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Q，让你破产你却赚了一百亿！》 第一章：缘起 横城。 关然做了两个深呼吸，准备从四楼跳下来。 地面上铺了厚厚的安全气垫，只要看准位置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这样的工作她已经习惯，只是今日停在不远处的救护车让她心中隐隐不安。 那车的玻璃似乎有些太亮了，让关然忍不住别过脸去。 见她一直不动，身后的工作人员有些着急：“那个谁，你跳不跳，你不跳就滚下来，后面有的是人做，别耽误我的时间。” 关然是他叫来的，因为在替身演员中，这人最拼命，跳的最真实。 大概过了几分钟，下面的副导演也等不及，拿着扩音器怒吼：“爱跳跳，不跳就滚。” 一个替身还把自己当腕了，以为他们这群人是在陪这家伙晒太阳么。 为了不失去这份工作，关然深吸口气，伸手在半空比出一个准备好的“ok”动作。 这场戏的片酬2000，和经纪人平分后，这个月的房租就解决了一半。 像这种从十几米跳下去的大活，可不是每天都能遇到。 比起交不上房租的压力，这点心慌根本不算什么。 伴随着导演的一句“a”，关然从半空中一跃而下。 远处的光点还在晃着关然的眼睛，以至于她忘记跳的过程需要蹬腿，让自己落在安全气垫中间。 直至落地的一刻，关然才心知不好，身体失重头朝下了。 随着碰的一声闷响，关然从半人高的气垫上缓缓滑落，直接滚到地上，后脑勺重重的撞在一块石头上。 虽然已经听到了导演的那声“过”，可关然却觉得眼前越来越黑。 直至听到工作人员的尖叫，关然才彻底失去意识。 再睁开眼时，关然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混沌的世界。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雪白的长袍，这似乎不是她的衣服。 就在关然疑惑时，耳边却传来一个机械音：“你醒了？” 关然寻声望去，却见一个亮白色的光团正漂浮在半空中。 关然伸出手想要碰触光团，可光团却像是察觉到关然意图般迅速闪开。 关然讪讪的收回手：“我死了么？” 光团的声音机械而刻板：“死了。” 从十几米的高空跳下来，先是撞到了颈椎，然后又撞到后脑，肯定死的透透的。 关然：“” 察觉到关然似乎有些沮丧，光团满意的再次开口：“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个重生的机会。” 关然警惕的看着关团：“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十九年的艰辛经历告诉她，世上不可能有天上掉馅饼的事。 光团则不紧不慢的解释道：“只要你同我绑定，我就可以修复你的身体。” 关然下意识的向四周看，她怀疑自己进入了整蛊节目。 可光团就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别看了，没有人会为了你这个失败者专门设计整蛊游戏。” 关然：“” 见关然不再说话，光团的闪了闪：“你到底要不要同我绑定。” 绑定起码还有机会活着，于是关然想也不想的应道：“绑定。” 只要能让她复活，自己努力活到十九岁，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光团瞬间化为耀眼白光，将关然紧紧包裹。 随后，关然的脑海中出现了系统的机械音：“宿主你好，破产大亨010系统与您绑定。” 010：“现在请宿主牢记系统规则。” 随后，关然面前凭空出现一块虚拟面板。 看着面板上显示出自己的初始数据，关然的目光缓缓落在那个总资产的数字上，鼻子微微发酸：125元。 这就是她拼命的原因。 纵使耗尽心力，赚钱对她这种普通人来说，依旧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 察觉到关然的情绪变化，010平静的提醒：“宿主，破产大亨系统是专门为你这样努力上进，却没有卵用的宿主量身定制的。” 丝毫没有被安慰到的关然：“我谢谢你全家。” 被问候了全家的010则继续说道：“没有大亨能随随便便成功，失败是成功之母，要想成功必先体验失败，所以请宿主尽情的享受失败。” 010：“宿主，从今天起系统每十天会为系统发布一次任务。宿主需要在系统规定的时间内，以投资的方式花光系统提供给宿主的资金。” 关然点头：“这很简单。” 若是让她赚钱，她可能会觉得为难，但若是花钱，她绝对是神级花钱选手。 这么多年，她可是一分钱都没攒下。 010的声调没有起伏：“但是宿主的投资只能亏钱不能赚钱，宿主亏的钱都将直接变成宿主的营收，赚的钱只有1%利润会为宿主的营收哦。” 关然坦诚的摇头：“听不懂。”她的文化水平，可能达不到010期望的高度。 010则给关然举起实例：“比如说，给宿主十万投资资金，如果全额亏损，系统将会给宿主十万等价奖励，如果宿主投资赚钱了，只能拿净利润的1%，也就是说，宿主如果赚了10万，那奖励就会变成1000元，请宿主自行斟酌！” 关然的眼睛瞪得溜圆，她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我可以买房买车吗？” 只让花钱不让赚钱，这不是平白送钱她。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 010：“每年最多可以投资一套房，一辆车，且在规定时间内将资产售出才算合理投资。” 感觉自己卖房梦碎的关然：“那捐款呢！”忽然感觉这些钱不香了。 010的声音冷酷到无理取闹：“不行。” 关然：“炒股？” 010：“一年一次。” 关然：“买东西。” 010：“投资金额的1%可以作为生活费，剩下的钱必须全部用于投资。” 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关然忽然发现这个系统似乎有些抠：“还有什么不能做的么。” 010直接点出一张清单罗列在关然面前。 看着清单上密密麻麻的条款，关然：“有什么投资的提议么！” 010想了想：“宿主必须从事合理、合法的投资行为。” 听到这句和没说一样的话，关然：“我记得了，那我什么时候能重生。” 010的声音相当轻快：“现在！” 说罢，关然只觉一阵重大吸力袭来，之后便再次失去了知觉。 第二章：神奇的破产系统 关然坐在病床上，乖乖的让大夫为她检查身体：“那个司机师父还好吧。” 大夫在病例上写了几笔，随后一言难尽的看着关然：“他还在昏迷。” 那人是专门负责往殡仪馆送尸体的。 车开到一半，冷丁被关然从身后拍了一把，差点被原地送走。 多亏对方是个有经验的老师傅，他坚持着将车开到路边，之后才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不然就真是造孽了。 再次被医生翻来覆去的检查一遍，顺便被感叹几声医学史上的奇迹。 关然成功领到一张出院缴费单。 看着上面高达一万五的抢救费，关然觉得她有必要同那个将她丢在医院，然后自己跑路的经纪人谈谈。 平日里动手动脚她忍了，吃拿卡要克扣她工资她也忍了。 可今天这货若是不掏医药费，她就让这货知道她这么多年的拳不是白练的。 还有就是，自从她清醒后，那个自称为系统的010就消失了。 这让关然有些怀疑之前那个诡异的空间，是不是她临死前幻想。 还是说，现在发生的事情才是一场梦 就在关然陷入盗梦空间不能自拔时，耳边终于传来再次出现010的声音：“宿主，现在发布第一个任务，创办一家投资公司，奖励生活资金五十块。 请宿主注意，当前任务完成前，宿主无法接到后续任务。” 关然瞬间从之前的哲学角度跳出来：“五十块，你打算让我怎么投资失败。” 难不成买十斤鸡蛋，一一煮飞，再蹲在街边卖么。 再说，创办公司需要什么手续她也不清楚。 010似乎知道关然在想什么：“宿主不用担心，你只要起好公司名字，剩下的事情交给系统就好。 另外，生活资金是宿主的奖励金，宿主可以随意花用。” 说完，010直接消声，关然却有些沉默：好吧，她还不是很适应脑子凭空多了个声音的事。 就在她站在原地大脑放空，010开始用没有波澜的声音催促她：“宿主，名字想好了吗？在现有任务未完成时，宿主无法接到其他任务。” 清凉的机械音让关然的头脑愈发清明：赔系统的一块钱，就等于给自己赚了一块钱，这还有什么好想得。 关然的小宇宙迅速燃烧：“公司就叫金多多吧。”这是她的宏伟目标。 随着“叮咚”一声脆响，010：“请宿主接收公司的全套印章，和营业执照正副本。” 关然刚想问这东西会以什么方式送到，却觉得衣服陡然一沉。 新公司的全套资料已经出现在她的t恤里。 将东西从衣领拉出来，关然额头的青筋都直突突：“你就不能有个正常的传输方式么。” 她有理由怀疑这货是在占她便宜。 010快速解释道：“为了不被人发现系统的秘密，请宿主忍耐下。” 随后耳边又是叮的一声：“由于宿主已经完成初始任务，现奖励宿主生活资金五十元，鉴于宿主没带手机，故五十元已经转换为现金，请注意查收。” 关然再次翻个白眼，随后从内衣带子上抽出了系统赞助的那五十块钱。 钱是绿色的，一如关然绿油油的脸。 她是不是应该庆幸身边没人，不然说不得会被人视为特殊职业者。 正常人会把钱藏在这个地方么！ 就在关然拿着五十块钱暗自运气的时候，系统再次出声：“发布任务，在二十天内投资三万元，系统将在三个月后评定盈亏率。” 关然微微一愣：“这里面有我的生活费是吧。”没想到第一个任务这么快就来了，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 010快速应道：“这三万元，宿主可动用300元作为日常开销。” 关然下意识的点头：“这次能炒股么？” 010斩钉截铁的否认：“由于绑定时间不够一年，宿主不可购买任何实物，也不可从事股市投资或虚拟货币交易。” 关然：“”挺好的，成功把她的路都堵死了。 见关然沉默，010再次提示：“投资资金已经打入宿主的银行账户中，祝宿主成功破产。” 说完话，010便消了音。 听到最后一句话，关然悄悄松了口气，不是塞在衣服里就好。 三万元用作投资，十天内将钱花完，三个月后对投资结果进行评定。 如果赚了一千元，就给她的私人账户打一块钱。 如果赔了一千元，就给她的私人账户打一千块，傻子都知道要怎么选。 可惜她这个傻子却不知道这钱要怎么花。 关然在公交车上疯狂的挠头。 她头一次发现花钱是个苦差事，尤其是当这些钱不能购买实物的时候。 穷了十九年，她总是攒不下钱。 以往还曾幻想过，如果一夜暴富后要疯狂的买买买。 可现在却发现，当有了限制后其实花钱也不容易。 尤其是当这些钱不能购买任何东西，也不能花在自己身上时，就觉得更难了。 要不然直接买几十箱车厘子放在屋里长毛，卖不出去应该也算是投资失败吧 做完自我否定，关然开始思考自己的优势。 打十六岁起她就在当替身演员，倒是对演艺圈有些了解。 只要机器一开，每一秒钟都在烧钱。 绝对是赔钱的好地方。 只可惜她手中只有三万块，若是拿着钱找上门去谈投资，怕是能让人一巴掌呼出来。 横城这边每天都有人过来找机会，想要圆自己的导演梦、演员梦。 但是缺这三万块钱投资款的导演倒真是不多。 投资这件事应该怎么办，她得好好想想 正想着，就听到公交车到站的声音，关然赶紧下了车。 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白天听经纪人说这两天没接到什么活，晚上要早些回去休息。 因此去经纪人家里堵人一定没错。 到了楼下后，果然看着经纪人的房中亮着灯。 按理来说，出事后应该去找剧组。 可她是同经纪人签的合同，因此后续的赔偿也要找经纪人才行。 当看到一个原以为不死也残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正常人会有什么反应，看经纪人就知道了。 经纪人的手直到现在都是抖的，原本的一杯水被成功抖成半杯。 可听到关然的来意后，经纪人的帕金森瞬间被治愈。 只见他啪的一声将杯子放在桌子上，眼泪哗啦一下落了下来：“今年太难了。” 第三章：碎了么 经纪人姓李，大家都叫他李哥。 说的好听是经纪人，可大家都知道，这不过是一个混的好些的群头。 李哥以前经常吹牛，说他曾做过演员。 过去关然一直不相信这个说法，可今天她才发现，其实李哥是有演技的。 而且这人将全部的演技都用在自己身上了。 听着李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讲述他的不容易，说剧组还没有将赔偿款转给他，不过他个人倒是可以赞助关然五百块钱交医药费。 关然一脸感动的跟着点头，顺势将五百块钱揣进口袋。 见关然收了钱，李哥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因为他知道事情就这样解决了。 随后，李哥顺势握住了关然的手：“小然，你知不知道，哥一直都挺喜欢你的，你这一天到晚四处拼命也不容易，不如就跟了哥吧。” 这姑娘长相虽然普通，但胜在年轻，配他倒也不会太没面子。 今天的事情着实将他吓坏了，但这姑娘倒是命大，刚出了事，估计已经吓坏了。 又是个孤儿，自己只要好好哄两声，应该就能到手。 关然诧异的看着李哥：不想赔钱，现在还想要人，这人还真是脸大！ 李哥的手却在关然手腕轻轻的挠：“小然，你放心，哥不会让你吃亏，等你一到结婚年龄，哥就娶了你。” 这眼瞅都二十了，估计自己不上手，也会便宜了别人。 看着李哥越来越近的脸、那猥琐笑容，关然想也不想的一头怼了上去。 李哥原本还想一亲芳泽，谁想鼻子刚好被关然撞了个正着。 两行鼻血瞬间流下，李哥痛苦的呜咽一声。 可下一秒，李哥就觉喉咙处一阵发紧，竟是被关然掐着脖子拎起来了。 关然右手掐着李哥的脖子，左手三两下用皮筋将头发挽起。 李哥则是拼命去抓关然的手：“关然，你是不是疯了，信不信我报警” 李哥的个头不高，身材瘦小，手劲同关然这种从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人根本没法比。 还不等他掰开关然的手，关然的下一拳已经再次闷到他鼻子上：“打你一顿，我最多被罚医药费，实在不行进去待两天。 可要是你不给我赔偿款的消息传出去，你看哪个人还敢跟你。” 不用问都知道，这货之前铁定是以为她死了或者半残。 觉得她是个孤儿，没人会管她死活，于是便想独吞她的赔偿款。 反正剧组的赔偿都是直接交给经纪人的。 这种事光是想想就觉得拳头硬了。 思考并未影响关然挥拳的速度，她一边拳拳到肉继续感受着手下的真实触感，一边环视四周的摆设。 这王八蛋手下带着好几个群演，平日里习惯用现金，钱肯定藏在家里。 李哥的脸上已经开始发木，他觉得鼻子已经不是他的了。 可强大的求生欲却让他试图同关然求情：“小、小” 关然没废话，又是十几拳下去：“你小，你全家都小。” 李哥：“”我还以为你是来要钱的，没想到你竟然是打算要命。 看着李哥已经放弃挣扎，关然伸手拍了拍李哥的脸，笑的温柔又乖巧：“我的赔偿款应该没问题吧。” 李哥奄奄一息的伸手指向旁边的花瓶：“有” 关然眉头一蹙，刚刚的温柔脸瞬间变成了晚娘脸：“有问题？” 随着关然的大巴掌呼下来，李哥瞬间恢复了精神，对着关然怒吼：“有钱，花瓶里有钱。” 关然掐着李哥的脖子，将人拖到花瓶旁，一脚将花瓶踹到，从里面掏出来五捆现金。 关然将李哥怼在现金前，笑的可可爱爱：“给我多少。” 李哥一边吐血一边回答：“都，都给你。” 却听关然冷笑一声：“别，我可受不起，超过两万可就算抢劫了。” 