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才》 第一章 练武的身世 世人都想争做天下第一，只可惜大多数人都执念过深了。江湖上也流传出一些什么混世魔王张三，活阎罗李四，天下第一剑客王五之流。在我看来不过是一些藉藉无名之辈所营造的噱头罢了，他们杀了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做了一些恶，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吓唬人罢了。他们自诩神功盖世，天下无敌。而真正的高手总是默默无闻，低调行事，他们惧怕天下第一这个名号，天下第一只会给他们招来杀身之祸。所以他们往往以另一种身份出现于世间，或是农民，或是商贩，亦或是某个县衙的小吏。 这些真正的高手往往善于隐藏，看起普普通通，其实各个都身怀绝技。他们有着自己的处事方式和行为准则，但唯独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不喜好争强斗胜。 至于张三李四王五之流，总在打斗的过程中大喊大叫。什么九阴白骨爪，什么黑虎掏心，什么如来神掌。除了闹的鸡飞狗跳之外，并无事发生。且不说所练武功的真实性，但和别人打斗还要暴露出自己的招法，简直是一种愚蠢的行为。仿佛将自己下一步行动告诉对手，让对手有所准备。 人生在世，不可能练会一招一式就天下无敌，唯有在不同的场合，不同的时机，做出正确应对的策略才是真正的高手。 我，周安己，出生于一个武术世家。父亲希望我以后做安分守己的人，所以给我起了这个名字。我们家族本来人丁兴旺，只可惜大家痴迷于武术，都想争做天下第一，成天打打杀杀，一个个都非死即伤。于是我父亲这一辈，周氏族谱只写我父亲的名字了。因此我父亲生性平和，为人正直善良，在我小的时候总是告诫我，练武不是为了争强好胜，好勇斗狠。而是应该多除暴安良，匡扶正义。唉，我的父母就是去一个瘟疫横行的村子给村民治病，然后不幸也被感染，咳嗽数日，最终泣血而死的。他们永远是我的骄傲，是我心中的天下第一。 家中武功秘籍颇多，摆满了书房和地下室，但绝大多数都落满了灰尘。什么降龙十八张，辟邪剑法，葵花宝典，九阴真经，凌波微步……合式各类，应有尽有。但大多数我都不感兴趣，这些上乘武功早就流于世间，在江湖上更是广为流传。许多人都妄想练会某一个神功，独霸武林。但这只不过是投机取巧，妄想一步登天罢了。基础不牢，三心二意，怎么能练就大成呢？ 人还是应该脚踏实地，我更喜欢《易筋经》，《呼吸心法》《古今兵器图鉴》和医用的《伤寒杂病论》。这些书都很普通，普通到人们都不屑一顾。练武者往往会耻笑学习这些基本功的人，但我仍然会每天一招一式，一字一句认真研读。在我看来，人即使读再普通的书只要认真思考，也会有自己的理解和感悟。 我还喜欢看一些人们所说歪门邪道的书，我认为歪门邪道的书，在善良的人手里就能得到正确利用，就是好书，就算用不上。万一哪天有人用这些下三滥的招数对付我，我也好有个应对。刀能伤人，但在医师手里就变成了救死扶伤的工具。火能伤人，但厨师用来烹饪事物。这就看用的人的本心了。 也许天生是练武世家的缘故，我的感官也异常灵敏。我能听见百米以内别人人的心跳声，我能看见植物微妙的成长，我能闻见各种各样的气味包括饭菜里的砒霜。但这也给我带来一些烦恼，我总是听到附近人家的窃窃私语，并且他们家的茅房还很臭。 许多人学了一些皮毛功夫，就想赤手空拳斗老虎，当所谓的打虎英雄。但人之所以能在这个世界脱颖而出，主要的并不是因为力量有多么强大。人的智慧才是一个人最强大的武器，人的智慧可以战胜疾病，战胜野兽，战胜漫漫黑夜。 