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她家有矿又有龙》 第一章 天降福瑞 “咣——” 电动车的后视镜摔得稀烂,许青砚被撞出去五六米,她听到了自己头骨和柏油路沙砾摩擦的声音,听到了脖颈处断裂的声音,还好剧痛还没有开始弥散,侧头瘫倒在地不能动弹的她只是觉得有温热的液体不断从嘴里流出。 惨了,清北梦破碎,高考没完,自己快完了,还能运作的大脑这么想着。 迷迷糊糊的许青砚转动着眼珠,试图求救,却只看见一名捧着红木盒子,蒙着面纱的汉服女子朝她走来。 想求救的她刚一张嘴,血沫伴随着声音一起冒出, “救……” 我字还没说出口,瞳孔就已经完全散开,心跳就此停止。 可实际上,乱作一团的现场有着一群路人围着,为那个倒在血泊中的花季少女,焦急地拨打着急救电话。 不知在一片五感全失的虚空中昏迷了多久,终于听见四周乱糟糟的声音时,许青砚意识恢复了过来,她只感觉头部剧痛无比,头颅像是被什么东西挤压着,整个人呼吸不畅,好像被困在一个漆黑无比、极度狭隘的地方。 就在她几乎要窒息的那一刻,光亮却突然出现。 “终于出来了!” 欣喜的老妇人声音传进许青砚的耳朵里,听到这句话她惊讶不已,妄图睁大了眼睛观察四周,只是自己似乎正用在一个从未设想过的视角——从产道里睁眼看世界。 是在做梦吗?还是死前走马灯从降生开始? 还没等一串疑惑冒完,一双手就扼住了她探究的头颅,再一拉,她就完全地滑出了产道。 刚出世的她,浑身沾满了粘稠的血液,一名古人装扮的老妇人正利索地将毛巾放入温水中,准备擦拭掉那些附着物。 此刻许青砚有些懵逼,看着周围古色生香的场景,还有面前穿着怪异的老妇人,看过许多穿越大热题材的她脑海里立马闪过了穿越二字。 还没来得及怀疑人生的她,只感觉有人掰开了自己的大腿,朝里摸了摸,还颇显遗憾地说道。 “唉,是个女娃。” 被莫名触碰到绝对领域的许青砚倍感羞耻,骂骂咧咧地喊着。 你大爷的!想看男女也不用摸吧!! 这些话落到老妇人耳中,确是嘹亮的啼哭声,让老妇人不禁感慨,这小妮子体格应当不错,更卖力地为她清洁着全身。 “让我……看看我儿……” 一道略显虚弱的声音从床上满头大汗的女人口中飘出,于是老妇人也停下来了手中的活计儿,拿布裹着擦拭完成的婴儿递给了那女人。 许青砚这才看见自己的身生母亲,一副书香小姐的样子,只是现在过于虚弱,脸色显得十分苍白,但还是强撑着身子探头看向小婴儿,温柔如水的目光让许青砚不禁有些感慨,想起自己的上辈子,父母早逝,孤苦伶仃。 而此时房间的门被打开,从外匆匆赶来的一位儒雅的男子,边走边解开披风坐在了床边。 一旁的老妇人接过披风,劝说着, “许老爷,产子污秽,老爷还是出去吧。” 男子上前握紧了床上女人的双手,倒像是不在意,抱有歉意地说道:“夫人,我来晚了。” 床上的女人虽然此刻还是有些无力,但却朝着男子面带微笑说道, “没事的,我和孩子都很平安,谁也没料到她会还不足月就出来了,看来孩子着急见我们了。” 二人宠溺地看向襁褓内睁着眼睛,好奇地瞧着各处的婴儿。 处在两人怀里的许青砚,在过去从未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更别提能够感受到这样一副阖家团圆的美好画面,她现在只觉得心中温热,或许,这才是家吧。 她面前的男子兀自起身离开,从一旁的包裹中取出了一个红木盒子,盒子不大,四四方方,较为扁平,接着慢慢走到了床榻前。 “吾儿新生,我自然备礼,说来也巧,今日我惑山矿中,恰好挖出了个宝物。”。 他将手中的盒子,拿给床上的女子看,躺在她怀里的小小许青砚自然也就可以瞥见,尽管此刻她还沉浸在听到家里有矿的喜悦中。 嘶——这红木盒子……好眼熟,许青砚如此想着,原本消散的头部剧痛却又一瞬闪过,车祸现场那个抱着盒子的女人身影浮现在脑海中。 怎么会是她手中的那个盒子? 男子将手中的盒子打开,许青砚却看见一缕淡青色的细烟竟然旋转着从中飘出,不禁眯了眯眼睛诧异地看向男子,只是周围人却似乎都未看见这异象,而那缕青烟出了盒子后,居然朝着她袭了过来,接着萦绕在她小小的脑袋上。 没见过这种怪东西的她,试图逃跑避开,可蠕动半天,也还是在女人怀里,于是只能鼓足气,想要吹散那青烟,许是还不太适应这具婴儿躯体,也只是发出了婴儿的呼噜声。 而这时,男子将盒子中的宝物拿出,在许青砚面前展示着。 “浮雕龙纹青铁砚。” 她看向那青铁砚,砚台上有一条口衔玉珠的游龙浮雕,那青龙似乎真实地浮动在砚台表面,许青砚的小手不受控制地抬起,竟是那一缕青烟绕着她的手臂,想要她去触碰那颗被龙争抢着的玉珠。 此刻她的心脏猛烈地跳动着,就在即将触碰到那个玉珠时,她听见男子的声音适时响起。 “这青铁砚想必是天降福瑞,吾儿以后就唤青砚可好。” 这是哪门子的福瑞!你宝贝女儿我正在被这青烟控制着啊! 还没等她的吐槽脱口而出,手就已经触碰到了玉珠。 只那一瞬,玉珠发着淡金色的微光,而那青烟径直地就朝着她眉心钻了进去,顿时眉心处一阵灼热刺痛,许许多多奇异的画面闯入许青砚的脑海里,并浮现在眼前。 她看见,混沌之中,一个巨人手握大板斧,劈出了天与地,化成了日月星辰,山川河流。 她看见,九天之下,一名女子举着五色泥,以金木水火土五灵根,捏出了生灵万物。 她看见,大地之上,一棵神木屹立天地间,架起了通天道,自此后天地相通。 突然间,神木上火光冲天,刀剑之声不止,血流成河,只听见轰隆一声,通天之道应声坠地,在那一刻化作了飘散在天地间的浓郁灵气,融进了山川之中,渗入了河流之中。 而大地上一无所知的人们,只看见了穹宇被一层金光覆盖,越升越高,变得触不可及。 随着青烟彻底进入了她的眉心,那些奇异的画面也从眼前消散。 画面很震撼,但,她很茫然。 被冲击到的许青砚,产生了无数的问号,汇集在婴儿的小脑瓜子里不停地打转,让她忍不住呐喊。 拜托!我看不懂!我还只是个孩子! 可实际上发出的仍然还是婴儿啼哭的声音。 “哟,老爷夫人您听,这孩子的哭声还真嘹亮,将来一定是个健健康康,漂漂亮亮的女娃子!” 老妇人说着漂亮的吉祥话,老爷夫人甜蜜恩爱,只有他们怀里的许青砚瞪着一双大眼睛,无助地瞧着这个陌生而又奇异的世界。 第二章 惑山途中 又是新年伊始,此刻星光璀璨,明月高悬,中洲锦城许府内,自小被人称为神童的许家独女却还在挑灯夜读,烛光之下,青裙缟袂,楚楚动人。 厚厚的古籍被许青砚打开,她依然不放弃地在书中寻找关于刚出世时见到的奇异景象的蛛丝马迹,只是书上说来说去还是那些东西。 失望的她看向书桌上的文房四宝,那块被称之为祥瑞的青铁砚不再显现出任何特殊,如今沦为了她书桌上的文房四宝之一,望着砚台上那栩栩如生的游龙浮雕,她抬手摸向了自那青烟转入眉心以后长出的红痣,不禁陷入了回忆之中。 今年已经是来到这个陌生世界的第十六个年头了。 她原本只是以为自己穿越到了古代,但初次面对的那异象却让她毫无头绪,随着慢慢地长大,她才知道,这是一个和华夏上古神话息息相关的世界,而自己所见的那些异象几乎就是对这个世界起源和现状的概括。 盘古破混沌,女娲创万物,最后所见的神木消散之事史称“绝地天通”,从此凡人不能踏入天界,众神也不能跨足凡间。 