李哥：“”所以你觉得你现在不是在抢劫么。 从那五捆现金中拽出两万块钱，关然痞气十足的将钱在李哥脸上甩了两下：“这是我的医药费，对吧。” 李哥咬牙应了关然的话：“你拿走吧。”这死女人以后别想在这行混了。 关然将这两捆钱收好，随后又从兜里掏出系统给她的五十块现金，塞进李哥的衣领中：“我记得你有商业保险，消个肿的医药费很便宜，这些应该够了。” 李哥抬起血肉模糊的脸木讷的看着关然，随后就见关然猛地一抬腿。 那可能是李哥一生中叫过最惨的一次，剧烈的疼痛让他连头发都竖了起来。 裴思歪了歪脑袋：好像没碎。 下一秒，第二声惨叫再次传来。 关然满意的松手，李哥缓缓滑落在地，如同一只被喷了杀虫剂的蛆般，在地上各种翻腾扭曲。 关然吐出口气，简直身心舒畅，早就想这么伺候这狗男人一回了！ 将李哥的手机丢在地上几脚踹碎，关然将手机壳塞在李哥手中，里面的芯片则揣进自己兜里。 之后才踹掉门锁的内把手扬长而去。 李哥有录音的习惯，但抢劫犯法，所以她不能拿走人家的手机，但拿走里面的芯片就没问题了。 至于踹掉门把手，自然是让李哥跑不出来。 李哥看似嚣张，可实际上却胆小的很，现在刚好让他在房间里反省一下。 而她打出来的那些都不是致命伤，李哥绝对死不了。 心满意足的找了家面馆填饱肚子，关然看着自己手机里的余额发呆：居然真的有三万块钱，这可能是她十九年人生中最富有的一天。 只是这个钱要怎么花出去才好呢！ 就在关然盯着面碗发呆的时候，一个拎着花枪，身穿棉麻长衫的老人从外面走进来：“老板，老规矩，一小碗面不加盐。” 老板笑盈盈的从里面走出来：“呦，这是又要去吊嗓子？” 那老人也跟着笑：“可不是，之前总凑不齐人，今天刚好有机会，找个活动室，一起开两嗓子。” 听到老人的话，关然眼前一亮：“有了！” 第四章：有办法了 望着那个手拿老人放在桌边的花枪，关然的眼睛闪闪发亮。 从这两人刚刚的对话，和老人的一些小动作，关然看出眼前这个老人是个京剧发烧友。 作为曾经的国粹，京剧的发展不如其他的曲艺表演，甚至渐渐走向没落。 唱腔听不懂，动作太花哨，导致京剧根本无法引起观众的共鸣。 反而是一些能刺激观众神经的曲艺形式，更加抓观众眼球。 在相声快速崛起的那段时间，也曾有人疯狂的研究如何将京剧推陈出新。 谁料一味的创新却忘了守正，最终竟是失去了本心，将原本的表演形式改的面目全非。 以至于推进了京剧的没落速度。 现代社会，大家都喜欢速食文化，就连话剧都比京剧受欢迎。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那些专业的练家子都没有市场，谁又会去看这么个由业余老年票友唱的京剧。 还会有比这个更不靠谱的投资项目么。 而且，老年人胜在好忽悠，他们对自己充满了自信。 只要自己稍微鼓吹一下，这些人必然上头，到时候 关然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打算靠谱，就连吃饭的动作也快了不少。 那边，老人还在同店老板说心得：“唱之前，不吃点东西身上没力气，吃多了胃里发沉唱腔上不去。” 店老板显然同老人是老相识：“没错儿，辣的东西刺激嗓子发干；甜的东西使嗓子发粘；酸的东西收缩声带嗓子发涩。” 末了还不忘下个结论：“所以，你来我这吃碗面正好。” 看着老人应和的点头，关然的嘴角缓缓提起，她说什么来着，老人就是好忽悠。 面馆老板都能做到的事，她自然也可以。 打定主意，关然跟在老人身后出了面馆。 老人大概六十岁左右，可脚步却是极快，没多久便走进了一个小巷。 这边是一片还没拆迁的小巷子，里面有些两层高的房子。 在横城，这应该是房租最便宜的一片区域，每月的房租从80到200不等。 一个大房间被隔成很多小屋子，有的房间中甚至连窗户都没有。 可一夜成名的梦想，却支撑他们继续坚持下去。 老人过来的地方，是一个露天的小平台。 老人显然很受欢迎，见他过来，已经等在天台上的十几个人纷纷迎上来：“郑老哥，怎么才过来。” “老郑，我们可就等你了。” “老哥，你是不知道，这些孩子们实在太贴心，知道咱们今天下午聚会，特意给咱们腾出了地方。” 老人笑着道歉：“都怪我，都怪我，下次一定赶早。” 又说了几句话，众人终于进入正题。 文武场的乐声响起，一群年过半百的老人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 那温吞的声音，令关然斜倚在柱子旁，一边打瞌睡一边看着手机上关于京剧的评价。 除了一排排京剧没落了，唱戏会饿死的消极评价。 下面还有些令人心酸的现场描述。 -【台上青衣的大花脸怎么看都像是恶婆婆，真看不出美在哪里。】 -【我爷爷拉着我去看戏，可演武生的男人卖力的表演绝活，我硬是看不出哪里好。】 -【我也是跟着爷爷去的，一进场就睡着了，原以为会挨骂，结果一看我爷爷还没醒】 -【台下只有稀稀拉拉的十几个观众，演完了连掌声都没有。】 -【我宁愿去看二人转，起码热闹，还能活跃气氛。】 这些评论看的关然双眼发亮：她这是要发啊，这钱也太好赚了吧！ 租个会场就得一万多，到时候再买点盒饭，发点工资，服装道具都是开销。 专业班子过来唱戏，一场才不过十几个观众。 如果让一群业余票友来唱戏 关然将手机锁屏，漆黑的屏幕上映出她那双因兴奋而闪闪发亮的双眼：三万块钱到手了！ 下定决心后，关然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010，你在么？” 随着她的动作，耳边立刻响起010的声音：“宿主，温馨警告，以后呼叫系统无需击打头部。” 本来就摔过，再打就更笨了。 关然：“那我以后要如何召唤你。” 010的声音轻快，似乎一直在等着关然提问：“宿主可以说，万能的系统大人，请请赋予我力量。” 这可是成功系统的标配。 关然：“”你们系统一直都这么中二么！ 而且你在喊这些中二口号的时候，能不能别用这么正经的语气。 010倒是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起正事：“宿主召唤系统有什么问题。” 关然也迅速正了神色：“如果我要开一场京剧商演，都需要什么手续。” 010麻利的回答：“由于是投资相关事宜，因此，在宿主雇佣员工之前，一切手续将由系统代为办理。” 关然微微一愣：她怎么忘了，她还可以雇其他人帮自己干活。 许是察觉到关然又要走偏门，010及时打破关然的幻想：“雇佣员工为自己服务，与投资所需劳务人员不同。 宿主每月用来雇佣员工的资金，不得超过投资款的千分之一。” 关然：“”投资款三万，雇佣资金三十。 她就是找个乞丐，都容易被对方啐在脸上。 偏偏010还不依不饶的刺激她：“如果宿主打算雇佣员工，可以消耗生活费来查看对方的好感度，请问宿主有心水的人选么。” 关然：“不了，谢谢！”尤其是谢谢你全家。 三十块钱一个月，还指望人家忠心，她觉得跟系统相依相伴就挺好。 见关然不说话，010也沉默下来。 几分钟后，010再次发来叮咚一声：“相关手续已经办理完成，宿主想要能够容纳多少人的会场，预订门票多少钱一张。” 关然没想到系统的效率居然这么高：“有建议么。” 010的回答相当专业：“除去生活资金三千元，宿主现在可活动资金为两万七千元。 最高可预订千人剧场一天，灯光、舞台、音响预计花费两万一千元。 门票价格活动区间从50元到500元，请宿主自行决定，如有需要，请按照召唤口令呼叫系统。” 010消音后，关然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下去，她有主意了。 第五章：忽悠 一场商演的基础消费就要两万一。 投资劳务人员不能溢价，眼前这些大爷大妈大概二十几个人。 一人一天一百块钱劳务费，那一天就是两千多。 再加上零碎的花销，只需要一天，两万七妥妥的一分不剩。 至于获利。 一张票卖五十，撑死能卖出二十张，到时就是一千块。 投出去两万七，赚回来一千块，两万六千块便会直接揣进她的腰包。 关然心里乐开了花，对于她来说，现在唯一的难题就是忽悠劝说面前的大爷大妈们上当。 不对，是帮这些大爷大妈们实现梦想。 那咿咿呀呀声还在继续，他们唱的越让人听不懂，关然便越高兴。 关然顺势坐下，只等着那群加起来足足上千岁的票友们将戏唱完。 昏昏欲睡的陪着这些人练了两个小时，直到天色渐晚，乐声才渐渐停下。 看着众人相互道别，关然赶忙追上那个被称为郑老的老头：“郑叔，您好，我是” 关然的话还没说完，便见郑叔已经一脸警惕转过身，将花枪护在身前：“你想干什么？” 看着郑叔那一脸防备的模样，关然：“”我能对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做什么。 见关然那一脸无奈的模样，郑叔的警惕心瞬间提起：“我不买保健品。” 这姑娘跟了他一路，让他想注意不到都难。 关然觉得心口有些闷：“我不是卖保健品的。” 看这个架势，这大爷没少上当啊！ 郑叔的神色稍稍放松了些：“你是群头？” 在这个城市，经常能遇上一些在路上挖掘明星的群头。 可同时也有不少借着群头名义骗人的骗子，所以一定要仔细鉴别。 看这个姑娘如此年轻，应该不是对自己有其他心思，难道说哪部戏里缺个演爹的角色！ 看出郑叔眼中隐藏的期待，关然：“不是！”你想的倒是挺美。 连续猜错两次，郑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放下手中的花枪：“姑娘，年纪轻轻的千万不要误入歧途，一失足成千古恨” 拦路抢劫要不得。 别看他老，他可以耍着花枪打死这些不学好的熊孩子。 心知郑叔这是将自己误会成劫道的，关然嘴角抽了抽。 她左右看了看，视线刚好落在身边的一把铁锹上。 于是，关然抬起脚，只见对着那把斜放的铁锹踢了下去。 随着咔吧一声脆响，斜放的铁锹应声而断。 郑叔的瞳孔猛然收缩了下，耳边则传来关然略微沙哑的声音：“现在能谈谈了吧！” 赔偿给铁锹主人50块钱，关然和郑叔回到了之前的面馆。 片刻之后，角落中传来郑叔的惊呼声：“请我们唱戏！” 察觉自己的声音过高，郑叔赶忙压着嗓子：“你打算收我们多少钱？” 虽然他们平日里相互吹捧，总觉得自己比谁都强。 可事实上，那都是他们自己yy出来，相互逗闷子的。 现如今，忽然有人找上门来，说要为他们完成梦想。 让他们在大剧场里唱戏，像那些名角一样做商演。 这馅饼太大了，大到让他怀疑馅饼里是不是藏了铁饼。 就连人家正经的表演艺术家，都要自掏腰包来宣传。 这非亲非故的，又不是天上的菩萨，谁会平白为他们花钱。 怕又是一个打着为他们圆梦的幌子，实则过来骗钱的坏人。 这种事他见多了，说是为他们办商演，实际上则是让他们出钱集资、 等拿到钱后，要么是拿钱跑路，要么是给他们找个货不对板的破园子将他们打发了。 他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才不会相信这种鬼话。 看着郑叔一脸不信的模样，关然的眼圈瞬间红了：“郑叔，我真不要钱，我就是想帮你们圆梦。 你不知道，我爸妈当年活着的时候就喜欢唱京剧，我今天听见你一张口，就想起我爸来了” 想起来才怪，她是爷爷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天知道那对天杀的王八蛋去哪了！ 不过关键时刻倒是可以拉出来用用。 真没想到，她居然还有哭着求别人花她钱的一天。 见关然说哭就哭，郑叔瞬间麻爪，只见他手忙脚乱的给关然擦眼泪：“别哭别哭，姑娘，你这么哭别人会以为我欺负你了。” 那边那个拿手机偷拍的，快点把手机收回去，信不信老头我一花枪拍死你。 眼见关然的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桌面上，郑叔的心又软了软：“真的不要钱。” 心软归心软，钱的事情一定要讲清楚。 关然拿出纸巾捂在眼睛上，用力点头：“一分都不要。” 郑叔叹了口气：“这样，你有没有什么证件，拿给我看看，我也好回去同大家商量。” 这可不是他一个人能拍板的事。 他是本地人，现在已经退休，每月领着4000元的退休金。 家里有几套房子，都交给儿子租出去。 他和老伴两个则靠着退休金过日子，空闲时候还能出去干点零活，生活也算过的安逸。 起码手里不缺钱，没事也能出来嚎两嗓子。 但他的那些小伙伴们，却是实打实的追梦人。 来到这个城市的每个人，都希望自己会是下一个王宝宝，可惜他们总是差点运气。 郑叔虽然暂时相信了关然的话，但他却不能帮其他人做决定。 毕竟横城这边会嚎两嗓子的人不少，对方为何偏偏选他们这些老家伙，这本身就很可疑。 正想着，却见关然已经将营业执照正副本亮在他眼前：“叔，我真不是骗子，你看我是有证的！” 郑叔：“”你是不像骗子，但你像个傻子。 正常人会拎着营业执照到处走么！ 十分钟后，郑叔放下手机，对关然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行了，我这就和他们联系，明天就给你答复。” 营业执照和身份信息都是真的，这姑娘确实不是骗子。 见郑叔同意，关然也松了口气：“叔，我是真心想为你们圆梦，如果我爸能看到，一定会赞同我。” 感觉到关然语气中的悲伤，郑叔的眼神越发温和：“没事，以后想你爸了，随时给叔打电话，叔给你嚎两嗓子。” 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关然：“”她是不是戏过了。 就在两人大眼瞪小眼时，郑叔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你想让我们唱什么。” 第六章：醉酒 看着郑叔蹙眉沉思的模样，关然赶忙应道：“随便，你们想唱什么就唱什么。” 最好是什么不拿手就唱什么，往死里赔，千万不要给她留面子。 郑叔疑惑的看向关然，这姑娘是不是过于信任他们，事出反常 察觉到自己的反应过激，关然赶忙开始给自己描补。 只见她低下头抽搭两声：“叔，你不知道，我就是想听你在剧院中唱戏，唱什么真的不重要，我爸他” 关然的声音越来越低，刚好打消了郑叔刚刚萌生出来的那点怀疑。 郑叔看向关然的眼神中充满怜惜:“姑娘，别难受，以后叔经常给你发语音。” 关然：“”大可不必，大家逢场作戏，你千万别当真，否则我会有心理负担。 见关然眼眶红红的看着自己，目光中满是孺慕之情，郑叔的心更软了些。 他最大的遗憾就是每个女儿，看看这闺女多贴心。 就在这时，面馆老板刚好端过来两碗面和一瓶啤酒过来。 郑叔一边同人点头道谢，一边同情的看着关然。 可怜见的，小小年纪就没了爸妈，这一路成长起来，应该很难吧。 正想着，却发现店老板没带拿开瓶器。 郑叔转头刚想让店主将啤酒送过来，却见关然直接伸手接过他手中的瓶子，拇指稍稍用力。 随着“嘭”的一声轻响，瓶盖飞了出去。 郑叔：“”应该、很难这姑娘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将酒瓶放在郑叔面前，关然抽出张纸巾擦手：“叔，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随便唱，唱什么我都愿意听，我就是想帮你圆梦，只要你喜欢，哪怕唱加勒比海盗我都没意见。” 当然，如果这些人真能唱出加勒比海盗，估计她连最后那一千门票钱都留不住。 观众一定会要求退票的。 察觉到这可能是自己距离万元户最近的一次，关然眼中满满的诚恳：“叔，我说的都是真的。” 似乎到了一个年龄段后，众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就会自动带上否定滤镜。 