《重生将门,嫡女毒谋倾天下》 第一章 冷宫皇后 冷宫里,到处都透漏着破败之感,就连跪在大殿中央搂着孩子的杨序秋的脸上都是灰色的,没有一点活人的生气。 “皇后杨氏,无德无才善毒寡恩,教子无方,唆使其子谋害贵妃孙氏腹中之子,朕心甚痛,废为庶人赐自尽。其子宋延祁废黜太子之位,终身幽禁冷宫。” 传旨太监秦升看着面前曾经高高在上的皇后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一丝怜悯。 面前跪着的是曾经显赫的杨大将军的女儿。 可惜如今杨将军通敌,已于三日前全家处斩,而她的亲儿子推皇帝最心爱的贵妃进荷塘,导致小产。 没有娘家撑腰儿子也不得圣心的皇后,怎么看都是没有活路了。 “娘娘,您自己选一样吧。”那太监把放着匕首、白绫、鸩酒的托盘放在杨序秋面前。 她只是低着头语气缓慢且坚定的说道:“去叫皇上来,不见到皇上我不会就死。” 她不相信! 在外流落十年,什么苦她都吃过了。 回到杨家,第一场宴上她见到宋景煜时瞬间沦陷,一心只想嫁给他。 父母的反对,她就绝食自残。 宋景煜想登帝,她就为他辛苦筹谋,明枪暗箭她都冲在前面挡了。 甚至在夺储之战中,自己的大哥为护他,万箭穿心而亡。 可是,没想到如今却到了这样的局面,她怎能甘心! “皇上能亲口下旨杀了我的父亲,还怕再见我一面吗?” 圣旨上说的是自尽,如今杨序秋不肯就死这一干太监也不敢擅自做主。 “娘娘,您别难为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了” 对于这个对待下人极其和善的皇后,这些太监还是尊重的。 只是见杨序秋如此坚决,宋景煜身边的贴身太监秦升也是没办法,摆摆手叫身边机灵的小太监去请宋景煜。 明正殿里,宋景煜大手一挥,将面前群臣上奏的为杨征求情的请安折子挥落在地。 “无能!不过一女子你们都处置不了吗?” “皇上,娘娘不见您不肯就死,奴才有罪,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宋景煜突然面前闪过杨序秋的脸,心下一动大跨步走了出去。 “宋景煜,你来了。” 直呼君王大名,乃是大不敬,只是她这样的人还怕什么。 抄家、落狱、处斩 被关在这冷宫一个月,她人虽被囚禁,但是耳边的消息却没有停下过。如果到如今她再看不明白这一切不过是宋景煜的计,那她可真就白活这么多年了。 “我父亲忠心耿耿,怎么会通敌呢?” 她这话像是再问宋景煜,又像问自己。 “忠心耿耿?我倒是挖出他的心来了,但却不见得如你所说。” 斩首挖心,宋景煜好的很! 她周身麻木,心痛的几乎喘不过气,猛地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宋延祁不过三岁,看到鲜血急忙用脏呼呼的小手给她擦掉,口里还不断唤着“阿娘阿娘。”他抬头对上宋景煜的眼神,立刻瑟缩进杨序秋的怀里。 宋景煜看着她狼狈的样子,毫不留情的再踩上一脚:“实话告诉你,杨征书房里的通敌书信,是我命你二叔杨远放的。” 果然是这样。杨远觊觎侯爵的位子已经不止一日半日了,如今正好能顺理成章承袭这个爵位了。 当初,宋景煜想要娶的是杨涵,只不过先一步被她看上。 宋景煜作为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若有杨大将军这样的人帮助,坐上那个万众瞩目的位子也就多了一些筹算。 只是现在他登基三年,已经将权力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了,杨征这个为他的江山立下汗马功劳的将军也是留不得了。 至于她这个皇后,她的存在只会让他想到自己那段卑微如尘心惊胆战的日子,焉能留下? “本来我还想留宋延祁一命,但这孩子却和你一样狠毒,我也留不得了。” “狠毒?”杨序秋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疯癫。 突然,杨序秋一把拉开了衣襟,上面指着狰狞的疤痕道:“正元三十年狩猎,你射杀三皇子,我为你挡了他刺过来的这一箭。正和三十二年,宴请太子的毒酒,我与他一起喝下!在阎王地界挣扎了半月才捡回一条命。让七弟染疫而亡的香囊是你亲手递给我的,一桩桩一件件狠毒的事,你宋景煜哪个没参与过?” 她的声音嘶哑,令人不忍闻听。 而宋景煜的面上却没有一丝表情,仿佛她做一切一文不值。 “现在你却要为了那个女人杀了你的儿子,宋景煜你不怕报应吗?” “住口!涵儿也是你的姐姐,刚才她哭的伤心却还要给他求情,涵儿本性善良却要遭受这样的苦难。” 善良,从前她也是这么认为。杨涵为了她这张善良的画皮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情,别人或许不清楚,但是杨序秋却明白的很。 “我的祁儿纯善,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而你却因为那个贱人要杀他,我恨不得将她抽筋扒皮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你个贱人!” 宋景煜一脚踹在杨序秋的心窝,不再看她一眼,跨步走了出去。 门被钉死了,火苗窜了进来。 在冲天的火光中,一股一股的热浪扑面而来,恍惚中她仿佛看到了父母兄弟的脸。 是她错了。她本以为这么多年捧出一颗真心,总能换得一点怜惜,最终却是家破人亡,她好恨,真的好恨! 宋延祁看着呆住的母亲小声啜泣:“母亲,我烫。” 眼看火舌舔舐到了他娇嫩的肌肤,杨序秋一把将他搂进怀里,身体蜷缩将他牢牢护在怀里。烫,铺天满地的窒息感让她几乎说不出话。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道:“宋景煜,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这怨毒的几乎要淬出毒来的话响彻整个冷宫,杨序秋也轰然逝去。 第二章 又见张李氏 第二章又见张李氏 “起来,你给我装什么死呢!” 杨序秋的后背被人生生踢了一脚,疼的立刻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娘,我看她这个样子不像是装的。”这声音越听越熟悉,倒像是年氏的声音。 张李氏使劲拧了一把年氏的胳膊咒骂道:“这里有你这个贱人说话的份?” 她缓缓睁开眼睛,自己和她们也有十多年没有见过了,没想到死后竟第一个遇见她们。 这不对!面前的张李氏和年氏样貌与二十年前自己还在这里时没有一点差别。 杨序秋一把抓住年氏的腿,不顾浑身酸疼,激动的问道:“今年是什么年!” “正和二十九年。” 年氏不解,她不会把脑子烧坏了吧。 正和二十九年,正是自己被杨家找回的那一年。 不知是否时怜她前世太苦,故而让她重活一世,这一世她绝对不要再重复前世的悲剧!宋景煜、杨涵这些小人一个也别想逃! 杨序秋目光中灼灼的恨意将年氏吓了一跳。 张李氏冷哼一声道:“掉井里呛了几口水就装傻不干活?你当我时傻子?快给我滚去干活!” 张李氏是张广的媳妇,在被他们收养的这十年杨序秋不知挨了多少打,受了多少罪,但是比起前世的苦,这又算什么! 杨序秋没有说话,冷冷的盯着她,那眼神如同淬了毒一般。 瞬间张李氏就感觉到一股威压,那是一种来自上位者的威慑力,可是这个丫头身上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莫不是撞鬼了,她甩甩头,再看向杨序秋时她已经恢复了之前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是,我这就去。” 好汉不吃眼前亏。 她站起来,只觉身子异常沉重。 迎门张家父子二人一身酒气回来了。张广一脚踢开门大声咧咧道:“我回来了,快点给我洗脚!” 张李氏迎出来:“嚷嚷什么,去人家村长家喝个酒回来到这么晚,或知道是不是跟村东头那个小寡妇私会去了!” “你放的什么屁!”张广一把推开张李氏进屋去。 张李氏看到后面跟着的儿子,立刻满脸笑容。 年氏小心翼翼扶着张兴进了屋,服侍他脱下鞋袜。 她对他是害怕的,虽然平日里他看起来老实寡言,但是每到晚上他就像变了个人,总是以逼迫和打她为乐趣。被买来后她浑身上下一块好地都没有。 今天他喝了酒,年氏便更加害怕。 张兴却不顾这些,他今天喝了酒正想着和女人乐呵乐呵呢。 女人的惨叫声不断传来,惊心的很。 天刚蒙蒙亮,鸡刚打过一遍鸣,杨序秋劈了一晚的柴没睡两个时辰就已经起身。 她利索的准备好早饭,将猪食提到猪圈喂猪。 张李氏对张广悄声说:“爷,你看这丫头出落的是不是越发齐整了。” 张广把目光也转移到了杨序秋的脸上,点点头说:“是不错。” “你说咱们养了她这十几年,给她吃给她穿,她也该给咱们点回报了吧。” 张李氏这话说的,仿佛杨序秋在她家是千娇万贵的长大的。 张广心下一动问道:“你想干什么?” “你说他给咱们广儿当个妾怎么样,那个丧门星看样子是生不出了。”其实她早就这么盘算了,只是碍于杨序秋以前年纪比较小,就算让张兴娶了也生不出孩子来。 这张李氏是个妒妇,平日里张广多看一眼其他的女人都要和他大吵大闹。 张广心下说不出的郁闷,他埋头巴拉了几口饭说:“随你看着办。” 想着不多久自己就能抱上大胖孙子,张李氏的脸都要笑开了花。 杨序秋被她的眼神看的发毛,她也知道两人说的决计不是什么好事。 “李娘,我去把田里的草除一除吧,马上要收麦了,别影响了收成。”杨序秋找个借口开溜。 张家的地在村子东头,要经过平日里最热闹的一条路,从前的她走路总是低着头,躲闪那些人议论的语言和目光。 如今她却是昂首挺胸,那种与生俱来的尊贵感,将她和村里的这些人区分开来。 “你看那不是张家的丫头吗?怎么感觉她和原来不一样了。” “是啊,其实仔细看看她长的比村长家的姑娘还漂亮。” “再漂亮也是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说不定是哪个娼妓生下来不要了的赔钱货。” 这些小声嘀咕全部传到了杨序秋的耳朵里,她就像没听见一般走了过去,甚至连眼神都没有给他们一个,这些人的酸话并没有什么值得费心的。 拐过弯,小寡妇吴氏出现在了杨序秋的面前。 虽然她的穿戴并不是多么名贵,但是她的衣服都是改过的,并不似寻常农家衣服一般宽大,而是刚好贴在身上,丰臀细腰,容貌虽不出挑,却也是十分勾人。 这就是天天被张李氏挂在嘴边的吴寡妇。 杨序秋见她手里拿着锄头,开口道:“吴婶,你也去田里啊,咱们一起吧。” 吴氏看她如此热情,也不好冷脸,只是点头应了一声。 杨序秋像是个叽叽喳喳的小鸟,不断的说着话,起先吴氏还有一搭没一搭的应者,后来越发的不耐烦。 她恼道:“你家地活多,你快去吧,不然要挨打了。” 杨序秋这才如梦初醒道:“吴婶说的对,我得快去干活了,张爷说今年收完麦要把房子好好翻新一下呢。” 翻新房子那可是一笔不小数目,吴氏一听,白眼一翻不屑的说道:“那张广能有钱翻新房子?” “这有啥不可能的,我之前在他卧房的壁坑里可是看到了十几根金条呢,那都是祖上留下来的。你看这个镯子就是他给我的。” 杨序秋掏出在张李氏嫁妆里偷的压箱底的镯子给她看。 虽然只是一个细细的银镯子,但是吴氏却有些相信她说的话了。“那张广怎么之前不准备翻修房子?”甚至连张兴娶媳妇都是草草了事。 杨序秋小嘴一撅道:“这可不能给你说。” 吴氏从怀里翻腾一会,拿出一块昨天从村长宴席上拿来的糖说:“好孩子,给婶子说说,这块糖就给你了。” 杨序秋看到这块糖果然两眼放光,她凑近吴氏,想左右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才小声道:“张爷说李娘是个泼妇,要休了她,再娶一个呢,那些钱一半当聘礼,一半盖房子。” 在这个村子里恐怕村长家也找不出几根金条来吧,这张家前两辈的确是这村里数一数二的大财主,留下这些家私恐怕也不是不可能。 杨序秋拿到糖看着还在出神的吴氏道:“千万别说是我和你说的哦,不然我会被打死的。” 吴氏面上堆满笑容道:“怎么会呢。” 她还要感激她呢,如果自己能嫁给张广那金条不就是自己的了吗,虽说现在她的榻上之宾是村长,但是他却不想给自己一个名分,不如趁自己还不老,赶紧给自己谋条出路。 吴寡妇眼中的算计落在杨序秋眼中,她将笑意掩的更深了些。 第三章 做小 消停日子没过几天,张李氏就按捺不住了,晚饭桌上张李氏开口:“丫头,你如今也不小了,在我们家白吃白住也是不好的吧。” 杨序秋瑟缩不语。 “这样吧,给我们家兴儿做个小也算是全了我们家对你的养育之恩了。” 张兴一听这话目光在杨序秋身上转来转去,猥琐的很。他早就玩腻年氏了,正想找个新鲜呢。 张李氏看出自己儿子的乐意,对自己这个决定更是满意的不得了:“今晚你们就洞房。” 年氏的头越发低垂,自己不过是个被买来的商品,没有一点话语权。 前世可没有这么一茬,杨序秋道:“就他?也配!” 居然把这糟烂主意打到自己身上了,不知所谓! 张李氏恼怒,对着张兴大喊道:“儿啊,先将生米煮成熟饭,我看她愿意不愿意。” 张兴得令死死摁住杨序秋,拿布条捆住她的手脚。 这副身子实在太过瘦弱,她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无法反抗! 突然,年氏扑通一声跪在他们母子二人面前:“丫头还小,就再等两年吧。” 张李氏一把把她推倒,她的头狠狠的撞在了桌腿上:“你自己不能生,还不让我儿在娶一个,还真香断送我们家的香火不成?” 张兴打横抱起杨序秋,外面突然来了几个孩子,兴奋的跑到门口还气喘吁吁的说:“大娘,你家张大爷让村长打了,头破血流的。” 张兴先反应过来,把杨序秋扔在地下,一把抓住其中年纪比较大的孩子的肩膀问:“在哪里,为什么被打了,你说清楚。” 那孩子被抓痛了,没好气的说:“是在吴寡妇的炕上,你说为啥被打!” 张李氏一听,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大脑。她提起木棍气冲冲的向村东头走去。 张李氏赶到时,吴寡妇的衣服刚刚穿好,而张广正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哼哼着,头上破了个大口子不断的流血,村长似乎余怒未消,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张李氏一看更气了,拿着棍子就往吴寡妇身上打:“我打死你这个娼妇,勾搭男人勾搭到我头上来了。” 吴寡妇更不是个吃素的,她夺了张李氏手中的木棍,一把薅住她的头发:“你男人爬了我的床,我还没找你的麻烦呢。” 两个女人顿时撕打在一起,吴寡妇的衣服被张李氏撕坏了好几处,但是她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头发被抓掉了好几绺,脸上也多了两条痕。 村长将手边的杯子狠狠的摔在地下,怒声道:“别给我撒泼了,住手!” 外面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那个心里不清楚,这吴寡妇是村长的姘头。 村长的眼神扫过在场的三人,冷冰冰的。吴寡妇心下一凉,村长不可靠,她可不能丢了张广的金条。 她暗暗掐了自己一把,泪水盈盈,可怜兮兮的靠近张广说:“我的清白你也毁了,如今你不给我个交代,我就死在你家门前。” 当着张李氏就拿出这幅狐媚子的作态,张李氏的肺都要气炸了。 张广平日里总是面对着凶巴巴的张李氏,吴氏如此瞬间让他找回了做男人的尊严:“不如你给我做小吧。” 张李氏一把薅过张广:“不可能!” 张广反倒是硬气了起来:“你想让丫头给儿子当小,怎么我就不能讨个小老婆了?” 此话一出外面可就炸了锅,当初还以为他家好心,收养路边的弃婴,却不成想打的是这个主意。 张兴被众人的小声嘀咕嘀咕的浑身难受,他上前劝道:“娘,有什么事咱回家再说。” 张兴凑近张李氏的耳边说:“这么多人看着呢,再说了,就算爹娶了这吴寡妇那她也是小,你想怎么折腾她就怎么折腾。” 张李氏一听儿子的话,深觉有理,她的脑子里已经出现了百八十个折腾吴寡妇的法子,她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这一夜张广却是没有回来。 第二天清晨,张广的头伤已经包扎好,一手牵着吴寡妇回到了张家。 “我决定了,我要休了你。”张李氏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而吴寡妇面上的得意掩盖不住。 张广一把拉住张李氏的胳膊,不管张李氏怎么哭闹,一路拉到了祠堂,摁着她在休书上摁了手印。 张兴都被他爹这次的雷厉风行给吓住了:“爹,我娘嫁到咱家这么多年,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张广扬起手来就给了他一巴掌:“你要是看不惯,就和她一块滚!” 他现在对张广也没有什么好态度。孩子嘛,到时候自己和吴氏再生几个又不是不行。 杨序秋暗自咋舌,看来这吴寡妇的枕头风还真有用啊,前世自己要是有她这一般哄男人的本事也不至于落到这样的下场。 吴寡妇依偎在张广的怀里,娇声道:“张郎,现在我已跟了你,你什么时候给我下聘啊。”她可是馋金条很久了。 张广诧异道:“聘礼?我家穷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的,哪有钱给你?” “你想赖账?” “当初你说只是想有个依靠,会好好伺候我,给我生孩子,现在怎么又要钱了?” 吴氏看着他这幅泼皮无赖样,也不再装温柔:“占了便宜不想给钱?你想的美!” 吴氏翻身下床,在床边的壁坑翻来翻去,但是这里除了几块糟朽的木头其他什么都没有。 “你家不是有金条吗?你藏在哪里了?”吴氏像发了疯一样满屋乱翻。 张广问道:“是谁给你说的?” “你家丫头啊,说那是祖上留下来的。” 张广嗤笑:“那傻丫头的话你也信?” 吴氏心里暗叫不好,自己竟是被这家人给坑了。 她气冲冲的将正在干活的杨序秋拉出来说:“你说张广有钱是骗我的?” 杨序秋满脸无辜道:“不是啊,我真的梦见爷有很多金条啊。” “你梦见的?” 杨序秋点点头:“啊?难道你嫁给爷就是为了钱吗?” 张广出来恰巧听见这句话,面色沉了下来。 “好啊,你们一家合起伙来坑我,看我不杀了你。 吴氏发疯一般冲进厨房摸出菜刀来,就要砍杨序秋,好在杨序秋身子小巧再加上这几天吃好喝好睡好,躲闪的很快,吴氏竟是一点没伤到她。 “救命,有人要杀人了!” 周围的邻居循声而来但却没有一个敢上前的,这泼妇发起疯来万一误伤了自己,找谁说理去。 扑通一声,杨序秋被木棍绊倒在地上 吴寡妇的刀向她逼近,年氏却猛地扑了过来,刀一下划破了她的胳膊。 血溅到了她的脸上 血色刺激了她的眼睛,她一动不动,吴寡妇再次扑来。 刀却迟迟没有落下。 咚的一声,吴氏被踹出去几米远。 杨序秋一抬头,只见一伟岸的身影将刺眼的阳光遮住,满脸心疼的看着她。 大哥!她终于等到哥哥来接她了。 第四章 侯府嫡女 “序秋,哥哥来了别害怕。” 杨修衡看着面前这个面容与自己娘亲有七八分相似的脸,就知道这个姑娘一定是自己的妹妹,这种血缘带来的天生的亲近感是怎么都比不了的。 杨修衡抱起她,这么瘦弱,不知道娘亲看见会心疼成什么样子。 “走,咱们回家。” 有了亲人撑腰,杨序秋多日来紧绷的那根弦瞬间断了。 前世,大哥杨修衡最是稳重,对自己百依百顺,最后却万剑穿心而亡。 杨序秋想到那一幕,就觉得心痛难忍,她的眼泪吧嗒吧嗒落下,紧紧搂着杨修衡的脖子,生怕自己一松手他就会不见。 养了几年的丫头就要被人带走,张广也不顾在躺在地下起不来的吴氏上前阻拦 “哎哎哎,你要把她带到哪里去?” 杨修衡低头对杨序秋说道:“你是这个家里的孩子吗?” 杨序秋摇了摇头 杨修衡转过身来,面上冷的能结冰:“既然不是你的孩子,你管我把她带到哪儿去?” 杨修衡刚到这里就看见这一幕,他实在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再晚来一会会怎么样。 张广被他满身的煞气吓住,但是不趁这个时候勒索点钱财,那恐怕才是白养了。 “那我养她这么大,总要有点表示嘛。” 杨修衡不怒反笑,自己真的想走,这些人难道以为真的能拦住他吗? “大哥,给他吧。” 杨修衡闻言轻轻放下杨序秋,从怀里摸出几锭金元宝,刚想要递给张广,却被一双瘦弱的手给拦下。 “这钱可以给你,但是,你要让年氏跟我走。” 她杨序秋可不吃亏的买卖。 年氏的顾不上手臂的疼痛,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自己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不行不行,你不能把我媳妇带走!”张兴第一个不同意。 杨序秋却不理睬他,这个家里终究是张广做主。 “我家买来的媳妇不能轻易跟你走。”张广这话只不过是想要多要点钱罢了。 “那就算了,我们走吧。”杨序秋转身就要走,好像让年氏跟她走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行行行,我同意。”杨修衡给的金子只怕是张广这辈子都攒不到的,怎么甘心放弃。 杨序秋手一伸:“一手给卖身契一手给钱。” 杨修衡看着面前这个小姑娘,如此伶俐,自己竟也在不知不觉间听从了她说的话。 卖身契到手,杨序秋将金子一把扔在地上,拉着瑟瑟发抖的年氏走了出去。 她可不是菩萨心肠,也没那么好心真的想要感激他,只是给他些钱财,不管是正在门外看戏的张李氏还是吴氏,再加上张兴都会惦记着,那可是一场好戏啊。 杨序秋仰起头来看着湛蓝的天空,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才仅仅是个开始呢。 她将年氏的卖身契撕了个粉碎。 “年姐姐,现在你是自由身了,我如今身份不明你还是自奔前程去吧。”年思娣是个好人,所以她愿意帮她这一把。 年氏心性并不懦弱,不过是这些年将她蹉跎打压成了如今的模样。 她坚定的说道:“丫头,我能跟你一起去上京都吗?如果你真的是他家的孩子我就回到这里自己做个营生,如果不是,咱们两个从此相依为命。” 杨序秋阅人无数,年思娣眼中的真诚并不是骗人的。她转头问道:“能麻烦你带她一起吗?” “当然可以。”这两人说的惨兮兮的,让他有些想笑。 她们两个不知道,哪怕她不是自己的妹妹,就自己娘那个性子,也不会忍心看她吃苦的,更何况,这次他有极大的把握,这就是自己的妹妹。 第二天中午,杨序秋出现在了威正候府的门前。 这个她心心念念想回来的家,如今真的到了门口,她却不敢迈步了,她想起前世父亲家人,皆因自己而死她自觉没脸面对他们。 杨修衡半蹲下来,眼睛与杨序秋齐平,放缓声音道:“别怕,父亲母亲都是很和气的人。” 自从丢了妹妹以后,母亲整日以泪洗面,这一日一日的拖着,身体自然是不好,近两年更差了,如今哪怕这这女子不是自己的妹妹,他也要让母亲认为她是。 刚到大门口,杨修衡带了脏兮兮姑娘的消息就已经传遍府里。 所以这一路自然也就多了很多不该出现在这条路上的下人,为的嘛不过是看看这次又是个什么样的冒牌货。 杨序秋站在杨修衡身侧稍后一些,这一路无数的下人向他们两人行礼问安。 前世自己经历这些,只觉得手脚都无处安放,闹出了不少笑话。 如今她只是抬着昂着胸,没有一丝不自在。 杨修衡侧目看着,她的衣裙没有丝毫涟漪,行走之间简直比自己那几个表妹还有大小姐的气派。 果然一朵花的种子落到泥里,无论怎样,都会长成花而不会成为一株草。 刚走到正屋门口,就见林懿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紧张极了。 杨征拉住焦急的妻子,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好叫妻子心安。但是如果仔细看,也是能看出他袍子下的双腿也有些发抖。 见门口有人出现,二人的目光立刻投了过来,杨修衡进门抱拳道:“父亲,母亲。”随即侧身露出跟在自己身后的杨序秋。 林懿转看到这个瘦小的姑娘,三步并一步快速冲到杨序秋面前,哪里还顾这些大家礼仪。 “秋秋,我终于找到你了。”林懿一把搂住杨序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杨序秋的长相可以说是结合了林懿与杨征的优点,一双杏眼如水波含情,红唇贝齿似待放的花骨朵。但是她眉毛却似男儿般英气,再加上高挺的鼻梁,将英媚两个字诠释无疑。 看着母亲如此伤心,杨序秋痛的几乎喘不过气来,泪水模糊了视线。 前世林懿自责于没有看好女儿,后积郁成疾,本来自己回来以后好多了,可是杨修衡的离世,让她埋在身体的病根全部爆发,在杨修衡丧后不足一月竟也离世。 如今,她绝对不能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第五章 认亲 “她就是秋秋!将军,你看她长得与你我多像!”林懿紧紧的抓着杨序秋的衣袖,生怕再次弄丢了她。 杨征有些更咽,毕竟这张脸和年轻时候的林懿太像了。 但是他总是更理性一些的:“还没搞清楚之前,咱们不要吓到孩子。” 林懿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她激动道:“秋秋从小胳膊后侧就有一枚小小的红色像蝴蝶一样的胎记,你看,她就是我的女儿!” 她一下掀起了杨序秋的袖子,果然,那胎记就在胳膊后侧,只怕杨序秋本人都看不到这里。 杨序秋丢了以后,林懿日日都在想着她的模样,关于胎记的所有的细节在她脑子里回想了一遍又一遍,所以当杨征带回来假冒杨序秋哄妻子的那些女孩子,总能被她一眼识破。 “女儿,是娘对不起你。”母亲的怀抱很温暖,暖的杨序秋的眼泪不停流。 “爹,娘”杨序秋声音有些颤抖,还有爹娘可以唤,于她而言是莫大的幸事。 杨征上前将妻女圈入怀里:“秋儿,爹以后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前世也是为了这么一句承诺,杨征才同意杨序秋如同疯魔一般想要嫁给宋景煜的请求。 这一番激动,林懿实在只觉得晕乎乎的有些站不住。 杨序秋擦干眼泪,平静下来:“娘,您先坐下。”扶着林懿坐在椅子上。 “那娘我先带妹妹走,您先好好休息。” “走?你要带秋秋去哪儿?”林懿紧紧抓着杨序秋的手,现在的她可真是听不得一个走字。 杨修宇有些哭笑不得,赶忙解释道:“妹妹的院子,您不是一直让人打扫着呢吗,我带妹妹去休息。” 如此一说,林懿才算放下心来。 “秋秋,娘带你去看看你的院子,你有什么不喜欢的咱们立刻就叫了泥瓦匠来改。” 杨序秋拽住一脸兴奋的母亲道:“娘你身子不好,先好好歇一会吧。” 杨征也附和道:“正是,别让女儿担心。” 林懿从看到女儿后只觉得浑身的劲用不完,不觉疲累。 她白了一眼杨征:“秋秋回来了我的身子就好了,不要再啰嗦了。”说完就拉着杨序秋往晚枫院走去。 “多久没有在母亲脸上看到这样真心的笑容了。”杨修衡感慨道。 杨征点点头,女儿回来似乎把这个家里的生机也带回来了 “你去把你那两个不成器的弟弟叫回来,我也去向你祖母说一声。” 这个妹妹看着也不是寻常人物,只怕这俩小子以后有苦头吃了。 “只是祖母那边。”杨修衡有些犹豫。 杨征的眉头皱了起来,刚找到女儿的欣喜的心也因为这句话有些发凉,半晌只说了一句:“秋秋是她的孙女。” 可杨修衡却不这样认为,只怕自己那个祖母不会欢迎这个孙女的到来吧。 晚枫园里,林懿牵着杨序秋的手说:“你看,这片红色的海棠多喜庆,还有这里这颗桂花树是你出生那年你父亲亲手栽植的,如今已经长成一颗大树了。到你生辰的时候满树花香,娘就把每年埋下的桂花酒都启出来给你庆贺生辰!” 被母亲这毫无保留的爱围绕着,杨序秋心中的难过一把点点冲淡。 “这屋子的摆设是我布置的。”林懿生怕自己做的不讨女儿的喜欢:“你若是不喜欢咱们立刻就换,黄妈妈,快把库房钥匙拿来!” 杨序秋赶紧阻止:“这些我都很喜欢。” 这屋子里摆着的那样拿出去都够普通百姓家一辈子吃喝不愁了,显然是用了心的。 她扶着林懿坐下来道:“娘,谢谢你为我准备这些。” 这么多年,自己亏欠女儿的何止这些,这些哪里够呢,林懿的眼泪又要决堤。 这个娘亲被父亲宠的像个小哭包,杨序秋只怕她会把眼睛哭坏,赶紧说道:“娘,您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林懿看着女儿憔悴的脸,也知道她定是没休息好。 林懿走后,杨序秋一仰躺在了宽大又温暖的床上,松软的棉被上都是母亲的馨香,她也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夕阳柔和的光已经照在了塔上。发现杨序秋醒后,白芨迎着一张笑脸走了过来:“小姐,我来服侍你沐浴吧。” 杨序秋点了点头,不一会白芨就招呼来了白苏、白芍两人,她们三个都是林懿精心挑选来伺候她的,干活不仅利索而且细致。 前世这三个丫头在前世就跟随自己嫁去了宋景煜府中,只是刚入王府一年,白芨便因偷盗宋景煜的名盏被乱棍打死,她虽然不信,可是铁证如山也不能说什么。后来白苏和白芍也被嫁了出去,她身边又换了几个宋景煜安排的人,所以她对这三个丫头实际上了解的并不多。 身边的人若是不忠心的,那在这深宅大院里就如同走在冰面上,随时会被冰冷吞噬。 在雕花的木桶中泡了一会,杨序秋只觉得这两天一路被马颠簸的骨头松缓了许多。 白芨早已将装着她衣服的三个大红木箱子摆好道:“小姐,这都是夫人给您准别的,都是今年最时兴的花样。” 杨序秋惊讶道:“竟有这么多?” “这只是春季的衣物,冬夏的奴婢收起来了,只等换季再拿出来呢。”白芨虽然长相并不出众,但是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尤其是眼角旁边的一颗痣,将她平日的稳重老派之感冲淡了许多。 其实何止这些呢,自己从小到大的衣服,林懿的都是准备好了的。 杨序秋随手一指,是浅碧色绣着海棠花的衣服:“就它吧。” 这颜色清新雅致,而海棠花更是添了些娇嫩,正适合她的年纪。 嵌着珠宝的黄铜镜映出杨序秋姣好的面容,只是她的气色有些欠佳,她拿起桌上的口脂,轻轻抿了一下。头发也在白苏的巧手下变得精致,一支玉簪斜斜的插入她的长发,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第六章 三个哥哥 栖荣园里,杨修睿和杨修宇一得消息就立刻赶了回来。 “也不知道咱们的妹妹长什么样子。”杨修睿成日里见好友梁文家不足三岁的妹妹可爱极了,想着自己即将也有就有说不出的高兴。 “万一咱们妹妹奇丑无比呢。” 杨修宇这话刚说完,脑袋上就挨了一巴掌,林懿怒道:“再说你妹妹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娘”杨修宇摸了摸刚刚被母亲打的地方,心里却高兴。 突然杨修宇的身后传来如同百灵鸟一般清脆的声音:“我来迟了。” 他回头看去,一个的姑娘正站在门口,她面含微笑一身浅碧色衣服衬得她活泼明朗。 她身体半蹲微福身子:“给母亲请安,给两位哥哥请安。” 刚才还对杨修宇没有好脸色的林懿满面笑容,赶紧上前扶起她:“快快起来,娘刚才吩咐小厨房做的糕点刚出炉,你快尝尝。” 杨修宇不满道:“娘,你的眼里怎么只有妹妹呀?我和二哥还站在这里呢。” 林懿一拍头:“哦,对,这个是你二哥杨修睿这个是你三哥杨修宇。” “二哥好。”杨序秋再次行见面礼。 这个二哥常常出入烟花柳巷,但是却最单纯善良不过。 杨修睿忙从怀里掏出一副翠玉镯子道:“这个是送给你的见面礼。” 这桌子无论成色还是水头,都是一等一的,看来是早就准备下的。 杨序秋也不推辞,收了下来。 “谢谢二哥。” 这话听的杨修睿浑身通畅,只是现在的他并不知道以后自己为了听妹妹撒娇的叫二哥搭进去了多少珠宝首饰。 杨修宇也从怀里也拿出早就面人雕刻精致的玉簪在杨序秋的面前晃了晃:“叫声三哥,我就给你。” 杨序秋有些想笑,这个三哥把自己当成几岁小孩儿了吗?他就是这样精怪的性子。但是她还是很给面子的叫了声三哥。 杨修宇嘿嘿笑了起来说:“再叫一声,我听听。” 还没等杨序秋开口,他手中的玉簪就被人夺了过去。 “这么大人了,还欺负妹妹。” 说着杨修衡就将簪子,递到了杨序秋的手里,接着从怀中拿出了一本字帖。 “这可是先朝书法家温儒的字帖,他的字,最适合女儿家临摹了。”说完就送给了杨序秋 温儒的簪花小楷写的极好,但是由于他离世是极年轻所以留下来的字帖并不多。哪怕是拓印本也十分难得,更何况是真迹。 这三个哥哥表面上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在意,其实心细着呢。 “对了,祖母听说寻回了妹妹要咱们一起过去吃饭。” “我女儿来回折腾了这么久,还没好好休息呢,现在过去吃饭干什么?”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老太太一定认为杨序秋只是个乡野丫头,想要嘲讽为难几句吧 杨序秋不是不知道自己那祖母是个什么样的人,偏疼幼子,什么香的好的从来想不到杨征这一头,只怕若不是老太爷在皇帝面前亲自说明长子承袭爵位,她就要捧自己的小儿子上位了。 而杨远也认为这侯爵的位置应该是他的,便对父亲多般无礼,二房这一家都不是省油的灯! 正屋里,老太太端坐在中央,其他几个儿女按照顺序坐在两侧。而她下首的脚凳上一个笑容明媚的女子正在一边给老太太捏腿一边说着笑话,不知道说了什么竟引得老太太哈哈大笑起来,这个女子正是二房的嫡长女杨涵,她可是老太太面前最得脸的。 “老太太,大夫人来了。”老太太身边的嬷嬷秦安凑到他的耳边悄悄说道。 老太太点了点头,但是面上的笑容却渐渐淡下来了。 “给祖母请安。”杨序秋跟着三个哥哥一同跪了下来,冲老太太叩头请安。 此刻老太太脸上哪还有刚才的笑模样,反倒是冷冰冰的。 “嗯,起来坐吧。” “听说老大家的把秋姐儿找回来了?” 杨序秋向前几步垂首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孙女儿给祖母请安。” 老太太眼睛微睁着,却也不说让杨序秋起来的话。老大家的定是在来之前就教过规矩了,竟在这上面挑不出半点错来。 跪了半晌,老太太才开口说:“听说你是在村户人家长大的?” 杨序秋抬起头来,不卑不亢的说道:“是。” 老太太看她的眼神,更是厌恶了两分。 要她说,一个女儿丢了就丢了,还找千辛万苦的找回来做什么。 “可曾读过什么书吗?” “未曾读过。”她在张家的时候,尚且食不果腹又有什么书可读呢? 他们不知道的是,前世的杨序秋为了能配得上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的宋景煜可是下了不少功夫,只是这字这一条,不是从小练起来的总是比不上自小习字的人的。 杨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用一种极其无辜的表情说道:“姐姐不会连字也不识得吧,咱们杨家的女儿可是素有才名的。”杨序秋缓缓抬起头来,前世,杨沁也是对她如此咄咄逼人,今世还是如此,看来有些人生来就是不对付的。 见她不做声,杨沁立刻又开口说:“不知道将来要怎样的夫君才能配的上姐姐呢。” 什么配的上配不上,这分明是在说自己无才无德将来怕是要嫁不出去吧。 杨修衡素来沉稳,可是杨修睿和杨修宇却听不得别人这么说自己的妹妹,他正要开口,却没想到杨序秋似笑似非笑的看着杨沁道:“怎么三妹妹还没有及笄就已经开始想着嫁人的事情了?这未免有些太心急了。” 杨沁没想到这个乡下长大的土包子竟然这么伶牙俐齿,她立刻涨红了脸。 但是杨序秋却继续说道:“虽然我没有在杨家长大,诗书方面有所欠缺,但是却也知道乡村的女孩子尚且不会把嫁不嫁的挂在嘴边,妹妹怎会如此无礼,这脸皮一旦厚起来也是一种本事啊。” 不过是个草包而已,杨序秋连生气都懒得给她生。 杨沁从未被人这样说过这样的重话,一时之间竟控制不住自己,指着杨序秋骂道:“你算老几,不知道是从哪儿找回来的野种。” 此话一出,杨家大房这边的人都黑了脸。 林懿浑身散发着冷气:“什么野种?你这么说话是侯府的规矩吗?” 第七章 老太太的偏心 话音刚落,老太太的手重重拍在椅子扶手上,顿时屋子里面安静了下来,她指着跪在地下的杨序秋怒道:“你刚一回来就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杨序秋的身体跪的很直很恭敬,但她看着老太太的眼神里面却全都是嘲讽,她早就知道会面对这样的场面了,别人要给你个下马威,躲是躲不过去的。 老太太冷声道:“你这性子是该好好磨一磨,去祠堂跪一晚好好静静心吧。” 林懿皱眉,赶忙道:“老太太,秋儿身子不好,跪这么久身子怕是吃不消。” 老太太冷笑道:“方才与沁儿吵嘴还咄咄逼人,我看她身体好的很。” 老太太简直将偏心二字写到脸上了,真当她是没见识的小丫头吗? 杨序秋正色道:“母亲,祖母说的很对。我与三妹妹是该同跪祠堂静心。” “谁要和你一起跪祠堂!”杨沁不屑一笑。 杨序秋却理所应当的说:“方才祖母说咱们两人吵嘴,自然是咱们两个一起跪,祖母那么公正的人是断然不会偏袒一人的。” 这顶高帽子戴下来,老太太想要维护杨沁的话也不能说,否则不就承认自己偏心了吗。既然非要罚跪,那就两人一起跪好了。 老太太独霸后院这么多年,却没想到被杨序秋摆了一道,她气的重咳两声道:“你们二人这就去吧,晚膳不必吃了。” 二房主母吴桐见势不妙,立刻笑道:“老太太,这俩孩子不过是闹着玩,何必如此严惩呢。” 杨序秋故意把她和杨沁绑在一起,她就不信吴桐这么个护短的人能看得下去。 突然,一声娇柔的女声传到杨序秋耳朵中:“祖母,女孩子家成日无趣说嘴两句,祖母最宽厚了,断不会一般见识的对不对。” 这么温柔的声音也便只有杨涵了。她微微抬头看着自己杨涵,鹅蛋脸配上柳叶眉,长长的睫毛下覆盖着黝黑的眸子,柔弱无骨,在大缙无数的美人儿里,也算是拔尖的存在,比这容貌更难得的是她温柔善良的名声。人人都道她善良宽和,但却不知道她这善良的面孔下满是獠牙。 但是装的善良总会漏出破绽的。 老太太最疼的就是杨涵,面色立刻和缓了许多她道:“涵姐儿都这么说了,这一次就算了,若有下次定会重重罚过。” 这杨涵还真是会做好人啊,前世同样的场景,自己可是对杨涵感恩戴德,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眼中的算计。 天渐渐黑了下来,大家团座在桌前,老太太左右两侧的两个位置自然是留给杨征和杨远两人。 杨远生性风流,家中妻妾不少但是膝下却只有吴桐所生的长子杨修明和杨涵杨沁两个女儿,而那个坐在角落里,一不小心就会被人遗忘的杨漫是杨远一个不受宠的小妾石竹所生。 她原是吴桐身边的一个婢女,一日杨远酒后宿在吴桐这里,要了她后便扔在一旁,却不成想她一朝有孕。老太太为了杨远的子嗣,亲自做主收她做妾,只是却不是很受杨远的喜欢。 她记得前世杨漫大好青春的年纪被吴桐送去给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当了续弦,没有多久就绝望自裁了。 杨序秋的思绪飘得很远,却突然被一粗犷的男声给拉了回来。 杨远大跨步走在杨征之前,但无论官衔还是长幼都该是杨征在前,这杨远未免有些太过猖狂了。 杨远的目光扫过杨序秋没有一丝停留,仿佛自己只是一个不足为道的蝼蚁一般。 杨老太太看见儿子回来道:“快来吧,就等你开饭了。”她的笑容只对着杨远,杨远行礼问安后一屁股坐在了老太太的左侧。 左为尊,该是杨征这个嫡长子的位置,可是大家面上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的惊讶,像是觉得天生就该这般。 杨征面色微变,但还是忍下,坐在了右侧。 先前林懿一直病着,从不来老太太这里用饭。 如今却看到尊卑竟如此颠倒,气的她都几乎吃不下饭去,自己三个哥哥的表情也是十分的不快。只是父亲宽和,从不愿在这些事情上计较,他们也不能说什么。 杨远这才像刚见到杨序秋一样惊奇道:“这是我那走失多年的侄女吗?” 杨征点头道:“正是,今日刚认了回来。” 自己的女儿这一收拾果然是大家小姐的样子,毫不逊色于这些教养在大宅院里的姑娘。 “验证过了吗,别是认错了人惹得大家笑话。”杨远话里话外都是刺,但这话也是在场所有人没有问出的话。 林懿本就不高兴,语气不善的回道:“我的女儿断不会认错,二叔不必操心。 自己家的事何须别人置喙! 杨远却似听不出这话中意思道:“大嫂不必生气,我只是怕有那心怀不轨的人占了位置,好心提醒下罢了。” 他这话说说的可不止是杨序秋,更是暗指杨征占了这个位置。在场的那个人听不出这话的意思。 杨序秋站起来行了个礼道:“二叔如此注重名分,果真刚正不阿。” 杨远冷哼道:“当然。” “那就请二叔让现在坐的位置。” 杨远道:“你什么意思?” 杨序秋再次行礼:“左侧为尊,我父亲既是兄长官衔又比二叔高,理应坐在这个位置,二叔坐在这里只怕是名不正言不顺。”杨序秋故意将后几个字咬的极重,杨远听只觉得刺耳。 成日里被父亲告诫要包容二房的三兄弟此刻只想给杨序秋拍手叫好,她刚才一直隐忍,不过是为了这个时候能够堵住二房的嘴。 杨老太太将筷子重重的丢在桌上:“老大,这就是你认回的好女儿,如此冲撞长辈。” 杨征也只母亲偏心,只是毕竟有养育之恩,所以能容忍的地方都容忍了,只是如今却也知道,无论自己怎么忍耐,在母亲心里自己都是比不上二弟的。 于是杨征冷面道:“秋儿说的不错。” 杨远道:“那大哥是要我让出来了?”杨征面无表情,上过战场的将军身上的煞气自是不一般,在场的小辈看着两人的面色都不敢出声。 但杨序秋毫不畏惧说道:“二叔如此注重名正言顺,我这个乡野丫头都知道的事情二叔怎么会不知,父亲你可不要推辞,不然二叔也会被人说心怀不轨的。” 刚才说她的话,杨序秋也算是还了回去。 杨远面色铁青,猛地站起来,实木椅子与青石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他劲步走到杨征的身边,杨征抬头看着自己这个弟弟,有些恍惚。 杨征顺理成章的坐在这些年本该属于自己的位置上,但是他并不开心。 回去的路上,杨修宇轻轻拉了拉杨序秋的衣袖,杨序秋放缓步调,两人落后一步。 杨修宇道:“你真是我的妹妹吗?” 杨修宇虽然平日里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可是却是家里最聪明的。她停下来看着他的眼睛说:“我是。” “小时候,你没走丢的时候,我常常带着你玩,你那时候很爱哭,遇到一点麻烦就会哭着去找大哥,但是现在你和小时候不一样了。”一个人的性格是不会改变的,除非是经历了什么刻骨铭心的事情。 晚风吹来,杨序秋的头发被吹起来,掩住了她的苦涩。 杨修宇虽然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但一定是很苦的,既然妹妹不想说自己又何必追问呢。 第八章 落水 杨序秋起了个大早,去给老太太请安。 如今已经是五月里,天已经渐渐热了起来,杨序秋的穿着也是简单清新的很。 经过湖桥时,杨序秋停了下来:“白芨,去拿些鱼食来,我看着锦鲤长的倒好。” 白芨应声离开,没一会杨涵就到了这里。 果然呢,杨涵还是这个习惯,她为了讨好老太太总是第一个到福渚苑的。 “妹妹起的好早。”杨涵的面上尽是温和的笑容。 “原是睡不着,竟不想大姐姐也这么早。” 话说着两人离得便更近了些,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这两个人言笑晏晏一团和气,怕不是亲姐妹。 杨涵拉起杨序秋的手道:“妹妹刚回来,怕是不习惯家里呢。” 杨序秋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杨涵装的当真让人看不出破绽。 若不是自己吃过她的暗亏,只怕也要以为她是好人了吧。 “那是,秋姐姐以前在村子里,只怕这个时候要跟农民一起起床干农活了吧。” 杨沁走过来,插在原本“姐妹情深”的杨涵和杨序秋中间。 杨序秋眨眨眼道:“没错,所以妹妹更要感谢农民啊。” 杨沁轻哼出声:“那些下贱的农民有什么值得感谢的?” 杨序秋的眸子冷到极点:“若不是这些你口中下贱的人,你吃什么喝什么?拿着银子去买西北风吗?取之于民却还要诋毁他们,你又有多么高贵?”杨序秋对这个跋扈的小姐厌烦到了极点。 自己不想理睬她,可是她却像个疯狗一般咬住自己不放。 杨涵见着架势,赶忙拉住两人的手,调和道:“好了,一大早的可不要争吵了,让祖母听见了会不高兴的。” 杨序秋不知,刚才自己这些话却都落在了宋景煜的耳中。他本是来找杨修明借边疆堪舆图一观,却不想成了偷听贼。 在这京中的小姐整日锦衣玉食,怎么会知道劳作人民的辛苦,能为这些人发一声叹的只有刚找回来的杨家大小姐了。 姐妹争吵也是常有,但杨修明面上还是有些挂不住:“让王爷看笑话了,二妹妹刚找回来还不懂规矩。” 刚找回来,京中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了,就连太子都好奇让自己来看看,没想到这么赶巧。 突然,一声噗通,刚才还在桥上斗嘴的三人竟全部从湖桥上掉了下去。这湖虽然不深,但是对于这种不识水性的小姐来说却是困难。 岸上的丫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愣在原地,只有拿了鱼食刚刚赶到的白芨大呼:“来人啊,有人落水了。”说完就一个猛子扎进了水中。 宋景煜看着不停在湖里挣扎的杨涵,二话不说立刻施展轻功冲到湖边,将杨涵牢牢抓住。 恍惚间,岸上的人,只看到了白花花的一片。 岸边,没有了水的遮挡,身无长物的杨涵暴露在空气之下。 见状杨涵的贴身侍女赶紧将自己的外衣披在了她的身上,可是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听声赶来的侍卫婢女,早就将她的身体看的清清楚楚的。 宋景煜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他立刻转过头去。 杨序秋满意的看着面前这一幕,虽说小姐们都不会水,可她杨序秋因从小长在乡下,为了能让自己吃饱肚子,常常下河摸鱼,水性好的很。 刚才她就在杨涵身边,不会水的杨涵灌了几口湖水水不停的往下沉,杨序秋便凫到水下,趁乱将她本就单薄的衣衫系带解了开。若不是宋景煜过来的太快,自己怕是会将她的裤带也解开了。 但为了假装不会水,自己也是着着实实的强了几口水。 罪魁祸首杨沁是最后一个被侍卫救上来的,呛水严重的她已经昏死过去。 老太太的院子本就离这里不远,听到吵闹声也就赶了过来,却没想到看到的是这一幕。 众人手忙脚乱的将昏迷的杨沁抬走,杨沁柔弱无骨的坐在地上,默默垂泪。 老太太转头对宋景煜说:“多谢王爷援手。” 此刻的杨涵狼狈的很,但她仍旧眉目含情小心翼翼向宋景煜道了个谢。 杨序秋的目光停留在宋景煜的脸上,没想到今世她会和宋景煜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不得不说,宋景煜的样貌的确出挑。鼻梁高统,剑眉斜飞入乌发,细长的桃花眼温柔又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当年自己不就是被他这幅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样子给骗去了一颗芳心吗。看来杨涵也是这样想法啊。 宋景煜觉得身后微微发凉,转头一看,竟是杨序秋正在似笑非笑的盯着他那个方向,眼神冰冷让人不寒而栗。 当他再想看看清楚时,却发现她已经转过脸去。 由于宋景煜在这里,老太太的也不能明显的偏私,于是道:“你们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披着老太太命人拿来的毯子,杨涵眼泪却不停的掉。 杨序秋抢先开口道:“方才来给老太太请安,遇到大姐姐和三妹妹,三妹妹许是因为昨天我直言快语有些不高兴,就与我争吵,争执之间就推了我一把。大姐姐菩萨心肠,为了救我竟也摔了下去,连累了大姐姐让我怎么好意思。” 杨涵被她这一番话整懵了,明明是有人推了她一把她才掉下去的。可是如今她若说自己是被人推下去的,不仅救护妹妹的好名声没有了,还会不显得自己像个草包一样。 杨涵怯怯的点点头道:“正是,只不过没有救到二妹妹真是不好意思。” 杨涵极其在意她善良的名声,更何况宋景煜还这里,哪怕是自己的亲妹妹也是要踩着她往上走了。 老太太道:“沁姐儿既推了你,她又是怎么掉下去的?” “三妹妹推的一下极重,恐怕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时间没收住力气便也落了下去。”杨序秋道:“孙女的肩膀还有三妹妹的掌印,祖母可请秦嬷嬷查验。” 秦嬷嬷走向前去那宽大的衣袖遮挡住,拉下杨序秋的衣襟,白芨背过身躯,将杨序秋挡的更严实些。 一个红色的掌印映入秦嬷嬷的眼帘,她和老太太交换了一个眼神,点了点头。 杨沁是推了她,她不过顺手抓住了杨沁的手,扯着身边的杨涵,三人一块落了下去。 想将事情全部推到自己头上,且先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吧。 眼见罪责就要落到杨沁的头上,杨涵赶忙道:“三妹妹年纪还小,而且她如今落水昏迷还未清醒,也是可怜。” 老太太道:“虽说沁儿无理,但你身为姐姐不知道让着妹妹也该罚。如此就罚你在这跪一个时辰吧。” 杨序秋正定定的跪着,她身子虽然单薄却十分坚毅。 宋景煜瞧着不禁有些想笑,这个女子很聪明,只是她一人如何能扭转乾坤呢?也太傻了些。 “祖母,不如就饶了秋妹妹这一次吧。” 老太太听着杨涵甜美的声音道:“涵儿,昨日祖母就已经停了你的饶了她一回,你看她今天的所作所为,可能当得起你这个姐姐的好心?” “祖母,今日之事孙女并没有错,只因祖母让跪孙女才跪。”她可以跪,但是绝对不允许别人颠倒黑白。 “好,那你便跪着吧,什么时候知错了再起来。”说完便带着杨涵去往福渚苑走去。 第九章 接风宴 宋景煜看着跪的笔直杨序秋道:“杨小姐须知,这世上并不是非黑即白,过刚易折啊。” 杨序秋看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她冷声道:“世上到底还是黑白分明的。” “杨小姐似乎很讨厌我。”从刚见到杨序秋第一面开始,宋景煜就有这种感觉。 “我与殿下第一次见面,何来厌恶。”她不止厌恶他,更是恨他! 宋景煜这种滑不溜手的人,救了杨涵,此刻又来给自己套近乎,不外乎是看中自己父亲的地位。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自然觉得她这种行为是傻的,但只有这样才能让父亲真正认识到老太太的偏心是无法更改的,如此才能早些清醒。 “小姐,你不生气吗?”宋景煜离开后,白芨悄声道。 她知道老太太肯定会偏心,可是当着王爷的都这般真是令她没有想到。 “昨天我驳了她的面子,她怎能咽的下这口气。”毕竟她是长辈自己一句话说的不对就会被扣一个不敬尊长的帽子,也是憋屈。 白芨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毕竟在大缙孝道是最为重要的。 “只是这样跪着也是伤您的身体啊。” 杨序秋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有如此疼爱自己的父母兄弟自己再怎么会一直跪着呢。 果然没一会,林懿就气冲冲的赶了过来,她扶起杨序秋回到了晚枫园。 “快把姜汤拿来,还有帕子,再拿身干净的衣物。”林懿指挥着整个晚枫园里的下人都动了起来。 杨序秋对白芨说道:“你也快去换身干净的衣服,今日好好歇着不必当值了,姜汤我会命人给你送过去的。” 白芨这丫头倒是真心为她考虑的。 喂杨序秋喝下姜汤后,林懿缓缓道:“对了秋儿,我昨晚与你父亲商量了,想办一场宴席为你接风洗尘,你意下如何?” 林懿小心翼翼,她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愿不愿意参加这种场合。但是这宴席一方面是给杨序秋接风洗尘,另一方面也是想京都的官宦人家介绍她这个杨家大小姐的存在,是非办不可。 “父亲母亲决定就好。” 一听到这话林懿高兴的不得了,自己的女儿这么漂亮懂事她巴不得赶紧炫耀给别人看呢! 接风宴定在了三日后,整个杨家大房都忙的不行,林懿指挥这自己的三个儿子忙着忙那,倒是杨序秋因着落水这两日也没去请安在自己院子里多了几天清闲。 初夏的太阳不会太热,但也有些刺眼,杨序秋命人将小几挪到廊下,她拿起笔来不停的写着,这一本不是别的,正是前世她为讨太后欢心潜心研制的食谱。太后对宋景煜一向是淡淡的,对她这个半路认回,且素有粗蠢之名的六王妃更是不喜欢的紧。 杨序秋当初为了遭受了太后多少冷眼,但他却想方设法讨好卖乖,赢得太后的信任,这也为宋景煜后来登基提供了不少助力。 一旁,白芨在安静的给杨序秋磨墨,这两天她看着自己这个主子可是不一般,说话做事都稳妥的很,对待他们这些下人虽说和善但是却不会让人小看了她去。 外面落水之事都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但是她却如同局外人一般镇定自若。 杨序秋停下手中笔,长呼一口气:“把这个给白芍,让她做出来尝尝。” 话说完了,但是旁边的白芨却没有反应过来,杨序秋侧目:“白芨?” 白芨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告罪,杨序秋道:“什么事想的这么入神?” “没,没什么。” 杨序秋顺势倚在靠背上,抬眼说道:“我喜欢有话直说的人。” “小姐可知这两日二房院子里并不太平。” “你是说杨涵想要自尽的事?” 白芨咬着嘴唇重重的点了点头,杨序秋笑了笑道:“她走光被外人知道传得不好听,关我什么事?再说了,二叔不是已经处死了那个侍卫吗?连那日看热闹的奴婢都一并发卖了。” “但他们却污蔑是小姐你传出去的。” 污蔑?这可不是污蔑是事实,这事就是她传出去的。白芍每日都要出去买菜要传出去点风言风语并不是什么难事。 在大缙女子的名节十分重要,杨序秋这么做只不过是收点利息罢了。 “如果他们有证据证明是我做的,我还能好好坐在这里吗?” 当日在场的人那么多,况且一句话被多少人传过,谁能知道谁是第一个说的,任谁也抓不住她的把柄。 “整个院子也就你最清闲了。”杨修宇瘪着嘴走进来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杨修宇是她的三哥,和杨序秋只差两岁,从小就是调皮捣蛋的性格。再加上成长的这些年,林懿一直在寻找自己的下落,便将他们放养着长大,是而杨修宇的性子便更加放荡不羁了。 杨序秋看着自己三哥这幅怨妇般的样子不由的想笑:“三哥今日是不忙了吗?” 杨修宇自觉地坐到了廊下的木栏杆上道:“你别提了,母亲非要绿菊装点门前的空地,你说这初夏时节哪有绿菊。”不仅是初夏没有绿菊,就连秋天这绿菊也是极为难得的。 杨序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还真是为难三哥了。”就因为自己是秋日里出生的母亲才会让三个哥去找绿菊吧。 杨修宇道:“这算什么,目前让二哥去买一年只得三匹的流光锦给你做衣裳,让大哥去寻鲜鹿做你宴会上的吃食,和他们两个比起来我算是好的了。” 怪不得这两天杨序秋没有见到大哥二哥的影子,杨序秋目光投向晚枫园外忙碌的下人,微微眯起眼睛道:“但是母亲是高兴的。” 杨修宇嘴上虽然抱怨,可是看着母亲兴冲冲的样子心里是很高兴的,这样比之前病恹恹的样子好多了:“妹妹果然见事明了。” “不止三哥高兴,我也高兴。” 她说话时眼神里没有平日看起来的淡漠,满满都是感情。 杨序秋转头看向杨修宇道:“三哥今日来我这里怕不止是为了诉苦吧。” 她的话音刚落,杨修宇看她的眼神里更多了一丝琢磨,看来自己这个杨家第一聪明之人该退位了。 “杨涵” 杨序秋冲着白芨挥了挥手,白芨立刻带着院子里的下人都退了下去,院子里只剩他们兄妹二人。 “三哥怀疑是我做的?” 杨序秋单刀直入却让杨修宇有些不自在,他倒不是怀疑,只是总觉得与她脱不开干系。 杨序秋把玩着腕上玉镯道:“三哥觉得是不是我做的重要吗?”反正二房那边都已经恨上自己了,怎么样还有差别吗? “那你就不怕二房那边报复吗?” 他那个二叔心思深沉,二婶更是护短毒辣,若真是杨序秋做了这件事,只怕二房那边不会善罢甘休。 “怕啊”杨序秋用最淡定的表情说出最怂的话。 杨修宇可没看出她有一点的害怕:“放心吧,三哥,我不会给家里添麻烦的。” 杨修宇眉毛一横:“你把你三哥想成什么人了,我只是怕父亲伤心,怕你受伤。” 杨序秋淡淡道:“父亲早该认清了,至于我,二房那些蠢货还伤不到我。” 她这话说的张狂,但是却极得杨修宇的赞同,侯府嫡女就该是这样傲气的。忍了二房这么多年,他也是不想再忍下去了。 “不过我倒有一事想求三哥帮忙。” “直说就是。”他们兄妹之间没有那么多客套。 杨序秋头向前伸了伸,小声说了几句。 两人相视一笑,这个妹妹果然聪明。 第十章 宴会之上 第二天一大早林懿就来叫昨晚想事情想到很晚的杨序秋起床了。 “母亲,我还想再睡会。”杨序秋此刻完全像个还没及笄的小女孩对着母亲撒娇。 “不行不行,这一会就来客人了可不能再睡了。”林懿说着就拉着人已经起来,魂还在床上睡着的杨序秋坐到了梳妆镜前。 她净手后亲自给杨序秋上起妆来,杨序秋困的眼睛都睁不开只得任由林懿摆弄。 林懿将宴会设在了花园中,如今春日里花开得正好,帷帐挡住日头,清风拂面倒别有一番韵味。 日头渐渐高升,宾客一边赏花一遍闲聊,看似融洽的的光景,却总有不和谐的声音。 吴凌云是杨涵舅舅家的女儿,平日于杨涵关系最要好,也是个直性子。 “涵儿,你这表妹是否真如传闻中的那般”那般粗鄙不堪。 杨涵身为半个宴会的主人,自然要陪各家小姐说话。 她面上似有恼怒道:“表妹她不过是在一村户长大,规矩有些欠缺,但她最率性不过,凌云,休要再这样说。” 这话表面是向着杨序秋说话,可是内里的意思确是证明了众人的猜测,即得了个爱护妹妹的好名声,又暗踩了杨序秋一脚。 吴凌云赔上笑脸道:“我不再说了,涵儿别恼。” 现如今外头谁不知道杨家找回的大女儿是个没规矩的,刚回来就顶撞老太太,气的老太太如今还卧床不起。大缙最重孝道,杨序秋的行为可以说十与杨涵丑闻比肩的话题了。 这就是杨远的手笔了。 要掩盖一桩丑事,最好的就是造出另外一桩丑事来吸引目光。 只是大家看向杨涵的目光怎么看都带了些打量的意味。她虽挺着腰板,但是心里还是虚的。 这边的话还没结束,只见花园小径上,林懿牵着一年轻女孩。 那女孩眉目似画,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蓝色的宝石链被交替编织在她乌黑的发间,如同落入黑夜的繁星,一颗淡蓝色的宝石垂在她的额间,让整个人增加了一丝灵动。 杨修睿千辛万苦得到的淡紫色的流光锦制成的衣裙穿在身上,外面还罩了加了银丝的纱衣,走起路来波光粼粼。 众人只觉她华贵大方,全然不似传闻中那般言行无状,嘴利心狠,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但是她却丝毫没有扭捏,与林懿一起走到了花园中央。 大缙虽然没有摆脱传统的束缚,但是民风还是比较开放的。男女固然不同席,在这样的接风宴倒也安排在一处,只是有屏风稍微遮挡了一下。 本来带着三个儿子招待客人的杨征见妻女,面上亦是浮起了笑。他劲步走到妻女面前。 虽然找到这匹布费劲了千辛万苦,但是能够衬得妹妹那么美,杨修睿便在心里暗下了个决心,以后一定要将天下奇珍都寻来给妹妹。 花园中央杨序秋立在杨征林懿夫妇中间,杨家三兄弟跟在后面各个雄姿英发。 “各位,今日是给我爱女序秋的接风宴,感谢各位赏脸。” 这场宴会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告诉众人,她杨家嫡女,杨序秋已经回来了。只是世家大族盘根错节,想要打入内部只怕是难啊。 杨序秋不发一言,只是带着得体的微笑接受众人的打量。 “杨小姐气度不凡,大将军好福气啊。” “将军夫妇善心,上天庇佑将秋姐儿送回啊。”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奉承,与杨征交好的人家看到杨序秋回来自然是真心为他们高兴,只是看不惯的当然也不在少数。 “哈哈,本王来晚了,不知是否扰了将军兴致。“ 太子宋景炎笑声爽朗,众人识得这声音纷纷下跪行礼,随他一同前来的还有六皇子宋景煜。 今日的杨序秋比起那日落水后的坚毅,更添一丝柔美。 宋景煜的目光极具侵略性,杨序秋哪怕没有抬头也能感受的到,这感觉真是让人不爽啊。 “母后闻听杨将军寻回失散多年的女儿,特让我送来贺礼,不知那位是杨小姐呢?” 宋景炎身后的宫人手中捧着一九转缧丝金簪,还镶嵌了一颗西域进贡的猫眼石,正适合她这个年纪。 被点名的杨序秋上前几步,跪了下来规规矩矩的磕了个头道:“皇后抬爱,民女感激无尽。”杨序秋的头微微低着,太子看不清她的眉目,于是大手一挥命她起来。白芨上前接过宫人手中的礼物。 皇后赏赐可以说是极大的荣幸了,换做别人早不知要如何高兴了,但杨序秋面上却是淡淡的。她蓦然抬头,对上了宋景炎探究的目光。 她的眼睛十分深邃,似乎能让人沉溺其中,果真如宋景煜说的一般有趣,这也是他亲自前来一探究竟的原因。宋景炎这一瞬间的失神,很快就调整了过来,由杨征引着落座。 有皇后的赏赐在前,其他世族大臣也都送来了各种奇珍异宝,宫中其他妃子的礼物也纷纷送来但也不过是使唤宫人,略表心意。 而顺妃,也就是杨序秋嫡亲姑姑的礼物则是由四皇子宋景烨亲自送来。 宋景烨亲自捧着一个宝石匣子,喜滋滋的:“还未恭喜舅母守得云开见月明。” 林懿一见他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真,道:“瑾安来了,秋儿快来见见你表哥。” 瑾安时宋景烨的小字,林懿如此称呼可见亲厚。 “表哥。” “表妹虽在外,但出落得亭亭玉立,不知母亲见了会多欢喜,表妹日后可要多进宫陪陪母亲。” 杨琳只有这一个儿子,自家大哥也是三个臭小子,二哥家的两个女儿虽恭敬,她却不喜欢与之亲近,她也日夜盼着能有一个可心的女孩陪她解闷呢。 “姑母如此厚礼,序秋怎敢不从呢。”杨琳与杨征杨远是一母同胞。不过老太太重视幺儿,平日也不甚在意她,小时候都是杨征带她玩耍,这也早就了她男孩子一般直爽洒脱的脾气。直到她嫁入皇宫,老太太才转变了态度,为的不过是让她吹吹枕头风,提携自己的兄弟。 宋景烨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垂花金桂模样的黄玉发簪,玉质温厚,雕刻精美,还带有桂花香甜的气味。 “那表妹你拿什么感谢我呢?”这玉簪是他亲自雕刻。 杨序秋对这样细心又亲近的表哥也无厌感,于是道:“旁的没有,一杯薄酒聊表心意,表哥不会嫌弃吧。” 林懿看二人亲近的模样越发满意。 今日的宴会不仅得来了三位皇子,就连皇上亲兄弟当今建安王之子宋荆云也到了,不过声势显赫可见一斑。杨远看着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第十一章 风波又起 杨序秋平日里待人冷漠,但是再这种场合她却不得不表现的合群些。京都世家都多少有些排外,像这样半路认回的姑娘若想被接纳是很难的。 但前世的太后那么难缠杨序秋都能哄她开心,只要她想讨好人是很难让人产生厌烦的,没多久杨序秋就已经在官宦小姐中游刃有余了。 大树下,杨沁低声对她的阿紫问道:“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阿紫拿出一包药粉,犹豫道:“二小姐可是大房那边的心头肉,这事” 杨沁却没耐心听她说这些,一把夺过药粉道:“按我说的做。” 若不是杨序秋她怎么会落水生病,姐姐怎么会名声受损。 说到底杨沁是个沉不住气的。 而另一边吴凌云道:“你表妹真是会讨巧。” 杨涵道:“表妹是会讨人喜欢。”她面上温和的笑着,手中的帕子却快要被她攥坏。 “如此讨巧卖乖,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杨沁丝毫不掩饰她对杨序秋的厌恶之情。 “沁儿,你怎么来了。” 不知何时杨沁走了过来。 杨沁落水后,生了几日的病,吴凌云原本以为她不会来了。 杨沁闷了这些日子,脾气变得越发刁钻,她没好气的说道:“怎么,杨家的宴会,我不能来吗?” 杨涵听她话中带刺,皱眉道:“妹妹,不许对凌云无礼。” 杨沁对这个姐姐向来是敬重的,听她如此说只是冷哼一声。只是看向杨序秋的目光里淬满了毒。 她虽不能确定自己落水是杨序秋搞的鬼,但是却也知道此事与她有关,于是对杨序秋更是恨之入骨。 她端起一杯酒,走到正在与众人说笑的杨序秋面前,顿时大家都停下了说话。 “秋姐姐,原来是沁儿不懂事,还望姐姐原谅。” 杨沁如此委曲求全的话倒叫杨序秋更加怀疑。 她接过酒杯道:“不过是姐妹间的玩笑,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杨沁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不知道的以为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那请姐姐满饮此杯,咱们姐妹间再无嫌隙。”杨沁这话说出来,若杨序秋不喝则会被人说是傲慢。若是喝了 杨序秋将酒杯端起,放到唇边,这是去年酿的冷酒,气味清冷,但这杯酒中却隐隐有花的幽香,像是曼陀罗花制成的迷药。杨序秋跟着宋景煜多年,想要悄无声息的人死去,没有比毒药更好的了,宋景煜手下有一最擅长制毒的谋士很得器重,连带着杨序秋对毒药都清楚的很,更何况面前这一小小迷魂药。 既然她找死,就别怪自己成全了。 杨序秋将空酒杯递给身边的婢女,没一会便扶着头对众人道:“我怕是有些醉了,先去更衣,片刻就回。” 高欣荣的父亲高翔是礼部侍郎,与杨序秋的父亲幼时曾在同一书院读书,后来二人关系也不错,两家常有来往。高欣荣家中并无姐妹,与杨序秋一见便投缘的很,此刻见她面色不对,便关心道:“不让传唤大夫来瞧一瞧吧。” 杨沁连忙道:“还是我扶姐姐去厢房休息片刻吧,这大好的日子请大夫多晦气啊。” 杨序秋点点头道:“我无妨,休息一会就好。” 既然杨序秋都这样说了,高欣荣也值得作罢。 杨家准备的厢房离着花园并不远,白芨扶着杨序秋穿过小路。 “哎呦”一直跟在后面的杨沁突然跌坐在地下。 “妹妹怎么了?”杨序秋走路有些不稳,但还是停下来了。 杨沁道:“姐姐,我扭到脚只怕是走不了了。” “那该如何是好。” 杨沁不住的揉着自己的脚说道:“不然我让阿紫去找几个小厮用轿辇将我送回去,只是眼下我挪动不得,还希望借姐姐身边白芨一用,去给我叫个大夫。” 白芨面露不快:“刚三小姐还说请大夫晦气,如今怎得要叫大夫了。” 杨沁还未发话,杨序秋却呵斥道:“白芨,三妹妹身体不适自然是要请大夫的,我们的姐妹情分可不能为此有嫌隙。” 这杨序秋还真是傻,自己三言两语就让她觉得她们两个是好姐妹了,杨沁不由的有些得意。 杨序秋都这么说了,白芨怎么不从,只是她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身边的婢女被差遣走了,杨序秋似乎更加晕眩了,杨沁道:“二姐姐我的脚现下好多了,不然我先送你回厢房休息吧。” 看来是药起作用了,杨序秋模糊的嗯了一声由着杨沁将她带到厢房。 另一边,阿紫并没有去传轿辇,而是找上了杨涵。 她将杨涵叫到一边,轻声再杨涵耳边告知了杨沁的计划。杨涵越听面色越难看,心里却是热络起来。 “当着这么多世家,三妹妹这么做只怕是” 回去后,杨涵仔仔细细的想了一遍,自己的衣服不会无缘无故脱落,杨序秋一定逃不开干系。 但是她没有确凿的证据! 虽然外面那些风言风语在杨远的镇压之下也没再起风浪,但她的名声多少已经受到了影响,若是接风宴上闹出捉奸再床的事,那杨家的名声就彻底扫地了。 阿紫知道杨涵的顾虑道:“三小姐说,杨序秋刚认回来,非我族类,此事一出,大房哪怕是想保她,老太太也不会同意的。” 杨序秋不仅是大房的嫡出女儿,美貌也不在自己之下,只怕以后议亲时会挡自己的路,不如趁早除去。 “我知道了,让三妹妹放心。” 杨涵回到了宴席上,吴凌云看她眉间似有愁色,于是问道:“怎么出去一趟,回来面色这么差?” “二妹妹似乎时喝多了,刚才我听丫鬟议论说正难受又不肯请大夫,我这心里真是担心的紧。” 杨涵的声音不算大看似是给吴凌云说的,但是却可以让旁边几家小姐都听到。 高欣荣道:“刚才序秋离开时还未如此严重。” “怕不是没尝过这么好的酒,贪嘴喝多了吧。”崔菁菁掩唇笑出了声,嘲讽之意任谁都能看的出来。她一向尖酸刻薄,在场的人几乎都被她排挤过。 杨涵猛地站起来面上急色明显,倒把崔菁菁吓了一跳。 “不行,我要去看看二妹妹,若然实在不好,我是一定要请大夫的。” 杨涵这番举动在众人看来,只觉得她是一个全心为妹妹着想的好姐姐。 “我也一同前去吧。”高欣荣走到杨涵身边意欲同行。 这样一来,在座的小姐们也不好安稳坐着,毕竟是这场宴会的主任,身体不适前去探望也是应该的,于是她们纷纷起身,想要一同前往。 高欣荣心里暗自懊恼,这么多人都去,岂不是不利于杨序秋养病。 况且这些人中,有几个是真担心,不过想去看热闹罢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便往厢房去了。 第十二章 捉奸在床 到了厢房,门微微掩着,门外并无侍女看守,二而里面似有女子细微的呻吟。众人面上有些古怪,但杨涵的心里却是了然。 她道:“怕是妹妹有些难受,咱们还是进去看看吧。” 杨涵走在前面,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虽知道里面会发生什么,但当看到散落一地的衣物,与榻上交叠的两具身子,杨涵还是羞红了脸。 “哎呀,二妹妹,你怎能干出这样的事情呢!” 榻上的两人听见声音立刻听了下来,那男子滚下床来,捡了衣服慌忙套在身上。 本来是来看热闹的小姐们,没想到看到了这么一出大戏都愣在了原地。 还是高欣荣最先反应过来冲到床边,想给床上的女子遮掩一下。 但刚到床边,她却愣住了,躺在床上的并不是杨序秋! “三小姐?” 高欣荣的话犹如惊雷炸在众人的耳边,什么经不是杨序秋而是杨沁? 杨涵快步走过来,看到那张熟悉的脸,犹如坠进了冰窟,浑身发冷。 “三妹妹,你可好些了?我给你请来大夫了。”门口传来了杨序秋的声音,她的身边还跟着白芨与一背着药箱的大夫。 “怎么大家都来看三妹妹了?” 杨序秋被一众小姐丫鬟挡在门外,却没有看到里面的情景。但是走到门口大家去自动为她让了一条路。 杨序秋进到房间里,也明白发生了什么,面色发白道:“三妹妹这是?” 高欣荣刚才快吓死了,看道杨序秋好好的站在这里却是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了。” 杨序秋很快镇定下来:“不好意思各位,我三妹妹有些不舒服,还请各位先回宴席吧。”白芨立刻上前,引着各位小姐去花园。 回到宴会,这些小姐可有了谈资。 “之前不就有传言说杨家大小姐和侍卫相好吗?” “是啊,无风不起浪,如今这三小姐又被捉奸在床,看来这两姐妹的心思是一路的。” “我看那侍卫相貌丑陋不堪,我看到都被吓了一跳,怎得就对了三小姐的口味。” 不止官宦小姐这边一轮纷纷,就连夫人那边也都听到了些风言风语。不然为什么二房主母听到丫鬟报信后就急匆匆的走了,就连林懿的面上也十分不痛快。 林懿当然不痛快,在自己女儿的接风宴上闹出这样的事情,这不是故意打她的脸吗?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众人也待不下去了,纷纷起身告辞。 厢房里里,大房和二房的人都到齐了,老太太坐在上位,面色铁青,不断按压这眉心。 杨沁依旧跪在下首,眼神还是涣散的,吴桐搂着女儿一个劲的哭。 “够了,别哭了。”老太太一声吼吓得吴桐噤了声,杨涵也打了个机灵。而杨序秋面观鼻鼻观心,好像这里的事跟自己没关系一样。 “杨家的脸今日是都丢光了,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杨老太太早就听人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第一感觉就是杨序秋做的。 被老太太指到,杨序秋缓缓回答道:“回老太太,今日我醉酒不适,三妹妹便要送我回厢房,没想到半路上她扭伤了脚,便使唤阿紫去叫撵轿,我身边的白芨去请大夫。我看三妹妹脚实在难受,怕白芨请不来好大夫便亲去请了。没想到回来就看到了” 杨沁死死盯着杨序秋,明明是她带杨序秋到了厢房,可是不知为何她竟晕了过去,还做了一个春梦,清醒后才得知那不是春梦,而是真的发生了的事。 除了杨序秋,再无别人能做出这样的事。 “你撒谎!是你故意害我!” 杨序秋摆出无辜的表情道:“祖母,今日我去请大夫的路上还遇见了太子,老太太可以去问。” 一旦问了这件事更无法遮掩,杨序秋知道,他们是不会去问的。 果然老太太呵斥道:“胡说!这样的丑事怎么能大肆外传呢!” “但今日三妹妹的事许多人都看到了,想要瞒下来只怕是难。” 想陷害她?先看看脑子够不够吧。 杨沁看到了她眼神里的轻蔑,喊道:“你撒谎!明明那个人应该是你!” “什么应该是我?三妹妹与人私会与我何干?” 私会这两个字落到杨沁的耳朵里,怎么听怎么刺心。 她的脸憋得通红,猛地跳起来一把推向杨序秋。谁都没想到杨沁会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撒泼。 只有杨修睿反应过来护住了杨序秋,否则杨序秋的脸就磕在桌角了。 “你明明喝了那杯酒,你是装晕的” 杨沁着急话脱口便出,只是她还未说完,便被杨涵捂住了嘴。 “二妹妹,沁儿她受了刺激,你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这个杨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再说说只怕要把自己也供出来了。 她步步激怒,不过就是为了让杨沁自己说漏嘴,此刻怎么会轻易放过 “大姐姐,刚才三妹妹说的酒是怎么回事,还有三妹妹不是脚伤了吗?刚才怎么丝毫没有受伤的样子?” 是啊,杨沁刚才冲过来的时候脚下生风,哪有一点受伤的样子。 她连环扣一样的问句问的杨涵面色发白。 “大哥,你这女儿好教养啊,长辈在堂竟然轮到她审案子了。” 杨远混迹官场,此刻怎么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是两个女儿想要害杨序秋,却被她反过来坑了,眼下还是混弄过去为上策。 就在杨沁推杨序秋的那一刻,杨征的面色已经不好看了,若不是自己要拦着妻子,只怕此刻场面早就一团混乱了。 “此事涉及小女,二弟还不容辩白了吗?” “祖母,父亲说的是,此事可否能让孙女问个清楚?” 是老太太先将此事引导杨序秋身上来的,此刻倒无法拒绝了。 “三妹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杨沁也不是草包,此刻也冷静了下来:“刚才我不过气急,是胡言乱语。” 这杨沁的脸皮可是真的厚啊。 “胡言乱语也好,确有其事也罢,此事既已露出了端倪,咱们就不得不查一查。” 很快,老太太身边的秦嬷嬷就将杨序秋用过的酒杯给呈了上来。 “张大夫,您给看看吧。” 张大夫是杨家平日里常用的大夫,最是刚正不阿。 此刻,他给杨沁看诊完还没有走。 他拿过酒杯,一番查验后,面色凝重道:“这里面虽然没有酒了,但是我还是在杯壁上残留的痕迹里查到了迷药。” 这点杨序秋早就知道了,但是戏还是要演的。 “这杯酒是妹妹你递给我的,二妹妹你” 这件事在场的很多闺秀都看到了,杨沁是抵赖不得的。 杨沁的脸煞白,回答不出。 第十三章 心狠手辣的杨家大小姐 张大夫皱眉,说道:“还有一点,我刚才搭脉,发现三小姐曾经也服过迷药,还有” “还有什么!?” 张大夫犹豫了一会,道:“**。” 一听这话,众人面色都不好。 “老太太,这分明是有人故意要毁我沁儿的清白啊!” 吴桐哭着说这话时一直看向杨序秋,仿佛另有所指。 杨远也道:“正是,如果秋姐儿喝下了为何昏迷的不是她,却是我沁儿。只怕那**也是她灌的吧!” 这明显就是污蔑! 杨序秋却不生气只是淡淡笑了笑道:“二叔二婶说了这样许多可有证据?” 她们二人说的再多都是猜测而已,但是杨涵想要迷晕自己确实板上钉钉,“不过你们似乎都忘了,这件事情还有一位主角呢。”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都落向了被五花大绑扔在角落里的金三。 他浑身颤抖,怕极了。 杨序秋轻挪莲步到了金三面前。 “我记得你不过是打扫马房的小厮,怎得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金三长相实在是丑陋,眼睛又小又肿,龅牙歪嘴,还满脸都是麻子。皮肤黑的像是在酱油缸里捞出来的一般。 杨沁一想到刚才自己和他就忍不住想吐。 “若你非要用刑以后再说,那我也无法。” 刑法?不过是打几板子罢了,他不怕! 但杨序秋淡声道:“只是寻常的刑法都太过简单,我听说原来有人曾经架起火堆放上铁板,把犯人驱赶到铁板上,那犯人就会因为烫而不停的跳,就如同在铁板上起舞,直到没有力气倒下被活活烤干,我是没有见过,不过” 如此折磨人的法子,倒不如给人一刀来的痛快。 没想到杨序秋平日看起来温和,骨子里却是狠厉。 “我我”二小姐如此受大房宠爱,既然说了就能做到。 金三不过是为钱财,如今搭上命却是不值当了。 杨序秋缓缓蹲了下来道:“若你们一家一起表演给我看,岂不更好?” 他的父母一把年纪,万不能经受这样的饿苦,金三心里最后一道防线也崩了。 “我说,我说,是一位年轻的丫鬟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让我今日在这等着,只要我睡了一美人,还会有百两银子相送。” 这府里丫鬟可不少如果逐一辨认,只怕一天就不用干别的了。 老太太摇摇头,问道:“那丫鬟有何特点?” 金三撇了一眼杨序秋,他现在觉得杨序秋现在不像大小姐,倒像女阎王,怎么敢不说实话。 “她的脸我记不太清楚,只记得她手掌上有道疤。” 当时金三只顾看银子了,哪里还顾得上看脸。 所有丫鬟在进府伺候前都会进行检验。 主家自然也不希望招到一个身体有缺陷或者隐疾的,所以留下的人身上必定是没有疤痕的。 而在杨家伺候后受伤的,无论用药还是就医都会有记档。 没一会,妈妈就带来了五个丫鬟。 这五个丫鬟将手摊开,金三轴上前去一一辨认。 他额头上满是汗,若找不出那个丫鬟,只怕自己也没命了。 他面前婢女手上的疤有些弯曲,长长一道,正是那天递给他银子的那个人。 “就是她!就是她!” 被金三指认的不是别人,正是杨沁身边的的二等女使青儿。 这丫头虽然年纪不大,却很是机灵。 “三妹妹,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没有做过,是你让他无赖我!” 这件事杨沁是咬定了不会承认的。 杨序秋微微笑了笑道:“我便知道你会这么说。三哥,将人带进来吧。” 杨修宇像变戏法似的从门外提进来了两个人。 “那这两人不知道三妹妹你识不识得?” 杨沁看了一眼道:“我怎么会认识?” 她这倒是没有说谎,她怎么会亲自去办这样的事呢? 杨序秋知道,二房一家是不会吃哑巴亏的,这几天没动静,不一定在憋什么损招呢。 最好的动手时机不久就是今天吗 所以杨序秋昨日就让杨修宇盯紧了二房的一举一动,才这么容易就逮到了这两个人。 那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哪见过这阵势,指着堂上一女子道:“少侠,就是那个女人让我今日取了那两样东西送到杨府的。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啊。” “你呢?” 他的眼睛看向另一边的布衣男子,杨修宇虽然一脸散漫,但是眼睛中的精光让人不容小觑。 “是,就是她在我这里定了迷药和**,说是今日自有人来取。” 杨沁身边被指到的阿紫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婢是冤枉的。” “拉出去用刑。” 杨序秋这话说完,立刻窜出两个身强体健的侍卫,拉着阿紫和青儿除了屋门。 杨征做事一向低调,杨序秋却雷厉风行,杨远怎么能看的下去怒骂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滥用私刑!” 老太太的手重重拍在旁边的小几上道:“大逆不道!你是当我这个祖母死了吗?” 这么大的两顶帽子压了下来杨序秋却只是淡淡道:“威正侯府终究是父亲做主。况且,若不用刑这两个丫头如何肯招,若是故意攀咬三妹妹的话,那留这样心术不正的丫鬟在三妹妹身边,岂不是祸害。” 这话配合着外面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倒显得格外恐怖诡异。 没一会,这两个丫头就受不住刑招了。 “是三小姐给二小姐下了药,又让青儿收买了金三毁二小姐清白。还命奴婢找大小姐叫人来围观坐实此事,奴婢只是听吩咐做事,求老太太饶奴婢一命啊!” 阿紫的十个指尖里扎着细细的针,疼的满头大汗。 第十四章 到底是谁? 一场祸事,把杨家的三位小姐都牵扯进去了。 林懿怒容满面:“杨沁,你小小年纪竟然如此狠毒?!” 如此阴毒的手法,若真得逞,今日名声具毁的不就是自己的女儿了,想到这里林懿恨不得上去抓花她的脸。 杨沁瘫坐在地上,一直摇头否认,只是这次不管她怎么否认在实时面前都是没有用的。 杨老太太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个杨沁也着实不知道轻重,害杨序秋一个也就是了,怎么拉上全家姑娘的清白一起。 “沁姐儿年纪小,不懂事,就罚她禁足三个月思过吧。” 如此恶毒的行径竟然只罚三个月的禁足,杨征看向老太太的目光愈发冰冷。 “老太太,这么做只怕是有失公允吧。” 原来杨征都是叫母亲的,如今却称她为老太太。 老太太却不在乎,道:“还是以杨家的体面名声为重,若闹大了,只怕你女儿的名声也不好,日后议亲只怕是难了。” 杨征的女儿,难道就不是她的孙女吗? 杨序秋接话道:“是啊,若不是大姐姐带这么多人来看热闹,这件事只怕还闹不了那么大呢。” 她这话不过是为了提醒大家,她杨涵也不是一个清清白白的良善人。 这件事杨涵也参与其中,脱不了干系。 杨涵听到此话,立刻跪了下来:“是孙女不好,听说妹妹身体不适,情急之下竟没有顾全。” 她哭的情真意切,像是自己真无辜一般。 “哦?是吗?那阿紫那丫头明明说是去请轿辇了,怎么转头就找上了大姐姐,难道大姐姐是轿夫不成?” 这话她敢说,又有几个是信的呢? 杨涵垂泪,好一副可怜模样。 还是老太太先发了话:“够了,如此逼问自己的亲姐妹不是世家大族有的规矩。” 她顿了顿道:“涵儿关心妹妹急切,被人所误,就罚抄三遍佛经静静心吧。” 说完老太太就拂袖离去。 吴桐带着两个女儿跟在后面也离开了。 其实这件事杨家怎么处理并不重要,杨序秋也知道,哪怕老太太亲眼看着杨沁做了这件事情都不会重罚她的。 不过,杨沁的名声已经毁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突然,杨远抽出剑来,直直向杨序秋刺来。 谁都不会想到杨远会如此动作,杨序秋看着那柄剑却眼神中却没有丝毫慌张。 果然,就在剑离她脖颈三寸远的时候,剑锋一转刺进了她一旁的金三胸膛,金三惨叫一声没有了气息。 剑猛地拔出来,血溅在杨序秋的衣角 杨序秋皱眉,这可是她二哥千辛万苦得来的,竟这么废了,她看杨远的眼神越发厌恶。 林懿被吓坏了,回过神来立刻冲过去检查杨序秋是否受伤。 见女儿无事才怒骂道:“杨远你疯了!” 杨序秋和林懿被三个哥哥围在中间,外面的情形看不真切。 只知道杨征将杨远的剑夺了过来。 杨远大笑一声,向杨序秋这靠近。他这个哥哥啊就是太迂腐了。 杨修衡三人见状,各个戒备了起来,只要他敢做什么下一瞬间他们就能不顾礼仪孝道要了他的命。 “怎么二叔有话对我说?” 杨序秋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杨修衡,一副乖巧的模样 杨远面色阴沉,刚刚金三的血溅到了他的脸上,怎么看怎么可怕。 “我原以为你只是个乡野丫头,没想到你倒是个人物啊,只是我们杨家绝对容不下你这样阴险毒辣的小人!” “那就看二叔的本事了。” 杨序秋镇定的根本不像只有十四岁的小女孩,她笑道:“哦,对了,这里不是你们杨家,而是我父亲的威正侯府。” 杨序秋就是那种找到人的痛点就会狠狠踩下去,不踩到见血绝不松开的人,她知道对于杨远来说这个将军的位置是他最看重的。 “那就走着瞧!” 入夜,杨序秋躺在宽大舒适的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今日之事的确是她做的,杨沁哄着她到了厢房,她佯装昏迷,也只是想看看杨沁还有什么后招。 直到杨沁带来了一小厮打扮的男子就是金三。 杨沁给了他一白瓷瓶后扬长而去。 只是,金三还未接触到杨序秋,杨序秋用手狠狠劈向他的脖颈。 又如法炮制,将还未走出院子杨沁也拖到了床上。 把从她身上搜出来的迷药喂给了杨沁。 后窗连着一片竹林。就从竹林走。 杨序秋一把撩起自己那繁重的衣裙,跨过窗户。 只是她一转头,只见一蒙面黑衣男子正定定的看着她。 杨序秋滑下窗台,刚才面上那一瞬间的慌乱早已消失不见。 “阁下这副打扮来杨将军府,是要做什么?” “堂堂杨家小姐,不走门走窗户是要做什么呢?” 这个男人是认识自己的。 他的衣虽然看起来普通,但是布料却是千金难求,一定非富即贵。 “此刻我若出声你还能跑的了吗?所以不管阁下是来做什么的,今日我们两人就当没见过。”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今天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呢? 在宾客都在的时候居然敢探威正将军府。 今日杨沁之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想来那男人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只不过她并不慌张。 如果按个男人把她做的事宣扬出去,他也就暴露了。 那个被杨序秋念叨的男子此刻正端坐在书房里。 他身边立着一黑衣男子 “吴延,拿去查查,这账本可有猫腻。” 吴延应一声是,拿着账本准备退下却被叫住 “再顺便去查查杨家大小姐的来头。” 今日主上不是也去参加宴会了吗,是发现了什么端倪吗? 他没有多问按主上说的去做了。 当作没见过吗?他还没见过如此有趣的姑娘。 第十五章 白陀寺偶遇世子 大缙对女子的限制并不是很严格,就像今日,高欣荣邀请杨序秋一同去白陀寺踏春上香也是大家闺秀之间的寻常事。 林懿当然希望女儿能有几个闺中密友于是便也欣然答应了。只是派了整日无所事事的杨修宇保护她。 “欣荣。” “你终于来了,我可等了你好久呢。” 高欣荣话是埋怨,但是掩不住眼角的笑意。 在这些闺秀中,高欣荣性情直爽,不是做作矫情之人,杨序秋倒乐意与之结识。 她记得前世高欣荣嫁给了三皇子宋景峰为妻 宋景峰粗鲁又好色,成亲后连抬了几房小妾入门,夫妻感情不睦。在宋景峰被射杀而亡前半月,高欣荣便投缳自尽了,杨序秋还听小道消息说是宋景峰当着一群小妾的面剥衣责打于她,她不堪受辱才走上了绝路。 “想什么呢?”高欣荣的手在出神的杨秀秋面前晃了晃。 杨序秋方才收起心中的感慨,装作无事道:“我只是看着白陀寺风景秀丽,真是一处好风光。” “这算什么呀,我知道在京郊又一处温泉山庄,那里繁花盛开四季如春,等以后我带你去呀。”高新荣滔滔不绝的说道。 杨序秋眯着眼睛,看着面前这个比阳光还明媚说完女子,实在不想让她走上那条路。 “好啊,那我们以后一同去。” 从山寺脚下到山顶,高欣荣的嘴几乎没有停下,从风景到胭脂水粉再到美食,杨序秋扮演了一个很好的聆听者。 跟在她们身后的杨修宇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堵住。 突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赶忙对杨序秋说道:“秋儿,我看到了一个熟人过去打声招呼。” 顺着杨修宇的视线,杨序秋看到了一身形高大的男子,他面如雕刻般五官分明,鼻梁高挺剑眉星目,虽只是个侧脸却足见他的面容俊美,只是这人倒有些熟悉。 杨序秋笑道:“好,左右在这寺中也不会有事。” 她也知道,让杨修宇跟着她们这两个姑娘家定是无趣极了。 杨修宇走不走,对高新荣来说倒没有任何影响 “序秋,你们家三妹妹那天的事最后怎么样了。” 这件事高欣荣当时也被吓到了,如今这件事是被许多人都看到的,但是杨家却没有任何作为,像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祖母罚了三妹妹禁足三个月。” “什么?只是禁足三个月?”高欣荣震惊了 大缙虽然民风开放,但是出了这种事情,要么落发为尼,要么一死以证清白,却从未见过如此行事的。 杨序秋笑着点了点头 “那你家女子的名声岂不是”岂不是都毁了。 毁名声?她那个二叔可不是吃素的,那日之事早就找了家中一身形容貌与杨沁有五分相似的婢女出来顶罪。 事情虽然了了,只是,外人信不信就不好说了。 “无妨,以后大家就会知道二房和我们大房之间是不犯拉扯的。”杨序秋道。 另一边,杨修宇笑容满面 “荆云兄,没想到在这儿也能遇上你。” 宋荆云抱拳回礼道:“真是碰巧。” 他身边的吴延简直想给宋荆云一个大白眼,什么巧,明明是他得知人家样姑娘今日要来踏春游玩才巴巴的赶来。 宋荆云看着远处杨序秋慢慢便模糊的身影,收回思绪。 “前几日事忙,未得空与荆云你好好对弈几局,今日不知能否有幸?” 宋荆云作为世子,平日里与这些事家交往却并不多。与杨修宇也是在外出游历时结识,两人志趣相投,也算朋友。 哪怕是仅仅是个朋友对别人来说也是难得了。谁都知道,这个建安王世子最冷漠不过。 “当然没问题。” 本来没抱希望的杨修宇,听他这么一说眼睛都亮了。 两人从前也对弈过,只是每次杨修宇都被杀的一子不剩,不过每次复盘后却是倒是能有不少收获。 半晌,杨修宇集中精神,眉头紧皱看着被白子占据了大半江山的棋局,将手中的黑子一放,泄气道:“又输了。” 他就知道自己碰上宋荆云就只有个输字。 “再来再来。” 这次,杨修宇依旧执黑棋,他一改之前急进猛攻的风格,以自保为主,这样起码能多过几招也不至于输的太难看嘛。 由于杨修宇太过聚精会神,就连杨序秋到了也未曾发觉。 杨序秋与高欣荣向宋荆云行了个礼,宋荆云也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这对于冰山脸的他来说已经是难得了。 他的目光落在杨序秋身上,今日的她打扮的很简单,着鹅黄色的纱衣,里面的杭州丝绸白袍若隐若现,腰间用轻轻挽住略施脂粉,少女活力尽显。 杨序秋也感受到了这道目光,只是抬头望过去的时候,宋荆云已经收回了目光看着棋局。 这局棋,宋荆云已经很温和了,他前面就有好多个机会能将棋堵死,却不知怎么迷了心窍竟想多拖延一会。 杨序秋看着这棋局也不由的摇了摇头。 前世,宋景煜对下棋也十分有造诣,她为了能哄他高兴,不知钻研了多少棋局,既能让他体会到对弈的乐趣还输的不留痕迹。如今杨修宇这局棋可以说被堵的死死的,但是却也并不是毫无生机。 “今日海棠花不错,只是它左侧三步的那盆芍药更有活力些。” 杨序秋这话虽说是在给高欣荣说话,但实实在在是在给杨修宇提醒。 他拿在手中,握的都发热了的棋子终于落下,瞬间整个棋局都活了。 这女子居然对棋艺有如此高深的造诣,她不是在农家长大的吗?还是那种吃不饱穿不暖的,怎么会有闲情逸致去学习下棋呢? 宋荆云一度要对吴延的来的消息产生怀疑了,但他也知道,但凡是吴延呈到他面前的,绝对不会有任何错漏。 杨序秋就这样一边观察棋局一边和高欣荣闲扯。 虽说观棋不语真君子,但是她杨序秋只是个女子。再说了她不过是和高欣荣在谈论景色罢了。 在杨序秋的指导下,杨修宇执的黑棋步步紧逼,死死咬住白子不放,很快就将失去的又占领回来。 一炷香后,杨修宇兴奋的站起来 “和局!我居然和荆云成了和局!” 宋荆云放下棋子,他也是很久没有这么酣畅淋漓的对战一场了。 杨序秋口都说干了,也才是个和局,真不知道她这三哥高兴的什么劲! “这是今年新出的雨前龙井,杨小姐尝尝可还能入口。”宋荆云将茶杯向杨序秋处推了推。 她拿起茶杯片刻就喝光了:“好茶。” 她口渴的紧,那顾好好品味,不过这世子的茶的确不错,回味时独有一股清香。 “妹妹以后想喝什么茶三哥都帮你寻来!”不为别的,就为杨序秋她这精湛的棋艺。 第十六章 颇有远见 “对了,忘了介绍,这是舍妹杨序秋,这是礼部侍郎之女高欣荣高小姐。” 三人微微点头,便算是见过礼了。 “据说白陀寺的无忧方丈亲自做斋饭呢,三哥,咱们一起去吧。” 无忧方丈做的斋饭可是京都一绝,甚至有些香客千里迢迢赶来只为这一口斋饭。 只是无忧方丈年纪也大了,一月亲做一次,不一定是那天,今儿他们倒赶上了。 “荆云也一起吧。” 虽说男女不同席,但是有杨修宇在,还是在寺庙中吃斋饭,倒也不算逾矩。 “那便一起吧。” 高欣荣瞪大了双眼,这位平日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世子居然答应和她们一起吃饭? 那这顿饭还能好好吃嘛! 因为有尊贵的客人,因而单独辟出了一处禅房,将食物送到此处。 杨序秋心道:这财大势大是有好处啊 但令杨序秋更没想到的是,送来斋饭来的竟不是小和尚,而是无忧方丈。 “方丈” 众人行礼。 “听闻今日有贵客到访,老僧的斋饭不算失礼吧。”这话说完,无忧方丈几不可察的瞥了宋荆云一眼。 若不是这猢狲,他也不必今日赶着做了这一桌饭。 “无忧方丈有心了。” 杨序秋看着面前这头发花白的方丈,一把年纪了还要做饭给她们吃,杨序秋心里倒是十分不安。 “姑娘多礼了。” 无忧方丈顺势望过去,上下细细打量了她一番,面上却满是严肃。 这女子不一般。 “姑娘可否听老僧一句。” “方丈请言。” 无忧轻叹一口气道:“姑娘命格贵重,此生必定富贵无极。只是执念莫要太重,往事就叫他烟消云散吧。” 他看出来了!可是要如何才能烟消云散呢 只是自己前世也是富贵,先是杨家嫡女,又成了六皇子妃,接着就成了大缙的皇后。可是最终结果怎么样呢?还不是家破人亡! “大师所言,我省的了。” 无忧怎么能不知道她此刻心中依旧汹涌的恨意,所谓仇恨,究竟是不那么容易放下的。 “这枚玉佩,就送给姑娘了,望姑娘早日疏散心结。”无忧方丈从怀中取出一枚血色玉佩,若仔细看,甚至会觉得有血液在缓缓流动。 杨序秋伸手接过,这玉果真不是凡品。 “希望此玉可以度化姑娘的劫难。” “多谢方丈了。”杨序秋深深一拜,这礼是真心实意的。 无忧方丈离开后,杨修宇却不镇定了。 “方丈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执念什么劫难啊?”看这样子,杨序秋是知道方丈所说是什么意思的。 “谁的日子是一帆风顺的,方丈不过好心提醒。三哥你别太大惊小怪了,免得母亲知道了担心。”杨序秋握着那枚玉佩淡淡的说道。 是啊,这事若是让母亲知道了,岂不是要天天担惊受怕了。 不得不说杨序秋很会把握人的软肋。 只是她的这番话宋荆云是不会信的,不过,到底是什么事等下他亲自去问了方丈便知了。 高欣荣见三人各有所思,打岔道:“无忧方丈的斋饭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大家快别愣着了。” 果然,这斋饭事比平日里尝过的好吃不知多少倍。高欣荣也是头一回尝到,喜欢的紧。 但是,多年的规矩让她吃饭时还是小口小口。她转头一看,杨序秋吃饭时,比起她来更加优雅,这难道就是天赋吗! 食不言寝不语,尤其是在陌生男子面前,杨序秋更是谨遵规矩。 吃饱后,杨序秋有些懒懒的。吴延将新沏好的茶端了上来。 刚才口渴,没来得及好好品尝,如今再入口才尝出其中滋味。 “世子与方丈是认识的吧。”杨序秋眯起眼睛望着窗外。 “此话怎讲?”宋荆云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如此就算是默认了。 “只是猜测罢了。”刚才方丈口中贵客二字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若不是两人相熟,断不会如此。 显然杨序秋不想多说自己是如何看出的,宋荆云也不追问。 “今日无忧方丈这斋饭倒是让我受益匪浅,知道一丝一缕得来不易。” 杨序秋这话题转移的忒快。 “正是,粮草是大缙子民安生立命的本钱啊。” 大缙盐铁矿产丰富,只是山多粮草不丰,因此他们的粮草都是跟旁边的小国用铁器换来的。 “那世子可知如今大缙存粮多少,可供多久?” “妹妹,此事”只有朝臣才能议论,他这样尚未取得功名的人也是不行的。 宋荆云太守打断杨修宇的话道:“无妨,我们只是在闲聊而已。” 他总觉得杨序秋不会无故提起粮草之事:“如今大缙国库中粮草足够大缙子民半年所用,到了今秋,大缙所植也会收获不少,足够百姓安居乐业。” “世子可听说过,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凡是还是未雨绸缪的好。”杨序秋皱眉。 正和二十九年,蝗灾盛,饥荒至。那一年可是饿死了不少百姓,绥国趁机发动进攻,接壤之地战火连天民不聊生。 她自问不是那大善之人,只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今日提点这世子一番,若能成,不仅是帮了百姓,也是这世子的一桩功劳。 杨修宇沉思片刻道:“如今大缙在列国地位稳固,不必如此忧心吧”他先前游历各国,只要出了大缙的路引,没有一个会为难的。 “三哥也说是如今,若将来大缙有些危难呢?还能如此吗?”杨序秋顿了顿道:“粮草乃民生之首,世子三思。” 其实这点宋荆云也想过,只是皇帝觉得没有必要。皇帝执掌大缙近三十年,百姓安居乐业国运昌盛,怎么也能称得上是一位明君。 只是近年无人敢犯,加之年纪渐老,让他也有些自大。 “杨大小姐胸怀大略,荆云定会好好思量。” 宋荆云的眼睛微微眯起,他单知道杨序秋聪明,却没想到她的心思竟也用在了此处。 “既然说了,那我便再提醒一句,此事若办,最好私下悄悄来做,免得惊动百姓惹得人心惶惶。” 杨序秋提醒这句固然是有些道理的,但是更重要的是,若是其他小国知道了,难免会以为大缙是在做开战前的准备。 宋荆云抚掌:“明辉大将军之女果然不凡,目光长远。” 杨修宇听到这话怎能不骄傲,她的妹妹可是比朝堂男子看的更长远之人。 “世子谬赞了。” 杨序秋面上淡淡的,并没有因为受到世子夸奖而有丝毫的骄傲或者羞怯之意。 第十七章 药膳 晚枫园里,杨序秋的面前摆着精致的饭食。 精致的瓷碗中是薏仁茯苓粥,薏仁提前泡了六个时辰,再用文火慢炖一个时辰,加入白米茯苓鸭肉香菇细细熬煮,既有米的清香还有鸭肉温润的口感。健脾利湿,润肤美容。枣泥山药糕补气养血,时令蔬菜小炒香气扑鼻。 “小姐,你看看这都是按照你给的方子做的。” 年思娣果然再这方面很有天赋,杨序秋给了她这药膳食谱不过半月,她就能将这些饭食做的如此色香味俱全了。 那她的计划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年姐姐这几日想必一定是一心扑在小厨房了吧。” 年思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姐吩咐的时我自然要办好。” 杨序秋道:“年姐姐叫我小姐倒显得生分了,还是叫我序秋吧。” “我一个厨房婆子直呼小姐名字是不和规矩的。”能留在这里做自己喜欢的事她已经很开心了。 杨序秋见她坚持便也不勉强了:“我这边还有一事要麻烦年姐姐,麻烦你用心教一下白芍,我看这丫头有几分机灵。” 年思娣挺应下后便又扎进了厨房,只是心下有些纳闷。 杨序秋转头问道:“白芨,现在我手里能动的现银有多少?” 她回来以后,银子首饰这类贵重的物品都是交给白芨去管的,这丫头即细心又稳重,交给她自己也放心。 白芨思索片刻道:“老爷夫人和三位少爷平日里给的约莫有五六百两,其他人家送的礼物都收在库房里,估算下来也有四五千两左右。” 杨序秋想了想道:“找个靠谱的当铺典当了吧。” “什么?”白芨不解,自家小姐也不缺钱啊:“小姐,若是钱不够可以去找老爷哪儿支的。” 只要杨序秋说,林懿与杨征没有不依的,只是,这件事还是不告知自家父母的好。 “不必,留下那些不能动的,当了就是。” 像皇后赏得便是不能动的,其他没有明显特征的,像是什么玉石、手镯、扇子之类的都可以当了。 这些东西就是又贵又不实用。 “我记得有一个用羊脂美玉做扇面的扇子,那个成色看起来不错。” 白芨道:“是,小姐要留下这个吗?” 杨序秋摇头道:“不,我的意思是这个价格给要高点。” 她自从见到这个扇子就嫌弃的很,谁会拿着这么一把沉甸甸的扇子扇凉啊,也知道是那个人才送的。 “还有,你去当铺的时候顺便留心一下,这京都最热闹的街市附近有没有要转出的酒楼之类的。” “好,不过小姐你是要开酒楼吗?”白芨有些为难。 杨序秋点点头,她是要开酒楼,但是她要开的可不是普通的酒楼,而是养生药膳馆。每日接待客人的数量有限,需要提前预约才接待。 只有调子起的够高,才能吸引来达官显贵,自然这个酒楼也不止是赚钱的作用了,更是为了打探消息。 前世她又太多事情想不明白。她不知道到底那些人是宋景煜的暗桩,总之一定不少就是了,若是不早做提防,等宋景煜的势利真正壮大起来,那她还怎么报仇? 白芨看到杨序秋肯定的回答,脸不受控制的抽出了一下 要知道在大缙,商人地位并不高,而姑娘家更是都不会沾染这些商贾的铜臭味,自家小姐怎么能做这个呢。 杨序秋看出了白芨的担忧,安慰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人知道这个酒楼是我开的。” 她却是需要一个明面上的酒楼管事,她虽然有心让年思娣总管,但是却不能放在明面上,否则一查就能知道她们两人的关系。 这件事还是需要再细细考量的。 心中有了大概的规划后,杨序秋便带上饭食去向栖荣院。到的时候,杨征正陪着林懿正准备用早膳。 “给父亲母亲请安。” “秋儿,你怎么来了。”林懿高兴的迎杨序秋进来 杨序秋道:“今日年姐姐做了几道膳食我瞧着不错,特拿来与母亲。” 白芨利落的将饭盒里的东西摆到了桌面上。 “现在早上还有点凉怎么不知道加个披风。” 林懿说完轻咳了两声,这两天时气反复,她身子本就弱,一日不堪风寒就有些咳嗽。 “只知道提醒女儿自己却不知道注意。”杨征虽是责怪,但是更多是心疼。 “母亲身体不好,这是年姐姐做的药膳。以后我天天做了与母亲一同用可好。” 林懿的眼圈有些哄,还得是女儿贴心。 此刻正在为母亲寻找千年人参入药的杨修宇狠狠打了个喷嚏。 “你母亲可是说不想用膳呢。”杨序秋失笑,这杨征拆起台来真是毫不含糊啊。 林懿身体不舒服又懒得动弹,自然不爱吃饭。 不过,此刻她看到面前的饭食竟然不由的食指大动。 一顿早膳吃的林懿身心都暖暖的,微微有些出汗。 有女儿陪着,杨征也能放心的去上早朝了。 “夫人,药熬好了是现在喝吗?”黄妈妈将药端到了桌上,林懿一看就皱起了眉头。 黄妈妈失笑:“姑娘还是跟原来一样怕苦。” 这黄妈妈是跟着林懿陪嫁来的,到了年龄后林懿将她的身契还给了她,但是这黄芳却与杨府的一位管事情投意合,后来便留在林懿身边一直伺候。 “黄妈妈,这是什么药啊?” “是补药,夫人身子不好,平素是一直喝着补药的。大夫说风寒不严重,药只晚膳时用就好了。”黄妈妈道。 是药三分毒,长期喝药总是不好的,还是食疗最健康。况且药里面的门道多着呢。 “母亲身子是从前郁郁所致,如今心结疏解,这补药还是停了吧。” 黄妈妈犹豫道:“可是夫人已经喝了十几年了。突然断掉恐怕不好。” 她也是真心为林懿着想的。 “那便慢慢减少吧,以一个月为期断掉即可。” 林懿的身体虚弱,不仅要吃着药膳平日也要多走动锻炼些才好,调养是件长久的事,林懿的身子亏了这么多年,总要费一番功夫的,急也急不来。 第十八章 当铺老板 兴盛当铺门前,白芨抱着一个箱子下了马车。 大缙的当铺有不少,但是要说比较正规的那就要数兴盛当铺了。 这家典当铺在大缙各个地方都开了铺子,信誉自然好,给到的价格也很公道。 “掌柜的,我要典当,麻烦雅间一叙” 王成看着面前的姑娘,年纪不大的样子能有什么好东西要当,不耐的说道:“要当什么在这拿出来就是了。” 白芨从怀中拿出一枚雕刻精巧的玉佩,看起来倒是值钱,但也不至于去雅间吧 白芨拍了拍放在地下的箱子道:“这样的东西我这还有一箱。” 白芨轻飘飘一句话,倒是让王成不敢小瞧她了。 “姑娘里面请。”王成带着白芨走到了内室雅间,立刻有婢女奉上了极好的茶水点心。 王成道:“可否请姑娘打开箱子?” 白芨慢慢打开箱子,其貌不扬的箱子里竟然装满了各种珍玩珠宝。 “敢问姑娘这是哪儿来的?”这么多好东西,王成怀疑莫不是来销赃的 白芨也不慌:“我记得当铺的规矩是不问这些的,掌柜忘记了?” 王成被噎了一下,只见白芨继续道:“若掌柜不是诚信做买卖,那就不必谈了。”白芨合上箱子作势要走。 不过是瞧着自己年纪小还是个女子就各种怀疑 “姑娘莫恼,我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 这姑娘脾气还不小,王成拦住白芨,赔了个笑脸。 白芨冷着脸也不坐下。王成道:“姑娘这些想卖个什么价格呢?” “五千两。”这些东西完全值这个价钱。 这姑娘给的倒也是实诚价,王成思索片刻后道:“这么大的金额在下也无法决定,而且我们这个小店一时半会也筹不出这么多现银。还望姑娘宽宥一日,让给我给上面请示一番。” 若是连着两天出来只怕是会惹人怀疑:“明日我有事,不如三日后吧。” “不知姑娘可否留下货物,我们少主需要过目。”王成语气很是客气,与之前大不相同。 虽说这样不合规矩,但是兴盛不至于为了这么点东西就卷铺盖跑路。白芨便也点头答应了,只是走的时候还带走了王成亲手所写还按着手印的文契。 入夜,兴盛当铺内。 “少主,这些咱们要不要收?” 一袭黑衣的男子打开箱子,突然他的眸色一沉,从箱底拿出来一把白玉扇子仔细端详。 “来典当的是个什么人?” 王成细细回忆后回答道:“是个年轻的姑娘,穿着普通。哦,对了,我记得她眼角有一颗痣。” 倒还挺可爱的,不过这句话王成可没有说出来。 眼角一颗痣果然是她。 “这些东西好好收着,我和她主子谈过再商量。” 男子转身吩咐道:“去给杨家三少爷下拜帖,说我明日要找他切磋棋艺。” 这杨家大小姐果然有意思,连自己送的白玉扇子都拿出来典当了,不过也不怪她,毕竟谁也不知道兴盛的背后之人是谁。 “只是,上面吩咐办的事情咱们该动身了。” 黑衣男子微微一笑道:“无妨,拖一日半日也不是问题。” 第二日,建安王世子的马车停在了杨家大门。 “荆云,你可是稀客啊!”杨修宇拍了拍他的肩,笑得爽朗。 大缙都知道,建安王世子宋荆云甚少出席宴会,所以出席杨序秋的接风宴才让杨远那么嫉妒。可是如今他竟然亲自下帖登杨府的门,更是难得。 宋荆云道:“我这技痒,想找你切磋一番。” “没问题,书房早已备好了。” 昨日宋荆云下拜帖后,杨修宇并没有声张,只是告知了杨征一声。 杨征向来是宠辱不惊稳重之人,只是吩咐了他好好待客。所以杨府并没有大肆准备,只是宋荆云到了不到半刻钟,整个杨府都已经知道了。 包括正在看书晒太阳的杨序秋:“这宋荆云竟然这么悠闲。”她还以为他会听自己的话去准备粮草呢。 杨序秋几不可察的叹了口气,终究是救不得那么多人。 白芨道:“小姐宽心,或许上面另有考量。” 那天跟去的只有白芨,所以也只有她明白自家小姐因何叹息。 白苏也察觉到了杨序秋的失落打岔道:“听说那日小姐还与世子一同用膳,也算是熟识,不如咱们也去打声招呼吧。” 杨序秋头也不抬淡淡道:“你觉得合适吗?” 宋荆云是来找杨修宇的,她巴巴凑过去做什么,况且她心里对宋荆云也是有些不满的,明明那日一副受教的模样,看来不过是唬人的。 白苏被杨序秋问的一愣,白芨解释道:“世子是外男,小姐不经传召过去会被人议论没规矩。” 杨序秋没有说话,不过显然也是赞同白芨的话,白苏面皮薄,脸立刻红了低下了头。 “小姐,三少爷让我来请您去一趟。” 来人正是杨修宇的小厮方展。他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一看便是跑来的。 杨序秋问道:“怎么了,是三哥出什么事了吗?” “这倒不是,三少爷与世子下棋连输三局,请小姐您去救场呢。”方展想到自家少爷那铁青的脸不由的一颤。 杨序秋思绪转了转道:“那便去吧,白芨你跟我一同去。” 白芨低声应下,两人很快便到了书房。 “给世子请安。”杨序秋礼数周全,心中却将宋荆云骂了无数遍,他明明知道三哥根本无法匹敌,还故意来找他下棋,若说没有其他原因她是不会相信的。 “快,妹妹,你帮三哥下一盘,好好搓搓荆云的锐气!” 他连输三局但是并不恼怒,自己技不如人有什么好埋怨的。 有自家哥哥在场,与世子下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杨序秋从善如流的坐了下来。她如削葱根一般纤细的手指,拿起黑子放在了棋盘中央。 第十九章 合作 宋荆云嘴角淡淡的笑意,若不仔细观察是发觉不了的。他可是故意杀了杨修宇几盘才逼着杨修宇叫来了她,见她一面可真是难啊。 “三少爷”方展在杨修宇耳边说了几句。杨修宇面色一变道:“妹妹你先陪荆云下棋,我马上就回来。”说完就跑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了杨序秋、白芨和宋荆云、吴延。 杨序秋道:“世子如何把我三哥支开?” 就知道这样的伎俩瞒不过她的眼睛:“不过是给那匹白马下了些药,让它发疯一会。” 杨序秋嗤笑一声,那匹白马可是杨修宇的爱马。 “杨小姐很缺银子吗?”他的眼睛看向白芨,看来王成说的就是她。 杨序秋执棋的手在空中一滞道:“我不明白世子在说什么。” “兴盛当铺是我的产业。”吴延和白芨双双震惊,这件事他可是从来不告诉别人的,怎得会直接给杨家小姐说了实话。 宋荆云知道,跟杨序秋这样的人打交道最好是实话实说,毕竟说假话也会被她识破的,到时候信任都没有了,得不偿失。 白芨有些懊恼,她该谨慎些的。 “世子如何得知我缺银子呢?”白芨回来给她说过昨日发生的事,按说世子没有在当铺见过白芨。 “那把白玉扇子,是我送给的。” 刚刚还处变不惊的杨序秋也不由的有些心虚,这种被抓包的感觉还真是微妙。 见杨序秋的表情,宋荆云心里总算平衡了一些:“其实在下很想知道杨小姐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用。” “银子有谁嫌多呢,若世子不想做这笔买卖,那便作罢吧。”杨序秋又恢复了之前冷漠的模样。 “非也非也,我这是想和你以另一种方式做成这笔买卖。” 杨序秋没好气的道:“世子事顾着做生意,百姓之事倒是无所谓。” 这下宋荆云总算知道她在气什么了:“杨小姐所说之事,我已细细思量,但皇上并未允许,我已经告假说去云游,明日便启程了。今日用尽方法见到杨小姐一则为银钱之事,在者也是告别一句。” 皇上果然固执,她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能救一些是一些了。 “世子可知京都消息最灵通的是哪儿吗?”杨序秋话锋突变。 宋荆云道:“秦楼楚馆勾栏瓦舍。” “没错,但是我一个女儿家总不好在这些地方安插钉子,那我只好退而求其次开酒楼了。” 杨序秋落下一子道:“而且这个酒楼只接待达官贵人,这里面的价值世子应当比我更懂得。” 这姑娘说起这些事情时眼睛中的野心挡不住。 “那你就能保证这一切都会按照你预想的进行吗?”宋荆云不是贬低她,只是单纯的好奇。 “当然。” 这点信心她还是有的:“不知道世子说的换一种合作方式是怎么个意思。” 宋荆云道:“我出银子你经营,这种合作怎么样?”他也有专门打探情报消息的场所和人,但是知道的消息越多对他自身来说就越有利。 杨序秋不缺银子,也不想和这个神秘的世子车上关系。 但杨序秋还没来的及拒绝,宋荆云便继续道:“这件事想必你是不想让杨家知道的,但是酒楼若想在京都立足,背后没有关系撑腰是不可能的,由我们建安王府将此事顶了岂不是两全其美。” 这话不假,若自己生意越越好,麻烦便会越来越多。 “只是世子你又出钱又出名的,跟我合作不是太亏吗?” “我们好像还未谈分利吧。”宋荆云道。 杨序秋微微一笑道:“银钱三七分,消息共享。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这件事,她杨序秋刚才就落了下风,现在她要将主动权拿回到自己手中。 银钱这些东西宋荆云多的很,根本不会在乎这一星半点于是很爽快的就答应了:“只是不知道姑娘打探消息要做什么。” 杨序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堪堪落下棋子道:“世子你输了。” 一心二用的情况下,宋荆云不自主的被杨序秋的棋风带着走,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败局。 “技不如人,杨小姐既不愿回答上个问题,不知可否为在下的另一问题解惑?。” 杨序秋对上他的眼神,宋荆云道:“关于粮草,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其实那天杨序秋她们走后,宋荆云又特意回到白陀寺问了无忧方丈对杨序秋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是无论他怎么问,无忧方丈都只是说天机不可泄露。 如此以来他就更不信杨序秋只是随口提起粮草之事了。 杨序秋不知道他的心思,道:“世子可知我在乡下生活了十年之久?” “略有耳闻。” 杨序秋翻过手来,细嫩的手掌心却有大大小小的茧子:“我这十年种植粮食,知道其中有多么不易,收获有多少,所以希望世子能多为百姓想一想罢了。” 宋荆云听她说起这些风轻云淡,想到她手中的茧子,心中竟有一丝刺痛。 刚才她说的这话显然不是实话,只是宋荆云知道再追问下去她也不会说实话。 两人沉默之际,杨修宇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妹妹你居然赢了荆云!” 他这一路不知心里有多慌,若是让母亲知道自己把妹妹和外男留在同一个屋里非扒掉他一层皮不可。刚才真是被小白发疯冲昏了头! 宋荆云笑了两声,起身道:“这局棋战的痛快,宋某还有事先告辞了。” “世子好走,保重。”杨序秋微微蹲下行礼。 宋荆云经过她身边时小声道:“酒楼事找兴盛当行。”他的声音很小,脚步也不过微微一顿,除了他两人没有别人能听到这句话。 “小姐,这世子可信吗?”白芨总觉得这宋荆云来的也太突然了些。建一个酒楼要花不少钱,怎么会信任这么一个陌生人。 看着宋荆云的背影,杨序秋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况且杨序秋记得前世,世子继承了建安王之位后,对宋景煜也并不喜欢。 在朝堂上,宋景煜是可有可无的皇子,而宋荆云却是很得皇帝喜欢炙手可热的王爷。 宋景煜曾经给他下过毒,也找舞女刺杀过他但是却没能伤到他分毫。 虽然没有得手,但是他将事情做的极为隐蔽,宋荆云也没有查出到底是谁做的。 直到先帝去世前,皇子死的死伤的伤,只剩下一个宋景煜,对待皇上太后百般孝顺平日里也是温和有礼。于是皇位便顺理成章落到了他的身上。 宋景煜登基之后便想立刻处决了宋荆云这个眼中钉肉中刺,无奈众臣反对。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寻了个由头将他流放边疆。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更何况是这么强大的一个朋友。 第二十章 杨家二房 望高斋正厅中,除了被禁足的杨沁,二房一家都在。 “爹、娘,眼看这大房一家越来越炙手可热,咱们可要想想办法啊。”杨修明有些着急,如果侯爵的位置最后落不到杨远身上来,那他自然有不能承袭爵位了,所以最着急的就是他。 “想办法,你倒是有什么好办法吗?”杨远没好气。 杨修明噤了声,他一向畏惧自己的父亲。看着杨修明这副样子,杨远不由得怒火中烧。 大房家的三个儿子各个出色,偏自己这个精心调教的儿子昏庸无能。诗书上不用心,习武又怕苦怕累,平日里只知道混迹勾栏瓦舍饮酒作乐。 可偏偏他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的妾室虽多,但只有一个生下了女儿。 若是杨修明不成器,那自己这一脉岂不是毁了,但是吴桐的年纪早就不适合生育了。 “自从大房那个贱丫头回来以后,咱们可是吃了不少亏。” 吴桐算是看出来了,大房虽说都有能耐,但是却重感情,有杨征顾念着兄弟感情压着那三个,才能忍了她们这么多年。 只是,这杨序秋却不在乎,下手狠辣毫不留情,偏偏杨征对她的所作所为支持的很。 杨涵道:“是啊,沁儿落到现在这个地步都是她做的。” 那天的事她们早就问了杨沁,若说不是杨序秋她们是不会信的,可是这杨序秋做事谨慎,便是一点把柄都没有给她们留下。 杨远正色道:“涵儿,你是我的长女,以后这些事情就不要参与了。” 杨沁是废了,他不想再让杨涵陷进去。 “可是父亲,杨序秋是我平步青云最大的阻碍啊。” 若她是一个貌若无盐的丑女也就罢了,偏她还生的如此美貌,行事稳重,接风宴上一露面,不知多少有儿子的世家大族动了结亲的心思。 杨远面色有些不快,这个女儿有些太过急进了:“如今你悉心打扮,维持好你良善的名声才是最重要的。” 被杨远一噎,杨涵才意识道自己失态了,她立刻恢复了此前温柔大方之态:“父亲可是有对策了?” 杨远点头,近几个月来,他和宋景煜来往密切。虽说宋景煜的母亲只是皇后身边的侍婢,生下六皇子宋景煜后也不过被封贵人。 但是怎么说,宋景煜又是太子的人。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可是想的明明白白。 对于最后能登上皇位之人,其实他比较看好宋景煜。所以他不想让杨涵急着嫁给太子做侧妃,看清局势后再做决定。 “可是父亲就要我忍下这口气吗?我的手抄佛经抄的现在还痛呢。”杨涵委屈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楚楚可怜。 吴桐轻轻摸了摸杨涵的头发道:“还有母亲呢。” 且不说老太太如此明目张胆的偏向,就说吴桐趁着林懿生病,在这杨府中纵横多年,想找杨序秋的不痛快,出出气又有何难。 “只是沁儿怎么办?”杨涵有些担心,她这件事情已经被传的满城风雨了,只怕会影响自己的名声。 杨远犹豫片刻道:“近期都不要让她出现在众人面前了,等这件事沉寂下去,我豁出脸面去,亲自去给她说亲,让她嫁给六皇子为侧妃。” 他总觉得宋景煜的赢面会大一些,先嫁过去一个女儿探探路也是一种选择。 想到那天宋景煜救自己上岸时英俊的面容,杨涵不由得面上一红,她私心还是想嫁给宋景煜的。 杨远就是个老油子,他怎么能看不出杨涵的心思。 杨沁只不过是块垫脚石,若宋景煜能登上皇位,到时候他就会想办法将杨沁嫁过去当正妃。 若是不能,大不了舍弃了杨沁。在财势面前,区区一个女儿又算什么。 要想把威正侯的爵位弄到手,绝不是那么简单的:“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杨远起身准备离开。 吴桐上前问道:“那你今晚来正屋歇息吗?”她眼波流转,虽说生了三个孩子却不减风情。 只是杨远却早已看腻,他道:“不了,今晚我去看看荷娘。” 夏荷是杨远前两年刚纳的小妾,舞姬出身,身段轻盈,可在荷叶上起舞。杨远宠爱的不得了,刚进门的时候几乎日日宿在她屋里。如此盛宠,却没有身孕,这其中吴桐可是做了不少手脚。 想到这里,杨远愈发不耐烦,拂袖离去。 入夜,荷娘站在院内,只留下了贴身丫鬟青柠伺候。她一袭轻纱笼罩,月白色的肚兜隐隐可见,诱人的很。杏眼桃腮,眉目含情。 杨远一见她如此媚态,上前打横抱起她,大步走向室内。 室内轻纱落地,女子婀娜的舞姿透过烛光映在窗上。屋内温度骤升,丫鬟守在门外,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 一番温存后,杨远抚摸着女子滑嫩的肌肤。荷娘嗔笑道:“二郎可别再作弄妾了,妾就要吃不消了。“ 杨远最喜欢女子在他面前顺从伏低,他的力道更大了些,荷娘眼眶微红不住求饶他才停了手。 他望着室内角落里放着的茉莉盆栽:“这是花倒是香。” “这可是我入府时夫人亲自挑选赐给我的,我可是一时不敢疏忽照顾着呢。” 荷娘的笑容更深了些,吴桐哪有这么好的心思,这里花盆里分明放了能让女子不能受孕的药物。 她知道,杨远自然也知道,但是她却不能说什么。毕竟她入府两年也知道这二房里只有吴桐能生孩子。 不过,那药用用了会损伤肌理,以后再也生不出孩子,没有孩子将来就没有依靠。 所以她早就悄悄将东西找出来丢掉了,但她也一直喝着汤药没有怀孕,她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好好生下孩子的机会。 杨远道:“既然你喜欢茉莉,那明日我就让人多送几盆,你一同摆在院中也是好看。” 吴桐不想让她生孩子,但是也怕东窗事发自己落下个刻薄的名声,因此药物下的并不多,若是摆在院中,对人几乎是没有影响的。 难道杨远是故意为之? 荷娘喜上眉梢,娇声道:“妾就知道二郎最疼妾了。” 次日清晨,杨远神清气爽一早便去上朝了。荷娘身上满是被疼爱后留下的红痕。 青柠手中端一碗漆黑的汤药,走到床边:“小娘,汤药我已经熬好了。”杨远每次留宿后她都会喝下一碗名义上的坐胎药来保证自己不会受孕。 荷娘拜拜手道:“以后这汤药都不必送了。” 她等的机会已经到了。 第二十一章 无法袖手旁观 杨沁禁足、杨涵的精力似乎也没再往自己身上用,杨序秋只觉得最近一段日子过的舒坦极了。 酒楼的事有了宋荆云的帮忙也进行的很顺利,毕竟他的人在外面活动也方便些。 晚枫园里,杨序秋案上摆放着杨修衡送给她的字帖正在临摹。 练字这一事若不是从小培养,长大后再怎么努力也是不好跟上的,就像现在她的字还是无法入眼。 白芨走进来见她正在习字没有出声打扰,杨序秋长叹一口气,将毛笔放下道:“说吧。” 白芨低声对杨序秋说道:”小姐,王成说他已经选好了让您有时间去看看,若是合适立刻就能定下来。” “你去给我娘说一声,今天下午我想出去一趟买些胭脂水粉。” “今日,小姐这会不会太急了。” 这件事情还是越早越好,宋景煜和杨远已经有所勾连,若是任由其继续发展,只怕是不好对付了。所以她才这样一刻也等不了。 “你去说吧,母亲一定会同意的。” 杨序秋料的没错,林懿不仅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还塞给了白芨一大袋银子,嘱咐她只要是她想要的不用考虑其他的,直接买下来。 下午,杨序秋坐在马车内,慢慢驶向京都最繁华的地段茂营巷。 杨序秋撩开马车的帘子看了看外面,王成已经在等着了,她道:“白芍,你和白苏去前面聚云斋买些糕点,我记得母亲爱吃。” 白芍和白芨两人应了一声便去了。 这聚云斋的糕点是京都有名的,正因这样排队买东西的人也不少,她们两个怎么都要排一阵呢。 打发了她们两个,白芨便将王成带到了马车旁 杨序秋道:“你说的就是这里吗?” 杨序秋皱眉,这里倒不是不好,只是太过热闹和自己想要的地方并不相符。 王成看出杨序秋的不满,赶忙道:“不是,杨小姐且随在下来。” 杨序秋坐在马车上,车夫随着王成拐进茂营巷旁的的一个胡同里,马车越走越安静,直到走到尽头。 杨序秋由白芨扶着下了车,一座宽阔的楼阁立在哪里,旁边就是护城河,河岸边上栽植的柳树垂进水里,风光甚好。 王成道:“这里原是一外来人户开的酒楼,但是由于位置不是很好,极少有人路过,因此很少有知道这里还有一家酒楼,没人到这里来用饭,那老板入不敷出,只能关店。小姐您看这里怎么样?” 这里离着茂营巷不算远,又安静。若达官贵人真的有要事商议自然不会选择吵吵嚷嚷的地方,所以这里正合适。 况且这酒楼是早就建好的,只要把不合她心意的地方稍微改一下就可以重新开张了,这样一来就省下了不少事。 杨序秋道:“就这吧,至于怎么装饰我会让白芨告诉你的。” “是,前几日世子来了信,说已经到了南国,这里得事情让小人全都听杨小姐。” 杨序秋点点头,南国气候温润,最适宜作物生长存粮一定不少,希望宋荆云此行能够顺利吧。 她借口出来,也不能在这里久留。 回到茂营巷的时候,白芍急得满头大汗:“小姐,你这是去哪里了,让我们好找。”看见杨序秋没事心里一松竟有些想哭。 “我看着东边似乎更热闹,过去看,竟忘记告知你们一声。” 白苏道:“我就说小姐没事吧,小姐待白芨亲厚一直带在身边,咱们两个可是比不上的。” 凭什么都是一同选来伺候她的,白芨就能处处露脸。 白芨仿佛听不出她话中的嘲讽,淡淡道:“白苏,这么说话不合规矩。” “是,我知错了,白芨姐姐最懂规矩了。” 她这话表面上是在认错,可是却没有半分认错的态度。 突然,一阵惊呼声在离她们不远的卖艺摊上传来。 片刻,一中年男人的叫骂道:“你这贱丫头,是不是故意砸我的生意?”说着拿着平时杂耍刀剑就往女孩身上砸。 那姑娘在垒的极高的椅子上表演剑舞,一个不小心便掉了下来。那剑砸到了下面收钱的男人身上,虽然未开锋,但是也将男人头砸的肿起了一个大包。 这样的事情杨序秋一向不想管,可是远远的,她看到那女孩绝望的目光。如同她当年被关在冷宫里,听着父母一个个处斩时的神情。 鬼使神差,她竟走到了卖艺摊前。 “你这赔钱货,还不如把你卖到窑子里!”那女孩被生生摔了下来,没有力气躲闪,只能任由男人打骂。 看热闹的人很多,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帮她。 “住手。”杨序秋声音不大,却很有气势。周围的人立刻停止了叽叽喳喳的讨论,那男人也住了手。 “这位姑娘,我管教我的女儿,关你什么事?” 杨序秋看着那男人的嘴脸,越发厌恶:“这是你的女儿?” “当然。” 那姑娘挣扎着起身,跪了下来:“不是,我不是他女儿,我是被人贩子卖给他的!” 那男人一脚将她踢翻:“我女儿精神不好。” 若真是自己的女儿怎么可能这么对她:“是吗?不如叫府尹来审一审?” 那男人脸露不屑:“你管的也太宽了吧,咱们走!”说完拉起女孩就想走。 “我不走,求求小姐救救我吧,我若被他带回去,一定会被卖到窑子的。”那姑娘双手死死扒着地面,指尖血肉模糊,却不松手。 杨序秋看着那血色,心有不忍道:“开个价吧。” “我女儿,我不卖!” “不卖的话,你就别想再京都再混口饭吃了,看样子你也行走江湖不少年了,手上定有不少官司吧,不知能让你入狱几年呢?”杨序秋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那男人重新审视了杨序秋一遍,她虽然蒙着面,但衣料华贵,头上虽然只带了几样首饰,却都价值不菲,不知是那家的贵小姐。 他一改强硬的态度道:“既然小姐这么喜欢我女儿,那我也只好割爱了。” “说吧。” “我把女儿养这么大,五百两银子不贵吧。” 杨序秋不愿再与这样的人缠斗,立刻让白芨写了一份文契来,让那男人签字画押。 这丫头不过是他花一百两银子买来的,没想到今日竟赚了这么多。 一手交钱一手交人。那姑娘跪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给杨序秋磕了几个头。 她终于可以逃出生天了。 第二十二章 朗星 街旁酒楼的雅间里,宋景煜与杨远相对而坐,刚才发生的事情都尽收眼底。 “我这个侄女还真是胆大妄为啊。”杨远嘲讽道。 不过是一个微贱的卖艺女,何须如此为她出头,杨序秋平日里看起来冷漠,但也只是一个闺阁女儿罢了,太拘泥与儿女私情了。 杨远见宋景煜不说话,端正了身子道:“殿下也看到了,她与她父亲可是一路心性的,一样假清高假正义的。” 按说杨征既是威正侯又是皇上钦此的明辉大将军,怎么都比杨远更有价值,但是宋景煜不拉拢他反倒拉拢杨远呢? 其实宋景煜早就试过了,可是杨征这个人油盐不进,无论你用什么方式,他都是一个说法:只忠于陛下。 皇上膝下有七个皇子,除了纯妃所出的二皇子年幼夭折,潘嫔所生的幺子不足十岁。其他的五个皇子都已经长大,这私底下谁不站队,偏杨征不同,与那个皇子都不过于亲近,哪怕是他亲妹子生的四皇子宋景烨也是一样。 宋景煜面上带着人畜无害的微笑这是他一贯的伪装:“那杨将军希望太子怎么做呢?” 要说宋景煜圆滑,打着太子的幌子未自己做了多少事,如今和杨远周旋借的也是太子的名义。 杨远怎能看不透:“杨征借着自己是长子,占着威正侯的位子,将手底下的资源抓的牢牢的,这么大的助力只能摆着不用,想必殿下心里也不好受吧。” 这倒是实话,宋景煜面不改色,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杨远继续说道:“若是我成了威正侯,那威正侯府自然是站在殿下这一边,岂不好啊。” 朝中之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多了去了,这个杨远官海沉浮这么多年,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宋景煜还不了解这些吗。 “你我之间并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狡兔死走狗烹之事可是不少。” 此话一出,杨远立刻明白了,这事并非没有转机,他立刻道:“殿下的顾虑亦是我的顾虑,不过若咱们成了姻亲,所有的顾虑都不足为患了。” “杨将军有两个女儿吧,不知要嫁给我哪一个呢?”他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要的,若娶到一个不好的妻子,对他来说不仅不是助力反而是拖累。 杨征沉默片刻道:“小女杨沁对殿下一见倾心,望能服侍殿下。” 杨沁?那日落水昏迷,后又被人捉奸在床的女子 宋景煜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为了利益能付出全部,但是让他娶这样的女人为妻他是不愿意的:”婚姻大事是父皇母后做主的。” “小女只求侧妃之位,望陛下怜她一片痴心。” 皇子正妃之位,哪怕是一个微贱皇子,也不是想做就能做的,但是侧妃只是妾室妾室不过就是个玩意又有谁会在意呢。 “既然杨将军这么说了,我也不好一口回绝,且容我给母后禀报一声思量些时日。” 没有一口回绝就有机会,杨远怎能不答应。 街上的闹剧也散去了,白芨扶起跪在地上的姑娘,这姑娘瘦瘦弱弱看起来只有七八岁大。 杨序秋问道:“你叫什么?” 那姑娘低头:“我没有名字,还请小姐赐名。” 是个懂规矩的,杨序秋点点头道:“那你就叫朗星吧。”朗朗晴空月明星稀,希望她的心境不为此前种种折磨所影响。 “奴婢朗星谢小姐赐名。” “身上的伤如何了。”杨序秋见这女子面色憔悴,看起来实在不好。 朗星道:“我已经两天没东西吃了,所以刚才才会无力摔下来,没有伤到筋骨。”那个男人为了少在她身上花些钱,两天才给她一顿饭吃,也难怪她如此干瘦。 她在乡下张家过的不也是一样的日子吗,杨序秋轻叹一口气:“走吧,去酒楼吃点东西再回。” “小姐,可是你的首饰还没有买啊。”白苏不满,这么一个粗笨的丫鬟,小姐居然花五百两买下。 “已经买了人,首饰就不必了。”这白苏说话是越来越没有分寸了。 酒楼里,杨序秋找了一处靠近窗口的桌椅坐下,很快小厮就将饭菜端了上来,朗星却不敢坐下。 “得了,让你们与我一同用膳也是为难你们,你们就去将饭菜端到旁边桌上用吧。”丫鬟没有和主子一块用膳的规矩,若是这么做了,只怕她们也会坐立不安。 杨序秋身边的窗微微掩着,可以看到外面,但是外面却看不到她。 突然,她的对面突然有一人坐了下来。 究竟是谁这样大胆无理,杨序秋转过头一看,面色更不好了:“我当是那个登徒子呢,原来是六殿下啊。” 本来还在大快朵颐的朗星敏锐的感受到了杨序秋语气中的不善,小姐不喜欢的一定不是好人,她立刻走到了杨序秋身边,保护她。 “我不过是看到杨小姐,想过来打个招呼,杨小姐身边的人何必如此激动?” 杨序秋冷冷的说:“我身边的人大概觉得殿下不像好人吧。” 宋景煜笑了几声也不生气:“杨小姐果然牙尖嘴利。” “多谢夸奖,如今殿下招呼已经打完了,是否可以离开了呢?”这就是明晃晃的赶人了,若是寻常人早就走了,但是谁让他是宋景煜呢,怎会被三言两语打发了。 “在下不知如何得罪了杨小姐,让你如此厌恶。”他面上似是真无辜可怜。 杨序秋不屑一笑:“生来就不是一路人,只能相看两相厌了。” 面前这个女子在他面前似乎从来不在乎自己温顺贤良的名声,他私底下也找人查过,杨家最近的那些事只怕与她都有关,可惜了,这样有趣的女子却只能是自己的敌人。 宋景煜轻叹一声站起身来,走到杨序秋身边道:“世事复杂,杨小姐还是要小心脚下啊。” 朗星立刻挡在两人中间,把杨序秋给隔了开,大概是从小卖艺,她也有些拳脚功夫,随手摸起一双筷子就要向宋景煜刺去。 宋景煜从小习武,武艺高强,只是平日里为了藏拙不表现出来。可是对付一个小小的朗星还是易如反掌的。 他一把抓住朗星的胳膊,反手将她摁在桌上,面上笑容刺目:“婢女如此无理,你不打算管管吗?” “殿下无理在先,朗星护主又有何错?” 杨序秋定定得看着她,眼睛里面得厌恶之意再明显不过,宋景煜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这可是六皇子,你竟敢动手岂不是给小姐惹了祸!” 白苏反应过来,一把推开朗星。 朗星的手腕处红了一圈,看来这宋景煜手下并没有留情,但是朗星却忍着疼痛一声没哼。 “得了,少说两句,白芨去马车上拿药酒给朗星擦擦。” 白芨应声离去,这白苏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她身边不需要多么精明伶俐的丫鬟,忠心才是最重要的,瞧着朗星虽有些鲁莽,但是却实实在在为自己的。 第二十三章 吃人不吐骨头 杨序秋带回一个丫鬟的事并没有在杨家掀起多大的波澜,不管是林懿还是杨征对女儿这种善心的行为都没有异议。 不过这种从小没有学过规矩的丫鬟都是要经过嬷嬷的调教才能真正到主子身边伺候。于是杨序秋就将朗星交给了林懿身边的黄妈妈。 先学会了规矩,杨序秋还想将她送去学武,她看着朗星是个有根骨的,自己身边也需要有一个会武的人以备不测。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白芨每三两天就将酒楼的进度给杨序秋汇报一番,倒是过的平静,只是这平静背后有多少波澜是看不到的呢。 晚枫园里,杨序秋早早就起了床。这段时日没有糟心事,她吃的好睡的好,已经长胖了些许,皮肤更加透亮红润,一袭碧色衣裳在这炎炎夏日里最清新不过。 前几日姑母来了信,说她回来了这些时日她都未见过你,叫她们今日进宫叙话呢 其实那天接风宴后,杨琳就拉着宋景烨好一阵问,一听说自己这个侄女美貌又大方,心里更是想的紧,于是便挑了个皇上高兴的时候,请了旨就赶紧让嫂子带着侄女进宫了。 马车慢慢行驶着,杨序秋道:“母亲的气色愈发好了。” “有你这个贴心的女儿,身子怎能不好。”要知道林懿的一日三餐杨序秋都命白芍送了来,女儿送来的东西林懿怎么能不吃。 如今药也停了,心情舒畅,林懿自己都觉得身子一天比一天轻快。 她笑着拉杨序秋靠她更近:“这些年我身子不好,也没太进宫看过你姑母,她那个性子,入宫真是难为她了。”林懿的面上满是怜惜。 见杨序秋满脸不解,林懿解释道:“你姑母十七岁那年,你父亲看上了一同长大的朋友,你姑母与那人也是青柠竹马情投意合。只是那年正好赶上五年一度的后宫大选,其实若是许了人家的也是可以不去选秀的。可没想到你祖母竟然悄悄将你姑母的名字写了上去,一朝入选。” 说完林懿长叹一声,她情愿女儿嫁给清贫的寻常百姓,也不愿将她嫁给富贵无极皇亲贵胄。 林懿还未来得及说上许多,马车就已经驶进了皇城,天子脚下,无论说什么都是要顾及些许的。 马车在重华门的偏门停了下来,车马只能送到这里。 门口一宫女见她两人下了马车,赶忙迎过来:“夫人小姐可算来了,我们娘娘正巴巴等着呢。” 说话的宫女正是杨琳当年带进宫的陪嫁凝霜。 一路上,凝霜很是高兴,直说杨琳昨日高兴的一晚上没睡着,今天一大早就起床准备吃的。 杨序秋走着,这皇宫她可是熟悉的很,姑母如今住的是长乐宫。前世她嫁给宋景煜后没多久,宋景烨不知为何触怒了皇上,被驱逐出宫,而姑母为了给儿子求情也惹的皇上厌烦,终身幽禁长乐宫,没几年就过世了。 所以这长乐宫,她几乎没有来过。 “给顺妃娘娘请安。”杨序秋与林懿体统行礼。 “快起来快起来,一家人这么客气反倒是生分了。”杨琳笑意盈盈亲自上前扶起两人。 杨序秋这才抬头看清了面前女子的长相。杨琳生的浓眉大眼,眉毛微微上挑,不似寻常女子般柔弱,反倒是有一种英气妩媚在里面,可以说是凛冽如山间雪,艳丽若晴时日。 就在杨序秋打量杨琳的时候,杨琳也在打量她果真是个华贵端庄的好孩子,杨琳越看越喜欢,恨不得拉来做自己的女儿才好:“这么多年,秋儿都长这么大了。” 杨琳只在杨序秋刚出生时见过她一次,后来杨序秋失踪,杨琳更是苦苦哀求了皇上出动御林军找人,但依旧是杳无音讯,如今见到,她的眼眶立刻就红了。 杨琳拉着杨序秋的手,走到桌前:“姑母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都准备了一些,尝尝喜欢那个?” 姑母这是把自己当成小孩子了。 凝霜开口道:“这些都是咱们娘娘亲手做的呢。” 宫里东西做的在好吃,也不及亲人做的更加合心。姑母当真是用心了。 三人围坐在桌前,林懿开口问道:“我们进宫不先向皇后请安,真的没关系吗?” 入宫是一种恩典,一般都是要先向皇后请安谢恩的。 “不必,皇后说咱们本来就难得相聚,今日你们来就不必过去了,让咱们多说一会话。” 或许皇后只是客套客套,但是自己这个姑母就顺势把这话当真了,她要演一个贤惠的皇后,那就陪她演好了。 “你这个性子也是,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可是要吃亏的。”林懿不免有些担心。 杨琳轻轻拍了拍林懿的肩膀道:“嫂嫂还当我是刚进宫的小女孩吗?” 原本跟着杨琳进宫的陪嫁有两个,一个是凝霜,另一个是明月。只是在刚进宫的时候,明月为了帮临产的杨琳找太医,冲撞了皇后被生生打死,都怪她当时无能也没能保下她。 只是明月用命换来的那个孩子,生下来终究却没养大:“自从我的榅儿走后,我就收敛了我的性子,和后宫里的这些女人周旋这么多年,才护着烨儿长大。” 在宋景烨之前,杨琳曾诞下一女儿,叫宋榅,她和宋景烨相差两岁。宋景烨一岁时,宋榅和弟弟一起玩耍时看到了乳母给宋景烨准备的汤羹。小孩子饿了就自己过去将弟弟的汤羹吃了个干净。 但是没想到那汤羹是被人下了毒的,宋榅吃下后没一刻钟就七窍流血,毒发身亡。那背后之是时想毒死宋景烨的,但没想到一个阴差阳错,竟是宋榅替他挡了灾祸。 事后皇上查证,但一碗汤羹经手了多少人,怎么好查证,查到最后不过是一个御膳房的太监出来顶罪,说自己是对杨琳刻薄他怀恨在心,可是她从小被杨征带着长大,学的都是宽和之道,何曾刻意为难过人?这太监不过是被人授意,临死前也要踩上她一脚。 杨琳每每想到自己那个尚不足三岁的女儿,就难免哀恸,她恨背后陷害之人,也恨皇上的冷漠无情,这背后明明是有隐情,但是皇上却不肯继续查下去。 她抱着女儿的衣裳,日夜痛哭伤了身子,自那以后便再也没有过身孕。 第二十四章 御花园 吃过午饭后,林懿与杨琳坐在院中树荫下说着体己话,两人说话声音很小,就连杨序秋都是隐隐约约听到只言片语。 杨琳道:“听说秋儿一回来,老太太就罚跪了?” 林懿点点头:“老太太偏心二弟你也是知道的。” 杨琳轻哼一声:“我如何不知呢,当初老太太一心把我送进宫来,为的不就是让我给皇上吹吹枕头风,好给杨远一个爵位做吗。” 当初杨征已经给老太太说明了杨琳和那人的心意相通,但是老太太依旧棒打鸳鸯。杨征不忍心看这样活泼可爱的妹妹进宫去受那无穷无尽的折磨,便找人配了一种假死药,喝下以后气息全无,三日后才会醒来,哪怕宫中女官来查验也发现不了分毫。 这样一来世间便再也没有杨琳这人,有的只是双宿双飞的一对眷侣。 只是计划的很好,做起来却很困难。老太太不知道在哪里听说了这件事,把杨琳牢牢看管了起来 林懿叹息道:“若是当初我们再把事情想的周全些,你现在也不用在这里受苦了。” “老太太早就想好了,怎会让咱们计划顺利。我入宫前一晚,母亲到我房里说了许多,甚至用他的性命要挟我。在他心里,我和哥哥加起来都比不上杨远一人。” 她自从嫁入宫中便一直称呼她的母亲为老太太是怨恨的,这个母亲从小就没有疼爱过她,她原先以为因为她是女儿才会如此冷遇,但是大哥也是一样的待遇。她小时候不明白,长大后她才知道,十个指头有长短,老太太就是偏疼小儿子。 所以入宫之后,无论老太太怎么威逼利诱,杨琳都没有在皇上面前说杨远一句好话。 夏日晌午本就容易犯困,杨序秋眯着眼睛昏昏欲睡,杨琳笑道:“这秋儿就像只小懒猫,只是刚吃饱就睡下对身体不好,凝霜,你带着秋儿去御花园逛逛吧。” 夏日里,御花园中花草树木多,也就比其他地方更凉爽一些,饭后散步消食最适合了。 杨序秋走在前面,凝霜在后面跟着,真是奇怪,小姐从来没有来过皇宫,怎么逛御花园时就像逛自家的后院一般熟悉。 杨序秋可不知道凝霜心里的疑惑,看着这御花园,她便想起了宋延祁,原来她的祁儿最喜欢来御花园玩了。 “哟,这不是杨家大小姐吗?怎么没空给我母后去请安,倒有空在这赏花了?” 杨序秋顺着声音看过去,一十五六岁的女子身着金线密织的红衣,仰着下巴看人。 “这位是三公主。”凝霜小声在杨序秋耳边提醒。 皇后所出的三公主宋梧,仗着自己嫡出的身份,在宫里面向来是横行。她身边跟着的唯唯诺诺的就是她前世的婆母,宋景煜的母亲丽贵人。 “臣女给三公主、丽贵人请安。” “免了,你这礼我可当不起。”宋梧成日在皇后跟前,自然对有皇子又颇得皇上尊重的顺妃看不惯了。就连这顺妃的侄女,她也是看不惯的。 不过是一个乡野长大的女子,怎得一回京都就让那么多人赞不绝口,就连她的皇兄都对她很感兴趣。 免了就免了,难不成宋梧以为自己愿意给她行礼呢,杨序秋还未完全蹲下,顺势就站了起来。 “你这人脸皮可真够厚的啊,我说免了就真的不行礼了。”平日里她说这话,那个不是恭恭敬敬的跪下去等她奚落! 杨序秋面上十分无辜道:“公主让我免礼我还硬要行礼,岂不是违抗公主,臣女可不敢。” 这个公主也是个从小被娇养大的,没什么脑子,不足为惧。 只是她身边的丽贵人可就不一样了。 丽贵人原本是皇后带进宫的婢女,只是因为她的样貌实在太过出众,没过多久就被皇上看上。但是皇上总要给皇后个面子,不好明着要她宫里的人。 皇后怎么能看不出皇上的意思,于是趁着皇上喝醉,直接把她送上了龙床。 在皇后的床榻上做了这样的事,皇上对皇后越发愧疚,对待皇后也越来越好。等新鲜劲过了反而没有那么宠幸她了,只是封了个答应,偶尔去看看她。 大家都说丽贵人懦弱无能,只知道依附皇后。实际上,丽贵人能在后宫安稳活到今天,还自己就能将孩子养在自己身边,怎么说也是一种本事。更何况后来,她可是亲手了结了皇后。 或许当年能爬上皇上的龙床她自己也是出了力的。 如今,丽贵人已经三十有六,生育过孩子身材却没有丝毫的走样,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娇艳若滴,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看起来还如同二八少女一般。怪不得宋景煜的容貌也是数一数二的出挑。 想当初,杨序秋刚见到自己这个婆婆时,也觉得她是个温柔慈母,她也对自己如同亲女儿一般热络。但是当年也是她第一个跳出来说她这个皇后刻薄善妒、教子无方合该废除。 宋梧被杨序秋堵的没话说的,脸憋得通红,丽贵人柔柔的开口说道:“天气太热,难免火气大些,公主动怒会伤身子的。” 她这话是对宋梧说的,但是眼睛看向的却是杨序秋。 宋梧被这眼神看的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她这眼神怎么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般。 “公主,可让奴才好找。”皇上身边的肃中公公手里捧着一个匣子给众人见礼。“这是公主前两日想要的玉镯,皇上命奴才来送给公主。” 前几日宋梧见杨琳手上一青蓝飘花的手镯不错,转头就吵着给皇上要,皇上未允。 今日她做了一副大缙山水图送给皇上,皇上龙颜大悦,立刻做主将另一成色更好的手镯送给她了。 宋梧收下手镯越发得意,拿在手中观赏片刻道:“这镯子和你今日的衣裳倒配啊。” 杨序秋不喜欢带太多首饰,今日也是简单装饰,但更有一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美。 看的宋梧牙根痒痒。 她靠近杨序秋,作势要将镯子给她带上。 杨序秋立刻后退一步道:“皇上御赐之物,公主还是自己好生带着吧。” 宋梧冷哼一声:“是啊,这样价值连城的东西怕是你都没见过呢?” 日头正毒,她懒得和两人在这里打太极,于是冷冷道:“既然公主没有事,那臣女就先告退了。” 见她要走,丽贵人立刻吩咐身边的宫女:“梅香,送一送杨小姐。” 梅香听到使唤默默跟在杨序秋身边,边走边低声介绍御花园的花草树木。 出御花园时,梅香扶了一把杨序秋:“小姐,留神台阶。” 杨序秋浑身一僵,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第二十五章 眼皮子短 “杨序秋,你给我站住!” 来的竟然这样快。 杨序秋转身,见宋梧气冲冲的向她走来:“不知公主还有什么事吗?” “把我的镯子交出来!” “什么镯子?臣女并不知道啊。” 杨序秋眼神迷茫,她身边的梅香几不可察的给宋梧和丽贵人二人点了点头。 宋梧板着一张脸道:“刚才你走后,父皇给我的镯子就不见了,不是你拿走的还能是谁?” “公主不先问保管镯子的人,倒先来质问臣女,真是有意思。”宋梧就差把我要找你麻烦写在脸上了,她若还捧着一张笑脸岂不是傻子。 “我身边可没有这种眼皮子浅的人。”这话不就是在指桑骂槐说自己眼皮子浅吗。 “那公主又怎么断定就是臣女所为呢?有什么证据吗?”空口白牙就想毁人清白,真当她杨序秋是软柿子,人人都可以捏一把吗? “是与不是搜一搜就知道了。” 搜身?一旦真的搜身,杨序秋的清白也就毁了,于是凝霜立刻就拒绝:“公主三思,杨小姐的身可不是随便就能搜的。” 凝霜是顺妃身边的人,宋梧看着就来气,于是道:“本公主行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刁奴说话了,来人,把她拉到刑狱司!” 话音刚落,宋梧身边的宫女就一拥而上,想要拉凝霜走。 杨序秋怎能看着凝霜被欺负,于是她立刻上前推搡那几个宫女。 她从小在田里干活,也是有些力气的。况且这些宫女那个敢动她? “住手!大中午的吵吵嚷嚷是什么规矩?” 众人听到这声音立刻跪下:“给皇上请安。” 来人正是当今皇上宋珩,他已是不惑之年,但是其身形魁梧高壮相貌出众,极善骑射。宋家本就是马背上得来的天下,因此他也很受先帝喜爱。 只是此刻他的脸色却不是很好,本来批了一上午的折子累的很,本想到御花园散散心,却被吵闹声所扰,心情能好得了嘛。 宋梧行完礼,立刻走到宋珩身边委屈巴巴的说道:“父皇,您送给我的镯子不见了,女儿只是想问问杨小姐看没看到,但是凝霜仗着顺妃的势就对女儿出言不逊。” 她这倒打一耙的本事可真是厉害啊。 “你就是杨征的女儿?”皇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问道。 “是。”杨序秋虽然是跪着,但是腰板直挺。 果然是杨征的女儿,有将门风范。 “说说吧是怎么一回事。” 杨序秋道:“方才臣女逛园子正好遇上公主和丽贵人,在公主收了镯子后,说了两句话就离开了,公主没有证据就认定是臣女偷了镯子,便要搜身。凝霜好心劝谏却要被公主拉入刑狱司受罚。”她语气不卑不亢,说的都是实话。 宋珩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个女儿是有些骄横。 宋梧一看情形不妙,立刻说道:“父皇,若是杨小姐缺首饰,那我的都随她挑,只是能不能让她把这个镯子还我。”说着说着就要流泪。 “当时你也在场,你说。”宋珩看向站在角落,默不作声的丽贵人。 丽贵人上前几步,面上有些犹豫:“当时,杨小姐看到这手镯确实有些想要。而且只有杨小姐离着镯子最近,也是她走了之后镯子就没了。” 她依附皇后,这件事就是她出的主意。顺妃太过桀骜不驯,皇后早就想整治她了,奈何顺妃处处小心,竟没有什么把柄。不过今日杨序秋入宫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嘛。 “或许是杨小姐一时鬼迷心窍,还请皇上饶恕她。”不得不说,这招欲退还近让丽贵人用的很好,真的不是个简单人。 自己这一句话都没说,这么大一顶帽子就被丽贵人给自己扣实了。 而在宋珩看来,丽贵人则是一个善良柔顺的好女人。 不过她就敢这么肯定镯子在自己的身上嘛,今日她就要让她尝尝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在这宫里,一向是没有秘密的,杨序秋和公主在御花园闹开了的事已经传到了三宫六院。 皇后和顺妃几乎事同时赶到,路上早就有嘴快的将来龙去脉全都说了一遍。 人都到齐了,是时候唱大戏了。 “皇上,公主和丽贵人都认定是臣女做的,臣女就算浑身长满嘴都说不清楚,既然如此,臣女愿意搜身以证清白。”说完杨序秋郑重的磕了一个头。 这样倔强又让人心疼。 “皇上,若真是搜了秋儿的身,只怕以后她难做人啊。”杨琳跪在了杨序秋身边,她怎么能看自己的侄女如此被人欺负,早知道还不如不让她,来免得招惹上这样一场风波。 此事针对她杨序秋而来,想必事之前早就准备好了唱词。 皇后悠悠开口道:“顺妃,杨小姐都同意搜身了,你又何必阻拦。” 宽大衣衣袖的遮挡下,杨序秋轻轻捏了下杨琳的手。杨琳侧目,自家侄女的脸上没有一丝慌张,难道她真的有法子? “皇上,臣女愿意搜身,但是当时接触镯子的并不止臣女一个,可否请皇上将当时在场的宫女一同搜身,以示公正。” 宋珩思琢片刻道:“可以,若是查出来谁偷了镯子,朕一定严惩不贷。” 梅香已经将镯子放在了她的身上,怎么还能翻身?这个姑娘有些太天真了吧,丽贵人不屑的看向杨序秋。 搜身之事就由皇上身边的掌事宫女素尺来做,她最是铁面无私,公正的很。 御花园旁边的小亭子,用帷帐挡了起来。 已经有宫人将椅子搬到阴凉处,众人都坐了下来。 杨序秋第一个进去检查,一炷香后,她施施然走了出来,素尺道:“回禀皇上,杨小姐身上并没有镯子。” “什么?这不可能!”宋梧惊呼出声,不止是她,梅香、丽贵人也是惊奇的很。 皇后狠狠瞪了宋梧一眼,她才闭了嘴,将话咽回到肚子里。 不对啊,梅香若是没有放到她身上断然不会给自己使眼色的。丽贵人看向杨序秋,正巧对上她的眼神,冰冷、嘲讽。 接下来是凝霜,再接下来的半刻钟,公主身边的所有宫女都被检查完,仍是一无所获。众人面上都有疑惑。 杨序秋笑吟吟道:“皇上,梅香还没有搜身呢。” 当时在场的人只剩下了她,素尺就不信,镯子还能自己长腿飞了,因此她对梅香检查的也格外仔细。 第二十六章 生了间隙 “皇上,您看。”素尺从亭子中走了出来,手中拿着的就是宋梧丢失的那个镯子:“这是奴婢在梅香的衣带中搜到的。” 这玉镯原本是被梅香塞道自己的衣袖中的,但是刚才推搡之际众人都是乱哄哄的,她也就只好借花献佛,将这玉镯还给她喽。 梅香脸色惨白,扑通一声就贵了下来。 “丽贵人,你怎么说?”宋珩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感情。 “皇上,臣妾约束下人不利,还请恕罪。”镯子就在梅香身上,这下铁证如山,她若是再为梅香辩解也是没用。 难道是这梅香还没来得及将镯子放到杨序秋身上?皇后此刻开口道:“皇上,下人眼皮子浅也怪不得丽妹妹。” “梅香跟着臣妾多年,还请皇上从轻发落。” 此刻丽贵人若不求情保下梅香,难免会寒了下人的心,以后谁还会再为她卖力做事呢。 只是素尺又开口道:“皇上呢,奴婢在梅香身上发现的不止有玉镯,还有这个。” 赤红色的肚兜看起来平平无奇,只是反面却绣着一副春宫图。 杨琳看了一眼,面色发红,立刻转了过去:“皇上,这丫头不定与谁暗通苟且,若不彻查岂不是败坏风气。” 若说刚才是杨序秋之祸,那现在已经变成丽贵人之忧了。 后宫真是没一日安静,宋珩轻轻按压了下眉心:“素尺,你的手段我是知道的,务必要从她嘴里问出实话来。” 梅香嘴堵住嘴,拖到了一旁。烙铁接触皮肤散发出一股特有的味道,她痛苦的声音透过布也只成了呜咽。 皇上当着这些人的面行刑,焉知不是对后宫众人的告诫呢。 口中的布刚被拿下,梅香就哭喊着道:“我说,是肃中公公。丽贵人让我做肃中公公的对食,好得知皇上身边的情况。“ 肃中是皇上身边常用的太监,虽然说比不上从小伺候皇上长大的长庆公公,但是也算是得脸的。 此刻肃中就在皇上身边。 自从肚兜被翻查出来,他就一直心慌,果然是逃不过去。 皇上不怒反笑:“好啊,竟然把主意打到朕身边的人了。丽贵人,你怎么解释?” “皇上,臣妾是一时迷了心窍,想着梅香这丫头伺候的好,想让她长久留在臣妾身边才想了这么一个糊涂主意啊。”丽贵人哀声哭泣。 宫女到了年龄是可以放出去嫁人的,有哪个宫女愿和太监相好? “皇上,六殿下求见。” 连宋景煜都来了,估计是要为他母妃求情吧。 “父皇,请宽宥母妃吧,她只是一时糊涂。”宋景煜直接跪倒在皇上脚下,丝毫不顾及自己皇子的面子。 “皇上,宫规森严万万没有轻易放过的道理啊。”顺妃道。 后宫中是有太监与宫女结成对食的事情,但是这种事情是不被允许的,一旦被发现便是大罪。 杨序秋站起身来道:“皇上,刚才丽贵人和公主口口声声说是我偷了玉镯,但是如今在凝霜身上搜了出来。臣女清白昭然若揭,只是这背后是否有人指示还未可知啊。” 丽贵人恨恨的看着杨序秋,她这个眼药上的很是及时。 那个镯子肃中怎么就不早不晚偏偏在杨序秋在的时候送过来了,而凝霜又一直跟着杨序秋,真的是没有图谋吗? 君王心思深,想到这些,看丽贵人和宋景煜的眼神都变了。 宋景煜心中一紧:“杨小姐,果然好口才,但口说无凭啊。” 他在赌,他赌皇上不会在外人面前不给自己的儿子和妃子面子。 “这等奴才留着也是碍眼,拉下去做成人彘吧。杨小姐受委屈了,皇后准备些礼物,算是给杨小姐压惊。” 他转头看向丽贵人:“我看着丽贵人身子不适,不如多休息几日,没事就不要出来了。”这就是变相的禁足了,但这种惩罚已经算是很轻了。 果然,宋景煜料的没错,皇上怎么都要保全面子。 说完,皇上便拂袖离去,本来想散心,却审了一场官司,真是恼人! 宋景煜扶起跪在地上的丽贵人,经过杨序秋身边:“杨小姐好手段。” “过奖,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前世她就知道肃中和梅香的事,所以今日她才用玉镯将这件事引了出来,算是收点利息吧。 “往后时日还长,咱们走着瞧。” 杨序秋进宫时车上空空,回去时却塞得满满当当,这皇后倒是大方。 入夜,景慈宫里,太子与皇后正一同用膳。 宋景炎已经听说了今日之事:“上次见过杨家姑娘没想到竟是个狠角色。”不仅能全身而退,还顺带坑了丽贵人一把。 皇后摇摇头道:“我更担心的其实是丽贵人母子。” “母后这话怎么说。” 皇后放下银筷:“皇上身边的人多难拉拢你我都是知道的,但是丽贵人却能在你我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做成梅香和肃中对食之事,还滴水不漏,看来原来是我小看她了。” 丽贵人美貌,她也知道她非池中之物,于是设计让皇上有愧于自己。她本以为丽贵人,也就是当时的丽答应会宠冠六宫,自己在后宫中也能多一个争宠的助力,但是没想到,她如此胆小怕事,惹得皇上越发不喜。 能生下皇子就是万幸了。 今天看来,倒和她想的不大一样啊。 “母后您多虑了,丽贵人一直都是依附于您的,况且六弟在我这里一直是恭恭敬敬,全心为我做事的。况且我已经是太子,未来的储君,母后安心就是。” 丽贵人没有好的母家,她不过是个丫鬟。这一点,就是宋景煜最大的短板,无论怎样都很难弥补,所以宋景炎并不担心。 皇后长叹一声,话是这么说,但是皇子对皇位的渴望怎么能小觑。骨肉相残兄弟相争之事还少吗? 丽贵人一直谨小慎微,难道她就不想让她的儿子成为下一任皇帝,从此扬眉吐气吗? “你也不要万事都交给小六去做,权力接触久了难免野心会大。” “儿子知道了。” 第二十七章 毒 天气一日比一日更热,空气似乎能将人烤熟了一般。 林懿的身子刚开始转好,又怕女儿受不得热,于是便带着女儿到了平泉庄去避暑。 平泉庄是杨家的一处庄子,就在京都郊外。依山傍水,尤其是院子里有一处清泉,夏日里透着丝丝清凉,不得不说是一处好地方。 不过,二房那几个像狗皮膏药一般贴着一同到了这里就很让人厌烦了。 “大嫂,有泉眼的主院不如就给我们住吧,涵儿身子娇弱最怕热了”吴桐道。 本来夏日气燥,这几个碍眼的人让杨序秋心气更不顺:“若如二婶所说,将军府里老太太的福渚苑最好,是不是也要让出来给大姐姐?” 杨涵见杨序秋一点面子也不给立刻道:“二妹妹说的是哪里的话,母亲不过一片爱子之心,况且那院子前几年都是我们在住,习惯了。” 前几年林懿一心扑在找女儿上,总担心道平泉庄避暑会错过女儿的消息,于是便在宅院里。 杨序秋没好气道:“长幼尊卑有序,原来是母亲和我没来,如今来了,只怕是这里让给二婶住要被人说是没规矩了。” 说完杨序秋立刻拉着林懿头也不回的去到了主院。自己的三个哥哥和父亲晚上也会来,主院宽敞,住起来舒适,怪不得吴桐想要住这里了。 东侧院里一切收拾妥当,旁边摆着刚从地窖里启出来的冰块,菊芹在一旁打扇,吴桐坐在榻上仍旧是流汗。 “母亲,你看杨序秋也太霸道了。” 吴桐没有说话冷哼一声。 她一肚子的火没处发,杨序秋这贱丫头先是害她的大女儿落水,又让二女儿声名狼藉,如今对她也是多有不敬,看来不给她点颜色瞧瞧是不成了。 “菊芹,去给我找些东西来。” 菊芹放下手中的扇子,附耳到吴桐身边。吴桐小声吩咐几句后菊芹面色一变道:“这不好吧,若是杨序秋出点什么事,大房是要杀人的。” 吴桐面色阴沉道:“无妨,这种死法不漏痕迹,你怕什么?” 菊芹看着从小伺候到现在的主子,身体一颤道:“是。” “母亲这是要做什么?”杨涵面上隐隐可见兴奋,虽然她不知道母亲的计划是什么,但是只要能要杨序秋的命她就高兴的很。 “等事成以后母亲再告诉你,你父亲不是不让你插手这些事吗。” “是,不过父亲今日总去荷娘那个小妖精的屋里,母亲您可要想想办法啊。”杨涵这几日想找杨远都找不到,每次一问都是说他在荷娘的院子里。杨涵一口一个小妖精,哪有在外人面前知书达理的闺秀模样。 吴桐道:“不必担心,横竖院里的狐媚子都生不出孩子来。”没有孩子傍身,再怎么得宠都只不过是个玩物罢了。 母女两人相视一笑。 平泉山庄本就比杨家大宅要凉快,用过晚膳后杨序秋陪着林懿在院中散步消食,这样悠闲的日子是她最喜欢的了。 “白芨,帮我打水净脸。”今日舟车劳顿,杨序秋本就疲累的很,在加上前几日热的她没有休息害,如今环境一舒适,只想倒下就睡。 白芨应声端来了一盆温水。 这次跟她来的不过是白芨、白芍白苏三人,朗星还是在府里学规矩便没有跟着一起来。 “白芍和白苏都歇下了吧。”杨序秋用温毛巾轻轻擦拭脸,很是舒服。 “是呢,这俩丫头今日都累了,尤其是白苏,怕下人拿的冰块不够好,便亲自去了冰窖拿冰呢。”白芨与白苏白芍两人是一同长大的,白苏这人性子急躁些,白芨只怕杨序秋恼了她,所以在她面前多说两句白苏的好。 杨序秋淡淡的嗯了一声,一个人的好坏也不是一件事决定的,她心里有数。 “我也倦了,你也早些歇息吧。” 床铺收拾的整整齐齐,想是用了些心的。 杨序秋掀开薄被,躺了下去。 半梦半醒之间,她的手心一凉,一股滑腻感觉让她心中警铃大作,顿时清醒了过来。 是蛇! 一条约摸一米长,两寸粗的大蛇。 那蛇慢慢缠上了她的手臂,一路向上游走,只怕是杨序秋稍微一动就会张开嘴狠狠咬上一口。 黑暗中,那蛇狡黠的吐着信子,察觉到她睁着双眼。警觉的停了下来,眼睛里透出一股微微的凉光,死死的盯着她。 只是这蛇也并不是她不动就会放过她的,蛇身缠向了她的脖颈,不断收紧,她的呼吸越发费力,那蛇似乎也玩腻了这场游戏,突然嗖的直窜,猛地向杨序秋的脖子咬去。 她的命可不能交代在这毒蛇的身上! 说时迟那时快,杨序秋一把卡住了那蛇的七寸,从枕头下抽出一把精巧的匕首直接将蛇头给削了下来。血喷溅在她的脸上,蛇身失去生命慢慢松开,杨序秋一把将蛇身扔在地上。 大口大口喘着气,她是害怕的。从前她为帮宋景煜争夺皇位,整日活在刀尖上,因此习惯了将一把小匕首放在枕下。 幸好有这一习惯才救了她的命。 月光照进屋里,杨序秋看清楚了蛇的样子,这是银环蛇,虽然毒腺很小,但毒性极为猛烈。 虽然平泉庄树木茂盛会有蛇的存在,但这种蛇生性胆小、性情温和总是躲起来,而她的房间也是有人打扫的,断不会放这蛇进来,这分明是有人要害她的命了。 “白芨。”杨序秋轻声唤道。 白芨今日当值,所以睡在了一侧的耳房中。本就有着三分警醒,如今被杨序秋一叫边立刻跑了过来。 她点上蜡烛,看清了屋里的情形,吓得双脚瘫软:“小姐,你没事吧。” 杨序秋面上一片冰冷,道:“没事,我且问你,今日的房间是谁整理的。” 白芨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脑子不断的回想:“是我和白苏,还有几个庄子的小丫鬟也进出帮忙整理收拾了。” 这么多人都进出过,想要找到是谁放进来的恐怕是难上加难。不过用脑子想想就知道,这件事和二房那边脱不开干系。 毕竟今日她刚下了吴桐的面子,晚上就有人用毒蛇来要她的性命了。 “得了,把这些都收拾了吧。以后我这里的你要处处留心。” 白芨跪在地上,满是自责:“奴婢以后一定仔细检查。” 一炷香后,屋内已经收拾干净,床铺重新换过新的,半点痕迹也没留下。 “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母亲。” 若是让林懿知道这件事了,只怕会担心的睡不着。正在调养身子的人,最怕的就是忧心劳力。 白芨应下后离开了,可是杨序秋却睡不着了,既然她们这么看得起自己,用毒蛇来要自己的性命,那她若不送些回礼也是不妥。 第二十八章 还礼 夏日的早上天总是亮的很早,趁着早上清爽,大家也都是愿意出去走走的。 但是杨序秋的院子里却静悄悄的。 “父亲昨晚没有来吗?母亲这么早叫我过来干什么?”杨涵睡眼惺忪,有些不高兴。 杨远昨日没有回来,依旧去了大宅,宿在了荷娘的院里。气的吴桐昨夜都没有睡好。只是想到今日能除去一个大祸患,她便顾不得生气了。 吴桐嘴角带着笑道:“涵儿,母亲今日带你去看戏。” “什么戏?” “你跟娘亲来就知道了。”吴桐拉着杨涵的手,一路到了杨序秋的院子。 门口丫鬟拿着扫帚清扫着落叶,但是杨序秋的房间门却紧紧的关着。 白苏手中拿着杨序秋昨日吩咐要的新衣,碰到吴桐母女行礼问安:“给二夫人大小姐请安。” “今日小厨房做了绿豆糕,我尝着不错,特给序秋送来。” 白苏道:“想是昨夜小姐睡的晚,如今还没有起身呢。” 没有起身?只怕现在她的尸身已经凉透了吧。 杨涵道:“二妹妹真是如同小孩子一般,我和母亲去叫醒她一同用膳吧。” 白苏没再阻拦,吴桐母女到了屋门口,轻轻推开门叫了杨序秋一声,但是无人回应。二人缓缓走向床前,床上空空的,别说是杨序秋的尸身,就连耗子都没有一只! “母亲,这是怎么回事?人呢!”杨涵都做好心理准备了,却没想到竟是什么都没有。 吴桐也不镇定了,不会她,菊芹办事她是放心得过的,怎么会不成功? “二婶,大姐这么早就来了。”杨序秋清脆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母女两人回头见她没有任何事,施施然站在哪里,反倒是像见了鬼一般。 “二婶大姐这是怎么了?” 吴桐反应过来,清咳一声道:“没事,我和涵儿不过是以为你还未起身所以才进来叫你的。” 杨序秋面上若有若无的笑容看的杨涵心里发毛。 “我听下人说,二婶拿了绿豆糕给我品尝,怎得不见呢。” 什么绿豆糕,只不过是她信口胡诌的,她以为杨序秋必死无疑,哪里还会做戏做求全套,真的拿绿豆糕来呢。 吴桐在厚脸皮此刻也有些挂不住:“我来的太急,忘记带了,一会便让下人给你送来,如此我和涵儿就先走了。” 杨序秋道:“既然二婶忘记了,不如在我这里用了粥再走吧。白芨,端粥来。” 白芨应声端来了一个精致的笑瓷盆,上面盖着盖子,还冒着热气。 “这可是我一早就起来熬的,二婶尝尝?” 杨序秋掀开盖子,雪白的米粥中飘着几段蛇身中间摆着的赫然是蛇头。 “你这是”吴桐面色惨白,杨涵更是被吓得后退几步一下坐倒在地上。 杨序秋巧笑倩兮:“这可是蛇粥,大补呢。二婶尝尝?” 杨序秋将那粥端的更近了了些,吴桐看的只犯恶心,猛地冲出去,吐了起来。 虽说没有证据说是吴桐母女做的,不能将她怎么样,这样恶心吓唬她一下不过是出出气罢了,既然敢害她,就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 “小姐,你真厉害!”白芨满脸崇拜,别的不说,就但看昨晚,寻常女子见了这蛇早就吓得吱哇乱叫断送了性命,而杨序秋能手刃毒蛇。 她在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心,自己也要做像小姐这样的人。 杨序秋不知道她内心的想法,只是想自己这院子里恐怕已经混进了二房的人,以后更要处处小心了。 入夜,杨远风尘仆仆赶到了平泉山庄。 吴桐扑进他的怀里,低声啜泣,好一副被吓到了的可怜样:“老爷,这杨序秋太过分了,咱们涵儿被她吓得一整日都精神恍惚呢。” 杨远皱眉,一把将她推开:“不是说了不许涵儿掺和这些事吗?还有你,没有十足的把握就去做,反倒被一个十几岁的丫头给吓倒了,真不嫌丢人。“ 杨远一掀衣袍怒气冲冲的坐到了锦凳上。 杨远从前对她从没有如此疾言厉色过,这一两月一来对她却越发没有耐心,指不定是荷娘那个小贱人吹了什么枕头风。 吴桐气闷道:“我若再不出手,只怕涵儿沁儿就要被她欺负死了,老爷如今天天宿在荷娘那个贱人哪儿,哪管我们母女的死活呢!” 男子有三妻四妾很正常,而作为原配正妻则是以宽仁为美德,杨远道:“住嘴!我宿在谁那儿还要经过你的同意吗?” “你这些年抬进来多少小妾,我有说过一个不字吗?老爷如今这般色令智昏,这不是明晃晃打我这个正房的脸吗?!” “我抬进来这些小妾可曾有一个有所生育?你做了些什么真当我不清楚吗?如此善妒,合该送去祠堂动家法。”杨远是越来越不满意这个妻子了,生出的儿子也是那么的不成器! “啊”一声尖叫打破了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 是杨涵。 吴桐听出女儿的声音,忙不迭的跑了出去。声音是从围房传出来的,吴桐赶到时杨涵不停的叫嚷。 因为杨涵在沐浴,所以围房的门时在里面上了锁的。 无论吴桐怎么敲门,都只听到杨涵的尖叫却不见她来开门。丫鬟小厮闻声也都从房间里面出来了。 说到底杨涵也是杨远从小疼着长大的女儿,杨远怎么能不着急。 他拉开吴桐,一脚踹在门上,门立刻就开了。 浴桶旁边爬满了蝎子,那些蝎子浑身漆黑高高翘起尾巴,炫耀着自己的毒物。杨涵躲在浴桶中只露一个头出来,她的衣服上爬满了蝎子。 伺候她沐浴的丫鬟被蛰的浑身是包,已然断了气。 杨远到底是见过世面的,这些蝎子在他眼里害不足为惧。 他取来火把,大跨步走进室内,一有蝎子靠上来便挥动火把,蝎子怕火便跑的远远的了。 虽说杨涵被救了出来也毫发无伤,但是却受了极大的惊吓,发起了高热。 “看来这就是我那个侄女做的了。”他们给她毒蛇,转头她就送回来了毒蝎,真是好的很。 此刻吴桐满眼都是她的女儿,刚才杨远的责骂都不记得了。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道:“除了她便没有别人会这么狠心了。” 杨远低叹一声:“是我低估她了。这段时间你们不要再去招惹她,等我有了万全之策再动手。” 方才杨远已经去检查了围房里的东西,没有什么特别的,那些蝎子也不是有人故意放的,二十不约而同自己爬了来,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是杨序秋所谓。 杨序秋这丫头一个人比大房所有人加起来都狠,也更滴水不漏。 另一边杨序秋正把玩手中的瓷瓶这里面的药剂粉末是她亲手配制的,毒蝎最喜欢这个味道了。平时闻起来并没有什么味道。可是经火一烧,散发出的味道就会吸引来周围的毒蝎。 而今日围房的灯芯中都涂抹了这种药粉。 如今药粉已经被烧干净了,杨远就算再精明也找不到任何破绽。 第二十九章 立威 出了杨涵被这件事,林懿可是担心的不得了,不但亲自缝了驱虫的药包让杨序秋天天挂在身上,还命丫鬟一日一日在墙根下面撒石灰,防止毒物进入室内。 杨序秋为了让母亲心安便也都照做了。 “都说这大夫人疼小姐,入籍看来真是当命根子一般呢。”小丫鬟一边在墙角撒石灰,一边与旁边的艳儿说话。 艳儿头也不抬的说道:“疼小姐便这么折腾咱们,如今夏日里日头正毒,我都出了一身的汗。” 小丫鬟笑道:“做奴婢不都这样吗。” “二夫人大小姐一家前几年住在这院子里也没有这么多事的。”这就是明晃晃的挑拨了,这不就是说大夫人刻薄,不如二夫人疼惜丫鬟吗。 那小丫鬟果真面露不快道:“正是呢,说来也怪,你说明明事大小姐哪里找了毒物,为何大夫人这么紧张。” 那艳儿抬起头来,四下看了一圈道:“我听说小姐前两日差点被毒蛇咬了,险些没命呢!” “你说什么?!”隔着一扇薄薄的木门,林懿将这两个丫鬟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两个丫鬟跪倒在地,瑟瑟发抖,她们那料到隔墙有耳,自己嚼主人家的舌根竟然被逮个正着,这点也太背了。 “你再说一遍,什么毒蛇,秋儿被咬到了?” 艳儿将头伏的更低些,翁声说道:“女婢也只是听其他丫鬟说的,就前几日,小姐险些被毒蛇咬了。” 林懿心里慌的很,呼吸也有些不顺。杨序秋院里,她正拿着银叉悠闲的吃着冰镇西瓜,却没想到林懿一阵风一般冲了进来,拉着她好一顿看。 “母亲你这是做什么?”杨序秋懵了。 林懿泪水夺眶而出:“听说你险些被毒蛇咬到。”刚才真的吓坏她了,黄芳见她面色惨白,赶紧拿出薄荷清油来放到林懿鼻下让她闻着缓了缓。 “这话是谁说的?”这件事她吩咐过白芨绝对不能告诉母亲,这消息是怎么平白无故的传到了林懿的耳朵里呢?白芨绝对不是那么不小心的一个人。 此刻白芨面上也是疑惑。 林懿道:“你别管谁说的,到底有没有这件事。” 杨序秋看母亲急成这个样子,扶着她坐了下来缓缓开口道:“是有那么一回事,不过不是什么毒蛇,是一条菜花蛇无毒的,它刚一露头就被白芨捉住扔了。”她看向白芨,白芨立刻会意道:“正是呢,夫人不必太过担忧。” 林懿听女儿说的风轻云淡,才渐渐放下心来。若不是杨序秋刚才阻拦,只怕林懿今日就要拉着她回大宅了。她拉着杨序秋好一阵嘱咐,惊吓加上劳累过度在杨序秋的劝导下,才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休息。 临走时还赏了白芨一把金瓜子,算是筹赏她护主有功。 白芨看着手中的金瓜子,毒蛇是小姐自己杀死的,和她没有关系:“小姐,这赏钱我不该要。” “夫人出手大方,白芨的运气真是让人羡慕啊。”白苏再一旁酸溜溜的开口。 她伺候了杨序秋这么久,也没有一次得到这么多赏钱。 杨序秋面色冰冷,这丫头不但惊讶于自己什么时候遇蛇,反而去酸白芨拿了赏钱。 只有两种情况,一是白苏早就知道了自己遇蛇的事,二就是这丫头眼里银钱比主子更重要。不管是那种情况,都不是杨序秋想见到的。 她对白芨说道:“拿着吧,眼下我还有一事让你帮我去做。” 白芨知道杨序秋想来说一不二,让她拿着她便拿着,再推脱反倒显得虚伪:“小姐吩咐就是。” “把今日说起这件事的丫鬟都给我叫来。”她倒要看看二房在自己这里安插的眼线到底是那个。 很快艳儿和那个小丫鬟久被带了上来,两人将今天发生的事情整体都说了一遍。 “艳儿,你说你也是听说我差点被蛇咬,那你是听谁说的?”杨序秋依靠在榻上,面色悠闲,说话的语气却是冰冷无情。 艳儿想是早就准备好了说法:“奴婢是听白芨姐姐说的,前两日白芨姐姐倒掉的粥中也有蛇,奴婢才联想到的。奴婢只是一时失言,求小姐宽恕。” “小姐,奴婢没有。” 白苏悠悠开口道:“此事连我这种贴身伺候的大丫鬟都不知道,其他丫鬟更是不必说,不是你说的又会是谁说的?”白芨此刻真是觉得百口莫辩。 杨序秋挑眉继续问艳儿道:“那你说说,什么时候听白芨说的,看到的那蛇粥中的蛇又是什么蛇?” “就前日,奴婢洒扫时听白芨姐姐抱怨过此事。”这想必是想好才说的,要把白芨拖下水去。 艳儿顿了顿接着说道:“奴婢看到蛇粥中的那蛇是银环蛇。” 杨序秋哈哈笑了两声,尽是嘲讽:“是吗?” 艳儿被杨序秋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摸不着头脑。 杨序秋走到艳儿的身边,抬起她的下巴道:“谁告诉你是银环蛇了?” 艳儿面色有些不好,怎么可能不是银环蛇?她那日嫌弃泔水桶脏没有去看,但是按照吴桐的说法,杨序秋做的应该就是那蛇啊。 实际上,那日杨序秋确实是做了蛇粥,但是用的却是没有毒但是长的有些相似的白链蛇。毕竟如果用毒蛇煮了粥那锅具都没有办法再用了。 银环蛇本就不常见,寻常人根本不认识,这丫头却能如此笃定的说出是银环蛇。 白芍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大荷包,扔在艳儿面前。这是在艳儿床底找出来的,这丫头藏得可真严实。 “看来二房给你的不少啊,那蛇也是她让你放的了?”杨序秋虽是笑着,但是艳儿看着却害怕的直发抖。 “既然你这么喜欢蛇,那我多送一些给你可好?” 杨序秋说完,立刻上来了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将艳儿拉到院子,绑住手脚套在麻袋里。那麻袋里尽是毒蛇,那嬷嬷将麻袋口扎紧用用棍棒抽打麻袋。毒蛇受到惊吓,胡乱攀咬。艳儿的惨叫声听的着院子里丫鬟的面色惨白。 一般丫鬟犯了错打几板子发卖出去也就是了,像杨序秋这样如此狠辣的倒是少见。 渐渐的艳儿没了声音,嬷嬷们将她拖出来时,还有几只死了的毒蛇挂在她的身上,几乎没了人形。 杨序秋朗声道:“在我这里伺候,若不忠心,便只有死路一条,你们掂量着办吧。” 丫鬟们纷纷跪下来道:“奴婢们一定忠心耿耿。” 看艳儿死的这么惨,还有谁敢造次呢?她们看杨序秋的眼神都充满了畏惧。 杨序秋轻叹一口气,希望她们是都记下了吧。 第三十章 东篱酒楼 转眼间到了初秋,杨序秋一行夫人也准备启程会威正侯府。 这两三个月,杨序秋过的极为滋润,自从她处置了艳儿以后,不止二房不蹦跶了,那些丫鬟也一个个噤若寒蝉。 林懿的身子也一日一日见好,她一直悬着的心才算稍微放了些许。 晚枫院里,白芨刚从外面回来:“小姐,王成说酒楼已经差不多了,九月初九是个好日子,他也找人算过了适宜开业。” 杨序秋将手中的书放了下来道:“就那天吧。”今日已是九月一日,还有八天,时间倒也宽敞。 “把年姐姐给我叫来吧。”杨序秋向白芨吩咐道。 很快年思娣就出现在了屋内 “小姐,你找我?” 白芨搬来了凳子让年思娣坐下,年思娣也不推脱坐了下来。 “我写的那本食谱年姐姐都研究过了吗?” 年思娣道:“全部都做过了,送去给夫人,夫人也赞不绝口呢。”她是骄傲的,她一个菜式经过反复研究改良,做的既好吃又能补养身子。 远离了那虎狼窝,还能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她别提有多满足了,连带的都胖了白了不少,完全不像原来那个奄奄的样子。 “我这里还有一事想请年姐姐帮我。”虽说年思娣自己把自己当成下仆人、,但是杨序秋不能,她要给年思娣自己选择的机会。 “有什么小姐吩咐一声就是,哪有什么帮不帮的。要说年思娣能有今天的好日子还是多亏了杨序秋,自是感激无尽。 杨序秋缓缓道:“我在京都开了一家酒楼,希望年姐姐去帮忙做菜品。” 年思娣等大双眼,有些不可置信:“我?我只怕是不行吧。” 年思娣从小没有见过什么世面,进了威正侯府也只是在厨房那一亩三分地打转,心里自然有些不安。 “怎么不行,再说了在酒楼里年姐姐也只需要管好厨房,钱买你经营的事我会另找他人的。 她早就看出来了,年思娣的骨子里是有一股倔强劲的,能让她去外面闯闯也是好的。 第二日,白芨就带着年思娣到了东篱酒楼。 王成见白芨来,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走了过来道:“呦,白芨姑娘今儿来的好早,不知这位是?” 这些日子一来,王成因着酒楼之事尝尝与白芨接触,一来二去两人也便相熟了 白芨笑道:“这位是年思娣年姐姐。手艺一绝。” 年思娣被这么夸也只是微微一笑,既不自谦也不骄傲。 王成倒是听白芨提起过几次年思娣,今日一见年纪倒是不大,他总觉得有些不靠谱。也罢,既然世子让什么都听杨小姐的他便也不好说什么。 王成带着年思娣去厨房转了一圈,他也是用了心的,厨放做的宽敞又明亮,这样一来做饭的人心情也会好些。 “后院正中的房间就留给姑娘住,已经打扫好了。” 酒楼一般会营业道很晚,那么晚再回侯府也是不方便。况且经常进出总是不好。 她本就没有签身契,杨序秋直接将她放出来也没什么的。 白芨对王成说道:“那以后年姐姐就拜托你多照顾了。” 王成却摆摆手说道:“这得麻烦孙掌柜照顾。”他管着兴盛当铺,这几月一人当两人用难免也忙不过来,好在世子是知道他得辛苦的,将他的帐房先生孙文海派了来当这掌柜,孙文海年近三十,跟着宋荆云的时间不短,人十分正直,知市侩而不市侩,倒是很适合做这酒楼的掌柜。 白芨问道:“那你以后就不来这酒楼了吗?”不知怎得,她听到这个事心里竟然有些复杂。 王成这个人精一下就听出白芨语气中的不一般,立刻说道:“你若想见我随时奉陪。”当铺就在这最繁华的街上,白芨只要出门事都能路过的,倒是比在酒楼见面机会更多。 白芨嗔怪道:“谁想见你!” 这几日,京都由头有脸的人物手中一部分人收到了东篱酒楼的邀贴。酒楼开张会给人送邀贴这原本也不奇怪,不过是想让这些人去了涨涨人气撑撑场面罢了。 但是这东篱酒楼的邀贴却不一样,这邀贴是以上好的兰花宣纸辅以金箔而成,仔细闻纸上还有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正面是邀请帖,背面是酒楼位置。信封是薄薄的雕花红木,这样技能保护宣纸不受损,看起来还更加贵气。 杨序秋手中自然也握着一份邀贴,不过这却不是她的而是给他父亲的。 “这家酒楼倒是别出心裁。”就连杨征这么一个汉子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林懿接过邀贴道:“只可惜这邀贴给了你父亲这个从不去酒楼的人。” 杨征平日里都不去酒楼,一下朝就直奔侯府陪妻子了。 “母亲身子好多了,该多和父亲出去走走。”找了杨序秋十年,大好的年华已经流逝,如今若不多出去走走岂不是可惜:“我看这邀贴上说若没有此邀贴便是进不去的,想必环境也雅清。” “正是,这几日我听几个同僚也提起了这东篱酒楼,都很感兴趣想去一试呢。” 果然人们都有猎奇心态,她没有将邀请贴给所有人就是存心想掉一掉大家的胃口。毕竟只有失去的和不容易得到的才最让人难忘。 第三十一章 世子归来 九月初九这一天,天清气爽护城河旁边的柳树叶有些微微发黄,枫叶却红的好看。 寻了个由头杨序秋早早就出门去了。 她穿了一身天水碧色的衣裙,难得心情好让白芨在自己的脸上涂涂画画,照镜子一看,果然不错。孙文海知道杨序秋就是这酒楼背后之人,惊讶之余也是很佩服的。他从不认为女子就应该安守闺阁只知绣花作诗,这种有头脑会做事的女子才更让他倾佩。 所以寻常女子他是看不上的,这也就是他年近三十还未成亲的原因了。 二楼最东边的雅间是一直留出来给杨序秋的,里面早就准备好了清茶点心。 说是开业,但是这东篱酒楼却没有大面积的披红挂彩,只是用了一些红色彩绸稍做点缀罢了。 还没等杨序秋坐稳,底下就传来了吵嚷声 “酒楼开在这难道还不允许我们进吗?” “我倒是没见过以后、个酒楼有这么大的规矩。” 孙文海也听到了这样声音告罪一声,赶紧出去解决,杨序秋打开窗户,这个地方视野极好,下面发生了什么事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各位实在抱歉,咱们酒楼的规矩就是如此没有邀请贴事进不来的,若想道酒楼用饭,也需要以有邀贴的人引荐,来此用膳三次以上方可得到邀贴。”孙文海说话不卑不亢,规矩摆在这了,没有邀贴只能说明你地位还不够,有什么好抱怨的。 那几个纨绔子弟分明事听到了最近对东篱酒楼的议论,今日来一是探探虚实,二是故意找事谁让这邀贴没送到他们手上,这不就是摆明了看不起自己吗! 确实就是看不起他们,太常寺少卿朱瑾一向最喜风雅之事就凭东篱酒楼的邀贴,他也愿意来一探究竟。 “怎么如此吵闹?”朱瑾皱眉,有些不悦,这个酒楼选的位置也是他喜欢的,按说不会如此吵闹的。 朱瑾拿出邀贴交到孙文海手中查验:“朱老爷里面请。”孙文海双手递回给朱瑾,做了个请的手势,微闭的门立刻敞开,显露出里面的景色。 门口用一半水墨屏风遮着,几株文竹增添了些生机,竹帘上绣着梅兰竹菊的样式,雅致的不得了。朱瑾回过头,对其中一位道:“梁文,跟我一起进来。” 这梁文的父亲与他关系最为要好,他可不想看着这个平日不着四六的侄子在这里丢人现眼。 两人大跨步走了进去,门将那几个公子哥的视线遮挡住。 “这酒楼竟如此傲慢,不来也罢!”这声音怎么如此熟悉?杨序秋微微侧头,在那几个人中迅速过了一遍。果然说话的就是她那个二哥。 此刻的杨修睿用力的扇着他的折扇,像是生气了。 这个二哥也真是,净跟着这群不成器的公子哥鬼混! 到了午间来用膳的客人不过三桌。杨序秋却并不担心。一家酒楼要想得到认可总是需要一个过程的,况且她这酒楼也并不是以量取胜。 突然,门被推开,离开了三个月的宋荆云带着一身的风尘脸上盈着笑意。比起之前他黑了也瘦了些,多了几分不羁的野性。 杨序秋带了笑意:“世子此番南下可还顺利?” 宋荆云坐在她的对面,拿起茶杯,将里面的茶水吃了个干净。他今天刚到京都,想到王成给他的信上说是今日开业连王府都没回,马不停蹄的赶到了这里。 缓了片刻,宋荆云才开口道:“偶遇小小波折,但是好在都解决了。”她知道宋荆云口中的小小波折并非他说的那么轻松。 “如今,粮食正在往京都运着,总还需要一两个月才能送到。”运粮这种事还要考虑天气环境储存条件,这已经算是快的了。 杨序秋轻轻点头,不知道能不能赶上。 就在杨序秋愣神之时,面前出现了一对圆润硕大的东珠制成的耳环:“我南下见这东珠成色还不错,挺适合你的。” 东珠是他买下的不假,但是这东珠耳环却是他亲自做的。 “世子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礼物我还是不收了。”无功不受禄,这对东珠怕是价值不菲,估计连宫中皇后的都比不上吧。 宋荆云就知道她不会收,于是道:“我送你的那把白玉扇你不喜欢,我已经留下了,这对东珠就当是我给你补上的贺礼了。” 杨序秋拿去当铺当的东西白芨早就拿回来了,里面确实不见那白玉扇子,看来这世子是很在意这件事了。 既然如此,她再推拒也显得有些不近人情,毕竟两人以后还要合作的。 于是她便伸手拿过,指尖碰触道宋荆云的手掌,有些硬茧,是长日习武留下的痕迹。他目光灼灼,似乎是很高兴自己收下了他的礼物。 “世子一路奔波辛苦了,用膳吧。”经杨序秋一提醒,宋荆云终于感受到了饥饿。他的吃相很好,哪怕大口大口用膳也只会让人感到食欲大振,而不会产生厌恶。 朱瑾所在的雅间里,窗户大开片山水之色,河水盈盈流过,引起了鱼儿的磷光点点,河边的一排排轻垂的柳条,浅浅垂于河面,当真是美景。 这酒楼里的侍女都是精心挑选过的,各个长的清新宜人,说话温声细语。大厅里,女子柔软的声音低低吟唱着,传到雅间里似有若无,让人的心不由的便静了下来。 就连准备给梁文上思想教育课的朱瑾都停了下来细细欣赏。 很快,桌上摆了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膳食。 豆腐皮包笋、蘑菇海菜汤、红烧刀鱼和盐水鸭皮。那豆腐皮清晨时分揭的,笋子刚掐下山不足一日最是新鲜的,蘑菇甜美,海菜清奇。刀鱼更是现捞现蒸的,那鸭子选的是散养的水鸭鸭皮白柔嫩、肥而不腻。随着风,丝丝屡屡的烟火香气被鲜活着吹起。配茶用的枣泥馅的山药糕甜而不腻,就连朱瑾这个不喜吃点心的人都不自觉吃了几块。 梁文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看着桌上空无一物的盘子感叹道:“怪不得人家那么傲气,原来是真的有这个资本啊!” 朱瑾虽没他那么放开吃,但是吃的也不少,饭饱茶足,微风拂面真是惬意。 第三十二章 后妃嫔御 每逢春秋两季,皇后都要举行赏花宴,其实这也是一场变相的相亲会,只要还未结亲的亲贵儿女都可以参加。 今年杨序秋也收到了邀贴,只是她并不在意,将那邀贴跟一堆书本簿子扔在一起。 原来宋景煜和杨远已经结成联盟了啊这段时日,杨远去了不少次东篱酒楼。她没有将邀请贴给杨远,杨远前三次都是由宋景煜的邀贴才得以进入。她当时定下这个规矩,为的就是看看这些人之间的关系。 看来这两人关系很不错啊。 白苏正在给杨序秋熨着衣裙,这是杨修睿给她寻来的时兴织花锦做成的:“小姐,你还看这些书做什么,再过几日就是赏菊宴了,您可要好好打扮,到时候冠压群芳!” 冠压群芳?她可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露脸,她本就是这些人中比较特殊的存在,还是老老实实的当陪衬也就得了。 见杨序秋不说话,白苏继续道:“听说今年皇子和世子们也都会参加呢。” 皇帝的这些儿子都已经到了成婚的年纪。尤其是太子,前两年皇上皇后就商量着给他议亲,但是太子却以政务要紧给推拒了。如今他年岁也不小了,无论如何皇上都不会再由着他不娶亲了。 “嗯,我今年第一次参加,还是安安稳稳吧。” 她还未及笄,太子妃的人选怎么都不会落到她身上,况且她也不想再和这些皇子扯上什么关系。 白芨很是赞同杨序秋的说法,可是白苏却道:“话是这样,小姐不如趁这个机会一展风姿,在京都小姐中占据一席之地。” 杨序秋侧目:“我听说赏菊宴小姐们都是要表演才艺的,我什么都不会还是不要丢脸了。” 皇后定下的赏菊宴,让各家小姐展示才艺,画画、写字、跳舞、乐器等等都可以,而男子们则是比试射击或作诗,不可谓不热闹。前世自己穿着杨涵送的一身红袍出现,配上赤金红宝的首饰,自认为美的一塌糊涂,其实俗的惹人发笑。展示才艺时,她弹奏的是林懿临时找人教导的《平沙落雁》,只是她并未用心学习,曲子磕磕巴巴,惹了好大的笑话。 白苏笑道:“小姐如今那曲《平沙落雁》弹奏的极好,还有什么担心的呢?” 什么极好,她明明是故意弹坏的,毕竟她要装作没学过的样子否则会惹人起疑。杨序秋问道:“大姐姐准备表演什么才艺呢?” 杨涵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都是能拿得出手的,曾经的几场花会总是保持在前三的。 白苏还未回答,白芨就抢先道:“听说大小姐今日苦练画技,想要在赏菊宴上做一副秋菊图呢。” 这消息跟杨序秋天天练习曲子一样,府里下人都知晓的。 看来杨涵是准备在赏菊宴上露脸好给自己寻一个好婆家了。 御花园中,各色菊花摆放整齐,开的那样好那样鲜活。杨序秋和林懿由人引着落了坐,林懿本不想去的,但是为了自家那三个不成器的儿子,她也要去看看这些女孩子们好挑个中意的给儿子去说亲呐。 这座位的安排可是大有讲究,杨序秋坐在杨涵的前面杨序秋是杨征有侯爵之位还是亲封的大将军,地位自然不一般,而杨序秋作为她的嫡女自然要坐在杨涵之前了。 杨涵看着,嫉妒的直想将杨序秋从哪里拉下来,心里虽是这样,但是她面上仍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杨沁解了禁足以后,整日里闹腾,杨远虽斥责但却没用,后来不知杨远给她说了什么,她竟然不闹腾了,转了性子,安安静静在房间里绣花写字。 原本以为她今日不会来,看来还是低估了她的脸皮厚度。 杨序秋对面坐着的是高欣荣,两个月不见,高欣荣可是给她写了无数的书信邀她出去玩,但是天太热,杨序秋可不想出去。 此刻高欣荣正冲着杨序秋眨眼呢,杨序秋会以微笑。高欣荣比杨序秋大一些,这段时间抽了个子,越发像个大姑娘了。 众人坐定后,只听见太监高声唱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纷纷跪下行礼。杨序秋只看到一道明黄色从自己面前过去,皇后今日穿的倒是庄重,只是一个赏花宴就穿的如此隆重,在杨序秋看来只不过是想证明她这个皇后的地位罢了。 “这御花园的菊花开的极好,今儿不过是个小宴,各位小姐夫人不必拘束自娱便是。”皇后都这么说了,那些年轻的小姐们早就好奇的很了,自然四处去看看了,更何况离她们不足三尺之地,有那么多公子亲贵在作诗取乐呢。 皇后满意的打量着,转头对坐在她左侧的庆妃说道:“庆妃妹妹这身衣服倒好看。” 庆妃入宫早,生育了三皇子宋景峰和五皇子宋景灼,但是却总是喜欢娇俏的打扮。听到皇后夸奖后回答道:“这是皇上亲赏的料子,臣妾赶着做了一身衣裳以表对皇上的感激。” 顺妃看了一眼那粉嫩嫩的衣裙笑道:“是呢,庆妃姐姐这衣裳衬得人比花娇呢。” 欣嫔接话道道:“说起来三皇子也该议亲了,看着这些花朵一般的姑娘,臣妾真是感觉自己老了。” 欣嫔前两年才入宫,如今不过二十岁,说自己老了,这不明着讥讽庆妃呢嘛。 说来也怪,三皇子都到了议亲的年纪,身为额娘还穿的如此不合规矩,皇上还纵着,也不知道是当真宠爱还是故意的。 庆妃没好气的说道:“既然觉得自己老了,就好好保养!别成日在马背上疯。”欣嫔一向爱骑马涉猎,是个张扬的性子,但皇上就是喜欢。 潘贵人笑呵呵的说道:“庆妃姐姐听她乱说呢,她若是年老,咱们可不就没法见人了。” 庆妃冷哼一声,这些人都是冲着她来的,再说也讨不到好处,于是便不再说话。 按说庆妃生育了两个儿子,地位尊贵。但是她却张狂无脑,得罪了不少人,如今自然没人替她说话。 皇后看着嫔妃斗嘴,也不出言阻值,毕竟这就是她想看到的。她只一句话,就将庆妃推到了众嫔妃的话题中心,心机可谓深沉。 第三十三章 凶狠母老虎 宫中的膳食向来是精致美味的,但是像这种宴会,御厨要做的菜太多,一路端过来,也难免会凉。 男宾席上梁文悄声对杨修睿道:“都说宫中宴席可堪称绝味,但我却觉得不如东篱酒楼的好吃。”自那日梁文去吃过以后便对那酒楼念念不忘,杨修睿冷笑一声,转过头去。 这家伙那天抛下自己独自去享乐了,他如今可还生着气呢。 梁文屁颠颠道他转头的另一边道:“杨兄不会还在生气吧、” 杨修睿哼了一声将头转到另一边,梁文又追过去,这么几个来回,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于是道:“怎么?你以为那东篱酒楼就你去过?” “难不成你也去过?” 杨修睿面上终于褪去冰冷有一丝得意:“我可有他们给我送的邀贴!” 本来是没有的,但是那天,杨序秋见她这个哥哥实在太丢人,于是便让孙文海给他也送了一份邀贴,可别再给他们家丢人了。 “那下次阿睿一定要带我去啊。” 杨修睿翻了个白眼道:“我考虑考虑吧。” 他们这边的小插曲无人在意,大家用过膳后,便有宫女将桌上首饰干净,换上了时兴的点心清茶和新鲜的瓜果。 “我记得去年辰溪一曲水调歌头唱的极佳,今年可准备了什么?” 被点到名字的于辰溪笑意盈盈:“娘娘一会就知道了。”这于辰溪正是吏部尚书于华舜的长女,也就是皇后的亲侄女,两人关系自然不一般。 宋梧开口道:“皇额娘,今儿就让女儿第一个表演吧。” 原来都是大公主宋栖第一个表演,但是今年宋栖成亲了,还有了身孕,这样的场合自然不会出席了。 皇后宠溺的笑了笑道:“成,就你先来吧。” 宋梧虽然跋扈,但是多年以来皇后对她的要求也是非常严格,今日她所表演的则是当庭作画。” 在摆好的案几上,宋梧笔杆飞快,仿佛了然于胸。没过片刻,一副菊宴图就跃然纸上。画中不但有各色菊花,还有来参加宴会的女子,眉目宜喜宜嗔,当真是灵动。 宫女将晾干的花拿到各娘娘给贵眷的面前观赏,众人皆是一片赞叹。 突然欣嫔惊讶的问道:“咦?公主这是画的谁?我怎么认不出呢?” 宋梧看了一眼欣嫔指着的位置道:“这位是杨小姐啊。” 她画中的杨序秋眉目刁横,眼神如火,全然没有女子的温柔神态。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了杨序秋身上,她却丝毫不慌道:“公主画技精湛,臣女佩服。” 温温柔柔的语气,又如此谦让,全然不似画中,可是她越是这样,宋梧就越是生气:“我记得前几日杨小姐进宫时可是跋扈的很,今日是怎么了?” 这公主还真是没脑子,这种场合闹得大家都不好看,这不是砸皇后的场子吗? “公主出言责备,臣女无以为对。” 不管宋梧说什么,她就只是认错道歉。白莲花谁不会演呢。 这不,潘贵人就做起了和事佬:“杨小姐出来京都难免不熟悉规矩,公主别再生气了。” 若宋梧此刻还咄咄逼人,那她可就真成大傻子了。于是她愤愤的闭了嘴。 画传阅到了男宾席面,隔着屏风,众人有没太看清到底是什么情形。梁文问道:“阿睿,你妹妹真的长这个样子?” 杨修睿一拳捣在他胸口,恨恨的说道:“你妹妹才长这个样子。” 若不是杨序秋方才出言温顺,只怕此刻在众人心里杨序秋就是这么一个凶神恶煞的形象了。谁都不会娶这样的一个母老虎回家,哪怕是一个漂亮的母老虎。 皇后轻咳一声道:“梧儿淘气,杨小姐莫要见怪。” 杨序秋连忙道:“皇后娘娘这是哪里的话,臣女不敢当。”这种小孩子的手段,她一个前后加起来快年过半百的人都懒得计较。 接下来,又有几位小姐进行了表演,但是并未有多么精彩,只有于辰溪唱的《汉宫秋月》声音婉转动听和尚书右丞之女所写的《题菊花》字体气势磅礴,让人眼前一亮罢了。 很快就轮到了杨家女眷,杨序秋正准备上去,却被一只纤细的手拉住:“二妹妹可否让我先表演?我身体有些不适,想表演完回去歇着。” 既然身体不适还表演做什么?直接回去也没人会说什么的,她不止是不想错过这个出分头的机会吧。 杨序秋好整以暇的笑了笑:“那姐姐先去吧。” 杨涵面露感激,上台时如弱柳扶风,看起来似乎真的不舒服一般。 她低声吩咐了宫人几句,很快她的面前便摆好了琴。她环视四周,起手抚琴,一段熟悉的旋律传到饿杨序秋的耳朵中,她身边的白芨傻了眼:“小姐这不是你要弹的曲子吗?” “是啊,大姐姐真是有心了。” 传出她日夜苦练画技的风声,实则背地里在偷偷练琴,练的还是和她一样的曲子。 《平沙落雁》这首曲子是写秋天景物的,有寓鹄鸿之志的,音调基调静美,旋律起伏,绵延不断。杨涵一定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已经能弹出五分感觉了。只是她胸中物丘壑,怎么也不会弹出那五分韵味。 秋风呼啸而过,吹起杨涵的秀发,姣好的面容若隐若现,勾的刚如厕回来的三皇子宋景峰站在哪里,不愿离开。 “这是谁家姑娘?”宋景峰问身边的小太监富贵。 富贵赶紧说道:“这位是小杨将军的嫡女杨涵,您不记得了。” 他一年要睡多少女人,哪里会记得早就忘了一年见不到一次的杨涵。 一曲毕,宋景峰带头鼓起掌来。 “杨小姐果然好才情。” “是啊,她可是稳坐前三之人呢。” 杨涵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赞美,施施然走下了台,透过屏风她都能感受到那边男人的灼灼目光。 “姐姐怕不是妹妹肚子里的蛔虫吧。” 杨涵坐定疑问道:“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支曲子是我准备表演的,没想到被姐姐抢了先。”若是她再表演这个,只怕会被人认为是跟风,故意找杨涵难堪。 杨涵无辜说道:“是姐姐不好,不知妹妹也要弹这支曲子。” “咱们府里可都是传遍了,小姐整日练习的也是这支曲子,大小姐竟不知道?”白芨愤愤的说道。 “我真的不知,妹妹不如另选一首吧。” 另选一首?她家小姐联系了这首曲子那么久才能勉强入耳,如今上哪儿去换! 那边的宫女已经在催了,杨序秋不再与她纠缠,低声给宫女吩咐后,便去了厢房。 第三十四章 赐婚 再出现时,杨序秋已经换上了一身铁锈红色的舞衣,如同秋日傍晚的云霞。墨色秀发简单束在脑后,随意不羁。 与她刚才人淡如菊的形象产生巨大反差。 宋荆云点点头,这才是她嘛,天然去雕饰的美。 她走到中间,八面鼓将她围在了中间。她水袖一挥,精确的击中了前方的鼓面,发出一声粗沉鼓声。 水袖不断变换,一曲《平沙落雁》竟然被她用鼓奏了出来,鼓声沉重,将去曲调中寓鹄鸿之志展现的淋漓尽致。 杨序秋的腰肢柔软转换着姿态步调,柔中带韧,本来还有在说说笑笑的人也都停了下来,面前仿佛出现了秋日大漠中群雁南飞的壮观之景。 一曲毕,杨序秋已经微微出汗,这个身子还是太弱了些。 “好啊,朕很久没有听到这么好的鼓声了!” 刚才皇上往御花园来,听到了极好的鼓声,声音大气磅礴,胸中有丘壑,才能做出如此绝世之音。着声音竟然不由的让他想到了当年征讨匈奴时的情景,真是畅快! 众人都不曾想到皇上会来,纷纷跪下行礼。 皇上大手一挥让他们都起来:“果然是将门之女,长庆,将朕的那只鼓取来送给杨小姐。” 皇帝所说的鼓并不是寻常见到的。而是当年他征讨匈奴时在他们哪里所得的。 那是白玉做底,雕刻祥瑞花纹,选用最健硕的小牛牛皮蒙成鼓面,向来是祭祀祈福时所用,皇上肯将这个鼓送给杨序秋也显然是很喜欢她的表演了。 皇上都送了礼物,那皇后也少不得上次了,不过赏赐的都是些寻常的金银珠宝罢了。 杨序秋跪下诚心实意的磕了个头感谢皇帝。 “二妹妹果然多才多艺。”杨涵看着换好衣服坐回来的杨序秋,牙根气的都痒痒。她的表演一出,大家仿佛都忘了杨涵刚才的表现似的。 “这还要多谢姐姐成全。”若不是她抢先,杨序秋也是愿意守拙安静的过完这个赏菊宴的,但是奈何有人步步紧逼啊。 “妹妹此番得到皇上的夸赞,日后议亲只怕是容易的很了。” “姐姐表现才是惊为天人呢,我看三皇子都挪不动眼了。” 那样的草包,看见个美人都这样,不过他倒也不是喜欢所有的美人。宋景峰喜欢的是柔弱美人,像杨序秋这样如同冰疙瘩一般毫无情致的美人他也不喜欢。 这边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打着太极,另一边杨沁已经做好了诗作。 时将晚枫做红云,纵使秋来入深林。日盼雅客作诗文,莫使枫叶空落尘。 这诗写的是枫叶,但是表达的却是绵绵的情谊。 “哎,六殿下我记得去年你曾作过一首咏诵枫叶的诗,和这首正好相和呢。” 被问道的宋景煜面色不善,自从看到这首诗他就想起来了,看来杨远是给杨沁说了要她做自己侧妃的事,杨沁才赶着来给自己表达情谊,他淡声道:“兄台慎言,莫要因一时口舌之快毁了姑娘清誉。” 男女两边之隔一道屏风,说话的声音自然是清清楚楚。杨沁面色微红,说不出话来。 “谁将霜叶点红唇,竟使百花失了魂。醉倒几多风雅客,不撩微风却撩人。去年王爷做的就是这首诗吧。”崔菁菁说道。 不把这两首诗摆在一块还好,摆在一块就明显是杨沁在和诗了。杨沁这词句中本是劝人珍惜时间的句子,看起来也是那么暧昧。 杨沁的面色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真是恬不知耻,大庭广众就在勾引六殿下。” “听说之前她还被捉奸,许多人都看见了呢。” 细细碎碎的声音传到杨沁的耳朵中,她却是是在与宋景煜和诗,只不过她是暗戳戳的,觉得只有他们两人知道,没想到却引出这么多闲言碎语。 皇后见下面议论的越来越起劲,于是道:“杨小姐好才情,我看与咱们六皇子年纪相当,不如” 皇后是想定了的,若是宋景煜娶上一位家世才貌都不俗的女子做正妃难保将来不会对自己的儿子产生威胁,杨沁头脑简单,家世也不是很好,正合皇后的意。 皇后的话没有说完,但是皇上却哈哈大笑了起来:“看着这些年轻的孩子朕心里是真的欣慰。” 皇上环视周围道:“所以朕准备宣布一件事。” 杨沁的耳朵立刻支了起来,杨远给她说的是做六皇子的侧妃,但是若是皇帝开口,说不定能成为正妃呢。 “朕决定册立三皇子宋景烽、四皇子宋景烨、五皇子宋景灼、六皇子宋景煜为王爷,从今日起你们就可以独自开府了。” 这极为皇子都已经成年,早就应该开府建衙,但是皇上一直没有去做这件事,而是等到了今日。 这件事本就是皇上故意为之,若是这几个孩子一早就不住在宫里,只怕是会笼络群臣,兄弟之间你死我亡,放在眼皮子地下看着,多少能有所收敛,只是孩子大了,终要迈出这一步的。 被点到名字的几位皇子,立刻上前,磕头谢恩。 皇后的面色变了又变,她有些摸不清皇上是怎么想的了。 从前只有太子有自己的太子府,如今这几个都有了,心里真不是滋味,太子此刻的笑容也是有几分勉强。 皇上将众人的反应看再眼里,道:“炎儿立府多年,也是该有个贤惠的妻子来帮他来打理家世了。” 宴会已经进行到了后半段,本来大家都有些累了,但是皇上宣布册立王爷,此刻又要定太子妃的人选,犹如两道惊雷让众人瞬间清醒。 “不知皇上看上了那家姑娘呢?”皇后面上的笑容看起来十分大方得体,但是她内心却是慌的。她早就看上了中书令陈章的女儿陈鸢,私下里明里暗里说了几次,但是陈章的夫人却是大的一手好太极,没有直接拒绝也没有一口答应。皇后知道,她们这是想再看看情况决定。 本来想今日趁着众人都在,将这件事放到明面上来说,毕竟她一个皇后开口了,任谁都不会也不能拒绝的,但是皇上这么一开口,却将她全部的计划都打乱了。 皇上目光在众位小姐的面上转了一遍,看到杨序秋事,顿了顿,却又很快就挪开了。 “真瞧着齐爱卿长女做的那副秋景图不错,如此才女匹配咱们太子岂不正合适。” 尚书右丞相齐东岭育有二子一女,女儿齐玉贞今年十六岁。资貌普通,但是却素有贤德之名,说起来做太子妃也是够得上的。但是齐东岭手上并没有什么实权,皇上给太子选她做正妻,这其中是大有深意啊。 太子远远的望向齐玉贞,见她羞红了脸,头微微低着,并没有多么惊艳,他也是忍不住的失望,但是皇上赐婚,终是要接的。 二人起身一同向皇上谢恩 “儿臣,谢父皇天恩。” “臣女,谢皇上大恩。” 第三十五章 杨沁的婚事 封王爷,赐婚这两件事这么一闹,正在台上的杨沁更加尴尬了,大家似乎都已经忘了她,此刻她是下去也不好,不下去更难受,脸都憋的通红。 过了半晌,皇上才发现在哪儿左右为难的杨沁,朗声道:“既然杨小姐对煜儿情根深种,那便将她赐给煜儿做妃吧。” 情根深种,这句话不知道是在夸杨沁还是在骂她。大缙虽民风开放,但是这种当众示爱的事还是让人难以接受。 反正皇上向来不在意宋景煜这个不起眼的皇子,况且将齐玉贞给太子做妃本就十分不给皇后的面子,既然皇后刚才说了,他就做个顺水人情,算是安抚皇后了。 杨沁心中狂喜,就要跪下来谢恩,到那时宋景煜却抢先一步冲了出来,跪到皇上面前:“父皇,长幼有序,儿臣的几位兄长尚且没有婚配,儿臣怎么能抢先呢。况且儿臣一心用在读书上,有了正妃只会让儿臣分心,难以上进。” 他实在是担心,他要是娶了杨沁为妻,只怕日后的路会难走许多。他还想要娶一位有能力有样貌能对他有所帮助的正妃呢。 不知怎么宋景煜脑子里竟闪过了杨序秋刚才一袭红衣的样子,那样的果毅惊艳! 杨沁本来得意的嘴脸立刻垮了下来,被人当众拒婚,她以后是真的没脸见人了。 皇上本就是随口一说,见宋景煜如此强烈反对于是大手一挥就准备将这门亲事作罢。吴桐见势不妙,也站出来跪下,规规矩矩行了个礼道:“皇上,沁儿年纪尚小,我家老爷也是心疼的紧,也想再留两年呢。” 杨序秋冷眼看着,直想笑,这吴桐也是有几分本事的,这么说来既能让自家少丢些面子,还顺便告诉了皇上她的女儿不能像个物件一般任人支配。 这杨远虽然没有杨征得脸,但是怎么都是老侯爷的亲生儿子,皇上少不得要多给几分面子。 果真,皇上思酌片刻道:“正是这个道理,那便赐杨三小姐为煜儿的侧妃,待到了年纪便嫁与煜儿吧。” 其实皇上刚才也觉得自己太过草率了,娶妻娶贤,哪怕是不起眼的皇子,妻子也不能是这样轻浮的女子,不然是祸害三代的事情。 可怜杨沁百折腾一番,依旧是个王爷侧妃的名分。 “三妹妹如此也算是寻了个好归宿。”杨序秋面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带了嘲讽之意。 一个看她最不顺眼的,一个她看着最不顺眼的凑到了一块岂不是好笑。杨沁做他的侧妃宋景煜虽面上有些异样,但是却没有再反对,只怕他和杨远当时讲的条件里面就有这一点,所以才忍下的吧。 只是看宋景煜这如同吃了苍蝇一般恶心的表情,只怕杨沁那少女的梦日后是不能实现了。 杨涵手中的帕子被她扯得不成样子,如今太子妃的位置定了下来,杨沁也嫁给了宋景煜,虽然只是个侧妃,但是她这个做姐姐又如何能再嫁给他?难不成姐妹共事一夫?! 至于其他几位王爷,宋景峰好色霸道,宋景灼毒辣,宋景烨更是与她家并不亲近,怎么看这都不是好归宿。 那两个她打算嫁的人如今都不能行了,怎能不恨。 杨序秋侧目看杨涵那恨恨的表情道:“大姐姐,你说是不是?” 杨涵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清咳一声道:“正是呢,我也为三妹妹高兴。” 皇上今日来本就是为了宣布这些事情的,如今事情说完了自然也就离开了。 众人自然也就更放松了些,纷纷向几位王爷还有太子道喜。杨沁这边只是一个王爷侧妃,哪有太子正妃受人追捧呢,刚才还低眉顺眼的齐玉贞此刻也是挺直了腰板端坐着接受众人的贺喜。 至于刚才大出风头的杨序秋也成了众人的话题中心。杨涵轻浮,更加显得杨序秋稳重得体,杨涵良善温柔。 “杨兄,刚才做鼓舞的就是你妹妹?”不少人凑到了杨修睿身边,一脸谄媚殷勤。 刚才那曲鼓舞他们可都是瞧着了那可是惊为天人,就连皇上不也夸好了吗。如今这秋宴第一才女的位置也是她的,若能有这样的女子为妻,自然是极好的。 杨修睿美貌一挑道:“正是,如何?” “可否为我引荐一番?在下必定珍而重之。” 杨修睿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就这几个人还想打他妹妹的主意?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父亲说了,若是未来的女婿不能敌过父亲以及我们兄弟三人休想娶走我妹妹,你们要不先比划一下?”杨修睿淡淡的把这话说出口。这些人瞬间都犯了嘀咕,且不说明辉将军神勇无敌,就说这三个儿子也是各个骁勇,哪怕是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杨修宇单拎出来能力也是不俗的。 他们是想要抱得美人归,但也要有命才行。 这群草包,果真一个都配不上他妹妹。 一旁的宋荆云端着酒杯独酌,但是耳朵却听着这边的动静。听到这话他的嘴角几不可查的向上弯了弯,但是很快就接着喝酒掩了下去。他的武艺是从小跟着他师傅练起来的。 只不过他都是悄悄的学习悄悄练习,很少在外人面前显露。 杨家的三个儿子在校场上看到过他们比试,应付起来不是问题。 至于杨征吗,他知道他一向能征善战,不知道自己碰上他,能有几成胜算,看来他还是要找师傅再精进一下自己的武艺啊。 杨修宇可不知道宋荆云也在打自家妹妹的主意,此刻,梁文正对着他笑,笑得让他直发怵。 “阿睿,你看我” “怎么!你也想娶我妹妹!” 梁文等大双眼道:“怎么可能!我若娶你妹妹还不如娶你!你看着都比你妹妹柔弱些!” 天地良心,梁文第一次见杨序秋就有些怵她,总觉得这丫头不好惹,怎么会有想娶她做妻子的心呢。 他这话刚说完就被杨修睿狠狠的锤了一拳,这么说他妹妹,这一拳是他活该。 “我是想问你何时能带我去东篱酒楼。”挨了一拳之后他仍旧笑嘻嘻的往杨修睿身边凑。 “想让我带你去东篱酒楼?下辈子吧!” 第三十六章 冒名顶替 “小姐,小姐,不好了。”白芨急匆匆的走进杨序秋的房间一脸焦急。 杨序秋放下手中的正在看着的书,白芨因为太着急,额头浮着一层细密的汗:“蝗灾,刚才奴婢听出去采买的小厮说大缙各处都发生了蝗灾,快要丰收的粮食都被蝗虫吃了个干净。皇上着急,召了大臣去商议呢。” 虽然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是杨序秋的心里还是咯噔一下,有些难受。 京都的蝗灾是最晚发生的,其他地方早就被啃食了个干净。农民辛苦一年,只等着秋来收获粮食,才能填满已经空空如也的粮仓来度过漫长冬日。 杨序秋微微叹息一声,提笔,在空白的兰草宣纸上写下一行字,吹干递给白芨:“送到兴盛当铺,请王成务必交到世子手中。 她要和宋荆云做一出戏,这戏做的好是双赢,做不好只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宋荆云应该没那么傻。 每月的初一十五是杨家一同用膳的日子,十五的月亮又圆了。 福渚苑里,老太太早就命人准备了一桌子精致的膳食。像杨府这样显赫的侯爵事家,哪怕外面闹饥荒,府里也照样是该吃什么就吃什么,没有任何影响的。 杨征的眉头微微皱起,如今城里已经有了部分难民,估计还有很多难民正在往这边赶。这些难民许是饿极了,强抢食物,最近城内也变得不安静。城门口的侍卫严加看守不放这些难民进来,那些难民就睡在城墙跟前,苦苦哀求施舍一些食物,那情景杨征这么一个看惯厮杀的人都有些不忍心。 大房都在缩减用度,将省下的钱粮施舍给难民,但也是杯水车薪罢了。 杨远最晚一个到,他手中还提着从东篱酒楼买来的姬松茸鸡汤,他看了一圈桌上的膳食,转头对杨征说道:“大哥,我听说你们院儿里吃喝不足,下人都有所抱怨。若是你们那房钱银短缺尽管来找我拿。” 杨征面色如常,似乎听不出他话中的嘲笑之意:“不过是想多救助几个难民罢了。” 杨远心里十分不屑,他总是这样,做出一副假清高的样子,这些王公贵族有那个是真的将底层人民的生死放在心上的,不过是做样子! “这几日难民的数量越来越多,库里的粮食有限,只怕也撑不了几天了。”杨征长叹一口气,这一场蝗灾不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了。 “皇上前几日不是叫了你们大臣去商议,怎么,也没什么办法吗?”杨远的话酸溜溜的,皇上叫去的都是肱骨大臣,他还够不上。 就是因为众人没有商议出有效的办法,皇上才下令,若谁有渡灾良方便重重有赏,这件事在京都闹得沸沸扬扬,可是众多方法都是有漏洞的,难以实行。 杨序秋淡淡道:“其实要想救助这些难民倒也不难。” 此话一出,一桌子的人都看向了她,杨远不屑道:“口气倒不小。” 杨序秋放下手中的筷子面上是不同往日的严肃,她缓缓开口道:“要想赈灾首先要有钱,大缙的富户商家不少,皇上可赏赐带头捐款赈灾的人以虚职,我想剩下的人也该知道怎么做了。” 大缙的商人虽说钱财富足,但是地位低下,若是能有个官职,只怕会高兴的烧香拜佛。 “其二嘛,用赈灾的银钱去手中有多余粮食的人户购入。南方粮食多,但他们想要的是咱们的铁器,不如用银钱多雇佣人民开铁矿去换粮草。最后,将换来的粮草分派到各个县衙,设立施粥点,只有本地人可以领取,这样一来,难民自会回到自己的家乡。” 这三点比起群臣叽叽喳喳半天的方法,看起来是有效的多。 杨征思酌片刻道:“确实是不错的法子,我明日便替你去向皇上禀明。” 杨涵笑颜如花:“若是法子有效,不知妹妹会收到多重的赏赐呢。”皇上可是说了若是谁有好方法就会有重赏,以杨序秋如今的侯府嫡女身份,只怕是赏个郡主做也不是不可能的。 有这么一个风头无两的二妹在前,只怕她辛苦多年才换来的温柔贤良的名声也会被人忘记了。 “奖赏都是次要的,能帮得上难民才是最重要的。” 杨涵心里恨的发紧,她不能让杨序秋爬到自己的前面!得想个办法才是 第二日清晨,长庆公公带着圣旨到了杨府。 这道旨,自然和昨晚杨序秋所说的赈灾三略有关,长庆唱和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杨远之女杨涵于蝗灾之事献策有方,特赏黄金百两,首饰一箱,各色绸缎百匹钦此。” 这旨意宣读完,整个大房的人都愣住了。 杨修睿有些沉不住气:“这明明是”明明是自家妹妹的主意,怎得就成了她杨涵献策有方了? 杨序秋见状一把拉住杨修睿,一同磕头谢恩。 现在圣旨已下,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的是她杨涵的功劳,若此刻她说是自己的主意,只会让人说她是蓄意抢功劳,况且,这一切都在她的计划当中。 昨晚杨征一家离开后,杨涵就沉不住气了,她就打定主意,要将这件事算在自己身上。却不承想杨远也是一样的想法。 妇女二人一拍即合,谁让杨序秋那么傻,要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呢。 待长庆离开,杨征缓缓站起来问道:“二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远一脸无辜道:“昨晚,我去东篱酒楼买夜宵,无意间将秋姐儿的赈灾方略说了出来,也不知怎得传到了皇上耳朵里,皇上大概就认为是涵儿出的主意了。” 杨远当晚就让宋景煜将消息传到皇上耳边,还特意说了是杨涵的主意。 如此一来如果今早杨征再说出这赈灾三略是杨序秋所为,那么他们大房在皇上眼里就会成为那个冒领功劳的人! 幸好这皇帝的赏赐来的早。 “父亲,这赈灾方略本就是大姐姐的主意,大姐姐真是女辈楷模呀。”杨涵不是愿意抢功吗,那她就让给她好了,只是到时候希望她杨涵不要哭着喊着还给自己。 很快皇上就将样杨涵的赈灾方略着手去做了,灾情稍有遏制之像,一时间,杨涵成为京都最风头无两的女子。 各路才子纷纷写诗夸赞她忧国忧民,智慧无双。就连皇后都亲自下帖子邀请她去宫中宴饮,上门示好提亲的人家几乎要将杨家的门槛踏破。 在这美好的假象之下,杨涵越发得意。 第三十七章 祸国殃民 “小姐,你不生气吗?大小姐得到的一切明明应该是你的啊!”白芨愤愤不平。 现在已经有传言说,皇后打算将杨涵许配给太子做侧妃。若太子能顺利登基,杨涵怎么也能捞个贵妃做做,怎么看都是稳赚不赔的。 杨序秋淡然一笑道:“有什么好生气的。” 登高必跌重,她就等着杨涵跌落下来的那一天。 咚咚咚,杨序秋紧关着的房门被敲响,杨振推门走了进来。 杨序秋见杨征面色不对劲,心里了然大半:“父亲这是怎么了?” “前朝出事了。”杨征大掌扶上额头道:“昨晚突然来了好些个难民,他们涌入京都皇城,见人就抢,见店就夺。御林军抓住了几个为首的审问,说是京都城外,有好多地方的的灾情更加厉害,饿死了好些个难民,他们也是没办法了,只好强抢。” 这些事情,杨序秋早就预想到了。这三天旨在方略听起来都是好法子,但是只有真正实行过后,其中的漏洞才会暴露无疑。 劝说富商捐钱赈灾。第一个获得虚位的人自然是得意,后来捐款的人,赔上家底,为的也不过是想要得到个一官半职,但是皇上却不再赏赐,这些人心中难免有不平。那些闹事的难民中也不乏有他们的人。 其二,去买粮食的人必定是无功而返的。南方国度的粮食,大多都被宋荆云收了来。杨序秋给宋荆云的信中,也是让它先将粮食藏好。他是不想发国难财,但是还不到危急时刻就拿出来的话,这些粮食也发挥不了大作用。 其三,国家越富,蛀虫越肥。皇上派发下去的粮食大部分都进了地方光源的腰包。子民死活,关他们何事? 杨序秋当时说的这三点方略都是挖好了的坑的,杨涵自己愿意跳进来谁又有什么办法? 杨征眉头紧皱:“这件事万一牵连到你。” 今早上朝时,皇上的脸比锅底还要黑。跳起来大骂杨远是个蠢货,就连他的亲生儿子宋景煜都被一通数落。那情形,真是让人胆寒。 “这件事是大姐姐的主意,怎么会牵连到女儿。” 杨征也不是个傻子,看杨序秋如此悠闲的样子便立刻明白了过来:“这件事是你故意的?” 事已至此,她也没有什么好瞒的,她点点头,算是承认了杨征的猜想。 杨征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凡事都是正大光明的来,杨序秋此举不由让他有些生气。可是转念一想,若不是二房利欲熏心,纵使杨序秋有千般谋算也是无用的。 “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让那么多难民真的饿死吧。 杨序秋,拿起书桌上的信封:“麻烦父亲把这个交给皇上。” 这是治灾方略的下半段。前世,杨序秋身为皇后却毫不骄矜,凡是有难事,她都是亲自去考察,现在这个结论就是前世她与宋景煜的几位谋士不眠不休讨论得出来的。 杨征面色微变,杨序秋这么一个规格女儿怎么会有这么深的谋算,又怎么知道什么治灾策略? 望高斋里。 杨涵依偎再吴桐的怀里低声啜泣。杨远的脸色实在说不上好看。今天当着群臣,他被皇上那么数落,这张老脸是真的别想要了。 “哭哭哭,你还有什么脸哭?” 她从俩没见过杨远如此疾言厉色,吓得往吴桐的怀里又钻了钻。这件事也不是她一个人的主意,现在杨远却如此数落她,她也是委屈的很。 现在外面的人都再骂她祸国殃民,蠢笨如猪。甚至侯府的后墙都被小孩子写上了打油诗来笑话杨涵。前几天她有多风光,如今就有多狼狈。 她苦苦经营多年的温柔良善的名声也毁于一旦了。 吴桐轻拍杨涵的后背以示安抚:“事到如今,咱们还是想想怎么办才好。” “不如咱们去给皇上说其实是杨序秋的主意,女儿只是” “闭嘴,你个蠢货!”从前杨远竟然没觉得自己这个女儿竟然如此愚蠢! 菊芹走进来,看着屋子里的气氛不对,犹豫半晌才开口道:“夫人,二小姐这个时候进宫去了。” “她进宫去做什么?” 菊芹道:“听下人们说,是而小姐想出了治灾策略,皇后召她进宫。” “什么?”杨远的手狠狠拍在花梨木的椅背上,发出巨大声响。 皇宫里,皇后已经在景合宫中等候了。 “皇后娘娘万安。”杨序秋缓缓行了个礼。 “平身吧。”皇后身前的宫女上前扶起杨序秋。 “你母亲最近身子可好?” 杨序秋道:“承蒙皇后娘娘关爱,一切都好。” 半个时辰,皇后一直在跟杨序秋说的不过是些家长里短,她知道皇后这是在敲打自己,不要觉得自己相处了治灾策略就因此傲慢。 杨序秋既然明白皇后的用意自然不会表现出一丝急切。 见时机差不多了皇后才道:“听说你想出了治灾策略,只是那折子上的并不完全,剩下的应该怎么做呢?” 没错,杨序秋的信上只写了前两个的解决方式,最后的的在她脑子里面呢。 “我大姐姐说的治灾方略其实都是有问题的。现在富商群起而怒,不过是觉得自己没有得到利益罢了。商人以利为先,所以要减轻捐款人的赋税才能平息愤怒。其二嘛,听说皇上派去采买的人无功而返,还被敲诈了一笔钱财,我曾听小贩说北边国家前几月从南方购买了一大批粮食,皇上可派人去哪里看看。” 宋荆云当初去采买是背着皇上偷偷去的,如今这些粮食自然不能直接叫欸皇上。她让宋荆云多找些人把粮食分开,以商人的身份卖给皇家,这样还能在老皇帝身上赚一笔,谁让当初这老皇帝不肯听意见的,一意孤行就要付出代价的。 “那第三点呢?” 杨序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润润喉继续说道:“第三点原则上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地下的官员可就未必有那么老实了,粮食分下去,一层层的克扣,到了难民的手里就不剩下什么了。” “你说什么?”屏风后面,走出一高大男子,正是当今圣上无疑。 ”给皇上请安。” “你说朕的官员中饱私囊?” 杨序秋跪在地上,恭敬道:“是。” “你可知道污蔑官员是要杀头的。” 吓唬谁呢,谁不知道一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只要去查查保准能揪出不少人来。 “皇上不信大可亲去查验。” 这丫头,胆子还真是大,一点也不害怕:“那你说怎么办?” 杨序秋抬起头来道:“杀一儆百。” 重罚一回,比口头警告一百回都有用。 皇上看着她坚毅的眼神,愣了许久:“朕知道了。” “朕还听说,有许多不是难民的,也会前去施粥点冒领,这事你看应该怎么办?” 杨序秋思考片刻道:“臣女认为,只要在粥里扔上石头野草即可。” “胡闹,这不是在浪费粮食吗!”皇后不悦的眨眨眼。 杨序秋不理会皇后的指责,看着沉默的皇上说道:“若假的难民,看到这样的粥自然会离开。剩下还在领取的自然是真正的难民。” 毕竟真正的难民如果不吃这样就会饿死,自然不会嫌弃。 闻言,皇上阴沉的脸色忽然放晴,双手用力拍了拍:“好啊!好啊!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有这般头脑!” 皇上龙颜大悦,对这长庆道:“去拟旨,杨征嫡女才智过人,聪明伶俐,于赈灾有功,灼封为三品端慧郡主,位同王爷之女。” 莫说是别人,就连杨序秋都被皇上的赏赐给吓住了。她本以为皇上顶多上次写金银珠宝首饰头面的,没想到一出手给了个诰命,这也是意外的很。 第三十八章 宋景煜的表白 杨序秋的法子确实是有效的,不过半月,京都几乎已经看不到难民的身影了。 大家的眼睛都盯上了因为蝗灾一事献计有功的杨序秋,但是杨序秋,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整个杨家行事却都更加低调了起来。 不光没有摆宴席庆祝,而且不管谁家的宴会邀请一律都以身体不适拒绝了。 东篱酒楼里。 杨序秋走进雅间,宋荆云已经等候她许久了。 “还没有恭喜你,现在已经是端慧郡主了。”宋荆云眼睛中的欣赏之意满的快要溢出来了。 杨序秋却温声笑道:“不是什么大喜,也算不上坏事。” 她不想置身于风口浪尖,但是有了郡主这个身份,以后行事自然也更方便些。 “世子今日邀我见面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这一个月来,杨序秋很少听到关于宋荆云的事情,不过大家也都不奇怪,毕竟他平日里就神出鬼没的。 宋荆云看了一眼跟他一起来的王成,他立刻拿出嵌满珠宝的锦匣,递到杨序秋面前:“这是这三个月来东篱酒楼的账本,还有利润的七成折成了银票。” 杨序秋打开锦匣,账本上面放着三十万两银票。 账本下面似乎还有东西,杨序秋拿起账本,是一沓厚厚的银票,看样子绝不少于千万两“这是?” 宋荆云笑容温和道:“我从南方运来的粮食,现在全数卖给了皇上,我想着怎么都要分一些给你这个出主意的人吧。” 杨序秋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这我不能收。”她并没有出什么力,怎么好意思收呢。 “若没有你提醒我也不会放手去做,如今大缙难民不知要饿死多少,这是你应得的,安心收下就是了。” 宋荆云的声音很温柔,这还是那个冷面冷口的王爷吗?毕竟这语气中,杨序秋听出了那么一丝撒娇的意味。 这些银票几乎赶上杨家的大半家底了,若想在后宅活动的开,银子是必不可少的,杨序秋也不再推脱收了起来。 “还有这个。”宋荆云从袖口中拿出一尊玉雕琢的观音,仔细看,那样子竟有几分像她。 “前几日你生辰,还没来的及向你道贺。” 杨序秋的生辰正赶上灾情严重的时候,实在不宜铺张。所以也只是父母哥哥一起过的。林懿直觉得委屈了自己的女儿,但杨序秋却不这样认为,家人团聚对她来说才是最放松温馨的。 只是,宋荆云怎么知道的。 “我是听你三哥说起才知道的。” 杨序秋一愣,她是刚才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吗?没有吧。难道宋荆云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不成。 “这尊观音,我让无忧大师开过光,可保你平安的。” 他是不信鬼神的,但是要是能保佑在意的人平安,他愿意一试。 诚意最难得。 “尝尝这个,我上次见你爱吃。”宋荆云将桌上的玫瑰乳酥向前挪了挪,离着杨序秋更近了些。 瞬间玫瑰混着牛乳的香气扑鼻而来:“不错,看来年姐姐的手艺又精进了。”这次的玫瑰香气更加浓郁,满口留香。 “喜欢就好。”也不枉费他亲自去寻来这滇红重瓣玫瑰。这种野生长大的玫瑰得享天地精华的滋润,自然是比人为种植的更加香甜。 白芨微微皱眉,这世子看自己小姐吃东西,怎么那么开心,一幅痴汉模样。 突然,楼下传来砰的一声,一男人的叫骂声不断传来。 孙文海慌慌忙忙跑上来:“幸好少主您在,楼下有人闹事。” 能让宋荆云钦点他做掌柜的当然是有几分本事的,之前也有来闹事的,都被他四两拨千斤的应付过去了,可是今天闹事的却是烽王爷,当今皇上的三皇子。 谁都知道他那个性子最不好惹,就连孙文海处理起来都扎手。 宋荆云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真是煞风景“我先去处理一下。” 杨序秋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宋荆云做事总有一种安心的感觉,好像什么事教给他去做都能做的完美,不用人操心。这种坐享其成的感觉还真是不错。 宋荆云离开的匆忙,门微微被掩住,一阵寒风吹来门缓缓打开。 “白芨,去将门关好。”如今天气越来越冷,她也不想着了风寒。 话音刚落,一男子便向着屋内走来:“在这里也能遇见郡主,真是缘分。” 此男子一身月白色衣袍,衣袂飘飘雄姿英发正是宋景煜无疑。 杨序秋没有起身行礼,放下手中的糕点道:“王爷擅闯雅间,何来缘分?” “哈哈,能成事就好,何必拘泥与小节。” 宋景煜早就命人守在了杨府附近,只要杨序秋一出门九会立刻有人跟上。只是没想到杨序秋去的是东篱酒楼,这的规矩大是谁都知道的所以他菜只好设计让宋景峰大闹一场,趁乱找到了杨序秋所在的雅间。 “只怕王爷是故意找来的吧。”杨序秋面露不快。 宋景煜收敛了笑容:“以前就知道你聪明,但是你比我想象的更聪明能干。”才短短半年,杨序秋就已经从一个为人所厌恶的乡野丫头成了如今的端慧郡主,若说只是运气的话,他是不会信的。 “所以呢?” “所以我要你做我的王妃。” 宋景煜知道一个聪明的妻子能给他未来争夺储位带来多大的好处,况且这个聪明的女人还是堂堂杨将军的女儿。 杨征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夫妻俩都当作心肝一样的疼,若是娶了杨序秋,还怕杨征不会为自己所用吗? 这怎么看都是一桩稳赚不配的买卖。 杨序秋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险些笑出眼泪: “若你成为我的妻子,我的后院全权交给你处理。若我能成为未来天子,皇后之位也必是你的。” 皇后之位?前世她是成了皇后,可是结果呢? 前世她那么爱他,只差把心挖出来给他看看,但是他却弃之如敝,如今,她厌恶于他,他反倒是巴巴的贴上来,难道宋景煜是天生的欠虐吗? “我要嫁的男人不会有后院,因为他只能娶我一个,六王爷,你能做到吗?”杨序秋的面上尽是鄙薄:“哦,我忘了,我三妹妹已经许配给你做侧妃了。” “序秋,你何必说这样的话故意为难我,若你不喜欢杨沁,等你嫁过来,想怎么收拾她都可以。” 宋景煜果然还是那个他,只要能达到目的,是能把别人都当作玩意舍弃出去的。 “我若告诉你我说的是真心话呢?”她确实是真心话,这一世她早就对男女之情没有了任何指望,只想守护父母哥哥平安,自己也能得以安宁生活罢了。 宋景煜这样自负的人压根听不进去她的话:“在后院相夫教子做个贤惠的妻子难道不比你现在这样要好吗?” 贤惠,原来杨序秋认为贤惠这两个字是夸奖人的,现在却认为是骂人的。男人会喜欢聪明的、美貌的、温柔等等女人,但唯独对家里贤惠的妻子最为不喜。 相夫教子,夫妻相敬如宾或许是很多女人的梦想,但这并不是她杨序秋的。 “王爷怎么还不明白呢?不管你再怎么说,我都是不会嫁给你的,因为你令我恶心。” 杨序秋的话说的很难听,哪怕宋景煜再能忍,此刻的面上也不好看。 宋景煜拍桌而起,直逼杨序秋而去:“你信不信我有的是法子让你答应!” “小姐”白芨慌忙上前,却被宋景煜一只手掐住了脖子。 “你尽管试试,看是你先死还是我先答应。” 杨序秋的眼神比腊月的风还要冰冷,宋景煜相信,如果他做了什么,下一秒,杨序秋就会和他来个鱼死网破。 “好,你等着。”宋景煜拂袖离去。 第三十九章 守岁 脖子上致命的力量一消失,白芨瘫坐在地上猛地咳嗽了起来。 杨序秋扶她坐好,拍着背给她顺气。 看来,她身边没有会功夫的是不行。 “怎么面色这样难看。” 宋荆云刚打发走宋景峰,回到雅间看杨序秋眉头紧皱,白芨面色通红,仔细一看,白芨的脖子上竟有很深的一道红印。 而王成显然也看到了:“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竟然又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 他的心立刻被揪了起来,上下仔细观察一番,发现杨序秋并没有被伤着,才算是稍稍好些:“给白芨涂上咱们的活血化瘀膏。” 王成应声扶着白芨去涂药膏。 东篱酒楼里是有他安排的侍卫的,坏人是无法擅闯进来的,“刚才发生了什么?”宋荆云放缓语调,他生怕吓到杨序秋。 “没什么。” 杨序秋与宋景煜之间的事情她并不想让别人知道。 他也知道杨序秋就是这么个脾气,若她不想说的,任谁也打听不出来半分:“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就不问了,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如今我倒真有一事,不知世子能否帮忙。” “能。” 回答的干脆利落,因为他有这个信心,杨序秋想要他做的,不管是什么他都会去做,也都能做到。 “不知王爷身边有没有会武功的女子,我此前救下过一个小丫头,是有几分武功底子的,我想为她请个师傅。”朗星在杨家许久,该会的也都差不多了,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杨序秋才觉得让朗星学武是很有必要的。 但是,要是教给她武术,男子进出后院只怕是不方便。 “这个当然有,我明日就让她去你府上。” 他从前似乎从未想过杨序秋或许会有危险,今日之事倒是正好给他提了一个醒。 他手下有一对双胞胎兄妹哥哥成柯,妹妹成润,两人武功高强,都是通过层层筛选才到了他身边。 如今正好让成柯去教,他也能放心些。 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就被解决了,杨序秋的心中瞬间轻松了许多。 桌上的茶杯歪斜,洒出了些许的茶水,杨序秋手指沾水,在桌上写下了两个名字:“这个就当我给殿下的回报了。” 宋荆云看着这两个名字,不解。 “这曹翼不仅武艺高超,而且精通战场之事是个不可多得的帅才。”前世,宋景煜就是依仗着曹翼,打赢了边疆的机场战事,赢得了皇上的欢心。 “还有这个石霖,精通医理,擅长制毒。这两人若是世子能够收为己用,定是大有助益。” 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怎么会知道这些?但是宋景煜却不打算问她,只是回答道:“我会尽力去寻找的。” 宋荆云对她很好,她却没有什么好回报的,这两个人是前世他们两人成亲后宋景煜网罗来的谋士,可以说是宋景煜前世的左膀右臂。如今被她做了顺水人情送给宋荆云岂不是好。 楼下,白芨已经从刚才的惊慌中缓了过来。王成拿着一个洁白的小瓷瓶走过来:“这是京都名医亲自调配的活血化瘀膏,涂上第二天保准什么都看不出来。” “我自己来吧。”白芨接过药瓶,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怎么你还不放心我吗。”王成苦笑一声。 “不是。” “行了,你们两个别争了,我来。”年思娣身上还围着围裙,急匆匆走了出来。 要不是刚才孙文海告诉她,她还不知道白芨受伤了。她在杨家待了这段日子,和白芨也算是相熟:“忍着点。” “嘶。”这药刚上道脖子上有些刺痛,但是随之而来的是清凉,刚才脖子上火辣辣的感觉也消失了,果然是好药。 “这是怎么回事,小姐没事吧。” “小姐没事。”白芨没有回答年思娣的第一个问题,毕竟杨序秋都没有说这件事,她更不能擅自做主将这件事宣扬出去。 休养了一晚上,白芨的脖子是没有了痕迹。 只是昨晚更衣时,白苏看到了她脖子里的伤痕,一直套她的话,还出言冷嘲热讽,白芨实在不知道,为什么白苏这几个月以来变化这么大。 第二天一早,白芨就引着成润到了晚枫院。 “参见郡主。” 成润从小习武,可以说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身上自带一股煞气。按说这样的人都是骄傲的,但是成润对杨序秋却是毕恭毕敬。 “你不是我的人,以后不必对我行这样的大礼。” “少主的吩咐,奴婢不敢不从。” 成润虽然是妹妹,但总是老气横秋,倒不如成柯更加活泼。 想到昨日少主提起郡主时的表情,成润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得时什么样得任务才能让少主那样,今日一看,这郡主的确是姿容过人,华贵无匹,身上得气质倒和少主搭配得很。 少主,杨序秋不是第一次听宋荆云的手下叫他做少主的了。起先她还以为是下人不同的习惯。但是现在喜喜想来,这宋荆云的背后更加深不可测。 幸亏自己和他不是仇人。 “这是朗星,以后她就跟你一起习武了。” 朗星上前一步,行了个跪拜大礼:“朗星拜见师傅。” 成柯一把将她扶起,虽然瘦,但是能感受倒肌肉的力量,纯真的眼神中却满是坚毅,看来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她也很愿意将这一身技艺传授给朗星。 窗外大雪纷纷,直如撕棉扯絮。杨序秋窝屋内,她最怕冷了。 所以她屋里的炭火烧的也是最旺的。 门被推开,带进来了一股寒气,朗星忙掸掉身上的雪。 “成润走了?” 朗星摇摇头:“还没。”她的脸红扑扑的。杨序秋也真是佩服她的毅力,在这样的寒冷的天气下还能练上两个时辰的武。 “那就好,你把这个给她,今儿是除夕了,就当是我给她的节礼。” 朗星喜滋滋的从白芨手中接过那把锋利的匕首,自家小姐虽然表面上冷冰冰的,但确实最细心之人。连成润不喜金银珠玉,反倒是喜欢这样的匕首箭矢都了解。 过年意味这团聚,在杨序秋丢失的这十年,杨家大房从来没有过过一个好年。 这是杨序秋回来的第一个年,杨府到处挂满了红灯彩绸,看起来热闹极了。 说起来她也没有和家人一起过过几个年,本来是很好的,家人一同守岁团聚,但是一想到要去老太太哪里吃团圆饭,她就恼的很。 冬日的夜晚,天黑的很早,酉时天就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白苏在前面打着灯笼,白芨小心的扶着杨序秋,生怕脚下打滑摔跤。 福渚苑里,二房离着近,所有人早就都聚集在了这里。 如今杨序秋是郡主,说起来比老太太的地位还要高。但是杨家人那会在意这些,依旧将她安排在了不起眼的位置。 杨序秋打量了在座所有人一遍,将目光定在了角落里夏荷的面上。 “荷小娘近来似乎更见丰韵啊。”她说话的声音不算大,但还是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听见。 众人的目光不自觉转向了荷娘那边。 荷娘擅舞,入府多年依旧保持着纤细柔弱的身形,如今确实丰满了些许。 “天气寒冷难免多吃了些。” 杨序秋点点头道:“正是,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肚子里的小弟弟也得多吃些不是。” 此话一出,刚才还叽叽喳喳的女眷竟都闭了嘴。 第四十章 这几个月,杨序秋一直让人盯着二房的一举一动,旁的没有收获,却不想发现荷娘有了身孕。 “什么?”老太太盯着荷娘的肚子看了一会。她是希望二房能多给他生几个孙子的。 显然,杨远也是喜大于惊的。 吴桐母女为了对付杨序秋,无暇顾及院中事物,荷娘本想再多瞒几个月的,却不成想被杨序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破。 她面色微红:“回禀老太太,妾身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 吴桐面色阴沉:“可请大夫看过,莫不是蒙我们的吧。” 她怎么可能怀孕,自己明明是动了手脚的啊。 “已经请了三四个大夫看过了,都说孩子很健康。”她这一胎所有大夫都说是个儿子,若能平安生下来,日后的地位也算是稳固了。 “好好好,若能给二房再添一个儿子,也算是你的功劳。”新春又遇喜,老太太高兴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杨远哈哈大笑两声,走到荷娘身边,亲自搀扶她坐下,面上温柔,眼睛里确是冰冷一片:“这样的喜事也不早些说与我听。” 杨序秋是怎么知道荷娘怀孕的? 杨远天生敏感多疑,这件事由杨序秋说出来,要么是杨序秋在自己房间里安插了眼线,要么就是荷娘与杨序秋有勾结。 他是想要一个孩子,但是更要防着杨序秋做手脚。 荷娘并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反而因为杨远的态度而沾沾自喜。 吴桐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的肚子,那阴狠的目光让荷娘肚子微微发凉,下意识的抚上了自己的肚子。 现在还没有显怀,但是她知道有个小生命在她肚子里越长越大呢。 只是,这二小姐是怎么知道的,她明明瞒的一丝不漏。 亥时三刻,众人纷纷起身告别,老太太年纪大了是守不了岁的,要早些休息的。 望高斋门口,一女子跪倒在冰凉的地上。 吴桐低头道:“今年不同往年,咱们二房多生变故,夏荷,不如去那梅林里守岁祈福,就当为肚子里的孩子积些福吧。” 这样冷的天,在雪地里跪上一会就觉得膝盖疼痛难忍,更何况一夜:“妾身不知哪里有错,还请夫人原谅。” “我只是想让你祈福,怎么在你看来是惩罚吗?”吴桐面色陡变,吓人的很。 “不敢,只是妾身身怀有孕,实在不能长跪啊。” “谁没怀过孩子,就你这么金贵?” 杨涵附和道:“正是,若你今夜不去祈福,咱们这一房日后出点什么事,荷小娘和肚子里的那块肉怕是担不起这个责任吧。” 敢生个下贱坯子抢父亲的宠爱,简直是不知所谓。 杨涵这些日子被闲言碎语折磨的脾气越发古怪,动不动就发脾气,伺候的侍女都是小心翼翼,唯恐自己做错了什么被重罚。 刚知道她怀了身孕就这样正大光明的难为她,真是又坏又蠢。荷娘对着旁边的青柠使了个颜色。青柠猫着身子,悄悄退了出去。 “来人,送荷小娘去祈福!” 话落,吴桐身边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架起荷娘到了梅花林,一把将她扔在雪地里。 “如何?老爷怎么说?”荷娘看到青柠跌跌撞撞的跑来,眼睛中满是希望。 由于太过着急,青柠跌了几脚,看起来很是狼狈。 “老爷正和大老爷喝酒,说说” “说什么?” “说后院的事统归夫人管,别烦他。” 失去了指望,荷娘瘫坐在地上,青柠劝解道:“老爷许是喝醉了才无暇顾及咱们的。” 荷娘的心此刻比这漫天飞雪还要冰冷。她的脑子里不断闪过杨远在宴席上看她的眼神,原来如此,他这是将自己与杨序秋看作一伙的了。 他真的好狠的心,她还怀着身孕,难道他就没有一丝的怜惜吗? 雪越来越大,丝毫没有要停下的迹象,她的身上落了一层雪,身体越发冰凉,此刻的她,比起对吴桐和杨涵的恨,她更恨杨远。 她的小腹开始微凉发痛,意识一点点抽离。 忽然,一把油纸伞替她遮住了上方的雨雪,纤细的小手向她伸来。 随后,她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小姐刚才去哪儿了,让奴婢好找。”白苏迎了过,白芨掸去杨序秋身上的雪,擦干发梢融化的雪水。 “本是想与母亲一同守岁的,不想目前先歇下了。”杨序秋盘腿坐在榻上,白芍立刻端来了茶点。 丫鬟们团坐在火炉边上。 “明日小姐还要入宫觐见,不如今夜早些安歇了吧。”白芨关心道。 “我今夜不困,咱们一同守岁。”杨序秋从袖口中拿出三个沉甸甸的红包,递到她们手里。 丫鬟们伺候也是积年累月的辛苦,这点不算什么。 “我记得今日是白芍的生辰吧。” 白芍眼睛亮晶晶的,没想到小姐竟然还记得。她是年夜出生的,大家都纸顾着欢庆年夜,很少有能记住她生辰的。 杨序秋从腕上取下一只玉镯,递到白芍手上:“送你的贺礼。”这是皇后给的箱子里的一只镯子。 “奴婢不敢收。” 杨序秋拉过她的手给她带到手腕上,若不是白芍为母亲一日三餐做药膳,只怕母亲如今身体还是孱弱。一个玉镯而已,她担得起。 白芍的眼睛红红的,险些落泪。 “过了这个生辰你就及笄了,我听白芨说,你与你的一位表哥情投意合?”她是想给这三个贴身丫头都安排好以后的生活的。 “小姐你别听白芨瞎说。”白芍脸如同火烧云一般。 “我可没有瞎说,白芍每次提起这个表哥都是春心荡漾。”白芨不顾以往的稳重,也打趣起白芍来。 双方互有情谊就好,她也不愿意自己做错了媒:“等明年春来我就让母亲做主,将你许配给他。” “我舍不得小姐。”这么好的主子便是打着灯笼也难寻。 杨序秋淡淡一笑,她也是不想让白芍走的:“若你表哥愿意,可以到家中来,做个庄头帮着母亲料理庄子。这样你便能留下来了。” 侯府庄子的庄头,这是多少人挤破脑袋都进不去的,杨序秋真是全心为她们着想了。 “还有白苏,若有意中人我也为你婚配。” 从刚才白苏就若有所思,全然不似白芍与白芨的高兴。 “多谢小姐,只是我现在还不想嫁人,只想陪在小姐的身边。” 说是为她们许配人家,不过是从贫贱的人户选一人,随便塞过去拉倒,她是不愿的。 杨序秋如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白苏,希望这丫头不要辜负她的一番美意才是。 第二日一早,天还没有亮,杨序秋便已起身梳妆。 今日风雪已停,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这时候正是最冷的时候呢。 为了新年,林懿早早就命人为她裁制了新衣,各色各样的衣服堆放在一起,各个华贵无比。 “新春佳节,小姐不如穿这件红色的更加喜庆。”白苏手中拿着的红衣似火,如同在枝头凌霜而开的红梅,美则美矣,但是在这么多人的宴会上,她穿的这样张扬是不好的。 “你穿的倒是喜庆。”透过镜子,杨序秋打量了她一番,白苏穿着淡橘色的衣衫,头上首饰众多,像是把所有家底都带上了,还插了一朵红梅点缀。 若能在今日的宴会上得贵人青眼,做妾也比嫁给贫寒人家做正妻要好。 “今日不是要与小姐一同入宫吗,奴婢不想给小姐丢人。” “你觉得合适吗?” 杨序秋的话问的白苏一愣,“奴婢不知。” “既然不知那就去一旁好好想想清楚。”杨序秋眉头微皱,“今日你便不要去了,好好在家思过,白芨陪我前去就可以了。” 白苏知道今日能陪杨序秋一同进宫,昨晚兴奋得一夜没睡着,今日一句话杨序秋就不让她去了,当即就红了眼圈。 白芨转身拿过一件浅粉色的锦衣加上雪白的风毛:“这样的日子,咱们还是越低调越好。”她不过是一个皇上随便封的郡主,没有什么实权,穿的比公主还张扬那不是故意招人恨吗。 林懿此番不能与她一起进宫,总有千百个不放心,拉着她的手一路上细细嘱咐了许多。 不过幸好顺妃在宫中还能照顾一二。 第四十一章 入宫风波 重华门门口。 杨序秋缓缓下了车,一回头,宋荆云也从车上下来了,“没想到这么巧在这里也能遇见世子。” 什么巧,他可是故意等着,跟在杨序秋后面的。 “是啊,果然巧。” 宋荆云上前一步,与杨序秋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让别人说闲话,还能让杨序秋听到自己说话。 “我带了些点心,一会让你婢女拿着。” “为何?” “宫中的席面我怕你吃不惯,用些点心垫垫肚子也好。” 宫中宴饮,饭菜是精美,但各个华而不实,送来的时候都已经凉了,吃起来腻腻的。这杨序秋是知道的,她也不打算真的吃饱。 “多谢,世子有心了。”杨序秋不管对谁说话都是这样淡淡的带着疏离。 “我们是朋友,不必道谢。” 朋友?杨序秋一只以为两人不过是因利而聚,从没想过两人是朋友。 不过,这半年来的种种,宋荆云倒也算是她半个朋友了。 两人一路走着,到了畅梅阁。过节饮宴,大多都是在这的。 “荆云哥哥,你来了!”宋梧身着嫩黄色衣裙欢快的跑到宋荆云身边,看到她后面的杨序秋时脸立刻沉了下来“你竟然也敢来。” “我为何不敢?”杨序秋扬起下巴,粲然一笑。 “你不过是个野种,父皇当你是个猫儿狗儿好玩才赏了个郡主,你还真当自己飞上枝头了!” “照二公主这么说那我这个三品世子也不过是个猫儿狗儿了?”宋荆云挑起半边俊秀的眉毛,说出的话却毫不客气。 “郡主保重,我先走一步。”已经有很多人在看这边了,他再不离开,反倒是让杨序秋成为话题中心。宋荆云的语气与平时区别不大,但是宋梧还是听出了一丝关心,更何况,刚才宋荆云对杨序秋的维护之意谁听不出来。 “世子好走。”说完杨序秋也往内室走去,她可不愿在这冷风口听人废话。 “我警告你,离世子远一点!” 杨序秋径直走过,仿佛没有听见她说什么。怎么她说让她离宋荆云远一点她就要听吗? 杨序秋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这些人都是和皇室沾亲带故的,一个个自成一派,没有人搭理她。 “小姐今日起的早,不如用块点心垫垫吧。” 刚才白芨从世子小厮哪里拿来了一个食盒,里面放着的都是自家小姐爱吃的点心,一看就是为她特意准备的。 “也好。” 这食盒下面放了铜炉保温,冬日吃着也是热乎的。 等皇上到了,正式开席的时候,杨序秋竟已经吃了个半饱。 丝竹之声响起,这样的时候歌舞表演是少不了的。 “恭祝父皇新春安康,福寿永延。”宋梧的嘴很甜,哄的皇上喜笑颜开。 “父皇,您看今日这歌舞虽盛但女儿总觉得缺乏了点新意。” 皇上也早就看腻了这老一套,问道:“那你说怎么做呢?” “不如让端慧郡主再表演一段吧,只是不知端慧郡主的舞姿能否与舞姬相较。” 当着这么多亲贵的面以歌舞娱人,以后她还有什么脸面在京都活动。 况且她若是跳的好,也不过是比舞姬强,若是不好,岂不是连舞姬都不如。 杨序秋言笑晏晏:“公主说笑了,今日这宴席可是皇后娘娘一手办起来的,若说舞姬表演不好岂不是打皇后娘娘的脸吗。” 顺妃早就气不顺了,把她的侄女和舞姬相比真是无礼,“正是,公主是否对皇后的安排不满意呢?” 皇后就坐在皇上的一侧,刚刚的话听的一清二楚,此刻面上也不是很好看。 “我不是”宋梧有准备装软弱无辜 但皇上也不是傻子,宋梧摆明了是想给杨序秋难堪,还想利用,焉能不气“宋梧,是你无礼了。” “是父皇,女儿知错了。” 有这么个小插曲,更是无人肯搭理杨序秋了。 这样才是最好,她本来就不喜欢和这些人打太极。 一场宴会下来,杨序秋正经菜没吃多少,倒是宋荆云给的糕点被她吃了个一干二净。 “表妹。”宋景烨满面带笑向杨序秋走来。 “表哥好。” “若是不急着出宫就去母妃哪儿坐坐吧,母妃可整日里念叨着你呢。” 今日大宴,杨序秋也没来的及给姑母说几句话,还有母亲嘱咐给的东西也没给到呢,“我正想着去看姑母呢,可巧表哥你就来了。” 宋景烨一贯对人都是温和的,本来两个人也是才认识没多久,一起难免有些尴尬,但是宋景烨却总能挑出无数有趣的话题逗杨序秋开怀一笑。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倒也很快就到了杨琳的宫中。 殊不知这一幕却被宋景煜看在了眼中。 杨序秋从袖口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福包,是林懿亲手做的,里面还放了杨琳最喜欢的合欢花,香气幽微沁人心脾。 “你母亲这些日子身体可还好吗?”比起老太太杨琳更关心林懿的身体,长嫂如母,自己这个嫂嫂比母亲更亲近。 “很好,只是天气寒冷成日不爱出门罢了。” “那等开春了,你便和你母亲一同前来。” 杨序秋现在有个郡主的身份,进宫也方便了许多,她低声应是。 杨琳越看越欢喜“若是能将你长长久久留在我身边才好。” “那我便常来陪姑母说话。” 杨琳拍拍杨序秋的手道:“这怎么能一样。”她转头看向一旁的宋景烨道:“烨儿你可懂我的意思?” 宋景烨爽朗一笑:“母妃的意思我明白。” 他虽然才见了杨序秋没几次,但是也能看出她是一个极为聪明的女子。若是真的娶了她,他的亲舅舅就会完全站在他的这一边了。 杨序秋重活一世怎么能不懂她姑母的意思,她也知道杨琳是好心,觉得嫁给别人都不如嫁给自己的儿子放心。 但是她重活这一事再不想和这些皇子扯上关系。 “天色不早了,侄女就先告退了。” “烨儿快去送送秋儿。”杨琳连忙起身。 刚出长乐宫宫门,杨序秋便道:“表哥就送到这里吧。” 相比刚才,杨序秋此刻对宋景烨的态度冷淡了许多,她不想让宋景烨有所误会,毕竟两人还是亲人,也不想伤了情分。 宋景烨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能不知道杨序秋的意思。 要想抱得美人归也不能操之过急,于是他点点头道:“那表妹路上小心。” 依旧是那样温和的笑容,这个表哥的心思也算是深沉了。 “郡主左右逢源,比戏子还能演,难道不累吗?” 突然,宋景煜不知道再那个角落走了出来,面上尽是嘲讽。 白芨看了一眼阴云密布的天空道:“小姐要变天了,咱们快回吧。” 杨序秋也不欲再这大冷天的和宋景煜说话,侧身便想走。 宋景煜长臂一横,挡住了杨序秋的去路。这条路走的人本来就少,况且现在参加宴席的人本来就走的差不多了,眼下更是四处无人。 “你想干什么?”杨序秋冷冰冰的看着宋景煜。 “先是和世子同行,又与宋景烨暧昧,你还真是水性杨花啊。”从杨序秋一进宫,宋景煜就盯上了她,此刻的他已经被冲昏了头脑,从前的稳重算计统统不见。 “我与谁在一块和你又什么关系?” “你是不是觉得我出身微贱,不如宋景烨当上皇帝的可能性大所以才拒绝我,讨好宋景烨?”宋景煜的自卑已经刻在了骨子里,只要遇见什么不顺心的都会怪到自己的出身。 他一步步逼近杨序秋,面露凶光,“为什么不说话。” “我为什么要给你解释?”杨序秋面上一派平静,他酸老几,轮的着给他解释吗。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把你变成我的女人?” 宋景煜越来越靠近,瞬间杨序秋的鼻尖传来一股猛烈的酒味。 四下无人,若是真的来人撞见此事,吃亏的也只是杨序秋一人而已。 宋景煜牢牢抓住杨序秋的手臂,“为什么我想要的一直都得不到!为什么宋景炎、宋景烨他们样样不如我却拥有我想要的东西。“ 啪,杨序秋的巴掌落在了宋景煜的脸上,“清醒了吗?此时此刻,你堂堂六王爷在皇宫境内强迫郡主,你这个六王爷还能做多久?” 杨序秋清冷的嗓音把宋景煜从刚才的心魔中拔了出来。 是啊,他辛苦筹谋这么久,不能毁之一旦! “是我醉酒唐突了,郡主勿怪。” 杨序秋看他变脸变的如此之快,就知道他一定是想清楚了。 她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新春第一天久遇上这件事,真是晦气! 她眉头紧皱,跟在身边的白芨也是小心翼翼的。 “哎,小姐你看世子的马车还没走。” 宴席结束后宋荆云久已经离开了,可是此刻宫门外,他的马车依旧安稳的停在哪里。 “不必管,咱们走。” 杨序秋此刻气不顺,这些王公贵族一个个自大的不得了,真是令人厌烦。 杨家的马车走出去一段路,宋荆云露出头来道:“走吧。” 积雪未化,他是担心杨序秋。 第四十二章 收服石霖 建安王府。 吴延一身黑衣,踏着黑夜到了书房。 “少主,属下已经查清,那日在东篱酒楼还有前些日在皇宫,和郡主对上的都是六王爷宋景煜。” 竟是宋景煜,平日里他都是老老实实跟在太子身边,就连宋荆云都以为他不过是太子的一条走狗,没想到心机却是深藏不漏。 不过不管他再有心机也好,既然敢上海杨序秋,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你去给我查查宋景煜的手脚手伸到什么地方了。”他原来没将宋景煜放在欣赏,所以掌握的信息也不多。 “是,还有少主让我找的两个人,现在有些棘手。” 宋荆云放下手中书,“怎么了。” 吴延眉头微微皱起,“曹翼如今在京都一处偏远的庄子上,属下要为他赎身,但他却不肯,说非战不出。还有石霖,倒是在京都内,但是如今他性情古怪,擅长制毒,如今我还未见过他。” 凡是有才者难免性子会高傲些。 “也罢,你只告诉我这两个人的具体位置,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 吴延退下后,宋荆云倒是沉默了许久,皇上的这些儿子他一个看上眼的都没有个个昏庸无能,不过如今看来宋景煜倒是有些手段。 京都冬日漫长,杨序秋一贯是不出门的,但是今日她却只带了白芨和朗星就出门去了。 “小姐,咱们要不还是别去了吧,太危险了。”白芨忍不住有些担心。 杨序秋淡淡那一笑道:“无妨。” “可是世子说此人善毒,连吴延都险些吃了暗亏,咱们还是要小心些的。” 石霖这个人杨序秋是一定要笼络到手的,原本给世子做了这个人情她也心疼的很。但是如今世子将现成的送到了他身边,不去做起步太可惜了。 马车停在了京都的贫民巷口。这里住着的大多都是穷困潦倒的人。 石霖空有一身本事,但是不愿为人所用,平日里也就位这附近的穷人看看病。但是这些人连抓药的钱都没有,更何况给他看病的钱了。 况且他研制毒药丸剂也是需要花银子的,一来二去,家里也存不下钱。 “哎大娘,请问石霖家在哪儿?”白芨走到在正在卖自己做的针线活的瘦弱不堪的老妇人问道。 “你们找他做什么?”那老妇眼中满是防备。 “我们只是听说石大夫医术高明,有事想请教。”白芨温声回答,但那老妇却不耐的说道:“他不在这,你们找错地方了。” 不可能啊,世子断然不会给错的。 杨序秋也走了过去,拿起绣品仔细看了看,“您的手工很是精巧。”她从袖口掏出一锭银子,指着绣着翠竹的手帕道,“这个我问您买下了。” 那老妇一把拿起手帕:“我不买!” 白芨瞬间有些恼怒,这老妇怎么如此跋扈! 突然,篮框被一脚踢翻,“你就是石霖的老娘吧!” 一粗声大气的男人,后面还跟了几个打手,“石霖欠了我们银子一年了还没还,这个钱我要找谁要啊。” “请你们再宽限几日吧。”老妇双手何事不断作揖请求。 那男人一把将老妇推到在地,狠狠的踩了哪些绣品几脚,“宽限,还要宽限多久!你这老贱妇虽说年纪大了些,但是卖到窑子里还是值几个钱的。“ 此话说完,后面的几个打手哈哈大笑起来,那男人猛地拽住老妇的长发,拖着她就要出巷子,看来不是说说而已。 “朗星!” 朗星应声而出,一脚踹向那男人。 那男人被朗星激怒了,挥舞着大手向朗星发起攻击,不得不说朗星跟着成润学了着几个月是有进步多了,那男人在他这里丝毫占不到便宜。 “兄弟们上!” 那些打手也不是吃素的,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很快朗星就落了下风。 “朗星,摁住他!” 这些人为那男子马首是瞻,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朗星得令,瞅准机会一把摁住那男人,匕首紧紧靠在他的脖子上。剩下的人却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你们有病啊!关你们什么事!”那男人对着杨序秋破口大骂。 杨序秋听他说话如此无礼却不生气,只是道:“他们欠你多少钱?” “一百两!” “胡说,霖儿只借了你们十两银子!”石母坐起身来争辩道。 ”十两是本金,你们欠了我这么久的钱,我收些利息不过分吧。“ 这样无赖泼皮的人,与他争辩也是辩不出来什么的。 杨序秋看了一眼白芨,“给他一百两银票,去马车上写一份收据来让他签上。”杨序秋有条不紊的吩咐。 一手交钱一手画押,“若你再来讨债就是寻衅滋事,只怕官府就要管一管了。” 这话是实时,但是他们却听出了一股威胁的意味。 那群男人走后,杨序秋亲自上前扶起石母。 “对不起姑娘,我原以为你们也是之前那伙来找霖儿帮忙配制下作药物的人,才” 石霖是有些手段的,所以也不乏人来找他制毒,给出的价格也不菲,但是石母不愿意让他做这种伤阴骘的事情。 “您衣服湿了,还是回去换一身吧。”刚才在雪地里呗拖行,石母的衣服沾上了泥污和雪迹。 石霖家是座破破烂烂的小泥屋,但是被石母打扫的很干净,冬日里,单薄的窗纸窗根本无法御寒。但石霖却乐在其中,终日浸淫在西边的一出小屋中。 见外面来了三个漂亮姑娘,石霖不由的产生了警惕。 “你们来干什么?” 这样好的打扮,是不应该出现在他们贫民巷的。 “先生不必惊慌,我没有恶意,只是听说这儿有一位医术过人的石先生,所以特来拜访。” 石母见石霖说话太过带刺,于是不悦道:“杨姑娘是为了她母亲的身体才来的,刚才还为你还了债务免我受辱,你怎么这么无礼。” 石霖从小就没有父亲,和母亲相依为命的长大,对母亲的话可以说是言听计从。 “什么受辱!是不是钱四那伙人又来了?”要是可以,他真想一捧毒药永诀后患。 “没事,杨小姐已经解决了。” “你们想让我干什么?”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石霖知道面前这个貌若天仙的女子一定是另有所图。 杨序秋淡笑道:“没什么,先生空有一身医术,却只能憋闷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中不觉得太过可惜了吗?”她顿了顿又开口道:“况且石老夫人已经年迈,是该过几天好日子了。” 石霖眉头紧皱,“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只是想请先生出山,造福一方百姓而已。” “你想让我为你所用?” 杨序秋摇摇头:“非也,先生不必跟随我,你永远是自由之身。” 以退为进以攻为守,越是这样才越能俘获忠心。 石霖望向石母,原来也有人重金请他去做幕僚,但是他不愿意身家性命让别人捏在手中,所以全部都拒绝了。 石母见状,思索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他知道儿子的一腔抱负和现在的苦闷,有这样一个契机她也愿意让石霖去闯一闯。 第四十三章 圣意难为 一月后。 六王爷府中,宋景煜面色阴沉,黑的能滴下水来。 “怎么回事,要你找的这两个人怎么都不见踪影了?!” 宋景煜平日里看起来谦卑善良,但是他的后下都知道他有多么的心狠手辣,见状立刻跪倒在地连忙告罪求饶。 宋景煜好不容易才打探到有这么两个人能够为他所用,但是转眼见就不见了踪影。 不仅如此,最近他准备拉拢的官员向其示好,却处处碰壁,像是有人故意在与他作对一样。 突然,他的面前出现了杨序秋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不可能,她一个闺阁女儿怎么会有真么大的能耐。 宋景煜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你去给我查查,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那人如蒙大赦赶紧走了出去。 另一边,杨序秋正精心准备,今日是高欣荣的及笄礼。 今日她穿的十分简单,头上也只带了几只银钗做点缀,唯一值得说的就是她耳朵上那对东珠耳饰算事点睛之笔,衬得她整个人温柔华贵。 今日的主角不是她,她只要安心做好陪衬就是了。 “白苏,我给欣荣准备的礼物你可收好了。” 白苏闻言道:“已经放在马车上了。” 韵华温泉山庄。 高欣荣的及笄宴会就定在这里。 虽说已经是春日里,但是此刻还正是冷的时候 此刻的韵华山庄却是温暖如春。 高欣荣一听说杨序秋到了,赶忙高兴的迎了出去,“我只当你今日不会来了,我知道你是不喜欢这种场合的。” 杨序秋好静,是不轻易参加宴会。 “今日是你的及笄礼,我若不来只怕你以后会天天念叨我。” 高欣荣爽朗的笑了两声,不过是前两次她邀请杨序秋去参加宴席,杨序秋没有去,高欣荣就幽幽怨怨的写了长信天天烦杨序秋。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小小心意。” 高欣荣打开盒子,一套宝金琉璃的头面,精致的不得的了。 远远的,杨序秋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你还请了她?” 这是闹灾害以后,杨涵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原本帖子只给了你一人,但是我那后母却说这样不合礼数,转头就将一张邀帖送到了你二叔二婶的房中。” 说着高欣荣不屑的撇了一眼杨涵。 想必杨涵这次来也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的。墨色长发盘成精巧的飞天髻,金丝嫘簪流苏步摇装点的她华贵无比,那硕大的珍珠耳环倒和她的有些相像。 不过做工却没她的精致。 知道的她是来参加高欣荣及笄礼,不知道的却以为以为她是来相亲的。 女人的外貌向来是一把利器。而杨涵正是抓住了这点,在场的虚度男子都向她投来惊艳的目光,好像将当时她出的蠢主意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一般。 另一边,杨涵虽然享受着男人们倾慕的眼光,但是她如今在女人堆里的境遇跟原来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除了吴凌云这样有亲戚关系的,其他的女子可是离她远远的。 韵华山庄西边,有一处小树林,冬日里树叶竟还是翠绿的。不过那边有几个男子正在高谈阔论。 杨涵见四周无人注意到她,向竹林慢慢走去。 三王爷宋景峰身边围了几个男子,满嘴奉承讨好的话语。 按说女子的及笄礼,像宋景峰这样的人是不应该来的。 但是前几日皇上将高翔召进宫过几回,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让高欣荣嫁与宋景峰。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高翔哪怕心里千百个不愿意,但是也不能公然违抗皇上旨意。 今日宋景峰来,也是为了让两边相看一场,择日完婚罢了。 “你听,好像有人在哭。” 果然一阵女子小声的啜泣传到了宋景峰的耳旁。 哭声柔弱,让人心疼。 “我去看看。” 宋景峰站起身来,循着哭声走去。 “杨小姐,怎么是你?” 假山旁,杨涵手中拿着一枚落花,哀哀哭泣。他本来是想看看是那个女子哭泣,顺便来个英雄救美,一亲芳泽。 没想到在这的竟然是他日思夜想的杨涵。 这梨花带雨的样子,宋景峰立刻想将她抱到床上好好蹂躏一番。 杨涵立刻脸上的泪水擦掉,说话还带些哭泣后有的鼻音道:“没什么,只是看这落花,一时间有些感慨罢了。” “涵儿,有什么还要瞒着我吗?”宋景峰上前,轻轻揽住杨涵的肩膀。 不行,她还有求于他,此刻并不是翻脸的好时机。 杨涵生生忍下心里的反感,放低声音说道:“没有,只是家中姐妹有些矛盾罢了。” “可是杨序秋招惹你了?” 是个有脑子的人都能看得出杨涵与杨序秋此刻已经势如水火。 杨涵微微点头道:“正是,二妹回来后,就对我们二房多有不满,言语侮辱也就罢了,蝗灾之事明明是她瞎出主意让灾害更严重,但是她将这罪名安在我身上。” 说着杨涵依靠在宋景峰身上,眼泪落下,在宋景峰的衣袍上洇开来。 杨涵曾经反复对镜练习,确保在哭的时候也是最美的样子。 现在真是好一副可怜委屈的美人落泪。 “赏菊大会上去我就看她不是个省油的灯,她一下乡野村妇竟敢处处给涵儿你委屈受,简直是岂有此理!” 宋景峰见不得美人哭,此刻更是厌烦一向冷面的杨序秋了。 杨涵连忙摆手说道:“或许都是我们不好,让二妹不喜欢了,王爷万万不要为了涵儿去和二妹妹置气。” “你就是心地太善良了。” “我无依无靠,婚事也悬而未定,在大伯作主的杨家也不敢有怨言。” 听到此话,宋景峰顿时双眼放光,这是在给他暗示吗? 正好他也不喜欢高欣荣。 他轻抚杨涵的肩头闻声说:“放心,有我在一定不会让杨序秋好过的。” 杨涵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 “若无王爷,涵儿只怕是会有无穷无尽的委屈要受。” “以后跟了我自然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此刻的宋景峰早就认定杨涵是对他有意思,早就将今日来的目的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而另一边的高欣荣更是高兴不起来。 第四十四章 英雄救美 暖阁里,高欣荣的脸垮了起来:“爹爹给我说,皇上有意让我嫁给宋景峰。” 什么?难道这一世,高欣荣还是逃不过这个命运吗? 从前接触不多,听说她落得那样的下场,杨序秋尚且为她感到难过。 如今接触多了,这样明媚活泼她是真的不忍心。 “那你是怎么想的?” 高欣荣轻叹一口气道:“宋景峰好色无能,我不愿意嫁给他。” “可是若是皇上赐婚,你是无论如何都拒绝不得的。”除非她将一家的性命都不顾及了。 高欣荣这样的大家闺秀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她才感到如此绝望,难道她和心中的那个少年郎终究是没有未来吗。 “若然实在不成,我就铰了头发去寺里做姑子去。” 若是嫁给宋景峰倒真的没有出家清净,只是现在还没到那一步。 “皇上还未赐婚,一切都来得及。” “可是皇上已经召了父亲好几次了。”高欣荣想到这里就不免有些伤心。 杨序秋脑子里有个想法转了转,开口问道:“你可有意中人?” 这话直白,高欣荣一个刚及笄的小女孩听到,面上不由的一红,但是却没有说话。 少女怀春她也是经历过的,一看高新荣的样子,杨序秋也明白了大半。 “若是在皇上赐婚前将婚事定下来,想来皇上也不会让有婚约的嫁给宋景峰的。” 皇上虽然中意高欣荣做儿媳妇,但是也绝对不止看中了她一个,还有的是备选。 此招虽险,一不小心就会触怒皇上因此落罪,但是若是办好了,那也就可以解决高欣荣的困境,不会让她早早就香消玉殒。 “若你有了中意的人,给高伯伯说,或许他也愿意试一试呢。” 其实按照高翔对高欣荣的宠爱程度,自然是会满口答应。 高欣荣微微抬头,道:“我确实有了意中人,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娶我。” “是那家少爷?”能让高欣荣露出如此娇羞的表情。 高欣荣由于片刻:“是是你大哥。” 杨修衡?杨序秋愣在了原地。那个木头一般的大哥好像对男女之情从未开窍过,怎么会惹得高欣荣倾心? 半年前。 蝗灾盛行,城中难民无数。 高家最为朝中大臣自然也设立了布施的帐子。高欣荣一向也是个闲不住的,她也常常去帐子看看,一来消遣时间,二来也是为了防止底下的人中饱私囊。 但是那一日,高欣荣照常去帐子,没想到马车却在半路堵住了。 本来后母当家,她能出来的时间也是有限制的,她怎么愿意在路上耽误时间。 “你个老东西,看我不打死你!” 一年轻男子拿着手中的木凳往躺在地上衣衫褴褛的老人身上砸去。那老人一边抱着头,一边求饶,周围围观的人很多,却无人敢上前。 “我真的没有多余的钱给你了,饶了我吧。” 可那男人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打的更狠了。 高欣荣习性情豪爽,一看这种情况,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你个精壮汉子欺负老人家算什么本事?” 那男人听到声音转过脸来,他的脸上有一条很长的刀疤,吓人的很。 “有你什么事?” 周围的人悄悄拉了拉高欣荣的衣袖道:“他是这一带有名的恶霸,你还是不要招惹为好。” 她本来就有女侠情节,此刻更是怒道:“京城地界,我看谁敢无事生非目无王法。阿简给他点颜色看看。” 阿简是高翔安排给高欣荣的小厮,会点功夫。 但这种家丁那能敌得过恶霸,转眼间阿简就被摁在了地下。 那恶霸向高欣荣走来,“你不是能耐吗?我倒要让你看看这王法是在你的手里还是我的手里。” 好女不吃眼前亏。高欣荣立刻笑道:“都是误会,那老伯欠你什么,我帮他还。” 恶霸都没想到高欣荣翻脸比翻书还快,愣了片刻回答道:“他欠我二十斤精面,十斤粳米,怎么你替他还?“嗨,没问题我来还,我马车上就有,让我的小厮给你搬来。” 闹灾害时,粮食可是最金贵的东西。 高欣荣胸有成竹的样子倒不像在说谎,那男人示意同伙松开阿简。 阿简利落的跑到车上搬下粮食,完全没看到高欣荣眨巴的快要抽筋的眼神。 恶霸得到自己想要的自然没有再为难老人。 “你这猪脑子,我刚刚才是向让他松开你,咱们两个一起上的,你怎么没看懂我的意思呢。” 阿简头上挨了一记爆栗子委屈的说道:“小姐,咱们两个人,他们三个人,咱们怎么可能打的过?” “我怎么觉得没问题呢?”高欣荣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不过是强身健体用的。但她此刻认真的神情似乎真觉得她的计划可行。 “算了不说这些了,你赶紧回去找几个小厮,给我把粮食抢回来。”粮食落到那样的人手机她只觉得糟蹋了。 “不必了,东西都在这。” 远处杨修衡走了过来,单手拎着两个布袋。 “衡哥哥。”高欣荣和杨修衡算是从小就认识,她自小就喜欢粘着他。只是长大要顾及男女大防两人见面也很少了。 杨修衡兄容温暖道:“你以为把粮食给他就能解决问题吗?这种人畏威不畏德的。刚才他们还派人盯着你的马车,想劫持你一笔的。” 这种恶霸哪有那么好对付。 见高欣荣有些不好意思,杨修衡赶紧说道:“不过没关系,我都收拾掉了,不用担心。” 杨修衡做事,高欣荣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谢谢你,衡哥哥。” “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是小时候跟我学的,下次千万不能鲁莽了免得伤了自己。”杨修衡说这话时很严肃,但是高欣荣还是感受了其中隐藏的关心。 虽然芳心暗许,但是女儿家总是要矜持一点的,她本想及笄礼一过就去找父亲表明情由。 两家的关系摆在这里,十有八九这桩婚事会成。 但是没想到皇上横插一杠子,若是此刻去说,只怕会连累了杨修衡。 第四十五章 白苏怀孕了 杨序秋听完高欣荣的话心中出现了八个字。 青梅竹马,英雄救美。 剧情有些老套,但耐不住少女都吃这一套啊。 “其实你不用担心这些,我可以帮你去问问大哥的意思,若是大哥对你也有情,岂不是皆大欢喜。” 高欣荣虽然高兴,但是她却实在不知道杨修衡愿不愿意娶她,毕竟杨修衡平日待她也是以亲妹之礼。 杨序秋却不这么以为,虽然没有问过杨修衡,但是杨序秋却觉得杨修衡对高欣荣并不是全然无意,否则也不会对她说那么多话。 高欣荣是个好姑娘,杨修衡正直敦厚,成就一番姻缘也是很般配的。杨序秋看出高欣荣眉间的愁态,故意打趣道:“若你嫁过来岂不成了我的大嫂?那我今日送的礼可是不够的。” “你又胡说。” 高欣荣的面上难得露出女儿家的害羞之态。 刚才还有些郁闷的心情此刻也好多了。 两人回到宴会上。饭桌上的菜下面都加了小炭盆温着。无论国年多久都不会凉。 杨序秋由人引着落座,此刻以她的身份完全能坐在一桌的主位上。 韵华山庄的菜色虽然不如东篱酒楼的好吃,但也别有一番滋味。 杨序秋细细的品尝着。 突然,她身边的白苏用手绢捂着嘴巴扭头吐了起来。 这不是在打高欣荣的脸吗?杨序秋面色凝重说道:“既然身体不舒服还跟着一块来干什么?” 杨涵坐在杨序秋的不远处,见状赶忙说道:“别是吃坏什么东西了吧。” 她这分明是话里有话,说高家准备的饭食有问题。 “大姐姐说笑了,这等宴会,下人怎会吃到席面上的东西,或许大姐姐的丫鬟没规矩会,但是我的丫鬟不会。” 杨涵的笑容微狰狞,不过片刻就恢复了正常,“我不过是说笑罢了。” 白苏吐过,小声道:“我只是闻到油烟味有些恶心想吐,身体没什么大事的。” “我怎么觉得白苏这症状像是有了身孕呢?” 杨涵一句话,就像在油锅里滴进了一滴水,立刻就炸开了锅。 “哦?大姐姐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怎么会知道怀孕的症状?”杨序秋不阴不阳的反问更叫在场的人议论纷纷。 这杨家大房和二房的两位嫡出小姐突然如此针锋相对,可是比戏台子上的戏更加吸引人啊。 杨涵道:“这种事情见也见得多多了,我只是担心妹妹你身边的人手脚不干净罢了。” 杨序秋的目光冰冷,被目光扫到的白苏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为了她的未来,她必须要拼一把。 白苏猛地跪了下来,高声道:“请小姐饶命。” 白芨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的有些不知所措,“白苏,你这是做什么!” 白苏跪在地上,哭着却不说话。 “这莫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究竟怎么了,你说出来你家小姐才能为你作主啊。” 杨涵见状赶紧上前,想要扶起白苏,但是白苏却跪在地上不肯起来,“求小姐饶了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吧。” “孩子?难不成你真的有了身孕?”杨涵惊讶道。 未出阁的小姐,身边的贴身侍女竟然珠胎暗结,这说出来谁能相信。 “我劝你想明白再说。”杨序秋语气不善,她一再忍让,想着前世她们跟着自己没有过过好日子,但是没想打她的容忍反倒换来了今日让她当众下不来台的的结果。 “这种事是该谨慎些,不如请大夫来看看吧。万一事误会呢。” 杨涵会有这么好心,贵才相信。 她此刻叫大夫来,位的不过就是将白苏怀有身孕的事情做实。 “不必了,我的侍女我自有处置。” “话不是这么说的,这件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生,总要有个交代,否则也是影响了妹妹你的清誉。” 杨涵每句话看起来都是在为杨序秋着想,但是打的什么主义却只当她看不出吗。 “是啊,涵儿说的对。” “请个大夫看看也放心啊。” 这些人七嘴八舌无非事想看八卦罢了。 事到如今,杨序秋如果再一味拒绝,只怕会更让人怀疑。 此刻她属于骑虎难下。 “正好这山庄就有大夫。我已经命人请来了。” 远处,一大夫正急匆匆的向这边走来。 去请他的人只说出了大事,来了却是这样的事,早知道他就不来了。 若是说的不对,只怕是会有杀身之祸的。 大夫隔着纱巾给白苏号脉。 他的面色变来变去,半晌才开口道:“这位姑娘确实有了身孕,已经一月有余。” “啊,还真是有孕了。” “这也不知道怀的谁的贼种。” “下人都这样,不知道杨序秋私下多么浪荡呢。” 闲言碎语实在太过难听,这一切都是因为白苏,此刻的白芨甚至想一剑杀了白苏。 杨序秋面色阴沉的厉害,白苏却有些沾沾自喜,过了今日,她的地位就稳了。 还没等杨序秋说话,杨涵就长叹一声说道:“真的冤孽啊,你说吧,是谁的孩子。” 白苏对上杨序秋的眼神有些瑟缩,“想好了再说。” 杨序秋说话很慢,但是气势不减。 白苏犹豫片刻道:“是老爷的孩子,还请小姐饶命!” 白苏算是看明白了,杨序秋对她并不器重,哪怕是如同白芍一样给杨序秋做了这么多事情,不也是配了个管事嫁了。 若是她,只怕杨序秋只会给找个小厮嫁了了事。 杨远说的对,杨征怎么也是个侯爵,虽然有嫡子,但是林懿这身子骨这么不好,杨远也没有妾室。 只要她想办法嫁给杨征,到时候动点手脚了解了林懿,再生个儿子傍身,整个杨家大房的后院还不是她说了算。 只是她的想法虽好,做起来却不顾容易。 她的父亲是什么人,杨序秋不是不知道爱妻如命,这么多年都没有通房妾室。她白苏何德何能能让父亲垂青于她。 况且和自己女儿的侍女发生关系,往大里说就是私德不修,是能够在朝堂上状告杨征的。 二房是将所有的事情都想好了,只等今日发作。 杨序秋没有说话,但是空气中弥漫的杀意让白苏胆寒,但事情走到这一步就没有回头路了。 白苏大着胆子继续哭到;“这怎么也是小姐你的胞弟,还请小姐饶我们母子一命!”她重重的磕头,头都撞破了。 “就是啊,怎么说也跟你流着同样的血,序秋你就高抬贵手吧。” 这些人表面是在劝自己,背地里谁不想看热闹。 林懿生性要强,若是知道发生了这种事情,只怕杨家就要有的闹了。 杨序秋笑着说道:“我是不是应该被供奉在庙里?” 她这话说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看起来就那么像普渡众生的观世音菩萨吗?这个贱婢与人珠胎暗结,今日东窗事发还想要赖到我父亲的身上。我没将她交给府衙审理就是格外开恩了。” “白芨,将她捆了,审理之后处置了。” 白芨听令上前,她早就想这么做了。 第四十六章 小把戏 杨府里,这件事情早就传开了。 本来在与友人赏雪的主角杨征收到消息赶了回来。 白苏跪在地上。 “这就是你做的好事,你要什么女人不行,非和自己女儿的侍女搞在一起,传出去好听吗?” 见杨征进来,老太太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杨序秋好看的眉毛拧在一起:“什么叫搞在一起,事情还没有审清楚,老太太就说话这么难听了吗?” “你还有脸说话,你身边的婢女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你就没责任了吗?”杨老太太拿起手中的拐杖指着杨序秋骂。 杨征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血气上涌,他克制自己好几回,平静下来说道:“我何时与你在一起过?” 白苏见杨征过来,娇滴滴的爬到杨征跟前:“老爷,除夕夜那晚,您不能赖账啊。” “除夕夜我回正屋睡的,何曾见过你?” 杨征仔细回想,却实在想不起那晚的事。林懿的面色通红,显然是气急了。 她只要一想到自己的丈夫可能和侍女发生了苟且之事,她就一阵忍不住的恶心。 “那晚,老爷您在二老爷哪里喝多了酒,酒后乱性便强迫奴婢。”白苏说的自己像是那个被毁了清白的可怜人一样。 那晚杨征和杨远在一起饮酒,席间杨远不断说起两人小时候的趣事,还一直在劝酒。杨征以为杨远是想明白了,想要一家好好过日子,便也多喝了几杯。 回栖荣院时,确实已经有些记忆混乱了。 却不成想会发生这样的事。 杨序秋看有些迷惑的表情也了解了大半。 她厉声问道,“你不在晚枫院待着跑去栖荣院做什么?” “奴婢只是想到老爷没回来,小姐肯定担心,所以特意去看看,好回来回禀小姐,让小姐放心。” “哦?这么说你这都是为了我?”杨序秋倚在靠背上,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奴婢万死不能弥补,只是连累奴婢腹中老爷之子实在是不敢,还求夫人让奴婢生下这个孩子,奴婢死而无憾。”白苏说完,跪着往林懿方向挪去,抓住她的衣角不肯松。 本就急火攻心,林懿见状更是气的喘不过气来。黄芳赶紧拿着薄荷艾油放在她的鼻下,深吸几口气才算是缓了过来。 杨序秋一个眼神,朗星立刻会意上前,一把拉开白苏。朗星的力气极大,白苏根本酒挣不脱。 杨序秋走到她面前,面上虽无表情,但是身上却煞气逼人,“你这腹中有没有孩子还不好说,就算有了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是父亲的?” 白苏道:“那日送老爷回来的小厮能证明。” 那日送杨征回来的两个小厮都是杨远身边的人,那两个人立刻回答道:“正是,那日我看到了将军搂着白苏姑娘进了暖阁。” 杨序秋冷哼一声,不理会他们说的话,反倒是继续追问白苏:“是吗?如果你是被强迫的怎么当时没出声?后来也不提这件事?你这心思实在是深沉啊。” “奴婢只是太害怕了。” “大哥那日确实是喝多了,白苏一个姑娘家怎么能抗拒的了?”杨远站出来,说法似乎是佐证了杨征和白苏的事情。 “夫人,我也不求什么名分,哪怕是做通房,让奴婢侍奉在侧,奴婢也愿意啊。”白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老太太见状道:“老大家的,你也别太善妒,这么多年,老大连个妾室都没有,也太不像话了,如今就由我作主,收下白苏为妾了。” 什么做妾,不过是想往杨征房里安插个眼线,顺便恶心恶心林懿。 这么多年老太太一直想给杨征纳妾,却都被拒绝了。如今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她可是高兴了。 林懿胸口剧烈的起伏:“如果是正常纳妾,儿媳不会说什么,可是如此龌龊之事让我同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说完重重的咳嗽起来。 杨征见状,赶紧给妻子顺气,却被林懿重重推开。 “我没有做过,是绝对不会纳白苏为妾的。” “可是如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大哥不纳只怕别人会说大哥始乱终弃了。” 杨远早就想好了,若是杨征不收白苏就让白苏假装自寻短见,趁机告他有个始乱终弃。 若是收了,和女儿婢女私通一事,若是让最重规矩的皇上知道了,只怕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这件事对他来说横竖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堂上闹成一团,杨征虽然聪明但是看到妻子如此情形也顾不上思考。这事涉及父亲私事,他们三个儿子也不好说什么。 “白苏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如果现在你实话实说我还能饶你一命,让我查出来,后果你是清楚的。” 杨序秋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她的手段白苏是知道的,可是若是乖乖嫁个小厮随从,不搏一搏她到死也不能甘心。 白苏死死咬着下嘴唇,半晌道:“奴婢说的都是真话。” 杨序秋轻笑一声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杨序秋站起来,“你即说怀了杨家的骨肉,纳总要证明的,毕竟这段时间你是接触过外男的,若是别人的野种让我们杨家认下来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孩子生下来我可以滴血验亲的。”白苏立刻说道。 这件事做之前她已经将可能被问道的问题都想了一遍,反正她肚子里这个“孩子”也是生不下来的。 “那不成,这十个月难不成让我们养着这个野种不成?” 用这种小把戏糊弄她,真当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吗? “那小姐你想怎么办?” “这样吧,你把孩子落胎,我们对这个死胎滴血验亲,如果真的是父亲的孩子,那我们就让你入门,还会给你贵妾的名分,名入族谱。若不是,反正是个野种没了倒也干净。你看怎么样?”杨序秋说的理所应当。 白苏眼睛瞪大惊恐道:“这不可能,我肚子里也是一条命,你怎么这么狠的心?” 老太太板起脸教训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新春里要人命伤阴鸷,你不为自己积德也别连累我们杨家!” “我看你珍惜这个孩子,而是不敢吧。不过不管你现在怎么说都由不得你,朗星,摁住她。”白芨立刻端来一碗药。 这是杨序秋回来就令石霖准备下的。 若不是她目前还不想让石霖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她早就让石霖来把脉看看白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白芨捏住白苏的脸,看着这张从小一起长大熟悉至极的脸,白芨有些心痛。 但是背叛主子的人又有什么好可怜的呢? 一碗黑漆漆的草药瞬间就被灌了下去。 白苏想吐出来,可奈何朗星力气实在太大,根本无法挣脱。 “杨序秋,你是疯了吗?”杨老太太从没见过那个女子敢如此跋扈。 杨序秋却淡淡笑道:“祖母莫气,我在而忽视在清肃咱们杨家的家门。大姐和三妹闹出那么多丑事,已经有很多人说咱们风气不正了,若这种妄想攀附权贵的贱婢不收拾饿,以后这些丫鬟那个还会好好伺候主子?只是一心想爬床了。” “可怎么说,她肚子里也是你父亲的骨肉。你竟敢残杀手足?” “是吗?如果她真的怀孕了此刻还能这么安静的待在这里?” 石霖配的药极为凶猛,他还特意交代过,这药一喝下去即刻就会发作。 可是如今白苏却没有一点反应,“白苏,我看你是根本没有怀孕吧。” 第四十七章 以儆效尤 被戳中的白苏面色惨白,她的确没有怀孕,只是杨远说了,只要喝下假孕药,借假怀孕的事成功做了杨征的小妾。杨征一天能忍住不和她发生什么,一年还能忍得住吗?男人都是喜欢新鲜的。 若是杨征真的对她不喜,到时候再做一出不慎小产的戏也就是了,说不定杨征还会因此更加疼惜她呢。 只是她没想到,杨序秋会这么狠心,竟敢当众让她落胎。 “黄妈妈,你带几个婆子给我验一验她究竟还是不是完璧之身。” 杨序秋这次如此雷厉风行倒是惊住了一屋子的人。 黄妈妈是跟在林懿身边的老人了,此刻她有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片刻后,黄妈妈兴冲冲的走了出来,甚至连卷起的袖管都没来得及放下,“小姐验过了,这丫头还是完璧。” 果然是这样。 白苏再出来时已经没有了刚才嚣张的气焰,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白苏,事到如今,你的阴谋诡计都已经被拆穿了你还要嘴硬吗?” 白苏双腿一瘫倒在地上:“小姐,奴婢只是一时间鬼迷心窍,还请小姐饶我一命啊。”白苏此刻真的感受到了恐惧。 如果这都能能原谅,那以后家里岂不是翻了天。 她不是圣人,没有那么大的胸襟。 “你做出这样的事我必不能容你,只是这死也有百般死法。若你肯说出幕后主使,我便给你个痛快,不让你受尽折辱而亡就是了。” 就凭白苏一人,就算能想出这样的计策也没有那么胆子。这背后必定是有人在给她撑腰,这人除了二房还能有谁。 这件事大家心知肚明,杨序秋让她自己说也不过是给她个机会罢了。 果然,白苏缓缓抬起头来,对上了杨远的目光。 杨远冷哼一声道,“白苏姑娘做出这样的事肯定不能活下去了,但你可要为你的父母兄弟好好想想啊。” 这是威胁,明显的威胁。 她的父母兄弟不过是一届草民,杨远捏死他们不费吹灰之力。 白苏瞬间感受到了无边的绝望,她更咽道,“没有人指示我,全是我自己的主意,是我想要攀附权贵,于是去淘换了假孕药。在高小姐的及笄宴上故意表让大家知道好叫老爷不得不收下我,全都是我的主意。” 杨序秋怎会不知她是受人胁迫,只是,如果白苏能够说出实话,她看在主仆情分上也会保住她父母的性命。 只可惜,她选错了路。 “你个贱人!”若是此刻她身子强健,她定要上去撕烂这丫头的嘴。 这三个丫鬟可是她精心挑选的,没想到竟做出这么龌龊不堪的事情。 “老太太,此时已经有了结论,白苏污蔑我父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她是我的丫鬟,不如就让我来处置吧。” 老太太被她刚才目中无人的行为气的不轻,此刻也没好气道:“整个杨家都是你说了算,我敢说个不字吗?” 杨序秋像是没有听懂老太太的话中有话,一口就应承了下来,“是,那就先谢过老太太了。” 杨序秋缓缓走到白苏面前,蹲下来,此刻的白苏已经面如死灰。 她知道她逃不过这一劫了。 杨序秋用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你早就被二房收买了吧,往我床铺里放蛇也有你的手笔吧。” 原来她只是怀疑白苏有二心,如今事实摆在面前,她将所有事情全部都串起来了饿。 这丫头只怕从刚伺候自己起就多有不满了。 白苏瞪大双眼,一句话也说不出。 杨序秋道,“我这人最容忍不了的就是背叛。既然你帮着二房往我床铺放蛇,那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送你几条小蛇玩玩。” 院子里,朗星手中提着一个巨大的麻袋。白苏的手脚被捆绑起来,扔到了口袋里。 那袋子里,密密麻麻的全是毒蛇。 麻袋口被扎紧,朗星抄过木棍,不断的抽打的麻袋。麻袋中的毒蛇受到击打四处乱窜,见到活物就咬,见到孔洞就钻。 白苏的嘴被塞住,但是却堵不住她痛苦的叫喊。那撕心裂肺的声音让在座所有人的心都颤抖了一下。 片刻,白苏就没了声响。 “小姐,白苏断气了。” “扔进火堆烧了,她不配入轮回。” 挫骨扬灰,她是真的气狠了。 闹剧结束众人散去,林懿刚站起来就斜斜的倒了下去。 刚才她就是在死撑着,此刻一放松确实没了力气。 杨征立刻冲过去,打横抱起林懿,一路小跑到了栖荣院。 幸好石霖就在杨府还未离开。 号完脉,石霖的神色并不轻松。 “我母亲怎么样了?” 石霖走出来,杨家的三个儿子瞬间都围了上来。 “急火攻心,受惊发热重在疗心。幸好前些日子夫人的身体疗养的不错,否则这次能不能撑过去还不好说了。”林懿这次实在是凶险,本来身体就有深埋的病灶,此刻被刺激后更是全都散发了出来。 “麻烦你尽心医治,务必让母亲康复。”杨序秋有些后悔,这样的隐患没有尽早除去,反倒累的母亲大病一场,是她的错。 石霖点点头,立刻去配药方了。 “父亲,你还没有清醒吗,这一切都是二叔设计的。”杨序秋单刀直入说话丝毫不客气。 杨征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妻子,心里就像打翻了调味瓶一样,百般滋味难受的紧。 “正是因为父亲你的一次次放纵,杨远越来越放肆,今天我母亲成了这个样子也都是因为你的优柔寡断。若再继续这样下去,只怕下次就不止是母亲受害了。” 她知道自己父亲虽然在战场上杀伐果决,但是这是在家里,面对的是一同生活几十年的家人,难免会被亲情冲昏了理智。 像他这样从小没有得到过亲情的人才会如此渴望亲情,家人的一点好就会被他自己放大无数倍。 说到底也是可怜。 但现如今,杨序秋不想让父亲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我回到家里的时间不久,就已经受到了这么多的算计和陷害,我们和二房之间已经是势如水火了,父亲若您还不肯看清,那就是将全家放在烈火之上。” 的确,杨序秋回来后杨家的风波并没有断。 但这并不怪杨序秋,她只是勇敢的反抗了而已。 若是想要一个一家和善的假象也不难,束手就戮,让出候位就是了。 杨征思考片刻,“秋儿,你说的我明白了。”他眼眶有些发红。 杨远想要害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从前他夜以为弟弟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可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是他做的就是他做的。 他环视一周,这个屋子里的才是他真正的家人。 杨序秋轻叹了一口气:“父亲能明白就好。” 杨远的狼子野心并不止这些,只怕以后的腥风血雨不会少。 若是父亲还如此忍让,即使她再怎么运筹帷幄也是无用的。 回到晚枫园,一路上,那些丫鬟看杨序秋的眼神如同在看修罗夜叉一般。 “你看到了没有,那白苏被拉出去丢了时,浑身上下都没有一个好地方了。” “是啊,被蛇咬的浑身青紫,眼睛还瞪的老大。” “挫骨扬灰,没想到二小姐如此心狠。” 叽叽喳喳的议论声见到杨序秋过来,这些小丫头都噤了声。 杨序秋走进了房间,白芨却停了下来,站在台阶上,看着下面的小丫鬟厉声说道:“你们都看清楚了,背叛主子是没有好下场的,若你们不怕死尽管可以试试。” 有白苏的例子在前,只怕这些丫头也不敢再有异心了。 毕竟今天受的惊吓已经够多了,谁还敢再犯。 第四十八章 荷小娘 入夜,杨序秋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她总是感觉心中还有一腔怒火没有发泄出来,堵在胸口,憋的整个人闷闷的。 被身边人背叛的滋味是真不好受,或许她也应该向杨远学习一下,让他尝尝被亲近的人背叛的滋味。 “白芨。” 杨序秋声音不大,但是白芨一直守在门口,听见后立刻就进来了。 “怎么了小姐,还没睡着吗?” “你不是也没睡着。” 白芨的脸色不好看,毕竟和白苏一起这么多年,说不伤心是假的。 杨序秋轻声在白芨耳边说道:“你告诉朗星,明天让她想办法来见我一面,记得做的隐蔽些。” 白芨点点头。 “白芨,不要为不值得的人伤心,每个人在做选择之前都会考虑后果,她既然这么做了,那后果也要自己承担。” 她不想看白芨钻牛角尖,或许在别人看来她的惩罚是狠毒了些,但是对她而言,如果不一下镇住有异心的人,只怕以后会祸患无穷。 第二天清晨。 杨序秋正在用早膳,一会要去看母亲的。 朗星在杨序秋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杨序秋点头道,“我知道了。” 杨序起看了一眼外面姣好的阳光,道:“今日雨雪消融,去梅园给母亲摘些梅花,母亲看着心里也舒畅些。” 白芨笑着应了一声是,今日她的心境已经比昨日开阔多了。 梅园里 鲜红的梅花凌霜而开,极美。 杨序秋亲手摘下了几支含苞待放的交到白芨手中。 远远的一女子穿着一身素银色的衣裙,外面披着狐皮大氅,看起来很是富贵的模样,此女正是杨远的小妾,夏荷。 “可真是巧了,在这也能碰到二小姐,真是巧了。”荷娘巧笑倩兮迎着走了过来。 “荷小娘也这样好的兴致来此处赏花呢。” 恰到好处的语气,既不淡漠也不过分热情。 荷娘微微一愣,随机笑道,“正是呢。” “听说自知道小娘有了身孕后,二叔便不常去探望小娘了,看来真是为小娘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呢。” 她眼睛透亮着呢,荷娘的大氅虽说华贵,但是漏出的一点里衬却是破旧的,若杨远真的心疼她,又怎么会拿这种货色来敷衍。 荷娘心里也清楚,本身她对杨远就没有什么情分,所谓的痴心一片也不过是演出来的。 如今她更知道杨远的凉薄不可依靠。,如今她也该寻一个新的依靠。 “老爷疑心重,我这个孩子只怕是不如老爷的眼了。” “小娘哪里的话,二叔这一脉只有一个男丁,若小娘生下的是个男孩,这不也是为杨家开枝散叶吗。” 荷娘苦笑一声,“老爷有意让妾室们生孩子,我这个孩子又算什么?” 这几个月,杨远除了每月的初一十五歇在吴桐房间里,其他时候都是留宿在各个小妾哪儿,看样子是想要多几个孩子了。 “可那些个终究也是生不出来的。”杨序秋淡淡道。 若不是荷娘聪明,只怕早就如那些小娘一般伤了本里,生不出孩子。 “老爷正当壮年,只怕以后还会纳妾,那些指不定有福气的多呢。” 杨序秋道,“荷娘说的不无道理,所以嘛,就要从二叔身上想想办法了。” 荷娘疑惑的看向杨序秋,杨序秋道,我听大夫说,你肚子里十有八九是个男孩,若这个孩子是二叔的最后一个儿子,你说他会不会视若珍宝呢?” 她说话很慢,但是却带有一股蛊惑人心的力量,荷娘皱眉问道,“那小姐觉得我该怎么办呢?” 昨日之事荷娘也都知道,她不得不佩服杨序秋的杀伐决断。 既然决定上了她的这条船,就再没有回头路了。 “荷小娘果然聪明,杨序秋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交到荷娘手中,“这里面的东西,你只要想办法洒在二叔的贴身衣物上,不出半个月他就会永远丧失生育能力。杨修明蠢笨,不知什么时候就被人害死了。到时候你的孩子就是二房唯一的儿子,连带你的身份因为会水涨船高。” 这药是石霖亲手调配的,只要沾在身上就会随着皮肤进入身体,杨序秋很放心它的药效。 荷娘接过瓷瓶,双手紧紧攥了攥道,“放心吧,妾身知道怎么做。” 杨序秋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枉费她帮她一场。 杨远啊杨远,你可不要怪我狠毒,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回到栖荣院,这里伺候的奴才一个个高声大气都不敢出。 林懿躺在床上,烧虽然是褪了,但是整个人还是很虚弱。 昨夜是杨修衡守在这里的。 “大哥辛苦了,先去睡会吧。”林懿正在睡着,杨序秋说话声音放的很低。 杨修衡揉揉眼道:“不必,不是说好我们四个轮流侍疾,今日是该二弟了。” “你们三个都是粗直男子,伺候母亲多少有些不方便还是我来吧。以后等我嫁出去了,只怕想伺候都没时间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是世间最大的遗憾。 杨序秋笑道,“你还未及笄,我们可舍不得让你早早嫁人。 及笄她就说像是忘记了什么事情一般。 昨日让白苏一闹,忘记了高欣荣交代给自己的事情。 “哥,我有事想要问你。” 她的表情突然间变严肃,倒吓了杨修衡一跳,“什么事情,你直说便是。” “你有没有心仪的女子?” 杨修衡此刻只想翻一个大大的白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 “到底有没有嘛?”她难得撒娇,不过给自己亲哥哥撒娇也不算丢人。 杨修衡面色突然一红道;“有。” 竟然真的有喜欢的人了,那高欣荣岂不是没有指望了。 杨序秋的情绪突然变得很低落,“你喜欢的女子是什么样子的?” 她还不死心,万一他喜欢的女子和高欣荣有共同之处,说不定让两人相处几次就能产生感情呢。 “我喜欢的女子是要温柔大方,平日里娴静动人,孝顺亲长。” 这几个特质,高欣荣一个都不占。看来两人是无缘又无份了。 第四十九章 情谊相通 “对了,妹妹我也有一事要问你。” “说吧。” “你昨日去参加高家小姐的及笄礼,可听说什么小道消息吗?” 杨序秋正在想怎么给高欣荣说这件事,根本不在乎问杨修衡的话,“什么消息能有咱家的事大啊。” 杨序秋嘴一撇,她还是挺像让高欣荣当自己的嫂子。 见杨序秋发冷,杨修衡有些着急,“就是关于高欣荣的婚事!” 婚事,杨序秋眼睛一亮。她大哥可不是爱八卦的人,杨序秋转过脸去,仔细观察杨修衡的表情。 着急,紧张,还带有害羞。 再木头你的人遇见喜欢的人也会不淡定。 杨序秋道,“有啊。” “是谁?什么时候?她怎么想的?”杨修衡一连三个问题,丝毫没有发现杨序秋是故意让他着急的。 杨序秋假装不在意的说道,“就是三王爷啊。” 杨序秋瞬间有些泄气,宋景峰他是很看不上的,但是他终究是王爷,“那欣荣也愿意嫁给他?” “她愿不愿意有何区别吗?”杨序秋不咸不淡的话让杨修衡有些生气。 “若她不愿自然要想办法拒绝这门婚事,你不是欣荣的朋友吗?怎么如此冷淡。” 这语气原来对她可是从来没有过。 杨修衡自觉自己失态。 杨序秋不说话,看着自己哥哥的面色越发沉重、愧疚才扑哧一声笑道:“行了不逗你,欣荣给我说了她不想嫁。” 杨修衡听她这么说才算松了一口气。 “她已经有心上人了,所以才不想嫁的。” “是,是谁啊。”他难得有说话磕巴的时候。 杨序秋眨巴着眼,道,“她想当我的大嫂。” 杨修衡一同,脸瞬间如火烧云一般的红。 这两个人一个静一个动,倒是真的很般配,“不过大哥,你刚才说的那几个词好像跟欣荣没什么关系吧。” 她那么跳脱活泼的性格,实在担不起娴静温柔的称赞。 “她在我眼里就是这个样子的。”说完便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既然你们两个有意,那事不宜迟还是要早日去提亲的好。父亲跟高大人关系不错,想来会顺利的多。” 杨修衡也算是高翔看着长大的孩子,对他十分满意,若不是皇上横插一杠子,他也是有意撮合这两人的。 “可这样即使拂了皇上的面子,父亲和高伯父都会受到影响的。” 虽然她拯救不了所有人,但是知道高欣荣前世如何结局,今生她怎么都要试一试的饿。 “这个大哥无需多虑,我自有办法。” 要想让皇帝不生气,这功夫还是要花在宋景峰身上。 那是一个鲁莽无智的人,要想寻个错处还不简单吗。 杨序秋眉头微微一皱,随即舒展开,“还是先写封信让欣荣安心才是。” 话音刚落,林懿幽幽转醒。 杨序秋接过黄妈妈手中的药碗,亲自喂给林懿药。 “这是我刚命白芍制成的山楂糕,吃完药嘴里肯定不舒服,吃些糕点会好些。” 林懿其实是吃不下的,但是她既然给了,林懿多少会给些面子的。 杨序秋的眼眶微微发红,“都是我不好,没有约束好身边的下人,让母亲受累了。” 她是愧疚的,她原以为自己能掌握所有人的心思,但是事实却不是这样。 林懿连忙道,“这丫鬟是我亲自给你挑的,怪我才是。”她说的太急瞬间又咳嗽起来,咳得面色通红。 好容易平静下来,杨序秋却不敢再提任何关于昨日之事刺激林懿了。 “母亲可要养好身子,说不定没多久咱们家就会有大喜事呢。”还是得转移林懿的注意力才好。 果真,林懿一脸疑惑的问道,“什么大喜事?” “高伯父家的女儿高欣荣母亲您觉得怎么样?” 高欣荣小时候也常常到杨家玩耍,只是长大后顾及着规矩便很少来了,林懿回想一会说道:“那姑娘很是爽利,性情不错我也喜欢。”上次在赏菊宴会上林懿就注意到她了。 “你的意思是她跟衡儿?” 杨序秋微微笑道:“大哥对欣荣有意,说不定好事将近。” “那就好,我那也盼着你们兄妹几个早日成家立业我也能放心了。” 看着子女成家立业延嗣繁茂是每一个做父母的心愿。 “所以母亲您要快些好起来啊。” 林懿笑道:“一定。” 不过,她的话只说了一半,至于高欣荣那边的烦心事,还是不要让林懿跟着着急了。 这几日,杨序秋一直在照顾林懿。 虽说也是按石霖的药一日三顿的吃下去,但是身子并未见好,想来林懿这次是真的着急上火了。 病去如抽丝,没有那么容易。 杨序秋服侍林懿睡下后,转头问道:“世子如今在京都吗” 白芨出门的时候多,杨序秋平日也会让她去酒楼看一眼,毕竟是自己的产业怎么能不上心。 “听说是在的,只是王成说世子最近事多,总不得见。” 按说宋荆云作为还没有继承王位的世子应该是比较清闲的,但是他却整日忙碌,想来宋荆云背后也是不简单的。 “那你把这个给世子,让世子帮我找到这个女人。”杨序秋递给白芨一张纸,上面画着一个容貌艳丽无匹的女子,旁白的小字写的事她大概的位置。 要找一个漂亮女人不难,但是要找到一个既漂亮还对杨远恨之入骨的女人却是困难。 这个女人,在前世的宴会上只身刺杀杨远。 但是奈何杨远惜命,身边总是有无数人跟着,这个女子还未近身就被制服。 原来十年前,杨远带兵出征,曾经在一庄户借住一晚。 这户人家没有儿子,只有一个七八岁的女儿名叫王莹莹。 王莹莹年纪虽小,却已经容貌倾城,很招人喜欢。 军爷借住,这家人当然是拿出最好的食物款待,却不成想杨远酒后竟要求王莹莹伺候他。 但是合理的拒绝却遭到了一顿毒打。 杨远手下的让人各个狠毒,每一招式都是下了死手的。 王莹莹的爹在临死前将她藏在了家中的一处枯井中。 年幼的她透过枯井看到母亲被杨远侮辱后又扔给手下的士兵折辱,直到断气。 她对杨远的恨意滔天,这些年她一直蛰伏,只想等待时机亲手为父母报仇。 第五十章 祈福祭祀 这个女人用好了将会是她最好的武器。 当然,杨序秋也不会让宋荆云白白帮忙。 石霖和王莹莹两个人的价值加起来,足够让她让出东篱酒楼一成的利润。 但她不知道的是,哪怕她什么都不许给宋荆云,他也高兴的很。 杨序秋有什么事首先想到的事是他,这不就是把他当成自己人了吗。 “按照这个去寻,尽快寻来。” 宋荆云将自己誊写的地址和画像递给旁边的影卫,杨序秋的写的他不舍得给别人。 王成道:“少主干回来不久,不如先好好歇息吧。” 这段时间,宋荆云去了一趟边疆。 曹翼脾气硬的很,他去了也费了很大的功夫才算是收服了曹翼。 “曹翼在暗卫营里可还好吗?”王成知道武将的能力与傲气,也只有宋荆云这样比他更厉害的人才能让他真心信服。 宋荆云道:“一切都好。” 他和武将比试过很多场,无论是沙盘对战还是两人比试,曹翼都毫不逊色于他。 他还是要感谢杨序秋给自己送来了一个得力干将。 “对了,听说最近杨府不是很平静。” 虽说宋荆云这些日子没有在京都,但是他的消息灵通程度不容小觑。 王成面色并不好:“是,听说杨小姐的母亲这次病的很厉害。杨小姐日日侍奉榻前。 既要用人,杨序秋在信中自然也是写明白了她的身世。 杨序秋这次这么着急让自己找到王莹莹,看来是气的不轻。 宋荆云眉头微微皱起,“最近各路关系都关注着,只要是和杨家二房有关的消息都直接汇报给我。” “是。” “还有,让他们尽快找到这个女子。”这样他就能尽快见到杨序秋一面了。 “是,属下听说杨小姐这两日让人打听了三王爷这几日的行程。不知是为什么。”王成时时刻刻都关注着杨序秋这边的消息,自然也不止是因为宋荆云的嘱托。 “她这么做自然有自己的原因,咱们这边有什么消息尽管告诉她就是了。” “是。” 三日后,杨序秋一早就收拾妥当。 白芨刚从王成那边得到消息今日宋景峰要替皇上去白陀寺上香祈福。 这件事原本是太子做的,轮不到宋景峰的,但是太子婚期在即,忙着成婚的事情根本没空,所以这件事自然就落到了宋景峰的身上。 高欣荣能不能逃过前世的魔咒就看今日之事能不能成了。 高欣荣还是不十分安心,“这样真的能行吗?” 杨序秋替她整理好纱巾,“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机会咱们也要试试的。我可是希望你能成为我大嫂的。” 纱巾之下,高欣荣的脸红了起来,她已经在书信中知道杨修衡对她的心意了。 男有情来女有意,这桩婚事怎么也要做成。 白陀寺最大的殿宇里,宋景峰刚刚做完一场法事。 “早知道这祈福法事这么麻烦,不如就将这事交给小六来做。” 太子本意是想让宋景煜来做的,但是皇后的意思是尊卑有序,宋景峰才是合适人选,看来皇后于宋景煜母子之间也不似从前那般亲密无间了。 宋景峰走出殿宇,长舒一口气,对身边的富贵说道:“听小六说千春楼刚来了几个年轻的小姑娘,你先回宫禀报一声,我去瞧瞧即刻就回。” 富贵面露难色,他就是被宋景峰的母妃庆妃娘娘派来盯着宋景峰做完正事立刻回宫的,“王爷,咱们还是回吧,您这马上就要成亲了,总是流连于烟花柳巷只怕是对您的名声不好。” 富贵边说头有些瑟缩,果然,宋景峰一掌拍在他的头上,“什么时候爷的事情轮到你管了?” 况且这高欣荣也并不是他想娶的女子。 若再阻拦宋景峰只怕他会挨一顿打,若是不听庆妃的只怕这条小命就要交代再这里了。 还未等富贵再次阻拦,迎面走来了两个中年女人。 “i刚才看见了吗,那高家小姐真是可怕。” “是啊,顶着这样一张脸可怎么能嫁人。” “看来大夫也医治不好,才来这里求神拜佛的。” “唉真是可怜。” 宋景峰习武,耳力自然不差,两人的对话他听的清清楚楚。 突然他长臂一横,拦住两人的去路:“你们说的高家小姐可是高翔之女高欣荣。” 被陌生男子拦下,两人有些惊讶,但还是稳住心神道:“正是。” “她的脸怎么了?”虽说他不喜欢高欣荣,但若是皇上庆妃紧逼他也是会听话的,毕竟高欣荣的容貌不算差,娶了倒也不吃亏。 其中一位妇人犹豫半晌,见四周并无人,才开口道:“高小姐只怕是毁容了,刚才她带的纱巾被风吹起来我才到一点,您没见她那脸,啧啧,我见了都要做噩梦呢。” “她现在再哪儿?” 那女人顺手一指道:“就在前面的菩萨殿。” 宋景峰眉头紧皱,怪不得皇上最近总催他婚事想让他点头,难不成是这高欣荣毁了容想赖上他,才让她的父亲催促皇上吗? 他要是娶了一个这样的女子岂不是让他那些朋友笑掉了大牙? 这可不行! 他大跨步向菩萨殿走去。富贵紧跟着他。 宋景峰脾气暴躁,千万别闹出什么不能回头的大事啊。 菩萨殿里,高欣荣虔诚一拜,一定要保佑她心想事成。 她大声道:“求菩萨保佑,让我的脸能够好起来。” 话音刚落。 “高欣荣。”宋景峰急匆匆冲到高欣荣面前,原本站在一边的杨序秋立刻上前来。 看宋景峰如此急躁的样子,想必刚才她安排的那两个女人的话起作用了。 “三王爷这是做什么?”杨序秋面上带着笑,大那是眼神中的冰冷丝毫无法被忽略。 宋景峰没有理会杨序秋的话,伸长手臂就想摘下高欣荣的面纱。 高欣荣早有防范,死死护住自己的面纱,“你这是干什么?” 宋景峰见两人都如此紧张,对刚才那个女人的话也相信了几分。 “父皇有意要你嫁给我,你现在就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看一眼你的脸都不行吗?” 这样的人太过极端,需要小心防范。 第五十一章 成了 “我与你并未有婚约,为何要让你看我的脸!”高欣荣故意将语调拔高,一丝温柔的气息都没有。 “呵,我看你根本就是每法见人才不摘面纱的吧。” “我为何不能见人呢?我只是不想给你看罢了,况且你说皇上要许婚,那婚后自然可以看到,现在你这样做就是无礼。” “只怕你现在这毁容的脸不嫩恶搞担得起我这三王妃的位置吧。” 说到毁容二字,宋景峰明显看出高欣荣有些心虚的往杨序秋身后躲了一下,杨序秋立刻接话道:“不知王爷听那些人说的这话,这都是子虚乌有。” “对啊对啊,就算我毁容了,配你也是绰绰有余。” 宋景峰最讨厌的就是跋扈的女子,一听这话更是血冲大脑。他一把推开杨序秋,将高欣荣面上的纱巾用力拽掉。 一张红肿的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而且这张脸不仅是红肿,上面还仗着凹凸不平的大小不一的疙瘩,有的刚长出来,有的被挠的结了痂。看起来骇人极了。 宋景峰被吓得退后两步。 杨序秋拿起被扯落的面纱赶紧帮高欣荣围了起来。 宋景峰也再不想见这张脸了,再见一次只怕三天都不能靠近女人了。 杨序秋怒目圆睁:“王爷太过仗势欺人了吧。” “我仗势欺人?如果不是我今天碰见,就要娶这样一个丑女人了!” 宋景峰气急了,抄起旁边的供奉的香炉朝着高欣荣扔了过去。 那香炉里面还有燃着的香火。火光电石见,杨序秋猛地将高欣荣扑倒,那香炉擦着高欣荣的脸飞落到了一旁的地上。 仗着自己的出身就可以肆意轻贱他人,暴躁无度。 高欣荣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到了,她从未想到宋景峰会一言不合就动手。 “我这不过是时气所致,会好的。”这话说的没有一丝底气。 宋景峰冷笑一声:“若是能好,你在这求菩萨什么?!” 杨序秋将高欣荣护在身后,面上一派嘲讽:“皇上已经找高伯父商谈许多次,今夏就让你们两个拜堂成亲,王爷难道要违抗皇上的命令吗?” 宋景峰恶狠狠的盯着杨序秋,怪不得杨涵也能被欺负这个女人果然不一般。 “怎么?你要拿我父皇压我?” “不敢,只是如今坐拥天下掌握生杀大权的是皇上,我是怕王爷也只敢在我们小女子面前逞能,到了皇上面前也不敢说什么,还是要乖乖的听话娶了欣荣。” 她是在故意激将,但这招对于宋景峰这样的人来说刚刚好。 宋景峰的面色十分难看,杨序秋却不肯住嘴:“难道王爷敢去给皇上说拒婚的事?我看王爷事没这个胆子吧。” 宋景峰指着杨序秋,怒道:“你等着,我这就去父皇说,我宋景峰事绝对不会娶高欣荣这个丑女为妻的!” 衣袍一挥,宋景峰离开白陀寺,立刻进了宫。 勤正殿里,皇上正在和十几位大臣商讨国事,宋景峰走了进来。 “父皇,儿臣有事要禀。” 皇上对他这样的举动有些生气,但是有臣子在这里,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斥于他,于是便道:“怎么了峰儿,祈福祭祀的事情可办好了?” “办好了,儿臣不想要娶高欣荣为妻。”宋景峰此刻满脑子都是杨序秋嘲讽的嘴脸,他被气的失去了心智。 皇上大怒,将手中的奏折扔到了宋景峰的身上:“你在胡说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说让你娶谁你就要乖乖娶谁!” 宋景峰也是个倔强脾气,他道:“高欣荣都已经毁容了,我才不要娶她!” 毁容?皇上的面上闪过一丝狐疑,难道这是宋景峰为了不娶高欣荣编出来的谎话?这个儿子不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娶妻不娶妻的事,以后再说,你现在先出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皇上实在不愿意将家事拿出来说。 可宋景峰却不依不饶:“父皇若是不答应儿臣的话,儿臣绝对不会起来的。” 皇上气的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你这是要忤逆朕吗!” 宋景峰跪的笔直:“父皇若不答应,我就答应娶了高小姐,只是她怕是活不过新婚之夜。” 折磨死一个女人可是相当容易的。 “你你个冤孽!” 突然,群臣中站出来一男人,真是高欣荣的父亲。 皇上面色一僵,居然忘记今日高翔入宫议事了。 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家女儿的不是,皇上脸上也有些讪讪的。 “皇上,既然三王爷不愿意娶小女,那臣也请皇上成全三王爷。” 说完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他今日本不用来的,但是为了女儿未来几十年的日子,他今日有要按照杨序秋所说的做好这出戏。 “皇上看重小女是臣的荣幸,但请皇上怜臣的一片爱子之心,不要让臣承受中年丧女之痛。” 涕泪横流,他是不要面子了。 皇上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长叹了一口气:“是朕这个媒做错了,本想着能够成就一段姻缘,没想到却是一场冤孽。” 皇上用力捏了捏眉,道:”也罢,这桩婚事就作罢吧。长庆拿丝椆绸缎十匹给高小姐,就当朕的一点心意吧。” “谢父皇!”宋景峰得意极了,他就说,皇上肯定会同意的。 但他的得意并没有持续多久,之听到皇上冷冰冰的说道:“三王爷无礼,是要好好静静心,就在你自己的王府里好好闭门思过吧。” 在这么多人面前公然顶撞皇上,他不想想皇上能容忍的了吗。 “长庆派御林军好好看着。” 宋景峰被拉走了,这次他没有挣扎,甚至话都没有说,不是他想明白了,而是皇上早就让人封住了他的穴道。 高家。 杨序秋小心的拿手帕,将高欣荣面上的油彩擦去。 这些看起来恶心又恐怖的疙瘩都是她亲手给高欣荣画上的。 高欣荣站不安。 她很怕这件事做不成反而会连累了杨序秋。 “你坐会吧,来回走不累吗?”杨序秋的品了品面前的茶,很香,不过不如上次白陀寺世子的茶更加清香。 “我不累,就是担心。” 杨序秋拉着高欣荣的手让她坐了下来,“你的脸没事吧。” 那个香灰炉的边缘很是锋利,卸掉妆后才看出高欣荣的面上留下的浅浅的一道伤口。 高欣荣摇了摇头。 远处,高翔大步向正屋走来:“成了成了。” 高翔十分激动,“皇上说了,这桩婚事作罢。” 高欣荣的眼泪立刻涌了出来,她可以嫁给自己心爱的人了。 杨序秋长舒一口气,总算是能更改这个悲剧了。 第五十二章 隐藏的危险 按照她对宋景峰的了解,他对女子的外貌最为看重。若是让他知道高欣荣毁容了而且再也不能恢复,他是一定不会容忍的。 况且她对宋景峰说的话句句带刺,宋景峰这样含着金汤匙长大没受过什么委屈的人,自然忍受不了,会主动向皇上提出退婚了。 “事情虽然是有了断了,但是欣荣的名声只怕会有所影响。” 一个被王爷当众拒婚的女子,若说是没有什么隐疾,外人是不会相信的。 但高翔却想的很开:“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只要我的女儿不落去那样的虎狼窝就是好的。” 这样一新为女儿着想,不在乎官位名声的父亲在大缙,除了杨征就是高翔了吧。 怪不得两人是好兄弟。 杨序秋也淡然一笑道:“也是,欣荣以后嫁到我们家来,定是夫妻和睦,别人说什么也不必在意。” 十日后,杨修衡与杨征亲自上门,定下了两人的婚约,交换了信物,婚期就在今年夏天。 定亲的事情是悄悄办的,没有张扬,毕竟这件事现在也是在风口浪尖上,还是低调一点为好。 因着林懿身子不好,是以定亲那日都没能出席,林懿可是遗憾的很,杨序秋道:“大哥的亲事定下来,母亲也能安心些许了吧。” 杨序秋看着躺在床上,面色有些苍白的林懿继续宽慰道:“母亲可要好好将养身子,大哥的婚宴可是要您来操办的。” 林懿面上浮起一个微笑道:“我会好好养身子的,只是这病也断断续续养了半年,却也没见与什么成效,肯恩是我身子太过虚弱了吧。” 这半个月,林懿几乎没有下过床,石霖的方子吃着,杨征四处寻来的补养气血的人参灵芝也都入药或做成膳食给林懿。 但林懿的病却没有丝毫起色,当真奇怪。 “母亲放心,病去如抽丝总是慢些的。”她嘴上是这么说,但心里却也是有了疑影。 林懿知道女儿的心思,也便点点头道:“是,你最近也累了,先去休息吧,我也有些乏了。” 杨序秋在这陪着,林懿很少有赶女儿走的时候,她巴不得女儿能多陪陪自己呢,近几日倒是时常说困倦,后让杨序秋去休息。 杨序秋扶林懿躺下,突然,她面色一变,问旁边的黄芳道:“母亲这样嗜睡有多久了?” “约莫着有四五日了,晚上天擦黑就睡,一觉可以睡到第二日日上三竿,午睡若不是奴婢叫醒要喝药,只怕也会睡到不早。”黄芳越说面色越发凝重:“夫人身子本就虚弱,奴婢本以为贪睡是正常的事,但” “你也觉出不对来了?” 一天睡八九个时辰,这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白芨,你去将石霖是大夫给我叫来,记得悄悄的别惊动了二房的人。” 这件事透漏出一股不寻常的气息,杨序秋总觉得和二房那几个脱不开关系。 石霖给林懿号脉,面色却越来越不好。 “怎么会这样?”他的眉宇之间尽是疑惑,“我给夫人开的不补气血的药,吃到现在应该是好多了,但是现在夫人的气血却比我上次来时更加虚弱了,怎么会这样?” 杨序秋拿出一摞纸张,“这些都是近几日母亲吃过的东西,您看看是不是有相克的东西?” 每日林懿吃了什么,喝了什么,杨序秋都让人记了下来,为的就是怕有人在这里面动了手脚。 石霖看完却摇了摇头,“不会,这里面的都是温补的好膳食,断不会有什么差池。” “拿会不会有人在您的药里加了什么?”杨序秋问道。 思来想去,也只能是这种可能了。 “夫人今日的药和药渣可还在吗?”石霖问道。 黄芳道:“还在,我给先生拿来看看。” 说着黄芳就将林懿今日喝的药和药渣拿了过来。 石霖浅试了一口药,旋即吐了出来:“这药里面加了枯草。” “血枯草?” “是,这种草药加到药中,对寻常人的影响并不大,但是对身体本就虚弱的人来说却是致命的,它不仅会使补血的草药失去药效,还能让病人气血两虚,日渐枯萎。夫人近来嗜睡,想必也是因为这个草药的原因。” 杨序秋的手狠狠的拍在椅子的扶手上:“好狠毒的心思。” 这是想将林懿置于死地啊! 黄芳立刻跪倒在地:“小姐,这药是我亲自煎的,绝对不会混进什么枯草的啊。” 她伺候林懿这么多年,杨序秋是信得过的:“黄妈妈你先起来。”杨序秋将黄芳扶了起来。 “除了你,还有谁能接触到这药?” 黄芳道:“这药在石大夫哪里拿来,都是奴婢保管着,绝对不会有人能动手啊。” “奇怪。”石霖拿过黄妈妈拿来的药渣,仔细查验一番,面色更加古怪。 “怎么了?” “这药渣中没有枯草啊。” 着药渣中不过是一些他开的平常的药材,与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不同。 既然药渣异常,那这药是怎么下进去的? 杨序秋的眉头紧紧皱起,居然在她的眼皮子地下做戏法,看来这栖荣院里也是有内应的,否则二房的手怎么能伸的进林懿的院子。 “既然不是在药上动的手脚,会不会是在器具上呢?”杨序秋问道。 刚才黄芳去拿药渣连带着将熬药所用的所有器具都拿了来。杨序秋拿在手上仔细看,却看不出有什么。 石霖更是将药罐拿到阳光下,火炉前,用尽所有办法都没有看出有什么端倪。 “会不会是我们动错了心思?”后宅之中的弯弯绕绕石霖经历的并不多,此刻也是一头雾水。 杨序秋却不相信,这药难道还能平白无故的跑到林懿的药里? “你看,这筷子是不是跟寻常有所不同!” 杨序秋拿着那搅拌药材的筷子端详许久,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搅拌药的筷子与寻常的筷子本就不同,要更长一些,否则药罐底部的药会搅拌不充分。 但眼前这根虽然和平日里用的看起来差不多,仔细观察的还是能看出这筷子略粗一些,底部有一道浅浅的缝隙。 黄芳拿过筷子仔细看了看,道:“是,这筷子有问题。” 第五十三章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杨序秋拿起一旁的的水果刀,向着木筷砍去,瞬间木块被拦腰斩断。一些白色的粉末散落在桌面上。 “这是什么?” 石霖用食指沾了一些白色的药粉,放在鼻下轻嗅:“这是经过大量提纯的枯草。” 杨序秋的拳不自主的握紧了:“原来是这样。” 原来这个筷子是中空的,那人将药放在筷子中间,在将筷子底部用木块塞住,筷子在搅拌药的过程中,会受热,缝隙会变大,药自然也就被神不知鬼不觉的下到了林懿的药中。” “这些东西是谁保管的?”有了白苏的前车之鉴,竟然还有人敢犯这样的大罪,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黄芳道:“是管着栖荣院小厨房的婧儿姑娘。这丫头平日里还算老实的。”没想到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去把婧儿给我带来。” 吃里爬外的事情她杨序秋见多了,这种人绝对不能姑息的。 婧儿被带到杨序秋面前,一个劲的抖。 她事真的怕杨序秋,毕竟她事怎么对待白苏的整个杨家都知道。 若是能有第二条路,她也不愿意招惹杨序秋。 “抬起头来,我就那么骇人吗?”杨序秋轻笑一声,吓得婧儿又出了一身冷汗。 “我且问你,你在栖荣院伺候多久了?” “回小姐,快六年了。” “那时间倒也不短,想必你对我们这房的规矩也是很明白的吧。” 婧儿连忙磕了几个头道:“明白明白。” “既然明白你还敢犯这种死罪?”杨序秋话锋一转,狠厉,毒辣。 “奴婢不知做错了什么事。” 还真是嘴硬,看来杨远送来的人也不是草包。 “既然她不知道,朗星,你替她想想吧。” 朗星立刻上前,剥去了她的衣物,将在火炉里烧的通红的铁钳死死摁在了她细嫩的皮肤上。 瞬间一股烧焦的味道扑鼻而来,婧儿的痛得立刻昏了过去。 杨序秋一个眼色,一盆冷水就浇在了婧儿的身上,想昏过去,没那么简单。 刚醒过来,朗星的火钳又到了她的面前,刚才的疼痛和恐惧瞬间占据她的脑海。 “我说,我说,是二爷让我这么做的。他给了我一瓶药粉,让我在熬药用的长筷上动手脚,他还威胁奴婢,若是不听她的,就要将奴婢的妹妹买给人贩子,奴婢当真是受他威胁才做出这种错事,还请小姐饶命啊!” 婧儿口中的二爷自然是杨远。 看来在梧桐执掌杨家后院事的这么多年,也不是一无是处,竟然能把暗桩塞到栖荣院里,还隐藏了这么久没被发现,也是一种能耐。 只是,犯了错就是犯了错,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都不会心软。 “拖下去,打死,拉到乱葬岗喂狗。” 杨序秋轻飘飘一句话,就决定了婧儿的生死。 这样的惩罚在她看来并不算重,若是她再晚发现几天林懿的命就交代了。 “这件事可要禀告老太太?”黄芳看着杨序秋如此雷利风行,很是欣慰。 “不必。”告诉她又能怎样,杨远会受到任何惩罚吗?若想要真的惩罚,还得是她亲自来做才是。 一个主意浮现在杨序秋脑中,她悄声对白芨吩咐道:“告诉世子,明日老地方一叙。” 东篱酒楼的雅间里,宋荆云早就等候在这里了。 已经有快两个月没见了。 “世子好早。” 两人约的是午膳时刻,杨序秋不喜欢迟到,所以早来了许久,没想到宋荆云来的更早。 “想着早来些,你就不必等着了。”宋荆云的脸上带着微笑,很是和善的样子。 似乎他每次见她都是这样的笑容,与别人说的世子不太一样。 杨序秋施施然坐下,宋荆云面上有些担心道:“你最近瘦了不少。” “无妨。”她这些日子一直守在林懿床前,费心又劳力,在加上担心林懿的病情,吃不下东西,也是消瘦了不少。 杨序秋问道:“听说我托世子找的人找到了?” “是,现在已经在京都中了。” 其实王莹莹早就被宋荆云带到了京都,只是杨序秋前几日事情实在太多。 “那叫她过来吧。” “不急,她就在哪里又不会跑,你先吃饭再说。” 若是聊起这些糟心事来,只怕她就会没有心情吃饭了。 宋荆云一拍手,立刻就有人送来了一桌子膳食。 全都是杨序秋爱吃的。 正巧,她也有些饿了。 按道理,男女不同席,但是在杨序秋这里并没有什么忌讳,她对男女之事已经不抱有任何幻想了,打定了一辈子不嫁人,还管那些做什么。 只是,宋荆云给她夹菜时,她还是顿了一下。 这有些太过亲密了。 感受到杨序秋的不自在,宋荆云也不再这样做,他刚才也是在试探,他在杨序秋心里到底时个什么位置。 看样子,杨序秋还是把他当成了外人。 一杯清茶结束了这一餐,她也很久没吃这么饱过了。 宋荆云默默记下了刚才她多夹了几筷子的菜:“吴延,去将王姑娘带过来吧。” 王莹莹是个天生的美人坯子,如今出落的更加楚楚动人。皮肤细嫩白皙,乌发红唇衬腰肢纤细柔弱无骨。 “郡主好。”王莹莹浅浅行了个礼,说话声音温婉动人,让人闻之欲醉。 “王姑娘不必多礼。”杨序秋是很佩服她的,前世她一个人也敢去刺杀杨远,就这份勇气也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到的。 “听世子说,杨小姐能帮我报杀父之仇?”一说起杀父之仇,王莹莹的眼中尽是杀机。 杨序秋眨巴了眨巴眼道:“我与杨远的恩怨,想必世子都已经给你大略讲过了吧。” 跟王莹莹这样的人合作,肯定是要实话实说。但宋荆云这个人做事心里有数,该说的不该说的他的分寸肯定会拿捏的很好。 这一点杨序秋一点也不担心。 杨序秋继续道:“王姑娘若是一剑杀了杨远,我也能帮你做到。只是这样,王姑娘觉得就能将你与他之间的恩怨一笔购销了吗?” 王莹莹眉宇之间似有疑惑:“这话怎么说?” “死对一个人来说是最容易的,也是最轻松的。让他看着身边的亲人一个个因他而亡,在无尽的愧疚中受折磨而亡岂不痛快。” 这话说的狠毒,但是一旁的宋荆云却不这样认为,事情有因才有国,自己做的孽自己还。 王莹莹面上的震惊一片,这郡主看起来娇弱却是个狠角色,不过她需要的不久是这么一个合作伙伴吗。 思考片刻,她道:“你说的对,只是要如何才能做到呢?” 杨序秋身体前倾,靠近王莹莹的耳边细细说了几句话。 王莹莹深吸一口气,沉默不语。 第五十四章 着迷 杨序秋明白她说的计划王莹莹一时间难以接受,她若是不愿意,杨序秋也不勉强她。 “我可以保证验证最后会交给你,任由你处置,不过这件事不小,王姑娘可以多考虑些时间。” 杨序秋站起身来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家了。” 这次她没有给宋荆云行礼。 “等等。” 杨序秋刚走到门口,就被王莹莹喊住:“郡主刚才说的,我同意。” 杨序秋的面上绽开一个笑容:“王姑娘果然是聪明人,后面的事情,就看王小姐的本事了。” 书房里里,杨远面色如墨。 自从婧儿被发现以后,栖荣院的的守卫更加森严。他再想做什么手脚也是难了。 “没想到这小贱人手脚这么利索,竟然这么快就把人处置了。” 近几日杨远的心情总不是很好,他身边的小厮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得杨远发怒。 “老爷,今日六王爷约了您去东篱酒楼用膳,听说哪里新来了弹琴唱曲的新姑娘,不仅长得水灵,更弹得一手的好月琴。 姑娘?他最近也算是常在那些小妾哪里休息,只是一个个的肚子都没动静,看来是没指望了。 春楼里的姑娘殷勤,但是这种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女子,平日里玩玩也就罢了,让她们生自己的孩子,她们还不配。 不过这种只卖艺不卖身的歌姬倒还能抬进府里做个贱妾,就像荷娘一般。 东篱酒楼里,宋景煜和杨远相对而坐。 两人虽是合作关系,但是来往却不多,否则宋景煜便会落个结党营私的罪名。 这个酒楼干净雅致,又很少有人打扰,宋景煜这才在这里与杨远多见了几次。 “将军今日看起来有些不快。”宋景煜端详着手中的酒杯,淡淡的说道。 杨远哈哈笑了两声:“不过是家里的琐事。” “威正侯的事我也听说了,这可是个好机会啊。”宋景煜道。 杨远不解,“什么好机会?” 宋景煜耐心道:“威正侯如今炙手可热,可背后想让他倒霉的人也不在少数,如果杨将军您将这么好的一个把柄交到他们手里,他们难道不会在御前告杨征一状吗?” “可是,杨序秋那小贱人已经证明了他和那贱婢之间是清白的,如何告状呢?” “深宅大院的事又有谁能说的清,你只要时不时的传出一些流言就好。”毕竟在高欣荣的及笄宴上闹出这么大的事情,若杨家人传出去些闲言碎语,难免不会有人捕风捉影。 宋景煜继续道:“再或者那女人不还有家人吗,女儿无端被杀,他们难道不需要讨说法吗?到时候在门前一跪,这件事不就被闹大了吗。” 他的法子不可谓不阴毒,大宅院中的阴私,是百姓茶余饭后最喜欢的谈资。哪怕对杨征造成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这样一来,也能让他的名声受损。 杨远高兴的一拍掌道:“王爷果真好法子,我即刻就吩咐人去做。” 栖荣院里面做不了手脚,那在外面给杨征找找不痛快。 两人举杯,算是达成了默契。 “王爷天命不凡,我们沁儿能得王爷做夫婿是她的福气。” “将军说笑了。”宋景煜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小女今年及笄,不知王爷如何打算?” 杨沁只比杨序秋小两个月,倒今年年底也就及笄了。 杨远是认为,这桩亲事还是尽早办了,免得夜场梦多。 宋景煜怎么会不明白杨远的意思,只是他实在不愿意迎娶杨沁,哪怕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他也宁愿晚些再说。 宋景煜道:“如今除了太子下月初一成婚,我上面的几位兄长都没有动静,若我抢先一步只怕是于规矩不合。” “只是侧妃,无需大张旗鼓的办喜事” 杨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宋景煜打断:“将军的女儿怎能马虎,将军也不希望自己的小女儿草率嫁人吧。” 他将杨远的话堵的死死的,竟一句也无法反驳。 也罢,皇上亲口许下的婚事,是不会轻易更改的,再等等也无妨。 宋景煜敏锐的感受了杨远情绪上的松动,立刻道:“我听说东篱酒楼的莹娘月琴弹得极好,不如请她弹奏一曲助兴?” “好。” 莹娘一身青罗纱衣,手捧月琴飘然似天上的仙子。轻柔婉转的乐声随着她纤细的手指波动泄出,让人如痴如醉。 一曲毕,杨远的眼睛已经不能在王莹莹身上挪开。 “不知为何我第一次看见莹姑娘就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杨远怔怔道。 能不熟悉吗?当年她的爹娘都是死在他的手里。王莹莹将恨意隐藏的很好,她笑意盈盈道:“是吗?奴家也觉得您很熟悉,看来是有缘呢。” 王莹莹媚眼如丝,很是勾人。 杨远道:“姑娘气度不凡,如何会沦落至此?” 荷娘的眼中蓄满了泪水道:“爹娘早亡,奴家一介女流,也只能唱曲来养活自己了。” 在东篱酒楼卖唱并不似其他地方不把她们当人看,这里对唱曲卖艺的姑娘很好,只要她们不想就没有那个客人敢动她们。 况且在这样清净雅致的地方,也很少有不识趣人捣乱。 男人没有一个是不喜欢这样可怜兮兮的女子,这样才会让她们更加有保护欲,荷娘深知这点,身段放的更软,让杨远心软的一塌糊涂。 但戏不能演的太过,荷娘连忙擦了擦自己的眼泪道:“奴家还有事,先告退了。” 王莹莹是走了,杨远却迟迟不能回神。 宋景煜这样洞察世事的人怎么会不知道杨远的心思,“将军可是看上了刚才那位姑娘?” 杨远轻咳一声,让自己回神,当着未来女婿的面这样有失体统“只是看她可怜。” 这话鬼才信,宋景煜道:“那位姑娘琴艺高超,若能养在家里,也能常常聆听。” 杨远是很想纳王莹莹做妾的,宋景煜斜视一眼道:“若是王爷有兴趣,我倒可为王爷一试。” “一个女子而已,我也能将她买下来,就不劳烦王爷了。” 这一餐杨远吃的心猿意马他似乎总能听到远处王莹莹的声音传来。 第五十五章 抬妾 这段时间来,杨家宅子内倒是太平,但是朝堂上的争论却是不休。 讨论的嘛,不过是杨征这个威正侯私德不修,逼死侍婢的事情。 杨征这边被纠缠的头昏脑胀,但是杨远那边却是逍遥自在。 杨序秋扶着林懿在栖荣院内走了一圈,自从发现那药以后,林懿的一饮一食都格外注意。 石霖每次都是亲自抓药亲自煎好。 这样悉心照顾了几日,林懿的身子才算转好。 林懿坐在榻上,喝了一口七枣茶歇了一歇才转过头问道:“我看你父亲近来心情不太好,事出什么事了吗?” 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杨征回到林懿面前也总是表现的很轻松。 他不想让外面的纷扰事实打扰林懿,天塌下来也有她扛着,林懿只要负责高兴就好了。 杨序秋一愣,看来任何细微变化只有枕边人才是最清楚的:“是,前朝有人因着白苏的事情参奏父亲。” 林懿既然发现了不对,再隐瞒下去只会让她胡思乱想,到不如说实话。 林懿眉头一皱:“什么?!” 杨序秋低下头,轻声道:“这件事我们是有人证物证的,但总还有些言官揪着不放,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林懿点点头:“朝廷上权力倾轧,这倒也是寻常。”她是个明白人。 “只要皇上相信父亲,别人说再多也没用。”一切的一切都只在于皇上的看法,如今皇上都没有说什么,想必也不会掀起太大的风浪。 这件事是谁在背后捣鬼,她不是不清楚。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最近这段日子杨远总不经常在家里,反倒像是住在了东篱酒楼一样。 别人若想这么频繁的出入东篱酒楼是不可能的,但是杨远毕竟是杨序秋亲自关照过的,又有什么是不能的。 杨序秋将这些信息听到耳朵里,很是满意。 看来这王莹莹已经拿捏住了杨远的心,接下来的事自然是水到渠成。 三日后,一顶红色的喜轿停在了杨家的大门口,一身穿红衣的女子走了下来,盖头遮住了她的脸,看不清模样,只是看身段也知道这是个美人儿。 “姑娘,您找谁?”杨家的管家孙才见这架势,心道不妙。 “我找杨家二老爷。” 杨家二老爷,那不就是杨远吗。 “这位姑娘,我们二老爷不在,不如您先回吧。” 这是实话,杨远今日上朝还未回来。但那女子却跪了下来,不肯离开。 这样的阵仗很快就吸引了很多人的围观。 眼见这事情就要闹大,孙才立刻就让人去回禀了吴桐,毕竟她是二房的当家主母。 吴桐一听这话,眼睛气的瞪起通红:“去给我赶她走,若她不走,用棍子给我打也要打走!” 正巧,吴桐在给杨老太太请安,她自然也就知道了这件事。 “不妥,若是就这样将人赶走了,难免会有人说闲话。” 吴桐委屈道:“那母亲以为该如何?” 杨老太太沉思片刻道:“请那女子进府。” 吴桐虽然不愿意但也不能违抗老太太的意思。 只是,那女子虽然进来了,但仍旧以盖头覆面,不肯将真面目示人。杨老太太见状问到:“你是何人。” 那女并不跪下,反而站的笔直:“我是东篱酒楼的乐姬,莹娘。” 东篱酒楼!又是东篱酒楼,怪不得杨远最近总是不在家里用膳。 每次问都是说去了东篱酒楼,吴桐原以为不过是个酒楼能有什么,没想到,竟是这个小狐媚子将他的魂给勾了去。 “那你今日这个样子是要干什么?” 其实众人心里对这件事也明白了个七七八八,只是例行公事必须要先问上一问。 王莹莹道:“杨二老爷昨夜毁了我的清白,今日我是上门来要个说法的。” “什么!”吴桐气的后退了几步,指着王莹莹说不出话。 王莹莹不卑不亢的说道:“杨老爷说一定会给我一个交代,会纳我做妾的。” 怪不得昨晚杨远一夜未归,清晨回来时也是支支吾吾,赶着就去上朝了,原来是在外面招惹了风流债。 昨日杨远在酒楼里用膳,听着王莹莹的歌声不知不觉间就醉了。他最后的记忆就是王莹莹抱着月琴走进了他的房间。 再醒来时,他是在王莹莹的房间,浑身赤裸。王莹莹坐在床旁边哭泣。 床上的凌乱和暗红色的痕迹都证明了昨晚发生了什么。 由于赶着上早朝,杨远只是留下一句一定会纳她为妾的话就走了。 没想到王莹莹竟然如此大胆,穿着嫁衣就到了杨家要说法。 吴桐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杨远纳妾,只要是正经的良妾她读没有说过一个不字,如今,乐姬也就罢了,还被人找上了门来,真是明着打她的脸。 杨老太太还没有说话,一旁的杨涵先坐不住了,她道:“杨家有规矩,你这样的女人时不能进门的。” 杨涵尽量克制着自己,保持大家闺秀的体面。 王莹莹不怒反笑,道:“那你大可以看看我能不能进杨家的门。” 她这话说的傲慢又自信。 “你觉得父亲会为了你罔顾礼法吗?说不定他只是将你当作一个玩物。”杨涵说完见王莹莹不说话,以为自己的话劝动她了,于是继续道:“若你进了杨家,父亲说不定过个几日就厌倦了,不若我们给你一笔银子,帮你赎身,你好快快活活的过日子去。” 这个女人胆子大,若是真的进了自己家门,只怕以后就没安生日子了。 杨涵觉得自己开出的条件已经很能不错了。 可她却没想到,王莹莹只是嗤笑一声道:“你这是在打发叫花子吗?” 看着杨涵的面色难看,王莹莹轻声道:“等我进了杨家的门,也便算是你的长辈,你怎么也要叫我一声莹姨娘的。” 她就是有这个底气。 杨涵气的发抖,她靠近王莹莹,一把扯下她的盖头。 好一个绝色美人,冰肌玉骨怪不得能惹得杨远青睐,她低声怒道:“你个下贱的小娼妇,不知道和多少男人在一起过了,何故要来缠着我父亲!”杨涵作为大家闺秀,这话是在不能说,也不该说。 “杨小姐请你搞清楚,是你父亲一直对我死缠烂打,还说若我能生下个聪明伶俐的儿子就抬我做平妻呢。” 她眼角的笑意,在杨涵看来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她搞搞举起手掌,向王莹莹用力打去。 这样的小把戏只要她想躲怎么都能躲得过去,只是她听到了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啪,清脆的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王莹莹的脸上,她一个没站稳摔倒在了地上,头上的钗鬟散落,墨发散落。 第五十六章 顺利进行 “莹莹!”杨远刚一进来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当即心痛难忍。 王莹莹肤色白皙,更显得那个掌印红的可怕。 “老爷,是我不小心摔倒的,不怪杨小姐的。”她慌忙解释为杨涵开脱的样子和刚才嚣张跋扈的模样简直是天差地别。 “你怎么这么傻,我都看到了,你还在为她讲情。” 一身嫁衣,衬得王莹莹更加惹人怜爱。 王莹莹的眼泪吧嗒吧嗒落了下来,这每一滴眼泪都像是砸在了杨远心上一般。杨远将王莹莹扶了起来。 一脸怒容对杨涵道:“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心狠手辣!” 那满脸的失望是从前从来没有过的。 杨涵不可置信道:“父亲,你怎么能为了一个贱人这么说我?” “看来我是真的纵坏了你!”杨远伸手就想给杨涵一巴掌,但是吴桐眼疾手快将杨涵护在了身后。 “老爷,你若是对我不满大可以说出来,为什么要当着众人的面羞辱我?”两人夫妻多年,吴桐除了愤怒更多的是伤心。 毕竟两人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杨远看着她强忍着泪水的样子也是有些心软:“我只是想纳莹莹为妾,你还是我的妻子。” 这二房的小妾不少,从前吴桐不担心是因为她觉得自己能牢牢抓住杨远的心,那些女人不过是杨远贪新鲜。 可是如今这个王莹莹站在她面前她却害怕了,这样一个年轻聪明的女人,还受到杨远如此宠爱,她实在不能不怕。 “若我执意不肯让她入门你要如何?”吴桐语气生硬,紧握着的拳压制着心中的怒火。 杨远看了一眼王莹莹,此刻的她眼泪汪汪的看着杨远:“妾身本就身如草芥,若夫人执意不肯,那妾身也只能一死了。” 男人对于这种可怜兮兮,全身心依附于自己的女人有一种天生的保护欲。 他道:“你放心。”然后转头对吴桐道:“这个家里还是我说了算的,纳个妾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吴桐道:“我嫁入这个家里,哪一次纳妾有意见过?这些年管着杨家的后院你可曾见我刻薄过谁吗?” “你自己知道!我这些妾室为什么生不出孩子来是为了什么!”杨远此刻对她最后的那丝怜惜也没有了,他道:“我如今告诉你,我不仅要纳莹莹做妾,我还要让她生下我的孩子,你若是敢动手脚尽管可以试试!” 说完,杨远打横抱起王莹莹,转身离开。 吴桐跌跌撞撞的向前追了几步,却是追不上,她转身扑通跪在了杨老太太面前:“母亲也要为我作主啊。” 杨老太太盯着她道:“二房人丁不兴,多几个妾室开枝散叶也好。” “老太太!” “行了!就一个妾室,能怎么样?”说到底杨老太太是偏向自己儿子的。 吴桐眼中尽是不甘,既然她非要到这家来,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望高斋里,吴桐独守空房。 房间内的器具无一幸免,都成为了她发泄怒火的工具。 半晌她累的气喘吁吁瘫坐在地上。 杨修明和杨涵杨沁见状赶忙上前劝道:“母亲别急,这么一个没有母家撑腰的女子,想要捻死她不是轻而易举。” 吴桐一头扑进自己儿子的怀里,哭道:“儿啊,你爹我是指望不上了,你一定要给娘争口气啊!” 杨修明安慰道:“母亲放心,我是父亲的长子,以后会继承父亲的位子,到时候我一定不会让娘受委屈的。” 话虽这么说,但杨修明的内心却不以为意,不过是一个乐姬,母亲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吗。 兄妹三人安慰了好一阵,吴桐才平静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突然一阵很好听的月琴声传到了杨修明的耳旁。 府里的乐姬似乎没有人能弹得这样一手好月琴,这声音仿佛将他刚才听吴桐抱怨而产生的烦躁给抹平了。 鬼使神差一般,他跟着音乐声,来到了一处小院子。 院子的门正开着,红衣女子手捧月琴弹得正投入,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个不速之客。 一曲毕,那女子才发现了他,她慌张的问道:“你是谁?” 他的鼻尖闻到了一股馨香,他的心里好像有一根羽毛不断的抚弄。 王莹莹那如同受惊的小兔般的眼神让杨修明不自主的想要蹂躏她。 “你就是父亲刚纳的小妾吧。”他挑着眉问道。 王莹莹眉头微皱,转身就要进屋。 “你站住。” 王莹莹比杨修明还要小两岁,杨修明这几日忙着很久没有近女人身了,如今闻到王莹莹身上的香味,他只觉得心猿意马,上前一把抓住王莹莹的手。 “放手!我是你父亲的女人。”王莹莹皱眉怒斥道。 “我父亲的女人有很多,他已经老了,以后杨家的一切都是我的,你不如跟了我吧。” 任谁都想不带这番大逆不道的话是出自平庸乖顺的杨修明之口。 “大胆无礼!”王莹莹面色通红,似乎是气急了,用力挣脱了他的额胳膊。 看着王莹莹的那婀娜的背影,杨修明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如今已经开春了,天气虽然还有些冷,但是杨序秋闷了一个冬天倒也愿意出来走走。 迎面走来一个美人,如春日中的迎春,杨序秋问道:“这位是?” “我是莹小娘。” “莹小娘美貌,真是将这花园中的花都比了下去。”杨序秋从一旁摘下医治迎春花,帮忙插到王莹莹的发间。 两人距离陡然变进,杨序秋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一切可还顺利?” “都在按照计划进行。” 杨序秋微笑着退后一步道:“果然好看,我还有事,莹小娘请自便吧。” 两人点了点头,交换了一个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毕竟两人交集越少才越不会引起人的疑心。 第五十七章 杀戮 初一,太子大婚。 这样的大事,所有有品级的人是全部都要出席的。 杨序秋虽只是个名头上的郡主,但也是要去的。 送给太子的新婚贺礼是一副苏道子的春游牡丹园的真迹。这样好的画送给他还这真是有些可惜了。 今日的齐玉贞连发丝都经过了细心的打理,额间点缀有珍珠。 饶是这样,她也没有特别的出彩。 娶了这样貌寡无味的妻子,怪不得整个过程中,太子都没有笑一笑。 太子对她的不喜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宋景煜作为太子的亲弟弟,也是追随太子的人,很多琐碎的事情太子都交给了他去做。 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交代给你做的事做的不错。” “为皇兄做事怎么能不尽心尽力。”宋景煜是很有能力的一个人,这点小事对他来说很简单。 远远的,宋景煜看到了在角落里的杨序秋。 她只是静静的坐着甚至连饭也不太吃。已经有两三个月没有见到过她了,她似乎还请瘦了一些。 想必是心事烦扰,不过这些心事不就是他给制造出来的吗? “今日事多,皇兄先去陪其他客人吧。” 他缓步走到杨序秋身边,今日人多,男女混杂在一起交流也属常事。 “许久未见杨小姐了,看来杨小姐最近的日子过的不是很顺心啊。” 杨序秋抬起眼来淡淡拿的说道:“日子好坏都是一样过。” “那可不一样。”宋景煜小声道:“杨小姐有没有觉得这些事情都是因你才起得呢,令尊那么多事和你可脱不开干系啊。” 诛心之计。 杨序秋微微一笑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王爷觉得这盘棋下到这里就见分晓了吗?” “我怎么觉得杨小姐已经黔驴技穷了呢。” 宋景煜到现在还将杨序秋当作一个不止事实的闺阁女子,这就意味着他输局已定。 杨序秋没有再回答宋景煜的这句话,反倒是拿起面前的酒杯道:“听说宴席的酒菜布置都是王爷一手准备的。” 宋景煜挑眉道:“正是。” 杨序秋问了问眼前的果酒道:“酒香清冽,只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这酒喝多了可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呢。” 杨序秋说完不顾正在思考的宋景煜,轻轻行了个礼道:“我还有事,王爷自便。” 喝酒误事宋景煜是知道的,这也是寻常,只是这话是在杨序秋口中说出来的,他越想越不对劲。 他低声对身边的下人吩咐道:“去查查这宴会的酒可有什么疏漏。” 这酒都是从京都最大的酒庄运来的,全程都有护卫守着,若想在这上面做手脚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他不信,杨序秋会平白无故说出这样一句话。 可是宋景煜得人一通检查直到宴会结束也没发现什么,就连一个小乱子都没有出。 难不成杨序秋在耍他? 但她也不像爱开低级玩笑的人。 杨远今日左一杯右一杯喝的实在是不少,他的头昏昏沉沉的,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这几日他一直都宿在王莹莹的房间中,今日回家,便也直奔王莹莹的房间去了。 只是,还未进门,杨远便远远听到了女子娇弱的声音:“少爷您别这样,我是你父亲的女人啊!” 少爷?能在二房院子里随意进出的只有杨修明一个人。 杨远原本急切的步伐,停了下来,立在了门外将两人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 “莹莹,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是真的喜欢你吗,我不在乎这些的。” 杨远瞳孔一震,真的是杨修明! 他怎么会独自来自己庶母的院子? 屋内,王莹莹被杨修明压在身下,她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衣领。 杨修明实在受不了了,这个女人身上那股香气,那种湿漉漉的眼神,对他来说就是催情药,他只想将她狠狠压在身下。 “别,你这样,你父亲不会饶了你的!”女人的声音带了些沙哑。 “父亲他年纪大了,以后杨家二房就 是我说了算。” “但现在还是你父亲作主,我也是你父亲的女人。” 杨修明的手探上了王莹莹的衣襟,王莹莹用力挣扎着,杨修明拿过旁边的纱巾将她的手给绑了起来:“父亲有那么多妾室,想必身体也不是多么强健,恐怕满足不了你,今天就让我来好好满足你一下吧。” 刺啦一声,王莹莹的纱衣被他扯坏,赤红色的鸳鸯肚兜一览无余。 杨远再也听不下去,一脚将门踢开:“你个混账!” 一进门,只见杨修明浑身赤裸,王莹莹满脸泪痕,就先身上的衣物都所剩无几。 杨修明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傻了眼。 他知道杨远今日去参加太子的婚宴了,按说不会那么早回来,他才敢道王莹莹这来的。 杨远只觉觉得所有血液都冲向了大脑,他双眼通红。 “父亲父亲,我错了。”杨修明对杨远的畏惧是刻在骨子里的,一见杨远如此面色吓得屁滚尿流。 “你个孽障我今日非杀了你不可。”不知为何,杨远异常愤怒,心中升腾起一股烦躁的感觉,此刻的他只有一个想法:杀了杨修明! 杨远撇到书桌前的那把宝剑,那是王莹莹觉得好看,几经哀求杨远才同意将这把没开刃的宝剑摆放在屋子里,说是镇邪去祟。 如今那把宝剑就是杨远最好的武器。 他三步并作一步冲到书桌面前,将宝剑拿下,狠狠向杨修明刺了过去。 虎毒不食子,杨修明不以为杨远会真的杀他,这一剑正正划过他的肩膀,大量鲜红的血液喷溅出来。 这血色似乎更刺激了杨远,杀了他!必须杀了他! “父亲你疯了!”杨修明见杨远脸上的癫狂之色十分不正常,赶紧向一旁躲去。 但是杨远毕竟也是上战场厮杀过的人,如此躲闪对他来说如同瓮中捉鳖。 不过一瞬间杨修明的身上就又增添了好几道伤痕。 很快,杨修明就被逼到了塌旁,后面是一堵墙,他无路可去他哭喊道:“父亲,我是明儿啊,你醒醒啊。” 可是这些声音,不由的让杨远想到刚才杨修明说他的那些话,他脑子一团乱麻,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一剑又一剑,杨远的面前一篇血色。 他高高举起宝剑用力劈砍了下去,咕咚一声,杨修明的头颅落在地上滚到了杨远的面前。 杨远的气这才撒完,无力坐在地上。 眨眨眼,他的脑袋慢慢变的清明。 第五十八章 早有谋划 “救命啊,老爷杀人了!”王莹莹叫喊着跑了出去。 低头,一颗血淋淋的头颅就在他脚下,他的手上身上也都是鲜血,是他亲生儿子的血。 杨远猛地倒退几步,这,这是杨修明! 刚刚发生了什么!杨远浑身无力坐在了地上。 王莹莹的叫喊声迅速吸引了很多人到了院子,只是看见那满地的鲜红却无人敢上前。 吴桐跌跌撞撞的赶来,看到面前这一幕,大喊一声:“明儿!”瞬间晕死过去,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杨涵站在门口,看着地上的断肢,再也忍不住,哇哇大吐起来。 她的父亲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这说说出来怎么会有人信。 杨远此刻彻底清醒过来,他的拳头重重砸在地上,他的亲儿子就这样死在了自己的刀剑下。 “明儿,明儿”单他再怎么叫,杨修明都不会再回应他了。 一旁的吴桐被婢女掐着人中醒了过来,她倒抽一口气,疯了一般向着杨远踢打:“这可是你的亲儿子,你怎么能这样做!” 