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灵气去逃荒：全家就我是土著》 第1章 重生归来老爹崩了 “嗷！嘶，这竹板怎么刮屁股？难道没有纸吗？啊？” 清晨，天罡蒙蒙亮，嗷的一嗓子。 孟阿九被吓得猛然睁开眼，光线从上了锁的破旧柴房门缝里落在她错愕的脸上。 她痴呆看着窗棂外声音传来的方向——茅房。 她这是在哪儿？看看小手，整整短了两骨节，破烂衣衫上的补丁每一个针脚都熟悉的让人热泪盈眶。 她竟然回来了，天！这柴房好熟悉，不正是她十五岁那年吗？ “有没有会喘气的活人出来说句话？” 又是一声惨无人道的破音。 小阿九这才反应过来，是那个要把她卖给李员外换钱的父亲。 之后她便成了人人可欺的通房丫鬟。 这是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流民四起，三年干旱导致千里赤地。 她便跟随李家部队开始了逃亡的生活，一逃便是数年，直到有一天她听说那个糟老头子要把她吃了果腹，她才结束了凄惨的一生。 此刻她头晕目眩只因三日不曾进食，熟悉的感觉再次提醒她确定是重生了。 “砰砰砰。”院外传来砸门的声音将阿九拉回现实。 父亲停止了怒吼：“总算有个会喘气的了，等等，我这就给你开门。” 这个时期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大门都是紧闭的，民以食为天，在食不果腹的年代下，闯入私宅抢夺食物常常可见，人性暴露的惨不忍睹。 吱呀一声，孟少德捂着差点被竹片刮成肛瘘的屁股，打开了破烂木门。 “人呢？说好了今日来带人。”几人大步而入。 “人？什么人？”孟少德差异了，直勾勾盯着外头来的四五个壮汉。 阿九却不淡定了，一下便听出这是李员外府上的管家，这是来拿人了。 小阿九心头一惊，满脑子都是被那糟老头子迫害的恐惧，拖着前胸贴后背的身子双手抓着门框。 她得逃，她虽然得以重生，可正因为如此她更要珍惜自己的命。 一咬牙，那拴住的门绳竟一点断裂的迹象都没有，阿九大口喘着粗气，虚汗顺着脖子根往下流。 她身体实在是太弱了，拽了两下，便已经累的眼冒金星贴着门板身子无力的瘫坐下来，眼神透着绝望。 难道老天爷就不能分给她千百万分之一的怜悯吗？ “啥？这个畜生，卖女儿？啊，天哪，这是啥世道啊，呜呜呜……” 孟少德扬天大哭起来。 阿九一愣，外头那人的确是自己的父亲，可他好像有些不对劲。 再说难道不是他听了奶奶的话，在这个人人都面临饿死的节骨眼上，让他卖了自己的吗？ 他哭什么？李家来拿人，换了些许银钱，此刻不应该高兴才对？ “德爷，咱们叫你一声德爷，那是看得起你，别以为曾今在王老爷手底下跑过镖，你就觉得自己有脸了，今儿人不交出来，老子照样打断你的狗腿。” 李府管家身后带着四五位打手，即便有二人腰间配着牛角刀，上去随时就能把人打死，几人却蠢蠢欲动，明显有些胆怯。 毕竟孟少德曾今确实是跑过镖，路上遇到什么土匪强盗的，也打杀过不少抢劫的，人长得五大三粗不说，脸上还落下一条横跨鼻梁的疤，别看此刻哭哭啼啼的身上散发着戾气可一点都没少。 第2章 老爹转性不卖我了 此话一出。 谁知孟少德突然哭哭啼啼的捏了一把鼻涕甩出去老远，瞬间想起了自家蛮横的媳妇儿，改换笑脸卑躬屈膝： “在下没脸没脸，哪儿来的脸呢？要说这事儿，你得跟我媳妇儿商议商议，我，不当家啊。” 自个儿却暗自恨得牙痒痒，他咋落在了一个十恶不赦的人身上？卖女儿？这是当爹的能干出来的事儿？ 此话一出，几人面面相觑：“你媳妇儿不是昨天叫你打死了吗？” “啊？”孟少德脸上还挂着鼻涕，唯一的希望被破了盆冰渣子，嘴角瞬间泛白，六神无主的喃喃自语——打死了？ 当即一翻白眼竟懊恼的吓晕了过去。 阿九发现事情有变，使劲的从门缝里往外看，这一看不要紧，那大腹便便的洪管家带人走了过来。 完了，阿九回头企图找藏身之处，这破烂一堆的木柴哪里有地方能躲？ 瘦成巴掌大的小脸上仅存的稚嫩，全都被眸子里的恐惧吞噬的不像是个十五岁的丫头。 柴房的门赫然被从外头打开，进来的几人二话不说一把将她拽了出来。 “放开我，我不去，我不去。”阿九身子虚弱，没挣扎几下便软趴趴的倒在地上。 洪管家弯腰探了探鼻息，还别说这丫头生的稚嫩，瘦一点不妨事儿，挺直腰杆的时候长出了一口气： “没死呢，给我带走。” 阿九一听这话，满心的绝望笼罩全身，明明是炎炎酷暑却冷得她打起了牙板子，一双葡萄般的眸子透着恨意盯着孟少德。 就这么一瞬间，方才晕死在大门槛内的孟少德如同撞了鬼似的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父女俩对视的那一刻，孟少德心里咯噔一下，阿九明明才十五岁，她眼里竟有一股吃人的恨意。 就在方才，有股不属于他自己的记忆涌入脑海。 他竟是个十恶不赦的莽夫，杀过人，昨日因为他喝多了酒，媳妇儿劝他回家收拾行李准备逃荒，结果就因打扰他喝酒，蒲扇大的巴掌竟一下把媳妇儿甩死了 他自己还是个愚孝的货色，娘说卖女儿他就卖了？ 啪的一巴掌，孟少德抽了自己一嘴巴子让自己的良心清醒清醒。 苍天啊，他孟少德前世可是个教书先生啊，他育人子弟，老天爷为何这般惩罚他？ “爹，我恨你们，恨你们每一个人。”阿九的声音很小，眼眸通红死死的咬着嘴唇，直勾勾的瞪着孟少德。 黑瘦的肩膀颤抖着，好似一把便能捏碎般单薄。 孟少德粗犷的脸上满是横肉，配上那刀疤更是狰狞可怖，此刻竟被阿九的话吓得虎躯一颤，难掩亏心道： “你们给我撒手，我女儿不能卖，那是条命，是我孟少德的命啊。” 虽然对于这个女儿他没感情，但是他前世到四十多岁试管婴儿做了好几次都没成功后，这么个鲜活的闺女摆在他面前，于情于理那都不是他能干出的事儿。 阿九一愣，眼里的红色褪变作差异，被压着的胳膊已然忘记了酸痛。 上下打量这个爹，变得陌生又让人意外，从小到大何曾听过袒护自己的任何只言片语？ “给我滚一边去，这事儿你说了能算？钱都收了，这人我必须带走。” 几名打手这是看出来了，曾今耀武扬威的德爷今儿就是个怂蛋，上去便朝着他肩膀一脚。 踹的孟少德后仰滚了半圈，壮硕的身子配上那充满戾气的刀疤，哪里还有曾今一点当家做主天下老子最大的样子。 不管如何，阿九决不能如过去那般软弱，不然等着她的依旧是死。 反手便从压着自己的打手腰间拔出牛角刀。 第3章 土著也不能再白活了 那人下意识的捂住了腰间，一看空了，顿时瞳孔一缩，接着便是洪管家抚须朗笑： “你这贱丫头，就算给你一把刀你还能翻了天不成？给我抓起来。” 眼瞅这群人看着柔弱的阿九，竟有恃无恐。 阿九将牛角刀一把丢给了刚爬起来的孟少德面前，今日九儿给阿爹最后一次机会，你护我一次，女儿便认你这个爹。 吓得孟少德还以为女儿恨不得砍死自己，双手抬起做防御动作，脸上竟渗出来豆大的汗珠子。 垂暮一看那锋利的刀尖儿就插在自己脚前嵌入地面，生硬的吞了一口唾沫，原来闺女不是要砍自己，那就是—— 他是个教书先生，可从来不会舞刀弄枪的，这……可如何是好。 此刻几个壮汉已朝着阿九冲过来，阿九吓得后退几步，眼里对阿爹满是失望，从今往后她和这个家再没有关系了。 孟少德一咬牙抓起羊角刀将阿九护在身后，虎视眈眈的对着几个脚步戛然而止的打手挥动了几下。 “我看你们谁敢。” 阿九顿时心里暗惊，看着那宽大如山一般的肩膀挡在自己面前，从没有过的厚重情绪堵在了嗓子眼里。 几人更是面面相觑，谁不知道他以前杀过人的，方才那怂样明显就是装的。 “快拦住他，给老子拦住他。”洪管家吓得往人后头躲，生怕那第一刀是劈在他脑袋上。 “我瞧你们谁敢动我闺女。”孟少德脖子一耿，青筋横肉跟着那条刀把抽搐了几下。 阿九记忆中的父亲一嗓子可以把她吓得三天不会说话，现如今，这恐怖的声音竟给了她震撼之感。 “咋了咋了呀这是？”声音火急火燎的。 来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头上裹着头巾，身上的衣衫打着几个补丁。 一进门便吓了一跳：“阿德你这是干啥？怎么能对洪管家这么个招待法儿？快给我把刀放下。” 阿九眼里刚有的安全感瞬间被泼了一盆冷水，她记得很清楚，卖她就是奶奶的注意，父亲看似是个粗野大汉可偏偏就是个愚孝的人。 他怎么可能不听阿奶的话？ “啊？”孟少德刚反应过来眼前这位是原主的生母，那老太太就赶忙一脸堆笑的上去赔礼了： “洪管家啊，您别生气，我这不争气的儿啊，在外头到是人模狗样的，只要有我在，他就算是个老虎也得给我乖乖趴着，放心，这丫头啊，今儿你们就带走。” 洪管家气呼呼的撇过脸去，明显不领这情：“哼，我看你们孟家是活腻了。” 阿奶王氏急了，回头瞪了一眼孟少德，谁知被一侧丫头的眼神给引去了注意。 瘦的下巴都显得尖尖的，更显得眼睛很大，只是那眼神冷的如寒冬腊月，一个未出阁小丫头的纯洁稚嫩感都没了。 “闺女啊，别怕，今儿谁说的都不算。”孟少德一回头，凶神恶煞的刀疤脸上竟露出了笑容。 阿九被父亲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倒不是因为他突然变得温柔，而是那张脸笑起来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比哭还要吓人。 “嗯。”阿九抿着唇使劲的点头，眼里多了一丝小丫头对父亲的依赖感。 “你说啥？阿德？你再给我说一遍？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当。” 王氏明显听见了这话，方才还在夸海口，这下在李家面前完全没了一丁点的面子。 第4章 成了父母的心中宝 孟少德换了芯子，虽知道这个原主是个愚孝，可他的芯子是个教书先生，总不能连娘都打，一甩脖子随你咋去： “闺女说啥都不能卖，要去你自个儿送上门去。” 声音铿锵有力，好似骨子里多了些许正义感。 阿九心里一暖，他爹，这是良心发现了？可若是今儿非要护着她，那便得罪了这凶悍老妪。 果然，小老太太在愣了几秒钟后，嗷的一嗓子丢下拐杖坐在地上就哭嚎起来。 这一哭，把洪管家气的胸口起伏老眼通红： “老子没工夫看你们一家子在这演戏，我今儿把这话撂下，明日若是不将人亲自给我送到李家去，我饶不了你们孟家，走……” 几人浩浩荡荡的跨门而出。 阿九终于松了一口气，肩膀耸缩成一团，小巧的薄唇不住颤抖。 “阿九乖乖回屋去，爹去找你娘。”孟少德眼神温柔的看着阿九。 又看了一眼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娘，心里很是无奈。 “娘，你爱哭自个儿在这使劲哭。” 这话如同火上浇油，气的王氏拎起拐杖追出了门： “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子，你竟敢跟娘这么说话，想当年，我是咋把你一把屎一把尿的喂大的？我辛辛苦苦的养你给你娶媳妇儿，你就是这么报答娘啊……” 空气静了下来，阿九这才疲倦的跌坐在地上，散乱的发丝遮了半边脸，黢黑的眸子终于有了些许生的明亮。 很快被胃里传来一股绞痛打碎了，她三天没吃饭了，此刻前胸贴后背，说话都没力气。 阿九暂时考虑眼前是，想着吃饱了离家躲几天。 毕竟阿奶一定会为了那点银钱闹得一哭二闹三上吊，难免阿爹不会心软，娘呢，她软弱无能不当家。 哪知柴房里除了一堆没皮的烂木头，一点吃的都没有，灶屋里连一碗水都没寻到。 阿九心如死灰，如今大旱几年，最近的水源也是五十里地外的马家村那口古井里有水，她的头发已经一年没有洗过了，如今和乞丐没啥两样。 阿九使劲掐着饿疼的胃出了家门。 庄家地里没庄家，唯一的河道也干的裂开一条条可怕的口子，像是能吃人一般。 远处的山脉土黄一片，烈阳晒得人睁不开眼。 整个村子里零零散散的游走着几个村民，每个人的脸上都透着浓郁的绝望和迷茫。 可这一切都比不上饿到被吃了的下场惨，阿九单薄的身子脚步轻浮的往马家村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幅弱不禁风的身子骨到底能不能走五十里地。 兴许，这般瘦弱即便是死在路上，也没有人从她身上捞到几块肉来。 阿九苍白的一笑，眼里多了一丝灵动，她不甘心重来一次依旧是个死。 “阿九？阿九……” 许是太过饥渴难耐，阿九出现了幻觉，有人在急切的喊她，还有谁会这么亲昵的叫她乳名？不都是贱丫头贱丫头的从小被叫到大吗？ 舒尔回眸，被大地烘烤的已经变了形的远处，一个身穿坎肩的壮硕男子，拉着一位中年女子往这边跑来。 单薄的如同纸片一般的人晃晃悠悠的软倒了下来，一丝红光自她眼睑下闪过，瞬间没了光芒。 “那是咱闺女。”壮汉指着这个方向，声音里带着喜庆。 “咱闺女？咱啥时候有这么大闺女了？不是做了好几次试管都没成功吗？” “哎呀，你就别问那么多了，现成捡了个大闺女多好啊。” 夫妻二人还没到近前，阿九的视线已模糊抽象起来，眼前一黑倒地不起。 “哎呀，闺女啊。”衣衫褴褛的妇人惊出了一脸冷汗。 “咱闺女叫阿九，孟阿九，跟我姓。” 孟少德脸上尽是得意，与这个时代的沉重完全不相符，那脸上的横肉都绽开了。 “啊？阿九？这……真是咱闺女啊，嘿，我这不受罪就生了个大闺女？可是……” 妇人跟捡了个宝贝似的，快步冲到跟前上下打量这大闺女。 第5章 逃荒最精贵的是水 “可是啥？” 孟少德像是看到了秀色可餐的食物。 “这丫头太瘦啊，这眼下还生了一颗红色的泪痣，这丫头命不好。” “啊？”险些哈喇子都要流出来的孟少德嘟囔了一句：“你是个大厨，啥时候学的看相，真是的。” 这便搓着手审视着昏迷不醒的阿九，赏心悦目的很： “这是咱闺女，啥苦情不苦情的，我看着到是长得怪俊俏的，就是……” 瘦的没肉的脸上显得一对眸子出奇的大，哪怕闭上眼，看那狭长的眼角就知道，只是那脖子细的好似肩膀撑不住硕大的脑袋 夫妻二人愁上眉头，蔡丽华可怜巴巴的呢喃：“咋这么瘦啊，唉……”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不过瘦是瘦了点儿，长得挺俊呀，随你，你又是学厨子的，以后好好养养，给养的白白胖胖的就好看了。” 孟少德咧着大嘴叉子笑的如同一只大癞蛤蟆。 这都啥时候了？ 夫妻二人顿时意识到不合适啊，蔡丽华上去给了孟少德一嘴巴子： “快点把她挪家去，这么大太阳你想晒死咱闺女啊。” “对对对。老婆说的对。”孟少德顾不上那一嘴巴子轻而易举的抱起一个十五岁才四十多斤重的丫头片子。 阿九却到了五十里开外的马家村，只是环境怎么变了？有点不像是当年的马家庄了，怎么那么多绿草？ 远山层层，碧绿青山边连天的。 噗噗噗，有声音。 阿九垂暮一看，就在这比草丛中有个弯口那么大的水窝窝。 水？阿九顾不上那么多，扑上去双手捧着往嘴里送。 这水好甜，阿九觉得这滋味胜似神仙，肚皮也有了饱腹感。 身体内传来一股说不出的清灵之感，整个身体都通透了，有力了。 阿九这才细看，水被她两口长气给喝完了，下头露出的只有鹅卵石。 阿九感受到喉咙里有清凉划过，猛然睁开眼，两对四只眼珠子就出现在她脸上。 那眼眸里充斥着饥渴和喜悦，好像她已经被人摆在了餐桌上。 一阵惊吓袭遍全身，猛地就要坐起来，竟被父亲摁住了： “九儿啊，饿了吧。” “对对对，阿九，渴了吧，妈……阿不，娘有水，你快先喝点。” 夫妻二人一人拿着水囊，一人拿着一块粗粮饼，齐刷刷戳在阿九的脸上，特别是那水囊的水口，险些戳进鼻孔里。 阿九看看孟少德又看看蔡丽华，一下子没回过神来，她不是已经到了马家庄，喝了水？怎么……在家呢？ 咦，不对啊，她现在一点都没感觉到渴，而且饱腹感十足，那好像也不是梦啊，不然真实感怎会如此强烈？ “快，吃口杂粮饼。”孟少德满心欢喜笑的合不拢嘴，和女人对视一眼，满心期待。 阿九这才看见鼻梁子下的糟糠饼，摇摇头：“我不饿。” “啊？怎么会不饿呢？你都三天没吃饭了，也没喝水。”孟少德是知道的，这会儿还不是替原主追悔莫及？ 蔡丽华吃惊的看着孟少德： “你说啥？三天？三天没给咱闺女吃的喝的？你……” 蔡丽华越看越喜欢，她和孟少德前世便是夫妻，临了竟发生了地震，她刚醒过来的时候，就出现在村东头的水沟里。 可一睁眼真被这周遭景象吓坏了。 幸好，她男人虽然变得丑了些，可心还是她男人，刚才去找她才把她从乱葬岗那给救回来。 这不，又得了个闺女，真是再苦的日子，夫妻俩都不觉得苦了。 眼下，突然得知男人没给宝贝女儿吃喝的，当即便把手里的水囊砸了过去： “你瞧我今天不废了你。” “哎呀，可不得浪费呀。”孟少德捂着头一脸凶悍样此刻竟像一只遁地逃窜的老鼠，又心疼那得之不易的水。 阿九的眸子瞪得如铜铃一般大，他娘这是疯了吗？竟然敢打她阿爹。 第6章 我好像有个灵泉 “别打了媳妇儿，别打了……”一边捂着头一边往外跑。 直到夫妻二人的吵闹声远了，阿九那口大气才敢呼出来。 “这是咋回事？变天了？娘竟然敢打阿爹。”阿九喃喃自语，她这重回十五岁终究是梦没醒还是死后一直没回魂？ 孟少德硬是拉着蔡丽华到了灶房关上门才说道： “丽华你别打了，当着孩子的面打架对女儿的教育影响不好，你说对吧。” 蔡丽华一听这话，才把手里的水囊放下，要知道前世她们俩每一次做试管的时候，都幻想着将来有个女儿把她培养成何等优秀的存在： “这倒是。” “你不记得这闺女在咱们手底下受了多大的委屈吗？阿九她现在对咱俩生着呢。” 蔡丽华一愣，捏了捏眉心，再看看自己的这身打扮，痴呆的摇摇头。 孟少德肉疼的一拍脑门，显然这丽华是没有一点原主记忆了，可毕竟当下得了解了解情况。 孟少德开始将阿九如何被瞧不上，如何贱命一条，又如何被王氏怂恿他们夫妻俩卖给李员外的事情说了一遍。 蔡丽华倒抽一口凉气便没了出气儿，一翻白眼，身子像面条儿似的软了下去。 “丽华。”孟少德赶紧勾着媳妇儿的腰，那只手狠命的掐上了人中。 这才让蔡丽华缓过来那口气，甩手便撇了孟少德一巴掌： “你这个畜生，再穷再苦也不能卖女儿啊，得亏你还是个教书育人的先生，要是让你老子知道了，那棺材板都压不住。” “我……”孟少德这回是被打蒙了，那是原主干的事儿，他又没干，这一巴掌打的岂不是比窦娥还冤？ 孟少德刚要解释，对上蔡丽华双手叉腰一副今儿不给个说法，就弄死他的样子，瞬间软了： “老婆说的对，我……我错了，我以后改，再说，咱闺女这不是没卖吗？咱两口子往后多疼疼她不就妥了吗。” “疼，必须得疼她。”蔡丽华环抱着臂弯冷哼一声，来时的路上她都看到了当下的情况，眼珠子一瞪： “可不能渴着饿着咱闺女，要是没啥吃食，吃你的肉也不能饿着咱闺女。” “老婆说的对，老婆说啥都对……”孟少德擦了擦额头的汗，他何尝没压力，他一个慈眉善目谦卑有礼的高中化学老师。 竟落在了这么个十恶不赦的肉体上。真是有口难辩。 “叫夫人。” “是，叫夫人。” 孟少德赶紧附和，这都死过一回了，这必备求生技能那是果真带在身边了。 “去，多打两桶水来把咱家水缸填满，然后找些吃的，找不到，晚饭你就等着割肉吧。” 蔡丽华说完转身进去看闺女去了，刚一进门，发现阿九正急匆匆的下床。 一想起捡了个女儿，蔡丽华一转身的空挡便瞬间嘴角开了花：“闺女啊，多休息休息，你下来干嘛。” 阿九是突然想起他娘昨日便被他阿爹打死了，这会儿反应过来，阿九怕自己的娘被打傻了所以才敢还手，万一被爹又打死了可咋办。 没成想，眼前她娘好好地站在这：“娘？你……没事吧？阿爹他没打你？” 上下打量自己的娘亲，也不像是被打傻了，而更像是被打坏了脑子不记得事儿了。 方才西屋灶屋的对话隐隐约约听到了那么一两句，说什么不记得了什么的。 “啊？”蔡丽华双手一撑开转了一圈：“娘没事儿啊，再说了，你爹在给他几个胆子也不敢？” 阿九吓得那干瘦的脸上竟只剩下眼显得大了。 第7章 从此女儿家命不贱 “那就好，要是阿爹哪日动了你，你要告诉我。” 阿九仰着头认真的看着娘亲，小小的身子板竟多了几分坚强。 现如今自己重回十五岁，她怎么也得带着娘亲站起来重新做人。 蔡丽华鼻头一酸，天哪，前世没孩子，总羡慕人家里的小棉袄，现如今自己也总算有了，再苦再难她都不觉得苦了。 一转身偷偷揉了揉眼角，回眸时笑的满脸灿烂： “九儿啊，你还小，这都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赶紧床上躺着去，你爹说了，他要是喂不饱咱娘俩，晚上就吃他的肉。” 她小？阿九愣了，她若不是营养不良又是兵荒马乱的时代，她这都要嫁人的年龄了。 蔡丽华把呆头鹅一般的宝贝女儿摁回了床上。 院中传来一阵脚步声，掺杂着着细碎念叨的声音：“反了天了这是，死在外头得了，干哈还带回家来，多一张嘴吃饭那不浪费粮食吗。” “谁啊这是？”蔡丽华看向女儿嘟囔了一句。 阿九不用看就知道是阿奶又回来了，可她此刻一直在看着母亲，她怎么会连阿奶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往年一听到阿奶过来自家，那是吓得能躲多远躲多远。 也对，她被阿爹打坏了脑袋，还好人活着就是万幸。 正想着，一老太太拧着小脚气势汹汹的甩着膀子就跨进了正屋的门槛，一眼看见这对母女，那三角眼满是厌恶。 “既然回来了，贱丫头送到李府的事就你来办吧。”回来都回来了，老太太心里不痛快却也懒得计较了。 把这吃力不讨好的事交给她得了。 “阿奶，你来就是为了卖我的事情？”阿九好意提醒。 果然，蔡丽华这才反应过来，眼珠子里有火，毕竟男人说过，就是她看不起女儿家，说男儿好，所以她辛辛苦苦生出来的闺女就成了贱命。 “老太婆，今儿我闺女谁家都不卖，老娘养得起。” 蔡丽华指着自己的鼻子，瞬间变得凶神恶煞的样子，让老太太吓傻了眼，好似见了鬼一般。 “……你叫我什么？老—太—婆？”王氏许久才回过神来，指着自己的鼻子一字一句似从牙缝里挤出来般。 再看看床上躺着的阿九，这死丫头可是从小到大都没资格住屋的，十几年住的都是柴房。 此情此景，老太太眼珠里透着茫然，好似自己做了个春秋大梦还没醒过来，一定是这样的，要不怎么感觉变天了呢。 “对，老太婆，这就是我说的，我闺女那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你管不着。” 蔡丽华指着欺压了她多年的婆婆，一点怯意都没有，说道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时候，她挺直了腰杆。 阿九担忧的看着娘亲，爹这次没打她是万幸，但是奶奶打起人来也是要人半条命的。 “你……哪个女人不会生孩子？你生的又咋了？你咋不多生个带把的？还不是你肚子不争气？” 没受过这等刺激的老太婆硬是指着蔡丽华的方向手指头气的发抖，反应过来抓起拐杖扬起来。 阿九一下子跳下床来挡在二人之间： “我瞧你敢动我娘一根手指头，我和你没完。” 阿九脏兮兮的小脸上没有一丝玩笑，此刻因为喝了灵泉的水，黑亮的眸子里像是藏了一把利剑。 伸出的胳膊还没拆房里的木柴壮实，这重生一回，瞧谁还欺负她。 “你疯啦？敢跟我这么说话？”王氏着实吓愣了，不是怕她这对贱命母女，而是觉得诡异。 今儿一天发生的事都很诡异。 “我没疯，再说，若是李府找不到人，那一定会找拿银子的人算账，断断是找不到我们头上，阿奶还是赶紧把钱还给李家去，不然，难免李家那帮不要命的打手上你院儿杀人放火去。” 第8章 阿爹宠妻如宝爱女如命 此话一出，王氏哪里还站得住脚。 家里的事随时都有时间解决，可外头的事情正如这死丫头说的那般，李府的人是好惹的吗？ 当下儿子也跟变了个人一样，敢顶撞她，眼前这贱命母女却也反了天了，她说啥都得找儿子来教训这母女，最好是打的服服帖帖。 对，往死里打，打的一个个的跟她上门磕头认错。 身后的蔡丽华早就不在这场戏里了，双眼放光简直眯成了心形，花痴的看着这个十五岁还没到她心口窝的女儿。 哎妈呀，太好了，这么小就这么懂事，知道护着娘。 这么好的闺女上天入地都找不到啊。 “瞧回头我教你爹咋收拾你俩，到时候，到我面前来磕头，我都不会松这个口。” 进了她口袋的钱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再吐出去。 刘氏扭着小脚刚走。 阿九肩膀头上落下一双手，没等反应把她搬过去一把被抱紧。 “闺女，你可真疼娘啊，娘修得几辈子的福气才能添上你这么好的闺女，指定是咱祖坟上着火了，冒青烟那都不行。” 阿九被抱的铁般解释，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当她清醒，才发觉，这个怀抱是何等的陌生，记忆中这是头一遭吧，但是又那么结实温暖。 “娘，我快喘不过气来了。”阿九喃喃道。 蔡丽华这才一把松开，那边便捧着闺女的脸死命的又亲了几下。 阿九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又惹得呆愣了，下意识的手背蹭了一下脸，虽说是口水，不过，她很喜欢很喜欢。 “放心，你爹就算是拼了老命也不可能把你送走，待会儿，你爹回来，娘给你露一手做顿好吃的。” 前世，蔡丽华早年间和男人创业开小餐馆，后来发展成了大酒店，她可是有着一手绝佳的好厨艺，所以养胖女儿不在话下。 蔡丽华见这丫头对自己的热情表现的有些生分，只顾着垂暮，显得那颗红色的苦情痣烁烁灼光，心又疼了一下。 老孟说了，这都是原来造的孽，害的这孩子十几岁了也不会笑，也不知道啥叫父爱母爱，没关系，时间久了她就跟她们亲了。 “嗯。”阿九抿唇使劲的点头，眸子里闪过感动，这还是头一遭听娘说要亲手给自己做吃的。 可是，家里啥都没有，父亲以前跑镖赚的几个子儿也都是交给王氏，前年收的粮食去掉抵税的，根本没多少也都在王氏那。 加上这三年大旱，就连山上的野菜都挖不到了，即便父亲从马家庄带来了水，都没东西煮。 “丽华啊，快出来搭把手。” 院子传来孟少德的声音，蔡丽华揉了揉闺女的脑袋这才转身出门：“傻闺女，在娘面前你就是小宝贝，可千万不要拘谨。” 着出门一看，蔡丽华吓得尖叫。 “天啊，老孟，你力气咋这么大啊？累坏了吧。” 可不，孟少德一个肩膀一根扁担，两头不但挂着四个木桶满满当当的水一滴没撒，手里还拎着个装了半截东西的麻袋。 女人接过他手里的麻袋，孟少德才腾出手来将扁担放下。 撩起褂前襟胡乱的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珠，乐此不疲的攥着拳头做举重的动作： “媳妇儿，瞧，肌肉，我啊才发现的。” 孟少德终于发现这个身体的好处了，力气大，曾今那个文弱教室拎一桶水都费劲。 蔡丽华憋着笑白了一眼男人：“可算是有点用了。” “呀！这是啥呀，肉啊，阿九，你快来看呐。” 蔡丽华笑的满脸春光。 娘俩头对头的撑开口袋口往里看，虽然只是一块巴掌大熏肉，干巴巴乌漆嘛黑的，也只有阿九知道这个年代能吃上肉的是什么样的门户了。 要么，就是人肉。 “爹，你这肉打哪儿来的？” 孟少德正拧着擦脸的坎肩儿，汗水滋滋的往下流，神秘兮兮的竖起掌心说道： “去的时候打你阿奶家顺的。” “……” 第9章 听墙角，逃荒丢下母女 “啊？”阿九嘴角抽了几下。 眼下父亲和母亲到时乐此不疲的高兴着，要知道除了钱吃食那可是阿奶的命。 口袋里其他的锅碗瓢盆就更不用问了，一定也是从阿奶家顺的。 就看这几个碗筷盘子，可能是所有的碗筷都顺来了。 “怕啥，这碗筷也是当初从咱家拿的，还是我给亲自送去的呢，这腌肉前年的了，也是我给送去的，我从新拿来吃咋了。” 孟少德直接把汗湿的坎肩儿搭在晾衣绳上，光着膀子进了伙房，一边走一边做着几下举重的动作，赏心悦目摸着自己的肱二头肌。 “别臭美了，也不知道你打水的时候有没有照照自己那样儿。” 蔡丽华嫌弃的撇嘴，这不说两句牢骚话还不认识自己了？ “你啥意思？搁在以前我那可是数一数二的俊。” 孟少德边说着便回到院中，拎起水桶准备往水缸里加，这一看，当时双手撑着木桶边缘愣在当场。 “娘，这肉是腌肉，好保存，今儿咱们不吃这肉，留着，这不还有几个窝窝头呢吗？咱们吃这个就行了。” 阿九有种不好的预感，现如今的时代并不太平，有家底儿的上个月从城中得到消息早的，都已经举家南迁了。 留下来的不是因为没牛车就是一些老弱病残，要么就是还没得到兵变消息的底层百姓。 蔡丽华不乐意了：“不吃肉啥时候能把你养胖啊，不要紧，吃完了没肉吃，吃你爹的肉，瞧，你爹肉多着呢，还都是精肉。” “不是的娘，这几天一定会有消息传来，大家伙都要逃荒……” “啊，苍天啊！” 阿九的话还没说完，院子里传来了阿爹惨绝人寰的吼叫。 母女俩侧目一看，壮硕如牛的大汉直挺挺的后仰，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捂着脸哭嚎起来： “太丑了，老天爷啊，这叫我怎么出门见人呐。” “？”小阿九一脸懵了，看看阿娘，她到是淡定的很： “别理你爹，娘给你做个八斩肉，这肉啊要洗洗泡泡，每一片不切断，却薄如蝉翼，特别考验刀工。” 阿九盲目的点点头，目光依旧没离他爹，看样子躺在地上不打算起来了，好像死了一样。 “阿德，你干哈呢？”门外人未到，硬是一嗓子震耳欲聋。 阿九脸色顺便，忙不迭的跑回厨房躲在蔡丽华身后，声音依旧有些颤抖，长长地睫毛不安的扑闪着： “娘，阿奶来了。” 蔡丽华放下菜刀往外看了一眼，见王氏上前用拐杖戳了几下不知死活的孟少德。 竟神秘兮兮的回头看了一眼这边，随后蹲下身子小声嘀咕了几句。 孟少德蹭的一下坐了起来：“娘，你说什么？城中打仗了？” “你跟我出来，娘有话交代。” 王氏警惕的看了一眼母女俩，好似有什么惊天秘密不能让这对母女知道，接着便拧着小脚出了院门。 阿九松了一口气，不是带人来抓她的就好。 她有那个心思保护自己不让阿奶再欺负她们娘俩，但是阿奶若是不把钱还回去，她再想好好重活一次，也没有那个能力和李家的人对抗。 “这小太婆神秘兮兮的干嘛呢？”蔡丽华擦了擦手往门后一藏，想要听个墙角。 阿九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这一听不要紧。 “阿德，事情就是这么个事，你大哥今儿进城刚得的消息，城中兵变了，要打仗了，说是今晚就偷摸的要来抓壮丁。” “正好，你把那贱丫头送李家去，丽华就不要带了，多个人多张嘴，半夜收拾收拾上老院和娘还有你大哥，带上南星一起走，就这么定了。” 阿九单薄的身子一颤，紧咬着嘴唇拽着娘亲的衣襟。 蔡丽华的脸煞白一片，一时半会脚跟不稳。 第10章 老爹最怕的就是媳妇 刚得了女儿还没来得及给养胖呢，竟然遇上这事儿。 看来女儿说得对，那腊肉还真不能现在嘴馋就急着吃，养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 小心翼翼的转身拉着女儿回到伙房，瞬间发现阿九的手在发抖，那眼神有些慌乱，好像没有依靠的小野猫似的。 心里一疼：“乖，有娘在呢，你爹他敢把我们娘来抛下，我狗腿给他打断。。” 阿九痴痴地看着娘亲，心还是不安，娘亲她还不知道李家的势力有多大。 没多大会儿，孟少德慌慌张张的冲进伙房，半晌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丽华，咱，咱赶紧收拾东西跑吧，听说要打仗了。” “你娘不是不让你别带我们娘俩吗？多个人多一张嘴。” 蔡丽华嘴上说着刻薄的话，那边已经开始收拾了，碗筷这些东西带三副就行了，菜刀必须得带，不用来做饭也得考虑防身用。 阿九心里害怕只顾着低头帮娘亲收拾东西。 “你这说的哪门子赌气的话，要不不走，要走一起走，咋说咱们也是一家人。” 孟少德现在也没有心情烦躁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心情烦闷，一甩脖子嘟囔着： “老大家有牛车，咱们啥都没有，咱走路还不行吗？大不了我背着你，你驮着阿九，我这么大力气还能没牛跑的快。” 阿九到是多看了一眼阿爹，从没有觉得父亲这般有担当过。 可是，阿爹的话构成的画面感怎么那么邪性呢？ 不管如何，若是连夜离开杏花村，兴许能躲开李家的魔抓。 阿九收起思绪赶紧收拾，如今大旱路上其实最缺的首要是水。 家里有一个牛泡囊做的水袋，也能装一些水。 家里的床单就一张，打了好几层补丁，不过倒是能拿来做包袱用。 衣裳就那么几件，有时候遇到阴天连个换洗的都没有，也挺好收拾的。 全部收拾好，包袱都还是扁的，刚到院子里就见阿爹挑着扁担，挂着两桶水。 天边的夕阳彻底被黑夜吞噬，院外零零散散的听见车轱辘和人声。 “阿九，走吧，阿爹想好了，上你阿奶那院，一起走。” 孟少德一句话讲月华拉回了现实。 阿九还以为他们一家人单独行动呢，方才不是说好的。 “咱家穷，没有牛车，不然这两桶水挑着往南逃跑不过官兵啊。” 是啊，阿九记得，大伯父孟少康在城外柳河马头给人搬货，老早就攒了钱置办了牛车。 她们家是连一只鸡都养不起，三年前养过一头牛还是借钱买来耕地的，后来大旱，阿爹嚷嚷着说留着牛也没用了，叫他爹给卖了换钱喝酒了，只剩下这个水囊。 “好。”阿九抿唇点点头，又要见到阿奶了，也不知道她老人家知道阿爹没放弃他们娘俩是个啥反应。 “走吧，有事儿爹担着。”孟少德揉了揉阿九的脑袋，这才重新挑起扁担拎着麻袋出门。 阿九站在门口回头看了一眼，也好，她前世对这个家着实没有啥感情，说走就走也是干净利索。 刚出了巷子便迎上了隔壁老陈家，正在往把式车上装东西，前头拴着的是一头骡子。 孟少德把头一底脚步快了不少，好似没脸见人。 “呦这不是德爷吗？你家早年那头牛呢？该不会教你喝进肚子里了吧。” 李氏一句话，惹得孟少德老脸臊红，脑袋恨不得学鸭子塞进自己的胳肢窝： “丽华，甭理他，快走。” “你也知道害臊。”蔡丽华一针见血，硬是把一凶神恶煞的大汉羞的不敢抬头。 阿九少有的捂着嘴差点笑出声来。 一到杏花村村东头王氏的祖院里，阿九瞬间笑不出来了。 孟家几个叔父辈的携家带口都在了。 这一家三口往门内一站，犹如异类般，瞬间引来了几道锋利的目光。 第11章 没你们娘俩的分 阿九觉得自己被扎成刺猬了，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把爹娘是给让出来了。 打破沉静的还是蔡丽华，虽一个个的都是生面孔：“呦，人都到齐了啊，啥时候启程啊。” 王氏和她那大儿子差异的对视了一眼，瞬间反应过来： “少德，你……” 咬牙切齿的走上前把他拽到一旁压低声音说道：“你糊涂了？你是不是把娘的话当放屁了？啊？” 阿九知道，这一大家子本就不喜欢他们娘俩，往年父亲愚孝对兄弟和阿奶到是鞠躬尽瘁的。 倒是不会不受待见，她们娘俩一直都像个外人。 娘亲这话压根没人理，大伯父甩袖冷哼撂下一句话撇过脸去：“少德，我看你那脑袋还不如卸了喂狗。” “少康，你少说两句吧，娘在呢，哪有咱们说话的地儿？” 大伯娘罗秀英唯唯诺诺的拽拽自家男人的衣袖，省的得罪了老太太这路上不给分粮食吃。 甚至连早就成了亲分家的大哥孟南星也跟着嘟囔： “娘，你带她来干嘛？一个贱丫头片子跟在路上岂不是拖累？若是让那李家人追上了，咱们孟家就倒大霉了。” 直接甩袖出门整理牛车去了，阿九差异的发现，那她不曾说过话的年轻嫂嫂和小侄女儿不在这。 孟少康瞪了一眼自家婆娘，硬是将那瘦弱伯娘瞪得脑袋一缩，吓得脸色发白，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了。 在这个年代，女子是毫无家庭地位的，阿九已经见怪不怪了，也就只有她娘亲现如突然变了模样，敢在家里大声说句话。 蔡丽华这一刻是彻底蒙了的，脑袋里一万个问号奔腾而过，这人是谁？喊她娘？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儿子？ 看向孟少德想要询问时，男人不知听了什么话，当即气呼呼的挑起扁担说道： “媳妇儿是我孟少德自个儿的，闺女也是我自个儿的，这兵荒马乱的时期我还有那个闲心跟自家人怄气？你们爱吵架吵去吧，恕不奉陪。” 说着招呼一声：“丽华，阿九，走。” 说着挑着扁担往门外去，伯娘看傻了眼，她还是头一遭发现二兄弟如此袒护他媳妇儿。 若是自家爷们能替她说半句话，也不至于她在婆婆面前连话都不敢说。 阿九倒是心里一沉，近年来赋税递增，本就干旱收成甚少，也是每年收了粮食交给阿奶分配。 现如今逃荒若是不一家子团结在一起，她们一家三口不得饿死在路上。 “阿奶。”阿九站在门槛转身看向王氏，脸上存着这个年龄没有的稳重气息，胸有成竹的说道： “你可能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不出三日马家庄的那口古井也会被流民兵占据，城中楚江王的兵正在调遣，在没有调派到这之前，四处都会抓壮丁往战场上塞，家里的事大还是外头的事大，您老应该很清楚。” 蔡丽华赫然看向男人，她闺女不但懂事，还识大体，这话说的比他那教书的爹还有水准。 “少德，我觉得阿九说得对。”蔡丽华附耳轻言。 气的孟少德噗通一下将水桶放下。 院子里的王氏颇为震惊，倒是还不如孟少康这长子更差异。 这丫头连村儿都没出过，怎么比他一个在码头干活的人还清楚？ “行了，我是家里的老大，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还是先离开这要紧，等到了南岭有个落脚的空挡再说。” 王氏压根就没反应过来，眼下到是拍着大腿一蹦老高，咬牙切齿的指着九儿娘俩的手指头使劲的点了几下： “一起走行，丑话我可说在前头，你们这贱命娘俩儿没有吃的，我老婆子那点粮食你们想都别想。” 第12章 牛如何能跑得过马 此话一出，蔡丽华瞳孔收缩，挽起袖子就要上前理论说法：“凭……” “老孟家，你们怎么还不走？流民兵带着官兵连夜来抓人了，都到村外十里坡那了。” 身后一嗓子嗷的一声，吓得孟家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喘。 李家的骡子车根本没停下，这话撂下便已经离开半里地了。 蔡丽华瞳孔一缩也忘了争那口气。 “哎呦，老天爷，快，快走。”王氏吓得脚跟不稳，手里的拐杖也不要了，硬是小跑起来冲到牛车前： “快扶我上车，快。” 几个儿子这才反应过来，孟少德上去先把老太太给扶上车。 把式车里堆了一大家子所需的粮食，几个麻袋，还有几个箩筐里，正好在中间留了个窝供给一家之主王氏坐着。 孟少康将自己的两个最小的儿子一胳膊夹一个放在老太太的胳肢窝里，招呼着所有人都跟上。 王氏厌弃的侧目瞪了一眼阿九娘俩儿，真是没落眼的空档：“真是对儿讨人嫌的东西。” 孟少德哪里还顾得上和自己娘吵嘴。这要是被抓了，那就得被硬塞上战场，他可放心不下妻女。 脸上露出从没有过的恐慌，挑起扁担就跟着牛车往南边跑：“丽华别说了，先跑了要紧。” 蔡丽华拉着阿九跟在一大家子后：“少德？咱时候有那么大个儿子了？” 虽声音很小脚步未停，可阿九还是听见了。 唉……她娘这是忘得一干二净。 “不就是咱家老大吗？头胎生的，今年二十岁了，后来因为你身头胎失血过多，八年都没再怀上，后来又巧合的怀上了，呐，不就是咱家阿九吗？别问了，赶紧走吧，等寻了个落脚空，我好好和你聊聊咱家的情况。” 孟少德这一着急，跟着牛车刚出村就开始冒汗了。 要是俩女儿就好了，唉，一看就是个不孝子，跟自说话都那么横的，抽空得好好教育教育这龟孙子，蔡丽华狠狠地思量着。 “对了老孟，你娘她说不给我们吃的，你听见了没有。” 蔡丽华小声嘀咕着，阿九听在耳朵里，她太了解阿奶了，这一路可怎么办。 身边有钱人家用的马车脚程到底是快不少，越是这般对比，越是人心惶惶生怕落了后。 “别理她。”孟少德一不能打她一顿，二又不想落个不孝子的骂名，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阿九倏然回头看去。 如今的杏花村已经嵌入了一片黑暗之中，马蹄声顺风飘来，若隐若现： “娘，咱们这怕是跑不过马蹄啊，要不进山躲一躲？” “啊？”蔡丽华没反应过来。 “阿九说得对，娘，大哥，咱们跑不过马蹄啊，进山躲一躲。” 此刻，人心惶惶，被孟少德这么一吆喝，老大家的俩孩子吓得哇哇哭起来。 惹得人心更是猛地一揪。 “我看行，二兄弟说的对。”罗秀英心里苦，现如今她最担心的是两个孩子，瞧这给吓得叫人心疼。 “啪。”孟少康批头给了罗秀英一巴掌：“咋教的孩子？这都啥时候了还有功夫哭？要是把流民兵引来，你就去当犒赏吧。” 阿九吞了一口唾沫，记忆中她也不是头一次见大伯父打伯娘了，可是，这犒赏，不就是带去给那些打仗的人消遣的玩物吗。 长大后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冤孽，从阿奶那一辈就是被阿爷给打出来的，子孙后代岂不是照样学样。 直到六年前阿爷去世了，阿奶这才挺直了腰杆坐上了一家之主的位子，好似总想把自己曾今受的委屈全部加压给家里的女眷，也包括她阿九母女。 第13章 灵泉可以果腹 “进山，娘，咱们进山躲躲。”老大一发话，咬牙拉住缰绳便调转了牛头下了村道。 现如今的河床已经干的比石头还结实，马车歪歪斜斜倒是也不阻碍前进。 车上的王氏，搂着俩弟弟死死的抓着那一口袋粮食，眼神如刀子一般时不时看向阿九娘俩。 这眼神谁看不出来？ “这一家子，真是没一个好东西。”蔡丽华翻了翻白眼嘟囔了一句，要不是怕委屈了女儿，自己又没有对这年代的记忆，不然她早教唆男人自家单独走了。 在这时，远处杏花村里传来的已经不只是马蹄声了，还有层出不穷的惨叫声，那声音哭嚎连天，顺风飘来。 前头孟少康牟足了力气甩着牛鞭，打的啪啪响。 罗秀英死咬着嘴唇已捂着脸呜咽起来。 咣当一声。 “哎呦喂！” 阿九抬头一看，那牛车不知道歪倒在了哪条山沟沟里，把式车斜躺在原地，麻袋和老太太加着两个孩子都摔在地上了。 那牛拼了命的想站起来，可怜被一车的东西压着。 这一下，全慌了，娘俩赶紧上去帮忙扶起来，黑灯瞎火的没法点个马灯怕引起注意。 就这般抹黑的将老太太从麻袋下拽出来时，她嗷的一嗓子没叫出来便晕了过去。 “阿奶？”阿九摸摸她的鼻息，没气儿了。 “儿啊。”罗秀英一嗓子哭嚎着扑过去，将哇哇大哭的两个孩子一手一个拦在怀里： “石头，狗蛋，你俩……” 话没说完，道上传来了声音。 “妈的，谁他娘的泄露了军机？跑的还挺快，给我沿着这道儿搜，女的给我带回去犒劳官兵，男的抓回去从军，不从者格杀勿论。” 身后村道上传来四散开来的马蹄声，吓得孟家所有人大气不敢喘。 罗秀英咬着嘴唇捂着两个孩子的嘴，声音粗重的喘息。 直到那马蹄声渐行渐远朝着南方追去。 阿九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息了起来。 这一刻，谁都没说话，空气静的能听到自个儿心跳，可谁都清楚这恐惧笼罩在每个人的心上。 “我记得里头有个山洞，咱们先去那躲一躲。”孟少德虽粗犷，芯子却是个书生，这回也难得细心了一次。 “好，老二，南星，你们俩去把娘先抬过去喂口水，我们几个把这车里的东西卸下来，没准他们一会儿还得回来。” 孟少康也没心思和弟妹一家子计较了。 几人分工明确，阿九太过单薄，娘俩被孟少德硬是安顿在了山洞里不让动弹。 这山洞不大，里头有不少动物的粪便味道，一大家子这几个人挤挤到是够落脚的。 阿九倒是有记忆，爹以前打过猎，对这齐明山的山势还是相当了解的。 给王氏灌了些水后，她总算有呼吸了，罗秀英放下水带抹黑看向娘俩坐的大概方位： “弟妹，你们娘俩儿有福气啊。”声音带着自嘲的苦笑。 “是啊，我也觉得我挺有福气的，只是那小老太婆也不近人情了。”说着，蔡丽华摸了摸身边的女儿，她的福气就是这宝贝闺女。 “啊？小老太……太婆？”罗秀英小心翼翼的重复了一遍，当下便不敢吱声了，弟妹敢这么骂婆婆，她可不敢，要是被听了去她也没好日子过了。 “那……你是怎么把二兄弟伺候的这般服帖？” 罗秀英磕磕巴巴小心翼翼的岔开话题询问。 “伺候？”蔡丽华差异的反问，伺候他？可能吗？ “没，没什么。” 罗秀华差异的连连摆手，也不好意思继续打听了。 阿九一直没插话，满脑子都是怎么解决吃饭的问题，阿奶那种性子的人说到做到。 总不能一石头打死她吧：“娘，您饿不饿？”阿九想着趁着她昏迷不醒自己拿些粮对付上几口，等她醒了闹腾那也晚了。 蔡丽华瞳孔一缩，这才想起闺女加上今儿都四天没吃饭了，心里一疼将那把柴骨抱在怀中： “可怜的阿九，四天都没吃饭了，一定是饿坏了，是娘让你受苦了。” 阿九心里一惊，她不饿，只是担心娘呢。 这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她好像确实四天没吃饭了，怎么不觉得饿呢。 难道是那水？ 第14章 阿奶死过去了 阿九目光下意识的落在爹爹放着水桶的位置。 里头的水散发着幽幽水光，那幅画面瞬间出现在阿九脑海。 莫不是那水有这个功效？ 阿九试着想着那碧绿草丛里的一汪清泉，迷迷糊糊之中她好困，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三天没睡觉刚沾着枕头似的。 蔡丽华也发现女儿身子软趴趴的，泪眼婆娑的亲了一口她的额头。 可怜的娃儿啊，这肯定是又累又饿了，赶忙招呼弟妹把自家包袱递过来给丫头垫着脑袋，让她躺在这休息一下。 阿九眼前的视线突然变得明亮起来。 一望无际的碧草幽幽，宛如大地铺上了一层绿毯。 就在这一望无垠的碧绿中间，那碗口大的水窝里又有了水。 她多久没见过这般灵动的世界了。 阿九往前跑去，脚下碧草沙沙作响，冲到跟前双手小心翼翼，好似怕打碎了那一碗口大的水洼。 看来真不是做梦，她捧了一把水，甚至能明确感受到指头传来的清凉，视如珍宝的送到嘴边。 顿时那股透心凉从喉咙一下蔓延到了小腹，接着转换成一股暖流贯穿上下。 饱腹感瞬间充斥全身，身体里充满了无以名状的力量，让她舒服的发出呻吟的声音。 她匍匐在小水洼前，已经愣了神。 在这个干旱的季度里，这就是命，可不能浪费。 阿九拿下水囊，用手小心翼翼的将底子里的水捧起来灌入其中。 看着那水流从中指缓缓滴落进入水囊口中，好似一滴都不舍得浪费。 要是再多一些就好了，阿九晃了晃水囊，里头连十分之一的量都没装上。 “月华，快吃，有肉哦。” 声音很低，耳畔哈来一股热气痒痒的。 月华猛地鼻息间传来了肉香味。 视线在此回到山洞里那般黑暗，身边的娘亲搂着她给她手里塞了个粗粮饼，声音压低的几乎听不见了： “嘘，那块腊肉啊，娘偷偷拿出来给你切了一片，你快吃。” 阿九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那灵泉的世界。 低头看一眼手里的粗粮饼，里头夹了一大片熏肉，可这回肯定了那泉水着实可以果腹，因为她着实没有饥饿感。 山洞口叔伯他们边吃边叹气：“吃了这顿，也不知道下一顿在哪儿吃。” 阿九又看了看身边的娘亲，她的粗粮饼里没有肉：“娘，我不饿，你吃吧。” “咦，怎么会不饿呢，快吃快吃。”蔡丽华哪里敢大声，这一阵子太急，老太太又昏睡着，不然跳起来了发现这肉是自己男人偷她的，指不定又要闹上了。 阿九听闻此话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若是一直不吃饭，难免叫爹娘多想了。 罗秀英正把手里的饼子掰开分给儿子一人一块，瞬间投来羡慕的眼神，叹气道： “若是我家石头和狗蛋有这么孝顺，我死也瞑目了。” “哪里哪里，我家女儿打小就懂事。”蔡丽华一点都不谦虚，不忘摸摸女儿的脑袋，现如今满眼都是这宝贝疙瘩。 阿九抬眸看去，那俩弟弟，一个八岁了，一个六岁，吃完了伸着小手还要。 