郑叔想不起已经多少年，没有人用这样信任的眼神看着自己了。 望着关然因为噙满泪珠而变得亮晶晶的双眼，一股豪情从郑叔心中满满翻滚而出。 郑叔站起身，一把抓住桌上的啤酒吨吨吨一饮而尽。 一个长长的酒嗝过后，郑叔对关然拍了胸脯：“小关你放心，这事包在叔身上，一定帮你把这场戏唱好。” 小关是个好姑娘，他一定要告诉大家，绝不能辜负小关的期望。 看着郑叔眼中那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关然赶忙劝说：“不用那么麻烦，随便唱唱就行。” 千万别唱好，虽然知道京剧商演不可能赚钱，但凡事都有个万一。 所以还是得让这些大爷大妈从摆烂做起才行。 郑叔鼻子一酸：“小关，叔谢谢你给叔这个圆梦的机会，我们不会辜负你的。” 这可能是他们这辈子唯一能登上正式舞台的机会，一定要将这场戏唱好。 关然后颈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当即摆手：“郑叔千万别，你们一定要多注意休息，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跪求你快点辜负我。 关然越是劝，郑叔的心就越软，怎么会有这么体贴又善良的孩子。 郑叔一脸慈爱的看着关然，忽然来了兴致，只见他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来拉开架势：“单骑挥戟千军辟，誓要杀杀杀杀” 看着那在自己面前不停抖动的手，再看着郑叔涨红的脸。 最后将视线落在周围人震惊的表情上，关然心中忽然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完了，刺激太大，疯了一个！ 他们会不会被人拍下来发到网上，她丢不起这个人啊！ 就在关然胡思乱想的时候，010忽然出声：“检测到宿主的脑电波波动较大，宿主正处于焦虑中么。” 关然沉默了下：“你能感知到我的想法。” 010坦坦荡荡的回答：“需要磨合，现在还无法百分百识别宿主想法。” 关然：“但是以后你能读懂我的潜意识对么。”她以后是不是就没有隐私了。 010毫不迟疑的应了声是：“宿主刚刚在想什么？” 将自己担心的事情说给010，关然不死心的继续问道：“我以后能屏蔽你么？” 被人窥探内心的感觉有些糟糕。 010先是冷冰冰的回了句不能，随后再次提问：“宿主为什么不担心对方会盈利。” 这与他们在出厂时获取的资料完全不同。 正常来说，当一个人的小宇宙， 关然切了一声：“没必要担心这些不可能的事。” 京剧要是能赚钱，她把脑袋摘下来挂墙上！ 010再次沉默：原来人类的思维模式是这样的，他要好好记录下来，传回他们的数据网，以便其他位面的系统取用。 同010说完话，郑叔的一个长腔刚好结束。 听到周围人捧场的喝彩声，郑叔伸手一抱拳，随后一头栽倒在凳子上。 关然的眼睛猛然瞪圆：“010脑血栓算不算工伤。” 还有，妖二零电话多少来着。 却见店主快步走过来，熟练的在郑叔脖子上套了一只护颈枕：“小姑娘，不要怕，老郑平日里都是半瓶啤酒的量。 今天倒是喝多了些，看来是遇到什么开心事了！” 也不知是什么开心事，居然连面都来不及吃就醉了，倒是说出来让大家都高兴高兴啊！ 看着店主那熟练的动作，关然：“”好吧，是她肤浅了。 再三同店主确认郑叔没问题后，关然结了账，率先离开了面馆，一路走回自己的出租屋。 目送关然拿出门卡，直接进入小区，一直悄悄跟在关然身后的郑叔才终于松了口气。 这下他算是彻底放心了，这个翡翠小区可是他们这最豪华的楼盘，房租八千起步，里面住的都是明星和大牌经纪人。 小关虽然说话诚恳，可衣着实在太普通，不跟过来看看，他总担心对方是骗子。 现在看来，这姑娘是真的低调。 感觉自己真的遇上了贵人，郑叔哼着小曲美滋滋的往回走：他要去告诉那些老伙计这个好消息。 他们是真的要圆梦了。 等郑叔的背影消失不见，关然从阴影中闪身出来，透过栅栏看着郑叔离去的方向：就知道你会跟着我！ 第七章：研讨 知道郑叔不会再转回来，关然行走在设施完备的小区中。 李哥说的没错，住宿环境决定了她的身价，以及别人对她的印象。 没办法，她就这么有档次的女人。 一路走回自家所在的单元，关然刷卡进入单元门，随后走到地下一层。 这个单元地下一共两层，负一是各家的小仓库，负二则是停车场。 而她住的地方，就是其中一个由仓库改的房间。 虽然只有三十平，还没有窗户。 可好在有上下水和独立的小卫生间，而这已经是她最好的选择。 歪在自己舒服的小床上，关然望着天花板上的裂缝。 直至现在，她都在怀疑自己今天经历的真实性。 她居然起死回生了，还绑定了一个会送钱给她花的系统。 这真的很不可思议。 而且为什么会是她。 世界上明明有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要绑定她。 将自己的优点和缺点全部码出来清点一遍，关然轻叹口气：好累，还是明天再想吧！ 睡前的反思果然有利于促进睡眠。 感觉自己赔钱有望的关然毫无压力的睡着了，可郑叔却不像她这么轻松。 此时，郑叔已经将有人要赞助他们唱戏的消息，发在他们的票友群里。 在说清楚关然不要钱，甚至还会给他们劳务的时候，众人终于放下心来。 虽然劳务很少，可人家毕竟是在帮他们圆梦，大家的积极性瞬间被调动起。 同时也对关然的身世表现出十二分同情。 只因为老郑的声音像她死去的父亲，就愿意无条件资助他们。 这么孝顺的姑娘，实在太惹人疼了。 于是，在保证自己会卖力气的同时，大家也对这个未曾见面的小姑娘拉满了好感。 说了无数感激的话后，众人的讨论终于进入了正题。 既然演出就在九天后，那他们究竟应该唱哪出才好呢！ 他们虽然经常凑在一起唱戏，可说到底，却都是自娱自乐。 因为他们只会唱腔，却没有那些从小炼成的拳脚功夫。 他们甚至没唱过整场的戏。 还有服装道具什么的应该怎么办。 这一切一切都是问题。 虽然没人会指望用京剧挣钱，可像他们这样的票友唱的戏，真的会好看么？ 如果到时候一张票都卖不出去，他们就彻底没脸了！ 之前一直信誓旦旦的说，只要给他们机会，他们就能成新的京剧大家。 可当机会真的砸在他们面前时，他们却胆怯了。 郑叔显然很有对付众人的经验，察觉到大家的情绪越来越低落，郑叔赶忙在群里给大家鼓劲。 “人家姑娘都不怕赔钱，我们还有什么可怕的。” “没有武场有什么要紧，实在不行，我们就只唱文戏。” “都是半截身子要入土的人了，有个机会不抓住，难不成等躺在小盒里再后悔。” “练了这么多年，等的就是今天，谁要是往回缩，以后就别再往一起凑。” 一番话下来，众人的士气终于被鼓舞起来。 发现群里的气氛渐渐热络，郑叔的表情也放松了些。 大家并不是真的想要拒绝这次机会，只是他们已经等的太久。 久到不敢相信，自己也会有如此幸运的一天。 虽然不是所谓的一夜成名，但他们终于遇到了专属于自己的机会。 郑叔眨眨眼，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热。 横城果然是个能亲眼看到奇迹的地方 正想着，却见群里的话题再次转了回来：“我们到底唱哪出！” “现在被播放最多，应该还是《锁麟囊》，我们要唱这个么？” “我觉得不行，《锁麟囊》已经被唱到极致，我们不可能做的更好。” 就算明知道不会有观众，可他们依旧想让自己表现的更完美些。 毕竟，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看着群里热烈的讨论，郑叔忽然想起关然白天的话：“她说想让我们唱《加勒比海盗》那样的戏。” 听到《加勒比海盗》这几个字，群中的讨论瞬间停止。 大家心里都有一夜成名的梦想，平日里也都会努力钻研演技。 对于那些精彩的电影，自然不会陌生。 可问题是，这戏要怎么唱啊！ 许久之后，一个五十几岁的阿姨才在群里发了条信息：“我不能穿低胸装，我是有底线的。” 她叫梅姐，是这群票友中唯一的女人。 当年，她老公走到早，她将孩子托付给家中父母，自己一个人来到横城。 一边在各个剧组中打零工，一边圆梦。 如今两个孩子都成了家，一直要她回去安度晚年。 可她一直都用没有圆梦这个借口拒绝。 如今，圆梦的机会有了。 可她生怕大家给她一条，电影里那种紧身塑腰低胸裙，让她晚节不保。 到时候，别说录像发给家里的孩子们看。 她那八十岁的老母亲怕是会直接冲到横城，拎着擀面杖追着她往死里打。 看到梅姐的信息，郑叔和群里的大爷们：“”放心，没人想看你穿低胸装，我们是有视力的。 察觉到众人情绪的变化，郑叔赶忙继续分析：“其实，我觉得小关的意思，是让我们的京剧与时俱进，并不是限定我们要唱哪一出。 我觉得，大家明天上午把自己会的都列一列，下午可以试试攒个新剧出来。” 这句话发完后，群里又是一阵安静。 几分钟后，才终于有人说话：“我们能攒出新剧么。”他们哪有这个本事。 郑叔的表情松了松：“我觉得，我们那些用自己故事编的小段就挺好，可以挑一挑。” 京剧这东西，其实一直都是与时俱进的。 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独特故事，只是现在很少有人去写而已。 他们每次唱戏的时候，都会就着腔调将自己的故事唱进去。 或许可以攒攒试试。 听了郑叔的话，众人纷纷打出一个好字。 知道事情成了，郑叔直接给关然发了条“ok”的信息。 他有信心，他们一定会将这场戏唱好。 关然猛然从睡梦中惊醒，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太吓人了，她居然梦见自己赚了好几万块钱，结果被010变成了几百块 就在关然擦汗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第八章：再动手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关然彻底清醒。 接起电话，却发现是医院打过来催缴费的。 昨天从经纪人那拿了两万块钱，缴了抢救费和住院费后，应该还剩下四千多。 再加上010给她的生活费，这个月还有七千多，倒是暂时不用担心没钱了。 点开房东的短信，关然将这个月的两千块房租发了过去。 不出所料，房东只用了一秒就收了款，随后回了关然一个笑脸。 平日里有事找房东，对方总在装死，收钱倒是痛快的很。 关然嫌弃的看着这个猥琐笑脸，真贵。 住院结算处排队的人不少，见还要很久才到自己，关然低头专心给郑叔发着微信。 郑叔对唱戏这事相当上心，给关然汇报进度的同时，还不断给关然出主意，想帮关然好好宣传。 虽然知道唱京剧不可能赚到钱，可郑叔还是想尽力给关然拉些观众。 关然被郑叔的话吓得不轻：“叔，真的不用，你唱戏已经够累了，千万不要费心。” 好好唱戏就行，千万别做多余的事。 不对，最好连戏也别好好唱，她承受不了丁点的差错。 关然越劝，郑叔心里就越是感动：“小关你放心，我们已经商量过了，现在都在帮忙宣传。 大家都在这混了不少年头，谁还没有三两个朋友，到时候能来几个就来几个，都尽一份心力” 这些话就像是锤子，一下下锤在关然脆弱的神经上。 就在关然拼命想要打消郑叔这可怕的念头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叱骂声：“关然这个小婊砸，别让我逮到她，不然老子要她好看。”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名字，关然转头看去，却发现李哥正坐在距离她不远处的轮椅上，愤怒的叫嚣着。 推着李哥的，是一个相貌清纯的小姑娘。 这姑娘的名字叫做小月，是李哥的现任女朋友。 李哥曾经得意洋洋的向其它人炫耀，说他给了自己女朋友多少好资源。 无形的暗示其它女孩，给他当女朋友的好处。 关然也曾见过对方几次，可小月似乎很害怕李哥，每次都是唯唯诺诺，挨了打也一声不吭。 而李哥则非常喜欢当众欺负小月，平日里不是咒骂就是扇巴掌。 似乎这样就能提高他在众人心中的权威性。 小月似乎觉得李哥这大喊大叫的模样有些丢人，她左右看了看，一边安慰李哥让他小点声，一边排队缴费。 看样子应该是刚给李哥处理好伤口。 李哥的火气越来越大，伸手在小月腰上狠狠拧了一把：“小贱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教我做事了，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伤了就弄不死你” 说罢，李哥还不忘抬头看着周围的人：“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她是我养的的，干你们什么事。” 小月一边赔笑，一边向队伍前面移动。 见小月默认了自己的话，李哥的表情越发嚣张。 他的那处伤了，大夫说至少要修养半年，要不用点手段，这小贱人怕不是要爬到他头上。 至于那个关然 李哥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明面上的手段虽然不能用，但他有的是方法让那女人生不如死。 看着李哥坐在轮椅上表演变脸，关然伸手默默将卫衣的帽子拉上。 此时此刻，她觉得李哥应该不想见她。 交完医药费，关然在医院门口再次遇到推着李哥准备离开的小月。 这边路口打车的人很多，小月索性推着立刻穿过小巷，到下一个路口等车。 或许是左右没人的原因，李哥说话更加肆无忌惮。 就在走路的间隙，李哥已经帮关然成功设计了十几种死法。 小月则推着轮椅温柔的应和，就像是在哄孩子一般。 关然将抽绳拉近，笑眯眯的走进小月和李哥：“需要帮忙么？” 小月转过头，刚好对上关然的笑脸。 她先是怔楞了下，随后哎呦一声摔倒在地。 关然：“”我艹，这是光天化日之下准备碰瓷。 就在这时，趴在地上的小月睫毛颤了颤，眯着眼睛看关然在哪里，随后再次没了动静。 关然：“”她终于知道这女人为什么到现在都不红了。 李哥显然也察觉到了关然的出现，只见他声嘶力竭的对关然吼道：“关然，你不要欺人太甚，信不信我” 回应他的，则是另外一张拍在脸上的五十块钱，以及关然的温柔的声音：“我也是心疼你的身体，想让你多休、息、休、息” 伴随李哥的惨叫，关然站起身，将手上的血渍在李哥身上擦干净：“我读书少，脑子也不大好使，但是你别惹我，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你就活不痛快。” 这不是恐吓，而是她的人生格言。 她是跟着爷爷在垃圾堆旁长大的，要是没点狼性，也活不到这么大。 估计有了这么两次的突然袭击，李哥以后也不会再惦记着找她麻烦了。 关然一边说话，一边伸手从李哥兜里掏出手机，熟练的将手机踹碎掏出芯片：“你最近火气太大，思想也不健康，等回头我给你发几本书咱们共同学习，共同进步。” 将芯片揣在兜里，关然走到小月身边。 小月倒是乖觉的掏出自己手机，送到关然面前。 五分钟后，关然揣着两张芯片快速走出小巷，小月则慌张的扑到李哥身边：“老公，你还好吧！” 她刚刚做的事都是不得已的，万一她也出了事，以后谁照顾她老公。 关然这次动手的位置与之前分毫不差。 李哥身上原本就痛，再被小月这么一抱，当即惨叫一声用力将小月推开：“滚，你和关然都是贱人。” 话音刚落，便见胡同口伸出一个脑袋：“你在叫我么？” 看着关然的脸，李哥勉强挤出一个笑：“然姐，你先走，我和我对象说说话。” 赶紧滚吧，女煞神。 连续被重创，他是真的怂了。 关然对着李哥点点头：“好好休息，注意身体，早日康复。” 李哥：“”你怎么不去死！ 