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舞晨夕》 起 世间混沌，猎妖人邹氏先祖与一妖喜结连理。其后，子嗣传承其业。邹氏逐为猎妖世家之首。仙山岚山是邹氏先祖留下的封山。 在这群山万壑间，邹氏传承了数百年。而现在，邹氏除了宗支辰家，还有着大大小小不同的分支，一起居住在岚山附近的群山之中。 如今的分支的数量已十分庞大，为了维护宗支的统一与强大。邹氏有一家规。每三年，所有分支家族中，年满十岁的孩子，无论男女，都必须参加竞猎赛。在竞猎赛中，获得名次前三的孩子，无论贵贱，都必须离开分支，并改名，由宗支抚养。 至此，宗支得到了人才，而被收养的孩子得到了身份和地位。正所谓一举两得。 轻家的道行一直很弱，是邹氏分支中排行倒数的。而这一辈，兄妹五人中，只有三子轻鸿被宗支带走。 轻舞那年只有五岁，三哥轻桓十岁。那年，是轻桓第一次参加竞猎赛，也是他第一次获得第三名。 知道自己得到第三名的时候，轻桓并不高兴。他知道，自己要离开轻家了。从此以后，自己不再叫轻桓，而是改名为辰桓。离开成长了十年的家，前往陌生的宗家岚山仙门，对于十岁的轻桓来说，是一个打击。 同样是个打击的还有轻舞——轻家的五妹。作为轻家最小的孩子，从小便是轻家上下几人的掌上明珠。这份宠爱，在轻家前任家主和夫人离世后，只增不减。出生在邹氏，自然自小就听过规矩。然而，对于小轻舞来说，她并不能真的理解。她只觉得自己再也见不到最喜欢的哥哥了。 轻舞仍然记得那天，自己的三哥被宗支的人带走时的情形。 轻桓离开的那天，宗家人派了气派的马车，和十几个家仆来到轻家的恋云阁。这样的排场，自然引来许多过路人的围观。可是，五岁的轻舞不管这些。 当轻桓站在恋云阁的石阶之下，低头向作为家主的大哥轻鸿拜别的时候，站在后排的轻舞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哭起来。这一哭可不得了，围观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二哥轻墨急忙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轻舞抱起，耐心的哄着。轻舞趴在轻墨的怀里却哭得更凶了。老四轻锋因为小妹的哭闹，而被感染也哭了起来。一时间，轻家门前一片哀嚎声。 轻鸿蹙着眉，感到太阳穴上神经砰砰的跳。他微微侧头，向身后的轻墨悄悄摆了摆手。轻墨了然，一手抱着小五，一手拉着老四，狼狈的退进府内。 待大哥轻鸿终于送走轻桓，回到府中。两人的哭声已经小了许多。轻鸿一脸无奈的注视着仍然在轻墨怀里的轻舞，轻轻摇了摇头，温柔的问道：“小五，可要吃云片糕？” 听见自己喜欢的云片糕，小五抬手擦了擦脸颊泪水，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要吃！” 不一会儿，小五手上就拿着了云片糕，嘴里也塞满了糕点。终于安静下来的厅堂，让轻鸿轻墨两兄弟舒了口气。 “哥哥，我的云片糕呢？”站在一旁的轻锋，抬手拉了拉自己二哥的衣衫，嘟着小嘴问道。 “你要什么云片糕。”轻墨一口回绝，“你刚才干嘛和小五一起哭？害得我，还有大哥这么狼狈…” “好了，轻墨，不要再说了。”轻鸿倒是不恼。他微笑着，拿起一块云片糕，放进轻锋的手里，“吃吧。” 轻锋马上笑了起来，将糕片塞进嘴里。 看着眉开眼笑的老四和小五，大哥轻鸿叹了口气。虽说轻家能够出一个后辈进入宗家是好事，但是当三弟离开的那一刻，轻鸿自己又何尝不是内心悲凉不舍呢。所以，当轻舞这样哭闹时，轻鸿没有恼怒，反而是欣慰。欣慰自己的小妹是个顾念亲情之人。 “大哥…”轻舞终于将嘴中的云片糕吞下。她抬起头，明亮的眼眸倒映着自己大哥落寞的神情，“三哥还会回来吗？” 果然，年纪还小的轻舞还没有明白轻桓离家的原因。轻鸿垂眼，摇了摇头，耐心的解释道：“小五，以后就不要再叫他三哥了。轻桓已经不是我们轻家的人了。” “不是轻家人？”轻舞看了看轻鸿，有转头看了看轻墨，“为什么？三哥还说要带我下山去玩的。”还没说完，轻舞的眼中又开始泪眼汪汪起来。 “啊…别哭了！”二哥轻墨看不下去了。性子强势的他，说话的语气重了些，“你不要想太多了。反正以后你大概率也见不到他。而且以后，他也不叫轻桓了，要叫辰桓！” 被二哥这么一说，轻舞眼中打转的泪水，再次决口，哗哗往下流。 见着又开始呜吟的小五，轻墨的嘴抿成了一条线。说实在的，他不会哄人，特别是这个小妹妹。要说家里谁和这个小妹关系最最好，那就是轻桓。然而现在，轻桓去了宗家。 轻鸿叹口气，将二弟怀里的轻舞抱进了自己怀里。他拍着轻舞的背，安抚道：“别听你二哥的。以后也许还能在竞猎赛上见到他，也或者能在山下碰到。”他温和的看着轻舞乌黑明亮的瞳眸，会心一笑，“未来还很长，一定有机会的。” 竞猎赛 （一） 这一等就是六年，又是一年竞猎赛。这年，轻舞十一岁。她终于再次来到岚山的深山之中，而这次，她不是观赛者，而是一名参赛者。 岚山猎场，是邹家指定的竞猎赛赛场，也是平时宗家的训练场。隐秘在这深山之中的猎场，外围有邹家宗支维护着一巨大法阵。 猎场里的这些妖兽都被严格的管束在法阵里，逃不出去。从最低最弱的甲级到中等的戊级，它们被用来分别标记，也被分别计分。对于资历平平的猎妖人来说，击败一只丁级妖兽已是不易之事，更别说戊级。所以，在竞猎赛中，能够击败戊级妖兽，或者能够伤到它的，都足以能够进入前三。 当年三哥…啊，不对。辰桓就是击伤了一只戊级妖兽，所以被宗支纳入门下的。轻舞站在进入赛场的广场前，抬着头望着远处的群山，默声想着。 今年，邹家分支所有年满十岁的人，足有几百人。他们全都乌泱泱的站在通往赛场前的宽广的山顶广场上。广场的北面，矗立着一高台。高台上，宗族的各位重要之人都在那里。 其中就有宗族的大长老。他是位宗族中德高望重的老人，族中的各项事宜都需要得到他的认可。现在的他，正眯着眼，俯视着站在广场上各分支家的人。他的眼中带着轻蔑。对于他来说，每三年的竞猎赛，就是一场大型的娱乐节目。对于谁能够胜出，谁不能，他毫不关心。 “不知道今年前三会是哪家分支的。”高台上的人低头俯视着地面上那些分支家的人。他们交头接耳着，讨论着今年的黑马。 轻舞站在广场的中间，四处张望着。 “害怕啦？”轻锋站在她身旁，笑嘻嘻的说着。 “你都参加过一次了，当然不紧张啦。”轻舞嘟着嘴，“人家是第一次参加，怎么会不紧张。” “不怕。”轻锋拍了拍胸脯，胸有成竹的说道：“有我，阿巳在，你怕什么？啊！痛…” 一旁的轻墨抬手敲了下轻锋的额头，轻锋吃痛的捂着脑门。 “别说大话。”轻墨啧了啧嘴，“三年前的竞猎赛，你不也是紧张的一直躲在我身后。” 轻锋冲轻墨吐了吐舌头，而轻舞在一旁甜甜的笑了起来。只要有哥哥们在，轻舞就觉得什么烦恼都没了，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 一阵震耳欲聋的击鼓声后，大长老站在高台上，向下面的人群宣布道：“那么，邹氏竞猎赛现在开始！” 随着，赛场中隐秘的阵法被宗族的人解开一道门。站在广场上的人们，纷纷冲进了那群山的树林间。 “走吧。”轻墨对身后的两人说道：“跟紧我。”说着，他轻车熟路的跃进了深山之中。 此刻的轻鸿，正坐在广场东面的看台上。他和其他分支的家主们一起，全神贯注的望着对面的巨大水幕。这是一种水行法术。 宗支会提前派人分布在群山间，他们的脸上戴着的丝质面帘，面帘上画着水幕之术的符咒。面帘和水幕通过法术联通。通过这些面帘者和水幕，坐在看台上和高台上的人们就可以看到赛场上发生的事。 望见水幕上，一闪而过的轻墨他们，轻鸿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有轻墨在，轻锋和轻舞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 作为轻家家主，轻鸿虽过了十岁，但不用参加竞猎赛。这是规定之一。 轻鸿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参加竞猎赛的情形。那时，作为家中长子的他，一人参加，又紧张又激动。那天的表现很好，进了前十。回家后，父亲和母亲都高兴的表扬了他。那一晚，母亲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菜。一家人其乐融融，幸福美满。然而，没想到。这尽是最后的温暖。 第二天，父母接到任务，前往山下去猎捕一只己级妖兽。这一走，他们就在也没有回来。 得到那个噩耗的时候，轻鸿也就十岁。面对刚刚才学会叫父亲母亲的小妹，喜欢玩泥巴的四弟，轻鸿觉得身上的担子压的他喘不过气。 但是，他必须撑起整个轻家，否则兄妹五人，将会被宗支除名，轻家也就分崩离析了。还好二弟轻墨和三弟轻桓一直在帮自己，这才度过了那段艰难的日子。 一晃已经九年了，小五也已经到了参加竞猎赛的年龄。父亲母亲，如果你们能够看到，请保佑他们三个能够从这次竞猎赛上平平安安回来。 自从进入森林，轻舞就一直跟在哥哥们身后。一路上都是轻墨领着他们，毕竟他已经参加了三次了。 突然，从旁边的树丛里，冲出一只妖兽。它张着血盆大口，就好像要把轻舞一口吃掉。 轻舞见状，急忙向后一跃。同时，她慌忙抬起右手，从左手袖管里抽出一张符咒，将它扔向妖兽，并双指指向符咒，“火符！” 一股灵力顺着轻舞的身体，到达她的右手，并在符咒上聚集。“啊！”突然，轻舞吃痛的捂住右手手腕，符咒上聚集灵力也随之消失。眼看，妖兽的巨爪就打到她的头上。 “叮！”一把剑挡在了轻舞和妖兽的爪子间。 轻舞看向执剑之人，“阿巳。” 执剑之人正是轻锋。他双手执剑，一用力将妖兽一把推开。他用余光瞥了眼身后的轻舞，“怎么了？又是灵力运行的不顺畅吗？” “唔嗯。”轻舞紧紧地握着自己的右手手腕，心中叹气。每次情况紧急的时候，体内的灵力就不听使唤，常常会刺痛自己。 “小五！待在我身后！”此时，轻墨挡在了轻舞身前，本能的将她护在身后，“老四，不要太靠前了！” 轻墨高大魁梧的身材遮挡住了轻舞所有的视线。她只能从二哥的手肘与身体间的缝隙，看到四哥的战斗。 面对高出自己几倍的妖兽，轻锋毫不畏惧，或者说有些兴奋。他舔了舔嘴唇，“好久没这么打架了。” 只见轻锋双指夹着一符咒，嘴里念叨了番后，符咒在他的手中化为另一把利剑。他一手一把剑，脚下一用力，挥剑砍向妖兽。 虽然妖兽的体型巨大，然而只不过是甲级。轻锋三下五除二，就让这只妖兽倒在血泊之中。望着妖兽倒下，轻舞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呼！”轻锋转身回到家人身边。他得意的冲二哥身后的轻舞笑着说道：“怎样？作为男子汉的阿巳，是不是很厉害！” “唔，谢谢阿巳。”轻舞低着头说道。 “刚才好险。”二哥抬手轻轻摸了摸轻舞的头，“你没事吧？吓着了吗？” “嗯…有点…”女孩点了点头。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直面妖兽，而且自己的灵力又一次无法顺利施展。如果自己无法解决这种状况，那她就没法成为猎妖师了。 “怕了？没事！以后就躲在我身后。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轻锋倒是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看来刚才的战斗，让他的信心爆棚。 注视着信心十足的阿巳，轻舞抿了抿嘴。她很想永远躲在哥哥们的身后。不过，作为轻家的一员，能够挺身而出保护大家，一直都是轻舞的心愿。 老二看出轻舞有些心思。他再次摸了摸小妹的脑袋，“你也别多想。虽然像你这种无法顺畅运行灵力的人很少，但是别担心，你大哥和我一直都在帮你想办法。” 轻舞望着二哥微笑着的神情，只得点了点头。 一旁的老四也跟着点点头，并且笑嘻嘻的安慰道：“现在多想也无意。只要多练习，或许那天灵力的运行就好了，也说不定。” 轻舞看向四哥，随后冲他吐了吐舌头，“就你会说大道理。” “什么叫大道理？！这些建议不对吗？”轻锋被小妹呛，已经不是一两次了。 面对拌嘴的弟妹，轻墨厉声制止两人，“好了！现在竞猎赛还没有结束呢。别放松警惕了。” 老四和小五立刻闭上嘴。三人继续前行。 竞猎赛 （二） 在又击败了几只乙级妖兽后，三人来到一处山脚下。 “小五累吗？这已经快巳时了。要不要在这山脚下休息一下？”轻墨转头关心道。 “我没事。体力上完全没问题。”轻舞笑着回应道：“二哥，这竞猎赛应该快结束了吧。我记得之前几次，都差不多巳时就结束了。” “是呢。应该快了。”轻墨抬头望了望万里无云的天空，“今年就这样平平安安的结束吧。”这座山是轻墨选择的一个靠近外围的地方。只要一结束，他们就能立马离开赛场。 “嗯。”其余两人纷纷点头。 今年的竞猎赛很快就会结束，只要能够听到远山的千里鼓。