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古代后开局一块田》 开局一块田 开局一块田你会怎么办? 这正是目前鹿贺凛所面对的难题,往身后瞧了瞧或许还有个破草屋? 望着日上三竿的大太阳,鹿贺凛觉得还是进屋避避太阳吧。 万一晒黑可就不好了。 “阿姐。” 阿姐?是在叫我吗? 刚一进屋,鹿贺凛就听见一个稚嫩的男童声。 循声望去,草屋角落的破草席上正躺着一个穿着浑身都是补丁衣服的小男孩。 小男孩的脸面呈现饥黄色,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跟个小鸡仔似的。 “阿姐。”那个小男孩又朝着鹿贺凛喊了一声,这下鹿贺凛确定他是喊自己了。 刚走到小男孩身边,就凭空出现了一块面板。 「人物:鹿凌沧 关系:姐弟 未来角色:未来的最大反派 任务:将鹿凌沧养成一个对社会有帮助的正直好青年。」 …这什么鬼东西? 鹿贺凛狐疑,自己不是穿越进古代了吗?怎么还会有凭空出现面板的情况? “阿姐,你怎么不说话?” 鹿凌沧看着眼前的阿姐,恍如隔世。 上辈子阿姐被人欺辱,早早的就离世。 好在上天有好生之德,让他重活一次,这一世,他一定要让阿姐平安顺遂、一生喜乐。 而听到鹿凌沧的话,鹿贺凛才反应过来她还没回眼前小男孩的话。 “阿姐刚刚有点晃神,你饿不饿啊?” 鹿贺凛看着又变化了的面板: 「开垦屋前的荒地,获得十个白面馒头。 接受。拒绝。」 鹿贺凛心里想着接受,上面的任务就直接被接受了。 好神奇哦,原来还可以不用点。 “阿姐,阿沧不饿。阿姐,我很快就可以好起来了,我会照顾好你的,你放心。” 鹿贺凛看着眼前的鹿凌沧,瞧着挺瘦弱的身板,可那强调的语气说出肯定的话。 “好,阿姐信你。不过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要先吃饱饭。” “阿沧,咱们屋前的那块地是咱们的吗?” “是,那是爹和娘亲走后,唯一留给我们的东西。” “还有这个草屋,也是我们一家的栖居之所。”原来自己在这里的父母亲已经离世了啊,难怪现在姐弟俩的生活会过得这么差。 “好,阿姐知道了。阿沧你先休息,等会阿姐给你吃大白馒头啊!” “好,辛苦阿姐了。” 虽然不知道阿姐会怎么有馒头给自己吃,但他会无条件相信自己的阿姐。 现在离阿姐上辈子离世还是两年的时间,在这时间里他会竭尽可能的壮大自己的能力。 不管鹿凌沧有合作想,鹿贺凛说完屋外走去。在屋外找了找,连一个翻地的锄头都没有,却发现一口井,想必是之前的父母留下的。 不过没有锄头,她怎么开垦眼前的这么一亩草地啊! 这就好比大白馒头就在眼前,自己怎么就伸手够不到! 实在是气死个人了! 要不去隔壁借一下?也不知道自己在这儿的人缘怎么样! 可是这隔壁在哪呢?鹿贺凛望着草屋四周,这像是方圆十里都没有人烟的样子! 算了,求人还不如求己,找找周围有什么东西可以代替锄头开垦荒地吧。 鹿贺凛在周围转了转,直觉这是什么鬼地方,一根结实点的木头都找不到!!! 这让她怎么吃大白馒头!! 还有她那弟弟,看起来都要饿死了!淦! 这时面板又及时出现: 「是否用两个白面馒头,换两个时辰的锄头使用权限? 接受。拒绝。」 这面板还真是瞌睡来了就递枕头,鹿贺凛想也不想就接受了。 两个时辰就等于四个小时,还挺划得来! 接着,草屋屋外就出现了一把崭新的锄头,鹿贺凛过去拿着掂量了一下,还挺趁手? 不做另想,鹿贺凛就趁着体力还行,赶紧开始了锄地。 直到太阳下山,鹿贺凛才把这一亩地锄完,这也算是简简单单的开垦一下了吧。 刚停下的手,手里的锄头就没了。 「恭喜完成开垦荒地,获得八个白面馒头。 背包功能已开启,白面馒头自动放入背包里。」 鹿贺凛点开背包,就看见里面有一个三乘三的格子。 第一个格子正是刚刚获得的馒头,左下角标了一个数字八。 鹿贺凛拿出两个馒头,那馒头还冒着丝丝热气,似刚刚出笼不久的。 “阿沧,你看我带回馒头了!”鹿贺凛高兴的声音传入鹿凌沧的耳里,正在小憩的鹿凌沧睁开眼就看到了朝自己走来的阿姐,而阿姐的手上正拿着两个馒头。 这对于上辈子的自己来说,自然不是什么稀罕玩意。 可是现在正是闹饥荒的时候,爹娘又刚刚离世,自己和阿姐在上一世在现在这个时候根本吃不上这种馒头,只有吃一些观音土和树皮,勉强维持生命。 而他也是因为年龄太小,肠胃太脆弱吃不得这些东西,才会变得病怏怏的。 “阿沧,愣着干嘛?吃啊!” 香甜的馒头递到嘴边,鹿凌沧才从前世的回忆中反应过来。 看着阿姐递着馒头的手,满是伤痕,还有不少的水泡。 “阿姐,你手怎么了?” “为何会受伤?” “是因为这两个馒头吗?” “阿姐,都是阿沧没用,不能让阿姐吃饱穿暖。” 鹿贺凛眼前的鹿凌沧突然就开始责怪自己起来,鹿贺凛感觉都招架不住了! “停,食物都堵不住你的嘴,快吃吧。” “有所获得,自然也有所复出嘛。” “我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对于手上的伤痕和水泡,鹿贺凛倒觉得没什么。毕竟自己以前也没做过,刚开始都是这样。 小时候学古筝还经常被弄得满手伤痕呢,坚持过来不也就好了。 “好,我吃。”鹿凌沧接过馒头慢慢的吃了起来。这一世的阿姐,好像变得活泼了一些。上一世阿姐在爹娘离世后,一直郁郁寡欢,再加上根本没吃什么正常的东西,身子骨也越来越差,直至最后…… 鹿凌沧一想到那个人的脸,就恨的不行。 在鹿贺凛看来,这娃怎么吃着吃着还发狠起来了?难不成这馒头跟他有仇? 开局两块田 鹿贺凛觉得这大白馒头是好吃,可是抵不住它噎得慌啊! “阿沧,我去屋外的井里打点水喝,你先慢慢吃。”说着,就直接拿着旁边的破碗出去。 “阿姐,你等等…”还不等鹿凌沧说话,鹿贺凛就已经走出去了。 “呸呸,这水怎么一股怪味啊!”鹿贺凛被井里的水弄的直呸呸,就算把刚刚全吐了,鹿贺凛嘴里还满是那种味道。 「请采集一斤蘑菇,获得活性炭改善井水水质。 接受。拒绝。」 当然是接受啊,开玩笑。 没有水,鹿贺凛估计自己要不了几天就得干巴死了! 等鹿贺凛回到屋内就对上了鹿凌沧那欲言又止的眼神。 “阿姐,你忘了吗?那口井的水喝不得,你以前还因此身子不适了好长一段时间。” “呵呵…我是被馒头噎住脑子转不过来,下次就记得了。” 鹿贺凛听到鹿凌沧的话,心里就是一漏,她刚来她也不知道那口井里的水喝不得啊! “阿沧,等明日我去找些能喝的水回来,你在家乖乖等我。” 吃完馒头,好不容易缓过要被噎死的那个劲,又想起反正明天要去采蘑菇,可以顺便找一下其他可用水。 “阿姐,外面荒郊野岭实在是危险,你不要去好不好?”鹿凌沧一听到鹿贺凛要出门,就不禁的后怕! “阿沧,我们要喝水呀。你看看你这嘴都干得开裂了,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不希望你出事。”说到后面,鹿贺凛是真的觉得不想看到眼前的小男孩出事。 他还那么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未来会成为反派,可现在有她在她一定会尽可能的好好养大他。 “可是…阿姐,我也只有你了。”鹿凌沧说完就低下头,嘴唇咬的发白,抑制着自己不要哭出来,他真的没办法再一次失去阿姐,他会疯的。 突然,鹿凌沧感到自己被拥进一个瘦小但却温暖的怀抱,头顶传来阿姐的声音:“阿沧,爹爹和娘亲不在了,这世上就剩下我们相依为命,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一直陪着你的。” “阿姐,说到做到。”鹿凌沧闷闷的声音从鹿贺凛怀里传来。 “嗯,说到做到,拉钩好不好?” “好。” 鹿凌沧伸出小手指,在鹿贺凛的手指上勾了勾。 “时间不早了,咱们今天先休息,等明天我出去找到水,咱们就不愁了。” 鹿贺凛看着外面天已经黑透,屋内也因为没有任何的烛火照明,导致只能借着月光才能勉强看清鹿凌沧的脸。 “好。” 到底是小孩子,不一会儿鹿凌沧就抵不住睡意睡了过去。 就算是睡着,鹿凌沧也一直拉着鹿贺凛的手,就感觉像是怕自己一松手阿姐就会不见一样。 鹿贺凛却一直睡不着,她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穿越。 感觉好像没有任何契机啊! 不过…鹿凌沧,这名字好像有点熟悉啊! 白天的时候,一切都搞不清状况,来不及细想,这下夜深人静的正好可以回想一下。 !!! 鹿凌沧,这不是上次她随意点开的一个手游里的最大反派嘛!!! 难怪那面板绘显示他以后是最大的反派! 当时她看那个建模都忍不住流口水,这反派可长得太好看了! 简直就是建模脸的天花板! 转头看看自己身边睡着的小布丁,面黄肌瘦的,怎么都看不出未来是个迷倒万千京城少女的权臣。 那自己进来就是为了养崽的吗? 养崽就养崽吧,大概和现代养宠物一样,给他吃好喝好,以后要是有能力再做其他的。 不知不觉鹿贺凛也就这草席在上面睡着了。 次日清晨,鹿贺凛是被阳光照醒的。 她给鹿凌沧搭了一个遮阳的架子,还拿了一个馒头出来放在草席上,就出门去了。 “阿姐…” 其实在鹿贺凛帮他搭架子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 看着眼前的馒头,鹿凌沧觉得好像有东西变得不一样了,具体有什么不一样他也不知道,不过一切的改变来源都是阿姐。 可他觉得现在的阿姐很好,比上一世的好,积极向上,而不是日渐消沉。 这边的鹿贺凛已经进到了林子里,野生的蘑菇通常都是生长在潮湿且养分充足的地方,像是有腐殖质的树根地下或者有树叶的地上都会长出蘑菇。 所以鹿贺凛打算先找找林子里面一些枯木和树叶比较多的地方。 找了许久,总算是找到一个大枯树下面有几丛长好的蘑菇。 鹿贺凛也不认识这些蘑菇的具体样式,只能挑一些不好看的、颜色较深的采,只要不采色彩鲜艳的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大不了先不吃,放在背包里,等后面认识了再吃。 鹿贺凛采了一大堆,两只手都抱不住,她就把身上的外衫脱下来兜蘑菇,然后一起放进背包里。 刚兜好,面板就有了提示: 「完成采集一斤蘑菇,获得活性炭,已放入背包。」 鹿贺凛打开背包,果然看到了有一格已经放入了活性炭,鹿贺凛看了看介绍,半日后就可以有正常的井水喝了。 然后又把采到的蘑菇以一骨碌的放进去,等放到背包里以后,鹿贺凛发现背包直接就把有毒的蘑菇和没毒的蘑菇给分开了。 鹿贺凛还在背包里查看,面板上又有新的任务跳出来: 「请采摘一斤蹄盖蕨菜,获得白菜种子一份。 接受。拒绝。」 鹿贺凛:接受。 鹿贺凛看着面板上蹄盖蕨菜的图片,她好像刚刚在哪棵树的地下看到过,还以为是杂草,直接略过了。 不过还好不远,鹿贺凛一会儿就找到了那片蹄盖蕨菜地,把这些采完应该够了。 蹄盖蕨菜长得很密集,鹿贺凛很快就采完,依旧是收进背包里。 「完成采集一斤蹄盖蕨菜,获得白菜种子一份,已放入背包。」 鹿贺凛在林子里又转了会,实在是找不到另外的水源只好又回去。 回到了草屋,鹿贺凛还没进门就先去把活性炭放进井里,她已经快受不了连续的缺水了,而且脾气也变得很烦躁。 鹿凌沧听到外面的动静就知道是鹿贺凛回来了,他吃过一个半馒头,身体回来了一点力气,可以勉强起身。 颤颤巍巍的走到门口,就看到鹿贺凛正在往井水里倒一些黑色东西。 “阿姐,你在干什么?” 鹿凌沧的突然出声,让鹿贺凛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头看向倚在门口的鹿凌沧。 “啊……我之前听别人说,这种黑色的炭可以让水变干净,我就找来试试。” 鹿贺凛面对鹿凌沧依旧打着哈哈,然后就赶紧把剩余的活性炭倒进井里。 “可是阿姐你哪来的炭呢?”鹿凌沧刚刚瞟了一眼那种炭,看起来很好,这种精细之物一般是王公大臣才能用得起,他的阿姐又是哪来的。 “我今天不是出去了吗?我在林子里找到的,可能是什么人不小心掉下来的,我运气是不是很好啊?”一切无法解释的事物,鹿贺凛秉承着拿运气说事,毕竟运气这事谁也说不准。 “是啊,阿姐的运气真好。”鹿凌沧也不一直揪着这个事不放。 “嘿嘿嘿,我也觉得。” 鹿贺凛看起来笑得有点傻。 “阿沧,你的身子好些了吗?”鹿贺凛看着已经可以站立的鹿凌沧,看起来好像是恢复一点力气了。 “我已经好多了,阿姐。” “阿姐,你今早给我的馒头我还留了一半,你来吃吧。” 一个馒头鹿凌沧不是吃不完,但他怕他吃完了,阿姐就没得吃了。 鹿贺凛看着眼前骨瘦如柴的弟弟,和那举着半个馒头的手,鹿贺凛鼻子就忍不住一酸。 现世的时候,大家虽然都表现得很平和,但骨子里却是冷漠的,一切会损害自己利益的事情都会走得远远的。 要是换作那些人,不抢自己的馒头就已经很好了。 而眼前的人不知道他以后经历了什么会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反派,但她只知道现在的鹿凌沧就是一个心系姐姐的小孩子。 不过以后有自己了,一定会保护好他,不再让他是个人人憎恨的反派。 鹿贺凛走过去握着鹿凌沧那只手,“阿姐不吃,阿沧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保护阿姐,不是吗?” “可是阿姐,你不是都没得吃吗?”鹿凌沧说得有点急切。 “那我们一人一半吧,看完不许拒绝了啊。”鹿贺凛看实在是拒绝不了鹿凌沧,就打算只吃一半。 这孩子实在是太瘦了,还是得多补一下,要是以后有肉就好了。 「请将白菜种子播种,完成后获得每日都会下两个鸡蛋的母鸡。 接受。拒绝。」 …………这面板,真的不是有人在操控吗?这么智能? 吐槽归吐槽,鹿贺凛还是接受了这个任务。 养娃第一步:吃好喝好! 开局三块田 鹿凌沧的身体还是很虚弱,吃完那小半块馒头,他就继续回屋休息了。 而鹿贺凛则趁着鹿凌沧回屋休息的这个空档,把得到的白菜种子给种下去。 她看得出鹿凌沧的身体急需营养,每天两个鸡蛋不说什么至少基本的蛋白质有了。 「完成播种白菜种子,获得一只每天都会下两个鸡蛋的母鸡一只,已放入背包。」 鸡是得到了,总不能凭空出现吧,这也太灵异事件了。 是个人都会怀疑的。 要不还是再进一次林子? 等稍晚些出来就说是林子里找到的! 鹿贺凛先是去看了看屋内的鹿凌沧,看着他还在闭眼休息,就直接出门了。 到了林子里,鹿贺凛就一直在到处晃悠。 「找到并采集山蒌,获得打火机一个。 接受。拒绝。」 鹿贺凛:接受。 不过打火机是可以在这个时代出现的东西吗??? 还有山蒌?这什么东西? 鹿贺凛看着面板上关于山蒌的介绍:山蒌是胡椒科、胡椒属植物。山蒌的果实具有芳香气味,可以在食品加工业中用作香料,山蒌的叶含有丰富的维生素、蛋白质、氨基酸以及矿质营养元素,可以作为蔬菜食用。山蒌有祛风湿、强腰膝、止喘咳、行气止痛的功效与作用。 看来这山蒌还是个好东西,应该可以和鸡蛋煮在一起吃,就可以给鸡蛋增加味道了。 关键是找到山蒌就有打火机!! 就不用她钻木取火了! 鹿贺凛在林子里面转了很久,终于在一块较湿润的土地上找到了面板描述的山蒌,鹿贺凛采了一半留了一半。 「完成找到并采集山蒌,获得打火机一个,已放入背包。」 她摸着那湿答答的土壤,心想旁边肯定有水源,不过现在天都已经快黑了。 林子里也因为密集的树丛,都快看不清路了。 她得赶紧回去,这个时候还是阿沧没看到她估计该急了。 借着稀稀疏疏的光阴,鹿贺凛总算是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出了林子。 在出林子的瞬间,鹿贺凛就把背包里的那只母鸡拿出来提在手上。 不远处,就是她和阿沧的草屋。 很快,她就在屋前看到了一个蹲坐在门口的小身影。 她还没说话,那道小身影开口更快:“阿姐,你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小身影带着带着哭腔,听得鹿贺凛心都化了。 “阿沧,你看,我找到了一只母鸡。” “以后咱们就有鸡蛋吃了!”鹿贺凛飞快走到鹿凌沧面前,把手里的母鸡举给他看。 “可是阿姐,我很担心你。我不想吃什么鸡蛋。” 鹿凌沧看都没有看一眼那只母鸡,直接就扑到鹿贺凛的怀里。 “是阿姐不好,让阿沧担心了。” “阿沧,我希望你的身子快些好。” 鹿贺凛摸着鹿凌沧小小的脑袋,轻轻的说着。 “可是阿姐……” 鹿凌沧还没说完,鹿贺凛就直接说:“好了,我现在不是好好回来了吗?下次我一定给你讲,还不好。” “好吧,你答应我的。”鹿凌沧抽抽噎噎的答道。 “嗯,我答应了。我们先进去好不好。” 鹿贺凛牵着鹿凌沧刚进小院,就把手上的鸡给放地上去了。 然后又去井边打了些水上来,准备尝尝这水是否能喝了。 “阿沧,这水好甜啊!” “你快来喝,咱们以后就不缺水喝了。” 鹿贺凛来喝两大碗,她实在太渴了,已经接近两天没有喝水了。 等喝完,又给鹿凌沧盛了一碗,让他端着慢慢喝。 阿沧,咱们家里没有灶台吗? 鹿贺凛这两天除了看到了两只碗和一个破了个口的铁锅,就没有看到灶台样式的东西。 不可能这姐弟俩以前都吃上生食吧? “阿姐,在那里。” 鹿贺凛顺着鹿凌沧手指的方向看去,就在扫那土墙的角落里,有一个小土堆。 ………… 这也能叫做灶台? 这不就是一个小土堆吗? 等鹿贺凛走进了看,只能依稀的看出确实算是一个非常简易的灶台。 先将就着用吧。 总比没有好。 鹿贺凛在院外拾了一些干柴和干草。 这住的偏僻,也不全都是坏处嘛! 至少不用大半夜的跑进林子里去拾柴。 鹿贺凛将柴火放进灶里,转头看了看鹿凌沧,就看见他还在那低头慢慢喝着水。 就赶紧拿出打火机,把柴火引燃。 这边的火光自然也是引起了鹿凌沧的注意,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他已经想好了,不管阿姐做什么,只要阿姐还在他身边,他就不会计较。 接着鹿贺凛又把铁锅里面装了些水放在灶台上烧着,自己则是从背包里取出一些没毒的蘑菇,洗干净放进铁锅里煮。 今晚就喝蘑菇汤了,就算没有调料也会很好喝。 鹿贺凛特意将蘑菇汤煮的久一些,菌菇类的食材得煮熟了才能吃。 “阿沧,过来。咱们今晚吃蘑菇汤。” “好。” 鹿贺凛将鹿凌沧手上的碗拿过来,给他盛了满满一碗汤。 虽然没有油水,可这锅蘑菇汤比干巴得馒头可好多了。 鹿贺凛是吃了个肚歪。 “呼,吃饱了。” 人吃饱了就不想动,今天也劳累一天了,鹿贺凛直接就坐在地上发呆。 还是鹿凌沧主动拿过鹿贺凛的碗,走到井边打水清洗。 没有油水的碗,随便用水冲冲就干净了。 “阿姐,我现在好辛福。” 因为有你,鹿凌沧在心里默默说着。 “这就幸福啦?以后还有更多好吃的,我们会越来越好的。”鹿贺凛还以为他说的是今晚的蘑菇汤,就向他说着以后肯定会更好的话,这才开始,以后他们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她还要将鹿凌沧送去读书,让他正正经经的考取功名。 开局四块田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鹿贺凛渐渐的适应了现在的这种日子。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任务奖励的母鸡每天都下两个蛋,鹿贺凛就一个把它拿来和山蒌拌在一起做鸡蛋饼吃,一个拿来做鸡蛋羹吃。 种下去的白菜种子也发了芽,长出了一点青绿。 不光如此,她还经常会跑进林子里到处转转,看看有什么她认得的食物,可事实确是除了之前面板介绍的,其他一概不认识。 而鹿凌沧经过这段时间鹿贺凛的喂养,已经可以正常行走,只是还是看起来面黄肌瘦的。 看起来光吃鸡蛋还是不行啊,自己还是得去找点其他得肉食回来吃。 这段时间,那个面板都没有出现新的任务,鹿贺凛把面板点开又关上、点开又关上,反复好几次都没有变化。 鹿贺凛戳了戳面板,这面板还真是简陋啊,就那么几个应用,看起来光秃秃的。 「系统升级成功,升级礼包已放入背包。」 …………… 刚说完你简陋,你就升级? 你可真会啊! 升级后的面板,相比以前看起来稍微花里胡哨了一点点,真的就只是一点点。 鹿贺凛点开背包看,果然里面多了个升级礼包。 并且,鹿贺凛发现背包的容量变大了好多,现在是六乘六的格子了。 是以前的四倍!! 鹿贺凛打开新手礼包,里面的东西直接就解决了鹿贺凛目前困顿的生活。 面粉、大米、猪肉、调料、全套厨具大礼包还有十两银钱!!! 鹿贺凛刚刚的一系列小动作都被鹿凌沧看在眼里,他看见阿姐对着空气又惊又喜的,一直手还在凭空乱点。 可他在鹿贺凛望过来的时候,却闪身进了屋子里面。 他想阿姐大概现在是不希望自己知道她的机遇,虽然自己并不会将此事说出去,可阿姐不愿说,他也可以不问。 只要阿姐还在他身边就好了。 这边鹿贺凛还在喜滋滋得看着升级礼包里面的东西,心想这里面的东西够他们吃好久了。 可是这要怎么拿出来,阿沧才不会怀疑呢? 换做以前,他们肯定是吃不起的。 实在不行,摆烂吧,直接摊牌。 毕竟现在实在是没办法了,这荒山野岭的,怎么变出这些东西嘛!! 鹿贺凛看向屋内,鹿凌沧正躺在草席上小憩。 挣扎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给鹿凌沧说面板的事情。 “阿沧。” 鹿贺凛走到鹿凌沧身边,轻轻的推了推他。 鹿凌沧的睡眠很浅,几乎是在鹿贺凛出声的瞬间他就醒了。 “阿姐,怎么了?” 鹿贺凛:“阿沧,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这件事听起来可能很惊世骇俗,但是真的是真的,而且可以让我们过得更好,我希望你可以相信我。” 鹿贺凛说完就紧张兮兮的盯着鹿凌沧,生怕他出现一点害怕的神情。 “阿姐,我相信你,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在鹿凌沧看来,鹿贺凛不管做什么,他都会相信,只要鹿贺凛活着就好。 “你相信我就好。”鹿贺凛对于鹿凌沧的无条件信任很感动,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这么无条件的信任他。 忍不住,就把鹿凌沧小小的身子抱在了怀里。 又在心里做了很多思想准备,才慢慢的将这几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当然没有说她不是他真正的阿姐,是一个从外面来的掠夺者。 不过既然自己接替了他阿姐的位置,她就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通过鹿贺凛的诉说,鹿凌沧才明白阿姐近几日的奇怪行为是为什么,也明白了为何阿姐会突然有那么吃食。 “那阿姐,现在你说的背包里还有哪些食物啊?”鹿凌沧抬头问鹿贺凛。 “我看看啊。” 说着,鹿贺凛就打开了背包。 在鹿凌沧看来,阿姐又在凭空乱点了。 鹿贺凛:“还有面粉、大米、猪肉、各种调料和十两银钱!” “还有两个馒头和一些蘑菇。” 鹿凌沧:“那这些东西可以够我们吃很久了。” “阿姐,你拥有这栋逆天的机遇,千万不可给外人说,可以吗?” 鹿凌沧很害怕,鹿贺凛会像今日一样把所有事情都对别人全盘托出,怕是会遭人妒忌,甚至引来杀身之祸。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天下之人,非所有人都心存善意,更多的都是如何看别人落魄,只有他,才是会全心全意对阿姐好的人。 “肯定啊,我不会给别人讲的,我只会给阿沧讲,因为我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鹿贺凛觉得自己倒也没有那么傻,又不是看所有人都是好人。 “马上快中午了,阿沧,我做好吃的给你吃啊。”鹿贺凛看着外面太阳直直地晒着,就知道快要中午了,今天终于可以改善生活了!! 鹿贺凛首先拿了一点猪肉出来,把肥肉和瘦肉分开。先用肥肉练出猪油,等把猪油装出来以后,剩下的猪油渣就拿白糖拌一拌,递给鹿凌沧让他当零嘴吃一吃,先垫垫肚子。 上辈子的鹿凌沧后面一个人的时候吃过无数的山珍海味,可他觉得没有任何一道菜有这剩下的猪油渣好吃! 这边鹿贺凛又把剩下的瘦肉拿调料拌了拌,放进锅里和蘑菇炒熟,盛出来放在碗里备用。 升级礼包里面足足有十斤大米,鹿贺凛拿碗装了两人份的大米,就着还有猪油的锅,准备做一个两人份的焖饭。 等锅里的米熟得差不多的时候,将刚刚炒好的蘑菇炒肉盖上去,打上今日刚下的两个鸡蛋,再闷个一小会儿就能吃了!! 鹿贺凛闻着这么闷饭的味道,就忍不住流口水,好久没有吃大米饭了,好想念,呲溜!! “阿姐,好香啊!”鹿凌沧也闻到了饭菜香,忍不住和鹿贺凛一起蹲在土灶前等饭吃。 “等一等啊,饭马上好了。”鹿贺凛摸着鹿凌沧小小的脑袋,心想等会一定给鹿凌沧盛一大碗。 听着锅里米饭的锅巴声音,鹿贺凛就知道饭好了。 揭开锅盖,一股带着肉香、饭香的味道直逼鹿贺凛的鼻腔,这对于现代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可对于一个好久没沾荤腥的鹿贺凛二人,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来,阿沧,吃吧。”鹿贺凛将饭拌好了以后,就先给鹿凌沧一碗,然后自己才吃了起来。 尝了第一口,鹿贺凛突然有点想哭,好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饭了,呜呜呜 忍不住,一口又一口的吃了起来。 “嗝…嗝…” 正在埋头猛干的鹿贺凛,突然就听到了不间断的打嗝声,然后… “嗝…嗝…” 鹿贺凛也开始不停的打嗝。 两看相无言。 鹿贺凛和鹿凌沧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开局五块田 午饭因为吃太饱,鹿贺凛和鹿贺凛两人都打了好久的嗝。 饭后两人都瘫在草席上,享受难得饭饱后的满足。 鹿贺凛正躺在上面昏昏欲睡,面板就突然出现了任务。 「请搭建一个淋浴房,材料已准备好,完成后奖励单人床两架。」 现在的任务都没有接受和拒绝的选项了吗? 升级以后还改成强制性的了? 不过,材料在哪呢? 鹿贺凛半天找不到备好的材料,最后打开背包才看到淋浴房搭建材料这个工具包。 想也不想的给它点出来,“嘭”的一声,重物落地。 这下,鹿贺凛可以确定这些搭建淋浴房的板材是实心的。 这一堆板材下面还压着一张纸,好像是刚刚一同出现的。 鹿贺凛抽出来看了看,淋浴房搭建说明??? 鹿贺凛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您可真贴心啊,为了防止完成任务的人太笨,还贴心的配备了使用说明。 而鹿凌沧看着凭空出现的一堆板材,还有些不太适应。 “阿姐,这是干什么的啊?” “这是给我们做淋浴房的板材,以后就不用蹲在墙角洗澡了。” “看,这里还有搭建说明。” 鹿凌沧接过那张搭建说明,里面的图画惟妙惟肖,步骤清晰明了,就是旁边的配文鹿凌沧不认识,这不是他们这个时代的文字。 “阿姐,上面的字你认识吗?” 鹿贺凛:“我不认识啊,我就是认图的时候嘿嘿。” 开玩笑,怎么可能认识啊?? 她有读书吗? 现在可不就是文盲一个吗? “阿姐,这是你那个面板让你搭建的吗?” “是啊,建好了咱还有床!” “等太阳稍微弱点了,咱们就开始吧,争取今晚可以在淋浴房里面洗澡。” 现在外面太阳正是晒人的时候,就自己的小胳膊小腿,鹿贺凛觉得得废在外面,更别提鹿凌沧了。 好不容易等到太阳西下,鹿贺凛就赶紧拖着板材到院子里,准备开始搭建淋浴房。 可是看了半天图纸,也不知道到底哪一块先开始的。 “阿姐,给我看看吧。” “行吧。”鹿贺凛确实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搭。 鹿凌沧拿着那张图看了一会儿,就把图上标注的淋浴房不同部位的板材给分开了。他认为可以先分别拼起来,再组合在一起,虽然自己以前没有见过这样靠拼起来的建筑。但就目前来说,这样的建筑看起来还不错,以后或许可以得以运用。 “阿姐,我们一起来拼吧,我已经把它们分好了。” “好。” 鹿贺凛走过来看,发现鹿凌沧已经把那些板材分成了好几堆,现在应该就等着拼了。 接下来就是鹿凌沧指挥,鹿贺凛来拼,通过姐弟俩的不懈努力终于在天黑前将淋浴房给拼好了。 鹿凌沧看着拼完淋浴房累得不行的鹿贺凛,心里就忍不住的酸楚,都是他没用,要不是这孱弱的身体,阿姐也不用受这苦,“阿姐,等以后我长大了,有力气了,就不用阿姐来干这些体力活了。” “好,阿姐相信你。”拼好淋浴房,鹿贺凛也很开心,至少不用在露天坝里洗澡了。而且这淋浴房,摸起来好像还挺结实。 「成功拼成淋浴房,获得单人床两架,已放入背包。」 单人床!!我来了!! 鹿贺凛实在是太开心了,终于可以不用睡地上了,地上湿气重,对鹿凌沧的身体恢复很不利。 她直接就进屋,把背包里的单人床给拿了出来,虽然就只是两个光秃秃的床架子,可是总比睡地上好啊。 跟进来的鹿凌沧也看见了凭空出现的床,他知道这是搭建淋浴房的奖励。 “阿沧,你想睡左边还是右边?” 鹿贺凛看见鹿凌沧进来了,就招招手让他过来,让他先选。 “阿姐,我都可以的。” 鹿凌沧确实睡哪边都可以,他只要和阿姐在一起就好了。 “那就靠窗户这边我睡,你睡里面,要是把你吹感冒了就不好了。” 鹿贺凛一边念念叨叨的,一边把地上的稻草给铺在床上,顺便把地上的草席给分别铺在稻草上。 鹿凌沧:“好。” 不一会儿,鹿贺凛就把床铺好了。 鹿贺凛:“阿沧,你先休息,我去烧水洗澡,等会我也给你烧水擦一擦身子。” “阿阿姐,我自己来就好了。不用帮我。”鹿凌沧听着鹿贺凛要帮他擦身子,耳根子都要红透了。那些富贵人家的子女,七岁开始就要分席而坐。自己和阿姐虽然不是什么富贵子弟,可也要讲究男女有别。自己这年龄也应有男女有别之分了,阿姐不知,自己不能不知。 “噗,你还害羞了?”鹿贺凛觉得满脸通红的鹿凌沧看起来甚是可爱,脸蛋红扑扑的就是年娃娃一样。小孩子就应该像这样红润。 鹿贺凛在心里暗暗握紧拳头,她一定要努力完成任务,让鹿凌沧过好。 “我自己可以的,阿姐。”鹿凌沧虽然声音很小,但是态度却很坚定。 “好,那我等会帮你烧水。”鹿贺凛也不是非要帮鹿凌沧洗澡,就只是觉得现在的鹿凌沧身子还不是很好,自己能帮忙的就帮着做,等以后身体养好了就行了。 很快,鹿贺凛就烧完一桶水,美滋滋的提桶去淋浴房洗了个热水澡。 还顺便帮鹿凌沧烧了一桶热水。 “阿沧,我洗好了,你快去吧。趁着淋浴房还有热气,不会感冒。” “我等…等会就去。”鹿凌沧听着鹿贺凛的话,耳根子瞬间又红了个透,自己怎的可以在阿姐的淋浴房在洗澡呢。 “好吧。那你记得去啊。”鹿贺凛说完,就去床上坐着休息了。这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鹿贺凛有信心以后一点会越过越好的,面板啊面板,你可要给点力啊,我的好日子可就靠你了。 「制作止咳散,完成后获得牛车一辆。」 止咳散??? 什么东西?? 鹿贺凛看着面板突然出现的任务,有点不明白,她一届农女也要学医? 看着面板里关于止咳散的介绍:将桔梗(炒)、荆芥、紫菀(蒸)、百部(蒸)、白前(蒸),各二斤(各1kg),甘草(炒)十二两(375g),陈皮(水洗去白)一斤(500g)。捣碎在一起即可获得止咳散。用法:每服三钱(9g),食后、临卧开水调下;初感风寒,生姜汤调下。 还挺照顾我的,标明克数,可是自己也没有称啊,怎么知道多少克? 「触发隐藏任务:四枚鸡蛋可换简易秤杆一个。」 ……… 心想事成也不过如此了,不过今天的鸡蛋已经吃了,等明后两天将鸡蛋存下来再兑换简易秤杆吧。 这两天就跟着面板上的介绍去林子里面找一下那些药材,希望尽可能的多找一些。 这样就可以多做一点,有备无患。 ———————————— 等鹿凌沧弄完进来的时候,鹿贺凛已经呼呼大睡了。 看着睡得正香的鹿贺凛,鹿凌沧放轻了脚步,躺在床上也渐渐地睡过去了。 开局六块田 早晨清脆的鸟叫声,伴随着徐徐微风,将窗边睡觉的鹿贺凛给冻醒了。 果然没有被子还是不行啊。 等什么时候任务奖励是被子就好了。 这一次,鹿贺凛略微失算,面板并没有根据她的想法发出相应的任务。 也可能是因为前面还有两个任务没有完成。 既然醒了,秦瑶瑶就准备起床做个早餐。 现在生活好了,一日三餐肯定要按时按量的吃饱。 鹿贺凛蹑手蹑脚的走出门,将背包里的面粉拿出来,揉成面团,再分成四个剂子。里面包上白糖,放在锅里慢慢的烙熟。 带着甜味的烙饼,随着烟火的气息飘进鹿凌沧的鼻子里。 “咕噜…” 鹿凌沧被饿醒了,最近他吃得越来越多了,以前一小碗就够了,现在他比阿姐吃得还多。也不知道阿姐会不会嫌弃他,光吃不干。 “咕噜…” 又一声… 甜甜的烙饼味道越来越霸道,鹿凌沧不得不起床随着香味找去。 鹿贺凛这边已经烙好了三块,就剩下最后一块还等着最后一面变成金黄。 “阿姐。” 鹿凌沧的声音在鹿贺凛身后响起。 “阿沧,你去洗漱一下,早饭就好了。” 鹿贺凛将最后一块烙饼装在盘子里,然后把烧水壶放了上去,烧一壶热水,这烧水壶也是升级礼包里面的厨具之一。一壶热水,就着甜烙饼吃,虽然简单,但也足够美味。 等鹿凌沧洗漱完毕,鹿贺凛已经一口甜烙饼一口热水的吃着了。 她抬头对鹿凌沧招招手,“阿沧,快来吃呀,饿了吧。” “嗯。”不知名的甜味渐渐的在鹿凌沧心里散开,这是鹿凌沧吃过最好吃的甜饼了。 早上的四块甜饼,鹿贺凛和鹿凌沧各吃一块,还剩两块,鹿贺凛都收进了背包里,里面可以保温,拿出来就还是热乎的,不用再了第二遍。 收拾收拾,鹿贺凛就准备出门去找草药了。 看着又要出门的鹿贺凛,鹿凌沧开口说:“阿姐,我和你一起去吧。我现在身体好多了。” 确实,鹿凌沧看起来比最开始那一见还是好多了,可还是身子瘦弱。 看着鹿贺凛一直没说话,鹿凌沧生怕阿姐不带着自己,连忙又说了句:“阿姐,没事的,多出去活动一下,说不定对我也好的。” 在现代的恢复过程中,的确是需要适量的活动。这放在古代应该也同理适用吧? “好吧,那你不舒服一定要给我讲。” “嗯,好。”听见阿姐同意自己去,鹿凌沧总是抿着的嘴总算是带了一点弧度。 后面,鹿贺凛又把烧水壶连带着热水和两个碗一起放进了背包里。 进了林子,路不太好走,鹿贺凛一直担心着鹿凌沧的身体,一直给他讲不舒服一定要说,她要找些药材可能不能及时照顾到他。 鹿凌沧一个劲的说自己没事,还可以坚持。 他觉得阿姐有点太小心他了,他现在真的好多了,而且以后会更好。 太阳渐渐从东边升上头顶,一上午的时间,鹿贺凛只找到了一小部分的药材,剩下的还需要慢慢寻找。 时至午时,一上午的翻山越岭让鹿贺凛二人都饿得不行。 找了个粗壮的大树,坐在树下。 用烧水壶里的水洗洗手,鹿贺凛拿出放在背包里的甜饼,还是热的,一个自己吃,一个给鹿凌沧。 “阿沧,烧水壶里有热水,你喝一点。”鹿贺凛将倒了热水的碗递给鹿凌沧,看他接过去后自己也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谢谢阿姐。”不似鹿贺凛那样狼吞虎咽,鹿凌沧吃东西一直是斯文的,看起来就像是落魄的小公子,虽生活不似从前,但骨子里带着的规矩礼节是抬手就来的。 “阿沧,我觉得你吃东西好好看啊,不像我,跟吃不饱似的。” 鹿贺凛觉得自己和鹿凌沧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阿姐,你也很好啊,率性洒脱,不拘小节。”阿姐不似那些娇小姐,吃两口就不吃了。看起来就说矫揉造作,时不时还会摔跤,估计也是体弱多病吧。 “也就阿沧这么觉得了。”连吃好几口,鹿贺凛一下把甜饼解决完,喝几口热水,就躺着树下准备休息,走了一上午,脚都快走废了,起码得睡两个小时才能恢复。 “阿沧,我休息一个时辰,你也休息一会儿吧。” 鹿凌沧还没吃完手里的甜饼,咽下嘴里的甜饼,回了鹿贺凛的话:“好,阿姐你休息吧。” 树下,鹿贺凛睡的很熟,旁边的鹿凌沧却没有任何的睡意。 只是一直静静的看着熟睡的鹿贺凛,眼睛里翻涌着不知名的情绪。 开局七块田 “阿姐,该起来了。”鹿凌沧稚嫩的声音在鹿贺凛耳边响起,刚好过去一个时辰。 “啊?阿沧你没休息吗?” 鹿贺凛揉着眼睛,看向旁边坐的笔直的小少年。 “阿姐,我不累,你休息好了吗?” 上午虽然一直都在林子里转悠,但是阿姐照顾自己,一直都是自己去挖草药,只要他在旁边看着。 “我应该好了吧?”午睡刚醒的人,脑子都处于一个混沌的状态,鹿贺凛晃晃脑袋,稍微清醒点了。 再将碗里剩下的水一饮而尽,这才算是真的醒来。 “好了,我们再去找一下吧,争取今天多找点草药。” 说着,鹿贺凛抖抖身子,将还坐在地上的鹿凌沧一并拉起,朝着刚刚没去过的地界寻去。 这一块鹿贺凛没来过,所以脚步放得极慢。走过湿地,踩过干枝,鹿贺凛看到了一幅绝美的画卷。 “阿沧,快看,这里好漂亮。” 随着鹿贺凛的手指看去,呈现在鹿凌沧眼前的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绿地,真正的蓝天白云就这么毫无保留的展示在他们二人眼前。 “哇!” 鹿贺凛毫不顾忌的向前跑去,享受着大自然最朴实的风景。 然后,她就摔了。 !!!! 在鹿凌沧看来,鹿贺凛突然就没了人影。 上辈子失去阿姐的悲痛瞬间涌上心头,顾不得一切,鹿凌沧也向前追着鹿贺凛的步伐,寻着鹿贺凛的脚步。 “阿姐!” “阿姐!” …… “阿姐,你在哪啊?” 荒诞的梦,不会就要醒了吧? 也对,阿姐怎么会复活呢? 也许这只是他的黄粱一梦,只有在梦里阿姐才会活生生的站在他眼前。 “阿沧,我在这儿。” 阿姐! 是阿姐的声音!! 不是梦!鹿凌沧猛的抬头,朝声音发出地看去,就看到鹿贺凛在朝着他挥手。 “阿沧,快来。” 那边鹿贺凛急切的向鹿凌沧招手,还疑惑鹿凌沧怎么一直傻愣愣的一直站着不动。 等鹿凌沧过来,就是一头扎进她怀里。 带着哭腔的声音,随之响起:“阿姐,我以为你不见了。” 其实他想说的是:阿姐,我以为你真的死了。你又一次离开了我,我以为这一切都是我的梦。 可是他不敢说,他怕说出来这梦就醒了。 “怎么会呢?” “我不是好好的吗?而且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们不是拉钩了吗?”鹿贺凛轻轻抚摸着鹿凌沧小小的脑袋,她明白两姐弟相互依存的患得患失,经过这些时日她真的把鹿凌沧当作自己的亲弟弟。 “嗯。” 鹿凌沧还是紧紧的抱着鹿贺凛,怎么说都不撒手。 鹿贺凛劝了好久,鹿凌沧才愿意放下抱着她的手。 “阿沧,你来看看。” 鹿贺凛牵着鹿凌沧的手让他看,草间有一只还没睁眼的狼崽子。不知道为什么和族群走丢了,不过留它自己在这儿,肯定会被活活饿死。 鹿凌沧不用猜,就知道鹿贺凛想的什么,阿姐一定是想就这只狼崽回去吧。 “阿姐,你想带他回去吗?” 鹿凌沧抬眼看向鹿贺凛。 “我就觉得有个小动物陪伴我们,我们就又多了一个家人,不是很好吗?” “好,那我们就带它回去吧。”鹿凌沧不在意这狼崽子的死活,而且一头畜生怎得能做自己和阿姐的家人?不过一切都是阿姐喜欢。 “好,那我们回去吧。”鹿贺凛怕小狼崽子饿昏头了,给它喂了点瘦肉和水。 不愧是吃肉的,饿的快昏厥了,闻到肉味还是可以吃进去。 给那小狼崽吃点东西后,鹿贺凛就带着鹿凌沧回去了,今天也找了一天了,还剩下陈皮没有,等明日到今天看到的野橘那块儿,打些野橘。再将橘子皮剥下来,晒干就成了。 回到小院,院前菜地里的白菜长得甚好,过不了多久,应该就可以收成了。 院内的母鸡窝里,留着今日下的两个蛋,鹿贺凛将蛋拾起来放进背包,等换了简易秤杆,就又可以吃鸡蛋了。 鹿贺凛还去拾了一些干草,在屋内给小狼崽做了个窝,把狼崽子放进去,鹿贺凛就准备洗手做饭了。 “阿沧,你歇会儿,我做饭给你吃。” 鹿凌沧今天也跟着她走了一天了,看那小身板,肯定都累坏了,得赶紧让他去歇会儿。 “阿姐,我不累,我来帮你吧。”鹿凌沧可不想做一个就会等吃等喝的人,他希望他可以尽可能的帮阿姐做事。 “好,那你来帮我烧火吧。” 虽然是小土灶,但一个人又要看火又要煮饭的,确实有点搞不赢。 鹿贺凛很自然的拿出打火机点火,没看到鹿凌沧那惊异的眼神。 这是何物?竟然会自己出火! 可不能让他人看见,自己以后还是要帮阿姐遮掩一二的。不然照着阿姐这么不妨事的性子,迟早会吃亏的。 天色渐渐变暗,灶里的火光照亮了鹿家姐弟俩的脸庞。 开局八块田 “嗷呜…嗷呜…” 昨日捡回来的狼崽子,此刻正趴在鹿贺凛的床腿边,向着还在熟睡的鹿贺凛直叫唤。 “嗷呜…嗷呜…” 烦死了… 鹿贺凛无奈的睁开眼,瞥向还在扒拉她床腿的小崽子。大清早的,不让人睡个好觉。 无奈… 总不能那阿沧也吵醒了吧。 鹿贺凛抄起狼崽子轻手轻脚的就往门外去了。 “嗷呜…” “别嗷呜了…”鹿贺凛将狼崽子放在地上,指着它鼻子轻呵着:“大清早的你不困吗?扰人清梦,可是死罪!!” 屋外鹿贺凛训着狼崽子,屋内鹿凌沧静静的听着。 被狠训一通的狼崽子,正趴在地上可怜兮兮的用它那大眼睛盯着鹿贺凛。 “行了,给你吃肉,别吵着阿沧啊!”鹿贺凛拍拍小崽子,给它吃点肉,就准备去照料一下菜地。 鹿贺凛把每天的鸡粪和草木灰和在一起,撒在白菜根部周围,这可是绝好的养料,再浇点水。想必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吃上爽口清甜的大白菜了。 做完这一切,回到院里,鹿凌沧已经醒来了。 正在井边打水洗漱。 “阿沧,别用冷水,你等一下,我烧热水给你洗漱啊。”鹿贺凛连忙制止鹿凌沧用冷水洗漱的动作,他身体还不好,万一用凉水又着凉了怎么办,好不容易养起来的呢。 “阿姐,我没事的。” 鹿凌沧无奈,他真的好了很多了,已经不像前些日子的那般孱弱了。 阿姐真的是太小心了。 “好吧。” 鹿贺凛只是觉得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就是应该被多照顾一点,在现实像他这么大的小孩子吃饭还要爷爷奶奶喂呢,做什么都得哄。 在鹿贺凛眼里自己已经是个大人了,而鹿凌沧就是一个需要被人照顾的小孩子。 殊不知,她现在的身体也才八岁大,也是正需要被照顾的时候,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不想过得滋润一点呢。 既然鹿凌沧不用热水,鹿贺凛就准备洗洗手开始做早饭了。 今早准备煮个粥,配上清炒蘑菇。加了猪油炒出来的蘑菇,带着油香,配上软糯的白粥,让人吃了停不下来。 “阿姐,我好喜欢你做的饭菜。” 这是鹿凌沧的心底话,虽只是家常小菜,但足以比肩山珍海味。 “你喜欢吃就好。”被人认可自己的手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至少对于鹿贺凛是这样的。 她喜欢做菜,更喜欢自己做的菜得到认可,“以后吃多了我做的饭菜,阿沧可不要嫌弃才好。” “永远不会的。”能吃到阿姐做的饭菜是他一辈子的福气,鹿凌沧在心里如是想着。 饭后,鹿贺凛就准备收拾收拾去打些野橘子回来,做陈皮用。 “阿沧,你可要和我一起去吗?” 这一次,鹿贺凛在鹿凌沧要求跟去之前,就问他了。 她知道,就算不问,最后阿沧还是会要求去的。 “好。”这是第一次,阿姐主动带自己出去,鹿凌沧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那你和狼崽子一起来吧。” 她和阿沧都出门了,她怕那小崽子一饿,把鸡吃了咋办?? 还是得防着点。 一起带出门,就当训练一下吧。 “阿沧,你给那狼崽子取个名字吧,总不能一直狼崽子狼崽子的叫吧。” 走在最前面的鹿贺凛,一边开路一边跟鹿凌沧说话。 来了这么多天,其实这边的林子都被鹿贺凛踩出了一条小路来。 就是这周边都是荒无人烟的,要不是面板估计没两天她就饿死了。 野橘子树就在林子外围,所以没走一会了,鹿贺凛就看到了那黄绿皮的野橘子,还有些已经全是黄色了。 在树下,鹿贺凛随意的找了根差不多长的木棍,就朝着那些野橘子打。 可能确实是有很多野橘子熟透了,鹿贺凛随便一弄,就掉下来很多,散落在树下。 “阿沧,你帮我把那些滚得远点的橘子给弄到一起吧。待会儿我好一起放在背包里。” “好。” 身后是鹿凌沧的声音,接着就是围绕在鹿贺凛耳边的脚步声。 “嗷呜” 捡回来的狼崽子和鹿贺凛姐弟已经培养出了一些亲近感,不过比起鹿凌沧,它似乎更喜欢鹿贺凛。也许是鹿贺凛给他肉吃? 现在这小崽子正围着鹿贺凛撒欢。 鹿贺凛都怕踩着它。 “去那边玩,去。” 鹿贺凛拿着棒子赶了赶小崽子,可它似乎还委屈上了。 “嗷呜”一声后,就趴在地上不动了。还死赖着鹿贺凛身边不动。 打了会儿橘子,树下就堆满了一堆。鹿贺凛看着差不多了,就把棍子扔远了。 “嗷呜。” 随之看去,狼崽子正咬着那根棍子撒欢似的跑回来,在鹿贺凛跟前摇尾巴。 鹿贺凛嘴角抽了抽,这玩意儿把自己当狗呢? 不理‘狗’崽子,鹿贺凛把打下来的橘子归拢一下,就收进背包里去了。 ———————— 等回到小院,鹿贺凛就把止咳散需要的所有药材都拿了出来,准备开始制作。 “阿沧,我需要你帮我一下可以吗?”一个人做止咳散,活实在太多了,她觉得可能止咳散还没制作出来,自己就先累趴了,得不偿失。 “好。”鹿凌沧早就想帮着自家阿姐做事了,可阿姐一直以养身体为理由拦着不让做。 鹿凌沧走过去,就见鹿贺凛指着地上那堆橘子说:“阿沧,你帮我剥一下这堆橘子吧。橘子皮和橘子肉分开放在不同的盘子里,当然橘子肉不酸的话你也可以自己吃,不过大概率是酸的。” 这种野橘子,鹿贺凛小时候吃过,酸得牙掉,所以她打算等会拿来做橘子果酱泡水喝,熬出来多加点糖应该就没问题。 鹿凌沧这边就低低的应了声好后,就席地坐在鹿贺凛身边,剥起了橘子。 开局九块田 “嗷呜,嗷呜,嗷呜…” “清秋,别咬了。”鹿贺凛还在整理药材,清秋一直在她身边‘嗷呜,嗷呜’的叫,还时不时咬她裤腿。 鹿贺凛烦不可耐。 最终还是无奈的顺着清秋的方向看去。 抬眼,就看见清秋在鸡窝旁直叫唤,还不停的转圈圈。 ……… 这玩意儿真的不是狗嘛? 鹿贺凛表示很怀疑,会不会其实清秋只是一只长得很像狼的狗啊。 不过等走到鸡窝那儿才知道,原来今天母鸡把今天的鸡蛋下出来了,这两天一直忙着药材的事情,都忘了还要收集鸡蛋。 还好,清秋提醒了她。 拾起两枚鸡蛋,放进背包,再摸摸清秋小崽子的脑袋,隐藏任务就算完成了。 「收集四枚鸡蛋完成,获得简易秤杆一个,已放入背包。」 「隐藏任务:找到狼王的孩子,完成后可获得皂角一桶。」 「找到狼王的孩子完成,获得皂角一桶,已放入背包。」 !!! 狼王的孩子? 鹿贺凛撇了撇还在自己脚跟处撒欢的小崽子,居然是狼王的孩子? 果然是狼不可貌相啊。 虽然人家长得像狗,却是王的儿子,你敢信?? 不过既然是狼王的孩子,需要还回去吗?可让它出去也是随其自生自灭,还是先好好养着吧,以后要是有机会再看能不能让清秋回归族群。 看着因小崽子得到的皂角,鹿贺凛可高兴死了。 这皂角可是好东西,可以拿来洗碗、洗衣服、洗头、洗澡… 可谓是万物皆可洗,这样好的东西她得给阿沧分享一下。 “阿沧,阿沧,你看看这是什么?” 鹿贺凛想着,就直接兴冲冲的向鹿凌沧跑去,将手里的皂角拿给他看。 鹿凌沧接过鹿贺凛手里的皂角,观摩了一会儿发现此物:表面呈红褐色,中间微微隆起,两端略尖,基部渐窄而弯曲。似豆角又不似豆角,实在是看不出这是何物,这是一种新的吃食吗? “阿沧,这叫皂角,可是个好东西。” “皂角?” 这是何物?鹿凌沧从来没有听过。 “对啊,有了这个以后咱们就可以拿它来洗碗、洗衣服、洗澡、洗头,可谓万物皆可洗,嘿嘿。” “那听阿姐的描述来说确实是一个好东西,阿姐,这东西怎么找到的啊?还有吗?” 鹿贺凛嘿嘿一笑,“这个啊,是清秋的功劳。” 等鹿贺凛把原由给鹿凌沧讲过了以后,鹿凌沧看清秋的眼神就有点不一样了。 狼王的孩子,一般都会更加的凶残和强悍,如果清秋好好成长,或许以后会成为他和阿姐的一大利器。 也许他可以试着训练一下清秋,让它能更好的保护阿姐。 一个计划已经在鹿凌沧的心中悄然成型,而一旁的清秋还在翻着肚皮睡大觉。 殊不知,接下来的生活都将处于水生火热中。 鹿贺凛这边,正兴高采烈的将皂角捣碎,泡在水里,拿这水把这几天怎么都带着油渍给洗干净。 这样熬出来的橘子果酱就不带油味了。 今天是来不及做皂角粉了,等过些时日做点皂角粉出来,也好方便以后随取随用。 「制作皂角粉,完成后可获得皂角树苗十棵。」 !!! 树苗! 哇,面板你也太好了,么么!! 本来刚刚还在想虽然得到了一大桶皂角,但总有用尽的一天,还在想该如何省着用才能用得更久一点呢。 不过话说回来, 也不知道这个时代的人,是怎么清洗物品的,按照刚刚阿沧的反应来说这个时代的人是没有人使用过皂角的人,或许这是一个生财之道? 自己和阿沧总不能在这深山老林里面待一辈子,阿沧需要读书,就需要私塾,所以等牛车得到以后鹿贺凛就打算收拾收拾找个合适的时机搬家了。 姐弟俩,忙着不同的事情,各自的心思也都各不所同,不过总归来说都是为了以后的生活。 —————————— 在皂角的加持下,鹿贺凛总算是把这些日用过的锅碗瓢盆给洗干净了。 直接就把剥好的橘子肉拿过来,冷水下锅,慢慢熬着,再加热的途中还需不停的搅拌,等熬成浓稠的酱汁以后,再加入适量的糖,等完全融入锅中,就可以倒出来放在罐子里,等纳凉以后就可以收进背包里了。 鹿贺凛烧了一壶水,再把刚熬好的橘子果酱分别舀一勺放在碗里,拿热水冲开。喝在嘴里,酸酸甜甜,还没有一种苦涩之感,还挺开胃。 看来是成功了。 这得让阿沧来试试。 “阿沧,你来尝尝这橘子酱泡的水,酸酸甜甜,可好喝了。“ 将另一碗递给阿沧,看着他捧碗喝了一大口,眼里露出惊异之色。 “阿姐,这个好喝,酸甜的。” “是啊,我也觉得好喝。” 酸甜口的橘子果酱,让两人喝得停不下来,在这个食物缺乏的日子里,是一抹不可多得的奇异。 就连清秋都被这味道吸引过来,直在两人身边叫唤。 鹿贺凛看得出来请求也想喝,但是狼能喝吗? “阿沧,你说狼能喝这个吗?” “我也不知,阿姐,可以试试。” “也可以,都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清秋: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级…) 鹿贺凛看着自己碗里还剩了些,就将自己碗里剩的那些倒给了清秋。 喝完橘子水,肚子里稍稍有了些饱腹感,但因为橘子的酸甜味,好像感觉更饿了。 得赶紧做晚饭了。 鹿贺凛一抬起做饭的架势,鹿凌沧就轻车熟路的坐在烧火口,他现在已经是一个完美的烧火小能手了,能准备的烧出鹿贺凛要的火度。 晚饭,鹿贺凛准备做个肉末炒蘑菇,配上大米饭。 现在只有一个菜,等白菜种好了,就还可以拿来炒素菜或者烧汤了。 清水白菜加蘸水,也是超级好吃。 呲溜…光是想想,鹿贺凛就有点流口水了,吃了这么久终于可以换换口味了! 晚饭后,鹿凌沧照例拿着碗筷去井边打水洗碗,不过这次多了皂角水,据阿姐说,这皂角水,涂些再这些有油渍的碗筷上,搓一搓就可以有泡沫出来,再拿清水洗掉就可以了。 他试了试,果然如阿姐所说,真的搓出泡沫再冲洗后,碗筷上就一点油渍都没有了,还带着丝丝香气。 这皂角,还真是个好东西。 “阿沧,热水烧好了,你去洗澡吧。” “好。” 鹿凌沧放下手中洗好的碗筷,接过鹿贺凛手里的热水,就准备提去淋浴房。 “等等,阿沧。今晚你用皂角洗澡吧,可以洗得干净些。” 鹿贺凛的手里正躺着几个完好的皂角。 “好,我试试。” 既然阿姐说可以洗得更干净,他就用,阿姐说的准没错。 等到真的用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鹿凌沧才是真的感受到了皂角的好处。 这一晚,姐弟俩身上都带着皂角的丝丝香气入眠,就连清秋都舒服得探了探身子。 开局十块田 次日清晨,鹿贺凛一大早就准备起床把昨日弄好的药材,拿出去摊开晒好。不过想必阿沧还没有起床,动作得轻一点。 可当她转头看去,鹿凌沧的床上已空无一人,就连清秋都不在窝里。 这俩去哪了?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鹿贺凛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担心。连忙下床出门,准备出去找一找鹿凌沧和清秋。 刚把门打开,鹿贺凛就看到了门口有一块石板上,有黑炭画的一人一狼出门去了的小人画。 这应该是阿沧留下来的吧,还挺生动形象。 既然是他们自己出的门,就应该没什么大问题,鹿贺凛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还是先把药材拿出去摊开晒晒吧。 昨天时间太赶了,等一切弄完,天就差不多黑了,所以只好把药材都先收进屋里,等今天再拿出来晒。 所幸这段时日的阳光充足,应该一两天就可以晒好。 话说回来,自己来到这个地方也小半个月了,逐渐习惯了现在的生活。还好每天都有不同的事情做,等事情做完,天也就黑了。 一天过得还算充实,基本都不会想起以前的生活。 等鹿贺凛把药材都铺好,鹿凌沧也带着清秋回来了。 手上还抱了些干柴。 “阿姐。” “我来帮你吧。”鹿凌沧放好干柴,就准备来帮鹿贺凛一起来整理药材。 “不用,我都整理完了。” “阿沧,你今早怎么出去这么早啊?还带着清秋出去。” “而且你身子还没好完呢。” 对于鹿贺凛唠唠叨叨的话,鹿凌沧听的喜滋滋的,也不反驳。 “阿姐,我身子好多了,真的。这段时间吃的也好,什么事也不干,所以我觉得要不我早晨早些起来,带着清秋多出去走走,锻炼一下身体,还可以顺便捡些柴火回来,这样阿姐就不用每日还出去捡柴了。” 鹿凌沧现在只想帮着阿姐做更多的事情,他觉得这样的日子他可以和阿姐这样过一辈子。 再也不外出经历纷争。 “我的阿沧真懂事啊。” 鹿贺凛看着鹿凌沧小大人的样子,忍不住摸了摸那小脑袋。 手心下的小少年,则是开心的弯了弯眼。 早上出去转了圈,阿沧肯定也饿了,鹿贺凛着手就开始准备早饭。 “阿沧,今早吃鸡蛋饼可以吗?” 鹿凌沧:“阿姐做什么,我吃什么,我不挑的。” 怎么可能不挑呢,上一世甚至找了宫里的御厨来来给他当厨子,可他现在却觉得与阿姐做的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鹿贺凛:“好。” 鸡蛋饼就是将鸡蛋和面粉,再加上适量的水,搅拌成糊状,通过油煎,熟透以后就可以得到黄澄澄的鸡蛋饼了。 再加以白粥。 一顿好吃又美味的早餐就做好了。 吃完早饭,鹿凌沧又带着清秋出去了,说什么狼就要多出去跑跑。 留鹿贺凛一个人在家里打算做皂角粉,早日做好,早日得到树苗。 其实皂角粉就是皂角晒干后磨成的粉,鹿贺凛把昨日得到的那一桶皂角都拿了出来,这些皂角都还捎带些水份,得晒干后才能磨成粉。 说干就干,不一会儿,鹿贺凛就将皂角摆满了整个院子,只留一条过人的小道。 接下来的几天,鹿贺凛都留在家里重复着晒药材和皂角,收药材和皂角。还好这几日天公作美,日日都是大太阳。总算是把药材和皂角都晒好了。 等鹿贺凛将晒好的药材和皂角收好,又犯了愁。 不过东西是晒好了,怎么磨成粉呢? 又没有工具… 「隐藏任务:训练清秋成功捕获一只猎物,获得铁药碾一个。」 清秋!!铁药碾!! 可转念一想,鹿贺凛又泄了气,清秋看起来才几个月大,怎么捕猎啊。而且前段时间她一直都往林子里面跑,也没看到什么猎物啊。 更何况,这几天阿沧一直带着清秋在外面还跑,也没见过有弄猎物回来啊。 哎,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看来这任务也不好做啊。 面板上已经积累了三个任务了,看起来不同,其实都是一环扣一环。 鹿贺凛也试了试,那其他的工具来研磨药材或者皂角,可是都十分的费劲,还粉末不匀。 这样做出来应该也是不算吧。 鹿贺凛一下午都在和这些皂角、药材做斗争。 直到鹿凌沧回来,还是没有多大的进展。 不过鹿凌沧倒是有不小的收获,他带回了一只野兔。 “阿姐,你看,这有只兔子,咱们今晚可以加餐了。”鹿凌沧将兔子,提到鹿贺凛的眼前晃了晃。 眼前的兔子让鹿贺凛一喜,“阿沧,你打的兔子?” 想不到出去跑几日,虽然晒黑了些,居然还带回了只兔子。 “是清秋猎来的,也是我们运气好,这只兔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撞到树桩上了,清秋就趁着兔子被撞晕那会儿把兔子猎来了。”,鹿凌沧提着兔子解释道。 鹿贺凛: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守株待兔?? 真的有这么傻的兔子吗? 鹿贺凛看看面板,看看兔子,又看看正在像她撒欢的清秋,就觉得离谱!! 心想事成也不过如此了。 「成功训练清秋捕获猎物一只,获得小石磨一个,已放入背包。」 看到显示任务完成,鹿贺凛看清秋的眼神越发慈爱了,恨不得去亲亲那狼脑袋。 鹿贺凛的眼睛一直盯着清秋,都没怎么看鹿凌沧,不免的他有点吃味。只好做点什么来转移阿姐的注意力了,“阿姐,我去把这兔子处理一下,晚上我们做兔子肉吃,可好?” “好啊,好啊。”兔子肉可好吃了,鹿贺凛当然不会拒绝,不过阿沧怎么会处理兔子肉的?? “阿沧,你会处理兔子吗?” “会的,爹以前教过的。” 的确,这荒山野岭的,要改善一家子人的生活,鹿家爹爹肯定会找些猎物回来,不然一点吃食都没有。 “那阿沧你注意些,刀口锋利。” 鹿凌沧应了声好,就提着兔子去一边处理了。 而鹿贺凛则是把铁药碾拿了出来,试了试将药材拿进去研磨,果然比她下午用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方法好多了。 鹿贺凛这边研磨得正起劲,鹿凌沧就已经把兔子处理好了,干净的兔肉,没有任何的血迹,连内脏都处理好了。 “阿姐,兔子我弄好了,你看看准备怎么做。” 鹿凌沧走过来接过鹿贺凛手里研磨药材的活计。 看起来很是熟练。 “阿沧,你以前做过这个吗?” 鹿贺凛很诧异,怎么感觉阿沧什么都会啊。 对于鹿贺凛的吃惊,鹿凌沧只是笑着解释说:“没有,我也是第一次做,不过是看到阿姐这样做。” “我们阿沧可真聪明。”鹿贺凛说完,摸摸鹿凌沧的脑袋,就准备去把处理好的兔肉拿来做晚餐。 一边处理做菜,一边跟鹿凌沧说话:“阿沧,过段时间我们搬家吧,我觉得你也到了读书的年纪了,而且我们总不能在这深山里待一辈子。你觉得呢?” 据以前看过的文献来看,鹿贺凛直到世家子弟一般三岁都开始启蒙了,而阿沧都快六岁还没读过书,这样肯定是不行的,还是早些日子搬家得好。 而鹿凌沧却不这样想,他不想读书,觉得在山里和阿姐过一辈子也挺好的。 “阿姐,我可以不读书,我们不搬家可以吗?” “有你,有清秋,我们在一起就行了。” “阿沧,你心甘情愿这辈子只做一个山村野夫吗?” “山村野夫又有何不好?可要平安快乐就可以了。”阿姐不知道的是,外面的日子其实也没有那么的多姿多彩,到处都是吃不上饭的人。甚至是比不上现在他们过的日子。当今圣上更是亲小人、远贤臣,直至那人坐上九五至尊之位,百姓的生活才在渐渐从水生火热中脱离。 “可是阿沧,我想看看这世界。” 回答鹿贺凛的却是鹿凌沧的一阵沉默,许久无声,鹿贺凛正想开口再劝劝鹿凌沧,就听见他说:“阿姐,你真的觉得搬家好吗?” “是啊,我是这么觉得的。”鹿贺凛坚定的认为一定要送阿沧去读书,去科考,长成惊艳才才的少年郎。 “好,我都听阿姐的。”既然阿姐想要搬,那就搬,这一次他一定会护好阿姐。 “阿沧真乖。”终于听到鹿凌沧的回答,鹿贺凛也很开心,所以决定今晚用兔肉好好的做一道菜。 将切好的兔肉块温水下锅煮至水开,然后将兔肉盛出用凉水洗干净备用。锅内下油,因为兔肉的含油量不高,可以多放一点油。把姜蒜这些丢下去爆香,再把兔肉倒进去大火爆炒,炒至微熟,倒入凉水,水量刚好没过肉块,放入十三香、干辣椒、八角、盐、老抽、生抽,大火烧开后转小火慢炖,等汁水还剩两层的时候,就可以出锅了。 红烧兔子肉大功告成,再闷个米饭,就可以开饭了。 在烧制的过程中,兔肉就已经够香了,等真正开饭的时候,揭开锅盖那味道更霸道。 鹿凌沧闻着味道,被饿的不行,连忙捧着饭碗吃了起来。差点把持不住自己一直以来保持良好的饭食习惯。 “阿姐,你做的菜越来越好吃了。” 鹿凌沧是发自内心的夸赞。 “阿沧喜欢就好。”看着眼前人吃得香,鹿贺凛也开心。 至于清秋,已经被兔子的内脏撑满了肚子,无暇再吃着做好的红烧兔肉。 鹿贺凛姐弟俩吃完饭,锅里还剩下小半锅红烧兔肉,毕竟还是两个半大的孩子。所以再怎么胃口大,还是吃不完一整只兔子。 鹿贺凛就把剩下的兔肉,都装进背包里,准备明早弄个手工红烧兔肉面来吃。 也算是物尽其用。 开局十一块田 接下来的好几天,鹿贺凛都在家里忙着配止咳散。 而鹿凌沧和清秋则是天天外面跑,偶尔还能带一只小猎物回来,虽然不大,但是足以改善生活。 等最后配好止咳散的时候,鹿贺凛觉得自己都快废了,手也被磨出了泡,不过还好,结果是成功的。 「成功制成止咳散,获得牛车一辆,已放入背包。」 看着背包里的牛车,鹿贺凛不得不感叹,为了牛车可真不容易啊。 有了牛车,也了一桩事,这样搬家就容易多了。 任务奖励的牛车,不是普通的两轮,而是四轮,后座还有车厢,鹿贺凛将牛车从背包里取了出来,比划了一下车厢,长大概有她这么个人长,宽大概一米二的样子,像是缩小版的现代大学生宿舍。 不错不错,这下遮阳挡雨的地方也有了。 鹿贺凛对于这个牛车十分满意。 接下来就等着前院的菜地长好,就可以搬家了。 其实总共也没多少东西,姐弟俩的衣服也就只有刚够换洗的两套,而且都还可以随身放在背包里,最后走的时候估计也就两个人。 「在一个月内驾驶牛车抵达最近的城镇,成功后可获得带商铺的小院一个。」 及时雨又来了!! 面板还是一如既往的是个贴心小棉袄啊。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也不知道够不够用,白菜看样子还有差不多十天才会成熟。 ———————————— 接下来的十天,鹿贺凛除了每天必要的喂鸡和看护菜地,其他的时间都是在往林子里面跑,尽可能的多找一些可以吃的东西。 而鹿凌沧和清秋这段时间带回来的猎物,都被鹿贺凛做成了熟食,保存在背包里,好在饿的时候直接吃,毕竟在外不好生火做饭,万一遇着个什么都来不及。 还做了不少的馅饼,甜的、咸的、肉的、素的,应有尽有。 等到真正出发那天,鹿凌沧拿着一个竹筒来找鹿贺凛,说:“阿姐,你这个可以直接出火的物件在外面就不要拿出来了,我做了这个火折子,以后点火就用这个吧。 “你还会做火折子呢?”鹿贺凛的脸上露出惊异的表情。 “以前跟着爹学的,其实也不难,以后我一直给阿姐做。” 鹿凌沧笑了笑,又将手上的火折子往前递了一下。 “好。” “那我们这就出发吧。” 鹿凌沧找来一根柳条,坐在车头的位置,让鹿贺凛坐在车厢里,又把清秋给抱了上去。挥动一下柳条,牛车就慢慢的走了。 车厢内的鹿贺凛感觉到车动后,撩起帘子最后再看了眼这生活一个多月的小院,竟突感不舍。 可能是这个小院是自己来到这里的第一个避湾港,以后要是有机会再回来吧。 牛车坐了好几日,都没遇到一个镇。 可鹿贺凛却觉得自己的屁股都快被颠成八瓣了。 “阿沧,你说还有多久咱们才能遇到一个镇啊?”鹿贺凛惨败的声音从车厢内传来,这几日真的感觉比进山走路徒步还累。 “大概还有一两日吧。” “真的吗?阿沧,你识路啊?”车厢内的声音突然就变得开心了起来,接着就是一阵撩帘子的声音。鹿贺凛探出身来,坐在鹿凌沧的身旁。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有种预感。” 其实哪里是什么预感,上一世的鹿凌沧就走过这条路,不过那时就只剩下自己了。一个人一路走来,到处都是逃难的人,自己则是像一头饿狼一样,有时甚至是抢孩童的吃食,就这样才能熬过那段时日。 “那我相信你,阿沧的预感肯定准。” 鹿贺凛的声音,打断了鹿凌沧的回忆。看着身边的阿姐,鹿凌沧笑了笑,是啊,现在有阿姐在身边,还想上一世干嘛呢?和阿姐好好生活才是真的。 最近他感觉自己好像越来越爱笑了,特别是和阿姐亲近的时候,他觉得很好,他希望一直这样。 牛车再走了两天,果然到达了一个小镇。 名为——淮安镇。 “阿姐,我们到了。”鹿凌沧的声音在车外响起,车内是鹿贺凛昏昏沉沉的回应:“好。” 「成功在一个月内到达淮安镇,获得带商铺的小院一个,地契和小院钥匙已放入背包。」 看到面板上显示任务完成,鹿贺凛才想起这个任务。 这段时间坐牛车都给她脑子坐迷糊了,只愿这辈子不再坐牛车,难受… 到了就有歇脚的地方了,鹿贺凛将地契和钥匙取出来,再颤颤巍巍的递给鹿凌沧说:“阿沧,你找到这个院子,咱们的。” “好。”鹿凌沧也没问原由,这段时日在阿姐身上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他要做的就是保护好阿姐的秘密不被人发现。 “阿姐,你在休息一会吧,我看你脸色不好。” “好,辛苦了你了,阿沧。”鹿贺凛确实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让一个在现世坐车都晕的人,让她来坐好几天牛车,真的是受苦了。 不过还好小镇不大,没过多久,鹿凌沧就找到对应的小院了。 将牛车停好,再把门打开,把牛牵进小院,安顿好以后,鹿凌沧才在轻轻的将鹿贺凛叫醒。 不过鹿贺凛现在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阿沧,咱们这在哪儿啊?” “阿姐,这是咱们的小院啊,你忘了?”经鹿凌沧的提醒,鹿贺凛才想起前一会儿自己才把地契和钥匙给他。 都怪这牛车,让她脑子都不好了。 鹿贺凛的慢反应,鹿凌沧却很受用,他喜欢阿姐这样依靠他的样子。 要是一直可以这样都好了。 “嗷呜嗷呜…” 刚下车,清秋也跟着跳了下来,撒欢似的在小院里乱跑。 看着眼前的小院,不说别的,至少比以前的草屋好多了。三间卧房加一个厨房,院里还有屋棚。小院的另一头还有用一道门,想必就是通往商铺的吧。 今天赶了一天的车,不管是自己还是阿沧肯定都累的不行,等今晚休整好了,明天再来清理这个地方吧。 鹿贺凛心里这样打算着,“阿沧,我们有家了,真正的家。” “阿姐在哪里,哪里就是家。” 鹿凌沧觉得只要和阿姐在一起就好了,不管在哪里都行。 “阿沧,你想住哪间房?”鹿贺凛把三个卧房都看了下,感觉都差不多,她自然是哪里都可以。 “阿姐,我住左边这间,你住中间,剩下的这间靠着厨房,就留着放杂物怎么样?” “好啊。”鹿贺凛自然没有异议。 她将二人的东西分别放进各自的屋里,晚上姐弟俩随便对付一下就休息了。 今晚好好休息,明日再整理这个小院也不迟。 开局十二块田 “卖包子咯,卖包子咯,又大又好吃的包子。” “卖馄饨咯,买馄饨咯,皮薄馅多的馄饨。” “卖烧饼咯,卖烧饼咯。小娘子,买个烧饼吗?” 一个穿着粗布短衣的小姑娘正站在烧饼摊前,看着面前各色各样的烧饼。 “老板,来两个烧饼。” “好嘞,您拿好。诚惠,六文钱。” “诺,给。” 鹿贺凛拿着烧饼走在小镇的青砖路上,心想这小镇还挺热闹,一大早就有这么多小贩。看来以后自己的铺子不愁客源了。 晃悠晃悠的慢慢走,好久没有感受到这么惬意的早晨了。不用为下一顿吃什么而发愁,当然也只是暂时性的。 「隐藏任务:为鹿凌沧置办新衣裳,完成后可获得庭院石雕桌凳一套。」 买衣服? 的确,自己和阿沧都没什么好衣服穿,唯一的两身衣裳已经很不合身了,是该买了,既然要买,那自己也顺便买两身没问题吧?? 从街头走到结尾,鹿贺凛终于看到一家成衣铺子,想也不想就抬脚跨入。 走进店里,立马就有店小二来问:“小娘子,想买什么款式?” “我随意看看。” 可能是看鹿贺凛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店小二在得到回复后,那种殷切的笑脸就退去了,就只是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鹿贺凛。 嘴里还嘀咕着:“要不是掌柜的说不能怠慢每一位进店的人,我才不会搭理你呢,看着也是买不起什么好衣裳的人。” 这句话,鹿贺凛自然是没有听到的,她毕竟不是什么身怀绝技、耳朵灵敏的神人。 鹿贺凛在这间铺子里转了转,左瞧瞧右瞧瞧,终于在一排衣服的最边缘找到了看起来最便宜的衣裳,挑了两套衣裙。还给鹿凌沧挑了两套,也不知道合不合适。一共四套衣服,花了二两银子。走出成衣铺子,天光大亮,早市已经散得差不多了,鹿贺凛觉着也应该回去了。 小镇不大,鹿贺凛一会儿就走到了小院。 回到小院里,鹿凌沧正在拿木条逗着清秋。 看见回来的鹿贺凛,扔下木条,直直的奔向鹿贺凛:“阿姐,你去哪里了?我起床时看不见你,我好担心,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怎么会?我出去买了早点,还给你买了新衣裳,等下你换来我看看。 鹿贺凛好笑的摸着鹿凌沧的小脑袋,将手里的烧饼和衣服提给他看。 “那下次阿姐再出去一定要给我讲,或者带我一起。“ “好。” 吃过早饭,鹿贺凛就催促着鹿凌沧将给他买的新衣裳试试,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鹿凌沧看着手里的新衣裳,以为鹿贺凛只给自己买了,没有给她买,就推辞道:“阿姐,我不要新衣裳,你自己都没有,我也不要。“ “铛铛,我也有哦,快去换吧。” 鹿贺凛将放在背包里的衣服掏出来,表示自己也有新衣服。 鹿凌沧这才拿着衣服回房间换了。 趁着鹿凌沧换衣服的时间,鹿贺凛也回房间换了身新衣裳。 新生活就要有新气象嘛。 “阿姐,我换好了。”房门外响起鹿凌沧的声音,鹿贺凛也连忙把衣服穿好,打开门就看到了一个五官精致的小男孩。一张带着稚气的白皙的面庞,还略带一点婴儿肥,像一块没有任何瑕疵的玉,让人禁不住想触摸,两道淡淡的眉毛微微上挑,似乎略带笑意,又长又浓密的睫毛似羽扇般微微翘起,深棕色的眼眸若平静的水面漾起涟漪,俊俏的鼻子,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微微张开。虽然年龄尚小,但却隐约看得来未来反派的样子了,不愧是迷倒京城万千少女的男人,真好看啊。 “阿姐,不好看吗?” 一直得不到鹿贺凛回复的的鹿凌沧,显得有点局促。手指忍不住的捏了捏衣角。 “真好看啊。” 跟个年娃娃似的鹿凌沧,让鹿贺凛忍不住将他抱在怀里。 被摁在怀里的鹿凌沧却害羞得红了脸,“阿…阿姐,你也好看。” “是我们都好看。” 鹿贺凛被鹿凌沧这害羞得模样逗得不行,直叹真可爱啊。 养娃第二步:穿好。 完成。 「完成给鹿凌沧置办新衣裳,获得庭院石雕桌凳一套,已放入背包。」 「清扫整座宅子,完成后可获得大衣橱两个、架子床两个。」 正想着没地方放衣服呢,还以为只能一直放在背包里。不过既然要打扫卫生,就还是换回旧衣服,新衣服弄脏可就不好了。 “阿姐,你怎么换回旧衣服了。” 鹿凌沧看着刚穿上新衣服的鹿贺凛,马上又换回以前的旧衣服,还以为是阿姐舍不得穿新衣裳,又想说什么,只听鹿贺凛说:“我准备打扫一下这座宅子,穿旧衣服弄脏了不心疼。” 一听鹿贺凛要自己打扫宅子,鹿凌沧也连忙说:“阿姐,我也来帮你。” 说完就跑回自己的房间,也换了之前的衣裳和鹿贺凛一起打扫了起来。 开局十三块田 “阿沧,我这一点擦完就打扫好了,你先休息一下。” “没事,我和阿姐一起。” 鹿凌沧手里的动作不停,就跟在鹿贺凛身后拿着帕子擦第二遍。这样就干净了,小小少年,拿着比脸还大的帕子,奋力地跟随着自家阿姐的身影,看着着实尤为可爱。 整个院子清理完,姐弟俩都饿的不行。 「清扫整座宅子完成,获得大衣橱两个、架子床两个,已放入背包。」 “阿沧,等着阿姐来给你做好吃的。” 鹿贺凛挽着袖子向厨房走去,鹿凌沧也连忙扔下手里的帕子,喊道:“阿姐,我来帮你烧火。” 作为阿姐的专属烧火小能手表示:阿姐做饭我烧火,姐弟搭配干活不累。 今日鹿贺凛准备做些超下饭的菜:鱼香肉丝、宫保鸡丁、水煮肉片。 切菜、下锅、爆炒,一气呵成。还好这里的灶台是双灶的,一边炒菜一边焖饭,菜炒好了饭也焖熟了。 “阿沧,你等一下,我给院子里放个石桌,咱们在院子里吃饭。”鹿贺凛说着,就在院子里挑了个地儿,将背包里的庭院石雕桌凳给放在了那儿。 “来,阿沧,将灶台上的饭菜都端过来吧。” “好。” 姐弟俩在院子里美滋滋的吃了顿饱饭,鹿贺凛还给清秋专门准备了一个小盆,里面放些未处理的生肉,狼生来爱吃生肉,所以鹿贺凛就专门给它准备了小盆,作为清秋的专属饭碗。不过,狼需要自己去捕猎,自己这样养不会把清秋给养废了吧? “阿沧,你说我们要不要把清秋放回山林啊?我感觉我们这样养它会给它养废了,而且清秋现在也会捕猎了,应该也饿不死了。” 鹿凌沧放下手中的碗筷,看向鹿贺凛:“阿姐是觉得清秋不好吗?” “不是,主要是觉得一头狼会被我养废。”鹿贺凛解释着,她觉得清秋放在这小院里圈养,就是浪费了它的天性。 可能是感到鹿贺凛的抛弃之意,清秋连盆里的肉都不吃了,就趴在鹿贺凛脚边。 “阿姐,我想清秋也不想离开我们。” 鹿贺凛摸了摸清秋的脑袋,也不知道留下清秋到底对它好不好,心里一阵思索。 “阿姐不用担心,我可以经常带着清秋出去捕猎,这样就不会浪费它的天性了。” “好吧,那你们要注意安全。” 鹿贺凛叮嘱了一番,还是同意清秋留下,养了这么久,都养出感情了。她可也舍不得让清秋离开。 还趴在鹿贺凛脚边的清秋,在鹿贺凛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又起身继续去吃小盆里的肉。 “清秋好像听得懂我们说话唉。” 看着清秋的行为,鹿贺凛感到很惊讶,古代的小狼崽这么聪明的吗? 而鹿凌沧则是眯了眯眼,确实清秋听得懂他们说话,而且还这么小,感觉这只小狼崽和其他的狼不太一样。 但不管如何,清秋都会成为一大利器。 ———————————— 宅子也打扫干净了,鹿贺凛就准备把得到的衣橱和架子床分别放到自己和阿沧的房间里,老是睡单人床也不是个事儿。 等把衣橱和架子床放好,房间还是空了些。鹿贺凛略微思索了一会儿,感觉自己的房间应当还需要有梳妆柜,阿沧的房间应当还要有书桌。而且还差些被褥,烛台什么的。总不能一直像在草屋那样一直抹黑吧。 看来明日还得和阿沧驾着牛车出去买些必需品了,估计等东西买完,升级礼包的银钱也就花的差不多了。 看来得快点思考把铺子开开,做些小生意了。 ————————————— 次日一大早,鹿贺凛就将鹿凌沧叫醒,留清秋在家里看看家。 驾着牛车出门,准备今日将该买的都买好。 街上还是各种各样得叫卖声,出来得太早,现在大多还是卖早点的小贩。 “阿沧,你早点想吃些什么?” “我都可以,听阿姐的。”坐在车沿,驾着牛车的鹿凌沧随意答道。不是阿姐做的,吃什么都可以。当然,阿姐做什么他就吃什么,阿姐做什么都好吃。 “那我给些银钱给你,你想什么都可以。”鹿贺凛将一个钱袋子递给鹿凌沧,示意他接过去。 鹿凌沧打开钱袋,里面有些铜板和碎银子,大概二两银子,这对于他们现在来说已经不算一笔小钱了。 如果鹿凌沧知道自家阿姐昨日买衣裳就花了二两,大概也就不会这么想了。 鹿凌沧在街上买了几个肉包和一些糕点,心想女子都爱吃甜腻的糕点,阿姐也应当会喜欢。 将肉包和糕点递给鹿贺凛之后,也将钱袋给递了出去。 “不用,你拿着。出门在外,身上得需拿些钱。”吃着肉包的鹿贺凛,看见递到眼前的钱袋摇头道,表示这些钱就让鹿凌沧带在身上,以防不备之需。 既然阿姐都表示放在自己这里了,鹿凌沧也不推辞。就将钱袋也收在了怀里。 姐弟俩吃完早点后,在小镇里面转了许久,总算是把衣食住行都给置办好了,银钱也花的差不多了,就还剩下最后的一两多银子。 看来挣钱的事,迫在眉睫啊。 「开一间营生铺子,挣得银钱满五两银子,可获得文房四宝一套。」 !!! 听说古代的文房四宝可贵了,一般的穷苦人家都买不起,自己还打算挣钱了以后才给阿沧买呢。 贴心宝贝,这不就来了吗? 有了文房四宝,就可以准备去学堂了。 这么想着,鹿贺凛又有了挣钱的动力,努力挣钱养崽子!!! —————————— 将买回来的东西安置好,这个小院总算是有个家的样子了,鹿贺凛还将在草屋里的淋浴房拿出来安置在厨房的旁边。 「隐藏任务:升级淋浴房,完成后可获得土面包窑一个。」 升级淋浴房? 这淋浴房都拿出来了,咋升级? 难道要放回去,再升级? 鹿贺凛又将淋浴房给放进了背包里,果然在整个格子的下面有一个升级的选项,不过需要500文。 想也不想,直接就点了升级。 升级后的淋浴房外观不再是木板,而是看起来像小院一样的青砖瓦房。 等鹿贺凛拿出来,选着厨房的位置贴着放好,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整体,完全不突兀。 「升级淋浴房完成,获得土面包窑一个,已放入背包。」 鹿贺凛眉毛一挑,觉得这任务奖励得来的还真不错。推开淋浴房的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小厅,厅里摆着几个木桶,后面还有两道门,将里面的两道门都打开,鹿贺凛发现里面的布置都一样。 门口有一个竹做的遮挡架,后方则是一个浴桶,浴桶旁还有个置物架。很合理,很好,鹿贺凛表示自己很满意。 这么好的淋浴房肯定得让阿沧看看。 鹿贺凛当即拉着鹿凌沧来看了,“阿沧,你看我们现在都有自己的淋浴房了,你这下不用害羞了吧。” “嗯。”一想到之前和阿姐共用一个淋浴房,鹿凌沧就忍不住害羞,还好,现在这个困题解决了。 —————————— 既然淋浴房装好了,就得有人试试这新的淋浴房好不好用。 鹿贺凛表示自己愿意做这个第一个下海的人。 “好舒服啊。” 坐在浴桶里的鹿贺凛禁不住感叹一声,这可比淋雨舒服多了,又不会冷。 洗完澡,鹿贺凛换上洗衣裳,就叫鹿凌沧感觉去洗,感受一下新的淋浴房。 表示真的很好用。 得到鹿凌沧的回应,鹿贺凛就回屋了。躺在新买的被褥上,这柔软的触感,也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感受到了,来到这里为了涛哥生活可真不容易啊。 也许是今天又忙了一整天太累了,鹿贺凛躺在床上,裹着被子不久就睡熟去了。 却不知,深夜时分,有一个小小身影带着清秋出门去了,直至天蒙蒙亮时,才回到屋里,躺在榻上。 开局十四块田 次日清晨,鹿贺凛正在院子里奋力的揉着盆里的面团,她准备用昨日得到的土面包窑做些面包出来。 把揉制好的面团,放在还未生火得窑子里发酵一个时辰。 发酵好后的面团又重新放在案板上揉,排空气,最后揪成大小一致的小剂子,最后醒发一会儿,就可以将小剂子揉成圆润的面团,表面涂上金黄的蛋液和撒上芝麻,就可以放进面包窑里烤制了。 鹿贺凛将和土面包窑一起获得的大铁铲一起放进去,进行预热,她准备将面团放在铁铲上烤制,等过两天去铁器铺做几个大铁盘就好了。 预热好的大铁铲上被鹿贺凛涂上油,将之前准备好的小面包团放上去,烤制十五到二十分钟就可以了。不过因为没有准确的计时器,鹿贺凛只有靠着面包散发出的味道,来判断面包的烤制程度。 “好香啊,阿姐,你在做什么啊?” 鹿凌沧本来因为天亮之前才回来,现在正睡得可香,但院子里不断地传来一股他从未闻过的香味,再大的困意也抵不住这霸道的香气,鹿凌沧是在抵不住,打着哈欠爬起来,就看到自家阿姐在院子里忙碌的身影。 “我在做面包,阿沧,你等会试一下,好不好吃。” 鹿贺凛这边还在不断的试着面包的烤制程度,再一次拿出来,面包已经烤好了。刚烤出来的面包也散发着特有的香味,所谓是酒香不怕巷子深,面包的想起飘得极远,隔壁的几家院子里不断的有人闻到这香味。 “这什么味道啊?好香。” “闻起来好像是一种糕点。” “好香!是谁家的糕点,我要去买来吃!” … 这样的话,此起彼伏的在附近的院落里传出,甚至还有人跑到街上想看看到底是谁家卖的糕点,可也只是只能闻到更加霸道的不知名糕点香气。 “到底是谁啊?” “这么香,还不让人买到?” “在这儿诱惑谁呢?” … 买不到糕点的众人骂骂咧咧的又回到了自己的院落中,不过心里总想着总有一天自己一定的要买到那个霸道香气的糕点。 —————————— 鹿凌沧此刻正准备伸手去拿刚出炉的面包。 “等等,拿筷子夹,别烫着了。”鹿贺凛见鹿凌沧竟然要徒手去拿,连忙制止,刚出炉的面包可是很烫的,小孩子皮肤娇嫩,万一被烫伤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鹿凌沧接过鹿贺凛递过来的筷子,夹起一个面包,将它送到嘴边,小小的咬了一口。 下一刻,他的眼里都不由得睁大了起来,他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没有吃过如此香甜软糯的糕点,阿姐说此糕点,名叫面包。 这面包可真好吃,一点都不没有那些平常糕点的噎人之处,不一会儿这个面包就被鹿凌沧吃完,甚至还想去拿第二个。 “好吃吧?” 鹿贺凛看着鹿凌沧如此快速的吃完一个面包,心想这面包肯定味道还不错吧?不然也不会直接就消灭一个。 “好吃。” 说完,鹿凌沧就已经拿筷子夹上了第二个,又开始吃了起来。 “你慢些吃。” 鹿贺凛怕鹿凌沧噎着,连忙给他倒了一碗温水,让他边吃边喝,别噎着。 这些面包只是鹿贺凛做的第一锅,还剩下一些没烤制的面团,鹿贺凛准备把剩下的也都一起烤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又是一阵极其霸道的面包香味,从小院内飘出,不过这一次终于有人找到了这香味从哪传来。 “叩叩…” “有人在家吗?” 鹿贺凛这边正把这一锅烤好的面包拿出来放到篮子里,就听到外面有敲门的声音,来人似乎还不止一个。 怎么会有人来找他们? 按道理来说,这儿并没有认识他们的人啊? 不管怎么,鹿贺凛还是去开门了,只不过在另外半扇门的背后放了一根大木棍,以防不备之需。 “开门了?” 门外之人看到门打开,就见一俏生生的小娘子,小娘子明眸皓齿,看着甚是可爱,一时让众人竟忘了来此敲门的目的。 “你们是何人?” 门外众人就见小娘子开口问话,才回了神。 “小娘子,你家在做何糕点?是在太香了,我们可否跟你家买一些?” “是啊,是啊。” “我们都想买些。” …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又见开头那人又说:“小娘子,你可否卖一些那香气十足的糕点给我们?” 鹿贺凛点头,“可以,五文钱一个,数量有限,你们最多一人可以买两个。” 门外大概有七八个人,而自己做的面包大概有二十多个,肯定得给自己和阿沧留一些。 “好,给我来两个。”最开始说话的人又说。 “我也要两个。” “我也要。” … 五文钱得糕点虽然是稍微贵了些,但是在这么霸道的香气加持下,他们也愿意多付一点钱。 开局十五块田 这一次,鹿贺凛尽可能的将做面包需要的鸡蛋、面粉、牛乳、酵母、芝麻都多买了些,买了专门包糕点的油纸,除此之外,鹿贺凛还买了一些蜂蜜,她准备除了原味面包,还要再做些蜂蜜面包,花到最后除了给鹿凌沧的钱,鹿贺凛身上就只剩下早上刚挣的第一桶金才回去。 面包要现做的才好吃,但她可以先将面团最好,放在背包里,等着明日直接拿出来烤,就行了。 整整一天,鹿贺凛都在和面、揉面、做面面团、涂鸡蛋液、撒芝麻,直到晚上,感觉自己人都快废了,就连晚饭都是让鹿凌沧在外面小摊买的馄饨回来吃。 至于清秋,现在每日鹿凌沧都会带它出门,它的食物都是在外面解决的,有时也会带回一只小猎物。 —————————— 次日一大早,鹿贺凛趁着早市还未将行,就把商铺的大门打开,将柜台横摆,把做好的面包分别在柜台上摆好。 早市上最不缺的就是饥肠辘辘的行路人,路边上的各个早点摊摊主,一个劲的使出浑身解数,吆喝着过路行人来光临自己的摊位。 也许是大家的早点味道都差不多,所以光顾的客人也不分伯仲,只希望每日自己的摊点能多来点人,可以多挣钱银钱,养家糊口。 今日却和以往大相径庭,人刚到摊点,就被一阵从未闻过的香味吸引。 “是哪家的糕点这么香?” “好香啊?” “手上的包子瞬间就不吸引人了。” “我想去吃这糕点。” … 这样的话在小镇的早市上此起彼伏,不一会儿就有人找到了鹿贺凛的糕点铺子。 “小娘子,你这糕点怎么卖啊?” “原味的五文钱一个,蜂蜜的六文钱一个,买两个送一个原味的。” 刚开店不久,就有客人光顾,鹿贺凛自然是笑脸相迎。 “那给我原味和蜂蜜各来一个。” “好,诚惠十一文。”鹿贺凛将面包拿油纸包好,递给眼前的第一位顾客,顺便接过眼前递来的铜板。 那人接过油纸包好的面包,直接就打开吃了起来。 “这糕点…软糯香甜,从未吃过如此口感的糕点,实在是美味啊。” 那人当即转身对着鹿贺凛说:“小娘子,再给我来一份一样的,这儿,给你银钱。” 说着,就直接把钱放在了柜台上。 有第一个人,自然就有第二个人。 鹿贺凛店前的人络绎不绝,自然也有人看不惯这一家独大的情形,忍不住的开口酸道:“这糕点有这么好吃吗?从未听过有什么糕点能有这么香的味道,怕不是在里面加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刘大头,我看你是嫉妒人家吧。人家小娘子,做的吃食香甜软糯,门前挤满了人。再看看你,这么大个块头,做的馒头硬得能砸死个人。” “我看也是,这人就是嫉妒人家。” “你…” 这被人呛口的男人,说不过人就想挽着袖子和人拳脚理论一下,那些人却极快的没入人群不见了,这让四肢发达、脑袋不灵光的刘大头气个半死。 说酸话被人呛声的大块头,名叫刘平,是一个只会做砸死人大馒头的糙汉子。因身形臃肿,且脑袋比一般的人大几倍,又听不得人说他不好,被人笑取外号——刘大头。 见越来越多的人去那家糕点铺子排队,自己的馒头却无人购买,他就忒不服气,心想他倒要去试一试这糕点到底有多好吃。 “让让…让让…都给我让开。”刘大头凭自己五大三粗的身板,挤开前面排队的人,直至鹿贺凛的糕点铺子前。 “给我来两个你这什么糕点。” 鹿贺凛看着眼前插队进入的男人,颇为不喜,“这位…勇士,你先排队,我这边不卖插队人糕点。” “有钱不赚,你这小娘子脑子不好?” 一听鹿贺凛不卖他糕点,刘大头立马就怒了,说话也不过脑子,虽然平时也不过脑子。 还想再说些什么,后面被插队的人,有人不满地开口:“你这么没素质,谁还卖你吃食。” “就是…就是…” 刘大头身后的人七嘴八舌地说着,人群中的刘大头被说得面红耳赤,又因嘴笨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好反驳着说:“让…让开,不买就不买,谁还稀罕这破点心,就你们不是好货,这点心哪有我那大馒头实在。呸。” 说完就挤开人群回到自己卖馒头的摊位。 但身后还有人不断的说:“就你那硬得能砸死人的馒头,你还是留着自个儿去吃吧,咱可是无福消受啊,哈哈哈哈。” 而人群外的刘大头只能愤愤的瞪了瞪那人,甚至连带着那卖糕点的小娘子也恨上了,要是不卖这糕点,平时还是有一两个人来买他的馒头的,现在早市开了这么久,一个人也没有。 —————————— 鹿贺凛这边,今日份的面包已经快卖完了,背包里还没烤制的面团也不多了,她决定今日就卖完这些,就不卖了。于是开口对店前的人说:“各位,今日的面包还剩一人的量,大家明日再来吧。开业前三天,都是买两个送一个原味的面包。” “小娘子,你看我们都还没买到呢?” “我们排了这么久,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呢?” “就是…” 这样的话,在鹿贺凛说完话以后络绎不绝的响起。 “不好意思,各位明日请早。” 卖完最后一个面包,鹿贺凛表示今日确实没有了。 不过还好那些人,没有过多的纠缠,只是都在心里暗暗的想着,明日一定早些来买这香甜的糕点。 ———————————— 鹿贺凛将柜台简单收拾一下,就关了院门,回到后院,喝了一大碗早已晾好的茶水上。 “呼,终于完了。” 接着,整个人便没力的趴在桌上,准备闭眼休息会儿。 “阿姐,我也可以卖面包,为很你不让我和你一起卖?” 坐在鹿贺凛正对面的鹿凌沧,看着眼前累得不行的鹿贺凛,心疼得不行。 “阿沧,你还小,我现在足够应付,只是稍微累了些,就当锻炼了。”鹿贺凛闭眼回答者鹿凌沧的话,她现在真的连眼睛都不想睁开了。 “阿姐,我不笑了。”在鹿凌沧眼里看来,自己真的不小了,他真的有能力帮到阿姐 开局十六块田 “终于舒坦了!” 趴在石桌上的鹿贺凛总算是睡饱了,满意的伸了个懒腰。 环顾四周。 阿沧和清秋都不在。 想必是去外面给清秋觅食了吧。 “咕噜…” 鹿贺凛摸了摸刚刚一阵叫唤的肚子,便起身向厨房走去。 肚子饿的不行,鹿贺凛从背包里拿出之前的剩饭,简单的做个蛋炒饭,饱腹就行。 一勺猪油,一碗剩饭,两个鸡蛋,最后撒上葱花,色香味俱全的蛋炒饭就出锅啦。 给自己盛一碗,剩下的放在锅里,盖上锅盖足以保温。 饱饱的吃完一碗,鹿贺凛又开始准备明日需要的面团。 ——————————————— 镇外树林。 “清秋,看见那头鹿了吗?” “上。” 蛰伏在灌丛下的清秋’嗖‘的一下就串了出去,嘴里的利牙精确无误的咬上了那头鹿的脖子,不一会儿那头鹿就应声倒地。 清秋则是欢快的享受了一顿大餐。 他们现在每一日都要出来捕猎,但几乎不会带回去,一是清秋需要进食,二是鹿凌沧现在的小身板还不太能提得动那些猎物,除非遇见一些兔子或者野鸡,他就会带回去。 这就导致鹿凌沧有点愤恨现在的自己,为何才五岁,而不是十五岁。 要不然哪还需得着阿姐在外抛头露面、艰苦营生。 所以他得成长得再快一些,还好,现在还来得及。 只需要再等一等。 ——————————————— “阿姐。” 鹿凌沧带着清秋回来,就看到还在院内忙着揉面的鹿贺凛。 “阿姐,我来帮你吧。” 说着就挽起袖子,把手伸进盆里。 还未触碰到面团,就有一双白净的小手将他拦住,“不用,这点力气我还是有的。你出去一趟也饿了吧,锅里有我给你留的饭,快去吃,应该还热乎着呢。” 说完,鹿贺凛继续埋头揉面。 这些小小的面团可都是阿沧未来读书的钥匙,所以她得再加把劲。 看着眼前的鹿贺凛,鹿凌沧觉得似乎自己已经变成了阿姐的累赘,重活一世,没有帮到阿姐,反而处处需要被照顾。 一时间鹿凌沧甚至不知道自己一朝重生,是好还是不好,如若一直这样是个累赘,还不如死了好。 这边奋力揉面的鹿贺凛突的就感觉身边的小男孩,好像心情又不好了? 这是为嘛? 难道出去一趟被欺负了? 擦了擦手,转头朝旁边陷入情绪的鹿凌沧招了招手:“阿沧,过来。” “阿姐,怎么了?” 鹿凌沧平复了一下心情。 “阿沧,为何不开心?” “被欺负了吗?” 鹿凌沧还来不及说自己没事,就察觉到阿姐的手正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脸颊。 那温柔的触感,让鹿凌沧眷恋。 “阿姐,我只是觉得我没办法帮你,我像一个累赘。” 带着哭腔的话,从鹿凌沧的嘴中说出。 “阿沧,我也只是做了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等以后,如若有机会你能状元及第、官服加身,那我的依仗便是你。现在,你怎么靠着我一些,以后,我便靠着你一些。怎么样?” 鹿贺凛黑白分明的眼睛温柔的注视着鹿凌沧,嘴里说着想要依靠鹿凌沧的话。 “阿姐,你想要我官服加身吗?” 鹿凌沧带着无比认真的语气回问着。 “我自然希望啊,爹爹和娘亲一定也很希望。” “好,那我一定会官服加身。” 既然是阿姐所望,他就一定会做到,不就是官服加身,上一世他可以,这一世他依旧可以。 “阿沧,真乖。” “快去吃饭吧。” 眼见着鹿凌沧恢复了心情,鹿凌沧揉了揉他脑袋,便又转身去揉面了。 刚刚鹿贺凛的话,足以让鹿凌沧平复。 应了声好,就带着清秋专进厨房。 「认识并熟记人体全部穴位,完成后可获得九摇凤尾针针法」 …… 看到这个任务,鹿贺凛揉面的手都不由得愣了愣,这是让她学医啊。 原来那个止咳散只是一个开胃小菜啊。 可是,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学位,鹿贺凛简直昏了头。 在现实她虽不是什么十足十的学渣,但也不是什么厉害的学霸啊。 当时就有人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中医更甚!! 根本就没有人能够真正的融会贯通。 还不如让她干些劳动活呢,脑力活动真的蛮不适合她的。 白天一直在忙,直到晚上,鹿贺凛才有时间将面板提供的人体穴位图给调出来,细细的看。 直至夜深,鹿贺凛房间的灯才逐渐熄灭。 开局十七块田 “开门了!” “咦,今日怎么多了一位小郎君。” “这小郎君生得好生好看。” “是啊。” 随着面前店门的打开,各种声音在店门前充斥着,其中还有些人还讨论着在柜台后的今日新出现的小郎君。 柜台后,矮凳上的鹿凌沧和鹿贺凛并排站立。 “小娘子,给我来两个原味、两个蜂蜜。” 鹿贺凛手上动作极快,她负责打包,鹿凌沧负责收钱。 有了鹿凌沧的加入,鹿贺凛确实轻松了不少。 “给您,您拿好。” “今日份的面包已经卖完了。” 卖完最后一个面包,鹿贺凛朝外喊了一声,就准备收拾一下柜台,然后关门休息。 可门外依旧还有一部分人没有买到,就难免有人抱怨。 “今日的面包怎么这么少啊?” “我昨日没买到,今日也没买到,天天就光闻着味。” “小娘子,今日的面包怎么比昨日卖的还快?” “不好意思啊,各位。我们已经尽力做了更多的面包了,可能是因为前面有些顾客会多买一些,所以就卖得快一些。” 鹿贺凛边答着刚刚那人的话,边收拾着柜台,鹿凌沧就跟在她后面把柜台擦拭一遍。 “小娘子,你看我们这么多人都没买到,做生意哪有这样做的啊?” “是啊是啊,你在多做一些不就好了吗?” 可能一连两日都没有买到,导致现在还在门外排队的人就有点咄咄逼人。 “各位,我们已经尽力做的够多了。为了以后可以让更多的人可以买到,从明日开始,每人每个种类限买一个。” 跟在鹿贺凛身后擦柜台的鹿凌沧突然开口说话,面对这些人,不似在鹿贺凛面前的乖巧软糯,此时面无表情的说话,黑白分明的眼睛中透露出危险情绪。 门外的人虽都是成人,但不知为何却能被眼前年娃娃似的小郎君给吓到。 “那那我就明日再来,我就不信买不到。”最前面的一人离鹿凌沧最近,虽然身体有点发怵,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完才走。 “好,明日请早。” 说完这句话,鹿凌沧就把店门关上了。 而鹿贺凛对那些人的感受一无所知,不过她有点疑惑的就是为何阿沧要说每人限买一个? “阿沧,为何要限买啊?” “咱们卖完不就行了吗?今日没买到的,明日可以来买啊。” “这样咱就可以有源源不断的客人。” “阿姐,你这样想当然也没错。可是如果以后还有人像今日一样连续几天都没有买到,难免会有人心怀不满,假如后期有脾气坏的,闹事就不好了。” 鹿凌沧刚刚那么说,其实也是出于对他和阿姐的安全考虑,他们俩现在年龄尚小,如若真的有人闹事,那么最后不管怎么样受伤的都只会是他们姐弟俩,在没有能力保护好阿姐之前,只能出此下策。 “好嘛,你这么说也有道理。” “午饭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因为今早又鹿凌沧帮忙,鹿贺凛感觉现在自己都没多累,所以打算做顿好的好好犒劳一下鹿凌沧。 “阿姐做什么我都喜欢吃。” “那阿姐给你做个大餐。” 通过这两个月的相处,鹿贺凛觉得鹿凌沧实在是太好养了,给什么吃什么,一点都不挑食,真的是太乖了。 摸摸自家阿弟的小脑袋,鹿贺凛就抄起袖子,做大餐去了。 而被摸脑袋的鹿凌沧,像是获得了极大的奖励一般,整个人都是喜滋滋的。 —————————— 鹿贺凛今天准备做个不辣麻辣香锅,来到这个世界一直都没吃辣口的食物,想吃辣椒,馋死个人了。 「隐藏任务:在镇西的打铁铺定制烤面包的铁餐盘,完成后可获得辣椒树十棵。」 甜心宝贝来了!! 鹿贺凛就知道想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面板一定会满足她的。 不过说起辣椒树,自己背包里还有十棵皂角树树苗呢,得找个时间种在院里,不然等之前的皂角用完了,就没得用了。 说起之前得到的那一大桶皂角,鹿贺凛把家里的能用到水的地方都放了皂角粉。 放的地方多了,自然用量也就大了。 鹿贺凛一边想着院子里什么地方种皂角树合适,一边手上的动作也未停。 把背包里有的素菜都拿出来一点,蘑菇、西红柿、青菜、玉米,豆角。 蘑菇、西红柿切片,青菜、豆角、玉米切成段。 所有的肉食也都拿出来,鸡肉、兔肉、猪肉,都切成片状备好。 所有的食材都准备好以后,鹿贺凛朝着厨房外喊了声:“阿沧,过来帮我一下。” “好。” 门外传来鹿凌沧的声音。 随即小小的身影便坐在了灶口的烧火处,熟练的拿出火折子点火进灶。 鹿贺凛则是在锅前把刚刚备好的菜下水焯熟,再盛出来。 锅里放两大勺猪油,放入3颗八角、1把花椒、3片香叶,炒至调料成棕黄色,捞出香料倒掉,底油待用。 姜片、大蒜、大葱倒入锅中炒香,再把刚刚焯好的肉食倒进去翻炒,等肉食炒得差不多了,再把剩余得素菜倒进去翻炒。 最后在出锅前,撒上适量的盐和胡椒粉、芝麻、花生碎,出锅后再放上一把香菜,浇上热油。 不辣的麻辣香锅就算是做好了。 鹿贺凛尝了一下,虽然味道还不错,可没有辣椒这个点睛之笔,她总觉得这道麻辣香锅缺少了它的灵魂。 将这一大锅菜端上石桌,鹿凌沧随即盛出两碗饭跟在鹿贺凛身后,一碗摆在鹿贺凛面前,一碗摆在自己面前。 “阿姐,这道菜叫什么啊?好好吃!” 鹿凌沧第一口菜下肚的同时就被惊艳到了,又是自从未吃过的味道,虽然看着颇为油腻,但是吃起来一点也不,甚至咸香十足。 “好吃就行,多吃点。”坐在鹿凌沧对面的鹿贺凛倒没有自家阿弟的反应那么大,毕竟麻辣香锅的灵魂都没有了,那也就勉强一般般吧。 这顿饭,鹿凌沧足足吃了两大碗,真的不怪他不矜持,是真的很好吃。 饭毕,鹿凌沧就带着清秋出门去了。 而留下来的鹿贺凛则打算去镇西的打铁铺定制烤面包的铁盘。 毕竟在鹿贺凛看来得到辣椒树,刻不容缓!! 开局十八块田 镇西打铁铺 “有人在吗?” “有人,有人。” 后方的铁炉探出一人,回着鹿贺凛的话。 等那人走到跟前,才发现叫他的是位肤白貌美的小娘子。 “这位小娘子,你要做些什么?” 打铁匠的声音略微粗旷,就像是他那一身的腱子肉一样彪悍。 “您好,我想做几个大铁盘,就像是酒楼上菜时用的那种餐盘,只不过要做的大些。”鹿贺凛像打铁匠做了一个大概的轮廓。 “这个好说,两日就可以做好。”打铁匠很爽快,表示自己很快就可以完成。 鹿贺凛也很爽快的付了定金,就等两日后来拿大铁盘。 「完成在镇西的打铁铺定制烤面包的铁餐盘,获得十棵辣椒树,已放入背包。」 鹿贺凛刚跨出打铁铺的大门,面板上就提示任务完成,点了点背包,果然已经有辣椒树了,并且右下角还标定了个十。 背包里不仅有辣椒树,还有皂角树树苗。 择日不如撞日。 鹿贺凛当即打算回家在院内种上辣椒树和皂角树树苗。 皂角树喜光,稍耐荫,喜欢温暖湿润的气候,对土壤要求不严,在任何土壤环境中都能正常生长,皂角树育苗时宜选择深厚、肥沃、湿润的土壤。 而辣椒树则需要充足的阳光。 所以鹿贺凛就选择在院落的西南角给辣椒树安家,这里的阳光是整个院落里最足的。 而皂角树树苗则是栽种在与辣椒树稍远处的地方,比辣椒树收到的光照稍少一些,但对于皂角树来说已经足够了。 将两种树栽种好,鹿贺凛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劳动成果。 嗯!!很不错!! 任务奖励的辣椒树,枝繁叶茂,现在上面都结满了红彤彤的辣椒。 而皂角树树苗也是生命力十足。 还好这两种树都是比较好养活的,鹿贺凛不用特别花精力去照顾它。 ———————————— 接下来的两日,鹿贺凛都是在上午买面包、下午被穴位中度过。 因为有了一人限买一种面包的限购政策,所以已经不太存在有连续几天都没买到面包的人了。 或许也还有那么一两个,这几日来就没有买到过,但微乎几微的声音并不会得到大众的相应,所以也无所大碍。 今日的面包又已售完,鹿贺凛和鹿凌沧熟练的擦拭柜台,关门休息。 弄完这些,鹿凌沧就把收钱的钱袋递给鹿贺凛,并且也已经清点好了数目,“阿姐,今日一共卖了一千两百六十八文。” 鹿贺凛刚接过钱袋,面板就来了任务完成的提示。 「完成开一间营生铺子,挣得银钱满五两银子,获得文房四宝一套,已放入背包。」 这让鹿贺凛面上不由得一喜,连忙拉着鹿凌沧来到他房内,告诉他自己有好东西给他。 “阿沧,你看,这是什么?” 鹿贺凛把刚刚任务奖励的文房四宝,拿出来,一一摆在鹿凌沧房内的书桌上。 看着桌上的笔、墨、纸、砚,鹿凌沧陡然感觉鼻头有些酸涩,阿姐对他真的很好。 笔墨纸砚对比普通人家来说,是根本不能够承担的物件,可能要费全家之力,才能供得起一个书生。 他本来想的是等清秋再长大些,多打些猎物,拿去换钱,再买些最便宜的笔墨纸砚,开始科举之路。 可还未等他做出任何的行动,阿姐就已经准备好了所有的一切,他就只需要接受就行了。 “阿姐,这些文房用品是你买的吗?” 鹿凌沧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更咽,鹿贺凛反倒是觉得有点好笑不得。 不就是一套文房四宝,有什么好哭的,但是小小少年郎哭了,还是要哄哄的,“这些啊,都是咱们开的这件营生铺子得来的” 鹿贺凛将面板的这个任务和奖励娓娓道来。 听完鹿贺凛的话,鹿凌沧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虽是没有花大量钱财买的,但也是好不容易得来的。 他也明白了阿姐为何这么奋力、这么急切的要开启这间营生铺子。 一切还都是为了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看着桌上的笔墨纸砚,鹿凌沧觉得自己若没有在求学之路上功成名就,那就枉为人。 他直到自己不仅仅要给自己铺一条康庄大道,也要为阿姐博得锦绣人生。 平复了一下心情,鹿凌沧用还算平静的语气多鹿贺凛说:“阿姐,我会好好读书的,定不会辜负你对我的期待。” 鹿贺凛直到鹿凌沧一定会在科举之路有所成就,所以并不想给他太大的压力,只说:“尽力而为,我永远支持你。”鹿凌沧:“好。” 「送鹿凌沧进私塾,完成后可获得《四书五经》」 面板上的任务,让鹿贺凛反应过来,既然要求学,那必然就需要读书啊。 不过她在现实的时候了解过,古人在最开始求学的时候不应该读些什么启蒙书吗? 例如:《三字经》、《千字文》。 这一上来就是《四书五经》会不会吃不消啊? 开局十九块田 “今日推出新口味的红豆手撕面包,售价十文一个。” 糕点铺子刚开门,还未等铺前第一位排队的人说话,鹿贺凛就开口说道。 “小娘子,你家的糕点怎么越卖越贵啊?” “虽说是好吃,但也不能比平常的糕点卖贵这么多啊。” “是啊是啊。” 这些人说的话,不断的有人在人群中附和着,他们也都觉得这叫做面包的糕点越卖越高,价钱着实也高了些。 所以假若有人开口说了这话,他们自然也会附和,能将价格弄下来也是好的。 不然以后要是真的越卖越贵,谁还吃得上这么好吃的糕点? 面前众人,众说纷纭,鹿贺凛只能开口道:“各位,请听我说一句。这个定价相比别家的糕点确实略微贵了一些,但是我们用的都是极好的原料,而且卖糕点的都是卖的那一份手艺。也许新推出的这个面包你们觉得贵了些,但你们依旧可以购买之前的原味面包和蜂蜜面包,我们并没有强买强卖啊。” “你这小娘子” 那人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鹿凌沧打断:“我阿姐的手艺诸位有目共睹,值不值我相信大家自有判断。” 经过这几日,鹿凌沧虽有极为好看的眉眼相貌,但那双眼却好似自带摄人之威,众人呛一呛这较为好说话的小娘子还行,至于这小郎君明明没做什么,众人种感觉招惹不起。 便纷纷歇了叫价的心思。 乖乖的排上队,根据自己的需求买上了面包。 因为红豆手撕面包的定价,自然有些人觉得稍贵,不会购买。 但是买了的人,撕下一小点放入口中,眼中立马透露出被惊艳的神光。 “这红豆手撕面包,相比前两种口味,多了一丝红豆的甜味,让面包的口感更加的香甜。太好吃了!!” “我也觉得!!” “我宣布这是我最喜欢的糕点,没有之一!!” 看着买了红豆手撕面包的人,纷纷露出被惊艳到,还有那赞不绝口的话络绎不绝的脱口而出,便勾得还未买到之人的心痒得很。 心想:待会自己也要买一个试试,看看到底有没有那些人说的那么好吃。 至于已经买了面包的人,买了红豆手撕面包的就觉得不亏,没买红豆手撕面包的就感到有那么些后悔,十文钱而已,试试又何妨? 看买到的人吃得那么香,他们也好想吃啊! 别问,问就是后悔了!! 但现在再重新排队去买,等到自己的时候估计都已经没了。 只好等明日再买了。 这么一想,手里的原味面包和蜂蜜面包看着也不那么香了。 带着点垂头丧气,揣着俩面包,慢慢地走了。 今日的面包,依旧很快的售尽。 鹿贺凛和鹿凌沧麻利地收拾完毕,把店门关上,今日的营生工作便算是完成了。 午饭简单对付一口,鹿贺凛就带着鹿凌沧出门去镇上的私塾了。 —————————— 牛车停在镇上唯一一家私塾的门外。 鹿贺凛带着鹿凌沧前去敲门,开门的是一普通相貌的小郎君。 “请问你们来此所为何事?” “您好,我们来此是为了我家阿弟求学一事。”小郎君既然都直白的开口问了,鹿贺凛也不扭捏,直接就把此行的目的表明。 “进入私塾需征得夫子的同意,这位小郎君请跟随我来吧,我带你去见夫子。” 一听面前小郎君这话,鹿贺凛忽地想起自家阿弟好像大字不识,这可怎么办?要是夫子问起来,岂不是一个也答不上来,正想说些什么吧,就听见身旁的鹿凌沧说:“阿姐,你在车内等我,我等会就出来。” “好吧,那你尽力就行,不要有压力。”既然自家阿弟都这么说了,鹿贺凛也觉得既然来了还是得试试嘛。 而鹿凌沧则是应了句好,就跟着那开门的小郎君进去了。 鹿贺凛坐回牛车内,边背诵人体穴位边等鹿凌沧。 说起来这人体穴位也背了好几天了,大概的都熟悉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熟记。 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才会算是成功背诵人体穴位。 「默出所有的人体穴位。」 鹿贺凛就看见这句话下面是一个人体模型图,把所有的穴位都指出来了,但是没有标明哪个是什么穴位。 这是要她默写吗? 看来是把这张图完整默出就行了,但对于现在的鹿贺凛来说肯定是不行的。 只好认命的把图收起,再将穴位图调出来,细细背诵了起来。 这边鹿贺凛在和人体穴位图做挣扎,鹿凌沧已经见到了这家私塾的夫子了。 进门时,跟随带他来的人行了一礼,便同那人一样候在一旁,等夫子说话。 良久,屋内的老夫子总算是开了金口:“你可有过启蒙?” 鹿凌沧:“回夫子的话,我读过一些启蒙之书。” “哦?那你读了哪些?说来我听听。”屋内的夫子一听这是个读过书的小郎君,便来了兴趣,这和那些大字不识就送来私塾的人有着天壤之别。 夫子问话,求学之人自然是要诚恳回答。 等鹿凌沧将自己对于蒙学的见解和自己所读过有关蒙学的书全盘托出时,夫子连说三声“好!” 一声比一声洪亮,以表夫子对此生的满意。 “见你年龄尚小,没想到读的书却不少,实在是可造之才啊。” “既如此,明日开始你便入我私塾跟着我念书吧。” 只是片刻交谈,夫子就主动同意入学,可见对鹿凌沧的满意之处。 接着又同他讲了些注意事项,便放鹿凌沧回去了。 从鹿凌沧进去到出门,也不过小半个时辰,鹿贺凛听到声音抬眼看去,先前那开门时还面无表情的小郎君此刻还友好的朝鹿贺凛笑了笑。 免不得一喜,这情况,看来是成功了? “阿沧,怎么样?夫子认可你了吗?” 等不及鹿凌沧坐上牛车,鹿贺凛就开口问了。 “是,夫子同意了,让我明日开始来这读书。” 知道自家阿姐对于读书的事很看重,鹿凌沧也不负所望。 而在鹿凌沧这句话后,面板也提示了任务完成。 「鹿凌沧成功进入私塾,获得《四书五经》,已放入背包。」 这让鹿贺凛脸上不由得一喜,催促着回家,她迫不及待的要把《四书五经》拿给阿沧了。 “就知道你能行,走咱们回家。” “好。” 回去的路上依旧是鹿凌沧驾着牛车。 开局二十块田 路途行至半程。 鹿沧凌将牛车停在书本行前。 “阿凌,到家了吗?” 厢内的鹿贺凛察觉到车停,以为已经到家了,便开口问。 “阿姐,我买些明日读书时需要的东西。” 厢外传来鹿沧凌的声音。 “好,那你来拿些钱。” 鹿贺凛把每日他们赚得的钱都放在背包里,现在已经有小十两银子了,想必那读书用的东西再贵这些也购买了吧。 “不用,阿姐。上次你不是还给了我一些银钱吗?这儿足够了。” “那好,不够再来拿。” 说起上次给鹿沧凌的银钱,都这么些天了,居然还有吗? 想想也对,毕竟平时都没见阿凌买些什么东西回来。 厢外的鹿沧凌应了声好,就抬脚进了书本行。 其实他主要是想去书本行买些最便宜的黄麻纸,阿姐拿给他的宣纸,对于他们这样的普通人家是用不上的。 况且,读书人之间的攀比并不比别的少。 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鹿沧凌在这家书本行买了不少的黄麻纸。 将这一捆黄麻纸搬上牛车,鹿沧凌直接就坐上车沿,赶着牛车向家去。 “这黄纸,看起来好像很粗糙,能用吗?” 厢内的鹿贺凛看着这摸起来就颇为粗糙的纸,感觉在上面写字都不会太顺畅。 厢外的鹿沧凌则是轻笑一声,“阿姐,这纸虽纸质粗厚,但胜在耐久防蛀,很多读书人都会用这种纸的。” “好嘛,你知道的还挺多。” “是书本行的掌柜告诉我的,他说一般的读书人都是来他这儿买这种纸。” “哦哦。” 鹿沧凌在厢外听着自家阿姐回了这句话后,没在问其他的,悄悄地松了口气。 按道理来说,他现在是不懂这些的,还好这都很好糊弄不对,是解释。 想起上一世,他最喜欢的还是金粟纸,可谓是千金难买。 可就算再难买,他也只用这种纸,甚至找了专门的匠人来为他造纸。 不过现在看来,不管是金粟纸还是宣纸,又或是这最最差等的黄麻纸,都归为纸类,无有不同。 身外之物,不用在意。 想想这些,不知不觉中已经到家。 “阿姐,我们到家了。” “好,钥匙拿去开门吧。”一双素手透过车帘,递出一把黄铜钥匙。 鹿沧凌接过那手里的钥匙,正准备开门就听见门内有不一样的声音。 清秋的低吠,似乎还有成年男子的惨叫。 莫不是出了事? “阿姐,你在车内等等,家里进了贼人。” 鹿贺凛一听家里进了贼,哪还坐的住。 立马跳下牛车,跟着鹿沧凌一起进门去看。 屋内,清秋正撕咬着一个身段普通,但脑袋却奇大的男人。 “清秋别咬了,回来。” 看清来人后,鹿沧凌把清秋叫了回来。回到鹿沧凌身边的清秋,还在不停的“嗷呜嗷呜”叫,似在告状这趁着姐弟俩出门,进屋来的贼人。 这人,鹿贺凛越看越熟悉,突然回想起这不就是第一日开张时那个来闹事的刘大头吗? 听说他做的馒头硬得像石头一样。 不过,他偷跑进来干嘛? 难道是偷面包? 此刻的刘大头可是后悔极了,他好不容易等着这姐弟俩出门,想进院来搞些破坏,以泄抢生意之仇。 可谁知道,这家院里还有只凶残可恶的狗,那口牙可够锋利的,咬得他现在四肢都是伤。 “你来这干嘛?” 这刘大头蒙着头不说话,也不是个事儿,鹿贺凛直接就开口问了。 “阿姐,你认识?” 没有问这人是谁,反倒问来这干嘛,一听就是认识的人。 “他啊,是第一日我铺子刚开业的时候,就来闹事的人。” “阿姐,为何不给我说?” 鹿贺凛只是笑了笑,“害,多大点事,况且他也没对我做什么。” “是吗?”鹿沧凌顿感无力,一定是自己太弱了,阿姐就算受欺都不给他讲,若是上一世 鹿沧凌苦笑一声,哪还有什么上一世,只觉现在的无能。 “是啊。” 鹿贺凛答完,就上前去看那刘大头,自然是没看到鹿沧凌那落寞的表情。 要问鹿贺凛怕不怕这刘大头突然奋起? 自然是不怕的。 清秋跟着呢,要是胆敢做点什么,直接一口咬掉他的肉。 “唉,问你话呢。” 拿着一根木棒戳了戳刘大头,可刘大头还是不回应。 见此,鹿贺凛只好说:“你再不起来,我就叫清秋咬你了哦。” 这话再刘大头听来,仿佛在说:“你再不起来,我就要你狗命了哦。” 这哪得行。 刘大头连忙强趁着全身伤痛,抬头回话:“我就是你看看你家有什么要帮忙的,看你们两姐弟不在家,好心帮你们看家,谁知道这死狗把我咬成这样,赔钱!!!” 简直是倒打一耙。 “你才是狗呢,你全家都是狗。” 一听刘大头骂清秋是狗,鹿贺凛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清秋,咬死他。” 刚刚两位小主人还没回来,清秋就有点想要死这狗男人了。 这下得到小主人的允许,清秋即刻的向刘大头冲了去。 看着向自己冲来,仿佛真的能把自己咬死的畜生,刘大头顾不得一身的伤痛,连滚带爬的朝院外跑去。 “嘁,胆小鬼。” “清秋,回来。” 既然这刘大头已经跑出去,就没必要再追了,外面那么多人,清秋独自追出去必定讨不得好。 清秋对于鹿贺凛的命令是完全服从,不让追就不追,那烂肉它还不乐意吃呢,臭烘烘的,一点都没有小兔子好吃。 还是回到亲亲小主人的身边得好。 “真乖。” 清秋毛茸茸的脑袋真的很好撸,要不是怕给它薅秃了,这脑袋都可以在鹿贺凛这里排第一了。 “阿姐,我带着清秋出去转转。” 鹿沧凌此刻已经整理好了心情,把牛车迁回棚内,还关好了门。 既然没有能力,那就努力的去创造能力。 总有一天,他会是阿姐的依靠。 “好,注意安全。” 鹿沧凌和清秋已经出去很多次了,所以鹿贺凛也比较放心,知道他们自己会知道回来,不过该嘱咐的还是要嘱咐。 等鹿沧凌带着清秋出门,鹿贺凛开始背着那要人命的人体穴位表。 ———————— 镇外。 鹿沧凌其实每次出来带着清秋都没有走多远,太远了赶不回去,并且还很危险。 能不能有更大的进步是小,但要是有什么事,他倒是无所谓,但阿姐会担心。 所以他不能冒这个险。 “清秋,去吧。等你回来。” 放清秋进林,让它自己去狩猎,有多的就带回去,没多的自己吃饱就行。 而他,则是要训练自己。 上一世,虽为文官,但武将的身手他也有。 百无一用是书生,唯有文武双全才得以保全自己。 过去,为了习得那一身武力,他可是吃了不少的苦,经历了无数的痛苦磨难才能成就到最后。 现在,他有时间,有足够的时间来丰益自己的羽毛。 等他全身湿透,清秋也回来了,还带了一只野鸡。 “我们回去吧。” 看着天色将黑,太阳将落,也是到了归家的时候。 小小少年郎和一只咬着野鸡的小狼,伴着夕阳的余晖,一步一行的回家去了。 —————————— “啊,这鬼东西怎么这么难背嘛。” 鹿贺凛是真的觉得不行了,这背了后面忘前面,怎么背嘛??? 这任务不可以放弃吗? 其实她觉得就开个卖面包的店也挺好的,对于学医什么的,她真的是不可以。 瞧着这密密麻麻的穴位,鹿贺凛密集恐惧证都要犯了。 落日余晖,照在院里,连皂角树都渡上了金。 到饭点了。 既然背不下去,就做点其他的换换脑子吧。 看样子,阿凌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要到家了。 明日他就要去私塾,今晚再怎么都得吃个大餐吧。 恰好,辣椒也都晒好了。 可以做个麻辣鲜香的火锅吃。 鹿贺凛想着一口好久了。 做个鸳鸯锅吧,白锅给阿凌吃,免得他像上次一样辣的不行,好歹可以多一个选择。 先把之前吃肉剩下的大骨头拿出来洗净,炖上,后面好用骨汤来做汤底。 剩下的就是火锅底料了,主要的还是红锅的底料,白锅直接用骨汤加上一些菇类就好了。 而这红锅,干辣椒是必不可少的。 “咳咳。” 这辣椒真够呛的,鹿贺凛在炒料的时候被呛得不行,最后是一边哭一边炒好底料。 支好两个炉子,上面分别放着红锅和白锅。 鹿沧凌回来的时候,鹿贺凛正在往锅里添菜。 “阿姐。” “唉,回来啦。”回答他的除了这句话,还有鹿贺凛的笑脸。 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特别的娇憨可爱。 鹿沧凌觉得自己一身的疲惫都消去不少,应了声后便走上前去。 “这是古董羹?” 面前炉子上的热锅,不是古董羹是什么? “古董羹?” “啊对对,这不是看你明日就要读书去了嘛,再怎么咱们得吃顿好的再去。” 差点没反应过来,鹿沧凌说的古董羹,还好说话时脑子转了个弯。 这古人取的名字还挺有韵味。 “那这红的也是吗?” 这鹿沧凌印象里古董羹皆为白汤,可那红汤又是怎的回事? “这个里面我加了辣椒,古董羹还是辣的好吃。” “阿姐,好像很喜欢吃辣。” 自从上一次饭食里有过辣椒后,阿姐几乎每顿饭都要吃上一点辣椒才行,他虽然有时会跟着吃一点,但还是做不到每顿饭都吃上辣椒。 “是挺喜欢的,辣椒多好吃啊。”鹿贺凛在现世的家乡,可谓是无辣不欢,人人皆是如此,自然让从小生长在那儿的鹿贺凛也爱上了吃辣。 “阿凌,我还准备了白锅,你可以两个都试试。” 知道鹿沧凌不太能吃辣,鹿贺凛专门准备了白锅。 “好。”有阿姐真的很好。 这辈子,他只想和阿姐一起活着。 “锅热好了,拿碗筷来吃饭吧。” 炉子上的红白锅都已经咕咚咕咚的冒着泡,就代表里面的菜食已经熟的差不多了。 “嗷呜嗷呜” 鹿贺凛的注意力一直在锅和鹿沧凌身上,自然就没有关注到一直围着他们俩转悠的清秋,当然还有嘴上的那只鸡。 “清秋,又带猎物回来啦,真乖。” 趁着鹿沧凌进厨房拿碗筷的档口,清秋把野鸡放在鹿贺凛脚边,一个劲的朝着鹿贺凛“嗷呜嗷呜”的叫。 拿着碗筷出来的鹿沧凌恰好就看到这一幕。 不由得有点气笑,这小崽子才多大啊,这就知道争宠了? 狼王的崽子就比别的狼聪明这么多? 在鹿贺凛看不到的盲区,鹿沧凌暗暗的瞪了清秋一眼。 鹿贺凛没感觉,但清秋却缩了缩脖子,乖乖的提着野鸡到井边,等着小主人待会儿来处理。 “咦,清秋怎么突然走了?” “可能是看我们吃饭了吧。” 拿着碗筷来的鹿沧凌,接上了这句话。 “好嘛,还挺聪明。” 不愧是狼王的孩子啊,知道他们要吃饭了,还知道不来打扰。 “阿姐,我们吃饭吧。”鹿沧凌现在一点都不想让鹿贺凛再关注清秋那只会争宠的狼,他只想阿姐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 “好,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一提到吃饭,鹿贺凛就来了精神,也不管看起来稍微有点奇怪的清秋了。 在鹿贺凛满怀期待的眼神下,鹿沧凌吃下了第一口,“好吃!” “好吃就行,嘿嘿。”得到满意的回答,鹿贺凛才开始动筷。 确实好吃。 这味道和御厨相比也不差。 何况这是阿姐做的。 那老厨子做的又如何比得上? 白锅试了,自然也要试试红锅,意外的是一口下肚并没有多辣。 “是不是不是那么辣了?” “是啊。”鹿沧凌眼里露出讶异的眼神,这几日他吃的辣椒都是极辣的,每日他都只能吃一点点。 但今日这红色的古董羹,虽还有辣椒的辛辣之味,却不难让人接受。 