同李哥告别后，关然下载了一本思想政治发到李哥的微信里。 学到老，活到老。 就在关然对着手机会心一笑时，另一条胡同中忽然传来嘈杂声。 第九章：优惠还是恐吓 在过去的十八年中，若是要说关然有什么喜欢的娱乐项目，估计也就是看热闹了。 毕竟成本低，娱乐性高，而且省钱。 有时候运气好，遇到那些脾气火爆，喜欢迁怒的事主，说不定还能赚些。 记得刚来到横城那年，她就通过这样的方式赚到了第一桶金。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总之，当时对方一巴掌打过来，她直接就揣了一千块钱在兜里。 听说现在的价格已经长到一万，关然感慨的摇头，果然是物价飞涨。 一边回忆往事，一边爬上墙头，向里面看热闹。 这是一个小院，关然选择的位置视野很好。 她面前的位置种了几棵树，可以让关然顺利看到里面的情况，却不会让人发现。 只见小院中，一个男人正点头哈腰的，哀求着六个正在嘲笑他的人。 那些穿着光鲜的人年级都不大，看模样应该都是富二代。 此时，他们正对着男人放肆的哈哈大笑： “高义，做毕业设计的时候，你不是说你有梦想，不愿意和我们同流合污么。” “高义，听说你拍戏连剧本都没有，想到什么拍什么，连老师都被吓跑了，是不是真的。” “高义，我们还以为你真这么有骨气，怎么现在又来求我们了。” “高义，你那个女朋友我已经帮你教好了，你什么时候带回去试试，铁定比之前好用。” “高义，你可是老师口中最有灵气的学生，怎么现在还来我们这沾铜臭气。” “高义，我听说你最近过的挺不顺啊，说出来让哥几个开心开心。” “高义，我们说的很清楚，对你的电影不感兴趣。 可你要是能将这些酒喝下去，一瓶酒，我们给你一万块钱。” 看着桌面上满满当当的二锅头，关然的表情有些疑惑。 这些人的行为确实很像纨绔。 可人家不是说这些富二代灌人酒的时候，用的不是拉菲就是茅台么。 这二锅头是什么情况，难不成是为了降低成本！ 那个名叫高义的年轻人，显然也有同样的想法。 只见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抬手哆哆嗦嗦的拿起桌上的二锅头：“一瓶二锅头一万？” 富二代们显然非常喜欢眼前的戏码，听到高义的问话，当即向高义推过来一只皮箱：“每喝一瓶就能拿一捆，来吧兄弟！” 看着六个富二代那自鸣得意的模样，关然叹了口气，傻子越来越多，骗子都不够用了。 正想着，却见高义已经超起其中一只瓶子，吨吨吨的喝了起来。 那瓶酒在富二代们的欢呼声中见了底，高义脸上带起两坨红晕，身子也跟着晃了晃，却坚持着没有倒下去。 他一副马上就要醉倒的模样，伸手拿出一扎钱放在自己身边，喷着酒气说道：“我的了。” 富二代们显然非常喜欢这样的戏码，倒是没有为难他，而是笑着从箱子里掏出两沓钱：“再来一瓶酒，两万！” 似乎被两万这个数字刺激到了，高义伸手又拿起一瓶酒喝了下去，随后哆哆嗦嗦的将钱搂到身边。 他的身体摇晃的厉害，却丁点没有要倒的意思。 富二代们相互对视一眼，他们也没发现自己身边藏了个酒神。 再次丢出两万块钱，再一瓶酒进了高义的肚子。 这次，高义倒是弯腰呕了两声。 许是被这两声干呕刺激了消费，两万块钱再次拍在高义面前。 那给钱的速度令关然有些眼红，这种事她也能干啊！ 第七瓶酒下肚后，高义的身体彻底站不稳了，肚子也涨了起来。 只听他说了声：“我要去厕所。”之后便迅速跑到墙根处。 高义抬起头，刚好和趴在墙头的关然对上视线。 随后他面不改色的从怀中掏出管子，将自己刚刚藏在酒袋中的酒液都放了出去。 这是剧组的常用道具，高义的衣服里面藏了贴身酒囊。 只要用嘴捂住瓶嘴，就没人发现酒都去了哪里。 那几个人是有多学艺不精，才会不知道这个道具。 高义翻着白眼同关然对视，两人心照不宣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时，其中一个富二代向这边走来：“高义，你死在这了。” 关然竖起大拇指，对高义晃了晃，随后在对方警觉的目光中跳下墙头匆匆离开。 墙那边还传来富二代厌恶的叫声：“你这是漏了么，怎么这么大的味道，别对我喘气，臭死了” 以及高义含含糊糊的声音：“给我钱，我能喝，我特别能喝。” 在演艺圈，好剧本永远不缺投资。 看这货的模样，拍的铁定不是什么赚钱的片子。 没名气，没资金，没剧本。 不怕导演挑剧本，就怕导演刷情怀。 说不定要不了多长时间，她就能在群演的求职大军中找到这人。 想到这，关然的嘴角压都压不下去，她好像又给自己挖掘出一个潜在赔钱货 正当关然在心中暗自庆幸时，她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关然接起电话，却听电话另一端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请问是关总么。” 听到关总这个称呼，关然忍不住哆嗦下，身上的鸡皮疙瘩一层层起来。 穷了这么多年，忽然有人叫她关总，还真是不习惯。 听关然这边忽然安静，对方又叫了两声关总，关然才终于“嗯”了一声。 不行，她实在听不下去了。 关然的态度，让电话对面的女声成功误会了她的意思。 再开口时，声音更悠扬了些：“关总，我是大剧院的工作人员小丁，有些事情想要同您沟通” 关然闻言眼前一亮：“是要增加费用预算么。”这个可以有。 关然的声音过于急促，为了不让关然误会自己，小丁赶忙同她解释：“关总，是这样，京剧属于保护曲种，在我们剧院是有优惠政策的。” 自打有了010，关然最害怕的两个字就是“优惠”。 只听她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般，声音提高了八度：“不需要，我不能让剧院吃亏。” 真没想到，她一个市场里抢烂叶子的主，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杀千刀的，好好的给她送什么优惠，这分明就是恐吓。 这种事可千万不能让010听到，她应该把脑袋藏在哪里才好！ 第十章：愤怒与装逼 小丁原以为关然会像其他人一样，先询问优惠政策。 却没想到关然居然会是这样的反应，一时间竟有些错愕：“关总，您是对我们的剧院有什么意见么？” 直觉告诉她，这个租借他们剧院的关总是在说反话。 果然，就听关然的声音中带着愤怒：“当然有意见，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没有原则，剧院是你家开的吗，说打折就打折。” 小丁被关然的话搞得有些迷茫：“关总，可这是我们老板的意思。” 剧院是私人产业，最近没有什么大型演出，老板的父亲又是个戏迷。 听说有人愿意赞助一些票友圆梦，自然愿意帮扶一把。 没想到这关总竟然生气了，这人怎么这么奇怪。 听到老板两个字，关然的火气更大：“老板了不起么，老板就可以随便打折么，老板” 话音未落，脑海中便传来010的警示音：“宿主，您现在的行为严重破坏系统规则，不可以私下拒绝商家给予的优惠。 此次为警告处分，并按照比例扣除生活资金两千元。” 随着010的声音消失，关然快速点开自己的银行账户，却发现里面果然少了两千元。 关然：“”你这个杀千刀的。 你知不知道，我原本还想用这两千块钱报个成人高考，然后考上顶尖大学，顺利走上人生巅峰。 可你这个万恶的系统，摧毁了一个年轻人美好的未来 关然已经处于即将崩溃的边缘，可电话中的小丁，还在不依不饶的继续叨叨：“关总，那您是要拒绝我们提供的优惠么。” 好吧，这些热衷于艺术的老板们，对待事情总是有不一样的看法。 或许在对方心里，会认为自己是在侮辱艺术。 这么想想，其实她也不是不能体谅。 原以为这个话题会到此为止，却听电话另一端的关然咬牙切齿的吼道：“要，为什么不要，你打算给我什么优惠。” 这些万恶的资本家，简直就应该挨千刀。 小丁：“”这是双重人格吗！ 虽然觉得关然善变到有些不知好歹，可小丁还是尽职尽责的对关然解释：“关总，我家老板说，他可以给您抹去零头，同时免去舞台费和安装费，如果你要是续用，可以给您打半价。” 不得不说，她家老板是真心孝顺，为了哄老爷子高兴着实下本。 关然的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帮我谢谢他。” 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因为人家是真心想为她提供帮助，所以她无法谢人全家。 怎么她穷的时候，就碰不到这样的好人。 小丁心中也有些五味杂陈：她同不少人打过交道，这个关总的心思还真是难猜。 她甚至从对方的声音中听出一丝委屈，这应该是错觉吧！ 一个愿意花钱让陌生人圆梦的老板，绝对不会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 再次给自己做好心里建设，小丁放缓声音继续说：“关总，我们还可以为您提供免费的宣传服务。 将曲目信息放在我们的公众号里，让我们的老客户看到，您觉得怎么样。” 关然：“”不怎么样，我现在已经开始耳鸣了。 可想到自己刚刚失去的那两千块钱，关然做了个深呼吸：“劳您费心了！” 劳烦您千万不要费心。 小丁轻轻皱眉，她觉得自己之前可能是误会这位关总了。 或许这位就是这样的性格！ 自动将心结解开，小丁的态度更热情了些：“关总，我们这边还可以承担您的售票工作，不过是有偿的。” 听到这话，关然终于精神了些：“是么，那真是麻烦您了。” 终于有个花钱的地方，这算是她今天听到最好的消息了。 虽然知道关然听不到，可小丁还是会心一笑：“我们的规定是代售票收取百分之十的服务费，可我们老板给你打了折，现在只收取百分之五。” 关然一口气梗在心口，整个人差点厥过去，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谢谢。” 这个剧场的老板是不是有病，放着钱不赚，偏偏要和她过不去。 如果嫌钱多能不能烧火玩，为什么一定要砸在她这。 偏偏她还不能拒绝! 老天爷啊，她为什么要选择投资京剧。 投资话剧是不是就没有这些问题了。 察觉到关然又开始阴阳怪气，小丁终于发现了问题：“关总，您不需要觉得不好意思，我们老板也是想为京剧事业尽一份心力。” 这份优惠不只针对关然，所有的京剧商业都能一样的待遇。 只不过，由于关然这边的商演人群不同，她家老板才特意加上了代理费折扣，和免费的app宣传。 就现在的情况看，关总应该是个害怕占别人便宜的人。 感觉到自己抓到重点的小丁，对关然的态度更好了些，这位关总其实是个很可爱的人呢！ 很可爱的关然恨不能从电话里爬过去，掐住小丁的脖子让她别再哔哔。 再这么优惠下去，她感觉自己这个投资款怕是要砸在手里。 可小丁依旧不放过她：“还有” 听到这两个字，关然的短发都炸了起来：就没人过来将这娘们的嘴堵上么。 虽然关然非常想开启我不听模式，但小丁的声音依旧传到她耳朵里：“关总，是这样的，我看您这边的票价都定在五十元一张，可这样的票价非常容易亏本。 所以我建议您将不同的位置，用不同的票价区分，这样更合理些。” 京剧商演铁定是要赔本的，就算是赠票都不一定有人看。 可票价决定了逼格，如果所有人的票价都一样，那就更没有吸引力了。 而且票价定高些，只要卖出一张就比那五十元一张的白菜价有赚头。 终于听到一件自己能决定的事，于是，关然斩钉截铁的说道：“不需要，我举办商演的目的，就是要吸引更多的观众。 告诉他们，就算是票友也不要放弃梦想，每个人都有资格站在舞台上，成为别人眼中的焦点。” 焦不焦点的无所谓，关键是要赔钱才行。 既然对方都将她的老板吹到天上了，关然不装个逼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听了关然的话，小丁久久沉默，没想到这个世界竟然真有这样的圆梦人！ 第十一章：生气 一番冠冕堂皇的话说完，关然静静等待010的审判。 只听010在她耳边叮咚一声，随后立刻消音。 关然眼前一亮。 果然，如果理由合适，破产系统也不是完全没有漏洞。 小丁被关然感动的稀里哗啦：“关总，您真是个了不起的人，您放心，我一定会将您的话转告我们老板，看能不能帮您申请到更多优惠。” 生平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人，小丁情不自禁的用上了尊称。 虽然再次申请优惠的可能性小了些，但是能为关总尽一份心力也好。 小丁的话听得关然下意识扶住身边的墙：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快要脑溢血了。 这娘们是听不懂人话么，不要优惠，不要优惠，她什么优惠都不要 可小丁却没听到关然内心的呐喊，再次对关然表示了自己的敬意，小丁挂断电话，向自家老板汇报情况去了。 听着电话中的盲音，关然下意识的用手拍打自己的脑门。 她现在有种自断经脉的冲动。 忽的，关然想到一个重要问题。 于是她毫不犹豫的伸手敲了敲脑袋:“010，你在不。” 两三下过后，耳边终于传来010的提示音：“鉴于宿主的智商，以后召唤系统的时候，请不要敲打自己的头部。” 原本脑子就不够用，这么一敲就更傻了。 关然深吸口气：“我记得你给我的禁忌条款上，不包括赔偿医药费。” 这次轮到010表示疑惑：“宿主想表达什么？” 关然扶墙站好：“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和人动手将人打伤，然后我投资了他的医药费，挽救了他的身体健康，是不是也算投资。” 010的声音干脆利落：“宿主请注意，你不可以做任何违法的事。” 关然却依旧试图劝说010：“我这不算是违法活动，因为我已经赔钱私了了。” 010禁制她无偿赠予别人财物，可她不算是无偿赠予，她赠给那人一身伤，然后赔了钱。 这不但是投资别人的医药费，更是投资自己的平安，让自己不会摊上官司，怎么就能不算投资。 010的声音依旧冰冷：“宿主，狡辩没有意义。” 它不可能同意关然这样的说法。 否则数年后，他们回去交差时，别人的宿主都成功走上了人生巅峰。 而它家宿主不是在公安局，就是在被押送到公安局的路上。 它虽然是系统，可它也是要面子的。 连续被拒绝的关然再次品尝心绞痛的滋味：投资太难了，真的！ 尤其是必须将钱花在别人身上的时候 就在关然觉得为难时，郑叔那边也碰到了新的问题。 还有九天就要表演，可他们却面对了新问题。 演员没定，曲目没定，服装没定，走位没定 只有九天时间，他们能做什么，抱在一起嗷嗷哭。 见郑叔一脸为难的模样，负责开场乐器的老张轻声提醒：“我听你说那姑娘是个不差钱的，要不咱们让她把时间往后拖拖，再把剧院多续一天。” 他们已经商量了大半天，越算越觉得时间不够。 要做的事情太多，就这么几天实在是来不及啊。 郑叔一脸不赞同的看着老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昨天你们都说要唱这场戏，我才应了人家。 现在人家的定金都给了，你们又想反悔，这不是花自己的钱，就是不心疼啊！” 他也是看到定金单子，才彻底确认小关不是坏人的。 郑叔的话，说的老张的老脸一红：“我不是寻思着她不差这点钱么。” 郑叔环视其他人，见还有几个人也眼光躲闪的看着自己。 心中登时明白，这些人怕是已经商量过了。 就因为没有信心能把戏唱好，所以想让小关迁就他们。 他们凭什么，就因为小关心地善良，他们就想让小关被他们道德绑架。 郑叔轻叹自己平日里看错了人，同时眼神也变得坚定：“不说别人，光是我加入聚会就八年多，你们还想准备多久。” 见郑叔真的生气，老张动了动嘴唇却没说话。 