而凡间受各方势力争斗,大地划分为了五洲,东南西北中,靠着上古众神遗留下的仙籍灵物,出现了不断追求登天成神的修仙者这样独特的存在,或许这里也可以称为修仙界。 不过数万年间,却无一人可入九天之上。 而关于她所见到的神木之上厮杀场景,确毫无记录,各古籍上绝地天通的原因也语焉不详,只是这些异象总是会在午夜时分闯入她的梦中,画面一次比一次更加清晰,令她十分困扰。 “算了,也不一定要什么事情都搞清楚,梦就梦吧。” 合上书的许青砚如是想着,在这个世界,她作为一个并非出生于修仙世家的凡人女子,反正也没有修仙的可能的,何必纠结于这些上古神迹的离奇事了。 看向窗外的满月,许青砚想到自己现在圆圆满满的家,这些年来,许父许母也对自己格外宠爱,而且许家经营玉石生意,是真的家里有矿,十分富庶。 在如此温馨幸福的环境中长大的她,现在只想好好承欢膝下,日后为许家管理产业,让父母安享晚年。 “砚儿,这都夜了,怎的又在这看书?” 吱呀一声,门就被人推开,听到声音许青砚赶快藏起古籍,接着抬头望去,没想到这个时候,父亲竟然会探身走进书房。 那略显责怪的眼神让她有些心虚,于是迎上去扑到父亲身上,撒着娇抱着父亲摇晃着。 “爹,孩儿在温习功课而已。” 故作严肃的面上冰霜已经被这小棉袄暖化,受不住女儿这番撒娇的许俊只能是柔声道:“先生都说他快教不了你了,再这么用功,你怕要是他先生了。” “好了,早点去睡,你是不是忘了明日要陪你娘去惑山云龙寺礼佛?” 呃…好像还真忘了… 看到女儿呆住的样子,许俊不免发笑,揉着怀中女儿的头发, “好了,快回房去睡吧。” 将女儿推出书房门后,许俊折身返回,翻开账本的他眉头紧锁,长叹一声,近日自家惑山玉石矿中总是莫名有矿工失踪,赔付的抚恤金几乎占了其一大半开销,而且因此平白折损了许多劳动力,一时只能用锦山矿场的盈利来填补亏损了。 明月西移,晨日渐上,锦城郊外的惑山被镀上了一层暖色。 今日是大年初一,在去往云龙寺的官道上,许多百姓已经踏上了礼佛的旅途中,不少凡人大族都已备好车辇,而许家却已经早早赶着马轿去赶第一炷香了。 马轿里的许青砚昏昏欲睡,即使在这个仙怪并存的世界,她也没有什么宗教信仰,只是她母亲因为是问佛求子才有了自己,每年都会来云龙寺礼佛还愿,她就跟着来了,虽然她不信,但她尊重别人的信仰,更何况是自己母亲。 想到这,她晃了晃脑袋清醒片刻,看见对面温雅淑良的妇人握着书卷,目光慈爱地看向她说道:“困了就再睡会儿,让你在家休息你不听,瞧你现在。” 她闻言一笑,坐到妇人身旁,斜靠着回答, “我当然要来陪娘啊,不然谁贴身保护娘。” “这吃了蜜饯的嘴啊。” 额头被轻轻地点了一下,许青砚却把母亲李茵抱得更紧了。 有些失而复得的东西总是会让人倍加珍惜。 这时马车却缓缓停了下来,一脸疑惑的她,看见车夫王叔拉开帘子朝她说道:“小姐,前面一棵古树倒了。” 她下了马车,前方一棵参天大树果然就横卧在官道之间,挡住了去路,许家赶得早,这也就第一个碰上了,只是无风无雨的,好端端的树却倒了。 想到母亲素来身子弱,要是在这半山腰就开始步行,会不会吃不太消。 正为此发愁,却听见莫名的嘶嘶声从远处的大树中传了出来,许青砚抬眼望去,看见在那挡路巨树的树冠绿叶中,隐隐有红光在闪,树枝也在摇晃,哗哗作响,一旁的马儿似乎十分惊恐,鼻子里哼哼的连叫着还打着颤音。 她不知那是什么东西,只是莫名觉得寒毛直立,赶忙拉着车夫后退。 “王叔!快去驾车掉头!” 还没等她上了马车,只听见身后一声兽吼,树枝断裂之声不绝于耳,马儿吓得使劲儿的往后仰,前蹄子蹭着高的往上抬,脱开了缰绳跑走,而车厢应声侧翻在地,她也被震倒在地上,一旁的王叔直接被马蹄踹晕了过去。 担忧母亲安危的许青砚赶忙爬向车厢,“娘!母亲!?” 车厢内颤抖的声音传出,“砚儿,娘没事,你还好吗?” 好不容易将发簪散落,衣衫凌乱的母亲从车厢中拉出,余光却瞥见,被投在地上缓缓移动着阴影,她不自主的抬头仰望。 上方正是一只长着赤瞳,眼尾类似火光般发亮的巨蟒,身型庞大,全身鳞甲上似乎还附有长毛,被风吹起向后飘去,它正直仰着上身,紧盯着他们二人,似是好奇,又似再给猎物最后一刻喘息的机会。 活了十八十六年的许青砚也没亲身见过这大家伙,她不自主地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这是古代版狂蟒之灾吧…… 还好这些年看的书不少,没记错的话,这是赤瞳巨蟒,一种灵兽,可食人,但是这巨蟒好像是个半瞎子,远距离只能看见移动着的物体。 于是她低声对怀中瑟瑟发抖的母亲说道:“娘,千万别动。” 可眼看着那颗硕大的蛇头慢慢地离二人越来越近,蛇信子几乎就要扫到她们二人的脸上。 看来躲着不动等它自己走是不可能了,许青砚暗自做了决定。 她松开母亲的手,兀自地快速朝前跑去。 “砚儿!” 察觉女儿意图的李茵惊慌地喊着她的名字。 而此刻,赤瞳巨蟒终于发现了猎物的位置,扭动着调转身子,巨大的蛇尾将马车拍烂,破碎的木屑飞溅,而那布满尖牙的蛇口朝着许青砚袭去。 ------题外话------ 拜托了我需要评论 第三章 救命恩人 随着巨蟒张大蛇口,腥臭的味道也一同散出,令人作呕,离蛇口几乎咫尺距离的许青砚掐准时机,俯身向侧翻翻滚,躲开了它的攻击。 由于巨蟒身躯庞大,体重也不轻,惯性使得它直直地冲向了地面,顿时尘土飞扬。 似乎这下撞得不轻,巨蟒直起上身,晃了晃脑袋。 而摔倒在地的许青砚,也顾不得刚刚在地面翻滚时导致的扭伤,赶忙继续向前跑离。 还是太近了,母亲还是会有危险的,必须要把这个异兽引走。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咬牙捡起一块石头砸向巨蟒,那石块正好砸向了巨蟒的眼睛,痛得巨蟒兽吼一声,响彻山峰。 忍痛奔跑着的许青砚,翻过倒在地上的参天大树,试图将身后被激怒的巨蟒引到此处,却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眉间那颗红痣隐隐发亮。 尽管已经使出全力,奈何终究只是个凡人体魄,她已经觉得有些精疲力竭,脚下一空,便摔倒在地。 巨蟒也与此同时追赶上来,一口咬住了许青砚的肩膀,接着蛇身将许青砚整个缠绕住,准备收紧全身肌肉绞死自己的盘中餐。 许青砚几乎感觉自己的整个左肩膀都被咬穿了,全身的骨头都要断裂,呼吸不畅,脸部通红,再几乎要昏厥过去的那一刻,却感觉好像又看见了在砚台上浮动着的那条游龙,正朝着自己飞来。 没想到,将死之时,自己还在纠结那异象吗? 她的眉心一热,剧痛和窒息感却消失了,她忽然发现全身涌着一股莫名的力量,似有一股气流正萦绕在自己周围,这让她隐约有一种感觉,若是能握紧双拳,用力撑开,或许就能摆脱这巨蟒的束缚,将它变成一滩肉泥。 于是许青砚吃力地捏起了拳头,隐隐觉得一股热气上冲,正准备将双手向外张开,却听见“咚”得一声,像是一把锤子用力敲击着铁砧。 刹那间,她感觉自己全身的绞力一下子被泄了出去,原本死死咬住她肩膀的巨蟒,却松开了口,似乎是死了过去。 