甚至还带着一点之前没吃过的辛香味。 “这辣椒,晒干经过油炸以后,会降低辣度,但是还会保留它原本的辛香味。” “好吃就多吃点。” 说完这句,鹿贺凛便一口接一口的吃了下来,好不容易吃一次,自然的多吃点。 以至于最后,吃撑了 果然,还是那个眼睛大肚子小的鹿贺凛。 “阿姐,你歇息吧,我收拾。” 鹿沧凌也看出自家阿姐现在正处于一个吃撑的状态,怪他一个没注意就让阿姐吃撑了,以后就不会了。 “好,辛苦阿凌了。” 吃撑的鹿贺凛表示有一个可以帮自己收拾碗筷的弟弟实在太棒了。 神仙弟弟!! 清洗好碗筷的鹿沧凌没有休息,反而是走向井边,把清秋放在井边的野鸡处理好后,再提着回到鹿贺凛身边,让她收进背包里,才坐在鹿贺凛旁边休息。 饭后最惬意的事,自然就是伴着皎皎月光,坐着消食了。 “阿姐,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会啊。” “为什么这么问?” “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们自然会一直在一起了。” “好。” 这几句话好似给了鹿沧凌莫大的安慰,让他看起来更加的乖巧。 夜里, 鹿贺凛已经睡的和周公高谈轮廓了。 旁边的房门又悄悄的打开又关上,顺便还抄走了熟睡中的清秋。 直至三更,才回。 ------题外话------ 把弟弟的名字稍稍改了一下 开局二十一块田 “这是您要的面包,拿好。” 鹿贺凛将店里的最后一个面包递给顾客,就打算收拾一下关门。 未料想接过面包的那人却陡然发问:“鹿娘子,你家阿弟今日为何不在啊?” 鹿贺凛笑笑,“阿弟他读书去了。” “那你家阿弟既能得到夫子的认可,想必是极其聪慧的,他一定会有个大好前程。” 每个听了好话的人心情都会开心,鹿贺凛自然也不例外。 “那借您吉言了。” 又絮叨了几句,那人也不过多打扰,便拿着面包离去了。 这一上午没有鹿沧凌的帮忙,鹿贺凛确实感到没有前段时间那么轻松,一个人忙确实有点累。 不过想起早晨鹿沧凌那愧疚得不行的小表情,鹿贺凛就不由得觉得好笑。 鹿贺凛好说歹说,才让鹿沧凌放心去读书。 不过一步三回头,小小的人以一种极慢的步伐向着学堂迈去。 还好整个淮安镇也不大,就算走得慢也没事,读书也不会迟。 读书第一天万万不可迟到,不然可就给夫子留下不好的印象了。 午饭由于是鹿贺凛自己一个人吃,随便对付一下完就了事。 饭后,还睡了会儿午觉,鹿贺凛总算是打起了精神,又认命的打开穴位图仔细的背了起来。 背书果然还是讲究的一个心静,毛毛躁躁的总会这儿忘一些,那儿忘一些。 今日静下心来,果然比前些日子效果好多了,以这个速度,再过个四五天应该就可以被完这个穴位图。 其实论起那个针法,鹿贺凛还是很心动的。 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 技多不压身。 多一门手艺就多一门养活自己的本事。 鹿沧凌回来时,鹿贺凛正在院内背得正起劲,都没有注意自家阿弟已经开门进来了。 “阿姐?” “你在想什么?我都叫你好几声了。” 直至鹿沧凌走到鹿贺凛跟前,鹿贺凛才发觉人回来了。 “嗷我在想这天气越来越热了,咱们是不是可以做点消暑的东西来卖。” 反应过来的鹿贺凛没有说自己在背穴位图,主要是她活了这么些年始终秉持着一个道理:所有的事情在没成功之前要是被除自己的人知道就会变得不太能成。 虽说作为现代主义的接班人,应该是一个唯物主义者,是一个拥有社会主义价值观的好青年。 可这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等事情成功了,她再告诉阿凌也不迟。 “阿凌,今日在私塾怎么样啊?上学难吗?饭堂好吃吗?” “今日在私塾夫子就夸我聪慧,说我以后必定有所成就。我目前觉得不难。饭堂尚可,饭食能入口,但比不得阿姐做的好。” 鹿沧凌乖乖的一个一个问题回答鹿贺凛的问题。 听着自家阿弟回话的同时还夸了夸她,就忍不住地笑了笑,“就你会说话。” “我说的是实话。” 鹿沧凌的语气无比诚恳。 “好好好,说的是实话。” 「隐藏任务:制作仙草冻,成功后可获得香丸制作典籍一本。」 香丸?这是什么? 点开关于香丸的介绍,略微看了下,大概就是像香膏一样的东西。 这不错,鹿贺凛喜欢!! 谁不喜欢把自己变成一个香香的小娘子呢? “阿凌,天气这么热,我给你做点消暑解渴的夏日必备甜品给你吃好吗?” 鹿沧凌:“好。” “那我出去买些材料,你等我。” “阿姐,我和你一起。” 一听鹿贺凛要出门,鹿沧凌也放下了手里还装着茶水的碗,跟着就起身表示自己要一起去。 “就在旁边,不走远,一会儿就回来了。” “那我也要一起去。” 就算在门对面,鹿沧凌也要一起去。 “好,那一起吧。” 拗不过鹿沧凌,鹿贺凛只好带着他一起出门了。 仙草冻的原料主要就是仙草,鹿贺凛买到的是干仙草。 把干仙草洗净再泡些时辰,就按照仙草和水比例为一比二十这样的比例放在锅里,再加上些许碱粉,熬制一个时辰左右。 把熬好的仙草汁,通过纱布过滤到盆里,再加上适量的地瓜粉,等着晾凉仙草冻就算是做好了。 加上糖水或者蜂蜜,就是夏日必不可少的甜品了,若要是再有冰块就更好了,不过鹿贺凛想古代应该很少有这东西,就算是有,平明百姓也用不上。 仙草冻具有清热解暑、消暑的功效,还可以看胃健脾、去肝火,炎炎夏日来上这么一碗岂不美哉? 仙草冻一做好,鹿贺凛先是给鹿沧凌盛了一碗,再配以糖水,递给他。 “阿凌,尝尝。别看它黑不溜秋的,可吃起来清甜可口,挺好吃的。” “好。” 鹿沧凌吃在嘴里,果然如阿姐所说,清甜可口,给这燥热的天气都带来了一丝凉气,“阿姐,这仙草冻好吃。” “好吃就行,我打算从明天开始下午卖这仙草冻,怎么样?” “阿姐,上午你还要卖面包,下午若再卖这仙草冻会累坏的。” 鹿沧凌认为每天一大早起床卖面包的阿姐已经够累了,好不容易有半日的休闲,却又要买这仙草冻,这一天下来都没有休息,早晚都会累坏的,所以他并不赞成阿姐在下午把这仙草冻拿来售卖。 “上午的生意基本在早市差不多结束的时候就可以关门了,一直到午时都还有一段休息时间,这段时间我就可以休息啊。而且我并不打算午时一过就立马卖这仙草冻,等到稍晚一些,大家都被这天气热的不行的时候,再来卖,更好卖。” 鹿贺凛心里的小算盘可是打得好好的,这仙草冻既然是清凉消暑,那就等那些人被热着了,再来卖,肯定效果更好。 而且这夏日的午时,她也不想动。 “那阿姐等着我下学回来,再卖如何?” 既然阿姐执意卖这仙草冻,那就等着他下学回来,他来卖。 鹿贺凛:“好。” 姐弟俩吃着仙草冻,面板就来了提示。 「成功制作仙草冻,获得香丸制作典籍一本,已放入背包。」 鹿贺凛看着那本名为《香事》的香丸制作典籍,高兴得不行,手里的那碗仙草冻都好吃了不少。 等把穴位图背完,她就仔细研究一下这香丸的制作。 看到《香事》的同时,鹿贺凛也看到了还在背包里落灰的《四书五经》。 是说感觉忘了什么东西。 原来是《四书五经》还没有给阿凌。 “阿凌,我有东西要给你。”说着便放下碗,把《四书五经》拿了出来。 看着桌上的书,鹿沧凌愣了愣,没想到自己第一日上学,阿姐就已经连《四书五经》都给他准备好了。 “阿姐,这书” “给你的。” 不等鹿沧凌将话说完,鹿贺凛就开口说着:“既然开始求学,想必也是需要这些书的吧。虽然现在对你来说可能有点看不懂,但终有一日我相信你会融会贯通的。” “好。” 鹿沧凌把那些书抱在怀里,心里甜得不行。 果然,还是阿姐对他最好。 “阿姐,我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阿姐信你。” 鹿贺凛知道,鹿沧凌一定会有所成就。 开局二十二块田 “叩叩” “来了。” 鹿贺凛打开院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黑衣的男子。 “请问有什么事吗?” 黑衣男子向着鹿贺凛拱手行了一礼,答道:“受我家公子所托,来取昨日定好的糕点。” 黑衣男子一说,贺凛就想起昨晚鹿沧凌给她说过的事,“那你稍等一会,我这就给你拿来。” 说完,就转身去院内拿早已包好的面包,很大一份,鹿贺凛要两只手才能抱住。 黑衣男人接过面包,随即又递过来几两银子。 鹿贺凛连忙摆手拒绝,“不用给钱,这是给你家公子的谢礼,多谢昨晚你家公子救了我家阿弟。” 那人却说:“一定要给的,况且公子说昨晚之事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值当小娘子给这么些糕点。” 见鹿贺凛实在不接银钱,黑衣男子将手里的银子放在门槛上,又拱手行礼,转身离去。 鹿贺凛看看门槛的几两银子,又看看离去的那个男人,轻笑出声。 这几两银子都够一天的收益了,那位公子不仅行侠仗义,还出手阔绰,看来还是个好人。 收起银钱,关上门。 鹿贺凛便开始了今日的工作。 就在鹿贺凛店门的外围,一辆马车徐徐驶过,声音寂寥而单调,拉车的马只有两匹,形体俊美而健壮,马蹄嘚嘚敲击着地面,渐渐向小镇外驶去。 车内还有人音感叹:“出了这小镇,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糕点了,唉。” 又有另一人语重心长的劝阻:“殿下,我们也该回去了。” “知道了。”声音的主人,露出丝丝不耐烦。 下一句却又表示这糕点真好吃,他真的可以一直吃,还不由得感叹那小娘子可真的是心灵手巧。 若鹿沧凌听到车内的声音,就会知道这人是昨晚帮他之人,九皇子——周祁。 等马车驶出小镇,便也没有了交集。 鹿沧凌以为这一辈子,他们都不会和周祁再有交集。 可一切等他们姐弟俩进了京城后,却都发生了改变,他甚至有种后悔那晚被周祁帮助的感觉。 不过都是后话了。 现在,鹿沧凌正在小镇的私塾里读着书。 不过他现在的心思可没在课堂上,阿姐的生辰快到了,他不知道能送给阿姐什么生辰礼。 便在夫子的课堂上出了神。 “鹿沧凌!!!!” 老夫子带着震怒的声音,将鹿沧凌给换了回来。 回神后,他看着老夫子因震怒而发红的脸,连忙起身回着夫子的话。 “虽你聪慧,但这种态度我看你也无所有成就。” “夫子,是学生错了。” “错了?” “我看你倒没有一点知错的剧觉悟。” 老夫子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鹿沧凌在课堂上出神,给了他无数次的提示,却无任何反应。 老夫子这才震怒,他决定给这傲气的后生一点教训,“那你就‘大道之学,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谈谈你的见解,若说的不对,便回去将那《千字文》抄十遍!” 老夫子的刁难,并未让鹿沧凌感到厌烦,他带着诚挚的话从嘴里飘出:“回夫子这句话其实说的是一种德,既是个人的德,也是一种大德,是家国的德。国无德不兴,人无德不立。大学的宗旨,在于彰显光明的品德;在于反省提高自己的道德并推己及人,使人人都能改过自新、弃善从恶;在于让整个社会都能达到完美的道德之境并长久地保持下去。” 随着鹿沧凌的话不断的在堂内响起,老夫子的眼神是越来越亮,他没想到这后生能有如此见解。 可真是一个可造之才。 刚想开口说好,可又想起刚刚鹿沧凌刚刚在堂上的表现,便又转而愤怒。 “哼,就算你见解明了,但尊师重道你还有得学。今日的课便上到这里。”说罢,老夫子一挥袖离开了教室。 鹿沧凌知道夫子这是生气了,连忙收拾好东西,跟着夫子到他的休憩处。 毫不意外的吃了个闭门羹。 “夫子,学生错了,日后不会再犯,还请夫子原谅学生。” 室内的夫子,听到鹿沧凌在门外的话,觉得这人还算是有点觉悟,知道跟过来。 可碍于面子,还只是干巴巴的开口道:“今日就算过去了,日后切不可再犯。” “是,学生谨记,学生告退。” 鹿沧凌知道夫子说这话,便是已经原谅他了。 说完告退,就急切切的归家去。 上学时万般不舍,回家时归心似箭。 这是鹿沧凌每日的心理历程。 “卖泥人咯,卖泥人咯。” “小郎君,买个泥人吗?” 鹿沧凌听到街边有卖泥人的小贩在叫卖,停下脚步,看着那不太精巧的泥人。 他想,他知道送什么生辰礼给阿姐了。 没有回小贩的话,鹿沧凌怀着期待的心情向家里跑去。 而那小贩则是嘀咕:“这小郎君听下又不说话,还真是奇怪。” 接着便又开始了叫卖。 一整天,倒还是有些小娘子、小郎君买这泥人给自己,或又送给那心上人。 鹿沧凌到家时,鹿贺凛正坐在院内吃着午饭。 以前这个时辰,鹿沧凌还在私塾内,她自己随便对付就行。 今日却突然听到门开的声音,抬眼看去,是鹿沧凌回来了。 “阿凌,今日怎得回来这么早?下学了吗?” “嗯,夫子今日的课下得早,我就回来了。”鹿沧凌没有说夫子其实是因为他才这么早下课的,他不想这些琐事给阿姐添麻烦。 何况也不是什么大事。 自己在这私塾也待不了多久了。 他已经决定参加明年的童生试,不出意外他会进入县学。 “那你吃饭了吗?” 鹿贺凛的话,打断了鹿沧凌的思虑。 回过神来,“阿姐,我还没吃,好饿,我想吃阿姐做的焖饭。” “好,那你等会儿,我做给你吃。”焖饭多简单啊,鹿贺凛直接手到擒来。 “那阿姐我来帮你烧火。” “好。” 鹿沧凌很享受和阿姐在一起的时光,不管是做什么他都很喜欢,这样的日子对于鹿沧凌来说简直就是天赐,每一天他都很珍惜。 饭后,鹿贺凛开始午时的休息,而鹿沧凌则是带着清秋出门去了,现在他总是趁着这个时间让清秋有足够的时间捕猎,等他们回来,阿姐的仙草冻就差不多快做好了。 这几个月,清秋也长大了不少,最近它的胃口好似大了不少。 鹿沧凌想清秋的生长期应该到了,再过半年,就会停止成长。 这半年,清秋一定会快速生长,他要给清秋最大的成长空间。 它将会是他的一大利器。 作为狼王的孩子,清秋的咬合力比一般的狼要好很多,之前甚至打了一直不算大的野猪回来。 这对于这个时期的狼,是不可能成功的事情。 可事实就是清秋带了只野猪回来。 他记得那一次,他和清秋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野猪搬回去。 阿姐则是露出了更加讶异的神情,直夸清秋能干。 当然还不忘也将他夸了一夸。 但鹿沧凌总觉得那一次的夸赞自己只是顺便的。 导致后面有好一段时间,他看清秋都不太顺眼。 —————————— 今日,鹿沧凌觉得这仙草冻似乎没有以往好卖了。 大部分时间,都是鹿沧凌拿着书在柜台后看,只是偶尔还有人来买这仙草冻。 直至夕阳西下,店铺关门,都还剩下一小半的仙草冻没有卖光。 他将这剩下的仙草冻交给阿姐,“阿姐,今日的仙草冻不比以前好卖了。” “也差不多过了热卖的时间了,这仙草冻要天热才好卖。”鹿贺凛对于没卖完的仙草冻倒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这本就是季节性的甜品,时间过了,自然也没有多少人买了。 “等明日就不做这仙草冻了。”既然没人买,鹿贺凛便不打算做,多的时间拿来多看看医书不好吗? “好。”鹿沧凌很赞成鹿贺凛的决定,不做这仙草冻,就代表阿姐又会多些休息的时间。 —————————— 第二日,果然鹿贺凛没再说要做仙草冻的话。 下午,鹿沧凌带着清秋也在外面多转了些时辰。 他要找一块好木头,他已经想好了,他准备给阿姐雕一个木雕,当作生辰礼。 雕这木雕的技术活,还是上一世无聊的时候学会的,不过那时都只有雕着最开始记忆中阿姐的模样。 他也靠着这些木雕,不断的回忆着和阿姐的过往。 现在的阿姐,在他的心里有新的印象,所以也要有一个新的木雕来记住这样的阿姐。 木块随处可见,但是好的木头却很少见。 好在,在良久的寻找后,鹿沧凌终于找到了心仪的对象。 不过,最终还是靠着清秋的牙口,给鹿沧凌弄了块木头。 这一次,鹿沧凌总算是带着笑意的揉了揉清秋的脑袋,眼里还带着些欣慰。 养了这么久,还算是有点用处。 ———————————— 夏去秋来,鹿贺凛的生辰到了。 作为寿星本人,鹿贺凛却没有任何的兴奋。 要问为什么? 那自然是她不知道,她哪知道原主是什么时候生日啊。 这日清晨,鹿贺凛正打算像往常一样起床,开始烤面包。 这小半年,鹿贺凛早已习惯了早起,每日小半天的开店对于鹿贺凛来说并不累。 可今日鹿贺凛在起床后,却觉得好像有点什么稍稍不一样了。 厨房好像有人? 鹿贺凛以为又进贼了,就像那刘大头一样。 在院内拾起一块木头,慢慢的向厨房靠近。 厨房内还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似不怕被主人家发现。 鹿贺凛心想,这小贼也太嚣张了吧,动静这么大,看我怎么弄死你。 鹿贺凛猛地将厨房大门打开,正准备挥下那骇人的木棍,却突地看到了灶台前小小的少年。 满脸漆黑,正是鹿沧凌。 眼见自己被发现,鹿沧凌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 他本想趁着阿姐还在睡,他早起做个长寿面给阿姐吃。 可没想到,阿姐平时看着手到擒来的饭食,做起来却这么的难。 劈里啪啦的弄了半天,面都煮成了糊糊,都没做出来。 他有点泄气,难道他真的就只适合烧火吗? “阿凌,你怎么在这做饭啊?” 眼前的小少年羞红着脸一直不说话,鹿贺凛只好开口问。 “阿阿姐,我只是想给你做碗长寿面,今日你的生辰,我不想你还要自己来做早饭。” 鹿沧凌低着头,结结巴巴的说着自己为何要做这东西的原由。 听着鹿沧凌说,鹿贺凛才知道原来今天时原身的生辰啊。 怪不得。 看着眼前自责不已的小少年,鹿贺凛上前摸了摸那漆黑的脸颊,还拿着帕子给他擦了些黑灰下来,“阿凌的心意,阿姐已经收到了。你有这么心思我很高兴,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的小花脸洗干净,再等着我做好吃的给你吃。” “可是,阿姐”鹿沧凌还想说,阿姐生日,怎么都该由他来做个长寿面给阿姐吃,却被鹿贺凛打断:“好了,快去吧,我来做,很快就好。” 鹿沧凌有着心意鹿贺凛就已经很高兴了,虽然什么也没做成,但是鹿贺凛还是很开心。 今日其实并不是她的生日,但她已经决定从今起自己的生日就是今天了。 有这样的阿弟,生日是哪一天鹿贺凛并不是很在意。 很快,鹿贺凛便做好了两碗面条端到石桌上,叫着鹿沧凌来吃。 不过做的并不是什么长寿面,而是阳春面,简单好吃。 饭后,鹿贺凛打算开店,鹿沧凌也要去私塾。 却在将要出门时,还是咬咬牙,跑回自己的房间,拿了个拿布包着的东西给鹿贺凛。 说是给她的生辰礼,还要她等他走了以后再看。 其实并不是什么不好意思的事,但主要是今早的那个乌龙,让鹿沧凌觉得十分的丢脸,还是在自家阿姐的面前,倒是直到出门鹿沧凌还是很不好意思。 等鹿沧凌走后,鹿贺凛将那个布包打开,里面是一个小小的木雕。 木雕栩栩如生,打磨得很精细,看得出雕刻之人很用心。 鹿贺凛把木雕放在怀里,她很喜欢,这是自己收到的第一份这么用心的礼物。 带着这份好心情,今日面对卖面包的客人脸色都更好了。 开局二十三块田 “老板,你这鱼挺新鲜啊,来一条。” “小娘子你这眼光可就对了,这鱼可是早上现抓的,可新鲜嘞。” 趁着鹿沧凌还未下学,鹿贺凛上街买了好些菜,既然今日是她的生辰那自然就是要吃得好。 卖鱼的小贩还好心的把鱼处理了一下,鹿贺凛回去就可以直接煮。 锅里倒上足量的油,将处理好的鱼放进油锅里两面煎至金黄,香味都出来。 鱼煎好后,倒入清水,再放入切好的葱姜蒜,大火翻滚,鱼汤渐渐变得雪白,香味溢出来。 鹿贺凛再切了个萝卜和豆腐,一起放在鱼塘里炖。 等鹿沧凌回来时,闻到的是满院的鱼香味。 他知道一定是阿姐在做好吃的。 “阿姐。” “回来啦。” 鹿贺凛听到鹿沧凌的声音,并未回头,专心的盛出锅里的鱼汤。 再小心翼翼的端上石桌,就招呼回来的鹿沧凌来吃饭。 “阿姐,喝汤。” 坐在鹿贺凛对面的鹿沧凌,先是给自家阿姐盛了一碗雪白的鱼汤,自己这才动筷。 “阿凌,你今天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谢谢你。” 鹿贺凛接过鱼汤,又想起今早那个木雕。 便想着怎么的也要谢谢鹿沧凌的心意。 “阿姐,喜欢就好。” 不枉他花了小半个月雕这个木雕,送出之前还禁不住的担心,万一阿姐不喜欢该怎么办。 「隐藏任务:明日拿五个面包放到镇外的破庙,完成后牛车可升级为马车。」 ??? 这是什么隐藏任务? 好奇怪! 鹿贺凛看着面板突然出现的隐藏任务,感到很奇怪。 她又没做什么,只是在简单的吃个晚饭而已,怎么就触发隐藏任务了? 对面的鹿沧凌则是看见,自家阿姐吃着饭,突然就停下来,还神情怪异。 “阿姐,怎么了?” “没有,就是面板突然出现了个奇怪的任务。” “什么任务?” 不会是什么危险的吧? 他就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宴席,这面板果然就开始使坏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让我明日去镇外的破庙放五个面包在那。” 鹿贺凛倒是觉得无所谓,也没有什么危险,就只是很奇怪而已。 鹿沧凌却觉得不能掉以轻心,于是他开口道:“阿姐,那明日我去放吧,我经常带着清秋出去,我比较熟悉。” “可是,阿凌你明日还要去私塾。” 就只是放个面包而已,不值得鹿沧凌耽误读书。 “没事,我稍微早点出门就好了。” “好。” “那你明日早些起来。” 既然阿凌说不会耽误,鹿贺凛也不纠结,就让他去了。 ———————————— 次日一早。 “阿姐,面包我拿走了哦。” “好,注意安全。” 今早鹿沧凌果然比以往早起了一些,吃完早饭,就带着那五个面包出门去了。 鹿贺凛还在吃饭,吃完最后一点,收拾下,便开了铺子。 没卖一会儿,鹿贺凛就得到了面板任务完成的提示。 「拿五个面包放到镇外的破庙完成,牛车已成功升级成马车。」 本来开始还在担心因为不是她自己去任务不算成功的鹿贺凛,彻底放下心来。 看来不管什么人,只要完成任务就行了。 现在店铺生意正好,鹿贺凛没办法立马去看后院的马车。 但还是抱有很大的期待。 等早市结束,鹿贺凛的店也关了门。 回到后院,鹿贺凛看见了那升级后的马车。 马儿俊美矫健,而后方的车厢也好似大了不少。 鹿贺凛爬进车厢里看,确实,车厢里面的空间不仅大了不少,甚至还多了人坐的坐垫,还有一个小茶几,茶几上放有一个香炉。 鹿贺凛打开看了看,这香炉里倒是什么也没有,就只是一个全新的香炉。 总的来说,鹿贺凛对这个马车很满意。 就是马儿的草料是需要购买的,要马儿跑,自然要马儿吃草。 当即,鹿贺凛上街买了一大捆草料,还多给了五文钱拜托卖草料的小厮帮忙给送到门口。 鹿贺凛把买回来的草料,拿了一些放到马前的食槽里。 几乎是一放进去,马儿就立即吃了起来。 看着马吃草的鹿贺凛,突然觉得这画面很解压是怎么回事? 就是现世里互联网的网友们喜欢看修牛蹄和洗地毯一样。 看着看着,鹿贺凛就出了神。 “咕噜” 直到肚子叫了一声,鹿贺凛才回过神来。 反应过来,还好,院子里没有其他的人。 不然她可就没脸了。 给自己做了个吃食,吃饱后鹿贺凛就犯困,忍不住睡意,直接回屋倒头就睡。 鹿沧凌回来时,院子静悄悄的,只是,棚里的牛车变成了马车。 这是为何? 难道是因为今早的那个事? 不得不说,鹿沧凌真相了。 院内无人,说明阿姐正在午休,鹿沧凌也不打算打扰鹿贺凛休息。 直接就带着清秋出门去了。 等到回来,就是晚饭时间了。 饭桌上,鹿贺凛又收到了面包的隐藏任务,居然和昨天一样!! 「隐藏任务:拿五个面包放到镇外的破庙,完成后可获得削铁如泥的匕首一把。」 ??? 搞什么啊? 又要拿? 这次依旧是鹿沧凌拿去,鹿贺凛很快就收到了任务完成的提醒。 「拿五个面包去镇外的破庙完成,获得削铁如泥匕首,已放入背包。」 接下来的几天,每天鹿贺凛都会收到这个一模一样的隐藏任务,每一次都是拿五个面包放到镇外的破庙。 每一次都有不同的奖励。 而且都是让鹿贺凛很心动的奖励。 各种鹿沧凌会用到的古籍。 她制作香丸会用到的工具。 等等。 直到有一天,依旧是鹿沧凌拿着五个面包去镇外的破庙,可是这次的奖励却是一个人。 「拿五个面包放到镇外的破庙完成,获得忠心奴仆一个,请注意查收。」 说是一个人,鹿贺凛却没有瞧着奖励到的人在哪。 直到早市结束,店铺关门,后院的院门就被敲响。 开门,是个乞儿。 那个乞儿似乎很紧张,黑漆的手使劲的攥紧身上破烂不堪的衣物。 “您您好,我来找一位小郎君。”乞儿结结巴巴的说着。 “小郎君?” “那是我家阿弟,他还在私塾,未下学回来。” 鹿贺凛想,这应该是这次隐藏任务奖励的那个人吧?难道这几日给的面包,都是给他的? 既然是面板认定的,应该就没有什么坏心思。 鹿贺凛变想让乞儿进门来等,却没想那乞儿固执地开口道:“不不用了,我在门口等那位小郎君就好。” 说着,便在院门外找了个角落坐下来。 鹿贺凛看确实也劝不动他,就随他去了。 —————————— 秋去冬来,天气渐渐凉了下来。 鹿贺凛姐弟俩也需要买些新的厚衣服了。 虽然这小半年来也买了几件,但鹿沧凌长得快,几乎是过了两月,之前的衣服就不能穿了。 而经过这半年,在鹿贺凛的养护下,鹿沧凌也早已把身子骨养好。 不知道为何,竟也在同龄人里拔高的身子,看着竟像是七八岁的小郎君了。 这日,等鹿沧凌下学回来,鹿沧凌便朝着他说:“阿凌,我们去成衣铺子,买些衣服吧。” “好。” 其实这已经不是鹿沧凌第一次和鹿贺凛一起去成衣铺子了,这半年去了两三次。奈何他实在是长得太快,没过两月,之前的衣服就短了些。 来到成衣铺子,店内的小二已经认熟了鹿贺凛。 这位鹿小娘子,在这半年来可是他们店里的大主顾,每次来都要买好几套衣服。平常人家来,几乎都是买些布匹,自己去裁衣,只有这位鹿小娘子次次来都是成套成套的买。 “鹿小娘子,这次来准备买些什么衣裳?” 店小二谄媚的脸,在鹿贺凛刚踏进成衣铺子的时候就迎了上去。 “我们姐弟俩,准备买些过冬的衣物,你有推荐吗?” “好嘞。” “那这边是男装,令弟可以在这边选。” 店小二指着铺子左边,那一排排颜色各异的男装。 “这边是女装,鹿小娘子可以在这边选。” 又指了指铺子的右边,那又是一排排颜色各异的女装。 又听见店小二说:“鹿小娘子,你来的可巧了。这些都是绣娘新做出来的款式。” “嗯,我知道了。” 鹿贺凛对于店小二殷勤的介绍,倒是无动于衷,看多了自然也就习惯了。 看着眼前的小娘子不搭理自己,店小二也没灰心丧气,毕竟顾客大于天。 鹿贺凛先是看着男装那边,给鹿沧凌选了几身衣服,让他进去试。 鹿沧凌穿出来的第一声,是一件绛红色的外袍再搭上黑色的内里。 鹿贺凛一看到,就被惊艳到了,果然好看的人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不过,鹿沧凌倒是稍微有点扭捏,“阿姐,这外袍似乎有些太鲜艳了。” 倒不是鹿沧凌不喜欢,主要是这红色他也没穿过,感觉就穿起来怪怪的。 “那里显眼了,一点都不鲜艳,这又不是正红色,正红色才鲜艳呢。”鹿贺凛矢口否决。 这么好看的衣服,不买回去岂不是亏了? 接下来的几件,鹿沧凌穿起来都很好看,一时之间鹿贺凛甚至不知道到底是衣服衬人,还是人衬衣了。 最后,鹿贺凛觉得试了的这几件衣服都买下来。 自己也挑了几件合适的衣服。直到鹿贺凛出了成衣铺子,店小二的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脸。 开局二十四块田 “萧荆,过来过来。” 鹿贺凛站在院子里,身旁放着一个大包裹。 萧荆看去,以为姑娘要赶他走,连忙下跪,“姑娘,萧荆不知做了何事让姑娘恼怒,但求姑娘不要赶我走。” 什么跟什么啊? 她怎么会赶他走呢? “萧荆,你先起来。” 鹿贺凛想让萧荆先起来,想告诉他自己只想想给他几身新衣裳。 “不,姑娘,萧荆有错,求姑娘不要赶萧荆走。” 没办法,鹿贺凛只好直说:“不赶你走,这是给你买的过冬的衣裳,本来还说给你一个惊喜,没想给你吓着了。” 听到此话,萧荆脸上立即带上了喜色,又随即磕头道:“谢姑娘,谢姑娘。” 鹿贺凛是无奈了。 这人,怎么还是喜欢动不动的就磕头了。 等萧荆磕完头,便起身走上前来拿起那个大布包裹,迫不及待地打开。 里面是两套厚实的棉衣,是萧荆出生这十年来从未穿过的好衣裳。 他想,这个冬天他肯定不会冻着了。 “喜欢吗?” 鹿贺凛的声音,从萧荆身旁传来。 “喜欢,谢姑娘赐衣。”萧荆的声音带着些酸涩。 “害,说什么赐不赐。既然你现在跟着我们姐弟俩,基本的吃饱穿暖肯定是要满足你的。”鹿贺凛觉得萧荆说的这个‘赐’字,实在是无福消受,又不是什么达官贵人。 “行了,拿回去放好吧。” “是。” 萧荆听话的朝厨房的那件卧房走去。 是了,现在整座宅子唯一剩下的房间给萧荆住了,或许不仅有个萧荆,还有只清秋。 鹿贺凛记得萧荆刚搬进去的时候,清秋总是对他龇牙咧嘴的。 听阿凌说这是狼的领地意识,它觉得自己的地盘被萧荆侵入了,所以才会不爽。 刚开始的时候那段时间,萧荆跟着阿凌和清秋出门,甚至还会被清秋针对。 清秋会把猎物专门往萧荆那儿赶,看着他上窜下跳,甚至有时还会让萧荆受点小伤。 最后,还是清秋被阿凌警告以后才渐渐消停下来。 现在,萧荆和他们已经生活了小半年,清秋自然对他稍稍也有了些信任。 但还是时常会欺负一下萧荆。 而萧荆总是默默地不做声,每次鹿贺凛问起来,他都会说清秋是在玩乐。 鹿贺凛没法,只能随他们去了。 等萧荆进屋去了,鹿贺凛也随之进了自己的房间,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今天,她准备做关于药材药理的测验了,眼馋了好久的空间戒指她来了!! 做好一切准备,鹿贺凛盘坐在床榻上,点开测验题,慢慢的答了起来。 直到夜幕渐渐变浓,鹿贺凛才做完面板提供的药材药理的测验题。 可真难啊! 鹿贺凛不由得感叹! 不过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她总归还是成功通过了,也不枉这小半年来她夜以继日的看医书、背医书。 「成功通过百科药材药理知识的测验,获得空间戒指一枚,已放入背包。」 得到了!! 鹿贺凛迫不及待地点开背包。里面正躺着一个绣着蔷薇花纹路的漆黑戒指,看起来男女皆可戴,那阿凌带着应该也会很好看吧。 不过,得找个时机把这戒指送给阿凌。 这样才有仪式感嘛。 鹿贺凛觉得这应该是她目前能拿得出来最宝贵的东西了。 「隐藏任务:在腊月初七给鹿沧凌办一场生辰宴,完成后可获得冀州一座三进院子。」 !!!!! 又要送房子?? 老板大气啊! 不过冀州,听起来像是现代的省会城市。 妈妈,我在省城有房了!! 鹿贺凛恨不得当即喜极而泣。 又看看面板的那个任务,腊月初七,看来就是阿凌的生辰。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了,既然如此,这空间戒指就当作生辰礼送给阿凌吧。 「学习华佗笔记、黄帝内经等古典医书,完成后可获得京城一座三进院子。」 !!!! 又来? 这面板是疯魔了吗? 动不动就送房? 还是皇城脚下的房子? 这可不是一般富贵人家就能买上的。 当鹿贺凛看到面板提供的那一堆医书的时候,鹿贺凛悟了。 果然哪有这么简单的事嘛。 看着这半人高般的古典医书,鹿贺凛想哭 翻了翻最上面那本《华佗笔记》,很疑惑,真的有这书嘛? 还有自编的? 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下一次考试的知识点,再疑惑也要好好学。 学得多了,自然也就懂了。 而这半年来,鹿贺凛除了要背药材药理知识,还要练习针法。 虽无所成就,但鹿贺凛觉得自己应该还是有些长进。 那九摇凤尾针法,鹿贺凛在练好基础的刺针手法后,便开始了学习这套针法。 学到现在,还只是懂了十分之一。 且现在其实并没有实际操作过。 整个所学的知识全是理论。 鹿贺凛对于可以实际操作的那天既兴奋又害怕。 回过神来,鹿贺凛又看了看身边那一堆医书,手指动了动,便顿的消失不见。 又将那本《香事》给拿了出来,她准备开始研究这本香丸制作典籍,进了州城自然不能只靠卖面包过日子。 想必卖香丸会比卖面包来的银钱多得多。 按照她之前的理解,古人的香薰是极贵的,更可况香丸。 鹿贺凛想:等后面到了州城,便去城内的香阁看看,实地考察一下,关于制香内产品的定价是多少,她才好定价。 翻开香丸制作典籍第一页,映入眼帘的就是香丸制法。 工序一:炼蜜。 制作一枚香丸,需将各种香粉没入蜜调匀,蜜的作用是诸香药软化且匀,便于形塑香丸形状形成。而所用的蜜皆为白蜜,白蜜指百花所酿,色泽较浅,未经加工的生蜜。为了让密于香粉均匀调和,需将蜜炼至浓缩成小珠状或滴水不散程度,但也不可太过,过于浓稠和香则不匀。 南宋许洪《指南总论》云:“白蜜凡使:先以火煎,掠去沫,令色为黄,则经久不坏,掠之多少,随蜜精粗。” 《陈氏香谱》卷一云:“白沙蜜若干,绵滤入磁罐,油纸重迭密封罐口,大釜内重汤煮一日取出,就罐于火上煨煎数沸,便出尽水气则经年不变。” 蜜香气味浓郁,有时会夺去和香的气味,因此需“每斤加苏合油二两更妙,或少入朴硝,除去蜜气尤佳。” 工序二:捣香制丸。 捣香前有三重要工序:第一所捣制的香材要分抹均匀,第二蜜与香粉要结合良好,第三香丸燥湿合度。 孙思邈《千金翼方》云:“香复须麤(cu)细燥湿合度,蜜与香相称。” 颜博文《香史》专论【捣香】谓:“香不用罗量,其精粗捣之,使匀。太细则烟不永,太粗则气不和,若水麝、婆律须别器研之。” 捣制好香药粉末,放入已置蜜的瓷盆内,混合之,搅拌使其均匀至干湿合宜成蜜香团,移至石臼用木杵春捣,至于春捣的多久或次数,取决于不同香方的香丸有不同的要求。有杵百余下、三五百下,或千余下者亦有之,要让蜜粉香团均匀有弹性。搅拌揉制后,将香团分割成条,揉捻成丸状,至表皮有光泽为止,阴干之。香丸的制作至此初步完成。 工序三:挂衣。(非必要) 在香丸表面进行加工,称为挂衣。 初成的香丸色泽单一,挂衣的工序主要目的是让香丸呈现不同的色泽,增加美观,或者在此时加入比较珍贵的香粉末,减少成本又兼具气味的多样性同时也可以减少香丸初成后产生的蜜糖潮气。 工序四:窨(yin)藏。 合香制成需要收贮一段时间,称为【窨藏】。 窨藏时间从七日、半个月、一月余或更久端视香方而定,此即今所谓熟成或陈化期。经过陈化期的熟成,便能改善初合成时粗浩未定的香调,使气味更加均匀同时也调整香丸的干湿程度此外为避免新和香之香气走泄,贮放于不见光、密闭性良好的瓷器储存。 宋人沈立《香谱》专论窨香云:“新和香必须窨,贵其慢温得官也,每约香多少贮以不津瓷器,蜡纸封干静室屋中,掘地窗深三、五寸,月余逐旋取出,其尤琦馜也。” 整个香丸工序,到这就结束了。 后面就全是各种类型的香丸制作方法,不同的香丸也有不同功效,因为都是药材没入的。 鹿贺凛看得入迷,甚至已经到了晚饭时间都忘了。 只觉得似乎周围已经盛满了黑色的浓雾,书本上的字有些难看清。 “阿姐?” 门外,响起了鹿沧凌的声音。 鹿贺凛这才书里抬起头来,望望四周,原来已经这么晚了啊。 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乘着黑雾打开了房门。 “阿姐,你在休息吗?为何不掌灯?” 鹿沧凌身前的房门打开,鹿贺凛的小脸露出来,带着一点疲态。 “我刚刚发了会儿呆,没料想时间已经这么晚了。”鹿贺凛答道。 外面天将黑未黑,“咕噜“的一声,姐弟俩都沉默一阵。 但对于鹿贺凛说的话,不疑有他,又听到阿姐的肚子“咕噜的一声,鹿沧凌的眼里也不知觉得透露出笑意。 “阿姐,饭菜做好了,吃饭吧。“ 饭菜做好了?谁做的? 鹿贺凛还记得上次鹿沧凌做面时的样子,简直是惨不忍睹,难道是他做的? 鹿沧凌被自家阿姐的眼神盯得不自在,咳了一声,又开口道:“今晚的饭菜是萧荆做的,看起来还不错,阿姐试试。” “好。” 原来是萧荆做的啊,鹿贺凛松了一口气。 虽然说不能打击孩子的自信心,但是那饭菜她可以想象肯定是难以入口。 坐到桌前,桌上是简单的四菜一汤,但只摆了两副碗筷,鹿贺凛疑惑的问了问:“萧荆呢?他不吃吗?” 自己做的饭,自己都不吃? “萧荆说他在厨房吃好了。” “好吧。” 既然吃好了就行。 但是鹿沧凌却知道这是主人、奴仆不可同席的规矩,虽然阿姐时常告诫萧荆他不是他们的奴仆,但在自己看来萧荆就是他们救回来的奴仆,理应如此。 这顿饭虽没有鹿贺凛做的好吃,但也能够入口,就是普通的家常小菜。 饭后,萧荆便出了厨房,将姐弟俩吃完的碗碟收去洗净。 等做完这些,又烧了洗澡水,后转身走向鹿贺凛姐弟俩:“姑娘、公子热水已备好。” “谢谢你啊,萧荆。” 鹿贺凛习惯的像着萧荆道谢。 但不管再听多少次,萧荆都是诚惶诚恐,“分内之事,姑娘勿言谢。” 鹿贺凛无语。 倒是鹿沧凌只是一声:“嗯。” 随后又道:“你收拾好了,也可先洗漱休息,不必管我们。” “是,公子。”萧荆恭敬地答道。 说完,便去洗漱了,还顺便给清秋梳洗了一下。 这已经被萧荆养成了习惯,每过半月萧荆总会给清秋全身上下清理一遍。 最开始,清秋呲牙咧嘴的对着他。 他无法下手。 还是鹿贺凛看到这场面,开口一问,才知道萧荆想给清秋擦洗一下身子,但清秋不给他近身,嘴里还会发出进攻时会发出的呜咽声。 最后还是鹿贺凛安抚了清秋好一会儿,清秋才同意让萧荆进他的身。 到现在,清秋已经非常适应萧荆的“服侍”了,甚至还有些享受。 毕竟擦洗完,清秋也是个毛色发亮、俊美的狼了。 还可以得到小主人的抱抱,这个小主人当然指的是鹿贺凛。 至于鹿沧凌,每次清秋这个不要脸的时候,都会接收到他的死亡眼神,然后就是更加长时间的拉练。 以至于每一次擦洗完的那几天,清秋每日回来都像条废狼。 但鹿沧凌只说是清秋那几天身上太干净容易兴奋,所以回来就比较累。 鹿贺凛对于鹿沧凌的话,自然是相信得很,阿弟说如此那肯定就是如此。 至于唯一的一个明白人——萧荆,是不敢朝鹿贺凛说出真相的。 只是每次在帮清秋擦洗的时候更加卖力了,清秋于是便更干净了。 偏偏它每次都不长记性,每次擦洗完,都像鹿贺凛要抱抱。 抱抱完,就变废狼。 但下一次还敢! 开局二十五块田 吵吵闹闹,又是一月。 转眼间便来到了腊月。 明天就是鹿沧凌的生日,鹿贺凛和萧荆通了气,请他务必多留鹿沧凌在外一会儿。 鹿贺凛要给他办一个他从未有过的生日宴。 先是去镇上专门为不识字的人提写信的地方,写了“鹿沧凌生辰快乐”几个大字。 现在那几个字正好好地躺在鹿贺凛的背包里。 又去了镇上的首饰铺子买了个精美的盒子,当作是戒指的外包装。 这边鹿贺凛正火急火燎的准备着生辰宴,但那边的萧荆已经感觉快坚持不住了。 ———————— 镇外。 “公子,萧荆觉得今日的训练还未达标,我想再练一会儿。” 此时此刻的萧荆其实已经大汗淋漓,但是为了姑娘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给公子准备惊喜,他准备拿这个理由多让公子在外面多停留一会儿。 鹿沧凌看看天色,沉吟了一会儿,对萧荆说:“再多给你半个时辰,太晚回去阿姐会担心的。” 半个时辰 萧荆想应该够了。 很快,半个时辰已过。 鹿沧凌抬脚就要走。 却听见萧荆又叫住他:“等等,公子,我还” “你还没训练够?” 还没等萧荆把话说完,鹿沧凌直接把下面的话给说了出来。 “额,那个” 自己的话被公子抢着说了,萧荆一时也找不到再说什么。 “你到底为何不让我回去?” 鹿沧凌不是一个迟钝的人,一次是巧合,二次就是故意的了。 “说话。” 眼前的萧荆自知自己拙劣的演技已经被公子识破,低着头不敢说话。 而鹿沧凌的声音又严厉的几分。 在鹿沧凌的注视下,萧荆还是没瞒得住,心中默念几声姑娘对不住了,便向着鹿沧凌如实说了出来:“其实是姑娘直到今日是公子您的生辰,便嘱托小的拖些时间,让公子可以晚回去一会儿,姑娘好为您准备生辰宴。” “生辰宴?” 鹿沧凌听到这几个字,呼吸都不由得紧绷了起来。 他还以为阿姐已经忘记了,本来打算就不过这生辰也罢。 没想到阿姐从头到尾就没有忘记过。 “咳既然如此,那就再练一会儿吧。” 既然阿姐要给自己惊喜,想必太早回去不好。 “清秋,过来。” 正在趴在地上休息的清秋,以为小主人是让自己过去回去了,就欢快的向着鹿沧凌奔来。 但没想到下一句听到的却是:“再去林子里转一圈,打点猎物回来。” 清秋:??? 主人,你看看我,我已经是一头废狼了,打不动猎物了。 “愣着干嘛,快去啊!” 鹿沧凌看着清秋一直一动不动的弯头看着他,真的很像一条傻狗。 忍不住拍了它一下,让它赶紧去。 清秋觉得小主人是没有看懂他的意思,怎么突然变得有点傻了呢? 哎。 作为一头优秀的狼,清秋认为听主人的话是条件之一。 于是便认命的嗷了一声,向着林子深处跑去。 而旁边正在休息的萧荆,也没有被鹿沧凌放过。 只听鹿沧凌说:“既然有时间,你也不能闲着,起来加练。” 闻言,萧荆不由得苦笑一声,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强撑着站起身来,恭敬地答道:“是,公子。” 直至余晖落尽,明月高高挂起,鹿沧凌才说:“咱们回家吧。” “是,公子。”萧荆喘着粗气答道。 “嗷呜。”就连清秋都叫了一声,来应和着萧荆说的话。 三人慢慢的走在镇上的小道上,此时街上的人已经很少,只还有一些摆摊的小贩还在叫卖。 一切在鹿沧凌眼里都无比的美好。 回家的路很短,但似乎但似乎又很长。 终于,他站在了家门口。 深吸一口气,做似给自己打气一般,才推开了大门。 “嘭!” 随着声音响起,鹿沧凌的身上沾满了彩色的条带。 而躲在门后的鹿贺凛正花枝乱颤地笑着。 “阿姐,这是?” 鹿沧凌不知道为何阿姐给自己的惊喜是身上挂满彩带,但只要是阿姐给的他都喜欢。 “这是礼花。”鹿贺凛笑着解释。 这礼花可是她费了好大的劲才做出来的。 虽然做了那么多,只有这一个是成功的。 不过还在有的用就行。 “阿凌,生辰快乐。” “先进来吧。” 毕竟一直杵在门口也不是个事儿。 鹿沧凌一进门,见到的是满院的灯笼,最中间的几个还贴着“鹿沧凌生辰快乐”这几个大字。 灯笼是明黄色的,整个院子都被映照得如同白昼。 小院中央的石桌上已摆上丰富菜肴,最中间的那道菜,似乎特别的高,还是白色的。 鹿沧凌呆了呆,转头问着鹿贺凛:“阿姐,这道菜是什么?” 顺着鹿沧凌手指的方向,鹿贺凛看到的是正中央的蛋糕。 “那个不是菜,那个是我为你准备的生辰蛋糕。” 只有天知道,她为了做这奶油,手都快废了。 这蛋糕整体呈现着白色,最上面放着一些当季的水果。 “先吃饭吧,回来这么晚,肯定都饿了。” 鹿贺凛牵着鹿沧凌的手,往石桌旁边走去。 清秋也跟着鹿贺凛“嗷呜嗷呜”的叫个不停,像是在告状,又像是在表达自己也饿了。 鹿贺凛不明,可鹿沧凌却能猜个七七八八,狠狠地剜了清秋一眼,让它不要打扰自己和阿姐。 “清秋,你的我也准备好了。” 鹿贺凛指了指石桌旁的凳子上,那里正放着清秋的专属小盆,里面是满满的一盆肉。 清秋又“嗷呜”一声,表示自己很满意,于是朝着小盆走去,闷头吃了起来。 鹿贺凛看着清秋失笑不已。 等她和鹿沧凌都落坐,萧荆却径直的往着厨房走去。 “等等。”鹿贺凛连忙叫住萧荆。 “今日生辰宴,便不讲彼此,你也坐下来一起吃吧。” “可是,姑娘”萧荆正想说自己是不能和公子、姑娘同桌吃饭的。 又听见鹿沧凌说:“今日不同,坐下来吧。” 甚至连把脸都埋在盆里正埋头苦吃的清秋都抬头“嗷呜”了一声。 萧荆看看姑娘,又看看着眼看着他的公子,甚至连清秋都瞟了一眼。 似下决心一般,低头拱手一礼:“是,谢公子,谢姑娘。” 说完,便坐在了唯一剩下的那个石凳上。 看着所有人都齐了,鹿贺凛便开口道:“那么,大家请动筷吧。” 桌上皆是美味佳肴,随便一道菜都让人爱得不行。 因为他们的年龄都还不大,在现代来说还都是小孩子,所以鹿贺凛准备了橘子果酱泡的水。 一顿饭,鹿家姐弟俩和萧荆,当然还有清秋,吃的都很满足。 饭后,终于到了重头戏。 桌上,还剩在唯一一个能吃的东西,那就是蛋糕。 鹿贺凛插了几根小蜡烛在蛋糕上。 一边拿着火折子点燃蜡烛,一边说:“我听过一个传闻,听说燃亮的蜡烛具有神秘的力量,如果这时让过生日的孩子在心中许下一个愿望,然后一口气吹灭所有的蜡烛的话,那么这个孩子的美好愿望就一定能够实现。” 话说完,蛋糕上插着的蜡烛也都点燃了。 然后,鹿贺凛看着鹿沧凌笑盈盈的说:“阿凌,许愿吧,不能说出来哦,说出来就不灵了,许完就一口气吹灭所有的蜡烛。” “好。” 鹿沧凌应了一声后,便闭上了眼,许下了这辈子他最大的愿望。 许好后,睁眼,一口气吹灭了所有的蜡烛。 随着最后一支蜡烛的熄灭,鹿贺凛的声音在鹿沧凌耳边响起:“阿凌生辰快乐。” 又听到萧荆说:“公子生辰快乐。” 清秋也跟着“嗷呜”一声,也似祝他生辰快乐。 “好了好了,来吃蛋糕吧。”鹿贺凛将蜡烛都取了下来,第一块先给鹿沧凌,第二块给萧荆,第三块给自己,第四块 鹿贺凛迟疑了。 狼能吃蛋糕吗? “嗷呜?” 清秋又叫了一声,它很疑惑,为何小主人手里的东西还不给它,大家都有,它也要有。 “阿凌,狼能吃蛋糕吗?” 这个问题鹿沧凌也不知道,正当他要开口说他也不知道的时候,清秋又“嗷呜嗷呜”叫了两声。 清秋:能吃能吃,我什么都能吃。 于是鹿沧凌开口的话变成了:“大概能吃吧,给它吃吧。” 吃完蛋糕,剩下的东西是萧荆收拾的。 等这座小宅院内的三人一狼都洗漱完毕,准备休息的时候,鹿沧凌门被敲响了。 “阿凌,睡了吗?”门外响起的是鹿贺凛的声音。 阿姐? 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吗? 鹿沧凌心里思索着,但也不耽误口上的回应:“还没,阿姐,稍等,我来开门。” “好。” 门外的鹿贺凛乖乖的等着鹿沧凌开门。 “阿姐,怎么了?”鹿沧凌开门,首先是把鹿贺凛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任何伤口,才放松下来。 “阿凌,给,你的生辰礼。” 鹿贺凛朝鹿沧凌递出一个精致的盒子。 鹿沧凌眼里全是讶异。 他以为生辰宴就是礼物了,其实他也已经满足了。 没想到,还有这个。 “阿姐,这是什么?” 鹿沧凌接过盒子,并没有立即打开,反而是问鹿贺凛。 “这个啊,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鹿贺凛眨眨眼,眼里透露出细碎的星光。 鹿沧凌应声打开。 盒子里面正中央躺着的是一枚戒指。 全体漆黑,但戒指上却刻着一朵蔷薇花。 “戒指?” 鹿贺凛听出了鹿沧凌声音里的疑惑,她知道阿凌肯定会疑惑自己为什么会送一枚戒指给他。 “这个可是好东西,可以进去说吗?外面说不太方便。” 神神秘秘的。 但是鹿沧凌还是立即侧了身,让鹿贺凛进来。 进屋后,鹿贺凛立即让鹿沧凌滴一滴血在这枚戒指上,再戴上试试看。 鹿沧凌照做。 神奇的是当那滴血滴在戒指上的时候,顿时消失不见了,鹿沧凌突的感觉自己和这枚戒指好像产生了一丝奇妙的联系。 又在鹿贺凛期待的眼神下,戴上了这枚戒指。 接着,鹿沧凌便感觉到了一个他这卧房这般大的空间。 但现实里他却没有看到,整个空间都是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东西。 鹿沧凌瞪大了眼,这是他活了两世都未曾经历过的事情。 “这个是空间戒指,就像我那个背包一样。” 鹿贺凛的声音适时在身边想起。 “空间戒指?” 顾名思义,就是带有空间的戒指。 “是的,你试试装东西进去。” 鹿贺凛指着鹿沧凌书桌上的书,让鹿沧凌试试。 鹿沧凌手指贴着书,心念一动。 本应该在桌上的书,不见了。 但他知道,空间戒指里多了一本刚刚和桌上一模一样的书。 不,那就是那本书。 又是心念一动,那本书出现在鹿沧凌的手上。 刚刚经历的一切,都超过了鹿沧凌的认知,直到现在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鹿贺凛在旁边看着头一次露出呆愣表情的鹿沧凌,扑哧一笑,“阿凌,这个生辰礼你喜欢吗?” “喜欢,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鹿沧凌的声音有些哑,似乎还带着些更咽,不过他极力的忍耐着。 “喜欢就好。” “早些休息。” 说完,鹿贺凛便转身出门去了,今天忙了一整天,也累了,终于可以躺着睡觉了。 “阿姐,也早些休息。” 鹿沧凌往着鹿贺凛的背影,眼角的泪再也止不住了。 直到鹿贺凛将门关上,鹿沧凌还保持着望向门口的样子。 良久,才擦了擦眼角,摸尽那泪痕。 回到房内的鹿贺凛则是收到了面板任务完成得通知: 「在腊月初七给鹿沧凌办一场生辰宴完成,获得冀州一座三进院子,地契与钥匙已放入背包。」 鹿贺凛强撑着睡意点了点,果然在背包里正躺着这座宅子得地契和钥匙。 看着这地契和钥匙,她心满意足的睡去了。 可隔壁的鹿沧凌却失眠了,他不停的将屋内的东西通过手来转移到空间戒指里,又不停的转移出来。 一遍又一遍,似乎在验证着这空间戒指的能力。 还好,第二日休沐。 开局二十六块田 每当鹿沧凌的休沐日。 早早地便会起床,帮着鹿贺凛一起看店。 今日,却只有萧荆一人早早的起来,在柜台前站着。 鹿贺凛则是在后院守着面包窑。 清秋则是一直围着鹿贺凛打转,赶都赶不走。 “清秋,一般玩去,我正忙着呢。”一直把关注点放在面包窑上的鹿贺凛自然是没工夫搭理清秋这只闲得发慌的狼。 鹿贺凛甚至觉得它精力有点过于旺盛了。 这么好的精力,确实应该多拉出去遛遛。 鹿沧凌醒来,开门看见的就是清秋那头傻狼围着阿姐打转的画面。 看起来颇为碍眼。 鹿沧凌的眉眼跳了跳,唤了声:“阿姐。” “起来啦,厨房有给你留着的早饭,快去吃吧。” 鹿贺凛一边扯着被清秋咬住的裙摆,一边回着鹿沧凌的话。 “清秋,松口。”再好的衣裙,也经不住这牙口。 果然没一会儿,“呲啦”的一声被清秋咬掉了一块布下来。 这可是上月才买的新衣裙,总共没穿两回呢。 鹿贺凛欲哭无泪。 看清秋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杀气。 可能也是自知干了坏事,清秋的眼神莫名有些闪躲。 也不继续围着鹿贺凛转悠了。 而是在院内找了个熟悉的角落,趴了起来。 鹿沧凌虽然没说话,但是在看他看来清秋这几日果然还是精力太旺盛了,得加练。 今日便早些出门吧。 做了坏事正趴在一边躲事的清秋,还是不知道接下来的几天它会经历一些什么。 吃完早饭鹿沧凌,侯在面包窑的灶火口前,一边向着里面添柴。 而鹿贺凛则是在一旁守着那正在烤制的面包。 柜台那边有萧荆帮忙,鹿贺凛目前来说并不需要管得太多。 “阿姐,那个戒指那个戒指放进去的东西和拿出来是一样的吗?” 鹿沧凌稍稍迟疑了会儿,又开口道。 “是一样的啊。就好比你拿着这个刚烤好的面包放进去,等拿出来的时候还是烤好的样子。” 鹿贺凛端着刚出炉的面包,示意鹿沧凌放一个面包进去试试。 鹿沧凌听话的将手靠近其中一个,心念一动,果然那个面包就已经到了空间里面。 不管昨晚还是今早,鹿沧凌亲自体会到这神奇的事物,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可是,事实就摆在他的眼前,他没办法不相信。 “阿凌,等下午的时候你再把这个面包拿出来看,是不是刚烤出来时的样子。” 鹿贺凛朝着鹿沧凌眨眨眼,便端着这刚出炉的面包去柜前了。 的确,事实便知道了。 其实鹿贺凛也不知道,这新得到的空间戒指是否和她的背包一样,是具有保鲜功能的。 不过带有空间应该也还不错吧。 她相信阿凌一定会喜欢的。 —————————— 午后。 整座小院只剩下鹿贺凛一个人。 清秋和萧荆都跟着鹿沧凌出去了。 只剩她一人在家,正好试试做香丸。 按照《香事》林的配方,炼蜜、捣丸、窨藏。 至于挂衣,既然是非必须,鹿贺凛就自动省略了。 一整个下午,鹿贺凛把时间都花在了香丸制作上。 最后是窨藏。 鹿贺凛拿了一个瓷瓶将做好的香丸放入,再以蜡封好,在自己的卧房内挖了一个深三寸的小坑洞,将瓷瓶放入。 《香事》上说,这种香丸窨藏七日便好。 是否成功,就看七日后到底如何。 这香丸作用主要是清神明台,对读书人好处颇多。 没错,鹿贺凛做的第一枚香丸,也是给鹿沧凌做的。 七日,很快便过去了。 鹿贺凛掐着点,从小坑洞内拿出那个装有香丸的瓷瓶。 把瓶口附有的蜡层除掉,香味立马散发开来。 鹿贺凛只是稍稍一闻,便觉得立马有些清神醒脑了。 看来是成功了。 她可真是个动手能力极强的小天才。 既然香丸制作成功。 鹿贺凛立即就拿着去和鹿沧凌分享。 “阿凌,你闻闻这个。” 鹿贺凛找到鹿沧凌,将一枚香丸拿出放在手上,朝着鹿沧凌递去。 鹿沧凌听话的把鼻子凑过去闻,和鹿贺凛一样,本来看书看得有些发闷的脑袋,立即变得有些清神了。 “阿姐,这是香丸?” 瞬间,鹿沧凌便认出了鹿贺凛手心上的东西。 “是啊是啊,阿凌,怎么样有感觉吗?” 鹿贺凛没想到的是鹿沧凌居然认识香丸,闻言,立马高兴的问了话,希望得到反馈。 “闻了之后,原本有点昏沉的脑袋变得清明一点了。” 鹿沧凌如实地说着自我的感受。 不过阿姐居然做出了香丸,这是他意想不到的。 香丸这种东西只存在于达官贵人之家,一般深受一些贵夫人和娇小姐喜爱,但只是带着一些不同的香味,没有任何功效。 就这样,这香丸还被各种追捧。 完全比不上阿姐做的香丸。 “有用就好,我也是这个感觉。” 听到鹿沧凌如实的感受和她一样,她高兴极了。 立马将满满的一瓶香丸塞到鹿沧凌怀里,连同手心里的那一枚,“这些都是给你做的,你读书辛苦,想必很多时候都会看的头疼,有了这个应该会好很多。” “好。” 鹿贺凛句句不说关心,却事事都离不开关心。 鹿沧凌很感动。 还来不及说话,又听见鹿贺凛说:“阿凌,你说我以后卖这香丸怎么样?” “我觉得应该比卖面包要挣钱得多。” 鹿贺凛想着这做香丸可比做面包轻松多了,还不用早起,又轻松又挣钱,傻子才不干呢。 鹿沧凌听到此话,不由得担心道:“阿姐,这香丸来之不易,怎能随意售卖。” 在鹿沧凌看来,普通的香丸被那些所谓的名家制作出来的时候,都要很长一段时间,更何况这还有着功效的香丸呢,制作工艺肯定更加的不易。 那些人怎配阿姐如此用心做出的香丸。 听到鹿沧凌的话,鹿贺凛扑哧一笑,“阿凌,其实这香丸做出来不难,就是需要窨藏。窨藏就是拿瓷瓶装好,蜡层封口,再放入地下,过几日便好了。” 又说:“你手里这满满的一瓷瓶香丸,其实我也就做了几个时辰,剩下的时候都在窨藏。” 鹿贺凛说不难,但鹿沧凌却不太相信,只好以夫子的名义开口道:“我听私塾的夫子说,普通的香丸只是会香一点而已,就算如此那些达官贵人们还争先恐后地购买,更何况阿姐的这个,还有药性。” “你们夫子还知道这些,知道的还挺多啊。” 鹿贺凛不理解一个私塾的老夫子了解这香丸是为何? 难道他也要用? 老夫子:风评被害。 既然别的香丸都只有香,没有其他的作用,那不就代表着她的香丸会更加好卖了? 况且这个清神明台的香丸,还是《香事》里面最简单的一类,更何况其他。 这么一想,鹿贺凛更加确定了她要卖香丸的决心。 于是便开口对着鹿沧凌又说:“阿凌,既然别的香丸只能用作香氛,那我的香丸岂不是或更加好卖吗?格局顿时打开了呀。” “阿姐,这不是好不好卖的问题” 鹿沧凌还想说什么,就被鹿贺凛接下来的话打断。 “阿凌,我只是想给我们更好的生活,你会同意的吧?” 看着鹿贺凛的眼眸,鹿沧凌似乎再也没办法说出拒绝的话,于是闭了闭眼,似下决心一般开口道:“阿姐,你可以卖这香丸,但定价让我来定好吗?” 他了解俗世里的香丸价格怎样,阿姐做的香丸只会比他们更好,所以定价只能自己来。 不然可就便宜那些不识货的人了。 “好。” 一听到鹿沧凌同意,鹿贺凛脸都笑开了花。 又立即跑回去,研究《香事》里面其他的香丸的药方,争取在店点之前多做一些。 鹿沧凌往着鹿贺凛跑远的背影,一时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哥哥还是弟弟。 在他看来,阿姐似乎一直都没有什么防人之心,好似认为所有人都是良善的。 只有他知道,人心是多么的丑恶,越是富贵人家,越是恶毒。 既如此,那便由他来保护好阿姐。 一定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人的伤害。 重生回来的这小一年来,他从未断过训练自己,到现今,已初见成效。 现在就算是之前那个刘大头再来欺负他们,就算没有清秋,那人也讨不了好,他现在有千万种法子收拾他。 —————————— 腊月过去,便是年关。 年关将至,天气越发的冷了。 鹿贺凛朝着手心哈了口气,便关上了店门。 “今日是今年的最后一天营业,接下来的几天就放年假,等储气过了,咱再开门。” 鹿贺凛一边说着,一边拿着毛笔在纸上练着大字。 是的,鹿贺凛也开始识字了,她的夫子是鹿沧凌,一同的还有萧荆也在另一旁练着大字。 鹿沧凌的字苍劲有力,字里行间都透露出写字的人的个性。 再看看鹿贺凛自己的字,简直惨不忍睹,像一条条毛毛虫组合在一起。 又看看萧荆的字,要比鹿贺凛稍微好些,至少不像是毛毛虫了。 他们两人的字,鹿沧凌每次看,每次都不忍直视。 萧荆就算了,为何阿姐也是如此?甚至更甚! 他们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弟吗? 为何在写字这块儿差别这么大,想当初他开始识字的时候,最差的字也没有写成过这样啊。 “那这段时间,阿姐便好好练字吧。” 开局二十七块田 年前的生活,鹿贺凛除了练大字还是练大字。 哦,不,还有学习《三字经》、《千字文》。 这些启蒙书,对于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鹿贺凛来说其实学不学都可以。 况且,不是只要识字就行了嘛? 怎么还要读书啊? 可鹿沧凌却说读书识字缺一不可。 他不求阿姐饱读诗书,但愿她能了解一二就行。 听听,这话,谁听了不迷糊? 于是乎,鹿贺凛认命的乖乖的在鹿沧凌的安排下读书识字。 至于萧荆,只是在教导鹿贺凛的课余,顺便教学了萧荆一下。 可是即便是如此,萧荆的进度竟然也比鹿贺凛要稍稍快了些。 这让鹿贺凛很是泄气。 这么一对比,就显得她很笨的样子。 不过打击来得多了,自然也就习惯了。 到后面,她已经可以以一种很平常的心态面对萧荆越学越快的进度。 终于,来到了年末的最后一天。 今日是大年三十,过了今晚便是初一,又是新的一年。 今天练完大字后,鹿贺凛得到鹿沧凌的特许,初一不用再读书识字,这大概也算是她的“休沐日”了。 原来休沐日竟是这般的开心。 鹿沧凌看着眼前听到第二日不用再读书写字时的表现,都忍俊不禁地笑了。 小小的小娘子因难得的休沐,高兴的欢呼雀跃,眉眼间的颜色也显得愈发动人了。 身旁坐着的小郎君则是看着那在屋里欢呼雀跃地小娘子,本来淡漠的脸也露出了属于他这个年纪应有的笑脸。 旁边的萧荆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里默默地想着公子和姑娘地感情还是真的好啊。 大年三十,必吃的便是年夜饭。 为了犒劳这一年来的辛苦,所以丰盛的年夜饭是必不可少的。 鹿贺凛回想起,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面对一块荒地和一个破草屋时内心的崩溃,就不由得感叹,还真是是世事无常啊。 谁知道仅仅过了小一年,她就已经有了宅院还有了马匹,甚至还可以给阿凌一个吃穿不愁的生活呢。 更甚的是兜里还有不少的余钱。 阿凌也有好好的长大,现在已经是一个唇红齿白、颜色艳丽的小郎君,未来迷人权臣的影子也已经渐渐浮现了。 想着想着,鹿贺凛脸上就不知觉地露出了笑意。 身旁的鹿沧凌突然就见着自家阿姐笑了,虽不知是为何笑,但他能察觉到阿姐这笑容里蕴含的满足。 最开始他想,有阿姐便好了。 现在他想,阿姐能平安喜乐便好了。 至于以后,他暂时还没有想。 鹿沧凌认为,珍惜当下才是最为紧要的,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意外会在下一秒发生。 但他知道,他永远不会让阿姐在他的面前出事。 他会一辈子守护阿姐,让她做她想做的事,让她不被俗人烦扰。 “叩叩。” 房门被敲响,随即门外响起了萧荆的声音:“姑娘,你要的菜已经买回来了。” 因为过年的原因,街上已经没人买菜了。 所以萧荆便说他可以去镇外的农户家里买。 鹿贺凛便让他带着钱去了。 打开门,萧荆正恭敬地站在门外,脚边则是放了一大堆菜。 鹿贺凛看了一下,她想要的菜基本都买回来了。 鸡肉、猪肉、青菜、鱼 鹿贺凛让萧荆把这些菜都拿进厨房,她要准备开始大展身手了。 读书识字可能不行,可这厨艺可是她的强项。 必须找回场子来。 年夜饭的饭桌上必须要有一道鱼的,寓意着年年有余。 萧荆带回来的鱼特别大一条,够他们三个人吃。 鹿贺凛手上的动作很快,开膛破肚,眨眼间一条鱼就被处理好了。 这样新鲜的鱼,拿来清蒸是最好的。 鱼清理好后,放在一个大盘子里,然后放上葱、姜、料酒、盐、味精、鸡精、蒸鱼豉油、辣椒。 锅内烧水,把鱼放上去,盖上锅盖,大火开蒸,蒸熟就行了。 等鱼出锅之时,将之前放进去的葱姜挑出,再放上新的葱段,淋上热油。 一道简单又美味的蒸鱼,便蒸好了。 做了鱼,鹿贺凛又做了辣子鸡和水煮肉片。 双灶齐开,一时间厨房内飘着各种菜肴的佳香。 很快,一道道的菜肴便从厨房内端出。 因是冬日,在庭院内吃饭,饭菜容易凉的快。 所以他们便把饭堂改到了前面的商铺内,铺内也烧着炭火,即便是早些放进去的菜肴也不会冷。 等最后一道甜汤出锅,桌上已经是摆满了美味佳肴。 甜汤竟是摆不上桌。 鹿贺凛只得把那甜汤先放在柜台上,等吃完了饭再去喝那甜汤。 和鹿沧凌生日那日一样,这一次萧荆也和他们同桌吃饭。 桌上,那道鱼被摆在了正中央,每个人都可以尝到,期望每个人都可以年年有余。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鹿贺凛愿她和阿凌岁月顺遂,不顾此生。 鹿沧凌愿阿姐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萧荆愿公子与姑娘平安长大,万事如意。 桌上的每个人都各有心思,但都是求着各种喜愿。 至于清秋,则是在房内欢快的吃着鹿贺凛专门为它准备的肉肉,头都没抬一个。 饭后,等把那些菜肴都撤下去,甜汤上桌。 鹿贺凛给每人都盛了一碗。 就连清秋也有。 自从上次给清秋吃过蛋糕以后,鹿贺凛便没了顾及。 有什么好吃的,大家有的,清秋也有。 毕竟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何况这些东西也不是不干净,就只是一般的狼没吃过而已。 “好喝吗?” 鹿沧凌尝了第一口,便被鹿贺凛迫不及待地问,她做的吃食最期待的就是阿凌的回答。 “好喝。” 甜汤甜而不腻,实为最佳。 对一道甜品最高的评价就是甜而不腻。 喝着甜汤,感受着难得的岁月静好。 “阿凌,我们一起守岁吧。” “好。” 鹿沧凌慢慢的喝着手里的那晚甜汤,瞧着身旁的鹿贺凛,他很满足。 时间悄悄地流逝。 子时一到,街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鞭炮声。 萧荆也在这时对着鹿贺凛姐弟说:“公子、姑娘,我去门外放鞭炮。” “好,注意安全。”鹿贺凛叮嘱了一声。 鹿沧凌则是一句:“去吧。” 萧荆拱手行了一礼,便带着火折子和鞭炮去了后院门口。 不一会儿,便有鞭炮声响起。 鹿贺凛瞧眼看去,院门外是一阵的火光和炮竹声。 随后,便是携着烟火气息的萧荆从院外进来。 鹿贺凛连忙招呼着他过来。 在萧荆走到眼前时,递给他一个厚实的红封。 “姑娘,这是?” 在萧荆的记忆力并没有过年时要给红封的传统。 “这是给你的压岁钱,拿着吧。” 鹿贺凛笑笑,拿着红封的手又向前递了递,“不可以拒绝哦,每个人都有,阿凌也有。” “谢谢姑娘。”萧荆这一次没有再拒绝鹿贺凛,而是结果红封,向着鹿贺凛道了声谢。 鹿贺凛虽然比萧荆的年纪小,但她认为自己是这个家的大家长,所以理应给大家红封。 鹿沧凌的红封,是在萧荆出门放鞭炮的时候给的,他的那份更大更厚实。 同样的,鹿贺凛不允许不收。 眼看着鹿沧凌把红封收进戒指里,才抬脚去看萧荆放鞭炮。 鞭炮放完,红封已给,就可以准备休息了。 愿大家今晚都可以睡个好觉。 —————————— 次日,便是大年初一。 鹿贺凛打开房门,发现院内一片白雪皑皑。 下雪了啊。 新年新气象,瑞雪兆丰年。 是个好兆头。 说明今年一定会是个好年。 大年初一早上要吃汤圆或者饺子。 鹿贺凛准备的是芝麻馅,馅料是早就准备好的,一直放在背包里,直接拿出来用就行。 搓了些皮薄馅足的大汤圆,放在锅里先煮着。 又将备好的香菇猪肉馅拿出来,包了一大盘馅料足足的饺子。 另一灶也烧开了水,把刚包好的饺子下锅。 鹿贺凛刚想揭开煮汤圆的锅盖,便听着了萧荆的声音:“姑娘,剩下的我来吧,你先休息会儿。” “好,你看着火啊。” 鹿贺凛说完,便出去了。 其实也不是萧荆不早起准备吃食,是昨晚鹿贺凛特地交代过,今早要她来给大家准备早餐。 而且起来的特别早。 静悄悄的,旁屋的鹿沧凌都没听到动静。 还是萧荆听着厨房的动静,连忙爬起身来帮忙。 等萧荆把饺子和汤圆都端上桌,鹿贺凛和鹿沧凌已经在桌上等着了。 两人各一碗汤圆、一碗饺子。 而萧荆自己则是在厨房将自己的那份备好了。 虽有幸和公子、姑娘同桌吃饭一两次,但不能忘了本分。 有了一次,二次,不能再有无数次。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萧荆心里很清楚,自己有现在的生活已经很满足了,不可再肖想另外的事。 更何况公子和姑娘待他不薄,他更加生不出其他的异有之心。 此生,能遇见公子和姑娘是他的福气。 他想,前十年的艰难苦日大概为的就是遇见公子和姑娘吧。 即使如此,他也愿意,甘之如饴。 这边,桌上的鹿沧凌看着面前两碗不同的早饭,一咸一甜,刚想问些什么。 就听见鹿贺凛说:“大年初一吃汤圆又吃饺子,我两样都准备了,阿凌这样一定可以得到双倍的福气。” 听到此话,鹿沧凌还有什么疑惑的。 只应了声好,便吃了起来。 开局二十八块田 正月一过,便是二月。 也迎来了童生试的日子。 鹿贺凛听鹿沧凌介绍着说童生试包括县试、府试、院试三个阶段。 通过院试即可进入所在地、府、州、县学为生员,俗称“秀才”,生员又分为廪生、增生、附生三等。 县试是童生试的第一门考试,在各县进行,由知县主持,连考五场。 通过县试后进行由府的官员主持的府试,在四月举行,连考三场。 通过县试、府试的人便可称为童生,参加由各省学政或学道主持的院试。 院试由皇帝任命的学政到各地主考。 院试得到第一名的人称为案首。 通过院试的童生都被称为生员,俗称秀才,算是有了功名,进入士大夫阶层。 有免除徭役、见知县不跪、不能随便用刑等特权。 秀才又分为三等,成绩最好的称“廪生”,由公家按月发给粮食;其次是“增生”,不供给粮食,“廪生”和“增生”是有一定名额的;最后是“附生”,即才入学的附学生员。 生员获得入学资格后,可以到官府办的府、州、县学读书。 入学后经过学政的选拔,便可以参加下一级的乡试。 成绩特佳的生员,有机会被选为贡生,成为国子监的学生。 鹿贺凛听完这些,感觉头都大了,感觉古代的科考可真不容易啊。 但又很疑惑为何阿凌知道这么多。 鹿沧凌则是说一切都是夫子告诉他的,鹿贺凛对此也没有怀疑,心想私塾大概都会教这些吧。 毕竟古人读书的目的就是为了科举,后得以官服加身。 县试即将开始,鹿沧凌也要准备提前去淮安镇十里开外的县城参加县试。 离家之前,鹿沧凌极不放心留鹿贺凛一人在家,想鹿贺凛跟着自己一起去县城,大家在一起也都有个照应。 可鹿贺凛却说:“阿凌,我就在家等你的好消息。你放心,大不了这几日我就在家研究香丸,不开店就行。” 鹿沧凌实在是劝不动鹿贺凛,只得同意道:“那阿姐你就在家里好好的,不要开店,留清秋在家里陪你,我一定会好好考的。” “好。” 鹿贺凛笑着朝马车上的鹿沧凌挥挥手,便看着萧荆驾着马车渐渐的向镇外驶去。 眼见着马车消失在道路的尽头,鹿贺凛也转身回了院内。 其实他们俩在走之前就已经给她准备了许多的东西,吃的用的都买了好多回来。 鹿贺凛简直是哭笑不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就一走了之了呢。 这几天既然他们都不在家,那自己就在院内好好的研究香丸吧,她本来也就是这么打算的。 《香事》里面的香丸,各种各样都有,助眠的、清神的、防病的,鹿贺凛甚至还看到有防疫的。 防疫的香丸,顾名思义就是防止被瘟疫的传染,并且不是特别的难做,只是需要窨藏的时间比较久,需要一个月。 鹿贺凛看着这个香丸的介绍简直就是离谱,这香丸的作用这么神奇的吗? 虽然听起来是瘟疫这个词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很遥远的词,但是鹿贺凛知道一旦开始就很难阻止。 一次瘟疫,就有无数的黎明百姓死亡,无数的家庭破裂。 鹿贺凛无法拯救那么多人,但是她可以保护自己在乎的人不被重伤。 想完,便一头扎进了此类香丸的研究中。 —————————— 这边,鹿沧凌和萧荆驾着马车在天黑之前总算是到了县城。 因来参加县试的人太多,鹿沧凌最终只得订了县城里最贵的客栈。 便宜的客栈,都被其他的来参加县试的人订完了。 本来鹿沧凌说给自己和萧荆各订一间,但萧荆却说在鹿沧凌房内打地铺就行了。 既然萧荆这么说,鹿沧凌也不勉强。 他也不介意萧荆在他房里打地铺。 第二日,鹿沧凌早早的便进了县学的考试场地。 萧荆则是守在放榜地,前三场考完每一次都要放榜。 后等着最后一场考完,发榜时榜上姓名横排,有先后次序。第一名为县案首,最后一名之下用朱笔画一勾,以示截尾。 萧荆同样等在放榜地的人不少,有的是富贵人家的小厮,有的是寒门学子的家人是弟兄姐妹又或是父母长辈,都在这儿苦苦等待着里面考试之人的成绩。 他们脸上或多或少的都带着些担忧又或焦急的神情。 可这在萧荆脸上都没有表现出来,他知道公子的才学。 虽不知别人学的如何,可公子在他看来乃惊世之才。 任何科考公子一定会顺利通过的。 正想着,突然人群中就有人喊:“放榜了!!放榜了!!” “快看,你家小子上榜了。” “你家小子也上了。” “呜呜,公子你终于考上了。” “我儿子呢?为何我儿子没在?” “哥哥,你的名字在哪?” 这样的声音不断的在萧荆的耳边响起,他也挤进人群。 抬眼在榜上寻找鹿沧凌这个名字,可就在抬眼那一霎那,猛然发现鹿沧凌这个名字赫然排在第一位。 他就知道,公子乃惊世之才。 这小小的县试怎难得住公子呢? 嘴里喃喃着:“公子是第一,公子是第一。” 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可脸上的喜色是按耐不住的。 “哎,小郎君你家哪位在里面考试啊?看你这脸色是榜上有名啊?” 身旁响起一中年大汉的声音,萧荆转眼望去是一个身着朴素的大汉,想必也是普通人家,培养一名读书之人不容易。 “是我家公子。” “那你家公子可是有真才实学的,我家那小子,考了三次了,这才上榜。” 大汉一边说着一边感叹。 萧荆并没有什么炫耀之心,自己是小,若给公子惹来什么麻烦那可就不好了,“令郎必定也是勤学苦练,才会有今日成就。” “是啊。”听着萧荆的话,大汉的脸色愈发的惆怅了。 接下来大汉又说了些什么,萧荆并未听到,他只是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待着,等待下一门考试的放榜。 等待的时间总是伴随着紧张,不少的人不停的在榜前祈求,下一次放榜一定还有之前那个名字。 很快,第二次榜单又放了出来。 萧荆凑上前去,瞧着,果然公子的名字依旧是排在第一位。 第三次,鹿沧凌的名字依旧在第一位。 萧荆看完整个心还算是稍稍的放下些来,便听见旁边有人在讨论。 “这鹿沧凌是哪位学子啊?” “是啊是啊,从前从未听过此人啊。” “一来就一直是排在第一位,想必那是相当的有真才实学。” “不简单啊。” “是今年新的考生吧?以往可没看到过啊。” “哎,我家那小子要是和这位鹿沧凌一样聪慧就好了,我也就不必这么担心了。” 萧荆听到这话就想着不是人人都和公子一般聪慧的,这人怕不是在异想天开吧。 第三次的放榜结束,就要等着接下来最后的发榜了,那是还在榜前排第一位的便是县试的县案首。 萧荆静静的等着最后的发榜。 不过,他相信公子一定就是最后的榜首。 从早到晚,守着榜前的人都有点经受不住,何况在里面答题的众多学子呢。 终于,还是等到了最后的发榜。 守在榜前的人,一涌的冲上榜前找着自己心底的那个名字。 “呜呜呜,我儿终于考上了。” “我家小子也考上了。” “哥哥,也考上了。” “我儿落榜了?” “怎么就差一名?你多考几分啊!!” 这些声音此起彼伏的在榜前响起,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感情,或激动,或喜悦,或不敢相信,或难过,或伤心。 这一次,萧荆也冲在最前面,他要第一个看到公子的名字在哪。 到了榜前,萧荆直接看上第一位,果然那里赫然写着鹿沧凌三个大字。 公子是县案首!!! 按耐住想要激动叫出声的心情,挤出人群,他现在要去考试出口接他的公子。 萧荆在出口稍等了会,便见着鹿沧凌从门内跨出。 只是此时的鹿沧凌脸色稍显苍白。 萧荆见着直接上街,扶助鹿沧凌,“公子,你是县案首。” “嗯,我知道。”鹿沧凌并不意外,县案首是他意料之中的事。 小小的县案首且不足挂齿。 “那公子咱们今晚回去吗?”萧荆扶着鹿沧凌慢慢走着,一边走一边问接下来是作何打算。 “今晚暂住客栈吧,回去太晚,阿姐不免的担心,等明日休整好了再回去。” 此时的鹿沧凌说话带着些有气无力,毕竟换谁考了一天,谁都会力不从心。 还好有阿姐做的香丸,虽是带在身上,尚能解决自己因连续考试带来的头昏脑胀。 “好。” 萧荆听着鹿沧凌说这话,毫不意外,毕竟公子对姑娘最好。 开局二十九块田 “公子,我们到了。” 萧荆将马车停在院门外,朝车厢内鹿沧凌喊了一声。 车厢内只是传来鹿沧凌一声声音极轻的嗯。 声音轻得微乎极微。 萧荆在车外等了会儿,见鹿沧凌还没有下车。 便在车厢外又喊了一声:“公子?” 没人回答。 “公子?” 还是没人回答。 萧荆顿时慌了。 连忙爬上车,掀开车帘。 就见鹿沧凌已经晕靠在了车厢里,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见此情景,萧荆顾不得一切把鹿沧凌抱在怀里,冲进院里。 嘴里还喊着:“姑娘,姑娘,你快来看看公子。” 鹿贺凛此刻正在房里研究香丸,几乎忘我。 忽的就听见了萧荆急切的声音,什么看看公子? 阿凌? 阿凌出事了? 鹿贺凛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抬脚走向院内。 还没开口说话,就见着鹿沧凌被萧荆抱在怀里,似乎已经昏迷。 这下鹿贺凛才是真的慌了。 连忙跟了上去。 “阿凌怎么了?” 鹿贺凛的声音带着急切,甚至因为激动的情绪声音都抬高了些。 萧荆前脚刚把鹿沧凌放到放上床,后脚就在鹿贺凛面前跪了下来。 “姑娘,都是我的错,我没照顾好公子。”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萧荆一边说,一边磕着头,隐隐渐渐有血丝溢出。 “行了,你先起来吧。” 鹿贺凛看着鹿沧凌这苍白无力的脸色,对萧荆的态度自然也没有太好。 “你现在去镇上的医馆请大夫来看,快去。”鹿贺凛虽已学习了小一年的医理,可终究没实践过,她不相信自己。 “是,姑娘。”萧荆一听到鹿贺凛叫自己去叫大夫来看病,才反应过来,确实现在不是磕头认错的时候,现在是找大夫看看公子才是最紧要的。 至于他,等公子好了以后再来处置他也不迟。 等萧荆出去后,鹿贺凛把手搭在了鹿沧凌的手上,探了探脉。 脉搏无力,难道是劳累过度? 若施以九摇凤尾针针法第一层,便可以稍稍有所缓解。 或小草、黄芪、麦门冬、当归(酒浸)、炒酸枣仁各一两,石斛(去根)、人参、炙甘草各五钱。研为粗末,每服四钱,加生姜五片,水煎,不拘时服。 这两种方法,鹿贺凛都不敢独自一人尝试。 她不知道她做的对不对,也不敢拿自己的阿弟做实验。 很快,萧荆便揪着一位老大夫来了。 老大夫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 “慢点,慢点,我这把老骨头都要散了。” “哎?你这小郎君怎么听不懂话,我说慢点!” “老大夫,我家公子昏迷在即,事急从权,您多有担待。” 接下来不管那老大夫说什么,萧荆都没有停下过脚步,直到将老大夫送到鹿沧凌的床前。 映入老大夫眼帘的是一位站在床边脸色焦急但肤白貌美的小娘子,一位是昏迷在床,脸色苍白但同样眉色艳丽的小郎君。 老大夫认识这两人。 为什么认识,还不是因为那好吃的糕点,他时常都差小童来买。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老大夫没有和鹿贺凛客套。 直接走上前去,把上鹿沧凌的脉搏。 脉象无力,乃是劳累过度。 老大夫眼里透露出不可置信,这小郎君看着也不过七八岁,怎会劳累过度? “老大夫,我家阿弟如何?是否有碍?” 鹿贺凛盯着老大夫的神情由严肃变成不可置信。 心中有了些确定,便开口问了话。 “鹿小娘子,令弟乃是劳累过度导致的昏迷。无妨,我开些药吃便好了。” 老大夫如实回答。 鹿贺凛心想,果然是劳累过度吗? 自己的判断没错,可为何阿凌会劳累过度?难道是读书太累了? 萧荆也听到了老大夫的话,顿时心放下来不少。 连忙拿来纸笔,让老大夫写药方。 等送走老大夫以后,鹿贺凛从萧荆的手里拿过药方,发现老大夫的药方和自己的一模一样,只是加了一味甘草。 估计是怕阿凌太小,太苦喝不下药吧。 鹿贺凛让萧荆按着药方去抓药,自己则是在这屋内守着鹿沧凌。 萧荆的脚程很快,不一会儿便将药给买了回来。 又立即钻进厨房,开始煎药。 煎好后,立即端到鹿沧凌的房内,交给了鹿贺凛,“姑娘,药煎好了,您喂公子喝下吧。” 自己则是转身走出房门,在门外跪了下来。 而鹿贺凛此时正专心的拿着勺子给鹿沧凌喂药,并未管萧荆后续做了什么。 还好,药很快就顺着嘴缝流了下去。 不过小半个时辰,鹿沧凌便悠悠转醒。 “阿姐?” 或许是因为不舒服的原因,鹿沧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 “阿凌,你醒啦?好些了吗?” 床边的鹿贺凛见鹿沧凌醒来,脸上立即露出了喜色,“大夫说你劳累过度,昏了过去,是读书太累了?” 鹿贺凛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鹿沧凌那苍白的小脸。 “可能是县试精神有点紧绷,所以考完一放松就扛不住了。” 其实哪里是什么读书太累。 他知道主要还是自重生以来他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太急切了。 迫不及待的想要成长。 成长到足以把阿姐护在羽翼之下。 可这一切他不能给阿姐讲,不然阿姐会担心的。 鹿贺凛听着鹿沧凌的话,心想着大概也是,既然醒来就没事了。 好好养几天,应该就会养过来。 “阿凌,你躺着好好休息,我给你煮一些暖胃的米粥来。” 鹿贺凛说着,便向门外走去,既然鹿沧凌已经醒来,鹿贺凛也放心不少。 可谁知一开门,就被门口跪得笔直的萧荆给吓了一大跳。 “哎呀,萧荆你跪在这儿干嘛呀?吓我一跳。”,鹿贺凛心有余悸的拍着胸脯说着。 “姑娘,萧荆自知有罪,没能照顾好公子,请姑娘责罚,只求姑娘不要赶我走。” 萧荆越说脸上的神情愈加的难看。 他什么都不怕,不管姑娘怎么责罚他都好,就是不要赶他走。 鹿贺凛一听,原来是这事。 其实这事也根本怪不得萧荆。 况且萧荆平时也够照顾阿凌了。 “阿凌的事,不怪你。你快起来吧。” 鹿贺凛说完便想将地上的萧荆给扶起来。 却被萧荆躲过,还言辞凿凿的说:“不,姑娘,是我的责任,如果我的再细心一些,公子就不会生病了。” “哎呀,说了不是你的错。” 鹿贺凛说着又想去拉一下跪着的萧荆。 “起来吧,不怪你。” 鹿沧凌的声音突然从门内传来,有气无力的,此时正靠着门口看着地上跪着的萧荆。 “公子,可我” 萧荆还想说什么,又被鹿沧凌打断。 “起来。” 声音似还带着些严厉。 “是,公子。” 萧荆应声而起,可头还是低着的。 “既然你觉得有愧,那就去帮我煮碗粥吧。”,鹿沧凌淡淡地说着。 “是,公子。”,萧荆说完直接向厨房走去。 “阿凌,这是?” 鹿贺凛属实看不懂这操作。 “阿姐,这段时间有什么气力活,都让萧荆去干吧。” 萧荆走远,鹿沧凌继而又对着鹿贺凛说,“萧荆觉得对我有愧,虽然事不在他,可他心里有道坎过不去,那就让他多做些事。事情做多了,自然也就过去了。” “好吧。” “哎呀,你脸色这么苍白,快躺回去休息。来,我扶着你。” 鹿贺凛说完,直接踏进房门,扶着鹿沧凌一步一脚的回床去休息了。 鹿沧凌躺回床上后,鹿贺凛便没打算再出去,搬了个凳子就坐在鹿沧凌的床边,陪他说着话。 说着说着,就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阿凌的县试成绩呢。 “阿凌,县试你考得如何?” “自然是案首。” 鹿沧凌的语气陡然就变得有些小骄傲,他期待着阿姐的夸赞。 “我的阿凌可真厉害。” 鹿贺凛果然如鹿沧凌料想中的一样,对他的夸赞毫无保留。 “阿姐也厉害。” 小少年的脸色虽还有些苍白,但听着鹿贺凛的夸赞,也变得生动了起来。 “我有什么厉害的啊,我就只会做点糕点而已。” 突然被人夸,鹿贺凛还有点不好意思。 “我就觉得阿姐厉害。” “好嘛好嘛,你说得都对。” 在鹿沧凌心里,阿姐真的很厉害,会做好吃的饭菜、糕点,会做不凡的香丸。 其实在他昏睡的时候他听到了阿姐的声音,手上也感受到了温度。 阿姐似乎还会医术。 不过阿姐从未说过。 阿姐不说,他也不会问。 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的。 他要做的就只是保护好阿姐的秘密而已。 “叩叩” 房门被敲响,萧荆的声音响起:“公子,米粥做好了。” “端进来吧。” 门外的萧荆听到声音,便开门进去。 却在靠近床边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将餐盘举上前,人却不再上前一步。 “你来喂我吧,我没有力气,怕洒了。” 萧荆闻言,不可置信的看向床上淡淡看着他的小公子。 又看看坐在床边的姑娘,嘴巴动了动,终究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整个人就只还是呆愣愣的立在那儿。 “别楞着了,快来吧,我让你。” 鹿贺凛说着,便从凳子上起身,给萧荆让位。 “哦,哦,好。” 萧荆这才反应过来,把粥端上,小勺小勺的喂着鹿沧凌。 既然这儿有萧荆看着,鹿贺凛也放下心来。 给鹿沧凌打了个眼色,鹿贺凛便回房去了。 又是一头扎进香丸的研究里面。 那个防疫病的香丸就快研究出来了。 就还差一点点。 很快,鹿贺凛便沉浸在这香丸的研究之中。 直至夜幕降下,万家灯火点燃。 “研究出来了!!” 终于这几天的功夫总算不是白费的。 鹿贺凛高兴得简直都快跳起来了。 突然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天赋在身上的。 害,不能骄傲,不能骄傲。 鹿贺凛暗自告诫自己。 可捧着这满满一瓷瓶的香丸,还是抑止不住的喜悦啊。 突然又想到,还得窨藏。 哦,对,对,还得窨藏。 鹿贺凛连忙拿着蜡给封好蜡层,放进之前挖好的小坑洞里。 窨藏一个月,就完成了。 且耐心等着吧。 ————————————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 鹿贺凛满怀着期待,把窨藏着的小瓷瓶取出。 破开蜡层。 一股奇异的药香,顿时四散开来。 鹿贺凛说不出这是什么味道,第一次闻,不过怪好闻的。 一闻就知道这是个好东西。 这一月的时间,鹿贺凛还去铁匠铺那里定了不少的装香丸的镂空铁球,可以挂在衣上,方便得很呢。 将瓶里的香丸倒出一粒,放入这铁球上,再合上盖。 大小刚好合适。 鹿贺凛又试了几个,都能恰好的装进去,那位大叔的手艺真是巧啊。 “不好了,公子、姑娘,镇边的村子突的有人发了病。” “听说已经传了好些人了。” 萧荆的声音在院子内响起,他的声音很大。 房间内的鹿贺凛和鹿沧凌自然也都听到了。 两人同时打开房门,看着正在院内上气不接下气的萧荆。 “你仔细说说?” 鹿贺凛听着这事,让萧荆仔细把事情说来。 听着萧荆把整个事情说完,才知道原来今日他照例去周边的农户买菜的时候,看到有一个村子户户大门紧闭,村内的路上也没几个人。 就算有人,也还是走的急匆匆的。 萧荆好不容易找了一个人问,才知道村内有人发了病,还传了不少人。 现在村子里都是人心惶惶的,大家都不敢在外面多有逗留。 就怕一个不小心接触到了发了病的人。 大家都是做完了事,火急火燎的赶回家去,再也不出来。 那人说完,也连忙拜托萧荆的牵制,直接往家的方向赶去。 萧荆听完,菜也没顾及买,直接就跑回来报信了。 听着萧荆说完,鹿贺凛想这大概就是疫病?就是不知道传染性严不严重了。 但鹿沧凌却是一脸的深沉,他想起来了。 这场疫病,传染性极强,致死率也极强。 朝廷甚至都没有控制得了。 封了附近好几个镇、县才没有让传染源偷跑出去。 但还是损伤了一笔极大的物力和财力。 这也导致了国库接下来的常年亏空。 再过不久,这淮安镇也会被疫病感染。 他想,他们不能在这镇上再待下去了。 “阿姐,我想我们可能不能在这镇上再待下去了。按萧荆所说,这疫病传染性极强,那村子离淮安镇又这么近,想必再过不久这疫病就会传来,到时我们都会有生命危险。” 鹿沧凌的话越说越严重。 表情也越来越严肃。 他恨不得现在就和阿姐离开这淮安镇,越远越好。 鹿贺凛沉吟了一会儿,突然抬眼问鹿沧凌:“阿凌,你下次府试的地点在哪里?” “冀州,接下来的府试和院试都在冀州。” 鹿沧凌虽不解,阿姐为何会问这个前不搭嘴、后不搭调的问题,但还是如实回答了。 “那我们就去冀州吧。” 鹿贺凛想果然面板不会奖励无用的东西,这不就有了原由了吗? “阿姐决定了?” 鹿沧凌有点错愕,他以为还要说很多劝说的话,没想到阿姐直接同意了。 不过同意便好。 他就怕阿姐舍不得这宅子,不肯走。 “哦,对了,你们将这个带在身上,不要取下来哦。” 鹿贺凛说着就从身上拿了几个装有香丸的镂空铁球给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 鹿沧凌接过铁球,在手里磨蹭了一下。 “这个啊,说来也巧了。我趁着你去县试的这几天,一直在屋里研究这香丸,我当时在了解到这香丸可以防疫病,让佩戴之人不被疫病感染,我觉得挺神奇,就试着做了一下,没想到做出来了。” 听着鹿贺凛的话,鹿沧凌的眼睛慢慢瞪大。 这香丸可真不一般,若上一世朝廷治疫病的人有这香丸,大概也就将那疫病给控制下来了。 东西是好东西。 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事他们知道就可以了,万万不得外传。 “阿姐,这种类似的香丸,你做得多吗?” 鹿沧凌的声音很平淡,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么的心惊。 “还有一瓷瓶吧,也没多少,我这次就做了这么多。”,鹿贺凛满不在乎的说这是话。 在座的都是交心之人,不提鹿沧凌,就连萧荆都可以无条件相信。 “那阿姐还有这香丸的事,万万不得向别人说去。” 鹿沧凌的语气很严肃。 “好。” 鹿贺凛想阿凌这么说也有道理,这东西要是招来歹人就不好了。 突的,她又想起了这香丸似乎还需要给两人。 那便是教授鹿沧凌的夫子和那位铁匠铺的打铁大叔。 前者对鹿沧凌有传道授业解惑之恩。 后者对她很友好,她对打铁大叔的印象很好,所以给他一颗也无妨。 “阿凌,这里有一颗你去交给私塾的夫子,顺便和他拜别。我这还有一颗,我准备交给镇西的打铁大叔。” “好。” 鹿沧凌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但他不太想阿姐出门冒险,“阿姐,打铁大叔那里,我替你去吧。” “没事,我带了香丸呢,一起去吧。” 最终,还是姐弟二人一起出门,由萧荆驾车,先去了私塾,再去了镇西的打铁铺。 既然决定要走,便要着手开始收拾东西了,他们俩都有空间,收拾起来其实很简单。 萧荆的东西其实也不多,自然很快便收拾好了。 至于清秋,啥也没有。 不过鹿贺凛也给它带了个镂空铁球在脖子上。 清秋对此很满意,因为他看着两位小主人和给它洗澡的那个人身上都有,所以它也要有。 开局三十块田 翌日一早,鹿贺凛一行人便收拾好了行李,路上吃的食物也准备了不少。 收拾妥当后。 鹿贺凛最后再看了眼这已经处处是他们的生活痕迹的小院,便关上了门。 马蹄发出“哒哒”的声响,慢慢朝着镇外驶去。 其实从今日就已经初见端倪了。 街上的行人不同往日。 甚至一部分人的脸色还带着不一样的神情。 有的和他们一样,背上行囊准备逃往远方。 但依旧还有不信之人。 摆着小摊,开着店。 以为只是普通的病,并不会传染开来。 鹿贺凛看到这一切有些感叹,她没能力告诫这么多人。 她能做的仅仅事保全自己和保全自己所在乎的人。 没有人愿意见到生灵涂炭,只愿上苍有好生之德。 马车渐渐驶出了平坦的小镇道路。 路也逐渐变得崎岖。 而车厢内的鹿贺凛又开始感到不好了。 颠簸再颠簸。 她感觉自己的屁股快没有了。 头也开始发昏。 整个人都开始变得有气无力的。 鹿沧凌在鹿贺凛气力不济时就发现了。 他眉眼稍稍动了下。 便从戒指里拿出厚实的被褥,铺在车厢内。 又在车厢后围垫了好些枕头。 做好这一切,才轻轻的将强迫自己睡过去的鹿贺凛叫醒:“阿姐,你靠在这上面试试吧。” 正被马车颠得晕头转向的鹿贺凛抬眼看去,就见着车厢内突然多了一个用被褥和枕头堆出来的位置。 看起来就很舒服。 “阿凌,你做的?” 鹿贺凛的声音还是有些有气无力,虽然已经勉强打起精神了。 “嗯,阿姐,你坐上去吧。” 鹿沧凌看着鹿贺凛因为不适应而脸色苍白的脸,就一阵的心疼。 “好,辛苦阿凌了。” 鹿贺凛说完,便坐了上去,靠着软软的枕头,鹿贺凛顿时感觉到好像真的舒适不少。 这下是真的想睡了。 不知不觉中,伴随着香丸的药香,鹿贺凛已经睡熟了。 而鹿沧凌则是靠着车边,将车窗上的帘子稍稍卷起来些,静静的看着手上的书卷。 鹿贺凛就是典型的上车就睡,停车就醒的人。 所以在萧荆将马车停下来的时候,鹿贺凛便迷迷糊糊的醒了。 “怎么了?” 鹿沧凌也放下了手里的书,开口问着车外的萧荆。 “公子、姑娘,这儿有一处驿站。咱们要吃点东西再赶路吗?” 萧荆驾了半天的车,其实也没费多少气力,不然这段时日跟着公子就是白练了。 只是他之前听到了姑娘的声音,觉着姑娘似乎会有些受不住,便想着既然遇到了一个驿站,那就歇歇脚,等下上路也不迟。 这种官道上的驿站很安全,基本上赶路的行人有能力的都会进去歇歇脚。 吃腻了自己带的食物,偶尔换换口味也是好的。 鹿贺凛他们身上自然也带着有吃食,但那也是迫不得已的时候才吃,有正经饭菜还是吃正经饭菜。 “好,我们吃点东西,估计也到饭点了。” 鹿贺凛没有拒绝,直接下了马车,走进驿站。 跟进来的却只有鹿沧凌。 清秋在马车停下的时候,就自己一溜烟地跑出去,自己给自己觅食去了。 可不还有一个萧荆吗? 为何他不进来? 鹿贺凛刚想转身回去叫萧荆也来吃饭,就听见鹿沧凌说:“阿姐,出门在外,得留人看好马车,我们等下吃完,给他带些回去便好。” “好嘛。” 鹿贺凛想想也是,出门在外还是得小心点。 鹿贺凛和鹿沧凌简单的点了几样小菜,很快便吃完。 结账前,叫驿站的小二又做了份饭菜,打包好,拿上马车给萧荆。 吃饱回到车上,鹿贺凛又躺回了鹿沧凌给她准备的位置。 哎,真惬意啊。 萧荆在车外吃着饭,现在便不急着走。 况且清秋也还没回来。 等着清秋回来了才会再赶路。 而且鹿贺凛现在也不想赶路,不然她觉得她刚吃下的饭菜都会被颠出来。 等着萧荆在车外把饭菜吃饭,又收拾好自己,清秋也掐着点回来,趴坐在另一边的车沿。 等着萧荆驾车赶路。 萧荆朝着车厢内喊了声:“公子、姑娘,还请坐好,准备赶路了。” 车内传了一声低低的嗯,萧荆便驾着马车缓缓驶动。 马车一开始动,鹿贺凛也开始了她的昏睡大计。 睡一觉,便又到了下一个歇脚点。 鹿贺凛觉得很不错,很好!! 或许是因为上午睡了太久,现在鹿贺凛实在没有什么睡意。 怎么睡也睡不着。 就睁着眼睛发呆。 想着去冀州的事。 想着想着,就突然想起,既然是去冀州,那自然要告诉阿凌宅子的位置啊。 一想到,便把背包里的冀州宅子的地契和钥匙给鹿沧凌递了过去。 “阿凌,这是我们在冀州的落脚之地。” 鹿贺凛这一次也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她想阿凌一定是知道这宅子的来历的。 果然鹿沧凌只是简单的应了声,便把地契和钥匙收进了戒指里,他并不关心住哪儿,只要有个落脚地便好。 鹿贺凛在马车上昏昏沉沉过了七日,马车也赶了七日的路。 这种州城,城门是有官兵盘查的。 鹿沧凌将自己来参与府试的证明给官兵看,自然就放他们进去了。 萧荆进了城,却不知往哪里去。 “去城西。” 鹿沧凌的声音适时从车内传来。 “是,公子。” 萧荆自是不知道城西往何处去,不过问问就知道了。 小镇不比州城,从城东到城西竟要花近一个时辰,才能从头走到尾。 何况萧荆并不识路,一路上靠问才走到城西去。 “公子,我们去何处?” 这一次鹿沧凌并没有在车内说,而是直接从车内钻了出来,和萧荆一起坐在车沿边,“去这个地方。” 鹿沧凌手上拿出的是一张地契,上面赫然写着冀州城城西其中一座宅邸的地址。 到了城西,就好找了。 不一会了,萧荆和鹿沧凌便找到了那座宅子。 朱红漆的大门,门外还有两座石狮子,看起来颇为富贵。 萧荆自记事起,就没有见过这么富贵的宅子。 他之前以为姑娘、公子之前在淮安镇的宅子已经够好了,可和眼前这座宅子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就这儿了。” 鹿沧凌再一次看了看地契上的地址,确定了位置。 又起身往车厢内去。 此时的鹿贺凛其实已经醒了,但就是不想动,这颠簸的日子总算是结束了。 鹿沧凌瞧了瞧,眼里露出笑意,“阿姐,我们到了。” “是啊,到了。终于不用再坐这马车了。” 鹿贺凛感叹了一声,顿了顿。 还是起了身来,跟着鹿沧凌下车去。 等他们下车,打开院门,就听着萧荆说:“公子、姑娘,你们稍等一下,我去打开侧门,将马车牵进去。” “你去吧。” 他们现在只有三个人,萧荆去找侧门,他们自然就要留着看雇马车。 萧荆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便从侧旁出来。 等萧荆牵着马车走向侧门,鹿贺凛和鹿沧凌也走进了刷着朱红漆的大门。 院内。 只见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 是古代大院的经典作派。 三进的院子,在鹿贺凛看来简直大得不行。 难怪古人都要有仆从,这么大的宅院,光是主人家住肯定瘆得慌。 不过,这宅院好的是里面家具样样俱全,只是沾了些灰尘,打扫一下便好了。 鹿贺凛本说和鹿沧凌住在一个院子里。 可鹿沧凌却说,他是男子,理应住在前院。 所以最终便是鹿贺凛住内院,鹿沧凌住前院,萧荆则是住在后院。 清秋跟着鹿沧凌住。 一路的风尘仆仆,三人自然也没有太多的气力来收拾这房屋。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今晚要睡的屋子,再铺上被褥,便算是收拾好了。 剩下的,等有时间再来吧。 晚间,鹿贺凛躺在床铺上想着这么大个宅院,肯定不能光靠他们三个人就收拾好。 看来还是得去找几个人,就是不知道古代那些大户人家去哪儿买的仆从。 想着这事,面板却突然发了任务出来。 「制作两千粒防疫病的香丸,完成后可获得城南临街二层小楼一个。」 两千粒?? 您可真会想啊。 这是想要累死她? 一瓶香丸是五十粒,那要做四十瓶? 鹿贺凛叹气。 哎。 她就算是真的做出来,也没那么多的瓷瓶装啊。 还得买瓷瓶。 刚来就要花一大笔钱。 最好这香丸可以卖个好价钱,不然她真的会哭的。 —————————— 鹿贺凛和鹿沧凌姐弟走了,但淮安镇上还有许多户人家并未搬走。 这是他们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他们舍不得。 那些未搬走的人心想自己小心一点就好了,小心一点就不会染了病。 可心里这么想,事却事与愿违。 镇上越来越多的人,染了病。 也渐渐地有人死去。 每天都有穿着素白篙衣的哭送亲人。 私塾和打铁铺也被迫关了门。 但奇怪的是那私塾的老夫子和打铁铺的打铁大叔都未染病。 他们平时接触的人并不少,夫子于学生,打铁匠于客人。 学生有人不慎染了病,家里人来告假。 就连夫子身边的小童都不慎染病,不得不在厢房住着,不肯让老夫子靠近一步。 打铁匠的客人也有不少染了病,以至于打铁匠的铺子里已经有许多打好的铁器,都无人来取。 他们都很困惑,为何自己不会这疫病感染,或许镇上的人比他们更加的困惑。 每天这打铁铺人来人往的,打铁匠却什么事都没有。 终于还是有人忍不住了。 私塾的老夫子深居简出他们不知道,可这打铁匠的大汉他们可是天天看着的。 他天天和人接触,他都没有染病,他们想打铁匠或许有防止染上疫病的秘方。 于是他们跪在打铁匠的面前,求着他告诉自己那种秘方。 “求你告诉我们,防止染上疫病的秘方,求求你了。” “求求你。” 那些人一边说着一边向着打铁匠磕着头。 可打铁匠只是一个会打铁器的大汉而已,他哪里知道什么防止疫病的秘方啊。 他不知道,有人却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从未闻过的药香。 便有人斩钉截铁的说:“我知道你有秘方,你都闻到你身上的药香了。大家都是这么多年的街里街坊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是啊,我还经常照顾你铺子里的生意。” 这些朝着打铁匠祈求秘方的人见磕头不行,便想着拿街里街坊的情谊,让这打铁匠交出秘方。 打铁匠听着这些人说药香,可他身上除了打铁时留下的汗味,哪里有什么药香。 不对,也许其实有的。 前几日一直在赶制客人订购的铁器,身上满是汗臭味,自然也没有注意身上的味道。 汗味冲散了药香。 现在客人的订购的铁器已赶制完成。 打铁匠准备收拾包袱,回老家躲一阵,等疫病过去他再回来。 自然身上也没有了烟熏火燎的汗味。 那鹿小娘子给他的香丸散发的药香自然也就明显了起来。 打铁匠的脸上存不住情绪,眼尖的人一眼便发现了他一直盯着那腰间的镂空铁球。 “这便是你防疫病的法子吗?” 说着,竟要伸手来抢。 打铁匠这么多年,那身腱子肉可不是白练的。 那人的手还没碰到打铁匠腰间的镂空铁球,便被捉住了。 动弹不得。 “打铁匠,你什么意思啊?” 那人见手被牢牢地捉住,有些恼羞成怒,“大家都是街坊邻里,你有法子,你就一人享受?” “是啊是啊。” “平时看他多老实憨厚,没想到竟是这薄情寡义之人。” “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打铁匠面前的一群人顺着那人的话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其中全都是对打铁匠的贬低。 什么看错了人,什么心胸狭隘。 更有甚者还骂了起来。 打铁匠依旧是牢牢地捉着想来夺他镂空铁球的手,眼睛却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这群人。 平时看着和蔼可亲的邻里,现在居然是这副嘴脸。 打铁匠不敢相信。 本想着,若是这香丸,他就每人分一点,剩下的足够他坚持回到老家就行了。 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他一丝一毫也不想给这些人。 鹿小娘子念着对他印象还可以,给他保命之物。 他不能辜负鹿小娘子的心意。 想着,狠狠的放开了那人的手。 又说:“我没有防疫病的方子,至于这个香丸是一位贵人给我的,只是给我一个纪念。” 刚刚被打铁匠狠狠钳制住手的人,此时正愤愤不平的瞪着这打铁匠,可他又没有什么办法。 瞧这打铁匠这一身肉,两个他也抵不过。 只得开口:“是不是你那香丸的原因,你给我们试试不就知道了?” 他是一个劲的开口拱火。 “是啊,试试不就知道了。” “或者你给我们看看也行。” “就是,你要是心里不虚,自然也不怕给我们看。” 又开始了。 打铁匠心想,这群人只会贪得无厌,只怕最后他一点好也讨不到,只得惹了一身骚。 他嘴笨,说不过这群油嘴滑舌之人。 将腰间的镂空绣球放进怀里揣好,硬生生的靠着自己的身板挤开人群。 头也不回的向着镇子外走去。 这些人见打铁匠要走,想要拦截又打不过,只得在他身后骂着打铁匠不讲邻里情谊,辜负了他们这么多年来的情分。 打铁匠越走越远,渐渐的便听不清那些人的声音了。 在即将走出镇外时,路过私塾。 打铁匠想起那鹿家小郎君在这私塾读书过,这还是之前鹿小娘子来他铺子订这镂空铁球时说出来的。 依照鹿家姐弟的性子,自然也会给这私塾的老夫子一枚防疫病的香丸。 估计也是和他一样,并没有说为何送。 只是嘱咐一定要带在身上。 打铁匠是因为头一次收到礼物,不想辜负人家的一片好心,便直接挂在身上了。 况且,这香丸也挺好闻的,带着奇异的药香。 可若这老夫子没有把鹿家姐弟的话放在心上,将这香丸随意放置可怎么办。 一想到这,打铁匠可就坐不住了。 立即停下脚步,转身向着私塾走去。 大力的拍了拍门。 过了许久,才有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传来,还伴随着人声:“是谁啊?私塾已经闭院了,已经没有学子了,门外是谁,快快回家去罢。” 说完,门便应声打开。 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私塾的老夫子。 因为这镇上就一位夫子,打铁匠自然认识。 见夫子开门,打铁匠学着文人模样,对着夫子拱手一礼,才开口道:“老夫子,鹿小郎君给您的香丸您带在身上吗?” “你是说这个吗?” 老夫子举着刚刚被宽袖遮挡住绑在腰间的镂空铁球,看向打铁匠。 “对对,就是这个。” 见老夫子竟随身带着,打铁匠放了心下来,“这香丸可以被疫病感染,老夫子你可千万别摘下来。” “你说真的?” 老夫子的眼眸瞬间瞪大,这才回味起来,难怪不得,就连他身边的小童都感染了疫病,为何日日被小童照顾的他一点事情也没有。 “是的,这都是鹿家姐弟的一片心意。这香丸的事万万不可向外说,不然会引来坏心人的窥探。说我已经说完了,老夫子保重。” 说完,打铁匠又是拱手一礼,随即立即快步向着镇外走去。 老夫子望着打铁匠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有了沉思。 随即也关上了私塾的大门。 等回到自己休息的房间后,才颤颤巍巍的将腰间的镂空铁球拿起,举在身前细细观摩。 其实当初收到这香丸,也是因为这好闻的药香,想一直闻着,才配在身上。 没想到,这竟间接的救了他一命。 他何德何能,教授鹿沧凌仅仅半年,却以救命之恩回报。 况且以鹿沧凌的聪明才智,他能教的也并不多。 这保命的香丸,他可要一直挂在身上,他已经老了,走不动了。 或许可以在这香丸用完之前,等到官府的人来解救他。 来拯救这被疫病侵染之地。 老夫子在私塾里大门紧闭。 他不知道的是其实外面已经悄悄变了样。 一些穷凶极恶之徒,心想着反正早晚都是死,还不如趁死之前好好爽快一次。 逐渐的人心的丑恶便露了出来。 原先贤惠的妻子变得好吃懒做、咄咄逼人,温柔的丈夫露出凶恶的面目。 又或是本来相敬如宾的夫妻也变得相看两厌。 但也还有一些未被极恶之气沾染的人。 却也只能看着自己的亲人、爱人被疫病折磨。 他们能做的只能日日祈求上苍救救他们。 开局三十一块田 越来越多的人染上了疫病。 不仅仅是淮安镇,连同周围的几个小镇也渐渐的有人染上了疫病。 终于,县令坐不住了。 这不是他能做主的事情,得赶紧上报上去。 县令的折子一层层的上递,最终出现在了皇宫的御书房内。 “众爱卿可有何高见啊?” 龙椅上的男人,神色严峻,自带威严。 一幅明君的做派。 可朝臣都只他们的陛下,不爱听忠臣的逆耳之言。 甚至还做过荒唐之事。 朝堂之上公然让自己的贵妃玉体横陈的躺在自己怀里。 丝毫不顾及满堂的文武百官。 当即便有大臣看不过去,怒骂:“你这妖妃,休得迷惑陛下。” 他的一番忠言,在朝堂上响彻满堂。 等待他的却不是皇帝陛下的幡然醒悟,而是陛下怀里徐贵妃的一声娇憨的埋怨。 “陛下,妾身才不是妖妃呢。这位大人说话好生难听。” “好好好,你是朕的爱妃,哪里是什么妖妃。”皇帝说完,又看向台下刚刚那位敢于谏言的大人说:“葛大人,我看你是最近太过清闲,那你便替朕守好那古浊关吧。” “陛下!!!” 那位葛大人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古浊关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一年到头都飘雪的地方。 那里的人不服管教,多为蛮夷。 只有被朝廷抛弃的官才会被派遣去那里。 他葛言一生为朝堂尽忠,没想到竟抵不过这妖妃的一句媚言。 罢了,他走便是了。 至此,朝堂之上又少了一位以天下百姓为本份的忠臣。 御书房内。 龙椅上的皇帝问话后,一时间竟无一人言。 “怎么,都哑巴了吗?” 见御书房内的臣子都不说话,皇帝实在是怒不可言,平时一个个的七嘴八舌,说的不是挺起劲吗? 正想着痛骂一通。 身旁的大太监俯身耳语:“陛下,徐贵妃在御书房外,说是给您炖了补汤。” “快让爱妃进来。” 徐贵妃的到来,让皇帝烦躁的心,得到些安慰。 御书房外的徐贵妃,跟着皇帝身边的大太监走至他的身旁,“陛下,为何如此劳心?” “还不是这帮庸才,朕说的话竟是一个也不敢答。” 徐贵妃盛出一碗汤,又拿着勺子吹了吹,才递上前去,竟是要在众臣面前喂皇帝喝这补汤。 皇帝很享受。 房内的众臣却不敢看,纷纷私下头。 一边给皇帝喂着补汤,一边说:“陛下,妾身倒是有一人推荐,不知当讲不当讲。” 来之前,她就知道有个名为淮安的小镇出现了疫病,折子已经递到了御书房。 想必过不了几日便会派遣朝臣去治疫。 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会放过? 这正是为她儿扫清障碍的好时机。 这些年来为了将皇后的母族从朝堂上剔除,她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 现在的朝臣,一大半都拥护她儿。 至于剩下的那些,不足为惧。 现在,还剩最后一步,那便是皇后所出的九皇子。 只要他没了威胁,未来的龙椅自然是她儿的囊中之物。 皇帝听到自己爱妃的话,心想有什么不当讲的,这些庸人难道还敢说出去? “有何不当讲?爱妃要说便说。” 徐贵妃放下手里的金边瓷碗,道:“陛下,治疫乃是利国利民的大事,需得承担大任之人前去。” “哦?那依爱妃所言,谁是这位承担大任之人呢?” 皇帝听闻徐贵妃此言,也是来了兴趣。 “妾身认为九皇子便是担此大任之人。” “祁钰?祁钰今年不过十六岁,疫病之地太过危险。” 皇帝再偏心,还是疼爱自己和皇后唯一的孩子。 所以这么多年来周祁钰一直都是徐贵妃心里的一根刺。 为什么那女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她的儿子在皇帝心中还能有这么重要的位置? 想到这些,徐贵妃眼里不免得有些疯魔。 “陛下,要不您问一下祁钰自身的意愿?” 徐贵妃知道再说些劝解的话,便会惹的眼前男人的厌,所以她只得让周祁钰自己来决定。 不过她有把握让周祁钰愿意治疫。 很快九皇子便被传召来。 此时的御书房内,已经没有了刚才的众臣。 是皇帝先他们碍眼,让他们自行滚蛋。 周祁钰在御书房外,静静的等着通传。 可传话的太监进去许久,里面不断的有女子娇笑的声音传来。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女子的媚笑声停了。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才出来对着他说:“殿下,陛下请您进去。” 周祁钰应声进入。 御书房内,龙椅上坐着皇帝,徐贵妃坐着侧椅。 他看了一眼,便不再看。 跪身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贵妃娘娘。” “起来吧。” 上方的皇帝,神情淡淡,丝毫看不出刚刚的情色。 “谢父皇。” 周祁钰起身后,也不讲话。 皇帝最见不得他这么样子。 自从皇后走后,他就像不会说话了一般,竟不与自己多说一个字。 每每想起皇帝都是郁结。 要不是念及他是自己和皇后唯一所出。 自己早就问他罪责了。 “祁钰,这次让你来,是想问你,你可愿去那疫地治疫?” 治疫? 这件事,周祁钰其实也略有耳闻。 那疫地他也去过一次,是个好地方。 没想到竟传染上了疫病。 不知道那位小娘子有没有染上疫病。 抬眼看看侧位上的徐贵妃,她眼里的挑衅之意竟毫无遮掩。 还真是有恃无恐啊。 想必,皇帝会问这话,跟徐贵妃也脱不了关系吧。 治疫,成功了是大功一件。 若是失败,只能是死路一条。 可谁又知道这一去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呢。 徐贵妃打得一手好算盘,周祁钰心知肚明。 既如此,便如她所愿吧。 整日待在这皇城也挺没意思的。 只能见着皇帝和徐贵妃日日奢靡。 思量好后,周祁钰开口答道:“回父皇,儿臣愿去治疫。” “真的愿意?” 龙椅上的皇帝不可置信,他以为祁钰会拒绝。 作为皇帝的儿子,去哪里立功不好? 怎么会非要去疫病之地。 “是,父皇。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好好好,吾儿甚慰。” 周祁钰的话,让皇帝龙颜大悦。 等周祁钰从御书房出来,脸上的神情顿时冷了下来。 昏君和妖妃,还真是般配。 就是可怜他死去的母妃。 不日,周祁钰便整顿好了出行的队伍,带着皇帝给他指派的御医,向着疫病之地出发。 “殿下,殿下。” 队伍刚出皇城,便有人在周祁钰身后叫喊。 回眸看去,那人是? 葛清玉。 他怎么会在此? “殿下,我陪您一起去吧。” 好不容易,葛清玉驾着马追上了队伍最前方的周祁钰。 可得到的却是一句,“不可,此去艰险,我不能让你为我冒险。” “殿下,这不仅是我的意愿,也是家父的意思。” 葛家是皇后的母族,亦是周祁钰的母族。 之前那位因在大殿上勇于谏言而被贬职的葛言葛大人,便是葛清玉的父亲。 说起来周祁钰和葛清玉算是表兄弟。 那位被贬的葛大人是皇后的亲哥哥。 “殿下,让我去吧。我不会拖后腿的。” 葛清玉见周祁钰一直闭口不言,便又想开口劝说。 “你当真不知为何我会去这疫病之地?” “我怎会不知。殿下,葛家是您的母族,您的事自然就是葛家的事。” 何况姑姑已经去了,殿下小小年纪,便受着那妖妃的钳制。他们葛家也是处处被妖妃争对,朝堂上已经没几人是心腹之人。 这一次,又是那妖妃的主意。 她这是要置殿下于死地啊。 他要做的,就是保护殿下的安危。 任何想要伤害殿下的人,都需得从他身上踩过去才行。 “罢了,你想跟着就跟着吧。” 周祁钰说完,驾着马便开始朝前驶去。 留在京城,也只会被那妖妃蹉跎。 还不如跟着他争一线生机。 “是,殿下。” 闻言,葛清玉眼睛都笑成了两轮弯月。 ——————————— 冀州。 州城果然不一样啊,什么样式的店都有。 鹿贺凛今日出门便想着买一些较大得瓷瓶。 “姑娘,咱们到了。” 萧荆说着,鹿贺凛掀开车窗边的帘子,映入眼帘的是一条街的瓷器。 各式各样。 这便是冀州有名的瓷器街。 鹿贺凛可以慢慢选。 最终,他们在瓷器街的角落找到了一家店,这里有她想要大小的瓷瓶。 这家店与其他的精致相比,稍显落魄。 店内甚至没有店小二。 只有一位身着棉衣却面容秀丽的小娘子。 鹿贺凛走上前去,“小娘子,你这瓷瓶有多少?” 她指着自己心仪的瓷瓶,问着这眼前的小娘子。 “您要多少?” 鹿贺凛是她家的瓷器店近两个月以来唯一的顾客。 那些人根本走不到自家的店,便在外面早已买好了自己心仪的瓷器。 可自家的瓷器明明就很好啊,而且价格也不贵。 为何就没人来看看呢。 这好不容易来了一人,她自然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留住客人。 要是错过了这位,她家的铺子大概就要关门了。 “给我一百个吧。” 鹿贺凛想了想,既然要买,干脆一次性多买些。 又不是只做这一次香丸,以后做的香丸种类多了,自然需要的瓷瓶也多了。 要是瓷瓶用得好的话,下次还来这儿买。 而鹿贺凛眼前的小娘子听到眼前的客人居然要订一百个。 眼睛都瞪大了几分。 “您您您您确定吗?” 不怪她结巴,是她家铺子从未接过这样大的订单。 愣了一会,又立即反应过来,“店里暂时没有这么多,需要烧制。您能稍微等几天吗?” 她没有说谎,店里却是没有备货这么多瓷瓶。 主要是这么久来一个也没卖出去,便没有再做。 “可以,需要几日。” 鹿贺凛也知道这店家是肯定没有这么多瓷瓶的,想也不想便同意了。 “五日,五日就给您送过去。” 鹿贺凛的小娘子很是激动的回答着。 “好,那我先付订金。” 等鹿贺凛将订金付完,又留了地址,才走出这瓷器铺子。 她不知道的是,等她走后,店内的小娘子则是立即关了铺门,向着后院跑去。 “爹爹,爹爹,咱家来了个大生意。” 一边跑,一边高兴的叫喊着。 “慢点,当心摔着。” 院内,是正在烧制不同瓷器的中年男人。 “爹爹,有位姑娘在咱家订了一百个瓷瓶。” “你看,这是订金。” 说着,将自己手里的订金捧上前,给她爹爹看。 “茹茹,你说的可是真的?” 不怪他不相信,是这两个月来一个订单都没有。 突然来这么一个大单,真的很难让人接受。 “是的是的,王师傅,您又可以安心烧瓷了。” 名叫茹茹的小娘子,笑嘻嘻的朝着自家爹爹的傻模样。 “你这小姑娘,还知道打趣你爹爹了。” 作势,便要伸手去打。 “哎,你打不着。” 茹茹身子微动,便躲了过去。 父女俩因鹿贺凛这笔订单,高兴得在院内嬉闹。 鹿贺凛订好瓷瓶,并没有直接回去。 她还要去准备那制作香丸的原料。 两千粒!!! 这原料得准备多少啊? 又订了不少的原料,鹿贺凛才发现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却听路上有人谈论:“你知道吗?从明天开始冀州城只准出不准进。” “这是为何?” “你不知道啊?” “有一个镇,镇上的人都染上了疫病,怕这些人跑进来吧。” “我听说啊,可不止那一个镇,周围好几个镇都有人染上了疫病。” “那朝廷都不派人来吗?” “听说是派了,只是还没到而已。” …… 听着这些人的话,鹿贺凛的心不由得紧了紧。 不知道打铁大叔和老夫子有没有把那个香丸戴在身上。 自己已经尽力了。 剩下的就看他们了。 又想着。 估计这次面板的这个任务,也是跟这疫病有关吧。 自己能做的就是尽力而为。 回到宅院后,鹿贺凛直接去了前院,找到鹿沧凌跟他说了明日开始冀州城只准出不准进的事情。 “阿姐,开始戒严,就代表疫病的传染开始变得严重了。” 鹿沧凌现在无比庆幸,还好他们及时走了。 不然现在就已经被困在淮安镇上了。 “嗯,阿凌,你说老夫子和打铁大叔会把咱们给的香丸戴在身上吗?” 鹿贺凛担忧的话语,从口中吐出。 “会的,他们一定会知道阿姐你的良苦用心的。” 其实就算是不知道也没事,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何况,他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给了他们一次生的机会。 “嗯,那就好。” 鹿贺凛听着鹿沧凌的回答,顿时也心安感安心不少。 ——————————— 周祁钰这边带着队伍,已经到了冀州城。 他们不能再往前了。 或者说,是周祁钰不能再往前了。 贵为九皇子,周祁钰的安危自然比这些疫病之地的人重要多了。 就算是周祁钰想去。 葛清玉也不让。 他不会让殿下冒险。 他可以去,殿下不行。 到了冀州,周祁钰住进了葛清玉安排的宅子。 说来也巧,这宅子就在鹿贺凛他们宅子的隔壁。 甚至鹿贺凛的院子与周祁钰的院子只有一墙之隔。 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竟在此聚集到了一起。 周祁钰安顿好了后,立即派了一小队人马带着有治疫病经验的大夫,前往淮安镇。 快马加鞭的去。 只需要两日,便可以赶到。 开局三十二块田 自上次鹿贺凛在外买够了自己所需要的东西后,便再也没有出过门。 一直闷在自己的小院里,埋头苦干。 甚至连自己家隔壁住进了人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但鹿沧凌确实知道的,他甚至还从那些随侍的身形中看出,隔壁新搬来的人肯定不简单。 他叮嘱了萧荆最近注意一些,不要招惹到隔壁的人。 又想着给阿姐说一下。 转念一想,阿姐最近沉迷于制香丸,甚至连院门都没跨出一步,大概也看不到隔壁的那群人。 便也就歇了心思。 鹿贺凛虽然不知道隔壁搬了人进来,但隔壁的人却知道他们的隔壁院子是住了人的。 至于为什么? 那还不是因为隔壁院内时不时就会飘出奇异的药香。 就连周祁钰都喜欢上了闻这药香。 叫人搬了桌椅在这院墙之下,他每日就在这院墙之下闻着这时不时飘来的药香,心也平静了不少。 派去淮安镇的人,今日已经探查回来了。 因为身边跟着随行的大夫,所以他们都并未染上疫病。 葛清玉找到周祁钰的时候,他正在这院墙之下看书。 等他走进,便在周祁钰身边附耳说着:“殿下,去淮安镇的人回来了。” “叫他们去书房,我稍后便去。” “是。”葛清玉领了命令,便立即安排人去书房等待。 坐在石凳上的周祁钰,拧了拧眉,也放下手中的书卷,向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等到的时候,去淮安镇的人已经在书房内候着了。 “说吧,情况怎么样?” “回殿下,情况不容乐观,淮安镇上的人几乎都染上了疫病。” 回答周祁钰话的正是这次去淮安镇那一小队人马的领队。 “那你呢?” 周祁钰转眼,又问上了跟随去的大夫。 “回殿下,草民无用,暂时没有探出任何可缓解的办法。”那人顿了顿,又说:“不过,草民倒是听闻了一件事。” “说。” “草民听闻,那淮安镇上镇西有一家打铁铺,里面的打铁匠竟未染上疫病。打铁匠整日与来来往往的人接触,都没有染上疫病,这事实在蹊跷。后来问了镇西那边的人,他们说他们曾在打铁匠离开淮安镇之前,向他祈求防止疫病的秘方,那打铁匠竟一点都不透露,但他们却在打铁匠的身上闻到了好闻的药香,草民猜想那散发药香的东西便是防止染上疫病的秘方。” 好闻的药香? 大夫的话让周祁钰想起了隔壁院子每日都会传来的药香,会是一样的吗? 想来,又觉得好笑。 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呢? 其实周祁钰不知道的是天下就是有这么巧的事情。 等他发现那天,才觉得连老天爷都在帮他。 直至后来,他才知道做糕点好吃的小娘子,还会做不凡的香丸。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那你们知道那打铁匠去哪了吗?” “回殿下,淮安镇上的人说,他们只知道打铁匠走了,并不知道打铁匠去了哪里。” 这次说话的是那个领队。 周祁钰听到此话,心情顿时有些烦躁。 冥冥之中他感觉那打铁匠身上的药香便是他们这次治疫成功的关键。 “那镇上的人呢?” 其实周祁钰想问的是那做糕点好吃的小娘子,是否也染上了疫病。 可又不知从何问起。 “回殿下,淮安镇上的人,几乎都染上了疫病。” 又说:“卑职认为,应将淮安镇封锁,不能再然疫病外传了。” 这种疫病一般都是从最开始的传染地传开的,最开始无人重视,等到发现的时候也就控制不住了。 “那若还有未感染之人呢?” “想必也就那么几人,和大局相比,不足为惧啊。” “殿下,还请快些做决定,以免造成更大的伤亡。” “放肆,殿下岂是你能左右的。” 葛清玉听着那领队越来越逼迫的话,眉眼顿时就凶狠了起来。 这领队简直就是把殿下架在火上烤。 若真的按这领队说的,把淮安镇给封锁起来,到时传出去,殿下便会是个不近人情、草菅人命的形象。 这人实在是其心可诛。 “殿下,卑职只是认为这样可以最大的控制疫病,还请殿下恕罪。” 那领队连忙做着求饶的姿态,可底下的眼眸却是没有任何的悔过。 贵妃娘娘吩咐过,他这次跟随九皇子来治疫的主要目的就是扰乱九皇子的决策,让他被世人唾弃。 贵妃娘娘说往往最不起眼的人,才是一把最合适的利刃。 他现在就是贵妃娘娘手里的那把利刃。 周祁钰听着领队的话,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他早就知道他带来的人里面,有这些人。 挥了挥手,让那群人下去。 等人都走了以后,葛清玉才开口:“殿下,我们真的只能直接封锁淮安镇吗?” “葛家的医师到了吗?” 周祁钰没有回答刚刚葛清玉的问题,反倒是问了他一句话。 “回殿下,今晚子时便会到。” “那你带着医师今夜去一趟淮安镇吧,再去看看。” 葛家的医师,对治疫有着十分丰富的经验。 带着他,不说怎么样,保持几天不被染病还是可以的。 “可殿下,我走了之后,谁保护您的安全?” 葛清玉不放心将周祁钰的安危交与他人。 “在京城的时候,我不也好好的吗?你快去快回就行。” 周祁钰好笑,其实自己一直都是在水生火热之中,就这么几天,哪会有什么事。 何况自己死了,所有人都逃不了干系。 他们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最好的法子,便是让自己染上疫病。 打得一手好算盘,可他偏不会如这些人所愿。 且看且瞧着,到底是谁会赢。 葛清玉自知殿下已经做了决定,便不会再改。 “那殿下万事小心,属下去去就回。” “嗯,去吧。” 周祁钰正把玩着腰间的玉佩,似乎一点都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 其实这次周祁钰并不是没有带自己的人来,只是他让他们做了其他的事。 他要他们去求百医圣手来治疫。 不惜一切代价。 只要这位百医圣手能够出山帮他治疫。 子时,葛家的医师刚到冀州,就被葛清玉提溜着带上了去淮安镇的马。 他们要快马加鞭地赶往淮安镇。 他们的速度越快,殿下才会越安全。 等葛清玉走了以后,周祁钰好像就停止了治疫的行动。 没有做任何下一个计划的指示。 每日都是练剑再加上在院墙下看书。 而隔壁院子的鹿贺凛,也收到了她订制的瓷瓶。 刚好五日,王家父女就带着一百个瓷瓶,按着鹿贺凛留下来的地址,找到了这里。 在他们敲了门之后,开门的并不是当日王茹茹看到的那位肤白貌美的小娘子。 而是一位面容清秀的少年郎。 “在下萧荆。您二位今日来是送我家姑娘订的瓷瓶的吧?” 王茹茹从未和在她眼里这样好看的少年郎说过话,脸颊不由得有些微红,开口也是略显紧张:“是的,那位姑娘订的瓷瓶已经做好。今日便送了过来。” 萧荆走上前,验了验那一个个被包好的瓷瓶。 确认没有损伤了之后,才把剩下的钱交给王家父女。 “我们帮您送进去吧?” 说话的是王茹茹的父亲——王有田。 他瞧着这少年郎清瘦,想着搬这些瓷瓶应当十分的费劲。 便想着帮忙。 谁料,就在他话音落下时,他眼前的少年郎就搬着装满了瓷瓶的箱子稳稳地走到了门前放下。 又转身回来,搬另一箱。 看起来竟然是毫不费力。 等两个箱子搬完,萧荆才回身对着王有田说:“谢谢您的好意,我自己能行。” 说完,又将门外的那两口大箱子,给搬进来门内。 王有田只得在门外讪讪地笑着:“这小郎君力气还挺大的。” “是啊,看不出来他力气这么,长得也好看。” 王茹茹的也接着王有田的话说,只是语气怎么感觉有那么一点娇羞? 王有田听着不对劲,连忙拉着自家女儿离开了。 院内,萧荆正一箱一箱的将瓷瓶搬到鹿贺凛的院子里去。 说实话,这两箱子瓷瓶对他来说确实不算什么。 在公子的操练之下,他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了。 他的脚程很快,两箱子的瓷瓶很快便搬进了鹿贺凛的院子里。 此时刚做好一大堆香丸的鹿贺凛正愁着没有瓷瓶装这些香丸,拿去窨藏呢。 也不知道那家铺子把瓷瓶做好了没有。 接着,门外就出现了萧荆的声音:“姑娘,您订的瓷瓶到了。” 闻言,鹿贺凛一喜。 来得可真及时。 鹿贺凛赶忙走到屋外,就见着院中央正摆着两大口箱子。 打开一看,正是一个个被包好的瓷瓶。 每个都是完好无损的。 检查完瓷瓶后,鹿贺凛转眼看了看萧荆,开口道:“萧荆,麻烦你帮我在这园子里找一处荫凉之地,挖一个坑洞,我有大用处。” “是,姑娘。” 萧荆说完,便转身出门去找挖洞的工具了。 院子里的对话,隔壁院墙的周祁钰是听得一清二楚。 令他惊讶的不是对话的内容,而是对话之人的声音。 那个女声,他听过,是淮安镇那位做糕点很好吃的小娘子。 没想到他们搬到冀州来了,竟还住了他的隔离。 缘分这东西,可还真是妙不可言啊。 周祁钰不由得感叹。 他听着,院内说话的声音静默一会儿,便很快又响了起来。 “姑娘,挖这里您看可以吗?” 萧荆指的是屋墙与院墙相连的一处角落,那里正好被遮挡住,晒不着太阳。 “可以,你挖吧。” 鹿贺凛抬眼看了看,觉得还不错,就同意了。 又低头去把香丸装在瓷瓶里。 这一次鹿贺凛做了很多防止染上疫病的香丸,把之前买回来的材料都用了。 准备材料都用了好几天。 直到现在才做好。 为了搓这些香丸,她手都快废了。 本来鹿沧凌也想帮着鹿贺凛做,可是他并不熟悉各原料的配比,还有加入的顺序。 反而会添不少的麻烦。 而且下个月,鹿沧凌又要进行府试。 鹿贺凛便不想他再被其它的事情分神。 阿凌好好读书就行了,做香丸的事她自己来就行。 所以直到最后一步,鹿贺凛都是自己一个人完成的。 等萧荆挖完坑洞,鹿贺凛这边还在装着香丸。 萧荆自然也想帮着姑娘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便将挖坑洞的工具放在一边,走近鹿贺凛,说:“姑娘,这些装好的瓷瓶,直接放进坑洞里面吗?” “没有,还要蜡封。” 鹿贺凛边说着,手上的动作不停,已经装了一半了,还有一半。 “那我来封层吧,其他的事情帮不了姑娘,这点小事还是可以的。” 鹿贺凛停下手里的动作,抬眼看着萧荆,望着眼前面容清秀的少年郎,脸上露出笑容,“好,你来吧。” 鹿贺凛没有拒绝,她记得阿凌说过,多给萧荆做点事。 有了萧荆的帮忙,鹿贺凛的活顿时轻松了一半,手上的动作也就慢了下来。 不出所料,在萧荆的帮助下,鹿贺凛很快就装瓶完成并且蜡封好了这些装满了香丸的瓷瓶。 一共五十瓶,比两千粒还多出五百粒,这下肯定是够了。 接下来她便有时间再研究其他类型的香丸了,争取早日把识香阁开起来。 是的,那城南的二层小楼鹿贺凛还没得到,就已经取好名字了,就叫识香阁。 反正早晚都是自己的,早些取名字和晚些取名字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鹿贺凛反正是这么想的。 将这些封好的瓷瓶放进坑洞,也就算是基本上完成了这批香丸的制作。 只是等最后一个月的窨藏而已。 且等着便是。 自鹿贺凛将那些香丸窨藏以后,周祁钰便没有再闻到那熟悉的药香。 那小娘子的院子也时常没人说话,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不过,周祁钰还是习惯性的坐在这院墙之下的椅子上。 总觉得,在这里原本等待消息烦躁的心情也会平静不少。 过了好些时日,葛清玉才带着人回到冀州。 这次与去的时候不同,他们同时还带回了一个人。 因为这个人,他们日夜兼程、快马加鞭的赶回了冀州。 等到了冀州,又一刻都不停歇带着人去见了周祁钰,等待着他拿主意。 开局三十三块田 “说说吧,淮安镇的情况。”周祁钰的脸沉浸在光影交错的火光之下。 忽暗忽明,带着些神秘。 “殿下,我们去的时候,淮安镇上的人确实都染上了疫病。本以为没有未染上疫病之人,但在我们离开之前发现了他。” 葛清玉指着担架上昏迷的老夫子说着:“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饿得晕了过去,但是由葛家的医师确认这人确实没有染上疫病,而且他的身上也有一股好闻的药香。所以我怀疑他身上的药香和打铁匠身上的药香是一模一样的。” “那你们在他身上找到是何物散发的药香吗?” 周祁钰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神奇,竟然可以防止染上疫病。 “是这个铁球里面的东西。” 葛清玉将老夫子身上的镂空铁球取下来,交给周祁钰。 现在不是在淮安镇,那老夫子身上的镂空铁球对他来说自然也没用了。 周祁钰将镂空铁球拿在手里细细揣摩。 这镂空铁球其实不算精致,大概主要作用是为了让里面的东西散味出来。 又将这铁球拿近了些,发现这里面的散发出来的药香味道特别熟悉。 他好像闻过。 细细回忆了之后。 周祁钰的眉眼猛地一震。 这不就是他前些时日经常闻到的味道吗? 但那味道与现在这个镂空铁球里面的东西传出来的味道又稍稍有些不一样。 会是一种东西吗? 周祁钰不敢相信,有些事竟这样的巧合? “把这东西放回去吧。” “是。” 葛清玉接过铁球,又让人系回老夫子的腰间。 “他什么时候可以醒?” 周祁钰有些事想要迫切的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回殿下,医师说大概再过一个时辰就可以醒。” “嗯,等他醒了之后,再带他过来见我。” 周祁钰说完,便挥挥手让人把老夫子给送下去了。 “殿下,这铁球您瞧出什么了吗?” 趁着四下无人,葛清玉在书房内小声的问着周祁钰。 “这铁球里面的东西,如果真的是我想的那样,那可真的就帮了我们大忙了。” 葛清玉:???? 殿下在说什么,他怎么听不懂? 不过又想,殿下这样说,自然是有自己的考量,他只需要照着殿下的吩咐做事。 一个时辰的时间不过是稍纵即逝。 很快,老夫子被人带了过来。 “你…你们是何人?” 他明明在自己的私塾里,醒来便到了这不知名的地界。 这群人到底有何目的? 他都是半只脚踏进墓地的人了,还有什么可利用的? “别紧张,是我们救了你。” 周祁钰的声音温润如玉,自然的抚平了一些老夫子内心的惊慌。 “你们救了我?” “是的,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饿晕过去了。” 确实,平时都是由小童照顾他的生活。 之前,小童染上了疫病。 自己便也就没了人照顾。 私塾里面的吃食剩下的也不多。 等了这么多天,他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 就在他昏迷之际,好像是听到了人的声音。 没想到的是自己一觉醒来,就到了另一个地方。 “冒昧问一下,你身上的那个铁球是谁给你的?” 老夫子一听到这句话,就想起打铁匠走之前,特地交代他的万万不能将这镂空铁球的来历告诉别人。 “这就是我随便买的香丸装进去的,并不是什么稀奇玩意。” “老人家,我劝你实话实说。” 葛清玉见着这老头居然还要骗人。 就忍不住呵斥他一声。 又想说什么。 却见周祁钰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 无奈之下,他只好闭嘴不言。 “那我换个问题,这是淮安镇上那位做糕点很好吃的小娘子给你的吗?” 老夫子没有城府。 任何表情都展示在脸上。 一听到周祁钰这话,猛地抬头看向他。 心里止不住的诧异,这人为何会知道这香丸是鹿家姐弟给的? 但嘴上还是在否认:“不…不是。” 嘴上说着否认的话,可脸上的表情是骗不了人的。 老夫子脸上的表情,就已经证明了周祁钰的猜想是正确的。 他抑制住内心的激动。 让人又把老夫子送回去了。 一旁的葛清玉却是听得云里雾里的。 而且为何感觉殿下还有点激动? “清玉,备些薄礼,明日随我出去一趟。” 又想到什么,顿了顿,说:“多准备些小娘子喜欢的首饰之类的。” 说完,周祁钰心情很好的离开了书房。 独留葛清玉一人在书房里发愣。 殿下在这冀州城还有熟识的人? 发愣归发愣,殿下吩咐的事情还是要做。 连忙下去,吩咐人备礼去了。 翌日一早。 “叩叩…” “哪位?” 朱红色的大门应声打开,开门的不是周祁钰料想中的小郎君或者小娘子。 而是一位面容清秀的少年郎。 看起来比那对姐弟年纪要稍大一些。 “你们是?” 开门的萧荆,并不认识眼前的两个人。 何况他们穿得颇为矜贵,看起来就不是一般人。 又想着公子前些时日嘱咐他的话,说隔壁搬来了新的邻居,身份不简单。 难道这就是隔壁搬来的人吗? 不得不说,萧荆真相了。 这就是隔壁搬来的人。 “我们是隔壁新搬来的,特地来拜访一下邻里。” 葛清玉在周祁钰的身后听到自家殿下的话,嘴角都不由得抽了抽。 还从来没有听过,有什么人需要殿下特地去拜访的。 那得多大的脸啊。 “那请您稍等,我去禀告一下我家公子。” 还真是隔壁搬来的啊。 萧荆想这事不能他自己做决定。 还是去告诉公子吧。 萧荆找到鹿沧凌的时候,他正逗着清秋玩。 真是难得的兴趣。 “公子,隔壁的新搬的人在门外,说是特地来拜访一下邻里。” 鹿沧凌听到萧荆的话,停下逗弄清秋的兴趣。 清秋还一个劲的在他身边转悠。 小主人怎么停下来了? 它玩得正起劲呢。 继续来玩呀! 可任它再怎么蹦跶,鹿沧凌都没理。 “带他们去主厅吧,我稍后就到。” “是,公子。” 萧荆收到命令,立即转身去把人带往了主厅。 鹿沧凌便是在萧荆给周祁钰二人端上茶水时到的。 身边还跟着半人高的清秋。 看起来威慑力十足。 “是你?” 鹿沧凌一到主厅,便认出了厅内的两人。 九皇子和葛家嫡长子。 他们就是隔壁新搬来的人。 “小郎君,又见面了。” 周祁钰倒是没什么架子。 笑眯眯的看着鹿沧凌。 “殿…公子,你们认识?” 葛清玉一个顺口,差点说漏嘴。 还好顺回来了。 “之前在淮安镇上见过一面。” 回答他的是周祁钰。 但鹿沧凌却不想和他们客套。 “你们来做什么?” 鹿沧凌坐在主位,看向厅内坐着的的人。 “我们来是想向你讨要一些你腰间镂空铁丸你的东西。” 周祁钰在鹿沧凌一出现的时候,就见着了那个一模一样的镂空铁球。 看来自己猜测没错。 这镂空铁球果然就是他们姐弟俩给那老人家和打铁匠的。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这不过是个普通玩意,大街上香铺都可以买到。” 鹿沧凌还想跟周祁钰二人打哈哈。 却直接就被他点了出来:“小郎君,香铺里的香丸不少,但是能防止染上疫病的香丸只有你这种。” 他已经知道了? 也对。 不然为何会突然说上门拜访一下邻居。 果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这香丸没有了,二位请回吧。” 不能暴露这是阿姐做的香丸。 “小郎君,这关乎着千百万人的生死存亡,还请三思而后行。” 周祁钰的声音不再是温润如玉,而是带着一股震慑之力。 今日,这香丸他是必定要拿到的。 “他们的性命,于我何干?” 鹿沧凌嗤笑,这天下人就算是死绝了都跟他没关系。 “你…” 听着鹿沧凌说这话,葛清玉自然是忍不住气,自家殿下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就连妖妃见了殿下都还是客客气气的。 刚想起身给这不知死活的人一个教训,那人身边半人高的狼比他的反应更快。 已经做出了攻击的姿态。 恐怕他还没靠近,就要被这头半人高的狼咬掉半边手臂。 “那或许你家姐姐会知道这香丸还有没有?” 周祁钰将葛清玉的手按下,示意他冷静一下。 “你威胁我?” 阿姐是他的逆鳞,任何人都无法无碰的底线。 鹿沧凌几乎是一听到这句话,就炸了。 管他什么九皇子。 鹿沧凌现在只想让清秋上去咬死他。 “别激动,我也不想这样,只希望小郎君给我一个可以拯救百姓的机会。” “哼。” 鹿沧凌没再看周祁钰,独自离开了主厅。 留清秋面对着周祁钰二人。 “殿下,这人好生无礼。” 竟然敢对着殿下这样说话,还留一头狼看着他们。 把他们当犯人吗? “别激动,他也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在他眼里,我们只是一个拿他家姐姐威胁他的小人。” 周祁钰倒是没有葛清玉那么激动,他理解鹿沧凌的做法。 换做是他,要是有人那自己如花似玉的姐姐威胁他,他估计都不会忍。 “给,你们要的东西,赶紧走吧。” 鹿沧凌很快便回来了,同时还带了个小瓷瓶回来,扔向周祁钰,就让他们赶紧走。 他现在是一点都不想看见他们这两个人。 早知道门口是这两人,就不应该让他们进来。 “那我们就告辞了。小郎君,代我向你家姐姐问好。” 说完,周祁钰在鹿沧凌几乎要吃人的眼神中离开了。 还留下了一堆不菲的礼物。 “公子,这些东西怎么办?” 周祁钰走后,萧荆就出来了。 他指着主厅里的一堆东西,看向鹿沧凌。 鹿沧凌看着那一堆东西,眉头都忍不住跳了跳。 看着就烦。 “全都丢进库房里面。” 香丸给了,这些东西自然不能还回去。 那都是阿姐的心血。 开局三十四块田 “派去求百医圣手出山的人有消息了吗?” 周祁钰把玩着手里的瓷瓶,好看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瓶身。 “回殿下,还未有任何的消息传回来。” 葛清玉的回答让周祁钰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想了想。 周祁钰把瓷瓶内的香丸倒出一粒,装在另外的瓷瓶内。 “派人把这个拿去给百医圣手。” 周祁钰向葛清玉指了指刚刚装了一粒香丸的瓷瓶。 “是。” 葛清玉这次没有问什么。 既然知道了香丸的作用,那这瓶内的香丸自然就是为了引诱百医圣手出山的手段。 葛清玉立刻吩咐了人,将那瓷瓶送出去。 不能再等下去了。 疫病传染至今已有半月多。 再不控制传染源,只会让更多的百姓遭受苦难。 在百医圣手来之前,他们必须把传染源控制住。 周祁钰拿着的瓷瓶的手都不自觉的捏紧了瓶身。 “来人。” “备马。” 周祁钰一边吩咐一边快步向大门走去。 “殿下,你等等我啊。” 葛清玉一直守在书房门口,为的就是自家殿下有什么事情好在第一时间应答。 “殿下,你要去哪里啊?” “淮安镇。” 周祁钰头也不回的说着。 “啊?现在去太危险了,我们再等等百医圣手吧。” “来不及了。” “你赶紧带些人,跟着我一起去。” 这句话说完,周祁钰已是一脚蹬上宝马。 从怀里取出一瓷瓶,扔向葛清玉。 “拿着,给他们每个人都分一粒。” “殿下,………” 话还没说,葛清玉面前就只留下一个渐远的背影。 “殿下,你等等我啊。” 葛清玉的声音越说越小。 等人没影了,才反应过来。 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得赶紧找人跟着殿下一起去啊。 “来人,快来人。” 葛清玉清点好人,给他们每人分了一粒香丸,勒令他们每人都要带在身上,不得取下。 剩下的香丸都装回瓷瓶内,他得给殿下带着。 万一殿下身上的弄丢了,这儿还有。 葛清玉带着人连夜跟着周祁钰去了淮安镇。 周祁钰他们走后,整个宅院顿时静了下来。 自从上次鹿沧凌知道隔壁的人,住的是周祁钰和葛清玉,那可谓是日防夜防。 连看书都要注意着隔壁的动静。 直到那二人都离开了的冀州,鹿沧凌才放下心来。 终于离开了,可别再回来了。 “阿凌。” 鹿贺凛的声音在书房外响起。 自从搬来冀州,鹿沧凌不仅有自己的房间,还有单独的书房。 还给清秋留一个耳房,给它当窝。 “阿姐。” 鹿沧凌听到鹿贺凛的声音,立即放下手里未翻一页的书卷,开门向门外走去。 “阿姐,怎么了?” “咱们出去逛逛吧。” 鹿贺凛来这冀州城已经小半个月了,自上次出门以后,便再也没有出门过。 这段时间一直闷在家里研究香丸,都快闷坏了。 “好。” 他也好久没有和阿姐出门了。 之前在淮安镇上,他要去私塾,阿姐每日都要开店。 好不容易等到休沐,他也只能尽可能的帮着阿姐做事。 极少有时间出去逛一逛。 更何况淮安镇只是一个小镇,能逛的地界并不多。 不一会儿便从头走到尾。 和这冀州城完全不能比。 “那咱们走吧,叫上萧荆一起。” “好。” 鹿沧凌叫萧荆驾了马车,在大门处等着他和鹿贺凛。 “嗷呜嗷呜” 我也要出门,我也要出门!! 清秋见着自己的两位小主人要出门,它也想出。 自从搬到这里,它都好久没有去猎食了。 牙口都不锋利了。 所以,它也要去!! “清秋,回去。” “呜” 我也想出去嘛!! 在鹿沧凌暗藏杀机的眼神之下,清秋唔唔噎噎的,想跟着出门,又不敢再看小主人。 “好了,清秋。现在不方便带你出门,等以后有机会了再让你出门,乖哦。” 鹿贺凛揉了揉清秋的大脑袋,声音轻轻的哄着它。 “嗷呜。” 鹿贺凛的轻抚,清秋很是受用。 既然小主人都这样对它了,它也不是头不懂事的狼。 那这次就不出去。 下次再出去也可以。 清秋不舍的拿脑袋蹭了蹭鹿贺凛的手背,做似依依不舍的姿态一步一回头的往院内跑去。 鹿贺凛和鹿沧凌并不限制清秋在宅院内的活动,只要它不跑出去,这院子里它哪里都可以去。 可偏偏,现在鹿沧凌看着清秋到处晃悠的身影就感觉有些碍眼呢。 看来还是得限制一下。 比如说不能去内院什么的。 “阿姐,我们走吧,萧荆已经在外面等了。” 鹿沧凌的身子移到鹿贺凛的身前,恰好可以挡住清秋离去的背影。 “好,走吧。” 今日出门,鹿贺凛就打算到处逛逛。 古代的大城市,总要见见的。 要是以后有机会能回去,说不定还能出一部自传,就叫做《古代生活的二三事》。 鹿贺凛光是想想,就觉得挺高兴。 “阿姐,我们去哪里?” 鹿沧凌靠坐在车厢的另一侧,眼睛弯弯的看着鹿贺凛。 “阿凌,你可真好看。” 鹿贺凛没有回答鹿沧凌的问题,反而是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可是眼前的小少年真的太好看了。 看起来好乖。 特别是眼睛弯弯看她的时候。 鹿贺凛嘴上说的直白,却让鹿沧凌羞红了耳朵。 “阿姐,怎么突然这么说?” “没有,我就是觉得你很好看,才说的。” 是真的很好看,至少目前为止,她还没有见过比鹿沧凌还好看的小少年。 “那阿姐也好看,阿姐最好看。” 小少年耳朵红了个透,嘴上说着让人欢喜的话。 “咱们都好看。” 鹿贺凛没说谎。 鹿家姐弟样貌真的是十足的优越,美得各有千秋。 “嗯。” 鹿沧凌应答完,竟也忘了刚刚问鹿贺凛他们去哪里的这个问题。 “公子、姑娘,咱们准备去哪里?” 还是车厢外的萧荆听着车厢内一直没动静,才忍不住地发问。 “我们去冀州城城南逛逛吧。” 鹿贺凛想起任务奖励的小楼就是在城南,虽然还没得到奖励。 但是先去看看也无妨。 总得先了解一下市场情况。 “那公子、姑娘,请坐好。” 车厢外的萧荆说完,就驾车向城南而去。 ———————— 冀州城南。 萧荆驾着马,在冀州城城南的街道上缓缓驶过。 “阿凌,冀州城好热闹啊。” 城南的街上都是各种各样的商铺、酒楼。 卖衣裳的、卖首饰的、卖脂粉的、卖香料的,应有尽有。 鹿贺凛见着一家卖香料的,连忙叫着萧荆停了车。 她要进去看看。 看看别人家的香料是怎么样的。 踏进这间香料店,扑面而来的就是各种俗气的香粉味。 就像是现代廉价的香水,呛得人发闷。 鹿贺凛止不住的皱了皱鼻子。 但还是忍住了,转身出门的冲动。 “这位小娘子,你要买些什么香粉?香丸咱们迎香楼也有,只是要贵一些。” 迎香楼?听着可不是什么好店。 鹿贺凛刚进门,就有店小二迎了上来,接着就听见了迎香楼这个名字。 伸手不打笑脸人。 鹿贺凛回以微笑,“我可以看看香丸吗?” “当然可以。” 买香丸的都是大顾主,店小二当即是打了十二分的精神来迎接眼前这位小娘子。 香丸并没有摆在一楼,一楼售卖的全是香粉。 二楼才是摆的香丸。 一般人家是买不起这香丸的,所以摆在一楼也是浪费,还会破会那些达官贵人选购的欲望。 店小二引着鹿贺凛往二楼走,鹿沧凌也跟着上了二楼。 二楼的味道果然是比一楼好闻多了。 至少味道不再是那么的俗气。 鹿贺凛观察了一下。 这楼上都是各种各样花香的香丸,什么玫瑰、桂花、茉莉、荷花。 真的就只是带着香味,并没有药性。 鹿贺凛挑了几个闻起来还算可以的味道。 结账的时候,才知道这么几个小小的香丸,居然要一两银子,还真是贵得很。 等回到车上,还是忍不住向鹿沧凌吐槽,“阿凌,这几个香丸可真贵。说不定本钱三分之一都没有呢。” “阿姐,这香丸呢,其实就是卖的这个手艺和味道,手艺越好,味道便越好,自然价格就高了。” 鹿沧凌倒是不意外,毕竟这都算是最便宜的香丸之一了。 这要是放在京城,估计那些贵夫人、娇小姐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他们争先恐后买的都是名家出手的香丸。 “那阿凌,你觉得我要是卖香丸的话,也会有这么挣钱吗?” “肯定会的。” 阿姐做的香丸,不仅品相好,还有奇异的作用。 只有不识货的人才会觉得贵。 见识浅薄的人,总是少数。 大部分用过香丸的,就知道阿姐做的香丸是好东西。 怎么会不挣钱呢? “好,那等后面我也要在这城南开一间香楼,卖我的香丸。” 到时候,又可以挣许多的银钱。 就可以给阿凌更好的生活了。 她现在不想别的,就只想给阿凌更好的生活就行。 《香事》这本书,她已经研究得差不多了。 大多数得香方,她有自信能够做出来。 至于,学医方面。 鹿贺凛觉得自己还有得熬。 不怪她,那些医书是真的太难看懂了。 还有九摇凤尾针,其实她每日都在练。 但这两样都讲究的一个持之以恒,只期望每天都可以进步一些。 终有一日,她一定会学有所成的。 逛完迎香楼。 接下来,鹿贺凛又带着鹿沧凌去了成衣店和首饰店。 给自己和阿凌买了几身像样的衣服,还给萧荆买了几件新衣服。 自己又去首饰店买了几样物美价廉的饰品。 年龄到了,也该打扮打扮自己了。 本来她还说给鹿沧凌买些冠发的,可是鹿沧凌死活不要。 偏说自己有成衣店送的锦带就行,不用这些金银冠发之物。 反倒是要她自己多买些首饰。 其实她也不是不想买,主要是还得开店呢。 买几样意思意思就可以了,不能没得了个顾及。 等买完这些,外面的天都黑了。 可冀州城和淮安镇不同,这里一到晚上是灯火通明。 街上更是各种各样的小摊支上,摆在道路的两侧,等待着路过的行人光顾。 逛了这么久,三人自然也都饿了。 就在城南找了家酒楼,准备吃了晚饭再回去。 城内的酒楼会有店小二看顾马车。 所以驾了马车的客人,可以全部进店享用美食。 吃好了,再找店小二迁回马车就行。 所以这次萧荆也跟着进了酒楼。 依旧是鹿贺凛点菜。 她照着店小二的推荐,点了些招牌菜。 “哟,哪来的这么肤白貌美的小娘子啊。” “来,让爷瞧瞧。” 正等着菜呢,鹿贺凛的旁侧突然传来几句带着醉意粗犷的男声。 同时,带着酒味的恶臭也不断地向着鹿贺凛逼近。 转头看去,竟是几名醉酒的大汉。 那几名大汉看着鹿贺凛转过来的小脸,眼里的淫秽之色更甚了。 “没想到这这小娘子这么漂亮呢。” “来,给爷笑一下。” 嘴里的浑话说着,那几名醉酒的大汉竟又向鹿贺凛几人靠近了几步。 萧荆当即坐不住,起身拿自己挡住大汉瞧着鹿贺凛露骨的眼神。 “几位,不得再靠近。” 萧荆开口还算客气。 可那几名大汉看着眼前少年郎清瘦的身板竟然还敢拦着他们,都不屑一顾的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你这小身板竟还想拦着我?” “滚开。” “小心我一拳打飞你哦。” 说着,还比了比自己满是肉态的拳头。 看他看来,这清瘦的小郎君,他一拳可以打十个。 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 又带着嚣张的姿态,往前走了几步。 丝毫不把萧荆放在眼里。 既如此,萧荆也不必客气了。 一个动身,大汉便被摔在了地上。 萧荆顺势反手扣住他的手,“我说了,不得靠近。” 话语里带着无尽的冰冷。 任何人不能在他的面前,伤害公子和姑娘。 “放放开。” 那大汉反扣的手臂,被萧荆扭得疼的不行,说话都顿了顿,但嘴还是硬的。 萧荆充耳不闻,反倒是把那反扣住的手臂又使劲扭了扭。 “啊!!” 这下,大汉真的受不住叫了出来。 而他的同伴,看着被制住的大汉,一个都不敢上前。 在萧荆看过去时,竟纷纷向后退了一步。 鬼知道这看起来清清瘦瘦的少年郎,竟有这么大的气力? 谁还敢上啊。 那被萧荆制住的大汉,看着自己的同伴居然一个人都不上前帮他,还往后退。 气得眼睛都要冒火星子。 可自己又被制住,动弹不得。 一动,换来的是更加触目惊心的疼痛。 “还往前走吗?” 脑袋的上方传来少年清朗的声音。 可被压着的大汉却觉得这声音犹如黑白无常勾魂的铁链。 怕得不行。 “不走了,不走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惊扰了您,求您放开我吧。” 他现在只想求饶,他感觉自己的手都快断了。 “快滚。” 萧荆也不废话,当即放开大汉的手,让他滚。 开局三十五块田 “殿下,淮安镇上的人都在这里了。” 周祁钰带着人到淮安镇上已经有了两日。 不出所料的是,镇上的人都染上了疫病。 疫病的阴云一直稳稳的笼罩在淮安镇的上方,压得下面的人喘不过气。 这淮安镇上,早已没了上一次周祁钰来时的烟火气。 街上满目苍夷,随处可见的枯叶和干草,有时还会有一两个破碎的灯笼从街头被吹至街尾。 周祁钰便是这时到达的淮安镇。 心里是不知名的复杂。 没有人希望自己赖以生存的地方变成这样。 可灾祸总是在不注意之间便已到来。 等到发现时,早已阻止不及。 周祁钰到达淮安镇的第一件事,便是把镇上所有的染上疫病的人都聚在一起。 淮安镇上的人,这一辈子不是靠着支个小摊生活,就是靠着镇外的土地过活。 哪见过这等架势。 在这些人闯入家中时,被吓得不行,强拖着病体下跪求饶,“各位大人,我们都是良民啊,求求你饶了我们。” 谁知这些闯入家中的人却都是不管不顾,竟将他们都送到了一个地方。 还派人看守。 一时之间,各种各样的臆想层出不穷。 无一例外的都是这些人会把他们拿来做些什么。 “别吵了,我们是朝廷派来救治你们的人。” 看守的兵实在是受不了了,这些人是蠢的吗? 竟看不见他们身上穿的官服吗? “是朝廷的人!!” “朝廷派人来救我们了!!” “就知道朝廷不会放弃我们的!!”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 还有人朝着皇城的方向,叩谢皇恩。 一时之间,堂上更吵了。 刚才说话的小兵,十分后悔。 早知道就不说了。 谁知道这些人这么吵闹? 不是都染上了疫病吗? 还这么有精神? 他最开始去把那些人带回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一个个都是病怏怏的,感觉说话都费力。 现在倒还是有点朝气了。 小兵不理解。 可在淮安镇上的人看来,小兵的这句话无疑是给了他们活着的希望。 最开始镇上只是一两个染病之人,众人并不放在眼里,以为只是普通的病症。 谁知道后面,染病之人越来越多。 染病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直到最后,自己竟也染上了疫病。 疫病带来的恐慌,笼罩着淮安镇上每一个人。 一日,两日, 渐渐的,他们都放弃了生的希望。 只期盼在死之前,不被这病痛折磨。 周祁钰在堂外静静的看着,堂内嘈杂的人声似乎也带着些他的情绪。 眉眼间的烦躁是郁结不开的。 “安抚好他们。” “是,殿下。” 等葛清玉应答完,身前早已没了人影。 周祁钰走在荒无人烟的街上,想起当日驾车驶过,竟如昨日一般。 他还在车上吃着那小娘子亲手做出的美味糕点。 现在想想,竟然恍如昨日。 不知不觉,周祁钰的脚步停在了淮安镇上鹿贺凛的铺子前。 只不过此时此刻,鹿贺凛的铺子早已是大门紧闭。 再也闻不见那香甜软糯的气味。 行至至此,周祁钰已不想再走。 便随身坐在店前,看着眼前的荒景。 夜幕悄悄地落下,周祁钰的身形竟是丝毫未动。 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殿下,殿下,百医圣手那边传来消息了。” 葛清玉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 “说吧。” 周祁钰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百医圣手那边派人传话说,他可以帮助殿下治疫,但是事成之后,必须让他认识做这香丸的人。” “可以,让百医圣手快些来。” 百医圣手的要求仿佛是在周祁钰的意料之中,他想也没想便答应了。 “可是,殿下” 葛清玉想说殿下,您好像不认识那位做香丸的人啊? 况且上次看到的那位小郎君也不像是会做这香丸之人啊。 跟他身边的那头半人高的狼一样凶狠似的。 “你想说我不认识这做香丸的人?” 周祁钰也猜到葛清玉想说什么。 确实,在葛清玉的眼里自己是不应该认识这做香丸之人。 可事实难料。 谁又会知道做糕点好吃的小娘子,也会做这奇异的香丸呢? “有过一面之缘罢了,那日我们去隔壁宅院见的便是做香丸之人的弟弟。” “不过,那人应当是不认识我的。” 自己和那位小郎君也才见了两回。 实在是算不得熟悉。 况且,上次见面,以那位小郎君的反应来看。 恐怕是不太喜欢自己。 要如何让百医圣手见到那位小娘子,还真是有点困难。 不过事情有个轻重缓急。 先让百医圣手来救人。 等救完人,再想接下来的事。 毕竟船到桥头自然直。 “百医圣手那边,过来大概要几日?” 趁着这几日的功夫正好可以彻查出疫病的传染源头。 还有周围的几个镇也有染疫病的人,得赶紧控制下来。 不过现在带的人就只够看顾淮安镇上的人。 之前求来的香丸也没剩下几粒,不足以支撑再调人过来了。 一时之间,周祁钰又顿感郁结。 想必,还得再去一次。 又想起那位小郎君像是要吃人的脸色,和那半人高的狼。 周祁钰觉得这等重任,交给葛清玉是最好的。 “清玉啊,我平时对你好吗?” “殿下这说的什么话,自然是好的。” 这话可不是假的,葛家身为周祁钰的母族。 自小,葛清玉和周祁钰便是结伴长大。 这其中的情谊自然是他人不能比的。 “那现在有个重任交给你,你一定能完成吧?” “那定当不负殿下所望。” 有戏。 葛清玉这样的信任他,周祁钰都有点不忍心了。 “那你再去一次隔壁的那所宅院,不惜一切代价的带回尽可能多的香丸。”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一时之间,周围的空气仿佛都禁止了。 葛清玉有点没听懂自家殿下的话,他刚刚说什么? 什么丸? 是他想的那个丸吗? “你一定能办好的吧?” 在周祁钰的注视下,葛清玉竟不受控制的说出:“我可以的。” “好,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周祁钰这句话都带着笑意。 有葛清玉这句话,他就放心了。 如此,他就等着他的好消息了。 “啊,殿下,其实” 其实他也没那么可以。 “其实你可以完成得很好是吧?” 周祁钰可不会给葛清玉说出任何不行的话这样的机会。 “是。” 木已成舟。 话都已经说出去了。 葛清玉只好被迫性的接下这个重任。 以至于最后这个应答都说得不再是先前那般自信。 “殿下,百医圣手那边说大概五日就可以赶到淮安镇,现在已经出发了。” 就算被自家殿下摆了一道,葛清玉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将话带到。 “嗯,辛苦了。” “时间紧急,今晚就出发吧。” 听完前一句话,葛清玉本想说不辛苦,一切皆是职责所在。 可自家殿下后面紧接着的一句话,顿时让他丧失了想说出不辛苦,一切皆是职责所在这句话的欲望。 当夜,葛清玉驾着马急速的向着冀州城的方向驶去。 ——————————— 冀州城。 城西,一座三进的宅院内。 鹿贺凛正享受着难得的岁月静好。 这么一座静谧优美的宅院,在住进来之前,鹿贺凛没有任何的想象。 这种宅景,她只在影视剧里看过。 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也可以身处其中。 就是,有点太安静了。 内院平时就自己一个人。 什么都好,就是少点人气。 一个人老是这么待着也不是个事儿。 所以鹿贺凛打算去前院找鹿沧凌,和他聊聊天。 姐弟之间就得多交流,才能多多促进感情。 鹿贺凛去了前院,却没有找到本应在院内的鹿沧凌。 书房也看了,没有。 清秋也不在。 奇怪? 在哪呢? 找不到人的鹿贺凛,就在院子内到处乱逛。 却在靠近主厅的时候,听见了人声。 “我说了没有,之前给你们的已经是全部。” 是阿凌的声音。 “小郎君,我们是诚心求取,还请小郎君给个方便。” 是一个没听过的声音。 “小郎君,这可关乎成千上万人的生死存亡。想必你也知道,那香丸的奇异之处,任何条件我都愿意接受。” 那声音还在继续说着。 这下在门外偷听的鹿贺凛算是听明白了。 原来是为了那防止染上疫病的香丸来的啊。 想必上次阿凌来要那香丸,也是因为这人吧。 后面那人又还在说着什么,鹿贺凛离主厅有些距离,想要凑近些听。 却不曾想,因这几步路暴露了自己。 “是谁?出来。” 鹿沧凌的声线稚嫩,可现在的语气却一点也瞧不出这稚嫩。 “是我。” 偷听被抓包,鹿贺凛感觉还怪不好意思的。 “阿姐?” “阿姐,你怎么来了?” 门外偷听之人竟是阿姐,他还以为是这葛清玉带来的人。 为了来逼迫他交出香丸。 “我去你的院子里没找到你,清秋也不在,所以我就四处转转。” 鹿贺凛如实说着。 “葛清玉见过小娘子。” 少年特有的嗓音在一侧响起。 鹿贺凛这才注意到这人。 和刚刚说话的声音一样,想必这就是那求取香丸之人吧。 “你好呀。” 鹿贺凛不太会古人的行礼姿态,做起来实在是不太好看。 所以就简单大方的挥手以示友好。 少女的声音娇憨柔弱,听着就让人有保护的欲望。 原来这就是那位会做奇异香丸的小娘子啊! 更何况脸上那艳丽的颜色,葛清玉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你看什么呢?” 鹿沧凌不爽的表情,隔在葛清玉和鹿贺凛二人之间。 倒还是显得有些突兀了。 “是在下唐突了,还请小娘子海涵。” 第一次,见人家小娘子就一直盯着人看,不会被当成登徒子吧。 葛清玉在心里是一万头野马奔过。 也不是没见过好看的小娘子,怎么就没反应过来呢? “噗嗤” 鹿贺凛倒是挺开心的。 这人倒是有趣,就是看起来不太聪明。 鹿贺凛这一笑,在葛清玉看来就是,明眸皓齿的小娘子看着他掩面含笑。 可同坐在主厅的鹿沧凌可就受不了了。 这登徒子,看什么看。 那眼神恶心死了。 “你说的那个香丸,你要多少?” 笑完,鹿贺凛便开口说起了正事。 “当然是越多越好。” 葛清玉听着这个,也压住了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两千粒够了吗?” 鹿贺凛的话一出。 除她之外的二人,皆是一惊。 两千粒!!! 这不是玩笑话? “阿姐,我们不是没有了那种香丸了吗?” 鹿沧凌背着葛清玉,朝着自家阿姐打着眼色。 他不想阿姐把自己会制作香丸的事情说出来。 而鹿贺凛则是回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其实在鹿贺凛看来这香丸也不是什么稀奇之物,如果没有疫病,那这防止染上疫病的香丸永远没有用武之地。 何况她以后还要靠着制香手艺发家致富呢。 就当提前打个名气了。 鹿贺凛没有回鹿沧凌的话,反而是看向葛清玉,说道:“一两黄金一粒,买吗?” 总不能白给吧? 还是得收钱的。 也不知道这一两黄金一粒,这人接受不接受。 鹿贺凛本来还想着要是这人实在不接受,稍微讲讲价也行。 但只能讲一点点。 不然她可是要亏本的。 “买。” 别说是一两黄金一粒,就算是十两黄金一粒,他都会买。 关乎殿下的事情,花再多也是值得的。 “爽快。那这样三日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鹿贺凛就喜欢这种爽快的买卖。 三日后恰好之前埋下的那一批香丸窨藏好,可以直接让这人带走。 “葛清玉在这谢过小娘子。” 他本以为这次来,要吃好几次的闭门羹才会完成殿下交代的事情。 没想到因为这位小娘子的出现,一下就解决了。 “没什么好谢的,不过就是钱货两讫而已。” 对于葛清玉郑重地道谢,鹿贺凛则是摆摆手,看似毫不在意地说着。 “既然你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便不必再待在这儿了吧。萧荆,送客。” 鹿沧凌早就想轰这个葛清玉出去了。 没想到阿姐会突然过来。 现在既然事情已经谈完了,就不必待在这儿了。 “是,公子。” 萧荆总是这样,在鹿沧凌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就会出现。 “葛公子,请吧。” 萧荆手指的方向,是大门。 这小郎君还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给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对谁都这样,要是知道殿下的身份会不会就恭敬些呢? 等他被萧荆客气的送出大门,葛清玉都还有有点楞。 说实在的,葛家京中大族。 虽然这几年被妖妃蹉跎,但还是有些底蕴在的。 葛清玉,又是葛家的嫡长子。 这地位走哪里都是受人恭敬的,这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迫不及待地赶出来。 不过,刚刚那位小娘子还真是人美心善啊。 葛清玉看着那紧闭的朱红色的大门,无奈笑笑,便转身回去了。 等葛清玉走后,鹿沧凌才不高兴的转头看向自家阿姐。 “哎呀,别不高兴了。皱着个小脸都不可爱了。” 鹿贺凛看着鹿沧凌皱着一张笑脸,不自觉的就笑了出来,但嘴上还说着哄人的话。 “阿姐,我不是小孩子了。” 鹿沧凌脸上带着烦躁的神情,“阿姐,你为何要给那人香丸,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万一他要是想做个什么怎么办?” “我又怎么办?” 鹿沧凌越说越激动,白净的小脸甚至都因此带上了些潮红。 “没事的,这香丸做出来本就是给人用的。现在拿去给有能力的人,让它发挥它应有的作用,不是很好吗?” 鹿贺凛知道鹿沧凌是怕自己会引来心怀不轨之人的记恨,可如果自己做的香丸无人知晓,那做出来也没什么用了。 何况,她还想靠着这门手艺给阿凌更好的生活呢。 就像今天这样,一两黄金一粒,不就是赚大发了吗? “而且啊,我也不是给的啊,我是卖的。一两黄金一粒呢。” 想至于此,鹿贺凛也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题外话------ 周祁钰:我怎么感觉我像个痴汉??? 开局三十六块田 “姑娘,所有的瓷瓶都拿出来了。” 萧荆的手上满是灰土,他的脚下摆满了瓷瓶。 一个月的窨藏时间已到。 “辛苦你了。” 说完,鹿贺凛就准备伸手去拿。 “等等。” 鹿贺凛疑惑的看向阻拦她的萧荆。 只见萧荆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拾起地上的一个瓷瓶,把瓶身仔细的擦干净了,才递给鹿贺凛。 见着这一幕,鹿贺凛只觉得萧荆还挺细心? 破开蜡封,和上次一样,一股奇异的药香从瓶内四散开来。 成功了。 剩下的就不用看了。 都是一起窨藏的,理应都是一样的。 「制作两千粒防疫病的香丸完成,获得城南临街二层小楼一个,地契和钥匙已放入背包。」 面板上显示着任务完成,不由得让鹿贺凛脸上一喜。 铺子有了,接下来就可以收拾收拾开店了。 仿佛间,鹿贺凛甚至见到了无数的金银财宝向她奔来。 在萧荆看来,就是姑娘盯着手里的瓷瓶面露喜色。 想必是为了等下可以用这两千粒香丸换得两千两黄金而高兴吧。 姑娘可真能干啊。 遇见姑娘和公子,可真是他的福气。 “我们把那葛公子要的两千粒香丸装进之前装瓷瓶的箱子里面吧,装四十瓶就够了。” 鹿贺凛收回思绪。 眼下重要的是拿两千粒香丸换两千两黄金。 “姑娘,我来就好。” 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这点事了。 萧荆的动作很快,一炷香的时间四十瓶香丸全部擦干净装好在木箱内。 “真不错,动作挺麻利啊。” 鹿贺凛对于夸赞是毫不吝啬。 “都是我应该做的。” 萧荆不好意思的笑笑。 “那就把这箱香丸搬去门口吧,想必他们也快来了。” “好。” 说来也巧,萧荆刚把木箱搬到门口。 接踵而至的便是大门被敲响的声音。 “叩叩” 打开门,果然是昨日那位葛公子。 “葛公子。” 萧荆拱手一礼。 “小郎君,我是来取香丸的。” 葛清玉说完,还朝着萧荆身后瞧了瞧。 没人。 萧荆不知这葛公子往他身后瞧些什么,他身后又没人。 “我家姑娘已经把香丸准备好了。” 说完,就把门后的木箱给搬了出来,“两千粒香丸都在这儿了。” 萧荆还十分贴心的把木箱打开,方便葛清玉查验。 原来没来啊。 葛清玉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又看看那装满了瓷瓶的木箱,开口道:“我相信你家姑娘的为人,两千两黄金我也准备好了,你清点一下?” 说着,葛清玉也让人将几口大箱子给抬了上来。 萧荆是把每一口箱子都打开查验了。 清点完毕,两千两黄金不多不少。 “那这香丸就交予葛公子了。瓷瓶易碎,还请小心拿好。” 说完这句话,萧荆没有再去看葛清玉。 而且一箱接一箱的搬着门外的黄金。 等到把所有的箱子都搬进门内,却见着这葛公子竟然还没走。 不免得有些疑惑。 于是开口问道:“葛公子还有什么问题吗?” “你家姑娘不来看看吗?” 两千两黄金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竟然都不来看看的? “我家姑娘正跟着公子习字,所以这里由我来便好。” 萧荆说的这是实话,来了冀州城这么久,鹿贺凛的字都没怎么练过。 更别提有进步了,不退步都是好的。 于是,鹿沧凌便半路截下了准备和萧荆一起去大门的鹿贺凛。 至于为何要现在开始练字? 其中的弯弯绕绕想必也只有鹿沧凌自己清楚了。 萧荆话都说成这样了,葛清玉自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只好带着那装满瓷瓶的木箱,即刻赶往淮安镇。 不管刚刚想些什么,殿下的事情才是最紧要的。 从冀州城快马加鞭的赶往淮安镇,需要整整两日。 葛清玉算过,自己现在带着人赶过去刚好可以赶上和百医圣手一起到达淮安镇。 ——————————— “阿凌,我不想练字了。” 这么久都没练字,突然一上手就感到十分的困难。 “阿姐,还有两篇就完成了。” 一共十篇大字。 对鹿沧凌来说其实算不得什么。 他以为,这对于阿姐来说应当也算不得什么。 可事实却是,他想岔了。 十篇大字对于鹿贺凛来说简直比登天还难。 这一个个字,写出来就像是鬼画符。 鹿贺凛自己都不忍直视。 鹿沧凌却可以从中瞧出真善美来。 不愧是亲弟弟,果然不一样。 这边鹿贺凛写着字,鹿沧凌就拿着鹿贺凛之前写的字看。 好看的眉头在鹿贺凛看不到的时候,皱得紧紧的。 “好了,我写完了。” 最后一笔画写完,鹿贺凛甩了甩酸涩的手腕。 可看着自己写完的字,又忍不住地撇过眼去。 真丑。 一只小手拿起鹿贺凛刚写满字的那张宣纸。 接着鹿贺凛身边便响起了鹿沧凌的声音:“阿姐,有进步。” 真的吗? 阿凌你要不再仔细看看? 莫不是读书,读得眼睛都出问题了? 这可不行啊!! 眼睛出问题了还怎么读书啊? “阿凌,你看看这是几?” 鹿贺凛一想到鹿沧凌眼睛出了问题,被吓得不行。 连忙板正他的肩膀。 “二啊。” 鹿沧凌眨眨眼,脸上的表情显得他颇为可爱。 阿姐这是怎么了? 突然举着两根手指问他这是几。 他属实有点跟不上自家阿姐的脑回路。 不过这样不要紧。 不管怎么样都是他的阿姐。 “公子、姑娘,香丸我已经交给葛公子了,两千两黄金我也拿来了。” 萧荆知道公子和姑娘都在前院的书房,所以直接将那些黄金都搬到了前院。 等待着鹿贺凛和鹿沧凌做决定。 鹿贺凛打开门,便看见了院内那几个装满了黄金的箱子。 走上前去,打开一口箱子。 鹿贺凛突然就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好像被闪到了。 说实在的,从出生到现在,鹿贺凛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金子。 更何况在现世,金价都是好几百块钱一克。 “咱们有钱了啊。” 鹿贺凛摸着那箱子里的金子,小声地说着。 没有人不喜欢钱。 她也不例外。 “阿姐,以后还会有更多的。” 鹿沧凌站在鹿贺凛的身后。 看着自家阿姐看着那些黄金满眼欢喜的样子,心想自己以后一定要多赚些钱。 这样阿姐就不用再这么辛苦的做香丸换钱了。 “是啊,肯定会有更多的。” 鹿贺凛想的是等后面识香阁开上了,自然银钱也就来了。 不过现在有这两千两黄金,她便更有底气了。 做生意最怕的就是亏损。 但是只有本钱够多,就没有怕的。 这些时日她也不少种类的香丸。 不仅仅是带着特别的药性,还带着小娘子会喜欢的味道。 鹿贺凛知道自己的识香阁的受众群体普遍就是各种年龄段的女子。 自然会更加偏好女子的喜好做香丸。 “阿凌,这一箱黄金给你。” 鹿贺凛指着一口箱子,看向鹿沧凌。 “阿姐,这都是你花精力换来的,我不能要。” 鹿沧凌听着阿姐居然要给自己一箱黄金,立马反对。 “不,我的就是你的,更何况以后我还要依靠着你呢。” 鹿贺凛很坚持。 在她的理念里,本来挣钱就是为了给阿凌一个更好的生活。 现在既然挣到了,自然就要分给阿凌一些。 “还有这个,给你。” 鹿贺凛又从箱内拿出一些黄金,用帕子包住,递给萧荆。 萧荆和鹿沧凌一样,没有结果鹿贺凛手里的黄金,“姑娘,这些黄金我不能拿。” “给你,你就拿着。快点的,我拿得手都酸了。” 鹿贺凛把那包黄金在萧荆眼前晃了又晃。 后面的那句话,带着些娇气。 萧荆听了这话,哪还有什么思考。 只听到姑娘手酸了,下意识的就把鹿贺凛手上的布包给拿在了手上。 等接过来才反应过来,姑娘这手上的布包可拿不得,里面是他不该要的东西。 “姑娘” 萧荆看向鹿贺凛,开口欲言又止。 “哎呀,既然拿着了,你就不能再退回来了。就当给你娶媳妇的本钱。” 鹿贺凛知道再过不了几年,萧荆就可以谈婚论嫁了。 万一以后有小娘子看上萧荆。 萧荆自己却是个穷光蛋。 那可就苦了人家小娘子了。 萧荆听着鹿贺凛的话,后面又谈及自己娶妻的事。 脸上顿时染上了潮红。 这十几年来,自己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娶妻生子。 遇见公子和姑娘以前,他自己每日想的是如何活下去。 遇见公子和姑娘以后,他便想的是这一辈子都要对公子和姑娘好,以报答公子和姑娘的救命之恩。 哪还会想着什么娶妻啊。 不过是突然被人提起,有些不好意思罢了。 “阿凌,你也要收下,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鹿贺凛看着鹿沧凌还在和自己僵持。 果断地使出终极大招。 鹿沧凌最怕的就是没有阿姐和阿姐不理他。 听了这话,鹿沧凌哪还会拒绝,“阿姐,我收下就是了。你不能不理我。” 说完,似还怕鹿贺凛真的不理他。 走到鹿贺凛的身旁,撒娇似的勾了勾鹿贺凛的衣角。 这么一个容貌绮丽的小少年,紧挨着自己。 还会撒娇。 这谁顶得住啊? 鹿贺凛当然也顶不住。 好笑的掐了掐鹿沧凌的小脸蛋,笑着说:“我怎么会不理阿凌呢,我一辈子都不会阿凌的。” “阿姐,说话要算数。” 鹿沧凌的声音闷闷的。 “嗯,算数。拉钩。”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虽然行动幼稚,但是可以安抚好鹿沧凌不安的心。 “那萧荆也不能推辞了。” 鹿贺凛这边刚和鹿沧凌说好,又转头去看向还举着布包的萧荆。 “收下吧。” 收下,阿姐才会放心。 鹿沧凌在心里默默地说着。 “萧荆谢过姑娘。” 既然公子都让自己收下了,萧荆便不再推辞。 对着鹿贺凛行过一礼之后,便把布包揣进了怀里。 “早就该这样了。” 让他们收个钱还真难,没想到这世界上还真的有不喜欢钱的人啊? 鹿贺凛可是第一次见到。 “萧荆,把这些黄金都放进阿姐的私库吧。” 宅院内,除了有一个大的库房,每个院子内还有一个小小的私库。 这些钱既然都是阿姐挣来的,自然就得进她的私库。 “是,公子。” 萧荆应完,除了把给鹿沧凌的那一箱黄金留在院内,剩下的都麻利的搬进了鹿贺凛院内的私库里。 “阿凌,马上四月了,你准备好府试了吗?” 看着萧荆来来回回的身影,鹿贺凛转头问着鹿沧凌。 “自当是准备好了的。” 一个小小的府试而已,鹿沧凌还不放在心上。 “那边祝你马到成功。” “好。” 鹿沧凌不知想到什么,又说:“府试的事另说,阿姐你的字是一定要一直练的,我会每日都监督阿姐的。” 说着话可就不亲近了,啊喂!! 鹿贺凛心里的呐喊是不会说出来的,但面上还是露出惨色。 “阿凌,一定要练字吗?” 我不想练字啊。 好难!! “一定要练的,阿姐我陪着你,以后你练一篇,我练两篇,好不好?” 鹿沧凌的话很坚决。 “那那倒也不必。” 鹿贺凛讪讪地笑着。 自己不过是想卖个惨,不想练字而已。 要是真的这样,自己以后便再也没有理由找借口的不练字了。 鹿沧凌看着鹿贺凛摆在脸上的小心思,嘴角不由得往上勾了勾。 阿姐真可爱。 ———————— 两日的快马加鞭,葛清玉终于带人赶到了淮安镇。 留人在淮安镇十里开外的地方休息整顿,自己则是带着几个人和那一箱子的香丸赶往淮安镇镇上。 “殿下,清玉不负殿下期望,带回两千粒防止染上疫病的香丸。” 葛清玉一到淮安镇,一口水都顾不上喝,连忙带着香丸去见了周祁钰。 “甚好,清玉你辛苦了。” 周祁钰知道葛清玉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这么短短几日居然就带回来了。 “殿下,百医圣手已到淮安镇。” 周祁钰本想问问这其中的细节,但是还没开口,就听到门外有士兵传报。 周祁钰和葛清玉对视一眼,便立即起身向外走去。 开局三十七块田 世人皆言,若想求得百医圣手出手治人。 必先引起他的兴趣。 若所给之物得到百医圣手的赏识,便有机会得到百医圣手的救治。 不过,自百医圣手出世十多年来,出手次数不过了了百次。 每次出手,即便是只剩下一口气也能救回来。 所以,世人皆称他为百医圣手。 周祁钰和葛清玉以为他们会见到一位白发皑皑的老者,没想到却是一位正值壮年的中年男人。 眼前的这位百医圣手,正站在满是染上疫病的人的堂内。 仔仔细细的观察着他们的病症,又拿笔记了些什么。 本以为这位百医圣手会是位不好相与之人,没想到这么敬业? 一到淮安镇就直奔这里,来观察病症。 周祁钰上前一步,对着那位中年男人说:“在下周祁钰,见过百医圣手。” 中年男人转过头来,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甚至是丢进人群里,下一秒就可以找不见人的那种。 “您误会了,我不是师傅。” ????? 什么叫我不是师傅? 难道百医圣手并没有亲自来,来的只是他的一个徒弟? 这未免也太不言而有信了吧?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既然说了会来治疫,为何又只派个弟子前来? “师傅在镇外等着各位。” ? 既然来了,为何又不进镇? 这百医圣手果然如传闻说所说一切都要按照自己的喜好来行事。 周祁钰在心中暗暗腹诽。 “那请问百医圣手为何不亲自来看一看这些染上疫病的人?” 周祁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同样也是身旁葛清玉心中的疑惑。 “师傅说,这次的疫病主要由我负责,等我遇见困难再去请教他。” 中年男人倒是好脾气,回答完周祁钰的话,又继续开始仔细地观察堂内之人的病症。 而听见这话的周祁钰和葛清玉就觉得离谱,关乎成千上万人的大事,在你师傅那儿仅仅是对手下弟子的一次考核? 未免也太不把人命放在眼里了。 周祁钰压着怒气,走到堂外。 不管怎么样,今日都要把那位百医圣手见到了再说。 镇外是吧。 他这就去会会这传闻中的百医圣手。 —————————— 淮安镇镇外。 “公子,咱们真的让邵绍生自己去就行了吗?” 说话的小童身边正是一辆低调且奢华的马车。 车内的男子,好看的桃花眼微弯,眼睛黑白并不分明,给人一种似醉非醉的朦胧感。 眼下是高高的鼻子,秀气又端正。 薄唇轻启:“无事,我这不来了吗?也不算失约。” 男人的声音如玉石敲击。 车外的小童,听完自家公子的话,不免得对求公子来者之人有些同情。 正想着那些人会不会气恼,前方突然传来了少年沉稳又富有磁性的声音:“久仰百医圣手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小童向前方看去,眼前是两位骑着骏马的少年郎。 开口说话的便是最前方的那一位。 果然,公子这么做事会引起对方的不满。 这不,带着怒气找来了吗? “百医圣手莫不是害羞?这么久了,竟不出来见一见?” 周祁钰见自己说完话那么久,那马车里的百医圣手居然一个字也没说。 再好的脾气都给磨没了。 “呵,殿下的气性还真是大啊。” 就在周祁钰以为这百医圣手依旧无动于衷时,车内总算是传出了一道男音。 声音意外的好听。 听起来像是年轻的男子,竟不是年过花甲的老者吗? 车厢外站着的小童听着自家公子叫对面那位少年郎什么?殿下?? 小童差点跪下去!! 公子胆儿也太大了吧,普天之下能称为殿下的人,也就只有皇族之人了吧。 那可是皇子啊,自家公子竟如此怠慢。 完了完了。 小童此刻连自己下一秒埋在哪儿都想好了。 车帘,被一只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掀开。 接着,周祁钰和葛清玉二人便是见着了一位长相十分漂亮的男人? 没错,就是男人。 虽然说容貌绮丽,但是却一点都不显得女气。 那人掀开车帘,走下车架,看着自己车旁的小童一脸菜色,十分嫌弃的说着:“瞧你那怂样。” 看样子是十分的瞧不起。 被瞧不起的小童只能暗自在心中腹诽。 转头又看向马车前方的周祁钰和葛清玉。 径直走向周祁钰面前,说:“殿下,我应约而来,并不算失约。而且我让我最得力的弟子去帮助殿下治疫,殿下又为何如此气恼?” 说完还浅笑着看着周祁钰。 十分的欠抽。 马上的周祁钰看着面前浅笑的男人,强忍住想上去教训一顿的怒气,压着脾气说:“这关乎着成千上万人的生死存亡,你就让你的弟子去,未免也太不负责?” “殿下此言差矣,我的这位弟子呢,在这方面的经验颇有造诣,所以我才派他去。况且,我不是还在这里吗?有什么突发状况,我一定会解决的。” “哼,那就期望百医圣手能够说到做到。” “那是当然。” 男人说话时带着浅笑的表情,此刻在周祁钰看来十分的碍眼。 可又碍于这次疫病非他不可医治。 闭了闭眼,再次睁眼,周祁钰的怒气仿佛已经消了下去。 翻身下马,走至百医圣手面前,说着:“还不知您尊姓大名?” “虚名而已,不足挂齿。” 没想到,男人竟然只是摆摆手,说着令人气愤的话。 身后的小童都快给自家公子跪下去了,疯狂的在心底呐喊快告诉他们你叫隋知啊!!! 快啊!! 公子你不怕死,我还怕呢!!! “你不要太过分!” 周祁钰身后的葛清玉受不了了,这人竟如此戏耍殿下。 他都要受不住了,何况是殿下? 葛清玉还想说些什么,没想到前方的周祁钰却对着他摆了摆手。 示意他不要说话。 葛清玉太憋屈了,自家殿下何时受过这等戏弄? 这百医圣手未免也太过分了! “殿下,你身后的人似乎很生气呢,您不生气吗?” 隋知很好奇周祁钰为何会压得住怒气,这要换任何一人,估计都会生气吧。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百医圣手能治好这疫病,这点又能算得了什么。” 周祁钰最开始看见那中年弟子的时候确实觉得很气愤,可是现在反倒平静了下来。 只要这百医圣手能治好这疫病,这点言语上的戏耍其实也不算什么。 “殿下好度量,在下隋知,见过九殿下。” 隋知其实就是恶趣味发作,就想看看这当今唯一的皇嫡子到底如何。 没想到结果还挺出人意料的。 本以为以这位九殿下的身份,肯定会对他的戏弄而恼怒,甚至会把他赶走。 没想到竟然如此的平静。 还算不错。 “隋知,你如何知道我的身份?” 周祁钰对这很好奇,自己并没有做任何表明身份的事情。 “自然是见过殿下,才会知道殿下。” 隋知的回答令在场所有人都很意外。 “你见过我?” “是,曾在一回中秋夜宴上见过殿下。” 那时的九殿下还在皇后娘娘的膝下承欢。 那时的皇帝还且算是个明君。 只可惜,现在妖妃惑君,朝堂不稳。 九殿下孤零一人,如海上浮萍。 就如这次的治疫,怎么也不该皇子亲临。 能出现如此情形,定于妖妃脱不了干系。 更没人知道,他小时曾受过皇后娘娘的恩惠。 周祁钰听过隋知竟是在中秋夜宴时见过自己,就知道那时必定还是母后还在世的时候。 母后在世时,每年的中秋夜宴都由母后操办。 母后不在以后,中秋夜宴的操办便落到了徐贵妃的手上,自己也再没去过一次。 想想那时,还真是儿时不可多得的快乐啊。 那时的自己,竟还会觉得自己有个好父皇。 现在想想,还真是可笑。 “既然已经认识,那这治疫还请隋知全力以赴。” 他不想再看见更多的人被染上疫病了。 “定不负殿下所托。” 隋知的脸上虽还是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可眼神里却透露出认真。 “那便回去吧,想必你那位弟子已经等了你许久了。” 周祁钰说完,便率先骑上骏马,和葛清玉扬长而去。 等隋知回到自己马车旁的时候,见车旁的小童竟是一脸比刚刚下车时还菜的菜色。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这不是没事吗?” 隋知说完,便上了车。 独留小童一人在身后害怕。 天知道他刚刚心到底跳的有多快,生怕下一秒人头便已落地。 公子怎么面对谁都是这般的恶趣味。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驾车去淮安镇,不然可让殿下等久了。” 隋知的声音从车厢内传来,打断了小童的腹诽。 对,还要驾车去淮安镇呢,这可耽搁不得。 小童是连滚带爬的坐上车沿,挥鞭赶马的手都不受控制的在抖。 好不容易,在到淮安镇时才控制好自己。 淮安镇内,邵绍生已经做好了染病之人的病症记录,在堂外等着隋知的到来。 身旁还有周祁钰。 至于葛清玉为何不在? 那是因为刚刚在返程的时候,葛清玉在途中就向着周祁钰报告了自己带了人,在淮安镇十里开外的地方休息整顿。 周祁钰便让他快马加鞭地赶回去,带着香丸分给那些带来的人,然后再带他们来见自己。 周祁钰在堂外等了一柱香的功夫,隋知的马车才姗姗而来。 一下车,隋知首先奔往的不是堂内,而是周祁钰的身边。 “殿下,您那香丸,再给我几粒呗。” 隋知脸皮是真厚啊。 上一秒还在言语戏耍九殿下。 下一秒就敢向着九殿下要香丸了。 周祁钰奇怪的看着隋知,“之前不是给了你一粒吗?” 现在手上的每一粒香丸都很珍贵,不能随便给。 “之前您给的那粒,我给邵绍生了。” “邵绍生?” 这又是谁? “就是他啊。” 隋知指着最开始的那位中年男人。 “你身为百医圣手居然没有防止染上疫病的手段吗?” 周祁钰不信隋知没有自保的手段。 “有是有,不过有一定的风险,这哪有殿下给的香丸好使。” 没办法,隋知只好从怀里取出瓷瓶,倒出两粒,递给隋知。 他看隋知身边就那个什么邵绍生和那小童,之前给了一粒,现在再给两粒就好了。 不能多给。 这下轮到隋知的嘴角抽抽了。 身为一国皇子,怎么能这么抠呢? 给香丸还要按人头来算? 两粒就两粒吧,总比没有好。 隋知欣然接过周祁钰手里的香丸,一粒给自己,一粒递给躲在身后的小童。 无论在看多少次,隋知还是认为这小童还是太怂了,这样不行啊,以后怎么跟着他见识大场面? 说起来,隋知确实对着香丸的制作者很感兴趣。 不然也不会答应治疫这件事。 来之前,其实他也是不知道这次负责治疫的会是九皇子。 直至刚刚才知道。 “殿下,事成之后,您答应过我的,让我认识那制作之人。” 既然想到这儿,隋知便顺势再提醒一下周祁钰。 “等你治好这疫病,自然会让你认识。” 说是这么说,其实周祁钰也没底。 之前派人在冀州城调查过,那对姐弟搬来的时间很短,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看来,只能从这淮安镇上的人这儿了解了。 隋知认真起来的时候,一点都没有了和周祁钰说话时的嬉皮笑脸。 严肃认真的看着邵绍生记得症状,眉头皱了皱。 这疫病不好治啊。 得找到最初得传染源才行。 “殿下,最初的传染地在哪里?” 周祁钰找来一个小兵,对他说:“他会带着你去,最初发现疫病得村子。” “那殿下,我去去就回。” 说完,隋知便让那个小兵带着他和邵绍生、小童三人一起去了那最初发现疫病得村子。 —————————— 鹿贺凛打算在识香阁开业之前,招些人帮忙的人来。 她找到鹿沧凌商量这件事,鹿沧凌却说:“阿姐,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会和萧荆办好的。” 鹿沧凌这样说着,鹿贺凛也十分的信任他,便让他放手去做了。 鹿沧凌和萧荆一大早便出去了,等到再回来时,竟带回来呼呼啦啦一帮子人。 鹿沧凌回来的时候,鹿贺凛正在院内和清秋嬉闹。 鹿贺凛看到这么一大帮子人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同样的,跟在鹿沧凌和萧荆身后的那一群人看着这半人高的狼也被吓得不行。 有胆小的,甚至小声的叫了出来,但又顾忌自己会被主人家厌弃,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还是萧荆开口安抚了一下:“这是姑娘和公子养的狼,名叫清秋。” 这样的安抚说了但没说。 不过倒是让在场所有买回来的仆从更加的衷心了。 鹿贺凛看着眼前这么多人,小声的在鹿沧凌耳边说:“阿凌,我们那识香阁也不需要这么多人吧?” 鹿贺凛细细的数了数,这零零总总加起来竟有十几人。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阿姐,这些是我们买回来的丫鬟、小厮、仆妇。” ???? 什么东西?买回来的? 鹿贺凛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转念又一想,这是古代,又不是现代。 买些丫鬟、仆妇、小厮不是很正常吗? “你们俩过来。” 鹿沧凌指着两名看起来十三四岁大的女子,让她们走到跟前来。 “阿姐,这是我为你买的丫鬟,都是死契,阿姐可以放心。” “见过姑娘。” 这两人应当是学过一些礼仪的,鹿贺凛觉得她们二人做起来比自己好看多了。 买都买回来了,鹿贺凛自然也不好在推脱。 于是便开口问眼前这两人,叫什么名字,“你们叫什么名字?” 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答道:“奴婢没有名字,还请姑娘赐名。” “她们被卖到人市,便就没了自己的名字,等有人买下她们,给她们赐过名字,她们才会有自己的名字。” 鹿沧凌在鹿贺凛耳边轻轻的解释着。 不单是这两名丫鬟,所有被卖入人市的仆从在被卖时都没失去自己的名字。 等待着他们最好的机缘,便是被人买去当仆从。 若没有人买他们,等待他们的是更残酷的地狱。 “那如此,你便叫云玥,你叫云岚吧。” 鹿贺凛分别指着左右两边的丫鬟分别给她们赐名。 赐过名,便代表着主家接受了自己。 “云玥,谢姑娘赐名。” “云岚,谢姑娘赐名。” 两名丫鬟眼见的高兴了不少。 随即便站在了鹿贺凛的身后。 鹿沧凌也给自己买了两个小厮,他给他们分别以云风和云雨赐名。 除此之外,还有专门浆洗衣服的仆妇四名,洒扫的丫鬟和小厮各四名。 这些人除了听鹿贺凛和鹿沧凌的命令以外,便是听萧荆的差遣了。 其实除了贴身照顾鹿贺凛和鹿沧凌的丫鬟、小厮外,其他人并不需要这么多。 但识香阁开业在即,鹿沧凌不放心外面随意招进来的人。 于是便多买了些拿死契的仆从,准备让他们以后就在识香阁里面售卖香丸。 只有这样,鹿沧凌才会稍稍放心些。 而且现在多了这些仆从,自己才好带着萧荆做一点其他的事。 等清点好人,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 这些买回来的仆从身上穿得并不好,看来这给仆从买衣服也是主人家的事。 下午得出趟门,正好也给自己买一点。 等萧荆带着那些浆洗衣服的仆妇和洒扫的丫鬟、小厮离开以后,鹿贺凛才想起这么多人是不是每个月都要给些月钱才行啊? 她之前看电视剧的时候,那些什么丫鬟之类的每个月都有月钱。 于是她拉着鹿沧凌走到一边说:“阿凌,这些拿死契的仆从,我们要给月钱吗?” “可以给也可以不给。” 这些拿死契的说白了,是生是死都掌握在主人的手里,给不给都是无所谓的。 “那还是每个月稍微给点吧。” 鹿贺凛想着,就算当一辈子的奴仆,有点钱还是好的。 听到鹿贺凛这么说,鹿沧凌只觉得阿姐还是这么的善良。 其实很多主人家都是不会给这些拿死契的奴仆月钱的,能给他们一口饭吃就算是好的了。 “那我来给就行了,阿姐不用担心。” “好。” 既然鹿沧凌这么说了,鹿贺凛也不再关心,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忙了一上午,鹿贺凛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身边的云玥便自告奋勇的说自己还算是会做吃食,请姑娘给她一个机会。 鹿贺凛没有拒绝,让云玥去了。 等真正吃到的云玥做的饭菜的时候,鹿贺凛才知道这哪里是还算会做吃食。 那是相当的会做吃食啊。 这色香味俱全的菜式,鹿贺凛直夸赞云玥能干。 问过才知道,原来云玥的祖父做过酒楼的大厨,自己从小耳濡目染,自然也就学会了不少的菜式。 只不过因为她那好赌的父亲,才被卖到了人市。 云玥说着说着便哭了,哭过又擦擦脸上的泪痕说:“不过现在得公子恩赐,才能在这照顾姑娘。” 鹿贺凛直觉云玥的身世可怜。 鹿沧凌倒是反应淡淡,被卖到人市的人没有一个身世不是凄惨又可怜的。 若换另一个人来说,想必另一个也不会比这云玥好到哪里去。 更何况,若阿姐没有奇遇,其实他们现在的生活也不会比这些人市里的仆从好到哪里去。 世事无常,谁又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呢。 鹿贺凛吃过饭后,犯了困。 给鹿沧凌说了一声之后,便想着回房休息。 云玥和云岚自然也跟在鹿贺凛的身后,在鹿贺凛进门之前为她推开门。 又麻利的铺床。 等一切做好了以后,才对着鹿贺凛说:“姑娘,歇息吧。” 说完,又来伺候着她卸下钗环,脱下外衣。 等云岚给鹿贺凛理好被角,二人才退到外间去。 作为从头到尾被云玥和云岚服侍的鹿贺凛,现在只感觉自己脑袋有点懵懵的。 被丫鬟伺候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不过倒是挺舒服的。 困意来袭,鹿贺凛没一会儿便睡熟了过去。 开局三十八块田 午后的困倦,来得快,去得也快。 鹿贺凛在床榻上稍微动了动身子,便感觉有人朝着内间走来。 “姑娘,您睡醒了吗?” 姑娘? 叫我吗? 午睡醒的脑袋总会有些迟钝。 鹿贺凛顿了顿,才反应过来。 是的,现在自己也是有丫鬟的人了 轻声的说了句:“嗯。” 一只小手从床幔外伸来,接着那垂下来的床幔便被挂上了床头。 “姑娘,云岚服侍您起身。” 云岚声音轻柔,动作也十分的轻柔。 “姑娘,云岚给您盘个发髻吧。” 待鹿贺凛穿好衣裳,坐在梳妆台前,身后的云岚正给她梳着头。 “嗯,盘吧。” 也不知道云岚的手上动作是何。 鹿贺凛只见铜镜中的自己不一会儿便有了个好看的发髻。 再以两只钗环装饰。 虽是简单,但配上容貌绮丽的鹿贺凛足以。 “真好看,云岚你手真巧。” 鹿贺凛对自己的新发髻欢喜得不行。 “姑娘喜欢就好。” 云岚见着午时云玥一手好厨艺得姑娘夸赞,自己也不能落得下风。 幸好自己盘上的发髻还算引得姑娘喜欢。 “走,咱们去前院。” 盘了好看的发髻,光自己一个人看到可不就亏了,得让其他人看看才行。 “是,姑娘。” 云玥和云岚异口同声的说着。 “阿凌,阿凌,你看我的新发髻!” 鹿贺凛刚到前院,便朝着内说着。 “阿姐。” 鹿沧凌从书房出来,见着的就是盘上新发髻的鹿贺凛。 “阿凌,我的新发髻好看吗?” “好看。” “新发髻很衬阿姐。” 看来买两个丫鬟回来伺候阿姐是正确的。 鹿沧凌看着眼前喜笑颜开的阿姐,自己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萧荆呢?” 鹿贺凛也想让萧荆看看新发髻。 “萧荆出门采买去了。” “好吧。” 那自己就在此等等他吧。 鹿贺凛也不失落,反正总会看到的。 “清秋,来,我的新发髻好看吗?” “嗷呜嗷呜…” 正在院内发呆的清秋,听着小主人叫自己,立即撒欢似的跑到鹿贺凛身边。 “你也觉得好看啊,我也觉得。” 鹿贺凛对清秋的大脑袋可是爱不释手。 一碰到就不肯撒手了。 这边鹿贺凛和清秋玩得欢快,但云玥、云岚、云风、云雨四人要被吓死了。 不管再看多少次,都还觉得这半人高的狼仿如一头吃人的巨兽。 这话他们是不敢在鹿贺凛和鹿沧凌眼前说的,只得在心底给自己默默打气。 想着再过些时日,应当就不怕了。 鹿贺凛在前院待了不一会儿,萧荆便带着人回来了。 身后的小厮尽职尽责的搬着东西。 “这是什么?” 鹿贺凛好奇的看着萧荆身后的小厮搬着的东西。 “回姑娘,这是给府里的丫鬟、小厮、仆妇买的些衣服。” !!!! “你怎么知道我想着去给他们买些衣服的?我还说下午就出门呢。” 鹿贺凛很诧异,自己都没说的事,萧荆居然已经办好了,真的是太能干了。 “姑娘,都是公子吩咐萧荆的。” 确实,午饭后鹿沧凌便吩咐着萧荆带着两个小厮出门给新买回来的仆从,买些像样的衣服回来。 “阿凌,你和我真心有灵犀。” “嗯。” 鹿沧凌故作镇定的嗯了一声,又低头把注意力放在手上的书卷上。 可身旁的云风和云雨都看到了自家公子红透了的耳尖。 萧荆把新买回的衣服都分发了下去。 每个丫鬟、小厮、仆妇都得到了两套新衣。 纷纷说着:“谢公子,谢姑娘。” 等众人下去鹿贺凛才拿出城南二层小楼的地契和钥匙。 “阿凌,这是我们在城南的商铺,识香阁就开在这儿吧。” 鹿沧凌接过鹿贺凛手里的地契,看了眼地址。 便在桌上拿宣纸写下地契上的地址。 等墨迹干透了后,才将写了字的宣纸和钥匙递给萧荆,“带些人,去将铺子打扫一下。” “是,公子。” 萧荆接过鹿沧凌手里的宣纸和钥匙,便打算立即动身。 “等等,萧荆。你看我的新发髻。” 鹿贺凛眼见着萧荆要走,连忙叫住,让他欣赏一下自己头上的新发髻。 萧荆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鹿沧凌。 “阿姐的新发髻好看吧?” 啧,榆木脑袋。 看来还得他来提点。 见萧荆竟一头雾水,鹿沧凌只好开口提示。 “好看,新发髻很衬姑娘。” 得到鹿沧凌的提点,萧荆才算是反应过来。 “嗯,我也觉得。去忙吧。” 得到了心满意足的答案,鹿贺凛才让萧荆去忙事情。 “阿姐,地契收好。” “嗯,好。” 鹿贺凛看似随意的将地契往袖里一塞,其实是放进随身的背包里去了。 地契这样重要的东西,藏在哪儿其实都不算是安稳。 最稳妥的还是放在自己的身上。 这样才是最安心的。 之前的地契,鹿贺凛也都放在背包里。 开局三十九块田 “殿下,所有人已在淮安镇外整顿完毕。” 葛清玉带着香丸,每人分发一粒,勒令带在身上不允取下。 才将人带往淮安镇。 “清玉,你让他们兵分四路,分别前往疫病散到之地,沿途的村子也不能放过,只要存在有人染上疫病,就留人看护,直到把所有染疫之地控制住为止。” 周祁钰条理清晰的下达着命令,只要把染病范围控制住,防止不再外泄,剩下的便靠隋知了。 “是,殿下。” 葛清玉领了命令,便即刻转身出去传达。 隋知三人直至夜幕将至才回到淮安镇上。 稍作休整后,便去见了周祁钰。 “殿下,隋知去了那最初出现疫病的村子。发现最开始染上疫病的那些人,已经被这疫病夺去了生命。且他们身上无一例外的都满是烂疮。我还发现村内饲养的家禽,也都无一幸免,且同样的满身烂疮。所以隋知想这疫病最开始本是在家禽身上,但乡民不知,只知自家的家禽死气沉沉,便想着杀了来吃,殊不知这一吃就给自己染上了疫病。” 还未等周祁钰有任何应答,隋知又开口说:“从最开始出现疫病到现在不过一月多,便有人被这疫病夺去生命。可见染上这疫病一月左右便会死去,所以眼下最重要的便是以汤药下肚控制住染上疫病之人的病症恶化,后才可以继续治疗。” “那就依你所言。” 周祁钰听过隋知的分析。 的确,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先要控制住染病之人的病症进一步的恶化,才得以继续下一步的治疗。 “那这暂缓病症恶化的汤药,需要多久才能配置出来?” “这药方好说,可其中却有很重要的一味药引缺一不可。这一味药引还需殿下给予。” 隋知的话一说完,周祁钰就知道他所指的那一味重要的药引是什么。 “你说的是这香丸?” 周祁钰从怀中取出瓷瓶,取出一粒香丸举在隋知眼前问他。 “是的,殿下聪慧。” “可现在香丸已剩得不多,如何能负担得起这么多人的量?” 周祁钰说的是实话。 葛清玉从冀州城带来千人,现在香丸已用去半数,剩下的千枚香丸听起来是很多,可真正用起来的时候却算不得什么。 “殿下不必担心,百人只需这香丸半粒足以。” 隋知似又带着不认真的笑意回着周祁钰的话。 “那这瓶内有十粒香丸,你且拿去用着吧。” 周祁钰将随身带着的瓷瓶递给隋知。 “谢殿下,那隋知先去写药方了。” “去吧。” 有了最主要的一味药引,隋知的药方很快便写了出来。 且所需之药材都是一些常见之物,除了香丸之外并不难找。 很快,便有汤药端上堂内,染病之人每人一碗分发下去。 堂内的淮安镇众人因早知看护他们的人是朝廷派来治疫的人,所以对于突然分发下来的汤药没有任何疑心,一口就喝了下去。 等镇上的人都喝过汤药后,邵绍生又拿着本子和笔来了。 记录每一位染上疫病之人喝过汤药后的情况。 连喝两日的汤药,果然如隋知所说这染上疫病之人的病症都没有再继续恶化。 葛清玉都在周祁钰耳边小声说着不愧为百医圣手。 可周祁钰心里明白,这一切其实最主要的还是要归功于那香丸。 而淮安镇上的众人,在喝过两日的汤药后竟也有了些气力。 之前被疫病折磨着,没有注意到看顾他们的士兵身上居然也有那日打铁匠身上的药香味。 于是便有人大着胆子问了位小兵:“官爷,您身上的药香是不是可以保护您不被这疫病感染啊。” 那小兵来淮安镇之前本以为小命都要交代这儿,没想到殿下给的一枚香丸竟然可以让自己不染上这疫病。 他也就对这淮安镇上的人好脸色了不少,毕竟这些染病之人也算是可怜人。 “这是我们殿下赐给我的香丸,就是它让我得以安身。” 那人听到小兵的话,注意点全放在殿下两字上。 即便是再愚钝的平民百姓也都知道普天之下,能被称之为殿下的那只有皇室之人。 没想到竟会有皇室之人亲自来他们这贫瘠之地治疫,实乃国之仁善。 这么想着,呼啦啦一群人又朝着京城的方向磕头谢恩。 看得刚刚搭话的小兵一愣一愣的,还觉着这群人莫非这两日喝汤药喝傻了? 但是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若是被有心人知晓,再上报上去,他可能就小命呜呼了。 “官爷,小的想再问问您,这次来的是哪位殿下?” 等那群人呼呼啦啦的磕头谢恩完毕,又有人向着那小兵小声询问着。 “自然是我们九皇子殿下。” 小兵说话时,是带着无比的崇敬。 自从殿下给他这枚保命之物时,他每日就是带着对九皇子殿下无比的崇敬过着的。 堂内众人才知原来是九皇子殿下。 小兵不知,他随口的一句话,竟是他崇敬的九皇子殿下得民心的开始。 直至后来,百姓之中一直流传着九皇子殿下爱戴百姓的佳话。 —————————— 两日的时间,萧荆带着洒扫的丫鬟和小厮,将城南的二层小楼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 整理好之后,才回禀鹿贺凛和鹿沧凌:“公子、姑娘,城南的商铺已经清扫完毕。” “嗯,辛苦了。” 鹿贺凛的手依旧摸在清秋的大脑袋上。 这两日鹿贺凛一有时间便来薅清秋的大脑袋。 清秋甚至感觉自己的脑袋上好像都有点掉毛了。 以至于现在都有点躲着小主人的爱抚,但又不舍得。 这纠结的情绪都表现在来回踱步的脚下,鹿沧凌都没眼看了。 “不辛苦,职责所在。” 萧荆还是那么的恪尽职守。 “阿凌,我们下午去看看那商铺吧。” 鹿贺凛放下手里的大脑袋,转头对着正在书桌上伏案写字的鹿沧凌说着。 “好,都听阿姐的。” 鹿沧凌说话时并没有抬头,而是专心的写着字。 相比于鹿沧凌的认真,鹿贺凛只能说是自行惭愧。 自己的字写得跟鬼画符一样,但每天十篇大字还是会要她半条命。 阿凌的字苍劲有力、力透纸背,每日还坚持练字。 这大概就是为何阿凌的字能写好,自己的字写不好的主要原因吧。 感叹归感叹,但鹿贺凛是绝对不会多练一篇字的。 一天只能十篇大字,一篇都不能再多了。 下午出门时,依旧是萧荆驾车带着鹿贺凛和鹿沧凌二人去城南的商铺。 这几天,萧荆往城南的商铺跑了好几次,早已熟悉了路线。 “公子、姑娘,我们到了。” 车外萧荆声音响起的同时马车也渐渐的停了下来。 等鹿贺凛下车看见商铺,才是真正的惊喜。 光是从外观上看,就已经比淮安镇上只能卖面包的小铺子大多了。 不仅如此,等鹿贺凛走进这间商铺,才察觉这一楼摆了各式各样的多宝阁柜,用来做各种的香丸展示陈列那是正正好的。 走上二楼,除了有个小厅外,还有几间雅间。 鹿贺凛想楼上的小厅可以摆一些较为名贵的香丸。 那几间雅间可以用来接待一些贵夫人、娇小姐。 鹿沧凌一直跟在鹿贺凛的身后,默默的观察着这间商铺。 看起来的确还不错。 打量完整间铺子,鹿沧凌稍稍思索了一下,才开口对鹿贺凛说道:“阿姐,我想与你商量一件事。” “阿凌直说就是。” 鹿贺凛的眼睛还在四处乱转,似乎是对这间铺子也是极为满意的。 “阿姐,我想让萧荆来做这名义上的掌柜。” “这是为何?” 鹿贺凛虽不解为何鹿沧凌也会这么想,但还是极愿听他说出自己的理由。 于是便拉着鹿沧凌在雅间里坐着,想让他慢慢说。 “阿姐,冀州城不比淮安镇。这么大个州城想必之中的富贵权势人家众多,若你亲自当掌柜,定会有人看你是位娇弱的小娘子便不把你放在眼里。可若是让萧荆做这名义上掌柜,那些欺软怕硬之人就会少了许多。就算有闹事的,我也不会担心阿姐会受伤。” 在鹿沧凌的眼里什么都没有阿姐的安危重要。 所以不让她做这识香阁的掌柜也是因此。 况且以后必定不止这识香阁一方产业,他自己其实也准备以萧荆代自己出面发展其他的产业。 等再过个几年,自己再年长个几岁,便不会如此麻烦。 “阿凌的想法,亦是我的想法。” 其实鹿贺凛也打算让萧荆做这识香阁的掌柜,她就可以潜心研究和制作香丸。 还不用面对这商场上的你争我斗。 更重要的是有时间去研究医典和九摇凤尾针。 她总有一种预感,在冀州这几年必须学有所成。 不然若是以后去了京城,必定会吃大亏。 “阿姐,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我还怕你会不高兴。” 在打算和鹿贺凛说这些话之前,其实鹿沧凌是鼓足了勇气。 甚至连鹿贺凛拒绝后,还要再说些什么劝解的话都想好了。 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阿姐竟然和自己想到一处去了。 “怎么会不高兴呢,阿凌说这些明明都是为了我好。” 其实鹿贺凛也知道,古代女子独自做生意是极为危险的。 轻则可能就是被言语骚扰,重则可能就会遭到肢体上的伤害。 既然身在其中,自然就要多想些保全自己的办法。 在没有完全的可以保护自己的能力之前,鹿贺凛还是很惜命的。 姐弟俩不约而同一致的想法,让这在雅间里的谈话很快便结束。 他们商量着等回去以后,就给萧荆说此事。 姐弟俩出了雅间之后,鹿贺凛又在这二层小楼的商铺里转了转,真的是越看越满意。 等回去以后,鹿沧凌把萧荆叫进了书房。 不知说了些什么,直至天黑还没出来。 “公子,姑娘请您去饭厅用晚膳。” 门外想起云风的声音。 “今天就说到这里吧。” 鹿沧凌说完这句话,就起身出门快步往饭厅走去。 而后的萧荆却是出了府,不知去做了什么事。 “姑娘,您的头发真好。” 晚间,沐浴后的鹿贺凛正躺在椅榻上,享受着云玥和云岚在她身后仔仔细细的擦着头发。 说话的是云玥,云岚也在一旁附和着。 的确,云玥和云岚手中的头发是又黑又亮。 和一年前刚来到这个世界时那一头的发黄的头发完全不一样了。 等把最后一点发尾擦干,鹿贺凛已经犯了困。 打着哈欠上床,很快便睡了过去。 云玥和云岚二人则是轮流睡在耳房,方便鹿贺凛叫她们。 虽然鹿贺凛的睡眠习惯极好,只要晚间睡着了便会一觉到天亮。 但她们二人自打来了府里后,从未放松过。 姑娘脾气虽好,但公子可不是好惹的。 私下里不止一次告诫过她们要伺候好姑娘。 鹿贺凛将识香阁的开业时间定在鹿沧凌府试后的第五天。 在这之前,最主要的便是鹿沧凌的府试。 而且府试需要连续考好几天,鹿贺凛非常的担心鹿沧凌年纪这么小,不能坚持下来。 还想着给鹿沧凌说要不然等年长几岁再考。 可鹿沧凌却说若自己连这点苦都吃不了,便枉为读书人。 既如此,鹿贺凛也不再好说些让鹿沧凌打消去参加府试的话。 府试的考试内容分为分帖经、杂文、策论三场,分别考记诵、辞章和政见时务,共录五十人,分甲、乙两等,前十名为甲等。 且考生进入贡院考试时只需带入考引即可,其他任何一物都不准带入,笔、墨、特用纸张等都由考场提供。 头两场的分帖经、杂文各考一天,第三场的策论则需要考两天,在考场过夜的棉被也皆由考场提供。 考场内的每名考生都会被隔开,各占一席之地。 考试时一天可以休息三次,有人会送来饭食和清水。 如若需要入厕,也会有专门的人来引导和监视。 府试考试当天,需要在卯时一刻之前赶到贡院。 鹿贺凛在头天晚上就吩咐云玥和云岚第二天一定要早点叫她起床,她要给鹿沧凌做一个考前加油早餐。 翌日一早,天还未亮时云玥便在床帐之外小声叫着鹿贺凛起床。 “姑娘,姑娘,该起床了。” “嗯?” 鹿贺凛透过窗幔,见着天还未亮,心想着这云玥未免叫她起来得太早了。 “云玥,太早了,我还想再睡儿。” 床帐之外的云玥脸上带着笑意,轻声说着:“姑娘,公子卯时一刻之前便要赶去贡院,现在离卯时还有一个时辰,不算早了。” 确实,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算上到考试前的一切准备工作的确是不算早了。 “嗯,那就起床吧。” 得到鹿贺凛的答复,云玥和云岚二人便一人伺候鹿贺凛穿衣,一人伺候鹿贺凛洗漱。 还好两人的动作极快,不一会儿鹿贺凛便神清气爽地站在自己院内的小厨房内了。 她准备给鹿沧凌做个满分早餐,也就是一根油条和两个水煮蛋。 在动手之前,鹿贺凛还叫云岚去前院知会一声。 以免到时候自己早餐做好了,但鹿沧凌人却走了。 云岚走后,鹿贺凛开始揉面,而云玥则是给鹿贺凛打下手。 云岚到前院时,鹿沧凌也才起床。 “公子,云岚来了前院,说有事情禀告。” 云岚不是阿姐身边的丫鬟吗? 难道阿姐出了什么事? 这么一想鹿沧凌的心顿时便慌了起来,甚至顾不得穿好衣服,快步走至外间,见着了正在等候的云岚:“阿姐怎么了?” 云岚先是行了一礼,才说:“姑娘正在给公子做早膳,姑娘说请公子收拾妥当以后,去内院吃完姑娘做的早膳再出门。” 原来是阿姐给他做了早膳啊。 阿姐总会这样。 不管是之前去私塾,还是县试,都是如此。 开局四十块田 “阿姐,这是什么?” 鹿沧凌指着盘中的一根油条和两个水煮蛋,看向身边笑颜如画的鹿贺凛。 “早膳啊!”鹿贺凛说得理直气壮。 ……… 他当然知道是早膳。 他不明白的是为何要摆成这个样子? “啊,摆成这样是因为想祝你考满分啊!” 通过鹿沧凌看那盘子里的油条、鸡蛋奇怪的眼神,鹿贺凛总算是记起自己都没说过这么摆的寓意为何。 “阿姐,我定会考得甲等。” “快吃吧,不然一会儿油条都凉了。” 鹿贺凛见眼前的小少年迟迟不动筷,不免得有些催促。 在鹿贺凛满怀期待的眼神下,鹿沧凌总算是一口一口的开始吃着阿姐专门为自己准备的早膳。 不过就是量有点少。 “阿姐,这是?” 鹿沧凌吃着盘子里的油条和鸡蛋,面前突然又多了一碗竹荪鸡汤面。 “刚刚那点东西阿凌肯定吃不饱,所以我又叫云玥煮了一份面。” 按照鹿沧凌以往的饭量,这一根油条和两个水煮蛋是肯定不够的。只是吃这点,说不定还没开始考试就饿了。鹿贺凛肯定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阿姐最好了。” “快吃吧!” 卯时。 贡院外早已是人群聚集。 鹿贺凛和鹿沧凌坐在马车里,等待着卯时一刻,贡院开门。 车外早已是人群聚集。 “阿凌,紧张吗?” 鹿贺凛看着外面有些考生好像紧张得不行,下意识的就想问鹿贺凛是不是也很紧张。 “不紧张,我会考好的,阿姐放心。” 鹿沧凌以为阿姐是担心自己太紧张考不好,但其实他都没有把这个府试放在眼里。 “不紧张就好,尽力就行,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其实就算没有考上甲等也是可以的。 鹿贺凛不想再一次看见累病的鹿沧凌。 “不会的,阿姐放心。” “阿姐,我先进去了。” “去吧。” 少年的背脊笔直,即便是年龄尚幼,在人群中也十分的显眼。 鹿贺凛目送着鹿沧凌进入贡院。 直至小小的人影消失不见。 鹿贺凛才开口说着:“回去吧。” “是,姑娘。” 回答她的除了萧荆的声音外,还有缓缓驶动的马车。 —————————— 自上次周祁钰下令控制疫病传染已有七日。 好消息是,凡是发现有染病之人的地方都已经被士兵严加看护了起来。 这就代表着,已经控制住了这疫病不再外泄。 这也是治疫最为关键的一步之一。 且每一个有染病之人的地方,都用上了隋知写下的汤药药方。 得以将病症控制住不再恶化。 “殿下,现在第二份药方我已写好。这一次我准备主以汤药治疗,再加施以银针辅佐。若淮安镇上的人有好转,那便可以正式实施起来。” 隋知自开始认真治疫以后,除每日吃饭睡觉以外,便每日拿着邵绍生的记录在房内闷着。 直至今日才有了这治疗方案。 “那你说的这个方法会不会对这些染病之人有所伤害?” 在任何事物没有先例之前,一切都需要摸索。 前方必定是布满荆棘,所以怪不得周祁钰小心再小心。 “并不会,这已是最温和的治疗方法了。其实还是要多谢这香丸,若没有它控制疫病,再好的治疗方子怕也是来不及了。“ 隋知这段时间越研究越对这制造香丸之人感兴趣。 就连隋知都不由得感叹一句,真乃奇人也!! 但如果鹿贺凛知道了当代百医圣手居然对她有这么高的评价,肯定连忙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就只是运气比较好而已。” 的确,若不是《香事》,若不是任务奖励,那么也许鹿贺凛和鹿沧凌都抵抗不了这疫病。 更别说制造这么多香丸,让它们有机会展示出自己的作用。 周祁钰听完隋知的话后,想着既然百医圣手都说是最温和的治疗办法了,那必定就是这样。于是开口说道:“那边允了你这治疗方法。” 得到应允后的隋知,立即让人去准备药材。 事情刻不容缓。 越早成功,便可以越早见到那制作香丸之人。 其实汤药只要药材足够就没问题,主要是辅佐作用的施针。 这必须是经验十足的医师才能够完成。 隋知三人自然是不在话下,邵绍生和小童跟在隋知身边多年,自然也是懂得不少的医术。 但光就他们三人远远还不够啊,就算加上周祁钰带来了的几位医师也都是不够的。 毕竟又不是只有淮安镇上的人染上了这疫病。 沿途还有好些村落和镇,都有染上疫病之人。 看来若这治疗方法真的确定有效之后,还得请殿下多征来一些医师。 新的汤药很快就按照隋知写的方子煎好。 等淮安镇众人都喝过汤药以后,隋知便带着邵绍生和小童二人去了堂内。 “各位,接下来我们将进行治疗疫病的下一步,希望大家不要害怕。” 说话的是邵绍生,这些时日他每日都来这堂内。 自然也就和淮安镇上众人都混熟了。 由他来出面说明情况,再适合不过了。 “只要能治好这病啊,受多少苦都成!!” “是啊,只要能治好这疫病,就算在我身上扎针我都愿意。” “我们都相信你。” “是啊!” 这样的话在邵绍生说完话后,便此起彼伏在堂内响起。 不过这其中还是有些人说对了,确实要扎针才行,还得扎不少。 既然这些人都知道了,自然心里也就有个底了。 隋知话不多说,取了银针,从最边上的一位大汉开始。 那大汉本来看着俊美无比的公子还是笑着的,可看他拿出半人那么长条的银针带时脸上的笑陡然顿住了。 结结巴巴的开口:“公公公子,这么多针都要往俺一个人身上扎啊?是不是太多了点??” 那半人长的银针带上面密密麻麻的银针晃得大汉都要昏过去了。 他甚至感觉自己可能没被这疫病折磨死,便很有可能先被这银针给扎死。 顿时有点对刚刚说在他身上扎多少针都行的人有点怨念是怎么回事? 但还好眼前俊美无比的公子只是温声细语地说了句:“不会的。” “那就好,那就好。” 大汉得到了保证,说话都不结巴了。 可他不知道这半人长的银针带上面那密密麻麻的银针,虽不是全部扎在他身上,至少有半数是要扎的。 且有些穴位还很奇怪。 甚至到最后大汉身上时又痛又痒的。 实在忍不了了,想伸手挠挠吧。 给他扎针的俊美公子又开口说了句:“不要动。” 成吧。 忍忍就过去了。 忍一时风平浪静,成功就在前方!! 有了第一位被全身扎满针的人,便就有了第二位,第三位,第四位, 而邵绍生和小童在看了隋知扎了第一遍之后,便记住了所有的穴位和顺序。 他们也加入了扎针的行列。 一时之间堂内又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啊!!” “哦!!” “嗷!!” “好痛!!” “好痒!!” “又痛又痒!!” 至于最开始的那位大汉嘛。 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又痛又痒的感觉。 但看护他们的士兵就有点不太淡定了。 这一个个的扎得跟个仙人掌似的。 就算再大的胆子看起来也怪吓人。 更别提这,满堂的仙人掌了,再配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别提多吓人了。 士兵:别问,问就是瘆得慌!! 一时辰后,第一位被扎得大汉身上的银针可以取下了。 隋知让邵绍生取下银针后,再放进小童端来得清酒浸泡一下,等后面再用火烛烤一烤,便可以放回银针带了。 以便下一次得使用。 等大汉全身上次啊得银针被取下之后,隋知问他:“感觉怎么样?” “俺说不上来,就感觉全身上下有点痛以外,好像也没其他的感觉了。” 大汉只感觉刚刚取针之前是又痛又痒,现在只剩下通了。 具体的他也说不明白。 等邵绍生和小童把全堂内的银针都取下,处理好后。 隋知已经在周祁钰面前,报告结果了:“殿下,刚刚隋知用了之前所说的方法。好消息是没有出现任何的不良反应,但也没有出现比较显著转好的症状。不过这银针只施一次确实是不够的,至少还得两日才能见效。” 周祁钰此时身子处在光阴之下,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只说:“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吧。” “还有一事,若此法管用,那边需要殿下再多调派一些医师过来,银针也需要多一些。毕竟我和邵绍生、小童三人是忙不过来位为淮安镇外的人治疫的。” “这事我会安排,你不用担心。” “那隋知就告退了。” “嗯。” 得到应允后的隋知,便准备回屋休息。 这么长时间的扎针,他也是第一次,十分的耗费精力。 看来今晚得早点睡才能补回来啊。 隋知走后,周祁钰并没有挪动位置。 还只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光阴之下。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或又在思念着什么。 或许,也有一个人知道周祁钰为何如此。 和周祁钰仅仅是一一墙之隔的葛清玉,也躺在床榻之上呆楞着。 今晚,对于他们俩来说注定是一个不太舒适的夜晚。 翌日一早。 隋知一大早便带着邵绍生和小童来了堂内。 准备继续昨日的施针。 可当他们走近堂内时,发现堂内的淮安镇众人脸上的气色竟比之前好了些。 这无疑是一个令人兴奋的好消息。 隋知没想到仅过了一日,居然就有了见效。 隋知又走到昨日那位大汉边上,细细观察着他身上的变化。 这所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那大汉身上之前发溃的地方,竟隐隐有着消没之势。 这也就代表着,隋知的治疗方法是正确的。 这个消息实在是令人惊喜!! 这么多天,终于取得了进展!! 百医圣手总算保住了自己从未失手的记录!!!! 既然方法有效,喝过今日的汤药之后,便又要开始第二次的施针了。 周祁钰到的时候,堂内隋知三人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给人全身扎满银针的劳动。 而堂内更是一如昨日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不过今日比昨日不同的是,今日的惨叫声听起来好像更有中气了。 这是一直守在堂内的士兵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虽然是第二次看这满堂的仙人掌,但心里的承受能力也好了不少。 但头一次遭受视觉冲击的周祁钰不自觉地嘴角抽了抽,看过往人身上扎针的,但没想到竟然扎得这么慢。 “嘶,真是看着都疼。” 跟在周祁钰深厚的葛清玉,比周祁钰慢一步踏进堂内。 但他可没有周祁钰那么淡定。 还是有被这满堂的仙人掌给吓到。 葛清玉的声音惊动了堂内正在扎针的三人。 隋知和邵绍生倒是还算稳定,稳住自己手里的银针没有变。 可小童却是自上次在镇外周祁钰和葛清玉二人后,第二回见他们。 上次的事情对他来说还心有余悸。 一听到这声音,手便不受控制的抖了抖。 这也就导致了他手下的那位青年,发出了一声特别惨烈的惨叫声。 “嗷嗷嗷!!!!” “小郎君,你要扎死我!!!” 明明昨日这小郎君不是这样的,明明昨日也不是这痛感,自己也还承受得住。 青年人想着怎的刚刚那针下手这么重? 莫不是自己这段时间得罪了这位小郎君? 青年人又在脑海里细细的回忆了一番,可以确定自己没有得罪眼前这位小郎君。 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平白无故会遭这罪。 不求别的,只求眼前这位小郎君轻点,再来一针他的小命可能不太顶得住。 而扎针得小童听见青年那么大一声得惨叫,连忙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是我下手重了!!” 青年人还算开阔,也没有怪罪小童,只说:“无事,小郎君,只要你别再下手这么重就行。” 小童听见青年人的话,整张脸连同耳根子都红了起来,开口有点结巴的说着:“不不会了,你放心。” 接下来,小童施下的针,确实如他所说不再重力。 隋知瞧着这一幕,只是嗤笑一声,在心底默默吐槽这小童忒怂。 - 周祁钰和葛清玉来到堂内时,施针已过大半。 未等多久,隋知便带着邵绍生和小童朝着周祁钰去。 “殿下。” 隋知说完,便是拱手一礼。 邵绍生跟随其后。 可另一边的小童不知怎么的,那拱手一礼就显得有点畏畏缩缩。 看起来好不雅观。 周祁钰不在意,葛清玉却是注意到了,“你这小童怎么回事,行礼都做不好。” 隋知又是一声嗤笑:“葛公子,有所不知,主要是殿下的威严这小童难以承受。” 闻言,周祁钰的嘴角都不由得抿了抿,稍等了会儿,还是开口对着小童说:“不必如此惧怕,我并未有何不同。” 这句话似乎给那小童带来了勇气,他居然感觉自己好像也没有这么惧怕这九殿下了,连忙应声:“是,殿下。” 周祁钰这次来堂内的主要目的便是想看看隋知的治疗成果。 看会不会稍稍有些见效。 “堂内如何?” “殿下,方法可行。” 仅仅六个字。 就说尽了一切。 方法可行,那就代表着这场疫病再过不久便可以结束了。 开局四十一块田 皇宫凤鸾殿。 “什么?” “你说周祁钰找到了治疫的方子?” “本宫不是要你们从中阻挠吗?” “一群废物!!” “本宫要你们何用!!!” 徐贵妃在听了手下探子的禀报以后,铜镜内风韵犹存的脸上顿时出现了皲裂。 本以为这次暗自派去她的人跟随在治疫的队伍里,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周祁钰出事。 没想到这群废物,一点绊子没使不说,甚至还让那周祁钰找到了治疫的方子。 似心中气结难以消散,徐贵妃一把将眼前梳妆柜上的珠环宝钗挥落在地。 凤鸾殿内众人见此,纷纷齐刷刷跪下。 战战兢兢的头都不敢抬一下。 良久。 又听见那探子的声音说:“九殿下这次带了不少的人去,我们的人都被留在了冀州,所以根本没有办法近他的身。” 徐贵妃听言,只是冷笑一声:“什么无法近身,不过是一群废物。” “既然阴的不能来,那就明着来。不管怎么样不能让这周祁钰活着出那淮安镇。” “不然,小心你的狗命!” 最后一句话,徐贵妃说得极轻,但却令跪在地上的探子身子都不由得颤了颤。 “是。” “滚吧。” 探子来得悄无声息,走的时候更无人知晓。 等到大殿内再一次的回复寂静,徐贵妃才淡淡地开口说:“把这里收拾干净。” “是,娘娘。” 听到徐贵妃的这句话,殿内的宫女、太监们才长舒一口气。 他们的贵妃娘娘,在陛下面前和私下是完全不一样的。这一切只有凤鸾殿内伺候的宫女、太监知晓,每当有探子来报,若是好消息,贵妃娘娘心情便会极好,那几天他们的日子也会好过不少。 若是探子传回的是坏消息,那么当天在殿内的众人脖子上的脑袋都得紧一紧了。 以前不是没有过想要告发徐贵妃的太监、宫女,可无一例外在还未有人知晓之前,那个宫女或者太监就会被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 甚至许久以后都不曾发现这宫内少了一个人。 毕竟,这皇宫之内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久而久之,人人自危。 只求自己能够多活几日。 - 冀州城内。 鹿贺凛这两日忙得手脚不沾地。 识香阁开业在即,她需得将开业之后能用到的东西都准备起来。 这装香丸的香囊或者是可以挂在身上的镂空铁球,都需要去定制一批。 还有二楼的雅间需要接待一些贵客,自然就的准备茶水。 之前做的许多香丸,都差不多窨藏好了,也需要取出来分装好,再送去识香阁。 这一切,鹿贺凛都是亲历亲为,毫不假手于人。 这也就导致这几天她忙得不行。 “姑娘,在王家瓷器铺定制的瓷瓶送过来了。” “姑娘,香囊的样式又找到几种新的款式,您看看合不合适。” 云玥和云岚一左一右的站立在鹿贺凛的眼前,向她禀告着自己的事情。 “云玥,你去将王家送来的瓷瓶都放入西边的厢房。” “云岚,将那几个香囊拿过来吧。” 云岚应声把自己手上的那几个香囊递给鹿贺凛。 鹿贺凛接过一看,选了两个说着:“把这两个香囊的样式留下,加上之前选的那几个便够了。” 鹿贺凛主要选了三种款式的香囊,第一种是没有任何刺绣的香囊,第二种是稍微绣了一些花花草草的香囊,第三种则是囊身满是刺绣的香囊。 就这三种以供进店购买香丸的客人选择。 至于之前鹿贺凛订制的那种镂空铁球,鹿贺凛觉得看起来不是很精致。 便把之前所有定制的镂空铁球都送去回炉重造。 至于新的镂空铁球上面的花纹鹿贺凛都选择由一朵朵的蔷薇花构成,就像是鹿沧凌手上的戒指一样。 还有沏茶需要的茶叶,鹿贺凛没有想着去外面订购。 而是准备自己做一些美容养颜的花茶和果茶。 她之前去街上了解过,市面上的茶叶都是各种各样的茶树叶做的,没有任何一家售有花茶和果茶。 所以花茶和果茶也可以成为识香阁里的特色。 又是一个吸引顾客的小手段。 鹿贺凛想起在现代店铺开业当天,都会在门口摆满花篮。 她准备也学习一下,搞一个盛大的开业仪式。 除了门口的花篮,还得请些舞龙舞狮的在门口表演才行。 “云岚,你去把萧荆叫来。” “是,姑娘。” 吩咐云岚了之后,鹿贺凛的脑子顿时就感觉空洞了起来。 一闲下来,就忍不住的想阿凌在贡院如何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吃饱。 有没有睡好。 贡院的饭菜估计都不好吃吧。 那阿凌出来肯定又得瘦一圈了。 本来就瘦。 唉。 “姑娘,怎么了?” 鹿贺凛一个不经意,在心底的叹气声竟然真的做了出来。 身旁的云玥见着自家姑娘突然心情低落和叹气,便开口问着。 “你说阿凌怎么样了啊?也不知道吃饱了没有。” 闻言,云玥不由得在心底感叹姑娘和公子的感情还真好啊。 “姑娘,公子定会照顾好自己的。在那之前,姑娘您也要照顾好自己啊。” 这两天,云玥看着鹿贺凛为了筹备识香阁开业的事情,整理忙着,感觉都瘦了些。 等公子考完府试回来该心疼了。 “我没事的。” 鹿贺凛觉得自己不过这两日多做了些事而已。 不算得什么。 “姑娘。” 鹿贺凛和云玥说了会儿话,云岚便带着萧荆进来了。 “萧荆,我有两件事想交代给你。” “姑娘,您说。” 鹿贺凛没有直接说,而是朝萧荆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又让云玥拿来纸和笔。 鹿贺凛提笔在纸上画出她印象中开业时用得着的花篮的样式。 一边说一边画:“识香阁开业当天,最重要的便是引流,吸引顾客。所以我准备定做一些花篮,摆在店前,你看就是这样。” 说完,鹿贺凛的画也画好了。 姑且算是画吧。 毕竟从萧荆那略微有些紧皱的眉头来看,鹿贺凛可能稍稍有些抽象。 “怎么了?看不懂吗?” 鹿贺凛见萧荆一直都不说话,就盯着自己的那幅画看。 只觉不应该啊,自己明明画得如此的生动形象! 应当是古人没见过,所以没办法想象。 嗯,没错!! “姑娘,你这上面画的是花?下面画的是架子?” 萧荆盯着那幅画许久后,不确定开口。 “是啊,我就说嘛,我的画怎么会有人看不懂。” 呼… 萧荆在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猜错。 能从一团黑墨之中猜成这样,也算是不错了。 “大概就是这么高的架子,上面插满了鲜花。” 鹿贺凛感觉萧荆好像不是很懂,于是又给他比划了一下大概有多高的架子,和多大一捧花。 其实鹿贺凛直接比划的话,萧荆应该更能明白一点。 就像刚刚那样。 鹿贺凛一比划,萧荆就弄明白了。 当即表示这很好做。 “姑娘,那这样的花篮,需要几个?” 萧荆的话,让鹿贺凛想了想:“六个吧。六六大顺。” “好。” “哦,对了,还有我现在开业当天请一些舞龙舞狮的杂耍表演。” 差点就忘了。 还好想起来了! 对此,萧荆只说:“好。” 舞龙舞狮的杂耍表演其实在商铺开业当天很常见,还有些会放些鞭炮,来祈祷自己铺子里的生意红红火火。 “姑娘,一般的商铺开业当天还会放些鞭炮来庆祝,我们也放吗?” “放,多放点!!” 对,还有鞭炮!! 要是不是萧荆提醒,鹿贺凛都给忘了。 “是,姑娘。” 萧荆得了应允,便下去着手准备鹿贺凛要求的东西了。 他得仔细看着点。 - 淮安镇上,经过这几天的汤药和施针。 淮安镇上众人明显情况已经好了不少。 而且周祁钰也让人调派了许多的医师,去其他的疫病之地实行隋知这套治疗方案。 当然,去之前都由隋知进行过紧急的培训,通过以后才可去。 一起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不管是淮安镇上的人,还是看护他们的士兵,脸上都喜欢的带上了笑意。 深夜子时。 真是人困顿之时。 几名黑色的身影,悄悄的靠近周祁钰所在的房间。 其中一名黑衣人戳破窗纸,向里面放了足量的迷烟。 稍等一会儿。 这几名黑衣人才破门而入。 进门后,快步的向着床榻处靠近。 直至走进床边,几名黑衣人同时抽刀向下刺去。 意料之中,刀剑插入血肉的声音并没有传来。 几名黑衣人纷纷眼露震惊!! “不好,中计了!!” 其中一名黑衣人,低声说着:“快走!!”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的确来不及了!! 因为屋外已经传来了葛清玉的声音:“来都来了,就别走了。” 这段时间,周祁钰其实从未在这个房间睡过。 或者是说,自来到淮安镇开始,周祁钰都没有在这个房间休息过。 之所以每日都回这个房间,为的就是让人以为他就在这个房间里面睡觉。 要问为什么他每日虽然都出入的这个房间,但睡觉时却不在这个房间? 其实周祁钰到淮安镇当天,就将这床旁边的衣橱后面的墙给打通了。 再以衣橱遮掩。 每日看似他回了这屋,其实他是通过这屋去了隔壁。 这为的也就是今日。 早在这几名黑衣人靠近时,他就发觉了。 果然,有人不会想要他平安离开淮安镇。 而此时被困在困在屋内的几名黑衣人,只是自己早已是落网之鱼。 已是无法逃脱。 纷纷对视一眼。 便知对方想的是什么。 门外,周祁钰见屋内迟迟没有动静。 暗道不好!! “清玉,快进去!!” 葛清玉应声而动,可还是晚了一步! 他开门时,最后一名黑衣人正好服毒自尽。 葛清玉脚步未停,走至他们身边,挨个探过鼻息之后,才向着周祁钰说:“殿下,全都已服毒自尽。” “是清玉失职!!” 葛清玉现在万般后悔,若刚刚自己没有出声,那这几名黑衣人肯定能被活捉!! “不怪你,他们把毒药藏在舌苔之下,就算捉住了,也怕是留不下活口。” 周祁钰扯开其中一名黑衣人的脸襟,掐开他的嘴看了看,才对着葛清玉说。 这明显是一场抱着必死决心的刺杀。 这几名黑衣人是死士,就算捉住也留不下活口。 要不是自己日日防着,今日这么些人,说不定不死也要重伤。 还真是下狠手啊! 虽然没有活口,不足以问出话来。 但周祁钰心知肚明,是谁要让他死。 毕竟除了皇宫内的那位,也没有谁更想要他死了。 治疫阻挠不成,便明着来刺杀。 看来狗急跳墙了啊! 周祁钰眯了眯眼,眼中闪烁着危险的神光。 既然人家都派人送了礼,自己自然也得回礼了。 开局四十二块田 “奴…奴…奴婢,怎么做这种事!!!” “奴婢,绝不会害贵妃娘娘!” “奴婢是冤枉的!!” “奴婢是冤枉的!!请陛下恕罪!!贵妃娘娘恕罪!!” “贵妃娘娘,奴婢不会害您啊!!看在奴婢之前尽心伺候的份上,还请贵妃娘娘饶了奴婢!” 跪在凤鸾殿殿内的宫女,颤颤巍巍的说着话。 一边说着,一边磕头。 一下,两下,三下,… 一下比一下重,一下声音比一下声音响。 渐渐的那宫女额头上便有血渍冒出。 看得直叫人觉着可怜。 “你冤枉?那瓷盅不是你端上来的?” 周皇声音极怒。 不想再听这宫女辩驳,只说一句:“拖下去。” 跪在殿内的宫女,听闻周皇这话,只知自己被拖下去之后肯定会没命。 于是磕头的声音更响了。 求饶的声音也更大了。 可那些人哪会听宫女的求饶,他们只听周皇的话。 很快,便有人将那满脸血渍的宫女给拖了下去。 只留下一滩血迹在殿内,提醒着众人刚刚发生了什么。 可这一滩血迹很快也被抹除。 这也就代表着,这皇宫之内又多了一条人命。 整个过程,徐贵妃除了最开始看见那满瓷盅的蛆虫的那声惨叫以外,便再也没有说过话。 周皇还以为自己的爱妃被吓坏了。 连忙心疼的将人搂在怀里安慰。 可只有怀内的徐贵妃自己知道,自己现在是有多么的气恼。 她的脸上带着扭曲,眼里是想杀人的情绪。 周祁钰!! 你竟敢如此对本宫!! 本宫定不会让你好过!!! 翌日一早,等周皇离开凤鸾殿后。 徐贵妃很快便起身,让人给淮安镇的人传话。 “本宫要让那周祁钰死在淮安镇。” 探子领了命令,便即刻动身执行。 他知道也许这一次他前往的是一条不归路。 罢了,就当是解脱吧。 刀口舔血的日子,他也已经过够了。 - 带着忙碌,四日的时间很快便过。 今天是府试结束的日子。 鹿贺凛吃过午饭后便早早地让萧荆驾着马车在贡院门前等候。 还带了她新做的果茶。 还有云玥做的糕点。 想着阿凌考完以后一定又饿又累又渴,自己得给他把这些都准备好了。 从午时开始,贡院的门前不断地有人到来。 想必都是来接里面的考生的吧。 时间总在静悄悄的消逝。 在众人期盼的等待中,贡院的门开了。 随后,一位面容精致的小公子从贡院门内跨出。 是阿凌!!! 鹿贺凛一直盯着贡院的门口,期待着自己可以第一眼看到鹿沧凌。 就像是现代接孩子回去的家长。 总想第一个看见自己家的孩子,或者是让孩子第一时间可以看到自己。 “阿凌。” 鹿贺凛一见着鹿沧凌竟然第一位出来,便立即跳下马车。 朝着贡院门口跑去。 而鹿沧凌出来的瞬间就看到了鹿贺凛。 也听见了鹿贺凛的那声阿凌。 不由得嘴角扬起了小小少年郎该有的弧度。 “阿姐。” 鹿沧凌第一时间给了鹿贺凛回应。 不稍片刻,鹿贺凛便已快步跑到了鹿沧凌的面前,“阿凌,累了吧。我在车上给你备了好吃的。” 说着,便要拉着鹿沧凌往马车的方向走。 而鹿沧凌则是很顺从的跟着鹿贺凛往回走。 整整四天,他都没有见过阿姐。 要不是府试有规定需得考四天,他说不定第二日便出来了。 还是待在阿姐身边好。 而除了鹿贺凛姐弟以外,其他人见着除了这位小郎君以外,竟没有人再出来。 内心不免得又焦急了一分。 有人忍不住,便直接问了门口的守卫:“请问其他的考生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考完就出来了。” 这考试又不是所有人考完才出来。 只要最后一门写完,便可以出来了。 有些考生得等至深夜,像这位小郎君这么早出来的还是头一次。 守卫不由得又对刚刚那位小郎君高看了几分。 马车旁等待着萧荆,看到走至眼前的鹿贺凛和鹿沧凌,才说:“公子,这几日辛苦了。” “无事,回去吧。” 鹿沧凌说完,便随着鹿贺凛进了车厢。 回去的路途中,鹿贺凛不断的说着这几日自己做了些什么事,又有哪些新奇的东西做出来。 鹿沧凌一直静静的听着。 他很喜欢听阿姐讲自己的事情。 可谓是百听不厌。 “哎呀,我一直说,都没让你喝一口水。” “来,试试我新做的果茶。” 鹿贺凛这边一直不停的说着话,一时间竟都忘了给鹿沧凌倒杯自己专门带来的果茶。 还有云玥的糕点! 想必阿凌都饿了。 “无事,我很喜欢听阿姐说话。” 鹿沧凌对此只是笑笑。 其实这几日在贡院,除了吃得不算好以外,其他的倒是没什么。 更不好的都吃过,在贡院吃的就算再不好也不算什么。 “阿凌,你喝喝看。” 鹿贺凛给鹿沧凌倒了杯果茶,推至他的眼前,期待着他尝了之后的反应。 “酸甜的!!” 鹿沧凌也很意外,第一次尝到居然有酸甜口的茶。 “好喝吗?” “好喝!” 好喝就行。 “这果茶我准备以后在识香阁里面用,怎么样?” “我感觉有点暴殄天物,阿姐用一般的茶叶就好。” 鹿沧凌是真的觉得这么好的果茶,自己享用就好了,拿来给他人想用岂不是浪费? “没事,这也是吸引客人的一种手段嘛。” 鹿贺凛则是摆摆手,觉得开店当然是客人越多越好啊。 更何况其实这果茶并不难,算不上鹿沧凌说的暴殄天物。 “好吧,那香丸的定价,阿姐定了吗?” 鹿沧凌还记得他给阿姐提过香丸的定价由他来定。 “还没呢,阿凌不是说你来定价吗?” 鹿贺凛自然也没有忘记这事。 从背包里拿出早就列好的香丸种类,递给鹿沧凌,“阿凌,这上面列的是香丸的种类,你看。” 鹿沧凌接过纸张,看见上面的字,开口说的却是:“阿姐,这几日你没有练字吗?” 不怪他开口说这话。 只是这宣纸上的字相比较于前几日他还未考试之前,又有了些退步。 而鹿贺凛听到这话,心里就是一惊:糟糕,这几天光忙着做识香阁开业前的准备了,把练字给忘了,还被抓了个现行!!真丢脸!! “这几天忙嘛,下次一定!!” 撒娇一样的口吻说着话。 鹿沧凌听着心都要化了,哪还会有什么责怪。 “那阿姐以后一定要每天都要练字。” “好!!” 鹿贺凛的脸上满是逃过一劫的笑意。 车外驾着马车的萧荆,听见车厢里的谈话脸上也不自觉的带上了笑意。 他有时总感觉公子如同姑娘的兄长一般。 开局四十三块田 “阿姐,这是我列好的定价。” 鹿沧凌回去之后,没有休息,而是重新换了一张宣纸,把之前阿姐列的单据给重新抄写了一遍。 