县衙要运送一批官盐到京城，听说我身手不错，邀请我也随他们一起前往护送，酬劳颇多。我便应允了下来，由他们择日启程。 第二章 出发！ 或许是生于练武世家的缘故。今年我才十七岁，便有常人不能及的气力。百八十斤的各种兵器玩弄于鼓掌之间，上下翻飞，舞的空气呼呼作响。路过我家院子附近的人常以为我家在作什么法事，或上房揭瓦，或将墙凿一小洞，或一群人挤在门缝。肆无忌惮的窥视，还美其名曰，凿壁偷光，锲而不舍。因此庭院被这些好奇居士造的残破不堪，屋里夏天漏雨，冬天漏风。每次未等我修缮完毕，就又毁坏，索性就不去处置，由着他们来吧。也借着这次行程出去，消停几日吧。 祖上留下不少兵器，我喜欢一把由纯精铁打造的无锋剑。这把剑两侧粗钝，不含剑锋，厚重无比，重约41斤。劈石斩铁，轻而易举。内含锋芒，配合呼吸心法，以气御之，能破云见日。这次行程，带上这把剑，便能不怒自威，省去沿途的些许烦恼。 俗话说的好，一车盐，半斗金。盐是寻常百姓家的奢侈品，大户人家的炫耀品，吃饭放盐是更是人们高贵的象征。民间流传出来的粗茶淡饭这个成语，更是把好茶跟盐放在同一位置。 国家掌握着盐的生产和销售的命脉，因此盐又称为官盐，官盐每年为国家创造大量的税收。可以说谁在盐上做文章，那就是动摇了一个国家的根基。对于一些私自买卖盐的的不法分子，国家出具的刑法极重。但还是有一些胆大妄为的人，愿意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我们盐县有个盐湖，连接各个山脉。经过数亿万年的沉积才得以形成，品质上乘。乃是官盐当中极品的极品，只有皇亲国戚，达官显贵才能享用的到。普通人甚至无缘一见，只敢在车队路过远远嗅一嗅便漏出十分满足的表情。 此次任务绝对马虎不得，稍有闪失，轻，流放边疆，重，死无葬身之地。成为家族的耻辱。 这次的车队有十五辆盐车，由七十多名民夫拉车，以及二十几名由衙役，武师，以及包括我在内的有点功夫的人负责护送。 由于是官事，沿途可在驿站进行修整。倒也不至于风餐露宿，只不过驿站与驿站之间短的相隔三四十里，长的相隔百里，也有可能在当中滋生事端。官盐一般也没有普通的劫匪去打它的主意，惹怒了朝廷，真派几千人来剿灭，也未必能顶得住。 不过我还是有些隐隐感到担忧，领头的差事是县老太爷的小侄子，平日在县里头当捕快，好大喜功。我听闻他抓贼除匪，一直在后面畏畏缩缩，只是嘴上喊打喊杀。等同僚一拥而上，他才过去争一争功劳。仗着县老太爷的庇护，也是混的风生水起。 不过我还是觉得县老太爷的脑子的哪个筋坏了，虽然你想让你的侄子建功立业，但是你侄子是什么水平你不清楚，出了事你能脱得了干系？ 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任务一:老老实实护送官盐到京城。 任务二:护得县老太爷侄子的周全。（这厮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好交差） 毕竟县老爷子还专门派人过来，跟我嘱咐过其中利害，以及注意事项。若任务完成，可以得到十两银子。银子是硬通货，更何况十两银子，算是一个普通捕快一年的俸禄了。银子何时可都是硬通货啊。 终于到了他们所选黄道吉日那天早上，县老太爷亲自来践行。所谓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毫不为过。美味佳肴更是摆了几十桌，县里头的相关人士也都过来祝我们一帆风顺。 县老太爷开始发表了重要讲话，吧啦吧啦各种说辞，我只顾着吃桌上的烤鸡，没有听得很清。大意是讲，盐县的过去多么贫穷与落后，在他到任后，盐县又如何如何辉煌，今天我们聚在这里，就是为了这么美好的时刻。