杨修明赤身裸体的被自己的父亲砍死在姨娘的房间中,这件事怎么看都有些阴私在里面。 “他将主意打到了自己父亲的女人身上,我一时气急。”杨远眉头紧皱,心中又痛又悔,怎么说也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还是嫡子,他就这么一个儿子,此刻却 “若不是你左一房右一房的小妾抬进来会有这些事吗?这些个贱人一个赛一个的狐媚,说不定就是她们勾引了我明儿!” 这样的事本该好好审问了在做定夺,只是杨远当时许是喝多了酒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你还我明儿!还我明儿!”吴桐扯着杨远的衣服,像是疯魔了一般。 外面的下人已经聚集了一圈,个个探头探脑,想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涵见母亲如此疯癫,父亲又一副丢了魂懊悔至极的样子,赶紧上前,忍着恶心道:“父亲母亲,人死不能复生,此刻咱们还是先让哥哥安心的走了吧。“ 杨修明浑身赤裸,满身是伤口,杨涵只看了一眼变立刻吓得回过头来。 杨远的眼睛闭上,有气无力道:“让人将明儿的尸身收殓了吧。” 都成了这个样子,杨家只好请来京都最又名的仵作先生,让他将杨修明的尸身缝合起来,又做了一番修复。 当完整的身体躺在棺材里,吴桐忍不住抱着棺材痛苦,以致数度昏厥。 而杨老太太一听这个消息更是晕死了过去,大夫几经救治才算是醒了过来。 弄清了事情的原委,杨老太太重重的咳了几声,真是家门不幸,为了一个女人,亲生父亲杀死儿子,说出去,杨家的脸面往哪里放? “告诉下人,这件事若是谁走漏了风声就是不要自己的命了。”杨老太太看着失神的儿子长叹了一口气:“将那个贱人带过来,我倒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老太太身边的秦嬷嬷得令便去了,片刻后她面色入土回答道:“禀老太太,莹小娘的院子里没人,奴婢如让人将整个杨家都翻了翻,都没见到她的影子。” 杨远眉毛一横道:“什么!”若没有她的事情,怎么会人去楼空。 这件事怕没有那么简单了。 不对啊,那把宝剑明明没有开过刃,怎么会这么锋利? 为何与王莹莹相处的晚上总是迷迷糊糊,刚才进了院子也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 若说是喝酒的缘故,他的酒量还不至于那么差! “找!把整个京都翻过来也要找到那个女人。” 此刻,被杨远恨得牙根痒痒的女人就躲在杨序秋院子的密道里。 见杨序秋进来赶快迎了上来:“怎么样了?” 杨序秋将手中拿着的糕点放了下来道:“先吃点东西吧,都饿一天了。” 此刻王莹莹哪里还有心思吃东西,可是看杨序秋的架势,自己不吃些东西她是不会说的了。她拿起一块糕点塞到嘴里,却是味同嚼蜡 “杨修明死了,杨远正在命人挨家挨户的找你,可是这件事毕竟不光彩,也不敢惊动官府的人去寻,你放心就好。” 王莹莹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王莹莹取下身上的香囊递给了杨序秋:“那药不会被发现吧。” 杨序秋摇摇头:“那药只有两种同时才能起效果,况且此刻气味都消散了去不会被发现的。” 王莹莹是美丽,但是还没有到所有人都为她倾倒的地步。 杨修明之所以对她如此念念不忘,不过是她戴在身上的这个催情香包起了作用。 而今日杨远会如此发狂,难以控制也是杨序秋算计好的。 太子婚宴的酒中加入两人石霖亲自配好的窖躁粉,这药粉单单服用倒也无事,只是若与刚才的催情香包一起使用就会让人烦躁,难以控制自己的行为。 “那杨远?” 杨序秋把玩着手中的珠子回答道:“此刻的他已经是悔恨无极,自己的亲人死在自己手里,这种对心里的折磨只怕是不好受,王小姐以为呢?” 王莹莹点了点头,她所经受过的,如今杨远也不能不尝试一番。只是没能亲手杀了他还是有些不甘心。 杨序秋洞察人心在,怎么不知道王莹莹的心思,她淡淡道:“如今还不是要他性命的时候,且等些时候,我一定将他送到你的手里。” 王莹莹点点头,眼中恨意滔天。 “这几日你没受什么委屈吧。”杨序秋问的很含蓄,但是王莹莹还是明白的。 她回答道:“未曾,郡主你给的药很有效,每次我都放在香炉中,这些日子他都不曾碰到我。” 杨序秋知道王莹莹对杨远恨之入骨,怎愿意委身于他,所以便找石霖讨要了迷药,只不过这种迷药在用过之后梦境会变得格外真实。再加上王莹莹的迷情香包,他夜夜春梦缠绵。 杨序秋思索片刻道:“你如今在这里恐怕也不方便,这几日我会安排人带你出去, 要说给酒水里下药还是亏了宋荆云的帮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这件事还是交给他去做好了。 第五十九章 后嗣不旺 夜深。 咚咚咚,杨序秋的窗户响起了敲门声。 她晚膳时刻才给宋荆云送了消息,没想到他手下的人竟然来的这么快。 杨序秋打开后窗,一个身穿夜行衣的男子一下蹦了进来。 杨序秋满脸惊讶:“世子你怎么亲自来了?” 他堂堂建安王世子没想到如今也成了梁上君子,竟然也探姑娘家的房间。 他还是第一次进人闺房,竟有些不自在:“我怕她们办事不牢靠。” 若是他手下的人办事不牢靠,那还有谁办事牢靠呢。 这不过是他的借口罢了,大半夜的若是让别的男子进了她的房间,只怕他会醋死。 “你放心我的武功比他们都要强,一定不会让人发现的。”宋荆云连忙解释,好像害怕杨序秋嫌弃他一般。 杨序秋不自觉的嘴角上扬:“本就是麻烦世子。” “那我能提一个要求吗?” 宋荆云低着头,眼睛微微上抬,似乎是难以启齿。 “世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毕竟已经帮了自己不少,什么要求只要她能做到的就会去做,她也不喜欢欠人人情。 “你能不能不要再叫我世子了,听着有些生疏。”说完,见杨序秋眉间似有为难,他立刻道:“咱们也算是熟识了,我和你兄长关系也不错,你不若随着他们叫我荆云。” “这不合规矩。”杨序秋义正言辞。 好吧他本就没想着能成功。 杨序秋却十分疑惑,她本以为宋荆云药让自己给他办些什么事呢。见气氛有些凝滞,杨序秋赶忙转移话题道:“如今杨远在京都搜查,王姑娘还请世子帮忙安置在城外的庄子上。” 城外有一处小山庄,事杨序秋悄悄买下来的,出了白芨,宋荆云还是第一个知道的。 宋荆云点点头道:“杨远这人心肠硬得很,你要小心。” 这点杨序秋自然知道。 “东篱酒楼那边再有任何消息我都会让人第一时间知会你。” 话是这样说,但是只怕杨远最近事没心思,也不愿再去哪儿了吧。 宋荆云带着王莹莹一瞬间就消失再了黑夜中,想这世子的功夫只怕事不浅,不过他却从未在人前表现过。 白芨本是在外面守着的,听到屋内没了动静,才走进来,一脸担忧:“小姐,这件事真的不会牵到你吗?” 杨序秋淡道:“当然不会,无论杨远怎么查都不会查到我身上来。” 他再怀疑有什么用,一切都不是杨序秋亲手做的,哪怕找到了王莹莹,以她的脾气来说也是绝对不会供出杨序秋,更何况,他们也找不到王莹莹。 白芨不解道:“只是既然小姐一开始就知道二老爷要联络众人上书,为何不阻拦。” 只要是在东篱酒楼里说过的话,杨序秋就没有不知道。 “这件事对父亲也造不成什么伤害,而且父亲太过迂腐,用这件事警醒他一下也好。”况且这件事的主谋是宋景煜,如今杨序秋忙着对付杨远,才稍稍放过宋景煜,以后腾出手来,他也是别想好过。 白芨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旋即笑道:“不过我看那世子倒是对小姐很上心呢,处处都帮着小姐。” 杨序秋面色淡淡道:“别乱说,我跟世子只不过是利益关系。” 说来也怪,杨序秋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对宋荆云很是信任。本来她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再信任任何人的。 太子刚刚大婚,加上杨修明死的并不光彩,因此的丧事办的也很是寒酸。 吴桐更是被这件事打击的厉害,丧礼一结束便躺在床上高烧不断。 她也不想如此狠毒,但是既然杨远步步紧逼,她也不用再顾念了。算是为母亲缠绵病榻这么久收点利息吧。 大厅里,杨老太太眼中微肿发红,她对这个孙儿是很喜欢的,如今骤然没了心里难受的紧。 杨涵小声的抽噎,一副梨花带雨的情景。 “二叔节哀。”杨序秋看着一屋子哀戚开口道。 杨远目光瞬间聚集倒杨序秋的面上:“节哀?我看你倒高兴的很。” “二叔误会,毕竟修明哥哥最后一眼见的是二叔,应该很是欣慰吧。”杨序秋话中之意在场的那个听不出来。 杨涵止住两人哭泣道:“二妹妹,大哥虽不是你的嫡亲哥哥好歹是你的堂哥,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杨序秋却道:“我说的是实话,不过如此一来二房恐怕是男丁稀落,看着真实让人伤心。” 他们的目光都看向了杨序秋一旁的三个男子。杨征的这三个儿子虽然是放养长大,可是各个出众,杨远看着心下一痛。 若不是吴桐阻拦。只怕他现在也是有许多儿子了,何至于此。 杨序秋的这句话可是对了老太太的心思,老太太看向杨远说道:“如今荷小娘肚子里的不知是男是女,你也要适时再添几个孩子了。” 杨远几年不过四十三岁,还当壮年,要想再添几个孩子也不是难事。 “是。”杨远应了下来 一旁的杨征听见此话却是不赞成的皱起眉头来,儿子尸骨未寒怎能这样做呢。 杨远跟杨征虽然是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做事风格却是大相径庭。 用过晚膳后,杨远没有到望高斋看望高热不退的妻子,反倒是去了荷小娘的院子里。 毕竟荷小娘怀着身孕,去了杨修明的灵堂怕冲撞,这几日便一直都躲在自己的院子了。 她没想到杨序秋说说的话竟然成了真,这其中恐怕就有她的手笔吧。 否则怎么解释莹小娘一届女流竟能在这京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若是无人帮助,又怎么会走的这么干脆利落呢。 端慧郡主果然不凡。 杨远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是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肚子道:“已经有五个月了吧。” 荷小娘轻轻点头道:“是,还有四个多月就降生了。” 她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肚中的孩子也开始活动总是踢她。杨远道:“你一定要为我生下一个健康的男孩。” 说着杨元的眼中似有水光闪动。 荷小娘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道:“会的。” 她忽然站起来,跪在杨远面前抬起头对杨远道:“妾身有事要向老爷禀报。”她眼神中满是坚毅。 第六十章 挑拨离间 “你先起来再说。”杨远伸手就要扶起荷小娘,但是她却不肯起来。 “臣妾之前一直未能有孕,都是夫人给妾身用了药,后来妾身发现将药偷偷藏了起来,后来才能有孕。想来其他姨娘也都是为此才没有孩子的,而且以后都不能有孩子了。”荷小娘泪水滚落好不可怜。 这些杨远是知道的,只是被人这样直白的说出面,面上终究是不好看。 “你想说什么?”杨远问道。 “子孙昌盛才是一个家族兴旺的源头,老爷为后嗣考虑还是要多纳几位妹妹繁衍子嗣啊。” 见荷娘一脸情真意切,杨远也不免动容,这样真心实意为自己着想的女人,他先前竟然怀疑她。 杨远紧紧握住荷娘的手道:“终究是你最懂事。” 不爱了自然懂事,只是杨远不明白这个道理罢了。 杨修明头七过后,杨远便抬了三房妾室进院。 但他派去寻找王莹莹的人却是没有一点音讯。而吴桐却是卧床不起,眼瞧着一天比一天消瘦。 “母亲还是吃些东西吧。” 自从杨修明没了以后,杨涵也能也感觉出杨远对他门母女三人已经是大不如前。甚至去石竹院里看杨漫的时间比看她们还多。 吴桐重重的咳了两声:“你父亲又去那几个贱人哪里了吧。” 儿子才死没多久,他就有心思去睡那些女人果真是好父亲啊。吴桐的眼睛瞪得老大,十分的不甘。 “是,父亲也不大来看我了,见了我也没好脸色,都怪哥哥,若不是他招惹那个什么莹娘也不会连带着让我被父亲不喜。” 这话说的十足自私,她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已经趋势的哥哥身上,却不想是不是有自己的原因。这就是杨涵的真面目。 “父亲抬进来那三个贱人各个狐媚,母亲你可要想想办法,不然那几个贱人生下孩子,父亲还会正眼看我们吗。” 吴桐受到这样大的打击,身体已经坏透了,杨涵却不甚关心她的身体,反倒是只顾着自己的私心。 吴桐紧紧闭上眼睛,她的泪都哭尽了。 “呦,我来的不巧,二婶婶正在喝药呢。” 是杨序秋。 杨家发生这样大的事情,林懿身子不好不嫩不过来探望,杨序秋却不能不来走一趟。 白芨将手中的锦盒放到桌上道:“这是上好的野山参,拿来给二婶婶补补气血,二婶婶可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啊。”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吴桐和杨涵就算再怎么厌恶杨序秋也不能在明面上表现出来。 毕竟两房没有彻底翻脸,而且很多事情都要指望着杨征这个明辉大将军。 “二妹妹,快坐下。”杨涵还是那副温柔娴静的模样,她在人前一向如此。 杨序秋轻轻坐了下来,道:“二婶身体可还好,可不要过分伤心了。” 林懿缠绵病榻的苦楚她吴桐这个帮凶怎么能体会一番呢。 吴桐无力道:“你有心了。” 杨序秋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怎么看有冰凉的,“听说二叔最近总是做噩梦夜夜惊醒,去寺庙求了些符咒来,瞧着二婶婶神色也不好,不如也去求些来吧。” 吴桐心痛至极,梦到自己的儿子也会那么怕吗,她闭了闭眼道:“不必了。” 杨序秋巧笑倩兮道:“也是,毕竟总是留宿在几个姨娘哪儿,想必也不会连带着二婶婶难过了。” 杨远并没有伤心,只是杨修明是他亲手杀的,午夜梦回的时候,也总担心杨修明会来索他的命。 杨序秋说话句句带刺,就连杨涵的面色都不好看。 “你来就是为了说风凉话的吗?”吴桐的面色冷了下来。 杨序秋却毫不在意。 “当然不是,我只是向,虽然修明哥哥没了,但是二叔未来还会有不少儿子,二婶大可以将这些孩子当作自己亲身的。”杨序秋的笑容格外刺眼,让吴桐不自主的怒火中烧。 但是她却还不肯住口,而是继续道:“听说荷娘肚子里的就是个男孩,二叔也算有个安慰吧。” 杨涵冷哼一声道:“荷小娘福气不好,这孩子能不能生下来还不一定呢。” 杨序秋道:“大姐说的是,不过这荷小娘若是生下二房的庶长子,也算是个有福的。大姐说话还是注意些吧,当心二叔听了生气。” 吴桐气的重重咳嗽几声道:“二小姐已经看完我了,我要休息了,还请你先走吧。” 这就是明晃晃的赶客了,反正该说的话也都说完了,杨序秋站起身来,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道:“二婶婶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出了二房的门,白芨一脸不解道:“小姐何苦来蹚这趟浑水,荷小娘不是咱们的人吗?” 杨序秋看了看四周无人,才轻声道:“我是不会亏待荷娘的,她肚子里的孩子不会有事,如今吴桐虽然身体不好,但是还是有随时东山再起的时候,咱们不妨趁这个机会将她踩的彻底不能翻身。” 要对付杨涵,就必须将吴桐扳倒。毕竟吴桐比杨涵多吃了那么多年的饭,心机也更深沉些,若是她在,杨涵便不好对付。 若是吴桐伤害了杨远唯一的儿子,那她的结果可想而知。 “母亲,杨序秋方才的话全都是挑拨离间,母亲您看而不要轻易相信啊。”这次杨涵终于长了一次脑子。 她所说的吴桐怎么会不明白,只是一个母亲在失去了孩子以后,她就顾不得这许多了。 “我知道,但是她说的也对,若是让荷娘生下孩子,只怕以后这个家更没有咱们的地儿了。” 杨涵眉毛皱起道:“可若是荷娘的孩子没了,父亲连失二子只怕会生气啊。” 吴桐面色通红,眼睛瞪得老大:“我的明儿没了,她的肚子里却有一个,就是她的孩子克死了我的明儿,我怎么能让她的孩子生下来!这个孩子没了才好,下去陪我的明儿,不至于让他太孤单。” “母亲可要三思啊。”杨涵虽然巴不得荷娘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但是在这个时候却是不妥的。 “不必多说,我会让她的孩子死在意外上的。” 此刻的吴桐失去了所有的理智,看起来吓人的很。 第六十一章 摔倒 这几日,吴桐那里安静的很,但是这安静的假象下却是暗潮汹涌。 杨远已经不满足于家中的良妾,反倒是在外面寻了不少烟花柳巷的女子,日日夜不归宿。吴桐看在眼里,心里却是愤恨的。 十五,又是全家在老太太院子里用饭的日子。 今日杨远也没有出去厮混,就连吴桐也是强撑着病体来了。 “远儿,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最近累着了。”杨老太太关心道。 杨远最近是没闲着,但是做的却不是正事。 杨远的笑容发有些勉强道:“母亲关心,儿子无事。” 杨老太太并非不知道杨远最近做了什么,她转头看向荷娘道:“肚子似乎又大了些。” 荷娘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道:“是,最近妾身总感觉这个小家伙在肚子里踢妾身呢。” 杨序秋接话道:“看着荷小娘肚子里的定是个活泼可爱的弟弟。” 杨老太太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总算说了句中听的话。 此刻杨老太太和杨远最盼着的就是荷娘能给生下一个男孩了。 吴桐看着荷娘隆起的小腹,像是要盯出一个洞来一般。 除夕夜没有将她肚子里的孩子弄掉是她心软了,如今她可不会心慈手软了。 用过晚膳后,杨家一家都聚在花厅里说话,杨涵还是靠着杨老太太最近的那个,她道:“祖母,您看今日的月亮多好啊。” 今日是十五,月亮是又圆又亮,朗空无云繁星点点,却是不错。 杨老太太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杨涵说的话。 杨涵道:“不如咱们放天灯祈福吧,也算是对哥哥表达一番思念。” 在大缙素有放天灯祈福的习俗,杨涵的这个建议倒也不过分,只是杨远有些不乐意。 毕竟杨修明是因为他才没的,这些日子他日日能梦到杨修明向他来追魂索命。 每次噩梦惊醒都是一身的汗,此刻他只想离关于杨修明的一切都远远的。 他刚想开口拒绝,杨序秋却开口道:“大姐一片心意倒是辜负不得” 难得杨序秋和杨涵得说法一致,吴桐眼神古怪的看了一眼她,她今日是抽风了吗? 话已至此,杨老太太和杨远都说不出拒绝的话,于是吩咐下人去准备了。 很快祈福用的纸墨天灯都准备好了。 杨序秋提笔在天灯上写下一行小字,白芨点燃天灯下的火油,很快天灯就飘到了天空上方。 陆陆续续其他人的天灯也都飘到了空中,与点点繁星相呼应甚是好看。 吴桐泪水盈满了眼眶:儿啊,今日娘就要让你亲眼看着克死你的那个贱人的孩子是怎么没的。 突然,原本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的的荷小娘脚下一滑,跌坐在地上。 杨远听到声音赶紧走到她身旁:“怎么了。” 荷小娘面色惨白,捂着自己的肚子痛苦道:“痛,老爷的肚子好痛。” 吴桐刚才看的真真的,荷小娘那一下摔得极重 “好好的怎么会摔倒!”杨老太太眉头紧皱看起来很是不高兴的样子。 杨远想要扶起荷小娘,但是她却是痛的站不起身来:“老爷,我的孩子不会有事吧。” 她的眼眶盈满泪水,月光之下更显可怜之态。 杨远也不由的心软,安抚道:“没事的,咱们的孩子是最有福气的。“他转头对一旁的小厮吩咐道:“快去叫软轿荷娘送回房间,再叫这京都最好的大夫来看诊。” 吴桐见杨远对荷小娘肚子里的孩子那样看重,心里更是疼痛难忍,“荷小娘行事这么毛躁,这个孩子就算生下来只怕也会气盛难以管教。” 丧子之后吴桐的脾气越发古怪,这样尖酸刻薄的话是她原来不会说的。 荷小娘哭到:“老爷,妾身摔倒并非是妾身不小心,妾身安安稳稳的站着怎么会无缘无故摔倒!” 她语气坚定。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推你?”杨远疑惑。 否则怎么解释荷小娘会自己摔倒。 荷小娘还没说话,杨涵便道:“可是咱们都离着荷小娘远远的,荷小娘别怕,就算是你自己摔倒的,父看在你肚子里孩子的面上也不会责怪你的。” 口口声声在安慰荷小娘,但是却是想要把荷小娘冒失冲撞的罪名给坐实。 荷小娘愤恨的看着杨涵道:“事情还没弄清楚大小姐就这么急着给妾身定罪了吗?” 她这话说的断断续续,看起来像是痛极了。 杨远心疼极了,他道:“你没有罪,你先别说话,大夫很快就来了。” 这样的深情是荷娘从前期盼的,若放到几个月前她或许会感动,可是现在她只想冷笑。 她的目光和杨序秋短暂的交汇,几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咦,这几日也没有下雨,地上怎么会有水呢。”杨序秋似有疑惑的指着荷娘方才摔倒前站的那块地儿。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院子里的烛火并不亮,但是仔细看却是是能看到荷小娘脚下的那块地反着光,但却不像是水印。 杨老太太一个眼神,秦嬷嬷就明白了。 她立刻上前检查地面上那滩痕迹。她沾了一点地上的液体,放在鼻前轻嗅几下,,又拿过烛光仔细检验。 “回禀老太太,那并不是水,而是火油。” 杨老太太眉毛一挑:“火油?” 杨序秋轻声道:“咱们刚才放的天灯不就用到火油了。”她这话说的声音不大,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放天灯这件事是杨涵提出来的,如此一来,杨涵也就成了罪魁祸首。 看大家的目光都看向杨涵,吴桐赶忙道:“荷小娘也太不小心了,放个天灯还能将火油打翻。”她话说的太急,剧烈的咳嗽了起来。那架势就像纸糊的窗户,一不小心就会散架。 饶是她咳得如此厉害,杨远却都没有给她一个眼神。 真实让人心寒。 “放天灯会用这么多火油吗?”杨远冷声道。 地上的火油放十几二十个天灯都绰绰有余了,一看就是有人故意要为难荷小娘。 在场的人中,谁有这个心思可以说是司马昭之心。 第六十二章 谁做下的事 就在气氛僵持之际,张大夫背着他的医药箱匆匆赶来。 “张大夫,您快给看看。”杨远赶紧让了个空出来。 荷小娘就那样瘫坐在哪里,她的肚子里面可是杨远此刻最看重的孩子,众人也不敢轻易挪动,只怕之歌不小心会伤了荷小娘肚子中的孩子。 张大夫立刻蹲了下来,在荷小娘手腕上铺了纱巾号脉。 由于跑的太急,张大夫的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二老爷,荷小娘原本身子强健,但是奈何摔的这下实在厉害,导致胎气大动,此刻的情形实在不好。” “孩子还能保住吗?” 张大夫垂下头道:“未必未必啊。” 这话一出,杨老太太荷杨远齐齐变色,这是有人存心要害他的孩子。 “我看还是将荷小娘用软轿送回自己的院子,我再开几幅保胎药给小娘服下,慢慢再看情形如何吧。”说来也怪,这荷小娘的胎像看起来是虚浮无力,像是随时就会没有胎像。但是她母体却是强健,他行医这数十年来还从未见过这种情况。 “还请张大夫费心,一定要保下这个孩子。” 荷小娘被抱上软轿离去了,临走时还死死抓住杨远的手让他给自己一个公道。 杨远缓缓站起来,“去查,给我去查这滩火油是谁给撒在这的!” 杨远的额角突突的跳,看样子是气狠了。 杨涵见状小声上前劝道:“父亲,看样子荷小娘应该是没事,如今天色不早不如明天再说吧。” 杨远猛地扭头恶狠狠的看着杨涵。吓得她立刻噤了声。 此刻杨远心里只有荷小娘那副虚弱的样子,杨涵此刻开口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不过倒也可以适时帮杨涵说上一句话:“若是此事查起来闹大了,的确是对杨家声誉有损。” 今晚杨序秋已经帮着杨涵说话两次了,她与杨涵平日里面和心不和,这杨远是知道的。 她杨序秋越替杨涵说话,一则是为杨远对她的话是有逆反心理的,她越说不要查,他就会觉得其中有猫腻更会查下去。 二则,杨远认为她与荷娘之间有瓜葛,正好借这个机会打消杨远的疑心。 “这是我们二房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嘴!”杨远转头大声道:“来人,去给我将管这些的人叫来我要好好问!” 话音落地,无吴桐的身子不自主轻微颤抖了一下,这一幕恰巧就落在杨序秋眼中。 不是她说,吴桐此次也太心急了,这计策连荷娘都知道了,转头就来告诉了自己。 荷娘在这院子里,一无根基二无靠山,她两人之间虽说是合作关系,但是杨序秋也愿意帮她一把。 她们两人早知道吴桐的计划,荷小娘刚才不过是将计就计,摔倒也不过是她自己控制好的,根本没事。那副样子有不过是装出来的 而张大夫,再正直不过,收买他难度太大,今日晚膳前杨序秋干脆让石霖为荷小娘施针,让荷小娘的胎像看起来虚弱无力,似有滑胎之象。 这一切不过是假象而已。 很快,杨远派去的人也都回来了,跟着来的还有外院的的管事。 管事作了个揖道:“回老爷,今日天灯所用的火油都是按照天灯数量来的,都有记载在册。” 杨远怒目而道:“这么说这火油是平白无故自己跑到这儿了?” 管事一听立刻跪倒在地,低头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有什么话就直说!你要是有所隐瞒我定不会轻饶了你。” 那管事道:“老爷饶命,今日的火油数都是对的,但是前几日有人在奴才这里要了些火油去。” 杨远怒道:“是谁。” “是,是”管事是了半天却不敢说出话来。 杨远一脚将他踢翻:“你信不信我要了你的命。” 他浑身的狠厉散发出来,初春深夜的风似乎都更冷了一些。 他能这么说当然也会这么做,毕竟亲儿子都死在了他的刀下,更可况是一个奴才。 “是二夫人身边的菊芹!”那管事砰砰磕了两个头,这件事是二房两口子之间的事。 俗话说床头打架床尾和,杨远夫妻二人的事自有她们自己的计较。 这两个让你都是他惹不起的,所以刚才半天他不敢吭声。 杨远恶狠狠的看向站在角落里的吴桐:“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盛怒之下,杨远反倒表现的异常平静。 “我没有做过,一定是这个奴才攀污我!” 管事趴在地上大呼道:“奴才不敢。” 一个管事自然是没胆子污蔑当家夫人,杨远知道,所以才更生气。 杨远一步步向吴桐那边走过去:“你一直都看不惯荷娘,从前给她下避子药,荷娘怀孕后还让她在雪地罚跪,如今还要害她摔倒,妄图让她小产,吴桐,你好狠的心。” 他每说一句话,吴桐便往后退一步,直到身子抵住栏杆无路可退。 “我没有。”吴桐一直在重复这句话,好像说给杨远听,又好像要说给自己相信。 “父亲,母亲一心为你,你可别听小人的闲话啊。”杨涵向前苦苦哀求,却被杨远狠狠推倒:“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事你也脱不了干系!” 杨远现在是急眼了,他迫切的想要一个儿子,来减淡无子而产生的负罪感。 可是这个孩子却不一定能保住,他怎么能不生气。杨涵讷讷的看着这一切,直到老太太让人将杨涵扶起来,她才躲到老太太的身后小沈啜泣。 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看着老太太都心软。 “远儿,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别这样,免得让外人看了笑话。” 她口中的外人,说的不就是杨序秋等人吗。 但杨远此刻却没有这么平静,他抓住吴桐消瘦的手臂道:“若不是你我早就儿子遍地了,你的儿子死了,焉知不是你平日作恶太多,如今还要再迫害我其他的儿子吗?” 杨远的话深深刺痛了吴桐,她踉跄走到杨远面前:“我的儿子没了,那是你作的孽!你如今却来指责我,我的儿子没了,那贱人的儿子也别想活,你以后的儿子生一个我杀一个,都要给我的儿子陪葬!” 第六十三章 子嗣无望 吴桐双目充血,神色癫狂。 “你疯了!” “对我是疯了,从你亲手杀了我儿子的那一刻我就疯了,你能亲手手杀了我的儿子,我为何不能杀了那贱人的儿子?” 吴桐张牙舞爪的样子,与她平日里大相径庭。 亲手杀了杨修明是杨远心中的大忌,如今被吴桐一遍遍的提醒,他的怒火已经无法平息。 杨远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她那瘦弱的身体撑不住摔倒在地。 但她却拼了命的再站起来,似乎是想杀了杨远一般,两人厮打在一起。 世家大族,哪有夫妻会动手闹成这么不堪的画面。 直到下人将两人拉开,吴桐看着杨远被抓花了的脸才昏了过去。 杨远费力的喘着气,猛地一口气没上来憋的他几乎要晕过去。 杨老太太赶忙上前亲手帮他拍背顺气。 孙儿还可以再有,可是儿子不能有事。 杨序秋在一旁冷眼看着,这才哪到哪,后面有的是让杨远痛苦的时候。 “来人,快去把张大夫请来。” 刚刚才给荷小娘抓完药的张大夫又被请了过来。 这一家人的事儿事真不少,张大夫默默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吴桐被抬回了自己哪里,老太太怕她醒来会再发疯伤人,于是给她禁了足,没有她的允许一个人也不能放出来。 毕竟吴桐的娘家也不是吃素的,如今杨远还没有坐上侯爵的席位,还不能荷吴家撕破脸。 杨远已经被扶进了暖阁中,此刻正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张大夫一看这情形,也不敢耽搁。 “杨老爷这种情形持续多久了?” “差不多有半个月了。” 最近杨远很容易头昏气闷发晕,原本以为是春日里时气反复再加上心神不宁才会这样,可是如今想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张大夫的面色明显沉了下去,他轻声问道:“最近房事如何?” 这周围都是亲眷,饶是杨远这种久经情场的老油子也有些不好意思,但事关病情,他也不能有隐瞒,他小声道:“正是这点有些奇怪,我最近总觉得力不从心,行房时也大不如前。” 最近杨远可谓是夜夜春宵,他以为是自己行房太过频繁才会如此,也没放在心上。 可是看着张大夫的表情,他心里却是没底了。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杨远试探的问道。 张大夫不会无缘无故问起这一点来的。 张大夫长叹一口气,摇摇头道:“杨老爷的身子看起来像是受了巨大损伤,以后恐怕” “恐怕什么?”杨远的眼睛瞪得老大,恐惧不安。 “恐怕子嗣上再无指望了。”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杨远一时间都没回过神来。 杨老太太却坐不住了:“什么叫子嗣上没有指望了!” 张大夫摸了摸胡子道:“杨老爷的身子像是使用了什么药物,幸好用的时间不长,但即使是这样我拼尽一身医术也只能保他还能进行夫妻生活,使女子受孕一事却是再无指望了。” 才是不能受孕,看来她让荷娘下的药还是少了。 不过既然被发现了,这药也不能继续下下去了。 杨远咬着牙,从牙缝了蹦出几个字:“是什么药物。” 张大夫摇摇头:“我也不知,只是这结果是更改不了的了。” “我记得刚才二婶好像说过不会再让二叔有儿子,难不成”杨序秋的话没说完,但是话里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了。 这话大家刚才都听到了,她如今不过是提醒一下,让杨远想起来。 要说还是真的要谢谢吴桐,若不是她说了这样的话,这件事真的查起来,只怕会牵连到荷娘。 如今正好有这个由头,而杨远也是因为杨修明的死才会让那药的副作用那么明显。 时间也对上了,那黑锅也只好让她来背了。 “二妹妹怎么能如此污蔑我娘,她不过是一时气话。”杨涵止住了哭泣。 她必须要为吴桐求情,并不是为吴桐而是为自己。 若是杨远真的厌弃了她的母亲,她的哥哥又没了,她以后就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杨涵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抓着老太太的袖口哀求道:“祖母,我母亲不是这样的人,她不过是太生气才会口误遮拦的。” 杨老太太看着这个自己从小宠爱到大的孙女也总是不忍心。 事已至此,杨远是不会再又孩子了,杨涵美貌还是要用她去争一争的。 “远儿,张大夫也不擅长此道,不如我们多请几位大夫瞧瞧,或许会有转机。” 人人都直到张大夫医术高明,杨老太太这话不过是在安抚杨远罢了。 杨远的拳头死死攥着:“张大夫,荷娘的孩子必须要保住。” 这很有可能是他最后一个孩子了,当然要当心肝宝贝疼着。 张大夫赶紧应了下来,毕竟杨远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 杨远深吸一口气,才算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这件事,你知不知情?” 杨远捏着杨涵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杨涵白皙的皮肤都微微发红,眼泪更是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我不知道,父亲你相信我。” 她确实是不知道,毕竟这件事就不是吴桐做的。 但是杨远现在已经认定是吴桐的手笔了,才会这样问杨涵。其实杨涵心中也犯嘀咕,难不成是母亲背着自己做的? 杨远看杨涵也并不像在说谎,才松开了手。 他现在只有三个女儿和一个未知的孩子。杨沁已经许配给宋景煜做侧妃,杨漫是个庶女最多去给勋贵做侧室或者给皇子做妾。能指望的也就只有杨涵一人了。 “你以后给我安安静静的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再也别去见你母亲。”跟着这样的母亲能学出什么好来。 “吴桐哪里所有吃喝用度全部给我按下人的标准。”吴桐如今的身子很不好,若是再不好好将养只怕半年都撑不过去,杨远的意思就是要看她自生自灭。 杨涵见状却是一句都不敢再为吴桐争辩。她未来的前途只能靠杨远了,怎么敢驳杨远的意思。 第六十四章 夜探将军府 荷小娘卧床修养半月后,肚子里的孩子如愿保住了。杨远更是派了一个精于此道的老妇人时时刻刻守在她的身边。 生怕一个意外这个孩子就没了。 如今杨远只是让杨涵好好待在自己的院里,外面的事一概不与她说。如今她的年纪虽然也不算大,可是如她一般的很多都许配了人家。 杨远对这件事却是只字不提。 杨涵怎么能安分的下来,自从杨序秋回来以后她做什么都不顺利。 就连昨天吴桐的事情,也是被她挑拨户杨远才会那么快明白过来。 这个人事留不得了。 若是能将杨序秋去除,那她就是杨家唯一未嫁的嫡女,身份自然水涨船高。 书桌前,杨涵提笔写下一封信,随即交给身边的杜鹃。 “杜鹃,这封书信一定要亲自交给三王爷。”若是落到别人手里,那她的声名可就完了。 现下,能帮她了解杨序秋的也只有宋景峰了。 上次在高欣荣的及笄宴上,他已经答应了杨涵要帮她报仇。 如今,宋景峰已经和高欣荣退了婚,若她说嫁给宋景峰,只怕这个头脑简单,视她为神女的莽夫一定会照做的。 当杜鹃将信交到宋景峰手中时,明显看出他眼中的兴奋。 他还没有将杨涵弄到手,如今正是新鲜的时候。 他轻嗅那信纸上的香味,跟那日杨涵靠在他身上时的香味一模一样。 他胯下之物不免躁动,大手一挥道:“你让你家小姐放心便是。” 不就是一个杨序秋吗,他也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如今了结了她,那抱得美人归不是很简单的事了吗。 不过杨涵既然是要杨序秋身败名裂,他在野路子上认识的人也不少,成全杨涵的心思就是了。 近几日林懿的身子已经慢慢转好,也开始张罗着给杨修衡办婚礼的事情。 毕竟上次定亲没去就已经是她很大的遗憾了,她的这四个儿女她可是要亲眼看着她们成家立业才能安心。 杨序秋却是整日闷在院子里,丝毫不觉得烦闷。 她本就是喜欢独处,没事在院子里晒晒太阳看看书就挺好的。 但是舒畅的日子总是不多的。 入夜,杨序秋正捧着一本书读的正有兴味,却听见窗上传来咚咚咚三声敲窗声。 这是她之前让宋荆云来带走王莹莹时定下的暗号。 她轻轻将窗户打开,果然是宋荆云。 “你也不问问是谁就将窗户打开了,也不怕是坏人吗?”他嗔怪道。 杨序秋面上浮起一丝笑意道:“这暗号不是我定下的吗,况且能随意出入这将军府的只怕也只有你一人了吧。” 将军府守备森严,那些护卫虽说不是武功绝世,但也都是上过战场,功夫不俗的。宋荆云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来去自如,可见武功高强。 就像那日接风宴的男子也是这样。 等等,杨序秋略带古怪的看了一眼伪装的只露出眼睛宋荆云。她虽说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是脑子也还算好用,这双眼睛与那日的人的眼睛有七八分相似。 只是第一次正式见他,他没有任何遮挡,杨序秋才将这点给忽略了过去。 如今一看确实很像同一个人。 难道那日的人就是他? 他不顾危险来将军府要找的究竟是什么呢? 探寻的目光看的宋荆云有些毛毛的,他赶紧转移话题道:“我今日来是有一件大事要说与你听。”他摘下遮面,神情严肃。 杨序秋心中明了,不欲深究,反正别危害到自己父亲就好,她正色道:“何事?” 宋荆云的脸上也不在带有微笑,他道:“我这边得到消息,宋景峰召了一些江湖草莽,想要在你出门的时候劫持你,这几日他们一直都在盯着杨府的动静,只等你出门就要付诸实践了。” 宋荆云的双手握拳,浑身散发冷气。 幸好杨序秋不爱出门,否则现在只怕已经有危险了。 “我与这宋景峰无冤无仇,他为何要与我作对。”杨序秋有些想不明白,她似乎也没得罪过这位三王爷吧。“在他找这些人之前,曾经收到了你大姐的书信。”这点宋荆云早就打听好了,其实他完全有办法帮杨序秋解决这个麻烦,但是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他还是要给杨序秋说一声,一则是让她有个防备,二则,杨序秋也未必愿意让他插手此事。 杨序秋冷笑一声:“原来大姐打的是这个主意啊。” 怪不得杨涵最近消停了,也更注重自己的打扮了,她未必是想嫁给宋景峰只不过是在利用他而已。 毕竟宋景峰这样的人是不会承继大统的,杨涵眼高于顶,怎么会甘心做一个不受欢迎的三王妃啊。 “你预备怎么办?”宋荆云关切的问道。 杨序秋道:“既然人家都眼睛设计好了陷阱,我不跳进去的话岂不是浪费了人家的一番心意。” “你要做什么,我帮你。”宋荆云的话说的很坚定,他根本就不用思考,只要是杨序秋的事他都会帮的。 杨序秋一愣,随即拒绝道:“我可以自己来,谢谢世子好意。” 宋荆云短暂的失望了一下,随即说道:“我帮你会顺利一点,我可不希望我的合作伙伴出什么事情,这样会影响我的事。” 他知道杨序秋不喜欢欠人人情,这么说也不过事想让杨序秋坦然接受自己的帮助。 杨序秋求沉思片刻道:“如此,还真有一事需要世子帮忙。” 宋荆云的眼睛都亮了,一口白牙在夜色中格外显眼。 杨序秋招招手,示意宋荆云离她近些,她头微微前倾,悄声说了几句。 距离这么近,宋荆云闻到杨序秋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像是她的发梢传来的。 温热的鼻息落在宋荆云的耳边,他心里痒痒的。 “世子?世子?”杨序秋见宋荆云一脸心不在焉,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这都能走神,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宋荆云这才算回过神来,他轻咳两声缓解了下尴尬的气氛,道;“你说的我都记下了,放心吧我一定会做好的。” “你做事我一向放心。”杨序秋这一句话说的宋荆云心花怒放,比皇帝老儿夸奖他十句都美。 第六十五章 各怀鬼胎 第二日,杨序秋特意起了个大早去给老太太请安。 “哟,今儿也不是什么大日子,你怎么也来给我这个老婆子请安了。”杨老太太看到杨序秋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杨序秋只是淡笑一声轻轻行了个礼:“老太太说笑了,个长辈请安本是我这个晚辈应该的。” 老太太冷哼一声,还未开口让她坐下她便已经起身在一旁的椅子安稳坐好。 老太太生气,却不能发作,毕竟现在杨序秋也是个郡主,论道理是不用给她这个从三品夫人诰命行礼的。 一旁的杨涵看的牙根痒痒,凭什么她这么一个粗俗的乡村养大的,连婢女都不如的人能当上郡主。 不过,这一切都快要结束了,只要她死了,那一切都能回到原来的正轨上。 杨序秋感受到那道落在自己身上充满怨恨的眼神,猛地转过头。 倒把杨涵吓了一跳:“瞧大姐姐面色不好,是身子不舒服吗?” 杨涵温柔道:“妹妹多虑了,我不过是今晨起早了。” “姐姐侍奉老太太之心可真是日月可鉴,妹妹自愧不如。” 杨老太太一向是喜欢杨涵侍奉的如今看着杨涵更是满意。 “你姐姐是比你有孝心的多。” 这种赤裸裸的责备,若换做旁人早就跪下请罪了,可杨序秋却像没听懂一般道:“孝心也并不止在日常的请安上。” 杨涵皱眉,似乎很不认同杨序秋的说法:”若是孝心不再平日的请安上还在哪里?妹妹这话以后别再说了,让爱搬弄是非的人听去了该说咱们杨家不会教女儿了。 的确,在大缙有孝心的人都会晨昏定醒每日请安,毕竟大缙最重孝道。 杨序秋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道:“咱们关起门的的私房话怎么会有人知道。” 这话的言下之意就是若是外面有闲话,定是你杨涵传出去的消息。 一下就把杨涵心中那点小九九给堵住了。 杨涵尴尬道:“妹妹说的是。” 杨序秋却话锋一转道:“说起这孝道,孙女最近正想着一事,还希望祖母成全。” 杨老太太闭着眼睛,捻着佛珠:“你先说是何事。” “如今荷小娘肚子一天大似一天,母亲和二婶婶身子也不好,就连老太太也三不五时的抱病喊痛,我想家中如此不太平,也该是时候去做一场法事了,保佑老太太百病全消,健康安泰。” 说实话杨老太太也觉得这家里像是有什么邪祟作怪一般,万事不顺遂。 做法事也是理所应当,可是这话从杨序秋口中说出来,她却有些犹豫。 莫不是想做什么法事来咒自己的吧。 杨涵知道老太太的不情愿,赶紧开口道:“法事也未必有用,二妹妹若将动静闹大,只怕会让人议论的。”她要做的就是讨好老太太。 杨序秋道:“当今天子在前两月还让三皇子亲自去做了祈福法事,我是想皇上都认为做法事有用,咱们跟着皇上行事是不会错的吧。” 她将皇上都搬出来了,杨涵再说下去只怕是对皇上不敬了。 杨老太太重重咳嗽一声示意杨涵闭嘴,转头问道:“你想什么时候去?” “三日后。” 老太太思索片刻道:“十四,这个日子有些冲撞,不如从长计议吧。” 不知道为什么,杨老太太就是觉得心里不安,总觉得这件事应该拖着杨序秋不让她去。 见杨老太太还这样说,杨序秋接着道:“听说那日六皇子也要去踏春上香,想必是个好日子。” 一听到宋景煜也要去,杨涵的眼睛都亮了,但是她却不能表现的太过兴奋。 “你想去就去吧,早些做准备早些回来。” 事情只要涉及皇家,谁也不能说一个不好,这就是皇家的权力。 杨序秋转头看向杨涵道:“大姐姐不如与我一同前去,也算是一片孝心。” 这件事杨涵可是主角,怎么能不上场呢。 她是想去的,说不定能看到宋景煜,两人还能说上几句话,她相信凭借自己的魅力一定能俘获宋景煜的心。 杨远可是说了,他看着宋景煜是能昂皇帝的。 太子已然娶了正妃,到时候若是能承继大统她不过是个妃子,倒不如帮着宋景煜夺得皇位,那她可就是皇后了。 杨涵越想越兴奋,她是真的想去见一见宋景煜。 杨涵害羞的看向老太太问道:“祖母,二妹妹说的也不无道理。” 杨老太太毕竟比她多吃了几十年的饭,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心思,“那好,你们就一起去吧。记得早些准备好,天黑之前一定要回来的。” 杨涵忙应了一声是。 杨序秋从老太太房间出来后,她三日后要去白陀寺上香的消息就被传了出去。 好啊,正愁着没机会杀了她,她如今自投罗网真是好。 为了那个偶然能遇见宋景煜的机会,杨涵将她压箱底的衣服都折腾了出来。 “这件不好看。” “这件颜色太轻浮了。” “这个我没有和它配套的首饰。” 杨涵将所有的衣服都倒腾出来却没有一见是她满意的。 “杜鹃,去叫瑜衣阁的老板叫来,我要定制一件衣服。”杨涵的要求是颜色要素雅,手工要精巧能将她衬得如同下凡的仙女一般才好。 而且给他们的时间只有两天,这件事很难办到,但是看到杨涵给的那一沓厚厚的银票时,瑜衣阁的老板笑容堆满,应承了下来。 闹出这么大的阵仗,与杨涵住着不远的杨沁自然也听到了。 “阿青,这是怎么了?” 杨沁这些日子很少出门,一来杨远不允许她经常出去,二来她的婚事已定,也是在安安心心绣自己的嫁衣。 阿青道:“是大小姐在做衣服呢,说是三日后出门要用。” 杨沁被禁足在这里后,杨涵几乎没有来看过她一次,更别说嘘寒问暖的话了。 杨沁疑惑道:“这是又有什么宴会吗?” 不然杨涵怎么户这么大张旗鼓。 阿青摇摇头道:“倒也不是,只是要与二小姐一同去白陀寺上香而已。” 不过是去趟寺庙至于这么隆重吗? 阿青是从小伺候杨沁的,当然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她悄声道:“听说六王爷也要去呢。” 宋景煜,杨沁的脑子里又浮现出那个俊美的男子“六王爷去与大姐有何关系?难不成?” 第六十六章 一片混乱 阿青点点头道:“八成就是,奴婢听说大小姐也十分中意六王爷。” 杨沁的内心愤怒无比。 从小她就活在自己大姐的阴影之下。她是才也不如,貌也逊色。 可是如今她千辛万苦才许配了的夫君杨涵都要来给她抢吗? “小姐您说咱们该怎么办啊,大小姐此举,必是势在必行,到时候六王爷若是真的娶了大小姐做妻,那您可怎么办啊。” 前几次的接触,杨沁也看出来了,宋景煜是比较喜欢杨涵的。 杨涵要是用心未必不能成事。 杨沁道:“那就让大姐去不成。”她脑子飞快转着,绝对不能让杨涵与宋景煜有私下见面的机会。 阿青疑惑道:“该怎么做呢?” 杨沁贴近阿青,轻声说了几句。 阿青道:“可是老爷不允许咱们出去啊。” “你和我的身形差不多,到时候你就穿上我的衣服待在屋内,不会有人怀疑的。” 她绝对不能让自己辛苦得来的一切毁于一旦。 阿青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下来。 三日后一早,杨涵早早就用了早膳坐在铜镜前悉心打扮,杨涵穿上新拿来的衣服,淡青色的锦缎下摆满绣翠竹的花样,看起来华贵又不失庄重,好看的很。 杜鹃拿着牛角梳,手指灵活转动梳了一个飞天髻,和今天的衣服很是相配。 “小姐,今日您和二小姐一起出门只有您两个女子,不如带一个面纱安心些。” 两个妙龄女子,且都是容貌过人,若是出去难免会被那些个心思不正的男子看上,万一要是冲撞了可就不好了。 “无妨,天热了,戴面纱有些气闷。” 她这是借口,杨涵是不愿意戴面纱出门的,她最喜欢的就是看到那些男人惊艳的眼神。 杜鹃执意劝道:“听说二小姐也会戴面纱,咱们若是不带只怕会让人说没规矩的。” 杨涵思索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好吧。” 可是今日是为了见宋景煜,还是不要节外生枝,大不了见了宋景煜想办法让面纱滑落,只怕这样会更让人喜欢呢。 杜鹃一脸欢喜的去一旁拿了同色面纱给杨涵带了起来。 突然杨涵腹内一阵绞痛,“杜鹃你准备好东西,我先去更衣。” 幸好这是在家中觉得腹内不适,若是到了路上想更衣那可有些麻烦了。 杨涵起身想净房走去,刚关上门,她的后颈被一物猛地一击。 瞬间她便浑身瘫软倒在了地上。 身后杨沁一脸惊恐,手中还拿着一个木棍。 杨涵的早饭里早就让她放了分量不轻的巴豆,腹痛是必然的。 这样的事她还是第一次对自己的亲姐姐做,不过杨涵也不要怪她,她也只是想为了自己未来的婚姻顺遂一些。 她将杨涵拉到偏房将她的衣服换到了自己身上。 两姐妹身形差不多,就连长相也有七八分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只不过整体气质她可比杨涵差的多。 她学着杨涵平日的样子,挺胸抬头,缓步慢行在屋里走了两圈,觉得已经差不多想像了才走出房门。 为了怕杨涵半路醒来,临出来前还特意给她喂了些安神药。 虽说这件事日后肯定会败露,但是如今她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杜鹃东西收拾了差不多,见杨沁回来问道:“小姐怎么去了这么久。” 杨沁垂着头,拿过一旁的团扇假装扇凉实则是挡脸:“嗯,有些腹痛。” 她故意学着杨涵的声音。 杜鹃疑惑,小姐的声音似乎和原来有些不同了,但又说不上哪儿不同。 还未发问只听“杨涵”开口道:时候不早了,快走吧。” 杜鹃看了一眼外头的日头,的确不早了,于是拿上东西跟在杨涵后面。 将军府外,两辆差不多的马车并排着。 杨序秋已经等在了这里,“大姐姐来了。”杨序秋今日穿的衣服居然和她的有几分相似,难不成杨序秋也对宋景煜有意? “杨涵”有些气,她点了点头并未回话。 这倒不像杨涵的性格,杨序秋有些疑惑。但是杨涵却径自上了后面的那辆马车。 杨涵一向争尖冒头,如今却自己甘愿坐在后面的马车还真是有些奇怪呢,难道是转了性子? 杨涵上了马车,将马车门一关,道:“我上车休息一会,杜鹃跟车走吧。” 今早杨涵确实有些不舒服的样子,杜鹃也欸有多想跟着马车走在一旁。 一旁林子里,一伙蒙面匪徒正定定的盯着他们两个上了马车。 为首的匪头对一旁的人吩咐道:“记得,到时候劫持第一辆。” 两辆马车都是一样,难以分辨。 马车慢慢行驶在去白陀寺的路上,虽说不远,但也需要一个时辰的光景。 路过一片树林,突然,草丛大动,惊得禽鸟具飞。 从树林中窜出一支流匪,马车猛地停住。杨序秋一个没坐稳险些撞到一侧的墙上。 “站住,将车上的财物全都交出来!” 杨序秋一听这声音,忍不住笑了一声,这个世子真是,竟然亲自扮演匪类。 丛林中的那伙贼匪面面相觑,这是又被抢钱财的盯上了。 贼首手抬起做了个停下的动作道:“等一等。” 没有弄清楚之前不能轻易动手。 就在贼首下命令之际,两伙人已经打在了一起。 匪首武功高超,脚步轻移就到了马车旁,但是他的兴趣并不在于抢劫车内的人,他那起短剑,扎在了马身上,马匹受惊四处乱窜,两辆马车交缠在一起。 马车内,“杨涵”受惊大声尖叫。宋荆云能很清楚的辨别出两辆车中坐的是谁。 匪首瞅准机会,一脚将其中一辆马的踢弯跪倒在地。 两辆马车都停了下来。 将军府的家丁毕竟也不是吃素的,见状趁机攻击流匪的要害。 毕竟是上过战场的,流匪节节败退。 匪首大喝一声:“无财,撤!” 匪类全部撤退,“杨涵”长舒了一口气,幸亏没有事,否则自己费尽心机出来这一趟不就白费了。 可是还没有轻松片刻,宋景峰找的那伙贼人便冲了上来。 这个时候杨家守卫已经精疲力尽,又是最放松之际,这个机会可是难得。 这伙人可是拿钱办事,做事狠辣,下手稳准狠。 杨家守卫竟然支撑不住,那些贼人很快就冲到了马车前。 咔嚓一刀,马夫被掀翻在地,脖颈的伤口止不住的喷血。 贼首坐上马车,大喊道:“得手,撤!” 他们要的不过就是杨序秋,此刻已经得手,再纠缠下去只怕是不好。 此刻杨家的护卫死伤无数,只有首领还在苦苦支撑。 他用力敲了敲马车门,“小姐,现在如何是好?” 第六十七章 果然是灾星 马车已经被劫持走了,他们现在受伤如此严重也追不上去。 马车门轻轻打开,杨序秋走了出来:“先去找大夫。” 宋景煜找的这些人下手也是真的狠。杨序秋吩咐一旁的人道:“去告诉家里人一声马车被劫走了。” 刚才那一乱,大家已经分不清谁坐在那辆马车里,此刻出来的是杨序秋那么被劫持的一定是杨涵了。 杜鹃吓的腿软,哭喊道:“怎么办,怎么办,我们家小姐被劫走了,二小姐您快想想办法啊!” “如今这种情况也不能去报官。”毕竟若是报了官就闹得全天下都知道了,杨涵的清白也就都毁了。 此刻的“杨涵”在马车里,只觉得马车跑的飞快,颠的她浑身都要散架了。 她用力的拍着马车壁:“你们要带我去哪儿啊,停下停下。” 马车外面的贼首回过头来嘿嘿一笑道:“小美人,一会有你快活的时候。” 杨沁此刻害怕极了,她大喊道:“我是杨府小姐,你想要钱财可以去杨府要,我都可以答应。” 可是外面的人却没有任何回应,马车门窗都被关住了,哪怕开着她也不敢跳下去的。 若是跳下去,不死也就残废了。 不知跑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马车门猛地被打开,杨沁蜷缩在角落里。 贼首五大三粗,膀大腰圆,一把将杨沁扯了出来。 那不怀好意的打量让杨沁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找他办事的人果然没有骗他,这女人果然不错,身量纤细细皮嫩肉的,不知能不能承受的住他的这帮兄弟。 贼首的手摸了一把杨沁的手,粗粝的触感让杨沁不住的打哆嗦:“你想做什么?” 她那娇怯怯的声音让他心里一动,只想赶紧快活快活。 他向前一步就想抱起杨沁,杨沁倒退几步向树林深处跑去。 但她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能跑得过这帮跑江湖的人。 没跑出去几步就被捉了回来:“我是当今六皇子的女人,你们敢动我不怕吃不了兜着走吗!” 贼首哈哈带下一声道:“你是六皇子的女人,那我还是皇帝老儿了。” 杨沁知道这个人不是跟她开玩笑的,挣扎着想跑,那贼首没了耐心,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如此粗鲁的对待,杨沁的泪水止不住的落下。 梨花带雨,刺激的那伙贼人兽性大法。 “老大,别跟这娘们废话!” “是啊,咱们完事,宝春楼那边还等着呢。” 宝春楼那可是最下等的窑子,去的都是走卒马贩这类下等人。 一条板凳就能接待无数客人,杨沁怕极了,她不能去这样的地方。 她的面纱被一旁的男人扯下:“哎?怎么和画像上的不太像” 贼首大手一挥道:“画像也不能尽信,这衣服不就是尽早咱们看到的那个女人吗!咱们的任务完成了不就行了。” 杨沁摇着头还没来得及辩解,嘴里就被塞上了一团衣服,双手也被麻绳绑上。 她的衣服被粗暴的扯落,双腿被一旁的男子死死摁住动弹不得。 绝望,此刻的她只有绝望。 清白都没了她还如何能嫁给宋景煜。 只怕家里知道了这件事会给她一条白绫赐死吧。 杨家,杨征和杨远都去上朝了,只有杨老太太可以主事。 马车被劫持的事情已经传了回来,只不过没有说只劫走了杨涵的车辆。 杨老太太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她就说会出事,果真一出门就出了事。 “把所有的护卫都调派出去,务必将涵儿给我找到。” 哪怕不知道杨序秋没有被劫持,杨老太太也不在意她的死活。 “那两位将军哪里是否让人去通传一声?”秦嬷嬷低声问道。 “不妥。”若是让两人知道了,难免会告假回来,这样一来岂不是会闹得满朝皆知。 杨老太太继续道:“另外在找的时候直说马车上有贵重物品,千万不可说咱们家的姐儿在马车上。” 杨老太太这个人爱家族清誉胜过这两个孩子。 天色一点点黑了下来,却仍旧没有音讯。 杨征和杨远今日本能早回来的,却在半路遇上了建安王世子,邀请两人去家中谈论战策。 毕竟能得到宋荆云邀请的人少之又少,杨征虽说不屑与权贵打交道,但是宋荆云言辞恳切,完全没有皇族的一点骄贵。在他面前也是毕恭毕敬,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杨征也只好去了。 却不成想回来就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杨征一阵风似的冲到老太太的院子里:“到底事怎么回事?” 杨老太太面色发灰一听这话立刻火冒三丈:“你还好意思问,如果不是你那好女儿吵着要出去,怎么会遇上这帮江湖匪类,还连累了一起去的涵儿。” 在她心里杨序秋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扫把星。 “那现在可有消息了?”杨征不管老太太的态度,他只想知道他的女儿如今怎么样了。 杨老太太无力的摇摇头。 杨征的心亮了一半,他转头就要往院外走 “你去干什么?”杨老太太在背后喊道。 “我去找陛下,让他派御林军在整个京都搜查。” “你疯了,这样不就闹得整个京都都知道了?杨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杨征神色坚定:“杨家的脸面比起我女儿的安危来算什么!” 杨征大跨步刚走出门,迎面便碰上了秦嬷嬷,她大喊道:“老太太,大小姐找到了。” 果然秦嬷嬷后面跟着的就是杨涵。 只是她衣衫整齐,眉眼间还有些懵然。 “涵儿,你怎么回来的。”杨远上下打量确定杨涵没事后问道。 杨征也跟了进来,有了杨涵的消息再找杨序秋也就简单多了。 杨涵皱眉道:“我今日没有出府。” “什么!” 杨涵摸了摸自己的后颈,还有些疼,她道:“今早我去更衣,进门就被人打昏拖到了暖阁,如今刚醒来就听到府里出了事。” “那打晕你的人是谁?” 杨涵仔细想了想却摇摇头道:“不知,那人在背后打昏我,我没看清她的脸,不过她的力气不算大,估计是个女子。” 第六十八章 无事而归 眼见杨涵并无大碍,杨远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但是杨征的一颗心却又提了起来。 难不成袭击杨涵的那个贼人和今日劫持马车的是一伙人? 杨征道:“你再仔细想想,你妹妹如今被贼人劫持了,你多想到一些也能快些找到她。” 杨征真真是关心则乱了,且不说杨涵目前是真的不知道那个人的样子,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说出来的。 杨涵佯装思索,很懊恼的样子道:“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杨老太太开口道:“你别再逼问涵儿了。” 其实她心里是不想让杨序秋被找到的,而且如今天都已经快黑了,杨序秋哪怕此刻被找了回来谁还能保证她是清白之躯。 杨老太太脸拉的老长道:“咱们杨家时代清清白白,如今秋姐儿回来了,只怕名声也已经毁了,不如不回来。” “我想老太太是多虑了。” 门外传来女子爽朗的声音,正是杨序秋无疑。 杨序秋施施然走进来,衣冠齐整,连根头发都没少。杨征赶紧上前,若不是要顾及女儿大了,他只怕就要抱着杨序秋转几圈了。 人平安无事回来就好。 杨序秋猛地看到一旁站着的杨涵,一向镇静的她眼神种竟然也有些震惊:“大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应该啊,那伙人穷凶极恶,又得了宋景峰的指示,怎么会这么快将她放回来了。 杨涵眼神种也尽是不可思议,她还想着那伙人会将她杀了,没想到。 杨涵愣了片刻才讷讷道:“我今日便没有出府。”杨涵将她被人打晕的来龙去脉又讲了一遍。 “那今日和我一起出去的是谁?” 杨序秋仔细回想了一番,那人和杨涵确实有些不同,只是当时她没有多想。 杨老太太半晌才在杨序秋安然无恙的事实中反应过,她的眼睛瞪得老大,半天才道:“你是怎么回来的?” 杨序秋转过头,淡淡道:“老太太好像不希望我回来。” 杨老太太冷哼一声,“你如今失踪了一天,按理来说名声已毁,若你为着杨家着想,就该一条白绫了结了自己。” 杨序秋眼波流转并不说话,杨老太太见状接着道:“不过,我看在你不懂世家大族规矩的份上只让你出家为尼,老大你看如何?” 这已经是杨老太太在让步了。 杨征面色铁青道:“我杨家还是能养得起这一个女儿的,不必麻烦佛寺。” 他这话说的强硬,杨序秋爱听。 还不等老太太发作,杨序秋便道:“怎么回来通传的人没说吗?被劫走的是另一辆马车,我安然无事。” 这件事本就是她不让说的,如今装起无辜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她的演技是越来越好了。 “你若安然无事怎么会这么晚才回来,莫不是在撒谎吧。”杨老太太听说她没事非但不高兴还好像狠很失望一般。 杨序秋道:“我门杨家的两辆辆马车在白陀寺旁的树林中遇到了两伙匪徒,损伤惨重,那伙贼人还劫持了我门杨家的一辆马车,咱们的护卫伤亡惨重,我心系大姐,想着那几个护卫若是找回了马车定会回到这里,我才等到了现在,但是也没有任何消息。” 简单几句话杨序秋就将事情一概说了个清楚,“我的清白,杨家的护卫都可以见证。” 眼前这种情况,虽然不能除去杨序秋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但是阴差阳错杨序秋、杨涵都没有任何事已经是上苍保佑了。 杨序秋其实心中有些嘀咕,本来她看到杨涵的时候以为自己的计策被看穿了,被她化解了。 可是看杨涵那无知的神情,又好像一切都是巧合。 杨老太太见众人皆是沉默,便道:“既然那贼人劫走的没有咱们杨家的人,那这事也算过去了。” 那打伤杨涵的贼人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众人在杨老太太哪里用了晚膳才回去的,杨序秋和杨征二人达成一致想法,这件事绝对不能让林懿知道。否则以后杨序秋就再别想出杨府的大门。 杨涵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杜鹃已经回来了。 她看着杨涵险些落泪,若是杨涵有任何闪失,她这个做贴身丫鬟的就别想有什么好果子吃了。 “小姐没事就好了,我还以为车上的是小姐您呢。” 杨涵翻了个白眼道:“都是你这丫头无用,连是不是我都分辨别不出,要你有何用。” 杨涵在丫鬟面前从来的装作温柔的模样,不过是下人而已,不开心了打死便是。 杜鹃连忙跪下认错。 不过杨涵也是纳闷的很,能进出她院子的净房,这个人要么武功高强,要么就是有人认识她,否则怎么会这么轻易急得手呢。 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杨涵纳闷之际,兰鹊手中拿了一信封走了进来。 她一脸纳闷:“小姐,这是奴婢刚才出门打探消息时一小乞丐塞到我手里的,说是务必让小姐亲观。” 这样的信本应该丢掉,但是今日出了这样大的事情,说不定这封信跟这件事就有关呢。 况且这封信的信封不像是普通人家能够用的起的样子。 杨涵嫌弃的接了过来,打开信封,里面只有寥寥几行字。 ‘杨序秋已擒,后效必和请卿心,切莫急躁。烽’ 杨涵看完面色大变,这是宋景峰给她写的信,今日之事难道都是宋景峰一手安排? 杨涵虽不知道这些,可是杨序秋如今正好好待在她的晚枫园,怎么会被擒获?宋景峰这是认错人了吧。 果真是个草包,连人都能搞错,真真是浪费了自己的一片苦心。 杨涵将手中的信毫不在意的揉皱成一团,丢在一旁的火炉中任由其被焚成灰烬。 此刻的杨序秋也是十分不痛快,废了她这么大的心思,如今却被一小毛贼坏了事,让她怎么能甘心。 况且事情没做成也就罢了,还让宋荆云假扮匪徒,演完匪徒还要趁着杨远杨征出宫前拦下他们,这不就是欠下了宋荆云天大的人情。 第六十九章 杨沁受过 白芨最了解杨序秋的心思,她虽恼怒,但是很快就会全自己想明白,这种低沉的情绪不会持续太久的。 不一会,杨序秋拿起一旁的雨前龙井来品了一口,尽量压下了自己的情绪。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吵嚷声。 杨序秋皱眉问道:“外面这是怎么了。” 已经到了要休息的时间,这样的吵嚷声是不合时宜的。 白芨会意立刻出门去打听,没一会她便会来了。 “小姐,是三小姐那边闹开了。” 最近杨沁老实的很,怎么会这个时候闹事呢。 白芨知道杨序秋是怎么想的,她解释道:“是三小姐身边的青儿,说是三小姐人找不见了。” 还没等杨序秋多思考,杨涵身边的杜鹃就急匆匆的跑了来,“二小姐,咱们老爷这边有事想要问您,麻烦您走一趟。” 杜鹃说话并不算客气,白芨翻了个白眼却有些不满:“时候不早了,我们小姐要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不成吗?”求人都没有求人的态度,也别怪她没有好脸色。 “对不住二小姐,这件事跟咱们三小姐的安危有关,您必须得去。”杜鹃板着张脸,像是杨序秋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一般。 白芨建杨序秋面色不善,刚想理论。 杨序秋脑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她的手覆上白芨的手,白芨还未说话杨序秋便已先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去一趟吧。” 说不定她这个局并没有完全被打破呢。 天色已晚,今日空中乌云密布,别说星星就连月亮的身影都没有。 白芨点了灯笼走在前面,一边照亮一边提醒她要小心。 还未进屋就听见以女子的声音:“三小姐说只是借着大小姐的名头出去透透风,让奴婢待在房间中假扮她,不要出门,可是奴婢左等右等却没有等到三小姐回来,奴婢实在担心出去打听却听说今日马车被劫持了。请老爷饶命啊。” 那女子越说哭的越厉害,若是杨沁不能平安回来,她这个帮着杨沁偷偷溜出去的人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杨序秋脚步轻移,踏进了房门。 望高寨正屋,杨远坐在椅子上,眉心微红,想必是事情太过棘手,才不住的捏着眉心吧。 杨序秋微蹲行了个常礼:“不知二叔深夜叫我前来是为何事?” 杨远忧心,说话也单刀直入:“今日和你一起出门的那个女子你可记得长相如何?” 看来她的猜测是对的,杨序秋学着杨涵无辜的模样到:“那女子以纱巾覆面,我也没有看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了?” 杨远长叹一口气道:“今日被掳走的女子是你三妹妹。” 果然,杨序秋佯装惊讶道:“那可如何是好。” “你可看到那劫持的人长什么样,身形如何?往那边去了?” 一连串的问题,可见杨远已经慌了。 杨序秋为难的摇摇头:“不曾,当时我再马车里,对外面的情形一概不知,只知道那伙人穷凶极恶直奔三妹妹的马车,像是有所预谋一般。” 她这说的可是实话,那伙人就是冲着第一辆马车去的,也就是她去的。 杨序秋话锋一转道:“不过,这情形一直跟在马车边上的杜鹃应该更清楚啊。” 一听这话,杜鹃连忙跪下道:“当时事发突然,奴婢也不甚清楚啊。” “够了!”杨远听见女人的哭啼声心里更加不痛快。 眼下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看大理寺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今日出去搜查了一天的人本来都已经撤了回来,但是刚才青儿找来了杨远,他便将哪些人又都派了出去,可是一天都没什么音讯,晚上搜查更是没有头绪。 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拖得时间越长,杨沁就越危险。 “三妹妹打伤大姐姐也要出去,究竟是为了什么?”杨涵问向跪在地上的青儿。 什么出去透透风,这种鬼话她不会信,杨远更不会信。 青儿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她如今进退维谷,不说实话的话只怕会耽误找回杨沁。她内心天人交手半天,终于咬牙决定道:“三小姐是听说六王爷也要去,所以想私下去见一见,培养一下感情。” 宋景煜不喜欢杨沁在场的人那个不知道,想要培养感情无可厚非,但是私下见面是不合规矩的。 怪不得杨沁要偷偷溜出去了。 杨远大手一拍道:“胡闹!” 只是如今再说这些也已经没用了,如果杨沁被人掳走还过了夜的消息传出去,宋景煜是一定会以此为理由拒绝纳杨沁为侧妃的。 杨远拿出一块令牌,对一旁的人道:“拿着令牌和一箱金银,去找大理寺丞,让他帮着去找。” 这块令牌是他的父亲杨森留下的,他和杨征每人一块。 杨森与人为善,结交了许多朋友,见此令牌如见他本人。 杨远与大理寺丞一向没有交集,如今为了女儿的安危也只能豁出老脸去求人了。 一旁,杨序秋考口道:“三妹妹这也算是为大姐姐受过了。”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杨涵被杨序秋一点名才懵懂道:“什么?” 她脑子里乱的很,根本听不进大家在说什么。 敢做坏事,胆子却这么小。 杨远瞥了一眼杨涵,从知道杨沁出事起,杨涵就一副惴惴不安,魂不守舍的模样。 “要说大姐姐的好运气真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那贼人显然就是冲着大姐姐去的。” 什么冲着她去的,明明就是宋景烽想要劫持杨序秋,杨涵立刻道:“怎么是冲我,明明是冲你。” 话音刚落,杨远面色古怪的看了杨涵一眼。 杨杨远道:“若是累了就先去休息吧。” 杨涵连忙摇头道:“我不累,还是等三妹妹有了音讯再说吧。” 见状,杨远也顾不得做面上的功夫,“涵儿,你跟我来。” 他不能明着赶人,况且杨序秋当事人之一,他还指望在她身上的得到有用线索。 所以有些心里的疑惑也就只能将杨涵叫道一旁悄悄的问。 第七十章 找到了 正屋旁的花厅中,杨远猛地停了下来,杨涵只顾着想自己的心事,险些撞了上去。 “父亲,您想说什么。”她说话怯生生的,没有底气。 “我且问你,你妹妹的事你知道多少?” 杨远不是傻子,他一看杨涵表现的那么不自然就知道其中一定有隐情。 看杨序秋说话的样子,像是也已经知道了,还在步步试探杨涵。 “父亲您在说什么,女儿不懂。” “你不懂?那你手指为什么发抖?” 杨涵低下头,她的手指果然在微微颤抖,杨涵怎么也算是杨远天天看着的,她的细微变化自然逃不过杨远的眼睛。 杨远眼睛微微眯起,透漏出一丝危险的气息,这一般就是他要发火的前兆:“涵儿,你最好给我实话实说。” 说还是不说? 按照宋景峰那个脾气,此刻的杨沁就算不死也离死差不了多少。 若是说出来,只怕会受到惩罚,不说 杨涵抬起头来,灯光昏暗,但是杨远那如炬的眼神让她心下一慌。 “这件事很有可能是三王爷所为。” “三王爷宋景烽?他怎么会掺和进这件事?” 他并不看好宋景烽,因此与他的来往并不算多。 杨涵支支吾吾,声音细小如蚊蝇:“他是为了帮女儿报仇。他知道女儿被杨序秋陷害,所以想要劫持她给她一个警告,没想到却劫持了三妹妹。” 这件事哪有那么简单,她说了一半没说一半。 但是杨远也不是傻子,这些个王公贵族一个个精明的很,没有筹码吸引他们,他们怎么会帮着做事,而杨涵一届女流,能让宋景烽青眼的,也只有她的美貌和身子了。 “你你你”杨远指着杨涵你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真是一场冤孽。 杨远抚了抚胸口顺了顺气,才道:“那你可知道他将你三妹妹藏在何处了?” 杨涵摇摇头道:“女儿不知。” 杨远看着她这副样子,一个没忍住啪的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杨涵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 杨远还从未打过她。 她心里委屈的很,这事并不是她的本意,她也不知道宋景烽会今日动手,她又怎么知道杨沁会为了出门私会宋景煜而想尽办法 这都是阴差阳错的事,她也是无辜的,却生生受下了这一巴掌。 这屋子的隔音效果并没有多好,这清脆的巴掌声自然也落到了杨序秋的耳朵里。 难为杨远舍得。 还未等杨远数落几句杨涵,外面就传来小厮的声音:“老爷老爷,甄大人来了。” 甄大人自然指的是大理寺丞甄文华。 甄文华亲自上门,想必是有消息了。 杨远赶紧出门迎接,刚走两步回过头低声对杨涵道:“你赶紧给宋景烽写信,让他立刻将你妹妹好好送回来!” 他那副凶恶的样子是杨涵从未见过的,杨涵头点的如同小鸡啄米。 正屋,杨序秋已经将人迎了进来。 甄文华将杨序秋打量了一个遍,职业习惯,他能一眼看出这个人本性是好是坏。 可是眼前这位端慧郡主他却丝毫看不出来,亦好亦坏。 “甄大人深夜前来,可是有三妹的消息了?”杨序秋这一脸情真意切,若是不清楚的人或许真的会以为她是真的担心杨沁的安慰。 甄文华将目光收了回来,点了点头。 他是不会直接给杨序秋说的,他接到的是杨远的委托,自然是见了杨远才会将实情说出。 转眼间,杨远就迎了出来,他上前两步,问了和杨序秋一样的问题。 甄文华这才开口道:“我么顺着马车的车辙印,追到了离京都不远的一处小村落,不过哪里已经被废弃许久了。但我看那房子内并不像长久无人居住的样子,于是便四处寻找,果然在不远处的山洞里找到了一伙贼人。” 那伙贼人的样子与杨家护卫描述一致,想必是同一伙人。这伙贼人皆是亡命之徒,白日里就躲在林子中的山洞里,晚上就到那户无人的村落中休息。 “那沁儿可在其中?”杨远头一次觉得有希望。 杨序秋面上的笑容有些嘲讽,杨远也太小看宋景烽了,他这么一个暴虐的人,若是抓到了“杨序秋“又怎么会只是拘禁那么简单呢。 果然,甄文华道:“三小姐并没有在其中,只是,我们在那山洞中找到了这个。” 甄文华身后的护卫递过来一件衣服,那衣服正是杨涵让人精心制作的哪一件。只是如今已经破破烂烂的不像样子。 其实在那山洞中找到的找到的并不止这一件,还有杨沁贴身穿着的肚兜亵裤。刑讯逼供下,那伙人也招认,他们轮流污辱了杨沁,只是这话他没办法给杨远说。 杨序秋道:“这件衣服,我早上见三妹妹穿过。” 杨远见到这衣服,心已经凉了一大半。杨沁的清白想必已经是毁了,“那伙贼人可说小女现在在何处?” 这话是说过了,罢了,早晚是要知道的;“他们说,已经将三小姐送去了宝春楼?” 宝春楼? 杨远听到这三个字不由的倒退了两步,那是什么地方他是知道的。 杨序秋冷笑一声,这个宋景烽还真是狠心,若是这次没有宋荆云来告诉她这些,只怕此刻身陷囹圄的就是她了。 宋景烽可恨,杨涵更是可恨! “杨将军别急,我想这幕后一定有人主使,我们已经将那伙贼人全部抓了起来,到时候一一审问一定会有结果。” 在他的地盘上就敢公然绑人,真是不将他放在眼里。 但杨远现在并不关心这个,他道:“那我女儿?” 甄文华摇了摇头,知道了这件事之后,甄文华就急忙赶了过来,毕竟是杨远的女儿,宝春楼那是什么地方,若是他带人公然闯进去,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那就说不清楚了。 “二叔,眼下还是先将三妹妹救回来。”、 如今已经是后半夜,杨沁失踪已经快一天一夜了。 在宝春楼,杨沁这样细皮嫩肉又是刚**的姑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排队呢。 看着杨远那着急的样子,杨序秋心中莫名的痛快,虽然没有让杨涵自食恶果,但这样的情形也算是为自己出了一口气。 第七十一章 宝春楼救人 杨远作了个揖道:“还请甄大人带路。” 他倒不是自己不能去,但是这种地方鱼龙混杂,若是没有官府里的人开路,只怕他们不肯交出杨沁来。 到时候一闹,事情大了,那杨沁沦落青楼的事情更会闹得人尽皆知。 “二叔,不如我跟着一起去吧。” 她眉眼哀愁,像是为杨沁担心,所以才敢以女子之身,身入虎穴。但是杨远可是知道他们大房之间早就已经是水火不相容,杨序秋怎么会有那么好心。 他刚想拒绝,就听到甄文华道:“其实二小姐跟着一起去倒也是个好事。” 见杨远眼神疑惑,他解释道:“咱们毕竟但是男子,到了哪里营救三小姐的时候只怕会有不便。” 这话说得委婉,但是大家都知道他的意思。 杨沁到了青楼定然是衣衫不整的,女儿大了,他这个做父亲也要回避,自然是不如杨序秋去方便。 不过杨序秋课可没那么好的心,她只是想去看看杨沁被折磨成了什么样子。 杨远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宝春楼,灯光昏暗。虽已经是后半夜,但是依旧人声鼎沸。 既然不想惊动人,自然不能大张旗鼓带军队来,甄文华已经进去同老鸨交涉了。 杨序秋带着面纱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哪些男人的目光毫不客气的在她身上扫来扫去 从屋里走出来一男人,身形佝偻,皮肤黝黑,看起来像是五六十岁的样子。 他旁边的男子打趣道:“今日难得见到这样的美人,你这一激动险些下不来她的床榻。” “能死在美人的肚皮上也是一桩美事。” 男子赞同的点点头:“那妓子的皮肤可真是嫩滑,又紧致,一看就是娇养的闺秀刚被” 话未说完,那老男人嗤笑一声:“那又怎样,我看她那外面还有不少男人在排队,看样子了她吃了不少回**,现在一味知道要男人罢了。” 若是没有猜错,这两个人说的便是杨沁了。 杨远的脸色黑如墨色,杨沁这辈子算是完了。 没一会,甄文华走了出来:“咱们进去吧,只是,要做好心理准备。” 能让甄文华这么说,想必情况一定不容乐观。 宝春楼二楼,走廊很长,跟着老鸨,他们一行人到了尽头的一个小房间里。 事先已经将那些男人打发走了,可是房间里依旧传来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甄文华瞪了一眼老鸨,那老鸨赶忙解释道:“官爷,我真的已经将所有人都赶走了,只是那女子来的时候,已经被喂了大量的**,没有男人不行的。我这也是为她好嘛。” 老鸨说话声音越来越低,这是歪理。 杨序秋眉毛一竖道:“你这儿不问是什么人,就一概收下吗?” “开门做生意的,哪有不赚钱的道理。” 况且那些男人将杨沁送来时只说是在路边捡来的。 到这这种地方,就一辈子别想出去了,也就只能成为摇钱树。 只是只怕这老鸨也没想到今天送来的女子是这么大的来头吧。 杨序秋走上前去,她无视那声音,将门缓缓打开。 昏暗逼仄的房间里,只放了一张床,那床单已经皱褶不堪。 杨沁缩在床的一角,她浑身脏污,身上头发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粘连在一起。衣服早就不见了踪影,那青红的瘢痕足以证明她经受了什么非人的对待。 她那嫩滑的手中,攥着一个不知再哪儿捡来的破木棍深入娇躯,眼神涣散。 知道会是什么结果,但是猛然看到,杨序秋的心里也被深深的震惊了一番。 她侧头看了一眼等在外面的杨远和甄文华,迈步走了进去。 “三妹妹。”杨序秋声音很轻,但是杨沁却像是被吓了一跳。 她更往角落缩了缩,虽说她神志不清,但是在失去意识之前她听到最多的就是杨序秋这三个字。 潜意识中已经将杨序秋当做了害她的人,因此听到杨序秋的声音自然害怕。 杨序秋又向前走了两步,“我带你回去。” 听到这话,杨沁猛地挣扎开。 她也没做什么啊,杨沁怎么这么怕她。 见杨序秋离她越来越近,她内心的恐惧大过了身体中**的药效,连滚带爬从床上下来。 赤着脚冲向门外。 杨序秋是能拦住的,但是她并不想拦。 只是一出门,杨沁便看到了杨远甄文华,和身边带着的护卫。 杨沁顿时心中发痒,冲着离她最近的那个护卫就扑了过去。 各种搔首弄姿,贴着那男人的身子,发出奇怪的声音。 她被喂了太多**,行为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可是这里这么多人,哪怕知道是药物所致,杨沁这种行为实在是有伤风化。 杨远一不做二不休,上前,猛地一掌劈在了杨沁的脖颈处。 杨沁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让你做这点事情都做不好!”杨远看杨序秋那副冰清玉洁高傲的样子实在是不顺眼。 杨序秋不以为然,帮是情分,不帮也无可厚非。 甄文华在一旁眉头微微皱起,杨远这种行为他实在不齿。 抱拳道:“既然事情已经了了,那我先走了。” 说完头也没回的就离开,这一家人,他若不是看在杨森将军的面上是绝对不会帮的。 老鸨帮着杨远给杨沁穿上了衣服,只是这青楼里的衣服都是清凉的很。 杨远抱起杨沁大跨步走了出去。 好戏看完了,杨序秋也准备离开。 没想到那老鸨却拉住了杨序秋的衣襟,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贵人,我买那女子可是花了些银两的。” 这是想让她出这个钱? 虽说他们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但是那老鸨也人精,知道他们定然是有钱人,这个时候不要钱什么时候要。 杨序秋明白她的意思。 她双手一摊道:“我只是他们家的一个丫鬟哪有钱给你。” “贵人,咱们这都是小本买卖,您也别戏弄我了。” 杨序秋道:“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不过你们今天可是用她赚了不少钱吧。” 这话一说老鸨立刻就心虚了。 杨序秋看出来了,继续说道:“虽然我这没钱,但是你可以找拿小姐的夫婿要钱,你可知这位小姐的夫婿是谁?” 那老鸨懵懂的摇了摇头。 第七十二章 一环接一环 杨序秋悄声道:“你当今的六王爷,你若要钱不如去找六王爷要。” 老鸨连连摇头:“我是什么人啊,说不定钱没要到,人先被打死了。”比起钱来还是人命要紧。 杨序秋轻叹一口气道:“你真是糊涂,这毕竟是一件丑事,王爷为了自己的面子也会答应你的要求进行遮掩。若是他不答应,你只要拿出你只要拿出小姐的画像就成,反今日她接待的客人也不少,记住她脸的也不在少数,你若是拿这个说话,还怕他们不答应吗。” 那老鸨想了想,这话也不无道理。 杨序秋看她想明白了,笑了笑转身离开。 这边且由她去闹,杨府那边只怕也没个安静呢。 清晨的阳光打在杨序秋脸上,将她唤醒。 昨晚她倒是睡了个好觉,一夜无梦。 白芨帮杨序秋将乌黑垂顺的头发梳成简单的发髻,“小姐,昨日的事闹得这么大,今日怎么反倒没了动静。” 杨序秋看着铜镜中自己青嫩的容颜道:“风暴来临前,总是平静的。” 她转过头道:“白芨,有件事我要交给你去做。” “小姐吩咐就是。” “我记得望高斋那边也有几个咱们的人吧。”自从吴桐病重不管事后,杨府后宅的大部分事情都由老太太作主。 但是老太太毕竟年纪大了,精力不足。所以林懿也接手了一些零散的事情。 在采买婢女的时候,杨序秋有意安排了几个人在望高斋。 白芨点点头道:“只是他们都不是在二夫人近身伺候,只怕一些事力所不能及。” “无妨”反正她也不想让她们动手做什么,“你只要让她们能将几句话传到吴桐耳朵中就好。” 这事很容易做到。 望高斋中,吴桐躺在榻上,看着外面的好天气。 她想出去走一走,但是实在没有力气。 “听说了不曾,咱们府里出了大事。” “如今谁还不知三小姐被卖到了宝春楼,清白已然毁了。” “是啊,这事好像是大小姐让人做的呢。” “也不知老爷会怎么处理,我想估计会一条白绫了事吧。” 吴桐病了总是闭眼躺着,所以她的听力比以前要好了许多,这些叽叽喳喳的话一句不落的传到了吴桐的耳朵中。 “你们说什么!”吴桐踉踉跄跄的向外走,一个不小心被门槛绊倒在地。 她仍旧不死心,向前趴着道:“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那群丫鬟诚惶诚恐道:“这件事府内人尽皆知,奴婢不敢撒谎啊。” “是,如果夫人不信可以派人去问一问。” 这样的事情谁敢说谎?他们说的是实话。 吴桐扶着门艰难的站起来,她一定要出去看看。 可是杨远说了让她禁足,外面守着的护卫又怎么会放她出去呢? “我是杨家的二夫人,你们敢不听我的?!”吴桐也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老爷如今还没有休弃我,我也是吴家的小姐,等我翻起身来你们都给我等着!” 那几个护卫有些犹豫了,他们只是一届小小护卫,主子的事他们也说不好。 趁二人犹豫之际,吴桐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们,向杨沁的院子走去。 两人的院子离着并不算远没几步就到了。 只是,杨沁的房门外有几个身强力壮的嬷嬷守护着。 吴桐清了清嗓子,佯装镇定道:“老爷让我来看看三小姐,开门吧。” 这几个嬷嬷对视一眼,老爷只说不能让三小姐出来,但没说不让别人进去啊。 她们侧身,将门打开了一条小缝。 一进门,一阵草药味传来。杨沁躺在床上,眼睛紧闭着,虽然已经换好了衣服,但是脖子上的红痕却是遮掩不住。 吴桐瞬间就像失去了力气,瘫倒下去,碰倒了一旁的花瓶。 发出巨大的声响。 原本还熟睡着的杨沁被惊醒,猛地做起来,向墙根靠去:“不要脱我的衣服,我不是杨序秋,别过来!” 杨沁的药效下去了,满脑子都是被贼人劫持后的情景。 她的脑子受到了巨大冲击,如今听到声响更是害怕。 “沁儿,我是娘啊。” 吴桐向前,抓住杨沁的手。 杨沁更像是疯了一样大喊大叫,双脚乱蹬,猛地一脚踢在吴桐的心口。 吴桐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杨远刚好走到院门口,听到屋子里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谁在里面?” 嬷嬷道:“是夫人,她说奉了老爷的命令。” “荒唐,我什么时候让她来了。真是一群饭桶。” 连两个女人都看不住。 杨远大跨步走进去,之间梧桐倒在地上,杨沁躲在床脚。 “还不快把夫人带走!”这一桩一件的事,真的没有一个让他省心的。 几个嬷嬷手忙脚乱的将吴桐抬走,想要抓住杨沁却也是困难。 屋里乱成一团,杨远不知有多烦心。 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边刚将杨沁手脚捆起来,另一边就有小厮跑来通传消息:“老爷,六王爷来了说要见您。” 宋景煜此刻来定然不是什么好事,莫不是知道了杨沁的事情? 这一点,杨远是猜对了。 今天一早老鸨就找上了宋景煜。他本以为是有人故意讹钱,但是那老鸨不但拿出了杨沁的画像,还说的头头是道,甚至说大理寺丞都可以为她作证。 老鸨说的信誓旦旦,宋景煜不信也无法。 所以刚打发走了那老鸨,他就来找杨远了。 “我今日来,只想让杨将军给一句实话。”宋景煜面色凝重只说了这一句话。 他说的什么事,他们两人心知肚明。 跟聪明人说话,不用把话说透。 杨远径自坐了下来,不发一言,这态度其实已经证明了,“是真的,不知道王爷是怎么知道的。” 宋景煜尽是震惊,很快就恢复平静“今日老鸨来找我了。” “她怎么会去找王爷?”难不成已经知道了杨沁的身份,不应该啊,这件事杨序秋也不会往外说,毕竟说出去她的名声也要受损。 “那老鸨应该是不知道的,但是不管我怎么问她都不肯说出是谁告诉她的。”老鸨只想要钱。 看出杨远的担忧,宋景煜道:“将军放心,我已经派人了无生息的了解了她。” 想要拿钱,也要看自己有没有这个命去拿。 杨序秋太了解宋景煜了,从她从怂恿老鸨给宋景煜要钱的那刻起就打定主意要她死了。 反正这个老鸨干这行这么多年来,亏心事也做了不少。 本就是罪大恶极,死有余辜。 第七十三章 拦截 日到中午,宋景煜才从杨府离开。 据白芨说,他出去时面色如常,倒也没看出有什么太大的情绪。 只是杨序秋知道,宋景煜是一个不会做吃亏买卖的人,这桩婚事只怕是不能成了。 既然没有撕破脸面,他与杨远两人之间肯定是又达成了什么协议。 只是这内容她就不得而知了。 “小姐,你说二老爷会怎么处置三小姐呢。” 杨序秋眨了眨眼,以他对杨远的了解,是不会放弃杨沁最后一点价值的。 “我猜,三叔可能会软禁三妹妹,过几年等没有风声了,说不定会给那个官员去做小妾。”杨沁虽说不是绝色,但也是小家碧玉,给人做妾会有很多人抢着的。 用一个不成器的女儿就能拉拢一个人的人心,也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不得不说,杨序秋对杨远十分了解。 下午杨远就说杨沁大病,需要到庄子上静养。就连皇上哪里也上了书折退了与宋景煜的亲事。 看到书折的皇上真是欲哭无泪,怎么最近他做的几个媒都退婚了。 难不成真的像顺妃说的,他总是乱点鸳鸯谱? 反正宋景煜也不想纳杨沁为侧妃,这桩婚事到也退的痛快。 “这件事终是宋景煜帮了我许多。”杨序秋不喜欢欠人人情白芨是知道的。 其实白芨这个局外人看的清清楚楚,这位世子只怕是对自家小姐动了心,只是不管谁一提起婚事,杨序秋就像是一只鸵鸟一样把头缩起来。 也不知为何,她一个花样年华的姑娘怎么会不向往夫妻和顺。 白芨看那世子一表人才,与杨序秋相配的很,于是便试探道:“不如咱们亲自去感谢一下世子吧。” 杨序秋这次倒没反驳,只是有些困惑:“拿什么感谢他呢。” 宋荆云如今什么都不缺,她也不知道还能送他什么表示心意。 白芨道:“世子想要什么贵的好的没有,缺的不过是份心意罢了。” “也是,那就让白芍做一些最近她新研制的吃食,给世子尝个鲜。” 杨序秋出门并没有惊动杨府的一干人等,但是这个消息一出,外面几个盯着杨序秋的人却是来了精神。 杨序秋的马车刚一出门,后面便跟上了一辆马车。 马夫回过头道:“小姐,后面跟着的人要不要甩掉。” 这是杨征特意派给她的马车夫。不但驭马技术纯熟,还上过战场。杨征这是怕那等凶险的事情再次发生。 杨序秋摇摇头:“不用去管他。” 这话刚说完没多久,马车猛地停下,杨序秋不受控制的向前俯冲,若不是白芨反应快只怕她的头就要撞在马车门上了。 “杨序秋,你给我滚出来!”粗犷的男音传来,是宋景烽。 她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从马车中施施然走了出来:“不止三王爷拦截臣女的马车所为何事?” 她好歹也是郡主的名位,宋景烽这样做是大大的不妥。 但是宋景烽却毫不在乎,反而怒容满面:“你说,这件事是不是捣的鬼。” 那天杨涵可是给他去了信,不过却不是赞许他的,反而说杨序秋无事还挑拨是非,连累她也挨了打,还不被允许出门去了,眼见就要抱得美人归,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杨序秋险些被气笑了,怎么她没有乖乖掉进他的阴谋中就成捣鬼了,真是有意思。 “三王爷说的是什么事?王爷又是听了谁说的糟污话才来这么诘问我?” 她冷下脸来,气场强大。 宋景烽一顿,抿起嘴来道:“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臣女不知,只不过前两天臣女的三妹妹曾被贼人所辱,只怕那伙贼人后面另有人指示呢,我作为郡主,又是姐姐,现在只想去皇上面前求他找出背后之人,还三妹妹一个公道呢。” 宋景烽面色微变,虽说他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但是难保皇上派人彻查查不出来啊。 他受指着杨序秋道:“算你狠。” 狠吗?她自认为没有宋景烽做事狠毒。 她道:“只是你绑的是六王爷的侧妃,也不怕他知道了生气吗。” “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下贱奴婢肚子里爬出来的**,就算是他的正妃,到时候我也照睡不误。”他从来看不起只知道依附太子的宋景煜。 “可他终究是皇上的儿子,也有登基之望的。” 宋景烽冷哼一声:“在我眼里他就是一条走狗,我还怕他报复吗?” 宋景煜平日里是掩藏了锋芒的,所以在他看来,宋景煜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人,哪里会畏惧他呢。 怪不得宋景烽后来第一个被宋景煜害死,是在是没脑子啊。 不过这番话倒是正和杨序秋的心意,她跳下马车对着后面的树丛喊道:“跟一路了,出来吧!” 草丛深处,出来了一辆简单的小马车,马车上面下来的人正是宋景煜。 见状,宋景烽面上也有些挂不住,毕竟背后说人坏话,这坏话还让给别人听到了,多少也是有些不自在的。 宋景煜的面上倒没表现出什么,如果能忽略他手背上凸起的青筋的话。 杨序秋和他同床共枕那么多年,怎么会看不出他此刻的气愤。 “两位王爷可真是有心有灵犀啊,我这一出门就都找了上来。” 话语如此直白,倒让他们两个有些讪讪的。 此刻她已经掌握了主导权,这两个人全都跟着她跑。 “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宋景烽别过脸,随后板着脸道:“我先走了。” 他还没有被一个女人堵得哑口无言。 偏这个这女人又聪明又胆大。他又不能硬来。 再在这里待下去只怕是要憋出内伤了。 宋景煜倒没那么失态,只是道:“我是对杨沁的事有些疑惑,想亲自问一问郡主,只是一直未找到好的机会。” 冠冕堂皇的理由,杨序秋要是信了才是真的傻子。 “且不说王爷已与舍妹解除了婚约,单说此事我也是受害者,你们一个两个都来难为我是什么意思?”她在外人面前不轻易发火。 这一发火,倒是看着宋景煜一愣。他原本以为他只喜欢杨涵一样柔情似水的女人。这一刻他才意识到,原来杨序秋这样桀骜不驯的女人才更让他有成就感。 第七十四章 聪明人 他道:“我是已经与你妹妹解除了婚约,但这也不仅仅因为她清白已毁。”杨序秋明白他的心性,为了想做到的事,这种事算什么?他也是能接受的。 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宋景煜继续说道:“我也是为了你。” 这真是个天大的笑话,杨序秋笑出了声,尽是嘲讽:“三王爷可倒是说说如何就是为了我呢?” 宋景煜一脸真诚:“若我娶了杨沁未侧妃,那必然不能求娶你做正妃。但是如今,等父皇渐渐淡忘了这件事,我就去父皇面前求他许婚。” 这宋景煜也真敢说,只是她不知道,此刻宋景煜说的话中却是有几分真心。 “王爷,上次我说的话你不记得了吗?我讨厌你,也不会嫁给你,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讨厌我,你说出来我一定会改的。”宋景煜的眼神带了哀伤,看起来像是真的苦恼。 杨序秋冷冷道:“王爷,你相信吗,有些人之间是天生的敌人,你我就是。” 话已至此她也不欲多说 但是宋景煜却拦下了她的去路:“我如果说皇帝之位一定是我的,你还执意如此吗?” 宋景煜能这么肯定的说出这句话,想必对自己的筹划一定很自信。 原来杨序秋会信,可是如今她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上。 “无论王爷以后如何,我杨序秋都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况且王爷真的以为你的筹划就那么无懈可击吗?” 她现在看他的表情就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一般。 宋景煜嗯讨厌这种眼神,因为这种眼神他见的太多,都是对他的不屑。 “王爷,王爷,不好了,西凉大坝那边有人闹起来了。”宋景煜身边的小厮跑的满脸是汗,想必事态十分紧急。 杨序秋冷笑一声,纰漏这不就来了吗。 “怎么回事!” 小厮道:“奴才也不知,只是有几个自称是前两年死去壮丁的家人来闹事,说王爷监修大大坝时私吞钱财,造成大坝坍毁,害了许多的性命。” 这本是两年前修大坝时的事情,这些个壮丁的家属也拿了钱,答应平息此事,没想到这个时候竟又闹了出来。 比起女人来,还是自己的前程更加重要。 宋景煜抱拳道:“郡主,我时不会放弃的,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心。” 说完便转身离去,只留下哭笑不得的杨序秋。 真是奇怪,难道他听不懂人话,还是他就喜欢对自己爱答不理的人。 杨序秋上了马车,很快马车就行驶到了韵华温泉旁边的一处小院子。 这是宋荆云私下置办的一处小院子,冬日里他就爱呆在这,暖和。 如今虽然已经开春,但是天气还是有些冷,他怕冻着杨序秋,所以在接到杨序秋的邀请后,才把地点改到了这里。 “马车刚到门口,大门立刻打开,从里面出来了两个年轻的丫鬟,放好脚凳,扶着杨序秋下了马车。” 这两个丫鬟虽然年纪小,但是做事却是妥帖。成润就等在门口道:“郡主好,怎么不见朗星前来。” 她和朗星已经两三个月没有见到了,本来以为今日朗星会来,才等在这里。 杨序秋笑了笑道:“我这段时间一直让朗星守在母亲身边。” 家里不太平,比起自己,杨序秋更想保全林懿,女眷身边,自然是放个女子照应更加方便。 成润无精打采的嗯了一声,有些失望。 “你若是想朗星了,我便派你去序秋身边服侍几天,也顺便保护你了。”是宋荆云的声音。 “真的?”她成润可从没见过宋荆云那么好心。 宋荆云点了点头,不过他想的当然没那么简单,他其实更想成润去杨序秋身边多了解了解杨序秋喜欢什么才好下手追求啊。 得到肯定的回答,成润一路小跑就去收拾东西了,今天她就跟杨序秋一块回去。 杨序秋郑重的给宋荆云行了个礼:“多谢王爷解围。”果然聪明! 宋荆云心头一震,忙将她扶起来:“你知道了。” “今日能摆脱宋景煜的纠缠,多亏了王爷。” 否则何以解释那么巧,两年前的事被翻了出来还闹开来了。 这事就是宋荆云让做的,自从着意调查宋景煜后,他手里也握了不少他的把柄。 今日一听杨序秋被宋景煜缠上,他便拿出一个来,引开他。 “若不是我名不正言不顺,早就将他打飞了。” “什么?”他嘟嘟囔囔的抱怨,杨序秋都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无事,你不是说给我带了谢礼吗,咱们进屋说吧。” 杨序秋跟着他走进这这出别院。这地气暖和。院子里的杏花已经盛开,独有一股幽香。 房间中也并没有摆放过多的装饰物品,只有寥寥几个青玉花樽与陶瓷摆件,倒是显得整个房间干净雅致。 白芨利落的将吃食摆到了桌面上。 “只是家中新研制出的几个菜式,我估摸着世子或许未曾尝过。” “这就是我最喜欢的谢礼了。” 桌上的菜式的确新鲜别致,宋荆云不由得食指大动,心里美得很。 若是杨序秋为谢他而拿来一些金银珠玉他才是没什么高兴,那说明杨序秋将他当作了外人。如今这样说明两人的关系没有之前那么疏远了。 她就像一块冷寂多年的冰块,需要一点一点去融化,他不着急。 风卷残云,宋景煜还没有吃的这么饱过。 “杨涵和宋景烽这两人,序秋你打算怎么处置?”敢设计陷害杨序秋,这口气就算杨序秋咽下了,他也不会咽下的。 “不急,世子可曾听说过多行不义必自毙。” 宋景烽这样的人,压根不用她动手,今日这番话一出,宋景煜这个小心眼的男人就会忍不了他了。 可话虽这么说,宋景煜还是放心不下她,“序秋,不如让成润就跟着你多些时间,朗星功夫还不算好,成润在你身边也好保护你,也顺便多教她些东西。” “难为世子割爱。” 杨序秋猛地回过神来,什么时候宋荆云对她的称呼从杨小姐到了序秋。这样亲密的称呼她居然到现在才发现。 不过若是现在再说只怕有些冒失,算了就由他吧! 若杨序秋看到宋荆云那得逞的笑意只怕就不会这么想了。 第七十五章 伤势严重 杨府,吴桐病的迷迷糊糊的,她这里却没有大夫在旁。甚至连伺候的丫鬟都没几个。 看来杨远是对自己厌恶至极,想要让她病死了。 “菊琴。”她的嘴唇干涸,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菊琴听信赶来,吴桐不受控制的猛烈的咳嗽起来,捂嘴的手帕上洇出了一片鲜红。 “夫人。”菊琴就要哭出来,这真是伤了本里,只怕是没有几日可活了。 “扶我起来,我要留下一封书信。”她虽然病着,但是这段时间她的脑子里却一直在想他们身上发生的事情。 怎么说她也是从小对后院的争斗耳濡目染,到如今也算是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这一切都是杨序秋的计划。 从一开始打压杨沁,败坏杨涵的好名声,到杨修明的死。再到现在她也折在这里了,杨序秋是有预谋的一步步将他们一家分崩离析,逐个击破。 如今杨沁已经是不中用了,杨涵,她一定要保住。 菊琴见她目光灼灼开口劝道:“小姐,还是要保重身子啊。”她自小就跟着吴桐了,如今看她这个样子,心里十分不好受。 她这副身子已不行了:“我的身子不重要,涵儿才重要。” 和杨远同床共枕多年,到现在她才明白了他的冷淡凉薄。若是杨涵对他没用了,只怕下场不会比自己好。 她想亲口嘱托给杨涵,但是她走不出这房门,除了书信她再没有什么办法了。 菊琴见她执着,便取来了纸笔。吴桐如同秋日落叶,艰难的写完了一封不长也不短的书信。 终于,吴桐还是没有挺过去,在三日后的傍晚离世。 杨家二房一连两桩白事,外面对此议论纷纷。但是看杨家人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便也算罢。 只是吴桐的娘家来单独找杨远谈过几次。 来时怒气冲冲,不知杨远说了什么,吴桐的父亲竟然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而且,不知是不是吴桐离对杨涵的打击太大,她近几天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出来。 见到杨序秋也是躲着,尽量连话都不跟她搭。 这倒也是奇怪了。 在这古怪的气氛里,大缙的倒春寒终于过去,迎来了温暖的春天。 春困秋乏,杨序秋最近一段时间总是早早的就困了。 “小姐最近就像只小猫,总爱睡觉。”白芨帮杨序秋把门窗关好,虽说已经暖和了,但是晚上的风还是凉。 杨序秋道:“将所有的蜡烛都熄灭吧,我不喜欢有光。”她睡觉是向来不喜欢留下一盏灯,她觉得烛火晃眼。 本是一页好梦,但是半夜,一阵敲窗声却将杨序秋吵醒。 她睡觉浅,那敲窗户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也足以让她醒来了。 这声音,倒像是她和宋荆云之前定下的暗号,只是有些微弱。 她拿起枕头下的匕首,紧紧攥在手中,下了床,向窗边走去。 “是谁?”杨序秋轻声问到窗外。 迟迟没有回应,宋荆云不会这样,她的匕首高高举起,只要敢打开窗户她就会狠狠扎下去。 半晌没有动静,她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正准备离开,只听到一个微弱的男声道:“是我。” 这声音,不正是宋荆云吗。 杨序秋赶紧打开窗,只见宋荆云奄奄的趴在窗台上,像是随时会倒下一般。 “世子你这是怎么了?”杨序秋不顾男女大防,用手拍了拍他的脸。 滚烫。 “救我。”他现在还能说话全凭着他的意志力了。 这个样子,如果杨序秋不管他,只怕第二天他就是一具冰凉的尸骨了,还是死在自己房间外的。 杨序秋小跑着走出了房门,白芨正在廊下上夜,她轻声叫醒白芨。 刚醒来的白芨还有些懵,被杨序秋拽着到了后院。 “这不是世子吗?”白芨险些叫出声来,幸好杨序秋眼疾手快,一下捂住了她的嘴。 “悄悄的,别惊动了人,咱们把世子抬到密室内。” 上次为了王莹莹,密室里面道也是放了床的。只是比较简单,可是眼下也顾不得这些了。 两人力气小,宋荆云又高大,一路拖拽才勉强可以。 黑夜里,成润轻声对旁边的成柯道:“你说主子怎么一定要到这来啊。害得我半夜还要起来。” 成润跟着杨序秋到了杨家,每天好吃好喝,没事和朗星切磋一下功夫,这日子别提多美了。 成柯看着胖了一圈的成润翻了个白眼:“谁知道呢,既然主子愿意把命都交到杨小姐手中那咱们也就别想这么多了。” “是谁将主子伤成这样?” “你说呢?”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明了。 将宋荆云安排到密室里,在昏暗的灯光下,杨序秋才看清宋荆云的衣服都破破烂烂的,浑身是伤口。 最致命的还是他腹部那一道很长的伤口。 “白芨多点几根蜡烛,将咱们房里的止血药全部拿来。” 白芨哪见过这样的场面,被杨序秋吩咐后才急匆匆的去了。 宋荆云最为世子一向不显眼,但是建安王与皇上向来亲厚,他怎么也是皇上的亲侄子,身份的尊贵,怎么有人敢伤害他。 这些问题也只能等宋荆云醒来再问了。 眼下他能不能挺过去还难说。 白芨刚才慌了一阵,可是出去吹了冷风便镇静了下来。 止血药,还带来了高度酒和棉线都摆开来。 杨序秋拿起剪子,将宋荆云的衣衫剪开。这时候若是再脱他的衣服,一则挪动会导致出血,二则她也真的抬不动他啊。 杨序秋下手很利落,很快宋荆云的上身就没了遮挡。 他浑身紧实,肌肉的轮廓明显,只是那伤疤看的更是惊心。 腹部这道最厉害的伤口并不是刚受的。 她能看得出这伤口已经在愈合了,只是今晚又被扽开了,才会如此血肉模糊。 杨序秋看着源源不断的血流出来有些眩晕,她使劲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转头对不敢往这边看的白芨道:“给我拿白酒和棉花来。” 她将棉花在酒中浸泡,擦拭着宋荆云的伤口。哪怕是昏迷这样的疼痛也是让宋荆云出了一身的汗。 杨序秋动作尽量小心轻柔如,拿捏着,额头浮现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第七十六章 拿捏 她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宋荆云伤口的於血擦拭干净。 这里没有旁的,只有用棉线将他的伤口缝住,若不如此,只怕光流血就能要了他的命。 杨序秋自从重活这一世便很少去动女工刺绣之类的东西,幸好还有些前世的记忆,不至于不会罢了。 只是这针刺透绸缎和人的皮肤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杨序秋用了大半个时辰,才将伤口缝好。 管他好不好看,能活命就行了。 拿过纱布,将他的伤口撒上止血药紧紧包扎住。 身上的其他伤口白芨也帮着一起给包扎好。 只是他的衣服已经被剪得只剩下很少,刚刚能把重要的地方遮住。 杨序秋探了探他的额头,还是烧。可是她却不能叫大夫,否则她藏了个男人在自己院子里不就让人知道了。 石霖虽然可用,但是这大半夜的要是出门去请只怕也会惊动满院的人。 也不能眼瞧着他烧下去啊,否则就算救回命来,人也成了傻子。 没有办法,杨序秋只能用帕子沾了水,不停的给他擦拭额头和身体散热,直到天快亮宋荆云的烧才算退了下去。 杨序秋趴在床边沉沉的睡去。 天刚蒙蒙亮,白芨到了密室,见宋荆云的眼睛微微睁开,正看着睡的香甜的杨序秋出神。 “世子,您醒了。”白芨连忙行礼。 宋荆云赶紧用手比了个噤声,让白芨小点声。 只是动作太大反而牵扯到伤口,疼的脸通红。 而且杨序秋也还是醒了过来,见状责怪道:“你乱动什么?好不容易才将你救了回来,你就这么折腾。” 她又急又气,一晚上没睡,辛苦的劳动成果不能被别人毁了。 但是在宋荆云看来她这就是在关心自己。 宋荆云看着杨序秋眼下的乌青十分心疼:“对不起,让你受累了。” 早知道他还不如就不来了。 杨序秋本就没睡好,脾气也是不好,她气道:“你们王府那么大,你为什么要跑到我这来?” 宋荆云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样道:“若是回到王府,我只怕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害他的人就在那王府之中。 杨序秋见他这个样子本来满腹的抱怨,此刻竟然一句也说不出来,原来宋荆云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啊。 她若是再执意赶他走会不会害了他,她别别扭扭的道:“我也收留不了你多久,你自己赶紧找人来接你。” 反正他的手下那么多,干嘛要赖着自己。 宋景煜云小声道了一句好。 杨序秋端起一旁的水杯,干巴巴的道:“要不要喝水。” 他的嗓子都哑了,杨序秋这才注意到。 宋荆云本来沮丧的心情瞬间转晴,她竟然会关心自己,杨序秋果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他使劲点了点头,见杨序秋吧水端过来。 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道:“我手疼,喝不了。” 这撒娇的语气哪里是平时雷厉风行的他,真是撞了鬼了。 杨序秋本来想发火,可是看着他包的像个木乃伊一般也只好作罢。她轻轻扶起宋荆云的头,小心喂给他水。 白芨心里很是高兴,自己小姐还没有对人这么有耐心过,看来有戏! 但她还是小心提醒道:“小姐,天已经亮了。” 杨序秋点点头道:“我也不能在这待得时间很长,一会我会让大夫悄悄来给你看病,你先休息吧。”天亮了,她也该起床了,若是不露面只怕是会让人怀疑的。 宋荆云不住的点头,原来装可怜对杨序秋那么有用呀。他心里不住的开心,连带着咧着嘴笑的像个傻子。 杨序秋白了他一眼,心道自己这是做了什么孽,招惹上这个麻烦的世子。 很快杨序秋就让白芨将石霖带了来,只是她也要委屈装病了。 幸好那密道的进口就在她的房间,她索性称病要静养,让那些婢女都到了外面的院子洒扫,近身的只留下了白芨白芍和成润。 “白芍,你去做一些清淡落胃又又营养的吃食来吧。”杨序秋吩咐道。 总不能一天不给宋荆云饭吃吧,怎么说两人也是合作伙伴,况且宋荆云真的死在这里她这岂不是成了凶宅。 还是多照顾些吧。 听到密道被打开,宋荆云立刻就醒了过来,这一上午,他又开始发烧了。 石霖惊讶,这大宅院里有密室倒不奇怪,只是这密室在小姐的院子里,里面还有一个重伤的男人,怎么看怎么蹊跷。 是成润带着石霖下来的。杨序秋和白芨则守在卧室。 成润一见宋荆云的样子便心下发慌,早知道当时就不听他的了。 万一有个好歹,他兄妹二人岂不是会被五马分尸。 石霖仔细检查了宋荆云身上的伤口,长叹一口气道:“幸好这些伤口的伤已经止住了,但是这位公子失血太多,伤口也有感染的现象,只怕是需要好好调养了。” “那麻烦大夫您开几副药来,什么药材好用什么药材。” 成润想着,宋荆云这个样子她总是不放心的,要跟成柯说一声,让他回去通报一声才是。 “秋儿你来了。”宋荆云烧的迷迷糊糊,以为是杨序秋来了。 成润听到这温柔的声音,瞳孔放大,这还是宋荆云吗,难不成被掉包了? 转头,石霖的眼神更是复杂,难不成这是杨家小姐养的小白脸,这长相倒有几分这种可能,成润声音冷冰冰的:“喂,我可警告你不要多想!” 石霖嗤笑一声:“谁多想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成润一个箭步冲到石霖面前,匕首抵着他的脖子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石霖冷笑道:“你信不信我毒死你?” 他可是毒药不离身的,为的就是自保。 “那就看看谁的手脚更快!” “你们两个别闹了行不行。”幸好白芨这是下来看看,否则一会三条人命就交代在这了。 怎么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呢,她真是不理解。 两人见状冷哼一声同时松开了手。 “小姐说让成润在这里照顾着,石大夫您随我去抓药吧。”白芨道。 石霖抚了抚衣摆吗,背上药箱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你可别下什么毒药,我可是知道的。” 成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石霖气的青筋突突的跳,这女人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第七十七章 岁月静好 由于之前石霖给林懿看病,天天出入杨府也就和府里的很多人认识了。 这次他来没有去栖荣院而是去了晚秋院,于是杨序秋病了的消息很快就在杨家开了。 她不轻易抱病喊痛,基本上不会请大夫,如今石霖不仅去给她看病了还看了那么久,出来时的面色也难看的很,就有嘴快的就赶紧去报林懿了。 恰巧杨修衡也在商量婚事事宜,一听这消息,两人赶紧去了晚枫园。 “秋秋,你没事吧。”林懿过来就把杨序秋上下检查了一遍,见杨序秋神色如常,倒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杨序秋懵懂道:“我没事啊,母亲和哥哥这是怎么了。” “我和母亲听下人说你请了石大夫,以为是你生病了。” 杨修衡的鼻子耸了耸,这屋子里虽然摆着鲜花,但是还是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他上过战场,对这种气味非常熟悉。 居然忘了这一茬,杨序秋懊恼,早知道让石霖悄悄来了,“只是这段时间有些累,晚上睡不好,所以找石大夫给开服药罢了。” 这么说也是为了以后方便,毕竟石霖刚才悄悄给她说了,宋景煜如今挪动不得,少不得要在这多住几日。 她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杨修衡和林懿。 幸好来的是他们两个,要是杨修宇哪个人精,只怕会被他看出些什么。 林懿摸了摸杨序秋的头,将她搂进怀里道:“如此这两天你就好好休息一下。” 杨序秋点点头。 这一整天,杨序秋都窝在自己的房间,倒不仅仅是为了做戏,而是她昨晚没有睡好,忙着补觉呢。 一觉醒来,天色大暗。已经过了用晚膳的时辰了,晚膳时刻,黄芳来过,见杨序秋睡得香甜便没有叫醒她。 睡了一天,杨序秋的肚子也咕噜噜的叫起来。 “小姐,用些东西吧。” 精致的饭食摆在小几上。杨序秋问道:“世子可用过晚膳了?” 白芍小声道:“没有,世子也刚醒,药也没吃呢。” 杨序秋道:“那便拿去和世子一起用膳吧。” 到了自己的地方哪能让客人饿肚子自己吃呢。 白芨很会看眼色,立刻将外面的丫鬟打发走了,只叫了成润在门口守着。 反正有成润在这,寻常人是进不来的。 密室里,宋荆云的伤口已经全部被重新包扎过。 看着还算有精神,她真是佩服宋荆云,寻常人这样只怕早就没命了。 他一见她便咧开嘴笑了。 “一起用膳吧。” 宋荆云连忙点头,他突然觉得那些杀手也没那么可恨了,就不把他们挫骨扬灰,只杀了就是。 他道:“多谢你。” 杨序秋淡笑道:“咱们是合作伙伴,不用谢,只是,你腹部我给你缝合的不好,只怕以后不好看。” “刚才换药我看到了,很好看,像一条蜈蚣。”这是杨序秋亲手,很有纪念意义。 真不知道他这是在夸自己还是贬损自己。 宋荆云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石霖换过了,就是普通百姓穿的棉布衣服。但是简单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也是好看的。 “昨日迫不得已才剪了你的衣服,你别介意。”杨序秋想起宋荆云健硕的身躯,有些脸红。 宋荆云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佯装委屈道:“我不介意,只是怕我以后的妻子介意。” 虽说男子三妻四妾正常,但是杨序秋想如果易地而处,她成为了宋荆云的妻子,也不愿意自己的丈夫被别的女人看光吧。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杨序秋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 她恢复了之前的冷淡道:“我会替世子保守秘密的。” 若不是为了救他,她还不愿意看呢。 宋荆云也会见好就收,赶紧道:“那就多谢郡主了。”若再说下去,只怕杨序秋就要生气了。 白苏今日做的饭食都十分的清淡。那些油腻腻的鸡汤鸽子汤之类的她根本就没做。 清淡好消化的清粥小菜和肉类才是病人应该吃的。 而且杨序秋今日用晚膳晚,若是腻了也不好消化。 宋荆云的背后垫了及格靠背,撑着坐了起来,只是吃饭的话还是有些不方便。 夹个菜都费劲,她道:“不如叫成润来喂你吧。” 成润本就是他的人,让她照顾宋荆云也是应该。 “那你还想不想让我好了,她是习武之人,粗手笨脚的。” 杨序秋想到自己那些被摔得稀碎的碗碟,认可的点了点头。 “那白芨你帮一下世子吧。” 白芨真的很想拒绝,但是宋荆云拒绝的更快:“不必,我自己慢慢来就好,或者序秋你。” “那就你自己来吧。” 想都没想,她就否定了宋荆云的想法。 宋荆云低下头,像个没得到心爱礼物的孩子。 杨序秋长舒一口气,让她喂他是不可能的,但是帮他夹菜还行。 见状,宋荆云也不再矫情,也慢慢吃了起来。 “到底是谁能将你伤成这样?”杨序秋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宋荆云吃了个差不多道:“是建安王妃。” “那不是你的娘吗?” 他依靠在后面缓缓道:“她可不是。我爹娶我娘的时候是在任上。我娘生我的时候难产血崩,刚过世没多久他就娶了现在的这个王妃。是以回到京城的人都以为她就是我的亲娘。” 怪不得杨序秋前世就很少听到宋荆云的消息,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只怕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而且我的母亲身份低微,只是地方小官的女儿,所以父亲也不让我给别人说我不是她亲生的。” 他说起这些事情就像再说别人的事,面上没有一丝感情。 如此一来,她就懂了,宋荆云下面还有弟弟妹妹,建安王妃为了自己儿子的王爷之位肯定是容不下这个身份和年龄都比他儿子高的人,要杀他倒也不奇怪。 “这事你父亲不知道吗?” 宋荆云冷哼一声:“他们才是和美的一家人,我只不过是个外人罢了。” 灯光昏暗,但是杨序秋还是在他的眸子里看到了一丝哀伤。 谁不希望有疼爱自己的父母呢,杨序秋是幸运的,不管父母还是兄长对她都是疼爱的。 再问下去就是揭别人的伤疤了,杨序秋明白,于是赶紧转移话题道:“如今你在这里又闷,等你好些能挪动了就回你那安全的地方吧。” 她知道宋荆云没那么简单,一定有自己的安身之处。 “你就那么急着赶我走吗?” 她是真的不会安慰人,本是好意转移话题但是却让他更伤心了,她手不断捏着自己的衣摆道:“不是。” 关键时候白芍端着汤药过来了。 真是救星啊!杨序秋立刻站起来赶紧上前接过白芍手中的汤药道:“药好了,世子快喝吧。” 她将药放下像逃荒一样转身道:“早点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她还没有这么慌张狼狈过,这个世子该不会是她的克星吧。 怎么一和他在一块就这么奇怪。 第七十八章 打破岁月静好 在杨序秋“精心”照顾下修养了三天,宋荆云已经能自己站起来活动活动了。 春光甚好,杨序秋想着宋荆云已经在那密室了闷了许久,这几天院子里也一向安静。 大概是林懿吩咐了不许让人扰了她休息, 她将丫鬟打到院外做活。 院子的门关起来,宋荆云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在昏暗的密室里待了三天,刚出来宋荆云的眼镜被阳光刺的微微眯起。 杨序秋让人搬了椅子放在院中,石霖说多晒太阳有助恢复。 宋荆云快些恢复她也能不用装病了。 白芨将两把椅子并排摆好,中间放了一张小几,上面摆着清茶与玫瑰乳酥。 宋荆云半考在躺椅,杨序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中捧着一本书,正读的津津有味。 宋荆云的眼镜离不开她的身上,他仿佛看到了他们两人成亲以后的日子。 岁月静好不过如此了吧。 杨序秋有些渴了,拿起茶杯,却看到宋荆云正定定的看着自己。 “世子可是无聊了,不如我让白芨找本书来给你看。” “不必” 她被看的有些发毛。宋荆云却开口道:“瞧着你很喜欢喝这雪顶含翠。” 杨征也知道她爱喝所以尽力去寻了些,只是不多。 杨序秋点了点头,宋荆云道:“我哪里还有些,只不过是去年的了,今年的还没下来,下来之后有多少我都给你送来。” “太麻烦了,不必了。” 这雪顶含翠生长在北方山巅,在冰雪未消融之时采下保存才会有如此清冽的口感。 这茶叶不仅出产两少,在运输过程中一不小心也会毁了,能到他们手中的都是经历了千辛万苦,因此十分金贵。 “咱们之间不用客气。” 杨序秋看他如此自然心道:他们俩有这么熟吗? 转过头去,杨序秋继续看书。 突然门外传来成润的声音:“杨小姐正在休息,您晚些再来吧。” 杨修宇脸一横道:“我来看自己的妹妹还要挑时间吗?况且我刚才都听见她说话的声音了。” 这个丫鬟一看武功就不低,他出门游学两月家里真是发生了不少变化。 成润越拦着,杨修宇就越觉得可疑。 杨序秋眼镜瞪得老大,有一瞬间的手忙脚乱:“你快躲起来。” 这话怎么这么像被捉奸堵门啊。 宋荆云站起来都有些费尽,现在回到密室肯定是来不及了。杨序秋当机立断道:“你去我的床上躲着。” 门外,杨修宇的声音越来越大,若是再这样下去肯定会惊动更多人,到时候就更不好收场了。 宋荆云满脸幽怨的躲了起来。 白芨刚把门一打开,杨修宇就气冲冲的到了杨序秋面前,狐疑的打量着她。 “你在做什么?” 杨序秋道:“看书啊。” 杨修宇挑眉,一屁股坐在了宋荆云刚才坐过的椅子上道:“哦?是吗,你一个人坐两张椅子喝两杯茶吗?” 糟糕,刚才太慌乱了忘记收起来。 但杨序秋面上仍淡淡道:“我与白芨一起的。” 被点到名的白芨赶忙点点头,但是对上杨修宇似笑非笑的眼神有些心慌。 “我看妹妹这样子也不像生病啊。”回来她就听说杨序秋生病了,在想到杨修明和吴桐相继过世,他心里难免的担心。 过来一看却发现事情好像不是他想的那样。 杨序秋放下书,转头看着杨修宇却不说话。 杨修宇继续道:“妹妹虽说生病了食欲倒好,比原来更能吃了。” “三哥想说什么?” 他在刚才来的路上特意向丫鬟打听了杨序秋的近况。 其他的倒是还能说得过去,就是这一点让他满脑子疑惑。 刚才这一看,第一想法就是杨序秋不会在自己院子里藏了男人吧。 这个想法蹦出来的时候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你说呢?” “三哥是怀疑我藏人?” 这话直中他的下怀,可是杨序秋说出来也没有任何扭捏和心慌,倒叫杨修宇有些犹豫他是不是怀疑错了。 见他不说话,是默认的意思。 杨序秋继续道:“若三哥怀疑那就把我这晚枫园翻一翻吧。” 她在赌,赌这个行为能让杨修宇放下怀疑。 果然杨修宇面色一变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哪有哥哥搜妹妹院子的。” 就算是真的藏人了也没关系,他就是担心杨序秋涉世未深被那些个男人骗了。 杨序秋别过脸去冷哼了一声。 “好了别生气了,我这次出门给你也到了礼物回来。”他从拿出一个精致的红珊瑚手钏。 杨序秋拿过来,倒没再使小性子。 “若是以后你找的夫婿没有将你放在第一位,或者没有我和大哥二哥对你好,那我可是万万不会同意的。”他这话说的声音极大,似乎是故意说给杨序秋以外的人听的,这样做就是还是没有相信杨序秋的话。 但是也没再过多的追究,杨序秋也只是点点头应了下来。 “三哥这次会在家里多待些时候吗?” 杨修宇道:“当然,大哥很快就要成亲了,我就在家里帮帮忙也是好的。” 杨修衡成亲,林懿凡事亲力亲为,虽然忙但是却更有精气神了。 杨序秋调笑道:“三哥出门也没给我带个三嫂回来吗?” 杨修宇敲了杨序秋的头一下道:“二哥还没动静我着急什么。” 要等哪个整天出去厮混的杨修睿成亲,只怕是还早了。 杨修衡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正屋道:“你先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 第七十九章 大婚 又过了三天,宋荆云的身体已经好多了,但是整日待在那狭小的密室里也是难受。 杨序秋从林懿哪里用过晚膳就赶紧回来了。毕竟屋里还有个人,她也怕被人发现。 只是她回来后却不见宋荆云的身影。 成润道:“世子有事先走了。” 什么事这么重要连说都不说一声就走了。 杨序秋重重的将手中的东西搁在桌子上,道:“他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任他来去。” 白芨看出杨序秋的不快故意道:“小姐不是盼着世子赶紧走吗?怎么如今走了您反倒不高兴了。” 她是失态了,“我没有生气,只是觉得他这样是不尊重我。”怎么说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 成润这几天也看出宋荆云对杨序秋的心意,可不能让杨序秋误会他,她赶紧道:“不是的,是王妃派的人正在四处找主子,很快就到这边了,若是知道主子没死还在您这里,只怕…主子也是担心你才这样的。” 原来如此,她的面色缓和了许多:“只是你家主子身子还没好利索,会不会有危险。” 她就是嘴硬,心里还是担心宋荆云的,白芨在一旁捂着嘴偷偷笑了。 成润道:“小姐放心,我兄长一直守着少主,而且少主身边高手如云。” 杨序秋眉毛一拧道:“既然高手如云,他怎么受伤偏偏就倒在了我这里?” 成润猛地捂住嘴,坏了她这是说错话了! 杨序秋心里虽然生气,但是这次她却忍了下来。 宋荆云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一连半月,宋荆云都没有露面。 宫里 皇后娘娘要办春日宴的邀请却到了杨序秋手中。 “小姐,您要去吗?” 变相的相亲宴去有什么意思 杨序秋问道:“杨涵去吗?” 白芨摇摇头道:“大小姐说如今在孝期不好出门的。” 什么时候杨涵这么低调了,原来有这样的事她是一定要参加的。 不过也有道理,如今吴桐过世她要守三年的孝期,只怕到时候就耽误成老姑娘了。 杨序秋淡淡道:“既然大姐姐不去我也不去了。” 这种变相的相亲宴她也不愿意参加,不仅要应付那些官眷小姐还要防着上位者随意的指婚,还不如不去参加省心。 “那我就说小姐身子不适给推了。”杨序秋嗯了一声不再理会。 只是杨涵最近真的有些奇怪。 不过这次的宴会当真是无趣极了,不光说那些个皇子都没出现,就连皇后嫔妃也都兴致寥寥。 用过膳后没多时就都散了。 杨序秋听到也只是了然的笑了一声。 宋荆云给宋景煜搞得那个烂摊子不但让他自己头疼,就连皇后和太子也十分不爽。 谁也没想到看起来老实的宋景煜竟然做事做的那么滴水不漏。 而且既然贪污了这么多银两,那这些银两又去了哪里? 不过这些都是宋景煜要头疼的事情。 说到底,她还是应该感谢宋荆云的,若不是他搞得宋景煜焦头烂额,那她也不会有这么一段安生日子过。 这段日子,外头和杨家都很安静,杨序秋虽然享受却不敢放松。 毕竟马上就是杨修衡成亲的日子了,到时候人多事杂,保不齐就会出乱子。 六月初七,是杨修衡成亲的好日子。杨家早早就挂起了红灯彩绸,一片喜气洋洋的场景。 高家,杨修衡带着八抬大轿上门迎亲。 今日的高欣荣也难得见有羞涩之意,喜娘亲手红盖头盖好,引着到了前厅。 疼爱了十几年的女儿今日就要出嫁了,高翔心中十分不舍,他的眼眶微微发红,嘱咐道:“修衡你是个好孩子,以后荣儿嫁到你家你一定要好好疼爱她,若她有什么不足之处你也要多多包容。” 高翔对她的疼爱是真的,高欣荣心下一酸,眼泪顺着脸庞滑落。 只听到杨修衡坚毅沉稳的声音道:“父亲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让欣荣再受一点委屈。” 这句话说给的就是坐在高翔一旁的后母听的,那后母一听神色一愣,道:“你今日既出门了以后便不再是高家的女儿了,要恭敬谦顺,到了别人家里不要再像在家里一般任性无拘,省的丢了咱们高家的脸。” 话音刚落,高翔便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平日里说嘴也就罢了,今日怎么也这般嘴上没把门的。 其实她是被杨修衡的话给刺激到了,且不说杨修衡一表人才,又是威正侯的嫡长子,身份何等尊贵,她知道他要娶高欣荣后给高翔闹了几次,想要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反正都是高家的女儿,娶谁不是娶。 但是她说这话却都被高翔给骂了回来。 如今高欣荣顺顺利利的嫁给杨修衡了了,她怎能咽的下这口气。 高欣荣听到这话身体一僵,杨修衡敏锐的感受到了,攥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道:“欣荣即是我的妻子也是高家的女儿,她嫁给我不是失去了一个家而是又多了一个家。” 他转头对高翔道:“以后欣荣想回家了,我还要陪她回来多住几日呢,岳父不会不欢迎吧。” 好小子,他果然没有看错人,高翔哈哈大笑两声道:“怎么会,我这里随时欢迎你们回来,就是怕怀民不高兴。”怀民是杨征的小字。 高欣荣心里暖暖的,真好,她嫁的男人果然没错。 回到杨家,杨修衡一直牵着高欣荣的手,一路跨火盆,敬茶、拜堂,高欣荣头上顶的冠极重,现在只觉得脖子酸痛,原来成个亲这么累啊。 终于到了新房,高欣荣端坐在床边。 大红床幔,床上都是喜字,红枣桂圆莲子花生洒在床上,寓意着早生贵子。 杨序秋作为妹妹已经等在里面了,为了怕新娘尴尬,家中的女眷会有陪在这里的。杨涵称病今日只是草草露了个面就回自己屋了,不过杨序秋觉得只有她自己就够了,再多人高欣荣反倒会不自在。 按说新娘在洞房之前是不能揭下盖头的,但是这屋里只有杨序秋和她的贴身丫鬟,也便没了这么多讲究,便把盖头掀开了一角,好轻松的喘口气。 第八十章 复仇 杨序秋笑的温柔道:“我的嫂嫂今日真美呀。” 高欣荣轻轻拍了她一下道:“就你爱胡说。” 杨序秋一只手撑着脸正定定的看着她,高欣荣浑身都像是被幸福笼罩着。 或许当年她嫁给宋景煜的时候也是这样,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只是高欣荣要比她幸运的多得多。 杨修衡的确是难得的好儿郎。 “你以后还是叫我的名字,我听你叫嫂嫂觉得怪别扭的。”高欣荣直言不讳。 杨序秋点点头说实话她也觉得怪。 “你今日一天没吃东西,肯定饿了吧。”杨序秋说完,高欣荣的肚子就很应景的咕咕了两声。 新娘的衣服繁复,为了不频繁的出恭,她今天几乎就没好好吃东西喝水。高欣荣可怜巴巴的点了点头。 杨序秋立刻吩咐白芍取来早就准备好的吃食。 白芍手脚也快,很快就将饭菜摆好。 高欣荣眼睛都亮了,饿了一天了。 “这虽然不是我小厨房做的饭菜,但是也还算可口。” 这是杨修衡为了他们的婚宴特意请来的厨子,手艺也实在不错。 高欣荣点点头,对杨序秋道:“咱们一起吃吧。” 杨序秋也忙了一天没好好吃饭。 刚要动筷,就看到黄芳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小姐不能吃不能吃啊!” 黄芳一向稳重,很少会这样,杨序秋放下筷子问道:“这是怎么了。” 黄芳见桌上的食物未曾动过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些东西不干净,不能吃,我这就让人给重新送一份来。” 不干净,这喜宴都是精心准备的怎么会不干净。 杨序秋若有所思,见食物都被撤了下去,黄芳道:“小姐,前厅有人找您,您不如先过去一趟?” 果然出事了。 杨序秋转头对高欣荣道:“我去去就回,你先好好歇着。” 高欣荣乖巧的点了点头,她也是大宅院里长起来的,自然知道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路上,杨序秋步履匆匆,低声问道:“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黄芳重重的点头道:“是,你们喝的参汤里被下了毒。” 这个你们,自然指的是杨家大房一家人。 杨序秋面色微变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这事是建安王世子看出的,奴婢也说不清楚,还是等到了花厅见了世子才好。” 杨序秋的步子迈的更快了。 花厅里,众人面色都不好。 林懿见杨序秋无事才算是放了心。 “这是怎么回事?” 杨序秋看着宋荆云发问。 许久没见宋荆云,他倒是添了些沧桑,想必这段时间也不好过吧。 就算是这样,杨家的喜事给他发了请帖他还是来了。 也幸好他来了,否则这将会是他这辈子的遗憾。 宋荆云很自然的递给杨序秋一杯茶道:“你先坐下,听我慢慢说。” 宋荆云今日能来是杨家的脸面,因此杨征就让杨修宇陪他。 神汤是每个人都有的,每一桌多少人都是有定数的,杨修宇本应该和杨家大房所有人坐在一起,如此也只好先将他的参汤给送来。 却没想到一揭开盖子,宋荆云就发现了不对。 寻常的参汤应该是淡淡的黄色,可是杨修宇的这份参汤却是有些微红,气味也有些苦气。但是他的却是正常的,多年的经验让宋荆云起了疑心。 用银筷一验,果然有毒。 今日的菜色多,不可能全部都验毒,便是有人抓住了这个空子存心陷害。 幸好宋荆云与杨修宇两人阻挡的及时,否则林懿等人此刻的尸身都已经凉了。 杨序秋紧攥着拳头,周身发冷。 “可查出是谁做的了吗?” 杨征道:“正在查着。” 能准确的知道那些是他们用的参汤,还能悄无声息的把药下进去,想必一定是这家中的人。 千防万防,终究是家贼难防。 花厅里陷入了一片沉寂。 门口,黄芳走进来道:“回老爷夫人,奴婢去查了,这参汤都是厨房做好,按桌分配的,咱们这一桌的饭菜也是这样,我问过送来的妈妈,这食盒是自从到她手里就没有打开过,不过在厨房时,有一个人去催着要参汤,而且也打开了这一桌的查看。” “是谁?” 侍卫将一个五花大绑的女人丢了进来。 抬起头,这熟悉的脸不正是原来吴桐身边的菊芹吗。 吴桐死后,她就去跟在杨涵身边伺候了。 杨征怒不可遏:“是你做的?” 菊芹仰起头道:“是我,怎么了。” 她既然敢做,就已经想好了后果,不过就是一死,能带走一条命就是赚的。 但是她却没想到自己的伎俩这么快就被识破了,他们却毫发无伤。 “是谁指使你的?”杨征已经在发火的额边缘。 “无人指使。” 她猛地看向杨序秋道:“若不是你,夫人怎么会死?小姐怎么会沦落至此,都是你这个毒妇!”吴桐咋死之前将她所有的推测都给菊芹说了。 她从小服侍吴桐,可以说是感情深厚,若不是想杀了杨序秋她早就跟着吴桐一起死了。 今日就是最好的机会,她怎么能不把握住。 她神色癫狂,若不是绳子束缚着她,只怕她就要冲过来杀死杨序秋了。 她不断的咒骂,那话实在难听。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杨序秋本人,都气的要命。杨序秋却不在意道:“把她关起来,别让她死了。” 菊芹怎么也是杨远的人,要处死她也没那么简单。 只不过现在外头客人那么多,这件事还是要放一放。 杨序秋开口道:“父亲,咱们家的人都不来露面只怕是会让客人议论,不如您先去招呼着,我在这等消息就是了。” 所有的参汤都被撤了下来,再上的菜也都是经过严格的检验。 毕竟凶手没抓到,总是担心的。 杨征点点头,对这个女儿他是放心的。他开口道:“这次多亏有世子,世子辛苦了,不如一起娶前厅用膳吧。” 宋荆云是外男,在花厅中实在不妥。 他轻声对杨序秋道:“你万事多加小心。” 杨序秋只是点点头。 两人之间有一种默契,像是认识很久,杨修宇看着两人的举动,眼中划过一丝狡黠。 第八十一章 斩首 事情已经查的差不多了,这件事她杨序秋不相信和二房其他人没有关系。 只是菊芹既然咬定了这一切,只怕是不会轻易吐口。 不过他们与二房之间早就势如水火了,今日之事到底是她大意了。 高欣荣嫁过来之前,杨修衡想必已经将家中的情况与她说过了,只是她还是要提醒一下,毕竟高欣荣这个人有些大大咧咧,难免会吃亏。 这么想着,杨序秋到了新房。 高欣荣已经端坐在床边,见杨序秋进来赶紧上前问道:“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刚才她的左眼就突突的跳,她这刚嫁过来实在是害怕出什么乱子。 杨序秋轻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高欣荣的面色越来越暗。 杨序秋道:“你万事多加小心,你对家中事务不熟悉,我怕她们会在你身上动手脚。” 高欣荣重重的点了点头,她虽然活泼,却也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 “早前我就看杨涵有些不顺眼,没想到她背后竟然这么恶毒。”菊芹去伺候杨涵了,这件事背后绝对有杨涵的怂恿。 她表面看起来是处处退避,却不成想心里打着其他主意呢。 杨序秋见高欣荣如此义愤填膺,调笑道:“新娘子该高高兴兴的,别为了那些污糟事生气,否则大哥该训我了。” 提到杨修衡,高欣荣的脸霎时红了。 还未等她说话,门外就响起了杨修衡的脚步声以及小厮提醒小心台阶。 杨序秋道:“洞房花烛幸福美满。” 接着就帮高欣荣将盖头盖了起来,遮住了她发红的脸。 门被轻轻推开,杨修衡的脚步有些虚浮,但是每一步还是走的很稳。 不知怎么,他进来之后便如此紧张。床边放着大红秤杆,杨修衡轻轻拿起,挑开盖头。 女儿家害羞的脸红胜过千言万语。 杨修衡的手指微微颤抖,两人十指紧扣:“我终于娶到你了。” 高欣荣顺势靠在他的怀里道:“怎么,你这话说的好像早就想要娶我了一般。” “是啊,从小我就喜欢你了,你不知道吗?” 高欣荣一脸惊诧道:“是什么时候。” 杨修衡的手摩挲着她白嫩的手心道:“你五岁那年我第一次见你,你爬到假山上冲我捉蝴蝶,我还没有见过哪个小女孩那么大的胆子。后来你长大了反倒没有小时候那么爱玩爱闹了,我知道是为什么,当时我就想着一定要将你娶回家,不让你再受一点委屈。” 高欣荣的眼眶发红,眼泪就要落下来。 杨修衡捧着她的脸道:“大喜之夜,可不能哭。”他轻轻吻上高欣荣的唇,将她的情绪吞噬。 与这边的浓情蜜意不同,栖荣院中一片肃穆。 杨远今日饮酒不少,此刻走路也有些颤颤巍巍。 他道:“不知兄嫂深夜叫我来做什么?” 林懿气鼓鼓的捣了杨征手臂一下,杨征缓缓开口道:“今日有人在我们喝的参汤中下毒,你可知道是谁?” 杨远不解道:“不知。” 以杨序秋多年的惊艳,杨远的表现倒不像是装的,看样子是真的不知道。 杨征道:“把人带上来吧。” 侍卫将五花大绑的菊芹提了上来,为了防止她自尽,还在她的嘴中塞了厚厚的纱布。 “这人想必二弟一定很熟悉。” 菊芹跟在吴桐身边多年,杨远自然识得,他眉头一皱道:“这件事是她做的?” 菊芹跟在吴桐身边多年做事一向小心谨慎,今日怎么会这么胆大。 杨序秋使了个颜色,白芨立刻上前将她口中的纱布撤掉。 “我再问你一遍,这件事到底是谁指使你的,你若说出来我或许还能饶你一命。” 其实菊芹也是怕死的,但是她的扫过杨远那略带警告的眼神,心一横道:“小姐再问多少遍都没有用,因为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想法。” 杨序秋上前几步道:“是吗?你一个奴才怎么能拿得到珍贵的鹤顶红?” “是我,全都是我,要杀要剐随你!” 菊芹面色一横,她已经决心赴死了。 杨征道:“这件事说到底都是二房的人做下的,二弟务必给我们,给序秋一个交代。” 菊芹指着杨序秋骂的话他们全家还不能忘记。 杨远面色阴沉,道:“这毕竟没有伤到你们,何至于此。” “若是出了事,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吗?” 杨征的拳头紧攥着。 杨远憋着一口气道:“好,那我就给你们一个交代。” 他扯着菊芹走了出去,屋内一片死寂。 杨序秋缓缓道:“父亲,这件事既然菊芹一家那个咬死了,我们就不好往其他人身上调查了,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 杨征长叹一口气道:“终究是你受委屈了。” “今日事大哥大婚,能忍则忍吧。” 她是不想让新婚的喜事蒙上一层阴影。 屋内寂静一片,很快杨远就回来了,他深色的衣袍上染上一层深红。 手中还捧了一个木盒,一把放在杨序秋面前:“这个就当是给你赔礼道歉了。” 杨序秋的手放在盒子上正要打开,杨修宇猛的上前摁住她的手摇了摇头。 杨序秋只是淡笑了一声,手一用力就将盒子木盒打开了来。 一个没有血色的人头孤零零的躺在里面,眼睛还瞪的老大,死不瞑目啊。 是菊芹! 杨修宇反应极快,赶紧将盒子盖了上来。 林懿只是瞥了一眼,就恶心的险些吐出来。 杨序秋倒没有丝毫害怕,反而捧起盒子道:“二叔的一片心意我明白了,只是,二叔,下次再砍人头的时候记得用把锋利的斧头,你这把斧头一定是生锈了,这切面都不好看了呢。” 杨序秋的笑容很温柔,这样的反应反倒是让杨远心中生起一股寒意。 这个女人胆子大,心又狠。 杨远干巴巴的说了一句:“你能解气就好。” 杨远只不过是想吓唬一下杨序秋,也算是给自己出口气,但是他没想到杨序秋会这么狠心。 杨序秋摇摇头道:“我不解气,若是我定会将她五马分尸,再将尸首扔到乱葬岗喂野狗!” 这一切不过是菊芹自作自受,她若是不狠心,只怕是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第八十二章 新婚立威 第二天清晨,高欣荣浑身酸痛,今日不能起晚是要请安的。 杨修衡道:“晚些再去也可以的,父亲母亲都是很和气的人。” “那不合规矩。”昨天杨序秋刚给她说了这府中人情复杂,她不能让人抓住话柄。 今日杨家大房所有人都在栖荣院,高欣荣穿着一身铁锈红的衣裙,头发也梳成了妇人发髻。想必昨晚两人一定很和谐,她的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红晕。 她恭敬的向杨征和林懿行了大礼。 “快起来快起来。”林懿赶紧让黄芳将她扶起来,她将高欣荣拉到自己面前,拍了拍她的手道:“好孩子,以后这就是你的家,有什么不喜欢的都来给母亲说。” 她从一旁拿过精致的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翡翠手镯给她带到手上。 这手镯成色水头都是极致,是林懿挑了很久才看中的。 杨序秋笑道:“如今母亲疼欣荣胜过我,我可是要吃醋了呢。” 说罢,众人便笑了起来,这才是和谐的一家人。 只是这种和谐很快就被打破了。秦嬷嬷到了栖荣院道:“老太太有请大公子和新媳去福渚院呢。” 林懿本来笑着的嘴角突然耷拉了下来。 杨老太太是长辈理应问安,但是如今这种情况她定是不会给高欣荣好脸色看的,去了也是受人委屈。 林懿自己吃过的苦,不想让儿媳妇再吃一遍。 “母亲安心。”杨序秋拍拍林懿的肩膀。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到了老太太的院子。 见状,老太太冷哼一声。来这么多人,是怕自己吃了她不成? 高欣荣与杨修衡两人双双跪下再行大礼,杨老太太眼皮轻抬道:“你即成了亲,今日理应一早就拜见长辈,我是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若是我不让人去请,只怕你们就要当没我这个老婆子了吧。” 大缙重孝道,老太太这种说法就是在指责两人不孝顺。 “老太太言重了,兄嫂不过是昨日事多今日起的晚了些,老太太如此疼惜晚辈想必不会生气的。” 杨序秋一番话将老太太堵得哑口无言,若是再指责那老太太岂不是会落个刻薄的名声。 老太太话锋一转道:“如此伶牙俐齿,老大家的,你教的儿子女儿真是好的很啊。” 林懿像是没有听出老太太话中的责怪,反而道:“是啊,我的儿女一向懂事。” 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碰过去,杨老太太气的重重咳嗽了一声。 今日这个下马威她是一定要给的,她也不说让高欣荣起来道:“我们杨家虽说不是文官,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只是也是需要做媳妇的孝顺恭敬,不可悍妒。这男人家有个三妻四妾的也是正常,你说呢?” 她看向高欣荣,高欣荣低下头道:“是。”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老太太满意度饿点了点头道:“既然你也这么认为,我这身边有一个远房亲戚家的侄女,叫做萧倩,在京郊的庄子上养的听话懂事,我看给衡哥做个妾也是不错的。” 说完一身材娇笑,五官清秀的女子就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含羞带怯的看了杨修衡一眼。 新婚头一天就给新郎塞妾,这种事情说出来都让人笑话。 但是老太太却不以为然。 杨修衡道:“老太太好意孙儿心领了,只是如今我还是想将心思放在仕途上,后院有欣荣一个就好了。” 他从小见的就是父母一双壁人恩爱异常,所以他早就暗下决心,今生也只娶高欣荣一人。 杨老太太板着脸教训道:“胡闹,哪有人后院就只有一个媳妇的。” 可是不管老太太怎么说,杨修衡就只有一个回答:“他不想纳妾,也不会纳妾。” 老太太道:“萧倩对你痴心多年,你怎能如此辜负她?” 杨修衡有些发懵,她和萧倩这是第一次见面,何来痴心多年。 萧倩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道:“表哥,七年前在庄子上我们见过的啊,你还给了我一只蝴蝶风筝。” 这么一说杨修衡倒是有些印象了,不过那时候萧倩还是一个小姑娘,他给她的蝴蝶风筝也不过是当时做了好几个,高欣荣要了大老虎的风筝。 而萧倩在角落里可怜兮兮的看着也想玩,这他才把剩下的那个蝴蝶给了她。 萧倩眼泪汪汪可怜巴巴的道:“夫人,我只求做个妾,求你成全我的一片痴心。” 高欣荣的拳头紧攥,这也太欺负人了。 杨序秋轻笑出声道:“萧姑娘这话说的有趣,怎么你痴心别人就要成全你吗?天下仰慕皇上的人那么多,那皇上岂不是各个都要纳进宫中为妃?你这主意打的也太好了。” 高欣荣不能说的话杨序秋却说得,反正她和老太太积怨已深,也不差这一回。 萧倩看了一眼杨修衡,但是杨修衡的目光全部都在高欣荣身上,她道:“二小姐,你什么都有了我只是一个可怜人,你又何苦为难我呢?” “我为难你?试问谁家姑娘会在别人新婚头一天求着做妾?你一片痴心?我看你是心术不正吧。” 杨序秋看向杨老太太道:“老太太,您千万不要被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给骗了啊。” “你什么意思?” “这女人一看就是另有所图,说的也不是实话,只不过是想攀附权贵,今日若是给大哥做了妾,以后传出去这是老太太给孙儿房里放的妾室,只怕是不好听啊。” 杨序秋这话说的很明显,只要你敢让这个女人做妾,那她就会吧这件事给宣扬出去。 到时候她们大可以随便找个由头打发了萧倩,但是老太太在外头的名声就别想要了。 杨老太太死死盯着杨序秋,对视之间也是两人的较量。 但是杨老太太毕竟年纪大了,她道:“如此,就先罢了吧,我到时候给萧倩找个好人家。” 杨序秋道:“就不用麻烦老太太了,我一定会给萧倩姑娘找一个好人家。” 像是什么马夫走卒,让她知道与自己作对的下场。 杨老太太点点头,她不能用自己多年留下的好名声做赌注。 第八十三章 与虎谋皮 自从高欣荣嫁进了杨家,不仅夫妻和顺,就连那每个新妇都头疼的婆媳问题她也是没有的。 但是她依旧是谨慎着,就连杨序秋都觉得她有些太过紧张了。 于是没事便叫着她在园子里散心。 夏日花木繁盛,倒也是一出极美的风景。 小亭子中,杨序秋施施然坐了下来,她对面坐着的正是高欣荣。 “你就别这么拘束了,哥哥为这事说了我好多次,怪我不该给你说这些的。” 这话是真的,杨修衡见高欣荣整日闷闷的,一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私下里倒也说了杨序秋两回。 不过她倒是不生气,无论什么时候,夫妻关系才是应该摆在第一位的。 高欣荣不好意的笑了笑道:“你大哥是关心则乱,你别怪他。” 杨序秋淡笑道:“怎么会。” 杨序秋细品了一口雪顶含翠道:“这茶夏日里喝最好不过,你也尝尝。” 这是宋荆云特意让人拿来给她的,今春的新产,果然是更好喝。 高欣荣拿起来细细闻了闻,眼中划过一丝遗憾道:“这茶果然香冽,只是我现在却不能饮茶。” 杨序秋疑惑道:“怎么了,你是哪里不舒服吗?我叫石霖来给你看看。” 说话间,杨序秋就像让白芨去叫石霖来。 但是高欣荣却赶紧摆手叫住了白芨,她面上有几分羞涩道:“不是,我没有生病,只是” “只是什么?” 高欣荣的面上浮起一丝红晕道:“我可能是有孕了。” 杨序秋面上满是惊喜,她高兴道:“真的吗?我就要做姑姑了。” 高欣荣一把拉住她:“小点声,我还没叫大夫看呢,只是月信已经推迟了半月,也总有些恶心想吐。” 这八成是有了。 高欣荣嫁过来如今也不到两月,想必是入洞房那日怀上的。 杨序秋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前世杨修衡死的那样惨烈,一直是她心里的一道坎。 如今他不但娶了自己心爱的女子,还这么快就有了孩子,她是真的为她们两人高兴。 杨序秋手轻轻放在高欣荣的小腹上道:“这是我第一个侄儿,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他长大的。” 其实高欣荣这几日越发的低调谦逊,为的也不过是不想因为自己的鲁莽儿让人伤了她的孩子。 有了孩子就有了软肋。 杨序秋的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她有想起了延祁,她的孩儿。 花园远处的石子路上,两个衣着华丽的女子正在缓缓散步,其中一女子肚子浑圆,已然是到了临产之期。 杨序秋的眼睛微微眯起,杨涵是怎么和荷娘走到一块去的。 那边的两人似乎没有注意到这边,两人说说笑笑,俨然是一对亲姐妹的样子。 突然,她们两人看到了亭子中的杨序秋。 荷娘的面色一变,随即恢复了寻常,遥遥的两人向杨序秋行了个礼。她是郡主,这个礼自然当的。 杨序秋朗声道:“真是好巧,大姐姐和荷小娘也出来散心呢。” 两人走近,杨序秋的眼神在荷小娘身上扫了一圈。 她的衣裳用的是最好的面料,头上带着的珠宝首饰也是价值连城,挺着个肚子傲慢无比。 如今的她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处处赔小心,看人眼色生活的荷小娘了。 二房没有了主母,杨涵还是闺阁女儿,因此二房的大部分事宜都交给了荷小娘全权处理,此刻她已经成为了杨家二房的半个女主人。 荷小娘道:“我这不是快要生产了吗,大夫说叫我多出来走走,到时候生产会顺利些。” 吴桐死了、杨沁关在了庄子,杨涵收敛锋芒。二房看起来已经没有什事了,因此杨序秋也便没再找荷小娘。 只是没想到短短几月,荷小娘就有了别的心思。 杨序秋道:“是啊,荷小娘快生产了,照理说二叔应该多陪陪,但是听说二叔最近可不经常回家呢。” 杨远最近特别爱去青楼楚馆,只是他的身体状况却越来越不好。 原来或许可以一刻钟,如今半刻钟都没有了。 寻常的歌姬舞娘已经伺候不了他了,他像是疯了一般,在女人身上发泄,或用暴力,或是言语侮辱,来宣泄心中的苦闷。 荷小娘的面色变了变道:“老爷自有自己的考量。”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杨序秋转头对杨涵道:“大姐和荷小娘如此亲厚,想必二叔看到了也一定欣慰。” 她怕不忘了自己才丧母不久吧。 但是这次杨涵却没有表现出一丝生气,反倒笑得温和道:“父亲忙碌,作为女儿自然应该为父亲分忧。” 看来闷在自己院子里的这些日子,她也是长了脑子的,竟然沉下了性子来。 “这话说的对,毕竟荷小娘肚子里的孩子才是咱们杨家的第一大事。”若是荷小娘这个孩子生不下来,或者是个女孩,只怕杨远即刻就会发疯。 所以荷小娘更是处处小心,今日若不是杨涵说外面天气好要到花园散步,她也是不愿意出来的。 保住孩子才是第一要紧的事。 荷小娘的手护着自己的肚子,好像怕杨序秋会做出什么伤害她腹中之子的举动似的。 杨涵仍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道:“弟弟一定是个有福的孩子,一定会平安降生。” “算着日子荷小娘再过十几日就要生产了,荷小娘万事小心。”杨序秋说过不会动她肚子里的还是就绝对不会动。 只是荷娘也是个拎不清的,哪怕不再和自己合作,那和杨涵同伙也是一件危险的事。 荷小娘听到这话,面上浮起一丝惊恐,她上前几步道:“这个孩子能不能平安生下还要看二小姐能否高抬贵手。” “你这话什么意思?” 荷娘靠的杨序秋更近些,小声道:“你从前事如何了解了吴桐,怎么杀了杨修明的,如何唆使我给老爷下药的,那些手段可真是狠毒,我是真的怕,万一那天不按照你的心意去做,我和我的孩子都会没命。” 杨涵说的对,杨序秋恨她们二房入骨,怎么会对有杨远血脉的孩子网开一面。 她若是再和杨序秋合作,无异于是与虎谋皮。 第八十四章 产子 杨序秋面色微变,荷娘刚才说的这许多,她都没有给她透漏过半句。 她怎么会? 杨序秋瞥见不远处的杨涵,面上露出一诡异的微笑。 下一秒,荷小娘便向杨序秋扑来,杨序秋一瞬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荷小也顺势摔倒在地下。 一旁的高欣荣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反应过来,她立刻上前仔细检查。 万幸她只是摔了一下没什么大碍。 但是荷小娘却没有这么幸运。她本不想真的摔倒,只是想给杨序秋安排一个罪名。 只是加上月份大了行动不方便才一摔在了地上,她抱着肚子痛的直冒汗。 花园旁都是来往的下人,杨涵像是吓到了,上前道:“二妹妹有什么话你不能好好说,为什么要伤害荷小娘肚子中的孩子呢?” 她说完立刻对着周围大喊道:“快来人啊,荷小娘被人推到了,快叫大夫。” 杨序秋摇摇头,没想到荷小娘处心积虑居然是做这样的事,真是蠢啊。 孩子是她现在最大的筹码,居然也敢拿他的安危来做赌注,就不怕玩砸了吗。 杨序秋被高欣荣扶起,冷眼看着这一出闹剧。 直到荷小娘被台上软轿,她那痛苦的哭喊声才算是消失了。 高欣荣抓住杨序秋的衣袖道:“这可怎么办才好。” 这出伎俩虽说拙劣,但是却有用的很。 人们只要是看见荷小娘那副气息奄奄的样子,自然会把罪责怪到杨序秋头上,毕竟在大家的认知里,没有人回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 杨序秋安慰的拍拍她的手道:“不必担心,你先回去好好养着。” 她如今也是孕妇,这样的场面实在是见不得,万一惊动了胎气,只怕大哥会找她拼命了。 “我还是和你一起吧,我怕她们欺负了你。” 毕竟那是杨家二房的最后一个孩子,若是除了事,这事还与杨序秋有关,只怕会引起一阵风波。 杨序秋见她愁眉苦脸的样子道:“你见她们谁能欺负了,放心就是。” 高欣荣点点头,自己若是在哪里只怕是会影响杨序秋,还是安安稳稳的待在自己哪里才是上佳之策。 高欣荣走后不一会,杨家二房就来了人说是杨远请她过去。 还未进门,杨序秋就听到女子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杨远的眉头紧皱,杨涵在一旁默默垂泪。 一见杨序秋进来,杨远便如同被激怒的狮子:“你明知道荷娘身怀六甲马上就要生了,你还要推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杨远步步紧逼,似乎是想要杀了杨序秋。 他宝贝的儿子若是不能降生,只怕他真的会杀了杨序秋赔命。 杨序秋丝毫不畏惧,她神色如常:“二叔这话真有意思,我与荷娘无冤无仇,何故要推她。” “你与她无冤无仇,但是与我们二房却是结怨已深。” 杨涵哭的哀哀道:“二妹妹就算再恨我们,但是弟弟终究是无辜的啊。” 杨序秋似笑非笑道:“我并未绝对与二叔一家有什么过节啊,怎么难道大姐姐是认为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才觉得我会心生怨恨?” 杨序秋一向伶牙俐齿,杨涵在她这里是讨不到什么好处的。 杨远道:“你别在这里胡搅蛮缠,你推到荷娘是众人都看见了,若她不能平安生下孩子,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话音刚落,稳婆就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老爷,不好了,夫人摔倒导致气血不同,孩子胎位不正,迟迟生不下来。” 给荷娘接生的大夫是早就备下的,一听到消息就赶了过来。 稳婆急找了两个,也是这京都有名的接生婆。 杨远一听便慌了神:“孩子呢?孩子还好吗?” 那稳婆慌张的摇了摇头道:“若是孩子迟迟生不下来,憋在母体内,只怕能活也会憋成傻子啊。” “现在应该怎么办。”他的孩子不能出事。 稳婆道:“听说京都中有一位石大夫,艺术精湛擅长施针,若是能请他相助施针正胎位,或许这孩子还能生下来。” 石大夫,这京都有名的大夫中并没有他的名字,不过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那石大夫在哪儿,我这就去着人请他。” 稳婆摇了摇头:“这位石大夫性情古怪,旁人去请他很少有能请来的,他给自己看的顺眼的人治病,若是不顺眼,再怎么都不会来的。” 杨远不屑一笑道:“他若是不来我绑也要将他绑来。” “不成,那石大夫有独门秘术,只怕您的人还没靠近就已经死伤无数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杨远的脸沉了下来:“那你说怎么办?” “我听说那位石大夫曾经来给贵府的大夫人看过诊,或许会有交情。” 杨远看了看一旁端坐着的杨序秋道:“原来是他。” 杨远听着屋里女子的叫喊声,走到杨序秋面前道:“你快去将石大夫请来,她们母子的命就有救了。”这话说的理直气壮。 杨序秋仰起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道:“凭什么?” “就凭她是你推到的,你就应该负责。”杨远冲着杨序秋大声嚷道。 杨序秋笑道:“既然是我推到的我为什么要救?如今这个情形不应该是我最想看到的吗?” 这话说的对,哪有害人的还要救人呢。 杨远被她堵得无话可说:“我再问你一遍,救还是不救?” 杨序秋利落道:“不救。” 杨远指着她的手狠狠的放了下来。 屋子里女人的叫喊声越来越小。 杨远的心也被揪了起来,刚才她和杨序秋的话已经到了那个份上,此刻定是拉不下脸来去求她。 他给杨涵使了个颜色,杨涵立刻会意,上前道:“二妹妹,你就发发善心,救一救她们,怎么说这也是你的弟弟。” “大姐姐刚才不还说我怨恨二房推到荷娘,现在求我不怕我暗中使坏吗?” 杨涵道:“没有,那都是别人瞎说的做不得真的。” 杨序秋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就请大姐姐这个当事人说清楚,荷娘到底是怎么摔倒的。” 杨涵觉得喉咙发干,好不容易才做下这么一个局,若不是杨远的意思,她是万万不会求杨序秋的。 在她心里荷娘的孩子没了才好,才和她的心意。 只是现在她不能这么做。 她道:“是荷娘自己没站稳,摔倒了。” 杨序秋满意道:“这可是大姐姐亲眼瞧见的,二叔您说呢?” 杨远面色铁青道:“是误会。” “居然如此,以后若再有闲话传出来我便找大姐姐和二叔说话了。” 二人点头应了下来,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杨序秋自然不会再为难,毕竟也是一条生命,她也做不到那么冷漠。 很快就将石霖请了过来。 第八十五章 杨修邈 哇哇哇,孩子清脆的哭声传来。 杨远猛地站起来,凑到产房门口道:“怎么样,是不是儿子?” 产婆喜笑颜开抱着一个包裹严实的婴孩走了出来道:“恭喜老爷,是个男孩!” 角落了,杨涵的眼中划过一丝愤恨,怎么就生下来了。 杨远心心念念的儿子如今落地真是个天大的喜事。 他却是高兴的忘乎所以,似乎忘记了刚才的不快,大掌用力的拍了拍:“好啊,儿子好!” 杨远上前就向抱过孩子来看一看,石霖走出来道:“这孩子是早产,又在母体中憋了这么久,最好还是立刻让乳娘抱下去养着。” 若不是石霖,只怕今日荷娘与孩子就都死在这里了,杨远自然是把石霖当作救命恩人,对他的医术也非常信任。 于是他赶紧道:“那还不快把孩子抱下去好好养着。”他面上的喜色消失,板着脸道:“若是孩子有一点闪失你们的命就不别想要了,这是他唯一的儿子了一定要保护好。” 那乳娘慌忙的点了点头道:“是是是。”说完便和接生婆一起退了出去。 石霖道:“里面的那位夫人由于气血逆转,方才又强行正胎位,所以有些大出血,我全力救治也只能保她性命而她可能却再也无法生育了。” 杨远赶紧作揖感谢道:“大夫妙手仁心,救了我儿性命,在下感激不尽。” 至于荷娘她能不能再生育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就算死了又怎样,只要孩子好好的就好。 杨序秋仔细的把玩着手中的瓷杯,仿佛能在这杯子中看出花来一般。 她一向是喜怒不形于色。 石霖大手一挥,豪爽道:“将军不必感谢我,若不是杨小姐说将军肯出百金之数,我也不会来的。” 杨远的面色一怔,他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转头看向杨序秋之间她巧笑倩兮道:“我以为二叔为了妻儿之名不会在意这区区百金,难道在二叔眼里弟弟的性命就那么不值钱吗?” 她一副天真的模样,仿佛有些不可置信。 虽说百金对杨远来说不算多,但是却没想到会如此狮子大开口。 如今他被杨序秋的话架在了这里,这钱必须要给,还要给够! “百金自然不多,先生一会随帐房先生去取便是。 石霖心道:这郡主还真是坑人不眨眼,来时便让丫鬟交代了要多赚杨远些钱。 反正他平日里研究这些丸药丹剂也需要大量的银子,虽说杨序秋也经常给他大笔银子,但是钱哪有嫌多的呢,正好多出来的银钱可以去救济那些没钱看病的穷人。 杨序秋缓缓站起来,抚了抚衣裙上的褶皱,在这坐的时间太久,衣服都有些皱了呢,她道:“既然荷小娘与弟弟无碍,那我就先走了。” 反正刚刚杨涵也承认了这件事与她没有关系,若是再拿这事与她啰嗦,那她也不是轻易就放过的。 杨涵还想阻拦,可是想到刚才自己求她的那些话便也住了嘴。 杨远神色讳莫如深道:“好。” 现如今他也不想和杨序秋计较,他终于有后了才是最重要的。 路上,白芨有些忧愁,她扶着杨序秋,心思百转千回。 杨序秋看出她的心不在焉,转头问她道:“你是怎么了?” “荷小娘如今得了儿子,只怕以后就会不受小姐控制了。” 夏日的夜晚,风倒也清凉杨序秋,看了看天上的繁星道:“她若是一直忠于我我倒也可以成全她,但是如今她既然心思大了,那以后的就看她的造化了。” 可是白芨还是不放心:“那荷小娘心思多,咱们得防着她啊,今日之事就是她故意的。” 她看的清清楚楚,荷娘是自己扑到杨序秋身上的,分明就是强自叫屈污人。 白芨是真心为她着急,但是杨序秋却没有那么担忧,她只是道:“她还没那么大的本事。” 荷小娘是有几分聪明,但都是小聪明,也上不得台面,所以不足为惧。 只是有了这个儿子,杨远只怕是更有心思蹦跶了吧,毕竟有儿子可以继承他的一切了。 这样正合她的心意,毕竟有句话说的好:多行不义必自毙。 杨序秋拍拍白芨的手道:“不必担心。”一切还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荷娘生下儿子,高欣荣也有了身孕。 如今杨家出了这两桩喜事,总算将杨修明和吴桐死的阴影冲淡了些。 这些日子杨序秋一直陪在高新荣身边,她还不满三个月正是不稳当的时候,她可不想让自己的小侄子或是小侄女出一点事。 杨修衡也是没有什么公务就回家陪妻子。 大家都有些担心,毕竟这杨家的日子也不是风平浪静。 直到荷娘生产满月,杨家二房大肆举办宴会。 虽说只是个庶子,但是满月宴也是用心办了的。 还特意找人给这孩子取了名字叫做杨修邈,意为聪睿杰出。 而且还请来了家中族老为这孩子祈福上谱。 荷娘抱着孩子出来走了一圈,如同是这院子中的当家主母一般的气派威风,与各路夫人小姐说话,更是拿出了主母的款儿。 只是大多数人都是看不上她的,不过一个歌姬,怎么敢道到这种大宴上来,孩子事孩子,妾是妾,难道还指望有了孩子就能一跃从小妾做成当家夫人吗。 上回不但没用孩子的早产陷害杨序秋,反而差点伤了自己和孩子,更是在杨序秋面前暴露了,她想起来总是后悔的。 不过这些日子,她过的顺风顺水,似乎已经将杨序秋忘到脑后。 直到今日,杨修邈满月,她见到杨序秋才心中一颤。 当日她也有些糊涂了,那么简单陷害手段,杨序秋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没有办法解决呢,如今只怕是杨序秋也已经恨上了她。 遥遥的,杨序秋也看到了和荷娘看过来的眼神,她仰起头,淡淡的笑了笑。 就是这个外人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微笑,却让荷娘惊心。 她抱着孩子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便带着孩子回去午睡,急匆匆的离开了宴会场所。 就这点胆子还敢来和自己斗。 摆在面前的酒菜杨序秋连动都没有动,站起身来便向荷娘的院子走去。 第八十六章 翅膀硬了 方才来贺喜的人都已经去了前厅吃酒,如今院子里没有几个人在这里。 杨序秋过来,院子中的婢女立刻屏息凝神行礼问安。 杨序秋摆了摆手道:“不必通传的,我是来看看荷小娘合和弟弟的顺便送来贺礼。” 林懿不愿意参加这种场合,于是便说自己的身子不好给推辞了。高欣荣怀有身孕,来了会冲撞了因此也不便前来。 所以大房的女眷便只有杨序秋一人作为代表来了。 白芨跟在身后,手中捧着一个重重的盒子。 屋子里,荷娘不停的走来走去,她有些焦虑。杨序秋的手段她是见识过的。 青柠在一旁接过孩子道:“小娘,您再这样走下去该头晕了,本来这次生孩子就伤了元气。” 那天吧孩子生下来她就昏迷了,足足昏睡了两天两夜她才醒了过来。 这期间,杨远一次也没来过,想来真叫人寒心,怎么说都是为他生的孩子。 荷小娘听到孩子两个字才算是稍稍安定下来:“为了我的孩子能有个嫡出的身份,我也一定会坐上二房主母的位置的。” 虽说是个庶子,但是却是杨远唯一的儿子,也是能继承家产的。 但是荷小娘还是想让他名正言顺,再者,她早就垂涎正室的位子了。 杨序秋走到门口,刚好听到这些,她不仅有些想笑,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夸荷小娘一句天真,还是骂她一句蠢呢。 她推开门,面上却是笑容:“荷小娘近来可好?” 荷娘没想到杨序秋会突然到访,被她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杨序秋无辜的说道:“怎么,荷小娘好像并不欢迎我。”她耸了耸肩膀好像很伤心,似乎是把之前的事情忘记了一般。 这话说的直白,荷小娘面上也有些挂不住,讪讪的笑道:“怎么会,只不过是有些惊喜罢了。 惊喜,只怕是有惊而无喜吧。 她的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只是继续道:“今日是荷小娘和弟弟大喜,我来也是为了送这贺礼来的。” 杨序秋瞥了一眼一旁的桌子上,贺礼实在是不少。只不过大多数都是寻常之物。 怕是大家都觉得,就算将真正的好东西给了荷娘也是暴殄天物吧。 不过荷娘就是喜欢这些流于表面的金银俗物。 杨序秋看了一眼白芨,白芨立刻会意,上前将盒子打开,杨序秋道:“这下面的绸缎丝帛软滑舒适,用来给弟弟做衣服再好不过。这白玉扇子的手柄是北疆白玉雕琢而成,夏日握着不会生热,用来闪亮最好不过。还有这红玉宝石,我让工匠雕琢成了李子的模样,倒是精致。” 荷小娘点点头,一旁的婢女立刻上前将礼物收下。 荷小娘道:“多谢郡主一片心意。” 杨序秋捂住嘴笑道:“和小娘现在与我真是生分了。” 如今看荷小娘的样子,倒是对自己忌惮的很。 听到这话,荷小娘尴尬的咳了两声,不知道接什么话。 杨序秋环视周围一圈道:“荷小娘如今可真是贵人了,身边伺候的人那么多。” 她说这话的意思荷小娘明白,只是她 “还好,不是很多。” 杨序秋轻叹了一口气道:“你何必这么紧张,这里是你的地盘,况且如今你坐着,定不会脚下一滑而摔倒在地。” 这话刚说完,荷小娘的面色变得煞白,果然她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荷小娘半天没有发出声音,半晌对身边的人道:“你们先下去吧。” 众人应了一声是便退了下去,就连白芨饿青柠两个贴身大丫鬟也向后退了几步。 “你想说什么?” 杨序秋抬起眼睛,看着荷小娘,那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当日你跪在梅园,若不是我救了你,只怕你现在也没有机会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吧。” 她当时愿意救荷娘,原也只是看她有几分聪明,没想到她这聪明也不过如此。 荷娘似乎是不愿意让人提起那件事,面上有些恼怒道:“是你救了我,可若不是你透漏出怀了孩子我也不会被罚跪。杨远凉薄,你也好不到哪儿去,我已经按照你说的给杨远下药,咱们之间也算是扯平了。” 她只不过一句话救引来荷小娘这连环珠般的一段话。 杨序秋冷眼瞧着她这不淡定的模样道:“你瞧,我也没说什么,你至于这么激动吗。不过你和杨涵联手可未必是上佳之策啊。“杨涵那个人豆腐嘴刀子心,荷娘不是她的对手。 荷娘急道:“但起码她是二房的人,我们的荣辱是一体的。不像你刀子嘴蛇蝎心。” “你生的是二房唯一的儿子,我也不曾动过这个孩子一分一毫,你怕不是被杨涵骗了吧,也是你一向不是很聪明。” “你胡说!杨涵说了,只要我与她联手这二房主母的位置就是我的。” 当日杨涵找到她,与她谈说了许多。 杨涵说她是二房的长女,又很得杨远的器重,如今吴桐已经没有了,杨远必定要找一个人管理后院的事,到时候她就会给杨远说荷娘是最合适的。 她如今为杨远生下儿子,可是杨家二房的大功臣。 况且杨序秋却是不是她们二房的人,怎么会真心帮她呢? 杨序秋道:“果然是这样,我想大姐姐也会拿这种理由哄你。” 荷娘很讨厌这种感觉,这种杨序秋高高在上掌握一切的感觉。 她厌恶的皱眉道:“我该帮你做的都已已经帮你做了,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若是你再让我为你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救别怪我把你做的那些事给抖搂出来。” 杨序秋盯着荷娘,像一条刚出洞的毒蛇一般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随便你怎么想。” “你知道的那些事你尽可以抖出去,不过桩桩件件你都参与了,我看到时候杨远是先杀我这个出谋划策的郡主,还是你这个执行计划的小妾呢。” 杨远多么的冷酷自私她是知道的也是害怕的。 杨序秋不在意她的回答只是道:“我与你之间再无干系,荷小娘还是善自珍重的好。” 她今日却是是来送贺礼的如今贺礼送完了,荷小娘在她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第八十七章 散心 杨家办完了喜事,杨序秋也宽泛了许多,荷娘现在已经是个明敌了,她无须担心毕竟她是坐不上那当家主母的位置的。 如今高欣荣肚子中的孩子也已经过了头三个月,杨序秋见她在这家里实在是憋得慌,于是便带着她去泛舟。 如今天气热,但是湖面上确实十里清荷,花香怡人。 今日乘坐的是杨家的画舫,这画舫虽不算大,但是却精致,什么都不缺。 杨序秋坐在画舫中央,四面的窗户全部打开,她道:“去年冬天我让人取了梅花上的雪水封存起来,如今和这雪顶含翠一同煮了真是清香扑鼻,可惜你不能尝一尝。” “你定是故意馋我的,待我生下孩儿一定要将你的茶全部喝光。”高欣荣手中捏着手帕,捂嘴笑道。 “到时候我都给你送去。”说归说笑归笑,杨序秋这样也不过是为了让高欣荣高兴一点,轻松一点。 高欣荣现在满脸母爱,她这次出来还拿了衣料说是路上无聊要给她的孩儿做肚兜呢。 她摸了摸还未凸起的肚子道:“也不知道我会生个男孩还是女孩。” “不管男孩女孩都好,都是咱们家的孩子。” 为了高欣荣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林懿那么怕累的一个人最近也在坚持走路锻炼身体呢。 说是这样才能等孩子生下来抱着她去玩呢。 高欣荣思索了片刻道:“荷娘那个孩子倒是可爱,长得白嫩。” 荷娘有了这个儿子像得了个金元宝似的到处显摆,小小的孩子经常带着出来。 她单知道杨远一定安排了很多人保护她的孩子,却不承想,杨远早就把她这种行为看在眼里,心里是很厌烦的。 杨序秋淡笑道:“是啊,那孩子倒是可爱,但愿荷娘能一直这么得意。” 她这话颇有深意,高欣荣知道但是却不会去问,因为在这宅院里,知道的越少越好。 “小姐,夫人,这是东篱酒楼送来的饭食。”一女子低着头,将食盒递给一旁的白芨,轻声向她们两人问安。 这声音倒是耳熟,高欣荣转头一看,她秀眉微皱:“你,你不是”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而是前些日子老太太想塞给杨修衡做妾的萧倩。 杨序秋看了她一眼,她立刻就将头低了下去。 “她福气好,那天回来以后我就将她许给了咱们府的张马夫,那张马夫生的可是相貌堂堂,唯一的缺点就是先头伤了腿,如今便在府中喂马,也算是个安稳的归处。” 当日既然敢攀高枝,现在被踩在泥里就要认。 “是,多谢小姐。” 想必这段日子那个脾气不好的张马夫也是不少磋磨她,如今她浑身都在没有一丝僭越的心思。 杨序秋没再看她,只是摆了摆手让她退了下去。 她将那几道看起来精致可口的饭菜往高欣荣那边推了推道:“你如今害口,这些饭菜我都是吩咐他们少放油盐的,想必你也能吃下去些。” 三个月,害口恶心的厉害。高欣荣也不例外。 她本是不想吃的,可是毕竟是杨序秋的一片美意也不好辜负。 她夹起一片笋,笋片嫩脆爽口,果然不错。 “没想到东篱酒楼还能让客人将食品外带啊。” 她原先也是想让父亲给她带几道东篱酒楼的拿手菜尝尝的,但是那酒楼却执意不肯,没想到现在却肯了。 旁人自然是不能,但是杨序秋是这店的东家,只要她想就没有什么是不能的。 她道:“咱们出了钱,他们有什么不乐意的。” 杨序秋夹了些菜放在高欣荣的碗中,高欣荣道:“中恶客不是,我听你大哥说,这酒楼好像是世子的,他那个人脾气可不好,他不愿意的事情就是皇上也奈何不得他。” 是吗?可是宋荆云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 她道:“大哥怎么知道的。” “他也是偶然听三王爷说起过。”那日宋景烽捣乱是宋荆云去平的,自然是知道这件事。 高欣荣放下手中的碗筷,凑得离杨序秋更近些:“你说是不是那世子知道是你的人去所才” “是你想多了,我多出了十倍的银子才让带出来的。”杨序秋这谎撒的是面不红心不跳的。 高欣荣表面上是相信了,心里却知道杨序秋是在撒谎。上次毕竟上回她爹出二十倍都不行。 若不是真的有事情犯得着撒谎吗。 杨序秋不知道高欣荣心里的这些小心思,因为远处一辆船吸引了她的目光。 那船离他们越来越近,装饰饿华丽富贵,船上不断传出丝竹之声与女人的笑声。 “这是青楼的船。”白芨轻声道。 这个时候,青楼的船怎么会在这儿,一般来说青楼的姑娘们都是晚上比较活跃,现在在这确实是不合时宜的。 那船外无人看守,湖上的风吹着那船一个劲的向这边靠来,但是船上的人似乎只顾着玩乐,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眼见那船越靠越近,杨序秋立刻对一旁白芨道:“吩咐船往一旁靠一靠。” 不管船上是谁,她现在是不想惹这个麻烦,惹不起总躲得起。 船夫架船往荷丛处躲去,可是那船却像是盯上了他们一般,反而速度更快。 碰的一声,两辆船碰在了一起。巨大的力量晃的杨序秋一怔。 幸好高欣荣坐在榻上虽然也稍微受了惊吓,但是好在没受什么伤。 那船上的声受到影响稍微停顿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喧嚣。 船上过来一女子,衣着风尘,一看就是青楼老鸨,她见杨家这船并不大,以为不过是个普通人家便道:“你们呢没长眼啊,我这么大的一辆船都能撞上来。” 白芨一听这话当即就不乐意了:“明明是你们这船靠过来的,我们都别逼到荷丛处了,我还没见过你这么颠倒黑白的人!” “没见过我今就让你见识见识!”说着几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就站在她身旁。 、杨序秋这次出来也只带了几个家丁和朗星,如今着情形硬碰硬定时不好。 杨序秋将纱帘撩起,声音轻柔却有力量道:“那便报官吧,看看官府管不管你们这青楼百日宣淫。” 官府对青楼一向是睁一眼闭一只眼,但是若是管家小姐去报官了,她们也讨不到什么好。 第八十八章 受伤 老鸨由此心虚道:“你报官又能怎么样,我们身后可是有高人罩着的。” 杨序秋道:“什么人能大过皇上定下的律例条规?” 眼见着两人吵嚷也得不出个结果,船里的人缓步走出来道:“是谁啊,敢来扰本王的兴致!” 回廊处男人左边右边各搂着女子,那两个女子像是没有骨头般依附咋他身上帮腔道:“那个胆大包天的敢惹咱们王爷生气,是不想活了吗!” 来人正是三王爷宋景烽。 “哟,又是郡主啊,你还真是我的克星啊,凡是遇到你我就没个顺心的。” 他以为谁乐意看到他吗? 杨序秋不阴不阳的道:“三王爷真是阴魂不散,今日之事确实怪我。” 什么?能从杨序秋嘴里听到这句话,难不成她是精神有些不好了? 不止是宋景烽就连高欣荣都有些不可置信。 但是杨序秋却紧接着道:“怪我今日出门前没有看黄历,若是知道王爷也出来我便不出来了。” 真是晦气! 她可不想和宋景烽这个莽夫计较,谁知道下一秒他会不会发疯。 今日高欣荣也在,她不想让宋景烽伤害到她。 杨序秋转身吩咐船夫离开。 “等等。” 宋景烽看到了坐在船内的高欣荣,如今的高欣荣已经是妇人,还有着身孕浑身散发着母爱的温柔,比起之前来更美了。 “你是高欣荣?” 当他知道杨修衡隽赫高欣荣成亲时还跟身边的人的取笑了一番,说杨修衡娶了个丑八怪,以后有的受了。 但是他却没想到今日见到高欣荣竟然是这么美的一个女子。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被耍了。 他一把推开自己身边俩个娇滴滴的小娘子,那两个女子被推到在地却不敢吱声。 他指着杨序秋道:“你说怎么回事!” 那日杨序秋也在,也只有杨序秋才有这么多鬼主意。 杨序秋有些后悔了,今日不该出门的。 朗星不留痕迹的站在了杨序秋面前,杨序秋轻声道:“去保护欣荣。” 朗星是杨序秋的人,自然是将保护杨序秋为己任,但是正因为杨序秋是她的主子,所以杨序秋说什么她就要听什么。 她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杨序秋,缓缓退到了高欣荣身边。 杨序秋双手一摊道:“王爷要我说什么。” “说她的脸是怎么回事。”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杨序秋道:“王爷,当日我们说了好多遍,欣荣的脸会好,是你不相信,非要去退婚的现在又让我说什么呢?” 见宋景烽面色似有松动,她继续道:“况且就算欣荣的脸没有事情,王爷就愿意娶她了吗,难道王爷要欣荣一辈子不嫁不成?” 在宋景烽的心里,就算他不要高欣荣了高欣荣也不能嫁给别人,最好是能为自己茶不思饭不香。 可是如今她不仅嫁了,而且看起来过的很好,他怎么能不生气。 “是你们骗本王在先!”他今日喝了酒有些冲动,自然是生气的。 杨序秋将门口的帘子一放道:“没有什么好说的。”说着酒想让人将船开走。 凭什么给他解释啊,他算老几,退婚是他说的,如今还不能让嫁人了? 真是可笑。 高欣荣惴惴不安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这个动作被宋景烽看到眼里,西藏霓虹不快,她怎么能对自己露出这种嫌恶的表情,她怎么能! “你敢走试试!”他抄起旁边的长弓拉满,对着杨序秋和高欣荣那边就射去。 他就是个疯子,此刻他只想让这两个人死。 不管是射到那个都好。 杨序秋背着身子却听到箭矢破风而来,大声道:“保护好欣荣!” 这话是说给朗星听的。朗星一把护住高欣荣,将她的身子往旁边移。 船夫将船滑动,船猛地一动,那箭便向着杨序秋去了。 杨序秋迅捷的将身子一侧,箭矢本来冲着她的心脏去,一偏擦着她的胳膊过去。精美的苏绣制成的衣服破了开来,鲜血洇出。 杨序秋嘶的一声捂住伤口。朗星将高欣荣安顿在隔间离,赶紧冲出去,护在杨序秋身边。 杨序秋猛地一回头怒道:“我是皇上亲封的郡主,你若是要了我的也是与我整个杨家为敌,你要动手尽管试试!” 杨序秋非常生气,一把推开朗星站在船头,她手中拿着石霖给的毒散,看准风向猛地向前挥去。 她不会平白无故吃这个亏的。 这个毒粉无色无味,两个船之间的距离并不算远,风将毒粉吹向宋景烽的船,沾到他的身上。 不止是他,就连身边站着的老鸨和姑娘身上也瞬间起了红色的疹子,浑身瘙痒,但是再怎么抓挠那种深入心底的痒意确实止不住。 “你做了什么!?我要杀了你!” 心中越痒,他的怒火就更盛,可是若是手中停下抓痒就会更加难耐。 杨序秋冷眉横对,眼见着宋景烽身上越来越痒,杨序秋却也无动于衷。 见声势越来越大,船舫内的歌舞声也停了下来。 宋景烽和宋景灼走了出来,他们两个都是习武之人,刚才在房间里面多少也听到了外面发生了生事情。 两人出来的匆忙,引得刚才陪侍的姑娘也跟了出来,贴到宋景煜和宋景灼的身上。 宋景煜之前还满口的对杨序秋的喜欢,如今却和歌姬取乐,脸上多少有些不自在,小声呵斥道:“退下!” 刚才还是笑面,这姑娘还以为自己今日可以攀上高枝,但是却没想到翻脸烦翻的这么快。 宋景灼的眼睛死死盯着杨序秋,这个姑娘和一般的闺阁小姐不同,有意思,睚眦必报,和他很像。 “郡主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宋景煜看了一眼,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种场面话谁都会说,可是凭什么:“你看三王爷有想饶过我的意思吗?” 杨序秋微微侧身,露出白皙的皮肤鲜红的血迹,这一幕刺痛了宋景煜的眼睛。 这个宋景烽着实可恨。 杨序秋胳膊上的鲜血不断流出,高欣荣也顾不得保全自己,跑过来,用自己那一方小小的手帕给杨序秋保住道:“是你不要我的,现在我嫁人了你又来为难我,宋景烽,如果你不想好好活,我也不介意豁上这条命陪你!”她双眼通红,又怕又气。 第八十九章 小心驶得万年船 杨序秋淡淡对宋景煜道:“放我们走,解药给他。” 白芨小声道:“可是小姐你给了解药之后不怕三王爷用过之后再找我们的麻烦吗?” 白芨的担心不无道理,毕竟宋景烽这种小人不能不防。 杨序秋道:“若是他还敢来招惹这次我就让她横着出去,刚才用的不过是最简单的。”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宋景烽听到。 宋景烽心中一颤,对上她肃杀的眸子,别人或许只是说说,但是杨序秋这个疯婆子一定是说道做到的。 “放她走!”宋景烽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宋景煜赶紧挥挥手道:“郡主快走吧。” 他想在杨序秋面前表现出自己多么的深情。可是若是这个事是宋荆云的话一定会让宋景烽没命的。 船夫见这情况,赶紧用力划船,驶离这个是非之地。 船刚刚错开,杨序秋将一个小瓷罐扔到水中。那瓷罐中间是中空的,里面放的就是解药。 只是就要麻烦宋景烽找人下去捞了。 回到杨家,杨序秋只是悄悄的让白芨帮自己处理了一下伤口,虽说伤口不大,但是看起来也是可怕。高欣荣在一旁抹着眼泪,很是愧疚:“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杨序秋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道:“就算没有你这件事,我和宋景烽直接也是又梁子的。” 高欣荣嫁进来的晚,不知道杨沁被绑架事情的原委。 毕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所以杨修衡也没有给她说,所以高欣荣才会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到自己的身上。 可能是怀孕的缘故,高欣荣变得特别能哭,杨序秋生怕她哭坏了身子,或是今日受到了惊吓,还是吩咐白芨找了大夫去给她请平安脉。 “小姐,您可知道今日二夫人娘家人来了。”白芨总是留心着这院里的小事,因为杨序秋告诉过她,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一件小事不值得一提,但是许多件加起来足够将一个人压倒。 所有刚才她请大夫时留心打听了一下今日府中的消息,果然有所收获。 杨序秋挑眉问道:“可知道他们时来做什么的?” 白芨摇摇头道:“不知,据说今天老爷在和特么你谈话的时候就连身边伺候的人都出来了,想必是大事。” 吴桐的娘家并不在京都,在外地派遣,不过听说再过两年也要调回京中任职了。 如今从远处来定是有原因的。 “肯定是大事,想必这二房又有好戏可以看了。” 她倒不是幸灾乐祸,只是知道能养出吴桐这样的女儿来,他们吴家的水一定也不浅。 但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没几天,外面就有了消息。说是吴桐的亲眷来到京都并没有急着走,而是住了下来,还有东西源源不断的运过来,不像行李倒像嫁妆。 听到这个消息,杨序秋也只是平静道:“原来真的是这样。” 白芨疑惑道:“什么?” 杨序秋缓缓的说道:“从梧桐死后她家人与杨远谈了那么久就自己乖乖的离开了,也没有追究吴桐死因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吴家也不是傻子若是这个闺女死了他们和杨家之间的关系就淡了很多,眼看这就要调回京都了,说不定会因为这件事产生变故。但是他们能这么心甘情愿的走了,说明杨远一定答应了他们什么条件,这最简单的能维持这两家关系的方法就是重新成为姻亲。” 杨序秋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有些口渴,她拿起茶喝了一大口,滋润了不少,继续道:“杨远想要取代父亲,吴桐的母家是他玩玩不能失去的助力,所以两人一拍即合。想必这次跟着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女子,就是要给杨远做续弦的哪一位。” 这些早就在她脑海里想过,没想到今日竟然按照她的想法实现了。 白芨震惊道:“可是二老爷不是没办法生育了吗,新娘子嫁过来也站不稳脚跟啊。” 她还是年纪小,见事不多。 杨序秋淡淡道:“那不现成的就有一个大胖儿子吗。” 荷小娘或许还痴心妄想着她再好好表现,再加上杨涵为她作保,还有这么一根独苗,杨远或许会让她做个续弦。 可是她做梦都没想,她的命运早就再杨远的一念之间决定了。 白芨忍不住想要给杨序秋鼓掌,别人是走一步看一步,但杨序秋却是走一步看十步,把对方的路数看的清清楚楚的。 咚咚咚,窗户上又响起三声敲门声。 这个世子简直是将她的将军府当成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真是胆大。 杨序秋赌气的扭过头假装听不见。 但是那敲窗声却是很原来越急促,莫不是像上次一样出事了吧。 想到这里,杨序秋也顾不上赌气,赶紧将窗户打开。 就是宋荆云,他蹲在窗口满脸焦急,见到杨序秋好好的站在这里,心中的一口气才算是放了下来。 他毫不客气的自己跳进屋里,着最近也灭下雨啊,他却一脚的污泥,险些将杨序秋的房间弄脏。 他站在原地某动弹,从怀中掏出一个红布包,道:“这里是白獭髓,玉屑你可以让石霖把这个加给你配置的去疤痕膏上,会让伤口愈合更快,不会留下一点疤痕。 杨序秋疑惑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他满眼的担忧让人不能忽视,道:“我三道九六的朋友很多,自然是想知道什么消息就知道什么了。” 他本来前几天就得了这个消息,可是一知道了这个消息他就立刻出发去给杨序秋找药了。 这不一回来,脸鞋子都没来得及换就到了这里。 他就在想要不要给杨序秋个影卫,免得他不能时时守在她的身边而担惊受怕。 白獭本就稀少,宋荆云能寻来这些想必也是废了一番大心思的。说不感动是假的。 杨序秋的面色缓和了很多道:“我没事,你是世子,事情繁多下次别再这样了。” 宋荆云狠狠的点了几下头,答应归答应,下次他还干。 第九十章 难以捉摸 不知道为什么,许久没见宋荆云,如今见到他竟然有一点开心的感觉,或许是拿人家的手软。 毕竟没有任何一个女孩子愿意在自己身上留下疤痕的。 杨序秋突然间道:“世子刚刚说你认识的三教九流的人很多,那你可知道吴家近日带了一个女儿想要给杨远做填房?” 宋荆云点点头,这件事他是知道的。 原本这样的小事他根本不会在意,因为如果这种小事他都要在意的话,只怕他就要累死了。 但是他曾经给属下下达过一个命令,不管是谁,只要是事关杨家都要记下来向他汇报。 所以这件事他也是有印象的。 他点点头问道:“怎么了?” 杨序秋有些为难,这件事问了又欠宋荆云人情,以后怕凭如今她是还不上的。 不过既然原来九欠了,那现在再欠也没有什么分别,毕竟虱子多了不怕咬。 杨序秋咬了咬牙,道:“那个女人在外放之地的事情你能不能帮我打探一下。” 她觉得这个女人没有那么简单。 吴家折了一个女儿,这次是不会送个草包过来的。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都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但是没想到宋荆云竟然一口答应了下来,他甚至还有些得意,毕竟这次杨序秋没有给他客套。 “如此就提前谢过王爷了。” 宋荆云做事她放心。 突然杨序秋脑子中闪过一桩事,于是问道:“宋景烽在校场上练习射箭被误伤,这件事该不会是你做的吧。” 这就是前两天的事,白芨还将这件事说给她听,直说是报应。 可是如今杨序秋是觉得这件事跟宋荆云很又关系。 只见宋荆云面色一僵道:“没有啊,我不知道。” 杨序秋轻叹一口气,这个宋荆云还是在说谎。因为就这么长时间杨序秋的观察情来看,宋荆云只要是撒谎,他的左手食指和拇指就会轻轻揉搓。 现在他就在重复着这个动作。 杨序秋头一歪,眼神有些凌厉的看着低下了头的宋荆云。 宋荆云有些委屈的道:“校场上本来就又很多人在联系,有流箭伤人简直是最正常的事情了,你为什么会怀疑我。” 这件事他计划的很周密,不会有任何人知道的,但是杨序秋却用这简单的一点小事情推理出来真的是聪慧过人。 他的眼神有些不自然,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杨序秋的时候他总是会有些紧张。 对上杨序秋探寻的目光,宋荆云心下一软道:“是我,他那么嚣张跋扈,我只是给他点教训罢了。” 教训,这个教训险些让宋景烽的一条胳膊给废了。 杨序秋不解道:“你和他也算是堂兄弟何苦要这么做呢?” 宋荆云真想打开杨序秋的脑袋看看她是真的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还能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她吗。 杨序秋知道皇室中的兄弟情谊向来只是摆设,可是他宋荆云实在没有必要为了给自己报仇而去冒这样的险。 毕竟咱们当朝皇帝也不是个傻子。 宋荆云闷闷道:“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这次就是给他一个教训而已。” 若是他还不知道收敛自己,他也不介意送他一程。 杨序秋也不想再问下去了,不过知道这件事是宋荆云做的她心里反倒是有些放松。 这件事没多久后,杨序秋就收到了宋荆云的长信,信的内容自然是杨序秋感兴趣的。 三日后,合家团聚杨远在饭桌上宣布了他要续弦的消息。 听到这话,杨涵的手一滞。 如今吴桐才过世没有半年,杨远就这么急着找新的老婆了吗。 按说他也并不缺女人,只是那都是玩玩的,如今要娶一个续弦可就不一样了。 杨征问道:“是谁家的姑娘。” “吴家的四小姐。吴晴” 吴家的七小姐如今十七岁正当妙龄,按道理,杨远的年纪都可以做她的父亲了。 吴晴不是嫡出,但是她的母亲却是吴家老爷子在老家正经抬来的良妾。她的祖父也是一个小官,所以她的母亲算是贵妾。不仅生下了她还生下了一个儿子。 在吴家也算是罕见了。毕竟吴桐的母亲也不喜欢小妾的孩子,动的手脚自然是不必多说。只看吴桐便可知道她母亲的手段是何等利落。 按道理,杨涵这些子女们是要为杨涵守孝期的,杨远却不用。 只要想娶随时都可以娶。 只是基本没有人是这么快的,毕竟会让人说成猴急,名声就并不大好听了。 杨征继续问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办事。” “我准备十日以后,如今吴家的人在客栈住着也不是一回事,我早些成完亲,,他们也可以早些放心启程。” 杨征有些震惊道:“十日会不会太急了,来不及准备。” 杨远大手一挥道:“没事,不过是续弦。” 反正再娶进来的是阿猫阿狗,只要不约束他再外面乱搞,他都不在意。怎么会在意娶亲的仪式呢。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 毕竟杨老太太和杨远都觉得这件事好的很,没有任何问题。 既然这样杨征就没有什么好劝的了。 愿意娶亲就娶呗,丢人也不是自己丢人。 杨序秋看出杨涵的心事道:“别人也就罢了,我想大姐一定很高兴,嫁过来的是自己的亲姨母,以后一定会将她当成自己的亲生母亲的。” 她这话就是故意恶心杨涵的,毕竟杨涵一向自视甚高,如今一个小妾的女儿身份是何等微贱,怎么能成为她的母亲呢。这不就是在作践她吗? 可是抬头看到杨远的目光杨涵将所有不快咽下,道:“是,我一定和新母亲和和谐相处的。”杨序秋看着这一幕心中冷笑。 杨远听杨涵这样说才算放心下来。 他在外面厮混,自然是不希望家中整日出事混乱不堪,这样也会影响他的心情的。 “那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我就吩咐下面的人准备起来了,十日后迎娶吴晴进门。” 第九十一章 新婚之夜 杨家与吴家的婚事定下的突然,成亲的日子定的也匆忙。 就定在了十日后,想必那吴家一定是算计好了的,成亲的东西早就准备好了。 说到底不过是个续弦,杨家不在意,吴家似乎也不在意。 但是若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吴家也不会送来的。 十日后,吴家的喜轿停在杨家门口,除了轿夫就只有一个贴身丫鬟跟着。 上次这种情形还是王莹莹。只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杨家的下人将门大开,喜轿抬了进去。 “那是什么人啊,杨家二少爷娶亲了吗?” “什么二少爷啊,听说是二老爷的续弦。” “先头那个夫人才没了多久啊,这就。。。” 旁边的人连忙给他试了个眼色道:“别这么说大宅院里的事那是你我能知道的。” 街上的行人面上讳莫如深。 杨家的情形也不是很好。他们只请了亲近的朋友亲眷,气氛并不热络。 吴晴坐在床上,她的双手紧攥着。 这桩婚事是她自己愿意的,她是吴家的一个庶女,从小就不得父亲的喜欢,她母亲小时候并不管她,而是将她送到老太太处,其实她也明白,母亲是像让她讨好了老太太好得以庇佑。 她到了适婚的年级,吴家主母也不过是给她找了一个寒门的读书人位丈夫。 她不愿意,她和她母亲商量了给自己下了药,病的起不来床,几乎要一命归西,那一个月她就瘦成了皮包骨,这桩婚事自然就作废了。 如今有嫁来杨家的机会,虽然是个续弦,但是比起嫁给穷书生,起码她不用再苦熬多年了。 所以她的父亲一给她说她便立刻同意了。 如今坐在这空荡荡的喜床上,她是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激动,从今以后她就摆脱吴家庶女的身份了,她是堂堂正正的杨家二夫人。 “二婶婶好,二婶婶真是好生俊俏。”杨序秋与杨涵走进来,她倒是第一个开口的。 方才已经揭过盖头了,如今吴晴是没有盖着盖头的,年轻美好的容颜在红色嫁衣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娇俏。 只是她头上的饰品并不多,只有寥寥几件。 杨涵看看吴晴又看看杨序秋,她张了张嘴,实在是叫不出来,毕竟吴晴的年级与她是差不多的,但是毕竟礼数在前,她轻声道:“母亲好。” 吴晴已经算是美人了,可是面前的这两个姑娘一个赛一个的美貌,尤其是第一个透漏着一股尊贵的感觉。 她赶忙上前扶起杨涵道:“好孩子,我虽是你的母亲,也是你的姨母。我姐姐没有了,以后我会如同亲母亲一般照顾你的。” 杨涵很是应景的眼眶一红,用力点了点头,似乎是很感动的样子。 转头吴晴便对杨序秋回了个礼:“郡主安好,郡主果然天资聪颖。” 这是个懂规矩的人,看来在吴家不受人待见她是很会看眼色的。 杨序秋笑道:“二婶婶过奖了。” 她一口一个二婶婶叫的亲切,但是杨涵却觉得嘴里发木,实在是叫不大出口。 吴晴转身从自己的匣子中拿出了两只镯子。成色虽说属于上乘,但是杨序秋却也是看不上的。 “好孩子,我嫁过来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也没有什么好给你们的,这两只镯子就当给你们姐妹两个的见面礼了。” 这是规矩,两人也不推辞便收下了。 门口,吴晴的贴身丫鬟连翘喜滋滋的走进来道:“小姐,咱们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妥当了。” 进门她看到两个姑娘赶紧行礼“奴婢不知道两位小姐再次,冲撞了,还请两位小姐见谅!” 真是好伶俐的丫头,不愧是吴晴调教出的。 杨序秋打量着吴晴,虽说是差不多的年纪,但是她却比她们两个都更精明和成熟。 两人也不宜久流,毕竟今日的客人并不多,杨远也没有喝多少酒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个妻子是吴家硬塞过来的,他不喜欢,可是再不喜欢如今也已经娶了就不能不过一下场面。 他大咧咧的推开房门,吴晴娇滴滴的坐在床边,眼波含情:“爷,您回来了。” 她的声音比水还软,比起吴桐的跋扈,还是这样的女子更得杨远的喜欢。 杨远粗声应道:“嗯。” 吴晴看得出他的不快,她也知道自己是怎么嫁过来的,于是赶紧上前将他的外袍脱下来道:“爷,让我伺候你吧。” 她有些害羞,但是毕竟以后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夫婿,而且她还要指望着他穿衣吃饭,怎么能不尽心。 杨远看着吴晴和吴桐完全不一样的表现,心中有些暗暗得意。这样的女人才更让他有自尊心,尤其是他在不能生育以后,在男女之事上更是喜欢占据强势的那一方。 连翘见状赶紧将自己手中早就准备好的洗脚水端了过来:“爷,您请洗脚。” 连翘虽说长得不是国色天香,却也是吴晴精心挑选出来的,长相美貌,却有对自己忠心,这样的人是最好用。 果然,杨远看到连翘眼中也划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艳,“你叫什么名字。” 连翘抬起头,道:“奴婢名为连翘。” “连翘清火消肿,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有这种作用啊。” 连翘学习过房中之事,自然知道杨远指的是什么,她的面色微红,不敢说话。 当着吴晴的面就开始调戏她的婢女了,还是新婚之夜,这件事换谁都接受不了,早就跟他吵起来了,但是吴晴却像没事人一般,并不在意。 杨远刚才那么做,也并不是只是精虫上脑,而是看看吴晴什么表现。 如果刚开始就拿不住她,那么以后也就难以控制了。 可是看吴晴只是自己乖乖的站在一边,甚至脸上还带着笑容,杨远就放心了,这个不会再是吴桐那样的了。 他冲着吴桐勾了勾手指:“来,到这儿来。” 吴晴看到他的动作,这跟叫一只听话的小猫小狗并没有什么区别,屈辱的很,但是她还是顺从的走了过去,如今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杨远面前立住脚跟。 第九十二章 共事 她走到杨远面前,杨远一把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手顺势就抚上了那暧昧的凸起。 吴晴的脸瞬间变得红透,毕竟她还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姑娘。 而杨远这个情场老手,三五下就将她调弄的浑身苏软,呼吸急促。 “这就受不了了?”杨远很喜欢看女人脸红。 吴晴说不出话来,只有轻声的哼,这更激起了杨远的情欲。他横抱起吴桐赤着脚往床上走去。 吴晴知道要发生什么,到了床上,她便服侍着杨远将身上的衣服除去。 她刚开始动手解除自己的衣物,却没想到杨远一把将她推倒在床,只是解开了她褂子上的盘扣,那身嫁衣看似完整的穿在她的身上,但是内里早就被杨远扯坏。 吴晴面色发红,杨远却不将她当成自己新婚的妻子,一挺,吴桐痛的几乎呼吸不过来,但是杨远却丝毫不在意,他只顾自己。 渐渐的,吴晴的疼痛连翘。正当她感受到其中的美妙,杨远却猛地加速,随后便趴在她的身上重重的呼吸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 明明看起来不想是这么短时间的,她本以为今晚会是一场恶战。却没想到。 杨远在妓子面前当然可以随心所欲反正他发泄了就好。 可是如今这个女人是他每天都要朝夕相处的,这样的表现也着实不好意思,他道:“今日多喝两杯酒有些不在状态。” 吴晴看出他的窘迫,赶紧趴到他的身上道:“爷刚刚快折腾死我了,再这样我可就不依了。” 原本杨远以为吴晴会嫌弃他的,但是没想到,那久违的男人风姿竟然在她身上得到施展。 因此杨远得出一个结论,还得是雏才能满足他。 他对吴晴的敌意也小了不少,抚摸着她的身体道:“等着爷状态好了一定好好满足你。” 吴晴娇嗔的拍了拍杨远对胸膛。 “连翘,进来伺候洗漱。” 连翘就在门口守着,听到声音赶紧走了进来。 她没想到会这么快结束,但是看到床上那朵红花,她只能安慰自己说每个人的情况是不一样的。 杨远不着寸缕,被连翘伺候着,刚才有些疲软的东西隐隐又些发热。 吴晴怎么能看不懂,她赶紧道:“我和老爷要安歇了,你快去点上安神香。” 主仆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很快屋子里的灯就被全部吹灭了。 吴晴在里面,杨远在床的外面。 一个时辰后杨远辗转反侧睡不着觉,他此刻的心里想着的只有连翘那双柔嫩的小手,心中似乎有一团火,不发泄出来不痛快。 他转头看向吴晴,她呼吸平稳,想必是已经睡熟了。 杨远此刻心里有了一个更刺激的主意他慢慢起身,走了出去。 半夜,吴晴觉得有些口渴,刚一睁眼摸了摸,自己身边的位置凉凉的,就像是没有人躺过一样。 隐隐约约的,在床旁边的塌上传来女人隐忍的声音。 这声音的主人并不是旁人,而且她的贴身侍女连翘。 这个时候能在她的房间里行这样的事情,那么另一个人也只有杨远了。 吴晴猛地坐起来,爬下床。 果然在塌上男女交叠的身影直冲她的大脑。 床上的两个人已入佳境,怎么愿意在这紧要关头停下来。 知道吴桐已经知道,两人干脆不加掩饰。 连翘的声音越大大,一阵水声打湿了塌上,杨远面色惊喜,再也控制不住。 这一男一女搂抱着享受着。 吴晴的眼泪滚滚而下:“老爷,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她瘫坐在地下,面上满是难过。 男人被情欲控制的大脑也终于反应了过来,他赶紧上前,扶起吴晴。 吴晴的声音娇娇弱弱的:“老爷若是喜欢连翘,大可以对我说,我可以让连翘给老爷做妾。可是今日是咱们两个的大婚啊。” 吴晴哭的越发痛苦,似乎就要晕过去。 杨远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这件事确实是他做的有些过分了,可是谁让连翘这水娃娃这么容易就被推倒了。 他安慰道:“你放心,以后你就是这杨家名正言顺的二夫人,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这话说要吴晴的哭声小了些,但是却也还是抽抽嗒嗒的。 杨远此刻的身子还光着,床上的连翘已经清醒过来,拿起衣服披在了杨远对身上,跪在地上。 她身上的衣服也已经破破烂烂的了。 说实话,连翘是杨远这么长时间来最合拍的一个女人,她不仅能接受杨远特殊的方式,还能乐在其中,跟她简直是天生一对。 吴晴怎么能看不出他的意思,她道:“既然老爷喜欢连翘那也是她的福气,只是如今咱们两个刚成婚就纳妾传出去只怕是对老爷的名声有碍,不如以后老爷先不收了连翘,过些时日再说。” 杨远听她这么说面色沉了下来,他觉得她这话的意思就是拖着自己,不让自己纳妾。 吴晴那么善解人意怎么能不知道杨远怎么想的,她赶紧道:“”老爷若是在这期间想与连翘行房,那就在妾身的房间里,反正妾身也不是那种不能容人的人。” 她这话说的委屈巴巴,既顾及了杨远的面子,又向他表决心,自己是真的大度,愿意和连翘做姐妹。 杨远听了这番话更是开心,本来他今日能真的兴奋第一点是因为连翘这个人颇合他的心意,第二点也是因为在吴晴的旁边因此有一种偷情的乐趣在里面。 所有对于吴晴的这个说法他是满意的很,毕竟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嘛。 吴晴见杨远面色缓和,乘胜追击道:“老爷真是误会人家了,我也不是那么不开明的人,只要老爷愿意,就算让我和连翘一起伺候老爷,我也愿意的。” 主仆二人一起伺候他,想想杨远都觉得兴奋,可是今日他实在没有精力了。 于是他便拉起连翘将她拉到床上。 望高斋的床本就不小,睡他们三个人可以说是绰绰有余。 于是这相当诡异的一幕就出现在了杨家。 主仆二人共事一夫。 第九十三章 见礼 第二日一早,杨远和吴晴还没有醒过来,连翘就已经起床。 毕竟这样的事情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这么丢人的事情若是传扬出去,为了保全杨家的名声,连翘也只能一死。 所以她不能不谨慎。 连翘起身后不久,吴晴和杨远也起身了。 本就是填房,没有新婚的那些规矩,所以杨远连假都未告,一早便去上朝,只留下吴晴自己娶面对杨家的亲戚妯娌。 这样的场合,吴晴又是第一次见这些人的面怎能不谨慎。 于是她送走杨远后便开始梳洗。 “你们都退下吧,只留连翘在这里就是。” 吴晴打发开身边的人,一把抓住连翘的手道:“委屈你了连翘。”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她们主仆二人商量好的,那什么安神香,明明就是加了催情香的普通香料。 就连连翘的身上也是用催情香熏过的,她要的就是杨远对自己的愧疚感。 要知道一个男人的愧疚感若是利用的好,也是非常顺手的一件工具。 连翘握着吴晴的手道:“小姐,奴婢不委屈,只要能帮到小姐奴婢怎么都愿意的。” 说着连翘的手摸上了吴晴的脸,两人之间情意绵绵。 福渚院里,杨家的女眷全部到了哪里。、 虽说杨远杨征这样的男人不来,但是续弦该有的礼数也不能少。 吴晴来的稍晚乐乐一些,她擦擦嘴角的口红,面上还是那温和的笑意,施施然走进了院子里。 “给母亲请安。”吴晴行了一个标准的见面大礼。杨老太太本来是想将自家的侄女介绍给杨远做填房的,没想到被吴家反将一军,她对吴晴也不是很喜欢,于是不冷不淡的嗯了一声让她起来。 、反正她也不会生下有杨远血脉的孩子了,杨老太太对她没有任何指望,自然连话都懒得说。 但是她却像是看不出来别人对她的不喜欢,反倒是笑意盈盈的给众人行礼。 昨日给杨序秋杨涵的是见面礼,今日给两人的珠钗是改口礼,这礼物不仅她们两个有,那个被荷娘紧紧抱在怀里的杨修邈也有。 只不过他的是一个足金打造的长命锁。、戴在他的脖子上更显得他可爱。 就连吴晴也忍不住逗了逗他。 她伸开双手道:“给母亲抱抱好不好。” 这本是一句客套话,可是在荷娘耳朵里却成了吴晴想要夺走她的孩子。 世家大族的规矩她是知道的,主母没有孩子之前,妾室有的孩子是要放到主母跟前养的。 若是吴晴还能自己生下孩子便也罢了,只是她知道吴晴这辈子是别想生下杨远的孩子了,所以她才害怕。 她抱着杨修邈向后退了一大步,道:“这孩子怕生只怕是不愿意找陌生人呢。’ 吴晴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不过是客套话,这个姨娘怎么这么大的反应。 但是荷娘怀中的杨修邈却是一点也不给自己亲娘的面子反倒是张开双手,挣扎着想要到吴晴的怀里。 荷娘整日抱着孩子出门,导致这孩子现在根本就不怕生,他倒是巴不得有个陌生人能带着他出去玩玩呢。 杨序秋见到这一幕,笑着道:“看来弟弟很是喜欢二婶婶呢,真是有缘分。” “能有什么缘分,而小姐真是说笑了。” 荷娘知道杨序秋一开口必定没有什么好事,所以她下意识的就反驳了。 杨序秋有些懵懂道:“二婶婶也是弟弟的母亲,怎么能说是没有缘分呢。” 老太太的眉头紧皱,这段时间是太纵容着荷娘了,在这种场合竟然说话也这么没轻没重。她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也有你说话的份。” 她不允许这个女人在众人面前失礼,这是在丢她们杨家的面子。 荷娘最近有些得意忘了当初卑微如尘的日子,所以被杨老太太这么一喝,便害怕的缩了缩。不敢再说话。 杨来太太继续对吴晴道:“以后你就是杨家的儿媳妇了,不管是先头你姐姐的孩子,还是其他妾室的孩子你都要当作自己的孩子好好抚养,我年纪大了眼睛不好用,但是你不能当我是瞎了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毕竟杨修邈是杨远唯一的儿子了,万一娶回来的吴晴是个善妒的那可就不好办了。 吴晴赶紧应承下来,其实她也是庶出的女儿,所以也明白庶出的苦恼,若不是特别过分的事情她也是愿意放这些庶出的孩子一马的。 就像杨漫还有杨修邈。 杨序秋道:“老太太,我看二婶心思透亮着呢,定然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杨老太太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吴晴也向她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杨序秋继续道:“我看二婶这么稳重,就算是把弟弟交给二婶养也是放心的。” 杨修邈是个庶子,若是一直养在庶母的名下,只怕以后的路会不好走,若是杨远真的有心将自己位子给他的话,那第一件事定然是将他记在主母的名下。 原来是没有主母,如今有了,她觉得杨远也会这么做。 这话刚说完,荷娘的面色剧变,她就知道杨序秋会为了她的背叛而进行报复,她双眼微红道:“怎么,二小姐就这么愿意看我们母子骨肉分类吗?” 她高声的质问让在场所有人的神色都一僵。 这也太不合规矩了。 第九十四章 夺去抚养 杨序秋横扫了她一眼道:“二婶婶和善,能养在二婶婶名下也是一桩好事,怎么能说是母子分离呢。” 虽说吴晴虽说不知道二房和大房之间具体有什么过节,但是她也知道,杨序秋突然的开口定然也不是为了她好。 她腼腆的笑了笑道:“郡主说笑了,我也是新婚还有不足之处呢。” 她倒不是不想养杨修邈,只是事出反常必有妖她不得不防。 杨序秋还未说话,荷娘就紧紧的保住杨修邈,像是怕吴晴抢走她的孩子一般。 这边还没有什么定论,杨远便回来了,今日皇上不舒服免了早朝。 他一进门就出屋子里古怪的气氛。 他上前自然的牵住吴晴的手。 杨序秋微微诧异,这个吴晴果然有几分手段不然怎么能在一晚上的时间里就让他从厌恶成了袒护。 这一幕刺的荷娘眼睛微微发痛,为什么她不能成为夫人。 杨远看着不远处的荷娘,她这副样子,他自然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横竖着孩子养在嫡母的名下最好。本来昨天他还有些疑虑,但是今日他却想这么做了。 他对荷娘道:“我也好几日不曾见过邈儿了,抱过来给我瞧瞧。” 杨远对这个儿子非常宠爱,什么好的都紧着他用,虽说平日里见他也见的少,到底也是父子。 荷娘咬着嘴唇,不情不愿的往前挪动了几步。 杨远摸了摸杨修邈的脸蛋,他咯咯的笑了起来。 这孩子长得玉雪可爱,吴晴也喜欢,饿探过头来看着。 这表现被杨老太太看在眼里,满意在心里,她最怕的就是吴晴会害她的孙子。看来改日得再单独敲打敲打她。 杨远接过孩子,那孩子得眼睛却一直看着吴晴处。 杨序秋道:“方才我就说弟弟和二婶婶有缘,如今竟是真的呢。” 杨远闪过几种思绪,将孩子递到吴晴手中。没想到杨修邈竟趴在吴晴的怀里不肯出来,这情形,说她们两个是亲母子也会有人信的吧。 杨序秋满意的看着面前这一幕。 这香料果然好用。 她知道杨修邈喜欢喝奶,还喜欢吃桂花蜂蜜,因此特意将提炼的乳香与桂花融合,提前熏在了吴晴的衣服上,这味道虽然很淡,但是被体温一加热就会散发出来,靠的越近就越能闻到它的香气。 就连吴晴看着杨修邈的表现也是惊喜的很,杨远满意的点了点头道:“看来这孩子是真的喜欢你。不如就把他记在你的名下,由你抚养吧。” 这话一出,荷娘犹如被雷劈了一般,半晌说不出话来。 吴晴确实想要孩子,也确实不想自己生孩子,这么一来自己就能白捡一个大胖儿子简直是再好不过。 她抱着孩子动作不能太大,但是还是行了个礼道:“谢老爷信任,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想必这孩子本就应该是二婶婶的,但是怕二婶婶受生产的苦楚,才借了别人的肚子出生。” 杨序秋这话是在说她们两人亲近,这话落在所有人的耳朵里都是这样。 唯独在荷娘这里不是,她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孩子,竟然被别人说成她只是这个孩子出生的容器,她不能接受。 她情绪有些不受控制:“老爷,我生邈儿时差点搭上一条命,邈儿就是我的命您不能让他离开我这个亲娘啊。” 不过是个妾,杨远本身就不在意她的死活,她的情绪自然就更不必在意了。 他板起脸来教训道:“那是你不中用,你行事不稳,我看这孩子交给吴晴教养最好。” 荷娘跪倒在地:“老爷您不能这么狠心啊。” 大喜的日子她这样哭哭啼啼当真是晦气。 吴晴也不愿意她这样,于是道:“你以后只要是想孩子了随时可以来我这里看她的。” “用不着你在这里装好人,是你抢走了我的孩子。”荷娘一阵抢白让吴晴面上有些挂不住。 杨远这次是彻底恼了,他道:“既然这样,以后你便别再见邈儿了,免得你教坏了邈儿。” 对于一个母亲来说,不能见到孩子简直比杀了她还要痛苦。可是她现在也不敢说什么了,她知道如果在说什么,她的命也要保不住了。 她擦掉脸上的泪痕,转头就看到了杨序秋正对着她似笑非笑。 原来这一切也是杨序秋预想到的。 她虽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左右杨远的想法,但是她早就猜中了杨远户这么做。她也知道自己做当家主母的美梦不过是痴心妄想。 之前不与她计较,是想让她沉浸在美梦中,这样在梦清醒的时候才会格外的痛。 是她太小看杨序秋了,以为手中有些她的把柄就能威胁她利用她,走到今日,全是她太傻了。 至于杨涵,今日她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明哲保身的同时也放弃了她。 或许只有杨序秋能帮自己了,她不能放弃任何一个机会。 第九十五章 求见 入夜,晚枫园的门被敲响。 白芨急匆匆的进来道:“小姐,荷娘求见。” 杨序秋放下手中的书,淡淡道:“不见。” “可是荷娘在外面求的凄惨。” 凄惨又如何,这是她自作自受现在来求她就要救吗? 白芨还是有些犹豫她道:“可是这次她连头都磕破了。” 女子容色最要紧,可是如今杨远想必也不愿意见她了,她的脸怎么样也没人在意了。 白芨出去看着跪在地上的荷娘道:“荷小娘请回吧,我们家小姐不愿见你。” 荷娘抬起头来,眼泪汪汪,血和眼泪混在一起:“她为什么不愿意见我。” “小姐让我问问你,你自己当时给她怎么说的,怎么做的你还记得吗?” 当时她和杨涵勾结,一心只想着能当上主母,自然将杨序秋得罪了个干净。 她知道,所以她也很羞愧。 白芨见状继续道:“小姐说您来这里之前肯定已经去过大小姐哪里了吧,您是大小姐的人,大小姐都不帮您,我们小姐掺和这事做什么?” 杨序秋简直是料事如神,今日下午她就去了杨涵哪里,想着说不定杨涵愿意帮助自己,她还准备了一堆唱词,但是杨涵却说自己身子不好今日不见客人给推拒了。 所以今日深夜前来也只是搏一搏。 “我们小姐当日可怜你,没想到你却这么不识抬举,当真是养不熟的狗。” 白芨扔下这句话转身离开,这荷小娘真把杨序秋当傻子了。 荷娘跪在地上,前两日刚下了一场雨,地上潮湿的很,但是她却像是感受不到一样,她不知道怎么才能翻身了。 “打发走了?” 杨序秋懒懒的问道。 白芨用力的点点头,她刚才的表现应该没有给杨序秋丢人 杨序秋道:“不忠心的人,哪怕只有一次以后便再也用不得了。” 白芨还是有些疑问她道:“可是奴婢不明白,小姐为什么要费那么大的心思帮助吴晴收养小少爷呢?” “吴晴和杨修邈终究不是亲母子,以后也不会是一条心,况且孩子在她哪儿养着,她也就没有多少精力帮着二房做坏事,毕竟孩子太脆弱了,她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看着。” 换句话说,只要她吴晴敢对自己动手,那她就让杨修邈不好过,吴晴自然也难逃其咎。 不过是有个牵制罢了。 白芨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对了,今日二夫人请人送来了请帖,说是五日后要办宴会呢。” 她嫁近来的低调,是以京都很多人都不知道有她这个杨二夫人,所以今日她般这个宴会也是要介绍自己。 杨远能同意这桩事,也足以证明她已经俘获了杨远的心,承认了她的位子。 “咱们去吗?” “去,怎么不去,这出戏她自己也撑不起这戏台子,我怎么能不去呢。” 白芨有些不解,但是杨序秋只是给了她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这个吴晴真是个人物。 五日后,正是盛夏,日头毒的很。 但是许多夫人亲眷还是来了,毕竟大家都很好奇,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杨二夫人长什么样子。 前头男宾席上,因为杨远的郑重邀请是以也来了不少男子。 “姐姐今日穿的好雅清,但是也难掩姿色呢。” 杨涵今日穿了一身浅碧色的衣裙,头上也没有戴多少装饰品,与她平日里喜好华贵看起来并不一样,但是在这夏日里,这样的装扮清新宜人,最得人心。 相反,杨序秋今日得衣服就不是那么低调了,她毕竟也是郡主宴会之上太过低调也不妥,她今日戴上了那套猫眼石的头面,新奇又美丽。 杨涵温柔的笑了笑道:“妹妹才是绝色,让人挪不开眼呢。” 杨涵之前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中总是有一丝恨意。 可是如今却是平和,杨序秋不相信她是法子内心的夸奖自己,只是她更加擅长隐藏自己了。 看来吴桐的死的确是让她长了长脑子。 宴会还未开始,吴晴便抱着杨修邈到了廊下,走廊既各处都放了冰块镇凉。虽是炎热的夏天,倒也能感受到丝丝清凉。 杨序秋就与杨涵坐在一处:“你看,二叔二婶和弟弟多么和乐的一家啊。” 男人喜新厌旧,此刻杨远只怕早就忘了还未化成枯骨的吴桐吧。 杨涵虽然也为母亲鸣不平,但是更多还是为自己,这段时间她也低调,而杨远对她更不上心了。 估计是觉得近两年自己无法议亲,就没了价值吧。 她收起眸子中的复杂之色,应和道:“是啊。” 难得杨涵也能这样沉住气,杨序秋知道自己再怎么说也难以让她失态,干脆闭了嘴,到还能降低几分她的警戒之心。 第九十六章 晚了一步 这场宴会,吴凌云自然也来了。 她一来便去了杨涵身边,见她身边坐着杨序秋便也没有多说。 她再在这继续坐下其只怕是要被吴凌云的眼刀给杀了,她不怕,但是也不喜欢。 于是便起身道:“我先去那边看看。” 见杨序秋终于离开,吴凌云才道:“你没事吧。” 杨涵眼圈有些微红,原来她母亲在的时候宴会才不会办的这么小家子气。 吴凌云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呗道:“怎么说她也是咱们吴家的人,想必不会亏待你,你就放宽心吧。” 杨涵抬起眼睛,冷冰冰的问道:“这是你的话,还是舅舅的话?” 没想到杨涵竟然一下就识破了。 吴凌云有些尴尬道:“是我的心思,也是父亲的意思。” 其实吴凌云也是看不上这个庶出的姑姑,为此还去找他父亲说过这件事。 可是没想到她父亲这次并没有向着她讲话,反倒是板着脸训斥了她一番,还让她讲这些话说给杨涵听。 让她不要想着为难吴晴,吴晴是去帮她的。 杨涵冷哼一声道:“如今母亲没了,我就不是外祖家的人了,只怕外祖一家早就不想理我了吧。” “怎么会,祖父祖母是很念着你的。” “那怎么她要嫁过来的消息事先我都不知道?” 吴凌云道:“着不是怕你丧母后心情不好,才没有说的,你放心,吴家还是想着你的。” 杨涵低眉垂目:“那我的婚事怎么办?”她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完全没了刚才的小脾气。 这一点,她也不知道,毕竟这件事整个吴家都没有提起过。 吴凌云也只能安慰道:“你放心,这些祖父祖母都有计较的。” 经此一试,杨涵之觉得吴家也不可依靠了,想要嫁的如意郎君只能靠她自己争取了。 她面色恢复入场道:“替我转告祖父祖母,我知道了,一定不会为难姨母。” 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吴家要让吴晴来做续弦。 而另一边,杨序秋从湖边的假山旁乘凉。 这场宴会太过嘈杂,人多又热,冰块又凉的她骨头不舒服,倒不如在着大柳树的荫影下更加舒服自在。 她闭着眼睛,听着蝉鸣风声,忽然一阵不属于这里的脚步声传来,杨序秋猛地睁开了眼睛坐好。 “宴会繁华,你怎么自己到这里躲懒了?”这话说的亲昵,只是这说话的人正是杨序秋最厌烦的宋景煜。 她立刻站了起来,抚了抚裙子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尘:“王爷好,臣女还有事就先走了。” 刚见到他就要走,这是又多讨厌他。 宋景煜赶紧道:“先等等。” 杨序秋本不想停下,但是他会轻功,一下就拦在了自己面前。 “不知王爷又什么指教?” “你就不想知道你们家这个新的二夫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吗?” 杨序秋果然没有再要走,而是歪着头问道:“什么来路?” 宋景煜擦了擦假山旁的石凳道:“你先坐下再说。” 可是杨序秋只是站在哪里不为所动。 见杨序秋执着,他也勉强不来,既然杨序秋比他还要倔强那就只能他让步了。 他道:“吴家只有她这一个庶女,按说也没有什么地位,但是为什么吴家让她来,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杨序秋一眼不发,不回答他的问题,本来他还想卖个关子的,如今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道:“大都知道我的祖母也就是当今太后是独生女,但是大家都不知道,在她下面还有一个妹妹,身子不好从小养在庄子上,后来一个书生借住,两人竟然暗通款曲,有了孩子。当时太后已经成了贵妃,这种事情若是让人知道了只怕是会影响前途。所以她们就将她赶出来家门,对只说这孩子从小就没了,只是怕家里人伤心才一直隐瞒。” 杨序秋听着点点头,像是在听一件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 他见杨序秋如此淡定,以为是杨序秋没有听懂她们的关系于是道:“我的意思是,吴晴是当今太后的外孙女。” 杨序秋点点头道:“我知道啊。” 这次轮到宋景煜震惊了,他道:“你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连吴晴自己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他知道杨序秋不是说大话的人,所以他擦这么震惊。 杨序秋道:“听说。” “听谁说的?” 他不相信还会有人去打听这件事,如果有人也能打听出这么多来,那说明这个人的危险性也很高。 杨序秋嘴紧紧抿着,肉眼可见的面色沉了下来。 宋景煜赶紧道:“不好意思我不该这么问你的,我只是怕你被别人骗。” 杨序秋道:“多谢王爷关心,不过我看起来有那么蠢吗?” 像是能被人随便骗。再说了给她这个消息的宋荆云可是比他要靠谱多了。 杨序秋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这份生气居然也有几分是因为宋荆云。 宋景煜连忙解释道:“你误会我了,我是怕你吃亏。” 杨序秋有些看不明白了,明明宋景煜是杨远那边的人,如今怎么会主动暴露给他二房的短处呢。 其实宋景煜也觉得自己有些鬼迷心窍了。可是他觉得他今天给杨序秋说了这些,哪怕得不到杨序秋的喜欢也能得到一丝感谢吧。 但是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若早知道是这样的,,那他还不如不自找麻烦。 “王爷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们俩个在这说话并不和规矩,臣女先退下了。” 杨序秋说完转身离开。 白芨扶着她的手,一路缓步。 “小姐,您不是知道这件事了吗,怎么还要听他说完。” 杨序秋抬眼见周围没人便道:“我只是想看看宋景煜会不会告诉我实情,他既然说了实情,那就说明杨远在他哪里已经不是多么重要了,否则他不会把这么重要的消息说出来。” “那二夫人哪里我们要不要提防。” 杨序秋道:“无妨。” 反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 第九十七章 劝导 否则,她怎么会甘心嫁过来做个续弦。 虽说太后的妹妹早就过世了,但是她和吴晴确实骨肉血亲,这一点是无法抹去的。 想必杨远也是看中了这点才答应娶她的吧。 耽误了这段时间,前面的宴会已经开始了。吴晴这时候已经在各位夫人哪里游刃有余了。 毕竟她最会讨好人,这些夫人被她哄的乐开了花,还约着让她去自家坐坐呢。 吴晴手中抱着孩子,真有当家主母的感觉。 杨序秋再回来的时候吴凌云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杨涵的脸上还是拿温柔的笑意,仿佛刚才和吴凌云之间的不愉快没有发生一样。 杨序秋坐下,环视一周道:“咦,今日怎么没有见到荷小娘呢,怎么说她也是弟弟的生母啊。” 这话是对一旁的杨涵说的,可是杨涵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 “大姐姐在想什么?”杨序秋的身子稍微侧了侧。 这下杨涵想装作没有听见,但是却也不能了,她声音有些冷淡道:“我以为妹妹很清楚里面的原因呢。” 杨序秋疑惑道:“什么原因?我怎么不知道?” “和小娘前些日子就病了,躺着床上人也消瘦,今日本来想来的吗,但是父亲却把她关了起来让她好好养病。” 她的话说了一半没说一半,关起来是真,养病却未必。 今日荷小娘就像疯了一样,吵着要出来,这本来是她心心念念的,今日被别人这么轻易的得到了她怎么能甘心。 所以杨远才让人将她看管了起来。 杨序秋点点头道:“也是可怜人。” 只不过这个可怜人也是她一手造成的。 杨涵看向杨序秋,目光复杂,这眼神怎么看怎么奇怪。 杨序秋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于是道:“大姐姐怎么这样看着我。” 杨涵蓦然垂下了眸子。 这样的举动看起来更怪了,杨序秋拿起手中的团扇扇了扇凉,身体向后倚靠道:“大姐姐有什么想说的不妨说出来。” 她能看出杨涵的纠结,越是这样就越是好奇。 片刻后,杨序秋失去了耐心,没有人愿意和她在这里猜谜,不乐意说她还不乐意听了呢。 正当她转刚刚转过身子,杨涵终于忍不住了。她低声问道:“二妹妹什么时候和六王爷关系这么好了。” 原来是这事,怪不得自己回来以后杨涵就对自己这么大的敌意,原来是把她当成情敌了。 “六王爷为人和善,大家都愿意与他亲近。这有什么问题吗?”杨序秋看出她的醋意,故意说出这话来惹得她更加生气。 这还没有问题,问题很大。 杨序秋没回来之前,宋景煜一向对她爱护有加,她能看出宋景煜对她的情谊。但是当时她还想观望观望,毕竟她还是更想做太子妃。 可是如今宋景煜对她却爱答不理的了,她原本以为是杨沁事情的缘故,但是如今他已经和杨沁取消婚约了,她设计和他偶遇,但是宋景煜却对她反倒是唯恐避之不及了。 如今这几个皇子中,除了宋景烨,她能喜欢的也就只有宋景煜了。 而宋景煜现在对杨序秋殷勤的很,虽然刚才她只是远远的,但是能看出宋景煜对她的殷勤。 难道就因为她是侯府的嫡女吗?但她也是啊,她想不明白自己有哪里比不上杨序秋的。 杨涵一连苦口婆心的道:“二妹妹就算是喜欢王爷也要保持距离,毕竟他曾经是三妹妹的未婚夫,这样传出去对杨家的名声不好。” 若不是杨序秋知道她的真实意图,恐怕现在也会认为她是在真心为自己着想吧。 杨序秋开口笑道:“正是呢,我可没有与他亲近的想法,怎么大姐姐你有吗?” “沁儿是我的亲妹妹,我怎么会抢她的夫婿。”被戳中了心事,杨涵有些恼火。 杨序秋高深莫测的点了点头道:“既然姐姐这么关心三妹妹,那可有常常去看望呢?” 杨沁被扔到庄子上好几个月了额,精神已经好了很多,但是也是常日一个人发呆。 吴晴死了,杨远不待见她。 那里的嬷嬷觉得杨沁一个傻子疯子,以后没有翻身之地了,于是便对她非打即骂。 大热天的杨沁还穿着春日里的厚袄,活活热出一身痱子。 这些消息只要用心一打听就能知道。 杨涵还是杨家的大小姐,想要帮衬一把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她连大厅也没有打听,更不要说帮衬了。 杨涵道:“沁儿是我的妹妹,我自然会关心,只是二妹妹i也要注意,不要落了闲话。” 好一个道貌岸然的样子,真是让人不屑。 杨序秋不屑回答她,但是在她看来却成了不愿意放弃宋景煜。 不行,得想个办法。 否则两下若都是有情,那这门婚事岂不是很快就成了。 若是杨涵知道杨序秋有多讨厌宋景煜的话估计就不会这么想了。 第九十八章 丢人 吴晴为了准备这场宴会可是废了好大的心思。 用过膳树林中还准备了各色点心,小姐和夫人们可以赏花吃点心。男席上则是射箭,投壶这样的小把戏。 倒也是有趣。 今日天气实在有些热,杨序秋不喜欢身上出汗黏糊糊的感觉,于是用过膳后便想离开。 没想到杨涵却拦住她道:“妹妹今日怎么回去的这么早,是不是不喜欢母亲准备的席面?”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杨序秋心中泛起一丝狐疑。 况且她这话已经把她架在了这里,若是她提前走了,那就是应了她的话,若是不走,只怕杨涵一定没有什么好心思。 杨涵见杨序秋上下打量她,心里暗暗后悔,自己有些过于急切了。 她道:“我只是看着那边的花不错,妹妹可能赏脸一起去看看?” 杨序秋站在哪里,远远看过去,杨涵所指的那片花就开来林子的角落中,与男席那边只隔了一道屏风。 “好啊,那就一起去吧。” 杨序秋明显的感受到自己答应了一户杨涵松了一口气。 这个杨涵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杨序秋莲步轻移,她是郡主理应走在杨涵前面。 走到花旁,已经能听到旁边男子的欢呼声了。 这里是她们比拼射箭的的地方,寻常的女客都不会到这里来,毕竟刀剑无眼大家都怕被误伤。 所以这里也只有杨涵和杨序秋两人。 杨涵摘下一朵浅粉色的牡丹道:“这牡丹倒很适合妹妹。” 粉色一般都是妾室才戴的花,杨涵那这个内涵她,这其中的意思杨序秋怎么不明白。 杨序秋佯装无知道:“姐姐是说我国色天香吗?谢谢姐姐。” 一句话堵得杨涵无话可说,毕竟她是真的不想夸奖杨序秋。 “六王爷好箭法!”旁边传来一阵掌声。 杨序秋侧耳细听,转头对杨涵轻声道:“这六王爷还真是人中龙凤,想必以后皇后娘娘一定会选一位出身名门的长房嫡女为她的妻子呢。” 杨序秋的形容似乎是在形容自己,难道她已经志在必得了? 杨涵心里有些慌乱。 分贝也不自觉的高了一些:“这就不劳二妹妹你上心了。” 两边之隔一道屏风,这边说话声音稍大一些,那边那些男子都是习武之人,必定能听的清清楚楚。 果然有人道:“咱们旁边是不是有女子在说话啊。” “是啊,说不准是那家的小姐想来偷看王爷们的风姿呢。” 今日在场的不止是宋景煜还有宋景烽。两人自从那次一同饮酒后,关系也算是有所缓和。 听到这话,宋景煜道:“我怎么听这声音有些像端慧郡主呢。” 端慧郡主,杨序秋。 宋景煜其实早就听到这两个人的声音了,刚才她只说杨序秋,为的不过就是让大家以为她和杨序秋很熟,而杨序秋偷偷跑到男席这边为的也是看他。 一传十,十传百,杨序秋一旦有了思慕他的传闻,那日后他要求娶可就容易多了。 宋景烽不管他脑子中的百转千回,他只知道,上次杨序秋极不给他面子,这次她非要给她一个教训不可。 于是,宋景烽拿过一旁的箭来,又拿出一条黑绸带道:“不如这次我们玩个刺激的。” 这边杨涵和杨序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杨涵刚刚一同抢白,杨序秋的面上明显有些不痛快。 杨涵拿着手中的花道:“是我失态了,妹妹不要见怪。这朵花就当我给妹妹赔礼道歉了。” 说着她就将手中的花往杨序秋那边送。 只是刚靠近杨序秋,她的脚下一滑,猛地向杨序秋扑去。 杨序秋措手不及扑倒了屏风。 只见一只利箭破风而来,擦着杨涵的发髻而过,直直插入树中。 只差一点杨涵的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她像是被吓傻了一般,半晌反应不过来。 白芨赶紧上前扶起杨序秋。杨涵才道:“妹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我都说了不要站在屏风旁。” 这群人看到的都是杨序秋扑倒屏风而杨涵却是衣服受到惊吓的样子。自然先入为主,将刚才的风言风语当真了。 “你看这郡主这是太不矜持了。” “是啊是啊,为了看王爷连屏风都扑倒了。” 杨序秋站起来,转过身去,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双眼眯起盯着杨涵。 杨涵心下一虚,但是事情已经这样了,她还是继续道:“你们不要这么说了,妹妹只是一时好奇。” 她转头对杨序秋继续道:“只是这里太危险了,以后你可不能这么任性了。” 她这两句话既坐实了杨序秋不懂礼数,偷看男子射箭,又将她的形象塑造成了一个维护妹妹,但却里力不从心的可怜女子。 真是好计策好手段,杨涵也是个人物了。 杨序秋直接道:“只要姐姐以后别再脚滑,想必妹妹以为不会再有下次了。” 再这么多人面前摔出来,若是旁人只怕早就哭天抹泪的说不出话来了,可是杨序秋却依旧镇定。 宋景煜早就看穿了这个计策,这个杨涵小聪明是很多,但是都拿不上台面。 “三哥,你差点伤了杨小姐,可是要好好安慰。” 这样的女子还是让给宋景烽这样的人吧。 第九十九章 目的 宋景烽许久没有见杨涵了。 俗话说女要俏,一身孝。 杨涵今日虽说没有穿孝衣,但是这样的淡雅质朴也是让宋景烽面前一亮。 他上前两步道:“杨小姐没事吧。” 说话这熟悉的模样让人不禁怀疑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若说刚才大家还都怀疑是杨序秋有私情,那现在大家要怀疑的就是杨涵了。 毕竟杨序秋那大大方方任大家怎么说的模样实在是不像有私情。 反倒杨涵这扭扭捏捏的样子有些可以,眼见大家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打量,杨涵实在不愿在宋景煜面前让他误会自己。 于是她只是很客气生疏的行了一个礼道:“臣女没事,王爷放心就是。” 宋景烽自以为是刚才他的做法吓到了杨涵, 可是刚刚他那只箭是冲着杨序秋去的啊。只不过他也没有真的想杀杨序秋,毕竟是在杨府的地界。 他虽然蠢但是还没蠢出生天。 没能吓得杨序秋屁滚尿流就是她幸运。 杨序秋似笑非笑的道:“三王爷可真是怜香惜玉啊。” 刚刚对杨序秋是什么样子的,如今对杨涵又是什么样子的,众人看在眼里明白在心里。 杨涵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她面上挂不住道:“二妹不得胡说!” 人人偶知道杨涵温柔大方却没见过她入戏疾言厉色。若是刚才或许大家会认为她是被冤枉了的。 但是有了杨序秋那阴阳怪气的一句话,现她发怒,只怕大家会认为她是恼羞成怒了吧。 院子里,荷娘无力的躺在床上。她闹腾了一天,浑身的劲都用光了。 凝霜见她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劝道:“小娘,您可要宽心啊。” “我如何宽心?我的儿子都被人抢走了。”孩子是她最大的依仗,如今也也没有了,可不就是万念俱灰了吗。 “您是小少爷的生母,小少爷长大了难道会不顾您这个生母的死活吗?” 血浓于水的道理荷娘是明白的。 也是,她吴晴再怎么厉害也隔不断他们的亲情。 瞬间她就像是有了奔头一般:“你说的对,我一定会好好好活着不再闹了。” 听到她这么说凝霜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白天的席面杨序秋压根没有吃饱 晚上让白芍做了些她爱吃的,心情一好,吃的甚至是有些多。 白芨扶着杨序秋道:“小姐,咱们还是出去散散步吧,不然一会睡觉对胃不好。” 晚上的风吹来还是很舒服的杨序秋由白芨搀着,缓缓走出了很远。 前面一座小小的院落,杨序秋问道:“荷小娘的住处到了。” 相当初她也是去望高斋住过一阵子的。 只是现在人事变化,她也只能灰溜溜的回到自己这出小院子。 这处院子的门口还有几个膀大腰圆的嬷嬷看守,若不是由杨远的命令,只怕荷娘是走不出这院子的。 “她太不中用了。” 当时她还以为荷娘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也是一个蠢货。 “荷娘是不中用,但是她的孩子却是二房唯一的继承人,若是有出息了那可就不好办了。” 杨序秋赞赏的看了白芨一眼,这丫头想到是越来越周全了。 杨序秋道:“你以为这孩子养在吴晴这里以后能成大器吗?” 白芨不解:“为什么不会呢,听说二夫人对这孩子极好,想必不会害他。” 杨序秋笑了笑,果然她还是太年轻:“养育好一个孩子并不是好吃好喝供着就是,你没发现吴晴对这孩子好的过分了吗?” 杨修邈几个月大,眼睛都已经会追着大人跑了,可是才到了吴晴哪里十日,就呆呆笨笨的了。只要一哭吴晴就立刻让人抱着,只要一闹,吴晴就立刻让人去哄。 这样的疼孩子根本就不是正确的,天长日久这孩子难免会被宠成混世魔王毫无出息。 但是她吴晴却能落下一个待继子如亲子的好名声。 白芨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道:“小姐懂得真多。” 她当然懂得多,毕竟她也有过儿子,也养育过孩子,自然知道其中的门道。 望高斋里,刚被提到的吴晴重重打了个喷嚏。 连翘赶紧从他怀里接过孩子逗弄,道:“你对别人的孩子这么好做什么,倒累得自己快要生病了。” 杨修邈在这里倒是很适应,吃了睡睡了吃。 虽说有乳母照料,但是吴晴还是更愿意亲历亲为。 吴晴道:“我没事,照顾家中的孩子本就是我的责任。” “看你这么喜欢孩子,不如我生一个给你看好不好?”连翘凑近吴晴身边,两人相视一笑。 这几日,杨远一直都在她这里休息,基本上都是两个人一同伺候。 但是说到底还是连翘更得宠些,毕竟吴晴每次都有些别扭的情绪。 吴晴道:“若是你能生下孩子,那咱们两个就一起抚养她,省的在这大宅院里长夜寂寂,也是难过。” 说道这是,连翘有些犹豫:“小姐,今日吴家来人,你没事吧。” 今日,吴凌云去找杨涵谈,她的母亲就找吴晴说话。 吴晴道:“她本就是长姐的女儿,多帮衬些也是应该的。” 吴家来人是暂时不想让她生孩子,还要她全力帮助杨涵。 没有办法,受人限制就要处处听命。 第一百章 险些落胎 这样热的天气一日比一日难熬。 他们这种大人尚且都受不住,更何况杨修邈这样的孩子和高欣荣这样的孕妇了。 晌午吃过饭,杨序秋热的出了一身汗,洗过澡后她慵懒的靠在榻上。 白芨在一旁打着扇子,也是热的很。 黄芳走进来,行了个礼道:“小姐,夫人让我来给你说一声快些收拾一下行李,咱们明日就出发去平泉山庄。” 杨序秋懒懒的睁开眼睛,疑惑道:“不是父亲说今年家里事情多,不去了吗?” 今年杨家发生的事情太多,高欣荣的胎刚刚坐稳,家里是不愿意让挪动的,所以不去也是情理之中。 否则早在天一热的时候就已经去平泉山庄避暑了。 黄芳道:“本是不去的,但是今日二夫人在老太太面前说起,邈哥儿太小,热出了一身痱子还是去山庄避暑比较好。” 原来是这样,只是杨序秋有些不解,若是怕热完全可以多摆放一些冰块。 这样挪动地方也不怕杨修邈不适应吗。 但是疑惑归疑惑,大家都去她也没有理由拒绝。 平泉山庄里,早就有下人打点好了一切。杨序秋一家还是住正院,与去年相同。 不过与去年不同的是今年二房的主母换了人,也没有因为住侧院二不高兴。 她到是能沉得住气。 这里不经常来住,东西也少。若想要什么摆设都自己去库房挑便是。 杨序秋一向不喜欢泰国复杂的装饰,所以她什么都没添。 到是吴晴哪里添了不少。 今年实在太热,高欣荣身为孕妇本不该挪动,但是为了能安枕养胎也便跟了过来。 为了这事杨序秋也是担心,但是在这里住了小半个月,倒也没出什么乱子,她也才渐渐放了心。 平泉山庄有水有树,夏日的晚上格外凉快,杨序秋也能睡个好觉。 夜半,一阵吵嚷声传来,杨序秋瞬间从睡梦中惊醒。 这声音这么清楚一定是正院传来来的,这院子都是她的家人,不管哪一个出事她都是担心的。 她从床上爬起来,快步走到门外随手抓住一个惊慌的丫鬟,问道:“出什么事了!” 那丫鬟道:“回小姐,是,是” “是什么!说清楚些。”越是这样的话表现,她就越是担心。 那丫鬟顺了顺气道:“是少夫人,少夫人懂了胎气见红了。” 杨序秋心中一沉,怎么会这样! 高欣荣看起来一切正常,怎么会突然动了胎气。 只是这些话问这丫头她也未必知道,还是自己亲自去看看。 她在外面加了一层罩衣,头发都未束起,赶紧到了杨修衡的房间。 卧房内,高欣荣痛苦的小声呻吟,大夫在一旁奋笔疾书写下方子。 杨序秋走进正屋,掀开帘子,高欣荣的面色发白,此刻意识有些模糊。 “我都说了,她现在胎气不安稳,不可行周公之礼,你怎么就是不听!” 林懿指着杨修衡的脑袋一阵数落。 杨修衡面色通红,反驳道:“我真的没有!今晚我们好好睡着觉欣荣就突然说肚子痛,然后就这样了。” 他是这孩子的父亲,他知道高欣荣胎气未稳,自然是不敢乱来。可是今夜确实是突然之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怎么能不着急。 “若不是这样,那怎么会动了胎气。”林懿长叹一口气,说实话,她是相信杨修衡的。 杨征拍拍林懿的手安慰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还是保住孩子要紧。” 杨序秋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卧房走了出来,开口道:“正是。”随后转头问道:“大夫,我嫂嫂的孩子现在如何了?” 那大夫满面愁容:“恕老朽无能,贵夫人的脉象奇怪的很,不像是寻常惊动胎气的样子。” “那现在要怎么办?”杨修衡上前一把抓住大夫的肩膀有些急躁。 “这,我现在只能开方维持夫人胎气,要挽回只怕还是要请名医才是。” 这个时候上哪儿去找名医啊,杨修衡几近崩溃:“我去宫里求皇上允许我找太医来看诊。” 宫里的太医只能给皇室众人看诊,是不能给寻常百姓看诊的。 杨修衡这个想法实在有些昏了头。但是杨征非但没有阻止他反倒是说:“我和你一块去,皇上念着我多年战功或许会应允。” 这深更半夜的去惊扰皇上,这父子俩真是不要命了。 杨序秋道:“不必,我已经让人去接石大夫,想必很快就到了。” 是啊,石霖都能看好林懿的病症,让荷娘顺利生下孩子,那他一定能挽回高欣荣的孩子。 话音刚落,石霖就进了门。“我来晚了。” “来了就好,快去看看我大嫂。” 石霖点点头进了卧房。 房间里除了石霖和杨修衡有不少仆人伺候着,哪怕杨序秋他们再担心也没有进去添乱。 第一百零一章 诡计多端 这一个时辰,天都开始蒙蒙亮,石霖才走了出来,满脸疲惫。 “怎么样了,欣荣没事了吧。” 石霖长舒一口气道:“孩子是保住了,但是接下来的几个月少夫人最好是卧床静养,没什么事最好不要走动。” 高欣荣如今怀孕两月,剩下的八个月躺在床上岂不是闷坏人了。 但这样能保住孩子也是幸运了。 杨序秋问道:“那她究竟是为什么会动胎气。” 石霖思索片刻道:“只怕是药物所致。” “药物?”这不可能啊,高欣荣怀孕以后,林懿就找人将她身边所有关于香薰之类伤害孩子的东西全都检查了一遍。还指了老嬷嬷伺候着。 有了林懿被下药的前车之鉴,那安胎药杨序秋也没有让她喝。孩子好好的没有必要喝安胎药,毕竟是药三分毒,还容易产生空子让人钻。 石霖道:“对,就是药物。她的身体有用过麝香和红花的痕迹。” 这些东西都是伤胎的东西,平日里都是避之不及,怎么会用呢? “石大夫,这会不会是搞错了。”林懿实在有些不相信。 若是别人这么问他早就生气了,只是林懿他给看病那么久也是有些了解的,她这么问不是质疑,而是是真的疑惑。 于是石霖耐着性子解释道:“不会错的,我精通药理,绝对不会弄错。” 看来这背后的人是在她们想不到的地方动了手脚了。 杨序秋道:“但是欣荣吃的用的东西都是经过检查的,怎么会呢。” “少夫人身体中的毒素并不是很多,想必应该是每次下的剂量并不多。” 杨序秋道:“在吃上下毒是不可能了,那老嬷嬷对食物的的检查非常严格,不会混进来的。” 这时候杨修衡走了出来,高欣荣折腾了一夜已经睡着了:“这事说来也怪,其实前两日欣荣就说小腹有些隐隐发痛,但是我么都认为是怀孕前期的正常症状便没有在意,如今想来实在是有些可疑。” 他的拳头紧攥着,心爱的人受了这么大的罪,他恨不得把那个人拎出来千刀万剐了。 “可是在来了山庄以后才难受的?”杨序秋早就怀疑了。 杨修衡思考片刻点点头道:“正是。” 高欣荣来了这里依旧是小心翼翼,平日里根本就不会出去散心,在这间屋子里待的时间最长,要说问题肯定出在着房间里。 “黄妈妈,那你和嬷嬷再将这屋子里好好翻一遍,保证一丝不漏。” 黄芳用力点点头,这两个人都生养过,看人生养也不少,也知道其中的门道。 屋子里很快就被翻了一个遍,什么床单被褥首饰香囊,都没有任何问题。 “会不会是我们动错脑筋了?” 杨序秋摇摇头,她就是觉得猫腻就藏在这屋子里。 她的眼睛再这屋子里扫过一圈又一圈,忽然她盯上了茶几旁边的画。 “这是什么时候挂上的?”杨序秋指着问了问。 旁边的婢女道:“来了这里以后,咱们夫人说这墙上的空荡荡的,想要找幅画来挂上,就去库房里挑了这个来。” 也就是说来了这里这个挂上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也极有可能让人在上面动了手脚。 “摘下来好好查查。” “妹妹你是觉得这个画有问题?”杨修衡不是妇人,不懂后宅的弯弯绕绕,所以觉得一幅画不会怎样。 画被取下来,嬷嬷上前仔细翻来覆去仔细检查一番,她的面色越来越沉重。取来清水,在这画上涂抹,画上的红色立刻晕开,她凑近闻了闻道:“真是好细密的手段。” “什么?” 这幅画果真有问题? 嬷嬷道:“这幅画看起来是没有什么问题,就连老奴当时检查时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是刚才我拿水浸湿,那红色却晕开了,一般来说画师在作画时都会掺胶进去,断不会晕色,只是这幅画中的红色却是以红花研磨加上麝香萃取做成的,涂在画上,如今天气热,麝香和红花的药力就会缓缓释放出来。” 杨序秋冷笑两声道:“真是好手段。” 这种精细的功夫与手段,宫中的女人也不过如此了,竟然还用到了这里,真是看得起她们。 确定是有人故意这样做,杨修衡忍着怒意道:“究竟是谁?” 杨序秋道:“一副画,经手过多少人,库房也是谁都能进去,想做手脚是何等简单,要查出来也不容易。只是,那人应该也不确定欣荣会拿那一幅,所以所有的画上应该都做了手脚,嬷嬷你去查验一下吧。” 那人能算计道这个地步,肯定是处理好了所有能被发现的线索,想要查下去肯定不容易。 嬷嬷应声去了,房间里又是一片死寂,杨序秋的脑子飞快转着。 这件事肯定和二房脱不开关系,可是究竟是她们谁做下的呢? 杨远、杨涵、吴晴她们她们三个都有可能。 第一百零二章 各有算计 不一会那嬷嬷快步走了回来:“小姐,库房里的画没有问题。” 也是,这画都拿来这么久了,想要抹去其他画上的痕迹也不难。 “你可知道最近有谁动过这些画吗?” 嬷嬷道:“我问过管库房的下人,他们说只有大小姐来过,但是却没有拿画,只是拿走了一个花瓶。” 杨涵? 这一点确实是杨序秋没想到的。 “这件事是杨涵做的是不是?”杨修衡也明白了过来。 他气冲冲的就想去找杨涵:“我要找他算账!” 杨序秋挥挥手让旁边的下人退了下去:“这件事咱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杨涵做的,贸然行动不但会打草惊蛇,还会被人反咬一口说是污蔑。” “那咱们就白白忍下这口气?那欣荣受的委屈怎么算?”他第一次觉得这么无力又痛心。 杨序秋眼睛盯着远处缓缓道:“就这么放过她,是不可能的,只是我觉得这件事不像是杨涵的手笔。” “为何?” “她那么蠢的一个人怎么会想出这么高明的计谋,想必她背后一定有人给她出谋划策的。” 杨修衡道:“你是说吴晴?” 杨序秋缓缓点点头,吴晴在众人不知道她身份的情况下,能从吴家长到这么大还嫁到杨家肯定不是等闲之辈。 这样的手段也只有终日浸淫在后院的妇人才晓得。 就连杨远都未必能想出这么阴险的计策。 “她和杨涵怎么说也是亲戚,再怎么样看在吴家也会帮一帮她的。”杨序秋嘲讽的笑了一声,如果仔细看,定能看到她眼中的恨意。 “那妹妹你说咱们怎么办?”他现在才发现自己学的兵法计谋在这些后宅女子面前根本没有什么用。 杨序秋道:“你们都装作不知道这件事就好,那画去掉上面的脏东西再挂回去。” 只有这样杨涵才会放松警惕,她才会有机可乘。 她不会让高欣荣白白受苦的。 天亮后,高欣荣险些滑胎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身为二婶婶吴晴自然也要来看看,但是却没有进内室,只是在外面坐了坐。 她的眼睛瞟了一眼挂画,还在。 杨修衡父子俩上朝去了,林懿被杨序秋打发去休息了,这里只剩下杨序秋守着。 “二婶婶怎么来了。”杨序秋迎过去,面上除了疲惫,其他什么情绪都没有。 杨序秋之所以不让他们在这,也是害怕他们面上会不自觉的流露出恨意。 吴晴几不可察的松了一口气,她道:“听说欣荣有些不舒服,带了些上好的山参来看看她。” 杨序秋扶额道:“多谢二婶,嫂嫂她已经没事了。” 没事了,她还以为这个孩子肯定会保不住呢。 “这究竟是怎么了,突然就动了胎气。” 杨序秋道:“大夫说天气暑热又加上奔波挪动才会如此。” “如此那就让她好好养着吧,我就不打扰了。”说完吴晴起身站了起来走了。 只是她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杨涵的房间。 “什么!孩子竟然没事?!”杨涵手一拍猛地站了起来。 吴晴内心别提有多鄙夷了,但是她面上却丝毫没有显露,只是道:“想必是福大命大吧。” 杨涵冷哼一声道:“什么福大命大,我看分明是你的法子不灵!” 她是看不起吴晴这个庶女的,觉得庶女下贱。 吴晴低着头抿着嘴不说话,反正她说什么都是错的。 “现在咱们应该怎么办?” 吴晴回答道:“我刚才去看了看,她们应该没有发现高欣荣动胎气是被人害的,咱们没事的。” 听到这杨涵才松了口气:“你给我好好想想法子,怎么对付杨序秋。” 吴晴有些为难:“咱们就是没办法在杨序秋身上动手脚,才退而求其次害高欣荣的孩子让杨序秋痛苦,我是真的没有办法。” 杨序秋这个人聪明的很,她不但动不了手脚,若是强行动手只怕不但不会伤到杨序秋,反而还会暴露自己,得不偿失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 “要你有什么用!” 吴晴只是低着头任她数落,反正这样难听的话她平日里没少听。 “你别忘了我外祖让你帮我,若是你不想出办法来,就是不想要吴家这个靠山了。”杨涵那副嚣张跋扈的嘴脸又回到了她的脸上,看起来让人生厌。 “是。”吴晴闷闷的回答了一声。 而另一边,杨序秋正在照顾着刚醒的高欣荣。 “你躺着好好休息。” 高欣荣眼泪汪汪的,她知道自己差点失去了这个孩子,害怕的紧。 又听大夫说只有卧床静养才能保胎,她现在自然不敢乱动了。 “都怪我,怪我不谨慎差点伤了我的孩儿。” 她现在满心的自责,为什么当时非要去找画挂上!若不是这样孩子也不会有事。 杨序秋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赶紧安慰道:“那些人想要害人自然会想尽各种办法,咱们防范的了一次,还能防两次三次吗?这些是他么的错,不是你的错。” 高欣荣还是在哭,杨序秋道:“你若是心情不好,腹中的孩儿也会不好的,快别伤心了。” 一说上心会伤害到孩子,高欣荣赶紧止住了哭泣。 杨序秋拍拍她的手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别伤心了。” 杨涵和吴晴既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都别怪她容不下她了。 她才不管是处于什么原因,被人胁迫也好,居心叵测也罢,反正一个也别想好过! 第一百零三章 水仙花汁 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林懿往高欣荣身边又送了一个老嬷嬷,毕竟两个人的话能检查的更仔细些。 这样精心的养着,再加上石霖的方子,高欣荣的气色看起来倒是比之前好了些。 杨序秋高悬着的心才算稍稍安稳,她知道这些诡计都是冲着她来的,高欣荣不过是被白白算计的。 侧院里,连翘给吴晴打着扇。 “小姐,你最近一直忙着照顾小少爷,都没时间好好休息,你看你都憔悴了不少。” 吴晴疲惫的笑了笑道:“也辛苦了你,老爷这段时间都是你在服侍。” 这话刚落,连翘的嘴就瘪了瘪委屈的道:“奴婢不愿意伺候老爷只想和小姐在一起。” 吴晴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了自己身边道:“我也不愿让你这么委屈,只是现在咱们还没站稳脚跟,这是不得不为之事啊。” 只是这种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连翘就要落泪,可是门口杨修邈的乳娘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夫人不好了,少爷他突发高热吐奶不止啊。” 突然间进来人,连翘猛地在床上弹起来。只是乳娘一心担心杨修邈也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吴晴眉头紧皱道:“这是怎么回事?带我去看看!” 杨修邈养在她这里,养的好事她应该,养的不好就是她的过错,现在突然发烧又吐奶,她怎么能不着急呢。 若是这孩子有个闪失,别说杨远,只是杨老太太都能要了她的命。 杨修邈的房间里,他细嫩的惨白,眼睛紧闭着。吴晴将手探到他的额头一试,果然烫得要命。 “这是怎么回事!”她现在是由着急又慌。 说到底她也没生养过,自然什么都不是很清楚。 那乳娘道:“小少爷今早还好好的,精神也不错,中午吃了奶就睡了。但是睡着睡着却哭闹不止,奴婢赶紧抱起来哄,没想到他身上就越来越烫,中午喝下去的奶也都吐了出来,然后就成了这个样子。” “大夫呢!”吴晴着急极了。 乳娘慌忙道:“已经去请了马上就到。” 连翘也跟了过来,问道:“是不是着凉感冒了。” 这谁也不好说,毕竟没有大夫来看过,不过凭乳娘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觉得并不像是普通的发烧感冒。 很快,张大夫就来了,他跑的满头大汗,喘着粗气赶紧上前号脉。 他是知道杨家二老爷的身体是个什么情况的,这个孩子就是他的命根子,现在生了病,只怕是要急死了。 半晌后,张大夫面色不善的走了出来,手起笔落写下了一张药方:“去按方开药,记得要熬得浓浓的。” 吴晴问道:“孩子这么小能喝下这药去吗?” 张大夫道:“不能喝也得喝,否则他的命就没有了。” 普通的感冒会有这么凶险吗?吴晴是有些疑惑的,但是现在这么忙乱,她也不能问。 杨远本来和朋友在宴饮,听到这个消息赶紧回来。 指着吴晴就是一顿数落:“就让你看个孩子你都看不好,是存心害我孩子的吗?” 吴晴眼泪汪汪的,一句解释的话都不说。连翘开口道:“不是的老爷,我们夫人一直都很仔细的。” 杨远对连翘的喜欢是多过于吴晴的,一来她只是个丫鬟,没有什么家世,二来,她确实在哪方面比吴晴更有女人味。所以连翘一求情,他也是有些心软了的。 他看到的听到的也都是吴晴对孩子很好。 但是一旁的杨涵却冷冷的说道:“主人家说话你在这里插什么嘴。” 她不喜欢这个丫鬟,只觉得一股妖媚劲。 连翘还想解释,杨远却不耐烦的道:“行了行了,只知道说嘴。现在是邈儿没事才最重要。” 张大夫走出来,头上都是汗:“小少爷情形是在有些凶险,脉象浮动,瞧着不是一般的发热。” 果然! 吴晴可怜兮兮道:“老爷,都是我不好,没有看好孩子。” 都已经知道这件事不是吴晴粗心导致的,她这个时候才开口为的就是让杨远内心对她更加愧疚。 杨远赶紧扶起吴晴:“先听听大夫怎么说才是。” 他转过头问道:“是怎么回事?!” 我刚才看了看小少爷吐的奶中,似乎有些东西。” 杨远怒道:“什么东西?” “像小少爷这样的孩子,一般只喝奶,其他的东西是不能吃的,按说吐出来的东西只应该是酸酸的奶味,但是我问道少爷吐的奶中有些清苦的味道。不像是奶中该有的。我看倒像是误服了水仙花的汁液。” 杨修邈只是一个小婴儿,连爬都不会爬更不要说吃到水仙花的花汁。 杨远目光扫过去,乳娘瞬间跪在地上道:“这不可能,奴婢们一直看着小少爷,绝不会让他吃到什么水仙花汁的啊。况且咱们这里也没有水仙花啊。” 这话说的也是,这屋子里的确没有。 这事就更蹊跷了。 张大夫道:“索性小少爷吃下的并不多,只要悉心调养些日子就能痊愈了,只是以后要格外小心。” 杨远赶紧应下。 第一百零四章 下跪 “好好查一查,看看邈儿是怎么吃下这些东西的。” 杨远的话刚落,外面就进来了几个嬷嬷,将奶娘带下去搜身,又将这院子里所有的东西都翻查了一遍。 这情形前几天在正院里也出现过一次。 只不过她们将这件事压下,二房不知道而已,可是二房的事是出在白日了,且闹得沸沸扬扬所有人都知道,大房那边岂能装作不知道呢。 林懿摇了摇头道:“真是作孽啊,这么小的孩子竟然要受这样罪。”她虽然不喜欢二房的人,但是孩子却是无辜的,她也说不出那等没心没肺的风凉话来。 杨序秋道:“小孩子身体虚弱是容易生病。” “既然如此,那你替咱们大房去看看是什么个情况吧。” 这是寻常礼数,应该的。 “好。”杨序秋应了下来。 正好她也想去看看二房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屋里一片狼藉,这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被翻查了一遍。像是招了贼一样。 杨序秋走进去行了个礼道:“听说弟弟不舒服,母亲特意让我来看看。” 杨远没有看她,反倒是吴晴迎了过来让她坐下。 杨序秋刚刚坐下,检查的嬷嬷似乎也有了发现。 “老爷,找到了找到了。” 那嬷嬷手中拿着拨浪鼓和几个小玩具,这都是平日里杨修邈爱玩的。 “这上面有东西?”杨远怎么看怎么不信,这东西都是他买来的,怎么会有什么水仙花汁子。 那嬷嬷点头如捣蒜道:“就是这个,这拨浪鼓和玩具的表面都被涂上了一层提炼过的水仙花汁。” 原来是这样,乳娘也反应过来道:“最近小少爷总喜欢啃咬玩具,在这玩具的表面涂上水仙花汁,小少爷一啃咬就进到肚子里了。” 张大夫捋了捋自己的胡子道:“这水仙花本就有毒,更何况是提炼过的汁液,这是有人存心要害少爷啊。” 这人真的好狠的心。 杨远恶狠狠的看向吴晴,若说刚才是误会她不尽心,现在就是觉得凶手是她了。 吴晴知道,若说这个屋子里最不想让杨修邈好好活下去的除了杨序秋就是她嫌疑最大了。可是杨序秋这些日子根本就没有踏足过这院子,只有日夜陪着杨修邈的她才有机会动手脚。 也只有她最知道杨修邈现在喜欢啃咬玩具,才能趁这个空子下毒。 吴晴道:“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杨远却不信她的,反而吩咐下面人道:“贼人只怕不止给邈儿下了毒,去查查夫人屋子里,不要也被动了手脚。” 这话说是在维护她,可是就是想要搜查她的院子。 说实话,她心里是有些慌张的,她知道不是自己所为,但也怕有人会在她的房间里动手脚栽赃陷害。 只是,那搜查的嬷嬷回来时却一无所获。 “老爷,夫人房间里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杨远的面色变了变:“如此就好。只是你身为邈儿的主母,又是教养他的人,居然没有发现有人给他下了毒,这也是你的过错。” 虽然没有在吴晴那里搜查到东西,但是杨远也不相信她是清白的,这就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吴晴知道,所以也没有辩解,横竖在杨远眼里她就是个出气的。 杨序秋看着这一幕内心冷笑一声,高欣荣的事情定有吴晴的手笔,所有她今日也要让她尝一尝无端被疑的滋味。 她道:“二婶没有生养过孩子,肯定是不知道的。二叔就别生二婶的气了,让她起来吧。” “她不知道那只能说明她蠢,她还有脸在这跪着,你给我滚出去跪在烈日下面去好好想想应该怎么养孩子。” 如今是正午,外面的太阳正大,连一丝云彩的遮挡都没有。 吴晴站起来走出去跪在了坚硬的石板路上,这样的天气只怕只跪一会就会中暑。 杨序秋满意的嘴角微微翘起,她就知道,她越替谁求情,杨远就会越惩罚谁。 杨序秋的眼睛瞟到躲在角落里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杨涵道:“大姐,二婶怎么说也是你的姨母,你快为她求求情,万一真的跪坏了人,大姐你也是不愿意看见的吧。” 跪在外面的吴晴听到这话,只想让杨序秋快快闭嘴,她说的越多自己跪的就越久。 杨序秋这番阴阳怪气倒是让杨涵不得不为吴晴求情。 可是杨远的眼神一横道:“你要是敢为她求情就一块出去跪着!” 说的杨涵立刻噤了声。 唯有杨序秋敢开口道:“二叔,现在不是追究二婶责任的时候,最重要的是看看究竟是谁给弟弟下毒。” 没错,虽然他很不喜欢杨序秋但是她这句话说的确实在理。 杨远道:“立刻去查,最近这家里的人有谁出去过,接触过外人,再将整个院子都翻一遍,我就不信这人能把事情做的一丝不漏。” 伤害他的儿子,还是唯一的儿子,杨远这次是真的生气。 万一杨修邈再吃下去的多些,那他岂不就是断子绝孙了。 第一百零五章 惩罚 这个院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搜查起来且需要些时间。 可是吴晴还在外面跪着。 日头到了午后更是毒,吴晴穿的又单薄跪在地上膝盖都要没有了知觉。 她正定定的晒在太阳底下,只觉得头晕眼花。身上的汗像是被水洗了一般。 眼见着她就体力不支,快要晕倒了,杨远道:“你给我滚进来!” 虽说无情只是一个填房,但是他也不能落得苛待妻室的名声。 连翘扶着虚弱的吴晴走了进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拿着扇子给她扇凉满眼都是心疼。 就算是在家里,她也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杨远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一个时辰过去了,搜查的嬷嬷也都回来了。 其中一个手中捧着锦盒,面色难看。 “老爷,找到了。” 杨远接了过来打开看了看道:“就是这个?” 那嬷嬷点了点头。果然呢,这事发生的很快,估计这人都来不及处理掉这些东西。 “这是从谁哪儿找到的?”杨远强忍着怒气问道。 那嬷嬷有些犹豫,几人相互对视一眼道:“是在大小姐的床下找到的。” 杨涵的面色陡然剧变:“什么,什么不是我,我没有。” 她说话磕磕巴巴的,像是怕极了。她演技没有那么好,一看就知道是她就是真的不知道,可是跟去搜查的那么多人都看到了,就是在她的床下找出来的。 杨远冷冷的看过去问道:“这你怎么解释。” 杨涵往后退了几步,有些害怕:“父亲,真的不是我做的,我没有。” 杨序秋道:“二叔,我看大姐是无辜的,且不说这是她的亲弟弟,这孩子就是二婶的孩子,二婶就是大姐的姨母,大姐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杨序秋的声音很轻,但是说的每一个字都落到了杨远的耳朵里。 是啊,她们两个怎么说都是亲戚。吴桐的死难免会让杨涵心有怨恨。 况且原来属于杨修明的嫡子之位也要属于杨修邈了,杨涵本来能有很硬的娘家靠山,但是现在没有了,她心里能没有恨吗? 吴晴就更不必多说了,杨修邈是她的养子,她不知道杨远不能生育了,肯定想着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那么杨修邈就将会是她最大的威胁。 不趁着小时候除去,长大了难免会成为祸患。 杨序秋的话只不过是提醒杨远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果然,杨远面色变得晦暗。 外面出去打听消息的嬷嬷也回来了,她身边跟着看守侧门的小厮。 那小厮进来立刻跪在地上:“回老爷,最近后院很少有人出去,出去比较多的也就是大小姐房中的杜鹃了。” 杨涵心中猛地一颤,她是让杜鹃出去了,可是她却是让她买的是害高欣荣的毒药。 种种证据都指向杨涵,杨远面色寒冷:“你还敢说不是你,你既然说不是你,那你告诉我你让丫鬟出去是做什么了!” 她之前让杜鹃出去买的是麝香红花,后来则是去打听宋景煜的消息。 这两件事都不能说出来,杨涵犹豫的说道:“我只是让她出去买了些胭脂头油,真的没买什么毒药啊。” “在哪家买的,东西呢拿出来去和店家对一对。”他知道杨涵不会用那些小作坊的东西,若是大的珍宝斋肯定会有记账,一看便知。 杨涵结结巴巴的道:“我也不知道。” “那就把杜鹃叫来!我当面问她。” 杨涵不停的摇头:“父亲,我真的没有真的没有。” 她不能让人知道她做了什么,如果让杨序秋知道了她害高欣荣,那杨序秋一定会要了她的命。 两相比较一下,还是在杨远这还能活命,她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猛地跪了下来:“父亲,我我” 她始终没法承认这件事是她做的。 杨远看了一边端坐着的杨序秋,瞬间怒火降低了一半。 这件事不能让杨涵承认,不管是不是她做的。 怎么说这也是她的女儿,当着外人的面也不好偏私更不好不惩罚。 他道:“够了,这件事既然查不出什么就这样过去吧。” 这还查不出什么,这都快把证据拍在他脸上了。 “二叔,这也是您的儿子啊,受了这么大的罪。若是这次不严惩只怕以后就跟更危险了。”杨序秋道。 杨远头痛到扶额:“罢了,这件事说到底也是吴晴你看管不利,你就每日正午在这烈日下跪上一个时辰好好思过,至于涵儿打二十板子,以后你就在自己屋里好好思过,没有我的命令一步也不许踏出房间门。” 打板子对于杨涵来说可是从没有过的事情,不说身体上的疼痛,更是心里的屈辱。 这就是要给众人一个警告,只要敢动他的儿子就是亲生女儿他也照打不误。 杨涵很快就被人脱了出去。 板子接触道皮肉的声音,,和杨涵的闷哼声传来。 杨序秋还是觉得不够呢。 只不过事不能急,且要慢慢来。 第一百零六章 后事 半月后,高欣荣已经能下床走走了,杨序秋扶着她,在廊下慢慢走了一圈。 “这些日子可闷坏我了。”高欣荣本就是一个爱说爱闹的人,能在床上躺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已经和不容易了。 杨序秋扶着她坐在榻上,白芨立刻拿了一个鹅羽软枕来给她靠着。 “也是我连累了你。” 杨序秋对这件事始终跟耿耿于怀,幸好孩子还算是保全了下来。 “我嫁进来的那一刻他们就把我也当成敌人了,不关你的事。”这是宽慰她的话,但也是实话。 他们大房本就是同气连枝。 “听说杨涵那二十板子打的她就昏了过去,现在屁股还血淋淋的只能趴着呢。” 平泉山庄本就不大,侧院有什么消息,他们这里想不知道也难。 杨序秋点点头。 其实杨涵伤的这么厉害还是她所为。 原本杨远不过是想做做样子而已,就连杨涵都以为杨远不会真的让人下重手打她。 所以她连求情都没有求。 但是他却不知道,那打板子的木板早就被她用水浸了,上面特意让人做上了细细的刺。每打在身上一下,就会带起一小块皮肉。 这样的酷刑,杨涵这种从小一点油皮都没破过的娇小姐怎么受得了。 昏过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是哪怕她昏了,有杨序秋在哪里剩下的板子也照样打完了。所以杨涵才会伤的那么重。 这也算是稍稍弥补高欣荣卧床的困顿吧。 远远的外面传来一阵喊叫声,这声音很大,险些惊到高欣荣。 杨序秋的眉头微微皱起,有些不快:“出什么事了,这么大惊小怪的。” 外面进来一个丫鬟汇报道:“回小姐,是二夫人中暑昏倒了。” 不就是中暑昏倒了吗,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杨序秋摆摆手让她退了下去。 “吴晴跪了这么多天终于受不住了。”前两天太阳也很大,虽然也中暑了几次但是总不至于昏倒,可是今日居然昏倒了,还惊动了这么多人,想必是很严重了。 高欣荣看着外面巨大的太阳,感觉地面都在滋滋冒着热气。“不过既然二叔都觉得她不可用了,为什么还要把孩子养在她哪里呢。” 为了杨修邈被害一事,荷娘可是上门求了好多次想要吧孩子要回去养,但是杨远不但没理,反而让人将她轰回去了。 “因为他知道,这事不是吴晴做的,罚她不过是为了让她以后更警醒些。”毕竟杨修邈的名字也已经记在了吴晴的名下,现在他就是吴晴的儿子,他们二房的嫡子。 “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高欣荣看着杨序秋一脸认真的问道。 杨序秋点点头,这件事瞒不过她也不想瞒:“是我让人趁夜将水仙花汁水涂在杨修邈的玩具上,再把东西放到杨涵的房间内。” “那万一杨修邈要是死了呢?”她也是要当母亲的人了,所以对孩子总有一种怜爱之心。吴晴和杨涵白死不足惜,可是孩子确实是无辜的。 杨序秋道:“不会。”她的话说的很坚定,因为这药是她自己下的,知道计量。更知道这东西不会伤到他的本里,只是看起来可怕。 而且她还做了两手准备,她早就给石霖要来了解药,若真是个庸医也不至于让杨修邈受罪。 这事确实事她对不起那孩子。 虽然高欣荣心软但也不是一味的菩萨心肠,若是不给她们一个教训只怕以后就会更加肆无忌惮。 她肚子里的孩子,现在想来还是后怕。 她点点头道:“能拿捏好其中的分寸就很好。” 杨序秋看着她的小腹已经有一点点突起,这证明孩子正在健康成长。 “还有一个月咱们就要回去了,回到杨府我也能放些心了。”毕竟在杨府她早就安排好了人绝对不会再让她的家人受到伤害。 侧院里,吴晴身边放了无数的冰块镇热,她的面色惨白,不住的出汗。 连翘拿着扇子不断的给她扇凉,服下解暑药后半晌她才幽幽转醒。 “我这是怎么了。” 她嘴唇干的要命,连翘赶紧拿来了水给她喝下:“小姐,您中暑昏倒了。” 她天天在那烈日下跪着不中暑才怪。 连翘有些委屈的道:“老爷知道您中暑昏倒,都没有过来看一眼。” 吴晴自嘲般的笑了一声道:“我们不过是半路夫妻本就没什么感情,不对,应该说他本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吴桐倒是他的结发妻子,可是后来不照样死的那么凄惨吗。” 她嫁过来之前就知道,所以也不报什么夫妻情深的幻想。更何况她就不喜欢杨远。更无所谓他的无情了。 连翘如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是,只要她一心向着吴晴就是了。 一个月后,杨家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了杨府。 林懿害怕高欣荣一路舟车劳顿伤了身体还特意让人将轿子的座椅加宽,铺上垫子,让高欣荣躺着舒服些。 第一百零七章 秋猎 栖荣院里,杨序秋一家正在用晚膳。 杨远扫了一圈这屋里的人道:“今年正是四年一次的秋猎,皇上今日在早朝上说了,没有要紧事的重臣都要去的。” 原先那么多次的秋猎,杨远都找各种理由推辞了在家照顾生病的妻子,但是杨序秋回来了,林懿的身子也好了,这次他可没有什么理由再推脱了。 不止是他,他的儿子们也要跟着一同前去。 况且他本来就是武将善于骑射,对于这样的事情也是很感兴趣的。 林懿看出杨征眼神中的期待道:“既然如此今年你就去吧。” 要说动杨征的心思还得是林懿。 不过林懿答应后杨征反倒有些迟疑了:“可是夫人你的身子,我从来没有离开你身边那么久,我不放心你。” 每年的秋猎都是七月中旬出发九月初回来,足足要去两个月之久。 说是两个月,其实在路上的时间就有一个月了。毕竟北疆远在边界,她们又是这么多人马物件,过去实在不容易。 这还没有分别,两人就这么依依不舍,杨序秋道:“不如母亲跟爹爹一起去吧。” 去北疆秋猎,是允许家中女眷跟着一起去游玩的。 “只是,你母亲的身子不好。” 林懿身子虽然好了不少,但是还是容易疲累。杨征是不放心她出门的。 杨序秋笑道:“父亲,母亲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况且多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对身体也是有好处的。” 好不容易有一个出那么远的门去游玩的机会林懿也是有些心动的。 于是她立刻点头赞同自己女儿的说法:“秋儿说的是,不过你这么不像让我跟着去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 天地良心,杨征可真的是一心为了她的身体着想。 “行行行,你也一起去,不过路上你得听我的。”他可不想让林懿出一点事。 杨序秋靠近杨征有些撒娇道:“放心吧父亲,我也会好好照顾母亲的。” 北疆珍惜药材不少,想必石霖也愿意一痛去看看,顺便向哪里的巫医学习切磋,说不定回来医术会更上一层楼呢。 她是打定了主意让石霖一起去的。 杨修衡放下手中的碗筷道:“我就不去了,欣荣她如今这个样子,我出去了也不能安心,还是留下来照顾她。” 高欣荣怀的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他既然不能替高欣荣的怀孕之苦,那就要在一边悉心照顾才是。 这也是正常的的,谁也不会有意见。 回到自己屋里,白芨立刻就行动起来收拾东西。 杨序秋有些苦笑不得:“白芨,你不用现在就收拾东西吧,三日后咱们才启程呢。” 白芨顾不上停下来说话:“小姐你不知道出门就是要带齐全些,否则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呢。” 白芨人不大,心却细。 有她在这忙活自然用不着杨序秋费心。 白芨边收拾边道:“奴婢听说这回皇室的那些皇子公主也都要去呢。” “是吗,这也是应该的。”话是这么说,但是从前也没有这样兴师动众的。 白芨凑到杨序秋身边,悄声道:“听说北疆王的女儿禾阳公主已经到了许亲的年纪,这次只怕是给禾阳公主挑夫婿呢。”北疆王年巡五十,禾阳是他最小的女儿,也是最宠的一个。 “还有那北疆王的嫡子庶子,都能许亲呢。” 北疆王妾室不少,儿子也多,大的几个都已经娶了正妻,小的却还没有。 看来皇上这次如此兴师动众是有结姻亲之意了。 “你这些话都是听谁说的。”杨序秋轻笑一声,敲了敲她凑过来的脑袋。 白芨天天和她在一起,上哪儿听说了这么多小道消息。 白芨道:“我听王成说的啊,他说世子也要去呢。” 宋荆云也去,倒真是少有的事情。他不是最讨厌这种事情吗。 不过他是世子,想去哪里不能去,也轮不到她去考虑这些。 杨序秋话锋一转,一脸戏谑的问道:“王成怎么什么都给你说。你最近都没出门他是怎么告诉你的。” 白芨像是没有察觉出杨序秋话中的意思反倒是一脸懵懂道:“他来后门给我说的,还给我带了年姐姐新做的点心,小姐你要不要尝一尝啊。” 这么细心又贴心的做法,白芨竟然觉得一点问题也没有。 杨序秋扶额,看来这白芨在感情上还是跟小孩子一样。 白芨猛地一拍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 “小姐,最重要的事情我忘记和你说了!” 白芨这严肃的表情让杨序秋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道:“世子告诉您,二房的已经悄悄将三小姐接了回来,想必是和这次的秋猎有关。” 前些日子杨序秋就知道,杨远一直派人给杨沁调养身子。想来如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她派去查探的人都被杨远悄无声息的打发了,所以现在她竟然不知道这件事情。 只是杨沁的丑事虽然众人不知道,可是也不要在想去做人的正头娘子了。 杨远让她回来,还不让人知道,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 杨序秋不想再想,不管他想做什么,只要不伤害到自己这边,她也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第一百零八章 麻烦上门 三日后,城门口各家的马车浩浩荡荡的排在两边,等着皇上的车马从宫门口出来。 今年除了刚成亲的太子留在皇城看守皇城,其他的皇子公主都跟着一起。 长长的马车队伍和御林军将整个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知道今日众人要出行,路上早就封禁。 老百姓都再家中不许出来的。 杨序秋在杨家的马车中。 按道理她应该跟随皇室的马车一起。可是杨家的马车离着皇家的马车并不远,而且她这个随口一封,没有土地荫封的郡主大家都不会放在心里的,在自家马车中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这次大房出门的女眷只有她和她母亲,二房倒是杨涵杨沁和吴晴都一起出门了。 杨序秋看着旁边马车站着的三人,笑道:“哟这不是三妹妹吗,许久不见,三妹妹看起来气色好了一些。” 想到那天自己的所作所为,还都被杨序秋看在眼里了,她就觉得心里一阵难受,羞愧又恶心,只想找个地缝自己钻下去。 她轻轻行了个礼到:“我有些不舒服,先回马车上休息了。” 杨序秋淡笑着看了她一眼。 上了马车,林懿有些不开心:“她怎么也来了。” 她总觉得凡事只要和二房的那几个扯上关系都不会有什么好事,从一见到杨沁开始她的右眼就不停的跳。 杨序秋靠在林懿的肩膀上道:“母亲,你不用担心,只管好好游玩就是了。”只要有她在没人能伤害到她的家人。 马车缓缓行驶,因为这次出行女眷众多,所以马车也行驶的十分缓慢,直到正午马车才到京郊外面。 杨序秋就坐在哪里看看书,她本就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倒也没什么不能适应的。 可是日到中午还是有些疲累炎热。 白芨还没等杨序秋说话,立刻就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茶壶茶杯等一套茶具,放在小几上:“小姐这事雨前龙井,之前的雪顶含翠已经喝完了,这个也不错。” 白芨果然有心了,知道她最爱喝什么茶。 说着白芨又拿出了棋盘道:“若是小姐闲着无聊可以饿夫人下棋解闷。” 林懿摆摆手,又这时间她不如撩开帘子看看外面的风景。 多少年没有这么心境开阔的出来玩一玩了。 见杨序秋喝茶单调,白芨又从一旁的盒子礼拿出糕点水果道:“小姐,配些点心吧,且还要一会才能开饭呢。” 现在车马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就算停下来做好吃食也需要一段时间。 杨序秋错愕的看着白芨:“这是你在哪儿拿出来的?” 这么多东西,杨序秋怀疑白芨将整个晚枫园都搬到了车上。 白芨嘿嘿一笑道:“小姐还想要什么,我这儿都带着呢,现在带着麻烦,但总比小姐想要时没有要好的多。” 林懿赞同的点点头:“白芨说的对!” 又过了半个时辰,前面皇上的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到了京郊的一片良田旁。 如今麦苗都已经收割了,旁边的柿子树上倒是挂着不少如红灯笼般的柿子,看起来很诱人。 杨序秋扶着林懿也从车上下来,这半天她都已经感觉到疲累,不知道接下来的十几天要怎么办。 杨序秋坐在树下的木凳上休息,这个木凳也是白芨带来的。 正在那儿坐着等开饭,宋梧身边的宫女长佩走了过来,简单的行了个礼,高傲的就下巴尖看人:“郡主,我们公主说请您一起去用饭作伴,您快请吧。” 宋梧身边的人来请她一定没有好事,可是却推脱不得。 也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杨序秋道:“好,我这就去。” 林懿就在一旁,听了这话只想拉住杨序秋不让她去,她知道,宋梧这个公主刁蛮任性,能不接触最好就不要接触。 杨序秋安慰道:“只是去吃个饭没什么的,况且姑母就在那边。” 杨琳出身武将世家,自己也会一些拳脚功夫,这种时候,皇上肯定会叫上她一起。 听了这话,林懿才算稍稍放心。 长佩道:“郡主快些吧,别让公主等着了。” 她说话没有一点对杨序秋的恭敬,这样无礼,想来也是宋梧示意的了。 杨序秋却也不甚在意,一个小小的奴婢而已,还不用放在眼里。 只是宋梧打的是什么主意呢。 走了不到几百米,就到了宋梧马车停靠的。 “参见公主。”杨序秋的礼行的很标准。 宋梧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这些日子没见,杨序秋出落的更加漂亮了。说她不眼红不嫉妒是不可能的。 她不让杨序秋起身反而道:“你可真难请啊,让本公主等了你这么久。” 杨序秋保持着这姿势,身子一点也不发抖,反而平稳。这是她做不到的。 这样折磨杨序秋也没意思,宋梧冷哼一声道:“起来吧” “不知公主叫臣女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吗?”杨序秋说话很有礼貌,怎么她也不能让人拿住话柄。 宋梧冷笑一声道:“怎么了,没事都不能叫你一起来吃饭了吗?” “自然是可以的。”杨序秋摆出一副谦逊的样子,与之前的形象大相径庭。 第一百一十章 梁婉儿 这浩浩荡荡的一行人,行路速度很慢,走了半月终于到了北疆。 也幸亏是慢慢的来,所以林懿这一路上虽然感觉有些劳累,却没有出什么问题。 石霖跟在队伍后面,悄悄的一路上采药拜访名医,倒是被他们落在了身后。 不过林懿一向无事,就算是晚点到这里也没有关系。 北疆这边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草原边上的山丘树木葱郁,里面有不少野鹿狼群的野生动物。 杨序秋穿着小牛皮做的皮靴,踩在柔软的草上,仿佛心境都变得开阔了些。 今日早上刚到这里,明日秋猎才正式开始。所以今天大家正好好好看一看这草原的美景。 许多年前,杨征曾经来过一次,他知道有一处小河风景特别美,带着林懿去了。 林懿第一次来这里,看什么都是新鲜的,仿佛又回到了年轻女孩的时候。 反倒是杨序秋安静沉稳。 远远的几个公子哥穿的神采奕奕,骑着高头大马,招蜂引蝶的模样。 不用问这里面就肯定有她的二哥。 果然,杨修睿看到她赶紧挥手过来了。 “妹妹,都说前面有一条小溪景色不错,你要不要去?” 杨序秋嘴角抽了抽,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这么多男人她怎么能一起去,哪怕有自己的亲哥哥在也不行。 杨修睿立刻会意,“嗨,没事,我们这正好有一个女眷落单没人陪呢,正好你也一块。” 这里面都是男子,哪有什么女眷。 从人群后面走出来一男子,身上挂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那小姑娘眼睛大大的,扑朔着睫毛,看起来是刚哭过的样子很招人喜欢。 “这是梁文的妹妹梁婉儿。” 梁文抱着梁婉儿一脸无奈,他可不想带着这么一个跟屁虫。可是他梁婉儿就喜欢缠着他。 他爹还放了狠话,要是敢惹哭梁婉儿就打断他的腿。 所以再无奈他也只能带着了,只是免不了让他的好兄弟们笑话一阵。 杨序秋看着这个和宋延祁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心中忍不住柔软,她向前几步,伸出手道:“姐姐抱一抱好不好。” 梁文有些胆颤,她这个妹妹比较认生,更何况杨序秋这个人他看见都害怕,更何况梁婉儿呢。 但是,梁婉儿却用自己稚嫩的小手擦了擦鼻涕,挣扎着向杨序秋那边挣。 “哎真是奇了,我妹妹居然不害怕你妹妹!” 梁文终于把这个小祖宗送出去了,高兴的很。 杨修睿翻了个白眼道:“怎么?我妹妹长得很凶神恶煞吗?” 不凶吗?梁婉儿这个鬼灵精到了杨序秋怀里乖的像个小猫似的。 比起对梁文的任性,她对杨序秋甚至有一点讨好的感觉。 有梁婉儿缠着她,她也不好说不去的话,毕竟小姑娘已经从梁文身上挂着转成从她身上挂着。 那些男人都骑着马,杨序秋也不能与之共乘,于是就带着梁婉儿在后面慢慢走,反正那小溪也不远。 “婉儿自己下来走走好不好。”、杨序秋摸了摸梁婉儿柔软的绒发。 梁婉儿娇气,在家都不肯走几步,但是杨序秋这么一说她就乖乖下来走了。就连乳娘都觉得惊奇。 “姐姐,婉儿乖不乖。”小家伙奶声奶气的问题让杨序秋嘴角忍不住翘起:“婉儿最乖了。” “那为什么哥哥讨厌我呢。” 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谁能说出讨厌她的话,梁文就更不可能了。 杨序秋问:“这话是谁给你说的?” 梁婉儿伸着不长的小胳膊指了指远处的一群人。 虽然隔得有些远,但是杨序秋还是看出了那是宋梧,身边跟着的几个衣着华贵的女子则是杨涵和几家的小姐。 什么时候杨涵和宋梧走的那么近了。 杨序秋捏捏她的小脸道:“没有人会讨厌婉儿,你哥哥最喜欢你了。” 梁婉儿的小脸上还是满是疑惑:“那为什么哥哥不愿意陪婉儿玩呢。” 在小孩子的世界里,喜欢一个人就应该时常陪着她。 “哥哥也有自己的朋友啊,就像婉儿也有自己的朋友对不对。” 梁婉儿脸上的不高兴一扫而空:“对,大黄阿黑都是我的朋友,我也可以跟他们一起玩。” 乳娘赶紧解释道:“大黄是小姐养的一条小蛇,阿黑是一只猴子。” 别家小姑娘都喜欢养个兔子,小猫小狗的。这梁婉儿胆子大,净养些不一样的。 杨序秋笑道:“这很好啊。” 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小姑娘。 这是第一次有人听见这个事情夸奖她的,梁婉儿仰起小脸,笑的比太阳还灿烂:“我喜欢你姐姐,我们是朋友了。” 说完梁婉儿就抱住了杨序秋的腿。 当然她的本意是想给杨序秋一个拥抱但是她太小了只能抱到腿。 杨序秋蹲下与她平视道:“既然我是你的朋友,那姐姐给你说刚才那几个姐姐说的以后你都不要信你会不会听。” 梁婉儿用力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她们都是坏姐姐。” 白芨在一旁笑出了声:“小梁小姐居然也知道她们是坏人呢。” 杨序秋道:“她是小,不是傻。” 第一百一十一章 开始 另一边的坏姐姐宋梧猛地打了几个喷嚏,谁在背后骂她! 杨涵满脸担心道:“公主没事吧,别是感冒了。” “没事。”宋梧不屑的摆了摆手,斜眼道:“你倒是比那杨序秋懂事些。” “妹妹她被家人宠爱自然有些不懂礼数,公主千万别和妹妹计较。”杨涵说话情真意切,仿佛真的担心宋梧会生杨序秋的气一般。 宋梧原本也不喜欢杨涵,在杨序秋没回来之前,她也是非常的耀眼,受到很多男人的喜欢,甚至都快要把她的光芒给掩盖了。 只是这京都美女才女众多,宋梧也不能个个都计较,杨涵也比较会哄人高兴,因此宋梧也不在意她了。 只是今年,杨序秋回来之后杨涵也失意不少。宋梧才愿意和她结交,毕竟杨涵是杨家人知道的也多,说不定会能帮上她的忙。 宋梧道:“我自然不会跟她一般计较。”当着这么多闺秀,她才不愿让别人觉得她尖酸刻薄。 第二日,大家都修整的差不多了,搭建好的台子上摆放了两张椅子。杨序秋和众人在看台上。这个位置可以清楚的看到整个射猎场的情况。 日到中午,皇帝和北疆王并排着向这边走来。若是仔细观察,是能看出来北疆王是落后皇帝一点了。 北疆虽然不算是大缙的附属国,但是双方在上一任皇帝在位期间曾经交战数年,北疆投降才算是和平相处。 这这些年来,新任皇帝上位开通互市,允许通亲,双方的关系才到了现在局面。 但败者在胜者面前始终要摆低一点姿态。 皇上龙袍坐了下来,毕竟是北疆王的地盘,理应由北疆王说话。 “欢迎来自京都尊贵的客人们,咱们北疆野物极多各位好儿郎可不要手软。去吧” 咚的一声响,北疆王将手中拿着的苹果重重的掷到鼓上,发出巨大声响。 早就跃跃欲试的众人用力夹紧马腹往丛林深处窜去。 北疆王对皇帝道:“有没有兴趣和这些孩子们一起赛一场啊。” 皇帝用力拍了拍北疆王的肩膀道:“好啊,好久没有和你赛一场了,今日一定要赛个痛快。” 宋荆云一身墨色衣衫,裤脚塞进皮靴里,头发被冠束起,沉得他的眉眼更加凌厉坚毅。 “主子,别看了,那么远杨小姐是看不到你的。”成柯无情的打断了宋荆云看过去的目光。 宋荆云冷哼一声,都这么久没有见杨序秋了,他想多看几眼还不成吗。 成柯却不买账道:“主子,您看人家都猎了不少东西了,您再不赶紧只怕就要垫底了。” 他们涉猎是每天都会进行比赛的,猎到的东西越多,越凶猛就越厉害。 宋荆云道:“你替我猎不就好了,反正你的功夫我一向放心,别让我成垫底就行了。” 成柯得令,立刻拉弓对准了一旁的小野兔,一箭贯穿双目,当真是厉害。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成柯就猎到了不少东西,但是宋荆云的后面却是空如也。 成柯不解道:“主子,你这是来散心了吗?” 宋荆云这做法与旁边的人想必真的是格格不入。 “别出声!”宋荆云的眼镜盯着一棵树的后面。 终于让他找到了,他夹紧马腹向前冲了几百米,侧身猛地抄起来了一个东西就往前奔去:“别跟来,快逃!” 半秒后,一头巨大的母狮腾空去追。 可是宋荆云已经驾马跑出去很远,左转右转就没了踪影。 直到半个时辰以后才出现在在树林的入口。 成柯见他过来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直到宋荆云武功过人,可是这里是野外,这些动物的实力不小觑。 “主子,你做什么去了。” 宋荆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动物,定睛一看竟然是只小狮子。 成柯惊讶道:“从母狮哪儿夺来的?”怪不得那头狮子追着他不放。 “当然。” 成柯问说:“只是主子抓这只狮子做什么?” “我觉得它很适合给序秋做宠物。” 成柯的眼镜瞪得老大:“主子,你没事吧。”他不能理解。 宋荆云爽朗一笑道:“你懂什么。” 另一边,杨序秋坐在林懿旁边道:“母亲,这草原天气温差太大,一会太阳落山你穿的这些衣服肯定是不够的。” 林懿笑道:“瞧你说的像你来过似的。” 她的确来过,来过的次数还不少。 杨序秋有些恍惚,温风吹来,她瞬间清醒了一些道:“我是听父亲说的,母亲就回去加件衣服吧。” 这里下面就是猎场,如今几位大缙的公子正和北疆的勇士比赛,看谁能先将那头雄狮制服。 刀剑无眼太过危险了。 林懿拧不过杨序秋只好答应,临走前还对杨序秋千叮咛万嘱咐,千万要小心着些。 杨序秋自然是知道的。台下,那头雄狮的身上已经血淋淋的了,那些人不但不觉得恶心,反倒是露出了极度兴奋的表情。 这种表演不看也罢。 第一百一十二章 赛马 杨序秋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刚下看台,久见一身红衣马装的女子挡在她她面前。 “敢不敢赛一场马?”宋梧扬起下巴看她,一脸不屑。 宋梧一向不爱女工,喜欢骑马手中提着一节皮鞭很是桀骜不驯。 杨序秋看了看周围,旁边的小姐基本也都是穿的利索,但是大多数人都是不会骑马的,大家闺秀一般都不会,也不用学。 宋梧也是打定了这一点。 杨序秋后退一步道:“还是算了,臣女身体有些不适先退下了。” 宋梧立刻张开双臂挡住她道:“不怕不是不敢了吧。” 不是不敢,而是不愿意和她计较。 宋梧一看见她这副表情久更加生气,“你就说敢不敢比吧。” 杨序秋问道:“比试是需要赌注的,公主想拿什么做赌?”既然躲不掉,陪她玩玩也无妨。 一旁有官家小姐轻声道:“郡主还是不要比了,公主自幼骑马射箭,每年都是女子中最厉害的,你跟她比必输无疑。” 这话是好心提醒,杨序秋报以微笑。宋梧听到这话更加骄傲了。 她道:“这样吧,就绕下面的马场一周,谁先到达就算赢。若你赢了我便将今年秋猎父亲赏我的所有宝物都给你,若你输了” “若我输了要怎样?” 宋梧面上浮起一丝古怪的微笑道:“若你输了就要给我跪地磕头,说你有眼不识泰山,是大蠢猪。” 这也太侮辱人了,旁边的人听着都觉得过分,但是也有不嫌事大的起哄。 “我觉得杨序秋不敢应” “就是,胆小鬼。” 这些话落在杨序秋耳朵中,这些蠢货真的觉得自己会害怕吗? 突然她的手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握住:“姐姐,我相信你。” 杨序秋低下头,对上梁婉儿纯真的双眼。 她抬起头道:“好,我同意赛一场,只不过我不要公主的礼物,我要双手将你手中的皮鞭奉与我。” 这个皮鞭是宋梧的心爱之物,手柄都是由红玉做成的价值连城。 但是杨序秋要她的皮鞭并不是看重她的价值,只是这皮鞭是她的心爱之物,这才叫她难受。 宋梧不屑的哈哈大笑两声道:“好,我就将皮鞭给你。不过你真的觉得自己能将她赢去吗?” 倒也不是宋梧夸口,她的马术一向为人所称赞,就连北疆王都说她是可造之才。 一旁的小姐眼睛中隐隐由担心道:“你会骑马吗?”这位小姐是兵部侍郎姜辉的女儿姜霁月。 她们可从来没见过杨序秋骑马,更不知道她会骑马。 杨序秋点点头,蹲下身子对梁婉儿道:“在这乖乖等着姐姐。” 梁婉儿撒开了她的手,站到了乳娘身边。 “来人,带我的马来。” 宋梧是有自己的马的,那是一匹雪白色的马,毛色顺滑,一看就是好好养着的。 “小几,马棚中的马都被人骑走叾,只剩两匹。”杨序秋走上前一看,剩下的这两匹马一匹矮小还未长成,一看就是给小孩子骑着玩的。 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还喷着鼻息,尚且还有野性未完全被驯化,所以没有人敢骑。 可是若是想赢拿匹小马是不中用的。若是这匹大马只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它所伤。 白芨道:“不然等等,看有没有人还回马来。” 远处,宋梧正看着她这边满脸不屑。杨序秋道:“就那匹大马吧。” 白芨有些犹豫,她也不知道杨序秋会骑马,这样的大马就算是男子都没有办法骑好,她是真的担心。 杨序秋道:“放心,我心中有数。” 前世她经常跟着宋景煜行军打仗,这种大马骑的也不在少数,被摔下来再上去,一点一点摸索经验,也造就了她现在的一身好马术,只是大家都不知道罢了。 白芨将马牵了出来,杨序秋踩着马镫翻身上马,动作利索干净。 宋梧稍稍有些惊讶,难不成她真的会骑马? 杨序秋轻轻夹了一下马腹,大马向前跑了几步。 杨序秋与宋梧平行,道:“公主,可千万不要后悔。” “这话等你跪地磕头的时候我会原样送给你。” 姜霁月充当了裁判的角色,那手中拿着手绢,站在一旁,大声道:“三二一,比赛开始。” 手中的手帕落地,杨序秋用力抽打马屁股,大马吃痛,猛地向前跑去。 这个时候,很多去打猎的公子也都回来中场休息,她们这样大的阵势吸引了不少人都的注意力。 两人几乎是并排着向前,半圈过后仍旧是难舍难分。 宋梧眉头紧皱,她没想到杨序秋会这么厉害,转头一看,杨序秋仍是一副云淡风轻毫不费力的样子。 杨序秋转过头露出一个似有若无的微笑,现在她还没有用尽全力呢。 宋梧提起鞭子用力一抽,比杨序秋快了一些。 这些人也从来没想到过两个女子的比赛也能这么激烈,一时间围观的人更多了。 宋景煜看着赛场上的杨序秋,那匹大马衬得她的身材更加较小,但是她身上迸发出来的能量却是巨大的,这才是能站在他身边和他携手看这江山的女子。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双手奉上 就这一点优势,转弯的时候也被杨序秋找了回来。 她明明能超过宋梧,但是她就是保持和她齐平,让她一直有胜的希望,但是最后赢得却不是自己,这样才是最折磨人的心理。 宋梧也知道她的想法,心中更是愤怒。 但是随即她的眉头舒展开,这有什么,反正前面有好戏等着她呢。 两人很快就到了马场的后半段,马场中雄狮已经气息奄奄,众人的目光也看向了正在赛马的两人。 忽然,宋梧调转马头,原本杨序秋就在外侧,宋梧这样的突然动作只能让她拉紧缰绳,马顺理成章的在稍微靠外的位置奔跑。 她刚刚控制住马匹的方向,只见前面一阵银光。 不知道是谁在前面放了一堆银针,马蹄在上面踩过,瞬间痛的嘶叫一声。 马背上的杨序秋被它大力的甩着,紧紧抓住缰绳才没有被甩下来。 距离终点很近了,宋梧露出一个得逞的微笑。 “怎么办啊,小姐会不会有危险啊。”在终点等着的白芨清楚的看到发生了什么,手中的手帕都要被她自己扯烂。 不止白芨,所有人看着这一幕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是在这等着自己呢,若是自己不如她就会受到侮辱,如果她跑的快,宋梧手下的人就会在必经之路上撒针。 只是两人并驾齐驱,只能在一旁做手脚,才能让杨序秋的马受伤,而不让宋梧的马受伤了。 杨序秋趴低身子,从皮靴旁抽出匕首,猛地扎在大马的身上。马吃痛速度更快,瞬间就超过了了宋梧的白马,只是这马已经处于癫狂状态。 杨序秋的五脏六腑都被它颠的难受,乌黑的头发被颠到散落,阳光洒落在她的脸上,那种坚毅果敢的美震慑住在场的所有人。 眼见大马冲过终点,杨序秋瞧准机会将紧攥的缰绳松开,顺势滚落在地,大马略过她的头顶嘶吼着着跑进了林子中。 白芨立刻跑过来哭成了泪人,她将杨序秋扶起,杨序秋的看起来并没有受什么伤,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现在浑身都很痛。 这时宋梧才刚刚冲过终点,刚才她看的清楚,那一幕杨序秋有多危险,她是计算好了角度滚落的,否则那马很容易就会踩到她,。 这样一匹发疯的大马若是踩过,杨序秋必死无疑。 看来她还是太心软了,若是当时放的是捕兽夹就好了,杨序秋此刻早就被摔死了。 宋梧用力勒紧降生,马才停了下来,她翻身下马,面色难看至极。 一群人跑过来,姜霁月满面红光,“序秋你居然赢了!” 这些人没有一个认为杨序秋能赢的。 杨序秋只是保持着得体的表情道:“公主,我赢了,你是不是该兑现承诺了。”杨序秋的目光盯着那条皮鞭。 宋梧死死咬着下嘴唇,眼神中满是不甘,这是皇上特意为她做的,跟随了她很久,有这个其他的她都看不上,如今却要给杨序秋,她怎么能甘心。 只是当着那么多人许下的堵住,当众反悔也不是她这个公主该做的事情。于是她心一横,拿出皮鞭道:“给你。” 杨序秋笑了笑,却不接过:“公主,我说的是双手奉上。” 宋梧面色大变,让她双手奉给她,这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杨序秋你不要得寸进尺。” 不知道杨涵什么时候也过来了,只不过她并没有站在杨序秋的身边,反而是站在了宋梧的身边:“妹妹,这就是你不对了,怎么能让公主这么做呢,怎么说咱们是臣,公主是君啊。” 古代尊卑有别,就算她宋梧怎么折辱自己那都是应该,可是自己若是有什么反抗,那就是不懂事。 “我与公主当时赌注就是这样,若是我输了,我照样会给公主磕头认错。” 她这样说就是提醒这些人,宋梧的要求是有多么的过分,若她真的输了,这些人还不是各个都是看热闹的。 杨涵却还是道:“咱们女子向来以柔顺宽厚为美,这样咄咄逼人实在不妥。” 好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这是让在场的人都觉得杨序秋这么做实在是大逆不道的举动。 杨序秋道:“虽然我们是女子,但是信守承诺可是咱们大缙的美德。” 若是让皇上知道了也说不出什么来。 宋梧气的面色发白,她点点头,喘息声都更大了:“好好,你别后悔。” 说完,她便双手呈着皮鞭到杨序秋面前,杨序秋看了片刻,才将皮鞭拿起,非常满意道:“如此就多谢公主肯割爱了。” 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看着杨序秋离开的身影,宋梧的眼中几乎能喷出火来,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这么羞辱过,只有她羞辱别人的份。 一旁的姜霁月看着心中也有些胆寒,得罪了宋梧的人一般都没有好下场。 第一百一十六章 北疆王子女 北疆这边一向偏疼男子,毕竟在草原上,打猎种植都是男子为主,自然北疆王也是如此。所以他对女儿并不甚在意。 他的目光在大缙的两位公主的身上转了转,有些失望的低下了头。 这两个女子,一个太冲动跋扈,一个太柔弱。他这次要和亲就是想给以后的北疆王铺平道路。毕竟如果能得到大缙的支持,对这个皇子的助力无疑是巨大的。 他的目光扫到了台下坐着的女子。 一个个都是典型的大缙娇小姐,被她看到各个都低下头害羞的不得了。 直到他对上了那双古井般无波无澜的眸子。这个女子不一般,对上自己的目光居然连一丝畏惧也没有。 杨序秋撇开了头,她知道北疆王和皇上打的什么主意,她还是低调些免得惹祸上身。 不过北疆王也不会轻易开口,在没有打听出她的家世来历之前他是不会轻易下决定的。 今台上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哈哈大笑起来。“你这涉猎是越来越厉害了。”皇上吃了一大口烤肉,这羊肉只放了些盐,没有加任何调味料,但是这样却能吃的出它原本的味道。 皇上侧身对身边的宋荆云道:“你这小子才多久就把我教你的东西全都忘了!” 这话看似是训斥,实则一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 宋梧接话道:“正是呢,荆云哥哥今日只得了那么一点猎物,要自罚三杯呢。” 宋荆云并没有拿起酒杯反倒淡淡道:“今日得了幼狮,不过它太小,还是有些怜悯之心放回去了。” 杨序秋不动声色的拿起茶杯,掩住了翘起的嘴角。 宋梧双眼放光道:“什么幼狮,荆云哥哥也不送给我做玩一玩。” 宋荆云没有回答,他不喜欢和宋梧说话,明明那么嚣张跋扈在他面前非要掐着嗓子说话,难受极了。 北疆王看了一眼宋荆云,幼狮崽子有多么难得到他是知道的,这个世子看起来倒是比皇帝的儿子还有气势。 “世子看起来年轻的很,可有婚配了?” 这话一出,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哪里。 宋荆云道:“尚未婚配。” 皇帝眼神变幻莫测,终究是没有说话。 北疆王满意的点点头,指着坐在远处的商溪道:“小女商溪今年十五岁,正是婚配的年纪。” 话音刚落,商溪的目光便转了过来,对上宋荆云的目光,她咧开嘴对着他笑了笑。 商溪算是典型的草原女子长相,浓眉大眼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没有丝毫的羞怯。宋梧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商溪,这是什么狐媚子竟然这么不要脸对着她的表哥笑。 宋荆云面色如常道:“公主很好,但不是我的良配。” 他这话说的直接,所有人的目光都变了变,唯独皇上是满意的。 北疆王面色沉了下来,这么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竟然也敢拒绝他:“你的意思是我的女儿配不上你?” “非也,我只是心中已有所属,非她不娶。”他说这话时,杨序秋明显感受到了他那似有若无的视线。 真是太过大胆了,不过杨序秋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脸有些发热。 “那本王可是真的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有这么大的魅力。”他断定这就是宋荆云拒绝他的借口。 宋梧一脸期待的看着宋荆云的侧面,但是还未等宋荆云回答,皇帝就开口道:“孩子们大了,咱们也替他们做不了主,说到底这婚事还是情投意合才能过的顺遂。” 这是在位宋荆云解围。其实宋荆云刚才的话很是无礼,但是他知道皇上一定会护着他的。皇上是不会给她找一个异域女子为妻。 北疆王抚掌大笑道:“咱们真的是老咯。”既然皇上给了台阶他就得顺着下。 杨序秋这才抬起头来,正对上宋荆云的目光,他眼角带笑,仿佛刚才的话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似的。 不管怎么样,联姻是势在必行之事。 自己想再多也没有用,事情还是由上面那两个人决定的。 杨序秋只顾低头吃饭,这里对食物的做法与他们并不相同,倒也是好吃的。 突然,杨序秋觉得面前有一道阴影,抬头一看不正是刚刚被拒婚的商溪吗。 她不管杨序秋的想法,在她旁边并排坐了下来:“你是端慧郡主?” 杨序秋侧头,看了她一眼道:“我是。” 商溪双手抱住膝头,对她道:“昨日与宋梧赛马的也是你吧。” “公主都瞧见了?”杨序秋目视前方,轻轻抿了一口茶,淡淡的说道。 商溪道:“我不止看见了,我还让人将那马找了回来,你下手可真狠呀。” 杨序秋道:“若我不狠,只怕我早就让它甩下来踩成肉泥了。” “我知道,那路上被宋梧动了手脚她一向不光明磊落。”她们两人也有过接触,不过他们两个就像天生不和一般,一见面就看对方不顺眼。 第一百一十七章 关系 杨序秋道:“既然公主知道,那这次来是要跟我说什么呢?” 商溪将自己的脸凑到杨序秋面前,这个动作倒是吧杨序秋吓得稍微后退了一点,但是商溪却哈哈笑了起来。怎么这个公主又是一个来找事的吗? 她凑到杨序秋耳边道:“我知道,你们的世子喜欢你!” 杨序秋目光一震,心头有一丝慌张但很快就被压了下去:“公主为何这么说。” 商溪的声音很小:“昨天,我看见了,他送你狮子给你送药。而且今天他拒绝我的时候一直在看你。,我都知道。” “那公主是来做什么的?和我算账吗?” 商溪眉头微微皱起:“我为什么要找你算账,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啊,就算我喜欢他,他拒绝了我我我也应该恨他啊。”她是真的很疑惑。 道理是这样的,杨序秋忘记了她商溪是草原上的人爱恨分明。和京都那些女子不一样。 商溪从怀中拿出一瓶药粉道:“我是想给你这个的,昨日就想给了。” 杨序秋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草原有名的伤骨粉,对扭伤骨伤有奇效。她咧嘴对杨序秋一笑:“我喜欢你,你很聪明很厉害,跟她们都不同。” 杨序秋手中的瓶子紧紧攥着,这样直白的话,除了在梁婉儿那样的孩子嘴中听到过,就只有在商溪的口中听到了。 “可惜你受伤了不能喝酒,不然我一定好好跟你喝几杯。” 杨序秋拿起茶杯,笑的坦荡道:“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台上的宋荆云刚刚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还以为这个公主是去找杨序秋麻烦的呢。 这场宴会持续到深夜,众人喝的都很多,围着温暖的篝火唱歌起舞,就连平日里拘谨的小姐们也不顾什么笑不露齿的规矩,拉着手跳舞。 皇帝和北疆王喝的自然不少,这是草原特酿的烧刀子,入口就觉得冽辣,酒劲更是大。 两人如同知己一般,把酒言欢。 许是酒劲上来了,北疆王道:“我先去方便一下,吹吹风醒醒酒。” 说完便起身离开,北疆这边没有那么多规矩,更没有贴身太监跟着。瞧着北疆王那一步三晃的模样,真怕他一头栽在石堆里。 “你父亲似乎很高兴。”杨序秋淡淡道。 商溪道:“当然,能用姻亲将北疆和大缙牢牢绑在一起,他当然是高兴的。”商溪话里话外总透漏出些不屑。 也是,瞧北疆王这不讲女儿放在眼里的样子,若是她,她也不会有什么感情的。 半晌,北疆王还是没有回来,皇帝越发担心,这礼虽然人多,但是野兽也多,保不齐就会又饿极了的野兽前来偷袭。 “煜儿,你去找找北疆王,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回来。”皇帝让宋景煜去并不是因为看重他,而是这样跑腿的事没有皇子愿意去做。 宋景煜应声站起来准备去找。商拓道:“我也一起去吧,六皇子对这里并不熟悉。” 皇帝点点头,方才席间,这个商拓几句很少说话只是静静待着,如今涉及北疆王却站出来了,也算是有孝心了。 两人带着各自的侍卫向北疆王刚才消失的地方走去。 外面歌舞继续,只是就在不足几百米的草地中,北疆王正压着一女子狠狠侵入。 草原的女人大多凶悍,身下这个女人去不仅长得细皮白肉的,声音也如小猫一般,让人心痒难耐。女子的声音越来越大,北疆王也受不住全部在女子身上发泄出来。 商拓和宋景煜对视一眼:“不知道是那家的公子小姐不检点,咱们过去看看。” 两人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在这里偷情的竟然是北疆王! 两人衣衫凌乱,身体还交叠在一起,只是那女子被压在身下看不清容貌,这淫乱的一幕被两人完全看在眼里,早知道是这样两人就不来了。 如今这般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北疆王此时已经清醒,他看着身下的女人,面色讳莫如深。 刚刚他不过来小解,忽然间闻到了一股很香的气味,于是心中躁动只想找个女子好好发泄。这时正好有一女子走来,娇怯怯的说自己迷路了饿,能否请他带她回去。 这就相当于送到嘴边的肥羊,哪有不吃的道理,于是北疆王一把将她扑倒,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不过现在细细想来,这个女人平白出现在这里已经够奇怪的了。他不是贪图美色之人,可是刚才不知道为什么失控了,那股香味也消失不见。 北疆王没有时间想太多,他整理好自己的衣物,将外袍扔在那女子的身上,遮住她衣服被扯坏的地方。 那女子低头默默垂泪,宋景煜只觉得这个人她似曾相识。 “父亲见您许久未归有些担心特叫我们来寻您,只不过这是?”看衣服就知道这个女子是大缙的人,所以宋景煜不能不开口。 北疆王沉默不语,身后的女子好像害怕极了,赶紧上前跪在北疆王旁边哭泣道:“王,您强要了我若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只能一头撞死在众人面前了。” 她抬起头来,远处的火光打在她的脸上,宋景煜眼睛瞪大,这人正是他此前的未婚侧妃,杨沁! 杨沁此刻头发散乱,哭的梨花带雨,一副刚被人欺负完的样子。 北疆王被她这样子看的心中一软,想到刚才的滋味,于是便将她扶起道:“我怎么会不要你,这样吧你就留在草原做我的十一夫人怎么样。” 刚才做的事情,大缙的皇子和自己的儿子都看见了,他若是不认只怕是不能够了,不过是个妾室,收了又何妨。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成真 半晌,北疆王一行人才回到了篝火宴会哪里。只是跟在北疆王身后,身材娇小的杨沁瞬间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力。北疆王走到皇上身边,凑近说话。 “那不是杨家的三小姐吗?” “她怎么穿着北疆王的外袍,莫不是?” 这些声音传到杨序秋耳朵中,她往后面一瞧,果然不见杨沁的身影,只是这吴晴和杨涵的表情除了有些不好意思之外竟然连一丝意外的感觉都没有。 想来在,这件事是她们知道的了。 一瞧就是杨远的主意,能有一枚废棋走出这样的效果,他也是个人才。 那些议论的话,就在杨序秋一旁的商溪也听到了,“那是你妹妹?” 商溪冲着杨沁的方向努努嘴。 杨序秋点点头,眉头微微皱起。 “看来我父亲的十一夫人就是你妹妹了。” 这话刚出口,就听到北疆王粗声道:“杨远将军可在?” 本来还在与人宴饮的杨远,赶紧站起来道:“在。” “你家小女儿我一见便喜欢,不如就给了我做夫人吧。”这话说的十分粗鲁,好像女人只是一件物品一般。但实际上在草原上,女人与物品的确没有任何区别。 听到这话的大缙贵族面面相觑,都有些意外。 杨远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果然得手了。 他的目光看向皇帝,皇帝面上虽无表情个,但是杨远也能看出皇帝有些不高兴。毕竟前些日子皇帝给杨沁和六皇子做了媒,虽说已经退婚,但是终究也不好。 但是能将一个大缙女子安插在北疆王的身边,也是皇帝有的心思。毕竟近几年北疆王明显有了些自己的心思。 若不是杨沁,他今年也想安排人在他身边。杨远正是从宋景煜哪里听来了这个消息所以才敢设下这个局。 果然,见杨远看向自己,他几不可查的冲杨远点了点头。 杨远道:“北疆王抬爱,是小女的福气。” 三言两语间,就定下了杨沁的婚事。杨沁低下头,掩藏住心中的惊喜。 杨序秋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由的冷笑一声。这几个人各怀鬼胎,这场婚事不过是一场阴谋罢了。 商溪似乎没听到杨序秋的冷笑,只是转头道:“我该回去了。” 他在杨序秋这里已经待了太久,现在宴会已经快结束她必须得回去了。 杨序秋只是点点头道:“公主保重。” 她已经被宋荆云拒婚了,所以今年的联姻想来是轮不到她的身上了,只是那两个人的心思谁也说不准。 商溪没有想到杨序秋会关心她,原本准备离开,她却又停住,弯腰对杨序秋道:“你要小心我父王。”她是北疆王的的亲生女儿,又一向洞察世事,刚才北疆王看杨序秋的眼神明显是动了心思,想要打听清楚让杨序秋做他的儿媳妇。 杨序秋这样的聪明人,到了这个只知道武力解决问题的草原上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商溪自己就在这样的环境里,自然不想让杨序秋也陷进来。 杨序秋轻声道了一句谢谢。 台上,杨沁已经坐在了北疆王身边,又是添酒又是夹菜,这是好不殷勤。 一旁坐着的宋景煜面色如土,这简直就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当时为了不失去杨远这个助力,他同意了让杨远这边提出退婚,所以大缙人民皆知是杨沁要退婚。可是一转头,杨沁就成了北疆王的妾室,还表现的那么殷勤。 这不就是在给众人说她宁愿要一个年级能当自己父亲的粗旷男人,也不愿意要自己这个王爷做自己的夫婿吗? 他是不喜欢杨沁,也不愿意娶杨沁,但是杨沁这种行为就是在打他的脸。 他案几下的拳头紧紧攥着,青筋暴起,才勉强能维持住表面的温和的笑意。 杨序秋拿起一旁的茶轻抿一口,笑的畅意。杨远和宋景煜之间恐怕回不到原来那样的亲密无间了。 果然,宴会一结束,宋景煜就悄悄的叫了杨远相见。 “杨将军还记得咱们是合作伙伴吗?”宋景煜没好气,上来质问。 杨远道:“当然知道,王爷这是怎么了。” 宋景煜走来走去,走到杨远面前停了下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杨沁这事是你指示的,否则凭她怎么会有那个胆子。”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杨远解释道:“王爷和小女已经没有婚约,她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在京都也嫁不出去了,反倒不如在草原嫁了。既合了皇上的意,也顺了我们的心。” 宋景煜这才明白过来,杨远这是将自己也利用了。 他怒极反笑:“好啊好啊。” 杨远知道他的不快,也不想失去这个合作伙伴,于是放低身段道:“沁儿这事是我不对,但是这是一桩百利无害的事,王爷又何必如此生气呢。 见宋荆云面色似有松动,杨远继续道:“等沁儿将那北疆王的心抓住,那北疆不就是王爷您最大的助力了吗。” 宋景煜别过头去没有说话,杨远讪笑着,以为自己已经劝服了宋景煜。 第一百一十九章 吃醋 “公主,您让我们查的事情都已经查清楚了。” 一穿戴普通的侍卫到了宋梧的帐篷中,很是恭敬的给她汇报。 “你说。” 这侍卫是皇上给她的,不仅精通习武还有一副七窍玲珑心,杨涵对他做事很是放心。 “那天世子确实捉了一只小狮子,但是没过多久又放了。卑职打听了很多人世子的路线,推测出世子曾经在帐篷的后处待了一段时间,后来就将狮子放了。” 果然,她昨晚一听宋荆云说的话就觉得怪怪的。明明是自己捉的,怎么会突发善心再将狮子放了呢。 “那他可是遇见了什么人,或是发生了什么事?” 宋梧的身子都坐正了,她总觉得宋荆云有事,因为他在说那的时候分明是带了笑意的。这种情况她可从来没有见到过。 不管她做什么,宋荆云都是那副好看的冰块脸。 侍卫道:“那个时间经过哪里的,只有一人。” “谁?” “端慧郡主。” 宋梧整个人都站了起来,随即重重坐下,怎么会是杨序秋。 她从来没听说过杨序秋和宋荆云有什么联系啊。 不对,昨晚宋荆云说那话时分明一直看向杨序秋的位置。肯定是杨序秋勾引在先! 宋梧重重的摆了摆手道:“你先出去吧。” 她得好好想想,或许宋景烽说的对,杨序秋是留不得了。 只是接下来的两天,杨序秋都没有露面,只是推说自己的感染风寒,宋梧连接近她都不好接近。 其实是她的脚踝,那晚以后更加严重了。 哪怕有商溪和宋荆云的药也是休养了两天才好的。 到了第三日,杨序秋哪怕再想休息下去也没办法休息了。因为今日是狩猎最重要的一日。皇上再这林子里放了几只脖子上系了金坠的狐狸。若能捕获这三只狐狸的皇上自然有彩头给。 都知道狐狸最狡猾,更何况是被人捉住过的狐狸,警惕心可见一斑,能捉到它们可谓是难上加难。 但是每年皇上给的彩头都极重,并且是要求所有的人都要参加,只是那些女眷也只敢再林子的外侧打转,图个热闹罢了。 草原上的王子和大缙皇子都越越欲试。 宋景烽不住的拨弄着自己的见长箭,仿佛已经等急了一般。 随着皇上射出那那只箭,这场比赛才算是正式拉开帷幕。 林子里,宋景烽突然停了下来。宋景灼,他的亲兄弟不解道:“怎么不往前去了。” “我觉得那狐狸也未必全都往林子深处跑了,我在附近转转,万一有发现呢。” 原来宋景烽一向是第一个往林子冲的,但是却从来没有得手过。 或许今年改变了策略,于是宋景灼也不再勉强,自顾自的往深处去了。 宋景烽眼中精光闪动,今日他确实是来打猎的,但是猎的并不是那狐狸。他在林子周围不断打着转,像是一个瞅准机会准备下手的猎人。 林子外圈,杨序秋骑在色的马上,这是杨征特意在北疆人手中为她买来的马。性情温顺不说还极为聪明,杨序秋只骑了一次他就能知道杨序秋的想法,杨序秋的手只要轻轻一动,他就知道该往那边转弯。 如此通人性的马,杨序秋也喜欢的紧。 她就骑在那匹马的身上,悠闲的在那逛着。 林懿不会骑马,就在林懿旁边的石头上坐着休息,和其他的女眷聊天说话。 看着女儿这悠闲自在的模样,面上的笑容更深了。 “你怎么不去骑马。”林懿问杨琳道。 杨琳是最喜欢骑马射箭的,但是如今却在这里与她说话,想来是担心自己无聊吧。 “我早就不骑马了。” 皇上曾经也很喜欢骑马的杨琳,可是后来不知为何,杨琳便再也不骑马了,如今的欣嫔就很像当年的杨琳。 “秋儿没事吧。”那天的事杨琳后来也听说了,后怕的很。 林懿摇摇头,眼中的担心浮现:“她自以为瞒过我了,但是我是她母亲怎么能不知道,不过是怕她担心故意装作不知道罢了。” 杨琳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道:“说到底,宋梧和秋儿对上也有我的缘故,她为着她母妃才和秋儿过不去,她又一向心狠手辣,我真担心秋儿被她伤害道。” 话音刚落,之间宋梧骑着她那匹枣红色的大马到了杨序秋身边,她上下打量了杨序秋一番,这不是也没有什么事吗。 她还以为杨序秋受了什么内伤,害的她白高兴了一场。 杨序秋勒紧手中的缰绳,让马停了下来,斜眼道:“公主有什么事情吗?” “你敢不敢再和我赛一场?” 杨序秋失笑道:“再比一场?你的鞭子都被我赢了过来,你拿什么和我比?” 杨序秋扬起手中的鞭子,正是从宋梧哪里赢来的。 宋梧被气的面色发红,指着她的鼻子道:“你这个狐媚子,和你妹妹一样不要脸!” 一旁的杨沁听到声音看向这边。她已经换成了北疆的服饰梳成了妇人的发髻。 听到这话脸上显然有些挂不住。 第一百二十章 杨沁之死 她已经是北疆王的女人,是必须要会骑马的,这两天她认真学了,终于也会骑在马上走一走了。 听到宋梧的话,看到一旁北疆和大缙女子的笑,她险些在马上栽下来。 杨序秋皱眉闻到:“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怎么扯到这种事情上来了,她和宋梧的恩怨似乎并不涉及此吧。 宋梧冷哼一声道:“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和世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的后半句话说的很轻,只有杨序秋和白芨能听到,她这不是为了保全杨序秋的脸面,而是为了宋荆云,万一别人真的误会她和宋荆云有什么事,她才真的没地哭了。 杨序秋呼吸一滞,宋梧是怎么知道她和宋荆云相识的? 她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其中可能性最大的就是商溪说的。 可是想到商溪那清澈的眸子饿身上那股淡淡拿的哀伤,杨序秋却将这个可能性掐灭了。不会是她。 “公主要是有什么问题大可以去问世子。” 这个世子可真会给自己惹麻烦。本来宋梧就不喜欢她,如今自己又莫名其妙成了她的情敌。只怕宋梧此刻已经恨上她了。 宋梧冷哼一声,若是她去问宋荆云大概率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她拿出手中的短剑道:“我命令你和我比一场。” 公主的跋扈显露无疑。 杨序秋似笑非笑,手中握着的鞭子更紧:“我凭什么。”皇上都不敢这么欺压臣民的,她怎么敢。 可是宋梧猛地将手中的绳索套在了白芨的身上,猛地一收,白芨就被捆了起来。她另一只手用力抽打马背,马用力向前跑去。白芨摔倒在地,瞬间就被拖出去很远。 “追上我我就把她放了,否则你就等着给她收尸吧。”这段时间宋梧也看出来了,杨序秋对她这个婢女很好,拿她做文章,不怕杨序秋不上钩。 杨序秋用力夹紧马腹,马儿立刻向前奔去。 林懿和杨琳立刻站起来,可是这两人没有马只能干着急。 宋梧就像故意在耍杨序秋完一般,她就绕着这个场地转,幸好秋日草还没有枯萎。 杨杨序秋用皮鞭用力抽打了一下马屁股,瞬间就要追上宋梧。 宋梧转头,将手中的短剑向杨序秋丢去。杨序秋早有准备一偏头就躲了过去,只是在林子的深处一只利剑破风而来,直冲杨序秋的头。杨序秋刚堪堪躲过短剑,一时间竟无处可躲。 众人此刻都忘了呼吸,千钧一发之际那马猛地跪倒在地。 利刃擦着杨序秋的发梢而过,杨序秋被马一晃摔了下来。 “啊”一声女人的惨叫惊得林子中的鸟都飞了。那利刃已然穿透了杨沁的身体,将她钉在地下。 杨序秋指着林子中的一处大喊道:“贼人在哪儿!快捉住他!” 这里这么多女眷,北疆王和皇帝都留了人守着,此刻那些人也都反应了过来,立刻追了过去。 林懿和杨琳赶紧跑了过来,真的只差一点杨序秋就去见阎王了。 但是只有杨序秋知道那箭不会射到自己身上。 宋梧的面上讪讪的,并没有太多的惊讶。 杨序秋若这时候再不知道这是宋梧的诡计,那她这两辈子就是白活了。 杨序秋的脚踝刚刚太过用力又有些伤着了很痛,但是她还是一瘸一拐的走到宋梧身边,拿出匕首,手起刀落,将白芨身上的绳索割开。白芨此刻已经晕了过去。黄芳和凝霜赶紧上前将她抬起送回帐篷请人医治。 杨序秋缓步走到宋梧面前,面上再无此前的漫不经心,那狠厉的眼神吓得宋梧一哆嗦。 杨序秋靠的更近道:“宋梧,你给我记住,今日白芨受到苦,我定会让你千百倍的还回来。” 宋梧挺了挺腰杆,似乎是在给自己一点微不足道的信心:“我是大缙公主,你能奈我何” 杨序秋的猛地将匕首贴在宋梧的脖颈上:“我现在就能要了你的命,但是我觉得这样太简单了,若不好好折磨你,我都咽不下这口气。” 冰凉的匕首贴在她的脖子上,让她打了个冷颤,杨序秋的眼神很认真,她知道杨序秋不是在吓唬她。 她是真的会这么做。 杨序秋漠然收起匕首,那锋利的匕首在宋梧的脖子上留下淡淡拿的一道血痕。 杨序秋却不理会,径自走开。 刚才,杨琳还真的害怕杨序秋会一冲动杀了宋梧,好在杨序秋是个明白人,若是当众杀了公主,再有理由也会变的没有理。 杨沁那边也围了无数的人过去,她现在是北疆王的十一夫人,也是有身份的人。 她的双眼睁的老大,鲜血染湿了她的衣襟:“是谁要害我。” 她的声音很轻,说这话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话音刚落,她的头一歪彻底晕死过去。 很快,跟随的太医就赶了过来,他上前号脉,终究还是摇了摇头道:“十一夫人她已经去了。” 被那么长的箭贯穿身体,不死是不可能的。 杨序秋按下心中的唏嘘,怎么说都是一家的姐妹,她草原夫人的美梦还没有做多久,人就没了。 不知是天意还是人为呢。 第一百二十一章 推诿 杨沁的死并没有让今日的狩猎结束,她的尸身被抬到了自己的帐篷中暂时安放。 直到天擦黑,北疆王和皇上一行人才回来。 今日的三只狐狸,北疆王、皇帝、宋荆云各得一只,别人猎的都是人情世故,只有宋荆云不是,她只觉得那墨狐的狐皮很适合给杨序秋做件大氅。 “今日荆云那一箭射的好。”皇帝拍拍宋荆云的肩膀,对这个侄儿很是满意。 他为了不伤害到狐皮的完整,是从口部射入箭矢要了它的性命。这有多难做到北疆王和皇帝是知道的。 北疆王越看越觉得可惜,这样的男子不给自己做女婿真是可惜了。 众人刚回来,只见一堆一堆的人在哪里议论纷纷。 见北疆王回来,他手下的人立刻迎了上来:“大王,十一夫人死了。” 北疆王只是一顿,他并不在意杨沁是死是活,但是看他的样子似乎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于是他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说杨沁也是大缙的人,他怎么都要装一下的。 那人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个中情形一字不落。 一旁的宋荆云越听面色越黑,这个宋梧竟然敢如此大胆!真是不要命了吗? 北疆王很快就抓住了重点道:“那暗中射箭的人可找回来了吗?” 侍卫摇摇头。 北疆王却冷笑一声道:“没找回来就好。” 宋荆云道:“北疆王为何这样说?” “这草原上每到天黑林子中就会下起大雾,林子中又有不少狮子老虎不用侍卫费心,不多久那贼人就会自己出来的。” 北疆王的帐篷很大,此刻有很多人都已经聚集在这里了,其中大多是北疆和大缙的亲戚贵族。 杨沁既是北疆的夫人又是大缙的贵女,这件事不会这么轻易翻过。 皇帝和北疆王刚一坐定,杨远立刻上前跪了下来,他面上仍有泪痕,看起来像是被惨失爱女给打击到了。 只是明眼人都知道,他的伤心中有近九成是装出来的。 “求皇上还我女儿一个公道啊。”杨远涕泪俱下。 “待那恶人抓到了,朕一定还你一个公道。”皇上有心要敲打一下北疆王,既然杨沁不能作为钉子安插在这了,那拿她的死来说事倒也是好的。 北疆王见这君臣两人一唱一和,面色不善。 皇上转头问道:“此事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谁所为,但是必定是十一夫人身边没有人保护才会酿成这样的大祸。” 北疆王道:“夫人身边我不是安排了保护的人吗?人呢!”他一个眼神护卫就明白了连忙跪了下来道:“臣下护主不利愿受任何责罚,只是那柄箭明明是冲着端慧郡主去的,怎么会射到夫人?” 此事确实是由宋梧和杨序秋引起,皇帝闭闭眼道:“去将端慧郡主和公主叫来。” 杨序秋的帐篷里,白芨已经缓缓睁开了眼睛。杨序秋就守在她身边,她只觉得浑身像是散架一般的疼。 她身上满是青紫的淤青还有大大小小的擦伤。杨序秋见着尚且不忍心,“白芨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白芨赶紧道:“小姐,公主她深受皇上喜欢,您千万不要为了奴婢和她对上。”白芨说的没错,皇上还是很喜欢宋梧的,硬要动手只怕是难。 杨序秋拿起旁边的参汤,亲自喂到白芨嘴边道:“你放心,你小姐也不是傻子。” 两人正说着话,皇上身边的长庆就走了进来:“郡主,皇上有请,请您随奴才去一趟吧。” 杨序秋站起身来道:“好。”不用问她也知道叫她u是为什么。 白芨挣扎着要站起来:“小姐,叫奴婢和您一起去吧。”她怕杨序秋会被人污蔑。 杨序秋手上微微用力:“你好好休息,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她从来不是说大话的人,白芨相信她,于是便也不在执意跟随。 杨序秋到的时候宋梧也刚到,说实话她对杨序秋有一定害怕,但是气势不能输,她冷哼一声转身便走了进去。 杨序秋并不在意,提起裙摆走了进去。 两人一进去就被众人的目光包围。 皇帝道:“端慧郡主,今日之事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这语气,仿佛杨沁是自己故意杀的一般。众人的目光加上皇上面无表情的威压,杨序秋却没有丝毫慌张,“皇上这件事臣女也是受害人,还请皇上给我一个说法。” 皇上还未开口,那侍卫就抢先道:“若不是你突然躲开,那箭怎么会射杀夫人?”他明白北疆王的意思,是要将这件事全盘推到大缙的身上,所以才会找出这么一个拙劣的责怪原因。 杨序秋气极反笑:“照这么说我就应该什么都不做引颈受戮?” “怎么会这么巧就躲了过去,我看就是你故意和贼人勾结设的陷阱。” 一旁杨征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这分明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的女儿受害是众人所见的怎么还就明着栽污到她的头上了。 北疆王顺着声音看过去,杨征他是知道的,大缙战无不胜的大将军,此刻静如此生气,丝毫没有在战场上的镇静,看来他对这女儿真是在意啊。 第一百二十二章 攀蔑 杨序秋冲着杨征轻轻摇了摇头,她不想让自己的家人掺和道这件事中。 杨序秋看着跪在地上的侍卫,问道:“杨沁是我的妹妹,我有何理由害她?” “说不定是你看夫人嫁给大王心里嫉妒。” 笑话!杨序秋什么时候眼光那么独特了。 “就算是为了推卸责任也不用编造出这样的理由吧。”她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看好戏的宋梧道:“若不是公主绑了我的侍女我又怎么会到那地方,照你这么说,公主也是我的帮凶咯?” 皇帝此刻才出声打断道:“够了,这么巧合的事情不会是刻意能安排出来的,朕相信端慧郡主。” 什么相信她,分明是瞧着事情烧到了他女儿的身上才如此的。 “若不是公主如此任性,只怕也不会酿成大祸。”宋荆云刚才一直没有出声,现在却突然开口,皇上白了他一眼,很是不满意。 当着众人的面被自己喜欢的人说是无礼她又气又恼。看杨序秋的眼神更加恨,看来她真的勾引了宋荆云,否则宋荆云怎么会处处为她说话呢。 宋梧还未来的及开口为自己申辩,去追捕的侍卫就赶了回来。 真正的凶手出现,又有谁还会在意这些枝叶末节。 这次去的有北疆王的人,也有皇帝的人。只是他们进来时面色都很古怪。 “人可是抓住了?!”皇上问道。 “这”侍卫有些犹豫。北疆王是个急性子,大手一挥道:“究竟是谁,这么婆婆妈妈的干什么。” “人是抓到了,还请陛下和北疆王亲观。”北疆的侍卫首领管浩拱手作揖,让身后的人让出了一条道路。 帐篷外面,一男子踉踉跄跄走进来,他的手被麻绳牢牢的捆着,嘴里还不断的咒骂道:“你们这些混蛋,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绑了本王!” 这样的说话,也只有三王爷宋景烽能说出来了。 皇帝一见自己的儿子被绑成这样,瞬间黑了脸,这不是在明着打他的脸吗? “父皇,你看他们竟敢这样对我,您怎么能让他们这么欺辱大缙的皇子!”宋景烽是无礼也要搅三分。 管浩单膝跪地请罪道:“皇上,臣带人追过去,那贼人进了树林,林子尽头刚好是个死胡同,我们在各个出口埋伏着,后来只有三王爷自己出来,臣大不敬将王爷带了回来。” “什么带了回来,分明是绑了回来。” 皇上一个眼神,长庆立刻上前将绳索解开。宋景烽晃了晃手,满脸的戾气。 没想到守株待兔,这个兔竟然是皇上的亲儿子,。真是上天都助他! 北疆王道:“不知三王爷在那树林里是做什么?” 宋景烽冷哼一声道:“我去狩猎,迷了路,这也有错吗?” “那王爷可曾见什么人进去过?”管浩问道。 那块林子不小但是也不大,若是真的有人逃窜进去,在里面的宋景烽不会不知道。 宋景烽不耐烦的拜拜手道:“什么人,我没见过!” 这事可就奇了,从哪儿出来的就只有宋景烽一人,他还坚称没有见过任何人进去,那贼人是能凭空消失的吗? 北疆王向后一靠,现在这件事可以说是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了,他再不济也就是一个看护不利,但是大缙的皇子公主乃至郡主都被圈进了这件事。 皇上现在才是最头痛的。 “皇上,杨沁虽然是大缙贵女,但更是我的十一夫人,就这样没了连贼人都找不出一个实在是说不过去啊。”北疆王面上带笑,哪有没了夫人的伤心之情。 果然皇上重重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这件事必须要舍弃一人,皇上的眼神在她们三人面上转来转去。 他缓缓开口道:“听说那追贼人的方向是你给指的?” 这话问的自然是杨序秋,果然了,在亲生儿女面前别人的儿女是可以舍弃的。 杨征刚想上前,他的胳膊却被杨序秋拉住,她轻轻摇了摇头。 这一幕落在宋荆云的眼中,他竟也安下心来,看杨序秋怎么做。 杨序秋上前两步,目光正定定的看着皇帝似笑非笑道:“是我。”有一瞬间,皇帝甚至认为自己已经被杨序秋看透了。 可是她只是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女孩,怎么会呢? 皇上收敛了思绪道:“贼人现在没有找到,是不是你故意包庇那人指了错误的方向?” 杨序秋看了一眼宋景烽,他眼中的得意都快要溢出来了,真是不懂得隐藏自己。 杨序秋行了个大礼道:“若要真想找出凶手倒也不难,且看皇上是否愿意让臣女找出来了。” 杨序秋话中带刺,她就是要当着众人的面嘲讽这个只知道包庇纵容自己儿女的皇上。 皇上冷哼一声道:“若你找不出来呢?” “皇上不是已经认为臣女是凶手了吗?若是臣女没法找到凶手自然这个凶手的罪名会被臣女背起来。”杨序秋这话说的不慌不忙,仿佛这件事跟自己没有关系一样。 一百一二十三章 找出真凶 话已至此,皇上若是执意不肯只怕会被人说他是包庇。 况且看杨征那架势,他也不得不肯:“好,朕就让你找!若是你找不出来朕就将你交给北疆王处置。” 北疆王此刻竟然很想让杨序秋找不出证据,这样他就能顺理成章留下杨序秋给自己当儿媳妇了。 杨序秋轻轻一福道:“多谢皇上。” 人群中商溪的眉头轻轻皱起,看大缙皇帝的意思是想让杨序秋顶了这个罪了。她轻声对杨序秋道:“你需要什么我去帮你准备。” 杨序秋在这草原上可以说是无亲无友,再加上皇帝的态度除了商溪肯帮她只怕是没有人愿意帮她了。 杨序秋感激的笑了笑道:“不必了,我要证明的很简单,只不过是需要将十一夫人的尸身抬到这里。” “这如何使得,沁儿人都没了怎么能再暴露在众人面前呢。”杨远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他当然不想杨序秋能够翻身。 况且这也是皇上的意思。 杨序秋道:“不让查验,莫不是心虚了不成?” 皇帝面上闪过一丝不满道:“这事还要问过北疆王。” 北疆这边没有大缙那么多规矩,北疆王道:“好,就依你所言。” 很快,杨沁的尸身就被抬了上来,她的面上被一块白手帕覆盖。 穿透她身体的那支长箭依然在,看着都是触目惊心。 杨序秋上前,围着她的尸体转了一圈,随即在一旁停下。 思考片刻,她一把抽出旁边侍卫的长剑,众人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以为她要袭击皇上。 但是她却手起刀落,将穿刺出杨沁身体的箭头斩断,道:“这就是证据。” 众人面面相觑,这算哪门子的证据? 杨序秋看出众人的不解,于是解释道:“这箭头大家没有觉得哪里不一样吗?”杨序秋转了转箭头继续道:“这个箭头里面是中空,可以用来放毒药,一旦射入体内毒与血液相结合,就会流出来,发挥毒药的药效。” “这么说杨沁是被毒死的?”皇上皱眉,这件事怎么越来越复杂了。 杨序秋摇摇头:“不是,这个箭头里并没有毒。” 众人不解,既然箭头里没毒杨序秋为什么会单独拿出来说,她的话让这件事更加扑朔迷离。 “那你是什么意思?”这下连北疆王都看不懂了,忍不住问道。 “这种箭头并不是所有人都配备的,咱们平时用的都是普通的箭头。这种是三王爷独有的,所以说杀了杨沁的箭是三王爷射出来的。”杨序秋说完,目光射向宋景烽。 自从杨序秋砍下箭头来时他就开始紧张了,这件事只有他自己知道,杨序秋怎么会知道的? 宋景峰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有些慌张。 被众人看着,宋景峰立刻反驳道:“不是我,谁说这箭是我的?”如果能忽略他声音中的颤抖大家也是可以相信他的。 杨序秋站的很直,一点也没有害怕,道:“若是不信,可以拿王爷的箭进行比对,看这两种是不是一眼的。” 北疆王点点头,管浩立刻上前,宋景峰却猛地用手挡住道:“谁也不许动我的箭!” 这种行为无异于是在证实杨序秋说的话,毕竟他表现的太过心虚了。 “王爷若是不让看,只怕不能服众啊。”杨序秋的声音很轻,子宋景峰听来满是挑衅。 本来在皇上身边的宋荆云瞬间施展轻功,宋景峰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背后背着的箭就被取过一支。 “宋荆云你是不是有病?”怎么说他们才是兄弟,他居然会向着一个外人。 但是宋荆云像是没有听到他说话一般,顺便也忽略了皇帝的眼刀,将箭递到了杨序秋手中。 杨序秋如法炮制将箭头砍下,递到皇帝面前。 这两支箭头果然是一样的。 皇帝恶狠狠的盯着宋景峰,宋景峰心下一慌转身就想逃,若是不逃还好,这一逃不久将这罪名落实了。 只是北疆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还没等宋景峰出门就被摁在了地下。 杨序秋双手一摊道:“皇上,臣女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只是臣女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王爷竟然惹来如此杀身之祸。” 那箭是冲着杨序秋来的,明显就是想要她的命。“不知道公主知道不知道臣女哪里得罪了呢?” 当时宋梧的那柄短剑也是下了死手的,若不是那匹马聪明,只怕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她杨序秋了。 此事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就宋景峰和宋梧兄妹两个合起伙来坐下的局,为的就是绞杀杨序秋,只是没想到不但没杀了杨序秋还被她反咬一口。 宋梧双手紧攥,说不出话来。 北疆王哈哈哈大笑两声:“郡主果然好人才!” 他转头对皇帝道:“不知道皇上要如何处置这个杀了我夫人的人呢?” 刚才皇上把调子起的那么高,如今真是骑虎难下。说严惩,这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若是不严惩,只怕又难以服众。 一时之间皇上竟是进退两难。 第一百二十四章 自作聪明 此刻帐篷内的形式分明,大缙和北疆分别站在两边,隐隐有对峙的情形。 宋景煜冲商拓轻轻点了点头,商拓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父王,三王爷是有些过分,不过想来也不是故意。”他就是想卖皇帝一个顺水人情,毕竟就算他坐上了王位,没有大缙的支持也很难走的平稳。 “是啊是啊,三哥不是那样的人。”宋梧赶紧开口,这件事是她和宋景烽一手设计的,她也怕宋景烽为了保命将自己供出来。 这话说完,北疆王的面色明显变得不好看,但是皇帝却很是赞赏道:“这话说有道理。杨沁也是我们大缙的人,生性善良想必不想因为一个意外再牵连旁人。” 这话暗有所指,北疆王沉默不语,就这么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他不愿意。只是他又不能和皇帝撕破脸。 北疆王恶狠狠地看向商承,这个儿子平时沉默不语,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真是愚蠢! “皇上说的对,妹妹毕竟是咱们大缙的人又是苦主,这事也该问问她的亲人怎么想的。” 杨序秋将话引到了杨远身上,如今他若是同意了不追究虽然是得了皇上的心意,只怕以后和北疆这边的联络就别想有了,若是追究,那他在大缙的仕途就完了。 怎么选都会有损失。 杨远看看皇帝再看看北疆王,心中纠结,他咬咬牙道:“臣觉得这件事是意外不必追究了。” 损了一个女儿,还失去北疆助力,这一局他输得一塌糊涂。 帐篷外,北疆王六子商承姗姗来迟。 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么重要的事,而是他认为不过是死了个女人,没有必要搞得这么兴师动众。 现在过来,也不过是听人说有好戏他才过来看戏。 走到门口,一堆人在哪里翘着脚想看看里面究竟是怎么个情形。 一穿着北疆衣服的男人就站在商承后面,他轻声对身边的人道:“你说这大缙皇帝会怎么处理三皇子呢?” “不过是个女人,顶多抽几鞭子就是了。” “可是看样子咱们大王想用这事狠狠恶心一下大缙皇帝。” 那人点了点头道:“就该这样,咱们这么多年吃了大缙多少气,最好的东西都给了他们,咱们大王怎么能忍。” “若是有人咬住不松一定要大缙三王爷赔命一定很合大王心意,说不定会得到丰厚的赏赐呢。” 商承听着这话,心思翻转很是高兴。 他用力推开前面的人道:“这话不妥!” 他大跨步走到众人面前,仰起脸很是不服:“且不说证据摆在面前,就说十一夫人现在已经嫁到了北疆,这么死了却不计较不是明着打我们北疆的脸吗?” 这话直白,却很合北疆王的心。 明明这事都要过去了,偏商承来横插一杠,宋景烽怎么能不恼怒,他坡口大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你哥有爹生没娘养的玩意凭什么敢在这里说话!” 这样骂人的话在大缙王爷的嘴里说出来是在有失体统。 北疆王猛地一拍案几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都明的骂道自己头上了,再隐忍下去他这个北疆王也别当了,给他们宋家去当下人得了。 “不得胡言!”这事本来就是他们没理,现在还这样骂人不就更加不占上风了吗? 商拓看着这一幕,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看来那两个人说的对,他要是想让北疆王属意他,那在这个事上就得出出力,最好能要了这宋景烽的命。 用别人的命换自己的前途是在是划算的很! 商承走到宋景烽面前,盯着他。 皇帝道:“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两人的身高是差不多的,但是商承虽说是草原的人却不精于骑射武艺,所以看起来要比宋景烽瘦弱一些。 他掷地有声,“杀人自然要偿命。” 宋景烽一脸不可置信:“你要用杨沁那条贱命换我的命?” 他一向不把女人放在眼里,更何况是杨沁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姐。 “你敢说我们北疆夫人的命贱?是不是在你看来整个北疆的人都是贱命,不如你们大缙的人金贵?” 这种挑拨离间的话一出在场的北疆人各个气愤的握拳。 “必须严惩凶手!” “凶手不除我等决不罢休!” 幸亏听了那两个人的话,商承才想到要从这里下手,带动起北疆人不忿的情绪。 北疆人群情激昂,一定要杀了宋景烽,压着宋景烽的手都轻了许多。 商承猛地抽出长剑抵在了宋景烽的胸口:“今日我就要倾听北疆子民的心意,杀之以平众人之愤。” 他现在只要一用力就能要了宋景烽的命。 突然宋景烽用力挣脱了众人的压制,这群人都没有想到他能有这么大的力量。 他一把抽出旁边侍卫的剑,三下五除二就将旁边的侍卫砍伤在地。他双目通红,在死面前爆发力是很大的。 商承,就是这个人非要自己的性命,宋景烽挥着剑攻击商承。 他的速度很快,力量也很大,商承拼尽全力却还是在节节败退。周围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傻了,直到商承大喊救命才反应过来。 但是宋景烽已经杀红了眼,现在他的想法就是哪怕自己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突然,商承后退的脚一通瞬间跌倒在地下。 宋景烽本来冲着他腹部砍的剑一下砍在他的脖颈。 商承的头向一旁诡异的向一旁歪去,鲜血喷溅三尺高。 但杨序秋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血腥场景就被一高大的身影挡住。 ”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上天决定 “商承!”北疆王亲眼见着自己的儿子被人斩首,顾不得其他赶紧跑上前去。 他想帮商承捂住伤口,可是奈何宋景峰砍的太深,骨头都被砍断了。 宋景峰出了气也没有了力气,被人摁在地上。 北疆王轻轻将已经没了气息的商承放在地上,他一脸狠厉抓住宋景峰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宋景峰是打不过北疆王的,他知道所以干脆就不挣扎了。 北疆王一用力,将宋景峰扔到了皇帝的脚下:“皇上,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给北疆一个说法。” 皇上这次来北疆,虽然也带了亲兵护卫但是毕竟是在北疆王的地盘上,若是真动手只怕胜算也不大。 若说杨沁的事情上没有定论,可是如今宋景峰杀死商承这件事可是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发生的,决计不能抵赖了。 皇帝只觉得头都要大了,他猛地一脚踹在宋景峰的身上,身上本就有伤口的宋景峰痛苦的大叫一声。 杨序秋眼前被挡着,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事,偏宋荆云在她面前又挡的如此严实。 她左边跷跷脚,右边探探头就是看不见。 正在着急的时候,宋荆云从她面前离开了,他抄起一旁的斗篷盖在了商承的身上。 在杨序秋哪儿养伤那几日他就知道了,杨序秋总是睡不安稳。 如今若是看了这样的场景只怕是更睡的不安稳了。 一旁由北疆的大臣冷哼一声:“用这种苦肉计就想蒙混过关了吗?” “那依你所言应该怎么办?”宋荆云眯起双眼,很是玩味的说道。 “按照我们北疆的规矩,要将他的头颅砍下做成祭碗,身子拖到草原上喂走狗野兽。” 在北疆杀害大王之子乃是重罪,这种惩罚也是正常的。没有严厉的刑法怎么能震慑住众人呢。 可是宋景峰毕竟不是草原的人,他听到这话,看着这些满目凶光的人吓得不住的颤抖:“我是大缙的王爷,你们不敢这样对我。”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居然还要拿自己皇子的身份说事,岂不是更触犯众怒。 皇帝气的直摇头,这个蠢货不知道像了谁。他冲长庆道:“堵住他的嘴!” 长庆得令乐客上前用布塞住了他的嘴,手脚也被三指粗的麻生捆了起来。 “他的确是罪大恶极,但是头骨做碗在我们大缙来说是违背祖先的,断断不可。”皇帝的话一出口,整个帐篷中的北疆人又更躁动了一些。 “那我的儿子就白死了吗?”北疆王的儿子多,他也并不在意死一个两个的。 但是宋景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了他不就是故意挑衅吗?他甚至都怀疑是皇帝授意让他这么做来试探自己了。 皇上垂目思索片刻道:“我知道北疆人们都很相信天意,那咱们就将他交给天神决定。” 他如今也没办法明目张胆的袒护宋景烽了。 “将这孽障绑住手脚由马匹带到林子里天亮之后若是无事那就是上天的恩赐,若是有事我便认了。” 这法子其实是很偏坦宋景烽了。不管按照哪儿的规矩他都必死无疑,这种法子或许还能留下一条命。 北疆王也不傻,他又如何能愿意呢。 正欲开口回绝,只听皇帝道:“其实我也是很看天意的,近几年大缙矿产不丰,只怕与北疆的贸易都会受到影响,今年我前来也是为了祈求上天让咱们的合作能长久进行下去。” 北疆王一听这话,面色微变,皇帝这是在威胁他。 北疆所有的武器几乎都是从大缙得来的,受制于人。 “这不妥”北疆大臣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北疆王挥手打断了。 “如此就看天意吧。”他肩上扛着的并不是中只有他们商式一族,更是整个北疆。 皇帝肯这样做已经是退让一步了,他也必须有所退让。 皇帝一听满意的点了点头:“长庆,去准备吧。” 这样的事情若是交给大缙的人去做,宋景烽绝对会安安稳稳回来,这样一来岂不是会伤了北疆人民的心。 北疆王阻止道:“这样有失公允,我们各派一人去做最公平。” 帐篷外,宋景烽被绑在马背上,说不出话也动弹不得,身边更是没有任何武器。这匹马也是北疆这边的人特意找的一匹刚被捉回来还没有驯化过的马,这样能防止马儿再将他带回。 北疆王手中的皮鞭一挥,牵着马的缰绳也被割断,那马吃痛又重获自由,一溜烟就跑进了满是白雾的林子里。 皇帝看了一眼长庆,长庆微微点头。皇帝吩咐的事情他就没有办不妥的。 杨序秋看着那马消失的背影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皇上可真是疼爱他的儿子啊,只是北疆王也不是傻子。她更不是。 宋景烽要杀她的这件事不会这么轻易揭过去。 只是皇帝不肯下手,那就只能她自己来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揭穿 这场闹剧闹了一个晚上,本来今日应该是颁彩的,如今这种情形又有谁有心情呢。 杨序秋也是累的很了,她还要回去看一看白芨,所有没等众人散尽她就也回去了。 她喜欢安静,所以帐篷也是安排在远人的地方,一路走回去人也越来越少。突然在一颗粗壮的大树后面走出来一人。 草原的月亮很大很亮,借着月光,杨序秋看清了来人。 “六王爷怎么这么有闲心,这个时候不应该想着怎么救救你的哥哥吗?”杨序秋一出口就是嘲讽的话。 但是宋景煜却不恼,反而面露担心道:“你今日没有受伤吧。” 她受没受伤这不是很明显的就看出来了吗,何必多此一举:“多谢王爷关心,臣女命大的很。” 宋景煜又往前走额几步道:“虽然他是我的哥哥,但是我私心并不希望他能回来。” 杨序秋的脚轻轻挪动道:“这话若是让皇上听到,他会怎么想?”她如白瓷瓶的肌肤在月光下更显得干净,那嘲讽的笑容也格外刺眼。 宋景煜稳了稳心神道:“他想伤你,虽然没有伤到但我也不会原谅他。” 这话说的好像自己和他有什么关系一样。见杨序秋不说话,宋景烽接着道:“若我当时在,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他目光含情,神情的能掐出水来。若不是杨序秋见识过他这些招数只怕此刻也已经被冲昏了头脑吧。 她抬起头,认真道:“可是你当时确实在场啊。” 杨序秋的一句话让宋景煜心漏跳了几拍,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杨序秋就喜欢看宋景煜这吃惊的样子,她道:“当时王爷不就在那林子里吗,让那只箭偏向杨沁射杀她的暗器不就是你扔的吗?” 当时那只箭向杨序秋射来,本来是直冲她的脑袋,只是还未到她面前就有暗器袭击了那只箭,让它的角度有所偏差,正好冲着杨沁就去了。 宋景煜刚才眼睛中的浓情蜜意全都消失不见,转而代替的是警惕:“你到底在说什么?” “自从你知道杨沁要嫁给你为侧室你就百般不愿,想着用什么理由退了这门亲事,只是你也知道你只是皇上身边微不足道的一个皇子,提要求大概率是不会被应允,反而会让皇上认为你别有用心。”听到别人这么说自己,宋景煜的面色更阴沉了,这虽然是事实,但是从来没有人这么直白的说出这件事。 杨序秋却不停下,继续道:“所以你很希望杨沁出事自己退婚。后来杨沁果然出事了,出的还是那样不光彩不体面的事。而且三王爷还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那样羞辱你,你愤怒,你痛恨,但是你又没有机会对他动手所以你就格外留心他的一言一行,你想在他身上找到让你动手的地方。直到来了草原,杨沁,你知道他要对我动手,所以你就顺水推舟做了让他做成这件事。只不过嘛,你把他的目标换成了十一夫人杨沁。” 宋景煜边听双拳紧紧的攥起,她是怎么知道的? “杨沁退了你的婚,又处心积虑做了北疆王的女人,让你成了大家的笑柄,你怎么能不恨呢?所以你借宋景烽的手杀了杨沁,这样一来宋景烽这个杀人凶手也不会被轻易放过。” 杨序秋走到到了宋景煜的身边,轻声道:“一箭双雕,王爷好手段啊。” “你在我身边安排了人?”除了这种可能,他再也想不到还有其他的原因,否则杨序秋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杨序秋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六王爷的身边是我想安排人就能安排的了的吗?”她猛地收住了笑:“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吗?” 宋景煜看着她深邃的眼睛摇摇头。 杨序秋道:“因为我了解你,我知道你阴暗自私的那一面,知道你凶狠深沉的城府,知道你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伎俩,我比你自己更了解你。” 前世同床共枕那么多年,她早该知道宋景煜是个什么人了,只是她自以为的爱情冲昏了她的头脑,蒙蔽了她的双眼。 杨序秋感受到宋景煜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知道太多的人都是活不长的,这点郡主可明白?”他是不会允许有猜透他的心思的,如果有,那个人就得死。 杨序秋不以为然道:“那就看王爷有没有那个本事了。”她了解他所以更知道要怎么防范对付他。 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杨修宇和杨修睿的声音,他们在找她。 杨序秋道:“王爷若是不能此刻就杀了我,那就请快些走吧。”她可不想让自己的两个哥哥看到大半夜的自己与宋景煜一同说话。 宋景煜冷哼一声,靠近杨序秋道:“离宋荆云远些,你只能是我的。”说完便拂袖离去。 杨序秋心中一顿,宋荆云的表现实在太明显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截下宋景烽 宋景煜前脚刚离开,后脚他的两个哥哥就到了这里。 今日的情形如此凶险,他们如今有一点风吹草动。都担心得很,生怕哪里又窜出来一只利箭伤了杨序秋。 只是那大殿中一个没瞧见杨序秋就已经走了。 如今看他站在这没有人的暗处,真真是担心极了。 杨修宇板起了脸,教训道:“从现在开始,你一步也不能离开我们的视线。” 杨序秋一脸无辜道:“那我如今要回帐篷休息了,哥哥也要跟着吗?” 他们虽是兄妹,但是如今年岁大了哪能无时无刻在一起呢? 杨序秋知道他们这是在担心自己,只是今晚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我就送你回帐篷,我和二哥轮流在你的帐篷外守着,免得公主再来找麻烦。”杨修宇这话说的坚定,一点没有商量的余地。 杨序秋瘪了瘪嘴道:“这样既辛苦又不是很方便。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情,想那宋梧也被吓得不轻。绝计不会再来找我的麻烦了。” 她这副委屈可怜的样子果然有用。 杨修睿扯了扯杨修宇的衣袖道:“就依妹妹的吧。” 他可没有见过杨序秋这般撒娇的模样。 这两个人都这么说了,杨修宇还能说什么。 将杨序秋送回帐篷后,两人便离开了。 回到帐篷,她看着躺在榻上的白芨心中一痛,白芨是全心全意为自己着想的,可是却也为了自己受了不少的罪。 白芨虽然服了药,但是仍旧睡得不安稳。今日受到惊吓,又受了这样的伤也难怪会这样。 杨序秋本来睡眠就浅,又担心白芨半夜会有什么变故,因此翻来覆去更是睡不着觉。 也不知道宋荆云那边怎么样了? 草原上。宋景被烽马匹带着进入了森林,但是他却丝毫不慌,因为就在刚才长庆在他的手心里塞了一把小小的匕首。 他从刚才就开始割麻绳了,如今一用力竟猛的挣开了。 他就知道皇上不会这么狠心的。 只是皇上不想让他死,北疆王想让他亡。 他只知道皇帝有手段救他,却不知道北疆王也派了武士跟着他来了。 他刚翻身下马,准备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过今晚,但是身后却传来了刀剑凌厉的破风之声。 他如今生无长物,在大殿之上被人围攻,也受了些伤,身形自不是那么的矫健。 瞬间他的身上就又多出了几道伤口。 这林子里树木多杂草也多,一不小心他就被脚下结在一起的杂草给绊倒。 宋建烽认命的闭上眼睛。看来今晚他是走不出去了。 可是他却没有等来冰冷的刀剑,那剑在离他只有不到半寸的时候被挑了起来。 显然这并不是同一伙人,不过他们都穿着黑色的夜行衣,宋景烽也分不清谁是谁。 不过有一会儿肯定是皇帝派来的人,另一伙有可能是北疆的人,也有可能是宋梧,也有可能是杨序秋,总之不想让他活的人有太多了。 不过既然有人救他,他也就不再迟疑,撒腿就跑。 只是北疆的武士也不是等闲之辈,他们一边应付皇帝派来高手的攻势,一边又去攻击宋景峰。 两伙人纠缠在一起难分胜负。 不过宋景峰好歹是学过武的人,他瞅准时机。夺了其中的一匹马,拼命的往林子的深处去了。 林子里的野兽可能会要他的性命,但是不跑,这黑衣人一定会杀了他。这其中的分量他自己可是掂量的很清楚的。 两伙人相互纠缠着,竟没有一个人能追得上他,很快他就将那些人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他身上受了伤。林子里的野兽闻见血腥的气味就会寻着找过来的。到时候他可真的就是跑不了了。 幸好前几天射猎的时候,他知道这林子里是有一处小溪的,凭着记忆他找到了那处小溪。 将自己的一身血腥气清洗干净。 今晚的月亮很大,映在河里竟然能照清他的面容。 忽然他面色剧变,因为河面上映出的不只是他的脸。 他刚一转头就被手刃猛的打昏过去。 看着他昏了过去,两个黑衣人扯下自己的面罩,这两人正是宋荆云和成柯。 宋荆云冷笑一声道:“就这点儿本事,还敢伤她,真是不要命了。” “那少主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既然序秋的意思是让我看着办,那我就送他一份大礼好了。” 想到自己差一点就见不到杨序秋了,他便抑制不住自己对对宋景烽的恨意。 远处皇帝派来的人已经将北京的武士全部解决他们正往这边赶来。 宋荆云在他的身上撒了些粉末,道:“将他送给狼群,好歹让那群狼饱餐一顿,也算是他最后的价值了。” 成柯应一声是,“只是少主,那些人怎么办?” 他说的那些人,自然是指皇上派来救宋景烽的人。 “你放心去做这件事,他们就交给我了。”宋荆云武力超群,只是以一敌十,也是有些困难的。 见成柯犹豫,宋荆云道:“不必担心我。你只要将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办好就行。” 他们来到宋荆云的身边,学的第一条就是无条件服从少主命令。 第一百二十八章 遇险 深夜,杨序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忽然他听到帐篷外的木板咚咚咚响起了三声敲打声。 他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是他和宋荆云一直以来约定的暗号。 杨序秋赶紧拿出火折子,点上一支蜡烛。掀开帐一侧的一个小角。 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营地上的首位自然更加森严,夜里巡查的人就多了三四波。 杨序秋钻出帐篷一看果然是宋荆云的人。 成柯见杨序秋出来,双手抱拳行礼道:“杨小姐,我们少主让我来告诉你一声,事情都已经办妥了,您明天只管看戏就好。” 杨序秋面上划过一丝狐疑,问道:“你们少主呢,他怎么没有来?” 听到这个问题,成柯看他的眼神都有些躲闪了,他道:“我们少主今日有些累了,便没有来,杨小姐若是有话,我会带给少主的。” 杨序秋摇摇头道:“没事。” 既然无视成柯也不能多留,他转身就要离开,只是杨序秋却叫住了他:“告诉宋荆云,一定要保重身体。” 他的面色会莫如深,刚才成柯来的时候,他就闻到了成柯身上隐隐的血腥味儿。 虽说这样的事情身上有血腥味儿,也正常,可是看成柯的表情,杨序秋就知道宋荆云一定是出事了,否则他绝对会自己来,而不是叫成柯来。 成柯面色一怔,抱拳什么话都没说便离开了。 送走了成柯,杨序秋回到了帐篷,她心中思绪万千。宋荆云到底做了什么?又有什么好戏要看?他伤的严重吗? 这些问题一直萦绕在他的脑子里,只是一切都要等到天亮才知道的。 正当杨序秋准备吹灭蜡烛睡觉,却又听到了三声敲木板的声音。 难道是成柯有什么事情忘记告诉自己了? 杨序秋没有多想正欲出去,只听到白芨微弱的声音道:“小姐还没睡吗?” 看来是他动静太大了,将白芨吵醒了。 “世子找我有些事情,你先安心睡,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杨序秋便钻了出去。 只是他出来后外面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难道是自己幻听了? 杨序秋手中的匕首握的更紧些了。 突然杨序秋感受到了一阵极强的杀气,从旁边冲出来一个黑衣男子,剑直直的向她砍来。 杨序秋本就心存戒备,才堪堪躲过这致命的一剑。他反应过来,立马将手中的匕首扎向对方,只是那人武功高深,杨序秋根本碰不到他分毫,他就躲开了。 他盯着来人道:“你是什么人?” “取你性命之人。” 这时候杨序秋才注意到,本来守在他帐篷外的人,如今竟都东倒西歪地躺在了那里。定是眼前这个人所为了。 那人只说这一句话,又向杨序秋攻击而来。 杨序秋毕竟没有正经的学过武很快他就被那人死死的钳制住。 那黑衣人冷哼一声,拿出一方白色的手帕,捂在杨序秋的口鼻上。 是迷药! 杨序秋对这些东西非常的警觉,他屏住呼吸,佯装挣扎几下昏了过去。 若不是在这儿杀了她太麻烦,他一定不费这样的周章。 他叫杨序秋扔到马上自己也翻身上了马。 “小姐?”白芨听到外面的声音,心中担心,不顾浑身的伤痕往外面走去。 只是外面空荡荡的,杨序秋的身影却不见了。 黑衣人骑马已经跑出去了很远。 原本应该昏迷不醒的杨序秋,此刻的眼睛却瞪得很大,她利用马颠簸抬起头来看看周围的环境。 这条路他从来没有走过,他在心中计算着,若他此刻动手,能有多大的几率赢得了? 这个时候的黑衣人心中还是有警戒的,毕竟一不小心就会被周围巡查的侍卫发现。 如果他现在动手,最多伤他皮毛,但是自己却逃不了。 于是他按下心中的思绪,等待着时机。 很快马车就到了,狩猎的林子外面。 黑衣人低头看了一眼杨序秋道:“杨小姐,你可别怪我,我也是奉命行事,谁让你这么不长眼惹了公主呢?” 果然是宋梧做的! 今晚宋荆云挡在杨序秋面前的那一幕,落在他的眼里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他现在别提有多狠洋需求了,因此他派了市委盯着宋荆云的动静,却没想到曾经云的人半夜去见杨序秋。 这架势,一看就知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所以他就让那视为模仿着两人的暗号,骗出了杨序秋。 只要他死了,说不定宋荆云就肯正眼看他就愿意娶她了。 那黑衣人手起刀落,却不成想本来应该昏迷的杨序秋突然转身,猛的将一把匕首插在了他的胸口。 那必首虽然很小,不会置他于死地,但是剧烈的疼痛也让他的动作迟疑了半刻。 杨序秋看准机会,一脚将他踹下马。 她用力夹紧马腹,原路返回。 只是他忽略了一点,这匹马是黑衣人的马,训练纯熟自然是听他的话,那黑衣人只是一个口哨,那马便往黑衣人的方向去。 杨序秋心下一横,就在那马即将到黑衣人的身边时,他用脚尖儿使劲踢了马腹部一下。 那马吃痛,不受控制的往前跑了几步,杨序秋利落的翻身下马往林子里跑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寻找下落 “你说什么,秋儿她不见了?”在睡梦中被吵醒的杨修睿和杨修宇两兄弟一脸震惊的看着白芨。 白芨用力的点点头道:“我们小姐说出去有事,可是我听到一阵打斗声,出去以后发现侍卫都被迷晕了,小姐也不见所踪。” 此刻白芨也顾不得身上有多痛,他只知道杨序秋这次危在旦夕,说不定已经…… 杨修宇毕竟经常出门游历,见过的世面也多。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这件事还是要给父亲说的。” 毕竟他们两个人身边的侍卫并不多,二草原这么大,若是想都找过来的话,仅凭他们的人肯定是不行的。 杨修宇道:“二哥,你先去禀告父亲,记得千万不要惊动了母亲,我叫着手下的人四处去寻。” “我也跟少爷一块儿去找小姐。”白芨一脸焦急,他真的怕会出什么事。 杨修宇转头对白芨到:“你现在浑身都是伤也不便,秋儿那么聪明,说不定会自己逃脱回帐篷。你就在帐篷等消息吧。” 其实白芨自己也知道,他现在帮不上什么忙,若是硬要跟着去,说不定还会拖累大家影响搜查速度。 于是他只好点点头,回了帐篷。 忽然帐篷的帘子被打开,一个熟悉的脑袋探了进来,见屋里灯还亮着他才彻底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你这是怎么了?” “朗星。”白芨看到朗星走进来,瞬间绷不住,哭了起来。 “是谁欺负你了吗?小姐呢?怎么这么晚了不在帐篷休息?” 白芨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道:“姐,她被人掳走了,如今下落不明。” 朗星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听到的话:“什么?” 待白芨大概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给朗星讲了一遍。朗星的拳头紧紧的握着猛的锤在了塌上:“若是我没有听小姐的话去保护石霖,而是守在小姐身边就好了。” 他原本以为有皇上,有将军,这么多人都在这里。不会发生什么大的事情,才听了杨序秋的话跟着石霖一路保护他。 今天离这里还有不到几公里的路。石霖说要歇一晚上明早再走,但是朗星却很想念他们,于是晚上兼程跑了回来,也幸好他提前回来了。 “我要去找小姐。”说起来这也是她的过失。 他还没有出门,就被白芨一把拉住:“刚才我没有给公子们说。小姐以为是世子来找他才出去的。” 若是这样说了,只怕杨序秋的清白就毁了。 她道:“如今咱们还是要找世子帮忙为好。”他也知道宋荆云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手下一定有可用的人。有他帮忙找到杨序秋的机会也许会更大一些。 “大家现在都不知道你回来了,你现在去找世子帮忙是最好的。” 朗星点点头,的确,现在以他一人之力确实是杯水车薪。 他大跨步走了出去。 白芨的心里才稍稍有些安稳,他总觉得宋荆云有这个能力。 宋荆云那边,成柯给他的手臂上了药:“是我动作慢了,否则也不会让那人伤到少主的。” 他处理完宋景烽后回来发现几个人正在围攻宋荆云,宋荆云一个躲闪不及,竟被伤了胳膊。 宋荆云摇摇头道:“不过是一点儿小伤,你没有告诉序秋我受伤的事情吧?” “杨小姐她那么聪明,早就猜到了,她还让我转告让你保重身体。” 听到成柯这么说,宋荆云并不自觉的嘴角上翘。 只是他还未来得及高兴,外面就来人并报说:“少主外面有一个名叫朗星的姑娘求见。” 朗星跟着成润学舞和成柯自然也是认识的。宋荆云道:“快请他进来。” 来到草原上这几天朗星一直也没有露过面,今晚怎么突然来了,宋荆云不知为什么心中有些慌张。 “求世子救小姐一命。”朗星进来立刻跪下,求道。 宋荆云一个眼神成科,立刻上前扶起了朗星:“这是怎么了?” “我家小姐她被人掳走了,还请帮忙派人寻找。”朗星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可是此刻他却哭的像个孩子。 宋荆云心中一阵,怪不得他刚才心中慌张的很,原来杨序秋真的出事了。 “成柯,你立刻带着手下所有的人将这草原翻过来也要找到序秋。”宋荆云急的双眼通红。 成柯应了一声事就赶紧去办了,走路都是用跑的。 “你跟着我一起去找。”宋荆云披上外袍着急忙慌的出门上了马。 他们并不知道那贼人将杨序秋掳去了哪里,骑着马围着营帐外转了一圈却也是毫无头绪。 宋荆云的心里像是有千百只蚂蚁在啃咬一样,他平时的镇静都消失不见了,现在距离杨序秋被掳走,大约已经过了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会发生什么事?他想都不敢想。 忽然远处的大树上宋荆云看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 第一百三十章 商溪相助 荆云施展轻功,脚垫在马背上,腾空而起。 树梢上的女子看远处正出神,忽然一人落在了她的身旁。她面色一变,刚想动手却看清了面前人的长相。 “商溪。”宋荆云认出了眼前的女子。 商溪道:“这么晚了世子在这里做什么?” 她是很欣赏宋荆云的,一方面是因为他武功出众,另一方面是今日在大殿上宋荆云对杨序秋的关怀她是真真切切看在眼里的。 宋荆云没空与她谈说许多,“今晚你一只在这里吗?” 商溪点点头,从小只要她一心情不好,就会道这颗大树上来。看着漫无边际的大草原,心情总会好一些。 今日她的哥哥没了,哪怕这个哥哥平日里待她并不亲厚,可也是自小一起长起来的。难免会有些伤心。 宋荆云心中升起一阵希望道:“半个时辰以前,你有没有看到一男一女离开?”已经是深夜了,大家都睡下了,若是有人在这出入肯定是会有印象的。 看宋荆云着急的样子,想必一定是出了大事。 她仔细的回想了一遍,摇摇头道:“未曾。” 宋荆云的心又紧悬起来,若是她不知道,那自己不久百变浪费了这点时间。 “多谢,告辞。”宋荆云立刻就要离开,但是商溪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道:“等等,我想起来了。半个时辰以前我看到了一人驾马离开了,只是离着远看不清楚是一人还是两人,我只觉得他骑马的姿势有些奇怪,说不定就是两个人。” “真的吗?他们往那个方向去了?”只要有一点头绪也是好的,毕竟现在他们闷头找,找到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 “世子这是在找谁?” 宋荆云犹豫片刻,说还是不说。只是给他的时间并不多,只犹豫片刻他便道:“是端慧郡主,杨序秋。” 果然了,只有杨序秋才会让宋荆云这么着急,她脱口问道:“她怎么了?” 这话里面也是有着急的,并不是看热闹,宋荆云听出来了,所以道:“她被贼人掳走了。如今下落不明。” “我看着那骑马的人朝着林子的方向去了,不过他走的是一条小路。”商溪的手一指,正是那贼人离开的方向。 宋荆云心下一震道:“多谢公主,若找的回郡主,建安王府明辉将军府都会对公主重重有谢。” “不必说这些,我也一起跟着去找吧。” 见宋荆云犹豫 见宋荆云犹豫她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这种事情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她道:“我自小长在北疆,对北疆地形熟悉的很,与你们一起找还会快些。你放心今日之事我是谁都不会说的。” 的确,宋荆云虽然也来过北疆几次,但是实在说不上是熟悉。 见等在下面的朗星已经焦急的不行,宋荆云当机立断道:“好,那就麻烦公主了。” 宋荆云与商溪一痛从树上下来,朗星的眼中立刻升起了警惕 “这是商溪,草原公主她看到了些东西,和咱们一同去找序秋。” 朗星信不过这个什么草原公主,但是能信得过宋荆云。 于是点头道:“那咱们就快走吧。” 商溪没有骑马来,于是便和朗星共乘一辆马。 不得不说商溪在草原长大,骑马技术纯熟,只是直到林子的入口处都灭有看到杨序秋的身影。 “小姐她不会进了林子吧。”朗星着急的很。现在已经是深夜,林子里面被树遮挡的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这个时候又是群兽出来活动的时候,若是真的进了林子,之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商溪遥遥头道:“未必没或许是我认错了人也未可知。” 忽然宋荆云面色一沉道:“不,就是她。”他翻身下马,在草丛中拿出一把小小的匕首。 “这是小姐的匕首!”朗星惊呼。 宋荆云在杨序秋哪里住过一段日子,自然是见过这把匕首的。 宋荆云面色沉了下来,因为这匕首上还沾着鲜血不知道是谁的。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找一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宋荆云最后这句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商溪道:“好,那咱们就进去找找。” 进入这样数目茂盛的林子是不能骑马的,一来马在林子中施展不开,二来马很容易弄出大动静,惊动了这林子中的走兽就不好了。 三人将马拴在树上,三人徒步走进了林子里。 这林子里面黑的很,只是虽然他们带着火折子也并不敢打开,免得打草惊蛇。 三人不知道顺着这条路走了多久,只见宋荆云大跨步往一旁的树边走去,他从这树的树枝上取下一片衣服的碎片,死被树枝刮下来的。 “这是不是序秋的?”今日杨序秋穿的是一身绯色的衣裙,这件却是月白色的。 朗星接过,看了片刻道:“是小姐的。”这织锦杨修睿从南国给她寻来的。一共三匹不同的颜色,这匹月白色的林懿一直觉得太过素雅,杨序秋穿上趁不出她的雍容。但是杨序秋却极为喜欢。所以朗星一个习武的女使才记得这么清楚。 第一百三十一章 困顿 “看来序秋进入这林子深处了,我去找她。”宋荆云攥着那一快衣料,心里难受的很。 再往里面就是林子的深处了,大雾四起。 “这太危险了,一旦进入大雾里面是看不清任何东西了。”商溪是草原人,自然是知道这大雾的威力。 “小姐现在一定很危险,我是小姐的婢女保护小姐是我的职责,哪怕是死我也会带她出来的。”朗星话语很坚定。 宋荆云和她们小姐并没有什么关系,公主更只是一个外人,但她却是杨序秋救回来的,这条命若不是杨序秋也早就没了。 她二话不说就往林子里面走。 “等等。”商溪一把拉住了朗星:“我跟你们俩一块进去,这里面我还算熟,有雾也还多少记得些路。” 其实她没有必要跟着一起去的,她和杨序秋的交情并不深,或许说只是一面之缘。 但是她看到杨序秋就觉得,这个人替她活出了她想要的样子。 自信张扬,做事稳妥。还有这么多人真心的心疼她,这都是她向往的。 三人没有多说只是相视一眼走进了林子里面。 一路跌跌撞撞,他们小声的叫着杨序秋的名字。只是并没有一点回应。 “再往前就是一个分叉路口了,咱们必须得分开找。”商溪道。远处隐隐传来狼群得嚎叫和狮兽磨牙得声音,听起来就让人胆颤心惊。 在这种情况下分开是很危险的。但是如果不分开,耽误的时间越长,杨序秋就越又危险。 宋荆云道:“你们两个走右边,我走左边。”她们两个的武功并不算多么高强,若是遇上什么危险还是在一起比较稳妥。 两人知道这一点,于是也不再推辞。 宋荆云往林子深处走去,越走听到狼群的声音越来越大。 这群狼他在今晚还让成柯给送过一个人吃,听它们的声音仿佛在狂欢一般。 宋荆云下意识就要避着狼群走。 忽然一声女人的大的叫声传到他的耳朵了,虽然离着并不算很近。但是宋荆云从小习武,耳力自然是比普通人好上许多。 这声音他确定是杨序秋的无疑。 他不敢载耽搁,一路小跑,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只是这雾气实在太重,他压根看不清路。 他闭上眼睛,仔细听着声音,这一路上的树枝、荆棘将他原本华丽的衣袍划出无数大大小小的口子。 树藤缠绕,却有一地是空出来的。 这就是群狼居住的之所。月色穿透层雾透露人进来,只见杨序秋浑身蜷缩,紧紧抓住其中一根树枝,那群狼就在下面看着她,等着她掉下去就可以饱餐一顿。 那树枝很细,已经越来越低,咔嚓一声杨序秋抓住树枝就一同掉了下去。 狼群一拥而上,宋荆云见状立刻冲了上去,只是杨序秋的一只手臂已经被其中的一只狼叼住,宋荆云手起刀落,那狼的头就被砍了下来。 杨序秋满脸惊慌,一看是宋荆云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宋荆云一把将她护在怀里。那群狼见到血腥立刻警觉起来。 其中的一只领头狼带领着众狼普了上来。 宋荆云的胳膊本就受了伤,此刻被众狼围攻,实在是不能同时顾及杨序秋。 好在杨序秋也不是那等较弱的娇小姐,她跟在宋荆云的身后小心躲闪。 只是狼是何等狡猾的动物,它们知道杨序秋对他们没有什么威胁,前面几个人拖住宋景煜另外几个就绕后攻击杨序秋。 杨序秋今晚跑到这里已经是筋疲力尽,应对之间力不从心。一不小心就被狼群咬住。 那狼将牙齿深深咬紧她的肉里就要撕咬。 宋荆云立刻赶来,背后却被狼王狠狠的抓一道。那狼恰巧咬在杨序秋胳膊的血脉上。 血止不住的往外流,她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送进云见状目眦欲裂,他的剑挥舞的极快,杀红了眼,瞬间几匹狼就被砍的不见形状。 那狼王虎视眈眈的看着宋荆云,卯足了劲冲他扑过去,宋荆云腾空而起一脚踩在狼王的背上,将剑狠狠的插进它的身体里,喷溅出鲜血来。 群狼无首,自然没有多纠缠。 宋荆云上前扯下衣袖上的一块布,将她胳膊上的伤口包扎起来,若是再一直流血只怕杨序秋就要流血过多而亡了。 他打横抱起杨序秋,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出狼窝。 杨序秋已经不省人事了,宋荆云心中难受的几乎喘不过气来,若是他再晚来一些,他或许就真的再也见不到杨序秋了。 “序秋,你别睡,你听我说说话好不好。”他爬杨序秋这样睡下去会一睡不起。 杨序秋依靠在他的胸前,只听到强有力的心跳声,着声音让她很安心。 她听到宋景煜的声音朦朦胧胧的传来。 “其实那日在你的接风宴上,我偶遇道你翻窗就觉得这个姑娘真有意思。后来在白陀寺也是我故意让人打听了你也要出门的消息才跟着去的。你给我说的额那些话更让我觉得你是一个心怀大略的女子。你的真实你的聪慧都深深的吸引着我,我的这些心意都没有对你说过,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宋荆云说着声音带了哭腔。 第一百三十二章 前来找茬 杨序秋能听得到宋荆云说的话,可是她只觉得浑身都灭有力气,动也动不了。连眼睛都睁不开。 她没有想到那天的那个面具男人居然是宋荆云。可是她没有力气再想下去了。 这个夜晚睡不着的不止是他们几人。 宋梧的帐篷里,那侍卫身上带着伤痕,跪在宋梧面前。宋梧气急败坏将手中拿着的糕点狠狠砸在了她的身上:“无能!两个女人都杀不了。” “公主,郡主下手狠辣又聪明的很,奴才只是听公主的话不要在显眼的地方杀了她这才给了她逃跑的机会。” “那这么说这件事怪我了?”宋梧笑着反问,烛火下面容更显可怕。 “奴才不敢。”他立刻请罪,然后接着说道:“不过奴才追着她到了林子的深处,哪里大雾弥漫还有狼群狮兽,她一个弱女子是没办法活着走出来的。” 宋梧听到这话才算是有些宽心,但是她还是道:“事无完全,我还是要做些事情让她就算活着回来了也没办法再在大缙生活下去。” 只要一想到杨序秋和宋荆云那熟悉的样子,她的脑子里就会不断的想象这两个人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她是从小就立誓要嫁给宋荆云的。怎么能被这个半路找回的杨序秋毁了她的事情。 另一边等宋荆云带着杨序秋到了分叉路口的时候,天已经有些微微发亮了。 商溪和朗星正迎着往这边走来,他们两个刚刚被困在了大雾里面,着现在太难亮了些大雾散了些去才将那边找完。 “小姐她怎么了!”朗星迎了过来,看见杨序秋先是放松了一口气,但是又见她窝在宋荆云的怀中,看不清是否还有呼吸瞬间心中就慌乱了。 宋荆云声音沙哑道:“你放心,她只是失血过多晕过去了。” 商溪上前探了探杨序秋的鼻息道:“我这里有一颗参丸,先为她吊住气息再说。” 幸好她身上经常带着这东西,她掰开杨序秋的嘴给她灌了下去。 “天已经快亮了,少爷那边一定是急坏了。”估计杨修宇和杨修睿那边也是找了一整晚,只是这么大的草原若不是他们有公主相助,只怕也是找不到的。 宋荆云道:“我和序秋脱离危险后我就已经放了一只信号给成柯。估计他已经去找杨家兄弟说了这件事了。” 只要能找到杨序秋不管是谁找到的,他们杨家也只有感激的份。 “只是,咱们若是这个时候回去小姐的名声”失踪一晚在回去,谁会往好的方面去想。 商溪道:“跟我走。”如今迷雾散去,以她对草原的熟悉程度,快些回去不是问题。 清晨的阳光照在了帐篷顶上。在草原一向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不过宋梧是一晚上没睡罢了。她身边的婢女替她上好了妆,遮住了她憔悴的黑眼圈,光彩照人。 “公主,杨涵杨小姐已经等在外面了。”宋梧冷笑一声,算她懂事。 她出门,看着杨涵的精致的面容,冷冷道:“杨小姐好早。” 杨涵对公主这副态度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只是她心中还是很布舒服,明明是她叫自己早来的,现在她来了,宋梧这个语气真是让人不舒服。 但她的面上仍旧是恭顺谦和的模样。 “听说你二妹妹昨日病了,不如咱们一起去探望她一下吧。” 听到这话杨涵面上一愣,没有听说过杨序秋生病了。但是看着宋梧那副势在必行的样子,她就知道杨序秋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被宋梧知道了才会这么一早就去闹她。 能让杨序秋吃瘪的事情她是不会错过的。 于是宋梧微微笑道:“正是呢,我这个做姐姐的也想去看看她,公主一起吧。” 两人一路上大摇大摆。在草原上,御厨做了饭是不会送到各家的帐篷,需要去特定的席面帐篷去用膳。 如今虽然时辰尚早,但是已经有很多人起床准备去用膳了。 将宋梧和杨涵大摇大摆的样子,不由的问了几句。 以听说是杨序秋病了,众人心中就起了好奇。 杨序秋和宋梧不对付众人是看在眼里的,但是眼下宋梧却说要去探望杨序秋,后面的婢女手中还拿了锦盒,自然是不同寻常的。 于是便有想看戏的提出与她们两人同往。 一来二去竟然又数十人之多。 到了杨序秋的帐篷门口,只有白芍一个人守在这。 原来经常跟着杨序秋的白芨受伤了不在是正常的。 杨涵上前道:“白芍,听说你们家小姐病了我和公主特意来瞧瞧。” 白芍不像白芨那么稳重,杨涵自是觉得她更好对付。 白芍几不可察的将身子往帐篷门口更挪了一下道:“多谢各位好意了,只是我们小姐身子u舒服,暂时不能见各位小姐。” 这么心虚的表现。落在这些人眼里可就有了别的意思。 第一百三十三章 应对 “正是因为郡主身体不舒服,我们才特意前来探望,怎么群主比我这个公主身份还要尊贵,竟连面也见不得吗?” 看面前这个丫鬟焦急的样子,宋梧心里就已经了然,看来昨夜他们并没有找到杨序秋。 都已经过了一整晚了,若此刻还没有找到,那杨序秋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宋梧抬脚就要往帐篷里面进白芍一把拦住道:“公主留步,我们我们小姐并不在里面。” 宋梧一脸看好戏的表情道:“哦?这么早,群主能去哪里了呢?” 杨涵补刀道:“是啊我们杨家一般都是一块儿去用膳,这个时辰实在不应该到处乱跑啊。” “还是说郡主昨晚其实根本就没有回帐篷?” 此话一出众,皆窃窃私语了起来。 的确如此,这么早的时辰能去哪里?若不是说一早出去了,那便是一晚没有回来,若是晚上没有回来,她一个女儿家又能去哪里了呢? 白芍急的眼眶微红:“不是,我们小姐她的确是出门了,她是去找北疆二公主了。” 这两个人平素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交集。怎么能好到这么一大早就去找北疆公主,这话说出来谁信呢? 宋梧冷笑一声道:“不是说你们小姐身子不适吗?怎么还能不顾身子,一大清早去打扰人家北疆二公主呢?” 这一连串问下来,白芍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他支支吾吾回避的样子到叫人心中的猜测纷纷。 难不成这杨序秋是半夜出去幽会情郎,被这公主知道了,所以今早是特意前来堵门的吗? 还没等众人多想宋梧便道:“既然那样,我也没有去过公主的帐篷的理应前去问候。如此变异器探望着郡主吧。” 不等白芍阻拦,宋梧便挥袖离去。 这些跟着一起来的贵女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加上又想看热闹。于是便跟着宋梧一同前去了。 商溪的帐篷并不在众人聚集的地方,周围反倒是没有什么人住着?看起来也并没有那些王子的那么华贵反倒是有些简陋。 门口,商溪的婢女丛杉见忽然有这么一群大缙女子前来面上便浮起三分警惕。 “请问诸位是来做什么的?”她是北疆的人,对她们自然没有多么的尊敬。 宋梧一脸不屑道:“我是大缙的宋梧公主,听说端慧郡主来找你们公主了,我也过来探望一下。”不过是一个不得自己父王宠爱的公主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丛杉道:“我先向公主通报一声。” 丛杉刚转身,只觉得背后有人狠狠的推了她一把道:“我自己进去看看就好何必通报。”她推开丛杉大步走了进去,见状杨涵一行人也跟了上去。 之间宋梧一个急刹站在了那儿,杨涵一个没注意竟险些撞上。 宋梧的手指着面前正坐着喝茶的两个人道:“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否则我应该在哪儿?”杨序秋面色有些发白,但是此刻正坐在哪里,丝毫看不出有什么。 “你不是说你身体不舒服吗?”杨涵皱眉,她还以为杨序秋这回会被扳倒呢,没想到这公主也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杨序秋点头道:“不过是偶感风寒,倒不是什么大事。” 果然了杨序秋的面色并不好,看起来却是有病态。 商溪道:“正是,我这里有上好的山参,特叫杨小姐来取。公主可有意见?” 宋梧冷哼一声道:“什么东西我大缙没有,郡主也太小家子气了。” 商溪指着宋梧身后婢女拿着的那个锦盒道:“那个锦盒里的可是山参?” “正是。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参,你这穷乡僻壤哪里见过?” 商溪淡笑一声道:“这参就是去年我父皇送给你们大缙皇帝的。” 听到这话,宋梧面上红一阵白一阵,对着杨序秋道:“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走了,郡主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她这话说的咬牙切齿,恨不得让杨序秋现在就死。 宋梧离开了,杨涵面色复杂的看着杨序秋道,杨序秋道:“怎么,大姐姐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我先走了。”杨涵若有所思的看了一样杨序秋的胳膊,从进来开始她的左臂就没有抬起来过,实在是有些奇怪,难不成是受伤了? 杨序秋淡淡道:“那我就不送大姐了。” 这话说完,丛杉立刻上前做了个请的手势。这样明晃晃的赶客她也不能再继续看或者问下去,只好转身离开。 众人你离开,杨序秋才无力的靠在了椅子上,从一旁的杂物后,朗星、宋荆云走了出来。 “先抱她去我的床上休息会吧,眼下必须要找个好大夫给她看诊。” 宋荆云听到这话立刻抱起杨序秋到了床上。 今早她们道驻扎的营地时,天已经大亮了。杨序秋这副衣衫褴褛又神志不清的样子若是让这些人看到难免会有所议论。 幸好,商溪所之地就在边缘且几乎无人来。所以宋荆云特意让朗星回去了一趟取来了衣服。 知道宋梧她们要来找事,宋荆云是拿着他们特制的提神药让她清醒了过来,只是这药效也撑不了多久。 杨序秋刚才坐着,没受伤的手一直死死掐着自己的大腿让自己保持清醒。 第一百三十四章 担心 “你不是说石霖就快到了吗?快点骑着我的马去接他来。”杨序秋失血过多若不再及时医治只怕是不妙。 朗星点点头,一路跑着出门了。 看着又陷入昏迷的杨序秋,宋荆云心如刀割,他的手紧紧握着杨序秋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唇边道:“你一定要撑住啊。” 刚才让她强行苏醒已经耗费了她不少的体力。现在她的内里才更是被掏空了。 “我能做些什么?”商溪美誉见过这种情况一时间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宋荆云整个眼睛都在杨序秋身上,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请公主让侍女煮一些参汤来吧。”先为杨序秋吊住精神才是正理。 商溪应声便让侍女去做了。 “我感觉今天的事情与你们大缙的那个公主脱不了干系。”这一点她看出来了,宋荆云这么一个聪明人更看出来了。 他咬牙切齿道:“除了她还有谁这么恶毒。我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我觉这件事还是等序秋醒了以后再问她的意见。”她觉得杨序秋不是那种鲁莽的人。说她肯定也知道是宋梧做的,说不定会有自己的打算。 “那就等她醒了自己决定。”毕竟受伤的是她,要怎么做也要听她的,宋荆云不能替她做决定。 这件事他已经让成柯告诉了杨家的几个兄弟,只怕不一会她的哥哥就要来了,他与杨序秋也没有办法独处了。现在,他只想多看几眼杨序秋。 果然没一会,杨征与他的两个儿子就到了这里,只不过这里到底是公主的帐篷,他们几个大男人是不好进去的。 与他们一起赶到的还有石霖。 “你快进去看看吧,他现在情况很不好。”宋荆云走出帐篷正见到石霖,说话的语气也不是原来那般随和无拘,看得出来是真的担心了。 杨家两兄弟行了个礼,杨征的眉头紧锁,道:“多谢世子相助,不知道小女现在怎么样了。” 他们萨格人召了一晚上,现在派出去找人的人才刚刚回来。那么多地方都找遍了都灭有找到她,这一晚上这三个人别提又多煎熬了。 幸好今日天还未完全亮的时候,就有拿着建安王府牌子下人找到他们说杨序秋已经找到了。 这不,一得了杨序秋在商溪这里的消息他们三个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宋荆云道:“她的胳膊受伤了,失血过多再加上受了不小的惊吓如今的情形实在是有些凶险。” 这是实话,面前的这三位都是她的亲人,他不能有所隐瞒。 “敢问世子是再何处找到小女的。” 宋荆云道:“再林子西边的深处的狼群里。” 这话一出三人齐齐变色。狼群救人那是何等凶险。杨序秋落入那地方又是何等危险。 杨征的眉头皱的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他们没有想到杨序秋会到哪里去,就是再给他们一天去找也未必会找到哪里。 杨修睿宇拍拍宋荆云的胳膊道:“你与小妹非亲非故还这样的仗义援手,这份恩情杨家记住了。” 宋荆云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 两人没有什么关系宋荆云却肯这样帮忙,这其中究竟是什么缘故他们现在不像追究一夜没有心情追究。 只是宋荆云却不像给他们留下任何一点不好的印象,于是便道:“昨晚我正好见到那贼人挟持杨小姐,所以便追了上去正巧碰见商溪,商溪公主说她和杨小姐是好朋友于是便与我一同前去。说到底这件事应该感谢商溪公主,若不是她带路,只怕我也找不到哪里去。” 并不是只有他去冒险救人。 “你是不是也受伤了。”能从狼群救人出来,怎么可能毫发不伤,仔细看宋荆云的也是有病色的。 他碰到宋荆云的时候觉得他的身上有些热,道:“你是不是发烧了?” 仔细看,宋荆云墨色的衣袍上有些湿漉漉的。鲜血已经洇了出来。 他勉强的笑笑道:“我没事。” “快些叫御医来瞧瞧吧。”他可是为了自己妹妹才受伤的,这样大的人情是怎么都还不起的。 “没事,还是等杨小姐没事了再让石大夫替我看看吧。” 杨征想了想点点头道:“好,不过还是要先为你的伤口止血才是。”这件事却是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宋荆云真的是全心全意为杨序秋考虑了。 他看宋荆云的眼神中除了赞赏还多了一分慈爱。 丛云从帐篷里走了出来道:“我们公主说杨小姐的病情比较麻烦,且还需要一段时间,诸位可以先去旁边的站更等候。” 这么几个大男人都再这里等着,让人见到了难免会有有所议论。 三人到了一旁的帐篷,虽然比较小还有些乱,但是却不脏。宋荆云脱下上衣,露出了自己的伤口。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胳膊处的伤口已经血肉模糊,背上被狼爪挠出的肉已经绽开,正不断的往外渗血。 杨修睿道:“世子,在下有一问题想请教。” 宋荆云立刻正色道:“您说。” “你是不是没有痛觉?”这么大的伤口刚才竟然还能神色自若的给他们说话。 宋荆云的嘴角抽了抽却是没有说出话来。这叫什么问题,他还以为他要问自己对杨序秋是什么心意,他连说词都准备好了。 他是真的想让杨序秋一直在自己身边护她周全。 第一百三十五章 打赌 另一边,皇帝也刚起身。 “你说什么?昨天派去的人竟然一个都没有回来?”皇帝本来睡得还有些不清醒,可是如今却被这个消息震惊的请i行了过来。 他派去的人可都是御林军中的精卫,一般人是制服不了的。 长庆轻声道:“您说会不会是北疆王的人做的?” 皇帝思琢片刻道:“也不是没有可能。”北疆王虽然表面上豁达,但是对这件事未必不在意。 “若事咱们的人没有回来,那烽儿只怕是”费尽心机却还是没有保下这个儿子。 长庆赶忙道:“奴才已经让人去找了,想必不多久就会有消息的。” 只是皇帝等来的消息并不是长庆带来的。而是北疆王。 他手中拿着一枚玉佩,递给皇帝道:“这是是不是你们的东西。” 这玉佩上面雕刻这一个烽字,是皇子们成年之时皇帝送给他们一人一块的。 这枚便是宋景烽所有。 皇帝问道:“这是你在哪儿得到的?” 这事沃恩北疆的一个牧民在射猎的狼的肚子中剖出来的。由于看着不像北疆的物件所以特意教给我查看。 皇帝一听,心凉了半截:“狼的肚子里?” 北疆王看着皇帝的表情只觉得痛苦,失去儿子的痛苦也该他好好尝尝了:“正是,我已经命人去寻了,在狼窝处找到了几缕破布,还有死了的数十只狼。想必是昨晚马匹将他带到那里,收到了了狼群的攻击。” 皇帝看着呈上来的几块碎布,就已经明白宋景烽之哦啊已经葬身狼口了。 北疆王一副唏嘘不已的表情道:“看来这一切真的都是天意啊。” 皇帝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这件事若真是他做的,只怕他避嫌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到这里说风凉话。看来真的是宋景烽的命不好。 皇帝终究是皇帝,哪怕心绪在复杂也能很快整理好道:“算了,天命难为,咱们今日还是照旧狩猎不要为这件事坏了兴致。” 这两个人都刚失去了儿子,但是面上却没有一点伤心,所谓心机深沉也不过如此了吧。 狩猎场上,皇帝看了看下面的群人道:“今日怎么感觉人少了一些。” “怕不是因为昨日之事受到惊吓今日便不敢来了吧。”这不就是在笑话他们大缙的人胆小吗? 皇帝还没有说话,北疆王便继续道:“咱们不管他们这些,今日咱们一定要好好赛一场,若是我赢了皇帝这孩子的婚事就由我来作主可好?” 两人对于联姻之事几番上衣不下,眼见着他们就要离开草原了,他怎么能不着急呢? 皇帝大笑两声道:“若是我赢了呢?” “那自然由您说了算。” 皇帝眯起眼睛道:“若是我让你的儿子上门去当我公主的驸马你也肯吗?” 北疆王不甚在意道:“自然。要赌自然就不怕输。” 皇帝抚掌道:“好,那咱们今日就以此为赌注赛一场!” 两人驾马进入了林子。 杨序秋那边,石霖满头的汗,杨序秋的身上扎着很多针:“我已经扎针为她护住了心脉,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杨小姐受到的惊吓不小,一会等她醒了还是要回到自己哪里静养些日子了。” 杨征听他这么说才算放心下来。这件事他们一直瞒着林懿,只怕也是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 “麻烦石大夫帮荆云也看一看也看一看吧。”杨征没有叫宋荆云为世子而是称呼他的名。 躺在床上的宋荆云心里忍不住美滋滋的,这是岳父对自己的认可吗? 石霖掀开衣服看了看宋荆云的伤口,眉头皱了起来:“世子这伤口若是不好好处理只怕是会由性命之忧。” 那野兽的爪子牙齿都是有病毒的,如今将他的饿身上抓出这么大的伤口来,这世子还一副高兴的样子,真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石霖从自己药箱里拿出一株雪莲道:“还好这次我经过这么多地方得了这一株雪莲,可解百毒,今日给你用正好。” 说不心疼是假的,上次这个世子受伤就用了他那么多臻贵的药材。今日好不容易得到的雪莲也要给他用上了,他忍不住抱怨道:“世子以后多保重,我这的药材可不够你霍霍的。” 这话一出,杨修宇的面色便变了变,这两人道不像是第一次见面。 但是石霖一向不爱为达官贵人诊治。来自己家也是看在杨序秋的面子上。 如今这两人的说话实在是有些可疑。 宋荆云轻咳两声道:“多谢石大夫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决定人选 商溪的帐篷里面,杨序秋缓缓睁开了眼睛,她觉得浑身都没有力气。 见她睁开了眼睛,商溪赶紧让丛杉端来了参汤扶起杨序秋慢慢将参汤给她喂了下去。 “宋荆云没事吧?”没料到杨序秋醒来第一句话问的竟是宋青云。 “她们在隔壁帐篷。大夫已经过去看了。”她一直看着杨序秋,也没有空去管宋荆云到底怎样了。 杨序秋挣扎着起身道:“那我过去看看她。” 宋荆云受伤全都是为了救她,她也理应过去看一看。但是拉住却将她拦住道:“你的兄长、父亲都在那里,想必不会有什么大事。“ “他们怎么都来了?”杨序秋是不想让自己的家人担心的,但是转念一想,这些事情连宋梧,杨涵都知道了,她的家人怎么能不知道呢。 商溪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羡慕道:“你的家人是真的关心你,一听说你在这便都赶来了。” 这样的温暖的亲情是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提到家人,杨序秋面上的表情都柔和了许多。 两人正说着话,石霖也已经回来了:“醒啦。”幸好他回来的及时,否则杨序秋还真是凶多吉少了。 “她没事吧?”杨序秋问这话时面上虽然是漫不经心的,但是石霖却知道关于别人的事情她从来不多问一句,如今肯说这话必定是真的担心。 石霖将杨序秋头顶上最后一根针拔下来道:“虽说是皮外伤但是有些严重,我已经给她敷了药,再开几副药喝下去想必就不会有问题了。” 杨序秋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次真是多亏你了,以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杨序秋原本对商溪并没有多亲近,只是这次的仗义援手,实在不能不让她感动。 商溪淡笑一声道:“好。” 很快杨序秋就被送回了自己的帐篷修养,白芨看着本来出去时还好好的回来就已经虚弱成这样的杨序秋不禁掉起了眼泪。 “都怪我不好,若是当时劝一劝,小姐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这一夜她一直都在懊悔。 杨序秋看着自己浑身是伤,还没有修养好的白芨道:“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你身子不好,还是先好好养着,养好身子才能来伺候我。” 一夜没有睡,她的眼下全是乌青,一脸憔悴。她看杨序秋精神并不好,于是听话的退下休息了。 今日有朗星守在外面,再加上杨家父子可是放了话说杨序秋身体不舒服,需要休息,若有谁前去探望,必得先问过她们。这父子三人个个面色阴沉,又有谁敢去打扰杨序秋养病呢? 她服下了石霖给的药,安稳的睡了一天。到了晚上醒来只觉得浑身通畅,身体舒服多了。 杨序秋这边是开心了,但是皇帝那边却没有这样的好心情,皇帝看着北疆往马背后面那堆积成小山的猎物脸立刻拉了下来。 难不成这北疆的动物都听她北疆王的话,乖乖前去送死,这一天他连像样动物都没有遇见几只,真是成心跟他作对。 北疆王瞟了一眼,哈哈大笑道:“看来今早咱们两个打的赌是我赢了。” 愿赌服输,这是一个男人最基本的诚信。皇帝也不打算赖账,她道:“不知北疆王看上了我哪个不成器的儿子?” 北疆王摇摇头道:“若是选来做女婿,我还是比较中意建安王世子的。”皇帝面色微变,怎么他还是不肯死心吗? 但是北疆王却继续道:“只是世子对我女儿并没有这个意思,勉强又有何意?” “那你的意思是?” “我觉得还是在大缙女子中选一出挑的女子嫁到北疆为媳最好。” 这话一出口,皇帝心中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不过就是个女子,哪怕看上的是她的亲生公主也不是不能答应的。 “好啊,不知道你看上的是谁家姑娘。” 北疆王面色会莫如深:“杨征之女杨序秋,也就是你们大缙的端慧郡主。” 要知道先前杨序秋的妹妹杨沁已经是她的夫人了,他这样一说,皇帝还真不知道北疆王让杨序秋嫁过来是做她的夫人,还是做她的儿媳。 若是说做她的夫人倒也情有可原。但若是做她的儿媳,那岂不是辈分上乱了套。 看得出皇帝的犹豫,北疆王道:“我的四子商运,如今正是适婚的年纪,若能得郡主为妻,必不辜负。” 北疆王的四儿子商运皇帝是知道的,不仅骑射功夫俱佳,并且聪慧灵巧擅识大体。 想来北疆王对他是含了指望的。 反正不过是一个随手封的郡主,皇帝二话没说变道:“如此到过两日的宴会上,我亲自为她们两人指婚就是了。” 有皇帝这句话,北疆王自然是满意的。 只是皇帝答应了以后,心中却有些犯嘀咕。杨序秋刚被杨家找回来,她们自然不会舍得自己的女儿嫁到这那么远的地方。 杨征身为大将军,战功赫赫,他这个皇帝也不得不顾及几分。还是得先让人敲打一番才是,免得到时候出什么乱子。 第一百三十七章 敲打杨琳 回到自己的帐篷,皇帝对长庆道:“今晚叫顺妃来伴驾吧。”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杨琳才姗姗来迟:“臣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她嘴上虽然说着请罪的话,但是面上没有一丝害怕的神情。 但皇帝却不恼怒,反而拉着她的手道:“天黑路滑,来的慢些也是应该的,快来尝尝,这是今天刚打来的野兔,我特意让御厨做成了你素日喜欢的辣味。” 杨琳是喜欢吃辣的,但是皇帝却不喜欢,所以平日和皇帝一起用膳食,她一向没什么胃口。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杨琳的面上有些狐疑。但她仍旧是谢恩坐下了。 “这趟出游见你兴致不高,总是闷闷的可是身体不适?” 杨琳尝了一口兔肉,淡淡的说道:“只是身子疲乏,没什么大碍。” 皇帝见她这个态度,心中不快,但是想到还有事情要让她做,于是便耐下了性子道:“说到这个身体不适,朕记得你的娘家嫂嫂身子一向不好,如今可还好些了吗?” 无缘无故关心自己的娘家,看来皇帝想的事情是关于自己娘家的了。 杨琳将筷子放下道:“倒也还好。” 她真正的看着皇上想是让她继续把话说下去,果然皇上接着问道:“你娘家侄女也就是端慧郡主,如今也快要及笄了吧。可曾定下了人家?” 一听这话,杨琳就知道皇上打的是什么主意了:“秋儿年纪还小,哥哥与嫂子也想再多留她几年,现在并急着让她嫁人。” “这话不对。女子寻得一个好夫家嫁人才是正义。”他继续道:“我瞧着北疆王的四儿子,商运不错。和群主年纪匹配,相貌也登对算是她的良配。” 商运杨琳也是知道的,长相不能说是俊美,只能算是平常。 哪怕是俊美如天神,杨序秋只要不愿意,她和她的家人也不会同意的。 况且是嫁到这么远的地方。 对父母来说,能够承欢膝下才是最好的。 于是杨琳想也不想便道:“商运是好,但是兄嫂似乎早就对秋儿的婚事有所打算,这桩婚事还是算了吧。” 皇帝听到她这样明显的拒绝自己,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道:“这件事我已经和北疆王商议好了。已经准了端慧郡主嫁给商运的事情。” 杨琳眸子震了震道:“只怕兄嫂不愿意,况且这件事总要问过秋儿的意见。” 皇帝冷笑一声道:“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朕为天子是天下所有臣民之父,朕说了就算。”皇帝突然间变了脸和刚才大不相同。杨琳也只好做小伏地。 她们是臣皇是君。胳膊怎么能拧得过大腿呢? 但为了侄女的幸福,杨琳还是要为她争取:“臣妾的兄长苦苦寻找女儿这么久。才寻回来如今相聚不过一年,就要又让她们骨肉分离吗?” 杨琳继续道:“况且杨沁虽然早亡,但也终究是北疆王十一夫人的身份。秋儿若是嫁过去了,该要如何自处呢?” “北疆王都不在意,你们又何必在乎这些小节呢?” 皇上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呢,可是用别人家的女儿就能换来两边的安稳,这笔账她可是算的清清楚楚的:“所以朕今日叫你前来一则是为了告诉你这件事是已经板上钉钉的了,二来是要让你劝一劝你娘家,端惠郡主非嫁不可。让他们早些准备嫁女吧。” 说完皇上便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杨琳猛的跪下来拉住他的衣角,道:“皇上,请您可怜臣妾兄嫂的一片爱子之心。” 皇帝低头看着她道:“为了大缙所有百姓,别说是一个郡主了,就连朕的公主。朕都可以让她嫁到到这里来。” 说完皇上用力一甩,甩开了杨琳紧攥着的手走到门口。转头道:“你还是想想怎么劝她们,三日后的宴会上朕会和北疆王亲自宣布这件事情。你们好自为之吧。” 他现在是不想直接和杨征对上,若杨征是个聪明的,自然知道她若是把女儿嫁过来了,皇帝自然会在其她上面对他有所补偿。 可是皇帝低估了杨征的爱女之心,一听杨琳这话,杨征猛的站起来道:“我亲自去跟皇上说,我的女儿绝对不会让她嫁到这里来的。” 嫁到这里来,只怕往后就再也见不到了,况且这里民风粗犷,杨序秋身子娇弱定是适应不了的。 杨琳一把拉住杨征:“横竖还有三天,咱们想想别的办法也行,我看着皇上的意思是秋儿非嫁不可。哥哥,你再去找皇上说怕也是无用啊。” 若是直接和皇上对上,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杨征颓然坐了下来,长叹了一口气,身为臣子这么多年,他对皇上的话是言听计从,可是唯有这件事他不能听之任之。 一时之间,杨琳竟也想不出什么好点子来,突然她脑中闪过一个想法道:“不如我们去问问秋儿有什么好主意吧?” 她这个侄女儿一向聪明伶俐。说不定会有办法解决。 杨征摇摇头:“秋儿前些日子受伤了,想来是那宋梧做的。如今还躺在床上休息呢,你嫂嫂也过去照顾了。我实在不愿让她再为这种事情烦心。” “这样大的事情怎么没人来告诉我一声?”杨琳一听这话,立刻便着急了,起身就往杨序秋那边走。 第一百三十八章 突发疾病 杨序秋那边她的身子已经有所好转,但是林懿人就是不放心,昨晚一晚都守在她这里。 “姑母怎么来了?”杨序秋看到杨琳这急匆匆又担忧的样子就知道她一定是知道自己受伤的事情了。 杨琳到她面前仔细检查一遍,见她气色还好才送了一口气,嗔怪道:“出了这样大的事,嫂嫂你也不跟我说一声,莫不是把我当成外人了。” 林懿道:“这不是怕你担心,想着好些了再告诉你。” 杨琳长舒了一口气:“我让凝霜将我那里所有的滋补品都拿过来,你可要养好身子。” 杨序秋笑了笑答应了下来。只是杨琳已经知道她的身体没有大碍了,但是眉宇之间愁意不减。于是便问道:“姑母此番前来,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要交代?” 杨琳苦笑一声道:“秋儿果然聪明。” “姑母有话不妨直说。” 杨琳江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给杨序秋说了一遍,杨序秋还未说什么,林懿就已经激动的拍案而起:“什么商运,还让秋儿嫁给她,简直是做梦。” 在林懿的眼里,她的女儿谁都配不上,况且是嫁来这偏僻荒凉之地。 杨序秋抓住林懿的手道:“母亲不必太过着急。” “我怎么能不着急?皇上做了决定让你嫁给商运可怎么是好?” 杨序秋的心思转了转,果然了,那日北疆王看她的神情就不对。如今还真的打起了这个主意。 杨序秋撑着身子坐起来对杨琳道:“姑母只管告诉皇上,三日后的宴会我一定会准时参加。” “你可是有了什么好主意?” 杨序秋笑道:“这宋梧送了我这么大的一份礼,我理应礼尚往来。” 三日后的宴席分盛大皇帝和北疆王的脸上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隔阂,反而都是喜气洋洋的。 皇帝往下面坐着的人中一瞥,第一眼就看到了杨序秋。她安静的坐在下面,仿佛今日要发生的事情与她无关一样。 宴席上众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急诊酒下肚,皇上的面色微微发红,她站起来道:“今日是个好日子朕也有好事要宣布,与大家同乐。” 众人听到这话,心里也是了然。 这几天她们耳边也刮过几阵风,说是皇上有意让杨序秋与北疆联姻。想来皇上今日说的就是这件事吧。 这件事情皇上早就给宋梧说过了,为的就是让她安心。眼下宋梧全然是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样子。 皇上高声道:“端慧郡主敏慧聪雅深得朕兴。眼下也到了婚配的年纪。朕决定让端慧郡主嫁与北疆四王子商运为妻。” 此话一出,众人都看向了杨序秋。 但她却不急不躁,甚至不站起来谢恩。 皇上面色一僵,杨琳不是说杨序秋一定会来参加这个宴会,那不就是默认了的意思吗? 商运转头看向自己这个未婚妻沉着冷静,果然是要比普通女子更有风范,况且这女子的外貌更是无可挑剔,深得他心。 杨序秋被商运这上下打量的眼神看着不舒服。抬起头来与他的眼神正对上。 商运淡淡一笑,遥遥举起酒杯向她敬酒,杨序秋嘴角挑起,端起酒杯报以微笑。 看着这两人的互动,皇上心里的总觉得怪怪的。她道:“朕这般安排,端慧郡主可还满意?” 杨序秋站起来到:“皇上下旨臣女哪有抗旨之理呢?只是…” 杨序秋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坐在北疆王一旁的商运面色巨变,猛的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来,顿时昏倒过去。 远远的杨序秋只见商拓对她微微一笑。 北疆王顿时慌了神:“巫医在哪儿!快把巫医给我请过来!” 事发突然,众人看着乱作一团的北疆王室都愣在原地,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直到身着黑色大袍的巫医赶来,她扒开商运的眼睛,口齿仔细检查道:“大王,我瞧着四王子似乎是突发疾病,需要将这外袍脱下来让我进行仔细检查。” 他的口鼻之中不见什么伤患,只怕这伤口是在身体上了。 如今这里这么多亲贵女眷,当着她们的面把外袍脱掉,实在是不妥。 皇帝问道:“能不能挪回自己的帐篷中再进行医治?” 巫医板着脸拒绝道:“不成,现在我还不知道四王子染的是何种疾病,若是轻易挪动,只怕会让病势更加严重。” 在北疆没有这么多的规矩,再加上北疆王现在心乱如麻,他立刻道:“那就脱掉外袍,赶紧检查吧。” 瞬间几个婢女上前七手八脚地将她他衣服扯下。诸位女眷现状赶紧将头扭到一边去。 突然商运外袍口袋里掉出了一枚做工精致的荷包。 杨序秋咦了一声,立刻上前捡起了那枚荷包。 北疆人从来不佩戴荷包,况且是这样精致小巧的荷包,一看就不是商运的东西,而像是女子之物。 “这荷包做工精巧,看着像咱们大缙才会有的。只是这样子颇为熟悉,我倒是像在哪儿见过一样。” 杨序秋自言自语的话,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第一百三十九章 换人 杨序秋仔细端详片刻后冲着宋梧微微一笑说道:“这倒是像公主的手艺。” 宋梧只感觉此刻自己的心跳的飞快,这是她前些日子绣好了,准备送给宋荆云的里面还有她亲笔写的书信,表达自己的爱意。 可是这东西不是被她放的好好的,如今怎么会出现在商运的身上。 “你别血口喷人,这不是我的。”宋梧很是激动到让人觉得她心虚。 只是如今伤商运突发疾病,巫医还没有定论。现在也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 杨序秋只是笑笑,没有接话。 巫医将他的身体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抬起头来道:“四王子身体内似有隐疾,想必这几日事多劳累才诱发了身体内的病,以致发病我看还是需要回去好好修养再做定论。” “好,那还不快抬回去。”北疆王很是心疼他这个儿子自然是紧张的。 刚刚他们还在喜气洋洋的讨论商运和杨序秋的婚事,现在商运就被发病,被人抬了回去。 众人看杨序秋的眼神多了一丝探究。莫不成,她的命太硬,天生克夫? 杨序秋缓缓的向前走了几步,对皇帝道:“回禀皇上,刚才您说的婚事臣女只怕不能听从。”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商运他只是发病,可也并不是什么重症。”北疆王眉头紧皱,十分的不满。 杨序秋摇摇头道:“北疆王误会臣女并不是这个意思,而是不忍心因臣女而拆散了一对有情人。” “有情人?” 杨序秋点点头,举起了手中的荷包道:“前些日子我见公主的手中一直把玩这个荷包想必很是喜欢。如今这个荷包出现在了四王子的身上想必是公主送的了。” “我没有,不是我送的。”宋梧急着抢白。 “臣女知道公主害羞,但是这毕竟事关公主的终身大事。”这么一说。宋梧接下来再说任何辩白都会被人认为是害羞才会这样说。 杨序秋手中捏着荷包,面色突然微微一变紧接着便从荷包中拿出了一张折起来的书信,他一目十行看完之后面色惊讶,脸还微微有些发红,立刻跪在地下道:“皇上请您体谅公主的一片痴心,就成全他和四王子吧。” 皇上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什么一片痴心?” 宋梧双手举起那信。长庆立刻上前拿过递到皇上的手中。 看完之后皇上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一向知道宋梧骄横却不想言辞如此猛浪。 “皇上既然公主与四王子心心相印,臣女也不想横插一脚。”在场的人虽然不知道书信里的具体内容,但也知道一定是一封情意绵绵的书信。 宋梧上前从皇上手中拿过书信,这确实是她的亲笔,只不过她收信人的署名是写的宋荆云,如今却变成了商运。 “是你在我这儿偷走的,你是故意要陷害我。” 宋梧实在是愚蠢,她这么一说不就是承认了这封信是他写的吗。 杨序秋一脸无辜道:“这些日子臣女一直在修养。连门都未出如何能拿到呢?况且这是公主的亲笔,难不成还是臣女逼着公主写的不成?” 杨序秋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让人看着好不怜爱。 这信确实不是他拿的,这是宋荆云趁人不备命人偷偷从她房间中取来的。至于怎么放到商运身上,还要好好感谢一下商拓。 若不是他暗中相助这件事,只怕不会那么顺利。 这话一出,连皇上看宋梧的表情都有些奇怪,他是知道这个女儿对宋荆云十分喜爱,但也说不准看到商运就移情别恋了。 虽然说商运论样貌,论能力都比不上宋荆云,但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说不准宋梧就瞧上了他哪一点呢? 宋梧还未便捷在一旁沉默许久的商溪开口说道:“怪不得前几日骑射时我见四哥和公主并肩齐行,聊的火热,看来是真的有缘分了。” 商运这个人圆滑,向来不愿意得罪任何一个人,况且当时也没有定下联姻的人选。 宋梧也是极有可能的,所以商运才会如此讨好她。 不过经商溪这么一提醒,众人便都想起来了。 杨序秋一脸大义凛然道:“皇上您这才将臣女赐婚四王子,四王子便突发疾病,这是上天都在提醒不要让皇上拆散一装有情人,若要逆天而行臣女就罪孽深重了。” 杨序秋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北疆王想起了前些日子他着人打探杨序秋时知道的一些情况。 都说自从杨序秋回来以后,他们杨家就坏事不断,二房长子和主母相继过世,家宅不宁。 看来杨序秋真是天生命硬。 他看向皇帝道:“群主这话说的也有道理。若是我儿真与公主有情谊,那倒不好强行拆散。” 他是怕若是让杨序秋嫁给商运,商运真的会一病不起。 既然郡主不能做儿媳,那换成公主倒也是不亏的。 “我不要,我根本就不喜欢他。”宋梧一听这话就急了,她要嫁的可是宋荆云而不是什么商运。 杨序秋站起来走到宋梧身边,将手中的荷包递回她的手中道:“公主就别不好意思了。” “你给我滚开!”宋梧怒火中烧,一把推在杨序秋身上,杨序秋身体本就没好利索,被他如此大力一推,直接倒在了地上。 第一百四十章 商拓相助 瞬间杨序秋的眼泪哗哗的掉下来。一向强硬,现在反而如此柔弱,更让人觉得她可怜。 “我知道公主对皇上给我和四王子赐婚公主心中吃醋不满。只是臣女已经表明情由不会再嫁给四王子的。” 这分明就是在装可怜,博取众人的同情的戏码,可是大家却偏偏很受用这一套宋梧被气的面色通红:“我说了我不会嫁给他的。” “公主莫不是看四王子突发疾病,才不顾之前的情分说这话的吧?” 商运倒在地上的那一幕还近在眼前,若说宋梧是为此不嫁给他倒也十分有可能。 毕竟这信是在商运的身上搜到的,里面也的的确确是宋梧的亲笔。如今她突然翻脸除了这个原因,众人实在时想不出其他原因了。 宋梧此刻的体会到什么叫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北疆王冷哼一声:“如此说来,公主是看不起我北疆四王子了?” 男子身患隐疾,突发疾病,这样的事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接受的,但是北疆王却说的如此理直气壮。 他看着皇帝道:“我儿虽然身体有些不适,但巫医全力治疗定能康复。况且我承儿虽然身体好,但也架不住刀剑啊。” 他这是在提醒皇上,不要忘了他的一个儿子。是当庭广众死在他大缙人手中的。 皇上看了看宋梧,又看了看北疆王道:“既然梧儿与商运有缘那我也不好强行阻止,既如此,就让两个孩子成婚吧。” 听到这话,宋梧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他今日本是来看杨序秋好戏的。怎么弄到现在他竟成了这个闹剧的主角。 “我不要,我才不嫁给他,若是让我嫁给他,还不如让我去死了。” 这样大庭广众的泼妇行径,让皇上忍无可忍,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来人把公主给我拖下去安心待嫁。” 宋梧没有想到一向疼爱他的父亲,这次竟然这么狠心,丝毫不顾及父女之情。 杨序秋冷笑一声,这才是皇帝,任何人在他心里都没有他的江山重要。 他不是说是北疆王看上了他的女儿也照嫁不误吗?如今便让他嫁他的女儿。 宋梧被拉下去后,北疆王道:“再过五日你们便要启程离开了。不如就赶着把这两个孩子的婚事给办了吧。” 他是怕若是让宋梧再回到大缙只怕会多生变故。 皇帝点点头道:“好,那就三日后安排这两个孩子大婚吧。”反正这件事他是已经答应了的。若是想两边长久友好,联姻这件事是势在必行的。 商运如今还昏迷未醒,又刚刚定下了两人,三日后大婚还有许多要忙的地方。皇帝和北疆王没过多久便离开了,这场宴会便也很快草草结束了。 白芍掺扶着杨序秋缓缓的走出门口,旁边商拓大跨步走了过来:“这件事还是要多谢郡主主意。” 杨序秋摆摆手道:“咱们不过是各有所图罢了。” “郡主可知我前两日为何会找上你合作?”商拓手撑着旁边的木桩,似笑非笑的看着杨序秋。 杨序秋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若是商运得到了大缙的帮助,若想得到北疆王的位置,只怕是会更简单了。” “郡主说的对。”可事实远不止如此。商拓知道北疆王从小便喜欢这个四儿子。这次大缙来人商量联姻的事情,北疆王单单只为商运安排婚事。分明就是想让他继承自己的位子,这是在给他铺路呢。 杨序秋心中不屑一笑,他她当然知道了,因为这些话就是他、她让人故意在他耳边吹的风。否则商拓一向稳重,怎么会坐不住主动来寻她帮忙解决了商运呢。 “可是照郡主的主意做了商运现在也只是昏迷,而宋梧也要嫁给他了。咱们岂不是白忙一场。”原本他的主意是想让商运死在这场宴会上,可是杨序秋却觉得这样不妥,若是商运直接死了,北疆王难免会追查,到时候就太容易暴露了。 “五王子此言差矣,如今商运昏迷了想要做些手脚,那还不简单吗?若是今日突然死了难免会牵扯出些东西来。”杨序秋寻寻善诱道:“况且等他娶了宋梧以后再死,公主闺房寂寞,只要你稍微对她温柔一些那岂不是手到擒来,到时候大缙就是你的后盾了。” 若是商运此刻死了,那这门婚事只怕就要废了,等到四年后他们再来,那又有新的一批皇子长起来就更没有他的什么事了。 在只要女人肯,草原上是有弟弟娶长嫂的风俗的。 果然宋景煜说的不错,郡主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不过今日之时,他却没有跟宋景煜说,他能看得出宋景煜对杨序秋那种又爱又恨复杂的感觉。 若是告诉了他,只怕会对这种事情有所影响。 商拓点点头道:“如此就多谢郡主费心周全了。” 她今日为了将这场戏做的逼真可是没少费心练习呢。只是这桩事却没有商拓想的那么简单。 第一百四十一章 宋梧出嫁 这三日宋梧一直被关在自己的帐篷里,外面设了重兵把守,因着闹过一次自尽,因此房间里所有尖锐的东西都收起来了,还有两个身强力剑的摸摸,贴身跟着他。 “公主,你还是吃些东西吧,明日就要成亲了。” 宋梧一把将桌上的膳食推到在地,发疯一般道:“我不嫁!我如今就绝食,饿死也不嫁给他。” 默默看着这一地的狼藉,无奈的蹲下开始收拾,这几天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忽然帐篷的帘子被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父皇,您终于肯来看女儿了。”这几日她如此能折腾,为的就是想让皇上来看一看她,她好在给皇上求情,让她不要嫁给商运。 皇上看着满屋被他砸的已经不剩下,面色便沉了下来:“已经三天了,你还没有想清楚吗?” “父皇让女儿想清楚什么?父皇是知道的,女儿已经心有所属。”宋梧从小被皇上宠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那一种。 “其一,你所喜欢之人并不喜欢你。其二,你身为大清的公主享受着待遇就应当为大缙子民做出些贡献。”她知道宋梧对宋荆云的喜欢,可是宋荆云对她一点意思也没有,他这个人固执,若是不喜欢是怎么都不会娶她的。又何必在这浪费时间。 “可是父皇你也是知道的,商运从那天昏迷以后到现在都没有醒,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我怎么能嫁给一个植物人?”她虽然被关在这里,但是也并不是全然不知道外面的消息,尤其是和她相关的商运。 皇帝冷冷道:“我也让太医去瞧过了,太医说他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他虽然也心疼女儿,但是宋梧是非嫁不可。 “好,我嫁,等我嫁过去第一件事就是杀了商运!” 皇上一听这话,猛的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还敢提这种事,别以为他不知道那天想杀杨序秋却误杀了杨沁的事也有她的份。 宋梧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 跟在一旁的长庆叹了一口气。 这几天皇后几乎眼睛都要哭瞎了,日日都去求皇上,但是仍不见皇上有所动容,这件事情是无力回天了。 “我警告你,你最好是给我老老实实的嫁过去别惹什么事端。否则我也帮不了你。” 皇帝这话说的很明显就是在警告她若是做了什么错事,那他是不会替她出头的。 宋梧捂着脸,瘫坐在地上哀哀哭起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皇帝就站在那儿冷眼瞧着。 直到她哭的基本没有什么力气,皇帝才上前摸了摸她的头道:“只要你听话。大缙永远都是你的家,父皇也会替你撑腰的,你在这儿的日子过得照样自在。”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这种事皇上做起来得心应手。 宋梧泪眼朦胧,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第二天,宋梧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加一坐在铜镜前,她曾经很多次幻想过自己穿上嫁衣的样子。但是如今嫁一穿上了,却不是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 杨序秋作为郡主是需要来送嫁添妆的。他手中捧着大红锦盒递给了一旁的喜娘。 “公主今日可真美啊!只是可惜新郎官却无福看到。” 商运直到今日还在昏睡着。 宋梧的眼睛空洞无神:“你赢了。” “公主说笑了。”她不想赢,他只想让宋梧生不如死。 “真是可惜了,公主含情脉脉写给世子的书信我看了都不免动容了,只是如今公主已经要成为别人的妻子,还真是阴差阳错造化弄人呢。”杨序秋盯着镜子里的宋梧笑的温和,但是说的话却是令人毛骨悚然。 宋梧猛的站起来道:“这件事真的是你做的!” 宋梧的举动瞬间吸引了旁边的婢女看过来,杨序秋一脸无辜道:“公主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宋梧无力的坐下,如今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她是改变不了要嫁给商运这个事实了。 这件事她清楚,杨序秋更清楚:“臣女的贺礼已经送来了,就不打扰了。”说完要杨序秋便转身离去。 北疆的婚礼都是在晚上进行的,但是由于商运一直没有醒来,所以和宋梧拜堂的是一只公鸡。 这对宋梧来说简直是莫大的侮辱。 她所憧憬的成婚也只是简简单单,草率完事。 他心中那个完美的男人也只是在仪式上简单见了一面。 “还未恭喜表妹觅得良婿。”宋荆云那万年冰山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容。这笑容美好到让宋梧眩晕。 只是这话却是伤透了她的心:“你真的是发自内心的恭喜我吗?” 宋荆云点点头道:“当然。” 原本就千疮百孔的心因为宋荆云的这一句话更加凉了。 “这么多年你是知道的,我一直喜欢的是你,你如今却能说出真心祝福我的话来。”宋梧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 但是宋江云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波澜:“公主怕是吃酒吃醉了,如今你已是商运的妻子,就不要再说这话了。免得给自己,给他人徒增烦恼。” 原来自己的喜欢对他来说是一种苦恼吗? 宋梧擦了擦自己眼角的眼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 不一会儿就醉的不省人事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宋荆云 “还是先回新房休息吧。”宋梧喝成这个样子,一旁有嬷嬷过来夺过她的酒杯。连拖带拉将她送到了商运的帐篷。 这里她压根儿都不想进来,床上躺着昏迷不醒的那个男人,她连一眼都不想看。 只是他她今日喝的实在有些多,头晕晕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商运都是重影。 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宋梧喝成这样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了。只要过了今晚,一切都不会再有变数了。 外面守着的嬷嬷自然也放松下警惕来。 宋梧看着商运的脸,恨不得上前抓花:“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好歹还有点机会。” 可是他这些话说给昏迷的商运听又有什么用呢?宋梧无力的坐在榻上,昏睡了过去。 半睡半醒之间送屋,听到一男子沉稳的声音道:“公主公主,去床上睡吧。” 这声音倒是跟宋荆云有几分相似,想到这里,宋梧猛的睁开了眼睛。他面前的这个男人不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宋荆云吗? “荆云哥哥,你来了。”她伸手拦住面前男人的脖颈。 那男人没有推开他,反而将她拥入怀中道:“是啊我来了,让你等久了。” 宋梧拼命的摇着头,哪怕在梦里,她都不敢想象宋荆云会对她这么温柔:“只要你来了就好。” 男人的手探入她的衣襟,握上一片柔软。宋梧本就喝了酒,此时更是情动不能自制:“荆云哥哥,你…” 她的话还未说出来,就被堵了回去。此刻他只想跟“宋荆云”在欲海中沉浮。 “宋荆云”抱起宋梧往床边走去。 床上的男人还不知道自己的新婚妻子已经被人搂在了怀里。那男人将商运往里面推了推,腾出一点空来将宋梧放在床上,动手解开她的衣服。 “荆云哥哥,不要在这…”她随喝的不省人事,但内心的羞耻感人就让她做出反抗。 “宋景云”面色沉了下来道:“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没有一丝留恋。 宋梧见他真的要离开,立马起来跪在床上拉住他的衣襟道:“不要离开,我愿意的。” 他日她的面色绯红,将身上唯一的轻纱也给扯了下来,以表明自己的决心。 男人面上浮起一丝晦暗不明的笑容,摸了摸她的脸道:“这才乖嘛。” 这语气像是对待一只听话的小猫小狗没有什么区别,偏偏宋梧却高兴的紧。 帐篷外面的人今日得了不少赏钱,还有好酒。吃的半醉。 屋内,男人不断在宋梧身上耕耘,她的嘴被牢牢堵着,所有声音都被他吞了下去。 两人颠鸾倒凤,丝毫不顾旁边还睡着宋梧的丈夫。 反正在宋梧心里,这个男人是要躺在这儿睡一辈子的了。就算在他面前显苟且之事又能怎样? 只是正在两人交战正酣时,旁边本应昏迷的商运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几日他觉得自己一直在不断地做梦。如今醒来,却是在这样的环境下。 宋梧意乱情迷,偏过脸去,正巧和刚刚睁开眼的商运对上视线,“你……”宋梧的嘴中塞着他的肚兜说话根本不清楚。 她的眼睛瞪的老大。 本来还在他身上的男人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一点,毫不留情的抽身离去。只留下赤裸的宋梧与商运面面相觑。 醒来的商运打量了一眼地下散落的衣服与这屋内的装饰问道:“难不成父王让我娶了你。” 即是他的记忆都是断片的,可是却能通过面前这仅有的线索想到这一点,也算是了不起了。 被自己的新婚夫婿捉奸在床,这么刺激的场面,宋梧本因为酒精麻痹的脑子瞬间清醒了过来:“我…”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来人啊。”商运大喊一生,本来在外面吃的半醉的婆子,听到这声音瞬间先是不可思议然后立刻冲了进来:“主子您醒了?果然这冲喜是有用的。” “什么冲喜?”商运眉头紧皱,很是不耐。 婆子喜笑颜开道:“您前几日一直昏迷着,北疆王便与大缙皇帝定下让二公主嫁给您为妻算是冲喜。没想到这二公主一嫁过来,您果然就醒了。” 婆子只顾着高兴丝毫没觉察出这屋中的异样。 那婆子欢天喜地的出门道:“奴婢这就去跟两位主子说一声。” 若不是商运刚才看到宋梧偷情的画面,这可算是天大的喜事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要死了,才敢在新婚之夜就偷情,还是当着我的面!” 商运只觉得血液都往他的头上攻来。 其实商运对宋梧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哪怕宋梧一辈子心里都有别人,他也都能忍下来,毕竟是对他未来当上北疆王有助力的。 只是在他身边。就敢做这样的事情,还真当他是病猫可以随意拿捏了吗? 宋梧裹上外衣,她从小就跋扈,如今得到了所谓的宋荆云的喜欢,更是破罐子破摔了。大不了和离回去,她倒能和宋荆云天天在一起了,这岂不是好。想到这里她道:“我就是不喜欢你,我巴不得你在床上躺一辈子。” 商运本就刚醒,如今被宋梧这么一气,头脑气血逆转倒在床上,重重的喘起粗气,手还指着宋梧说不出话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 狡辩 别人不知道房间内的情况,但是商运新婚之夜醒来的消息很快就在草原上传开了。北疆王笑的满脸褶子,大步往商运的帐篷走去。 他脚步极快,很快就到了,“运儿,父王来看你了。”北疆王掀开帘子就往里面走。 先映入眼帘的是宋梧那还没有完全捡起来的衣裳,她头发凌乱,脖子上的红痕足以证明刚才发生了什么。 商运刚醒过来,怎么会有体力做这件事呢。 北疆王顾不得避嫌,往前走了一步,看到了床上躺着的商运。 商运的眼睛瞪的极大,但就是说不出话来。 去报信的婆子也跟着进来,他不可思议道:“这刚才四王子不是这样的,他刚才明明就已经和正常人一样了。” 北疆王面色阴沉,看着宋梧道:“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醒来之后没一会儿就成这个样子了。” 横竖现在商运说不出话来,要说什么做什么,还不是她说了算。 这边事情还没有定论,被北疆王甩在后面的那一群人也浩浩荡荡的过来了。 皇帝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面色不善,“这是怎么来?” 北疆王道:“快叫大夫来给运儿看看。” 皇帝身边是有随行的太医的,正好那位太医就是前些日子给商运号脉的太医,今日他也跟了过来,他走上前去,给商运号脉。 从箱子里拿出银针,手指飞快,在商运的各个穴位扎上针,没一会便取下来。最后在商运的人中穴狠狠刺下去。 商运猛地倒抽一口气,才算缓醒了过来。 他一醒来,指着宋梧道:“你个贱人背着我偷人,害诅咒我这辈子醒不过来,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宋梧看众人的都朝她看了过来不免往后有些瑟缩。 宋梧粗可衣衫凌乱,面色潮红,一看就是刚被人疼爱过还没有整理好。 “你说什么?她和谁偷情了?”北疆王就说商运可不是这种不顾身体乱来的人。 不光北疆王神色不好,就连皇上的脸黑的都能滴出水来,这个宋梧真是不成体统。在新婚之夜乱来,还被自己的丈夫看到了,她害有脸活着? 人群中,宋荆云靠的杨序秋很近,两人不知道轻声说了一句什么,看起来很是亲密的样子。 这一幕落在宋梧的眼中很是刺目,她扬起脸道:“我本就不喜欢商运,今日与我行事的正是我的表哥宋荆云,我心悦他他也喜欢我,又有什么错?” 宋梧这番惊天地泣鬼神的话一出,大家似乎都被镇住了。只有宋荆云十分嫌恶道:“你在胡说什么?刚才我一直都在和大家喝酒,一刻也没有离开。” “这不可能!”那人分明就是宋荆云! 皇帝忍无可忍,拿起一旁的花瓶砸向宋梧。“你给我闭嘴!”这丫头不但不知悔改还要扯上宋荆云。宋荆云刚刚一直在和他还有北疆王喝酒,这他们是都知道的。 难道这个时候随便乱攀扯就能嫁给他了吗? 宋梧的额角被砸了一个血口子,鲜血顺着她的脸蜿蜒流下,她也霎时闭了嘴。 不可能,不可能,刚才一定是她最爱的荆云哥哥。 商运重重咳了两声,他真的是太生气了,气的觉得自己的气血都在逆转,嗓子火辣辣的疼。明明是他的新婚之夜却被搞成这个样子。 突然,商运喉头一甜,猛地咳出一口鲜血喷到离他最近的北疆王脸上,来随即倒了下去。 “王太医您快来给看看!”刚才他施针就能让商运清醒那现在肯定能救好他。 王太医上前又是把脉又是扎针,折腾了半晌道:“我瞧着四王子实在是有些蹊跷,还是等我和几位同僚商议后再开方子吧。” “你快去!”北疆王是真的着急了。 本来儿子醒来让他十分高兴,可是如今却又被宋梧气道昏迷不醒害吐了血,北疆王那是怎么都不能忍了。 他冷眼看这皇上道:“这件事,你们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宋梧是大缙公主不错,可是如今嫁到草原上来了如此不守妇道,也是丢了大缙的脸面啊。” 大缙民风虽然开放,但是这种道德沦丧的事情也是不允许的。更何况这件事是被人切切实实抓住了的。 “你说,那个奸夫是谁?”皇上看向宋梧,若她聪明自然回改口说自己是被强迫的。可是宋梧却如同疯魔了一般道:“就是荆云哥哥。” 她上前几步抓住宋荆云的胳膊道:“荆云哥哥,你怎么不承认了呢,刚刚你明明那么温柔。” 这一身酒气熏得宋荆云眼睛微微眯起:“公主,你莫不是喝醉了吧。” 他话语间的嫌弃宋梧听的清清楚楚,她哭的撕心裂肺,她不相信,难道真的是她的幻想,可是床榻上那暗暗的殷红和她腿间的不适做不了假。 皇帝将她拉开:“来人将这个娼妇给我绑起来。”裂开有嬷嬷上前将她的嘴堵住,手脚绑了起来。 皇帝看向北疆王道:“我这个女儿实在有些刁蛮任性,但是这样的事情终究是不好看,遮掩过去也就算了。” 北疆王冷哼一声道:“那我儿子害被她气成如今这个墨阳,这又该怎么算呢?” 第一百四十四章 北疆刑罚 皇帝面上讪讪的,“那依你的意思应该怎么做?” “按照我们北疆的规矩,这样的女人应该受火刑。”火刑就是将罪犯绑在木棍上,周围摆上柴火,从外圈点燃,慢慢烧到里面,直到将人活活烧死,烧的只剩灰烬。这样罪犯就算来生也无法再投胎做人。 反正在北疆,女人和一只猪一头羊没有什么区别,若说宋景烽的时候北疆王还有所顾及,但是如今这个人是宋梧,他就没什么可顾及的了。 皇帝面色变了变,但是又听北疆王道:“大那是宋梧好歹是大缙的公主这样也太过不体面。” 皇帝见2事情又转机立刻道:“不如让她将功赎罪,以后一直伺候着商运也算是赎罪了。” “这样也可,只是这猴子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伺候运儿我有而不放心,不如就将她的一条腿打断,挖去一只眼睛这样守在运儿身边我也放心。” 挖掉双眼是何等残忍的事情,尤其是对宋梧这个花样年纪的女子来说更是让她生不如死。 这个北疆王折磨女人的法子还真是多。 皇帝犹豫,这样的事情在大缙发生那女人也是要浸猪笼的。宋梧这般也是应该。 北疆王有一丝不耐,皇帝咬咬牙狠心道:“那就依你所说吧。” 皇后子啊一旁听着,本以为按照皇上对宋梧的宠爱程度定不会答应,每当想到他竟答应的这么痛快。 皇后拉住皇上的衣襟道:“皇上,梧儿可是你的亲女儿啊!” 皇帝对宋梧的宠爱是建立在对国家没什么影响的情况下,就像是宠爱一只有些脾气的小猫一样。觉得有趣便哄哄,真的伸爪子伤到了他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了。 这一点杨序秋可太清楚了。 之间皇帝看了皇后一眼,随即对旁边的嬷嬷说道:“皇后今日不舒服,还不快扶皇后回去休息!” 什么扶她回去休息,分明是被挟持着架走的。 北疆王似乎是很满意皇帝的行为。 他上前拍拍皇上的肩膀道:“多谢皇上理解,如此比便让人去做了。” 皇上沉默着没有说话。很快外面就聚集了大量的人围观。 这样的事情是要当众进行的,也是为了警告别人,不要犯这样的错误。 杨序秋趁人不备也溜了过去。。 她2要替白芨看看宋梧的下场。 宋梧的手脚被绑住就连眼睛都被蒙住,她被人推搡着到了众人中间的台子上。 拇指粗的麻绳将她绑在椅子上,可真是动弹不得。 她旁边放着一把小小的剜刀还有极烈的烧酒和止血药粉。 只见她眼睛上蒙着的黑布被剜刀轻轻一划就断落了下来。 眼睛刚接光有些看不清东西。她的眼睛使劲眨吧眨吧,刚适应了昏暗的火光,立刻冲上来两个身强力壮的嬷嬷。一个扒着她额眼睛,另一个死死摁住她。 那个手拿剜刀的嬷嬷将刀在酒中浸泡了片刻,走到她面前。 宋梧不用想也知道她要做什么,只是她的嘴中塞着布说话也说不出,喊叫声也是呜咽的。 那嬷嬷将剜刀在她面前比划了几下,猛地一用力刺入了她的眼球,接着一旋转,一个圆溜溜的眼球就从眼眶中掉了出来。 宋梧痛的青筋暴起,哪怕是死也要比这种痛苦要舒服。 只是她的痛苦并不止如此。 那嬷嬷利落的给她的眼睛上药,包扎住。接着将她的一条腿松绑,好不容易能活动一条腿了,杨涵不断的乱蹬。 可是嬷嬷也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 一个嬷嬷摁住她的腿,与另一只分开些距离。接着两个个北疆武士搬来一块大石头。 这个石头重到她们两个抬都是费力的。他们将石头搬到宋梧腿的上方,用力向下砸。 宋梧痛苦的叫声隔着布都听的清楚。她右腿的腿骨瞬间被砸的稀碎。 终于她如愿昏死了过去。 为了防止腿没有断的干净,那武士还拿着粗重的木棍一下下敲打在她的腿上,直打到筋骨皆断血肉模糊。 那嬷嬷拿起她的眼睛冲着下面的人大声道:“不收妇道的女人就活该受到惩罚,大王抬特意赏了她割刑,好叫她日后清心寡欲。 杨序秋有些疑惑轻声问身边的女人道:“什么是割刑?” 只见那女人面色有些微微发红,含糊的嘀咕了一句:“你看着就知道了。” 接着那嬷嬷将已经昏死了杨涵一盆冷水2浇醒,这样的刑罚自然呢是要犯人醒着的时候进行才最有效。 杨涵是醒了,但是他现在疼的浑身冒冷汗,一点力气也没有。 她下身的衣裙被割开,嬷嬷将她的两条腿分开。 她手中的剜刀伸向拉的杨涵的下身。杨序秋前面被挡着看不真切,她翘起脚来想看个清楚。 只是她的眼睛被一双大手紧紧捂住。这熟悉的味道是宋荆云所有。 他捂着她的眼睛,将她从人群中拉了出来。 杨序秋一脸不悦道:“你这是做什么,我还没看什么是割刑呢!” 宋荆云有些尴尬道:“这个你不用看。” 他也是刚听人说了什么是割刑就赶紧过来了,他是害怕杨序秋看见了,以后对夫妻之事心理有阴影。 第一百四十五章 谈话 杨序秋虽然心中疑惑,但是却没有再问,宋荆云是不会做对自己不好的事情的。 远远的,宋梧凄厉的惨叫声传来,杨序秋的面无表情的听着。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太过残忍了。” 宋荆云遥遥头安慰道:“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你没错。” 是啊,难道被宋梧欺负成这个样子还要她一味忍让吗? 这几次,若不是她幸运躲了过去,若不是宋荆云和她父兄不放弃一直找寻她。只怕她早就死了。 宋梧落得今天的下场都是她咎由自取。 杨序秋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宋荆云却问道:“那个和我长得很像的男人去哪儿了?” 这是杨序秋让人找了好久才找到的身形样貌与宋荆云有三分相似。只是那男子连宋荆云三分之一的俊美都达不到。 不过那男人,穿上杨序秋特意准备的与宋荆云今日穿着一样的衣服,刻意的学着宋荆云说话。 在宋梧喝醉的情况下也足以以假乱真了。 杨序秋道:“我先让他藏起来了,怎么了?” 宋荆云道:“你的一举一动很容易被人注意到,还是将那男人交给我处理吧。”他要将那个男人送的远远的。绝对不能让他出现在杨序秋面前。 万一这男人油腔滑调再迷惑了杨序秋那可怎么好。 他心里转的这些小九九杨序秋并不知道,只是觉得这样很省心,于是便也同意了宋荆云的话。 商拓看着这边两人的模样,双拳紧紧攥着,对一边的宋景煜道;“你说的果然没错,这个女人心机太深了。” 商拓日日在商运的药中下毒,为的就是不让他醒来,在睡梦中死去。 今日是他的新婚,人多口杂,他今日就这样死了最好。所以商拓特意加重了药的分量。 没想到,今日他竟然醒了过来,宋梧哈做了那样的事情。一看就知道是杨序秋所为。 什么让他娶宋梧,现在宋梧已经是大缙的一颗废子。他就算娶了又怎么样?更何况商运也醒了。 宋景煜长叹一口气道:“我早就给你说了,不熬单独与她相交。” 可是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商拓自认为聪明能够拿捏杨序秋为他做事,只是杨序秋的聪明在他之上,反手利用他一把也不过分吧。 商拓道:“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横竖现在这件事没和你扯上关系,你慌什么。” 也幸亏商拓帮了杨序秋做这件事,若是杨序秋真的嫁给了商运,宋景煜也要气死了。只不过他总觉得杨序秋要做的没有那么简单。 如今杨序秋和宋荆云这熟悉的样子,真是让宋景煜看的火冒三丈。 宋荆云拥有习武之人敏锐的注意力,他觉得一道视线看着他很不舒服。 凌厉的目光顺着那视线看过去,正是商拓和宋景煜在死死盯着他们两个。 见宋荆云的目光不善。对上眼神的一瞬间宋景煜就挪开了目光。 “你在看什么?”宋荆云在她身边的时候一向是温润如玉的很少有这样凶狠的时候,那冷冰冰的感觉让她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宋荆云只是一瞬间面上又是温和的笑意了,他道:“你真的准备帮商拓坐上北疆王之位吗?” 这话有些吃醋的意味。当他直到杨序秋和商拓合作没有告诉他的时候,他心里的醋坛子就别打翻了,幽幽怨怨的。 “当然不是,这样狼子野心的人坐上北疆王之位对我对大缙都没有好处。” 况且若是成了北疆王,那宋景煜岂不是多了一个强大的助力,对她来说威胁更大,她没有那么傻。 “只是我们明日就要启程了,你预备怎么做呢?”宋荆云是想知道杨序秋还有什么好主意。 眼下北疆王这三个未婚适龄的儿子死的死,伤的伤。若是这样下去,凭借商拓的聪明才智就能得到北疆王的信任也是指日可待。 杨序秋笑着看了商运的帐篷道:“这事只怕是未必吧” 看到她狡黠的笑容,宋荆云道:“看来你是早就想好这一切了。” 杨旭需求笑了笑道:“咱们该回去了。” 两个人是悄悄地出来,回去也是悄悄地回去。很少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个,除了商拓和宋景煜。 行完刑,宋梧如同一滩烂泥一般被拎到了帐篷里面,她的伤口虽然被包扎过了,但仍旧是一身的血腥味。 终究是自己的亲女儿,皇帝还是有些不忍,转过了头去。 北疆王道:“梧儿,刚才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只要你以后好好照顾运儿,我自然会把你当作亲女儿一般。” 宋梧的锐气都已经被刚才的酷刑消磨的一丝不剩,她猛地点点头,嗓子由于刚才的叫喊已经变的沙哑难听,她猛地点点头道:“我会听话的。” 这里的人野蛮又狠厉,她是不敢再又什么做法了。 很快宋梧就被拖下去“好好”养伤了。 北疆王看着巫医和太医守在商运的身边讨论了好久不禁开口问道:“运儿的病很厉害吗?应该怎么做?” 听到北疆王的询问,太医转过身来道:“回禀皇上、北疆王,刚才臣下们商议了一番,还是觉得四王子他并不像是身体有隐疾,而像是”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太医发现 “像是中毒。”王太医此话一出整个帐篷里面都安静了下来。 “中毒。”北疆王自顾自的念叨了一遍。 巫医道:“谁说的,你们这群庸医自己瞧不好病却要说是中毒。” 若真是中毒巫医岂会看不出来,活着说是巫医看出来了但是没说。 这么一说岂不是再质疑大缙太医的医术,当即王太医就不高兴了道:“四王子气血凝滞,唇乌面白一看就是中毒之症。” 可以质疑他的人品但是绝对不能质疑他的医术。 王太医冷哼着和诸位太医对视一眼,这是他们共同得出的结论岂会有错。 巫医面色通红说不出话来。 北疆王阅人无数,自然知道他这种表现是心虚了。 “那这毒可能解。”如今这才是北疆王最关心的事情。 但是王太医却摇了摇头道:“只怕是难啊。四王子中的毒已经很深,现在底子已经伤透了若是用药性强的祛除是撑不过去的。” 北疆王道:“烦请太医尽心医治,用什么药材只管开口。” 真是慈父情怀让人不免动容,只是商拓的眼中尽是嘲讽,他用的毒药是没有解药的。哪怕商运这次没有立刻死去将来也别想醒来了。 宋荆云轻声在他耳边道:“你安排的人够隐蔽吗,不会被发现吧。” 宋荆云这么意提醒,商拓心中才有些慌张,刚才竟然没有想到这点,尤其是那个巫医刚才表现的太过明显了,只怕北疆王已经起了疑心。 他深吸一口气勉强镇定道:“应该没事。”话是这样说,但是他却一点也没有信心。 果然,北疆王道:“太医可知这毒是如何下到小儿的身体中的吗?” 太医道:“微臣方才把脉,只知道王子身体中的毒性不浅,若是一次下的,那当场就没命了。想必是这几天累计下来的。而这几日王子只喝了汤药,想必就是将毒下在了那汤药中。” 北疆王气急反笑:“好啊,看来前些日子在宴席上也是有人故意了。” 他转脸看向巫医道:“那日你说是有印记,现在我倒要问问你究竟是什么隐疾,你开的又是什么药丸。” 那巫医毕竟是见识过一定场面的,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道:“大王明鉴,我那日看王子却是是有隐疾的模样,或许是我医术不精,但是我却是没有故意陷害的意思啊大王。” 他说的涕泪俱下,真的是一副忠心被冤的样子。 但是北疆王并不是傻子,他道:“你还是没有说是什么隐疾。” 巫医顾左右而言他,一看就是有所隐瞒。不过他一个巫医又有几个胆子敢陷害堂堂四王子呢,想必他身后一定是有人指示。 他道:“将巫医给我拉下去,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药让他说出背后究竟是谁指示。还有,将这几日负责给四王子熬药喂药的人也都抓起来严刑拷打,务必让他们突出实话来。” 北疆王这次是真的生气了。竟然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就赶耍这样的花招,真是不将他放在眼里。 这草原上当然不止有一个巫医。这个被拉出去审讯,紧接着就有新的巫医来接替。北疆王不放心将自己儿子的性命放在大缙太医的手中。 毕竟在他看来,在场的人都不可信。 宋景煜将商拓拉出来,问道:“你的人不会说漏嘴吧。” 商拓左思右想道:“应该是不会的。” “他们妻儿老小的命都在你手中攥着吗?”想要用人必定是要做好万全准备,起码这个人不会反水。 原本他做事也是这么谨慎的,但是轻而易举成功的第一次让他相信了杨序秋说的话。杨序秋告诉他不必这么麻烦,反正现在皇上已经认定了商拓是生病了,还有谁会去验证。 宋景煜听他这么说,气不打一出来:“你还真是愚蠢啊,她这就是在给你挖坑啊,你还针灸这么直愣愣的跳进去了。” 原本商拓就因为被杨序秋戏耍了很不爽,又听到宋景煜这么数落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你们大缙的太医横插一杠子,又怎么会生出这么多事情来?!” 宋景煜听他这么说,更是气笑了,他道:“好,既然这样那王子就自求多福吧。” 就看北疆王疼爱商运的那个劲,若是知道是商拓做了这样的事情,北疆王能轻易放过他吗? 横竖这北疆聪明能干的王子不止他一个,再和其他人合作也是一样的。想到这里,宋景煜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 幸好这件事他没有参与,若是他参与了,保不齐商拓会攀咬他。 帐篷里面,太医和巫医一起开了药,正在熬制给商运服下。北疆王那满脸的心疼真是十分喜欢这个儿子了。 一碗药还没有见底,就有侍卫进来通报道:“回大王,他们招了。” 北疆王和皇帝并排坐着,大手一挥道:“将他们带进来,我要听他们亲口说。” 第一百四十七章 拉个垫背的 很快,巫医和侍女就被带了进来,才没过多久他们的身上就有了道道伤口,看起来真是触目惊心。 都说北疆人凶狠,看来是真的。 “抬起头来。”北疆王如同修罗的声音在他们的头顶响起来。巨大的威压之下,他们缓缓抬起了头。 北疆王道:“你们说,究竟是谁指示你们的。” 在北疆王心里,对大缙皇帝怀疑是最多的。若是他们真的说出是大缙皇帝那他们就有正当的理由出兵作战了。 只是巫医抬起头来,满脸都是血迹道:“回大王,是无王子让我们这样做的。”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这群人根本就不把他们当人看,这刑罚他们是真的受不住了,所以商拓也不要怨恨他们。 人群中的商拓听到自己的名字,心中一慌,他赶紧上前道:“父皇,这些人一定是受被人指示才如此攀蔑我,为的就是残害您的孩子啊。” 他这话指的不就是大缙吗? 他们来了半个月,就已经死了一位皇子现在商拓还在病重,如今又说凶手是他。这未免也太巧了。 皇帝面上已有不满,这个王子看起来默默无闻,但是心思却多。 皇帝道:“你这话是在说我才是那个凶手吗?” 皇帝很少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可是他如今将话说的这么直白才证明他是真的无辜。他没有做过的事情谁也不能栽在他的身上。 商拓的母亲不过是一个被抢来的牧羊女,没有什么家事,他也不受皇帝的喜欢,更不敢得罪皇帝,于是他跪下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父皇我却是是无辜的。” 皇帝道:“若你是无辜的巫医又怎么会指向你。”皇上显然是不高兴了。北疆王也不会因为一个不喜欢的儿子而得罪皇帝。 于是他大声呵斥道:“不得胡说。” 然后对跪在地上得侍女问道:“现在本王给你们机会,说出幕后主使,或许我还能饶你们一名,但是不承认的话,仅凭陷害王子这一条罪名就足以让你们五马分尸。” 那几个宫女听完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然后道:“是王子,他给了奴婢金银珠宝让奴婢在王子每天的药中加些东西,若是奴婢吧照着做他就会杀了奴婢啊。” “来人,去她的帐篷中找找,看看有没有她说的东西。”北疆王利落的吩咐人去查了。 商拓心中很慌,他恨恨的看了杨序秋一眼。都怪这个狡诈的女人,就算自己要落马,也一定要将她一起扯下来。 杨序秋对上他的目光淡淡一笑仿佛并不在意一般。 很快那侍卫就回来了,手中还拿着些珠宝银票,还有一个沾着泥土的小盒子。 侍卫回禀道:“会大王,这些都是在侍女和巫医的帐篷中找到的,这个盒子是跟着五王子的近身侍卫,发现他在不远处的山丘在埋这个东西,臣就将这些东西挖了出来。” 皇帝摆摆手,立刻又太医上前打开盒子,里面是几瓶药,太医在在指尖捻了些,轻轻问了问道:“回禀皇上、北疆王这就是商运王子所中的毒。”巫医也上前检查一番点点头道:“却是如此。” 商拓心中恼恨,他一发现不对劲就让他的小厮处理掉这些东西,没想到这个小厮也是个没有脑子的。不知道看看后面有没有人跟踪再说,让人抓了个现行。 北疆王沉着脸,将商拓从头到脚打量了一边。 从前他还真的没有注意过这个儿子。他眼中的怨恨不甘心若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可是自己竟然从来都没有看出他的狼子野心。 “事到如今了,你还有什么可以辩解的吗?”北疆王不知道为什么很反感他的野心。 铁证如山商拓实在无从辩解,他道:“儿臣承认,但是儿臣也是被人蒙蔽才会如此糊涂。” “被谁蒙蔽?” 商拓的手遥遥一指道:“大缙的端慧郡主,杨序秋。” 怎么又和杨序秋又关系,这几回的事情都是冲着杨序秋去的,莫非她是冲撞了什么才会招惹上这么多事端。 、杨序秋道:“五王子我理解你的不甘心,但是你也不能随意诬陷旁人啊。” “就是你,你不想嫁给王兄才让我给王兄下毒推拒这门亲事。” 若说杨序秋为了不嫁给商运做出这样的事情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杨序秋却嗤笑一声道:“五王子这话说的,不知道的都要以为我是你的母亲了,所以才我说什么是什么。” 这话说的难听那个,但也惹得众人发笑。是这么个道理,她五王子为什么平白无故的听杨序秋的话呢,这也太奇怪了。 商拓被堵得没话说,他总不能说他听杨序秋的是因为皇帝想将位置传给商运他心生不满。想要将这门亲事据为己有,杀了商运承继北疆王。 杨序秋没有理会他继续道:“这药人是你找的,药是你下的,现在想要开脱就要拉上我做垫背未免有些过分吧。” 这件事没有任何证据说明是杨序秋做的,哪怕商拓说又怎么样?没有证据就是没有做过! 第一百四十八章 五毒汤 商拓面色铁青,他拿不出杨序秋任何一点怂恿他做这件事的证据。 北疆王一眼就看出来,商拓绝对是被杨序秋算计了。枉他自认为聪明,还是栽在了杨序秋手中。 他眼中满满都是对商拓的失望。 突然床上的商运呕出了一口鲜血,瞬间鲜血蔓延到他的脖颈。 他眉头紧皱着,看起来很是痛苦的模样。 北疆王爱子情切赶紧上前,亲自替他擦去脸上的血迹,怒道:“这是怎么回事?” 巫医颤颤巍巍道:“大王,世子伤的实在是太重了,咱们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只怕王子快要撑不过去了。” 杨序秋道:“我曾经听说过一种解毒方法,就是集齐五毒制成五毒汤给中毒之人服下,以毒攻毒便可解其毒。” 太医点点头道:“我的确在江湖上听到过这样的说法。” 只是商运现在病的那么严重,危在旦夕,若是用不好这五毒汤,就会成为催命的符咒。 巫医行走江湖自然也听说过,他解释道:“听说这五毒汤是用蝎子、蜈蚣、毒蛇、壁虎、蟾蜍取其毒液,在加上人参等补药浸泡,服下确实能够解毒。” 杨序秋前世喝下的毒酒就是用五毒汤解除的。那滋味真的是比死了还难受,只是他求生欲很强,强到撑了过来。 北疆王道:“那还不赶紧去准备。”现在也只能是司马当成活马医了。 杨序秋走到商拓面前,轻声在商拓耳边道:“十根指头有长短,但是不巧,五皇子你是哪个短的不受人喜欢的。” 她笑得很灿烂,像是十分看不起他。 商拓和宋景煜一样,最不喜欢的就是他们这些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在这里炫耀。他面色通红,怒道:“你以为你算什么?你以为你很受器重吗!” 北疆王皱眉怒道:“你给我住嘴。” 这样的不止轻重,再说下反而是丢他的脸。他真的越来越不喜欢这个儿子了。 杨序秋道:“皇上,五皇子见我是一个弱女子就这样诬赖我,怎么说我也是大缙的郡主。” 这话是在提醒皇上,之前商拓可是要将脏水泼到大缙身上的。 皇帝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你毒害父兄在先,诬陷郡主在后。现在就是我也保不住你了。”北疆王摇摇头好像是很可惜。 商拓眸中一震,道:“父王,我真的没有啊,都是别人陷害我的。”说他向前爬了几步,抓住北疆王的裤脚。 北疆王面不改色,“你这种为人我断断不能容忍你继续在这里兴风作浪。”他顿了顿继续道:“传本王的旨意,即刻起废商拓的王子之位,贬为庶民流放北疆边界永世不得再接近北疆部落。” 这样的旨意可以说是让商拓再无继位之可能,他知道,商拓隐忍这么多年为的是什么,所以他才会这么做,要说诛心还得是北疆王最会。 “父王,我是你的儿子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和商运差不多大,而且比商运更会讨巧卖乖,但是北疆王就是之喜欢商运。 小时候他拿着打来的小狼给北疆王看北疆王只是不满的说不过是一只小狼有什么好炫耀的。 可是他还没有走出帐篷,商运拿了野鸽子来,北疆王喜笑颜开的将他拥在怀里夸奖他。 北疆王嫌恶道:“你有几条命质问北疆王,你要记住现在我已经不是你的父亲了。”这话说的真是绝情。 只是对于不是自己的亲儿子,这样的话又有什么过分的呢? 或许北疆王确实偏心商运,但是对其他孩子并没有像对商拓一样的冷淡。 或许商拓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他并不是北疆王的亲生儿子。他的父亲是北疆王的亲兄弟。 这桩秘事还是杨序秋在成为大缙皇后后才偷偷听到的。商拓的母亲是一个低微的放羊女不差,但是北疆并不在意出身规矩。北疆王一开始也是很喜欢他的母亲的,只是她的母亲却对北疆王的哥哥一见钟情。 北疆王事务繁多,也很少顾及她的母亲,一来二去,她竟然和北疆王的哥哥暗中苟且,没有几次便珠胎暗结有了商拓。 皇上对商拓的到来是很欢迎的,毕竟他以为是自己的儿子。但是高兴之余也是发现了不对。 北疆虽然不像大缙一样记录行房准确的日子,但是北疆王心中也是有数的。在怀上商拓的那段时间他一直忙于政务,很少去陪他的母亲,但是商拓的母亲却怀孕了。 这实在是有些蹊跷,只是商拓的母亲一向沉稳安静,北疆王也不愿意怀疑她。 只是那日深夜,她处理好政务想着去陪一陪刚刚生产不到两月的她。 没想到帐篷外面却空无一人,帐篷内人影闪动,在做什么他一眼就知道了。 他是个要面子的,便将身边的人都打发了自己掀开帘子进去。 没想到里面衣衫不整的是商拓的母亲和他的亲哥哥。 这样丢人的事情他是不会大肆宣扬的。 横竖这孩子也是他们商家的血脉,只是他的兄长却留不得了。在后来的一次赛马中,他的兄长从马上跌落,折断了脖子而亡。 他的兄长是公认的擅长骑术。 从马上摔下来而亡就好比鱼在水中被淹死一样的可笑。 第一百四十九章 商溪的恨意 只是怀疑只能是怀疑,北疆王都亲自承认了这件事的真实性,别人再质疑也没用。 刚出月子没多久商拓的母亲就声嘶力竭的累一场,再加上北疆王刻意的冷落,他们母子的生活越来越不好过。 这些,现在的商拓是不明白的。直到后来商拓和宋景煜拿着利刃逼着北疆王写下继位的书信时,北疆王才吐露了实情。 只是这样商拓就更肆无忌惮了,横竖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商拓拿到继位诏书后也没有按照他之前说的放过北疆王。 而是将利刃狠狠的贯穿了他的腹部。 幸好,现在的商拓还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也没有那么阴狠的城府。 商拓就这样被拉走了。北疆王几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 虽说不是自己的亲儿子,但是好歹也养到这么大,说不难过也是假的。 只是,很快北疆王就没空叹息了。因为巫医将五毒汤端了上来。 就那么一小碗漆黑的药汁,闻起来有一股凄苦的味道。 巫医犹豫片刻道:“大王,真的要给四王子用这五毒汤吗?” “用吧。”北疆王看样子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的手捧着商运的脸道:“你一定要坚持住啊,为了我和你母亲。” 杨序秋又隐入了人群,不知道什么时候商溪到了她的身边道:“商拓说的是真的吗?” 杨序秋忽然有些心虚,起码商溪时真心帮助自己的,还冒着危险去找自己,她现在却做伤害她家人的事情,不能说不愧疚。 杨序秋低下头道:“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商溪的时候她说不出来假话,或许是因为商溪这个人很真实,她才不愿意拿那些虚假的东西去骗她。 商溪失落的点点头。 杨序秋道:“对不起。”她是真心实意想要道歉的。 商溪仰起头,眼睛中似有水光闪动道:“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我伤害了你的家人。”商拓也好商运也好,好包括北疆王,杨序秋的做大都是伤害了了他们的。 但是商溪却道:“说实话,我真的挺恨他们的,我应该谢谢你,替我做了我想做的事情。” 这下轮到杨序秋疑惑了。 商溪轻声道:“从小父皇就不喜欢我,商运看起来善良但是时常欺负我,你看,这就是小时候他在我身上留下的。”商溪撩起袖口,露出手臂上一个大大的烧伤。 “这是我五岁那年,拿了他爱吃的点心。他就追出来在用烧的火红的钳子夹在了我的手臂上。我哭的撕心裂肺,但是我的父王却说了一句女孩子就是矫情了事。 因为我母亲之生了我这么一个女儿,而商运的母亲又颇受父皇喜爱,总是欺负苛刻待我们母女。只有商拓的母亲还愿意给我母亲说说话。” 他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人在意他们两个在说什么,才继续说了下去。 “直到那一天,我在我母亲的床上找出了一把匕首。他认为我母亲是想趁他睡着伤害他,可是天知道我母亲那样柔软的一个女子,根本不会做这样的事情。那把匕首是商拓的母亲放在这儿的,除了她,没有人再进出过母亲的房间。” 虽然他也不知道伤他的母亲做这样的事情是为了什么,但是结果都是一样的,他的母亲被北疆王大力鞭笞,直到现在腿部还留下了隐隐的疾病,一到阴天下雨就会疼痛难忍。 他转头看着杨序秋笑了笑说道:“如果是你,你会不恨他们吗?” 杨序秋摇摇头道:“我会杀了他们。” “所以说我要谢谢你帮我完成了心愿,其实我能长这么大,也是一股信念支撑着自己一定要等自己有能力了,好好保护母亲。” 杨序秋没有接话,因为他知道商溪的母亲已经过世了,就在他面前她们来之前的一个月。 杨序秋的手紧紧握住因为太过激动而不断颤抖的商溪的手。 杨序秋淡淡道:“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他是一个很不会安慰人的人,可是现在他能给商溪的只有一个坚定的手掌。 商溪冲他摇摇头道:“我没事的,你放心。”为了他母亲临终前的愿望,她也一定会好好的活,肆意的活。 第一百五十章 离开 另一边恨,商运已经服下了第一贴药,他的面色由白转红看起来像是舒服了一些,但是好景并没有多长。 一转头,他嘴中的鲜血却喷涌出更多,整张脸都是血迹,北疆王立刻就慌了他赶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巫医道:“这是正常现象,王子这是将毒排出来了。”他吐出的鲜血与其说是血,倒不如说是漆黑的墨汁,那颜色实在可怕。 “眼下还有两贴药,若是王子全能克服的了那这条命就保下来了,若是不能……” “若是不能,本王就将你们杀了,全部陪葬。”这话说的好没有理由。是他自己同意了给商运用五毒汤现在却又来怪他们治不好病了。 但他是北疆王,又有谁敢反驳他的意见呢? 巫医悄悄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是,微臣这就给王子服下第二副药。” 他拿着汤勺和药,碗的手微微颤抖,看起来真的是怕极了。 北疆王虽然不能将大缙的太医怎么样,但是要他一个巫医的性命,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很快,第二副药就全部服了下去。 突然上运开始全身颤抖。不断的吐出白色的泡沫,刚才面上的舒适也全然消失,取而代之是紧皱在一起的五官。 还没等北疆王发问巫医便抢先回答到:“这是正常现象还请大王放心。” 半个时辰过去了,商运一直也没有见起色。巫医道:“将第三副药服下去,看看能不能有效果。” 他已经将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这第三副药上了,否则他的这一条小命可真就要跟着陪葬了。 第三副药下肚,商运却没有了什么表现。安静的可怕。 巫医上前一探,竟然没有了鼻息。 他吓得跪倒在地:“大王,王子他没有呼吸了。” 他现在满脑子只转着一个念头,商运要死他也要死了。 如他所料,北疆王大怒:“你不是说这药会有奇效吗?效果呢?” “这药本就是有危险的,微臣也没有拿捏好,还请大王恕罪。”巫医现在心里真是有苦难言,他也想让商运好,但是天命不佑,现在出了事情反倒都赖在他的头上。 可是皇上还没有发落巫医,床上躺着的男人突然倒抽一口气,猛烈的咳嗽了几声。 巫医赶紧上前:“回大王,有效果了,有效果了,王子的呼吸回来了。” 只要商运还能呼吸,那就不算死,他也就不用跟着陪葬了。 北疆王一把推开巫医,只见商运的眼睛缓缓睁开,又慢慢闭上。呼吸也恢复了平静。 本来以为儿子就能醒过来了,但是没想到又将眼睛闭上了,北疆王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快过来看看。” 巫医刚才受到惊吓,现在是一步也不敢上前,倒是王太医上前一部又是把脉又是探查,半晌才道:“回北疆王,王子的命是保住了,但是只怕以后只能在这床上睡着了。” 他受伤实在是太深,已经伤到了脑子,现在还能自己呼吸,就已经是上天福泽庇佑了。怎么还能奢求像原来一样呢? 北疆王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颓废的坐在一旁。 皇帝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这是天定的命数,你也不要太伤心。” 北疆王还有未长成的儿子,说不定其中会有佼佼者。 北疆王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皇帝道:“我们已经打扰了你们太多时候,明天就要启程上路了。宋梧还请你好好照料。” 北疆王现在可以说是心力交瘁,他现在巴不得皇帝他们一行人赶紧走,于是他道:“你放心送,宋梧是我的儿媳妇,我一定会好好待她,如今运儿也不能起身了,还是需要宋梧侍候在侧。” 两人眼神交会点了点头。 看来大缙和北疆将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会保持和平了,这也是皇帝此行的目的,只是没想到折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 第二日一早,杨序秋就准备好了行李。白芨身上有伤,自然不能为她准备齐全,但是白芍也是很细心的。 杨序秋的马车既宽大又舒适,这是这几日杨征特意为她造的,为的就是能让她在路上也好好修养身子。 前面北疆王和皇帝还在寒暄着,只见一抹嫣红的身影溜进了杨序秋的马车。 “我想跟你们回去。”商溪话言简意赅,她现在母亲也没有了,想要报仇的对象也都死的死,伤的伤。她现在对这里已经没有任何留恋了,只想找一个新的地方开始生活,但是想来想去,也只有杨序秋能帮她了。 杨序秋面上浮起一丝微笑道:“你愿意跟我们一起去我也很高兴,只是怕你会不适应。” “若有不适应,你多照顾我一些不就好了吗?” 这样的事情肯定是要跟北疆王说一声的,不然偷偷拐走了他的女儿,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杨序秋拉着商溪下了马车,向前面走去:“参见皇上北疆王。” 杨序秋行礼很标准,很优雅,商溪学着她的样子也行了,一个礼。在他们这里是不用这么多礼数的,但是为了以后适应在大缙的生活,她现在也是要开始学习了。 北疆王是比较喜欢杨序秋的,看到他来面上倒没有别的表情:“我与商溪公主一见如故,很想邀请她到我们那里做客。不知北疆王可否愿意?” 北疆王有些犹豫:“若是郡主不嫌麻烦,我自然是乐意的,只是小女玩劣,怕会扰了大缙的平静。” 现在的情况是大缙留了一个公主在他这里,若是他们没有表示的话也于理不合,于是皇帝点点头道:“我看这郡主和公主投缘的很。不如就跟我们去打金吧,若是遇到合适的男子也可了却你的一桩心愿。” 商溪虽然不是他器重的孩子,但好歹也是他的亲生女儿,也有可用价值,皇上自然乐意让商溪跟着去。 第一百五十一章 回京都 多番权衡之下,北疆王终于点点头道:“如此就麻烦陛下了。” 他深深看了一眼,跟在杨序秋身边面上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女儿说道:“到了大清要守规矩,不许再任性了。”可是她何曾任性过? 不过他也并没有反驳,只是点了点头硬了下来,继而北疆王又看着杨序秋说道:“虽然郡主比商溪还要小,但是这段日子见郡主行事稳重,商溪以后在大缙就拜托你多多照顾了。” 他如此关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多么疼商溪呢,可是杨序秋却知道他这只不过是让皇帝觉得自己拿捏住了一个比较重要的人物而已。 简单寒暄几句后,杨序秋便带着商溪回到了自家的马车上,幸好杨征刚刚给他改造过这辆马车,她们两个都在里面也绰绰有余。 商溪羡慕的看着说道:“你父亲待你可真好。”这样掏心掏肺的宠爱她是从来没有尝试过的。 杨序秋道:“你以后也会感受到的。” 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敲窗声,杨序秋撩开帘子是她的三哥杨修宇:“三哥,可是有什么事吗?” 杨修宇道:“”是没有什么事,只是父亲惦记着。公主应该是习惯骑马的,你那匹枣红色的大马父亲已经让人安好马鞍就跟在你这车旁,若是公主骑马前进也是可以的。” 那匹马极有灵性,杨序秋也喜欢的紧所以跟他们回去也是必然之理,只是女眷是不能骑马出行的。 但是这是约束他们大缙女眷的,并不代表商溪也要遵守,不得不说,杨征真的是为商溪考虑过了。 这马车才行驶了短短半日商溪就感觉自己在这一方空间里闷的头晕眼花。 杨序秋却是喝喝茶看看书,日子过得悠闲,见她如此难受,便道:“不如你去外面骑马吧。” “这是不是太不合规矩了。” 她刚离了草原,难免是有些担心与害怕的,杨序秋灿然一笑道:“既然父亲说了你可以骑马,那必定是他深思熟虑得到允准后的结果。” 杨征除了在妻子的问题上会感情用事,其他时候还是很理智的,所以既然他让杨修宇来通传这个话,就说明这是可行的。 商溪像一只出了笼子的小鸟,骑在马背上她才是真正的她。 杨序秋放下帘子笑了笑,继续安静的看书,片刻她抬头问道:“白芨现在如何了?” 白芍忙着放下手中正在摘除花瓣的玫瑰,道:“白芨姐姐修养了,这半月身子已经大好了,只是小姐你不让她来这儿伺候,而是跟在后面的马车上休息,她可要闷坏了呢。” 没有白芨在,也没有她随时随地可以拿出来的解闷小玩意,她也是无聊的很。 白芨表皮的淤青与小伤痕虽说已经好了很多,但是手脚等被扭到的地方,还是需要好好调养。 果然这一路杨序秋是真的很无聊。 虽然商溪总是骑着那匹枣红色的小马到处溜达,也能给她带回一些小玩意儿来,但是毕竟商溪不能离开这个大部队也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 这一行队伍又浩浩荡荡的行驶了半个月,终于到达了京都城门口。门口已经有众多侍卫跟随等在了那里。 到了这里商溪的去留却成了问题。 按说商溪属于北疆公主,应当是住在皇城内的,但是商溪不喜欢那四四方方的天。 都说皇宫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也不想被禁锢在皇宫里面。 她对皇帝道:“皇上,我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惯了,我也不是那般娇贵的人,住驿站就可以了。如此还能经常出门领略一下大缙的风土人情。” 若是进了宫,出一趟宫门,那可是比登天还难的。 “你是客,哪有让客人住驿站的道理,我回去让人把宫殿打扫出来你住正合适。”皇帝当即别拒绝了她的想法。 可是回宫住的话商溪已经拒绝过好几遍了,她是真的不愿进宫去。 见状,杨序秋开口道:“不如让公主随我回将军府住,将军府还有空闲的院子,公主住在那里,既体面也可以随时出去逛一逛,这样可好?” 她的法子也不失为一个折中的方法。 皇帝和商溪都同意了。 很快,马车便形驶到了杨府的大门。 晚枫园旁边还有一处空落的院子虽然不大,但是商溪一个人住确是足够了。况且离杨序秋这儿又近。 那出院子后面有一处极大的空地,是平日里杨家几个兄弟切磋比试的场所。商溪一见便很喜欢,于是便也高兴的住了下来。 这一路断断续续走了有半个月,杨序秋就感觉自己的身子骨都要散架了,但是商溪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仍然精神头十足。 回到杨福的时候是早上杨旭秋衣叫醒来却已是傍晚,天都有暗了不少。 白芨见杨序秋醒来赶紧拿茶杯递给她,道:“小姐这一觉足足睡了一整天呢。夫人和公主都来过,但是见你睡着便都没有打扰。” 杨序秋站起身来活动了活动手脚问道:“可是有什么事情?” 白芨摇摇头道:“奴婢不知。” 也罢,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必刚才就叫醒她了,既然这样,就明天一早再去问一问是什么事情吧 第一百五十二章 及笄邀请 第二日一早,杨序秋还没来得及去给林懿请安,林懿就已经到了她的院子。 杨序秋伸个懒腰道:“母亲怎么来的?这样子还没用过早膳吧?” 林懿摇摇头道:“我已经吃过了,你吃便是。吃完我再说是什么事。” 说完林懿便在一旁的踏上坐下,一脸笑呵呵的看着杨序秋。 方才她已经让人去请商溪了,毕竟商溪是头一天到大缙,杨序秋担心她不适应所以今早的早上也是像他们在北疆一样鲜牛奶加上烤饼。 两处院子里的近,商溪脚步又快,片刻就到了院子中。 见林懿也坐在这里,商溪连忙按照昨天杨序秋教他的,微微蹲下身子行了个礼。 林懿道:“快起来还没有吃饭吧,快些用早膳吧。” 这样纯北疆式的早膳山西吃的倒是很习惯,但是却有些不好意思:“我来到这里以后吃什么就跟着你们一块儿吃就好,不必在为我单独做北疆的饭菜。” 林懿道:“大缙美食虽多,但是故乡之味最难得,你若是喜欢吃什么尽管吩咐小厨房做,就是不必拘束,拿这里当自己的家就好。” 这可是白芍在北京这些日子偷学到的味道,虽说不如当地人做的正宗,但是也别有一番风味。 她从小就没有体会过对他好是什么感觉,所以现在猛然有这样细心周到的关切,她却有些不适应了。 这对杨序秋来说非常寻常的关心,对他来说却是遥不可及的,他紧忙收住了自己还未掉下的眼泪,这么好的事情不能哭。 她用力点点头,脸上挤出一个微笑道:“那我以后就不客气了。” 林懿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些,他就是喜欢看孩子们无拘无束的样子,这样她看着才舒心。 用过早膳。三人坐在小姐面前品茶,杨序秋问道:“母亲一早前来定是有事,快些说吧。” “再过六日便是你的生日了,你忘了?” 民意的语气中有些难过,他对杨序秋的生日记得牢牢地。 去年因为旱灾之事并没有大操大办,今年即使他过生辰又是她的及笄礼只不过从草原回来就还剩下五天,也没有办法做到她心中想要的那样富丽堂皇。 所以林懿是有些失望的。不过好在还有五天的准备,也不至于太过寒酸。 杨序秋笑但道:“不过是一个积极里母亲,犯不着这样兴师动众。” “怎么能不重视呢?这可是我宝贝女儿的及笄礼一辈子就这么一次的。” “母亲想怎么安排我听从便是了。” 林懿一拍大腿高兴道:“那我就给你好好办,桂花树下那他桂花酒去年没有启出来,正好今年用做你及笄礼上的甜酒。” “好,女儿一切都听从母亲的。” 林懿走后,杨序秋看着商溪说道:“我想邀请你做我及笄礼上的赞者。” 这件事情是要他的好朋友来做的,但是杨序秋在这大缙之中实在没有推新致富的好朋友,唯一一个高新荣如今还身怀有孕,躺在床上养胎,万万挪动不得。 再说起来也就是跟商溪交情深厚。 商溪茫然道:“我?我可以吗?” 倒不是她对自己没有信心,只是见林懿对杨序秋的及笄这样上心,她生怕自己会出一点错路,让林懿对她产生不满。 杨序秋这样聪明的人,怎么能看不出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呢?他轻声安慰道:“母亲是很喜欢你的,而且我相信你肯定能做好。” 的确,林懿对子女有毫无保留的爱。商溪技师杨序秋的好朋友,她俩年岁也差不多大,林懿爱屋及乌对商溪也是很疼爱的。 虽说杨序秋没有给林懿说过商溪的过往,但是她眼中的悲伤,林懿确实看的清清楚楚的,林懿很想用自己的温暖让这个孩子更轻松些。 听杨序秋这么说,商溪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欣然答应了。 杨序秋的及笄礼邀帖很快就送到了各个高门贵眷手中,着邀帖做的极精致,烫金的表面更是奢华。想必是用了一番心的。 建安王府也受到了着邀帖,只是着邀帖是送到宋荆云的后母手中的。只不过他的后母只看了一眼就将宋荆云视若瑰宝的邀贴扔在了一边。 而宋荆云这边,他手中捧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瓷质玩偶眼睛中都是笑意。 那笑意温柔深达眼底,成柯嘴角抽了抽道:“少主,你没事吧。” 宋荆云这才在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他道:“将邀帖和这个好好收起来。”这邀帖是杨征给他的,毕竟他对杨序秋有救命之恩。回来之后杨征也是送了无数金银珠宝作为谢礼。 只是宋荆云什么都不缺,但是也让人好好的放了起来。 他拿出一身银灰色的衣袍问道:“那日我穿这身衣服如何?” 说着还在身上比划了比划。成柯更是一脸不理解,他不明白现如恋爱中的男人都这么幼稚吗?要只要宋荆云一向对穿着不在意。 不过以他的容貌,随便穿件衣服都好看。 第一百五十三章 迎宾 很快就到了杨序秋的生辰,一大早就有精通各种发髻的嬷嬷在杨序秋头上摆弄。 他们的手精巧的很,很快,杨序秋的发髻就在他们的手中变得精致起来。无数珍精致的簪子钗环别在了她的头上,个个都是精工细作,显得富贵无比。 平日里他从不打扮的这么麻烦,今日这样一打扮,与平日不同,反倒更惊艳。 杨序秋摇摇脑袋。 白芨道:“是不是有些重了?” 这一头的钗环少说也有十斤,都是真金白银,自然是有些沉重。 杨序秋摇摇头道:“还好。” 前世她可是贵为皇后,满头的金银首饰可比这个重多了。 若是现在她定会觉得繁琐,但是当时她却十分喜欢满头戴金,以此来彰显自己的身份,大概那个时候她也只有这个样才能表明自己是这个大缙的皇后吧。 门外,杨征和林懿夫妇已经站在门口迎候客人。 今日杨序秋及笄礼的正宾是高欣荣的母亲,她与杨家一相亲厚又德高望重。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能做得正宾。 将高欣荣的母亲迎入正殿后,紧接着门口停下了一辆八乘大轿,上面下来的正是当今的长公主宋栖。 他虽不是皇上最疼爱的女儿,但是却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在皇上手里抱过亲过的,与其他的皇子公主到底是有些不一样的。 如今她嫁到了姜家,虽说夫婿家并不是什么高门显贵,但也都是知书达理的人家。嫁过去也是夫妻和顺,幸福美满的。 如今孩子也有几个月了,满脸都是初为人母的慈爱。 林懿实在没有想到她也会来,毕竟她做公主时就不如常与外人交集,成为别人家的儿媳,以后也是谨言慎行,生了孩子以后更是不常出来应酬。为此,大家甚至有时会忘记这个长公主。 他后面跟着的正是她的夫妹姜霁月,两人关系不错,几乎是并排着的前进。 宋栖还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姜霁月有没有跟上来。 “长公主今日能来,实在难得,快快请进。”林懿向前走了几步,将她了进来。 宋栖满面红光,微笑着道:“群主的接风宴我当时有身子不便前来,如今及笄宴,一同庆贺也是喜事。” “公主实在太客气了。” 说着二人便走进了正厅。 一进门已经先到的官眷纷纷站起身来,给公主行礼。 宋栖也不是一个骄纵的人,赶紧让众人起身,坐在了一个不显眼处。 杨序秋坐在东屋内可以清楚的看到正厅里发生的一切。 都说宋栖和宋梧是完全两种性格,如今一见果然不同。 一个温柔端庄,一个嚣张跋扈,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反而偏疼那个嚣张跋扈的女儿。 杨序秋的思绪飘到了很远,前世他也非常疑惑,为什么皇帝对这个本应该人人喜欢的女儿却如此疏远,而且只找了一个这样普通的中等人家就嫁了。 而对宋梧却百般纵容,直到那次入宫近见皇后。杨序秋腹痛难忍,悄悄抄了条近路准备先去解决自身问题,再去拜见皇后,却没想到御花园的凉棚下皇帝正与纯妃一同乘凉,两人十交握很是亲密。 杨序秋一向知道皇帝对纯妃敬重,却不想两人也有如此情意绵绵的时刻,于是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脚步。 只听到皇帝的纯妃说:“当年让栖儿家到姜家也是权宜之计如今。朝政已经被我牢牢的把控在手中了,这段日子我也在扶持他的夫婿,好在那孩子也是个争气的。” 纯妃趴在皇帝的怀里懒洋洋的,“好在栖儿与他也是情投意合。” 皇帝道:“我故意纵的宋梧嚣张跋扈也是为了保护栖儿,否则这后宫中的争斗难免会波及到你们母女。” 如此温馨的画面落在杨序秋的耳朵里,却听的是毛骨悚然,原来这么多年,皇上只是为了保护他的大女儿。不惜让小女儿成为众人的靶子。 “可惜我没能保住咱们的儿子,终究是我福薄命浅。”说着漱漱的落起了眼泪。 皇帝那心疼到手足无措的样子,真是让人没有想到。 那一日杨序秋给皇后,说话时总会不由自主的想到这个画面是以差点失态。 白芨面上红红的很是高兴的样子:“小姐,您看世子也来了呀。” 宋荆云他这门槛走了,进来一席月灰色的衣袍衬着他更加英俊潇洒。 这副美艳的皮囊真真是红颜祸水。 “我瞧着世子像是精心打扮过的样子。” 的确,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乱,鞋子也是新的。 好一幅花孔雀的样子。 杨序秋不禁嘴角微微上翘,她还从来没见过宋荆云如此臭美显摆的样子呢? 杨修宇本就十分欣赏宋荆云,自从知道他救了自己的妹妹之后,对他更加热情了,他跟身边的人告一声词,立刻迎了上去。 在这里大家都有熟悉的人相互聊天,但是宋荆云一向不喜欢与这些人来往。杨修宇是害怕他自己带着会尴尬,倒也不是曲意逢迎。 第一百五十四章 及笄礼仪 很快宾客都已经齐全,杨序秋缓步走到众人面前。这两年杨序秋吃的好睡得好,不但长了个子,肌肤还更加细腻润滑,比她接风宴的时候气色好了不止一点。 宋荆云的面上带着笑看着杨序秋一步步的走到中间,仿佛看到了自己和她成亲时的样子。 杨征站起来,走到杨序秋身边道:“今天,小女序秋行成人笄礼,感谢各位宾朋佳客的光临!下面,小女序秋成人笄礼正式开始!” 松软的蒲垫已经准备好,杨序秋跪坐在上面。商溪在一旁准备好的水盆中清洗双手,擦拭干净水渍。 众人看着商溪有些好奇,并不是所有贵眷都跟着去了,因此也不是所有人都见过她。商溪呗众人的目光打量有些心慌,可是低头对上杨序秋温柔含笑的眼神便好了很多。 杨序秋就是有这样能让人心安的力量。 她走到杨序秋面前,拿着手中的红木梳子象征的在杨序秋的头上梳了几下,以示对她的祝福。 做完这一切,她缓缓退到了一边。 林毅陪着高欣荣的母亲洗手拭干,走到杨序秋面前,高声颂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高欣荣母亲的声音很温柔,能听得出是发自内心的祝福。 紧接着杨序秋回到了东屋由商溪帮着换上了素衣襦裙出门叩拜父母的养育之恩。如此才算是一加一拜完成。 商溪将她发髻去除,高欣荣的母亲为她簪上发钗,唱和道:“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杨序秋换上深衣二拜。 及笄礼需要三加三拜才算礼成。 直到最后杨序秋身着大袖礼服头戴钗冠走出来三拜。这样的繁琐的流程下来,杨序秋实在是有些累的 杨序秋的的小字取作令仪。杨序秋仪态优雅从容大方,这两个子配她再合适不过。 高欣荣的母亲念祝辞曰:“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令仪甫。” “序秋虽不敏,敢不夙夜祗来。”接着向她行揖礼。 宋荆云在心里默默念了一边,令仪,真是适合她。 林懿看着杨序秋眼睛红红的,自己的女儿长大成人了,只可惜她额杨序秋有十年的时间没在一起,平白错过了她的成长。 杨征自然知晓自己妻子心中所想,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杨征看着跪在蒲团上杨序秋心中柔软道:“我和你母亲将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只希望你能平安健康的度过这一生。你是因父母二活,却不用为父母而活,你开心就是对我和你母亲最大的宽慰了。” 这番话可以说是一个父亲都孩子最直白的爱了。这京都小姐的及笄礼他们去过不少,但是却没有一个向他们这样只希望孩子快乐,不管其他的。 杨序秋眼眶微红道:“女儿明白了。” 原来林懿和杨征什么都知道,她活的不开心,压抑他们都知道。虽然说他们不知道杨序秋为什么会如此,但是杨序秋不说他们也不问,就一直守护在女儿身后就好了。 杨序秋聆听完父母教诲,转过身向众人微微行礼表示感谢。如此才算礼成。 诸位宾客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杨家的饭食一向精巧。看起来就让人食指大动。 商溪就坐在杨序秋身边,她不认识这些小姐,也就不愿与她们说话,只顾自己吃饭。不得不说,杨家厨子做出来的饭菜是好吃,她不住的称赞道:“这席面好吃。” 杨序秋道:“等有空我带你去东篱酒楼,哪儿的饭菜又精致又可口,你一定喜欢。” 听到这话,商溪连连点头,虽说大缙的饭菜与她们草原不同,但是却比她们哪里更好吃些。 她连水土不服都没有,直接就适应了这里。 她吃的是高兴,但是一旁的小姐们看着她的吃相却偷偷笑了起来。 “你看,还是北疆公主呢,吃起东西来这么没出息。” “你不知道,她们北疆穷乡僻壤能有什么好吃的。” “这杨序秋也够任性的,居然找这么一个人当赞者也不怕丢人。” 这些闲言碎语传过来,杨序秋听的真真切切,她是不在意别人说什么,但是难保商溪不在意。 果然,商溪也算是习武之人,自然听力过人。她手中拿着的鸡腿放下也不是,继续吃也不是。于是她便看了一眼旁边的人,学着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咱们管不了别人的嘴,也不必管。商溪就是商溪,做自己最重要。”杨序秋目不斜视的说道。 这话她说的声音不小,也是有几分故意说给那些说闲话的人听的。 商溪抬起头来,笑了笑。 明明杨序秋比她还小几个月,但是说话做事确实成熟的很。 她现在能够无视别人的想法,但是商溪现在还做不到。 商溪拿过帕子擦了擦手道:“我先去方便一下。” 她的面色并不好,笑容额有些勉强,说完便离开了。 白芨有些担心道:“咱们要不要去看看公主。” 杨序秋摇摇头道:“不必了。”这个时候让她一个人静一静也好。 只不过,杨序秋就算想去现在也去不成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长公主的试探 迎面,宋栖带着姜霁月走了过来。 杨序秋站起来行礼。宋栖将她一把扶住道:“不必客气,快坐。” 要说宋栖是真的很平易近人了,没有一点公主架子。前世,也只有这个长公主没有为难过自己,还为自己解过围。 所以杨序秋对她的印象还是很好的。 坐下后,宋栖将杨序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笑道:“怪不得去年赏菊宴会以后母妃不住口的夸你,如今一见我也是喜欢的很。” 宋栖的母妃纯妃可是个人物,在皇帝还没有登基之前就入了王府,得到的是专房之宠,甚至比皇后还早生下孩子。 虽说是个女儿,但是皇帝还是喜欢的很。 但不知为什么皇上登基以后大病一场,从那以后皇上就冷落了她。 直到皇上登基后的第十年,她才再度怀孕。只可惜她已经有了年纪,又在怀孕时心情郁郁。 宴会上,一只发疯的野马冲了进来,惊吓到了纯妃与潘嫔,两人都身怀有孕,都即将临盆,如此冲撞之下,两人都要生产了。 宫中太医医术精湛,两人都顺利生下来孩子是两个男孩。只不过纯妃的孩子刚生下来像只猫儿一样,精神很不好,没几天就没了气息。 而潘嫔的孩子虽也生了病,倒也保全了下来。 这样的打击让纯妃更加难受,整日闭门不出。 按说这样无宠又没有儿子的妃子日子不会好过,但是她却过的很是滋润。什么东西都不缺,可以说皇后那儿有的她这也有,甚至更好。 但这些东西都是悄悄送去的,她甚少与外人交流,别人倒也是不知道的。 所以宋栖从小到大见过不少好东西,也养成了她这不争不抢的性子。 宋栖拿出手中的发冠道:“这是父王从前从西域带回来的,如今就当作你生辰的贺礼送给你了。” 那发冠做工精巧细致,红宝石艳红如血与明晃晃的金色很配,一看就是不菲之物。只是与宋栖人淡如菊的性子不符。 姜霁月撇了撇嘴道:“这发冠我给嫂嫂求了好久,嫂嫂都没舍得送给我,看来嫂嫂是真的喜欢郡主。” 姜霁月虽然说的是吃醋的话,但面上却是笑意盈盈丝毫没有嫉妒或者不高兴的样子。 宋栖道:“我送你的还少吗,这个发冠与郡主气质向符,最配她了。” 两人如此亲昵,看来是相处的不错。 杨序秋道:“相拒不如从命,谢谢长公主了。” 宋栖就喜欢这样利索的人,若是拉拉扯扯的推据反倒让她不喜。 她拉着杨序秋的手道:“之前宋梧对你无礼之事我也听说了,她就是小孩子脾气,你别跟她一般计较。” “公主说的是,只是现在二公主已经留在了北疆,我倒也无聊的很。” 这次秋猎发生的事情相比姜霁月都已经给她说过了,宋栖的面色微变,她也不喜欢宋梧。虽是她的妹妹但是对人无礼跋扈,还总想着抢她的东西。 不过总是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的妹妹,下场那么惨也是令人唏嘘。、 但是宋栖面上仍旧是风轻云淡,反倒说:“若你无聊可以随时去姜府找我和霁月玩。” 她是有公主府的,但是为了照顾丈夫的想法,成亲后她并没有搬去公主府,反倒是在姜家住下了。 姜府不如公主府豪华但是好在公婆疼爱,丈夫专情,日子过的倒也舒心。 “好。” “顺妃娘娘是你的姑母,说起来咱们也是沾亲带故的。日后可不要生疏了。” 杨序秋点点头:“长公主说的是,日后咱们多多来往自然更加亲近。” 姜霁月和宋栖相视一笑,她们明白杨序秋知道她们的想法和意思也答应了下来。 宋栖这次来并不为别的,她只是想拉拢杨序秋。毕竟她夫婿的官职并不算多高,哪怕皇上有心扶持也要有几个人能帮衬着的。 杨征这个威正侯岂不是最好的人选。 而且杨序秋又这么聪明,想来杨家日后会更好。 杨序秋也不拒绝她,一来是知道她背后又皇帝撑腰,二来也算是报答前世她的善意吧。毕竟在自己被打入冷宫的时候也只有这个长公主为自己求了情。 宋栖点点头道:“那我们就先不打扰郡主了。” 说着便起身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宋栖走后,杨序秋转身问白芨道:“商溪离开多久了。” “约莫着有一刻钟了。” 杨序秋长叹一口气道:“咱们去找找她吧,她对这府中还不是很熟悉,今日人多别冲撞了。” 其实杨序秋也是担心她自己待着更会胡思乱想。 “你去给母亲说一声,我去更衣一会就回。” 这样的场面她不能离席太久,但是担心有什么情况发生所以特意让白芨去说一声若有人找她也好有个说法。 两人朝着刚刚商溪去的后花园走了过去。 这边的一举一动都被宋荆云看在了眼中。今日他已经送上了无数的珠玉贺礼,只是友谊礼物他还是要亲自送给杨序秋。 他吩咐成柯道:“你就留在这,若是杨修宇回来你只告诉他我一会就回来,其他的不用多说。” 要说这个杨修宇也真是去方便竟然需要那么久。 第一百五十六章 宽慰 后院的假山十分高大,里面有一处石洞,前几天才被商溪发现的。 这里既隐蔽又宽阔,实在是一处躲藏的好地方。 从前在草原上她不高兴时可以去大树上躲着,现在她又寻到了一处可以安心的地方。 只不过她也没想到这个隐蔽的地方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她躲在里面,有些想家不过只是想她的母亲罢了。 她的眼泪在眼眶中,不让自己落泪,这假山年久石头有些松动,忽然她脚边蹬着的石块脱落,哗啦一声闹出一声响声。 商溪被吓了一跳,下一秒,一个男子的手就握住了她的脖子。 她本就受到惊吓,如今更是惊上加惊,她的眼睛瞪的大大的。 “公主,你怎么在这儿?”杨修宇赶紧松开了手。 刚刚他如厕回来,走在路上,好好的就听到了这么一声。多年习武的经验让他以为是有人在这里准备偷袭,所以下手才会那么重。 商溪面上的泪痕还未干,再加上她脖颈上的红痕,让杨修宇羞愧万分。 实在是他太鲁莽了。 商溪道:“宴席太乱了,我来躲躲清静。” 的确,宴会上觥筹交错的确有些乱,但是商溪也不像是不爱热闹的人。 定是心里有事才会如此。 想来是与他在宴会上听到的那些风言风语有关了。 女子那边讨论的是她的仪态,男子那边说的则是她的夫婿人选。 大家都躲着,生怕被这么一个异地公主相中了,对自己的仕途没有任何帮助。 杨修宇安慰道:“人多口杂,有些话你实在是不用听的。” 商溪道:“我没事,只是有些想家了。” “四年后的秋猎你还是能回去的。”其实商溪还没有嫁人她想回去随时可以回去。只是他知道,商溪到了这里,皇帝和北疆王都不会轻易让她回去的。 商溪扯了扯嘴角,笑的有些勉强:“多谢你宽慰我。” 杨家大房是一个很团结和谐的家庭,她在这里感受到了从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温暖。 包括现在面前的杨修宇两人之间很少有交集,但是现在他那小心翼翼生怕说错话的样子是真心怕自己难过的。 杨修宇一拍胸脯道:“等妹妹的及笄礼完事了,我带你去大缙何处去玩一玩,我对大缙何处可是熟悉的很。” “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我可是游历过大缙许多地方,哪里有什么特产,什么东西好吃我可是清清楚楚的。” 商溪来到这里本就是想玩一玩。 见商溪对自己说的那么感兴趣,他绘声绘色的给她讲起来自己去游历的地方。商溪也是听的津津有味。 正当她听到兴头上,杨修宇却猛地闭住了嘴,对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他用口型道:“有人。” 这里并不算偏僻,但也不常有人进出,如今他们两个人,孤男寡女共处暗室,若是让人看见了难免会有闲话。 待那人离开,商溪刚想说话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杨序秋问身边的白芨道:“你确定商溪王这边来了?怎么半天都没见到她人。” 杨序秋离她们两个这里不愿,但是商溪两人在的位置比较高,底下的人是看不见他们的,但是他们却能清楚的听到下面人的说话。 她刚想回应就看到杨修宇冲他摇摇头。 她不明白,杨序秋知道他来宽慰自己有什么不行吗?但是他还是听了话。 只见远远的走过来了一个男子,那男子看着杨序秋站在哪里很是焦急的样子道:“众人都知道商溪是咱们大缙的客人,在杨家的宴会上,想必不会有人故意为难=她,你放心。” 杨序秋转头一看,是宋荆云。 上面的两个人也都屏住了呼吸,宋荆云武功高强,他们若是声音大了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杨序秋见是宋荆云后退了一步道:“原来是世子啊,世子道这里想必还有事,臣女就先告退了。” 说着转身就想走。 宋荆云道:“你就这么想躲着我吗?”他苦笑一声。 从北疆回来以后他就发现杨序秋在故意疏远自己,可是其中的原因他并不知道。 杨序秋的脚步明显一顿,她头也没回道:“世子说笑了。” “你躲着我我有不是看不出来,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宋荆云上前拦住了杨序秋的去路。 杨序秋抬起头,他看着她,眼神中满是委屈。 “咱们两个只是合作伙伴的关系,现在一切顺利,麻烦都解决了不少,自然是不用再过分联系了。” 说是合作伙伴,但是杨序秋几乎没有帮上宋荆云什么忙,反倒是宋荆云处处帮着她。 从前她竟没有想到,没有看出来,如今回头看看才发现,原来自己那么多事都是依赖宋荆云做成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 泥娃娃 “你真的只当我是合作伙伴吗?”他眼中有些受伤。 杨序秋道:“当然。” 听她这么说宋荆云也不沮丧、 宋荆云背在身后的手拿出了一个漂亮的锦盒递给杨序秋道:“那合作伙伴送你一个生辰贺礼不算过分吧。 ” 杨序秋疑惑的接过来打开,难道他只是来送个礼物的?不过贺礼是进门就送过了的,这个是私下的贺礼,就像宋栖送她的发冠一般。 锦盒里面躺着一个泥塑娃娃,十分细致,而且那样貌与她竟有几分相似。 宋荆云收起刚才伤心的样子讨好道:“这是我在一处小摊上看到的,觉得和你有几分相似就买了下来。” 杨序秋摇摇头这是将她当傻子了吗,这个泥塑娃娃的这身衣服不就是她在接风宴穿过的吗? 那也是她和宋荆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捏这娃娃费了你不少时间吧。”杨序秋话语淡淡的。宋荆云有些羞愧,竟然一下就被识破了。 这的确是他亲手做的,他还照着自己的样子做了一个,衣服也做成和杨杨序秋衣服配套的样子。 做成这一对娃娃真是废了他不少心思。 他面上讪讪的,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杨序秋长叹一口气道:“我以为世子是聪明人应当晓得我的意思。” “我不是聪明人,自然不知道。”世子一颗七窍玲珑心,竟然说自己不够聪明,这话说出来谁信呢。 杨序秋也不介意把话说开:“那日你把我从狼群中救出来时说的话我全都听见了。” 杨序秋说完宋荆云明显愣了一下。他以为杨序秋闭着眼睛昏迷了什么都不知道的。 那日他看见杨序秋那个样子,真是着急的很,说出来的话也没有过脑子,会不会杨序秋认为他太不认真了。 还有他那日穿的破破烂烂还受了伤,这种样子表白,姑娘怎么会喜欢。 宋荆云越想越后悔,早知道就好好准备以后再表白了。 宋荆云这边还在后悔着,只听见杨序秋道:“我正是因为听到了那些话才会故意疏远你,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你比我更聪敏,怎么会看不出来我不愿意放弃呢?”宋荆云目光灼灼的看着杨序秋,他知道杨序秋故意疏远自己,但是他还是想试试。 “世子,我知道那日戴面具的人是你,自然也知道你的身份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我与杨家都不愿意沾惹是非。”这一世她不求大富大贵,只想保着父母家人平安一辈子就是了。 原来她是在担心这个。 “如果你想知道找个时间我与你细细的说明白可好?”宋荆云有些着急向前走了两步,似乎是想把一切都告诉杨序秋,俩表达自己的诚心。 “不必了我不想知道这些。”杨序秋退后两步与他保持距离。 宋荆云道:“我是真心爱慕你的。” 这是在杨序秋清醒的时候宋荆云第一次这么直白的表白。她认为既然喜欢就应该大大方方的表白,藏着掖着反倒让两人难受。 她愣了愣道:“世子不要说醉话了,你身份不俗,到时候皇上自然会为你找一位品行相貌匹配的女子,何必执着于我。” “别人再好我都不要,我只要你。” 杨序秋呗他说的耳根发红,真挚的感情太过灼热,她道:“世子,我已经发愿此生不嫁人,你还是别再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那有女子是不嫁人的?这话别人说出来或许会让人发笑,但是杨序秋说出来却让人觉得她的确是这样想的。 “我可以等你,等你什么时候愿意接纳我了再说。”他步步紧逼,不愿意放过一点机会。 杨序秋轻叹一口气道:“世子,你就绝了这个想法吧。我不会与你在一起的。”说完杨序秋就将泥娃娃递了回去道:“这个我还是不留着了,免得徒惹是非无穷。” 她说这话时正定定的看着宋荆云的眼睛。宋荆云知道她是认真的,所以他的心里才会那么难受。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熬了几个通宵做成的泥娃娃,苦笑一声放在了一旁的石头上道:“送出去的礼物哪有再收回来的道理,若你实在不喜欢就丢了吧。” 说完宋荆云转身离开。 不知为何杨序秋看着他离开时落寞的背影心里竟然有些闷闷的,像是喘不上气来。 她这是怎么回事,尽然有些伤心,她以为自己吧话说开了会轻松一些的,怎么完全没有轻松的感觉。 白芨看着杨序秋盯着宋荆云的背影发呆,心里也难受。 他知道宋荆云对自家小姐付出了多少。她这个局外人冷眼瞧着也能看出杨序秋对宋荆云与其他人不同。 但是杨序秋就像是一只刺猬,外面满是刺,里面却是柔软的。 “小姐,世子走远了。” 白芨这么一提醒杨序秋才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道:“走吧,咱们出来的时间太久,还是先回去一趟。” “那这个娃娃还拿着吗?”那个与杨序秋相似的娃娃就安静的躺在石头上,看起来有点可怜。 杨序秋道:“你收起来吧。” 话音刚落,白芨就欢快的上前收起娃娃,她就知道,小姐也是舍不得的。 第一百五十八章 童言无忌 假山上,两个人面面相觑,没想到他们无意间还当了一会偷听贼。 “我怎么看你好像一点惊讶的样子都没有。”杨修宇长长吐出一口气,刚才他可真的是被惊到了。 没想到宋荆云与自己的妹妹还有这么一段缘分他也没有想到宋荆云这么一个天之骄子表白也会被拒绝。 天知道他有多想让宋荆云做自己的妹夫。 商溪一副了然的样子道:“你还是序秋的哥哥呢,这都没看出来?” 他虽然是杨序秋的哥哥,但是毕竟男女有别他也不能去打听妹妹的感情事。不过从前他就觉得两人关系不一般如今得到验证的时候居然是俩人这种情况。 “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事毕竟涉及自己妹妹的清白,若是只有商溪一人知道也就罢了,若是别人也知道了,难免是个麻烦。 商溪细细将她是怎么看见两人在一起,宋荆云又是怎么只身深入狼窝救出杨序秋的说了一遍。 本来,杨修宇对宋荆云只有八成好感的,如今已经成了十成。这样的妹夫让他上哪儿去找! “我决定了,一定要将他们两个这门婚事促成。”他语气坚定。 商溪道:“我也觉得她们两人很般配。” 两人这就算是达成统一意见了。只不过他不明白杨序秋为什么会说自己这辈子都不嫁人。难不成是有什么隐情吗? 两人刚刚就说了许多话,又窝在这里许久,腿脚都有些发麻。 商溪道:“谢谢你的宽慰,咱们还是先回前厅吧。” 杨修宇道:“我先走你随后回去就是。”两人一同回去,难免会让人产生误会,这也杨修宇在帮她避嫌。 否则大缙这些贵眷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商溪了。 商溪点点头。杨修宇跳出来,回头灿然一笑:“我说带你一起去游历不是宽慰你。”他是真心想要她多出去走走。 听到这话,商溪心里觉得暖暖的,她真的一点都不后悔来了大缙,住进了杨家。 回到宴会,宋荆云坐在哪里,面色黑的像锅底一般一杯一杯的喝酒。 这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吓得旁人连句话也不敢上前给他说。 唯有杨修宇知道他在气恼什么,他端着酒杯在宋荆云旁边坐了下来:“来喝一杯,别耷拉着脸了。” 原本宋荆云就比较喜欢杨修宇洒脱的个性,再加上他是杨序秋的哥哥,自然也会给他三分薄面,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杨修宇就这样陪着他喝。他是不会直说帮他追杨序秋的,否则他就知道今天他和杨序秋说的话都被人听见了。 那他定会觉得没有面子。 杨序秋的眼神不受控制的往宋荆云那边看过去,却不成想装上了杨修宇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她猛地将眼神收了回来。 一旁,商溪回来了,杨序秋问道:“刚刚去了哪里,这么久。” “不过是在湖边散了散心,让你担心了。”商溪现在的状态和刚刚比起来真的是天差地别,现在她好像心境开阔了许多。 看来着水波真的有治愈人心的作用,改日她也要去湖边好好站一站,散散心。 两人还没有来得及多说话,之间一个小小的身影扑了过来,扑到了杨序秋的怀里。 “婉儿” 梁婉儿眨巴着双眼道:“我想找姐姐玩,但是哥哥说前几日姐姐忙,等今日来了就和姐姐玩了。” 杨修睿被林懿指使的团团转,忙的根本歇不住脚。自己做不完的就教给梁文去做,两人都是苦不堪言。 所以梁婉儿一说要来找杨序秋玩,立刻就被梁文拒绝了。 杨序秋捏捏她滑嫩的小脸道:“若是以后想姐姐了就来找姐姐玩。” 不知道为什么,商溪在杨序秋眼里看到的不是对妹妹的喜爱,而像是一个母亲的慈爱。可是杨序秋才刚及笄,怎么会有这样的神情呢。 她甩了甩头,又看了几遍,确定自己是没有看错。真是奇怪。 杨序秋取过前面的玫瑰乳酥递到梁婉儿面前:“尝尝这个。” 梁婉儿尝了一口,不住口的夸赞。 乳娘笑道:“小小姐,快从郡主身上下来,免得弄脏了郡主的衣裙。” 这身衣服可是杨修睿亲自盯着十几个老师傅赶制出来的,自然金贵无比。 杨序秋却不在意道:“婉儿率性可爱,这样的小女孩才有趣呢。” 旁边坐着的夫人道:“看婉儿和郡主关系这么好可真是难得啊。”她继续逗梁婉儿道:“要不要你哥哥将郡主娶回去做你的嫂嫂啊。” 这话是失礼的。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如此将杨序秋的婚事当作玩笑一般宣之于口,岂不是在侮辱人。 梁婉儿道:“姐姐是姐姐,哥哥是哥哥。姐姐和哥哥怎么能成亲呢。伯母老糊涂了嘛?” 她是孩子,自然是说的孩子的想法。在她心里杨序秋就像梁文一样是她的亲姐姐。亲姐姐和亲哥哥是不能在一起的。 童言无忌,她说那位夫人老糊涂了,那位夫人也不能与她计较,否则就失了气度。 可是紧攥着手表明了她真的很生气。 梁婉儿靠在杨序秋身上,一副求表扬的样子,杨序秋摸摸她的头。 他道:“我想让修睿哥哥做我的嫂嫂可以吗?” 杨序秋被震惊的差点把她摔了。梁文从她小时候就带着她玩,不过他没什么耐心,带出来就扔给杨修睿看着。 杨修睿喜欢妹妹,自然对她很温柔,一来二去,梁婉儿才有了这样的想法。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一家有女百家求 杨序秋这边刚和梁婉儿解释完为什么杨修睿不能做他的嫂嫂,另一边黄芳就过来叫她了:“小姐,夫人叫你过去一趟。” 听到这话,杨序秋心中一慌。 她的及笄宴可是做了周密的布置,二房那几个可是都被死死盯着,应该是不会出什么事的啊。 她转头对梁婉儿道:“你先自己玩一会,我过会就回来。” 梁婉儿乖巧的点了点头,像只听话的小狗。 杨序秋快步走到林懿身边,问道:“母亲,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林懿看女儿急急忙忙的赶紧解释道:“没什么事情,只是瑾安来给我请安了,我叫你来一块见见表哥。” 杨序秋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宋景烨。 这也不怪杨序秋反应大,谁让每次宴会总有人作妖要整出些事端来呢。 杨序秋赶紧给宋景烨问安道:“表哥安好。” 宋景烨回礼道:“表妹总是这么客气,让我不好意思。” 林懿道:“你表妹面皮薄,经不得逗呢。” 杨序秋只是微笑着不说话,她好像和宋景烨真的没有说过几句话,自然也算不上熟悉。 前世,是因为这个表哥看不上自己穿红着绿,要死要活嫁给宋景煜的样子。 每次见了自己都是躲的远远的。 后来宋景煜想要害他之时,杨序秋苦苦哀求,怎么也是自己的表哥。 那时杨序秋对宋景煜还大有用处,宋景煜也不会全然不顾她的想法,因此只是让人参了他一本私德不修忤逆不孝的罪名,被老皇帝赶去戍守边疆永世不得回京。 也算是得了个圆满。 今生,宋景烨对她也算是热情,但是她总感觉是流于表面,因此也不过分与之亲近。 宋景烨道:“母亲回宫之后总是担心着表妹,今日我看表妹一切安好也可以向母亲复命了。” 杨琳是真的关心自己,杨序秋道:“请表哥转告姑母,我一切都好,得空就与母亲一同入宫看望。” “好啊,表妹去了我一定带表妹好好参观皇宫一番。” 这倒是也不必,她对皇宫,不应该说是后宫可是熟悉的很。只怕宋景烨不知道的地方,她都知道。 林懿道:“咱们这院子也刚做过一番修葺,让你表妹先带你瞧一瞧。” 他们两个是表兄妹,又是林懿亲口说的让她带着宋景烨逛,这光天化日之下也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杨序秋看出母亲眼中的期待,她知道,林懿是希望杨序秋能喜欢上宋景烨,因为在她心里,杨序秋和宋景烨十分般配。 而且嫁过去也不会有婆媳矛盾,实在是好亲事。 “表哥,跟我来吧。” 她不想让林懿失望,起码表面功夫要做一做,否则一下拒绝了也于理不合。 宋景烨高兴的跟上。 两人相距约摸一步的距离,杨序秋微微侧头道:“听说皇上想为四哥娶妻了?” 三皇子已经没了,所以现在要操心婚事的就轮到宋景烨了。 宋景烨听完面上一喜,紧忙道:“正是呢。” “可定好了那家姑娘?”杨序秋这话说的活像是他的长辈关心他的婚娶情况。 宋景烨道:“还没有,不过母亲说亲事还是要门当户对,最好知根知底的才好。” 若说知根知底,他们两个可是有亲的兄妹自然知根知底。杨序秋道:“正是这个理,不过也要看表哥和那女子的医院不是,情投意合才能过的长久。” 宋景烨的眼睛一直黏在杨序秋的身上,这个表妹他是越来越喜欢了,之前还觉得只是一个长得漂亮的姑娘而已,现在看来,她可谓是有勇有谋,前些日子宋景烽和宋梧的事情他都细细查问过,若说与杨序秋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至死不能信。 还有杨远接连倒霉只怕也有她的手笔。 若说日后承继皇帝之位,杨序秋就是她最想要得到的皇后。 不说她背后是强大的杨将军府,就看她这份谋略再闺阁女子中也是不可多得的。 他道:“表妹觉得我怎么样?” “表哥很好,我一直拿表哥当我的亲哥哥一般看待,将来表嫂一定也是温柔贤淑的。” 杨序秋说话虽然是笑着的,但是宋景烨的表情却不好看了。 他也是聪明人,怎么能听不出杨序秋话语中的拒绝。 不过他的城府没有那么浅,只是一会他就恢复了过来道:“表妹已经及笄,将来若是嫁人还是要谨慎些的。女子家人就是一场赌局,还是要嫁给有把握的人才好。” 其他人娶了杨序秋怎么待她是未知数。但是宋景烨与她毕竟是有亲人关系,哪怕是厌弃了她也不会怎么样,若是换做别人可就不好说了。 这也就是林懿想让杨序秋嫁给他的原因之一。 第一百六十章 拒绝 他说这话也有道理,若是她还是上一世的小女孩也会觉得她说的十分有道理,但是现在她已经活了两辈子。若是再将自身的前程全都维系再一个男人身上,那她可就是真正的蠢货了。 “劳表哥挂心,我有疼爱自己的父母,仕途顺遂的兄长,将来也不会落到孤立无援的地步。”这些人都是她的后盾,她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宋景烨眯着眼睛好好审视了杨序秋一番道:“若是能更上一层楼,保着杨家百年昌盛呢?”他对皇帝之位也是跃跃欲试,若能成,杨征肯定比现在更加尊贵。 杨序秋道:“你看你这天上飞的鸟,它们多么自由自在啊,若是飞入宫中,为它们的翅膀镀上一层金色,它们会高兴吗?” “自然不会。” “若是那样他们就再也飞不出那牢笼,直到死也只能成为任人观赏的金丝雀,再无自由可言。我现在就是这只在上飞的鸟。”她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宋景烨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尊重表妹的想法。”现在他也没有那么喜欢杨序秋,况且就算不娶杨序秋,杨家也照样是他的母族,若是真的到了非要杨家帮忙的那一日,杨序秋就算愿意他也有办法娶到她。 杨序秋不知道她内心的想法,只是现在既然宋景烨已经同意不再提起这件事,她也是乐见其成的。 杨序秋笑着道:“表哥理解就好。” 杨序秋这柔和的笑意落到宋荆云的眼中,简直是煎熬。 他冷冷道:“你们家和四王爷的亲事是定了吗?” 这话是说给他身边的杨修宇听的。 他心里难受,怪不得杨序秋一直拒绝他,原来是心里有了喜欢的人。他虽然心里难受,但是若是杨序秋自己喜欢的那他也只能祝福。 毕竟杨序秋自己觉得好,过的舒心才是他想看到的。 杨修宇已经喝的七八分醉了,他道:“什么亲事!我们家妹妹才不会嫁给她呢,要嫁也要嫁给你这样的人中龙凤啊。” 这话都是形容皇上的儿子的吗,但是杨修宇觉得宋荆云可是要比皇上的儿子还要更加优秀,当然这也是事实。不过宋景烨是他的表哥,是亲人,这话要是让林懿听见了非要狠狠踢他两脚不可。 “那序秋是不是喜欢他。”这话说的醋意十足,他就怕杨序秋有了喜欢的人。 若是没有喜欢的人,那他自然可以全力追求,俗话说好女怕男缠。 “她平日里连话都不会给瑾安多说一句,更别说喜欢了。” 宋荆云在心里仔细想了想,杨序秋在见到其他男子的时候,眼神都不给。给他虽然也有些少言,但是态度是温和的,这就是他比别的男子有的优势。 或许这件事情并不是全无转机的。 杨序秋带着宋景烨象征性的逛了园子便道:“梁家的小小姐还在等着我回去,请恕表妹不能奉陪了。” “你去忙就是,杨家我还是熟悉的。”他笑容温和,但是杨序秋却看着不舒服,总觉得他的笑容像是面具,太假。 她甩了甩头,快步走了回去。 杨涵看着杨序秋回来心里竟然有些失望,她本来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呢 “咱们真的不用动些什么手脚吗?”杨涵轻声对吴晴道。 吴晴面色一凛吗,给杨修邈喂水二点手也一顿,道:“不可!” “为何?今日人多,难免不会出乱子。” 吴晴摇摇头,这个小姐还真是没脑子,没看着这宴会上四处都有守着的人吗?这可比之前的每一次宴会都要更谨慎。 “不可就是不可,若是问你父亲也是一样的答案。” 一说杨远,杨涵才算老实了下来,她是害怕杨远的,但是她又不甘心:“难道你和父亲都忘了沁儿的死了吗?她连尸骨都不能回到故土。” 吴晴本来就对杨沁没有什么感情,在她眼里她生死都与自己无关。不还是有关的,不要连累到杨家二房才好。 她道:“这件事你父亲自有定论,你别想这么多。” 她说的是安慰的话,但是却不是真的关心。杨涵气的面色泛红,果然了,不是自己亲生的就是不在意,若是自己的母亲还在,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 还有她怀里那个小贱种,抢了她哥哥的位置,若是以后让他承继杨远的位置她就没有娘家可以依靠了。 她道:“母亲如此喜欢孩子怎么不自己生一个呢?” 她从不叫吴晴母亲,现在叫了为的也不过是嘲讽她生不出孩子。 “可能缘分尚浅吧。”她心中也纳闷,杨远天天在她和连翘身上耕耘,她们俩个竟然一个都没有怀上,也是怪事。 在后院里没有自己的孩子是不行的,看来还是要找大夫看一看想想办法才是。 杨涵面上满是讥讽,要自己的孩子做梦吧,这辈子她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若是有那她离死也不远了。 杨涵没再接话,只是看着和梁婉儿玩的开心的杨序秋,心中怨恨。 也罢,机会总不止这一次。 第一百六十一章 假装偶遇 杨序秋的及笄礼就这样顺利结束了,没有什么波澜是她最想要的。 只是平静也不过是假象。她知道二房一直对他们虎视眈眈,不能不防。 商溪住在了杨家,按说后面的院子他们哥仨也不经常去了,但是杨修宇却去的越发勤快了。 “后日你一定要说服秋儿出门,我可是给世子那边说好了。”杨修宇一脸神秘的对商溪说道。 商溪道:“序秋这几日懒散的很,只怕我叫她她也不肯出去啊。” “这就是你不了解我妹妹了,只要你稍微表现的可怜一点她就会答应了。”这还是宋荆云给他说的呢。 见商溪还是有些犹豫,杨修宇急道:“他们的幸福了就在咱们手里攥着了,千万不能不管啊。” 商溪心一横道:“好!” 两人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执行什么重大任务呢。 不得不说宋荆云真的很了解杨序秋,商溪按照他说的去做了,杨序秋虽然刚开始是不愿意的,但是后来却也答应了下来。 “序秋,你别这么不高兴,这么好的天气,出来走走也是散心呀。”商溪忍不住掀开帘子往四周桥去。 他来到大缙以后几乎就没有出过杨家的大门,所以看着这些上的人穿着说话,做生意都与她们那里大不相同,也是好奇的很。 若不是那日商溪说的可怜,他才不会心意软答应下来呢,前两日的及笄礼真的折腾的她太累了,他只想好好休息几天。 听到商溪这么说,她有些狐疑道:“今日你一定要我陪你出来,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否则她怎么会那么执着呢? 商溪被戳中了心事,有点心慌,她连忙说道:“没有没有。” 但愿没有吧。反正商溪做什么也不会是以伤害为目的的。想到这里,杨序秋也便闭上眼睛自顾自的休息,不故意旁叽叽喳喳的商溪。 秋日的太阳十分明媚,天上连一丝白云都没有高高的照着,阳光虽好,却不燥热,微风一吹,反而有些冷嗖嗖的。 树上的叶子泛黄脱落,那红红的枫叶如火一般。 “真美呀,我们北疆都没有这样的秀丽风景。”北京到这时候草基本都已经干枯,叶子也都落尽了。 这十里枫台,一到秋日里那风景就如画一般。所以在秋日里来看风景的人极多,只是今日却没有几个人,也当真是奇怪。 铺好的石板路上。落满了枫叶,前面有打扫的仆人正在将落叶轻轻扫开。 杨序秋缓步走在其中倒也觉得舒心。 没走多久,杨序秋便道:“我有些累了,不如咱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她是觉得累了,但是商溪却活蹦乱跳的,好像不知疲倦一般。 上西抓着他的胳膊有些撒娇的说道:“哎呀,前面就有一个休息用的亭子了,咱们到那再休息不好吗?” 杨序秋是真的一步也不想再多走了。但是商溪却继续说:“正好白芨还带着白勺做好的糕点。咱们在那儿用些糕点,喝点水休息休息多舒服呀。” 杨序秋想了想也觉得有理,于是便点头答应了两人缓缓的走到那里。 这亭子的椅子和桌子仿佛提前被人擦过一样。干净的没有一丝尘土。 杨序秋抚了抚裙子做了下来,白芨立刻将糕点摆在桌上。 “你在瞧什么?是在找什么东西吗?”杨序秋问商溪道。 刚到这亭子上西就左顾右盼的,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或者人一样。 商溪找的正认真,被杨序秋一句话就拉回了现实,她连忙摆摆手道:“没有我只是在看风景。” 这里有可真有够假的了。不过她倒想知道商溪这葫芦里头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于是她也没有揭穿,只是在那儿静静的等着。 两人默默出神之际,忽然听到了一声熟悉的男人的声音:“今日可真是巧,竟然在这里也能碰上妹妹。” 说话的正是杨序秋的三哥杨修宇。 只不过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身形高大,长相英俊的男人。 “三哥,世子好。”杨序秋站起来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杨修宇满脸堆笑道:“看来真是有缘分,竟然能在这儿碰到。” 杨序秋头一歪嘲讽道:“前日我就给马房要了马车,说今天要到十里枫台来玩。三哥,你这几日是没在家不知道吗?” 杨修宇被杨序秋的话噎了一下,他是想着自家妹妹不愿意接受宋荆云,一定是接触的时间太少,如果让两人多点时间相处的话,说不定他就愿意接受宋荆云了。 因此他才怂恿着商溪将杨序秋骗出来给两人相处的机会。可是没想到杨序秋说话竟然一点儿也不给他这个哥哥留情面。 “我还真不知道。”反正事情就已经这样了,他还不如装的不要脸些,“不过既然碰到了,不如就一起欣赏风景吧。” 杨序秋没有回答他的话。越过他将目光投在了宋荆云的身上,宋荆云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他就说这个计划肯定一下就被杨序秋看出来了。毕竟她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 第一百六十二章 戳破 不知道为什么,哪怕他没做什么,在杨序秋的目光下也觉得有些心虚。 “世子什么时候和我哥哥关系那么好了,还会约着一起出游。”宋荆云一向是眼高于顶,不屑于这些世家公子同流的。 “就是因为关系不够亲近,所以要多相处些时间才能更亲近。”他这话说的大言不惭。 杨序秋微笑着点点头,没有说话。这三个人真是把他当傻子糊弄了,可是他看起来像是这么蠢,看不破他们的计划吗? 怪不得那天商溪一个劲儿的要自己今日出来玩。怪不得整个十里枫台都没有人,想必是宋荆云一早就安排好了的。 见杨序秋面色不善,杨修宇觉得还是先溜为好。给两人独处的机会也好,将心里话说清楚。 “商溪,我记得前面有一处风景特别好,要不要哥带你去看一看?”说完冲商溪使劲眨了眨眼,商溪立刻会意点点头道:“好。” 这样危险的气息,此地不宜久留。 临走时杨修宇还悄悄给宋荆云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两人走后,白芨也站的稍微远了一些,其实她也是希望自家小姐能够接受宋荆云的,毕竟她一个外人看着也觉得宋荆云对小姐是最好的。 “世子瞧着我像傻子?”杨序秋自顾自的坐在了准备好的软垫上。 宋荆云赶忙解释道:“我从没有这么想过,我只是觉得可能你对我还是不够了解,想多些机会让你了解我。” “那日我说的话,你应当还记着吧。” 宋荆云委屈的点点头。 杨序秋继续道:“所以柿子也不必再费心思了了,咱们只能做朋友。” “我现在也没有说一定要你跟我在一起,那现在咱们朋友之间说话也要这么生疏吗?”他那委屈的样子,不知道的以为杨序秋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呢。 不过今日也确实是这样,宋荆云并没有再继续跟她表白,她又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呢?想到这里杨序秋收起了自己刚才的那副表情。 “既然如此,是我想多了,还请世子谅解。”杨序秋的态度转变的很快,转眼间又回到了两人。刚认识的那种态度。 冷淡疏离,但是有礼貌。 宋荆云其实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只要杨序秋不再那样拘他于千里之外,他还是能自己骗自己说杨序秋对他并不是全无感觉的,毕竟那日商溪已经说了她在杨序秋的房间里看到了自己送给他的那个泥娃娃。 不过那个泥娃娃被杨序秋放在柜子的深处,不许把人动的。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杨序秋听到宋景煜的表白后,总觉得有些不自在,像是控制不住的想向他那边看过去。 解决这种现象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见面,于是杨序秋站起来道:“我先去寻商溪了,她和三哥孤男寡女在一起也不好。” 其实他和宋荆云也是孤男寡女,但是她在心里却不觉得有什么。 远处的陡坡上商溪站在高处。一脸兴奋,指着山谷大声喊了一句,立刻便有回声。 “真的好神奇啊”她在北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有意思的现象。 这句话本来是对杨修宇说的,可是一转过头来,却看到杨修宇身后正站着杨序秋。 下的她一个凌冽差点儿栽到山下去。 “这么危险的地方,怎么能让商溪站在这里呢,三哥你也不知道劝阻。” 杨修宇一向是一个洒脱的人,他认为所有的事情都是要自己做决定的,别人不应该干预。所以商溪想做什么他什么意见都没有。 “这样才叫做看风景嘛,妹妹,你也太过紧张了。” 太过紧张,要是商溪掉下去,看他还这么说吗? 杨序秋板着脸道:“三哥,你还是快回去陪你的客人吧,想必他自己在亭子里也是无聊的很。” 是啊,杨序秋身后宋荆云根本就没有跟过来,看来是杨序秋将人甩下自己过来了。 看来两人聊的并不算愉快。 杨修宇道:“那妹妹你和商溪在这儿好好玩,我先走了。” 杨修宇走后,杨序秋一把将商溪从边上拽回来:“说吧你什么时候和我三哥在一块的!” 商溪听她说这话以为他误会了自己和杨修宇的关系,道:“我没有和你三哥在一块儿,只是我们两个都想让你和宋荆云在一起。想着撮合你们两个而已。” “三哥怎么知道我和宋荆云事,难不成是你说的?” 她答应了杨序秋不说,自然是会保守秘密的。但是若是告诉杨序秋那日他们两个偷听的事情只怕也不好,于是她便闭了嘴,一句话都不肯多说。 既然她不愿说杨序秋变也不问,其实她心里也隐隐约约有答案了。 她对商溪道:“这次就原谅你一回,若是下次再看框骗我,我便再也不理你了。” 若是别人框骗他这一次她便不会再相信这个人,可是商溪和自己三哥毕竟是好意,她也不能太过苛刻。 商溪得到了杨序秋的原谅,急忙点点头,她再也不会骗杨序秋了,毕竟骗也骗不过她。 第一百六十三章 堵马车 又下了几场秋雨,天渐渐的冷了下来。杨序秋窝在火炉边看着书悠闲又自在。 白芨道:“马上就是太后生辰的千秋宴了,咱们是都要参加的,小姐你准备送什么贺礼啊。”杨序秋是郡主,送的礼自然要贵重一些。 杨序秋捻了捻书本,翻了个页道:“母亲不是已经准备好了狐皮大氅吗?”那是杨征上次秋猎猎来的狐皮,林懿让人用妆缎做了里子,做成大氅放了起来。现在拿来送给太后正好。 太后常年居住在宝慈宫,没有什么事情就只让嫔妃初一十五的去请安。看起来是一个十分喜欢安静的老太太,但是杨序秋知道,太后手段狠辣,绝对不是一般的人。 毕竟在先帝的时候,太后从那么多嫔妃中成为了太后,若说没有几分手段谁信呢。 只是现在后宫尚且安静,太后也愿意装聋作哑,可是如今除了宋景峰和宋梧的事情估计太后也坐不住了,想要站出来看看局面。 所以这次的千秋宴才这样大张旗鼓的办。 白芨道:“只怕到时候别人送的礼物太好将小姐的比下去。” 杨序秋笑道:“怎么,你是想让我出风头吗?” 白芨连忙摇头道:“这倒不是,奴婢只是想着,若是小姐得了太后的青眼,想必日后的道路会更好走些。”她也是一心一意为了杨序秋着想的。 “不必,枪打出头鸟,咱们还是低调一些。”太后这种在后宫摸爬滚打多年的人,想做什么小动作她看不明白,还不如低调一点,不惹太后的注意,这样她也能得几天清闲得日子。 白芨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反正小姐说什么做什么都有她的道理,她听吩咐做事就是了。 要说太后今年的千秋宴真是用心去办了,各家小姐夫人都收到了邀请帖子。皇宫里老早就在准备了,什么珍馐美味一车一车的往宫里运。 到了生辰那一日,整个京都的大路上都被各家的马车堵得水泄不通。 今日林懿没有前去,高欣荣的身体有些不舒服,林懿不放心在家陪着了。 二房的马车就跟在杨序秋身后。 “小姐,这怎么办,咱们可是要早到的。”她是郡主,需要与公主妃子县主这些一同先去太后宫中问安再到前厅。所以她们是要早些去的。 白芨探出头去看了看,外面的车仍旧排着老长的队。白芨急得大冷天的出了一脑门的汗。 再耽搁下去就真的迟到了。 杨序秋道:“给马夫说绕路。” 这附近是有小路可以直达皇宫的,只不过路比较颠簸,也没有士兵束手。 可是如今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白芨吩咐给钱前面坐着的朗星和马夫。马夫勒紧缰绳让马掉头走了另外一条小路。这小路知道的人不多,就算知道大部分人也不愿意走这里。 这路上石头树根坑洼颠簸不平,杨序秋和白芨被颠得晕头转向。 忽然,马车停了下来。 “怎么停下来了!”白芨大声问道。 朗星道:“回禀小姐,那前面好像有人的马车坏了正在修呢。” 这路本来就窄,若是有人挡住了是绕也绕不过去的只能原路返回。 杨序秋还没有说话,前面的马车上就下来了人问:“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佩剑,咱们要进宫赴宴,没想到这马车的车轴被石头卡住了,若是有剑撬出来就好。” 朗星道:“我们也是进宫赴宴的,身上怎么会配剑,你们还是快想想办法别耽误了我们的事情。” 朗星的手悄悄的放在了腰间的软剑上。她虽然没有长剑但是还是有软剑的,这个人上来就问她要剑,明显是居心不良。 那人看朗星态度强硬,赶紧陪笑道:“咱们也着急,只是没带什么工具,不知道这位小姐的马车上可有什么工具吗?” “没有没有!” 杨序秋在马车里将两人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她撩开帘子道:“这位小哥让让你们家主子有什么就直说,不必装腔作势的试探。” 杨序秋穿着浅粉色的衣裙,雪白的毛领衬得她娇俏可爱,那人道:“姑娘在说什么,奴才不明白。” “行了别装了,你刚刚说的是你家小姐,我家的马车模样普通,门口虽然坐着女子,但是各家公子出行也会带女使此后,你上来就说是小姐,自然是知道我是谁的了。” 那人被说的一愣,有些心虚,接不上话。 “哈哈哈哈,郡主果然聪慧啊。”从马车上下来一男子,样貌与宋景烽有几分相似,但是他的眼睛更加细长嘴唇更加纤薄。 是宋景烽同父同母的亲生弟弟宋景灼。 他的眼睛微微上挑,倚在自己的马车上道:“早就听说郡主聪慧过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他是皇帝的第五个儿子,从小他就跟普通孩子不一样。从前宋栖养了一只小狗,路过宋景灼的时候吠了几声,吓到了他,宋栖向他道歉,一个三个月大的小狗还不懂事。宋景灼表面上没有说什么,晚上却让人捉了那狗来剥了它的皮,将内脏剖出来。他满手都是血,面上的笑容更加狰狞了。那时的他不过五岁。 可见一个人变态凶残是骨血中带着的,皇帝多番教诲但是他却不听,背地里更加残忍,他就喜欢看那些死在他手下的动物或者是人苦苦挣扎的样子和凄厉的惨叫。 第一百六十四章 更狠 “不知五王爷特意在这里拦截臣女是有什么事情吗?”杨序秋眸子中的波澜一闪而过。 他越是漫不经心就说明他心里在酝酿娘一个越恐怖的想法,他道:“你这么聪明,怪不得我三哥都死在你手里。” “三王爷不是失踪了吗?” 他笑道:“我去林子里找过他,他被啃干净了,就只剩下一堆骨头和残余的血肉,我将他的头骨捡起来刮去了上面的残肉和脑浆,冲洗干净留了起来,也算是兄弟间的一点轻易吧。” 听他这么说,一旁的白芨忍不住想吐,她胃里翻涌好容易才压了下去。 朗星本就警戒听他这么说更是全面戒备了起来。 “五王爷给臣女说这个做什么,臣女并不关心。”这个宋景灼的确够恶心够变态。 他道:“不过像他那样的草包死了也活该,我早就跟他说过了,他不是你的对手。”这算是在夸奖杨序秋吗? 不过对自己的亲哥哥的死能说出这么冷血的话来,宋景灼的确是该小心提防。 “若是要说闲话我恐怕没有时间陪着王爷,还请王爷放行。”杨序秋面上冷冰冰的,他倒是更有兴趣了。 那些小姐听说了他的事情对他是避之唯恐不及,要不就是怕的瑟瑟缩缩,一点意思也没有,只有杨序秋冷静的简直可怕。 他还没有见过这么胆大的女人,比那些女人要有意思多了。 “你好像不怕我?” “我为什么要怕你?” 突然,宋景灼飞步冲过来,手中不知何时变出一把短剑直奔杨序秋去了。 只是剑还没有到杨序秋面前就被朗星挡住。 她腰上的软剑是和成润一样的,越大的力气击中就会越硬,越软绵绵的挥舞就越软。这是宋荆云特意让人研究出来的,只是工艺繁琐造价太高,现在也只有她和成润有。 宋景灼被剑一挡转头看过去,刚才他的马夫已经过来看过了,没有武器一类的东西,这软剑是在哪儿变出来的? 他没有多想,白芨的剑已经过来了。 白芨这么多日子一直在跟着成润精进自己的功夫,就是害怕下次遇到危险保护不住杨序秋,再让她出危险。 宋景灼虽然不喜欢习武,但是皇上要求的严格也是有几分本事的。 两个人打的难舍难分,杨序秋瞅准机会,拔下头上的簪子,刺向宋景灼的脖颈。 被朗星纠缠着他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杨序秋的簪子刺进他的脖子他才愣了下来。 “王爷千万别乱动也不要拔下簪子来,否则你很容易流血过多一命呜呼。”杨序秋笑的很灿烂说出威胁他的话。 宋景灼非但没有生气,反倒目光灼灼,这个女人够狠心竟敢真的刺杀他。 “让你的车夫把马车挪到林子里,否则我就要你的命!” 宋景灼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对旁边的马车夫说:“听她的。” 那马车夫立刻就让开了一条路,杨序秋上了马车,马车飞奔而过,宋景卓灼看着马车消失在自己的眼前,猛的将脖子里的簪子拔了下来。 鲜血流了他脖子里面,他却十分享受这种感觉,他将手上的鲜血放到眼前,仔细端详里面仿佛映出了杨序秋的脸。 手中的簪子攥的越发紧。 “他就是个疯子。”杨序秋在马车上低声咒骂。若是刚才自己露出一点害怕的表情,只怕宋景灼就会更得意了,只不过现在他表现的天不怕地不怕,宋景灼更要视她为敌人了。 “小姐,这可怎么办呀?我瞧着五王爷并不像好相与的。”尤其是刚才他那阴狠的表情简直是吓了白芨一大跳。 如果可以,她也不愿意惹上这个灾星。 只是有些事情并不是你一味防范就不会发生的。 “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他长叹了一口气,只怕前些日子那种悠闲轻松的生活并不多了。 马车在这颠簸的小路上一路疾行,终于赶着没有误了时辰。 杨序秋用手扶了扶自己有些松动的钗环。平静了一下心绪,走进了太后的宝慈宫。 另一边,杨涵和吴晴还在官道上堵着。 “咱们要不要也抄近路啊?”杨涵问道。 吴晴摇了摇头:“不必,咱们又不急着去应酬。慢慢去就是了,况且被堵在路上的并不止咱这一家,太后也不会怪罪了。” 走小路不安全这是其一。况且她也不想这么早去听那些女人叽叽喳喳。 吴晴侧着头问杨涵道:“给太后准备的礼物可带好了?” 杨涵点点头,礼物是早就备下放在马车上的。 “你父亲今日交代给你的事情,你做好了吗?” 杨涵十分得意的笑着说道:“放心吧,我一切都准备好了。到时候你只管看戏就是。” 只要一切能让杨序秋出丑的事情,她都愿意去做。况且这件事情又是杨远吩咐给她的,为了讨父亲的欢心,她也会做到尽善尽美。 第一百六十七章 她不是狼崽子 宝慈宫里,杨序秋向前走了一步,端端正正的行了一个大礼道:“臣女恭祝太后万寿无疆,永受嘉福。” 太后抬起眼睛看了看,是个懂规矩的,这礼端庄又大气。 总听皇后提起杨序秋这个郡主,在皇后的描述里,杨序秋是一个言行无状,形式冲动也很毒辣的人,但是现在确实恭敬谦顺温和有礼。 看来皇后是对这个郡主有意见了,也是。太后虽然常年幽居宝慈宫,但是对外面的天气也并非全然不知。 她有让皇后忌惮的本事,做的事情的确也触及到了皇后。 太后并没有多大量,而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嗯,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杨序秋闻言微微向上抬头,但是眼睛却是看着地板并不直视太后,若是直视太后那就是无礼。 杨序秋今日略施粉黛,红唇只用了一丝口脂,看起来气色很好,但是却又不过分装饰还留有她天然的美丽。 太后点点头道:“果然出落的很好。起来吧。” 太后只是叫她站起来,并没有赐座。 也是这大殿里的妃子、公主比比皆是,哪有他坐的地儿呢? 远处宋栖与杨序秋稍微一对视微微点头,杨序秋也报以微笑随即低下了头。 这么多人的场合,她还是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好了。 众人有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起来哄太后高兴,仿佛真的忘了杨序秋这个人。 作为太后的孙子宋景煜,宋景灼和宋景烨几个一同前来像太后问安。 太后看到这几个孙儿高兴的眼都眯了起来。 不过他们几个都是男子,这屋里竟是女眷,他们也不好在这儿久待。于是问过安祝过寿以后便要转身离开。 突然她的目光一凛问道:“等等。” 听到太后的话,他们齐齐转身。 “灼儿,你这脖子是怎么了?”虽然隔得比较远,但是太后还是敏锐的注意到宋景灼脖子上缠着纱布,纱布还隐隐往外渗出鲜血。 虽说她也不是很喜欢宋景灼但毕竟也是自己的孙子,平白无故就受伤了,她也是心疼的。 宋景灼笑了笑,意味深长道:“没什么,只是前些日子得了一个非常喜欢的小狼崽子,不过那狼崽子野性未脱,居然咬伤了我也只不过是小事罢了。” 他说这话是眼睛不定的往杨序秋那边瞟去。 小狼崽子吗?她可不是,她是要人命的毒蛇。 太后长叹了一口气道:“你啊也到了年纪,是时候该澄清了,总不好整日疯野,也该有一个王妃来管着你,打理家事了。” 宋景灼面上很是乖巧,他道:“如今四哥都没有成婚呢,我比四哥还要小,急什么?” 虽说宋景烨比宋景灼要大,但也不过大半年。不过长幼尊卑有序,该是宋景烨先娶亲的。 宋景烨道:“如今正是奋发向上的时候,若有了王菲,难免会分心,我且要等一等呢。” 这些个孙子个个都已经长成了,却都不想娶亲,真是愁坏了太后。 皇后道:“太后不必着,儿孙自有儿孙福,不过如今太子妃也有了身孕。等孩子出生了,让他时常来陪太后可好?” 一听这话太厚的眼睛都亮了,她高兴道:“太子妃她有身孕了?” 皇后笑道:“正是呢,只不过还没到三个月,胎相不稳,所以今日儿媳便没有让她前来太后,可不要见怪啊。” “这是好事,我怎么会见怪呢?”都说隔辈亲,如今隔了两辈太后更亲。 杨序秋微微摇了摇头,皇后也太心急了,为可讨太后的欢心。如今还没到三个月就说出来了多少盯着太子妃这个位置,或者想让太子出差错受影响的人。那肯定就跃跃欲试了。。 俗话说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靠防范是很难达到效果的。 不过皇后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她笑的像一朵花儿一样。 如今太子是第一个成亲的,又有了孩子,只是也是承继皇位的一个重要条件。虽说他现在已经是太子了,但说不定皇上的心意会有变化,有了这个孩子也就多了一份筹码。 皇后道:“不过如今这几位皇子也都长大了,也该是娶妻的年纪了。这精度中有不少好姑娘,你们也该选一位,早日迎娶才好。” 三人都只是笑笑不说话。 “听说端慧郡主前些日子刚及笄,也是到了该许亲的年纪了,可有中意的人了?”皇后猝不及防的将话转到了杨序秋的身上。 本来藏在角落想装自己是隐形人的杨序秋也不得不站出来:“皇后娘娘抬爱,陈女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亲事自然是听父母的意见。” 谁不知道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后直接问他这话,不就是想说她私德不修勾搭男子吗? 总有人想找她的晦气。 第一百六十八章 恶意满满 “话虽如此,但是郡主一向主意大,你父母又疼爱你,自然是什么都听你的了。”皇后笑语嫣然,却说说的却是杨序秋嚣张跋扈,不听话。 杨序秋没有说话,杨琳便开口道:“皇后娘娘说笑了,我家侄女最是知理懂事,况且婚姻大事都是要听父母的,皇后娘娘连这点事情都不知道了吗?” 杨琳一向说话都是直言快语,从不弯弯绕绕皇后不愧是皇后,面上的表情一点都没有变,“是吗?” 太后听着两人打太极抬起眼皮道:“小女孩家活泼些是好的。” 没想到这次皇后居然偏向了杨序秋,皇后低下头,手紧紧的攥着。杨琳骄傲的扬起了头。 太后道:“行了,你们先去前边吧。” 现在外面已经到了不少人家,礼物堆了一院子。可见太后这次有多么的夸张。 过了一会太后身边的向姑姑走过来,在太后耳边说了几句,太后道:“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们先去前厅就坐,我更衣稍后就去。” 太后娘娘发话,这一屋子的莺莺燕燕全部起身行礼告退。 杨序秋夹杂在中间,一同退了出去。 出了门,杨序秋才长舒一口气。 屋子里面虽然不小,但是这么多女人身上又都用了香膏胭脂,那味道混在一起真的是有些刺鼻的。 白芨搀扶着样需道:“小姐,奴婢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不安,像是要有事情发生一样。” 杨序秋笑着看相白芨道:“为何?” “今日皇后对小姐的态度有些不和善,奴婢总觉得有些不安。” “她的女儿替我留在了北疆成亲,还瞎了眼睛断了腿,只怕皇后早就将这些事情赖在了我的头上,肯定是恨极了我。”虽然这件事就是她做的,但是没有证据他们也奈何不了自己。 “我听今日皇后的意思是要在小姐你的婚事上做文章,今日夫人又没有来,万一皇后使坏怎么办?“ 杨序秋摇摇头道:“她那只是试探,起码现在不会随意将我指婚。” 毕竟她身后代表的杨将军府,若是将她指给其他的皇子,那岂不是会对她儿子将来登上皇帝之位有妨碍。 但是她也知道,杨序秋不会做太子侧妃,所以她对杨序秋才敢肆无忌惮的为难。 白芨听杨序秋这么说才稍微安心下来,若是皇后存心指婚给一个不好的人,她也很难拒绝。但是也不是全无办法的。 听杨序秋这么说白芨才算稍微安心下来。 两人缓缓的走动了梅花台。如今梅花还没有开放有些光秃秃的,皇帝觉得不好看,所以便让宫人在梅花上绑上红绸,做出梅花的样子来。 不得不说,皇上真的用心了。 他能登上皇位全靠他这个母亲细心筹划,一路为他披荆斩棘。所以皇上对这个母后十分孝顺,也是大缙的一桩佳话。 这次的宴会太过盛大,因此座位必须按照官位诰命排布。 杨序秋坐在公主的后面,宋栖回过头轻声对杨序秋道:“皇后娘娘只怕是恨上你了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杨序秋道:“多谢公主我心中有数。” 宋栖点点头,正襟危坐。 门口响起了三声击鼓的声音,声音浑厚,气势庞大。 太后身着白凤朝服,缓步走来,后面皇上和皇后跟着。 “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千岁安康。“ 众人起身朝着太后拜贺。 太后走过众人,走上中间的座位。按说哪怕太后是皇上的母亲,中间的位置也是要留给皇上的。偏偏皇上纯孝仁厚说只要太后在麻最高的位置一定是要留给太后的。 皇上亲自扶着太后坐定,太后高声道:“都起来吧。” 太后已经是六十二岁的人了,说话中气很足,丝毫没有老年人的样子。 众人着才站起身来再次向皇上行礼。 太后对皇帝道:“皇帝,这排场也太大了,我于心不安啊。” “母亲大寿,做这些还远远不够呢。“一旁堆着的礼物堆山码海的,一看就是各家用尽了心思在四处寻来的奇珍异宝。 为的就是能得太后的青眼。 太后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没有什么表情,她这一辈子见的奇珍异宝可多了,都没有什么心意,只管捡着贵的送,也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 忽然,门口走进来了两个人。 “给皇祖母请安,恭祝祖母福禄永寿。” 来的这两人正是太子宋景炎和太子妃齐玉贞。太子扶着太子妃缓缓跪下请安,面上对她的态度也是缓和了很多。 想必是有了孩子也会增进两人的感情吧。 太后道:“快快起来。” 两人站起来后,太后道:“不是说太子妃身子不便吗,怎么还是来了。” 太子道:“玉贞说今日是皇祖母的生日,说什么都是要来贺一贺的,否则总是心里难安。况且玉贞来了就是她肚子里祖母您的重孙来了,一同给祖母祝寿岂不是好啊。” 太子笑着看了周围的人一圈。他是故意当着众人的面显摆一番。 本来太后的面上还有笑意,但是这下却完全没有了。 他们真是太不够小心了,刚才她说身子不便就不不想让齐玉贞怀孕的事情闹的人尽皆知。二十太子上来就将话说的明白,生怕别人不知道。 还真是浪费了她的一片苦心。 第一百六十九章 故意针对 太后道:“好了,你们先入座吧,向织你让御厨为太子妃准备一份清单营养的膳食。” 太子妃听到这话面上是止不住的笑意,果然,有了孩子皇上皇后太子,乃至太后对她的态度都有巨大的变化。 要说以前,她连太后的面前的都近不了几次,更别说现在这样的特殊照顾了。 幸亏是听了父母的,拿了那道士的药方,果然是灵验无比。才与太子同房不过三两次就真的怀上了孩子。 她面上红红的道:“今日孙媳是来贺祖母生辰的,所以特意带了礼物进献给祖母。” 说着齐玉贞身后的宫人便将手中的锦盒递给了她。 齐玉贞打开,里面放着三科金灿灿的药丸,闪着华丽的光。 “这是孙媳特意在德高望重的道士哪里秋来的丹药,可以延年益寿强身健体的。” 这也是那个道士给她的东西,本来她还不信的。但是让身边的下人试了一试,果然有奇效。再加上道士开的药方也那么有用,她岂有不相信之礼。 向姑姑接了过去,递到了太后的面前。太后只看了一眼,额角便突突的跳了起来。 先帝的晚年就是因为服食各种丹药才将身子拖垮,最后死在了一个小嫔妃的床上。太医诊断的结果是,那丹药里面含有分量不少的慢性毒药,虽然短时间内能让人看起来龙马精神,但是对身子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而且这里面还有让人上瘾的成分,一吃就断不了。 今日齐玉贞将这丹药献给她,难道是想让她如先帝一般早日去世吗? 太后心里的想法除了她,只怕也只有向姑姑才知道,她几不可查的摇了摇头,这下太子妃可算是将太后得罪了。 只是先帝死的不光彩,所以这件事并没有大肆宣扬,齐玉贞不知道也是应该的。 太后道:“这样好的东西老身可受用不起,太子妃还是收回去吧。” 本来还想着得到太后的夸奖,没想到太后竟然真的不给面子直接拒绝了她,她脸上的笑容僵在脸上。 延年益寿,福寿永安不应该是每一个人都想要的吗?怎么到了太后这里反倒是板起脸来? 见自己儿子,儿媳送的礼物,并不受太后的喜欢,皇后也有些慌张她道:“太后别生气玉贞也是一片好心。” 太后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皇帝的面色也不好,他知道其中的原由,所以对这个儿子和儿媳心中也是有了一丝隔阂。 他道:“你们拿回去吧。” 连皇上都这么说了,他们夫妇自然是面上无光,本来想讨个头彩却没想到等着众人的面被如此下面子。 皇后给他们两个人使了个眼色,他们两个人立刻点头道:“是我们两个失察,太后赎罪。”说完就立刻将东西收了起来,退了下去坐到一边。 刚刚太子还紧紧攥着太子妃的手,现在却是一点也不想欠她的手了,若不是他提议他也不会这么丢人。 齐玉贞很是委屈,她怎么知道她的一片好心就是办了坏事。 本来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皇后却收起了刚才脸上的不快,反而大声道:“听说郡主主准备了一份贺礼是精致。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们大家都开一开眼呢。” 既然太子和太子妃没有得到好处,那她也要拉一个人下水。这样大家就能忘记刚才太子的丑事。 杨序秋本来在看好戏,没想到却被突然点名,她站起来道:“也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不过是狐皮大氅,听说太后一向畏寒臣女特意奉上这狐皮大氅。” 礼物是早就放在了偏院儿的,听杨序秋这么说。立刻别有宫女在一堆礼物里面找到了她的礼物拿了上来。 那宫女蒋那木盒递到向姑姑的手里。香姑姑打开拿出来展示给太后看,却没想到刚一拿出来,众人便惊呼一片,在低下头一看那狐皮上有一个巨大的口子,像是不故意用刀划开的一般。 礼物讲究团圆圆满,可是如今这样这不就是在名字打太后的脸吗?杨序秋还是四周众人惊讶居多,但是只有皇后,太子还有杨涵一干人的面上确实是镇定的。一看这件事情就和他们有关。 杨序秋心里暗叹一声,这次是她不仅是了,礼物是准备好了一同拿来的,若是其中有人想动手脚,也必是那时候动的,可惜了这样好的皮子。 “这是怎么回事?” 本来就有刚才台子和台子对的事情,太后的心情已经不好了,再看到这个,他的心情简直就跌到了谷底。 杨序秋向前走了几步,恭恭敬敬的跪下给太后行礼道:“这皮子是今年秋猎是时父亲得到的,陈女觉得十分符合太后的气质,所以便借花献佛拿来做太后的迷糊,本来拿来时是好好的,却没想到现在一拿出来却成了这个样子,这全都是臣女的错。” 他这话说的十分诚恳,意思也很明白,谁会拿自己的合理开玩笑呢?相比其实有人故意为难了太后,在这后宫中这么多年,对于这样的把戏也见怪不怪。 第一百七十章 送礼的学问 若是她一直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而是一直说是有人陷害太后反而会不高兴,毕竟这是她的生辰。不是来给她断案的,。 可是杨序秋现在一下都承认了下来,太后反而对他有了几分怜惜。 只是太后还没有说话,皇后便道:“虽然群主不是小心的,可是合理如今成了这个样子,也是你的责任。” 皇后想为难自己的心还能表现的再明显一点儿吗? “郡主年纪还小,想事不是很周全,不知道人心叵测的道理。太后请恕罪。”杨琳时时刻刻都是在维护的。 今日林懿没有来,她这个做姑母的肯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的侄女。 宋栖也站起来道:“想必郡主也不是有意的祖母就原谅她吧。” 宋栖虽然从小就养在生母身边,但是纯妃也十分的有心机,她知道在谁跟前长大,谁就会更疼爱一些,所以宋栖小时候她常常让宋栖去给太后请安,和太后亲近。 这个方法也十分有效,太后对宋茜这第一个孙子辈的孩子也是很疼爱的。 太后心里也知道这件事情并不是她的错,所以她想开口原谅杨序秋。 “不知道什么时候顺妃和大公主也这么心有灵犀了,看来郡主还真是会邀买人心呢。” “不知道皇后娘娘为什么对郡主如此不惜,处处刻薄?”杨琳思想非笑的看着皇后将她的问句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杨序秋有些想笑自己这个姑母还真是不肯吃嘴上的亏呀。 皇后气的面色发红,更要理论只听太后重重地说道:“好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 这个皇后也着实不知轻重,这样的场合当然是要表现的自己宽厚大度,没见过像她这样处处挑衅刻薄。 皇后这一点本来是很清楚的,但是刚才太后的态度严重的刺激了她所以她才将这一切都忘了,只想让杨序秋出丑盖过太子的事情。 杨序秋还跪在地下,她磕了一个头道:“太后娘娘这件事情都是臣女的错,不过臣女这里定有一份礼物,想亲自送给太后娘娘,还请后娘娘一观。“” 不管是不是她的错,只要一直认错就绝对没有错,杨序秋很清楚这一点。 吴晴微微侧过身子,小声问杨涵道:“她怎么还有礼物?” “我也不知道啊,我只知道他要送虎皮大肠,所以只在那上面做了手脚。没,没想到她有别的。” 杨征早就吩咐了他一定要毁了杨需求所我们给太后的贺礼还不能让她发现,所以她才选择在那大氅上面划一个口子,想那杨序秋不会打开看的。 本来以为今日她会惹得太后生气,没想到狡兔三窟,她竟然还有礼物。 吴晴道:“是咱们太小看她了。” 太后也不想再多计较,于是点点头道:“那就拿上来吧。” 白芨立刻拿出了一个画卷,送到了向姑姑的手里。 向姑姑拆开系在上面的绸带,缓缓打开。 里面赫然是一副观音图,太后信佛这件事情是人人都知道的,所以这些人送来的礼物里面不乏观音菩萨的雕像。 但是却很少有人送画,毕竟不是出自名家之手的,也没有什么收藏价值。可是向姑姑拿进这话给太后看,太后面上刚刚的一来却烟消云散,高兴的很。 “好孩子,你用心了。”太后高兴的结果那画在手中看来看去。 就连皇上都忍不住凑上前去看了看。他为了给太后送一份既有心意又有意义的礼物,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来。没想到杨序秋的礼物却这么受太后的喜欢。 那观音图像看起来与平日里人画的观音图没有什么区别,但是那观音的脸却与太后有八九分相似,想来是照着太后的脸画的了。 看到自己的脸出现在观音的脸上,这不就是在夸自己如观音一般善良吗? 所以太后才会这么喜欢这个礼物。 况且这画像精致还描有金箔,上面的太后比之现在更是祥和柔美,想必是废了不少心思的。 杨序秋缓缓道:“那日臣女做观音图不知为何脑海里想到的便是这幅面孔,做出画像来以后竟然与太后一般无二,或许这就是缘化吧。” 太后听到这话哈哈的笑了起来:“你可真是会说话。” “群主聪明伶俐,所以朕才破例封她为郡主的。” 能讨太后的喜欢,就相当于讨了皇上的欢心。所以皇上对杨需求的态度也非常的和善。 听到皇上和太后的夸奖,她也不骄傲不激动,只是乖顺的点头微笑。 太后对她越发满意。 其实这才是杨序秋今日的目的到太后的欢喜。 如果不是刚才他们故意划坏那个件大氅或许还不会有这么好的效果,毕竟有不开心在前面,这样的惊喜才能更让人欢喜。 说起来还是要谢谢他们呢。 第一百七十一章 身世侮辱 杨序秋的眼睛看向皇后,淡淡一笑。 这西戎或许原来还没有那么刺眼,但是现在却看起来满是挑衅。但是皇后现在却一句都不敢多说,毕竟刚才皇上那警示的眼神看的她心中一凛,怎么也不能再额让皇上对她产生厌烦了。 杨序秋施施然坐了回去,太后将画像递给香姑姑道:“将这画像挂在我寝殿的床头。”太后这么说想必是真的喜欢那幅画了。 这下,没有一个人敢再说杨序秋送的礼物破损是大不敬的事情了。 远远的宋荆云松了一口气,这几日他克制着不去找杨序秋,但是心中却时刻想着。 杨序秋的眼神瞟向宋荆云,她原本以为宋荆云不去找自己,自己会轻松些,但是她的心里却十分不安乐,做什么都会分神。 宴会上虽然出了这个小插曲,但是还是一团吸喜气的。 太后坐在高位上,接受着众人的贺喜,众人也都纷纷低声交流。 “臣弟恭贺兄长。”宋景煜着酒杯走到太子面前,拿起酒杯祝贺。 但是太子的面上冷的吸像是能结冰一般,刚才他丢了这么大的人,也没见他宋景煜说一句话来给自己解围,现在倒是来当好人了。 太子斜视一眼道:“皇弟这杯酒为兄怎么能当得起呢?” 明明当时是他给自己建议说拿一个好的礼物当众送给太后,再说出有了孩子的事情讨太后欢心,只要太后高兴,皇帝就会感念自己的一片孝心,放心将皇位传给自己。 但是没想到,这精心准备的贺礼竟然这么不受太后的待见。 “都怪臣弟不好,没有事先了解太后的喜好,皇嫂准备这礼物的时候才没有及时制止,都是臣弟的错。” 他这话是在提醒太子,这礼物是他自己的媳妇准备的,要怪可是怪不到自己的。 现在宋景煜已经不需要太子这个挡箭牌了。皇上年纪越来越大,若是还是让太子挡在自己的面前影响自己在皇上面前表现的话,拿以后皇上传位时也不会考虑他了。 所以是他知道太后对金丹有心病还故意让老道给齐玉贞,唆使她作为寿礼送给太后。 为的就是让太子失去大家的欢心,到时候将他拉下马的时候更加方便些。 宋景炎当然也是怨恨齐玉贞的,他恨恨的看了一眼,扭过头来:“不止是这件事,你不是说宋景烨现在在打杨序秋的主意,万万那不能让他得到杨家这个助力,所以设计让杨序秋讨太后的厌烦,可是如今看太后可是喜欢的杨序秋的很呢。” “我是让杨远想办法毁掉杨序秋准备的礼物,但是没想到杨序秋还准备了另一份,是我们疏忽了。” 他知道杨家也向让杨序秋嫁给宋景烨,毕竟是兄妹,有亲戚关系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所以宋景煜做这件事情也是有私心的。 不过做成或者做不成对他是没有什么影响的。 “说到底还是你无能!”太子压抑着怒气低声骂道。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就算是生气骂宋景煜面上都要保持完美的微笑,看起来有一种精神分裂的感觉。 “皇兄息怒,是我的错。” 他认错的态度十分恭顺,只是低下的头眼睛中却满是不忿。 太子道:“莫不是你在故意利用我吧。”太子眯起眼睛盯着宋景煜审视。 宋景煜心中一动道:“怎么会,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王爷,怎么敢这样做。” 太子冷哼一声道::“那可不一定,难道你对那把宝座就没有一点想法吗?” 原来也有人给太子说宋景煜颇有心计,但是太子却不相信,如今他却也觉得那人说的可能是真的。 “臣弟出身卑微,绝对不敢有所肖想。” 太子面上的笑意更加温柔道:“没有这个想法就对了,你的母亲是我母亲的奴婢,你这辈子也只能居于我之下,这就是你的命,你必须认命。” 这话说的刻薄,宋景煜酒杯在手中捏的更紧,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拿他的出身说事情,但是偏偏太子不仅这样说,还将他贬低的一无是处,他怎么能不恨。 他道:“臣弟谨遵皇兄的教诲。” 太子拿起酒杯,高高举在宋景煜酒杯之上,仰起头来一饮而尽。 要说宋景煜是真的能忍本就出身不好,受到的白眼不屑也多,若是换做别人可能会忍受不了自暴自弃,但是宋景煜却全盘隐忍下来。 将这些账记得清清楚楚,在他登基以后,杀了一大批的人,理由就是不敬尊上,目无法度。 不仅是那些人,就连他们的家人也都受到了牵连,一时间人人自危,同时也对这个新上任的皇帝心中充满了畏惧。 这就是宋景煜的厉害之处,既杀了自己厌恶之人,有警示众人,让大家全心全意的为自己卖命。 当时杨序秋身为皇后也是觉得这样做于心不忍,于是便以有损阴德劝解宋景煜,只是却遭到了他的训斥,说她夫人之仁。 此刻宋景煜的心中已经恨极了太子,只是面上却越发恭顺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我不喜欢他 宴会的席面下午便散了。 毕竟太后是上了年纪的人,需要时间休息,所以宴会自然散的也早些。 杨序秋回到家里,立刻便去了高欣荣的房间里面。 林懿靠在榻轻声与高欣荣说话。 高欣荣的肚子已经圆鼓鼓的了,可以说这几个月她几乎都是躺着的,人也闷的很,幸好还有杨序秋林懿经常来和她说说话。 杨序秋也是经常寻来新鲜的戏本子来给她,否则可真的是要闷死了。 就算是这样她也整日闷的心中难受。 “欣荣,你可觉得好些了吗?” 昨晚开始高欣荣就觉得有些胸闷肚皮发紧,毕竟这个孩子受过伤,她更是十二分的小心。 只要是有一点不舒服心里便紧张的很。 林懿道:“石大夫已经来看过了,说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现在孩子长得快,需要补充上营养,而且欣荣也可以适当的走一走。” 其实早几日石霖就说过可以让高欣荣经常走走,但是她担心便不敢经常走,一日也就是更衣的时候起来几回。 杨序秋道:“你不必这么担心,石霖说了,你肚子里的孩子长得很好,再过几个月就可以健康出生了。” 高欣荣点点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也只是有些担心。”她微微坐起来道:“今日太后千秋宴可顺利?” 顺利吗?倒也算是顺利。 不顺利吗,惹上了宋景灼,还破了大氅引起风波也算是不顺利。 但是杨序秋面上没有意思都多余的表情道:“一切都很顺利。”她语气轻松给高欣荣讲了讲今日太后千秋宴上的趣事,尤其是太子和太子妃送礼,杨序秋讲的简直是绘声绘色。 她知道高欣荣整日闷在这屋子里面肯定是想知道些新鲜的事情的。 天慢慢黑了下俩,杨序秋让白芍做了些清淡有营养的吃食送来,和高欣荣林懿一同用膳后扶着高欣荣起来走了走才离开。 晚枫园和栖荣院顺路,杨序秋自然是和林懿同行。 林懿道;“今日一定不止发生了这些事情吧。”她知道这些事情一定与杨序秋有关。 、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如果不涉及杨序秋,那她大概率是连头都不会抬,不会关心这些事情,更别说记得这么清楚了。 一定是涉及了杨序秋。 杨序秋笑了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林懿的。 杨序秋道:“是,只不过已经解决了,而且太后对女儿的印象很好。” 杨序秋虽然说的风轻云淡,但是林懿知道这件事情一定没有这么简单,还是要问一问自己丈夫到底发生了什么才是。 要不然她终究是寝食不安啊。 林懿道:“秋儿,如今你也已经及笄了,给母亲说一句现在你可有心上人了?” 林懿的手紧紧攥着杨序秋。 杨序秋道:“没有。” 知女莫若母,杨序秋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定她这个做母亲的又不是看不出来,只是女儿不愿意说。 她道:“母亲心里盘算着,还是要为你找一户丈夫敦厚,婆母亲近的人家,那样你过起日子来才会是舒服的。” 林懿是嫁了个好男人,有本事还专心。只是婆母不慈,所以这些年过的也有些磕磕碰碰。 她真的是怕自己的你本人找的丈夫品行不端,那这辈子就都毁了。 杨序秋道:“怎么,母亲是不想让我在家多待几年吗?” “你别说多待几年,就算是整日住在家里我也是高兴的,只是女孩家嫁个好人才是难得的。”毕竟在林懿的心里自己和丈夫都不能护杨序秋一辈子,也只有她的丈夫才能做到。 杨序秋道:“母亲是不是想让我嫁给宋景烨表哥?” 杨序秋的话说的直白,林懿被戳中心思却灭有任何不高兴,她道:“正是,之前你姑母也说过想要你做儿媳。” 姑母对自己的喜欢,她不是不知道,但是 林懿接着道:“若你嫁给瑾安将来一定是夫妻相敬如宾的。” 宋景烨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知道他就算再坏也不会对自己的亲人不好的,所以这也是林懿想让杨序秋嫁给他的重要原因。 “但是母亲,我不喜欢表哥。在我心里表哥和我的三个亲哥哥是一样的,我对他只有兄妹之情。”这个回答其实林懿早就想到了。每次杨序秋见了宋景烨也都是恭恭敬敬的,两人只见完全没有年轻人相爱时的气息。 林懿道:“好,那就再看看。” 没有任何一句疑问,也没有劝导,更没有命令,林懿就答应了下来。 在她眼里什么合适不合适都没有女儿真心喜欢要紧。 杨序秋道:“母亲难道不失望吗?” “这有什么失望的?你自己幸福了母亲才会幸福,母亲只会帮你物色而不会帮你做决定。” 在大缙女儿家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林懿却不这样。 只是女儿说了不喜欢她就能答应下来不让她嫁。什么利益合适通通都没有杨序秋的真心喜欢重要,不得不说林懿时真的很尊重杨序秋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小心 杨序秋道:“母亲难道不失望吗?” 林懿摇摇头。 杨序秋挽着林懿慢慢散步道:“母亲,其实我不愿意嫁给表哥不止是不喜欢,还有其他原因。” 林懿转头停了下来想要听杨序秋仔细的说,杨序秋道:“其一是我和表哥都不是真心喜欢彼此的,表哥想要娶我为的也不过是听从姑母的话并不是说真的喜欢女儿,当然女儿也不喜欢他。”若是不是真心喜欢彼此,将来在面对困难的时候难免不是一条心,自然不会过的长久。 杨序秋继续道:“其二,表哥是王爷,如今皇上虽然已经立了太子,但是大家都能看得出来皇上并不是多么喜欢太子,这些个皇子都有继位的可能,那表哥也会去争一争的。” 议论储君之事是大不敬,况且杨序秋还说的如此直白。林懿看了看周围没有人,才松了一口气道:“小声些。” 杨序秋自然是知道周围无人才敢这样说的,她道:“如果表哥要争夺皇位,我成了他的妻子,那么杨家就再也不是中立的额位置了。就算表哥到时候不争皇位,那其他有这种心思的人会不会将咱们杨家看作一个巨大的眼中钉呢?” 杨征是一块肥肉,这些个皇子就像是恶狼,都想将他争去。现在他是中立,皇帝自然会保住杨征,他是不想让这些儿子实力差距太大,但是杨征要是偏向其中的某一个,那就不好说了。 林懿想到这里,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杨序秋分析的很有道理,是她疏忽了。 “其三就是女儿现如今还不想嫁人,男人三妻四妾很是正常,但是女儿只想和父母一样,一生一世一对壁人。”这是她的真心话,若是自己嫁的男人还要纳妾,那就说明他的心里不是只有自己。 这样的男人嫁了又有什么好的,她可不想和一群女人争夺一个男人,弄得头破血流样貌难看 杨序秋说完,林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既然你想的这么清楚,母亲怎么会勉强你呢。” 本来林懿就对女儿的选择很是尊重,现在听她说的这么有理有据有自己的想法,林懿就更放心了。 只要女儿不被骗,她就心满意足了。 杨序秋靠近林懿的怀里撒娇,林懿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 回到晚枫园,杨序秋对白芨道:“最近多注意这杨涵的动静点。” 今日这件事想必就是杨涵动的手脚,没想到沉寂了这些日子,杨涵终于忍不住了。杨涵如今的年纪一年大似一年,她还在守孝不能成婚也就罢了,如今上门求亲的人也没有几个。说来也是杨沁的事情给自己的婚事带来了阻碍。 她是心心念念想要嫁给宋景煜的,只是宋景煜最近对她冷淡的很,甚至是想和她撇清关系的样子。她怎么能不着急,当然是一有机会就好好表现,争取让父亲早日给宋景煜提杨涵嫁给他的这件事。 白芨道:“大小姐最近看起来是老实多了,但是想必还是怨恨小姐的。” 现在的杨涵母亲兄妹全部都没了,只有一个亲生的父亲。 只是俗话说的好,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杨征现在和吴晴还有杨修邈可是像极了和乐的一家。 而杨涵每次用膳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外人。 这种感觉在原来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所以她更加恨杨序秋,凭什么她有疼爱自己父母,还有宠爱她的兄弟。她羡慕又嫉妒。 最近几个月,商溪总是跟着杨修宇到处乱跑。因为快过年了,林懿不让杨修宇出远门,所以杨修宇就只能带着商溪在京都附近转着玩,就算是这样商溪也是高兴的恨。 毕竟在北疆哪里都是一样的,在大缙可是大不一样。 商溪一身风尘仆仆,面上冻得通红,但是却高兴的很:“今日你三哥带我去了御河滑冰,真的是有趣极了。” 御河是一条极宽阔的河,一到了冬日里面水面上就会结一层厚厚的冰。 附近的孩子就喜欢穿上自治的冰刀鞋子在冰面上比比谁滑得更快,看来商溪玩的也很是开心啊。 杨序秋却板着脸教训道:“如今那冰面冻得还不算结实,若是裂了缝隙掉下去可怎么好!” 这么危险的事情,这个杨修宇居然一点也不害怕,还带着商溪一起去。 商溪道:“没事的,你三哥说了,那冰面厚的很,就算掉下去了他也能救我上来,他小时候就掉下去过,还是自己爬上来的。” 杨序秋扶额无奈。 这个三哥从小就顽皮胡闹,现在长大了也是一点正形也没有。 “你别听他瞎胡说,若是以后再去这么危险的地方我就去给皇上说让他请你去宫里住几日。”不得不说杨序秋板起脸来教训人的时候是真的有几分可怕的。 起码商溪就很害怕。 更别说杨序秋还让她去宫里住几日,那不就跟关禁闭一个道理吗? 不对关禁闭还清静些,再宫里可没有那么清净。 她的脸垮了下来道:“可是我不去哪里玩还有什么可以玩的呢?天天在家可是要无聊死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为情所困 杨序秋扶额有些无奈,的确她也不知道究竟去哪里玩。毕竟她真的没有时间一直玩。 杨序秋道:“如今也快过年了,你不如在家里好好休息,等开春了再去玩也不迟。” 商溪托着下巴道:“我真的怀疑你整天闷在家里会不会闷坏。” 这算什么?当年杨序秋做皇后的时候才是真的整日闷在皇宫里面,哪里也去不了。其实也不止是她,所有入了宫的妃子这辈子也出不了几趟宫门。 人都看着皇宫千好万好,只有自己真的住进去了才知道哪里的天都是四方的。 商溪这些日子跟着杨修宇这里疯哪里跑心情好的不得了,现在的她才是最真的她,率性活泼。 她道:“不然你再带我去一趟东篱酒楼吧。” 前两个月杨序秋带着她去过一趟,她对哪里的味道可以说是念念不忘。但是那次以后无论她再怎么央求杨序秋杨序秋都不肯再带她去了。 其实杨序秋是害怕在哪里遇见宋荆云,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虽然宋荆云也不会整日待在东篱酒楼,但是她还是怕会碰巧遇见。 她刚想拒绝就听见商溪道:“听说东篱酒楼新出了一道滋补燕窝粥,口感软烂香甜,不如咱们去买来给大嫂吃,最适合她了。” 杨序秋看着她闪亮亮的眼睛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于是便点点头答应了下来。商溪是欢天喜地的离开了,杨序秋却有些愁。 若是真的遇见宋荆云怎么办,该怎么给他说话? 杨序秋纠结着很晚才睡着。 第二日一早,杨序秋便带着商溪出门了,这里本来就是她的地方不用提前约定时间,但是这件事只有她自己知道,给别人说则是说因为杨征是东篱酒楼的贵宾所以提前一晚预约便可。 杨序秋带着商溪到了自己经常去的那件雅间。 商溪道:“这里可真是雅致啊。” 今冬已经下了第一场雪,东篱酒楼的院子里面也移植来了棵棵红梅。 如今是凌雪而开,白雪映着红梅簇簇暗香浮动,真是一番美景。 面前的清茶是收集梅花上的雪水煮的,茶香中还有隐隐的梅花香气真的是很惬意。 商溪深深闻了闻茶的香气,学着杨序秋的样子轻抿一口,问道“序秋,你在看什么呢?” 自打来了,杨序秋就一直在四处张望,好像在找什么一样。 杨序秋回过神来道:“没有。” 什么没有,明明就是有。 只是商溪病灭还有戳破。她不知道杨序秋是在寻找宋荆云,因为她并不知道宋荆云和杨序秋一起开了这家酒楼。 过了很久,杨序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幸亏今日宋荆云没有来这里。 很快桌子上就摆满了菜。商溪来自北疆,饭量大。但是东篱酒楼的菜一向是量少而精致,所以商溪吃的话自然是要多准备几样饭菜了。 杨序秋道:“马上就要过年了,这是你在大缙过的第一个年,会不会想家。” 商溪低着头吃东西头也没抬道:“不会,我对北疆已经没有任何念想了。我在来大缙之前曾经取了母亲坟边的一捧土一起带来,就算是母亲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了吧。” 听说宋梧子啊哪里过的并不好,什么粗活累活都要做,别说她原来根本没有做过这些,就说如今她瞎了一只眼睛还断了一条腿,做这些也是不方便的。 但是只要她不做,那些人就会打她。她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好就多了无数的伤痕。这些消息也都是杨序秋听白芨说的。想必是宋荆云故意让王成告诉白芨再传到自己的耳朵里的。 这顿饭,杨序秋吃是心神不宁。 终于,商溪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道:“我吃饱了,咱们走吧。” 给高欣荣打包的燕窝滋补粥都已经放进了木盒里面,下面有炭火煨着就算到家也不会凉的。 两人并排,刚准备下楼,好巧不巧,就在楼梯的中间,杨序秋要下去,而宋荆云要上来。 宋荆云这段日子不知道是去做什么了,黑了也瘦了,胡子长长了也没来得及刮,看起来沧桑了不是一点。 商溪惊呼道:“世子,你是被人抓去当苦力了吗?” 这跟她原来意气风发的样子差了不是一点半点,怪不得商溪惊讶。 宋荆云嘴角扯起一抹笑道:“没有,只是最近事多劳累。” 商溪信以为真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世子可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 宋荆云的眼神对上杨序秋,只是张了张嘴,终究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他向后退了几步,让出了中间的路来给两人。 商溪道了个谢,两人走下了楼梯。经过宋荆云的时候,杨序秋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他刚才说的劳累所致分明是骗人的。 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少,刚才走路的时候,起哄一条胳膊根本都没有大的摆动,想必是受的伤没有好。 在北疆他为了救自己也是受了伤,这次会不会跟上次有关? 她面上虽然没有表情,心中却是思绪万千。 见两人走后,宋荆云才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听说今日杨序秋来了这里,他才撑着来到这里,哪怕不说话,只是看上她一眼也是好的。这段日子杨序秋故意躲着他,他也很久没有见到过杨序秋了,心中思念的紧。 第一百七十五章 顺妃省亲 回到晚枫园,杨序秋心中却十分憋闷。 “白芨,你去帮我办一件事情。” 白芨立刻凑了过来,杨序秋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白芨惊讶道:“什么?让石霖去给世子看诊?” 杨序秋点点头道:”除了石霖我放心不下别人。“倒不是说别人会害宋荆云,毕竟宋荆云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让心怀叵测的人给自己医治的,但是石霖的医术肯定会比那些人要好,所以杨序秋才这样决定。 白芨道:“可是咱们和世子府并没有多少往来,这样贸然送大夫过去不好吧。” 杨序秋道:“所以我才让你给石霖说让他自己亲自去找王成。说是要给世子看诊,而且一定要给他要看诊的钱。” 她也不想让宋荆云以为是自己在关心他。毕竟石霖之前也给他医治过嘛,这次主动去给他复诊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杨序秋在心里是这样想的,但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白芨应了一声立刻出去了。 杨序秋这才算松了一口气,否则她终究寝食难安。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杨序秋道:“进来吧。” 她把本来以为是白芨办完事情回来了,没想到来的不是白芨,而是黄芳。 黄芳满面堆笑道:“小姐安好。” “这个时辰黄妈妈怎么来了?” 黄芳道:“奴婢是来给小姐说一见好事情的。” 好事情?杨序秋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什么事情?” “皇上的恩准,说是新春将至,特意恩许顺妃娘娘后日回府省亲。” 杨琳自从嫁给皇上以后就没怎么回过府,怎么说也是一件喜事。听人说是太后对杨序秋的贺礼十分喜欢,所以对顺妃的态度也好了不少,特意给皇帝说顺妃许久没有回过侯府是时候让她回来省亲了。 皇帝对太后的话可以说是无有不依的,太后一说皇帝就同意了。 于是连夜就有人来给杨家传旨了。 “那可真是好事!”看来自己用的那点小心机还是很受太后喜欢的 黄芳道:“正是呢,夫人高兴坏了,立刻就叫人去打扫从前顺妃娘娘还没有进宫时住的院子了。” 这个家里似乎只有林懿杨征这大房一家是真心欢迎杨琳回来的。杨远和老太太虽说嘴上也说着是高兴的,但是却一点实际行动都没有。 侯府里面挂红灯编彩绸都是林懿让人去做的。 等杨琳的马车停在侯府大门口的时候,整个侯府都被打扫的一尘不染。 杨琳虽说是杨家的女儿,但是她已经嫁给了皇上就是皇家的人,所以她回来的时候全家都要到门口去迎接跪拜。 马车的帘子被打开,杨琳身着淡青色的常服从马车上缓缓走了下来。 一下车,看到从小长大的侯府大门,她的眼眶就不自觉地发红,鼻子酸酸的。 “给顺妃娘娘请安。”众人齐声喝到。 只是众人还没有真的行礼就被杨琳身边的女官扶了起来,杨琳道:“快快起身,咱们一家人不讲这些虚文。” 他们本就是武将人家,礼仪规矩上要求的没有那么严格。 林懿道:“这样不符合规矩。” 老太太白了林懿一眼道:“怎么?你还真想我这把老骨头给自己的女儿行礼啊?这可是要折寿的。” 杨老太太的话音刚落,杨琳面上的笑意也淡了许多,她本就不想让家人给自己行礼,所以回来时就交代了,只要一行礼就土壤凝霜立刻将他们扶起来。 只是自己的一片苦心却得不到体谅,而是觉得理所应当她这心里说不难受是假的。 杨琳道:“行了都别在这站着了,回屋说话吧。” 这里围了许多的人,都想看看从宫里出来的娘娘是什么样子的,没想到打扮的竟然和普通的富家夫人没有什么两样,众人不禁有些失望。 老太太的屋子里,众人都到齐了,正位上是老太太子啊坐,杨琳就坐在她的旁边,老太太道:“涵儿,快给你姑母请安。” 杨涵赶紧上前,行了礼道:“涵儿见过姑母,姑母安好。” 说实话原来杨琳对杨涵、杨沁这两个侄女也是极好的,但是吴桐教的两个孩子见利忘义,稍微长大一些以后就原形毕露,到了她的宫里什么都想要,什么都开口拿。 杨琳带着她们两个在宫里玩耍,见到比她名位高嫔妃的就使劲巴结,见到比自己低微的就不屑一顾,甚至是出言嘲讽。 俗话说三岁看老,这两个孩子的行为杨琳实在是看不上眼,所以以后就渐渐的少来往了。 杨琳看她拿趋近谄媚的笑容,淡淡的点点头道:“起来吧。” 她闷杨家的女儿向来是爱憎分明,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怎么是这副德行。 杨涵看出杨琳对她的冷淡,心中不高兴但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分毫,反而是笑容更加灿烂了,端过一旁的茶道:“姑母这是我亲手煮的松针茶,听说这是您从前最喜欢的,您尝尝是否是那个味道。” 松针茶的气味飘到了杨琳的鼻子中,她长长叹了一口气。 第一百七十六章 挑毛病 谁说她喜欢松针茶的,她最不喜欢的就是松针茶。 杨涵这么小的年纪怎么会知道自己年少时喜欢喝什么茶,想来一定是杨老太太给她说的。 杨老太太认为自己喜欢喝松针茶也不过是因为小的时候,她从和杨征外面玩耍渴的很,回到院子中看到有碧清茶最是解渴,她正想喝就被老太太夺过。 老太太说这个茶贵的很,杨远一会练武回来要喝的,让她喝一旁的松针茶就是。杨征气不过想要理论,但是杨琳却不想让自己的大哥因为一杯茶和自己的母亲起了争执。所以她才谎称自己喜欢喝松针茶,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自从那次以后便再也没有喝过松针茶。 不是说松针茶不好喝,只是每次一闻到松针茶的味道就能想到那日的场景,她真的不愿意再想起来母亲的偏心。 但是杨涵今日却如同献宝一般给自己端上这杯茶,她的心中还真的不是个滋味。 她道:“不必了,我现在不渴。” 杨涵端着茶水的手放下也不是,继续端着也不是。这话像是给了杨涵一个没脸,让她下不来台。 杨老太太将手中的佛珠扔在了茶几上,道:“你侄女也是一片好心,你就这么糟践吗?” “我不喜欢喝松针茶母亲你不知道吗?”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扔了回去,杨老太太冷哼一声。 在她眼里杨琳喜不喜欢不重要,给不给自自面子才是最重要的。 “入宫以后你的口味都变得刁钻了。” 这可不是入宫以后才这样的,她一直时这样的,只是杨老太太自己不知道,不,或许只是不在乎罢了。 这种情形若说不失望时不可能的。 但是毕竟自己这么多年才能回家省亲一次,也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面,于是她便没有说话。 但是她不说话反倒是让老太太觉得自己说的是对的,她是没有理了才不给自己反驳的,于是她便继续说道:“你看你今日回府,穿戴连贵眷都不如,这不是在告诉别人你在宫里过的不好,不受皇上的喜欢吗?这让外人看着怎么会看得起咱们家!” 杨琳今日穿的是很简单,淡青色的衣裙,暗色大氅看起来不像是今年新做的,头上珠宝首饰也没有佩戴几件,只是很家常的样子。 她只是觉得回家一趟不容易,若是还是穿着那么富贵难免会有距离感,本来在皇宫就感受不到家的气息,这次回来她只是想感受一下的家的味道。 但是杨老太太却想让她大大的摆排场,让周围的人看看自己的女儿有多么的受宠好给自己脸上增光。 杨序秋抬起眼睛看着老太太道:“那不如让姑母去将皇上的辇轿要来才足够有排场。” “你这是什么话?” 杨序秋道道:“姑母能回家省亲就足以看出手皇上的重视来,若是再那么高调换地会以为姑母恃宠生娇,会觉得父亲和二叔不懂事,难道老太太只想要面子,连家族未来都不在乎了吗?” 杨老太太恨恨道:“我说一句话你有十句等着我。真是好家教啊。” 杨序秋面上的微笑变都没有变:“杨家的老祖宗是您,什么家教当然都是跟随着您来的,自然是好的。” 杨琳冲着杨序秋微微一笑,怎么说这也是自己的母亲,她就算心中有再多不高兴也不能说出来。不过杨序秋本就不在杨家长大,和杨老太太原本就没有什么情分,所以有些话她说起来是毫不客气。 这下,杨老太太若是再说杨序秋家教不好就相当于在骂自己了,她一腔怒火也只能憋回自己的肚子里,当真是难受。 吴晴嫁过来不久,是第一次见杨琳,于是赶紧打圆场道:“大姐姐这次在家能住多久呢。” 杨琳顺着声音这才将目光转到吴晴哪里,她道:“明日日落前要赶回宫中的。” 嫁给皇帝连回娘家豆豆不能常住,也是憋屈。 吴晴笑意盈盈道:“那大姐姐可是要好好珍惜这段时间,咱们这院子里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大姐姐可以随意逛逛。” 她只说打扫的干净,却不说是谁让打扫干净的,若是不知情的怕是会以为是她让人打扫干净的。 这个吴晴可是比吴桐要谨小慎微多了,只是她这副恭敬的面孔下面是什么样子杨琳可是清楚的很,在宫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杨琳丢这些弯弯绕绕自然是不陌生。 人前人后两套皮子的把戏更是多见。 她道:“那就多谢弟妹好意了。” 也不是说杨琳故意冷落二房你,只是二房总是在算计着,让她十分不舒服。 只不过现在吴晴愿意打这么圆场,她也就顺着台阶下来了。 总不好闹的太僵。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不愉快的午膳 杨琳回来的第一顿午膳是要大家一起用的。 厅里,已经准备好了饭菜,“时候不早了,请娘娘入席用膳。”秦嬷嬷道。 杨琳刚准备站起来,就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声音道:“不知道我来的是不是时候,能不能蹭上这一顿饭。” 宋景烨笑眯眯的走进来,说的虽然是玩笑话,但是面上的笑容却不达眼睛深处。 见到儿子进来,杨琳自是高兴的。老太太道:“来了就好。” “那你这小子,杨家还能少你一顿饭吃不成!”杨征拍拍他的肩膀高声笑道。 这关系的亲疏远近,一目了然。 本来杨琳今日省亲皇帝是要宋景烨一同陪着来的,只是前朝有事,他们这些皇子都被皇帝叫去议事了,自然是没有陪着一起来。 这不刚一散,他就快马赶来了,毕竟是自己的外祖家,多亲近些自然是有好处的。 杨琳虽说是妃子,但是在自己亲人面前是不愿意摆架子的。所以也只是和嫂子坐在一块,就像从前未出阁时那样。而宋景烨则紧靠着杨家大房的三个儿子一同坐着。 “你看母亲为了今日你回来特意让厨房做了这么多好吃的,姐姐可要念着母亲的好啊。”杨远就坐在老太太的身边,母子二人对视一眼。 这桌子上真的是鲍参赤肚,鸡鸭鱼肉都有,满满一桌看起来让人眼花缭乱。 杨琳道:“那便多谢母亲了。”这排场真的是有些太大了。 不过以她对杨老太太的了解,她就是喜欢这样,来彰显自己侯府的身份。 “我还没有问,皇上怎么会突然恩准你回家省亲了?”杨老太太问道。这件事情只要是想打听就能打听的到,只是杨老太太却不想。 杨琳道:“上次太后生辰,秋儿的礼物很受太后喜欢,连带着太后对我也宽容了许多,所以恩许我回来省亲。” 杨老太太听她那么说垮起了脸道:“不过就是一个小礼物哪有那么大的能耐,还是你弟弟最近在皇上身边得脸,皇上念及此才会格外恩准。” “母亲又不是宫中之人,怎么会知道其中的关窍呢?” 杨远在皇上面前得脸?杨老太太没事吧,他皇上面前一向是没什么脸面的。 “只会一味讨巧卖乖有什么出息,尽学足了小家子气的那一套。”杨老太太实在看不惯杨琳和大房那么亲近。 杨序秋接话道:“姑母,老太太说的对。只不过呢我这讨巧卖乖也是有人推波助澜的。“ 杨老太太斜视了杨序秋一眼,她不想接话,因为她不知道杨序秋接下俩会说什么做什么,毕竟她在杨序秋的嘴下从来没有讨到过好。 “我记得当时我将礼物收好放在马车的后面就再也没有动过,那段时间我去更衣了,马车旁边没有人守着。那这袍子总不会是无缘无故被人割破的吧。” 杨序秋说着眼神一直在杨涵身上打转,说的话也是若有所指。 杨涵委屈道:“妹妹这是在怀疑我这个大姐姐了?”她面色发红看起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杨序秋佯装无辜道:“妹妹并没有说这样的话,姐姐为何会说自己呢?” 岂不是不打自招啊。这件事反正已经过去了,杨序秋也不想再追究。毕竟这件事的结果不但没有牵连到自己,反而给自己带来了好处,她是乐见其成的。 只是今日老太太这话说的实在难听,巴掌都打到自己的脸上了,难道她还要伸着脸过去讨打吗? 杨序秋继续道:“不过若是让我知道是谁做的,我一定好好谢谢她,否则姑母怎么能回来省亲团聚呢?” 杨涵听着这话,桌子下面的手紧紧的攥着。 杨老太太道:“好好吃饭,食不言寝不语的道理都不懂了吗?” 她没有别的话可以训斥杨序秋,只能拿这个来压制她。可是这话到底是老太太先扯起来,现在还要怪她,真是不可理喻。 本来应该是合家团聚高高兴兴吃的一顿饭却是死气沉沉,脸上都没个笑模样。 这一餐饭,吃的简直是一种煎熬。 午后,老太太年纪大了是要去休息的,他们也终于可以不用在这里憋得难受了。 回去的路上,林懿拉着杨琳细细询问了那日宴会的场景。听完心中又是担忧又是欣喜。更多的是后怕,若是杨序秋没有做好两手准备拿可就糟了。 “你先去休息,你的碧云院我一直给你留着,现在有已经收拾好了,你去看看可还跟原来一样不一样。” 杨琳拉住林懿的手道:“我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哪能浪费时间休息呢,嫂子你陪我在这院子里面逛逛吧。” 回到宫里有的是时间休息,但是外面这自由自在的空气可是不多了。 宋景烨和杨修睿杨修宇和杨序秋一同跟在后面散步。杨修衡现在是除了必要的事情平日都陪着高欣荣,所以今日众人一散他就赶紧回去看着高欣荣了。 不过他们都是骨肉至亲,没有人会说杨修衡这样做有什么不对的。 若不是杨修衡说高欣荣现在正是休息的时间,那杨琳也是一定要去看看的。毕竟这是属于他们孙子辈的子一个孩子,怎么能不心疼。 第一百七十八章 各怀心事 “你怎么了,从刚才吃饭的时候就心不在焉的。”杨修宇碰了碰宋景烨的手臂示意他回神。 宋景烨愣了一下道:“没怎么。” 他的表现也太反常了,要说他一向是心思藏得很深的,断然不会有现在这种魂不守舍的时候。这下连杨序秋也觉得有些奇怪了。 “有什么就说出来,咱们都帮着一起想想办法。”杨修宇道。 宋景烨还是没有说话,杨序秋心中一动道:“是不是今日皇上叫你们去说了什么?” 看他面色这么凝重,一定是很重要的事,但绝对不可能是和他们这些皇子有关的私事,到底是什么杨序秋也不清楚。 宋景烨看了杨序秋一眼,满是赞赏:“没错,就是和今日之事有关。” 他看了看四周无人才小声说道:“这是军事机密,听说南边夷人厉兵秣马准备出战,攻占大缙的城池扩张领土。” 旁边国家的想要来攻打也是正常的事情,况且夷人一向是不通武术、武器也不如他们精良,很容易就打发了,也没有那么值得让人忌惮的。 看他们三个脸上都是一副不至如此的表情,宋景烨解释道:“这次他们来势汹汹,想必是有万全之策,父皇今日叫我们前去就是商量对策的。” 毕竟现在夷人还没有真的攻打过来,所以皇上也不能大肆声张扰乱人民的心,所以只能叫他的儿子们去商量对策。 “那表哥可是想前去平乱?”杨序秋总是能一句话说到点子上。 宋景烨点点头。 只是这样的事情不是说自己请旨皇上都能同意的。太子是第一个请旨的,但是皇上说他刚刚成婚,太子妃也刚刚有了身孕,还是让他在家里好好陪陪妻儿。 正是报效国家的时候,这些皇子都想前去,但是皇上一时之间也没有定论。 现在他们都知道,皇上不是很喜欢太子,若是自己这次能战胜回来更得皇上喜爱是其一,还会更得百姓的爱戴。所以人人都想上去分一杯羹。 杨序秋的脑子中仔细回想了一番,上一世好像并没有什么夷人叛乱的事情啊。 难道是随着自己的重生也影响了这一世事情的发展? 杨序秋道:“既然这样,表哥也不用太着急,皇上肯定是还有自己的考量。” 他们的心思深,皇上的心思更是深不可测,就算他们猜也猜不到,现在何必想那么多乱了自己的心思呢。 很多事情越是想得多就越是容易坏事,这是杨序秋这两世以来的经验。 经杨序秋这么一说宋景烨的心里也算是好受了一点。他从来不是皇上最宠爱的,但皇上对他也是关心的,这种不上不下尴尬的位置才是最难受的。 不过杨序秋说的对,皇上的心思是大家都猜不透的,何必浪费时间去想这些呢。 不过虽然是这么劝他的,但是杨序秋的心中也是有些怪怪的。因为这件事出乎她的意料,她多少是有些慌张的。 另一边,林懿陪着杨琳在院子中散步。 “这秋千还是我小时候大哥给我扎的,现在还这么结实呢。” 说着杨琳坐在了秋千上,轻轻晃荡,仿佛回到了之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时代。 “你大哥说不让人动,要一直给你留着呢。”杨征对这个妹妹是当真疼爱。 杨琳眸中一痛道:“只怕我此生再回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林懿也长叹一口气,心中伤感:“若是当年你嫁给了他,那你现在一定过的更快乐些。” 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心中的遗憾是说不出来的。 杨琳手中抚摸这秋千道:“当年我就是在这里初见他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记得当年他的模样。” “听说潘穆最近的身子不大好了?” “你刚入宫的那几年他日日伤心,彻夜买醉本就伤了身子,后来天天埋头公务拖垮了身子,最近天一冷,风寒便病倒了。”林懿说的很委婉也不是实话,杨琳知道他这些年过的并不好。 虽然他也娶了亲有了孩子,但是她知道他这么多年一直埋头公务一是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二是为了能在朝堂上站稳一些,将来好扶助她的儿子。 “这辈子终究是我对不住他。”杨琳长叹一口气,眸中似有水光闪动。 林懿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两人相爱了一辈子却不能在一起,眼见着潘穆身子一日差过一日,杨琳现在离她那么近都不能去看一看也真的是难受。 “你明日就要走了,不如今日去看看他?” 林懿身边有杨征陪着,知道相爱的两个人能厮守在一起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她也不想让杨琳抱憾终生。 杨琳却摇摇头道:“不见了。” 这些年他和潘穆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能见到的场合也不过是重要宴会。就算是这样两人也只能遥遥看上对方那么一眼。 “为什么?” “我们两个今生没有缘,来世吧,来世我一定会找到他好好陪他。” 今生尚且如此更别说来世了,林懿这话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安慰罢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何以为家 晚膳,杨琳是在栖荣院用的。 哪怕杨老太太再不高兴,她都不想再过去了,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还要蜷着肠胃听人数落,她才不会那么逆来顺受。 圆桌上众人围坐着,三三两两的说着话,气氛很是和谐。 “哥哥,嫂子是不是不舒服啊,怎么还不来用膳呢?”林懿身子弱,所以一有点什么杨琳就担心的很。 杨征的面上带着笑意道:“没事,咱们等等她就是了。” 杨征话音刚落,门就被打开了,端着膳食的婢女鱼贯而入,有序的将饭菜摆在桌上。林懿身后跟着杨序秋,笑岑岑道:“快趁热尝一尝!” 这饭菜都是普通的家常菜,什么名贵的食材都没有用,但是却独有一股家的香味。 “这饭菜看起来不像是厨子做的。”杨琳闻了闻香气道。 杨征道:“正是,这是你嫂子亲手做的。” “这鸽子汤是你大哥打来煲上的,尝尝味道怎么样?” 杨序秋和林懿两人坐下以后立刻就有婢女上前想要给杨琳盛汤。 她摆摆手拒绝了,然后亲自拿期汤勺来盛了一小碗,轻轻品尝一口道:“果然鲜美!” 听到妹妹的夸奖,杨征也是高兴的。 杨琳在宫里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吃过,那些东西她也不稀罕,只有这用了心的才是最好的,大概也只有杨征一家将她放在心上吧。 这晚膳是林懿亲手准备的,忙活了很长时间。 林懿夹起一块鲜肉藕荷盒给杨琳:“我记得原来你未出阁的时候最喜欢吃这个了。” 没想到自己的亲生母亲不知道自己喜欢的东西,但倒是嫂嫂将自己的喜好记得一清二楚。 她是最不喜欢吃香葱的,可是今天中午却有不少的菜都有。这怎么能让她不寒心呢? 但是今晚林懿准备这桌子上的菜全部都没有香葱。 杨琳道:“还是嫂嫂手艺好,我在宫里的时候老是想着这个味呢。” 这才是其乐融融和和美美的一家人。 杨序秋看着心中也是很感动的。 用过晚膳后,宋景烨就离开了,杨序秋知道他化石放心不下今日皇帝说的事情,这是个机会他也是想去争取一番的。 不过宋景烨走了对她们也没有多大的影响。 林懿杨序秋陪着杨琳说话也是好的,只是没一会,杨老太太那边便派2了人来,说老太太思念杨琳想叫她过去说话呢。 杨琳不想过去听杨老太太说那些会让她不开心的话,所以就说自己身子疲乏会给拒绝了,可是杨老太太也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这次她让秦嬷嬷亲自前来。秦嬷嬷道:“小姐您身子疲乏还能有人陪着说话呢。” “我今日舟车劳顿身子疲乏实在是不想动弹的。” 秦嬷嬷看了一眼林懿杨序秋两人笑道:“娘娘,咱们老太太对您实在思念的紧,您还是过去一趟吧。” “怎么?你一个奴婢也敢对我指指点点了”杨老太太当真是没有规矩。 “娘娘,老太太已经让人来请了两次,您若是在不去,只怕会被人说是目无尊长不敬长辈了。” 短短几句话,秦嬷嬷对杨琳的称呼从娘娘到小姐再到娘娘,为的不顾是提醒她的身份。 杨琳长叹一口气道:“既然母亲执意如此我也无法,那就去一趟吧。” 说着她缓缓站起来,林懿拉住她的手臂,杨琳也只是摇了摇头。 自己回来这一趟,杨老太太肯定能够是有很多话要嘱咐自己的,躲也躲不过去。 杨琳走后,林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起来心事重重。 杨序秋问道:“母亲这是怎么了长吁短叹的,就连姑母也是忧心忡忡。”自从下午以后两人就是这种状态。晚饭的时候好一些,现在又是这样。 林懿摸摸杨序秋的脑袋道:“没事,只是秋儿,你以后一定要嫁给真心相爱的男子,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林懿这么一说,杨序秋的心中立刻便明白了,她道:“母亲是不是为了姑母和那位叔父的事情感到难过。” 林懿是个心软的人,共情能力又很强,自然是心里难受的。 林懿点点头道:“现在你那个潘穆叔父重病,很难说能不能熬过今年,我真是为你姑母感到难受啊。好不容易出来了,我想让你姑母与他见一面你姑母却不同意。” 杨序秋知道杨琳为什么不同意。 妃子出宫表面上看起来是只有他们和贴身宫女,其实暗地里皇上还派了人看守着,想要在这些人眼皮子地下见面是何等困难。 这件事情杨琳知道,因为她也是宫中的人,所以不愿意让家人去冒险,其实她是多么想再见潘穆一面。 “姑母和这位潘叔父究竟是怎么回事?” 上次林懿只是简单的踢了他一嘴没有细说,今晚林懿将所有的事情都原原本本的给杨序秋说了一遍。 杨序秋听完倒默默了良久。 “母亲,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想必姑母自有定论。”杨序秋也只能这么安慰她。 但是她再心里已经是暗下决心,一定要他们两人相见。这世间真挚又热烈的感情实在太少了,哪怕只能任性这么一回,她也要拼尽全力。 第一百八十章 心比天寒 另一边的福渚院里,杨老太太坐在正坐上满脸的不快。 “怎么?现如今你成顺妃娘娘回到家里,也要给我这个做母亲的也要摆架子吗?”她一见杨琳过来立刻便训斥。 杨琳随便找了个位子做了下来,离得老太太并不算近,“您想多了,我只是身子不舒服罢了。” 她轻飘飘毫不在意的样子让杨老太太看了更加生气。 她道:“你可知道我今日为何叫你前来?” 还能为什么?不就如同原来一般让自己给皇上吹枕头风给杨远升官加爵吗? 她入宫后杨老太太第一次前去看望,她是多么的高兴,以为母亲是真的思念自己了,但是没想到杨老太太来了之后,一句关心她在这宫里过的好不好的话都没有,反而是百般告诫自己一定要得到皇上的宠爱,为家里做贡献。 这么多年下来她已经麻木了,再想在她这里得到什么亲情才是自己傻乎乎的痴心妄想了。 杨老太太见她不回答,长叹了一口气道:“你就那么恨我吗?恨我将你个潘穆拆散?” “谁是潘穆?我现在已经是皇上的妃子了,老太太说这话被人听去了只怕是大罪。”杨琳;冷冷的斜视了老太太一眼。 若是她还是当年那个小女孩只怕也会被杨老太太现在这真心忏悔的样子给骗了,可是她不是。 杨老太太也只不过是想抓住杨琳的弱点狠狠利用罢了。 “我当年那么做也是有苦衷的啊,潘穆他身子不好,如今命悬一线,若是你当年真的嫁过去了现在岂不是就要守活寡了。你嫁给皇上,万人之上荣华富贵受用不尽多好啊。”老太太说着站起来颤颤巍巍的向杨琳走了过去。 杨琳抬起头来,道:“难道在母亲眼中只有荣华富贵才是好日子吗?” 潘穆为什么会身子不好?她为什么会失去孩子?不都是杨老太太拆散她们两个种下的因果吗?现在还好意思说这些。 杨老太太诧异,难道这都不算是好日子吗?但是她还是耐着性子道:“可即便你不高兴,现在已经成了定局,你也该为以后考虑啊。” 杨老太太在杨琳身边坐下来,手覆盖在杨琳的手上。杨琳下意识的就避开了,杨老太太面上尴尬一刻便恢复道:“现在四王爷也长大了,你不应该为他考虑考虑吗?” “老太太是怎么考虑的?” 杨老太太看杨琳并没没有多说什么心里也就轻松了些,她道:“如今太子也没有什么大的失误,皇上也没有什么说法很有可能就会继位大统,若是咱们和太子攀好关系,那未来若是太子坐上了皇位岂不是咱们也跟着沾光啊。” “我和皇后一向是不对付的,烨儿也不是那种溜须拍马的孩子。” “你就当为了家里的兴旺去跟皇后低头服软磕头认错又怎么了!”杨老太太说的理所应当,当然了又不是让她去做这件事,嘴上说说最是容易。 况且明眼人谁瞧不出来,太子是当不上皇上的。 杨老太太一改刚才假意温柔的嘴脸道:“你去想办法,让涵儿嫁给宋景煜为妃子或者给太子做侧妃。” 这是杨涵在杨老太太面前哭诉了好多次,杨老太太才想通的,她是向让杨涵嫁给太子,但是杨涵说宋景煜也是太子的人,嫁给宋景煜也是一样的效果。 杨琳气极反笑:“您没事吧?您当这天下是我的吗?” 刚才说的为了她儿子也是编瞎话,明明就是为了杨涵。 “你还是不是杨家的人了这么一件小事都做不成?我看你不是做不到而是不想做吧。若这件事是杨序秋那个小贱人提出来的你早就去做了。你和老大一家狼狈为奸,眼中还有我这个母亲吗?” 本来她就对今晚杨琳不过来吃饭的事情耿耿于怀了,现在更是全面都爆发了出来。 杨琳道:“这件事请我就是做不到的,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完杨琳就站了起来,大步走了出去,给她说话简直是浪费口舌,本来今晚心情就不好,这下更糟糕了。 “小姐,您别伤心,好歹候爷还是疼您的。”凝霜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开口安慰道。 本来她的心情就不好,这一有人安慰就彻底崩盘了,她的眼泪不停的落下。 若是有一个真心疼爱自己的母亲她的日子应该会好过很多吧。 杨琳停了下来,坐在了一旁的小石凳上,很凉,但是她的心更凉。 “您心中的苦奴婢都知道,千万别哭坏了身子。” 这个时候还是哭出来会好一些,若是一味憋着那对身子是不好的。 过了片刻,杨琳整理好思绪,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吧。”她是不愿意让别人看到她那么狼狈的样子的。 “咱们是回栖荣院吗?” 杨琳摇摇头道:“回咱们的院子吧。” 林懿身子不好,今日又这样的忙碌,还是让她早些休息的好,“你去派人给嫂嫂说一声,我有些累了让她不必等我说话了。” 凝霜搀扶着杨琳缓缓走着,这园子中的人虽然让她难过,但是毕竟她是从小就在这里长大的自然是有感情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 帮忙见面 刚回到院子,之间白芨迎了过来道:“娘娘您可回来了,小姐在这儿等候您多时了。” “秋儿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虽说现在时间不算晚,但冬日里总是夜更深的。 白芨道:“奴婢也不知,您快去看看吧。” 杨琳实在是不明白,进门,杨序秋一身墨色的衣衫头发被高高束起。 “大半夜的,你怎么这身打扮?”杨琳有些惊讶的问道。 杨序秋低声吩咐道:“你们先都出去吧,我有事给姑母说。” 白芨和凝霜带着着屋里打扫收拾的人都出去,还将门仔细的关好。 “姑母,您想不想见一见潘叔父?” 潘叔父这三个字在杨序秋最终说出来,杨琳明显的一愣,她没有想到林懿竟然将这件事情给杨序秋说了。 她声音有些干哑道:“都是半截身子入黄土的人了就不见了吧。” 她话语中的难过以及期待都被杨序秋敏锐的捕捉到了,她道:“听说潘叔父最近身子不是很好,您若是不趁这个机会去见一面只怕是终身都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这话说的杨琳心口一紧,就像是有人掐住了她的心脏呼吸都十分难。 “我” “我知道姑母在担心什么,但是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您只管放心就是。” 杨序秋在身后的塔上拿出一身漆黑的衣服道:“若是您不想去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只是若是您心中还是有遗憾那今晚就是最好的机会。” 杨林看着杨序秋坚毅的目光,瞬间也镇定了下来,她隐忍了这么多年,这回就让她任性一回吧。 杨琳接过黑衣,走进内室换了下来。她将头上所有的珠宝首饰全都摘了下来,只有一根素木簪将头发束起。 这才是当年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杨家小姐杨琳。 深夜,一辆小小的马车从杨家行驶了出去。 门口有守着的人问道:“里面是什么人?!这个时候出去做什么?” 听到问话,里面的女子探出头来道:“我们家小姐想吃东篱酒楼的糕点了特意让我出去买,还不快让开!” 门口守着的是杨家的侍卫,自然一说便放行了。 只是守在暗处的侍卫却对视一眼。 “追上去看看!” 为首的侍卫吩咐道,一旁守在偏门的侍卫道:“这也没什么特别的何必去追,还是守在这里为好。” 那侍卫首领道:“这个时候吃什么糕点,若马车上真的只有那姑娘一个人怎么会留下那么深的车辙印?” 经他这么一说,那几人才注意到了这一点。皇上派他们来看着,但是他们却都不当回事,毕竟一个嫔妃能出什么事情,没想到今日还真的出事了。 那侍卫在招呼着几人一块追了上去,若是真的抓住了什么,说不定就是大功一件呢。 侧门侍卫刚刚撤走追人,杨琳、朗星、杨序秋三人轻手轻脚的溜了出去。门外没有马车只有三匹其貌不扬的马,三人翻身上马朝着不远处的潘府去了。 潘府这边,杨序秋早就让人来说了一声,所以刚到门口就有人将门打开迎着他们进去。 刚一进主屋的门就立刻有一穿戴朴素的女人跪下行礼,还顺手拉着旁边的男孩子一同跪下:“给顺妃娘娘请安,给郡主请安。” 杨琳被吓了一跳,她原本以为自己这一趟是悄悄的来的,但是没想到这人却是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跪下的女人似乎也看出来了这一点,她道:“娘娘不必惊慌,这附近的人我都已经驱逐走了。我是潘府的主母苏秀,这是我的儿子潘建安。” 苏秀就是当年潘穆娶的女子。她抬起头来,那样貌竟然与杨琳有几分相似。 现在她这个旧日的情人来看潘穆还要他的娘子跪拜迎接,怎么都觉得有些诡异。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杨序秋就已经上前将苏秀扶了起来,“夫人不必多礼,我们时间有限还是先去看一看潘叔父吧。” 两人来这一趟不容易是冒了很大风险的,有这时间在这里客套还不如两人多见面说会话的好。 “好好好。”说着苏秀的眼睛微微红润,原来潘穆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女人是这样的。 潘建安走姿在前面,带着众人往院子的深处走去。杨序秋疑惑道:“潘叔父不住在主屋吗?” 按说卧房就应该在主屋的旁边,两者是连同的,但是潘凌安却带着他们穿过主屋的门到了主屋的院子。 听到杨序秋这么问,苏秀的脸有些微红低了下去没有回答。 反倒是潘建安道:“父亲他一直住在书房。” 两人都有孩子了,也不至于说是守身如玉不住在一起吧。 杨序秋心中虽然不解但是也没有多问,毕竟每家都有不同的做事标准,她一个外人也不要随意置喙。 倒是杨琳心中不是滋味,这潘府她也是来过的,当年只是潘家,也只有主屋这么一个小小的院子,现在不断往外扩展如今依然是一个府第了。 不过这主屋的样子却没有什么大的改变,与这府里其他地方比起来显得实在是有些破败。 第一百八十二章 有情人难成眷属 书房里是一面高高的书架,另一旁的书桌上还摆着笔墨纸砚。旁边的床上躺着的就是潘穆。 他身形高大但是却很瘦,面色蜡黄没有生机。 杨琳只看了一眼眼泪就已经流了下来。 她知道潘穆病了,但是不知道他病的那么厉害。 她实在难以想象当年那个高大俊朗的男人竟成了如今如同枯木的模样。她上前几步,握住他干枯瘦弱的手道:“穆哥哥,我来了,你醒醒啊。” 潘穆这些日子病的糊里糊涂,有时叫也叫不醒。但是听到杨琳的声音却猛地睁开了眼睛:“琳儿是你吗?” 这个声音他曾经在梦里听到过无数遍。 杨琳点点头,道:“是我。” 潘穆经历了刚才的激动木然的躺着道:“真好,今天我又能在梦里见到你了。” 杨琳更咽的说不出话,这么多年他们两个也只能在梦里相见:“这不是梦,我真的来看你了。” 听杨琳这么说潘穆的目光才慢慢变的清明。在昏暗的烛火灯光下,潘穆才看清了杨琳的模样。 “真的是你。”他激动的剧烈咳嗽起来。 杨序秋看着两人,饶是活了两世她自认为她的心已经十分冰冷了,但是还是不由的为眼前这一幕感动。 苏秀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道:“咱们先出去吧,让他们两个好好说说话。” 杨序秋诧异的看了苏秀一眼,潘穆的这个夫人还真是大度啊,看到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如此难舍难分竟然还能容忍。 他们退了出来,关上了门。站在门外,只听到他们隐隐交谈的声音和不时的啜泣。 今晚的月亮弯弯的,月亮每月还能圆一回,但是他们这对有情人只怕是这辈子也难再见了。 突然,杨序秋的耳边传来一声清冷的男声道:“你一定很纳闷吧。” 杨序秋转头看过去,是潘建安。 “嗯。” 她知道潘建安说的是什么。 “我不是我父亲的孩子你知道吗?”他说这话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像是嘲讽又像是难过。 杨序秋瞪大了双眼,她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你是抱养来的吗?” 一般若是夫妇二人生不出孩子来就回抱养一个小孩来继承自己的家业。 潘建安道:“不是,我是我母亲亲生的。” “潘伯父知道。”杨序秋不是反问句而是肯定句,她的脑子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只是觉得实在有些太过荒唐。 潘建安的年纪比杨序秋还小两岁,虽然长的高大,但还是孩子心性,他看杨序秋那变幻莫测的表情就知道杨序秋想歪了。 于是便道:“我母亲只是潘府的瞩目,但并不是父亲的妻子。十四年前母亲的家族被抄了,她死里逃生孤身一人流落街头,受尽欺辱。母亲长得略有姿色,这样的若弱女子在外头是很容易被欺负的。更何况母亲的确手无缚鸡之力。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有一个狂徒人侮辱了母亲,还想将她卖到青楼妓院。幸好那夜父亲醉酒回府晚了偶然间碰到,这才将母亲救了下来带回府里做女使。” 不过是一出英雄救美成就良缘的故事,怎么会到如今这样。 潘建安继续到=道:“本来是好好的,但是来到了潘府一个多月的时间后,母亲竟然发现自己怀孕了。她一个未婚女先是被人侮辱了,又发现自己怀上了那人的孩子。而且大夫说母亲若是不要这个孩子日后也不会再有孩子了。她的第一想法就是自尽,只是被父亲阻止了,他说要娶母亲让母亲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就在那之后,潘府突然传出要娶亲的消息,只是潘穆一向低调,成亲也低调。这么多年他的夫人几乎就没有参加过任何宴席,众人虽然好奇,但也只是觉得这一家人都是这样孤僻的性格,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罢了。 “后来母亲就真的嫁给了父亲,生下了我,这么多年我虽然是潘家大少爷,父亲也待我很好,只是我一想到我身上流着那侮辱我母亲男人的血,就觉得自己脏的很。”他的双拳紧紧的攥着,眼睛中满是血丝。 杨序秋听完心中突然一痛,原来这么多年来潘穆都美俄有对不起过杨琳。 屋内,杨琳已经哭成了泪人。潘穆干枯的手缓缓抬起,为她擦掉了眼泪道:“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违背誓言。” 当年潘穆说过,他只要杨琳做妻子。哪怕苏秀长得向杨琳,他也从来没有把苏秀当作杨琳的替身,因为在他心里杨琳无人能够替代。 杨琳的手颤抖的不成样子:“是我对不住你,是我,若不是我你也不会拖垮了身子。” “你别哭,我最怕你哭了,你有你的孩子,这么多年我在朝为官积攒下的人脉都写在那纸上了,到时候对四王爷说不准会有帮助。” 爱一个人,哪怕是她和别人生的孩子他都想着要帮一把,不为别的,只因为那是他心爱的女人拼了命生下来的。 这让杨琳越发无地自容了,如果当年她勇敢一点说不定两人现在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别哭,你有你的孩子,要好好活着,我怕是不成了,等我走了你千万不要难过,我到时候就不能给你擦眼泪了。” 她真的好悔好恨,可是如今却也于事无补。 第一百八十三章 报丧 半晌,杨琳从房间中走了出来,她脸上的泪痕都已经擦干净了,但是红肿的眼眶骗不了人。 她道:“我们走吧。” “不再待一会了吗?” 这么多年才能相见一次,日后怕也是没有机会了。 杨琳摇摇头,这个也是潘穆的意思,他不想因为最后这一点念想而害了杨琳。 杨序秋长叹一口气道,对一旁的潘建安道:“好好照顾潘叔父。”在他最后的这点日子里。 刚才和潘建安聊天的时候,杨序秋就已经知道大夫说潘穆只怕是没有日子了,可能这个年都过不去。 潘建安低声嗯了一声,让开了路让他们走。 回去也是从侧门悄悄溜进去的,杨序秋说了一定要让白芨多绕些地方,争取多一些的时间。他们回到将军府的时候,整个院子里面都是静悄悄的,白芨也没有回来。 杨序秋道:“姑母先回去休息吧,眼睛肿了要用冷帕子敷一敷。” 否则明天若是被人看出端倪只怕是不好解释。 杨琳紧紧的握住杨序秋的手道:“秋儿,谢谢你。” 若不是杨序秋只怕他们这一辈子也见不到这一面。 杨序秋回到晚枫院后没多久白芨便回来了,回来时手中还拿着食盒。 “怎么样?没事吧。” 白芨放下食盒手拍拍胸口道:“好险好险。刚才我按照小姐的吩咐在那附近转悠,那伙人想必是等不及了就装作飞贼打劫想要看看马车里到底有没有藏人,型号那时候我就在兴盛当铺附近,王成听到我的呼救声带人救我,才没被发现。” 若不是这样,那伙人一定早就发现端倪回来了。 杨序秋皱眉道:“那日后兴盛当铺也要多加小心了。” 毕竟是皇上的人,这当铺的人无缘无故出来帮他们杨家的人,难免会让人起疑。 白芨喝了一口杨序秋递过来的热茶缓了缓道:“王成带人出来时,说的是这货人要打劫兴盛当铺,或许那些人不会起疑。” 在当铺门口打劫一辆马车,确实有嫌疑。 不过这么一说杨序秋倒放松了不少。 第二日,杨琳一早起来眼睛仍旧是有些肿的,眼下的乌青虽然被脂粉盖了个差不多,但若是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的。 一看就是昨夜一夜未睡。 今日她就要启程回宫了,相比昨日回来时她憔悴了不少。不过众人都以为是昨夜老太太召她去训斥,她心情不好所致。 她昨晚去见潘穆的事情只有杨序秋知道,就连林懿杨征她都没有提起过,反正只要杨琳的心愿了了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马车旁边,林懿拉着杨琳的手道:“你也别太难过,老太太一向是这样的。” “我已经不会为不重要的人伤心难过了。” 杨老太太就是那个不重要的人。 林懿轻声道:“你放心,潘穆那边我和你大哥也会再请名医为他诊治的。” 提到潘穆,杨琳的眼中瞬间溢满了悲伤,她的脑子里满是他形消骨立的模样,心中当真是难受。 “好。”话是这么说,但其实她自己也早知道哪怕是神医降世也再难救回潘穆。 杨琳回宫的第三天,一场鹅毛大雪下的昏天暗地,直到傍晚才停了下来。这样的时候大家都是闭门不出的,却不承想,杨家的而大门被叩响了。 来人正是苏秀身边的丫鬟,前来报丧。 潘穆今早过世,正是大雪弥漫之时,他走的很安详,手中还拿着当年杨琳给他做的定情荷包。见了这一面,他已经终生无悔了。 杨序秋听到这个消息,看着外面的一片雪白沉默言。半晌之后道:“去让人给姑母说一声吧。” 宫中,杨琳木然的站在原地,“他过世了” 虽然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但是当真的发生的时候还是难以接受。巨大的悲伤在她心中弥漫,她呼吸困难双眼茫然,似乎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幸好屋内并没有其他人,通传消息的人走了,杨琳终于撑不住瘫坐在地上。 她口中喃喃道:“凝霜,他走了,这辈子我都再也见不到他了,我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看到他的笑容了。” 凝霜擦擦自己的眼泪道:“小姐,您别太伤心了,您若是伤心坏了不是叫他也难受吗。” 不管凝霜说什么,杨琳都是那幅呆滞的样子。 “小姐,您难过哭出来也好,别这么憋着。” 杨琳摇摇头道:“他说过,他不想看见我哭的。”她极力的隐忍,可是眼泪仍旧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 凝霜跟在杨林身边这么多年,她的每一分痛苦难过她都明白。 “小姐,您先起来吧,若是让外人看到只怕又会引起风波了。”在这宫里做什么都是要小心再小心,若是有什么差池就是将自己的和家族的性命拱手让与他人。 “凝霜,我爱了他一辈子却也辜负了他一辈子,直到现在他死了我都不能为他大哭一场更不能去送送他。”一朝卖与帝王家,哪怕你对这个男人没有什么感情,也只能守着他过完这一生。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上前线 忽然,门外响起了重重的敲门声。 凝霜没有开门反而问道:“怎么了!娘娘不舒服有事明天再说。” 外面的丫鬟道:“凝霜姑姑,皇上正往娘娘宫里来着,请娘娘好好收拾着准备接驾。” 这个时候外面的雪刚停又是天黑路滑,皇上怎么会这个时候过来。 况且杨琳她现在的状态怎么能接驾呢? 凝霜还没有说胡啊,只听见杨琳道:“告诉她本宫会好好准备的。” 皇上这两年很少到她这里来,况且是眼下这种情况,皇上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的。 没一会,杨琳的脸上被敷上了厚厚的脂粉,幸好灯光昏暗倒没有那么明显。 “给皇上请安。”杨琳面无表情道。 皇上走进门,赶紧扶起杨琳道:“爱妃平身。” 杨琳稍微一侧身拒绝了皇上要牵她手的动作。 皇上也不恼,大步走到室内道:“怎么样,前几天回了娘家感觉如何?” “多谢皇上、太后恩典。” 她的回答很是官方,若是她没有嫁到皇宫中来,回家那不是最简单的事情吗?如今能回趟娘家还要感恩戴德。 皇上侧目道:“你怎么板着脸,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这时候让她笑脸迎人曲意逢迎是不可能的,她转移话题道:“今日雪下的大,皇上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皇上这个时候过来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他道:“你回家看了你兄长和侄子们怎么样?” “他们一切都好。” 皇上道:“如此便好,朕想着临近年关了,也该给你添些衣衫首饰的,今日命内务府挑了些好的给你送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只是杨琳也不能说什么只能谢恩。 本俩皇上晚上想留在这里,但是杨琳却借口自己身子不爽让皇上去了别人哪里。 其实皇上原本对杨琳也没有太多感情,这么多年更是不如年轻的妃嫔对他有吸引力。况且杨琳今日的确是憔悴的很。 一般来说,若是天气不好皇上就回取消早朝,昨日下了那样大的雪,今日路上积雪未清更是滑泞,天更是阴沉,看起来随时要下一场大雪,但是皇上却没有取消早朝。 栖荣院里,林懿给杨征披上大氅嘱咐道:“路上慢一点,别着急。” 杨征点点头道:“你今日多派几个人去帮着潘府打点,我下了朝再过去看看。” 潘府人少,只有一个儿子只怕也是忙不过来。 大殿上,由于路滑本应该上朝的时辰人却没有来全,直到一个时辰以后人才全部到齐。 皇帝道:“众位爱卿一定很好奇为什么这么不好的天气我为什么没有取消早朝吧。”皇上坐在龙椅上睥睨众人。 他是皇上自然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昨日南边边境来了急报,夷人大举入侵,来势汹汹,已经攻下了一座城池。”皇上的表情突然之间变的很严肃。 之前也只是听到了一些这样的风声吗,没想到现在竟然成真了。 太子向前走了两步跪下道:“父皇,儿臣愿意领兵出征平夷叛乱。” 皇帝摇摇头道:“你如今新婚燕尔,还是在家照顾妻儿。” 皇上早就拒绝了他一次,只是现在他哪怕知道皇上不想让他去也要再提一遍,否则朝臣们会说他没有担当。其实他也是想去的。 皇上正当年的儿子都请旨前去,但是皇上却不置可否。现在这个时候皇上也不愿意随便将兵权交给某个儿子,一个弄不好就是兄弟阋墙之祸。 众大臣议论纷纷,不过都是各自保举皇子出征罢了。 皇上拍了拍扶手,众人术后年间都闭了嘴。皇帝道:“明辉将军你怎么想的?” 杨征道:“诸位皇子也都到了应该历练的年纪,只是如今夷人来势凶猛只怕是不好应付。” 哪怕宋景烨是他的亲戚他都没有为他说一句话。皇上默默点了点头道:“正是,所以这才是朕最担心的事情。” 皇子们什么时候历练都成,只是这场仗他们不能输,若是输了只怕大缙会被蚕食干净,如今大缙虽然强盛,但是只要出现一点衰败的迹象旁边的几个小国就会勾结起来大举入侵。 皇帝道:“若是派你出征,你有多大的把握能战胜他们?” 杨征思索片刻道:“七成胜算。” 原来杨征也曾经和夷人交手过,他们虽说武力不如他们,但是却很精明,所以杨征也不愿意将话说的太满。 皇上皱眉,他原本以为杨征会说一定会胜利,可是杨征是谨慎的人断然不会说大话。现在最适合出征或者说最有能力的就是杨征了。 “听说你的嫡长子也已经成家立业,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有他协助你也可多些胜算。”皇上道。 他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去,却想让杨征的儿子去。 杨征刚要替杨修衡拒绝,只听见皇上道:“这可是历练的好机会,相信你们父子一定不会让朕失望的。” 杨修衡站出来道:“多谢皇上赏识。” 这虽说是个好的锻炼机会,但是上战场是掉脑袋的事情,有私心是不会想去的。 他既为大缙男儿,又是将门之后自然早就做好了上战场厮杀的准备,只是高欣荣怀胎待产,他也是不放心的。 但抗旨不尊一样是大罪,两相权衡之下,杨修衡还是想自己去拼一拼功名。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一定要平安 杨征这些年虽然也上战场,但是近几年天下太平朝纲渐稳,他也有好几年不曾出征了。 众人聚在栖荣院里,林懿道:“一定要去吗?” “如今朝廷正在用人之际,我也不能虚受俸禄。” 林懿早就知道这件事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但是她还是不死心想要问一问。他是将军但也是她的丈夫。 从刚才杨序秋就一直没有说话,或许从自己重生开始,从她挽救了蝗灾开始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改变。 在正和年间,这夷人叛乱她是不记得有发生过的。 不过宋景煜上位以后夷人却是入侵过一次,他们拿着新创的武器火球大缙的战士死伤无数,险些没有守住。不知道这次是什么情况。 杨序秋道:“父亲和兄长什么时候出发?” “战事吃紧只怕这两日大军整备好就要出发了。” 如今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要过年了,看来今年杨征杨修衡是不能在家过年了。 杨序秋道:“战场凶险,父亲一定要多加小心。”她其实是犹豫的,她不知道应不应该提醒杨征做这件事,考虑很久她决定还是给杨征说一番:“父亲,这次夷人很有可能准备了新的武器,否则他们不敢这么猖狂,父亲要注意不要被偷袭了。” 万一是真的她的提醒或许会给杨征提一个很大的醒。若不是也没有什么损失。 杨征面色复杂的看了杨序秋一眼,这个提醒有些太突兀了,像是她知道些什么似的。 只要杨征杨修衡两人能平安无事,不管怎样都可以。 高欣荣斜靠在床上,道:“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我和孩子等着你。” 她知道杨修衡的一腔热血,也知道杨修衡舍不得她。若是她挽留,那杨修衡夹在中间会很为难,所以她愿意支持杨修衡,无论她做什么,她都愿意支持他。 杨修衡摸了摸她的肚子,肚子中的孩子仿佛感受了杨修衡,猛地蹬了他的手一下。 “你在家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我一定早日回来陪你和孩子。” 高欣荣现在已经怀孕五个多月,若是战事顺利说不定真的能在她生孩子之前赶回来。她道:“我只是希望你平安。” 两人成亲以后还没有分开过,自然是难舍难分。 两日后,大军准备齐整,城门外杨征一身戎装,皇帝亲自相送。 杨序秋和林懿站在城楼上,林懿不停的流着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是担心。可能是女儿回来以后这一家团聚太过美好,她想长长久久都是一家人守在一起。 杨征翻身上马,带着大军离开,回头远远的冲着城楼上的母女两人挥了挥手驾马离开。 杨序秋拍了拍林懿的肩膀,心中也是难受的很。 “咱们回去吧,欣荣现在身子也不好,咱们可不要再惹她伤心了。” 杨修衡临走之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杨序秋好好照顾高欣荣,高欣荣的肚子越来越大,她也越来越担心。 很快就到了年下。 杨家的下人忙忙碌碌准备年货,但是这几个主子却是兴致缺缺,对过年没有什么期待的。 “也不知道父亲他们到哪里了。”杨序秋喃喃道。 “老爷和大少爷带兵离开已经十天了,他们日夜兼程想必已经到了前线了。” 杨序秋道:“欣荣还是郁郁寡欢吗?” 白芨点点头。 自从杨修衡去前线以后她就整日闷闷不乐,晚上也睡不好,这两日瘦了不少。只是别人再怎么宽慰她心里想不开也是没用的。 只是身为孕妇总是这么闷闷不乐的可是不好。 杨序秋道:“快到年下了,容易有人浑水摸鱼,咱们今年还是简单一点过年就是了。欣荣那边我多去陪陪她就是了。” 现在这种情况杨序秋也不敢带她出去散心,毕竟她的胎像刚刚稳定下来。 很快就到了除夕,虽说只少了杨征和杨修衡两个人就觉得不热闹了许多。 不过该去杨老太太哪里守岁还是要去的。 今年多了杨修邈这个小娃娃气氛倒是轻松了许多。吴晴待这个孩子真是亲热,除了让乳母喂奶的不抱着,其他时候都是自己抱着。 “来来来,让祖母抱抱。”杨老太太笑的满脸都是褶子,但是刚将杨修邈抱过去,这孩子就哇哇大哭起来。 “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吴晴赶紧将孩子接过来道:“这孩子刚睡醒只怕是有些认人呢。” 孩子跟小猫小狗一样都有灵性,不好的人他们是不愿意接近的,尤其是杨老太太平日里总是伴着脸,身上有一股戾气。 “这孩子还是要多让他见见世面,别养成小家子气了。”杨老太太一脸不悦。 杨涵道:“祖母,您这马上就要当曾祖母了,可别跟小孩子生气。” 曾祖母,她差点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已经成婚的长孙。 她道:“高氏今日怎么没来?” 杨序秋淡声道:“大夫说嫂子需要静养,想必祖母也不会那么苛刻非要她前来吧。” “身骄肉贵,我当初怀孩子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娇贵。” 高欣荣为什么会要静养还不是拜二房所赐,杨序秋冷笑一声道:“是啊,祖母身子强健自然什么都能顺利生下。” 第一百八十六章 老姑娘 杨老太太冷哼一声,这丫头说的是恭敬的话,可是那里面的嘲讽之意在场的那个听不出来? 反正自家的孩子对杨老太太来说有没有都是一样的。 “不过二婶婶嫁到这杨家这么久了,也没有个一子半女真是可惜呢。”杨序秋说完这句话,佯装失言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在场的人这几个都是知道杨远是无法生育了的,但是吴晴却不知道。 她听着低下了头,“是我没本事。” 倒不是她没本事,是杨远没这个本事罢了。一旁的杨远虽然在跟别的人说话,但也是听到了这一点的。 不过,身为男人谁会愿意承认自己不能生育呢。 杨序秋淡淡道:“不过就算是二婶婶现下没有身孕也就罢了,这不是还有小弟弟吗?二婶婶这样仔细的教养,将来这孩子必定拿二婶婶当自己的亲娘。” 若是杨修邈的亲生母亲过世了也就罢了,可是偏偏荷娘还好好的活着。虽然她的身子不好,可是现在也还算能撑住。 若是将来杨修邈长大了,谁还会在意她这个养娘,终究还是亲娘亲。 杨序秋见吴晴若有所思的模样满意的笑了。 转头,杨序秋看向杨涵道:“大姐姐再过了今年就要十九了吧。” 十九岁在大缙也是早该嫁人的年纪了,只是杨涵前两年挑剔没有嫁人,如今母亲死了还要守三年的孝,最快也要明年才能成亲,到时候她都已经二十岁了,是个老姑娘了。 杨涵抽了抽嘴角道:“正是。” 现在她是很不想过年的,一过年就证明她又长大了一岁,可是如今婚事还没还有确定下来,真是难受的很。 杨序秋拿起帕子,拭了拭眼角仿佛是很难过一般道:“先二婶婶最疼爱大姐姐,若是知道自己的死耽误了大姐姐的婚事不知道会有多伤心呢。” 吴桐过世这段时间,杨涵一次都没有去给她上过香,吴桐是真的疼她这么多年也惯的她觉得这一起是应该的没有一点感恩之心。 杨涵听了这话,给老太太揉腿的手了下来,伏在杨老太太的膝头低声啜泣起来。 “今日这大好的日子,你偏偏要来找晦气不是!” 杨序秋道:“孙女只是看着物是人非,有些伤感罢了。”她才不会认错,因为她就没有错。 不过杨涵的心里可是不平静了,杨老太太在杨琳哪里吃了瘪,杨涵的婚事在她哪里肯定是行不通的,她不会为杨涵去给宋景煜说亲事的。 杨涵越想越心凉,哭的更厉害。 第二日,杨序秋在宫中应酬了一番便赶紧回来了。 两个哥哥是外男,内院的事情是不能经常插手的,林懿过年要忙着应酬各家的亲眷也是难以分身,所以杨序秋才急忙赶回来照顾高欣荣。 可是刚一进高欣荣的院子门,只见守在哪里的婢女急的团团转,见到杨序秋过来才算是送了一口气,赶紧围上去,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杨序秋都要头痛了。 杨序秋指了其中的一个嬷嬷道:“你来说。” 这个文嬷嬷是高欣荣母亲的陪嫁丫鬟,他母亲过世以后这个丫鬟就留在了高欣荣身边,现在又和她一同嫁了过来,是个信得过的。 “小姐您回来就好,我们家小姐被老太太叫走了。”文嬷嬷急的险些要哭出来。 杨序秋面色猛然一边,拧着眉毛问道:“什么叫叫走了?我不是说不让她出门的吗?” 文嬷嬷急的直跺脚:“奴婢也是这么说的,但是杨老太太后来叫了她身边的秦嬷嬷前来,还带了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非要我们小姐前去,若是不去那几个人架着也是要将她架去的。” 这话听罢,杨序秋猛地将手边的花瓶扫落在地,花瓶渣滓碎了一地。难道杨老太太不知道高欣荣的身子是不能奔波挪腾的吗? 她就是故意的,故意趁着自己不在折腾高欣荣,好报一报昨日被杨序秋堵得哑口无言的仇怨。 “你们,再叫上晚枫院洒扫的婆子跟我一起来!”杨序秋边吩咐边往外走。 她问文嬷嬷道:“欣荣被他们带走多久了?” “约莫着有一刻钟了。” 从这里到老太太的福渚院不算近,一刻钟差不多刚刚到门口。 杨序秋大跨步走着她的脑子飞快运转这,杨老太太就算不喜欢自己,想必也不会太难为高欣荣毕竟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 只是杨序秋低估了杨老太太狠心的程度。 福渚院里,杨家二房的女眷俱在,她们和杨老太太亲近。 高欣荣进门环视一周,虽说她嫁入杨家已经大半年了,但是对二房这些人是不熟悉的。毕竟她在床上躺了这好几个月的。 “给老太太请安,给二婶请安。”她的肚子有些大了,再加上她本就不能轻易挪动,所以行礼问安的事情林懿都是免了的。 可是杨老太太只是闭着眼睛坐在上首像是在阖眼休息。 高欣荣身边的婢女用力扶着她,让她的动作尽量小一些跪在了地上。 杨老太太这才睁开眼睛,但是并不是让她站起来,而是不阴不阳的道:“你可真是好大的面子啊,难不成要让我这个老太婆亲自去请你才肯来吗?” 第一百八十七章 彻底得罪杨老太太 “老太太恕罪,我实在是身子不便才没有前来的。”她跪在硬邦邦的地板上,手死死的护着肚子。 杨老太太冷哼一声道:“是吗,昨晚守岁你不来也就算了,今早叩拜你还是不来,你还把我放在眼里吗?” 今早是需要对老太太进行叩拜问安的,但是一早杨序秋来的时候就已经禀告过她说高欣荣身子不好就不便前来了,杨老太太自己答应了说没事,现在又反咬一口。 不过就是觉得杨序秋现在不在,她可以随便拿捏杨家大房的人。 “都是我的错。”高欣荣现在只想认错然后快点站起来,毕竟这地上太凉,她觉得自己的肚子都也有些微微发凉。 “知道是你的错那我罚你,你可认?” 高欣荣猛地抬起头来,她现在的身子就算是正常的生活都难,更不要说受罚了。她道:“老太太我实在是身子不好,等我生下孩子以后要打要罚我都听老太太的。” 她答应了杨修衡要和孩子好好的等着他回来。她看了看这屋子里的人,这些人里面就有害她孩子的人,她们各个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若不是她们的狠毒,自己怎么会如同惊弓之鸟一般。 杨老太太嗤笑一声道:“你们听听,这丫头就没有别的理由了吗?”她转头看向高欣荣道:“我看你是好的很,还敢蓄意欺瞒我简直罪无可恕,就罚你跪在那门外好好思过。” 前几日下了雪,门外都是积雪,若是跪在哪里哪怕是好好的身子也会跪坏的。 高欣荣好像求情只听见杨涵道:“之前荷小娘罚跪不但没有跪坏身子,反而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若是嫂嫂你也跪一会说不定也能生一个儿子呢。” “是吗,既然这样不如大姐姐去跪着吧,跪完以后身子强健以后可别再整日说哪里不舒服折腾大夫要一趟一趟的来!”杨序秋气势汹汹走了进来,和文嬷嬷一人一边轻轻扶起高欣荣。 她转头吩咐文嬷嬷道:“外面软轿已经备好了,你先回去叫个大夫来看看。” “站那儿!我说让她走了吗?”杨老太太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秦嬷嬷立刻带着身边的人将她们围住。 没想到杨老太太竟然跋扈到了这种地步,怎么说这将军府现在也是自己父亲的,她拍拍手,十几个婆子鱼贯而入死死的钳制住那些人。 “杨序秋,你胆敢带人强闯福渚院,你简直胆大包天。”杨老太太气的胸口剧烈的起伏。 杨序秋没有理会她,看着高欣荣坐上了软轿才转回身来。 “我是为了杨家的子嗣着想,老太太,欣荣她身子不好卧床休养的事情,整个将军府谁不知道?您偏偏叫她来还想让罚跪,这不是蓄意害死她的孩子吗?” 这样做祖母的,她是没有见过。 “什么卧床休养就是矫情。” “好歹你也是女人,也是生养过孩子的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这世间往往是女人对女人的敌意最大的。 若是她没有及时回来难保杨老太太不会强制让她跪着,到那手才是真的不可挽回了。 “我只说若是欣荣这次出什么事,这个屋子里的所有人都难辞其咎,我会连着之前她受伤的那次帐一块算!” 杨序秋说话掷地有声,落到杨涵的耳朵里心里猛地一慌,之前的事情不就是她们蓄意陷害高欣荣肚子里孩子的事情吗? 杨老太太早就对杨序秋的桀骜不驯不满了,她往前走了几步靠近杨序秋:“你别给我说这么些没用的,你带人强闯福渚院嚣张跋扈简直无法无天。” 杨涵瞅准时机,上前扶住杨老太太:“祖母您别生气,若是传扬出去,儿妹妹的名声就毁了,不如咱们还是宽恕她吧。” “涵儿,你怎么这么好心!”杨老太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知道的真以为杨涵是什么额良善之人呢。 杨涵继续道:“孙女知道祖母生气,不如让妹妹替嫂嫂跪了,这样既消了祖母的气,也抵消了妹妹的罪责。” 杨老太太拍拍她的手道:“就你想的周到,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杨序秋无奈的耸耸肩,这两人真的当她不存在了一般呢。 “你们两个说完了吗?说完了我就走了。”反正刚才就得罪了老太太,现在彻底得罪了她又有什么好怕的。 杨老太太指着杨序秋你你你了半天,重重坐在了椅子上。 杨序秋敷衍的行了个礼转身就离开了,不管杨老太太再说什么,她也没有回头。 杨涵道:“祖母别生气,妹妹只是一时糊涂,我这就去劝一劝她让她回来给您认错。” 说完就赶紧追了出去。 杨老太太喝了一口秦嬷嬷递过来的热水缓了一口气道:“涵儿就是太善良了,若是没有了我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呢。” “老太太别想这么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杨老太太摇摇头道:“不行,我一定要让涵儿嫁个显赫的人家。” 第一百八十八章 引诱鱼儿上钩 杨序秋还没有出福渚院,就听到后面杨涵道:“二妹妹留步。” 听到声音,杨序秋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杨涵:“大姐姐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担心你做傻事。”杨涵凑了上来,挎住杨序秋的胳膊,眉宇间尽是愁容。 杨序秋眉头一皱,她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亲近了?她想将胳膊抽出来,但是杨涵却死死抓住不松。 “姐姐想说什么?”两人一起往外面走着。 杨涵道:“祖母有年纪了,做事自然是考虑不周全,你千万别和她置气。” 她当杨序秋不知道的吗,老太太这样行事背后少不了她的怂恿。杨序秋道:“若只是为这件事姐姐就不用说了,都是一家人哪有牙齿不磕嘴唇的。” “你明白就好,只是嫂嫂身子不适这件事不过是意外罢了,你也就别计较了。”若是真的查一查高欣荣前次险些小产之事,只怕很难遮掩,到时候整个大房不讲她们生吞活剥了才怪。 杨序秋略带审视的看了杨涵一眼:“是吗?” 她的语调有些高,满是不信,杨涵心中更虚。 杨序秋继续道:“不管什么事都以后再说。”她就是不给一个准确的信,这样吊着杨涵让她心里自己去琢磨,要知道一个人胡思乱想起来也是很厉害的。 “不过今日我回来本事想给大家拿回些贡桃来尝尝的,可惜出了这样的事情。” 这个时节水果都是很少的,更别说桃子这种夏日里才有的东西,那更是金贵。杨涵挎着杨序秋的手不由的紧了紧。 杨序秋这么敏锐的人怎么会感受不到,她继续道:“皇宫里面想要什么要不了,我也就是沾了郡主这个虚名的光,太子妃如今害口,皇后可是把所有的好东西都送去了她哪里,真是羡慕啊。” 杨涵喃喃道:“是啊,这样的好福气咱们怎么能羡慕的来呢?”若是当初大胆一点说不定现在的太子妃就是她,不过有宋景煜在,她还是更想嫁给宋景煜的。 她问道:“今日各位公主和王爷也都去了吗?” 杨序秋道:“那是当然了,这几位王爷真是风姿出众,听皇上说有官家小姐央求父兄来找他提亲好嫁给这几位王爷呢。听说皇上已经看中了一位要给六王爷做正妃。” 杨涵听到这话,呼吸一滞,猛地站住抓住杨序秋的衣袖问道:“是真的吗!” 杨序秋仿佛很纳闷杨涵为什么会这么激动,无辜道:“大姐姐你抓疼我了,我也只是听别人说的。” 不过所有的事情并不会是空穴来风,既然有人这么说了那肯定就是有这种苗头。 杨序秋看杨涵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有些想笑,但现在这样还远远不够。她道:“不过我倒是觉得是有可能的,今天六王爷总是往女宾席面这边看,看样子是像在看谁家的小姐。” “什么?” 这种席面上有不少王侯的女儿孙女的前去参加,女宾席面上的人也是不少的。 更何况现在王爷们都到了娶亲的年纪,多带着自家的女儿去晃一晃说不定就成就了一门亲事呢。 所以今年的去的人是要比往年多的。 杨序秋十分认真的点点头道:“现在是新春不宜婚嫁,想必开春就会有旨意降下来了吧。” 杨涵的心中慌的很,如果她再等下去只怕这些皇子都已经定下亲事,那时候她就只能嫁给那些公子们,以后能有什么前途。 她不甘心,从小她就知道自己以后是要进宫当娘娘的。她这样好的样貌才情怎么能辜负。 杨涵眼中的不甘渐浓,杨序秋却十分满意,她太清楚杨涵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今日她这么说了杨涵一定沉不住气,一旦沉不住气就会犯错,到时候可就有好戏看了。 杨序秋不动声色的抽出手臂道:“大姐姐若没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杨涵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连杨序秋什么时候走的都没有注意到。 还是她身边的丫鬟提醒道:“小姐咱们还是回去先给老太太复命吧。” 杨涵收回自己的眼神,点头向老太太屋里走去。 她刚一进门杨老太太就没看出她的不对劲:“怎么了?是她给你气受了?” 杨涵低下头猛地摇摇头道:“没有。”说完她死死咬住嘴唇,眼圈泛红像是在激励的隐忍不让眼泪掉下来。 “有什么委屈就给祖母说。” 杨涵道:“祖母是我没有用,劝不动二妹妹。” “好孩子别伤心,那个小贱人一向跋扈不是你的错。” 杨涵听到这话摇头摇的更厉害了:“若是孙女有本事一点也不会连累祖母也受奚落。” 杨老太太越听越不明白,指了指杨涵身边的丫鬟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 “回禀老太太刚才咱们小姐去劝郡主,郡主却说小姐不过是年龄大些还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等什么时候陈红了王妃再来给她说教。”刚才杨涵早就交代了要怎么说,果然老太太听完更生气了。 她给杨涵把眼泪擦掉道:“涵儿啊,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 “有祖母这句话孙女就不怕了。”说完杨涵扑到老太太的怀里一阵撒娇。 第一百八十九章 相邀 三天后,又下了一场大雪。 杨家的下人却不能窝在房间里面休息,她们正冒着寒风,将这院子里路上的积雪扫掉。 因为六王爷宋景煜受邀到他们家来赏雪了。 “王爷,您小心脚下。”杨远派的小厮很是殷勤,一路上都在提示着宋景煜。 宋景煜道:“你们家老夫人最近身子可好?” “一切都好。” “那几位小姐呢?”宋景煜说完这话深觉不妥,这行为有些登徒子的嫌疑,只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 但是那小厮却是高兴的很连忙道:“咱们大小姐最近喜欢弹琴赏雪,无事就与咱们老爷对弈修身养性呢。”见宋景煜兴致平平,他却不住嘴反而将杨涵每日做些什么的琐碎小事都说给他听。 宋景煜道:“那郡主呢?” 这话问的小厮一愣,他道:“奴才是二房的人对大方不是很清楚,尤其是上次郡主将老太太气病以后就再也没有在二房和老太太这边见过郡主了。” 这些话是早就有人交过他的,既要拔高杨涵的形象,又要狠狠踩杨序秋一脚,真是好谋划。不过宋景煜对她的印象好或者坏,对杨序秋来说并没有什么重要的。 终于到了望高斋。 “王爷您终于来了。”杨远笑着迎了出来。 宋景煜还了一个礼道:“雪后难行,所以来的迟了些。” 两人一同走进了屋内,虽然外面大雪覆盖但是屋内炭火十分充足,很是温暖。 两人相对而坐,面前摆着棋盘,“今日好兴致不如我们厮杀一盘如何?”杨远道。 “将军盛情,本王自然不会推拒。” 杨远执黑子,堪堪落下一子,“听说最近皇上有意给王爷选王妃,不知王爷可有中意的人选了。” “不过是父皇说了一嘴而已,如今并没有真正的定下。”宋景煜说话很是圆滑,目前他并不想失去杨远这个助力,但是却又不想以亲事为代价。 他的意思杨远怎么会听不出来?但是想到老太太给他下的死命令,杨远还是继续问道:“不知皇上想为王爷挑选哪家的姑娘呢?” “姑娘家都是名声贵重,况且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他只是微笑着毫不留情地堵死了杨远的棋路。 其实皇上想要让他娶的是太常寺丞吕西之女吕月。 虽说这也算是门第般配,但是太常寺丞只有虚职,对他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帮助,皇上竟然想选此女给他做王妃,他其实也是不愿意的。 见也问不出什么杨征面上也有些失望其实。杨涵若是肯嫁给太子做侧妃,这桩事情倒是好办,只是若是想嫁给宋景煜做正非些时候还可以实现。 但是如今杨涵的名声并不好,做的那些个蠢事也被他看在眼里,怎么肯再娶她为正妃呢? 这一点杨远清楚,但是却跟老太太说不通,在老太太的眼里,她的孙女是可以做太子妃的。 区区一个不受宠的六皇子又算什么呢? “王爷不论相貌还是品行都是一等一的,不知道是多少姑娘的春闺梦里人,就连小女对王爷也是赞不绝口。”为了杨涵能够攀上高枝。杨远也是费尽了心思,当初将杨沁许配给他也只是做侧妃,现在杨涵要争取的可是正妃的位置。只怕是不容易实现的。 听到这话,宋景煜也只是哈哈一笑道:“将军真是缪赞了。” 他怎么能听不出杨征是什么意思呢,只是杨涵的品行实在是看不上的,而且他想娶的人可是杨涵的同宗姐妹自然时不能招惹杨涵的。 杨远将棋一撒道:“我输了。” 不止是局输了更知道宋景煜的意思,只是能争取他还是要争取一番的。 “将军心有旁骛,早在一开始就败局已定。” 杨征立刻命人将七居收了起来,他道:“今日景色这样好,咱们在屋里倒是辜负了,不如出去园子的亭子中,饮茶赏雪可好?” “自然是好。” 另一边,杨涵还正在做着美梦。 杜鹃灵巧的手指在她的发间穿梭,很快就做好了一个仙女髻,几朵刚摘的红梅别在她的发间倒是增添了几分灵动。 “小姐可真美,若是王爷见了一定会念念不忘的。” 杨涵面上似有娇羞嗔怪道:“这话让别人听去,可要笑话了。” “奴婢说的这是实话。”作为奴婢最重要的一点也是要会夸奖人,果然她的这一句夸奖夸的杨涵心花怒放。 “刚才老爷让人传了信来说王爷已经到了。小姐可以先行准备着了。” 杨涵点点头,道:“给我更衣吧。” 他原来为了保持自己温婉柔情的形象,只爱穿素净再加上他那处处动人的表情,倒有几分清纯小白花的感觉。 但是只这样也给不了人什么新鲜感,所以今日她打算打扮的不同些给宋景煜一个惊喜,这样宋景煜才会对自己念念不忘。 杜鹃拿出刚做好的一席红衣。给杨序秋穿在了身上那红衣上面还绣着雍容华贵的牡丹看起来到真是精致的不得了,穿在杨涵的身上与她平日大不相同,倒生出几分惊艳之感。 “拿上我的琵琶,咱们走。” 第一百九十章 琵琶 院子的亭子正在湖的旁边,如今湖面都已经结了冰。到更显得周围的松柏翠绿苍劲。 “今年的雪似乎格外多些。”入冬以来,京都已经下了四五场雪,比起原来来是多了许多的。 “瑞雪兆丰年是好意兆”。宋景煜眼神不住的往四边撇。他想既然是在杨家的院子里,想必是能看到杨序秋的。 只是他的眼睛转了一圈,却也没有看到杨序秋的影子。难免有些失望。 “王爷在找什么?”杨远看出他的心不在焉,于是开口问道。 宋景煜收回眼神微微一笑道:“没什么,只是瞧着这这雪景虽然美丽,但看久了难免有些单调。若是有几株红梅点缀想必会更得妙趣。” “王爷好心思,赶明儿我便让下人移植过急株红梅来。”杨远拍了拍手掌大笑。 正当两人交谈之际,一阵很好的琵琶声传来,那声音在冬日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更加动人。 隐隐的还能听到女子吟唱的声音。 杨涵的琵琶是经过乐房坊第一乐司指点过的,自然是情长动人娓娓道来。 一曲完毕宋景煜竟然还有些意犹未尽:“这究竟是何人在弹琴?” “想必是家里的乐人正在练习。”杨远撒起谎来也面不红,心不跳。 “哦”宋景煜的声音有些失望,那声色远远听着到有些像杨序秋,他原本以为是杨序秋呢。 见宋景煜这个表情,杨远赶紧道:“既然王爷喜欢,不如我们就请这人来再弹奏一曲吧。” 不等宋景煜拒绝就立刻有人跑去请了,为的就是害怕宋景煜不同意。若真如此,那他这出戏可就唱不下去了。 片刻后那工人身后变更了一个女子,那女子一袭红衣,在这雪地中十分的显眼。 “给父亲请安,给王爷请安。”杨涵轻轻蹲下行了一个礼,抬起眼睛时眼角眉梢尽是风情。 “哟,涵儿怎么是你?”杨远佯装惊讶的问道。 杨涵今日的打扮倒是让宋景煜眼前一亮,他倒没有见过杨涵这个样子,挺新奇的。 见宋景煜正在商量下打量自己,她不由得让自己的被挺得更直了:“回父亲,女儿见今日风景正好,一时起了兴致才弹奏者梅咏,倒是应景。” 杨涵手中抱着琵琶遮住半边脸,若隐若现。 “杨小姐好才情,刚才那琵琶声实在让在下佩服。” 现在毕竟是在人家的家里,怎么也应该夸奖两句。况且男人对于这种送上门来的女人自然是来者不拒了,只不过是玩玩而已。 杨远见状立刻道:“起风了,我先回去更衣,涵儿先陪王爷说说话。” 父女俩交换一个眼神,立刻明了对方心中所想。 宋景煜道:“将军请便。” 虽说孤男寡女同处一处是不合规矩的,但是这是在亭子里面,视野开阔到也说不出什么。 “许久不见王爷,王爷最近可还好?”杨涵说着将琵琶递给身边的侍女,坐在了宋景煜的旁边。 宋景煜见四周无人打量,他的眼神越发轻佻:“我如今不正在你面前吗?杨小姐说我好不好?” 这女人惯会做小伏低,能满足他的虚荣心,若是将来能安心做个妾室侧妃,他也是乐意为之的。 杨涵听宋景煜这样说,心中欣喜若狂,但是面上却是一副娇羞的神态:“王爷惯会取笑。” “本王就只跟你说笑。” 杨涵低着头,继而道:“只怕王爷最近忙着应酬旁的女子,早就不记得涵儿了。” 宋景煜微微皱眉道:“你听谁说的这话?” 今日杨远和杨涵话里话外都在围着这个话题,想必是对此有想法了。 杨涵似是委屈的撅着嘴道:“是我二妹妹这么说的,她只是爱说闲话。王爷,你可千万不要生他的气呀!” 杨序秋从来不是一个多嘴多舌的人,不过看杨涵的样子倒也不像是在撒谎,这件事一定是杨序秋给他们说的,只不过怎么说的他就不得而知了。 “我自然是不会生气的。” 杨序秋能知道这些,想必也是打听过的,也是关心他的婚事,难道是她想通了? 想到这里,宋景煜心中一片狂喜,对杨涵更加温柔了些。 到时候杨序秋做皇后,杨涵做个妃子,他岂不是可以坐享其人之福? 只是他说他不生气,杨涵心中却是生气的。他本以为这样说,宋景煜就会恼了杨序秋呢。 忽然远处的林子中穿过一抹湖蓝衣裙的身影。那个身影宋景煜无论怎样,他都是记得的是杨序秋。 他们只是想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碰见杨序秋说两句话,没想到还真的碰见了,只是他身边坐着杨涵也不便前去说话。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刚才杨涵给他说话,却发现他没有回应,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也不过是一片空荡荡的树林,什么都没有。 宋景煜道:“没什么,只是我想去更衣。”无论用什么理由,他现在只想赶快脱离这里,好去找杨序秋。 杨涵淡淡笑道:“那王爷快些去,我在这儿等您。” 第一百九十一章 撞见表白 今日这样冷,杨序秋本是不想出门的,但是石霖说如今这个日子正好收集松柏尖上的雪水。 等高欣荣生产之时用来熬药,可以提缓精神。这事儿本应该交给下人去做,但是杨序秋还是不放心,谁知道那些人里面有没有被二房收买的,若是在那雪水中放些什么东西,那可是后悔都没有办法的。 今日才与白芨一同来亲自收集。 “小姐,您素来怕冷还是坐那儿瞧着吧,奴婢自己来就是了。” 白芨想拿过杨序秋手中的瓷瓶,但是却被杨序秋拒绝了:“正日在屋子里也是憋闷,我就当出来散散心了。” 白芨长叹一口气嘴虽不停但是手也没闲着:“小姐对大夫人可真是好啊。” 杨序秋道:“女子十月怀胎是位不易,况且他又因着我,才被二房害成这个样子。我若不做做些什么,心里也是不安的。” 只有高欣荣平安产下孩子,她心中的那块大石头才能真正的落地。 杨序秋低头收集着,一抬头一个高大的男子,正面含微笑的看着她:“你怎么来了?” 杨序秋不由的向后退了几步,她对宋景煜的称呼只是你。 宋景煜道:“序秋你一定要跟我这么生疏吗?” 两人之间本就不熟悉,现在宋景煜非要说的两人跟多么相熟一样,杨序秋实在是不理解。白芨听到声音立刻站到了杨序秋身边。 杨序秋的脸冷的比今日的天气还要冷,她道:“王爷既然来。必定是受人之邀,我就不阻着了。” 真是晦气,出来采集雪水竟然也能碰到他。 杨序秋刚想走就被宋景煜一把抓住:“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杨序秋像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碰到了一般,连忙躲开:“王爷有什么话说就是,何必动手动脚。” 她这种行为让宋景煜十分不解:“我是受你二叔的邀请来赏雪的,正巧碰到你,也是咱们有缘分。” 要说宋景煜厚脸皮是相当有本事了,前一秒刚被杨序秋那样嫌弃了,下一秒就能正常的说话。这也是他的本事了。 当初,宋景煜为了登上皇帝之位拉拢人心做的比现在还过分,现在这样对自己也不过是觉得自己对他有用罢了,杨序秋正因清楚这一点,所以才没有一点愧疚的意思。 “既然这样,那王爷为何还在这里,我可不觉得咱们有缘分,要是有缘分那也是孽缘罢了。”前世的孽缘今世来还。 宋景煜更先前几步,道:“序秋,我之前就给你表达过我的心迹,你也知道父皇要给我说亲事,但是我不同意,我只想你做我的王妃,为了你我愿意去忤逆父皇的意思。”他这话说的仿佛是真的为了杨序秋一般。 杨序秋清楚他心中的谋划算计,他只不过看不上吕月的家世罢了,何必拿自己当幌子呢? “王爷我也说过我是不会嫁给你的,我哪怕是嫁给乡村野夫都不会嫁给你的。” 她早就拒绝过宋景煜多回,宋景煜还要如此纠缠,真是让人心烦。 杨序秋道:“我的话已经说完了,王爷还是给自己留个脸,别再来纠缠我了。” 说完杨序秋就头不回的走了,白芨倒是回头看了几回,只不过是确定一下宋景煜有没有追上来而已。 宋景煜的双拳紧紧攥着,杨序秋,她一定会娶回来,然后恨恨的折磨,让她给自己求饶认错,狠狠搓一搓她的锐气,到时候他的心情才是真的舒畅。 一旁的林子中,杨涵死死盯着两人的方向,她的眼睛像是能喷出火来一般。 杜鹃唯唯诺诺道: “小姐,您别生气啊。” 杨涵的牙齿咬在一起,咬牙切齿道:“怪不得六王爷最近对我这么冷淡,原来是被杨序秋这个狐媚子给勾引了去!” 明明是宋景煜死追着杨序秋不放,但是在杨涵的眼中却是杨序秋的过错。 杜鹃低着头,生怕自己一句话说不对惹了杨涵不高兴。 回到亭子却没有看见宋景煜的身影。 “六王爷呢?”杨涵的表情寒冷的很。 旁白的小厮道:“六王爷说他身子不适先回府了。”拿小厮说话时都不敢看杨涵的眼睛,他知道杨涵听了肯定会大发脾气。 果然下一秒桌子上的茶会茶具全都被她扫落在地,“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对待我。” 明明自己对他一番心意,原来他也是对自己很好的,甚至隐隐透漏出想和自己结亲的意思,可是现在,因为杨序秋回来了,宋景煜不仅对自己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还想要娶她。 “杀了她,我一定要杀了她,让她生不如死。” 为什么她想要的一切杨序秋都是轻而易举的得到,侯府嫡女的身份,宋景煜的爱慕。 别人不知道杨涵说的是谁,但是杜鹃却知道。 杜鹃道:“小姐在,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吧,杨序秋那个人不好对付。” “我不管,我一定要她死。” “咱们不如找老夫人和老爷商量对策吧。”杜鹃道。 第一百九十二章 颠倒黑白 晚枫院里,白芨回来道:“回小姐,今日确实是二老爷让王爷来的,听说大小姐还为王爷弹奏了琵琶呢?” 杨序秋喝了一口热茶问道:“难道杨远这是下定了决心要让杨涵嫁给宋景煜?” “这个奴婢不知,只是听说王爷见了小姐之后就走了,大小姐很是生气呢。” 杨序秋嗤笑一声,真是冤孽啊。 想当初宋景煜做了皇上,对杨涵仍旧念念不忘,还总是借自己的名义将杨涵接进宫来,动辄赏赐无数。当时杨序秋天真的以为自己这个善良的姐姐和自己的夫君能够如此和睦相处是她的福气。 但是没想到,没过多久宋景煜就将杨涵接进宫中为妃,丝毫不顾及自己这个皇后的面子,夜夜欢歌。 如今她倒是将这个位置让出来,怎么宋景煜反而退缩了呢? 果然越容易得到手的,越是不知道珍惜。 白芨见杨序秋若有所思的模样,犹豫的道:“弹琴相邀也就罢了,毕竟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小姐您可知道大小姐今日可是除按了一身红衣。” 一袭红衣?吴桐至今去世不足一年,杨涵正是在守孝的时候,这样的打扮也是实在不妥。 就连杨序秋这些日子依赖都没有穿过过于鲜艳的颜色,虽说是婶母,但是该到的礼数是不能废的,这样才不会被人挑出什么错处来。 杨涵竟然这么不知道检点,杨远和杨老太太竟然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这一家的家教都是堪忧的。 “这种事情就不关咱们的事情了,只是我总觉得杨涵那么生气不单单只是因为宋景煜走了,难不成”杨序秋皱眉思索。 “难不成什么?”白芨疑惑。 杨序秋缓缓开口道:“难不成杨涵是他看见了宋景煜和我说话?”当时她只想快点摆脱宋景煜的纠缠,也没有仔细看周围是不是藏着人偷听。 白芨道:“或许是小姐想多了。”毕竟杨涵是一个小心眼的人,生气也是寻常的事情。 但是杨序秋却摇摇头道:“不管怎么样,咱们都要小心一些,最近你们做事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万不能让杨涵有什么动手的机会。” 白芨点点头,将杨序秋的话放在了心里。 另一边,杨涵一到了老太太屋里就不住的哭泣,过年这样的好时候,杨涵非要哭哭啼啼的招晦气,秦嬷嬷赶紧将她扶到一边的榻上劝说。 杨老太太见杨涵哭的梨花带雨,心中很是不忍,“这是怎么了?今日见了王爷还是不高兴吗?” 杨涵哭的一抽一抽的道:“祖母,王爷他,二妹妹她” 她只是说了两个人,杨老太太心中立刻明白了,“王爷和杨序秋有什么关系?” “祖母,若是王爷不喜欢我也就罢了我就将王爷拱手相让,可是我和王爷情谊相同,二妹妹却要来横插一脚,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杨老太太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日王爷来见我,二妹妹就特意到园子中勾引,还给王爷说了好多我的坏话,想让王爷娶她。”杨涵这完全是在颠倒是非黑白,但是杨老太太却认为她说的是真的。 当即恼怒到:“这个不要脸的丫头,姐姐的男人都要抢。”若是让杨序秋听见这话定是要笑的,这不就是在骂杨涵吗? “祖母,您说我怎么办啊?我真的不想在王爷和二妹妹之间做选择。” 杨老太太摸摸她的头,拿帕子将她的泪水擦干道:“你放心,我们都会帮着你的。” 夜晚,杨涵和吴晴就叫到了福渚院。 “涵儿这件事你到底管不管?”杨老太太板着个脸问吴晴。 吴晴心中有苦难言,她一个继母,原配儿女的婚嫁大事她怎么能插的上嘴,只是老太太不愿意说自己的宝贝儿子,才拿自己出气罢了。 她道:“一切旦凭母亲吩咐。” 杨老太太厉声道:“自从杨序秋这个小贱人回来,咱们家出了多少事情?之前杨征对我也是言听计从,现在被这个丫头挑唆着也敢忤逆我了,以后远儿坐上侯爵的位子只怕是越来越难了。” 听道这话,杨远的面色越来越难看,他道:“那母亲以为如何?” “杀了她,一劳永逸。” 真是有够狠毒的,怎么说杨序秋也是她的亲孙女,居然也能狠得下心来说这话。 “只怕是不好办。” 若是能轻易要了杨序秋的性命那他不早就做了,杨序秋这个人,每次都能在最紧要的关头化险为夷,好像在耍逗着她们玩一般。 况且之前他又不是没有试过,都被杨序秋挡了回来。 杨老太太道:“怎么不好办,现在杨征和杨修衡都没有在家,要想对她动什么手脚不是轻而易举的?”她和杨序秋交手几次,自是知道杨序秋的厉害之处,但是她觉得若是没有杨征护着,要杀了杨序秋是很简单。 杨远虽然知道这件事不容易做,但是杨老太太说的在理,如果不趁杨征不在家动动手脚,那等他回来了岂不是更不好办。 第一百九十三章 二房密谋害人 见杨远还是有犹豫,杨老太太劝导道:“这次杨征带了杨修衡上战场,若是真的赢了,那杨修衡加官进爵也是指日可待,到时候还有你的立足之地吗?” 杨远心中猛地一坠,杨老太太说的也在理。 听说杨修衡上了战场勇猛无比,很是受将士们的爱戴,想来胜利是指日可待。 若真有那么一天,她就更不要想继承爵位了,毕竟有这么厉害的儿子,杨征都得爵位自然会顺理成章给他。 “可是杨序秋这个人实在难对付。”他怕自己没有置杨序秋于死地反倒是被他反咬一口,那就不好了。 听罢这话,杨老太太也沉默了下来,他知道杨远拒绝这么多次一定是有他的原因的,她的儿子她最了解了。 一旁,听两人讨论了很久却灭有开口的吴晴却默默开口道:“既然杨序秋不好下手,那咱们就在她亲近的人身上下手。” “什么意思?”杨远和杨老太太齐齐看向吴晴。 吴晴道:“杨序秋一个人也顾全不了大房那么多人,咱们若是在高欣荣身上动手岂不是更好。” “就算咱们杀了高欣荣,那杨序秋也不会怎么样啊。”杨老太太默默翻了个白眼,只觉得吴晴什么都不懂在乱出主意。 吴晴却道:“高欣荣身子本就不好,咱们只需要一点小手段就可以,比起杨序秋来说是更加简单。况且杨序秋多么看重高欣荣咱们是都知道的,若是高欣荣出什么事情,难保她不会伤心,人在伤心的时候脑子就会不好用,咱们再动手也简单的多,这是用的釜底抽薪的法子。”吴晴一口气说了这样许多,有些口感,拿起热茶抿了一口。 她刚刚一直没有说话也是在想对策。 毕竟在杨家的园子里,她身为别人的继室,家中也灭有给到多大的助力,日子一贯是不好过的,若是再初步了一份力,只怕日后在着杨家就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听她这样分析,两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你说的还算有些道理。” 被夸奖了吴晴也没有过分得意,而是继续道:“哪怕杨序秋心智坚定没有出什么事情,但是杨修衡回来看到自己的妻子出了事情,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到时候说不定会一蹶不振,咱们也就少了一分阻力。” 她在吴家这些年也不是白熬的,这些个一环扣一环的算计本事她是十分清楚的。 杨老太太一改刚才的疾言厉色道:“你看,晴儿就是聪明。” 杨老太太变脸变的很快,刚才还在训斥,眼下就成了夸奖。 杨远也仿佛有荣与焉,拍拍她的手。 吴晴继续道:“还有,老爷若是想继承后侯爵的位置,那就不得不提前做打算了,大房的这几个儿子都长成了,下面那两个小的现在在京都不好动手,但是杨修衡远在战场想要做些什么手脚还不容易吗?” 战场上刀剑无眼,一不小心就会丧命。 若是真的在战场上出事,那么杂乱的情况下又怎么追究呢? 杨远满意的点点头道:“你提醒的对,我在军中还又两个得力的忍受,等明日我就给他们送信,让他们想办法动些手脚也不是什么难事。” 吴晴听罢道:“还是老爷想的周全。”这样说仿佛所有的计谋的都是杨远想出来的一般,不过杨远倒是受用的很。 要说吴晴和吴桐的区别就在于吴桐是百般宠爱下长大的,做事顺风顺水,而吴晴做事则知道百思而后行,力求不引火上身,或许原来杨序秋没有回来之前吴桐的法子是可以的。 但是现在有杨序秋在,还是吴晴更得心应手。 一直到下半夜,吴晴和杨远两人才从老太太的房间中出来。 杨远牵着吴晴的手,吴晴道:“老爷今日可要去我的房中休息吗?” 她眼波流转,在月光下更显得楚楚动人。 这些日子杨远流连青楼妓馆难免有些腻味了,也想换个口味。 他揉了揉吴晴的手道:“这是自然了。” 吴晴有些想抽出手来,但是还是面含微笑道:“正巧连翘前些日子身子刚刚干净,不如” 杨远笑的越发放肆,恨不得现在就赶紧去她的园子。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思考着杨序秋说的话,她说的没有错,她必须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只是她是不愿意生孩子的,若是连翘有了孩子,那她们两人一起将孩子养大也是好的,反正连翘的孩子就是她的孩子。 这两日她也和连翘商量定了,连翘一直在喝有助于怀孕的药。 若是真的有了身孕,她就立刻也报自己怀孕了,让连翘去庄子上修养,直到生下孩子就抱来说是自己生的。 这样对她们三个人都好。 毕竟她也直到杨远更喜欢这种暗中偷腥的感觉,若是连翘真的成了他的姨娘,说不定他就没有这么喜欢了。 不得不说吴晴对杨远的心里拿捏的很到位。 这一夜,房间外面没有人守着,倒是房内的床榻上三人的身影交叠不休。 第一百九十四章 闲言碎语害人 一连两月,整个杨家都安静的很,杨序秋都要怀疑是自己想错了。 “前线哪里有消息了吗?”她的两个哥哥都还没有经历科考或者上战场也没有功名爵位再身,所以是没有办法上朝奏对的。 这杨征和杨修衡的消息也只能是听别人说了。 白芨道:“小姐放心,今日奴婢去打听了,听说夷人用了火球攻击,但是咱们老爷早就想到了,有应对方法,很容易就应付过去了。或许这场战事很快就能结束了。” 杨序秋听完拍拍胸口心中满是后怕,幸好她之前提了那么一嘴,不过看来她的想法得到印证了有些事情正在不知不觉间发生着变化。 不过话随是这样说,但是这几天白芨耳朵中也飘过了一些不一样的说法,有人说杨修衡为了为了提杨征遮挡受伤了,还有人说杨征依然失踪。这样的说法这两日也是越来越多,只不过没有人证实,所以白芨也不敢给杨序秋说,怕她太过担心。 杨序秋道:“走吧,咱们一起去看看欣荣。” 有了上次杨老太太强行从这里带高欣荣走的事情,杨序秋这次也是学聪明了,她多叫了两个身强力壮的嬷嬷再这里守着,不必顾及杨老太太的面子,高欣荣不想去都得的地方,谁也不能强迫她。 刚到门口,那两个婆子就笑着迎了上来:“小姐来的不巧,咱们大夫人去院子里面逛逛散心了。” 婆子说的园子就是商溪住的后面那块空地。 这段日子没有人打理,倒是长出来了不少野草。这是大房的地界,高欣荣才敢去走走。 前邪恶日子石霖来给她请脉,说是这些日子高欣荣总是躺着再屋里闷着,再加上安歇补药,孩子有些大,现在已经快生了,若是不出去走走活动一下,只怕生的时候不仅会遭罪,还有可能生不下来。 吓得高欣荣每,只要天气好的时候都会在这附近走上一个时辰,散步散心。 杨序秋道:“好,那我就去哪里找欣荣。” 园子里面,高欣荣由她的丫鬟毕芫扶着,慢慢的走着。 “小姐自从能下床走走了,看起来有精神多了。”毕芫看着自家小姐身子一天比一天要好,心中也是高兴的。 高欣荣道:“你看我都胖成什么样子了,若是不走走,只怕就胖成球了。”说完,主仆两人便一同笑了起来。 其实高欣荣这也并不是胖的,而是到了怀孕的晚期有些浮肿,出来走走是好的。 高欣荣摸着自己的肚子道:“还有一个多月我就要生了,也不知道修衡能不能回来。” 生孩子是大事,她想要自己的丈夫在身边也能让她稍稍放心。 毕芫劝解道:“小姐放心吧,姑爷一定会好好回来的。” 她皱着眉头道:“可是iwo这几日却听说他并不好,我这几日日日都做噩梦,实在是害怕。” “小姐你是孕中多思了,若是姑爷真的有事,序秋小姐早就会来跟咱们说了。” 杨序秋想来是算的稳之人,若是真的有什么事情,只怕为了在自己肚子里孩子的健康她也会三缄其口的。 只是,现在一切都没有定论。 忽然,远处粗壮的树木后面传来了女子低声议论的声音。 “听说了不曾,咱们大少爷出事了。” “是啊,这些日子我上街也听说了,大少爷遇刺身亡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那自然是真的,我听说二房那边杨远老爷在朝堂上听说了这件事情,回来已经让人开始准备了,咱们老爷不在也只能是他准备。” “可是若是真的,咱们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听到啊。” “你忘了,咱们大夫人还怀着身孕,这可是大少爷唯一的骨血了,二老爷说了万不能惊动她。” 两人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听在高欣荣的耳朵里却是清清楚楚,她面色惨白,几乎忘了呼吸。 她三步并一步,往树后面走:“你们说什么呢?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树后面的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赶紧出来道:“奴婢们只是瞎说的,奴婢也不知情。”说完两人就要走。 可是高欣荣没有得知事情的真相怎么肯放过,她赶紧上前想要抓住两人:“你们站住。” 却不想脚下石子一滑,整个人摔倒在地。 只是一瞬间,巨大的腹痛之感袭来。 她痛的手掌死死攥着,指甲几乎穿透自己的手掌。 远处,杨序秋刚刚道这里就看到这一幕,、也不顾形象提起裙摆就跑了过来:“这是怎么了。” “她们说修衡死了,是真的吗?序秋你告诉我是真的吗”高欣荣忍着剧痛问道。 杨序秋面上一凛道:“没有的事,谁说的?” 毕芫哭着指着两个丫鬟跑的方向道:“是两个丫鬟。” 杨序秋对朗星道:“去把她们抓回来!” 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二房说闲话的嘴。 不过她们这个方法虽然简单,却是阴狠有效。高欣荣的身下不住的往外留着液体,她头一偏终是晕了过去。 第一百九十五章 胎横早产 杨序秋道:“快,快去叫大夫,把欣荣送回自己的房间。” 幸好,杨序秋过来时那两个婆子也跟了过来,而这里离高欣荣的住处也不算远。 众人七手八脚,终于才将高欣荣送回了自己的自己的房间。 杨序秋问道:“石霖,石霖呢!快去叫他来。” 白芨刚回来就听到杨序秋的话,她几乎要急哭了道:“石大夫听说京都郊外有一户人家由于没钱医治就快要断气了,所以就去看看了,奴婢已经让人去请了,但是一来一回也是要时间的。” “这怎么能行,欣荣都要生了!” 怎么不偏不巧就是这是时候,想来时有人故意安排的了,“那张大夫呢?” 张大夫时给杨家看诊多年,虽说不是最擅长妇婴之事,但是胜在放心。 谁知道现在去找一个大夫事不是二房特意安排想要要高欣荣性命的、 “张大夫家中也没有人,说是一早就出门了。” 杨序秋的手重重的拍在桌面上,他们这是故意的。故意让人说闲话让高欣荣早产,再将大夫支开,没有大夫只怕高欣荣很容易就会一尸两命。 望高斋中,吴晴不受控制的走来走去,连翘进来她赶忙问道:“怎么样是要生了吗?” 连翘点点头道:“是,听说出了好多血,是被人抬回去的。” “那就好。”这件事情若是办成了,那她以后在杨家二房也能直起腰来说话了。 “都说七活八不活,如今她肚子里的这个刚好八个月,想必生下来也是活不了的,小姐放心。”连翘面上是忍不住的得意,她们特意等到这个时候就是为了最大程度的保证计划顺利进行。 高欣荣房间里面,接生嬷嬷已经给高欣荣喂下了一碗醒神的参汤。高欣荣也醒了过来。 只是醒过来之后她腹部的剧痛让她不由的喊叫出声。 杨序秋赶紧跑进房间内,嬷嬷道:“小姐,您是未嫁之女,这种地方怎么能进来啊。” “现在这种时候就别讲究这些了。欣荣她怎么样了?” 那嬷嬷急的满头大汗道:“并不好,夫人受了惊吓,胎有些横过来了,现下不好生啊。” 她们只是接生嬷嬷,给人接生多,看经验的,比不上大夫,所以现在也是心急如焚。 高欣荣声音都在颤抖:“你大哥没事吧。” 杨序秋道:“没事,都是骗人的。”她这么说高欣荣却未必信,杨序秋只能道:“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孩子生下来。” 这是她和杨修衡的孩子不管怎么样,她都要保这个孩子平安健康。 杨序秋坐在她的床边,帮她擦汗道:“放轻松,别把力气都用在叫嚷上,跟着呼吸用力,很快就能生出来的。” 旁边的接生嬷嬷赞许道:“小姐怎么会知道这些?不过小姐说的很对。” 这是当然了,前世她生宋延祁的时候也险些丢了一条命。 杨序秋道:“大夫来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你们尽量帮着拖延时间。” 那接生嬷嬷一听,面上立刻不好看道:“这不行啊,现在夫人的羊水都快流尽了,若是还不生出来孩子会活活闷死在肚子中的。那样夫人也会保不住性命的。” 可是高欣荣受了惊吓,孩子是不好生出来的。 高欣荣一把抓住杨序秋的手道:“保孩子,哪怕我死了也要保住孩子。” 若是杨修衡真的去了,那她活在这个世上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跟他一起去了,但是这个孩子却是他唯一的血脉,她拼死也要留下来。 杨序秋心急如焚,但是却仍要保持镇定,她道:“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会保你和孩子的平安。” 她转头问接生嬷嬷道:“现在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欣荣生出孩子来吗?” 接生嬷嬷看了一眼,道:“现在孩子在往下走,是好事,但是他现在露出来的是隔壁不是头,若是强行扯出来也可以,但是孩子就” 杨序秋道:“还有什么办法吗?”若是没有,那她就会毅然选择接生嬷嬷说的这种方法。 接生嬷嬷深吸一口气道:“还有一种方法,就是将手伸进去,将孩子的胳膊塞回去,找到孩子的头,慢慢拖出来。”这个方法很是冒险,但是现在孩子已经到了要出来的地方,但是确是横着的,这样是根本生不下来的。 眼瞧着高欣荣的声音越来越低,只怕拖得时间越长越不好。 杨序秋道:“就按你说的做!” 接生嬷嬷摇摇头道:“不成,咱们的手都太大了,这样夫人会更痛苦。”这些人也都是穷苦人家出身的,从前做农活手又粗又壮根本不适合做这几件事。 杨序秋犹豫再三终于道:“我来。” 她本就长得纤瘦,手也十分的小巧。这两年又是养尊处优手又细又嫩,除了她就没有别人了。 白芨一听,赶紧道:“小姐,这可不行啊,您事未出嫁的小姐不能做这样的事情。” 她却是是为了杨序秋好,但是这种时候说这种话是毫无意义的,难道要让杨序秋看着自己的好朋友和侄儿死在自己的眼前吗? 第一百九十六章 男孩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能够拧的过杨序秋的。 很快就有人打来热水,杨序秋将自己的仔细清洗了好几遍,又拿烈酒仔细擦拭一遍。 坐在了接生嬷嬷的位置,高欣荣此刻意识都有些模糊了,杨序秋心一横,缓缓将手放了进去。 接生嬷嬷道:“有没有摸到孩子的手。” 杨序秋点点头,接生嬷嬷道:“慢慢推进去。”只有推进去才能让孩子的头出来。 杨序秋动作很谨慎,她手中孩子的手臂软的要命,“我推进去了。”她吐出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 “找一找孩子的头,应该在右边。”这个接生嬷嬷很有经验,看高欣荣肚子的突起就知道孩子的头大概在什么位置,这地方狭窄,杨序秋的手动一动高欣荣就会痛的要命,她现在只觉得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对。 片刻后,杨序秋眼睛一亮道:“我找到了!” “托着孩子的脖子,缓缓往外带。”转头接生嬷嬷道:“快给夫人含一片千年参片在口中吊住精神!” “夫人,用力啊!” 杨序秋现在身上的汗几乎将自己浸湿了。 而高欣荣现在全身都已经没有力气了,她觉得自己浑身轻飘飘的。可是听到嬷嬷的话她还是凭着信念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她的叫声几乎冲破房顶,下一秒孩子清脆的哭声就响了起来。 哇哇哇 这声音听在杨序秋的耳朵中简直比仙乐还要好听,接生嬷嬷赶紧剪断脐带将孩子包了起来。 “是个男孩,恭喜夫人,恭喜夫人啊。” 听到这话,高欣荣终于也放心的晕睡过去。 白芨心疼的上前想要扶起杨序秋,没想到杨序秋刚站起来就双脚一软跌坐在地下。 “小姐您怎么了?”白芨慌张极了。 刚才她精神和身体都处于高度紧张,现在突然放松下来,一时间浑身都没有力气。 幸好,幸好她将孩子和高欣荣都保了下来。 “我来晚了,怎么样了!”石霖风尘仆仆的赶来,冠束着的头发都有些松乱。他以为高欣荣总还要一两个月才能生,所以就出去看诊了,没想到会早产了,也是他思考不周。 杨序秋手颤抖着指着室内道:“在里面,快,快去看看。” 当杨序秋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在高欣荣房间外屋的榻上,林懿语气冰冷道:“这件事情你们做的好,应当奖赏我封了百两银子送到了各位的府上。只是如果今日的事情传扬出去,你们自己就掂量着办吧。” 林懿说的事情自然是自己给高欣荣接生的事情。 那几个嬷嬷连连点头,保证自己不会泄露只言片语林懿才算是放心了的。她摆摆手让众人退了下去。 杨序秋缓缓睁开眼睛,白芨一直守在这里,立刻道:“小姐,您醒了,可担心死奴婢了。” 杨序秋撑着胳膊缓缓坐了起来,林懿赶紧过来道:“乖孩子,苦了你了。” “我没事,欣荣怎么样了?”杨序秋只是精神力过于集中有些恍惚,但是高欣荣生下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说着杨序秋就要过去看看,林懿一把拉住杨序秋道:“欣荣没事,石霖大夫已经看过了,现在服了药证睡着呢。” “母亲没有骗我吗?”刚才那样的凶险,杨序秋实在害怕的紧。 林懿面上笑容温和:“我说的就是实话,不信一会石霖来了你亲自问他。” 说来也是幸运,若是石霖再晚来一会,高欣荣彻底晕死过去的话,只怕就会醒不来了。就算是这样,高欣荣也是需要好好修养好一段时间才能恢复的。 “孩子呢?孩子没事吧。” 白芨赶紧让乳娘将孩子抱了过来,道:“小姐,孩子也没事,只是不足月生产有些瘦小,乳娘说只要好好养着就没事了。” 杨序秋看着孩子红润润的小脸,紧闭着眼睛睡得正熟,这才松了一口气:“孩子是早产的,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我们必有重赏的。” 那乳娘一听有赏赐,笑的见牙不见眼的,连忙应是。 这边是高高兴兴,望高斋却是不同。 “什么,她2竟然真的把孩子生出来了?” 连翘打听了消息回来道:“是,栖荣院那边口风很严打听不到消息,但是听下人说孩子是横着的,本是生不出的,但是二小姐进去以后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平安的把孩子生下来了,说是母子平安。” 杨远听罢重重的坐在红木椅子上,没想到大房竟然连孙子辈都有了,想他的儿子才不足一岁,等着自己老了也刚刚长成。 杨远心中不由的一阵悲凉。 吴晴宽慰道:“老爷别担心,生下来容易,却未必能养的大。”孩子本就不好养活,再加上是早产,一点意外就能要了这孩子的性命。 杨远道:“杨序秋这丫头实在是难对付。”如果不是她,只怕这孩子是万万生不下来的。 吴晴道:“老爷,现在比这更重要的是咱们派去的那两个人会不会被杨序秋就出来,若是真的被揪出来了咱们又该怎么办?”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严刑审问 不得不说,吴晴对杨序秋还是很了解的。 杨序秋已经穿戴整齐坐在高欣荣床边,高欣荣很是虚弱,勉强睁开眼睛,第一句话就是问:“修衡没事吧。” 杨序秋知道自己说再多遍也不如证明给她看,才能让她放心。 她只是轻声道:“一会你就知道了。”今日她倒是要看看今日这所有“巧合”当真能做的那么天衣无缝吗? “朗星,将你抓住的那两个丫头提来。”林懿坐在正位上,杨序秋就坐在她的旁边,但是看起来,杨序秋这个小姐倒比林懿还有几分气势。 朗星一手抓着一个提了进来,随手往地下一丢:“小姐,就是这两个人。” 这两个丫鬟手脚被牢牢束缚住,嘴中也塞了布团。 杨序秋扫过她们两人道:“抬起头来。” 大家都是知道杨序秋的手段的,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一会我问什么你们就说什么,我不想在今日动武,你们也不要想着自尽,如果你们不说或者是想做些什么,我自然有的是法子折磨你们,听清楚了吗?” 两个丫鬟跪在下面抖如筛糠,听到杨序秋说话连忙点头。 白芨一把将两人口中的布团扯了下来。 两人大气不敢出靠在一起,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又何必自己作死呢,杨序秋一点都不可怜她们。 “我只问你们,今日你们说我大哥哥死了可是真的?” “奴婢也不清楚。”两人说完不住的磕头,生怕杨序秋不相信她们。 杨序秋道:“既然你们不清楚,那今日又嚼的什么闲话?难不成是多长了一条舌头不想要了?”她的声音猛然提高几度,顿时屋内的温度又下降了几度。 “奴婢也只是听人说的。” “听谁说的?我看你们也不是我们园子里的丫鬟,怎么会出现在哪里说闲话,是谁指使你们的?”杨序秋目光凌厉,盯的两个丫头害怕的紧。 若是可以,杨序秋恨不能现在就将这两个丫鬟杀了泄愤。不管她们是受谁指使的,但是直接导致高欣荣受惊早产的就是这两个人,她们难辞其咎。 那两个丫鬟对视一眼,却是不敢说话。早知道杨序秋来的那么快,就算给她们再多金子他们也不敢担了这份差事啊。 见两人不说话,杨序秋只是淡淡的看了朗星一眼,朗星立刻会意,上前攥住其中一个丫鬟的手臂,猛地一拧,那丫鬟痛的刚想大叫,嘴刚张开就被白芨拿布团塞住了。 现在高欣荣和孩子都需要休息,怎么能让这样的贱婢扰了她们。只是若不是在这里将这件事解决了,杨序秋终究觉得对不起高欣荣受的苦。 那丫头痛的浑身是汗,含含糊糊的想要说话,但是杨序秋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反倒走到另一个丫鬟面前,笑容和蔼道:“你现在可以考虑一下到底说不说。” 那丫鬟身如筛抖,道:“我说,我说,是二老爷和二夫人让我这么做的。”反正怎么样都是死,还不如少受点折磨。 林懿恨恨道:“果然是他们。” 杨序秋对白芨道:“去将二夫人请来。若是她不来,你和朗星怎么都要把她请来。”杨序秋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就像当初老太太强行请高欣荣过去一样,现在她也可以强行将吴晴请来。 不过,她知道吴晴一定会来的。 果然,没一会吴晴就来了,她面上倒是如常,还仿佛很为高欣荣生产而高兴似的,只是她身后还跟着杨远。 杨序秋刚才故意没有让人去请杨远就是知道两人一定是在一起的,毕竟商量害人的事情,只有一个人难免势单力薄些。 一进门,吴晴便抢先开口道:“听说衡哥儿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真是可喜可贺啊,我这个二祖母也该送上一份礼给孩子的。”说着连翘就将手中的锦盒双手奉上。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两人装的这样无辜若是旁人定然不好意思继续问下去。 但那是旁人,不是杨序秋,她并不准备给两人留任何一点面子,连翘手都举酸了,但是却不见有人上来接过礼物。 半晌后,杨序秋才缓缓开口道:“今日叫二婶婶来可不是为了我这小侄儿的降生。” 吴晴心中一顿,但面上却是不解道:“哦?那是怎么了?”见状吴晴摆摆手让连翘回到自己的身后。 杨序秋指了指角落里跪着的那两个奴婢问道:“这两个人二婶婶可认得?” “不认得。”她回答的倒是干脆。 杨序秋似笑非笑道:“是吗?但这两个丫鬟却是认识您和二叔呢。” 杨远这辈子在这府中没有被人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过,当即便道:“你这是怎么给长辈说话的,简直是放肆。” “我这样说话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凡事有因才有果。这两个丫鬟是谁叫她们来的,为什么会嚼舌头说我大哥死了,这些二叔您能说的清吗!” 杨远道:“你这是攀蔑。” “是不是攀蔑你心里最清楚,白芨让她们两个说!” 第一百九十八章 做实谣传 白芨拿下两人口中的布,杨序秋凌厉的眼神看过去,那丫鬟赶紧道:“是二老爷和夫人让我们两个到这里来说大少爷身亡,好叫少夫人听见受到惊吓。” 那丫头实在是害怕杨序秋的。 杨序秋听完耸耸肩道:“二叔,这你作何解释啊?”这样的质问是不合规矩的,但是大家似乎天生的就以为,杨序秋这样做是没有错的,她就应该是这样的。 “我有什么好给你解释的,这件事我完全不知情。”这话说的理直气壮,杨序秋早就知道他会这样说了,就算有确凿的证据摆在他面前他该不承认还是不承认的。 杨序秋:“那这两个丫鬟说的是假话了?” “奴婢不敢,奴婢真的是奉了二老爷的命令奴婢一个丫鬟若是没有二老爷赏赐是不会有那么多银子的,小姐您可以去查。” 杨远一脚踹在那丫鬟的身上道:“满嘴胡话,说不准是谁指使她的。” “你这是干什么?这是栖荣院不是你们望高斋。”林懿早就对这个小叔子多有容忍,现在不仅害自己的儿媳孙子,还在这里动手,真是不把她们放在眼里了。 吴晴见着=这场面,赶忙上前赔笑道:“大嫂,二老爷也是被人诬陷了才这样心急的啊,况且衡哥儿这件事在朝廷上也是有人知道的,不过是不确定罢了,说不准是别人传出来的呢。” 林懿敏锐的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什么?你说朝廷上也有这样的说法?” 本来听了这两个丫头说的话她们也都以为是二房故意为之,杨修衡没有事情,但是听吴晴亲口这样说,她的心就被整个提了起来。 杨序秋几不可察的看了室内一眼,这话高欣荣也一定听见了。 吴晴仿佛说错了话一般,有些为难。 杨远冷哼一声道:“正是,这两日上朝的时候皇上是说过这样的话,我为了免你们担心才没有说,谁知道今日竟然将这件事情栽污到我的头上来了。” 他现在这委屈的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难道说自己的父兄真的出事了? 吴晴和杨远交换了一个眼神,她安慰道:“大嫂,你也你别太伤心了,说不准衡哥儿吉人自有天相会化险为夷的。” 她不这样说还好,一这样说就像杨修衡真的出事了额一样。 这夫妻两人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就将杨修衡身亡的事情给坐实了。 室内,一阵微弱的咳嗽声传来,是高欣荣。 室内一片寂静,这声音听的格外清晰。 忽然,一个小厮跑了进来,却不成想屋内有这么多人,一时之间有些为难。 杨序秋道:“怎么了?” 那小厮看了看周围的人,杨远道:“怎么,我还是外人吗?有什么话就直说。” 那小厮这才道:“外面有人求见,说是宫里边来的。” 宫里边怎么会来人呢,莫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林懿道:“快叫他进来。” 没一会,就进来了以一位男子:“参见郡主、夫人。我是顺妃娘娘身边的护卫,今日是顺妃娘娘特派微臣来有消息要通报的。” “什么消息?”林懿一听是杨琳身边的人一点也没有怀疑。 但是杨序秋却紧接着道:“你是姑母身边的侍卫?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侍卫是不能近身伺候的,只能守在嫔妃的宫门口,但是杨序秋进宫4这几次却没有见到过他。 那人道:“我是前两月才入宫的,是顺妃娘娘身边凝霜姑娘的堂弟。” “凝霜的堂弟?那你们老家是哪儿的?” 杨序秋上上下下审视;了一遍,倒不是她多疑,而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那侍卫回答倒快:“微臣的老家是江阳的。” 江阳正是凝霜老家的所在,杨序秋虽说不清楚但林懿清楚,这也是一番试探,若是这侍卫有一点犹豫,杨序秋就会立刻将他赶出去。 杨序秋道:“好,那你说吧。” 那侍卫道:“今日顺妃娘娘听说了一件事情,事关杨家,还请将其他人摒退。” 一听说这话,林懿的疑心就更小了,她看了一眼,黄芳就立刻将这屋子中的丫鬟全都带了出去,朗星也提着安两个丫鬟走了出去。 “现下可以说了吧。”搞得这么神神秘秘,让人心中不由的紧张。 “今日南边来了书信,是老爷亲手所书,说大少爷已经不幸离世,而他也受了伤,但是好在已经将夷人清除的差不多,特向皇上禀报。” 这话一出,林懿如同被雷劈了一般,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 室内,高欣荣赤着觉,不顾婢女的阻拦也跑了出来,她面色苍白,似乎下一秒就要晕倒过去:“你说什么?这不可能不可能!” 杨序秋皱眉,有些恼怒:“你们是怎么照顾的?” 这现在的天还是冷的,再加上她刚生了孩子就这样大动作,很容易就会伤到身体。 杨序秋连忙将她扶到了一旁的榻上,又拿来被子道:“你先别激动,容我再好好问问。” “序秋我要去找你大哥,你让我去” 杨序秋安抚道:“欣荣你若能安稳的听我问完我让你在这听着,但若是再这么激动我会强制让你人送你去休息。” 第一百九十九章 早有对策 不怪杨序秋狠心,说话严厉。现在这种时候高欣荣要是这么激动很容易被人浑水摸鱼。 况且,这件事是真是假还不好说。 高欣荣听她这么说连忙点点头:“我不激动,我只听着。” 杨序秋这才放了心,否则现在林懿和高欣荣都这么激动,若她再稳不住岂不是乱成一锅粥了。 杨序秋道:“既然你说我大哥亡故了,那陛下为什么没有亲自让人来说,更没有抚旨降下?” 杨修衡若真的死了,那也是为国捐躯,皇上是不会一句话都不提的。 侍卫道:“皇上的意思是,如今战事未清,若是大肆宣扬少爷这个得力干将身故的消息,只怕夷人会卷土重来,因此在战事未完全告停之前,皇上的意思是秘不发丧。” 这个理由倒是合情合理,可是就因为太合情合理了,杨序秋反而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道:“皇上既然说是秘不发丧了,这件事身在后宫的顺妃娘娘又怎么会知道,还叫你来报信。” “皇上秘不发丧的旨意只是在前朝。皇上感念少爷贞烈,想让杨家这些日子好好准备大少爷的丧仪,但是不能透漏出去任何口风。再三权衡之下所以才让娘娘来告知。” 话说完,那侍卫竟然也落泪,看起来是真的伤心。 杨序秋冷眼瞧着,心中泛起了嘀咕,她道:“你说这话我不信。” 哪怕这侍卫将她的所有问题都回答了上来,但是她还是不相信的,这是她的直觉。 杨远冷冷的看了杨序秋一眼道:“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你还是这么一意孤行吗?” 一旁的吴晴早就泣不成声,不知道的以为杨修衡是她的儿子呢,她道:“秋儿,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既然衡哥儿已经去了,咱么就好好准备他的后事,让他走的风光。” 