得亏了伯父喝了一声：“今儿都吃完了，明日吃什么？” 这才止住了俩孩子的嚷嚷声，其实经过方才那件事，每个人心里都埋藏着一个想法：到底明天还有没有命活着都难说。 孟少德抹黑凑了过来，坐到母女跟前把手里的粗粮饼掰开说： “你俩要是没吃饱，再多吃两口垫垫，待会儿我和大哥出去看看能不能打个野味来，顺便看看外头的情况，若是没动静了咱们才好生火。” 第15章 洪管家要抓我 说着，便将自己没舍得吃的杂粮饼掰开一人又塞了半块。 没等娘俩说话，孟少德起身招呼大哥出门去了。 阿九自己手里的还没吃完呢，又多了一块，她爹爹这是果真是转了性子，竟知道心疼她们娘俩了。 若是搁在以前，这阿爹在外不把吃食银钱霍霍完根本不回家，哪里考虑过她们娘俩的死活。 不对啊。 阿九转念一想，赶忙看看自己的手。 充满茧子的双手瘦的像是鸡爪子一般，在看看对面伯娘和两个堂弟。 她竟然连衣角是如何褶皱的都看的清清楚楚。 阿九吓得手里的饼啪嗒一下掉了，有些不死心的看向洞外，伯父和爹爹刚出洞口，人手一根镰刀。 “这后山上以前有一头野猪，老子抓了好几次都没抓住，不知道今儿能遇上不。” “就算遇上了，咱俩这镰刀能顶啥用？” “瞅两眼解解馋也成啊。”孟少德难为情的接话。 兄弟俩你一言我一语，没了先前的仇怨。 可那镰刀上的锈迹，阿九都看的如同白日那般清楚。 “阿九，趴在娘怀里睡会儿吧。明日还不知道是啥情况呢。” 身边的娘亲拍了拍阿九的胳膊，示意她躺下来。 脑子里却想着前世出自她手的山珍海味，如果能安全抵达南明城，她卖血也要把阿九养的白白胖胖。 阿九哪里睡得下，没多大会儿，反倒是娘亲鼾声四起。 搂着自己的胳膊也垂了下来。 洞外的月光斜进来，阿九看着白花花的月光，刚闭上眼。 “死丫头，你家里人已经把你卖给我了，你还想往哪儿跑？” 阿九猛地坐起来，空气静的只有鼻息里的动物粪便的味道，原来她做噩梦了。 外头的月光正对着洞口，一个人影从突然从洞口忽闪而过。 阿九吓得猛然捂住自己的嘴，不会是流民军吧，洞内漆黑无比，好似并没有被那人发现。 想法还没落地，那身影换做一颗脑袋伸了回来，阿九赶紧戳了几下娘亲。 “娘，娘？”阿九小手一缩，她娘睡觉怎么好像死了似的。 就在这时，阿九突然发现那往洞里窥探的半截脑袋又不见了。 许久，宛若空气都凝固了一半，阿九小心翼翼的起身，挪到洞口看了一眼。 一个从远处顺风飘来的声音。 “这杏花村的人逃走的里面一定有泄露军机的，既然没追到，那一定是躲在了这齐明山里，给我搜。” 阿九吓得一个踉跄瘫坐在地上，眼瞅着远处山脚下的丛林中一个个火把犹如四散的萤火虫，晃晃悠悠的分开几路朝着山里来。 阿九忙不迭转身冲回洞中想要叫醒娘和伯娘，这必须得赶紧跑啊。 一个滚圆的身影正哆哆嗦嗦的往洞里去，瞬间，二人撞了个满怀，阿九赶忙后退数步。 “谁？”二人几乎异口同声。 可阿九定睛一看那捂着心窝子的人，自己竟能清晰看到他脸上豆大的汗珠。 这人不正是李员外家的洪管家吗？ 阿九哪里敢大口喘气，这李家到底是派人追上来了。 “是哪个村的？说。”洪管家往前走了几步，这才看清阿九的模样： “好你个贱丫头片子，是你啊，你特么老子找你找得多苦？” 第16章 阿奶中邪了 阿九心里害怕，可远处的火把在林子里若隐若现，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到这： “那帮流民就要到了，你想要命还是要我？”阿九的声音有些哆嗦，但她还是强撑住了镇定。 此话一出洪管家瞳孔血丝乍现，回头一看，再瞎也能看见那山林里闪烁的火把。 回头看向阿九时，他艰难的做了个决定似的：“老子要不是来杏花村带你回去见老爷，我能特么被流民追赶落得这步田地？今儿你也得要，命也得要。” 洪管家挽起袖子迎面扑来。 “爹，娘！”阿九转身就跑，呼喊爹娘的声音根本不敢大声，生怕直接把流民兵给招来。 到时候他们这一大家子谁都别想活命。 谁晓一个没留神竟被树根绊倒，摔得满脸全是灰土。 那堪比柴木似的小腿被洪管家一把抓住往后拖了回去。 阿九死死的抓着树根死活不松手。 洪管家忌惮的回头看了一眼，是死是活就看这一遭了： “跟我家老爷吃香的喝辣的你都不肯，你真是个贱皮子。” 洪管家一样压抑着声音怒吼着，他自然也怕将流民兵引来。 “无知黄口小儿，竟敢扰了本尊的清修，活得不耐烦了。” 阿九像是听到了阿奶的声音，可她不是昏迷呢吗？ 努力的扭头看向洞口，顿时瞳孔一缩。 完了，真是她阿奶，她定会帮着洪管家把自己绑了。 “阿奶，你不能卖我，阿爹若是知道了，他一定会找你要说法的。” 阿九的巴掌大的脸上充满恐惧，已将那稚嫩的眼神覆盖的一干二净。 眼看着阿奶一瘸一拐的上前，好似死神笼罩，阿九咬牙拼命的蹬着拽扎自己的那双手。 谁知王氏一掌拍在洪管家后背心上。 洪管家顺势松开了手，回头迎上王氏。 王氏差异的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完好无损的洪管家，下意识的挠挠头：“这不能够啊，老夫这招碎骨掌练了几百年了。” 自顾自己的嘟囔了一句才对洪管家说道：“你此刻理应七窍流血倒地便死才对。” 那模样被钢爬起来的阿九看的清清楚楚，阿奶她在说什么胡话？ “王氏，你这个老东西，竟然出尔反尔。”洪管家见状气炸了肺。 这老不死的收了钱，这会儿不应该搭把手把这贱丫头乖乖送到他手里吗？ 竟然还敢打他？ 阿九还没回过神来，奶奶方才打了洪管家？ 眼瞅那洪管家气急败坏的冲着王氏的肚子就是一脚，这一脚搁在普通人身上都能要了半条命，更别提王氏已五十多岁了。 “呃。”一声闷哼，王氏被踹的像个滚下坡的王八，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嗷的一嗓子： “仙尊啊，弟子竟然落得如此田地……” 阿九吓得倒抽一口凉气，他奶这是鬼上身了还是咋了？ 洪管家猛地一回头，阿九一个机灵恢复神智，顺手抄起一棍木棍想都没想迎头砸了下去。 谁知，这般体弱的身子竟把洪管家抡的当时呆滞在当场，不用第二下，洪管家白眼仁一斜整个人直挺挺的倒下。 “怎么回事？” 这么一折腾，南星和蔡丽华前后跑了出来。 “怎么了？是不是流民兵追来了？”南星正值壮年，若是装上流民兵那是首选给抓去从军的存在。 阿九很少跟这个亲大哥说话，不是不说话，是这个大哥从来不搭理她。 阿九不管不顾，赶忙上前摸了摸王氏的额头：“阿奶，您没事吧。” 方才着实看清楚了，阿奶是想帮她的，她记得以前听老一辈的人说这种邪病一般都伴随发高烧的。 第17章 阿奶自称老夫 王氏眼珠子一瞪，一把抓紧了阿九的手腕，死死的攥着。 她坐直了身子盘腿坐在原地，就那样闭着眼睛： “尔等这群凡夫俗子，莫要趁着本尊虎落平阳企图偷袭做作，假以时日待我恢复如初定要将尔等挫骨扬灰。” 语毕，阿九的手才被使劲的甩开。 蔡丽华早已经看见地上躺着的洪管家，正预备上前护着阿九，闻言吓得手一哆嗦： “娘？您……说什么？” 南星也凑了上来，大眼瞪小眼，几乎将脸贴在了阿奶脸上： “怎么回事？阿奶？” 阿九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只是迟钝的摇摇头。 阿奶也没发烧，看样子得找大夫才能看出来这到底中的是什么邪病。 眼下，那群流民已经进山来了，这个时候别说找大夫了，能躲开这群流氓军保住命都困难。 “大哥，流民兵搜到这里来了，要不你上山找阿爹和伯父回来，我们赶紧走。” 南星站直了身子往远处看，那马蹄声已经若隐若现。 “好。”那距离不足五里地：“我们现在就收拾东西进深山里，到时候顺便找伯父和阿爹，免得耽误时间。” “好。”阿九看着南星，这是他们兄妹二人这么多年以来说的最多的话了。 她竟头一次感觉一家人互相依靠的那股温暖感，只是，在看看盘腿坐在那的阿奶，这到底是怎么了？ “啊？快，快收拾东西。”蔡丽华这才入了戏似的，也知道事态的轻重缓急，跳起来就往山洞里跑。 本来东西就不多，阿奶存的那些粮食也就一百多斤，南星一个人就扛起来了。 锅碗瓢盆在人命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等着伯娘抱着狗蛋，阿九上去帮忙背起石头，和母亲几人上了山，后山陡峭，阿九一眼就能看见崖壁那有个突出的大石板。 这里山势险峻，一家子挤在一块不到三平米的石板上暂时躲避。 “阿九，快来帮忙，阿奶在那坐着就是不愿起来。”南星的脑袋从崖上探出头来。 声音火急火燎的。 “咋了？这小老太太不想活了？阿九，你别管她，她前阵子还要卖你呢。” 蔡丽华可不心软，别说她跟着婆婆没感情，就看她要卖闺女的这事儿上，就不能原谅。 “娘，其实方才阿奶也救了阿九呢，要不是她，可能我就被那个洪管家给抓走了。” 阿九简单的解释了一句，顺着陡峭的山石爬了上去。 站在高处，一眼就看见那支有五六人马的火把，离方才那洞口不到二里地了。 阿九试着攥了攥手心，那灵泉着实有用，她虽然瘦，但是力气真的变大了，好像骨头缝里都有劲儿。 她方才那一棍直接把体格健硕的洪管家给打晕了。 兄妹二人想都没想往山下去，山洞就在山脚下。 刚到那，二人一人一边架着王氏的胳膊。 “放肆，休得无礼。”王氏猛然睁开眼，那眼珠子里浓浓的都是戾气。 哪里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该有的眼神？ 阿九虽然被这眼神吓了一跳，可还是的搬啊。 “放开本尊。你们这帮不识好歹的凡夫俗子……哎哎哎。” 王氏话没说完，兄妹二人一咬牙，竟把她抬了起来。 双腿还盘着，就这么跟搬佛像似的屁股不着地，被这俩后生抬着跑的飞快。 直到上了山，把老太太拖挪到了那石板上。 这么一来狭窄的空间越发拥挤了。 阿九擦了擦额头的汗回头看去，赶忙藏在岩石后，那五个人下了马，先是发现了地上昏死过去的洪管家。 随后四散在洞口周围的林子里转了一圈。 就在这时，那领头的大喝一声：“谁在那呢。” 阿九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放眼望去，这片林子里根本没寻到父亲和叔伯的影子。 她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几支火把围了上去，从大树后头走出的人正是她阿爹。 完了。 第18章 阿爹口才一流 “这不是郑兄弟吗？多年不见倒是英武了不少，你爹呢？待我跟你爹问个好。” 孟少德将手里的镰刀一丢，搓着手上前便给了那领头的一个熊抱。 那领头的大汉凶神恶煞的，眼珠子通红，怕是在村里杀红了眼。 眼下竟被孟少德的举动给搞蒙了：“你是哪位？” “哎呀，你这记性不大好，当年押镖时和你爹有着过命的交情。” 孟少德说着伸头往洞里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看样子媳妇儿他们知道情况紧急已经转移了。 “谁特么跟你有过命的交情？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那领头的腰间挂着佩刀，虽然没官兵的衣服，但是早已经趁着乱世成了那帮人的走狗。 “哎呦，瞧你这小子，你爹啊不就是郑三狗吗？你不信回去问问，认不认识孟少德，人称德爷，问问他记不得己你娘当年得了癔症，还是我往南岭跑镖时重金买了血瘀归给她治好的，一问便知。” 孟少德拍着胸脯趾高气昂，一点都看不出害怕的样子，实则心里那早就怕的要死了。 石头后的阿九到是捏了一把虚汗，如果那人有良心，老爹这回兴许能躲过一劫。 那领头的狐疑的想了想，竟也没有当即反驳的意思。 这一切都看在阿九的眼里，心都悬了一半。 没多久，那马蹄声便远去了。 天边展开了鱼肚白，没多久七月的烈日在此烘烤大地。 几人总算在洞口重新回合了，灰鼻子土脸的几人面上蒙了一层厚重的后怕感。 “老孟啊，你真吓死我了，要不是阿九说能看见，说你们没事儿，我这就打算带闺女跳崖了。”蔡丽华终于没崩住吓哭了起来。 孟少德的脸色至今还没变过色来。 幸好他临时想起了原主记忆力有这么个事儿，当年他还救过这郑三狗的命。 也还好这孙子不忘恩，哪怕悬差了那么一丝丝，他这会儿已经西天去了。 “没事了没事，是老熟人。”孟少德强撑着淡定，做足了一家之主的靠山感来。 “二弟，少康呢？”罗秀英担忧的私下寻找。 孟少德这才想起，老大吓得至今都没敢从树洞里出来。 “南星，去，把你叔伯那树洞里薅出来再说，阿九，你奶呢？她不是腿伤了吗？人呢？” 瞬间，阿九四处打量，对啊，腿伤了总不能自个儿跑了吧，人呢？ “好像在，崖壁上。”蔡丽华指了指那座高山。 等阿九和孟少德父女俩赶到山顶往下看时，发现小老太太还在那盘腿坐着。 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师尊啊，您老不用这么罚弟子吧。” “此等肉体又如何能承载弟子强大的灵魄，这地方寸草不生，灵气枯竭，呜呜，弟子一夜吐纳吸了一肚子的灰土啊……” 孟少德的脖子僵硬了，机械式的侧目看向阿九。 “阿爹，阿奶好像中邪了，她老说胡话。”阿九已经见识过了，所以也没阿爹那般震惊。 “中邪了？”孟少德脸上的疤都拧成麻花了。 不管咋样也是他娘啊，读了那么多圣贤书在肚子里，总不能不干人事把她扔了吧。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又抬上来。 “娘，您还认得我这儿子吗？”孟少德担心的凑上前小心询问。 山洞里，仿若劫后余生，蔡丽华和罗秀英已经开始做饭了，捡柴火的捡柴火，做饭的做饭。 如今这百斤的大麦即便是水煮了吃，那也是能果腹的，阿九担忧的看着洞外盘腿的阿奶。 “既然如此，老夫就当是历劫了，你是老夫的儿子是吧，你过来。” “老夫？”孟少德的脸黑了，这何止是中邪了，好似性别上也邪乎了。 第19章 这儿子打哪儿蹦出来的 第19章老夫只吃有灵气的东西 “嗯嗯嗯，娘，您有啥事儿您说。”孟少德凑过去。 “从今往后，老夫所用吃食必须得有灵气，比如千年灵芝人参，野味方面嘛，必须得是至少三百年岁数以上的，还有，那些粗食，就不要拿给老夫了。” 阿九正帮着搅拌开水里的麦子，听到这话嘴角都抽了几下。 往洞外一看，阿奶那一身破衫烂衣就那么盘腿坐在那，蓬头垢面的花白头发，乍一看就跟个破麻袋怼在那似的。 阿奶这病看来不寻个举世名医来，还真看不好。 “啊？”孟少德眼珠一瞪差点当场晕过去，看着他娘的眼神不比昨晚面对流民匪蔻时要好多少去。 他娘这是妥妥的疯了吧。 这个年代兵荒马乱，别说千年的东西了，就算是两天的都特么不存在好不好。 “吃饭了老孟。” 那边蔡丽华已经将煮开花的小麦盛出来，还好他们那帮人没有把丢下的碗筷给抢走。 一家子头一次围着一块大石头坐下来吃口带汤的饱饭了。 “往后，老二你当家吧。”吓傻的孟少康此刻脸色还发白，若不是老二当时没有怂直接站出来，那他孟少康现在已经在战场上舔血了。 “那我可就说道说道了。”孟少德一点都不谦让： “昨晚上我跟人家要了个人情，就当是从前的救命之恩一笔勾销了，他说了，我们从这条道往南去就行了，因为官兵已经扫了好几次，所以不会再浪费兵力回来一趟。” 阿九边听着边看向洞外的阿奶，那碗饭就摆在她跟前，她一动都不动。 这也不像中邪啊，中邪的人不耽误吃喝的。 “咱们吃了这饭，就赶紧启程，如果不出意外，两天就能到南明城，到了那就算是离开楚江王的管辖范围，若是那边齐名王管辖范围没有发生兵变，咱们暂时能歇歇脚。” “二弟说的对，就怕到时候，楚江王会野心大发想要占据更多的城州，也会殃及到南明地界去。”孟少康被昨日这么一吓，明显性子平和了不少。 “咱们见好就收吧大哥，咱们正好住在这边城，要是住在城中，明显是跑都跑不出来了。” 孟少德觉得这已经是老天爷给活路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谁知道他们自己能不能活着到南明城。 孟少德说着，用胳膊肘戳了一下蔡丽华，使了使眼色。 夫妻二人离开老远，孟少德便收拾藏起来的牛车边趁这个机会说起了家里的状况。 省的以后一惊一乍。 洞口这边，阿九看着腰上的水囊，里面那点水还得留着，这点粮食一大家子吃根本撑不住三天。 而且从这抵达南明城就算路上一点意外都不出，至少得有半月的行程。 “娘不吃饭，你难道没有责任？”孟少康在洞口这怒喝了一声罗秋英： “去喂。” 阿九被从思绪里拉了回来，抬头一看。 伯父语毕上去便是一巴掌，吓得狗蛋和石头回头就往阿九怀里钻。 阿九安抚着两个堂弟，眉头蹙起：“不怕不怕，姐姐在呢。” 那边罗秀英哪里敢有半句怨言，端着碗就那样跪在王氏面前，把调羹递到她嘴边： “娘，您就吃两口吧。” 央求着，又小心翼翼的扫一眼自家男人，生怕婆婆不吃又惹来一顿打。 “看我干什么？作为儿媳，伺候婆娘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孟少康瞪了一眼女人。 “你这熊孩子是打哪儿蹦出来的？”老太太睁眼看向孟少康。 “啊？哪儿蹦出来的？”孟少康指着自己的鼻子，从哪儿蹦出来的，还有比您老更清楚的吗？ 第20章 阿奶抽风 “娘，不管少康的事，是儿媳做的不好，您就吃两口吧。” 罗秀英吓得不敢怠慢赶紧赔不是。 “娘，我这不是打你肚子里蹦出来的吗？你说这死娘们饿着您老，欠不欠打？”说着上去就要踹一脚。 王氏猛然睁眼，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 脚还没伸出来呢，王氏手里的木棍趁此机会一下子戳在孟少康的裆部 疼的孟少康当时就坐地上大汗直冒。 罗秀英吓得手一抖，碗一下子打翻在地：“娘，对不起对不起，儿媳这就给你重新做。” “你这般无能只知欺负女子家，有你这样的儿子，老夫可丢不起这人来。” 王氏声音低沉，一点都不像是个胡搅蛮缠的老太婆，虽做法下流了点。 阿九也是看傻了眼，阿奶这是抽哪门子的风？往常她最偏袒自家儿子了，那儿媳在她眼里压根就算不得人。 此话一出，刚起身的罗秀英镇住了，缓缓回头看向她婆婆。 孟少康愣愣的看着他娘，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 阿九发现家里人一个一个的怎么都变得那么不寻常了？ “你，过来。” “我？”阿九猛地回过神，指着自己的鼻子，她若不是想着昨日阿奶救过自己，此刻，哪里有胆子靠近。 阿九小心翼翼的挪到她身边，硕大的眼睛闪烁着流光溢彩，小嘴紧紧地抿着： “阿奶，什么事？” “这群人里，我就见你还有些许灵气，看来也是个有慧根的孩子，告诉我，附近可有什么灵兽出现？” “啊？”阿九嘴巴张大大大的，一屁股蹲儿坐在地上：“阿奶，啥是灵兽啊？” 王氏猛然瞪大眼睛：“嗯？你敢说你不知？昨日老夫抓你手腕时，明显感觉你体内有丝丝灵气，你怎会不知。” “疯了，这一家子人疯一大半了。”孟少康哆嗦着嘴唇喃喃自语，好似经历了一场恐怖的噩梦。 “快说。”王氏猛地抓住阿九的手腕，将她拉的离自己更近了些： “莫非你也是哪位高真之人下来历劫了？” “啊？”阿九此刻哪里还有空挡害怕，她阿奶这哪里是中邪，明明就是疯了。 “哎哎哎，娘，您这是干什么呢？别吓着阿九。” 孟少德打点好看到这一幕，赶忙上前将抓着阿九的手给掰开： “娘，您放心，儿子这就收拾好启程，等到了南明绝对给你找最好的大夫，您别急。” 说着，壮硕的胳膊直接把小老太太给扛起来放在牛车上去了。 王氏也没生气，看着自己的坐骑，嘶，这等坐骑毫无灵气，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死死地闭上了眼。 “阿九，收拾收拾启程。” 孟少德一一张罗，将洞里吃饭的家伙事儿全都装进箩筐里，往车上一堆。 将小老太太围的只露出半截肩膀一个脑袋。 腾出来两个空挡把狗蛋和石头往里头一塞，便驾着牛车歪歪斜斜的出了山。 阿九这回没落在队伍最后头，跟着牛车并肩齐行。 时不时侧目看一眼阿奶。 她又闭上眼睛了，双手放在下边也看不见，就是没在抱着那俩曾今视为珍宝的孙子了。 她说自己身上有灵气该不会是泉水的原因吧。 第21章 郑三狗追上又想捞金 阿九觉得一定是这样 嘶。阿九又看了一眼，她怎么看得见自己有灵气的？想到这里，她偷偷的扯了扯衣角盖住了水囊。 “看老夫作甚？” 阿九赶忙收回目光，目前看来这小老太太得了一种叫做不绷着脸说话就会死的疯病。 烈阳高照，距离中午越近，那太阳就越毒辣。 孟少德张罗着大家停下来补充水分。 几人头对头脸贴脸的蹲在地上用牛的影子遮阳，就瞅着那半木桶的水。 “唉……喝吧，昨日我害怕他说话不算话卷土重来，送了他一桶，这加上做饭，也就剩下这半桶了，而且咱们这牛也得喝水，不然渴死了也就更难前进了。” 孟少德感慨到，心疼的看着媳妇儿和枯瘦如柴的阿九。 心里总想着不让这母女受苦，可是看看前路，火苗似的扭曲在黄土地上，让人心生绝望。 水瓢在水桶里珍惜的搅拌了几下，几个人的水囊装满，一人喝了几口。 阿九顺势加了普通的水进去，赶紧塞上塞子，省的被阿奶看出什么来。 现如今也没人反对孟少德注意。 特地留了半瓢水给牛喝了。 “我还能撑得住，咱们还要走一天两夜，这水留着你们娘俩，喝完了你们娘俩坐在车帮上，我赶车跟着牛走。” 说完，啥都不多解释，转身甩起了牛鞭。 蔡丽华一把将阿九抱了上去，自己坐在一侧，看着手里的水囊，在看看男人如今已经脱下衣裳，汗顺着肩胛骨往下流的背影。 竟一感动眼泪顺了下来，这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马车一侧的罗秀英看了一眼瞬间低下头，她不知道弟妹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福气。 要说为孟家出力，她可是生了两个儿子呢，婆婆喜欢的不得了，本以为可以得到关心，可是结果却不如此。 她快走了几步，怎么说今日婆婆为她训了男人一句：“娘，您渴了吧，喝我的水。” 车上的老太太依旧不睁开，冷哼道：“少在我面前献殷勤，自己活的寄人篱下都是自己造的孽，你这般毫无主见的女子，老夫瞧都不想瞧一眼。” “……”罗秀英瞳孔一缩，吓得赶紧低下头来：“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儿媳不懂。” 这话阿九听得懂，下意识看向身后的老太太。 她正好睁开眼，从怀里掏出了一枚碧绿碧绿的戒指。 “看什么看？此等宝物岂能是你一介凡夫俗子所能窥视？” “阿九，别理她，神经了，回头你爹说了，找个大夫给瞧瞧。”蔡丽华可舍不得女儿受人半句的冷言冷语。 “嗯。”她发现这个碧绿的戒指前世她在李府见过，很值钱的。 嘚嘚嘚嘚，一阵马蹄声踏碎了干涸的土地，尘土飞扬。 所有人都吓得大气不敢喘，猛地回头看去魂都散了几分。 “哎呀，快啊，那帮人追上来了。”孟少康吓得岔声。 孟南星哪里还有力气，双腿猛地一打摆子险些摔倒，抡圆了胳膊捋直了腿一鼓作气跑到了牛车前头去了。 孟少德咬牙切齿的瞅着老牛，蔡丽华死死地抱着阿九，身子跟着颤抖。 牛蹄子哪里是马儿的速度，还没跑出去半里地，嘚嘚得马蹄声就分散在了马车前后左右。 一下子逼停了牛车。 “阿九不怕，不怕噢，不怕……”蔡丽华死死的抱紧女儿。 阿九一眼就认出那领头的就是阿爹嘴里说的那郑姓青年。 “我问过我爹了，帮助他的人根本不是你，是李家员外，孟少德，你敢骗我。” 那郑姓青年翻身下马，阿九这才注意到那马背上还挂着个不停往下流血的少年，已不知死活了。 郑姓青年手里的马鞭往腰间一插晃悠着宽大的膀子走上前。 孟少德双腿发颤，吞了一口唾沫回头安慰这妻儿，那嘴角扯得弧度已经明显苍白，嘴角不停抽搐着。 第22章 灵泉水换个命，划算 “官爷……您莫不是搞错了，就是我救了他啊，李员外手无缚鸡之力，他……他他他他怎么可能有机会救人嗯，您说是吧。” “滚开。还想骗老子？来人，给我搜，值钱的东西和粮食都给我带走。” 这一刻谁都明白了，这郑姓青年明显就是被孟少德说中了，耍无赖的人怎么有道理可讲。 一声令下，郑姓青年身后的四五个马背上的人全部下马，拔出长刀。 “啊。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罗秀英吓的瞳孔收缩：“他们最大的才八岁，不能服兵役，求求官爷放过我们吧。” “谁特么要你这么点大的孩子，又不会打仗，给我下来。” 那郑姓青年一把一个直接把车上的俩孩子给提溜了下来。 “啊啊啊，呜呜呜，娘我怕。” 罗秀英一头扑上去死死的抱着孩子安慰着，眼里满是恐惧。 孟少康的嘴唇毫无血色，支支吾吾说：“我们没……没啥东西。” “这死老太太坐在这干嘛呢？给我下来。” 一声怒斥。 孟少德这才发现，自己曾今舍命救得兄弟，差点让他丢了一条胳膊，可是现实却叫人心死的透透的。 “那是我娘，腿脚不利索。”孟少德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戾气，可怜他白长了这么个大个头，却没有胆子拼命。 蔡丽华顺势躲在了男人身后，他将妻女都护着： “我不信郑三狗不记得，我当初为了他一条胳膊被开了这么大一条口子，算了，就当我孟少德当年眼瞎。” “您可说准了，就当您当年眼瞎。” 郑姓青年怒喝着将车上坐着的老太太给拎了下来。 这一拎不要紧，那条被牛车翻下时砸伤的腿越发疼了，王氏一把推开拉扯他的郑姓青年： “好大的胆子，敢动本尊，待我来日定让你们这帮凡夫俗子有借有还。” 此话一出，本来还撑着一口主家气的孟少德双膝一软，哎妈呀，娘啊，您可别说荤话了，这都啥时候了。 阿九看着他带人一下子发现车上有几十斤粮食了，理都不理王氏的风言风语。 直接麻袋都扛走了。 “这俩娘们长得不错，那丫头太瘦了。头儿，带回去吧。” 一随从嬉皮笑脸的请命。 阿九心里一沉，她知道被带走的结果，玩完了丢到军区去给那些官兵当犒赏。 任人践踏。 再看看，吓破了胆的大伯，竟然缓缓地往自己女人身后缩。 “阿奶。”阿九从腰间摘下水囊，在母亲护着的身后冲着阿奶晃了晃，刻意拽开塞子在她鼻前晃了晃，赶紧盖上塞子守好： “您不是有个玉器戒指吗？” 王氏被丢在地上忍者腿疼依旧盘腿坐着，顿时嗅了嗅遗留在空气里的灵气，迅速捕捉到了那丫头腰间挂着的水囊，眼前一亮。 “你们都给我住手，我这有一件珍宝，若是拿去换灵石，能换不少，呃，换银钱。” 说着那老太太肉疼的从怀里掏出来，这回她老人家终于认清了现实。 虎落平阳被犬欺，可怜他现在毫无灵气，只能咬着牙自己怒骂这蛮荒之地。 那玉戒指很宽，更像是扳指，里头晶莹剔透透着干净的翠色。 “头儿，这是好东西啊，我以前跟王老爷当差的时候，见过这样的玉色，不过这个色泽比属下见得要好得多了。” 第23章 奶奶抢我的灵泉水 说着，那人从老太太手里接过玉扳指递给了那郑姓青年。 阿九迎来的是老太太气呼呼的眼神，知道她老人家现在气不过呢。 谁知郑姓青年拿过来一看，看傻了：“这果真是上等碧玉啊，哈哈哈……” “那……可以放我们走了吧。”孟少德看出来这狗ri的眼里有喜悦。 今日若是能脱身，他娘的他再也不信什么舍命相救这些情分了，都他娘的是空谈。 “行，你们走吧，以后路上遇到衙内的，不要提见过我就成，不然，我还是会找你麻烦。” 终于要走了，听闻此话大家伙全都松了一口气。 那人一转身正好要翻身上马，突然顿住脚步，探了探趴挂在马背上那青年的鼻息。 一把扯下来丢在地上骂了句：“真不禁打，竟然死了。” 那青年身高修长，身子骨不像是乡野大汉那般粗壮，此刻趴在地上瞬间变流出了一条血流来。 阿九倒抽一口凉气，这人怕是真的死了。 待那人架马扬长而去，孟少德嗷的一嗓子：“走，快走。” 不行，等他找到落脚的地方必须得练练功夫了，想当年这句身子骨好歹在押镖的路上砍杀过不少土匪，现如今他却没那个胆子来保护家人了。 “等等。”牛车的车轮刚转动，阿九跳了下来，她方才眼尖好像看见那地上的人手指头动了一下。 “阿九，这兵荒马乱的你就别多管闲事了。”吓破了胆的大伯这个时候恨不得张一对翅膀能飞，还有闲工夫管闲事？ “阿爹，他还有点呼吸。”阿九没有理会大伯的话。 正因为兵荒马乱世态炎凉，才更不能视命如草芥，老天爷不给人活路，人也得给自己挣得一条活路来。 “没死？”孟少德夫妇赶忙围了过来。 一家三口打量着这小伙子，虽然蓬头垢面一脸血的，可看着衣裳布料也不是普通农家能穿得起的。 应该是哪个大户人家被流民兵抓去当壮丁了。 “唉，可怜啊，现如今不管是有钱人家还是穷苦百姓，都难逃这一难，丽华搭把手把这小兄弟挪阴凉地去。” 孟少德招呼着，夫妻二人把这人挪到了牛身影子里。 孟少康看的是头疼欲裂，他这二弟怎么也变得如此妇人之仁了。 阿九赶紧跟上去摘下腰间水囊，谁知腰间一空。 “喂。”回头一看，阿奶跟鬼似的坐在她身后，正一脸享受的打开塞子就往嘴里灌。 那表情就好比吃了蜜，一口不够，扬起了脖子咕咚咕咚往下灌。 “阿奶，你可别一口气喝完了。”阿九赶紧上去抢，那灵泉眼儿就那么点大，往后的路还长着呢。 亏了王氏腿脚现在不利索，没抢的过阿九，还一脸意犹未尽的死死盯着水囊，可惜的咂咂嘴嘟囔了句： “给那小娃娃喝点，没啥大伤。” 阿九晃了晃，还剩下三分之一，心都疼坏了，阿奶这喉咙眼怎么跟老鼠洞一样。 罢了，这点也够这小哥哥喝的了。 蔡丽华捧着那人的脑袋，孟少德负责撬开他的嘴，阿九冲着那满嘴血牙的口中便小心翼翼倒了进去。 看到那喉咙一动一动的，孟少德憨憨的笑了： “看样子有的救。” 蔡丽华拿手当扇子，在少年脸上呼哧呼哧的扇风。 没多大会儿，小青年的心口起伏，有了均匀的呼吸，只是人暂时还没醒。 “走吧，别带着他了，咱们自己都自身难保，再说牛车上也放不下两人啊。” 大伯急不可耐，可是看这情况这一家子是打算带上他。 “你这龟孙万物皆由其灵而生，老夫怎么生了你这么没心肝的畜生。” 阿九一家三口齐齐看向王氏，这话说的好高深莫测呢。 这一看不要紧，几人顿时直了眼。 “阿奶你……” 第24章 小哥哥很会哄人 “我这能走了，把那小伙子抬车上，我那宝座让给他了。” 王氏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几天没过的脸本就灰蒙蒙的，此刻就跟刚从窑洞里刚爬出似的。 说话的口吻到是像个当大官的，就是有点寒酸。 “阿奶你，你好了？”阿九这才反应过来。 “娘，您的腿不疼了？” 爷俩对视一眼。 “哪儿那么多废话，本来就没伤筋动骨，一点皮外伤，不过，这还多亏了老夫这宝贝孙女儿。” 说着王氏眼里带着笑意乐呵呵的看着阿九，那感觉好似心里头抹了蜜似的，还不想让旁人一起尝尝到底有多甜。 夫妻俩虽不明白，但是很少见王氏如此深明大义，赶忙将那小伙子放到了牛车上。 安顿好这一切，牛车摇摇晃晃的朝着毫无尽头的黄土路上继续前进。 阿九总觉得后背有钉子，回头几次都发现阿奶乐呵呵的看着自己，好像自己很好吃一样。。 她不会还想喝吧，这回她可真没有了，再说也摸不清那碗口大的泉眼啥时候出水。 就算一次出水一碗，那也不够这么多人一次分的呀。 不行，要是能找到水源就好了。 印象中她记得当年跟着李府一起逃荒的时候，走了五天才找到了一个水洼，那是为了点水打的头破血流。 再后来饥荒越来越严重，所到之处穷困潦倒的村民，开始刨观音土。 这东西吃了就是找死，有时候李家的人因为吃的观音土不消化，不知不觉就胀死了在了夜里，晨间发现的时肚子鼓的老大。 再往后，死人这种事所有人都麻木了，之后便打起了吃她的注意，想起此事便觉得后怕。 “老孟，咋办，咱们这晚饭没有水做饭了，总不能干吃小麦吧，就算咱们能吃，三个孩子呢。” 蔡丽华早就愁了，煮了吃都拉嗓子，更别说生吃了。 “唉……到前头山里，我去看看能不能打点野味。” 孟少德也是心事重重，他这芯子换是换了，粗话是学会了，想要捡起原主的打猎技巧和胆识，他还得练练手。 “人都饿的半截肠子没有屎逃荒呢，那野味不早逃了。” 蔡丽华这几天下来，才正式面对现实，主要是她太心疼女儿了。 瞧，这又靠在她肩膀上睡着了，本来十五岁的姑娘咋说身高体格也得有一米五一米六了吧，这丫头有一米四没？ 还不是因为缺吃少喝的，这给苛待的都不发育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人怕天灾，那老鼠会打洞，地下湿咋不能活？” 孟少德把记忆一点点的搜罗起来，包括记忆力怎么制作弓箭。 约莫到了傍晚，一家人才在这赤地千里的路上找到了绿植最多的山根处落脚。 这说明这里有地下水，所以小动物也能生存。 “咦？南星那孙子呢？”孟少德一愣，闹得人心惶惶，这才发现南星那孩子跑没影了，而且这一路上都没看到人。 “啊？对啊，南星呢？”孟少康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一想，反倒是气的跺脚： “这孩子遇事头一个跑，照我看呐那是没饿着，等他饿了就知道回来找我们了。” 可千万别不要在停下来去寻人了，赶紧逃离这片荒野，孟少康擦了擦额头的汗，心里的想法自然是说不得。 “你胆子大？你方才别吓尿啊。”一路上走路都在眼观鼻鼻观心的王氏骂了一句。 第25章 小焱焱 此话一出，孟少康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讪笑着说： “娘，您……您都看见了呀。” 能看不见吗？屁股那一块土渣子，都粘在了湿哒哒的裤裆上，这会儿早就干了，成了泥片片。 “你要不是吓软了腿你他娘的跑的比他还快。”王氏骂起人来口气像个大老爷们，冷哼一声： “我上前头找找那孩子去，你们不用管我。” 说着王氏背着手大步逍遥的往回走，那背影一点都不像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欧，倒是像极了官家下乡稽查。 阿九以防止爹爹打不到野味，索性拿了娘的那个水囊珍惜的倒了半碗出来，加了点小麦泡泡。 这样待会儿泡软了些膨胀起来后，用石头砸砸，倒是能打出不少麦浆出来，不但好煮吃了也不会拉嗓子。 “是你救了我？” 阿九猛地回头，牛车上的青年欠了欠身，随后又痛苦的躺平了。 “你醒了？”阿九心里一喜，好歹这是她救活的，心里有不少成就感。 凑上前去附身看着他，少年脏兮兮的脸上尽是凝眉的痛苦，幽幽的闭上眼说道： “小妹妹，你真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小妹妹了。” “……”阿九被这一夸，眼里闪过羞涩：“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情夸我呢？看来你伤的不重呀？那怎么方才会断气呢？” 阿九着实有些好奇，他是怎么骗过那郑姓青年的。 “我聪明啊。” 这就没了？ 阿九觉得这人有些不正经，细想之下，这几日以来谁不蓬头垢面的，估摸着自己现在啊，脏的都看不见原本的肤色了，头上都生虱子了，怎么会看出来她好看。 “你先躺着吧，我给你做点吃的。”阿九转身找了块平整的鹅卵石，开始砸麦仁。 “我可说好了，等你好了之后，你就得去找你自个儿的家人了，我们的粮食太少了，根本不够自家吃的。” 阿九边做边说，今天大伯对收留这小哥哥的事情明显有意见呢。 身后没有传来回声，阿九回头看去，那青年躺在牛车上枕着麻袋，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 “我家人？都死了吧。我一觉醒来就被抓了，这是哪儿我都没弄清楚，不过小妹妹，我方才装死的时候听说你们要去南明，那地方远不远？” 阿九一愣，这家伙真的是装死，许是遇到了自家马车他才故意找准了时机装死的，这样正好有人救他。 那说起来方才不救他，他自己也能醒，浪费了灵泉的水。 还是阿奶厉害，看都没看就说这人伤得不重。 “饿死的吗？”阿九回过神来，转头一想一家人都死了其实也挺惨的。 “可能吧。” “……”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不想说算了，反正也只是路过，对人家的家事也不感兴趣。 “好妹妹，你既然救我，心肠肯定是天底下最好的了，你就把我带到南明城好不好？” 许久，青年才说话，看着蹲在马车旁边砸麦子的小乞丐，她的睫毛好长眼睛好亮，竟心里闪过一丝触动。 这一路走来，所见之处都是你争我夺，只要能保住命可以六亲不认，兄弟残杀，可这丫头脸上却毫无争斗的戾气。 也没有面对绝境的惶恐，而且方才这一家人里就数她没有慌乱。 “对了，我叫拓跋焱，你叫我炎哥哥或者小焱焱也行。” “啊？”阿九猛地回头看去：“小焱焱？你多大了呀还小焱焱。” 阿九捂着嘴笑的都没戾气砸麦粒儿了。 “二十岁啊，怎么了？这不是显得可爱一些吗？再说，我洗干净长得确实还挺好看的。” “嘿嘿。”阿九放下石头捂着嘴，笑的前仰后合，二十岁了，可爱？哈哈。 “你不信啊，我洗给你看。”说着起身扶着车筐下了车，一把抓过水囊。 “喂！”阿九头皮都炸了，一把夺过来：“你有病吗？你不知道现在是啥情况？竟然……” 第26章 有灵气的东西怎会放过 拓跋焱一愣，看着惊慌失措的阿九。 她宝贝似的将水囊重新塞上，都快气哭了，脏兮兮的小脸都红到脖子根了： “你知道这水多宝贵吗？也是，看你穿着打扮也是大户人家，自然是不缺这些东西的。” “好妹妹我错了，别生气了，以后小焱焱都听你的，你瞧，你生气起来都这么好看。” 阿九抬头看着这个一米八多的瘦高个，正一脸委屈的弯腰可怜兮兮的双手合十求原谅。 还真是生不起来气：“你说的，要听我的话。” “一言为定，我这条命都是你救得，全听好妹妹的吩咐那岂不是理所应当。” 小焱焱笑的如同春日梨花。 “那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我能答应带你到南明城，我家里人未必会答应，毕竟啊，口粮不多。” 阿九干脆把水囊挂腰上，以防止这个看上去是大人一肚子谗言调皮的小哥哥给偷了去，一屁股坐在石头上继续做饭。 “口粮啊，这小意思。” 拓跋焱支起了腰杆，自信满满，那发髻散乱一脸干涸血迹的脸也看不清楚表情。 “小意思？” 阿九莫不是听错了吧，现如今赤地千里离寸草不生就差半年的光景了，还有这水，要是灵泉还不出水的话，那自个儿尿的尿都得接起来留着循环利用。 “我会种地。”拓跋焱拍拍胸脯说道。 “啊？”阿九简直是懵逼了，指了指远处一圈，放个屁都能把地上的灰尘崩起两米多高来： “种地？你觉得这么干旱的地方能种出啥东西来？” 阿九截然是不信的，蹲下来继续煮饭，肉疼的将娘亲那水囊的水倒出来，盖上木盖： “我去睡会儿，你看着火，记住，可不要偷吃，等着我家里人回来再分，你要是敢吃独食立刻就把你赶走。” 阿九必须得有点气势才能达到警告的效果。 “小的领命。”小焱焱做了个投降的动作，坐下来自个儿也嘟囔了一句： “要是能找到旧部就好了。” 阿九偷偷睁开眼看了他一下，发现还挺规矩的，当下就打算进入灵泉空间看看情况。 眼皮一耷拉，咦？这车筐上怎么长出来一根绿草？ 阿九顿时睡意全无下了牛车蹲在那看。 这好像不是草，是麦苗，就长在木质车轮铆钉的缝隙里。 都长出来一扎多高了。 这车轮上有水？不然这植物离了水也不会长啊。 “滚开。还想骗老子？来人，给我搜，值钱的东西和粮食都给我带走。” 阿九脑海中突然闪现午时发生的事情。 那郑姓青年叫人把粮食拿下来带走，这兴许是无意间洒的一粒。 之后，救那小焱焱的时候阿奶抢夺水囊时，撒了少许。 想到这，阿九细看，可不，就在那缝隙里有湿过又晒干的色泽区别。 难不成那灵泉有助长植物的作用？不然这才短短一下午怎么就能长这么长？ 阿九有些激动的掏出自己的空水囊。 虽然都喝光了，但是底子里还是可以控出来几滴的。 直勾勾盯着那水滴缓慢的滴落到麦苗根部位置，接着，阿九拖着下巴蹲在车轱辘那一眨不眨的瞅着。 天边已展开了火烧云。 那麦苗如同迎风见长一般，每摇晃一次就长高那么几许。 直到麦穗抽出来，即便还未成熟，阿九已经激动得喘不过气了，偌大的眼珠子瞪得铜铃一样大，左眼睑下的朱砂痣霍霍发着红光。 如果能如此神奇，那岂不是不会饿死了？ “阿九，瞧你爹爹多本事，打了两只大地鼠。” 蔡丽华人还在半山腰，此刻已经呼喊起来。 阿九像是没听见一样，死死的盯着麦穗，碧绿的种子一点点的在眼皮子底下开始充实，饱满，变黄，垂下麦穗。 阿九惊喜万分，赶紧摘下来在手里搓了搓，吹去表层的糠皮，一粒粒的检查。 “嗯？孙女儿？把你那手里的东西拿给老夫看看。” 第27章 收了个小跟班 阿九还没来得及感慨这麦穗的饱满度。 身后传来阿奶的声音。 她猛地回头，一不留神，手里的麦粒儿被王氏一把抓去，顺势就放在鼻息前闻了闻。 “嗯，不错不错。”随后仰头塞进了嘴里。 “诶诶……阿奶，你咋给吃了呢。”阿九皱着眉头追问。 王氏拍拍手上的糠皮，若无其事的说道： “这些东西对你们普通人来说简直是暴殄天物，若是我吃了，修复了身体灵力，将来大不了老夫报答你就是。” “嘴馋就直说嘛，又说胡话。”阿九嘟囔了一句，不过看着娘亲和父亲伯父他们回来带了野味心里还是高兴的很。 “你觉得老夫说的是胡话那便是胡话，老夫不与你理论，你就说有啥心愿，老夫将来一定替你实现。” 王氏一甩手一副自个儿不与凡夫俗子计较的样子。 “那我就陪你说说这胡话，我想要下一场雨，这样百姓们就不用饿肚子了。” 阿九赌气的说道，可这也是不可能的，三年没下过一滴雨了，反正也是陪阿奶说胡话。 “那你等着瞧。”王氏指了指天说道：“想当初这天也得听老子的话，现在不是不如当年了吗。” “哼，等到了南明，阿爹找人给你治病，你就变回当年了。” 阿九不予理会，迎上一脸狼狈的母亲。 那手里两只肥大的田鼠到底是勾引人的味蕾。 “阿九小心，你别碰，回头要是咬了你，娘可会心疼的。” 蔡丽华今儿也是喜笑颜开，终于开荤了。 刀法娴熟直接剥皮剔骨，放在火上烤： “要是有水啊，娘给它在包上荷叶糊上红泥，烧出来的那味道甭提多香了。” “咦，小伙子，你这身体康复的挺快啊，该不会是看到肉你才醒的吧。” 蔡丽华一眼看见不远处烧火的小青年，忍不住笑骂着。 拓跋焱嘀咕着：原来那妹妹叫阿九。 “嗯，可不是吗？婶婶这刀法一看就是会做菜，晚辈全托了婶婶的福才能吃上这么口好东西。” “呦，这小嘴儿可真甜。”一句话把蔡丽华逗得眉飞色舞。 一旁空手而回的孟少康斜了一眼： “娘，儿子瞧着这孩子不大正经，咱们吃食本来就不多，多了这么一张嘴，咱们这日子咋过？” 现在虽王氏得了疯病，但是她往日里是最痛恨别人抢她那口吃食了。 王氏盘腿坐在石头上，像这个世界和她没关系的似的，眼皮都没动一下。 “娘？” 孟少康彻底放弃了，如今往日最疼他这个长子的娘理都不理他。 阿九把小焱焱熬得麦粒粥盛出来，先给两个堂弟送上： “小心烫哦，伯娘，您给吹吹吧，吃饱了咱们还要找地方落脚过夜。” 罗秀英看着那碗浓稠的粥，眼里尽是感激：“谢谢你九儿丫头。” 这两天下来，她看见了这一家三口夫妻互相尊重，也看到了二兄弟的担当，再看看身边男人，心里涌起了苦水。 “不用客气，都是一家人。”说着阿九自己盛了一碗，故意坐在了阿奶身边。 “阿奶，您也看不上这吃食吧。”呼啦啦的吃着，好似故意逗她。 “谁说的？”王氏眼珠子一怔，一把从阿九手里接过碗筷吃起来。 他也认识到这个世界远不如前世的灵气充沛了，光靠丫头今日给的那点，也只能勉强修复一下这糟糕的肉身病患。 阿九到是差点笑出来。还说不饿不吃呢，这不是吃了吗： “对了阿奶，你不是去找我大哥了吗？人呢？” “没找到，只是在山上看到路上有一批人在往南走。” 阿九若有所思，难不成大哥追上了比自家先离开杏花村的大部队了？ 也好，只要没有生命危险倒是不用担心，反正到了南明城也能汇合。 “你这麦仁不对劲。”吃了几口的阿奶将碗重新塞给了阿九，她还以为和先前的一样有灵气呢。 咋不对劲了？阿九蒙了，看着奶奶剩下的大半碗饭疑惑。 第28章 突然要分家 “我觉得挺好吃的，阿九妹妹做的简直是天下美味，家里没发生变故之前我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麦仁粥。” 拓跋焱站起身隔着牛车朝这边喜笑颜开的吆喝。 阿九心里一暖，她怎么觉得这小焱焱最大的特点是喜欢说实话呢？ 怪不好意思的。 “你，就你，你吃了这碗饭自己走吧。”孟少康伸长了脖子指着拓跋焱。 看不惯这般讨好的，不就是为了能吃上口饭吗？可他们一家就少了一口吃食。 这不明摆着靠一张骗吃骗喝的嘴脸，在这么下去一家子都被他哄得团团转。 拓跋焱也不生气挠挠头笑嘻嘻的看向“老大”。 阿九心是软的：“伯父，他身子才刚好，也说过了，如今兵荒马乱的，就算不饿死也是随时能遇到流民兵，况且他也说了，跟我们到南明城就散了。” “管我们什么事？你这丫头片子越来越上脸了。你爹娘都没说话呢，一个臭丫头有你说话的份儿？” 孟少康这一路一肚子的火没地儿发。 娘，娘疯了，老二，老二变得妇人之仁，老二媳妇儿吧，他娘的变得比老二还猛，杀老鼠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一个小丫头片子都敢忤逆他这个长辈的意思了，作为孟家的长子还有啥地位可言？ “大哥，我家女儿只有我这个当爹的能说，你可说不得，赶紧吃了咱兄弟俩找个安全的地方准备过夜吧。” 孟少德今日是累坏了，地实在是太干旱了，挖的洞都能把自己竖着活埋了，这才挖出老鼠洞。 关键老鼠洞互相通达，又是挖坑又是放火放烟的，才把这两只田鼠给熏出来。 看着妻儿吃得欢，他也没舍得吃，心里总算是满足的。 孟少康听闻此话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气呼呼的将碗底朝上一口吃个干净。 这碗也甭洗了，用点沙土搓搓吹吹也就干净了。 东西全部收拾在牛车上，灭了火。 “咱们趁着天没黑头往前走走，看看能不能寻到落脚的地方。” 孟少德发话了，还是原来的安排，拓跋焱一瘸一拐的上了牛车枕着手。 “我不走了。”孟少康带着妻儿在牛车后头闹脾气了： “这个家还有我的立足之地吗？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了？咋说我也是家里的长子。” 孟少德夫妻回头看去，瞬间沉下脸来。 不说别的，就当是自家十分幸运不会遇到别的流民兵，那要是郑三狗的贼儿子再追上来，他们怎么办？ “大哥，你闹什么脾气嘛，都是大老爷们又是长辈的，和一个孩子计较？” 孟少德心累的沉声嘟囔了一句。 牛车上的拓跋焱看向坐在车帮上的那瘦小背影，他好像着实给阿九妹妹添麻烦了。 可是整个世界对他来说陌生的很，他的部下一个都没找到，除了遇到阿九妹妹这么个好人以外，他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如同宇宙黑洞般的未知恐惧。 “我不走了，我们一家四口本来就早已经分了家了，我是一家之主，我说了算。” 孟少康一扭头抱着膀子就是不愿意同行了。 罗秀英一脸痛苦，小心翼翼的拽了拽男人的衣襟： “少康，咱们自己单独走太危险了，而且这两天都是二兄弟一家人照顾，你……” “你是谁的人？替谁说话呢？”孟少康一嗓子吼得罗秀英哪里还敢有半句话。 “秀英跟着你，我……我是你的人。” 罗秀英委屈又可怜的看着牛车，她说的是良心话，这些天若不是二兄弟家帮衬，她们早就在山洞那里时被流民军给抓了。 第29章 那牛车也是他的 “随你。”这话是王氏说的，声音十分平淡。 大家伙若不是知道老太太有病，这话说出来谁都觉得不可思议。 