轻舞转过头，向广场方向望去。不知道今年前三是谁。 “轰！”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从不远处的山林间传出。那不是千里鼓的声音。三人立刻转头望向声音的方向。只见，粗壮的树木被不明生物一一推倒，伴随着惊起的鸟群。三人听见了骇人的吼叫声，以及呼救声。 “救命啊！”丛林里，跑出一人。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但能辨认出衣服上写着一个“莫”字。他是分支莫家人。 “怎么回事？”轻墨拉住那人，急切的问道。 “啊！我…我不小心…不！不对！”那人有些语无伦次，但他还是说出了不明生物的身份，“是只庚级妖兽。被关着的庚级妖兽逃出来了！” “什么？！”猎场里为何会有庚级妖兽？轻墨也不多想，急忙对两人喊道：“快跑！” “唉？！”轻舞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轻锋一把拉过，往反方向奔去。 “啊！等等我！”那个莫家人也跟着一起跑。 轻舞一边被轻锋拉着，一边转头看向身后。不只是他们在逃跑，他们的附近还有许多同样在奔跑着的人。大家像是在逃命一样，从死亡的魔爪下逃跑。然而，声响越来越近。 “那是什么？！”轻舞疑惑的问道。 “那不是我们能够战胜的妖兽。”轻墨对不明所以的小五，说道：“别管了，跑就是了。” 一些跑在后面，跑得慢的人，在一声惨叫后，就没有声音。 轻舞不敢再吭声，也不敢再回头看。她紧紧地抓住轻锋的手，生怕自己跑得慢。 远处的声响与惊飞的群鸟，让看台上的轻鸿心中一紧。他急忙转过头，盯着水幕上的画面。 此时的水幕中，映射出的是一片狼藉的山林，以及罪魁祸首。 “这…这是发生了什么！”看台上，分支的家主们惊呼起来。 “难道是那只庚级妖兽？”连高台上，宗家的人也惊讶道。大长老也是一惊。 “那只妖兽，不是被封在阵法里，还被看管着的吗？怎么会逃出来？”大长老冲一旁看管猎场的男人怒问道。 “不…不知道…”男人吓得直摇头。 “大长老，现在怎么办？”高台上的其他人纷纷看向站在栏杆旁的老人，其中也包括一名少年。 “……”大长老咬了咬牙，“看管好看台上的人。准备击鼓！然后让守卫者去抓捕那只妖兽！” 看台上的家主们都急切的你一嘴我一语。有些人甚至起身准备进入猎场，但都被得到命令的宗家人拦下了。 轻鸿蹙着眉，双手紧紧握拳，急切的在水幕中寻找那几个熟悉的身影。父亲母亲，请保佑轻墨他们没事。 “不行了！我要跑不动了…”轻舞现在完全是被四哥拽着往前跑。 他们已经不知道跑了多久，但是，身后的声响却没有停止的迹象。而且代表着结束的千里鼓声，也是迟迟没有传来。 腿如同灌了铅，轻舞完全不知，现在自己是怎么跑的。也许是因为对未知与死亡的恐惧，让她坚持着。 “呼呼……啊！”突然，轻舞的腿一软，一下跪在了地上。 “吼！”震耳欲聋的吼叫声近在咫尺。轻舞愣愣的望着，已经追到他们面前的妖兽。它有着一张裂成四瓣的嘴。每瓣嘴上都布满了尖牙，以及粘稠的液体。它还长着四只眼睛。当那些眼睛盯着轻舞的时候，轻舞感觉整个人都沉入了冰冷的水中。 轻舞想逃，但是却动不了。“阿巳…救命……”她喘着气，声音带着颤抖。我不想淹死…… “小五！”轻舞一摔倒，轻锋就立刻转过身。他想也没想，一把将她护在怀里。轻锋咬着牙，盯着面前的妖兽，展开迎击的架势。这不是他能击败的等级，但是作为男子汉，他不能退缩。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低沉浑厚的声音传来，“土魂！”随之拔地而起一只由泥土塑成的人偶。它抬起双手，握住了妖兽张开的四瓣嘴。人偶的力量之大，让妖兽停下了脚步。 “二哥。”看到眼前的泥人，轻锋瞬间明白它的主人。他回头看向轻墨。 只见，轻墨重重的喘着气，手上的结印也未放开。差点就没赶上。他一边观察着人偶的动静，一边对轻锋说：“老四，带小五走。” “可是如果我们一起…” “不行！”轻墨对墨迹的轻锋怒吼道：“就算我们联手也没可能的。快走！” 被轻墨这么一吼，轻锋抿了抿嘴。不再多做停留。他将依旧愣神的轻舞，一把扛在肩上，向前冲去。 竞猎赛 （三） 被扛在肩上的轻舞，回过了神。她抬起头，望向轻墨的方向，“二哥！”没等她说完，后方就扬起了一片尘土，迷了她的眼睛。 等轻舞再次睁开眼，自己已经被马不停蹄的轻锋扛到了一个平坦开阔的地方。 轻锋仍然扛着妹妹。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方，也就不敢把她放下来。不知道二哥怎么样了。那只庚级妖兽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解决的，但是二哥一定有办法脱身的吧。轻锋转过头，担忧的望向后方。 这时，天边终于响起了那久违的鼓声。轻锋松了口气。 可是，没等轻锋放松多久。后方还是传来了那妖兽的嘶吼，以及沉重的步伐声。轻锋咬了咬牙，将轻舞从肩上放下。 “阿巳？”轻舞一脸懵懂，“你不会是…” “没办法。就算结束了，那只妖兽看起来也不想放过我们。我们一起是逃不掉的，你快走。”轻锋说着，抽出自己所有的符咒，拿在手里。 “不要！我才不要一个人走。”轻舞皱着眉，心中不甘的她深深地咬着下唇。 “别闹！我是你四哥，自然是要护着你的。”轻锋难得认真严肃的说道：“要是换做二哥，也是一样的。” “我不要…我不想一个人……阿巳不是发过誓的…”泪水不争气的在轻舞的眼中打转，可她仍然坚持不让其落下。她也坚持着不一个人离开。对轻舞来说，要她一个人逃走，还不如和家人们死在一起。 “小五！”就在轻锋继续劝说的时候，一个身影被直直的抛到空中。随后，他重重的落在地上。 待两人回头看去。 “二…哥…二哥！”轻舞呼喊着，奔向已经满身是血，昏迷不醒的轻墨。轻锋也后脚跟上。 为两人拖延时间的轻墨，如今重伤。轻舞盯着二哥被咬得千疮百孔的左手，心中的悲愤，让其有些喘不过气。 轻锋反应迅速。他在简单的为轻墨包扎了下伤口后，便起身，挡在两人身前。他的面前就站着那只庚级妖兽。 “阿巳…不要…”没等轻舞阻止，轻锋的身影就动了。 轻锋将手中符咒猛地扔向妖兽，然后右手持剑指，“剑阵！”随之而来的是，从那些符咒里幻出的无数利剑。剑随着轻锋的右手手指流转，然后纷纷向妖兽刺去。 妖兽躲也不躲，直接迎着剑阵，冲来。“叮叮叮！”它那坚硬的外皮，把利剑一一弹开。 “啧。”轻锋砸了下嘴。剑阵居然无法穿透它的外皮。没办法，只能一搏了。他随即箭步上前，右手手中符咒幻化成宝剑，紧紧握住。随后一跃而起，踏着如同楼梯踏板般的剑阵，一步步跃近。 “喝啊！”轻锋举剑砍向妖兽。在妖兽柔软的嘴部，砍出了一道口子。妖兽吃痛，张开嘴，一口咬碎了剑身。 轻锋面对残缺的剑身，并不恐慌。他左手手中已经拿着另一张符咒。符咒幻出另一把宝剑，不带停顿的再次朝妖兽的头辟下。 望着四哥与妖兽的搏斗，轻舞想要去帮忙。然而，想到自己灵力的问题，轻舞又有些退缩了。我到底能不能真的帮上忙呢？这个问题，让轻舞进退两难。 “咳！”躺在怀里的人有了声响，让轻舞回过神。 “二哥！”见到睁开眼的轻墨，轻舞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小…五？”轻墨的声音几乎听不见。虽然没有力气，但他还是想要起身，阻挡那只妖兽。 “二哥…不要乱动了！”眼眶中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划过轻舞清秀的脸庞，落在轻墨的衣服上，与血慢慢融合。“对不起…二哥…”是我没有用。 “小五…”面对妹妹的眼泪，轻墨不忍刺激她。 “唔！”轻锋的声音传来，轻舞又急忙看向四哥。只见，他此时被甩在地上。好在剑阵护在他的身侧，抵挡住妖兽伸来的四瓣嘴。 “阿巳！”不能再让阿巳一人抵挡妖兽了。就算，身体疼得如同被撕裂，我也要去帮忙。轻舞立刻站起身，从长袖抽出符咒，“火符。” 滚烫的火焰，从符中冲出，击中了妖兽的一只眼睛。妖兽的行动一顿，这让轻锋有机会从地上爬起。 火焰顺利从火符中喷出，可轻舞随即就感到身体如被生生撕裂般的疼痛。她一个踉跄，向前跪在了地上。 妖兽一只眼睛被烧瞎，但它还有另外三只。所以，它转头望向凶手，将怒气全撒向轻舞。它抬脚奔向跪地的轻舞。 身体剧烈的疼痛，让她的喉咙里充满了铁锈味。她咬牙咽下，并努力站起了身。地面的震动，让她有些站不稳。她抬起头，看向向自己冲来的妖兽。 再发动火符，根本不够时间！只有努力逃开。轻舞艰难的挪动自己的腿脚，然而只挪了一点点的距离，她的额头就已满是汗珠。 眼看妖兽就要一爪拍下，轻舞突然被一把推开，滚到了一旁。那是…从刚才的余光里，轻舞见到将自己推开的人。她从地上爬起，撕心裂肺的喊道：“阿巳！” 巨爪拍下，扬起的尘土中，没有轻锋的回应。 “不…不要！” 竞猎赛 （四） 水幕前的广场，此时是鸦雀无声的。无论是看台上，还是高台上，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些惋惜，也有些敬佩。这个年轻的少年有着不同于同龄人的果段和勇气。 而此刻的轻鸿已然全身僵硬的望着水幕中的画面。他紧紧地抓着身前的栏杆，手指几乎快掐进铁栏杆中，“老四…轻锋…”刚才的那幕，深深的印在他的眼中，也深深的刺在他的心里。 作为大哥，他什么都没有做，他什么都不能做。 “阿四！”女孩身心力竭的哭喊声回荡在这片空荡的平地。她想起身，但身体和心理的疼痛让她根本没有力气。她低下头，低垂的眼神中，渐渐充满了恨意。她恨那只妖兽的紧追不舍。她恨自己如此无用。 “恨…吗…” “吾恨………” 天空不知何时，布满了乌云。而雷电在乌云中翻滚。 “要怎么办…” “杀之…”低沉而又诡异的声音从轻舞的喉咙的发出，但又不像是她在说话。 轻舞渐渐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滋啦！”一小撮电流在轻舞的指尖缠绕，后又迅速消失。 “吾恨尔！杀之！”轻舞重复着话语，并慢慢抬起头。她的眼眸呈现出高贵神秘的金色，身上也时不时的缠绕着转瞬即逝的闪电。 妖兽在轻舞发出诡异的声音后，行动便停顿了下来。像是在观察，又像是在害怕。它将爪子收回，并向后退了几步。 巨爪之下，并不是充满血泊的尸体。轻锋完好的蜷缩在，由剑阵组成的狭小空间内。剑阵为他勉强支撑住了妖兽的重压。当轻锋从剑阵中抬起头的时候，他震惊的看着轻舞的变化。 然而，轻锋的死里逃生，轻舞自然是不知道的。她的嘴里仍然念叨着那几句话。忽然，她脚下发力，如同一道闪电，瞬间跃到了妖兽的上方。接着，她展开右腿，向下，朝妖兽的头部，瞬间劈下。 “轰！”妖兽还未反应，就被轻舞重重击中头部，整个身体也被巨大的力量压在地上。 轻舞随后，再次跃起。一拳一掌，相碰于胸前。随着，口中念着古老的咒语，双手间，竟拔出一把由白金色雷电组成的巨刃。巨大的雷电之刃如同没有重量一样，被轻舞一只手高高举过头顶，随后重重挥下。 庚级妖兽还未从地上爬起，没有来得及躲闪，就被雷电之刃瞬间劈成两半。妖兽的尸体轰然倒地，血流成河。 轻舞落回地上，金色的瞳眸变回了原先的琥珀色。然而，嘴里的念叨没有停下，“杀了尔…才能……解吾之恨…” “小五？”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轻舞身体一怔。她木然的回过头，盯着那熟悉的面容。 “阿四……”女孩昏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往事 （一） 父母去世后的那一年，轻家过的十分困苦。家里没有能够外出执行任务的人，使得家中没有什么猎妖收入。那几年，全靠轻家以前的老本和一些好心的分支家主救助，硬生生抗下。 虽然家中清苦，可作为家中小妹的轻舞不曾有过那样的记忆。 彼时，大哥轻鸿忙于家中事物。二哥轻墨一边协助大哥，一边偷偷接些猎妖私活，贴补家用。两位哥哥如此忙碌。作为老三的轻桓，自然担起照顾家中弟妹的任务。而且为了分担家中事宜，轻桓还学得一手好菜。 轻桓性子温和，极有耐心。照顾轻锋和轻舞虽不能说得心应手，但也还算顺利。两小只都算听话。 一个闷热的午后。 “小五，”轻桓轻轻唤着睡在凉亭中的小妹，并抬手拍了拍她的背，“不要在这里睡。会着凉的。” 仍然睡眼惺忪的轻舞蒙蒙的摇了摇头，“困…” 轻桓笑了笑，在轻舞的耳边说道：“小五再不起来，云片糕就要被轻锋吃掉了。” “云片糕！”本来还困意满满的轻舞瞬间清醒，她急忙爬起身，拉着轻桓的衣袖，嘟着小嘴说道：“小五要吃三哥做的云片糕。” 轻桓轻笑着，将桌上摆着的云片糕，放在轻舞的手中。轻舞开心的将其塞进嘴里。 一旁的轻锋眨巴着眼睛，“我也要吃云片糕。” 轻桓微笑着，拿起一片，准备塞给轻锋，却被轻舞一口截胡。轻锋和轻桓都一愣。 “你干嘛抢我云片糕！”轻锋生气了。他冲轻舞大声喊道。 “三哥的云片糕全是小五的！”