那侍卫件见状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道:“咱们顺妃娘娘知郡主生性多疑,不是亲眼所见定不会相信,娘娘怕耽误了事情所以她特给皇上要了那封书信来。” 他将信双手奉上,黄芳赶紧上前拿过给林懿看。 在场的人当中,林懿是最熟悉杨征字体的人了。 她拿过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生怕是自己看错了什么地方。她将信放在一旁捂住胸口,难受的很。 见状黄芳赶紧上前给她拿了药丸含在嘴里。 “这是你父亲的字。”她的表现就已经说明了,杨修衡是真的出事了。 “修衡他真的”高欣荣话没有说完,她已经说不出了,她不想说出那个死字。 顿时,整个屋子里哭声四起。 杨序秋上前,拿起书信皱着眉头一目十行的看完,“来人,将这个侍卫给我捆起来。” 杨远面色一变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假传圣旨,理应问斩,我先将捆起来听候发落!” 杨序秋话音刚落,杨远的嘴角就忍不住抽动了一下,她这样的肯定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你母亲都说了这是大哥的亲笔,你现在是在怀疑你的父亲吗?你这个无君无父的逆女。”杨远冷哼一声。 真是好大一顶帽子给杨序秋扣了下来。 可是她却没有一点担心,反而道:“二叔这么激动做什么?我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有我的道理的。” 林懿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赶紧上前几步道:“秋儿你是有什么发现吗?” 杨序秋道:“母亲别急,这书信压根就不是父亲写的。” “可是这笔迹确实是你父亲的啊。”林懿有些不解。 杨序秋却淡淡道:“笔迹是很容易模仿的,若是从小就一起长起来的人便是更容易模仿对方的笔迹,二叔你说是不是?” 杨序秋这话就差指名道姓的说杨远了。 杨远道:“你这是在怀疑我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封信不是你父亲所写?” 笔迹是证明的最直观的办法,虽然杨序秋说的也有道理,但是她确实也没有给出直观的理由。 杨序秋冷哼一声道:“此次出征千难万险,我和父亲早就已经商定,若是真的有什么消息传来,不管是给谁的,最后一句一定要写上我和他约定好的密语。这封信虽说是父亲的笔迹,但是却没有那密语,况且若是仔细看一看这笔迹也和父亲的有细微的不同。” 杨序秋将信翻转过来,在众人面前展示道:“父亲的笔迹苍劲有力,这笔迹虽然在尽力模仿,但是还是难掩其无力无骨之风。而且父亲在战场上怎么会有这上等的宣纸作为信呢?这背后之人未免也太没有脑子了。” 杨序秋口口声声都是在骂杨远,偏杨远还不能生气,因为一旦他生气了,就相当于承认了这件是是他做的,所以哪怕再生气他也要忍着。 杨序秋看向那个侍卫问道:“你说我说的可对?” 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被杨序秋戳穿了,那侍卫却是一句话都不肯说了。 吴晴见状,赶紧满面愧疚道:“我们也是关心则乱,受人蒙蔽了才信了这些话,也怪我们太傻被人牵着鼻子走,还不小心走露了风声让那两个丫头听见了才导致了这场事端,是我的错。” 吴晴几句话,就把她们伪装成了受人蒙蔽的可怜人。 杨序秋也不由有些佩服,吴晴比吴桐要更有手段。 第二百零一章 算计 回到晚枫院,杨序秋吩咐道:“白芍,你近日多做一些滋补养气的饭菜给母亲和欣荣送去,我这边就先不用管了。” 白芍应下,其实这是杨序秋一早就吩咐下来的。 白芍离开,但是白芨却对杨序秋最近的举动感到有点反常,她知道杨序秋从来不是一个愿意让步的人,尤其是对那些伤害到在自己亲人的事情。 但是今日高欣荣受到如此伤害了,杨序秋倒是如此轻轻揭过,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她试探的问道:“小姐,今日之事摆明了是二房那边搞的鬼,您就这么放过了,会不会有点太便宜她们了。” 杨序秋斜眼看了白芨一眼,出乎意料的,她竟然夸奖了白芨:“白芨有进步了,你说的很对,但是你以为你家小姐真的是那等良善之人,,愿意普渡众生的吗?” 白芨摇了摇头,很是认真的道:“小姐你不是。”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她是断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这些人的,但是小打小闹的都是寻常,这次她要的是一点一点彻底钉死她们,绝对不会再给他们可趁之机。 见杨序秋心有成算,白芨也放心了不少。 她是怕这些人今日是算计高欣荣,明日就是算计自家小姐了。 高欣荣生产之后,杨序秋的心算是稍稍安了下来。 她拨弄着孩子柔软的脸蛋心中很是安慰。 “欣荣,你看这孩子正冲我笑呢。”杨序秋很是高兴,孩子就是希望。 高欣荣道:“看着这孩子我心里就安定了。” 已经半个月了,南边还是没有消息传来,她们虽然担心,但是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杨序秋将孩子抱得更紧了些,“大哥回来看到这大胖小子一定会高兴的。咱们宝贝还都等着他父亲回来给取名字呢。” 这话刚说完,这孩子就再怀里又是蹬腿又是伸胳膊的,闹腾开了。杨序秋赶紧将孩子交还给高欣荣。 这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给乳娘喂奶都是高欣荣亲历亲为。乳娘也只不过是再一旁指点高欣荣该怎么照顾孩子。 这是高欣荣拼死生下的孩子,她不愿意假手于人,更是担心若是有人起了异心她也能尽早发现。 不知是不是亲母亲喂养的缘故,这孩子长得倒是很快,短短半个月就上了一圈的肉,看着喜人。 见怀里的孩子安静下来,高欣荣道:“其实这孩子你大哥早就给娶好名字了,只是当时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所以就各取一个。” 杨序秋道:“大哥真是深谋远虑。” 什么深谋远虑,杨修衡只是怕自己这次上战场会有去无回,所以才提前取好名字。 高欣荣道:“是,当时他说男孩就叫杨崇昀,女孩就叫杨清洛。”他是希望男孩能够像太阳一般,前途一片光明。 入怀清洛渐漫漫,人间至味是清欢,他希望他的女儿能过够一生顺遂清心欢愉。 “杨崇昀,好名字。”杨序秋细细品味了一会,赞叹道。 高欣荣低下头,摸了摸孩子的脸道:“我还给他取了个小字为安。” “安?” “是,他自从一到我的肚子里就遭受了这些苦难,生下来的时候更是受了罪的。我只希望他未来能够健康平安,其他的我都不奢望了。还有另一则,我希望他的父亲能够平安归来。” 这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希望与寄托,杨序秋安慰道:“一定会平安的。” 自从有了安哥儿以后,杨家大房的气氛也好了不少,之前都是愁云惨淡各个眉头紧锁的担心她们父子的安危,现在虽然也担心,但是有孩子的声音也是一种宽慰。 杨家二房却不是这样了。 这件事情虽然没有牵连到他们二房,但是也没有伤害到杨序秋。 废了这么大的劲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吴晴虽说面上没有什么,但是杨涵却不乐意了。 她道:“你就是个没用的东西,枉祖母说你是个聪明的,没想到做事也是这么不中用。”这计划她也是知道的,看起来也是天衣无缝,但是没想到杨序秋竟然一一都破了。 吴晴拿着拨浪鼓塞到杨修邈的手中哄着他玩,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道:“杨序秋难对付你也是知道的,若是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也可以去做一做试试。” 其实能在算计了杨序秋以后全身而退并不留下把柄已经是厉害了。想当初杨涵他们可是次次都被杨序秋压制的死死的。 那次不是舍尾求生,现在还好意思来数落吴晴。 “我不管,你必须给我想办法,杨序秋我是一定要除去的。”在吴晴面前,杨涵永远当自己是高贵嫡小姐,而吴晴则被她当作奴婢一般呼来喝去。 连翘在一旁都看不下去了,反驳道:“若是大小姐您能做到,又何必麻烦我们夫人呢?” 话音刚落,杨涵清脆的一巴掌就打在了连翘的脸上:“你这贱人,有什么资格在这说话!” “说话就说话,打人算什么?!”吴晴站起来将连翘护在了自己身后。 杨涵冷笑一声道:“你对这贱丫头还真是怜惜啊,果然都是一样的卑贱之人!” 杨涵这话说的实在难听 第二百零二章 满月宴会 吴晴狠狠的看了杨涵一眼道:“是,我是贱人,那你不还是要叫我一声母亲,还是要找我来帮你出主意。” 杨涵从来没有见过吴晴如此疾言厉色的模样,在她眼里。她觉得吴晴就只是一个泥糊的木头,没有半点脾气。 所谓人善人欺,马善人骑,杨涵见状倒是没有了刚才的嚣张之气。她道:“好,你这丫头金贵我说不得,但是你要知道,你想在杨家立足,是少不了我外祖家的支持和我的认可。我想要做的事情你也得给我想办法做到。” 吴晴对连翘道:“你先带着小少爷下去吧。” 连翘捂住半边脸和乳娘一起走了出去。 吴晴这才坐下,喝了口茶,平复了一下心绪道:“杨序秋这么狡猾,咱们不能明面上直接和她对上。” “那你想怎么办?”杨涵还指望吴晴能给她出主意,此刻便顺着她的话下了这个台阶。 吴晴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半晌后,杨涵面上有些狐疑道:“这样可以吗?杨序秋那个人小心谨慎,这恐怕很难瞒得过她。” “这是你外祖母在西域使者手中求到的,哪怕杨序秋是大罗神仙也发现不了。”吴晴说话时满时得意之色,杨涵最后一丝顾虑都被打消了。 她道:“好,那就按你说的去做。” 上次没有要了高欣荣母子的性命,让杨序秋痛不欲生真是不痛快。现在她却不能忍下去了。 很快,杨崇昀出生就一个月了。 本来杨家父子上战场没有音讯,杨家很是不安,这孩子的满月酒想着就不办了。但是却没有想到皇上竟然赏赐少好东西给杨家。 他们为了表示对皇上赏赐东西的感恩,也不得不大大的办一场。 这次的宴会是杨序秋和她的两个哥哥一手操办的。 幸好杨序秋从前做皇后的时候也操办过宴会,否则做起来还真的是摸不着头脑。 一大早,杨序秋就等在了门口等着迎接客人。白芨道:“小姐,咱们真是有面子,这么多达官贵人都到了。” 怎么能不到?皇上都赏赐了东西,杨征和杨修衡都在战场厮杀,回来那就是加官进爵的事情,若是不趁现在巴结巴结,以后就跟不上了。 杨序秋无奈道:“才这么一会,我的脸都要笑僵了。” 忽然,门口出现了几人,杨序秋赶紧上前道:“太子太子妃安好,六王爷安。”杨序秋想到宋景煜会来了,毕竟他是那么圆滑的一个人,但是他没有想到太子和太子妃也会一块前来。 尤其是太子妃,身怀有孕,居然敢到这么多人的宴会上来。 只是她敢来,杨序秋却不放心让她在这。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岂不是整个杨家担着。 太子微微一抬手道:“郡主不必客气。” 这段日子杨序秋总是觉得身子有些倦怠,不知道是不是操劳这些事情累的。但是这番病弱的模样,倒是比起平日里她生人勿近的样子更让人爱怜。 太子悄无声息的松开了牵着太子妃的手,亲自从后面的太监手中接过礼品道:“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太子妃的神色微微一变。这个孩子怎么得来的她最清楚,但是即使有了孩子,她也笼络不住太子的心。 杨序秋并没有亲自接过,那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太子妃上前几步,搭上杨序秋的手道:“听说你的侄儿长得聪颖可爱,我也即将为人母就想着来看看。” 杨序秋道:“嫂嫂和孩子就在哪边,我一会便带太子妃过去看。” 说着,杨修睿也安排好了其他的宾客赶来。杨序秋往杨修睿那边走了走逃脱了太子妃的手,轻声道:“二哥,快带太子和六王爷入席。” 她可是要躲着太子妃些,万一她不小心滑倒了,她就成了罪魁祸首。毕竟向一箭双雕的人太多,她要躲着些。 杨序秋走在太子妃身后不远,一路上轻声给她说着府里的摆设,但是并不保持多近的距离。 前面大树下,一堆妇人正围在一起,偶尔传出孩子的一两声笑声。 “真是可爱的孩子。”太子妃上前几步,摸了摸孩子的小脸。或许是她自己也怀孕的缘故,她的身上也有一种母性的光辉。 杨序秋满意的看着杨崇昀,不是她夸口,杨崇昀长的是极可爱的,一双大眼忽闪忽闪的也不爱哭,有人逗他就会咯咯的笑。真是让人不疼爱都不行。 高欣荣道:“想必将来太子妃生下的孩子会更加玉雪可爱。” “大嫂嫂说的是,太子妃将来生下的可是皇子,天子血脉自然不同寻常。”杨涵说着从后面走出来。 今日杨涵打扮的很是艳丽,虽说没有穿着大红,但是那身绯紫的衣裙配上鬓间刚摘下的芍药花,倒真的是非常夺目。 若是不知道的人,只怕以为自己参加的不是满月宴,而是杨涵的定亲宴会呢。 太子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承杨小姐吉言了。” 第二百零三章 善劝太子妃 杨序秋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杨涵今日不知道身上抹了多少香粉,香的有些呛人。她一靠近杨崇昀就不由的皱了皱鼻子,往自己母亲的怀里钻。 杨序秋本就觉得身子有些不舒服,被这香味一熏,更觉得头晕目眩。 杨涵见状,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但是只是一闪即逝。 她道:“二妹妹是怎么了?是不是最近操劳辛苦了,还是多去休息休息吧。” 杨序秋摆摆手,强忍着难受道:“我没事,只是觉得这里香气熏人。” 刚才,离着杨涵比较近的太子妃就已经不受控制的咳嗽了好几声,此刻她更是毫不留情的说道:“正是,也不知道是谁涂了这么多香粉,难不成是想要招蜂引蝶吗?” 她本来就不太喜欢杨涵,一来是因为嫉妒她的美貌,二来,她也知道当初太子也想过让杨涵做他的太子侧妃。 若是真的是这样一个美貌且有身份的侧妃进门,那她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吗?所以此刻她说起话来也是夹枪带棒的。 杨涵被说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难看极了。 这边还在打着太极,黄芳便走了过来道:“一旁的席面准备好了,请诸位入座吧。”这时候已经到了正午,大家都已坐定。 杨征没有在这里,所以林懿简单说两句感谢之语便开席。 太子妃身份高贵,所以杨序秋特意将她的位置安排在了自己的旁边。 杨序秋格外吩咐了下人,给太子妃的饭菜一定要仔细再仔细,所有有可能伤胎的食物全部都不能用,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太子妃对杨序秋道:“郡主倒是比你的大姐姐要聪明的多。” 杨序秋转头问道:“不知太子妃何出此言呢。” 太子妃只是笑着不说话,杨涵需要忌惮是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狐媚的货色,若是使出手段,成个侧妃也未必不可。 但是杨序秋却是有一种独特的魅力,能让男人有征服欲。一旦在她身上动了心,那就不会轻易放下。 虽说太子对杨序秋并没有那么喜欢,但是还也是有欣赏的,她这个枕边人最了解了。 见太子妃不说话,杨序秋淡淡道:“我若是太子妃你,我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轻易出门走动。” 太子妃转头看向了杨序秋。 她这次出门也不为别的,只是知道皇上赏赐了杨家不少东西,这京都的人一向是落叶知秋。皇上这样做,大家自然会跟上。 因此,来杨家道贺的人一定是不少的,她来也是要让这些臣子合家眷看看自己肚子里是皇上的亲皇孙。让更多的人去投靠太子。 这也是太子的意思。 只是杨序秋却继续道:“这孩子是有力的手段不错,但也是不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太子妃还是要擅自保重为好。” 否则出了什么事,她自己也是难辞其咎的。或许还会落个不好好保重黄嗣的罪名。 太子费眸色更沉了沉。是她太过得意,忘记了韬光养晦。 她正欲与杨序秋多说些什么,忽然,本来在高欣荣怀里的很是听话的孩子哇哇大哭了起来,哭的撕心裂肺的,让人心疼。 林懿赶紧上前道:“这是怎么了。” 杨序秋知道杨崇昀不是一个爱哭的孩子,即使是哭也不会哭的这么厉害,顶多是象征性的嚎几嗓子让人注意道他要干什么了。 像现在这样还真是没有见过。 杨涵见状也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往后面退了两步。可是不管怎么哄,这杨崇昀就像是被谁打了一样,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杨序秋和高欣荣交换了一个眼神,打圆场道:“这孩子怕是饿了,先让乳娘抱回去喂奶吧。”这样多人面前,若是真的有什么事那就是丢家里脸面的了。 说着乳娘和高欣荣抱着孩子就要往回走。 孩子本就小,玩了这么久饿了哭也是寻常事,但是正当转身之际,太子妃却惊呼道:“呀,这孩子的脖子里怎么起了这么多的疹子啊。” 倒不是她故意的,而是她那个角度刚好能看到,这孩子的皮肤又娇嫩,自然是更加明显了。 听到这话,高欣荣立刻停下了脚步,仔细观察。果然杨崇昀的脖子处起了一层细红的疹子,这孩子必然是觉得难受,但是受又碰不到才会如此大哭。 杨序秋面色一变,上前几步,其实不止脖子处,就连身上也有所波及而且看样子还正在慢慢扩散。 “是不是过敏了?” “春日里面花粉大,有可能这孩子碰不得这些。” 这些个生育过孩子的,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不过她们都觉得不过是个意外。 的确,杨崇昀才出生一个月,这么小的孩子事不会轻易挪动的,所以他也没有被抱出来,接触过外面的东西。 可是杨序秋一贯是小心谨慎惯了的,她轻声对白芨吩咐道:“快去找石霖给小安儿看看。”若是寻常过敏也就罢了,若是旁的 第二百零四章 发现 高欣荣看着儿子这么难受的样子,心里也是难受的很。 幸好,刚才见太子妃来杨序秋担心出什么事情,早就让人将石霖叫了来,所以石霖很快就赶到。 他将杨崇昀的外衣脱下,将脖子上的项圈,手上的对镯都取了下来。仔细的看了看那些红色的疹子,又拿出一瓶绿色的药汁来,涂在了他疹子处。 可是这一顿操作下来,杨崇昀哭的更厉害了。 杨序秋也不顾陪着太子妃,立刻到高欣荣身边。 石霖的脸上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严肃,他道:“安儿身上起的并不是普通的疹子。”杨崇昀自出生以来,杨序秋担心他是早产身子不好,所以隔一天就请石霖来给他请一次脉。 这孩子见了石霖也是很亲近,石霖自然也不是那硬心肠的人,对杨崇昀也是喜爱的很,可是现在看他这样子也是真的心疼。 果然如此。 “这疹子并不是过敏,但是与过敏的症状极为相似。”杨崇昀身上的疹子远看是红色的但若是凑近看一看,就能看到那疹子上面还有一个白白的点。 只怕若是普通大夫来看就回当作过敏医治,岂不是耽误了他的病症。 “那究竟该怎么办?”高欣荣慌张极了,从怀孕以来她就提心吊胆,完全不像以前那个大大咧咧的少女了。 现在听石霖这么说,心中更是惊慌。 石霖道:“我需要取一点安儿的血。”他皱眉道。 孩子本就娇嫩,取一点血都会心疼的不得了,但是这话刚说完,杨序秋和高欣荣便异口同声道:“好。” 她们相信石霖的医术,自然了,若是不取血那就更不知道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石霖拿出一只细细的针,将杨崇昀白净的小脚丫露出来,在他的足底轻轻扎了一针。 用手一挤,血便流了出来。 杨崇昀的哭声更大了些,听的人心中都是难受的很。 石霖将那一滴鲜血盛在了白净的瓷碗中,又加上了些清水。从他的药箱中拿出一包粉末倒入水中。 本来是红色的血,瞬间变成了黑色,石霖的脸也变得很是难看。 他将碗重重的放下,道:“真是好毒的手段。” “是什么?” 这件事不仅杨序秋她们关注,下面的这些人更是关注,她们巴不得杨家出件什么大事,好成为她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是蒙花毒。” “什么是蒙花毒?” 石霖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一旁的小厮道:“这是一种西域传来的毒,但是进入人的身体以后,身体里面的器官就回出现如同安儿身上的红点。会慢慢的让那个人身子变得虚弱,失眠多梦疲累身乏,大夫检查也查不出什么原因。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药在安儿身上却是出现在了身体表面。”这也算是间接救了这孩子一命。 “安儿的病症轻我这有涂抹的药给他,一会在开些祛毒的方子给他就是了。。” 说着石霖从自己的怀里拿出药递给高欣荣。 杨序秋看着杨崇昀涂上药,才她缓缓站了起来道:“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 能够悄无声息的给自己下毒,有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给杨崇昀下毒,这个人若是不查出来只怕是祸害无穷。 只是杨序秋刚说完,另一边太子便道:“这是杨小姐的家事,这大庭广众之下查这件事只怕是不好吧。” 杨序秋还没有开口,只听宋荆云道:“有什么不好,这么一个小小的孩子能自己碰到这毒药吗?这件事在咱们面前发生的怎么都要查清楚的。” 太子被宋荆云堵得一梗。宋荆云仗着皇上的喜欢总是目中无人这他也是知道的,但是宋荆云原来却没有这么当面驳斥过他。 他怎么说也是当朝太子,真是不成体统。 杨序秋接话道:“正是,安儿今日发病,说不定这毒药就是今日下的,所以一定要查清。” 件=见太子吃瘪,太子妃怎么能坐视不理,她厉声说道:“你的意思是今日的宾客中有人蓄意要害这孩子了?” 杨崇昀今日可是接触了不少人,若是有人想趁机做点手脚也是很容易的。 只是太子妃这么一说,下面这些人都成了被怀疑对象,怎么能高兴。 这种挑拨离间之语虽然低劣,但是却很有用,她这么说完,果然很多人面上都出现了不悦之色。 只是杨序秋却不慌不忙道:“太子妃误会了,我只是想,这下毒之人居心叵测,若是不找出来,万一再对这里的做了什么手脚,那岂不是不好啊。”能对如此婴孩下手,这人一定是相当狠心无情的,再害别人也不是不可能啊。 杨序秋转头微微一笑道:“我想无辜的人一定也想找出真凶,免得再出事端吧。” 太子刚刚出言阻拦不过是宋景煜刚刚给自己说,杨家对自己太过不尊重,出了什么事情都不询问他这个太子,怎么说在这场宴会上他也是最尊贵的那个人。 本来太子就十分在意自己的威势,宋景煜这么一挑拨,他自然就想给杨序秋唱反调了。 但是杨序秋话都已经说到这里了,若是太子和太子妃再阻拦,只怕会让人觉得这件事情是太子和太子妃所为。 第一百零五章 金项圈藏毒 一旁,石霖正在仔细检查杨崇昀刚才接触过的物件。 他只吃奶水,现在也没有乱吃乱咬的习惯,所以这毒药一定是通过物件接触到皮肤才会这样。 很快石霖的的眼神就停留在了杨崇昀那个金项圈上。 他拿起来仔细观察了一番,然后将这金项圈放到水中浸泡了一会。片刻后他将项圈取出道:“就是这个金项圈。” 他指着金项圈到:“这项圈看起来是完整的,但是里面有细细的空,在下面这一圈都是有细小的孔眼将毒药放在这里面,带上这毒药就回渗漏出来。” 真是好毒的心计啊,那孔眼小的几乎看不到,检查的时候自然就没有发现了。 杨序秋转头问高欣荣道:“这金项圈是什么时候带上的?” “今日。” 杨崇昀出生满月礼上是需要金项圈,手镯,长命锁等物件的。很多人家都是提前准备好,但是高欣荣却觉得要看是男孩还是女孩再做。 所以等杨崇昀出生以后,她才让珍宝斋赶制,前两日才拿了回来,今日才给他带上的。 这金项圈从做到拿回来需要经过多少的人的手,要查出来自然也是不容易的。 做这个的师傅有可能动手,拿回来的路上的小厮也有可能,在库房里面放了这些日子有人可能拿去做手脚,若是要查,只怕是查不到的。 坐在不远处的杨涵,眼中尽是惊恐,她低声问杜鹃道:“我不是让你只把毒药下给杨序秋吗?谁让你给那贱种下毒了!” 她压制着自己的声音,但是犹豫太害怕,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杜鹃也十分无辜,她道:“我真的没有给杨崇昀下毒。难不成是别人?” “这毒药只有吴晴有,她又将那毒药全都给了我,怎么会有别人。”这事真的怪了,她当初也是想不止杀了杨序秋,干脆将她们大房一家全都下毒害死算了。 但是吴晴却说,这样动作太大,容易引人注目,就算是杨序秋的毒药也要少量多次的下,才不会被她发现。 她自己是没有什么主见的,再加上吴晴说的却是在。 等杨序秋死了,大房那些就更好对付了。 但是她却万万没有想到杨崇昀居然也中毒了,还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查出来了。她道:“你叫吴晴过来我和她商量一下对策。” 只是杨涵扫视了周围一圈也没有发现吴晴的身影。 杜鹃道:“二夫人今早就说说身子不舒服,怕过了病气给孩子,所以今日就没有出来,而是留在房间里面休息了。” “什么?” 怎么这样凑巧,她需要吴晴出谋划策的时候了却找不到她的影儿了。 杜鹃劝解道:“小姐别慌,横竖这小少爷的毒不是您下的,二小姐就算是查也查不到您身上的。” 杜鹃说的也有道理,毕竟杨序秋现在也是一筹莫展。 另一边,石霖道:“不过这药是在蒙花中提取出来的,独有一股幽香,虽说味道很淡,但是沾在人的身上能够数日不散。” 这项圈是前些日子才送来的,那这经受之人必定也是前两天也动过那药粉的。 杨序秋皱眉道:“虽然如此,但是若是让人一一辨认只怕是难以找到。”这么多人,难不成还要趴到人身上一个个的去闻吗? 不过这毒既然下在这项圈之上,想来一定是自己府里人做的。 宋荆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这边,他道:“我府上有一条大犬,是狼合狗交杂出来的,凶猛异常,但是鼻子也是异常好用。只要他闻过的东西就一定能找出来。” 这条狗大家是知道的,当初府尹还靠这条狗破了几桩大案子呢。 杨序秋转头道:“如此,就麻烦世子了。” 当成她让石霖去给自己看病,虽然石霖一直否认不是杨序秋指示的,但是宋荆云却是知道的,石霖不是很喜欢自己,断然不会主动来给自己看病。 能指使动他的,也就只有杨序秋了。 杨序秋对自己并不是了无感情。 所现在他也不怕让人知道,他就是站在杨序秋这边的。这样,那些想暗中下手的人,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命去算计杨序秋。 很快,世子府的小厮就牵来了一条通体漆黑的狗,这只狗站起来约莫着有一人高。眼睛炯炯有神盯着前方。有人在它身边走过,便呲着牙发出低吼,看起来真的是吓人极了。 太子道:“着狗这么凶猛,如今这么多人不会发疯伤到人吧。” 这狗虽然凶猛,但是却聪明的很,没有宋荆云的命令不会随意伤人,宋荆云掀起眼皮道:“我这狗咬伤的从不是无辜之人。” 可是这样大的狗,大家都是害怕的。 杨序秋此刻也顾不得这许多,她将项圈递给宋荆云。宋荆云将项圈放在狗的鼻子前面让他闻了闻。 拍拍狗的后背道:“去将这东西找出来!” 那黑狗好像真的能听懂宋荆云的话,鼻子不断的耸动像是在闻什么一般。 忽然,他的额头一转锁定了一个方向,立刻就冲了上去。 第一百零六章 恶犬识人 那只黑犬径直冲向了杨涵所在的位置。 他的力气之大,猛地挣脱了牵着的绳子。 那训狗的小厮也被吓了一跳,这狗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这样大一直狗向那边冲去,真是吓坏了一众人。坐在杨涵旁边的人都被吓得尖叫着四散逃开。 只有杨涵一动不动,她似乎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到了。 直到她身边的婢女被狗撕咬着尖叫出声她才反应过来。只是她的腿如同灌了铅一般的沉重的动弹不得。 那黑犬扑在杜鹃身上,又是撕又是咬,她的衣服被扯成一块一块的碎布,满身都是狗的牙齿咬出的痕迹或者是爪子抓出的血迹。 见状,那些女眷都被吓得在一旁瑟瑟发抖,太子高声道:“快打死这只狗,免得伤了更多人。”太子妃坐的位置离杨涵并不算远。 宋荆云道:“谁敢!” 这只狗可是他很喜欢的。 太子额角突突的跳着:“难道你的狗比人的性命还金贵不成?!” “这人是还杨家小哥的凶手,死了又有何妨。” 就在两人争吵之际,那训狗的小厮已经将狗拉住,又套上了绳索。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若是再晚一时半刻只怕这狗就咬断杜鹃的脖子了。 不过现在的杜鹃也没有了个人样,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这主仆两个,一个吓得呆若木鸡,一个被咬的血淋淋的,怎么看怎么怪异。 “杨小姐,这狗惹出这么大的祸患来,你怎么给人解释?”太子妃怒目圆视。 杨序秋冷冷的看着杨涵,果然又是二房的人做的,她转头对太子妃说:“能怎么解释?这狗已经找到真凶了,自然是杀了这人以儆效尤。” “单凭一只狗就能说明是她做的吗?” 杨序秋道:“大姐,这是你的丫鬟,你怎么解释?” 杨涵被点到名,才缓缓地反应了过来,她眼泪瞬间滚滚而落道:“这狗突然发了疯,我也不知道啊。” 她将那黑犬扑向她全都归咎为发疯,说完这话,那黑犬似乎听懂了,冲着杨涵呲着呀叫了几声,似乎是向冲上去咬杨涵几口。 其实若不是那小厮及时制止住它,这狗咬完杜鹃是一定会咬杨涵的。因为杨涵身上也有蒙花毒的香气,只不过她接触的少,而且最近两天都没有接触,所以气味小些罢了。 宋荆云见她这么诋毁自己的爱犬立刻就不高兴了道:“我这可是帮着破过案的狗,你这么说是在怀疑府尹审案的能力吧。” 一旁已经有人扶起了杜鹃,给她喂了一碗提神的参汤她已经慢慢的缓了过来,杨序秋道:“是谁做的,一问就知道。” 杨序秋冲白芨点了点头,白芨立刻会意,上前几步问道:“杜鹃,说吧这件事情是谁让你做的?” 刚刚杜鹃被吓的不清,现在身上各处都在痛,她精神有些恍惚不自觉的看向了杨涵。杨涵厉声道:“你看我干什么!” 只是杨涵现在这副样子更会让人以为她是做贼心虚了。 被杨涵这么一喊,杜鹃倒是清醒了不少,她怯懦道:“奴婢什么都没做啊。” “很好,若是你不说,我就再让那狗辨别一下你身上是不是又蒙花毒的味道。”说着那小厮牵着狗离杨涵更近了些。刚才那狗给她的压迫感再度袭来,她浑身颤抖着。 突然,那狗在她耳边大叫一声,她吓得魂都没了,连声道:“是我做的,我也是被逼得,饶我一命饶我一命吧。”她不顾身上的疼痛,跪在地上使劲磕了几个头。 “是被谁逼的?”杨序秋怒声道。 她正想开口,只听见杨涵道:“你可想好了再说。” 杨涵这个人虽然不如杨序秋杀伐果决,但是做事也是极狠辣的。 她认命的低下头道:“是我。”杨序秋冷哼一声,这件事是谁做的,在场的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是谁主使的。 否则她一个丫鬟,怎么敢,又上哪里能弄到这罕见的毒药呢。 “你为何要这么做?又是怎么做的?” 这件事不是杜鹃做的,她自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杨序秋冷眼瞧着,道:“打断腿扔到野狗堆里,让我看她说不说实话。” 众人听着杨序秋说出的话,顿时睁大了眼睛,难道她不知道,女子或者说是她这样的大家闺秀应该温婉善良吗 但是她却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名声。 杨序秋的手段,杨家的人都知道,她可不只是说说而已,她是真的会这么做。 话音刚落,立刻过来了两个身强力健的嬷嬷想要将她拖下去,杜鹃大喊道:“奴婢真的不知道,二小姐你的毒是我下的,但是小少爷的毒我真的不知道是谁啊。” 她这说的真的是实话,她已经快要崩溃了。 这件事居然还涉及到了杨序秋,杨林懿猛然道:“什么?你给秋儿也下毒了?” 杨序秋越听越觉得惊心,不管是她还是那孩子居然都是被人算计的,真是好得很! 她心中涌动着一股无名怒火,闷得胸口难受,忽然间,她的双腿一软,不受控制的倒在了地下。 第二百零七章 神不知鬼不觉 “秋儿!”杨家的人一拥而上。 杨序秋虽然是倒了,但是她的意识却清楚的很,只是身子没有力气。 片刻后,碗中杨序秋的血也变的漆黑。也算是证明了杜鹃说的话的真实性。 白芨道:“怪不得,小姐最近晚上经常睡不着,半夜醒了以后就更睡不着了。整日身子懒懒的,奴婢以为是春日时气之故,再加上操劳疲乏了才会如此。没想到竟然真的中了毒。” 杨序秋的症状和刚才石霖说的蒙花毒的症状简直一模一样,只是这毒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下进去的。 另一边,宋荆云一把掐住了杜鹃的脖子道:“你说,你究竟把毒下到了哪里,怎么下的?” 这双手的力气极大,杜鹃瞬间面色通红,她觉得自己肺里的空气都快要没有了,宋荆云才放开手,瞬间新鲜的空气扑过去,她呛得咳了起来。 宋荆云恶狠狠的样子是在座的各位都没见过的,原来冷冰冰的样子就已经够可怕的了,现在更是吓人。 不过,这世子一向对人冷淡疏离,什么事情都不会被他放在心上,没想到这次竟然肯为了杨家的小姐出头了,难不成是两人之间有什么事情不成? 杜鹃看着如同修罗夜叉一般的宋荆云道:“就下杨小姐素日里最爱穿的几套衣服上。” 杨序秋一向喜欢淡雅的衣裳,所以平日里爱穿的就那么几套,杨涵也是抓住了她的这个特点,才将药洒在她衣服的内侧。 这样药只会缓缓的渗透到身体中,而不是一下子发作,这也是吴桐的意思。 石霖拿出药丸,递给白芨,白芨服侍着杨序秋服下,片刻后杨序秋才觉得自己的身体慢慢恢复了力气。 宋荆云道:“杨小姐是没事了吗?” 石霖道:“只是暂且抑制住了,只是若是想要恢复还需要调养一段时间。” 他眼中的关心之情都快溢了出来,只是就这不注意的一瞬间,杜鹃猛地抽出自己发见的簪子,狠狠的刺向了自己的喉咙。 她刚才看了杨涵一眼,知道杨涵是万万不会救自己的了。 杨序秋折磨人的手段了的,再加上宋荆云只怕她会死的很难看。不如现在自我了断也能少受些罪。 杨序秋定了定心神道:“拖出去烧了吧。” 在大缙,死了的人若是被烧了,是连魂魄都没有了的,也不会入轮回。 这已经算是便宜杜鹃了,只是直到杜鹃死,她都没有将杨涵供出来,杨涵这才长长的疏了一口气。 杨序秋对杨涵道:“大姐姐,你这奴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真是没让我想到啊。” 反正事情被杜鹃认下,杨涵也自然是装作懵懂不知的样子,她刚刚哭过,眼角红红的,现在更是委委屈屈的对杨序秋道:“是我的错,我这么做姐姐的没有管教好婢女,我这就给你磕头认错。” 她边说边看向一边站着的太子和宋景煜。 这副可怜的样子的确是很勾人心。 果然,太子开口替她说话道:“郡主,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姐姐,哪有姐姐给妹妹磕头认错的?” 这个太子,怪不得前世被宋景煜当作挡箭牌,最后死的那么惨。看来真的是脑子不够用的。杨序秋冷冷道:“我并没有让她跪,况且姐姐要是想跪,现在怎么还好好的坐在哪里?” 从刚才开始,杨涵救如同被粘在了座位上,一动都没有动。说磕头认错更是坐的稳稳的。 被杨序秋这么一说杨涵自是有些心虚,但是却绝口不提跪下认错的事情。 只是一旁的太子妃却道:“看来,杨小姐的诚意可少的很,那奴才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看来都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缘故啊。” 太子妃按说是不应该说杨涵的,毕竟刚刚太子为杨涵说话,若是太子妃唱反调难免会让人觉得是夫妻不睦,只是正因为太子刚刚提杨涵说了话,太子妃才会这么计较。 刚才杨涵那狐媚子的眼神,真当她是瞎了看不到吗? 这话刚说完,杨涵果然有些坐不住了,只是她还是不肯起身,只是楚楚可怜道:“妹妹,你真的药让姐姐给你认错吗?” 明明是刚刚她自己说的,但是此刻说的好像是杨序秋故意逼迫她一般。杨序秋现在若是说是,那就成了她得理不饶人。 但是如果不让她认错那就是自己吃了这个亏也是难受。 杨序秋道:“姐姐真是厉害短短几句话救成了我的错。”她顿了顿继续道:“不过若是让姐姐给我磕头认错也确实不妥,不如咱们姐妹斟茶言和吧。” 这个建议已经是很偏袒杨涵了,毕竟下人谋害自己的亲姐妹是一件大事,杨序秋竟然愿意这么轻轻揭过,已经很是宽宏大度了。 就连宋荆云毒觉得杨序秋这样做有些不像她了。 不过杨序秋却不这么想,刚刚就觉得杨涵不对劲,不论怎么说她都不肯站起来,现在杨涵这不情不愿的样子杨序秋就更加确信了。 第二百零八章 吓尿裤子 众人看这杨涵,她的面上微微发红。 白芨已经准备好了茶水,杨序秋道:“怎么?姐姐是不愿意和我化解矛盾吗?” 装可怜谁不会?杨序秋明明是被害者,现在表现出这么低的姿态,杨涵还要拒绝那这件事就颇有蹊跷了。 杨涵看了看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着她,她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站起来走过去斟茶,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二是继续坐在这里,让人觉得她无理搅三分。 太子妃看杨涵的表情,淡淡说了一句:“怎么,杨小姐就这么尊贵,有了错事都不肯斟茶认错的吗?” 在针对杨涵的事情上,太子妃绝对不含糊。杨涵闭了闭眼睛,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她缓缓的站了起来,往杨序秋那边走去。 只是她刚一站起来,坐在她后面的人就发出了一声惊呼。 随即指着她的衣裙道:“你看,你看她的裙子上。” 之间,杨涵鲜亮的裙子后面,有一块巨大的水渍,洇出一大块。那位置分明就是 怪不得杨涵刚刚一直不肯站起来。原来是被吓尿了。 刚刚那只恶犬向她扑来,她自然是害怕的。就是那么一瞬间,就。 她的身后传来了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你看她的胆子也太小了。” “就是就是,不就是一只狗吗,还能被吓尿了。” 这些嘲笑和小声的议论全都传到了杨涵的耳朵里,清楚的很。 杨涵面色红的很,逃跑似的到了杨序秋那边,将茶斟到茶杯里面,只是杨序秋却只是看着不喝。 杨涵催促道:“妹妹,请喝我的请罪茶。” 杨序秋佯装不知道她裙子脏污的事情道:“啊呀,这茶都凉了,我让白芨再换一杯来。”她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好让杨涵丢脸多一会。 杨涵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片刻过后,白芨才将茶端了来。杨涵赶紧满上,她倒的太快,甚至洒出来了一些。 杨序秋缓缓端起茶杯,在杨涵的期盼下浅浅的尝了一口。 反正刚才在白芨去拿茶水的时候,杨涵已经被众人的目光看了一遍又一遍。也不差这么点时间了。 杨序秋刚刚喝下,杨涵就像逃命一般的道:“我还有事,先回去一趟。” 能有什么事情,不过是回去换下她的脏裙子罢了。 今日她只带了杜鹃过来,现下杜鹃已经死了。现在连个给她遮掩的人都没有了。她狼狈的样子全部落在了这些人眼中。 想必明天街头巷尾谈论的就都是杨家大小姐被狗吓尿了裤子的这件事吧。 很快,地上杜鹃的鲜血就已经被处理干净了,好似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只是众人的面上各有各色。不过大部分都是在讨论杨涵的笑话。 甚至连杨序秋和杨崇昀被下毒的事情都被议论的少了不少。 这些人没有想到来杨家吃个满月酒竟然还免费看了一出好戏。 只是宋荆云的脸上却满是担忧,不知道石霖能不能配出药来。杨序秋现在服了药看起来是没有什么事情,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现在是强撑的。 不,不止是她知道,宋荆云也知道。她看杨序秋的表情就知道她是在强撑,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就算再怎么不好,面上她都不会显露出一点来。 因为如果只要露出一点弱点,她的敌人就会摁着这个弱点狠狠的踩。 正在他出神之际,杨序秋和杨修睿一同走了过来。 杨序秋道:“感谢世子相助。”虽说宋荆云在私底下帮助过杨序秋不少次,但是这么大庭广众之下的还是第一次。 “没事,也是阿黑的功劳。”那只大黑狗就叫阿黑 此刻阿黑就在宋荆云旁边,现在哪里还有半点刚刚嚣张凶恶的样子,倒乖顺的像只小猫一样。见杨序秋过去倒往杨序秋的方向走了走。 看管阿黑的小厮不由的将手中的绳子攥的更紧些。看刚才宋荆云对这位小姐那紧张的样子,这小厮就明白了。 若是阿黑真的伤到了她,不说阿黑,自己肯定会死的很惨。 但是阿黑走上前两步却停了下来,坐在哪里冲着杨序秋哼哼了两声,是那种小狗撒娇的声音。杨序秋眸中一闪,不自主的伸出手将手放在了它的头上。 阿黑竟然乖顺的蹭了蹭杨序秋的手。 这狗一向骄傲,这种行为还真的很少见,就连对宋荆云都没有过这样。 宋荆云道:“这狗倒是很喜欢序秋你呢。”他这句话的声音很小,周围的人只知道三人在交谈,却不知道说话的内容。 杨序秋没有回答,只是摸了摸阿黑的头。 她现在身体是有些不舒服的,宋荆云看着她苍白的脸色道:“不如你先回去休息吧。” 杨序秋道:“我没事。” “有什么事情只管来找我不要自己硬撑。” 两人之间看起来是很相熟的,杨序秋对宋荆云也是比较放松的状态,这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杨序秋带点头道:“好,不如先将阿黑带走吧,免得会吓到女眷。” 阿黑虽然对自己和顺,但是对别人呲牙咧嘴,会吓到人的。 第八百零九章 太子妃膳食中的隐秘 宋荆云点了点头,那小厮立刻牵着阿黑准备离开。 只是刚走到太子妃的面前,阿黑眼神瞬间变得凶狠,它那样子似是要扑向太子妃,但是小厮使劲拉着它,若是真的扑到了太子妃身上那就真的是闯了大货。 太子妃见状吓得大叫一声,一把拉过旁边的婢女挡在了自己面前。 眼见着狗就要咬到那婢女,只是阿黑却没有咬她,反倒是猛地将她面前桌上的饭菜全都扑倒在地,然后扬长而去。 那高傲的样子,仿佛是觉得这些东西脏了它的身子一样。 临走前还讨赏般的看了杨序秋一眼。 太子见状赶紧走了过去,怒目而视:“来人,将这狗给我杀了。” 只是太子这么说,却没有一个人给你这么做,毕竟是宋荆云的狗,若是真的动手杀了,只怕宋荆云会去寻仇。 看着没有一个人动,太子的额角气的突突直跳。 太子妃扑到太子的怀里,可怜道:“夫君,我真的好害怕啊。” 宋荆云知道自己的狗不会乱来在,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杨序秋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她对白芨道:“这狗发了性,快带下去,将底下的东西收了再给太子妃换上一份膳食。” “郡主觉得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太子今日的面子算是丢尽了,若是不再杨序秋身上找回来,那他这个太子也就是白当了。 宋荆云道:“犬只不懂事,也没有伤到太子妃,改天我一定送上一份大礼给太子妃压惊。” “正是,太子宽宏大量,一定不会跟一直狗计较的。不是吗?” 的确,这狗没有伤到太子妃,如果太子妃不将婢女推到前面挡着也接触不到她分毫。 再加上杨序秋的一顶高帽子,他若是再计较就说不过去了。他冷哼一声道:“若是再有下次,我定不会饶了那只蠢狗。” 什么蠢狗,阿黑可聪明着呢。 这么一通折腾下来,众人也基本没有胃口吃东西了,只是时间还早,就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话。 没一会,白芨就回来了,回来时面上的颜色并不好。 杨序秋轻声问道:“怎么样,那些打翻的饭菜给石霖检查过了吗?” 白芨点点头,轻声道:“检查过了,是有毒的,只不过并不是蒙花毒,二手是另一种毒药。” 杨序秋沉吟片刻道:“看来不是一个人做的了。” 况且给自己下毒的事情是杨涵做的,杨涵没有理由给太子妃下毒,毕竟现在她也不想嫁给太子为侧妃。 杨序秋环视在场的的人,将目光汇聚到了宋景煜的身上。 若说是在场的所有人中谁最有心思做这件事,那肯定就是宋景煜了。 在他的眼中,太子只是他的一个挡箭牌。 但是若是生下皇长孙,难保皇上不会对他再有重用之心。 所以今日趁乱最好是将太子妃肚子中的孩子害死,甚至连太子妃也可以不用留。这就是宋景煜,杨序秋对他狠毒的心思很是了解。 感受到杨序秋长久留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宋景煜抬起头来对上,给杨序秋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但是压根需求却知道他这副面孔下的獠牙有多么的可怕。 杨序秋收回目光,对白芨摆了摆手,她稍稍偏移身子,坐的离太子妃更近些道:“太子妃可知道刚刚那阿黑为什么没会打翻你的膳食吗?” 太子妃刚刚平复下心绪,满脸的疑问道:“为什么?” “阿黑不是普通的狗,它的鼻子异常的灵敏这你也是知道的。” 太子妃点点头,这件事在场的人都知道。杨序秋继续道:“所以太子妃还认为刚才阿黑的行为只是发了性吗?” 太子妃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瞬间脸色惨白道:“你是说,我的膳食里面有东西?” 杨序秋道:“是,刚刚我让大夫检查过了,你那里面放了毒药。” 杨序秋这话说的轻飘飘的,但是太子妃听来却是心惊肉跳,若不是刚刚她心情不好没有动那些吃的,那恐怕现在她早就身受其害了。 “这件事发生在杨府,你们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会告诉皇上。” 听到这句话,杨序秋都笑了出来道:“难不成你以为这毒药是我杨家人下的?不过就算是,现在也已经没有那些膳食作为证据了,况且这件事并不是我们杨家做的。” 太子妃知道这件事不会是杨家做的,只是她也没有头绪,所以想威胁杨序秋找出真凶。 她的这点小心思杨序秋怎么会不知道,杨她道:“我已经让人查了,只不过今日的膳食太多人都解除过了难以排查。不过这些人基本都是我们杨家的人,只是曾经我的人发现六王爷的小厮曾经到过厨房,只不过他说自己是迷路了。” 厨房那种地方,寻常人迷路也不会过去的。 太子妃道:“不可能,六弟和太子一向要好。” 看来宋景煜真的是很会演戏,到现在,太子妃害认为他是个好人。 “太子妃难道没有听说过,会咬人的狗不叫这句话吗?”杨序秋深深的看了一眼宋景煜的方向道:“太子妃还是劝太子好好考量考量吧。还有,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她只能把话说到这了,也不过是看在肚子里孩子的份上罢了,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第二百一十章 解毒 这场宴会最终以太子妃的提前离席而结束。 并且在这场宴会之后,太子妃将所有已经答应了的宴会都推了,只说是身子不舒服不太医说不能出门。 大家不知道原由,只当她是被那日的恶犬吓坏了,还在背后议论她和杨涵一样胆小。 那日杨涵被吓尿裤子的事情可以说是是街头巷尾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倒像是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一般。 杨序秋这边,这几日她一直都在休息着,只是因为石霖的解药是温补型的,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见效。。研究出一种解药来是需要大量的实验,还要试试药效,只是拿真人试药这种事情他是做不出来的,所以研究解药时也是有些麻烦的。 不过他一直在给杨序秋服用的解药比较轻,再加上补药调养身子,杨序秋的身子也是好了不少。 晚枫园里,杨序秋安稳的坐在榻上,问白芨道:“安儿的身子可好些了吗?” 杨崇昀不过时皮肤接触,再加上时间并不是很长所以没有什么大事,擦了些药就好了,白芨道:“小少爷已经没事了,倒是小姐你还需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 杨序秋自己的身体情况自己是知道的,她道:“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白芨听她这么说立刻撅起了嘴道:“小姐就真的相信这件事是杜鹃做的?” 白芨如此义愤填膺,是真的为杨序秋着急担心的。杨序秋只是淡淡的笑道:“我从来没有认为这件事情是杜鹃做的。” “那小姐怎么严审杜鹃,让她说出二小姐是主谋啊。”白芨实在是有些不明白,但是杨序秋却淡淡道:“杜鹃在杨涵身边那么多年肯定是忠心的,况且看杜鹃的样子也一定是有家人捏在杨涵手中的,她是不会告发杨涵的。更何况,当日有那么多人看着,若是真的证明了是杨涵做的,那对咱们杨家来说也是一桩巨大的丑闻。” 这么多人看着,若是知道是杨涵害了杨家小少爷还要害死自己的妹妹,那别人肯定会揣测杨府有什么事情的。 杨序秋还是顾全大局的人的。 白芨还是很不高兴,“那小姐就这么轻易放过杨涵了吗?”杨涵这个人步步试探,以前是想要杨序秋名声具毁,但是现在却是想要直接要杨序秋的命了,不可谓是不狠毒。 杨序秋微微笑着,对白芨道:“你以为我真的会放过她吗?”只是还有东风没有准备好罢了。 杨序秋的话音刚落,立刻有婢女通传道:“小姐,石大夫来给您请脉了。” 石霖每隔一天会来一次,正好今日是来的日子。 他仔细的给杨序秋号了号脉,片刻后长舒一口气道:“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事了,只是小姐的身子弱,还是要多进补,而且要多出去活动活动才行啊。” 杨序秋是u太喜欢活动的人,但是她现在的确觉得想要做什么事情的前提就是有一副好身子。 于是她便点头应下:“最近天气好,我便多出去走走,也是散心。” 石霖点点头,眼神中有些犹豫,杨序秋问道:“石大夫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石霖没有说话,而是看了看周围。 白芨立刻会意,让人带着这些婢女离开。 石霖道:“前月你托我做的毒药,我已经做好了,今日就拿来了。” 杨序秋面上一喜道:“那便好。” 她真的是等了好一段日子,今日她等的东风终于到了。 但是石霖却有些犹豫的说道:“只是这毒没有解药,小姐使用的时候也需要格外的小心啊。” 这毒要达到的效果可是杨序秋亲自提的要求,自然是知道什么样的最合她的意,她就是要这样的毒。 杨序秋揭过石霖手中的毒药,见石霖面上还有犹豫之色,便开口问道:“是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石霖不是一个吞吞吐吐的人,所以现在他神色中的犹豫格外明显。 石霖见杨序秋心思敏捷,于是便道:“这药我做了快一个月,并非是有多么的难做,只是其中有一味药材十分难得,我找了很多地方都不见他的踪影。正巧前连天世子听说了你中毒的事情,回去便找到了我,让我缺什么尽管给他说,我便找他要了这味药材。” 石霖虽然说醉心医药,但是也并非不知道人情世故的,他也知道杨序秋的毒是谁下的,自然也知道杨序秋之前让他做这毒药是给谁用的。 所以他给宋荆云要这味药也算是杨序秋能用得到的吧。 杨序秋沉思片刻,道:“这件事我日后亲自给世子说,石大夫不用想太多。” 石霖是觉得自己替杨序秋要了这味药,是让杨序秋间接欠了宋荆云的一个人情,所以给他要完药材之后他就后悔了。 但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断然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杨序秋怎么说之前也救过宋荆云,而且前些日子宋荆云受伤杨序秋还求了自己去救他,也算是人情相互抵消了。 这么想着,石霖心中的大石头才算是落了地。 第二百一十一章 撞上门来 两日后,天气极好。 白芨搀扶着杨序秋道:“小姐,你看今日的天气多好,是该多出来走走的。” 晒晒太阳散散步,的确是一桩美事。杨序秋乐得清闲,她转头对白芨问道:“我让你去办的事情你办好了吗?” 白芨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微笑道:“放心吧,小姐。” 杨序秋自然是相信白芨办事的能力的,跟在她身边历练了这两年,白芨做事也更加稳重有决断了,比起刚跟她是的迂腐,现在是好了许多的。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 迎面便撞上了吴晴主仆两人。 杨序秋停在原地,笑着道:“二婶婶也出来散步呢。”她是郡主自然是不用给吴晴行礼的。吴晴见到杨序秋倒是满脸亲热的迎了上来。 “这么巧,在这里也能遇到序秋你。” “正是。” 今日吴晴出门并没有带上杨修邈一起,只是带了她的贴身丫鬟连翘。 吴晴道:“这春日里面,院子里面百花开放正是美景呢。” “这样的美景我正想着自己独伤也算是无趣,不如二婶婶一起吧。”杨序秋顺着吴晴的意思说了下去,只见吴晴的笑意更深了些。 这一路上,到处都是花朵,香味浓郁,只是花朵的中数实在太多,各种花香混在一起,反倒是不好闻了。 杨序秋的鼻头皱了皱,赶紧用手帕捂住嘴,打了个喷嚏。 见状,吴晴道:“听说最近你的身子不是很好啊,还是要多多保养为好。” 杨序秋摆摆手道:“不过是前几人被刁奴下毒伤了身子,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件事整个杨家都知道,但是吴晴却没有想到杨序秋救这么大咧咧的将话说了出来。 她的神色一边猛然道:“也是我们二房不会教下人,涵儿更是小女孩心性,难免不能顾及周全。”她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替涵儿再次给你道歉,还请序秋千万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杨序秋站住了脚步看着吴晴,面上似笑非笑道:“二婶婶,我好像从来没有说过怪罪大姐姐的话吧。” 杨序秋的话说完,吴晴蹲下去的身形一晃,杨序秋观察细致,怎么会放过这一点细微的变化呢? 她道:“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二婶婶的,否则就算到我死了也不会知道杨涵给我悄悄下毒的事情。” 吴晴本来半蹲着的身子站了起来,她眼神复杂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杨序秋长叹一口气道:“二婶婶当真不知道?那安儿的毒是谁给他下的?”若说之前她是有所怀疑,那么此时此了她就是十分确信了。 果然,一听说杨崇昀的毒她眼神中的慌乱救藏不住了。她的唇紧紧的抿着不说话。 杨序秋自顾自的向前边走边说道:“安儿的毒是你下的,但是我的毒却是杨涵下的。你给安儿下毒不过是为了引起我的警戒,从而让我发现我身上也中了毒,好查出幕后主使杨涵来,这样不管是安儿的毒还是我的毒就都被安排在了杨涵身上不是吗?” 杨序秋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是一字一句敲打在吴晴的心上,杨序秋怎么会知道! 杨序秋似乎是能洞穿她的想法一般,看着吴晴道:“你现在一定很纳闷我怎么会知道这些的吧。” 吴晴知道瞒不过杨序秋于是便也不装了,反正她也没有真的害到杨崇昀,能有什么的。 于是她道:是,我是很纳闷。” 杨序秋道:“其实你这个计划是很好的,但是满月宴上你借口生病没有参加,杜鹃矢口否认自己没有给安儿下毒,这两件事情我已经很疑惑了。” 按道理说,杨涵想要的命只有她自己的,何苦要给安儿下毒节外生枝呢?这完全不合逻辑。 本来杨序秋也是想不明白的,但是在刚才看到吴晴面色红润的向自己走来之后她的心里就有了想法。 杨序秋继续道:“刚刚你见了我,口口声声将所有的事情往杨涵身上引,想让我觉得所有一切都是杨涵做的,只是你太心急了,露出的马脚太多了。” 心太急,做事反而会容易被人发现,此刻吴晴就算心中再懊悔也没有办法弥补了。 听杨序秋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完她反而不害怕她,她扬起头来,对杨序秋道:“你真的很聪明。” 杨序秋冷冷的看着吴晴道:“只是我不清楚,二婶婶你就这么恨杨涵吗?” 提起杨涵,吴晴的眼中便有深深的恨意,她怎么能不恨杨涵呢? 自从嫁进杨家以来,杨涵对自己可以说是挥之如婢,怎么说她也是杨涵名义上的母亲。这些她一忍再忍,但是终于在在那日杨涵打了连翘之后她所有的隐忍全部崩盘了。若是没有了杨涵,她再杨家的日子就会好的多。也不会再被吴家逼着去帮杨涵做事情。 但是她还是掩了下去道:“杨小姐想多了。” 杨序秋淡淡道:“你是个聪明人,但是我也不是傻子。你想挑起事端让我和杨涵争斗,最后不管是谁输了,对你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杨序秋说的句句都是她心里的真实想法。 第二百二十三章 冷血冷情 杨崇昀的满月宴过去了好几天了。杨涵却一步都没有从她的房门中踏出来过。 那日的事情实在太过丢脸,尤其是自己裙子上的拿一大块污迹肯定是被宋景煜看到了。这样以来自己在宋景煜心中美好的形象不就消失无尽了。 喜鹊手中端着一份莲子汤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她将莲子汤放在了杨涵面前道:“小姐这是咱们小厨房做的莲子汤,您尝尝吧。” 杨涵一把将莲子汤打翻在地,什么汤不汤的,她最讨厌的就是汤了。 喜鹊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下道:“小姐,您多少吃些吧。已经好几日没有好好的吃些东西了,您都瘦了不少。” “父亲呢?他知道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吗?”她这样闹绝食也有好几日了,但是杨远却像没有她这个女儿一般,一次也没有来看过她。 喜鹊将头低的更低了些道:“老爷知道了,只是没有说什么。” 杨涵听这话,像是被雷劈了一般,要在知道杨远原来是多么的宝贝她,只要她一耍小性子,杨远就会各种安慰自己,这个时候无论自己说什么他都是会答应的。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道:“果然,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 这些日子杨远一直在吴晴哪里,吴晴挑拨上几句让杨远更生杨涵的气那也是十分简单的事情。 喜鹊见杨涵这副样子道:“小姐,您别着急,老爷终究是疼您的。” 疼她?只怕是原来了。 她一直想不明白,那日杨崇昀的毒到底是谁下的,她没有做这样的事情,但是那毒药她是知道的,吴晴那日全都给了她,她又都给了杜鹃。 难道是杜鹃被人收买了? 她冷冷的问喜鹊道:“杜鹃的家人你去安排了吗?” 杜鹃的父母和弟弟都在京都的郊外生活,她的父亲全身瘫痪,弟弟年纪尚小,只有母亲浆洗缝补才能维持一家的正常生活。 喜鹊道:“还没有。”这种事情一向是要主子发了话才能去做,难不成杨涵是向让自己去安置杜鹃的家人? 只是,杨涵听了这个回答后却满意的点点头道:“这样就对了,不用去管她们,由得她们自生自灭去吧。” 喜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面听到的话。之前杨涵可是许诺过杜鹃的,这件事情无论怎么样她都会好好的安置她的父母。 正是因为杨涵这么说,杜鹃才会为她如此卖命。 她道:“可是,杜鹃是为了小姐你才惨死的啊。” 杨涵听她这么说瞬间暴怒,一巴掌打在喜鹊的脸上道:“什么叫为了我,谁知道她是为了谁,这么大庭广众的连累了我的名声。我没有将她们全家杀了泄愤已经是格外开恩了,难不成还想让我有所赏赐吗?” 喜鹊生生接下了这一巴掌。脸上虽疼,却远不如心里疼。 她和杜鹃是一同选来服侍杨涵的,两个人都是尽心尽力,没想到一出了事情杨涵就拿她们出来抵罪,还对她们多番怀疑,真是让人寒心。 见喜鹊这稍有不服的样子,杨涵作势就要再打上来一巴掌。喜鹊闭上眼睛认命的等着。但是这一巴掌却没有落在自己的脸上。 转头一看,杨远和吴晴就站在门口处,正定定的看着杨涵。 杨涵刚刚的嚣张跋扈全都不见了,转而是一副委屈又柔弱的模样:“爹爹还来做什么让女儿饿死算了。” 杨远冷哼一声,走了进来:“不是说你绝食了吗,亏得你母亲还多番劝我来看你,我看你的精神头倒是好的很呢。” “我这婢女对我言语侮辱我才教训她的。” 吴晴见状,温柔道:“老爷别生气,小姐她还是个孩子。” “孩子?在这么多人面前给我丢人,还不止是一次,这样的孩子我宁愿不要。”杨远看起来是气急了,本来这几日他就被不少人的风言风语给弄的十分不痛快。 吴晴越是劝,杨远就越是生气。 杨涵眼泪落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道:“父亲真的不喜欢涵儿了吗?” 这个女儿,原来还觉得有些用处,现在看来真的是不中用啊,连隔壁杨序秋的一半都比不上:“我倒是想喜欢你,可是你偏偏做出这么不成器的样子来让我厌烦。” 杨涵被说的面上一愣,这话实在是有些重的。 吴晴赶紧上前,温声对杨远道:“老爷别生气,咱们今天来还是有事情的。” 杨远刚进门就看见那一幕,自然是生气的,被吴晴这么一提醒才算是想起来今日来的目的。 她挥了挥手道:“下人们都出去。” 很快屋子里的下让人就都离开了,只留下了她们三人。 吴晴扶着杨涵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道:“你先坐下,听你父亲慢慢说。” 杨远看了一眼吴晴,这样温柔贤淑女人才是他想要的。 他道:“你如今的年纪已经不小了,是时候定下一门亲事了,否则将来就要嫁不出去了。” 听杨远这么说,杨涵瞬间羞红了脸,她问道:“父亲是想将我许配给谁呢?” 她满含期待,难道父亲是说动宋景煜,宋景煜同意自己给他做妻子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变脸如翻书 杨远面无表情道:“嗯,我已经看好了,就让你嫁给太子做侍妾,若是太子真的得继大统,到时候你也是后妃了。” 侍妾?她一个嫡女现在连侧妃都做不成了,只能做个侍妾这让她怎么能甘心呢?她大声道:“父亲你怎么能让我去做侍妾,我可是你的亲生女儿。”杨涵原来还有做太子侧妃的想法,但是自从宋景煜将她在水中救出来以后她就芳心暗许。 她是一定要嫁给宋景煜的,况且宋景煜的才华相貌都在太子之上。 杨远气的发抖,但是还是克制住自己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父亲不是答应了祖母,要帮我做六王爷的王妃吗?”她的声音很尖锐,听在耳朵里面十分不舒服。 杨远重重的拍了桌子一下,发出巨大声响:“你还在白日做梦呢?你都那么丢人了还指望宋景煜那么精明的人娶你?简直痴心妄想。” “可是六王爷毕竟不受宠啊,娶妻没有那么严格吧。”她的不相信,她觉得只要杨远肯帮她,她一定能成为宋景煜的王妃的。 杨远面上满是嘲讽道:“你还在这痴心妄想呢?我又不是没有说过,都被他挡了回来。况且原来我是觉得他能坐上皇帝之位才有这样想法的,但是现在,哼。” “现在怎么了?”杨涵连忙问道。 “现在他被人告了一状,受到了皇上的贬斥,太子对他也有些疏远了。现在太子在前朝才是炙手可热的,只要太子妃顺利生下孩子,那皇上之位顺理成章就是他的了。” 这两日,太子总是受到皇上的夸奖,反倒是一向谨小慎微的宋景煜被人查出来私下结交臣子被皇上在朝堂上一阵猛批,皇上还罚他在家中闭门思过。 一向和宋景煜关系很好的太子竟然没有为他求情。明眼人都能瞧出来,两人之间似乎是有了些嫌隙。但是却不知道这嫌隙何来。 “可是”听到杨远这么说,杨涵的心中也是有些动摇的,做一个没有什么前途的王妃还不如做皇帝的一个小小的嫔妃,只要有手段,照样可以爬上去。 杨远直接打断她接下来的话道:“不用可是了,现在来说还是嫁给太子赢面比较大。” 吴晴拍拍杨涵的肩膀道:“虽说现在只能做侍妾,但是等太子登基以后,你就是宫中的娘娘了,到时候我和你父亲也会使使力气,到时候做妃子贵妃都将是唾手可得的。” 杨涵被吴晴说的有些动心,只是她的心里还是忘不了宋荆云。 她还没有说话,只听见杨远道:“若是这门亲事你再不同意,我也就不会再管你了,,你自己决定吧。” 为了杨涵能够嫁给太子,杨远也是给太子说了不少好话,只是无论怎么说,太子都只是同意杨涵做一个没名没分的侍妾。 其实杨涵和杨远若是不想嫁到皇室中,嫁给一个普通的人户,也是夫妻和顺幸福美满的。 但是无论是杨远也好,杨涵也好都不愿意安稳平安的过一辈子,哪怕是给权贵做妾也愿意。 杨涵低声道:“父亲说什么我自然是听什么的。” 在杨远心里,女子就是应该这般和顺的。现在看杨涵这副样子也是满意的点点头道:“这样才算是我的乖女儿。” 杨远变脸的速度也是很快的,他道:“这两天你一直饿着脸色不是很好,最近两天好好补补,过几日我会找机会让你和太子多接触接触的,你一定要把握好机会好好打扮。” 所谓娶妻娶贤,纳妾纳色。 杨涵的容貌本就是出挑的,只要精心打扮太子一定会为她着迷的。毕竟太子妃的容貌身材实在是寡淡。现在她身怀有孕,太子若是出入烟花柳巷难免会被人议论。 所以现在太子实在是寂寞的很。 吴晴道:“若是能将这件事情坐定,咱们才能放心啊。” 杨涵听吴晴这么说立刻明白了她们夫妻二人的意思。 她道:“女儿明白了。” 这两日杨涵听了杨远的话,再也不闹绝食的事情。还日日吃些滋补的膳食。 入夜,喜鹊在杨涵的面上敷上玫瑰牛乳水道:“家中采买来的玫瑰水效果当真是不错的,才两三的时间,小姐的脸都细腻白皙了不少。” 杨涵看着铜镜中自己的脸,满意的笑了笑道:“的确是不错的,今日泡澡的水中也给我加一些吧。” 她的皮肤看起来如同剥了壳的鸡蛋一般白嫩,她满意的很。 不过明日她就要去见太子了,身上也要白皙嫩滑才好。 喜鹊笑着应了下来道:“小姐本就肤色胜雪,太子看见了一定会爱不释手的。” “那是当然。那太子妃丑陋如斯,太子看着心中也憋屈。” 杨涵虽说对于太子没有太多的喜欢,但是一想到未来自己能够成为后宫的宠妃,宠冠六宫。所以哪怕现在还是心悦宋景煜也是能和太子在一处的。 第二百二十五章 苟且之事 第二日一早,杨涵便打扮的精致,一袭暗红色的衣裙虽然不像是成亲时的正红,但好歹也是那个意思。毕竟今日她也勉强算是新娘了。 晚枫院里,白芨满面笑意,对杨序秋道:“小姐,今日大小姐准备出门去了。” 杨序秋求放下手中的棋子,抬起眼睛道:“哦?她终于准备去了?” 白芨使劲点点头。杨序秋长舒一口气道:“我看今日天气不错,不如咱们也出门逛逛吧。” 难得杨序秋有这样好的兴致,白芨一口应下,赶紧去准备了。 杨涵坐在马车上,心里面却是咚咚咚的跳个不停。喜鹊看出她的紧张道:“小姐别害怕,老爷都已经安排好了。” 怎么能不紧张呢?她原来就和太子的交集不算多,猛然间两人就要这么亲密她怎么能不慌张。 “小姐,喝口水吧。” 杨涵听到这话立刻横眉冷对:“你现在让我喝水这不是成心让我出丑吗?” 自从上次尿裤子之后,杨涵就有心理阴影了,知道今日可能会紧张,所以从昨天晚上开始她就美哟再喝多少水。 喜鹊被吼的稍微瑟缩了一下,赶紧将水壶藏了起来。 马车跑了一会,在一处湖边停了下来。 立刻有人下在马车旁边放上了脚蹬,喜鹊扶着杨涵缓缓走了下来。 面前的人正是太子平日里常用的一位公公,那公公轻笑一声道:“咱们太子等杨小姐很久了,终于等到您了。” 杨涵听到这话,脸一红道:“烦请公公带路。” 那公公在前面走着稍微侧了侧身子道:“杨小姐真是好福气啊,能被咱们太子看中。 这福气一般的官家小姐就算是有也不会这么大胆,那公公的眼中似有嘲讽。 杨涵只顾低着头,并没有看清他眼神中的嘲讽。 走了没几步路,杨涵的面前便出现了一艘船舫。这船舫并不算大,看起来只是普通富户用的额。杨涵的面上略有失望。那公公立刻道:“这件事咱们还是要低调些的,否则对小姐您的名声也会有所影响啊。” 杨涵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也罢,现在她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喜鹊扶着杨涵,踏上了船舫。 这船舫就像一座小小的屋子一般,里面有正屋和一间内室。太子就在正屋慢条斯理的喝着茶。 看到杨涵过来抬起眼睛看着她笑了笑。杨涵被看的面上一红,立刻跪下来道:“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上前扶起她道:“咱们之间不用这么讲究。” 杨涵被的手被他的手紧紧的握住,太子看到她白皙的脖子都染上了一层嫣红,心痒难耐。 忽然,船开启猛地一动,杨涵一个没站稳直接扑到了太子的怀里。 温香软玉抱满怀,太子又不是圣人自然把持不住。一旁伺候的公公和喜鹊会意,转身离开,临走时还不忘将门紧紧的关上。 “太子何故抱我这么紧。”杨涵抬起头来,眼睛中氤氲着水汽,看起来就让人兽性大发。 他打横抱起杨涵道:“你说呢?” 说完抱着杨涵就走向了内室。一把将杨涵扔在床上。他的动作说不上温柔,甚至可以说是很粗鲁。 毕竟整日守着太子妃,他也没有什么兴趣,况且就算是有兴趣,太子妃现在身怀有孕也是不能行的。 憋了这么久,终于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女人送上门来了,他当然不会怜惜的。 太子正欲解开杨涵的衣裳,杨涵细嫩的手却阻止了她的动作她娇羞道:“殿下,我一个闺阁女儿这样做是会名声具毁的,殿下可要对我负责啊。” 太子此刻只想狠狠发泄欲望,杨涵说的什么他自然是无有不应的,他点点头道:“好,等你孝期一过,我立刻让人抬你进太子府如何?”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杨涵这才缓缓将手松开,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太子见状一阵血气翻涌。 片刻过后,杨涵痛苦的叫声隐隐的传出去,这个时候船已经驶到了湖心,四处寂静一片,显得杨涵的声音更加明显。 只是,现在她的声音再大,也不会有人能听见的。 这也是太子故意这么安排的,两人现在还没有正式确立关系,况且这杨涵还在孝期,若是让人发现她守孝期间与人苟且,那传出去不仅她不会被众人唾弃,就连太子也会被人拖下水去。 过了片刻,船舫内的动静渐渐停了下来。 内室里面烛光昏暗,杨涵的身上布满了青红的痕迹,一看就是被狠狠疼爱过的样子。 杨涵娇嗔道:“爷,您看我这身上,可怎么见人啊。” 太子的手轻轻拂过道:“你这样白皙的皮肤若是不配上这青红痕迹才可惜了呢。” 杨涵道:“奴家可是什么都给您了,您可不能弃了人家。” “怎么会,我疼你还来不及呢。” 太子刚刚与杨涵在一处,自然是食髓知味,片刻也不想分开的。 他搂杨涵进怀中道:“睡一会吧,一会让爷再好好疼疼你。” 很快,两人相拥着睡了过去。 第二百二十六章 惊吓 船舫在水面上漫无目的漂浮着,忽然间船底像是碰到了湖中心的石块,猛地一震。 这一震并不算多么厉害,但是杨涵还是被惊醒了,她撑着手臂,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她虽然长得不如宋景煜英俊,但是也是不错的。 不过长相也是不重要的,将来能做上他的妃子才是最重要的。说不定以后太子妃出点什么事情,她还能名正言顺的坐上太子妃,也就是以后皇后的位子呢。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来之前她已经吃过药丸了,是杨远让吴晴拿来给她的,求子灵验无比。若是她真的能怀上太子的孩子,那就不怕太子赖账了。 或许是被杨涵那灼灼的木瓜那个看着,太子也在梦中醒来。 “爷,您醒了。”杨涵的声音千娇百媚,让人听着骨头都酥了。太子自是不例外。他伸手摸了杨涵高耸处一把。 只是那手感却有些不一样。 内室的灯光有些昏暗,太子睁开缓了一会才看清。 猛然见,太子瞪大了双眼,一个鲤鱼打挺就在床上弹了起来。他捕捉寸缕,满是惊恐的指着杨涵道:“你,你是谁?你这个妖怪怎么会睡在我的身边。” 杨涵满是疑惑,道:“我是涵儿啊,您不认识我了?” “你才不是,你说你到底是谁,把涵儿弄到哪儿去了?” 屋子里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外面的喜鹊和公公都听到了。他们赶忙走进来。 在看到杨涵的一刻,都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杨涵见状跌跌撞撞的下了床,到一旁的梳妆镜面前。铜镜里面映衬出的那张脸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脓疮和红疹,红的白的交叠在一起很是可怕。 不止是脸上,她最引以为傲的凝脂般的皮肤也是如此,杨涵大叫一声猛地将铜镜扫落在地。此刻她身无长物,浑身的疙瘩看起来像一只红色的癞蛤蟆,既可怕又恶心。 太子身边的公公毕竟见多识广,他立刻拿来了一旁的衣物给太子穿在了身上。太子本来好兴致,却被这么一下,只觉得下身无力。 喜鹊认出是杨涵的声音,将一旁的薄被扯下,将她罩了个严严实实。 太子看不见她的样子才算是镇定了下来:“将这个怪物给我拖出去扔到水里。 在这湖的旁边也是又不少青蛙蛤蟆的,保不齐就是那个修炼成了精到了杨涵的身上。他可真是怕极了。 杨涵的声音带着哭腔道:“殿下,我就是涵儿啊,您不认识我了吗?”若说刚刚这女人的软语还能让他心神荡漾,但是此刻只要想到刚刚杨涵的那副样子他就觉得无比恶心。 “殿下忘了吗?刚刚咱们还一起” “你给我住嘴!” 太子实在不愿意承认自己刚刚居然和这样一个女人做了那样的事情。说不准这杨涵本就是长得这个样子,只是伪装的那样美好。 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一阵一阵的反胃。 太子草草将衣服穿好,招呼着船夫赶紧返回岸边。杨涵在内室已经由喜鹊伺候着穿好了衣服。只是相比与刚刚来的时候,她的脸上多了一块纱布,将脸蒙住。 床刚一靠岸,太子赶紧就想要下船。杨涵道:“殿下,您说过要对我负责的。” 太子嫌恶的额回头看了一眼冷哼道:“就你这样,是不是故意赖上我的还不好说。” 这种眼神深深的刺痛了杨涵,哪怕她从前做了很多事情,但是因为她如花办的相貌,男人们对她还是喜欢的。但是眼下,太子这个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太子殿下,我们小姐或许只是一时间身子不适,过段时间就好了。”喜鹊道。 哪怕过段时间就消失了,但是刚刚那一瞬间杨涵带给他的冲击三个是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了。 他道:“那就等她好了再说。”好了他爷不想要杨涵了,更何况依他看来,杨涵就算是好了,身上也会留下各种疤痕,难看的很。 杨涵心中一紧,凄厉道:“我什么都给了你,你却这样对我,枉我父亲为太子筹划。” 不提杨远倒好,一提太子更是觉得自己让杨家这父女俩算计了,估计杨远就是知道杨涵这副样子才强赛来,就算是做侍妾都能答应,真是可恶。他愤怒的说道:“杨远又如何?没了他我还有别的武将可用,他不过区区小卒。你拿他威胁我,我还没有去问他为什么会将这么一个怪物塞来给我呢!” 说完,太子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只留下杨涵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她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她的脸就会变成这样。她又害怕,她怕将来自己的脸不能恢复如初。 她一把撤下脸上的面上,猛地凑到喜鹊的面前问道:“喜鹊,你看我脸上的东西小一点了吗?能消失吗?” 喜鹊被杨涵突然放大的脸吓了一跳,强忍着恶心,喜鹊道:“小姐一定会好的,不如咱们先回府,找大夫看看吧。” 杨涵连连点头,是,得先回府再说,现在若是被别人看见了可了得啊。 第二百二十七章 毁容 一旁的林子里面,杨序秋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白芨只觉得心中痛快,她道:“小姐,大小姐这次算是完了。”她失了清白,又毁了容貌怎么看未来前途都是堪忧的。 杨序秋道:“在她要害欣荣的那天开始,她就应该想到会有现在的下场了。这只不过是一点点利息罢了。” 白芨道:“可是她脸上猛然间变成这样,会不会怀疑查出咱们来啊。” 杨序秋看着坐在地上发疯一般的杨涵,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道:“查?那玫瑰牛乳水都已经用完了,她去哪儿查?况且就算查到了,那东西经了额这么多人的手,又放在她屋子里这么多天,保不齐是谁下的毒,她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做的吗?” 她特意让石霖做的的毒药,要求无色无味,能通过人的皮肤进入到身体,积攒一定的药效以后才会发作。一旦发作就回全身长满脓疮丘疹,后期会越来越痒,人会控制不住的去抓,但是这种痒却得不到缓解,十分折磨人。 此刻的杨涵已经感受到了那股痒意,手不自觉的不断的抓。 杨涵不是最注重她这副样貌吗?她今日就将她这张画皮毁掉,看看那些男人还会因为她的“善良美貌”而对她处处优容吗? 白芨道:“小姐咱们出来的时候也有些长了还是尽快回去吧。” 她可不比杨涵,做这样的苟且之事还有她的亲爹帮忙打掩护。她点点头,眼神讳莫如深道:“看着吧,二房有好戏要演了。” 杨序秋和白芨回到杨家,果然听说二房急找了十几个大夫来给杨涵看诊。虽然很多热人都不知道杨涵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但是却都知道杨涵不让来看诊的大夫靠近一步。 这样一来就更让人浮想联翩了。 “听说小姐是被纱布罩着脸回来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刚刚不小心看到,小姐的手上全都是大大小小的疙瘩还有脓疮,她害不住的抓呢。” “大概是被什么毒虫咬到了吧。” “你说这小姐出去不都是在繁华的地方吗?又不是乡间僻静处怎么会有毒虫呢?” 几个婢女围在一起小声的讨论着。就连吴晴和杨远过来都没有发现。 吴晴重重的咳嗽了几声道:“小姐的事情也是你们这些做奴婢的能议论的吗?” 那几个丫鬟被吓了一跳,连连告罪。 吴晴轻轻攥了攥杨远的手道:“老爷放心,涵儿一定会没事的。” 在杨远面前,她永远都是温柔贤淑的形象,杨远转过头来对她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道:“咱们先去看看再说吧。” 两人携手,刚到杨涵门口就听见里面摔东西的声音:“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外面十几个大夫站在院子里,面面相觑。若不是杨家来人说会给重金,他们才不会来呢,现在来了着杨家小姐却又说什么都不肯让进去看一看。 他们也不是大罗神仙,怎么能知道怎么治病。 杨远压抑着怒火,一把推开房门,正巧杨涵刚刚将手中的茶杯扔出去,险些砸到杨远。吴晴赶紧挡在前面道:“老爷小心。” 杨远面色铁青,只是在见到杨涵的那一刻也愣住了。杨涵现在脸上的疙瘩和脓疮更加厉害,再加上她刚刚自己挠的,已经又很多地方是血肉迷糊的了,在上黄色的脓液,怎么看怎么恶心。 吴晴见到后吓得赶紧闭上了眼睛,着杨序秋也真是狠毒。她虽然知道杨序秋会对杨涵下手,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做。 杨涵最注重自己的美貌,毁了她的美貌还不如直接一剑杀了她来的更加痛快。所谓杀人诛心,杨序秋深谙其理。 杨涵尖叫一声捂住自己的脸。 杨远深吸一口平复了一下自己心绪才道:“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杨涵慌张又忙乱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 她的确是很害怕,但是现在她身上痒的受不了,一旦手停下来那股钻心的痒意就会将她吞噬,真是难受的很。 只是片刻,她身上的脓包就被抓破了好几处,鲜血混着脓液流下来。但是杨涵好像不觉得痛一般,尖利的指甲在那伤口上不断的抓,血肉模糊也停不下来。 杨远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道:“你是疯了吗?再这么抓下去只怕更不会好了。” 杨涵哭着大喊道:“我痒我痒,快放开我。” 说着她好像是不堪其痒,想要用力的甩开杨远的手。杨远毕竟是习武之人,力气之大岂是杨涵可以抗衡的。 但是杨涵见挣脱不开他,反倒是一口咬在了杨远的手上,这一口她用了十二分的力气,杨远的手被咬出血来,杨远吃痛,一把甩开杨涵。 杨涵一瞬间就被甩的跌坐再地上 就算是这样杨涵也没有停下她的手。 吴晴当机立断,拿起一旁的花瓶重重的砸在杨涵的脖颈上,杨涵瞬间就晕了过去,手中的动作自然也就停了下来。 第二百二十八章 难以恢复 杨涵被打晕以后,两个婆子立刻将她搬上了床。 吴晴道:“老爷,现在应该怎么办?” 杨远看着面前这个女儿心中叹息只怕杨涵是不中用了,他道:“将她的手脚全都绑起来,免得一会她醒了又做出什么举动来。” 两个婆子立刻拿来了拇指粗的麻绳将他的手脚全都绑住。 杨远目光凌厉的看向一边站着的喜鹊,自从杜鹃死了以后就是喜鹊在近身伺候着了,他道:“你日日都跟着小姐,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杜鹃立刻跪倒在地,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道:“奴婢也不知道啊,小姐和太子再船上,过了很久才这样的,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奴婢也不清楚啊。” 杨涵和太子行苟且之事,怎么能有婢女在哪儿守着怀了他们的兴致呢?只是正因为没有人,所以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 杨远皱眉道:“这么说是太子做的?” “按说不会啊,太子也被吓了一跳,还说要找老爷你算账呢。”喜鹊的声音越来越低,直到说出最后一个字杨远才怒声道:“找我算账?难不成这是杨涵自己弄的?” 吴晴见杨远如此生气,赶紧上前给他拍背顺气道:“老爷,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也不得而知,让大夫来看看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啊。” 经吴晴这么一提醒,杨远才像是刚想起来外面还有几个大夫在哪儿等着呢。 他板着脸道:“将大夫们请进来。”顿了顿他又道:“把小姐床上的帷帐放下来。” 若是这大夫中有一个人嘴是不严的,说出去杨家的大小姐被毁容了,那她这辈子才算是完蛋了。 大夫们进来的时候,杨涵只有一只手漏在外面。吴晴道:“劳烦各位大夫给看看,我们家女儿这是怎么了,是被虫子叮咬所致吗?” 吴晴这副担心的样子,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杨涵的亲生母亲呢。 张大夫上前几步,仔细看了看杨涵的脓疮,眉头皱成一团,这样的情形她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痕迹,甚至有一个医术比较浅陋的大夫都不敢上前看一看。 见状,吴晴开口问道:“张大夫可知道这是怎么了。” 张大夫和其他几位大夫对视一眼道:“这,这究竟是怎么了我们也说不清楚,只是大小姐的病症实在是有些奇怪,容我们讨论讨论。” “好,麻烦几位大夫了。” 这几位大夫围在杨涵的窗前一阵研究,半晌后,张大夫才站出来道:“老爷夫人,咱们研究过了,这症状并不像是蚊虫叮咬所致,但是也不像是自身会有的疾病,但若说是中毒咱们却不知道这世间还有这样的毒,实在是难做。” 杨远眉毛一横道:“那就是说你们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杨远本就上过战场,身上有煞气,这一生气也是面目可怖,但是张大夫给杨家看诊多年,又十分受重用,于是便不卑不亢道:“是,不如二老爷请宫中的太医来看看说不定能查出原因。” 找太医,这么不体面的事情怎么可能找太医来看。 况且,就凭杨远是没有办法在太医院借来太医的。 一时间气氛仿佛是被凝固住了。 突然床上的杨涵醒了过来,她撤回手臂就要抓,但是她的手臂被牢牢绑住根本动弹不得,身上的痒让她不断的在床上蠕动着扭曲着蹭来蹭去,嘴里还发出奇怪的声音。 就连帷帐都被她蹬着掀开了一部分,露出里面的人,张大夫正巧看到,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吴晴着急道:“张大夫,您帮帮忙,涵儿她身上这疹子实在是痒的难受,您有什么办法能帮她止痒吗?” 这痒意何来他也不清楚,也不敢乱开药,只是拿出一颗药丸道:“这是我调配的清心丸,先给小姐服下去看看能不能好。” 虽说他对杨远刚才的态度并不满意,但他毕竟是一个医者,看着病人如此,自然是狠不下心来的。 喜鹊上前接过张大夫手中的药,倒出几粒捏着杨涵的嘴给杨涵服了下去。 但是服下去后却没有任何效果。 张大夫道:“全都给她喂下去。” 吃药要讲究计量,这清心丸寻常人一两粒就够,但是杨涵现在如此疯魔,若是不加大计量只怕是没有效果的。 婆子将杨涵的嘴捏开,将药全部灌了进去,死死的摁住她不让她动弹。 片刻后,杨涵倒是不挣扎了,只是神情呆呆的无论别人说什么都像是没有听见一般。 “这”吴晴犹豫着。 “咱们还是出去说吧。”张大夫实在怕自己说了什么再刺激到杨涵,到时候反倒是不好办了。 到了正屋,杨远收敛了自己刚刚嚣张的态度问道 “小女的脸可还有的治吗?” 张大夫思考片刻道:“我从医数十年,从没有见过这种情况,只怕是难啊。” 虽然早就知道是这个答案,但是杨远听到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他还指望着杨涵能让他攀上裙带关系,没想到竟然成了一颗废棋。 第二百二十九章 查找原因 杨远长叹一口气道:“那就麻烦张大夫尽心了。” 张大夫虽然不如宫里的太医更加医术精湛,但是也是十分有经验的若是她说不行,那很有可能就没有办法了。 突然,张大夫眼睛转了转,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说道:“之前请来的石大夫说不定会有办法,你们何不去请他。” 石霖在杨序秋和杨崇昀中毒的事情上出力不少,对此也有研究的很。但是石霖摆明了就是杨序秋的人。 上次肯帮荷小娘接生害坑了他那么多钱。相比也是杨序秋授意的了。这次肯定是不会帮他们的。 这一点,当连翘从石霖哪里回来以后,倒是证实了杨远猜的很对。 杨涵就这么呆呆的坐在床上坐了一天,直到半夜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日她经历了太多事情,第二日直到日上三杆才醒了过来。 也许是睡得太久,也许是张大夫的药药效太强,杨涵醒来以后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喜鹊道:“小姐,您身上还痒吗?” 杨涵摇摇头,痒倒是不痒,但是却疼的很。 喜鹊道:“那就好那就好,看来张大夫的药是有作用了。” 杨涵抬起手臂看那疼痛处,一瞬间就将昨天的事情全都想了起来,她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头,痛苦的很。 喜鹊温声道:“小姐,您放宽心老爷会去再找名医一定会有办法的。” 什么再去找名医。自从张大夫说杨涵的脸不会再好了以后,她在杨远的心里就是一枚废棋。杨远怎么会再费尽心力的去给她找大夫呢? 杨涵了解杨远,所以也知道喜鹊说的都是骗她的。 她一把抓住喜鹊的手道:“我这身上究竟是怎么回事?可还能好。” “能能好的。”喜鹊说这话时眼神躲闪,杨涵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无力的松开手,双眼迷茫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她将那张原本美貌现在丑陋无比的脸埋在被子里面,哭的撕心裂肺,她知道她这一辈子完了,她再也没有出头的机会了。 容貌对女人有多么的重要,可是现在她毁了。 杨涵哭了大半晌,直哭到没有力气头脑也昏昏沉沉的。她看着描画精美的床顶喃喃道:“为什么我的脸会变成这个样子。” 突然她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这不对,我怎么会突然间这个样子,一定是有人故意害我。” 喜鹊眼神疑惑,问道:“小姐觉得回是谁呢?” 杨涵冷哼一声道:“除了杨序秋那贱人,还能有谁?我害了她和那小贱种,她心里不知道怎么恨我呢,除了她没有别人了。” 说着杨涵便起身下地,却被喜鹊一把拦住道:“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杨涵恨恨道:“我要去找杨序秋问个清楚。”说完赤着脚就要往外面走。 “小姐去不得啊。” 杨涵冷冷的斜视喜鹊一眼:“怎么你要拦我?难不成你也是帮凶?”她那副已经被毁了的容貌陪着她的眼神格外吓人。 喜鹊道:“小姐误会我了,我是想现在咱们并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这件事和二小姐又关系,您现在贸然闯过去只怕是不好的。” 杨涵听道这话,脚步停了下来,喜鹊说的有道理。 现在她需要的是证据,若是有证据那杨序秋就别下能好好过。 想到这里,她大步走回房间一阵翻腾。她将所有的衣物胭脂钗环全都拿出来一个个的仔细观察。 “你将我这几日用过的东西全都找出来,仔细看看有没有不对的地方。”她仔细的检查每一件自己用过的东西但是却一无所获。 如果不在这些东西上动手还能在什么上面动手呢? 吃的东西都是杨家大厨房同一做出来的。若是有事相比不是只有她一人有事。若是别的还能有什么呢? 忽然杨涵的眼睛落在了梳妆台上,她猛地站起来,过去翻来覆去的找了一遍,她大声质问道:“我之前日日都在用的玫瑰牛乳水呢?去哪儿了?” 她的声音很是尖锐,喜鹊喏喏道:“那瓶玫瑰水差不多用完了,昨天小姐回来发脾气摔了不少东西,那玫瑰水的瓷瓶也被小姐您摔坏了,现在早就找不到了。” “那没有其他的了吗?”府中采买不会只买一瓶。 “都已经用完了。”杨涵觉得这东西好用用起来也很奢侈,所以用完了也很正常。 但是就因为这么凑巧,杨涵才觉得更不对劲。 “去,把买这玫瑰水的管事叫来,顺便将那铺子的老板也抓来。”她就不信了,这个还查不出来? 杨涵总算是聪明了一回,但是她只看到了三步,杨序秋却已经看到了十步以外。 “什么?那店铺已经关门了?”杨涵惊呼道。 喜鹊道:“正是呢,看样子已经关门几天了,奴婢打听了,说是家里除了事情,掌柜的回老家了。” 第二百三十章 算无遗策 杨涵将手中的药狠狠的砸在地上:“这里面一定有鬼!”若不然这掌柜开的好好的店怎么会离开呢。 “管事呢?叫管事过来。” 很快杨家觉得常管事就走了进来,一进来就立刻跪倒在地。他和杨涵之间隔着一道屏风,他看不到里面人具体是什么样子。 杨涵问道:“我记得咱们家总是在惜颜阁采买,上月的怎得是在长青阁买的了?”杨涵的声音还是像原来一样。大家都知道杨家的大小姐最是善良,虽说最近来有些不成体统但是想来还是好糊弄的吧。 想到这里,那常管事便含糊道:“是这样的,但是奴才听说长青阁的东西更好才会去买的。 杨涵道:“是吗?谁不知道惜颜阁的东西宫中的贵人都出来买,你竟说长青阁的更好,是打量着我好骗,蒙我的不成?” 说完,喜鹊立刻会意,上前狠狠的给了常管事一个巴掌。 常管事本以为这闺阁女儿很好骗,哄一哄就过去了,没想到这向来和善的大小姐竟然能这么大的脾气。 但是他仍旧道:“奴才不知道到底犯了什么错,还请小姐明示啊。” 这管事是能自己选择在哪儿买东西的,所以严格说起来,常管事并没有错。 只是,细追究起来就不一样了。长青阁毕竟是家小店卖的东西比惜颜阁便宜多了,只是这管事给府里报的却是惜颜阁采买的费用。 那多出来的那部分进了谁的口袋就不好说了。 杨涵道:“好,你不说我就让爹爹把你这个中饱私囊的废物赶出去!” 杨家财大势大,他现在又混到了管事的位置,没少捞油水。若是被赶出去了,不仅这么好的肥差没有了。让别人知道他是中饱私囊才被赶出来的,那谁会再用他呢? 一瞬间,他也有些慌了。 他道:“还请小姐赎罪啊,我只是一时财迷心窍,请小姐千万别告诉老爷啊。” “那你就把事情细细说来。” 常管事心中挣扎片刻道:“奴才上月准备去采买,本想着去惜颜阁,但是再路上听人说长青阁价格便宜,东西和惜颜阁的也差不多,奴才便起了想捞一笔的心思。” 这些胭脂水粉的用的原材料都差不多,效果也是基本相同,但是惜颜阁仗着自己开张年数久,又有名气所以卖的很贵。 他也只是想多赚一点罢了。 杨涵听他说完顿时血冲大脑,就是因为他这一转念的利欲熏心,便活活毁了自己的脸,断送了自己的未来。 “喜鹊,给我拖出去,把他打死!”杨涵真的是气急了,现在也顾不得许多。 可是这管事毕竟不是卖身他家为奴的,只是签了活契。若是真的把人打死了,那可是要摊上人命官司的。 喜鹊冲着杨涵摇摇头道:“这不妥啊。” 可是杨涵此刻已经气的顾不得这些,她拿过一旁绣花凳子,气冲冲的走出了屏风。那管事还没来得及反应,头上就生生挨了以板凳。 顿时将他砸的眼冒金星动弹不得,杨涵似乎是觉得还不够解气,她将板凳狠狠的往管事头上砸,像疯了一般。 直到杨涵筋疲力尽坐在地上,那管事也没有了呼吸。 喜鹊看着这杨涵如此癫狂,不自主的浑身冒着冷汗:“小姐这。” “把尸身送回他家,再给些银子处理了吧。” 在杨涵眼里,这些下人的命都是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生或者死不过是银子多少决定的。喜鹊怯生生的应了下来,找来小厮将常管事的尸身稍微整理了一下送了回去。 晚枫院里,杨序秋撩起眼睛道:“真的给打死了?” “真的,刚才奴婢还去看了一眼,下手真狠。”白芨想起来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杨序秋听到肯定的回答,只是低下头道:“打死就打死吧,反正这管事是吴晴的人。” 杨序秋早就知道常管事是吴晴的人,所以设下这个圈套。 她早就已经查证过了,在杨崇昀的项圈里面做手脚就是这个管事的手笔。这样死也不算冤了他,就算到了阎王面前辩驳,他也是辩不出什么来的。” “只是奴婢担心,大小姐已经开始怀疑咱们了。”白芨道。 杨序秋并不甚在意:“她就算再傻也能想到是咱们,但是她没有证据。” 杨序秋早就把这一切的痕迹都抹去了,杨涵能找到证据就怪了。 “只是奴婢担心她会跟小姐鱼死网破。” 毕竟杨涵已经完了,要是再死之前能拉上一个垫背的,她会不这么做吗? “不管再怎么也都是垂死挣扎了。”杨涵最重要的武器美貌与善良,现在都已经毁去,她这辈子都都翻不了身了。 杨序秋冷冷的看着窗外,杨涵这辈子算是完了。 白芨看着杨序秋的表情,心中一寒,她家小姐真是盘算到了算无遗策的地步,不过这也不怪杨序秋狠心。如果不是杨涵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杨序秋,甚至连小少爷那么可爱的孩子都算计真是她活该。 杨序秋像是也想到了这一点,吩咐道:“欣荣那边一定要看好,千万不能再让孩子出什么事情了。”杨序秋想到安儿,面上刚刚冷冰冰的表情也变得柔和的多。 她自己倒是不怕什么的,就是怕杨涵那个疯子做出什么事情来威胁到欣荣和孩子。 她这个姑母可就真的是罪该万死了。 忽然间,外面传来一阵吵嚷声,杨序秋心中一紧,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第二百三十一章 打了胜仗 杨序秋还没来得及出去看看,黄芳便推门而入:“小姐,胜了咱们老爷带着少爷打了大胜仗!” 杨序秋冷了一下,只听黄芳继续说道“今早便传来了捷报,说是老爷和少爷带着精骑大破敌军,这场战事结束了!” 黄芳高兴的连规矩都顾不上了,杨序秋听到这个消息刚刚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她激动的几乎要落泪,稳了稳心绪才道:“父亲和大哥没有受伤吧。” 胜归胜,杨序秋更担心自己的父亲和兄长,毕竟战场凶险,万一缺个胳膊少个腿的,那这场仗对他们家来说还是输的。 “听说是没有什么大碍。”没有什么事情最好,杨序秋拍拍自己的胸口,自从他们两个人上了战场,杨序秋的心里就一直担心着。 虽然说面上还是入场,但是却也是经常做噩梦。 她前世是跟着宋景煜上过战场的,自然知道战场是多么的凶险,哪怕知道父兄两人神勇无敌也是担心的。 现在听到这消息也是高兴的很,她问道:“这消息是谁传来的。” 有了上次的事情,杨序秋不得不小心谨慎,哪怕是好消息。 黄芳道:“是皇上,皇上今早收到捷报,让长庆公公带来了赏赐,赏赐给咱们将军府呢。” 长庆是皇上身边的得力太监,他来必定是没有错的了。 黄芳过来也是要叫杨序秋一起去谢恩的。皇上赏赐是全家都要谢恩的。 杨家大房接旨自然是喜笑颜开,但是杨远的面上就没有那么好的。 杨序秋拍拍高欣荣的肩膀道:“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高欣荣长舒一口气,只有她知道这些个日子她是怎么过来的。 杨家父子上战场以后就没有一封信写给家里,朝堂上更是风云变换,她们只知道其中清醒有多么危险,心里自然是担心的。 现在尘埃落定,大家也都放松了不少。 只是看高欣荣欲言又止的样子,杨序秋便立刻明白了。 林懿是长房主母,接过旨意后便让人带着长庆去吃茶谢礼。只是长庆脚还未踏出房门就听见杨序秋道:“公公请留步。” 听到杨序秋的话,长庆自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看着杨序秋问道:“怎么了?郡主可还有什么吩咐吗?” “不敢,我只是想问一问家父什么时候能回来,家父离家这么久,家里都是担心的。”杨序秋说着行了一个礼。 她知道长庆在皇上面前的地位,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他。 长庆见杨序秋如此屈尊降贵,心下也是舒坦的,他摆摆手道:“郡主多礼,咱们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能到,只是这信上说已经了解了大部分敌军,剩下的就交给当地的将领逐步扫清余孽。这信快马送来只用了十五日,若是这封信发出的时候将军已经班师启程,想来再有十几日也就到来了。” 杨序秋又郑重的行了个礼道:“多谢公公告知。”所谓礼多人不怪,杨序秋这个举动可以说是很得长庆的欢心。 长庆公公出去后杨序秋冲高欣荣露出一个和缓的微笑道:“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高欣荣点点头,对怀中的杨崇昀道:“安儿,你父亲就快要回来了高不高兴啊。”安儿被母亲这么一逗又往高欣荣的怀里钻了钻。 忽然高欣荣的目光落在祠堂的角落里:“序秋,杨涵这是怎么了,怎么用纱巾遮着脸。”就连刚刚公公选旨的时候都没有摘下来。 杨序秋道:“听说是春日里被蚊虫叮咬起了疹子,不宜吹风呢。”这是杨家二房给出来的官方回答。但是杨序秋却知道她这疹子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杨涵注意到高欣荣的目光,瞬间凌厉的回看了一眼。她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那眼神的确可怕的很。 杨崇昀是个小孩子,对外界的感知更灵敏些,自然是感受到了这不善的眼神,突然只见大哭了起来。 杨序秋昂起头,对杨涵淡淡的微笑了一下。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照在了杨序秋姣好的面庞上。她的容貌出落的更加漂亮,重要的是那股遗世独立的气质是i别人怎么都学不来的。 杨涵被杨序秋的美貌刺到了眼。 原来她也可以没有热呢遮掩的让别人看她的美貌,但是现在。 衣袖下面,杨涵的手紧紧攥成拳头,只怕若不是顾及这么多人在场,她就要上去划花杨序秋的脸了。 只是,杨涵越是抓狂,杨序秋就越是高兴。 因果报应,她当初给自己加油安儿下毒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有今天了。 怎么难道只允许她害别人?别人害她就不成了? 杨涵定定的看了杨序秋片刻,转身大步离开。 杨序秋接过啼哭不止的杨崇昀拍了拍他的背,低声道:“安儿,姑姑这也算是给你报仇了,开心吗?” 说来也奇怪,刚刚杨崇昀还嚎啕大哭,听了杨序秋的话,竟然止住了哭泣,咯咯的笑了起来。 第二百三十二章 得胜归来 十日后,杨征和杨修衡的骑着高头大马抵达京都。 本来应该是十五日的路程,但是由于他们和将士实在归心似箭所以只用了十日就赶了回来。父子两人比起年前走的时候,脸上更添了一丝坚毅,想来是经过这一番磨练的原因。 “杨大将军!” “你看是杨家父子,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 京都子民对杨征的爱戴不用多说,毕竟没有他在疆场上浴血奋战,哪有他们现在这平静安宁的日子。 两人带着亲兵马不停蹄的去到皇宫,毕竟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要缴纳兵符。 皇帝看着站在下面恭敬的两人,高兴的眯起了眼睛道:“好啊,你们只用了五个月就将夷人击退,果然是我大缙的好儿郎。” “皇上夸奖微臣愧不敢当。”两人并没有大战得胜后的任何一点骄傲,反倒是谦虚有礼。 功高震主的道理杨征懂得所以不敢有一丝僭越,否则被皇上当作眼中钉,杨家一门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皇帝龙心大悦,大手一挥道:“听说这次小杨将军在平叛夷人的战役中功勋卓越,朕看着很十四高兴啊。” 能有新的将领起来,可保大缙平安。 杨修衡双手抱拳道:“多谢陛下夸奖。” 战勋卓越说出来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但是杨修衡却知道自己为了这四个字可是险些丢了一条性命。 “你不必谦虚,说吧,想要什么朕都会赏赐你。”皇上看起来很是高兴,但是杨修衡却一时不敢疏忽道:“谢皇上,只是为大缙尽忠是做臣下的本职。” 谦逊有礼才是在皇上身边的生存之道。 果然,皇上一听上前亲自扶起杨修衡,拍拍他的肩膀道:“好,果然是忠贞之士,颇有你父亲的风范。” 他转头道:“来人啊传旨,杨征父子平叛有功,加封威正侯一等男世职,封杨征长子杨修衡为从三品留守指挥同知,赏银千两。” 这是皇上早就想好了的,刚才问两个人只不过是试探。 若是杨修衡刚刚真的开口要了什么,只怕皇上就不会这么高兴,这样的赏赐更没有了。 杨修衡和杨杨征齐齐跪下:“些皇上天恩。” 皇上看两人礼数周全面上的笑意更甚,语气夜蛾温柔了不少说道:“你们刚回来不久,也该回去好好歇息,等明日上朝时再述职也来来得及。” 两人一路回来风尘仆仆,状态确实不是上佳,自然听了皇上的话。 再者离家这五个月,两人对家里人也是想念的很。 威正侯府正门大开,杨家大房都等在了这里。 两人翻身下马,立刻被家人围住。杨序秋眼眶红红的道:“原本以为爹爹和大哥还需要几日才能回来呢,没想到回来的这么快。” 刚才小厮上街听说他们两个人回来了,连东西都没有采买就回来报信了。 杨征笑着摸摸杨序秋的头道:“想着许久未归家早些回来也能让你们安心。” 这几个月来他们忙的没有一点时间给家里写信。况且也怕自己写的信被细作拿到那就是危及战事的事情了。 哪怕有杨序秋交给他的密语也是担心的。反正没有坏消息传回去就是好消息了。 杨修衡站在杨征身后,杨振的身形高大,将前面的人遮了个七七八八。杨序秋看杨修衡那左右张望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将一旁的高欣荣拉了过来问道:“大哥是在找大嫂吗?” 高欣荣听到这话,脸瞬间红了起来:“你又乱说。” 本就是新婚夫妇,想念彼此是很正常的事情,杨征也经历过这些,自然是知道杨修衡的想法,他侧了侧身子,杨修衡从一旁过来,一把拉住高欣荣的手道:“还好吗?” 他的手掌很温暖,高欣荣这么多日子依赖的委屈思念都化作眼泪落了下来。若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只怕就要一头扎进杨修衡的怀里大哭一场了。 忽然间,杨修衡的眼睛瞪得很大,指着她的肚子道:“你,你的肚子。” 杨修衡走走的时候她的肚子已经不小了,现在却平坦的很。高欣荣怀有身孕以来就不顺利,难免杨修衡会往不好的方面去想。 高欣荣自然知道杨修衡是怎么想的,只是她还没有说话,阿嗷一声清脆的婴孩的叫声把他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乳娘赶紧上前,高欣荣接过孩子道:“安儿,这就是你的爹爹。” 杨崇昀被抱到怀里,直勾勾的盯着杨修衡,咯咯的笑了起来。 杨修衡依赖你不可置信道:“是我的孩子?男孩女孩啊?” “是个男孩。”高欣荣说着,就像把孩子往杨修衡怀里递,杨修衡手足无措,若是让他拿枪举剑那是小菜一碟,但是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他是真的害怕。 杨修衡双臂直愣愣的接过安儿,好像端着一个什么贵重珍宝一般,他道:“这娃娃也太软了。” 这话配上杨修衡那惊恐的表情着实逗笑了一群人。 杨序秋看着,心里却是放松了下来,当初她答应杨修衡要好好照顾欣荣母子,现在他回来了,她的一桩担子也就卸下来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功成身退 入夜,杨家大房的所有人都团坐在饭桌前。 本来他们父子回来,再加上老太太在堂是要全家在一起吃饭的,但是这样一来,两房谁也吃不好饭,所以杨征便决定不在一起吃了。 这相当于明着大老太太的脸。 要是原来杨征了肯定不会这么做的,但是现在,这一下午他听林懿说了他们走了之后发生的这些事情以后,突然觉得这么做也没有什么不妥的。 要说还是一家人在一起才是最好的,轻松自在。 杨修衡忽然站起来道:“妹妹,我要敬你一杯,多谢你对欣荣母子的照顾。” 这一下午,高欣荣把她身上发生的所有的事情都给杨修衡说了,可以说要是没有杨序秋不仅这个孩子保不住,高欣荣都保不住。 杨序秋端起茶杯道:“大哥客气了。”她和高欣荣本就是朋友,怎么都会想办法保住她的。“只不过我现在只能以水代酒了。” 杨崇昀只不过是皮外接触一点,杨序秋接触这么久,调养起来可是要废一阵功夫的。 她这句话说出来,房间内的气氛瞬间沉重了些。杨征道:“这件事情我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做主,只怕是难,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证据也很难找到,再说了再翻旧账也是不好的,杨序秋道:“父亲只要能看明白就好,其他的我自己也能处理的。” 杨家的人都是被杨征教育长大的,只会明面上说出,不会阴谋算计。但是杨序秋知道,在这宅子里面,明火直撞的法子是不行的。 杨修宇拍拍杨修衡的隔壁道:“哎呀,今日这大好的日子,提那起子混账做什么,现在大哥也是也有官衔在身的了,可是要好好喝一杯。” 杨修衡被这一拍,嘶了一声。 其实那些人传他身亡也不是空穴来风。 那日在战场上,敌人那柄短剑直冲他的胸口而来,若不是他反应迅速,短剑偏离了些,那现在他真的就是一具枯骨了。就算是这样他身上也有不少大大小小的伤。 想到这里高欣荣又想到杨修衡那身上愈合的没有愈合的伤口,她的眼眶也不自主的红了。杨修衡派高欣荣的手道:“我身上的伤痕都是我的功勋,也是我的骄傲。” 从三品的官职并不算大,但是是他一刀一枪拼来的,拿在手里安心。 杨序秋道:“听说皇上还赏赐了父亲一等男世职?” 杨远点点头道:“正是。”现在他已经威正侯,已经是赏无可赏的富贵了。 但是杨序秋却沉思片刻说到:“父亲可曾听说过,越是显赫就越容易登跌重?”他们家现在是显赫无比,别人看着只有眼红的份。 可是如今杨征深受爱戴,儿子也一个赛一个的出挑,现在又自己挣取了功名,难道皇上不会对他们有忌惮之心吗? 杨远放下手中的碗筷,长叹一口气道:“你说的这些我也明白,只是现在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做。” 杨序秋道:“父亲如今年岁已高,不如向皇上告老还乡。” 杨序秋的话一出众人皆是惊叹:“妹妹你说什么呢。” 杨征现在虽然年纪有些大了,但是远不至于告老还乡的地步,若是真的辞归只怕他们家现在有的体面会大大降低。 毕竟有实权才是王道,但是太有实权也不好。 杨序秋外头对杨征道:“父亲以为呢?” 只是一个眼神,杨征就知道杨序秋话的意思,他重重点点头道:“秋儿说的对。” 没想到父女俩竟然是一样的想法。 杨序秋看着众人不解的眼神解释道:“如今父亲手握重拳,哥哥又立战功,你看今日父亲回来时迎接的那些百姓,难道皇上在宫里不知道吗?就算是王爷回来也没有这么多人迎接,咱们杨家太过显眼了,只怕会落个功高震主的嫌疑。不如自己请辞。” 杨序秋说的他们也不是不明白,只是杨征若是自己请辞,那他们杨家的地位就和现在大不一样了。 现在杨家是块香饽饽,所有人都捧着想要咬一口。但是杨远要是告老还乡了,杨家可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杨序秋解释道:“现在王爷们各个蓄势待发想要争一争皇位,咱们杨家现在不站队,将来呢?”这么强的势力摆在哪里,皇上也是不安心的。”顿了顿杨序秋继续道:“况且现在父亲请辞皇上也是不会都答应的。” 杨征听到杨序秋分析的头头是道,不由的对这个女儿重新审视了一番,他赞赏的说道:“正是,我这样只是表明一个态度给皇上,皇上若是真的让我告老还乡了只怕是清议不好,咱们只是将大批军队这个烫手的山芋归还给皇上而已。” 杨序秋笑了笑,看来自己想的是没有错的了。 她们现在已经有了荣华富贵,何必再富上加富,贵上加贵。这也太冒险了些。 重活这一世她早就想明白了,什么王权富贵都是过眼云烟,保住自己和家人的一世安康才是最要紧的。 第二百三十五章 小家宴 果然,杨征在朝堂上主动提出要告老还乡的时候,皇上只是收回了军队,还是给了杨征一个闲职做。 这样既保全了杨家的体面又让皇上安心。皇上又是无数的赏赐送进了杨将军府内。 杨序秋看着黄芳忙个不停清算皇上赏赐的东西道:“咱们家是要准备家宴了吗?” 黄芳道:“是呢。” 杨修衡得了官职是件高兴的事情,摆宴是正常的事情。 只是杨征刚刚请辞,杨家也不想大办就只邀请了亲贵故友,是以好多人家想要拿着礼物来恭贺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她们家这么低调的行为在外人看来倒是有些不理解。虽然杨大将军已经没有了军队权力,但是明眼人能看出来,皇上对杨征还是很器重的,再加上有这么一个出色的儿子,杨家可保百年富贵。 杨序秋道:“这就对了。” 当皇上的都多疑,他们这种行为就相当于在给皇上说他们家没有任何一点野心,让皇上心里舒坦。皇上心里舒坦了他们杨家也就能平安了。 十日后,杨家的家宴在福渚院里举行。哪怕私底下再不合,明面上他们和杨家二房还是要做做戏的。 这场宴会,杨家二房必须要参加,不仅要参加还要高高兴兴的参加。 天知道杨远心中有多么的生气,气的他几乎要呕血,但是面上还是要一副有荣与焉的样子。 杨涵坐在梳妆镜面前,纱巾遮住了她的脸,但还是能看出她面上的愤怒。 杨家大房越是春风得意她心里就越是愤恨。 喜鹊看着心中有些胆寒道:“小姐,老爷说让您在家里好好休息,您还是不要去了吧。” 杨涵猛地转过头来,用力打了她一巴掌:“本小姐要做什么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贱婢指手画脚了。” 说完,她对着梳妆镜轻轻取下面纱,这脸上身上的脓疮疙瘩不但一点没有往下消的痕迹,反而有更厉害的趋势。” 她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着毁容之后的自己,忽然之间她如同被魇着了一般,拿起旁边的珠宝匣子狠狠砸在铜镜上面。 好好的一个铜镜被这么一击瞬间凹陷进去一大块,镜子里的面容显得更加吓人。 她低声喃喃道:”你看我还美吗?“ 这话是说给跪在地上的喜鹊听的,喜鹊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道:“美,小姐什么时候都是美的。” 她可害怕极了,这些天,杨涵就像个变态一样,这屋子里稍微有些姿色的婢女都被她用簪子划花了脸。 她的容貌毁了,自然是看不惯其他女人在她面前晃。 她用手挑起喜鹊的下巴,像是要用眼神在她的脸上烧个大洞一般的可怕。 好像下一秒杨涵就会在自己的头上拔下簪子,划伤她的脸一般。 喜鹊道:“小姐,宴会就要开始了,你要去吗?” 幸亏她的话及时打断了杨涵的思绪,杨涵忽然间就松了手:“走吧。” 她今日是要去参加宴会的,不为别的,就算她死了临死之前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她将手中握着的匕首在袖子里面藏得更深了些。带上面纱由喜鹊扶着慢慢的往大房那边走。 大房的院子里,众人有说有笑,来的基本都是杨征的好朋友。 杨远站在这些人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忽然间,他的眼神看到了远处那熟悉的身影。他快步走到吴晴身边问道:“她怎么来了。” 吴晴顺着杨远的眼神看过去,只见杨涵就站在不远处,正定定的看着这边。 吴晴有一瞬间的慌张,她道:“我也不知道,大小姐不是自己也说了不会来的吗?” 杨涵毁了容貌,轻易不会出来见人,现在来了这么多的人她怎么肯出来了呢。 杨远道:“你去把它弄回去,别让她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 杨涵现在脾气乖张,就连吴晴也不敢轻易的靠近。但是杨远说了,她又不能不去做。 他不情不愿的缓缓走过去,还不住的往回看。希望杨远能改变主意。可是杨远只是看着她。 还没等吴晴靠近,就见杨涵已经往杨序秋那边走过去。 看到杨涵走过来,杨序秋不由得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但她面上仍旧笑得和善:“大姐姐不是脸上起了疹子不能出门吗?怎么如今倒出来了呢?” 说着杨序秋的脚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两步。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大家都知道杨涵面上出了疹子,不出来见人。但是这么久了却仍旧带着纱巾覆面想必是很严重了。 杨涵如同百灵鸟一般,清脆的声音从面纱之下传来:“怎么二妹妹是不欢迎我来吗?” 杨序秋道:“怎么会?只是怕耽误了姐姐养病。” 杨序秋句句都不离开她的脸,一心把大家的注意力往她的脸上引,果然在杨序秋周围的人都不由的往她的脸上望去,想透过面纱看看这疹子到底有多厉害? “不过是小事,已经快好了。” 这恐怕是未必吧,杨序秋知道给她下了多少毒,也知道这毒药用了之后,这连这辈子是不可能再好了。 她的面上露出嘲讽的笑容,看在杨涵的眼里特别的刺目。 第二百三十六章 墙倒众人推 杨涵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攥得更紧,硌的手生疼,但是他现在脑子中想要杨序秋同归于尽的想法太过强烈。所以现在她一点也感觉不到疼。 她声音格外温柔道:“妹妹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看看她是怎么把自己的脸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的。 说着杨涵又想往前走,下一秒她便抽出一把短剑直冲杨序秋而去。 藏在人群中的朗星见状没有犹豫,一脚踢翻了她手中的匕首。毕竟朗星是习武之人,力气比杨涵要大的多,匕首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杨涵顺势也摔倒在地,钗鬟散落,面上的纱巾也落在了地上。朗星捉住她的手臂背在后面,牢牢的钳制住了她。 众人看到杨涵面纱之下的脸,吓得不由的尖叫着往后退去 杨涵拼命挣扎着:“别看我别看我!” 她最看重的容貌变成了这副样子,还被众人看了个清清楚楚。她这样高傲的一个人,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但是自始至终杨序秋甚至连裙摆都没有掀起一点涟漪,自从杨涵的容貌毁了以后,杨序秋就让朗星暗中保护她。 她知道要是朗星一直在身边贴身伺候,杨涵一定不会更是不敢下手,索性她就让个空子出来。 她啧了啧舌惋惜道:“姐姐美貌,现在却成了这副样子真是可惜啊。” 杨序秋话语深深刺激道样杨涵,她眼睛瞪得老大道:“都是你害的都是你。” “姐姐怕是有些糊涂了?真是可惜我门杨家的最才貌双全女子竟然状若疯妇。我记得曾经在赏菊宴上有人夸姐姐容艳独绝,世无其二。现在” 这句话正是宋景煜在之前的一次赏菊宴上夸赞杨涵的,杨序秋故意这样说杨涵几乎要崩溃:“你个贱人!” “只是我从来竟不知道大姐姐就这么恨我,一心想要我的性命。” 吴晴在远处就看到了这一幕,只是她刚刚故意放慢了脚步没有过来,就是想看看俩个人之间到底回怎么样。 现在戏已经看完了,吴晴赶紧上前道:“二小姐,涵儿的脸你也看见了,她受了刺激神智有些不大清醒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杨序秋斜眼冷瞧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杨涵就要自己的命,看来真的是黔驴技穷了。杨序秋道:“二婶婶说的哪里的话,若是大姐姐神志不清醒就不要让他出来了省的冲撞了人。” 吴晴笑着连连称是,眼神看向旁边的两个嬷嬷,立刻就上来一边一个架住杨涵,几乎是挟持着往她院子里走去。 看着杨涵离开的背影,高欣荣拍拍自己胸口道:“她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 她单单只是听别人说过,杨涵的容貌怕是毁了,却没有亲眼见过,现在亲眼一见却是真的骇人。 杨序秋道:“她着是活该,做了坏事,后果当然要自己承担了。”她一点也不可怜杨涵。 刚刚杨涵面纱下的脸被人看到,现在却都是窃窃私语的讨论。害是不是看向向杨远。 杨远被这些探究的眼神看的心中憋闷,给杨征说了一声转身就回到了望高斋。 杨涵的院子里。她浑身上下被绑的严严实实。吴晴冷哼一声,让她们都下去道:“你还是省省吧。” 杨涵瞪着双眼道:“你得帮我!” 吴晴呵呵笑了两声,双手一摊:“凭什么?” “你若是不帮我我祖父祖母是不会同意的。” 吴晴笑的声音更大了,她笑的几乎岔了气:“怎么你还以为你是从前的杨涵吗?醒醒吧,吴家早就弃了你了。”若不然这么久了,吴家的人连一次都没有来过。 她凑近杨涵道:“想当初吴凌云和你那么要好,现在呢?你可见她来过一次吗?” “我是她们亲生外孙女,她门不会不管我的,不会!”杨涵不停的摇着头。 杨涵还真是天真,觉得不管怎么样她们都是有血缘关系,肯定回帮着她的,但是这些世家大族才是最现实的。原来看重她是觉得她的美貌可以利用,是能够当作投靠皇子的垫脚石,但是现在杨涵容貌都毁了。 就算做小妾只怕也没人要。 忽然间,吴晴止住了笑意。因为远远的她听见了婆子给杨远请安的声音。这是她特意吩咐过的,她的人,见到杨远必须行大礼,更要大声请安。 一来是让杨远觉得她的人对他的敬重,二来也是个提醒,能有个防范。 吴晴快步走到杨涵身边道:“你这样的,嫁给乞丐都不成,还想她们顾念亲情吗?” 杨涵凄厉的嘶吼一声,猛地弹起来往吴晴身上撞。 吴晴一个躲闪不及被撞到在地,她瞬间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涵儿,我一定回为你去求太医,你别着急啊。” 杨远进门刚好看到这一幕:“孽障,你这是做什么。” 男人毕竟是视觉动物,看到一个娇怯怯可怜的女人和一个凶狠如野兽的丑陋女人,自然是会偏向于前者。 哪怕后者是他的亲生女儿。 第二百三十七章 以此要挟 杨远扶起吴晴,一个箭步上前,一巴掌狠狠打在杨涵的脸上, 杨涵转了一个圈,撞在在一旁的桌子上。 吴晴阻拦道:“老爷,涵儿还是个孩子,有什么慢慢说。” “你啊,就是太心善。”杨远也曾经说过杨涵这话。 忽然,倒在桌子边上的杨涵突然痛苦的呻吟起来。杨远白了她一眼道:“你别在这装,我那一下根本久不重。” 杨涵没有说话,但是她的脸已经疼的有些发白:“肚子,我的肚子。”她那痛苦的样子并不像是装出来。 杨远猛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他大声对外面喊道:“叫大夫,快去叫大夫来。” 张大夫来的很快。一到宴会张大夫心中便一直提着,生怕除了什么事。 到了杨涵的屋子里的时候,杨涵浑身的麻生已经被解开,她捂着肚子蜷缩在床上。 “这是怎么回事?”看着并不像是皮肤的脓疮出了问题。 “刚刚小女不小心摔倒了,碰到了腹部,劳烦大夫您给看看。”明明是被他打的,那脸上的巴掌印都没有消下去呢。 张大夫从医这么多年,自然是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有些事看见了也只当没有看见。 他上前,垫上手帕,给杨涵号脉。张大夫号完脉面色古怪,又重新号了一遍才道:“这,杨小姐这脉象倒像是喜脉。” 这脉搏如明显他断然不会号错的。 只是杨涵还是闺阁小姐,怎么会有身孕呢?但是这也难说,之前他照看的有一户人家,那未出阁的小姐也是有了身孕,怀的还是自家表哥的孩子,这样的孽事他也是见过不少的。 但是这样不体面的事情若是让这女子的家人知道了,都是恨不得要将肚子里的孩子和那女子一起打死。但是杨远却不是,他反倒是高兴的很。 就连在床上的杨涵面上也露出喜色。 “那她摔了这一下没事吧。”好容易得来的孩子可千万不能出事。 张大夫一头雾水,但是还是耐心的解释道:“没有什么大事,只是震动了胎气,服些保胎药久没事了。” 这脉搏跳动的很有力,但是却也是有些奇怪的。 “那先生麻烦开些上好的安胎药来。”没事就好,没事他的手里就多了一个筹码。 忽然间,张大夫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怪不得他觉得不对劲。现在杨涵一直在喝着的是他开的祛毒的方子,那方子药性凶猛,按说这孩子是保不住的。 但是现在这孩子却还这么有力正常的活着,实在是不可置信。就像是一个毒瘤寄生在体内,才会这样顽强。 但是这话他却没有说出来,毕竟杨家这几个人的脸上全都是高兴的表情。他说出来也只是给自己徒惹是非,还是不说的好。 张大夫走了,杨涵也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吴晴心中有些担心,她竟然忘了这一茬。刚刚她还对杨涵那样冷嘲热讽。万一杨涵凭着这个孩子站起来了,难保不会找她的麻烦。 她道:“老爷想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杨涵怀有太子的孩子当然不能这么轻易的处理了。 毕竟在来的路上,他还想着要不要做点手脚,让杨涵这个丢人现眼的女儿悄无声息的死去。 但是现在他却不得不另作打算了。 他道:“还是要看看太子的意思。” 太子妃现在也身怀有孕,太子未必会把这个孩子看的有多么重要,所以威胁是最好的方法。 吴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现在杨涵的脸成了这个样子,太子前段时间还来了书信质问杨远,现在杨涵有了孩子,这件事情只怕是要变一变了。 两日后,杨远出现在了太子的书房。 太子道:“前日你给我的书信上的内容客人是真的?” 杨远面上满是笑容道:“自然是真的,殿下若是不放心可以请太医去看看。” 看杨远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不用请太医他也知道这一定是真的。 “这孩子是不是我的还不好说。”太子这话一出,杨远面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只是一次就怀了身孕真是让他没有想到。 杨远道:“若是殿下不相信,我自回家让涵儿好好养着把孩子生下来以后,咱们可以在皇上面前对峙,滴血验亲自然知道是不是真的。” 他这话说的极为硬气。真的闹到了皇上面前,杨涵一个女子有什么,被申斥的只有太子一人罢了。 太子一时之间还真的拿他没有什么办法。毕竟杨涵现在还捏在他的手里。 沉思片刻,他道:“这样吧,杨涵既然怀的是我的孩子就接到太子府好好养着,这孩子我认下,但是杨涵我不会纳她为妾的。” 想到杨涵那日的样子,他的心里就一阵的恶寒,想要吐一场。 杨远听了这话不以为意道:“这怕是不妥吧,我门杨家还是能养得起一个孕妇的。”送到太子这里来不就任由太子摆布了,他没有那么傻。 杨涵成不成妾室不要紧,要紧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太子怎么会不知道杨云的顾虑是什么,他温声道:“这个孩子虽然是我的,也是杨家的血脉。我养了他咱们自然就是一家人,您说呢?” 第二百三十八章 等同囚禁 虽然听太子这么说了,但是杨远心中还是有疑虑的,毕竟口说无凭。 太子继续道:“这个孩子若是生下来,我便说是在外面认的义子,咱们之间也就有了一层依仗。”顿了顿,太子道:“父皇最近派遣我去监管西凉大坝的修建事宜,若是杨涵到我这来养胎了,那我就没有什么功夫去看着了,到时候还要麻烦你费心呢。” 西凉大坝的修筑可是一个肥差,多少人眼热呢。皇上把这差事交给了平日里并不算宠爱的太子,看来皇上是看到太子的优点,想要放手让他历练了。 盯着太子的名义去监管,那混上些银钱,送些人情那不就是轻而易举。 听到这里杨远面上的笑意更甚:“太子既然这么说了我也没有什么好说嘴的了。毕竟小女肚子里是太子的孩子,让太子您来照顾也更为合适。” 两人便算是达成了默契,而杨涵却在不知不觉间被自己的父亲卖给了太子。 三日后,太子府的侧门,一定靛蓝色的小轿被抬了进去,杨涵坐在里面,双手抚着自己的肚子,这里面就是她翻身的希望。 而晚枫园里,杨序秋听说了这件事情却没有多少惊讶。 白芨道:“小姐,您不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妥吗?” 一个未婚女怀着身孕到了别人家,这说出去实在是不妥。 杨序秋道:“想必是太子给了杨远什么好处吧。”都是精明算计的人,这一切都已经在暗中标好了价钱。 “小姐您不担心吗?万一杨涵凭着这个孩子站稳了脚跟那就不好办了。” 杨序秋笑道:“孩子是孩子,杨涵是杨涵,生不生的下孩子杨涵都得死。” 太子那样一个注重自己良好名声的人,怎么愿意承认有杨涵这样一个丑陋的女子。他将杨涵接过去无外乎有两种结果。 一杨涵生下孩子太子将杨涵了解了,和杨家还是不会撕破脸。二杨涵和孩子都保不住,但是太子会处于“愧疚”给杨家些补偿。 且不管是哪一种,杨涵都必死无疑。 听杨序秋解释了这些,白芨才算放了心,杨涵现在对她们小姐已经不会再造成任何威胁了。 只是还一心坐着美梦的杨涵却不知道。 杨涵被安排在了太子府最偏远的一个角落。太子下了命令要她好好养胎连房间门都不许出去半步。 贴身伺候她的只有她在杨家带来的喜鹊。 门被上了锁,一日三餐都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又聋又哑的人给她送来。是以太子府的人基本都不知道这里还住了一个人。 就这么憋闷的过了两个月,天气正是最热的时候,杨涵害喜很是厉害,每次吃什么吐什么。 喜鹊道:“这可怎么办啊小姐,在这么下去只怕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照这样下去,孩子还没有生出来杨涵倒是先虚弱致死了。 杨涵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应这么大。”这孩子像是在存心折腾她一般。 “咱们得想想办法让大夫来看看啊。”自从到了这里,太子就一次也没有来过,这个又聋又哑得人也没有办法传出话去。 杨涵自是着急的很,可是又没有办法。 “不如咱们大喊吧,外面的人听到了自然会过来看看的。”喜鹊道。 杨涵却有些犹豫:“但是太子不让我出去,我若是这样会不会惹他厌弃。” 喜鹊道:“小姐现在肚子里面怀的是殿下的孩子,为了孩子能健康出生才会这样的,太子一定会谅解的。”这话说的天真。 若太子真的看重这个孩子那又怎么会两个月都没有来看过一次呢? 只是杨涵却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她道:“那你就去看着做吧。”她现在躺在床上动弹都不愿意动弹一下。 喜鹊得令,立刻拿了板凳站到院墙边,院墙很高她的头谈探不出去,于是她只好扯着嗓子大喊道:“来人啊,有人吗?我们小姐身体不舒服,快大夫看看。” 她扯着嗓子喊了很久,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过来。这边的人几乎都让太子打发开了又有谁会过来。 不远处,太子妃正扶着婢女的手缓缓的散步:“一早出来就这么热,到了正屋真是要热坏人了。” 婢女道:“王妃现在出来走走,回去用膳休息就好了。” 太子妃的肚子已经高高隆起,眼瞧着就是要生产了,但是由于她上次险些出事,这段时间以来就天天待在房间内。 怀着身孕,厨房自然是把好吃好喝的送来。 可以说她这段时间一来都没有正经喝过水,渴了就喝牛乳,当真是奢侈。 不过这样一来,太子妃短短两三个月,人就圆润了一圈。 但是正因为这样,孩子在腹中长得有些大,太医这才让她减少饮食,多运动才能平安生产。 为了能健康的生下孩子,杨涵就算是再不情愿也会出来活动活动。 主仆两人正说着话走着,便听见远远的有女子的声音,太子妃转头问道:“你有没有听见按什么声音?” 第二百三十九章 发现了 婢女侧过脸来,仔细听了一会,随即说道:“是呢小姐,好像有女人的声音。” 女人的声音,太子妃不由的心中警铃大作,毕竟她知道太子并非那么喜欢她,说不得就在这院子里面金屋藏娇,养了个女人呢。 她道:“咱们去看看。” 婢女阻拦道:“这不好吧,您现在已经快要生产了,若是什么脏东西冲撞了就不好了。” 不管是女人也好,脏东西也罢,高欣荣看见了必定会对她有影响,这婢女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两人说着话,却越来越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那声音也就越来越清楚。太子妃皱眉,因为她听清了那女子说话的内容。 好啊,什么小姐,果然是藏了女人再这院子里面。 太子妃的步伐更快了直到那破旧的院门你外面,才听见刚刚叫喊的女子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她道:“小姐,这里偏僻,怕是没有人能听见女奴婢的声音,是奴婢无能。” 里面女子道:“真是没用,那你就从墙头爬出去,不管怎么样都要把大夫给我请来,若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问题,你也别想好过!” 她的声音很高,还伴随着摔东西的声音。 太子妃的面色惨白,孩子?什么孩子。 这里面的女子是有了身孕的,能养在太子府怀的必然就是太子的孩子,太子妃一瞬间只觉得心如刀绞。 她强自镇定对婢女道:“去给我把门打开。” 那门已经有些旧了,外面的那把锁也锈迹斑斑,但是她们没有钥匙如何能打的开呢?婢女道:”不如咱们先回去拿了钥匙再来吧。“这婢女也听到了里面的说话声音,猜也能猜得出是什么事情。” 太子妃忍着怒气道:“你若是不听我的,我立刻就将你发买了。” 现在她只想进去看看,这里面是什么情形,养在这里面的女人究竟是谁,有多么貌美才值得太子如此喜爱金屋藏娇。 一听太子妃语气如此强硬,那婢女也不敢犹豫,从旁边拿了一块石头,重重的砸在那门锁上面。 这门锁看起来已经用了很久了,这也是太子特意吩咐的,为的就是将这里做出一副常年无人居住之地的感觉,所以这门锁也很好砸开。 只是咋门锁的声音太大,正在屋子里面的两人也听到了声音。 “是不是有人来救我们了?”喜鹊一脸高兴,但是杨涵却道:“你先出去看看。”如果是太子的人,自然是有钥匙的。 就想那个聋哑老头一般,每次都是拿了钥匙开门进来的。 现在砸门锁,自然是有些古怪的。 喜鹊见状,赶紧走出院子。正巧婢女已经将门锁砸开。 一脚踹开木门,太子妃大步往里面走去,正对上喜鹊。喜鹊吓得有些结巴道:“太子妃您怎么来了。” “我是这太子府的女主人,我为什么不能来!”太子妃不看她一眼,就想往屋子里面走。 见状,喜鹊赶紧伸开胳膊要阻拦她。 太子妃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对于这些婢女她是没有什么印象的,自然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婢女,她厉声对婢女道:“将她给我摁住。” 那婢女立刻上前阻拦喜鹊。 太子妃挺着肚子大步上前,但是正屋里面却一个人也没有。 这不可能!刚刚她话听到了那女子的声音。 忽然她的目光落在了床帏后面露出的那一只小巧的红色绣花鞋。 她大步走过去,一把掀开帷帐,里面一个女子正用手帕死死将脸挡住。 果然是个女人!看来太子是背着她金屋藏娇了。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 杨涵在手帕后面轻声道:“我我” 只是她支支吾吾半天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越是这样太子妃才越生气。 “好既然你不说,那就是贼人,我杀了你也没什么的!” 她的声音中满是愤怒,杨涵知道,她现在已经被激怒了,若是不顺着她的意思,只怕她真的会杀了自己。 杨涵连滚带爬的滚下床来,还是用手帕挡着脸道:“我是太子的女人,已经身怀有孕,还请太子妃饶恕。”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太子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太子的女人,这府里太子的女人只有她一个而已! 她突然上前,一把将杨涵用来挡脸的纱巾扯掉。 杨涵没有想到太子妃会亲自上前动手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直到太子妃受到惊吓后发出尖叫她才算是回过神来,赶紧用手捂着自己的脸,只露出眼睛来。 她这副样子,太子妃都没有认出她是杨涵来,只是吓得后退几步,却一下被身后的板凳绊倒重重的摔在地上。 太子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女人?这一张脸她看了都要做噩梦的。 外面的婢女听到声音,赶紧跑了进来,之间太子妃坐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肚子。 第二百四十章 保孩子 太子妃要早产了。 被这样的惊吓,又重重的摔了一跤想要不早产都是难的。 顿时整个太子府都忙乱了起来,太子得了消息也很快就赶了回来。 路上已经有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他说了一遍。他越听,脸色就越难看。若是因为杨涵而让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又任何差池,那可真是不值得。 太子回到太子府,径直走到了太子妃的房间。杨涵那边只是派了小厮去将她看管起来,免得再惹出什么事端。 太子妃的房间里面,太子妃痛苦的声音传了出来。稳婆婢女进进出出的忙碌的很。 太子一把抓住一个稳婆问道:“太子妃怎么样了。” 那婢女很是着急道:“不太好,孩子没有足月,生产也是很难的。” “那要多久才能生出来?” 稳婆道:“这可不好说,生孩子这件事是谁也说不准的。” 里面太子妃的声音越来越小,太医给她服下催产药可是孩子终究还是不肯出来。太子急得再外面直打转,这可是他最重要的一个筹码,千万不能丢了。 正在焦急之际,太医从里面走了出来道:“太子,现在太子妃的状况不好,恐怕孩子和太子妃只能保住一个,您看是保大还是保小。 什么?他没想到女人生孩子竟然还能威胁到性命。只是他没有丝毫犹豫道:“保小!” 太医冷了冷解释道:“若是保小的话就要将太子妃的肚子刨开,取出孩子,您看” 孩子还没有出生,还不算是一个正常的人。但是为了孩子却要将一个活生生的生命给牺牲掉,他作为大夫实在是看不下去的。 但是太子却没有任何要改变主意的意思,坚定道:“保住孩子。” 有了孩子,这个他不喜欢的太子正妃还能因此丢了性命,那他将来再娶一个岂不是痛快。 毕竟太子是主子,只能是他说什么,太医就去做什么。 只是当那冰凉的刀面刚刚碰触道太子妃的肚皮之时,太子妃猛地睁开双眼,哀求道:“再让我试一试好不好。” 再这里,没有她娘家的亲人,只能是自己帮自己。 太医看着太子妃满头的苍白的脸,不由的动了恻隐之心,他点点头:”您可要用力啊。“ 这个孩子若是生不出来,她就要配上性命。想到这里,太子妃的拳头死死的攥住。 长长的指甲断裂,她双眼充血,红血丝遍布,脸上憋的通红,用力。 终于,孩子的头生了出来。 孩子被顺着拽了出来。稳婆高兴道:“是个男孩,是个男孩啊。” 只是下一秒,她便开心不起来了。因为这孩子眼睛紧紧闭着,浑身青紫没有一丝呼吸。太医见状赶紧接过孩子,又是拍打又是摁压,但是就是听不到这孩子的一声哭泣。 这么折腾了半个时辰,孩子的身体却是慢慢凉了下了。 太子再外面在就等的不耐烦了,见太医走出来,急忙上前问道:“怎么样了?是男孩吗?” 太医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道:“太子妃产下了一个死胎是个男孩。” “死胎。”太子喃喃一声,才像是明白死胎是什么意思。他抓住太医的肩膀道:“不是说了保孩子吗!” 太医立刻跪倒在地说道:“微臣正想刨腹取子,但是太子妃自己将孩子生下来了。这孩子一出生就没有气息,看来在太子妃腹内的时候就已经夭亡了。太子若是不信,可以将孩子的尸身交给仵作细细查验。” 真是作孽啊,若是当时为了这个死孩子再赔上太子妃的性命那可真的是一尸两命了。 这位太医是皇后精心为他挑的,知根知底,他知道太医肯定不会骗他的。期待了这么久,生下来的竟然是个死孩子。太子说不失望是假的。 太医试探性的问道:“这孩子您还看一眼吗?” 太子无力的摆摆手道:“不必了,让人将他安葬了吧。” 没有了这个孩子那他再皇上面前久少了一个筹码,让他怎么能甘心。 都怪杨涵,都怪她!他现在恨不得将杨涵掐死才能释放他心中的怒气。 他这么想着,也却是这么去做了。 他气冲冲的到了杨涵在的院子。 外面有几个侍卫守着。 太子一个眼神,那侍卫立刻将门打开。 杨涵正惴惴不安的坐在正屋里。 见太子过来连忙上前问道:“怎么样太子妃的孩子保住了吗?” 太子冷冷的看了杨涵一眼道:“没有,这下你满意了吧。” 杨涵听了这满含怒气的话心中担心却又高兴,害怕是因为太子妃的孩子没有了和她有关系,高兴是因为这样一来,她的孩子就是太子现在唯一的孩子了。 她怯生生道:“都是我的错,不该让太子妃知道我的存在。” “当然是你的错!” 杨涵道:“是,太子妃知道妾身肚子里也有太子的孩子所以才这么生气的,都是我和孩子的错。” 杨涵这个时候提到她肚子中的孩子,安的什么心思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太子也瞬间反应了过来。 第二百四十一章 峰回路转 她看着杨涵的肚子,杨涵已经有了身孕将近三个月,现在肚子只是微微由一些突起。是啊,没有了太子妃的孩子,还有杨涵的孩子,虽说不是嫡子,但是其他的兄弟还没有成亲,连个庶子也没有,这样他还是有筹码的。 想到这里,太子脸上的表情才算好看了一点。 杨涵怎么会不知道太子现在在想什么,她上前两步扶着太子坐下道:“若我进门因为不需要大张旗鼓的办婚事,到时候只说孩子是在我进了太子府的门以后才怀上的。到时候生了孩子就只说我是早产便不会有人怀疑的。” 太子斜斜的看了杨涵一眼道:“你倒是为我打算的周全。” 虽然现在杨涵已经带上了面纱,但是他现在仍旧能想到杨涵那天的那个脸。甚至杨涵靠近他一些,他都觉得杨涵身上正在散发出阵阵恶臭。 抬这样的女人进门,他是真的不愿意。 但是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他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现在太子妃刚刚小产,还需要修养一段时间。我给你家送些礼去,就算似乎纳你进门了。 杨涵连连点头。 本来她以为,她这辈子只能在太子府的大院里面做一个没名没份的下人。 但是没想到现在峰回路转,阴差阳错她竟然能进太子的门了。 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杨涵当真是高兴的说不出话,只能忙点着头表示自己的愿意。 若是能有别的办法,他是绝对不愿意纳杨涵进门的。 只是现在皇上刚刚对他的太对和善一些了,他可不能在这个关头掉链子。听皇后说,皇上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 若是不趁着这个时候让皇上放心将皇位交给他,一旦这几个兄弟有什么动作,那将是后患无穷。 很快,太子妃小产的消息就传到了杨序秋耳朵里。 白芨道:“小姐,您说这件事会不会和大小姐有关?”白芨现在看事情越来越明了了,杨序秋很是欣慰道:“不管有没有关系,现在杨涵的孩子是太子最看重的。” 她顿了顿道:“前些日子,太子亲自到咱们府上来送了聘礼,但是却没有要一点嫁妆。” 杨序秋知道太子是怎么想的。 他想的是这样众人就不知道他娶的是杨家二房的大小姐了。 毕竟现在外面纷纷扬扬都在传的是杨涵现在已经毁容了,吓人的很。 若是让别人知道他纳了杨涵那不是明摆着闹笑话呢吗。 “可是太子妃的孩子就这样没了,她难道就这么轻易的接受了?”白芨实在是纳闷。 其实白芨的疑惑是对的。太子妃只是看起来娴静,但内心并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她最重要的孩子没了,难道就能这么认下来。 太子妃的房间里面。太子妃正拿着一件小孩的肚兜默默垂泪。 身边的婢女见状劝说道:“小姐您可别再哭了,若是哭伤了眼睛可怎么好。’ 她那天生下孩子之后就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孩子已经被埋葬了,她辛苦坏了这孩子九个月却没有见到这孩子的一面。 那天以后,太子也没有再来过她的房间,她每日只是以泪洗面。 她默默道:“我的孩子来到这世界上还没有睁开眼睛看一看就走了,我怎么能甘心呢。” “小姐,您可要好好养着身子,您以后还是会有孩子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那日太医也说了,太子妃生这个孩子的时候伤了身体,以后想要再生孩子只怕是难了。 毕竟这个孩子已经快要足月,这样胎死腹中自然是很伤身子的。 “我的孩子”她满脸哀戚。 忽然间外面传来了一阵动静,像是在搬什么东西,太子妃问道:“外面这么吵是在做什么?” 她虽然是小产,但是和生产是没有任何去别的,该做的月子照旧要坐。所以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床上卧着。 婢女眼躲闪道:“太子,将那日咱们看到的女子纳进来做妾了。” 此话一出,太子妃满是不可置信。 她原以为太子会为了她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杀了那个女人,可是没想到他不仅没有,反而一转脸将人纳了进来做妃子,真是好薄情。 其实她早该明白的,太子原本就是这么薄情的一个人。 若不然他当时怎么会毅然决然的选择保住孩子。 “那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历。”那样的脸,和太子还有了孩子,还能被抬进来做妾。 婢女小心翼翼道:“说出来您可能不信,那女子正是杨家的大小姐杨涵。” “什么!” 杨涵可是大缙有名的美人,现在毁容成了这个样子怎么还能活得下去? 那婢女点点头道:“没错就是她,奴婢还听说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三个多月了。” 这是在她怀着孩子的时候就在一块了? 她的脸上满是悲凉,原来她是她太天真了。 婢女看着她的样子劝说道:“小姐也别太伤心,她现在这个样子,太子是不会宠爱她的。” 她自然知道太子不会宠爱她,可是看着她日日在自己面前,这个杀了自己孩子的人在自己面前还能生下孩子她怎么能忍得下去。 她缓缓开口道:“等着吧,我一定会让她为我的孩子赔命。” 第二百四四十二章 报愁 太子妃小产后,老老实实的在床上躺了一个月,不为别的,只是想补回她生孩子时的损伤。 可是出了月子,太医来号脉的时候,眼神躲闪含糊其辞。 只是说了一句“好好养着总会好的。” 她也不是傻子,太医这么说是为什么她自然是知道这其中的意思。 她的面上无悲无喜,像是一个丧失了生机布娃娃。 就算能生又怎么样?太子这一个月就来看了她一次,也是略坐坐就走了。不仅没有宽慰的话,反倒是责怪她没有本事,保不住孩子。 若说不心寒,是不可能的。 但是她最恨的还是杨涵,如果不是杨涵害她受惊小产,说不定现在她已经平安生下了孩子,一家人和和美美的。 太子妃问道:“杨涵现在在哪里?” 婢女道:“就在嘉轩院。” 虽说现在杨涵只是一个妾室的身份,但是因为肚子里有一个,所以太子也没有多么苛待她。 太子妃缓缓站起来道:“带我去看看。” 那婢女有些迟疑道:“她现在那个样子,太子妃去了会吓到的。” 不知道为什么,杨涵的肚子格外的大,比寻常四个月的肚子要大不少,现在已经突起来了,若是太子妃过去看见了只怕是要伤心了。 毕竟自己的孩子刚没了,别的女人的肚子就大起来了,怎么能不难过。 太子妃道:“我要去看看。”她说话很坚定,那婢女也无可奈何,只好扶着她去了那院子。 嘉轩院里,杨涵正坐在廊下喂鱼,她的面上虽然盖着面纱,但是也能看到她是在笑着的。 她一手撒着鱼食,一手捂着肚子。太子妃越看越觉得她那肚子刺眼。 “呦,姐姐来了,我没有看见真是该死。”杨涵笑着迎了过去行了个礼。只是她在行礼的时候,头仍旧是昂着的,好似很骄傲一般。 太子妃没有理会她,慢慢踱步道廊下的长椅上坐下,才道:“你却是该死,你想怎么死呢?” 杨涵不过是一句客气话,没想到太子妃竟然说话这么冲。 但是杨涵最会的就是扮柔弱,装可怜。她小声道:“我知道太子抬我做妾姐姐不高兴,但是我还怀着太子的长子,姐姐就可怜可怜我们母子吧。” 大宅院里,这样的手段太子妃见多了。只是杨涵这样惺惺作态,看在她眼里,仍旧是生气的很。 太子妃道:“若我非要生气你有能拿我怎么办?” 杨涵瞬间僵在原地,她原本以为太子妃只是出了月子过来撒撒气的,现在看来她是想要动真格的了。 杨涵一改刚才柔弱的模样,站起身来道:“我如今身怀有孕,太子妃若是要动我,只怕是太子会生气的,您可要三思啊。” 太子妃似笑非笑的说道:“是吗?我看你这肚子也不像是四个月的,大家都说你怀孕已有六个月了,那这孩子是不是太子的还不好说呢。” “是不是太子的太子最清楚了,还轮不到太子妃来管。” 太子妃面上冷了下来道:“我是这府里的主母,查明真相是我的责任,这个道理去哪儿都是一样的。” 顿了顿,太子妃接着说道:“况且因为你肚子里的这个孽障,整个府里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的了,前些日子我在病中,没有空理会你这些,现在既然好了就不得不管一管。好好纠一纠这府里面的歪风邪气!” 太子妃的话说的很重,杨涵只是恨恨的看着太子妃,她轻声对喜鹊道:“去把殿下叫来。” 只要太子在这里,她就不信太子妃敢拿她怎么样。 只是喜鹊刚想要出去,只见门口进来了几个婆子将她围在中间。 “你这贱婢是准备去告状吗?”太子妃高声道,“别做梦了,太子如今正在朝上,你就算找也见不到他。” 她是算好了时辰过来的,这个时候太子正在上朝,没有两个时辰是回不来的。 杨涵见状也知道害怕了,她牢牢的捂住自己的肚子,问道:“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你现在还看不出吗?我是要你这个蠢货连同肚子中的孽障一起给我的孩子赔命啊。” 杨涵不住的往后退去:“你不敢的,我怀的是太子的孩子,你要是这样做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太子妃嗤笑一声道:“你还真是天真啊,我是皇上亲自许婚给太子的,而且我的父亲最近在朝中颇受器重,我就算杀了你太子也不能和我翻脸的。” 反正现在太子也不喜欢她,她对太子也有冷淡之意,有何必为了讨他的欢心让自己处处委屈憋闷呢。 “我父亲也是太子的得力手下,你不敢!” “你说杨远?若你的父亲是杨征的话我会忌惮几分,但是杨远只是嫡次子,现在也没有侯爵之位。只是一个小小的将军,在皇上面前都说不上话,我有什么好不敢的?” 太子妃的这些话听在杨涵耳朵里,实在是难受。 这是她和她父亲从小的伤口。如今太子妃不仅将这伤口揭开了,还在上面狠狠的撒了一把盐,实在是狠心至极。 杨涵双眼通红,但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毕竟太子妃说的也是实情,她是没有什么靠山的,太子为了皇上赐婚的颜面也不会和她闹的太僵,到头来受伤的只有她一个。 第二百四十三章 落胎药 杨涵的手被绑住,那几个婆子如同杀猪宰羊一般将她摁坐在板凳上,将她和板凳绑在一起。 那板凳十分的沉重,重到杨涵挣扎一下,那凳子没有丝毫的晃动。 太子妃个身边的婢女使了个颜色,那婢女立刻送上来了一大碗汤药。 太子妃亲自端过汤药,面上露出的是残忍的笑意:“既然大家都说你这肚子的孩子并不是太子的,那我想着留着也没什么用,反倒是让太子蒙羞,所以还是去了的好。” 杨涵恶狠狠的盯着太子妃道:“你是故意的,我的孩子就是太子的!” 太子妃端着碗走的更近了些道:“是不是又有什么所谓呢?其实我本来可以直接要你的命,但是我还是想让你体会一下,我当日生产的痛和母子分离的苦。” 这个孩子是杨涵唯一的筹码了,她真的不想失去。她瞬间换了另一幅面孔:“太子妃我求您了,您也是失去过孩子的人,知道这猴子那个痛苦,求您不要杀了我的孩子啊。” 听杨涵提到孩子,她就不由的想起自己那个没有见过面的孩子。 眼中的温柔稍纵即逝,若杨涵不提还好,一提她更想到了当时的痛苦。 但是她还没有说话,杨涵就已经接着说道:“我只是一个卑贱之身,若是生下这个孩子必然也不会养在我身边,到时候太子妃就可以抚养他,他一定会将太子妃当作自己的亲生母亲来孝顺的。” 杨涵说的这些话当然不是真心的,为的不过就是让太子妃相信她留下这个孩子。 杨涵很聪明可是太子妃也不是傻子,杨涵心中的盘算她并不是不知道。 太子妃手中的碗攥的更紧,冷笑一声道:“是吗?但是你的孩子又怎么配做我的孩子?!” 毕竟不是在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就算现在对人家千好万好,到时候人家还是会回到自己的母亲哪里孝顺的,何苦来哉? 况且她只要一看见那孩子,难免就会想起自己的那个孩子,她怎么能容忍这个孩子日日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呢? “给我将她的嘴捏开!”太子妃一声令下,瞬间两个嬷嬷就上前将杨涵的嘴捏开,另一个嬷嬷摁着她的喉咙处。 太子妃将那一碗已经凉透了的药尽数灌进了她的嘴里。杨涵抗拒,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尽数吞咽了下去。 一碗药她全都喝了下去,瞬间她就觉得小腹冰凉,一股铺天盖地的疼痛之感袭来,她身体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剥离。 痛的她全身都被汗浸湿了。 她很想大声叫出来,但是她的嘴已经被牢牢堵住,若不是这样她早就将药也全都吐出来了。 头顶上,太子妃宛如恶魔的声音传来:“怎么样啊,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很痛啊。” 杨涵嘴里被堵着东西她说不出话,可是她紧皱在一起的眉和身上的汗骗不了人。 没一会杨涵下身的衣裙就已经被血浸湿。 其中以婆子拿起剪刀,将她下身的裤子剪开,那血流的更加汹涌,顺着板凳滴落在地上。 可是太子妃不但没有一点害怕,面上反倒是很痛快的样子,她哈哈哈大笑了两声道:“这药里面我放了大量的红花,你现在是不是觉得痛不欲生啊,但是我告诉你,这一切都是你活该,是你咎由自取。这个孽障你是保不下来的。” 不仅这个孩子保不住,喝下这样多的红花水杨涵以后也不要想有身孕了。 太子妃自己经历的痛苦杨涵一个也别想少。 太子妃笑的越发猖狂,杨涵已经痛的难以忍受。只觉得身下如同被撕裂了一般。 一个物体正顺着她的下半身出来。 忽然间,嘉轩院的门被大力的踹开,太子大步进来:“你在做什么!”今日皇上身体不舒服,早朝之开了一半就回去休息了,若不是这样他回来的早,只怕就看不到这些了。 太子妃面上只是有一瞬的惊慌,随即归于平淡:“我在清肃后院。” “她肚子里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你怎么能?”太子额头的青筋暴起,他还就指望着杨涵生下太子妃突然笑了笑道:“一条生命,我的孩子也是一条生命孩子,不也是被杨涵给害么没了的吗?” “那是你自己不堪惊吓,但是这个孩子却是你亲手打掉的。”太子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错,更是将所有的问题都推到了她自己身上。 太子没有空与她继续纠缠,这一地的血,怕是孩子要保不住了,“快去将太医叫来。” 太子扯着嗓子冲外面吆喝。 他说完,上前将杨涵嘴里的布一把扯下。瞬间整个院子里面都是杨涵凄厉的叫声。孩子现在只有四个月,现在杨涵被灌下这么多堕胎药,这个孩子是铁定保不住了。 太子恨恨的看着太子妃,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他不能和太子妃翻脸。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处理 二人僵持之际,只见杨涵的衣裙下滑出来一个红红的东西。 杨涵身上的绳子还没有被解开,她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东西顺着她的鲜血滚落在地。 “孩子我的孩子。”杨涵痛苦的叫喊着。 这却是是一个孩子,因为这个孩子的身体外面包裹这一层滑滑的薄膜,但是还能看到他一起一伏的呼吸。 太子和太子妃都愣在了原地。 这四个月大的孩子被喂了堕胎药出来还能=呼吸,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太子妃尖声道:“太子您看,这孩子根本就不想是四个月的孩子,一定不是你的。” 说实话,太子现在也觉得不可置信。 他指着杨涵身边的那个嬷嬷道:“你把这孩子身上的东西擦掉、” 他要仔细看看这个孩子,如果这个孩子真的不是他的那他绝对不与杨家善罢甘休。 那嬷嬷哆哆嗦嗦的上前,拿起旁边的一个帕子,将他身上的薄膜全都擦掉。 只是刚刚露出这孩子的脸来,那嬷嬷吓得猛地将孩子扔在了地下倒退几步,扶着墙剧烈的吐了起来。 杨涵看着自己“孩子”就这样被扔在地下,心中难受,大叫一声。 究竟是怎么个情形,那嬷嬷怎么也是太子府待了多年的,断然不会一点小事就这样失态。 太子刚想要上前看看,被太子妃一把抓住:“万一是什么不赶紧的东西冲撞了就不好了。” 太子将她的手拿下来道:“到底是什么总要亲自看的。” 说完他便大步走到了那“孩子”躺着的地方。 只见那孩子混上上下都是红彤彤的,脸更是结在一起,没有五官上面就像是被火烧过一样,身上也是一样,看起来扭曲又可怕。 虽然说他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是看到的时候仍旧被吓得不轻。他结巴道;’这,这是个什么怪物。“ 太子妃也忍不住好奇过来看看,猛地扎到太子的怀里:“我就说她们母子二人都是妖孽,太子您非不信,您看这分明就是邪祟,幸好没有让她生出来!” 太子看着那个孩子忍不住想吐。 他指着杨涵道:“你告诉我这究竟是个什么!你不是说这是我的孩子吗?我的孩子就长这个样子!” 杨涵也看到了地下的那个孩子,她不相信自己的孩子竟然是这个样子:“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就是你的孩子啊。” 杨涵几近崩溃,他不敢相信他的孩子就这么没了,而且还是一个这样子的孩子。 太子太子妃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孩子”劝说道:“殿下,我看这孩子十分奇怪,说不定是不祥之兆,不如咱们把他烧了吧。 这孩子本就长得如同火烧了一样。但是火是驱邪祟的。 杨涵听到这话,痛苦的嚎叫道:“不要杀我的孩子,他是无辜的。” 她明明看到那个孩子还在呼吸,在她的眼里,她的孩子和其他的孩子并没有什么区别。 太子沉思片刻道:“去将黄道长给我叫来。” 黄道长从来没有听过有这样一个人,见太子妃面上疑惑,太子道:“这事前些日子我刚寻来的一个道长,颇通道法。” 今日也巧,那道士今日刚到这里,也是因为如此,太子才没有主动留在皇宫侍疾。 很快那道士就到了嘉轩院。 刚一进门,那道士便眉头紧皱道:“好重的妖气。” 太子一听立刻迎上前去问道:“师傅给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黄道士上前,用桃木剑挑起那地上的死婴,喃喃道:“这妖孽乃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很是难办啊。” 太子一听心中更是担心。 那道士继续道:“幸好这孩子还没有足月就被产出来了,若是成了型,那以后必定是危霍一方的孽害啊。” “那师傅您觉得怎么处理合适?”太子略带感激的看了太子妃一眼,若不是她,只怕他真的要被这个祸害给害了。 那道士捋捋胡子,看向了一遍的杨涵道:“这就是这孽障的母亲吧。” 太子妃连忙点点头。那道士道:“这女子的身体能孕育这样的孽害,也非善类。但是若将她们母子二人都杀了也是一场怨仇,老道给开一道符咒来,焚化冲水给这女子服下,将她和孩子都赶出太子府去便是上佳之策。” 一听这样就能解决太子高兴极了:“那就麻烦师傅了事成之后我必有重谢。” 那老道笑道:“太子客气,这都是缘分呐。” 太子竟然有几分清醒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让人好生的送走了黄道士后,太子执着太子妃的手道:“今日之事多亏了有你,若不然我们以后恐怕大祸临头还懵然不知呢。” 太子妃有些委屈的说道:“我都是为了咱们好。” 太子将太子妃搂入怀中,对那几个嬷嬷道:“将她和这孽障给我扔出去。” 反正杨涵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别人也不会认出来是她的,至多不过是以后路上的要饭花子多了一个人而已。 第二百四十五章 狠心绝情 杨涵刚刚被喂下了那么多的堕胎药,将这个孩子生了下来,身体可以说是非常虚弱的,可是太子却如此绝情。 杨涵目眦欲裂道:“不,你不能这么做!” 太子似乎是不愿意和她多说,杨涵若是原来如花一般的样貌太子或许还能对她心生怜悯,可是现在可就不一样了。 太子挥挥手,立刻有嬷嬷上前架起她将她扔出了太子府的大门。就连那个死孩子也被扔在了她的身边。 杨涵抱起那个小小的死婴眼神中满是怜爱。 她的一只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用力的扣着太子府的大门:“殿下,求你了,看在我为尼生儿育女的份上你就让我进门吧。” 一个丑陋如斯的女人怀里还有一个死婴,在太子府前这样的大喊大闹,引得经过的路人纷纷议论。 太子毕竟还是最要他的脸面的,怎么能让这个疯妇在这毁了他的名声。 不多一会,太子府里面就出来了几个壮丁,为首的那个一把捞起杨涵:“你若是再在这里叫喊那就是不要自己的命了,趁现在我门太子还不想杀你,有多远滚多远去!” 太子是听了黄道士的不杀杨涵,可是万一那道士想出了破解之法,太子还会留着她吗? 她真的是有些害怕的。 她道:“可是如今我能去哪儿呢?”她又拿出她那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可是现在没有人会可怜她。 “这关我们什么事?快滚!”那侍卫说着,抽出一把长箭从杨涵的胳膊上划过。留下一道深深的血口子。 “我走我这就走!” 杨涵现在能去的也就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杨家。哪里有她的家人不会不管她的。 可是杨涵想错了,她生了一个怪胎还是不祥之人的消息早就被太子送到了杨府。 杨远看到浑身脏兮兮的杨涵眼中流露出来的不是心疼,而是厌弃。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让人将杨涵送到了京郊的庄子上,对外只说是去养病了。 反正杨涵嫁给太子的事情没有人知道,现在只怕别人还以为杨涵是个未嫁之女呢。 原来杨家都是由二房把控,可是这两年,杨序秋回来以后也安插了很多人手。 杨涵回来的这个消息自然逃不过她的耳目。 “果然了,杨涵真的是回来了。”她早就想到了,杨涵这个孩子是生不下来。不为别的,她早就知道杨涵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有古怪的。 毕竟这些毒素也是会通过母体传到孩子的身体里,杨涵都成了这副样子,更何况是依仗这杨涵长大的孩子。 白芨道:“听庄子上咱们的人说,杨涵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 杨涵被送到庄子上,无论是杨远也好还是吴晴,都没有请一个大夫去看看。 外面守着的人也不会放杨涵出去找大夫,杨涵小产留下的伤足以要了她的性命。 他们夫妇二人想的自然是杨涵死了他们二房也就清净了。 否则留着杨涵这样一个人终究是祸患无穷。 杨序秋道:“既然没有人去看,那我就抽空去看看吧。”杨序秋的声音很淡,像是真的想去关心关心杨涵一般。 白芨阻拦道:“那庄子上不干净的很,小姐您怎么能去呢?” 杨远素来狠心,自己的女儿都成了这个样子他竟然让杨涵去那样年久无人居住的地方,当真是狠心。 况且听说杨涵死都不让人将那死胎带走扔掉,现在这么热的天,只怕是早就臭了。杨序秋去了岂不是会冲撞到。 但是杨序秋却不在意这些,只是淡淡的说道:“没事,你去安排吧。” 杨涵现在的样子只怕是活不了几天了,这位前世抢了她一切的长姐,今生她也应该去看看,好好送一送她。 三日后的一个清晨,一辆青帷小车停在了京郊的庄子门口。 里面款款走出来一个女子,身着织金镂花衣裙头戴宝石碧玉簪,配上那一张洁白无暇的脸,当真是美极。只是一下车,她的身上就披上了一层灰蒙蒙的外袍,帏帽一带,整个人寂静了下来。 白芨小心的扶着杨序秋的手,道:“小姐可要当心啊,她现在精神不是很正常,万一伤到了您就不好了。” 杨序秋斜视一眼道:“不是说她已经病入膏肓没有几天可以活了吗?” 这话是没错,但是现在她可以说是万千撑着一口气,但是一旦发起疯来就是力大无穷。尤其是有人想要抢走她怀中那个腐坏的孩子的时候。 倒不是说他们这么好心真的想要将这个孩子好好的埋葬了。而是现在天气热,孩子腐坏的臭气实在是不好闻的。 那些给她送饭送水的婆子那个不是叫苦连天。 后来就干脆将每日三次的饭菜改成了每日一次。杨涵身子本就不好,现在更是不要想养好了。 一路走近庄子,这庄子十几年前原本是打理着种些果树的,但是后来那些果子也不值什么银子了。这地方又莫名其妙死了好几个,所以这出庄子也就荒废了。 旁边有一个面上带着精明的妈妈迎了过来:“这就是郡主吧,果然气度不凡。” 杨序秋只是淡漠的点点了点头,没有回她的话。 第二百四十六章 探望 杨序秋只是看了白芨一眼,白芨摇摇头。 她明白杨序秋的意思,这个嬷嬷看起来就是一个算计的人,空有一点小聪明杨序秋最看不上这样的人。 看白芨那一眼也只是想问问她,他们找的人就是这副德行吗? 白芨找的人自然不是她,只是不知道她在哪里听到的消息便赶来了。 就在这嬷嬷身后,跟着来了王嬷嬷,这个嬷嬷体型有些瘦弱,但是绝对不是无用之人。她见到那人板着脸道:“谁让你来这了。” “我只是听说今日二小姐要来,特意来迎一迎。” 杨序秋这次来是悄悄的没有惊动任何人,就连现在的打扮都是低调的很,甚至说别人根本就不知道她是谁。 白芨上前道:“伶俐是好,但是太过伶俐难免会有薄命之嫌。”说着她从袖口掏出一锭金子放在那嬷嬷手中。 那嬷嬷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欢天喜地的谢恩离开了。 王嬷嬷恭敬的行了个礼道:“是我办事不利走漏了风声竟让那赖婆子知道了。” 杨序秋这开口道:“那个人,想办法看紧她。”她可不想让人知道她来了这里。 “是。”王婆子轻声应下,侧着身子在前面给杨序秋带路。 偏屋门口,杨序秋还没有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臭味。 王婆子有些犹豫道:“先让奴婢进去收拾收拾吧。” 白芨也闻到了,阻拦道:“这里面太不干净了,小姐三思啊。” 杨序秋摇了摇头,将她们两人的想法都否了回去。 王嬷嬷自然是听主子的,拿出钥匙将门锁打开,门吱呀一声便开了。 刚开开门,屋里的那股臭气便更加明显了,杨序秋这么一个没有表情的人都被熏得皱了皱眉头。 只是她还是毅然决然的走进去了。 外面太阳已高高的升起,可是屋子里面却还是有些昏暗的。 躺在床上的杨涵被从门里钻进来的阳光照醒。缓了好一会她才看清楚有人站在了她的床边。 “你是谁?” 才这一段时间不见,杨涵就已经瘦的如同骷髅一般,眼窝深陷颧骨突起,再加上已经被毁掉的容貌可以说是很吓人了。 杨序秋面上笑的很温和道:“怎么了,姐姐好像不欢迎我来。”杨序秋将身上披着的袍子和头上的帏帽拿下,瞬间整个屋子好像都被她照亮了一般。 “是你!杨序秋你竟然还敢来!”为了知道今日杨序秋来,王嬷嬷早就再昨日的饭菜里面下了药,趁着杨涵昏睡将杨涵的手脚雨床绑在一起。所以现在杨涵哪怕再发疯也下不了这床。 杨序秋看着杨涵那眼睛中诡异的光芒道:“现如今也只有我肯来看看你了。” 杨序秋转过头对白芨和王嬷嬷吩咐道:“你们先出去吧,我还有话要对她说。” “可是这疯妇发起疯来会伤到您啊,我不走。”白芨说什么都不肯走,她担心杨序秋受伤。 “听我的便是。”杨序秋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严厉的命令白芨。 白芨了解杨序秋,所以便转过身离开了,只是她还是守在门外,若有什么动静她一定会第一时间冲进来。 几日该将朗星也一同带来的,白芨在心里一阵的懊悔。 两人离开后这屋子里就只剩下杨序秋与杨涵两人。 杨序秋缓缓开口道:“姐姐落得今日的下场可曾想过?”她眸子中满是淡漠。 “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得现在的下场。全都是你!” 杨序秋猛地回过头,看着她道:“对,是我,你今日如此我早就想到了。” “果然是你在害我!”杨涵向前够,想要抓到杨序秋,但是却连她的一片衣角也没有抓到。反而将怀中的孩子摔在了地下。 杨涵赶忙想去够那孩子却够不到。 地上的孩子已经腐坏,露出了一些白骨。可是杨涵却抱在怀里当作宝贝。 杨涵怎么都够不到她的孩子,她怒声道:“所以你现在把我害成现在这个样子,今日来就是为了来看我的笑话的吗?!” 杨序秋摇摇头,“我并没有那么无聊,我只是来看看你的。” “佛口蛇心,你若是真的这样好心,我现在的样子你怎么解释!” 杨序秋冷笑一声:“怎么?你现在觉得是我的错吗?我问你杨涵,自从我回到杨家以后你害了我多少次?我只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我并没有真的害到你,你为何要这么狠毒!”在她的心里她没有害到杨序秋就是没有错。 她已经做了,唯一的差别就是杨序秋中没中招。 若是杨序秋不够聪明那只怕早就中了招被陷害死了。跟这样的人说再多也没有办法改变她固有的想法。 因为她在心底里就已经认定是杨序秋害她在先。而且只有她能害杨序秋,杨序秋只能受着不能反击。 “那也是你不够聪明才会乖乖落到我的圈套里,还有你那个蠢妹妹也是一样的。”杨序秋的话很冰冷,杨涵听着心中恼怒,若不是又绳子栓着,她一定会上前抓花杨序秋的脸。 第二百四十七章 永世不得的详见 杨序秋道:“你一定很爱你的孩子吧。” 杨涵恶狠狠的看着杨序秋道:“当然,你这种没有孩子的女人怎么会懂得。” “我怎么没有孩子,我的祁儿就是被你陷害,才被他的父亲活活烧死,那种心痛的感觉我体会的不比你少。”杨序秋从前无悲无喜的眸子,现在中满是伤情。 这下杨涵懵了她不明白杨序秋在说什么。 杨序秋笑道:“你相信前世今生吗?前世,你,杨涵,誉满天下,大家都说你像是仙女一般既有学问还貌美如花。而我不过是一个乡间找回来的野丫头。那时候你对我好,我也以为是真的好,但是谁能想到你善良的面孔下满是獠牙。我当日嫁给了宋景煜在我的帮助下也当上了皇帝,但是后来他却废了我了,只是为了迎你做皇后。” 什么杨涵本就有些混乱的意识现在更加混乱了,但是直觉告诉她,杨序秋说的都是真的,前世她真的如杨序秋说的一般,毕竟在杨序秋刚刚回来的时候,她打的心思也是一样的。 杨涵道:“真的吗?我前世真的是皇后吗?”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皇后一直都是杨涵所追求的目标。 可是现在她落得这个下场,杨序秋却告诉她前世她做了皇后。 杨序秋轻轻点了点头:“是啊,本来今生你也应该是皇后的,但是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吧,如同一个乞丐一般。” 杨序秋接着道:“其实你有很多次能当上皇后的机会,刚开始宋景煜是喜欢你的,可是你得陇望蜀犹豫不决,你若是不害我,我也愿意假装一团和气,到时候你去当你的皇后,我自由自在一辈子,可是你毁在了你的贪心上。” 杨序秋一字一句都砸在了杨涵的心上。 后悔,她的心中被悔恨充满。 若是当初她没有要害杨序秋,要是当初她毅然决然的嫁给宋景煜。 可是这世间所有的事情不是悔恨就能回头的。 杨序秋轻声道:“杨涵,你输了,这辈子你都不会再有翻身的机会了。” 杨序秋轻飘飘一句话足以让杨涵的内心崩溃。 看看杨序秋,在看看现在的自己。她原来最看不上的杨序秋现在站在她面前宛若仙女一般,而自己浑身脏污。 她们两个简直是云泥之别。 杨序秋瞟了她一眼,就如同在看什么污秽的东西一般,她转过身轻飘飘的走了出去。 她今日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要给杨涵一道催命符。 她知道她说的话杨涵一定会信,不仅会信,而且每当她想起自己那些话的时候她的心魇就会折磨她一次。 她会日日活在后悔痛苦之中。 当然她也知道杨涵没有几日可以后悔了。 走出门外,明亮的太阳新鲜的空气,杨序秋瞬时觉得心境都开阔了许多。 “小姐怎么和她说了这么久的话。”白芨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告诉她一些她本就应该知道的事情罢了。” 杨涵啊,你可不要怪我狠心,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过贪心,步步紧逼。 杨序秋去的这一趟十分的低调,以至于杨家二房的人都不知道她去过。