孟少康一听这话是从自己亲娘嘴里说出来的，当即气的脖子青筋怒张： “娘，你这是疯透了吧，分就分，粮食也要均分。”反正连娘都不愿意要他这个长子了。 阿九差异的看着叔伯和可怜巴巴的伯娘，大伯怎么还分不清世道似的？ 没容多想，便看见阿爹一生气拎起车上的麻袋，卷起来那口儿，掏出个蛇皮口袋，倒了一半往那地上一丢： “拿去吧，一人一半，娘我养着也不多拿半分的粮食，够公平吧。” 蔡丽华也看出来了，自己男人这几天一直以大局为重，眼下也觉得老大太闹腾了，这不正赌气呢。 蔡丽华也跳下来，挽起袖子从车上卸掉一筐碗筷和水瓢水囊这些东西： “这些也分大哥一份才算公平。” “走……”孟少德气红了眼，没想到他一心为一大家子考虑，大哥却因为一句话有了异心。 这个和郑三狗那个贼儿子有啥区别，果真是人心难测。 阿九看得出来，爹爹在赌气，大伯父的这番作为伤了他的心了。 牛车刚刚启动，他没有鞭打，好似就等着伯父改变主意。 可等来的是伯父嗷的一嗓子：“站住，这牛车也是我的。” 这粮食分下来一半，他们一家四口就不用分给那小子一口了，老二喜欢养闲人那就他养好了。 可坐着他的牛车算怎么回事。 此刻，阿九，王氏，蔡丽华，孟少德齐刷刷的回头看去，眼珠子都瞪直了。 就连牛车上躺着的拓跋焱都坐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阿九的伯父。 孟少德一跺脚，咬牙道：“给你，是你的都给你。” 兄弟情分就因此断了？不甘心，又心疼，又懊恼。 孟少德咬牙切齿的将车上的东西卸下来，背着竹筐，里面放着只有三四斤的麦粒儿，胸前挂着包袱。 整个人在夕阳下显得格外臃肿负累。 怎么会闹成这样？阿九刚要开口，可阿爹好像气坏了心意已决。 冲着拓跋焱扬了扬下巴： “小伙子，你能走不能走？你要是不能走路就跟他去那边去，大不了你的口粮算叔的。” “我才不呢，我要跟着我家老大。” 拓跋焱稍稍一愣，眸子里闪过着急，往阿九身边挪了挪。 老大？ 好吧，夫妻二人只是愣了一眼，这个时候哪儿有心思注意这些事儿，目光刚落到王氏身上。 她哼哼两声背着手先走了，好似在证明自己腿脚很利索，也不稀罕那牛车。 可阿九却发现爹爹长得凶神恶煞的那张脸上，眸子都气红了。 这两天，孟少德心里窝得慌，特别是这牛的事情被挑起来，就像是一把刀子插在心里。 若是他曾今不那么愚孝，不那么莽撞，靠着跑镖赚的那点铜板，再顾家的话，他也不会把自家的一头牛给换成酒钱。 现如今马匹都该有了吧。 一路无话，阿九见拓跋焱的腿一瘸一拐的，下意识搀扶着他，回头看去，伯父和伯娘正在整理牛车。 没多久，那辆牛车就超过了她们。 可怜伯父头都没有回一下，好像根本不曾认识。 第30章 阿爹热倒了 “我孟少德，就当没这个大哥。” 孟少德也气了，故意把声音放的很大，可惜那牛车上的人理都没理。 “阿爹，伯父他不识大体，你要是也不识大体岂不是和大伯父一个样了？” 阿九忍了半晌了，这才说出心里话，不过伯父头都没回，也没搭理，样子明显是局面很难改变了。 孟少德揉了揉宝贝女儿的脑袋，觉得她说的有道理，顿时看见女儿扶着那小子。 把他推到一边自己站在中间，亲自扶着他：“爹缠着他。” 她女儿虽然十五岁了，在这个年代是谈婚论嫁的年龄，那也不能这么早就接触异性。 万一不经世事的给骗了呢？ 拓跋焱被推了一个踉跄，差点栽山沟里去，又被那股力量给拽直了身子 站定脚跟的拓跋焱也不生气，一瘸一拐的跟上： “伯父，您劲儿可真大，体魄一定比一般人强吧，能不能教教我？” 孟少德满腹心事，此刻听到这话哼哼道： “那是自然，这以后的路我保护你们，对了，你小子是不是说到南明城就滚蛋？” “是啊，伯父可真聪明。”拓跋焱笑的没羞没臊的。 “那可说好了，到了南明城，你走你的阳关道，不要再跟着我们了。” 孟少德最怕的是他别把自家闺女给拐走了，这要谈婚论嫁那不得二十出头才行，他可不管这个世界是什么规定，留在身边多照顾几年那也是美事一桩。 “好，就听伯父的。”拓跋焱一点都没有生气。 他如今走到哪儿算哪儿，只是在路上听说那些逃荒的都是往南明城去的。 他其实不知道要去哪，听说了方向就去那好了。 “还算你这小子脾性不错。”孟少德嘟囔了一句。 “好了，老孟，咱们还得走多久，闺女身子弱，可不能长途跋涉的，现在又没有了牛车，唉……” 蔡丽华一直没说话，有些忧心忡忡的。 一提到牛车，孟少德心窝窝里插进去的那把刀又给拔出来了，简直是二次伤害。 在加上为了省水给家里人喝，现在他嗓子眼里已经不是干涸那么简单了，而是像起了一大堆的水泡。 方才和大哥的一顿争论，那嗓子就跟裂开了一样疼。 “我……”孟少德声音沙哑，他知道错了，让娘俩受委屈了。 话没说完，身子轰然倒地，连着背篓包袱砸了一身。 “老孟？” 蔡丽华扒拉开包袱才找到男人的脸：“老孟啊，你咋了这是。” “阿爹？”阿九下意识的探了探鼻息。 他还有呼吸，但是鼻子里哈出的热气好烫手，不出所料的话，阿爹这鼻腔里都章火疖子烂了吧。 “水，娘，水囊。”阿九心一疼。 眼眶瞬间就热了，以前阿爹是不好，在村里横行霸道的，可是他如今突然变得那么好了，要是出了事，这个世界上真的就少了一个疼她的人。 “来了。”蔡丽华在背篓里来回翻找，猛地嗷的一嗓子：“水囊呢？该不会都……都……” 完了。 阿九听出来了，这水囊都在那个箩筐里，现如今已经被伯父带走了。 蔡丽华六神无主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完了……完了。” 孟少德的气息越来越微弱，阿九能明显摸到他身上滚烫，却一丝汗液都没有，这不是很奇怪吗？ “伯父脱水了，而且得了热射症。” 阿九猛地看向拓跋焱：“什么是热射症？快说。” 她要急哭了。 “会死人的，就是体内的热气散发不出来，整个身体都像是蒸笼一样，直到把五脏六腑蒸熟了……”拓跋焱说这话时小心翼翼的看着阿九的表情。 “啊？会死啊。”蔡丽华瞬间落了泪。 阿九两行泪也瞬间落下，拓跋焱不知为何，心疼的很，语气变得迟钝起来： “这么热的天一路上因为这病死掉的人，特别，特别的多。” 第31章 我没死 “别说了。”阿九打断了拓跋焱的话。 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这个脸上长满横肉的面孔。 灵泉，你有水了吗？ 救救我爹吧。 阿九突然倒在她怀里。 “九儿？阿九……”蔡丽华还没从即将要失去丈夫的事中反应过来，这边女儿轰然倒地。 她吓得不敢哭了。 “阿九妹妹？”拓跋焱推了一把阿九：“你可别死啊。。” “我女儿不会死的，你这小子，不要乱说话。” 蔡丽华将女儿抱在怀里，那一刻，她发现阿九好瘦小，皮肉加上骨头蜷缩在自己怀里就像个七八岁的孩子。 “娘我没死。”灵泉空间里的阿九不由得叹息。 她也是才发现只要意志坚定，外界的打扰是可以阻隔的，但是她能听见娘亲的声音，就是回答不了罢了。 往泉眼那一看，噗噗噗，拨开草丛，天，又有水了。 阿九哪里顾得上自己先尝尝，赶紧摘下水囊小心翼翼灌进去，没有工具，有手捧也不费事儿。 这次装满了半个水囊，兴许是自己没有先喝几口的原因吧，不过水量着实比以前多了那么一些。 爹，希望这水能有用。 “走开。” 是阿奶的声音。 她在干嘛呢？空间里的阿九不由疑惑。 阿九倏然视线清晰，天边的晚霞依旧，一睁眼便感觉自己脸上湿湿的。 “娘，我没死。” 蔡丽华哭的悲痛欲绝，落了她一脸的泪。 “阿九，你吓死娘了。”蔡丽华死死的抱住阿九：“要是你爹有个三长两短，娘可只有你了呀。” 抱的太紧了，阿九有些喘不过气来：“娘，娘，我不能喘气了。” 实不相瞒，他娘的手劲儿比以前大多了。 “哦，好好好，娘不是……娘不是故意的。”蔡丽华刚松开一些手劲儿。 阿九回头看去，身后的娘亲满眼惊吓，好似阿九在这么吓她，她就没法活了。 定睛一看，阿奶盘腿坐在阿爹身身边，双手在腹部化圆形，不知道在干嘛。 拓跋焱伸长了脑袋就贴在阿九的脸上，这被阿九发现时吓的倒抽一口凉气： “你干嘛？” “没什么，我怕你死了，我看看你还有气脉没有。” “你才死了呢。”阿九不由骂了句，珍惜的摸了摸自己的水囊，沉甸甸的，确定灵泉水已经在里头了。 阿九赶紧拔开塞子准备给爹爹喝下。 “嗯，好了。”王氏双手在身体外侧绕了一个大圆形，随后，双手平静的放在腹部，好似在把看不见的东西压进小腹内。 接着人就低垂眼帘一动不动了。 “丫头……”王氏的声音很微弱，好似没力气了。 阿九下意识的发现自己的爹爹有呼吸了，哪里听得见阿奶虚弱的声音： “爹，阿爹？你怎么样了？喝口水吧。” “我……老夫，才是最需要……”王氏声音低沉，谁知道脑袋一歪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哎呀，这咋了这是，咋还挨个的倒啊。” 蔡丽华对这婆婆没有一点感情，但是今天又掏出来自己的宝贝帮大家伙化险为夷。 此刻也不觉得她是个坏蛋了：“娘？娘……” 一旁的拓跋焱看傻了眼，一路上死人是看多了，没见过挨个儿倒的呀，跟排队似的。 “我……这是怎么了？” 这个时候孟少德扶着额头坐起来，一脸茫然的捏了捏眉心。 “阿爹，你方才晕倒了，快喝点水吧。”阿九把水囊递过去。 “晕了？”孟少德满眼狐疑，试着攥了攥手，那肱二头肌里都是力气，一点都不像是女儿说的那般虚弱。 “是啊，你快喝两口吧，别省着，不然把自己身体搞垮了我和娘怎么办。” 阿九看在眼里都觉得着急。 “也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这话阿九听不懂，把水囊塞进爹爹的嘴里，他才勉强仰头就喝了一小口。 “儿咋，老夫是你娘对吧。”王氏躺在地上眼珠子突然瞪得溜圆，那灵气的气息在空气里散发的格外浓郁。 第32章 好纯的灵气绝无勾兑 这气息，比之前喝的那丫头勾兑的还要纯净，这不，蹭的一下又坐起来了。 阿九一愣，奶奶那三角眼都瞪成了牛蛋来，垂涎若渴的盯着水囊。 “是啊娘，您不会忘了我是你儿子这事儿吧。” 孟少德赶忙起身，下意识摸了摸喉咙，还别说喝了水后嗓音都着实清亮了不少。 阿爹不知道，阿九可是心知肚明，下一句，阿奶一定说，你是我儿子，那你少喝点水，都留给我。 阿九赶忙将水囊塞严实喽，阿爹都不舍得喝的水，这得收好，一路长着呢。 “老子没事儿。” 王氏一看丫头这动作，便知道自己捞不着喝了，咂咂饥渴难耐的嘴角嫌弃的冷哼一声看向别处。 眼不见心不烦，再说，他一高高在上的化神修者，若是上去抢一孩子的东西，那他也太厚颜无耻了，啊呸，这事儿，他干不出来。。 孟少德正被蔡丽华扶着，此刻夫妻二人吃了一瘪，对视一眼后，孟少德说道： “娘，您的病，到了南明城一定给你看好，只是，说话别这么粗俗可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男装女，要是把你给抓壮丁带走了，儿子可如何是好。” 此话一出，刚放下心来的蔡丽华回头看着女儿，嘴角抽抽几下，险些笑出声来。 这病闻所未闻，每日自称老夫，可她是个老妇人啊。 “抓壮丁从十岁到五十岁，老大的奶奶是不会被抓的。” 小焱焱你这话简直是神补，语气格外正式。 “你咋知道的？” 孟少德这才细看了一番拓跋焱： “哦，你小子，以前家里挺富裕吧，怎么也沦落至此？若是官家，也不会叫郑小狗那货差点一马蹄子踩死。” 想起郑三狗，孟少德还是一肚子气，想当初他差点折了一条胳膊才救了郑三狗。 没成想这郑三狗家里养了条郑小狗，我呸，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蔡丽华看出男人的心结了：“好了不说了，咱们赶紧赶路，天黑之前，好歹找个落脚的地方。” 此话算是结束了几人的攀谈。 抬头看去，这就要进入齐明山了，过了齐明山，便是南明的地界儿。 阿九突然想到了什么： “阿爹，南明地界正是和齐明山交界处，这里更是乱，肯定会存有不少两不搭界的匪蔻，要不，我们翻山吧。” 此话一出，背着行囊的孟少德瞳孔一缩。 细看了一眼阿九，在原主记忆中，这丫头从来没离开过杏花村，竟然知道路况。 看来他的孩子遗传了他聪明的特点。 “老大说的对。”拓跋焱陪着笑脸抬手把阿九脑袋上的干枯树叶摘下来： “边界之处最躁动了，我们还是走山路吧。” 阿九差异的摸了摸脑袋，看小焱焱捏着一枚枯叶，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眼帘。 “你小子，给我注意点。”孟少德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拓跋焱赶紧离阿九远一些。 几人一商议便直接上了山，山里好避开流民兵官兵那些人，藏身也好藏，最重要的是，若是晚上幸运保不齐还能碰到野味。 刚爬到半山腰身后传来扑通一声。 阿九猛地回头一看，可不得了了。 第33章 还挨个儿倒 “阿奶。” “娘！” 阿九赶忙回头去追。 孟少德放下竹筐顺着老太太滚下去的方向顺着山石突突就滑了下去。 一把将栽进山沟沟里的王氏给扶起来。 这一看不要紧，阿九吸了一口凉气，阿奶的脑门子栽到石头上了，正呼呼往外冒血呢。 蔡丽华反应很快赶紧撕下来一块前襟布料捂住了伤口。 拓跋焱一瘸一拐的帮着搭把手才将王氏给抬到山顶。 俩男人倒是没多累，蔡丽华气喘吁吁的坐在山石上，烫的嗷嗷跳起来。 即便这会儿太阳已西下。被晒了一天的山石滚烫的能煎蛋了。 阿九蹲在王氏身边依旧按着那伤口，生怕一松手血就冒出来了。 孟少德说经过暴晒的沙土能消炎止血，这会儿已经在满是石头的山顶寻开了。 “老大，你按了这么久，我来按着吧。”小焱焱看着一脸认真又皱着小眉头的阿九，有些心疼。 “不用了，山里蚊子多，你去找些香樟树来晚上用。” 阿九吩咐着，她现在不敢松手，心里想着那灵泉水在她第一次喝的时候就觉得体力充沛，不知道用来擦洗伤口有没有奇效。 “阿九妹妹，你懂得可真多，遇到你真是小焱焱的福气。” 拓跋焱笑眯眯的起身凑到了蔡丽华那，她正龇牙咧嘴揉着被烫疼的屁股。 “伯母，啥是香樟树啊。” “啊？你小子估摸着是从前好日子过多了，香樟树都不知道啊，我带你去。” 空气倏然静了下来，阿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胡思乱想，可总归试试也是好的。 松开伤口，那伤口的血就往外冒。阿九快速的拔掉水囊塞子，那只手正准备掀开纱布倒点在伤口上试试。 谁知王氏轰然坐了起来。 吓得阿九一屁股墩坐在地上，看着阿奶脑袋上孜孜不倦流着血的窟窿，压根就忘了屁股烫的疼了。 手里一空，水囊就出现在了王氏手里。 小老太太仰头就咕咚咕咚灌下去。 “阿奶，省着点。”阿九这才回过神来，又是一把夺过来，肉疼的晃了两下，我的天呐，下去一半。 阿九都快哭出来了。 王氏却蜷着一条腿，胳膊肘搭在膝盖上，一副老匹夫的模样搓了一把脸上的血哼哼道： “你这丫头也太不近人情了，方才若不是老夫，你那短命爹早死了，喝你点灵水还这般小气。” 阿九是看出来了，这小老太太是装的吧，就等着灵泉水呢。 不过，转眸一想，还真有不对劲。 “阿奶，你救得我爹？”阿九记得当时自己从灵泉空间里头出来时，确实还没来及给父亲喝水，他就醒了。 “老夫耗尽了灵力，现在走路都费劲，你说我赔不赔本？你这小没良心的。” 王氏显然有些生气了，下意识摸了摸脑袋上的血，竟然舔了一口脏兮兮的手，好像生怕浪费似的。 看的阿九紧皱眉头，要是说真是阿奶救了阿爹，那她到底是得疯病没得呢。 “那你……你说说你咋救的？”阿九不信，想刨根问底。 “当然是灵气了。”王氏眼睛一瞪，接着无奈的摆摆手： “天机不可泄露，你这丫头以后少打听，不过，你若是多给我些这灵水，老夫也当是感激不尽的。” 天机？阿九挠挠头，这又是什么意思？怎么口气还像个老神仙呢。 不对啊。 阿九一把抱紧了水囊： “那可不行，我的水隔三差五的只有这么一点，要想平安赶到南明城，还真不能随你用，这事儿没得商量。” 起身倒腾身边的竹筐去了。 现如今，只有三斤的麦粒，不够一家人吃一天的了，她得想法子拿点出来看能不能就地生根。 “好丫头，老夫这回也算是救了你爹，你就不能行行好？” 王氏凑了上来。 第34章 宝贝孙女给我一口 阿九侧目一看，奶奶满是褶子的脸上堆着无比奉承的笑。 再配上那一脸血的面孔近在咫尺，差点把阿九吓得不会喘气了。 “阿奶，您又流血了。”阿九吞了一口唾沫定了定睛。 “没关系，只要你再给我喝两口，一口也行。”王氏将剪刀手变成了单根食指： “老夫对天发誓，将来满足你那个愿望。” “呵呵，下雨啊？阿奶，您老这到底是病了还是病了？” 阿九撇撇嘴，现如今阿奶性情大变，虽然有时候说话贼难听，可身上到底是比以前多了些许正义之气。 一路走来，阿九也慢慢不那么害怕她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不信拉倒。”王氏一听这话瞬间收起猥琐的笑容，咂咂嘴看了一眼那腰间的水囊，甩袖而去，一屁股坐在那盘腿去了。 阿九看了一眼阿奶，嘟囔着：也不嫌烫屁股。 这才放心的解开麻袋，从里头抓了一把麦子，几个调皮的从指缝里落下，阿九珍惜的捡起来。 现如今可容不得一粒粮食的浪费。 起身四处看了看，即便天色暗了她还是能一眼捕捉到远处的母亲和小焱焱，还有父亲。 她安心的走远了些，寻了个树下的位置才找到存在少许土壤的地方。 这齐明山是石头山，土壤很少，不然阿爹也不会跑那么远去照暴晒过的沙土了。 阿九连石头缝里的可怜位置都没舍得放弃，顺着落下几颗麦粒。 这一把小麦能让一家人吃饱，要是自己猜错了，那可真是罪孽大了。 再加上这灵泉水可贵，一点点的就这么撒到地上。 阿九这心崩的跟琴弦似的。 眼珠子死死地四周，脑子里盘算着今日中午到落脚之间的时间段。 细算着生长速度。 咦？怎么没动静？ 好痒啊，阿九在脚踝上抓了几把，屁股蛋子隔着裤子都被叮了几个包。 要说逃荒，这蚊子咋不逃啊，这地儿哪里还有那么多人喂你。 啪，阿九急了，直接乱拍巴掌，在这么等下去，麦子没长成她就会被蚊子抬走。 “阿九？你去哪儿了？阿九……” 看样子娘他们回来了，正着急喊她呢。 阿九没做成实验之前，真怕娘知道心疼这粮食：“诶，在这呢。” 阿九依依不舍的又回头看了一眼，还是没动静，一咬牙先回去了。 “你想吓死娘啊，一个人可千万不能乱跑啊。”蔡丽华一把拉过来上下打量。 “娘，我没事儿。”阿九回头看了一眼，等晚上再来看看吧。 山里蚊子多，拓跋焱还算聪明，正在啪啪的打火呢。 “这玩意我不会用。”小焱焱擦了擦额头的汗，看样子打了好一阵子火石了，手指头都磨破皮了。 “啊？你不会用？我也不会啊。”蔡丽华双手一摊，有些难为情。 “我会。”阿九蹲在樟木枝条旁边，抓着火石使劲打。 从小到大她都是家里的苦力，这些从小就会。 火石擦出火花，如今干旱木质干燥，没多久，樟木就被点燃了。 “阿九妹妹，你太厉害了，我都不会这玩意。”小焱焱眼里一亮，看着阿九的眼神都挂满了痴迷和崇拜。 这回，连蔡丽华都看出这小子好像喜欢她家宝贝闺女。 怪不得方才老孟不让这小子围着女儿转，这明显没安好心。 回头看了看，正好男人回来了，她赶忙迎上去打算说说这事儿。 “你到底是什么家事啊？是不是那种需要很多下人伺候的达官显贵？” 阿九却没有因为小焱焱的赞赏觉得自己多有本事，反倒是他，这个年代谁不会用火石啊。 “很多下人伺候？”拓跋焱也愣了，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反问。 第35章 古怪的事情 他连香樟树都不认识，可又不好意思让阿九知道。 眼下又问他这般话，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或许吧。” “……”阿九是看出来了，一提到家事拓跋焱都是一脸懵逼，兴许是不想说吧。 “呼。”阿九没理他，撅起嘴巴一吹将刚升起的火苗吹灭了。 夹杂着樟木香气的烟雾瞬间蔓延开来：“这样就不会有蚊虫了。” “阿九妹妹，你懂得可真多。”小焱焱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脖颈。 “许你是大户人家吧，没见过。” 阿九站起来，拿着冒烟的樟树枝条四处走了走。 特别是阿奶那，她那么坐着一动不动，蚊子看自己心情岂不是想吃几口吃几口。 随后，看着烟的方向找到了风向，将树枝放在顺风口，这样晚上一家子就能好好休息了。 “娘，这沙土可以给你止血。” 那边孟少德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拓跋焱，径直朝着王氏走去。 “九儿，来娘这里，娘有话和你说。” 很明显这和女儿沟通的事情还是落在了当娘的身上。 “啥事儿？” “你啊还小，记住娘的话，不到二十二可不能和人处对象，女孩子要有危险意识，才能防患于未然。” 蔡丽华温柔的调教着女儿。 “啊？”阿九一愣：“娘，啥是处对象啊。” “这……”蔡丽华艰难的咂咂嘴，正打算从脑子里整理更合适女儿能听懂的话： “就是，你得和男人保持距离，你现在年龄太小了，什么都不懂，娘不是怕你吃亏嘛，等以后，娘给你物色个好的，你再想成家的事昂。” 什么娘是过来人，吃的米比她阿九吃的盐还多，话说了一箩筐。 “娘，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就说她年龄小这事儿，阿九就没听懂。 “唉，就是，就是那小子我看他不对劲，特别是看你的眼神。” 蔡丽华一咬牙还是简单明了的说了吧，不然这傻丫头根本不明白。 “啊？”阿九会让回头看向小焱焱。 他正学着自己的样子拿着枝条到处熏蚊子，被这么一看，冲着自己嘿嘿笑开了： “眼神咋了？娘这么黑的天您能看见他眼神？” 再说，那眼神有时候清纯的很，有时候有显得有点憨憨的，也没看出啥坏心眼呐。 “……”蔡丽华彻底蒙了，她表达出来的意思傻女儿压根就听不懂。 “快收拾收拾睡吧，小子你过来，咱爷俩一个上半夜一个下半夜，轮流守夜。”那边孟少德吆喝了一嗓子。 “好的叔叔。” 拓跋焱嘴上答应着，手里攥着冒烟的树枝朝着远处张望，一点参与安排的动作都没有。 阿九顺着方向看去。 齐明山曾今层峦叠翠的山脉现已快变成秃头和尚了，一眼便能看见穿梭在山下的蜿蜒小径。 几支火把快速的在山间穿梭，距离太远，阿九看不太清，不过看这火把移动的速度，像是骑的马。 后头还有零零散散摇摇晃晃的马灯，明显就是马车上挂着的吊脚灯笼。 “阿九妹妹，那些是什么人？我看不像是逃荒的百姓，这一路上能买得起马可少见的很，这一下就是四五匹。” 小焱焱疑惑抱着膀子站在山头上看着，那悠闲模样和现状格外不搭调。 “还有辆马车呢。” 想着，阿九倒抽了一口凉气，她发现了个古怪的事情。 第36章 灵泉种地做实验 前世，她记得很清楚是十五岁这年卖到李家。 李家毕竟是做大生意的，所以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他们家还是靠着打点官员多过了三年太平日子。 直到三年后，官府欺压纳粮，不得已李家才连夜逃亡去南方。 然而，整个城棠镇包含了几个村子里都没有比李家更富裕的了。 也就是说，她前世的时间记忆被打乱了，那马队绝对就是李员外家的。 幸好她们没有走大道，选择了翻山，若是撞上李家，她这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天这么黑，那么远，你竟然连马车都看得见？”小焱焱瞪大了眼睛，低头看着阿九。 “嗯，天生的。”阿九随便搪塞了一句。 “哇，老大，你是我见过天底下最厉害的女侠了，竟然天生神力。” 拓跋焱手舞足蹈的围着矮了她不止两三个脑袋的阿九转圈。 “噗，女侠？”阿九捂着嘴笑声清脆。 父母已经将那包袱打开铺在地上，用那几件破烂的衣服专门给阿九多添了一层，免得山石硌着她。 还好是仲夏季节，倒是也不怕受冻。 “阿九，睡在娘身边。”蔡丽华不打算再说了，等女儿大一点她再敞开天窗说亮话，眼下得防着那机灵鬼，瞧把闺女哄得，这可不是好事。 阿九应了一声便乖乖躺在母亲身边了。 许是头天晚上在山洞压根就没睡好觉，蔡丽华没多久便睡着了。 孟少德也是犯困，干脆打着哈欠走远了几步找点事儿干，随后传来歘歘歘削木头的声音。 他得做一把弓箭，想当年他也是一把弓箭走天下，现如今，得尽最大可能的去保护这一家上下。 “妹妹？你睡着了吗？你看那个星星好亮。”小焱焱如同三岁孩童般坐在阿九身边指着天。 孟少德眼珠子一怔：“小子，你要是不睡就过来给我搭把手。” 阿九根本没搭理拓跋焱，她心心念念着去看看种的小麦呢。 “好嘞。” 拓跋焱这一走，阿九便抓着裤腰带迷迷糊糊的往黑暗处走去。 身后传来孟少德叮嘱：“丫头别走远。” “知道了爹爹，就在这，不远。” 阿九可不是真的尿急，刚钻到树底下便看见一簇簇的麦苗齐腰高了。 那麦穗……咦？ 阿九摸上去，麦穗呢？赶忙拨开查看，地上落了不少，确定是长成了的呀。 找着找着突然发现麦丛地下趴着个人。 阿九吓得捂着嘴不敢大叫，整个人石化当场。 “孙女儿，你踩到老夫的手了。” 阿九瞬间感觉到脚底下软软的，赶忙缩回脚。 地上的阿奶呲牙咧嘴的坐直了身子，拼了命的甩了好几下，那脸都疼变形了： “好疼啊，果然是肉体凡胎，觉受如此强烈。” “阿奶，你把我的麦子全吃了，咱们一家子吃啥啊。” 阿九明白了，此情此景一切摆在眼前，用膝盖都想到了。 王氏清了清嗓子，盘腿坐在麦秧子中间，做了个抚摸胡须的动作（他没胡子），一本正经道： “哪里哪里，没吃完，那不还有些呢吗？地上也落了些。” 阿九心疼又懊恼的看向石头缝里撒的那一溜，果真，这些没有被王氏霍霍。 “你不许再偷吃了。”阿九心疼的蹲下来一点点的收集麦子。 就装在褂前襟里兜着，就连方才王氏霍霍掉在地上她都没舍得落下一粒，大不了吹吹上头的灰尘还是可以果腹的。 “丫头，你这灵泉到底是从哪儿来的？竟能种出如此有灵气的麦子，若是能开荒种田岂不是美哉？还去什么南明城？” 第37章 王氏连麦杆都给吃了 阿九看着衣服里兜着的麦粒，至少得有两斤，若是省着吃，又能多吃一天。 没还没来及高兴呢，阿九便被这话噎住了，本来就被阿奶这鬼鬼祟祟的毛病闹了气： “阿奶，你说啥？在这种地？你还是别想得这么美了，到南明城还得给你看病呢。” 再说，她就那一碗水，都不够人喝的，能有多少拿来种粮食，况且阿九还没抓住灵泉出现的规律呢。 这一波她只是做实验，现在试验成功了，也只是能保证关键时刻不会被饿死在路上，仅此而已。 “老夫没病。”王氏叹了一口气，一群无知的凡夫俗子，连让她争辩解释的欲望都没有。 “不愿意就罢。”反正她还得跟着这丫头，不然他得啥时候才能恢复灵力？ 万一遇到那群不识货的莽夫，把他抓去杀了那他岂不死的更窝囊。 阿九看着这小老太太又盘膝坐上了，也不理她了。 起身偷偷的回来，将麦子装进麻袋里，安然的躺下。 阿九睡不着，她不死心，又进入了灵泉空间。 这回，果然她大失所望，那坑洼里的水还没长出来，难道一天只有一次？ 不行，她得想想办法找水源。 阿九起身四处看了看，发现阿爹和小焱焱不见了。 方才看到阿爹在砍木头，许是做个弓箭到附近找猎物去了。 这一点阿九不担心，她阿爹的箭术是相当不错的。 直到天罡蒙蒙亮，一串脚步声传来。 “丽华，快，起来，找到水了。” 粗犷的刀疤脸上满是喜悦，双眼里写满了亢奋。 “啊？真的？在哪儿？”蔡丽华一下子起身，边问边把床单连同里头的衣物一同卷起来系上。 阿九也是喜出望外：“阿奶，阿奶我们走了，找到水了。” “你阿奶呢？”蔡丽华把包袱塞进箩筐，帮男人被在背上。 “我去喊她。”阿九心里有了希望，这下可好了。 刚到树下，阿九便发现一片光秃秃的，麦秸都没了，瞪圆了眼睛看着王氏。 “阿奶？你不会把麦秸都给吃了吧。” 王氏悠悠的站起来，半低垂着眼帘淡然的说道：“虽然有点塞牙，不过也不能浪费灵气啊。” “……”阿九瞧她的嘴都拉肿了，跟两条香肠挂在鼻子下似的，瞅着就肉疼。 “娘，阿九，你们快跟上。” 孟少德高兴地挥动手臂，这一路上这件事，总算让全家都一起高兴起来了。 “就在那座山谷里，我昨晚上和小伙子去那打猎，虽然一根毛都没遇到，但是我看见那有不少野鸡粪，肯定有水源，我啊，都没来得及去找野鸡就回来了。” 一路上孟少德手舞足蹈的说着。 “太难得了，叔叔也是好本事啊，有慧眼。”小焱焱翘大拇指。 “那当然，想当初我跑镖的时候遇上人多势众的土匪，我就往山里躲过，为了活下去啥都学会了。” 孟少德也喜欢这孩子了，嘴甜。 阿九一声不吭早就准备好水囊储水了。 他们一共有四个水囊，有一个帖大伯她们家去了，剩下这三个有两个空的，她这个里头还有不到半碗水。 虽说只是一座山之远，可随着太阳升起，抬头太阳烤，低头那石头都热的烤脸。 没多久，阿九就感觉嗓子拉的疼，母亲嘴唇干涸卷皮。 “阿九，咱还有多少水？”蔡丽华虚弱的问道。 方才还兴高采烈的孟少德刚带着一家子下山，这会儿精神劲头也耗尽了。 “还有呢，娘你喝。”阿九摘下水囊就递给了娘亲。 蔡丽华晃了晃，眼里透着绝望又重新塞上了： “九儿，你喝，娘撑得住。” 说着又塞给了阿九。 一旁的王氏眼珠子就那么跟着水囊来回盯着。 第38章 李员外家的护院抢水源 “你喝吧娘，反正待会儿我们就到了，我瞧着最多也就一炷香的时间，实在不行湿一湿嘴也好啊。” 阿九不肯，娘亲的脸色晒得红中透着黑，汗没出来就晒干了。 衣服上的汗碱撑得衣服硬邦邦。 “好，那就湿一下。”蔡丽华这才舍得接过来喝了一下口，舌头刚感觉到水的清凉时，赶紧含在嘴里不舍得吞咽。 几人轮流抿了一小口，总算感觉舒服些了。 轮到王氏的时候，阿九手还没伸出去，又被夺走了。 “放心，老夫就喝半口，瞧你小气的。”王氏唉声叹气的摇摇头，往嘴里一灌。 拿起来举了老高，嗯？ 王氏眯着一直眼睛往水囊里瞅了一眼，晃悠了一下，仰头竖起来，一滴，两滴。 “没了？” 王氏脸黑了，那嘴肿的一说话含糊不清的，有点流口水。 气呼呼的把水囊塞给阿九，背着手快步走到前头去了——眼不见心不烦。 “阿九妹妹，奶奶的嘴是怎么回事？”方才路上小焱焱就想问的，但是知道她脾气古怪没敢吭声。 “吃麦秸吃的。”阿九实话实说，心里却哭笑不得，阿奶怕是连带点灵气的屁都不会放过吧。 “都少说两句话吧，保存身体实力要紧。”孟少德叮嘱道。 昨儿一整夜孟少德一个来回用了个大半夜，这下，几人日晒三竿快上午了才到了孟少德的指定地点。 “蹚过这片杂草，前头没多远就能看到绿草，那个水洼藏得可隐秘呢。” 孟少德的精气神又回来了似的。 几人气喘吁吁却明显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脚步，脑海中已经幻想着一头扎进去喝个痛快的感觉。 蔡丽华头一个想的就是借着水源好好露一手，做顿好的。 还有自家那块腊肉也得吃上，若是男人再打个野鸡，她绝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给女儿做个叫花鸡补补。 “咦，哪儿呢？”王氏拨开草丛一看，这哪有水啊。 孟少德赶紧放下箩筐往前走了仅仅两步，扒开草丛，指着那水缸口那么大的水洼说： “不在这呢吗？” 阿九凑上去一看，下边一层污泥，只有浅浅的没二指深的一层清水漂浮在上。 这估摸着三个水囊都灌不满。 管他呢，有水就是天无绝人之路，阿九不声不响的掏出水囊，小心翼翼的尽量不碰到下头的污泥，把水往水囊引。 “老孟，我当是个水塘呢。”蔡丽华有些失望。 “嗨！这水还没老夫一泡尿呲的多。”王氏背着手一转身又盘腿坐上了。 “有比没有好啊，当年没大旱的时候，这里可是个湖，能剩下这么点就不错了。” 孟少德觉得只要护着家里人周全，他很好满足的。 “要不要我帮你。”小焱焱是看出来了，这妹妹最冷静，最懂得识时务见好就收。 “不用不用，你别碰。”阿九赶紧把他推到一边去。 这一袋水囊装满，那水洼里就不再清澈了，还得澄澄才能继续灌第二个水囊。 况且还有个更好的消息，这里正因为有水，周围有几颗少见的枝叶繁茂的大树。 大家伙可以在下头边喝水边乘凉着等。 水洼的四周湿泥处着实有野鸡爪子印，还有一些鸟粪什么的。 就算水不多，守株待兔凭借他爹的技术也能捞上几只野味吧，怎么算都不亏。 阿九灌满第二水囊时，第一个水囊赶紧一家人分着喝了。 刚回来准备继续：“阿爹，你看这有马蹄印，看样子有人来过。” 孟少德没注意到，刚起身。 东边传来嘚嘚马蹄声，马儿的速度极快，转瞬便到了跟前： “老爷，我已经看过了，就这里有水源。” 瞬间，几匹高头大马上的壮汉齐刷刷的和阿九他们对视上。 阿九倒抽一口凉气，她前世在李家过了那么多年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这里每一个人她都认识。 第39章 李老爷要拿人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把水都给我乖乖放下滚蛋，这水源是我们的。” 带头说话的那人就是李家护院的带头人——李护头。 后头那辆马车显然有些破烂不堪，紧接着两名老妪将马车上的老头给扶了下来。 阿九呼吸急促脸色格外难看，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对她的所作所为好像发生在昨日。 “阿九。”孟少德明显看出女儿神情不对，好像吓呆了。 赶忙把她拉到自己身后护着。 “阿九妹妹，你脸色好难看，这没什么，她们只是想要水，又不要咱们的命。”拓跋焱赶紧安慰着。 “李员外？”孟少德这才看见马车上下来的那货正是要买她女儿的李老爷。 若是旁人，孟少德兴许会觉得同是天涯沦落人，分他们一半也不为过，毕竟这水源也不私人的。 “好你个孟少德，原来是你。”李老爷好似眼神不太好，听到被认出了，上前两步才认出对方来。 一眼看向阿九，那眼里闪过垂涎三尺的神情来。 吓得阿九往拓跋焱身后躲。 拓跋焱一下子感觉到来的人不简单，这一路上何曾见过阿九妹妹如此害怕。 面对那些流民兵时候她都没反应这么大。 “阿九妹妹，你别害怕，小焱焱一定保护你。” 小焱焱拍着胸脯双手叉腰，摆出一副大男子的架势来。 “是我怎么滴？别仗着人多就想欺负老子，想当年老子在道儿上那可是杀过人的。” 孟少德将挂在肩膀上的弓都取了下来给自己助威打气。 “怎么滴？你说怎么滴？还有你王氏，你收了本老爷的钱，不把你孙女给我送到府上，还问我怎么滴？本老爷今儿水也要，人也要，要是识趣的话，留你们这帮亡命之徒一条小命。” 李员外那可是气炸了肺，要不是这丫头没按时送到府上。 洪管家也不会亲自去寻，结果遇上的不是他打点过的官府的人，而是流民匪蔻。 他也不至于家里被抢，连夜逃跑，特别是郑三狗那个个龟儿子，竟然还来了一首回马枪，在路上把他给截了。 他的金子啊……想想心肝儿就疼啊。 拓跋焱瞳孔一缩，回头看了一眼躲在自己身后的阿九妹妹。 她叫家里人给卖了？ 这身世也太惨了吧。 “拿去。”王氏怎会不知，只是不想被这些凡俗琐事所困。 正所谓大道无情，一切介是因果呈现，好的如何，坏的又如何，在他眼里，存在既有道理在其中。 说着，大手一挥，半闭着眼手直接cha进了裤裆，摸索了半晌，从里头把这幅肉身藏着的这些疙疙瘩瘩的东西一把丢了出去。 那绢帕落地便开了口，里头露出银钱来。 看傻了孟少德眼。 “娘，你……藏这么多私房钱？”孟少德吓的双腿一软，先一步在李护头之前抢了过去： “娘，不需要这么多，这……” 孟少德想骂娘，这些钱足够买一匹马了，他娘属老鼠的吗？竟然这么会藏私房银子，还，还藏在那个地方了，也不怕捂臭喽。 低头一闻，还有股子骚味，可是里头的银钱可比这味道更香了。 王氏呢，一闭眼又坐在那像一尊佛像，一副将金钱视为粪土的样子，那脸脏的再加上嘴肿那样，还没济公耐看。 孟少德挑了一块碎银子拍在李户头手里： “当初是十五文钱，现在给你一两碎银子便宜你了。” “老爷。”李户头将碎银子捧着送到李员外跟前。 “嘿嘿。”李员外淫邪一乐，看都不看那碎银子，向前两步，露出常年抽水烟熏黑的大金牙： “老夫今日不接受退还银钱，就要孟家信守承诺将那九姑娘交给本老爷，如若不然，衙门见。” 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立奴契：“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 第40章 小焱焱一臂之力 “啊？”孟少德瞳孔一缩，这是卖身契。 一路已经很不容易了，若是招惹了官司，那防着的就不只是流民兵那么简单了。 阿九的手下意识的抓紧拓跋焱的衣襟，手不停地发抖。 就是因为这张立奴契，她曾今跑过一次，被官府的人抓住打了十军棍，差点要了她的命。 以后她再也不敢跑了。 “我看看是真是假，谁知道你这小老头子是不是耍诈。” 蔡丽华早已经听出来原委了，可她没有原主的记忆，在摸不清彻底的情况前她不敢说话。 此刻说着向前两步，心生一计不妨试试。 “甭来这套，你想趁机拿去给我毁了？门都没有。” 李老爷果然是看穿了蔡丽华，折叠好塞进怀里，一脸得意的迈着八字步道： “天灾人祸的，本老爷可不想跟你们耗着了，李护头，拿人。” 说着，悠闲自在的回到了马车上，还命人不要关门，他要看看这场好戏。 “是。”李护头一声令下四五匹马上的壮汉翻身下马，腰间各个挂着牛角刀。 弯曲朝上的尖儿在拔出来之后，发出霍霍的死神之光。 孟少德的脸黑了，显然这是动真格的了。 是啊，一家人被杀死在这种地方，怕是没人知道，再加上兵荒马乱外头死的人不少，有谁会注意到他这一家老小？ “好，有胆子就上。” 孟少德怒喝。 脸上的刀疤因为充血变得通红，显得格外狰狞。 蔡丽华哆哆嗦嗦的从箩筐里拿出菜刀双手攥着，把女儿死死地护在身后。 “嗖！”一声破空之声传来。 昨日菜刀消磨的尖头木条，将那第一个冲上来的李府家丁胸膛。 材料有限，明显孟少德已经使出浑身解数，却没有达到穿堂的效果。 他瞳孔一缩，当年用的可是铁打的羽毛箭头，显然这木棍削的杀伤力不足。 “丽华，带着阿九快走。”他看着李护头握着牛角刀带着其他三人冲上来，有一种沉重和绝望的感觉。 “老孟。”蔡丽华吓得不敢哭。 拓跋焱也是身子一抖，下意识的反手抓紧了阿九颤抖的手。 李护头也是吓得顿了顿，果然不愧是曾今走南闯北跑过镖的，杀人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孟少德何尝不害怕，他已经换了芯子，若不是逼急了，他原主留下的本性绝不会这么一下子爆发出来。 此刻，他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可就算是死他用尸体也得拦下这帮人，争取让妻儿逃走的机会。 “今儿，不取了你的狗命，我誓不为人，给我上。” 身后三人握刀冲上去。 孟少德大喊一声：“快跑。” 他将妻女推出几步，反手再去拉弓时候，转身之际显然慢了半拍。 那一牛角刀便朝着他的脑袋挥舞而下。 当的一声，震耳欲聋。 只见那李护头手里的牛角刀竟腾空而起，在烈阳下的半空中旋转了起来。 画面一下子静止了下来。 几人眼睁睁看着飞上天的牛角刀又旋转的落下。 拓跋焱笔挺的身子立在孟少德身前，抬手掌心向上，像是猜准了牛角刀落下的方位。 果然那牛角刀平稳的落在他手心里。 李护头捂着被震伤的右手臂退后几步，骇然的看着那青年。 他赤手空拳，到底是拿什么挡下得那一刀？ 他好像是用手臂，可是怎么会有金属碰撞传来的刺儿声音？ 此刻，他这手臂被震得怕是废了，竟控制不住的颤抖，然而已经没有知觉了。 第41章 危急时刻老家伙跑了 阿九也被方才那刺儿的声音震得耳膜生疼。 缓缓的放下捂着耳朵的手，这才看见是小焱焱。 他那个样子一点都不像他了。 “说句实在话，在下若不是怕血，你早死了。” 小焱焱嘴角一勾来了个归位的笑容，得意的冲着阿九扬了扬下巴，好似在邀功。 这才像他嘛。 “走。”李护头眼里的骇然之色有增无减，太奇怪了，转身忍者右胳膊的颤抖回到马车前： “老爷，今天遇到高手了，还是来日方长吧，要不然，我把我亲妹妹介绍给你。” 他可不想死在这。 那一幕李员外怎会看不见，他此刻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儿去，好似大白天见了鬼。 阿九看着马车缓缓离开，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 “阿九妹妹。”小焱焱赶紧上前查看，手去探索鼻息时，他眼底闪过无奈缩了回来。 其实他感受不到气脉，只是路上见别人遇到死人死没死，都是这么试的。 “我没事。”阿九六神无主，宛如劫后余生。 孟少德此刻身子一晃总算回过神来了，要知道方才那刀就在了脑门子上边不到三寸的距离，整个人的魂都飞了。 “阿九？你没事吧，是不是吓坏了？” 蔡丽华把手里的菜刀丢在一旁。 阿九缓缓摇头，被汗水打湿的头发紧紧地贴在她脏兮兮的小脸上。 阿九六神无主的眼神倏然归位，猛地反应过来一把抓过拓跋焱的左手打算查看伤势。 他猛地一缩胳膊：“我没受伤。” 阿九迟钝的看着他，她明明看见那牛角刀砍在了他胳膊上。 还有方才，她好像触碰他的时候感觉他的胳膊硬邦邦的，没有那种属于人特有的人肉手感。 “方才发生了什么事？”魂刚归位的孟少德当时那一瞬间脑子是空白的。 “老孟，方才吓死我了。”蔡丽华哇的一声哭出来： “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拼命过，真的要吓死我了。” “不怕，我觉得我还得练练速度。”孟少德总结了一下经验。 “是的叔叔，您身体健壮，体魄结实，就差速度了。” 拓跋焱笑嘻嘻的挠挠头。 “阿九妹妹，你歇歇吧，他们肯定不会再回来了，灌水的差事交给小的吧。” 说着拿起水囊接着去灌水，方才那会儿耽搁的时间长，水洼里的水已经澄清了不少。 阿九却坐在大树下呆呆地看着拓跋焱的背影。 方才要不是他，爹爹这时候就死了，兴许他们一家子都死了，而自己也是要伺候那个变tai的李老爷的。 可他身上好像有很大的秘密。 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用手臂当刀呢？ 阿九的视线下移，那把牛角刀被他方才无意间插在地面上。 阿九拔了出来，用大拇指肚试了试，嘶，格外锋利。 这中间部位，明显刀刃卷了那么一块，这正是和小焱焱胳膊处的接触面。 而方才那一瞬间，他的胳膊触感是梆硬的，而且根本没有正常人该有的软热。 难道，他是断臂用金属打造的手臂？这个前世在李员外府上见过一位官员，就断臂后装了一副铁手。 可是也不对，小焱焱的手明显就是和正常人一样的手，难不成还能从胳膊中间截掉半截，然后把手接在铜皮铁骨上？ 这不合情理。 要不，一定是带了很结实的护腕，对，这个可能最符合常理了。 “女儿，不怕了昂。”蔡丽华揉了揉阿九的脑袋。 她这才回过神。 “娘，我不怕，你放心吧。” 阿九笑的恬静，她也不想让娘亲担心。 “咦，你奶呢？”蔡丽华刚直起腰一看，方才还在那树底下坐着呢，这会儿人不见了。 阿九抱着双腿，将下巴抵在双膝间，眼皮也没抬：“跑了。” 阿九看见了，对方刚动刀子，那老太太的腿脚史无前例的利索，跑的身后尘土一溜烟的飞扬呢。 也不知道她当初骂大伯的时候怎么有脸的。 第42章 她会自己回来的 “跑了？”蔡丽华眉头紧蹙，简直不可思议。 一个小老太太能在这种兵荒马乱的条件下，跑了？她不怕死在外面啊。 “放心，娘，她会回来的。”阿九胸有成竹，只是此刻她在思考人生，声音平静的很。 就阿奶那脾性，老惦记她的灵泉灵气什么的，用脚趾头想她也会回来，压根就是没必要担心的事儿。 这会儿，阿九想好了，如果想正式摆脱，要么李员外死，要么，那张契约收回来。 “那咱们在这歇歇脚等等你奶，毕竟今儿她贡献出来这么多银钱，也算是良心发现了。” 蔡丽华倒是很快能把一件事打心里抹过去，翻篇也比较快，有些没心没肺。 毕竟那个年代也没有奴役制度，在蔡丽华眼里那张契约没啥用，可能只局限于她方才听到的那样，能报关。 此刻也学起了阿奶盘腿坐在那，将老孟塞给她的绢帕放在腿窝里打开。 里头还有一小块金子呢，在手里垫垫：“哎妈呀，这块好歹二两金子呢。” “女儿啊，等咱到了南明城，娘给你买好吃的亲自下厨。” “还早着呢。”阿九起身迎上小焱焱。 拓跋焱将装满水的水囊松了过来，笑嘻嘻的说道： “我笨手笨脚的可没有阿九妹妹那么细致，可能里面进了些泥沙。” 阿九接过来晃了晃，用手捏了捏：“这不是一点点啊，是很多。” “我，我也没办法，那污泥怎么突然就起来了，搅的我也没法灌。” 小焱焱挠挠头一脸不好意思。 也罢，这个水囊放在框里澄一阵子也是可以喝的。 “突然就起污泥了？不是你搅的？”阿九反问道。 “是啊，不信你去看，现在一点清水都没有了。” 拓跋焱可得证明一下自己没说谎。 阿九眼睛一亮：“走，看看去。” 阿九快跑几步往水洼那一蹲，嚯，有收获了。 她挽起袖子就往泥里套弄。 看的拓跋焱俩眼珠子瞪得跟牛蛋似的：“阿九妹妹你这是干什么？” “有泥鳅啊。”阿九笑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倪邱？你什么？” 阿九这一掏，好家伙，水源没了，所有想生存下去的泥鳅全都聚集在污泥下。 此刻，正随着阿九的动作，往外翻滚呢。 一看这画面，那这水缸口这么大点儿的地方，几乎全是泥鳅了，阿九的眼睛贼亮。 吓得拓跋焱一屁股坐在地上还不算，连连后退： “这是什么生物。” “泥鳅啊。好吃的呢，你去吧箩筐拿来。” 阿九头也没回。 直到拓跋焱将箩筐拿来远远地丢给她。 阿九才发现不对劲，回头看去见拓跋焱竟然满眼恐惧： “你害怕？” 方才那么凶险他都不怕，怎么会怕泥鳅呢。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拓跋焱的声音都变了。 “这叫泥鳅，你到底是不是人呐，这都不知道。” 阿九嫌弃的嘟囔：“待会儿要是做了，你就知道多好吃了。” 天，这泥鳅长得好肥满，兴许旱灾这几年，不适者难以生存的都死了吧，所以就这一块养的泥鳅小的都有大拇指粗细。 而且，数量还很多。 那背篓至少能装百斤粮食，现在没多久就抓满了半箩筐。 完了，阿九脑袋一疼。 光想着吃了，这清洗得需要水啊，阿九顿时愁上眉梢。 第43章 小焱焱的秘密 “呀，这么多泥鳅。”孟少德眼珠子都瞪直了：“你抓的啊。” 阿九嘶了一口凉气，甩甩手上的污泥，愁的小眉头都拧成麻花了，这可咋整呢。 “阿爹，咱就两囊水了，这没法洗啊。” “这个爹懂。”孟少德拎起箩筐往树下去：“九儿，你赶紧凉快一下，瞧你晒得。” 阿九用胳膊蹭了一下额头，勉强在污泥水里洗了一把。 水太珍贵，其他的等着晒干了搓掉得了。 到了树下小焱焱也跟了过来。 看着孟少德熟悉的将泥鳅倒在地上，虽然活蹦乱跳的，但是盖上一层沙土之后，孟少德开始逐个的搓洗。 再放进盆子里时，果真没那么脏了。 可拓跋焱却宁愿退到了太阳底下蹲在那，一副不敢上前的样子。 阿九眯着眼睛看去，确定了，他好像怕这东西。 “丽华，上你的刀。”孟少德一边搓一边招呼媳妇儿。 此刻蔡丽华正站在太阳底下往远处观望，许是在找王氏。 这钱拿的心里不踏实呢。 “来了。”王氏又回头看了两眼，回到树阴下才发现这么多泥鳅。 “呀！谁抓的呀？” “咱家宝贝女儿。”孟少德咧嘴一乐。 “那可有的一顿美餐吃了，我这还没做呢就饿了。” 蔡丽华此话一出，引回了阿九的注意力。 她好像给娘喝过灵泉水，可是，为什么她自己喝了会有饱腹感呢？ 可阿爹他们就没有。 至于阿奶，就别提了，贪嘴的毛病是一点没变，若说她老人家嫌弃粗粮，但是麦秸都吃得下，搞不懂。 蔡丽华的刀法已经施展开了。 