又在旁标注了相应的价格。 “这么贵!!!” 鹿贺凛看见这宣纸上的价格,不由得惊叫出声。 真不怪她。 实在是这上面的价格简直贵的离谱! 她这个做香丸的都不好意思了。 单单就说那最简单的清神明台的香丸就要一两银子一枚!! 何德何能啊,她做的东西能卖到这么贵的价格!! “阿凌,这价格这样定,会不会太高了啊?” “不会,阿姐不用担心,会有人买的。” 其实鹿贺凛的担心在鹿沧凌看来是完全没有必要的,总会有识货的人。 这也只是在冀州城,要是换做在京城,他的定价只会更贵。 不过这他打算先不给阿姐说。 “好吧,那就先试试吧。” 对此,鹿贺凛只是表情讪讪。 等后面开业阿凌就会知道他的定价贵的有多离谱了。 她之前在那个迎香楼买的香丸都觉得贵得慌。 自己做的香丸虽然比那迎香楼的好些,但也不至于价格贵这么多!! 为了不打击孩子,鹿贺凛也只好同意先试试了。 - 凤鸾殿内发生的一切,自然是一字不漏的传进了周祁钰的耳朵。 “殿下,只是吓一吓那妖妃,未免太便宜她了。” 一旁的葛清玉听完之后,只觉得殿下差点命都没有了。 要不是殿下聪慧,又怎么躲得过那灾祸。 “无事。时间还长,一切才刚开始。” 是的,一切才开始。 他要慢慢折磨那位徐贵妃。 “接下来,就要小心了。” 周祁钰知道那位徐贵妃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肯定还会有所行动。 “是,殿下。” 闻言,葛清玉也是打着十二分的精神。 他想,下一次那妖妃肯定会做得更过,他要保护好殿下! “淮安镇上的人怎么样了?” “经过这几日的汤药和施针,有些人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 周祁钰闻言,总算是露出一点笑意。 果然没有人比百医圣手更有法子。 “看来,我们再过不久便可以回去了。” “对了,你找个时间问问关于淮安镇上之前卖一种名叫‘面包’糕点的那双姐弟的情况。” ????? 葛清玉有点跟不上自家殿下的极速话题转折。 刚刚不是还在聊治疫吗? 怎么突然就变成找人了? 不过殿下有令,葛清玉自然就要去办。不管能不能听懂,能办好就行。 - 葛清玉的办事效率还是很快的。 第二日便把周祁钰要问的情况,整理成册交给他了。 “嗯,来了只有一年时间?鹿贺凛?鹿沧凌?” “鹿沧凌在私塾读书,十分聪慧?” 周祁钰看着这册子上的内容,不免得感到有些疑惑,这淮安镇上的人这辈子是夸夸精转世嘛? 怎么都是夸那双姐弟的话? 就没有一点不好? 周祁钰看完以后,难免疑惑的向着葛清玉发问:“这淮安镇上的人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说这双姐弟不好的吗?” 葛清玉挠了挠头,仔细想了想,好像确实没有,他当时问的时候都愣了。 说什么那鹿小娘子做的糕点多么的美味!! 那双姐弟又多么的好看!! 还有镇上的孩子夸其中的弟弟在私塾如何被夫子说聪慧,还说他年仅六岁就已经考过了县试,乃天纵英才什么的。 不对,也有一个人说那双姐弟不好,说他们养了一头狼,凶恶得很!! 他只记得那人头特别大! 姐弟… 狼… 样貌好看… 弟弟十分聪慧… 葛清玉越想越不对劲,这怎么和冀州城那对姐弟这么相似? “殿下,您要查的不会就是冀州城那对姐弟吧?” “还不算迟钝。” 周祁钰面带夸赞的眼神看着葛清玉。 …… 这叫不算迟钝??? 明明已经是思维敏捷了嘛! 葛清玉默默的在心里想着。 “那殿下,既然您已经知道那位鹿小娘子的身份了,准备怎么认识一下?” 葛清玉可是记得殿下已经答应隋知要帮他认识那位制作香丸的人。 “不急。” 毕竟周祁钰就没想过自己去让两人认识。 这有他最完美的代言人在,他自然也就不必出面啦。 而和周祁钰同处一室的葛清玉却陡然感觉心里毛毛的,有种被坑了的感觉。 细细回想了一下最近,好像也就殿下之前坑他去求香丸以外也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不过那位鹿小娘子心肠真好!! 嘿嘿!! 解救他于水火之中! 说是恩人也不为过!! - 府试三日后,便是发榜的日子。 “呼,我有点紧张怎么回事。” 出发之前,鹿贺凛突然拉着鹿沧凌说自己好紧张。 看成绩的本人不紧张,不看成绩的人反倒紧张起来了。 这也算是一个奇闻! 鹿沧凌闻言,不由得发笑:“阿姐,不紧张。我都不紧张,你要相信我。” “好吧。” 听完鹿沧凌的话,鹿贺凛不断的给自己深呼吸。 吸气,吐气! 吸气,吐气! 呼… 怎么办,她还是好紧张!! 她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 明明该紧张的又不是她。 忽然,她感觉自己的手好像被一只小手牵住了。 顺着看去。 是阿凌的手。 虽稚气未脱,但已十分好看。 只听他说:“阿姐,不紧张。” 莫名的,在这句话之后,鹿贺凛真的觉得自己不紧张了。 等马车到了发榜地之后,准备下车的鹿沧凌陡然感觉自己的手被猛的攥紧了。 顿了顿。 “萧荆,你去看榜。” “是,公子。” 车厢外的萧荆应声后,便向着那人群中涌去。 不过片刻,萧荆便回来了,声音带着极大的喜意:“公子,考了甲等!!还是第一位!!” “阿姐,是甲等。” 车厢内鹿沧凌在听见萧荆的话之后,转头对着紧紧攥住自己手的少女说着。 “嗯,嗯,是甲等!” 太好了! 阿凌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阿凌,想要什么礼物?” 家里的孩子考了好成绩总要给奖励的。 “礼物?” 原来这么一点点成就,也可以有礼物吗? “是啊,你考了甲等的礼物。想要什么?” 一时之间要鹿沧凌说出自己想要什么礼物,估计也说不出来。 他只说:“等想好了,再告诉阿姐。” 开局四十四块田 转眼间,便到了识香阁开业的日子。 “云岚,今日你得给我梳个好看的发髻,今天可是个大日子!” 一大早鹿贺凛便醒了。 还嘱咐云岚一定要给她梳个好看的发髻。 她已经定了识香阁对面酒楼最好的位置。 可以完美看到开业现场。 “姑娘,梳好了。” 云岚的声音提醒着鹿贺凛抬眼往铜镜看去。 铜镜内的少女梳着飞仙髻,再配以几串珍珠钗环。 灵动得不行。 “真好看。云岚,你手真巧。” 鹿贺凛觉得自己真的是赚到了,能有一个这么心灵手巧的丫鬟。 “姑娘喜欢就好。” 云岚觉得自己才是要觉得赚到的那个人。 要不是公子买她回来伺候姑娘,自己说不定现在还在人市受尽折磨。 鹿贺凛收拾妥当后,走至外间,竟发现鹿沧凌已经坐在椅上等着她。 “阿凌,你来的好早,怎么不告诉我。” “公子来了有一会儿了,奴婢本来想进去告诉姑娘,可公子说不急,让姑娘慢慢来。” 鹿沧凌听到云玥插嘴说的话,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说:“多嘴。” 云玥作势缩了缩脖子,竟也没有多害怕。 鹿沧凌察觉,看来阿姐平时对这两个丫鬟还是太宽容了。 鹿贺凛没有看到鹿沧凌对云玥的暗流涌动。 因为每次鹿沧凌只要露出这些代表着阴暗面的表情,就会刻意的避开鹿贺凛。 不让她知晓。 他只想他在阿姐心中是那个正直良善的好弟弟。 “阿凌,我们走吧。” “好。” 快到开业的时间了。 现在过去刚好。 鹿贺凛定的位置是在酒楼的二楼,视野极佳。 抬眼看去,正好可以看到识香阁开业的整个场景。 “阿凌,你说今天进店的客人会多吗?” 鹿贺凛坐在酒楼的二楼,搅动着手里的白粥,看着即将开业识香阁不免得有些担心。 开业前期最重要的便是流量。 若生意惨淡,势必会打击店员士气。 也不知道这冀州城的人能不能接受这么贵的香丸。 坐在鹿贺凛对面的鹿沧凌,咽下口里的最后一口粥,才开口说:“迎香楼都有那么多人光顾,阿姐做的香丸比迎香楼里面卖的好太多,阿姐你要相信自己。” “好吧,相信自己。” 她确实相信自己。 可是别人又不相信她。 哎。 鹿贺凛说完,又低头搅动着碗里的白粥,感觉都没什么食欲。 突然,一阵的噼里啪啦。 接着又是一阵的锣鼓喧天。 识香阁正式开业了!! 看起来好不热闹! 等着舞龙舞狮杂耍班子结束后,萧荆才带着小厮从门内一涌而出。 身后的小厮带着人一般高的花篮,分别摆在左右两侧。 花色娇艳,看得人都喜气了不少。 “今日识香阁开业。开业大酬宾,进店购买五枚及以上的香丸的客人,就可获得八折优惠购入,同时还会赠送装香丸的香囊。买到就是赚到,欢迎各位光临!” 酒楼之上的鹿贺凛看着识香阁店前的萧荆,一本正经的说着招揽客人的话,感觉还挺新奇。 而最开始被舞龙舞狮杂耍吸引了不少的人,现在这群人都围在识香阁的店前。 众人听着有开业大酬宾,又有折扣,以为有便宜可捡。 在萧荆说完话后,一群人一股脑的全都涌进识香阁。 进店之后,才算是正式看清了店内的构造。 只见那店内摆着各式各样的多宝格柜,柜架上摆着珠圆玉润的白色香丸。 凑近闻去,那味道竟是出乎意料的好闻。 这么多种香味都摆在这堂内,众人竟都不觉得晕人,不免得又对这香丸高看了几分。 和别家不同的是,识香阁内的香丸,每一款的旁边都有相应的介绍。 若是识字的便可自己选购,若是不识字的便可叫来店内的小厮为自己介绍。 可谓是贴心! 就如此时一架多宝格柜前正站立着一名中年妇人。 女子虽身穿锦衣,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女子身上的锦衣已经被洗得有些旧了。 一般大户人家的奶娘便会是这样的打扮。 今日她本来是给自家姑娘买她最爱的糕点。 但年纪大了,就熬凑热闹。 这不,瞧着有新店开业,自己也想去凑个热闹。 于是乎也就有了现下的这一幕。 她看着眼前多宝格柜上的香丸介绍主要药效是治疗失眠。 又想起,自家姑娘近几年总是夜不能寐,一点动静都能将她吵醒,吵醒之后便再也睡不下去。 日复一日,日日如此。 现下,自家姑娘眼下早已被乌青覆盖。 更别提那身子了,也是日渐消瘦。 直叫老爷和夫人心疼得不行。 别说老爷和夫人,自己看了都心疼。 从小看着长大的姑娘,原本多么的活泼可爱,现在被折磨的不行。 又看看这柜架上的香丸。 有点迟疑,第一次听说还能有药效的香丸? 不会是骗人的吧!! 而且看一眼那价格,居然要一两银子一枚,自己一个月的月钱也才二两银子。 这一枚香丸都要去掉自己半个月的月钱。 越想越划不来。 想想还是算了,估计也没什么用,正打算走,就听到旁边多宝格柜边上有两个书生模样打扮的人在说话。 “吴兄,我刚刚闻着清神明台的香丸,竟让我这原本看书都看得混沌了的脑袋一下子清明了不少。这香丸好神奇!” “真的?” “不信你稍微靠近试试?” 被叫吴兄的那名书生模样打扮的人,学着之前那人一般稍稍靠近多宝格柜闻了闻。 “刘兄,我竟也有这种感觉。” “看来这香丸上的描述是真的。” 说着,那两名书生模样打扮的人就叫来小厮让给他们分别包一粒,说是他们要买。 这一切都被中年妇人看在眼里。 看那两名书生的反应不像是假的,难道真的如此神奇? 这么想着,中年妇女人又在这柜架前来回踱步。 最后还是咬咬牙,叫来小厮:“我要一枚这个,给我包起来。” “好嘞,你眼光可真好。现可就咱家有这等奇异的香丸。” 小厮的嘴上不停的说着夸赞的话。 中年妇人只是瘪瘪嘴,心想到底有没有用又不靠你这张嘴。 最后,中年妇人肉痛的带着装了香丸的香囊踏出了识香阁的大门! 心里还在不断的盘算,这香丸最好有用,不然她便搅得这识香阁不得安生!!! 老娘的钱可不是好骗的! 开局四十五块田 识香阁内,如中年妇人一般站在多宝阁柜前犹豫不决的人不少。 或是不相信这香丸的作用。 或是对着价格望而却步。 但在他们身边总会出现一些高谈轮廓的说这香丸是如何如何好,又说要买多少多少枚香丸的人。 于是乎,本来犹豫不决的人在听了那些人的话后便咬咬牙买了下来。 每当这种犹豫不决的人买了香丸后,原本在他身旁高谈轮廓的人便又会在店里随处转转,寻找下一位和他一样想买香丸又犹豫的人。 而在识香阁对街酒楼的二楼之上,鹿贺凛看着从店内不断有人拿着香囊出来,就知道店里的生意不差,甚至还算得上挺好? “阿凌,没想到第一天开业,就有这么多人买啊!” 这属实是在意料之外了。 她本以为第一天开业,能有几个人买便已经算得上不错。 没想到竟有这么多人? “阿姐做的香丸本来就好。” 鹿沧凌的意思是自家阿姐做的香丸这么好自然是不必担心销量。 正所谓是酒香不怕巷子深。 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这条街上的街角,人迹罕至之处。 拿着一大包银钱的云雨正和面前人说:“就是这样做明白了吗?” 云雨对面的人收下一两银子,才笑嘻嘻的应了声好。 随后他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识香阁内。 游走在犹豫不决的人之中。 而那位花了半月的银钱,买了枚助眠的香丸的中年妇人,此时正站在自家姑娘的闺房里。 “姑娘,我今日上街,发现了一家新开的香料铺子。这家铺子十分奇特,里面只售香丸,不售香粉。而且里面的香丸据说还有不同的药效。奴婢进店一看,竟有介绍说是可以帮助睡眠的香丸。奴婢想着姑娘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奴婢心疼极了。便买了一枚那香丸回来,想让姑娘试试。” 那中年妇人说着,便从怀里掏出装有香丸的香囊,又递给正在贵妃椅上闭目养神的瘦弱少女。 只见贵妃椅上的少女身着淡粉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 素色的眼下满是乌青。 一看便知是被无法入睡折磨着。 少女伸出衣袖下软若无骨的小手,接过中年妇人递来的香囊。 拿在手里细细打量着,香囊上没有任何的刺绣,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可那香囊散发出来的味道却令她十分的喜欢。 花香混合着药香,说不出来的好闻。 和迎香楼卖的香丸完全不一样。 中年妇人只听贵妃椅上的少女说:“奶娘,这味道我喜欢,谢谢你。” 不知为何那妇人听着少女的贴心话,陡然觉得鼻头一酸。 她家姑娘本应向其他人一样活泼。 若是这香丸真的有用便好了。 “姑娘,今夜就把这香囊放在枕边试试吧。” 中年妇人哄人似的语气说话。 “嗯,我知道了奶娘。” 贵妃椅上的少女却想的是这么些年什么法子都试过了,还是睡不着。 这香囊又有什么用呢。 不过是图个安心罢了。 当晚,少女依着奶娘的意思,将那香囊放在了枕边。 后闭眼想着今晚又得多久才能睡着。 想着想着 再一睁眼,床幔外竟已是天光大亮,清脆的鸟叫不断从窗外传来。 头一次,她觉得这鸟叫声格外的动听。 !!! 天亮了!! 这就代表着她一夜好眠,竟没有半夜夜不能寐的时候。 难道那香丸真的有用? 奶娘说得没错,这香丸真的有用。 而她枕边装有香丸的香囊正散发着它独有的味道。 “奶娘,奶娘。” 昨日还是提不起力的少女,今日的叫喊也带着些中气。 “姑娘,怎么了?” 中年妇人一听见内间自家姑娘的声音,便急冲冲的进来。 她听着声音如此的急切,还以为是出了事。 “奶娘,这香丸真的有用!!” 直到方才她才睡醒,她已经好几年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有用就好,有用就好。” 中年妇人一听到这香丸有用,鼻头又忍不住一酸,强忍住要哭出来的情绪。 这是该高兴的日子,不应该哭的。 “我得告诉爹爹和娘亲这个好消息,奶娘我要更衣。”床上还穿着寝衣的少女爱不释手的抓着香囊,娇憨的对着中年妇女说道。 “对对,得告诉老爷和夫人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她倒是光顾着高兴了,忘了这么重要的事当然得告诉老爷和夫人。 - 鹿贺凛的识香阁在冀州城开业的消息,被人悄悄地送往城外。 “清玉,你看看这个。” 葛清玉接过周祁钰手里的信件,细细的看了起来。 “殿下,鹿小娘子开了一间香料铺子啊。” 一目十行的看完,葛清玉得出这个结论。 “并不是香料,而是香丸。” 周祁钰清冽的声音淡淡的提醒着葛清玉,这可不是普通的香料铺子能比的。 “是和我现在现在用的同的一种香丸?” 那就不得了了,若是人人都能买到这能够防止染上疫病的香丸,那就根本没有染上疫病这一说法。 “应当不是的,我已经让人去店里把每种香丸都买了一枚回来,到时候就知道了。” 若是所有的香丸都有他们用的这种药效,要是被人知晓会引发祸事的。 周祁钰心想这鹿小娘子应当是没有这么没有防备心的。 更何况她还有一位聪慧过人的弟弟,他能想到的,想必那位小郎君也能够想得到吧。 “叩叩” 敲门声响起后,门外隋知的声音应声响起:“殿下,隋知有事禀告。” 门内周祁钰和葛清玉对视一眼,待葛清玉将刚刚那封信收入怀中,周祁钰才说了一声:“进来。” “殿下,淮安镇上的人已经不用再每日施针,只需再吃半月的汤药便可完全痊愈。” 隋知的话,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惊喜。 “做的好。” 不仅是周祁钰认为隋知做得好,就连最开始极其看不顺眼隋知的葛清玉也忍不住说道:“不愧是百医圣手。” 隋知听着二人的赞扬,没有任何的虚承,他现在最关心的一件事便是周祁钰何时能介绍他认识那位制造香丸的人。 “殿下,既然我答应你的事情我办到了,那么也是时候兑现我们当初的承诺了。” 隋知已经迫不及待了。 他想和那位好好的探讨一下人生真谛!! “咳,这个不急。淮安镇上的人是好得差不多了,可周围还有好些村、镇需要去了解实际情况如何。等所有的地方染上疫病之人都痊愈后,才算完成。” 话是这么说,可隋知怎么感觉眼前的周祁钰莫名了有一点眼神闪躲呢。 大概是他想多了吧。 既然周祁钰都开口了,隋知自然也不能不去,只得说:“是,殿下。明日我便启程去考察实际情况,带我回来后,希望殿下可以兑现承诺。” “那是自然。” 周祁钰这话虽然说得理直气壮,但目光却没有直视隋知。 而一旁的葛清玉听得一愣一愣的。 殿下可真敢说啊。 翌日一早,隋知在安顿好后面淮安镇上众人需服用的汤药后,便带着邵绍生、小童二人出了淮安镇。 开局四十六块田 隋知走后第二日,周祁钰派去冀州城的人便回来了。 还带回了不少的香丸。 周祁钰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香丸,一时间房间内花香混合着药香,好闻得紧。 “殿下,这些香丸的味道好好闻。” 葛清玉一手拿着一个,爱不释手的都不肯放下。 闻了一会儿才发觉,这买回来的香丸好像和自己之前买的不一样,好像更好闻点? “殿下,这香丸怎么感觉比我们的要香一点?” “自然是要香一些的,不然怎么卖的出去呢?” 周祁钰理所当然地说着。 不香一点怎么吸引小娘子呢? 理应是那位鹿小娘子为了迎合女性的喜好,往里面加了些花香。 看来那位鹿小娘子也相当的聪慧啊。 在他看来和她的那位弟弟应当也相差不多。 (鹿贺凛:不,差多了!!) 葛清玉看着每一份香囊旁都有相应的介绍,只觉这也太贴心了吧!! “殿下,你看这么多香丸,分我些?” 这桌上琳琅满目的香囊,想着这么多殿下拿着也没用,不如分他些。 “想要自己买。” 不知为何,周祁钰突然就变得有些小气,明明桌上的香丸多到他用不完,但是他就是不想分出去。 其实仔细想想倒也不是用不完。 衣服上可以挂。 枕边可以放。 甚至衣橱里都可以放。 不同药效的香丸就有不同的用法。 总能用完的。 也许可能还有点不够? “殿下,说起来我们也算是表兄弟,你不能这么点香丸都不分我吧?” 葛清玉表示说好的兄弟情呢?? 一点香丸都不给。 这兄弟情是塑料的吧!!! “既然你也知道是这么点,我就留着自己用吧,你要用就自己去买。” 而周祁钰则是自动忽略了表兄弟三个字。 只听见后面一句说这么点香丸。 说得对!! 既然只有这么点香丸,那么他就自己留着用了! 说不定还不够用,看来还得叫人再去买些。 - 识香阁开业也有几日。 几乎日日店内都是人满为患。 不仅仅是鹿沧凌每日雇人,更多的则是真真在在的感受到了香丸的妙用,才想继续回购。 那日的中年妇人便是其中之后,不过这次来的还有她家姑娘。 马车停在识香阁的门前。 “姑娘,便是这家香料铺子了。” 中年妇人的声音在马车内响起。 接着便是少女的特有娇软的声音响起:“奶娘,我们进去吧。” 下车的少女,脸上的气色明显已经好了不少。 这足以说明说明这几日她的觉睡得极好,也代表了中年妇人买回去的香丸是极其有效的。 二人一进店,店内的小厮便极有眼色的看出这两位的身份和平常进店的客人不一样。 “两位娘子,咱店二楼有雅间,还有咱东家特调的美容养颜的果茶和花茶。” 中年妇人听着二楼居然还有雅间,上次自己来光顾着逛一楼,看见那枚可以助眠的香丸便想到了姑娘,也没有想过再看看其他的,也就不知道还有二楼雅间。 但这次和姑娘来,有雅间那必定要去雅间的。 “姑娘,我们上二楼吧?” “嗯,去吧。” 小厮引着二人上了二楼的雅间。 不过片刻,便端上了两份茶水进来。 一份果茶,一份花茶。 这是识香阁的惯例。 因为不知道第一次上到雅间的客人是喜欢喝果茶还是喝花茶,所以两种茶都会各上一份。 等客人喝过以后,表明自己的喜好是哪一种茶水,下一次再来,便会直接上客人喜欢的茶。 “二位娘子,这是我店特有的果茶和花茶,请品尝。” 中年妇人并没有坐在座位上,她虽是作为姑娘的奶娘,但从根本来说还算是仆从。 而少女则是坐在凳上,手里正端着小厮上来的果茶。 她刚才听见的时候,就对着果茶比较感兴趣。 果茶,想必就是拿水果做的茶。 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细细品了一口,酸甜可口,又带着水果特有的清香。 是她喜欢的口味。 喝过果茶,便可以品尝剩下的一杯花茶。 细细品一口,花香伴随着甜腻的味道在嘴里散开。 怎么办,她感觉自己好像也喜欢这花茶的味道。 两种都喜欢。 好难抉择!! 站在角落的小厮,看着那位小娘子两份茶水都喝过,极没有眼色的出声道:“小娘子,您喜欢哪一种茶?果茶还是花茶?下一次您再次来了以后,小的就直接给你上过来。” 闻言,少女竟半响不知道如何开口。 小厮见这小娘子一直没说话。 以为自己说话没说明白,正想又说一遍:“小娘子,” 话还没说完,坐着的少女便神情纠结的开口道:“可以两种都要吗?” 说完,少女还似不好意思的脸上带上了点红晕。 小厮一听立马表示没有问题,客人有点需求是应该的:“可以的,您下次来还是给您上两份茶水。” “谢谢。” 少女声音声若蚊蝇,但屋内众人都能听见。 而听见道谢的小厮则是感到诚惶诚恐,从未有贵人跟他道谢,连忙应声:“哪里的话,都是小的应该的。” 接着又说:“不知您今日来想买一些什么类型的香丸?小的可以帮您拿来。” “你们店内我记得有那种助眠的香丸,之前我奶娘给我买了一枚回来,我很是喜欢,所以我这次来还想买些回去。至于其他的,你有推荐吗?” “好嘞,您请稍等片刻。小的这就给您拿来。” 小厮现在的态度可以说是要多好有多好,不光是为了可以卖更多的香丸,还是为了这位小娘子的那句谢谢。 少女和奶娘在雅间内待了许久,自然也就买了不少的香丸回去。 给自己助眠的。 还有给爹爹和娘亲也选了一些。 好多都是二楼小厅摆上的香丸,二楼的香丸比一楼的香丸价格要贵得不少。 最后结账时,少女竟是花了几百两银子。 虽然她自己眼都没眨一下,但身后的奶娘可是心疼坏了。 作为识香阁的掌柜,萧荆眼带笑意的目送两位娘子出了店门。 他想的是这二位可算是最近这几日以来除了之前有个所有种类的香丸都买了一份的客人以外,出手最阔绰的客人了,姑娘的收益又多了些,真好。 真希望每天都有这样出手大方的客人来店里。 而在回去的马车上,中年妇人直说这香丸也太贵了,还说那识香阁莫不是在匡人。 她似乎已经忘了自己之前花了一两银子买的香丸如何的有效。 可少女却说:“这等不凡之物,卖这个价格已算是很便宜了。想必这识香阁的东家也是不简单的人,而且” 顿了顿,中年妇人便又听见少女说:“这识香阁的茶水很好喝,我很喜欢。” 其实应该是小娘子都会喜欢的茶水。 这识香阁的东家可真有经商头脑。 想必有不少的人都会因为这茶水而再次光顾这识香阁吧。 中年妇人唯一的眼界便是跟着姑娘看了些事物,自然不知道她家姑娘所说的不凡之物有多么的不凡,她只觉得估计也就稍微好那么一些吧。 但也不至于那么贵。 换做是她,一两银子已经是顶了天了。 识香阁打烊之后,萧荆便会关上店门,在店内清点好今日的收益,再留些碎银以够明日的补零便就打算回府。 当然店内还会留一名小厮在店内看店,这香丸可名贵,万万不得马虎。 “姑娘,这是今日的收益,一共一千一百两,留了一些在店内以便明日补零。” 萧荆一回宅院,便直奔内院,将今日的收益交给鹿贺凛。 “好,辛苦了。” 鹿贺凛喜笑颜开的接过萧荆递过来的银钱,可真美啊! 现在她算是一个日进斗金的人了!! 数钱数得正开心,屋外便响起了鹿沧凌的声音:“阿姐。” 阿凌一定是有事情找自己吧。 不然一般不会这么晚来找她。 开局四十七块田 “阿姐。” 鹿沧凌站在院内,余晖落下的光晕洒落在他的肩头。 仿佛之间他好像整个人被渡了金光,犹如神仙座下的小童子一般。 “阿凌,怎么啦?” 直到站在鹿沧凌面前她的脸上依旧带着日进斗金的笑意。 可是下一秒,她脸上的笑意却僵住了。 因为,鹿沧凌说:“阿姐,你今日还未练字。” 还未练字!! 四个大字,犹如晴天霹雳。 她本来都已经开始快乐了,阿凌为何要阻止她得到快乐!! “阿凌,你看啊,今日已经这么晚了,太晚写字会伤害眼睛的。” 鹿贺凛指了指将落未落的夕阳,想必她亲爱的弟弟一定会为了她的眼睛从而免了今日的练字吧! 然而她想岔了,鹿沧凌的确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余晖。 回过头来嘴上却说着让人寒心的话:“的确有些晚了,那便练五篇吧。阿姐,我对你好吧?” 呵呵!!! 看着眼前以往看起来无比乖巧可爱的笑脸,现在鹿贺凛突然觉得怎么笑得跟个小恶魔似的? “阿凌” 鹿贺凛本来还想使出撒娇绝招,却被鹿沧凌打断:“不行哦,阿姐,五篇字已经是很少很少的了。” “好吧。” 连最强绝招都没有用了,看来真的必须得去练字。 鹿贺凛只得垂头丧气的跟着鹿沧凌去到他的书房。 「请播种这一百斤超级水稻种子,成功收获后可获得乡下农庄一座。」 突如其来的面板任务,让鹿贺凛写字的手都顿了顿。 依稀记得上次面板发布任务还是在一月之前。 不过现在冀州城都只准出不准进,怎么出去种水稻? 鹿贺凛的停顿,立马引起了鹿沧凌的注意。 他以为是阿姐觉得什么字难写,便立即问道:“阿姐,怎么了?是哪个字很难写吗?” “倒也不是,只是突然接到一个任务。” 鹿贺凛的话,稍显迟疑。 “什么任务?” 鹿沧凌是看不到鹿贺凛眼前的面板,所以他只得开口发问。 “说是让我种植水稻,还要收获后才能获得奖励。” 水稻? 鹿贺凛的话让鹿沧凌稍稍愣了愣,他突然想起上一世好像就是从今年开始水稻的收成开始急剧减产。 农民们种下的水稻几乎是全军覆没。 这也就导致了水稻的价格飞涨,更有黑心米商哄抬米价,进而大部分的平民百姓都吃不上这昂贵的米。 上一世这时候的他还在和狗抢吃食。 这一世的他却已经通过了府试。 还真是极致的反差啊! 不过那个面板让阿姐种水稻,还要让阿姐收获了之后才能得到奖励。 这不是为难他阿姐吗? “阿姐,你要种多少水稻?” “一百斤。” 鹿贺凛看了眼面板上的任务回着鹿沧凌的话。 ???? 一百斤??? 这怕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吧? “阿姐,这任务上有说只能一个人完成任务吗?” “当然没有了。” 鹿贺凛的声音表露着对鹿沧凌有这一想法的怪异,怎么可能一个人种一百斤水稻嘛。 这不得让她累死? “那便好。” 想想也是,怎么想都不可能一个人种一百斤水稻。 是他关心则乱了。 既如此,那便就招一些农民种地不就行了? 等后面冀州城开了,他就和萧荆出城去观察在哪种这一百斤水稻比较合适。 鹿沧凌心中已经慢慢有了对这个人物的考量,甚至连最后水稻没有什么收成的时候怎么安慰鹿贺凛都想好了。 不得不说,鹿沧凌想得可真远啊。 “阿凌,我想我们得去买些地,这样自己的土地种起来才会比较安心。” 况且,她还有好多黄金呢。 买些地一定不成问题的。 “好,都听阿姐的。” 鹿沧凌自然是没有反对,因为阿姐已经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买地,找人种水稻,这些皆是他所想。 就是不知道这冀州城多久才能开放通行进出。 不然到时候春耕期过了后,阿姐的水稻收成恐怕会更少了。 鹿沧凌不知道的是,面板给鹿贺凛的水稻前面还加了超级两个字。 这也就代表着面板给的超级水稻一定和现在普通的水稻不一样。 他也不知道他做的一切担心都是无用的,更加不知道冀州城马上就要开放通行了。 - 隋知的动作很快,不过是寥寥几日,便将周围所有存在染上疫病之人的地方都给巡视了个遍。 等他回来时,周祁钰和葛清玉都是没有想到的。 本想着怎么还得再过几日,没想到竟这么快就回来了。 “殿下,这该如何是好?”葛清玉稍显慌张之色的闻着周祁钰。 “咳,不急。清玉啊,你是见过那位鹿小娘子的吧?” 周祁钰战术性咳嗽。 可是葛清玉却被他这声清玉啊,给吓到了。 上一次,殿下坑他去求香丸的时候也是这般的语气。 这次,同样的感觉不太妙啊! 心里吐槽归吐槽,周祁钰说的话葛清玉还是要回答的。“回殿下,上一次确实见到了那位鹿小娘子。” 见到了就好了,见到了就代表认识了。 那怎么来说都比他好了吧? “清玉啊,那位鹿小娘子见过你吧?” 又是一声清玉啊,听得葛清玉全身上下都颤了颤。 “是见过一面。”若不是这一面,葛清玉心想自己定不能带回这么多的香丸来。 果然周祁钰一亲切的叫他清玉就没好事,葛清玉只听他家殿下说:“清玉啊,既然你和那位鹿小娘子已经认识,那便由你作为隋知的牵线人,我相信你可以的吧!!” 周祁钰的语气很肯定,仿佛葛清玉已经完成了这件事一般。 对此,葛清玉只想说不,他不可以!!! “殿下,我也就见了那位鹿小娘子一面,谈不上认识。” 而且! 他有点怵那小娘子家养的那头狼,看起来着实吓人。 要是自己贸然前去,若被当作是不轨之人,那他的小命岂不是没了?? 光是想想被那头狼一口要掉脑袋的场景就挺瘆人。 “清玉,你要相信你自己。” 周祁钰这里还在不断的给葛清玉洗脑。 可这一次,葛清玉再也不会被迷惑了。 就这样,二人一直在房间内你来我往的不停争论着,直到房门被叩响。 “叩叩…” “殿下,隋知回来了。” 门外响起的隋知的声音,声音伴随着极大的喜庆,不知道是因为完成了对周围的村镇巡查而高兴,还是因为马上要认识那位制造香丸之人而高兴。 可不管是哪一件,对于隋知来说都无疑是一件喜事。 “进来吧。” 等周祁钰的声音结束后,隋知才开门进入。 “殿下,周围的几个村镇里染上疫病之人皆都转为轻症,把最后几日的汤药喝完便就完全康复了。” 隋知高兴的回禀着自己的巡查的结果。 而葛清玉的眼神却越听越幽怨! “做得好,隋知。” “刚刚清玉跟我说他和那位制造香丸之人见过几回,接下来便由他来作为你的牵线之人。” 第一句话隋知听了感觉不错。 第二句话隋知听了之后觉着今天似乎还挺高兴? 而葛清玉则是听了第一句话之后毫无感觉。 听了第二句话的葛清玉直接瞳孔地震!!! 什么见过几回啊!! 明明就见过一回啊!! 殿下你不要谎报军情啊!! 这样让他很难做的。 他家的殿下可真的是坑表兄弟第一名啊。 葛清玉心里仿佛正有个嚎啕大哭的缩小版葛清玉,控诉着周祁钰的毫无人性!! 而隋知听完周祁钰的话后,直接是将自己的目光打在葛清玉的身上。 亮晶晶的眼神直叫葛清玉斋招架不住。 他可太难了啊! “葛兄,麻烦了。” 呵呵,不麻烦,就是有点废命而已。 葛清玉干巴巴的笑着回应着隋知:“不麻烦,不麻烦。” 说完他就后悔了! 这该死的男人好面子! 还真的是一点都没想过他本人的感受啊。 隋知回来之后,周祁钰这边的大部队便可以整顿整骑回往冀州城去。 两日时间,所有在外的人都被召到了淮安镇外,等随着周祁钰一起回到冀州城。 “殿下,所有人已整顿完毕,可立即出发。” 葛清玉的声音在周祁钰的身旁响起。 “那便走吧。” 一个多月的治疫,说来不长,但也不短。 但总有完成的一天。 接下来等待周祁钰的,便是皇城内的腥风血雨。 “恭送九皇子殿下!” 周祁钰的才行至镇外,身后便响起了这句话。 回头望去,原来是淮安镇上的众人纷纷磕头谢恩。 谢九皇子殿下的救命之恩。 若他没有来,估计他们早就已经成为枯骨,无人记忆,无人知晓。 更不会有人来替他们收尸。 或许最后等来的是一把大火烧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可九皇子心怀百姓,为他们寻找到了解救之法。 可真是为仁义道德皆存的好人啊! 周祁钰并没有因为淮安镇上众人的叩谢而逗留。 他的队伍犹如一条苍龙盘旋在大地之上。 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队伍的行进速度很快,不过三日时间,周祁钰便到达了冀州城。 他到冀州城下的第一个命令便是,开放城门,可随意进出。 这一命令无疑是冀州城内外的百姓近期听到最好的消息了。 开放城门,随意进出。便就代表着疫病已经结束,他们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公子,城门开放,可以随意进出了。” 告示张贴出来之后,萧荆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鹿沧凌。 “终于可以出去了啊。” 这一次足足封了有一个月,清秋都在家憋坏了。 也是是时候带它出去打打猎了。 想到便要做,随即他立刻往内院走去,此时的鹿贺凛正在练习她的九摇凤尾针,正对着一块新鲜的猪皮狂扎。 这猪皮还是云玥从外面买回来的,新鲜得很。 用银针扎完的猪皮,还可以拿来榨猪油,自然也不算是浪费。 鹿沧凌来的时候便是看到的这一幕。 自家阿姐好像疯魔了一般朝着一块猪皮狂扎。 那手法,那狠劲,鹿沧凌看得嘴角都不由得抽了抽。 由于害怕自己突然出声会吓到阿姐,而导致她扎到自己,所以鹿沧凌打算等着鹿贺凛扎完猪皮,再开口。 索性,并没有让他等多久。 鹿贺凛很快便扎完了猪皮,让云玥带下去再次利用了。 这才一抬头,便看着了正在院门处静静等待的鹿沧凌。 “阿凌,怎么了?” 难道她今日也忘了练字? 不对啊,自己可是一大早就去阿凌的书房写字了。 果然是“创伤后应激障碍”了?? 想到这儿,鹿贺凛连忙吓着似的摇摇头。 而展现在鹿沧凌眼里的表情可谓是丰富,让他一时之间竟也说不出有何夸张的话来。 那还是说正事吧:“阿姐,冀州城城门开放,可以随意进出了。” !!!! 天大的好消息!!! “真的?” 冀州城开了,自己可以开始着手种水稻了!!! “真的,所以我打算带着清秋出去打些猎物,它这段时间一定都憋坏了。再带着萧荆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田地可以买。” 鹿沧凌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鹿贺凛自然不会反对,“好嘛,那你和萧荆都注意安全。没钱在我这儿拿哦。” 她还有很多黄金!! 闻言,鹿沧凌却是一笑:“阿姐,你忘了你上次给了我那么多的黄金,正好拿来买这些。” 鹿沧凌话是这么说,鹿贺凛却不干,她表示:“阿凌,这都是你自己的钱,自己留着用。” “都是阿姐给的,怎么用都一样。” 现在他还靠着阿姐养活,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了。 所以他坚决不会再问着阿姐要钱。 再过几年就好了,再过几年他再大些便好了,很多事情都会迎刃而解了。 “好吧,反正你没了就来找我拿。” 鹿贺凛听完鹿沧凌的话也不纠结,只说让他没钱了来自己这里拿。 反正都是挣给他花的。 在跟鹿贺凛说过之后,鹿沧凌便带着萧荆和清秋很快的出门去了。 刚出城门的清秋,仿如一条脱缰的野马。 一到野外宽阔之地,便一溜烟的没了影。 鹿沧凌也不管它,清秋自己知道回来。 自己则是让萧荆停下马车,找了颗树将马儿拴住。 “来吧,我们来对练。” 这不仅是对他自己的考验,也是对萧荆的考验。 一个年纪略大,一个经验更多。 两人对练是正当好的。 开局四十八块田 鹿沧凌和萧荆出城之后府内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请问二位公子有何事?” 守门的小厮看着门前的葛清玉和隋知,见二人衣着不凡,想必是他招惹不起的人。 开口询问的语气带着十分的好脾气。 “我们是隔壁的住户,这次来是想感谢上一次鹿小娘子的相助。” 说话的是葛清玉,他以上一次的交集为接口点,也算是有理有据。 而看门的小厮听见鹿小娘子四个字,心想府内能称作为鹿小娘子的人不就只有自家姑娘吗? 这事他得先去禀告给姑娘,等姑娘做决定才行,于是他对着门外站立的二人说:“二位公子,我这就去禀告给我家姑娘,还请二位稍等片刻。” 说完,和另一位同他一起看门的小厮说了一声,便急速的向内院跑去了。 葛清玉和隋知倒是好脾气得在门口等着。 隋知是对这些不感兴趣,他现在唯一感兴趣的就是那位鹿小娘子。 在来之前葛清玉已经跟他说过一个大概情况,竟不知这制香丸之人是一位小娘子,而且年龄看起来也十分的小。 还真是一件奇事。 年龄如此之小,竟有如此能力。 内院的鹿贺凛正坐在院内的石凳上看着晦涩难懂的医典。 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身旁的云岚看不下去了,开口劝解道:“姑娘,看了这么久的书,歇会儿再看也是可以的。” “对啊,姑娘。尝尝云玥为您炖的甜汤吧。” 另一边的云玥也开口说着,还把手上端着的甜汤往前递了递。 “不行,所谓笨鸟先飞。我要是不努力,永远都看不懂了。” 鹿贺凛虽然回答了云岚和云玥二人的话,但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手里的医典。 一个人没有人引导,只能靠自己摸索,真是很难的一件事。 「隐藏任务:与百医圣手成为朋友,成功后可加快学习医典的速度。」 !!!!! 刚刚她还在想自己一个人学,估计得学个十几二十年才能学的清楚。 这不,贴心小面板又送福利来了。 不过她去哪里认识这位百医圣手? 她都从未听闻过百医圣手这个人,也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听过,于是她终于把眼睛从医典上移开,看向云玥和云岚说:“你们认识百医圣手吗?” “不认识。” 云玥是一脸懵的表情。 “奴婢倒是听过一点。” 云玥身旁的云岚,说自己听闻过百医圣手的名号。 在这句话之后,鹿贺凛只听见云岚又说:“听闻想要这位百医圣手出手救人,便先要拿出东西引起他的兴趣。若所给之物引起了百医圣手的兴趣,他便会同意出手救人;反之,若是没有引起百医圣手的兴趣,他便不会出手救人。而且啊,听说这位百医圣手从出世到现在出手的次数不过了了数百次,且每一次就算人只剩下一口气他都能救回来,所以世人便称他为百医圣手。” 鹿贺凛听完云岚的话,内心直呼这人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而且感觉脾气还很恶趣味! 感觉不是一个能结交到的人。 况且!!! 她现在连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鹿贺凛正和云玥、云岚二人谈论着传闻中的百医圣手,内院的门口便有小厮来禀告门外有两位公子找她,说是隔壁的人,来谢谢她上次的出手相助之恩。 隔壁的人 出手相助之恩? 鹿贺凛想了想,想起来难道是一个月前在她这儿花了两千两黄金买了两千粒香丸的葛公子? 嗯,大概也只有他了。 毕竟除了他之外,鹿贺凛实在是想不出自己和谁再有过交集了。 但是自己之前在交易的时候不是说过钱货两讫吗?这又是来干什么的?? 不过他既然来了,还是得见见的。 可惜此时阿凌不在,也就只有自己去见外男。 毕竟在古代,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独自见外男是不太好的。 虽然鹿贺凛自己不甚在意,但保不齐别人不会说什么。 万一给阿凌带来负担就不好了。 但人都来了,总不能不见吧。 于是鹿贺凛开口对那小厮说:“你先请那二位公子去主厅吧,我稍后便到。” 既然要见客人,那就要收拾妥当。 待小厮听完鹿贺凛的吩咐转身离去后,鹿贺凛让云岚给她梳妆打扮一番。 弄得正式一些。 - 葛清玉和隋知二人并没有等多久,刚刚那位说要回去禀告自家姑娘得小厮便已至门口。 小厮:“二位公子,我家姑娘请二位公子移步至主厅,姑娘稍后便到。” 葛清玉接了一句:“劳烦。” 随后二人便跟着小厮移步至了主厅。 小厮将他们带至主厅后,便立刻下去端上了茶水,随后才站立在主厅得角落,等待着鹿贺凛得到来。 小厮端上来的茶水一放在葛清玉和隋知得旁边,他们二人立马闻见了这茶水不一样的味道。 闻起来好像不是茶叶特有的清香苦涩的味道? 倒是闻到一些水果的气味。 这是什么茶? 二人的心中都很疑惑。 隋知没有客气,直接将茶碗端上手,靠近嘴边细细地喝了一口。 眼中顿时迸发出惊异的神光。 这是什么茶叶? 竟然使这茶水酸甜可口,一点都没有苦涩之感!! 隋知的反应让葛清玉都不经的怀疑这茶有这么好喝? 还是这隋知作为百医圣手,平时醉心于医术,没喝过好茶? 想到此,葛清玉不由得轻蔑的看了隋知一眼。 没想到传闻中只留一口气便能将人救活的百医圣手原来没喝过好茶吗? 葛清玉轻蔑地眼光隋知不是不知道,他只是一般不和傻子计较。 等到葛清玉也将茶碗端在手上,靠近嘴边细细地喝过一口之后。 他的反应相比较于刚刚的隋知是更加的吃惊,甚至眼睛都不由得瞪大了些。 这一系列的反应自然是没有逃过隋知的火眼金睛,他都想忍不住开口嘲笑一番了。 可见着这还有这府里的下人在,便给了葛清玉个面子,不在此下他的脸皮。 等到回去之后,看他慢慢嘲笑他。 二人也不开口交谈,只是一口接一口的喝着手里的茶。 等到茶水见底的时候,鹿贺凛也到了主厅,她不等二人开口,先开口说道:“劳烦而且公子久等,失礼了。” 说完,还做了个像模像样的礼。 这都是她这段时间学习礼仪的成果。 自从发觉云玥和云岚都比她会行礼的时候,鹿贺凛就被打击到了。 古代讲究一个知书达礼,知书她可能不太够,但达礼还是得到勉强够的。 不然以后若是见丫鬟都比自己会行礼,肯定是会被笑话的。 葛清玉和隋知见眼前的小娘子都向着他们行了一礼,二人自然也是站起身来,对着鹿贺凛拱手一礼。 葛清玉还说道:“贸然来叨扰,要说失礼,我们二人才是。” 这自省的话谁听了都会喜欢。 鹿贺凛笑着抬头,刚想说不叨扰。 但顿时就被惊住了。 脸上惊讶的表情顿时被葛清玉和隋知二人尽收眼底。 为什么会被惊住? 还不是因为隋知的头上明晃晃的亮着四个大字,百医圣手!!! 只是惊讶了一小会,鹿贺凛便收回了表情,可不能让人看出来。 后才开口笑着说:“不叨扰,不叨扰。不知这次葛公子来所为何事?” 要说是为了感谢她上次的相助,她是不能信的。 鹿贺凛一边想,一边坐在主厅的椅子上。 而在他身后的葛清玉和隋知心底的心思却是各有千秋。 葛清玉想的是这位鹿小娘子刚刚那么惊讶的看着隋知干嘛?难道是因为隋知太好看,被惊住了? 可他自己也不赖啊,为何上次这位鹿小娘子见着自己就没有露出这表情!! 而隋知和葛清玉也想的差不多,他也以为鹿贺凛是被自己的颜值所震惊,直觉看来自己魅力不减啊! 二人想的差不多,却和鹿贺凛所惊讶的事情相差得天南地北。 他们不知,隋知的马甲早已暴露。 等到鹿贺凛坐上椅子,葛清玉才开口道:“在下此次前来确实是想感谢小娘子的相助之恩,若没有小娘子的帮助,在下所遇到的事情也不能顺利完成。还有一事,便是” 说到这儿,葛清玉先是看了一眼隋知,才对着鹿贺凛说:“还有一事便是自己身旁的这位友人,是位医师,想认识一下那位给予我香丸的人,所以我才会和我这位友人来此。” 在葛清玉说完这句话后,隋知便接着开口说:“在下隋知,很高兴能见到小娘子。” 隋知也没想到这葛清玉这么直白的就帮这事儿给说了出来,还直接就把自己是做什么的也说了。 不过还好,没有说自己是百医圣手这件事,不然肯定会吓着眼前这位小娘子。 葛清玉说完话后,想的则是第二次见面就介绍野男人给人家小娘子认识,自己一定会被当成登徒子吧!! 也不知道等下会不会就被扫地出门。 他可真难啊!! 统共见了这位鹿小娘子两次,一次盯着人家一直看,一次给人家介绍野男人,换做是他都觉得自己是个登徒子。 殿下害我!!! 葛清玉这时连周祁钰都有点埋怨上了。 没想到鹿贺凛在听闻隋知这句话之后,竟没有便表现出任何生气的情态,脸上还是笑盈盈的开口说:“也很高兴认识你,我叫鹿贺凛。” ???? 竟然没有生气吗? 葛清玉不敢相信。 这鹿小娘子可真不一般。 而隋知则是觉着这位小娘子性格实在是率性洒脱、不拘小节,是值得一交之人。 鹿贺凛和隋知在简单认识之后,很快便欢快的聊起了天。 甚至越聊越投机,葛清玉都觉着自己插不上话。 鹿贺凛趁机问了些自己平时在医典上看不懂的问题,而隋知在解答的同时也觉得这位鹿小娘子的医学方面的见解着实是要比一般的人高见。 就连他自己都被吸引在了这次的交谈之中。 但他们的交谈却被一个稚嫩却好听的声音打断:“葛清玉,你又来做什么?” 开口便是很不礼貌的直呼其名,似乎声音的主人一点都不怕葛清玉。 鹿贺凛和隋知的交谈随着这道声音的传来而停止。 隋知转头看去,原来是一位容貌精致的小公子啊。 至于他的身边竟还跟着一头比他还高的狼。 来人正是鹿沧凌。 他走进主厅,看到葛清玉身旁的那名男子,也是惊讶得很。 可是他相比于鹿贺凛,表情掩藏得极好,只是眼睛里稍稍的露出了一点惊讶的情绪。 转瞬即逝,厅内的众人皆不知。 鹿沧凌走进主厅后的脚步未停,直到坐在了鹿贺凛身边,才又开口说:“你们来做什么的?” 葛清玉还没说话,鹿沧凌身边的鹿贺凛倒是开口说道:“阿凌,别这么严肃嘛。葛公子说是来感谢上次的相助之恩,而这位公子叫隋知,他是位医师。” 鹿沧凌当然知道跟着葛清玉来的那人叫隋知。 毕竟上一世他跟在那位九殿下身边可是大显神通,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后来等这位九殿下上位,众人才知这九殿下身边的这名大将原来就是大名鼎鼎的百医圣手。 难怪一切的疑难杂症在他的眼里都是不在话下。 现在鹿沧凌才知原来这位百医圣手这么早便开始跟着周祁钰了吗? 怪不得这次的疫病这么快就能被解决。 鹿沧凌想除了从阿姐这里买的香丸,应当还有这位百医圣手的出手才行。 而这位百医圣手之所以来,应当就是对阿姐做的香丸起了兴趣。 不得不说,鹿沧凌真相了。 不然上一世也不能仅凭是一个浑身污泥的乞儿摇身一变成为搅动朝野风云的权臣。 但现在可不是上一世,这一世他有阿姐,不用同上一世如同凶猛的狼崽一样活着。 自然更不想阿姐与这浑水里面的人有交集。 看着眼前的葛清玉和隋知,鹿沧凌恨不得立刻把他们赶出去。 可是阿姐肯定会觉得他不好,所以他不能这么做。 只得开口说:“阿姐,外面来的人不一定都是好人,更何况人心隔肚皮,阿姐你要保护好自己。” 鹿沧凌的话就差没点名指姓的说葛清玉和隋知这两人是坏人了。 “阿姐明白的。况且阿凌在阿姐身边,阿凌这么聪明,定能保护好阿姐的。” 鹿贺凛已经习惯了鹿沧凌有时说的这种话,自然也知道怎么回答。 但眼观一切的葛清玉和隋知二人却是相看两无言,他们俩就这么长得像坏人? 这位鹿小郎君也太防人了吧!!!! 开局四十九块田 “天色也不早了。我看二位公子也早些回去吧,恕寒舍招待不周。” 鹿沧凌得这句话就代表着主厅内的聊天时间结束。 葛清玉和隋知也不是脸皮厚之人,既然主人家都这么说了,那自然也不好再叨扰下去。 下次再来便是。 临走之前,隋知突然发问:“请问鹿小娘子你家里的茶叶哪里可以买到?刚刚那一杯实在是让我回味无穷。” 鹿贺凛刚听到这句话时,还愣了愣,后又突然发笑,道:“隋公子,这是我自己做的果茶,你若想喝多去识香阁转转便可以喝到了。” 鹿贺凛突然之间得发笑自然也就是这个原因。 因为大客户来了。 既然之前那葛公子都可以毫不犹豫的用两千两黄金买得两千粒香丸,那么作为葛公子的朋友,鹿贺凛相信这位隋公子的财力自然也是十分雄厚的。 不得不说,见缝插针的宣传可不就被鹿贺凛给玩明白了吗? “识香阁?” 隋知听言满脸问号。 而鹿贺凛则是笑盈盈地说:“是我开的一家营生铺子,里面的雅间备有我自制的果茶和花茶。“ 隋知听完,也不懊恼鹿贺凛这为了做生意市侩的行径,只是笑笑说:“那若有机会,隋某一定要去鹿小娘子铺子里的雅间坐坐。” “那便恭候隋公子的大驾。” 说完这句话后,鹿贺凛又是款款一礼。 便代表着送二位公子。 “那位鹿小娘子开的铺子是做什么的?”隋知在回去的路上,一边走一边问着身旁的葛清玉。 葛清玉:“就是你感兴趣的香丸。” !!!!! 葛清玉的话让隋知大为震惊!! 这等不凡的香丸直接拿来卖不就相当于践踏它的价值吗?? 不行! 不能这样!! 想着,隋知便要转身往回走。 还是葛清玉眼疾手快的把往回走的隋知拉住,疑惑的问他:“你干嘛去?你没看到那位鹿小郎君一点都不想我们再待在那儿吗?” 隋知作为一个医师,手劲自然是没有从小习武的葛清玉气力大,在实在挥不开葛清玉的手后,隋知才说道:“那等不凡的香丸怎么能拿来卖呢?岂不是践踏了它的价值?应该让人来求才是。” 就像让人来求他出手一样。 隋知如是想着。 但拉着他的葛清玉则是满头黑线。 这隋知怕不是有点毛病? 真以为人人都能和他一样脾气这般怪异? “并不是所有的香丸都和我们之前用的一样。况且,人家姐弟俩也是要过日子的,你以为跟你似的喝仙露?” 谁知隋知听完葛清玉的话后没有冷静下来,反而更激动了,道:“怎能让女子养家,她家弟弟作为一个男子,竟这般无用?” ………… 葛清玉一时竟不知说什么。 这隋知是真的傻啊。 看来他得回去跟殿下说一下,这人太蠢招揽不得。 但现下最主要的是把隋知拦下来,葛清玉只能无奈的说:“人家鹿小郎君才六岁,你让他怎么养家??鹿小娘子自然年纪也不大,以至于识香阁的掌柜都由别人代理。” 说起来姐弟二人还是挺不容易的。 要不是那位鹿小娘子有这等手艺,说不定他们的生活会非常的艰苦。 不过还好,那位鹿小郎君实在是聪慧。 这么小便考过了府试,还是甲等。 想必再过不了几年,就算是在京城也能听见这位鹿小郎君的名号。 其实也不怪隋知,主要是鹿沧凌这一年多以来身高长得太快,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几岁的稚童。 而被葛清玉欣赏的鹿小郎君,鹿沧凌此刻正坐在自己的书房内,想着上一世的事情。 上一世这位百医圣手可是在周祁钰回京之后才显露身形的。 这一世怎么得这么快? 鹿沧凌不知道的是上一世其实也是周祁钰带人治疫,但不同的是那一次周祁钰并没有得到百医圣手为他出手。 因为周祁钰当时并没有拿出让百医圣手感兴趣的东西。 更没有让这位百医圣手是自己在求他出手。 以至于最后这疫病控制不住,周祁钰只得让人死死的将那些疫病之地给封住,不让里面的人出来,再以大火烧之。 这场大火足足烧了几天几夜。 一时之间这一片都是尸横遍野。 周祁钰那时在民间的名声,也从天上掉进了泥里。 百姓们只觉得他无能。 就连周皇,他的亲生父亲也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实在是无能。 未等回京复命,周皇便一道旨意将周祁钰封为庸王,连通他的母族一起贬回了主族之地。 周祁钰接旨的时候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只是接旨的时候说的话变成了:“臣,接旨。” 这个臣字便就代表他已经不认自己的这位父皇。 周祁钰未有任何情绪的表现,可在他身后跟随他一起跪拜接旨的人都是一脸愤恨。 特别是葛清玉觉得这周皇实在是太不念及昔日情谊了。 赐庸。 无庸。 呵,还真是昏君。 若殿下是庸,那他又是什么呢? 被一介妖女迷得五迷三样、神智不清,依他所看这皇帝他怕是要做到头了。 周祁钰很快便带着葛家一起回到了母族之地。 或许是未能救回染上疫病之人的悲痛,亦或是因为自己生身父亲的讽刺。 周祁钰一度一蹶不振,甚至渐渐的开始寻欢作乐了起来,也想着就这样度过后半生。 他没了回京的气力,可有人还不让他好过。 那位独受圣宠的贵妃娘娘,甚至看不得他活在这个世上。 一次又一次的刺杀。 周祁钰身边的人一次又一次的为他而死。 直到一次围剿性的刺杀行动,葛言他的舅父为了救他被乱箭射死。 从小习武的周祁钰气力一向是一般人难以抵挡的,但那一次不知为何自己竟一点也挪不开舅父的身躯。 在葛言以身作盾的抵挡下,周祁钰顺利地活下来了。 直到葛清玉带着人来支援。 他看见了自己被乱箭射死的父亲,和被父亲死死保护在身下的周祁钰。 心情是说不出的复杂。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恨上了这个曾经风光霁月的表兄。 可转眼间又看到自己父亲的遗体,和想起父亲每日耳提面命的在他眼前说:“殿下就只剩下我们这唯一的亲人了。婉清不在了,我们更要照顾好她唯一的骨肉。” 婉清,全名葛婉清。 曾经是那凤位上的皇后娘娘。 但也是曾经。 葛清玉狠的闭了闭眼,再睁开仿佛已经恢复如常,他说:“九殿下,我葛家愿为殿下鞍前马后,只愿殿下可以为葛家讨回一个公道。” 也为自己的父亲讨回一个公道。 不然他到死都不会瞑目。 周祁钰一直保持着被葛言压住的姿势,一动不动。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更没人看到他眼角流下的泪。 双眼中充斥着暴虐的情绪。 他好恨! 母后死的时候他不恨,他只是很难过。 被封庸王,被贬出京,他不恨。 要他走,他走就是了。 一次次的刺杀,他不恨,因为他早就不想活了。 可葛家人却一次又一次的不计后果的保护他。 这一次,他最为敬重的舅父也死了 他突然就觉得自己好恨。 连同以往,一起恨了起来。 恨母后死了以后,父皇便被妖女迷惑,对他不管不顾。 恨父皇派他来治疫,明知死路一条。 恨那百医圣手不出手帮他,让他只得火烧疫地。 恨明明就算自己已经远离京城,那妖妃还想要自己死。 最恨的还是自己,这一切的一切不都只是自己的无能吗? 如果自己有能力,舅父不会死,那么多的葛家人不会死,那染了疫病的人更不会死。 既然反正都是要死,还不如搏一搏。 好死赖活皆为命数。 不就是想让他彻底没有上位的机会吗? 那他何不就试试看这位置到底谁会坐稳。 不过,回去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只见原本一动不动的少年,一个鲤鱼打挺似的起身,看向葛清玉,说:“带上人,我们去会会那位百医圣手。” 葛清玉只看见周祁钰眼里的神光,那是死里逃生后反扑的凶狠。 他知道,父亲想要的九殿下回来了。 一时之间他对周祁钰的怨气都消散了许多,只说:“是,殿下。” 葛清玉和周祁钰的动作很快。 不过一两日,他们便到了百医圣手的住处。 周祁钰没有让任何人先行探路,一个人驾马走在最前方,直冲冲的冲进了眼前的宅院。 葛清玉跟在周祁钰的身后,只看他一间间的找,终于在最后的院子里找到了正在晒太阳的隋知。 周祁钰远远站定,道:“为我所用或者死。”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这位正在晒太阳的百医圣手背对着众人,周祁钰虽没看到他的容颜。 但莫名的他就能确定这人就是传闻中的百医圣手。 本以为以百医圣手的怪异脾气,定会拒绝,宁死不屈,没想到众人只听到:“跟你走便是,殿下火气真大。” 意料之外的顺利,就连本来做好杀人姿态的周祁钰都愣了愣。 这么容易? 为何他们上次来,这位百医圣手连面都没露一下? 他们不知道,周祁钰一开口隋知便知道他是谁了。 论这世上能有谁能够驱使他。 除了逝世的皇后娘娘,普天之下便也只有他身后这位九殿下了。 若问他为何之前没有帮周祁钰治疫? 那自然是他不知道啊! 当他听闻那道封为庸王的圣旨时,才知道原来之前找他的是九皇子的人。 他以为这位九皇子回到主族之地之后便没了危险。 直到听到葛大人身亡的消息。 隋知便打发了邵绍生和小童离开,独留自己在宅院内等着这位九皇子的到来。 不过,来得可真快啊。 自此,周祁钰便开启了自己的登顶之路。 直到最后将剑尖抵债自己生身父亲的脖上时,他才觉得这一切真是无趣。 看来这皇位也不是那么难坐嘛。 而那贵妃娘娘则是如同死狗一般被丢在了葛清玉的面前。 周祁钰让他亲自为自己的父亲报仇。 葛清玉双眼充斥着血色,甚至来不及谢恩。 极快的抽剑、拔剑,那曾经风光一时的贵妃娘娘便已人头落地。 甚至脖下的躯体还直愣愣的保持着求饶的姿态,直到她的头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身体才轰然倒下。 大量的血液从切断口冒出,很快便漫满了整个金銮殿。 殿内跪着的宫女、太监,皆是抖得如筛糠一般。 但他们不敢动,甚至连贵妃娘娘那还带着温热的血液漫进他们的裤管都不敢动一下。 不然,下一秒这就是他们的下场。 周皇见着这一幕,是一声惊世骇俗的惨叫。 “啊啊啊啊!!!!” 毫无昔日帝王的威严。 看这自己的爱妃这么容易就被人斩杀,转眼又看见眼前如同地狱饿鬼一样的儿子,他知道他的皇位坐到头了,但现在他只能求饶:“祁钰,我是你的父皇啊,我是你亲生父亲啊!你不能杀我。” 周祁钰听到这话,讽刺的笑意越来越显,周皇只听见他说:“呵。父皇?亲生父亲?在我眼里,我母后死的时候,他也便死了。” 说完这句话,周祁钰讽刺的笑意似乎更大了,又听见他说:“当然我肯定不会杀你,毕竟我要你亲眼看着我登上这皇位,你曾经一道旨意封的庸王当上九五之尊。” 对着周皇说完这一切,周祁钰果断转身,对着大殿内的众人说:“父皇已到颐养天年之龄,荣登太上皇之位。” 金銮殿内众人,立即跪地,道:“恭贺太上皇。恭贺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内众人声音响彻天际,像是昭告天下这天下要变天了。 周皇只得无力的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嘴里还念着:“逆子,逆子,早知道我就该把你掐死。” 不管周皇怎么说,也不管周祁钰到底有没有听到,一切都皆已成了定局。 这以后,太上皇被送往了最偏僻的晴西殿,开始了他当上太上皇以后的生活。 再带上他的贴身太监。 一主一仆在这凄凉之地,度过余生。 周祁钰坐上龙椅后,第一件事便是血洗朝堂。 不少跟妖妃有干连的大臣都被一一下狱。 尽管所有人都说他是个暴君。 这江山在他手里迟早要完。 可他只觉得无趣,这龙椅坐上来竟是这般的无趣。 也不知道这些人有什么好争的。 ------题外话------ 今天被装修公司气得哭了好久,宝子们,一定要擦亮眼睛,这世界上坏人真多!!! 开局五十块田 “周祁钰你这暴君,你不得好死!!!你呃” 金銮殿上,曾经风光无限的徐丞相竟公然咒骂新皇,这是为何? 原来是徐丞相在朝堂之上要求再见太上皇,且同时说作为新皇的周祁钰德不配位、篡夺皇位、囚禁太上皇等等诸多罪行。 可说这么多条竟无一条是关于自己的亲妹妹徐贵妃的。 周祁钰坐在上方觉得这位只手遮天的徐丞相也如跳梁小丑一般。 “说完了?”周祁钰漫不经心的听完所有关于他的罪行,道:“说完了,那么便该我了。” 接着,便朝着站在另一侧的葛清玉使了使眼色。 接收到周祁钰的眼神。葛清玉往外走了一步,从怀里掏出一沓纸。 瞟了一眼还满脸愤恨地徐丞相才说道:“大周五十六年,丞相徐志为了给太上皇送上寿礼,想从江南富商那里买回江山图,江南富商不愿,当晚便有大火烧了整座宅院,富商全家上下三百口人无一人逃脱,后丞相徐志竟在太上皇寿宴上献上了那幅江山图。 大周六十一年,京外一村妇被丞相徐志看上,强抢不行,便杀了村妇全家,其中还包括一岁的稚童。 大周六十五年,京西城郊发现一座丞相徐志的宅子,里面全是被掳来的女子。 大周七十年,丞相府一名仆从被虐打致死,死后甚至没有全尸。 这桩桩件件,徐丞相可是烧杀掳掠占尽。而这也只是其中一些,徐丞相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葛清玉照着纸上念完后,金銮殿内是死一般的沉寂。 良久,上方的周祁钰才说:“按照我朝律法,不知徐丞相应该作何处理?” 葛清玉拱手一礼,回道:“回陛下,按照我朝律法,烧杀掳掠皆犯者,理应当斩。” 随后,周祁钰只是淡淡的说了句:“那便拖下去吧。” 这句话后,便有了最开始徐丞相辱骂新帝的那一幕。 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葛清玉从后方一剑穿喉。 只有眼睛的瞬间放大显示出了徐丞相的不可置信,他不相信竟然有人敢在金銮殿上当众杀人。 朝堂上剩余众人自然是不敢再出头的,葛清玉敢这么做,自然也是因为那一位的授意。 这招杀鸡儆猴确实有效,这不,再也没有人敢对周祁钰这位新皇大吼大叫。 朝堂上出了这样的事,自然也传到了民间。 鹿沧凌的上一世便是此时听闻这位新皇的名声,心知肚明的知道这人可不是什么好相与之人。 而且他的身边太过危险。 所以他要想尽一切的办法让阿姐远离这位未来的九五之尊。 毕竟他的皇位都是由尸山血海铸就的,即便其中有什么隐情也无法掩盖这一事实。 - 这边的葛清玉总算是劝回了隋知。 等他们回到府内,却得知周祁钰在书房等他们的消息。 “叩叩” “进来。” 葛清玉和隋知应声而入,站在周祁钰的面前。 周祁钰坐在书桌的后方,看着在他面前站立的二人,道:“见着了?” 隋知首先发话:“回殿下,见着了。那位鹿小娘子给人的感觉还真不一般,而且那位鹿小娘子还会些医理,至于医术怎么样,我就不知了。” 周祁钰:“能将药材融入到香丸之中,必定是会医理之人。” 在听完周祁钰这句话后,隋知又说道:“只是她那弟弟,特别的防备我们。” 现在他还能想起那位鹿小郎君说:“葛清玉,你又来做什么?”时不客气的表情。 周祁钰听着隋知这话,脸上竟露出了浅浅的笑意:“你觊觎人家姐姐,人家能有什么好脸色?换做是你,你也不会有好脸色。” 想想确实也是,谁会喜欢觊觎自家姐姐的臭男人啊!! 这么一想,隋知也就想通了,也不再在意这位鹿小郎君的这般不客气。 书房内稍稍的有些寂静,片刻后,葛清玉和隋知二人只听周祁钰说:“隋知,你可愿跟在我身边?” 他知道他的身边危机四伏,特别是这次回去之后,但是他的身边需要隋知这样的人。 他以为隋知会拒绝,还想着再说些话来劝一劝他,没想到他只听到一句:“愿为殿下鞍前马后。” 就当是报皇后娘娘的恩情了。 隋知答应得这般快,周祁钰猝不及防的都愣了愣,心想原来是这样的容易吗? 正想说什么,突然听到书房外有人大喊:“有刺客!!” 葛清玉眼疾手快的吹灭了房内的烛火。 黑暗中,三人互相看不清各自的脸。 隋知不会武,周祁钰在黑暗中轻声说道:“清玉,你保护好隋知。” 葛清玉一听这哪行,自己最主要的责任时保护好殿下,于是急切地压着声音道:“不行,殿下,您的安危最为重要。” 说完便想要行动地葛清玉,被周祁钰轻声呵住说:“葛清玉,这是命令。” 想必这群刺客的目的又是他,想也不用想又是那位贵妃娘娘的手笔,想趁着放松戒备之时杀了他? 不可能的,他就算是死也拉着这位贵妃娘娘当垫背。 这屋子不能再待了,他对着黑暗中的二人说道:“明日识香阁内见。” 说完,便带着随身的佩剑,翻身出了书房。 剩下的葛清玉和隋知在黑暗中对视一眼,只听葛清玉说:“别死了。” 今晚会是一场恶战。 来刺杀的刺客仿佛是不要命了一般,不断的涌入这座周祁钰临时的府邸。 也不知目的到底是不是周祁钰,只是见人就杀。 府内的士兵,丫鬟,小厮,一一被他们杀尽。 刹那间,整座宅邸都被浓郁的血腥气笼罩着。 还好邵绍生和小童并未跟着隋知回来,他们被安排在了城内的客栈。 浓郁的血腥气从这里直飘进了隔壁鹿家姐弟的宅邸。 嗅觉灵敏的狼瞬间就闻到了这味道。 有危险!! 本来在耳房趴着的清秋顿时变得焦躁不安,直在房内叫唤。 “清秋,别吵了。” 鹿沧凌听着清秋一声又一声的狼叫,以为它又开始发牢骚,可这都半夜了,城门落了锁,是出不去的。 被扰得不行的鹿沧凌只得出言训斥。 而耳房内的清秋一听见自己小主人的声音,叫得更急切了。 清秋:小主人,有血的味道!!有危险!! 可在鹿沧凌听到就是一阵不间断的“嗷呜嗷呜嗷呜” 这也是没办法,毕竟人与狼语言又不通。 这一阵的嗷呜声彻底把鹿沧凌给招来了。 清秋只听见自己的小主人说:“现在半夜出不去,我只能让你在院子里跑几圈。” 说完,就便带着清秋,出了屋,拍拍它示意让它自由活动。 本来跟着鹿沧凌出门的清秋以为小主人是听懂了自己的狼叫,结果没想到,就这?? “嗷呜嗷呜嗷呜” 清秋:有危险有危险有危险 鹿沧凌没想到的是自己都带清秋出来了,这狼怎么还一直嗷呜?今晚吃错猎物了? 他又想出言教训一番,让他别惊扰了阿姐。 可就在开口的瞬间,他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一丝丝血腥味。 不对!! 清秋平时一般都不乱叫的,今晚这么反常肯定是有事情。 狼的嗅觉灵敏,它肯定是闻到了这股不知从哪里传来的血腥味才这样的急躁。 于是他蹲下身,摸了摸清秋的大脑袋,低声说道:“去找阿姐,去保护她。” 清秋听完,并没有立刻走,而是用一双眼死死地盯着他。 于是鹿沧凌只好又开口道:“我不会有事的,去保护阿姐。” 得到这句肯定的话后,清秋才头也不回的向内院跑去。 看着清秋跑离的背影,鹿沧凌才立即闪身进了黑暗里。 他倒要看看这空气中得血腥味是从哪里来的。 鹿沧凌身形个子小,隐藏在黑暗中很难被人发现,于是他沿着墙角摸索。 发现越靠近周祁钰他们那座宅子,血腥味越浓。 哼,和他想的果然一样,这周祁钰就是一个定时炸弹,谁挨着他都得死。 此刻的清秋已经到了内院,它没有强行闯进鹿贺凛的屋子,只是找到血腥味最浓的墙角站立,谁敢进来它就上去咬死他!!! 可是光是一头狼,怎么抵挡得住有些想要翻墙之人。 周祁钰捂着手臂上的伤口,从后院的一处围墙上翻进了鹿家的宅院。 甚至是没有惊动任何人。 周祁钰在黑夜中摸索着,他知道不能一直在院子里晃动,不然会给这双姐弟带来杀生之祸,于是他便随意找了一间屋子进去。 好巧不巧,此时他翻进的屋子正是鹿贺凛的闺房。 周祁钰一进来就感觉到了不对劲,这似乎是一间姑娘家的闺房? 这座宅院也只有一个人会有闺房,是谁不用说,只能是那位鹿小郎君的姐姐——鹿贺凛。 想到这,周祁钰的脸都不自觉了一些,甚至连手臂上的伤都没先前那么痛了。 要死,竟鬼使神差的闯进了人家姑娘的闺房。 不仅如此,周祁钰所站立的位置还在内间。 床榻离他不过三步之远,他甚至都能透过这层层床幔听见里面那位鹿小娘子的呼吸声。 被他打开的窗户,吹进来夜间的凉风。 透过床幔,吹至熟睡的鹿贺凛的身旁。 冷。 睡得正熟的鹿贺凛被这一道又一道的凉风吹得冷醒,心想今晚云玥她们怎么没帮她关窗啊。 这么晚了,她们应该都熟睡了。 那就自己起来关吧。 站在内间,大气不敢出的周祁钰突然听到床上有动静。 暗道不好!! 这鹿小娘子居然醒了? 难道是发现他了? 不管是什么,他都不能让她看见。 一个闪身,便躲进了床幔后。 等他站立,借着月色他才看清,自己进来时窗户未关。 心想着鹿小娘子多半是被夜里的凉风冷醒。 想到此,周祁钰不禁的在心里唾骂自己一声,光顾着紧张了,竟然连窗户都没关。 几乎是在周祁钰刚躲进床幔后,鹿贺凛便掀开了床幔的一角。 少女小小的身子慢慢的从床上探出,穿上秀气的小鞋,同样是借着月色一步一步的向着那道未关闭的窗户靠近。 可能是害怕摔跤,所以鹿贺凛的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小心,以至于在靠近床尾的时候,她看见了床幔后的那双脚。 顿时整个人被吓得浑身直冒冷汗。 妈妈!!有鬼啊!! 鹿贺凛一看到这双脚,脑里闪过的全是之前在现世里面看过的国产惊悚片,这不是国产惊悚片的经典开头吗?? 呜 没想到这个世界还有鬼!!!! 冷静,她要冷静!! 根据那些国产惊悚片讲的只要屏住呼吸,当作看不见,那些鬼就看不见自己。 于是鹿贺凛强装镇定的屏住呼吸,缓缓地将身体变了个方向,向着外间走去。 心里还在不断的默念: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啊啊啊啊啊!! 谁知刚走一两步,鹿贺凛便落入了一个带着冷香的怀抱,同时嘴还被一只带着些血腥味的手给捂住了。 是热的? 原来不是鬼啊。 鹿贺凛才舒一口气,不是鬼就好,她最怕鬼了!!! 可转念又一想,这就算不是鬼是人也很可怕啊,她难道要命丧今晚?? 不要!! 她还没看着阿凌考上状元呢! 刚想求饶,便听见从耳边传来一个低沉嘶哑的男音:“别动,不要惊动任何人,过了今晚我就放过你。” 男人的声音低沉嘶哑,和鹿贺凛先前闻到的冷香一点都不搭。 鹿贺凛觉着肯定是一个亡命之徒,不能惹怒他。 于是温顺的点了点头。 周祁钰看着明明吓得不行还要强装镇定答应他的小娘子,莫名的觉得有些可爱。 黑暗中普通人虽然有点看不到具体的神情,可习武之人的眼神通常就会比常人好一些,更何况他们俩现在又靠得这样近,所以鹿贺凛脸上的表情周祁钰可谓是看得一清二楚。 就这样,鹿贺凛和周祁钰两人紧靠着站在内屋的正中央。 也许是站的时间有些久,鹿贺凛渐渐的感到有些乏力,不自觉的就向身后的男人身上靠了靠。 周祁钰自然也是感觉到了,还是用着那低沉嘶哑的声音说:“我现在放开你,你不能叫,不然杀了你。” 威胁的话,对于鹿贺凛这位从和平世界来的小姑娘来说最有用了。 周祁钰只见怀中的小娘子猛地点了点头,似乎以表自己的决心。 连带着周祁钰捂在鹿贺凛嘴上的手也上下晃动了一些。 周祁钰想笑出声来,可现在不能,他只能吓唬着她说:“不准叫,不然杀了你。” 然后便将捂着鹿贺凛嘴的手移开了,还顺势往后退了退。 离开了温暖怀抱的鹿贺凛顿时被窗外吹来的凉风给吹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但是她不敢动,她怕一动小命就呜呼了。 可真的太难了。 周祁钰见鹿贺凛竟然还保持着刚刚的那个姿势一动不动,以为她被吓傻了,正想开口说话,没想到耳房竟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周祁钰连忙拉着鹿贺凛进了床榻。 只听床幔外,响起一女声:“怎么窗户被打开了?我记得睡觉前明明关上了啊。” 声音很轻,似乎是怕吵着内间床榻上熟睡的人。 说完,便关上了窗。 又是一阵极轻的脚步声,看来是走开了。 窗户一关,这屋内是彻底的暗了下来。 鹿贺凛甚至看不清和她一起在这床榻之上的人的脸。 只是知道是个男人,看身形好像年龄不大,但声音却又不像是年轻人应该有的声线。 难道是变了声? 鹿贺凛想了想,应当是的。 而且这人肯定是惹了什么人才躲到她房内的,她想她不能闹出动静,不能因为她让阿凌招来杀生之祸。 床幔内,周祁钰也不太能看得清鹿贺凛的表情。 只知道她一动不动,又似乎没有了刚刚那股害怕的劲。 就只能说,心还挺大? 陌生男子半夜闯进自己的闺房,还威胁自己不能叫人,这都不怕? 这心得多大啊? 那个鹿小郎君看着是个聪明的,怎的这些事情都不给自家姐姐说,实在是失职。 可周祁钰自己也不想想,又不是谁都跟他一样随随便便进一间房间都是人家姑娘的闺房。 而他身旁的鹿贺凛经过好一阵的思索,最终颤颤巍巍的递出一瓶止血散,小声说道:“我闻见你身上有血腥味,你应当受伤了,这个止血散还挺好用,你拿去。” 拿去以后,可就不能杀她了啊! 这可是她前段时间才研究出来的! 这是鹿贺凛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拿了她的东西自然就不能再杀她了!! 周祁钰看着一只软若无骨的小手递来一个小小的瓷瓶,还伴随着一点抖动。 想必是怕得不行。 都怕成这样了,还知道讨好他? 周祁钰从那小手上接过瓷瓶,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他的手指竟在不自觉地时候触碰到了鹿贺凛的指尖。 果真和外表一样软啊。 而鹿贺凛只知道那个和她同在一张床榻上的男人,接过瓷瓶后传来了一声轻笑。 只是这声音不再似刚刚的低沉嘶哑,反而是带着少年郎特有的清澈和好听。 鹿贺凛想果然是故意的!!! ------题外话------ 见面了!!终于见面了!!!! 开局五十一块田 床帐之内,冷香和少女香交融混合,不知名的氛围渐渐升起。 这静默又尴尬的氛围,让本来带着些害怕的情绪都消散了不少。 长时间的寂静总归不行。 良久,帐内想起一道低沉嘶哑的男音:“今晚借小娘子一地休憩,来日必有还报。” 鹿贺凛缩在床角的一侧,听完这句话心里只想着。 不不不,可别还报了!! 您饶我一条小命我就心满意足了。 鹿贺凛刚想说要不画一条楚河汉界,今晚您在那边,我在这边,咱俩相安无事的今晚就再也不见!!! 便又听见:“今晚多有得罪,还请小娘子在床帐之内好生歇息,在下只需一藕之地即可。” 这句话说完,周祁钰便从床榻上的另一侧长腿一迈跨出了床帐。 床帐之内,留下了周祁钰的身上带有的冷香。 闻着,似乎还能感受到刚才被怀抱着的温热。 即便是在现世,鹿贺凛也没有和男子有过过多的亲密接触。 更何况在这男女有别严格的古代,陡然间和一男子同处一床榻之上,自然感觉到极其的不自然。 以至于良久,鹿贺凛依旧呆呆地坐在床榻的一角,直至手脚冰凉才反应过来。 此时床帐之内已没有了刚刚的暗香,独留她每日熟悉的香气。 夜里寒凉,就算窗户关闭,身穿寝衣的鹿贺凛也被冷得不行。 慢慢的挪动身子,缩进被窝,身上的暖气才渐渐复苏。 透过床幔,看向那床帐之外,依稀有一个黑影站立。 周祁钰一脚跨出床榻之后,便寻了个犄角地站立。 手里还拿着那位鹿小娘子刚刚给她的止血散。 黑暗中,周祁钰的嘴角噙着笑,细细的摩挲了一会儿瓶身之后,才褪去外衣将手臂上的衣服撩起。 手臂上的伤已有些许时辰,此时伤口正与那被割破的衣服粘连在一起,牵动时那本就严重的伤口竟被扯得更开了些。 有些疼,但对于周祁钰来说这点伤不至于叫喊出声。 咬咬牙便过去了。 这些人不愧是冲着他这条命来的,下手一点都没留余地。 将那鹿小娘子给的止血散打开,淡淡的药香飘入鼻间,感觉像是她一贯的习性。 什么东西都是要香香的,不管是药香还是花香。 周祁钰把那粉末对准伤口倒上去,料想之中的痛感没有袭来,反倒是带着些丝丝凉意。 看来这位鹿小娘子并不是只会医理,医术应当是也有一些本事的。 想来再过几年,便会大放异彩。 床榻上的鹿贺凛本想着今晚就一直盯着那房内的黑影度过今晚,但被褥给予的温暖实在是太舒服,不知不觉中她竟然也睡了过去。 她不知那黑暗中的男人是何时走的,只知自己一觉睡到自然醒,还是叫着云岚才起了床。 云岚给鹿贺凛梳妆打扮之时,她细细的瞧着屋内有没有那男人留下的痕迹。 观察许久,似与往常一般无二。 刚刚盘好发髻,云玥便进了内间,道:“姑娘,公子来了。” 鹿贺凛:“好,我稍后就来。” 待云岚整理好最后一只钗环,鹿贺凛才起身走至外间。 此刻的鹿沧凌正喝着果茶,也不知是不是年龄变小的原因,这些带着酸甜口的茶水他甚是喜欢。 自己的指戒中也备了不少。 “阿凌。” 鹿贺凛的声音响起,鹿沧凌抬眼看去,他觉着阿姐似乎已经长成容貌旖丽的小娘子,像是渐开光华的宝玉。 “阿姐,昨晚隔壁宅院的人被仇家追杀,无一人存活。” 鹿沧凌的话像是惊天巨雷一般落入这间房屋。 鹿贺凛何时又听闻过和见过这般的灭族之事。 又想起昨晚那受了伤的男人,想必就是隔壁宅院逃过来的人,还好的是他们没有引起任何的骚动,不然她和阿凌可能也逃不过此劫。 鹿贺凛葱白细嫩的指尖掩藏在袖中不自觉的抖了抖,道:“那隔壁宅院的那位葛公子和隋公子也死了?” 那二位应当是隔壁宅院的主人家,不知有没有逃过此劫。 想想也有几面之缘,理应问问。 鹿沧凌倒是没有什么怕的,他只淡淡地说:“应该逃出去了,今早便有冀州城内的官兵将那院子给团团围住,只见有小厮、丫鬟不断的从府内抬出,并未有那二人的身影。” 鹿沧凌没有说的是,除了丫鬟、小厮,还有穿着兵服的小兵也从那宅院内抬出。 这些事阿姐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也许是隔壁宅院的血气浓重,鹿贺凛这一日都没什么胃口,总觉得住在这隔壁有点慎得慌。 - 周祁钰在天将蒙蒙亮时,便又依着之前进来的那道窗户翻身出去。 只不过这一次,他不仅抹去了窗栏上的脚印,还细心的将打开的窗户给关上。 出了这间屋,循着一道没人的墙面便翻了出去。 一晚上的时间,那些刺客应当早已是离去。 避着昨晚满是刺客的宅院,悄无声息的向着城南处的识香阁而去。 不过去之前,周祁钰还得需去做点事。 找了间成衣铺,买了套崭新的男装换上,才向着识香阁去。 此时,识香阁才开门。 店内并没有什么客人,只有几位擦洗多宝阁柜的小厮在忙碌。 见着店内进了位气质不凡的公子,知晓这定当是位大主顾。 小厮极有眼色,带着笑脸上前,道:“公子,二楼有雅间,小的领您上去。” 周祁钰见着这么有眼色的小厮,又想起昨晚那位同样极有眼色的小娘子,嘴角不自觉的弯了弯,从怀里掏出粒碎银,扔给小厮,道:“带路。” 得到赏钱的小厮,嘴角都要咧到耳朵上了,道:“得咧,公子这边请。” 周祁钰上了二楼雅间。 不过片刻,小厮如同之前对待第一次上门的贵客一样,端来两份不同的茶水,解释道:“公子,这是咱东家特制的果茶和花茶,您品一品,喜欢哪一款您给小的说,日后小的便为您上这一款。” 小厮说完便退去了外间。 周祁钰在雅间内瞧着这桌上的两份茶水,凑近闻一闻。 一份带着些水果的香气。 一份带着花朵的香甜。 似乎都还不错。 周祁钰顺手首先拿了摆在右手边的果茶,一口品下,如刚闻时一样果香浓厚,茶水酸甜可口,是小娘子应当会喜欢的口味。 放下这杯果茶,又端上另一杯花茶,品上一口,带着花香的甜气顿时充斥满了整个口腔,又是一杯小娘子会喜欢的茶水。 他想,大概有许多小娘子即便是为了这口茶水也要多来这识香阁几次。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葛清玉和隋知便风尘仆仆的赶到了识香阁。 来之前自然也是换了衣裳,同样受着小厮的接引,上了二楼。 时刻尚早,二楼竟也有一件雅间有了人。 葛清玉便想到是殿下已经到了。 跟守在门外候着的小厮说了一声,待小厮进去问过后,他二人才依次进入。 进去之前,葛清玉对着小厮说:“把识香阁内的每一种香丸都包一份来。”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道:“不用找了。” !!!!! 这可是金子。 这么大一锭,这二楼的香丸都可以买了去。 不过既然这位公子说,识香阁内的香丸每一种都来一份,他便照做就是。 小厮将这一锭金子交给识香阁内的掌柜萧荆后,便立即去准备茶水。 等茶水端上后,小厮才去打包刚刚那位公子需要的香丸。 小厮的动作极快,不一会儿便上齐了所有人的茶水。 待小厮下去后,雅间内的三人才正式的开始说话。 葛清玉首先开口道:“殿下,昨晚您可有受伤?” 他最关心的不过此事。 殿下的安危最为重要,如若出了什么事,他万死难辞其咎。 周祁钰喝了口手里的果茶,才淡淡开口道:“受了一点小伤,不过已无事。” 虽然嘴上说着话,但周祁钰脑子里想的却是还是觉着这果茶好喝。 可葛清玉和隋知二人一听周祁钰受了伤,便坐不住,隋知道:“殿下哪里受伤?让隋知看看一二。” “说了无事,已经用了药?” 虽然嘴上不耐烦,还是扯开衣袖将手臂上的伤露出。 因昨晚撒过止血散,此时周祁钰手臂上原本深入见骨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渐渐长出了血痂。 隋知瞧了会儿周祁钰手上的伤口,道:“殿下手臂上的这道口子深入见骨,虽已及时用了止血散,但后面还是得继续用药。” 旁边跟着隋知瞧了那伤口的葛清玉,道:“隋知你得尽力啊,我看着伤口可不浅。” 闻言,隋知嗤笑一声:“你未免也太瞧不起我了,不过是一道刀伤,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 周祁钰倒是没多大在意,一道小伤而已,只说:“隋知,你看着来便是。” 隋知:“是,殿下。” 葛清玉还想说什么话,可话还没说出口,便又听见周祁钰说:“接下来,我们得商量一下回京的事宜,这么大型的刺杀肯定瞒不住京城那边,也不知我那好父皇是喜还是忧呢?” 周祁钰说完,还满不在乎的继续喝着手里的茶。 而对座的葛清玉和隋知二人却是两两相望,眼里的情绪带着不知名的复杂。 三人在识香阁内说着话,直至午时才逐一离去。 - 鹿贺凛最近这些时日都不太敢自己一个人待着,常常一早起床后便直奔鹿沧凌的书房,整日整日的和他待在一起。 鹿沧凌也瞧出了鹿贺凛的不对劲,想了想,应该是被吓着了,毕竟换做是谁知道自己家隔壁死了那么多人都得怕,如果带阿姐出去散散心会不会就好一些了? 一有这个想法,鹿沧凌就开始思索起了这冀州城周围有什么好玩的地界。 还未想多久,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叩叩……” 敲门的声音落下后,萧荆的声音顺势接上,只听他说:“公子,种植水稻的田地已找到,您需要去看一看吗?” 这不就巧了吗? 正好可以借着这次机会,带阿姐出去看看。 鹿沧凌没有立即回萧荆的话,而是转头看向鹿贺凛,道:“阿姐,我们一起去看看吧,散散心。” 萧荆和鹿沧凌的话,才让鹿贺凛想起自己还有任务呢! 这几日被那惨案吓得竟然全都忘记了。 这才想起,还好有阿凌和萧荆帮着她一直寻找田地,不然都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想起,去看看也好,至少不用在这宅院内瘆得慌,她回了鹿沧凌的话,道:“好,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得到了鹿贺凛回答的鹿沧凌,才开口对着门外的萧荆说:“备马,我和阿姐一起去。” 萧荆:“是,公子。” 而后便是一阵极快的脚步声。 这一次出行并不是只有一辆马车,而是两辆。 除了之前面板任务奖励的,还有后来在冀州城又买的。 就是为了鹿贺凛和鹿沧凌一起出行的时候,可以带着点丫鬟、小厮出门。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缓缓的向城外驶去。 鹿沧凌和鹿贺凛坐的马车内有极多的软垫铺设在内,就算是鹿贺凛想要舒舒服服的躺上一躺也是可以的。 自从知道鹿贺凛坐马车会是很不舒服之后,鹿沧凌便吩咐人在每次阿姐需要坐马车之前,在马车内都要铺好软垫。 萧荆找寻种植水稻的田地,离冀州城稍微有些远。 主要是冀州城外也没有什么好的田地能够拿来种植水稻。 想不到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竟然是过了半日才到。 看来今晚是得在这周围找地方落脚了。 农田间的空气和城里的空气是不一样的,农田间自带着草木的味道,让人闻着后原本不适的情绪也会好很多。 这便是鹿贺凛下车以后,唯一的感受。 果然答应出来走一走是正确的。 更何况那马车上准备的软垫也是足够,坐马车现在对于她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难事。 “公子、姑娘,便是这边上的一户农庄及其田地需要处理。” 萧荆的声音传入鹿贺凛和鹿沧凌的耳里。 鹿贺凛只觉这地方不错,风好、景好,就是不知道那地好不好了。 开局五十二块田 “姑娘、公子,还请往这边走。” 顺着萧荆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宅院。 比冀州城的宅院小,比淮安镇的宅院大。 萧荆走在鹿贺凛和鹿沧凌的前方,走至那座宅院的门前,萧荆抬手敲了敲门。 “叩叩……” 不一会儿,便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来了。” 旧色的木门应声而开,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位老翁,似已至花甲。 “请问诸位有何贵干?” 老翁语速慢慢,眼前几位小娘子、小郎君穿着打扮看着就不像是乡下的普通人家。 倒是像是富贵人家的姑娘和公子,带着他们的小厮和丫鬟。 活了这么多年,老翁还是有些眼色的。 面对老翁的话,鹿沧凌没有出言,而是萧荆代为说道:“老翁,听闻你家的农庄和田地急需变卖,所以我家的姑娘和公子便想来看看。” 老翁闻言,才作理解似的点点头,道:“几位小郎君、小娘子跟老朽进来看看吧,咱们看过宅子以后再看田地。” 老翁一边说着,一边侧身让了路。 萧荆:“劳烦。” 等鹿沧凌和鹿贺凛一行人都进去之后,那给他们开门的老翁才说道:“这本是我家老爷的农庄,老朽也本是老爷家的管事。可已经年过半百,老啦,干不动了。老爷便让我守着这座农宅和这一片田地。” 这句话说完,老翁顿了顿,神情带着些悲痛的情绪,道:“前些日子我家里老爷家中突生变故,急需变卖家产,这才传信让老朽把这宅子和田地一同卖了。” 一行人听着老翁说完话,鹿沧凌才道:“既如此,你家里老爷准备卖多少?” 老翁:“待诸位将宅院和田地都看过一遍,再考虑要不要,也不迟。” 待那老翁带着众人将这宅院和田地里里外外的看过一遍之后,鹿贺凛觉得还算不错,土地肥沃,宅子虽然破旧了些,但稍加修缮还是可以的。 看起来还算不错啊。 她要是那位老爷估计得心疼死。 鹿贺凛:“老伯,你这宅院和田地打算卖多少?” 这便是重点了,即便是在急需用钱想必也不会太便宜。 众人只见面前的老翁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道:“一千两白银。” 一千两白银? 这么便宜? 鹿贺凛以为再怎么也得两千两白银往上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莫不是其中有什么猫腻? 鹿贺凛悄悄地戳了一戳鹿沧凌,道:“阿凌,这也太便宜了,我觉得我们还是再看看吧。” 鹿沧凌:“嗯,阿姐说得对。” 其实他刚听闻这价钱地时候也吃了一惊,这价格也太便宜了,换做平常只能买这田地或这宅院,只能二者选其一,不可都得。 看来其中的还有不知名地弯弯绕绕。 鹿沧凌觉着还是另外再看看,这间农宅和田地还是不买得好,于是对着那位老翁道:“我和阿姐还需再商议一下,叨扰了。” 说完,便拉着鹿贺凛往着这农宅的院外走去。 谁知鹿沧凌带着鹿贺凛还未走到门口,那木制的旧门就被猛地打开,只见门外是一凶神恶煞的干瘦男子,只听他说:“今日这宅院你不买也得买。” 声音带着戾气,似想以气势上压住院内的几人。 他瞧着院内这几个娇娇弱弱的人,肯定也不是自己的对手,不时他的气势又变得更凶悍了些。 当然只是他以为的更凶悍。 鹿沧凌看着院外自以为凶神恶煞的男子,回头瞧了瞧那神情复杂的老翁,道:“老伯,这是何意?” 萧荆又接话,道:“买卖做不成,便要强买强卖吗?” 老翁听完二人的话后,神情是更加的复杂,嘴里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 最后只化作一声长叹:“哎!” “死老头,你叹什么气啊?还不过来帮我?”刚刚还在门外的干瘦男人,此时已经进到了院内。 原来这男人也不止一人,身后还跟着几名和他同样打扮作态的男人。 难怪不得这么嚣张。 这离冀州城也不算远,这些人这么嚣张,竟不被官府的人抓进去坐牢吗? 看来这冀州城的官也不算是个什么好东西。 鹿沧凌在心中这般想着,那边干瘦男人见这几人迟迟不开口,便道:“今日,这宅院你是买还是不买?” 闻言,鹿沧凌嗤笑一声,道:“怕是就算买了这宅院,也得不到地契吧?” 这样直白的被戳中心思,那干瘦男人竟然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作态,反倒强硬的说:“那又如何?” “你们安安分分交了买宅子的钱就走,不然,哼…” 说着,还上下挥舞了下自己手中手臂那么粗的木棍。 “今日我还就不交了。” 鹿沧凌说完,便向着萧荆使了个眼色。 而他则是拉着鹿贺凛的手往后退了退,万一伤到阿姐可就不好了。 干瘦男人的注意力全在鹿沧凌和鹿贺凛姐弟身上,他知道这两人肯定就是这群人的主子,把他们给制住了,这钱不就来了吗? 他在心里喜滋滋地想着。 却不知在下一秒,被一脚踢飞。 手里手臂粗的木棍还被夺了去。 男人被打得如同死狗一般躺在地上,嘴里还不断哀嚎着:“还愣着做什么?都给我上啊,钱不想要了?” 说完还咬牙切齿的看着那突然近身踢他一脚的少年郎,这么多人他就不信那少年郎能都敌得过! 干瘦男人身后的几人互相看了看,便向着刚刚突然出脚伤人的少年郎冲去。 同时手里的棍棒也朝着那少年郎挥下。 谁又料想得到这足重足量的棍棒竟在这少年郎手中耍得利落,一个旋转,又一个挥舞,冲向他的几人便被一一挥开,还纷纷挨了一棍棒。 打在身上生疼。 几人顾不得疼痛,和同刚刚那干瘦男人,又向着前冲去。 干瘦男人瞧出这少年郎可以以一敌十,便朝着另一边抓去。 哼,他就不信了。 总有他降得住的。 那干瘦男人直直朝着鹿贺凛和鹿沧凌姐弟二人而来。 只是还未近身,鹿沧凌还未动身,那男人便直直地倒在二人眼前。 直到他倒下,鹿贺凛才从鹿沧凌的身后绕了出来,向着这倒下的男人走去。 “阿姐…”鹿沧凌看着向前走去的鹿贺凛,想要急忙叫住。 却被鹿贺凛一个摆手止住,又听见她说:“哟,怎么倒来下来了?不是想过来打我们吗?你来呀!!” 鹿贺凛这时的语气有点欠生生的,听得躺在地上的干瘦男人肺都要气炸了,但身体又动弹不得,只得气愤的不断说这:“你…你…你…” “你什么你,你结巴了?半天吐不出一句话,狗嘴吐不出象牙,呸!就这狗熊样还想抢钱,怕不是你有命抢没命花!” 鹿贺凛见这男人你你你半天,你不出一句话来,就忍不住出言讥讽。 其实她刚刚也就只是拿了一枚小小的银针,试试她这些时日练的成效如何,看来还不错。 鹿沧凌在鹿贺凛的身后,看着阿姐如此。 原本紧抿着的嘴角都往上提了些。 阿姐还是活泼些好。 这干瘦男人被鹿贺凛一记银针制住,另外几人也被萧荆用干瘦男人手里原本的棍棒给干了过来。 萧荆拿着那棍棒在手里不停的敲打着那几人,致使他们一边疼得直叫唤,一边爬着向这里聚集。 等那几人和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干瘦男人都聚在一堆的时候,萧荆才回到鹿贺凛和鹿沧凌的身边,不过手里的棍棒可丝毫未放下过。 “还想抢钱吗?”鹿贺凛两臂交叠,看似清风云淡的问着眼前几人。 “不…不…不敢了。” 回答她的是那几个被萧荆赶过来的男人。 至于这个被鹿贺凛弄得不能动弹的干瘦男人,还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鹿贺凛,似要把她拆骨剥皮才善罢甘休一般。 鹿贺凛倒甚是不在意,瞪吧瞪吧,你又杀不了我。 就喜欢看你这种气得要死,又不能拿我怎样的样子 可鹿沧凌却不愿有人拿如此凶狠的眼神看着自家阿姐。 小小的少年郎一步跨在鹿贺凛身前,恶狠狠的踩在那干瘦男人的脸上,说:“若是眼睛不想要了,我很乐意替你挖出来。” 脸上的痛感让干瘦男人知道这位现在如同恶狼一般的小郎君并未说假话。 他是真的会挖了他的眼。 这下,男人才知道怕。 刚要开口说些求饶的话,人群后却突然窜出一人来跪在鹿沧凌的面前。 原来是最开始那位颤颤巍巍的老翁。 只见那位老翁跪在地上不断的求饶,鹿贺凛仔细听了听。 原来阿凌脚下的那个男人是这老翁的儿子。 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本来家境还算富裕,但已经被他这儿子给败光,直到最后竟要卖这最后一处宅院。 原本老翁都准备卖了这宅院,替儿子还债。 开局五十三块田 既然付了银钱,拿了地契,这农宅和田地就是属于她鹿贺凛的了。 “云玥、云岚,收拾一下,今晚我们便就在这歇息了。”鹿贺凛的眼睛转了转,便吩咐着自己的两个丫鬟收拾一下院子。 “是,姑娘。”云岚和云玥齐声答着。 “云风、云雨,你们同云玥和云岚一起。”鹿沧凌自然不能只让阿姐的两个丫鬟洒扫清理,便叫着自己的两个小厮一起去。 “是,公子。”云风和云雨应了声后,便跟在云玥和云岚的身后一起洒扫清理。 好在此处农宅并不大,四人很快便里里外外的都打扫了个干净。 不过等打扫完成,天色已是披上了一层黑衣。 黑夜将至,一行人的肚子自然饿的不行。 “姑娘,奴婢做了些鸡蛋饼。您先垫垫肚子。”鹿贺凛刚想说好饿,准备怎么去找些吃食。云玥就跟变戏法似的端来了一盘子鸡蛋饼到鹿贺凛的面前。 对于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鸡蛋饼,鹿贺凛很是惊喜,道:“云玥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被鹿贺凛夸赞的云玥倒也没有洋洋得意,瞧着自家姑娘喜欢,她也高兴,道:“奴婢刚刚清扫厨房的时候,发现这厨房之中还有些鸡蛋和面粉,便做了鸡蛋饼,就是没有其他的好的食物,姑娘今晚就只能将就些吃了。” 有得吃就不错了,鹿贺凛也不挑剔,更何况肚子饿了以后吃什么都香,鹿贺凛吃下第一口就被惊艳了,怎么感觉比以往的鸡蛋饼要好吃许多,连忙招呼一旁还在和萧荆说着话的鹿沧凌,道:“阿凌,快来吃鸡蛋饼。” 鹿沧凌听到自家阿姐的声音,停止和萧荆说话,转头回答着鹿贺凛,道:“就来,阿姐。” 鹿贺凛一边吃还一边问云玥,道:“云玥,你们今晚吃什么?” 接着又一句:“那厨房里还有吃食吗?不能光我和阿凌吃啊。” 云玥没想到自家姑娘竟如此的挂念他们,她的心底很是感动,道:“姑娘,还有的,您放心。” 确实还有,只不过是一些糙米黑面,这些东西自然是不能给姑娘和公子吃的,不过拿来给他们自己做吃食那是正正好。 虽然这段时日在府内吃得甚好,一时之间那些喇嗓子的食物吃下肚去也接受不了,可以前什么东西没吃过,现在又有什么可挑拣的? 鹿贺凛听闻云玥他们有东西吃,便也就放了心下来,欢欢快快的吃上了这美味可口的鸡蛋饼。 舟车劳顿,即便是坐车的鹿贺凛这一日下来也累的不行,便早早地歇下了。 待鹿贺凛睡着之后,鹿沧凌的房内却还点着油灯,静静的看着书卷。 身旁的云风有点忍不住的问道:“公子,您怎么知道今天下午那些人还会回来?” 鹿沧凌的眼睛未离开过书卷,只是答道:“他不会甘心的。” 怎么可能甘心呢? 这可算作是一棵长期以往的摇钱树,就算是下午被那般的敲打,深夜时肯定也会杀回一个回马枪。 果然不出鹿沧凌所料。 深夜子时。 一行人趁着黑夜鬼鬼祟祟的靠近这座农宅,手上还抱了不少的干柴。 仔细一听,其中还有一道男声说道:“哼,有命买这宅子,就怕你没命住。” 抢了他的东西,他自然也不会让这些人好过。 今夜,就让你有命来,没命回! 这时他好像就忘记了下午时他被那位娇美的小娘子差点吓尿的场景。 几人速度很快,不多时便将农宅的外围都摆上了干柴。 看着这围墙外的干柴,男人在黑夜中冷笑一声,便从怀中掏出了火折子,揭开拿嘴吹一吹,抛向那干柴之上。 他甚至可以看到等会那院子里的一群人被猛火烧燎的场景,可真谓是大快人心啊! 可这即将让他身心舒畅的场景却被一只突然出现的手给打断了。 只见那手修长好看,手上还抓着他刚刚扔出去的火折子。 男人当即大怒,怒吼道:“谁啊?给你爷爷我滚出来。” “是我。” 黑暗中传来一道清朗的少年音,男人认得这音色。 是下午那位可以以一当十的少年郎!!!! 当即,男人便想着逃跑。 可脚步未动,自己便被一掌给劈晕。 萧荆的动作极快,不过片刻,跟随男人一同来的几人便都被萧荆一掌给劈晕。 “来拖人。” 待将最后一人劈晕,萧荆朝着门内喊了一声。 农宅的木门被悄然打开,云雨的身影从门背后探出。 他刚刚可是瞧得一清二楚,他们家萧总管左一手刀,再右一手刀,欻欻几下便把那几个人给弄趴下了。 可真厉害!! 没错,萧荆现在在外是识香阁的掌柜,在内就是府内的总管,府内的仆从除了听鹿家姐弟的话,便是听萧荆的话了。 云雨一边佩服着自家的萧总管,一边拖着这地上如同死猪一样的男人。 啧,可真重,平时也不知道吃了些什么,重得跟猪一样! 他再瞧着萧总管,一手一个昏死过去的男人,看起来好不轻松。 不由得感叹一声,看来还是自己太弱。 等把所有来偷袭的人都拖进柴房,再捆在一起之后,才到鹿沧凌的房间,道:“公子,如您所料,他们那几人果然不甘心,想趁着半夜来烧了这农宅。若是没有警惕,农宅内的人应当无法逃出。” 听完萧荆的回报,鹿沧凌才放下了手里的书卷,夜里书看得久了也乏得很,自当换点其他的事物看看,于是对着萧荆说道:“走吧,我们去看看他们。” 萧荆带着鹿沧凌到了柴房,待云风为鹿沧凌搬来一把椅子,等他坐上之后,才道:“弄醒。” “是,公子。”回答鹿沧凌话的是云雨。 接着就见云雨提起脚边的木桶,猛地向地上那一堆被捆成粽子一样的几人泼去。 突如其来的一大桶凉水,自然把刚刚被那几个被萧荆劈晕的人给泼醒了。 几人一醒来,便见着昏暗的柴房内,他们眼前正坐着一位面容精致的小郎君,而他的身后正是刚刚劈晕他们的那位少年郎。 在昏暗的火光映照之下,这几人瞧着那面容精致的小郎君竟如同恶鬼一般,看着颇为吓人。 “你们的胆子还挺大的。” 鹿沧凌坐在椅上,漫不经心的开口,虽然年龄尚小,但浑身的气压也已渐渐浮现。 地上众人,竟有喘不过气之感。 只有最前面的那个男子,也就是下午叫得最凶的那名干瘦男子撑着胆子开口说:“今日是我技不如人,要杀要剐尽管来便是。” 还挺硬气,就是不知道等会还有没有这样的硬气。 鹿沧凌也不和这男人多嘴,朝着萧荆使了个眼色,便让着他上前去。 地上的干瘦男子不明所以,只是看着那位面容精致的小公子身后的少年郎面无表情的向他走近。 待少年郎蹲在他身旁之时,他只感觉到一无法承受的痛感从指上席卷而来。 正想着惨叫出声,那干瘦男子嘴里便被塞进了满嘴的破布。 他只听见眼前的少年郎,轻声说道:“嘘,我家姑娘睡着了。你这样大喊出声可是要吵醒她的,那时候你可就不是受这点痛了。” 和他一同被捆绑在地的人不明所以的看向他,只见他身上并未有任何的伤口,那少年郎手上也并没有任何的利器。 他们不知道的是,干瘦男人的十指指骨已经被碎成了渣渣。 所谓十指连心,这指骨碎断之痛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此刻,他的双手正如一滩烂肉一般挂在手腕之上,只是火光昏暗,他人看不清而已。 很快,其余几人都纷纷知道了干瘦男人那般是为何,只是在他们叫出声之前,也纷纷都被塞进了满嘴的破布。 待萧荆一一碾碎这几人的双手之后,鹿沧凌还是漫不经心的坐在椅上,淡淡的说着:“不够。” 这几人心思如此歹毒,想要自己和阿姐的命,自己自然也不能让他们好过。 一刀杀了未免也太轻易的放过他们。 得让他们一辈子都忘不掉这个教训才行。 萧荆一听身后得公子说不够,便又走向了地上那几名被疼得脸色发白的几人。 那几人见着这少年郎竟然又向着他们走进,怕得不行,连忙摇着头后退,嘴里还不停地发出一些呜咽之声。 只是如同活面阎罗得少年郎脚步并未因他们的惨状而停止。 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蹲下身来,反而是轻轻得提起一脚。 看似轻柔得踩在他们其中一人的脚踝之上。 清脆的咔擦一声,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传入被踩之人得脑中。 萧荆得脚步还未停,稍稍后移,又是发力得踩了上去。 被踩之人是目眦尽裂,一阵又一阵得疼痛不停的传来,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可这人不能承受得疼痛又不断地提醒着他,他还没死,他只是在被活面阎罗折磨。 现在的他只想求饶,求身上的这位少年郎能饶他一命。 直至把最后一点脚骨踩碎,萧荆的脚才收了回去。 这下他身下被困之人真的成为废人了。 但鹿沧凌的声音却又传来,只听他道:“不够。” 又是不够二字,在萧荆听来自然就是自己的惩罚还未得到公子的满意,而在地上被困的那群人听来这不够二字便是如同地狱的催命符一般。 早知如此,今日便就不跟着来了。 可谁又知道,本来为是单方面的报复,却变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呢? 萧荆听完鹿沧凌的话,又想着靠近,谁料想脚步刚一动,便又一股极大的骚味传来。 眼睛随意的一扫,原来是这其中竟有人被吓尿了。 那带着极大腥臊气的液体从其中一人的身下淌出,实在是叫人作呕。 可即便是如此,萧荆的脚步也未停止过。 直到柴房内几人的四肢皆被碾碎,萧荆才退了回去。这一次鹿沧凌没有再说这不够二字。 反倒是一眼都没有施舍给柴房内如同蛆虫一般蠕动的几人,直接出门而去。 萧荆是跟着鹿沧凌出了柴房,只是在到门口时,对着门外守着的云风和云雨道:“把他们扔出去,扔远些。” 扔到姑娘不能看见的地方。 云风和云雨照着萧荆的话做,只是待他们进到柴房内之后才知晓那几人的惨状。 二人看了都恶寒,不过只觉得这几人活该。 这几个恶徒就是看着他们家姑娘和公子看起来是个好欺负的,就想着回来报复,没想到踢到铁板上了吧。 姑娘脾气是好,可是他们家公子可不是一个脾气好的。 他们跟在身边这么久了,都还怕着呢。 一边呸,一边把这群如同蛆虫一样的几人扔上板车,拖到荒野之地连同板车一起给扔了。 至于后面是死是活就不是他们能管的了,公子已经留他们一条性命,已是仁慈。 翌日一早,鹿贺凛便醒了。 或许是这农宅内睡不习惯,鹿贺凛总感觉昨晚睡得不好。 也不知道为何。 难道是这个农宅风水不好吗? 应该不是。 估计是昨天那群人搞的,没想到自己出来买个田地还能遇到这档子事,还真是郁闷。 待云岚把鹿贺凛梳妆打扮好以后,云玥端着早膳来了。 一碗清粥、一叠小笼包、一点拌菜,是极其下胃的吃食。 看着眼前这一切,鹿贺凛不由得好奇这些东西哪来的,于是便开口问正将早膳往桌上放的云玥,“云玥,这些东西哪来的?” 她可记得昨日云玥可是说这里的厨房里只有一些鸡蛋和面粉,这米粥和包子又怎的来了? 云玥笑了笑,答道:“这些是萧总管天刚亮时带回来的,说是去周围的农户买的,所以奴婢就简单做了些吃食。公子那边也叫云雨端去了,姑娘不必担心。” 云玥说了一通话,不仅把鹿贺凛的问话回答了,还将她担忧之事也说了出来。 不得不说,服侍这么久,云玥和云岚二人还是极为贴心。 早膳众人吃得欢欢喜喜,衬得昨日半夜里似乎是无事发生一般。 开局五十四块田 “阿凌,怎么不见萧荆?他去哪儿了?” 早膳用过后的鹿贺凛,四处转转,发现大家都在,唯独萧荆不在,便开口问了鹿沧凌。 她知道如果萧荆不在,肯定是阿凌让他办事去了。 鹿沧凌此时正在练字,虽然环境简陋,但读书习字一日不可缺,不然再有多么渊博的学识,也终有忘却的一日。听见鹿贺凛的声音,他才停笔,道:“阿姐,我叫萧荆去城内带些种植水稻的人回来。” 闻言,鹿贺凛才知道萧荆的去向,刚正打算回去,又被鹿沧凌叫住,只听他道:“阿姐,今日你还未练字,趁着日头尚早,正是练字的好时机。” “啊?都到这儿了,还要练字啊。”鹿贺凛很崩溃,怎么的,说好的出来散心的呢?? 散心就要开心嘛,练字可就让她不开心了啊!!! 却听鹿沧凌又说道:“阿姐,读书习字一日不可缺。” “好吧好吧,拿纸笔来,我写便是。”要是不答应,估计阿凌又要开始念叨了。 往日也是,只要鹿贺凛稍稍耍赖,鹿沧凌便会开始他的徐徐劝诫。 其实要不是因为鹿贺凛是他的阿姐,换做其他人,鹿沧凌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一上午的时间,鹿贺凛都被压在这桌椅上写着令她深恶痛绝的大字。 只是与最开始相比,她的字已经好看了不好。 至少已经不像是鬼画符。 这也算是没有完全的打击鹿贺凛的学习上进心。 直至午时,萧荆才带着人匆匆赶回。 “公子、姑娘,人带回来了。”萧荆带回来的人个个衣衫破烂,竟是如同云玥他们最开始来一般。 鹿贺凛心中有了猜想,便问道:“这是从人市买回来的?” “回姑娘,确实是从人市买回来的,但都是一些身体结实的汉子,想必种田之事对他们来说还算容易。”萧荆站在那群人的最前方,答着鹿贺凛的话。 而且买回来的人不必担心这些人有二心,根本不怕这些人逃跑,都是死契,若是跑又能跑到哪里去? 鹿贺凛听完萧荆的话,朝他身后的那些人看了看,发现确实如萧荆所说全都是正值壮年的汉子。 没想到人市里面还有这些人卖? 她以为只有孱弱的妇孺儿童才会被卖进人市,没想到还有正值壮年的汉子。 鹿贺凛不知的是,这世道只要有钱,什么人都可以买到,不管是娇艳美丽的女子,还是身强体壮的汉子,皆是可以买到。 一直在鹿贺凛身旁未开口说话的鹿沧凌,此时却开口对着鹿贺凛说道:“阿姐,先让这些人下去收拾一番,总不能一直穿着破烂衣裳在外面晃悠,我们先出去一趟。” 确实这些人身上的衣服破的破,烂的烂,竟没有一人身上穿了好衣。 在鹿沧凌发话后,萧荆便从这群人的身后提出一个大包袱,里面打开全是一些粗麻布衣,虽然不是什么好衣,但是对于这些人来说已经是足足好的了。 一人拿两件,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纷纷下跪叩谢,道:“谢公子、姑娘,赐衣。” 云玥几人看着面前的场景,纷纷想起了最开始见到公子和姑娘的时候,也是如此。 他们也没有想到会遇到这么好的主人。 鹿贺凛被鹿沧凌拉着出门,说话的人自然是萧荆,只听他说道:“行了,先下去收拾好再来。” 又看向云风几人,道:“看着他们收拾好,等公子和姑娘回来的时候,不能再是这样。” 云风四人同时应答,道:“是,总管。” 吩咐完这一切,萧荆也跟上了鹿家姐弟俩的脚步。 走至农宅院外,鹿贺凛才问鹿沧凌,道:“阿凌,我们出来干嘛呀?” 迷迷糊糊就被拉出来的鹿贺凛,甚至是不知道出来做什么。 鹿沧凌则是笑着解释,道:“阿姐,既然种植水稻,那便需要水稻种子。我们这次出来,就是假装买了水稻种子回去。” 闻言,鹿贺凛才恍然大悟,道:“对哦,我们得找个由头把水稻种子搬回去才行。” 萧荆跟在姐弟二人的身后一言不发,不该听的就不听,不该知道的就算知道了也要当做不知道。 即便是公子已经稍稍透露过其中有些不可明述的地方,但他还是当作不知道一般。 若没有公子和姑娘他早就死了,更何况还能肖想现在这样的日子? 待走至一处僻静无人之地,鹿沧凌才转头对着跟着他们的萧荆说道:“转过身去,叫你回头你再回头。” 萧荆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答道:“是,公子。” 随即便立刻转了身去,甚至还稍稍避了一下耳识。 不可听。 不过片刻,萧荆即便是再减避耳识,但还是听见了“嘭”的一声。 可公子有令,就算拿刀抵在他的脖子上,他都不会转身。 “转回来吧。” 鹿沧凌的声音在萧荆的身后响起,萧荆应声而动。 转身回去后,只见鹿贺凛和鹿沧凌姐弟二人身后凭空出现了一堆被装满了的麻布袋子。 数了数,足足有十袋。 还未等萧荆开口问这些是何物,就听鹿沧凌说:“这些是水稻种子,你叫人来搬回去。” “是,公子。”萧荆的脚程很快,不过一盏茶时间便带了人回来。 是刚刚从人市买回来的汉子。 来的有两人。 一人五袋,感觉也是很轻松的便扛走了。 这么一看,鹿贺凛觉着似乎任务给的水稻种子也不算是很多啊。 两个人都抗得动。 虽然这水稻种子看起来确实没有多少,但到后面真正收成的时候鹿贺凛才知道,即便是这么一点种子也会得到一个极为庞大的产量。 既然有人有田有地,那种植水稻的任务就得赶紧行动起来了。 不过这一切都不用鹿贺凛担心,因为萧荆早就带着那些买回来的汉子安排好了一切。 - 鹿贺凛和鹿沧凌都出了冀州城,自然府内也就没有了主人,只留下几名看家的小厮和仆妇,以至于葛清玉再次上门的时候便就吃了个闭门羹。 没办法,他只得回去禀告周祁钰,道:“殿下,鹿家姐弟都不在府里。” 闻言,周祁钰的眉眼稍稍动了动,道:“那他们留在府里的人可知他们去哪儿了吗?” 葛清玉回道:“不知。” 周祁钰没有再问,只是眼里透露出些许无奈,道:“看来是见不到了啊。” 他即将回皇城复命,也不知再见又是何时。 那晚之后,周祁钰总是会莫名的想起床帐之中颤颤巍巍递来伤药的小手。 周祁钰也想不到,自己有一日竟如痴汉一般,会如此想着一个小娘子的那般场景。 既然见不到,那便日后再见。 回京之日不可耽搁,周祁钰抬眼对着葛清玉,道:“明日启程。” “是,殿下。”葛清玉说完便要下去准备,谁知周祁钰又把他叫住说:“把隋知叫来。” 葛清玉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应了。 不过片刻,隋知便被传唤而来:“殿下。” “进来吧。”房间内,周祁钰还是刚刚见葛清玉的姿势,并未挪动分毫。 “你可否能撰写一本你的医理心德?” ????? 隋知满脸问号? 为什么要写? 但周祁钰都发问了,自然是能写的,他只说道:“能写。” “那便写一份出来吧,记得要尽可能的详细易懂,方方面面都要写到。” 周祁钰这句话说完未停,又说道:“尽快写完。” ……… 又要写的详细,又要全面,还要写得快。 殿下,你是在为难我? 他百医圣手何时做过这档子事? 他能照做?? 开玩笑嘛! 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是,殿下。隋知定尽快写完。” 隋知说会快些写完,一定会快些写完,周祁钰也不用再多说,“那就下去写吧。” ……… 这么快? 都不给他准备的时间吗? 隋知表示有一点点的、小小的无语。 但是还没有表示对周祁钰不满的意思。 翌日一早。 葛清玉果然在规定的时间内整顿好了随行的人。 只等最前方马车内的人发号施令,便可立即起程。 “走吧。” 车内传来周祁钰的声音。 微风徐来,吹动马车旁的车帘,露出少年剑眉星目的五官。 他的脸上是毫无感情的平静,但眼里却翻涌着暗色。 只有摩挲着瓷瓶的手,稍稍的表现出了些他的一点点迫不及待。 或许是迫不及待的想看到那位身居高位的贵妃娘娘一脸错愕的样子,又或是其他的一些什么。 这便让人不得知了。 - 凤鸾殿内。 “这么多人的刺杀,都没让他死?你们这群废物是做什么的?本宫要你们有何用?” 徐贵面若癫狂的在殿内疯叫着。 大殿中央正跪着一命面容朴素的男人,和之前的那名探子不是同一人。 至于为何换了人? 自然是之前的那人已经不在这世上,当然要换人传递消息了。 “娘娘,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殿中央的男子声音有些颤抖,生怕下一秒这位仿佛入魔一般的贵妃娘娘会拿他泄火。 “你问我如何做?我培养你们这么多年,这么多人,竟然连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都杀不死?”徐贵妃觉得自己都快疯了,这一次出动了私下里暗自培养的至少有半数以上的杀手,竟然都没有把那个周祁钰给杀死。 果然,这人生来就是克她的。 有他在,她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 “贵妃娘娘,不是属下不尽力,只是那周祁钰手下也带了不少的人。咱们的人都无法近身,至于最后一次的拼死刺杀,本以为将他刺伤以后,便可以杀了他。谁知后面竟不见了这人踪影。” 说起来他也很郁闷,后面在那府内找了好几圈竟然都没有找到周祁钰的身影。 直到天要亮时,他们才撤了出去。 “哼,还不是因为你们太废物。”在徐贵妃看来就是这些人太过废物,这些年养他们的钱果然是白花了。 对于这些责骂,男人并不敢还嘴。 若是惹得这位贵妃娘娘不高兴了,死的可能不止他一个人了。 他的家人,他的兄弟,可能都要遭受他的牵连。 “拜见五殿下。” 门外传来太监和宫女的声音,徐贵妃立马换了一种表情,还使眼色让这男人下去,万万不得让人看见 徐贵妃的脸上刚摆好笑容,便有人踏进殿内。 只听他道:“母妃。” 来人正是徐贵妃的亲生儿子,当今的五皇子,周逸文。 周逸文已是弱冠之年,换做是平常的世家子弟早已是持掌家业。 可这周逸文却是生在帝王之家,而周皇又迟迟未立太子。 这也就导致周逸文迟迟只能是五皇子。 要问这五皇子有何作为? 作为皇贵妃的儿子,怎么能外出受苦呢? 只是在朝堂之中谋了个不轻不重的官职做着,并未有任何的建功立业。 徐贵妃自认为前路她自会为她的皇儿铺好,她的皇儿只需要顺顺利利、清清白白的登上九五之尊即可。 可是周逸文真的如徐贵妃所想的那样清清白白吗? 大概也只有周逸文自己知道他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周逸文的到来,让原本都快被气得要死的徐贵妃心情好了不好,连忙轻声询问:“皇儿,今日怎的有空到母妃的宫中看望母妃?” 周逸文平时一般很少到凤鸾殿来,但即便如此,只要周逸文来一次,徐贵妃都要开心好几天。 “这不是心中挂念母妃,自然就来了。”关心的话,自周逸文口中传来。 对于这些话他自然是信手拈来。 其实他今天来的主要目的还是听说那去治疫的周祁钰竟然要回来了,他竟然没死在那穷乡僻壤之地。 怎么就死不了呢!! 这么些次的刺杀都没把他杀死,还真是命大啊! 看来他这位好母妃,手段也不怎么高明嘛! 周逸文如是想着。 自然这一切想法徐贵妃都不得知。 她现在只沉浸在母慈子孝之中,只听她说:“有我儿这份挂念之心,母妃也就心满意足了。” 开局五十五块田 周逸文的到来让凤鸾殿内一众宫女和太监都松了口气。 看来今日他们的项上人头算是保住了。 周逸文只是和徐贵妃稍作寒暄,便直奔主题,只听他说道:“母妃,听闻这次九弟治疫成功,不久便要返还京城了。” 这句话完,未等徐贵妃开口,便又道:“这次九弟可算是立了大功,也不知父皇会如何的嘉奖于他,或许趁机将太子之位传授于他也不一定。” 徐贵妃一听,这哪行? 太子之位只能是她儿的,周祁钰又算是个什么东西,连忙安慰着周逸文说道:“我儿不必忧心,仅仅是一次治疫,周祁钰还妄想坐上储君之位。这时我自然会在你父皇面前细细说道说道,定不会让他得逞。” 母子二人在这凤鸾殿内叙着旧,一时之间竟感觉气氛也缓和了不少。 周逸文并没有在这待多久,很快便出了凤鸾殿。 他这个年纪早已出宫建府,所以从凤鸾殿出来以后,周逸文便直接出了宫回到他自己的五皇子府内。 “殿下,贵妃娘娘真的会如您所愿吗?” 光阴交错的房内,周逸文坐在一方,身旁还站着一人。 刚刚的声音便是此人发出来的。 “会的,我的母妃最不愿有人挡了我的路。”周逸文的嘴角带着一抹笑意,看起来十分凉薄。 不管他那九弟立了何等大功,他的好母妃一定不会让他有机会得到什么大的奖赏。 徐贵妃在深宫之内左右不过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今后的前途,而她的儿子却只是把自己的亲生母亲看作一枚棋子。 给他的敌人添堵的最大一枚棋子。 血亲之人即是如此,更何况旁人呢? 而且他还听说这一次他的好九弟能够这么快的治疫,除了那位百医圣手出山,还有一种不知名的香丸。 听说是佩戴在身上便可以防止染上疫病。 也不知到底去哪儿寻的这种东西。 还真的是连老天爷都不想让他死呢。 可他偏要试试逆天而行,谁叫他的好九弟乃是皇嫡子呢? 他知道也是因为如此,父皇才会迟迟不立太子。 就算母妃再是宠冠后宫也没能说动父皇。 且等着吧,好戏才刚开始呢。 接下来的日子有趣的事情便要多起来了。 看起来他得多做些准备呀。 - 离开冀州城已有三日,这三日之中隋知夜以继日的写着他的医理心德。 虽然这并不是他想要这么快写完。 可奈何每次停着休息时,周祁钰都会问他医理心德写到哪里了?写了多少了? 问得多了,就算到了驿站隋知都不敢在周祁钰面前晃悠。 再然后,也就想着早些写完早解脱。 好在,这第三日他便已经写完。 他拿着整整齐齐的一沓沾着墨迹的宣纸,去找周祁钰,道:“殿下,这医理心德已经写完。” 话毕,便将手上的纸卷递给周祁钰。 周祁钰随意地翻了一翻,看了一些段落,发现确实写得很细,甚至有些地方还有批注,很是满意的点头,道:“不错,辛苦你了,隋知。” 得到周祁钰的夸张,隋知感觉这几日的辛苦总算是没有白费,回答道:“殿下谬赞。” 简单的你来我往几句,周祁钰便不再看隋知,而是将头转向一旁的葛清玉,道:“清玉,你把这个拿去装订成册,然后让人快些送去冀州城那位鹿贺凛鹿小娘子的手上。” !!!!! 葛清玉瞳孔地震!!! 装订成册??? 送到鹿贺凛鹿小娘子手上??? 这怎么的他家殿下就和那位鹿小娘子就这般熟稔了? 这其中难道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 不对劲!! 而隋知的震惊不比葛清玉来得少,只是他的表情管理与葛清玉相比要好得多。 但还是抑制不住的讶异。 房内二人如此的震惊,周祁钰表情也逐渐的不对劲,状作掩饰的咳了一声,才道:“那位鹿小娘子也是这次治疫的功臣,这本心德想必对她来说极为有用,就当作是谢礼了。” 也是对那一晚的唐突的赔礼。 自然这一句话周祁钰是不会说出来的。 人家还是一位未出阁的小娘子,不能败坏她的名声。 还是以这样的方式稳妥些。 “原来如此,殿下您想得真周到。”葛清玉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不愧是殿下,不愧是姑姑的孩子。 葛清玉信了,隋知确实不太信的,也只有葛清玉那一根筋的脑子才会是周祁钰说什么他便信什么。 隋知总觉得这其中应该发生了些什么,不然也就没有非要他来写的这本医理心德。 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怕也只有他们的这位殿下自己清楚了。 不可说不可说呀! 隋知不着痕迹的揶揄般的笑了笑。 葛清玉在听了周祁钰的话后,便立即拿着这沓宣纸去装订成册,毕竟他们在驿站停留的时间很短,也是稍作休息便要走,得快点完工才能让人送去。 还好手下的人动作很快,不过片刻便装订好了,还打了书封。 葛清玉拿去给周祁钰看。 周祁钰将手里刚刚完成的书册上下左右的看了看,总觉得还少了些什么。 想了想,提笔在上写了两句话,等晾干后才拿给葛清玉,道:“让人送去吧。” 葛清玉接过书册,只见上面写着:柳如眉,云似发,鲛绡雾縠笼香雪。 ……… 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觉着这恐怕不是一般的感谢之礼,但也没做多想直接让人快马加鞭的将这书册送给那位鹿小娘子,还嘱咐一定要送到那位鹿小娘子的手上。 待送书的人出发,葛清玉便回去复命,道:“殿下,已经让人送去了。想必过不了两日鹿小娘子便会收到这书册。” “嗯。”闻言,周祁钰并未抬头,眼睛依旧落在手中的书卷上。 既然已经让人送去,他就放心下来了。 希望她会喜欢。 - 这几日的鹿贺凛可谓是好不快活。 每天就算是看着那些汉子种地也乐得自在。 更何况萧荆还回府了一趟,把清秋从府内带了来。 依然记得,那些刚见到清秋时的汉子被吓得不行的表情,鹿贺凛就觉得好笑得不行。 别看一个个背得、抗得的汉子,没想到竟这般怕他们清秋。 鹿贺凛不知,不论是谁看到这头半人高的狼都会不自觉的害怕。 这等巨兽,稍稍看看都感觉自己要被咬掉一条大腿。 现在清秋体型巨大,鹿贺凛甚至可以坐在清秋的背上,让它带着她奔跑。 不过鹿沧凌是不允许清秋带着鹿贺凛跑远了去,只允许在视线范围之内过过瘾就行。 过过瘾也行,没骑过马,竟然先骑过狼了。 说起来,也还挺过瘾的。 况且自从清秋来了之后,鹿沧凌每日都会带着它出去打猎,导致农宅内的猎物多到吃不完。 多余的猎物,云玥都拿了大量的盐腌制起来,烟熏以后又是另一种风味。 这段时间正值春耕,水稻种子播种下去之后,好好照料,肯定会完美发芽。 等长出幼苗之后,便要再次栽种到水田里,等待它的稻穗长成。 七八月的时候便是水稻收获的季节,那时才是任务完成的时间。 鹿贺凛也不急,总会完成的。 她相信面板给的水稻种子肯定很好,她打算等这批水稻种子长成之后便留下一批作为稻种,以便下一次的播种。 大米也是一个生财之道。 只要质量好,可不愁买家。 哎呀,她可真是一个做生意的小天才!! 咳咳,谦虚谦虚! 这几日的时间,一百斤的水稻种子都被种了下去,接下来就只剩下细细照料了。 鹿贺凛和鹿沧凌他们老是留在农宅也不是个事,况且玩了这么些天,也已经玩够,是时候该打道回府了。 “阿凌,我们来了这么些天,我想我们也该回去了。”鹿贺凛找到鹿沧凌说出自己想回冀州城的想法,没想到鹿沧凌也正有此意,只听他说道:“阿姐,我也正有此意。所有的水稻种子都播种完毕,我们自然也就可以回去了。” 既如此,那边收拾收拾回府吧。 趁着日头尚早,稍作收拾一下,便就可以坐上回府的马车。 回去的途中,马车一摇一晃,但对于躺在软垫上的鹿贺凛来说没有任何的感觉。 而一旁的鹿沧凌则是正襟危坐的看着手里的书卷。 鹿贺凛不由得疑惑,这马车这么晃悠,阿凌看书难道不觉得晃眼睛吗? 于是便开口问道:“阿凌,车上这么晃,你看书不伤眼睛吗?” 鹿沧凌闻言之时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并不会,只是看书而已。” “好嘛,要是看累了就歇息。”就像她一样躺在这软垫之上,多舒服啊。 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感觉来时的路途总会觉得遥远,回去总会感觉快一点。 不管是去哪里都是如此。 难道就这是那句归心似箭吗? 夕阳将落之时,萧荆才赶着马车抵达到了府邸。 只是鹿贺凛还未下车,便听到车外有一声音,道:“请问车内是否是鹿贺凛鹿小娘子?” ? 是谁找她? 鹿贺凛连忙掀开车帘,看向车外。 只见他们的马车旁有一人一马,马旁的那人穿着一身黑衣,看起来就不是好惹的样子。 不过好在是这人是孤身前来,并没有他人一起。 这样的场面,鹿贺凛也没有多害怕。 可未等她开口说话,和她同坐一车的鹿沧凌,便出声道:“你是何人?” 那人面对鹿沧凌的问话,没有任何的不悦,只是不卑不亢的道:“卑职奉命给鹿小娘子送一本书册。” 说完,便将那本包得极好的书册给拿了出来。 递到鹿贺凛的眼前。 ? 书册? “给我吧。”鹿沧凌说完伸手便要去拿,这等不知名的东西,还是先经过他的手比较好。 谁知那人竟稍稍躲过,道:“主子有令,这书只能亲手交到鹿小娘子的手上,还请小郎君见谅。” 要不是因为这句话,其实他早就把这书随便交给以为小厮便可以走,也不用等到今日。 鹿沧凌听完这话,脸色顿时不好了。 当即想说既然如此,那这书我们便不要了。 可他还没开口,一直软若无骨的小手便接过了那本呈上来的书册。 “阿姐?”怎么能随便拿不明不白的东西,万一有诈怎么办? 鹿沧凌急得不行。 鹿贺凛只是回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她有一种直觉,这本书对她一点伤害都没有,反倒是会帮助她良多。 接过书来一看,只瞧着这书封上写着:柳如眉,云似发,鲛绡雾縠笼香雪。 这是夸她好看呀,眼光不错。 鹿贺凛的心情眼见得又高兴了些。 只是一旁的鹿沧凌眼刀子都要杀人一般,什么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竟然敢写如此露骨的诗句来献媚。 呸! 登徒子!! 至于递上书册的那一人则是静静的将这一幕收入脑海,想着待回去后定要好好禀告。 既然这位鹿小娘子已经亲手拿到了书册,那么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得快些回去复命,便道:“既然鹿小娘子已经收到了书册,那卑职便回去了,就此别过。” 鹿贺凛头也没抬的说着:“好,有缘再见。” 黑衣之人拱手一礼,便飞身上马,快速的向城外驶去。 她现在可被这书中的内容吸引得不行,里面的诸多注解正是困惑她好些时日的医难困题的解释。 她得好好回去研究研究。 鹿贺凛没有主意,不代表鹿沧凌没有注意。 第一次没有在意那人的自称。 这次听见了,那人称自己为“卑职。” 瞧那人身形也不像是文官般的柔弱。 这么一想想,也就只有军中之人有这般的身形了。 这下不用多想,鹿沧凌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让那人送书来的人是谁。 鹿沧凌感觉自己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怎么就是阴魂不散呢? 这都走了,还送书过来? 打的什么心思? 他真的是很想立即把这本书册扔得远远的,可瞧着身旁的阿姐似乎又特别的喜欢,只好作罢。 他以后防着些便是了,定不会再让人有可乘之机。 开局五十六块田 自从鹿贺凛收到那本医理心德之后,便终日沉浸在其中,甚至连鹿沧凌一度都以为自己失宠了。 “阿姐,你整日的看着这本书册,要不换本其他的书看?”就算是看无用解闷的话本子也行啊,鹿沧凌如是想着。 “阿凌,这本书助我良多。”鹿贺凛所言不差,确实自从拿到了这本书册之后,许多无法理解的问题都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好吧。”鹿沧凌很无奈,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谁叫说这话的是自家阿姐。 鹿沧凌也只好无奈的听从。 府试结束后直到八月,这中间的几个月时间鹿沧凌都没有任何的事情,所以他打算利用这中间的几个月做点养家糊口的小生意。 比如说日进斗金的赌场,又比如说达官贵人聚集的风月场所。 这些地方只要经营得当,可不仅仅只是能够挣钱的地方。 这世道啊,乱起来自然也有乱起来的好处。 自来冀州城以后鹿沧凌便有心培养自己的人,到现在已经初具规模,不说是有多少人,但是开个不大不小的赌坊还是可以的。 同样的是,他是作为一个暗地里的东家,毕竟谁也不会相信年仅几岁的孩子就开了一家赌坊。 这些时日他每每借着每日带清秋出门打猎的机会,去看了好些地段。 终于算是找到了一个地方还算不错又不算偏僻的位置。 赌坊这种地方自然是不能开在人群最密集之处,不然可能会适得其反。 “公子,这场子的地契已经买来了。”萧荆双手递上手中的地契,他不明白的是为何公子不给姑娘说自己开赌坊的事,在他看来既然是挣钱和识香阁应当也差不了多少。 “嗯,这里面要弄几个暗间。”鹿沧凌拿过萧荆递过来的地契,又掏出几张纸递了过去。 萧荆接过鹿沧凌手里的纸,细细看了一下,发现这些暗间设计得极为巧妙,甚至是人走近都看不出的那种。 他知道公子不似看起来这般人畜无害,但是就算是他,现在也不知道公子心底到底想的什么。 萧荆欲言又止的情绪在房中蔓延,鹿沧凌自然是察觉得到,于是便开口说道:“有什么事就说出来。” 闻言,萧荆深吸一口气,做似给自己打气一般,才说道:“公子,为何您开赌场的事情要瞒着姑娘?” 鹿沧凌听完萧荆的问题,脸上的神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只道:“开赌场有风险,不让阿姐知晓自然是不想让她担心。” 顿了顿,接着又说:“这暗间我自有用处,不该问的别问。还有我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鹿沧凌要萧荆找的人,是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 萧荆找到他的时候,那人正在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一村妇的钱袋。 少年人其貌不扬,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要不是鹿沧凌提前给萧荆描述的长相,又打了招呼,他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人,更不会注意到他在偷别人的钱袋。 萧荆便是在他正下手的时候捉住的他,虽然少年人的年龄比萧荆大上几岁,但是可能因为长期的东躲西藏和偷鸡摸狗,少年人的身子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的健硕。 看起来竟然和比他小几岁的萧荆差不多高,况且只会偷鸡摸狗的少年自然是比不上被鹿沧凌魔鬼训练过的萧荆的身手。 于是,少年便被萧荆抓了个现行。 那被偷钱包的村妇,才知道要不是突然出现的这位小郎君,自己一家子一月挣的辛苦钱便没有了,先是谢过了萧荆,后便嫉恶如仇的看向偷钱的少年人,道:“小兔崽子,偷钱偷到老娘的身上,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说完,便要伸手去打。 村妇长时间的农作,单薄的少年人哪会经得起她的一巴掌。 还是萧荆擒住少年人的手稍稍往身旁一带,这才避免了让他遭受这一巴掌。 没打到人的村妇,还差点摔了一个跟头,一顿趔趄之后,才是满待疑惑的看向刚刚帮她抓住小偷的小郎君,道:“小郎君,怎么不让俺打他,他是偷钱的小偷,该打。” 村妇说完这句话不停,还在唧唧歪歪的对着偷她钱的少年人口不择言的骂着。 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脾气,更何况偷盗未遂的少年人呢。更何况他都没都到这农妇的钱,于是便开口道:“我不是没偷到你的钱吗?你唧唧歪歪的骂够了没有!!” “嘿,你这狗崽子,竟然还敢还嘴,看我不打死你。”村妇一听,这人偷她钱,还敢还嘴,顿时那骂街的气势就上来了,又是一个伸手想要往他身上打。 似乎是忘记了刚刚差点摔倒的场景。 果然,这一次的同样还是萧荆稍稍一偏,躲过了村妇的巴掌。 可这一次,村妇总算是再也没有继承上一次的好运气,摔了好大一个跟头,就连怀里的大白馒头都给摔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叫你打我,摔不死你!!”被萧荆擒住的少年人,笑得不行,嘴里同时还放着狠话。 这让萧荆觉着他似乎不该阻止这村妇打人,因为确实该打。 不过公子交代要将人带回去,自然是还得躲着点,要不然真的被打出一个好带来了,他估计也不能交差呢。 不能再这么闹下去了,他也没有时间继续陪同这俩人闹下去,于是开口对着正在地上“哎呦”个不停的村妇说道:“偷盗者自有官府的人整治,我这就带他去。” 还躺在地上不停哀嚎的村妇闻言,觉着确实应该送去官府,想着她也要去看着这人受罚,连忙抬头说道:“对对对,小郎君说的对,俺也要去……” 看看… 最后两字村妇没有说出口,因为她的眼前已经空无一人,刚刚那么大两个活人说不见就不见,还真是奇怪。 而被萧荆揪着走的少年人,很不耐烦的说着:“你就算把我送去官府又怎么样,我又没有到她的钱,小心我告你污蔑啊!” 嘴里放着狠话,身体却被迫的跟着走。 “你放开我啊!!!”少年人的身子不断的扭着,扭得奇形怪状,怪异得不行。 就算是这样,萧荆竟然还是把他抓得牢牢的,一点都没松手。 少年人实在是扭不动了,才乖乖的被迫跟着萧荆往不知名的地方走去。 这时,萧荆才停下了脚步,不过手还是抓着不放,说道:“我不送你去官府。” ????? 不送我去官府你抓我干嘛? 别以为我打不过你啊,我的拳头可是有沙包那么大!! 自然这些话他是不敢讲的,他只敢满脸疑惑的问萧荆:“你不抓我见官,那你现在抓着我干嘛???” 放开他啊,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 他可没功夫陪他逗趣。 “我想和你谈个交易。”走到四下无人之处,萧荆才说了这话。 同时,还放开了擒住少年人的手。 眼见着自己被放开,少年人当即就要跑,开玩笑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他又不是傻的。 可脚下的步子刚迈出一步,便停了下来。 因为他的脖颈间赫然被架上了一把匕首,匕首很锋利,只是轻轻的贴在皮肉之上竟也有丝丝的血珠冒出。 这下刚想要跑的人才知道怕,连忙求饶道:“公子饶命,我不跑了。我和您无冤无仇,咱就说也不至于把刀架在脖子上这样说话吧?” 他嬉皮笑脸的看向萧荆,一只手的手指还浅浅的搭上了刀背,试着推了推。 嗯,没推动。 他也不敢动。 说起来他也很无辜啊,他很确信他和此人无冤无仇,更别说有过什么过节了。 更没有偷过他的钱。 看来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 萧荆把刀在他脖子上架得稳稳地,只要此人稍稍一动,顷刻间他的脖子便会被割破,然后才说道:“我是诚心和你谈桩交易,配合一点。” 把刀架在别人脖子上的真心诚意,少年人只想说这福气他不想要。 可没办法,因为不答应的下场他也能想到,只好开口道:“公子,您说。我一定为你上刀山,下火海。” “倒也没有那么严重。只是想让你做一家赌坊的庄家而已。”萧荆淡淡的说道,仿佛这是一件很无关紧要的事。 “公子您可真会说笑,我只会一些偷鸡摸狗的本领,哪会在赌坊里做庄啊。”其实他不仅会,技术还特别好,他想要什么,赌桌上便会出现什么。 可是这事应该没人知道才是,这人怎么又会直到? 他从未向任何人说过啊。 “我说你会,你便是会。”萧荆说完这句话,又想到什么,继续说:“你难道就喜欢干点偷鸡摸狗的事情?喜欢这样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万一哪一天偷盗被抓住,被打死也不一定。” 前两句话少年人并没有任何的触动,直到最后一句,他的眼里才有了闪烁。 是啊,万一有一天他被抓住,被打死了也不一定,这个世道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他倒是无所谓,死了就死了,贱命一条。 可是小花呢? 她才五岁,什么都不懂,每天只会乖乖的等着自己回去。 萧荆见眼前人听了自己的话,陷入了沉思,直觉有戏,于是乘胜追击的说道:“做了我们赌坊的庄家,不仅每个月给你银钱,还会给你住的地方。赌坊里自有打手,你不用担心闹事。” 这前前后后,所有的方方面面萧荆都说完了。 少年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只听他说:“给你们赌坊做庄可以,但是我有个要求,给我一个单独的院子,小的就行。” 如果他真的答应了,自然是要带着小花的,也不知这人提供的住宿会不会是鱼龙混杂的一堆人,小花自然是不能和这些人生活在一起。 “好,可以。”萧荆见人同意,想也没想的便答应了,毕竟跟他答应做庄这件事比起来,给个单独的院子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他还不知道,这人叫什么名字,不能总是你啊你的叫吧,于是开口问道:“你叫什么?” “阿德。” “阿德??” 重复的这句话是萧荆说的,毕竟这名字可一点也不符合这位名叫阿德的少年的行事作风。 “就是你想的那个阿德。”阿德也没有做解释,这事他娘给他取的名字,至于为什么没有姓他也不知道。 萧荆和阿德约定,明日午时还是这里不见不散。 萧荆不怕他跑,既然能抓得住他一次,就能抓得住第二次。 阿德和萧荆分开之后,便来到了城内最破败不堪的地段,进了一个由稻草和烂席搭起来的不能算作是房子的房子。 阿德打开门口的木板,走至最里面,轻声叫道:“小花,我回来了。” “阿德哥哥,你终于回来啦。小花等你等的好辛苦哦。”从一堆稻草后面跳出来一个有点脏的小女娃,她满脸笑盈盈的看着眼前的阿德哥哥。 似乎阿德哥哥就是她的全世界一般,小女娃左脸上有一块状似蝴蝶的胎记。 虽然看着不吓人,但是总会有不懂事的孩童骂她是个丑八怪,渐渐的小花也就不想出门见人了。 小花其实和阿德没有血缘关系,他们只是一个村子里的。 小花的爹娘死于洪灾,阿德的娘也死于洪灾,于是小花的爷爷便收养了阿德。 可没过几年,小花的爷爷也得病死了。 为了小花不再受村子里大大小小的人欺负,他就带着小花远离了那个村庄。 从此过上了颠沛流离的日子。 最开始他不知道如何养活他们二人,就只能在外面到处去偷去抢,抢自然是抢不过的,就只能偷。 最开始技术不好的时候,偷不到东西不说还要挨打。 后来偷得多了,也逐渐的没有人会再抓住他。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进了赌坊,学着别人赌。 可能是天赋使然,几乎是他想要什么他的手下便会出现什么。 可赌坊里的人可都不是什么讲究信用得好人,见他赢得多,在他出了赌坊后,就堵着他打了一顿,还被抢了所有的钱,包括自己的本钱。 那一次,他是爬回去的。 也是那一次,他再也不敢赌了。 后来伤好了以后,就又开始了偷鸡摸狗,每天都给小花说自己是出去找活干,然后给她带吃的回来。 小花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只是觉得阿德哥哥很辛苦。 可今天阿德并未带回任何的食物,只能很惭愧的对着小花说:“小花对不起,今天阿德哥哥没有找到活干,所以没有带食物回来,要委屈你和我一起饿肚子了。不过我已经找到了一个长期的活,不用这样每日打零工了。所以小花,今晚先忍忍,等明天我再带你吃好吃的可以吗?” 阿德将身子瘦弱的小女娃抱在怀里轻声的哄着。 被抱在怀里的小花,咯咯的笑了下,说:“那太好了,阿德哥哥真的好厉害。今天就算没有带回来食物也没关系,我还偷偷藏了一点,今晚我们就吃这个吧。” 说完,小花便从阿德的怀里挣脱了出来,从最后面的稻草下拿出一个布包,打开一看,是一个有点脏了的冷馒头。 阿德知道,这是自己早上留下来的,没想到小花竟然没有吃。 “阿德哥哥一半,小花一半。”馒头就算是冷下来以后,对于一个几岁的孩童也是很好掰扯的,小花将那冷馒头很公平的对分一半。 一半自己吃,一半递到阿德的眼前。 她知道如果自己只吃一点点,阿德哥哥肯定也不会吃的,索性就很公平的一人一半。 阿德看着眼前的半个馒头,刚想说我不饿,小花吃吧。 就听见怀里的小女娃说:“阿德哥哥不吃的话,小花也不吃了。” 没办法,阿德只好心情复杂的吃下那半个馒头。 翌日午时。 阿德很守约的带上小花,和只有一点重量的布包如约的出现在了昨日同样的地方。 萧荆也很准时,只是他到的时候看到阿德怀里似乎还抱着一个女童,只是脸被盖住,看不到脸,只问道:“这是?” 阿德也不扭捏,回答道:“这是我阿妹,胆子很小。” 意思就说不能给萧荆问候了。 萧荆也不在意,直接领了他们去昨日就找好的宅院,离他给打手准备的住所不远,好有个照应。 阿德和小花在萧荆为他们找的院子里安顿了下来,萧荆还给了阿德一点钱,让他给自己和他那妹妹置办一些东西,说等过两日便领着他见公子。 至于公子是谁? 萧荆没有说,阿德也没有问。 过两日就知道了。 鹿沧凌的问话,萧荆自然是要回的,只听他说道:“已经找到了,安置在一处宅院,他还有个妹妹。” “嗯,让他过来。”鹿沧凌并不关心那人有没有妹妹,他只知道上一世只要是这人做庄的赌坊就没有不挣钱的,不过那时候他已经是一个双腿残疾的废人了。 “是,公子。”萧荆应了声以后,便出门带着人来,而鹿沧凌则是在识香阁内静静的等着。 ------题外话------ 宝子们,二十万字上架!! 开局五十七块田 今日的阿德穿着打扮和前两日截然不同,不管怎么说,至少看起来是干干净净了。 萧荆带着他来到识香阁,还没进门,阿德就惊呼道:“我知道这里,听说这里买的东西可贵了。” 最近几月在冀州城内兴起的这家店,对于常日里混迹于市井小巷的阿德来说自然是只晓得的。 不光是知晓,他还到这外面瞧过。 光是在店外远远站着,都能闻到一丝似有似无的香气,实在是好闻得紧。 他当然也有想着给小花买,可是奈何价格实在太高,他只能望而却步。 萧荆带着阿德进了识香阁,头也不回的说着:“公子在二楼的雅间等你。” 这样堂而皇之的带着阿德上二楼,萧荆不奇怪,店内的小厮也不奇怪,只是阿德很一惊一乍,靠近萧荆小声说道:“你就这样带着我上二楼,不给店里的人打声招呼吗?” “呵。”一声轻笑过后,萧荆才道:“不用。” 至于为何不用萧荆也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萧荆不说,阿德也不问。 很快,萧荆便领了人到达鹿沧凌所在的那间雅间。 “叩叩” 短暂的敲门声之后,萧荆的声音随之响起:“公子,人带来了。” “进来。” 是一个稚嫩的男童音,听起来似乎也是不过几岁的年纪。 阿德想原来他口中所说的公子年纪竟然这般小。 待萧荆推开雅间的那扇门,阿德才真正见着了人,顾不得惊讶,连忙开口说道:“阿德见过公子。” “嗯,进来吧。”闻言,萧荆才同阿德进入雅间。 待二人站立之后。 鹿沧凌开口道:“你知道我为何找你吗?” 自然是知道的,毕竟这位萧公子之前都已经给他说过了,阿德应答道:“知晓,公子要阿德在您的赌坊做庄。” “嗯,这是其一。其二,便是需要你教一些人做庄,不需要多么的精通,只要基本的能懂就行。” 鹿沧凌的话让阿德不明所以。 这还要他教人做庄,这位小公子好生怪异。 但是该问的,还是要问明白,于是他开口道:“请问公子,不知要阿德教何人?” “那些人在赌坊等你。”说完,鹿沧凌便不再开口。 站在身旁的萧荆,道:“走吧,我带你去赌坊。” 鹿沧凌打算开的赌坊其实离识香阁也并没有多远,不过两条街的距离,脚步快的很快便到了。 待萧荆带着阿德进到赌坊时,里面正在装潢修缮,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 眼见之处,皆是看起来可以一打五的好汉。 不像是平常的小工。 萧荆的声音适时响起:“这些都是赌坊的打手,现在来帮忙的。” 赌坊内众人见着萧荆进来,纷纷对着他打招呼,道:“萧掌柜。” “萧掌柜。” “萧掌柜,好。” …… 待萧荆一一应过之后,阿德才开口:“我以后也称您为萧掌柜吗?” “嗯,你同他们一样。”萧荆带着阿德到了其中的一间还未修缮完成的暗室门前,道:“到了。你要教的人就在里面。” 阿德抬眼向着这位萧掌柜所说的方向看去,发现竟是几位妙龄的小娘子!!! 他还以为至少会是几个男子。 没想到。 不过女子做庄,不会不受待见吗? “你只管教会她们便是。”萧荆也没有开口解释为何会让阿德教女子做庄。 “是。”不该问的不问,这么些年,阿德这点道理还是懂的。 其实这些女子都是之前萧荆去人市的时候买回来的,当时这些女子正在被卖进人市。 不愿成为风月场所的伶人,便就只有被卖进人市这一条路可以选。 也不得不选,这时的她们早已没有了自己人生道路的选择权。 也是机缘巧合。 本来鹿沧凌就吩咐他买些容貌姣好的女子回来。 这正好碰见。 况且能入风月场所的伶人自然容貌是不差。 索性萧荆就把这几位女子都买了下来。 还给她们安排了住所,也和那些打手住的不远。 为的就是图个方便。 在暗室内等待的几名女子,见着萧荆之后,纷纷起身行礼,道:“见过萧掌柜。” “嗯。”萧荆轻轻点了点头,便指着身旁的阿德对她们说:“这便是来教你们做庄的师傅,你们跟着他好好学。” “是。”房内的女子很顺从的应答。 其实这座赌坊之内,除了阿德以外皆是身怀死契之人。 所以鹿沧凌并不担忧他们会做出任何的叛变之举。 只是苦了阿德第一次见着这么多面容姣好的小娘子围着自己转,话都说不利索:“各…各位…小…小娘子,还…还请坐好,接下来我给你们展示一番,看不懂就问。” “噗嗤。” 女人堆里传来小娘子的调笑,这不由得让阿德的耳根子都红了个透。 但他还是强装镇定的教导了起来,他可不能没了这份活计,况且萧掌柜给他的月钱可不少,凭着这份月钱他肯定可以给小花攒下不少的银钱。 这么一想,阿德便更有动力了,手上的动作也愈发的细致了起来。 萧荆看着已经步入正轨的教学,便悄悄地退了出去,跟赌坊内的一个大汉说了声便回了识香阁。 识香阁内,鹿沧凌依旧还在雅间之内。 直到萧荆回来,他才说:“走吧,我们去城外把清秋带回来。” 今日出来的已经够久了,再不回去阿姐会担心的。 鹿沧凌和萧荆在城外找到清秋的时候,它正守在一堆被咬死的猎物旁。 眼见着小主人从熟悉的马车上下来,它的尾巴十分激动的摇晃了起来,一双眼睛顿时放了光出来。 好似在说小主人你终于来了!!你看我打了好多猎物!! 确实,在鹿沧凌下车之后,清秋便一个劲的拽着他的裤腿往那堆猎物旁走去。 嗯,看来确实今天时间有点久。 这不,猎物都打了这么多。 待鹿沧凌将那一堆猎物都收进戒指里面以后,清秋才放心的进了马车。 每一日,它都是被马车带出城,到了城外,它就会被放出去,等到打完猎物回来便又坐着马车回去。 这样日复一日,既不会惹得别人害怕,清秋也得到了应有的实战经验。 其实要让鹿沧凌把这血淋淋的猎物收进戒指,他是极其不愿的,可没办法又不能不带回去,只要委屈一下等回去了再拿出来便是。 现在府内几乎是每一日都有新的猎物带回来,府内的人只以为是公子带着萧荆和清秋出去打回来的,以为他们每日都出去打猎,弄得府内都存了好些动物的皮毛。 殊不知这些都是清秋一口一口咬出来的,不过这也不重要。 在清秋眼里,它的就是小主人的! 以后它还要打更多的猎物回来。 - “姑娘,这辣椒油呛人,您躲着些。”云玥的声音从内院的小厨房里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点点被呛到的咳嗽声。 这名叫辣椒的东西,还是一个多月前云玥才知晓的。 那时只知晓萧总管带着一些人在院子内忙着种东西,她以为就是一些名贵的花草树木,毕竟富贵人家不都爱养这些东西吗? 可谁知萧总管带着人却在院子内种了两颗看起来很是奇怪的树。 云玥本以为是什么名贵品种,但谁料想后来才知道一棵上面红彤彤的东西可以用来增味,名叫辣椒。 一棵以后会长出姑娘给她们说的那种名叫皂角的东西。 最开始她初尝辣椒之时,被这辛辣口味辣得不行。 后来也被这味道吸引。 渐渐的偶尔吃饭时也爱拌一点下去。 今日便是又做新的一罐辣椒油,她的手艺不错,做出来的辣椒油鹿贺凛很是喜欢。 “好香啊。”鹿贺凛闻着从小厨房内传来的辣椒油香,被馋得不行。 今日必须拿这辣椒油拌点东西吃!! 于是便在外朝着云玥说道:“云玥,今天吃拌面。” 现揉的手工面,加上肉臊和辣椒,混合拌好肯定香的不行。 呲溜… 光是想想鹿贺凛都饿了。 小厨房内的云玥正做着最后辣椒油制作的收尾工作,听到自家姑娘的声音,于是便开口应声道:“是,姑娘。” 云玥手脚麻利,揉制的手工面又筋道又好吃,不过半个时辰便做好了鹿贺凛要求的拌面。 同时还端上了一份青菜汤,只是稍稍加了些盐,让青菜的香味得以得到最大的发散。 正好是可以解了拌面的腻。 云玥端上来的拌面,鹿贺凛并没有立即开始吃,而是问道:“阿凌呢?还没回来吗?” 她总感觉阿凌最近似乎出去得越来越久了。 说曹操,曹操到。 这句话说的就是鹿沧凌。 在鹿贺凛说出这句话之后,鹿沧凌的声音便在院门处响起:“阿姐,我回来了。” “回来啦。”回来得可正好,刚好赶上吃饭。 鹿贺凛朝着云玥使了个眼色,云玥会意的点了点头,便又去小厨房再做一份出来。 “嗯,回来了。”鹿沧凌每日出门之后,回来的第一时间便是来到鹿贺凛的院子,看到鹿贺凛之后感觉似乎是在外面的疲惫都消散了。 “阿凌,你回来的正好,今天吃拌面。”鹿贺凛笑嘻嘻的指着桌上的面碗说着:“等云玥把你的那份也拿来之后,我们就一起吃。” 鹿贺凛现在每日除了研究医术和练习九摇凤尾针,剩下的便是吃和睡觉了。 这样即便是不出去,每日感觉也很满足。 “阿姐,饿了就先吃,不用等着我一起。”对于鹿贺凛,鹿沧凌可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没有那种人未到齐不开席的道理,阿姐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 就像是阿姐早晨想睡到几点,便睡到几点。 鹿沧凌只希望他的阿姐可以开心一些而已。 “不,我要和你一起吃。”对于鹿贺凛来说,美食就是要和鹿沧凌一起吃才算好吃,自己吃独食算是个什么事啊? 还好云玥的动作很快,鹿沧凌只是稍稍坐了会儿,便又端了一碗拌面和青菜汤上来。 鹿沧凌看着眼前的拌面上的辣椒,不由得笑笑开口说:“阿姐,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吃辣椒的场景吗?” “怎会不记得,明明你吃不得辣。被辣的不行,还要硬吃。”经鹿沧凌提醒,鹿贺凛也想起了他第一次吃辣椒时的场景,脸上的笑意不由得愈加大了。 鹿沧凌面对鹿贺凛的调笑,也不害羞,只道:“还好我现在能吃这辣椒,可以陪着阿姐一起吃。” 还好是能吃,要是不能吃估计鹿沧凌要郁闷死。 也可能是不能吃,也要吃。 阿姐能吃的,他自然也能吃。 姐弟俩相处的时间总是带着欢声笑语,这也感染着府内众人,他们都很喜欢这两位主子呢。 无比庆幸他们被这两位买了回来。 和鹿家姐弟截然不同的是周祁钰的日子,不仅没有欢声,更没有笑语。 有的只是周围人的带着假意的笑脸,谁又知道这笑脸之下,下一秒会不会生出一口吃人的嘴呢? 周祁钰到达京城之时,城门都还未进,就有周皇身边的大太监在城门口等他。 “殿下,陛下知您治疫成功,立了大功,特地命老奴在这城门处为殿下接风洗尘。”大太监牙尖的声音从他口中传来。 “嗯,待我稍作收拾后便去父皇那里复命。”周祁钰丝毫没有被感动,只是表面功夫而已,谁不会做呢? “殿下,陛下已经在御书房等您许久,还请您随着老奴一起前往御书房先行复命。”大太监的声音还是那么的让人不舒服,听得葛清玉想一剑给这牙尖嗓子捅穿,让他再也说不了话。 “现在?”呵,这么等不及吗? 周祁钰感觉自己的心似乎又凉了几分,真是可笑,也不知道自己回来的时候竟还带着些期待是作甚。 简直是无稽之谈。 周祁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境,淡声开口道:“走吧。” 又回头对着身后众人说:“清玉,你带着隋知他们回去,等我回来。” “是,殿下。”葛清玉知道现在他能做的就只有这些。 开局五十八块田 周祁钰跟随大太监到达皇宫门口时,被要求下马步行。 “殿下,宫内不允许行马,还请殿下随老奴步行至御书房。” 大太监的声音总是那么让人不快,周祁钰并没有做任何的不满表情出来。 面无表情的下马,再把马的缰绳交给一旁的宫人之后,便一言不发的跟着大太监一起往了御书房而去。 前方即便是龙潭虎穴又有何妨? 御书房内,徐贵妃正和周皇你侬我侬,下方的周逸文甚至都没眼看。 他将自己的视线一直放在身下的砖石之上。 至于为何他此时也会在此等候周祁钰的到来? 自然是为了可以更好的为他那位九弟接风洗尘啊。 他倒要看看今日究竟会如何收场。 很快,御书房外便有大太监的声音响起:“九皇子殿下到。” 闻言,周皇和徐贵妃才稍稍正色了一些,当然这是他们自以为的正色,其实与刚刚也无一般一二。 “儿臣见过父皇,见过贵妃娘娘。” 周祁钰一进御书房首先便是与上方的周皇和徐贵妃见礼,顿了顿,又看向身旁的周逸文说道:“五皇兄。” “九弟。” 周逸文是面含春风笑意的回以一礼。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兄弟之间多有和睦。 “祁钰这次可是立了大功啊,朕很是欣慰。” 周皇的声音适时响起,俨然一副慈父的模样。只听他又道:“朕要好好的赏赐你,祁钰想要什么奖赏啊?说来听听,父皇都会满足你。” 话说的好听,真的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他的这位好父皇怎么会给? 更何况就算会给,房内的两只豺狼可不是泥做的,他们怎么又会如同所愿呢。 “儿臣只求父皇一事。” 周祁钰早就想好了自己的要求,在听完周皇的话之后,便拱手说出自己的所求,“儿臣只求父皇能召葛大人回京官复原职。” 周祁钰此言一出,御书房内其余众人皆是一愣。 就这? 周逸文不由得想,他这位九弟还真是要求简单,不为自己所求,求他人。 他人再好,获益的终究是他人,自己却一无所有。 看来今日自己的担心算是多余了。 而周皇身旁的徐贵妃则是想着这周祁钰属实愚蠢,立了个这个大的功,就求个这么个玩意。 即便是那葛言回来了又如何? 在朝中都快要被自己打压死了,回来了又能帮到他吗? 当真是可笑。 周皇本人却是一脸复杂的看向周祁钰,他以为立了这么大个功,理应谋求重要官职,又或者金银财物。 没想到却是为了他那舅父。 良久,周皇才神情复杂的开口道:“祁钰,可是想好只求这一事?” “是,还请父皇成全。” 周祁钰早已下定决心,若这次能成功回来,便就求应此事。 古浊关荒凉,舅父在那受苦,他实属不忍。 更何况那是母后唯一的哥哥,他理应护好他。 “那便如你所愿吧。” 周皇一锤定音,房内三人皆是放了心下来。 徐贵妃和周逸文则只觉今日实在是多虑。 既然话说得差不多,周祁钰便寻了个舟车劳顿需要回去休整的理由,离了御书房。 他出来之后,并没有回自己宫内的住所,而是回了宫外皇后还在世时便为他建造的宅子。 这还是他幼时一年的生辰礼,每每回去总能想起当日母后带他游览这宅子时的场景。 自从母后不在了之后,他便常常到这宅子里住,到了后来年龄稍长,基本就是在这宅内度过岁月。 几乎没有回过皇宫内自己的宫殿。 这宅子内都是皇后亲自为周祁钰挑选的人,从小培养,且说得是全心全意的忠心耿耿。 “殿下,您回来了。”周祁钰骑马到时,于伯早已在府门前等候。 “嗯。”周祁钰翻身下马,看向府门前等候着他年近五十的男人,又道:“这段时日辛苦于伯你了。” “不辛苦,能伺候殿下是老奴的荣幸。”于伯听着周祁钰的话,连忙说道。 “殿下,表公子在书房等您,还有另一位公子一起。”于伯说的另一位公子自然是指的隋知。 “嗯,知道了。” 周祁钰本想着回房沐浴更衣的脚步顿了顿,又转向了去书房的方向。 “吱呀”的一声,书房的门被打开。 房内的葛清玉和隋知同时转头看向房门处。 是殿下!! “殿下,您没事吧?”又是异口同声地开口。 “无事。” 不过是去了趟皇宫而已,瞧这两人紧张的。 随着周祁钰踏入书房,葛清玉才又开口道:“那妖妃有没有为难您啊?” 周祁钰:“并未。” “我听闻周逸文也一同去了,殿下,他有为难你吗?” “清玉,你先让殿下喝口茶水先,你问题怎的这样多。”葛清玉的问题实在是太多,竟也没有停下的意思,隋知有点看不下眼,殿下都还没坐下呢,这人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哦,对对,殿下您先休息。”隋知的提醒才让葛清玉恍然大悟起来,赫然回想起刚刚自己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还真的是有点没眼力见。 这下,待着周祁钰坐下,稍稍休息了会儿,他才开口道:“这一次,他们并未把我怎么样。不用担心。” 不然他也不可能这么快的回来。 他想,很快那道让葛大人回京官复原职的圣旨便会送出皇宫,葛家理应也会得到消息。 果不其然,三人在书房之内谈聊不久,便有于伯带着葛家的家丁前来,只见那家丁一进书房便是跪地叩拜。 而后又是很是激动地说道:“见过九皇子殿下,见过公子” “你来做甚?”自家的家丁突然来此,神情又是这般的激动,定是有事找自己。 难道是家中出了什么事情吗? 还不待葛清玉想明白,便又听见那家丁说道:“陛下下旨准许老爷回京,并且官复原职!!!” 轰!! 葛清玉的脑子里仿佛如火山爆发一般。 不敢相信一般的开口道:“你说陛下下旨准许我爹回京,还官复原职?” “是的,公子。”那叩头跪拜的家丁这时才抬头,看着自家的公子,很是激动的说道。 甚至于,是一种喜极而泣的表情。 也只有老天爷知道自从老爷被罚去古浊关之后,他们葛家平日里遭受的嘲讽讥笑、白眼贬低到底有多少。 不过,终归是老天爷有眼,让他家老爷得以回京。 家丁不知其中的缘由,葛清玉还能不知道吗? 殿下刚从皇宫之中回来,便有了这道圣旨。 这到底是为何? 葛清玉要是再不明白,他的脑子就是被驴踢了。 霎时间他也坐不住,走至周祁钰面前同那家丁一样的跪拜叩谢,道:“殿下大恩,葛家没齿难忘。” 明明可以为自己谋求,却换取了他的父亲回京。 说不感动是假的,何德何能他葛家能得到殿下的如此恩典。 “清玉,起来。”周祁钰坐在椅上未动,说完这句,只听他又道:“葛家为我母族,葛大人为我舅父,你和我为表兄弟。这些事我理应做。” “殿下。”葛清玉在周祁钰说了那起来二字以后,便起了身来。 只是此时他的声音竟然还带上了哭腔。 到底还是十几岁的少年郎,这般事情自然是藏不住感情的。 “殿下。” 又是一声。 至于后面要说什么,葛清玉一直没有说出来。 不是他不知道说什么,而是酸涩已经涌满了鼻头,再开口估计就得哭出声来。 到时候回去肯定会让隋知这厮笑死,所以他得忍住,便只能说出两声殿下。 “行了,我知晓你要说什么,不必说,我已说过这是我理应做的。” 更何况这件事在周祁钰看来实在是算是一件力所能及的小事,不值得葛清玉这般。 有这情绪还是留在舅父回来时让他感受吧。 “殿下,您真好。我都想以身相许了,可惜我不是女子。” 葛清玉这句话实在是语出惊人,给二人吓得一楞一楞的。 本来还是一副感动的画面,葛清玉这话一出,什么气氛都没了,周祁钰嘴角都不由得抽了抽。 “你这感动我看殿下可是招架不住。”说话的是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的隋知。 本来他也觉得殿下大义,谁知葛清玉这厮嘴没个把门的竟说想嫁与殿下。 真是笑死个人。 “你懂什么,殿下和我情谊可深厚了。”葛清玉不满的反驳道隋知的话。 倒也不必这么深厚。 一旁看着二人斗嘴的周祁钰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还是在心底默默地吐槽。 谁知葛清玉说不过隋知,竟一个转头就把矛头转向了周祁钰,道:“殿下,你说是不是情谊可深厚了?” 说完还不服气的撇了随之一眼,等下看殿下怎么打他的脸,哼。 额 这要怎么说? 最终周祁钰还是遵从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道:“倒也不必这么深厚。” “殿下!!!!” 葛清玉双眼顿时瞪大,满脸的不可置信,继而又是一副他受重伤了的表情,“殿下,我们可是表兄弟,您竟然” 您竟然说和我葛清玉的情谊不必那么深厚???? 您忘了是谁帮您买回那么多的香丸吗? 您忘了又是谁帮您完成隋知的交换条件吗? 葛清玉满脸的被辜负了表情,仿佛周祁钰是什么天大的负心汉!! 当代陈世美!! 面对这样做作的葛清玉,周祁钰只想说没脸看,于是便要赶人回去。 “这些时日舟车劳顿,你们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说完,又朝书房外喊了一声:“于伯,送表公子回府。” 这句话说完,他自己也侧着身逃一般的出了书房。 葛清玉眼见着负心的殿下要走,这哪行,连忙要跟上前去。 却被赶过来的于伯拦下,他说:“表公子,老奴送您回去。” 脸上笑盈盈的,不带任何的不敬和轻视。 说到底葛清玉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 “于伯,你别拦着我,我和殿下有话说。”葛清玉虽然只小习武,竟然也还过不了这年近五十的于伯的阻拦。 “表公子,殿下说您累了。”于伯挡在葛清玉前的身形丝毫未动。 “好吧。”葛清玉见状知晓自己定是过不了于伯这关,只好放弃。 不过下一次,他一定要找殿下说清楚。 葛清玉在心底暗暗的给自己打气。 “这位公子也一起吧。”于伯见葛清玉总算是放弃再找殿下,于是也放下了阻拦着他的手,而后看向后方的另一位公子说了这句话。 “有劳。”隋知倒是无所谓,反正他就是看好戏的那个。 看一出好戏,还有人送自己回去,岂不美哉? 待塌回去好好嘲笑葛清玉这厮一番。 平日里老以和殿下情谊深厚为借口欺他一头,现在可是殿下说了倒也不必那么深厚。 看他这次还有什么借口。 葛清玉一番闹腾之后,很快便被于伯送了回去。 “殿下,表公子和另一位一起随同来的公子已经安全回到府上。” 于伯回来之后,便立即去了周祁钰那儿回话。 “嗯,辛苦了。于伯,早些休息。” 此刻的葛清玉正沐浴完毕,微湿的话披在肩后,房内烛火跳跃,跳动的火光映照着少年棱角分明的脸庞,竟还带着一些魅惑之感。 可在于伯在看,他家殿下可真的太苦了。 这么小,便要如此艰难活着,若是娘娘泉下有知,也不知道该如何的痛心。 周祁钰不喜人候在房内,所以现在这房内便只有他和于伯二人。 “殿下,您也早些休息。” 良久,于伯只是默不可闻的稍稍叹气一声,便退了出去。 待房内只留周祁钰一人之时,他才放下手中的书卷,看向一旁的烛火,不知在想些什么。 知道微湿的发早已干透,才回过神来。 只是回神之后,竟突然感觉自己的手中好似多了一样东西。 低头一看,原来是那小娘子给他的瓷瓶。 自嘲般的一笑,便找来锦盒,将瓷瓶给放入锦盒之中,不再看。 至于他房内的烛火,是何时熄灭,府内众人自然是没有知晓。 开局五十九块田 识香阁在冀州城开业已有月余。 这一月多以来,上至达官贵妇,下至平民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新开的这家香料铺子。 哦不,应当是香丸铺子。 毕竟识香阁内只售香丸,不卖香粉。 只是价格贵得离谱。 这对于有钱的富贵人家来说自然是算不得什么,但若是平常老百姓则需要存上好久的钱才能买上那么一粒。 还只能买上那最为简单的香丸。 可即便是这样,那些人还是会买了一次又一次。 毕竟用了好的,怎还会喜欢差的呢? 可总有些人既没钱又想要,便想了个泼皮无赖的法子。 想着怎么也能讹一颗回来。 今日的识香阁内本来与往常无一般一二,进店的客人和小厮都相处得其乐融融。 突然,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哀嚎响彻了整个识香阁。 “非礼啊!!!!” 识香阁内众人一听这哀嚎定是有戏看,连忙朝着发出声音的角落看去。 只见一个看起来足足有两百斤重的胖女人正在地上不停的撒泼打滚。 嘴里还不停的吼着:“来人啊!!非礼啊!!来人啊!!非礼啊!!” 旁边是站立着一个看起来十分瘦弱的识香阁内小厮。 只是他看起来都快哭了。 鬼知道他刚刚经历了什么。 明明被非礼的人是他,怎么恶人还先告状呢? 众人看到此场景自然也有不相信的人。 这么胖的女子,还有人愿意非礼她吗? 便有人开口说道:“瞧着你也不像是个被非礼的,旁边的小厮倒是一脸被非礼的表情,哈哈哈。” 不得不说此人真相了。 站着的小厮向着此人投去感激的眼光,而那还在地上不停哀嚎的女人却恶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 什么人竟敢坏她的好事。 今日这事她刘根花做定了! 想着,便把她本就被肉挤得只看得见一条缝的眼睛一逼,装作被非礼了的凄惨模样,哭喊道: “识香阁内小厮非礼我!识香阁的掌柜呢???今天不管怎么说都要给我个说法。” “这这位娘子,小的真的没有非礼你啊。”小厮觉着要是再不开口估计这非礼人的罪名真的就给坐实了。 “你现在当然说没有非礼了,刚刚趁这角落没人的时候,你对我动手动脚,我可是还未出阁,你要对我负责,呜” 这坐地上的刘根花说着说着竟然还掩面哭了起来。 小厮听完刘根花的话,脸霎时变得煞白,这这可使不得啊,他也不想娶一位这么胖的夫人回去啊,估计会压死他。 况且没有公子的同意,他也不能娶妻生子。 “这位娘子,话可不能乱说,小的真的没有非礼你。” 小厮头一次遇见这档子事,嘴变得特笨,就呆呆地站在那儿只会说自己没有非礼她那样的话。 这边的事情自然引起了萧荆的注意,他穿过人群,走近问道:“怎么回事?” 这样撒泼的事情他见得多了,自然也明白这地上的胖女人肯定就是想讹人。 小厮见着萧荆来了,仿佛见到主心骨一般,想走到他身边。 却不曾想脚步将将一动,就被一双强有力的手臂给抱住了。 这让小厮竟是丝毫不能再动半步,只得求饶似的开口道:“这位娘子,您别抱着我的腿,这样影响不好。” “哼,你现在知道影响不好了??刚刚你非礼我的时候可不见得你就说影响不好。” 刘根花才不会让这小厮离开半步,万一跑了,她找谁去? “掌柜的” 无法,小厮只得求助的看向萧荆。 希望掌柜的能早日帮他脱离魔爪。 “这位娘子,你可有证据证明是这人非礼了你?又或是有谁看看见是这人非礼了你?” 萧荆接受的小厮求助的目光,又看了看那充满力量的双臂,不经恶寒,才开口说道。 “他摸了我,没有人看到又怎么样??有人他也不敢摸。不管怎么样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不然我可就赖在这儿不走了。”刘根花恶狠狠地说着。 言语行动间是无分毫的退让。 “那你说你想要个什么样的说法?”萧荆知晓今日这事不让这女人满意,她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可他也不是个孬脾气的,最后究竟是否能如此女的愿,就要且瞧着看看了。 “哼,算你识相。你这识香阁内最好的香丸给我来上一些。”刘根花一听,有戏。 这才勉强地放开小厮的大腿,理了理身上的衣襟才缓缓说道。 小厮见自己被放开,连忙连滚带爬的躲到萧荆的身旁。 “上好的香丸,价格颇为珍贵。想来,娘子与之可能有点不合适。” 换句话说,你不配用我家的香丸,做梦去吧。 “哎哟,非礼啊,老天爷啊,还讲不讲天理咯。” 刘根花一听这掌柜的竟然不同意,立刻又开始嚎了起来,同时还想爬着过去再一次抱住那名小厮的大腿。 这一次,小厮有了警觉,连忙躲了老远。 “未出阁的娘子被非礼了哎,都来瞧一瞧,都来看一看啊。”刘根花的声音之大,竟嚎得一时之间店外的人都听了见。都围在店门口瞧着这把戏。 一时之间人群嘈杂。 “这怎么回事?” “真有人非礼这般胖的娘子吗?” “瞧着像是讹人的。” “说不定是瞧上人家店里的东西,买不上才来说被非礼。” 这话一出似乎是一下击中了盲点,众人纷纷附和。 这看起来怎么也像是这般如此。 “这小厮也是可怜,好好的怎就被赖上了。” “哎哟,也不知这掌柜的要怎么罚这小厮哟。” …… 这些人的话是一字不差的传入刘根花和小厮的耳中。 小厮是越听越怕,这本是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活计,身怀死契的他得公子和姑娘恩惠才能到此。 万一… 真的如这些人所说该如何是好? “掌柜的,小的真的没得非礼这位娘子,还请掌柜的明鉴。” 扑通一声。 小厮在众目睽睽之下,重重的跪了下来。 哀求着萧荆,似想着他不要责罚自己。 “你们这群后来人知道什么,都给我滚!!”刘根花听完这些话是一脸不服气,这些人多事得很,坏她好事。 一番闹腾下来,不仅让人看了笑话,还耽搁了不少生意。 这样下去不行。 于是萧荆便开口道:“这位娘子,这样被人看着终归是闹了笑话,要不我们上二楼再细细说来。” 上了二楼看他怎么收拾她。 刘根花一听自己竟然可以上二楼,以为自己终于能得偿所愿,便得意的理了理刚刚随意弄乱的衣裳,跟着萧荆上了二楼。 “哎呀,说说吧。你打算如何?”进了雅间,刘根花身姿妖娆的坐上椅凳,等着接下来萧荆的话。 “嗒”一声,雅间的门被随之关上。 “想要香丸?”萧荆的声音极轻。 “那你来拿吧。” 刘根花一见着自己想要的香丸就在眼前,想也不想的便要伸手去拿。 眼看即将碰到,却突然被躲过。 一次没拿着,又伸手拿第二次。 第二次依旧被躲过。 “你什么意思?信不信我闹得满城皆知,让你们识香阁开不下去。” 这一次二次的,刘根花也明白了这人定不是不想给她。 “你能拿到,我就给你。” 行! 不就是拿个香丸吗? 她就不信眼前这人这么小个身板还抵挡得住她? 又准备猛的伸手去拿。 却在靠近之际,被狠狠的踹了一脚。 这一脚可是十足十的发了狠,踹得刘根花差点背过气去。 “你…你…” 你了个半天,也没说出个话来。 没等刘根花反应过来,萧荆又是一脚。 在他的眼里除了姑娘作为小娘子需要细细爱护之外,其他人不管男女都一样。 这种人就不配用他家姑娘制作的香丸。 讹人讹到他这里。 算是这人倒霉。 发狠的踹了好几脚之后,刘根花终于是再也撑不住的晕了过去。 萧荆这才是出了雅间。 门外,刚刚的那名小厮正候在门外,规规矩矩地等着,他不是没听见刚刚里面的动静。 “把她捆好,别让她发出声来。”萧荆出门后看着门外的小厮,没说责怪他的话,而是在他耳边轻声说着这话。 虽然语气是云淡风轻,但小厮却不由得颤了颤。 “是,掌柜的。” 小厮不敢说什么,只得应答。 待他进门一看,才看到房内惨状。 刚刚那还嚣张跋扈的胖娘子,现在已经口吐白沫的晕倒在房内的角落处。 小厮看着也深感恶心。 刚刚被这位抱着时的感受还历历在目,实在是不堪回首。 小厮手脚麻利,或许是刚刚的遭遇实在是让他难堪,他捆刘根花时用的气力极大,都把刘根花身上的肉给勒出了肉块出来。 又找来擦地的破布,一把塞入刘根花的嘴里。 做完这一切,这才满意的拍了拍手。 后才向着萧荆回复去了。 因为刘根花此人,这一间雅间便不能再用。 直到识香阁关门打烊时,那间雅间这才被人打开。 此时外间已经被笼罩上了一层黑雾。 “呜呜呜呜…” 房门被再次打开,露出刘根花惊恐的眼神。 她后悔了。 她不该想的那么简单。 她以为只要给了这些人难堪便能如她所愿。 “还想要香丸吗?” 此时,房内有烛火被点亮。 萧荆带着店内一众小厮进了这雅间。 不过片刻便把这雅间给挤了个水泄不通。 萧荆坐在椅凳之上,就这样看着地上被捆得不能动弹的刘根花。 而刘根花本人却是愈加的害怕了。 这群人到底要做什么? 她不过是想要几枚香丸,这群人难道要杀人吗? 又听闻这掌柜的话,连忙使劲地摇头。 不要了!! 不要了!! 她再也不敢要了!! 她真的是被猪油蒙了心,竟敢来此造次。 “不敢了?” 刘根花猛的不停点头,她不敢了。 只求能放了她。 要不是她现在被捆得不能动弹,她现在肯定就已经跪地求饶。 “可你已经这样闹了,便要给你一些教训。” 说完这句话的萧荆,顿了顿,又道:“来人,把她绑进后院茅厕处,饿个几天,再扔出城去。” 吩咐完这件事,萧荆便就先行离去。 留下的小厮,两人抬脚,两人抬手这样的给刘根花扔到了后院的茅厕旁。 便再也没有人管她。 开局六十块田 “事情就是这样。” 萧荆此刻正在站在鹿沧凌的书房之中,报告着今日发生的这档子事。 顺道还说了说自己的处事手段。 “做得不错。” 鹿沧凌很满意萧荆这样的手段,别人看来可能是有点过了。 但他很满意,因为有些人就是需要整治。 “都是公子教导得好。” 萧荆现在能这样处事,都归功于鹿沧凌的言行举止。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日日跟在鹿沧凌身边,自然会沾染上一些他的手段习性。 “嗯,那赌坊那边如何?” 鹿沧凌只是稍稍说了一两句识香阁的事情,便不再过问。 现在赌坊的事情才是较为重要的。 “阿德已经教有那些女子几日,想必应当会有所收获。” 阿德确实已经教了这些娘子们好些时日。 还好在这些娘子算是聪慧。 已经基本掌握了做庄的全部技能。 “嗯,那便择个黄道吉日,开业吧。” 赌坊已经装潢完毕,他用的暗室也已建造好。 自然也就到了开业的时候。 “是,公子。” 赌坊的开业被定在了下月的初三。 这已是最近的一处黄道吉日,宜开市、交易、纳财。 鹿沧凌的赌坊与别家不同的是里面的庄家除了阿德之外,全为女子。 女子做庄,定会招人骚扰。 可她们却不会怕,因为主家早已安排了以一顶五的打手在她们的身侧。 鹿沧凌没想过让这些女子有多么高超的开庄手艺,能弄明白即可。 真正挣钱的地方在阿德手下的庄上。 不过转眼间,赌坊便已到开业之日。 与当时识香阁开业时不同,赌坊开业时并未有舞龙舞狮杂耍班子。 取而代之的是一群妙龄娘子的长袖软舞。 这些妙龄娘子身子翩翩婀娜,舞动之间竟还有丝丝勾人的香气飘出。 引得在一旁为难的男子心动神往。 一舞终了,便有人敲着锣锅,亢声道:“今日赌坊开业,开业大吉!” 而后,赌坊便算是真正的开业了。 至于鹿沧凌和萧荆自始至终都没有露过一面。 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待人涌入赌坊后,才知晓这赌坊开庄的竟为女子。 实为新奇。 但也有的颇为瞧不起。 “女子开庄,这赌坊也不怕输个底朝天。” “就是,从古至今就没见过有赌坊以女子开庄。” “你不知,现在不就知了吗?自己认知浅薄。” 刚刚出言讥讽之人,一听有人反驳自己。 立马转眼看去,竟是这冀州城的小霸王。 冀州城首富之子楼殷。 小霸王平时里嚣张跋扈惯了。 只要惹了事,便以砸钱了事。 若是事情摆不平,那定是砸的钱不够多。 话虽如此。 但是先把你打一顿,再给颗糖的做法,也让冀州城众人望而却步,不敢招惹这小霸王。 毕竟还是小命重要。 那人一瞧着是楼殷。 便不再吭声。 谁叫这是谁都敢惹的小霸王呢? 确实这般不一样的地方,自然是能吸引来小霸王的光顾。 楼殷见那人不在吭声,哼了一声,便随意的找了位娘子的庄坐了去。 “这位公子,买大买小?” 小娘子的声线婉转婀娜,听的人竟有些酥了骨头。 没有见识的人,哪见过这等场面。 可楼殷是何许人也? 自是见过过于此的更加绝色。 只听他道:“买大。” 闻言,开庄的小娘子便拿着盅骰摇了起来。 片刻,盅骰揭开。 是大。 小娘子浅浅笑道:“公子,胜。” 有了楼殷的开例,在一旁的众人哪还坐得住。 纷纷找了闲下的庄口坐下。 一时之间大和小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在赌坊内响起。 外间都是小娘子开的庄口。 至于阿德呢? 他自是在赌坊的内间之中等待。 那位萧总管说得让那些人在外间赢到了甜头,才好进行下一步。 他就是那个下一步。 如鹿沧凌料想的一样,外间众人大部分都赢的喜笑颜开,虽然有少许人还是输着,可以不足为据。 而这楼殷,自从第一把下庄胜了之后,竟也没再胜过一次。 这让冀州小霸王实在是颜面扫地。 面对同庄之上他人的调侃,楼殷自是不服气。 于是换了个庄口,这下总算是胜者居多。 心满意足的想要出了这赌坊之时,却有赌坊内的人伸手拦了拦他。 难道这还没出赌坊,就要唬人吗? “拦着我作甚?” 不知道他楼殷可是冀州小霸王嘛? 胆子也忒大了。 “小的冒昧,内间设有更加有趣的庄口,不知公子是否有兴趣试一试?” 楼殷一听竟还设有内间庄口,顿时来了兴趣。 直道:“且去看看。” 楼殷这里的情况,外间众人自然是看得一清二楚,一听内间还有庄口,同样的感了兴趣。 反正今日在这外间已经赢得盆满钵满。 去瞧瞧也无妨。 想着,便跟着楼殷一同去了内间。 内间之中,只有一处庄口。 庄口之后,也只有一人。 不是婀娜多姿的小娘子。 只是一名平平无奇的少年。 这有什么更加有趣的? 莫不是诓骗他来? 一些人一看竟是如此,觉得还不如外间的小娘子看得舒心,于是便有了想退出去的念头。 阿德自然也看出这些人的想法。 于是便开口道:“内间的赔率比外间大上几番,诸位何不试试?” 此话一出,刚刚还想出去的人,顿时停下了脚。 有钱不挣是傻子。 试一两次又如何? 赌徒思维便是如此,总觉得下一次自己一定会赢。 殊不知,内间的庄口能让他们底裤都没输没。 由小娘子开庄的赌坊自然是一经开业便人气极胜。 开业当日,不断有人闻讯而来,就是为了见见这小娘子是如何的开庄。 况且,那些小娘子身上还会有勾引人的味道散出,勾得人是心猿意马。 即便是输钱,也都还不想回去。 当然也有手脚不干净之人,想要占取那开庄小娘子的便宜,可还未曾碰到,便被一旁的大汉给打了回去。 “不可动手动脚。” 大汉说完这句,再不开口。 仿佛刚刚没有发生过一般。 众人见此,也都歇了龌龊的心思。 至于内间,自阿德开庄以后,这些进入内间之人竟然都没有胜过一次。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楼殷。 越输越不服气,可渐渐的有人已是捉襟见肘,刚刚在外间赢的钱已经输了个精光。 可是他还是不甘心。 还想下注。 却被制止。 “这位郎君,你已没钱下注,还请离开。” 那人却似魔怔了一般,道:“不,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会赢。赌坊不都是有借贷的吗?你借我些,我一定会赢回来。” “郎君确定?” “确定。” 得到肯定的回答,便有人带着那位要借钱的人,去了另外的地方。 不过是半个时辰,刚刚借钱之人便出现在了外间的庄口之上。 没人知道他为了借钱做了什么要的许诺。 况且他自己也还是一番自己下一次一定会赢的认知。 楼殷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庄家,竟没有一次胜过。 可他还是有克制,把身上的钱输了个精光之后,便打算着明日再来。 待他出去之后,却被一人吸引。 是刚刚那个借钱之人。 似乎是输钱的厄运笼罩了他,就在这容易赢钱的外间竟也输了个精光。 即便是输了个精光,男人还是不肯下庄口。 一直念着下一次一定会赢。 他不下庄,自有人给他拖下去。 “郎君,你已没钱再下庄,请离开。” “不不不,我还有个女儿,我拿她来抵押。再给我些钱,我定会赢回来的。” 他想着,只是暂时抵押,他一定会赢回来的。 这一次,他在外间就好。 “郎君确定?” 并不是没有将亲人抵了换钱的赌徒,这在赌坊之中不算稀奇。 可这赌坊多数确实女子开庄,见竟有人以自己女儿抵押,自是不喜。 更甚的想着要是等下这人上了她的庄口,定要此人输个精光。 “确定,快点拿钱给我。” 男人已经没了神志,现在只想再次上庄。 很快男人便被带走,拿了那份由他的女儿换来的银钱。 只是可怜了这女儿,有这么一位生身父亲。 开局六十一块田 和之前的情形一样,即便是拿了由自己女儿换来的银钱,他也没有再赢。 此刻,男人已经满目赤红。 他已经把所有的家当,包括唯一的女儿都给抵了。 竟还是输了个精光。 “你们出老千,你们骗钱,要不然我怎么会一直输。” 男人不信,自己竟然真的一日之间把全副身家都给输了个干净。 自是不能让男人在赌坊之中撒泼,很快便有人驾着他给扔了出去。 而赌坊内众人只是见怪不怪,这样的事情在其他地方早已不新鲜,要怪只能怪那人贪婪。 不断的有人在外间赢了钱,便入了内间。 又有内间之人,输了个精光,出来外间继续上庄赢钱。 仅仅是一日,将自己的亲人抵押之人竟有好几例。 “公子,这便是契书。” 萧荆将今日从赌坊之内收到的契书全都交给鹿沧凌。 鹿沧凌看了看,便又推了回去,道:“明日,带人跟着上面的地址去讨要东西。” 至于这东西是人还是物,自是都要看契书上如何写。 一般赌坊收了人,都会转手卖入人市或者风月场。 但鹿沧凌却不打算如此,他打算先以自用,再考虑作其他。 “是,公子。” 萧荆恭敬应声。 - 鹿贺凛近日有些苦恼,只因面板上发了新的任务。 让她很是畏手畏脚。 「免费医治一百位病人,完成后可获得十点基础点威望。」 看到这任务。 鹿贺凛只想说她不要威望还不行吗? 她只想做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娘子而已。 现在她一日一日的可是排得满满当当。 练字,习礼,学医,练针。 这些忙完,一整日也就过去了。 这下来这一出,看来原本的安排就不能再作数。 可是她去哪里找这一百人医治呢? 她又没开医馆。 难不成为了这些还需要去开个医馆吗? 她可不想。 平日里做香丸已经够了,开医馆那她还不得累死? 一时之间,鹿贺凛也不知晓也该如何办了。 要不然支个小摊,免费为人行医问诊? 越想越得行,这样免费的行医问诊,就算是有一丢丢的小差错应当也是没事的。 况且能到免费小摊上来问诊的人定是付不起诊金之人,这样也不会得罪达官贵人。 既然决定好,便就要快些准备起来。 她自己的字不太雅观,便就想着找鹿沧凌去写个横幅。 “阿凌,阿凌。” 鹿贺凛一进前院就叽叽喳喳的找着鹿沧凌。 “阿姐。” 鹿沧凌还以为是出什么急事,使得阿姐这般急切的叫喊他,连忙从房内出来,却只听到,“阿凌,你给我写几个字呗。” ??? 写字? 写什么字? 鹿沧凌很是疑惑。 只见鹿贺凛朝着身后的云岚使了个眼色,云岚便拿着一物上前。 摆开来看,是拿一块白布做的横幅,只是上面还未写一字。 “就在这上面写啊。” 鹿贺凛指了指那被摊开的白布。 “阿姐,想写什么?” 鹿沧凌虽然不知道为何要自己在这白布上写字,可阿姐让他写,他就写。 “就写:免费问诊。这四个字吧。” 鹿贺凛想的很简单,最清晰明了的说明,才容易让人靠近。 “好。” 鹿沧凌立即提笔,在这白布上写下龙飞凤舞的免费问诊四个大字。 要是换做名家来看,估计会觉得实在是有些可惜,这么好的字竟这般随意的就写了出来。 待鹿沧凌写完,他才说道:“阿姐,你这是要替人免费的行医问诊?” “对啊。不瞒你说,阿凌,我已经学了好些时日的医术,应当是略微小有成就,但是一直没有实练过,便就想着替人免费问诊看看,这样不会得罪人,也不会害了人,自己还得到了经验。” 鹿贺凛笑盈盈的说道。 “那阿姐准备在何处免费替人问诊?” 鹿沧凌此话一出,鹿贺凛倒是一时之间哑了声。 她还没想好在哪里免费替人看病呢。 想着,应该是贫苦百姓多一些的地方,这样的地方才会有人付不出诊金。 “我想着应当是找些贫苦之人多的地方,这样才会有人找我看病。” 这样的地方,不识礼数,不知轻重的人自然也是更多。 鹿沧凌有些不放心,道:“阿姐,你不妨在靠近识香阁的附近找一处地方免费看诊。” 这样即便是有什么情况,他也好第一时间赶去。 “好。” 鹿贺凛想了想,也是,离识香阁近些,若是有人闹事,自己也可以在识香阁内找人帮她。 翌日一早。 鹿贺凛便带着云玥和云岚,还有一名小厮一起找了一处还算是干净的地段支起了免费问诊的小摊。 横幅摆在她的身后,四个大字好生显眼。 不过这次鹿贺凛还是带上了帷帽,身为小娘子这点警觉性还是有的。 免费的东西,自然是很快便吸引了人来看。 “这位小娘子,请问您这里真的是免费看诊嘛?” 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鹿贺凛抬眼看去,是一老妪,只是看起来是相当的憔悴,像是一股微风便会吹走一般。 “是的,您请坐。” 鹿贺凛手指了指,是前方小桌旁的矮凳。 老妪依言坐下,顺道将自己的手放上小桌。 鹿贺凛伸出两指,把上老妪的脉搏。 稍作片刻,便知这老妪为何这般的憔悴。 长期忧思劳作,定是缺了气血。 更何况年老体衰,更加的容易疲劳无力。 这般,则需汤药慢慢温补才行,又或以施针,疏通经络,调理气血。 “您的情况其实一切好说,只是看您想要以汤药温养,还是信我,我帮您施针疏通经络,调理气血。” 老妪是个苦命人。 夫君死了。 儿子儿媳死了。 连最小的孙子都得病死了。 只留她一人在这世间蹉跎。 都说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只找苦命人。 这话不假。 此时此刻,老妪的身上早已没了可以为自己长期购买汤药的银钱,便道:“劳烦小娘子为我施针。” 闻言,鹿贺凛并不意外,她自是看得出这老妪也是穷苦之人。 鹿贺凛掏出之前打造的一套银针。 以九摇凤尾针的手法为老妪施针。 不稍片刻,老妪身上便扎上了好些银针。她自觉自己身子好像开始暖洋洋的,舒坦了不少。 开局六十二块田 调理气血之后,老妪觉着自己的整个身子都轻松了些。 “小娘子,真的太感谢你了,我觉着我这身子真的轻松了不少。” “您客气,您记得后面几日也要每日来我这,让我为您施针。” 鹿贺凛一边收拾着银针,一边和坐在矮凳上的老妪说着话。 送走老妪之后,面板上的任务便显示着(1/100)这样的提示。 看来她的做法是正确的。 果然有用!!! 有了第一个示例,鹿贺凛可谓是士气大振。 雄赳赳、气昂昂的等着下一位的光临。 可是在这老妪离开之后,竟然是没有一人在光顾她的小摊。 现在这些人是怎么的? 免费的都不来。 便宜不占是傻子。 鹿贺凛在那坐了半日,也就只有最开始的一位老妪而已。 “姑娘,要不我们明日再来吧?” 云玥在鹿贺凛身后劝着。 今日日头已经够久了,到现在为止也只来了一位老妪。 “再等等。” 鹿贺凛想着,这才半日,这不还有半日吗? 既然鹿贺凛想要再等等,云玥和云岚自然是陪同一起。 即便是再等等,那还是没人再来。 鹿贺凛本来士气大振的情绪都被浇了个透心凉。 “回去吧。” 看来今日确实没有人会再来。 出门时志气满满,回府时却是垂头丧气。 鹿沧凌看到鹿贺凛时,便是如此。 “阿姐,今日怎么样?” 不提还好,一提鹿贺凛就泄气。 “哎,今日就一位老妪来看诊。那些过路的人都是看看就走了,都不相信我。” 其实也不能怪那些人,主要是这免费问诊的医师实在是年龄太过娇小,他们可不放心让她来为自己看病。 即便是带上帷帽也能看得出她的年纪很小,况且还是个小娘子,这便让人更加的不放心了。 “阿姐,没事。待明日,估计就会有多几个人来找你问诊了。” 他今日已经让萧荆去了那些借契之人的家里,该抵物的抵物,该抵人的抵人。 那些抵了人的家里,被抵之人都是家里最不受宠的孩子。 就如同昨日的那个连用宅院和女儿一起抵押的男人,家里除了女儿还有一小儿子。 他觉得小儿子已经可以为自己家里传宗接代,便很是不在意自己的亲生女儿。 即便是卖了换钱也没有丝毫的犹豫。 当真是愧为做人。 自小受到虐待的孩子,自然是体弱多病,正好可以让他们去阿姐那里试试。 鹿沧凌如是这般想着。 鹿贺凛听了鹿沧凌的话,也没反驳,只道:“希望和阿凌说的一样吧,哎。” 别管她,她现在已经蚌住了。 唯有源源不断的病人才能医治她。 翌日一早。 鹿贺凛还是早早的起床出门,摆上小摊,坐上矮凳,等着今日上门问诊的病人。 “小娘子,今日也要麻烦你了。” 几乎是鹿贺凛刚摆好小摊的同时,那位老妪便到了。 今日看起来脸色要比昨日好上些许,想必是昨日鹿贺凛为她施针舒筋活络、调理气血的结果。 “您请坐。” 鹿贺凛依旧是指了指小桌旁的矮凳,示意老妪坐上去。 待她坐上去以后,鹿贺凛如同昨日一般为她施针。 周边的人见着竟然有昨天来了的老妪,今日又来了。 不免想到:难道这小娘子医术其实还可以? 但还是不敢上前,想再观望看看。 鹿贺凛为老妪施针完了之后。 便又有人前来问诊,是一位面黄肌瘦的小姑娘。 “姐姐,请问您这里是免费问诊吗?” “是的,小妹妹哪里不舒服呀?” 鹿贺凛看到这么瘦弱的小姑娘的时候,仿佛是看到了第一次看到阿凌时的样子,不由得怜惜之情倍增。 说话的语气也放轻柔了不少。 面前瘦弱的小姑娘,顺着鹿贺凛的指引坐在老妪的身旁,再将自己纤细的手腕伸向鹿贺凛。 鹿贺凛把两指搭在这手腕之上,细细看脉。 中医讲究一个望闻问切。 鹿贺凛不仅是要把脉。 还要问一些小姑娘的自身情况。 最后才确定是由于长期的营养不良造成的肠胃不适,这种情况说好治理也好治理,说不好治理也不好治理。 因为又是一个同样需要长期温养才能养回来的病例。 可鹿贺凛看这小姑娘也不像是有钱的样子,定也没有买药包的钱。 也对,能到她这里看病的又会是什么有钱的人家呢? 或许是想起了最开始见到鹿沧凌时的样子,鹿贺凛不由得动了些恻隐之心。 鹿贺凛便从怀里掏出一些碎银,放入小姑娘的怀中道:“这些钱你收好,拿来给你买药用。还有这个药方你拿去药房,自有人知道怎么为你抓药。” 鹿贺凛又将自己写的药方交给小姑娘,还叮嘱她一定要收好。 虽然自己写的字不算特别好看,但是现在已经是常人能看懂的程度了,鹿贺凛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姐姐,我不能要。”小姑娘将自己手上的钱由给过了回去,她其实也是受托来看病的。 可谁曾想,这位给她看病的姐姐竟然这般的善良,不仅给她看病还给她买药的钱。 可她实在是受之有愧。 “拿着吧。” 鹿贺凛不容推迟的说着,小姑娘一个人生活在这世上,可谓是十分艰难,想必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自己也能只能帮她这一些了。 最后,鹿贺凛还是强行要小姑娘收下了银钱。 小姑娘几乎是带着哭腔,和鹿贺凛道别。 街上的其他人一看,竟然除了免费看病,还有药钱拿,这他们再也不犹豫。 几乎是前仆后继的往着鹿贺凛支的小摊而去。 还真是可笑,这些人一见有利可图,也不管是不是经验丰富的老医师,便一股脑的涌了上去。 可见,人心也不过如此而已。 鹿贺凛一时之间招架不住这样多的人冲过来,几乎是要把她的小摊给冲破。 就算是一旁安安稳稳的坐着的老妪也受到了波及。 “一个一个来,再这样便不再免费问诊。” 最终还是鹿贺凛这句话,让这些被刚刚那把碎银冲昏了头脑的人,安稳的排上了队。 开局六十三块田 “小娘子,我也是穷苦人家,生了病没钱看病买药,不知…” 这不知二字,鹿贺凛眼前这人拉得极为长。 不知什么? 自然是不知能不能也给他一点钱,给他买药吃。 “我这里只是一个免费问诊的小摊,不是救济堂,若你是想要钱,还请别处去吧。” 这人坐下来之时,鹿贺凛就觉着不对。 瞧着脸色健康,似无任何的病症之人。 竟还抢在了第一个,来在这小摊上看诊。 就是为了钱。 可鹿贺凛又不是傻的,真没钱,假没钱,能看不出吗? 于是便很不客气的开口,对着那人说道。 “小娘子,您行行好,我真的吃不上饭了。” 那人还在死皮赖脸的要钱。 可鹿贺凛可不吃这一套,她又不是无敌圣母,更何况她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凭什么无缘无故的给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更何况这人还是有手有脚,身体健全之人。 鹿贺凛不再看那人,只是冷声道:“赶紧离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小娘子又如何的不客气?” 那人就算是被如此的驱赶,坐在矮凳上的屁股竟然丝毫没有挪动一下。 说话的语气还变得无比的轻浮。 这是见要钱不得,改为调戏她了? 鹿贺凛猜得没错,只听男人下一句话便是:“声音这样的好听,想必这帷帽下的容颜也定是不错吧,来,让哥哥看看。” 接着,便要直接伸了手来想要摘下鹿贺凛的帷帽。 站在鹿贺凛身后的云玥和云岚,见状连忙惊呼道:“姑娘!!” 可男人的手在离鹿贺凛的帷帽还有几寸之远时,被突如其来伸出的一只手牢牢抓住。 鹿贺凛袖中藏在手下的银针,顿时都松了松。 很快,便听见一道少年音,道:“哟,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小娘子,我看你是不想在这冀州城待了。” 来人正是楼殷。 今日他本想着再去之前那家赌坊玩玩,没想到路过时却突然看见有一猥琐男人对一个带了帷帽的小娘子动手动脚。 当即他便坐不住,立刻上前抓住了这人的魔爪。 更何况,他今日可是带了人的,他可一点也不怕。 “谁啊?敢要你爷爷的好事!!” 男人见自己的手被捉住,很是愤怒地转头看去。 却不知,看到的是楼殷笑意盈盈的脸。 冀州城小霸王!!! 顿时,男人便失了气势,有点带着狗腿的赔笑道:“楼公子,是您啊!” “是我,你刚刚说想当我爷爷?”楼殷的声音不重不轻,还带着浅浅笑意,似乎是友好询问,可说出来的话却不是这样。 “不不不,我一个贱骨头,我哪敢和您的爷爷相比。小的一时失言,还请楼公子大人有大量,嘿嘿!” 男人说完,脸上带着狗腿的笑意愈发的大了。 楼殷可不听男人这样假模假样的解释。 “晚了!” 说完,一脚踹上了男人,便给他踹下了矮凳。 一脚结束,又是一脚,踹上男人的屁股。 让刚想起身的男人给摔了个狗吃屎。 可他敢怒不敢言。 楼殷可不管他,只道“快滚。” 这两字一出,男人便知这冀州小霸王今日算是放过了他。 连忙连滚带爬的跑远了去。 待男人走后,鹿贺凛开口道:“多谢公子。” “客气,外面人多眼杂小娘子还是多带些人来为好。” 楼殷见这小娘子穿着并不差,想着家里应当是不差钱,可只带两个婢女便出门免费帮人问诊可不行。 楼殷也只是和鹿贺凛客套了几句,便告了辞。 他对鹿贺凛帷帽下的面容并不感兴趣,毕竟他已见过很多容貌绝色,声音更加好听的女子。 况且他又不是什么登徒子。 干嘛非要看人家小娘子帷帽下的容颜。 还是去赌坊玩比较重要。 待楼殷走后,鹿贺凛这才将注意力转向刚刚被云玥拉到后方的老妪。 “今日的针疗已经结束,后面我便不再来摆摊了,这些钱你拿去,还有这个药方,一并拿去。够你的药钱了。” 鹿贺凛可算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刚刚一事之后,便不再想着后面再来摆摊问诊。 万一又有这样的事发生怎么办,一次两次也许可以解决,可要是多了以后便会十分麻烦。 那老妪见鹿贺凛竟然也要给她买药的钱。 心头涌上无尽的感谢,但她不能要,受了两日的免费施针,已经是天大的恩德。 怎能还要收下银钱? “姑娘,使不得啊。老婆子我已经受了你的恩惠,这钱是万万不能收啊。” “您就收下吧。”鹿贺凛又将钱给推了过去。 两人就这样一来一回的推来推去。 鹿贺凛便就朝云玥使了个眼色,云玥意会,接过还在鹿贺凛手里的碎银,又朝着老妪而去。 接下来便不需要鹿贺凛再管,云玥自会按着她的意思办好。 而云岚则是跟随鹿贺凛回马车上,留一小厮在后收拾东西。 很快,云玥便回到了马车上,道:“姑娘,钱已经给了那老妪,并且也叮嘱了她不要把钱弄丢。” “嗯,回去吧。” 鹿贺凛的声音很小。 云玥和云岚都看出鹿贺凛此刻说话的兴致不高,互相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而拿着碎银的老妪,则是满脸泪痕的对着马车离去的方向跪了跪。 心地善良的好姑娘,请老天爷一定保佑她长命百岁。 鹿贺凛回府之后,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她有点自闭。 这任务怎么这样的难? 烦死个人。 云玥和云岚都守在鹿贺凛的房外,一步也未曾离开。 直到鹿沧凌的到来。 “阿姐呢?” 今日他让那个被亲生父亲卖给赌场的女儿去阿姐那里,没想到阿姐还给了她买药的钱。 本来那人想要把这钱给他来着。 可是是阿姐给出去的,鹿沧凌自然是没有收回来。 可这一回来,鹿沧凌便见了此番场景。 “回公子,姑娘在房内。” 闻言,鹿沧凌点点头。 可又见云玥和云岚那欲言又止的表情,便又道:“今日发生了让阿姐不开心的事?” 云玥是个憋不住话的性子,一听鹿沧凌这样问话,立即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那人长什么样?” “回公子话,那男人长得嘴唇薄厚不均,鼻梁歪,脸庞大,还有蒜头鼻,” 这次说话的是云岚,她清晰明了的将男人的长相描述出来。 “嗯,你们好好照顾姑娘。” 鹿沧凌说完这句话也没有再去打扰鹿贺凛,便出了内院。 “是,公子。” 云玥和云岚在鹿沧凌身后齐声说道。 鹿沧凌出了内院之后,直接回了自己的书房。 一盏茶之后,才拿着沾有墨汁的宣纸出来。 “云雨。” “公子。” 云雨听到鹿沧凌的声音,很快从不起眼处出现,回着鹿沧凌的话。 “你把这几幅画像交给萧荆,让他务必找到此人。” “是,公子。” 云雨应了声,立即接过鹿沧凌手上的那几幅画像,转身而去。 而一直一个人待在房内的鹿贺凛总算出了来,道:“云玥、云岚,收拾东西,我们明日去农宅玩几天。” 她已经想通了,这任务一时之间也急不得,反正她也没多喜欢那个任务奖励,就随便吧。 能什么时候完成就什么时候完成。 她现在要去看看她的水稻长势怎么样。 按到底来说,现在应该已经长好幼苗,该往稻田里栽种了。 云玥和云岚见鹿贺凛出来之后一点都没有刚刚的颓然之色,便放了心下来,道:“是,姑娘。” “对了,云岚你去问一问阿凌,问他要不要去。” 出门自然是不能忘了阿凌,不然他肯定该闹了。 到底是小孩子,才会一直这么黏着她。 估计等再年长几岁便不会这般了。 鹿贺凛光是想想便不由得感叹,也不知阿凌到底会长成如何模样。 说实话自己来这里最主要的目的也是为了让他变成一个好人,现在看来自己的努力还算是没有白费。 阿凌也正在逐渐成长一个博学多才、秉性甚好的郎君。 可到底是不是会长成鹿贺凛料想中的样子,也只有鹿沧凌本人能知道。 这么想来鹿贺凛突然就还挺有成就感,不错不错。 “你说阿姐想去农宅住些时日,让你来问我去不去?” 鹿沧凌又重复的说了一遍刚刚云岚的话。 不怪他惊讶。 毕竟一个时辰前,阿姐才心情不好。 自己还想着做些什么哄她开心。 没想到阿姐自己这么快就好了? 既然阿姐想去农宅玩几日,那自己定是要一起的。 “我同阿姐一起去。” 得到肯定回复的云岚,很快便回了内院给鹿贺凛说这事。 “好,那咱们多收拾一点东西。这几日一定要住好。” 上次实在是太仓促,鹿贺凛都感觉自己在那睡不好。 “是,姑娘。” 云玥和云岚应声之后,便下去开始准备了起来。 既然是有备而去,自然是准备的东西不少。 她们得盯着点,万一那些人没把东西装齐全可就不好了。 - 翌日一早,鹿贺凛和鹿沧凌,带着丫鬟、小厮,还有清秋便往了之前的农宅而去。 至于萧荆为何不去? 那自然是因为昨日鹿沧凌交给他一个任务,务必要找到画像上之人。 后又听那名跟着鹿贺凛去摆摊问诊的小厮的述说,这才知道为何鹿沧凌要找这人。 既然是公子吩咐,他定当完成。 于是今日萧荆起得比要去农宅的鹿贺凛和鹿沧凌还早,带着人在城内的大街小巷找人。 主要是一些普通老百姓居住的地方,想必那人若不是什么地痞流氓,就是一个不务正业之人,肯定不是什么有钱的人。 - 带着期待,鹿贺凛到了之前的买的那处农宅。 没想到这农宅居然大变模样。 和上次来不仅大了不少,还修了不少的新屋舍。 “阿凌,这农宅怎么大了不少?看起来都像是一处农庄了。” 农宅变农庄,还是在这么短短的一些时日。 这让鹿贺凛怎么能不惊喜,一连这两日来的郁闷都散了去。 自上次离开的之后,鹿沧凌便吩咐了人来扩建农宅,他本就想着建成庄子,阿姐平日里在冀州城里待的无聊了还可以来住几日换换心情。 没想到阿姐居然这么快就想再来。 可惜的是,这庄子还没建造完,就只是把阿姐的院子给建好了。 今日一来,见阿姐很是喜欢。 他觉着总算是一番心思没有白费,真的是太好了。 “阿姐,喜欢吗?” 鹿沧凌在鹿沧凌的身后轻轻问着。 “喜欢,当然喜欢。阿凌,这是你让人建造的吗?” 鹿沧凌刚刚既然问了,鹿贺凛还有什么猜不出来的。 “嗯,上次离开后便开始了。只是时间太短,并没有完成多少。” 鹿沧凌声音带着喜悦,是因为鹿贺凛的欢喜。 “阿凌,你真好。” 鹿贺凛是真的开心呀。 “阿姐,进去看看吧。” 等见着里面,鹿沧凌相信阿姐也一定会喜欢。 “好。” 鹿贺凛跟着鹿沧凌一起进了已经大变模样的农宅。 进去之后,才发现原来有的房子并没有拆。 而是稍作修补。 鹿沧凌见鹿贺凛一直盯着原来那破旧的屋子看,便解释道:“原来就有的宅子,就作为那些种植水稻的人的住所,也不算是浪费。” 的确,那些专门买回来农作的汉子肯定是需要住所,总不能以天为盖,以地为被。 “阿姐,你的院子建好了,去看看?” 一直看着这个旧屋子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去看看他为阿姐建造的新院子。 “好。” 鹿贺凛满心欢喜的跟着鹿沧凌往她的新院子而去。 玉清院。 院门上的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这几个大字。 是阿凌的字迹。 “玉清院。” 鹿贺凛轻声说着院子的名字。 “阿姐,请进。” 鹿沧凌走上前,站在院门处,打开院门,朝着鹿贺凛做出了邀请。 待鹿贺凛进去之后,才被内里所吸引。 不由得惊呼出声道:“好漂亮。” 百花齐放,廊庭楼榭。 处处都透露出了精致。 实在是好看得紧。 这比她在冀州城的院子了好看多了 点点滴滴皆可看出建造之人的心思。 “阿姐,喜欢吗?” “喜欢!” 鹿贺凛真的好喜欢,这是她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喜欢就好。” 鹿沧凌即便是相信阿姐会喜欢,可等真的得到这句喜欢的话,这下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放了心下来。 开局六十四块田 玉清院因为是刚建造好,所以屋外的设施是弄好了。 但屋内还是颇为空旷。 鹿沧凌本来想着寻一些上好的紫檀木,来为阿姐做一张拔步床。 可谁知阿姐竟然这般快的又来到了这里。 他也就没来得及装饰好屋内。 以至于待鹿贺凛高高兴兴的打开屋门之后,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这屋… 真空啊… 身后响起了鹿沧凌不好意思的声音。 “阿姐,时间有些赶,里面的东西还需要过些时日才能做好。” 说着说着,鹿沧凌本来白嫩的小脸都开始逐渐变红。 他想,居然在阿姐面前丢脸了。 他也太没用了吧!!! “噗嗤。” 而鹿贺凛却是在呆楞之后,笑了出来。 阿凌这么红着脸说话真的是太可爱了。 平常都可严肃了。 这才是小孩子该有的表情嘛,老是装大人干嘛! 这么可爱的鹿沧凌,让鹿贺凛都想去捏捏他的小脸蛋。 这么想着,鹿贺凛也这么做了。 “阿…阿姐。” 鹿沧凌虽然是身子没有动,但却突然变得有些僵硬,显然是被鹿贺凛这突然的举动给吓了一跳。 “阿凌,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很喜欢。”鹿贺凛一边捏了捏鹿沧凌软嫩白皙的小脸,一边轻声说道。 “阿姐,喜欢就好。”鹿贺凛这么说,鹿沧凌也不由得放松了下来。 任由鹿贺凛在他的脸上揉捏。 这么做的后果便是,鹿沧凌白皙的小脸因为鹿贺凛的魔爪,而变得更加的红,像是两个红彤彤的苹果挂在脸上。 “阿凌,你的脸好红啊!” 说完这句话,鹿贺凛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快速的逃走。 原地只留下鹿沧凌一个人独自茫然。 脸红? 能有多红? 一旁从头看到尾的云岚小心翼翼的递上一块铜镜,道:“公…公子,您看看吧。” 鹿沧凌这才接过铜镜一看。 铜镜里的自己都不由得让他眉头狠狠的抽了抽。 怪不得阿姐要跑呢! 原来做了这档子亏心事。 但这是他阿姐,打不得,骂不得。 哎。 没办法,只能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消化了。 不过走之前,还是阴测测的对着云玥和云岚二人说道:“今日之事不准和任何人提起,不然小心你们的小命!” 一个顶着两个红苹果的小小少年,带着凶狠的语气,说着威胁人的话。 云岚和云玥突然觉得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 而且看起来还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使不得,使不得。 这可是公子。 不好相与的人。 呜,可是真的好可爱啊!!! 云玥和云岚都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对方,只不过同时在心底默默想着。 鹿贺凛恶作剧之后并没有走远,而是走到一处池塘旁,这里有一个似乎是钢修建不久的亭子。 鹿贺凛想这应该也是阿凌叫人建造的吧。 她走进小亭,在靠近池塘处随意的寻了一处坐下来。 池塘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扎堆似的向她游来。 鹿贺凛抬眼看去,原来是锦鲤啊。 好多条锦鲤! 个个体态优美。 鹿贺凛像是变戏法一般从怀里掏出一块点心。 这还是她之前放在背包里的,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拿来喂锦鲤也不错。 鹿贺凛将点心掰成很小很小的细碎颗粒。 一点一点的撒给池塘里的锦鲤。 云岚和云玥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好把手里的点心喂完。 云玥和云岚异口同声道:“姑娘。” “你们来啦。” 鹿贺凛的娇色在波光的映照之下,显得更为动人。 就连同性别的云玥和云岚都险些有点招架不住。 不由得感叹,也不知道未来是哪家的公子能有这么好的福气能娶到她们姑娘这么好的娘子。 “姑娘,已经午时了,回去用膳吧。” “好。” 云玥和云岚在鹿沧凌离开之后,便来找鹿贺凛了。 她们可不能让鹿贺凛独自一人在这个地方。 这人生地不熟的,万一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她们就算是死十次都不够。 回去之后,云玥便开始着手开始做午饭。 同府内一样,鹿贺凛的玉清院里照样有个做饭的小厨房。 而云岚则是开始在屋内铺床,这还是公子刚刚叫人送来的,虽然不及府内的床榻,但是还是比直接打地铺好得多。 至于鹿贺凛嘛,正新奇的逛着自己这座玉清院。 这里看看,那里逛逛,好似对一切都好奇得不行。 越看越觉得喜欢,她感觉自己都不想回去了。 其实住在这里应该也还可以? 不过也可以住几日再说。 因为怕鹿贺凛饿坏了,所以云玥速度极快。 不一会儿,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便摆满了饭桌。 鹿贺凛望着这满满一桌的饭菜,不由得感叹云玥还真厉害啊。 即便是在这里,也可以给她准备这么多好吃的! 其实对于云玥来说真的很简单。 做饭的工具都是现成的,各种肉类和蔬菜一都一应俱全,想必都是公子叫人准备好的,而她只需要动手便行了。 “去叫阿凌来吃饭吧。” 鹿贺凛和以前一样,现在几乎是每一天都还是要和鹿沧凌一起吃饭,除非有时候鹿沧凌特地来说过他今日不在府内吃饭,鹿贺凛才会自己吃。 “阿姐。” 鹿沧凌来的很快,现下他之前挂着红苹果的脸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白皙。 丝毫看不出,刚刚的样子。 “阿凌,来吃饭。” 鹿贺凛在院内这里看看、那里逛逛的时候就饿了。 也只有鹿沧凌才能让她挨着饿等着。 “阿姐,说了多少次,饿了就先吃,不用等着我到了才吃。” 鹿沧凌当然也看出来鹿贺凛很饿,毕竟那一双盯着饭菜的眼睛都快要放光,可即便是这样她也还是等着鹿沧凌来了一起吃。 鹿沧凌对此很是无奈。 但却听见鹿贺凛说道:“好吃的要和阿凌一起分享才有意思,我才不要独自吃呢。阿凌,动筷吧,我好饿哦。” 这句话说完,鹿贺凛也不再等鹿沧凌是否动筷,直接开吃。 毕竟鹿沧凌都来了,自然也是会吃饭的。 “好吃!!!!” 鹿贺凛夹起一块红烧鸡块放在嘴里吃起来,立刻被惊艳到了。 向着云玥竖起大拇指。 “云玥,我觉得做的菜真的越来越好吃了。” “姑娘喜欢就好。” 云玥款款一笑,看着姑娘吃得这么开心,她也开心。 但是她并未解释自己为何厨艺会进步。 除了平时的刻苦钻研外,其实还有的是公子竟然专门找了位大厨来让自己跟着学做菜。 公子让自己认真一些,多学一点,还说不要告诉姑娘。 说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云玥顿时明白了公子的用心良苦。 也感激公子让她可以学到更好的厨艺。 这么一想着,她下的功夫便愈加的多了起来。 而后获得的成功也是显而易见。 这不,姑娘就越来越喜欢她做的饭菜。 云岚自然也没纳下,来教鹿贺凛礼仪的教习娘子,也同时要教她如何盘得更多更好看的发髻。 公子在对姑娘好的同时,她们也受到了不少的恩泽。 如此下来,她们便更加的对鹿贺凛和鹿沧凌死心塌地。 不得不说,鹿沧凌在收买人心这块还是狠狠的拿捏了。 饭后,鹿贺凛便来了困意。 今日起得太早。 饭后的困意来得极为凶猛。 几乎是困得鹿贺凛睁不开眼。 很快,鹿贺凛便在云岚铺好的床榻之上稳稳的睡去,还伴随着窗外时不时飘进来的花香。 待鹿贺凛睡后,鹿沧凌对着云玥和云岚说:“我出去一趟,阿姐醒来之后记得给她讲一声。” 云玥、云岚:“是,公子。” 交代完之后,鹿沧凌便快步的离开了玉清院。 同时还带着正在草地上也犯了困的清秋。 清秋还一脸蒙圈被喊起,还一脸蒙圈的被叫了出去。 小主人好像很气愤的样子,难道是谁欺负小主人??? 于是,鹿沧凌便就感觉清秋的气势突然就变得猛烈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为何,但是鹿沧凌不在意,当然是越凶越好。 毕竟待会儿要见的人可不需要什么温言细语。 不一会儿,鹿沧凌便到了,也见到了要见的人。 是昨日调戏阿姐的那人。 长得嘴唇薄厚不均,鼻梁歪,脸庞大,还有蒜头鼻。 眼前的男人都一一吻合,没错了就是这人。 鹿沧凌站在门口处,倒射进来的日光把小身子的身影拉得极长。 而萧荆则是站在暗处。 盯着那男人。 “公子,就是他调戏姑娘。我方才已经问过了,他昨日确实是看着姑娘给了别人一些碎银,动了歪心思,但姑娘不给,他就起了调戏姑娘的心思。” 鹿沧凌听完,并没有说话,而是朝着那人淡淡的说道:“就是你啊。” 竟敢调戏他的阿姐! 男人面露惊恐,瞳孔放大,嘴里还不断的发出呜咽之声。 “呜呜呜呜呜……” 可是他的嘴里被塞得满满当当,除了这点呜呜声,竟然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鹿沧凌朝身后一望,说道:“清秋,咬掉他的双手。” 被绑得死死的男人,只见这小少年身后突的窜出了一头无比极大的狼。 那狼还直直得奔向他来。 恐惧的本能让他想快速的向后躲去,可他被绑得死死的,一点也动不了。 由于男人的手被绑在身后,清秋一口下去便咬断了男人的双手。 “呜!!!” 或许男人想说的是“啊!!!” 可他现在说不出话来,只能这样呜咽。 之后手腕的剧痛,提醒着他,他的双手真的没了!! 清秋在咬掉男人的双手之后,本想着吃下去,结果一入口才知道真难吃,呸呸!! 就直接将刚刚咬掉的双手给吐了出来。 好巧不巧,刚好吐在男人的眼前。 上一秒还长在自己手腕上的双手,下一秒竟掉直接在了自己的眼前。 身体和视觉上的双重打击几乎要让男人发疯。 可是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现在即便是再后悔、再怕,也只能是任人宰割。 而一旁站立的萧荆整个过程都是面无表情,只是房内还跟着他一起来的小厮,被吓得不行,可还是不敢说话,不敢动,低着头,只有肩膀微微耸动,表现出自己的害怕。 原以为公子和姑娘身边养的那头狼,只是看起来凶狠,毕竟平日里也没伤过他们任何人,可如今看来果然还是凶兽。 清秋吐掉男人的双手之后,便回到了鹿沧凌的身边。 而鹿沧凌则是满意的揉了揉清秋的脑袋。 他很满意。 男人被咬断双手后,便被随意的丢在了不起眼的地方,至于是死还是活,就看他自己的运气好不好了。 鹿沧凌后来还问了一下萧荆关于楼殷的事,既然此人帮了阿姐,那他就要感谢这人。 通过萧荆的描述,鹿沧凌才知道原来这人竟然这段时日,每日都要去自己的地方玩。 虽然每次都在内间输个底朝天。 可是耐不住楼殷这个人家大业大,即便是今日输光,明日便又带着新的满满一袋子钱来。 这样的财神爷谁都会喜欢,鹿沧凌自然也不例外。 鹿沧凌眯了眯眼,说道:“那明日,便让他多赢一些吧。” 既然帮了阿姐,那么一点感谢还是要的。 “是,公子。”萧荆恭敬地答道。 第二日,果然如同鹿沧凌说的一样,楼殷在内间赢得简直是盆满钵满。 只听内间不断响起: “楼公子,胜。” “楼公子,胜。” “楼公子,又胜了!” … 这样的惊呼声在内间此起彼伏。 接连不断的惊呼声连在外间的人都被吸引了来。 都趴在内间的进门处观望。 于是乎,也看见了这样的场景。 不由得想到,平日里这内间的人不都是输掉了个底朝天吗? 今日这冀州城小霸王怎么一直胜?? 难道是他去偷学了什么技艺? 不仅这人这么想,内间里很多人都这么想。 还有人问:“楼公子,你怎么突然变得这样厉害??不如,和我们也说一二句?” 此话一出,立即有人附和。 “对啊,对啊。” “是啊,楼公子,你看我们一直输,你也分享一下你的经验?” … 楼殷都快听得飘飘然了,但还是咳嗽一声,假装严肃道:“哪有什么经验,都是运气,你们没有我的好运气,哼。” 这一个哼字,极为傲娇。 楼殷如同花孔雀开屏一般洋洋得意的不行。 开局六十五块田 阿德看着如同花孔雀一般的楼殷。 差一点点都要忍不住说出事实真相。 不是他有经验啊喂!! 是他故意让这人赢的!! 要不是萧总管来吩咐他今日让这个楼公子多赢一点,他必然要这人也如同其他人一样也输个底朝天!! 楼殷这边还在不停的洋洋得意,而阿德却是看不下去了,只得提醒道:“楼公子,还玩吗?” “玩!!继续!!” 怎么不玩呢? 开玩笑,今日他的运气这么好,不赢回本都不少意思说他自己是楼殷。 然后的事情就可以可想而知,楼殷这一日赢的钱都把前几日输的钱给全部找回来了。 其他人可谓是看的眼红极了。 想说有内幕吧,可又觉得不对,谁家赌坊不挣钱给这富得流油的冀州城小霸王送钱啊!! 最终想来想去,不是这冀州城小霸王找到了诀窍,就是他运气好。 但他们怎么都觉得这是运气好。 因为这内间开庄的少年实在是了不起,平时能赢的人寥寥无几。 就算偶尔赢一次也高兴得不行。 楼殷今日的大胜很快便在大街小巷传开了来,这最后的结果便是鹿沧凌开的赌坊更红火了。 总有人相信自己会成为下一个楼殷。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是一件永远不可能的事。 - 鹿贺凛已经在农宅内住了好些时日。其实这里并不是只有农宅里有人住,周围还住着好些人,他们都以种田为生。 这几日恰好是将水稻秧苗往水田里种植的时间,鹿贺凛觉着好奇,便时常带着云玥和云岚去看。 因为就算是在现实,鹿贺凛也是从小生活在市区,没有见过真正的农作是如何。 而鹿贺凛这些时日频频的在田野间,自然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周围的村民都知道来了位娇美的小娘子。 有人便问了在鹿贺凛站过的地方,种水稻汉子。 “这是谁呀?生得好生娇美!” 大汉擦了一把额上的汗,道:“这是我家姑娘,来庄子上住些时日。” “哦,这样啊。” 原来是富贵人家的子女。 看来就是来他们这里玩一段时间便回去了。 那些人便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毕竟这样的小娘子可能一生也见不了几次,更别说还有机会攀谈一二。 鹿贺凛瞧着这水稻秧苗也种的差不多了,便想着让人买些鱼苗回来。 吃着水稻的花朵长大的稻花鱼,肉质异常的鲜嫩可口,鹿贺凛光是想想就要流口水了。 到时候不仅有香甜的新米吃,还有肥美的稻花鱼吃。 真是太棒了。 “云玥,你找些人买点鱼苗回来,放在这稻田里。” ??? 云玥不解,这水田里插了秧苗,若再是放了鱼苗进去,会不会对秧苗不好? “姑娘,万一鱼苗毁坏了秧苗怎么办?” 她能看得出姑娘很看重这些秧苗。 “不会的。鱼苗就那么小一个,等鱼长大,水稻也就长好了。到时候我们又有稻谷收,还有稻花鱼吃,不好吗?” “稻花鱼?” 这是什么鱼,云玥从未听过。 “是啊,稻花鱼,就是在稻田里长大的鱼,可好吃了。云玥到时候你可要多做几条鱼给我吃!” 鹿贺凛已经决定了到时候一定要多吃几条鱼。 “是,云玥一定做给姑娘吃。” 云玥听着鹿贺凛这样喜欢她做的菜,自然是欢喜不已。 连忙答应道。 自鹿贺凛吩咐下去后,第二日鱼苗便被送了来。 整整两桶,都分别倒进了不同的水田里。 看着鱼苗真的倒了下去,鹿贺凛才放下心来。 还顺道叮嘱了一下负责水稻种植的汉子,细心一些。 后就打算回去,却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哭喊道:“当家的!!当家的,你怎么了啊???你不要出事啊!!来人啊!!” 是从不远处的田间传来的声音,鹿贺凛带着人走过去看。 原来是一对夫妻中的丈夫晕倒在了田埂之间,鹿贺凛不动声色的上前瞧了瞧,才道:“这位娘子,若是你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帮你的丈夫看一下。” 女人哪还顾得其他,她本来就是一介村妇,她当家的本来好好的走在田埂上,却突然晕了过去。 她顿时慌了神,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不知道回去是不是会被婆婆打死。 又或是家里的生活以后还怎么样,她都不知道。 甚至不知道要立即去找医师来,反而是一个劲的在她晕倒的丈夫身旁哀嚎。 现下见着有个衣着光鲜的小娘子,说可以帮她,她怎么会不答应呢,连忙道:“多谢小娘子,多谢小娘子。” “那还请你让开一些。” 这样挡着她,鹿贺凛觉着自己实在是不好施展。 毕竟隔了一个人,想做什么都还是不容易。 “哦,好,好。” 女人直到鹿贺凛提醒才反应过来,是的,她是该让一下。 待女人让开之后,鹿贺凛再仔细的瞧了一下。 心中便有了思量。 然后从怀里掏出银针,直接朝着男人的身上扎去。 不一会儿,男人的身上便被扎上了不少的银针。 女人见此,不禁有些害怕,道:“小…小娘子,我家当家的是不是很严重啊?呜…我可不能没有我家当家的!!” 她要是没了他该怎么活啊!! 还不如一同死了去。 女人完全是自己吓自己,她越说话便越害怕,越害怕便哭得越厉害。 鹿贺凛被吵得不行,只道:“你男人没事,待会儿醒来便好了。” 又有转头对着身后的云玥说:“回去拿些糖水来。” “是,姑娘。”云玥在回答后,先是看了看云岚,才快步往回走去。 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云玥便带着一壶糖水来了。 “姑娘,糖水拿来了。” 云玥说话的声音有些气喘,由此可见来回之间是有多么的急切。 不光如此,她还将此事给云风说了一下,让云风告知公子。 果然,和鹿贺凛讲的一样,不过是小半个时辰田埂上原本晕倒的男人便醒了来。 男人醒来时是一脸的茫然,见这么多人围着自己,便想要动身。 结果被鹿贺凛厉声止住,道:“别动!!!” 不光是男人被吓着,云玥和云岚同样是也没见过鹿贺凛这一面。 可实在是不怪鹿贺凛。 男人身上还扎着针呢! 要是一动,万一银针移了位那可就麻烦大了。 鹿贺凛可不想好心做好事,却反而惹得一身骚。 男人听了鹿贺凛的话,没有动。 接着他就看见眼前这个刚刚凶了他的肤白貌美的小娘子,从他的身上取下了什么东西。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根根的银针。 待鹿贺凛将所有的银针都取了下来,才回头看向云玥,道:“把糖水给他喝。” 云玥依言把糖水递到男人眼前,道:“喝吧。” 不用想也知道,姑娘让自己把糖水给这个男人的目的就是为了给他喝。 男人接过那一壶糖水,狠狠地喝了一大口。 顿时就感觉舒适了不少。 连忙说道:“多谢小娘子,多谢小娘子,多谢小娘子救命之恩。” 接着,他又把剩下的糖水想要递过去。 这糖水可真好喝,要是能带回去就好了。 可这是这位衣着光鲜的小娘子的东西,他不能私自占为己有。 鹿贺凛见到男人将那壶糖水给递了过来,顿时感觉自己的好心没有白费,她笑着道:“剩下的你带回去喝吧,回去多休息,切不可再这般了。” 男人一听,竟然把这壶糖水都送给了他,顿时开心不已,道:“多谢小娘子。” 而男人的妻子也是高兴得不行,同自己男人一同道谢,“多谢小娘子。” 这般的感谢,倒是鹿贺凛不好意思了,连忙说:“小事小事,你快带着你郎君回去吧,回去好好休息。” “这就回去,这就回去。”这对夫妻笑嘻嘻的说着,便和鹿贺凛一众人道了别。 而在这对夫妻离开之后,鹿贺凛的面板上任务显示(3/100)。 老妪、小姑娘。 想必第三位就是刚刚那男人吧。 还真的意外之喜。 鹿贺凛最开始来的时候,其实都没有想起这任务,只觉得自己能帮就帮一下。 于是现在这个情况,鹿贺凛便就更开心了。 都有点想哼歌了怎么办? “阿姐。” 走在小道上的鹿贺凛,突然听到了鹿沧凌的声音。 抬头望去,阿凌正在不远处带着笑意的等着她。 旁边还有清秋像狗一般的摇着尾巴。 “阿凌,你怎么来啦?” 鹿贺凛一见着鹿沧凌,就更加高兴,便兴冲冲的向着鹿沧凌跑去。 鹿沧凌见此,不免得颜色一变,连忙道:“阿姐,慢一些。” 鹿贺凛跑得很快,鹿沧凌都怕她摔跤。 这可不是青砖平地,这是崎岖不平的田埂道上。 好在鹿贺凛直到站在鹿沧凌面前都没有摔倒过。 鹿沧凌这才松了口气。 表情一松,但又立马换了一种严肃的口吻,道:“阿姐,这里地势不平,你跑得这样快要是摔了怎么办?” 要是摔了,可会疼的。 鹿沧凌可不想让鹿贺凛摔跤。 “哎呀,这不是没有摔嘛!” 鹿贺凛带着撒娇似的声音,在鹿沧凌的身边响起。 鹿沧凌自然是拿鹿贺凛没有办法。 只能无奈道:“阿姐!” “我饿了,阿凌,我们回去吃饭吧。” 鹿贺凛牛头不对马嘴的对着鹿沧凌说道,好似完全没有听见鹿沧凌刚刚的话。 后又转头对着云玥说:“云玥,好饿啊。我想吃你做的饭菜!” “好,姑娘。奴婢这就回去做给您吃。” 说完,云玥便先行一步的回去了。 至于鹿沧凌,仿佛置身事外一般,插不进去话。 只得无奈的笑了笑,跟着鹿贺凛回去。 鹿贺凛瞧着这般情形,就知道自己有躲过一劫,真棒!! - 京城。 自周皇写下的那道召葛言回京,并且官复原职的圣旨已经一月有余。 葛大人刚接到这份圣旨的时候,是满眼的不敢置信。 他以为,余生他只能在这古浊关蹉跎余生。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也能回去。 并且,官复原职。 跟着圣旨一道来的,还有葛家本家的下人。 不过是晚圣旨一步到的古浊关。 这恶劣的生存环境,让即便是作为下人的他们都觉得不是人过的地方。 可他们家老爷却在这里过了好几年。 真的是太苦了! 他们顿感酸涩涌上鼻头。 见着葛言时,这些人真的忍不住哭了出来。 老爷看起来真的吃了好多苦,瘦了好多。 “老…老爷,我们来接您回家。”领头的下人更咽着声音对着葛言说道。 “嗯,回去吧。” 葛言回头望了望这几年来他唯一的栖息之所,也不由得感叹。 终于可以回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葛家的下人给葛言说了为何周皇会召他回京,并且还官复原职。 原来并不是周皇的幡然醒悟。 是他的外甥,他妹妹唯一的儿子,当今皇帝唯一的嫡子。 用性命换来的一次恩典。 葛言刚知晓的时候,眼泪不自觉的流了满脸。 一生刚强果断的男人,唯一哭过的时候便是如娇花似的妹妹香消玉殒之时。 现在,他又哭了。 不为别的,只为他外甥的这份拼死相护。 何德何能,他作为那孩子的舅父,不说帮到他,还被他反过来拯救。 葛言已经暗暗决定,回京之后不管如何,一定不能再受那妖妃的打压,要在朝野之中有一抹立足之地。 就算是为了自己妹妹唯一的孩子,能够好过一些也好。 今日,便是葛言到京城的日子。 马车停在在城门之外,葛言看着那恢弘磅礴的城门,不由得觉得恍若隔世。 仿佛上一次见到这道城门已经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很快,便有一行人,从城内骑马而出。 直奔着他的马车而来。 来人,葛言很快便看清。 是他那无用的儿子,和他的可怜外甥。 葛言不由分说,立马激动的下了车去。 这时葛清玉和周祁钰也赶到了马车之前。 葛清玉见自己父亲激动的下来马车,他也激动的下了马。 正想和他的父亲来一个时隔几年的深情拥抱。 却不曾料想,他的好父亲直接略过了他。 直朝身后的周祁钰而去。 而后又听见,他的好父亲大嚎一声道:“殿下,是臣无用啊!!!!” 周祁钰看了看本来全身上下都是情感的葛清玉,现在都整个人愣住。 又看了看把住他的舅父。 不由得在心底叹了一口气,道:“舅父,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葛言葛大人此刻可以说是两眼泪汪汪。 可想而知,一个中年老男人一把鼻涕一包眼泪,是多么的油腻。 周祁钰都有点没眼看,稍稍的转了头去。 开局六十六块田 葛言这边还把着周祁钰哭嚎,身后却是突然响起了葛清玉哀怨的声音:“父亲!!” 居然都不看他一眼! 葛清玉一声真情实意的叫喊,只是他的好父亲却没搭理他。 “父亲!!” 又是一声。 这下,葛言才算是恍若回神一般,稍稍转头撇了撇身后的无能儿子,嫌弃似的开口道:“听到了,听到了!一直喊什么,我又没耳聋。” “父亲,这么几年未见,你怎么都不关心关心我?一来便抱着殿下不放手。” 葛清玉的声音越发的哀怨。 好似一个不得郎婿知心的怨妇。 “殿下救我于危难之中,我不感恩殿下,难道感恩你吗?” 葛言直接开怼,一时之间葛清玉竟然也哑口无言。 “父亲!” 葛清玉无话可说,只得委屈的叫着自家父亲。 “咳。” “我们还是先回府吧。” 还是周祁钰实在是看不下去,他觉得不能再放任下去。莫不是叫周围的人看了笑话。 葛言到达京城的消息自然也传到的皇宫之内。 几乎是同时周皇和徐贵妃便收到了消息。 “陛下,葛大人到京城了。” “嗯,朕知晓了。” 周皇听完身旁大太监传来的消息,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仿佛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罢了。 这边的凤鸾殿,徐贵妃正在软榻之上吃着新进贡的葡萄,颗颗色泽饱满,属于上乘。 咽下口中的葡萄,才道:“那葛言回来了便就回来了,他也不是一个可以翻出大浪之人。” 由此可以看出,徐贵妃并不把葛言放在眼里。 在她眼里,不足为据。 眼见着这朝堂她即将收入囊中为她儿所用,几个跳梁小丑她还是不放在眼里。 可殊不知,这却是徐贵妃犯的大忌。 越接近结果之时,越要谨慎小心。 直到最后,徐贵妃才是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么的荒唐可笑。 即便是几根木棍,找好角度,也能撬动庞然大物。 所以并不是没有反击的机会,只要一击毙命即可。 - 自上次鹿贺凛在田埂上救过一个男人之后,便不时的有人来农宅拜访,祈求看病医治。 鹿贺凛对此是求之不得。 这样她既不用出门去找寻需要看病之人,还可以在自己的地盘,一举两得,实在是极好。 这不,今日便就又有人来求医,但此人却与之前的只患有一些小病的人不一样,他竟是下半条腿都被咬掉。 正止不住的在往外冒血,血水混合着浓水,看得人直打寒颤。 鹿贺凛当然也没见过这等场面,所有的死和伤她皆是听闻过,真正的看到现场,她还是第一次。 那人疼得已经说不出话来,脸色苍白,明显是失血过多,要是再不止血,估计还没真正的开始治疗,就已经失血而亡了。 旁边的应当是他的妻子,跪在地上不断的祈求道:“求小娘子救救我夫君,求小娘子救救我夫君。” 鹿贺凛很纠结。 她不敢保证能否真的有能力医治这人,但又于心不忍,只得道:“我尽力而为。若是我无能为力,那我便为他止血,后你便带着他去城里找医师吧。” 见鹿贺凛终于松口,妇人连忙磕头拜谢,道:“多谢小娘子,多谢小娘子。” “嗯。” 这句话后,鹿贺凛便不再看那妇人。 而是转头对着云玥和云岚说:“云玥你去打些清水来,云岚你去拿些纱布。” “是,姑娘。”云玥和云岚见此场景不敢耽搁,连忙答应着去做了。 而鹿贺凛这是不敢动这人,掏出银针,在他的腿上迅速的扎上几针。 伤口处的血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了下来。 鹿贺凛不禁的长呼一口气,看来有效。 如果是九摇凤尾针没用,那她便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很快,云玥和云岚便把鹿贺凛要的东西给拿了来。 还缺一样。 消毒的酒精。 可是这古代哪会有什么消毒的酒精? 这该如何是好? 直接用烈酒吗? 怕是不太行。 等等,鹿贺凛突然想到她好像在《黄帝内经》中看到过,花椒与盐煎汤合用,则有温中散寒、除湿止痛、杀虫解毒、止痒解腥、凉血润燥的功效。 她想,这便是古代用的消毒水了吧。 转头,又对云岚和云玥道:“避开银针,将他的伤口处清理一下。我稍后再来。” “姑娘,我同您一起去。”云玥担心鹿贺凛自己一个人会忙不过来,便提出自己也要跟着去。 鹿贺凛看了云玥一眼,便道:“来吧。”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难事,花椒和盐二比一的比例,加水煮沸一盏茶的时间便可。 这对于云玥来说并不什么难事。 鹿贺凛将这事跟她说了以后,云玥连忙说道:“姑娘,包在我身上。” 云玥去煮了花椒盐水。 鹿贺凛却想的是还是得需要消毒酒精才行,等这件事之后,便做一些吧。 鹿贺凛转身回去之后,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手上多了一把剜肉的小刀。 那人的伤口处已经开始出现腐肉,若是没有把腐肉去除,还不能包扎的。 鹿贺凛拿着剜肉的小刀,在靠近那人时却顿住了脚步。 稳稳的站在原地。 似乎是一脚也踏不出去。 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她放在袖下的小手忍不住的发抖。 她,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 她怕,万一她下手太重该如何是好。 她怕,万一她弄巧成拙该如何是好。 总之,她就是很怕,没有良师,没有益友,没有教导,仅仅是凭她自己靠着书本才学到了现在。 平时的一点小打小闹或许不是什么问题,可真的到了要动真格的场面,她真的怕了。 甚至有点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一步。 要不就算了吧。 她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着。 她不行的。 可下一秒,她又想着不行的,不进则退。 要是遇见困难就选择逃避,那么她的医术恐怕无法精进。 就在鹿贺凛还在内心给自己做斗争的时候,云岚这边总算是避着银针把这腿上的血迹给清理了一下。 身旁水盆里的水都飘满了乌红。 她刚开始下手的时候,也是有点害怕,毕竟那伤口处看着实在是骇人。 不过姑娘让她清理,她肯定要做好的。 待云岚起身之后,便看见了后方站立着一动不动的鹿贺凛。 “姑娘?” 云岚试探着喊了一声,又道:“姑娘,奴婢瞧着您脸色好像不是很好,是不是生病了?” 云岚的声音很关切。 医者不自医。 万一姑娘有给别人看病的本领,但是却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情况呢? “无事。” 鹿贺凛这时才回过神来,似下好决定一般,对着云岚说:“云岚,你待会儿和他的妻子按住他,我要给他去除伤口的腐肉,千万不能让他动。” “是,姑娘。” 云岚虽然是答应了,但还是满脸担忧的看着鹿贺凛。 毕竟现在她的脸色真的看起来很不好。 待云玥和那人的妻子都将男人给按住了之后,鹿贺凛朝着云岚点点头,道:“千万不能让他动,按住了。” 云岚和男人的妻子都肯定的点点头。 于此,鹿贺凛便拿着剜肉的小刀在烛火上烤了烤之后,才慢慢的靠近男人的伤口处。 越是靠近,便越是能闻见那腐臭的气息。 若是再晚一些,鹿贺凛肯定就不敢接了。 还好是现在来了。 鹿贺凛眼睛狠狠的一闭,再睁眼,便直接向着腐肉而去了。 “啊!!!” 剜肉之痛又怎么能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几乎是在鹿贺凛刚下刀的时候,男人便痛苦的叫了出来,云玥和男人的妻子险些都按不住他。 鹿贺凛此刻已经是满额头的虚汗,不仅是男人遭受着身体上的痛苦,鹿贺凛也遭受着精神上的折磨,她不断的在心底给自己打气,让自己不要害怕。 可是两个女子肯定是按不住这样的男人,鹿贺凛便让云岚去叫几个种庄稼的汉子过来,按住这个男人。 云岚的来回很快,不一会儿便有几名身体结实的庄稼汉跟在云岚的身后,到了这里。 他们知道云岚是姑娘身边的人,所以他们一听见云岚叫自己也不敢耽搁,连忙就来了。 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原来这里面是这般的好看,几名汉子不禁的看得有点被迷住。 但是云岚却是一个劲的催促着他们,让他们快些走,姑娘还等着呢。 汉子听完,便立即跟了上去,再也不顾及院子中的景色。 到了之后,几人便见着一名腿少了半截的人,那伤口看着可真骇人啊。 鹿贺凛不管他们作何想,连忙道:“快来将他按住,不能让他动。” 几名汉子连忙应声,男人的妻子退开。 接着,男人便被这几名汉子牢牢地按在地上,丝毫不能动弹。 “按住了。” 鹿贺凛再次叮嘱了一声,鹿贺凛便又拿着剜肉的小刀,向着男人腿上的腐肉去了。 几乎是刚一下刀,男人的惨叫声便又开始,但是这次换了人,他被死死的按住不能动弹。 好不容易,腿上的腐肉是去除完了。 还需要消毒。 鹿贺凛又抬头说道:“花椒盐水呢?” “在这呢,姑娘。” 云玥看后方端着一个大铜盆道,其实她方才便到了,只是碍于不敢出声打扰鹿贺凛,便一直端着那盆花椒盐水站在鹿贺凛的身后,此刻花椒盐水已经凉了下来,正是可以拿来消毒的时候。 鹿贺凛朝后看去,便看见了端着铜盆的云玥,才道:“对着着伤口,浇下去。” 这花椒盐水倒下去,自然是会疼痛难忍,鹿贺凛只好又叮嘱那几个按着男人的汉子,道:“辛苦一下,再将他牢牢地按住,不能让他动。” 几人哪听过主人家这般客气,虽然他们一直都知道他们的这位姑娘脾气一向是极好的,但却不曾想原来姑娘是这般的近人情。 几名汉子在听完鹿贺凛的话后,连忙道:“姑娘放心,我们一定把他给按住了。” “是啊,姑娘放心。” 闻言,鹿贺凛才点了点头,转身对身后的云玥使了个眼色。 云玥会意,走上前去,端着铜盆蹲了下来,对准男人的断腿伤口,直接将铜盆中花椒盐水也倒了下去。 因为有银针的辅佐,其实现在男人的伤口已经不怎么流血了。 所以,当伤口被花椒盐水冲洗时便没有多少的新鲜血液渗出,只是还有极少的一部分,对比之前来说其实不算什么。 虽然是不流血了,但是这花椒盐水倒在伤口上可想而知是什么样难以让人忍受的疼痛。 几乎是在花椒盐水倒在伤口上的一瞬间,男人便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啊啊啊啊!!!!!” 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没有动分毫,因为他被固定得死死的。 “姑娘,倒完了。” 云玥将铜盆中的花椒盐水全都倒完了之后,才起身向着鹿贺凛说话。 “嗯。” 鹿贺凛这才上班前去,从怀中取出好些她之前制作的止血散,放在男人的身侧。 一瓶肯定是不够的,这人伤口这么大,也不知道到底需要多少瓶。 鹿贺凛索性就多拿出一些。 此刻,鹿贺凛也忘记了自己身上踹不了这么多瓷瓶。但其他人、也都没有注意,因为他们的注意力都在男人的身上。 鹿贺凛拿出止血散之后,便直接揭开瓶塞将里面的粉末洒在男人的伤口之上。 直到将男人的伤口给铺满之后,才拿着旁边的纱布将男人的伤口给牢牢的包扎好。 做完这一切,鹿贺凛才摸了一把自己的满是汗水的额头。 又把男人腿上的银针悉数取下才说道:“带着他去换身衣裳吧,这几天就住在这边,他的伤口每天都需要换药。” “是,姑娘。” 应答之后,便有人抬着担架,带着男人出去了。 后面的安置,鹿贺凛不用担心,自然会有安排好男人的地方。 这还没完,鹿贺凛稍作休息之后,又写了一张药方,对着云岚说:“找人按着这张药方去抓几副药。” “是,姑娘。” 云岚说完便出去找人买药去了。 现在只剩鹿贺凛和云玥在屋内。 云玥见鹿贺凛累得不行,连忙上前给她按摩。 “舒服,今天真的是太累了。” 主要是被吓的,身体上倒是没有多累,心灵上的折磨才是最痛苦的。 而此刻,鹿沧凌也才赶回了农宅,一回来便听人说了今日的事情。 开局六十七块田:制作酒精蒸馏装置 云玥在鹿贺凛的身后不轻不重的按摩着,过了一会儿,才小声的开口道:“姑娘,您可真是好心,不仅给那些人免费治病,还给他们买药。” 云玥觉着当真是不值。 这些时日,光是免费问诊之人就有十余人之多,更别还提有的人还需喝药才行,姑娘还为他们免费买药。 她看啊,就是瞧着姑娘这儿不收钱,所以这些人才来的。 就比如今日这人,要是去了医馆指不定得花好些钱呢。 也就只有她家姑娘心底如此善良了。 鹿贺凛本来一直闭目养神,听完云玥略带不值的话,并未睁眼,微微一笑,道:“这些花费都不算些什么,况且能帮一些就是一些,这些人想必也是走投无路了才会来我这里。” 而且啊她也不是完全没拿到好处啊,这每一次医治后都会增长的数值可是甚得她心。 “姑娘,云玥觉着就是您心地善良。” 不管鹿贺凛怎么说,云玥都是觉得如此,要不然那些人哪有机会得到姑娘出手救治啊。 要是那些人懂得感恩便好,若是不懂得感恩,还倒打一耙,她就去把这些人、这些事都告诉公子。 