或许是在他们眼里杨涵已经是个死人了,发生什么他们都不在乎。 听到杨涵死讯的时候是三日后,杨序秋和高欣荣正在林懿的房间里面陪她说话,一起逗着安儿完。 黄芳进来禀报,高欣荣和林懿的脸上满是惊奇。 她们对二房的事情本就不是很关心,只知道杨涵上次在家宴毁了容发了疯,就被杨远带回去关起来好好养伤了。没想到竟然人就这么没了。 林懿一阵的唏嘘:“这孩子小的时候我还很喜欢她,常常抱她玩,希望自己也能生一个这么可爱的孩子,没想到长大后她竟然成了这个样子。” 杨序秋淡淡道:“她这是咎由自取。” 林懿当然也知道杨涵做过些什么事情,所以她只有唏嘘没有同情更没有可怜。 毕竟她的孙儿和女儿都险些被她害了。她摆了摆手道:“按照寻常的方式去办吧。” 杨涵虽然是杨家的女儿,但是她名义上还没有出嫁不算成人,所以是不能葬在杨家的祖坟的。况且杨远听了黄道士说的,早就认为杨涵是个妖孽更不敢让她葬在祖坟,影响了自己以后的仕途。 所以杨远和吴晴商量后一致认为要将杨涵葬在京郊的荒野。 杨序秋听了白芨打探来的消息,倒是不意外。 她问道:“那杨涵的那个孩子呢?” 那个死胎在死的时候还和杨涵在一起,别人觉得晦气,收殓杨涵的时候并没有将那个死胎一同收敛了。 白芨疑惑的问道:“小姐是要将那孩子和大小姐葬在一起吗?”怎么说都是杨涵身上掉下来的肉。 杨序秋摇摇头,冷冷的说道:“将那孩子葬在离她很远的地方。” 她就是要她们母子做鬼也不能相聚。 第二百四十八章 韬光养晦 杨涵的过世并没有在京都掀起什么风浪来。此前大家都知道杨涵身患疾病,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去世了。 只是这京都从来不缺貌美又聪明的女人。 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望高斋里,杨远看着在吴晴怀里玩的正开心的孩子,心中有些异样。 吴晴这么擅长察言观色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她将孩子放在榻上,问道:“老爷是想起了那几个孩子伤心吗?” 吴桐留下来的三个孩子全都没有了,就连吴桐本人也病死了。杨家二房人丁不旺,只有杨修邈一个孩子了。 吴晴上前坐在了杨远的怀里道:“老爷别伤心,我和连翘都会为老爷再生下孩子的。” 她说的是好心,但是杨远听在耳朵里面却有些刺心。她们两个是不会有孩子的。 这么久了,他连太医院之首都来看过了。得出的结论都是一样的,他这辈子都不能再有生育了。 所以听到吴晴这么说,杨远也只是冷着脸对她说:“你只要好好的把邈儿给我养大就好了。” 吴晴连忙点点头:“我一直将这孩子看作亲生的。” 毕竟杨修邈在她这里养了这么久也是有感情的。 在者她也知道杨远对这个孩子有多么的看重,自然不敢有一点怠慢。但是也仅是如此罢了。 吴晴见杨远面色略有缓和,便继续道:“我有个蠢笨的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说就是。” 吴晴道:”我虽然嫁进咱们杨家时间不是很长,但是也和大房交过几次收,那个杨序秋实在是难对付的。我总觉得涵儿、沁儿的死和她脱不开关系。“ 杨远看了看在他怀里的人,点点头。 何止是她们两个人,就先吴桐和杨修明只怕也是在她的计划里面的。 看杨远赞同自己说的话,吴晴便放心的继续说道:”现在咱们二房元气大伤,而她们却蒸蒸日上。我认为咱们现在不应该再强行和她们对着来了,毕竟他们心狠手辣。“ 明明自己不是对手,但是再杨远这里她为了维护自己夫君那看的比生命还重要的面子,吴晴只能这么说。 果然杨远没有生气,他仔细想了想,吴晴说的确实有道理。 吴晴趁热打铁道:“咱们现在不如先不与她们斗了,等孩子大些再说。” 等孩子长大一点了,杨序秋也已经嫁出去了。身为出家之女是不应该多管娘家的事情的,到时候他们再对付起大房来也就容易的多。 “你说的对,咱们还是先韬光养晦的好。” 听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吴晴很是高兴。 她不是不想和大房斗,侯爵夫人的身份谁不想要,但是眼下并不是最好的时机。只有蛰伏着等待才是上佳之举。 晚枫院里,杨序秋将手中的信件仔细的收了起来。 “今日是杨涵的五七吧。”杨涵已经过世一个月了,只怕在整个杨家,现在还肯提起杨涵的也就只有杨序秋一人吧。 毕竟就连她的亲生父亲都嫌弃她晦气。 正是因为大家对她都避之唯恐不及,所以哪怕是她的五七也没有人去祭奠一番。 白芨道:“都是死了的人了,小姐还提她做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杨涵去世以后杨序秋竟然时常能梦见杨涵的模样。 她当初是多么的得意,最后死的时候却是那么的悲凉。只是到死她都没有想开,做鬼也不能安生。 做皇后又如何,不做又如何? 若是能真正的肆意而活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 “她也是个可怜人。” “可怜人?她可是险些害死您和小少爷啊。”白芨只是觉得杨涵死了才是最痛快的。 杨序秋只是笑笑,她也是很讨厌杨涵的,但是却对杨远的做法更为不屑。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做父亲的竟然能这么狠心。 白芨见杨序秋脸上若有所思,以为是那日去看杨涵看到了什么不好的。 于是试探性的问道:“小姐那天怎么和她说了那么许久。” “只是叙叙旧罢了。” 的确是旧,前世的旧而已。杨序秋只要一想到前世的种种欺凌践踏就觉得心中有一股怨气。 白芨见状不对。所以赶紧转移话题道:“小姐刚刚看的是三少爷和公主的信吗?” 杨序秋的思绪被她的话扯了回来,她笑道:“是啊,商溪说她已经和三哥到了东边,那边现在已经很冷了,还给我说那边有好多好玩的,让我有空也要去看看呢。” 商溪早就嚷着要去游历,但是杨征父子上战场了,杨修宇自然是不能舍下这里带着她去的。但是让她自己一个人去也实在不安全。 所以杨征父子回来以后,两人就立刻准备着去游历了。 可是商溪是草原公主没有人约束着她。杨序秋是官家小姐,出门都没有那么自在。她道;’有时候我还真的羡慕商溪。” “小姐是羡慕公主能时常出去玩吗?” 杨序秋点点头又摇摇头。若是她想出去家人一定不会阻止。 困住她的是整个大缙的风气。家人的理解亦是她的牵挂。 第二百四十九章 兔子灯 转眼间就到了深秋,这些日子杨序秋一直窝在自己的院子里,也就是看看杨修邈和林的时候才肯走动走动。 这样安逸的日子就是她最想要的,最好什么波澜都没有。 “小姐,今日是中秋不如咱们二少爷问你要不要去看花灯呢。”白芨从门外进来一脸喜气。 杨序秋懒懒的应了一声,“你去跟二哥说,我不想出去。” 今日去外面看花灯的人一定很多,她可不想去挤着。 白芨有些犹豫的劝说道:“今日大公子带着少夫人和小少爷也一起出去玩了呢。” 高欣荣从怀孕道生产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床上躺着。现在孩子也生了,身体也养好了,杨修衡自然是想将她着一年多时间所受的憋闷都补偿回来。 但杨序秋还是摇摇头。 白芨不死心:“您看外面这月亮多圆多亮啊最适合出去玩了。奴婢听其他人说,桥头下的那个铺子扎了嫦娥的花灯可好看呢。小姐您就去看看吧。” 这段时间一来吗,白芨在这房间里面都憋得难受,她只觉得杨序秋实在是太厉害了,憋了这么久竟然没有一丝憋闷。 杨序秋笑了一声道:“我看你就是成心想让我出去走走的吧。” 白芨被戳穿了心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将头低了下去。 “好了,你快收拾收拾咱们一块去。那东篱酒楼的月饼我可是好不容易才顶到的,咱们拿了回来和父亲母亲一块吃。” 杨修睿风风火火的进了杨序秋的院子,直接推开她的房门。 她的这三个哥哥里面也就只有杨修睿会这么做,完全不把自己当成她的兄长。 杨序秋嗔怪道:“二哥,你若是下次还不知道敲门,我就让父亲敲断你的腿。” 若是让杨征直到杨修睿这么没有分寸,定然会狠狠的责骂他。 他一脸幽怨的看着杨序秋道:“若不是你磨磨蹭蹭我会着急进来嘛。” 杨序秋白了他一眼道:“好吧,我这就来。” 白芨高兴的赶紧去那杨序秋的袍子给她披在身上。又拿了面纱来,刚想给杨序秋带上就被她摆摆手拒绝了。 “这东西憋闷的很我不喜欢。” “可是今日去的人一定很多,小姐还是戴上的好。” 杨序秋这样的花容月貌一定会引得众人纷纷侧目的。可是杨序秋说的话从来都不是商量而是决定。白芨也只能听从。 今日的街上真是拥挤,各家小姐公子都出来游玩。 只是一转身就不见了杨修睿的身影,杨序秋倒是不担心他走丢了,只是觉得现在这么多人,找起来比较麻烦,到时候回家都比较耽误时间。 只是下一个瞬间,杨序秋就看见杨修睿手中拿了一只兔子灯献宝似的送到她的面前:“妹妹你你喜欢吗?” 杨序秋接过兔子灯乖巧的说了一声:“我很喜欢,谢谢二哥。”这兔子灯着实可爱,前世她和宋景煜也出来逛花灯,看到这兔子灯杨序秋别提多喜欢了,可是宋景煜却不肯为她买一个。 想来并不是因为什么人多不便,而是他根本就不想在自己身上浪费一点心思罢了。 只是杨序秋虽然是说着喜欢的,但是面上并没有多少惊喜。 杨修睿瘪了瘪嘴道:“人家婉儿可是很喜欢的。”同样都是妹妹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顺着视线看过去,果然在他的身后,梁婉儿手中拿着梁文给她的兔子灯,眼睛笑得弯弯的可爱极了。 许是杨序秋的眼神太过特别,梁婉儿也注意到了。她高兴的穿过人群跑了过来:“姐姐你也来了。” 她看着杨序秋手中的兔子灯道:“姐姐也是小孩。” 杨序秋疑惑的看着梁婉儿道:“为什么这么说呢?” “哥哥说了,只有小孩才有兔子灯。” 果然了,杨这一条街上手中拿着这么可爱的兔子灯的基本都是小孩。自家哥哥还是将自己当成小孩子了。 梁文道:“咱们快去东篱酒楼拿月饼吧,听说她们还做了玫瑰陷的吃起来满口留香呢。” 这也是杨序秋给出的建议,这些月饼不仅味道好,而且包装精美拿来送人也是很好的。 这也是为了让更多的人知道东篱酒楼。 虽然他现在在大缙的名气已经是独一份了。 “好啊好啊,你不知道我给拿掌柜的磨了多少回嘴皮子才买到的。” 杨序秋心中不由的觉得好笑,当初是她给掌柜的说,不必对她的家人特殊照顾,如普通顾客一般就是了,结果掌柜的果然做到了。 若是知道杨修睿这么喜欢,她就让人给掌柜的说一声给他留着一份就是了。 他们四人一同走着,很快就到了东篱酒楼的门口。 越是这样的时候,预定这里的人就越多,但是对东篱酒来说楼并不是人越多越好。所以他们还是只接待固定的客人。 早在一个月前,预定的位置就已经没有了。 掌柜的看到杨序秋进来,眼神稍有高兴,但是并不明显。 “各位请随我里边请。” 这次是杨修睿定下的地方,所以并没有去杨序秋经常去的边上的那一间,而是在中间。 虽然说景致 也不错,但是却远没有她的那个好。 第二百五十章 我想你了 很快掌柜的就将他们的月饼端了上来,而要带回去的那两份则放在了一旁。 梁婉儿还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吃饭睛滴溜溜的到处这样,看起来好像是很好奇一般。杨序秋拿了一块月饼放进嘴里细细的品了品。 他早就嘱咐过月饼里面不需要放太多的糖,否则吃起来太甜了。而眼前的这个就做的刚刚好,外皮的香酥和内馅儿的芬芳。融合的很好,咬一口,满嘴留香。 杨修睿不住嘴的夸赞道:“果然东篱酒楼的东西就是好吃。” 梁文也不住的点头:“拿回家去给父亲母亲尝尝,一定喜欢。” 说到这里。杨修睿不住的看了他一眼,面上满是戏谑道:“听说你的父母想要给你定下亲事了?” 梁文和杨修睿差不多的年纪,早就到了成婚的时候。 杨家一向对儿女的婚礼不是那么迫切。在他们看来,有缘自会相逢何必为了成亲而成亲呢。 可是梁家终究是有些不同的,他的父母没有杨序秋父母那么开明,对于梁文迟迟不婚,他们早就颇有微词。 说起这件事情,梁文就满头满脸的不乐意:“他们给我介绍的我都不喜欢。” “可是毕竟是你父母喜欢的,你也没办法逃避。”杨修睿开口说道。 忽然梁文的脸上闪过一丝狡偕:“但我只要让那个女子看不上我不就成了。” 他这话说的,杨序秋也有些不明白,这梁文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家世也不错。而他父母给他找的女子也是比他们家官职低一些的,按理说不会瞧不上他的。 看出他们兄妹二人的不解,梁文神秘兮兮的说道:“我们两个相看的时候,我故意在他面前放屁。” 换做谁家的女,也不会同意一个第一次见面就如此没有礼貌的男子吧。但若这件事情传出去了,其他适龄的好女子听到了也会犹豫的。梁文这一招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杨序秋听着两人的谈话,心中也是轻松的。 忽然,门被敲了三声。杨修睿道:“进来吧。” 掌柜的带了一壶桂花酒走了进来:“这是今年采摘的桂花做成的,给大家伙尝个鲜。” 杨修睿一脸受宠若惊,来这里吃饭这么多次,别说是送壶酒,就连一双筷子都不会多给,今日这样想来是看在过节的情面上吧。 杨序秋知道这酒楼的规矩,抬起眼睛对上掌柜的的眼神,杨序秋立刻会意。 “咱们也尝尝这东篱酒楼的桂花酒。”杨修睿今日是真的高兴。 杨序秋站起身来道:“我先去更衣,两位哥哥先喝着吧,我先去更衣。” “快去吧,我门一定给你留着些。” 杨序秋刚想说不用,但是也知道就算自己说不用,自家哥哥也会给自己留着的,所以干脆还是不说了。 杨序秋带着白芨缓步走到她常去的那个房间,她知道如果掌柜的有事跟她说的话一定会在这里等着她。 门刚一打开,只见一高大的身躯投下一片阴影,将灯光都挡的暗了几分。 杨序秋仰起头来看着面前的这个男子轻声道:“世子。” 比起前些日子来,宋荆云瘦了也有些沧桑了。 “你终于出来了。”他双眼含情几乎要将杨序秋吞没。 杨序秋向后退了两步,可是守在旁边的王成已经抢先一步走到门口,拉着白芨道:“二位主子慢聊,我和白芨在门口守着。” 说完出去将门严严的关了起来。 “世子怎么会在这里?”杨序秋问道。 天知道宋荆云用了多大的定力才控制住自己没有上前一把将杨序秋搂在怀里。“我听文涛说你今日来这里了,我便也赶紧赶来了。” 看来是宋荆云早就安排好了的,让掌故的一看到自己来就立刻去告诉她。 “还未感谢上次世子施以援手,在这里谢过。”杨序秋说完便要行礼。 杨序秋说的自然就是他将阿黑借给她的那一次。 “咱们之间也要这么客气吗?”宋荆云一把扶起了她。 “自从上次以后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过你了。”就算他找借口去杨家看望杨征也难以见到杨序秋一面。 “是出了什么事情吗?”宋荆云这么急着见自己,杨序秋的第一想法就是这中间出了什么事情。 宋荆云赶紧摇摇头道:“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她最不喜欢这样说话说一半了。 “只是我想你了。” 这样直白的话,杨序秋听来也有些脸红。不知道为什么心竟然不受控制的跳动加速。 “你,你别这样说,咱们只是普通朋友。”杨序秋努力用这话来说服他更是想让自己相信。 若是宋荆云不知道她的口是心非那他或许会很伤心。可是看到杨序秋微红的脸他就知道杨序秋不过是在说假话而已。 他上前,离得杨序秋更近了些,杨序秋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就医i经被他牢牢的搂在了怀里。 第二百五十一章 小动乱 只是下一瞬间,他便立刻放开了。 他直到自己的行为有些无礼,可是他真的很想杨序秋,恨不得将她融入到自己的骨血中。 杨序秋面上略带愠恼,生气的看着宋荆云。 宋荆云低下头,随即解释道:“我只是害怕会很长时间见不到你。” 宋荆云总是行踪不定,杨序秋虽然并没有特意打听他的行程,但是从他身上伤痕累累来看他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杨序秋道:“你要去哪儿?”她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好奇已经超过了刚才的生气。 但是这一点却被宋荆云敏锐的捕捉到了,只是他却没有拆穿,因为他知道如果他拆穿的话,杨序秋一定不会再理他。 他对杨序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人走到了桌边。 外面硕大明亮的月光照进来,照到杨序秋的脸上让她更显清冷。 宋荆云将月饼轻轻的向她那边推了推。这一瞧就跟刚才她吃的那个不太一样,因为这份更加粗糙。 “你做的?”杨序秋拿起月饼问道。 他献宝似的点了点头,这原本是他准备让年思娣亲自给杨序秋送去的,但是没想到她亲自来了也就省了一趟麻烦。 杨序秋轻咬一口,嗯,果然不好吃。 “怎么样好吃吗?”宋荆云似乎在等杨序秋的夸奖,但是杨序秋真的不会说违心的话。可是看着宋荆云一脸期待,她更了更喉道:“还有进步的空间。” 宋荆云脸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 杨序秋就知道自己不会夸奖人也不会安慰人。所以她感觉你转移话题道:“刚刚你说要去哪里?” 宋荆云失落道:“我要去北疆。” “你去北疆做什么?”杨序秋的眉毛轻皱。 宋荆云道:“北疆那边出了一点小动乱,皇上的意思是不想让大家知道,让我去看看能秘密解决了最好。” 虽说杨序秋的消息灵敏,可是像这种皇上有意镇压下来的事情她也是难以打听到的,“究竟出什么事了?” 他们回来以后,北疆王就被商运的病打击的也生病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他的前两个儿子表面商看着孝顺,但是都在背后盼着他赶紧死。现在商运是不能承袭北疆王的王位了,其他的弟弟又太小,顺理成章这王位就应该落在大王子身上。 可是这王位谁不想争一争?二王子给大王子下了毒,只等着北疆王归西就承袭王位。只是北疆王虽然身子不好,但是看样子还是能活两年的。 而宋梧就拖着残破的身子在哪里照顾商运。只是她不是北疆人,又没有娘家撑腰,这里的人都能践踏她。 所以杨涵就跟被贬称庶民的商拓勾结上了。她先是下药杀了商运,又想给皇帝下药,逼他写下立储诏书。 只是北疆王又不是蠢货,他早就知道宋梧的计划,这么做也不过是请君入瓮,毕竟宋梧是大缙的公主,她的所作所为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代表大缙的。 宋梧也实在愚蠢,看不出其中的门道,被人摆了一道也是活该。 只是北疆王却借这件事出兵大缙。解决内部矛盾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到外部矛盾上去。 但是他也只是试探性,真的和大缙打起来,他也未必真的有胜算。 杨序秋听完宋荆云说的这段事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然后问道:“北疆王的身体不好是咱们皇上做的手脚吧。” 这都被杨序秋猜到了,宋荆云满眼的赞赏道:“是,皇上这次送给了北疆王一个鼻烟壶,通体晶莹,里面的放的烟草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北疆王十分喜欢。但是这玉却是有夹层的,里面放了些药,通过烟进入身体会伤害身体,加快死亡。” 果然了,皇上也是个老狐狸,他是不允许北疆王的势力太过发展的。 杨序秋自然也知道北疆王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所以皇上才让宋荆云去了。毕竟他的那几个皇子各个心怀鬼胎,派他们去说不定会有所勾结。 要是想悄悄的办,还是要找亲王。 杨序秋轻声道:“你这次去要小心,我怕其中有诈。” “你是在关心我吗?”宋荆云嬉皮笑脸的样子哪里像个世子,分明像个街边的混混。 杨序秋白了他一眼道:“此去北疆危险重重,你还是带上些你的亲卫。” 在杨序秋的眼里,皇上的人也不可尽心=信。 宋荆云点点头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在京都也要一切小心。” 后宅不是战场,但是争斗也不亚于战场。 杨序秋沉思片刻,从腰间取下一个白玉环道:“这是母亲为我求来的,说是可以保平安。我先将它寄放在你这里,等你回来再还给我。” 明明她的心里也是担心宋荆云安危的,但是嘴上却是另一种说法。“ 只是宋荆云鞥懂得她的口是心非,她将白玉环仔细的收了起来道:“我一定会好好带着的,我若是有什么消息会通知王成。” 杨序秋点点头,若是真的有什么王成就会去找白芨的。 门外的王成拿出一枚兔子玉佩道:“这是我前些日子收来的,觉得和你挺配的。” 他手中的那个兔子玉佩虽然小巧,但是雕琢的十分精巧,玉质也十分温厚一看就不是便宜的东西。 白芨连忙摆摆手道:“我没有那么多银子买下的。” 王成扑哧一声笑了出了来,道:“这是我送你的,不收你钱的。” 这下白芨更拒绝了:“无功不受禄,我不能要。”礼尚往来,白芨收了这个东西若是没有同等价值的东西作为回礼,她是不会安心的。 王成心中微微一顿,难道这傻丫头真的看不出自己对她的心意来吗?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门已经被推开,宋荆云笑嘻嘻的看着白芨道:“你就收下吧。怎么都是王成的一片心意。” 白芨听到这话,脸瞬间红的像是猴屁股。 这么长时间接触下来,杨序秋对王成这个人的印象也是好的。况且在宋荆云身边的人哪有等闲之辈。 白芨若是当个婢女,将来也不过是配个管事嫁了,王成忠厚正直对白芨又好,也算是个不错的人选。 况且没每次白芨说起王成眼神中都是闪着光的。杨序秋也可以成全她,于是她道:“收着吧。” 本来白芨还有些动摇,但是她对杨序秋的话天生有一种信服,所以杨序秋说完她便立刻收下了道:“谢谢。” 杨序秋淡声道:“咱们出来时间不短了,该回去了。” 若不是知道东篱酒楼没有人敢闹事,否则杨序秋出来这么久没有回去杨修睿早就出来找了。 回到房间后,杨序秋一行人并没有待多久,毕竟要将月饼赶紧拿回去,中秋这种时候自然是要和家人相守在一起的。 回到杨家,院子中已经摆好了各种点心瓜果,杨崇昀的笑声很大,感染的每个人都笑呵呵的。杨序秋道:“也不知道三哥和商溪现在怎么样。” 也幸好商溪出去游历了,否则很难说皇上这次会不会让商溪一起回去北疆。但是商溪不受北疆王的喜欢皇帝也是知道的,也没有办法用她来拿捏北疆王。 只是杨序秋的脑子中一直想着宋荆云今日给她说的话。她是真的担心,前世她就知道北疆王不好对付。 这一世随着她的回来,早就潜移默化的改变了很多事情,杨序秋实在不知道这次宋荆云去了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秋儿在想什么?”林懿看着杨序秋问道。 刚刚大家叽叽喳喳说了那么多,只有杨序秋还呆呆的像是没有听到他们说话一样。 杨修睿喝了一口酒道:“就是就是,刚刚回来的时候就一直若有所思的。” 第二百五十二章 再度表白 杨序秋摆摆手,勉强的笑了笑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有些累了罢了。” 现在她是真的不愿意说话。 这一晚,杨序秋睡的很不好,前世那些不好的记忆铺天盖地的向她袭来,她惊醒后发现在即全身都被汗浸湿了。 白芨听到声音进来道:“小姐又做噩梦了?” 小姐刚找回来的时候经常会这个样子,但是这两年已经好多了,很久不会这样了,谁知道为什么今天又这样了。 杨序秋无力的擦擦头上的汗说道:“没事,给我拿身干净的衣服换上吧。”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宋荆云的事情那么放在心上。 三个月过去了,已经进入了深冬。 早上杨序秋睡眼惺忪,黑眼圈藏都藏不住。 “小姐是昨夜又没有睡好吗?”白芨心疼的说道。 杨序秋点点头道:“不过是做了个噩梦,对了王成那边有消息吗?” 王成那边一个月前来过一封信说是一切都好,让他们放心。 只是杨序秋也看过那封信,虽然是宋荆云写的但是笔迹潦草,想来写这信的时候他一定非常着急吧。 白芨道:“没有,灯过了今天我再去问问,小姐您快起来梳妆吧,今日是除夕咱们要去皇宫拜年的,可马虎不得。” 杨序秋坐在铜镜面前,看着自己这深深的黑眼圈,道:“给我多打些脂粉吧。” 要不然她这副样子别人看了只怕会误会。 “听说今年皇上要求缩减开支,这宴会的规模也大大缩小了呢。”白芨将自己听说来的消息说给杨序秋听。 她知道这是为什么,是因为北疆的事情。 北疆王不好对付,若是要开战,大缙少不得要拿出银子来去买粮草,所以皇上才会这样说。 杨序秋道:“这样最好,若是能将这宴会取消了才是最好的。”反正他也不喜欢这样的宴会。 果然一进皇宫的大门,原来的纳西而红灯彩绸什么的都没有了,宫人穿的也都是原来的旧衣服,新衣服都没有发。 看来这次北疆是真的出了问题了。杨序秋心中更加惊慌。 “序秋今日打扮的很漂亮。”杨序秋的身后传来一男人的声音,十分耳熟,杨序秋对这神声音十分熟悉,是宋景煜。 杨序秋知道是他连头也没有回。 宋宋景煜道:“我知道你听到我说话了。” 杨序秋淡淡道:“王爷若是再步走远些,别人会觉得您是一个登徒浪子的。”毕竟是在宫中的路上,随时会有人出来,若是看见了,只怕会以为他么两人有什么事情呢。 “我正求之不得呢。“”他巴不得别人误会了他和杨序秋的事情。 杨序秋道:“这段时间不见,王爷的脸皮可是厚多了。” 杨序秋明明是在嘲讽他的话,他听了反倒是笑了起来,“你瘦了。” 那笑容中满是温和,是杨序秋从前最期盼看到的。 但是现在在她这里,只是觉得十分的厌恶。 “王爷若是再不走,我一会见到太子妃可是要和她好好聊聊上次再我家的宴席上,她拿饭菜里面可是掺了不少好东西呢。” 这个时候杨序秋才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宋荆云问道:“这件事情王爷知道吗?” “你果然聪明。” 杨序秋冷哼一声道:“既然王爷也知道我聪明,那以后再在我杨家的地方做这些手脚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宋景煜最喜欢看的就是杨序秋现在这种嚣张跋扈的样子,只有这样狠辣有心机的女人才是做皇后的最佳人选。 他含情脉脉的看着杨序秋问道:“序秋,我的心意你是知道的,现在我还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做妻子。” 杨涵现在死了,他也打听了杨涵死的事情。他知道这是杨序秋的手笔。所以他对杨序秋更为欣赏了。 杨序秋皱眉,她不明白,宋景煜这样记仇的一个人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给自己说,要自己做他的妻子呢。 她冷冷的道:“我的答案这辈子都不会改变。” 杨序秋的嫌恶都快要溢出来了,宋景煜看在眼里,心中却有一股无名的怒火。这个女人每次见到她都是这种表情。 可是杨征现在还是有一定地位的,杨修衡又刚升到了正三品。这一家都正得皇上的恩宠。宋荆云不管是出于自己的喜欢还是皇上的态度,他都要将杨序秋娶到手。 “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让你输的。” 当初她全身心的对宋景煜,可是还是输的那么惨,他现在说的这些话只会让她恶心。 “我恶心你,明白了吗?”杨序秋实在不愿意和她多说,说完转身快步离开。 宋荆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手攥成拳头,喃喃道:“我会让你愿意的。” 宫宴大多都是一样的,还是那些无聊的歌舞表演节目。 只是这次,过了半晌皇上才缓步走来。 杨序秋看着皇上,心中有些不解。 她记得前些日子,自家父亲早朝的时候就回来了,说是皇上身体不适,早早就退朝了。一连半月,皇上都取消了早朝。 后来才知道,皇上早就病了,这次就积攒了很久全部爆发了。 太医也说了这病很难痊愈,只会拖着身子一日比一日更差。 但是现在的皇上走起路来大步流行,龙马精神,看起来并不像是病了很久的样子。只是杨序秋的眼神一转,看到了皇上身后跟着的那个人。 她的眼神迷了起来。 这位黄岐黄道士,可是前世宋景煜登上皇位的重要人物啊。 皇上前世的身体全靠这位道士的金丹给托垮了,但是皇上还偏偏迷信他迷信的很。说他研制的金丹很好,看风水国运也十分准确。 于是破格封他为护国相道,所有人见了他都要行礼,还要恭恭敬敬的。 后来也是这位黄道士说宋景煜又真龙天子之气,大缙在他的手中会更加昌盛。 皇上放心立宋景煜也有这些话的原因。 只是这道士原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但是现在这么多的事情都在改变,杨序秋觉得这也不算什么。只是这位黄道士要仔细地方了。 另一边,太子举起酒杯道:“恭贺父皇身体安康,新春新福。” 皇上拿起手边的酒杯一饮而下,高兴道:“还是多亏了黄道士的金丹啊,朕现在觉得浑身轻松,从来没有那么通畅过。” 太子笑道:“能让父皇喜欢就好。” 一旁的黄道士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无形之间和宋景煜对视一眼,宋景煜默默点点头。 忽然,黄道士的眼神看向了一直在看戏的杨序秋。 也不怪他能看到,因为在看向他的那些眼神中大多都是疑惑探究,只有杨序秋的眼神满是冰冷鄙夷。 宋景煜告诉她那个姑娘长得十分漂亮,英媚十足,但是却是一个十分冷淡狠心的人。原本黄道士还这么多人担心自己找不到她,但是没有想到这么轻易的就看到了她。 和黄道士对上眼神以后,杨序秋非但没有躲闪,反而回给了他一个淡淡拿的笑。 那笑容中全是轻蔑,更可怕的是,她看他的眼神像极了在看一个死人,气势十足。 这个女人不简单。他却是也是通一些面相风水之术,所以在宋景煜找上他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因为他在宋景煜的身上看到了天子之气。 而这个姑娘的面相本是皇后的命格,但是现在看来总觉得阴阴的笼罩了什么,原本的皇后命格也不清晰了。 难不成宋景煜让他做的事情就跟这个有关? 第二百五十三章 影响国运 皇上那边觥筹交错真是好不自在,仿佛前些日子的病痛都没有存在过一般。 杨序秋看着心里暗暗发笑,每一个登上龙椅的人都想延年益寿,能够长长久久的在这个位子上。 毕竟万人之上,金银财宝女人享受不尽的感觉没有一个人愿意拒绝。 忽然,杨序秋看到黄岐在皇上耳边说了一句什么,皇上的面色剧变,手中的就被抖了抖险些将酒洒了出来。 “你说的是谁?”皇上的声音很大,今年为了缩减开支选的地方也是比较小的。所以他一说话众人就都听到了,不自主的沉默了下来。 那黄道士一脸淡然道:“那人就在咱们的殿中。” “到底是谁会影响国运,你快算一算!”皇上现在十分相信黄道士说的话,所以他一给皇上说,他刚刚来的时候见有不详之气,刚刚已经算到了是个人,会影响大缙国运的。 现在谁不知道皇上对黄岐的话言听计从,若是真的算出来那个人是自己,那以后皇上可不是就会忌惮了。 那道士闭起眼睛来,双手捏了个莲花,深吸一口气,片刻后睁开眼睛道:“那人正位于殿内的东南方,是个身穿淡紫色衣裙的女子,年岁在十七岁左右。” 瞬间,众人的眼神都看向了殿内东南角处,哪里却是是女子所在之处,淡紫色衣服的只有两位,一位是杨序秋,另一位则是长公主宋栖。 而宋栖如今已经二十二岁,剩下的也就只有杨序秋了。 感受着众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杨序秋没有一点惊慌,只是轻蔑的看了一眼黄岐。 她才刚刚拒绝了宋景煜,宋景煜就这么急不可耐的要让他对自己下手了吗? 皇上也看到了杨序秋,若是个普通的宫人,他立刻下旨拖出去杀了也没有什么不行。 但偏偏是杨序秋。 她不光是自己亲封的郡主,更是杨远的女儿,杨修衡的妹妹。除非他的江山不想有人给他守着了,否则他是绝对不能动这个被杨家放在心尖尖上的杨序秋的。 皇上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杨序秋,他刚刚本就饮酒过多有些头痛,现在更是头痛的要命。 杨序秋缓缓站起身来道:“黄道长说会影响国运有何依据吗?”杨序秋说胡啊不卑不亢,歪着头问道,仿佛是真的很疑问。 他既然敢说自然是早就做好准备的,他道:“你的生辰对应着着秋落,今日这个时候身上带煞,若是不及时处理,会影响国家逐渐凋零。” 她的名字里面就带了一个秋字,着是大家都知道的。怎么难道春天生的还能让国家日渐昌盛?简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杨序秋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问道:“那道长觉得应该怎么处置呢?杀了我吗?” 今日这样的好日子,杨序秋却一点也不忌讳,皇上有些生气,更加相信杨序秋会影响国运了。 只是杨序秋却不在意,她知道,起码现在宋景煜的计划里面肯定不会杀了自己。况且皇上也不敢杀她。 果然那道士下一刻便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郡主现在带煞,火气又这样的大,去皇室祠堂跪着上一天一夜,过去这个时间便好。” 只是罚跪啊,皇上瞬间松来了一口气。刚要下旨,只见顺妃杨琳站起身来,走到皇上面前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道:“皇上,序秋身子本就孱弱,柜上一天一夜只怕身子会吃不消。” 皇上的眼神看向了杨序秋,是感觉比以前瘦弱了。只是在他的眼里,一个女子的私活对他来说没有什么重要的。 于是他冷声道:“跪上一天一夜不会有什么事的,顺妃若是担心不如陪着一起跪?” 皇帝现在越来越喜怒无常,甚至有些残暴。 顺妃又是倔强脾气,两人事不对付的。皇上为了不惹自己生气几乎就不去看杨琳了,杨琳正好乐得清闲。 反正只要有杨家在一天,皇上就不能也不敢废了她。 杨琳正准备说话,只见杨序秋快步走上前,跪到杨琳身边道:“皇上,顺妃娘娘只是关心臣女身体,臣女为了国运昌盛自愿去祠堂祈福。” 杨序秋这番话说的很得皇上的心,皇上点点头道:“好,那你现在就去吧。” 杨琳有些疑惑,杨序秋也不是这样一个愿意吃哑巴亏的人啊。 她的眼神恶狠狠的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黄道士,就这种道士就是出来招摇撞骗的,只是会一些江湖术法唬人的罢了。 杨琳就看不得这样的人。 只是,她还没有生气多久,只听到杨序秋转过身的时候轻声说了一句杨家。 她的声音很轻,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杨琳一听就知道杨序秋的意思了。 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皇上又这么信这个道士的话,杨琳辩了一位没用。所以就只能让杨征来。 杨序秋相信,杨征会很有分寸的将这件事处理好。 长庆带着杨序秋到了祠堂。 皇家的祠堂十分的气派,只是里面摆着那些大大小小的碑实在是吓人的很。而且这些碑大多数都是木头雕刻而成的,怕火怕热,所以着祠堂里面一个火盆也没有。 前两天刚下了一场大雪,现在正是化雪的时候,冷的很。 杨序秋今日是赴宴的,在马车上也有火盆,宴上也是暖融融的,所以杨序秋并没有穿很多的衣服。 可是现在到了祠堂,她瞬间觉得寒风侵袭。 长庆道:“郡主委屈您了,就在这儿跪下吧。”长庆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与他能做到皇上身边大太监的位置自然也不是普通人。 最会察言观色,他早就看出来皇上已经被黄岐唬的团团转,现在黄岐说杨序秋会影响国运,皇上最看重的就是大缙能否长盛不衰,这郡主以后那难以翻身了。 所以杨序秋要过来跪祠堂,他连垫子都没有为她准备。 杨序秋冷冷的看了一眼长庆。长庆瞬间觉得一股巨大的威压向他袭来。只是一个郡主,又能怎样? 他行了个礼便走了出去。 白芨看着心里着急,“早知道今早出门的时候,我说什么都要给小姐穿上那件狐皮大氅。” 如今杨序秋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素锦大氅,虽说有风毛,但是现在这样的寒冷也是受不住的。更何况现在杨序秋还要跪着。 那凉气定会顺着她的膝盖浸透全身的。 杨序秋正准备跪下,白芨一把扶住他,将身上的大氅脱了下来道:“小姐还是跪在这上面吧,免得伤了身子。” 杨序秋捡起大氅还给了她道:“你穿上就好。”杨序秋的语气是不容质疑的。她知道白芨对她好,所以才不想让白芨因为照顾自己而伤了自己的身子。毕竟白芨是她的丫鬟也是要陪她一同跪的。 白芨还想说什么,可是杨序秋已经施施然的跪了下来。说起来这些人也和宋荆云有关系的,她如今跪了,也希望他们能保佑宋荆云早日平安归来吧。 不得不说这地面简直跟外面没有什么区别,杨序秋刚跪下没有一会就已经感受那股凉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祠堂的窗户也悄悄打开了一点缝隙,吹进来的风寒冷刺骨。 “小姐,若真的跪上一天一夜可怎么好。” 这么冷的天一定会冻坏人的。她倒是不怕,只是杨序秋身子娇弱,怕是受不了这样的寒冷。 杨序秋求摇摇头道:“我已经给姑母说了,想必不多久父亲就会来了。” 她可没有那么耿直真的愿意在这跪上一天一夜只是为了什么胡说八道的国运。 第二百五十四章 罚跪祠堂 没过多久,祠堂的门被推开,一个身影闪了进来,立刻又将门关上。 “这么冷的天,我特意带了手炉给你。”一个手炉递到了杨序秋面前,杨序秋抬头看去,果然是宋景煜。她冷笑一声没有接过。 宋景煜赶忙走到窗边,似有埋怨道:“这窗户怎么开着,定是那些宫人没仔细检查,若是冻着了你,我立刻禀明了皇上打发了他们。” 说完做完,宋景煜走到杨序秋身边半蹲着,眼睛和杨序秋齐平。只是他手中的手炉杨序秋还是没有收下。 杨序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有免费的表演她也是愿意看的。 宋景煜道:“我一会一定想办法向父皇求情,让你起来。” 明明刚刚杨序秋还给了他臭脸,现在他就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过来正常给杨序秋献殷勤。 不得不说,宋景煜的心理是真的强大,换句话说就是厚脸皮的程度无人能及。 见杨序秋说不说话,宋景煜盯着他有些猜不透她的心思。 不都说雪中送炭情谊深吗?况且女人不都是喜欢男人对她细心又有耐心吗?杨序秋再怎么聪明也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 但是杨序秋为什么像块冷冰冰的石头一样,不仅不感动,似乎还有些嘲讽。 杨序秋半晌后才开口道:“你不去唱大戏真的是可惜了。” 杨序秋的话音刚落,宋景煜的脸色就变了变,他心中有些慌,觉得杨序秋已经将他看透了,只是他他觉得可能只是自己的错觉罢了。 他道:“你为什么这么说,是怪我刚才没有给你求情吗?” 他顿了顿道:“我是很像求情,但是刚才那种情况” 他还没说完,杨序秋就冷冷的说道:“黄岐是你的人。”杨序秋正定定的看着他道:“既然你已经故意让黄岐做处这样的事情来了,现在再来献殷勤不觉得可笑吗?” 宋景煜被杨序秋说的话说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难看的很。过了半天他才吐出几个字:“你怎么知道的。” 杨序秋道:“我知道的可多着呢,你假借太子的手,将黄岐送到皇上身边安的是什么心你自己最清楚。只是我想知道,太子若是知道一只被你当枪使了,还会那么信任你吗?” 上次的事情,太子已经对他的态度不如从前了,若是让太子知道这些,那他可就真的装不下去了。太子终究是太子,皇后的母家终究是偏心太子的。 他一个妾婢之子,若是让人知道了他这么有心机,只怕太子第一个就饶不了他。 他咬着牙道:“你想做什么”他已经不想追究杨序秋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了。他知道,就算是他问,杨序秋也不会说的。 杨序秋道:“我不想做什么,只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让我十分厌烦。” 毕竟她对宋景煜的厌恶是掩藏不住的,现在更是。 宋景煜恶狠狠的看着杨序秋道:“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已经被人们认为是不祥之人了,以后议亲只怕也不会顺利。嫁给我,将来的皇后之位必定是你的,太子也会是你的儿子。” 先是威胁,在是承诺,恩威并施最能拿捏人了。 可是杨序秋并不是能如此轻易就被唬住的。她摇了摇头很是无奈的说道:“你怎么听不懂呢?” “我知道,我说了很多次,但是你都拒绝了。但是聪明又美貌的女人我还是愿意一次一次的给你机会。” 聪明又漂亮,前世的她不也是这样吗?但是他还是迷恋杨涵,想尽办法的娶杨涵。 “我不需要你的机会。”杨序秋跪的笔直,满是对他的不屑。 杨序秋的红唇微启,说出的话却是那么冰冷。宋景煜突然觉得血冲上了脑子。他的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他要得到杨序秋。 宋景煜山前一把抓住杨序秋的手臂,他的力气很大一把将杨序秋推倒在地。 白芨见状赶紧上前来阻挡,但是却被他一把推开,头重重的装载礼物供奉的台面上。 他一只手摁着杨序秋的手臂,一只手死死的钳制住她的脸,作势就要吻上。 杨序秋没有一丝要挣扎的意思,反倒是冷冰冰的看着他问道:“你真的要在这里做这样的事情吗?刚才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来,只怕一会就会有人来了。” 就算宋景煜有再大的本事也只能支开那些宫人片刻。杨序秋冷冷道:“若是让人知道了,你堂堂六王爷在宋家的祠堂礼要轻薄端慧郡主,你以后的名声可要怎么好。” 杨序秋的声音很冷,就像当头给了宋景煜一盆冷水。 杨序秋知道,在他的心里,皇位可是比女人重要的多的东西。 所以他不会放弃自己的名声,果然他没有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反倒是猛地站起了身。 “你真的不愿意吗?”他斜视这杨序秋。 杨序秋缓缓地直起身来,拍了拍身上本就不存在的土道:“不愿意。” 宋景煜道:“好,那你就别怪我狠心了。” 既然他得不到,那别人也别想得到。 只是杨序秋这样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要亲手毁掉还真是有些不舍得呢。 只是这样的女子既然不能为他所用,毁掉也是应该的,否则将会后患无穷。杨序秋和宋景煜同船共枕多年自然是知道他这个眼神代表着什么。 他已经起了杀心了。 可是她也不害怕。宋景煜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若是被人发现他偷偷来看杨序秋的话,那就不好了。 所以他抬脚正要准备离开。只听见杨序秋清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六王爷,咱们打个赌吧,你用心谋划觉得一定能当上皇帝,现在你看王位离你很近,但是你永远也不会坐上那个位置的。” 宋景煜猛地回过头,不知道为什么杨序秋说的话,他总是很相信,如杨序秋说他当不上皇上。他心里竟然也有些相信。 为什么会这样?自从他打算谋求皇位的那天开始处处小心,处处算计他相信最后一定会是他登上皇位,可是让杨序秋这么一说,他反倒是没有自信了。 宋景煜愣愣的盯了杨序秋下一瞬,他大步便离开了。 杨旭就赶紧上前扶起白芨,白芨撞的那一下子,虽说不是很严重,但是额头也起了一个大包。 虽然白芨自身并不会什么功夫,但是只要杨序秋有危险,她一定是第一个冲在前面的。此刻她满眼担心的说道:“小姐,我看这六王爷颇有心机,咱们若是得罪了他,那以后……” 白集都能看得出宋景煜眼中的野心,因为宋景煜每当和杨序秋在一块儿的时候,就总是压抑不住他的野心。 “你放心。” 话虽是这样说,但是白芨还是不放心她道:“小姐,什么时候知道那黄道士是六王爷的人?现在他已经将咱们害得要跪一天一夜了,以后若是给皇上说些什么,那可怎么好?” 杨序秋一眼中划过一丝狡黠。不就是江湖术士吗?只要她想他也可以让一个普通人成为通晓后事的能人。 她道:“你说的也没有错,反正现在已经和宋景煜撕破脸了。咱们以后万事可要多加小心。” 宋景煜是一个极其小肚心肠的,现在他已经对自己起了杀心,若是不再小心这些,只怕真的是要被他害了。 此刻的杨序秋膝盖集齐。冰凉疼痛,刚刚被宋景煜推倒的那一下她的头撞到了地上,此刻也是有些疼。 宋景煜口口声声说的喜欢,就是这样对她的喜欢,他不过是为了他的占有欲而已,这一点杨序秋早就看的很清楚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揣度人心 宴会正常的进行着除了顺妃其他人都是一片和乐融融好像刚才根本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刚刚就已经让凝霜去给杨家送信了。想必一会杨征就会有所动作了,只是这段时间还是要辛苦杨序秋了。 皇上今日喝了不少酒,已经有些晕乎乎的。 宋栖见状赶紧端着手中的酒杯上前,道:“父皇,新年新喜,原父皇福寿永安。” 皇上笑呵呵的拿起酒杯道:“还是栖儿最得朕心啊。” 皇上端起酒杯一饮而下,宋栖余光撇着,皇上的心情还算不错。 “怎么没把成儿带来玩玩。”姜源成是宋栖的儿子。 宋栖道:“成儿也闹着想来找父皇玩呢,只是如今天气冷我怕他出来受凉,便没有带他出来。” 皇上点点头,他对这个外孙也是很喜欢的,这孩子见了他也不害怕,反倒是亲近的很。像皇上这样的人,孩子不少,但是大多数见了他都是噤若寒蝉,,能享受倒与孩子的天伦之乐,皇上自然是高兴的。 尤其是太子妃的孩子没了以后,他更是喜欢姜源成。 宋栖看着周围没有人注意到,于是试探的问道:“父皇,如君天这样的冷,若是让端慧郡主真的在哪里跪上一夜只怕会跪坏了身子呢。” 屋子里面是暖烘烘的,可是外面却是冰雪寒冷,皇上自然也知道但是这和他的国运比起来又算什么。他道:“祠堂还有遮挡,想必不会有事的。不让她跪在院子里面就已经很不错了。”皇上自己又没有被这样受冻过,自然是不知道有多么的难受。 可是,近日杨修衡和她的丈夫姜凌走的很近,姜凌又因为杨征的举荐管理兵马,想来是杨序秋明白了她的意思,暗中让父兄这样做的吧。 既然当初她找上了杨序秋想要合作,那么现在杨序秋出了什么事情,她自然也是要帮帮忙的,这是情分也是本分。 她道:“可端慧郡主毕竟身子不好,您看她瘦弱的。父皇是君子,自然不会为难一个弱女子了。” 宋梧很得皇上的欢心,这番话说的皇上很舒服,但是皇上还是道:“只是跪上一天一夜,栖儿你是最懂事的,自然知道在国家面前,一个小小的女子并不算什么的。” 当初皇上为了边疆之事能眼睁睁看着宋梧被挖眼断腿,送给北疆和亲出气,她就知道她的父皇还是很冷血的。 父皇宠爱自己才让自己下嫁,能够夫妻和顺,不然早就被送去和亲了。 宋栖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皇上已经开口道:“我知道你和杨家关系近,这我也没意见,杨家做事又分寸我也喜欢,但是大是大非面前栖儿还是要能分清楚啊。” 皇上脸上的笑容淡了许多,宋栖了解自己的父皇,知道他这么说,自己是劝不动的。 她点点头道:“一切都听父皇的。” 皇上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宋栖默默的退了下去。 回到作为上,她立刻吩咐身边的宫女道:“去让人给郡主行个方便。”现在皇上是说什么都不愿意放过杨序秋,但是真的就那么跪着是不行的。 宋栖怎么说也是在这宫里面长大的,她的母亲也是能韬光养晦这么多年也不是一无是处,所以,一些小事还是能办得了的。 那婢女犹豫道:“可是皇上不是不许郡主起来吗?” 皇上刚刚已经不高兴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公主还要冒险去做这件事情。 宋栖摇摇头道:“你按我说的去做就好,况且父皇只是说不让她起来,也没有说别的。” 皇上宠爱自己,只要不是很过分的事情定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件事她非做不可。 那婢女见宋栖坚持,就是赶紧就去做了。 很快,两副厚厚的垫子和热腾腾的手炉就送到了杨序秋哪里。 杨序秋也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况且现在这个情况,这些东西她也没有拒绝的必要。 她打:“替我谢谢你们公主。” 她知道宋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所以也愿意帮衬她一把。 另一边,接到消息的杨征就匆匆忙忙的骑上了快马直奔皇宫。 长庆马鞭接到消息,十分为难,寂静纠结还是要说的。 皇上觉得自己的身子好了,于是饮酒不少,但是他的脑子还是清醒的。长庆凑近道:“皇上,威正侯来了。” 皇上看了看顺妃身边,平日总是贴身伺候的凝霜竟然不在,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原来是回去搬救兵了啊,杨征这么一个爱子心切人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只是杨征是一个十分老实忠厚的人就算是求了过来,皇上也又办法搪塞过去。 他道:“你让他去偏殿等着见我吧。” 长庆轻轻叹了一口气,若是真的这么好解决那他就不会来禀报皇上了。他道:“这个奴才刚刚就已经给威正侯说了,可是威正侯执意不肯进来,一直在这门口站着,说只有皇上肯亲自见他,他才进来。” 皇上一听登时就来气了,他冷哼一声道:“爱去不去,不去就让他在这冷风中站着!” 居然还给他讲起条件来了。 可是长庆更加无奈道:“王爷说他知道皇上大缙着想,自己的女儿也却是该跪着,他无怨无悔。但是他这个做父亲也是有罪过的,所以自愿在那雪地了罚跪,什么时候郡主能起来了,他也就起来。” 眼见宴会就要结束了,杨征若是就在这门口跪下了,一会离开人来人往的。他这么一个魏国征战的老将竟然跪在哪里,让别人怎么看。 有多少为国拼杀的武将会伤心。 可是他有说不得杨征,人家一句也没有冲撞,反倒是将自己的位置摆的极低,皇上就算生气也说不出什么来。 皇上气的将手中的金筷狠狠的搁在桌面上:“杨征多么正气的一个人,现在怎么学会了这么耍无赖的本事。” 杨征一向是老实忠厚的人,但是现在为了女儿居然都活耍无赖了,看来是真的心疼自己的女儿。 虽然是大冷天的,长庆还是捏了一把冷汗。 这件事情杨征是想好了的,他只能这么做。但是他也知道,皇上就算生气也只是一时的生气,毕竟他现在手中没有任何实权能够威胁到皇上。 他越是这样鲁莽,皇上越觉得他只是一届莽夫没有什么威胁。一个人越是做的完美,才会越让人觉得这个人心机深沉,善于伪装。 皇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你去告诉杨征那老家伙,一会灯宴会散了,让他去祠堂接他女儿回去,记得要悄悄的,回去闭门思过一个月!” 皇上说完看了看周围,黄道士刚刚主动退出宴会,说是去给皇上制作金丹了。 想来有这黄道士在,是什么事情都能化解的。 现在杨序秋就算走了也没有什么大事,大不了在让黄道士像办法补救就是了。 若是真的让杨征跪在哪里,只怕还真的会影响大缙战士的爱国之心,到时候还真的影响国运了。 皇上扶着额头,头痛的很。 长庆见状赶紧出去回禀杨征了,若是一会散了席,让人看到杨征在这里站着,那么势必会注意到杨序秋,这样一来,皇上让杨序秋回家的消息就不好瞒住了。 天子朝令夕改,恐怕以后说的话就会难以让人信服了。 消息传到杨序秋哪里,她也是满意的笑了。 她就知道父亲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一味迂腐的人了。也会揣度人心了。 在这皇城里面讨生活,就要学会揣度人心,一味的用强是没有什么用的。 第二百五十六章 奸佞缠身 杨序秋是悄悄回到杨家的。 皇上为了不让别人发现就连杨序秋来时的马车都没有让她乘着回去, 只是给了一辆小小的破破的马车宋杨序秋回去了。她知道皇上这时暗暗敲打杨家呢,但是也不敢做的太过。 杨序秋回到杨家被林懿灌了一碗浓浓的姜汤,她本就不高兴封这郡主有什么好的,这新年初一每次都不能和家人一起用膳,现在还要被什么臭道士的一句话所害,去跪了祠堂。 她越想越生气,但是杨序秋却安慰道:“这是有人在故意针对我罢了。” 林懿眉毛一挑道:“是谁?”杨序秋一向不主动找别人的麻烦,究竟是什么要找自家女儿的晦气。 杨序秋淡淡道:“六王爷。” 她本是不想说的,但是宋景煜这个人心狠手辣,她担心现在不给家人说一声提个醒,也能对宋景煜有所防范。免得真的中了他的圈套。 杨修睿不解道:“可是咱们和六王爷一向没有什么交集,他为什么要找妹妹你的麻烦呢。” 这话说的也对,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找杨序秋的麻烦呢?杨序秋也没有碍到他的什么事情。 这个问题杨序秋早就想好怎么回答了,她道:“咱们可是瑾安哥哥的母家,六王爷颇有野心,若是想上位,咱们就是他的眼中钉,必欲除之而后快。” 这件事情也就只能推到宋宋景烨身上了。她总不能给自己的父母说宋景煜是因为追求自己不成,所以怀恨在心吧。 杨修睿有些惊奇道:“我看那六王爷平日里待人还很温和,不想像是那种野心勃勃的人啊。”要说只能说宋景煜戏演的实在太好了。 自家这个傻哥哥被人买了都不知道,怎么会看透她的狼子野心。 杨修衡道:“妹妹说的没有错,我曾经和他接触过几次,的确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他的一切都像是在刻意迎合别人,让我感觉不舒服。现在看来,只怕他是在拉拢人心吧。”杨修衡不喜欢他这样,他喜欢直爽的有话直说的人,但是别人,应该说是大部分人没有不喜欢可以讨好自己的人吧。 杨序秋点点头道:“所以父亲和兄长以后要格外小心才是。” 给家里的人提前说好,杨序秋的心里也舒畅了很多。 没两天白芨就急匆匆的从外面回来,面上满是高兴道:“小姐,世子来信了。” 杨序秋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她自从回来以后就没有踏出房门半步,这也是迎合皇上的旨意,也是她自己怕冷。 但是皇上只是让她禁足,她的丫鬟是没有事的,所以白芨每天都去兴盛当铺那边看看,说是出去买东西,其实是看看世子有没有信来。 今日终于等到了。 杨序秋一把从她的手中拿过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仔细的看了看。 看过后她长舒一口气道:“太好了,他没事。” 在信上宋荆云说前几日却是遇到了小小的麻烦。北疆王几次三番的想要暗杀宋荆云,但是都被他挡了回来。 最后一次设下陷阱活捉了他的死士。 北疆和大缙本就是合作关系,现在是宋梧联合他的儿子要害北疆王,自然是大缙这边没有理。 但是宋荆云身为世子,是过去和谈的,虽然两人手下之人早就暗中较量了多次,但是终究是没有撕破脸面的。 但是现在北疆王反倒是让人暗害他,还被拿住了把柄,北疆王自然是说不出话的。 大缙若是为此出兵也是名正言顺的事情。 杨序秋道:“想来这样事情就能够快了解了吧。” 白芨道:“这都是皇上要担心的事情,心在小姐您知道世子没有事情也能睡个好觉了。” 杨序秋点点头,随即又解释道:“我睡不好不是因为世子,我只是最近有些憋闷而已。” 白芨不是不知道杨序秋,在屋子里面,只要有书有棋她是绝对不会觉得闷的。 但是她特不会戳穿杨序秋的。 只是点点头道:“奴婢知道了。” “拿纸笔来,我要给世子写封信。” 现在皇上身边有那个黄道士总不是什么好事。关键现在皇上还那么相信那个道士。 黄道士还是宋景煜的人,只要他吹吹口头风就是很难办的事情了。 只是杨序秋想到有一个人叫千关,就在北疆,颇通巫蛊之数当初她听说了这件事,为了能让宋景煜平安健康还特意去哪里给他求过平安符。 只是当初她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以后,千关去儿说什么都不愿意将那平安符给她。她三次亲自登门去求,千关看在她一片痴心的份上才给了她。临走的时候还告诉她要她小心枕边人。 想来那个时候千关就看出了什么来吧,这样想来他可是比黄岐更有能力。 只是她辛苦求来的平安符却被宋景煜随手丢在一旁。杨序秋现在想想还真是为自己不值啊。 杨序秋左手拿笔,在纸上写了起来。但是写出的字体却是与她的亲笔大不相同。仿佛是另一个人写出来的一般。 白芨惊讶道:“小姐您这是?” “这封信送到宋荆云手中定是十分的不易,我若是用自己的笔记被人发现了总是不好,不如用另一种笔迹更为稳妥。” 白芨从来不知道,杨序秋一人还会写两种笔迹。 其实这也是杨序秋从前故意练出来的,虽然自己的字迹不算好看,但是练了这两世现在也勉强能看了。 杨序秋将信折好,递到白芨的手中道:“但愿他能好好的收到这封信吧。” 转眼间又是几天过去了。 杨序秋在房间里面待着倒也是不无聊的,况且看过宋荆云的信后她就更加放心了。 下朝后,杨征拿了两本小传给杨序秋送来。他也是担心女儿在这房间里面太过憋闷。 杨序秋接过书,道:“多谢父亲了。” 想到自己的女儿因为那臭道士的一句话就被禁足这么久,他心里就多少有些不痛快。 杨序秋看出杨征似乎有些不对劲,于是便问道:“父亲这是怎么了?” 杨征欲言又止,他不想将朝堂上的污糟事说给杨序秋让她烦心。但是这个女儿心中颇有丘壑,说给她听说不定是好事。 于是杨征便道:“那个黄岐现在皇上很是器重他,已经让他上朝堂论事了。” 杨序秋早就知道会这样,杨征这样正直的人自然是看不惯他这种趋炎谄媚的小人。 杨征接着道:“黄岐让陛下重修道庙,塑金身哈要求文武百官见了道士要行礼参拜,朝上多少人不服。有言官上书觐见,皇上一怒之下,竟然将他全家流放千里。” 这算什么,前世黄岐势强,皇上几乎全部听他的。也就是听宋景煜的治国意见。 杨序秋道:“那他有没有为难父亲你?” 按照宋景煜的做法,一定会先将能维护杨序秋的人系数赶尽,再对杨序秋下手才是最一劳永逸的。 而杨征是杨序秋的亲生父亲,有他在一天,杨序秋就多一份安全,所以他一定会先对杨征下手的。 杨征迟疑片刻终于还是点点头道:“今日他以我不尊道士为由向皇上告了一状。” 关键是他所谓的不尊道士只是杨征没有如旁人一般向他行礼罢了。别说杨征,其他武将见了他也是撇过眼睛去装作看不见,让这些战功赫赫的将军给他行礼,也真不怕折损了寿命。 杨序秋长叹一口气,皇上定然是斥责了杨征不然杨征不会这么郁闷。 只是再怎么,胳膊也是拧不过皇上这个大腿的,目前除了隐忍也没有旁的办法。 第二百五十七章 以死明志 杨序秋沉思片刻问道:“父亲,皇上是不是将那道士做的符咒分发给各位大臣了。” 杨征点点头,这符咒说是可以保佑大缙国运昌盛,只是这些官员没有一个能看得上那黄岐的,所以皇上赏赐了也只是放了起来,并不曾戴在身上。 杨序秋道::“那父亲明日就将那符咒和香囊一起戴在身上吧。”横竖现在皇上宠着黄岐,又对杨征的做法不满意,杨征若是一味强硬只怕皇上真的会听了他的话。 反正那符咒小小巧巧的,和香囊戴在一起也不明显。这么做才能让皇上感受到他的忠心,就算是有什么苛责的话也不好说出口了。 杨征的面上满是为难,他是真的很讨厌那个道士。 杨序秋劝解道:“父亲这么做只是为了让皇上看到咱们的忠心,与那黄岐并没有半分关系,女儿知道父亲最是刚正不阿,不屑做那等讨好之事。只是,现在咱们一家是被人盯上了,若是不这么做只怕是会遭殃。” 和家人的性命比起来,这又算什么。 杨征点点头,第二日上朝之时就将那符咒戴在了身上。 皇上看着很是满意,毕竟向他举荐黄岐的太子都没有将那符咒戴上。 这些个人都只不过是表面上对黄岐尊重罢了,实际上没有一个能看上他的。就连宋景煜也不例外,他登基以后第一个就是将黄岐杀了。 皇上大声道:“今年冬天雨水颇丰,想来会是一个丰足之年,这可多亏了黄道士的祈福啊。”皇上话音刚落下面是一阵的寂静。 只有黄岐满意的点点头。 忽然堂下一文臣王良宁站出来道:“皇上,臣认为黄岐乃阿谀谄媚之人,是为小人,皇上万万不可过于器重,否则必有祸患啊。” 王良宁的话音刚落,皇上的面色瞬间变得难看极了,他道:“黄道士为国做出贡献你都看到了,怎么还如此咄咄逼人,污蔑贤臣。” 什么贡献,不过是算出什么时候会下雨,办个祈雨仪式。知道什么时候雪会停主动上报。给皇上研制出一些丹药来让皇上看起来比较健康罢了。 王良宁道:“微臣认为王黄岐给皇上服用的都是一些污秽之药,皇上实在不能信啊。” 的确,黄岐给皇上研制的药中,需要一味药材,那就是处子之血。多少无辜人家的女儿为此遭受了不白之屈。 皇上年纪大了,再房中之事上难免力不从心,于是这黄岐就给皇上出了一主意,那就是服用阴枣。 那枣子本就是普通的枣子,但是又不似一般的枣子。那枣子是晒干后的枣子,需要放到处子的下体,待几天后泡发成圆润状才可入药。 于是太子就帮着黄岐圈养了一群少女专门取血养枣。一旦用过之后就会被卖出去,沦落到什么秦楼楚馆就i不得而知了。 这些做法都是极为损阴德的,但是为了能讨皇上的开心,他们做起来却没有丝毫的不安。 皇上的面色变得更加不好,他不明白,黄岐的药明明很有用,比那太医院的太子的药有用多了,但是这些人却一个两个的都来劝他。 他面色阴沉道:“你说黄道士给朕用的药不好,但是只有他的药能让朕舒坦,延年益寿。你们是不是都盼着朕早一点死了,好拥立你支持的皇子登基上位啊?!” 皇上自从上了年纪以后,对这些事情是十分的忌讳。尤其是在知道北疆王哪里的事情后更是如此,但凡皇子露出一点对皇位的渴望,皇上就会十分的忌惮。 他现在甚至都有些疑神疑鬼的了。 王良宁本就是个纯臣一向不站队,可以是全心全意为皇上考虑的,但是皇上却如此怀疑他。他面色涨的通红道:“皇上是在怀疑微臣的用心吗?” 皇帝冷哼一声道:“你们一个两个心里想的什么别以为朕不知道,朕就是要保着黄道士,好叫你们的阴谋无法得逞。” 王良宁瞬间心寒不已,别说是他,跟着皇上一路过来的老臣那个不心寒? “微臣为官这些年皇上可曾见过微臣有过什么私心吗?” “你自己知道!一大早的就闹得鸡犬不宁是存心让朕烦心吗?” 黄岐淡淡开口道:“皇上不必将这些话放在心上,皇上是天子,自然是想做什么做什么。这些个臣子说什么皇上不必放在心上。” 皇上这才顺了一口气道:“还是黄道士最能让朕舒心。” “你,你这个奸臣!” 黄岐道:“皇上,昨王良宁指着黄岐大骂道,他实在气急了,上前几步狠狠的掐住黄岐的脖子,大有一副要与他同归于尽的意思。 只是,皇上怎么会坐视不理。一声令下,立刻有御前侍卫将王良宁死死摁住。 皇上气的不成样子:“在大殿上公然动手成何体统!” “微臣这是在清君侧,皇上现在生气,以后才会知道现在微臣的做法有多么的正确。”王良宁大声嘶喊道,那声音凄厉让人不忍闻听。 皇上本就生气,眼下更为忍耐不住了,他指着王良宁道:“狂悖,来人,将他给我扔到地牢。” 地牢那种地方湿寒阴冷,只有十恶不赦的罪人才会被发配到那种地方去。皇上现在竟然如此严厉的惩治真是可怕。 皇上令下,御前侍卫自然要架起王良宁王地牢走去。 只是王良宁却用力挣脱开是侍卫的桎梏,扶正自己的衣冠,端端正正的给皇上行了一个礼:“亲小人远贤臣,大缙危矣,臣身为言官,不能畅所欲言,端正剿伪已失言官职责。皇上今日如此行径,臣亦无话可说,只有一死才可报朗朗忠心。”、 他涕泪横下,一番话说的众人心中惊叹,这样忠心的臣子,皇上却如此猜忌,真是君心难测。 只是众人听到最后一句还没有反应过来,王良宁就已经一头撞在一旁的柱子上。 血顺着他的额头缓缓流下,瞬间就没有了气息,但是他的眼睛还是瞪的老大。 皇上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向后退了两步。 黄岐却很是得意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皇帝一脸疑惑道:“这喜从何来啊。” 黄岐道:“昨夜微臣夜观天象,发现东北方向似有邪气,微臣掐指一算那邪念之人今日定会生事,果然,这王大人今日生事。不过如今他死了,这一切就都顺遂了。皇上尽可以安心了。” 刚刚还被王良宁的一番话和所作所为说的十分憋闷的皇上现在倒是觉得王良宁死得其所了。 皇帝道:“那这么说,王良宁死了,对我大缙十有裨益了?” 黄岐点点头道:“正是。” 皇帝长叹一口气,这王良宁怎么也是他登基之时出力颇多的有功之臣,他道:“那既然是这样的话朕就命人好好的安葬了他吧。” “不可!”黄岐瞬间出声阻止。 “为何?” 这王良宁是邪气所成,若是安葬在咱们大缙的土地上是对大缙不好的。”黄岐说话总是匆匆我国着想出发,皇上更是十分的相信。“那你说该如何处置?” “微臣认为,应当将他的尸身拖到悬崖上,让老鹰乌鸦叼食,这样才是最妥善的做法。” 这不就是死无全尸吗,而且死后都不能入土为安,魂魄都不能安宁。 他这明显就是在公报私仇,报刚刚王良宁说他是小人的私仇。 只是现在皇上对他的话可以说是言听计从,立刻便点头道:“那就按你说的去做。” 杨征眉头紧紧皱着道:“皇上,若是真的这么做了恐怕是会让人心寒呐。” 第二百五十八章 故意为难 明明是忠心为着皇上着想。但是最后却连个全尸都留不下,皇上真是好狠的心。 太子开口道:“威正侯此言差矣,若是其他人自然是不行的,但是这王良宁是邪气所成,自然是应该按照黄道士说的去做了。” 杨征道:“那也只是他的一面之词,谁能证明他说的就是对的。” “国家大事自然是应该小心着些,若他真的是邪气所成危害了国家,这个罪责可不是你我能担当的起的。” 毕竟黄岐是太子的人,太子自然会向着他说话了。 皇上听到这话也点点头道:“的确,为了江山安稳冤他一个也不算冤。” 杨征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只听皇上道:“这件事情朕心意已决,若是再有人求情,就别怪朕步念昔日旧情了。” “皇上”杨征的话还没有说完,酒杯宋景烨一把抓住,道:“父皇,威正侯只是太过心软。” 皇上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很快就有人将王良宁的尸身抬了出去,只是那些人不管用尽什么办法,都不能让他的眼睛闭上。当真是死不瞑目啊。 散朝的路上,宋景烨追了出来:“舅舅。” 杨征顿了顿,停下了脚步:“你怎么追来了。” 杨征原来见了这个侄子总是狠和善的,但是今日却板着脸。 “舅父是不是生瑾安的气了?”宋景烨道。 杨征也不是拐弯抹角的人,他道:“是,只是我也是白说一句,皇上也不会听我的。”他也不适生宋景烨的气,只是觉得十分的无力,所以有些情绪低落罢了。 宋景烨苦笑一下,他道:“舅父也知道,如今黄岐再父皇面前很是得脸,父皇也很听他的话,若是刚刚舅父执意求情,只怕也会连累杨家啊。” 杨家是他的母族,他自然是不希望出什么事情的。 杨征怎么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他还是没有办法冷眼旁观。 宋景烨道:“舅父今日将这个符咒带上定是表妹的主意吧。” 杨征点点头。 “正是因为舅父太过正直,表妹才会这么担心。” 不管是自家女儿也好,还是宋景烨也好,都是害怕杨征得罪了皇上。若是刚刚杨征再劝说皇上,只怕真的会惹恼皇上的。 宋景烨道:“表妹如今还在禁足之中,想必一定是闷坏了,近日我得了几套好的棋谱,不如今日和舅父一起回去拿给表妹吧。” “自然是好。” 二人一同到了晚枫园。 杨序秋正窝在房间里面看杨征前两日给她带回来的书饿。 将杨征和宋景烨来,连忙站起来道:“父亲表哥安好。” 宋景烨笑的很是温和道:“我还当表妹禁足这几日一定憋坏了,想不到你却是自得其乐啊。” 杨序秋看了看自己刚刚放下还没有合起来的书道:“没有事情做,看书打发时间罢了。今日表哥怎么也一起来了。” 宋景烨拿出棋谱道:“给你送来打发时间用的。” 杨序秋接过,乖巧的道了一声谢。 她转头看向杨征道:“今日父亲怎么像是不高兴一般呢?” 杨序秋看人很准,刚刚杨征一进来,她就察觉出他的心情不好,只是要先和宋景烨客套一番,才没有立刻就问。 杨序秋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宋景烨长叹一口气道:“表妹真的是心细如尘啊。” “到底是怎么l” 宋景烨将今日朝堂上的事情全都给杨序秋说了一遍,杨序秋倒是默默了良久,道:“表哥做的对。” 皇上现在已经被黄岐迷了心窍,这样的直言进谏就是在自寻死路。 杨征道:“奸邪之气盛行,只怕大缙的江山就要岌岌可危了。” 杨序秋何尝不知道杨征说的是对的,但是皇上现在是别人说什么都不会听的,若不是宋景烨阻拦,只怕杨征真的会为此被皇上所厌恶。 宋景烨道:“这不过是太子争宠的一种手段罢了,但是我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厉害。” 皇上近来十分宠爱太子,想来都是听了那黄岐的话才会这样。 杨序秋道:“眼下这种情况实在不能硬碰硬。”现在宋荆云还没有回来,她也在禁足之中,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只怕是不好收场的。 宋景烨赞赏的看了杨序秋一眼点点头道:“表妹说的对,不如舅父这些日子告假暂时避一避风头吧。” 杨征如此刚正,那黄道士早晚会想办法让皇上处置了他,真到那一步就不好了。 只是杨序秋却摇摇头道:“只怕是晚了。” 她这话一说完,杨征和宋景烨齐齐看向杨序秋问道:“什么意思?” 杨序秋道:“我知道黄岐这个人最是毒辣阴狠,最重要的是他十分的小肚鸡肠记仇的很。父亲驳了他那么多次,只怕他早就记恨上父亲了,一定会想方设法的为难父亲的。” 前世,不过是有人说了一句他是奸臣,就被他随便拉了个名头用火活活烧死。 若杨征不是身在高位又颇得人心,只怕他早就下手了。 只是如今他也是记恨上了。就算他不记恨,宋景煜也会想方设法让他找杨征的晦气。 宋宋景烨皱眉,疑惑道:“表妹与黄岐素日并没有什么交际,怎么会这么了解他呢?” 杨序秋微微一笑道:“表哥难道不知道什么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吗?我在他那里2吃了这么大的亏怎么能不事先打听,小心提防呢?” 话是这么说,但是他堂堂一个王爷去查这黄岐的底细都无功而返。他的来历都是干干净净的饿,干净的有些虚假。想来是有人可以替他伪装过了。 但是杨序秋说起黄岐却是一副很熟悉的样子,实在不能不让人怀疑 可是杨序秋那泰然自若,对答如流的样子又不像是假的。宋景烨纵使有疑惑也只能埋在心里了。 他道:“那表妹认为应该怎么做?” 杨序秋刚张嘴,就听到外面有小厮跑了进来道:“老爷,皇上身边的长庆公公来了,说是有事要找您。” 竟然来的这么快? 杨征道:“你跟他说,我在前厅见他。” 小厮为难道:“奴才刚刚说了,但是长庆公公听说老爷在小姐这里就跟着一起来了,说是在小姐这里说也无妨。” 、这道也是,长庆是个太监,没有什么不行的。 只是这样的举动还是多少会让人心里不舒服。 杨征道:“那就让他进来吧。” 小厮通传后长庆很快就走了进来道:“今日倒是巧,四王爷也在儿呢。” 宋景烨道:“正巧来看表妹。” 长庆的眼中闪过一丝什么,随即消失不见道:“将军,今日咱家来是为了给皇上传个话的。” “您说。” 这个时候来定然是没有什么好事的。 “这些日子,北边积雪成灾,压垮而不少屋舍,皇上下令整修,但是那些人都是些吃干饭的,现在也没有做出个什么来。所以皇上希望您可以带着手下的亲兵去帮着修整房屋。” 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让一群身经百战,武功超强的军士去修房子。还让杨征这个大将军去监工,也亏得皇上能想得出来。 杨序秋道:“这是黄道士的主意吧。” “杨小姐果然聪慧,黄道士说,这样的事情还是要身上带煞的将军去做才是最好的。”所以他才说让杨征去的。 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不知道别人要怎么笑话皇上荒唐呢。 只是长庆却道:“怎么?将军觉得有难度?” 若是杨征拒绝了,那就成了抗旨不尊,但是若是真的就这么被黄岐摆了一道又心有不甘。 皇上的是通知,并不是与他商量,所以纵使再不愿意,他也只能领命。 第二百五十九章 祭坛 转眼间,杨序秋的一月禁足也已经过了,而杨征自那日接旨后第二日便启程离开了京都。 杨序秋听着白芨打听来的消息道:“父亲这个时候不在京都也好,省的沾染上什么是非。” 白芨自然知道杨序秋为什么这么说,现在朝堂上可以说是黄岐一人独大,只要是谁得罪了他一句准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所以朝中那些惯会见风使舵的人,自然各个巴结着他。好让他在皇上面前替自己多说两句好话,因此能得到高官厚禄。 实际上,他们这么做也却是是有效果的。 杨序秋心中盘算着,那个黄岐让自己的父亲去修房子,为的也不过是将自己身边的人驱逐开,这样再对付自己的时候也就好办多了。 前两天皇上又让杨修衡去西郊大营整顿兵马了,想着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回不来的。 杨序秋身边这下是真的没有什么人能维护她了。 想来要是宋景煜想动手必定会选在着两天。 杨序秋道:“白芨,你让东篱酒楼和王成那边都注意着点,一旦六王爷又什么风吹草动一定要来回禀我。” 若是能提前做好准备,那一切就都简单的多。 白芨点点头,她知道杨序秋和宋景煜之间的事情,自然更是知道杨序秋说的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杨序秋顿了顿,叫住白芨道:“你去跟咱们府里的人说,没有什么事情少出去走动。” 宋景煜再厉害也不会公然到里面来怎么样,所以现在好好待在府里才是最简单有效的。 皇宫里,皇上刚刚服下一颗金丹,他道:“黄道士,这几日朕也是按时服用金丹,那枣子也吃着,但是怎么总是感觉力不从心呢。” 黄道士捋捋胡子,讳莫如深的说道:“这件事情微臣早就发现了。” 皇上惊讶道:“既然您早就发现了,为何不一早告知?” 这金丹里面的药量是一定的,但是皇上的身子越来越虚,所以就需要更大的药量。 这件事黄岐知道,所以是可以一早就防范的,但是他却没有这么做,反倒是一脸忧心忡忡道:“皇上,您之所以身子会越来越不适是应为微臣发现有一妖物正在影响着您的运势啊。” 皇上惊恐的看着黄道士问道:“是什么?” 黄道士没有回答皇上的问题,反倒是继续道:“这东西只要存在一日就会对皇上产生一日夫的影响。并且是此消彼长,他越强健长大,您就会越虚弱。” 皇上越听越心惊。这不就是在克他吗? 他道:“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朕这就派人去毁掉他。” 怪不得现在他总是觉得心中憋闷,使不上劲,原来是有这个的原因。 黄道士一脸为难的说道:“微臣现在只是算出来是有这么一个妖物,但是若是查验出来,还是需要时间的。” 皇帝道:“需要怎么做?” 只要能查出来,让他做什么都可以,什么金银珠玉都没有他的性命要紧。 黄岐看着皇上如此着急心中却是满意的很,他道:“皇上请速速让人搭建一个祭坛,三日之内搭建好,便请王公贵族,微臣要问天!” 他言之凿凿,一股风吹了过来,将他的衣袍吹动,颇有些诡异。 但是皇上却相信的很,二话不说就让人去做了。 这样大的动静想要不惊动杨序秋只怕都难。她很是疑惑道:“皇上还真是鬼迷心窍了。” 白芨着急道:“小姐您也不想想办法,奴婢看这分明就是他们的诡计。”白芨一听什么妖物心中就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上次那个黄道士不就是说自家小姐有碍国运才让去跪了祠堂,回来还禁了足。 杨序秋却勾了勾唇笑道:“这可是他们咨询死路怨不得我了。” 越是大庭广众,这样的事情才越容易做,若是皇上真的要悄悄处死了她,她说不定还真的没有什么办法。 可是宋景煜也不是傻子,他知道杨序秋的身份非同寻常,皇上若是悄悄处死她只怕杨家会反,到时候皇上内忧外患更是不得了,所以皇上不会这么做的。 只有师出有名,让杨序秋自己为了大义,自己乖乖伏诛,这样杨家乃至整个大缙的人才会无所议论。 本来祭坛是需要三天才能修建好的,但是皇上担心自己的身子,让那些宫人日夜赶工终于只用了一日半的时间就修建好了祭坛。 这祭坛就修建在大缙最热闹的菜市口,皇上出宫亲自观礼。 祭坛周围,王公贵族都安稳的坐在哪里。他们是参加过什么祭祀或者宴会,但是都是在皇宫里。今日在这人声鼎沸乌糟糟的环境里面聚集,还真是头一回呢。 杨序秋坐在一旁,宋栖走了过来。笑容温和道:“这段日子闷坏了吧,今日正好出来看个热闹。” 杨序秋站起身来轻轻行了一个礼道:“上次的事情,序秋很是感谢公主,今日才一谢真是失礼。” 宋栖赶忙扶起她道:“咱们之间不用这么客套。只是我虽然有心但是也帮不上你多少。” 说着她低下头叹了口气。 杨序秋虽然知道宋栖帮她是有私心的,但是能在那样的情况下还冒着违抗皇上旨意的风险给自己将那些东西送去也是别人做不到的了。 “公主若说是有空,还是好好让纯妃娘娘劝说一下皇上吧。”杨序秋淡淡道。 “我母妃如何劝的住。” 虽然纯妃是皇上最宠爱的女人,但是皇上现在被药物所致,整个人脾气都比较暴躁。纯妃就是想劝也不能劝啊。 这话说的不假,但是杨序秋知道,就算再怎么样,皇上也不会对纯妃怎么样,毕竟那才是他真心爱的女人。 杨序秋没再说话,两人安静的坐了下来。 但是整个菜市口却是十分的嘈杂,那些想要看热闹的百姓早就将周围围了起来,各个翘着脚尖,想要看到这些平日里根本见不到的王公贵族。 祭坛后面,皇上和黄岐缓步走了过来。 黄岐跟在皇上身后,今日他罕见的穿了道袍,配上飘飘的长胡子倒还真能把人唬住。但是除了杨序秋。 黄道士走到祭坛的正中间,瞬间众人都安静了下来。黄岐清了清嗓子大声道:“诸位,近日我夜观天象,发现咱们京都出现了一个妖物,妖气异常强盛,已经威胁到了咱们整个大缙,危害到了皇上的康健。今日我便要问天,让上天告诉我这个妖物究竟是谁!” 他的声音很响亮,在场的人听的清清楚楚。杨序秋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宋景煜,面上露出一丝微笑。 宋景煜感受到杨序秋极具侵略性的目光,张了张嘴,杨序秋看出他的口型:“再见了。” 原来宋景煜就这么自信自己一定无路可逃了吗? 太子上面,黄岐已经将符咒摆放好,香炉上面插着三根很粗的香。 自从他上去以后,刚刚还艳阳高照的天瞬间被乌云遮盖住,风呼呼的吹起来。 黄岐闭上眼睛双手合十,仰起头来,大声冲着天空喊道:“求上苍赐福我大缙,将那妖物之像明示。我大缙子民必定心存感激!” 话音刚落,风吹的更大了,刚刚过完年没有多久,天气还是寒冷的很,这样凛冽的冷风垂在脸上,就如同一把刀子再割自己的脸一般。 幸好杨序秋的头发梳得得结实,在场的小姐,有几位的头发都被吹散了,很是狼狈。 一旁百姓的议论声更加大了:“这黄道士还真是有本事啊。” “你看这风如此奇怪,想来这妖物也一定厉害的很。” “若是揪出来,一定要狠狠处置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宋荆云解围 这分明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太子是害怕自己的人被杨序秋揭穿了现在才会这样激动。杨序秋道:“什么助益?不过是嵌满哄骗皇上的把戏罢了,这道士才是真正的妖物。” 黄道士心中慌张极了,但是看到远处宋景煜冲自己点了点头瞬间就镇静了下来,语重心长道:”郡主不愿意伏诛这点老道也是明白的,但是你这样污蔑我我可是不对的。“ 毕竟是黄岐问天在先,再加上之前的一些事情,大家自然是更相信他。黄岐的话音刚落,太子便接话道:“是啊,郡主,为了逃脱罪责就污蔑得道的道士,可是要遭天谴的。” 皇上刚刚是有所动摇的,眼下却是又相信了黄岐。他宁愿错杀也不愿意放过。 杨序秋怎么会不知道皇上一向做事的风格。只是皇上心中起了疑心,这黄道士只怕也保不住了。 “来人,将端慧郡主带到天牢等候发落。” 天牢可是关押重刑犯人的地方,皇上可真是够狠心的。 皇上发话,立刻就有侍卫上来一左一右扣住了杨序秋的肩膀。杨序秋面上的表情连变都没有变,只是嘲讽的看着皇帝。 忽然,杨序秋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刚刚还抓着他的侍卫,手臂中刺入一柄短剑鲜血直流。 杨序秋转头看去,宋荆云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 这趟去边疆想来一定是十分的辛苦,他原本线条流畅的脸,此刻竟然有些凹陷。胡子也没来的及处理,胡渣都冒了出来。 只是,现在并不是两人叙旧的时候。 皇上看着宋荆云如此大胆,心中自是不高兴的。况且既然从北疆回来了就应该赶紧去皇宫交兵符。怎么竟然来了这里,还当众伤了自己的人,简直是无法无天。 皇帝重重的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天子之怒,若是别人只怕早就害怕的认错求饶了。 但是宋景煜却丝毫不在乎的说道:“皇上何必如此生气,微臣只不过是在帮陛下。不使一人含冤,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小人啊。” “你这这话是什么意思。”宋荆云一向不爱管这些闲事,这一点皇上是知道的。今日竟然如此张扬,难道其中真的有什么隐情不成? 宋荆云道:“皇上,微臣此行是去了北疆,在北疆正好也遇到了一个人。微臣便将听说的黄岐的事情说给了那人听,却不成想,那人竟然说黄岐这一切都是骗人的罢了。”宋荆云顿了顿,眼神凌厉的看向黄岐道:“那黄道长,究竟是何居心呢?” 皇上问道:“你说的人是谁?” “千关。”宋荆云掷地有声。只是在场的很多人并不知道千关是谁。 宋荆云话音刚落,只见在他后面走出来了一个年轻的男子。他一身白衣,衣袂飘飘比黄岐脸上多了正气,更有道家风范。 别人不知道,但是皇上是知道的。 在北疆的时候,北疆王就曾经提起过千关,说这个人是一个世外仙人,得道高人,能够通晓天地之事,只不过这人是看眼缘的。 他若是觉得你这人不成,是不会见你的。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他。没想到今日千关竟然现身了。 皇帝对千关有一种天然的信服。 千关看着黄岐,面上平静如止水道:“ 粗蠢技法。” 若是别人说这话,大家定然觉得他是在故意说大话,但是千关身上那股神秘淡然的气质就不得不让人信服。 黄岐却恼怒的脸涨的通红道:“你算个什么东西?!” 千关风度飘飘的,但是黄岐却如此着急,这两个人谁更厉害简直是一目了然。 “我参道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千关轻飘飘一句话险些将黄岐气吐血。 的确,皇帝曾经听北疆王说过千关已经年寻六十了。但是面前这个人发乌眼亮,还像是个年轻人一般,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皇帝道:“那今日之事,千关道长认为是怎么回事?” 千关道:“奸佞小人缠身,皇上如何安康,大缙如何顺畅?”他这话说的气势磅礴,周围的臣子听着都觉得十分的振奋。 早在黄岐入朝的那一日,就多少人看不惯他了。若不是皇上执意偏向他,这些嗯早就将他参的胡子都不剩一根了。 “你说奸佞就是奸佞吗?你不也是跟黄道长一样的,怕不是来故意抢风头的吧。”太子冷笑着。倒不是他非要让黄岐多么得脸,只是,若他不保下黄岐来,这是他举荐的人,自然也脱不开干系。 千关并不理会太子,反倒是对皇帝道:“听说皇上一直在服用金丹,但是我看皇上并不康健,印堂发黑眼白变浊,想来与这金丹也有关系。” 听千关这么一说,皇帝才着急了。那金丹他从前是七日服用一次,现在是一天服用一次,若是金丹真的有问题,那他的身体 皇帝吩咐长庆道:“快去马车上取来朕的金丹。再叫个太医来。” 皇上出游,为了防止有什么意外发生是有太医一直跟随的。今日来的就是卫太医。 长庆听了皇上的话,赶紧去了。幸好皇上的金丹都是随身携带的。 很快卫太医就何长庆一同来了。 长庆是个人精,自然能看清楚现在的风向,他将金丹双手奉给千关。 这金丹的表面的确是又一层被磨的很细的金粉。千关摇摇头,金子不见得都是好东西,尤其是吃进体内,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但是若是服用太多就会对生命产生威胁。 他捻开这金丹,仔细的闻了闻,又用水化开来轻嗅。半晌后他面色沉重道:“皇上这药丸中却是有进补药材,但是里面却也加入了一些水银和朱砂。” “你懂什么!水银只要控制好用量是没有问题的,朱砂更是一味药材,这怎么了。”黄岐没有听千关说完就急着反驳。 只是千关还没有回答他,卫太医就已经抢先出声道:“是,这两者若是分开用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若是凑在一块朱砂就回大大催化水银的毒性,黄道士真的当咱们这些太医都是吃干饭的吗?” 也怪这黄岐平日里不知道低调行事,得罪了人都不知道,现在自然是墙倒众人推了。 皇上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千关却继续道:“还有他给陛下服用的什么枣子,鹿血酒,都是让皇上表面看起来强健,实际上是在透支皇上的本里。” 最近皇上觉得自己身体强健就连太医的日常平安脉都不让请了。 听他说完这些话后,卫太医赶紧上前,号过脉后,果然如千关说的一样。但是他却什么话都没说。看卫太医的表情,皇上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根本不用多说。 皇上服用了那些东西以后自然是觉得自己龙马精神,最近又有人给皇上新进荐了几个美人。皇上喜欢的不得了。 一夜招幸好几次,甚至让两个嫔妃一起侍寝,可以说是十分的荒淫无度。 黄岐张张嘴想要反驳,但是却没有说出口。 宋荆云冷哼一声道:“这黄岐安的什么心,陛下您现在应该清楚了。这样居心叵测之人说的是完全不能信的,谁知道他故意陷害端慧郡主安的是什么心。” 皇上之所以能坐上这个位置,自然也不是傻子。 很快,他就将黄岐让杨征去修房子和陷害杨序秋的事情联系到了一起。 杨征是大将军又是威正侯,很受爱戴。现在让他去修房子已经让很多将士不满意了。若是在杀了他的女儿,那将士离心也是在所难免。 想到这里皇上不免惊出了一身冷汗。 第二百六十二章 五马分尸 见事情已经败露,黄岐紧张的要命。皇上现在的脾气十分暴躁,知道自己如此愚弄他,那一定是不会饶了自己的。 他求救的眼神看向宋景煜,但是宋景煜却十分冷漠,仿佛和自己不认识一般。 大家都知道皇上生气了,但是宋荆云却丝毫不介意再火上浇油,他道:“这黄道士莫不是想2帮着谁,将皇上的身子搞垮吗?” 黄岐扑通他既然敢让黄岐道皇上身边,自然是有黄岐把柄的,杨序秋也并不指望他能将宋景煜供出来,他道:“皇上,微臣只是一时鬼迷心窍罢了,微臣只是想让皇上器重才出此下策。” 这话,皇上要是信了那才是傻子了。 杨序秋开口道:“听说黄道士是太举荐的,这件事太子知道吗?” 刚刚太子几次偏袒黄岐,险些让皇上处置了她。不管是有心也好,无意也罢,杨序秋自认为不是一个能以德报怨的人,所以这个小鞋她必然是要给太子穿上的。 太子被挤兑的跳脚,瞬间跳起来道:“端慧郡主,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怎么会知道黄岐的险恶用心。” 说完太子立刻跪在地上,涕泪横流的对皇上道:“父皇,儿臣一时愚笨竟然被人利用,儿臣罪该万死。只是儿臣真的不是有心的啊。” 不说黄岐是他一手举荐的,单说刚刚他那么帮着黄岐说话,在场的所有人能看不出来他和黄岐的关系非同一般吗? 皇上道:“早早立你为太子是我的错。”他眼神中是浓浓的失望。 原来他只认为太子不具才干,但是为人还算正直,但是没想到,现在他的亲生儿子为了能早日坐上太子之位,竟然让人给他下慢性毒药。 真是好的很,他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能这么狠心。 但是这毕竟是皇家之事。 若是闹得沸沸扬扬皇上如何收拾的起脸面。于是皇上思考片刻道:“太子认人不清险些冤枉了端慧郡主。今日起太子于太子府中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命令不能踏出太子府半步。” 皇上将目光转向了杨序秋道:“端慧郡主无辜受到牵连,上次百两作为安抚。”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但是皇上不愿意追究,别人就算怎么明白也只能装作不明白。 宋荆云开口道:“那黄岐该如何处置?” 就算立时三刻不能拿背后真正的主谋怎么样,他也要将这个小人好好惩治一番。 皇上道:“世子认为应该怎么样?” “微臣认为五马分尸也不为过。” 众人平日里只是听人起誓说过什么五马分尸、天打雷劈之类的话,但是还未真正的见过什么叫做五马分尸。 皇上点点头道:“那就按你说的做吧,现在就行刑也好给那些个心怀异心的人一个警告。” 黄岐跪在地上用力磕了两个头,额头瞬间洇出了鲜红的血:“皇上饶命啊,微臣再也不敢了。” 东窗事发再说知错又有什么用?皇上可不是心软的人,立刻让人将他的嘴给塞了起来。 很快,长庆就准备好了五匹马,这马的身上都绑了绳子,绳子有打了紧绳结。有侍卫将黄岐带到了菜市口中间。 将他的双手双脚还有头上都套上了绳子,绳子的尾部则连在马匹的身上。 五个侍卫立刻翻身上马,有人大喝一声,五人便将鞭子狠狠的抽在了马屁股上。 那马吃痛,瞬间向五个方向跑去。黄岐被五个方向的力量拖拽着腾空而起。这五股力量谁也不让谁。他的四肢和脖颈有被撕裂的疼痛。 只是害怕惊吓到一旁的百姓,他的口中被塞了布。只是由于太痛了,声音从喉咙里面发出来,也是骇人。 忽然,一旁的一匹马瞬间发力,那马匹正好拽着他的右臂,没一会他的右臂竟然被生生扯断,手臂处喷出大量的鲜血。 人的身体十分精妙,一处被扯坏了,紧接着的也一个个断开。左臂左腿。 最后只剩下右腿和头死死撑着。 那两个侍卫对视一眼,马鞭毫不留情的打在马屁股上。 啵的一声,黄岐的头和左腿一同掉了下来。 菜市口的血喷溅了一地。 皇上这才觉得稍微撒了一口气,他大声道:“胆敢谋害当朝天子,落得这样的下场也算是轻的!” 皇上的雷霆之威可以说是吓坏饿众人,各个噤若寒蝉。只有杨序秋觉得畅快。 这件事情到这就算是了了。皇上转身就要离开,忽然,站在祭坛的上的皇上转过头对宋荆云道:“你和千关道长跟我一同回皇宫。” 皇上自然是担心自己的身子。但是现在哪怕是千关道长,皇上也不会完全相信了吧。 宋荆云应了一声是,轻声对一旁的杨序秋道:“有事我回来再与你细说。” “好,你一切小心。” 宋荆云冲杨序秋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和他刚才阴沉冷漠的形象大相径庭,看的百姓一愣一愣的。 “这世子笑起来还真是好看啊。” “你收世子不会是对郡主有意思吧。” “我看八成是,不过这两个人男才女貌也是般配的很呢。” 这些话落在宋荆云的耳朵中,他的双拳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他看着人群中的杨序秋,她还是那么一副淡然悠远的样子。从前她看到杨序秋这样很是喜欢,但是现在却很是讨厌。 宋荆云看着满地的鲜血,刚刚黄岐的残肢已经被收走了。 若是黄岐刚刚说漏嘴了什么,皇上可不会像是对太子一样这样轻轻揭过的对他。 白芨拉住杨序秋的胳膊道:“小姐咱们快些回去吧,今日天有些冷。” 其实天冷到还是其次的,白芨是害怕杨序秋看到那满地的鲜血会害怕,会做噩梦。 杨序秋拍拍白芨的胳膊d道:“咱们走吧”” “端慧郡主请留步。” 杨序秋顺着声音看过去,之间宋景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后。 她后退一步道:“不知道六王爷有什么高见。” “高见谈不上,只是今日郡主应该很开心吧。”宋景煜面上是惯有的微笑,听不清他们两个说话的只是以为两人在叙旧。 杨序秋横眉冷对道:“若是六王爷你差点被人当作妖女处置了你会高兴吗?” “你知道的,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杨序秋佯装无辜道:“那王爷说的是什么?”她顿了顿恍然大悟道:“你是说那坑蒙拐骗的黄道士的事情吧。” “是,你一早就知道他是我的人了,眼下将他除掉了,你一定很得意吧。”宋景煜咬牙切齿的对杨序秋说道。 杨序秋轻笑出声道:“王爷爱这么想,臣女也没有办法。” 她靠近宋景煜道:“不过王爷损失了这么一个得力干将一定很失望吧。” 要知道黄岐可是他夺位最重要的一个人物。 现在太子也被罚禁足了,宋景煜也不能再借太子的名义为自己做事情了,怎么能不气闷。 只要看到宋景煜吃瘪,杨序秋心中这口气就顺畅了。 宋景煜冷哼道:“若不是宋荆云横插一脚,你以为你能扭转乾坤吗?”他生气的点还有就是,杨序秋和宋荆云走的那么进,对他的态度也明显更是温和,对自己却是那样冷冰冰的。 “这也是我的能力,不是吗?”强者是不在意自己是怎么达成目的的,宋景煜懂得,杨需求更懂得。 宋景煜咬紧牙齿,他现在为了维护自己良好的形象再生气脸上也要保持微笑。只是这微笑却难看的很。 他靠的杨序秋更紧说道:“郡主真的以为自己赢了吗?咱们走着瞧吧。” 第二百六十三章 帝王心术 宋景煜走了很久,杨序秋还站在原地细细的品味了他的话很久。 她知道宋景煜不是一个说大话的人,所有杨序秋的心中总是不安稳的。难道真的是自己算错了什么地方,还是说宋景煜本身就留有后招? 见杨序秋一直站在原地,白芨开口提醒道:“小姐,咱们还是趁早回去吧。眼见天就要黑下来了,也越发的冷了。” 杨序秋看了一眼周围,大家都被刚刚那恐怖的一幕吓得不轻,纷纷四散回家了,杨序秋便点点头道:“那咱们也回去吧。” 只是不知道这次皇上叫宋荆云进宫是不是只是单单为了边疆之事。 皇宫里,皇上刚坐上龙椅便没好气的对宋荆云道:“你这小子做事情越发的没有顾及了,再那么多人面前也敢这么放肆。” 什么放肆,皇上不过是不满意宋荆云刚刚在那么多多人面前,打伤了自己的侍卫,还一定要找太子的麻烦。 怎么说太子也是皇上亲自立下的储君,有什么事情也是折损了皇上的脸面。 皇上就不信宋荆云会不清楚这个道理。 宋荆云道:“皇上难道认为黄岐不该杀,还是太子真的无辜呢?” 皇上被他故意装傻的话给气坏了,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旁边的长庆赶紧将水端上来,给皇上饮下才算是顺了顺气。 长庆道:“世子便少说一句吧,皇上如今的身体可经不得生气了。” 宋荆云冷笑道:“什么时候我说话也要经过你这个太监的同意了?”宋荆云眼神凌厉,看的长庆心中发慌。 都说这世子是冰山脸,现在看来是修罗阎王也不为过啊。 皇帝阴沉的盯着宋荆云道:“你知道朕最不喜欢亲王跋扈,你如今为了杨家那丫头竟然连这点忌讳都不顾了吗?” 宋荆云维护杨序秋谁看不出来?皇上器重宋荆云更看不得他为女色所扰。 长庆的心中忽地一冷,他此前对杨序秋的诸多为难,世子定是早知道的,否则世子怎么会对自己如此疾言厉色。 果真是女色害人啊、 宋荆云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道:“微臣只不过是在为陛下着想,和郡主没有什么关系。” 这样的违心的话也能说的如此大言不惭,也就只有宋荆云了吧。 皇帝摆摆手道:“太子也是咎由自取这件事朕就先不找你算账了。”皇帝顿了顿道:“这次去北疆你事情办的不错。” 北疆往原本已经让他的武士在接壤处屯兵演练了。若不是宋荆云做事利落,少不得要出大事的。 宋荆云道:“北疆王虽然理亏,但是咱们由于宋梧公主的原因也没有多少优势。” 皇帝眉头紧皱道:“朕不是说了” “是,皇上是说了宋梧公主可以舍弃。微臣也是这样做的,所以最后和北疆定下的条件是北疆进献牛马千匹,大缙答应不插手他们北疆的事情。” 北疆的事情自然是跟立储有关系的。 北疆王也知道自己身子不好,而他最看重的商运已经没了。接下来他就要从未长成的儿子中挑一个好好培养。 他自然是害怕自己精心培养的儿子再有一个“意外”那他北疆可就岌岌可危了。皇上点点头道:“想来他那能干的儿子的没有几个了,再让他培养出一个来,只怕需要很长时间,咱们让他这一段时间又如何。” 反正一切都是未知数,现在北疆王可是没有那背水一战搏命一击的野心了。 “只是” “只是什么?” 宋荆云道:“只是北疆王说宋梧的做法再他们北疆是大逆不道的,不能再容忍她了,所以北疆王便将她按照北疆的律法,被马匹拖拽而死,尸身焚化抛洒。” 皇帝不耐道:“这也是她咎由自取,处置就处置了。” 皇上反正不在乎区区一个女儿。 他道:“不过这千关” 皇帝是有了黄岐的例子在先,所以对谁都心存疑虑。 宋荆云道:“千关不过是到京都游历的,皇上的身子还是交给太医看照才好。”千关本就是一个正直善义之人。 宋荆云也不愿意让他卷进皇室的争斗中去。 皇上听宋荆云这么说,哈哈大笑两声道:“朕不过随口一说,你又何必当真。” 这就是帝王心术。刚刚一切只不过是为了试探宋荆云的。他是害怕千关是宋荆云的人。 宋荆云抱拳道:“微臣不是开玩笑的,当时千关道长同意到京都游历也是以此为前提的。微臣已经在京都给千关道长置了宅子,但也不过是个歇脚的地儿,道长什么时候想走微臣也留不住的。” 千关这样的得到之人,皇上当然希望能够留下。 但是宋荆云将话说的这么绝他倒不好说什么了,只是道:“这样也好。” 横竖千关会在这京都主上一段日子,到时候若是有什么事情再去找他也无不可。现在最重要的是他的身子。 宋荆云才不理会皇上心中的盘算,他急着去见杨序秋呢。 宋荆云道:“微臣还有事情就先告退了。”像这样皇上还没有发话,就主动离开的臣子,长庆还真的没有见过。 估计天下间也就宋荆云一个了。 偏偏皇上还对他的这种行为表示默许,也真是奇怪。 宋荆云出了宫门2就直奔威正侯府去了。 只是现在杨征并不在家,他也不能借口与杨征谈论国事。而平日里常作为幌子的杨修宇也已经去出门游历了,他也没有办法找他。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杨修睿一人了。 门口的小厮一见是宋荆云自然热热闹闹的往里面迎他。 只不过那小厮也是疑惑的很,素日里没有听说过这位世子和自家二少爷有过什么交集啊,怎么如今世子竟然亲自登门来看望二少爷了。 那小厮带着宋荆云一路的走着道:“这几日,咱们二少爷不经常回来,今日世子来的不巧,少爷还没有回来,还请您宽坐片刻,小的这就着人去将二少爷寻回来。” “无妨,我在这里多等一会就是了。”反正他这次来也并不是为了见杨修衡才来的。 那小厮见宋荆云面上没有一丝生气,反倒是隐隐有些高兴便也松了一口气。 很快,宋荆云到威正侯府做客却没有人陪着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威正侯府。 林懿也算是他的长辈,这种情况下自然是应该去看着。但是林懿刚想出门就看到杨序秋走了进来。 “母亲,您是准备去世子哪里吗?” “正是。” 杨序秋从前从来不会多管这些事情的,她嫌麻烦,但是今日杨序秋却道:“今日多亏了世子相助,我也理应道谢,还是让我去吧。” 可是孤男寡女相见毕竟说出去也不好听。杨序秋看出林懿的犹豫,于是开口道:“我不过是去谢谢,一会二哥回来了自然有二哥相陪。母亲您最了解二哥的脾气,自然知道应该去哪儿寻二哥。” 林懿略带忧愁的点点头,她对这个二儿子似乎是真的疏于管教了。 整日里不是这里饮酒就是哪里听曲,说起来也是他们这对做父母的错处。 林懿道:“那你就快些去吧。我这就多派几个人去找你二哥。” 杨序秋点点头,快步离开了林懿的房间。 正厅里,宋荆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喝着茶。 杨序秋刚进来只见他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他站起身来道:“我就知道你会懂我的意思。” 就算今日杨修睿在这里,他也会寻到办法单独见杨序秋一面的。杨序秋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算算时间他应该是从皇宫出来就立刻来了这里,怎么有时间换了一身衣服,还刮了胡子。 比起刚才的样子,现在倒是恢复了他原来的七八分英俊。 第二百六十四章 突然发疯 杨序秋道:“你见过皇上了?皇上没有生气吧。”刚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宋荆云那么不给皇上面子,皇上少不了要斥责的。 宋荆云道:“无妨。”反正皇上说什么也都被他给怼了回去。 “此去可顺利?”杨序秋问道。 宋荆云知道杨序秋这是在关心自己,他道:“一切都很顺利。” 他徐徐的给杨序秋说了他这次在北疆的经历,语气十分的轻松,若是杨序秋不了解北疆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只怕也会相信的。 他只是将那些好的说了出来,不好的都自己打落牙齿活血吞了。他是不想让杨序秋担心自己。这一点杨序秋和他是一样的。 只是杨序秋在听说了宋梧的下场后也是不免唏嘘。 想那宋梧当日是何等风光,也没想到自己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吧。 宋荆云看出她的情绪安慰道:“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杨序秋倒也不是可怜她,只是觉得皇帝太过无情。 宋荆云目光灼灼道:“你这段时间还好吗?” 杨序秋点点头,倒也不能说不好。反正一切的事情都能自己处理的了。 “今日之事多谢你了。”若不是宋荆云帮忙她恐怕不能这么快脱身,也不能脱身的如此干净。 “我早就说过咱们之间不必说谢谢的。”宋荆云眼中满是温柔,和刚刚在皇宫完全是两模两样。 他愿意帮杨序秋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不管再难他一定会帮着她实现的。 杨序秋低头沉思片刻,她欠宋荆云的实在太多了,根本不知道怎么才能还的清。 忽然杨序秋心中闪过一丝异样,方才她和宋荆云徐徐的说了这么许多,按说杨修衡也早该回来了。 她转头问白芨道:“你去问问,二哥怎么还没回来?” 按说知道宋荆云来了这里,他一定会及时赶来的,不知道为什么杨序秋心中有一种很难受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难道宋景煜要在他的家人身上下手? 杨征和杨修衡都是朝中重臣,杨修宇出门游历,只有杨修衡了。整日和那些公子哥饮酒作乐,想要动什么手脚那可是相当简单的一件事。 杨序秋催促道:“快,你快去看看。” 宋荆云见杨序秋突然这么着急赶忙问道:“是怎么了。” 杨序秋还没有说出口,就听见白芨刚刚到门口就折返回来的声音:“小姐,二公子回来了。” 回来就好,杨序秋的心中松了一口气。 “二哥,你怎么才回来。”杨序秋转身就去迎,但是一转头却看到没有力气倚在小厮身上的杨修睿。 杨序秋道:“二哥这是怎么了?” 那小厮有些心虚道:“二公子只不过是喝醉了。” 喝醉了?杨序秋上下打量了杨修睿一圈。他脚步虚浮,面色泛白,眼睛和嘴唇发青。喝醉了酒是这副样子吗? 杨序秋上前,也不顾什么男女大防,用力拍了拍杨修睿的脸:“二哥,二哥你怎么了。” 但是任凭她怎么叫,杨修睿都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呵呵的傻笑着。 杨序秋看着他这样,心中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她的手也不自觉地加重的力量。 一巴掌,打的响亮。 杨修睿这才这一巴掌打的清醒了些。他含糊道:“我怎么在这儿?妹妹你怎么在这儿?”说着他就松开了小厮扶着他的手。 向前走了两步。可是他的脚像是没有任何力量一样,一走就想栽倒在地。 幸亏宋荆云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杨修宇,将他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杨序秋眼神凌厉,满面的怒气道:“你们是在哪儿找到我二哥的?” 那小厮之听说过杨序秋可怕,可是现在真的让他见识到了他害怕的双腿都发抖了:“回小姐,咱们是在三春楼找到二公子的。” 三春楼,哪儿虽说是个酒楼,但是赌博、狎妓都有。不是什么正经的地方,脏的很。 杨序秋知道自家哥哥喜欢喝酒玩乐,但是也绝对不会去那样的地方。 毕竟杨家有杨家的家教。 那是刻在骨子里的。 杨序秋道:“你们找到二哥的时候他就是这副样子了吗?他身边可还有什么人?” 那小厮摇了摇头。 他们进去的时候的确一个人也没有,就只有杨修睿穿戴整齐的躺在于床上,看起来像是喝醉了。 他们想到是世子来了,也顾不得那么多,架着杨修睿就回来了。 若真的只是喝酒又何必去那种地方。 杨序秋问小厮道:“二哥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今日是王公贵族都到,杨修衡不是什么官,自然是不用去的。所以杨序秋也没有关心他的事情。 那小厮思考了片刻道:“前日中午,二公子出去之后就没有再回来。” 这样说起来,杨修睿已经两天没有回家了。 杨序秋不禁有些懊恼,都怪她这段时间总是想着对付宋景煜的事情,竟然这样的事情都不知道。 “你也未必能面面俱到的。”宋荆云了解她,也知道她现在是在责怪自己。 她看了看杨修睿,对白芨道:“去将石大夫找来威儿哥醒酒吧。” 在那样的地方待了这么久,现在有是这样,难保他不会染上什么病。杨序秋可是担心的很。 白芨应声就去了。 宋荆云拍拍杨序秋的肩膀道:“没什么事的,你放心。” 杨序秋满脸担忧,深深的看了一样杨修睿,对宋荆云道:“既然世子也见过二哥了,不如就先回去吧。二哥这样子也不能说什么做什么了。” 这毕竟是杨家的家事,他现在还是个外人,在这里也是有不方便的。所以,宋荆云便道:“那好,我就先走了。” 宋荆云一步三回头,刚要走出房门,之间杨修睿从椅子上猛地站起来,使劲掐住杨序秋的肩膀,大声喊道:“酒,给我酒我要喝酒!” 要知道杨修睿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妹妹,断然不会这么粗鲁的对待她的,现在这个样子也着实反常。 杨序秋道:“二哥你怎么了!什么酒啊。” 杨修睿对杨序秋叫的二哥还是有反应的,但是也只是一瞬间。 下一秒,他竟然更加癫狂,手竟然掐上了杨序秋的脖子,将她摁在地上:“酒,给我酒,不给我就杀了你!” 眼见杨序秋被掐的喘不上气来。宋荆云立刻上前,一记手刀就将杨修睿劈晕在地。 虽然知道杨修睿是他的大舅子,但是还是杨序秋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他赶紧扶起在地上满脸震惊的杨序秋,杨序秋白嫩的脖子上已经浮现出一片红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喃喃道:“二哥这是怎么了。” 除非是发了疯,否则杨修睿不会这么对待自己的。 宋荆云亲自给杨序秋倒了杯茶道:“喝点茶,压压惊。”现在他很是庆幸,若是刚才自己走的快了点,说不定杨序秋就会出事了。“你二哥平日里喝多了也会耍酒疯吗?” “不会,二哥一向不会喝多,他有分寸的。”难道说这次是不小心喝多了? 杨序秋仔细回想了刚才杨修睿癫狂的样子,她脑中一个想法一闪而过:“二哥会不会是被人下了药?!” 杨修睿自己是不会去那种地方的。必然是有人带了他去,哪里据说有能让人快乐的酒,那酒里肯定是掺了什么东西的。 杨修睿刚刚找酒的样子分明像是个瘾君子,说不准就是有人在他的就酒里下了让人上瘾的东西。 杨序秋瞬间觉得汗毛直立。 若她猜的没错的话,这件事和宋景煜有脱不开的关系。 第二百六十五章 发作 杨序秋看了宋荆云一眼,轻声道:“二哥这不是喝醉了,而是被下药了。” 虽然杨修睿一身的酒气,但是真正的喝醉不是这样的。 宋荆云刚刚也曾有一转念这样的想法,但是他不是那么了解杨修睿所以不敢妄下结论。 但是现在想想,他的表现的确不一般。 宋荆云还没有见杨序秋如此惊慌过,他柔声安慰道:“也未必是这样,等石霖来了给他看看再说。” 反正刚刚杨序秋就让人去叫石霖了。 宋荆云本来要走的,但是眼下这种情况却是是走不得的了。谁知道杨修睿会不会再次醒来发疯。 他虽说平日爱玩,但是武功也还算可以的。若是真的疯起来,侯府的小厮怕是也抵挡不住的。 况且他是杨家的少爷,又有谁敢真的动手呢? 杨修睿虽然是被劈晕了,但是就是这样他也一直紧皱着眉头,像是很难受一般。杨序秋看着心中憋闷,转过头去不让自己看,但是 “小姐,石大夫来了。” 他们都以为杨修睿不是是寻常的醉酒,也没有太当回事,就连石霖也是懒懒的。 他道:“不过是醉酒,我给开些醒酒药就是了,你这小丫鬟还非要叫我来一趟,真是拧不过。” 向来,杨序秋说什么白芨都会保质保量的完成,绝对不会有任何一点折扣。杨序秋说是让石霖来看病,她自然是不会只拿一包药就回来的。 杨序秋着急的猛地站起来道:“你们先都出去吧。” 杨序秋说话很有用,话音刚落,所有无关紧要下人都退了出去。 这样的严肃,这件事情定然没有那么简单。石霖想到这里也收敛起自己刚刚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问道:“究竟是怎么了?难道不是普通的醉酒?” 杨序秋将刚刚的事情给石霖说了一遍,最后还在三重复:“我二哥就算是醉酒也不会这样的!” 石霖当然知道,她和杨家人的接触也不算少,知道杨序秋是杨家眼珠子一般的存在。 他立刻上前,扒开杨修睿的眼睛口唇仔细检查一番,长叹一口气道:“还是先将醒酒汤给他服下,再唤醒他我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这一番折腾只怕是要到晚上了。杨序秋立刻让人将他带来的醒酒药去煎了。对宋荆云道:“你还是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他快马加鞭赶回来,现在正是应该好好休息的。 但是宋荆云却拒绝道:“不必,这件事我既然已经知情,不在这里看着也不能安心的。” 杨序秋知道他不是客套,留在这里也好,他留在这里,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更安心一些。 杨序秋转头对白芨道:“去给世子准备些吃的。” 白芨正欲离开,杨序秋阻拦转了转念头道:“你就说是二哥和世子相谈甚欢,要一起用晚膳,其他的一句都不要多说。” 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谁都不知道。若是让林懿知道了这件事必定要担心,还不如先不让她知道。 很快,杨修睿就被灌下了醒酒汤。 按说如果是因为醉酒才不舒服,服下了石霖亲自调配的醒酒汤应该是舒服了不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杨修睿仍旧是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 石霖摇了摇头:“看来,真的不是因为喝醉了。” 只是,谁也不知道他在拿三春楼里面吃了什么喝了什么,现在再去看,估计那些东西都已经被销毁了,去了也是什么都找不到的。 石霖道:“为今之计,只能先将二公子唤醒,再看看能不能在他的嘴里问出些什么啊。” 宋荆云赞同的点点头,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道:“让人拿粗绳子来将修睿困住,免得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 若真是有人给他下了上瘾的药,那这样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毕竟他曾经亲眼看着那些毒瘾发作的人,癫狂起来是何等的可怕。 这毕竟是自己的哥哥,杨序秋对待敌人再心狠手辣,对自己的亲哥哥的时候也有些下不去手的。 她思酌片刻,点点头道:“按世子说的去做吧。” 很快杨修睿就被裹成了一个粽子。 石霖拿出银针,在他的人中上狠狠扎下去。 杨修睿倒抽一口气,猛地醒了过来。 想来是那醒酒汤里有让人清醒的药物,所以杨修睿醒来只是懵懂的看着守在他面前的三个人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他手脚都动弹不得,道:“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困住。” 杨序秋现在可没有时间给他多解释这些,她道:“这些你先不要管,我只问你,你为什么会在那三春楼,是谁带你去的,你在三春楼里面喝了什么?” “三春楼?你开什么玩笑,我一直在望江楼饮酒啊,只有我一人而已。”他怎么会去千春楼那种地方。 果然是遭人暗算了。 杨序秋道:“你可知你已经两天未回家了,找到你的时候你就在那三春楼里面。”现在从杨修睿这里找出真相的想法也破灭了,杨序秋怎么能不着急。 宋荆云拍了拍杨序秋的肩膀,自己向前了一步道:“你可急的最后发生了什么吗?” 杨修睿皱眉仔细回想了很久,最后道:“我只记得我在喝酒,准备喝完就回家了。喝到最后已被只觉得香气四溢,接下来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 “看来是有人给你下了迷魂药,又灌了些不知道是什么的药,让他上瘾。”宋荆云看着杨修睿道。 这让人上瘾的药若是只给一次,效果可能不是很好,但是若连着两日不断的给他,那就难说了。若不是今日宋荆云打着找杨修睿的幌子,他们还没有发现杨修睿已经离开那么久了。 再在那样的地方待上两天只怕是真的没救了。 杨修睿脑子中一片乱麻,心中也是一片乱麻。一股烦躁的感觉将他淹没,他似乎是没有了什么理智。 杨序秋一看,立刻上前道:“二哥,二哥你没事吧,你醒醒。” 虽说杨修睿被牢牢的捆住了,但是谁也不能完全保证他没有任何威胁。 宋荆云一把拉起杨序秋将她往自己的身后藏了藏。 杨修睿实在是难受极了,他浑身上下像是有千百只蚂蚁在不断的爬,抓心挠肝的难受 他往前蠕动着,道:“给我酒,给我酒,我要喝酒。” 他的眼神一片浑浊,又成了刚刚那个样子,现在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了,他的瘾发作上来可就是很难控制的了。 石霖看着他的表现道:“我知道了,应该是逍遥散。” “逍遥散?”杨序秋知道着逍遥散是前朝的东西。本来是太医研制的一种药,可以在剜腐肉治病的时候敷在上面减少疼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有人服用之后,竟然发现这东西能让人快乐无比,于是前朝的官员都开始吸食逍遥散。 但是这东西对身体是十分不好的。会残害人们的身体,让人行动困难没有力气。更关键的是这种逍遥散会让人上瘾。 一日不食就会难受的要命。京都多少富商为此家道中落。普通人家也供不起这逍遥散,于是便卖儿卖女也要吸食。 这样残破飘零的前朝,被宋家轻而易举的酒攻陷2了。 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东西的厉害,所以大缙开国以来可是严令禁止这逍遥散的。一旦发现必会严惩。 但是就算是这样,为了金银私底下还是有人偷偷售卖的。杨修睿的症状就恰好和逍遥散的症状是一样的。 这东西一旦上瘾很难戒掉,若是让皇上知道了,杨家全家都要出事,可谓是一箭双雕之计策。 第二百六十六章 戒除 就在他们三人说话之际,床上的杨修睿似乎是实在忍受不了了。他拿头狠狠的撞向床头:“给我酒啊,给我!” 他双眼通红,头上磕了一个大包也浑然不知。 杨序秋见状猛地将自己的手挡在床头上,杨修睿这一撞就撞在了她的手上。 杨修睿看清面前的人,泪流满面的苦苦哀求道:“妹妹,你就将酒给我吧,求你了妹妹求你了。” 杨家的人都是有股傲气的绝对不会轻易求人,杨征更是教育家中儿子,男儿有泪不轻谈。但是眼下,自己的二哥竟然被折磨的这样苦苦哀求。 杨序秋的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哥哥,你别这样,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可是现在被毒瘾钻心的他哪能听的进去这些,他只想有人能给他酒。他道:“我给你银子,给你磕头,你知道给我酒就好,求你求你。” 说着,杨修睿挣扎着还想起来。 石霖见状,赶紧将一颗药丸塞到了他的嘴里。 杨修睿挣扎了一会便软塌塌的躺在了床上。 杨序秋再也没有了力气,无力的瘫坐在了床边。 好的很,明明做这事的人完全可以直接将他杀了,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反倒是要让杨修睿回来。让杨序秋亲眼看看这自己的家人在自己面前这么痛苦,苦苦哀求。 他这是要让自己做抉择,究竟是是将着毒药给了杨修睿还是看着他这样痛苦下去。他知道这两种情况对杨序秋都是折磨。 一种是看着自己的哥哥变成瘾君子却无能为力。另一种则是要看着他这么痛苦难受。 着用阴毒的手法也就只有宋宋景煜一人了! 向来杨序秋在别人面前都是一副强大坚定的模样,似乎没有什么东子能够伤害到她。但是现在她这无助的模样当真是没有表现出来过。 宋荆云的心中满是心疼。 她抓住石霖道:“石大夫你一定有办法的,你帮帮我哥哥好不好。”她似乎是将石霖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石霖长叹一口气道:“我也没有办法,刚刚给他喂下去的不过是一颗能让他镇静下来的药丸,若是真的想让他戒掉,没有药物能根治。” 杨序秋绝望的闭了闭眼睛。都知道戒掉这逍遥散就像是脱层皮一样,很少有人真的能完全戒掉。有很多人都是在中途放弃了。 她喃喃道:“那该怎么办?”难道就看杨修衡这样上瘾堕落吗? 杨家是有钱,也能供得起杨修睿一世吸食,可是若是这样他这个人就完了。况且这样伤天害理的东西,杨序秋根本不想让杨修睿沾染分毫。 宋荆云扶起杨序秋,道:“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 “能有什么办法?只能让二哥硬撑过来。可是刚刚他多痛苦你们也看到了。”杨序秋边说眼泪边掉。 她的眼泪珠子仿佛不是落在地上,而是落在了宋荆云的心上。 宋荆云很想给她擦去眼泪,可是也知道现在这样的时候并不适合,他语气坚定的道:“那咱们就让修睿彻底将这逍遥散的瘾会给戒了。” 他看向石霖道:“就算没有能根治的药,那能不能麻烦你研制出可以缓解的药,哪怕只有一点作用?” 本来石霖是不太喜欢宋荆云的,但是今日他这样的低声下气,也是看着杨序秋这么难活杨修睿这么痛苦他也会去做的。 他道:“没问题,我这就回去斟酌着研究。” 宋荆云道:“我在这京都有一处宅子,无人居住,让修睿去哪里待上一段时间,等他彻底将这逍遥散的瘾给戒了再说。” 若是让杨修睿继续留在杨家,那林懿迟早会知道的。就算林懿不知道,难保这里不会有别人眼线。 杨家现在本来就在风口浪尖,若是出了这样的事情被人拿捏住了把柄,那就不好了。 最重要的一点也是,在没有人的宅子里面杨修睿能够自己静下心来好好戒掉。若是在杨家有人看不下去给了他,那就是前功尽弃了。 杨序秋道:“这样也好。”横竖她不能看着杨修睿成了那种无药可救的瘾君子。宋荆云道:“我会给杨家说有事需要修睿帮我处理一下。” 宋荆云开口,杨家不会有任何的拒绝。毕竟大家都知道宋荆云是一个最是正直的人,不会搞那些花花肠子。 这件事宜早不宜晚,三人商量定了以宋荆云就带着杨修睿去了那座宅子。将成润留下来照看,以防有人闯入。 他的这个院子,离着杨家只有一条街的距离,并不远,但是却很大,院子的最深处发出些什么声音外面是完全听不到的。 第二日,杨序秋起了个大早。她的眼圈黑重,昨夜她一晚上没有睡着,满脑子都是杨修睿苦苦哀求她的样子。 一出门,杨序秋便吩咐马车夫到了那院子。 她只带了白芨和朗星进去,脚步很快,这一晚上怎么样她也不知道,所以担心的很。 成润一见是他们来了,便立刻带着他们到了关着杨修睿的那个房间。 七拐八拐才到,这个房间是个半地下,看起来并不像是住人的。 打开门,杨序秋只见这个房间里面空无一物,只有一床厚被。杨修睿的手被铁链锁着,那铁链的另一头深深的嵌入墙里。杨修睿就这样躺在地上,眼睛闭着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这分明是牢房,不是房间。杨序秋问成润道:“你们少主呢?” 她不相信宋荆云会无缘无故将他安排在牢房里面。成润道:“昨晚少主一直守在二公子身边,直到今早石霖的药送来给二公子服下少主才回去休息的。” 杨序秋向前走了几步,杨修睿的手上满是伤痕,俊秀的脸上也多了几道伤口。只听成润道:“昨夜二公子来了又犯了瘾,一个劲的要酒,咱们少主不肯给他,他就做将花瓶摔自残威胁人,那屋子里的东西被他摔了个稀巴烂。少主担心他,将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搬空了。” 她继续道:“昨夜二公子见了血清醒了片刻,让咱们将他关到这牢房来栓着,免得到时候再做出什么不能回头的事情来。” 着牢房是关押犯人的地方,自然没有多好的条件,可是他执意如此,宋荆云便连夜让人修了地龙。这个时候天还冷,若是没有地龙只怕是要冻坏人了。 杨序秋看着杨修睿,重重的点了点头,着终究是难为了宋荆云啊。 成润道:“少主说来了让我叫醒他,我这就去通传。” 杨序秋立刻阻止了她道:“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吧。” 连夜赶回来,还守了一夜,任他是铁打的也受不住啊。 忽然,躺在地上的杨修睿仿佛是听到了两人的说话声。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妹妹,你来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想必是受了大罪的。 杨序秋蹲下,道:“二哥,你好好休息,你一定能行的。” 杨修睿道:“是我让世子将我关在这的,我想只有这样我才能彻底戒了这逍遥散。” 事情的前因后果想必宋荆云都已经给他说过了。他道:“这件事千万不能让母亲知道。” 杨序秋重重的点了点头。 得到杨序秋的肯定他才缓缓的抬头看着成润道:“这位姑娘,我求你一件事情。” 成润拱了拱手道:“二公子吩咐就是。” 杨修瑞重重的咳嗽了几声道:“若诗我犯了瘾,无论我怎么求你,你都不要,也不能将那逍遥散给我。” 戒除逍遥散的过程十分痛苦,有人甚至会为此而死,宋荆云也是做了两手准备。若是真的会为此丢了性命,还不如将逍遥散给他。 所以,成润这里是有一点逍遥散的。 杨序秋听着,不忍的侧过头去悄悄抹掉了眼泪。 第二百六十七章 拜访梁家 杨序秋道:“你见过皇上了?皇上没有生气吧。”刚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宋荆云那么不给皇上面子,皇上少不了要斥责的。 宋荆云道:“无妨。”反正皇上说什么也都被他给怼了回去。 “此去可顺利?”杨序秋问道。 宋荆云知道杨序秋这是在关心自己,他道:“一切都很顺利。” 他徐徐的给杨序秋说了他这次在北疆的经历,语气十分的轻松,若是杨序秋不了解北疆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只怕也会相信的。 他只是将那些好的说了出来,不好的都自己打落牙齿活血吞了。他是不想让杨序秋担心自己。这一点杨序秋和他是一样的。 只是杨序秋在听说了宋梧的下场后也是不免唏嘘。 想那宋梧当日是何等风光,也没想到自己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吧。 宋荆云看出她的情绪安慰道:“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杨序秋倒也不是可怜她,只是觉得皇帝太过无情。 宋荆云目光灼灼道:“你这段时间还好吗?” 杨序秋点点头,倒也不能说不好。反正一切的事情都能自己处理的了。 “今日之事多谢你了。”若不是宋荆云帮忙她恐怕不能这么快脱身,也不能脱身的如此干净。 “我早就说过咱们之间不必说谢谢的。”宋荆云眼中满是温柔,和刚刚在皇宫完全是两模两样。 他愿意帮杨序秋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不管再难他一定会帮着她实现的。 杨序秋低头沉思片刻,她欠宋荆云的实在太多了,根本不知道怎么才能还的清。 忽然杨序秋心中闪过一丝异样,方才她和宋荆云徐徐的说了这么许多,按说杨修衡也早该回来了。 她转头问白芨道:“你去问问,二哥怎么还没回来?” 按说知道宋荆云来了这里,他一定会及时赶来的,不知道为什么杨序秋心中有一种很难受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难道宋景煜要在他的家人身上下手? 杨征和杨修衡都是朝中重臣,杨修宇出门游历,只有杨修衡了。整日和那些公子哥饮酒作乐,想要动什么手脚那可是相当简单的一件事。 杨序秋催促道:“快,你快去看看。” 宋荆云见杨序秋突然这么着急赶忙问道:“是怎么了。” 杨序秋还没有说出口,就听见白芨刚刚到门口就折返回来的声音:“小姐,二公子回来了。” 回来就好,杨序秋的心中松了一口气。 “二哥,你怎么才回来。”杨序秋转身就去迎,但是一转头却看到没有力气倚在小厮身上的杨修睿。 杨序秋道:“二哥这是怎么了?” 那小厮有些心虚道:“二公子只不过是喝醉了。” 喝醉了?杨序秋上下打量了杨修睿一圈。他脚步虚浮,面色泛白,眼睛和嘴唇发青。喝醉了酒是这副样子吗? 杨序秋上前,也不顾什么男女大防,用力拍了拍杨修睿的脸:“二哥,二哥你怎么了。” 但是任凭她怎么叫,杨修睿都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呵呵的傻笑着。 杨序秋看着他这样,心中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她的手也不自觉地加重的力量。 一巴掌,打的响亮。 杨修睿这才这一巴掌打的清醒了些。他含糊道:“我怎么在这儿?妹妹你怎么在这儿?”说着他就松开了小厮扶着他的手。 向前走了两步。可是他的脚像是没有任何力量一样,一走就想栽倒在地。 幸亏宋荆云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杨修宇,将他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杨序秋眼神凌厉,满面的怒气道:“你们是在哪儿找到我二哥的?” 那小厮之听说过杨序秋可怕,可是现在真的让他见识到了他害怕的双腿都发抖了:“回小姐,咱们是在三春楼找到二公子的。” 三春楼,哪儿虽说是个酒楼,但是赌博、狎妓都有。不是什么正经的地方,脏的很。 杨序秋知道自家哥哥喜欢喝酒玩乐,但是也绝对不会去那样的地方。 毕竟杨家有杨家的家教。 那是刻在骨子里的。 杨序秋道:“你们找到二哥的时候他就是这副样子了吗?他身边可还有什么人?” 那小厮摇了摇头。 他们进去的时候的确一个人也没有,就只有杨修睿穿戴整齐的躺在于床上,看起来像是喝醉了。 他们想到是世子来了,也顾不得那么多,架着杨修睿就回来了。 若真的只是喝酒又何必去那种地方。 杨序秋问小厮道:“二哥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今日是王公贵族都到,杨修衡不是什么官,自然是不用去的。所以杨序秋也没有关心他的事情。 那小厮思考了片刻道:“前日中午,二公子出去之后就没有再回来。” 这样说起来,杨修睿已经两天没有回家了。 杨序秋不禁有些懊恼,都怪她这段时间总是想着对付宋景煜的事情,竟然这样的事情都不知道。 “你也未必能面面俱到的。”宋荆云了解她,也知道她现在是在责怪自己。 她看了看杨修睿,对白芨道:“去将石大夫找来威儿哥醒酒吧。” 在那样的地方待了这么久,现在有是这样,难保他不会染上什么病。杨序秋可是担心的很。 白芨应声就去了。 宋荆云拍拍杨序秋的肩膀道:“没什么事的,你放心。” 杨序秋满脸担忧,深深的看了一样杨修睿,对宋荆云道:“既然世子也见过二哥了,不如就先回去吧。二哥这样子也不能说什么做什么了。” 这毕竟是杨家的家事,他现在还是个外人,在这里也是有不方便的。所以,宋荆云便道:“那好,我就先走了。” 宋荆云一步三回头,刚要走出房门,之间杨修睿从椅子上猛地站起来,使劲掐住杨序秋的肩膀,大声喊道:“酒,给我酒我要喝酒!” 要知道杨修睿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妹妹,断然不会这么粗鲁的对待她的,现在这个样子也着实反常。 杨序秋道:“二哥你怎么了!什么酒啊。” 杨修睿对杨序秋叫的二哥还是有反应的,但是也只是一瞬间。 下一秒,他竟然更加癫狂,手竟然掐上了杨序秋的脖子,将她摁在地上:“酒,给我酒,不给我就杀了你!” 眼见杨序秋被掐的喘不上气来。宋荆云立刻上前,一记手刀就将杨修睿劈晕在地。 虽然知道杨修睿是他的大舅子,但是还是杨序秋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他赶紧扶起在地上满脸震惊的杨序秋,杨序秋白嫩的脖子上已经浮现出一片红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喃喃道:“二哥这是怎么了。” 除非是发了疯,否则杨修睿不会这么对待自己的。 宋荆云亲自给杨序秋倒了杯茶道:“喝点茶,压压惊。”现在他很是庆幸,若是刚才自己走的快了点,说不定杨序秋就会出事了。“你二哥平日里喝多了也会耍酒疯吗?” “不会,二哥一向不会喝多,他有分寸的。”难道说这次是不小心喝多了? 杨序秋仔细回想了刚才杨修睿癫狂的样子,她脑中一个想法一闪而过:“二哥会不会是被人下了药?!” 杨修睿自己是不会去那种地方的。必然是有人带了他去,哪里据说有能让人快乐的酒,那酒里肯定是掺了什么东西的。 杨修睿刚刚找酒的样子分明像是个瘾君子,说不准就是有人在他的就酒里下了让人上瘾的东西。 杨序秋瞬间觉得汗毛直立。 若她猜的没错的话,这件事和宋景煜有脱不开的关系。 第二百六十八章 王洵 杨序虽说不算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是记性也是很好的。 这个衣服在中秋的时候,她见梁文穿过的。 她冲着林子里面大声道:“是梁文哥哥吗?”梁文是她二哥的朋友,年龄也相近,杨序秋这声哥哥他是担得起的,但是在梁文听来却不是怎么顺耳。 本来他却是是想过来见见杨序秋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见了杨序秋居然有些害怕,就不自主的躲起来了。 现在被人揪出来可真是丢人。 他缓缓走出来道:“真是巧啊。在这也能碰到序秋妹妹。” 杨序秋歪着头,微微一笑反问道:“这里不是哥哥的家吗?在这碰到怎么会是巧呢?” 梁婉儿更是毫不留情的给自家哥哥补刀道:“是啊,哥哥不是知道序秋姐姐要来,也知道我要带姐姐来院子吗?” 上午收到杨序秋的信,梁婉儿就高兴的将这件事告诉了梁文。 杨序秋心中更复杂了一些,梁文故意来这里等她是为什么?可是知道了什么事情。 梁文面上有些发红,倒不是害羞,而是自己的谎言被人拆穿了,有些不好意思而已。 “哦?那梁文哥哥来这里可是有什么事情吗?”杨序秋问道。 梁文支支吾吾道:“也没什么事,只是想问问你哥哥到底去哪儿了,是不是惹了什么大麻烦。” 杨序秋面上的笑意消失无尽,对梁婉儿道:婉儿,我看那边的那迎春不错,婉儿可能帮姐姐摘一支来吗?” 梁婉儿猛地点点头。她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能帮杨序秋做些什么她自然是高兴的。 梁婉儿事蹦蹦跳跳的走了,梁文却不镇定了,他道:“你将婉儿支开,可是你二哥出了什么事情吗?” 杨序秋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真的出事了?什么事情啊。” 杨序秋看着梁文的表情倒真的不像是撒谎,若不是真无辜,那他这做戏做的也太好了。 杨序秋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身边的小厮,梁文道:“无妨,王洵不是外人。” 杨序秋面上似笑非笑的,是不是外人那可不好说了,但是也去所谓,刚好用来试探一下。 杨序秋道:“我二哥被人带到三春楼下了毒你可知道?” “什么?!”梁文不敢相信的倒退了几步,立刻上前抓住杨序秋的肩膀用力晃了晃道:“那他现在没事吧,没有伤到哪里吧。” 杨序秋面上冷冰冰道:“你可知道我二哥中的是什么毒吗?” “是什么?” “逍遥散。”杨序秋轻飘飘的三个字让梁文震惊的嘴都合不上,逍遥散这种东西他是知道的,沾上了这个人就算是废了。 还没等梁文从震惊中出来,只听杨序秋道:“刚刚你想问我哥哥,可是知道什么吗?我希望你能给我说实话。” 为什么杨序秋对他是这个态度,难道怀疑是自己做的这件事吗?他整理了整理思绪道:“四日前,我和你哥哥约了一同去饮酒,但是我还没有出家门就收到了你哥哥的信说是家里出了事情,得出去办点事情让我这几日别去找他的麻烦。” 杨序秋皱眉道:“信呢?”口说无凭她是并不会信的。 梁文道:“王洵,快去将我压在书桌上的信拿来。” 王洵点点头赶紧跑着就去拿2了。梁文的房间离着这里并不算远,所以很快王洵就将东西拿来了。 杨序秋夺过书信一目十行的看完了。 这字体是杨修睿的没错,语气也和杨修睿平日说话一般无二,怎么看都是他的。 但是杨修睿这个人一向不喜欢用书信和人交流,他总觉得书信无法将人的喜怒哀乐的情绪展现出来,所以他有什么宁愿让人去传话也不愿意写书信。 于是杨序秋道:“这不是我哥哥写的。” 梁文又将书信看了一遍,点点头道:“是。” 原来是他疏忽了,他十分的了解杨修睿,怎么会连这一点都发现不了,他懊恼极了。 但是之听见杨序秋道:“你可知道我顺着逍遥散的线索查询下去,查到了谁?” “谁?”梁文知道杨序秋这次来绝对不是没有原因的。 杨序秋道:“我查到的是你们府的小厮去买过。” 他们府里的小厮。 只听杨序秋继续道:“那掌柜的说,平日里他那里去的都是熟客,若是有新人去的话必须是熟客3引荐,否则是不能进去的。那日你们府里的一个小厮去了点名就要逍遥散,那掌柜的说没有,他还威胁掌柜的,掌柜的才将药给了他的。” 、梁文越听面色越凝重,他道:“掌柜的怎么知道是梁家的人。” 杨序秋淡淡那一笑道:“那人的确伪装的很好,他故意穿了平民的衣服,换上了普通的车架。但是他忘了,但是那老板做的是都掉脑袋的生意,又这么一个主顾自然会跟着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来路。没想到那马车却停在了你梁家的家门。” 杨序秋的眼神越发冰冷,梁文双拳紧紧的攥在一起,他没有想到自家的人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道:“是谁。” 杨序秋没有说话,但是眼神却看向了站在梁文旁白的王洵。 王洵被杨序秋的眼神看的发慌,他的双腿发软但是却不敢表现出一点心虚。 梁文不可置信的说道:“怎么可能是王洵?”王洵和他一起长大,在一起相处了这十几年。 王洵虽然不是完美的人,但是花花肠子是没有的。 杨序秋冷笑一声道:“那掌柜的原本是不愿意沾染上这些是非的。但是我这个人的手段一向残忍你也是知道的。所以我用了些非常手段,那掌柜的才说出在进门的时候听到守门的小厮叫那人做王洵。” 杨序秋不知道谁是王洵,但是刚刚梁叫了王洵的名字,她刚刚也是故意在观察王洵的表现。 果然做了亏心事的人,再怎么伪装也是有不自然的地方。 梁文侧身看着王洵,面上是王洵从i未见过的严肃,他一字一句的问道:“你有没有做过?” 王洵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我没有啊。” 梁文大喝道:“这封信不就是你递给我的吗?” 王洵成日里跟着再他身边,自然是知道他平日里和杨修睿相处的时候是怎么说话,用什么语气,所以写信的时候自然也能模仿出杨修睿的语气。 王洵磕了个头道:“不是我,我没有做过。” 杨序秋冷笑的说道:“是吗?你若是不肯说实话我自然是有办法让你说实话的。” 杨序秋似笑非笑的样子反倒是比生起起来更可怕了。 王洵也不是没有听说过杨序秋有多么狠心,但是再金钱面前这也不算什么,他道:“我没有做过,少爷,你要相信我啊,我与你一同长大,你不能不信我啊。” 梁文倒是想相信他,但是他也知道杨序秋绝对不会说没有证据没有把握的事情。他冷冷的看着王洵道:“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做没做过。” 王洵一个劲的摇头。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杨序秋道:“若你执意不肯承认,那我就将那老板出来辨认辨认,咱们当面锣对面鼓的把事情说清楚了。”忽然杨序秋话锋一转道:“只是若是到时候你再承认,下场你自己去想吧。” 杨序秋素有狠辣的名声,王洵跪着爬到梁文脚下,扯着他的衣摆道:“少爷救我我没有。” 梁文一脚将他踢开,他正是因为了解王洵,所以知道他说谎的时候手会不自觉地抽动,他半蹲下来,盯着王洵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究竟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第二百六十九章 想开了 王洵心里心总是还存有一丝幻想的,想着他从小就伺候梁文,梁文定然不会将他真的怎么样。 梁文毕竟也是个善良的人,能有什么折磨人的法子。 远处,梁婉儿活泼的笑声愈来愈近。 杨序秋冷冷的开口说道:“这件事,想必你也不愿意让婉儿知道吧。”这么小又可爱的孩子,谁也不想过早摧残她的天真。 梁文点点头道:“我立刻跪让人处死他。” “少爷,你不能这么做。” 杨序秋上前,猛地一脚将他踢翻在地。她虽是闺阁女儿,但是这一脚用了她十足十的力气,所以那小厮也是身上吃痛。 谁家小姐会亲自动手的,杨序秋这么做,当真是坐实了她将门虎女的跋扈性格。不过杨序秋这脚也算是略略给自己出了个气吧。 杨序秋侧阴阴的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后是什么人,你以为那背后的人又多聪明吗?你拿了他的钱财是不错,但是也要有命画才是。” 说完杨序秋转身就要离开,她走到梁文的时候,、在他的身边稍微停留了一下道:“别让我二哥失望。” 杨序秋说完便i向梁婉儿那边走了过去。 梁文愣在原地呆呆的站了很久,无论王洵怎么扯着他的裤腿哀求,他都无动于衷。他和杨修睿这些年一起玩闹一起发生的事情不自主的回想起来。 今日也是他身边的人将他的好兄弟害成这个样子,若是他再心软,就是对不起杨修睿了。 他低头对王洵道:“念在你和我多年一同长大的份上,我会留你一个全尸。” 王洵立刻就慌了,他知道梁文是个好脾气,但是这样的表情说出这样的话他就知道这次是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他大声道:“我说,是太子身边的人让我这么做的,少爷您就饶我一命吧。” 梁文的眼神深了深,太子的人和杨修睿又没有什么过节,何苦要费这么大的周章来做这件事呢?但是他知道王洵没有理由说谎。 现在他只想活下来。 “若是刚刚你就承认了,或许我还能饶你一命,但是现在你再说这些对我来说已经毫无价值了。” 或者说,杨序秋已经知道真正的背后黑手是谁了,今日来只不过是确定一下自己有没有参与这件事。 他的心中很是难受,凭他和杨修睿的感情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只是这王洵也留不得了。 杨序秋在梁家完了不到两个时辰,太阳微微有些西垂便要起身告辞了。 梁婉儿十分的喜欢杨序秋,满是不舍的和杨序秋约定好了,过段时间要去杨家玩呢。 杨序秋还跟她拉拉勾作保了。 梁婉儿是个小孩子,只能送杨序秋出院子的门,到了大门口,杨序秋见梁文已经在哪里等着了 还未等杨序秋开口就听到梁文说:“婉儿不方便相送,母亲便让我来送送你了。” 本来这件事情是梁夫人应该做的,但是梁夫人对杨序秋很是喜欢,所以便想创造机会让她和梁文单独相处。 没成想,一向对这种事情避之不及的梁文竟然爽快的答应了下来,也算是一桩奇怪事情了。两人并排走着,梁文道:“我已经将王洵处理了,让他饮了毒酒。” 杨序秋连眼神都没有给他一个道:“怎么,你是来找我卖好的吗?若是我,那必然会让他死的更惨。”一杯毒酒属实是便宜他了。 梁文涨红了脸:“我,他和我一起长大,我实在是” “不必多说。”杨序秋嘴上这么说也不过是因为生他的气,她知道自己绝情的行事作风没有几个人能做到,也不必勉强别人做到这样。 他道:“王洵临死前指天誓日的说这件事就是太子做的。” 杨序秋笑了笑,宋景煜嘴喜欢拿太子当挡箭牌了。 见杨序秋不以为意的笑容,梁文道:“难道你是觉得不是太子做的?可是太子禁足也却是会记恨你打乱了他的计划,这么做也是你有动机的。” 杨序秋低声道:“两日前的中午哥哥就已经被掳走了,还没有发生黄道士的那件事情他怎么能未卜先知?况且他现在禁足,怎么传出消息来让人做这件事情?” 这两件事情不仅前后时间矛盾,就连动机也对不上。 有点脑子的人都会知道不是太子做的,这个梁文和他二哥,两人加在一起都凑不出一个完整的脑子。 杨序秋在心中默默的吐槽。 梁文被杨序秋说的话,羞的抬不起头,但是眼瞧着就到了门口,梁文还是鼓起勇气道:“我能不能去见见你哥哥?” 这才是梁文真正想要做的事情,毕竟听说了杨修睿的事情之后他就心里十分不安稳。 若是不让他去看看,他这心里便会一直记挂这,胡思乱想。 杨序秋看着梁文,他这后悔懊恼的表情并不像是假装的。 于是杨序秋便道:“这件事情我还是要问问二哥愿不愿意的。” 这话一出,梁文瞬间沮丧的低下了头。他泄气的说道:“若是这样,你二哥肯定不会让我去的。”杨修睿这个人还是很好面子的,他才不愿意在自己的朋友面前展露出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呢。 知道他也是好心,但是杨序秋还是坚持自己的原则,只要自家二哥不想见,拿谁也别想找到杨修睿。 可是杨序秋站到刚刚犯了瘾之后的杨修睿面前的时候。 杨修睿竟然同意了这件事。 就连杨杨序秋都觉得奇怪的很。 他嘴角扯出一个微笑道:“这趟我也算是经历了生死,有些事也已经想明白了。什么面子不面子都不重要。只要在乎的人能在自己的身边,丢人又怎么样?” 杨修睿将梁文看作知己,现在也十分想见一见他。 有了杨修睿的首肯,杨序秋立刻便让人将梁文接了来。 想来梁文也没有想到杨修睿会同意见他。他单知道戒除逍遥散的瘾十分困难,但是他没有想到见到杨修睿的时候,他竟然是这副样子。 他满脸胡子拉碴,瘦弱的颧骨有些高高突起,佝偻着被蜷缩在角落,完全没有当年挥斥方遒的逍遥模样。 杨修睿道:“吓到你了吧。” 梁文摇摇头,走到他身边,陪他一同坐在地上。“你不必自责,这件事和你没有任何和关系。” 梁文自然知道他说的是王洵的事情。可是终究是因为他身边的人。 那日王洵给自己说了,就是他找人模仿着杨修睿的笔记,写了这样一封信交给梁文。梁文信任他,他说这是杨修睿身边的小厮送来的书信他便信了。 后来也是他趁乱溜出去,在杨修睿的酒里加了些迷魂散,将他扛到三春楼的一出包房,每日喂他十多壶掺了逍遥散的酒水。 所以才短短两日,杨修睿对逍遥散的瘾就这么大了。 当然,他说这一切都是太子身边的人教给他这么做的。 不管是谁教的,都是他做的这件事,他这个做主子的也难逃干系。杨修睿道:“你不必自责,也不要怪我妹妹,她只是为我着急。” 杨序秋回来就将所有的事情都给他说了个清楚,杨修睿知道自己妹妹这个脾气。若是这件事真的是梁文做的,梁文现在只怕早就被她挫骨扬灰了。 梁文将手大主宰杨修睿的肩膀上道:“你受苦了。” 杨修睿摇摇头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外面,杨序秋就站在廊下。倒不是她不放心梁文,只是她担心出了什么事情,梁文应付不来。 第二百七十章 凄惨身世 正在杨序秋出神之际,宋荆云走了过来。 杨序秋见他过来面上不自觉地没有那么冰冷了。 “这么冷的天站在这冷风口里也不怕将自己冻感冒了。”说着宋荆云就站到了杨序秋的身边,挡住风口向她这边吹来的风。 杨序秋道:“吹吹冷风,头脑会清醒的多。”在这样的环境里面她的脑子倒是比原来更清楚了。 宋荆云道:“什么事情,值得你这样去想?” “我二哥的事情,梁文说是太子,但是却是漏洞百出。但是正因为王洵如此咬定就是太子,我现在才更加确定,这件事就是宋景煜做的。” 其实这个猜想宋荆云也想到了。她问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呢?” 杨序秋沉思片刻,问道:“最近皇上是不是在民间选了几位普通平民的姑娘做妃子?” 这还是皇上在服用金丹的时候,觉得自己又行了,所以在民间微服私访的时候,看上那个女子就让身边的让人将那女子找来。先成了事,再纳入皇宫。 反正这些平民的姑娘,对他的江上王位也没有什么影响。只当是养了一个宠物,喜欢的时候就多宠爱一些,不高兴了就扔到一边,只是图个新鲜。 宋荆云听杨序秋提到这件事,想了半天才点带头道:“是这样的。” 杨序秋道:“你可见过这些女人?” 宋荆云摇摇头,毕竟他是前臣,后妃是不得轻易相见的。况且是这些岌岌无名的废子。不过就算是能见,他也没有什么兴趣。 他的眼光一直追随这杨序秋的身影罢了。 杨序秋摇摇头道:“我说的这个你应该是见过的。” 他也见过? 她继续道:“那女子长得绝妙无双,一双狐狸眼十分勾人,再加上她眉间的一小颗红色的痣显得更加娇娆妩媚,皇上很是宠爱她。” 宠爱到直接封为贵人,书房让她都随意走动,甚至见大臣的时候都不回避的。这些杨序秋也是听杨征之前说过的。 宋荆云仔细的回想了一遍,过了好久才道:“好像是又这么一个人。” 这么美丽又特别的女人,他居然想了这么半天才说好像是有这个人。杨序秋也是有些佩服他的了,真的还是男人吗? “你提她做什么?可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杨序秋点点头道:“她是宋荆云的人。” 这可是连宋荆云都不知道的事情,杨序秋是怎么知道的,但是宋荆云并没有问她,只是道:“宋景煜既然送他她进宫自然是有他的用处了?” 宋景煜是一个很计较得失的人。如果这件事情做了对他没有什么好处,他是不会让人去做这件事的。 杨序秋点点头。这个女子叫何曼。天生媚骨,她的娘就是青楼妓女的出身,当初跟一个容貌无双的俊书生瞧对了眼,两人一番云雨形影不离,何曼的娘自然是被那书生的话被骗了。 那书生说是会来娶的娘,但是,知道何曼的娘有了身孕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直到何曼再她娘的肚子里长到了额七个月大的时候,她娘才听说那书生已经娶了别的女子做妻。 她上门去要个说法,却被人打了出来。那书生还啐了她一脸说,她的孩子不一定是谁的。她不过是一个拿钱就能睡的女人罢了。 何曼的娘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早产生下了何曼。 何曼从小就是在青楼长大的,很会察言观色。又继承了父母的容貌,出落的实在是美丽极了。那老鸨当初就责怪何曼她娘不该让何曼活着,耽误了自己这青楼的圣生意。 所以何曼小的时候也没少被人数落受人白眼。 直到长大以后,老鸨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好,何曼知道老鸨这是想让她接客了。毕竟她母亲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已经快要不能接客2了。 青楼又不是收容所,老鸨怎么愿意养着一对闲人。 何曼也给母亲说了这件事情,说是要主动去接客,但是她的母亲却大骂了她一顿,跟老鸨去理论,反倒是被老鸨一把推下了楼梯,摔成了重伤,,=没熬上几天就一命归西。 她娘过世后的第二天,老鸨就急着让她去接客。 正是因为她娘不让她接客去跟老鸨理论才是惨死,现在老鸨这种行为,无疑是在她的伤口上撒毒。 她双眼通红,但是更没有没有想到是老鸨给她带来的第一位客人,就是那个书生,也就是她那个没有良心的亲爹。 那男人并不知道何曼就是他的亲生女儿,一到了何曼的房间就急不可奈的动手脱她的衣服。但是何曼却见过母亲画他的画像,每次画了再烧了,她自然知道这个人就是她的父亲。、 她的父亲死在了她的手上,被簪子扎进喉咙而死,赤裸的身上被簪子扎出无数个血洞。 青楼只不是是一个寻欢作乐的地方,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出了人命谁也承担不下来。 老鸨将何曼捆了,要将她扭送到官府。但是这个时候,宋景煜却从天而降从老鸨的手里将她救了下来,还赎了身。 宋景煜本就生了一副好皮囊,再加上他刻意的对她好。没有几天何曼就对他感激涕冷,芳心暗许了。 宋景煜看重她,特意找了师傅教她琴棋书画,甚至有嬷嬷教给她房中之数,怎么伺候男人才能让男人离不开自己。 何曼很聪明,学起来也很快。她本就是媚,再一点拨更是妖媚的祸水一般。 宋景煜为她伪造了一个经得起查验的干干净净的身份。 安排了和皇上偶遇,果然皇上第一眼见到何曼就像是被勾了魂一般。 何曼心里的是宋景煜,但是宋景煜,但是宋景煜说了自己这听他的话才是对他最大的好,何曼自然是听了宋景煜的乖乖进了皇宫,专心夺得皇上的宠爱。 不得不说,何曼真的是很得皇上得宠爱,不仅日日将她带在身边,就连见大臣批折子都是她在身边伺候着。 所以好多消息也就自然而然得传到了宋景煜的耳朵中。 听杨序秋徐徐的说完何曼的来历,宋荆云淡淡的点点头道:“没想到,这个六王爷的心机倒是深沉的很啊,不过你说这些是想做什么呢?” 她知道杨序秋绝对不会做无用的事情。 杨序秋道:“皇上还不知道何曼是宋景煜的眼线吧”宋荆云点点头,按照皇上的心机,若是知道何曼是宋景煜的人,只怕是再喜欢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宠爱成这个样子的。 杨序秋微微一笑,宋荆云道:“你的意思是要让皇上知道这个何曼是宋景煜的人?” 杨序秋点点头,随即狡黠的笑了笑道:“但是,若是这么直白的告诉他多没意思,怎么也要有创意有新意一点,不过我在皇宫一向是插不上手的,不知道你这边能不能行?” 宋荆云靠的她更近了一些,每次看到杨序秋这个表情他都恨不得狠狠的捏一捏杨序秋的脸,但是他化石控制住了,只是道:“你像怎么做,放心交给我就是了,反正我也早就看那宋景煜不顺眼了。” 杨序秋踮起脚尖来,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宋荆云听着就笑了出声道:“好,就按你说的去办。” 他才不管什么皇上王爷的,只要杨序秋高兴了他才能舒畅。 忽然间,屋子里面传来了一声惨叫声,杨序秋面色一变,立刻转身就冲了进去,之间两人衣衫凌乱躺在地上,杨修睿的口中还死死咬住梁文的手臂。 梁文大声道:“你若是难受就咬我的手臂好了。” 杨修睿发作起来可以说是完全没有理智,但是看到面前梁文的手臂被自己咬出的血印子还是松开了嘴,滚到一旁的角落里不断的颤抖抽搐。 第二百七十一章 逐渐好转 他是不想伤害自己的朋友,这是仅存的一点理智让他做出的举动。 可是梁文却猛地冲到了杨修睿面前道:“这都是我的错,你若是难受就咬着我吧。”杨修睿猛地摇头,怎么都不肯咬他。 “能不能给我酒,我真的受不了了。”杨修睿双眼通红,看起来真是难受的要命。 杨序秋皱眉。半天道:“哥哥,你再忍一忍,好吗?” “我真的受不了了,我还是不要戒掉着逍遥散了。这辈子我都不戒了。”他混声上下像是有千百只蚂蚁再不断的啃咬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了。 他不受控制的向门口的杨序秋爬过去,抓住她的裙角道:“酒给我一点,就一点好吗?” 这样的杨修睿,梁文实在是没有见过的。他眼睛中满是心疼,道:“就给阿睿一点吧。” 杨序秋双手攥着不住的发抖道:“你以为我愿意看着自己的哥哥这样吗?要你在这里做什么好人!” 杨序秋从来没有这样疾言厉色的对别人说过话,这次是真的恼怒极了。 梁文不知道着东西若是给了一次就是要在从头遭受一遍这样的痛苦吗,他只是觉得现在的杨修睿实在是太难受了。 杨序秋从袖口掏出一个白净的瓷瓶,丢到地下道:“若是想这辈子都做废物,那就随你门好了。” 看到那个瓷瓶,杨修睿眼神中满是向往,他立刻捞过那个瓷瓶,刚要打开只听到身后梁文哀求的般的叫了一声:“阿睿。” 这个声音好像是将杨修睿心中的理智给叫了回来。他手上的动作明显慢了很多,像是下了什么额决心一般,他恶狠狠的将那白瓷瓶丢出门口。 他看着杨序秋的眼睛道:“妹妹,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哪怕是再难受他也不要做一个废物,也不想让真正爱自己的人失望。 过了很久,杨修睿才算是完全安静下来,这样冷的时候竟然也折腾出一身汗。 这是梁文第一次亲眼见这逍遥散的瘾发作起来有多么厉害,他震惊之余更多是是难受。 他抬起头来对杨序秋道:“我能不能留在这里照顾他?” “你在这里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让我哥哥又服用上了这逍遥散。”杨序秋的语气里面满是刻薄。 宋荆云轻轻扯了扯杨序秋的衣角,他知道杨序秋在生气,也不想劝杨序秋,因为无论杨序秋做什么决定他都只有支持。 现在这样也不过是为了让杨序秋消消气,而不是圣母的让杨序秋说出什么宽宏大量的话来。 梁文道:“我真的会让阿睿戒掉的。” 杨序秋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梁文双膝一曲,竟然想给杨序秋跪下来。 幸好宋荆云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了起来。 大缙的男儿从小就被教导男儿膝下又黄金,上可跪天地亲君师,但是绝对不会跪旁人。梁文这番也算是豁的出去了。 但是杨序秋却不买账,只是冷冷道:“怎么,你这是在威胁人吗?” “我不是,我只是想让你看到我的诚意。” 杨序秋冷哼一声不置可否,大步走了出去。 宋荆云立刻跟了出去道:“让不让梁公子留下来也不是咱们说了算,还是要看看二公子的想法,但是我想热二公子留下来也是有好处的。成润毕竟是个女子,很多事情上面都是不方便的。” 像是更换贴身衣物,去如厕,这些事情都是要石霖去做的。但是石霖毕竟是大夫,还要配药熬药也不能那么事无巨细,随时照顾他。所以让梁文照顾也是方便的。 梁文追上来的时候,听到宋荆云在为自己说好话,于是赶紧点点头道:“是的,我真的会照顾人,婉儿从小就是我照顾的。”他语速很快生怕杨序秋不相信他的。 杨序秋冷冷道:“还是看二哥的态度,若他同意我自然是无话可说。”本来就是梁家小厮做下的恶事,现在梁文还想纵容杨修睿,这不是想毁了自己的哥哥吗? 但毕竟是照顾杨修睿,还是要他自己觉得可以才好。杨序秋也只是一时的气恼。 杨序秋原以为他不会同意,但是不知道梁文进去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杨修睿同意了。 入了夜,梁文搬来了自己的棉被道:“今夜我便在这里打地铺了,你不用管我,自顾自睡就算是了。” 杨修睿凝眉道:“今日你若不是用自己的性命来威胁我,我才不会让你守在这里的。” 梁文从不会那这种事情说事,但是今日却不得已用来威胁了杨修睿,说出来是丢了男儿颜面,但是为了能陪杨修睿也不算什么了。 “若不是我的小厮财迷心窍你才不会收2这样的罪。” “若不是他,还会有别人,别人盯上改行了杨家,是躲不过去的。”、 可是不管杨修睿如何给梁文说,梁文都是不肯听的,反倒是盖上被被子呼呼大睡。杨修睿知道自己不管怎么说都动摇不了他的想法,况且现在他被铁链束缚也没有办法亲自赶走他。 杨修睿这一照顾就是整整一个月。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面,两人都没有踏出过这房间半步。 杨修睿夜蛾从刚开始一天犯瘾十几次道一天一次,再到两天一次。 总之是越来越好了。 这段时间杨序秋也常常来看望杨修睿,每次都能看到梁文尽心尽力的照顾他。当时对梁文的那点怨恨,现在也消失不见了。 这日杨序秋来,杨修睿已经摆脱了铁链的桎梏,由梁文搀扶着到了院子里面。 杨修睿用手掌挡住着早上刚刚升起,还有些刺目的阳光。 他道:“这样好的阳光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梁文道:“你身子此番经受了这样的折腾还是要多出来走走。”杨修睿这次被着逍遥散折磨的是真的不轻,幸好由石霖的医术和梁文时时陪伴,否则他也真的怕撑不下来。 梁文道:“石大夫说了,你现在基本上已经大好了,只要好好调养着,就没有什么大事了。” 这已经是第五日了,杨修睿没有再犯过逍遥散的瘾。 按照石霖的说法,只要再撑五日没有发作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远远的,杨序秋百年看到了院子里的杨修睿。 “妹妹,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杨修睿笑着像杨序秋招招手。经过了这一番磋磨。杨修睿比起原来吊儿郎当的样子,倒是成熟稳重了不少。 杨序秋走过去道:“哥哥。” 她转身看向梁文也行了一个礼。梁文见状才算是送二了一口气。 他本来就害怕杨序秋,经过了这次的事情更害怕了。只希望杨序秋不要责怪于他。 杨序秋只看梁文的眼神就知道他再想什么,但是现在她也没有刚开始那种情绪了。 只是道:“哥哥快些好起来吧,娘再府里天天念叨你呢。” 杨修睿还没有离家这么久过,林懿自然是担心的。 杨修睿道:“再过五日没有事,我便能回去了。” 杨序秋轻快的点了点头。杨修睿能从这逍遥散的瘾中走出来,石霖,成润,宋荆云和梁文都功不可没,杨序秋向来是一个爱恨分明的人,以后自然事他们有什么所求的必然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梁文道:“这件事究竟是谁做的妹妹你已经查清楚了吗?” 他门都知道这件事不是太子做的,是有人故意陷害太子。杨序秋点点头道:“事六王爷,之前我就说过一定要小心地方宋景煜,但是百密一疏,还是漏算了。” 杨修睿摸摸杨序秋的头道:“妹妹你是人不是神,自然没办法做到事事周全。” 杨序秋道:“不过这六王爷既然动了你,就应该知道我是一定会报复回去的。只是这个后果不知道他做没做好准备。” 杨序秋虽然是笑着的,但是那笑容看起来却有些可怕。 梁文道:“我怎么觉得你妹妹像是女阎王一般呢?” 杨修睿无奈的白了他一眼,看来梁文对自己这个妹妹的害怕是已经深入骨髓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皇帝寿宴 三月十六是皇上四十八岁的生辰。 皇上原来的生辰都没有大操大办过一方面是觉得自己还算年轻,没有什么必要过生辰,另一方面是朝政实在太过繁忙,没有时间。每次都是简简单单的过了。 但是这次,宋荆云帮他处理了北疆事情,再加上今年发生的这些事情,皇帝觉得自己年纪大了,这次也就同意了大操大办的想法。 杨序秋冷笑一声道:“想必这又是皇上的那个好儿子想出来的想法吧。” 只要皇上有这么一点想法,这些人自然就能会意。尤其是有一个在皇上身边善解人意的女子,那更是皇帝困了就立刻有人递上枕头。 在皇帝生辰前这一日,杨征也回来了。 杨修睿回来的时候,众人都在正厅礼等着他了。 林懿心疼的看着自家儿子说道:“你瘦了,这次的事情不好办吧。” 杨修睿点点头,他的眼神中,比起之前来更多了一分坚毅。他道:“好在一切都过来了。” 杨征满意的点点头道:“世子是个有想法有能力的人,既然他器重你,你跟着他说不定也能学出些什么来。” 杨征对宋荆云的评价还是很高的。 只是杨修睿面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杨杨序秋。这段时间他也是看出来了。这个世子恐怕早就对自己的妹妹情根深种了。 只是自家妹妹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装作不知道,没有表现出来。 杨征见杨修睿若有所思的模样也没有多说,反倒是对杨序秋道:“明日就是皇上的寿宴,你的礼物准备好了吗?” 杨序秋道:“已经按照礼数备了一份。”不是很出挑,但也是贵重的。 “好。你做事一向稳妥,比你这几个哥哥都让我放心。”杨序秋做事是很有分寸的,毕竟是活了两世的人,在没有些头脑,那岂不是白活了。 杨序秋只是微笑着道:“皇上这次的首演办的张扬,父亲也要前去的。” 说实话,杨征现在对皇上还是很失望的。他为了皇上浴血奋战,绝无二心,但是皇上却因为一个倒道士的话就将他发配道哪里去。还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自己的女儿。 真是让人心寒啊。 所以杨征只是淡淡难道:“你母亲已经准备好了,我明日告病便不去了。” 去给皇上贺寿还不如在家里陪陪妻子和孙子。 真是可惜了,杨征不去就会少看一出好戏了。但是也无所谓,只要将着仇给报了就好了。 第二日一早,杨序秋便出发了。 杨序秋先到了皇后宫中请安。 不要说皇上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皇后最近的身子也是不好的紧。尤其是太子被皇上幽禁在太子府以后,她的身子就更不好了。 如今皇上的寿宴,也只不过是强撑着身子。 他穿戴的金光闪闪,几乎是把皇后所有代表身份的东西都穿戴在了身上。 但是她的身体自从病了以后,就一日比一日更瘦弱,现在穿上着宽大的凤袍,再加上满头的金银珠翠,显得整个人摇摇欲坠。 好像杨序秋每次见到皇后她总是这副打扮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杨序秋的眼神在整个皇后宫中转了一圈,今日这些妃子里面有几个生面孔,但是,并没有见到何曼的身影。 皇后缓缓开口道:“曼贵人怎么这个时辰还没有来。” 皇后说的曼贵人自然就是何曼。 欣嫔开口,面上满是不满道:“人家深的皇上的喜欢们,现在只怕是正陪着皇上寻欢作乐呢。” 庆妃听了欣嫔的话,眼皮子轻轻抬了起来道:“欣嫔侍奉皇上的时间也不短了,自然知道非礼勿言四个字。” 这样话,如今当着这么多官眷实在是不该说的。 欣嫔面色微变,终究是闷闷的别过了头没有说话。 但是庆妃却继续说道:“不过这何贵人是顺妃宫里的人,如今迟迟未到,你这个主位也有监管不力的责任,不是吗?” 顺妃看这儿皇后淡淡道:“昨日皇上诏何贵人去了顺贞殿侍寝,如今没有来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顺妃的话说的很明显,皇上的意思,她一个嫔妃又能有什么办法。庆妃要是觉得不好,那尽可以去找皇上说。 庆妃的脸色变得很差,她喃喃道:“皇上对这个何曼也太过宠爱了,简直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了。”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场的人还是听的清清楚楚。 皇后东风头又痛了起来,她知道皇上对自己没有多喜欢,原来也是宠爱别的妃子,但是却美哟向对何曼一样的宠爱。 这样的盛宠可以说是很多年没有见到过了。 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皇后还是要维持她贤德名声的,她开口淡淡的说道:“好了,说到底是皇上喜欢的人,你们便对她多些宽容吧。” 皇后的话看似在抚慰人,但是却坐实了曼贵人不守本分,引得后宫都纷纷不满的罪名。 杨杨序秋嘴角不自觉地往上翘了翘。 看来宋景煜找的这个人是很和皇上的眼缘,也很有手段的。 她如今进宫也大半年了,皇上对她还是跟新人的的时候一般的宠爱。看来宋景煜没少调教她啊。 这个话说完之后,周围的人都议论了起来。但是说的也不过是皇上十分宠爱她的事情。 毕竟是皇上喜欢的人,没有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在这么多人的时候说皇上宠妃的坏话。 但是想来大家也都是看不起她的。毕竟何曼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女儿。没有靠山,只有皇上的宠爱。 若是没有了皇上的喜欢,到时候也是很惨的。 大家都说何曼能这样得到皇上的喜欢是因为能做寻常嫔妃做不来的事情,那些桃色传闻大家也是说的活灵活现,但是究竟是怎么样,没有一个人知道。 不过不管怎么样,能这样得宠也是何曼的本事了。 杨序秋看了看杨琳,对于何曼的得宠她面上一点波澜都没有。反正现在杨琳的心已经死了,皇上做什么她都无所谓,只是对何曼有些看不上。 每次给她请安都让她气闷,后来便称病不见了。惹不起总是能躲得起的。 就连皇上去何曼的房间,杨琳都不愿意多走两步过去给皇上请个安,看来是真的的对皇上失望了。 只是皇上当初将何曼安排在了顺妃的宫里,也不知道是皇上无意,还是何曼求来的。 幸好在知道何曼已经入宫以后,杨序秋就给她去了书信,让杨琳一定要小心何曼。 索性到今日,杨琳这里也没有出什么事情。 皇后听着众人议论纷纷,收起了面上的笑意,淡淡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先去春露阁候着吧。” 皇上的大宴选在了春露阁,这里背靠山林,前有湖水,一片春色,看起来当真是美极了。 春露阁里,众人都已经坐好了,这宫里大大小小的嫔妃今日无一例外都到了。 出了何曼和皇上。 杨序秋缓缓转了转头看了看周围的嫔妃,大家都眼巴巴盼着皇上来呢。 果然没过一会,门口就出现了一抹明黄色的身影,身边跟着一个一袭红衣娇弱的女子。 待两人走进,众人才看清了那女子的长相,巴掌大的小脸,红唇魅惑,一双狐狸眼水波流转,纤细曼妙的腰肢一走一扭看起来婀娜多姿,当真是让人看到被勾了神去。 第二百七十一章 双喜临门 皇上大跨步走到龙椅上,坐了下来,伸手招呼着何曼坐到了自己身边。 皇上身边一向是皇后的位置,皇后现在坐在皇上一旁面上难免的是尴尬。 但是何曼的表情却是越发得意,她现在可以说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众人看着这一幕,面上的表情也是变幻莫测。 这样盛大的宴会,皇上尽然让宠妃坐在自己龙椅的一边,这不是在明着打皇后的脸吗 果然皇后的面上有些挂不住,她还是淡淡拿的开口道:“今日是皇上的寿宴,臣妾已经准备好了席面,只等各位入座就可以开席了。” 刚刚在等皇上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好了,现在只有一个位置还是空着的,那就是曼贵人的位置,皇后这句话就是在提醒皇上这样做是不妥当的。 果然,曼贵人的面上有一丝窘迫道:“皇上,臣妾还是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吧。”说着就要起身,但是还未真正站起身来,就被皇上一把摁了下来道:“你今日就在朕身边坐着,哪儿也不许去。” 皇上这就是明着给皇后下不来台了。也是皇上自从上次太子的事情之后,对皇后的态度也越来越不好,现在保住她的后位已经是看在多年的夫妻情分上了。 皇上轻轻摸了摸何曼的肚子道:“如今你有了朕的孩子,自然应该在朕身边好好养着。” 这话说完,在场的所有人的面色都变了变。 这两年宫里没有嫔妃怀孕,许久没有小孩子诞生,所以有何曼有了身孕皇上才会如此高兴。 众人赶忙站起来道:“恭喜皇上,恭喜曼贵人。” 皇上大手一挥,让众人都站了起来。 庆妃道:“曼贵人真是好心机,有了身孕这样的事也能瞒的一丝不漏。” 皇上原本笑意如春风的脸,有些微微沉了下来,他道:“曼贵人的身子本来就不好,也是今日早上太医诊平安脉的时候才知道已经有了将近三个月的身孕。” 杨序秋冷冷笑一声,有孕三个月才知道,谁信呢,分明是想等胎像稳固以后再告诉众人,为的自然是防止有人故意害了她的孩子。 只是,这样好的算计,只怕是也会成为他们的坟墓罢了。 皇帝今日的兴致实在是好,想来是知道何曼有了身孕的缘故吧。毕竟在自己的生辰知道妃嫔有了孩子,这是双喜临门啊。 见皇上高兴,各位官员也是流水一般的给皇上敬酒,就算皇上的酒量再好,也熬不过着流水般的敬酒。 不稍多时,皇上就有了醉意。 何曼在一旁伺候的也殷勤。没一会何曼道:“皇上,臣妾还未真正的认识过这些郡主女眷呢。” 皇帝哈哈一笑,宋栖长期住在夫家,哪怕是公主也很少回到皇宫,毕竟她还有自己的孩子要照顾。于是皇上便道:“那你就自己前去认识认识吧。” “多谢皇上。” 与其说今日是皇上的寿宴,还不如说今日是何曼来耀武扬威的宴会。 何曼好像才是这个宴会的女主人一般,而皇后的尴尬的简直让人不忍看。 何曼就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施施然走了下来,走到了宋栖的身边。她道:“您就是长公主宋栖吧。” 宋栖是公主,按照尊卑是不用向何曼行礼的,毕竟何曼只是皇上的一个小妾,但是宋栖一向深的其母的教诲,最是圆滑,跟谁都不起冲突,她缓缓站起身来,刚刚想要给何曼行礼,只见何曼赶紧阻止了她道:“公主尊贵,怎么能给我这样的人行礼呢?岂不是折煞了我。” 说实话,宋栖也是看不上她的,正好她这么说了,宋栖便也坐了下来。 何曼道:“听说公主跟端慧郡主关系不错。” 宋栖明里暗里帮了杨序秋好几次,只要是用心打听的人都会知道的。 她这样问,显然是故意的。 宋栖难得的沉下了脸道:“着跟贵人有什么关系呢?” 何曼笑道:“公主何必恼怒,臣妾只是觉得良禽择嘉木而栖,公主要知道选择对了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这是在告诉宋栖,她和杨杨序秋事对立的,只要选择跟杨序秋站在一条战线上,那就是自动与她站在敌对一方了。 如今何曼可以说是炙手可热,而杨序秋不过是个郡主,如今她父亲手中也没有实权,眼见就要败落了、 而何曼的背后却不知道是谁,说不定来头很大,是个人都毁考虑考虑何曼抛出来的橄榄枝。 但是宋栖却一口拒绝道:“谁是嘉木还不得而知呢。” 宋栖相信自己的直觉,相信母亲的眼光。所以她认定,杨序秋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虽然一开始就遭到了拒绝,但是她一点都没有沮丧,反而笑眯眯道:“公主一时间做的决定臣妾也是尊重的,但是时间还长,只要公主想通立刻随时来找臣妾,臣妾这里随时欢迎公主和纯妃娘娘的。” 宋栖没有再给她一个眼神。 像宋栖这样的天之娇女,却是是看不上这样走歪门邪道的女人的。 可是何曼能走到现在这个样子,怎么会在意别人的看法,若是真的在意,那她早就不用活了。 何曼起身后,立刻走到了杨序秋的身边。 “郡主” “贵人” 两人相互见礼,何曼道:“早就听说了贵人的事情,之前一直无缘得见,今日总算见到真人了。” 何曼上下打量着杨序秋,果然是个美人,怪不得宋景煜提起她的时候总是一副又爱又恨的样子。看来这个郡主还真的是有些过人之处的。尤其是那双眸子,看着你的时候,总觉得会将你心里想什么看的一清二楚。 杨序秋淡淡道:“曼贵人好,我也是早就听说过曼贵人的芳名。” 何曼道:“是吗,那咱们还真是有缘呢。”她觉得杨序秋说的是客套的话,但是没想到杨序秋是真的对她很了解。 她道:“杨小姐从普通的贵女做到今日的郡主,想来也是有几分本事的。” 杨序秋目视前方,道:“比曼贵人这当面挖人墙角来,是有些本事的。” 她难道以为刚刚和宋栖说话自己没有听见吗?果然,何曼脸上的笑容微微凝滞道:“看来郡主是和我站在对立方的了。”“既然曼贵人是六王爷的人,我与六王爷向来不睦想来你也是知道的,自然算不上是同心同德了。” 杨序秋的话犹如惊天炸雷般再曼贵人耳边炸开。半晌她才找回了自己声音道:“你怎么知道的。” 杨序秋笑得眯起了眼睛道:“我知道的还多的很呢,曼贵人信不信。” 这样张狂的话,再杨序秋的嘴里说出来却丝毫没有违和,反倒是很让人相信。 愣了片刻,曼贵人才起身道:“我先去别处了,郡主亲自便。” 她这样的失态和杨序秋淡然自若比起来真的是落了下风。 她刚缓缓站起来,忽然脚下一滑,眼瞧着就要摔倒。 见状,立在杨序秋身边的朗星,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何曼。 她没想到杨序秋身边的婢女竟然有这么快的反应力,这样快的反应恐怕也只有习武高超之人才能有的。 杨序秋身边真的是卧虎藏龙啊。 她眼眶立刻红润了起来,像是被吓到了一般。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只听见杨序秋道:“贵人小心些,毕竟您现在肚子里面还有龙种,做事还这样的大大咧咧,真是让人担心呢。” 几句话,这件事就成了曼贵人不稳重的差错。 杨序秋又立刻站起来,扶着曼贵人的手臂,用两个人之间能听到的音量道:“这样下三滥的陷害手法,我幼时就用过了,你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说完,便大声道:“曼贵人好走。” 何曼满腔怒火却无处发泄,只能面色铁青的应了一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