我们今后一定要努力奋斗，才能有更好的明天！ “好！” 所有人放下筷子异口同声的喊道，饭桌上响声了噼里啪啦的掌声。 我放下手中的鸡腿，和他们一起拍手说好。 临到中午，终于要出发了。浩浩荡荡的车队，吃饱喝足的人们满意的打着饱嗝，留下我儿时的盐县。 离开故乡的人们不一定总是伤心，像我这样第一次出了远门的人，反倒对别处有一些莫名的向往。 京城啊，我们来了。 第三章 路遇山匪 从盐县到京城三千多里，前半段多是群山万壑，少有平地，属于事故高发区。后半段靠近京城，多是沃野平地，且治安较好。 刚出发的这群山万壑当中，密林环绕，各种蚊虫野兽层出不穷。而且山匪也隐匿其间，也可能会挡不住官盐的诱惑，伺机而动。 更不必说，这忽冷忽热的气候，得个怪病，交代在这里都毫不稀奇。 前七日都天气晴朗无异常，赶早出发能在夜晚降临之前抵达驿站。 到了第八日晌午，忽然狂风大作，暴雨倾盆。幸好只是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但道路泥泞，赶天黑可能到不了下一个驿站了。 县侄人虽然胆小怕事，偶尔也会做出个别英明神武的决断。 “所有人都一齐帮忙推车，尽量早点到达驿站。” 我们几个负责押运的人也用力推车，原本车子像累坏的老黄牛在泥坑里吱吱扭扭走不动路，在我们的加持下健步如飞。 天渐渐黑了下来，丛林中发出各种鸟兽的怪叫声。月亮似乎也不那么明亮，蒙上了厚厚的黑雾。 我总觉得在前方有隐隐约约许多个心脏在跳动，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我找到县侄，对他说： “大人，前方凶险难测，或有山匪埋伏，应提高戒备“ 这厮高声怒骂；“周安己，你勿要动摇军心，你懂的多还是我懂得多！能不能安分守己，做好分内的事！这些不用你管！什么人敢抢官府的东西。” 我强压怒火，冷笑道，“大人所言极是，悉听大人安排” 心脏跳动的声音越来越强烈，“扑通扑通。”到处都是，起码有100个山贼埋伏在此处，我一个个的数着，心中毫无波澜 这些山贼往往穷凶极恶，打家劫舍，不留活口。 “杀啊，”突然杀声四起，喊声震天。四周密林簌簌而动，窜出无数条黑影。手握钢刀，直奔车队而来。 ”不要留活的！“ 除了几个会点武功的衙役立马醒悟过来，拔刀准备应对，其余人面如死灰，呆在原地。 我淡然一笑，笑他们不自量力。 空气中有两种气，一种为动气，偏少。一种为静气，偏多。 动气，有腐化天地万物之作用，人吸之，可将其凝聚于肺，会之与神，通过血液散往身体各处，激发人之强大力量，提高人之速度，用以破敌。对身体略有损耗，吐浊气以化之损耗。 静气，又称护体真气。有保护天下万物之作用，人吸之，气凝丹田，会于五脏六腑，通过经脉散与身体各处，增强人之韧性，用于抵挡外力击打。 我闭眼，运气，拔剑，出剑，收鞘。 电光火石之间，凌厉剑气震落万千叶，树皆为剑气所伤，留下道道剑痕。我直逼山贼命门，剑未触及，气已冲发。剑未染血，几十名盗贼如韭菜般纷纷倒下。 其余盗贼才冲两步，就看见前面的盗贼已做了刀下亡魂，吓得魂不附体，跌跌撞撞四下逃命，作鸟兽散。 从盗贼气势汹汹到逃命，不过片刻。其余人如被夺舍般愣在原地，半晌，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衙役和民夫齐喊“周安己，大英雄，周安己，大英雄” 我止住他们，环顾四周，问道“县侄大人呢？” “我在这呢”一个声音从地底下传来。 人们吓得一激灵，跪在地上捶地大哭，“县侄，你怎们就走了啊，呜呜呜~” “我在这”，这声音又从身后传来了。 我扭头往地上看，发现这厮竟然畏缩在车底，瑟瑟发抖。大家手忙脚乱，把他扶了起来。 