那泥鳅虽然没经过水洗，但是经过沙土搓了一遍，身上的粘液除个干净。 被蔡丽华按着刀风呼喝，横竖几下，竟然不光把泥鳅的屁去掉了，还一下去掉了整个内脏。 “头还要不要了？”蔡丽华询问，目光却看向女儿。 “啊？”阿九蒙了，内脏也能吃啊，怎么阿娘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头能吃吧。” “好就听女儿的，留着这脑袋瓜子。” 等阿九再抬头时，小焱焱不见了。 目光所到之处那么一搜寻，我去，竟然在水洼那正吐呢。 “这孩子是咋了？”孟少德低估了一句。 “我去看看他。” 阿九几步跑过去：“你怎么了？” “我……”拓跋焱一脸痛苦，又特别害臊的模样：“实不相瞒，我晕血。” “……”阿九差点吓着自己了，上下打量这大高个，一个大男人还晕血？白长这么大个头了。 “那你昨天看我妈杀老鼠的时候你怎么不晕？” 阿九觉得他能在那么电光火石之间冲上去挡刀，怎么可能怕这些小打小闹的？ “阿九妹妹，其实我确实吐了，不过，我刚和你认识，不想在你面前丢人，又……又给咽回去了。” 拓跋焱不好意思的使劲挫折自己的手。 “啊？咽回去了？”阿九的表情无以名状，跟吃了黄连似的苦不堪言。 “是啊，我想着我要是丢了人，你肯定看不起我呀，我不得忍着吗？不过其实吧。” 拓跋焱神秘兮兮的转开话题： “我最怕血了，那个姓郑的，人家都喊他郑头儿的，就打了我两鞭子，说要把我压去当什么？那个叫什么来着。” “充军，壮丁。”阿九提醒道。 “对对对，当时抓了两个人，那个人被打死了，我当时就晕了，那姓郑的就以为我死了。” “啊？你原来是晕血死的啊，那你是看见人家的血了，你才死的对吧。” 阿九一脸肝儿疼的仰头看着他。 第44章 他手上没伤 她的灵泉水啊，就这么糟蹋了？ “可不是嘛？当时那个情景你不知道，一个人被他打死了，就躺在我身上，那个血啊……你都不知道流了多少。” 小焱焱此刻提起还有种浑身汗毛倒竖的感觉，自己搓自己的双臂。 “你怎么会有晕血症呢？”阿九差异的看着他。 “这有什么奇怪的？”拓跋焱抬手一挥接了句：“我一看到那个红艳艳的血，我的大脑记忆就接受不了。” “啊？人血不都是红色的吗？你该不会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伤吧。” 阿九觉得这就是一种很奇怪的病，要不到时候到了南明城，也顺便找大夫问问。 “没有。” “真没有啊？那你是得多少人护着才能长大啊？那岂不是含在嘴里怕化了，顶在头上也怕晒出血喽？” 阿九百无聊赖的低头掐了一根狗尾巴草在指尖绕着玩。 “可能吧。” 阿九瞳孔一缩，可能吧？他自己过得是啥生活难道不知道？ 阿九就知道和他聊不出个二五八万来，转身就走。 “你不信我？” 拓跋焱轻而易举的将那小丫头揪了过来。 “信你好了吧，我只是觉得你脑袋一定受过伤。” 说完阿九转身就走。 “你怎么知道的？” “啊？你真脑袋受过伤啊。”阿九站在属阴和日晒的交界处回头看去。 “等我查清楚了告诉你。” “切。”阿九一屁股坐在树荫下。 母亲已经将半框的泥鳅处理好了，再看看那个不敢过来的拓跋焱，依旧站在原地，那模样好生尴尬。 又想过来又不敢。 阿九捂着嘴把脸埋进膝盖里，差点乐出了眼泪。 “阿九，娘准备先做点，其他的咱烤干了留着路上吃，毕竟缺水，但是咱不缺柴火。”蔡丽华已经安排好了。 “好的娘，您安排，我来生火。” 从李家逃出去的那一个多月，她又何尝没有经历过这些要饿死的时光。 根据经验，那是石板越薄越好。 两块石头垫脚，把石板擦干净架上，下面生上火。 没多久石头就烧热了。 一条条去了皮和内脏的泥鳅一条条的跟排队似的，挨个儿的摆在上头。 这没有油也可以炕干。 至少水是省下来了，这是大家伙心照不宣的美差。 “这些现在吃，这些装起来路上吃。”蔡丽华已经分配打点好了。 其他炕干的用干净的衣布包裹起来。 没有饥饿感的阿九捏起来一根塞进嘴里，顿时眼睛一亮，那炕的一咬下去都掉渣。 香的不得了，阿九多吃了一些：“娘，你啥时候学的这门子手艺？” “咳咳。”孟少德正吃着，赶忙清了清嗓子。 他知道女人一定会懂，要是告诉阿九他们夫妻俩不这世界的人，难免让女儿想到这不是亲爹娘，那往后，苦命的女儿怎么能跟他们亲。 蔡丽华自然是知道男人的意思： “你爹以前不顾家，不正干，家里穷的叮当响，其实吧，你娘我啊，没嫁给你爹之前就啥都会做了，就是没东西做给你吃，现在有了，你要多吃点。” 也是，阿九觉得娘的评价太到位了，以前的阿爹和现在的比，她还是喜欢现在的。 “诶，小子，你不饿啊。”蔡丽华突然看见那小子还窝在水洼那块的草丛里。 “方才还那么胆子大，这会儿是咋了？” 其实蔡丽华也看见了，因为当时她掂着菜刀想要夫妻共鸣来着，咣当一下子。 那小子的手就伸了出去。 第45章 小焱焱说是排异反应 之后，蔡丽华只觉得空气中弥漫着嗡——的声音。 耳朵震得有那么几秒钟压根听不到任何声音，脑袋瓜子都是蒙的。 “看啥看，就他，方才要不是他用胳膊挡刀，你现在小命都没了。” 蔡丽华看出男人眼里的疑惑。 “啊？我说怎么嗡的一下，我这，我，我这脑袋瓜子一片空白啊。” 孟少德说完这话，突然诡异的看看女儿，又看看蔡丽华： “胳膊挡刀？” “可不是吗？我看的清楚，当时我就这样攥着菜刀。” 蔡丽华为了表演精彩，拎起菜刀模仿当时双手握紧的状态： “我就这样，刚想冲上去，啪……没了，那小子的胳膊比我快，直接挡了那一刀。” 说完咣当一下，蔡丽华将手里的菜刀如同废物一样丢在地上。 “……”孟少德眯着眼睛看向那青年，许久才呼出一口气来： “那照这么说，这小子还救了我一命？” “那可不。” “小伙子，你过来。”孟少德甩着宽厚的膀子朝他走去。 “我不吃，我真不吃，我……我不饿。” 拓跋焱一边摆手一边后退：“我真不饿，啊……” 后脚跟一下子踩在泥窝里，身子整个后仰。 孟少德眼疾手快一下子把他从泥坑里薅出来： “你这是吓傻了？给叔看看你胳膊咋样了，叔心里感激你救命之恩。” 拓跋焱顿时松了一口气，笑嘻嘻的说道：“叔，我还以为您要逼着我吃那玩意呢，我可不吃。” 笑的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惹得孟少德都心软了：“不吃不吃，你过来乘凉也行啊。” 附近这一大片就这一棵树最大，树冠最旺。 这是颗榕树，有点水气就能涨气根，会自己根据大自然的环境深入到有水分的地方。 “坐，不听话可就是不给叔面子了，想当初，叔一个人走南闯北那啥样的土匪没见过，生死都不怕，就好这口面子。” 说着，孟少德把拓跋焱摁在石头上。 “别当年了。你当年是这样？”蔡丽华接了一句。 阿九看了一眼阿娘，再看看阿爹，也就阿娘能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把他亢奋的情绪压下去。 “我……” 果然，孟少德想显摆显摆损失的面子，这回，脑袋一更，一低头，乖乖吃他的泥鳅去了。 “你也尝尝吧，很脆的，现在我们没有盐巴，估摸着得到南明城才买得到。” 阿九拿了一根给他。 他的手在抖。 “它都死了，你怎么……” 阿九的话没说完，又想笑了，可估计到他的自尊忍着了。 “喔……”拓跋焱竟然吐了。 当场吐了。 还吐了自己一靴子：“不行，我今儿不舒服。” 拓跋焱起身就走，又跑到草丛里又吐起来。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蔡丽华猜想：“莫不是过敏？” 过敏是什么玩意？阿九没空想，追上去拍了几下拓跋焱的背部： “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严重？这泥鳅都死了，烤熟了，可以吃饱了填肚子，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吃树皮呢。” “不是，不是……”拓跋焱挥挥手，吐得脸都变了形的砖面看着阿九：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想起那什么泥鳅扭来扭曲的，我就……” “嗷……”一回头，拓跋焱又吐了。 “这……水里的黄鳝泥鳅不都是扭来扭去的啊，那照你这么说，黄鳝的血更艳红，那你岂不是也没这口福了？” 阿九干脆不劝了，抱着膀子看着他这一米八多的大个儿吐得跟个大虾米似的。 “真不是的，我只是没见过这样的生物，我好似对没见过的东西有排异反应。” “排异？”阿九一愣：“什么叫排异反应？连人血也没见过，所以也排异？那你多看看是不是会好呢？” 第46章 该不会是残废吧 “啊？不了不了。” 吐得稀里糊涂的拓跋焱，倏然回头看向阿九。 他抬手抹去嘴角，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是不是令你感到很异类？” “有点。”阿九直言，胳膊挡刀毫无伤害，许是真的装了金甲，若是真装了那就是残疾了： “不是不是，你也没那么奇怪。” 阿九连忙摆手，硕大的眸子仰头看着拓跋焱的反应。 “老孟，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蔡丽华已经注意到了。 她特别肯定老孟的猜测，那小子看自己女儿的眼神总是跟开了桃花似的。 孟少德收回目光：“你总不能赶他走吧，方才也是你说的，他还救了我们呢。” 孟少德叹了一口气：“人不能忘恩负义以德报怨，还好咱两口子看着呢，应该没机会欺负咱闺女。” 蔡丽华凝眉，这个理还是懂的。 “你要看我给你看。”拓跋焱挽起袖子。 阿九猛地捂住眼睛连连摇头：“我不看了，我相信你。”若是看了，知道他是残废，一定会很伤他自尊的。 拓跋焱反而瞳孔一缩：“怎么了？。” “不看了不看了。”阿九摆摆手转身就跑。 拓跋焱垂暮看了看自己的胳膊，上头有一条细腻的如同刮擦的痕迹。 其实他现在也不懂为何是这样，只有找到部下才能弄清楚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一下午吃饱喝足。 “阿奶怎么还没来？”阿九看了看四周。 按理说她不是一直都稀罕自己的灵泉水嘛？ “就是，等了这么久了，咋还没回来啊。”蔡丽华摸了摸怀里，一项抠门的小老太太，难不成这些钱她真的都不要了？ “叔叔也不在，他去哪儿了？” 拓跋焱一句神捕，吓得蔡丽华一蹦老高：“这个杀千刀的，也不跟我说一声就走了。” “……”拓跋焱看着她手里的菜刀，往后退了几步，这阿婶的刀法太恐怖。 正好退到阿九身边，附身到：“现在兴许有清水，我去多装些。” “嗯。”阿九回头目送小焱焱，其实他确实如自己所说，有时候也挺可爱的。 想着，阿九偷摸的笑了。 就在这时，蔡丽华看向阿九的背后：“老孟，你可回来了。” 阿九回头一看。 阿爹人还没到，便将手里的野鸡提溜起来炫耀，吆喝着： “阿九，丽华，瞧我抓到了啥。” “叔，这毛不错，可以做羽毛箭。”拓跋焱直起腰来回头看向这边，笑的像个孩子。 孟少德瞳孔一缩，顿时笑的脸上那条横跨鼻梁的疤都舒展开了： “嘿，我咋没想到呢，算你小子有主意，就这么办了。” 许是这一路以来就遇到了这么一颗绿叶大树吧，就连阿九都感觉想多待一会儿，把能够利用的都备上。 因为这齐明山脉虽不是什么险峰峻岭，可绵延无边，谁知道离开这片阴凉地，下一站要多久才能遇到。 “阿爹，来的路上我留意到了一片旱死的实心竹，我去砍一些来给你做羽毛箭。” 阿九拿起那把牛角刀，一把被刚回来的小焱焱抢了去：“阿九妹妹你歇着，我去就成。” “我和你一起吧。”阿九抓了几根泥鳅跟了上去，不吃饭光干活怎么能行呢。 再说，阿九说啥都希望他能尝尝，去掉那什么排异反应。 第47章 奶奶的嘴里能撑船 “这小子挺懂事的呢。”孟少德回头看向那一高一矮身高差距极大的二人。 “老孟你啥意思？咱不是说好了，咱闺女还小，在身边多养几年吗。”蔡丽华一边拔鸡毛一边嘟囔，明显口气不太友善。 “我这不是随口一说吗，再说，咱闺女一辈子不嫁人我也乐意养着她。” 老孟赶紧改口。 “那还差不多，反正，我是坚决不同意这么小就谈男女之事。” “都听你的。”老孟也不敢多嘴了。 蔡丽华学着男人的手法，将能用的羽毛捋顺摆在一旁备用，那粗一些的她打算做个羽毛蒲扇，嘴里也没闲着： “咱们要是过了这一大难关啊，至少不寻个皇孙贵族的，那也得寻个有钱有势的达官显贵，要不，那都配不上咱闺女。” “夫人说的有理。” 竹林。 这片竹子早就焊死了，幸好是一种实心竹，粗细正合适。 若是普通的空心竹子遭遇这几年旱灾，早就被太阳晒酥了，一削那就得碎了，也不能用来削箭头。 “这种就是你说的实心竹？”小焱焱挠挠头。 “是啊，刮刮皮是那种黄绿色，可结实了呢。”阿九先一步钻进去。 她是明白了，小焱焱跟刚出生的奶娃娃似的，什么都没见过一样。 前脚刚踏进去，当即吓得后退一步，幸好有小焱焱高挑的身子挡住了： “怎么了阿九妹妹？” “没事。”阿九站定了脚跟，直勾勾看着盘腿坐在竹林里的王氏。 “阿奶，你跑的可真快。” 小焱焱这才发现原来是奶奶。 “不跑在那等死啊，贪生怕死乃人之本性，所为修真，修的便是这真性情，你小娃娃不懂。” 王氏缓缓睁开眼，一点都没有害臊的样子。 这话把阿九说的嘴角抽抽，怎么她说啥都是一副很有理的样子？ 懒得和她耍嘴皮子了。 阿九反手从小焱焱手里拿过刀。 “阿九妹妹你说砍什么样的，我就砍什么样的，你坐着看就行。” 拓跋焱没给她刀。 “那颗合适，就大概这种粗细的就行。”阿九指了指。 干脆就地坐下，抱着膝盖指挥着：“还有你左手边那颗。” “丫头，你看老夫的嘴是不是好多了？” 王氏挪了过来，几乎脸贴脸的凑的可紧了。 阿九眼神平静的转过去看他：“嗯，消了肿了，应该无大碍了。” “哈哈哈。”王氏抚须的动作落下，神秘的压低声音说道： “孙女儿，你要是能多给我些灵泉水，我恢复的更快，而且啊，保证不出一个月，就能有本事让这天下一场雨，如何？” 阿九看着阿奶的眼睛，迟钝的眨巴了几下，像是看着一个老傻子一样： “阿奶，你猜我信不信你。” 肯定是骗她灵泉水的，她要是让这天下雨啊，阿九把这实心竹给吃喽。 王氏脑袋拧到一边，气急败坏又得压着声音，样子憋得是够呛： “你咋这冥顽不灵呢？就不能信老夫一回？” “我反正不会信一个得了疯病还不承认自己得了疯病的人。” 阿九才不会上当，哪回不是贪那一口，想到这，阿九眼眶都气红了。 那水多珍贵啊，阿奶这样自私，让一大家子怎么活着到南明城啊。 “……”王氏的脸黢黑一片： “世人不懂真性情，深埋内心无处寻，又岂能参透这世间本就是假象，罢了罢了，沦落至此也介是因果命数。” 阿九侧目伸长脖子看王氏：“沦落？阿奶，你这说话胡的口气好像是被哪位大神仙上了身啊。” 第48章 小焱焱怕泥鳅 王氏刚准备打坐，猛地睁开眼睛： “丫头，你也看懂老夫是一位大神仙了？” 阿九捂着脸嗤笑： “阿奶，我给你说个故事，我们村上以前有个给人办丧看墓地风水的。 有一次啊，他吃了东家的酒席赶夜路回来了后，就中了邪，就跟你这一样一样的。 还说他是文曲星君下凡，吼吼……” “嘿嘿……哈！”阿九一看阿奶脸色不对劲，赶往捂住嘴不让自己再继续笑了。 “阿九妹妹，这些够了吧，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小焱焱抱着一怀的实心竹从干枯的竹林子蹚出来，往地上一放，看着祖孙二人一个笑的脸通红，一个脸拉的跟鞋底儿似的，干脆转变话题： “看看，这些成吗。” “哼……”王氏气哼哼的撇过脸去。 “成。”阿九才不管那么多：“小焱焱我们回去吧，待会儿就要启程了。” 后头这半句话阿九故意提高了嗓音。 二人相继下山。小焱焱回头看了一眼：“你奶奶不回来啊？” “不知道。”阿九头也不回。 拓跋焱将那把牛角刀，刀尖朝下递给阿九叮嘱道： “很锋利的，你小心点拿着，回头请叔叔用木头做个刀鞘，你就可以带着防身了。” 阿九嗯了一声，垂暮看向那熟悉的卷刃处，他用来砍竹子都没有增加其他磨损处，那块还是他胳膊留下的印记。 到了树下，小焱焱兴高采烈的将实心竹放下。 孟少德眼睛一亮：“还真是实心竹啊。” 捏起来在手里碾了几下，粗细正好根根笔直，比他随手用木棍削的要高档多了。 孟少德削的合不拢嘴，瞧着这每一根都挑选的恰到好处。 阿九倒是发现这树影没原先的阴凉地大了。 可惜这棵树靠山而生，树影都跑到山上了。 “阿爹，你先截断所需的长度，我们先启程吧。” 高兴的都要流口水的孟少德一点都不怕晒，那光着膀子的后背都晒得流油： “没关系，反正要等你奶呢。” “不用等了。”跟在身后的王氏一脸无奈。 阿九这才回头看了一眼，小老太太哼哼的转过面去，一脸嫌弃的样子，好像她是被逼无奈似的。 “啊？娘，你去哪儿了？”孟少德还没来及说话，蔡丽华起身迎上去： “快，快靠这儿坐，还有些阴凉地。” 蔡丽华上去这么一搀扶，给了面子王氏不要白不要，反正她是为了灵泉来的。 “还是儿媳好啊。”多少得应承一句。 “娘啊，没事儿您瞎跑啥啊。”说着，蔡丽华拿了一把干泥鳅塞进她老人家手里： “你是不知道少德担心着您呢，幸好我们没走，不然你回来了找谁去呀，下回可不要乱跑了。” 从前的老太太太过于小心眼，啥都自己攥着，这会儿把家当都留给蔡丽华了。 蔡丽华咋说都得对她客气客气。 “那咱们启程。”孟少德听了闺女的话，先把这些实心竹截成适合用的长度，全都插在了背篓里。 薅下来的鸡毛经过超蔡丽华的精心收拾，码的整整齐齐的放在框子中，每一把都用布头包好。 阿九仰头看了看高山，这齐明山想横穿过去，至少得十天半月。 “阿九妹妹。” “嗯？”阿九没抬头，看见小焱焱在搓肚皮： “饿了？” “嗯。好饿。我以前从来没有这滋味。” 阿九这才想起自己怀里踹的一把泥鳅，方才遇到阿奶跟个黑疙瘩似的坐在竹林里，吓得她把这事儿忘了。 阿九嘿嘿一乐，一边走一边从怀里掏出泥鳅来。 第49章 头一次吃扭来扭去的东西 “……”拓跋焱吞了一口唾沫：“没别的了？你做的大麦粥不错，我想吃那个，老大可以可以给我做一碗呀？” 阿九知道他怕，正因为如此： “就这，没别的了。” 拓跋焱明显往孟少德那边闪身了几步，眼里满是恐惧。 “呐，你要是不吃，就别说饿。” 阿九说着玩了个欲擒故纵，当着拓跋焱的面将那泥鳅包裹好收了起来。 手还没塞进怀里，突然一股拉扯力袭来。 手里一空。 “不吃我吃。”王氏抓去打开就一把抓了两根往嘴里塞，这幅身子总是摆脱不了肉体凡胎的臭毛病，灵泉水又不多，不吃还不得饿死去。 阿九瞳孔一缩，阿奶这抢东西的毛病是跟着疯病一起得的？ “谁说我不吃啊奶奶，我吃。” 还好，小焱焱一把抢过来捏了一根塞进嘴里。 阿九眼睛一亮，看着他如嚼蜡般痛苦的紧锁眉头，接着，舒展开了： “咦，老大，这好好吃啊，叫啥来着？泥鳅？” 阿九顿时收敛起笑容。 “泥鳅，对，就叫泥鳅。”阿九神秘一笑： “就是那个泥里挖的，滑不溜秋扭来扭曲的那个。” “好妹妹，你别形容的这么贴切好不好，我受不了。”拓跋焱捂着嘴眼瞅又想吐。 看着阿九捂着嘴偷笑着，拓跋焱愣神了数秒，也跟着傻笑起来。 “都快点，咱们要翻过这座山头。”前头孟少德两口子已经到山脚下了。 阿九抬眸看去，一条并不明显的山路出现在眼前。 从前的齐明山可谓是碧水青山，山中小兽众多，这些小径都是打猎的人一脚脚踩出来的。 两个小时，几人终于爬到了山顶。 各个都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顶着大太阳喘着粗气，越到傍晚，那阳光就越燥热。 “老孟，把箩筐卸下来喝口水歇歇吧。” 蔡丽华搭把手将箩筐接了下来。 “阿九妹妹，你快看。”小焱焱指着山窝窝的方向。 阿九站起来走到拓跋焱身边顺势一看，山窝窝里有零零散散的几个房子。 看来是山里的居民。 阿九倒是眼前一亮：“阿爹，阿娘，山谷里有人家。” 孟少德顿时来了精神，一家三口加上小焱焱四对眼珠子直勾勾的往山谷里看。 “嚯，还真有啊。看样子咱们今儿天黑之前能赶到那，就有地方住了。”蔡丽华眼里有光。 “别高兴得太早，万一也被流民兵给扫过了呢。”孟少德走过大山，闯过荒山野岭，此时也是警惕的很。 他的想法截然相反，若是被流民兵扫荡过的还好，要是没有被发现的，他们去了岂不是提心吊胆。 “阿爹，我看很安全。”阿九已经看了所见的山势。 那山窝窝里的屋舍她都数过了，总共才五家，如今大旱，山窝窝里赤地千里。 这五户人家所在的位置简直是四面环山，这样干旱，住户早就往南迁徙了，根本等不到战变。 阿九稚嫩的脸上布满冷静，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嘿，闺女，你分析还挺有道理的。”孟少德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再说，怎么着今晚不风餐露宿有地儿躺一宿也是好的呀。 “看着天色，咱们在天黑之前是可以赶到的。” 蔡丽华提醒道，一挥手招呼男人背上竹筐： “走，咱们不在这秃头山上当烤肉了。” 几人都分了水喝了几口，除了王氏一脸嫌弃的抿了一口泥娃娃里的水，赶紧把水囊塞给阿九，头一个先下山去了。 阿九感觉了一下水囊的分量，瞧着阿奶那嫌弃模样，心里多少有些不滋味。 窸窸窣窣？阿九顺着声音看去：“阿爹，快！” 第50章 还有抢猎物的 几人被阿九的声音惊住了，齐刷刷的看去。 “呀，兔子。”蔡丽华惊呼。 孟少德反应极快，摘下弓箭搭上削尖的空心竹，冲着那野兔子射了出去。 这一箭准确无误的穿过了兔子的脖子，蹦跶几下便倒地不起了。 阿九喜出望外赶忙往林子里跑去。 “阿叔，你射的可真准。”小焱焱满眼放光。 阿九赶紧拎起来往回走，这兔子显然没有想象的那般肥大，瘦的皮包骨头，但这也是美味啊。 “丫头，这是我的，你给我放下。” 阿九猛地回头一看，吓得差点没站稳。 一个浑身脏乱布满干涸血渍的男人手里拿着消尖的长木棍，正双眼瞳孔的看着她。 孟少德还沉浸在小焱焱的夸赞下，听闻此话赶忙追了上去。 “这位大伯，这兔子明明是我爹射杀的，怎么能是您的呢？” 阿九着实是被他的样子吓住了，此刻回过神来，见他那打扮也不像是流民兵，更不像是抓壮丁的官府人事。说话到也是客气的很。 “对啊，兄弟，这山上的东西怎么能说是私人的呢？” 孟少德把阿九护在身后。 那人嘴唇干涸，胡子拉碴，双眼透着饥渴，眼下绝望的扑通跪下了。 “大哥，行行好吧，我上有老下有小，老母亲还摔断了腿，妻儿已有八九月身孕，现如今已经三天没分到食物了。 兄弟已经走投无路了，跟着这只兔子足足一天一夜了，大哥就可怜可怜我吧。” 阿九心里一颤，这人样子是够恐怖的，可也是因为饿急了眼吧。 “啊？这……这么惨？大兄弟快起来，您是哪个村的？”孟少德上前便把人扶起来。 这人眼里闪过一丝感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阿九腰上的水囊。 阿九着实心里不安了，水有限，可是这人看上去好惨好惨。 她犹豫了半晌抿唇摘下水囊递了过去： “这位大爷您喝一口吧。” 一直寡言的王氏不由看直了眼，这丫头还有一副好心肠呢。 那位大爷赶忙上前，手还没触碰到水囊便犹豫的缩了回来： “姑娘，您……真愿意给我水喝？” 他喉结艰难的蠕动着，眼神垂涎若渴的盯着水囊。 “要是您不介意的话，我倒一些给你。” 阿九看出来，这人虽然被逼上了绝路，可良心还在。 她转身从框子里翻出一副碗来，珍惜的倒了半碗水递了过去。 “谢谢，谢谢丫头，我吴大磊感激不尽。” 这大爷双手接过，却只是喝了一小口，剩余的倒进了腰间的竹筒里，又双手送还了回来。 “大哥，实不相瞒，小弟是郭县人事，跟着大部队来的。” 大爷眼里透着对整个世界的迷茫和疲倦。 “郭县？那您逃到这地方少说也得两三个月啊。”孟少德惊讶了。 吴大磊痛苦的扯了扯嘴角：“因为家母腿断了，妻儿病重，实不相瞒，走了四个多月。” 阿九若有所思，方才吴大爷说的大部队，她知道的。 有时候是一个村在一起互相照应，有时候路上遇到了另一队流民，也就并列互相扶持着往南迁徙。 但是这样的临时组织就得靠家家户户男丁去找吃食，然后大家伙都放在一起再去均分。 若是没有收获，领头的是不会给分食物的。 “吴大爷，那大部队呢？怎么就见你一人？”阿九小声询问。 “大部队已经把我们抛下了，现如今怕是已经过了齐明山了。” 吴大爷眼里透着浓郁的绝望，不，是死气，对明天毫无一点希望的那种濒临死亡的气息。 “那……那您那妻儿还有老母亲呢？” 孟少德粗犷大汉，眼里也露出了担忧之色。 第51章 功德系统是什么鬼 “唉，实在没有办法了，当下就在那谷里的屋舍暂时落脚。” “这么巧？我们也打算今晚在那落脚呢。”孟少德热心的说道： “走，兄弟咱们一路互相有个照应，等到了地方再做打算。” 一路上，吴大叔和孟少德攀谈着。 阿九是听出来了，这位吴大叔本是郭县的一个衙役。 所以得到的官方消息可比其他地域的普通百姓要早得多。 他却没有自家人先跑，而是冒着当反贼的风险，挨家挨户的通知，所以他们郭县吴村的百姓是第一个接到兵变消息的。 可是，路上就因为老母亲年迈，妻儿有孕在身，身体不好，所以总跟不上吴村的大部队。 没俩月就把他们一家子给丢下了，用吴大叔的原话说，天一亮发现大部队消失了。 后来他又遇到了杏花村的难民，随着家内肚子越来越大，老母亲的拖累，又被抛弃了。 还被杏花村的几个壮汉给打了一顿，扬言说要是再跟着他们，就把他打死。 阿九听到这里，同情的看了一眼吴大叔，一时半会都没脸说自己也是杏花村的人了。 “我也见过逃荒的，他们看上去表面和气，其实只要自己吃饱了，谁会管别人。” 这是小焱焱说的话。 很显然，他也遇到过，只因为他无家无院的又什么都不懂，差点被人半夜一榔头敲死拿去吃肉。 只可惜，他没事，榔头断了。 “这位小兄弟所言甚是。”吴大叔赶忙抱歉，好似寻到了知己。 “我呸，这人心啊，果真是黑，没关系兄弟，往后咱们一路。”孟少德听得一肚子气，没想到人心都大大地坏透了。 “大哥就不怕小弟拖累？”吴大叔眼里满是激动，现如今他能活下来也是因为躲进了山里。 但是观音土吃了两天，他发现那玩意不能吃，绝望之下甚至想自杀让家里人吃他果腹。 可是想想要是死了，一家子就更没有指望了，索性也就苟且的活着。 “同是天涯沦落人，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能活一天是一天，明天的事情明天说。”孟少德粗臂一挥，语气带着豪爽。 大约傍晚时分，几人便到了那坐落在山窝窝里的屋舍处。 阿九发现这里的房子都是木质的，而且有很高的台阶。 想来这从前也是有水的地方，屋舍架的这么高也是为了防潮。 屋里乱七八糟，屋顶也处处是漏洞，大都是那种尖顶的两间布局，没有院子。 看样子她猜对了，这里的住户根本没挨到兵变的消息，便被干旱给提前逼走了。 “我去看看这伙房里可有剩下些什么。” 蔡丽华也是怕天这么热晌午退了毛的野鸡会臭了。 索性找点有用的给做上，吃进肚子里就不怕坏了。 “谁？是不是大磊？”声音很微弱。 屋内的人没敢先开门，正透过木质门缝往外看。 “夫人，是我，我遇到好人了。” 吴大叔瞬间洗掉了脸上的愁闷，好似怕自己的沮丧影响到了女人。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你总算回来了。”女人面色拉黄蜡黄的，比阿九那时几日不吃饭还要憔悴。 阿九一眼看见那蓬头垢面的女子，浑身是补丁的衣袖上还有些许干涸的血迹，瘦的就显得那肚子大了。 “呦，弟妹这没多久就要生了呀。”孟少德看的满眼紧张，那胳膊腿都瘦的跟竹竿似的，给一种撑不住那大肚子的感觉。 “你们……”女人眼里闪过恐惧。 “我们是杏花村的，你放心，我们……” “啊？” 孟少德的话还没说完，那女人本就拉黄的脸突然惨白惨白的，身子一软竟吓晕了过去。 “阿娣。”男人上前便将女人横抱起来送进屋里。 阿九赶忙跟进屋里：滴！灵泉系统公德程序已激活，请问阁下是否现在领取新人大礼包。 “谁？”阿九吓得回头四下看去。 第52章 新人大礼包 小焱焱抱着膀子看着那片曾今有水的空谷。 蔡丽华在隔壁的伙房里倒腾着什么。 阿奶盘腿坐在门外的一块石磙上打坐。 阿爹已经跟着吴大叔进屋去看望了。 没有人。 方才那个声音哪儿来的？好像有人贴着她耳朵说话，又好像是从自己脑子里传来的。 阿九竟感觉有一股阴森的错觉。 “你到底是人是鬼？”阿九低声自语。 后背脊柱骨从下往上灌凉气，现如今兵荒马乱横尸遍野，不会是遇到冤死的鬼了吧，猛地眼前一黑。 灵泉空间？ 噗噗噗，阿九垂暮一看，那草丛里的水洼竟然变大了。 原本碗口大小，现如今有水瓢那么大。 变大了？ 阿九四下看看，也没见有什么鬼。 倒是发现整个灵泉空间的画面好像是竖着铺在自己眼前的，左下角有个包袱形状的东西正在一跳一跳的。 这是什么鬼？ 阿九吓得对灵泉的喜悦之心都散了不少。 “请问阁下现在是否打开新人大礼包。” 又是那个声音，这次不像是响在脑海中，反而像是回荡在整个空间内一样。 “打……打开？”阿九声音有些颤抖。 “叮当！” “新手大礼包已打开。” 那包袱形状的东西顿时炸出烟花一样的图案，星火落下，空中悬浮着几样她没见过的东西。 “新人大礼包，1，银针一套。2。种子一包共十粒。3，初级耳针医书一部。” 这是什么鬼？ 系统声音完毕，阿九小心翼翼的抓过那一包巴掌大的布袋。 还别说，实质感很强。 打开里头一看，十颗种子长得都不一样，这一粒好像是西瓜种子，那一粒是桃树种子，咦。 这一粒不是石榴种子吗。 看来这也不是做梦啊，阿九这才将这几样东西分别都小心翼翼的点了。 特别是那本书：“耳针入门，了解耳部结构穴位定义以及针法的初级使用。” 阿九蹙眉，她小时候自然是没那个待遇生病家里人给请大夫的。 但是她大哥孟南星请过郎中，听说过穴位，也见过大夫给人扎针。 阿九一看就入迷了，原来耳朵和肾脏相表里，别看耳朵小，其实散布的穴位很全。 这里头还分左耳是阳，右耳是阴，阴阳之间要相辅相成才能健康。 不知不觉的功夫，阿九竟然看完了，还有些有些意犹未尽。 那说起来，这套银针也是和耳穴配套的。 “还有吗？”阿九试着喃喃自语。 “阁下，新人大礼包是系统随机福利，如需解锁其他技能，还请阁下积攒功德值。” 功德值？ 阿九挠挠头，那说起来，这灵泉能变大，还有其他物件能提取是因为她今日帮助了人。 这神奇的世界果真是有意思。 那平时这些东西都放在那儿呢？阿九思考了一下。 没想到这叫系统的东西就感应到了：“可存放于储物格，阁下需要时再取便可。” 眼前画面便出现了一个密密麻麻的格子，但是里面是空的。 阿九忍者心里的激动试探着点了一下，先拿银针做个实验，格子里骤然出现银针了，且还有一个“1”的数量标识。 “我需要银针。”那银针又重新出现在了阿九的手里。 阿九激动得手颤抖，竟然如此神奇。 对了。 阿九差点忘了，她有种子了，是不是可以种？ 低头一看那一汪满满当当的灵泉，还等什么？赶紧拿水囊去灌。 没想到这次一水囊没装完，灵泉里至少能再装两水囊。 可她随身带进来的就只有这一个水囊。 第53章 终于生出来了 下回她得把家里的那几个都带上。 一睁眼，蔡丽华的鼻梁就在眼皮上，几乎和阿九脸贴脸。 “你咋了闺女？是不是累坏了？怎么坐在门口就睡着了？要不娘给你补补？” “阿娘，兴许是累着了。” 阿九这才注意到屋里有好几个人。 “那你等会儿来伙房，小焱正烧火呢……” 蔡丽华倏然贴着女儿的耳朵细语：“给你炖了鸡汤，那俩鸡腿啊，都给你留着。” 说着，神秘一笑起身去了隔壁灶房。 “唉……大磊啊，娘岁数大了，要不，吃我吧。” 阿九瞳孔一缩，一眼看见墙根那座靠着一个花甲老人。 她的身上也有血迹，腿就那样平伸着，膝盖那块肿的把裤管撑破了。 “娘，您这么说不是让老天爷劈我吗，都是儿子没本事，我……” 守着媳妇儿的吴大叔一咬牙道：“大不了，儿子去要饭，我给人磕头去。” 说着转身就打算找孟大哥去说道说道，他不吃行，但是妻儿老母得吃。 一转身正好和阿九的眼睛对视上。 脸上为难之色更浓了：“今日的水，大伯还没好好谢谢您呢，往后若是有用得着我这废物的时候，我一定报答。” 阿九尴尬了，其实她方才试了，那不是做梦。 召唤一下针囊，现如今就出现在了自己怀里，她的灵泉也变大了，按理说应该谢谢这位大叔。 “不，不用谢……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 阿九说这话倒是没觉得违心，毕竟她给大叔水的时候，可不是故意盼着长灵泉这个回报去的。 “小丫头年龄不大，倒是让我好生敬佩。”吴大磊郑重其事的抱拳往前一送。 转身便出了门。 阿九看着躺在唯一那块平摊地方的女人。 “呃，大磊……大……大磊，我好疼。” 她的气息微弱，声如蚊蝇，阿九赶忙上前，发现这女人苍白拉黄的脸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那肚子肉眼可见的开始起伏。 阿九也是吓了一跳，看样子这是要生了。 女人捂着肚皮努力的想翻滚身子，可似乎体力不支表情痛苦的喘息着。 “招娣。儿媳啊，你咋样了？是不是要生了？” 墙角的老奶奶眼里方才还满满都是求死的绝望，此刻瞳孔收缩，拖着断腿咬牙往这边爬。 阿九眼睁睁看着招娣婶婶的裤腿下流出了大量的水渍来。 怎么办？这招娣阿姨一看就是没力气能生出来了。 “爹……”阿九朝外头喊了一嗓子，可不知道阿爹去哪儿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儿媳啊，儿媳……你可要挺住。”老太太的腿明显使不上劲，抠着破烂的木板缝硬是没爬出个半米来。 把自己累的整个脸色虚脱了一般，竟脑袋一歪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咋办咋办？”阿九有些慌乱。 耳穴，对，书上说，耳朵的象形图就像是倒过来的婴儿，头部在耳垂……对，试试。 阿九赶忙掏出银针，第一次扎针她的手抖得厉害。 明明根据记忆瞅准了穴位就是下不去手，一咬牙一闭眼便扎了进去。 “啊……” 一声虚弱的叫喊传来，阿九猛地睁开眼，有效了？ 阿九一喜，接着便是双耳对应的穴位下了六针，直到女人的肚皮开始紧绷收缩又放松。 阿九赶紧脱下女人的裤子。 一声婴儿的啼哭传来。 阿九根据书中所述，起效就赶忙起针。 咬牙抽出牛角刀断开脐带，一连串的动作下来看似毫不拖泥带水，其实阿九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的。 “怎么回事？阿娣……” 孩子的哭声引来了吴大磊。 一进门整个人都傻眼了。 迟钝的看着阿九手里捧着的婴儿，根本没反应过来。 阿九摇摇头好像大梦没醒似的，木讷的看看四周，这才发现她方才一咬牙干了什么。 第54章 好金贵的鸡汤 “呼……”阿九看着手里的婴儿，终于呼出一口气疲倦的瘫坐在地上。 她快吓死了。 假如，假如她做的只是一场梦，就毁了这个小生命了。 还好那公德程序是真的，孩子平安降生也是真的。 “叮咚，功德值增加十分，阁下总分十分。”系统的声音把阿九拉回现实。 “我……我有儿子了？”吴大叔赶紧脱下外衫将孩子包裹在内。 地上虚弱的女人缓缓睁开眼。 吴大磊激动得死死抓着女人的手：“招娣，咱们有后了。” 阿九没有多留起身便走出了屋，不为别的，她没见过一个活人虚弱成那样的脸色。 而且如今她也只是学了点入门的手法，万一再出事，她可真没把握了。 “阿九？过来，屋里咋了呀。”蔡丽华偷偷的在伙房门口冲着阿九招手。 看样子鸡汤炖好了：“吴婶儿生了。”阿九的声音里还透着紧张后的疲倦。 破破烂烂的伙房里，塌了一半的锅灶上头的铁锅里冒着香气。 “生了呀？唉……这孩子一落地就命苦。”蔡丽华喃喃自语。 小焱焱端着半碗汤笑的合不拢嘴：“阿九妹妹，阿婶做的实在是太好吃了。” “就你小子嘴甜，这也不算好吃，只是方才看这家盐罐子里还剩下些化掉的盐水，有了盐啊，那就香啦。” 蔡丽华回过神来，这会儿神神秘秘的把锅盖下的碗端了出来： “这是两条鸡腿，另一只鸡和兔子啊，娘打算烤喽，这样啊，就能多放一天，保证明天也有的吃啦。” 阿九接过来低头一看，肉最多的鸡腿可不就趴在碗里吗？ 其实阿九不饿，到是觉得那招娣婶婶得补补，她那耳针无非是利用表里相依的技巧，调动了她本来就不多的肾阳之气。 事后，身子骨已经亏空了。 “娘，这鸡腿您和爸一人一个，我吃点鸡肋肉。” 说着，阿九便把鸡腿夹出来放在了空碗里。 自顾自的用筷子拨开烀的软烂的鸡身，别下来不少鸡胸肉和鸡翅膀。 嘴里随口问道：“阿爹呢？” “这不是炖鸡汤得需要水吗？咱们在那水洼里灌的水都用完了，你阿爹出去找去了，说这以前也有水的，兴许能碰到没干透的地方，要是找到了呀就是好事儿，要是找不到，咱们明日就得继续赶路。” “哦。”阿九端着汤转身去了隔壁那间木屋，如今她抓住了灵泉的规律，对水确实没那么担心了。 蔡丽华看着那两条鸡腿眼睛湿润，有这么懂事孝顺的孩子，她心里高兴。 原主非要卖她，真是丧良心啊。 “丫头，使不得，您知道这鸡汤得多金贵。” 那屋，阿九刚把一碗鸡汤送过去，吴大磊就愣了好一会儿。 他方才来求这家女主人的时候，说的是能求的半碗汤让他和妻母一人喝两口就够了。 他还给这陌路相逢的大嫂磕了三个头。 眼下这丫头端着的这一大碗里还有肉，三天没进食的吴大磊早就差点把舌头根咽下去了。 可是这一路走来，他被逼的杀人的心都有，可头一次见这般善良的一家人，越是这样，他越不好意思接受这恩惠。 “再金贵，也没有活下去金贵。” 阿九脸上透着这个年龄少有的沉稳，将手里的鸡汤塞给吴大叔： “就算你不吃，吴婶儿刚生完孩子也是要吃的。” 说完这话，阿九转身出了门。 “叮！功德值增加一分，阁下总分十一分。” 阿九脚步一顿，一碗鸡汤也有分啊，这是不是也太容易了呀。 其实，有时候遇到真正可怜的人，自己又正好有能力，即便没有系统她还是会帮的。 阿九朝着远处看了看，没寻到阿爹的身影。 自个儿跑到门外那干枯的河床上抓了一把土，想种些种子。 哪知扬手一挥，干的简直是风尘随风散。 第55章 桃树长得飞快 但是阿爹说过，曾今有水的地方地下一定是有暗流的，只是如今太过干旱。 阿九打算在这种下系统大礼包里的种子，至少这个环境是能省一些灵泉水的。 阿九挖的手指头疼，干脆抽出牛角刀往下继续挖。 面前尘土飞扬，呛得她死死抿着嘴。 阿九擦了擦额头的汗，挖了这么深都没有湿土，看来阿爹也会无功而返了。 阿九放弃了，就在这种吧，大不了就种两粒种子，多耗费一些灵泉水。 空间里的泉眼窝窝里还能再灌两水囊。 实在不行剩余的种子她留着以后种。 种什么呢？ 阿九双手握着牛角刀，觉得还是西瓜吧，水分足，还能顶饿。 再种一颗，桃子吧。 阿九也不确定它们能不能长起来，但是中间的间距拉了两米多远。 刚埋上，阿九解开水囊浇了水，这地跟长了个小嘴似的，瞬间就吸没了。 骂骂咧咧的声音：“怎么会没有一点水源呢？按理说这么大一个面积的枯谷理应从前是个很大的湖泊呢。” 瞧孟少德那灰鼻子土脸的样子就知道，无功而返了。 “阿爹。”阿九上前打招呼。 “阿九？你咋在这干嘛呢？你看看太阳都下山了，赶紧回屋去。” 孟少德脸上少有这般凝重，和宝贝女儿说话也明显有命令的口气。 “怎么了阿爹？”阿九跟着阿爹往木屋那走去。 “我刚才在山上看到了个死……没事没事。”孟少德的脸色突然变了，笑的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 他无非是看见了个死人，可因为天气太热，都臭了。 这种事还是不要说出来吓着女儿了。 “哦，娘做了鸡汤，阿爹赶紧回去喝点。”阿九没追问。 心心念念的是她那西瓜和桃子到底能不能长成。 “大哥，今日之恩，小弟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 刚到木屋前，吴大叔好似就等着谢恩。 孟少德刚回来，当即楞了一下。 蔡丽华眼尖：“这没啥，不就一碗鸡汤嘛，能活着就是好的。” “哦，就一碗鸡汤啊，不打紧不打紧。”孟少德豪爽的一挥手，把弓箭摘下来放在门口。 吴大叔若是好意思也不至于又是磕头又是下跪的，这屁颠屁颠的跟在孟少德身后寸步不离，张了几次嘴才说出口： “孟大哥，其实我做衙役的时候会用矛，不会用弓，也没大哥您打猎的经验丰富，小弟是想——想您能教我一二，到时候咱两家人不就多了个打猎的帮手了吗？” “这是好事儿，吃罢了今儿这顿饭，我就教你咋用弓。” 孟少德爽快的答应了。 夜里，兄弟俩就出了门，孟少德说今晚月亮大，是找野物的好机会。 至于阿九不像他娘那样只要累了倒头就能睡。 心里不念着西瓜和桃树，她也睡不着。 吴婶儿一直疲倦的哄着哭哭啼啼的孩子，兴许是没有奶。 她婆婆吴氏许是腿疼加上绝望，嘴里嘀嘀咕咕说着：这日子咋过，要是死了也倒是好了，我苦命的孙儿……” 整个儿抽泣到了下半夜。 阿九不等了，起身便出门。 今晚月色正好，照的整个山谷白花花的。 她摇首看着谷底，好像看见了一团黑影，顿时加快了脚步。 位置不正式她种桃树的地方吗？还真的长出来了？ 阿九兴奋的围着那一人多高的桃树转着圈的看。 她甚至能看清杏仁那么大的小毛桃，树下还落了一层桃花。 天哪，这也生长速度别提有多快了。 “什么人？”阿九突然感觉身后有人，本能的质问道。 谁知突然被人捂住了嘴，身子不受控制的被往桃树后拖。 第56章 巡山的悍匪 “嘘，是我，小焱焱。” 阿九惊魂未定把他的手从自己嘴上扒拉下来： “你干什么？大半夜在这干嘛？” 她此刻心脏都还塞在嗓子眼里，声音都变了。 她眼力劲儿这么好都被桃子吸引了去，竟没看见拓跋焱这孙子在这，可吓死她了。 “不是阿伯让我守夜吗？说是他们俩主力都出去了，我这不刚从那坡下来嘛。” 小焱焱也发现把阿九妹妹吓得够呛赶忙解释： “我刚才发现有几个人影在林子里，我这不是找个暗处躲着观察观察吗。” “啥？”阿九差异，噗通。 什么东西从树上掉下来了，阿九转眸去看，借助幽幽月光一把抓起地上的疙瘩。 “成了？这么快？”阿九喜出望外，咔嚓就咬了一口，真是鲜嫩多汁。 这速度比她种小麦还快，会不会有可能这种子是空间带的，所以它本身就有一定的灵气。 “嘘。”小焱焱差异，这什么玩意？竟然能吃。 阿九墩身去抓，放在褂前襟兜着。 拓跋焱此刻没工夫好奇那是什么玩意。 “阿九，你眼力劲儿好，你看那是不是人影？”小焱焱此话一出。 阿九才被拉回现实，赶忙蹲下身子藏在桃树的暗影里往小焱焱指的方向去看。 果然，有四五个人在那几户木屋前后出入。 他们的衣着打扮各个都破破烂烂的，但是阿九一眼就看出那个站在木屋外头抱着膀子的像领头的家伙。 约莫着也就三十多岁，正在四处查看，直到进屋里的三个人出来。 那带头的手一挥没入了林子里，看样子是赶往下一家，照这么看很快就找到自己这来了。 “小焱焱你在这看着，我去找我爹和吴大叔，这几个人虽然穿着打扮破烂，但是我看那手里的刀是官家用的，不像是流民。” 万一是流民兵，那性质可就大有不同了，一边给官府的当狗腿子做靠山，那边和土匪结党，可是杀人不吐骨头的。 阿九转身就走，一把被小焱焱拽了回来： “你在这哪儿都别去，我去找人，呐……” 说着，小焱焱将不知何时做好了木制刀鞘塞给阿九： “方便携带不会一不小心伤了自己。” “那你小心点。”阿九没勉强，抓紧了牛角刀仰头看着快速成熟的桃子。 不行，阿九眼珠一转，眼下还有个当务之急的事情得办了。 牛角刀是唯一的工具。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阿九才看见从林子里走出来的几个人影。 她回头着急的看向远山，阿爹怎么还没回来？ “大雄是不是你特么说白天看到这里有炊烟了？怎么一个人毛没见到？” 那领头的骂骂咧咧下了山，朝着下一户人家走去。 “二当家的，我确实看见了，就是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所以就没敢过来。” 那叫大雄的拍着胸脯打包票：“我敢保证绝对没看错，你瞧那不还有一户呢吗，指不定就是我看到的就是那家。” “你小子，若是没找到值钱有用的东西，老子头一个挖了你那对瞎眼。” 阿九此刻气喘吁吁的，捂着嘴大气不敢喘，只等着他们进入那片林子足以遮挡视线，起身就往屋里跑。 “娘……娘，快醒醒。” 阿九头一个晃醒了蔡丽华，怕她大声叫赶忙给了个噤声的手势。 阿爹走的时候叮嘱过不准点火。 “有人来了，快点吧娘，我们把吴婶儿和她娘给挪个地方。” 蔡丽华吓得没顾得上穿鞋，赶紧抹黑和女儿一起把二人往屋后抬。 吴婶儿许是太过虚弱没力气那般大呼小叫。 “咋了咋了啊。”哭累的吴氏突然被吓醒了大叫起来。 阿九头皮一阵发麻，接着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啪啪啪的脆响，一听就是踩在木板上的声音，显然人已经到了门口。 咣当一声踹门而入，火把瞬间将整个破屋照耀的毫无死角。 第57章 孟少德的箭 那领头的中年男人手里拎着长刀，可不就是官兵用的那种没，至于名字，阿九不知道。 阿九的手按在腰间的牛角刀上，步步后退。 “你们……要干什么？”老太太吓的拖着断腿往后挪，眼里尽是恐惧： “我们可什么都没有了，只有烂命一条，可……可你们不要伤害我孙儿，他……才刚落地啊，求求大人了。” 地上的招娣四死咬着嘴唇虚弱却紧紧地抱着破烂的小襁褓。 “谁说什么都没有？这不是有三个女眷吗？”瞬间那所为的二当家捏着山羊胡笑的格外残忍。 “二当家的，还有这孩子，肉嫩骨酥的。”那叫大熊的壮汉嬉笑着凑上前来小声提醒。 “畜生。”阿九的眼眶都红了，这些人的良心真的是被狗吃个干净了？ “呦，这小丫头挺有脾气的嘛，有味，大爷我喜欢。” 二当家眼神顿时是锁定了阿九。 其他二人已经四处搜寻回来了，手里拎着的野鸡和野兔，以及那几斤小麦，正是蔡丽华烤过后藏在炉灰里的，这是准备的明日口粮。 蔡丽华一闪身跑到方才睡觉的地方，从包袱做的枕头下抽出了那把菜刀，双手攥着手一直抖： “你抢了我们吃啥？想吃不会自己去打嘛？” 就在这时，嗖的一声，二当家身后大熊突然嘴里流出大量鲜血，眼皮缓缓的上翻。 噗通一声，身子前倾趴在地上，后背竖着一根长长地实心竹。 二当家握紧长刀猛地回头看去，只见身后十米之远出现个刀疤脸，正步步走来。 看见他时，他已经从身后背篓里抽出三根实心主再次搭弦。 “阿九妹妹，你怎么样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阿九瞳孔一缩，是阿爹他们回来了。 蔡丽华也是身子一松，宛如看到了活着的希望，手里的菜刀险些没攥住。 二当家的当即退了半步，看看脚底下的大雄，这箭法何止是精湛。 看样子今儿是遇到硬茬了。 “走。”二当家一下子怂了，一招手让人抬着大雄跑的飞快。 孟少德将拉满的弓箭放下，显然他的手抖得很厉害，赶忙冲进来，看见妻女平安无事，才咬牙骂道： “还让不让人好好活了，这帮狗日的。” 吴大磊吓愣了，一直躲在孟少德身后。 他其实不是怕死，是认出了那人，此刻眼神游离不定的蹲在妻儿老母跟前出神。 突然嗷的一嗓子：“不能让他们跑了。” 这一嗓子又把所有人吓愣了，可吴大磊却没时间解释似的，瞅准了阿九腰上的牛角刀： “借来一用。”转身追了出去。 “大磊啊，别啊……命要紧。”吴婶儿虚弱的伸出手想要拉住男人，可也拦不住那飞奔出去的步伐。 孟少德是一脸懵逼，如今自家能护个周全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大兄弟这又何必呢？大不了天亮之前启程离开这里好了。 许久，屋里只有方才惊魂未定的喘气声。 阿九回过神来四下查看，咦，方才他好像听见小焱焱的声音了。 