郑叔似乎看出来他想说什么，当即冷笑一声：“你要是想说你没信心不想唱，没人会逼你。 横城不大，可专业唱戏的人却不少，你不想要这个机会，有的是人等着要。 别说是九天后唱戏，就算是明天，这台子也能搭起来。” 做人要知足，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 平日里总念叨自己怀才不遇，现在终于遇到贵人，却又想要拿捏对方。 郑叔真不知道自己这些老伙计都在寻思什么。 郑叔的声音不大，却一句句刺在老张心里。 老张的表情讪讪：“我这不也是为了咱们的声誉好吗？” 郑叔呵了一声：“屁的声誉，就你这种当群演都混不到镜头的，居然还担心声誉。 你要是真有这个志气，下次演死尸的时候，就别把脸埋在下面。” 老张的脸色更挂不住：“我那不是导演的要求么” 大家都是当群演的，能不能给他留点脸面。 收拾完老张，郑叔将花枪重重插在地上：“别哔哔了，都是土埋半截的老东西，这辈子可能只有这么一个当主角的机会。 小关对咱们已经仁至义尽，愿意给咱们一个机会，至少让咱们对家人有个交代。” 都是出来打拼的，至少让家人知道，自己这么多年不是一事无成。 他们可是办过商演的人。 提到家人，众人齐齐沉默下来。 谁出门的时候没点一夜成名的梦想，可事实却像是一只冰冷的手，一巴掌又一巴掌的抽在他们脸上。 如今终于有人愿意给他们机会，他们却因为心里的那点子怯懦准备退缩。 最终，还是老张率先表态：“唱，一定要唱。” 郑哥说的对，横城会唱戏的有的是。 但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砸钱，让他们一群票友唱着玩，这可能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了。 终于做好了大家的思想工作，郑叔也是眼眶发红的看着自己的老伙计们。 能想通就好，大家相处了这么多年，他真不希望任何人掉队。 就在郑叔满心欣慰，觉得胜利就在眼前时。 久久不曾开口的梅姐忽然说道：“我们到底唱什么呢！” 这一天，一点正经事都没说。 正在自我感动的郑叔：“”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第12章：花妹 在电话中好生安慰过郑叔，顺便再次告诉郑叔，这场戏唱不唱的好都没有关系。 关然终于松了口气，可算是有个好消息了。 千万要保持下去！ 挂断电话后，郑叔严肃的环视众人：“你们都听到了吧！” 小关是个多么好的姑娘。 明知道钱有可能打水漂，却还是坚强的安慰他们，他们还有什么资格退缩。 郑叔那严肃的表情令众人纷纷垂头不语，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 他们真心觉得，如果不好好表现便是对不起对方。 短暂的沉默后，原本沉默不语的老张忽然说话：“我一会可以在群里同老伙计们宣传一下。” 这些人平日里都与他有些交情，偶尔还喝个酒什么的。 只要开口邀请，总不会连五十块钱都不愿意出。 其余人也纷纷点头：他们这些人少的在横城几年，多的在这混了几十年，谁还能没点朋友了。 有些观众股过来，他们也不至于太丢脸。 至于唱什么戏 沉默了很久的梅姐忽然说道：“要不咱们来段与时俱进的吧！” 有史以来，京剧都是人写的。 只是近两年愿意写戏的京戏大家越来越少，现在能唱出来的都是些老段子。 他们的基础功夫不如人家，倒不如唱些新段子。 这样一来，服装道具也就不用愁了。 新段子没有对比，就算因为紧张跑了调，别人也听不出来问题。 倒是可以讨个巧！ 郑叔也听懂了梅姐的意思，可他的表情中带着一丝迟疑：“新戏这么容易写么？” 梅姐神秘一笑，忽然从包里抱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这些年，大家平日里随便编的戏词都在里面，我觉得可以找个合适的主线将这些戏文穿起来。” 看着梅姐那诡异的笑容，郑叔：“”梅大姐，你和我说实话，你到底在暗中窥伺我们多久了。 当人无所事事的时候，便会发现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今天是周四，关然蹲在菜市场，望着水箱中的活鱼发呆。 距离表演还有六天，可她的钱却还没投资出去。 这两天，关然想过很多办法。 可剩下的七千块钱，就像是一块粘人的狗皮膏药，牢牢的黏在关然的银行卡里。 不管她打什么歪主意，010都会及时出现，甩给关然一张黄牌。 听说那七千块如果花不完，就会变成自己的负债，关然的表情越发狰狞。 艹，就这么屁大点的钱，怎么就花不出去了呢！ 在这期间，郑叔还邀请过关然参加他们的彩排，却被关然拒绝了。 这是真不能去，京剧有什么好听的。 万一中途睡着，被郑叔发现她就是个忽悠，郑叔还不耍着花枪打她一顿。 好吧，耍着花枪打她不重要，如果郑叔他们撂挑子不干了。 她上哪找这种只花两万来块钱，就能把她当成大老板的大爷大妈。 她总不能满街去找“来自父亲的回忆”吧！ 更雪上加霜的是，她的钱已经花不完了。 可小丁却还要过来插上一脚。 小丁昨天给她打了电话，声称老板对她的善心行为非常赞赏。 虽然折扣不能再给，以免破坏了规矩。 但是老板愿意在私底下包五十张票，邀请所有员工去看戏。 也算是给关然增加些人气。 听到小丁的话，关然眼泪都出来了。 原本两万三的支出，三抹两抹已经变成了两万，现在又要买她五十张票。 这老板如此善良为什么不去捐赠希望小学，干什么偏偏要同她过不去。 听了关然的质疑后，小丁的反应倒是相当平静：“你说的是哪一所。” 他们老板确实有这样的习惯。 关然：“”现在的老板都这么内秀吗，为什么她碰到的那些都是喜欢克扣员工工资的。 知道自己无法拒绝对方的“好意”！ 关然开始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将剩下的七千块钱投出去。 许是关然的表情太过专注，卖鱼的大姐手拿笊篱，虎视眈眈的望着她。 像是害怕关然会忽然扑进鱼缸一般。 前思后想了很长时间，关然觉得还是应该从郑叔那边将钱花出去。 于是，她掏出手机想着问问郑叔是不是还有其他需要。 见关然动了，买鱼大姐警惕的向鱼池边走了两步，似乎是在观察鱼池中是不是有死鱼。 察觉到大姐情绪的变化，心知对方应该是想差了，关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刚想说她不是在这等死鱼的。 却见大姐手起笊篱落，刚刚还快乐吐泡泡的大鱼直接翻了肚子。 关然：“”好劲道！ 下一秒，就见大姐熟练的将鱼捞出来上称，给关然报出一个卖死鱼的价格：“二十一块，要不要切片。” 这一番行云流水的动作，看的关然心里发懵：怎么连卖鱼大姐都变得这么壕了。 就在这时，一个抱着孩子的阿姨溜溜达达的走过来：“花妹，怎么臭着一张脸，今天又被老板骂了。” 被称作花妹的女人嗯了一声，随后走到鱼池旁，再次手起笊篱落。 伴随着飞溅的水花，又一条枉死的鱼被花妹捞了起来。 目睹全程的关然：“”要死了，这花妹的老板还真是个冤种。 那阿姨咧嘴一笑：“我就喜欢你这个小暴脾气。” 关然：“”你确定自己不是在扶着傻子上墙。 说话间，花妹之前给关然称好的鱼忽然动了一下。 花妹也不含糊，直接拎起鱼尾，将鱼重重摔在桌案上。 伴随着一声闷响，那鱼彻底不动弹了。 花妹则抬起死鱼眼，阴森森的望着关然：“二十一块，你到底要不要切片” 那幽怨的声音听得关然直起鸡皮疙瘩。 这花妹当真不干人事，简直就是她梦想中的员工。 到时候，只要她对花妹的态度差些，估计花妹自己就能成功帮她完成任务目标。 只是不知道对方能不能接受每个月30块钱的工资 许是关然的目光太过执着，花妹抬头与她平静的对视：“这鱼你到底要不要。” 不要的话，她就将鱼放回水里，说不定还有救。 关然则对花妹笑的一脸诚恳：“你有什么愿望么？” 虽然一定雇不起人，但她说不定能从对方的心愿中找到灵感。 第13章：扶墙 当一个普通人听到关然的问题时，可能会觉得关然是个神经病。 可花妹显然不是普通人。 只见她挥舞着手中的大笊篱：“我希望你把鱼买了！” 这次轮到关然疑惑：“为什么？” 却见花妹抄起身边的大刀，相当流畅的去鳞除鳃掏内脏：“因为它死的太惨了。” 关然：“”所以说，你现在的行为是想让这条鱼更惨么。 见关然一脸懵逼的看着花妹，身边的阿姨捂着嘴发出咯咯的笑声。 随后抱着孩子笑嘻嘻的凑到关然身边：“她脑子有问题的，老板包吃住却不给工资，有时候还会动手打她。 她心情一不好就欺负老板家的鱼。” 说完还不忘对关然挤眉弄眼：“谁请了她，倒了八辈子血霉。” 每次花妹挨骂，他们这些老街坊就都能过来占便宜。 关然下意识的避开那个阿姨：不能动手，对方怀里还抱着孩子呢！ 花妹再次用笊篱敲了敲桌案：“你到底给不给钱？” 听了这话，阿姨快速用手肘推了推关然：“快给钱，不然傻子要发脾气的！” 关然的视线再次落在阿姨怀中的孩子身上。 见关然盯着自己的孩子，阿姨的目光中充满警惕：“你看着我的小孩子做什么。” 这女人看起来怎么比花妹还不正常。 看了看一脸执着的花妹，关然拿出手机扫码。 却听刚刚的阿姨在她旁边不停骂骂咧咧：“真是晦气，一大早碰上两个脑子瓦特的” 见关然再次望向自己，阿姨的愤怒值更胜：“你看着我做什么，这光天化日的，你个小赤佬” 话音刚落，却见关然一把抱过她怀里的孩子。 阿姨的眼睛瞬间瞪圆，刚准备喊救命。 可下一秒，整个人就被关然提了起来：“你认识我么” 虽然知道带着口罩很难被人认出来，可她还是要确定一下。 阿姨的声音极其尖利，如同用金属片划在玻璃上：“我怎么会知道你什么东西，我警告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关然用轻快的声音说道：“不知道就好。” 说罢，就以迅雷之势将阿姨塞进了垃圾桶。 阿姨的半个身子都被埋进垃圾桶里，她扑腾着双脚不停挣扎。 小孩子则站在垃圾桶旁悲伤的哭了起来。 关然伸手将孩子拉远些，免得等会那人将垃圾桶扑倒砸到孩子。 之后再次看向花妹：“想不想换个工作。” 跟着现在的老板一分钱都没有，跟着她好歹还能有三十块。 那无良的老板给了关然无限的信心。 花妹望着关然，随后用力摇头：“花妹不走，花妹留在这！” 看着花妹那“智慧”的眼神，关然不甘心的问道：“为什么？” 是她的三十块钱没有竞争力么？ 花妹倒是个大方的，一点不含糊的告诉了关然原因：“老板说要给我找对象。” 老板说了，只要嫁了人就会有自己的家，她这辈子也算有了依靠。 花妹的话听得关然嘴角直抽，虽然很想摇着花妹的肩膀，告诉对方别找对象，男人只会影响她挥舞笊篱的速度。 可关然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不成熟的动作。 只见她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再写上自己电话号码给花妹递过去：“什么时候想换工作，一定要找我。” 看花妹的模样也不像是个有手机的，还是写纸条方便。 花妹接过纸条，直接丢进嘴里咽了。 这行云流水的动作看的关然瞠目结舌：“你就这么不愿意换工作？” 这还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感觉自己无话可说。 花妹的表情却相当认真：“想换，但是我没地方藏电话。” 没有什么地方比藏在肚子里更让她觉得踏实了。 关然好一会儿才干笑两声：“没事，我过两天再过来。” 你想没想，等那纸条排出来的时候，还会不会是像现在这么完整。 像这种执着，偏执，脑子不好用，还专门坑老板的员工。 不划拉到自己门下，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此时，小女孩的哭声引来不少围观的人。 关然再次看了花妹一眼，随后带上口罩，快速走出人群。 临出市场前，关然再次回头看了一眼。 却将花妹一点没顾忌的越过人群，将垃圾丢进盛放阿姨的垃圾桶里。 众人见状瞬间哗然。 可不管怎么叽歪，就是没人伸手将对方拉出来。 反倒是花妹，在丢完垃圾后，拉着小孩回到摊位，将手中的笊篱塞在孩子手里，两人一起抓鱼玩 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关然竟然感到一丝温馨。 下意识的打个寒颤，关然：“”真是苦水喝多了，黄连都能嚼出回甘来。 就在关然准备离开时，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看到来电话的是郑叔，关然心里顿时一阵突突：老天保佑，一定要是好消息才行。 电话接起，听筒中顿时传来郑叔中气十足的声音：“小关啊” 那充满喜悦的声音听的关然浑身一激灵：完了，要坏事！ 为了不让郑叔说出那些恐吓人的话，关然先一步开口，意图堵住郑叔的嘴：“叔，是不是服装需要钱。” 她记得那些漂亮的戏服都很复杂，想必应该很麻烦吧！ 郑叔笑盈盈的否定：“不是不是，衣服我们自己都有现成的。” 他们唱的戏对服装要求不高，给小关省了一笔租赁服装费。 没能送出钱的关然不死心的犹自说道：“叔，要是道具要钱，你一定要告诉我。” 快点，她还有七千块钱花不出去。 郑叔的声音依旧轻快：“不用，我们的道具也非常简单，都是手作的。” 小关怎么可以这么贴心，贴心到让他们觉得不做点什么就对不起小关。 知道关然猜不出来，郑叔哈哈一笑：“小关，我有一个特别好的消息要告诉你。” 小关若是知道这消息是什么，怕是会高兴的跳起来。 “特别好的消息”几个字一出来，关然瞬间眼前发黑。 她先是伸手扶着墙，随后对郑叔艰难的说道：“叔，你等下说。” 先让她吃点救心丸。 第14章：又当又立 自打有了破产系统后，她这个心脏就没有好的时候。 这是她最大的一笔投资，能不能别再出幺蛾子了。 可郑叔却没打算放过她：“小关，叔要和你说个大好事，你听了一定高兴。” 关然用力按住心口：“叔，你说吧！” 说了多少次，不要努力，不要努力，舒舒服服的当一条咸鱼不好么，为什么要出这些幺蛾子。 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反正这些人是不会放过她的。 关然在这边捶胸顿足，电话的另一头，梅姐正挤眉弄眼的拼命对着郑叔比划。 郑叔捂住话筒看向梅姐，却见梅姐不断用口型示意他过两天。 知道梅姐不愿意让自己将消息说给关然，郑叔对着梅姐点点头，随后对着关然笑了声：“小关啊，叔是想和你说。” 关然捂住胸口的手猛然收紧：“叔，你说吧，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这次的郑叔笑声明显没有之前真诚：“叔和你说啊，过两天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关然：“”这说的是人话么。 你自己多大岁数自己心里没点数，多大的人了，没事还来找她逗闷子。 郑叔显然没感受到关然的愤怒，同关然说了几句没事过来看他们彩排的话，便切断了两人的通讯。 快速挂断电话后，郑叔对梅姐笑道：“没事，小关没有起疑心。你是怎么回事，明明是好消息，为什么不让小关高兴高兴。” 梅姐则对着郑叔摆摆手：“行了，人家那边还没给我准信，万一回头秃噜了，岂不是让小关白欢喜一场。” 这还有六天就要表演了，也不怕晚这么几天。 说罢还不忘瞪郑叔一眼：“都多大岁数的人了，做事还毛毛躁躁，也不怕被人笑话。” 想明白里面的问题，郑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对对，都是我不好，光顾着高兴了，等事真定下来再和小关说吧。” 