精神高度紧绷的她,还没来得及搞清状况,刚刚莫名散去的剧痛再次出现,许青砚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 “砚儿!砚儿!我的儿啊——” “夫人不用担心,令爱的伤口我已用仙术暂时封住,她不会再痛晕了。” 在迷迷糊糊之中,许青砚听见了母亲悲痛的哭声还有陌生男子声音,酸痛感如约而至,她缓缓睁开眼睛,弱声回道:“娘……你还好吗……” 映入眼帘的是抱着自己哭的梨花带雨的母亲,而站在母亲一侧的还有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 这男子面容俊逸,身形修长,着玄色劲装,手握腰侧青鞘佩剑,袖口处可见金丝纹线。 “这位……是?”许青砚疑声问道。 还没等这人张嘴,自家母亲倒是先做答了, “砚儿,是这位从天而降的仙者救下了你,他可是救命恩人啊!” 听到母亲的回答,她喃喃道,“仙者?” 看来这男人是修仙者吧,刚刚出手救下了她,只是这佛门附近,一个修仙者好端端怎么来这了。 许青砚虽然处于这个修仙界中,但并没有亲身接触任何修士,所有关于修士的认知都是来源于典籍记载和坊间传言,只知道他们能力非凡,可以飞天遁地、搬山移海,亲身遇上也是第一次。 她疑惑地看向身旁的男子,身旁那男子被抢话倒也不觉尴尬,似是不好意思一般浅笑一声,朝着二人躬身作揖,接着便听见他柔声回复, “夫人过誉,举手之劳而已,恰巧要回锦城,御剑飞行途径此地,听见夫人您的哭喊,修者正道,怎能容此恶兽害人,自然是要出手相救,杀了这恶兽的。” 这一番话倒是谦逊有礼,还放低自己修士身份,许青砚不禁高看了他几分,向其道谢,抱着许青砚的李茵这会儿也收了哭声,朝着那男子微微颔首致意, “听仙者说回锦城,可是也家住锦城?无以为报,家中有些玉石翡翠的稀罕物,送至府上,聊表谢意。” 那男子闻言连忙摆手表示不必如此,笑言:“确是锦城石家,夫人也不用再称我为仙者,同城百姓,叫我石霖就好。” 石家?石霖? 斜眼便瞥见他腰侧刚被佩剑遮住的一个写有石字的令牌,许青砚眉头一跳。 锦城只有一个石家,那就是锦城三大修仙世家之一的石家,石家家主正是锦城城主石孝真,那是个而立之年就已经步入洞虚期的强者,虽然之后再无突破,但仍然是锦城的最强修士,而这石霖,就是他一直在仙门研学的二儿子。 “原来是少城主!”李茵实在是没能猜到,救下女儿的少年,居然是地位显赫的城主儿子,颇为震惊地看着面前温文尔雅的少年俯首说道:“实在是失礼了!” 听见被称为少城主这样的恭维,原本微微笑着的石霖,眯了眯眼睛,似乎陷入了某种细微不可察觉的情绪中,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和善的样子。 “不敢称少城主。”石霖摇头否认,然后又走近许青砚的身边。 察觉陌生人的靠近让面前的女子有些警惕地向后缩去,石霖便远看了一眼她的伤口,接着便向她提议道:“姑娘的伤势还是有些严重,不如我先御剑将你们送回府上,好早些医治。” “这……那王叔怎么办……” 许青砚有些纠结,环视一圈,马车被毁,王叔也昏迷不醒,奇怪的是也不见有其他香客,看来目前也只能又麻烦石霖把她们带回去了,但王叔就只能留在这会不会有危险? 而且她真的恐高。 御剑飞行……一把剑,也没个扶手,站上去就原地起飞…… “那位车夫只是惊吓昏了过去,并无大碍,你的伤口倒是格外需要注意。” 有些犹豫的她低头思考,看见肩膀那处血淋淋的伤口。 看起来确实自己比较严重…… 只见石霖双手合十掐了一个决,那青鞘佩剑便自己就飞出了剑鞘,绕着飞了一圈逐渐变大,接着就悬浮在了她的身边。 还在思考如何站上着把飞剑的许青砚,只觉得一瞬失重,原来是石霖将自己拦腰抱起了。 突然来这一下,她顿时一懵,回过神后双颊染上些赧色,但秀眉微蹙。 怎么不经过她允许就随随便便抱人!! “冒犯了,姑娘念及伤口还是不要乱动的好。” 温柔的声音从石霖仍是微微笑着的嘴里发出,听到这里她也不好再多说,只能是点头致谢。 不一会儿,她就和母亲一起站到了剑身上,飞剑缓缓升起,而石霖则是御风而飞,就护在她们身边。 随着飞剑越升越高,许青砚逐渐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了,眼睛几乎都不敢睁开。 瞥见剑身有些抖动,石霖奇怪地朝她们看去,发现她这副模样,不免有些担心,就飞身上前细声地问道,“姑娘可是伤口发痛?何以如此般颤抖?” 面对突然其来的关心询问,一时之间许青砚有丝丝尴尬,“无事,有些畏高。” 石霖听完有些好笑地说道:“没想到,敢与巨蟒缠斗的姑娘,居然畏高。” “只是有些而已。” 不服输的许青砚咬咬牙,硬是睁开了眼睛,朝下望了一眼,只见原本拦路的参天大树,在此刻看起来也不觉得那么巨大了,地上四处散着马车上零落的木板。 算了,做人不要太为难自己。 她于是收回了目光,选择继续闭目养神。 只是从高处往下看的那一幕,却一直在脑海里回放,而许青砚突然发觉不对劲的地方。 为何不见那巨蟒的尸首? ------题外话------ 石霖=是0 第四章 灵脉 许青砚不时将探究的眼神投向一旁专心御剑的男子。 难道巨蟒没死吗?可石霖不是说杀了恶兽救下了她吗? 然而石霖毕竟是个修仙者,通过自身的神识,可以察觉别人凝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于是他出声说道:“马上就到锦城了,还不知夫人和令爱家住锦城何处啊?” 耳畔石霖的声音伴着呼啸而过的风声传来,打断了许青砚的思绪,接着便听见母亲的回答。 “锦城许家,城西青石巷道里最大那一户人家。” 刹那间,赶云追风般,就已经到了许家上空,家中护卫和下人此前从未见过修士来访,纷纷好奇地聚在主院中,有些防备地望向天空中缓缓下落的三人,等到近了,发现竟是自己主母和小姐,这才赶忙迎了上来。 “哎呦!我的砚儿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弄成这样子了!?” 本在书房的许俊慌张赶来,看见女儿那副惨样,扯着大嗓门儿焦急地问着,等着许青砚他们三人站定在地上,他赶快上前将女儿抱进房里,接着一边张罗着其他下人去叫郎中,一边听李茵讲述前因后果。 许青砚的伤口刚刚只是暂时被石霖用术法封住止血,减缓了痛感,一场奔波,这会儿头上又开始冒出冷汗,嘴唇发白,还有左肩那渗血的伤口,看着确实骇人。 注意到她面色惨白无华的石霖,心道不妙,本以为封住伤口就不会出大事,结果现在她似乎已经气血不足了。 她可不能现在死。 于是也跟着他们一同进到房里,慌乱着从空间指戒中找寻能够增补气血,扼伤止血的丹药。 幸好,还有一颗聚气丹。 他于是快步将这丹药喂给了已经被放置在床榻上的许青砚,然后侧坐在一旁看是否好转。 聚气丹虽然对已经进入金丹期的他来说无甚大用,可对凡人来说几乎是包治百病的灵药,许青砚的唇色果然逐渐红润了一些。 许俊看着面前的救下妻女的恩人,很是感激,跪地言谢。 众人这番举动似乎弄得石霖这会儿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看到许青砚已经有些好转,便向众人辞别,转身离去。 