细嗅，一股尿骚味直冲天灵盖，差点吐出来。 “县侄大人尿了，” 人群传来一阵哄笑。 我望着他，问道；“接下来大人有何见地” 县侄红着脸，赔着笑，道:"周大侠武功盖世，料事如神，悉听吩咐”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我还是安分守己吧，省的动摇军心” 人群开始躁动起来，你一句，我一句地纷纷说，“一定要为大局着想”，“不要辜负了县侄大人地好意”等诸如此类的话。 我想想也是，若不能安全的将盐送到京城，受到责罚的是全部人，就点头以示应允了。并下命令： “赶快出发前往驿站，山贼肯定去搬救兵去了，我杀了他那么多人，山贼绝不会善罢甘休，我虽能打得过这些小喽啰，但是头目尚未出现，我们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所有人纷纷动身，吱吱扭扭，又开始行动起来。 我暗暗祈祷但愿追兵能慢些来吧，到了驿站，就有官府的人保护了。 第四章 驿站惊魂夜 我并不喜好杀人，但有时候杀人又成为了惩恶扬善的必要手段。 这些山匪从来不珍惜别人的生命，他们打家劫舍，烧杀抢掠，只为了获得别人的财物。这种不劳而获就能丰厚报酬的行当，已经麻痹了他们的神经。他们天天潇洒，夜夜温柔，没钱就去抢已经成了他们的生活常态。他们从最开始的人变成了行尸走肉。 此处是蜈蚣岭，弯弯绕绕，地势崎岖。有许多山匪曾在此占山为王，被官兵剿灭了一批又一批。由于这里是西域连接中原的必经之路，来往客商络绎不绝，因此匪患不断。 此次山匪打劫官盐，要么是是愣头青，要么有备而来。绝不能疏忽大意。 众人经过一系列折腾，早已疲惫不堪。脚步自然是放慢了许多，一个个踢踢踏踏，踉踉跄跄。 “加把劲，兄弟们，马上到驿站啦，香喷喷的饭菜软和的床”县侄呦呵道。 众人的肚子呼噜咕噜，仿佛也感受到了饭菜的香气，吧唧着嘴，又大开着迈起了前进的步伐。 风儿呜呜噎噎像妇人有万千委屈不能诉说，大树摇头晃脑像厉鬼一样准备勾魂索命，月亮藏在云后面已完全消失不见。大地到处充满了压抑与恐怖，空气中传来一丝血腥的气息。 ”隆！轰！轰！“突然雷声也大作，闪电照的大地亮如白昼，众人吓得猛地一抽，脸色惨白。 远处传来一丝微弱的亮光，尽管不那么清晰，还是点燃了众人那即将熄灭的希望之火。众人手舞足蹈。 ”到啦。” “前面就是客栈。“ ”我要吃三碗米饭。“ ”我吃十碗。“ 欢快声又此起彼伏。 我却有点感到不安，暗忖，山贼会追来么？他们死了这么多人，山贼首领会善罢甘休么？如果追来，我能否打得过那些头头呢？ 离客栈越来越近，我也渐渐放下了那颗悬着的心。可是空气中的血腥气越来越浓，我仔细的闻，觉得可能是客栈里的厨子正在杀**。 沉思间，一栋宏伟的建筑出现在近前，牌匾上印“风云驿”三个大字。 不过，半响都不见有人迎接，庭院的门虚掩着，我让他们在外等候，自己孤身进去探探虚实。 门推开的一瞬间，扑面而来的是一阵恶臭，映入眼帘的是几十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可能是有人在其中混入了鸡血，导致我一开始没闻出来。我一阵反胃，差点吐出来。 我推测，他们的死因大致有三种。 第一种：死者后脖颈或后脑勺处疑似被钩状物嵌入拉扯形成的深坑，但这并不是死亡的直接原因。死者七窍流血，嘴唇发紫，脸部严重变形，四肢僵硬。应该是死于剧毒。 第二种：死者胸膛被刺数刀，刀口向下偏内侧。很明显被类似于镰刀的武器先在肺部划了数刀，最后在心脏处一刀毙命。凶手不急于第一时间杀死受害者，而是慢慢玩虐，看着受害者窒息痛苦的感觉来获得快感。 第三种：死者四肢和头与身体分离，凶手力气很大，不用刀具，只凭双手就将受害者骨肉分离。 