这边，郑叔一群人正研究着要给关然一个大惊喜。 另一边，关然正望着手中不断发出忙音的电话运气。 如果不是穷到买不起第二个，她是真想把手机摔了一泄心头之恨。 什么叫过两天告诉她个好消息，天知道她花了多大力气，才能忍住不骂人。 这两天让她怎么过，总不能天天惦记着郑叔要给她丢什么炸弹吧。 食不知味的过了两天，花妹始终没有给她打过电话，但郑叔的震撼消息先到了。 “包场！”关然在电话中的尖叫声已然扭曲。 她千算万算，却没算到，居然还有这样的事。 不过话说回来，她听说过包场歌剧，包场电影院，包场饭店的，倒是从没听过有人脑残的准备包场京剧。 这是有钱没地方花了么！ 等问清楚情况后，关然的后槽牙磨得咯吱作响：万恶的有钱人，确实是有钱没地方花了。 梅姨这些年一直在片场打杂，由于工作热情细心，对所有演员无差别服务。 倒是积攒下来不少好人缘。 很多人都一直同梅姐保持着联系。 之前梅姐在朋友圈中发出自己要上台唱戏的消息，当时便有不少人回复她。 那人原本也是个演员，只是怎么演戏都不火，一时想不开居然跳了河。 梅姐当时刚好在河边收拾残留的布景，见有人跳河，想都不想的将人从河里捞了出来。 等这人清醒后自然是对梅姐千恩万谢。 后来这人开始转战幕后，还在学校的编导系中当了老师。 听说梅姐要唱一场新戏，那人当即准备带着自己名下的三十几个学生一同来捧场。 可这些都不是重点，不过三十几张票，顶多让关然挠挠墙皮而已。 重点是这些人中，有个女生拥有一个疯狂的追求者。 听说女生要来听京剧，那人想都不想的便准备包下整场，请导师和同学们一起看。 一来是证明下自己的财力，二来则是想要借此机会讨好女生身边的人。 毕竟关然的戏票定的太便宜了，包了全场也不过五万块钱 听了关叔的话后，关然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小床上：以前怎么没发现，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多神经病。 她票价定的便宜点怎么了，又没戳别人肺管子，干嘛都和她过不去。 别让她知道那个富二代是谁，不然她一定帮这人好好放放脑子里的水! 关叔并未察觉关然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他的语气相当自豪：“小关，这回我们就不用担心你赔本了！” 他们这两天总担心自己唱不好，让小关赔钱。 为此，他们起早贪黑的训练。 嗓子哑了就走剧情练动作，争取让每一个动作表情的衔接都万无一失。 虽说都有梦想，可毕竟上了岁数，几天折腾下来，大家都瘦了。 对郑叔来说，那个富二代简直就是及时雨，有了这人保底，他们就没有任何压力了。 关然用力磨了磨牙，随后对郑叔斩钉截铁的说道：“郑叔，我拒绝让他包场。” 郑叔的笑脸微微一僵：“为什么啊。” 许是觉得自己刚刚的声调太过急促，郑叔快速缓和语气：“小关，有人包场多好，这样你就不用赔钱了。” 生怕郑叔将自己脑子里的010劝出来，关然的话说的又快又急 听上去似乎极为气恼：“叔，你觉得我让你们唱戏就是为了赚钱么，我在你眼里就这么肤浅么？” 开玩笑，我比你们想象中肤浅多了。 你们要是不赔钱，这钱怎么可能揣进我兜里。 察觉关然似乎真的生气了，郑叔的声音有些讷讷：“小关，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想为你分担。” 关然的声音有些冷硬：“叔，我支持你们唱戏，是为了让你们圆梦，不是为了卖票。” 如果一张票都卖不出去，她就更高兴了。 “叔，如果我是为了钱，那根本就不会为你们租场地。” 反正就是这么回事，你们随便听听就好。 “叔，我希望有更多人听到你们的戏，这才不会辜负你们的努力。如果你们还是不甘心，那我回头给你们每人补上500元的劳务费。” 剩下的七千元成功脱手，她可真是个小天才。 关然又当又立的话，听得郑叔老脸一红：“小关啊！” 第15章：破产老板 活了几十年，此时此刻，绝对是郑叔最无地自容的时刻。 身为长辈，在思想上还不如一个小姑娘有觉悟。 也对，如果小关想要赚钱，干点什么不行，为什么要投资他们这个没人看的京剧。 小关才是真正充满情怀的艺术爱好者，而他们却变成了那些满身铜臭的商人 郑叔的喉咙越发干涩，在叫了一声小关后，竟不知自己还能再说些什么。 关然也听出郑叔的无奈：“叔，您别想太多，这场戏随便唱唱就好，千万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关键是记得一定不能唱的太好，不然她就亏大了。 顿了顿，关然继续提醒：“叔，我的愿望是让更多人听到你们唱的戏，包场这种事以后还是不要提了。” 郑叔正是羞愧的时候，对于关然的话只是不停的点头，丝毫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小关真是个好孩子，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好。 只不过 郑叔的声音有些沉闷：“小关，我们都商量好了，你能帮我圆梦已经足够，我们不要你的劳务费。” 就他们这个水平，能上台已经是心满意足，那还好意思要钱。 听说自己的投资款会花不出去，关然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叔，大家都出了力，这个钱我必须出。如果将来商演有盈利，我也会分给大家。” 盈利！ 这要是能盈利，她把脑袋摘给郑叔。 郑叔显然也有同样的想法，可最终还是对关然笑道：“好，那小关就等着郑叔给你赚回本吧。” 横竖是相互勉励的话，喊出点大口号来提提气吧! 又说了几句让郑叔注意身体健康的话，关然终于将电话挂断，随后出了一口长气：投资是真的很难 听着自己咕咕叫的肚子，关然转身走进一家便利店。 让收银员给自己泡了碗面，想到自己大小也是个投资公司老板，关然狠狠心给自己加了个卤蛋。 之后便坐在收银台边的餐桌吃了起来。 吃着热乎又劲道的面条，关然心中万般感慨，有钱有啥用，她现在吃的还不一样是泡面。 唯一的差别，就是多了颗以前舍不得吃的卤蛋。 两口泡面下肚，关然的电话再次响起。 关然按下接听键，却不小心碰到免提，电话那端瞬间传来小丁热情有劲的声音：“关总，好消息，有人要包场戏票。” 关然：“”不是说富二代都喜欢混吃等死么，为什么这个富二代起这么早。 听到有人对着关然叫关总，收银员的目光忍不住在关然身上打转。 关然取消免提，回了对方一个隐晦的目光：看什么看，没见过破产的老板么。 好吧，这句话有漏洞。 没见过准备破产的老板么？ 小丁的声音相当兴奋，自打知道关然心思后，小丁对关然便充满了好感。 此时此刻，她是真心为关然高兴，好人总会有好报的。 听完小丁连珠炮的解释，关然干脆利落的说道：“我拒绝。” 小丁的声音瞬间卡在喉咙中，半晌后化为一声尖叫：“为什么？” 赚钱不好么，为什么要拒绝！ 关然在心里切了一声：为什么，当然是为了成功赔钱啊！ 知道什么叫1:100么，如果她赚了两万块钱，落在兜里的只剩下两百块钱。 十天赚两百块钱，都没有影城门口的叫花子赚得多。 她吃泡面的时候可以彻底告别卤蛋，傻子都不会做这样的生意。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傻子，也为了给自己刷个正面形象，关然不得不将之前同郑叔说的话，再次说给小丁听。 关然的话说的极为诚恳，小丁却沉默了。 许久之后，小丁才哑着嗓子对关然说道：“关总，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真是一个很伟大的人。” 伟大这个词不仅仅只能用在英雄身上，就算是很普通的人，也会在某些方面展现出自己的闪光面。 关然：“”完了，她是不是吹过头了。 挂断电话，关然的眼神再次同收银员的碰撞在一起。 偷窥被发现的收银员不好意思的收回目光，假装忙碌的点着屏幕。 关然忽然觉得应该为自己的老板身份做点什么。 于是，她端着面碗起身来到收银员旁边：“加根肠。” 想了想，关然又补充一句：“有昨天的么，打个折吧！” 没办法，破产系老板，节俭惯了。 不过她有信心，只要她足够努力，迟早能做到烤肠自由。 看着关然这寒酸模样，服务员：“”这姑娘应该是皮包公司的跑路老板吧！ 小丁放下电话迅速行动起来，她有个好主意。 老板说可以利用现有资源帮关然做宣传，公司有几个媒体团购账号。 那她倒不如拍个段子放上去，说不定能带动些消费。 至于内容，“富二代请求包场被拒，新京剧有何魅力”应该有些看点。 毕竟一张票才五十块，连个好点的电影票都比不上，总会有好事的人想看看。 至于内容，老板审过剧本倒是喜欢的很，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拍下他们彩排的画面。 说起来，这应该是她见过最简单的剧组。 别人商演，一般会提前个两三天过来布场，之后便是踩点彩排。 可这个戏班倒是节俭，不到最后时刻坚决不过来，倒是将省钱做到极致。 这些人还真不怕对现场不熟悉，剧情衔接不上。 但想到关总，小丁又沉默了。 她从没见过这样有情怀的人，宁愿赔钱也要为京剧事业出力。 对于这样的人，小丁是真的无法吐槽，关总做的已经够多了。 而她能做的，小丁目光灼灼的看着剧院的手机：她要让更多的人知道这部戏。 还有四天就要商演，新京剧的推出与商演事宜，一经发到网上果然没有溅起任何水花。 除了剧院老板包下的五十张票，戏班的亲友团，梅姐邀请的老师成功帮关然吃下了一百张票。 由于有买票送爆米花的活动，倒是有零星几个自来水观众买了票，准备吃完走人。 这一百五十张票，成功为关然赚了七千多。 关然郁闷的食不知味，就连嘴角都起了一层泡，只恨不能让表演明天开始。 可关然不知道的是，还有更大的惊喜在后面等着她。 第15章：陪聊 小丁是个相当执着的人，除了发宣传资料和内容梗概外。 还发出一些抓眼球的标题帖：一部精彩到可以拒绝包场的演出，居然是 横城原本就是一个人流量很大的地方，这消息顿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虽然有人看着票价便宜，象征性的买了票，可更多的人却依旧对京戏不感兴趣。 饶是如此，依旧让小丁帮关然卖出了几十张票。 每次听到小丁用自己邀功，声称又卖出了几张票。 关然就忍不住挠墙，这tm还让不让人活了。 就不能让她安心赔个钱么。 就像是恶性循环。 小丁越是帮忙，关然赚的钱就越少。 但关然越是劝小丁不要帮忙，小丁就越是来劲，甚至还有了更骚的操作。 她在售票公示上清楚写明了一句话：票务售出，不退不换，谨慎购买。 同时又在评论区留言：“这个票务组牛逼了，居然真的不退票，手滑点错了，现在退不出来，打算去现场看看他们能唱出什么花来。” 人大都有看热闹的心思，没有什么是比争议更能博人眼球的。 果然，只有不努力的售票员，没有卖不出去的产品。 由于这条消息，视频的流量更大了些，甚至进入了同城推荐。 还有一些手欠的，经过亲身试验发现真的不能退票后，迅速加入了评论区大军。 戏好不好看暂且不说，这种热闹一定要亲身参与下。 听说一共卖出了两百五十多张票，关然已经欲哭无泪，她感觉自己就是那个二百五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明天就可以彩排，她终于不用再过这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同时，关然在心里暗自发誓，以后再投资一定不投京剧，实在太坑爹。 怎么这么多有情怀的人，关键一个个都是热心肠。 这才不到十天的时间，她的心态都沧桑了！ 自打决定要商演，郑叔就一直在邀请关然去看他们排练，但关然总是推脱说自己没时间。 因为她对京剧这东西着实无爱。 可平日能躲，正式演出却躲不了。 由于票价都是五十元，因此当天的座次都是先到先得。 而剧院正中间的第一排，则被特别拦了起来。 作为对金主爸爸的尊重，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是留给关然这个投资人的。 知道这是郑叔对自己的重视，关然勉强忍住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她这人比较霸道，所以前三排都别卖了。】 -【观众爱看不看，要是能当场退票走人，那她就更高兴了。】 郑叔看起来相当暴躁，想必是排练的不顺利，关然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挑战对方的心脑血管才好。 彩排安排在演出的前一天。 关然到达的时候，发现大家正在兴奋的练习走位。 虽然之前让关然打听过剧院舞台的尺寸。 可当他们真实踩在舞台上时，却与平日的排练有很大偏差。 由于要保护嗓子，所以音响没有连接。 看着大家一边低声咿咿呀呀的唱着什么，一边手忙脚乱的在台上寻找走位。 关然眼中满满的欣喜，这就对了，越乱越好。 她就知道，自己的投资方向绝对不会错。 正想着，却见身边坐下一个人。 靳青转头望去，只见梅姐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很无聊吧!” 关然微微一愣，这句话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就在刚刚，她被郑叔拉着挨个认识过这个临时戏班的成员。 对于这其中的唯一的女人自然是印象深刻。 梅姐抬头看向舞台：“你相不相信，我们这群老家伙，在这个城市飘了十几年，这还是我们第一次为自己演戏。” 关然自己便是武替出身，自然能听懂对方的意思。 她的声音变得低沉：“第一次有台词。” 梅姐依旧看着舞台，眼中似有星光流过：“第一次能让人看见我们的脸。” 在这座城里有几十万群演，每天拍几十场戏，大家能抢上一个机会都不容易，更不要说露脸。 那些相貌出众的俊男美女，都不一定有出镜机会，何况是她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 就在梅姐感叹时，台上的人似乎出现了问题。 郑叔发了很大脾气，压低的声音配合着手舞足蹈的动作，有几个人被他训的头都不敢抬。 其他人则依旧忙碌的走位，不敢有丝毫怠慢。 梅姐眨眨眼睛，那点星光消失后又快速出现：“我最开始来到这个城市是为了追梦，那时候家里困难，需要有人赚钱。” 再眨眼，却依旧没有眨掉眼中亮晶晶的水汽：“后来是因为不甘心，为什么别人即使上了年级也能火，而我却不行。” 许是发现自己声音变得沙哑，梅姐清清嗓子：“再后来就变成了没脸回去，说是出来闯荡，可这么大的年龄依旧一事无成，回去只会连累儿女被人笑话。” 她自己丢脸不要紧，但是她回去后，会连累家里的孩子跟着抬不起头来。 往下的话梅姐没说，只是轻轻拍了拍关然的手：“谢谢！” 她非常感谢这个善良的小姑娘，至少让他们对自己有个交代。 他们真正过不去的，其实只是自己心里的坎。 将想说的话说完，梅姐起身向舞台走去：轮到她出场了。 看着梅姐的背影，关然低头看向自己被梅姐碰过的手：没事煽什么情，她是个没良心的，认钱不认人。 正想着，却见一个身姿挺拔的老头坐在她身边；“困了么？” 关然的眼神瞬间警惕：女人也就算了，这老头若敢碰她一下，她保证对方明天唱戏时牙齿漏风。 再有就是，这些人都是同一个地方培训出来的么，为什么开场白都差不多！ 关然在这坐了三小时，身边陪她说话、向她道谢的人就没断过。 终于，在台上骂累了的郑叔走到关然身边坐下。 