屋内众人纷纷起身相送,只剩下有伤在身的许青砚躺在床上,于是无人注意到,一个青色的小家伙从窗外飞了进来,藏进了她的床下。 …… 石家宗祠内,只见青砖灰瓦,雕梁画栋,古色古香,陈设华丽,过宅门,宗祠正堂赫然在目,一幅匾额直入眼眶:“锦城石氏”。 风尘仆仆的石霖还没来得及回屋换上常服,就已经跪在宗祠正堂内,而堂前大师椅上,坐着一个闭着双目的中年男子,黑发间杂着白丝,一丝不苟地被发冠束起,手中的两颗黑白玉珠此刻不停地绕转着,像极了八卦图中两仪运转。 坛中燃着的香木上的木灰坠落在香桌上,捕获到了这一声响,男子缓慢睁开眼睛,眉宇之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他慢悠悠地朝跪在地上的石霖问道:“见上面了吗?” 听到数十年不曾见面的父亲略显陌生的声音,石霖却咬紧了后槽牙。 这么多年不见,他石孝真不问安危冷暖,却一见面就问是否完成了他的任务,就这么不喜爱自己吗? 早该认清的,他的出生对石家来说就是一场酒后乱性的低俗笑话。 “见了……只是出了些意外……许家的女儿,被赤瞳伤得很重。”他不愿抬头与其对视,只是依旧跪着,低声回复。 话音刚落,香坛就被人拿起,砸向了石霖的额头,血液伴着香灰从他的额前滑落,而他麻木地忍受着疼痛,一如往昔。 看着二儿子还是那副咬牙忍痛的样子,石孝真皱眉,但还是怒声道:“计划是你提议的,事情是你办的,你现在告诉我人被你搞成重伤?!” 不愿再忍受斥责,石霖将见到许青砚与巨蟒缠斗的事情一一说出,而从他的袖口处,爬出了一条小蛇,全身赤红,细看才发现,是赤瞳巨蟒缩小了身体,藏在他的袖子里。 “我也没想让赤瞳咬伤她,她以身诱兽,实在出乎意料,但好在这英雄救美的戏码还算成功,这伤也有好处,之后走动也有了由头……” 赤瞳巨蟒朝着石霖吐着蛇信子,用头碰了碰他的手指,石霖恰好也说完了事情的经过,抬起手指敲了敲自己灵宠的脑袋,以示斥责。 在修仙界,灵宠,就是和修仙者结了灵契的灵兽。 被敲了脑袋的赤瞳巨蟒缩回蛇信子,然后向石霖讲述,在它绞住许青砚的时候,它感觉她身上莫名有股奇特的灵力,但在他出现后,就一下子消失了。 这令石霖有些奇怪,一个凡人身上怎么可能有什么灵力。 看着跪着的石霖有些走神,石孝真面露不悦,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冷冷地说道: “那条许家矿场底下的灵脉虽是你的发现,但你一个人也无法开采灵石,将此事告知与我,无非是需要我的帮助,这一点你可别忘了。” 回想起那日,他本在城主府衙处理事务,却突然间收到了多年未曾联系过的二儿子的千里传信,说是自己在惑山历练时意外掉入一个废弃矿洞中,发现了一条纵深千里的灵脉,希望他能够开采灵石。 石孝真虽然是一城之主,但权力没有世人所以为的那么宽泛,对于城主管辖区域所有的资源,城主只不过拥有的是管事权,尤其是灵矿这种特殊的资源,一旦发现都是必须要上报洲主,最后由洲主分配管理。 暗地开采灵矿,是重罪,而开采量越大,刑罚越大,重则灭族。 石孝真看着信中附着的那块灵石陷入沉思,这灵石蕴含着绝对纯粹的灵气,是难得一见的上品。 如今这条灵脉还没有上报,洲主那边一定也不知晓,试想若是自己能将此灵脉全部化为己用,洞虚期的自己靠这些灵气必能突破。 斟酌再三,他还是同意了石霖将灵脉作为石家私矿的想法,二人一同压下有关这条灵脉的消息,并暗中设下禁制,以防外人踏入灵脉区域。 而时至今日,却陷入了不是如何悄悄开采灵石的困境中,因那矿洞并不是无主之地,而是隶属许家惑山矿场。 考虑到了许家就是靠着惑山玉石矿发家的,若是突然强买了许家矿场势必引人注意,于是提出了和许家联姻,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加入许家玉石生意中,到时表面是开采玉石,实则为了灵脉。 “之后再到许家多走动便是了,小女子而已,还不好哄骗吗?” 石霖俯首听命,直起略显酸痛的膝盖,辞别离开,却没有注意到,侧门晃动的身影。 他全然不知父子的二人约定中,早已出现了第三人。 望着被掩上的主门,听着逐渐走远的脚步声,石孝真凝视着侧门阴影处说道: “出来吧,他不知道你在,我还不知道吗?” 用来隐去气息的结界被解除,一个与石霖六分像的男子自黑暗之中迈出,只是目光阴狠,与石孝真倒是很是相似。 男子朝着太师椅上正襟危坐的石孝真拱手请安,颇为自傲地抬头问道:“爹爹,这事你就该让孩儿我一个人来处理,石弈早就备上了更好的办法,替父解忧。” ------题外话------ 石弈=一(坨)屎 石孝真=真笑死 希望能多评论一些,让我知道有人再看 第五章 小青龙 落日的余晖渐渐散去,一盏盏烛灯慢慢点亮自己,空中飘飘洒洒地飞舞着的雪花想闯入屋内,却被闭紧的门窗拦住了去路。 屋内正暖,晚边时就已经上好伤药的许青砚正闭目养神,虽然石霖给的奇药令她恢复不少,但肩膀仍隐隐作痛,伤口确实有些过深,即使愈合也恐怕会留下骇人的瘢痕。 对于留疤这件事,她倒觉得没什么不好的,她可是跟一条巨蟒缠斗唉,要是在现代,她可以拿这个疤吹一辈子。 “哐当——” 床底的异响,将还在畅想如何和自己的子子孙孙绘声绘色地描述这个故事的许青砚,拉回了现实。 被声音吸引的她支起上半身,侧身低头,好奇地朝床下看去,从那灰蒙蒙的角落里,一个青色的小圆球飞快地窜了出来,接着便停在了她床榻的边沿下。 许青砚凝视着莫名出现的小球,脑子里闪过恐怖片招魂里,从儿童帐篷中滚出一个玩具后就出现了一个诡异人形怪物的经典画面。 她不怕已知的东西,她只害怕未知。 所以此刻,她很想喊娘。 刚准备大喊,许青砚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而青色小球并没有静止下去,颤动着,渐渐出现了裂缝。 她现在只有眼珠可以转动,无助地朝房外望去,小厮从窗前走过被油灯投下的影子还十分清晰,求救的机会近在眼前却毫无办法。 她只能镇定下来,看向那个青色小球,在脑中快速地分析。 这个颜色……很是眼熟…… 从青色小球的缝隙中,一条晃动着的小尾巴探了出来,那小尾巴上附有浮动着青色细毛,看起来很是柔软飘逸,再细看去,隐约可见尾巴上的鳞片有着金属质感的反光。 这个尾巴……很是眼熟…… 在许青砚还在回忆在哪见过这样的尾巴时,一双兽爪也撑破了青色小球的外壳,然后又是一双兽爪,接着一对犄角——“咔嚓”一声,外壳全部裂开。 一个青色的小家伙才露出真身,虎须鬣尾,身长若蛇,有鳞似鱼,有角仿鹿,有爪似鹰。 看着这个熟悉的样子,许青砚不由得瞪圆了双目。 这不是青铁砚上那条游龙浮雕吗? 面前的小青龙也学她那副样子,睁大了龙目,二人大眼瞪小眼,直到许青砚双目实在干涩,血丝渐渐浮现,才眨了眨眼睛。 小青龙见状也不再盯着她看,而是逐渐走向了她,准确地说是,走着走着逐渐飞了起来,悬浮在她鼻尖前。 如果此刻还有第三人,就能看见许青砚的瞳孔因为小青龙的不断靠近而颤动。 简称,瞳孔地震。 当然,这并不妨碍她看清这条小青龙,正从嘴里吐出蓝色的烟雾,逐渐向她弥散。 