轻舞毫不退缩，也冲轻锋喊道。 “凭什么！”轻锋不甘示弱。他经常因为小五的任性，而受到欺负。所以这次，他忍不了。他真的也想吃三哥做的云片糕。 “小五不管！三哥的云片糕就是小五的。三哥不需给别人！”说着，轻舞就往轻桓的怀里钻，并紧紧抱住轻桓。就好像这样，云片糕就真的不会被别人吃了。 “呜啊！”面对妹妹赤裸裸的欺负，轻锋忍不住哭了起来，“小五欺负我！呜啊！” 而轻锋的哭闹，让轻舞觉得委屈，她也开始哭了起来。“唔啊！小五要云片糕！” 面对两个突然开始哭闹的弟妹，同样还是孩子的轻桓一下没了方向。自己到底该先哄哪一个？轻桓犯了难。 “吵死了！怎么回事？”此时传来的声音，对于轻桓就像天降救星一般。他赶忙看向正走向凉亭的轻墨。 “二哥…”轻桓求救般的望着来到面前的轻墨。 轻墨看了看轻桓怀里哭闹的小五，又看了看坐在一旁哭泣的老四。虽然不知道原因，不过让两小只分开，总归不会错。这样想着的轻墨，一把拉起老四。 “行了！男子汉的，哭什么哭。” “可是…”轻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话也断断续续，“可是…云片糕…” “啊？云片糕？”轻墨皱了皱眉，“云片糕有什么好吃的。走，二哥带你去吃绿豆糕。”说着，就把不情愿的轻锋拽走了。 看着被拽走的轻锋，轻鸿松了口气。他急忙哄着轻舞，“好了好了，小五，不哭了。来，吃云片糕。” 轻墨将老四拉进了厨房。在翻箱倒柜了会儿后，拿出了一碟绿豆糕。他将绿豆糕端到轻锋面前，并神秘的说道：“这绿豆糕可是二哥，我下山时在最有名的酒楼买的。就这么几块了。来，吃吧。” 轻锋擦着眼泪，“可是，云片糕…” 轻墨不耐烦的将碗碟放在一旁的桌上，然后又一屁股坐在桌旁的椅子上。“我说你，和小五抢云片糕干嘛？” “我想吃。”轻锋带着哭腔。 “想吃就一定要吃吗？男子汉，就算吃不到，也不能因此难过。”轻墨将后背靠在椅背上，微仰着头，对面前的轻锋说教道：“你是哥哥，不能任性。虽然我知道，因为小五，你经常受委屈，但是，哥哥就是哥哥，男子汉就是男子汉，不能为这种小事而惹妹妹哭，也不能因为这种小事而哭鼻子。” 轻锋擦了擦眼泪，“那是不是大事，就可以了？” “嗯…”轻墨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下，“没错。只有在大事面前，在你必须坚持原则的事面前，就算小五哭得再凶，就算你再委屈，你也必须去做，但是不能哭鼻子。” 轻锋懵懂的望着二哥炯炯有神的眼睛，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见轻锋点头，轻墨开怀一笑。他抬手拿起桌上的碟子，将它端到轻锋面前，“行了，不哭了。来，吃绿豆糕。” 轻锋望着面前的绿豆糕，没再哭泣。他抬手拿起一块，放进嘴里。 见状的轻墨欣慰的点点头，“果然是我四弟，能够明白我的想法。”他伸手拍了拍轻锋的肩膀，“以后，二哥带你去山下，吃最好吃的绿豆糕。让小五羡慕死你。” 轻锋眨巴着眼睛，“可是绿豆糕好甜，我还是喜欢云片糕。而且，小五是不会羡慕我吃绿豆糕的。” 轻墨拍着肩膀的手停顿了下，“嗯…那二哥带你去吃最好的云片糕。这样小五总羡慕了吧。” “嗯。”轻锋的脸上扬起了灿烂的笑容。 往事 （二） 自从轻桓离开轻家，小五在那天哭闹之后，就变得沉默了很多。之前她最爱的秋千，现在也落满了树叶。 轻舞坐在池塘边的假石上，失神的盯着池塘里的鲤鱼。 轻锋走在廊桥下，正巧路过池塘。他发现了坐在池塘边的轻舞。他赶忙跑到轻舞身旁，一把把轻舞从假石上抱下，“小五，你在做什么？怎么坐在假石上，难道不怕不慎掉水里？” 轻舞歪着头，落寞的问道：“小五想三哥的云片糕。” “唔…三哥的云片糕就这么好吃？”轻锋不解的问道。 “嗯…其实也没有很好吃。”轻舞摇着头，“可是，有三哥的云片糕，就好像妈妈一直都在。” “妈妈…”轻锋小声的呢喃了下，“可是为什么会是妈妈？” “妈妈那天给小五做了云片糕之后，就再也没回来。”小小的轻舞将头埋进轻锋的怀里，小声说道：“四哥，小五不想再有人走了。” “三哥和爸妈不一样。”轻锋解释着，可他心里其实也不太明白，三哥的离开和父母的有什么不一样。可是大哥二哥都怎么说，他也就照葫芦画瓢。 “那三哥还会回来吗？”轻舞从四哥的怀里抬起头。 “大哥不是说了，以后会有机会再见的。”看着小五落寞的眼神，轻锋拍了拍胸脯，郑重其事的说道：“小五要是怕一个人，那四哥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走的，会永远陪着小五的。” 轻舞眨了眨眼睛，“永远吗？” “嗯！男子汉一言，驷马难追！”是有这么一句话的吧，好像听二哥说过。 抬头看着轻锋神气的眼神，轻舞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四哥，那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啊？是嘛？我读书不太好，只记得二哥好像说过。”轻锋尴尬的摸了摸后脑，“不过，小五，这下你不会担心了吧。” 轻舞的眼中终于重新闪烁起明亮的光芒。她抬起右手，伸出小拇指，“四哥说话算话。” 轻锋自信的伸出小指，勾上，“说话算话。”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违背的人是小狗。”两人互相勾着对方的小指，相互发誓着。 两小只手拉着手，走在去厨房的路上。轻锋悄悄告诉轻舞，厨房有二哥从山下带回来的好吃的绿豆糕。 轻舞的脸上现在一扫之前的阴霾，重新展开了灿烂的笑容。她很开心，因为以后四哥会永远陪着自己。她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会成为一个没人要的孩子。 “四哥不会离开小五了，小五好开心。”轻舞蹦蹦跳跳的，欢快的说着，“小五不会是一个人了。” “哼，哥哥当然要陪着妹妹啦。”轻锋也很高兴。小五终于不再愁眉苦脸的了。大哥二哥也就不用担心她了。自己果然已经长成男子汉了。 “四哥是小吾永远的四哥，是特别的。”小五眨了眨眼，“小五以后就叫四哥，阿四吧。” “阿四？”对于小五突然的提议，轻锋一脸茫然。 “嗯！因为四哥和其他哥哥们不一样，所以要特别的名字。”轻舞奶声奶气的说着，“所以，以后就是阿四。” 不从 （一） 雕花木床上，轻舞缓缓睁开眼。她环顾着自己睡的这间房间。这不是我的房间。这是哪儿？ 房门被推开，走进来一名穿着青色长衫的青年。他将木门轻轻关上后，就往木床方向看去。见已经睁大着眼睛的轻舞，他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轻舞望向来者。她随之一怔，轻轻的唤了声，“三哥？” 进屋的人正是六年前，离开轻家的轻桓，现在叫辰桓。 辰桓快步来到轻舞床边。“你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他十分关切的询问道。 轻舞轻轻的摇了摇头。从辰桓进屋到走到床边，轻舞的眼睛一直盯着他。她很疑惑，为什么三哥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不是在宗家吗？ 看出小五的疑惑，辰桓轻轻笑了笑，“小五，别害怕。这里的确是宗家的鹊山仙门。” “我为什么会在宗家？” “小五什么都不记得了？”辰桓愣了愣，可随即，他耐心的向轻舞解释道：“你昏倒了。宗家鹊山仙门是离猎场最近的。你自然被送到这里修养。” “猎场…竞猎赛…”轻舞慢慢回忆起来，“二哥呢？阿四呢？”她激动的爬起身。 “二哥和老四他们没事。你放心。大哥已经带他们回轻家了。”辰桓急忙扶住轻舞。 “唔。”轻舞听了后，缓缓点了点头。她相信，三哥没有骗自己。 “咕噜噜…” “嗯…”轻舞揉了揉瘪瘪的肚子，冲辰桓尴尬的笑了笑，“三哥…” 辰桓宠溺的笑了笑，“我就知道。小馋猫睡了几天，一定饿了。” 不一会儿，桌上就摆满了美味的菜肴。轻舞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而且坐在自己旁边的还是三哥。于是，她毫不顾忌的大快朵颐着。 “吃慢点。”辰桓看着胃口不错的小五，心中的石头也落下了。他一手撑头，欣慰的看着自己的妹妹毫无形象的吃着。 轻舞咽下一口饭，好奇地问道：“嗯…所以，后来竞猎赛是谁拿了前三？” 面对这个问题，辰桓的笑脸僵了一下，“嗯…关于那个……” 三哥犹犹豫豫的样子，让轻舞狐疑了下。但还没等她开口问，门就被人，粗鲁的撞开了。 辰桓立刻起身，抬手将轻舞挡在后面。他皱眉，严厉的问道：“你们怎么进来了？” 来者也不胆怯。他大声对辰桓吼道：“怎么进来了？我倒是要问你，辰桓，你打算什么时候带她去见大长老？” 听到大长老三个字，加上刚才三哥的反应，轻舞心中咯噔一下。 “我不是说了，让她先吃饱，再去吗？”辰桓的语气强硬，对来者突然闯入很是不满。 “那现在是吃饱了吧。”来者扬了扬头，不屑的看着辰桓。 “…”辰桓抿着嘴，并回头看了看轻舞。 轻舞也抬着头，看着三哥，并向他点了点头。 辰桓轻叹一声，“走吧。三哥带你去。” 轻舞站在殿前的石阶前，抬着头，眺望鹊山仙门最高的建筑——云安殿。 辰桓低头看了看小五，安慰道：“别怕，我就等在外面。如果有什么事，跑出来就好。” 轻舞点了点头，抬脚走上阶梯。 石阶很长，终于爬到头的轻舞轻轻喘了喘。这阶梯也太长了。她心里暗暗抱怨道。左右看了看门口的两个侍从。他们都气宇轩昂的，看样子是宗家自己人。不再多想，轻舞抬脚跨过云安殿的门槛，走入大殿。 殿内，大长老坐在高位上，两侧的前排坐着宗支的其他长老，后排则坐着其他人。见到跨门进入的轻舞，大长老本来无聊的眼神终于亮了起来。他还起身，像是要迎接她一样。 轻舞来到大殿之前。 “啊哈哈，你终于来啦。”大长老欣喜的表情，跃然脸上。 轻舞微微作揖行礼，“宗家大长老找轻舞，是何事？” “啊！当然是让你改名，成为宗家人之事。”大长老脸上慈眉善目的。看来对轻舞十分满意。 改名？成为宗家人？！“为什么？”轻舞没有明白。 “因为你当日，为猎场猎杀了庚级妖兽，自然是竞猎赛的第一啊。”大长老笑着解释道。 “猎杀庚级妖兽…我？”轻舞愣了愣。搜索自己的记忆里，好像的确有一点印象。但是那段记忆极其模糊，也不真实。真的是我自己猎杀的吗？ “是啊。没想到百年之后，邹氏终于又迎来了返祖者。老朽真是欣慰啊。”大长老侃侃而谈着。说到返祖者时，更是激动的敲了敲自己手中的手杖。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轻舞一脸懵懂。但是，就算不知道什么是返祖者，要她，轻舞成为宗家的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啊，你以后就是宗家的人了，可以在宗支生活。”大长老激动的说着。 “我不会成为宗支的人的！” “啊…嗯？”大长老惊讶的盯着轻舞，“你说什么？” “我，轻舞永远都是轻家的人。轻舞不会改名，也不会成为宗家的人。”轻舞一字一句的大声宣布道。 殿内一时鸦雀无声，无人说话。所有人的眼神、表情都是惊讶无比。唯有一男孩的眼神中带着玩味的神情。 然后，就听大长老好不容易从嘴里憋出一句话，“胡闹！”大长老严厉的斥责声，充斥着整座大殿。 “我不是胡闹！”轻舞反驳道。 “竞猎赛第一，就要成为宗家人！这是邹氏祖宗留下的规矩！”大长老吼道。 “我才不管什么规矩！反正我是绝不会留在宗家的！”轻舞也不怕与大长老对吼。如果不随她意，就算是天王老子，轻舞也照怼不顾。“我要回轻家！”说着，她转身就准备离开大殿。 大长老被气得长胡子都在颤抖，“没规矩！太没规矩了！来人！给我抓住她！” 话音一落，门口的侍从就一左一右的架住了还没跨出大殿的轻舞。轻舞当然也不示弱，她大吼着“放手”，并不断挣扎。但是轻舞毕竟是女孩子，力气终究比不过成年男子。 僵持之下，轻舞急中生智，回头就是一口咬住了右边男子的手臂。被咬的男子“啊”的叫了声。为了逃脱轻舞的恶口，他只得放手。这下就剩下一人。 轻舞拼命挣扎，但剩下那人的力气依旧很大。挣扎之际，轻舞手臂上不自知的窜出一道闪电。拉着轻舞的男人被闪电击中，瞬间晕了过去。自由的轻舞愣了下，但随即把腿就跑。 “追！把她给我追回来。”大长老震怒，将手杖重重敲向地面。 席中的男孩，看着门口乱作一团的两人，又望着逃走女孩的背影，嘴角不由得勾了起来。这个返祖者有意思。 不从 （二） 轻舞慌张地逃出大殿，一步一跨地跃下石阶。在阶下等待的辰桓，望见自己妹妹如此惊慌的逃出，急忙迎上去。 “怎么了，小五？殿里发生了什么？你怎么这么慌张？” “我要回轻家。”轻舞仍然十分激动。她只回头看了眼辰桓，就不顾的往外跑。 “小五！”辰桓也跟着追了出去。 同时，更多的宗家人因为大长老的命令，冲到殿外的石阶前，堵住轻舞的去路。 辰桓见状，挡着轻舞身前。