这会儿人呢？ “阿爹，小焱呢？”阿九问道。 刚要出门的孟少德折了回来：“方才还一起回来的，他肯定没事，我得出去一趟不能让兄弟一个人冒险。” “少德。”蔡丽华眼里满是凄凉，她两次看见这个世界的残酷，简直命如草芥自顾不暇，为何要为了旁人不要命。 “没事的丽华，我孟少德从前干的凉薄之事太多了，如今就当是改邪归正，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留下这条命来照顾你们娘俩。” 孟少德身上少有的正义浓郁，好似只要有他在，这一家老小绝对有所依靠。 “吓死老夫了。” “谁？”蔡丽华娘俩顺着声音寻找，一眼看到大梁上的人，吓得差点瘫软在地。 －－－－－－题外话－－－－－－ 我不爱说话，精力都在写文上，不过大家留言的话我就有话题可和你们互动了。 第58章 房梁上的王氏 阿九很快恢复神智，等到了南明城找个郎中给瞧瞧，若是还说自己不是鬼上身，她就和阿奶没完。 白了一眼：“阿奶，你是鬼啊。” “娘，你怎么爬上去的？小心摔着。”蔡丽华也反应过来。 “快下来，娘，您这么大把岁数了，怎么爬房梁上干什么。” 蔡丽华的声音在身后。 阿九已经出了木屋。 这里是不能待了，那几个人明显就如猜测一样，上接官府下接山匪，是一群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的畜生。 趁着天没亮热了最后一碗鸡汤给吴婶儿喝了。 她泪如雨下悄无生气，只有细细浅浅的更咽。 阿九看她虚弱成这样，若是赶路怕是很困难。 阿九站在外头四处看了一眼，直到天罡蒙蒙亮才等到阿爹和吴大叔回来。 “他们的头儿不是一般人，我是担心放他们回去后患无穷，兄弟我这一路吃尽了苦头，看尽了易子而食的事了。” 吴大磊叹气摇头：“最要紧的是，他们要是汇报给官府，还不得连夜派人来抓我们去从军，唉……” “还是让他们给跑了，你要是提前跟兄弟我说明白，我一定下死手，我又不是从前没杀过人。” 孟少德这话说的其实半截空心乏力了，他为何第二箭没即刻出手，也是有原因的。 他这原主虽然可以无情无义杀人不眨眼，可他在慢慢学，先从打猎入手。 对于孟少德的内心来说，上回那是他第一次杀人，可谁又知道他事后吓得两腿都不听使唤。 “阿爹，你们回来了？” “哦，阿九啊，这天都亮了你咋不睡一会儿，我正跟你吴大叔商议着呢，天亮之前得启程了。” 说这话时孟少德也是满腹心事。 “你们父女俩说说话吧，我今天看阿九这孩子也是吓的脸色难看，我去看看我家妻儿去。” 吴大叔将牛角刀还给阿九。 “吓着了吧。”孟少德双手搭在女儿的肩头温柔的安慰。 阿九低头抿唇点点头。 “对不起，阿爹不离开你们了，守夜的事情还是不交给小焱了，他反应太慢根本不知道怎么处理突发事件。” 孟少德对小焱焱这次的做法有所怀疑，他应该留在这里保护她女儿。 看来平时对女儿的好，也未必是真的，反倒是贪生怕死故作去通风报信，其实，是特么跑了。 “闺女啊，你先回屋……”孟少德话没说完，擦过女儿的肩膀目光落在那片谷底内。 啥时候长了个树，不对，那树底下好像有个人。 阿九回头看去，此刻已经天边展开鱼肚白，彻底将月光的迷蒙之色褪去了。 “小焱？”阿九一眼就认出了那躺在树下的人。 赶忙小跑着过去，到地方一看将人反过来，妇女二人突然对视了一眼。 同一个疑问出现：“怎么是他？不是跑了吗？” “他……没跑啊。”孟少德二话不说赶紧把小焱焱的身子方平躺下来，试了试鼻息，猛然缩回手。 “死了？”孟少德脸色不好看。 阿九慌乱的借助那本初学的耳穴书籍摸了摸他的耳朵，顺着便是大动脉。 阿九一时半会没回过神来：“阿爹这是咋回事，他没受伤。” 可却没有气息。 “是很古怪，不过今儿发生的古怪事也不止是小焱这事儿了，你阿爹我，都麻了。” 孟少德脸上的不解大于担心。 “阿爹，还有其他古怪的事情吗？”阿九说着手却没停下，她不相信一个人没受伤的症状会这么就突然死了。 “等我们追上那三个家伙的时候，死了俩，就那个二当家的跑了。” “咋死的？”阿九听出来，这并不是阿爹干的。 －－－－－－题外话－－－－－－ 推荐票，打赏的来一波呗。 第59章 古怪的死法 话没落音，面前的小焱焱坐了起来，还伸了个懒腰。 阿九眼珠子都瞪直了。 孟少德闪身一副预备躲开的姿势：“你小子没死啊。” 拓跋焱脸色平静，眼里波澜不惊起身朝着远处走去。 只留下一抹背影给父女二人。 阿九一直目送他到木屋那才收回目光，难道，又是晕血死的？ 对啊……阿九方才就把小焱焱这个毛病给忘了，可方才实心竹穿了那人的心，小焱焱也不在那啊。 “对了爹，你们脚跟脚追出去，那二人就死了？” “可不嘛，死的可惨了。骨头都碎了，整个人啊跟烂泥一……罢了罢了，你一个小丫头听了会害怕的，阿爹不说了。” 阿九若有所思，她又不是仵作，哪里知道人是因为什么才能死成那样。 “这树啥时候长得？” 孟少德这才将注意力放在树上。 阿九仰头看像桃树的树杈，那叶子竟然不知何时已枯萎。 这是怎么回事？桃树不是多年生的那种植物吗？来年还会发芽， “少德……阿九……”身后蔡丽华站在木屋前大声呼唤： “走喽……咱们要走喽。” 蔡丽华双手做喇叭状。 走？父女俩对视了一眼。 其实阿九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就算是死了三个人，那个什么二当家的跑了，一定会带人再来。 可是，吴婶儿和她婆婆那个现状怎么启程呢？ 阿九和孟少德到了跟前才知道原因。 这话是吴大叔提出来的，他怕拖累阿九这一家。 吴大叔干涸的笑笑说：“昨晚上，大哥教了我打猎，教我如何分辨哪里有野味出现，兄弟我……我……我也学会了。” 挂着憨憨又为难自嘲的笑容，咬牙说道： “要不是你们，我这妻儿老母怕是过不了这道坎了，一切，就不说了吧，都在我心里头搁着。” 孟少德叹了一口气，他怎么看不出来大兄弟为难呢。 可他也知道自家没有马车牛车，确实没办法拖着这妻儿老母的，心里又觉得同是天涯沦落人，心酸的很。 瞬间阿九娘俩和小焱焱都不说话了。 “走吧，兄弟遇到你，也是三生有幸。”吴大叔，也看出这兄弟重情重义，要不眼瞅太阳就升起来了，还是不下那句准话。 “要是想平安抵达南明城，必须要跟大部队，这样，那些少数的悍匪也不会欺负流民，兄弟无以为报，就指一条路大哥带着一家老小去吧。” 吴大叔眼里湿润，谁让这是他一路逃荒以来遇到的最重情的一家人： “从那条山路可以直接翻过三座山，离开齐明山，就能截住杏花村的大部队了，正好你们也是杏花村的人，兴许，同村的人会对你们待见些。” 说着到，阿九忍不住插嘴：“您是郭县吴村的，那般尽心尽力通知他们，也没见吴村的流民对你厚待啊。” 此话一出，惹得吴大磊眼里的光瞬间变成了死寂，肚子里再也搜罗不出其他可劝说的话了，除了心酸就是懊恼。 空气静着，眼瞅太阳怒焰升起。 “要不这样，我找辆马车，一起走？” 几人目光是瞬间落在拓跋焱脸上。 “你能找到马车？”马字被孟少德咬的很重，因为这个时期，有马的人那可是大户人家。 只有穷苦百姓会觉得马无用，因为不能耕地又不能种田。 第60章 拓跋焱和悍匪的关系 “嗯。能。”拓跋焱挠挠头看向外头一眼看不到边的秃顶山： “不过可能要明早才能到，我们必须得晚上走出齐明山，马车不好进山。” 说的有模有样的，孟少德想着：“你哪儿弄马车去？”口气是不信任。 吴大磊倒是眼里有光，若是这小兄弟能弄来一辆马车，阿不，牛车骡子把式车都行，那他不就可以和孟大哥同行了吗？ 蔡丽华都有一种听困了的感觉，毕竟昨晚没睡好，再加上粮食，兔肉野鸡都叫人抢走了，她此刻眼皮只有睁开一半的力量，无精打采的。 “真的还是假的呀小焱焱？”阿九有些不信，他连自己家都说不清的一个人。 好似旁人怀疑他都没问题，就因为阿九这话，小焱焱脸都憋红了： “阿九妹妹，你要相信我啊。” 看他情绪激动，阿九赶紧说道：“我……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这个情况，马车确实很难得呀。” “那阿九妹妹你等着，今晚启程，一夜的路程翻过三座山，就有马车等着我们。” 拓跋焱说完这话转身就走。 那背影和他前些日子不太像，有些孤独感在里头。 阿九也不知道有没有看错，小焱焱变了。 “那……要不就信这小子一次？”平静许久后，孟少德开口了。 他今日对人家的猜忌，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丽华你说呢？还有兄弟你？” 问蔡丽华也没说话，她是个掌勺的，脑子里全都是被抢走的食物： “你看着办。”她才不管，俗话说的好，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现如今她那一身的厨艺彻底没处施展了。 至于吴大磊，他眼里有光。 人天生其实是群居动物，即便不知那小伙子能不能弄来马车，可还能在一起蜗居一天，他也高兴。 蔡丽华看到结果了，不声不响的起身去了伙房。 就坐在那一脸的无奈，啥都没有了，吃什么。 侧目透过那斜挂在门框上的半扇门，昨日还打算卸下来当柴火呢。 没啥可做的了，咕噜噜。肚子又叫了，她到是可以撑住，可怜她那瘦的跟柴火棍似的女儿了。 想到这，蔡丽华直勾勾的盯着空荡荡的锅灶，眼里落下泪来。 “娘，您会用西瓜做饭不？” 阿九斜靠在那破门框上，笑的好似与世无争一样。 也好，她最怕女儿脸上有受苦的样子，就像初见她那日般。 “那也得有啊，有啥娘都会做。” “那就好，娘你看这是什么。”阿九把手里的桃子隔空丢给娘亲。 蔡丽华一把接过，发现这桃儿长得有拳头大，即便外头还挂了一层沙土，也足以亮瞎蔡丽华的眼珠了： “呀，桃子，你哪儿来的啊闺女？” “那。”阿九背靠着门槛指了指谷底，见娘亲脸上有笑容她心里也高兴。 那颗桃子树已经干涸枯萎了，树叶将昨日夜间看到的桃花盖住。 “啊？”蔡丽华差异的看向谷底，那确实有一棵树。 可这树她来的时候怎么没看见？难道是累的没注意看？ “娘，我就是从那土里挖出来的。” “真的呀，怪不得裹着一层沙土呢。”蔡丽华此刻激动的很，赶紧小跑出了门。 阿九没跟上，直到看见阿娘扒拉开土壤发现了第一个桃子后，在那笑的像个孩子。 徒手迅速开启狗刨模式 没多久那身边对跟小山似的。 “嘿嘿，太好了。” 站在木屋前的阿九都能听见阿娘的欢快声。 就在这时，对面山头上出现一个人。 阿九笑不出来了。 视线往上转移，发现那人正是昨夜来抢劫的二当家。 “娘，别挖了，别挖啦！” 阿九大声的吆喝，昨晚就是因为他带人来扫荡，生怕断了口粮，阿九也不会拼尽了全力挖了左个坑右一个坑。 能埋下去西瓜的坑挖多了，那牛角刀没折，自己的手腕都要累断了。 第61章 小焱焱的身份 “娘！” 阿九发现娘亲已经高兴过头了，压根没听见她的叫唤，突突往山谷低洼处跑。 边跑边喊：“娘，别挖了。” 刚冲下山谷，那人已经下了山，就站在对面相隔没十米。 阿九害怕了，垂暮一看不远处的娘亲还在死命的挖。 直接一个大西瓜抱在她怀里：“嘿嘿，老娘还是头一次见土里长西瓜的，闺女你别急，娘给你做好吃的。” “娘……不是的。”阿九的脸色难看起来。 “咋了阿九？你不饿啊？你昨日那鸡腿都给了我和你爹，给你盛的烫你也给了人家，再说不饿，娘可要生气了。” 蔡丽华没发现那人已经从她身后渐渐紧逼。 “娘，快跑。” 阿九突然发现他的手往腰上摸，那肯定是准备拔刀要杀人了。 “啊？”蔡丽华这才看清女儿眼里的恐惧，爬起来就跑，一把抱紧女儿才看回头看去。 “夫人莫要害怕，在下是来找拓跋焱的。” 那二当家突然拱手往前一送。吓得母女二人惊呼一声再次后腿几步。 阿九怔怔的看着此人，突然变得如此礼貌，好似昨晚那个人不是他。 一时之间不敢轻举妄动。 “备好了？” 身后传来的声音。 阿九回头看去，拓跋焱笑眯眯走过来。 “已经备好了。” “软塌？” “一切都是按照最好的布置安排的。” “谢谢二当家。”小焱焱笑着拱手鞠躬。 来回的对话听蒙了母女二人。 直到那二当家离开之后，蔡丽华一屁股坐在上。 反倒是阿九眯着眼睛看向拓跋焱： “你认识这个二当家？” 阿九即便是傻子也听懂了，看样子那马车就是这土匪二当家给准备的。 他拓跋焱到底是谁？怎么会和贼寇有关系？ “阿九妹妹。”小焱焱瞳孔一缩，明显看出阿九妹妹眼里的距离感，刚要上前。 阿九赶忙后退，眼神警惕的看着他。 “我……”拓跋焱的手空落落的收回来：“不是你想的那样，可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好妹妹，你可以怀疑我任何事，但是请相信我，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害你，就……就相信我这一条好不好。” 拓跋焱里透着央求。 阿九缓缓摇头，一脸不可思议，她甚至搜罗了一下昨晚的记忆，确定眼前都不是幻觉。 拓跋焱的目中有失落闪过。 “娘，我们收拾一下现在就启程吧，我去找阿爹回来。” 阿九看了一眼拓跋焱，转身就跑。 临近晌午的时候，孟少德和吴大磊回来了，本来以为能打到野味。 二人又是空手而归。 木屋里孩子哭得让人心疼，女人无力的抱紧： “天啊，贱妇无德无能，养育不起孩儿，老天爷把我的命收了吧。” 阿九不曾想过虚弱的吴婶儿竟然发出这么大的声音。 进屋一看，吴婶儿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孩子没有抱在怀里，是趴在她的胳膊上。 孩子没有哭。 阿九两步上前看清了，孩子嘴角冒着血沫。 阿九瞳孔一缩，一把将孩子从她身上抱下来，眼看着女人胳膊上的血窟窿。 阿九心里一沉，步步后退。 喂血？阿九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丫头，你的灵果可以喂她。” 一个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阿九迟钝的抬头看去，是阿奶，咔嚓，又咬了一口，意犹未尽的抓着咬了一半的桃子审视了一番： “味道不错，清甜可口入喉滋阴灵气充沛。” 说着，王氏摸了摸肚皮，那样子一看就知道偷吃了不少阿九的灵果。 “啊，啊……啊。”怀里的孩子嗷嗷哭着。 阿九哪有闲工夫管阿奶那老毛病。 不知道行不行，赶紧抱起孩子，从怀里掏出一颗桃子递到小嘴那。 第62章 老夫的这俩鼻孔 谁知这刚出生没几天的孩子竟然抱着送到了嘴边。 那小嘴儿跟樱桃般大小，还没张牙齿，怎么可能吃得下。 阿九仰头斜眼看着阿奶，无声的想骂他是个老傻子。 再次收回目光，垂暮一看，肉眼了可见的，那皮薄多汁桃子竟然瘪了。 哭声也渐渐消失了。 没多久便软软的窝在阿九的臂弯里沉沉的睡去。 阿九捏着干瘪的桃子看傻了眼，里头只剩下皮包着桃核了，天哪……这—— “叮咚，功德值加六，阁下总分十七分，请再接再厉。” 阿九没心思听系统的汇报。 此刻依旧看着桃子，仰头看向王氏希望给个说法。 王氏一闭眼骑在大梁上缓缓将耷拉下的双腿搬到胸前，闭目不语。 阿九小心翼翼的将宝宝放在女人身边，撕下布条给吴婶儿包扎好了伤口。 这才站起来指着大梁上的王氏说道：“你是不是天天都在跟踪我？” 要不她隐藏这么好的果子怎么会被阿奶偷吃了？ “我可懒得跟踪你。”王氏眼睛没睁开，却指着自己的鼻子喃喃的说道： “有灵气的东西那颗逃不过老夫的这俩眼儿，不过我可就吃了五个桃子，俩西瓜。” 怎么？还想让人表扬一下她没贪心给吃完了？ 啥？西瓜？ 怪不得阿奶的肚子都大的把盘腿的脚给压住了。 “你……你咋不把那桃树给吃喽？”阿九想起她那时候吃麦秸的事情了，当下是气不打一处来。 “太硬，老夫牙口不好。” “……”阿九眉头紧蹙，见他一副理所应当坦然平静的样子，气的哼了一声转身出门。 算了，反正那棵树长了至少有四十多个桃子，那西瓜长的已经很突兀了，一颗秧子结十个。 叫他吃了俩还有八个呢。 想到这，阿九也不生气了。 不对，吴婶儿怎么没声音了？ 阿九眉间闪过惊骇，赶忙回屋查看，这一看不要紧，吴婶儿竟没多少气息了。 “婶儿？婶儿……”阿九晃悠了她几下，她只是动了动苍白的唇角，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阿九此刻已进入灵泉空间。 着急万分。 “系统，那本耳针的医术书还有没有了？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治失血过多的人？” 阿九头一次主动提要求，她可以用耳针治疗一些现成的病，但是人体本身失血，她的针又不能造血。 “阁下功德值十七分，百分可进阶提取系统礼品。” 一百分才能继续收到礼品？ 阿九顿时傻了眼，方才还觉得赚功德值很容易，眼下觉得变难了。 阿九沉思一想，还好并不是空手而回。 她带了三个水囊，这次扩大的灵泉口里的水总算是装完了。 “阿九姑娘，您……心肠真好。” 阿九一离开空间便给吴婶儿喂了水，期待这水有用。 吴大叔一脸歉意的跪坐在一旁，定睛一看女人的手臂，瞳孔一缩： “这是怎么了？” “你和我阿爹出去的时候，吴婶儿用这木板拉破了手腕给孩子喂。” 阿九此话一落。 吴大磊的眼珠子瞪得溜圆，脸色难看半晌没说出话来。 “招娣啊！”嗷的一嗓子吴大磊嚎叫起来。 阿九盖上水囊塞子的时候，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果然，王氏垂涎若渴的眼神正往下看着，触碰到阿九眼神时，她迅速收了回去。 阿九嫌弃的起身朝着墙角去。 自从昨日遇到那事儿，吴氏就一直萎靡不振，连眼皮都懒得睁。 好似就等死了一般。 “大……大磊，都怪我不好，我养不活咱家娃儿，实在愧对吴家列祖列宗。” 身后招娣传来轻忽的说话声。 阿九嘴角有了弧度，她的声音比之前清亮了不少，灵泉水啊灵泉水，其实不是我孟阿九在救人，是您在救人。 阿九不过是占了您的光罢了。 “叮，功德值增加两分，阁下此刻总值十九分。” “吴奶奶，您喝点水。”阿九用胳膊托起老人的脑袋，往嘴里倒了些许灵泉。 吴奶奶瞳孔猛然一亮，水？ 她双手抓着水囊咕咚咚仰头灌了几口。 第63章 爹娘你们有事瞒着我 这一切都被吴大磊看在眼里，此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不为别的，清晨老娘就口渴的受不住了，可吴大磊实在没脸再和孟大哥提要水的事情了。 更何况啥都被抢了，也没有可讨要的了。 “谢谢你，丫头，你可真好。”老奶奶擦了擦嘴角的水渍，面上的精神好了许多。 吴大磊定了定情绪，小声跟妻子说今儿打了野味，待会儿求一碗给她补补身子。 “没关系。”阿九这次没有心疼，一水囊下去三分之二了，但是她另外两个水囊是满的，水目前是不愁的。 不过这次她学聪明了，其他两水囊放在了储物袋里，用的时候再取。 “叮咚，功德值增加一分。” 刚起身要去看看阿娘那边动静，阿九听到系统的声音突然止步。 怎么分数值还不一样？ 救襁褓婴儿的时候，是十分，救助吴婶儿的时候是两分，到了吴奶奶这，只有一分。 还有！ 这程序好生奇怪，到底是以什么为标准统计分数的呢？ 想着，阿九出了门去了隔壁灶房。 “孟大哥的箭法可真不赖，刚出门就打了一只老鹰。” “小意思小意思，装上羽毛啊，射的更准。” 孟少德被这么一夸，笑的格外开朗。 “丽华……有吃的了。”孟少德话音刚落。 伙房里的蔡丽华会满头是土的冒了出来，笑的嘴合不拢： “老孟，你快来看看，我挖到了啥。” “啥？难不成还能挖出肉来？”孟少德说着，把手里的老鹰丢在地上，示意退毛的事情就交给吴兄弟了。 进了伙房，孟少德大叫一声：“啊？你确定这……这这这，这是打土里头挖的？” 孟少德看着女人藏在木板下的桃子西瓜，直接吓结巴了。 “你想啊，土里怎么会长桃子西瓜？就算自己落下来，然后被土埋了，那也会坏了呀，你瞧瞧这桃子明显就是新鲜的，连个虫眼坏窟窿都没有。” 孟少德抓着俩桃子左看看右看看，还是不明白。 蔡丽华也被说懵了：“是啊，老孟你说的有道理啊，这一点都没坏，我当时就只顾着高兴了，这么简单的道理我都没工夫想，唉，阿九。” “你来的正好。”蔡丽华赶紧招招手： “你那桃子是不是从土里挖的？你爹不信，你快说说。” 阿九也不是没想过阿爹阿娘会好奇。 她打算实话实说了： “娘，其实这个世界上存在的奇怪事情很多很多，就比如娘您以前胆子很小很小的，再比如阿爹，那以前可是村里的恶霸，对吧。” 先铺垫一下，免得一下说出来爹娘吓死了。 孟少德两口子一听猛地对视了一眼。 “对对对，阿九你说的对，就好比我今儿说的那两件事，就奇怪。” 孟少德应付着，赶紧给女人使眼色。 他们两口子连穿越的事情都经历了，还有啥奇怪的事情不能接受的。 “啊？”蔡丽华没反应过来。 孟少德用胳膊肘子戳了一下女人。 这才反应过来：“对对对，奇怪的事情很多，但是既然存在了，那就有它存在的道理，嘿嘿，老孟你说是吧，至于你娘我呢，着胆子不是逼出来的吗？” 蔡丽华说着心虚的给男人使眼色。 她们真的不想聊这个话题了，万一聊着聊着女儿好奇到自己身上，这个咋回答？ 要是实话说了吧，不把他们当爹娘了，那以后能把夫妻俩心疼死。 “啊？”阿九看看爹娘之间神秘的互动，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阿爹阿娘，你们眉来眼去的，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第64章 马车的来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蔡丽华和孟少德几乎异口同声。 “哦，那你们不是好奇这桃……”阿九话没说完。 “不好奇不好奇，这天大地大的，啥稀奇古怪的事儿没有啊，老孟你说呢……” 蔡丽华使劲掐了一把呆滞的孟少德，咬牙低声道：别说了。 “啊！哦……哦是的。”孟少德使劲揉着后腰，估摸着那块被拧肿了。 反应过来笑的特别假： “嘿嘿，你娘说得对，就跟我说死的那俩人，怎么全身骨头都跟碎了一样，软的像个充了半成气的球儿似的，嘿嘿，不也是奇了个怪了吗。” 阿九看着形神并茂的阿爹咂咂嘴。 她还没说灵泉呢，那灵泉的事情岂不是更奇葩？ “老孟，你说啥？啥死的跟没骨头一样？” 蔡丽华的注意力被一下子成功转移了，可阿九还在蹙眉思考。 “哦，不就是今儿凌晨的时候我和老吴兄弟去追那几人吗？到地方发现的。” 孟少德此话一出。 阿九也没心思想如何把灵泉的事情说清楚，毕竟来日方长： “阿爹，您不是猎户吗？没看出来是什么大型的野兽攻击的之类的痕迹？” “还啥大型野兽。”孟少德发现成功转移话题，一拍大腿道： “小东西兴许可以生存一段日子，那大东西，所需食物多，哪里活得下去啊。” “哦，阿爹说的有道理。”阿九垂暮若有所思。 “叔，婶儿，我现在就先行一步去接应马车了。” 身后传来小焱焱的声音。 蔡丽华张张嘴，瞬间撇开目光，她和女儿想的一样，这人和悍匪有瓜葛。 倒是不知情的孟少德笑着起身送了出去： “要是真能寻到马车，兄弟感激不尽呐。” 兄弟？ 拓跋焱一下看直了眼：“叔，这不差辈了吗。” 说这话时，他看向孟少德背后的丫头，阿九抱着膝盖正在微笑着和她娘说话。 看都没看他一眼。 拓跋焱心疼的攥了攥拳头，总有一天他一定会明明白白的告诉阿九妹妹： “叔别送了，我一定会在齐明山脚下等阿九……等你们。” 说完，拓跋焱转身就走。 “路上小心。若是没有我们也不会怪你，你回来就是。” 孟少德还是记得当日救命之恩的。 阿九闻声侧目看去，拓跋焱只身一人踏上了远山，那孤影，倏然回眸。 阿九收回目光，她想不通拓跋焱这般单纯怎么会和悍匪有往来。 “这孩子若是真的能寻来马车，那就太好啦。” 孟少德感慨道。 “你感激个什么劲儿，你知道那马车的来历吗？你敢用吗？” 蔡丽等拓跋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这才一拍灶台站了起来。 “咋……咋回事？”这一路上孟少德也没见女人发这么大脾气啊，这回吓了一跳。 “刚才，那个二当家的回来了。”蔡丽华话没说完。 “啊？在哪儿呢？”孟少德蹭的一下站起来四下观看，预备去拿弓。 “他是来找拓跋焱的。”阿九声音很平静，心里却翻江倒海。 孟少德吓得六神无主一下子坐在地上：“他……来找小焱的？然后呢？” “你笨死的了，拓跋焱说的马车就是找那二当家的给准备的，你说那马车你敢去用？” 蔡丽华补充道。 孟少德机械式的缓缓坐下，他怎么都不会想到那孩子和土匪勾结。 第65章 全是蛇皮的山洞 “这可如何是好。” 孟少德许久后才沉声喃喃自语。 这事儿太突然了，他不知道怎么跟吴兄弟交代，而且这马车若是用不了，那他们又怎么能把老吴一家几口丢在这。 阿九也知道阿爹此刻愁的很。 反倒是蔡丽华嘟囔了句：“这还不简单，咱们暂时不离开这里就是了。” “九儿，来，看娘怎么把西瓜变成干粮。” 招呼着阿九去欣赏她的刀法。 孟少德六神无主的离开灶房，一眼看见吴大磊正在退鹰毛。 “孟大哥，我瞧着你那羽毛箭是用野鸡毛做的，你说着鹰毛行不行？” 吴大磊裂着大嘴叉子笑的欢心。 孟少德却笑不出来：“鹰毛不太好用。” “孟大哥？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吴大磊看出来了，孟大哥六神无主的，跟失了魂似的。 这话可把孟少德给问住了，他应该怎么说呢？ “咳咳。”孟少德清了清嗓子蹲下身来，有意无意的拽着鹰毛： “吴老弟啊，有件事我觉得还是和你说一声，那马车的事情恐怕没戏了。” “啊？”吴大磊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呆愣的看着孟大哥： “为……为什么？” 虽然他知道马车的事情本来对于他来说就是奢侈，但是有了个盼头又突然破灭了，心里多少不舒服。 孟少德也没瞒着，就把这事儿说明白了。 “那孩子我看不像啊，整日笑眯眯的，昨日还逗弄我家娃儿呢。” 吴大磊此话一出，孟少德疲累的摆摆手： “知人知面不知心呐，若是真和悍匪有勾结，咱们这不是自投罗网吗？谁都不想往火坑里栽啊。” 吴大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倏然抬眸干涸的笑着说道：“孟大哥您也是尽力为兄弟我考虑了，那就按照我原先说的办，那你……” 吴大磊顿了顿，一咬牙说道：“您一家人现在就走吧，兄弟我能和大哥这样正直的人结识三生有幸。” “其实也不一定不能一起走。”阿九从伙房里出来。 也够难为她爹这般重情义了，若是搁在以前，他才不会管别人的死活。 “你有好点子？”孟少德和吴大磊眼睛一亮。 “咱们最多不按时出发，他即便是等，等不到我们也不可能一直在那等，至于事后我们带着吴婶儿和吴奶奶的话，这个好办。” 阿九自信满满的浅笑着。 “咦，有道理啊。”孟少德眼睛一亮，顿时憨笑起来： “我闺女脑瓜子就是灵光。” 吴大磊笑的合不拢嘴。 “其实也是阿娘提醒了我。”阿九思考过了，三座山一天不停歇的话最多一天就能翻过去。 有这么近的路线肯定不能轻易放弃选择绕道。 所以，再加上蔡丽华因为要把西瓜桃子做成干粮提出要留下来几日，那不就正好可以避开拓跋焱让土匪给准备的马车了吗。 “但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们不能在这住了，得挪个地方，万一那二当家带人再来一次，可就没头一回那么幸运了。” 吴大磊补充道。 “吴大叔说的对。” 阿九赞同。 “对了，兄弟，咱们昨晚上山的时候，那不正好发现了个山洞吗？还挺大的那个。”孟少德回忆着。 “就是那里头全部都是蛇皮的山洞？”吴大磊瞪大了眼睛。 那洞里他们兄弟俩都没敢进去，就发现洞口那很多蛇皮，有些都风化了，但是看个头，最大的都有碗口粗。 那山洞谁敢进去啊。 第66章 吃独食 阿九掏出牛角刀学娘的样子把西瓜瓤挖出来，全部放进大铁锅里，留下一部分当午饭。 她负责削西瓜皮，瓜皮是好东西，蔡丽华没让丢弃。 全部切成薄片，越薄越好，放在午后太阳下暴晒。 西瓜瓤全部装在那口唯一的大铁锅里，端到屋里，锅底正好坐在破洞的木板上。 孟少德嚷嚷着：“都吃点吧，吃完了，我们得赶路了。” 吴大磊顿时眼睛一亮：“这是……西瓜？” “是的，我闺女找到的。”孟少德脑子里也在思考待会儿启程去那个山洞的事儿。 “儿子，快，快扶我，娘饿了。”墙角躺着的吴氏伸长了脖子往锅里瞅，咬牙切齿的往前爬。 听闻此话的吴大磊赶忙起身将老娘抱起来放在锅边，这时候谁还去关心在哪儿找的，能吃饱就是头等大事。 “都来吃点。”孟少德刚才吃了不少了，现在实在是吃不下了。 但是不吃的话又怕路上浪费了，这逃荒逃得要是上顿饿死了，这顿又撑死了，传出去不叫人笑掉大牙。 “孟大哥真是好福气啊，阿九丫头运气可真是好的很。” 吴大磊说着，挑来挑去拿了一块最小的西瓜塞进嘴里，又拿了一块大一些的送到了女人嘴边： “招娣啊，这可都是孟大哥一家人给的恩惠，咱们可要记牢了。” 刚扶起招娣，这边王氏一头插进了锅里，双手并用大把大把的往嘴里塞。 这一幕把阿九看蒙了，孟少德瞬间停止了咀嚼的动作。 “咳咳咳！”吴氏呛得抬起脸来猛烈的咳嗽，那一脸的红色汁液就像是被人开了瓢。 孟少德也不好意思指责，无奈的看向吴大磊。 吴大磊这一看，顿时脸就黑了：“娘，您……您这是做啥嘛。” 他一把将吴氏拉倒一旁，一边怕娘呛死了给拍着后背一边指责： “要不是孟大哥一家人，咱们昨天就死了，您怎么能吃……吃独食呢。” 自家人这么一骂，旁人也就不好意思再去骂了。 阿九脑中一明，她好像知道为什么这吴家一家子的功德值不同了。 应与人心有关，吴婶儿想活命但是不贪婪，而孩子刚落地，并不会有贪欲，所以娃儿的功德值最高。 想来，人活一生只有婴孩是最纯洁的，活着活着便有了贪嗔痴这些占有欲，熏黑了人心。 “唉……”房梁上传来一声叹息。 阿九没抬头，许是阿奶吃饱了，不然她指不定直接从上头跳锅里去。 “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吴大磊脸上哪里还挂得住，使劲的道歉。 “呀！”刚忙完进来的蔡丽华一眼看见铁锅里霍霍的乱七八糟，还有不少吊掉在锅外头： “这谁干的？” 蔡丽华一眼看见咳嗽不止的吴氏，那脸上头发上还挂着西瓜瓤，脸上沾了几颗西瓜子： “好你个老太婆，我们孟家帮了你，分给你们吃的，竟然吃独食。” “丽华，算了。”孟少德将手里的那块没啃完的西瓜递给蔡丽华，为难的说道： “吴老弟也说了老婶子，你就别气了，再说，咱们不是打算装麻袋里的那些还有好几个呢嘛。” “什么算了？”蔡丽华一把推开孟少德： “你们跟土匪有什么区别？你知道这口吃的在现在多难得？就昨日那鸡，我闺女都没舍得吃让给你家媳妇了，怎么？这么快就忘本了？” 说着，蔡丽华眼眶都红了，好人有什么好当的？ 她倒是希望闺女当个自私自利只为自己着想的人，学人家当什么好人。 第67章 那两人到底怎么死的 “这……”吴大磊被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可，那是她娘，他赶忙给磕了三个头：“弟妹您别……” “谁是你弟妹？”蔡丽华根本不领这个情。 “娘，娘你快给人赔个不是啊。”吴大磊也没辙，赶忙拉着老娘给人磕头认错。 孟少德更是一句话不敢说，媳妇儿在气头上，他放个屁都有可能是死罪。 “我……我哪里吃独食了？锅里不是还剩下不少吗？” 老太太声音明显心虚的，脑袋一撇看都不敢看蔡丽华。 气的蔡丽华双手叉腰直哼哼。 阿九低垂眼帘一句话都不说，她看明白了，有些人着实是自私的。 以后，她必须得分清楚。 “不吃我吃，真是的。闲的这是……” 王氏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梁上下来的，双手一撑端起大铁锅讲剩下的汁汁水水就这么喝了下去。 “一个个的都是没良心的。”蔡丽华说着看向仰头将锅都罩在自己脑袋上的王氏，声音瞬间温柔了些： “娘，我不是说您的，就说她的……” 说着还指了一把吴氏。 吴氏眼皮一耷拉身子一颤，心虚的低下头也不敢吱声。 王氏吃干抹净放下铁锅，指着吴氏： “老太婆，也不知道你上辈子积了多少德能遇上我家孙女儿，下回若是胆敢如此做派，老夫做主把你丢到山上喂狼去。” 那吴氏瞳孔一缩，眼里满是害怕的看着这个同在屋檐下几天都没听过她说话的老妪。 “丽华，别气了，只要有你这闺女在，不缺这两口吃的。” 王氏淡然的叮嘱，悠然带着深意的眼神看向阿九。 瞧着她这般冷静就知道，这丫头绝对有点子再种出有灵气的瓜果来，跟着她是跟对了人。 蔡丽华瞬间没了脾气，毕竟现如今的王氏再不是以前那个爱唠叨又小心眼的死老太婆了，所有家当都给她了，她心里感激。 阿九心里被阿奶这眼神看的来气。 就她最贪嘴，现在倒是一副道貌盎然的样子，相比之下，吴奶奶是明抢，阿奶是啥，那简直是偷鸡摸狗啥都干得出来，还有脸说人家。 说完，王氏活动了几下胳膊腿的筋骨： “我出去走走。” 说着，王氏走出门伸了个懒腰，背着双手走向空谷。 吴大磊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蔡丽华。 “看什么看？我婆婆发话了，没下次，再有下次我可不饶你们。” 蔡丽华哼哼着转身去灶房打点，剩下的西瓜得装起来，幸好桃子她没舍得当下就吃，多少还能放几天。 烈阳当头，屋后晾晒的西瓜皮很快就卷边了。 “孟大哥，让您看笑话了，弟妹德贤兼备宽宏大量，换做旁人怕是计较到底了，兄弟我，真是没脸面对你们了。” “嗯。”孟少德这才回过神来，方才他自己也是死里逃生好不好： “兄弟读过书？”说话都是四个字四个字的。 吴大磊苦笑道：“家兄读过，是他教的我，他是衙门里的仵作，之后帮我托关系进了衙门找了个小差事，只是……” “仵作？”阿九和孟少德父女异口同声。 “是啊，怎么……孟大哥和阿九丫头是有疑问？”吴大磊脸上疑惑。 “那你是不是也耳濡目染懂得一些？”这话是阿九问的。 但是父女俩似乎想到一块去了。 “你说说那俩死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孟少德补充道到。 吴大磊一下子被问傻了，看看孟少德又看看阿九丫头。 第68章 放个屁都是死罪 “实不相瞒，着实懂一点点，不过那人是如何死的，我真不知道。” 吴大磊摇摇头： “我在衙门当差有十余载，没见过那个死法，就好像全身的骨头被敲碎，但是又没有伤及皮肉，这种杀人手法，根本不是人能做到的。” 说到这，吴大磊眼里有恐惧感闪过。 好像他已经确定是什么妖魔鬼怪在作祟。 此话一出，阿九都觉得阴森森的，皮肉没伤，里头的骨头全部碎了？ 怪不得阿爹说那二人死装就像是一摊没充满气的人形皮囊。 愣神的功夫，吴大磊补充道：“就算是我大哥还活着，他都查不出来死因。” 这个阿九信，重点在没有皮外伤所以无从下手。 难不成这个世界真的有妖魔鬼怪？ “太吓人了。”阿九喃喃道。 孟少德很快恢复神智，把女儿搂在臂弯里心疼的安慰： “闺女别怕，有爹在呢，咱们这就启程，你去看看你娘收拾好了没有。” 阿九迟钝的点点头，历朝历代以来都流传了一句话：事出反常必有妖。 从来都是祸不单行，就好比这三年大旱，人都活不下去了怎会安定，朝廷几个王爷各自争夺彼此的封地，接着这就又来了战争。 阿九边思索边进了灶房。 蔡丽华正在将毒辣太阳几个时辰就晒干的西瓜皮收起来： “女儿这叫西瓜翠，能炖汤能直接吃，而且啊，药食同源，能利水化湿。” 阿九回过神来：“娘，您还懂医理啊。”这倒是让阿九眼前一亮，她阿娘啥时候这么有学问了。 “什么医理啊，其实就是食疗，娘说了你未必会懂，食疗的意思就是饭菜就能治病养身。” “原来是这样。”阿九顿时觉得娘好厉害啊，骨子里藏了多少宝藏。 箩筐里塞了剩下的四个西瓜，麻袋里装的是桃子，碗瓢盆被塞在西瓜的缝隙里。 这下，大铁锅没处放了。 蔡丽华干脆用枯草搓了个麻绳拴着，挂在背篓外头。 “闺女，你说你爹背着，像不像背了个乌龟盖？” 蔡丽华翻篇很快，此刻自说自笑起来。 “像。”阿九脑补了一个画面，顿时捂着嘴笑的直不起腰来。 “是有点像，不过，咱们还得想想办法带着吴家老弟的妻儿寡母的。” 孟少德突然进了伙房，见这对母女笑的欢心都敞亮了不少。 谁知蔡丽华瞬间没了笑容：“咱们好心好意的，被人那么糟蹋，你还想着带着她？要我说，那妹子到是个可敬之人，至于那老太婆，哼……还没你娘有良心呢。” 此话一出，孟少德老脸抽抽了几下。 这还是从媳妇儿嘴里头一次明目张胆的夸他娘好。 “丽华，其实我也知道你气啥，要是我，我也气，可是，吴老弟毕竟人品不差，你没听他说吗？这一路上遇到的人心都可黑可黑了。 再说，就昨个发生的那事儿，我要是想出去打猎，谁来守着你们？” 孟少德的话很明显，就是执意要带上吴家那几口子，包括吴氏。 两个男人，一个出去，一个守着家里以防止出岔子。 阿九突然脑海中蹦出方才吴大叔说的那两个死人的事情了。 若真的这么玄乎，她们可真得需要人手帮衬着： “娘，就当是互相照应吧。” “诶，咱闺女就是明事理。”孟少德赶忙添油加醋。 谁知添的不是醋，是油，还是火油。 第69章 引蛇出洞 “哦，老孟你意思是我不明事理？你也不看看那死老太婆是咋样的嘴脸，再说了，吴大磊能驮着他媳妇儿，是我驮着他娘还是让阿九驮着啊……” “我……我可没这意思。” 阿九看着爹娘又吵嘴的样子，感叹道，灵泉种出来的灵种子西瓜就是顶人，吵架都这么有力气了。 “阿爹，阿娘，你们就别吵了，我有办法能减少耗费人力，并且能把吴家奶奶和吴婶儿都拖走。” 阿九此话一出。 蔡丽华和孟少德也不吵架了，齐刷刷看着她。 “你有法子啊。”二人异口同声。 阿九无耻的捂着嘴笑了，她发现了，其实娘也是重感情又心软的人： “有，不过得让阿爹帮个忙。” “啥忙。” “叫你去你就去。”蔡丽华嫌弃的推搡他。 阿九已经出了门，这时大山各种树木是最多不过的了，但是阿九想要合适粗细的竹子就难找了。 差不多至少如手臂般粗细，太粗了抓不稳，太细了弹性够，但是容易断。 阿九足足在山上寻了几个时辰才找到竹林。 这竹林就生长在一处山洞外，枝条修长，被风吹得歪歪斜斜，枯黄的竹叶垂下，险些将那洞口完全封闭。 “闺女，你可不要进去。”孟少德惊呼，这特么不就是上回来过得蛇洞吗。 “阿爹，我没想着进去，就要这竹子，这两颗我看着合适拿来做双挑。” 孟少德顿时瞳孔一亮：“嘿，我明白了，闺女啊，你可真聪明呢，你爹我都没想起来。” 这一乐呵，孟少德干活也有劲了，三下两下就解决了。 把竹子抗到木屋那，不用阿九招呼，孟少德都知道怎么做了。 加上横木搭上竹板，这上头便能躺下人，两条缰绳连接着，借助竹子的弹性，格外轻松的便把人拖出去十多里山路。 若是遇到山石，借力用力竹竿一抖便能轻而易举的弹起来越过障碍。 吴大磊一路上乐的合不拢嘴，看阿九的眼神都是带星星的。 这丫头年纪不大点子倒是很多。 傍晚时分，几人便已抵达那竹林深处的蛇洞。 吴大磊不敢进去了：“孟大哥，这里头有蛇怎么办。” 蔡丽华累的一坐下便敲上了腿，还不忘给身边的女儿捏捏小腿肚： “累坏了吧。” 阿九也在想山洞里万一有蛇也是麻烦事：“娘，我什么都没拿，咋能累着我呢。” 蔡丽华欣慰的笑了，她怎么可能舍得累着闺女。 “要不放火烟熏试试？”这是孟少德打猎惯用的办法。 “这可不行。”阿九反应过来：“上回引来土匪的时候就是因为咱们做饭生火冒出的烟。” 此话一出，孟少德和吴大磊齐刷刷看来，异口同声： “你咋知道的？” “我听见他们说话了。”阿九实话实说。 “那要是这样还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孟少德叹了一口气。 阿九民了抿唇，好似在做个艰难的决定： “要是引呢？用鹰肉。” “啥？”蔡丽华愣了：“咱们现在就这一块荤的了，一大家子还得吃饭呢。” 说这话时，蔡丽华很不友好的瞥了一眼吴氏。 “此话有理。”跟个破麻袋似的王氏头一次参与家庭会议。 “那阿奶你进去瞧瞧？如果有蛇你就跑回来不就得了？您老现在腿脚那般利索。”阿九此话一出。 王氏脖子都绷直了，他现在灵气刚刚有点起色，任督周天特么刚运转起来，死了他可就前功尽弃了。 脸一沉说道：“那就听你的总行了吧。” “那就这么办吧。”阿九起身就要倒腾背筐。 “阿九丫头，真用啊，这可是……可是咱们现在唯一的肉了。”吴大磊瞅着都心疼。 第70章 眼镜蛇王反应太快 别说他饿了好几天了，观音土都吃过，眼瞅这么大一只鹰肉就要拿去喂蛇，心里拧巴的厉害。 “小九啊，你这也太铺张浪费了，不吃给我们吃啊，正好给我儿媳妇补补。” 吴氏眼睛都看直了，喉咙不停地蠕动着，一副恨不得扑上去吃生肉的样子。 “管你屁事，这鹰也是我家男人打的，我爱咋咋，闺女，就按你说的办，娘给剁剁。”蔡丽华现在就听不了吴氏说话。 被怼的吴氏一听这话赶紧招招手：“对对，剁剁，至少留一半咱们吃的。” “娘，不能剁，就得整个的。”阿九平静的拿出那脱了毛的鹰。 “为啥？那么大一块肉你一点都不留？你这丫头也太不会过日子了吧，往后要是说了婆家可是叫人戳脊梁骨的。” 吴氏眼瞅阿九拎着整只鹰出来，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阿九没理她，也跟娘亲使了眼色不要搭理，这便弯腰钻进竹林，便将那鹰肉放在了地上。 现如今大旱三年，人都饿死了，这蛇自然也是少吃短喝的，微微一点血腥味，便能引起注意。 不过若是剁碎了，蛇一口一块，那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喂蛇，哪里来得及捕杀。 “阿九，你小心点，快过来。”孟少德赶紧把她喊回来。 别人不知道，他和吴大磊可是看见了的，最大的蛇皮都有碗口大。 阿九上午砍竹子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林子里有蛇皮。 “阿爹，待会儿可要看您的了。”阿九神秘的退出竹林蹲在父母身边说道： “您想啊，如果有蛇那蛇出来你用箭射杀，那不也是多了一顿蛇肉吃吗？若是没有，那鹰肉是不是就省下来了？怎么算都不赔。” 此话一出，夫妻俩对视了一眼，他闺女这账算的可真是明明白白。 “有道理有道理。”孟少德笑的嘴巴裂老大，赶紧准备好弓箭：“保不齐啊今儿晚上能吃个龙凤斗。” “娘，龙凤斗是什么？”阿九纳闷了。 “龙凤斗是一道名菜，用公鸡或者鹰和蛇煲汤，里头加党参，枸杞，红枣，莲子，可以补血益气，男人吃了能壮阳。”蔡丽华炫了一把一直没机会施展的厨艺。 “壮阳？”阿九一脸呆萌。 “哦，不是，你还小你不懂。”蔡丽华赶紧改口。 “哎呀天哪。” 双杠上的吴氏突然大惊小怪的叫起来，指着竹林里说不出话来。 阿九起身一看，可不，一条红色带黑色环状纹路的赤链蛇蠕动了过来。 山洞里又出来几条土蛇，最大的都有阿九自个儿胳膊那么粗了。 她头皮发麻，点子是她出的不错，不代表她不怕蛇。 “孟大哥，快，那只大的。”吴大磊后退了几步站在孟少德身边指着。 孟少德眯着一直眼睛，嗖的一声。 那实心竹一下子射在了那土蛇腹上，瞬间被定在了地上，身子来回扭曲翻滚。 “我的天那，孟大哥快看，那是条小眼镜蛇王。” 吴大磊脸色都变了。 还好所有的蛇都冲着肉去的，要是奔着人过来，他们就得跑。 “少德，弄死它。”蔡丽华一点都不怕还往前挪了几步。 阿九到是吓得往后退。 竟然有眼镜蛇王。 嗖的一声，孟少德箭直接射在了那撑开耳翼的蛇头上。 吓人的是，那蛇头反应迅速竟然躲开了。瞬间那眼镜蛇王感受到了危机，头上的毒泡冒了出来。 身子前半部分竖起来朝着危险的方向看来。 孟少德脸色顺变惨白：“他娘的，这蛇反应也太快了。” 第71章 盯住了九儿 眼瞅那小蛇扭着身子就朝着攻击它的方向游走过来。 “啊，救命啊。”吴氏拼尽力气想要爬开，可怜她的腿使不上劲，猛地在地上打滚式的滚出去老远，吓得浑身颤抖。 吴大磊赶紧拉着竹板上的女人跑出去老远。 蔡丽华的脸色也变了，孟少德连续三次都没射中。 回头一看，孟少德夫妻二人傻眼了，那蛇来回扭动，竟猛然调转方向对准了阿九。 “阿九快走，这蛇怕是成精了。”蔡丽华回头拉着女儿就要跑，没成想抓了个空。 不要过来！ 那蛇就距离阿九不到三步的距离停了下来，高昂着身子阴冷的盯着阿九。 “九儿，别动。”王氏也看傻了眼。 阿九喉咙干涸浑身紧张，听闻阿奶的提醒她一动不敢动。 那只有手指粗细的蛇身上黑色的鳞片在晚霞的映照下，散发着黑红的光芒，看的人浑身发毛。 “少德，你……你射死它，快啊，这可是眼镜蛇王品种，有剧毒的。” 蔡丽华脸色铁青，那蛇距离女儿好近。 孟少德的手抖了好一阵子了，在他这个方位想要射死那条蛇，稍有偏差就得射在女儿身上。 “阿爹，我怕……阿爹，怎么办。”阿九声音细微，她也知道眼镜蛇王这个品种有多毒。 普通的眼镜蛇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变成蛇王品种。 听闻此话夫妻俩心里就跟被插了一把刀似的心疼。 “闺女，你可千万别怕。” 此刻吴大磊王氏吴氏等人大气都不敢喘，竹板上的招娣虚弱的坐起来，眼里满是担忧的看着阿九。 孟少德屏住呼吸，一刻都不敢松懈。 就在这时，那眼镜蛇王竟收起了耳翼，头上的毒泡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消失。 蛇头慢慢的垂了下来，它附身贴着地面缓缓的朝着阿九游走而来。 阿九吓得后退两步。 可没想到这蛇游走的速度那么快，尾巴随便卷缩着，宛如不是在游走，而是直接靠尾巴的力度弹出去的。 一下子就落在了阿九的脚上。 “啊！”阿九汗毛倒竖条件反射的跳了起来，一脚将那小蛇踢飞了，一转身扑进阿爹的怀里哭起来。 孟少德生怕手里的实心竹伤到女儿，赶紧放下安慰着： “不怕了不怕了，它跑了，不信你看。” 阿九这才缓缓止住哭泣，慢慢的回头看去，可不，那条眼镜蛇王爬回了鹰肉那。 没想到，趁着方才没注意的空挡，后来的几条蛇竟然四散逃窜。 只剩下方才孟少德射杀的那几条。 “方才真的是吓死我了。”蔡丽华拉着阿九的手使劲的搓着： “那种蛇别看体格小，毒性太强了，它是吃同类的。” 阿九听说过。 “阿九丫头，你没事吧。”吴大磊脸色还没恢复过来。 “好丫头，还是好人有好报，那蛇应该是通人性了。” 阿九看向吴婶儿，她抱着襁褓虚弱的坐在竹板上。 “这种东西还会通人性？”阿九随口一说。 招娣便笑了笑：“有的，有时候家里的鸡养久了都通人性。” 阿九看她太累，把她扶着躺下：“婶儿您喝口水多休息休息吧。” “屁，只是嗅到你身上的灵气味道。” 王氏当即拆台，见事情过去了又坐上了。 反正王氏胡话说多了，孟少德和蔡丽华又劫后余生似的，没工夫搭理她。 眼瞅日落西山，那些蛇竟然凑巧被这眼镜蛇王给吓跑了。 “咦？”孟少德再去看竹林时，不解的挠挠头： “你说那眼镜蛇王怎么跑了？鹰肉一口没动。” 阿九赶紧去查看，几人头对头脸贴脸的蹲在那看完好无损的鹰。 “是啊，为啥啊，它把其他的蛇吓跑了不就是为了吃这一口吗。”蔡丽华这回也觉得自己见识不够了。 阿九凝眉，难道吴婶儿说的对？这蛇通人性了？ 阿奶说它闻到了自己身上的灵气。 说不定，阿奶说的对。 蔡丽华已经挽袖子掏出她“祖传”的菜刀，开始处理那几条蛇。 阿九凑到王氏身边蹲在那，用胳膊肘好意的戳了戳阿奶： “阿奶，您是怎么看出来的那蛇是闻到我身上的灵气了？” 第72章 阿奶说怕了我了 王氏眼皮微微掰开一条缝： “去，到你娘那拿个灵桃给我，我就告诉你。” 阿九嘴角抽抽：“你偷吃那么多，怕是都吃撑了吧，还吃？” 