众所周知,颜色越鲜艳就越有毒,尤其是蓝色的东西,比如蓝色香菇。 许青砚也是这么认为的,看来自己怕是要一命呜呼了。 蓝烟雾已经彻底遮蔽住了她的双目,眼周却意外地觉得很是清凉舒适,干涩感一下子就消失了。 许青砚觉得眼部舒服了许多,整个人神清目明,更觉得有一股清气在经脉之间行走,她这才回想起,在巨蟒绞住自己时,那股莫名出现的力量。 难道当时所见不是回忆?这条小青龙也在? “不,我当时不在,那只是我一缕神魂寄存在你的眉心,你唤醒了它,也唤醒了我,但我还没有赶到你身边。” ?谁在说话? “你是不是傻?这房里就咱两个活物?” 许青砚感觉自己的鼻尖被硬物轻撞了一下,而眼前的烟雾也变得稀薄了许多,她重新看向鼻尖,正是小青龙拿鼻子在顶她,嘴巴正一张一合地开口说话,于是她又一次瞳孔地震了。 啊啊啊啊啊啊浮雕成精了! “成啥精啊!我是上古龙祖!你这没眼力见的小丫头片子,哼~”小青龙鼻孔冒出两个白气圈,双爪往龙身腰间一插,一双龙目,傲然地看向她。 目前她并不能张嘴说话,所以很明显,这条小青龙能听见她心里的声音,她并不清楚这是用了什么神奇的法术造成的,想必自己无法动弹,也是因为它。 逐渐冷静下来的她,试图让小青龙解开咒术,让自己能够活动一下,毕竟一直保持着探身的动作,对她的肩膀处的伤口很不友好。 她是不能动,不是不能感觉到痛。 小青龙明白了她的意图,但并没有如她愿,只是飞到了她伤口边上,左看看,右瞧瞧。 说实在的,许青砚总有一种,下一秒这条小青龙就要上去啖血食肉的感觉。 “好家伙,这蠢蛇下嘴也忒狠了。”小青龙的爪子轻轻放在伤口上,感受到了表面有些浸润出的血液,又张嘴吐出了奇怪的蓝色烟雾,伤口像是会吸收这些烟雾一样,蓝雾很快消失殆尽,而痛感随之消散。 许青砚这才联想起刚刚眼部的干涩,也是这蓝雾出现后得到了缓解。 难道这蓝雾……能治伤? 正疑惑着,却感觉肩膀处凉飕飕的,转动眼珠看了过去,这小青龙居然把自己的绷带还有半边肩膀的布料全都给咬着扯开了。 香肩半露,冰肌玉骨,宛若新生,全然不见受过伤的模样。 “完美无瑕,这才像我的灵宠嘛!”应龙颇为满意地欣赏了一下自己杰作,“你看,我没有恶意,小丫头,我是来救治你的,你不是记得那块青铁砚吗?” 它重新调整自己的形态,恢复成那块青铁砚上的游龙浮雕形状,试图提示她。 她眨巴眼睛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虽然她并不懂,它口中所说“我的灵宠”是什么意思。 应龙绕着她飞了一圈,似乎是在仔细端详她,然后摇摇头说道:“啧——这平平无奇的资质,也就长相不错,当我的灵宠属实是让你高攀了。先说好,我现在解开定身术,你不能喊……否则,我就让你知道我上古龙祖的本事有多大。” 被唬住的许青砚再次眨巴眨巴眼睛,注意到面前的小青龙将龙爪合十,一阵气流,从它的手心散开,她有些散乱的鬓发被微微吹动,这才试探性地动动手指,发现已经不再被控制住,立刻拉开了和小青龙的距离。 小青龙:…… 许青砚赶快用被子将自己裹好,只露出两双眼睛颇为警惕地看向它,出声问道:“青铁砚上那条龙是你?还有——” 本来还想询问它自己出生时见到的异象,但一想那是自己只是个婴儿,不应当记得这些东西,于是她并未说出口,只是问道:“还有,什么叫作我是你的灵宠?” ------题外话------ 拽龙 有没有人看给点评论吧 第六章 回神界 “没大没小的,以后要叫我主人,可是你主动和我结了灵契的,你额头上的红痣就是证据,我是你的主人,你是我的灵宠,虽然你当时还是个婴儿。” 尾巴一上一下有节奏摆动着的小青龙,很是悠闲惬意地斜躺在她的床榻上,一爪撑着下巴,望着她说道:“你和我,异体同心,生死相依,不然我为什么救你?” 出生那时候当时明明是那缕青烟自己钻入眉心的,和她有什么关系。 “什么主人灵宠的……那明明是修士和灵兽之间的,更何况我是人,怎么也不会是你的灵宠吧?”感觉被迫经历了一场强买强卖的许青砚很是无语地吐槽:“这个什么灵契,不作数的,你也说了我当时是婴儿。” “灵契结印后,非元神陨灭不可解,除非你现在想英年早逝。” 短短一句话,彻底否决了她的提议,扣着爪子的小青龙淡淡地说道:“再说了,你应该感到荣幸,你以为谁都有机会和我应龙结印吗?” “应龙?上古涿鹿之战的应龙?”捕捉到关键字的许青砚疑惑地问道,她在翻古籍的时候见过这个名字。 书中记载:应龙有翼,应德之龙也,杀蚩尤与夸父,不得复上九天,坠于东洲。 所以如果它说的是真的,那面前的就不是寻常灵兽中的龙族一类,而是神兽,可绝地天通后,凡世不可能会有别的神兽…… 面前小小一只的青龙,虽然能定住她,治好她的伤,但她怎么也不信它能有这么大来头,“不是我不信你,书里说过,应龙早就坠亡,而且应龙有翼,你的双翼呢?” 只见小青龙原本晃动的尾巴很快耷拉下来。 “这还不是得怪你爹?若不是你爹挖出了青铁砚,我怎么会被带离惑山,我的阵法被破坏害我不能召回龙翼。” 它重新飞到许青砚面前。 “本来只要在那继续沉睡修养数年,龙翼便会重连接上我的龙脊。那时,我就能从神木返回神界了。” 听到这里,许青砚突然想起,涿鹿之战是在绝地通天很久以前发生的,那时凡间和神界是相通的,如果它真的是应龙,那确实它不会知道在它坠于东洲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该不该告诉它,神木消散,神界已经无法返回了? “什么!!神木没了??” 糟糕……忘了它能听到自己的想法了…… “能不能,不要再听我的内心想法了……”许青砚扶额无语。 “你没有灵力,无法封闭识海,我想听就听。”应龙一脸不屑地看向她,“而且你愣在那欲言又止的,我能不好奇吗?你自己告诉我,神木到底是怎么回事?” “呃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神木消散,绝地天通后,这数万年间无一人可入神域。”许青砚摊手表示所知悉数告知,并无隐瞒。 而一旁的应龙,再听到这个从未设想过的消息后,陷入了呆滞状态,仿佛又重新石化成为了那个游龙浮雕。 没有神木,就算找回自己已经受损的龙翼,也很难能去往神界,难道……回不了家了吗? 如今天地之间,就只剩下自己一个神兽了,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若不是涿鹿之战损耗太多灵力,又怎么会从云中坠入惑山,神魂又怎么会被困在那块青铁砚中如此之久…… 应龙不甘如此,作为曾经黄帝最亲信的神兽,上古众神最强大的战友,牺牲了那么多,他们难道就这样把自己遗留在人世间吗? 善解人意的许青砚还是很能理解它的心情的,毕竟当初自己知道穿越到新世界,无法回到原世界时,也是很懵逼的,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嘛。 她觉得应该说些什么安慰一下面前可怜的小龙。 “不行,我一定要回神界弄清楚。没有神木我也要试一试,你必须和我一起找回龙翼!” 可惜应龙的话打碎她的满腔好意。 “我干嘛要跟你一起?”