还不等出声，就被关然头也不抬的抢白：“不困不累不无聊，不想玩手机，不愿意刷剧，更不想快点离开” 她是来围观彩排，又不是来陪聊的！ 刚刚那些大爷大妈都说什么来着，这一晚上接受的感激太多，脑子有些转不动了。 郑叔被关然的模样逗笑了：“我不是来聊天的，是有东西要给你。” 第16章：被迫 听郑叔说有东西给自己，关然倒是来了兴趣。 她是被爷爷捡回去的，两人能活下来已经相当不容易。 从小到大，从没人送过她礼物。 可高兴归高兴，该有的矜持却是一点都不能少。 关然挺直脊背对关叔说道：“叔，我只想为你们圆梦，并不想要你们的任何东西。” 说话间关然的眼角悄悄扫向自己的裤兜。 等一下郑叔送礼的时候，她应该用什么手法往回推，才能顺理成章的将东西留下呢！ 正想着，却见郑叔直接在她手里拍了一只信封。 捏着信封的厚度，关然脸上满是错愕：“叔，这是” 千万不要是她想象中的那东西。 郑叔抬头看向台上：“小关，我们这个草台班子一共十七个人，有两个年级已经大了，就算是群演的工作，也很久都没接到了。” 他们老早以前就已经萌生离开横城的心思，如今刚好为他们的追梦之旅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关然的声音有些干涩：“郑叔” 你能不能先别煽情，既然不容易就赶紧把钱收回去啊！ 很显然，郑叔并不会读心术，他望着舞台继续说道：“知道你给了我七千块钱让给大伙发劳务后，我们好几天都没睡着觉。” 关然：“”那就赶紧睡啊，就算是在舞台上睡都无所谓，真的！ 似乎是说到动情处，郑叔悄悄吸了吸鼻子：“小关，我们不是不懂恩义的人，之前老魏看见你坐在便利店吃泡面，连个烤肠都没敢加。” 老魏也是今天中午见到关然后，才想起来当初在便利店看到的一幕。 将事情同郑叔说了，所有人都泪眼婆娑。 小关居然省吃俭用的供他们唱戏，这让他们的良心怎能安稳下来。 关然的表情瞬间僵住，好一会儿才快速反驳：“叔，你误会了，我只是” 郑叔抬手制止了关然没说出口的话：“小关你不要再说了，叔明白你是个好孩子，但你要是说不爱吃烤肠，你觉得叔会相信么。” 关然被郑叔的话噎了一下：天地良心，她只是想说那是她贱的。 说到这，郑叔长叹口气：“你这孩子，就是心眼太好了！” 要是心眼不好，也不会掏钱出来往水里扔。 小关说自己是个孤儿，想必当初她爸妈留下的财务，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吧！ 看着郑叔那副我懂你的模样，关然：“”我要是说希望你们所有人明天全部重感冒，你还觉得我心眼好不。 以为关然被自己戳中了伤心事，郑叔再次将信封推到关然面前：“姑娘，既然你叫我一声叔，那这个钱你就必须收下，全当做是我们对这次演出的投资。” 这里面除了小关的七千块外，还有他们凑出来的三千。 原本说是一人出一百，可他们这些人中并不是所有人手头都宽裕。 商量之后，那两个年纪大的没出钱。 郑叔则是自己补了一千多，凑了一万块交给关然。 饶是这样，依旧被老伴好一顿念叨，说他这是遇到女骗子了。 若非对方是自己的亲老板，郑叔还真是想问问对方，小关骗他什么了。 人家为了演出跑前跑后，为了让更多人看他们的戏，压低门票价格还拒绝包场。 同样是女人，为什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关然刚准备将钱推回去，耳边却传来010的提示音：“宿主请注意，如果你不在一分钟内接受投资款，将会从你的生活费中扣除” 话音未落，就见关然一把抓过郑叔推过来的信封：“谢谢叔!” 又是被系统支配的一天。 郑叔原本还想再劝关然几句，哪想到关然的动作居然如此迅速。 他动了动嘴唇，原本酝酿的话瞬间憋回嗓子眼。 最终只能干巴巴应了一句：“这就对了，免得让我着急。” 老魏说的没错，小关果然是没钱吃饭了。 要不也不会这么迅速的把钱拽回去。 关然拿过钱，耳边瞬间响起010的提示音：“宿主请注意，现已入账一万元，记作盈利款项。” 关然忍住吐血的冲动，对010质问道：“这里面有七千的劳务费，为什么要算作盈利。” 只一瞬间，她就损失了一万元。 010给的理由也很充分：“因为这一万元，是给你的投资款，与本次演出相关的财务往来，都算做本次投资的盈亏。” 关然眼前一黑，完了，又要上头。 关然生平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小家子气。 不就是一根烤肠吗，她为什么不买。 买碗面蹲在水泥管道里吃不好么，为什么要被人看到。 现在倒好，为了那一元钱的隔夜肠折扣，害她白白赚了一万块。 这话好像哪里怪怪的。 察觉到关然难看的脸色，郑叔的言语中满是关心：“天色晚了，你快些回去休息吧。” 小关这种不用多劝的性子，还真是讨人喜欢，起码不用烧脑。 关然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们不回去吗？” 郑叔笑着摇头：“我们今晚打算睡在这，大家第一次在这种千人舞台上表演，都舍不得走。” 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演出，估计也是最后一次，一定要让每个细节都变得完美。 关然抬头看向台上不断走位，光动嘴皮子却一点声音都不发的票友们。 梦想这东西，当真值得这些人如此卖力么。 一夜很快过去，清晨四点，关然正准备出门锻炼，却发现郑叔发过来的视频。 视频上的显示时间是凌晨两点，只见大家都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看起来应该是累极了。 可半个小时后，关然就在朋友圈中刷到郑叔的零一条动态。 【全体起床，继续努力，大家不要忘了过来捧场哦。】 之后还发了一张众人起床彩排的相片。 看着大家疲惫的模样，关然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 都折腾成这样了，怎么还不感冒呢！ 没错，她就是个自私的冷血动物，谁沾上她谁倒霉。 010则是快速记下关然此时的心情；人类的思想还真是奇怪，按照他的岗前培训，宿主此时不是应该感动么！ 第17章：奖励 别人感不感动的关然不知道，但她是真不敢再让郑叔动了。 这些人就不能像她一样，安安静静的当个咸鱼么。 对关然来说，现在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演出时间定在今晚，她就不相信还能出现什么变数。 呸呸呸，绝不可能出现任何变数。 晨练过后，关然拎着油条和豆浆回到自己的出租屋。 虽然一直都希望赔钱，可不知为何，郑叔和其他人的话总是在她耳边回荡。 为了压下心中的焦躁，关然点开手机银行，认真的看着手机上的余额。 很好，她为数不多的那点良心成功被余额盖上了。 再抬起头时，关然知道，自己再次变成了那个冷血无情的投资人。 一顿饭吃完，关然无所事事的躺在床上刷剧，手机铃声却忽然响起。 听出是小丁的专属铃声，关然的脑子又嗡嗡起来，她现在是真的听不得任何噩耗了。 小丁确实是个最好的辅助，直到昨天下午郑叔他们彩排时，还在尽职尽责的拍视频售票。 想到刚刚从软件上刷到小丁为自己做的广告，关然在感动之余暗暗发誓：将来打死都不要雇这样的员工 那个花妹就很好，有机会还要再接触一下。 在心里悄悄为花妹点个赞，关然接起电话，却听电话另一端传来小丁略微沉闷的声音：“关总，到目前为止已经累计卖出去三百零二张票，估计不会再增长了。” 她是真的尽力了，听说是京戏的票，就连黄牛都不愿意收。 原以为各种折腾下来，至少能卖出一半的票，却没想到依旧只是三成，根本做不到回本，更不要说盈利。 可看到那些努力的叔叔阿姨，她心里是真的难过。 关然咬紧牙根，她没有小丁那么善良，只会在心里算小账。 昨天郑叔给了她一万，被狗比系统认定为收入，现在卖票又赚了一万五。 原本妥妥到手的两万七，现在只剩下两千多了。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此时正躺在床上，倒是不用担心会发生腿一软的事。 噩耗一个接着一个传来，关然的声音有些干涩：“亲，没有退票的吗？” 说到这个，小丁的声音倒是轻松不少：“你放心吧，规则是我早就公布出去的，退票这种事绝对不可能。” 听到小丁信誓旦旦的声音，关然忍不住继续劝道：“其实可以退，别伤了你们剧院的声誉。” 许是涉及到自己的专业，小丁的声音更加自信：“不要紧的，剧院有自己的客户群，你这票才五十块一张，即使不退也不会让人反感。” 这已经是他们剧院最便宜的票了。 听懂了小丁的解释，关然：“”怪我将票定便宜了是吧！ 又说了几句安慰关然的话，小丁对关然问道：“关总，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关然想了想：“能帮我把退款打开么” 小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您还是这么幽默。” 这个小老板是真讨人喜欢。 关然：“呵呵！”幽默个屁，有本事帮我把退票通道打开啊！ 又笑了几句，小丁再次问道：“确定没事了么？” 关然的语气越发诚恳：“帮我问问你家老板，能不能把抽点提高些。” 小丁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到这种着急往外送钱的人。 再次感叹过关然的赤子之心，小丁言语恳切安抚关然：“不用担心，我们老板这边已经收了成本价，你操心你自己就好。” 关然又开始咬牙：她就是在操心自己好不好！ 这次聊天以关然胸闷内伤，小丁灌了自己一肚子鸡汤作为结尾。 挂断电话后，关然将头埋在枕头里用力尖叫：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小丁则是露出会心一笑：她是真心喜欢这个小关总，每次和对方说完话都会觉得心情舒畅。 经历过一连串的打击，关然颓废的躺在床上，在心中无声的安慰自己：往好了想想，起码下个月的房租已经赚到了。 等到下次任务，她一定要好好选品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眼见时间已晚，关然不情不愿的爬起来。 虽然只剩下两千块，可好歹也是钱，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看一眼的。 可刚走到剧院门口，关然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这里的人似乎多了些！ 好吧，不只是多了些，现场的人数可比三百人多的多。 而且这些人手中还举着应援的灯牌。 关然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些人，这是谁家粉丝串错场子了吧。 这里可没有演唱会！ 正想着，耳边却传来010的机械音：“本次投资任务已完成，投资金额两万七千元，共收入五万八千五百元，净盈利两万一千五百元，奖励金二百1拾伍元已经入账，请宿主查收。” 随着银行提示音响起，关然的账户中陡然多出215元。 看着那少的可怜的数字，关然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什么情况！ 净盈利不应该是两万五么，为什么会多出来三万三。 她的两千块为什么会变成两百块，这让她下个月的房租和生活费怎么办。 难不成这个奖励款还带打折的，这家伙既然这么能打折，为什么不帮她把房租也降下来。 她不需要这么大的空间，有一张能睡觉的床就足够了！ 听到关然的质问，010毫无感情的解释道：“宿主，本次演出的票已经全部售出，且后续不会产生持续盈利，故而直接判定为交易完成。” 赔钱能力不咋地，可算账的本事倒是挺溜。 还一张床的空间就足够，这个宿主怎么不直接将自己装在盒里，那更便宜。 听到010的话，关然感觉自己胸口像是梗了一团气：“你怎么知道票卖完” 正说着，却见一个矮个子男人快速走到她身边：“美女，要不要票，这次的戏特别好看，还能看到萌萌哦。” 听到萌萌两个字，关然的眼睛瞪得溜圆，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这和萌萌有什么关系。” 就说观众不会突然增加，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第18章：馅饼 萌萌是新晋小花，最近有一部偶像剧热播，粉丝瞬间爆出百万。 说来也是巧了，梅姐之前邀请的影视学院导师，有一个当导演的朋友偏巧也在影视城拍戏。 而萌萌刚好是这部戏的女二号。 由于第二天需要更换布景，而男女主的时间又有冲突，这天下午导演索性给全剧组的人放了个假。 而他自己则兴冲冲的准备赴约。 近些年唱京剧的人越来越少，因此爱写戏的人也越发的少。 既然碰上了，自然要去听一听。 萌萌原本就是心思灵透的人，知道导演要去听戏，当即追上导演的步伐。 同样跟上来的，还有剧组里的几个小配角。 他们本身都是萌新，自己没有多少粉丝量，心中都打着亲近导演以便日后加戏的主意。 导演对此虽然心里如同明镜一样，却还是带着这些人一同去了剧院。 因为一部好的作品不仅仅要有好故事剧情，还要有相得益彰的营销和媒体话题度。 导演带着萌萌和几名演员一同去了剧院听戏。 这消息一出，萌萌的粉丝瞬间炸锅。 一张戏票五十块，连场大制作的电影都看不了。 但这可能是他们与萌萌相处时间最长，距离最近的一次。 托这些粉丝的福，戏票直接售罄。 迟到的黄牛郁闷的捶胸顿足，他们怎么就晚了一步呢！ 无数的巧合碰在一起，不是奇迹，便是灾难。 听到这个奇葩的理由，关然惊得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她硬生生的煎熬了十天，却在最后一天，因为一个小明星的出现，导致所有戏票全部售出。 关然的拳头握的嘎巴作响，她这个心啊，简直被这些人揉搓的稀碎。 关然的手劲不小，黄牛被勒的差点翻白眼。 当即伸手拍打关然的手背：“放开、放开、放开。” 再不放手，他就要提房子了。 这边的动静很快便引起一小撮粉丝的注意。 察觉到有人正对着自己窃窃私语，关然终于放开掐着黄牛脖子的手。 这边的目击证人太多了！ 黄牛的钳制解除后，刚准备同关然理论，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还有票不。” 听到有钱赚，黄牛也顾不上关然，直接准备男人离开。 见黄牛要走，关然赶忙拉住对方：“我有张第一排的票，你看看能卖多少。” 010的声适时响起：“宿主，再次温馨提示，凡是与本场演出有关的票，全部算在盈利中。” 关然：“造孽啊！”她怀疑自己上辈子毁灭了世界，不然这辈子也不会落在010手里。 黄牛显然对关然说第一排非常感兴趣，直接将关然拽到一边：“我给你八十块，卖给我怎么样？” 第一排都是内部票，虽然位置不错，可大家都是进去看萌萌的，这八十块钱收的票还真不一定好卖。 关然：“不怎么样。”八十块卖出去就变成了八毛。 便宜都让系统占了，她还得被郑叔埋怨一辈子。 倒不如拿着票进场，还能用票根换一捅爆米花。 到时候报小丁的名字，让人给她盛个大份，今天的晚饭钱就省下来了。 见关然一副懒懒的模样，黄牛知道自己在关然身上不可能赚到钱，也不再同关然说话。 而是径自离开找生意去了。 真是晦气，再有一小时就开场了，这女人不是在耽误他赚钱么! 在心里默默盘算完自己现有资产的用途后，关然长长出了口气：这破系统还说什么走上人生巅峰，为什么她越过越穷了。 