说着，阿九也没吝啬，起身到框里倒腾了起来，抓了两个桃子塞进怀里，又拿了一个攥在手里递给了吴婶儿。 “谢谢，丫头你是婶儿见过的最好的人了，等以后婶儿身体好了，就不会再拖累你们家了。” 起身时，发现滚出去的吴氏正眼睛带星的看着她。 那眼珠子下垂便落在了箩筐上。 阿九怎会看不出来，她若是腿脚好，早就给偷了。 “呐，说吧阿奶。”阿九把桃子拍在王氏手里。 自己坐下来咔嚓吃了一口桃子，咦，还别说，昨晚上摘下来的，放了一天一夜，现在更甜了。 “这还不简单。”王氏也睁开眼不打坐了，咬了一口桃子神秘兮兮的说道： “万物皆有灵，若是无灵是无法生存的，比如那棵树，吸收的可是天地灵气才长成，但是唯一的区别就是，植物只有生魂，但是动物不但有生魂还有灵魂……” “阿奶。”阿九痛苦的看着王氏：“您老能说点我听得懂的吗？” “罢了罢了，那就直接说，那条蛇不但有生魂还有魄，已经有人的三魂七魄了，若不是老夫如今落得如此，我定会抓来给自己补补身子。” 阿九狐疑的咀嚼着桃子。 别的话她听不懂，但是说到有人的三魂七魄，那不就是吴婶儿说的通人性了吗。 “阿奶，那说起来，那条蛇不吃咱们的鹰肉，是知道我们没吃的呀？”阿九花痴的笑了。 “有这个意思在里面，老夫都怕了你了，更何况是一条百年玄蛇。” 王氏一想起这事儿，脸部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 这丫头身上有灵气的秘密，别说蛇了，就是他都得唯命是从，唉……肝儿疼。 若是他周天一过，能开启五脏六腑的运转，打开了自己体内的小宇宙，自能与天地宇宙相连接，他会怕区区一条蛇吗？ 抓过来捏死吃了那蛇胆，多滋补啊。 “百年？就长这么大点？” “你想长多大？猪长得大，它能通灵性吗？那只能说明这条蛇一直在养灵，养的根本不是肉体，说了你也不懂。” 王氏咔嚓吃完最后一口，把桃核塞进怀里。 “阿奶？您……打算留着日后饿了吃桃核？这玩意可比桃树更硌牙。” 阿九好意提醒。 “老夫是打算自己种，省的整日想吃你一口好东西，还得看你脸色。” 王氏哼哼，很快又掐上了手决垂目打坐。 “咦，阿奶，你提醒到我了。”阿九看着啃得都露出桃核的桃子，她若是留着岂不是一生十，十生百，百生千千万？ 不行，她也得留着。 阿九大口大口的吃起来，没多久就把桃核啃得干干净净。 为了好保存，她摆在石头上晒着。 天色已晚，昨日圆月，今日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两家人为了不引起注意，只能在山洞里点了篝火，幸好外头有竹林遮挡。 阿九进去的时候也惊掉下巴了，山洞确实很大，但是山洞岩石的缝隙里挂着不少蛇皮。 她一眼看见那碗口粗细的蛇皮时，吓得不轻。 “阿九，快帮娘一起择蛇蜕，这可是做食疗难得的野生药材。” 阿九看傻了眼，她娘已经收了一大把的蛇皮在胳膊上搭着。 第73章 有道名菜叫龙凤斗 那边孟少德负责看着火，瞧那脸上洋溢的喜庆就知道，这龙凤斗是炖上了。 “娘，这玩意也能吃？”阿九看的眉头蹙起。 她担心的是既然有这么粗的蛇皮，那一定有今天没引出去的一条大蛇。 怎么她娘还这般高兴。 “蛇皮也可以做菜，而且药食同源里是可以消肿化瘀，镇定压惊的功效，娘刚想着你今儿是不是吓坏了，愁着给你做点啥压压惊呢，这不，一进来就乐坏了。” 蔡丽华一边说一边垫着脚够高处石头缝的蛇皮： “少德，那个太高了你给我够下来。” 阿九看傻了眼，给她吃的？哎妈呀……这咋吃的下去啊，要是饿极了她恐怕宁愿吃树皮。 “你起开，就你那一米六不到的个头儿肯定够不着。” 孟少德拍拍手双利的把女人推倒一边。 阿九摸了摸腰间的牛角刀，不行，在这过夜她还是不放心。 那么粗的蛇皮想想半夜要是爬进来，那还不得把她们整个人都生吞了。 从锅底下抽出一根木柴，朝着洞的深处走去。 里边已经被吴大磊打扫干净了，铺了一张破烂的床单。 吴氏和招娣躺在上面。 后边漆黑处还有很长的一段山洞，这洞着实又大又深。 吴大磊小心翼翼的安抚着，起身道： “咱们不能吃白饭，你好好歇着，我去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刚起身看见阿九举着火把在洞壁的缝隙里来回找着什么： “阿九丫头，你找什么？大叔能不能帮上忙？” 阿九的眼珠子没离开每一个大裂缝，小的就算了，因为那体格小缝隙也钻不进去： “没什么，我检查一下有没有大蛇。” 提到大蛇，吴大磊瞬间明白了，多看了一眼这小丫头。 她考虑的没有比大人少多少，很周到： “我来给你照明。” “哦好。”阿九把火把递给他了，这样腾出手来握着牛角刀反应也会快一些。 基本上体格大的蛇都是没毒的，但是这种蛇也很危险，它会用巨大的身子把活物一点点的缠紧。 直到身体发觉不到活物的脉搏了，才会善罢甘休，接着便是生吞。 二人相继往深处走去，身后的篝火越来越小。 吴大磊生怕阿九看不清，一直紧紧跟着。 其实阿九不是看不见，用火把是遇到紧急情况可以吓唬一下大蛇。 整个山洞她此刻一眼看到底了。 深处什么都没有，就连蛇皮都没了，难不成那些蛇都不敢来这里？ 可是蟒蛇一般都不吃同类的。 想到这，阿九突然看见黑暗深处有两枚绿豆大小的红光。 她凝神一看，吓得倒抽一口凉气。 是那个白天见到的眼镜蛇王品种的小黑蛇。 她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怎么了？阿九丫头。”吴大磊眯紧了眼睛也没能在火光之外的漆黑中看到什么不对劲的东西。 “那条眼镜蛇王在里边盘着呢，我看，咱们今晚不能在这过夜了。” 阿九已经转身到了烧火的地方。 吴大磊啊了一声，他在衙门里当压抑，啥样的都见过，这一条蛇的毒只需要一点点就能毒死一头牛。 一坐下来。 蔡丽华就开始分发碗筷了，第一个就给女儿盛了一碗，接着给吴婶儿送了去： “这能活血，妹子你那**不通，喝这个能让奶水流畅些。” “真的？”吴婶儿双手撑着地面坐起来，眼里终于有了光。 “那……我的呢？”一旁的吴氏也坐了起来，眼巴巴的望着蔡丽华。 第74章 蛇洞深处，奶奶你去干嘛 蔡丽华白了一眼：“你等着。” 她还是起身回来盛了一碗塞进吴氏的手里： “我丑话可说了，这吃的哪一样不是我们孟家出力打来的？您可不要倚老卖老，这龙凤斗对你的腿是极大好处的，别不知道珍惜。” 吴氏脸色难看，可听说这对她的退有好处，吴氏赶紧点点头： “是是是，你们都是大好人。” 说着仰头就往下灌，烫的她脸色通红。 阿九坐在炉火边，看着锅里还在被余火蒸腾的咕嘟嘟冒泡的龙凤斗汤： “阿爹，咱们吃完了就启程吧。” “我也有这想法。”吴大磊也在想这件事。 那蛇实在是太可怕了，身材有那么小，羽毛箭根本不好打杀。 这事儿方才孟少德听两人说过了，此刻也是端着一碗滋补汤沉思着。 “哪里还有好地方能落脚。”孟少德的口气有些疲倦，不是问句也不是陈述语气。 “吃饱了再说吧，阿九快吃。”蔡丽华这才给自己盛了一碗吃上。 这是这一路以来吃的最滋补的一顿饭了。 虽然没有什么党参，红枣枸杞啥的，也没有盐巴，可里头放了些许蛇皮，总归也能给女儿补补吧。 养胖女儿，这是她一直以来的理想。 阿九一想起里头有蛇皮，头皮扯紧了，她娘到底是打哪儿学的这些。 “吃啊，你尝尝，等到了南明城，娘头一个就去买点盐巴，这要是搁点盐下去，保证鲜掉你的舌头。” 蔡丽华乐呵呵的把女儿手里的碗往上拖了拖，直到送到她嘴边。 阿九这才尝了一口。 顿时眉心舒展开：“阿娘，这也太好喝了吧，没有盐巴都这么好喝，那以后，岂不是可以开小饭馆了？” “那是，你娘那可是……”孟少德话没说完。 “别打岔。”小心说漏了嘴。 “开饭馆啊，也得需要食材，咱们现在先考虑啥时候能离开这齐明山，到了那南明城才是正事儿。” 蔡丽华用眼神给男人送去信号，没事儿别插嘴。 “老夫吃饱了。”蹲在墙角的王氏霍然起身。 本以为他有闲情雅致吃饱了出去溜溜弯，毕竟这小老太太整日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 没成想，他往山洞深处走去。 “阿奶，里面有蛇，您老干嘛去。” 阿九赶忙提醒。 以为王氏会停住脚步，谁知道他大步流星的像是聋了一样，瞬间没入了火光照耀不到的黑处。 阿九看得见，他一路没停下脚步，就连那吴大娘打招呼说：这汤可真好喝，老大姐，您给我在盛一碗。 王氏也没停下脚步。 一下子就到了山洞的尽头。 “少德，咱娘她……” “不知道，她这阵子我越看越觉得她病的不清，还是你说的对，到了南明城咱们说啥都给找个郎中看看。” 孟少德都好几天没和他娘说话了，关键是说话她也不理你啊。 “怎么？孟大哥，家母抱恙？”吴大磊关切的问道。 “得到了南明城找大夫看了才知道是不是鬼上身了，别的不说，大兄弟您想啊，我娘他整日老夫老夫的，她……” 孟少德话都说不下去了。 “可我看孟大哥家母的身子骨好的很，就今儿爬山的时候，别看年纪大了，但是她也没说累。” 吴大磊早就发现了的。 孟少德哭笑不得：“兄弟，我说句话你可不要取笑我，这一路上逃荒，除了水的问题，这特么还……还补上了。” “啊？”吴大磊的脸都僵化了。 可孟少德一回忆不就是的吗？以前在家啥东西都没得吃，这一边走一边搞点野味，竟然细想之下，比在家的伙食还好。 “这……”吴大磊听了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为啥他差点连命都没了？ 第75章 阿奶抓蛇被咬了腚 这意思是说，老太太补的好？ 吴大磊心里有些愧对母亲的情绪，他要是能像孟大哥这样，估摸着母亲也就补好了。 “今晚我守夜吧。” 山洞深处传来王氏的声音。 回音四射，声音很小也是听得人耳朵根子嗡嗡响。 阿九差点呛死，哎妈呀，她阿奶终于良心发现，竟主动参与组织事宜了。 “好啊，那就辛苦阿奶您了。”机会难得，阿九接话接的很快。 “不需要娘您守夜，我守就行。”孟少德哪里能信一老太太可以守夜？ 遇到突发事件跑的一溜烟，跟他大哥有啥区别？ “少废话。” 洞内传来王氏的不耐烦。 “那咱们不连夜赶……”吴大磊抓住了这点。 话音没落，山洞深处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叫喊： “啊呀雾草啊……” 几人面面相觑，迟钝了数秒起身往山洞深处跑去。 吴大磊考虑周到直接抽了一根火棍跟在后头往里跑。 阿九被母亲拉着，可人还没跑到深处，她就看清了。 阿奶捂着屁股原地蹦跶。 “阿奶！”阿九唤了一声。 王氏的脸在阿九的眼里慢慢变色，从铁青变作拉黄，眼珠子要瞪出眼眶： “老夫……的腚。” “啊？娘，你被蛇咬了啊。”蔡丽华反应过来。 王氏咬牙忍着疼一咬牙，将手从屁股上举起来时，几人吓得集体后退。 阿九大气不敢喘，阿奶手里死死捏着那小黑蛇的脑袋，蛇信子一进一出，尾巴挣扎的扭动着。 几人都吓硬了，站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喘。 “快，扶老夫一把。”王氏看上去格外痛苦。 可谁敢上去扶她？ “阿奶你等着，我去拿筐子。”阿九转身就跑，回来时见蔡丽华吴大磊三人后背贴着墙，虎视眈眈的看着盘腿坐在地上的王氏。 “阿奶丢进来。”阿九心都提到嗓子眼。 王氏听闻此话睁开眼接过筐子将那黑蛇反扣在筐子下，咬牙切齿的说道： “等老夫排解了蛇毒，看我如何收拾你着畜生。” 那小蛇在筐子下慌乱的游走了一圈，好似在找逃出去的缝隙。 “阿爹，石头。” “好好好。”孟少德反应过来赶紧抱了一块石头压上。 这下竹筐一圈再也没有缝隙了。 蔡丽华才大呼一口气：“娘，您没事儿招惹它干嘛？” 王氏也不说话。 可阿九好像明白了，它白天不是说着蛇有灵性嘛，该不会是抓来吃的吧。 这可是毒蛇，阿九下意识捂住嘴，这小老太太病的不轻啊。 王氏眉心紧蹙，头大汗的冒出来，好像很吃力： “你们在这作甚？老夫死不了，都滚蛋。” “娘，您真没事？”孟少德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瞎？我这像是有事的吗？”王氏不耐烦了。 一句话堵得孟少德碰了一脸灰：“走吧。” 几人心有余悸的撤退了。 “孙女儿你留下陪陪老夫。” 阿九的脚步戛然而止，后脖子如有冷风拂过，阿奶留她下来，能有啥好事，肯定想要灵泉水给他疗伤。 “爹娘，要不你们先歇着去，反正蛇已经抓住了，不会有啥事儿的。” 三人走后，阿九也不用等王氏开口，一念便从储物袋里取出了最后一袋灵泉。 那一袋今天炖汤的时候用了。 “快点给老夫喝下。” 几人一走，王氏再也装不下去了，脸上都大的汗水滚滚而下，瞳孔的凝眉。 第76章 碗口粗的大蛇 阿九现在是看出来了，阿奶方才是撑着呢，许是怕家人担心。 她也不吝啬了，拔开塞子递到了阿奶唇边。 这次他已经没有力气仰头大口的灌了，只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 “阿奶，你抓这蛇是想吃的吧。” 王氏摆摆手示意喝好了，仅仅的闭着眼睛长出一口气： “此蛇灵气逼人，可谓是世间少有，错过了总归可惜了。” 王氏指的是在这个世界难得，谁让这里鸟不拉屎，好不容易遇到一只，做了好久的心理斗争才打算拼了老命试一试。 说不定抓住了，那就赌赢了。 “那您老命都不要了啊，再说，这灵泉水我可不知道能不能解这种剧毒。” 阿九说的也是实话，阿奶这么会作死她也没辙不是。 “灵泉水解不了，但是老夫喝了可以解。” 这话说得阿九是一点都不明白。 没多大会儿，王氏头上冒出烟来，就跟做饭时候的那种蒸汽似的。 阿九赶紧捏住鼻子，好臭。 好像把阿奶半年没洗过头里的那股子埋汰味都蒸出来了，估摸着连虱子都能蒸死。 不知过了多久，阿九抱着膝盖都快睡着了。 耳畔只有框子下压着的那小蛇窸窸窣窣的声音。 阿九睁开眼见王氏还在打坐，但是头上已经不冒烟了，臭味也收敛了。 阿九趴在框子外看着小蛇，细小的缝隙里小蛇吐着着芯子。 如果不是有剧毒，阿九竟觉得那小眼珠挺好看的。 这想法一冒出来阿九就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 就在这时，竹筐里的小蛇突然扬起了上半截身子，这个动作明显就是要攻击。 吓得她瞬间清醒了。 回头看向王氏时，阿九整个人都僵硬了：“阿……阿奶。” 她双手撑着地面一个劲的往后退。 王氏身后有一条弯口粗大的花斑蛇正悄无声息的吐着蛇信子。 “阿奶……有，有蛇，大蛇。”阿九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牙板子打的啪啪响。 哗啦一声。 阿九不知何时背已经靠在竹筐上，里头的小蛇嗖的一下趁着缝隙窜了出来。 “阿奶，快跑啊。” 完了，这下完了。 阿九大叫一声，这才把入定境里的王氏给叫醒。 “叫啥叫啊，老夫还有一块毒在屁股上没……”王氏嗷的一嗓子明显气孙女儿把他打扰了。 话没说完，第一眼就看见了打翻的竹筐。 这回瞳孔一缩，赶忙四下寻找，这一看不要紧。 “哎呀我的祖师爷……”王氏都吓住了。 外头正议论着王氏中了那蛇毒又没事的话题，说来也是奇怪的很。 特别是吴大磊，他越想越觉得古怪，虽然那小老太太不太正常，但是那毕竟是实打实的眼镜蛇王的毒，怎么没事呢？ 这一嗓子回音四射，吴大磊和孟少德拿起家伙事就往洞深处跑去。 “发生什么事了？” 两兄弟到跟前一看，吓得手里的棍子都掉了。 孟少德从没亲眼见过这么大的蛇，此刻正高昂着脑袋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这波人。 阿九站在原处看着，却没有撒丫子跑的动向。 王氏嘿嘿一乐：“孙女我就说这小蛇通人性吧，你瞧。” 吴大磊将火把举高了些，那么大的蛇虽然没见过，但是看到蛇皮的时候也算是提前有了心理准备。 可是，阿九丫头和王氏怎么还聊上了？不跑站在这干嘛？ 第77章 不要炫耀好不好 孟少德倒是冷静，搭上弓箭，这么大的蛇目标明确，绝对不会射偏了。 而且一看就是没毒的，怕个锤子，直接给来几根实心竹得了。 “孟大哥您看。”吴大磊举着火把指了指地上。 花斑蛇体积太大，没有人注意到阿九和王氏眼皮子底下的那条小黑蛇。 此刻，那小黑蛇竖起了三分之二的身子，耳翼张开，脑袋上的那红色毒囊鼓起老高，正对着那条大蛇示威。 “阿奶，那条大蛇看上很怕这小王蛇。”阿九躲在王氏身后拽着她的胳膊，有了些许安全感。 “可不嘛，那小蛇是天生的眼镜蛇王，算是蛇群里的霸主了，一般的蛇天敌是蜈蚣或是鹰，但是这小王蛇根本没有天敌。” 王氏看着看着饶有兴趣的聊上了。 看似两条蛇体格悬殊天差地别，显得小王蛇很迷你。 小王蛇卷起尾巴，嘴里的芯子吐的勤快，呲起小獠牙发出呲呲呲的声音。 只要它尾巴一弹便能以闪电之速冲上去给那大蛇来一口。 窸窸窣窣，那大蛇果真是怕了，将硕大的脑袋沉了下来，扭动着身子弯弯曲曲的调头离开了。 “孟大哥你看，走了，那大蛇竟然跑了。”吴大磊搓了一把脸上的汗。 孟少德握着弓箭的手都有些打滑了，顿时长长出了一口气：“走了就好，走了就好。” “阿九，娘，咱们天一亮就离开这吧。”孟少德话是这么说，但是也不敢上前。 被抓住的那条小黑蛇此刻是自由身，随时都有可能攻击人。 阿九陷入沉思。 这条小蛇在赶走大蛇之后，它便朝着阿九爬了几步，许是知道上次吓了她了，便在原地盘起来，露出那颗只有拇指般大小的倒三角形脑袋，傻乎乎的看着阿九。 “好了好了，都睡吧，没事了。” 王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条小黑蛇，想把人支走上前抓。 那小黑蛇突然扬起脑袋竖起耳翼，冲着王氏做攻击式。 吓得王氏赶紧缩回手退了几步。 阿九不知怎的，她怎么觉得这条小王蛇有护着他们的意思呢。 她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子。 “阿九不可……”孟少德见状吓得肝儿一颤。 吴大磊吓得身子都硬了。 “丫头你疯了，老夫说的话你也信？”王氏此刻也不敢下断论了。 按理说那丫头确实有灵气，但是他修了这么久还吃了那么多灵泉，理应也是有灵气味道的。 可那条小黑蛇压根就没给王氏留一丁点的面子。 阿九蹲下身子那一刻，小黑蛇竟缓缓的舒展开盘着的身子朝着她游走过来。 看的几人心脏都捏的死死地，大气不敢喘。 那小蛇就趴在脚尖，阿九见她毫无攻击的样子，试探着抬手用食指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凉丝丝的，它的模样好似还挺享受，脑袋紧贴着阿九的脚面儿。 接着便一动不动了，眼里竟没有白日见得那般阴鸷。 “咕咚。”孟少德生生吞了一口唾沫。 王氏到是气的直哼哼，甩袖背着双手撇过面去。 阿九扯开嘴角笑开了，把手伸出来，那小蛇竟爬了上来。 手心顿时传来一股清凉，扫去了这炎炎夏日大半的酷热。 “爹，你看。”阿九高兴地捧着小蛇回头送上去给阿爹看。 孟少德吓得条件反射抬胳膊去挡。 吴大磊更是双腿一抖，来不及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 “得了，别炫耀了，老夫早晚抓着机会捏死这畜生，竟然咬哪儿不好，偏偏是老夫的腚。” 这叫他往后如何打坐？ 第78章 惊，这丫头养了条眼镜蛇王 “闺……闺女，你还是拿开一些，阿爹这有点害怕。” 孟少德的刀疤脸此刻显不出一丝的威风来了。 “对对对，阿九丫头你要是喜欢，您自己揣着，还是远一些好。”吴大磊爬起来才说道。 “哦。”阿九把手收回来，小心翼翼摸了摸鳞片。 那鳞片抽动了几下便舒展开了，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怎么能感觉到这小蛇很享受自己摸它？ 几人回到休息的地方，阿九好奇的拖着下巴单手捧着小蛇瞅着，越看心里越高兴。 “丽华，你看啊，你看你闺女。”已经睡得迷迷糊糊蔡丽华被男人推搡了几把。 指着阿九压低声音说道，话语里还带着害怕的余味。 “什么啊，大半夜的不睡觉，明日怎么赶路嘛。” 蔡丽华心无旁骛早就睡得昏天暗地。 “你看啊，你闺女喜欢啥不好非得……” “你烦死了，只要闺女喜欢，那啥都是好的。”在说下去蔡丽华就要蹦起来拿刀削人了。 孟少德瞬间没话说了。 阿九像是有了宠物的孩子，哪里还有心思睡觉，精神劲头可足着呢。 正好洞外就有竹子，她拔出牛角刀砍了一颗。 从中间破开，然后一条条的利开，削下来一把细竹篾子。 每一根竹篾子唯恐有毛刺扎着小王蛇，需在石头上打磨光滑，这样就着火光编制起来。 她见过编蛐蛐笼子的，李家很多人都喜欢斗蛐蛐。 大约俩拳头大小就够小黑蛇住的了。 将来要是长大了，阿九再给换个大的。 不过阿奶的意思是这蛇百年以上的寿命了，因为有灵性所以没有注重肉身的壮大，兴许再过百年也长不大。 想到这，阿九有个可笑的想法，那说起来等她百年后要是死了，这小黑蛇还能给她送终了。 小笼子很快就编好了。 咦？小王蛇呢？ 阿九四下寻找，顿时发现竹筐上多块黑疙瘩，猛一看小王蛇盘在那有点像一坨黑屎。 阿九小心翼翼凑过去，把竹盖掀开：“快进来。” 好似听懂了，抬头看了一眼阿九，随后就钻进了小竹笼里。 乐的阿九捂着嘴不敢笑的太大声。 阿九做了个竹片插头，插上这盖子就打不开了。 还用麻绳做了个系带，直接拴在腰上就行。 “哼，千万别让它跑出来。”一旁打坐继续排毒的王氏此刻心里委屈的很，自己的屁股被咬了一口，这会儿给丫头做了个嫁衣。 “就算跑出来了你敢抓吗？”阿九小秘密的看着自己编的小筑龙。 “……”王氏气的脸红脖子粗，随后自言自语道： “切勿不可心不静乱了气脉。” 阿九反正也听不懂，把竹笼摆在枕头边枕着双手缓缓睡了去。 灵泉空间。 阿九的三个水囊装满放在储物间。 其实晚上做饭的时候，娘亲就差异的问哪儿来的这么多水。 本来之前还剩下半水囊，娘亲一直以为是上次水洼里灌得的。 她得寻个机会把这事儿跟爹娘说了，省的回回都觉得奇怪。 天罡蒙蒙亮，孟少德便把所有人叫醒了。 拓跋焱说的时间也过去了，相比等大家伙离开齐明山已经是明后天的事情了。 拓跋焱一定不会在那等了。 第79章 阿奶，你到底能不能下雨 昨晚出现大蛇的事情，吴大磊也和家人提了。 这下可好，吓得吴氏连滚带爬一瘸一拐的要跑。 “咦，娘您的腿。”吴大磊看愣了。 当事人一脸懵，垂暮一看自己肿胀的膝盖果真消肿了。 此刻吴氏一脸迷茫的又试了几步。 虽然还瘸着呢，可眼下到底是能走路了：“呀？好老多了呀。” 她瞳孔一缩，看向老孟那一家子，眼里满是喜悦：“还真得谢谢孟家媳妇儿，这……这太好了。” 吴氏腿瘸躺了有一个多月了，每天都得定时翻身，不然这么热的天都要捂烂了。 “是啊娘，您以后可要记得孟家的恩惠。” 说着，招娣也醒了，抱着怀里的孩子逗弄着： “我昨夜就涨奶了，今儿娃儿吃的饱。” 吴大磊和吴氏一听这话，对视了一眼：“真的？” “娘，这可都是孟家弟妹的照顾，太好了，娃儿不用受苦了，娘您也不用受罪了。” 吴大磊热泪盈眶，祖上积了多少德才让他遇上孟家的人呐、 “别哭哭啼啼的了，做人不能忘本，我只是不喜欢跟你计较，至于感激的话，留在肚子里吧。” 那边蔡丽华早就听见这边动静了。 手里的活没闲着，得把东西收拾收拾。 早饭就是一人分一个桃子，加上昨晚上剩下的龙凤斗，就算对付了。 当然，蔡丽华也是身为女人，剩下的那些肉除了给女儿一半，其他的都给吴家媳妇儿了。 生个孩子，不容易。 “弟妹说的是。我吴大磊感激……” “别感激了，咱们今儿就得启程。”蔡丽华不喜欢那般客套。 不像孟少德，旁人说两句客气话，他会觉得脸上有面子，这就是书生心里的知恩图报。 但是在蔡丽华心里，既然知恩图报，那是做出来的，不是嘴上说的。 “娘，咱们今天可能要赶一天的路，这些西瓜桃子就得省点吃。” 阿九一边收拾箩筐一边说道。 孟少德从竹林子出来，那是昨天他打蛇时射出去的实心竹，收起来能循环利用。 一切整理妥当，外头已大放日头。 “我做了几个羽毛扇。”蔡丽华从箩筐里翻出来三把。 细看才发现五彩斑斓的是野鸡羽毛做的，那乌漆嘛黑的是鹰毛。 “娘，您这手艺不错啊。”阿九接过来翻来覆去的看。 每一根羽毛都用麻绳劈出来的细线穿着，绑在竹篾子上牢靠的很。 “孟氏，给我也一把，我好方便给儿媳妇儿扇扇。” 这次，吴氏说话客气的很，小心翼翼的接过来就赶紧扇了几下。 边缘都修剪的很整齐，风也大。 阿九也分了一个，呼哧呼哧对着脸扇了几下，又对着腰上的小竹笼扇了几下。 临走，阿九路过那颗石头，顺手将晒干的种子塞进怀里。 王氏这次比较惨，半边臀部肿的把她那脏兮兮的长褂顶起来老高，走路一瘸一拐的。 瞧那一脸倔强，阿九就知道她一定说：老夫没事。 不过阿九有自己的想法，这种蛇毒剧毒无比，沾了便是必死的，阿奶说什么排出来。 难道她，真的是啥老神仙下凡？要不这岂不是早就要埋了？ 阿九回头看了一眼阿奶。 她面色红润，除了捂着腰，还真跟没事人似的。 她又想起当初救阿爹那次，嘶……难道是真的？ 想到这，阿九突然记起阿奶说下雨的事情。 阿九脚步放慢，直到与王氏并行： “阿奶，你说的能下雨，是真的？” 第80章 小焱焱一直在等 王氏一看孙女凑过来，条件反射看了一眼她腰上的小竹笼。 身子下意识的往远处撤了几步： “你不是不信吗？想当初，这天地都得听老……” “我就问你是真的假的，你别总说一些我听不懂的好不好阿奶。” 阿九打断了他的话。 “好好好，行，就说你能听懂的，老夫说能。” 王氏又看了一眼她腰上挂着的小王蛇，心里五味杂陈。 “那你下一个？”阿九言语直接。 “啥？”王氏看着阿九，简直是王八看黑米，怎么着都看不对眼： “你说的容易。” “那就是不能了？”阿九依旧说话抓重点。 惹得王氏反而觉得阿九这孙女儿脑瓜子有坑，一甩脑袋大步走去。 “能还是不能嘛阿奶。”阿九跟上去抓着王氏的胳膊摇晃。 呦，这还学会撒娇了。 王氏气的是啥，能不能你心里没数吗？他需要灵气，灵气。 每回都抠抠搜搜的，要不是他为人灵活知道偷点灵果来吃，现在还不知道会不会和那吴氏一个下场呢。 “能不能吗。”阿九缠着王氏。 王氏被缠的烦了，驻步背着手看着阿九：“老夫怀疑你是我师尊派下来折磨我的。” 说完继续赶路。 倏然上坡，许是大腿跨度太大，王氏捂着臀部咬牙才爬上那块大石头。 阿九想笑，又不敢笑，一猫腰爬上大石头翻了过去：“不会下雨还吹牛。” 激将法有没有用？ “你说啥？”王氏回头看向孙女儿。 “我说你吹牛，牛皮都吹炸了。”阿九小心翼翼观察阿奶的表情，果然，她气的脸红脖子粗的。 “懒得与你这黄口小儿计较。” 王氏雷打不动像个铁疙瘩。 激将法似乎是拿不定阿奶，阿九咂咂嘴。 “老孟，那是个什么东西。”蔡丽华此话一出，小队伍的脚步戛然而止。 阿九差点撞上王氏的屁股。 这是咋了？阿九四脚并用爬上山头。 见阿娘指着前头不远处的坑里。 阿九捂着嘴转头便吐了。 阿九这么一带头，蔡丽华也吐了，吴大磊更是吐得直不起腰来。 孟少德咕噜一下，捂着嘴打了个嗝，硬生生忍住了。 “绕开吧，太臭了。”孟少德带着两家人在山脊上横着走了一段再找下山的路。 可阿九和蔡丽华都忌惮的回头多看了一眼。 一下子好似心照不宣，谁都不敢说话了。 “唉……现如今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不知情的招娣抱着孩子感慨着。 死人是随处可见，但是那人阿九一看就知道，就是阿爹嘴里说的，骨头全碎了，皮囊就如同包裹着一摊烂泥。 经过这几天的暴晒，整个都膨胀裂开了。 阿九想想此刻又想吐了。 大家伙知情的都不说话，心里升起了惶恐。 若是真是啥妖魔鬼怪，她们此刻更得加快脚步。 反倒是王氏，似乎对生死都看的极为淡泊，一手捂着腚，另一只手放在腹部，低垂眼帘慢慢的跟着。 “阿九妹妹。” 大家伙只顾埋头加快脚步，谁知前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总算等到你们了，我见你们没来，就回到木屋寻你们，发现你们已经走了，我也不知道你们从哪条山路上山，索性就在这等了。” 第81章 你不会是鬼吧 阿九头一个抬头，见拓跋焱就蹲坐在那颗露天的山石上，跟个猴儿似的。 孟少德反应最大，撑开手臂挡住了后头人的前进步伐。 关于这小娃娃的事情，吴大磊是听说过的，眼下也是心一沉。 蔡丽华此刻也是怕了，把女儿搂在怀里。 “小焱……你……”孟少德一直记得这孩子救过他，一下子不敢说直话。 “我们不要你的马车。”蔡丽华可从不口软。 “为什么？”拓跋焱的脸上有委屈之色，看向阿九妹妹，眼里有求救之色，可阿九没有看他： “婶儿，我……我找的马车很干净。” “孟叔？” 没有人愿意搭理他。 拓跋焱的眼里肉眼可见的冷淡下来： “若是叔叔婶婶不信，我把马车留在齐明山下，我这就走。” 拓跋焱转身缓缓走了两步，心里总觉得纠结，他从没遇到过像阿九妹妹那般善良的人。 若是这一走，误会永远留在这了，要不和阿九妹妹解释清楚吧。 倏然回头，孟少德一脸警惕的再次提起防备来。 “那……要是叔这么不待见我，我走就是了，可我想和阿九妹妹说两句话行不行？” 拓跋焱后半句话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不行，你的马车我说了不稀罕。”蔡丽华一点松口的意思都没有。 “娘，我去去就来。”阿九从没见过拓跋焱的眸子里会有这样孤独又卑微的颜色。 “阿九，他和土匪勾结，你不要命了？” 蔡丽华一把没拉住，看着女儿瘦小的背影，满眼都是担心。 “你不要对我女儿有什么歹心，还有不许走太远。” 孟少德把弓箭拉起来叮嘱着。 看二人走出去十多米远，他时刻瞄准警惕，只要拓跋焱有什么不轨之举，他立刻射杀。 “阿九妹妹，那个二当家的是我曾今的部下，只是当初走散了，他为了生存下去才落草为寇，实属不是你想的那样。” 拓跋焱看着孟叔的弓箭，不得不长话短说。 “你……你的部下？”阿九差异的反问，其实她本也有话要和拓跋焱说的。 就是，劝他不要和匪蔻混在一起，他本来是个很好的人。 听闻此话，阿九说不出了。 “嗯，其实，我……我不属于这里，我有一只很强大的军队，但是他们在那日出事全都走散了。” 阿九听得稀里糊涂的，就听懂了她说二当家是他失散已久的部下，逼不得已做了山匪成了二当家。 “那你是……是将军？是不是也要下令抓壮丁？” 阿九还是怕，若是将军，那他岂不是官家的人。 拓跋焱苦笑的扯开嘴角，低头看着阿九妹妹，她真的傻的可爱： “我不是那种将军，严格说，我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将军，但是陨落至此，还有很多事情，我没查清楚，所以我不知道如何与你解释。” 不是这个世界的？阿九上下打量拓跋焱： “你……不会是鬼吧。” 阿九眯着的眼里有恐惧出现。 刚才遇到那个尸体，就不免连接上，想到是不是妖魔鬼怪，那他正好这么说，岂不是…… 拓跋焱见阿九妹妹眼里有恐惧：“阿九妹妹，鬼是什么东西？” 阿九倒抽一口凉气，完了，只有鬼才不知道自己是鬼。 阿九结结巴巴的提醒了句：“就是那种，死了以后变成的东西。” “死？”拓跋焱被说蒙了，可想想他和自己的军队好像真的死了，只是他现在已经脱离的原来的世界： “好像是阿九妹妹你说的那样，叫鬼。” 阿九吓得后退两步，差点没站稳： “那……那俩人是你打死的？” “阿九妹妹都知道了？”拓跋焱瞳孔一缩： “我怕她们回来伤害你，就打死那二人的时候，我发现那二当家是我曾今的部下，所以……我没有打他。” 第82章 打我主意 “啊！”阿九后退两步。 脸色格外苍白，不可置信的仰头看着拓跋焱，小时候听老一辈的说过厉害的鬼不怕太阳，而且杀人于无形。 “小焱焱答应过阿九妹妹，若是问，我一定说实话。” 拓跋焱上前一步，却发现身后不远处的孟少德刻意把长弓拉满警戒着他。 他手缓缓放下和阿九保持一定的距离： “阿九妹妹，我是杀了人，但是都是土匪坏人，而且那是我曾今的部下，准备的马车也不是偷来抢来的，很干净。” 阿九整个人都软了，默不作声的转身，扑通一下，被山石绊倒。 “阿九妹妹。”拓跋焱上前想要搀扶，手猛地缩了回来。 孟少德的弓拉的太满，发出吱吱的声音。 阿九爬起来不顾摔青的膝盖，一步步背对着拓跋焱走向父母那边。 “阿九，没摔坏吧。”孟少德拉过阿九就着急问道。 阿九转身看着拓跋焱眼里平静过后留下的一潭死寂，她缓缓摇头： “阿爹我没事。” “女儿，他跟你说啥了？有没有说威胁你的话？你说给娘听听。” 蔡丽华一把从男人手里夺过女儿，双手攥住了她的小手，关切的询问。 那边拓跋焱三步一回头，接着便下山去了。 阿九摇摇头，依旧没从方才的恐惧中走出来： “他说马车很干净，二当家是他的部下，只是后来走散了，为了生存才落草为寇，他可以不在山下等着，但是马车在。” “部下？”孟少德自然差异。 吴大磊和孟大哥对视了一眼：“莫不是官府的人？” “若是官府的那孩子跟我们在一起那么久，早就报官了。” 吴大磊自然是高兴，若是留了马车在山下，那妻儿老母的就不用受罪了。 孟少德也发现吴兄弟说的有道理，若真是那样早就把他和老吴都得抓走当壮丁去。 想到这，孟少德松下了手里的弓箭。 阿九说完那些还是不能平静，他承认杀人的是他不要紧，毕竟兵荒马乱难免遇到坏人。 可那手法……阿九细思极恐，还有他说的话一遍遍在阿九耳中回荡。 那意思是，他杀的是坏人，那他最多算是一只好鬼罢了。 孟少德好像干了一件体力活，此刻累的不想说话。 就怕拓跋焱那小子对九儿有歹心。方才精气神绷得太紧。 蛇是畜生，人可以做出畜生都不如的事情来。 想到这，孟少德看了一眼女儿腰上的小竹篓，这条蛇可比人受待见多了。 阿九不敢解释给父母说拓跋焱是鬼的事，免得把爹娘吓着了。 想到这，阿九凝眉抬眸看去，拓跋焱顺着山路下山去了，那身影没入了林子里。 孟少德眯着眼睛看去，想想吴兄弟的话顿时心里有些五味杂陈的，喃喃道： “如果他和土匪确实有勾结，那日他只会帮着土匪背后给我使刀子。” “丽华你说呢？他到底是没害咱们对吧，许他说的是真的呢。” 孟少德小心翼翼的跟媳妇儿说着。 “你啊，就是容易心软，他没害咱们说不定是因为打咱家闺女的注意了呢。” 蔡丽华此话一出，阿九便愣了： “打我的注意？什么主意？” 第83章 终于承认自己是鬼了 阿九蒙了。 蔡丽华看着一脸懵懂的女儿，顿时放了心： “闺女，别多想娘没别的意思，要不你来拿主意？” “啊？”阿九看看吴家人又看看爹娘。…… 这下子，这件大事的决定权推给她了，吴大叔眼睛放光的看着自己。 “我……”阿九低下头，她也觉得吴大叔说的有道理，拓跋焱最多算是一只很厉害的好鬼，有时候人心比鬼更可怕。 这一垂目，阿九看见了腰上的小竹笼，下了个决心： “就听阿爹的信小焱一回。” “瞧，还是咱闺女明事理。”孟少德也正有此意。 蔡丽华翻了翻白眼，又是这句话，夸人不换个词嘛： “随你，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可不管我的事。” 说着蔡丽华带头下了山。 前头那座山最大最高，估摸着要一天的时间。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阿九小心翼翼的，不忘搀扶着王氏。 “看在你这丫头这么有良心的份儿上，老夫保证，不出两月就能下雨。” 祖孙二人走早最后头。 “你刚才不是说不能吗？”阿九心不在焉，她想起之前小焱被这牛角刀砍了一下，竟然没有流血也没有受伤。 所有的怪事都在证明他是鬼，而且他自己也承认了。 “我啥时候说不能的？”这丫头说话能把他气死。 “你……”最前头的孟少德突然止步：“怎么在这？” 阿九伸头看去，发现拓跋焱就在山谷里站着，他挠着头笑的的像个孩子： “叔，婶儿，看见你们我特别高兴，这说明你们还是信任我的。” 此话一出，孟少德到底是尴尬的，毕竟方才对他的怀疑那是深入骨头里的。 “小兄弟，你这说的哪里话，叔看你也不像是坏人，你又愿意帮我们，咋能不信呢。” 还是吴大磊笑脸相迎。 在阿九眼里，若是吴大叔知道了那件事，怕是此刻吓得都走不开道儿了吧。 “要不，继续赶路？天黑差不多能出了这齐明山。” 拓跋焱感觉这气愤有点尴尬，先一步带头蹚进了谷底的枯草中。 阿九慢悠悠的跟着，时不时看一眼小焱焱的背影，一个有军队的鬼，好像他还是个将军。 王氏一副不问人间世事样子说道： “孙女儿，你要是能每日都能给我一些灵泉水，我才能恢复的好，那下雨真不在话下。” 毕竟他还得哄着这丫头给他提供灵气。 “你想要我给你就是，别找理由啊阿奶。”说着阿九还就真把水囊递给了王氏。 现如今喝的水是够用的，当初她也只是单纯的觉得水不够用罢了。 在阿奶的眼里自己竟是抠搜了。 几人走了七八个时辰才爬到那半山腰。 “孟大哥你们先上去，我娘她实在不行了，招娣还得喂奶。” 吴大磊累的双手扶着膝盖实在是爬不动了，汗水滴入滚烫的石头上瞬间便消失了痕迹。 招娣脸色拉黄，已瘫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如吹火棍般粗重。 就属阿九的体力好些了，赶忙跑到上头拿了几个桃子分给吴家。 “娘，我们也歇歇吧，反正没多远就能到山顶了。” 阿九说着，倏然发现小焱站在高处正看着她，嘴角挂着久违的弧度。 “那就歇歇吧。”蔡丽华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手里的羽毛扇呼哧呼哧的煽着。 这块是后山的半山腰，裹风，光看着树梢在动，低处闷得喘不过气来。 王氏也不说话，拿着桃子kucha就是一口，径直往山上爬去。 吴大磊的眼珠子瞪得老大。 “孙女儿，你要是不傻就跟我到山顶去吹吹风。” 王氏此话一出，瞬间冷场。 第84章 就叫小地龙吧 好似在骂这群傻叉。 这么闷肯定山顶才有风嘛。 阿九听出来意思抓了两个桃子跟着王氏撅着屁股一路爬到了山顶。 “你家这丫头的体力咋这么好？咋养的啊。” 吴大磊看着那小背影眼珠子都直了，这才说出心里话来。 蔡丽华自豪的说道：“这一路上我好吃好喝的照顾，我家宝贝女儿自然体格日益见好。” 山顶。 阿九刚爬上去便感受到一股山风略过，瞬间带走了身上多余的汗水。 而且站在高处能看见远处的官道，山间小径，还有稀稀拉拉过往的人，再往南便是南明城了。 “阿九妹妹，你这个是给我吃的吗？” 拓跋焱看着阿九如沐春风的样子，心里有了久违的满足感。 “桃子啊，嗯，给你拿了一个。”阿九自己吃了一个，另一个塞给了拓跋焱。 目光一直盯着远处，那是她们历经千辛万苦的目的地。 拓跋焱抓着桃子眉头紧蹙，翻来覆去不知道从哪儿下口。 看一眼阿九手里的桃子，学着样子咔嚓咬了一口。 “好甜。” “嗯。”阿九只是嗯了一声，转身冲着半山腰高呼道： “阿娘，阿爹，山顶好凉快啊。” 拓跋焱看着阿九脏兮兮的侧脸，还有那星辰般放光的眸子，笑嘻嘻的坐下来。 其实他在山谷等的时候快心灰意冷了，就怕阿九不信他。 等看到他们下山时，拓跋焱的心才好了起来。 “谢谢你阿九妹妹。” “啊？”阿九侧目看着坐在那的小焱焱。 “谢谢你相信我呀。”拓跋焱笑的眼里的纯洁好似又回来了。 阿九尴尬的扯开嘴角：“其实我长这么大也是头一次相信鬼话。” “啊？哦，对。”拓跋焱挠挠头，他也不知道什么是鬼，不过他不懂得东西太多了，阿九妹妹说是鬼就是鬼，只要她愿意信他。 阿九找了一块平摊的石头蹲下来，摘下腰上的小竹篓放在上面，小心翼翼的打开盖子： “饿了吧，桃子吃不吃？” 小篓子里的小黑蛇盘成了一坨屎，此时翘起头来看着阿九。 突然身子一弹，阿九手里一空。 肯剩下的半个桃子便被小黑蛇咬进了竹篓里，乐的阿九咯咯地笑了。 “原来是吃素的呀。”阿九趴在上头往里看。 “什么东西？”拓跋焱眼尖，方才有一个黑东西嗖的一下窜出来又迅速的缩回去。 “小子，好奇心不要太重。”王氏盘腿坐在不远处喃喃的警告，他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此刻打坐屁股疼的不得了。 “是蛇。”阿九随口回答。 “啥样的，我看看。”小焱焱搓着手凑了过来。 阿九小心翼翼的掀开一条缝给小焱焱看，生怕这蛇认生，免得回头窜出来咬了人。 “这不是地龙吗？”小焱焱脱口而出。 “地龙？啥是地龙？”阿九把手伸进去把小东西肯剩下的桃核掏出来保存着。 “就是地上跑的龙。” 阿九这才留意到小焱焱说的称呼很古怪，回头看着他： “这是蛇不是龙，传说中的龙不是天上会飞的吗？” “所以我们那的人管这种生物叫地龙。”小焱焱一脸认真，好像还没看够，一个劲的往里瞅。 “地龙？这名字倒是挺好听的，那就叫小地龙吧，小地龙，喝点水吧。” 阿九拿出水囊倒了一些在手心里，顺着手指头往小地龙身上滴。 地龙感受到了湿润，抬起头来接住那落下的水滴。 谁知，嗖的一声。 阿九吓得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阿九妹妹……”拓跋焱也下吓一跳，这地龙的速度好快。 第85章 地龙钻进水囊里了 阿九半晌才回过神来。 “阿九妹妹，你没事吧？”拓跋焱眼里有担忧之色。 “我没事。”阿九缓缓摇摇头，垂暮看向手里的水囊。 晃了晃。 妈呀，沉了不少。 闭着一只眼睛往水囊里观察，这一看不要紧，这丫的窜进去就在水囊里如鱼得水般快活起来。 嚯，这可如何是好。 “地龙，你出来……你在里面我怎么喝水啊。” 阿九晃动了几下水囊，这下好了，死活都不出来。 若是把水倒干净，阿九又觉得浪费。 “你再不出来，我就要把盖子塞上了。”阿九吓唬它，如同吓唬一个不懂事的小娃娃。 “阿九丫头搭把手。”身后传来吴大叔的声音。 “好。”阿九塞上盖子将水囊塞进怀里。 要不等寻到机会种种子的时候用来浇水再把它弄出来。 现在她可不挂着了，塞怀里自动出现在空间储物袋里，这样不会显得那么突兀。 阿九和拓跋焱齐齐上前。 阿九接过他怀里的孩子，拓跋焱帮忙将吴大磊背着的老娘给扶下来。 吴大磊这才坐在地上大口的呼吸起来。 身后跟着的孟少德，生怕上头先走的吴大磊一个撑不住滚下去，特地在后头扶着吴氏。 大家伙一上来，全部卸掉了身上的负重。 “风还真是挺大的。”蔡丽华四下观望： “九儿，瞧，我们下了山最多再走一个钟头，就能上道了，总算不用再翻山了。” “可不是嘛，终于出山了。”孟少德擦了擦额头的汗，赏心悦目的看着。 在阿九的眼里所到之处每一个人都脏的看不见脸了。 包括她自己，每日汗贴在身上黏答答的，从来没干过，随便蹭一下那都伤不了皮肉，刮下来的无非是泥罢了。 “阿九，娘说过，咱们一到南明城，一定给你做好吃的。” 蔡丽华说着神秘兮兮的从怀里掏出那脏不垃圾的手绢。 还是用草绳左一圈右一圈捆结实的。 层层打开后，里头是阿奶给她的银钱： “这些，足够咱们置办一些生活用品了，娘啊，还打算进了城给你扯两匹布做个花衣裳。” 阿九看着娘亲脸上的憧憬，心都开了：“嗯。” “瞧你，没在哪儿呢就开始盘算了。”孟少德泼了一盆冷水： “咱们下了山走的无非是平原的道儿，不用这般翻山越岭的了，而且，我们还不能走官道，进城哪有那么容易。” 蔡丽华的梦一下子被男人泼醒了： “就你话多，难道我不知道啊，我这不是怕女儿心里头觉得苦，提前给准备点蜜糖嘛。” 阿九其实也知道抵达南明城还有很长一段路，可阿娘也是处处照顾着她，也没有做错啥。 “如果马车的话，就快了。”拓跋焱插了一嘴。 “就是，有马车就快一些。”孟少德被怼的灰鼻子土脸，还好拓跋焱给解了围。 蔡丽华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把钱收好，这是她实现梦想的本钱。 “要不，咱开个西瓜解解渴吧。”孟少德开口提议： “现如今咱们没有水，好歹有西瓜啊，这说明天无绝人之路。” 许是这山风吹得爽快，又感觉快要出山了，人各个都精神抖擞起来。 “好好好，幸亏有孟大哥你们，不然我吴家这几口子的命早就撩那山沟沟里了。”吴大磊赶忙爬起来。 蔡丽华就是看不惯嘴上甜没实际行动的： “我说吴兄弟，这我家男人也教了你打猎，你到是打一个回来给大家伙填填肚子啊。” 这话说的吴大磊顿时面红耳赤。 那边孟少德已经抱起一个西瓜放在石头上，一刀下去，一劈两半。 “这是什么？”拓跋焱后退了两步，眼瞅着那脸色就变白了。 第85章 拓跋焱被西瓜吓晕了 身子一软，手指头还指着孟少德面前的西瓜呢，人就软下去了。 “小焱焱？”阿九一愣，上去摸了摸鼻息。 没呼吸了，不对啊，鬼好像一直都没有呼吸，阿九不知道想的对不对。 “小兄弟？您怎么了？”吴大磊也顾不上不好意思了，这马车还得指望这小兄弟呢。 又看了一眼西瓜，孟少德手里握着牛角刀都看傻眼了： “这……是被西瓜吓得？还是被我这刀吓得？” 蔡丽华这一刻也没啥芥蒂了，上去轻车熟路的给掐了人中。 “小焱，你醒醒，闺女，他是不是渴坏了？” 阿九摇摇头：“他刚吃过一个桃子，应该是得了一种叫什么一看到血就死的病。” “啊？”蔡丽华仔细一想：“晕血？” 说着，朝着拓跋焱脸上就是两巴掌。 “对对对，就叫晕血。”阿九一下子没想起来。 谁知这两巴掌还挺有效，拓跋焱坐了起来，长长出了一口气： “我方才咋了？” 一圈人围着他，也怪吓人的。 “晕血症？”孟少德刚拿了好几块西瓜递给吴大磊，手还没缩回来。 拓跋焱指着那手里的西瓜，眼皮一番：“此是何物……” “西瓜啊，这不是血。”阿九脸上又冒汗了，血和西瓜唯一的关系就是颜色相近，就这胆色，他还敢杀人？ 阿九从小到大听都没听说过鬼还能被西瓜吓死。 “主子。”山下呼哧呼哧冲上来一人。 阿九一眼就认出那不就是二当家吗？ 那人一身布衣，三十多岁，留着山羊胡，腰间挂着长刀，四脚并用的往这跑。 这下，把孟少德吓得后退了几步。 蔡丽华拉着女儿的手让她不要靠近。 那二当家爬上山来先是拱手：“各位，交给我吧。” 说着冲到拓跋焱身边掏出一个琉璃瓶，那塞子一拽开…… 阿九几人还以为这是灵丹妙药要喂进嘴里，谁知道，他竟然把拓跋焱的脑袋搬过去，倒进了耳朵里。 “啊？”孟少德脸上的刀把都扭曲了。 可下一秒，拓跋焱果真是坐起来了。 “主子，这里资源有限，属下就随身带了这么一支，还是尽快回去吧，这里根本不适合我们生活。” 二当家的话，让阿九心里一颤，不适合他生活？这人也是鬼？ 孟少德和蔡丽华对视了一眼，不明白这话是啥意思。 可冥冥之中又猜到了什么。 “不会吧。”蔡丽华和孟少德异口同声。 “这是什么东西我看看。”孟少德也不害怕上前从二当家手里拿过那琉璃瓶。 捏在手里转了一圈查看，这是密度很高的类似于玻璃的瓶子。 闻了一下，这不是：“氢油？” 往耳朵里灌？孟少德眼珠子瞪得溜圆，这玩意可是化学燃料，这世界根本没那个技术提炼。 但是这么纯的氢油瞬间可气化，他那个世界也没有这么高的提炼技术。 这拓跋焱到底是什么玩意？ 方才这二当家的说这个不能长留，难道正和他与媳妇儿想的一样，这丫的根本不是这世界的产物。 “这位大哥，您知道这种东西？在哪儿可以找到？” 二当家的话把孟少德拉回现实。 “不知道。”孟少德恢复神智，他确实不知道，这是开采矿山里才会得到的一些油脂。 而且要经过反复提炼。 别说这个世界没这个科技水平，就算是再过五百年，也未必能提炼出这般醇厚的氢油。 因为一看这瓶子里没有任何沉淀物的杂质便能分辨。 “头疼。”拓跋焱捏了你眉心，一眼看见二当家的，吓得他赶忙站起来： “叔婶儿，他真不是坏人，还请稍安勿躁，那马车也是他花钱自己买的，绝对很干净。” 第87章 小焱焱竟也是个外来户 阿九直勾勾的站在远处看着。 她不明白爹娘往为何如此激动，就听见阿爹看着那琉璃瓶后说的什么清油。 “呃，没事，叔知道是个误会。” 孟少德说这话时回头看向媳妇。 