望着杀气十足的宗家人，辰桓一头雾水，“到底是怎么回事？” 轻舞不管不顾的冲眼前阻拦的人，大声说道：“我今天就要回轻家！你们别想拦我！” “小五，不要…”没等辰桓说完，轻舞就已经向门口冲去。 不过，一人终究难抵几十人的围攻。轻舞又被两成年宗家人抓住。 “小五！”辰桓箭步上前，一把抓住将轻舞架住的人，“放手！” “不需放手！”身后传来的声音，让辰桓一怔。他回头看去，大长老正站在那里。 大长老眯着眼，看了看辰桓，再将视线转向被抓的轻舞。他低声命令道：“把这个不懂规矩的丫头给我关起来！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是规矩！” “不可！”辰桓转身，低头向大长老跪拜，请求道：“大长老，舍妹从小被宠坏了，所以有些骄纵。还请大长老宽恕，不要将舍妹关着。” 大长老不屑的哼了声，“辰桓，你的心和你那不守规矩的妹妹一样终究不在宗家。”他将手杖敲了敲地，不理会辰桓的请求，“把她关起来！” 就这样，轻舞被两人一路架着，最后被扔进一间房内。 “啊！痛！”轻舞揉着被摔得生疼的屁股。看见被锁上的门，她急忙扑上前，“开门！给我开门！”她生气的对着门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不过，很明显，最后吃痛的是轻舞自己的脚。 “哎哟！疼。”轻舞轻轻揉着腿。可恶！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被关着。 “小五，你在里面没事吧？”门外传来辰桓的声音。 “三哥？！”轻舞来到门旁，急切的说道：“三哥，帮我开门！我要回轻家！” “小五…”辰桓垂眼，面露难色，“要想逃出鹊山仙门，是不可能的…” 轻舞愣了愣，“三哥…你是…不想帮我？” “小五…有时候……”辰桓皱起眉。 面对三哥的犹豫，轻舞心中烦躁。“对了，我想起来了。”她冲辰桓低声说道：“你已经改名了，不是轻家人了。你不是我三哥了！” 轻舞的话，让辰桓一惊。当年的回忆瞬间充斥心头。他哪里想到自小疼爱的妹妹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轻舞没有说错。是自己当年离开了轻家，是自己当年丢下了亲人。轻舞怪罪自己，不可厚非。然而，心中的无奈和苦涩仍然难耐。 青年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时，房前的院内走来一身着锦缎的男孩。他一脸好奇的踱步走近，见到站在门外的辰桓。他笑脸迎上，“辰桓大哥。” 辰桓转头看见来者，向他低头行礼，“二公子。” 男孩朝木门挑了挑眉，“里面就关着那位返祖者？” 辰桓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反问道：“二公子来，有什么事吗？” “嗯…”男孩摸了摸下巴，“没事就不能来吗？再说，里面还关着这么有趣的一位返祖者。我就想着来看看啦。” “……”辰桓垂下眼帘，眼中难觅神情。 男孩望着低着头的辰桓，眨了眨眼，“那位看起来在里面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一连几天，辰桓都来到小五被关的房门前，查看关心她的情况。看着地上毫无动静的饭碗，他心中着急。小五这是在绝食。这样下去可怎么办。 辰桓抬手扣了扣门扉，“小五，你还好吗？” 屋内传来有气无力的声音，“我…没事…” “没事？你都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怎么会没事？”辰桓急切的说道。 “不要…管我…” “我怎么能不管你……”辰桓低声回道。 “唔…你不是三哥，不用管我………” 屋内传来“咣当”一声，让辰桓心头一颤。他急忙拿出符咒，低声念叨一咒语，符幻作一根细细藤蔓。藤蔓深入门锁的锁孔。轻轻摆弄了下，门锁被解开了。辰桓推门进入，发现小五正倒在地上，脸上已毫无血色。 辰桓急忙将妹妹从地上抱起，快步走向木床。然后，将她轻轻放在床上。 “唔嗯…”轻舞轻喃了声，缓缓睁开眼。她朦朦胧胧地望着坐在床边的辰桓，“头晕……饿…” “小五，饿了？”辰桓见醒来的轻舞，欣喜的说道：“来，吃点云片糕。” 轻舞望着云片糕眨了眨眼。已经清醒了不少的她，转过头不去看辰桓。“不吃！”她决绝的说道。 “别闹了！”性子温和的辰桓第一次冲小妹妹发了火，“你这几天都没吃东西，再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办！” 被三哥吼了的轻舞，吧嗒着眼睛，不敢再说话。 辰桓见状，又叹了口气。他将放在手绢里的云片糕递到轻舞面前，语气缓和的说道：“来，吃点吧。” “可是…” “我知道你是在赌气。如果为了赌气，而伤了身子，大哥二哥还有四弟该怎么办？”辰桓又将云片糕往小五的面前递了递，轻声说道：“这是我悄悄做的，而且也是偷偷带进来的。没人会知道你有在吃东西的。” “唔嗯……”犹豫再三的轻舞终于抵不住饥饿，起身一口咬住云片糕。 将轻舞安顿好，辰桓走出房间。等他转过身，就看见宗家二公子站在院中。 辰桓先是一愣，然后急忙向男孩低头行礼，“二公子。” “那位返祖者还好吗？”他看辰桓从屋内出来，便问道。 “嗯。多谢二公子关心。”辰桓向男孩道谢。 “听闻，她这三天都没吃东西啊。”男孩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担忧。 “是…刚才她还……”辰桓顿了顿，“不过，已经没事了。” 男孩点了点头，然后撇了撇嘴，“虽然没事了，但是这样下去，如果真出事了，那我的期待就没了。”他冲辰桓笑了笑，“放心。我去找我父亲，请他管管这事吧。”说着，他转过身，语气里带着笑意，“可不能让珍贵的返祖者出了事呢。” 辰桓望着走远的背影，眼中透出疑惑不解的神情。 终得回家 大长老坐在偏厅里，端着茶水，吹了吹。此时，一侍从匆匆跑进来，跪在大长老面前。 “大长老，家主要您过去一趟。” 大长老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家主找我？可说，是何事？” 侍从想了想，“好像是关于…那位返祖者的事。” 傍晚时分，大长老拄着手杖，来到了关着女孩的房屋外。 辰桓惊讶的看着走进院内的大长老。他向大长老行礼道：“大长老。” “嗯。她在里面还好吗？”大长老站在院内，抬着头问道。 “嗯…舍妹几天没吃东西，所以身体很弱……”辰桓回答道。 “让她出来见我。”大长老命令道。 “…舍妹可能不会愿意出来……”辰桓犯了难。 大长老的胡子动了动，“我是来传家主的话的。让她出来。” “…”辰桓迟疑的点了点头，“好。” 过了好一会儿，轻舞才跟着辰桓走出屋子。轻舞来到大长老跟前，抬眼不满的看了看他，然后将视线撇向一边。 “咳！”大长老清了清嗓子，“轻舞，家主有令。你不用改名，成为宗家人了。” “我才不要…嗯？”轻舞震惊的望向大长老，“什么？” “家主有令。你可以回轻家，但是以后每天必须来宗家训练。宗家的所有比试训练，你都必须完成。”大长老眯眼看着眼前的女孩。真没想到，家主居然不惜违背先祖规矩，也要同意这个小孩的要求。 “我…真的可以回轻家了？”轻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看了看大长老，又转头看了看身旁的辰桓。 辰桓也不可置信的望着老人。不过，大长老既然说是家主的命令，那就一定是真的。他蹙着的眉，终于舒展开。 “嗯。你可以回轻家。”大长老点点头。 “那就事不宜迟！”轻舞激动的扯了扯辰桓的衣袖，“我现在就要回去！” “好，好。我现在就送你回去。”面对如此兴奋高兴的小五，辰桓的心也放了下来。 马车一路颠簸，终于在天完全沉入黑暗前，到达了轻家的恋云阁。 轻舞兴奋的从马车里跳出来，急切的奔向大门。 “小五！”辰桓掀开车帘，叫住奔跑的轻舞。 轻舞回过头看向辰桓。 “我……”辰桓停顿了会儿，“没事，你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他垂眼看向地面。 轻舞看了会儿辰桓，随后转过头，走进大门。他不想进，轻舞也是不会强求。 “大哥！二哥！阿四！”走进大门的轻舞，一边大声喊着，一边冲进大堂。大堂没有人。 “小五？”轻鸿站在屋外，惊喜的望着站在大堂里的五妹，“你怎么回来了？” “我当然要回来啊！我绝不会离开轻家的。”轻舞蹦出大堂，来到大哥面前。 轻鸿看着活蹦乱跳的轻舞，眼里绽开了温柔。 “二哥呢？阿四呢？”轻舞急切的问道。 “他们都没事。你二哥还在修养。我带你去见他。”轻鸿微笑着牵起轻舞的手，带着他前往轻墨的房间。 卧房里，轻墨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听见推门声，他直起身子。 “二哥！”轻舞银铃般的呼叫声，让轻墨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小五？！”轻墨欢喜的看着跑进来的轻舞，“你怎么回来了？” 轻舞坐在轻墨床边，嘟着嘴，不满的说道：“为什么每个人都要问我为什么回来？我是轻家的人，当然要回轻家啦！” “是是是。”轻墨宠溺的笑了笑。 “小五！”又是一个大嗓门。轻锋蹦进轻墨的房间，也是惊喜的望着自己的五妹，“你怎么回来了？” “哼！”听到那句话，本来还笑嘻嘻的轻舞赌气的没有理睬轻锋。 “唉？怎么生气了？”轻锋一脸疑惑。他看向笑着的大哥，满眼充满了委屈和求助。 “好了，小五。别逗你四哥了。”轻鸿温柔的看着热闹的房间，心中充满了暖意。 于是，轻舞冲轻锋吐了吐舌头。 “唉。可是，宗家为什么会让你回来？”轻锋坐在园桌旁木凳上，一边吃着糕点，一边问道。 “嗯…那是因为……大长老让我回来的。”轻舞迟疑的说道。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可以回来。 “那是因为，宗家家主同意了。”门被再次推开，熟悉的声音传进屋内所有人的耳朵。大家都惊讶的看向进屋的人。 “轻…辰桓？！”轻鸿站起身，望着站在面前的辰桓，眼中竟有些湿润。 辰桓垂下眼，“对不起，我…擅自闯了进来…可我…也想来看看二…轻墨。” 轻墨笑了笑，“想来看我就来呗。这么偷偷摸摸，磨磨唧唧的，和你以前一样。” 见轻墨豪爽的笑着，其余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辰桓的嘴角也勾起浅浅的弧度。 “所以，宗家家主发话让小五回来的？”轻锋继续问道。 “是的。不过，虽然小五不用改名，可以不成为宗家的人，但她还是要每天在宗家训练。以后也只能接宗家的任务。”辰桓向所有人解释道。 “哦，原来这样。”轻锋咬了口绿豆糕，点了点头，“这样挺好的啊，小五。以后我天天去接你回来。嘿嘿。” “好呀，以后我就天天在鹊山仙门的山门口等你。如果阿四不来，我就一直等到你来。”轻舞向轻锋眨了眨眼。 望着和轻锋打趣的轻舞，辰桓笑了笑。随后，他轻轻叹了口气，“轻墨和轻锋没事就好。我还要早点回去的，就不坐了。” 轻鸿点了点头，“我送你出去吧。” 两人一路沉默，来到门口。站在门前的轻鸿，望着阶下的辰桓。恍然间，像是回到当年送轻桓去宗家的时候。 “辰桓。”轻鸿叫住了准备上车的三弟。辰桓回过头抬头看向台阶上的轻鸿。 “以后，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回来。一家人一起才好。”轻鸿轻柔的对自己的弟弟说道。 辰桓先是一愣，随后，他朝大哥笑了笑，“嗯。大…”辰桓拘谨的没有说下去。 轻鸿发笑道：“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辰桓抬起头，深深的看了眼自己的大哥，“是，大哥。还有，大哥放心，我会在宗家照顾好小五的。” “嗯。拜托了。”轻鸿点了点头。他看着马车消失在视线后，才转身进门。 等回到轻墨房间，轻舞和轻锋已经走了。 “他们都回去了？”轻鸿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问道。 “嗯，毕竟天也晚了，而且这几天小五也过了苦日子。我就让他们先回去休息了。”轻墨笑着回答道。 轻鸿点了点头。 “哎呀…这小五一回来，家里就热闹了起来。”轻墨躺在床上冲大哥笑了笑。 轻鸿垂眼看着轻墨一动不动的左臂，心中轻轻叹了口气。之后，他抬起头，脸上也扬起笑容，“是啊。感觉小五回来了，这个家才完整。” 轻墨顺着大哥的视线，也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他笑了声，“大哥，别这么愁眉苦脸的啦。我这手臂，大夫又不是说一定治不了了。不会有事的啦。” 