要不然爆米花多打包些，明早的饭钱也就有了。 正想着，010再次出声：“宿主，我有一个让你不用花房租的办法，你想不想听听。” 关然此时心气不正，说话也没了好气：“睡公园长椅？” 这种事，她四年前就不干了。 010先是沉默了下，随后继续安利：“宿主，你可以用借贷的方式，拥有你想要的东西，譬如一幢不用付租金的房子。” 他家宿主似乎是个有故事的女人啊！ 听到房子两个字，关然的眼前一亮：还有这样的好事。 可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不对：“那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按照她对010的了解，这货可不是什么厚道的家伙。 010的声音坦坦荡荡：“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宿主无需付出任何代价，只要在有钱时，随时归还系统便好。” 这就是他们破产系统特有的福利，没有一个高档的房子，如何能成为顶尖的投资人。 关然紧张的舔舔嘴唇：“利息是多少。” 对于一个从小漂泊的人来说，房子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010似乎抓住了关然的心理：“宿主只需要按照市价付足房子的本金就可以，不需要任何利息，请问宿主有意向吗。” 拥有一个不用付房贷的房子，关然的眼睛闪闪发亮：“当然有意向，只是每个月我需要付多少钱。” 010回答的也相当轻松：“不是很多，只要付出宿主银行卡中多余的钱即可。” 关然当即眉开眼笑：“成交。”她卡里的钱没有一分是多余的，每一张都有用。 见关然同意，010留下句：“请宿主耐心等待。” 随后便再次消了音。 知道自己即将变成有房一族，以后再不用为了房租发愁。 关然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就连走路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拿着特别身份卡走进剧场，关然刚刚转好的心情再次低落。 好好的三万变成二百了，这让她上哪说理去！ 郑叔一直伸长脖子向门口眺望，他脸上已经上了妆。 虽然不是那种传统的脸谱，可郑叔依旧保持了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上妆后绝不开口。 见到关然过来，郑叔挺直的脊背终于松了松，似乎是看到了主心骨一般。 比起其他人，他更希望得到小关的认同。 被郑叔拉着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关然发现第二排正坐着几个带着墨镜的男女。 毕竟做了多年武替，关然一眼就认出坐在最中间的男人-汪导。 这可是位资深导演，他拍的戏在国际上拿了不少奖项。 这样一位主，怎么到剧场来了。 郑叔他们今天唱什么来着！ 第20章：表演 关然莫名有些心虚，郑叔他们起早贪黑的排练了这么久，自己都没问对方戏名，确实有些过分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郑叔现在不能开口。 关然提起的心微微放下了些，果然，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就是有道理。 似乎是担心关然会上来找自己要签名，萌萌低下头，顺便将帽檐压低。 看到对方这做作的模样，关然在心里切了一声：自打当了替身演员后，她就把追星这个习惯戒了。 至于其中的原因，着实一言难尽。 总结起来只有一句话：虽然大家都是人，可女明星却特别难伺候。 见关然并没有上来攀谈，萌萌和其他几个人凑在一起嘀咕了几声，似乎是对关然身份的猜测。 等观众入场后，关然转头看去，却见不少人手中拿的都是萌萌的灯牌。 旁边几个人不知说了什么奉承话，引得萌萌娇笑连连。 直到汪导看向他们，这几人才识相的闭上嘴。 看着后面已经打亮的灯牌，关然的心情再次阴郁。 她就说票不能随便卖吧，看看这些追星的货，干的是人事么。 也不知道郑叔他们看到这些会不会伤心。 想到这，关然身上顿时一个激灵：不对，她在想什么，现在这样的情况，她应该保持沉痛的心情才对。 就在关然努力保持悲痛时，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女孩忽然坐在她身边。 关然原以为这又是一个坑爹的追星族，却没想到对方根本没注意到后面的萌萌，而是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瞧见对方胸前的工作证，关然试探性的问道：“小丁？” 小丁对关然爽朗一笑：“小关总，我到你这来蹭个位置，你这的视野好。” 随后又对关然挤挤眼睛：“听郑叔说，一会有互动呢！” 关然笑着应了小丁的话，心里却是不断捶地：完了，身边有人，这让她待会怎么睡觉。 还有就是谁能告诉她，京剧这东西要怎么互动。 以前的人喜欢看京剧，是因为在那个时代，根本没有什么娱乐设施。 而拥有字正腔圆的唱腔，华丽的服饰，精彩动作的京剧便显得异常吸引人。 可是现在 关然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010，如果有人受伤的话，算不算赔钱。” 都是老胳膊老腿的，她觉得自己说不定能赔个大的出去。 可010却毫不犹豫的打破了关然的幻想：“宿主，根据系统预判，除非现在出现人为的故意伤害行为，否则这场演出不会有任何受到伤害。” 关然有些不死心的问：“你确定不会有突发状况么？” 010的声音中满是警惕：“宿主，砍人犯法。” 这个宿主不是善茬，很像是员工培训时见到的那些暴力狂。 它不得不警惕些。 关然：“我像是那样的人吗？”这简直就是对她的侮辱。 以为关然在同自己探讨问题的010利落回答：“像！” 他有大数据做证明。 关然：“”以后还是少同这东西说话，她怕自己被气死。 就在这时，小丁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凑到关然身边轻声说道：“郑叔他们的剧本真的很好。” 连她这个不喜欢京剧的人都能看进去。 察觉到对方语气中那副要与自己一起讨论的意思，关然用牙齿顶了顶自己的腮帮子。 她要用什么样的方法来暗示对方，自己从来不看京剧才好呢！ 被小丁刺激了这么多次，她要想一个好的还击方式 可还不等关然想明白怎么还击，老张那边的锣鼓声便响了起来。 十几分钟后，关然忽然明白了小丁刚刚说的意思。 郑叔他们的剧本是真的好，不但紧贴时事，而且相当接地气。 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唱腔都能让人听懂。 这场戏的名字叫做《归来》，讲的是两户人家的故事。 张家有儿子是警察，王家有儿子是混混。 这两个孩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 后来，张家的儿子因为王家儿子牺牲了，而王家的儿子却变成了大混混。 王家原本就是单亲家庭，王家爸爸因为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气出一身的病。 而张家夫妻则因为思念儿子整天郁郁寡欢，两家也彻底变成死仇，争端不断。 由于老王是小王的父亲，经常有人上门找茬。 偶尔还要面对老张夫妻的挑衅，老王可谓是心力交瘁。 戏剧的第一幕，从开始便争端不断。 原本大家都以为是普通的家长里短时，第二幕却峰回路转。 原来老张家和老王家只是表面不和。 在私底下，两家一直是相互照应的。 老王家出事，是老张家帮忙报警。 老王生病，是老张帮忙叫救护车，老张一直给老王提供帮助。 老张家出了什么问题，也是老王想方设法的找人帮忙解决。 倒是将嘴硬心软四个字践行到实处。 第一幕是搞笑的，第二幕是温馨的，等到了第三幕却陡然变成了悲剧。 老王收到了一个盖着旗帜的盒子，还有一个装着警号的信封。 护送盒子过来的人告诉老王，他儿子小王其实一直都是卧底。 在他的帮助下，警员们顺利剿灭了大型犯罪集团，可小王自己也已经牺牲。 由于事情牵扯甚广，还有不少漏网之鱼在外面流窜。 为了保护老王和王家其他人的安全，小王的身份不能公开，老王也不能将小王公然下葬，他甚至不能表现出悲痛。 因为按照常理来说，他是不可能知道小王死讯的。 那天晚上，老王抱着一个空盒子在屋里哭了很久很久。 一墙之隔的老张夫妇，则陪着老王悄悄的流眼泪。 两家的情谊表现得淋漓尽致。 一夜之后，老王提上自己的菜篮子，如同往常一般出门。 笑闹嗔怒皆与以往没有任何区别。 因为他知道，儿子终于不用顶着骂名在外漂泊，儿子回家了 小丁不停的擦着眼泪，还不忘抽抽搭搭的看向关然：“郑叔他们真的很棒，这部戏最大的亮点，就是这两个儿子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你说郑叔他们是怎么想到的。” 正是这种不出现，才让这种悲伤不断放大。 关然用舌头顶住腮帮子：当你的戏班里平均年龄五十五的时候，你也能想到这个办法。 第21章：庆功 小丁的声音依旧带着更咽：“明明都在同一座城市，一家是因为儿子忙见不到，另一家则是因为儿子的身份不能见” 说到这，小丁的眼圈又红了，她也好想念自己的爸爸妈妈。 戏剧和电影不同，戏剧能更清楚、更直观的让观众感受到演员的悲伤。 一直以来，大家都只会演绎那些卧底的故事。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用戏剧讲述身为卧底家人的悲伤。 尤其是刚刚郑叔还特意加了一场追逐戏。 郑叔饰演的老王，经常会遭遇各种挑衅和调查，日子过的异常艰难。 可有一天，他却忽然接到儿子的电话。 电话中，儿子紧张的要求他去给自己传个口信。 王叔应了下来，却在寻找接头人时遇到了危险。 那场戏，郑叔特意从台上跑到台下，藏在人群中与观众互动。 倒是真切的让观众感受到，那种被人追逐时的紧张感。 可以说，郑叔一群人用十几年心血攒出来的戏。 无论是气氛的烘托还是故事内容，都做的非常好。 尤其是最后一幕，不只是小丁，就连坐在后面那些拿着灯牌入场的粉丝们也纷纷抹眼泪。 真不可思议，她们不但听懂了，甚至还哭了出来。 就连关然身后的萌萌和汪导也在不断窃窃私语：这场戏给了汤导不少灵感。 小丁吸溜吸溜鼻子：“我看你刚刚也哭了，要不要纸巾。” 关然对着小丁勉强挤出一个笑：“不用，我情绪恢复的快。” 她要是告诉小丁，她那时候之所以会哭，是因为发现演出至少还要半小时才能结束。 小丁会不会就此与她绝交。 小丁不疑有他，只是静静环视周围：似乎缺了点什么？ 台上的郑叔也是同样的担心，演出已经结束，他们原本是应该出去谢幕的。 可观众这种安静的反应，让他心里相当没底。 是因为他们唱的不好么，好歹给点情绪上的反馈啊！ 关然像是猜到郑叔的此时的心情般，忽然拍起手来。 之前余韵没有消失，大家都在专心的哭。 此时听到关然的掌声，大家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跟着关然的节奏快速鼓起掌来。 剧场中终于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这是他们看过最精彩的京戏。 原来京戏不是不好看，只是其它的京戏太过繁琐，他们看不懂罢了。 不得不说，但凡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基本都是好东西。 他们情绪相当激动，甚至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郑叔一群人出来谢幕时，眼圈都已经泛红，他们再没有什么遗憾了。 上天庇佑，他们能在茫茫人海中遇上小关。 看着幕布一寸寸落下，汪导带着自己的小队伍顺着vip通道离开剧场。 关然则是同小丁一起去了后台。 后台中，大家都坐在椅子上没有说话。 他们居然真的拥有了属于自己的舞台，他们不但说了台词，还成功赢得了观众的掌声。 忽的，老张喉咙中发出一声呜咽，只见他迅速用手捂住脸：“我，有脸回家了。” 漂泊半生，终于对自己有交代了。 至少他可以告诉别人，他曾经城工作过。 听到那稀碎的哭声，郑叔知道老张这是与自己的内心和解了。 老张的声音就像是一个导火索，后台中顿时哭声一片。 小丁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的动静。 她撇过头，忽然有些心酸：每个人都有追梦的权利，却不是每个人都能成功。 想到这，小丁忍不住对关然夸赞一声：“你是真的了不起。” 关然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勉强的笑：相信我，事情真的不是你想想的那样。 就在这时，关然的脑话中忽然传来010的声音：“鉴于宿主刚刚为系统盈利两万元，特此向宿主进行惩罚。 从现在起，宿主提前脱离新手称号，正式升级为菜鸟。 原本任务提供的10%生活资金取消，变成每次任务时，可领取三千元现金作为生活费。” 关然原本还想感慨010的贴心，她的任务明明失败了，可010却让她提前通过新手期。 这不是摆明在放水么。 可010最后说的那句话，却让她的愤怒值瞬间爆表：“凭什么，你这是欺骗消费者。” 她明明那么努力，只是因为运气不好才会失败，010凭什么惩罚她。 三千块钱和10%能比吗，这是一点盼头都不想给她。 010的反应相当平静：“宿主，在上一个任务中你没有消费，而是在盈利。”这利润都快超过七成了。 关然被010堵得哑口无言：“下一次任务是什么时候？” 010再次放出一个系统提示音：“发布任务，在二十天内投资十五万元，系统将在六个月后评定盈亏率。” 关然：“我谢谢你啊！” 她有些明白，系统好端端的为什么忽然惩罚自己，顺便取消生活费的百分比了。 这玩意儿其实就是个狗比 正想着，却被小丁拉了拉袖子：“关总，我们去吃个庆功宴吧。” 关然眼前一亮：“好啊！” 随后再次召唤010：“郑叔他们现在也算是成功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花费更高的价格邀请他们帮我唱戏。” 还有什么是比人工更贵的东西呢! 010再次沉默了下，随后应道：“可以，但是从他们的专业素养来说，人工总消费不能超过十万元。” 一群业余票友，这已经是极限了。 关然的脸上终于蕴起一抹笑：“我明白了！” 就喜欢这种设置了上限的活。 饭桌上，大家又哭又笑，一顿饭吃完已经是深夜。 眼见着大家都有了醉意，关然坐到郑叔身边：“叔，我打算请大家再唱一场，这一次，我给咱们出十万。”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她今天直接将酬劳拉满。 等回头再将门票价格提升十倍，看这次还有没有傻子卖票。 亲友团是吧，五十块你们能赞助，有本事五百块也照样向前冲啊！ 听到十万这个数字，郑叔的醉意瞬间飞走。 他先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关然，似乎是在确认关然话中的真实性。 对上关然“真诚”的眼神，震惊慢慢变成了惊喜，郑叔将酒瓶用力墩在桌子上：“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