蔡丽华也会意了，不管他是啥东西，好像和他们夫妻二人的来历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和这个世界是脱轨的，所以，拓跋焱同样不可能连接这个世界的土匪官兵什么权势去害他们。 拓跋焱愣在当场，叔知道是误会？ “孟大哥，我家主子性情单纯，感谢您的理解。”二当家拱手往前一送。 “哪里哪里。”孟少德说这话时多看了一眼拓跋焱。 这小子没有一点让人觉得他不对的地方，怎么也是个“外来户”？ “呃，既然来了，就一起吃西瓜吧。” 蔡丽华也是心有感触，上前分发西瓜。 拓跋焱虽然还在蹙眉有些抵触，但是没有再次晕倒。 “谢谢孟大哥。”二当家接过西瓜便咬了一口，抬眸时担忧的看着拓跋焱： “主子，这是西瓜，是一种水果，不是血，属吓吃给您看。” 二当家边说着，便对着孟少德他们含笑屈膝，望各位不要见笑。 拓跋焱回头看了一眼阿九妹妹，她已经在吃了。 他若是不克服一下，阿九妹妹一定觉得他很无能： “那我尝尝？” “好，主子您尝尝。”二当家小心翼翼的又捏了一块朝着孟少德几人拱手。 礼貌的示意着：我在拿一块可否。 孟少德摆摆手示意随意。 “老孟，你也觉得这拓跋焱不是这的人？” “可不是吗？”夫妻二人蹲在石头上脸贴脸的说悄悄话。 “可他到底是啥来头？” “暂时还看不出来。”孟少德摇摇头：“反正他说的将军部下什么的，也绝对不是这个世界的存在。” “你们两口子说啥呢？”吴大磊凑了过来。 顿时两口子异口同声道：“没啥。” 孟少德知道这么回答很搪塞吴兄弟，接话道： “我在看那二当家的，看样子拓跋焱说的是真的，是他走散的部下，你瞧，方才多礼貌啊。” 吴大磊方才是最害怕的那个。 这个二当家是一个月前被收入山内的，一下子就封了个二当家。 要知道那底下带了一群土匪，干的都是打家劫舍的勾当。 杏花村那一条流民大队部就被他拦截过，还杀了几个无辜百姓。 这可是吴大磊亲眼目睹的，他能不怕吗？ 所以方才这二当家的一来他就吓的退到半山腰那去了。 吃饱喝足，孟少德头一个甩开西瓜皮： “启程吧，看这天色，天黑前能下山。” 这么一吆喝，吴大磊吓得手里的西瓜皮掉在地上，硬着头皮跟上。 阿九最后一块留给了王氏。 王氏一边吃一边走：“等有落脚的地方，孙女儿你再给我备些灵泉水，这西瓜吃的不便利。” 说着，往手心里吐了几个西瓜子儿，随后揣进怀里。 “有的吃就不错了，您老就别挑三拣四的了。”阿九没好气的说。 自己也收了一把的西瓜子包起来塞进怀里。 随着下山，日头渐消，天色渐暗林子里就越黑。 大家伙都加快脚步，离开这片林子就算出了齐明山。 到时，光线也会足些。 直到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几人开始慌了，这啥时辰了？ “快到了。”拓跋焱和二当家带头往前走。 眼瞅着前头林子里就透了光亮。 大家伙儿一出林子，总算是呼吸上了一口清新空气。 山脚下的小道旁，停着一辆马车。 马车的轱辘上还靠着一个蹲坐着便睡着了的女人。 阿九夜视，一眼认出那人：“李婶儿？” 第88章 穷的好处 蔡丽华对这人没多少印象，不由看向女儿。 孟少德撇过脸去，他是不好意思认是隔壁邻居，当初她家男人还笑话他呢。 任由阿九突突跑下去，将那靠在车轱辘上的女人叫醒。 “李婶儿，是我，阿九。” 那女人猛地站起来，四下观望，脸上带着受惊的神色，不安的看看身后的马车： “不好意思，我们母女三人实在是太累了，借了千金大小姐的马车想过夜，实在不是想要偷走。” 阿九愣了愣，什么千金大小姐？ 这么一嗓子，马车的门开了，探出一个虎头虎脑脏兮兮的小男孩。 “娘，怎么了？是不是爹回来了？是不是带吃的回来了？” 小男孩揉着朦胧睡眼。 “快下来，把你妹妹叫醒，都下来。” 李婶儿头都不敢抬，身子不住的发抖。 阿九好像明白了：“李婶儿，我是杏花村住在你家隔壁的阿九，您还记得吗？我也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 李婶儿缓缓抬头看去，这一路钻山过林的，阿九早就脏的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 可那瘦小的身子骨到是被李家媳妇儿一眼认出来了： “阿九？啊……真的是阿九啊，阿九，你李叔叫人抓走了，骡子也抢走了……” 李家媳妇儿扑上去便抱紧了阿九，这是她一路上遇到的唯一一个算是亲人的人。 为了两个孩子拿出来的坚强，瞬间崩塌了。 孟少德这才眼珠一睁：“弟妹，您说什么？老李叫人抓走了？” 本来是害臊，刚出门的时候，人家李家有骡子车，自家的牛还让自己喝酒喝没了。 眼下，他哪儿还有那个害臊的心情。 李家媳妇儿抬眸一看，好几个人站在马车前，一眼就认出孟少德了。 “大兄弟，嫂子，我这可怎么办呐，老李叫官兵抓走了……孩子都两天没吃饭了。” 李家媳妇儿噗通一下瘫跪在地：“两个孩子我一个人带着难啊，好几次我都想死了算了……” 阿九低头便留意到李婶儿是光着脚的，脚底板满是血。 眉心蹙起，她如今即便在逃荒但是父母都在身边，还有阿奶，相比之下她的情况是极好的。 确实，在这个时候，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太难了。 “娘。”阿九转身跟娘介绍，这就是住在隔壁家有两头骡子的那个李家。 跟她们一起逃荒的，而且当时人家也通知了她们孟家赶紧跑，这也是杏花村唯一一个好心催他们的人。 “隔壁的？”蔡丽华有些狐疑，想想记忆没有，但是好像记得刚出家门时，隔壁那户人家确实正在整理骡子的把式车。 “既然是同乡，那就得帮衬。” 蔡丽华看着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的两个小豆丁，心里生起天生的母爱来。 赶紧拿了几个桃子给阿九。 “呐，吃这个能顶饿，还能解渴。”阿九看着两个小弟弟，嘴唇都干裂了。 许是李叔叔被抓后，这孩子就没有吃过东西，也没有喝过水。 “李婶儿，您也吃一个吧。”阿九递过去一个桃子。 李家媳妇儿瞳孔一缩，看着桃子吞了一口唾沫，可她却没吃，赶忙磕了几个头： “谢谢阿九，谢谢嫂子，我家儿的命都是您给的。” 阿九退后几步把爹娘让出来，这长辈磕头她一个晚辈自当是受用不起的。 看着马车前台上的两个小弟弟吃的欢，阿九笑了。 “叮咚！” 系统好一阵子没响的声音再次响起。 “增加功德值八分，增加功德值六分，增加功德值六分，阁下总分四十分。” 二十分？阿九不免多看了一眼两个娃娃，它们心思单纯，李婶儿一项热心，许是老天爷都会眷顾的吧。 孟少德却看的脸色黢黑，瞧把孩子饿成啥样了。 想不明白，老李怎么叫人抓了呢。 许是它们用的是骡子车，所以只能走大道，想到这里，孟少德回头看了一眼妻儿。 有时候真的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们没那个条件只能翻山，反而安全了不少。 不知道现在他大哥孟少康如何了。 第89章 听说南明城下过雨 马车里，李家媳妇儿哭的泣不成声。 她说老李是在昨天官兵巡查的时候发现的，骡子车太大没处藏就被发现了，把老李给带走了。 临走的时候，老李冲着山里喊：一定要照顾好孩子。 本来想随着去死的李家媳妇儿，一下子没有了勇气。 还得照看两个孩子。 但是她带着孩子徒步走了一天一夜，着实走不动了。 她抱一个背一个，路上也有遇到抢别人吃食的，可她孤儿寡母的太弱，也不敢去抢别人的东西。 吃了树皮咂咂里头的汁液吐给孩子解渴，可她的嘴已经磨烂了。 正好眼瞅快要累瘫痪了，看到这无人的山道下有一辆马车，她知道这肯定是有钱人家的车。 所以，把孩子放在车里睡觉，自己靠在车轱辘上，人家要是回来了，她第一时间就给人解释赔不是。 说到这，孟少德和蔡丽华面面相觑。 还是阿九敢说话：“李婶儿，这不是别人的马车，是我们的。” “你们的？”李家媳妇儿哭肿的眼睛突然一怔，有些慌乱。 “是的李婶儿，我们打算去南明城，你打算去哪儿？” 阿九问道，孟少德在一旁长长叹了一口气，干脆和媳妇儿出了马车。 这马车他们两口子看过了，宽敞，还是软塌。 哪怕连夜赶路，那塌上也是可以休息的。 但是人多，现如今又加了老李家媳妇儿三口子，根本装不下。 “婶儿也想去南明城，听说那去年下过雨，好歹有口吃的，等我安顿好娃儿，我就回去找老李去。” 说到这，李家媳妇儿偷偷的抹眼泪。 谁都知道被塞上战场生死未卜，除非齐名王的城池兵力雄厚，才能保证自己的兵没有伤亡，可齐名王是有那般势力的人吗？ 阿九没有说话，因为现实的残酷，李婶儿根本不知道。 她记得前世被卖到李家后的听闻。 就连齐名王的几个儿子最后都给塞上战场了。 怎么可能会给百姓这些壮丁留下一丝生机。 兵败如山倒，其实对于阿九来说，南明城只是落脚的地方，并不是长久生活的地方。 “对了，这一路上你可有遇到我大哥孟南星？” 夫妻俩本对那儿子没多少感情，再加上出言不逊，蔡丽华又没有多少记忆，也是对他没啥好感。 但是一路走来，阿九也见了悲欢离合，他毕竟是自家亲人。 她记得哥哥就是朝着南边跑的。 李家媳妇儿擦擦脸上的泪回忆了一下：“前几天你李叔没叫人抓走的时候遇到了，但是他那时候跟着咱本村的大部队来着。” “后来呢？”孟少德这才上前插话。 “后来不就遇到抓壮丁的流民军了嘛，一下子就冲散了。” 此话一出阿九沉默了，心里默默祈祷大哥不会被抓。 “阿九丫头你别难过，许南星那娃儿和咱杏花村的大部队已经汇合了，你们家这马车跑得快，许能追上大部队，一问便知。”李家媳妇儿安慰着。 “嗯。”阿九抿唇点点头，虽然大哥从来不爱搭理她，可如今岁月动荡，总归是一家人不是。 “启程吧。”孟少德在外头和媳妇儿商议了，若是能追上大部队，就能打听到儿子的下落了。 至于李家媳妇儿。 毕竟是同村的人，带着就带着了，老弱病残孤儿寡母的坐马车，其他年轻力壮的人步行。 主要原因是这里正好是之前孟少德提起过的地方，齐明山和南明城相接的地方。 正因为是边界处，两遍不搭界，所以土匪很多。 第90章 强盗遇到土匪 “丽华，你也坐马车，我来当马夫。” “这么多人，我坐了，咱闺女就没地儿坐了。” 果然，马车里塞的东西满满当当。 李家媳妇心怀感激，自然没好意思坐马车，跟着一边小跑一边从车侧窗跟孩子说话： “没事的不怕，娘在呢，跟阿九姐姐一起睡吧。” 马车里塞得是吴氏，招娣还有一个襁褓婴儿，王氏，另一个就是阿九了，再加上其他家伙什，根本没空挡了。 “婶儿你也上来挤挤把，您的脚都流血了。”阿九提议。 李家媳妇难为情的看着自己光着的脚，十分不好意思的上了马车。 “阿九妹妹。” 身后马车窗外传来拓跋焱的叫声。 “啊？什么事？”阿九撩开窗帘看着拓跋焱，许是他个头高挑腿长，只需大步跟着。 他从袖管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她。 阿九拿过来一看，狗尾巴草编的小兔子？两个毛茸茸的耳朵竖起来，随着马车的颠簸一晃一晃的。 “你哪儿找的狗尾巴草？”阿九掀开窗帘，干脆趴在那看着拓跋焱。 没想到鬼也这么爱玩？ “就在那。”拓跋焱往身后指了指。 倏然看到前方有动静，杨坤脸色一沉往前快跑两步。 前头驾车的孟少德勒紧马缰，马车突然咯吱一下停了下来。 “大当家，这车内的人是我的家眷，请您给个面子。” 阿九听这声音是二当家的声音。 她赶忙打开马车的格子门朝外看去。 一个身高九尺有余的壮汉握着腰间短刀，身后跟了十几个面相凶恶的人。 “你的家眷？老子咋不知道你成家了呢？偷摸的跑了这笔账老子还没跟你算呢，给我滚一边去。” 那人上去一脚踹翻二当家，马车边的拓跋焱下意识上前一步，回头看马车门内的阿九： “阿九妹妹你别怕。” 没等二当家起身，横刀架在他脖子上龇牙咧嘴道： “水，粮食，若是聪明的话，自动交出来，如若不然。我就得要人命了，可不要不识抬举。” 阿九侧目看了一眼拓跋焱：“我不怕。” 这话让拓跋焱有些惊讶，她竟然不怕，可拓跋焱其实是怕的，他见不得血。 而且，赵坤也知道他怕血，所以一定因为照顾他而不会大开杀戒。 “这位大当家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眼瞅人都要上来抢东西了，孟少德肩膀上挂着弓箭，将马缰一丢，下了马车把媳妇儿拉到身后，大步流星的上前。 “少德，他们人那么多……”蔡丽华压低声音叮咛，脸上满是担忧。 是的，她本以为下了山就是一路坦途直抵南明城，到时候购置好的吃食，作料。 说不定女儿说的开个小饭馆真的可行，可明显没那么太平。 “娘，您别担心，阿爹他曾今走南闯北，见识过很多土匪，总归是有点名气的。” 阿九安慰着母亲，心里却一直在盘算如何应对。 马车里的吴家媳妇儿和李家媳妇儿搂着俩孩子吓得哆哆嗦嗦，眼泪都含在眼眶里根本不敢哭出来。 “你？”那大当家的抱着膀子上下打量站出来的孟少德： “又是什么东西？” “我叫孟少德，你忘了，两年前，我奉命押镖前往梦华城给陈大人送军信，你拦过我的路。” 孟少德脊背挺直，脸上毫无表情，狰狞的刀疤尽显往日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这算是土匪遇到强盗，看谁更横。 “你瞧，阿爹多威风。” 身边的娘吓得脸色发白，阿九赶紧就此机会宽慰一下。 谁知，那大当家的脸色越看越不对劲。 “原来是你？是你杀了我两个兄弟？” 第91章 水囊里的地龙 此话一出，身后十几个人全都拔出长短不一的兵器来，更有甚至手里还有拿镰刀的。 许这人是刚入伍的，发的家伙事没那么鲜亮。 孟少德吓得后退两步：“那是个误会，我当年是跑镖的，你是山匪，你兄弟拦我去路生死相逼，我肯定得保命要紧，再说了，我背后可是有陈大人撑腰的。” 孟少德这么一心虚，阿九也紧张起来，这个陈大人就是当初李府洪管家嘴里说的王大人的手下。 “原来是你这个兔崽子，陈大人？哈哈，那家伙被官家追的跑到我窝里来了，早被我一刀给卸了。” 那大当家将手里的短刀拍在手心里啪啪响，一步步的上前。 “杀了？”孟少德弓箭不适合近处攻击，被吓得连连后退。 “少德……”蔡丽华的脸色苍白，抓着女儿的手直打颤： “咋办啊……”蔡丽华眼珠猛地盯住，翻身钻进马车出来时手里拿着菜刀。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要一起拼命：“阿九，若是打起来，你啥都不要管，跑就是了。” 谁知阿九快她一步： “大当家，如今干旱，我这有水，先拿去孝敬您老。” 说着，隔空将水囊丢了出去。 那水囊在所有人的头顶划过抛物线，正好被大当家的接住。 “这丫头倒是识时务，老子就喜欢这般知趣的，你们这帮人都学着点。” 那大当家的拔开塞子闻了一闻。 如今大旱天下皆是，那山上土匪不也是百姓变得，水又是何等的金贵。 那水在鼻子前闻一下，都觉得能闻出甜味来。 “阿九妹妹……”拓跋焱看她将水囊丢出去心疼的很。 虽然他可以不用一直饮水，但是阿九妹妹一家人是这个世界的人，只要是人那就得喝水。 这般珍惜的东西给了那土匪，早知如此他就不该有晕血的毛病。 想到这，拓跋焱自己被自己气的跺脚。 “还有没有，都拿出来。” 那大当家的在阿九的虎视眈眈注视下，仰头喝了一口。 接着大当家仰头的动作定格了，眼珠子睁大，明显手在往外拽水囊，可就是拽不下来。 水掺杂着血液从嘴角流出来，接着便是白沫冒出来。 “再不拿出来，我们可真的要杀人了。” 那身边的人并没发现大当家的异常，拎着长刀带着十几个人上前： “给我搜车，实在没啥东西，这马儿总能够咱们兄弟们吃上一顿马肉。” 阿九早已经钻出来坐在外头，手抓紧了马缰，瞳孔急剧收缩。 3，2，1…… 噗通一声。 那大当家轰然倒地，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白变黑，四肢不停地抽搐。 曹丽华和孟少德吓得后腿两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 身后吴大磊瞠目结舌：“他……他好像死了。” “大当家。”刚靠近马车的人突然发现身后不对劲，这一看不要紧，大当家口吐白沫已经不省人事。 “阿爹，驾马。”阿九喊了一声，将手里的缰绳丢出去。 孟少德这才反应过来，一把将媳妇儿推上马车，另一只手接过缰绳翻身上车： “驾！” 车轮滚动，阿九心跳太快，几乎要蹦出嗓子眼。 “小焱焱，快跑，拿着我的水囊。” 阿九趴在车窗边叫了一声。 拓跋焱不知道发生了啥，但是阿九妹妹的话他是最在意的。 一边跑一边顺手从那大当家嘴里拔出水囊，撒丫子就招呼赵坤： “走。” 赵坤边跑边说：“主子，要不是怕你晕血，老子早给他废了。” “别说了，我都知道。”拓跋焱草草解释主仆二人跟着马车往前跑。 “站住。” “给老子站住。” 第92章 王氏整日神出鬼没 后头追的越紧，前头孟少德的马鞭甩的越重。 马车颠簸的让人分不清东西南北，可大家伙都知道，只要保住命心肝颠出来又算得了什么。 招娣死死地抱着孩子希望能减轻震荡，可娃儿还是哭的起劲。 李家媳妇儿往后窗一看，那些人被撇出去半里地了，这才捂着脸抱紧俩孩子哭出声来： “老李啊，你不在我该怎么办……” 就在方才，她都生了必死的心了，眼下躲开了，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后怕充斥着整个身子。 吴氏吓得蜷缩在拐角，不知何时吓晕过去的。 阿九没闲着，左右和后边几个窗口全都往后看了一遍。 眼下发现那些人是追不上了，这才疲倦的坐在软垫上搓了一把脸，让自己恢复神智。 方才她也是强装镇定呢。 一门心思的祈求着水囊里的小地龙钻出来，一定能帮她吓跑那些人，谁知道一下子给咬死了。 死就死吧，阿九何尝不是拿命来赌的，输了，那就是另一个结果了。 她赶忙撩开窗帘：“小焱焱，把水囊给我。” 拓跋焱一路跟着马车奔跑着，没有一丝气喘的意思，把刚才捡起来的水囊递出去。 阿九赶忙接过来往里看。 里头的小地龙依旧蜷在水囊里悠闲的吐着蛇信子。 “呼……”阿九放心了下来，捏起吊绳上的木子塞上。 马车一路往南狂奔了两三个时辰，把跟着马车狂奔的吴大磊累的瘫软在地。 孟少德这才勒紧缰绳把马儿停了下来。 “吴兄弟。” 赶紧下去把人扶起来。 阿九也将水囊塞进怀里下车查看。 拓跋焱很有眼力劲，伸手扶着阿九下来。 阿九松开拓跋焱的手直奔马车后累倒下的吴大叔身身边： “吴大叔？吴大叔……” 吴大磊喘着粗气微微睁开眼：“都好着吧……” “都好着呢，咱们甩开了那帮土匪。”孟少德赶紧搓了搓吴大磊的胸口，给他顺顺气。 这一路狂奔加上方才的害怕，吴大磊这是岔气了。 “那就好，那就好……” 声音微弱，吴大磊捂着心口在地蜷缩起来：“不用管我，我就是心口有点疼。” “阿爹，你去拿个西瓜劈开分了，里头有水分，兴许吴大叔吃点水就好了。” 阿九说完，孟少德起身就跑回马车。 趁此机会，阿九空间取出针囊，一下子扎进吴大磊的耳朵上。 一回生二回熟，按照书上说的，这走岔路的气其实很像是气脉走岔了路，不该它往那去的，他去了，该走的道儿不走，这得顺顺。 几针下来，耳朵上流下来几滴血。 吴大磊顿时呼吸均匀了些：“丫头，你刚才给我……给我做了什么？” “叮咚，功德值加三分，阁下继续努力，总分三十三分。” “老土方，扎耳朵针，可以顺气。” 阿九将针囊塞入怀中，脑中一闪，便能将这针囊放入储物袋格子里。 “着实好了许多，阿九丫头你懂得挺多的。” 吴大磊刚要扶着地起身，那边孟少德就捧着切好的西瓜到了： “兄弟，快吃一口。” 阿九见他起身接过西瓜咬了一口，面色没有方才那般煞白，自顾自的起身回到了马车上。 一进去，阿九吓一跳。 “呜呜……”李家媳妇儿哭的像个泪人。 “李婶儿，您这是咋了？”阿九忍不住问道。 “我们这一路走来，别说水了，没饿死就不错了，能吃上西瓜，全妥了你们的福啊……若是老李知道了，他一定感谢你们孟家。” 原来是这事儿。 阿九其实并不这么看，李婶儿虽然和这个时候的妇女一样，只顾着相夫教子。 可没了男人，主心骨也就没了。 嗯？什么声音？ 阿九撩开窗帘，本以为看见的是小焱焱，没成想是王氏。 “阿奶？你跑哪儿去了？”阿九怎么感觉马车里不那么挤了，才发现王氏不知道啥时候跑的。 第93章 遇事就跑原来是遗传 “山上。” 王氏诡异的一笑： “你这丫头还挺聪明，知道擒贼先擒王。利用的也恰到好处。” “听不懂，我现在是明白为啥大伯和大哥一遇到事儿就跑，原来是遗传呐。” 阿九使劲将窗帘拉上没谁知道，这一生气，力道大了些。 看着手里的窗帘她半晌没好意思抬头。 “这……掉了就掉了吧，凉快。” 这话是招娣说的。 阿九觉得这话说的好尴尬。 等吴大磊恢复好了，孟少德让他坐马车，死活不肯。 一路吃喝都是孟家，马车里带着他的妻儿老母，这已经是孟大哥仁至义尽了。 马车晃动。 “驾！” 孟少德扬鞭，眼睛四处观看黑暗处，一刻都不敢松懈。 就怕这段路从两侧的树林里突然窜出来悍匪。 “头儿，您是喜欢那小丫头？” 憋了半路的赵坤这才没忍住问道。 现如今已经不是从前了，不需君臣有别。 “挺喜欢。”拓跋焱直言不讳，就是声音很小，他根本不知道阿九妹妹对他是如何的。 “那怪不得。”赵坤挠挠头，他只是看出这丫头在主子的心里那简直是顶头君主。 就说方才下车的时候，主子反应真快，上去就扶了一把。 拓跋焱倏然放慢脚步，看着马车在前： “赵坤你有没有发现，咱们那个国度的人是没有感情的？” “啊？”赵坤愣了：“主子说的感情是什么？” “就好像……”拓跋焱思索片刻，笑嘻嘻的看着赵坤，这家伙肯定不懂，干脆举个再简单不过的例子： “就如，你对我的感情。” “那是服从……主子这话可如何说起。” “嘿嘿。”拓跋焱看着赵坤那痴呆样子，觉得自己遇到阿九妹妹，懂得比他可多了去了： “你不懂，就不要多想了。” 说着背着手儿哼着曲儿跟上那马车。 不过在拓跋焱的心里他们那个世界是没有感情的，初次尝到滋味，赵坤傻呆瓜能懂就奇怪了。 赵坤看着主子的背影，我去，他主子变了。 孟少德抓着马鞭打了好几个瞌睡，好不容易挨到天明。 蔡少华看得心疼：“老孟，要不停下来歇歇吧。” 孟少德仰头看了看这左右两侧的丛山峻岭，眼里顿时打起十二分精神： “不行，这一代是土匪窝，更何况，咱们要是出了齐明山，能追上大部队，许人多就好一些。” “也好。”蔡丽华这一路都没说话。 脑子里是不是还影射出昨日发生的事情。 她怕男人没命，怕女儿被山匪掳走，那她一个人活着也就没意思了。 为了安全，她可以放下所有自己的心思，只要安全…… 蔡丽华坐在前头木板上，小心翼翼推开马车的门。 虽然里头塞得满满当当，但是女儿靠在拐角处睡得香甜，她的心都开了。 轻柔的带上门坐好：“老孟，咱闺女咋睡觉老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是不是马车太颠了睡不踏实？” 可不。 此刻阿九正在灵泉空间，总共就三个水囊。 这灌了俩，还有一个。 阿九已经没辙了，口朝下使劲往下倒：“地龙，你出来吧。” 可就是倒不出来。 阿九一屁股坐在地上：“要不，你出来一下下？” 还是不出来。 那编好的小竹笼压根就没用了。 “你就出来吧，下回阿爹打猎，我给你肉吃。” 阿九说的嘴都麻了。 可是那泉眼里的水明显就得需要这一水囊去灌，才会接着涨水。 阿九看着小地龙就是不肯出来，转了转眼珠。 看来这水囊里的水只能拿去种种子了。 先灌满再说，阿九特地在三个水囊上找了不同的记号，至少要识别哪一个水囊里住着小地龙。 一睁眼，马车已经不知停了多久了。 第94章 阿奶用尿学我种灵果 “丽华，我去前边看看情况。” 孟少德拿着弓箭背着竹篓迎着太阳往前走。 蔡丽华顾着准备锅碗瓢盆，拓跋焱眼力劲好，上去就学着以前用石头摆起锅灶来。 从没有这么舒服的李婶儿和两个孩子歪歪斜斜睡得正酣。 阿九轻柔的下了马车。 “九儿你咋不多睡会儿？”正在整理锅灶的蔡丽华一眼发现。 就是看她睡得不踏实才寻了这僻静的地方停下来的。 “我睡好了娘，我去解个手。”阿九钻进了林子里。 “别走远。” “知道了娘。” 孟少德正牵着马往林子里去。 这人要吃饭马儿要吃草，不然谁明儿谁拖着他们往前跑。 孟少德爱惜的摸着马脸，心疼的嘴巴都撇开了。 这回吴大磊好似受了蔡丽华的刺激，自告奋勇的要进山打猎。 阿九进了林子刚蹲下，便从怀里掏出桃核准备种下，一眼看见深处王氏正在撅着腚刨土。 阿九边看边拔出牛角刀挖坑，把桃核埋上，又间隔了几步远种了些西瓜种子。 拿出装着地龙的那水壶浇上水。 这才起身凑过去：“阿奶，你也种桃子和西瓜啊。” “就兴你种，不让老夫种吗？”王氏头也没抬，满嘴酸话。 “可是阿奶你没有水啊。”阿九疑惑地是这个。 但是这话一下子戳到王氏的痛处，这丫头就想炫耀自己有带灵气的水。 “老夫不会用尿呲啊。”王氏白了一眼阿九，还口口声声要让他下雨，倒是多伺候他点灵泉水啊。 照这个进度下去，王氏得何年何月才能通了周天有个神通啥的。 现如今他连天眼都没开，还特么下雨，这丫头就会说风凉话。 “……”阿九像是看大傻子一样看着奶奶。 谁知他还真站起来背对着阿九解开裤腰带，手往裤裆里一塞，站着就要尿，顿时掏了个空。 “哎呀……忘了忘了。”王氏说着，赶紧蹲下来，气的直哼哼。 骂的，他师尊绝对是故意惩罚他的，现如今投在一个老娘们身上，撒尿都不方便。 “阿奶，那您别忘了每一个坑都得尿上，不然一个淹死了其他的都旱了。” 阿九好言相劝，绝对没有要笑话的意思。 “知道了知道了，还用你提醒。” 王氏尿点儿挪两步，总归是雨露均沾了。 “去去去，看看你娘做的啥吃的，老夫饿了。” 王氏一边系上腰绳一边努努嘴。 “我不去，我娘做啥我吃啥。”阿九回到自己种的地方往那一蹲，仔细的观察着。 每一个窝窝里都有水迹，按理说很快就会发芽的。 阿九拭目以待。 “你不给你娘水，她再能耐也做不出啥吃的来。” 王氏这句话提醒到阿九了。 她起身就走。 王氏蹲下来看了看自己的，又起身看看阿九种的。 那一瞬间，土壤开裂，依稀可见嫩芽顶开土壤。 王氏的眼珠子瞪得老大：“这么快？” 这边，阿九拿出了个水囊递给蔡丽华： “咦，吴叔叔抓了这么多麻雀啊。” 锅灶边放了有五六只麻雀。 蔡丽华本想着实在没辙剩下的最后一个西瓜拿来捣烂，用里头的水来炖麻雀。 “这是小焱抓的，你吴大叔还没回来呢。” 蔡丽华接过水囊眼珠子一亮：“阿九，你哪儿找的水？” 阿九抿唇，其实她很久之前就想直说了： “娘，其实我能从梦里头拿出水来，您信不信？” 第95章 小焱焱抓的野鸡骨头全碎了 “啊？”蔡丽华蒙了。 赶紧摸了摸女儿的额头：“女儿，你咋了？哪里不舒服你可千万要跟娘说啊。” “……”阿九眨巴了几下大眼睛，她娘不信？ 不过这样在阿九的猜测之中，不然早不就说出口了吗。 “娘，我只要一想到那个泉水，就能有，就比如，我梦里有一个泉眼，我只要一想它就……” “梦里？女儿，你是不是一路颠簸没睡好觉？” 蔡丽华满眼忧心的看着女儿，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儿出事。 阿九还没解释清楚就觉得嘴麻了，舌头也硬了： “我……舒服的很，娘您做饭吧。” “婶儿，抓了只野鸡。”远处小焱焱大步流星的走过来，身后赵坤拎着一只野鸡上前。 “呀，不错啊，没看出来你这孩子还挺有本事的。” 蔡丽华一把接过野鸡笑的合不拢嘴，而且这毛啊，又能留下来给男人做箭了。 阿九看见那死的软软的野鸡，下意识的摸了摸，顿时缩回了手。 一股阴寒之气从她脊梁骨往上冲。 那野鸡的骨头全碎了，一滴血都没流出来。 “阿九妹妹，你怎么不夸夸我。” 拓跋焱本以为阿九妹妹会高兴，可是她眼里都是惊恐和疏离感。 “哦，小焱焱着实是厉害，要不是有你，我们这顿怕是吃不上了。” 阿九言语明显僵硬，她只是脑子里会出现那个死尸的景象。 “可不是吗，我打算煮点西瓜翠，这回好了，有肉了，那就一起炖了。” 蔡丽华也笑的合不拢嘴。 “对了阿九妹妹，婶儿，我找到水了。” 拓跋焱被阿九亲口一夸，心里甜的很。 “水？哪里？” 阿九和蔡丽华异口同声。 “就在那山林里，绝对不是上回那种，就是有点少，是从石头缝里渗出来的，也没有泥鳅。” 拓跋焱深深记得这个生物叫泥鳅，他发现时还特地扣了扣石头缝，保证里头没有泥鳅。 “阿九，你处理鸡毛，我去看看。” “娘我去吧。”阿九上了马车，找出那口很久很久都没用过的木桶。 这一动荡把大家伙都吵醒了。 李家媳妇儿慌忙的起身四处查看，怀里的俩孩子也接着都醒了。 “婶儿，您接着睡，我就拿个东西。” 下了马车，李婶儿也跟着下来了。 “嫂子，我来搭把手吧。”李家媳妇一眼看见麻雀和野鸡，撸起袖子就干起来。 不管什么事，只要她能干的，一定不落单，毕竟吃人家的好就得出力。 “阿九小心点。”蔡丽华叮嘱着。 看了看拓跋焱的背影，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伸头看了看男人牵马去的方向，盼着他早点回来，叫他跟上去看看。 阿九跟着拓跋焱走了半柱香的时间： “这么远啊。” “是啊，我们主子跑了很远才打到野鸡的，那水就在前头山脚下。” 赵坤插话，头一次见主子对一个姑娘这般用心，他说啥得帮着邀功。 钻进林子里，即便如今时候没那么多清脆的叶脉，看了前头大树明显有了绿意。 这和老爹说的一样，有水的地方根细发达的树木是枯不死的。 阿九快走几步，果然在树冠阴影之下拨开草丛就看见了。 岩石缝隙里渗出一滴一滴的水，落在石板上生了一层青苔。 阿九赶紧从拓跋焱手里接过木桶摆在水滴下。 这水滴特别慢特别慢，半天才滴下来一滴，阿九干脆坐在石板上等。 拓跋焱拖着下巴蹲在一侧看着阿九： “阿九妹妹，到了南明城，我们就分开了。” 第96章 阿奶种的没发芽 “嗯。”他也说过到南明城就分开的。 阿九只是嗯了一声，可看着那水滴，心里头真是急得慌。 半晌连木桶底子都没湿透。 拓跋焱眼里有些暗淡，这些被赵坤看在眼里： “主子。” 拓跋焱被拽出去老远。 赵坤才说道：“主子，您不会不想着回去了吧，这里资源匮乏，根本不是我们应该待的地方。” “就算是回去也得找到其他同伴。” 拓跋焱回头看了一眼树林里的背影，心里升起一丝自己不懂得情绪，酸酸的。 “主子，怎么找？” “我怎么找到你的？就怎么找他们呗。”拓跋焱笑眯眯的转身回到阿九身边蹲着。 没想到阿九起身正好要走： “你在这看着吧，待会儿要是做好了吃的我给你送来。” 这太浪费时间了，阿九想回去看看自己种的西瓜和桃子。 “阿九妹妹，我和你一起回去。”拓跋焱转面招呼道： “赵坤，你守着。” “是，主子。” 阿九也没管，脚步轻快的朝着“根据地”去。 “小焱焱，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说人死的时候是不是特别痛苦，变成鬼又是什么感觉。” 阿九就知道反正自己很痛苦，但是她可没变成鬼。 “鬼？哦。”拓跋焱挠挠头，顿时想起来阿九告诉过他鬼是什么意思：“就是我这样的感觉。” 阿九猛地逐步回头看他，上下打量：“可是鬼用得着吃饭吗？” 拓跋焱吸了一口凉气：“吃啊，不过吃饭只能保证肚子不叫，主要还是得用氢油，那个是能量。” “清油？是不是茶树籽榨的油？”阿九继续走路，眼里若有所思。 以前杏花村还没有面临大旱的时候，每每到了立秋就会去山上摘茶树果子，长得像小板栗。 晒干了剥开之后里头有好几个月牙形的种子，那个炸出来的油就叫清油。 “那要是没有清油，你会怎么样？会不会魂飞魄散？” 如今赤地千里别说茶树了，竹子都干死了。 “会没有动能。”拓跋焱挠挠头，阿九妹妹指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那意思是，还是会魂飞魄散啊。”阿九回头迎着太阳眯着眼看着拓跋焱。 他怎么说也是一只好鬼，魂飞魄散了也挺可惜的。 可是她的空间里没有茶籽树种子，若是有她也愿意种一些。 “呃，可能吧。”拓跋焱看愣了，阿九妹妹眼里有担忧。 她好像在担心自己。 “阿九妹妹不用担心，我又不是撑不了。” 拓跋焱又有些心疼阿九妹妹担心自己，这心情很纠结，他以前从没有过。 “哦，也是，你一只鬼都能在太阳底下随便走动，想也不是一般的普通小鬼。” 阿九喃喃自语的往前走。 离着老远就看见马儿悠闲地甩着尾巴啃着吃剩下的西瓜皮。 阿爹正在烧火，李婶儿把脱了毛的麻雀野鸡都塞进锅里。 阿娘正在整理可用的羽毛。 “喂，阿九，快点，西瓜都晒热了。”蔡丽华招手。 还给他们留了几块西瓜在山石上，这可不吗，没多久就得晒出酸味来。 “婶儿，这就来吃。” 这回拓跋焱主动挥手，跑上去抓起两块西瓜递给身后的阿九妹妹，自己啃了起来。 “我记得，这个叫西瓜，是一种水果。”拓跋焱边吃边不忘记表现一下。 “是的小焱焱，不是血，你记住就行。” 阿九一边吃一边朝着路边林子里去。 刚到林子便就撞上王氏，脸不是脸鼻子不是的： “哼！” 第97章 阿爹，阿奶要打我 “咋了阿奶？” 阿九撅着屁股爬上陡坡钻进林子里一看，顿时明白了。 “哈哈，阿奶，你的怎么没发芽。” 这一看不要紧，自己的桃树长出一米高了，西瓜秧子拖拖拉拉爬了几米远。 再看看奶奶的，哎妈呀，除了一股被太阳晒出来的尿骚味的土坑，啥都没有。 “你还笑？”王氏的脸黑的跟那日被小地龙咬了一样。 “我没笑。”阿九把手里的西瓜皮盖在嘴上使劲捂着。 “给我说实话，这到底怎么回事？为啥你种的长得又大又圆，为何老夫种的芽都没发？” 王氏摆起奶奶的架子指了指自己的地盘，又指了指阿九的秧苗。 好似证据确凿阿九必须得给个说法。 阿九一看阿奶，这样子是真生气了： “我……我用的是灵泉水，你用的是尿，这能一样吗？” 阿九也发现就是这样的，想啊，普通的就算不是尿，是水，那也没理由长那么快啊，定是泉水的原因。 “啊？”王氏有点不服气，弯腰把自己种的种子徒手扒拉出来。 也顾不上尿骚味了，送到鼻子根上使劲看，发现这种子连个裂缝都没出现。： “这不就是灵果种子吗？”他自言自语。 可这娃儿种的都长这么旺了，这差距是不是太大了点？ 短短说话的空挡，那西瓜藤上的小黄花肉眼可见的开起来，后头坠着的小西瓜有拇指肚大。 一米多高的桃树上花朵迎风见长，眼瞅就有几朵花瓣飘落下来。 王氏气的一跺脚转身就走。 又有些不甘心，回头看去，那丫头正蹲在自己的地盘赏心悦目的摸着西瓜花。 “要不这样，老夫跟你做个交易。”王氏死心了，但是他不能连理想都败坏了，还是识时务一些好。 “阿奶，你说什么交易？”阿九知道这小老太太气了，还是顺着她一些好。 “你一天至少给我一水囊的灵泉水，老夫自然让这天下一场雨。” 王氏背着手气呼呼的背着她。 阿九顿时没了笑容，又来这套。 “那你倒是下啊。” “老夫没有灵气，你不给我水我怎么下。”王氏气的吹胡子瞪眼的，可怜他也没胡子。 “阿奶，那您这意思是，我得给你水，你才能让水从天上再下来？” 阿九好像听懂了。 “娘，九儿，吃饭了……”远处传来蔡丽华的呼唤。 “阿奶，您意思是说，我这水也能种出来？只是种在天上？所以才能下雨？不过阿奶你也上不了天啊。” 阿九转了转眼珠确定自己想得很明白。 “我……我要不是看你是我亲孙女儿，我一手指头磕死你。” 说着就要给阿九脑门来个板栗。 阿九吓得捂着头就跑：“娘，阿奶要打我……娘……” 王氏脸一黑，这死丫头，咋这么蠢呢？ 他背着手跟着阿九回到马车那地方时。 蔡丽华已经给女儿盛了一碗汤，里头整个两只麻雀。 “阿娘，您年纪大了，要是阿九惹您不高兴，您也不用打她，打我也行。” 蔡丽华此话一出，王氏的脸拉的跟鞋底子似的。 第98章 阿爹要找死谁都拉不住 “是啊娘，阿九都十五岁了，大姑娘了，不能像以前那么说打就打说骂就骂。” 连孟少德都数落起娘来了。 这王氏老脸黢黑胸口起伏，一扭头不吃了，跑到远处往那一坐。 气呼呼的，倒是心里总想不明白，这丫头打哪儿弄得灵泉水，让那种子跟吸饱了灵气似的蹭蹭的长。 “闺女，多吃点。”蔡丽华拍了拍女儿的后背： “慢点，这汤啊还是少盐呐。” “到了南明城就不缺这些了。”李婶儿自己一碗没舍得先吃，先给俩孩子吃： “我身上还有个手镯，到时候，拿出来当了换些吃食。” 说着，李婶儿把碗放在石头上，让俩孩子趴在上头慢慢吃。 从怀里掏出个帕子，打开后里头是一对银手镯： “这还是我和老李结婚时的嫁妆，要是嫂子不嫌弃，您留着保管，我们妻儿寡母的，还得跟着你吃喝。” 蔡丽华看着递过来的一对银镯子瞬间难受了： “这可不行，这可是你和老李结婚的嫁妆，自己留着吧，总归是个念想。” “还有啥念想啊。”李家媳妇儿低垂眼帘苦笑着： “现如今抓去壮丁打仗的人，哪有命活着回来。” 她使劲眨巴了几下眼睛，忍者不让泪落下来： “嫂子您就收下吧，不然这马车，我坐的也不安心。” “这……”蔡丽华看出来了，这妹子是心死了： “那我替你保管，等咱们到了南明城，这都是家本……” 阿九看出不对劲，用胳膊肘子戳了一下娘亲。 “我不能要，这是你的贴身物件，要是你有心啊，等咱们到了南明城，你自己拿去当，不然俩孩子吃啥喝啥？” 蔡丽华突然懂了女儿的意思。 细看这李家媳妇儿眼里没有一点光，说有了求死的心那都不过分。 把镯子塞回去，李家媳妇儿抱着捂着脸哭的泣不成声。 蔡丽华也没有多加安慰只是和女儿对视了一眼，还是女儿眼尖，一眼就看出孩子不缺吃喝了，她就想死。 “大姐，您也别哭了，我这在路上还生了个娃儿，也是没吃没喝撑过来的。” 一旁的招娣虚声安慰，还把自己的孩子递给她看。 李家媳妇儿深吸了一口气，拨开那破布包裹的衣角，看见里头吃着手指头的奶娃娃，顿时眼泪无声的落下： “我家铁锤出生的时候也喜欢吃手。” “老一辈说，吃手的孩子乖巧。”招娣浅笑着看着怀里的孩子。 “是的，我家铁锤特别乖巧，吃饱了就不哭，也不耽误我干农活。” 李家媳妇儿捂着脸呜咽着，再松开手时，她强装镇定笑着说： “我必须得好好的活下去，不然俩娃就没有娘了。” 阿九没事人一样低着头吃着饭。 这么想就对了，想当初她是多么希望活着，老天爷不让人活，她偏不。 “不哭了妹子，怎么说我跟老李也算是穿着开裆裤一前一后长大的，他媳妇儿就是我媳妇儿。”孟少德大手一挥。 “啊？” 阿九和蔡丽华看直了眼。 “啥？” 第99章 李婶儿说遇到过大哥 “不是，不是……”孟少德被媳妇儿看的后背发毛。 “我是说，我……都是一家人。” 完了，阿爹这次要挨打，阿九识趣的端着饭碗撤出去老远，别回头打架把炉火崩了烧着她。 这也怪不得旁人，谁让老爹嘴笨。 “丽华，我……一时说错了话，不是……” 孟少德抱着碗筷也想跑。 “你意思是打算路上捡个寡妇当二房？” 一旁的李家媳妇儿含着泪被逗笑了：“嫂子，您别多想，大兄弟说话嘴瓢了。” 阿九看了一眼，她娘就光用眼珠子瞪着阿爹，就把他吓得没魂儿了。 “真不是的，媳妇儿，夫人……我说错话了，您可别动手啊，叫人看笑话。” 阿九收回目光仰头喝干了完了的汤。 还别说，没有盐巴娘做的汤回回都那么好吃。 “阿九妹妹，你阿爹阿娘在干仗，你咋不去劝劝？” 拓跋焱看婶子双手叉腰的样子都觉得有点吓人。 “不用，她又不舍得打我阿爹。” 这一路上阿九看懂了，每次阿娘自私的时候都是为了她和阿爹的生命安全着想。 要是阿爹伤了，最心疼的就是阿娘。 正如阿九所料，阿娘拧了一下耳朵都不舍得下重手。 “坐下来，吃饭。”蔡丽华指着石头。 吓得孟少德赶紧坐下乖乖吃饭。 “吃完了饭就得启程了，你给赵坤送点饭去，不管接了多少水，回来吧。”阿九跟小焱焱说道。 “为啥？不得接满才能走啊，你们路上需要水。” 拓跋焱希望能接满，好歹够阿九妹妹这三家子用的。 “得赶路找我大哥。”阿九没有多做解释。 拓跋焱知道他出现的那一刻，那个叫孟南星的人就跑了，路上跟随阿九一家人也有听说这事儿。 “好。”拓跋焱起身盛了一碗汤水，里头的肉都被分的差不多了，只有一些散碎的落在锅底。 拓跋焱刚走，吃饱喝足的大家伙开始议论接下来的安排。 “还是赶上杏花村的大部队吧，他们没有马车，所以我觉得能赶上。” 这是李家媳妇儿说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怎么着也得打听一下南星的下落。” 孟少德早知道这孩子一跑就没影了，他当时就一榔头给砸晕了得了。 真是叫人操心。 这要是叫人抓了去，孟少德少了个孩子。 “大哥吉人自有天相，我觉得他应该还在大部队里。” 阿九许久才插话，这不是她多有能耐，是希望如此。 兵荒马乱的年代，一家人即便是吃糠咽菜颠沛流离，可这一路走来她才发现，只要在一起，吃土都是安心的。 “那咱们这就收拾收拾启程，赶上大部队。” 孟少德做了最后总结。 能当家的人群里，阿九留意到就吴大磊没有说话。 但是这点阿九也明白，他怕极了杏花村的流民了。 被阿九这么一看这，吴大磊有些心虚，好似不说句话他就更尴尬： “孟大哥，小弟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说啊，都这时候还分个你我啊。”孟少德在自家媳妇面前那副表现，也是疼她，但是男人跟男人之间就不用这么磨叽了吧。 “敢问孟大哥和村民相处如何。” 吴大磊担心孟大哥没能力掌握大局，到时候他和杏花村的流民再碰上，这不相当于舔着脸往上送命吗。 第100章 狼狈的李员外 “挺好的呀，杏花村里我人缘广着呢，哪个见了我不得喊一声德爷。” 孟少德此话一出，吴大磊顿时笑开了：“那就好，那就好。” 阿九跟吃个黄连一样表情扭曲。 她阿爹哪里来的自信啊。 吃饱喝足，就等着小焱焱和赵坤回来了。 阿九伸头看了一眼，好歹也接了小半桶的水，赵坤一脸倦容，看样子人都等睡着了。 咯吱咯吱，嘚嘚！ 阿九跑到路上伸长了脖子往后看。 一辆破破烂烂的马车摇摇晃晃的正朝这里奔来。 那马夫蓬头垢面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手里的鞭子甩的啪啪响。 咣当一声，马车门还颠掉了。 “阿爹，快走，我瞧着那人好似被人追了。” 阿九嗷的一嗓子咋呼开来。 孟少德几人瞳孔一缩面面相觑，拎着锅胡乱的塞进车厢里。 “快，快上车。” 阿九被孟少德一把抱起来塞进车里，这边扶着李家媳妇和来孩子塞进去。 跳上马车扬鞭就跑，坐在前头的蔡丽华被颠的身子高低起伏。 马车内顿时又弥漫上了紧张的气氛，所有人大气不敢喘。 阿九知道他们已经成了惊弓之鸟，有风吹草动头一个想的便是逃命。 阿九转过身来撩开马车的后窗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阿九倒抽一口凉气，可转眸一想，她不害怕了。 “九儿看清了吗？到底咋回事？”李家媳妇儿赶忙问道。 阿九看的清清楚楚，那架马车的竟是李员外。 此刻他衣衫破烂，只穿着一身稀巴烂的白色里衣。 先前的打手一个都没了，那马车破的跑两步掉个门框，又砸下来一个盖子。 这模样像极了刚遇到抢劫的似的。 若是以前，阿九自然是害怕，现如今看此情景，竟不害怕了。 抿唇思索着，她竟有了个打算。 就在这时候，咣当一声，一声马儿的嘶鸣传来。 李员外的那匹瘦的打飘的马突然跪地，马车侧翻，李员外甩出去老远，哪里顾得上马儿，爬起来便甩开腿往前跑： “前头那位东家留步，救老夫一命吧……救命啊。” 谁知，那马车进入弯道瞬间消失不见了，李员外拼了命的呼救。 阿九从后窗看的真切，那群追他的土匪正是先前她们遇到的那波人。 此刻看到路上的马儿全都放弃的追赶，阿九想来也是，谁会去要一个身无分文的糟老头子的命。 “阿爹。”阿九眼睛一亮推开马车的木门：“慢点。” 孟少德气喘吁吁的勒住马缰：“阿九，啥情况？” “阿爹那个被土匪追的人是李员外。”阿九一点都不害怕，甚至脸上还挂着笑容。 “啊？闺女你说啥？那个姓李的？”蔡丽华眼珠子一怔。 “嗯，但是他好像被山匪抢了，马车都没了，连个护院都没带。” 阿九此话一出，孟少德眼睛一亮。 “认识？”吴大磊气喘吁吁的扶着膝盖，总算跟上，马车了。 “那可不，熟着呢。”蔡丽华咬牙切齿的说道： “好家伙，老娘今儿亲自去迎他。” 马车这么一停下，后头的呼救声越来越清晰。 “东家，东家留步……救老夫一命，老夫自当以命相报。” 李员外累的捂着心口跌跌撞撞的拐入弯道，看见前头马车停下，他离着老远双手合十作揖： “谢谢这位东家。” 第101章 审审这老头 “刷刷”蔡丽华已经从车里抽出菜刀拎在手里。 许是李员外上了年纪，几人又脏的各有春秋，那李达昌跌跌撞撞到跟前，猛地一缩脖子： “啊？孟……孟家？” 孟少德抱着膀子，左右两侧站着拓跋焱赵坤和吴大磊，一字排开给蔡丽华助威。 吓得李员外扑通坐在地上，所有的胆色瞬间消散，再加上狂奔一路，他根本没力气往回跑了。 “你……你们想干什么？” 阿九从马车里拎着绳子下来，丢在地上： “娘，先把他绑了，回头土匪要是追上来就得不偿失了。” “好，就听闺女的。”蔡丽华拎着菜刀上前，在李员外脸上拍了几下，吓得他咬着牙闭着眼睛：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老娘亲自给你开个大会，好好算算陈年旧账。” 阿九看着哆哆嗦嗦的李员外，怕是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毕竟大家相识一场……就放过了老夫这回吧。” 李员外是看出来了，这孟家团队壮大，多了几个壮汉，他是逃不掉了。 蔡丽华才不吃这套，竟然敢买她闺女，一把拎着衣领薅起来，手法娴熟的把他双手绑上，另一头拴在马车上。 “李员外老当益壮的，跟着再跑几里地没问题的。” 蔡丽华拍拍手：“老孟，走，遛狗去。” “好嘞！”孟少德精神抖擞，架马的时候恨不得哼上一曲。 这一路跌跌撞撞没想到见到了一条老狗，还能解解闷，又能替闺女出出气。 “慢点……孟家大兄弟，慢点好不好？老夫知道错了……您慢点， 我这把老骨头实在经不住折腾了。” 马车后被拽的伸长双手的李员外，跌跌撞撞的跟着，跟不上便得小跑几步，不然就得被马车顺地拖着摩擦。 阿九趴在后窗看着李员外：“我的立奴契呢？” 李员外哎呦哎呦的惨叫着：“九姑娘，你快帮老夫求求情啊，那契书连同老夫的钱财都被抢了呀，不信您搜。” 抢了？ 阿九让阿爹停下来的目的不是专门为了折磨这老头的，就是为了这契约。 看看他只穿着里衣，样子好像连衣裳也叫人抢了，那契书恐怕真的也没了。 阿九失望的关上窗户。 土匪拿那张立奴契其实也没用，想到这，阿九觉得这老头也没啥价值了。 “阿爹，把他扔了吧。”阿九探出头去说道。 “为啥？你娘我还得审审他呢，至少要把那卖身契给拿回来。”蔡丽华和女儿想的一样。 “他说被土匪抢了。”阿九实话实说。 “啥？抢了？不行，我不会信一张嘴。”蔡丽华必须得过过手才能确定： “老孟把马车赶进那林子里，我这就治治那老东西去。” 孟少德听到指令一拽马缰，钻进了林子里。 马车后头的李员外不知何时累趴下的，也不知道被拖了多远，被蔡丽华一把薅起来的时候，满脸都是土渣子。 “我女儿的卖身契给我拿出来，不然老娘今儿就刮了你。”蔡丽华手里拎着菜刀一下下拍在李员外脸上。 他此刻半死不活：“被……被抢了，不信你搜，你搜……” “孙女儿，你过来。”刚下了车的王氏，不管不顾正在林子里坐着呢。 阿九钻进林子蹲在王氏身边，看着那边的阿娘怎么修理李员外。 “丫头，马车里还有灵果没有？” “灵果？”阿九蹭的一下站起来，马车里是没了，但是她方才跑的太急，竟忘了采摘西瓜和桃子： “阿奶，这下坏了，我种的灵果没摘。” “啊？”王氏蹭的一下跳起来。 第102章 一流的刺绣 “那咋办？”当时情况那么紧急，阿九给忘得一干二净。 “咋办？你啊你，有时候脑袋瓜子挺灵光的，怎么有时候笨的出奇呢？还不快回去摘啊，不然老夫吃什么？” 王氏气的咬牙，灵水灵水抠抠搜搜，这灵果还给忘了，真是恨铁不成钢。 阿九也知道可惜啊，毕竟水源有限，西瓜和桃子那可是救命的玩意儿。 