她相信公子一定有办法惩戒那些人。 说鹿沧凌,鹿沧凌便到。 “阿姐。” 鹿沧凌迈着急切的步伐跨进房门,便见着了正在闭目养神的鹿贺凛。 还有一脸不值当表情的云玥。 听见鹿沧凌的声音,鹿贺凛才算是睁了眼。 “阿凌。” “公子。” 鹿贺凛身后的云玥,也停下手里按摩的动作,向着鹿沧凌行了一礼。 随后,又将手搭在鹿贺凛的肩上,继续按摩了起来。 舒服得鹿贺凛想要眯眼。 “阿姐,今日之事我听说了,你现在怎么样?” 这般严重的伤势,阿姐也是第一次看见。平常的小打小闹便罢了,第一次动真格,他担心阿姐会很害怕。 本来不说还好,鹿沧凌一说,鹿贺凛便觉着有些想哭。 害怕的酸涩顿时涌上了鼻头,导致鹿贺凛开口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哭腔:“阿凌,我今日可真是害怕极了。” 下一秒,鹿贺凛便察觉到有一只小手状似安慰一般的在她脊背处轻轻拍打着。 “阿姐,不必害怕,万事有我,你只管放心去做便是。” 他知晓若是阻碍阿姐,阿姐定也不会开心。 还不如放手让阿姐去做,若是出了什么事,他担着便是了。 不管如何,定会能让阿姐活得轻松自在一些。 鹿沧凌这样说,鹿贺凛听着不知为何就感觉安心了好些。 阿凌说得对,想做什么就去做便是,若是一直唯唯诺诺,不敢向前,那她也只配看一点书籍了,哪敢再碰半个病人? 今日也算是累了一天,鹿贺凛早早的便睡了去。 但鹿沧凌的房间却还是烛火通明。 “那些带回来的人,如何?” “回公子的话,已经开始了初步的筛选,待分出优劣之后,便可以开始了。” 鹿沧凌听完萧荆的回答,点了点头,道:“嗯,你多看着一些。” 这些人他可是大有用处的。 冀州城内的赌坊里面的生意早已是步入正轨,现在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鹿沧凌想,再过些时日,这样的赌坊自然也可以在其他地方开起来。 光是在一座城池之中捞钱怎么能够呢? 他想快一些,给阿姐过上想过的生活。 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他只想给阿姐最好的东西。 翌日一早,鹿贺凛便醒了。 或许是因为昨晚睡得极早的原因。 云岚一边给鹿贺凛盘发,一边向着鹿贺凛报告昨日那人的情况:“姑娘,昨日那人已经有力气说话,想必是好了许多。” “是吗?那挺好的。”鹿贺凛说完这句话,顿了顿又道:“待会儿吃过早饭,我们去看看他吧。他的伤口每日都需要换药,你将之前我们带来那个小红木箱里的瓷瓶拿着一些出来,到时候便让人给他换药。” 昨日情况紧急便罢了,今日开始便由其他人给那人换药,又不是没人。 “是,姑娘。”云岚听话的应答着。 早饭过后,鹿贺凛便带着云玥和云岚往着农宅之前的旧屋去了,因为昨日他们将那人安置在了此处。 旧物这边即便是之前的汉子都住了进去,也都还有几间空屋。 所以拿来给这对夫妻居住是最好不过,况且有个什么情况,这些手脚麻利的汉子也好当即迅速反应。 鹿贺凛到时,这对夫妻正在吃着早饭。 和其他人吃的都一样,白面馒头和一小碟肉,还有咸菜。 虽然对于鹿贺凛来说这算是极为平淡的饭食,可对于这对夫妻来说可不是这样。 他们已经好久没吃过这么精细的米面做出来的馒头,况且还有肉吃。 他们平日里,可是两三月也见不着肉腥,更别说这么一碗满满的肉。 都只能吃一些糙面做的饼子之类,和这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他们甚至都不想回去,在这里的日子实在是太好了。 鹿贺凛等着夫妻俩吃过早饭之后,才进屋了去。 刚进门,昨日那还憔悴得说不出话的男人,今日脸颊上已经带着一些些红气,自然是也有力气说话,更何况刚刚也吃了个十足十的饱。 他见着鹿贺凛进来,知道这是这里的贵人,也知道是昨日救他之人,连忙道:“见过姑娘,多谢姑娘昨日的救命之恩。” 男人知道这里的人都叫她姑娘,他便也就跟着叫了。 男人说着话,还想起身来道谢, 鹿贺凛连忙制止他,道:“不用起身,今日可感觉好些了?” “好多了,今日说话都多了好多力气,多谢姑娘搭救。” 男人身旁的女人,也跟着男人说道:“多谢姑娘就了我夫君。” 她想着既然自己的夫君不能起身叩谢,那便由她来。 刚做了个要跪下的动作,那位姑娘身旁的一名丫鬟便上前扶住了她,不让她跪下去。 “不必多谢,能遇见你们也是我的缘分,今日我来,是因为你夫君腿上的药需要换,所以我带人来换药。待后面,你夫君腿上好了之后,再回去吧。” 鹿贺凛说的中规中矩,她其实很不习惯这样动不动的就跪拜叩谢,总感觉那些人会低人一等的感觉。 但其实,事实就是如此,这些无权无势、又没有任何钱财之人就是会低人一等。 若是想着以现世的人人平等之策来改变古时社会,那可算是个笑话。 一只小小的蚂蚁又如何能撼动巨树。 鹿贺凛也知道这个时代的风气就是如此,不然也就没有这么多的奴隶买卖了。 她能做的也只是能在力所能及之处帮助一些可怜之人而已。 其他的她便不再管了。 她没那么大的能力。 房内的夫妻俩听见鹿贺凛这样说,便就放了心下来,他们还以为今日便要被赶了出去,刚刚那顿早饭便是当作在这儿的最后一顿饭来吃。 夫妻俩连忙道谢道:“多谢姑娘。” 鹿贺凛朝着身后的云玥和云岚使了使眼色,她们二人便上前来为男人拆解昨日包扎好的纱布。 一边拆纱布,鹿贺凛一边观察,看那断腿处的伤口有没有继续出现腐肉,继续恶化。 还好,并没有恶化。 昨日撒上去的粉末早已消散,今日则需要再撒上新的药粉,再包扎好即可。 云玥和云岚一人上药,一人包扎,两人搭档,不一会儿便又给男人重新包扎好了。 整个过程男人都觉着没有什么痛感,这是相较于昨日的疼痛来比,真的算是微乎其微,都可以忽略不计。 带包扎完之后,云玥和云岚才回到鹿贺凛的身后。 “今日的药已经换好,还是注意卧床休息,不要挪动伤口。” 鹿贺凛又稍稍的叮嘱了一番之后,才带着云玥和云岚离去。 现在这农宅就只剩下她在,鹿凌沧每日都要带着清秋和萧荆出门,说是儿郎还是要多出去跑一跑才好。 鹿沧凌说得也没错,确实是出去跑一跑,至于是怎么跑,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鹿贺凛不管鹿沧凌在外如何,只要他每日能平安回来便好。 确实儿郎家家的可不能一直据在屋中,只干些读书写字可谓是好生无趣。 鹿贺凛离开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去种水稻的田埂之间看了看。 这些稻秧长势实在是好,和邻田相比高的不是一节半截。 听说那些汉子怕引得周围人的不满,故意破坏,便每日都派了人来看守。 鹿贺凛确实也看见了,那不远处正有一汉子站在田间,四处巡逻。 刚刚见着鹿贺凛之后,还特地过来问候。 现在忙完水稻秧苗的事情,那些汉子也没闲下来,他们知道主家买他们回来便是为了农作。 所以忙完这水稻秧苗的事情,他们便向着萧荆禀告之后,又开始在其他空闲的土地之上进行农作,开始种植其他的农物。 主家对他们这么好,给他们吃住,自然是要尽全力的回报给主家。 鹿贺凛在这田间稍微滞留一会儿,便就回去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要制作消毒酒精。 消毒酒精首先最麻烦的便是仪器。 首先得有个瓶口细且长的瓶子,这东西还算好找,画图出来,到卖瓷瓶的地方定做即可。 制作消毒酒精需要进行水浴加热。 鹿贺凛觉着似乎拿烧热水的铁锅应当也是能行。 蒸馏出来的酒精需要冷却之后才能滴入其他的瓶口。 鹿贺凛想这蒸馏出来的酒精可以拿着羊肠来接住,拿洗干净的羊肠包住瓶口,另一端也包住接蒸馏出来的酒精的瓶口。 中间便拿着竹子包裹,里面放上凉水,两端用以泥土封住应该就可以。 鹿贺凛这么想了好久觉着这应当是最好的制作方法了。 便立即拿着纸笔生动形象的画出她想要的那种瓷瓶,叫云玥交给萧荆,让他去冀州城内多定制一些来,还有羊肠和酒,也多买些回来。 这样,鹿贺凛便就等着这些工具到了之后,再开始实践。 等了几日,萧荆便带着鹿贺凛要的东西一起来了玉清院。 当然那羊肠,萧荆是让人洗得极为干净,才带了来。 定不会让姑娘闻着半分的异味。 “姑娘,您需要的东西都在此了。” 萧荆一边说着,一边让人把东西都拿进玉清院。 “好,辛苦了。” 鹿贺凛看着这些东西跃跃欲试的搓了搓手。 “都是萧荆应当做的。” 这点小事根本就是不算得了什么,萧荆觉着姑娘真的是脾气太过于好了,他这样的人,本就是为了姑娘和公子而做事的,做什么都是应该,又谈何辛苦。 鹿贺凛不知道萧荆的内心是有何想,她现在瞧着这满院的东西手痒得很,就想上手试试。 一旁的云岚却开口道:“姑娘,这些东西我来便好,免得脏了姑娘的手,姑娘如何说我便如何做。” “是啊,姑娘。”云玥也搭口道。 这些东西看起来不是很干净,况且还有那羊肠,万一有味道,染上姑娘的手怎么办? “好嘛,不过现在还差一样东西。”鹿贺凛转眼看向还在一旁候着的萧荆,道:“萧荆,你去帮我砍一些竹子来吧。” “是,姑娘。”鹿贺凛的声音娇娇软软,任何人听了都得答应她说的事,又何况是忠心耿耿的萧荆呢? 萧荆的动作很快,不过是片刻便抱了一捆竹子回来,似乎还怕割着人的手,把竹子的周身都给磨得光滑得不行。 “姑娘,这些够吗?”萧荆把那一捆竹子放在地上,问着鹿贺凛。 “够的够的,就是太长了,能弄断一些吗?” “好。” 鹿贺凛刚说完话,萧荆便拿着匕首出来,将一根竹子给截断成了好几节。 还顺手把切断口的碎屑给削了去。 做完这一切,萧荆依旧是守在一旁,并未离开,似乎是等着鹿贺凛的下一步吩咐。 鹿贺凛走近拿在手上瞧了瞧那长度,感觉是刚好。 接下来,便是鹿贺凛说,他们做。 不过令鹿贺凛意外的是云玥、云岚和萧荆的理解能力似乎是极好,鹿贺凛只要一说,他们便知道该如何做。 不一会儿便组装好了简易的酒精蒸馏装置。 任谁看了都不由得感叹一声真聪明!!! 开局六十八块田:制得酒精 简易版的酒精蒸馏装置做好之后,鹿贺凛便让人在院中支上了口铁锅,里面再烧上热水。 将简易版的装置放上去之后,便可进行水浴加热。 “姑娘,这样便可以了吗?” 云玥看着这从未见过的东西实在是好奇得很,便开口问道。 “应当是可以,且试试吧。” 鹿贺凛想应当会与现世里面的酒精有些差别,所以鹿贺凛打算多蒸馏几次。 这样应该就会好很多。 待蒸馏完成之后,再以一瓶水、三瓶酒精的量混合搅匀,应当是浓度为百分之七十五的消毒酒精了。 “姑娘,外面来了求医之人。” 院门处,传来小厮的声音。 “让他们进来吧。” 鹿贺凛留着云玥在院中看着酒精蒸馏情况,便带着云岚去看那来求医之人。 这段时日时常有人到她这里来求医,或许是最开始的那对夫妻告知他们,这里有免费的医师给他们治病。 鹿贺凛倒是乐在其中,这样既得到了锻炼,还可以完成任务。 瞧了瞧面板,上面的进度已经完成五分之一,看来再在这里住些时日便可以完成任务了。 不过还好这次来求医之人,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 鹿贺凛很快便解决,照例还让人给那人买了药。 待人离去之后,鹿贺凛又带着云岚去了农宅的旧屋处,准备去看望一下那对在农宅旧屋暂居的夫妻。 男人的伤势已经好了许多,也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气色。 也不需要再每日换药。 隔了三日再换即可。 今日刚好也到了换药的日子,鹿贺凛带着云岚,拿着需要换的药到了夫妻俩住下的屋子。 这几日,夫妻俩中的丈夫虽然是不能下床,但是妻子却是在帮着这农宅中的汉子干着一些力所能及之事。 比如在厨房里打下手,又或者是清洗用过的锅碗瓢盆。 在力所能及之处,报答那位姑娘的善心。 虽然这些都并不需要她来做。 “今日感觉如何?” 鹿贺凛在入门之后,便直接问了床上的人。 “回姑娘的话,小人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但就是包扎的地方痒得很,总是想去挠一挠。” 男人这句话之后,鹿贺凛连忙说道:“不可,万万不可挠啊。痒说明伤口正在愈合,你可不能为了一时之快就去挠这伤口,不然到时候可能会伤口破裂,又继续发炎。” “小人知晓,谢姑娘告知。” 鹿贺凛这样说,男人自然是不敢再碰这伤口,即便是再痒忍一忍便过去了,他可还记得起曾经这伤口差点要了他半条命。 要不是村里有人说,村东十里处有一处富贵人家的庄子,里面的小娘子心善慈悲,可以帮人免费救治。 若不是家里实在是穷得很,他想着要是去医馆可能会花光家里所有的银钱,不然也不会来此。 但也想不到,这庄子里的小娘子不仅生的肤白貌美,还医术了得。 更何况不光救了他,还留他在这里修养,每日给的吃食也是甚好。 现在的鹿贺凛在男人的眼里,仿佛就是神女下凡,专门来拯救他们这些贫苦的穷人。 所以鹿贺凛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可一点都不会反驳。 鹿贺凛也不知,待这对夫妻伤好痊愈之后,她心地善良,乐善救人的名声便就已经小范围的传开了。 这周围之人逐渐都会知道这冀州城外的一处农庄之内,有一肤白貌美的小娘子,时常免费为人行医治病,实在是心善。 鹿贺凛看过男人之后,便带着云岚回到了玉清院,此时在铁锅旁已经蒸馏好了好几瓶酒精。 铁锅一直在加热,上方的酒精蒸馏装置也一直在工作。 云玥带着人一直看守在锅旁,看见鹿贺凛回来,立即迎了上去,道:“姑娘,您回来了。” “嗯,这蒸馏得怎么样了?” “回姑娘的话,已经蒸馏好了几瓶,奴婢这就那给您看一下。” 云玥说完,便就去那蒸馏好的几瓶酒精中随意的拿了一瓶。 鹿贺凛接过云玥手中的酒精,揭开瓶塞,闻了闻后,又往里面看了看。 闻起来和看起来似乎是感觉已经差不都了,但是为了保险起见,鹿贺凛觉着还是多蒸馏几次才放心。 毕竟也不是那么精密的仪器,定然是没有一次就可以达到标准。 只是多费些时间而已,鹿贺凛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这只需要人在一旁看守着,便行,并不是什么难事。 接下来几日鹿贺凛便是在院中一边学习着医书,一边守着这装置,尽可能地多做一些,毕竟这东西多多益善。 谁也不知道下一次会不会送来一个又是大面积伤口的病人呢。 说到此,这段时日在农宅旧屋暂居地那对夫妻,其中丈夫的男人腿上已经好得差不多,今日便可以回家去了。 虽然他们甚是不想离开,毕竟在这里好吃好喝好住,回去不知道还要过什么苦日子呢。 在夫妻俩离开这日,鹿贺凛并没有来相送,没什么好送的,又不是以后会再次相交之人,浅浅的帮过也就算了。 不过在离开之前,有人送了男人一个假腿。 正好可以绑在截断处,虽然比不得自己本身的腿,但是已经足以帮助他正常站立和缓慢行走。 男人拿到这假腿之后,是满眼的不敢置信,只听他道:“这是?” 把假腿拿给男人的汉子道:“这是姑娘让我们给你做的,你收下吧。” 汉子说完,便笑着道了别。 独留夫妻俩在原地感动得不行。 “夫君,那位姑娘可真是一位怀有大善之心的人啊。” “是啊,遇见这位姑娘是我的福气,也更是我们夫妻俩的福气。” 男人情难自怀的拥住自己的妻子,朝着玉清院的方向是满心的感激。 待他们回去之后更是将自己在这里的一切悉数讲述了出来。 周围知晓之人,都深感这位姑娘的心善。 「学习伤口缝合之术,学成之后可获得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缝合线包一个。」 突如其来的任务让鹿贺凛看书的动作都顿了顿。 这才将百分之七十五浓度的消毒酒精制作出来,才开心了没多久,便又有新的任务来。 鹿贺凛觉着面板的任务都是一环扣一环。 她想着,若是没有制作这消毒酒精,应当也没有学习缝合之术的任务。 面板发布的任务不仅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而已,伴随而来的还有教学视频,当然其他人是看不到的。 鹿贺凛自然是不能在有他人在的地方观看教学视频,所以她准备在晚上睡觉之前,躺在床榻之上观看。 多看几遍,白天再来实践亦可。 待晚间,鹿贺凛洗漱完成躺上床之后,便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缝合之术的教习视频。 令鹿贺凛惊讶的是里面出现的竟然是现代的缝合伤口教学视频。 好久没看到现世的东西了,鹿贺凛还怪是想念。 也不知道以后到底有没有机会回去。 莫名其妙穿越到这里,说不埋怨是假的,但是事已至此,鹿贺凛也只好接受。 更何况现在她的生活也还算不错,要钱有钱,要颜有颜,还有丫鬟伺候。 就如一个富贵大小姐一般自由自在。 鹿贺凛晚间躺在床榻之上看了许久的缝合之术教学视频,就连何时睡去也不知。 只知道再一睁眼便是天光大亮,还有些许的阳光透过窗缝投在鹿贺凛的床幔之上。 “云玥,云岚。” 鹿贺凛微微张口,叫了一声自己两个丫鬟的名字。 不过是片刻,云岚和云玥便端着铜盆和面巾进了内间。 “姑娘,您醒了。奴婢来伺候您更衣。” 刚睡醒的鹿贺凛的声音还带着一些朦胧的娇憨,小小的应了声,云岚和云岚便掀开了床幔。 待梳洗过后,鹿贺凛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刚起床的困意也早已消散。 “云玥啊,你今日给我拿新鲜的带皮猪肉到院中,我有用。” 鹿贺凛边吃早饭便吩咐着事情。 “是,姑娘。奴婢这就去拿。” 云玥应了声之后,便直接去了小厨房,那里有今日刚送来的新鲜肉食。 自然也有鹿贺凛需要的带皮猪肉。 吃过饭后,鹿贺凛便坐在院子中的凉亭之中,看着面前的两大盘带皮猪肉发呆。 身后的云玥和云岚也是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姑娘拿这猪肉是干嘛用。 但她们也没问,且看着便是。 “阿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鹿沧凌一踏进玉清院,一眼便就瞧见了在凉亭之中的鹿贺凛和她面前的两盘猪肉。 “阿凌,你来啦!” 鹿沧凌一来,鹿贺凛立即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鹿沧凌的身上。 “阿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此时,鹿沧凌已经走进凉亭,坐在鹿贺凛的身旁,见鹿贺凛没有回答刚才的问题,他便又问了一次。 “我在学习如何缝合伤口,准备拿猪皮来试试。”鹿贺凛如实说了自己准备做的事情。 “这样啊,那阿姐学得如何了?” 鹿沧凌也不懂这缝合之术,只知道上一世会缝合之术的只有宫中御医,外面的医师根本不会伤口缝合和刮骨疗伤。 看病救人倒是还算可以。 当然上一世在他看来医术最了得的隋知,自然是也会伤口缝合之术和刮骨疗伤这样的事情。 就是不知阿姐现在学的如何,是否和那隋知一样。 鹿贺凛听到鹿沧凌这样问,讪讪的开口道:“我才开始呢,这不才想试试嘛。” 她也只看过几遍教学视频,光是眼睛看会了,就是不知道这脑子和手到底有没有看会。 真理还是要在实践中体现。 所以鹿贺凛准备拿着针线试一试。 在鹿沧凌的注视之下,鹿贺凛拿着针线开始慢慢的缝合那两块带皮的猪肉。 事实确实如鹿贺凛想的一样,她确实就是眼睛学会了,脑子和手可是一点都没学会啊。 看着歪歪扭扭如同毛毛虫蠕动一般的线条,鹿贺凛都不忍直视,真丑。 而且还有些松垮。 明明昨晚看到别人缝合后的伤口不是这样的,人家缝合后一点都没有缝隙,而且看起来也十分的整齐好看。 不像是她这个,跟几条毛毛虫在爬。 除了鹿贺凛之外,其余的三人也都看见这样丑的伤口缝合。 身后的云玥和云岚皆是不忍直视,就连鹿沧凌都尴尬的咳了一声,但是他不能有任何表现出丑的神情出现,因为他还要安慰看起来已经深受打击的鹿贺凛。 鹿沧凌,道:“阿姐,这才刚开始,咱们慢慢来,不着急。” “好吧。” 虽然第一次尝试,丑得让人难以直视,但是鹿贺凛在细细想过之后,自我安慰的觉着应当是没有人会第一次就完美学会。 一次不行,那就多来几次,总有一次会成功。 毕竟熟能生巧嘛。 鹿沧凌为了让鹿贺凛换一换心情,便说道:“我听那些种水稻的汉子说今日那种下去的水稻便可以收成了,阿姐要不要去看看长势如何?” 其实在来之前,鹿沧凌已经去看过了,他没想到的是本来在他印象中应该是欠收的水稻,稻穗竟然颗颗饱满,齐刷刷地都被沉甸甸的果实给压弯了腰。 他本来昨日听闻到稻谷已经长成的消息,还想着该如何安慰阿姐呢。 没想到竟然是这般令人满意的结果,阿姐那个面板给的种子果然不一般。 若是可以得到更大的种植,想必未来几年的饥荒也就不会发生了吧。 可是,他可没有那么好的精力去种这么多水稻。 那些人死了就死了,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鹿贺凛在听到鹿沧凌的话之后,当即选择放下与盘中的猪肉做斗争。 她要去看看这稻种到底收成几何,到底可不可以留下稻种,下次继续用。 于是,她开口对着鹿沧凌说道:“阿凌,那我们快些去看。” “好。” 鹿沧凌应答之后,一行人便风风火火的去了那满是稻穗的田间。 不过小半月,原本还是青油油的稻穗,早已被金黄所代替。 这就代表着稻穗成熟,可以收成。 待鹿贺凛和鹿沧凌到时,映入眼帘的便是挥镰如雨下的汉子正在奋力地割着金黄的稻穗。 开局六十九块田:从未有过的量产 “公子、姑娘。” “公子、姑娘。” 正在稻田中挥镰如雨下的汉子,见着鹿贺凛和鹿沧凌的到来,纷纷停下自己手里的动作,向着他们俩问候。 鹿贺凛一一向着那些给他们问候的汉子点头,而一旁的鹿沧凌则是没有任何的表情。 “看来这稻子的产量不错呀!” 鹿贺凛看着这金灿灿的稻谷不由得感叹道。 那可不嘛!! 没见着这稻子都被压弯了腰吗? 一旁正在挥镰的汉子听见鹿贺凛这话,立即喜笑颜开的说道:“回姑娘的话,您让我们种植的这稻子可真是个十足的丰收呀,小的这几十年来从未见过如此产量的稻子。” “嗯,是看起来不错。” 鹿贺凛是相当的满意,看来这次是一个大丰收了。 虽然负责收割的汉子手脚麻利,可是之前可是把所有的稻种都给播了下去,所以这一大片的稻田,即便是身强体壮的男人也都得都好几天才行。 不过他们也是乐在其中,作为庄稼人,最希望看到的无非就是自己种下去的东西能够丰收。 现如今可谓是一个大丰收。 他们怎么又能不高兴呢? 鹿贺凛的稻子确实是实现了十足十的丰收,但除了她之外所有的稻田里几乎有一半都是空壳。 这让本就是靠天吃饭的庄稼人,实在是难过的很。 他们收获的粮食不仅要够他们自己吃,还要被拿去征税。 这么点收成,怕是交税之后便不剩下什么了。 那他们剩下的日子怎么过??? 只能饿死吗? “当家的,今年的收成这样的少,我们该怎么办啊?” 如同其他的庄稼户一样,这一家人也是靠着这一年来的收成过活,可是今年这样的产量,别说交税了,就连自己一家人吃都不够。 女人真的是越想越难过,老天爷为什么要如此对他们?? 他们就只是想好好的过日子而已,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任谁都不免得寒了心。 男人听着自己妻子的话,也不由得叹气道:“哎,那也没办法。实在不行,我就再找一些零工,总会养活我们一家的人。” 他作为这个家里的顶梁柱,其他人可以抱怨、颓废,他不能,他要为自己关心的人撑出一片小天地来。 这样的情形,这几日不断的在靠天吃饭的庄稼户里面上演。 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埋怨老天,没有给他们一个好的收成。 说来也怪异,这天气也不奇怪,也不算是太热,但不知为何,从六月份开始,除开水稻之外其他农作物的收成也不如往年,但没有相差多少,所以一般的人也就没放在眼里。 直到这水稻成熟之际,得到的收成才是让人震惊。 未曾想,竟然这收成竟然如此差。 这样的事情自然是瞒不过朝廷。 很快粮食欠收的折子便已经递上了周皇的折案之上。 “各地粮产减半?” “是啊,陛下。今年各地的粮食收成都竟然减了半,不管是富饶之地,还是干旱之地,都是如此。” “陛下,粮食乃是根本。所以在此情况下臣认为更要保证税收,不然可就会扰乱军心啊!!” 说这话的大臣,是徐贵妃一方的人。 他们主张的乃是权贵利益之上,那些平民该如何,跟他们又无关。 “陛下,臣认为应当减少税收,以保证百姓的生活,不然到时百姓吃不上饭,便会流离失所。” 这声音的主人是葛言,他已经官复原职,所以在这朝堂之上也有他说话的一席之地。 他自当是不认同徐贵妃那一方,但同时他也有怜悯百姓之心,他不想看到成千上百的百姓吃不上饭的场景。 也不想看到因为饥荒,而造成流民上万。 一般来说若是一个国家大部分百姓都吃不上饭的话,那么这个国家的国之根本便要被动摇,也是外敌容易侵入之时。 那些亲徐贵妃一方的大臣,只会注重自己的利益,什么家国情怀,什么体恤百姓,已经忘了个一干二净,早已没有了最初为官时那份初衷。 “葛大人,若是减半税收,百姓或许可以会好过一点。但是,军中将士又怎么办?他们乃是国家栋梁之才,没有他们,又怎么会有我们现在安逸的日子。” 有人听了葛言的话,立即反驳道。 甚至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拿军中将士来说事。 “自然是不能亏待了军中将士。既然各位大人能有如此忠良之心,想必也应当愿意拿自己的俸禄来补贴军中将士吧!!” 葛言此话一出,堂上众人皆是一惊!! 这下,不管是说了话的臣子,还是没有说话的臣子,都被葛言算计在内。 刚刚还在和葛言呛声的人,顿时心感愤怒! 好哇!! 这个葛言!! 可真是好算计!! 没想到最开始在这儿等着呢! 怎么去了古浊关一趟,回来就长了心眼子呢? 莫不是去了一趟那疾苦之地,心智还得到了成长?这人不知道的是,葛言这次回来之后,就决心要为周祁钰强闯一条路出来,这还只是开胃小菜呢。 接下来还有更精彩的东西,在等着这些人。 哼! 葛言刚刚那句话一出,堂上的朝臣皆是找不出反驳的话说,毕竟你要说不减少自己的俸禄吧,那就是不看重军中将士。 这个责任他们可担不起。 周皇看着堂下,刚刚还吵得不行的一群人,在葛言的那一番话之后竟然是鸦雀无声。 只好问道:“众爱卿,可还有其他的想法?” 此话一出,堂下的朝臣仿佛哑巴了一般,竟无一人再出来说话。 “那既如此,那便按照葛爱卿所说的办吧。” 周皇的话,一锤定音。 这也就代表着今年的所有朝臣的俸禄都减半,这让这堂上所有的大臣顿时对葛言是恨得牙痒痒。 要是眼神能杀死人的话,葛言估计已经死了上百次都不够。 待早朝结束之后,葛言心情甚好,反正他又不是很在意那点俸禄,说得谁好像还没有一点存款一样,哼! 今日在那朝堂之上,看着这些人五颜六色的表情,他可真是开心极了。 总算是能小小的出了一口恶气,叫他们老是欺负殿下。 这还只是开胃菜呢。 “葛大人,留步。” 身后一道浑厚的男音,叫住了葛言。 待他回头望去,哟,这不是徐贵妃的好爹嘛。 “徐太傅,您叫在下是何事呀?” 葛言现在可谓是好言好语得不行。 徐太傅走近葛言身边之后,才开口道:“葛大人,能从古浊关召回来不容易吧!听说九殿下为了你可谓是豁出命去了,你可要好好珍惜你这条命,莫辜负了九殿下的一片好心啊。” 说完这句话,徐太傅便就一挥袖走远而去。 葛言望着那老匹夫的背影,直呸呸。 呸! 老匹夫,你还威胁我? 咱们就走着瞧,倒是谁会笑到最后? 他自然是知道自己能回来不容易,但是既然他回来了,他就要为殿下挣得一条道路出来。 等着吧,谁是最后的赢家谁也不知道。 正午的太阳照得人忍不住晃了晃眼,葛言也不在原地多待,很快也离了宫去。 税负减半的命令,很快就传到了各个区县和角落。 本来因为今年粮食减半很是难过的百姓,听到这个消息都不由得感恩圣上,体恤百姓。 说来也是好笑,明明这是心怀百姓的大臣的提议,可到百姓这里却是只会感谢龙椅上的那位君王。 殊不知,即便是税负减半,对于今年粮食的减产也是杯水车薪。 或许,也真的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了吧。 不过,不管是税负减半还是粮产减半,这对鹿贺凛都没有任何的影响。 因为她的水稻收成可是从未有过的量产。 这几日通过不停的收割、晾晒、和收仓入库。 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字。 一百斤水稻种子,一亩地大概是用了三斤左右的水稻种子。 这便种了三十多亩地的水稻。 萧荆带着人将一亩地的水稻收成给进行了称重,竟然得到一亩地的收成,可达一千六百斤的结果。 按这样来计算,三十亩地,便可以得到差不多五万三千斤粮食。 这对于这时候的人们来讲,是从未有过的收成。 鹿沧凌原本为那三十几亩地准备的粮仓根本都不够用,所以又不得不加紧的再多盖了几座新的粮仓。 这与其他人的收成来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不过这个产量可不能传到别人的耳朵里,即便是周围的村户,鹿沧凌也让萧荆带着人给他们打了招呼。 “阿姐,你可知你之前的那一百斤水稻种子种得了多少粮食?” 鹿沧凌在得到粮产之后,立即找到了鹿贺凛。 “不知道呀,不过我想应该很多吧。” 鹿贺凛虽然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但是她知道肯定很多,毕竟上面都写了超级水稻种子,这可不是随便标出来。 “足足产了有五万三千斤的粮食,这个产量从未有人达到过。” 鹿沧凌的话,让鹿贺凛还愣了愣。 她想到了会有很大的产量,但是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大。 可真还是意外之喜。 就在鹿沧凌将这最终的产量告诉鹿贺凛之后,面板随之而来的也提示了任务完成的消息。 「完成播种一百斤超级水稻种子并成功收获,获得乡下农庄一座,地契和钥匙已经放入背包。」 还是熟悉的那句话。 鹿贺凛打开背包,瞧了瞧,果然已经有一个新的地契和钥匙出现在背包里面。 鹿贺凛将那地契和钥匙取出来,放在桌上,递给鹿沧凌,道:“阿凌,这是水稻种子收获后的奖励,有时间找人去看看如何,怎么样?” 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房产,还是该去看看,到底如何。 鹿沧凌拿过地契,看了看上面的地址,发现那农庄竟然也在冀州城的周围,离这座宅子不远。 到时候,找个时间再去看便是。 现在鹿沧凌主要是想给鹿贺凛讲清楚她的水稻产量实在是惊人,不能往外传。 只听他道:“这庄子找机会去看一看便是。但是阿姐,我今日来找你想说的是,你的水稻种子产量实在是惊人,这件事不能让他人知晓,不然会有人觊觎。” 更可况今年还是这样一个情况。 粮食产量减半,即便是朝廷颁布了税收减半的命令,也难以解决百姓的燃眉之急。 更何况肯定还有黑心商家,会抬高粮价,这样便会更让很多的百姓吃不上饭。 人一但是饿极了,可以说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所以鹿沧凌才不想这事暴露。 “好,我知晓了。” 鹿沧凌的担心没有杞人忧天。 鹿贺凛也并不会反驳,但是其实她现在基本上是很少出去,所以鹿沧凌其实不用担心她给外面的人说这事。 更何况,谁会没事给陌生人说自己家粮食产量啊,那不是没事找事做吗? 不过这都接近八月了,鹿贺凛想着是不是阿凌的院试即将开始了呀? 于是便开口问道:“阿凌,下月你是不是就要去参加院试了?” “确实是在八月院试,不过阿姐不用担心,这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 鹿沧凌可是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院试,这对于他来说算是手到擒来之事。 虽然现在每日都有不同的事情要忙,但是每日他都没有忘记过读书习字。 不过是早起一些罢了,算不得什么。 “那我们到时提前几日回去吧。” 鹿贺凛闻言,觉着虽然阿凌是胸有成竹,但是她觉得还是要提前回去准备一下。 若是从农宅直接回去,未免太赶,万一被耽搁了,可就损失大了去。 “好,到时我们一起回去。” 鹿沧凌对此没有异议。 鹿沧凌从鹿贺凛那里出来之后,便又让萧荆给农宅里面的汉子也全都说了不能将这产量的事情说出去。 若是说出去,他们的后果可就不能被保证了。 众人听完纷纷表示自己的一定不会将这件事外传,若是给外人说了便任凭处置。 更何况他们本来就是公子和姑娘的人,即便是萧总管不来警告他们,他们也不会说出去。 开局七十块田:饥荒初现 鹿沧凌将能顾到的地方全都照顾了个遍,保证这的粮食产量一定不会被泄露出去之后才放心下来。 “今日,陪我去个地方。” “是,公子。” 鹿沧凌带着萧荆去的地方,便是前两日刚得到的农庄。 他得带着人先去探探路,一切安排好之后再带着阿姐去也不迟。 虽然面板任务奖励的农庄离鹿贺凛和鹿沧凌现在他们住的地方不算远,但也不算近。 鹿沧凌和萧荆驾马近一个时辰才达到。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恢弘古朴的宅邸。 仅仅是从外观上来看,这座农庄要比他们现在住的农宅来说好得不是一点半点。 庄严宏重的大门,让整座宅邸看起来甚至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农庄。 像是皇室的行宫。 肯定不能只是光在外面看一看就可以了,待萧荆拿着钥匙打开大门后。 “吱呀”的一声,长期未开过的大门被推开。 映入眼帘的并没有鹿沧凌想象中的衰败和破旧。 反而处处都透露出精致和独具匠心的色彩。 待鹿沧凌和萧荆进来之后,宅院的面纱才慢慢的展示在二人的眼前,进来之后才会感受到更加的精美和华丽。 这座农庄很大,至少比冀州城里那所三进的宅院要大得多。 按理来说,长期无人居住的宅院,定会是灰尘遍布。 可进来之后,鹿沧凌却发现这里面竟没有一点的灰尘,甚至可以说是日日都被人打扫过。 虽然这座农庄看起来华丽精美,可是鹿沧凌却觉着处处透露出怪异。 这不像是没人住的地方。 难道地址错了吗? 鹿沧凌又将地契拿在手上看了看,上面的地址就是这里,他并没有走错地方。 况且要是走错了,刚刚拿着钥匙也不会打开那道大门。 正当鹿沧凌疑惑的时候,突然有一个苍老但却有力的声音在鹿沧凌的身后响起:“公子,您来了。” ???? 是谁? 鹿沧凌和萧荆当即转身,向身后看去。 萧荆更是反应迅速的抽出腰间的匕首,将鹿沧凌护在身后。 待他们转身之后,看见的便是一穿着锦衣华服年过半百、慈眉善目的老人。 这人穿得竟然是比鹿沧凌还要好些,看起来就像是富贵人家的老太爷。 二人还未说话,便又听见面前的老人说:“公子,老奴等您许久了。” “你是谁?” 鹿沧凌可不会因为面前这人的三言两语就胡乱地相信他。 按道理来说,阿姐得到的房产里面应当是没有人居住,但是为何这一次却有人? 难怪方才他进来时,觉着这儿未免太干净了些。 果然这里面有人住。 “公子,老奴姓楚,名渭,是这座农庄里的管家。”楚渭不急不慢的开口,脸上还是带着慈眉善目的笑意看着鹿沧凌。 “管家?我可从未听说过这儿有什么管家。” “当公子打开大门的那一刻,这座农庄便有了管家。而且不仅仅是有管家,丫鬟、小厮、护卫、仆妇都有。”楚渭说完这句话,便伸出双手拍了一拍。 接着便是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这些脚步声有轻有重,有男有女。 不过是片刻,楚渭的身后便站满了人。 这么大的一处地方,竟然被挤得水泄不通。 只是稍微看上一眼,就知道前方至少有数百人之多。 如果是不慎闯入的人,此时应当会觉得自己已是寡不敌众,命不久矣。 可鹿沧凌二人可不是,只听见面前这些人在楚渭身后站立之后,便齐声行礼开口道:“见过公子。” 声音嘹亮,一时之间鹿沧凌甚至觉着若是说皇室出行也不过如此阵仗。 在没有得到鹿沧凌回应之前,这些人依旧保持着刚刚行礼的姿势,丝毫未动。 俨然是受过专业的训练,不像是半路买来的仆从。 鹿沧凌有心试探,便就故意不说话,他倒要看看这些人能做到何种程度。 却不料想,鹿沧凌不开口,那些人就不起身。 良久之后,鹿沧凌才开口道:“都起来吧。” “是。” 又是齐刷刷的出声。 待起身之后,也没有一人再动。 仿佛是在等着鹿沧凌下一步的指令。 这么多人,总不能一直挤在这院中,鹿沧凌便开口说道:“都下去吧。” “是。” 这声之后,那些人才开始有序的退出院中,直到最后只剩下楚渭一人还站在鹿沧凌的眼前。 “你们一直都在这院中?”鹿沧凌从萧荆的身后走出,直面面前这人。 萧荆还想上前,将鹿沧凌护在身后,却听见鹿沧凌说:“不用。” 萧荆这才停止了上前的脚步,不过手上的匕首可是丝毫都没有放松过,紧紧的握在手上。 以防不备之需。 “回公子的话,老奴和这庄内所有的仆从都一直在这里等着公子和姑娘,我们只因公子和姑娘而存在。”楚渭恭敬地回答着鹿沧凌的话。 萧荆听的云里雾里,什么叫他们都是只因公子和姑娘而存在啊? 难道没有公子和姑娘他们就活不下去了? 不得不说,萧荆确实猜到了一部分的真相,但是这座农庄和农庄内所有的人,都是面板给的任务奖励。 只有鹿贺凛成功完成了任务,这座农庄才会出现,这里面的人也才会出现。 只有这座农庄的大门被打开,里面的人才会被赋予思想。 萧荆没有听明白,但鹿沧凌却明白得差不多了。 这些人大概也是包含在这座农庄内一起的是面板任务的奖励。 “那若是我不来,你就不会存在吗?” “是的,若公子或者姑娘不来,那老奴就不会存在于世。”楚渭如实的说了出来。 萧荆现在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难以用言语讲清楚、道明白的东西。 浑身的汗毛都悄悄地竖立了起来。 “那既如此,我现在来了,你们便就存在了?” “是的,公子聪慧。” 换句话来说,是鹿贺凛和鹿沧凌赋予了他们成为人的机会。 该弄清楚的鹿沧凌都了解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没什么好问的事情。 想了想,又道:“这院子里的仆从都听你的话?” “不,是我和他们都听公子和姑娘的话。” “什么话都听吗?” “是,公子要我们三更死,我们便三更死,绝对不多说一个字。”楚渭坚定不移的说着。 “是吗?那我倒要试试。” 一听此话,鹿沧凌便来了兴趣。 随意招了个守在角落的护卫过来,然后鹿沧凌说道:“若要你现在自尽,你愿意吗?” “能为公子效劳,是小人的福气。” 那随意招来的护卫,说完这句话,丝毫没有犹豫的抽出佩剑,就要向着自己的颈脖处抹去。 千钧一发之际,却被鹿沧凌叫住:“停。” 那护卫便就真的停了下来,一动不动,如果不是稍作起伏的胸膛和还在眨眼的眼睛,仿佛就如僵硬的死人一般。 护卫的表现,鹿沧凌很满意,看来这些人确实是如这楚渭说的一样,他要这些人干什么,这些人就会干什么,就算要他去死,也丝毫不会犹豫。 “你下去吧。”鹿沧凌淡淡的对着那还做着抹脖动作的护卫说着。 “是。”利落的收剑入鞘,行过一礼之后,护卫又回到了刚才的位置。 待护卫下去之后,鹿沧凌对着楚渭说:“带我逛逛这里吧。” “是,还请公子跟着老奴来。” 说完,楚渭便先一步的走动了起来,带着鹿沧凌了解这处处透露出精致的农庄。 不出鹿沧凌所料,这里真的建造得如同皇室行宫一般,一点都不像是一个简单的农庄。 不仅有屋舍,假山小泊,水上凉亭,更甚至还有一处小型马场。 里面还有数匹矫健壮硕的骏马,看得直叫人热血沸腾。 最重要的,这里还有一个巨大无比的粮仓,比这段时间鹿沧凌让人刚弄好的粮仓要坚固得多。 正好是可以拿来这几日刚收获的粮食。 待走过农庄的所有地方,楚渭将鹿沧凌引到了主厅,说道:“走了这么久,公子应当也很累了,稍作歇息吧。” “嗯。” 鹿沧凌没有拒绝,这农庄比他想象的还要大,确实光是简单看一遍就需要花很多的时间。 几乎是鹿沧凌一坐下,便有丫鬟端了茶水上来。 萧荆依旧是守在鹿沧凌的身侧,而另一侧也站了人,便是楚渭。 萧荆对楚渭有很大的敌意,他觉得这突然冒出来的老头定是不怀好心。 他可要保护好公子,不然可如何跟姑娘交代。 另一侧的楚渭还是带着慈眉善目的笑容,他自然也感受的到身旁这位少年郎的敌意,便说道:“小郎君不必如此敌对我,我和你一样,是全心全意忠于公子和姑娘的人。” 话是这么说,萧荆可不信。 因此,萧荆并没有和楚渭搭话,只是斜眼瞪了这老头儿一眼。 他就觉得这老头儿满肚子坏水,肯定坏得很。 身后两人的暗流涌动,或者是说萧荆独自一人的暗流涌动,鹿沧凌并没有出声干预。 他现在正品着刚刚丫鬟端上来的茶水,水清茶香,回味甘甜。 一品便知是好茶。 “你们能出去吗?” 鹿沧凌这话,自然是问的楚渭。 “回公子的话,若是公子和姑娘准许我们出去,我们便可以出去。” 楚渭从鹿沧凌的身后走出,站至身前,才恭敬地回答者鹿沧凌的话。 这问题问得没头没尾,但是鹿沧凌和楚渭都知道为何这样问。 “那便让几名护卫,跟着我回去一趟。” “是,公子,老奴这就吩咐下去。” 楚渭应了声,便立刻转身行动去了。 待楚渭走后,萧荆才开口道:“公子,萧荆认为这儿处处透露出诡异,那人不可信。公子还是谨慎为好。” “不妨事,他们是可信之人。” 鹿沧凌还有些话没说的是,他们其实和你一样,都是因为阿姐而得来的忠心耿耿之人。 “公子!!” 萧荆还想说些什么,但却被鹿沧凌打断,只听他道:“你信我便是,以后他们你也可以相信。” 鹿沧凌都这样说了,萧荆自然也不再好说些什么,只是在心底暗暗的想着,公子相信他们,但是自己可要提高警惕。 总有一天,他会抓住这些人的把柄。 且走且看着。 楚渭的行动很快,不一会儿便就回来禀告说人已经清点好,随时可以出发。 鹿沧凌也没有再多留,直接便驾着马赶回。 而楚渭则是站在农庄的大门前,一直以一种恭敬地姿态看着鹿沧凌离去地背影,待鹿凌沧的马匹完全消失,楚渭才收了收脸上的表情,回了庄内。 既然公子已经来了,那么下一次姑娘应当也会来。 他得做好准备,迎接姑娘和公子的下一次到来。 来时只有两人,回去时却是十多人,这事情自然是让鹿贺凛很讶异。 “阿凌,这是?”鹿贺凛很奇怪,明明去的时候就阿凌和萧荆两个人。 怎么回来还带回来了这么多人? 而且,这些人看起来不像是刚从人市买回来的。 倒是像是训练有素的家中护卫。 这些跟着鹿沧凌回来的护卫,在看到鹿贺凛之后,立即齐声道:“见过姑娘。” !!!! 鹿贺凛脸上的表情更奇怪了! 什么鬼啊? 这些人搞得好像是她养的护卫一样。 对也不对,这些人可以说是她的护卫,但是却是不靠她养的护卫。 因为这都是任务的奖励。 “阿凌。” 鹿贺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叫着鹿沧凌。 鹿沧凌掩饰性的咳了一声,便道:“你们想起来吧,萧荆你带着他们安顿一下。” 转头又对着鹿贺凛说道:“阿姐,这事说来话长,我们进去说。” 鹿贺凛和鹿沧凌姐弟俩进了玉清院之后,二人又独自进了屋子,让云岚和云玥守在门外。 “阿凌,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鹿贺凛看着鹿沧凌弄得如此神秘,很是不解。 “阿姐,这些人都是你任务的奖励。” 一句话,如同惊天巨雷一般在鹿贺凛的耳边炸开! 什么? 这些人是奖励?? 面板也开始贩卖人口了? “什么奖励?” 鹿贺凛瞪大的眼睛,表示着她的不相信。 接着,鹿沧凌就把他到了那座农庄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给鹿贺凛事无巨细的讲了出来。 “你是说,那个叫楚渭的老头说的当你打开那道门开始便就赋予了他们生命?” 鹿贺凛摸着自己精巧的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又说道:“那这么说,这些人也是我们可以相信的人?” “是的。” 他已经试过了。 确实是要他们死,他们便就会去死。 可这件事,他可不会给鹿贺凛讲。 他只想在阿姐心中他是个很好的人。 开局七十一块田:饥荒初见 萧荆带着那些人到了住处,道:“你们今晚和这几日暂时住在这里。” 如同之前那对夫妻一样,住的地方也是农宅的旧屋。 这一次,总算是把剩下的房间都给住满了。 甚至可以说还有点挤。 可是这些护卫并不在意。 稍作休整之后,这些跟着鹿沧凌回来的护卫,又如同在农庄中一般,在各处看护。 霎时间,这小小的一处农宅竟也有了一种守卫森严的感觉。 这让本就在农宅这里生活的汉子和小厮都开始小心翼翼了起来。 这些突如其来的护卫,看起来各个人高马大,十分的不好惹。 就算是原本还算是身体健壮的汉子,也感觉自己抵不过这些护卫。 各自都小心了起来。 鹿贺凛在鹿沧凌那里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由得也对那座面板任务奖励的农庄生了兴趣。 于是,便开口对鹿沧凌说道:“阿凌,回去之前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吧。” “好,那边有一个刚好可以存放粮食的粮仓。等把这边的米粮给收拾好之后,顺到一起运过去。” “好,那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鹿贺凛和鹿沧凌在屋内愉快地做好决定。 突然,云岚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姑娘,外面有人求见您。” “让他进来吧,我这就去。” 鹿贺凛以为和以前一样是找她来看病的人,于是便让云岚和云玥将人带进来。 待那人走进来之后。 面对玉清院的华丽精致,眼里是掩盖不住的贪婪。 并不像是之前来此求医的那些人看起来的那般淳朴。 这么明显的动机,不说是鹿沧凌,就连鹿贺凛也是一样都能看出来。 但鹿贺凛还是象征性地说了一句:“来做什么的?” 那人听到鹿贺凛开口,才把眼里的贪婪收了收,道:“听闻小娘子心善,今年日子着实不好过,小的种下去的粮食竟是颗粒无收。所以,想着来讨碗饭吃。” 若是单纯的想要来要点吃食,鹿贺凛或许就给了。 但是眼前这人明显不是,他的眼中是抑制不住的贪婪,而且他刚刚看自己的眼神,她很不喜欢。 直觉告诉鹿贺凛此人并不仅仅只是像他说的那样,定还有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在里面。 于是,鹿贺凛开口道:“我这里不是救济堂,要饭还请去别处。” “云玥、云岚,送客。” 鹿贺凛说完便要转身离去。 那人一看,怎么和那吴家夫妇说的不一样?? 他们不是说,这里的小娘子心地善良的很嘛? 怎么一到他这里,就变了卦? “那吴家夫妇还说你心地善良,我看应该是铁石心肠才对。”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鹿贺凛顿住了离去的脚步。 “吴家夫妇?” 是谁? 来此求医的病人,鹿贺凛都没有问过他们的姓名,想着以后也不一定会再次遇见,便就没有问过姓名。 那人一听鹿贺凛来了兴趣,连忙说道:“就是前些日子被咬掉半条腿的男人来你这儿医治,他们说你不仅免费帮他们看病、上药,还给他们十分好的吃食,我这才来的。没想到他们竟是诓骗我,我不过是要两口饭吃,你却直接赶我走!!!” 那人说得义愤填膺,仿佛这件事还是鹿贺凛的错了。 闻言,鹿贺凛不由得嗤笑一声,道:“呵,你真的只是来要口饭吃的吗?” “当…当然了。” 在鹿贺凛的注视下,男人不免得有点气势不足,但转念一想,他有什么怕的,光脚不怕穿鞋的,要是她不给,他出去了以后就去造谣污蔑她!! 想到此,男人就直接开口说了:“你要是不给我饭吃,我就出去造谣你、污蔑你,哼!!” 当真是不要脸,鹿贺凛都气笑了。 这般无赖,要不到东西吃,还要造谣她? 鹿贺凛刚想问这人应当如何造谣她,一旁的鹿沧凌却突然开口道:“造谣?你胆子挺大啊!” 鹿沧凌的周身气势让男人有点发怵,但还是硬着头皮道:“你给还是不给??” “呵,给。就看你吃不吃得下了。” 接着,鹿沧凌又朝外喊道:“来人!” 门外站着的护卫,立即进了玉清院,对着鹿沧凌和鹿贺凛行礼道:“公子,姑娘。” “把这人架去茅房,让他吃饱了再回去!” “是。” 说完,那两名护卫便直接驾着男人走了。 尽管男人使出浑身解数挣扎,可还是半分都没被松开过。 至于去茅房吃什么? 自然也只有吃的人才知道了。 等人走了之后,鹿沧凌才反应过来,阿姐还在这里呢!!! 怎么办? 刚刚竟然直接在阿姐面前那样做,阿姐会不会觉得他很坏? 鹿沧凌顿时焦虑了起来,他不想鹿贺凛对他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 正想转身朝着鹿贺凛解释,便就听见鹿贺凛噗呲一笑道:“阿凌,做得好。咱们也不是泥做的,都被人欺负到家里来了,自然要给他几分颜色看看。” 闻言,鹿沧凌都愣住了。 他以为阿姐会怪罪他行事太过,不给人留情面。 他以为阿姐会生气。 但没想到竟是如此! 鹿贺凛倒是觉得鹿沧凌做得很好,她刚刚都想叫人把人打出去。 谁给他的勇气啊? 梁静茹吗? 只身一人来这里要饭吃,还这么理直气壮。 真当她玉清院没人是吧!! 虽然鹿贺凛夸鹿沧凌做得好,但他还是不确定的开口问道:“阿姐,你…你会不会觉得我做得有点过?” “不会啊,我刚刚都想叫人把他打出去呢。” 听到鹿贺凛这么说,鹿沧凌才总算是放下心来,道:“阿姐,外面的人就是这么坏。阿姐要当心。” “阿姐知道了。”鹿贺凛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鹿沧凌的小脑袋。 被摸的鹿沧凌很无奈,道:“阿姐,我已经长大了。” “就算长大了也还是我的阿弟。” 就算是鹿沧凌真的长大了,长得比她还高许多,鹿贺凛觉得鹿沧凌还是自己的弟弟,自己要摸脑袋还是得摸,她可不管。 鹿沧凌听到鹿贺凛这句话,只能无奈的看着鹿贺凛。 那被护卫带去茅房的男人名叫吴二柱。 是吴家村里有名的无赖,好吃懒做,游手好闲,偷鸡摸狗。 二流子会的他都会。 但也是典型的欺软怕硬。 平日里只敢欺负一些妇女儿童,但是要是被那家里的当家的男人知晓了,又会被打。 但是下次还敢。 为了应付税收,他虽然也会稍微的种点庄稼。 每一年,都是恰好税收的数量。 至于他自己,一年到头都是到处的骗吃骗喝。 反正总能活下去。 上次吴家夫妇回去,一个劲的说给他们治伤得小娘子是多么的心地善良,多么的乐善好施,多么的不求回报。 吴二柱也在人群外听到了这番话,便不由得心生了歪念。 狗一样大的胆子也敢来这里耍无赖。 他本来再来之前只想着要点吃食回去。 可是进了玉清院之后,他就后悔了,这里这么的好,他不想回去了,他要留在这里!! 便就有了刚刚那一幕。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里来的胆子,一个人就敢来这里耍无赖。 鹿贺凛若是一个人可能拿他没办法,可是这农宅里这么多人呢! 更何况鹿沧凌还带回来了好些护卫。 这人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最后,吃得饱饱的吴二柱,又被那两名护卫扔得远远的。 切莫污了公子和姑娘的眼。 后续的事情鹿沧凌便没有再管,人出去就是了。 没什么好值得说道。 从农庄带回来的护卫,手脚和气力竟然是比农宅这里的汉子都要好上些许。 这几日,他们和农宅上的汉子不断的晒稻谷、收稻谷,那是丝毫的不逊色。 甚至连一直在地里劳作的汉子都自叹自愧不如。 终于,经过几日的暴晒,所有的稻谷都晒好了。 一趟肯定是运不完。 让萧荆带着这些护卫多跑几次就好了。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鹿贺凛准备就和鹿沧凌一起去那农庄瞧一瞧。 这一次,是跟着鹿沧凌回来的护卫驾车。 清秋自然也是跟着去。 说起来,这些护卫第一次见着清秋的时候竟然是一点也不怕。 丝毫没有一点退缩。 鹿贺凛很是欣赏这一点。 毕竟没有人,在第一次看到清秋的时候不会怕。 鹿贺凛和鹿沧凌坐一辆马车。 云岚、云玥、云风、云雨和清秋坐一辆马车。 鹿贺凛和鹿沧凌姐弟俩倒是没什么问题。 就是苦了云岚他们四人,一路上都要面对清秋的龇牙咧嘴。 还不敢怒不敢言。 这是公子和姑娘养的狼,就算是真的咬他们一口,他们也只得受着。 其实同车内的清秋也只是想吓吓这几个人,好玩而已嘛。 虽然之前鹿沧凌和萧荆驾马前去,只花了一个时辰。 但是这一次,因为是驾着马车,还带着不少的粮食,竟是花了接近两个时辰才到。 不过,这对鹿贺凛并没有什么影响,因为她一直秉承着一个上车就睡,下车就醒的宗旨。 所以两个时辰不过是鹿贺凛眼睛一闭一睁,便就结束了。 至于鹿沧凌嘛,在鹿贺凛的身边都看完了一本书卷,马车才慢慢的停了下来。 随着马车的停止,鹿贺凛也醒了过来,刚睡醒撒娇般的声音开口道:“阿凌,到了吗?” “到了。” 鹿沧凌随手掀开窗帘,看着外面说道。 “好。” 鹿贺凛应声完,便稍稍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稍微清醒了一点才起身下马。 待鹿贺凛下马之后,云玥和云岚早已站在车前侯着她。 直到站在这里,鹿贺凛才感觉到这次的任务奖励似乎很不一般啊! 看起来这房子简直好看到不行!! 就说这大门,看起来都比一般的高档!! 嗯,不错!! 鹿贺凛表示自己很满意。 “吱呀”的一声,鹿贺凛觉得高档的大门应声打开。 随之出来了一位身着锦衣、慈眉善目的老人。 鹿贺凛想这应当便是阿凌说的楚渭了。 出来迎接鹿贺凛和鹿沧凌的楚渭,站立在鹿贺凛和鹿沧凌的面前,躬身行礼道:“老奴见过姑娘和公子。” “起来吧,楚伯。” 开口的是鹿贺凛。 也只有她会主动开口这么叫楚渭。 楚渭一听鹿贺凛竟然如此叫他,那张本来就笑得慈眉善目的脸,笑得更开了,道:“姑娘和公子,舟车劳顿,先进屋去休息一下吧?” “也行。” 鹿贺凛想了想,又道:“不过,我们从未在这里住过,难道不先选择自己的院子吗?” 话毕,楚渭带着笑意的声音接着响起,道:“回姑娘的话,庄子内有两座一模一样大小的主院,老奴便就自作主张的分别为姑娘和公子稍稍的布置了一番,若是姑娘和公子不喜欢,再另择也可。” “这样啊,那就先去看看吧。”鹿贺凛转头又对着鹿沧凌说道:“阿凌,你觉得呢?” “都听阿姐的。” 鹿沧凌倒是无所谓,主要是看阿姐喜不喜欢。 待跟着楚渭进去之后,鹿贺凛才看到里面真正的布景。 只能说一个字,绝!! 要是用两个字的话,鹿贺凛只能说牛逼!! 没办法,这牛逼二字在现代可是包含万物。 万物皆可牛逼! 跟在鹿贺凛身后的云玥也悄声对着鹿贺凛说道:“姑娘,这里好大,好漂亮。” “奴婢也觉得。” 云岚也附和着道。 而鹿贺凛却说:“喜欢吗?” 云岚、云玥齐声道:“喜欢。” “喜欢那我们就多住几日。” 鹿贺凛已经决定了,既然来了就多住几天,不然可就浪费了这么好的屋舍。 不过这么好的地方就叫农庄嘛? 未免听起来也太普通了吧,一点也配不上这么好看的内里。 要不改个名? 想着想着,前方带路的楚渭突然说道:“到了。” 到了,到哪里了? 一直想着改名事情的鹿贺凛还没反应过来,接着又听见楚渭说道:“这里进去便是姑娘的院子,对面是公子的院子。” 鹿沧凌循声望去,楚渭说的自己的院子与阿姐的院子隔了个拱桥,下面是涓涓细流,看着像是活水,也不知是哪里引来的水流。 “先进去看看吧。” 鹿沧凌说完,先进了鹿贺凛的院子,鹿贺凛此时也反应过来,跟着进去了。 一进去,几乎是每隔三步便有一名丫鬟侯在那里,见鹿贺凛和鹿沧凌进来了,纷纷行礼道:“见过公子,见过姑娘。” 面对这般场景,鹿贺凛已经可以见怪不怪了。 淡然道:“起来吧。” 于此,农庄的真面纱才逐渐的被鹿贺凛和鹿沧凌二人打开。 开局七十二块田:饥荒初现 院中的丫鬟在鹿贺凛和鹿沧凌进门之前,便已打开了房门。 走进屋内,环顾四周,那用上好的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细致的刻着不同的花纹,处处都流转着所属于女儿家的细腻温婉。 转过头去,是闺中女子都有的梳妆台,上面摆着一面用锦套套着的菱花铜镜和大红漆雕梅花的妆匣。 而卧榻则是悬着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纱帐的拔步床。 屋内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衬合着鹿贺凛的心意,她很是喜欢。 楚渭在跟着鹿贺凛和鹿沧凌走到房门处时便已停住了脚步,守在门口。 姑娘的闺房,没有她的允许,他们这些仆从可没有资格入内。 至于鹿沧凌,也同样的站在外间。 内间则有屏风和垂帘遮挡,他并未朝里面看。 但是光看外间,鹿沧凌就可以知道内间的布置应当是不差。 鹿贺凛掀开床榻外围的纱帐,里面早已是铺好了被褥,只等着鹿贺凛躺上去细细感受。 柔荑般的素手附上看起来就很柔软的被褥,细细摩挲。 当真是如同看起来一样舒适。 “阿凌,这房间我很喜欢。” 待鹿贺凛细细的看过内间之后,便向着外间走去,朝着在外间的椅上坐着等她的鹿沧凌说道。 “既然阿姐喜欢,那今晚就住在这里?” 鹿贺凛喜欢是最好不过了。 但若是不喜欢也无妨,叫人买了新的内饰回来装好便是。 “好,那我们现在去看看你的房间吧?” 看完令自己十分满意的房间,自然也要去看看鹿沧凌的卧房。 “好。” 鹿沧凌说完便就起身,跟着鹿贺凛踏出房门。 楚渭依旧在门口处恭敬地等着姐弟二人出来,鹿贺凛出来的第一句话便是,“楚伯,房间我很喜欢。” “姑娘能够喜欢,是老奴的荣幸。” 肤白貌美的小姑娘说着让人心生欢喜的话语,任谁来都会开心。 楚渭当然也不例外。 自当他有意识以来,不同于公子的防备、猜疑和冷漠,姑娘如同小太阳一般照亮了这座宅邸。 至少到现在为止楚渭见着的鹿贺凛都是脸带笑意,实在是招人喜欢得很呐。 鹿沧凌的院子与鹿贺凛的院子不过是隔了一座拱桥。 一行人很快便到了鹿沧凌的院子门口。 不同于鹿贺凛的院内,鹿沧凌的院内三步一隔候着的是一名又一名穿着打扮一致的小厮。 竟没有一个丫鬟? 看来应当也是楚渭有意为之。 鹿沧凌对这一点还算是满意,带着赞许的眼神看了看楚渭。 这一点,楚渭自己也感受到了。 身体里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了下来。 还好,没有安排丫鬟在这里。 确实,鹿沧凌不喜欢接触除了鹿贺凛以外的女子。 在冀州城内的宅邸之中,鹿沧凌的身边也都是小厮。 除了鹿贺凛身边的云岚和云玥时常会来转述鹿贺凛对他说的话之外,便再也没有丫鬟能够进他住的前院。 同样的,待鹿贺凛和鹿沧凌进院之后,院中的小厮纷纷齐声行礼道:“见过公子,见过姑娘。” “嗯。” 鹿沧凌淡淡的开口之后,便直接朝自己的卧房走去。 小厮替鹿沧凌打开了屋门,屋内的装饰才展现出来。 与鹿贺凛的闺房内小娘子模样的装饰不同,鹿沧凌这屋内看起来明显是更加沉稳和简洁了许多。 未带有雕花的檀木桌椅,和深色的床幔无不显示着这是个男子的住所。 窗旁还摆有一台书案,案上整齐的摆放着笔墨纸砚,整体感官看起来像是一位温文尔雅的公子所用之处。 还算不错。 鹿沧凌四处打量了一下,看起来虽然不算是富丽堂皇,但也还算是清丽雅致。 也算是有心了。 “阿凌,你觉着如何?” 鹿贺凛看完之后,总觉得这屋内的装潢似乎看起来相较于她的闺房来说有些单调。 “还算不错。” 鹿沧凌如实的说了出来。 “好嘛。” 阿凌说还算不错那就是满意了,既如此,鹿贺凛也不再说什么。 两边的院子布局都差不多,如同楚渭说的一样,两座院子就连大小都差不多。 “这两座院子有名字吗?” 鹿贺凛出来之后,问着依旧在房门处等候的楚渭。 “还未有名字,请公子和姑娘赐名。”楚渭缓缓地说道。 “那这样,我的院子就叫玉清院。” 之前在农宅的那个院名她就挺喜欢,于是便再次沿用的了这个名字。 “那我的就叫玉竹院吧。” 梅兰竹菊被称为四君子的象征,其中的竹代表着:筛风弄月,潇洒一生,清雅澹泊,是为谦谦君子。 正好符合鹿贺凛对鹿凌沧的期望。 于此,农庄之内两座主院便有了名字,云清院和玉竹院。 由鹿沧凌提笔写字,再由楚渭叫人去做牌匾。 这农庄之内似乎是人才济济。 不过是半日,楚渭便带着人将用梨木做的牌匾分别挂上了鹿贺凛和鹿沧凌的院子。 这座农庄极大,自从鹿贺凛和鹿沧凌到了之后,清秋便没了影。 想必是在某处撒欢吧。 在没有鹿贺凛和鹿沧凌的允许之下,清秋现在是不会随意的伤人。 所以鹿贺凛很是放心的让清秋到处去闲逛。 至于萧荆,已经被鹿沧凌派回去带着护卫运送粮食。 晚间,是由农庄之内的大厨做饭。 这么长时间之内,鹿贺凛还是第一次吃到除了云玥做的饭食。 鹿贺凛到饭厅时,已经换了一身穿着打扮。 这是鹿贺凛回院之后,在屋内的衣橱里发现的意外之喜。 没想到,这屋内不仅衣橱内有数件好看的衣裳,妆匣之内也有数支宝钗玉簪。 只见,鹿贺凛身着浅色罗裙缭姿镶银丝边际,水芙色纱带曼佻腰际,着了一件紫罗兰色彩绘芙蓉拖尾拽地对襟收腰振袖的长裙。 鹿贺凛的面上微含着笑意,青春而懵懂的一双灵珠,泛着珠玉般的光滑,眼神清澈的如同冰下的溪水,不染一丝世间的尘垢,睫毛纤长而浓密,如蒲扇一般微微翘起,伸手点了点小巧的鼻子,一双柔荑纤长白皙,袖口处绣着的淡雅的兰花更是衬出如削葱的十指,粉嫩的嘴唇泛着晶莹的颜色,轻弯出很好看的弧度。 如玉的且垂上带着淡蓝的缨络坠,缨络轻盈,随着一点风都能慢慢舞动。 精心打扮之后的鹿贺凛是更加的光彩夺目,竟让庄内第一次见着她的小厮都悄然红了脸。 他们姑娘竟然如此的貌美。 好看的衣裳鹿贺凛自然是第一个想要给鹿沧凌看看。 “阿凌,好看吗?” 鹿贺凛在鹿沧凌面前转着圈,全方位的展示着自己的新衣。 “好看,阿姐怎么样都好看。” 鹿沧凌也是有被稍稍震惊,阿姐真的愈发好看了。 再过两三年,阿姐便就到了及笄之年,也不知到时阿姐会不会喜欢上其他的男子。 他只盼着阿姐能够过得好些,即便是不嫁人,也能够自由自在。 农庄之内的东西并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在鹿贺凛和鹿沧凌在农庄内住下之后,楚渭便将账本交予了他们。 鹿贺凛看了看,便推给了鹿沧凌,道:“阿凌,你来管吧。” 这感觉像是个麻烦事,鹿贺凛可不想管。 鹿沧凌无奈的笑笑接过鹿贺凛手中的账本,细细看过之后,鹿沧凌才知道,这农庄之内虽然还算是事物齐全,但也不算是多么的富贵。 若是一直坐吃山空,想必也用不了几年便就已经吃干用尽。 不过还好,鹿沧凌现在挣钱的速度并不算慢。 等着院试过了之后,鹿沧凌打算开始做些海运的生意。 淘一些新奇的玩意回来倒卖,想必也是很挣钱的途径。 还可以为阿姐淘一些稀奇珍贵的物件。 鹿沧凌打定主意,便在心底细细的打算了起来。 鹿贺凛和鹿沧凌只在农庄之内住了几日,便就打算回冀州城。 因为再过不了几日,鹿沧凌便要参加院试。 这次回去的马车似乎又升级了些,更加的宽敞。 最里面甚至可以摆上一张小塌,能够让鹿贺凛舒舒服服的躺在上面。 车厢内的两旁分别摆着小柜和坐塌。 于此,就导致马车更加大了些。 这一次,除了本来跟着鹿贺凛和鹿沧凌来的人之外,农庄之内还有好些护卫跟着鹿贺凛和鹿沧凌回去。 马车由护卫驾驶,萧荆则是驾马跟在车队的旁边。 这几日,他已经稍稍放了些戒心。 经过他的观察,确实这些人如同公子说的一人是忠心之人。 而且还挺好使唤,比那些买回来的仆从强上好些。 只是这次回去的路途与来时不同,路上渐渐的有一些沿路乞讨之人。 各个是饿得面黄肌瘦。 穿着打扮也是脏得不行,看起来好不凄凉。 有一些人看着鹿贺凛和鹿沧凌这样华贵的马车,想着这马车定当是有钱的富贵人家的马车。 便起了前去乞讨之心,刚想上前,便被马车旁的护卫给呵住。 “哪来的乞儿,快滚远些,别挡了路。” 护卫气势吓人,本就是穷苦人家哪会经得住这样的吓。 到了嘴边的话到底是没有说出来。 站在原地未动,就看着马车远去。 越接近冀州城,沿路乞讨的人越多。 鹿沧凌掀开窗帘,看着马车外的场景,心想果然如同上一世一样,开始闹饥荒了。 从现在开始会有愈来愈多的人吃不上饭,愈来愈多的人背井离乡、流离失所。 况且还有黑心米商抬高米价,让本就吃不上饭的寻常百姓更加吃不上饭。 当工钱抵不过基本的生活时,便会民生载道,便会戾气横生。 这种情况,朝廷除了会开仓放粮之外,还会强制镇压。 更何况,上一世皇室纷争、龙椅争夺也愈演愈烈。 百姓的生活则是更加的水生火热。 当权贵们还在奢靡过日时,早已有百姓起了起义之心。 这便是饿过头的人能干出的事。 不过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科举照样会举办,他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参考每一场考试,直到有一席之位便可。 直到傍晚,鹿贺凛和鹿沧凌才到冀州城城门之外,正等着入城。 只是今日的入城的速度似乎是特别的慢。 马车缓缓地停在城外之后,鹿贺凛也渐渐的醒了过来,她以为已经回到府上。 便问道:“到了吗?” 坐塌之上的鹿沧凌回道:“阿姐,我们刚到城外,现在正在排队入城。” “好。” 鹿贺凛打着哈欠揉了揉眼,接着眼前便出现了一碗茶水。 茶托下是一只初具雏形的好看的手。 “阿姐,喝些水。” 鹿沧凌想阿姐睡了这么久,应当会有些缺水。 “好。” 鹿贺凛笑着接过鹿沧凌手中的茶水,睡了这么久她确实也渴了。 她真是不知道哪里修来的好福气,能有这么贴心的阿弟。 两人在车厢内的相处融洽,和车厢外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城门处,竟然有人和守卫的士兵吵了起来。 鹿贺凛掀开窗帘望了出去,才看到外面好多看起来穿着打扮潦倒的人正等着入城。 朝着吵起来的城门处看去,就听见人群中央有人大声说道:“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城内的流民已经够多了,你们不能再进去。”守卫强硬的说着话,手还不断地挡着想要强闯的人。 “我们都是大周的子民,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就是。” “若是我们吃得起饭,又何必这样,大家来这都是求个生活。” “是啊是啊。” 这样想的话,不断的在人群中响起。 竟还有人,想着这些时日自己的凄苦,忍不住的哭出声来。 像是要以群众之力让守卫的士兵放他们进去。 可惜,城门处的守卫也不是吃素的,这样的事情他可见多了。 好说不行,那便只有使点强硬的措施了。 抽出配刀,便是朝着最前面的一人就是一刀,虽未至死。 但也让那人伤得不轻。 本来围着守卫还气势汹汹的人群,瞬间四散开来,生怕下一个被伤的就是自己。 甚至那个冲在最前面的人,都没有拉他一把。 任由他躺在原地哀嚎。 看,这就是人性的趋利避害。 一当面临由损害自己的事情,跑的比谁都快。 人群四散开之后,守卫便大声的说道:“流民不得入城。” 这话一出,原本还在排队的人瞬间少了一半。 还有些人竟然对最开始叫嚣的那人生了埋怨之心,若不是那人太嚣张想必求求情也是可以进了城去。 这下好了,谁都进不去。 直到鹿贺凛和鹿沧凌的马车入城,那之前被重伤的男人竟然还躺在原地。 此刻,他已经没力气大声的哀嚎,只是身子还带着轻微的抖动。 鹿贺凛也只能看着,她若是帮了,说不定下一个开刀的人便是她。 待进城之后,鹿贺凛才说道:“阿凌,最近好像特别多的人背井离乡。” 即便是她再不出门,都察觉到了。 “嗯,所以阿姐没有非必要就少出门吧。” 这些人万一有个不长眼的伤到阿姐了怎么办? 看来,很快就要闹起来了。 开局七十三块田:参加院试 院试是凡是经府试录取的童生均可参加,其报名、填写履历、廪生作保等手续与府试、县试略同。 学政于驻在地考试就近各府应试童生,其余各府则依次分期亲临考场主持。 考试分正试、复试二场。试八股文与试帖诗,并默写《圣谕广训》百数十字。 揭晓名为出案,录取者为生员,又称为秀才。 院试为童生试的最高阶段考试。 录取之后便可札发入府、县学学习称“入学”,也叫“入泮”,受教官的月课与考校。 回了冀州城不过几日,便到了鹿沧凌参加院试的日子。 这一日,鹿贺凛为了能有个开门红的好寓意,特地穿了一身红衣,送鹿沧凌去参加院试。 “阿姐今日穿得好生好看。” 鹿沧凌坐在饭桌旁吃着鹿贺凛专为他准备的早膳,待咽下最后一口,鹿贺凛已经换好了衣裳坐在他的身边。 “我也觉得好看。今日你院试,我特意穿了红色,祝阿凌开门红。” 鹿贺凛在鹿贺凛身旁摆弄着衣袖,笑脸盈盈地看着鹿沧凌。 时间过得好快,不知不觉已经好几月过去,这不院试就已经开始了。 “借阿姐吉言,我定会旗开得胜。” 鹿贺凛的心意,让鹿沧凌好生欢喜。 待用过早膳之后,鹿贺凛便陪同着鹿沧凌到了考试场地。 他们到的时间尚早,考试场地之外还并未有多少人。 待开场之后,便早已是人声鼎沸,鹿沧凌也准备进去参加院试。 “阿姐,这里人多眼杂,你就不要下车,我自己进去便好。” 确实,外面都是来参加院试的学子和送考之人。 难免不得会有一些没长眼睛。 “好,那阿凌注意安全,考试加油。” 马车就停在考场外,鹿沧凌下去只走几步路便可以进去。 所以鹿贺凛也不是特别的担心。 院试即将开考,考场之外的人也逐渐散去。 看着鹿沧凌进去之后,鹿贺凛也打算打道回府。 待下午考试结束之后,再按着时间来接鹿沧凌便可。 因为早起困乏。 鹿贺凛在回去的路上就已经困得不行。 还真是应了那一句早起困一天。 所以鹿贺凛一回府,便就直奔自己的闺房,她要好好的补一补觉。 万事等着睡醒了再说。 房内鹿贺凛睡得正香,房外的云玥和云岚也都放轻了脚步,生怕搅了她们姑娘的好梦。 府内众人皆是一片岁月静好,可是冀州城内可不是如此。 冀州城的城门之外越来越多的流民聚集到此,城门处的守卫已经快阻挡不住了。 每一日,都不断的有流民想入城而来。 可是能入城的人每日都有把控,少之又少。 城外的人聚集得越来越多,不满的声音也愈演愈烈。 城门处的几名守门的士兵已经阻挡不住那些人的强行进入。 “今日,若我们进不去,在外面也是一死。” “反正横竖都是一死,还不如强闯进去,万一能博一口饭吃也好。” “是啊。” “我们就冲开这阻挡,我们这么多人,想必他们几个人也拦不住我们。” “为了孩子,我也要拼了。” …… 当有一个人开口说要强闯之话,便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以至于最后,聚集在城外的流民都有了想强闯之心。 身强体壮的男人冲在最前面,妇孺儿童则是跟随其后。 果然,如同他们料想的一样,城门处的守卫并没有多少,而城外的流民是城门的守卫士兵的数倍。 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流民便已经冲破了守卫。 直入城内。 这么多居无定所又饿了多日的流民入城,自然会扰乱城内秩序。 而且,那些人借着强闯入城时的冲动,入城之后看见卖吃食的小摊,便直接上前抢而分食。 那些城内支上小摊的摊贩们,哪里抵得过这些饿昏了眼的人。 小摊没了,以后再支上便是。 可是人没了就真的没了。 有眼见的小摊贩,在见到那些流民冲过来的时候便悄然拿着今日收到的银钱连忙跑远了去。 至于还有一些,还想着和这些流民争吵一番,想让他们不要强抢摊上的食物吃。 可饿昏了眼的人哪里会管旁人,在碰不到食物之前恨不得吃人。 那原本摊位上的小贩被这些人骇人的眼光吓得不行,竟然连自己今日挣的银钱都不敢拿,连滚带爬的跑了回去。 回去之后,还叮嘱了自己的家人不得外出,城内乱了。 城门处的守卫确实没有多少,但是在那些流民入城之后,便有守卫处的士兵强忍着疼痛回去报信。 冀州城内的知州府。 府内的知州大人正在享受着美人美酒,好不快哉。 “大人,大人,不好了!!” 城门守卫处的士兵冲进府内,一路都叫喊着不好了的话。 “呸呸呸,什么叫大人不好了??大人我可是好得很呐!” 正堂之中,正有美人喂酒的油腻男人,本来是歌舞升平的一番场景,却都被这一声又一声的“大人不好了!”给搅没。 守卫的士兵总算是到了正堂,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连忙说道:“大人,不好了。城外的流民强闯入了城,现在冀州城内已经开始乱了。” “什么??” 这下男人算是美人喂的美酒也喝不下去,推开本来还在他身上的美人,满脸震惊地站起身来,道:“你们一群废物,连城门都看不住?本官要你们何用??一群吃白饭的废物!!” 守卫知道这位知州大人肯定会震怒,连忙磕头认罪,道:“是卑职无能。可是大人,现在最重要的是控制住那些强闯入城的流民,不然城内真的就乱了!!” “本官怎么不知?这要用你说?”男人连忙理了理自己身上被弄乱的衣裳,一边走,一边说:“来人,跟着本官一同去看看这些刁民到底有什么能耐!!”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手下的府兵厉害,还是这群连饭都吃不上的流民厉害。 官府的人确实还是与普通人不一样。 到底是受过训练的兵。 不过是片刻,刚刚还强闯入城的流民大部分便已被制服,然后强压着聚在一处。 刚刚才尝到一点甜头的流民,又突然遭受到这样的强行镇压。 心中定然是满心的怨气。 就算是被强压至一处,但还是有不满的声音不断的在人群中响起。 “官府的人不管我们这些人的死活,只会强行镇压我们吗?” “就是,我不服。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城来。” “我们都吃不上饭了,不过是求一口饭吃,我们有什么错!!” 就是!! 人群之中亦有妇孺和孩童。 这样的黑面煞神一般的府兵,把他们吓得不行。 渐渐的孩童的哭声越来越大,还有伴随着妇孺带着压抑的哭声传出。 此情此景,好不让人烦躁。 冀州城的知州大人便是人群中怨气最盛之时到达了此处。 “吵什么?吵什么?” 见到知州大人,围着流民的府兵自然是让出了一个缺口。 见着这群衣衫褴褛的流民,富态的知州大人不由得嫌恶似的皱吧了自己的肥脸。 这群人当真是如同他想的一样,真当是刁蛮的很。 “你就是这冀州城内的知州大人吧?你为何不要我们入城??” “就是,我们都是大周的子民,凭什么不让我们进来。” “你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 那些人一见到知州,嘴上更加的没了个度。 竟还敢和知州叫嚣了起来。 他们不知道民不与官斗吗? 或许是知道的,但是若是命都没了,到底斗不斗也就不重要了。 “呵,本官需要给你们一个什么样的说法?”这群被压着的流民,看着冀州城内的知州满不在乎的开口说道。 这位知州大人说完,顿了顿,又说:“本官还没追究你们强闯入城,抢劫摊贩的罪责呢?本官这就把你们统统定罪问责。” 说到此,转头便对府兵说道:“来人啊,把他们都给我压入大牢,让他们在里面待个三天三夜再放出来。” 被压着的流民,一听自己得不到善待,竟然还要被压入大牢。 一时之间,群民愤恨。 可这一次他们敢怒不敢言,因为刚刚那几句话便已经让他们这么多人都被打入了大牢。 若是这一次再说了什么不得当的话,万一就是他们的人头不保呢? 一场由城外流民引起的闹事,一个时辰之内竟然就已经被府兵给镇压了下来。 可见民不与官斗是却有道理。 再怎么蛮横的刁民,也抵不过官府的兵。 只是,待流民被镇压之后,冀州城内的街道两旁的小摊之处如同蝗虫过境一般,上面的东西被一扫而空。 那些本就是城内百姓的生活依靠,平日里也就靠着这小摊来养家糊口,不过是刚好过活而已。 这一下,不光是那群闹事的流民遭到来镇压,这城内有小摊的摊贩也被迫伤害。 待他们到了自己的小摊边上看到这般场景之后,好些人竟然都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 这是造了什么罪、什么孽啊!! 这样突如其来的灾祸,无疑是断送了他们一家人的生活啊! 更何况现在本就日子苦难。 城中发生的一切,也是鹿贺凛起床之后才知晓。 “那城内现在如何了?” “回姑娘的话,城内现在的大部分流民已经被府兵镇压,压入大牢,关押三天三夜后才会被放出。”萧荆站在鹿贺凛的眼前恭敬的说道。 顿了顿又说道:“剩下了极小一部分,想必是趁乱逃走,在城内已经四散开来。现在知州府的府兵正在城内四处查询逃跑的流民。” 现在外面都是一片人心惶惶。 除了到处流窜的流民,还有无辜受灾的城内百姓。 这种情况之下,鹿贺凛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还在参加院试的鹿沧凌。 连忙问道:“院试大约还有多久结束?” 站在鹿贺凛身前的萧荆,想了想,道:“大约还有两个时辰。” “那我们准备准备,便就出门吧。在门口等着阿凌出来。” 鹿贺凛说完便要向外走去,萧荆却突然出手阻拦道:“城内戒严,姑娘出去同样很是危险,萧荆会把公子安全无恙的接回府内的。” “不行,我也要去。”鹿贺凛没有看着鹿沧凌安全的从考场内出来,便就放心不下来。 “姑娘!” 萧荆还想说什么,却被鹿贺凛打断,只听她道:“听我的还是听你的?我说了要去,便就要去。” 鹿贺凛说这话的语气带着一股不可迕逆的语气,一时之间萧荆甚至感觉姑娘的气性比之公子也是不差。 只要应声答道:“萧荆听姑娘的。” 虽是如此,出门前萧荆还是带了好几名护卫跟着马车一同去考场。 好在,城内的街道上并没有什么人聚集。 只是偶尔有府兵巡逻,四处找寻着刚刚未抓到的流民。 只是街外到处被破坏,一座好好的州城竟然也显得有萧条之感。 除了避让府兵之外,鹿贺凛这一路都没遇着什么人和事。 顺利的抵达了考场之外。 鹿贺凛到达考场外之时,这考场外已经站了一些人,应当是也等着里面考试的学子考试出来。 但他们都是找了个角落等待,不敢冲撞任何人。 此时,离考试结束还有一个时辰。 鹿贺凛耐心的等着。 医书也看不下去,只能是在车厢内发着呆。 这一个时辰,也不算是特别的难过。 如同之前一样,鹿贺凛永远是第一个出考场的人。 又因为他年龄尚小,不由得就有些引人注目。 车外,萧荆的声音响起:“姑娘,公子出来了。” 鹿贺凛闻言,脸上不由得一喜,连忙掀开车帘看向考试场地的院门处,道:“阿凌!!” 鹿贺凛的这一声阿凌,自然也引起了鹿沧凌的注意,他也是带着笑意的回答着鹿贺凛的话,道:“阿姐。” 接着,鹿贺凛便朝着鹿沧凌招了招手,示意他赶紧上马车来。 在鹿沧凌的身后,接连不断的便有学子出来。 其他人自然也是看到了自己要等之人。 待鹿沧凌上了车之后,萧荆驾着马车驶动,鹿贺凛才开口对鹿沧凌说道:“阿凌,今日城内闹事了。” 开局七十四块田:获得“小三元” 回府的马车不快不慢的驶在青砖石路之上。 车内的鹿沧凌正全神贯注的听着鹿贺凛讲述自己从萧荆那里听来的今日城中闹事。 “阿姐,今日之事想必早已有了起势。若今日不闹,即便是再过些时日也是要闹的。” 鹿沧凌听完整件事的过程,并没有太大的意外。 当日回来冀州城时,守卫那般强硬的对待那些流民,定会让人心生怨怼。 “是啊,也不知日后是不是还会闹起来。” 若是还有第二次、第三次,鹿贺凛都觉着这城内还当真是不如在农庄之内待着好。 “这次之后,这冀州城的知州即便是再庸碌,也会加强城门守卫。想必,短时间之内,定然不会再生事端。” 但鹿沧凌没说的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强硬的镇压之下,只会升起更多的怨气。虽然现在是民斗不过官,但若是长期以往的都是如此,那么想必那些人也是不得不斗。 鹿贺凛一听短时间内不会再生事端,心也稍稍的放了些下来。 说完今日城中的流民闹事,鹿贺凛便问起了今日鹿沧凌考试的事情。 只听她说道:“阿凌,今日院试如何?” 鹿沧凌笑着答道:“自然是没有问题,阿姐不必担心。” 自当鹿沧凌开始读书,便没有让鹿贺凛废过一回心思。 当真是省心至极。 要问谁家有这么省心的孩子,那当然只能属她自家阿弟了。 “公子、姑娘,到家了。” 萧荆的声音从车厢外传来,伴随着还有停下的马车。 “阿凌,我们回家吧。” “好,回家。” 这么久以来鹿沧凌每到午夜梦回之时,总会觉得现在身处之境恍如虚幻一般。 他甚至有时还会以为自己依旧沉溺在梦中,但是每当鹿贺凛日日在他眼前言笑欢愉,他又会觉得这一切都是真实。 他想珍惜现下每一日的生活。 他从未想过以后,他只想过好现在。 鹿沧凌回府之后,便招来了萧荆来他书房。 “今日城中生事,阿姐的识香阁可有受影响?” 鹿沧凌不关心自己的赌坊是否会发生事端,他有把握那里的人会守好那里。 只是阿姐的识香阁,里面全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厮,若是出了什么事,定然不是闹事之人的对手。 “回公子的话,姑娘的识香阁并未受到影响。遭受破坏的不过是一些街边卖吃食的小摊,现在也差不多收拾妥当。” 刚刚再回来的途中,萧荆驾着马车的同时,还顺道看了一看之前那些被破坏的彻底的小摊,发现已经全都收拾了个干净。 就是收拾完之后,并没有新的小摊再起,想必也是怕还有流民来抢他们的摊。 “那些人也是饿得不行。后面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吃不上饭,你注意一些,多多告诫府内众人,切莫惹上事端。” “是,公子。” 既然入了府,鹿沧凌想着定然也是要庇护一二。 这样应当是和阿姐心中的阿弟又接近了一些。 冀州城中发生了流民暴动并不是独一例,其他地界,或大或小的都发生了这样的的暴动。 这都是今年的粮食减产造成的结果。 不禁让人联想难道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他们这个朝代了吗? 权贵皆不知百姓疾苦,只知自己如何过得奢靡安逸。 可这一次和鹿沧凌经历的上一世不同,上一世的此时,葛言早已同周祁钰一起回了主族之地。 朝堂之上自然也没有了他的一言之地。 也就如同徐贵妃一派的大臣料想的一样,虽然有粮食减产的折子上奏,但是他们并没有关心黎明百姓会如何生活,该有的税收还是要收。 周皇也听信了他们的言语,从未有人提起过税负减半的话语。 自然这也加快了饥荒的脚步,以至于最后已经到了一个无法收场的地步。 有不少的地方官,被吃不上饭的百姓推翻。 即便是知晓这事,他们也未有上报,因为此时正当争夺皇位的关键时期,若是谁稍加松懈,谁便会永无翻身之地。 可任谁都想不到,被罚到偏远之地的周祁钰竟然会杀回皇城,夺了这个皇位。 可谁又知道,若不是走投无路,谁又会置之死地而后生呢? 这一世,有葛言在朝堂之上,自然没有如徐贵妃一派所愿,朝廷颁布税负减半的诏令,自然是减缓了饥荒的步伐。 但若没有下一步的决断,该来的还是要来,只是来得或早或晚。 这次闹事之后,鹿沧凌便叫着萧荆往识香阁内放了几名身强体壮的护卫,让他们定要保护好识香阁不被破坏。 - 自阿德来了赌坊之后,那日子便是一日比一日更好。 现如今,在阿德的教授之下,赌坊内除了他之外的众多小娘子的开庄技艺已十分熟练。 即便是没有阿德,那些赌徒在这群小娘子的手下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看起来在鹿沧凌开的赌坊外间,许多人是赢钱,但是更多的人其实是一直在输钱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但与其他的赌坊相比,这已算是好得多。 况且,赌坊真正赚钱的地方是在内间,所以外间做个样式差不多就行。 阿德这几月得到的月钱,是他从未敢肖想的数目。 这几月,不光他给自己的身子养了回来,就连小花都不再是之前那般小猫崽子的样子。 脸颊上多了好些婴儿肥。 小孩子,还是带着些肉好看。 只是之前在村内被那些人给说怕了,直到现在即便是生活不愁,但依旧是不敢上街。 更何况,今日街上暴动,更加让独守在家的小花吓得不行。 阿德在赌坊之内自然是也瞧见了今日街外的暴动,也因此赌坊都歇业半日。 阿德在暴动止息之后,立即向着家的方向赶去。 他不知在家的小花如何,但是他知道定会被吓着。 果然,待他回家时,并没有在院中瞧见,往日里在院内一直等着他回家的小女童。 轻轻叩响房门,阿德在门外放轻声音说道:“小花,是我。阿德哥哥回来了。” 阿德在屋外稍等了一会儿,屋内才渐渐的有了动静,而后眼前的屋门才被打开。 小花在门后面色稍显害怕,但阿德是她最亲近之人。 自从爷爷去世之后,阿德便是她唯一的亲人。 “阿德哥哥,今日外面好多好凶的声音,小花害怕。” 阿德听完,蹲下身来,将屋内的小女童抱在怀里,道:“小花不怕,阿德哥哥定会保护好你。只要你在家里锁好屋门,定然就不会让那些人闯进来。” “嗯,小花知道了。” 在阿德怀里的小花点了点头,心中的害怕也因为阿德的安抚稍微减少了些。 - 在这次的流民暴动之后,不过几日便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喧嚣。 之前被破坏的小摊,摊贩们早已修补好了自己的东西,又开始卖上了吃食,卖力地吆喝着,期待各位过路之人的光临。 院试之后五日,便就到了放榜的日子。 院试和县试、府试的发榜不同。 院试的放榜需要知州带着考官宣念榜名。 所有参与院试的学子皆要在府学面前等待着宣念,期待着自己能够榜上有名。 所有人都要去府学门前等待放榜,鹿沧凌自然也一样。 这样幸有荣焉的日子,鹿贺凛自然是要陪同在鹿沧凌的身旁。 鹿贺凛和鹿沧凌姐弟二人到达府学之时,这外面早已是人声鼎沸。 这般嘈杂的人群,自然是不好再身处于马车之内。 鹿贺凛和鹿沧凌下了马车,一同站在人群之中,萧荆则是带了几名护卫站在他们的身后。 待人到得差不多时,这冀州城的知州才带着考官到达府学门口。 府兵站于府学的两侧,知州站于最中,而众考官则是站在知州的身后。 冀州城的知州如同前几日一般富态,尽显满身的富贵之相。 守在府学门前的众学子见着冀州城的知州,纷纷行礼道:“见过知州大人。” 鹿沧凌在鹿贺凛身边,悄声说道:“这是冀州城的知州,名叫傅昌。” 鹿贺凛还是第一次真正的见到古代的官,不由得有些新奇,这知州看起来好富态。 她想定然是吃得好、睡得好。 鹿贺凛和鹿沧凌这边咬着耳朵,傅昌作为冀州城的知州已经开始宣布放榜。 只听他说道:“放榜,开府学大门!迎冀州府新晋秀才才子!” 话音落下,整条街道都顿时欢腾了起来,欢呼声和鼓掌声震耳欲聋,叫好声与鞭炮声齐鸣,两排府兵缓缓推开府学厚重的大门。 而覆盖于榜上的红娟布也一同落下,榜上金名显现,一个个名字由高到低排列,这些名字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闪耀夺目。 “宣榜!” 傅昌话音一落,跟在他身后的考官便站上前来开始宣念。 “冀州院试第一名,鹿沧凌。” “第二名,卢彦秋。” “第三名,宋仲禄。” 同为进士出身的考官,自然是知晓此时面对放榜时众学子的激动心情。所以,他每念一道名字,声音都振声如宏。 每念一道名字,府学前的学子都会欢呼雀跃。 一时之间,人群之中纷纷响起互相道喜之声。 至于鹿贺凛和鹿沧凌这里,在听到鹿沧凌是第一名之后,鹿贺凛便面露惊喜之色。 “阿凌,你听到了吗?你是第一名!!!” 鹿贺凛激动的摇着鹿沧凌的肩膀,仿佛是自己得了第一,要同鹿沧凌分享自己的喜悦一般。 “我听到了。阿姐,站稳。” 得了第一对于鹿沧凌来说并不意外,因为这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现在更关心的是这里人群繁杂,阿姐这样万一站不稳该如何? 鹿贺凛和鹿沧凌身旁之人自然也是听到了姐弟二人的对话,才知道原来院试案首竟然是一位年龄如此小的小郎君。 纷纷转身道喜。 “恭喜小郎君,贺喜小郎君。” “恭喜小郎君获得案首。” “恭喜恭喜。” 这样的话不断在鹿贺凛和鹿沧凌的周围响起。 鹿沧凌言简意赅的说道:“同喜。” 而身旁的鹿贺凛则是言笑晏晏的说道:“同喜,同喜。” 过了好一会儿,考官才宣念完榜上名字。 待宣念完,考官便说道:“上榜才子上前,入府学,受文星洗礼!” 话毕,人群之中上榜学子纷纷上前。 鹿沧凌自然也要上前去。 他身量最小,却站在第一位。 又因生得实在是好看。 着实是引人注目得很呐! “这一次的院试案首竟然是年龄这般小的一位郎君!” “是啊是啊!这看起来年纪可真的是太小了!” “他看起来如同刚开蒙学的学子一般,竟然已经是院试案首!” “这人比人,可真是气死人!” “就是,若我有这般聪慧便好了!” 鹿沧凌一露面便就陷入了众人讨论之中,只不过他仿佛听不见旁人任何言语一般。 待上榜学子都按照上榜顺序站立之后,考官便说道:“冀州城院试案首,鹿沧凌。你们从今日起便是生员,五日之后入府学,受教官的月课与考校。” 如此,院试的发榜便算结束。 没有考上秀才的学子,在发榜结束之后,有的竟然也不肯离去,定定地站立在府学门前,喃喃道:“又没考上,我真是没用。” 特别是,看到今年的院试案首竟是年龄如此之小的郎君,更是受到了打击。 可即便是如此般情绪,身边还是没有关心一二之人。 既然发榜结束,鹿沧凌也打算离去,待到五日后再来入学便是。 可他身旁的人却叫住他,道:“在下卢彦秋,想与鹿小郎君交个好,不知可否有此机会?” 鹿沧凌脚步停顿,转身看去,是冀州城院试第二名,名叫卢彦秋。 眼前人大约也是十七八岁,应当也算是聪慧,不然也不会为院试第二名。 “以后入学,定有许多机会交谈。待入学之后,再与卢郎君交谈也不迟。” 鹿沧凌说完,便要走,现在他不想和此人说话,只想回到鹿贺凛的身边。 虽然不过只是几步路的距离而已。 开局七十五块田:获得“小三元” 鹿沧凌不愿和他人有过多的虚与委蛇,刚要抬步就走。 却突然又有一道声音,将鹿沧凌叫住。 “鹿小郎君,还请留步!” 这声线倒不是年轻的郎君,而是虽带着老意却依旧浑厚。 鹿沧凌转过身去,待他看清人之后,大为震惊!! 来人不是他人,正是庄千寻。 庄千寻是何人? 乃当代大儒,众学子若能听得庄千寻一堂课,受益超过自行读书数月。 只是,竟不知,此时庄千寻竟然会在冀州城得府学之内。 既然是当代大儒,鹿沧凌自然也很是敬重,连忙躬身行礼,道:“见过庄夫子。” 鹿沧凌身旁的卢彦秋听见了这句话,自然也是知道了面前此人是谁,连忙同鹿沧凌一样,躬身行礼,道:“见过庄夫子。” 庄千寻没有看卢彦秋,而是摸着自己地胡须,笑道:“鹿小郎君,知晓我?” 鹿沧凌不卑不亢的回答道:“既为学子,自然是听闻过庄夫子的声名。”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庄千寻想着既然听过他的名声,便就好说接下来的话了,“鹿小郎君,听闻你县试、府试、院试皆为案首,我也看过的你的文笔,甚是喜欢,不知老朽是都能够有这荣幸为你之师?” 庄千寻此话一出,不光是鹿沧凌愣住,就连一旁围观之人也都愣了神。 众人皆知当代大儒庄千寻庄夫子自十年前便就不再收弟子,过往收过弟子皆是有大作为之人。 现如今竟然又动了收弟子之心,围观学子都纷纷对鹿沧凌另眼相待。 况且刚刚又听庄夫子所言,这位鹿小郎君乃是“小三元”,当真是少年天才。 鹿沧凌只是稍稍愣了神,便回过神来,道:“能得庄夫子青睐,自然是学生的荣幸。” “既如此,待五日之后,入了府学,便行拜师之礼。老朽在府学等你。” 能被庄千寻收为学生,是天下学子梦寐以求之事。 在围观学子艳羡的目光之中,鹿沧凌不卑不亢的答道:“是,学生谨记。” 既然庄千寻说了要行拜师之礼,那便是不可草率。 为师为学子都要妥帖准备,再来行拜师之礼。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师徒关系仅次于父子亲情。 鹿沧凌现如今和鹿贺凛相依为命,自然是对庄夫子要敬重。 鹿沧凌拜别庄千寻之后,便回到了鹿贺凛的身边。 刚刚发生的一切,鹿贺凛自然也是从头看到尾,从围观众人的交谈之中自然也听出了那庄夫子在学子中的地位。 听闻是当代大儒,鹿贺凛想阿凌能得到这庄夫子青睐,是阿凌的幸运。 鹿贺凛是打心底为鹿沧凌感到开心。 待二人上车之后,鹿贺凛才开口道:“阿凌,你想好了拜那位庄夫子为师吗?” “我想好了,阿姐。我要拜庄夫子为师。” 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或许错过这一次,鹿沧凌便再也没有机会得到这样的青睐。 更何况作为当代大儒的学生,自然是利大于弊。 “好。那我们回去好好准备,定不能辱没了庄夫子对你的一片真意。” “嗯。” 虽然鹿贺凛和鹿沧凌姐弟二人,是驾着马车离去。 可刚刚那一幕都被不少的人看在眼里,自然也都记住了那位让庄夫子起了收徒之心的小郎君。 年少聪慧又容貌精致,假以时日定然会融贯天下。 这小郎君未来的前途不可估量啊。 有一些心思敏捷之人,已经回去和家中之人商讨,如何能与这位有着大好前途的小郎君交好了。 向当代大儒拜师,自然是马虎不得。 拜师贴和六礼束脩缺一不可。 拜师贴自然是由鹿沧凌自己写好,鹿贺凛不用担心。 还有六礼束脩,鹿贺凛会为鹿沧凌准备妥帖。 所谓六礼束脩分别是: 芹菜(寓意为勤奋好学,业精于勤) 莲子(莲子心苦,寓意苦心教育) 红豆(寓意红运高照) 红枣(寓意早早高中) 桂圆(寓意功德圆满) 干瘦肉条(以表达弟子心意) 若是老师收下束脩之后,并回赠《论语》、葱、芹菜等礼物,并带领所收学子齐颂《大学首章》,象征担下“传道、授业、解惑”的重大责任。 鹿贺凛准备除却这些理应的六礼束脩之外,还准备给那位庄夫子再备一些香丸送上。 礼轻情意重,只望那位庄夫子可以更加善待阿凌一些。 时间悄然流逝,五日的时间不过是稍纵即逝。 今日鹿贺凛特地为鹿沧凌备了新衣,靛蓝色杭绸袍子再配以碧玉簪,既不会太过浮夸又不会显得寒酸。 鹿沧凌穿上这新衣之后,整个人看起来竟然愈发的精致了。 鹿贺凛不由得感叹道:“真好看,我都不知道到底是衣裳衬人,还是人衬衣裳了。” “自然是阿姐准备的衣服好。” 鹿沧凌可不会任何一个可以夸赞鹿贺凛的机会。 一旁围观的云岚、云玥、云风和云雨四人看着此情此景脸上都情不自禁的带上了笑意。 他们的姑娘和公子感情真当是好呀! “时辰快到了,我们走吧。” “好。” 鹿沧凌听话的应声跟着鹿贺凛一同向外走去。 今日拜师,鹿贺凛作为鹿沧凌的亲阿姐,也可一同观礼。 府学的大门,在开学的这一日便早早的打开。 因为早在五日前众人便知晓今日作为当代大儒的庄千寻会再收一学生,便都想在大门处围观瞧着,期望能看见一二。 鹿贺凛和鹿沧凌姐弟二人到了府学之后,便只带着萧荆入了府学。 待步入府学之后,便有小童引领着他们去专门为这次拜师礼准备的堂中,那里早已准备好了一切。 此刻,庄千寻正坐在堂上正中,等待着他新收的那位弟子。 鹿贺凛和鹿沧凌到达之后,便有人对着鹿贺凛说道:“鹿小娘子还请这边观礼。” 那人手指之处,在庄千寻的一侧,是最好的观礼之处。 待鹿贺凛和萧荆到了位置,便由先前引领他们达到此处的小童,站在庄千寻的身边高声说道:“行拜师礼!” 于此,在堂中的鹿沧凌便行三叩首之礼,在叩首之后,鹿沧凌再以跪献拜师贴和六礼束脩。 除却这两样之外,还有一锦盒,里面是鹿贺凛专门为庄千寻准备的香丸。 鹿沧凌三叩首之后,跪在庄千寻的眼前,接过萧荆手里的东西,再恭敬的递上前去。 既然是庄千寻自己心心念念想要收的弟子,自然是满心满意的欢喜得很。 更何况鹿沧凌的礼数如此周到,更加对这新弟子满意了。 庄千寻笑着接过鹿沧凌手中的东西,看过拜师贴之后,便眼含笑意的对着身边的小童使了使眼色。 小童心领神会的接过,再转手拿上《论语》、葱、芹菜等礼物,递到庄千寻的眼前。 经由庄千寻亲手递上的回礼,鹿沧凌自然是双手接上。 再齐颂过《大学首章》之后,这拜师之礼便就算完成了。 “今日之后,汝定要日日勤勉,切不可懈怠。” 鹿沧凌恭敬地答道:“弟子谨记。” 在场围观之人皆为今日入学的府学学子和他们的随行。 这样众人瞩目的拜师礼行完,鹿沧凌算是真正的在这冀州城里的学子中有了名声。 待人群散去之后,庄千寻问着鹿沧凌道:“你家中父母何在?” 既然已为师徒,庄千寻自然要关心一二自己这位新弟子的家庭状况。 今日,他以为鹿沧凌会带着父母亲来一同观礼,没有到只带了一位阿姐。 “家中父母早逝,独留我与阿姐相依为命。” 鹿沧凌如实的说了出来,说到独留他与鹿贺凛相依为命之时,他还默不作声地看了鹿贺凛一眼。 只是此刻,鹿沧凌竟然瞧见阿姐眼中竟然泛含着些许泪光。 又以一笑,作为安抚,来让鹿贺凛心情好些。 庄千寻之前瞧着鹿沧凌的穿着打扮,还以为他定是什么家境优渥的富家小公子。 毕竟一般的贫苦人家可养不出这般聪慧伶俐之人。 可谁知,眼前他这位新收的学生却说父母早逝,他与阿姐相依为命。 这世道艰难,也不知姐弟二人该受了多少苦才能活成这般。 庄千寻越想,便越觉得自己应该对眼前这位新手的弟子好些。 便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若是日后有什么事,直接来找为师也是可以。” 又转头对着站在一旁未开口说话的鹿贺凛说道:“你也如同你阿弟一般,若是遇见事情拿不定主意,直接来寻我便可。” 说完,竟然还拿出一块玉佩往鹿贺凛的方向递了递。 鹿贺凛受宠若惊的指了指自己,她也可以吗? 从未听说过,谁家拜师还可以连同亲人一起享受。 庄千寻身侧的小童见着鹿贺凛竟然都忘了行动,便笑着开口道:“鹿小娘子,还不接过玉佩?” 鹿贺凛没有立即伸手去接,而是转头看了看鹿沧凌。 她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接下这块玉佩,若是接下了,落了个不好的印象那该怎么办? 鹿沧凌接收到鹿贺凛求助的目光,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于是,鹿贺凛这才接下来了庄千寻手中的玉佩,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礼,道:“谢过庄夫子,多谢庄夫子厚爱。” 而庄千寻确实摆了摆手表示无事。 也不知为何,他越看这对姐弟,越是喜欢。 姐姐乖巧,弟弟聪慧。 便就姐弟二人一同照拂了。 若是其他了解庄千寻之人肯定得惊掉了下巴。 庄千寻此人说好相处也好相处,可是若他不愿和你相处,就算是你拿出天大的好处,他也是不愿意。 由此可见,鹿沧凌是多么的得庄千寻喜欢。 鹿贺凛还沉浸在得到玉佩的欢喜之中,就听见鹿沧凌说道:“夫子,方才弟子呈上的东西,有阿姐特地为您准备的香丸。” 鹿沧凌的眼神看向那桌上的锦盒。 庄千寻随着鹿沧凌的眼神看去,便就看着一个精致清雅的锦盒。 刚刚除了拜师贴之外的东西,他并未细看。 既然鹿沧凌说了出来,庄千寻便拿起了锦盒。 打开的一瞬间,一股庄千寻从未闻过的药香散发开来。 霎时间,庄千寻竟然觉得自己的神台都清明了不少。 免不得震惊道:“这是?” “回夫子的话,这是弟子阿姐特地为您准备的香丸,佩在身上可以清神明台之效。” 鹿沧凌说完,鹿贺凛又接着说道:“区区凡物,不成敬意,还望夫子喜欢。” 这本就是之前未鹿沧凌准备过的香丸,所以对鹿贺凛来说不算什么。 “你说这是凡物?” 庄千寻的声音竟然此时也带着些不可置信。 这他新收的弟子的阿姐说这是凡物,莫不是不知道真正的如同凡物一般的香丸是怎么样的? 那等粗俗之物,庄千寻都是不屑一顾。 可是这几枚香丸的味道,他却甚是喜欢得紧。 “不是吗?” 在鹿贺凛看来,这东西在识香阁里面就有售啊,又不是什么用了就没的东西。 自然就是凡物咯。 他不知道是,在来冀州城府学之前,庄千寻从未听过这样效果的香丸,自然是觉着不凡。 “当然不是!” 若这样的香丸还是凡物,那他之前看到过的那些香得不行的香丸又算什么? 垃圾吗? “夫子,这香丸只是比一般的香丸要好上一些。” 鹿贺凛说得很谦虚。 但庄千寻却一点都不觉得这香丸只是比平常的好上一些。 普天之下,他游学至此,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 所以他的感受鹿贺凛自然是不会知晓。 但鹿沧凌却不一样,他知晓阿姐的香丸到底如何,于是开口说道:“这都是阿姐的一番心意,希望夫子喜欢。” “喜欢,喜欢,吾甚是喜欢。” 庄千寻似乎是为了表现出自己的喜欢,立即用锦盒之内中的镂空铁球装上一枚香丸,挂在了身上。 这样,便可以时时刻刻的闻道这令人清神明台的味道。 见此情形,鹿贺凛也甚是欢喜。 今日跟着鹿沧凌一同来这府学,可真还是意外之喜。 没想到阿凌拜师,她竟然也一同收益。 这般好的机遇,她以前可是想也没想过。 开局七十六块田:初入府学 庄千寻先是满意的看了看身上悬挂的香丸,看向眼前的鹿沧凌,再道:“平日里,你阿姐如何唤你?” 庄千寻想让自己与鹿沧凌亲近一些。 便想着叫着亲近一点的名字。 “回夫子的话,阿姐平日里唤我阿凌。” 凌字为他名字里的最后一个字,从今日起便又会再多一人。 “好,从今日起我便唤你阿凌。”庄千寻是愈发的慈爱的爱着鹿沧凌。 冥冥之中他有一种感觉,他这位新收的弟子未来定然也会有不凡的成就。 今日,并不是只有鹿沧凌需要进行拜师礼。 今日所有入了府学的生员,都需要在这一日进行拜师礼。 待所有人看过鹿沧凌的拜师礼之后,他们的拜师礼才会开始。 由府学内的夫子负责他们的拜师礼。 今日便就主要是为各位生员进行拜师礼。 再讲一些日后的规矩和细则,希望各位生员入了府学之后能够戒骄戒躁、谨言慎行、勤恳发奋等等。 鹿沧凌自然也要参与其中。 容貌精致的小公子,正襟危坐地端坐在众学子之中,认真的聆听着前方夫子的训责。 让人一时之间竟然有些移不开眼。 从早晨入学,直至午时才算结束。 鹿沧凌便是赶着午饭时间回到了府内。 “阿凌,你回来啦?” 鹿贺凛此时正坐在饭桌旁,守着满桌的美食。 “回来了。阿姐,我说了很多次你可以不必等我一起吃。” 鹿沧凌很无奈的看着,正笑着看着自己的鹿贺凛。 “不,我就要等。” 大多数时候,鹿贺凛好像总是在二人之中扮演着年龄较小的那一个。 但是她自己毫不自知,况且鹿沧凌很喜欢这种关系。 他的阿姐,他自然也就要宠着来。 姐弟二人这里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在饭桌之上想说什么便说。 刚刚鹿沧凌的拜师礼结束之后,鹿贺凛便就先回来了。 所以后面的事情,她并不知晓。 于是,一边吃着饭,一边问道:“阿凌,后面你们又做了些什么呀?” “后面就是听府学之内其他夫子的训责,和后面入了府学学习的一些注意事项。不过每日除了大家都要学的公课之外,我便就直接去夫子那里单独受教。” 鹿沧凌很是平淡的说完这几句话,仿佛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可若是换做其他的学子,估计现在都高兴得要宴请宾客,告诉所有认识自己的人,自己成为了当代大儒得学生。 或许这也就是庄千寻为何会收鹿沧凌为弟子,而不收他们的原因之一吧。 从明日开始鹿沧凌便要开始正式的在入府学进行学习,每旬只会有一日休沐日。 鹿贺凛听完鹿沧凌的话,心想这不就是现代的一对一教学吗? 不错,鹿贺凛很满意。 看来阿凌拜那个庄夫子为师,还是好处多多。 鹿贺凛和鹿沧凌姐弟俩在这吃着午饭,庄千寻那边却在给自己之前收的所有弟子写信,告知他们自己新收了一位小弟子,名叫鹿沧凌。 小弟子聪明伶俐,少年天才,而且长得还十分好看。 封好的信封如同飞鸽一般快速的往目的地飘去,很快便会送到该送之人的手中。 当代大儒收弟子的消息,自然不仅仅是冀州城之内的人会收到消息。 “殿下,刚收到消息,庄千寻又收了一名小弟子。” 葛清玉站在周祁钰的眼前说道。 “这么多年,没想到他又收弟子了?” 想当初,庄千寻还在京城的时候,他的五哥便想拜庄千寻为师。 什么珠宝玉石都往庄千寻那儿送去,甚至还求了父皇让庄千寻能够收他为徒弟子。 可是,奈何庄千寻觉着他那五哥心思太重,便不想收他为弟子。 不管送去多少东西,庄千寻都派人悉数退回。 就连后面他的好父皇亲自出面,他未能让庄千寻答应收周逸文为弟子。 宁死也不屈。 还真的是文人风骨,不为五斗米折腰。 后来,庄千寻便就离开了京城,去了外地游学。 除了他的弟子之外,没人知道他下次到底会出现在哪里。 所以这隔了十年之后,再一次收了位新弟子,才会这么的引人注目。 葛清玉一听周祁钰来了兴趣,便又说道:“庄千寻新收的那个弟子,殿下您也认识。与我们还算是有一段渊源。” 他也认识? 还有渊源? 那是谁? 周祁钰一下子来了兴趣。 便又问道:“是谁?” “就是冀州城的那位鹿小娘子的阿弟,鹿沧凌。” 原来是他啊。 周祁钰便就不奇怪了。 那鹿沧凌着实是聪慧过人,小小年纪便不容小觑。 看起来和同龄人一点都不一样。 早熟聪慧,或许也是因为从小便是姐弟二人相依为命的原因。 “是他,便就不奇怪了。” 周祁钰知道以鹿沧凌的聪慧,能得到庄千寻的青睐也不奇怪了。 可是,他会认同,有人却不会善罢甘休。 比如,他的那位五哥。 虽然那位鹿小郎君对他们实在是没什么好脸色,但是他承了那位鹿小娘子的恩情。 而且,那一晚若是那鹿小娘子没有收留他,他可能也不能安然无恙的回到京城。 罢了,为了这些恩情,他怎么也得帮那鹿小郎君一次。 于是,对着面前的葛清玉说道:“清玉,你派一队亲卫,去冀州城暗自保护那鹿家姐弟二人。” “殿下,这是为何?” 他们刚刚不是还在说那鹿小郎君被庄千寻收为弟子的事情吗? 怎么就突然要派人保护他们了? “当年,周逸文也求庄千寻收为弟子,可庄千寻宁死不从。自此十年之中从未收过一人为弟子,这次再一次收了位新弟子,定然会让周逸文心生怨怼,说不定会让人去找那鹿家姐弟二人的麻烦。” 周祁钰一解释,葛清玉便就听懂了。 鹿家姐弟二人对他们有恩,虽然那位鹿小郎君没给他们好脸色,但是承了人的恩情,自然不能知恩不图报。 于是,葛清玉很快便吩咐下去,让一队武力强横的亲卫,快马加鞭的赶去了冀州城。 “殿下,已经让亲卫队去了。” “嗯。” 周祁钰站在屋檐之下,看着沿着屋角滴落的雨水,神情平静。 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似乎是有些担心那位小娘子的安危。 如同周祁钰想的一样,周逸文同样的收到了庄千寻收了新弟子的消息。 手上的信纸被周逸文紧紧地攥住,险些戳破。 “庄千寻,你当年怎么都不肯收我为弟子。本以为你不再收弟子,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竟然又收了位新弟子。” 周逸文盯着信纸上的文字。 鹿沧凌三个字,差点被盯出火星子来。 良久,才缓了缓神,道:“来人。” 很快,便有人从门外进来。 “派人去冀州,会会那位庄夫子新收的弟子。” 屋内跪立之人,立即恭敬地答道:“是,殿下。” 待人离去之后,周逸文冷哼一声。 他倒要看看,他千求万求都没得来的夫子,新收的弟子到底有如何的能力。 不过,即便是再有能力,也不过是一介读书人。 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随便处置了便是。 谁叫他倒霉呢? 谁叫他被庄千寻收为弟子了呢? 要怪就只能怪,这位新收的弟子挡了他周逸文的路。 两队人马,几乎是前后脚的快马加鞭的从京城之中飞奔而出。 但他们所行之事皆不能让外人知晓。 两队人马都做了乔装打扮。 所以两队人马都互不干扰的向着冀州而去。 而冀州城内的鹿沧凌最近几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或许是因为凶兽对于危险的嗅觉。 最近,他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为了以防万一,鹿沧凌默不作声的又从农庄之中调人些护卫来冀州城之内。 主要是为了加强对鹿贺凛的保护。 他不希望,阿姐出任何的事情。 至于他自己,戒指之中,已经存了数把利刃,包括之前鹿贺凛得到的那把匕首也在其中。 就算是发生什么,那些人也得不到好。 随着从京城中出来的两队人马愈发接近冀州城的时候,鹿沧凌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这一日,鹿沧凌如同往常一般,府学下学之后,便由着云风和云雨驾着那车带他回府。 可是,不知怎的左拐右拐,马车竟然走的不是之前的道路。 与平常不同的拐弯,自然会引起鹿沧凌的注意。 于是,便悄然无声的警觉了起来。 “咦,今日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到?” 同鹿沧凌坐在车厢之内,云雨觉得奇怪,便疑惑着出了声。 每日,都是他和云风二人,驾着车来接公子回府。 照例来说,现在应当是已经到了啊。 两人都是换着驾车,今日该云风。 云雨说完话之后,便就立即起身,想要掀开车帘,问:“云风,今日怎么时间这么久了,还没回府?” 恰好此时,马车也渐渐的停了下来。 “小心!” 鹿沧凌眼疾手快的将云雨往后扯了一扯。 奈何,他自己人小,气力并不算大。 虽然将云雨往后扯了一些,但依旧没有完全躲过“云风”刺过来的刀刃。 见此情景,云雨惊叫道:“云风,你在做什么???我是云雨啊!!” “他不是云风。” 在云雨的身后,鹿沧凌声音带着冰冷的气息开口道。 云风可没有这么暗含血色的眼神。 只见,盯着云风那张熟悉的脸的人,讽刺的笑了一笑,道:“不愧为庄夫子收的弟子,反应不错。可惜也就可惜在你是庄千寻的弟子。” 挡了他们殿下的路,都得死!!! 说完,“云风”便有猛的向车内的鹿沧凌和云雨刺来。 云雨怀着护主的心思,即便是刚刚受了一些伤,但是依旧想帮鹿沧凌挡伤。 没想到,鹿沧凌却一把云雨推开,顺道还扔给他一把匕首,道:“别死了。” 便独自面对顶着“云风”脸皮的人。 他有把握,能够反杀这人。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怎么会又只有一人前来。 “云风”在车沿上吃了亏,便立即下了马车,退开而来。 鹿沧凌扔出匕首,恰好从背后扎进“云风”的心窝处。 待他上前之后,毫不意外的从被他扎死的“云风”脸上,扯下了脸皮。 皮下,是一张毫无辨别度的脸。 他倒不知道,他到底如何惹到了这些仇家? 可是,鹿沧凌还未起身,便察觉到身旁多了好些人,各个带着肃杀的戾气。 如同,躺在地上的这人一般,都是来杀他的人。 回想了一下之前这人的话,鹿沧凌嗤笑一声。 呵,没想到,拜个师,还拜出仇家来了。 可他鹿沧凌也不是会认伏之人。 今日,便就豁出去。 也不知道,若是今日丧命在此,阿姐会这么办? 那些人,会不会也盯上了阿姐。 想到此,鹿沧凌身上的戾气横生。 是比刚刚更加强横的气势。 小小的少年郎,竟然也有吓人之感。 围着鹿贺凛的人,皆是周逸文派来的人,他们比周祁钰的人快一步到达冀州城。 虽然他们也不知道周祁钰也派了人来。 在来之前,两队人都看过有关于这次目标的画像。 所以,很快便就可以锁定了目标。 鹿沧凌扔下和云风一同模样的脸皮,神情淡漠的站立起身,目光一一的扫过围住他的人。 这里为冀州城内的荒芜之地,平日里也没有人来,更何况这还在一巷口之中,更加难以脱身而去。 在扫视这些人的时候,鹿沧凌一边在心里的打算着如何以最大的概率脱身。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围困鹿沧凌的人发狠动身之时,又有一队人极速本来。 本就难以脱身,这再来一队人。 看来今日,怎么也脱不了身。 他可以死,可是阿姐怎么办? 她会伤心,会难过。 可是他今日可能真的不能活着走出去了。 后面又一群赶来的人,无一人多费口舌,上来就直接动手。 可是,让鹿沧凌看不懂的是,这些人动手之人不是他,而是围困他的之前那群人。 两队人,竟然就这样真刀真枪的动起手来。 一时之间,竟没有人再关注鹿沧凌。 云雨也是在此时,小心的趔趔趄趄的从车厢内爬出,爬到鹿沧凌的身边,道:“公子,小心。我保护你!!!” 开局七十七块田:鹿沧凌受伤 云雨的话音还带着颤抖。 拿在手上的匕首,也在不停的抖动。 鹿沧凌眼带嫌弃的看了一眼云雨,就这架势,怕不是他们俩都得命丧当场。 “你还是顾好自己吧。” 鹿沧凌的的语气真的是掩盖不住的嫌弃。 “公子!!” 云雨还想表现一下,鹿沧凌不耐烦地说道:“闭嘴。” 现在情况不明,他也不知道这两群人到底是干嘛的。 他以为后面来的人,也是来杀他的人。 可没想到,后来的那群人竟然和这些人动手起来。 一时之间,鹿沧凌就站在原地也不敢动。 很快,两队人都死伤不少。 但是,周祁钰的人略胜一筹,直到最后一人被一刀刺死,他们才准备向着鹿沧凌而来。 看着向着自己而来的人,鹿沧凌如临大敌。 那些人直道:“鹿小郎君不必害怕,我们是被派来保护你的人。” “保护我?谁要你们来保护我的?” 那人刚想说话,却有利箭破空而出,直朝鹿沧凌而来。 “鹿公子,小心!!!” 到底是周祁钰的亲卫,挡防冷箭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但是,一箭之后,还有数箭。 即便是反应再快,也难免有漏网之鱼。 至于,被围在中央的鹿沧凌,作为靶心,所有的利箭都朝着他而来。 “噗呲!” 遮挡不及,射来的利箭直接射穿了鹿沧凌的肩胛。 顿时,鹿沧凌的脸色变得苍白。 此时,冷箭已放完,周祁钰的亲卫自然也反应过来,道:“追上去,不能让他们跑了。” 留两人在巷中,照顾鹿沧凌。 “公子!!” 云雨凄厉的哀嚎一声之后,便是惊慌失措的看着那刺穿了鹿沧凌身体的利箭。 而鹿沧凌此刻也实在是疼的不行,脸色苍白的看着面前人,道:“你们是何人?” 今天的一切实在是太突如其来了。 鹿沧凌一点准备也没有。 留在巷中照顾鹿沧凌的两人,面对鹿沧凌的质问,并没有如实告知,其中一人只道:“鹿公子还请放心,您只要知道我们是保护您的人就行了。其他的小的就不便告知。” 虽然他们是受殿下的吩咐保护这位鹿小郎君,但是并不代表他们什么都要给这位鹿小郎君说。 “那我又怎知你们会不会暗地里反水?” 他们说他们是来保护自己的人,自己就要信? 又不是什么不知世事的稚童,鹿沧凌的警觉性自然是不低。 “不论鹿公子是否相信,我们都会保护好您。” 虽然鹿沧凌的态度冷漠,甚至可以说是防备,但周祁钰的人还是不卑不亢的答道。 “呵。” 回应这句话的是鹿沧凌的一声嗤笑。 可到底是受了伤的人,鹿沧凌的脸色愈加苍白。 云雨站在鹿沧凌的身旁,搀扶着他站立,不由得担心地说道:“公子,我们先去医馆吧?这伤势可拖不得。” 鹿沧凌还未开口,面前留下来看顾鹿沧凌的人却道:“不可,寻常的医馆不敢接收受了箭伤的人,这会引人注意。” 云雨一听,当即面露苦涩道:“那怎么办?公子受了这么重的伤,总不能一直这么放着吧?” 这句话说完,云雨脑中突然有一道光亮一闪即现,还有姑娘!! 之前他见过姑娘给那缺了半条腿的男人医治,缺了腿的男人都能治好,公子也一定可以! 没错!! 当即,云雨便说道:“公子,那我们快些回府吧?回去,让姑娘给您治伤。” 鹿沧凌一听,当即反驳道:“不可,不能让阿姐知道我受伤的事情。” 要是阿姐知道了这件事,还不得哭死? 鹿沧凌都能想到鹿贺凛那泪眼婆娑的神情,顿时就心疼得不行,一时之间竟然是超过了身上箭伤的疼痛。 在他眼里,鹿贺凛最好是能做个快快乐乐一辈子的小娘子。 “可是公子” 云雨看着那道箭伤之处逐渐被染污的衣裳,又想说什么,却被鹿沧凌打断。 “这是命令,若是阿姐知道了,我唯你是问!” 最后一句话,鹿沧凌加重了语气。 云雨也不敢再说什么。 可是医馆不能去,姑娘那儿也不能告诉,那公子该如何? 就这样等死吗? 云雨求助的眼神望向面前那两个说是留下来保护他们公子的人。 可还未等发出什么求助信号,云雨便觉察到身侧鹿沧凌的身子一重。 鹿沧凌晕了过去,整个人都靠在云雨的身上。 云雨扶着鹿沧凌,一动也不敢动,深怕自己一动公子的伤势便就加重了一分。 但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云雨咬了咬牙,心一横道:“两位好汉,麻烦你们帮我将我家公子扶上马车。” 他要带公子立即回府,让姑娘给公子治伤,不可再耽搁下去了。 即便是公子醒来会怪罪于他,他也要这样做。 剩下的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便上前去帮着云雨搀扶着鹿沧凌上了马车。 而后,一人又留在车内,帮着云雨看住受伤的鹿沧凌,一人则是拿起了缰绳,问着云雨道:“往哪里走?” 这便是要帮忙驾车送鹿沧凌回去了。 虽然云雨之前听过公子不信眼前的二人,但是现在已无其他办法。 更何况,他这种身板,估计眼前二人随便一动手就可置他于死地。 在云雨的指引之下,几人顺利的回到了府中。 沿途之中,负责驱马的那人沿途留下记号,好方便之前那群人回来之后可以找到他们。 他们带着鹿沧凌回到府上的时候,天已经将近暮色。 而府中的鹿贺凛一直在等着鹿沧凌,不知道为何从今下午开始心便止不住的心慌。 好像有什么特别不好的事情发生。 更何况,鹿沧凌到现在都没有回到府上。 鹿贺凛便就更加的寝食难安。 半个时辰之前,鹿贺凛已经让萧荆带着护卫,沿着鹿沧凌上学的路,沿途找人去了。 可是现在也没回来。 时间越晚,鹿贺凛便就越慌。 不停的来回在房间内踱步。 “姑娘,公子吉人自有天向,定会平安回来的。” “是啊,姑娘。” 屋内的云岚和云玥,见着鹿贺凛越来越慌的神情,接连开口安慰道。 此刻,鹿贺凛的内心已经慌到了极致,道:“不知为何,总觉得今日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云玥和云岚,还想出口安慰,门外便有小厮大声叫喊道:“姑娘,不好了!!公子受伤了!!姑娘快去看看吧!!”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一般,让鹿贺凛的脑中霎时间一片空白。 甚至险些站不稳,踉跄地靠在桌边。 “姑娘!” “姑娘!” 云玥和云岚一同出声,接着便想要过来将鹿贺凛扶住。 却被鹿贺凛抬手止住,此时她已经反应了过来,现在不是悲伤难过的时候,于是开口道:“我们去前院。” 接着,鹿贺凛便就抹了一把脸,然后便眼神坚毅地出了门去。 云玥和云岚连忙跟着鹿贺凛的身后,一同向外走去。 到了前院,鹿贺凛竟然见到两个陌生的脸庞,连忙冷声喝道:“你们是何人?” 屋内的云雨听到了鹿贺凛的声音,将鹿沧凌轻轻的靠放在床榻边沿,向外跑了去。 出了门,便就是见到冷脸的鹿贺凛,和正想解释给鹿贺凛给解释的二人。 