轻鸿浅浅的点了点头，“你也早点休息吧。”说着，他转身离开了房间。 初见 第二天，轻舞早早起床。今天是她正式进入宗家训练的日子。 “大哥，阿四，我走啦。不过，今天晚上我就会回来。”轻舞坐在马车上，对站在门口的轻鸿轻锋，挥了挥手。 轻鸿点点头，“去吧。到了鹊山仙门，要听你三哥的。” “晚上，等我来接你。”轻锋对远去的小妹，挥着手喊道。 车轮滚滚。 鹊山山脚下，轻舞从马车里爬出来，一落地，就看见山门口等着的辰桓。 “三哥。”轻舞兴奋的跑到辰桓面前。 “小五来得真早啊。”辰桓温和的笑着，看向自己的妹妹。 “今天第一天嘛。大哥也说，早点到，合礼数。”轻舞一边说着，一边跟在三哥身后，走进山门。 进入山门，就有宗家弟子在一旁对着轻舞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那人就是返祖者？” “可不是嘛？你没看到是辰桓带着她。” “居然是轻家出了个返祖者。唉，不过，听说，轻家的那个恋云阁，当初也是那位大人的安养之地。” “好像是有这么个说法。” 轻舞全都以白眼一一回应过去，让那些人都尴尬的回避视线。 辰桓也不多说什么，随着轻舞。他带着轻舞转悠着，一一为轻舞介绍着。 “那是宗家的藏书楼，里面有许多从祖辈留下来的书。”辰桓指了指远处一塔楼，对轻舞说道。 “对了。三哥知道返祖者到底是什么吗？”轻舞歪着头，询问道。 “嗯…我曾听先生说过。”辰桓回忆道：“我们邹氏先祖曾与一妖结为连理，所以，我们邹氏血脉里有着妖的部分力量。但是，猎妖师的灵力与妖的妖力是相反的，就像阴阳两极一样。使用了灵力，就不能使用妖力。会妖力的，就无法使用灵力。” “原来如此。所以我以前无法顺利使用体内的灵力。”轻舞点着头说道。 辰桓继续说道：“邹氏的猎妖师虽然有妖的血脉，但绝大多数的人也只会运用灵力，无法使用妖力。” “三哥刚才说，绝大多数？那…也就是有人能够使用妖力。” “是啊。邹氏的后代里，会在某一代中，出现一位只能使用妖力的女性。这位女性与先祖喜结连理的那位有着相同的妖力，且完全不能使用灵力。因为这一点，邹氏将这位女性称为返祖者。” 有着相同的妖力…就是，那时候？轻舞回忆起竞猎赛发生的事。那段记忆仍然模糊，而且至今，自己依旧不明白该如何去使用妖力。 “返祖者很稀有。好几代才出一人。我看书上的记录，上一位返祖者也是一百年前的事了。能够出现一位返祖者，是邹氏的荣耀。”辰桓看向沉思的五妹，“返祖者十分强大，有着猎妖师无法企及的力量。所以，宗家一直十分看重。” “三哥指得是，那雷电之力。”轻舞看向辰桓。 “那雷电之力的确威力巨大。当时，一只庚级妖兽都被你轻易解决了，不是吗？”辰桓担忧地看了眼轻舞，“只是返祖者……” “返祖者怎么了？”轻舞好奇地转头看向自己的哥哥。 “嗯…不，没什么。”辰桓摇了摇头，急忙转移了话题，“我带你去，别的地方转转吧。”未来的事没必要思虑太多。 轻舞迟疑的点了点头。 通过一段幽静的小径后，映入眼帘的是别有洞天的景观和华美的建筑。 辰桓抬手指了指前面的院子，“这里再往前就是真正的宗家才能进入的地方了。我们这样的改名者未经允许，是不能进入的。” 轻舞望向院子里的建筑，上面的牌匾写着“云歇阁”。 “唉？这不是返祖者吗？”两人身后传来清爽的声音。 轻舞转过头，看见一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孩，双手环胸，站在那里。他身着玄黑色长袍，长袍上绣着暗红色的纹案。腰间系着一条同样暗红色纹案的腰带。腰带上系着玉牌，香囊。看这装束，妥妥一公子哥。稍显稚嫩的脸庞，英气的剑眉，以及眼神中带着的傲气。虽然年龄还小，却已经能看出以后绝对会是名俏俊生。 辰桓也回头去看来者，随后，向身后的人，弯腰行礼，“二公子。” 二公子？轻舞眨了眨眼。他就是宗家家主的二儿子——辰烨。看上去趾高气昂的，脾气肯定也不好。她也跟着三哥向这位二公子行礼。 当轻舞起身时，映入眼帘的是放大了的面孔。她惊吓的后退了几步，随后怒吼道：“你干什么？！突然冲到我面前，想吓死人吗？” 辰烨则嬉皮笑脸的说道：“刚才站的太远了，想凑近看看呗。” “二公子，”一旁的辰桓的脸色一黑，将轻舞往自己身旁拉了拉，“舍妹胆子小，请不要这样吓她。” “啊。对不起，对不起。”辰烨毫无诚意的道歉道。 这让辰桓的脸色更黑了。然而，他不好在这位二公子面前发作，只得说道：“舍妹和我就不打扰二公子了，先走了。”说着，要拉轻舞离开。 “唉！等下。”辰烨叫住两人，“你们没事找我，我有事找返祖者呀。” 轻舞皱了皱眉，转头就不客气的指责道：“我说你，总是叫我返祖者返祖者的，懂不懂尊重人啊。我明明是有名字的。我名轻舞！不是什么返祖者！” 辰烨愣了愣，随后痴笑道：“抱歉。我之前一直都不知道你的名字嘛，现在知道啦。轻舞。”说完，又冲轻舞笑了笑。 轻舞哼了声，撇过头，双手环胸，“你找我做什么？” 辰烨的眼睛亮了亮，脸上也没了刚才的玩弄的神情，而是一副正经自信的眼神盯着轻舞。“和我比试一场吧，轻舞。”同时，他伸出右手，作为邀约。 轻舞愣神的看着辰烨明亮的眼眸。为什么感觉如果拒绝会很愧疚。轻舞撇了撇嘴，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我不要。” 话一出，辰烨的眼睛瞬间暗了下来，可是随即，他的脸上又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他追问道：“为什么？” “就是不想和你比。”轻舞转过身，准备和三哥离开。 不过，辰烨先行一步，来到轻舞身前，挡住两人去路，“我要知道原因。”他的脸上明显有些不高兴。 “二公子，舍妹不想就是不想。还请不要强求。”辰桓皱着眉，替小五挡住了问题。 “这不是理由吧。”辰烨凝视着轻舞琥珀色的瞳眸，似乎想在里面找到答案。 轻舞被盯得浑身难受。用刚才那种理由肯定糊弄不过去，不如就说实话。而且，只要自己不答应比试，他也没办法。 轻舞深吸一口气，“我现在没法和你比，因为我还没有掌握妖力。没法使用它，也就没法使用雷电。这样的话，你还想比试吗？” 看着轻舞清澈的眼神，辰烨认真的点了点头。在短暂的思考之后，他用狡黠的眼神望向眼前的女孩，“那没事。我可以等，等你能够完全掌握妖力了，能够使用雷电之力了，我们再比。就这么说定了！”说完，他就拔腿向云歇阁跑去，完全不给轻舞反对的机会。 轻舞一脸黑线的听到身后传来男孩得逞的笑声，手心窜过一股电流。 白驹过隙 因为返祖者的身份和力量特殊，所以宗家对于轻舞的训练不多。她更多的时候，是在感受体内妖力的流动与变化。同时，她也经常去藏书楼，翻阅些关于返祖者的资料。 一晃五年，白驹过隙。 鹊山猎场。 少女轻巧地跳跃在树枝间，追逐着树下正在落荒而逃的妖兽。她看准时机，挥起手中握着的长鞭，甩向妖兽。长鞭重重击中了它，同时，一股金色的电流，顺着长鞭，从少女的手掌直通妖兽。 妖兽被雷电击中，而倒在地上。少女再次甩起长鞭，雷电在长鞭上流窜。然后，她蓄力再次将长鞭打向妖兽。这次长鞭就像利剑一样，将毫无还手之力的妖兽瞬间劈开。 少女在空中一个翻身，稳稳的落在地上。看着妖兽的尸体，她潇洒的收起长鞭，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 “小五。”一个声音由远及近。 少女看向来者，“三哥。” 辰桓来到妹妹身边，看着尸体，点了点头，“看起来，你对妖力的运用已经十分熟练了。” 轻舞高兴的同样点着头，“是呀！刚才那只戊级的妖兽，我都轻松击败了。”她抬头看向辰桓，撒娇说道：“三哥，我已经可以猎杀戊级妖兽了，我可不可以下山啊？” 辰桓无奈的看着轻舞，“好。我去和长老们说说，看他们同不同意。” “嗯！谢谢三哥。三哥最好了！”轻舞扑进辰桓的怀里，蹭了蹭。 “轻舞！”这时，又有一声音，从远处传来。 少女一听，立马意识到不对。她从三哥怀里起身，左右看了看。刚想乘人还没到，抬脚溜走，一个身影就挡住了她的去路。轻舞不情愿的抬起头看向那个讨厌鬼。 “小舞在这儿啊。”挡住去路的不是别人，正是宗家二公子辰烨。他的脸上带着嬉笑，“我们什么时候比试下？” “辰烨！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我还没练熟呢。所以，不想和你比。”轻舞绕到辰桓身后，躲着回答道。 “三年前说不熟练，现在还不熟练？轻舞，你不要以为我好糊弄。”辰烨的话语中带着怨言，可脸上仍是笑着。他不管面前杵着的辰桓，绕到辰桓身后追轻舞，而轻舞也绕着三哥躲避辰烨。 就这样，两人绕着辰桓转了一圈又一圈。 “你们…你们够了！”辰桓怒了。他将轻舞一手抱起，另一手手中拿着符咒，对向辰烨，“二公子！舍妹不想比试，那就是不比。如果二公子执意要追着舍妹，我不保证不会出手。” 辰桓的眼神中认真的神情，还有他的架势，让辰烨立刻停下了追逐游戏。虽说，他不怕和辰桓比试，但惹怒了轻舞的三哥，那就是惹怒了轻舞的所有哥哥。这还是有些吃不消的。 辰烨挠了挠后脑勺，“得了。今天就这样吧。”说着，他转身。没走几步，他又转过头，冲轻舞坏笑道：“我明天还会再来的！”说完，辰烨就一溜烟的不见了人影。 轻舞马上从三哥怀里蹦下，冲着辰烨离开的方向，大吼道：“辰烨！你个混蛋！” 而辰桓则抬手扶着额头。怎么办，他们家小五好像被“流氓”缠上了。 日落西山，轻舞来到鹊山仙门的山门前。 “小五！”四哥轻锋正朝妹妹高兴的挥着手。 “阿四！”轻舞跑下石阶，扑进轻锋怀里。 轻锋抱着她转了一圈后，将她放下，“这几天，我和二哥忙着山下妖兽的事，没时间来接你。你在宗家还好吧？” “嗯…”轻舞想了下，“挺好的。”那个混蛋的事就算是小插曲吧。 “这样啊。”轻锋笑了笑，然后，看见轻舞身后的辰桓，“三哥。”他向辰桓点头打招呼。 “轻锋，”辰桓也点了点头，“我今天也回一趟恋云阁。” “好呀。正好二哥也在，终于可以五个人一起吃饭了。”轻锋兴奋的说道。 “是啊。”辰桓点点头，“那我们快点上车吧。” 一路颠簸，马车停在恋云阁前。三人一一下车。 “哦？难得，老三，你今天回来了？”二哥轻墨站在门口等着几人，“这下又可以热闹了。”他爽朗的笑声，传进书房。 书房内，轻鸿微笑着从案前起身。听到这个笑声，他就知道几人回来了。该一起吃晚饭了。 五人围着圆桌而坐，桌上是丰盛的饭菜。他们有说有笑的吃着。 “是嘛？小五已经可以轻松猎杀戊级妖兽了！太厉害了。”轻墨欣慰的点点头，“不过，被小五这样超越了，还是有些不甘。”他又低下头，假装擦了擦眼泪。 “二哥哭了就不是男子汉哦！”轻锋在一旁调侃道。 “谁说我哭了。”轻墨猛地抬头，眯眼看向四弟，“你小子就知道找我的茬。” 大哥轻鸿瞥眼看了看闹腾两人，转头对坐在身旁的轻舞问道：“所以，你想下山了？” 轻舞收回在那两人身上的视线，看向大哥，“是啊！山下很好玩，不是吗？” 轻鸿望着眼中闪着光芒的轻舞，温柔的提醒道：“山下是很好玩。可你到时候不要只顾着玩，忘了任务。” “额…我尽力吧。”轻舞挠了挠脸颊，说道。 轻鸿看着妹妹宠溺的笑了下。然后，他转头冲还在闹腾的老二老四，低声说道：“你们还吃不吃饭了？不吃饭就下桌。” 两人立马没了声音。 最后，几人合作将桌上餐碟碗筷收走。轻舞端着碗碟，来到厨房外的木盆旁。将碗碟放进大木盆，转身看见，四哥轻锋正躲在半掩的厨房门里，偷偷摸摸的做着什么。 于是，她悄悄靠近，措不及防的推开厨房门。 “阿四！你在偷偷摸摸干啥？”轻舞怒盯着，将东xz到身后的轻锋。 “没有！没有藏东西。”轻锋虽然极力掩饰，可他的眼神飘忽不定。 心虚的样子，让轻舞眯了眯眼，“阿四，你说谎。” “没…没有！”轻锋死不承认。 两人一动不动的僵持着。忽然，轻舞抓准时机，动如脱兔，一下就窜到的四哥的面前，抓住轻锋藏在身后的手。 “啊！别别！” “这是！”轻舞看着在轻锋挣扎下，落满一地的云片糕。 “哎呀…”轻锋满脸可惜地盯着地上的云片糕，“这是我从山下的玲珑楼带回来的。他们家的云片糕，据说是最好吃的。我本来想带回来，给你尝尝的。好了，现在没了。” 轻舞嘟起嘴，“你鬼鬼祟祟的在厨房里，谁知道你是在干嘛！而且，我进来后，你还把它藏在身后。既然是要给我吃，你怎么不拿出来？”她眯眼看向轻锋闪避的眼睛，“哦！你根本就是不想给我吃，对不对？！” “我可没说。你别乱说！”轻锋拒绝承认。 轻舞生气的两手叉着腰，“那你这么害怕做什么？眼神躲闪成这样，不是心虚吗？你说，为什么？” 在其背后 就在厨房两人对峙的同时，长兄三人正坐在客堂里。 “让轻锋拖着小五，没事吗？”辰桓担忧地问道。 “没事。”轻墨悠闲地吹了吹手中的茶杯，“作为男子汉，相信他会完成任务的。” “废话就不多说了。”轻鸿坐在高位，看向三弟，“小五下山的事，宗家长老们那边都同意了？” 辰桓点了点头，“嗯，都同意了。虽然是小五让我去说，不过我觉得，他们已经等这个提议很久了。我一开口，他们就都同意了，没有一刻思考。” “那些老人也是想早点让小五下山，好让其他猎妖世家知道，邹氏又回来了。”