所以根据对死者死因的推断，凶手有三个人，三个丧心病狂嗜血如命的人！ 我没来得及继续想下去，一个尖锐苍凉的声音从突然从二楼的阁屋里飘出来。 “伤了我的小弟，还想跑！” 我忽然就明白了，是山贼首领们提前到这里截杀我们了，难怪刚才在身后没有追兵手。 “砰”，二楼的窗户炸开，闪出三道人影在院子中稳稳落下。 为首的山贼个子最矮长得贼眉鼠眼，鼻子尖尖的，嘴巴狭小，且右眼是瞎的盖一黑布。手持玄银铁链，链尾连一铁钩。左边的山贼双手各持一把赤色弯月刀，面容瘦削，两眼炯炯有神，身体细细长长像麻秆，看起来弱不经风。右边的山贼个子中等，像个胖头陀，一脸坏笑。 我突然想起父亲曾经说过，江湖上有个三人组合。老大叫索命毒蝎，贪财，从小就观察蝎子，钩链甩得出神入化，钩子上涂有剧毒。即使是绝世高手，一旦被他的钩子所伤，不出片刻就会暴毙。老二叫绝命刀螂，易怒，从小就观察螳螂，双刀在他手里炉火纯青，出招极快。老三叫荤腥和尚，原先是个和尚，但是是个好色之徒，在寺里经常骚扰女香客，后被逐出师门。 他们三个因为共同的爱好——杀人，而走到了一起。江湖人称“贪嗔痴”。 老大顿了顿嗓子，露出赞许的表情，开口便道：“这位小兄弟仪表堂堂，耍的一手好重剑，如此神力，想必也是人中龙风，何不加入我的山寨，我封你做四当家，荣华富贵，香酒美人，应有尽有！总比你这给别人当牛做马强个百倍？” 我面露不屑：“就凭你们三个腌臜蛆虫，也配与我平起平坐？” 老二大怒，咆哮道：“大哥，三弟，待我把他砍成肉泥” 凌厉之势扑面而来。 第五章 一人斗三虎 就在此刻，门外几个不知死活的衙役听见了里面的响动，冲了进来，大声叫喊: “周大侠，我们来帮你缉拿匪首！” 我怒斥:“快跑，别来这里！” 但为时已晚，这些的衙役的刀还没有触及绝命刀螂的赤色弯月刀，胸前就被戳了上百个透明窟窿，血流如注，一个个倒在了地上，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 毕竟经过多天的相处，我实在无法保持理智，刚才还在和我谈笑风声的衙役，转眼就这样死于非命，他们的妻儿，父母还在等着他平安回来，如今却只有噩耗，世界上又少了几个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唉…… “其余人赶快逃走，不要逗留。”我向他们发布有可能是我的最后一个命令。 我的愤怒在熊熊燃烧，剑被我握的吱吱作响，我用鼻腔滤出空气中的静气，全部吸入清气，将其运于五脏六腑。这是一种追求极致进攻的打法，我的体能，速度，力量，反应速度达到了此时的巅峰状态。但是身体极其脆弱，身体一旦为对面所伤，可能瞬间会崩血而死。 豆大的雨点开始滴落下来，但是由于我运气，在我周围所形成了强大的气旋，雨在我的周围绕圈，然后缓慢滴下。 我细细地听，他们刚才的心跳很慢，比常人要慢不少，但是绝命刀螂此刻的心跳却比普通人的上限还要快不少。他们三个人在我还没到驿站的时候，就暂时使心脏跳动停止了，所以我一直没有察觉。 可以说，他们三个人绝对是高手中的高中，绝对不同于一般的武者，他们当中任意一个都身怀绝技，不好应付。 绝命刀螂反持刀，且刀锋向下，摆出螳螂的姿态，不断试探我的虚实。刀锋所触雨点，雨点被拦腰切成两端，一瞬间留下整齐的切面，然后又马上愈合，变成两个雨滴落下来。 其他两人咱那里哈哈大笑，荤腥和尚嘲弄道， “他这脸上白白净净，细皮嫩肉的，二哥，你可悠着点，可别弄坏喽，哈哈哈。” 高手总是在对手的心脏的跳动的一刹那出招，这时候对手的心跳声会影响到他自己的听力。 我瞅准时机，在绝命刀螂心跳的瞬间，“咚！” 我猛蹬地，拔剑出鞘，“噌~”。借着屋内的灯火，剑身反射出的寒光也照在了绝命刀螂的眼睛上。