云雨立即开口说道:“姑娘,公子受了重伤,姑娘快来看看吧。” 又顺道还说了句:“是他们救了公子。” 鹿贺凛一听,冷下来的脸色也稍缓,说道:“多谢。” 这二字之后,便直接跟着云雨进了屋,她现在可没有任何多余的心思来答谢这二人。 待跟着云雨进了屋,看见已陷入晕厥的鹿沧凌,鹿贺凛情绪差点绷不住。 屋内烛火跳跃,在这火光的映照之下,鹿沧凌的脸色显得愈加的苍白,那原本红润的嘴唇也变得苍白无色。 “阿凌。” 鹿贺凛轻轻的走近,看着那直接刺穿了鹿沧凌肩胛的利箭,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流泪下来。 究竟是何人,这般狠厉。 不过只是眨眼间,鹿贺凛便擦干了流下的眼泪,对着身后跟着她来的云玥和云岚,道:“去搬一些消毒酒精来,还有剪刀、纱布、水和止血散来。” “是。” 身后的云玥和云岚得令,立即去拿了鹿贺凛需要的东西。 而鹿贺凛此刻,则是不断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她要冷静,她要就阿凌。 她不能慌。 鹿贺凛从背包里取出从未用过的金针,在鹿沧凌的身旁一一排开,暗自思量着等下该如何。 首先便是要止血。 但是由于需要拔箭,便需要去了这上衣。 所以鹿贺凛现在还不能动,得等着云玥和云岚将剪刀拿来,把鹿沧凌伤口处的衣料剪开之后,鹿贺凛才好去衣,施针。 还好,云玥和云岚二人,知道事态紧急。 动作极快的便带着人将鹿贺凛需要的东西都给拿来了。 全都放在屋外,方便鹿贺凛需要的时候,拿取。 见二人回来,鹿贺凛便立即说道:“拿剪刀,剪阿凌伤口处的布料都给剪开。” “是。” 云玥应了一声,便立即拿着剪刀上前将鹿沧凌伤口处的布料都给剪了开。 这样上衣便就好脱下来了。 也不会碰到伤口。 待将鹿沧凌的上衣给脱下来的时候,鹿贺凛朝着一旁一直观望的云雨说道:“将阿凌扶住。” 她要开始施针了。 施针的主要目的便是止血,防止待会儿拔箭的时候血流止不住。 待云雨将鹿沧凌扶好之后,鹿贺凛便立即开始了施针。 她的眼神极为认真,容不得一丝差错。 施针止血。 接下来便是要拔箭了。 可这利箭这么长,肯定是需要斩断一截,才能取出。 要想不弄大伤口,又将利箭斩断。 他们屋内之人可做不到。 鹿贺凛便想到了刚刚在门口的那二人,既然能救下阿凌,这点事情他们也一定可以。 鹿贺凛出了屋门,刚想对那二人开口说话,却听其中一人说道:“鹿小娘子,有什么事,你直说便是。” 既然他们都这么说了,鹿贺凛也不矫情,直接开口道:“那麻烦你们,帮我拔一下阿凌身上的利箭。” “是。” 二人说完,便就进了屋,直接去了鹿沧凌的身边。 一人稳稳的扶住鹿沧凌,一人则是取出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箭给拔了出来。 本来为会是血口喷涌的场景。 但是居然只是丝丝血珠冒出,并没有他们想象之中的场景出现。 这是为何? 二人怪异的互看一看,再看向鹿沧凌,便就瞧见了他身上扎着的金针。 心中顿时有了明悟。 二人将利箭拔了出来之后,便退了开来,把鹿沧凌又交给了云雨。 虽然是顺利拔了箭,但伤口依旧还需要上药和包扎。 在这之前,最关键的是做好消毒工作。 若是伤口感染,那鹿沧凌可能就没命了。 于是,鹿贺凛便拿了之前就配比好的消毒酒精来,来替鹿沧凌清理伤口。 酒精和血肉的碰撞,肯定会让受伤之人产生同感。 所以即便鹿沧凌依旧在晕厥之中,但还是忍不住的闷哼了一声。 但鹿贺凛手上动作未停,动作越快,鹿沧凌才会越少受一些痛苦。 伤口清理好之后,便是再撒上止血散,加以包扎。 这一步,鹿贺凛行动很快。 不一会儿,鹿沧凌便被鹿贺凛包扎好了伤口。 但鹿贺凛没有立即让云雨将鹿沧凌放下。 鹿沧凌身上的金针还未取。 待鹿贺凛将鹿沧凌的金针都取下之后,才让云雨慢慢的让鹿沧凌躺下。 鹿沧凌躺下之后,鹿贺凛才稍稍放了心下来。 稍稍舒了一口气之后,鹿贺凛将金针又进行了一番消毒,又对鹿沧凌施了针。 再过半个时辰取下,便就可以等着鹿沧凌醒来。 做完这一切,鹿贺凛如同卸了力一般,瘫坐在地上。 向下望去,她的双手是止不住的颤抖。 第一眼看到时,她还以为阿凌已经不行了。 是个人都会有情感,更何况这么久的时候鹿贺凛真的将鹿沧凌当做了自己的亲弟弟来看待。 这怎么不能让她慌张呢? 还好,还好,她可以为阿凌治医疗伤。 这也许就是她学医的真正意义吧。 能让保护好自己在乎的人。 于此,鹿贺凛便更加坚定了学好医术的决心。 而刚刚替鹿沧凌拔箭的那两人,在退开来之后,并没有出了屋去,而是在一旁看着鹿贺凛的整个救治过程。 这其中自然是也发生了些他们从未见过的事。 比如,如此有效止血的施针手段。 又比如,那清理伤口的透明液体是什么?闻着似酒非酒。 二人对视一眼,心道:看来这位鹿小娘子不简单啊。 开局七十八块田:鹿沧凌受伤 半个时辰后,鹿贺凛将鹿沧凌身上的全部金针都取了下来,才算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取下金针之后,鹿贺凛身形未动,她打算就在这里等着鹿沧凌醒来。 不然她不放心去做任何事。 从刚才到现在已经是深夜。 一旁的云玥和云岚互相看了一眼,眼中的担忧不言而喻。 即便是公子受了伤,可是现在姑娘已经为他包扎好了。 现在,她们担心的是鹿贺凛的身体。 一整个下午,鹿贺凛都没吃东西。 今晚又发生了这般的事情,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住的。 于是,云玥开口道:“姑娘,深夜了。您今晚也受了累,公子这里由奴婢替您守着好吗?” 一旁的云雨也附和道:“是啊,姑娘。公子这里由小的守着就行,您先回去休息吧。” 几人都想劝着鹿贺凛回去休息。 但是,鹿贺凛可一点都不想走。 几人只听她说道:“不,我要在这里守着阿凌醒来。” 她不走! 除非阿凌醒来! 几人见劝不动鹿贺凛,便就歇了心思,一起陪着鹿贺凛等着鹿沧凌醒来。 一时之间,屋内静得连根细针掉落都能听得见。 只是这死一般的沉寂很快被外面的声响打破。 “你们是谁?” 萧荆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接着便是冷兵器发生碰撞的声音。 鹿贺凛听到声音,连忙推开门出去。 接着,就见到和周祁钰的亲卫打作一团的萧荆。 作为周祁钰的亲卫,心底实在是有苦说不出。 这叫什么事啊? 这小郎君上来二话不说就动手,他们都没时间解释,还不能伤害这位小郎君,不然回去可跟殿下交不了差。 “萧荆,住手。” 因为出声的是鹿贺凛,所以萧荆立即停下了要进攻的手。 而周祁钰的那两名亲卫也在下一秒收了手。 鹿贺凛走上前去,站在几人中间,对着萧荆说道:“这二位是救了阿凌的恩人,不得无礼。” 一听鹿贺凛把自己称为恩人,二人连忙否认道:“算不上恩人,鹿小娘子客气了。” 萧荆听到他们居然是救了鹿沧凌的人,即刻对着自己刚才的冲动而后悔,带着抱歉的语气,道:“抱歉,方才是在下冲动了。” “不妨事,不妨事。”两人皆是不在意的笑了笑说道。 接着,二人便见着萧荆直接在鹿贺凛的面前跪了下去,道:“姑娘,萧荆无能,害了公子!” 若是今日是他去接公子回府,那或许公子今日便不会受伤。 “不怪你。好在,阿凌回来了。” 鹿贺凛的声音淡淡,听不出是怪罪还是如何,她现在实在是没有心情面对其他人。 接着又说了句:“起来吧。” 然后就再也没看萧荆一眼,直接回了屋。 还是守在鹿沧凌身边安心。 萧荆看着鹿贺凛远去的背影,咽下了要脱口而出的话。 其实他还带回了一人,只是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机。 罢了,待公子醒来之后再说吧。 萧荆起身之后,同那二人一样,守在鹿沧凌的屋外。 等待着里面的小公子醒来。 直至天色渐白,烛台上的蜡烛被烧光,鹿沧凌才醒了过来。 他只是手指微动,便感到了钻心般的疼痛。 刚从昏迷中醒来的迷糊也消散了不少,之前发生的事情鹿沧凌也想起来了。 是的,他中箭了。 伤处正中肩胛,再往中间几分便是直击心脏。 若是真的一箭穿心,那他可能真的要死了。 鹿贺凛趴在鹿沧凌的床沿,睡得很不安稳。 睡眠也是极浅。 鹿沧凌只是稍微动了动,鹿贺凛便就感觉到了。 立即睁开了眼,对上的便是鹿沧凌清明的眸子。 “阿凌,你醒了!!” 鹿贺凛惊喜的出声。 “阿姐。” 受了重伤又昏迷了一整夜,鹿沧凌的嗓音因为干涸缺水而变得有些沙哑。 “阿凌,你能醒来真的是太好了。” 直到现在,鹿贺凛才觉得自己能够哭了。 鹿沧凌昨日受伤的那一幕真正的是把她吓住了。 “你要喝水吗?我给你倒水。” 鹿贺凛自然也听出了鹿沧凌声音的沙哑,转身便去给鹿沧凌倒水。 鹿贺凛的声音自然也是让房内的其余几人都醒了过来。 他们一醒来便就见到了已经清醒的鹿沧凌。 云雨:“公子,太好了,您没事了!” 云岚:“公子,您醒过来真是太好了!” 云玥:“公子,您终于醒来了!” 众人皆是一脸喜悦,看得出鹿沧凌能够醒来,他们真的由衷的高兴。 但床榻之上的鹿沧凌喝过鹿贺凛递来的水之后,却冷冷的看了一眼云雨。 而几步开外的云雨自然也看到了鹿沧凌那暗含冷意的眼神,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回想起鹿沧凌昏迷之前说过,若是让姑娘知道了他受伤的事情,一定会唯他是问。 可是,当时那种紧急情况,云雨也是没有办法。 又不能放着公子不管。 大不了,到时候找姑娘求情!! 云雨想到此,脖子又不由得梗了梗。 鹿沧凌瞧见,眉眼一挑。 哟,看来还挺硬气? 鹿沧凌醒来的消息,从屋内几人的口中传向屋外。 一直在屋外守着的萧荆,立即开门进屋,直接跪在了鹿沧凌面前道:“公子,都是萧荆的错。是萧荆没保护好公子,请公子责罚!” 对此,鹿沧凌只是看了一眼萧荆,淡声说道:“不是你的错,是因为我拜了庄千寻为师,引得了他人不满而已。” “即便是不满,就要杀人灭口吗?” 鹿贺凛惊呼出声,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看别人做了当代大儒的弟子,便要不满的杀了那人? 这世道,对于本身是现代人的鹿贺凛还是无法接受。 在这个世道,人命可真轻贱。 对于鹿贺凛的惊讶和不满,鹿沧凌安慰的出声道:“还好我有阿姐,我不会有事的。” 鹿沧凌不说这话还好,一说,鹿贺凛便觉得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带着哭腔道:“我就是觉得这些人真坏,见不得别人好。害阿凌你受了苦。” 她也是替鹿沧凌觉得委屈。 聪明能干有错吗? 这些庸人,就只会伤害比自己优秀的人。 “阿凌,我已经没事了。” 鹿沧凌露出了一个安慰的笑。 虽然现在他还是面色苍白,但是对比昨晚送回来的时候,已经好多了。 “怎么没事啊,这不还是伤着吗?” 鹿贺凛不管不顾的说着。 不管鹿沧凌怎么说,他到底是受了伤。 鹿贺凛看着就心疼。 正在此时,萧荆出声道:“公子,我这次出去把云风带了回来,只是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没了气。” 最后一句话,萧荆说得极轻。 但屋内的人,还是听清楚了。 令人没想到的是,那些人下手这么狠。 竟然直接杀了云风。 作为和云风日夜相伴的云雨,顿时愣了神,明明昨日出发前,云风还在和自己谈笑风声。 怎么就说没就没了呢? 云风的尸体,萧荆带回来后,停放在后院之中。 虽然这么久以来云风只是作为鹿沧凌的贴身小厮,但还是陪了他那么久,用个物件这么久都习惯了。 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鹿沧凌闭了闭眼,然后说道:“将云风厚葬,得以安息。” “是,公子。” 萧荆说完,便就直接出门而去。 至于屋内也听到了这消息的云玥和云岚,心里也是一股悲伤情绪由心底涌上心头。 他们四人是一同进府,自然是情谊比其他人要好些。 特别是,公子和姑娘连同名字都给他们取得差不多。 这让他们感觉自己真的如同兄弟姐妹一般。 这么长久以来,他们也是这么相处的。 还说要一直照顾公子和姑娘,报答他们二人的恩情。 可是现在,却突然少了一个兄弟,这让她们怎么能不难过? 直到萧荆出了屋,云雨也没有反应过来。 以后呆楞的站在原地。 留守在屋外的周祁钰亲卫二人,见鹿沧凌醒了,便也进屋,恭敬地说道:“鹿公子,既然您一醒来,我们便不打扰你了。” 他们也得回去复命。 “嗯,多谢。” 到了现在,鹿沧凌也醒了他们会保护自己的话。 毕竟,昨天已经是最好的下手时间,他们都没下手,这也就说明他们真的如同他们所说的一样是来保护自己的人。 “鹿公子,鹿小娘子,再会。” 那二人恭敬地告了辞,便直接离去了。 待二人走后,鹿贺凛才问道:“这二人是谁呀?” “我也不认识。不过,要是没有他们,我可能就没命了。” 因为受伤,鹿沧凌全身上下都没有气力,所以说话的声音也很轻。 说完这句话后,鹿沧凌顿了顿,又道:“以后一定还有机会再见的。” 鹿沧凌想的是那嫉妒他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定会还有下一次的行动。 所以,下一次说不定还会见到这些人。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以后的确还会再一次见到这些人,但却不是因为他的事情,而是因为鹿贺凛的事情。 那二人向鹿沧凌告别之后,便直接出了府。 府外,昨日去追周逸文手下的人已经顺着二人沿路留下的记号,跟着到了鹿贺凛和鹿沧凌的府邸。 “如何?” 那二人一出来见着了人,便直接开口问道。 “都处理干净了。” 既然处理干净了,他们也就准备立即回去复命。 不过,回去之前,他们提前写了书信。 这信,自然也会快一步送到周祁钰的手里。 “殿下,都处理好了。果然,周逸文朝那位鹿小郎君出手了,还是下的死手。” 葛清玉看着信上的字,直觉周逸文这人真是好狠的心,几岁的稚童都不放过。 如此心狠手辣之人,怎么又会放过和他为竞争对手的殿下呢? 葛清玉不由得担心的看着周祁钰。 “嗯。” 周祁钰不是没看到葛清玉那面含担忧的神情,但他没管,又说道:“让人按着周逸文他们的传信方式,告诉他一切按他的吩咐办好了。顺便还找个让他相信他派去的人意外身亡的理由。” 顿了顿,又朝着葛清玉说道:“派人拦住鹿家姐弟二人的消息,尽可能的不外传。” “是,殿下。” 对于周祁钰的安排,葛清玉没有任何的不满,好似理应就如此。 周祁钰可谓是方方面面都为鹿家姐弟二人都考虑到了。 周祁钰心想,这下那姐弟二人应该可以好好长大了。 即便是周祁钰不这样吩咐,鹿沧凌也打算有意收敛自身。 他现在还是太弱,这么随便来一队人便就可以让他身处险境。 这可不行。 他的人生才开始,他还要和阿姐走一辈子,不可这样就死了。 虽然现在还不是到底是谁暗害于他。 但终有一天,他相信,他会找到那人。 到时,可就不是那人说了算了。 周祁钰让人伪造的信件很快传入了周逸文的手上。 周逸文迫不及待的打开信封,里面正是让他高兴的消息。 他就说嘛,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怎么会是那么多人的对手。 还不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这下,他倒要看看那庄千寻再收何人为徒。 只是,带回来的人,同时又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只听他说道:“殿下,属下还有一事要禀告。” “说。” 周逸文现在心情甚好,说话的语气都好了不少。 只是下一秒,他本来带着笑意的脸便就顿住了,立马变了脸,道:“你说什么?派去的人遇到了泥石流??全死了?” 刚刚还带着轻松愉快的氛围,顿时变得骇人。 刚刚告诉周逸文消息的那人,见此立即双膝跪地,头也磕到了地上,做着求饶状,但还是依旧不敢出声。 周逸文在听完刚刚那消息之后,本来愉悦的心情一扫而光。 给颗枣再打一巴掌。 周祁钰觉得简直是离谱,那群人到底是有多蠢啊???? 泥石流来了不知道跑吗? 一群蠢货! 亏他刚刚还夸他们办事得力呢!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他派去的人是都被杀光了,连他手上的信都是假的。 可这一切,也许只有等到周逸文去到阴曹地府之后才会知晓了。 开局七十九块田:告假 天色微亮,现在时辰尚早。 鹿沧凌即便是醒来,也是虚弱的不行。 云玥端来一小碟粥,说道:“公子,喝了粥再睡吧。” “好。” 鹿沧凌一夜未进食,现在确实也饿了。 一碗清粥很快就被鹿沧凌食尽。 用了些粥之后,鹿沧凌比之刚才才算是有了些力气。 受了伤,自然是无法去府学。 得跟夫子告假。 便让云雨将萧荆找了来,让他代替自己走一趟。 “你替我去一趟府学,告知夫子我意外受伤,需要告假几天。” 萧荆:“是,公子。” 待萧荆走后,鹿贺凛便想让鹿沧凌继续睡会儿,“阿凌,这日头尚早,你再睡一会儿吧。” 好好休息,才能早些把伤养好。 鹿沧凌没有乖乖答应,反而是说:“阿姐,你为了我也一晚上没睡好觉了,你才是需要好好睡一觉的那人。” 云岚也在一旁搭腔,道:“是啊,姑娘。您辛苦了一晚上,是该好好休息了。” 几人都劝着鹿贺凛回去休息。 既然鹿沧凌已经醒来,鹿贺凛也不再坚持,于是便答道:“好,我这就回去睡觉,等睡醒之后,我再来看你。” “好,阿姐好好休息。” 鹿沧凌目送着鹿贺凛离开,而后待屋内只剩下云雨的时候,对着他说道:“云风的后事,你跟着一起操办吧。” 他知道,云风和云雨这二人一直同吃同住,就如同亲生兄弟一般,发生了这样的事,云雨肯定是难过至极。 “是,谢公子恩惠。” 云雨知道,这是公子念着他和云风亲近,才会这样说。 “嗯,出去吧。” 等云雨出去之后,屋内便就真的只剩下鹿沧凌一人了。 他的脸顿时也冷了下来。 这次的事情,无疑是给他当头一棒。 重生以来,一直过得顺风顺水,他都快记不清上一世的悲惨生活了。 上一世的现在,他还在那山野间吃观音土和树皮。 现在,不能说是富可敌国,但也算是吃穿不愁,手有余钱。 看来这还不够,不光是要有钱,他还要有保护自己和阿姐的能力。 也许是受伤的原因,渐渐的鹿沧凌抵不住困意的睡了过去。 一切好似都回归了往日的岁月静好,昨晚发生的一切仿佛不存在了一般。 萧荆按着府学开始上学的时间,找到了庄千寻。 面对当代大儒,萧荆先是恭敬的行了一礼,才道:“庄夫子,小人是鹿沧凌的家仆。” 庄千寻当然认识面前这人,当日鹿沧凌拜师的时候他便跟着,于是笑眯眯的说道:“我知道你,小郎君。阿凌呢?为何不见他人?” 萧荆保持着恭敬的姿态,一动未动的说道:“公子昨日散学时受了伤,今早便遣我来向夫子告假几日。” “什么?你说阿凌受伤了?严不严重啊?现在如何了?派医师去看了没有啊?” 庄千寻一听鹿沧凌受了伤,震惊得顿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更多的还是担心,经过几日的相处,庄千寻越发的怜爱这新收的小弟子。 一心只想把自己的毕生所学都教授给他。 没想到,不过几日,便收到了这小弟子受伤的消息。 庄千寻一系列的问题,把萧荆都给问懵了一下,没想到看起来一向庄重的庄夫子,竟然也有这般的情绪表现。 “回夫子的话,公子确实是受了伤,但现在已经处理好了,只是需要卧床休息几日。” 萧荆一一的向庄千寻告知了鹿沧凌的情况。 庄千寻一听竟然还需要卧床几日,便知这肯定是受伤不轻。 于是,便说道:“那我同你一同回去看望一下阿凌,走吧。” 说走便走,风风火火的实在是不像是个庄严稳重的夫子。 “可是,庄夫子…” 萧荆还想说什么,却被庄千寻打断,“可是什么可是,有这说话的时间,都走了几里路了!!” 说完,又风风火火的向府学外面走去。 萧荆跟在庄千寻的身后,暗自腹诽道:倒也没有那么快! 鹿沧凌今日没来府学,告假几日的消息自然是很快便传进了府学内的众学子耳中。 有人眼红道:“哎呀,小三元就是不一样哈!这开学才几日,便就告假。” 又有人附和着说道:“就是,我们这些人可不敢随意的告假。” 还有人说道:“人家可是小三元,你们怎么比得上?” “哼,万一是下一个方仲永呢?” “这也说不定,哈哈哈哈哈。” …… 自鹿沧凌入了府学之后,又拜了当代大儒庄千寻为师,府学内便有不少的学子眼红不已。 现下,府学刚开学,便告假。 这换做其他人是万万不可能发生的。 不说是拜了当代大儒的小三元,就算是普通入府学学习的生员,也不敢随意的告假。 生怕缺课一日,便就少学了多少知识。 所以鹿沧凌这般,便就让人不满的很,他们觉得鹿沧凌此人虽然是少年天才,但如此怠慢,不一定就有机会成才,说不定就是下一个方仲永呢? 普通人最喜欢看的不过就是天才的堕落,更何况这是真正发生在他们眼前的事呢? 一同在学堂之上的卢彦秋,是在府学之中为数不多与鹿沧凌说过话的人,实在是听不过那些人嫉妒的讥讽,于是便开口维护道:“尔等都为府学的学子,如此这般口无遮拦,如何学得进学问?鹿小郎君定是有自己非告假不可的原因,才向府学告了假!” “哼,卢彦秋,人家可是当代大儒的小弟子,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说话的那人,也是一同入府学的生员,但是却只是在榜上默默无名之人。 本来院试第一和大家相差应当也没有多少。 但是因为今年出了鹿沧凌这个小妖孽,便让他们除了鹿沧凌之外所有人的光辉都黯淡了。 他也是其中之一。 难免就对鹿沧凌有些怨恨。 “呵,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好歹我也是院试第二,可不比某些人呐,要是少几人上榜,说不定某人就不在这儿了。你说是吧,宋兄?” 突然被点名的宋仲禄,一时之间还不知该如何参与到这嘴斗之中,扮作和事佬的说道:“大家都是好不容易入了府学,应当更加勤勉学习才是,大家都少说几句,少说几句。” 宋仲禄说这话,说了好像又没说。 真是听君一席话,胜似一席话呀! 宋仲禄说完话,卢彦秋接着又道:“我看大家还是担心一下后面的考校吧!特别是有些人,别当了倒数第一,叫人笑话!” 卢彦秋说的是谁,众人心知肚明。 那人还想说什么,却被身旁的人拉了拉,示意他朝外看。 原来是授课的夫子来了。 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学堂,顿时安静了起来。 可是,今日授课的夫子,一进学堂并没有开始授课,而是开口训话,“未进门之时便听见你们在里面吵闹。怎么,才入府学几日便就忘记自己几斤几两了?若真这么聪慧,也没见你们人人都是小三元啊!!” 夫子的话是很严厉,训得堂内学子头都不敢抬。 卢彦秋倒是无所谓,他看啊,就该好好训一下这些人。 一个一个的,平日里不钻研学问,反而一个个如同长舌妇一般的在那儿嚼舌根,也不知道是跟家里哪个妇人学的,如此小家子气! 他卢彦秋可看不上这些人! 虽然那位鹿小郎君年龄甚小,但他觉着自己与他一定能成为知己。 尽管到现在自己也没和他说上几句话。 不过这不是还没入学几日嘛,这自然是不太熟悉,更何况人家鹿小郎君还会单独去庄夫子那里上课,自然与他们这些人便就更加关系淡漠了些。 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卢彦秋相信在府学这几年,那鹿小郎君一定能和自己成为知己的。 府学之中的小插曲,在今日授课的夫子的训话中度过。 鹿沧凌和庄千寻等人自然是不知晓。 庄千寻这边已经在萧荆的带领下回到了府内。 萧荆回想起,刚刚在回来的路上,这位庄夫子不停催促的话,都无语。 城内不允许急行。 萧荆已经在可允许的范围之内,以最快的速度驾着马车赶回去了,可这庄夫子还是不满,一直在说:“哎呀,怎么这么慢?怎么还没到啊?你会不会驾车啊?要不我来驾?” 萧荆哪敢让庄千寻驾车啊? 要是让公子知道了,那还不得剥了他的皮? 只得安抚着庄千寻道:“夫子坐好,就快到了。” 好不容易回到了府上,庄千寻便马不停蹄的要下马车,险些摔了个狗吃屎,还是跟着他一同来的小童扶了庄千寻一把,这才让他没有摔下去。 庄千寻风风火火的走进了府内,可府内的小厮可不认识这老头。 但瞧着也不像是普通人。 只得好声好气的阻拦。 直到跟着身后的萧荆,将马车交给府内小厮之后赶来,才解决了这件事。 谁知,小老头哼了一声,看起来丝毫不领情。 还让萧荆快些带着他去看鹿沧凌。 还好,鹿沧凌的院子离府门不远。 不一会儿,萧荆便带着庄千寻到了院门处。 谁知一进去,庄千寻便被院中央正在晒太阳的清秋给吓了一大跳。 “哎哟,这怎么有头狼啊?” 而被太阳晒得懒洋洋的清秋,都懒得给庄千寻一个眼神。 那咋咋唬唬的老头,闻起来就不好吃。 看起来也没什么威胁,它都懒得管。 还是萧荆挡在清秋与庄千寻之间,开口道:“庄夫子,这是姑娘和公子养的狼,一般不会伤害自己人,不必害怕。” “是…是吗?” 庄千寻头一次见着这么大的狼,还是忍不住害怕。 至于跟着来的小童,竟然还躲在庄千寻的身后,比庄千寻还害怕。 萧荆看着这一个比一个胆子还小的二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最后,庄千寻和他的小童以一种奇怪的方式,躲在萧荆的身后,绕过了在院中晒太阳的清秋。 好不容易到了鹿沧凌卧房的门口,庄千寻和他的小童才松了口气,至于萧荆,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也是头一次觉着,从院门到公子卧房的路这么远。 萧荆敲了敲门,接着很快云雨便来打开了门,他自然也是看到了萧荆身后的庄千寻二人。 疑惑的问道:“萧总管,这是?” 萧荆不卑不亢地说道:“这是公子的夫子和夫子的小童,听闻公子受伤,专门来看公子。” 云雨一听,连忙转身回去请示了鹿沧凌。 很快,庄千寻便进了屋。 待真的看到躺在床榻之上,面色苍白的鹿沧凌,庄千寻才知晓此刻的鹿沧凌是多么的虚弱,不由得心疼的开口道:“阿凌,你感觉如何?怎么就受伤了呢?” 而床榻之上的鹿沧凌则是带着虚弱的声音回答道:“夫子,弟子已经好了许多,卧床几日便好。只是现在不能起身拜礼,还请夫子见谅。” 庄千寻挥了挥手道:“这些虚礼就不用了,现在最重要的便是你要养好身子。” 瞧瞧这苍白的小脸,看着都叫人心疼呐! 若是庄千寻知道是因为他,鹿沧凌才会受伤,不知道得气成什么样呢! 可是鹿沧凌不说,他就不会知道,其他人自然也不会说。 在其他人眼里看来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只有鹿沧凌自己知道,有仇必报,才是他。 庄千寻自到了鹿沧凌的卧房之后,便一直絮絮叨叨的和鹿沧凌说着话,一时之间,就连鹿沧凌都觉着庄千寻实在是话也太多了点。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这位夫子原来是位话痨? 直到午时,庄千寻都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守在一旁的云雨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由得有些担心,这都到饭点了,公子的夫子怎么还不走啊?万一把公子饿着了怎么办? 还是好好睡了一觉的鹿贺凛到来,才让庄千寻停止了絮叨。 鹿贺凛睡醒之后,云岚便一边帮着她梳洗打扮,一边说道:“姑娘,公子的夫子来了,听说都在公子卧房之中和公子谈了一上午的话了,现在还未停。” “现在还未停?那夫子不累吗?” 鹿贺凛有些不理解,这大儒这么能说? “不知道,但公子应当是饿了。” 这么一上午,云岚不用想鹿沧凌肯定就饿了。 鹿贺凛闻言,想了想,道:“云玥,你做些拿手好菜,我午时同庄夫子一起吃饭。对了,还要给阿凌单独做一份能帮助伤口愈合的药膳。” 药膳中需要的东西,鹿贺凛早在早晨回来之时,便写好了给云玥。 趁着鹿贺凛睡觉的途中,云玥便把需要的食材和药材都买了回来。 于是,云玥听了鹿贺凛吩咐,立即答道:“是,姑娘。” 开局八十块田:留在府上 经过好几个月的辛苦操练,云玥的手艺竟然比外面大酒楼里的主厨都要好些。 可想而知,云玥在厨艺上的造诣着实是有天赋。 待云岚将鹿贺凛好好打扮了一番之后,鹿贺凛又变成了那个肤白貌美的小娘子。 好似昨晚那惊慌失措的人不是她。 云玥好似掐着点一般,在鹿贺凛刚踏出内间的时候,便来告知鹿贺凛道:“姑娘,午饭已备好。” 鹿贺凛点了点头,道:“好,让人端着去前院吧。” “是。” 云玥恭敬的应答。 便叫人跟着她,端着做好的吃食,一同跟着鹿贺凛往鹿沧凌的院子去了。 鹿贺凛一到,云雨便向着她投来求助的眼神。 仿佛在说:“姑娘,救救公子吧!!公子快饿死了!!” 鹿贺凛意会。 连忙带人进屋,让他们将吃食都摆在了外间,道:“庄夫子,午时了。若是不嫌弃,便留下用个便饭吧。” 庄千寻听到鹿贺凛的声音,停止了和鹿沧凌无止尽的絮叨,本想说不用,可谁曾想那被揭开了盖的吃食,香味直直的往他鼻子里钻。 那不用二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而在外面未得到回应的鹿贺凛,此时也进了内间,疑惑的说:“夫子?” 这时,庄千寻才打算遵从本心,道:“那老朽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鹿小娘子了。” “哪里哪里,庄夫子客气了。” 鹿贺凛一边说,一边掀开内间的珠帘,让庄千寻好向外走去。 而后,朝着鹿沧凌使了使眼色。 鹿沧凌意会,还好阿姐来了。 这么一上午,还真的太费口舌,嘴都说干了。 连忙让云雨给他倒了杯茶水,这才缓了一口气回来。 鹿贺凛和庄千寻有饭食填饱肚子,鹿沧凌自然也有,云玥将专门为鹿沧凌准备的药膳端给云雨,让他喂给鹿沧凌吃。 云雨欢喜的接过,心想:这下公子终于不用饿肚子了! 隔着珠帘,鹿贺凛和庄千寻坐定。 “庄夫子,尝尝这菜,看是否和您胃口。” 鹿贺凛拿出招牌待客的微笑,对待庄千寻。 而庄千寻本人可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是个第一次来到府上的客人,就直接开吃了起来。 其实,他也早就饿了。 本来口腹之欲也没有那么严重,但是谁曾想他弟子府上的饭食这么好吃? “好吃!” “甚好,甚好啊!” 庄千寻说完这两句话,便又一口接一口的吃了起来。 鹿贺凛看在眼里。 没想到这个庄夫子还是个老饕餮呢? 云玥的手艺自然是没话说。 饭桌上,鹿贺凛刚想找些话说,对面吃得正欢的庄千寻却突然惊叫了起来。 “啊?这什么?” 什么什么? 鹿贺凛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按道理说,这些都是云玥的拿手好菜,应该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呀! “庄夫子,你是怎么了?” 疑惑归疑惑,鹿贺凛还是立即招来云玥,让她递来茶水。 庄千寻猛喝一口之后才缓过劲来。 后直接指着桌上的那份水煮肉片说道:“这是拿什么做的肉片?怎么我刚刚吃下一口,我的舌尖就被刺激得不行?” 害得他差点说话都说不清。 鹿贺凛随着庄千寻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桌上正中央的那一份水煮肉片。 顿时,鹿贺凛便知道这位庄夫子为何会这般了,于是解释道:“庄夫子,这一道菜名为水煮肉片。里面加了大量的干辣椒,鲜香辛辣,吃下去甚至过瘾。” 鹿贺凛对于这道水煮肉片颇为喜欢,时常要云玥做来吃。 想必今日,云玥也是想着拿出看家本领,便就做了这道鹿贺凛最喜欢的水煮肉片。 “辣椒?这位何物?” 庄千寻从未听过名为辣椒的东西,自然是不知道它是什么味道。 “辣椒是一种调味料,如同油盐酱醋一样可以作为吃食的调料,可以让吃食有更加丰富的味道。” 鹿贺凛细细的跟庄千寻解释了起来。 又说道:“这辣椒初尝起来确实会觉得辛辣无比,但是多吃几次便会尝到辣椒的辛辣味美。但也有一部分人,不管如何,都受不了这辛辣之味,所以倒也不必强求。” 鹿贺凛已经说得很清楚,庄千寻若是想吃便吃,但若是吃不了也不要勉强。 但爱好美食的庄千寻怎么会放过自己从未尝过的新奇味道呢? 第一次没注意,直接下口,便呛住了也是情有可原。 这经过鹿贺凛解释之后,庄千寻便仔细的夹上一块肉,吃了一小口。 虽然还是辛辣之味充满口腔,但相比第一次还是好得多。 而且,越吃越觉得这肉片的味道实在是上头,越吃越想吃。 到后面,庄千寻竟然是吃得满头大汗。 平时庄严稳重的庄夫子,没想到也有这般不修边幅的样子,若是让外面的学子知晓了,肯定得惊掉大牙! 鹿贺凛很早便就吃好了,她人小,吃的便也就少了。 就在一旁陪着庄千寻,等着他吃完,还让云玥不停的给庄千寻添足茶水。 吃到最后,庄千寻可谓是吃了个十足十的饱腹。 满意的擦了擦嘴。 转眼间,就突然看到了鹿贺凛面含笑意的眼眸。 庄千寻顿时感觉有些稍感不好意思,自己第一次到小弟子的府上做客,就这般不客气。 还是有一点点厚脸皮的。 庄千寻掩饰性的咳了一声,道:“鹿小娘子府上的吃食实在是味美,一时之间老朽就多吃了几口,呵呵,呵呵。” 候在厅内跟着庄千寻一起来的小童,看着自家夫子那厚脸皮的样子,他都觉得不好意思,心底暗自腹诽道:您那是多吃了几口吗??那最中间的那份水煮肉片就只剩个底了,我都觉着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您怎么说出口的啊? 本来在庄千寻一筷接一筷子的吃着桌上的吃食的时候,小童就给庄千寻使了好多次眼色,让他稍微也矜持一些,好歹第一次到人家府上来。 奈何,庄千寻那时一门的心思都在眼前的吃食上了,根本看不到小童的眼神。 最后,小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的夫子吃撑了!! 是的,没错,庄千寻吃撑了! 当代大儒第一次到人家府上就吃撑了,说出去都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鹿贺凛府上的人都是不会随意去外面乱说话的人,外人也自然是不能知晓了。 这顿饭吃了极久,鹿沧凌的药膳都吃完了好久,外间的动静才停了下来。 鹿贺凛让人将桌上的东西给撤了下去。 上了两份果茶,以便消食。 带着果香的味道在茶水端上来之后,就飘进了庄千寻的鼻尖。 本来,庄千寻已经是一点东西都吃不下。 但是闻到这味道,不知怎么的又想喝点。 便缓缓的抬手,将桌上的果茶端在手上,细细品了一口。 酸甜可口的味道顿时充斥了庄千寻的口腔,若是放在刚才在吃饭时喝这茶水,庄千寻说不定还要再多吃一些东西。 “好喝吗?” 鹿贺凛突然出声问着庄千寻。 这也打断了庄千寻的细细品味,他看向眼前这个肤白貌美的小娘子,直觉看来阿凌的这位姐姐也不错呀,很少有人能拿得出这么称他心意的东西了。 “老朽甚是喜欢!” 庄千寻的肯定,让鹿贺凛也很开心。 她本来还怕招待不满意这位阿凌的夫子,让他对阿凌产生了不好的印象,但是现在看来不用担心了,以目前这位庄夫子的态度来说,他应当是满意的。 这看也看过了,吃也吃过了,正常人下一步应当就是进行告辞了吧。 可庄千寻却不,稍微消化了一点食物之后,他屁股一抬又掀开了内间的珠帘。 此时的鹿沧凌已经小憩了一会了,他让云雨时刻盯着外面的动静,有什么事情便叫他。 他现在的精力着实是不太行。 上午又一直在和庄千寻谈天说地。 所以就趁着吃完药膳的这个空档,稍微的休息了一下。 本以为,庄千寻吃完之后,就应该打道回府。 谁知道,一直守在他身边的云雨却轻声叫醒他,道:“公子,公子,庄夫子又进来了!” 无奈,鹿沧凌只好睁开眼,迎着庄千寻的到来。 不过,他从戒指中拿出了之前鹿贺凛为他准备的清神明台的香丸放在身侧,好以防自己万一和庄千寻说着说着话,便支撑不住睡意,睡了过去。 “夫子。” 鹿沧凌在庄千寻走近时,便出声示意,他现在不便行礼,所以身形未动。 “嗯,阿凌啊。上午夫子与你交谈,甚是欢快。下午,夫子便就为你讲学,以免这几日落了功课,日后叫人比了去。” 庄千寻一边说着,又一边坐上了之前坐的那个凳上。 一旁的云雨听得都愣住了,这庄夫子是魔鬼吗?他家公子都伤成这样了,竟然还要在他床边讲学? 就这么几日,怎么会落了功课? 更何况公子聪慧,就算落了功课,不过须臾便就可以补回来。 此话一出,就连躺在床榻之上的鹿沧凌都觉着:大可不必! 他倒也没有如此好学。 可面上还是得说:“弟子都听夫子的。” “嗯,那便开始吧。” 庄千寻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本来也没打算这般给鹿沧凌讲学。但奈何刚刚实在是吃得有点太多了些,吃了就走,他也不好意思,转念一想,便就觉着为鹿沧凌讲学是个好法子。 而外间的鹿贺凛,看着内间刚刚发生的一切,嘴角也是不由得抽了一抽,爱莫能助的看了一眼鹿沧凌,便就打算离开。 离开之前,看到了一直安安静静守在角落的小童。便想到刚才一直是她和那位庄夫子在用膳,这小童一直守在屋内,想必也没有吃任何的东西。 于是,便对着云玥说:“你带着跟着庄夫子一起来的小童下去吃饭,这么长个时间,应当也很饿了。” 云玥应了一声,便就走到小童的身前,给他说了几句话。 而后,小童便是感激的看了鹿贺凛一眼。 再恭敬的行了一礼之后,才跟着云玥向外走去。 天知道,刚刚看着夫子吃那么香,他是有多饿,是有多想吃饭。 没想到人家鹿小娘子不仅人好看,心底还如此的善良,竟然注意到他也没有东西吃,还让人带着他去吃饭。 这么一想,他更加觉得不好意思了,人家姐弟二人是如此的以礼待人,他家夫子却是如此的厚脸皮,说出去都丢脸。 唉! 但在小童吃上第一口府中的饭菜之后,顿时也觉得自己似乎也可以厚着脸皮多吃一些。 小童年龄甚小,便问着云玥道:“云玥姐姐,你们府上的吃食都这般好吗?” 他看着眼前的饭食,这比起刚刚夫子吃的食物也不算差到哪去。 而另一桌与小童一样在吃饭的云玥,则是说道:“姑娘心善,自然我们吃得也不算差。” 他们吃的都是给姑娘和公子做完吃食之后,用剩下的食材做的。 虽然样貌是不好看了些,但是食材都是一样的。 所以吃起来自然也是差不多。 “我也觉得那位鹿小娘子人美心善,嘿嘿。” 小童现在可是觉得鹿贺凛是个极好的人,他也想跟着夫子一起厚脸皮。 吃完饭后,小童本打算回去继续守着他家夫子,却看到云玥又开始在厨房忙碌了起来。 便问道:“云玥姐姐,刚吃完饭,为何又要做吃食?” 云玥一边手脚麻利的干着,一边回着小童的话,“下午时的茶点,姑娘让我做面包给夫子尝尝。” “面包?这是何物?” 小童一听又是自己没用过的吃食,便来了兴趣。 云玥便就一边和面,一边跟小童解释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那云玥姐姐,这面包做好之后也能分我一个吗?” 小童的馋虫都被云玥对面包的描述给勾了起来。 云玥说道:“当然可以。对了,还不知你叫什么呢?” 小童道:“云玥姐姐叫我粱安就可以。” “好,那小粱安且等着我做了面包,给你吃些便是。” 粱安一听云玥竟然叫自己小粱安,不免得有些害羞的嘀咕道:“我才不小呢!” 他今年已经十岁了,算起来比那鹿小郎君还要大上好几岁,怎么能说是小呢? 开局八十一块田:留在府上 粱安回到鹿沧凌的卧房时,庄千寻正讲得忘我。 他便就没有打扰,悄然无声的进屋,再悄然无声的站在外间候着。 粱安想着平日里夫子给鹿小郎君讲学也不过一个时辰,想必再过不久就可以回去,也就安心等着了。 内间正在给鹿沧凌讲学的庄千寻,其实也如同粱安想的一样,想着讲一个时辰便就结束。 鹿沧凌的卧房内静默无声,只有庄千寻的轻言慢语和鹿沧凌的时而应答。 粱安在外间听得直打瞌睡,这本就是他此时接触不到的学识,听了自然是觉得困乏无味。 而内间守在鹿沧凌床榻边上的云雨同粱安一般听得直打瞌睡,他本就大字不识一二,虽然跟在鹿沧凌的身边偶然间认得几字,但也几乎是做不得数的那种。 可鹿沧凌的夫子,当代大儒就在他的眼前正在为他家公子讲学,他如果当着公子的夫子的面打瞌睡,不得丢了公子的脸面? 他能坚持到现在,都是靠着自己一只手暗暗掐着大腿根才行。 估计大腿都青了好些。 可就在这云雨和粱安二人都快坚持不住时,突然从屋外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香甜味,吸引人得很。 这勾人的香甜气味,让云雨和粱安顿时醒了神。 云雨自然是知道这是什么味道,心里暗道:看来姑娘又让云玥做了那叫面包的糕点了,他今日可真是有口福。云风最喜欢…… 是啊,云风最喜欢吃这软糯香甜的糕点了,每次都要吃好几个。 可现在他再也吃不上了。 云雨那刚刚本来还带着惊喜的表情,顿时暗淡了下来。 到现在,他还是不太敢相信,云风居然说没就没了。 而正与鹿沧凌讲学正尽兴的庄千寻自然也闻到了这香甜的味道。 下一句到嘴边的话,不由得顿了顿。 鹿沧凌察觉,便问道:“夫子,弟子可是有何答错了地方?” “并未,只是为师刚才突然闻到一股强烈的香甜气味,觉着甚是好闻。” 原来是这味道,鹿沧凌浅笑了一下,说道:“原来是这味道,夫子有所不知,这是弟子阿姐独创的一种糕点,名叫面包。香味浓烈,糕体软糯。待会,夫子可以多尝一些,夫子定会喜欢。” 方才,庄千寻在外间饭桌上的作为,鹿沧凌是看得一清二楚,他自然也明白庄千寻是一个老饕餮。 他们府上,别的不多,就是美味的吃食有那么几样,都叫人赞不绝口,回味无穷。 至少到现在为止,鹿沧凌还没见过哪一家的酒楼里卖有用辣椒做的吃食和那香甜软糯的糕点,更别提阿姐偶尔做的新奇吃食。 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便有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叩叩…” 鹿沧凌的卧房屋门,被人轻轻敲响。 鹿沧凌示意,云雨便快步前去开门。 门一打开,便是云玥带着一个大食盒站在屋外,两人对视一眼,便知那食盒里装了什么。 而云玥的身后还跟着两名丫鬟,分别端着泡好的果茶。 云玥一进屋,便就朝着内间说道:“公子,姑娘让我为您和庄夫子备了些糕点,说是研究学问辛苦,吃些糕点休息一会儿也无妨。” “嗯。” 鹿沧凌淡淡的应了声,便转头对着庄千寻说道:“夫子,弟子行动不便,招待不周。讲学辛苦,夫子也歇息一下,吃些糕点茶水吧。” “不讲那些虚礼,你受了伤,就应该躺在床榻之上好好养伤,我无妨。” 庄千寻也不是那么爱讲究规矩之人,所以鹿沧凌说话滴水不漏,在他看来就是客气了。 大家都是有过一顿午饭交情的人,那么见外干什么? “阿凌你且好好养伤,为师去去就回。” 庄千寻说完这句话,便直接去了外间。 等庄千寻至外间时,云玥早已将面包和果茶摆好,就等着庄千寻入座。 这面包瞧着金黄泽亮,圆润可爱。 庄千寻可谓是从未见过这样的糕点。 靠近闻一闻。 没错! 就是方才那香甜软糯的味道。 “这便是叫做面包的糕点?” 庄千寻问着候在桌旁的云玥。 云玥听到庄千寻问话,先是恭敬的行了一礼,才道:“回庄夫子的话,这糕点确实叫做面包。这第一个盘中是原味的面包,第二个盘中带着脆面的面包是蜂蜜味的,第三个盘中则是红豆味的面包。” 云玥从左到右一一的向着庄千寻介绍了起来。 “好好,那老朽就尝尝,这能让阿凌夸赞的糕点。” 庄千寻坐下后,便迫不及待的捻起一个最左边的原味面包,光是捻在手上,庄千寻就察觉到与寻常糕点的不同之处,这叫面包的糕点,糕体如闻起来一样软糯。 迫不及待咬上一口。 庄千寻顿时瞪大了眼,看着手中的面包。 这这这… 这世间竟还有如此绵软香甜的糕点,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糕外有糕啊!! 庄千寻眼中的惊喜,云玥自然是看在眼里,她得好好的看清楚,待会儿回去讲给姑娘听,她肯定会高兴的。 “这糕点,绵软香甜,实在是妙啊!” 庄千寻对着面包赞不绝口。 云玥候在桌旁笑着道:“庄夫子喜欢就好,还请庄夫子慢用。” “好好好。” 庄千寻说完,便一口果茶,一口面包的吃了起来。 但不过几口,庄千寻便把手上的原味面包吃进肚里,又伸手去拿那带着脆面的蜂蜜味面包,刚刚他还在品尝原味面包时,便就盯着这带着脆面的蜂蜜面包了。 想必这蜂蜜面包比之原味,那是更加的美味。 酥脆的表皮再加上软糯香甜的内里,一口下去,又酥又软,是比刚刚更加的美味。 庄千寻简直是一口又一口的停不下来。 一时之间,竟都没顾得旁人。 粱安在一旁看得是目瞪口呆,夫子这般不修边幅的吃着东西,那可还真是……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那可真是丢人现眼! 虽然这糕点看起来是很好吃,闻起来是很香甜软糯,想必吃起来那肯定也很好吃。 但那也不必如此这般呀!! 夫子,您的颜面何在啊!! 你的小弟子可都看着呢!! 而内间,云雨自然也为鹿沧凌端上了一盘面包,盘上每种口味的面包分别一个。 因为鹿沧凌时常吃,便也就没有庄千寻那般的新奇。 “公子,云雨瞧着您的夫子应当是十分喜欢吃这面包呢!” 云雨在鹿沧凌的耳边悄声说着话,一边说还一边又悄悄的看了几眼外间吃得正欢的庄千寻。 “夫子喜欢,吃了就吃了。倒是你,不可有任何取笑夫子的心思。” 云雨跟了鹿沧凌这么久,他心里在想什么,鹿沧凌一看便知。 庄千寻不过是好吃了些,鹿沧凌也不会允许一个小厮就可以随意的取笑他。 在鹿沧凌出言告诫之后,云雨也歇了心思。 他刚刚其实也只是觉着原来传说中的当代大儒竟然是这般,他还以为是什么庄严稳重、严于律己的人呢。 这不是,一时之间瞧了新奇,也没存着什么取笑的心思。 不过既然公子说了,他不想便是。 内间主仆二人的话,庄千寻自然是没有听见。 此刻,他正一口又一口的吃着面包,欢快得很。 以至于面前的那杯果茶,很快的便就见了底。 云玥带来的丫鬟,很有眼色的又再续上了茶水。 这行动,这速度,跟随在庄千寻身边的粱安都要自愧不如了。 说实话,今日他还真的没有做什么事,就是陪着自家夫子来到他弟子的府上,再然后就是一直站,饿着站,困着站。 不过还好,今日吃到了美味的吃食,也不算是白来一趟。 也不知怎的,庄千寻在鹿沧凌的府上吃东西好像没有个节制。 一个不小心,庄千寻便就又吃了个撑。 “嗝…”的一声,不管是内间,还是外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约而同的都看向这发出打嗝声之人。 而这打嗝的本人,则是羞红了脸,小小的拿着宽袖遮住自己早已带着红晕的老脸。 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今天算是把文人学子的脸面都给丢尽了。 不知是羞的,还是急的,庄千寻竟然又开始了打嗝。 “嗝嗝嗝…” 一个接一个,停不下来了一半。 “夫子,夫子,你怎么一直在打嗝?” 粱安这才慌了神,连忙过来给庄千寻顺气。 云玥眼看着情况不对,连忙跑了出去。 而内间的云雨却是突然说道:“庄夫子应当是吃多了积食,小人有个偏方,可以缓解庄夫子此境,就是不知夫子愿不愿意试一下。” 鹿沧凌还未开口,就听见外间的庄千寻说道:“嗝…你…嗝…且说…嗝…来听听。” 庄千寻打着嗝说完了这句话后,云雨又转身看了看鹿沧凌,待鹿沧凌点过头之后,他才开口说道:“小人还未入府时,也见过吃多积食之人。他开始打嗝之后,便是开始憋气,一直憋气,即便是打嗝也一直憋气,直到憋到憋不住气为止,打嗝便好了。” 众人一听完云雨的话,脑中纷纷觉着这法子听起来唬人得很。 就连鹿沧凌也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云雨,这种法子当真有用,别把自己给憋死了吧? 粱安也觉得不靠谱,连忙说道:“夫子还请等上一等,我这就去请医师来为你看。” 再怎么,医师自然是比鹿小郎君的小厮靠谱。 但庄千寻却说道:“不…嗝…不行!” 若是让外人知晓天下学子都仰慕的庄夫子,因为东西吃多了而一直打嗝不止,那可真的是一大笑话,他还丢不起这个脸!! 阿凌的小厮说的法子,让他先试试再说。 一旁给庄千寻一直顺气的粱安还想劝一劝,就看见他家夫子深吸了一口气,就开始了憋气。 刚开始憋气,确实还是会一直打嗝不止。 但到后面,似乎也不似之前那般那么频繁的打嗝了。 就是他家夫子的脸色不太好,都快涨成猪肝色了,看得粱安担心不已。 待鹿贺凛火急火燎的赶到这儿的时候,便就瞧见了整张脸憋成猪肝色的庄千寻,看起来实在是有些滑稽。 来的路上,鹿贺凛自然也是听云玥将整件事情的经过都给讲了一遍。 吃多了其实也没事,鹿贺凛拿着银针扎一扎,通一通便好。 这憋气的方法,鹿贺凛其实在现世的时候也看到过,好像很多人打嗝之后都会这样做,就是没想到在古代竟然也有人憋气治打嗝,难道这法子流传几千年了? 鹿贺凛刚一脚踏进屋门,庄千寻便就憋不住了。 猛的一下松了气,接着便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他只觉着这法子可真折磨人,差点憋死自己。 而一旁的粱安却是惊奇的说道:“夫子,您不打嗝了哎!” “我说吧,有用的。” 云雨在内间洋洋得意的小声嘀咕。 外面的人没听到,鹿沧凌自然是听见了,他也没出言呵斥,既然能行,那为何又要出言苛责呢? 待粱安说完话,庄千寻也缓过了气来,惊喜道:“好像是不打嗝了,没想到还真有用啊!” 有用就好,有用就好,这下不用出去丢人,可真的是太好了!!! 庄千寻内心窃喜。 而进了卧房的鹿贺凛则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走进庄千寻二人说道:“庄夫子,您积了食,这打嗝虽然是好了,但还是需要通一通。若您不嫌弃,小女子略懂针灸之术,可为您舒缓一下。” 鹿贺凛说话时的表情十分正经,一点都看不出丝毫嘲笑的意思。这是阿凌的夫子,她得控制好表情。 鹿贺凛此话一出,庄千寻和粱安二人皆是一惊,这鹿小娘子懂得可还真不少。 粱安则是放了心下来,夫子不愿他去外面请医师,那这位鹿小娘子又不是外人,夫子应当是愿意让人看一看的。 庄千寻心中是惊讶,今日来到他小弟子府上,接受到的新事物已经够多了,现在没想到阿凌的阿姐还会医术。 甚好!!甚好!! 不愧是他选中的弟子。 鹿贺凛既然说了这话,庄千寻也不推辞,道:“既如此,那便麻烦鹿小娘子了。” “不麻烦,不麻烦。” 鹿贺凛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庄千寻,跟在身后的云岚顺势递上装满银针的针带。 鹿贺凛找着学位,就给扎了上去。 不过寥寥几针,便就开始生效,庄千寻觉着刚刚还撑得不行的肚子,现在就已经好了许多,虽然还是撑,但相较于刚刚,自然是好了许多。 开局八十二块田:留在府上 鹿贺凛为庄千寻施针过后,庄千寻已经没有了任何不适的感觉。 “鹿小娘子,还真是真人不露相,没想到还有这等医术。” 庄千寻全身都舒坦了,自然对鹿贺凛的夸赞也是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庄夫子谬赞,不过是些基本罢了。” 鹿贺凛也没有说什么过谦的话,确实现在她的本事不算是高,可能就和外面医馆里面的医师相差不多。 若是说,同隋知相比,自然是比不过的。 没想到庄千寻却突然正色道:“你年龄尚小,便可以相比外面的医师,日后继续加以勤奋苦学,定能有不小的成就。” 他没有问鹿贺凛这一身的医术是从哪里学来,他只觉得作为一个小娘子能有一点能力傍身也是好的,所以便就多多鼓励,希望这位鹿小娘子能够更上一层楼。 “日后我定也会勤于学习医术,牢记庄夫子的教诲。” 庄千寻的话,鹿贺凛自然是知道为自己好。 待休息过一盏茶之后,庄千寻竟然还没有说出任何要走的话来。 他不说走,别人自然也不好问。 只好等着他开口。 谁知,庄千寻下一句话,便是朝着内间床榻之上的鹿沧凌说道:“阿凌,为师方才的讲学尚未结束,这便就继续吧。” 粱安闻言,便知道他家夫子又没打算走了。 可这再待下去,都到晚膳时间了。 到时,他家夫子不会又蹭吃蹭喝一顿吧。 不得不说,粱安真相了。 不愧是跟在庄千寻身边几年的人。 庄千寻在吃过方才的糕点茶水之后,便又有了想留下用晚膳的想法,但又不好直接开口,便就又借着这讲学的名头来延长时间,反正他肚子里的学问多的是,哪怕是再讲几天几夜,都讲不完。 鹿贺凛见着庄千寻竟然还要进去给鹿沧凌讲学,便说道:“庄夫子讲学辛苦,今夜不如就留在府上用了晚膳再走吧。” 鹿贺凛知道,这再讲下去不就到了晚饭时间吗? 若是吃饭的时候将人家赶走,那多没礼貌啊! 这可不行,好歹也是阿凌的夫子呢! 鹿贺凛发了话,庄千寻自然也就顺着话接道:“那就叨扰了。” “哪里的话,庄夫子客气了。既如此,我便不打扰你和阿凌研究学术了,等晚膳时再过来叫你们。” “好。” 庄千寻说这话时,把鹿沧凌遮得严严实实,害得鹿沧凌可是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也自然是无法和鹿贺凛说话。 今日除了早晨起来的时候,他和阿姐说了些话,便就再也没说过话了。 想到此,鹿沧凌不由得有些埋怨他这位夫子起来。 半天不走,害得他和阿姐都没办法亲近。 鹿贺凛走时,还将粱安也一同带了出来。 “你跟着云玥一同也去吃一些面包吧。” 粱安欣喜,“谢鹿小娘子。” 他还以为,就只有看着自家夫子吃呢! 没有想到云玥姐姐说过会给自己吃,真的就给自己留了。 鹿贺凛对于主仆的分界线,其实不是很严明,到底不是从小都这般长大的人。 今夜,既然庄千寻要留在府上用晚膳,鹿贺凛自然是要派人好好准备。 好久没有吃火锅了,今夜就吃火锅吧。 而且这东西可以大家一道吃,也得个热闹。 这一次,鹿贺凛准备弄些在古代不寻常的菜式放在火锅里面煮。 但却是在现代很受欢迎的菜式。 比如说是卤味煮火锅,这卤味里面包含的东西可就多了,鹿贺凛最喜欢的就是卤肥肠和卤牛肉,放进火锅里面煮。 那味道,别提有多香了!! 现在想想,鹿贺凛就觉得流口水。 阿凌受了伤,自然是不能吃红锅。 鹿贺凛准备再弄个竹荪鸡汤,作为白锅。 现在是还准备得及,鹿贺凛召来几名小厮,这几人都是平日里采买肉类果蔬的人,对如何能买到新鲜的食材,颇有见解。 “你们去市场上买些新鲜的猪大肠、牛的瘤胃、牛肉、牛腩、牛筋、新鲜的虾、鱼,还有瓜果蔬菜你们就看着买,尽量多买点种类回来,知道了吗?” 面前的几个小厮,听鹿贺凛说完话之后,一愣一愣的,后面确实没什么问题,可是前面姑娘说要买新鲜的猪大肠和牛的瘤胃这是做什么? 这可都是下水之物。 一般卖肉的摊子都是把这些东西扔了不要,姑娘竟然还要他们去买? 还是几人之中一个胆子较大小厮开口道:“姑娘,这猪大肠和牛的瘤胃都是下水之物,一般卖肉的摊位都是将这些东西处理不要的,姑娘怎么还要买回来呢?” “买回来自然是有大用啊,这些东西只要处理得当,可一点都不臭,叫你买,你就买回来便是,等买回来你就知道了。” 原来在这古代,内脏这些东西竟然是不吃的。 鹿贺凛觉得这古人可真是莫名的就少了好多好吃的东西。 哎,可真是浪费呀! 今日,就让她来教这些人如何让这些东西变废为宝! 几名小厮听了鹿贺凛的话,只好按着她的意思从市场上买回新鲜的猪大肠和牛的瘤胃,至于其他的东西自然是也一样没少的都买了回来。 待他们回来之后,便有人前来告知。 这时,一向是负责鹿贺凛吃食的云玥,忍不住的说道:“姑娘,那猪大肠和牛的瘤胃真的能吃吗?” 要知道,即便是他们这些以前被卖入人市的奴隶,也是不吃这些下水之物。 “可以吃,你就相信我,定要你吃了一回,想二回。” 鹿贺凛朝着云玥眨眨眼,便就踏着步出了房门。 无奈,身后的云玥和云岚自然是也只得跟在鹿贺凛的身后,一同去了厨房。 买菜的小厮,将买回来的猪大肠和牛的瘤胃分别放在两个大盆之中。 此时,这两个东西都还未做任何的处理,这味道自然是闻起来不好闻。 他们回想起方才那卖肉的老板,听到他们说要买这两样东西时,那奇怪的眼神,就浑身不自在。 因为他们买的东西实在是多,卖肉的老板都直接将这东西送给了他们,一点钱也没收。 鹿贺凛离那猪大肠和牛的瘤胃两步远,站立着说道:“这猪大肠需要做处理,多拿些食盐、生粉和白醋来。” “姑娘,不直接用水洗吗?这些东西怎么能把这东西洗干净呢?” 云玥很是疑惑。 这猪大肠的味道本来就够难闻了,再加上食盐和白醋,那味道岂不是更难闻了?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鹿贺凛还是故作神秘。 不过是说了两句话的时间,鹿贺凛需要的东西便一一的摆在了她的面前。 接着众人便听鹿贺凛说道:“首先,先将食盐倒进那盆猪大肠里。然后,你们几个去用手反复的捏洗。” 其实未清洗过的猪大肠,鹿贺凛也是有点嫌弃。 可是,她现在可是有人手的人。 这就不用她自己动手啦。 被鹿贺凛指着的那几个人,正是刚刚出去采买食材的小厮。 没想到,他们不仅要买猪大肠,还要洗猪大肠。 几人是欲哭无泪,但是没办法,还是得撸起袖子干。 他们听着鹿贺凛的话,倒了不少的食盐进去,便伸手去捏洗猪大肠。 身体上加心灵上的双重暴击,让几人有些面露呕色。 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待猪大肠产生了大量的粘液之后,鹿贺凛又让人加了大量的生粉进去。 又说道:“继续反复捏洗。记得,在捏洗的时候,要将大肠里面的液体也挤出来。同时,还需要把内壁也翻出来,剥掉多余的肉瘤和杂质。这样来回反复的捏洗。” 几人听话的按照鹿贺凛的要求洗猪大肠。 不知道是不是在这旁边待久了的原因,几人在这儿蹲了一段时间之后,竟然也觉得没有多臭。 还真是奇怪。 他们将反复捏洗过的猪大肠又放到了新的木盆之中,之前的木盆全是捏洗出来的不干净的东西,自然是不能再放在里面。 接着又等待着鹿贺凛的下一步指示。 “倒白醋进去,再重复几次之前的清洗步骤。” 几人听话的按照鹿贺凛所说的来,几遍之后,那猪大肠真的就已经没了最开始那种怪异的臭味。 闻起来可一点都不带臭。 “不臭了吧?” 鹿贺凛站在一旁问道。 “回姑娘的话,确实是不臭了。” 几名清洗猪大肠的小厮感官是最为真切的,从最开始受不了的臭味,到现在一点臭味都没有,可真是神奇。 “不臭了就行,你们拿清水把猪大肠洗干净,待会儿我有用。” 猪大肠洗完,鹿贺凛便看向了一旁还原封未动的牛的瘤胃。 这味道没有猪大肠那么大,处理起来也比猪大肠好处理。 刚刚洗了猪大肠的几名小厮,此刻已经用清水清洗好了处理干净的猪大肠。 正站在一旁,等待着鹿贺凛教他们怎么洗这牛的瘤胃。 洗了猪大肠,自然这清洗瘤胃的活计也是他们干。 在他们看来,这可比猪大肠干净多了。 猪大肠都洗过了,牛的瘤胃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鹿贺凛见几人都回来之后,便开口说道:“往里面倒上食盐,用双手反复搓洗,直到粘液凝固脱落为止。然后再加上白醋反复揉搓。这样反复两三遍,才能洗干净。加食盐是为了去除粘液,加白醋是为了去除异味,你们可要认真些。” “是,姑娘。” 几人听了鹿贺凛的话,便就着手行动了起来。 而鹿贺凛则是要去准备今晚的火锅需要的卤味了。 她让人将洗好的猪大肠给拿到厨房里面。 鹿贺凛先是将刚才买回来的牛肉等其他新鲜肉食都给处理好之后,再起锅烧水,猪大肠连通生肉一起冷水下锅。 再加以葱结、姜片和料酒去腥。 大火煮开之后撇去浮沫,再煮一会儿,将所有的血水都煮出来之后,便就捞出来。 再用清水清洗一遍,这样把表面的浮沫都清洗掉之后就不会有腥味。 后再另起锅烧水,煮上些鸡蛋,卤鸡蛋也甚是好吃。 一般卤菜的同时,也会同时卤上好些鸡蛋。 这一切准备好之后,便就是准备卤肉的香料了。 八角、桂皮、香叶、花椒、小茴香、丁香、肉蔻、白蔻、山奈、白胡椒,这些都用香料包全部包起来,便就是一个卤料包做好了。 起锅烧油,油热之后加入一把冰糖,小火慢炒不断的翻动,炒化之后再加入葱姜段干辣椒爆香。 爆香之后,加入开水煮至沸腾,放入卤料包,再倒入料酒、生抽、老抽,大火盖上盖子煮开,锅里煮到沸腾之后便就加盐调味。 接着把所有的刚刚都焯过水的肉食都加进来,盖上盖子焖煮。 连同刚才煮好的鸡蛋,每个剥壳之后,在表皮轻轻的划上几刀,放进锅里一同焖煮。 鹿贺凛做完这些之后,门外洗牛的瘤胃的几人也将瘤胃给洗好了。 鹿贺凛去瞧了瞧。 嗯,不错,如同现世里火锅店里面卖的毛肚一样。 这毛肚可不需要煮,到时候撕下来,一片一片的烫火锅吃。 刚刚的一切,鹿贺凛都没有假手于人,全是亲历亲为,除了洗猪大肠和牛的瘤胃。 就算云玥提出帮忙,鹿贺凛也是拒绝了。 由此,也看得出鹿贺凛是多么的重视今晚的饭食。 开始焖煮卤菜之后,鹿贺凛也没闲着,又开始备素食,她自然只有能力备好他们那一桌人吃的菜,至于府内其他众人,由云玥带着人备菜。 是的,今晚除了鹿贺凛几人之外,府内众人都可以吃。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这可是鹿贺凛秉承的宗旨。 菜已备齐,便是炒火锅底料。 红锅讲究一个麻辣鲜香,自然是刚炒出来的底料最为吸引味蕾。 鹿贺凛之前便就炒过火锅底料,这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一时之间,卤肉的香气再夹杂着火锅底料的麻辣鲜香,让人闻得直咽口水。 特别是陪同在鹿贺凛一起在厨房的众人,可真是备受煎熬。 这可真的是太香了,他们不停的在吞咽口水。 鹿贺凛手上动作不停,他们吞咽口水的动作也未停。 鹿贺凛炒火锅底料,便就抄了满满一大锅。 这是拿牛油来炒,比之猪油,是更加勾人的气味。 待火锅底料炒好,卤的肉菜也差不多了。 于是,鹿贺凛便说道:“云玥,这是我炒好的古董羹红锅底料。你支上炉子,倒半炉子的底料再加上半炉子的热汤,放到阿凌的卧房外间吃饭的地方。还有另起一个炉子,把刚刚熬好的竹荪鸡汤倒进去,也一同放到那里。至于卤好的肉菜,你就按照平日里切肉一样,切好。记得像是牛肉这些,你要切的大块一些。” 云玥:“是,姑娘。” 古人只知古董羹,不知火锅,鹿贺凛说出口的自然是以古董羹代替了火锅二字。 鹿贺凛吩咐好厨房这一切,又转头对着云岚说:“云岚同我一起回去,我要沐浴更衣。” 云岚:“是,姑娘。” 整整一两个时辰,鹿贺凛都在这厨房里忙活,身上早已是汗臭混合着油烟味,这其中还夹杂着不少的卤味和火锅味。 她现在闻起来可算是个十足十的行走食物包,一闻就饿。 待沐浴之后,云岚正手脚麻利的给鹿贺凛打扮,而鹿贺凛盯着铜镜里自己即将盘好的发髻说道:“今日我炒了许多古董羹的底料,今晚你们也一同吃一吃吧,我们吃饭时,你们就不用在一旁候着了。” 云岚听完鹿贺凛说完话,心里顿时感动得不行。 她家姑娘就是如此得心善,就连府中得小厮、丫鬟都照料到了,何德何能他们能有幸遇到如同姑娘这般好的主子。 身后的云岚为鹿贺凛戴上最后一只钗环之后,才答道:“是,姑娘。” 忍不住,又对着鹿贺凛说道:“姑娘待我们当真是极好。” 闻言,鹿贺凛却是摆摆手,道:“这有什么,平时里你们辛苦,偶尔吃一顿好的也不算什么。” 在现世,作为老板还要时不时的组织聚餐呢。 她这么做,其实也是和组织员工聚餐差不多嘛。 身后的云岚听着鹿贺凛这样说,便就更感动了,道:“这本就是作为仆从的本分,说不得什么辛苦。” 鹿贺凛没有接云岚的话,而是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阿凌那里吧。” 鹿贺凛和云岚还未到,但是她准备的火锅却先到了。 “咕噜咕噜”红色的锅底和白色的锅底,交相辉映的放在桌上的正中央。 香味顿时弥漫了整个卧房。 庄千寻方才便已经停止了今日的讲学,等待着晚膳。 却没想到等到的是这东西,古董羹。 他不是没吃过,只是这样还带着红汤的古董羹他还是第一次见。 更别提空气中弥漫着的麻辣鲜香。 真是勾人。 就连内间床榻之上的鹿沧凌闻到这味道也被缠住了,“今日阿姐叫人做了古董羹?” 一旁的云雨之然是将桌上的红白锅都尽收眼底,道:“是啊,公子。但我听云玥说这是姑娘亲自做的古董羹,没有叫任何人帮忙,连底料都是姑娘自己炒的呢。” “阿姐真好。” 鹿沧凌听完话,喃喃着说了这话。 但是转念又一想,他受了伤,能吃辛辣之物吗? 但是这可是阿姐亲手做的,他怎么又能不吃? 便就一狠心,一咬牙,心道:吃了再说,伤可以好,但是阿姐做的吃食可不能错过。 桌上有好酒好菜,就等着人上桌享用。 酒是鹿贺凛特地叫人去买回来的,他们不喝,难免不保证庄千寻也不会喝呀。 鹿贺凛到时,一屋子的人正对着桌上的火锅流口水。 见她到了,庄千寻立即开口道:“鹿小娘子,今夜吃古董羹,这我知道。但是从未见过红汤的古董羹,你这倒是稀奇。” 鹿贺凛俏皮的眨了眨眼,道:“庄夫子,瞧着稀奇,吃着好吃,咱们入座吧。” “甚好,甚好。” 庄千寻早就迫不及待了,说完这话,便就立即入了座。 鹿贺凛在入座之前,却先往内间走了去,停在鹿沧凌的床榻边上,道:“阿凌,我也有做白锅的古董羹,锅底用的是竹荪鸡汤,待会儿我烫一些吃食在里面,端给你吃,可好?” “可是阿姐还做了红汤的古董羹,我也想吃。” 鹿沧凌的声音有些委屈,听得鹿贺凛差点心软。 但她还是坚守阵地,道:“这可不行,你才受了伤,不能吃这么重口味的吃食,待你好了之后,阿姐再做给你吃?” 鹿沧凌还想争取,“可是这次也是阿姐做的吃食啊。” 鹿贺凛做的吃食,他是一次也不想错过。 “乖,听话。” 鹿贺凛说完这句话,为了防止自己等下就心软了,便直接去了外间。 和庄千寻做了个面对面。 待鹿贺凛入座之后,庄千寻迫不及待的说道:“既然鹿小娘子已经落座,那咱们就开吃吧!” 鹿贺凛笑道:“庄夫子,请。” 这句话之后,顿了顿又道:“今日我多做了些古董羹汤底,我想着府中众人也可以都尝尝。若庄夫子不介意,便就让梁安也一同去吃一吃吧。” 鹿贺凛话音一落,一旁守着的梁安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庄千寻自然也是看到了自己这小童厚脸皮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今夜有这般吃食,是梁安的福气,便让他去吧。”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其实庄千寻平日里一般不拘着梁安到底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只要有分寸就行。 得到允许的梁安和云玥一同下去了。 至于云雨,鹿沧凌也问过他,不过他说他要照顾公子,等稍后再回去吃也行。 计既如此,鹿贺凛和鹿沧凌也都没有勉强。 鹿贺凛将方才卤好的肉菜,倒进红锅里面,待红汤再次沸腾便就可以吃了。 一旁的庄千寻看着这不同寻常的肉,“咦”了一声,道:“鹿小娘子,这肉,看起来和寻常的不一样啊!” 他之前吃过的古董羹是生肉直接下锅煮熟,还未见过将熟的肉再放入锅中煮的。 鹿贺凛一边下菜,一边解释道:“这些肉食,都是提前卤过,再放入锅中来煮,又是另一番风味。” “卤过?” 什么叫卤过?他庄千寻吃过这么多美食,还未吃过卤过的菜色。 今日他得到的惊喜可真的一个又一个,接连不断啊!! “卤就是拿着一些特定的香料做成卤料包,放进锅里和新鲜的肉食一起焖煮,待煮好之后,便就成了卤菜。” 鹿贺凛解释了什么叫做卤,然后又道:“庄夫子不妨尝一尝您面前的那份卤肉,看您喜不喜欢。” 因为早已是煮熟了的吃食,即便是不下锅再煮,也可以入口。 内间的鹿沧凌都听着流口水。 而一旁的云雨则是非常有眼色的用公筷将每种卤的肉食都夹了一块,端进内间,准备给鹿沧凌吃。 而鹿贺凛看着庄千寻夹上的第一种卤菜便是卤的猪大肠。 啊这… 她还真没想过,这庄夫子一来就吃这东西,本来她还说让庄夫子先尝一点其他的肉菜,待适应之后,再让他尝试一下这猪大肠。 庄千寻经过这么一天的时间,早已被府上的美食说折服,所以直接将那切好的卤猪大肠一口塞入。 “酱香浓郁,入口软烂,唇齿留香。” “好!好!好!” 连说三个好字,可见庄千寻对这猪大肠是多么的满意。 就连内间的鹿沧凌都很难不同意,真的如同夫子说的那般。 阿姐的手艺就是好呀。 待庄千寻将猪大肠咽入腹中,才问道:“鹿小娘子,方才那到肉食,老朽从未见过,可是为何物?” 闻言,鹿贺凛不得不开口道:“庄夫子有所不知,这东西其实没什么好名声。现在说,怕不是会影响庄夫子的食欲。” 而庄千寻却是哈哈笑了一声,道:“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会影响食欲呢?鹿小娘子,但说无妨!” 鹿贺凛一咬牙,直接开了口,道:“这其实就是猪下水,名叫猪大肠。” 鹿贺凛这话一出,把庄千寻刚放到嘴边的猪大肠都给惊得直接掉到了地上。 什么东西???? 猪大肠?? 庄千寻不敢置信! 虽然他没做过饭,没买过菜,但是猪大肠是什么东西,他还是知道。 那不就是猪的肠子,拿来装排泄物用的?? 他不敢相信,刚刚吃下肚的竟然是这东西?? 就连内间的鹿沧凌顿时都感到有些食欲不振! 他方才同庄千寻一样,吃的也是卤猪大肠。 还说好吃,还想再吃。 这下,可没了再吃的食欲。 鹿贺凛见着庄千寻那脸上的神情,又解释道:“庄夫子放心,这猪大肠我让人清洗了好多遍,一点异味和杂质可都没有。您刚刚吃不也没吃出来吗?” 鹿贺凛为了让庄千寻放心,她直接就夹了一块猪大肠放进嘴里吃了起来。 吃进嘴里确实是酱香浓郁,好吃!! 她对自己的手艺还是很满意的! 庄千寻见状,又回想起刚刚自己吃时的味道,好像确实没有什么怪味,还怪好吃的哈! 这不,他又加上了一块猪大肠,试探性的放进了嘴里。 嗯! 就是这个味儿! 确实好吃! 越吃越满意,越嚼越香! 嗯,不错! 鹿贺凛见庄千寻能接受并且满意了,这才放下心来,道:“那庄夫子,咱们就开吃吧!” “吃吃吃!” 没了顾及,庄千寻自然是直接就吃了起来。 开局八十三块田:府学来人 庄千寻吃得欢快,甚至是不需要鹿贺凛招待,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庄夫子,我这儿还有一样新奇的吃食,您是否有兴趣一试?” 鹿贺凛一边说着,一边将撕好成片的毛肚给端了出来。 “这是何物?” 庄千寻顿时来了兴趣。 “这个啊,名叫毛肚。可放于古董羹中烫熟,讲究个七上八下,所以只需像这样。” 鹿贺凛一边解释,一边用公筷夹上一片毛肚放在红汤里面,按照七上八下的方法烫好,再夹进碗里。 “倒是有趣。” 庄千寻也学着鹿贺凛的烫熟方式,“嗯,口感脆爽,不错不错。” “是吧,我也觉得。” 果然没有人能拒绝在火锅里面烫毛肚。 这一顿,庄千寻吃得很是满足。 但是这次,他可是有了度,并没有再一次的吃撑了去。 这里三人吃得开心。 跟着云玥吃古董羹的梁安也是满足得不行。 “云玥姐姐,这个好好吃!!” “这个也好吃!!” “啊啊啊,好辣,水水水!!” “吃得好饱!!” 云岚看嘴一直都没停下来过的梁安,忍俊不禁的笑道:“慢点,喝点水。” 他们今晚如同庄千寻一样都被鹿贺凛准备的那猪大肠和毛肚给折服了,没想到下水之物也能做得这么好吃。 意料之外的惊喜,总会带给人更多的快乐。 待他们用完晚膳之后,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被黑雾笼罩。 鹿贺凛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道:“庄夫子,我看外面的天色依然不早,不若今晚就留在府上歇息吧?” 闻言,庄千寻想了想,确实外面的天色已晚,不宜外出。 便说道:“那便叨扰了。” “不叨扰,不叨扰。” 鹿贺凛说完这句话,就让云玥和云岚带着人将鹿沧凌这院子里的厢房给收拾出来,供庄千寻和梁安今晚歇息。 庄千寻自今日到了府上之后,一整天都没有歇息过。 这下用过晚膳,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便就觉得困乏。 “梁安啊,扶我回房。” 庄千寻做着劳累困乏状,伸出手来让梁安将他扶回房内。 可一旁站着的梁安,虽然手上的动作按着庄千寻的要求来,但是心底却在暗自腹诽道:夫子您今日哪里累了,怕不是吃累了吧!! 想是这么想,但话万万不能说出口,这可是大不敬。 庄千寻和梁安二人离去之后,鹿贺凛便走进了内间,准备陪陪鹿沧凌。 今日一阵忙活,说实话她也觉得和鹿沧凌少了些亲近。 “阿凌,你感觉怎么样了?” 鹿贺凛问的自然是鹿沧凌的伤口感觉如何。 “已经不疼了,阿姐不用担心。” 鹿贺凛细细的瞧着鹿沧凌的脸色,确实比早晨又要带了些润色。 “今日累着了吧。” 鹿贺凛今日也没想到阿凌的夫子居然会留这么久,还一直待在阿凌的卧房之内。 其实本来受伤之人需要静养,那庄夫子整整讲了好几个时辰。 换做平时也就罢了,现在阿凌受了伤,日后可不能再这样。 若是明日庄夫子还要给讲学,鹿贺凛打算委婉的劝一劝,不要再讲今日这么久。 而鹿沧凌听了鹿贺凛关心的话语,只是淡淡的一笑,道:“不辛苦,能让夫子给我讲学是我的荣幸,好多人都不知道有多羡慕我呢!” 鹿沧凌的声音带着些孩童的俏皮,鹿贺凛知道这是鹿沧凌不想让她担心,才会这样。 “你啊!” 姐弟二人靠在一起,说了好一会儿话。 鹿贺凛才说道:“阿凌,今夜你好好休息,明早我再来给你换药。” “好,阿姐也是。” 白日里过得实在是太充实,今夜府内众人注定会安眠好梦。 接下来的几日,庄千寻和粱安都住在厢房中,他们没提离开,鹿贺凛也没让他们走。 不过是多两张嘴吃饭而已,鹿贺凛自认为还是养的起。 最开始那一两天,粱安还有些不好意思。 暗搓搓的提醒自家夫子该打道回府了,一直在弟子府上叨扰算是个什么事儿? 谁知,庄千寻却说:“我是阿凌的夫子,住他府上几日怎么了??别的人想要我去住,我还不去呢!” 庄千寻说话的语气颇为傲娇。 粱安无法。 只得跟着庄千寻一同住在厢房之中。 日日蹭吃蹭喝。 逐渐的他也习惯了在府中的生活,甚至多数的时候他都没有跟在庄千寻的身前,反倒是随着云玥到处转悠。 因为云玥会做许多好吃的吃食,他跟着她总会得到一些好吃的。 这么日日吃,日日不节制的后果便是庄千寻和粱安两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胖了起来。 两人都是愈发的圆润了起来。 一看便知,家里不愁吃喝。 今日,鹿贺凛准备给做些特色小吃来吃。 正好,也可以拿给庄夫子和小粱安尝尝。 鹿贺凛准备做的便是现世里人人都爱喝的珍珠奶茶和人人都爱吃的炸鸡。 “姑娘,今日您要下厨?” 云玥瞧着鹿贺凛挽袖的动作,又朝着院内小厨房走去的架势,便知今日鹿贺凛又要亲手做些吃食。 “嗯,你来和我一起,学会了以后你就可以给我做啦!” 云玥在厨艺上的天赋极高,鹿贺凛相信这两样小吃她一定看一遍就会。 珍珠奶茶的原料就是红茶、白砂糖、牛乳、红糖、木薯粉、水。 鹿贺凛先是烧了些温水,让红糖与水充分融合之后,再倒进木薯粉中,把面团揉好之后,便搓成条状。 再切下一个个如同珍珠般大小的小剂子,搓成圆球,这样再放入锅中煮熟之后便就成了珍珠奶茶里面的珍珠。 做好珍珠奶茶里面的珍珠之后,鹿贺凛又支了一个小炉子,把准备好的红茶和白砂糖一起倒进小炉子中,小火慢炒,待炒至微黄冒泡,就可以加入牛乳。 等到牛乳煮开之后,茶香四溢的奶茶便就煮好了。 “又有茶香又有奶香,真好闻。姑娘,这叫什么?” 云玥在鹿贺凛的身旁,看了整个过程,步骤不算是麻烦,但是做出来的东西却又是云玥从未见过的吃食。 鹿贺凛一边把奶茶过滤,一边回答着云玥的话,道:“这叫奶茶,刚刚做好的那个叫珍珠,配在一起便就珍珠奶茶,可好喝了。来,试试!” 说着,鹿贺凛便盛了一小碗奶茶,再放了一勺珍珠在里面,递到云玥的面前让她试试。 “谢姑娘!” 云玥高兴的接过鹿贺凛手中的碗,迫不及待的便喝了一口。 霎那间,一种带着奶香的甜腻气息充斥了云玥的口腔。 “好好吃!!” 小娘子些最喜欢的便是一些甜食。 当然云玥也不例外。 “好吃就行。云岚,你也来试试。” 得到云玥满意的夸赞,鹿贺凛朝云岚招招手,手上拿着属于她的那一份珍珠奶茶。 “谢姑娘!” 云岚自然也是十分的高兴,没想到云玥有,她也会有。 鹿贺凛当然不会厚此薄彼,云玥和云岚二人都是一样的待遇。 二人吃过之后,都是喜欢得不行。 云岚:“姑娘,这珍珠奶茶真好喝。” 云玥:“就是,就是。” “我也觉得很好喝!”鹿贺凛自己做的东西,自然也尝过,虽然比不上现世里五花八门的奶茶,但是还算可以。 做完珍珠奶茶,鹿贺凛便就打算做炸鸡。 炸鸡最好用鸡腿和鸡翅来炸,这样的部位最好吃。 鹿贺凛把处理好的鸡腿放进一个大碗中,再放入蒜末、姜末、盐和适量的牛乳拌匀腌制一个时辰左右。 待腌制好之后,再放入以一比一比例的面粉和淀粉面粉中挂上面衣。 便就可以起锅烧油,拿小火慢炸。 挂上面衣的鸡腿,在油锅中炸至金黄之后捞出。 再放入油锅中复炸,炸过片刻,一只只金灿灿的鸡腿便就炸好了。 外酥里嫩,咬下一口,满口冒油!! 鹿贺凛吃下一口。 嗯!!就是这个味儿! 她可真厉害,没想到居然做了这么好吃的鸡腿出来! 一口鸡腿,一口奶茶,人间最幸福的事也不过如此了! 鹿贺凛立即让云玥和云岚把珍珠奶茶和炸鸡腿放进食盒,带到鹿沧凌的院子里去。 而她自己,要在自己的院中吃好了再过去! 毕竟吃这东西,可不太讲究形象。 鹿贺凛还是想要保护好自己的形象。 云玥和云岚带着食盒,到了鹿沧凌的院子时,院子内却不止鹿沧凌和庄千寻。 竟还有两名不认识的公子。 云玥和云岚一一见礼之后,才看着鹿沧凌,道:“公子,姑娘今日做了新的吃食,叫我们拿给您和庄夫子吃。” 说完,便将食盒里的珍珠奶茶和炸鸡腿都给拿了出来。 “这是?” 鹿沧凌看着那奶白色却带着茶香的液体和金灿灿的鸡腿,问着云玥和云岚。 云玥立即答道:“回公子的话,这奶白色的叫做珍珠奶茶,是由茶叶和牛乳制成,里面还有珍珠,是拿红糖和木薯粉制成。而这是姑娘特制的炸鸡腿。” 云玥一边说,云岚一边为在场几人一一盛上一碗珍珠奶茶,又一人面前摆上一小盘,夹上一只炸鸡腿放上。 “鹿兄,这珍珠奶茶和炸鸡腿闻起来甚是美味,今儿这样,卢某还真是来对了!” 突然开口的人,云玥和云岚并不认识,她们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 “嗯,请吧。” 最好吃了就走,今日可便宜他们了。 鹿沧凌现在瞧着这二人可烦得很。 本来他这几天在府中养伤养得好好的,又不缺名师教导,鹿沧凌甚至一时之间都不想再去府学。 而这几日,他身上的箭伤也好了不少,已经可以坐立起身,只是要动作轻缓些。 谁知,这还没刚清净个几天,萧荆便来他面前说:“公子,府外有公子的同窗来找您。” ?? 鹿沧凌听到这话的时候还愣了一下,想着他之前去府学的时候与那些人也并不熟,怎么会有人来找他? “是谁?” 萧荆答道:“说是叫卢彦秋和宋仲禄。” 原来是这二人。 这二人鹿沧凌还是较为熟悉,毕竟院试的第二名和第三名,他还是稍稍的眼熟了一下。 接着,鹿沧凌便让萧荆把他们二人带了进来。 在来之前,鹿沧凌还特地叫人把他院中趴着的清秋给赶到了阿姐的院中去,可别吓着那两人,吓坏了他可不赔。 “鹿兄。” 卢彦秋二人跟随着萧荆见到鹿沧凌时,鹿沧凌正看着杂论。 “你们为何来?” 鹿沧凌开门见山,很不客气。 卢彦秋也不气恼,道:“鹿兄告假好几日,作为同窗,我们自当理应关心一二。这不,趁着休沐,便向夫子问了鹿兄家中的地址,找来了,还望鹿兄勿怪。” 好话歹话,卢彦秋都说了个遍。 鹿沧凌也不好说什么。 人家是来看他,他自然也不能直接赶人出去。 于是便让人在书房好好坐了下来。 而至于跟在卢彦秋身旁的宋仲禄,整个过程都没有说过几句话,好似跟来做个挂件一样。 大约是鹿沧凌可以忽略不计的那种人。 庄千寻来到鹿沧凌的书房时,二人正坐好,甚至茶水都还没来得及上来。 “你们二人是?” 庄千寻开口问道。 “见过庄夫子,学生名叫卢彦秋。我们二人和鹿兄都是府学中的学子,这次来是因为鹿兄告假好几日,我们就来探望一二。” 而宋仲禄则是在卢彦秋说完这么长一段话之后,只说道:“见过庄夫子。学生名叫宋仲禄,也同鹿兄是同窗。” 竟好似还有些放不开一般。 “这样啊,算你们有心。” 竟然还有人会来探望,这也是庄千寻意想不到的事情。 至于卢彦秋和宋仲禄二人,对于在鹿沧凌的府上看到庄千寻的这件事,也感到很是惊喜。 本以为没机会再攀谈两句,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他们竟然又有机会见到庄夫子! 只是,这不过几日,庄夫子怎么会感觉圆润了好些,甚至还有些渐露富态? 这一点都不像他之前看到的那个庄严稳重的庄夫子! 不过几天而已,变化有这么大?? 若是鹿贺凛知晓了他们二人心中的疑惑,肯定会说:有的有的,鹿家餐食你值得拥有! 而云玥和云岚也是在此时到了鹿沧凌的院子中。 开局八十四块田:府学来人 卢彦秋可是一点也不客气。 他像是来了许多次一般,稍作客套之后,便直接品尝起了面前的美味。 见此,宋仲禄也道:“在下也不客气了。” “嗯。” 回应他的是鹿沧凌稚嫩虽然已带着清冷的声音。 至于咱们在学子眼中庄严稳重的庄千寻庄夫子呢?早已是一口珍珠奶茶,又一口鸡腿的吃了起来。 如此受人崇敬的庄夫子都没了客套,他们还讲究个什么劲呀? 不出意外,鹿贺凛的珍珠奶茶和炸鸡腿受到了一众的好评! 除了卢彦秋毫不掩饰的夸赞,就连本还不太行的太开的宋仲禄都出言夸了几句。 “鹿兄,宋某不知,你府上的吃食竟然有如此美味!” “是啊,卢某也觉得美味得很呐!” 就是,分量有点少,他还没吃明白个什么劲,就已经吃了个干净。 当然,这句话,卢彦秋是不会说出口的。 正所谓,拿人手软,吃人嘴软。 吃了人家府上的吃食,还要怪分量少,这情商该有多低啊? 其实,他们俩还是沾了鹿沧凌和庄千寻的光。 本来,只准备了他们二人的份。 但云玥和云岚见院中竟然多了两位公子,便就将本应该给鹿沧凌和庄千寻的份,给分了些出来。 这样自然是分得到的也不是很多。 卢彦秋和宋仲禄说完话,庄千寻又接道:“那是自然,阿凌府上的吃食,就是冀州城内最好酒楼里的大厨做出来的吃食也比不上。” 隐隐的还带着一丝丝自豪。 就好像这是他自己的府上。 不过,说句厚脸皮的话,这是他弟子的府邸,四舍五入也可以说是他的。 有一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之感。 庄千寻知道这肯定又是鹿贺凛那小丫头捣鼓的新吃食。 光是他住在府上的几日,他每天都可以吃到不同的以前没吃过,甚至是没见过的新奇的吃食。 每一次的新尝试,都会带给他新的惊喜。 所以才说,他不胖,谁胖? 几人在刚刚说完了那几句话之后,便短时间的陷入了无言,一时之间尴尬的气氛迸发开来。 而作为主人家的鹿沧凌,一直是以一种不急不慢的速度吃着面前的食物,没急着吃完东西,也没急着开口说话。 面对如此冷淡的主人家,就连卢彦秋一时之间都无话可说。 这鹿沧凌还真是有些性格淡漠啊! 还是庄千寻打破了这谜一般的气氛。 只听他道:“你们二人” 只是话还没说完,便听见屋外传来如百灵鸟一般的少女音。 “阿凌,庄夫子,你们吃了我让云玥她们给你拿来的吃食了吗?” 下一刻,少女便迈着轻快的步子踏进了书房,房内候着的云岚和云玥甚至是没来得及告知她屋内还有其他人。 鹿贺凛进来时,自然也看到了卢彦秋和宋仲禄二人。 即便是突如其来的会面,鹿贺凛也丝毫不扭捏,稍稍一礼,道:“见过二位公子。” 卢彦秋和宋仲禄二人也纷纷起身回礼。 卢彦秋、宋仲禄:“见过小娘子。” “阿凌,这两位公子是你的客人?” 鹿贺凛问着鹿沧凌,头一次,这么久以来,鹿贺凛见着有人来家中找鹿沧凌。 而鹿沧凌只是淡淡的说道:“阿姐,这是我在府学的同窗。” 其实鹿贺凛也听过这两人的名字,就在院试发榜的那一天,只不过那天她的注意力都在鹿沧凌身上了,自然也就没在意后面念了哪些名字。 “原来是阿凌的同窗,平日里还是望你们多多照料一下阿凌。” 在鹿贺凛的眼里,鹿沧凌本来就比府学中的那些学子要年幼一些,难免不保证有些人会欺负鹿沧凌。 闻言,卢彦秋拍着胸脯保证道:“阿姐放心,在下定会照顾好鹿兄的。” 就连宋仲禄都有模有样的点了点头。 但本来稳稳坐着的鹿沧凌,却额头冒了十字。 叫谁阿姐呢? 这人怎么乱喊人呢? 真想把他赶出去! 鹿沧凌顾于在鹿贺凛眼前的形象,不好开口。 可庄千寻可就不一样了,他这几天可是看出来了鹿沧凌对他的这个阿姐有多么的在乎。 卢彦秋如此称谓,定已经引起了鹿沧凌的不满。 于是开口道:“叫谁阿姐呢?人家是阿凌的姐姐,是你们的姐姐吗?你也不看看自己比人家鹿小娘子大了多少岁,还好意思叫姐姐,不要脸。” 庄千寻这话一出,卢彦秋和宋仲禄二人被训得一愣一愣的。 当然,最主要说的还是卢彦秋。 “是我唐突了。确实不该叫阿姐,鹿小娘子还请见谅!” 卢彦秋是立即道歉。 确实他都已经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了,再过两三年便就及冠。 怎么能叫这十一二岁的小娘子为阿姐呢? 当真是没了个头尾。 卢彦秋想想刚才的那声阿姐,就感觉有些臊得慌。 也不知刚才怎的脑子一抽,就跟着鹿沧凌喊了阿姐。 在他看来,虽然鹿沧凌才几岁的年纪,但是成熟早慧,卢彦秋早已把他当作同龄人对待。可能也就是因为这样,他方才才会跟着鹿沧凌喊了声阿姐。 “无事。” 鹿贺凛说了一声,便就找了个由头出去了。 阿凌有客人在,还是鹿贺凛不认识的人,她自然不好留在那儿。 回到自己的院中,鹿贺凛又开始练习缝合之术。 最近因为每日的练习,她已经有了不小的进步,不能说是如同教学视频中那样完美,但也不像是最开始那般如同毛毛虫一样的脚线。 鹿贺凛是越练越有信心,她相信再过不久,她一定可以完美掌握这缝合之术。 而鹿沧凌这边,在鹿贺凛走之后,空气又一时间陷入了不能明说的尴尬气氛。 确实,鹿沧凌本来就觉得和他们没什么好说的,谁知道他们今天会不请自来呢? 还是卢彦秋首先开口道:“鹿兄,不知你何时才会返回府学上课呢?” “还需过些时日吧,身体不便。” 鹿沧凌并没有直说自己受了伤的事情,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况且他受的是箭伤,包扎好之后,穿上衣服便就看不出来了,只是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而已。 房内的卢彦秋稍稍的踌躇了一下,还是开口道:“鹿兄,待你日后回了府学之后,若是听到什么酸楚之话,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鹿沧凌没来府学这几日,学堂中关于鹿沧凌孤傲、自负的这些流言愈演愈烈,甚至还说什么他看不起同窗之类的,简直是无稽之谈。 就连卢彦秋听着,都差点气笑了来。 这一群人,不像是来府学求学问,倒像是来这学堂之中聊八卦。 有这时间,还不如多看几句古文。 卢彦秋偶尔听不下去也会呛几声,但是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就算是强拉上宋仲禄同他一起,也是难得每次都呛声回去。 这不,这次趁着休沐就想来看看鹿沧凌的同时,还顺道给他通一声气。 免得到时,待他回了府学之后,被那些人气着。 卢彦秋说的话虽然委婉,但是鹿沧凌还是明白,道:“嗯,我知道了。多谢告知。” 到现在,鹿沧凌才稍微的对卢彦秋二人有了些好脸色。 至于一直没开口的宋仲禄,是因为一直都在吃刚才云玥和云岚带来的珍珠奶茶和炸鸡腿。 他的家境不是很好,家里供着他读书已是不易,所以平日里也吃不上什么好东西,这次能吃上这么美味的吃食,还是托了卢彦秋的福。 知道带不回去,所以他吃得异常珍惜。 直到现在还咂咂嘴的回味。 即便是出身不好,但也不会对其他人抱有怨怼。 一切都天生,若什么没有,努力挣来便是。 他本就是陪同卢彦秋来,他们不像是鹿沧凌,每日都回家住。 他们都住在府学的宿舍之中,吃的也是食堂,卢彦秋偶尔还会给自己加餐,而宋仲禄则是食堂吃什么,他便吃什么。 今日这东西,一看便是富贵人家才能吃上的吃食。 说不定这辈子也就这么一次了。 鹿沧凌自然看得出,宋仲禄的家境贫寒。 为了感谢他们,在他们走时还让人准备了不少的吃食,让他们带回府学。 宋仲禄一边提着食盒,一边说道:“卢兄,鹿兄可真大方。” 说完,还提了提手上的食盒。 他能感觉得出里面的吃食肯定不少。 而他身旁的卢彦秋倒是没有他反应那么大,但是对鹿沧凌的印象又丰富了几分。 虽然看起来十分的冷漠,但又十分的会察言观色。 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大个食盒,让他们带回去了。 卢彦秋知道鹿沧凌日后定会不凡,是值得结交之人,不然也不会主动交好。 话已带到,人也看了,自然也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再转眼看看身旁提着食盒沾沾自喜的宋仲禄,无奈的摇摇头,看来这也是个心思不深的仁兄啊! - 自之前闹事的流民被关押进大牢,又在三天之后被放了出来。 此时,好些人已经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当时闹事,吃上吃食的流民还要好些,可是本就没东西吃,又被关了这么些天,也没东西吃,自然是顶不住。 赶着他们走路的府兵还在不停的呵声。 “快点!” “赶紧走!” “没吃饭吗??” 可不是没吃饭吗? 这么多天,大牢里的府兵只给了水喝,一点食物也是没看到。 可能两三天不吃饭,人还能挨过去。 但是六七天不吃饭,好多人都会撑不下去,更别提身体本就弱上几分的老弱妇孺。 这不,就在府兵又一次的驱赶之下,终于有人倒下了。 这一倒下,可就是再也起不来的那种。 被驱赶的流民中,有人泣声高喊。 “娘,娘,娘,你别吓我!!” “娘,您醒醒啊!!” “娘,您看看我啊!我是大力啊!!” 叫大力的男人也同样处于这群流民之中,他那天同样也是冲破城门最前面的那一批男人。 他自然也是抢到了摊贩上的吃食。 至于他的老娘,跟在人群的最后方,他让她不要着急,自己先进去,自己会给她留吃食的。 确实,大力一冲到卖烧饼的摊位旁,就往怀里塞了两个烧饼,才自己一大口一大口的吃了起来。 后面,就是被府兵镇压,被关押进了大牢。 不过还好的是,大力在关押前挤进了他老娘的身旁,和他家老娘关进了一个牢房。 当夜,趁着夜色,大力就将今日白天藏好的烧饼给拿了一个出来,塞进他老娘的手里,在她耳边附声道:“娘,这是我白天藏的烧饼,您吃,您吃,慢点吃啊,别让人发现了。” 大力不光说,还叮嘱了她老娘千万别被人发现,他们现在可是处于一群饿久了的人群之中,万一被人发现了,可能他老娘一口也吃不上。 “大力啊,你也吃啊!” 大力他娘已经被饿得不行,但还是担忧自己的儿子没得吃,想着这么一个烧饼就一人一半,稍微填填肚子也好啊。 大力见自己老娘光拿着烧饼不吃,有些急,直道:“娘,我白日里吃了还几个呢,要不是那群府兵,说不定我还能多吃几个。” 大力这样说,大力他娘也才放了心下来,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烧饼冷下来之后,便就变得有些硬,大力他娘吃得极为慢,但还是一口接着一口,没有停下来过。 吃了半块,她就不愿吃了。 食物来之不易,若是一次性吃完,那后面就没得吃了。 “娘,您继续吃啊!” 大力一见他老娘吃了半块就不吃了,又开始急了。 吃过半块烧饼的大力他娘,才稍微的有了些力气,说道:“下次。” 大力一听,悄悄地又靠近了他的老娘,将自己的衣襟稍微打开一些,道:“娘,您看,这里还有一个。所以这个您今日就把它吃了吧。” 若光是吃这么一点,他老娘的身体肯定撑不下去。 本来想让他老娘两个都吃下去,在他看来有吃的就得立即吃下肚里才安心,不然谁又知道下一刻会不会还有得吃呢? 大力他娘一看还有一个,连忙说:“这个我儿吃,这个我吃。” 说着,又举了举手上的半块烧饼,把那半块烧饼小心翼翼的放进了怀里。 接下来的两天,大力他娘说什么都不愿意再吃另一块烧饼。 再不吃,烧饼便坏了,大力无法,只得自己吃了下去。 开局八十五块田:死人 大力他娘倒下的时候,那群被放出来的流民还没走出城门。 正是在大牢的不远处。 押送流民的府兵看到竟然有人胆敢停下,连忙走过来呵斥。 “干什么?干什么?赶紧走!!” “哟,躺在这儿装死呢??” “看你爷爷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说完,把棍棒一般粗的鞭子就打在了大力的身上。 而怀抱老娘的大力,身子竟然是丝毫未动,好似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一样。 只是嘴里不停的喃喃道:“娘,娘,您醒醒啊。您看看我啊,我是您的儿子啊。” 那打了大力的府兵一看几鞭子下去,这人竟然丝毫未动,这一下就来了劲。 “嘿!给你脸,不要脸了!” “我让你不动,我让你不动。” 一边说,手上的鞭子还在一边的挥舞。 而大力的后背,早已是鲜血淋淋。 终究有人看不下去,流民中有人颤颤巍巍的开口道:“官爷,官爷,别打了。再打他就死了,他也不是故意不走的,他娘死了,他失了神。” 经那人一番解释过后,府兵稍作停顿,仔细看了看,确实,这男人怀里的老太婆面露青色,确实呈着一股死相。 可是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这府兵的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直说道:“来人,把这死人给我扔出去!” 这句话,当然传进了大力的耳中,他一听竟然要扔了他的老娘,连忙抱得更紧了。 大力的动作府兵看在眼里,于是他们手上的动作更狠了,甚至还对着大力不停的拳打脚踢。 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大力怀中的老娘还是被扔了出去。 而他自己早已经是面目全非,身上、脸上没一块完整的好肉,整个好似一滩烂泥一般倒在地上。但身子还不停的向着一旁的大力他娘靠去。 他这辈子,没有爹,也没有娶媳妇儿,更别提有孩子了,就和他娘一直相依为命。 他只是想他娘能有个安息而已,为什么这些人要这么恶毒! 一个死人肯定是不能直接扔在城里的,于是方才带头的那名府兵说道:“把这人,和他那死了的娘用绳子绑起来,拖出城去。” 至于拖这大力母子的人,自然不会是驱赶流民的府兵。 他们把绳子的另一头分别套在流民中的两个男人身上,还让他们快些走。 被拖拽的大力,瞧着同样被拖拽的老娘,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就到了他老娘的身边,将他老娘好好的抱在怀里,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磕碰。 大力的动作自然是引起了府兵的注意,不过他们并未在意,刚刚已经发泄过了,现在就当看笑话吧。 “哈哈哈哈哈,你看他抱着死人的那样儿,像不像恶狗抱着骨头不更撒手?” “唉?你别说,还真像!” “哈哈哈哈哈哈。” 府兵的讥笑不断的传进大力的耳中,可是他好像充耳不闻一般,只是将自己怀中的老娘抱得更紧了。 闹事的流民从大牢里被放出来,又被驱赶出城,方才的停顿不是没人注意,可是那一圈都是府兵的包围,百姓们自然是不敢靠近。 也就不知,方才这群府兵是如何对待一个死人。 更何况,前些日子,流民强闯入城,又各种抢砸摊位,百姓们早已是对这群流民不满,又怎么想去关心一下他们呢? 最终,之前入了城的流民还是又被赶了出去。 他们又变成逃奔在荒野的人了。 有些挨不住饿的人,甚至是扒下了道路两旁的树皮吃了起来。 有一个人,就有第二个人,一时之间,道路两旁的树的周围竟是围了不少的衣衫褴褛的人。 萧荆也是在此时驾着马车从城外回来,看着周遭的人,内心有些些唏嘘。 想当初他也是过着这样的日子,要不是被公子和姑娘捡回了家,估计现在早已经饿死了吧。 更别提还能活成现在这样了。 城外被饿昏了眼的流民,一见着有马车驶来。连忙拦在前面,他也只是想求口吃食而已。 可是萧荆身上哪有这些东西。 他不过是替鹿沧凌出城办事而已。 于是,立即对着拦路人高声呵道:“哪里来的小儿,还不速速让开,不然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萧荆嘴上说着话,马车的速度丝毫未减。 那人就是在赌,赌马车上的人到底敢不敢直接冲过来。 就好像豁出命去一般。 他不让,萧荆也不躲,双方就这么越靠越近。 最后,还是他身旁的一人,不忍他命丧当场才一把给他扑倒了去。 这才救了那人一命。 “你疯了?他是不会停下来的,我们这些人在他们眼里可不值得同情。” 直到现在,刚刚拦路的那人才后知后觉的怕了起来,刚刚也不知怎的脑子一抽就上了前去。 至于马车上的萧荆,当真是没有把这人放在眼里,压了便压了,他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更何况是这人自己找死,也不能怪他。 待回去之后,萧荆把路上的事情给鹿沧凌说了一遍。 鹿沧凌只是淡淡地说道:“以后注意一些就行。” 同样的也看不出丝毫在意。 只是,鹿沧凌心底知道吃不上饭的人越来越多了。 也不知道这样安稳的日子,还能过几年。 他得尽快强大起来才行。 鹿沧凌在家养伤的这段时间,除了每日听庄千寻讲学之外,就是叫萧荆去帮他找寻南洋琉璃。 他准备找些用南洋琉璃做的物件给鹿贺凛做生辰礼物。 是的,又一年过去,鹿贺凛的生辰将近,要不是因为受伤,鹿沧凌多半会自己亲力亲为。 萧荆每一次出去,城外的情况就糟糕一分。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城外,越来越多的人饿死。 只是,他们依旧进不了城。 为什么会有人明明知道进不了城,还一直在带城外呢? 那是因为他们知道离开这里,更加没了吃东西的机会。 若是一直守在城外,说不定还有好心的富贵人家,偶尔施舍一点吃食下来。 能尝尝味也好。 至少不会饿死了。 城内的肉食果蔬也是价格飞涨。 原来一户普通老百姓一家人,一月可以买一次肉吃,可是现在就算是存了两月的工钱,也买不上一块肉。 除了肉之外,米、面、油、菜,都纷纷涨价。 这自然影响不到城中的富贵人家,苦的只是刚够生活的普通老百姓而已。 这日,云玥带着人买了菜回来,回到府上,嘴里不停地抱怨。 “这些人卖的都是金子吗?” “这菜真的是越来越贵了,唉。” 云玥在小厨房里的碎碎念,被恰巧路过的云岚听见。 “云玥,你又在嘀咕什么呢?” 说着,云岚便走进了小厨房。 “这还不是这些日子,这些肉啊、菜啊,越来越贵,要不是咱们府上不缺这点银钱,怕不是饭都吃不上了。” 云玥的抱怨,云岚听在耳里。 “你在这儿抱怨一下就行了,可别落到姑娘的耳朵里。” 顿了顿,又道:“姑娘平日里做的香丸,拿去识香阁卖,自然是不缺银钱。这点菜钱,不算什么。” 道理云玥都懂,可是这涨价长得太快,她都看不下去了。 “我就是觉得这价格太高,说两句而已。肯定不会在姑娘面前乱说的。” 不光是云玥觉得这肉、菜价格太贵。 府学的学子也感受到了。 本来每日府学的食堂午时会有一道肉菜、一道素菜、一道例汤,可是最近几日不知怎的,不说原本肉菜里的肉越来越少,就连原来不限量的素菜也变成了每人一份,不可再加。 今日,这府学中食堂里的那道肉菜里面竟然是一点肉腥也没有了,就只剩下素菜。 这立即引起了众学子的不满,当即有人在端着饭食闹道:“怎么回事啊?不是说一道肉菜、一道素菜、一份例汤吗?这肉呢?怎么变成两道菜都是素菜了?这叫我们吃什么啊?” 立即又有一旁的学子附和道:“就是,我们都是交够了饭钱,你们做饭的厨子就这样敷衍我们??” 一时之间,食堂内纷纷响起了对今日的饭菜不满意的话。 大家纷纷都想讨个说法。 卢彦秋和宋仲禄也打了饭,站在食堂之中,只是没有做了那个出头鸟。 更何况卢彦秋偶尔还会出去买些吃食给自己加餐,自然是明白食堂为何会这样。 还不是因为原料价格飞涨,说不定以后就连两道素菜都没有了。 至于宋仲禄他可不想冲在前面,毕竟枪打出头鸟,这个浅显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食堂内的吵闹,负责打饭的厨子,自然是首当其冲的面对着这些学子。 面前的那些个文弱书生吵得凶了,打饭的厨子自然也不伺候,直接说道:“你们这群一直待在府学中的读书人知道什么?你们知道外面的菜价有多贵吗?别说肉菜,就说是素菜,给了你两份,都是好得不得了。” “我们都是交了饭钱的,凭什么一声不吭的就随意降低饭菜质量,我不服,我要找夫子。” “我也不服,我也要找夫子!!” 这话一说完,当即纷纷有人放下了手下的餐盘,转身就要出去找夫子来评评理。 谁知,那几人还未走出门,便就听到了一个严厉的声音。 “吵什么?吃个饭,也能吵?你们还是知书达理的读书人吗?” 来人正是管理府学规矩的夫子。 方才食堂里才开始闹的时候,便有人瞧着不对,赶紧去找了他来。 “见过李夫子。” 学堂内的学子,见到了李晟,就是府学之中管理规矩的夫子,纷纷行了一礼。 才有人忿忿不平的开口道:“李夫子,我们都是交足了饭钱的人。食堂却突然降低了饭菜的质量,我们要讨个说法。” “这事情有可原,因为最近肉和菜的价格一直上涨,食堂这样做还是没办法的事。” 李晟自然是知道为何食堂会这样做,直接解释道。 “可是也不能随意的降低我们饭菜质量啊。” 本来府学的饭菜就是为了家境不好的学子而准备的,交的饭钱不多,但是每一天的午时都会吃到肉,这对于一般人家是万万不可能的。 但现在,这如同家里一样的饭菜,他们自然是不服了。 “这样吧,以后每旬有两天午时都同往常一样,备一道肉菜、一道素菜、一道例汤,其余时间就按今日的来。若是有不满意,今日便可找食堂按比例退回去饭钱,日后的饭食就自己解决。” 李晟这话一出,食堂内的学子纷纷错愕。 可他们再有不满也不敢说去退了饭钱,自己负责自己的饭食。 罢了,两天就两天吧。 这有食堂负责的饭食,至少每旬还有两日可以吃上肉,要是自己吃,估计一个月都吃不上一次肉吧!! 这点认知,他们还是有的。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李晟也不再逗留,直接离了去。 看着这板上钉钉的事情,宋仲禄难得的叹了口气,道:“唉,以后就没肉吃了。上次从鹿兄府上带回来的吃食也快吃没了。唉!” 上次卢彦秋和宋仲禄他们二人带回来的大食盒,里面不光有好几份糕点,还有好些肉干。 不像是普通的猪肉。 倒像是山上猎户专门猎来的野味。 这样的肉,拿来做成肉干,自然是别有一番风味。 更别提鹿沧凌的府上还有个厨艺高超的云玥。 这做出来的肉干,自然是让人吃了一口,还想第二口。 宋仲禄将食盒里面的东西公公平平的分了两份,一份给他自己,一份给卢彦秋。 本来卢彦秋想说他那份也给他,但是宋仲禄说什么也不要,还说什么自己只拿自己该拿的。 卢彦秋哭笑不得。 只好将那分好的一份吃食,拿了过来。 直到吃下里面的东西,卢彦秋才觉着方才没有坚持,真的是一个明智之举。 而他,最近也因为这些肉干,都没有出去加餐过,自然也为他节约了不少的钱。 他家里也只能说是稍微的吃穿不愁,但也是不能乱花。 只是之前的肉干已经快要吃完,卢彦秋不知后面该怎么办。 难道再去找一次鹿沧凌? 开局八十六块田:回到府学 正当卢彦秋打算带着宋仲禄再一次看望鹿沧凌的时候,鹿沧凌回来了。 这些时日的静养,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 便就打算结束告假,回了府学。 只是鹿沧凌才到府学,便有人阴阳怪气,道:“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我们大名鼎鼎的‘小三元’啊!” 鹿沧凌对这人的阴阳怪气,充耳不闻。 直接略过了他,走了过去。 那人一瞧着鹿沧凌竟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顿时来了脾气,当即想要上去讨个说法。 身旁的人却将他拉住,道:“算了,他可是庄夫子的弟子。平时里说说也就罢了,要是真的怎么样了,吃苦的还是我们。” 话糙理不糙。 刚刚还朝着鹿沧凌阴阳怪气的人,道:“我就是看不惯他高高在上的样子!” “唉,走了走了。” 那人还恨恨的瞪着鹿沧凌离去的背影,而身旁的同伴却直接拉着他离开。 鹿沧凌去了府学,庄千寻自然也要回去府学。 只不过,住了这么久,庄千寻都在厢房内住出了感情,相当的舍不得呢! 当然,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到底是舍不得府上美味的吃食,还是舍不得这厢房。 胖了不知几圈的庄千寻回了府学,路上遇着的学子纷纷向他行礼。 大家这段时间都饿得面黄肌瘦,但他们眼前的庄夫子,确实以肉眼可见的胖了几圈。 这一对比这真是画面感十足,圆胖夫子和干瘦学生。 庄千寻本来就因为回了府学而不高兴,见这些个见识浅薄的学子还一个劲的盯着自己,不耐烦的开口道:“看什么看?夫子教的内容都弄明白了?还不回去读书。” 庄千寻一开口,府学内的众学子自然是不敢再看他。 纷纷快步离了开来。 只有身后的梁安,知晓方才那些学子在看什么,毕竟如此圆润的夫子他也是第一次看。 再低头瞧了瞧自己,也是圆润了不少。 于是在府学之中大家就可以看到,圆润夫子带着他的圆润小童,一步一缓的回了自己的住处。 若不是不太适宜,还真的可以说是一道不错的风景线。 庄千寻回了府学之后,府学中立即有夫子来寻他。 “庄夫子,您这几日去哪了呀?现在外面日子不好过,今日未相见想必您定是” 您定是饿瘦了吧! 到了嘴边的话,在看到庄千寻那膀圆的腰杆之后,就咽回了肚里。 不怪他。 奈何实在是无法看着这样的庄千寻,睁眼说瞎话啊。 “我怎么了?” 吞吞吐吐,磨磨唧唧,这人说话怎么只说一半? “您定是受了不少的苦吧?” 那夫子转口就把话改成这样说了出来。 谁知庄千寻却哼了一声,道:“我过得可好了!甚至乐不思蜀。” 甚至还有点不想回来。 这话,庄千寻自然是不会说出口的。 来寻庄千寻的夫子,一听庄千寻过得不错,又见比先前圆润了不少,他的心里是苦哈哈。 他怎么就没有过得不错呢? 最近些时日,不光是学子们吃的不好,就连他们这些夫子都未能幸免遇难,日日清汤寡水,这叫他本来就清瘦的身子越发清减了。 “见庄夫子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府学中还有些事,需要我去处理,就先告辞了。” 庄千寻满不在乎的挥挥手,道:“去吧,去吧。” 他走了这么远的路,可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说实话,好久都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呢。 - 鹿沧凌回了府学之后,便同着其他众学子们一起上课,一起散学。 学堂之上,众人见鹿沧凌回来,纷纷有所议论。 只因为,鹿沧凌来了府学不过几日,更何况那几日还不全在一起上课,后又有数十日的告假,实在是让他们都以为鹿沧凌都退学了去。 “三日后,便进行此月的校考,散学。” 堂上站立的夫子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就拿了书先行离去,留学子们随意散学。 鹿沧凌身形未动,卢彦秋便就带着宋仲禄走至他的身边,道:“鹿兄,我们一同去饭堂可好?” “不,” 鹿沧凌话还未说完,便又有一声音阴阳怪气的开口道:“人家鹿公子哪会瞧得上我们府学内寒酸的食堂呢!” “林奇,你说什么呢?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卢彦秋对这个林奇烦不可耐,这段时日就是他一直在带头说这些关于鹿沧凌的酸话。 “我只是好心告知,免得到时人家还嫌你们烦。” 林奇也不和卢彦秋过多纠缠,一挥袖便就先走一步。 林奇一走,卢彦秋便就连忙转头对着鹿沧凌说:“鹿兄,你别听那林奇一人所言,我相信你定不会觉得我烦吧?” 倒也稍微有些觉得烦。 但鹿沧凌开口说出的话却是,“嗯,不过我家中为我备了饭食,便就不与你们一同用饭了。” 鹿沧凌这样说,卢彦秋也不好再邀同一起,只好告别道:“那便就告辞了。” 待卢彦秋和宋仲禄走后,鹿沧凌没有去饭堂,也没有出到府学外,直接往庄千寻的住处走去。 鹿贺凛今日在他出门前说过,午时会多送一些饭菜来,让他同庄夫子一同用午膳。 等鹿沧凌到了那儿时,云雨早已带着食盒到达庄千寻的住处,引人味蕾的饭菜也早已摆上了饭桌,就等着人去享用。 “阿凌,你来了!快坐快坐,我都快饿死了!” 庄千寻一见鹿沧凌的人影,便就急忙招呼着他过来。 若不是他的一双眼睛都放在了桌上的饭菜之上,众人都快要相信庄千寻是有多么的期待鹿沧凌的到来了。 “是,夫子。” 鹿沧凌很听话的落座。 待他落座之后,庄千寻便直接动筷,不管不顾的吃了起来。 鹿沧凌无奈,只好也动起筷来。 梁安在一旁瞧着,嘴角不自觉地便有些哈喇子流出来。 他也好想吃啊! 瞧那水煮肉片,瞧那宫保鸡丁,一看就是云玥姐姐的拿手好菜。 待会儿也不知夫子和鹿公子吃完之后,能不能给他留一些。 正看着美味入神,却突然有人戳了戳他。 梁安疑惑的朝着被戳的方向看去。 只瞧见云雨偷偷摸摸的从怀里掏出一物,塞进他的手里。 摸着还热乎,梁安拿着那油纸包住的东西,里面传来了浓浓的卤香味。 梁安立马面带欣喜,想向云雨告谢。 就知道他们不会忘了自己。 这可真的是太好了,他也有得吃! 云雨却让朝他招了一招手,示意他不要说话,不要打扰鹿沧凌和庄千寻用膳。 梁安意会,把云雨刚刚塞给他的东西放入怀中,便不再说话。 只是嘴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二人的小动作鹿沧凌看在眼里,只不过无伤大雅,便就直接不管了。 至于庄千寻,从头到尾就在埋头苦吃,属实是心无旁骛啊! 这顿饭接近尾声时,有一道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只听他说道:“庄夫子未曾去饭堂用饭,我这端来了饭堂的饭菜。” 那人端着从饭堂打来的饭菜,直接便走进了庄千寻的屋子。 以至于,他看到庄千寻时,庄千寻嘴里还含着刚放入嘴中的肉片。 来人看看庄千寻嘴中的肉片,又看看自己手上那清汤寡水的饭菜,实在是有些不够看。 但他开口的话颇为哀怨,“庄夫子,你不去吃饭堂,原来是有更好的吃食啊!” 被人瞧见,在屋中偷偷吃好吃的,庄千寻的老脸也有些挂不住,道:“李晟,你这人怎么不敲门就进人家屋,你这还怎么叫人信服你,你又如何管理那些学子。” 庄千寻嘴里哼哼,自己没去吃食堂咋的了? 又没吃他家大米,又没吃他家肉,他吃的是阿凌府上带过来的吃食。 方才没注意,李晟这才察觉鹿沧凌也在屋内。 便道:“庄夫子自己吃便罢了,可府学之中对待学子应当一视同仁,怎么能只带着自己的弟子好吃好喝呢?这要是说出去,您弟子的名声可就不太好了。” 李晟这话说得不客气,他觉得夫子理应作为学子的表率,怎能独自享乐,而让学子们寒苦清贫呢? 更何况,还带着他收的弟子。 平日里,因为鹿沧凌为庄千寻的小弟子,便多有不同,李晟就最为不悦,他认为即便是作为庄千寻的弟子,也要好好跟着其他人一同在学堂上课,不应该搞特殊独自一人接受庄千寻的教导。 鹿沧凌见这无妄之火,还烧到了自己身上,自然是只得开口道:“见过李夫子。我夫子愿吃什么,便吃什么。没有哪个道理有说非要夫子与学子要吃同样的吃食,更何况我夫子并未府学之中的正式夫子,这就更加不用了。” 鹿沧凌说的这话极为不客气,甚至是一点都没有李晟这个府学中的夫子放在眼里。 李晟平日里被学子们恭敬惯了,鹿沧凌这般的不给面子,他被气得个半死。 “莫不要以为你被庄夫子收为了弟子,你就可以不尊师重道!” 李晟严厉呵斥着鹿沧凌。 但同庄千寻站在一处的鹿沧凌,却是毫不畏惧,真当是一点都不把李晟放在眼里。 李晟瞧着鹿沧凌这样,便就越发的气了,又想开口训责,只听庄千寻道:“李晟,你莫要在这儿胡搅蛮缠,这饭菜是阿凌家中送来与我同样,照理来说我还是沾了阿凌的光。” 庄千寻讲这话一说出,刚刚李晟的猜想便就全被推翻了。 本以为是庄千寻带着弟子开小灶。 没想到却是弟子孝敬夫子的这一好事。 一时之间,李晟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让自己看起来理直气壮一些。 但也只是稍作语塞,“即便如此,那你们也不该在大家吃不好的时候,躲在房中吃这么些好的吃食!” 李晟说话的语气高昂,仿佛声音大一分,道理就往他那便多占一分。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就躲着吃了?我在自己房中吃饭,还碍着你了?你强闯入房,我还没说道说道你呢!没规没矩,愧为师长!” 李晟不客气,他庄千寻自然也不会客气对待此人。 “庄夫子,你” 李晟端着那份清汤寡水的饭菜,你了个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其实他本来也就是好心,看着大家都来饭堂用了膳,唯独庄千寻未来,便就怕他饿着,所以这下马不停蹄的断了饭菜来。 谁知一来却瞧见了这一幕,一时气不过罢了。 庄千寻和李晟吵过之后,也瞧见了他手中的那份清汤寡水的饭菜,又回想起他刚来时的那句话,才知晓他也是送饭菜,才会撞见。 这才整理了一下心情说道:“李晟,我知你是好心送了饭菜来。这样,今日我便就不怪你擅闯之责,和出言不逊之责。今日这事就算了吧,至于你手上的饭菜,就端回去吧,我怕是无法享用了。” 瞧瞧那一水儿的素菜,怕不是要给他刮油。 更何况他现在早已吃饱,也是用不下其他的饭菜了。 李晟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再瞧瞧自己手上的饭菜,实在是不够看,于是便冷哼一声离去了。 眼看着李晟离去,庄千寻立即转头对着鹿沧凌说道:“来来,阿凌,我们继续吃!” 话说还是阿凌府上的饭菜好啊,这吃了一回,想二回。 真是回回想,回回念呢! 鹿沧凌人小,能吃下的饭菜自然是比不过庄千寻,他早在李晟到的时候就已经吃饱,“夫子慢慢吃,下午的学课就快开始,我就先行离去了。” 庄千寻一听,鹿沧凌要回去上课,也不强留,道:“那好,那好,阿凌你去上课。别忘了下午的讲学就行。” “弟子知晓。” 鹿沧凌行了一礼之后,又叮嘱了云雨一番,才回了学堂。 鹿沧凌到达学堂之时,堂内已经有不少的人已经在那儿温书,将夫子讲过的学问再复习几遍。 温故而知新,也就是这样了。 鹿沧凌悄然无声地入座,看似没有引起任何的响动,可是总会有些人时刻注意着他的行动。 就想着能抓到他一点的过错,再而加以放大。 开局八十七块田:农宅来人 鹿沧凌在府学的遭遇,鹿贺凛都无从得知。 毕竟这在鹿沧凌看来,又不是什么大事,他也不是什么真正的稚童,什么事情都要告家长。 若是受了一点委屈就要告家长,那今日鹿沧凌本人也不会同其他人一样站在府学之中。 更不会有现如今的成就。 本来一切都是安稳过日。 在府中苦研医典的鹿贺凛,却突然收到了农宅来人的消息。 “你说农宅那边来了人,找我?” 站在鹿贺凛眼前的是今日看门的小厮,正毕恭毕敬的站在鹿贺凛的面前。 “是,姑娘。那人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需要告知姑娘。” “那便让他过来。” 鹿贺凛将放在医典上的手给收了回来,随后云岚便将桌上的医典给收拾到了一边,另一边的云玥则是适时的递上糕点和茶水。 姑娘看了这么久的医书,趁此机会好生休息一下。 不过片刻,小厮便带着人到了鹿贺凛的院子。 鹿贺凛瞧着,确实是农宅那边负责农种的汉子。 这汉子一到院中,看到鹿贺凛,立即跪拜行礼,道:“见过姑娘。小人纪三,是农宅那边负责农种的。” “嗯,你有何事?” 鹿贺凛一开口,纪三立马说道:“姑娘,农宅那边出事了。外围来了好些人,怎么驱赶他们都不走,还叫嚣着要我们给他们吃食,说不给就不走。小的们最近几日都没办法出门务农,现在地里的农作物都没办法照料,更何况那些人野蛮的很,估计地里的农物也都被糟蹋了!” ???? 这还是鹿贺凛到了这个时代,第一次遇见这种事,她以为只要是自己不去乱争乱抢,便就没有麻烦会找上她。 谁知道,自己在家里好好待着,却祸从天上来。 鹿贺凛还没说话,纪三又说道:“姑娘,今日小的是好不容易才溜了出来,再这么下去那农宅估计都要被那群人占领了!” 其实最开始也没有这么多人在农宅之外。 只是有一两人上门来要了点吃食。 他们即便是在农宅那块地方的庄稼汉,但也知道现在长势不好,很多农物种下去,付出和收到的几乎是不成正比。 他们是因为作为公子和姑娘的仆从,才有口饭吃。 见着上门要饭的人,他们又想着姑娘之前总会在玉清院中免费救治一些无法出得起医药钱的苦命人。 掂念着姑娘的善心,他们便给了那上门要饭的人一些吃食。 即便是两三个白面馒头,这对于那两人来说也是极为好的吃食。 本以为只有糙面馍馍吃,便已经很好了。 没想到竟然还会有大白馒头吃。 几人回去之后,便将今日得到白面馒头的事情,告诉了同他们一样吃不上饭的人。 他们也是想来冀州城讨口饭吃的流民,谁知还没到城外,便被赶着向外走的人告知冀州城不许他们这种流民入城。 既然进不去,自然也是吃不上一口吃食。 更何况那城外不知道还聚集了多少人呢。 于是有一部分人,便在离冀州城城门外不远处四散开来,自找自己的出路。 先前去农宅要吃食的人也是那其中的人。 他们的同伴见他们几人竟要到了吃食,还是白面馒头。 便就约同明日一块儿再去,他们也好久没吃到东西了,再这么下去就要饿死了。 于是,后面便日日都有人上农宅要吃食,最开始不过三四人。 后面愈来愈多。 五六人 七八人 十一、十二、十三 甚至是更多。 渐渐的,即便是老实种地的庄稼汉也脑筋转过了弯来。 这群人怕不是把他们这儿当作饭堂了。 这么下去可不行,现在的日子本就难过,吃食更加难得。 等再一日,再有人上门要饭时,他们直接是闭门谢客,谢绝给任何吃食出去。 谁知那些人竟然就直接守在门外,从最开始的哀求,变成了后面的叫嚣。 直接说是不给吃食,便不走了。 就守着在外面,等着他们出来。 好不要脸。 就连做完农活回来的汉子,也差点进不了屋子。 