轻墨盯着茶杯中暗色的茶水，低沉的说着。 轻鸿轻轻叹了口气，“虽然一直想避免，但果然还是不太可能。加上小五对山下的向往…”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能推迟一天，是一天。对了，这次小五下山，是和谁？我记得，第一次下山的人，都需要有经验者陪同。” “我不知道。”辰桓摇了摇头，“我有努力自荐，但是长老们好像另有打算。” “另有打算？啧。不会是想让小五…”轻墨皱起眉，“不行，就算有人陪同，我也要一起下山。” “一起下山？”辰桓看向激动的二哥。 “嗯。万一陪同的人是个流氓，对着小五动手动脚怎么办？”轻墨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我可不能置之不理。” 辰桓听了轻墨的话，陷入沉思。他想到今天白天发生的事，心头一凉，“是不能让小五和陌生人单独下山。” “辰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你脸色不太好。”轻鸿关心的问道。 辰桓抿了抿嘴，“其实…小五最近……” “什么？！”在辰桓将宗家二公子最近一直缠着轻舞的事告诉了两位哥哥后，他们全都勃然大怒。 “这宗家的兔崽子，敢这么死皮懒脸地缠着小五？！不想活了！”轻墨咬牙切齿的低吼道：“我要去找他。” “站住。”轻鸿虽然也怒火中烧，但还是冷静的叫住起身的轻墨，“他是宗家人。而且，就刚才辰桓的描述，他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你没理由找他。” “可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啊。”轻墨回头看向大哥，“小五可不能被那种猪拱了。” “什么被猪拱了？”轻舞拽着轻锋的衣领，怒气冲冲的走进客堂。 轻墨感受到大哥的视线，立刻改口道：“啊…嗯…我说我们家菜园子里的菜。唉？老四，你怎么变这样了？” 轻锋的脸上被亲妹妹挠了几道印子，但他也不能说都怪三个哥哥的任务。他现在真的欲哭无泪。 “哼！我要告状，阿四偷藏吃的，被我发现，还想抵赖。”轻舞双手环胸，不满的说道。 “哦，偷藏吃的啊。老四，小五说的是真的吗？”轻鸿毫无惊澜的一脸微笑着问道。 轻锋看向大哥。在轻鸿的视线下，委屈的回道：“是啦，我承认了啦。” “那吃的呢？”轻鸿继续问道。 “掉地上了。我一点也没吃到。”轻锋嘟了嘟嘴。 “小五，轻锋既然一点都没吃到，偷藏的事就算了吧。轻锋，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有吃的要大家一起吃。”轻鸿的语气虽是和风细雨，可眼神并不像语气那样温和。 轻舞眨了眨眼。大哥这样的眼神就是摆明了态度，既然这样，她也就听大哥的了。“好。”她点了点头。 “知道了。”轻锋也点了点头。 “时候不早了。你们得去休息了。辰桓，你今天还要回去吗？”轻鸿看向沉默的辰桓。 辰桓想了想，“我还是回去吧。”说着，他起身。 轻鸿也起身，“我送你到门口。”同时，他看了眼轻墨，轻墨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大门口。 “小五的事，你还是多留意吧。”轻鸿在马车前，对辰桓嘱托道。 “嗯，大哥放心。”辰桓郑重的点了点头。随后，他坐上马车，离开了。 望着远去的马车渐渐消失在视野，轻鸿抬头看向天上的弯月。小五，真希望那一天的到来，越晚越好。 轻墨和轻锋并肩走在廊道上。轻墨转头对四弟说道：“小五最近要下山。” “是呢。”轻锋点头回道。 “我打算她下山那天，偷偷跟去。”轻墨轻声对轻锋提议道：“大哥的意思是你也跟我一起去。” “嗯？一起跟去？为啥？”轻锋一头雾水。 “当然是为了防止陪同的人对小五做坏事啊。”轻墨对轻锋轻声说道：“你难道放心小五和陌生人肩并肩走？” “不放心。”轻锋回答的干脆利落。 “那不就对了。我们都不放心，所以我打算和小五一起下山。” “可是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小五会不会不高兴？”轻锋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轻墨摸了摸下巴。对于轻锋的担忧，他赞同的点了点头，“有道理。小五或许会反感，那我们就偷偷跟着。一旦出现状况，也好第一时间阻止。” 轻锋点了点头，同意了二哥的主意。 第一次下山 几天之后，鹊山仙门的山门口。轻舞站在那儿的广场上，辰桓站在她身旁。 “三哥，我的陪同者呢？怎么没见着人？”轻舞左右瞧着。但广场上只有她和辰桓，以及下山的马车，没有别人。 “他……”辰桓一想到自己打听到的陪同者，就一阵头疼。长老们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和二哥说的一样？ “早啊！”充满元气又熟悉的声音从石阶上传来。 轻舞立刻抬头望去，辰烨正潇洒的信步走下石阶，来到他们面前。 “不会…是你？”轻舞震惊的打量着辰烨。 “是我。”辰烨点头。 “喂，是不是你去找的长老们，让你成为陪同者的？”轻舞指着少年，愤怒的指责道：“你居然公报私仇，还贿赂长老！” “喂！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辰桓难得一脸认真的反驳道：“我可没找过那些老东西，是他们找的我。” “那你干嘛不拒绝？”轻舞赌气问道。 “我干嘛要拒绝？”辰烨反问道：“你给我个理由啊。如果，这理由不错，我现在就去和长老说。”他凑近了轻舞，凝视着她琥珀色的瞳眸。 辰烨的靠近让轻舞的脸羞得通红。她后退几步，“你…混蛋…”话也有些说不清。 看着辰烨的动作，辰桓压制这心中的怒火。不能在这里发作。等下了山，要是他还这么调戏小五，看二哥和老四怎么收拾他。 “哦？都到了。”大长老此时也下了石阶，来到广场上。 “大长老。”三人都向老人作揖行礼。 “嗯。既然都到了，就出发吧。”大长老点点头，“早点走，早点回来。”他边说着，边看向辰烨。 辰烨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回想起之前大长老召见他时，说的事。哼！无聊。 直到坐在马车上，马车已经行驶在山路上，辰烨也一直沉默不语。 轻舞看着面前少年严肃的表情，撇了撇嘴。她开口打破了沉静，“我还从来没看过你这么严肃呢。” “嗯？”听见少女说话，辰烨的脸上瞬间露出痞笑，“我就不能严肃的思考点问题吗？” “哼！谁管你。”轻舞将脸转向车窗，抬手抬起窗帘。她兴奋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这么兴奋啊？”辰烨歪着头，注视着轻舞闪着光芒的眼睛，坏笑道：“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不？我可以带你去啊。” 轻舞瞥了眼辰烨，“那你有什么介绍的？” “如果，我介绍的地方得你心，你考不考虑和我比试的事？”辰烨挑了挑眉。 轻舞将手肘撑在窗沿，头抵在手掌上，不屑的看着辰烨，“你就没别的追求了吗？” “别的追求？”辰烨眨了眨眼，嬉笑了下，“在你身上的话，还真没有。” “你！”轻舞气不打一处来，最后朝少年白了一眼，继续看向窗外。 “你就不考虑一下吗，小舞？”辰烨装出可怜的样子，水汪汪的看着轻舞。 轻舞撑着头，想了会儿，“也不是不行。”她眯眼看向辰烨，“那就要看你能不能深得我心了。如果我满意了，就答应你。如果不满意呢，就休想。” 少年冲少女傻笑道：“好呀，说定了。” 马车在一座小镇外停下。辰烨先跳出了马车，潇洒转身，向轻舞递出手。轻舞看了眼递到自己面前的手。最后还是选择无视了它，直接跳下马车。 辰烨尴尬的笑着收回了手。 “小五干得好。那小兔崽子居然想吃小五豆腐，休想！”远处的草丛里，轻墨趴在地上，激动的说着。 “哥，小声点。”轻锋同样趴在地上，小声提醒着一旁的轻墨。 望着走进小镇的两个背影，轻墨这才小心翼翼地起身。他拍了拍身上的泥，“真是的。没想到长老们真的有那种想法。可恶，我们家小五怎么能这么早就谈恋爱呢。就算要谈，那对象绝对不能是宗家那小兔崽子…”轻墨碎碎念的说着。 一旁的轻锋感叹二哥的老妈子病又犯了。他戳了戳轻墨的肩膀，“二哥，再不走，就追不上他们了。” 进了小镇后，轻舞的赞叹就没有停过。她兴奋的左看看，右逛逛。从一个摊头，窜到下一个小铺。 辰烨跟在轻舞的身后，寸步不离。他笑看着轻舞好奇兴奋的眼眸。不知为何，他总是对那样的眼神十分向往。 轻舞注意到不远处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人群还不时发出呼喊声。她朝辰烨问道：“那些人在干什么？” “他们？哦！有人在卖艺啊。”辰烨回答道。 “卖艺？好像很有趣的样子。”轻舞说着，便来到人群外，踮脚朝里望去。然而身材矮小的她自然无法在层层人群外，看到里面的人。 “唔…看不到。”轻舞有点不满的说道。 “那就想办法钻进去就好啦。”辰烨在一旁提议道。 “钻进去？可是那些人…”轻舞看着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有些犯难。 “怕什么，我带你进去。”说着，辰烨一把抓过轻舞的手腕，带着她挤进了人群。 “啊！！！！”远处躲在墙后的轻墨，发出了哀嚎，“小兔崽子敢牵手？！杀了他！” “二哥！冷静！”轻锋紧紧钳住轻墨，“这里动武，会伤及那些普通人的啊！” 如果不是临走时，大哥的嘱咐，天真的轻锋还以为大哥那是在开玩笑。现在看来，大哥就是预知了二哥会这么激动啊，让自己来阻止的啊。妥妥工具人了。 “哎呀，辰烨你…等等。”轻舞被辰烨拉着挤进人群，在他的带领下，终于再见了阳光。 “呼！”一人从嘴里喷出一股火焰，让轻舞目瞪口呆。 “这人…好厉害。像妖兽一样会喷火唉。”轻舞的双眼都看直了。 “切。那和妖兽比起来逊多了。”辰烨不以为然的回道：“他只是嘴里含了酒，然后再对着火把喷出，不就着火了嘛。” “唉？居然还可以赚钱？”轻舞又惊讶的望着围着的人将铜钱扔进地上摆的碗里，“如果这样的话，有一只那样的妖兽不就可以赚翻了？” 辰烨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你傻啊。妖兽怎么驯服？” 轻舞瞪了他一样，“我当然知道啦。开玩笑而已。” 辰烨的笑声没有停下。 轻舞撇了撇嘴。她斜眼看着身旁的少年，“你好像很了解这些卖艺的？” “那是。我好歹也下山这么多年了。看到很多，也了解很多啊。”辰烨自信的仰着头。 “那你…比这些人厉害咯？”轻舞坏笑着问道。 “那不是明摆着的嘛。”辰烨疑惑的看向轻舞。 “嘻嘻。那么你肯定会更厉害的，对吧？”轻舞得逞的笑容让辰烨愣了下。 “哈哈哈。”少年爽朗的笑道：“当然。你要我表演给你看吗？比如说，”他凑到轻舞耳边问道：“现在？” 热气轻轻吹过轻舞的耳朵。她急忙将脸瞥向一边，不让辰烨看到自己发烫的脸颊，“我…我觉得…我想还是…还是先去完成任务！” “那也好。以后有时间，我单独表演给你看。”辰烨坏笑着说道。 山下之猎 远处的两位哥哥。 “可恶！被人群挡着，看不到他们在里面干什么。”轻墨咬着牙，手指深深的掐在墙里。 “啊，我看到他们出来了！”轻锋指向从人群里钻出来的两人。 “居然还是牵着手？！”轻墨立刻跟上，“快走，看他们要去哪儿！” “好吧，我们去做任务了。”辰烨拉着轻舞，再次挤出人群后，牵着她娇小纤细的手走在街上。 “他怎么还不放手？”轻墨蹲在屋顶的瓦片上。从刚才开始，他和轻锋就悄悄一路跟着。 我们要是被人发现了，该怎么解释？轻锋现在满脑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不行！”发觉辰烨会一直牵着小五手的轻墨心中一横，“我得让那小兔崽子吃点教训。” “二哥，你要怎么做？不会…” “不用那样，我有更隐秘的办法。”说着，轻墨默念咒语，并抬手指向辰烨前方不远处的一块地砖，“起。” 正和轻舞说着话的辰烨，突然脚下一绊，一个踉跄摔在地上。而他一旁的轻舞，因为他及时的放手，没有被带倒。 轻舞一愣，“你……这是在给我表演平地摔吗？”她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唔。”辰烨起身，揉了揉撞到的鼻梁，回头看向绊到自己的地砖。然而，身后的每个地砖都是平整完好的铺在地上，完全看不出是哪个绊倒的。 “奇怪。”一个念头在辰烨的脑袋中冒出。他急忙抬头左右瞧了瞧。 “有什么好奇怪的？难道不是你笨，好好地走着还摔跤？”轻舞蹲下身子，冲坐在地上的少年嘲笑道。 辰烨无奈的笑了笑，“是，是我太笨。”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行了，我也出过丑了。