同时弄乱自己的心跳，让对面捉摸不定，直逼绝命刀螂的的心脏而去。这一剑犹如千万剑，狂风骤雨般，在空中留下万千剑影。 绝命刀螂的脸部极度扭曲，一边急速后撤，一边拼命用双刀击打剑身，想要阻止我的进攻。 一瞬间，“铛铛铛铛”剑刀相碰数百下，使人听不出究竟是哪一次相撞而发出的声音。刀剑声比漫天的雨点还要密集，声音比雷声还要刺耳。刀剑摩擦出的火花，如宇宙繁星之坠落。 我的重剑每一次都浑厚有力，他愈战愈挫，我愈战愈勇。渐渐地，他开始招架不住，刀法凌乱的只剩招架之势。他无法抵挡这比巧妇织物还要细腻缜密的剑法，逐渐有些体力不支，气都有些喘不过来。 荤腥和尚见状不妙，赶忙前来助阵。 荤腥和尚，会金刚不坏之身，罗汉拳。可惜吃的脑满肠肥，挺着那像是怀胎十月的肚子冲到近前。 金刚不坏之身，并不是全身各处无懈可击。在强大的攻势下，金刚不坏之身也会被破。运用此功者会将空气中的全部静气集于体内，散发与各处。高手还会将静气运至丹田，在丹田中储存一部分。以备在打斗中在被击打处调用，用以着重防御。 但是天下的武功，只会防守也是被动的。如铁杵磨针，水滴石穿。 荤腥和尚挡于绝命刀螂身前，额头与身上青筋暴起，剑之所触，竟然留下和刀剑碰撞一样的声音来。 我觉得一时之间，可能难以取胜。便心生一计。我收剑，再次运气，紧盯着他的胸前，假装要刺荤腥和尚的心脏。 荤腥和尚果然上当，将全身护体真气运到胸前，准备抵挡我接下来的一击。我几步便来到近前，猛的腾空要刺他的心脏。但刺而不击，我一个翻身便跳到荤腥和尚的身后，荤腥和尚此时已经来不及转身。他的罗汉拳也将没有机会施展了。 我的无锋剑，也急不可耐，嗡嗡作响。要给他的后心，来个会心一击。就在这关键时刻，索命毒蝎使出玄银铁链，缠住了我的无锋剑！但由于剑气，荤腥和尚还是被我震飞了出去。 来吧，三个一起上吧，为了那些被你们深深伤害过的人，我丝毫不惧！ 大雨中，四个人仿佛把天地也搅动了，留下满目疮痍。 第六章 人剑合一 贪嗔痴三人，老三在前，老二居中，老大在后。 我在不远处，感受到他们的气息逐渐一致，心跳逐渐一致，他们互相运气，这样他们三个人收集的信息就能相互共用。我更加难对付了。 离得远时，索命毒蝎不断使用玄银铁链对我甩钩突刺，他尾端的钩子锋利无比。尽管雨水冲刷了上面大部分的毒液，但高手总是提前使钩子不停浸萃，毒液已经融入了铁钩。一旦受伤，钩子上的毒液随时都有可能要了我的小命。我提醒自己一定要谨慎小心。 我想突到近前，但是索命毒蝎和绝命螳螂就会同时对我发起攻击，而且荤腥和尚挡在他们前面充当肉盾。我一时之间竟找不出任何破绽。 突然想起父亲教我的无锋剑剑诀: 万山自有万山高，我自如水向前流。 山再高大，水只要往前流，山也拦不住水。再严密坚固的防守，像水一样的攻击，也会找到破绽！ 我在心中不断默念，“万山自有万山高，我自如水向前流” 天地间的气息也在无锋剑周围环绕凝聚，无锋剑也有了我的温度，整个变得灼热起来。无锋剑仿佛拥有了呼吸，双刃与剑锋处形成了犀利的剑气。 我不由得感叹先祖的智慧，无锋剑并非无锋，只不过是内涵锋芒。先祖希望后辈示人谦逊，但内含锋芒，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 当索命毒蝎的铁钩再次袭来，我侧身闪过，一剑刺入铁钩中的空隙中。绝命毒蝎急于拉回，我也借力往空中一跃。我舒展开四肢，头朝上，仿佛整个人已经放弃抵抗。 我的呼吸那么平稳，我的心跳也那么缓慢，我的血液也不再滚烫，我的气势不再那么咄咄逼人。此刻我是一个失败者，一个待宰的羔羊，来吧来吧，给我个痛快。 他们也很疑惑，这个刚才如同天神下凡的男人，怎么在此刻即将陨落。