许青砚不想搅进这趟浑水,在家安安稳稳过着有矿的生活不好吗? 她嘟嘟囔囔地说道:“是你想去神界的又不是我……” “父债子偿,而且……”应龙顿了顿,像是在思考该不该继续说,但又很生硬地转折道:“而且我救了你,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必须满足救命恩人的心愿。” 许青砚眯了眯眼睛,她其实觉得很奇怪,应龙如果真像它说的那么厉害,那怎么还一定要求她随行呢?她一个凡人能给它什么帮助? 除非,自己有别的价值。 “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跟着你有什么用——还是说,你是不是有什么忘了告诉我?” 看着应龙躲闪的眼神,许青砚知道她猜对了。 其实,应龙现在只有神魂而无神躯,若不是许青砚当时面临危险,怕不是还在那块青铁砚中继续沉睡,不知外界早已天翻地覆。 他们之间的灵契唤醒了它的神魂,它的神魂附着在青铁砚上,才有了可以移动的实体。 所以,它目前根本离不开青铁砚,离不开许青砚。 “因为灵契的原因,你额间,有我的一缕神魂,神魂不齐,我无法召回龙翼,所以你得和我一起去。” 额间那颗红痣? “你是说这个里面有你的一部分?”许青砚说着就有些诧异地伸手抚摸向眉心处。 应龙见状连忙惊呼:“别!碰——” 话音刚落,柔荑般纤细的手指已经触碰到了突起的眉间朱砂,她只感到一瞬间的灼热刺痛,再向应龙看去,只看到了床上原本应龙坐着的位置那,突兀地躺着那块青铁砚。 什么鬼?这里是什么开关吗? 许青砚走上前去捧起青铁砚,挠头不解,又重新看了看左肩处,确实没有伤口了,证明刚刚的一切并非幻想。 她试探性地,用手再碰了碰眉间,毫无反应。 也对,自己活了这么久又不是没碰到过那里,怎么以前就没见过应龙。 关于应龙话中真假她其实并不全能分辨,刚刚其实主要是害怕应龙的术法,毕竟除了石霖,她还没见过其他人使用仙法,应龙是第二个。 不过,这个应龙确实为自己治好了伤,但是又要逼着自己和它一起离开锦城,还说它是什么上古龙祖……自己一个凡人,指不定又遇到些什么像赤瞳巨蟒一样的妖兽,到时候非死即残的。 所以如果它说的是真的,那么自己必须想办法摆脱它,把额间应龙的神魂还给它,要不然等它再出现,肯定又要说让自己跟着找龙翼的事。 她并不想和神界扯上关系,人生风景,在于烟火寻常中,安于平凡,守心自暖。 思索再三,许青砚决定去调查一下关于应龙的事情,还有关于所谓灵契。 关于青铁砚在惑山的事可以问父亲,而应龙和灵契…… 和仙法有关的书籍实在难找,基本都在仙门中,凡人很难获取到。 找谁呢? 陷入沉思的许青砚用手指摩挲着浮雕的纹路,不一会儿,她像是有了想法,捶手说道:“对了,石霖,他一个修士肯定了解灵契的事情。” 正激动的她,没有注意到一丝清气绕在无名指上,很快消失不见。 ------题外话------ 有人看吗 第七章 来访 正月十五上元佳节,锦城各家各户都在忙活,宰猪羊,设香烛,张鼓乐…… 而许青砚作为名义上的病患,日上三竿,还是安然地在床榻之上躺卧。 美名其曰,躺平疗法。 虽然应龙早就把她的伤治好了,但是她并没有向外透露,怕这一夜就伤好了,还连疤痕都没有的事过于怪异,到时引人好奇,深究下去,把应龙的存在给暴露了。 许青砚并不是担心应龙安危的,只是这种涉及神界、神兽事情还是不要大肆宣扬的好,万一引起一些有贪念之人,觊觎应龙这治伤的能力,到时找上门来,徒增烦恼。 她不修仙,但不代表不知道修士们对于成神登仙的痴迷程度,杀人夺宝的故事,坊间流传并不少。 不过,还有一点担心,就是父亲母亲若是知道这应龙非要逼自己和它离开,忧心劳神的,所以近日都是自己换药。 为了让母亲不天天都来扒自己衣服看伤,她可是废了一番工夫。 “砚儿,醒着吗?” 说曹操,曹操到。 “娘,醒着呢。”许青砚斜靠在床头朝门外看去,母亲正推开门,拿着一个白净的瓷瓶走来了,而父亲也亲自提着檀木食盒跟在身后。 望着这熟悉的瓷瓶,她问道:“又是石家送来的丹药?” 自从石霖救下了自己,倒还真是帮人帮到底了,因为自己还装作伤者,每日都会派些侍从送上治伤灵药到家里,自己都有些受之有愧了。 “对啊,这石家真不愧是修仙世家,救死扶伤的。”看着这几日女儿面色都变得好了许多,换下的绷带血迹也渐少,李茵很是感激,但还是有些记挂着她的伤,于是问道:“你这伤现在好了多少?大姑娘了就害羞不给娘看看,也好让娘放心……” 许青砚就知道她要说这事。 “好大半了,多亏石家的药了。”边说边试着挥了下胳膊,接着她转移话题说道:“哪日伤好透了,我一定携了谢礼去拜访。” 当然,她是存有私心的,想乘此机会去问问石霖关于灵契的事情,这几日她也是为如何找石霖这件事思量了许久。 许青砚和母亲商量着备上家中库房中的哪件珍品可以用作谢礼,余光瞥见一旁的父亲正愣神倒茶,茶水都溢出了杯沿。 “爹,水满了。”她见到此景担忧地问道:“爹为何心神不宁的?” 被叫住的许俊这才反应过来,慌里慌张地擦着桌上的茶水。 “啊……一时走神,无事无事。”许俊顿了顿,看向面前两个看着他疑惑的女子,笑了笑说道:“你们不必太担心,对了——” 他端着茶杯走向许青砚。 “砚儿,你前几日问我青铁砚的事,今日那挖出它的矿洞工头刘伯正好来拜访了,我便细问了问。” 这几天,许青砚一直找机会问问当年出生时父亲说在惑山矿场挖出了那块青铁砚的完整过程,可父亲说他从未进入矿洞,只是那日去惑山查账,一名矿洞工头将此物给了他。 因许家对待工人都非常和善,矿洞薪酬也很好,所以矿工都非常感谢他,也以此作为赠礼,他便也收下了。 “刘伯说他在新挖的矿洞中拣选矿石,却听见一声巨响,矿道坍塌,连忙招呼新学徒向外撤,熟悉的路,却怎么也走不出去。 那新学徒是个莽子,急了就直接石凿砸墙,结果真的砸出了一个空腔石洞,中央有一块巨大的红玉原石,他们连忙上去查看,却发现那透亮的红玉之中居然有一块做工精美的青铁砚,很是稀奇。 也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把那红玉凿开,取出了它,又一声巨响,石洞内碎石掉落,地动山摇地很是骇人,于是他们便又向外撤出,这次却走出去了。 后来,便是我告诉过你的,那个矿洞废弃了” 倒真是离奇…… 许青砚听完觉得应龙的话可信度又增加了,想必那个空腔石洞和应龙所说的什么阵法有关吧。 “不过,砚儿,你为何又对此感兴趣了?小时候你见它便绕着走,我便将其一直放在书房,怎么现在又拿来自己房间了。”许俊拿起在她枕边的青铁砚问道。 糟糕,忘记把东西收好了…… 突然被问住的许青砚脑中立刻开始编理由。 这时门外却突然传来了管家徐伯的声音。 “老爷,石家二少爷来拜访了。” “好生招待,我们这就来。” 石霖? 正愁不知道怎么找他问事情,这会人亲自上来了。 许青砚大喜过望。 “爹,我也去。”她赶忙拉住父亲的衣袖说道:“好歹也是我救命恩人,我只是伤了手又不是腿,别人来府上拜访,怎么也得亲自去谢谢别人吧?” 许俊思量一会儿。 “也是,你伤也好大半了……那梳洗完了就来前厅吧。” 他放下青铁砚后便带着李茵离开了。 而听到了想要的回复,许青砚也赶快收拾起了自己。 