你可以定心去完成任务了不？” “略略略。”轻舞冲辰烨吐了吐舌头，“看你还敢不敢捉弄我。” 辰烨装作求饶的样子，大声说道：“对不起，我不敢了。”同时，他继续四处观察着。 “知道你不敢了，你不要说这么大声啦。”轻舞自然不知辰烨的心思，有些难为情的劝道。 “嘿嘿。”辰烨不动声色的笑着。 终于，轻舞和辰烨来到了镇外的森林里。 “镇上的百姓说，这片森林里经常有狗叫声，但是进森林的人都没有回来，其中也包括经验丰富的猎人。所以怀疑是妖兽所为。”辰烨将情况和轻舞说了下。 “那一定是只食人的妖兽，而且不会太厉害。”轻舞轻松的问道。 “这得由你自己判断。”辰烨往旁边挪了几步，“接下去都要靠你自己啦。我就只有在危急的时候，才能帮你。不过如果你想要我帮你的话，我也不是那么不好说话的人。”他冲轻舞眨眨眼。 “才不需要你帮忙。”轻舞微仰着头，环顾了下四周，并迈步在周围探寻起来。 森林里充满了各种声音，气味，和踪迹。轻舞一路探寻，在几处隐蔽的草丛里，发现了已经干透了的血迹。顺着血迹，她来到了一洞穴外。 估计那妖兽就住在里面。轻舞抬手从腰间取下了长鞭。她谨慎地朝里面探了探头。 “里面好黑啊……”轻舞小声嘀咕道。她有些怕黑，而且在那种狭小的空间，长鞭也不好施展开。把妖兽引出来吧。这么想着，轻舞握紧长鞭，抬手将其甩向洞壁。 “啪！啪！”几声如同惊雷般的声响，果然让洞中的生物有了动静。 “汪汪汪！”洞里传来如犬吠的声音，然后，就是一阵由远及近的奔跑声。 轻舞向后一跃。与此同时，洞中蹦出一只妖兽。那妖兽有着和老虎一样的体型，但尾巴是一条牛尾。妖兽显然不太高兴，估计是美梦被刚才的巨响打搅了。它冲着刚落地轻舞就是一个猛冲。 轻舞轻巧跳跃着，躲过妖兽的横冲直闯。她落到一树枝上。看来这妖兽，除了猛扑外，没有别的本事了。 “简单。”她一边说着，一边甩起长鞭，抽向妖兽。同时，闪电顺着长鞭，也同样袭向它。 长鞭的抽打和电流的夹击，让妖兽全身麻痹，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就在轻舞准备将长鞭劈向它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又冲出一只。好在，轻舞反应迅速，一个侧身勉强躲过了另一只的攻击。 “哇，好险。”轻舞看着被爪子划坏的裙边，抿了抿嘴，“这妖兽还有同伴。”她跃上树枝，观察那只妖兽。 后出现的那只体型明显比前一只要大的多。它将小的那只挡在身后。小的已经从麻痹中缓过来，爬起身。 原来如此。如果是那只小的话，的确不像是可以轻松杀掉所有进入森林的人。而如果两只一起，那就是轻而易举的事了。 大的那只率先发起攻击。它从地上跃起，扑向树干，并借力向上，向轻舞站着的树枝抓去。 “唉？！居然会爬树？”轻舞急忙跳起，落到另一棵树上。 大妖兽紧随其后。它同样跳到那棵树上。 轻舞甩出长鞭，让大妖兽无法靠近。现在树下有小妖兽，而在树上，又有大妖兽。两面夹击。轻舞一咬牙，纵身跃下大树，将长鞭抽向小妖兽。小妖兽轻松躲开。轻舞落地瞬间，手持剑指，回身指向大妖兽。 “落雷！”话音刚落，瞬间落下一道闪电，正中刚跃下树的那只大妖兽。 “啊呜！”一声惨叫后，大妖兽倒在地上，并冒起白烟。 小妖兽见状，急匆匆奔到大妖兽身边，并舔了舔它的脸颊。“呜呜…”它又像是在撒娇一样，用头顶了顶大妖兽的下颚。 轻舞愣神的注视着那两只妖兽。小妖兽发出的呜咽声，让她想起了，十四年前，父母灵柩之前，趴在大哥怀里呜咽的自己。 坐在不远处树上的辰烨，望着停下动作的轻舞，不禁叹了口气。他跳下树，并来到轻舞的身旁。 “要我动手吗？”辰烨歪着头，注视着轻舞的眼睛。他的脸上没有以往的嬉笑。 轻舞回过神，“不用。”她坚定的回答道。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指向小妖兽，念道：“落雷！” 顷刻，又是一道闪电落下。闪光之后，小妖兽也倒在地上。 “你干嘛用妖力？用长鞭不也一样能猎杀它？”辰烨望着两只躺在一起的妖兽，不解的问道。 轻舞走向它们，在它们之前站定。“落雷…更快…” “更快？” “那样就不会有痛苦了。”轻舞一边低声说着，一边抽出绑在大腿侧边的小刀。 辰烨蹙了下眉，快步来到轻舞身旁，握住了轻舞拿着小刀的手腕。轻舞诧异的看向他。 辰烨轻轻勾了勾嘴角，“我来吧。”说着，他抽出别在腰后的剑。手起剑落，两下将两只妖兽的尾尖砍下。 “好了。拿着吧。”他将手中的尾尖递给轻舞。 “谢谢。”轻舞将尾尖放入牛皮袋里，然后将牛皮袋别回腰间。 “好啦。任务完成了。我们回去吧。”辰烨的脸上又展现出玩世不恭的笑容。 “我不想这么早回去。”轻舞回绝道：“好不容易下趟山，我还没吃过东西呢！” 辰烨眨了眨眼，“哦！说到吃的，那我就要带你去吃个好东西了。” 家族秘闻 两人重新走在小镇的街上。轻舞依旧充满好奇地左看右看。她的目光，落在了一首饰摊头。 轻舞站在小摊前，轻轻拿起躺在毛垫上的一根发簪。她细细摩挲着发簪上镶嵌的暗紫色碧玺，眼中流露出怀念的神情。 “老板，这发簪…”辰烨刚想问询，一只手就已经将几枚铜币，放在了小摊老板的面前。 辰烨看向那人，随后，热情的招呼道：“呀！好巧啊，轻墨大哥，还有轻锋大哥。” 轻墨抽回手，无视辰烨的问好，直接温柔地对轻舞说道：“二哥帮你把这个发簪买了。” 轻舞一脸诧异的看了看二哥，又看了看四哥，“你们………” “我们正巧在附近有事，顺路过来，然后就碰上了。真巧呀。”轻锋挠着后脑勺，心虚的说着。 轻舞眼中充满了不信任，不过，她没有戳破。她将发簪举到两人面前，“二哥，阿四，你们不觉得这发簪和妈妈的一根，很像吗？” “嗯，像。”轻墨点点头，“二哥帮你戴上吧。”说着，拿过轻舞手上的发簪，将其插进轻舞乌黑的发髻。 银色的流苏在晃动间，闪着灵动的光芒。而在阳光的照耀下，暗紫色的碧玺染上了碧绿色的光彩。 “好看吗？”轻舞歪头，冲两个哥哥问道。 “好看。”辰烨抢在两个哥哥前，回答道。 轻舞回头愣神的看向笑眯眯的辰烨，而轻墨和轻锋的眼神中充满了敌意。 “对了，已经是午时了。小五吃了没？”轻墨急忙转换话题。 轻舞回过头，摇了摇头，“没呢。辰烨说要带我去吃呢。” “小五也还没吃啊，正好一起吃吧。”轻锋冲妹妹眨眨眼。 轻舞想也没想，点头说道：“一起啊。” 于是，四人一同来到一酒楼前。 “这就是之前阿四说的玲珑楼？”轻舞仰望着酒楼匾额上的提字，问道。 “可不嘛，这家的云片糕，可好吃了。可惜之前你没吃到。”轻锋摇着头说道。 辰烨撇了眼轻锋，“那今天不就是机会了嘛。还好你之前没吃到。这下，你就可以吃到刚出炉的云片糕了。”他笑眯眯的冲轻舞说道。 “行啊。那我就来尝尝，你们推荐的云片糕到底好不好吃。”轻舞说着，迈步走进玲珑楼。 一进门，侍从就迎了上来。 “四位请进，要坐哪儿？我们楼上有视野绝好的雅间，要不要试试？”侍从极力向一看就有钱的四人推荐道。 三人都看向轻舞，明显是让轻舞来做决定。 见状的轻舞也不犹豫，“好，就楼上。” 侍从将四人引上楼，安排在一可以远眺群山，也可以听楼下中庭说书的房间。轻舞落座在木栏杆旁。她的身后可以听着楼下的说书人，抬头也可以看见窗外的翠绿。 “各位客官要吃些什么？”侍从拿了一张纸，放在木桌中间。 辰烨抢先说道：“把你们最推荐的几道菜，都端上来。还有，要一盘云片糕。”他看向坐在对面的轻舞，眼神示意征求她的意见。 轻舞放下菜单纸，欣然点头，“听他的就好。” “好嘞。马上就为你们上菜。”侍从欢快的说着，并撤下了菜单，退出雅间。 侍从一走，雅间里就安静了下来。四人面面相聚，氛围着实有些尴尬。 “唉！你们可有听说，这猎妖世家——鹊山邹氏？”楼下传来说书人的怪腔。 轻舞回眸，饶有兴趣望向楼下，坐在中央大戏台上的说书人。 “这鹊山邹氏，有着数百年的历史，但你们知道为何这邹氏被排为猎妖世家之首？”这故弄玄虚的腔调，让四个邹氏子孙都无奈的笑了笑。 “这种说书的，不知道会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轻锋向栏杆那儿挪了挪，想靠近些听得清楚。 “唉？还有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我是不知道的？”轻舞一听便来了兴趣。她半侧着身，倚在栏杆上，头靠在手肘上。 “传说，这邹氏先祖，与一妖相恋。邹氏先祖便是有这妖相助，而成为功勋一世的猎妖师。妖与人相恋，本该是段佳话，但人妖殊途啊。人的离世，便是怨恨的开始。”说书人拿起醒木重重拍下。 轻舞的心和那块醒木一样，被重重的拍了一下。怨恨？ 说书人继续说道：“怨恨汇成诅咒，而那便是邹氏的女性不得善终。” “胡说八道！”本就对于说书人的故事保持警惕的轻锋，立刻站起身，冲楼下的说书人大声吼道。 说书人，轻舞，包括楼下听书的客人都一个激灵。所有人都抬头望向火冒三丈的青年。 “邹氏的事，岂是你这种人可以胡乱编造的！”轻锋激动的样子，让轻舞抿了抿嘴。 “喂！你谁啊？好好听书，知道不!”听书的客人们被打断自然心生不满，纷纷冲轻锋对吼道。 “轻锋！”轻墨严厉的制止了准备撩袖子跳下楼的老四。 轻锋咬了咬牙，重新坐回了位子。他抬眼有些埋怨的看向制止自己的轻墨。 “菜都上来了，开吃吧。”轻墨的语气平和，但看向轻锋的眼神，告诉着他自己的建议不容拒绝。 轻舞因为刚才的事，盯着一桌的菜，可没了胃口，即使有着她最爱的云片糕。 “小五，怎么不吃？”轻墨注意到妹妹的异样，担忧的问道。 轻舞回过神，急忙冲轻墨笑了笑，“吃！我饿着呢，怎么不吃。”说着，她抬手去拿放在桌子中间的云片糕。 “小五，先吃饭。”轻墨拿着筷子，轻轻打了下轻舞伸到一半的手。 轻舞撅了撅嘴，讪讪将手收回，拿起筷子，夹了块肉放进嘴里。 经过说书人的事，桌上的氛围更加的尴尬。楼下的说书人，也因害怕再被轻锋指责，而改说了别的故事。 轻舞默默的咀嚼这嘴里的饭菜，心中仍在思索着说书人的故事。诅咒之事是真是假暂且不说，但这怨恨，轻舞是感受到的。她抬眼左右打量了下自己的两个哥哥。 他们也安静的吃着饭菜，本来应该很活跃的辰烨此时也没有多嘴。这种氛围让轻舞感到难受。直觉告诉她，这绝对有问题。 “二哥。”轻舞开门见山，直接开问，“那说书人刚说的怨恨是什么？那诅咒尚且不说，但那怨恨，我…感觉有那回事。” 轻墨抿着嘴，一声不吭。 二哥不回答，轻舞便转头看向轻锋。“阿四。”她皱着眉，微怒的盯着轻锋。 轻锋抬眼看了看轻墨，两人互相对视了一会儿。 “小五。”轻墨最终，将视线移向自己的妹妹，“这事…你不必知道。再说，诅咒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那怨恨……” “那也是。”轻墨斩钉截铁的回答，让轻舞闭上了嘴。 轻舞轻叹一口气，将手上的筷子摆在桌上。“我吃饱了。”她闭上眼，不想去看任何一人的表情。 “轻舞，”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辰烨终于开口了。他清爽的声音里带着遗憾，“你的云片糕还没吃呢。” 轻舞睁开眼，望向对面的少年。他的脸上依旧带着玩世不恭的嬉笑。 “你不吃，就可惜了。”辰烨将盘子往少女的面前推了推，“别瞎想，也别这么愁眉苦脸的。要我说，”他乌黑色的明眸里带着不加掩饰的笑意，“你还是笑着的时候，更可爱些。” “？！”突如其来的撩拨，让轻舞的脸一阵发烫。 “咚！”轻墨则是直接将手上的筷子插在了辰烨的面前，并恶狠狠的看向他。 轻锋也是一脸的怒气。 “唉？两位哥哥这么动怒做什么？”辰烨像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似的，一脸无辜的看着轻家两位兄长。 “小兔崽子！”轻墨终于忍不住对辰烨咬牙低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对小五做什么。如果你再敢对小五说那种话，做那种事，小心你的手！” 辰烨眨了眨眼，“轻墨大哥，我想你误会了。我…” “我没误会！”轻墨不给辰烨继续解释的机会，“还有，我不是你大哥！别装得和我很熟！” 回到鹊山 这顿饭最终在“讨伐”辰烨的各种口诛下，结束了。轻舞拎着没动过的云片糕，站在马车前。她回头看着被二哥和阿四一顿奚落，而闷闷不乐的辰烨，微微的勾起了嘴角。 轻舞很开心，这个自以为是的混蛋终于被自己哥哥教训了一顿。可是，即使这样，她还是婉拒了和哥哥们一起坐马车回鹊山的提议。因为，她有件事要单独问辰烨。 马车上，轻舞紧盯着辰烨，视线一刻没有离开过他。这次换辰烨觉得浑身不舒服了。 辰烨朝轻舞瞧了瞧，“你这不会是看上我了吧？盯了我这么久。” 果然，这混蛋嘴里吐不出象牙。 轻舞冲他愤愤说道：“谁看上你了！我才不会看上你这种坏蛋呢。” “哈哈哈。”辰烨继续笑了会儿，随后问道：“你有什么要问我？” 轻舞一愣，“你怎么知道我有问题要问你？” 辰烨轻笑了下，“我不傻。