我能清晰的感受到，他们三个人放下了戒备，不再像刚才那般紧张，也缺乏了斗志，他们觉得我此刻是一个失去战斗能力的人准备引颈受戮了。 我如折了翼鸟向下急速坠落， 索命螳螂的刀锋已经触及了我的脊背，我运气，抽剑，翻身，稳稳落在他们三人的身后。他们或许一辈子都没感到这么恐怖的事情，一个即将要死的人，在一瞬间提着重剑在他们的身后，完成了惊天般的逆转。 多么的不可思议啊，他们三个人的头拼命想要扭过来。 但是只能看见自己肚子上我的宝剑穿出，鲜血四处喷溅，如同糖葫芦般被我串成一串。这也许是他们最好的宿命了吧。 我已记不清那晚死了多少人，他们当中有嗜杀成性的山贼，也有善良平凡的衙役。无论是善是恶，仿佛都不能逃脱死亡的宿命。但我深知，一个恶人从来没有好好的在世界上活着过，他们的死亡如同不知名的野草枯萎一样，从此以后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也没人惦念着他们。一个普通人，即使再平凡，与他接触过的人，也会记起一些和他的往事，留下一声叹息。 山匪截取官盐这件事影响很大，当地县衙在对这件事感到震惊之余，也不忘快马加鞭上奏朝廷。我的这些事，在各地流传甚广，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我觉得我并没有多厉害，我只不过做了自己应该去做的事，时刻铭记任务的普通人罢了。 自那天之后，各地官府争相护送，他们派人从自己的地界送到下一个辖区地界。所以一直到京城路上也没再出过事，我也被人用轿子抬到了京城，实在是盛情难却，推脱不掉。 只不过一路上遇到比家乡更加疯狂的人们，他们想要拜我为师，学我的武功。我不断推脱，告诉他们，我只练易筋经和呼吸心法，学武打好基础是最重要的。 他们不信，认为我有绝世武功不肯教他们，有的人头都磕烂了。我不忍，就骗他们。降龙十八掌和天残脚辅助搭配着练就可练成绝世武功。白天练习无相神功，夜晚练屠龙手。他们这才肯离开。 值得庆幸的是，县侄和官盐也都完好无损的到达了京城。该休息几日了。 第七章 初到京城 京城无比硕大繁华，街道上人头攒动。 各种建筑奇伟雄丽，雕梁画栋。街道上开阔平整，一切都乱而有序。 吃的，穿的，玩的，眼花缭乱。 各种吆喝声也不绝于耳“卖凤梨嘞，琼州特产”。 “新鲜烧饼，一文钱一个。” “磨剪子嘞！” “上等丝绸，西域好料！” 声音一声赛过一声。 小家碧玉大家闺秀都落落大方。各个肤如凝脂，腰若流沙。五官精致。眉目传情，妩媚动人。真可谓一点红唇半步香，微微一笑爽风来。 我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阵仗，心里暗想，盐城可真是个小地方，什么东西都没有。这京城自古繁华，小桥流水人家，带个妹子回家岂不是人生之美事。 我拿着官府给的十五两银子（因表现出色，杀贼有功多给了五两，三军武教头也要点名择日见我。），手足无措，一时之间竟然不知用在何处。 我决心用这些钱找个妹子，和她一起逍遥世间。 好多东西都没见过，我像一个与世隔绝的乡巴佬东瞧西看。 我走在街上，看见一个镜子，如获至宝。 我怯怯地问: “老板，镜子多少钱？” 老板抚了抚他的八字胡，眼睛贼溜溜的转着，开始比划起来。 “这个镜子采用昆仑山玉石，精雕细磨，工匠足足耗费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心血才得这偌大一方” 接着又说到:“我看你年纪轻轻，一表人才，挣钱却是不易，我二两银子卖与你如何。” 我听完吓得拔腿准备开溜，老板一把按住我的肩膀，面漏难色，道: “既然你诚心想要，我也不为难你，一两银子绝不还口！” 