她从不施粉黛,自然梳洗起来也快,接着穿上丫鬟递过的夹袄,不一会儿就整装完毕。 …… 石霖一袭绯红袄袍,肩披白色狐裘,站立在屋外的一棵松柏旁,红绿相衬,让他看起来少年意气风发。 只是无人注意到,他正望着树下的一只掉出鸟巢的麻雀出神。 那麻雀被冻得瑟瑟发抖,已是将死之态。 树上鸟巢中还有声响,动用神识看去,原是那巢里还有几只刚孵化的小麻雀。 他并没有去做什么,只是也觉得好冷,仿佛回到了那个冬日。 大雪纷飞,冰柱三尺,比起今日要更加寒冷,按理来说当时三岁的他不应当记得的,可是他却记得清清楚楚,石孝真是怎样一把拽走自己,又是怎样将母亲踹晕在门外,他哭闹着朝她爬去,却丝毫不能挣脱。 在石家后门渐渐关上的时候,他看见雪渐渐埋住了母亲。 “二公子怎么站在屋外,这天寒地冻的。”许俊远远便看见了愣神的石霖,连忙招呼他进入前厅。 石霖也从回忆中脱离,暗自施法,用雪将麻雀埋住,屏蔽了鸟叫声。 今天来这可不是看鸟的,该办的正事不能忘了。 “许老爷的府中景致不错,不免多欣赏了一会儿。”他走向许家夫妇,躬身作揖。 许俊连忙托扶起他,表示无需如此客气。 三人在前厅坐定后,石霖便让随从端上了一个礼盒。 “许老爷送的玉石实在太过贵重了,这不趁此佳节,家父让我亲自来拜访,送上百年灵参以示谢礼。” “这是哪里的话,你救下小女,如此大恩这点玉石算什么。”许俊摆手推拒。 李茵则也在一旁附和着说道:“更何况石家近日送上那么多伤药,我们都不知该如何答谢了。” “救死扶伤乃修士之责,应当做的。”石霖微微颔首,接着有些担忧地问道:“不知许千金的伤现下如何?” 话音正落,一旁的珠帘被人掀开,清冽的少女音提前一步到达。 “多谢二公子关心,我已经好多了。” ------题外话------ 有人看吗? 第八章 天心阁 石霖上一次见到许青砚的时候,她身负重伤,脸上还沾着斑驳血迹,头发散乱还沾着几根杂草,可以说只剩一副惨状,他当时只觉得这女子被他的赤瞳欺负得有些狠了。 而如今的她,修养几日,灵药滋养着,倒是明艳不少,一双丹凤眼肆意灵动地望向他,眼中笑意让石霖竟有些羞怯。 这锦城人是不识美人吗?只说她五岁阅群书,也没人说她耀如春华。 也好,这倒让他的戏显得更真切几分。 “许姑娘。”石霖有些慌乱地起身作揖,衣袖擦过未合上杯盖的茶盏,茶水在杯中晃了晃,一些洒在桌面上,一些晕湿了衣袖。 一时场面有些尴尬。 而最擅长察言观色的生意人许俊,自然是看见了石霖耳朵莫名腾起的绯红,长眉一挑,联系这几日的灵药,仿佛心中有所了然。 石霖动用神识,也留意到了许俊的反应,再装作沉下气来,缓声说道:“姑娘气色比起当日,果然好了不少,石家的药能对姑娘有此帮助,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许青砚并未在意,她主要是想着,必须得和石霖套点近乎,不然怎么求别人帮忙呢? 于是与他聊着那伤药如何如何苦涩,又如何如何管用的话,便挑了个邻近他的座椅坐下了。 看着面前女儿和外人聊得正热,许俊突然产生女儿这颗白菜可能要丢的感觉,他不自觉地和李茵对视一眼,一个摇了摇头,另一个掩唇轻笑。 “砚儿,先别聊了,二公子衣袖刚刚被茶水打湿,去让徐伯取个暖炉来烘干吧。” 母亲的话打断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光顾着说自己的事,完全忘了他刚刚不小心弄翻了茶盏。 看着石霖正一手捏住湿掉的衣袖,许青砚连忙应和母亲去找徐伯。 真是大意,还想套近乎,连别人的不适都没注意到…… 等着女儿逐渐走远,许俊望向还在看着她离开方向的石霖,轻咳了一声。 “小女唐突了,她自幼痴迷古书,鲜有同龄玩伴,一直陪着我们两个老人家,也是难得认识你这样的年轻人,难免有些失了礼数,烦请见谅。” “怎会唐突,许老爷言过了。”石霖温声回复,“许姑娘如此妙人,能有幸救下她,也是吾之福德。” 见石霖如此温润有礼,许俊捻着胡子笑了笑,这小伙子怎么看怎么不错。 当然,如果他真的想带走自己家的明珠,那还得多观察观察。 所以二人又从诗词歌赋谈到诗词歌赋…… 许青砚很快带回了暖炉,一回来便看到父亲面对着石霖眉开眼笑的样子。 怎么?自己一走这么开心? 她一边将暖炉递给石霖,一边撑着下巴好奇地看着二人一来一往的聊天。 这聊得紧密,她都不知该如何插话,借机问事了。 不知不觉,便到了午时。 许俊本还想留下石霖在许府用午膳,但石霖也说上元佳节还是一家人热热闹闹得好,自己终究是客,留下多有不便,还是坚持告辞离开。 本是一家人送石霖出府,恰好遇到惑山矿场的管事来府上找许俊有事,而许青砚见状,主动提出自己去送送石霖。 出府途中,许青砚一路都佯装好奇地问些坊间关于修仙界传言的真假,好引出她真正的疑问。 “二公子,我还听说修士和灵兽之间可以结灵契,一人一兽生死相系,想来很是神奇啊!”她试探性地提到这。 闻言,原本有问必答的石霖一惊,轻缓的脚步停了下来。 咬伤她的可不就是和自己结了灵契的赤瞳吗? 不知其意的石霖,稳下心来回复道:“确有此事,不过我还未结过灵契,故也不甚了解。” 他竟然不知道。 “这样啊……”有些失望的许青砚,语气不免失了些生气。 石霖自然是听出来了,“姑娘很想知道灵契的事吗?” “我最是喜爱看些志怪书籍,平时也喜欢写小传,那日遇上巨蟒后,便对灵兽的事十分感兴趣。”许青砚一副无奈的语气说道:“只可惜凡间书籍与此相关的寥寥无几,还未知晓其表,便无证可考了。” 石霖恍悟,怪不得她当日知晓赤瞳脾性,原是早就对此有所涉猎。 斟酌片刻,想必可以以此为契机,多些相处时间,赤瞳的事要瞒下她一个凡人,并不难。 “此类书籍归属仙门,凡间确实难觅,不过三清宗在锦山处设有分部,锦山天心阁便是他们分部的藏书阁,想必其中应有你所求之书……不过,藏书不可离阁。” 许青砚不是很理解他的意思,这到底是能不能帮她呢? 正困惑,又听见石霖的声音响起。 “不如等姑娘何时伤好全了,与我一同去天心阁,便可在阁中翻阅。” 嚯!真是个大好人呢! 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她本来只想问问灵契,这到了阁中,岂不是也可以查查应龙的事情? “那多谢二公子了!” 少女飞扬的眉梢,上抬的脸颊,无一不显露出她的喜悦。 望着她的石霖自然也是暗喜,如此甚好,离灵脉又近一步。 一瞬间,他凭空从手中变幻出了一个海螺样式的木制品,递给了她。 “到时你只需朝着这海螺唤我便可。” 接过物件的许青砚好奇地瞧着。 石霖见她似乎并不知晓如何使用,便朝她招招手,示意先拿给他。 他将海螺螺口处放在唇前,以作示范,修长的手指握住木制的海螺,一棕一白对比之下,显得他的那双手格外好看。 许青砚点头表示明白,见石霖伸手将那海螺递近了她,还以为是要让她拿着,便伸手去接。 却不料,石霖竟是直接将海螺也置于她的唇前。 许青砚:“?” “如此说话,我便可听见。” 此刻,石霖的声音依旧温润,而许青砚莫名感到一丝不适。 虽然说他是在教她怎么用,但是这人怎么又不打招呼突然这一下…… 这海螺他刚刚都碰过了,这样怪……怪不卫生的。 