你当时不肯随你哥哥的上他们马车，自然是想和我独处，然后问些你哥哥不想告诉你的事。” 轻舞撇了撇嘴，“既然你知道了，我也就直接问了。”她凝视着辰烨的眼睛，“你知道说书人说的怨恨之事吗？” 辰烨抬手抵着下巴，思考了会儿，又抬眼看了看面前的少女，“说实在的，这事我说不清楚。不过，我问你。你觉得成为返祖者，是幸还是不幸？” 轻舞一时无法回答，“你问这个…”她低头思考了会儿，“我觉得是幸运的。这样我就有能力保护家人们了！” “嗯。那就行了。”辰烨赞许的点了点头。 “什么？你这问题和我问的不是一回事啊。”轻舞不解。 辰烨侧头看向窗外，“既然你不觉得是件不幸的事，何必去想别的。只要，开心就好。”他回头冲轻舞笑了笑。 轻舞一时无言以对。她凝神注视着眼前的少年，“你不觉得…那样很自私？” “自私？”辰烨轻笑了声后，摇了摇头，“人的寿命本就短。自私点又有何错。再说了，你是人啊，又不是那妖…”辰烨同样凝神望着少女琥珀色的明眸，语气中带着宽慰。 少女垂下眼眸，兴许是听进了少年的话。两人一路沉默。 鹊山仙门。两辆马车停在山门前的广场上。 辰烨又是率先下了车。他回头，再次向轻舞伸出了手。 轻舞注视着少年骨节分明的手，轻叹一声。也罢，算是作为他开导自己的回报吧。这样想着的轻舞，抬起纤纤纤玉手，轻轻放在了他的手上。 这一个小小的动作，让辰烨的脸上明显笑意更甚，而在后方的两个哥哥，则是面红耳赤。他们的小五果然被猪拱了！ “小兔崽子，给我放手！”轻墨一个箭步，来到了两人中间，抬手拍开辰烨握着小五的手。 辰烨没有表现出不满，而是假装吃痛的甩了甩被打的手，“嘶，真疼。”他的脸上依旧带着嬉笑。 “不想要这只手直说！我现在就把它砍下来！”轻墨逼近嬉皮笑脸的辰烨，却被轻舞拉住了。 “二哥，”轻舞制止道：“这么激动干嘛？辰烨没做什么。” 对于自己妹妹的话，轻墨感到无语。“都碰到手了，还没做什么？”轻墨扶额，摇了摇头，“小五，以后不许在和这兔崽子有任何身体接触，听到了嘛！” 轻舞撇了撇嘴。虽不太明白为什么二哥反应这么大，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轻墨在小妹点头答应后，轻叹一声，“好了，快去和大长老汇报吧。我们在这里等着你，一起回家。” 鹊山仙门的偏殿——云舒殿里，大长老已经等了许久。见到走进来的两人，他才缓慢起身。 “见过大长老。”轻舞和辰烨向他鞠躬问候。 “嗯嗯。”大长老点头，“任务完成了？” 轻舞解下腰间的牛皮袋，并上前递给了大长老，“请大长老过目。” 大长老看了眼辰烨，并接过了牛皮袋，打开袋子粗粗看了下，“好。下山还顺利吗？” “是的。”轻舞点头道。 “嗯。那就好。”大长老微微颔首，然后向轻舞摆了摆手，“你可以回去了。” 轻舞没想到，大长老这么容易就放她走。“是。小辈就先回家了。”轻舞向老人作揖后，转身就离开了偏殿。 等轻舞走远，大长老抬眼看向辰烨。 “返祖者的表现怎么样？”大长老的语气冰冷，丝毫看不出是在谈论一个人。 辰烨脸上的笑容，自轻舞离开后，就收了起来。他平淡的看向大长老，“妖术运用已经十分熟练，不过威力还需要观察。” “威力还需要观察？”大长老摸了摸下巴上得胡须，“你觉得可否一战？” 辰烨微蹙了下眉，“我不知道。这次的妖兽只是普通的两只彘。他们单只也就戊级，两只并不会提高多少。所以我评判不出来。” 大长老回头看了眼辰烨，随后，冲他摆了摆手，“也罢。返祖者的力量一开始都是被封印着的。只要，她是邹氏的人。她就一定会为了邹氏，奉献一切的。” 辰烨在大长老说了那句话后，眼底泛过一丝厌恶。他立刻转身，走出了那让他觉得恶心的地方。 辰烨快步走回云歇阁。在花园的转角处，他碰见了一直服侍宗家的老嬷嬷。 “哎呀，二公子回来啦。”老嬷嬷微笑着向辰烨招呼道：“要不要吃点点心？我正好做了些酥饼。” 望着老嬷嬷手中拎着的餐盒，辰烨也露出了笑容，“好啊，谢谢嬷嬷。” 房间里，老嬷嬷将餐盒里的点心一盘盘的放在桌上。 “哇！这么多？”辰烨看着放满一桌子的点心，惊叹道：“嬷嬷，我，可吃不掉这么多啊。” 一旁的老嬷嬷轻轻摇了摇头，“说来惭愧，这些酥饼点心本来是要分给大公子和大小姐的。可是，他们都不在。老爷那边我也去了，但老爷一直闭关，自然也不吃。”老妇人注视着桌上精美的点心，叹声道：“可惜了，老奴做的这些点心。” 听着老嬷嬷说的话，辰烨眼中的笑意消失了。他平静的说道：“我知道，他们一直都这样。看来今天晚饭，也是我一个人吃了。” 老嬷嬷听出少年语气中的不满，安慰道：“我听说过几天，大公子就要回来了。到时候，就可以一起吃饭了。” 辰烨撇了撇嘴。他怎会不知道他的兄长什么时候回来。然而就算回来了，他的大哥也不会愿意陪自己“浪费时间”的。 看着屋外空荡荡的院子，辰烨的心中泛出一阵酸楚。 “唉…要是夫人还在说不定不会这样……”看着少年微蹙的眉头，老嬷嬷心疼地小声说道。 “不…”辰烨拿起盘中的酥饼，放在眼前细细端详着，“就算是母亲还在，他们也不会把亲情放在第一位的。” 老嬷嬷听着辰烨冷漠的回答，一时无言以对。 邹氏宗家家风，向来如此。即使现任家主早年也是一个温情的人，但在当上家主后，行事越发以家族的利益为重。这样的行事风格，在夫人离世后，愈发偏激。家中两位长兄长姐，也因为父亲的影响，而不怎么顾念亲情。也难怪，年幼的辰烨会埋怨这个一直没有给过自己亲情的父亲。 辰烨将酥饼塞进嘴里，随后，视线停在了放在桌子边缘的一盘云片糕。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尝过那玲珑楼的云片糕。也许…她也不会尝那个已经凉了的云片糕。毕竟，她有个三哥给她做点心，有个四哥陪她玩，有个二哥给她讲故事，还有个大哥护她周全。 辰烨抬头望向窗外，渐暗的光线。他们一定会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吃着晚饭。 下山后续 恋云阁外，马车停在门口。轻舞随着哥哥们跳下马车。 “你们回来啦。”大门口，轻鸿温柔的声音传来。 轻舞的脸上也挂起了微笑，“大哥，我回来啦。”并踏上门口的石阶。 “哎哟，大哥，饭都准备好了吗？一天下来，我快饿死了。”轻锋对自家大哥抱怨道。其实，比起饿，他现在更多的是感到心累。他这一天不是在阻止二哥，就是在“阻止”自己。 “当然准备好了。辛苦了，一起吃饭吧。”轻鸿轻轻拍了拍老四的肩。作为大哥的他自然听出了四弟的话外之音，所以安慰鼓励当然不能少。 饭桌上的菜，清淡，但也十分丰盛。期间，轻舞和大哥讲述了自己今天一天的经历。当然，她并没有把说书人的事说出来。 吃过晚饭，轻舞将中午从玲珑楼带回来的云片糕拎回自己房间，并将云片糕放在从厨房带来的小盘里。随后，她轻轻拿起一片，放进嘴里。 淡淡的甜味在舌尖蔓延开，细软的糕片在嘴里含了不久就化开了。回味中，还带着桂花的香味。 轻舞看着洁白的糕片上，零星嵌着的桂花，喃喃自语道：“这云片糕，也就是因为加了这桂花，才特别的吧。”不过之后，她还是将那盘云片糕全部吃掉了。 书房里，轻鸿坐在木桌前，对同样坐在一旁的轻墨询问起今天白天的情况。 “小五的妖术的运用，还顺利吗？” “嗯。”轻墨点点头，“她在短时间里用了两次妖力，看来是已经十分熟悉了。” “嗯…那雷，还是银白色的？”轻鸿抬眼看向二弟，仔细询问。 “是。没有一丝杂质。” “那就好。”轻鸿眼底的担忧，终于散去。 “其实…”轻墨犹豫着说道：“有件事，我得和你说。” 轻鸿放松的神情有瞬间严肃起来，“什么事？” “要说也是我不好，同意她去玲珑楼吃午饭。”轻墨懊恼的摇了摇头，“我是忘了，那玲珑楼里有个说书的。而且好巧不巧的，今天那说书的讲的是我们先祖的事。” “你的意思是，小五知道了？”轻鸿皱起了眉。 “嗯…老四阻止了那说书的，故事自然没有说下去。而且我和老四都没有告诉她。只是后来，”轻墨咬了咬牙，“小五回来时，硬是要和那小子坐一辆马车。所以…我不知道，那小子是否告诉了小五。” 轻鸿听了后，神色凝重，“你没有确定二公子和小五说了什么？” “这事，我不能确定。”轻墨自责的摇着头，“不过我已经警告过那小子了。只要他不笨，应该也明白我们什么意思了。对了，那小子今天牵了小五三次手。其中一次还是小五主动牵上的！我已经说过小五了，她应该以后不会再那样了。但是，那小子胆子也太大了，光天化日的就牵小五的手，我看他就是个花心之人……” 对于老二的喋喋不休，轻鸿直接无视了。不过他依旧不能放心这宗家的二公子。他到底有没有把那件事告诉小五？轻鸿决定亲自问他。 会面（一） 第二天清晨，本该起床的轻舞仍赖在自己的床上。轻锋敲了门后，走进妹妹的房间。进屋一眼就看见里屋睡着的轻舞。 轻锋叹气，走上前，摇了摇躺在床上的轻舞，“起床啦，今天你还是要去宗家的，不是吗？” “唔……我再睡会儿。”轻舞一边撒娇道，一边将被子盖过头顶。 “不行。”轻锋毫不犹豫的和妹妹抢起了被子，“快起床，今天大哥要送你去宗家。” 轻舞一听，从被子里伸出头，迷糊地问道：“嗯？大哥为什么今天要送我？” “我怎么知道。”轻锋回了一句，顺手就扯过了被子。 “啊！我的被子！”没了被子的轻舞只得气急败坏的起身。她打着哈欠，又揉了揉眼睛，“不会是因为昨天的事，想要去找辰烨吧？” 马车内。 “什么？真的是找辰烨？”轻舞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大哥。天哪，刚才她只是随口一句，就胡乱的说对了。 “可…哥哥找他做什么？”轻舞疑惑的看向轻鸿。按理说，他们两个没有任何交集。 “今天也不只是去找辰烨，我也要去见下大长老。”轻鸿微笑着回答道。 “嗯？还要去见大长老？是有什么事吗？”轻舞心中有些担忧。他们轻家向来不怎么和宗家往来，所以这次哥哥去宗家不会真有些什么事吧？ “要我一起去吗？”她认真的询问道。 轻鸿看着妹妹担忧的眼神，轻轻摇了摇头，“不用。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 既然大哥这么说了，轻舞也只能点头。 马车停在山门前，辰桓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见到一同下车的大哥，辰桓也是愣了下。 “大哥也来了？”辰桓上前询问道。 “嗯。我要见下大长老还有，二公子。”轻鸿对辰桓解释了下，“你们就不用管我了，我自己去就好。” 辰桓迟疑了下，最终点了点头。 轻鸿走向云舒殿。门外的侍从在通报过后，让轻鸿进去。 云舒殿里，大长老坐在高位上，手里端着精致的白釉茶碗。他抬眼看了下走进来的轻家家主，平淡的吹了口茶碗的热气，“轻家家主来找我，有何事？” 轻鸿同样平静的望着眼前的古稀老人，“轻某来，当然是为了舍妹之事。” 大长老听后，不耐烦的将手中的茶碗摆回桌上，“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了。返祖者虽然现在家主同意不入宗家，但她仍然是邹氏的人。即为邹氏之人，那为邹氏做事有何不可。何况，返祖者的身份就已经是最好的‘奖励’。” 轻鸿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对于大长老的话，他自然是不赞同的。他的小妹怎么能就这样像工具一样被使用呢？ 他低声不悦的回道：“这事轻某也曾和您说过，舍妹不是宗家的人。那么她不想做的事，宗家不能强迫她。否则，轻家将不会再听从宗家的任何号令。” 大长老盯着眼前比自己小了五十岁的年轻人。当初家主同意让返祖者留在轻家时，他就是反对的。如今倒好，直接拿着她威胁宗家了。宗家的面子都没了。 大长老轻哼一声，不再看他。他紧握红木椅的扶手，“你还想和我谈什么？” “轻某今天不是来谈事的，是来询问宗家意思的。” “问什么？”大长老轻蔑的看了眼青年，并端起旁边的茶碗喝了口。 “自然是舍妹与那二公子。”轻鸿注视着大长老精明的眼神。 “二公子？”大长老愣了下，“你是什么意思？” “为何陪同者会是二公子？”轻鸿直接问道。 “……”大长老盯着眼前的年轻人，胡子气得抖了抖。他居然为了这种小事就来责问，要是以后还有别的大事，指不定会怎样。 “自然是因为二公子是宗家人，能够做到公平公正。”大长老对轻鸿反问道：“难道你觉得我会同意辰桓去做陪同者吗？” 轻鸿知道，长老们一定不会让辰桓成为小五的陪同者。可为什么一定要是辰烨，而且辰烨对小五还如此殷勤。 “轻某想见下二公子。”轻鸿用坚毅的眼神告诉大长老，他不容拒绝。 “轻鸿，你不要得寸进尺！”大长老忍无可忍的低声说道。 “哟呵，轻鸿大哥！好巧，你会来宗家。”清朗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两人纷纷望向门口。一少年正信步踏进殿内，并朝轻鸿高兴地招了招手。 “辰烨？你怎么在这儿？”大长老发出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