我盛情难却，走时紧紧攥着那面镜子，心想，下次我定要提前问好要价，绝不能再被奸商所骗。 我找了个没人的旮旯，开始照起镜子来。镜中的我，经过连日的折腾胡子拉碴，就像一个流浪汉。我决心模仿那些帅气的公子哥。所以我又花费了八两银子大费周章，打理了一下自己。 最后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满意的笑了。黑发束起银簪过，一席白色直裰长衫，腰束白色鹤纹带，一双玲珑金镶边黑靴，身戴香囊，左戴扳指。如同父亲般俊郎的面容，再次焕发了生机。 我又有自信起来了，找个妹子回家，然后浪迹天涯的梦想指日可待！ 到了夜晚，灯火通明，街上散步赏景的人更多了起来，妹子也多了起来。 我跟在一个妹子后面，她的轮廓极其好看。我的内心“怦怦”直跳，说实话，我杀那些山匪都没有那么紧张过。 我在想，我应该怎么开口呢，我该用怎样的措辞呢，如果我说了我的真实想法，她会接受么，她如果不接受又会怎么拒绝我呢。如果她拒绝我，那我怎么才能体面一点呢…… 我越想越纠结，越纠结越不敢轻举妄动。我用呼吸心法强使自己镇定，可爱情就像一个洪水猛兽吞噬着我。我的脉象乱了，我的心神乱了。父亲各种教我的武功，此刻一点也派不上用场。都怪我平日只知习武，不善与人打交道。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可我什么都没有做啊，我只是跟在她后面，我为什么要自责，我突然陷入了痛苦的循环之中。 不觉中，我跟着妹子走出了二里地。妹子仿佛觉察到了我的跟踪，她的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走到一个小巷子的时候，转过弯就不见了。 我暗自懊恼，刚才真是有辱斯文。暗暗发誓，我以后一定要果断一点，战机稍纵即逝！ 我又盯上了一个目标，这次我一定成功！这个姑娘在桥上赏景，她那俊秀的脸没有一点瑕疵，眼睛里仿佛有星辰，嘴角微微含笑，黑发飘飘如细柳摇曳，身上白色绣罗裙一尘不染。我不由得感叹，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我终于走了下定决心走了过去，我站在她的身后。她感受到了我的存在，但是并没有回头。我就站在她的身后，心脏又开始紊乱，我又失去了理智，话到嘴边胸前如压了千金巨石，紧接着大脑一片空白，我在干什么，我在哪？就这么站了许久。 姑娘回过头了，微笑着: “嗯？” “呃，唔”我支支吾吾半响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你是有什么事么？”姑娘的声音温婉动听，温柔中带点高贵，高贵中又有一丝冰冷，冰冷过后又是温和，温和中带点谨慎，谨慎中带点自信，自信中带点含蓄。 我实在是招架不住，我磕磕巴巴终于憋出几个字。 “我～我～没～没事，随便～看～看” 我使出我这辈子练过最好的轻功，飞一般地逃离了那个噩梦的地方…… 也许我天生就不是那块料，我只适合当一个行侠仗义的独行大侠，我不配拥有爱情。 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痛哭了起来，骂自己是个没用的废物。周安己，你为什么这么怂？你为什么这么胆小？她们有山匪那样可怕么？她们能要了我的性命么？失败了你又能怎么样？失败你失去了什么？失败了你还完好无损，失败了你还英俊潇洒，失败了你没有失去任何东西，而那些姑娘会失去一个如意郎君，该痛苦的是她们，我失败了她们一辈子都会活在后悔之中！ 我找了间客栈住下，慢慢的想，慢慢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