本以为那些人要不到吃食,等个一日半日,便就会直接离去了。 可谁知,门外的人不仅没走,反而是越来越多。 不停的有人听闻这里会给他们吃食,便就不断的有人赶来。 到最后,这门外的人多到这农宅里面的汉子,都不敢出了门去,这也就导致那地里的农物便也没有人打理。 但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这样被一直堵着不出去,也不是个法啊。” “是啊,这地里的农物,好几天都没有去打理了,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本来长势就不好,这样更加难了。” “可是这些人一直都在外面,我们怎么出去啊?” 众人商讨一番,最终决定由纪三趁乱溜出去,去冀州城内告知姑娘和公子此事,请他们来。 但来了之后,他们肯定是逃不了处罚,但总比最后农宅被这群人占领了的好。 等纪三将农宅那边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鹿贺凛听了之后。 鹿贺凛没有说话。 纪三自然也不敢再开口。 只得颤颤巍巍的跪在院中,额间不断的有冷汗冒出,只觉自己今日一定难逃此劫。 论哪个主人家,听闻这种事情也会大发雷霆,然后处罚仆从。 纪三以为即便是鹿贺凛再善良,也会如同那些人一样,处置了他。 谁知,鹿贺凛只是稍微沉默了一下,便开口道:“既如此,那我们便去会会那群人。” 鹿贺凛可不怕那些上门要饭的人。 即便是没有鹿沧凌和萧荆,那还有清秋和农庄那边的护卫呢。 那护卫可个个都是好手。 云玥和云岚二人一听,鹿贺凛竟然要直接去农宅那儿直面那群人。 连忙阻止道:“不可,姑娘。那些人蛮横无理,若是冲撞了姑娘,那可该如何是好?” 云玥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姑娘。不如派人传信给萧总管,让他去一趟吧。” 萧荆能力出众,云玥觉得再怎么也比姑娘自己去冒险来得好。 一个二个的纷纷阻止鹿贺凛去农宅。 但鹿贺凛却觉得,这家中产业出了事,当老板的怎么能往后当缩头乌龟呢? 是的,鹿贺凛现在就是把自己当作现世里开公司的老板,而这些人都是她手下的员工。 好老板肯定要事事都做好。 更何况这又不是什么要命的大事。 “无事,我们多带些护卫,还有带着清秋去便可。” 要是那些人胆敢上前,她就叫清秋一口咬掉那人脑袋。 云玥和云岚二人,一见劝不动鹿贺凛,也只好跟着她一同出了城去。 只不过,在出去之前,让人给云雨说了一声,再让他给鹿沧凌说这事。 于此,鹿贺凛便带着好些护卫和清秋,跟着纪三,往农宅那边去。 等鹿沧凌收到消息的时候,鹿贺凛已经出了城一两个时辰,早已赶不上。 “胡闹,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若是阿姐出了事,我拿你陪葬!!” 原本是在云雨看来生性冷淡的公子,此时却是青筋乍现。 足以见他此时的愤怒。 “公公公子,是云雨有罪,云雨该早些告知公子此事。” 平时嬉皮笑脸的云雨,此时已经被吓得说话都说不利索,可见鹿沧凌此时的脸色到底是有多吓人。 这让他想起了之前在农宅的放火的那些人,不自觉地打起了寒颤。 “不是早些,是立刻、马上,懂吗?” 鹿沧凌觉得平日还真是对身边的小厮太宽容了,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现在才告诉他。 他撇头看向已经赶回来,站在身边的萧荆,道:“把他扔去农庄那边,责十杖。等他什么时候懂事了,再调回来。” “是,公子。” 萧荆恭敬应声,到现在为止,他是没有正眼看过一看眼云雨,觉得他自然是活该。更何况,作为公子身边的小厮,一点用处都没有,这可不行。 顿了顿,萧荆又道:“公子,现下最重要的便是立即去找姑娘,其他的等后面再说。” “嗯,我自是知道。备马,你和我一起去。” “是。” 萧荆立即转身出去备马,而鹿沧凌则是在后,招来一个农庄中的护卫,道:“你带着他回农庄,责十杖,顺便好好教教他规矩。而后让楚渭带人来农宅。” “是。” 而跪在地上的云雨自然是知道此次是他错了,他这是让姑娘处于陷阱之中,别说是十杖,就算是五十杖,一百杖,都是他应该受的。 自觉地跟着护卫出去,去接受自己的处罚。 鹿沧凌这才出了府,驾马出了城去。 - 这边,鹿贺凛已经快到农宅。 即便是离农宅还有好些距离,鹿贺凛便已看到不断的有衣衫褴褛的人朝着农宅的方向而去。 他们嘴里还不断地说着话。 “听说前面有人家会发吃食,我们走快些,到晚了可就没有了。” “是啊是啊。” 这样说着,那些人的脚下的步伐又快了几分。 车厢内的鹿贺凛听得一清二楚,也不知道他们这些人到底是如何听到的这消息。 照理说,就算是纪三他们会给上门要饭的人一些吃食,他们回去给同伴说,也不会有太多的人知道。 瞧着现在这情况,若不是有人大势宣传,怎么如此? 看来得快些到农宅,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 “马车再快些。” 车厢外传来护卫的声音:“是,姑娘。” 这声音结束,鹿贺凛明显感知身下的车轮滚得更快了。 鹿贺凛乘坐得马车,在护卫得保护下,安全无虞的到了农宅。 待到农宅时,鹿贺凛方才知道,这门前的人到底有多少。 这乌乌泱泱一大片人,竟是直接堵了门前的路,险些连农宅的大门都看不到。 由护卫开路,这马车才能稍微靠近一些农宅。 但到后面,即便是有这些护卫开路,到后面也走不动道了。 要饭的流民和保护着马车的护卫互相推搡。 既然走不动道,鹿贺凛自然也只得下了马车来。 纪三跟在马车后,有眼尖的人,认出了他来,直接指着他说道:“我认得这人,他是我们身后府中的下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溜了出去。那这马车里肯定就府上的主人家,我们这就找她要个说法!” 刚准备下车,但还未下车的鹿贺凛听到这话,即便是她都要气笑了! 什么叫讨个说法?? 这群人,给他们一口饭吃,是发善心。 不给又能怎么样呢? 车厢内的云玥也忿忿不平的开口道:“这群蛮横之人,竟然还想要个说法??我们家姑娘又不是该他们的!” “就是,这些人真是不讲道理。” 和这群人需要讲什么道理,鹿贺凛无奈的摇了摇头。 便就下了马车去。 于是,农宅门前便见着马车上先是下来了两个身型窈窕,面容清秀的小娘子。 她们拿来踏凳,放在马车旁。 本以下一秒出来的便是这农宅的主人家,却不曾想露出来的却是一只毛茸茸的爪子。 这是何物? 众人不解。 下一次,他们便就知道了。 眼见着半人高的凶兽,从马车内钻出。 清秋可不需踏凳,它自己便就跳下了马车。 守在车旁,等着它的小主人。 而在被护卫阻挡的流民看来,这半人高的狼,目光冷冽,吓人得劲。 瞧那一口尖牙,这一口下去怕不是半条腿都没了。 当即有人,便怕得有些后退。 最后,才是鹿贺凛缓缓出了车厢,踩着踏凳下马。 待鹿贺凛出来之后,所有的人都明白这才是能做主之人。 也许是鹿贺凛那娇俏的小脸,直接冲散了方才对于那头狼的害怕,直接朝着鹿贺凛不客气的开口说道:“你就是做主之人?你为何不给我们吃食?” “就是,凭什么不给?” “其他人就给,凭什么不给我们?” 有一人开口,自然就有第二人,第三人… 鹿贺凛听着面前这些人的七嘴八舌,待他们说够了,才开口道:“我为何要给你们吃食?” “你们一不是我相识之人,二不是我的仆从。光想吃白食?” 本瞧着是个娇俏的小娘子,还以为是个好说话的主。 谁知道一开口,便就怼得他们哑口无言。 开局八十八块田:闹事 闹事的众人一听鹿贺凛这般说话,顿时那个火气便上了头。 “你这个小娘子怎么这般无情?现在天灾降临,你们这些吃穿不愁的富贵人家赏我们一点吃食怎么了?” “就是,怕不是你们府中倒掉的吃食,也比给我们的多。” 鹿贺凛面前的这群人越说越气,仿佛鹿贺凛真的欠了他们的一样。 而鹿贺凛只是站在原地丝毫不畏惧,道:“我能吃上饭,是我自己有能力。而且我给你们一点饭吃,说得好听是情分,不给你们饭吃是本分。但现在你们这个态度像是要饭的吗?” 鹿贺凛此刻说话也带着怒气,就差把他们说成是一群乞丐了。 这群人可真是不要脸,要饭吃还这么理直气壮,可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今日,你不给也得给!” 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这一句话,那本来稍微消停了的人立即开始向着鹿贺凛靠近。 就好像只要拿捏住了鹿贺凛,便就可以吃上饭。 这么多人蜂拥而起,本以为即便是这小娘子带了好些护卫,也总有顾及不到的时候。 可谁知,这些护卫竟然是可以以一当十,更别提他们手上还握有利剑。 只要有人向前靠近,他们便会毫不犹豫的把剑出鞘,将那些要靠近之人给逼退。 这些人也是被饿昏了头,若是换作平日里哪会对鹿贺凛这种又有仆从,又有护卫的富家小娘子不敬啊。 这些人一有动静,清秋便做好了警戒,在鹿贺凛身边严防死守,谁也不能伤害它的小主人!! 鹿贺凛这里愈发的混乱,而在不远处却有一队人马,在停车观望。 “公子,你瞧。那边有人闹事。” 楼殷身旁的小厮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平日里他家公子最爱热闹了,这有人闹事肯定爱看。 楼殷今日恰巧从城外赶回,本来一路上百无聊赖,一听到有人闹事。 他立马支愣起来了,“哪儿呢?哪儿呢?” “公子,就是那边。” 方才说话的小厮,又朝着那个方向指了指。 楼殷顺着小厮手指的方向看去,那儿的确是有人闹事。 小厮自然是没有细看,只知那儿有人闹事,而马车上的楼殷却是看得真真切切的那边到底是何情况。 人群的正中央,正有一小娘子被围困。 看打扮,应当也属于富贵人家。 可周围的全是一群衣衫褴褛,满脸泥垢的人。 楼殷一看便知这些人逃难的流民,这一路上他也遇见不少,可他是男子,这些人都是个欺软怕硬的,更何况他也从未遇到这样多的流民。 楼殷看着那一群流民,看那架势,怕不是要把那被围困着的小娘子给生吞活剥了! 心下稍稍一做决定,便道:“去救人。” “啊?救人?救什么人?” 小厮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那儿不是只有闹事的流民吗? 哪有什么人,是需要他家公子去救的? “那儿!中间!有一个小娘子都快被这群人生吞活剥了,你瞎了吗?” 楼殷无奈的朝着那人群的中央指了指,也不知道这小厮是不是瞎,这么明显他都看不到。 小厮又踮着脚朝着那群人中央看了看,还是没看到什么小娘子,不过既然是公子看到了,那定是有的。 只是,他们现在还要赶回城去,若是赶不回去,老爷肯定又要骂公子了。 “可是公子,我们得赶在城门落锁前赶回去,不然老爷肯定又要说你拖拉了。” 方才也只是他瞧见了那边有人闹事,心想着一路上都无聊的很,给公子逗个趣而已,谁知道公子竟然说要去救人? 小厮现在就是很后悔,十分后悔。 “说就说吧,那老头儿,也不是第一次说我了。” 楼殷看起来是丝毫的不在意,反正说一两句又不会掉块肉。 他出城自然是会带了不少的家丁,其中自然是也有身手不错的人。 “可是,公子” “闭嘴,跟上。” 楼殷说完,身先士卒的就往闹事的那边去了。 而鹿贺凛这边,围堵在最前方的人身上已经是落了红,可尽管是这样,他们还是一点都不退缩。 真是让人想不明白,到底哪来的勇气,能做到这种程度。 鹿贺凛甚至感觉,这些人已经疯了。 这种情况下,她觉得不是她死,就是这些人死。 可身边的护卫牢牢的把她围住,更何况脚边还有蓄势待发的清秋,她的安全自然是有保障,可这也只是暂时的。 农宅内的人,也听出了外面声音的不对劲,悄悄开了一道门缝。 他们便看见,他们的姑娘被那些蛮横的流民围困在中央,而且那些人还在不断地逼近。 见此,农宅内的人自然也坐不住,连忙在屋内拿了趁手的武器,直接冲了出来,驱赶着那些人。 一时之间,护卫、流民、农宅内的大汉,乱作一团,场面可谓是十分的混乱。 虽然鹿贺凛的人身强力壮,可以以一当十,可奈不住流民人多啊。 人群中还不断地传出威胁的话。 “小娘子,你若是答应给我们一些吃食,我们也不为难你。不然,今日可就说不过去了!” “今天,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就是,给个交代!” 有人说话,有人附和。 各个都是叫嚣着的人。 鹿贺凛听到话,也气极了,道:“给你们吃食?我呸,给狗吃,都不给你们这群垃圾吃。” 她的手上陡然出现几根银针,看来不给这些人一些教训,他们还真是不知悔改。 鹿贺凛瞄准靠她最近的一个人,直接将那手上的银针给丢了出去。 恰巧在这时,楼殷也带着家丁到了这儿。 平日里,楼殷带着家丁横行霸道惯了,自然身上的气势也不会少。 一棍一个人,楼殷带着人渐渐的向着鹿贺凛靠近。 有了楼殷这群人的加入,围困鹿贺凛的流民逐渐有了衰败之势。 自然也没有人注意到,被鹿贺凛扎得半身瘫痪的那人。 本来鹿贺凛的护卫都手握利剑,有人受伤,有人哭喊这也正常。 鹿贺凛没有注意又有人来,她现在已经找到了下一个出手的目标。 一个、两个、三个、 渐渐的,最前方的好些人都半身瘫痪,他们也逐渐反应过来,纷纷怪叫。 “啊!我左边身体怎么没直觉了!!” “我右边身体也没知觉了!” “我也半边身体没知觉了!” 他们不知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如何靠近最中央那小娘子的身上,自然是没注意到这小娘子手上的动作,还以为她身形未动,是被吓傻了。 越来越多的人,被鹿贺凛的银针扎瘫。 但是鹿贺凛的银针有限,已经不剩下几根了。这么多人,自然是无法全部扎瘫。 不过还好,到现在为止,这些冲在最前方的这一圈人,都被她扎了个遍。 这情景,即便是反应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 立即有人哭喊道:“你们你们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不半边身体都动不了了?” “我也动不了了!!” “妖怪!!他们是妖怪!!” “啊!!妖怪!!” 若不是妖怪,那又怎么解释,未作任何的行动,便让他们半身瘫痪。 一时之间,说鹿贺凛一群人是妖怪的话,在人群中此起彼伏。 鹿贺凛也顺势收了针。 而那群方才还叫嚣着的流民,也没有再向着鹿贺凛靠近,反而是向外跑去,边跑还边喊,有妖怪!! 但这其中有好些人都被鹿贺凛扎得偏瘫,也定是无法向外跑去,这也就导致无法行动的人和向外跑的人相冲撞,不少人都被推到,被踩踏。 场面比之刚才,是更加的混乱,护卫们连忙把鹿贺凛围得更好了,就连带着家丁前来救人的楼殷,也被自家的家丁好好的围住。 “这又是怎么了?” 楼殷不解。 方才还是一脸戾气的一群人,现在反倒是嘴里喊着妖怪,四散着逃离了去。 他们说有妖怪? 哪有什么妖怪? 一群愚民。 楼殷不信,倒是之前给他指方向的小厮说道:“公公公子,他们都说有妖怪,莫不是前方真有妖怪,我们也快点走吧!” 楼殷一手拍在小厮的后脑勺之上,极为鄙视的说道:“哪有什么妖怪?这些妖怪鬼神之事,你也信?我看你还是少看一些画本子吧!免得脑子里都是浆糊!” 楼殷说完,就直接扒开围住他的家丁。 他要去看看被困在最中央的小娘子,这人群这么乱,不要受伤了才好。 而被自家公子,狠狠拍了一掌的小厮,委屈的喊了一声:“公子,您再打我脑子,我脑子里可能真的就变成浆糊了!” 又道:“公子,您等等我啊!” 连忙向着已经离他有几步之远的楼殷跑去,万一公子要是被人冲撞到了,那他估计得被老爷打死! 不过小厮好像没有反应过来,就他这个小身板,实在是不够看。 还是要靠跟在楼殷身边那些身手不凡的家丁,保驾护航才行。 没有了人群的阻拦,楼殷很快便就走到了鹿贺凛的身旁。 楼殷看着她同样被一圈人围住,也放下心来,道:“小娘子,你没事吧?” 楼殷说完这句话,又道:“方才我在远处瞧见这儿有人闹事,便见着你被人围困,所以带了家丁前来帮忙,不过现在看来已经不需要我的帮忙了。” 楼殷先是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这让才会让那被护在中央的小娘子稍稍放下些警惕。 鹿贺凛刚听见这声音的时候,就觉着熟悉,待转身过去,看到面容之后,鹿贺凛才知道原来还真是她认识的人。 立即稍稍往前走了几步,道:“公子,又见面了。多谢你前来搭救。” 若不是自己一点本领也没有,今日自己怕也是要受了伤,才能了结。 而楼殷听见鹿贺凛说又? 又? 他们什么时候见过? 在楼殷的印象里,他可不记得他认识这么一个肤白貌美的小娘子。 于是,楼殷疑惑的问道:“又?我们认识?” 见楼殷不记得,鹿贺凛只好解释道:“之前在冀州城,我摆摊免费问诊。有人闹事,还是公子出手,我才得以摆平。” 鹿贺凛这么一说,楼殷便想起来了,“哦?原来那次是你啊!” “是的。” 鹿贺凛也感觉缘分真是奇妙,竟然又再次遇到了这位公子。 护卫们见着鹿贺凛认识面前这人,便纷纷让开身来。 只不过鹿贺凛脚边的清秋,还以为这人要对自己的小主人不利,还在呲牙咧嘴的对着楼殷嗷呜。 护卫一让开,楼殷也瞧见了这半人高的狼。 同样被吓得后退了一步,而他身边的家丁则是立马警戒,以防这狼突然奋起。 而他们却看见凶兽未动,它身旁那个肤白貌美的小娘子,便轻轻的拍了那凶兽的脑袋,道:“清秋,这不是坏人。他是帮过我的人,不能凶。” 鹿贺凛这话一出,清秋立马收敛了起来,收起了自己的尖牙。 楼殷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通人性的狼。 不免得有些新奇,“这狼还真聪明!” 鹿贺凛抚摸着清秋的脑袋,说道:“是啊,清秋可聪明了,我也从来没见过这么聪明的狼。” 鹿贺凛的夸赞,清秋十分的受用,非常骄傲的扬起了自己的脑袋。 “哟呵,还骄傲起来了!” 楼殷更加的感兴趣了。 甚至还想上手去摸,却不曾想刚一靠近,清秋立即变了神情,对着他就是龇牙咧嘴。 “好好好,不摸你,不摸你。” 楼殷想,大概这狼是认生,不摸就不摸。 楼殷讪讪地笑着。 “清秋一般不会主动伤人,你也不必害怕,只不过也别胡乱靠近。”鹿贺凛瞧见刚刚那一幕,便朝着楼殷解释道。 “无妨,我不靠近。” 楼殷觉得自己其实也不是非摸不可。 楼殷还想和鹿贺凛再说些什么,身后的小厮却扯了扯他的衣袖。 楼殷不理。 小厮便又扯了扯。 楼殷还是不理。 小厮又再扯了扯。 好似,楼殷不回头,他就不罢休那般。 无奈,楼殷只好转头小声且不耐烦的问道:“你最好有正事和我说。” 小厮无奈,他也不想打扰公子和那位姑娘说话啊,只不过他们真的赶不及回城了,道:“公子,我们再待在这儿,就真的赶不回去了!” “回不去就回不去。” 楼殷才不管到底能不能按时回去呢! 开局八十九块田:留宿 楼殷又眼神警告了自己身后的小厮,才转身看向鹿贺凛。 “这位小娘子,方才我听那群人说有妖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而被鹿贺凛扎得偏瘫,还躺在地不远处的流民一听到楼殷说妖怪二字,好似唤醒了自己的记忆一般,又惊叫着:“有妖怪,有妖怪。” 立即耗尽全身力气的向远处爬去。 鹿贺凛闻言,只是稍稍一笑,道:“不过是几枚银针,扎得他们半身不遂罢了。” 只不过,是这些流民愚昧,不知道而已,所以还会以为是妖怪。 听了鹿贺凛的解释,楼殷才恍然大悟。 确实突然这么多人都半个身子没了知觉很诡异,但是他可是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 原来是眼前的小娘子扎的呀。 “没想到小娘子的医术竟然如此精湛,不过是几针便让这些人半身都没了知觉。” 楼殷觉得鹿贺凛十分的能力出众。 而他身后的小厮,却是害怕得抖了抖,没想到这小娘子看起来柔柔弱弱,是个好欺负的主。却不曾想,她竟然可以随意几针就使人瘫痪,当真是可怕! 而鹿贺凛听了楼殷的夸赞,只是稍微笑了笑,后又道:“方才听闻公子的小厮说你们要急着赶回城去。瞧这天色,估计是赶回去就已经城门落锁了。若是不嫌弃,公子今夜便到我身后的农宅歇息一晚,明早再回城也不迟。” 鹿贺凛一边说,一边朝后看了看身后的农宅。 她想着上次也是这位公子帮了自己,这次虽然说没有帮上什么忙,但依旧还是出了力,所以人家回不去,自己也有责任,留宿一晚也无妨。 更何况,鹿贺凛根本不怕这些人有什么歪心思,只要他们不怕被清秋咬掉一条腿或者被扎得偏瘫的话,就尽管的放马过来吧。 对于鹿贺凛的出言留宿,楼殷并没有第一时间应答,而是思虑到自己对于这位小娘子来说是外男,若是传出去,说不定会有害这小娘子的名声。 楼殷一想到此,便觉得不行,刚想开口拒绝,便听到有骏马飞驰的马蹄声,从后方由远及近的快速驶来。 转身看去,越来越近的是两匹骏马,马背上还有一大一小两位少年郎。 待骏马驰近,最前方那年龄较小的少年郎,才焦急出声道:“阿姐!” 楼殷带来的家丁,连忙护着楼殷避让,免得被这疾驰来的骏马冲撞。 来人正是鹿沧凌和萧荆,他们一路赶来,自然也是见到了沿途的流民,至于他们口中的话,自然也是听到了。 而越靠近农宅,流民越多。 直到方才,竟然还有流民朝着反方向跑去,嘴里还不停的喊着:“有妖怪,有妖怪。” 鹿沧凌听到的时候,便愈发的急切了,他以为是阿姐暴露了自己的秘密。 不断向着农宅驶去的同时,心里还不断地盘算着如何才会让今日这些人开不了口。 鹿贺凛一听见鹿沧凌的那声阿姐,立马回应道:“阿凌,你来啦!” 她知道鹿沧凌一定会来,她也知道云玥跟云雨说了自己要去农宅的事情,而鹿沧凌知道之后就一定会来。 所以对于现在鹿沧凌的突然出现,她一点也不意外。 这时,鹿沧凌已经驾着骏马到了离鹿沧凌还有几步的距离,他手拉缰绳,再翻身下马,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身后的马儿,自会有跟着鹿贺凛来的护卫牵好。 鹿沧凌快步跑向鹿贺凛,直到跑到鹿贺凛的身边,围着鹿贺凛又转了好几圈,再仔仔细细,上下左右的看了又看,眼见着鹿贺凛一点伤痕都没有,甚至连衣裳都没弄脏半分,这才放下心来。 鹿沧凌不禁的长舒一口气,又转而严声厉色的开口道:“阿姐,你为何要独自一人来这里?你知道那群人是什么人吗?他们可不是要和你讲道理之人,若是对你做了什么?我可怎么办?你要我怎么办?” 鹿沧凌的眼眶带着些红气,又些泪花在眼睛里闪烁,但自始至终一滴眼泪也没有掉下来,像是在极力强忍着什么。 许久,鹿沧凌都没有过这样的大的情绪波动了。 这一次,可真的是给他吓坏了。 鹿贺凛看得出鹿沧凌的心急,连忙安抚的拍了拍他,道:“阿凌,我没事。更何况我不是一个人来的啊,这不是有云玥、云岚,我还带了护卫!” 鹿贺凛又低头看了看,拱了拱自己的清秋,又道:“对,我还带了清秋,我真的不会有事!” 来之前,鹿贺凛怎么可能不给自己做好保护措施,再怎么样,今日那些人在她手里也讨不到好果子吃! “可是…” 鹿沧凌话还没有说完,旁边便有一道清朗的少年音,插话道:“的确如这位小娘子所说,方才我来帮忙。谁曾想也并没有帮上什么忙,反而是这位小娘子把那些流民好些人都扎得偏瘫。” 原来是靠的银针,阿姐没有暴露自己,鹿沧凌也不管那些人会如何传言了。 鹿沧凌刚才的注意力都在鹿贺凛的身上,自然也没有看见其他人,直到楼殷开口,鹿沧凌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群人。 那正中间的人,鹿沧凌自然认识。 上次,他也帮了阿姐。 还真是巧。 鹿沧凌还未开口,鹿贺凛便在他的身旁介绍道:“阿凌,这位公子之前也帮过我。之前我在城内摆摊替人免费问诊,有人闹事,也是因为有了这位公子,我才能摆平。今日,他也是瞧见我在这儿被人围困,才过来帮忙。现下,他们无法按时回城,我想着今夜就留他们宿在农宅,明日一早再让他们回城去,可好?” 鹿贺凛的一番话,将前因后果,发生的种种事情,和她做的决定都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鹿沧凌看了看鹿贺凛,又看了看楼殷,才道:“多谢公子帮了我家阿姐,今日天色已然不早,自然是不方便再回冀州城。若是公子不嫌弃,便就在这农宅内留宿一晚,待到明日一早,再回去也不迟。” 既然有了鹿沧凌的开口,而且农宅之内也不是只有那小娘子一人,自然是也不算什么诋毁声誉的事,楼殷自然是欣然答应,道:“那便叨扰了!” 鹿沧凌朝一旁的萧荆,使了使眼色。 萧荆意会,连忙走道楼殷的身旁,道:“公子,请吧。” 而楼殷本人,并没有直接跟着萧荆走,而是开口说道:“不知小郎君姓甚名谁,某想结交一二。某名楼殷。” 楼殷想问人家的名字,自然是想要自报家门。 鹿沧凌也不扭捏,直接开口道:“鹿沧凌。” 而他身旁的鹿贺凛也笑盈盈的开口道:“我叫鹿贺凛。” 姐弟二人,容貌都是精致旖丽,漂亮得不行,就像是一对年画娃娃,若是忽略他们身旁那一群仆从、护卫的话。 “鹿小郎君,鹿小娘子,一回生二回熟,现在我们便是朋友了,以后若是有事随时可到城内楼府寻我。” 楼殷愿意结交这二人为友,特别是其中的那位鹿小郎君,不知为何,楼殷觉得很是对他的胃口。 “以后常联系,楼公子。” 这相当于鹿贺凛在这个世界结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她自然欣喜,所以即便是鹿沧凌没有开口,她也直接回应来了。 “好。” 面对这样不扭捏,不拘小节的小娘子,楼殷也算是第一次见,和那些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娇小姐可一点都不一样。 如此,甚好,甚好。 待几人互相知晓了名字,楼殷才跟着萧荆去了今晚的宿处。 几乎是楼殷刚走进农宅,便又有脚步声由远及近的向这里赶来。听那脚步声,似乎来人还不少。 此时天色已经稍暗,需要手举火把才能看清四周情况,而远处也有不少的火把不断的急速靠近。 鹿贺凛有些紧张,她以为又是什么来闹事的人。 至于鹿沧凌,他可是一点表情都没有,因为他早已知道来人是谁。 更何况来的方向,他也是无比的熟悉。 待人到了知道,果然如鹿沧凌所料。 而鹿贺凛却是惊呼出声:“楚伯!你怎么来啦?” 只见楚渭带着好些人,黑压压的一片,跟在他的身后,鹿贺凛能看清的也只是一个又一个的火把而已。 “我叫他来的。我担心人手不够,便叫他带人来了。” 鹿沧凌及时的解释道。 只不过他也没想到的是,楚渭竟然会带这么多人来。 最前方的楚渭,一见到鹿贺凛和鹿沧凌之后,也是立即翻身下马,动作一点都不像是上了年纪的人。 待他走至鹿贺凛和鹿沧凌的眼前,才行了一礼,道:“见过公子,见过姑娘。楚渭带人来晚,还请公子和姑娘责罚!” 他来的时候,这儿就已经只剩下鹿贺凛和鹿沧凌这一群人了,其他人也没看到,他自然是知道自己来晚了。 “无妨,并无大事发生。” 也是今日,鹿沧凌才知晓,阿姐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娇小娘子,她也有能力保护好自己。 “是啊,楚伯。我们什么事都没有,没事的。” 鹿贺凛也在一旁开口道。 不过楚伯带来的人也太多了些,这么多人,今晚农宅住得下吗? 鹿贺凛有些担忧。 楚渭在鹿贺凛和鹿沧凌二人开口之后,又细细的打量了一下二人,发现他们身上确实没有任何的伤口。 有了楚渭的到来,农宅的人自然一下子就多了许多。楚渭不仅带了护卫,还来了丫鬟和小厮。 云雨被送去了农庄,鹿沧凌身边自然是没了小厮服侍。 所以鹿沧凌身边自然是需要小厮。 楚渭带来的人和外面人市刚买回来的仆从可不一样,不需要人教规矩,一个个的那礼仪动作标准得跟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而且还各个身怀武艺。 鹿沧凌对此很满意,不仅是他的身边,还有阿姐的身边,都需要这样衷心而又有用之人。 现在鹿沧凌觉得只是会些平常的人都会做的小事情,已经是不够看。 他已经决定,以后一定要培养出更多这样的人出来。 那农庄正是一个培养人的好地方。 玉清院中。 楚渭带着四名小厮和四名丫鬟恭敬的站在厅中,等候鹿贺凛和鹿沧凌的分配。 鹿贺凛觉得自己有云玥和云岚已经够了,不想再多要几个丫鬟,反而是鹿沧凌,之前云风被杀害,他身边就一个云雨,估计是需要的。 于是,鹿贺凛便开口对着鹿沧凌说道:“阿凌,我听说那些世家公子身旁都会有丫鬟服侍,要不你也要几个丫鬟?” 鹿沧凌听到鹿贺凛的话,耳根子瞬间红了个透。 阿姐在想什么?? 他怎么是那种人?? 他怎么可能会有通房丫鬟??? 况且,他才几岁,他还小呢!! 其实,这还真是鹿沧凌误会了。鹿贺凛真的只是很单纯的想问他需不需要丫鬟而已。 其他的乱七八糟的心思,可一点都没想啊! 鹿沧凌的语气有些急切,好像又带着些羞愤,道:“阿姐,我不要丫鬟。我有小厮服侍就行。丫鬟给你,小厮归我。” “真的不要吗?” 鹿贺凛不明白,这有什么,为什么阿凌看起来是如此的气愤? “不要,阿姐还是自己留着吧,我先回屋了。” 鹿沧凌斩钉截铁地说完,便带着那四名小厮走了。 独留鹿贺凛和楚渭面面相觑。 还是楚渭先开口道:“姑娘,您看这…” 楚渭开口的话未说完,又指了指还站在原地的四名丫鬟。 鹿贺凛很无奈,但还是开口道:“都留下吧。” 四名丫鬟一听鹿贺凛将自己留下,脸上立即露出欣喜之色,她们也可以跟着公子和姑娘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四人跪拜叩谢,又异口同声的开口道:“多谢姑娘留下之恩。” 现在鹿贺凛已经习惯了这些人动不动就下跪的习惯,抬了抬手,开口道:“起来吧。” 待四人起来之后,鹿贺凛开口又问:“你们可有名字?” 鹿贺凛面前的四名丫鬟,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人才开口道:“婢子们无名无姓,还请姑娘赐名。” 其实他们之中,除了楚渭有名有姓,其他人都是无名又无姓,只等若是有幸,能得到公子或者姑娘的赐名。 又没名字啊。 对于鹿贺凛来说,起名可真是个难事。 想了好一会儿,鹿贺凛才道:“从左到右,以春夏秋冬为姓,以意为名。这样可好?” 有什么不好? 她们满意得很。 四人立即齐声谢道: “春意多谢姑娘赐名!” “夏意多谢姑娘赐名!” “秋意多谢姑娘赐名!” “冬意多谢姑娘赐名!” 鹿贺凛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听起来还不错嘛! 现在她突然又觉得起名其实也没那么难嘛。 随后又叫身后的云玥和云岚和春意四人站在一起,开口道:“今后你们便一同跟在我的身边,我会一视同仁。” 有了这话,方才见鹿贺凛有了新丫鬟的云玥和云岚也放了心下来,连忙跟着春意四人一同说道:“是。” 开局九十块田:回府 萧荆带着楼殷直接去了鹿沧凌住处旁的客房,除了贴身小厮之外,其余跟着楼殷一起来的家丁都和那些农宅里的大汉住在农宅旧屋。 待安顿好一切之后,萧荆才回到鹿沧凌的身边复命。 “公子,楼公子和他带来的人都安顿好了。” “嗯,你也下去休息吧。” 鹿沧凌随意的点了点头,便让萧荆回去休息。 但萧荆却开口道:“公子身边无人照顾,萧荆留下来照顾公子吧?” 谁知鹿沧凌却说道:“不用。楚渭带了人来,你下去好好休息。” 忽而又想到什么,又道:“明日我会早些回去,去府学不宜迟到。你就跟着阿姐,护送她回府。” “是,公子。” 知道鹿沧凌身边有人服侍,萧荆便也就放心了。 楚渭看鹿贺凛留下那四名丫鬟之后,便找到了鹿沧凌的住处。 “公子。” 楚渭站在鹿沧凌的身旁,恭敬的喊着鹿沧凌。 “嗯,阿姐那边怎么样了?” 他提前先走,所以并不知晓鹿贺凛后面是如何安排那四名丫鬟。 “回公子的话,姑娘把那四名丫鬟都留下来了。还以春夏秋冬为姓,以意为名。” 闻言,鹿沧凌放下手中的书卷,抬眼道:“你们过来。” 这个你们,指的自然是方才跟着他回来的四名小厮,此刻正在帮鹿沧凌打扫屋子。毕竟也有一段时间没住,难免落了些灰尘。 待四名小厮整整齐齐的站立在鹿沧凌的面前之后。 鹿沧凌才开口说道:“你们也没有名字?” 四人恭敬地回答:“是。” 鹿沧凌又转头看向楚渭,道:“庄上除了你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名字吗?” “是,公子。” 还真是奇怪,这么多人除了楚渭之外,各个都没有名字,也不知他们平日里如何叫人。 “这四人便罢了,日后庄上没有名字的人,都自行起一个名字,后登记在册。” 鹿沧凌的意思是面前的四名小厮便由他来起名字,剩下的他可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来取,又不是闲得没事干了。 “是,公子。” 楚渭闻言,眼中闪过少许不知名的情绪。 有了名字,他们也可以算是一回真正的人了。 这些小事,他自然我会安排好,到时候再让人将册子送给公子便好。 而鹿沧凌并没有直接开口决定这四人叫什么名字,反而是又对楚渭说道:“日后,我会叫人送些人进庄里。我要你按照最开始庄里的那些人那般培养我送过来的人,你可做得到?” 鹿沧凌送来的自然是无父无母,又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他给这些人一口饭吃,这些人自然是要为他所用。 楚渭没有问为何要送这些人来,而是恭敬的答道:“楚渭定能做到,能为公子分忧,是奴的荣幸。” 楚渭说完这话,鹿沧凌才摆了摆手,让他下去。 剩下的便是面前这几人,鹿沧凌只是稍微的静默了几秒,便开口道:“以知为姓,名由己定,你们自己想吧。” 鹿沧凌面前的四人,听到鹿沧凌说这话,只是相互看了几眼,便很快一一开口道: “知一多谢公子赐名。” “知二多谢公子赐名。” “知三多谢公子赐名。” “知四多谢公子赐名。” 鹿沧凌听到这名,嘴角都差点忍不住抽了抽,一二三四,还真是简单。 不过既然他们自己决定了,便就如此吧。 “嗯,日后你们就跟在我身边,不要让我失望。” 他的身边,可不需要无用之人。 四人纷纷跪地表示自己衷心,齐声道:“定不会让公子失望!” “嗯,去收拾吧。” 鹿沧凌说完,又拿起了手上的书卷看了起来。 但还未看一页,门外便响起了一道女声:“公子,奴是姑娘身边的婢子,听了姑娘的吩咐为公子送来晚膳。” 很快,鹿沧凌刚带回来的小厮,便很有眼力见的去将人带进来。 待人进来之后,鹿沧凌才看清楚来人,是今晚楚渭带来的人,只听她说:“见过公子,奴叫春意。姑娘叫奴来给公子送晚膳。” 说着,春意还提了提手上的食盒。 盒中有些许饭菜的香味,从中飘散出来。 “放桌上吧。” 鹿沧凌抬了抬下巴,示意春意将食盒放在桌上。 春意放下食盒之后,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了楼殷的房内。 “叩叩…” 正在屋内休息的楼殷,听到有人敲门,立即让身边的小厮去开门。 小厮开门之后,见着的是一个面容清丽的小娘子,只听她说道:“奴是姑娘身边的婢子,听我家姑娘的吩咐来给楼公子送晚膳。姑娘知楼公子长途奔波这么久,肯定也累了,便就不一起用膳。还请楼公子早些歇息。” 来人是秋意,她和春意二人,一人去公子那儿,一人来楼公子这儿。 她说完话,就将自己手上的食盒递给了门内的小厮,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小厮拿着食盒,稍微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只不过此时秋意已经走了有好几步之远。 小厮连忙关了门,将食盒提回屋内,道:“公子,那位鹿姑娘派人送了食盒过来,说公子长途跋涉定是累了,便就不一起用晚膳了。” 楼殷听完小厮的话,睁开了正在小憩的眼眸,又抬手摸了摸肚子,道:“确实有些饿了。把饭菜都拿出来吧。” 反而是小厮却有些踌躇道:“公子,要不拿银针测一测有没有毒?” 他现在可还想得起那貌美的小娘子,只是几针便把人扎得偏瘫,万一她也在饭菜里面下毒,自家公子吃了可不就一命呜呼了? 光是想想,小厮就害怕。 “你想什么呢?那位鹿小娘子可不是这样的人,那群人之所以会被她扎得偏瘫,那还不是因为那群人冒犯在先,鹿小娘子也是为了自保而已。” 楼殷又是一巴掌打在小厮的后脑勺上。 把小厮疼的是龇牙咧嘴。 本来就笨,这下越打越笨。 小厮委屈的情绪都快溢出来了。 楼殷却不管,直道:“愣着做什么?把饭菜拿出来啊!又想挨打了是吧??” 说着,楼殷又扬了扬那光亮的巴掌。 小厮害怕的缩了缩脑袋,生怕自己的后脑勺再挨一巴掌,连忙将食盒里面的饭菜都给拿了出来。 食盒里的饭菜一拿出来,顿时屋内充斥了饭菜的香气。 “真香!” 楼殷等不及,立即拿起筷子吃上一口。 “嗯!!” 这菜的味道可比他家里的厨子做的好吃多了! 没想到,这鹿小娘子身边的厨子也这般的能干。 楼殷一边美滋滋的想着,一边一口又一口的吃着饭菜,独留小厮在一旁咽口水,只愿他家公子能留一些给他吃! - 玉清院。 “都送到了?” 鹿贺凛的面前站着春意和秋意二人。 “回姑娘的话,都送到了。” 既然送到了,鹿贺凛也让她们二人下去用饭,于是便说道:“那你们也下去吃点东西吧。” “是。” 鹿贺凛的身边,现在并不缺人伺候,所以即便是她们二人稍微离开一会儿也无妨。 虽然是经过这么短的时间相处,她们也知道姑娘是个极为好脾气的人。 一晚的时间,不过是稍纵即逝。 鹿沧凌天不亮便起来了,守在外间的知一在鹿沧凌起身的瞬间便醒了。 立即轻声询问道:“公子,您醒了?” “嗯,要回府学。” 也许是刚起床,鹿沧凌的声音还带着些干。 “那奴服侍您起床。” 很快,知一四人便带着洗漱的东西,如鱼般涌入鹿沧凌的房内。 鹿沧凌收拾完毕之后,外间已经摆好了早膳。 “公子用完早膳再走吧。” 知三站在桌旁,手上还端着泡好的茶水。 “这是云玥做的?” 在鹿沧凌的印象里,一般他都是吃的云玥做的饭食。 谁知,知三却摇了摇头,道:“是奴做的,姑娘那边,奴并未打扰。可能赶不上云玥做的饭菜,但也能入口,还请公子将就一二。” 鹿沧凌道:“无妨,随便吃些吧。” 说完,鹿沧凌就坐在桌旁吃了起来。 确实是不如云玥做的饭菜好吃,但是也还可以。 稍稍吃了些,鹿沧凌便带着人回了府学。 之前请了那么长时间的假,现在可不能再迟到了。 鹿沧凌走之后的一个多时辰,鹿贺凛才悠悠转醒。 床幔之外,云岚的声音响起:“姑娘,您醒了吗?” “嗯。” 鹿贺凛的声音带着困意,似乎还有些想睡。 但得到鹿贺凛回答的云岚,却是直接伸手将床幔给挂了起来。 让光透进来。 有了光之后,鹿贺凛才有了已经是白天的那种感觉。 与以往不同的是,以前一般是云岚一人服侍她洗漱打扮,今日多了好些人。 除了留在小厨房给云玥帮忙的冬意之外,剩下的人都站在鹿贺凛的床榻边上,服侍着她起床。 今日,鹿贺凛甚至是不用站直了身子,做什么都有人扶着她。 直到坐在桌旁,闻到饭香,鹿贺凛才清醒过来。 ? 这么回事? 今日怎么就突然到了吃饭的环节了? 洗漱和穿衣、梳发都结束了吗? 鹿贺凛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发现确实是已经盘好了发髻。又低头看了看身上,也确实是已经穿好了衣裙。 一旁的云玥见鹿贺凛一直不动筷,还以为是鹿贺凛不满今日的早膳,便开口问道:“姑娘,可是今日的早膳不合胃口?” 鹿贺凛瞧了瞧桌上的早膳,鸡丝银面配以几碟小菜,和她平日吃的无一般一二。 “并不是。我只是疑惑,今日怎么这么快我就坐在了桌旁,甚至是洗漱打扮都没感觉。” 闻言,云玥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自己做的饭菜惹了姑娘不喜就好。 而一旁的云岚听了鹿贺凛这话,开口道:“今日是春意她们同奴一起为姑娘洗漱打扮的,所以动作便轻柔了些。” 哪是轻柔了些,云岚就见着春意她们视若珍宝一般的将姑娘扶好,就连手上的动作也十分的轻柔,生怕进行了姑娘。 这才导致了直到鹿贺凛坐上桌凳,才清醒过来。 经过云岚的解释,鹿贺凛也想起了。 是的,自己昨日又多了四名丫鬟,现在照顾自己的人更多了。 那可还真的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甚至是连手都可以不伸。 鹿贺凛不免得想到,再这么下去,四肢不会退化吧? 正当鹿贺凛有些忧虑时,门外突然想起了萧荆的声音,“姑娘,您起了吗?” 他本是想来找鹿贺凛,告知鹿沧凌已经回了府学的事情,半路上却遇到了准备给鹿沧凌送早膳的秋意。 萧荆没见过冬意,便拦住问了一下。 这才知道,原来不止公子身边多了四名小厮,姑娘身边也多了四名丫鬟啊。 在得知她是要给公子送早膳之后,萧荆便将公子已经离开的事情给她说了说。 这才有了萧荆同提着食盒的冬意一同站在门外。 萧荆的声音打断了鹿贺凛,“起了,进来吧。” 待春意打开门,让萧荆进来之后,他才开口道:“姑娘,公子今日要去府学,便就早早的离开了。萧荆护送您回去。” “嗯,用早膳了吗?” 鹿贺凛问着萧荆。 “公子是用过的。”萧荆以为鹿贺凛问的鹿沧凌。 谁知鹿贺凛却说道:“阿凌身边的小厮定会照顾好他,我不用担心。我问的是你,用过了吗?” 鹿贺凛看得一清二楚,冬意的手上还提着食盒,想必一定是给阿凌送去的。这人没在,食盒里的吃食自然也没人吃,可不就浪费了? 所以鹿贺凛才问的萧荆。 一时之间,萧荆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姑娘竟然如此关心他? “并未。” 他去到鹿沧凌那里时,鹿沧凌恰好刚用完早膳,所以他知晓鹿沧凌是吃了早膳再走的。 待鹿沧凌走后,萧荆又等了好一会儿,才向着鹿贺凛的玉清院走来。 这么长的时间,倒也没想起自己也没有吃过早膳。 果然如同鹿贺凛想的一样,萧荆定是没有吃过早膳,于是便开口道:“既然阿凌早早的回了府学,那冬意手上的吃食就没人吃了,两去吃了吧。” 虽然话说得像是把鹿沧凌不吃的东西给萧荆吃,可萧荆一点都不这样觉得,反而他觉得这是鹿贺凛对他的关心和照顾。 开局九十一块田:楼家老爷 “楚伯,你是打算回农庄,还是跟着我回冀州城?” 楚渭站在鹿贺凛的眼前,毕恭毕敬的听着鹿贺凛说话。 “都听姑娘的。姑娘要老奴去哪,老奴便去哪。” 他们所有人,生是姑娘和公子的人,死亦是姑娘和公子的鬼。 当然是鹿贺凛说什么,他们就会做什么。 “那你跟我回冀州城吧!” 既然有了人气,一直待在农庄里面,还不如多出来走动走动,看看外面的世界。 “是。” 楚渭的眼中闪烁着意外的情绪,他以为姑娘会叫他回去,没想到却是跟着她走。 “下去收拾吧,待会儿就回去了。” 楚渭走后,鹿贺凛又叫来春意,问了一下楼殷的情况。 “楼公子他们起了吗?” 春意道:“回姑娘的话,楼公子已经起了。并且我们也给楼公子送去了早膳。” “既如此,那便回去吧!” 云岚和春意几人早已收拾妥当,就等着鹿贺凛一声令下,跟着她回到冀州城去。 待鹿贺凛走出玉清院时,门口是早已等候在此的楼殷和他的贴身小厮。 “楼公子?” 楼殷听见鹿贺凛的声音,立即笑着道:“鹿小娘子早。听闻鹿小娘子打算回冀州城,我便想着一起回去,也好路上做个伴。” 鹿贺凛点了点头,其实她也很久这样打算的,“这样也可,楼公子请吧。” “请!” 楼殷和鹿贺凛一左一右的互相辞让向着外面走去。 待到出了农宅大门,楚渭早已带着人等候在此。 一见到鹿贺凛,他立即上前迎接,并说道:“姑娘,老奴留了些护卫在此,以防日后还有人来闹事。除了跟着咱们回府的人,剩下的老奴都让他们回去了。” “楚伯辛苦了,我们回去吧。” 鹿贺凛没考虑到的事情,楚渭都安排好了,这让鹿贺凛又对楚渭另眼相看了几分。 “都是老奴应当做的,姑娘上车吧!” 楚渭说完,鹿贺凛便由人扶上了马车。 至于鹿贺凛身旁的楼殷,楚渭只是稍微一礼,“楼公子,你也请吧!” 楼殷和小厮上了自己的马车之后,小厮才忍不住的开口道:“公子,昨日咱们到这里的时候,还没有这么些人。今日不仅多了好多人,还多了那个叫做楚伯的老头。公子,突然冒出来的这些人,莫不是真的如同那些流民所说的,是妖怪吧?” 小厮越想越害怕,况且昨日自己还在这里睡了一晚上,那不是羊入虎口? 回答小厮的还是楼殷的一巴掌,打得小厮后脑勺生疼! “叫你少看一点话本子,你不听!在这里想这么些杂七杂八的,回去我就把你的话本子全都给烧咯!” 楼殷才不信这小厮说的什么妖怪,那么好看的小娘子怎么会是妖怪呢? 小厮捂着自己被打得生疼的后脑勺,不服的反驳道:“那公子你说,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人,不是妖怪是什么?” 楼殷见状,又想要一巴掌打过去。 不过这次,小厮是有眼力见了,看着巴掌就躲了过去! “哎嘿?你还敢躲?” 楼殷觉得这小厮胆子真的越发大了,看来自己平时真的是太宠他了! 小厮缩在车厢的角落里面,闷闷的声音从脑袋下传出,“公子敢打,我为何不敢躲?” 这一次,楼殷并没有再伸手去教训小厮。 反而是好好的坐在车厢内,理了理衣襟,才慢条斯理地开口道:“昨日我们进屋时,你可听到有许多人靠近的脚步声?” 楼殷这么一提,小厮也想起来了,自己昨日和公子一同进屋的时候,确实是听到了许多人靠近的脚步声,那声音不小,好似并没有做掩饰。 “公子的意思是,那些脚步声的主人就是今日多出来的那些人?” 楼殷满意的点了点头,道:“看来话本子还是没有把你的脑子荼毒干净。” 小厮嘿嘿的笑了两声,突然又想到什么,不好意思的道:“那…公子,可否就不烧我那些话本子了?那可是我拿月钱买来的,好了好多钱呢!” 谁知,楼殷却一点主仆情义都不讲,道:“怎么不烧?说不定烧完了,你的脑子还会再清醒一点!” 回答他的则是小厮哀怨的一声:“公子!” 楼殷车厢内的小插曲鹿贺凛都不得知,现在马车已经慢慢的往回城的道路走去。 马车前方,是都骑上了骏马的楚渭和萧荆。 两人互看不顺眼,当然这主要还是萧荆看不顺眼楚渭,他总觉得这突然冒出来的老头不怀好意! “萧郎君,你也不必如此盯着老朽吧?” 马背上的楚渭在接受到萧荆不知多少个眼刀子之后,实在是忍无可奈,开口说了出来。 “你怎么会跟着我们回去?你不回农庄里守好农庄,跟着我们做甚?” 他可是一点都不想这老头儿时时刻刻的跟着姑娘和公子的身边。 “我是奉了姑娘的吩咐,才一同回冀州城。只有姑娘和公子发话了,他们让我去哪,我便去哪。” 楚渭如实说了出来。 其实他也很疑惑,为何这个跟在公子身边的萧郎君,竟然会如此的仇视自己? 回头细想,这么些有了思想的日子以来,他也没做什么对不起姑娘和公子的事情吧? 一直都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啊! 楚渭是如实告知,萧荆却说道:“有我在,我可不会让你伤害姑娘和公子一根毫毛。” 说完,便再也不开口,不再和楚渭交谈。 一行人浩浩荡荡,比出城时,队伍扩大了好些。 主要是这其中不仅有楚渭新带进来的人,还有就是楼殷的人。 而鹿贺凛一路上都在车厢内睡得昏天黑地,一点都不知外面的情况。 这一路走来,路边都是些衣衫褴褛的人,他们看向鹿贺凛的车队,眼里的艳羡是挡不住的绽放。 所谓人比人,气死人。 有人为了一口吃食可以大打出手,甚至是残害手足,而有的人却是锦衣玉食,出行还有这么长的车队护送,真当是比不过,比不过呀! 不过还好,一路上都无事发生。 就算是有想要拦截车队,要要吃食的人,再见到这么大的队伍之后,也不敢再上前。 可变故偏偏就发生在要进城之时。 还是楼殷的小厮掀开车帘,看到了城门处的情况。 他连忙缩头回了车厢内,还伸手使劲摇醒正靠在车厢内睡觉的楼殷,焦急的道:“公子,公子,是老爷!!” 又念叨着:“完了,完了,老爷肯定会打死我们两个的!这么怎么办?我就说昨日不应该去帮忙嘛!这下不能按时回去,肯定完蛋了!” 转头又看见楼殷竟然还没醒,反倒是转个方向继续补觉,小厮更急了,又使劲的摇着楼殷,道:“公子,你还睡?都火烧屁股了!老爷,老爷在城门外,等着你呢!” 这下,在小厮的费力摇晃之下,楼殷总算是清醒了些,但也还算是不太清醒,只听他说道:“什么爷?谁敢在你公子我面前自称爷?看我不断他的腿!” 小厮见状,直觉今日吾命休矣! “什么啊!公子,是老爷啊!!楼骁,您的父亲啊!!!” 楼殷这个名字,就好像在楼殷的耳边炸开了一般,这下他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连忙说道:“你说谁在城门外?” 小厮这都快哭了,语气带着哭腔,说道:“是老爷啊!老爷正站在城门外呢!” 他都说了好多遍了,公子就是不信! 楼殷不敢相信的瞪大了双眼,又立刻伸出头去想要一探究竟,心底还抱着些侥幸心理,万一是阿文这家伙话本子看多了,老眼昏花呢? 谁知道,楼殷一探出头去,真的看到了自家老爹满脸横气的带着人站在城门之外,那手中似乎还有拳头那边粗壮的木棍,一看就是经常用来教训自己那根! 楼殷连忙将头缩进车厢内,摇着正在想着自己后事的阿文,道:“快快快,叫马车往回跑。我看到我爹拿着棍子在城门口逮我,要是被逮到,我肯定会被打死!” 又朝着车夫喊道:“快,掉头,往回跑!” 可楼殷的如意算盘都打了空。 因为阿文叫醒楼殷的时间太久,马车已经极其逼近城门处了。 所以在楼殷刚方才刚将脑袋伸出车帘外的时候,楼骁便看见了。 他立即朝着自己带来的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去将楼殷的那辆马车给包围住。 小兔崽子,我看你今天往哪里跑!!! 而他则是跟着人群的身后,慢悠悠地走向楼殷的马车。 楼殷发了话之后,还正疑惑这车夫为何不按照他的命令行事,反而还停了下来,刚想开口质问,就听见车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公子,恐怕走不了了。” 车厢外,坐在车沿上的车夫,说完这句话,便逃似的跳下了马车。 也不管车厢内的楼骁和阿文接下的情况该如何。 接着,如同恶魔一般的声音,又在车外响起,听得楼殷和阿文二人直打寒颤! “小兔崽子,给我滚出来!又去哪儿厮混了?昨日就该回来,现在才回,出发前我有没有说过,这次再晚归,我就打断你的腿?” 车厢内,阿文推着楼殷,道:“公子,老爷叫你,你快去!” 被推的楼殷回头怒瞪阿文,道:“你怎么不去?你没看见他手上那根那么粗的棍子??出去不就是死?” 身后阿文害怕的声音又响起:“可是公子,不出去也是死啊!” 反正横竖都是死,还不如出去做个了断呢! 也确实如阿文这般说,出不出去,都的挨打,最后楼殷和阿文这主仆二人,还是磨磨蹭蹭的从车厢内钻了出来。 一出来,楼殷便见着了马车旁围满了家丁,那是将自己的马车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正前方正是那些粗棍的楼骁。 楼殷还想钻回车内,谁知道身后的阿文死死的堵住车厢门口,怎么也不要楼殷回到车厢内。 楼殷怒瞪阿文一眼。 好啊! 很好! 现在胆子大了,都敢拦着他了! 看他回去不把那些话本子给烧个精光! 一点渣渣都不留的那种! 没办法再回到车厢内,楼殷只好转身,看向楼骁,讨好的笑着道:“爹!嘿嘿!孩儿这不是回来了嘛!何必这么大的阵仗欢迎,多见外啊,你说不是?” 说完又是讨好的笑了笑! 仿佛这样他爹就会放过他一样。 果然,事实与楼殷所希望的背道而驰,只听楼骁说道:“楼殷,我要你何时回来?” “昨日城门落锁前。” 楼殷的声音如同蚊子大小,但还是让楼骁听得了个一清二楚。 他又道:“那你又是何时回来的?” “现在。” 楼殷的声音又小了几分! 楼殷这里发生的事情,前方的萧荆和楚渭自然是注意到了。 他们轻轻叩响鹿贺凛的马车。 “何事?” 小娘子娇软的声音从车厢内传来。 车外的萧荆抢先一步开口道:“姑娘,后面楼公子的马车被楼老爷带人围了,似乎是因为楼公子晚归的事情,要教训他。” 萧荆看着那么粗的棍子,他都觉得打在身上肯定生疼得很! 车厢内的鹿贺凛一听萧荆说的话,腾的一汕尾陆丰便立起身来,要往车厢外走去。 车厢陪着她一起的春意和云岚都吓了一跳,连忙叫了声:“姑娘?” 鹿贺凛没有管她们两个,直接掀开车帘,要下马车去,而春意和云岚则是跟在鹿贺凛的身后。 马车旁早已是准备好了踏凳,萧荆站在一旁,扶着鹿贺凛下车。 鹿贺凛下车之后,直接往车队后方奔去。 楼公子可是因为帮她才晚归的,她肯定要去解释一番,以免楼殷挨了这顿打。 在她的身后,不仅是春意和云岚两人跟着,就连后面车厢内的云玥和夏意几人也是见了鹿贺凛急匆匆的往后走,纷纷下了马车,跟着鹿贺凛的身后,往车队后方赶去。 待鹿贺凛到时,楼骁拳头那么粗的棍棒已经要挥到楼殷的身上了。 鹿贺凛连忙喊道:“楼老爷,棍下留人!” 可是鹿贺凛喊的时间太晚,楼骁已经是收不住力。 楼殷就这么看着那棍子离自己越来越近,他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惊恐,甚至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还是鹿贺凛身后的春意,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拾起地上的一枚石子,将这么粗的木棍给打歪,才免了楼殷遭受这一棍! 楼殷只听见木棍带起“呼”的一道风声,从自己耳边快速划过。 稍微等了会儿,他觉得自己好像身上也不疼,才慢慢睁眼。 开局九十二块田:楼家老爷 “也不疼啊?” 楼殷有些疑惑的喃喃出声,他还以为他家老爹的棒子不管用了,没想到抬眼看去却发现自家老爹正偏头疑惑的向一处看去。 楼殷随着楼骁的视线看去,发现是鹿贺凛正有些喘气的站在家丁的外围。 这时,楼殷才想起刚刚那一声:“楼老爷,棍下留人!” 确实是这位鹿小娘子的嗓音。 “你是何人?” 楼骁的声音随之响起。 他可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么一位小娘子啊! 鹿贺凛稍稍缓了一口气,才道:“楼老爷,楼公子之所以昨日未在城门落锁之前回到城内,是因为见我被流民围困,为了帮我才是耽误了时间。还请楼老爷不要责罚楼公子。” 鹿贺凛一说完,楼殷也立刻有了底气,梗着脖子道:“是啊,老头儿。我可是做了好事才没来得及赶回来的,你可不能再打我了!” “小兔崽子,你叫我什么???” 楼骁因为楼殷的那声老头儿,差点手上的棍棒又握不住了! “唉唉唉!!君子动口不动手!!” 楼殷一边跳着脚闪躲了一下,又一遍往鹿贺凛的身旁靠近。 “回去再收拾你!” 楼骁面带凶色的对着楼殷说了这话。 才转头对着鹿贺凛说道:“原来如此。这位小娘子不必担心,我只是对我儿做一些寻常教育罢了,他皮糙肉厚的经得住打,所以小娘子便不用再管了。” 鹿贺凛听了楼骁这话,视线往楼殷的身上扫了又扫,道:“是…是吗?” 她怎么瞧着这楼公子一点都不经打的样子呢? “正是如此!”楼骁好声好气的对着鹿贺凛说完话,然而在面对楼殷的时候,又变成了那满脸横气的模样,“小兔崽子,还不滚过来?耽误人家小娘子进城!!” 谁知楼殷却直接是站在了鹿贺凛的身后,硬气的说道:“我不,我又不傻。我一过去,你肯定要打我,我才不过去。你没听见人家鹿小娘子说了吗?我是为了帮她才晚归的,你这老头儿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你…” 楼骁简直要被自己这个不着调的儿子给气死了! 看看他像个什么样??? 平日里招猫逗狗、吃酒玩乐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躲在人家小娘子的身后,真的是丢死个人了!!! 至于被夹在父子俩中间的鹿贺凛,这是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劝解,总感觉如何开口都不对。 突然也有些后悔自己来了。 不过还是出于良心,鹿贺凛还是开口说道:“楼老爷,您消消气。楼公子确实是帮我不少,且那时天色已晚,我和我家阿弟便留着楼公子在寒舍住了一晚,这才今日一同回府。” “原来小娘子还有一阿弟,怎么不见身影啊?” 楼骁一听面前的小娘子还有胞弟,便问了起来。 鹿贺凛道:“我阿弟今日要去府学读书,便就早早的回了城来。所以我才会同楼公子一道回来。” “瞧着小娘子年岁也不大,阿弟竟然已经入了府学,可想而知小娘子的胞弟一定是个天纵英才!” 楼骁看着面前的小娘子,知晓她不过十岁左右,那她的胞弟必定比她还小,这样还算孩童之人,竟然已经过了院试,入了府学。 突然楼骁想起,之前院试发榜的时候,院试案首也是年龄极小,不仅是“小三元”,还被当代大儒庄千寻收为了小弟子。 这事情,冀州城内稍微有些名气的家族都知晓,更何况他呢? 莫不是这小娘子的阿弟就是那“小三元”? 楼骁待着探究,开口问道:“不知小娘子的胞弟,是否叫鹿沧凌?” 鹿贺凛还未开口,还躲在她身后的楼殷却在突然听了自家老爹这句话之后,立即伸出脑袋质问道:“爹,你怎么知道鹿小娘子她阿弟的名字?你不会是调查人家了吧?” 这话实在是语出惊人! 就连鹿贺凛本人都愣了愣。 而楼骁却是恨铁不成钢的等着楼殷,开口道:“什么调查不调查?我好端端的调查人家姐弟俩是干嘛?小兔崽子,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当初院试案首,‘小三元’,庄千寻小弟子都为一人的这件事,凡是冀州城内有点名气的人都知晓,就你一天招猫逗狗,这都不知?还不如死了算了!” 楼骁是越说越气,恨不得现在就把楼殷从鹿贺凛的身后抓出来,暴揍一顿。 可是不行。 楼骁只好按耐住想要揍人的手。 谁知楼殷在听闻鹿沧凌这般厉害之后,竟然惊异地看向鹿贺凛,道:“鹿小娘子,鹿小郎君原来这般的能干吗?长得好,学问也好,真实人比人气死人啊!” 瞧瞧人家,再瞧瞧自己,楼殷都有些不好意思。家里请回来的教书夫子,好多都被自己气跑了,不肯再来。 自己的学问学得半罐水,摇一摇便知里面响叮当。 “你也知道比不过人家?你还这么玩?” 楼骁简直是要被这儿子气死了。 但是现在碍于鹿贺凛又不好发火。 那鹿沧凌为这小娘子的亲生胞弟,日后定会有极大的成就,楼骁还想着日后交好一二呢!可不能因为这孽子断送了于此! 楼殷听了自己老爹的话,也不在意,反而是笑嘻嘻的说道:“爹,人各有志。人家读书好,说不定没我会做生意呢,是吧?” 确实,楼殷出生商贾,好似生来便是个做生意的料子,不管他怎么折腾,总会挣些钱回来,甚至有时还挣得不少。况且这冀州城的知州,又是个贪财的,只要钱给够了,什么事不可为? 这也才导致了楼殷这冀州城小霸王的名声,要是换个城池,换个人来做这知州,怕是都是另一个样子。 “是是是,是什么是?你还不赶紧给我滚过来?”楼骁现在只想快点让自己这倒霉儿子快点从人家小娘子的身后滚出来,一直躲在人家身后,成何体统? 他不要脸,自己这张老脸还要呢! 鹿贺凛也瞧着这楼老爷确实没有方才那般气恼了,才转头对着楼殷说道:“楼公子,楼老爷的气也消下去了些,您赶紧跟着楼老爷回府吧。待小女子回府之后,定会派人送上谢礼,以感谢楼公子的这两次的出手相助。” 楼骁注意到了鹿贺凛说的话,两次? 难道在之前还有? 看来他这儿子,能力不咋样,运气还不错! 楼殷听了鹿贺凛的话,再看了看自家老爹的脸色,好像确实好多了哦,这才有些放心下来,道:“鹿小娘子,那我就跟着我爹回去了。你一路小心,要是派人来府上,一定要告知我!” 楼殷说完,才慢吞吞的往楼骁那里走去。 楼骁看着楼殷那乌龟似的步伐,有些不耐,“没吃饭吗?这么一小步一小步的走,你要走到何年何月去?” “知道了。” 听到训话,楼殷这才稍稍迈开了些步子。 鹿贺凛看着楼殷站在了楼骁的身边,才开口说道:“既如此,那我就先行一步,再会!” “再会啊!” 楼殷笑嘻嘻的朝着鹿贺凛挥挥手。 楼骁一巴掌拍在自家儿子的后脑勺上,看着他笑得那个没心没肺的样子,不知为何楼骁的手就痒痒。 “爹,你又打我!!!” 楼殷用一种控诉的眼神看着楼骁,仿佛是在说:爹,你怎么能打你的亲儿子呢?? “打你,打你怎么了?我是你爹。快走,回府!” 说完,楼骁就推搡着楼殷往马车上走。 经过好一番闹腾,聚集在城门外的一群人才散开了来。 而人群中的马车也驶进了城中。 - “呼,终于回来了!” 鹿贺凛坐在椅凳上,有些疲惫,坐了这么久的马车,即便是再怎么舒适,她也觉得受不了。 “姑娘辛苦了,奴这就帮您按摩一下,给您放松一下!” 夏意递上一杯茶水,待鹿贺凛接过之后,便站在鹿贺凛的身后仔细的按摩了起来。 喝着茶水,身后有人按摩,鹿贺凛着实感觉惬意。 “萧荆呢?” 鹿贺凛一边闭眼享受着夏意的按摩,一边问道。 回她话的是云岚。 “回姑娘的话,萧总管在府内。” “那让他过来一趟,我有事需要他来办。” 不过是片刻,萧荆便来到了鹿贺凛的面前。 “姑娘,您找我?” 直到此刻,鹿贺凛才掀开眼,把茶水递给身后的夏意,说道:“萧荆,我打算将这几枚香丸送给楼家老爷和楼公子,为了感谢楼公子帮扶两次之恩。你拿去找两个好看的锦盒,装起来,再送过去。” 顿了顿又道:“这左边的这瓶是给楼老爷的,右边这瓶是给楼公子的。” “是,姑娘。” 萧荆接过鹿贺凛手里的瓷瓶,便就直接退了下去。 鹿贺凛给楼家老爷准备的香丸,是有去肝火之药效的。 今日,她观这楼老爷应当是个脾气火爆之人,脾气火爆之人一般都会肝火旺盛,这么长久下去难免上火。所以鹿贺凛才准备了这香丸给他,这才是她前段时间才研制出来的,识香阁内还没有。 至于给楼殷的就只是简单的香丸而已,毕竟这楼公子看起来啥也不缺,身体倍棒,鹿贺凛也实在是想不到送什么药效的香丸给他。 便就送个好闻的香味给他就好了。 萧荆的动作极快,下午的时候就已经打听到楼家的地址,找上门去。 “请问郎君是?” 楼府看门的小厮问着萧荆。 “我来此是为了替我家姑娘送谢礼,以谢楼公子的帮扶之恩。” 萧荆说明来意,看门的小厮便立即转身回去通报。 等待的时间不久,方才那名小厮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中年男人。 小厮未开口,反而是恭敬的站在一旁。 他身后的中年男人开口道:“郎君,我是楼府的管家,我家里老爷请您进去。” “麻烦了。” 萧荆因为双手端捧锦盒,便以点头示意,就跟着楼家管家进了楼府。 楼府自然比鹿贺凛的府邸要大上许多,廊亭楼谢,假山池水,风雨连廊,这一点点、一处处,无不显示着这府中的富贵。 虽是如此,萧荆还是一路上都目不斜视,所有的景物在他的身边都是一晃而过,丝毫没有那种刘姥姥进大观园之感。 楼家管家也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身旁这位跟着他一起进府的郎君。 发现他竟然脸色丝毫未变,一点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 不由得心中就对萧荆多看了几分。 走了好几个连廊,萧荆才跟着楼家管家走到了楼骁和楼殷的面前。 “见过楼老爷、楼公子,此次前来是替我家姑娘来送谢礼。” 萧荆不卑不亢的说完,便把手上的锦盒又往前递了递。 锦盒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正好是萧荆这样的少年郎可以抱住的大小。 楼殷自然是认识萧荆。 萧荆话一说完,还不等楼家管家伸手去接谢礼,他便一个箭步直接走到了萧荆的眼前接过了谢礼。 “鹿小娘子有心了,替我谢过了啊!” 楼骁见状,又要差点气得吹胡子瞪眼,“你怎么这般无礼?最后剩下的那一礼数,也被狗吃了??” 楼殷才不管他家老爹作何感想呢! 当即就要打开锦盒,看看里面是何物。 萧荆见状,立即开口说道:“楼公子,上面那个锦盒是给楼老爷的,下面那个才是给你的。” 楼殷此刻打开的正是上面的那个锦盒,一听居然是给自家老爹的,于是便满脸不乐意的将那个打开的锦盒直接递给了楼骁,“给,你的!” 这在人家送礼之人面前就打开了的锦盒,楼骁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最后,还是恶狠狠的瞪了楼殷一眼,接过了锦盒。 接过锦盒的同时,楼骁便闻到了一股奇异的药香,刹那间他好像也不是那么的想发脾气了。 就好像内心得到了舒展一般! 他满是讶异的眼神看着手中锦盒内的瓷瓶,又看了看萧荆,说道:“这是何物?竟有如此奇效?” “奇效?什么奇效?” 楼殷很疑惑,在他闻起来,就是一个很好闻的香味而已嘛! 他方才也打开了自己的盒子,味道也好闻,他觉得比自家老爹的那个更好闻,果然是他的最好!! 面对楼骁的讶异和楼殷的疑惑,萧荆只道:“这便是我家姑娘给楼老爷和楼公子的谢礼。谢礼既然已经送到,那在下便就告辞了!” 待萧荆走后,楼骁才将锦盒中的瓷瓶打开看看,原来里面是一颗颗珠圆玉润的香丸。 开局九十三块田:鹿贺凛生辰 鹿贺凛回府后的日子,如同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要是硬说有什么变化的话,那应该就是伺候她的人更多了,自己被养得愈发的懒了。 而鹿沧凌也如同回归了日常一般,上学,散学。 转眼间,鹿贺凛的生辰便到了。 头一天晚上,鹿沧凌在书房中问萧荆:“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地契也在这里。公子,您看!” 借着不断跳跃的烛火,萧荆将手上的地契递给鹿沧凌。 鹿沧凌接过看了看,确实是没错! 这些时日,他靠着堵坊挣了好些钱,不过现在都没有了。 因为极大一部分都拿来换了这张地契。 这也是今年他要送给鹿贺凛的生辰礼物。 以前没有能力,只能送给阿姐自己亲手做的木雕,实在是有些拿不出手。 深夜。 鹿贺凛早早的睡了过去。 似乎一点都不知道明日是自己的生辰那般。 就在她睡得正熟的时候,她的闺房内却悄悄的进了好些人。 她们脚步轻盈,身姿如燕,极快的搬动着鹿贺凛房内的物件。 不过是小半个时辰,除了鹿贺凛的床榻之外,竟然是被搬了个精光! 待将东西搬完了之后,那些人才又轻悄悄的关了房门。 “都搬完了?” 鹿沧凌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看了堆满了院中的物件,这些都是刚才从鹿贺凛的房间搬出来的。 “回公子的话,除了姑娘睡觉的拔步床之外,都已经在这儿了。” 回答他话的站在最前方的春意。 “嗯,搬走吧!” 鹿沧凌下达了命令,便直接向外走去。 今夜,注定除了鹿贺凛之外,其他人都是个不眠夜! 跟在最后搬东西的云玥不由得有些小声嘀咕道:“云岚,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不地道了啊?” 不论是谁,一觉醒来,发现家被偷了!这不被吓到才怪! 而一旁的云岚却是笑了笑,道:“倒也不是。毕竟除了这个,还有更好的。这都是公子给姑娘的惊喜,咱们听话就是了!” “好吧!” 云玥回答得有些不情不愿。 这一晚,不光是鹿贺凛院子里,平日里鹿贺凛用的物件给办了个精光,就连萧荆带着人种在花园里的皂角树和辣椒树都给拔了出来搬走。 一行人进进出出,趁着夜色,把府邸给搬了个干净。 鹿贺凛睡觉质量极好,又是一觉睡到大天亮。 “姑娘,您醒了吗?” 床幔之外有云岚轻柔的声音传来。 “醒了。” 或许是因为床幔的原因,鹿贺凛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 “那奴服侍您起床。” 一双小手从外探进。 今日好像有些安静,怎么感觉就只有一个人的样子? 鹿贺凛坐起身之后,才被屋内的一幕给惊到了! 什么鬼啊! 她的屏风呢? 她的梳妆台呢? 为何就剩下一个凳子了? 家里遭贼了吗? “云…云岚,家里遭贼了吗?” 鹿贺凛指着面前的这一幕,有些结巴的对着云岚说道。 谁知,云岚只是神秘的笑了笑,便说道:“姑娘还是快些起来,咱们今日要出门的。” “出门?出什么门?” 鹿贺凛实在是摸不到头脑。 问云岚,云岚又插科打诨的就是不说。 直到出门前鹿贺凛都是出于一个懵逼的状态之下。 是她错过了什么吗? 怎么醒来,什么都没有了。 而且云玥和春意她们也不在。 云岚替鹿贺凛打开屋门,萧荆正站在门外安静的等候。 “姑娘,还请蒙上双眼。” 萧荆伸上前的两只手上正躺着一根丝带。 又是这样,神神秘秘,不过鹿贺凛已经稍微猜到了一些,大概是他们做了什么要给她一个惊喜,所以才会搞得这般神秘,让人摸不着头脑。 鹿贺凛按照萧荆的意思,让云岚帮自己遮住了双眼。 被遮住双眼后的鹿贺凛,跟着萧荆的步伐,由云岚扶着而去。 这熟悉的道路,这是出府的方向。 他们到底要带她去哪儿? 鹿贺凛没有说话,一路上都很安静顺从,马车在城内的青砖石路上不急不缓的行驶。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荆才停了马车。 待鹿贺凛跟着云岚下了马车之后,眼上的丝带终于被解开。 强烈的光照让鹿贺凛有些睁不开眼,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看清楚眼前的这一幕。 映入眼帘的是庄宏大气的府门,比她现在住的看起来可要气派多了! 而门前,不正是今日起来鹿贺凛没见着的人吗? 鹿沧凌站在正中央,春意和知一四人分别左右两边站立。 “阿凌!你这是做甚?” 鹿沧凌没有回答鹿贺凛的问题,反而是说道:“阿姐,生辰快乐!” 生辰! 又到她今年的生日了吗? 鹿贺凛有些恍惚。 属实是不怪她,毕竟这也不是她真正的生日,自然也不太能记得住! 虽然上次就打算把今日当作自己的生辰日了! “姑娘,生辰快乐。” “姑娘,生辰快乐。” 萧荆和云岚也在鹿贺凛的身后给她说了句生辰快乐! “谢谢。” 鹿贺凛转身,笑盈盈地看着二人道谢。后又走向鹿沧凌,又听见春意和知一几人同时说道:“姑娘,生辰快乐。” “谢谢,谢谢你们。” 鹿贺凛一一道谢,一点都不像一个娇贵的小娘子! 待鹿贺凛走进之后,还不等鹿贺凛向着鹿沧凌说什么,鹿沧凌便说道:“阿姐,我们进去吧!这是我给你的生辰礼!” 鹿沧凌话音刚落,大门便应声而开。 鹿贺凛惊呼出声,阿凌方才说什么? 这是他给我的生辰礼? 这座宅子? 宅子可不便宜,更何况鹿贺凛从门外向内望去,就知道这宅子不小! “阿姐,我们进去吧!” 鹿沧凌的声音又在鹿贺凛的身边响起,好看的小手已经伸在了鹿贺凛的眼前。 “好!” 如此情景,鹿贺凛也不纠结,直接将手给放了上去,由鹿沧凌牵着她进门。 一路上有一条由鲜花铺就的小道,鹿沧凌就牵着鹿沧凌走在这上面,每遇到一个仆从,鹿贺凛便会听到一句,“姑娘,生辰快乐。” 而她的心里,逐渐被一种叫做幸福的滋味填满。 开局九十四块田:鹿贺凛生辰 一路走来,鹿贺凛听见了无数句的生辰快乐。 每一句都包含着无尽的祝福。 鹿沧凌牵着鹿贺凛的手,直到走到一处院子才停下。 鹿贺凛抬眼望去。 玉清院。 不管她到哪里,她的院子永远都是玉清院。 “阿姐,这以后便是我们的家了。” 鹿沧凌放开鹿贺凛的手,让她独自上前推开院门。 院门推开之后,亭台楼阁,错落有致。 池馆水榭,映在花团锦簇之中。 院内布满了花簇,各种颜色争相呼应,实在是好看得紧。 特别是那屋舍门窗,在光影的照耀之下,隐约的闪烁着五彩的光色。 待鹿贺凛走进看了之后,才发现门窗所用的封窗之物乃不是一般的封布,上面竟然是一块块透露出颜色的物件。 形似玻璃,却也不能说做玻璃,因为这物不能如同玻璃一样透过可以清楚视物,只是可以稍微模糊看个影子而已。 “阿凌,这是?” 鹿贺凛指着门窗,转头疑惑的问着鹿沧凌。 “阿姐,听闻南洋有琉璃,在阳光下可闪出五光十色,我便想着找一些来给阿姐。” 鹿贺凛瞧着这琉璃,除了这屋上的门窗有之外,竟然这院落之中的每一间屋子的门窗都用琉璃缀上。 和院中的花团锦簇相呼应,真是精致又华美。 “阿凌,我很喜欢。” 在一一看过了这院落中的每一处之后,鹿贺凛的声音有些酸涩,眼中也泛含着泪花。 鹿沧凌瞧见,顿时慌了神,就连方才鹿贺凛说的话都不甚听清。 立马走上前,说道:“阿姐可是不喜欢?” “哪里不喜欢,我喜欢得很。” 鹿贺凛吸了吸鼻子,才对着鹿沧凌说道。 “那既然喜欢,为何还哭?” 鹿沧凌着实是弄不明白鹿贺凛的脑回路,既然喜欢,那为何还会表现出哭泣之状? “傻阿凌,有个词叫喜极而泣,你怎么就忘了?” 搞半天,原来是鹿贺凛太高兴了, “既然欢喜,那阿姐便不要哭。我舍不得阿姐哭。” 鹿沧凌抬手为鹿贺凛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好,都听阿凌的。” 鹿贺凛也使劲的吸了吸鼻子,才整理好情绪。 除却院落中的错落有致和精致华美,屋内是更加惹小娘子欢喜的布置,比起她之前的闺房,精致好看得不是一点半点。 鹿贺凛不知道的是,这闺房的一旁的那间屋子,里面装满了当下时兴的衣裙和首饰。 而以后也只会更多。 “阿姐,这宅中还有许多值得一看的地方,日后阿姐便住在这里,和我一起。我们一起慢慢一看可好?” 鹿沧凌跟在鹿贺凛的身后,等鹿贺凛细细瞧过一切之后,才开口说话。 “好,我愿意和阿凌一直生活在一起。” 鹿贺凛话一说完,眼前就出现了一根小拇指。 “那拉钩。” “好,拉钩。” 姐弟俩二人在屋内相视一笑,两人小拇指拉钩,此刻他们便是互相最为珍重之人。 屋内氛围正好,门外却突然响起了知一的声音。 “公子,您的夫子来了。” 夫子? 庄千寻? 他怎么找来了? 鹿沧凌并未将自己搬府之事告诉庄千寻,所以按道理来说庄千寻不可能会找到这儿,更何况还这样的迅速。 知一的声音刚落,庄千寻咋咋唬唬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阿凌!鹿沧凌!鹿沧凌!你竟然府邸搬迁也不告知为师一声,你有没有把我这个夫子放在眼里?” 庄千寻的声音带着愠怒,瞧外看去,甚至连整个人走路的姿势都是咋咋唬唬的。 紧跟身后的梁安一个劲儿的朝着鹿沧凌和鹿贺凛使眼色,希望他们不要与庄千寻计较。 夫子其实也是一时气急而已。 他本来是高高兴兴的带着自己去找小弟子,又想在府上多用上几顿饭,谁知竟然扑了个空。 他们在门外怎么叫喊都没人开门。 还是撞见了带着人回来收拾最后一点东西的萧荆,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小弟子一声不响的竟然搬了府邸。连他这个夫子都不知道。 难道自己会少了他的乔迁之礼吗? 真是气死个人了! 既然是鹿沧凌的夫子,萧荆自然是不敢怠慢。在带着庄千寻来的路上,他已经为鹿沧凌说了不少的好话,就想着到时候庄千寻能够少怪罪于鹿沧凌一些。 鹿沧凌一瞧见庄千寻直接进了院门,立即出了鹿贺凛的房间。阿姐还是未出阁的小娘子,外男可不能随意进出她的闺房。 “夫子。” 鹿沧凌站在庄千寻的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礼。 “哼,你还认我这个夫子?” 庄千寻一开口就是阴阳怪气。 “自然是认的。” 鹿沧凌又更恭敬了一些,才道:“夫子有所不知,今日实在是过于匆忙了些。本想着待到日后一切安顿好了以后,再请夫子来府上一叙,所以并不是故意不告知。” “是吗?” 闻言,庄千寻明显显得有些不信。 他直觉肯定就是眼前他的这名小弟子就是忘了他。 这小鬼头,可精明得很,这话说得可是滴水不漏。 “正是如此!” 鹿沧凌一脸正气,丝毫看不出方才那番话是现编的而已,他真的只是没想起庄千寻而已。 庄千寻冷哼一声,还想说什么,鹿沧凌的身后却突然传出了一道娇软的女声。 “庄夫子。” 这下,庄千寻才把眼神往旁边提了提。 稍微咳嗽了一声,才对着鹿贺凛说道:“鹿小娘子,方才我来的路上便就听萧荆说了,今日乃是你的生辰,生辰快乐。今日匆忙,待过些时日,我再将你的生辰礼送过你。” 鹿贺凛规矩的行了一礼,才说道:“庄夫子说笑了,您能对我说一声生辰快乐,我便已是满足,至于生辰礼什么的,倒不如庄夫子的一声生辰快乐。” 谁知,听到这话的庄千寻反而是眼睛一瞪,说道:“这是说什么话?谁过生辰不收生辰礼?必须收!” 庄千寻讲出了那种不容反驳的感觉。 还好,恰巧云玥进了院,道:“姑娘,公子,早膳备好了。” 仿佛来了及时雨,鹿贺凛立即对着庄千寻说道:“庄夫子,不介意的话,一同去用早膳吧?” “好!” 一提到吃,庄千寻可就精神了,他正想这一口呢! 开局九十五块田:邻里 一顿饭饱餐足之后,庄千寻的火气总算是消下来了。 好似方才那般咋咋唬唬问候人的不是他一样。 鹿贺凛和鹿沧凌自然也不会提及,就当逃过一劫。 “我瞧着你这宅院比之前可是大了不少啊!” 就比如之前用膳,只需片刻便可走到饭厅,可现在却要足足走上一盏茶的功夫才能到达,足见这座宅邸到底有多大。 鹿沧凌听了庄千寻的话,立刻答道:“家中人多,之前的自然是不够住了。” 庄千寻却冷哼一声,家中人多? 唬谁呢? 就你和你家阿姐二人。 难不成还专门为了家中的仆从,去购置一座大宅子。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不光说是他不会这般做。 就连他面前的这小子肯定也不会这般做。 毕竟仆从哪会有家人重要。 不过庄千寻也不会去过分的探究,毕竟说到底这也是姐弟俩自己的宅邸,自然想怎么买就怎么买了。 他现在心里想的可是,这么大座宅院,就是分给他住那么个一屋两舍的,应当也是没问题。 正想着如何开口呢! 鹿沧凌却抢先一步开口道:“之前的宅邸中因院落不够多,便只能委屈夫子住在我院中的屋内。现在这宅邸中大了些,自然也会多了些屋舍,若是夫子不嫌弃的话,便去挑一个自己喜欢的院子,住下来吧。” 鹿沧凌这话一出口,就连鹿贺凛都愣了愣。 这是除了萧荆和仆从之外,鹿沧凌第一次允许有人在府中入住。 “算你还有些良心,也不枉我这段时日的教导!” 庄千寻则是很满意的拍了拍鹿沧凌的肩膀,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拒绝? 简直就是瞌睡来了,递枕头! 当即便叫上梁安,和自己一同去选宅院去了。 知一很有眼色的跟了上去。 不得不说,知一和春意这几人,真的要比之前从人市买回来的仆从要可靠许多,即便是主子不吩咐,也会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 而梁安,则是再一次的被自己的夫子的脸皮,刷新了下限。 没想等啊,没想到,原来夫子竟然是这般的厚脸皮? 庄千寻走后,饭桌上便只剩下鹿贺凛和鹿沧凌,姐弟俩正是说亲近之话的时候。 门外却突然喜欢进来一个毛绒绒的生物,嘴上还含着满嘴的鲜花。 鹿沧凌一看,便知这鲜花从哪儿来。 额角上的十字陡然升起。 他现在只想把这头狼宰了煲狼肉汤喝!!! 这蠢狼,竟然敢把自己让人种在花园里的花给咬了下来,看样子还糟蹋了不少! 这本来也是他给阿姐都是一个惊喜,这个月份的花本来就不好找,名贵又好看的花更加不好找了,这蠢狼这么一糟蹋,怕是好大一片都毁了!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而闯进门来的清秋,似乎是一点都没感受到鹿沧凌的死亡眼神。 直奔鹿贺凛而去! 清秋:小主人!!生辰快乐!!送你花花!! 鹿贺凛看到清秋用那毛绒绒的狼头送过来的一大捧娇艳欲滴的花,惊喜得不行,连忙接过,使劲的揉了一把清秋的大脑袋,才说道:“好大一捧鲜花,真好看。清秋,你哪里摘得呀?” “是啊,我也想知道,你哪里摘得啊?” 鹿沧凌皮笑肉不笑的声音,从一旁冷冷地传来,还顺势一把掐着清秋嘴边的皮,给它转了过去,让它正对着自己。 “清秋,你说你的花哪来的?” 鹿沧凌的声音不大不小,甚至还可以说是轻柔,可为什么听起来就是如此的渗人呢? 狼的直觉很是敏感,立马便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刚要想跑,却被鹿沧凌揪住了命运的后颈,怎么也跑不掉,只能一个劲儿地看着鹿贺凛:“嗷呜嗷呜……” 仿佛是在说:小主人救我!小主人救我! 可在鹿贺凛还没有起了疑惑之前,鹿沧凌的另一只手便死死的按住了清秋“嗷呜”的嘴,直接让它开不了口。 后又整理了一下情绪,才转头对着鹿贺凛说道:“阿姐今日生辰,我带着清秋去捕猎,吃些不一样的!阿姐,等我!” 说完,也不等鹿贺凛开口,便直接将清秋给揪了出去。 也不知道废了多大的劲,鹿贺凛瞧着鹿沧凌的脸颊都有些潮红了。 至于鹿沧凌本人,他现在只想好好的教训一下这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狼! 待鹿沧凌和清秋走后,这饭厅里就真的只剩下满怀鲜花的鹿贺凛了。 呆愣愣的。 看起来着实是可爱极了! 不过,只是过了片刻,鹿贺凛便反应了过来,招来云岚,让她把这一大捧鲜花拿回自己的玉清院,找个好看的瓶子,养起来。 这也算是清秋送自己的一份生辰礼了! 而她自己,则是要好好的逛一逛这座宅邸,这可是她未来的家,可不得好好逛逛嘛? 殊不知,仅一墙之隔的另一座宅邸便是楼府。 好巧不巧,有个爱凑热闹的主子,自然也有个爱打听热闹的小厮。 今日里天不亮时,隔壁便有人家搬进去的动静,小厮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早在好几日之前,便听说有人买下了这旁边的宅邸,还派了好多人来修缮和装饰,一看便知是一个大户人家。 他给自家公子说了之后,公子便说待到这家人搬进来时,一定要给他讲,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财大气粗! 竟然花费重金,打造如此一个精美华贵的院子。 特别是其中的一处,那搬进来的琉璃更是数不胜数。 叫他好生艳羡! 这不,等到今日,可算是等着了。 小厮立即向自家公子的院子跑去。 “公子,公子,隔壁那户人家搬进来了!” 小厮进来时,楼殷正在苦大仇深的写着新请进家中的夫子,布置的课业。 一听到小厮这话,当即扔了手中的笔,道:“你说真的?” 小厮一路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顺了一口气,就连忙回道:“奴亲眼所见,公子可要去瞧瞧?” “走走走。” 他早就想看看隔壁搬来的是什么人了,这哪来顾得上写字啊? 这也就导致,楼殷前脚刚走,楼骁便查岗来了! 开局九十六块田:楼殷 楼骁简直要气死了,一会没看住人,这小兔崽子又跑没影了! 这一次,他一定要打断他的腿!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也没见楼骁真的哪一次打断过楼殷的腿!而此刻的楼殷早已带着阿文跑到了围墙边缘,仅一墙之隔,他就可以看到隔壁到底搬来了哪户人家了。 “公子…公子…可以了吗?看到了吗?” 楼殷正踩着阿文的肩膀,使劲的攀着墙头,想要瞧得更真切些! “哎,你站稳!好好的。” 楼殷的下方传来阿文费劲的声音:“公子…我已经很努力站稳了!您到底看到没有啊?” “看到了!看到了!” 只见游廊内有一衣着精致的女子走出,身后还跟着几名丫鬟。 只是走出来这人,让楼殷都愣了愣。 竟然是她! 走出来的人正是鹿贺凛,身后则是跟随她的春意几人。 一见隔壁搬来的人竟然是自己认识的人,楼殷顿时就兴奋了起来。 连忙将头又往上伸了几分,攀着墙头奋力的摇手挥喊:“鹿小娘子!!鹿小娘子!!” 正欣赏新家的鹿贺凛突的就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喊她。 四处望了望,好似也没什么人呀! 况且这儿的人,她都不认识。 怎么又会有人喊她呢? 还是一旁的春意,发觉了围墙上方那颗兴奋的脑袋! 悄然走近鹿贺凛,道:“姑娘,您瞧!” 顺着春意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墙头上的不正是楼殷,又是谁? 鹿贺凛现在站的地方,离墙边还有些远,这样说话费劲。鹿贺凛只好又走进了些,才开口道:“楼公子,你攀着我家院墙是为何?” 楼殷一听鹿贺凛应了自己,立马来了劲,直道:“鹿小娘子,这不仅是你家院墙,也是我家院墙。没想到我家隔壁新搬来的人家居然是你们,还真当是有缘得很呐!” 可不是吗? 楼家的府邸所坐落的位置,周围的人家可是非富即贵。 能在这儿买得起宅邸的人,想必也不会是什么普通人家。 鹿贺凛听了楼殷的话,不由得惊异,“竟有这般的巧?” “那可不!” 不知道为何,楼殷的脸上竟然还带着丝丝的神气。 “鹿小娘子,你等一等。这样说话终归是不太妥当,稍后我备上乔迁礼,再来登门!” 既然是认识的人,那么今日人家府邸搬迁,登门拜访自然就要送上乔迁之礼了! 鹿贺凛连忙说道:“楼公子有这份心就好了,不必准备什么。” “这说得哪里的话,定是要的!” 等楼殷说完这句话,鹿贺凛再向上看去时,上面已经没有了楼殷那张脸。 而另一边的墙角之下,楼殷正一个劲的揉着自己的屁股,他感觉都要摔成八瓣了!!! “阿文,你怎么回事??你公子我的屁股都被摔成八瓣了!!” 面对楼殷的质问,阿文也很委屈。 他真的很努力了,谁知道公子一看到隔壁新搬来的人家竟然是鹿小娘子,就一个劲儿的说个不停,他这个小身板怎么遭得住嘛!! “公子!” 阿文委屈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而楼殷现在反倒是已经站了起来,揉着屁股说道:“行了,赶紧起来吧!陪着你公子我去挑件像样的礼物,待会儿好上门拜访!” 谁知,阿文却跟在他身后说道:“公子,老爷若是知道你连夫子布置的课业都没写完,又跑出去,定会生气的。” “你不说,我不说,谁又知道我课业没完成?你就…” 楼殷话还没说完,他的身后便响起了自家老爹的死亡之声:“他不说,你不说,就没人知道了?” 楼殷顿时呆愣在原地,慢慢转头望去,果然是他老爹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老脸。 为了自己今日能够顺利出门,他立即陪笑,道:“爹,我就说着玩,嘿嘿!我保证夫子布置的课业,不过今日做实事有要紧的事。” 楼骁听见楼殷这样说,立即道:“有什么要紧的事,比夫子布置的课业要紧?你还不滚回去写?” 谁知,他那个不着调的儿子,却在他眼前故作扭捏,支支吾吾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又没说出口。 最后还是楼骁先不耐烦了,道:“扭扭捏捏,支支吾吾,像个什么样子?有什么话,赶紧说!” 得到了自家老爹的准许,楼殷这才开口说道:“那我可就说了啊!您知道我们家旁边那座宅院前几日有人买了吗?” “知道又如何?” 这跟这小兔崽子也没什么关系吧? 莫不成,还是他认识的人? 别说,楼骁还真的猜对了! 不光楼殷认识,他自己也认识。 “隔壁新搬来的那户人家,就是鹿贺凛和鹿沧凌姐弟二人。” 楼殷颇为神秘的说了出来。 “你说的可是真的?” 楼殷满脸的不敢相信。 “当然了!您儿子我为了看旁边新搬来的人家是谁,屁股都摔成了八瓣呢!” 说到这儿,楼殷还颇为埋怨瞪着阿文。 而站在楼殷身侧的阿文则是缩了缩脑袋,抬头向别处望去,不看楼殷。 楼骁现在可没工夫看这主仆二人的把戏,直接说道:“既然人家今日乔迁,你便带上些贺礼,上门拜访。记得,要挑好的!!” 不怪楼骁如此叮嘱! 毕竟他本来就想结交鹿沧凌,现在人家搬来了他隔壁,那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这如果都不积极,那真的是脑子有问题了! 而且之前那位鹿小娘子送来香丸,他找人看了,整座冀州城内,能做出如此香丸的便只有识香阁。 但识香阁内,却没有这种类似的香丸,楼骁便对那位鹿小娘子的身份有了些猜测。 后来又听自家的仆从说,见过那日来送谢礼的少年郎,乃是识香阁的掌柜。 这下,楼骁便就确认了那位鹿小娘子,就是这识香阁背后的东家。 弟弟博学多才,姐姐又有如此的能力。 这姐弟二人未来到底如何,还真是不可估量啊! 而楼殷在听完自家老爹说了这话之后,满脸的我就知道的表情。 果然如他所料! 得了自家老爹的准许,楼殷早已把夫子布置的课业忘到九霄云外了! 他得好好挑一个贺礼,可不能丢了他楼家的脸面! 开局九十七块田:生辰宴 “鹿丫头!鹿丫头!” 隔老远,鹿贺凛都听到了庄千寻的声音。 “庄夫子,您慢些!” 鹿贺凛看这那庄千寻火急火燎的样子,都怕他摔着。 待庄千寻走进了之后,不等歇口气,便开口说道:“鹿丫头,院子我已经选好了。我这就回府学收拾东西,你这个人就借我用一下!” 庄千寻指的人正是跟在身后的知一。 鹿贺凛朝着知一点了点头。 又看着火急火燎往外走的庄千寻,不由得笑道:“庄夫子,您慢点!” 这小老头儿,瞧着还挺可爱! 鹿贺凛在宅院中逛了许久,也没有逛完。 鹿贺凛在心中不由得感叹,这座新的宅院还是真的大。 时间一长,鹿贺凛的腿也有些酸软。 一旁的云岚察觉,便道:“姑娘,旁边有一处凉亭,不如进去坐坐吧?” 鹿贺凛顺眼看去,确实那一方角落里有一处凉亭,正好坐下歇歇脚。 鹿贺凛坐在凉亭之中,一边休息,一边打量着园中的景致。 比不得,实在是比不得。 之前在宅院中时,她都没有兴趣四处逛逛,只得窝在自己的院中,或者又是去阿凌得院中去找他。 而现在,光是这种满鲜花的园子,她都可以看许久。 方才过来的时候,她好像瞧见有一块花圃被糟蹋的不行。 又想起来早晨用膳时,清秋嘴里的那一捧鲜花,鹿贺凛不自觉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见鹿贺凛竟然笑出了声,春意不由得问道:“姑娘可是想到什么欢喜的事情了?竟笑得如此开心。” “定是欢喜的事,不然也会笑出声来。” 身旁的夏意也附和道。 鹿贺凛笑过之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才开口道:“今日早晨用膳时,清秋不是咬着一大捧鲜花进屋来吗?方才我路过园子的时候,瞧见好一块花圃都被糟蹋的不行,又联想起今早那捧鲜花,便就肯定这花儿定是清秋从这儿咬来的。” 而被鹿贺凛惦记的清秋,此时此刻已经被鹿沧凌带出了城,甚至还被带出了老远。 车厢内,鹿沧凌正揪着清秋脸颊上的脸皮,道:“我好不容易养的花,就这么被你这只蠢狼给糟蹋了,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嗯???” 似乎是越说越气,鹿沧凌又把清秋的脸皮向上提了几分。 而清秋则是一连“嗷呜嗷呜嗷呜”好几声,再加上它那不服气的眼神,鹿沧凌顿时就明白了,这蠢狼还不服气! 嘿! 今日不给它累掉半条命,他就不是鹿沧凌! “停车!” 鹿沧凌叫了一声,马车便应声而停。 萧荆掀开车帘,好方便鹿沧凌出来。 “滚出来!” 下了马车之后,鹿沧凌站在车前,对着车厢内还磨蹭不出的清秋,冷冷的出声。 一旁的萧荆也不好开口,这确实是清秋做得不对,公子给姑娘准备的惊喜,就这么被它给毁了,换做是他,他也生气。 良久,清秋才磨磨蹭蹭的从车厢之中窜了出来。 此刻,清秋已经没了方才那不服气的眼神。 很是乖顺的贴着鹿沧凌身边站好,乖得不行。 若是方才在车厢之中,清秋也是这般的识时务,估计鹿沧凌现在也没有这般的生气。 “现在知道后悔了?晚了!” 鹿沧凌冷眼看着一旁的蠢狼。 而后,清秋便开始了今日份的魔鬼狩猎。 今天,不耗尽它的最后一点力气,鹿沧凌就不会让它停下来。 - 楼家。 楼殷此刻已经选好了准备送给鹿贺凛的乔迁之礼。 而一旁的阿文看到自家公子选在手中的物件,顿时慌了起来,连忙阻止道:“公子,这幅字画不行,这是前朝古画,老爷找了好久才找到的。您要是将这个给送出去,老爷肯定会发火的。” “阿文你怎么像个小娘子一般扭捏?我爹就生个气而已,怕什么,这可是交好的物件,你安心啦!” 在楼殷的一番说辞之下,阿文也没了下文,只好跟着自家公子将字画拿起,直接去了隔壁。 楼殷出门之后,有人向着楼骁报告此事。 “嗯,他挑了什么东西送去?” 他可是好好的叮嘱了那臭小子,得挑个好的物件送去。 “回老爷的话,公子” 楼家管家站在楼骁面前有些欲言又止。 “他怎么了?” 见管家这模样,楼骁就知道定没有好事。 “公子公子挑了您最喜欢的那幅字画,给隔壁送了过去!” 管家看着面前的老爷,一咬牙,心一横,便直接说出了口。 但令他意外的是,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听到自己老爷的话。 反倒是过了良久,楼骁才开口道:“可是那一幅我找寻了许久,花了重金,才购到的花鸟字画?” “正是那幅。” 说完这句话,管家的脑袋低得更低了,他已经不敢去看自家老爷的脸色。 直到他抬头,才看到自家老爷是如何表情,整个神情呆愣,面色惨白,满脸的不知所措。 管家试探的喊了一声,“老爷?” 这下,楼骁才回过神来。 神色激动地说道:“你说,我现在把这逆子逐出家门还来得及吗?” 管家听了这话,立即慌了神,道:“老爷,使不得,使不得啊!公子可是您唯一的亲骨肉啊!” “哼,亲骨肉!我可没有这样的逆肉!!” 楼骁情绪越说越激动,甚至要立马起身去实践这一句话。 管家立马抱住楼骁的腰身,拦住他,“老爷,冷静!!冷静啊!!” “冷静不了了!!今日,我就得和这个逆子做个了断!” 楼家管家奋力地往后拖,楼骁奋力地往前赶,这一拉一扯,两人都是气喘得不行。 突然,楼价管家闻到了一股奇异的药香,整个脑子顿时清醒了不少,刚刚拉扯中的烦躁也顿时消散了来。 这时,他才想起,前段时日,那位鹿小娘子送给自家老爷的香丸。 他连忙将楼骁腰间的香丸扯下,放在楼骁的鼻尖。 猝不及防之下,楼骁猛吸了一大口,香气吸入鼻中,方才的气愤似乎也消下去了不少。 开局九十八块田:生辰宴 楼殷此时已经在鹿贺凛的新府邸的府门前,让阿文敲门去了。 楼殷站在阿文的后方,等待着府门打开。 就在门开的同时,楼殷的身后也突然的响起了一道声音,“楼公子?你在这儿作甚?” 楼殷转过头看去,正是刚从城外回来的鹿沧凌。 他走下踏凳,站在楼殷的正后方,质问着他,态度着实是不算好。 明眼人一看,就知鹿沧凌对楼殷带着防备。 楼殷也不在意,就直接说了,“我瞧见你家今日乔迁。便就想着我们也算是相识一场,来送个乔迁之礼。” 一边说着,一边提了提拿在手中的字画锦盒。 “那楼公子又是如何瞧见今日我家中搬迁的呢?” 鹿沧凌心想,今日天不亮他便叫人把东西给搬进来了,怎么会有人瞧见。 即便是阿姐,也只是单独坐马车来而已。 又怎么会大张旗鼓的引人注意? 若是鹿沧凌知道楼殷是攀了他家里的墙头,才发现的,估计会拿笤帚给楼殷扫出去。 “就是偶然之间,瞧见的罢了。” 楼殷有些心虚的解释着,还不等鹿沧凌再继续开口追问,楚渭便从府内出来,打断了鹿沧凌和楼殷的对话。 “公子,您回来了!” “嗯,带了些猎物回来,今晚府中上下吃这些。” 楼殷一听鹿沧凌居然带了猎物回来,立马来了兴趣,没想到这个鹿小郎君瞧着年龄甚小,却还会捕猎? 鹿沧凌又瞥了一眼楼殷,今日是个欢喜的日子,不太好与人翻脸。 “随我进来吧。” 楼殷跟着鹿沧凌进府之后,才细细的瞧清楚了这府中的景色。 与他家中的假山池沼不一样,这里更多的是拿着鲜花来点缀其中,一看便知是娇娘子居住的地方。 楼殷很好奇,这家中又不是只有鹿小娘子一人住,他身旁的鹿小郎君不也在这其中居住吗?怎么这府邸修葺得一点都不像有男子居住的样子。 楼殷脸上溢于言表的表情,让鹿沧凌即便是想忽视,也无法忽视过去。 “你很好奇?” “是有些好奇。” 还四处看的楼殷,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就顺着鹿沧凌的话接了下来,等说完才反应过来。 “我就是瞧着,鹿兄府中的鲜花,似乎处处都有。” 瞧着如小娘子的小院一般精致。 “嗯,大惊小怪。” 鹿沧凌斜眼撇了楼殷一样,淡淡的说了这一句话,便不再理楼殷,直接往玉清院走去。 楼殷本也想跟着去,但却听见鹿沧凌头也不回地说道:“萧荆,带着楼公子去稍作休息,我稍后便来。” “是。” 身后又响起那叫萧荆的少年郎的声音。 “楼公子,请。” 接着,萧荆便走到楼殷的身前,做出请的姿势,要为他引路。 - “阿姐!我回来了!” 鹿沧凌的脚步极快,不过是片刻便到了玉清院。 鹿贺凛此刻正在院中看着医书,一听见鹿沧凌的声音,便立即放下了手中的医书。 “阿凌,你回来啦?清秋呢?” 鹿贺凛朝鹿沧凌的身后看了看,他的身后并没有那只毛绒绒的身影。 “清秋累了,估计休息去了吧。” 对于鹿贺凛的询问,鹿沧凌随意的便回答了去,他可不想那只蠢狼,今日再来犯蠢,不然他可能会忍不住扒了它的皮。 鹿贺凛想了想,也是,今日阿凌带着清秋出门,肯定是累了,估计现在正在哪儿躲着休息呢。 到了晚膳的时候,应该就自然会出来了。 而被鹿贺凛挂念的清秋,此刻正生无可恋的找了一处凉亭休息。 今天它的四个爪子都要废了!! 小主人可真的是太狠了!! 也是它脾气好,要是换头狼,估计早都跑了!! 鹿沧凌和鹿贺凛絮叨了一会儿,才幡然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一人。 哦对,楼殷。 他还在等他们过去呢! “阿姐,楼公子来府中了。” “已经来了吗?” 鹿贺凛的话,让鹿沧凌有些讶异,阿姐为何会知道楼殷会来府中。 “阿姐知道?” 闻言,鹿贺凛笑了笑,答道:“今日你带着清秋出门之后,我便去园子里逛了逛,便瞧见楼公子竟然攀在咱家的墙头上。阿凌,你还不知道吧!楼公子居然就住在我们隔壁呢!” 原来是这样,他说怎么楼殷知晓他们搬来了这里。 原来是攀墙头了啊! 鹿沧凌有些牙痒。 这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要不是瞧着这是城中最好的地段,不然他才不会买这里的宅邸呢! 鹿沧凌还没开口说话,又听见鹿贺凛开口说道:“阿凌,我们快些去吧。也到用膳时间了,今夜就留着楼公子在府中用膳吧。” 这句话没完,又絮絮叨叨的说:“也不知道庄夫子收拾好东西没有,这都快到用膳时间了,再过些时候肯定得错过晚膳了,到时候也不知道庄夫子会不会闹啊?” 在鹿贺凛眼里,已经把庄千寻当作了一个需要被宠爱、被疼爱得老小孩了,自然也是关心、挂念的。 鹿沧凌听着自家阿姐的碎碎念,觉得着实是很可爱,阿姐总是这样,会对身边的人好,会挂念身边的人。 鹿贺凛和鹿沧凌到时,楼殷已经喝完了整整一杯茶水,甚至都还有些饱腹感了。 见姐弟二人总算是来了,楼殷立即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道:“你们可算是来了,再不来,我这洗发水都要喝饱了!” “那楼公子可要少喝一些,今夜还得留着肚子用膳呢!” 鹿贺凛的场面话,就目前来说,可比鹿沧凌说得好多了,至少不会不留情面。 “鹿小娘子说的是,我带了乔迁之礼过来,还请收下,不要推辞。” 楼殷朝身后的阿文使了眼色,阿文便将捧在手中的锦盒递上前来。 鹿贺凛没有拒绝,让身后的云岚接了下来。 人家既然都送来了,那便收下就是了,也当结个好。 “公子,姑娘,晚膳备好了!” 楚渭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楼公子,请吧。” 鹿沧凌虽然话这么说,但却丝毫的没有把楼殷当客人。 竟然是直接带着鹿贺凛往外走了去,也不管身后的楼殷到底有没有跟上。 待到鹿沧凌一行人到了之后,空气中早已弥漫着十足的肉香,是区别去家禽的肉香,野味独有的味道。 想必,这便是今日鹿沧凌带回来的猎物了。 今夜的晚膳虽然都是云玥带着人准备的,但是都是按照鹿贺凛的要求来办。 古董羹和烧烤。 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即可以增进感情,又可以吃好喝好。 鹿贺凛只想有一个不拘束的生辰宴而已。 恰时,庄千寻也赶到了。 他的身后跟着的是知一和梁安,二人看起来都有些疲惫,知一还好些,梁安看起来简直就是脸如菜色。 想必是今日替庄千寻收拾行囊给累坏了。 鹿贺凛自然是也瞧见了两人的疲惫,便直接开口说道:“你们也下去用膳吧,今日府中上下同乐。” 梁安一听,欣喜的神情立马用上了脸颊,连忙答道:“谢姑娘!” 现在他也跟着知一和春意,喊鹿贺凛和鹿沧凌为姑娘和公子了。 知一在看到鹿沧凌的点头之后,也答道:“谢姑娘。” 楼殷在一旁又瞧得稀奇,不由得开口道:“你们府中用膳,竟然不需要有人在一旁伺候吗?” 在他的印象之中,特别是像他们这种富贵人家,一般是家中的仆从越多越好,越能彰显出自己的富贵。 “不是日日如此,只是今日特殊罢了。楼公子,你身后的小厮,不若也跟着一起去用膳?” 若是只留着楼殷身后的一名小厮站在这里,看着他们吃东西,鹿贺凛觉得想想都怪可怜的。 楼殷听完鹿贺凛的话,想想也是,便也准了。 阿文一见楼殷点头,这是头也不回的跟着梁安和知一走了,看都没有看他家公子一眼。 这让楼殷顿时后悔,就不该让他跟着一起去,就该让他饿着才好,长长记性。 仆从们都下去之后,鹿贺凛才招呼着众人:“我们也用膳吧。庄夫子,快来坐!我烤烧烤给你吃!!” “好好好,我早就饿了!” 庄千寻一听有得吃,哪还管得其他,直接入了座。 没有一般富贵人家的拘束,一切都显得是这么的自由自在,楼殷不自觉也开心了几分。 开局九十九块田:秋闱 自从那次鹿贺凛的生辰宴之后,楼殷似乎是赖上了鹿家姐弟二人一般,时常来到府上寻他们二人。 若鹿沧凌不在,楼殷便会寻着鹿贺凛待一会儿,陪着她看自己看不懂的医书。 说起来,鹿贺凛来到这个世界已有了快五年的时间了,几乎已经不太能记得起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而那个天降面板,自从几年前发布了那些个任务之后,便再也没有发布其他的任务,鹿贺凛以为面板已经不会再发布任务了。不过还留了一个背包空间,也算是极好的了。 这几年之中,鹿贺凛除了医书还未完全学习和掌握之外,其他的任务都完成了。 现在她能够完美的缝合好血淋淋的伤口,还拥有了永远也用不完的缝合线。 至于免费救治一百名百姓的任务,鹿贺凛也是已经完成,获得了那一点点名声,现在她在冀州城内竟然也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小神医了。 不过自然是比不上隋知,那远近闻名的百医圣手。 按道理来说,鹿沧凌的声名不会比鹿贺凛的小,但也许是刻意的隐藏,鹿沧凌只是在众学子中较为出名而已,至于出了冀州城,就几乎没有人会知道这里有这么一名惊艳绝伦的少年郎。 五年的时间,足以让一名稚气的孩童,长成一名惊艳众人的少年郎。 鹿沧凌这几年之中,身子窜得极快,几乎是每过两月,身上的衣裳便就不会再合身,就又得做新衣。 还好,农庄过来的绣娘,心灵手巧又技艺精湛,总会及时的给鹿沧凌做上新衣裳。 不光如此,她们会的花样似乎是特别的多,不光是男子衣裳上的锦云,又或者是女子衣裳上的花卉,都是栩栩如生,精致得不行。一般的成衣店就算是想仿制,也得看看手上的功夫能不能够才行。 就是可惜了这些个换下来,穿不了的衣裳,鹿贺凛瞧着这些料子看起来很新,即便是当作新衣也不会有人看出来。 她偶尔会让春意和云岚将府中不要的衣裳,分给那些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的人。 这几年来,越来越多的人吃不上饭,地里的粮食也愈来愈少。 鹿贺凛便觉着再让那群在农宅里的汉子种庄稼,恐怕会不妥,害怕会发生之前的那种事情。 便就要他们去了农庄,那里不仅有更加广阔的土地,也有更加安全的护卫,至少能让他们安心的种庄稼。 鹿贺凛也不用为这些人的安全而忧心。 至始至终,鹿贺凛都认为一个人的生命永远都比钱财重要,这可能也是因为她作为一个现代人根深蒂固的思想。 几年的时间,足以让人养精蓄锐,农庄也改了名,现在叫做玉庄。 取自鹿贺凛和鹿沧凌院子的同一个字。 这几年,鹿沧凌有意让玉庄成为他势力的发展地,几乎是所有被卖入赌坊的孩子都进了玉庄,实在是没有资质的才没有被选拔进去。 不过倒也没有被丢弃。 这几年,鹿沧凌的赌坊接连开了好几家,甚至还开了好些风月场所。 当然不仅仅只是在冀州城内开设,周围几个较大的城池,他也都相应开了起来。 那些毫无资质的孩子,便就在这些地方做些洒扫和端茶递水的简单活计,虽然没有什么前途,但总归是不愁吃喝。 鹿沧凌可谓是把每个到他手里的人,都发挥了最大的价值。 在鹿贺凛不知道的地方,他的背后渐渐的站稳了一股强大的势力,一股可以为他所用,为他牺牲的势力。 这换做前世,鹿沧凌可是想都不敢想,即便是后来他身处高位,权倾朝野,他的手下也没有过多的人可以为他所用。 更何况那时候朝堂动荡,百姓凄苦,边境各个势力都想趁着大周朝虚弱之际,分夺一杯羹,这也导致了边境战火不断,那儿的百姓是更加的苦不堪言。 而这个江山的掌权者,却沉迷女色;他的儿子们更是各自心怀鬼胎,尔虞我诈。 直到后来,那人以铁血实力杀回皇城,这才算是结束了朝堂动荡,不过后面他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有没有守住他手中的皇位。 毕竟就连鹿沧凌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一觉醒来,竟然回到了幼时,还见到了活着的阿姐。 书房中的鹿沧凌轻笑的摇了摇头,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一旁的萧荆见着自家公子突然轻笑,便是以为书中有什么好笑的文字。 “公子,可是这书中文字,让公子欢喜?” 鹿沧凌答道:“倒也不是。不说这个,阿姐呢?” 不提还好,一提萧荆脸上便有了笑意,道:“姑娘现在应当在庄夫子的眼皮子底下练字呢!” 庄千寻作为当代大儒,自然是写得一手好字。 鹿沧凌更别提了,那一手的字,更是别有一番风骨,也带着他自己的个性。 也不知道哪一次,庄千寻便瞧见了鹿贺凛的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啊! 庄千寻当即便咋呼了起来,直道:“我,庄千寻,当代大儒,习得一手好字;他,鹿沧凌,你的阿弟,我的小弟子,也有一手苍劲有力的好字;你,鹿贺凛,他的阿姐,我的小弟子的阿姐,怎么就写得这么一手烂字?丢人!实在是丢人!!若是叫别人知晓,我都不好意思见人了!” 面对庄千寻的好一通话,再看看自己的字,鹿贺凛有些犯嘀咕。 “我觉着也不是很难看啊” 这还是她练了好久之后,才有现在这个水准的呢! 也不知道今日这庄夫子是发什么疯,竟然在自己替人看病时进来说要看看热闹,也在自己写药方的时候,瞧见了这一手字。 这时候,鹿贺凛如同蚊子一般小的声音,庄千寻竟然也听清了,听到这句话,他更炸了! 瞧瞧,瞧瞧 这不要脸不要皮的样子,他见了都害臊,这么好看的小娘子,怎么能写出这么六亲不认的字呢??? 不行,当真是不行,庄千寻当机立断,从今以后要监督鹿贺凛练字,直到写出一手好字为止!! “你还好意思说不难看?你瞧瞧,哪家小娘子有你写的这字难看?就你这样还给人写药方呢?让人看着,你不害臊,我都害臊!” 这话就扎心了啊喂!! 鹿贺凛表示自己真的受伤了,这庄夫子可真的是一点也不留情面啊! 一旁的鹿沧凌见情况不对,立即走到两人中间,道:“夫子息怒,都是弟子的不是,往日里对阿姐的监督多有懈怠,日后定不会这般了!” 本以为有了鹿沧凌的保证,庄千寻便就不会再揪着这字不放,谁知小老头却眉眼一瞪,道:“不必了,日后你阿姐的字,由为师来教导!” “可是夫子” 鹿沧凌还想说什么,却被庄千寻打断。 “就这样决定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个心软的,你阿姐撒个娇,你便什么都依了她,哼!” 说完便朝外走去,走之前还说了句,“明日,我再来你的玉清院,记得备好笔墨纸砚!” 独留鹿贺凛和鹿沧凌再这里面面相觑,相看两无言。 “阿凌” 鹿贺凛委屈的声音在鹿沧凌的耳边响起,她真的觉得自己的字写得很好了,这她都练了好久呢! “没事,阿姐。我会陪你的。” 鹿沧凌安慰的抱了抱鹿贺凛,表示自己一定会陪她到底,至于其他的他也是无可奈何。其实主要的还是因为鹿沧凌也觉得他阿姐的字,还真的是有一点不好看,当然,就只有一点点! 鹿贺凛嘴唇张了张,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终也没说出来。 而角落却突然响起了一个突兀的声音,“那个,小神医和这位小公子,这张药方可以给我了吗?” 那人是今日来府中问诊的人,他在庄千寻奋起的时候便缩到了角落,以免自己也受到了波及,直到所有人话都说完了以后,才开了口,指了指桌上那张稍微有些褶皱的药方。 “你拿走吧。” 鹿贺凛的声音有些闷闷,一屁股坐在椅凳上,也不再理他。 鹿沧凌自然也不会顾及那人,更何况现在鹿贺凛心情正不好呢!他得好好哄一哄。 还是一旁的春意给那人使了个眼色,让他拿了赶紧走。 那人也是十分的有眼力见。立即拿了就让往外走去。 至于今日发生的事情,有关小神医的脸面,他自然也不会往外面乱说。 - 鹿沧凌和萧荆到玉清院的时候,鹿贺凛正在院中练字。 脸上的表情木讷,仿佛是没有了生气一般。 而一旁的庄千寻,却是叫人搬来了躺椅,躺在椅上一边喝茶,一边还道:“认真写,写不好,可是要重写的!” 这句话也似乎是勾起了一点鹿贺凛的生气,她偏头微微的恨了恨一旁潇洒惬意的老头儿。 真看不惯他这么自在惬意的样子!! 这破字她要练到什么时候啊啊啊啊啊!!! 她真的受不了了!!! 真想一把把这些东西都给丢出去,看着心烦! 鹿沧凌瞧见自家阿姐苦大仇深的表情,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一点笑意。 他的阿姐还是如往常一样可爱。 若是鹿贺凛知道鹿沧凌此时地心中所想,定会说道:“可爱?怕不是可怜得没人爱哦!瞧瞧她这小手,都写劈叉了都!” 鹿沧凌和萧荆站在稍微远一些的地方,待鹿贺凛写完今日的字以后,才走近。 鹿贺凛一写完字,便将手中的笔给扔得老远,几乎是每隔个几日,鹿贺凛便会上演个这样的戏码,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春意熟练的拾起被扔出去的笔,再让人将地上的墨迹清理干净,又把笔放回原位之后,才站回了鹿贺凛的身后。 “总算是有了一点进步,这么些年,也不知道你这个字,怎么就进步这么小,真是难为老头子我咯!” 在庄千寻看来寻常人也不过几月,多则一年,这字肯定会大有进步。 谁知在他的教导之下,鹿贺凛的字几月甚至都无进步,一度让他怀疑人生。 这小娘子会医术,会制香丸,还会缝合之术,瞧着也不是个笨的,怎么就练不好这字呢?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么些年,他眼前这小娘子的字总算是好看了些,他这张老脸哦,也算是保下来了。 “阿姐。” 鹿沧凌的声音适时响起,驱散了鹿贺凛方才的郁气。 “阿凌。” 一看见鹿沧凌,鹿贺凛的脸上便就带上了笑意。 一旁的庄千寻可就有些不乐意了,“怎么?瞧我就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瞧他就这般高兴?” 鹿贺凛当然不敢说自然是如此这句话,庄千寻可是鹿沧凌的夫子,自然也算是她的半个长辈,只好也对庄千寻装模作样的笑了笑,道:“庄夫子,哪里的话!您每日教导我识字习字,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哼,最好如此。” 庄千寻也不再管鹿贺凛心底到底如何作想,反而是转头看向一旁的鹿沧凌,道:“阿凌,几日后的秋闱,你可是准备好了?” “自然是准备好了,夫子不必忧心。” 鹿沧凌这一世从读书习字开始,便就开也没有过懈怠,日日勤勉,再加上他本就天资聪慧,又更别提还有上一世的积累,这怎么样都不会被这科举之路给难住了手脚。 “嗯,不错!” 庄千寻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瞥见一旁的鹿贺凛,脸色立马冷了下来,哼的一声便走了,也不再和姐弟俩说话。 庄千寻这一哼,鹿贺凛也有点来了脾气,“哼??哼什么哼?我今日没习字吗?刚刚还夸我有进步呢!果然是男人心,海底针!阿凌,你说是不是?” 这话,鹿沧凌倒也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了,他更不知道他的阿姐到底从哪来学来的这些话。 “我想夫子他只是对阿姐给予了厚望,所以才会稍微严厉了些,阿姐也不要与夫子置气。” 这几年,一直都是鹿沧凌站在鹿贺凛和庄千寻的中间,做了两人的调节剂。 其实这也没什么,这两人互相之间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昨日互相下了脸,今日便就好了。今日再下了脸,明日也会好的。 这情况,府中上下可都是看在眼里,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开局一百块田:秋闱 鹿贺凛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不一会儿,便恢复好了心情。 “阿凌,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好!” 鹿沧凌跟在鹿贺凛的身后,脸上带着宠溺的表情。 果然和府中上下想的一样,饭桌上的鹿贺凛和庄千寻仿佛从未置气过一般。 照样有说有笑的。 - 秋闱由朝廷选派翰林、内阁学士赴各省充任正副主考官,主持秋闱,考试主要考《四书》、《五经》、策问、八股文等科目。 各省的学政是不能主持秋闱的,学政负责主持院试,选拔秀才,并督察府、县的学官。 考试共分三场,每场考三日,三场都需要提前一天进入考场,即初八,十一日、十四日进场,考试后一日出场。 秋闱考中之后便可为举人,又称孝廉。 其中获得案首的人,则叫做解元。 放榜之时,正值桂花飘香,故又称桂榜。 放榜后,由巡抚主持鹿鸣宴。 席间唱《鹿鸣》诗,跳魁星舞。 而鹿贺凛的生辰恰好在这秋闱之间,鹿沧凌当时正在进行第一场考试。 这刚好的碰巧,让他很烦躁。 甚至有一种不想去了的冲动。 “阿姐,今年秋闱恰逢你的生辰,若是我去参加秋闱,便不能陪你过生辰了。” 此刻,鹿沧凌的神情落寞,精致的脸上才有了现在这个年纪应有的神情。 “那既然这样,阿凌便要更加认真的参考了。这样,我才能原谅你不能陪我过生辰的这件事!” 谁知,鹿贺凛听到之后,非但没有阻止鹿沧凌去参加秋闱,反而要他更加认真的参考,不然就是对不起她。 “可是,阿姐我想陪你过生辰的。” 在鹿沧凌看来,鹿贺凛的生辰那秋闱重要多了。 生辰一过,阿姐便又会再长一岁,对于他来说,阿姐的每一年生辰都有不一样的含义,所以即便是一次,他也不想缺席。 “可是我也想阿凌一个好前途。” 鹿贺凛此刻的话无比温柔,带着对鹿沧凌的期望。 在她看来,考取功名,官服加身,定是所有男子都想要的事情。 “那我就错过阿姐的生辰了!” 鹿沧凌还想再争取一下,他是真的不想错过一次鹿贺凛的生辰。 “以后的岁岁朝朝,阿凌都可以陪我过呀,不过日后不要嫌阿姐烦才好。” “怎么会?” 鹿沧凌好看的眼眸瞬间放大。 他绝对不会对阿姐有任何的不耐烦,阿姐永远都是他最重要的人,比生命还重要。 “那就这么说定了!” 最终,还是鹿贺凛一锤定音。 秋闱与往常的考试不同,每一场考试都要连考三日,所以这三日都需要考生自己带上干粮和水,还有薄被。 而且吃喝拉撒睡都只能在考棚内解决,考试环境是特别的艰苦。 得知考场环境的时候,鹿贺凛可算是心疼坏了。 这几年来,鹿沧凌吃穿用度哪样不是样样精细,现在却要去那么艰苦的环境待上个几日,怎么叫她不心疼? 但情况就是如此,所有人都要经历这么一遭。 她也只好多给鹿沧凌准备些吃食和用度。 因为鹿沧凌也是随身携带鹿贺凛之前送给他的那枚空间戒指,所以鹿贺凛就算是准备再多的东西,那里面也装得下。 光是同样的衣服,她就准备了两套,只是上面的花纹不一样而已。 鹿沧凌看着这差不多一模一样的衣服,简直是哭笑不得,他的阿姐也太可爱了吧! 就只是三天而已,搞得他好像要去逃难一样。 “愣着干嘛?收进去啊!” 一旁的鹿贺凛见着鹿沧凌一直看着这些东西傻笑,还以为他在发呆呢,就忍不住推了推他,让他赶紧他东西收进戒指里面。 “阿姐,这些东西会不会太多了?我只是去参加秋闱,不是逃难。” 鹿贺凛却是白了鹿沧凌一眼,道:“你懂什么?这都是以防不备之需,万一你就差了这么一样东西呢?多准备些总没有坏处,让你收,你就快收,听话。” 这时候,倒显得鹿贺凛有些严厉了。 “是,都听阿姐的。” 鹿沧凌听话的将所有东西都收进自己的戒指里面,瞬间里面就被塞得满满当当。 每一次鹿沧凌去参考前,照例鹿贺凛都会为他准备早膳,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 她早早的便起了床,虽然现在她已经极少做饭,但是刻在骨子里记忆怎么会丢失呢? 所有的动作都是一气呵成,待到鹿沧凌到了玉清院时,鹿贺凛也刚好将她做好的吃食端上桌。 而鹿沧凌也是考试的当天早上,一定会早早的来到鹿贺凛的院子,用了早膳之后再走。 这仿佛已经成为了姐弟俩心照不宣的默契。 今晨,鹿贺凛为鹿沧凌准备了小笼包和皮蛋瘦肉粥。 小小的包子可以一口一个,就着稠稠的粥喝,养胃又养心。 而鹿沧凌也很给面子,那是一口不剩的将鹿贺凛准备的吃食,都给吃了个干净。 “吃饱了吗?” 鹿贺凛撑着手肘,笑盈盈的看着鹿沧凌咽下最后一口皮蛋瘦肉粥才开口。 “吃饱了。每一次考试前,吃了阿姐做的吃食,我感觉我信心都多了不少!” “就你嘴甜!” 鹿贺凛笑骂。 又招呼着云岚,递来一个包裹。 里面是一些简单的干粮和一床薄被,为了掩人耳目用,不然鹿沧凌若是什么都不带去贡院的话,那才是引人注意呢! “阿姐,这是?” 鹿沧凌很是疑惑,不是已经给他准备了那么多的东西了吗?怎的这里还有一个包裹? “这个啊,就是拿给你装样子用的,不然若是你空手而去,肯定引人注意得很。” 鹿贺凛看着那包裹,向着鹿沧凌解释道。 “原来如此,还是阿姐想得周到。” 其实鹿沧凌也给自己准备了一个掩人耳目的包裹,只不过已经放在了马车上,没有拿下来而已。 但是既然阿姐也给他准备了,那他自己准备的就没必要了。 他朝着一旁的知一使了使眼色。 随后知一便悄无声息的出了门,替他家公子将那个无关紧要的包裹给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