可石霖却并非这么想的,看见许青砚那一愣神,眸中疑惑之色,倒有些可爱之处。 二人怀着各自的心事,继续扯些琐碎事,闲聊着继续走着,直到出府时互相告别。 等到许青砚再返回府中,正准备去书房,继续整理这几日搜罗的信息,却听见惑山管事和父亲正唉声叹气地商讨着什么。 隔着紧闭的门窗,她听不太清细节,隐隐听到“惑山”“失踪”。 “必须得查清楚!” 父亲突然提高的音量让许青砚不由得心中一颤,她鲜少看见父亲如此生气。 矿场出事了? ------题外话------ 油腻男打咩 第九章 出远门 吱呀—— 书房的门被人打开,管事手里拿着一沓不知写了些什么的纸件快步走出,转身合上门时才注意到站在窗边的许青砚。 “许小姐。”管事朝她问好道。 许青砚很是好奇他手中的东西。 “王管事好,方才路过听见我爹有些生气,不知是为何?”她用手指了指管事手中的纸件,轻声问道:“这是?” 王管事支支吾吾的,似乎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还未等听到答案,书房的门又开了,只见父亲满脸愁色的从中走出。 许俊朝着王管事挥了挥袖子,示意他先离开吧,然后朝着许青砚招手,领着她走进书房。 “爹,是矿场出什么事了吗?”许青砚入内后很快问道。 而许俊则是叹了一口气,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用手指着摊开在桌面上的一份账本。 许青砚一脸惑色,拿起账本看了看。 她以前想着早点帮父亲处理事务,就有接触过账本,如今看起来并不难。 连翻数页,全是赤字,最大的开销竟是赔金。 “这……”许青砚皱眉看着账本。 “我本不想让你们担忧,你既然经过听到了,那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许俊用手指着赔金那处,说道:“矿工失踪,找不到尸体,也无矿洞事故。” “我起初以为是那些矿工找了更好的矿场,但后来发现这些矿工都是有妻儿的,半月多了都不曾见过一次面,他们的矿友也说自从最后一次出矿后,再未见过。” 有亲友相伴的人怎么会突然不回家呢? 许青砚也是这么想的。 难道这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后来听闻你遇到巨蟒的事情,我心想是不是那巨蟒食人,吃了那些矿工,虽说云龙寺离矿场有些距离,但这是唯一的解释了。”许俊又叹气继续说道:“本说巨蟒既死,便应该不会再出事,可曾想,今日管事……” 本就怀疑巨蟒没死的许青砚着急听下去结果,便问道:“那管事今日来说的又是此事?” “又有二人不见了……” 果然。 那条巨蟒的形象重新浮现在脑海里,许青砚不由得胆寒,算上账本的赔偿金中的条目,那就一共失踪十五人了! 她想说出自己的猜测,但又担心这样岂不是再质疑自己的救命恩人…… 石霖又帮了自己这么多,怎么想也没有道理说骗自己杀死巨蟒的事情?更何况母亲当时也在,是看见了当时发生的事情的。 “爹,会不会还有别的异兽,不报官吗?” “如今这世间,失踪的凡人太多了,什么魑魅魍魉随意一个都可以吞灭一个小村落,十五人还不够达到报案的数额,更何况他们是相继失踪,也非同时。” 守城小吏压案不发,上层城主小案不管,这才是现实,许俊是知道这些事的,所以在身为城主儿子的石霖,莫名不求回报般为青砚做了许多事的时候,他还有一丝担忧,但后来见石霖为人正直,又似乎对自己女儿有所心属,这一切仿佛合理起来,才放下心来。 而听完父亲所说的许青砚,不由得感叹。 竟是如此,这世界穷苦人的命原如此不值一提吗? 虽然说修仙者至上,她生活在富庶的许家,也一直居住在锦城内,平日见不到什么妖兽,也见不到什么修士,平日的生活感觉起来也只是比起现代多了些繁文缛节,自然不知城外底层百姓的艰苦,也不知城内高处修士的险恶。 也因如此,许俊也不是没想过暂时关停惑山矿场,他关了矿场自己倒是还有锦山的矿场倚靠着,可其余数千矿工,都指着这个矿场养活家人。 许俊走向她,摸着女儿的脑袋,不知不觉中,她已经长过自己肩膀处了。 所谓成熟,便是不断认识清所处的环境中的一切善恶美丑。 他如今将此事告诉女儿,也是想让她知道,这世间是不太平的。 “我要亲自去矿场弄明白,明日得出一趟远门了。” “可是,爹,万一真的是妖兽……这太危险了。” 许青砚摇头表示不妥,她是真的有些害怕了。 “我已经聘请了一些练武之人,看护矿场了。” 也只能聘些武士了,他倒也想找些修士帮忙,可一来修士大多闭关峰内,实在难寻,这也是为何寻常见不到修士的原因,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块天灵宝地盘坐着,二来大多修士并不正派,这种既无机缘可寻觅,又无灵力可增长的小事他们也不稀得搭理。 自己得为矿工的生命负责,也得去那让矿工们放心。 他拍着许青砚的肩膀说道:“好了,这事别告诉你娘,免得她担心,你一个人在家好好养病,陪着你娘。” …… 夜里,许青砚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今日听完父亲一番话,她实在难受。 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在这个世界里似乎尤为凸显。 她是一个受过现代教育的人,脱口二十四字核心价值观并不难,如今身处异世界,二十四字中的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看起来并不易实现。 她能继续悠然自得地度日子,能够住在这古色雅致的府内,不过得赖于她穿越的时候,投了个好胎罢了。 而若是成了贫苦百姓,平凡普通,默默无闻,即使努力生活,也会被不知从何处冒出的苦难给打倒在地。 普罗大众,数不清的人,轻而易举地就会变成数不清的尸体。 若是那样,她所谓安于平淡的想法,所谓和父母一同安稳生活的想法,还能够实现吗? 想起那日自己面对巨蟒如此弱小,如果石霖没来,自己的牺牲真的能救下母亲吗? 还是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死前不为自己的无能而感到心安呢? 许青砚又想起了那股涌在体内的力量,那一瞬她是真的以为自己可以与巨蟒一搏的。 强大的力量。 这让她陡然坐起,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矮桌上的青铁砚。 屋内无灯,不过借着些昏暗的月光依稀瞧个轮廓,但她却仿佛能很清楚地看见那条游龙浮雕。 而应龙和自己说的话也在脑海中回响,“异体同心,生死相依。” 那它上古龙祖的能力,自己也会拥有吗? 或许连许青砚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想法在她的脑海里扎下了根。 ------题外话------ 不想摆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