看向蔡丽华时，她正用刀在李员外脖子上比划： “我不管，老东西，你今儿变都得给我把卖身契变出来，不然老娘给你用菜刀刮刮胡子。” “啊，不要啊不要，我不想死。”李员外连连磕头，眼泪鼻涕和着泥土糊了一脸： “在……在老夫的鞋子里。” 此话一出，阿九脑袋嗡的一下，脸色都不好了。 她快步上前，蔡丽华已经脱掉了他的鞋子，从里面掏出那张脏臭的卖身契。 “好家伙，你不是嘴硬吗。”蔡丽华打开一看，确定是卖身契，一下下的撕了稀巴烂。 阿九脚步轻浮，那张纸是她前世的催命符，是要了她命的阎罗令。 现如今亲眼看见销毁殆尽，她感觉自己好像又重生了一回。 拓跋焱心疼的看着阿九，她一开始和孟叔叔说的话他听到了。 “阿九，其实人确实会骗人的，你也不用难过，反正你的小焱焱不说假话。” 拓跋焱附身低声在阿九耳畔说道。 “嗯。”阿九抿唇点头，拓跋焱连自己是鬼的事情都不瞒着，看来别人的嘴到底是不能信的。 “阿娘，把他扔了吧。”阿九淡淡的说道。 她也不想杀人，反正他一个糟老头被丢在这自生自灭也当是惩罚了。 “就听闺女的，我们家闺女心善，就不要你的狗命了。” 蔡丽华唰的一下，精准无误的砍断了他手腕上的绳子。 李员外这么一吓，竟晕了过去。 马车里，知情的李家媳妇儿叹了一口气：“这丫头也是命苦，被她奶奶做主卖给了这个李员外，她奶啊，也真不是人东西。” 招娣一听，心疼的透过窗户看了一眼那瘦小干巴的小阿九： “是啊，太不是人了，我们和孟家兄弟同行了十来天了，没有听说这事儿，阿九这孩子也太可怜了，还好孟家兄弟夫妻二人待这闺女好。” 王氏刚钻进马车听到这话，气哼哼的想骂人，但是一想，管他屁事。 耳不听为静，拎起箩筐下了马车不声不响的走了。 “好？以前啊，孟家兄弟夫妻二人待阿九丫头一点都不好，三天两头的关进柴房不给吃喝还得吊起来打，九儿她娘性子柔弱想护也护不住。” 邻居李家媳妇儿知道的太清楚了。 “啊？我看不像啊，一路上这夫妻二人跟捧宝贝似的待阿九丫头，还有孟大哥，我就没见过有哪个男人这么甘愿被媳妇儿呼来喝去的。”招娣轻拍着怀里的孩子，心疼的抱紧。 “许是后来良心发现了吧，那时候我住她们家隔壁，看着都心疼。” 李家媳妇儿叹了一口气。 正说着，阿九钻进了马车，突然感觉空间大了点。 “阿九丫头，婶儿这有个帕子，一直没舍得用。”招娣眼里满是慈爱的看着阿九，从怀里掏出了个白色绣着荷花的帕子。 这丫头，谁看了都想疼她几分，特别是招娣如今当娘了，更是心疼苦命的娃儿。 “给我？吴婶儿还是自己收着吧，留着给小弟弟洗脸，这么干净的帕子，我可用不妥呢。” “拿着吧，这是蚕丝的，是婶儿以前在家自己养蚕自己织的，这花儿也是婶儿亲自绣的。” 招娣自知没有什么值钱的好东西疼疼这丫头了。 “您亲自养蚕自己织的？”阿九眼睛一亮，这手艺赶得上城中织绣坊里的一娘了。 第103章 茶籽油就是清油 “是啊，婶儿自幼就会，你可别嫌弃。” 阿九喜欢的翻来覆去的看：“不嫌弃不嫌弃，谢谢婶儿。” 这丝绸触手冰凉丝滑细腻，没看出来这招娣婶儿竟然有这般手艺。 若是不是乱世，就凭这手艺一定能名扬天下不愁吃喝。 “走了，大家伙坐稳了。”孟少德吆喝了一嗓子。 “不对，我阿奶呢？”阿九这才发现方才为啥觉得马车里的空间大了，少了个人不说，箩筐也不见了。 “阿爹，阿爹等等，阿奶不见了。” 阿九拍开车门下了车，四下查看都没见人影。 谁让她平时不声不响，跟个透明人似的，这人没了，连亲儿子都没发现。 “阿娘……”孟少德放下马缰四下呼喊。 几人开始分头找。 阿九猛地回过神来，箩筐也没了，这阿奶该不会步行回去摘灵果去了吧。 “阿娘，还是等等吧，说不定阿奶一会儿就回来了。” 阿九看着晚霞，这一代林子相对密集，天一黑下来，这块简直伸手不见五指。 “我娘她这是病入膏肓了吗？啥情况她不知道啊，竟然还乱跑。” 孟少德在外头发牢骚。 “行了，别叨叨了，这大热天的被你这么一叨叨我都喘不过气来了。”蔡丽华拿着羽毛扇横在毛带上遮挡夕阳。 “孟大哥，就当休息休息。”吴大磊这一路一直跟着马车跑，很少进马车里看看孩子。 趁着这个时间逗逗自己的娃儿也是挺好的。 “咱们这啥时候能追上大部队？”孟少德出奇的脾气大了一回。 气哼哼的上山去了：“趁着天没黑，我上山看看情况。” “阿爹，我去吧。”阿九钻出马车。 爬上山天一定就黑透了，阿爹那眼力劲儿是看不见啥情况的。 “你去？”孟少德哪里舍得让女儿一个人爬山去，恨不得塞在马车里不让她脚沾地，免得受苦。 “我和阿九妹妹一起去，若是累了我背着阿九妹妹。” 拓跋焱知道叔婶儿二人防着他呢。 “不用不用。”阿九简直是受宠若惊，她又不是没长脚。 孟少德夫妻二人眼巴巴的看着阿九带着俩护卫上山去了： “老孟，咱闺女这是带了俩保镖吗？” “我看像，不过拓跋焱那小子的来历我始终搞不明白。” 孟少德夫妻二人说起了悄悄话。 “能护着咱闺女就行。”蔡丽华叹了一口气，自从确定拓跋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之后，两口子反而放心多了。 “阿九妹妹，你小心点。”拓跋焱一路叮嘱着： “要不我背着你吧。” 回头看了一眼，叔婶儿和马车都看不见了。 阿九突然停下脚步：“呀，茶籽树。”阿九高兴的拨开树枝枯草跑了上去。 这茶籽树半死不活的，叶子都干了，但是树枝上的果子虽然干巴巴的，但是她有灵泉水。 “阿九妹妹，这是什么东西？”赵坤和拓跋焱凑了上去。 “清油就是从这里头榨出来的。” “真的呀。”拓跋焱和赵坤喜出望外的对视了一眼。 这个世界好多神奇的东西啊，竟然氢油是从这东西里出来的。 “嗯，我小时候摘过。”阿九赶紧摘下那几颗。 蹲下来就地掩埋，掏出灵泉水浇上去，等她下山估计也就熟了。 “走吧。”起身，阿九脸上如沐春风。 就当是小焱焱这只好鬼帮过她们，她呢就当是还了这恩。 第104章 车盖上的王氏 “主子，要是阿九姑娘真的能弄到氢油，咱们这回可就不急了。” “那可不，阿九妹妹懂得特别多，你也跟着学着点吧。” 拓跋焱二人在身后高兴地议论着。 正如阿九所料，爬上山天黑透了。 但是她环顾四周看的清清楚楚，远处的山间小径果然有不少人在忙着什么。 至于那些人是不是杏花村的流民她看不清脸，也确认不了。 但是但是分析一下，之前吴大叔说了翻过那三座齐明山就能截住杏花村的人。 中间在蛇洞耽误了行程，所以按照脚程推算的话，那批人是杏花村流民的可能性就特别大了。 “这么黑阿九姑娘能看见？”赵坤不解的问道。 “那是，我家阿九妹妹的眼力劲儿特别好。” 拓跋焱一提到阿九的好，心里开了花似的。 “他们已经落脚了，看样子，等阿奶回来咱们连夜赶路，不出三个时辰就能追到那。” 阿九喃喃自语：“走，下山去。” “你瞧，是不是眼力劲特别好？”拓跋焱不忘在赵坤面前又炫耀了一下。 赵坤挠挠头：“主子说的是。” 三人下到半山腰，阿九便停下了脚步。 果然，那颗茶树已经有一米多高了，枝头上挂满了青色的疙瘩。 时间有限，阿九不能在这等到茶树果子在枝头自然晒干了。 “快摘下来。”阿九精气神十足，赶紧摘下来往怀里塞。 塞不下了用褂前襟兜着，还是放不下，便把小焱焱的褂子也撩起来兜着。 这两颗茶树竟将三人的褂子兜的满满当当。 “这真是氢油啊。”拓跋焱塞进嘴里咬了一下，没咬动，一股涩涩的味道让人舌头很难受。 “嗯，那可不。”阿九自信的说道：“回头晒干了，把这壳儿敲开，就能榨出清油了。” “原来还要敲开啊，怪不得这壳儿这么难吃。” 三人到了根据地时，马车里的人全都下来了，围了个圈圈头对头的不知道在看什么。 阿九上前一看，是一筐西瓜和桃子混在一起。 几人面面相觑，孟少德先开口：“娘，您……这是打哪儿弄得这么多西瓜桃子的？” 王氏哼哼：“摘得呗，爱吃不吃，不吃都留给我吃。” 说完，王氏捂着肚皮打了个饱嗝。 阿九一看就知道，阿奶这一路怕是边走边吃，那肚子都快把腰绳给撑断了。 “摘得？这么干旱的地，你摘得？”蔡丽华疑惑地看着婆婆的背影。 她爱答不理的摆摆手，寻了个平摊的石头盘腿坐下，小老太太连放屁的功夫都不舍得浪费。 “呦，孟家老婶子可真了不起，这么稀罕的东西您老都能找到。”吴大磊吸了吸哈喇子。 他一路上都没弄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一家人差点饿死，孟家这一家人时不时就能弄来吃的，而且还是如此稀罕的玩意。 “收起来吧，这一路还长着呢。”孟少德知道老太太不想搭理人的时候，嘴巴是撬不开的。 阿九汇报了一下情况，孟少德这便招呼王氏上车启程。 王氏今天吃的灵果最多，他不想坐在马车里，打扰他转换灵果的灵气。 指了指马车上盖：“老夫今儿坐那上头就行了。” 此话一出，阿九几人瞠目结舌的看着老太太，她踩着车窗爬上了上盖，即刻闭眼，像是一尊佛像。 众人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吴大磊一脸痛苦的说道： “孟大哥，这……这安全吗？万一要是一头栽下来，那可就出大事了。” 第105章 五百两黄金之有个屁用 “唉……”孟少德有苦难言，叹气摇摇头，她娘这病必须得治。 还是快些赶路吧，等到了南明城就能找到大夫了。 阿九也不想管，上了马车便靠在拐角睡了去。 灵泉空间。 阿九听到水流颤颤，心里大喜，扑上去趴在灵泉边双手撑开比划着。 好像又大了一圈。 她最近没有遇到什么需要帮助的人，自然也就没有用武之地了，怎么还是长大了一圈。 现如今，这灵泉得有水缸口这么大了。 看样子四五个水囊都灌不完，这下可真算是不缺水了。 “等等……孟家兄弟，等等我，您把老夫丢在，这万一狼来了，老夫这条老命岂不是交代了。” 随着马车摇晃，阿九在灵泉空间里听到李员外哭爹喊娘的声音。 “德爷，德爷您行行好，你这回若是愿意捎老夫一程，老夫……” 一咬牙说道：“老夫愿意把寄放在南明城商行的金锭子取出来全都给你，我一个子儿都不要。” 马车猛然晃动，阿九从空间里惊醒。 接着便是噗通一声：“哎呀，老夫的腰啊。” 阿九赶忙撩开后窗布帘，一眼看见地上扶着老腰正准备爬起来的阿奶。 颤颤巍巍的罗圈腿晃动了几下才站稳了那“三寸金莲”的小脚。 好家伙，吓得阿九肝儿一颤。 “阿奶，你没事吧。” 阿九赶紧下了马车，扶着王氏仔细的查看。 王氏龇牙咧嘴老脸憋得通红，指着狂奔上来的李员外咬牙切齿的骂道： “你这龟孙没事瞎嚷嚷啥？刚才不是死了吗？你接着死不得了吗，吓老夫一跳。” 快步上前一把揪住李员外的衣领，劈脸就给了一巴掌。 “阿奶……”阿九看傻了眼。 被打的原地转圈的李员外捂着脸，定睛才看出这是谁： “你……王氏，你怎么能打老夫呢？再说当初是你收了银子，怎么着也是你理亏，你怎么有脸打我？” “脸是个什么东西，老夫特……”王氏抬手就要再扇一巴掌。 李员外突突后退了好几步一脸惊恐的看着王氏，身板不大这力气可是惊人的很。 “娘啊！”孟少德手里的马鞭都没顾得上放下，跑到后头一看，吓得马鞭突然掉在地上： “我娘她，好彪悍，竟然……没摔死。” “娘，您没事儿吧，我都说了别爬那么高。” 蔡丽华上去检查王氏有没有摔伤。 阿九看在眼里都觉得是多余的，瞧她阿奶一巴掌把李员外的脸都打肿了，一看就是没事。 见蔡丽华下来，李员外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 “我知道你们也去南明城，只要带我一程到了南明城，我就给你五百两黄金，这可是你们一辈子都吃喝不完的钱呐。” “五百两？”吴大磊和李家媳妇儿几人眼珠子瞪得老大： “还是黄金？” 这个年代怕是当一辈子的县令都未必能攒下来这么多钱，这李员外一把就存了五百两黄金。 连阿九听了都觉得吓人，这老东西哪里来的这么多钱，都能置办好几座大宅院了。 吴氏瘸着腿快步上前：“我的位子给你坐，那钱给我分一半如何。” “这马车是我孟家的，有你啥事儿啊。” 蔡丽华看了一眼吴氏嫌弃的直撇嘴，这两天她还算安生没太说话，也找不到怼她的话茬子。 一句话说的吴大磊硬是把她娘往后拽拽了，示意她不要再多嘴。 “我凭什么相信你？”蔡丽华说着就要操刀。 “我……我有寄存票。”说着，李员外慌乱的脱下袜子，从里头掏出来一张纸。 蔡丽华一看，心里暗骂，这老东西咋这么会藏东西，保不齐拿裤裆里也藏了。 一把拿过来一看：九阳商行，寄放五百两黄金。 转身递给孟少德：“你看看这是真的假的。” 孟少德接过来贴在鼻子上这么一看，倒抽一口凉气： “这是真的，官印都在。” 阿九眯着眼睛看着李员外，这家伙她最了解了，老奸巨猾。 遇到强盗土匪都没能把他身上这些钱搜罗出来，他可真是要钱不要命啊。 蔡丽华盘算着，要是有这么一大笔钱，女儿绝对养的肥肥胖胖的，可是这钱是该收还是不该收。 “金子有个屁用？”王氏突然蹦出来，上去就踹了一脚李员外。 第106章 鬼也得吃饭 “娘娘，您别给打死了呀。” 蔡丽华一咬牙做了个决定，上前拉着王氏不让她再打了。 “就是，王老太太，你要是把我打死了，这票据上的金子，就甭想要了，必须得我亲自本人去提。” 李员外心里也是苦，这金子是他打算跑到南明城后用来买通当地官员的资费，好能靠着权势再起家。 这下他深知不想死的话就得拿出来先活命。 “要不这样。”阿九看得出来娘是爱钱的，可是人生在世谁不爱钱呢。 而且阿九也跟娘学会了，人虽然没到南明城，但是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娘亲有一手好厨艺，说不定能开个店，而招娣阿姨的刺绣就是生错了年代，太可惜了，若是利用起来，大家都可以一荣俱荣的： “把他绑起来丢在马车里，也不算我们违约。” 此话一出，算是解了围。 “这个主意好。”蔡丽华赶紧把票据收起来，要是这老东西反抗，她把票据撕掉谁都别想要。 王氏也不管这些扭头就爬上了车顶。 这回他学聪明了，用缰绳把自己固定住，双盘起来底座更稳。 方才他的真气已经开始冲击任脉，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后头那孙子给搅合了，还得重新走一圈。 这次吃的灵果比较多，等到了那个什么南明城，他必须得闭关了，冲顺了紫河车，丫头要的雨他也一定会兑现。 捆绑李员外根本不用蔡丽华动手，孟少德上去就把他帮成了粽子塞进了马车。 正好王氏腾出的空挡扯掉李员外的袜子，塞进他自己嘴里。 刚上马车李员外就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还好这车里坐的都是女眷孩童。 “阿九妹妹。”车窗外传来拓跋焱的声音。 “嗯？”阿九探出头去。 “你怕不怕？”拓跋焱知道这个老头就是买主。 阿九摇摇头：“一路上连鬼都见过了，怕啥啊。” 噗嗤，阿九捂着嘴笑了。 拓跋焱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阿九妹妹你说的也对哦，像我这样的鬼你都不但不害怕还那么相信我。” “嘘，以后你是鬼的事情可不要到处乱说。” 阿九竖起手指神秘兮兮的说道： “等我们下一站安顿下来你就帮我晒茶树籽，到时候我炸出来清油，你就不会少那个……” “动能。” “对。”伴随着马蹄声阿九笑的格外恬静： “对了小焱焱，你们做鬼的每年中元节是不是会收到很多钱？” 这个一直困惑着阿九，她不知道那些在坟头烧的纸钱，是不是真的会到死者的手里。 “啊？”拓跋焱挠挠头：“纸钱？”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阿九若有所思，看小焱焱的反应她就明白了：“我就知道，那些纸钱也不过是活着的人给自己的一种慰藉。” 还有还有，阿九打起精神：“那你们地狱是啥样的小焱焱说给我听听呗。” 自从毁了那张卖身契，阿九的心情是好的很。 “地狱？是什么地方？”拓跋焱觉得好尴尬，他知道的东西太少了，阿九妹妹说的话他基本上都听不懂。 不行他得多了解了解，这样就能和阿九妹妹聊得投机了。 “你咋能不知道呢？不就是鬼住的地方吗。”阿九不信他不知道。 “哦，原来是住的地方啊，我们那个地方可不比现在这个世界了，我们出行都是坐那种嗖的一下……” “嗖的一下？”阿九眼珠子瞪得溜圆。 第107章 赶上流民团 “对，嗖的一下。”拓跋焱挠挠头，终于是接上阿九妹妹的话了。 阿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鬼的生活是这样的。 难怪小焱焱不习惯这个世界的生活方式。 “你小子少糊弄我孙女儿。”车顶突然冒出来一个倒挂的脑袋。 还嗖的一下，哪里嗖的？怎么嗖的？屁呲的？ 想当年他化神修士也不敢说嗖的一下，那都得凝聚精神力才能出神，这小子身上一点灵气都没有，还嗖的一下，哄小孩呢？ “确实是嗖的一下，奶奶，你不知道，不过不要紧，阿九妹妹喜欢听，我就爱说。” 拓跋焱笑的无公害。 “你现在嗖一下老夫瞧瞧。”王氏百无聊赖的闭上眼。 还什么嗖的一下，是鬼，放他娘的狗臭屁，他们修行的门派里着实有跟鬼符打交道的，那就是阴山派，这小子身上一点鬼灵之气都没有。 “我……”拓跋焱张张嘴没接上话，尴尬的冲着车窗里的阿九妹妹笑了笑。 阿九捂着嘴笑的咯咯响，她阿奶当然不知道啦。 “对了小焱焱，你没做鬼之前没有家人吗？” “还有还有，你是怎么变成鬼的？” 拓跋焱见阿九妹妹如此兴致勃勃，一边小跑一边说道： “爆炸了，我当时带着军队抵抗外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就变成你说的那个鬼了。” “哦，这么可怜啊。”阿九蹙眉，那岂不是连尸体都没有了？ “老孟，你看前边是不是有火光？”前头，蔡丽华的声音传来。 阿九伸长了脖子往前看：“到了。” 马车速度慢下来，还是对方被守夜的人发现了。 “你们是什么人？流民还是土匪。” 有人在远处喊话。 “自己人，杏花村的。”孟少德双手做喇叭状高呼。 声音在夜风里被吹得四散开来，时高时低的。 喊完话孟少德甩了一下马鞭，马车又加速了，很快就到近前不到十米的地方。 那边人似乎听懂了：“我们也是杏花村的，你是杏花村哪户人家？” “杏花村孟家。”孟少德跳下马车。 如今时代人心惶惶，他必须得证明自己的身份，不然被当成流民军给打了就不好了。 孟少德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去。 “孟家的？” “对，我是孟家的，孟少德。”孟少德边走边回话。 谁知那边篝火一下子分出来几个火把，把那边的场景照的灯火通明。 七八个大汉站出来一字排开，看上去并不友好。 其他十几个女弱老人也不休息了，统统从地上爬起来挤在一团。 吴大磊吓得趴在车窗跟媳妇儿说话：“招娣，娘，杏花村的人。” 阿九看得出来招娣抱着孩子的手在发抖。 “有……有孟大哥在，咱……咱不怕。” 说是不怕，那脸色都变了。 谁知话音刚落，那边五六个大汉迎面走来，手里拎棍的，拿菜刀的，还有扛着锄头的。 “孟少德是吧，这里不欢迎你，你最好给我滚得远远的。” 阿九肉疼的捂住了脸。 她早就说阿爹自我感觉良好，可他咋就忘了当初在村里横行霸道的往事呢。 这次逃荒的大部队早他们走了好几天，也就隔壁李家会多一句嘴催催他们。 可见这名声，多么的讨人厌。 “哎哎哎，你们别动家伙事啊，都是自家人，何必打打杀杀的。” 孟少德吓得后退两步，这特娘的，还送上门找揍来了。 第108章 阿爹的名声炸锅了 蔡丽华更是一脸懵逼，知道老孟混账，但是不知道他混的这么不受人待见啊。 阿九眼尖，头一个就认出那个抗锄头的是马家大叔。 其实他人不错的，就是太老实，自己的阿爹又特别喜欢欺负人，以前总打他。 “马大叔。”阿九下了车，小跑着冲到前头。 拓跋焱看出事情不好，紧跟其后，和赵坤一左一右护着她。 “这……阿九丫头？”马大彪举起火把凑近了才看清这丫头。 全村人谁不知道这丫头命苦。 “是我，马大叔我们赶了好几天的路才追上你们。” 阿九的眼里闪烁着火把，显得格外亮。 “你过来……”马大彪一把将阿九拉到自己身后护着： “你爹就不是个人玩意，你跟着叔，叔护着你，保证以后你爹不敢打你。” 孟少德看明白了，双手叉腰垂足顿挫的背过面去： “唉……” 他就说自己托生在这么一个懒皮囊里没脸见人吧。 这心里的委屈也就蔡丽华懂了，他走回去跟自家女人诉苦：“媳妇儿，我是无辜的……” “马大叔，我爹他没打我，他改了。”阿九抓着马大彪的手晃悠着。 马大彪看着身后的丫头一脸苦闷： “你这丫头就是心善，你爹不是个东西全村人都知道，你去告诉你爹，就你和你娘我们收留，他，叫他有多远滚多远，不然叔就得动家伙什。” “特别是你阿奶，教她也滚蛋。”身边的宋家宋丰收也补了一句。 谁不知道王氏有多嘴贱，宋家当家丢了一只鸡跑她家院儿里了，结果被她吃了还死不讲理的说：谁让鸡跑到我家来的。 还吃了她的一院子菜，末了还让宋家赔了菜钱。 这样的小老太太，想想都觉得惹不起，但是能躲得起啊。 “宋丰收，大哥这不是改了嘛？” 孟少德和媳妇儿商议好了，今时不同往日，说说好话看看行不行。 “谁知道你改没改？”宋丰收脖子一耿，一副说啥好话都没用的样子。 阿九叹了一口气，看看后头起来的老人儿童妇女，其实她们眼里没有一丝对阿爹和阿奶的待见神色。 其实阿九不是没想过继续单独行动，毕竟她们是有马车的。 “宋大叔，我问你个事儿，你见过我大哥南星吗？” 问清楚她们不留在这就是了。 “南星？那不是吗……”宋大叔揉了揉阿九的脑袋，村里多少人都看不惯这丫头受的罪，瞧瞧，都十五岁了，还这么点个头。 宋大叔用棍子往身后一指。 阿九顺势看去，发现孟南星蓬头垢面不说，被这么一看，竟然往女人堆里缩了去。 “大哥。”阿九小跑过去。 孟南星往后退，看那样子转身就要跑，阿九一孟子抱住大哥的腿： “大哥你别跑了，你不知道爹娘都很担心你，怕你被抓走了，这一路赶来就是找你来了。” “哎呀。”孟南星气的跺脚，但是看看小妹死死地抱着自己的腿： “妹妹，你就别搅合了，你没看见大家伙都不待见咱爹娘，要是因为他们俩，我叫人赶出去了，我怎么活啊，我还得去找你嫂子。” 阿九这才明白，原来大哥是怕被牵连。 “就是。”一旁的妇女开始叨叨起来： “照我看，南星这孩子脾性就比你爹强，还懂咬文嚼字的，要是你爹跟着我们，我们这还能睡踏实啊。” 第109章 一个西瓜收买人心 阿九脸上都冒汗了。 他爹以前是得有多坏的名声，可是，怎么说阿爹现在变好了呀： “大哥，你跟我们一起吧，我们好歹有马车有西瓜，不会饿着你的，你就不要再跑了。” 这是阿九最后的底线了，要是大哥还是不愿意，她也不知道怎么办，总不能就当没这个大哥吧。 “啥？西瓜？”女人堆里异口同声。 “是啊，阿九这丫头刚才说的就是西瓜。” “你说啥？”孟南星的嘴早就干涸的开裂了。 听到西瓜这二字喉结动了动：“妹妹你说的是真的？有西瓜？” “嗯嗯。”阿九认真的点头。 那边的孟少德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希望有转机。 他到是不求着非要入伍，但是大家伙对他的误解实在是让人心里憋屈。 八尺大汉就这么为难的都要哭了，浑身是嘴就是说不清。 “有有有，我这有西瓜……”孟少德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钻进马车抱出来一个西瓜，拍的砰砰响： “瞧，都是熟透的。” “你们看。”说着，孟少德直接砸在自己膝盖上，那西瓜顿时破开。 里头的汁水顺着孟少德膝盖头淋到了裤腿上。 领头的马大彪和宋丰收瞳孔一缩对视了一眼： “丰收，咋办？咱们确实需要水啊。” “可孟少德会这么好心？”宋丰收心里还是犯嘀咕，但是喉结蠕动的勤快。 “好不好心咱先试试，别忘了咱老婆孩子都两天没喝水了。” 马大彪垂涎若渴，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妇女儿童包括老人家各个都盯着孟少德手里的大西瓜。 “既然……既然孟大哥这么好心，那我们就心领了。” 马大彪此话一出，阿九都松了一口气。 “大哥，你也去吃一点。”阿九对身后的大哥说道。 没有回声，回头一看，那身影已经不知何时没入了林子里消失不见。 “大哥……”阿九追出去几步。 咋回事啊？大哥难道就不渴吗？他们是一家人又不是官府的，也不是流民兵，有这么可怕吗。 身后那群人已经分开西瓜吃了。 孟少德笑的格外憨厚，脸上的刀把看上去都藏着蜜。 “好甜啊。” “是啊，我这两口下去喉咙都不疼了。” “孟家兄弟你这是打哪儿弄得西瓜？” “问这么多干嘛，德爷愿意给咱们西瓜吃，那就是一颗好心。” 议论纷纷，孟少德也觉得一个西瓜把自己的坏给洗干净了。 可阿九想不明白大哥为什么又要跑。 “阿九妹妹，你大哥他好像有点不对劲。”拓跋焱一直站在阿九身边。 阿九疲倦的摇摇头：“不知道。” “阿九姑娘，我和主子方才看见他的眼珠子好红，是不是得了什么传染病，所以跑了？”赵坤插话。 这个也是拓跋焱想说的。 “眼睛很红？”阿九没留意到，当时他要走，阿九一下子扑上去抱住大腿，要看的话看见的也最多是大哥的腿罢了。 “嗯嗯嗯。很红。”拓跋焱和赵坤不约而同的使劲点头。 阿九看着大哥跑走的方向若有所思，她见世面不够，根本不懂眼睛红是啥病，唯一接触到了就是缺水上火罢了。 “慢慢吃，张大娘，不着急。”孟少德笑的一脸慈爱。 说完，孟少德朝着阿九这看来。 他也发现孟南星不见了：“你哥呢？” “跑了。”阿九低下头指了指孟南星逃跑的方向。 “这个兔崽子。” 孟少德气的拎着马鞭就追了出去：“被我抓住狗腿打断，叫他给我使劲跑。” 第110章 分道扬镳 一个十几斤重的大西瓜被啃得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绿色西瓜皮，连白瓤都没放过。 有的人连皮都没放过，咔咔的咀嚼着。 “宋大叔，我哥一直跟着你们吗？”阿九轻声问道。 宋丰收见说话的是阿九，笑了笑说道：“大前天路上遇到的，怎么？” “没发现我大哥有啥不对劲吗？”阿九继续问道。 “没啥不对劲吧，就是话少了。”都是一个村的，宋丰收以前一见到孟南星就取笑他的名字是他老丈人郎中给取得。 因为南星是一味中药，孟南星总是理论很多，还和他这个叔辈的斗嘴。 有时候说起他那个媳妇儿，孟南星也是一句话都不让。 但是这次见面，孟南星好像有心事一样。 大家伙分工出去打猎找吃的，孟南星也服从指挥，就是不爱说话。 没事一个人往那一蹲靠在树轱辘上就能睡半天，不喊他启程他就一直在那装死。 阿九听到这叹了一口气：“许是想念嫂子了。” 大哥着实恨阿奶，不是她一声令下不让带女眷，他也不会咬牙把嫂子和孩子赶回娘家。 “你大哥啊，命好。”连马大彪都忍不住插了一嘴： “娶的姑娘是城里老郎中的女儿，家底儿啊厚着呢。” “我嫂子是大夫？”阿九猛然差异的反问。 “哪里哪里，有些技术活传男不传女的道理你怕是不懂，因为女儿要嫁人啊，怕把一些秘方带去婆家，所以宁愿教媳妇儿，也不会教闺女的。” 宋丰收此话一出阿九瞳孔一缩，原来如此啊。 那说起来，嫂子是不会医术的，若是会等她进了南明城去问问就能知道大哥有没有得病。 “阿九……吴大叔叫你。”拓跋焱小声说道。 阿九这才起身走到马车前。 吴大叔的脸色好难看：“大叔您怎么了？” 她记得吴大叔当初说过，他们一家子太累赘，被杏花村的人打过，然后撇下了。 “吴大叔，这不是有我们这层关系吗，而且我那几个本村的叔伯也不会随便打人的。” “我记得上次打我的那几个人各个长得壮实，说是杏花村姓邓的，我瞅了半晌也没发现这几个人。” 吴大磊心里有打算，若是那邓家人在，他就不跟着了。 “邓家？那不是我邓爷爷家一脉的吗？” 阿九脱口而出。 吓得吴大磊啊了一声。 “不过这里没有姓邓的，吴大叔您就别担心了，如果实在放心不下，我喊宋叔叔你来问问。” 阿九说着就朝着宋丰收喊了一嗓子：“宋叔叔，您来一下。” 吴大磊吓得连连摆手。 可也来不及了，宋丰收已经到了跟前。 吴大磊只能陪着笑：“敢问兄弟，那……那邓家可在咱们这人群里头？” “你说的是邓二福吗？在，邓家几兄弟去找水源了。” 此话一出，连阿九都觉得尴尬了。 吴大磊脸色格外难看，邓家几个兄弟没有一个是善茬。 转身便钻进了马车里。 阿九竖着耳朵听见吴大磊在招呼媳妇和老娘收拾东西走。 刚一下马车。 吴大磊苦笑着说：“这一路上烦劳你们照顾，我们我们这分道扬镳，日后在南明城见。” 第111章 阿娘霸气侧漏 蔡丽华一直没说话，也不敢说话，因为她没记忆，这里的人她一个都不记得，免得说错了话尴尬。 “你们要走？”蔡丽华上前追问。 “对……谢谢弟妹的一路照付，我们在南明城见。” 说着，吴大磊扶着媳妇儿就要走。 招娣不舍得看着阿九：“丫头……婶儿谢谢你，也不会忘了你。” 说着，招娣眼角有泪，不是这丫头，她和孩子都已经在阎罗殿了。 “快走吧。”吴氏害怕的推搡着儿媳妇儿。 “替我谢谢孟大哥，他的恩情兄弟没齿难忘。”末了，吴大磊回头喊了一嗓子。 这一幕看的阿九和母亲对视了一眼。 “唉……罢了，有聚有散，再说，咱们这都到了南明城地界儿了。”蔡丽华喃喃道。 “嗯。”阿九看向黑暗，招娣三步一回头。 九儿也记得她给的帕子，可惜了，本想着以后可以安顿下来支持婶儿发展丝绸刺绣。 “王氏呢？你们没有一起？”宋丰收这才发现没有这个讨厌的人。 阿九也被拉回现实，指了指车顶上：“在那呢。” 宋丰收猛地后退两步抬头看去，脸色格外难看。 “看什么看？老夫欠你钱了？” 王氏睁开眼怒喝道。 “我阿奶她病了，正打算到了南明城找大夫给看看。” 阿九打圆场。 宋丰收这才站稳脚跟：“怪不得用绳子拴着。” 可不，王氏身上缠着麻绳和马车的四角固定着，不知道的还以为给绑了呢。 “活该。”宋丰收补了一句。 阿九顿时感觉脑门子上挂了无数条黑线，这名声这么臭，也不能怪被人骂。 “阿九丫头，今晚就在这歇着吧，人多也不怕三五个的流民兵啥的，行吗嫂子？” 宋丰收客客气气的看向蔡丽华。 “行，反正我要等我家男人回来。” 蔡丽华上了马车便睡下了。 阿九到愁得慌了，这马儿得吃草，阿爹又不在。 “小焱焱你去抱个西瓜过来。”阿九说完自顾自的解开马儿的缰绳，让它松快松快。 “好嘞。” 拓跋焱抱着个西瓜出来，引得众人眼珠子如铜铃一般。 马大彪和宋丰收直勾勾的盯着。 眼瞅着阿九将马儿牵到林子边，啪嗒一声，那小青年摔碎了西瓜。 马儿哼哼着吃的正痛快。 “真是造孽啊，竟然拿这么好的东西喂马。” 几个老太太最看不惯这般浪费。 妇女眼睛都看直了：“真的是太浪费了，也不知这孟少德怎么管的媳妇，竟眼睁睁看着闺女这么浪费。” “浪费你家的了？”蔡丽华虽然记忆力没这些人，但是这话说的就不行： “还是浪费你家了？还是你家的？” 她指着这几个坐在地上发牢骚的女人，态度格外强硬。 “哎呦喂，这媳妇儿还真是要上天，有你说话的份儿啊，当初咋叫孟少德打没气的？忘啦？” 一老太太看不下去了。 “你是哪家的老婆子？敢这么跟老娘说话？”蔡丽华一点都不示弱。 她女儿做事，还需要别人来指指点点？不可能。 第112章 马儿病了 “我是你婆婆本家，按辈份，你得喊我一声二婆。” 孙家婆婆不服气的教育晚辈。 “本家？老娘还和孙悟空五百年前是一家呢，你算老几。” 蔡丽华双手叉腰耿直了脖子嚷嚷开了。 “孙啥？你姓孙？” “说了你也不懂，再多嘴，老娘把你嘴缝上。”蔡丽华哼哼。 来到这世界已经够糟心的了，唯独宝贝女儿让她觉得满足。 谁都别想说闺女个不字。 “哎呦，王氏，你瞧瞧，你瞧瞧你的好媳妇儿。” 坐在马车盯上的王氏缓缓睁开眼：“你这老妪，着实该打，管的太多了。” “你……我是你娘家本家姐，我说句你家孙女浪费粮食咋了？说错了？我瞅着你这老婆子是老糊涂了。” 那老妇人气的哼哼的。 周围的人都看傻了眼，按照往日，这王氏早就上来撕烂这蔡丽华的嘴了。 再说，孙婆婆这话说的没错，你瞅瞅，这多浪费啊。 “老夫若是动手，你连老糊涂的机会都没有，我孙女要做的什么，轮到你这要死不死的老太婆来插嘴？” 王氏此话一出，那张婆婆吓的半晌没说出话来，这老太婆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以前那是咋左一口姐又一口姐叫的？ “婆婆英明。”蔡丽华仰头冲着小老太太就是一顿夸赞。 “娘，我觉得这马儿是不是病了。”阿九没闲工夫听那些老妇人吵嘴。 按理说这西瓜马儿这么大的体格吃完了也不多。 怎么就吃了一半。 它昨日可是连西瓜皮都吃了的。 “这不是挺精神的吗？”蔡丽华又不懂兽医，上前摸摸马脸，马儿哼哼嘶鸣了两声。 看上去着实没啥大问题。 可阿九抱着肯剩下的半截西瓜发呆，总觉得是病了。 拓跋焱也仔细观察，发现马儿确实精神不错。 “主子，这马儿一天没拉屎了……”还是赵坤有经验。 在山上当土匪没少和马儿接触。 这马一天至少三敦的大粪。 “你怎么知道的？”拓跋焱问道。 “主子，我当山匪那几个月骑马啊，这马要是不拉屎，那就是病了，叫什么的肚胀好像，有时候会死的。” 赵坤此言一出，阿九愁上眉头。 这个她不用学就有经验，小时候家里是有牛的，这个情况也是得要巴豆，窜出来一堆的稀，也能好了。 这咋办？这个地方鸟不拉屎，怎么可能有巴豆。 而且接下来的路还得靠这马拉着。 “小焱焱，你去告诉我娘，今晚在这歇着。” “好。” 拓跋焱赶忙出了林子去汇报。 赵坤急的搓手，看着马蹄子来回动荡，尾巴乱扫，是的，着实表面看上去很精神，其实是不舒服： “阿九姑娘，这马怕是保不住了，这总动荡就是兴奋过度，那肚子里有太多的东西堵着了。” “赵坤，你这么懂，知不知道哪里能有巴豆？” 阿九还是觉得这一路上光顾着给人喝水了，没有给马儿饮水，唉……阿九觉得自己怎么那么粗心呢。 “巴豆是什么？”赵坤五大八粗的汉子，脸上竟然也是懵逼样。 “算了。”阿九看着就没戏。 “老孟你回来了？南星呢。” 阿九起身，见娘迎上爹爹，他的脸色不太好，也就一个人回来的。 看来大哥没有被找到。 “唉，没那么多时间去考虑其他了，这次见到大哥也代表他安全。” 阿九走过来说道，指了指身后的马儿： “阿爹，咱家马儿好像病了。西瓜都没吃多少。” 孟少德失魂落魄的眼珠子突然放光：“西瓜都不吃？我去看看。” 阿九跟在身后：“赵坤说它一天没拉屎了，说是活不成了。” 第113章 众人说杀了吃肉 孟少德上前摸了摸马腹，拍了几下，里头传来咚咚咚的回音。 这明显是胀肚子了，牲口最怕的就是这病。 “这可咋办，得要巴豆，但是得到南明城药铺子里才能买到。” 孟少德脸上布满愁容。 “可距离南明城至少还得三天的路程，这马儿能撑得住吗？” 阿九就觉得它拖着自己一家人逃过命，要是死了，心里怎么着也过意不去。 孟少德摇摇头：“难。” 人三天不拉屎都得出大毛病，更何况是食量大的马儿。 阿九低下头，心里有伤感。 “对了阿爹，吴大叔他们单走了，他们害怕杏花村的邓家几个兄弟，让我告诉你，谢谢你。” “啊？”孟少德差异，接着便是叹息： “女儿，悲欢离合很正常，其实人活一辈子连父母都不能陪着儿女走完一生，所以，一切介是过客。” “阿爹，你说的是什么话，我又不会离开你。” 阿九心里一酸抱着阿爹，特别是方才别人都说阿爹不好的时候，其实她就想哭了。 她的阿爹是天底下最好的阿爹了。 孟少德被这一举动吓坏了，很快，心里头的暖意升起。 他女儿终于肯和他亲了：“傻孩子，爹自然知道你不会离开爹，阿爹就算不要这条命也会护着你周全。” “嗯嗯。”阿九咬着嘴唇忍着泪，她以后也不许别人说阿爹的不是。 “女儿啊，放心，它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闺女心善呐。马儿都这般心疼，这么好的女儿哪儿找去。 阿九抿唇点头。 谁知那马儿突然双膝弯曲跪了下来，巨大的肚子贴着地面，粗重的喘息过后身子边侧躺了下来。 “阿爹。”阿九心里一沉。 孟少德赶紧蹲下来使劲揉搓马腹，希望能得到缓解。 蔡丽华等人快速跑来：“呀，这咋回事？” “这马要坏了呀。”宋丰收眼睛瞪得溜圆。 一群男女老少都围了过来。 “太可惜了。”几位老少爷们无不摇头叹息。 “也不可惜啊，趁着没断气把马儿杀了，够咱们大家伙吃好几顿呢。” 孙婆婆伸长了脖子看。 此话一出几人竟议论上怎么吃了，有说驾火上烤的，也有说吃不完的要是有盐巴给腌上。 这一路走来能吃上荤的那是何等的难得，本来孟少德这个败家子能弄来一匹马用，看着就叫人眼红。 阿九看向孙婆婆，她此刻也着实讨厌这个老太太了。 孟少德累的满头大汗，马儿却一点好起来的迹象都没有。 “许是干草吃得太多了。”孟少德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 这一路走来也没有多少绿草喂马啊，再加上缺水。 缺水？阿九刚才下迷糊了，她怎么忘了灵泉水了呢。 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副水囊：“阿爹给马儿灌点水试试。” 这下一群人炸开了锅：“九丫头，你搁哪儿弄得水啊。” “就是，我们一路上也没找到多少水。” 马大彪看直了眼，那马嘴根本张不开，那水跟不要钱似的都撒了一地，看着就心疼。 “丰收，快搭把手把马嘴敲开。”孟少德哪有功夫听人议论。 这马儿要是死了，闺女岂不是要心疼死。 宋丰收赶紧把自己的锄头拿来，用木耙那头使劲的插进马嘴里。 孟少德把水囊递给阿九，腾出手来死命的掰：“丰收，你加把劲。” 阿九看的大气不敢喘，这灵泉水总归是能有奇效的吧，只要把马嘴敲开就知道行不行。 谁知手里一空，阿九猛地回头看去： “邓叔叔，您干吗。” 第114章 抢水囊的后果 “给我拿过来。”拓跋焱见状上前把邓二福几个兄弟围住。 “小邓，你不想混了？还抢起自家人的东西来了。”孟少德正急的上火。 邓二福也不是个善茬，在村里喝点酒就找孟少德单挑，回回俩人打的鼻青脸肿。 “呦，这不是德爷嘛，我看你这马儿没得救了，死了正好给大家伙舔一口伙食，这水给一匹死马那不是浪费吗。” 邓二福说着就要喝，惹的其他看人忍不住蠕动喉结。 谁知就在这时，一个小脑袋伸了出来。 “阿妈呀！” 邓二福吓得脸都变了，手里的水囊顿时甩了出去。 水囊在半空划过抛物线，撒出去不少水。 拓跋焱眼疾手快一把接住：“给你阿九妹妹。” 阿九一把抓过水囊，看了一眼吓的脸色发白的邓二福。 瞧着那样子怕是人都吓硬了吧。 “蛇……有蛇。”邓二福半晌才从嘴里挤出两个字来。 其实阿九方才心急没仔细分辨竟拿错了水囊，不过也好。谁要是再敢抢她的水囊，那就是自个儿找死。 方才那探出的小脑袋被邓三福这弟弟看的清清楚楚。 本以为等着大哥喝了两口自己再喝，谁知道那蛇就爬了出来。 那蛇头呈现倒三角形状，一看就是剧毒无比的毒蛇。 “大哥，这丫头疯了，竟然在水囊里养蛇，大哥她这死丫头肯定是故意的想害你啊。” 阿九这才冷冷的说了句：“你不抢我的水囊，谁害得了你。” 阿九看都没看邓家三兄弟，偷偷的将水囊换了一个。 孟少德一咬牙累的面红耳赤，这才把马嘴掰开：“阿九，倒。” 宋丰收搬着马头，阿九咕嘟嘟的往马嘴里倒。 一下子便灌进去整整一水囊的水。 一松开嘴，马鼻子哼哼的出了一口粗气，喷出来一些呛进去的灵泉水来。 这下，马头翘了翘，成败就在此一举了，阿九只能默默祝祷了。 “这丫头可真是要命，竟然养这种毒玩意。” 孙婆婆早就吓得不敢说话了。 四周的人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好似生怕那水囊里的蛇跑出来咬了他们。 阿九起身笑的恬静：“孙婆婆可不要学邓家叔叔，我这蛇那可是眼镜蛇王，一口下去一头牛都得躺下。”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眼镜蛇王？” “哎呦老天爷，你这丫头胆子可真大，你自己就不怕被咬？” 马大彪忍不住撇嘴，脸色格外难看。 这里的长辈几乎都是看着阿九长大的，那胆子自幼就小的很，这回儿可真是不怕死。 “马叔叔放心，我自己养的怎么会咬我自己呢。”阿九看似轻轻松松如同聊家常般。 可知旁人心里已七上八下了。 “我闺女这蛇，把齐明山那土匪头子大当家的都给咬死了。” 蔡丽华掸了掸衣袖衣服淡漠的添油加醋： “对了，也是抢我闺女的水来着，要不也不会中毒，当场就死了，连个气儿都没喘。” “死了？”邓二福脚步轻浮，若不是邓大福和邓三福扶着，压根就要倒了。 “可不是吗，毒沫子从他嘴里喷出来到断气，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用，人就没了。” 蔡丽华抱着膀子如同聊家常一样的平静口气。 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那……那你们要跟我们同行，这可不行。”邓大福吓傻了，这会儿回过神来脑子全都是蔡丽华口述的画面： “九儿，你得把那玩意儿打死，要不然大家伙的生命都没有保障，大家伙说是不是。” 第115章 谁说要跟你们同行 “我也没说要和你们同行啊。”阿九淡淡一笑。 原本是打算互相有个依靠，阿九看这情景，反倒是自己的东西没被他们抢就不错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 嘀咕声四起：“她们有西瓜。” “可不是嘛。” “九儿啊，你们咋又不愿意一路了？这一路上可不太平啊。”孙奶奶笑的格外慈祥。 不知情的邓二福兄弟仨看傻了眼，这一来一去好几个人都在劝说孟家同行。 阿九也不说话。 蔡丽华自然知道女儿是什么意思，也装作没听见。 “就是，你们的马儿这都要不行了，不跟我们一起你们咋往前赶路啊。” “就是，一路吧，都是一家人互相有个照应。” 就连邓大福的老婆也跟着劝说。 邓大福看傻了眼，一把将女人拉倒一旁去：“你疯了，那丫头身上带着那么毒的毒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咋还跟着说话？” 邓大福媳妇儿将吃西瓜的事情说了一遍，还指了指那匹马身后： “你瞧，孟家九儿拿西瓜喂马，指不定马车里还有不少呢，要是能一路同行，咱们不也不愁吃喝了吗。” “当真？” “真的，不信你问问孙婆婆他们，我们都分了那么一小块呢。” 阿九从人缝里看向邓大福：“阿爹我先回马车了，待会儿马儿要是好了你喊我。” “去吧，爹守着。”心里不知道祈祷了多少回了，这马可不能有事。 阿九刚上马车，地上绑的跟粽子似的李员外身子一挺一挺的，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阿九掏出水囊往装着西瓜的框子上一丢，反手扯开他嘴里的袜子： “你有啥事说吧。” 李员外被塞得口干舌燥，嘴里的唾沫星子都被袜子吸干了： “能给我点吃的嘛？你也不想饿死老夫吧，老夫那可是足足五百两黄金。” 阿九说着抓了个桃子送到李员外嘴边：“别指望我把你松开，万一你想趁机打我，我又打不过你，你跑了可咋办。” 阿九另一只手自己抓了个啃起来。 李员外吃的囫囵吞枣，哪里有功夫说话，那清甜可口的桃子下了喉咙，嘴巴里的袜子味也冲淡了。 “老夫……老夫好久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了，快，再给老夫吃一口。” 吞了下去，李员外喘着粗气感慨着。 阿九慢悠悠的送过去，李员外的嘴恨不得张成水瓢大。 就在这时，马车的木门被拉开了。 邓大福举着火把伸头往里一看，立刻发现框子里的西瓜，竟然还有桃子，双眼放光： “你不愿意同路也行，把这些留给我们。” “都是一家人嘛，不见外，您自己拿啊。”阿九努努嘴：“那水囊塞子我没塞。” 谁知小地龙如此配合，前半截身子就从水囊里露了出来。 吓得邓大福眼珠子一怔后退一步，许是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噗通一声翻了下去。 “嘿嘿，活该。”盖儿上的王氏嘿嘿一乐。 “那……那是，啊……蛇！”李员外也看见了，吓得嘴巴张大，没嚼碎的桃子落了一身。 “它又不咬你，你那么害怕干嘛。”阿九悠悠的说道。 阿九说这话也迟了，谁知道李员外那么不经吓，又晕了。 外头脚步声传来。 “阿九妹妹，这人是不是欺负你了？赵坤，打他。” 拓跋焱还没等阿九说话，下了命令。 一顿拳打脚踢的声音传来：“主子放心，绝对不见血。” 这下好了，那边看马的乡亲们全部聚集了过来。 阿九一看事情不妙下了马车：“赵坤别打了，闹起来的话，咱们打不过他们这么多人。” 第116章 官兵 赵坤这才住手。 地上滚来滚去的邓大福爬起来嗷的一嗓子：“二弟三弟，这人欺负到老子头上来了。” 这兄弟三人格外团结，带着人齐刷刷的冲了过来。 一看邓大福一瘸一拐的就知道被打了。 “谁打的，哪只手打的，老子今儿就卸了他哪条胳臂。”邓二福气势汹汹。 马车前有武力的只有拓跋焱和赵坤，阿九一个弱小女子怎么着都不可能把人打成这样。 车上盖那老太太更不可能。 “老大。”拓跋焱凑到阿九身边：“小焱焱可不想杀人。” 阿九瞬间想起那种死装，嘴角抽抽：“也没叫你杀人。” “邓叔叔，您是长辈也得讲点道理好不好，你大哥上来就要我车上的东西，这不是抢劫吗？” 阿九心里没啥好主意，暂时只能理论： “再说，是他自己怕蛇摔下去的。”撒个谎吧，别把小焱焱惹急了杀人。 那死状出现一个，这群人各个都得吓死。 “孙女儿，跟这帮草寇浪费什么口舌。” 车上盖传来王氏的声音。 一帮人齐刷刷的仰头看去：“草寇？你也不能拿我们跟强盗土匪相提并论啊。” 谁知王氏解开了绳子直接从车顶上跳了下来。 吓得几人后退几步，上下打量完好无损的王氏。 阿九也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搀扶：“阿奶，您小心腿脚。” “无妨。”王氏双手背后将孙女护着，眼神平静的扫了一眼这群惊讶的人。 那种超凡脱俗好似不食人间又藐视这群蠢货的眼神，看的阿九都被感染了。 她阿奶不会有更强悍的幺蛾子注意要使出来吧。 “这人是我打的，怎么着吧。” 谁知王氏盘腿就往地上一坐。 阿九嘴角抽抽。 “我怎么说也是这熊孩子的长辈，长辈教训晚辈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阿九是看出来了，阿奶这是打算倚老卖老。 “你打的？”邓二福一脸不可置信的反问。 “怎么？老夫身强体壮，你们所有人加一起都不够老夫打的，打他一个不行？” “老夫？” 阿九发现这下有好戏了，所有的人的表情都不一样，又全都有扭曲的差异。 “王氏刚才从车上跳下来的，她腿脚怎么这么好？” 孙婆婆还有些坡脚，这一路要不是儿子照拂，怕是都要给撇了。 “看什么看？是不是想比划比划？”王氏看了看孙婆婆，目光落在那邓氏兄弟的脸上。 “是……是王氏打的？”邓二福小声询问大哥。 “不是的，是那俩小子。”邓大福自然不能拿王氏怎么样，再大逆不道也是百善孝为先，这是祖上的规矩。 不然不但会被抓去官府挨板子，出门也抬不起头来。 “别吵了别吵了，那边来了几个官兵。” 蔡丽华赶忙跑过来报信。 孟少德见马儿有所好转，正借用人力给马儿推腹。 “官兵？” 此话一出，人心惶惶起来，哪里还有功夫计较邓大福被打的事情。 “快躲起来，进山。”邓大福灰鼻子土脸的下命令，回头瞪了一眼拓跋焱和赵坤。 好似在警告他们俩，给我等着。 所有人四散开来，男女老少这一路没少担惊受怕，撤退的速度极快，收拾好东西灭了火把： “都散了进林子里躲着。” 瞬间，这片空地上只剩下一台孤零零的马车。 “丽华，你快带娘和阿九躲起来，不用管我，这马儿我说啥都得给拖进林子里去。” 若是留在这路边，被官兵发现了也是要给抢走的。 可此话一落，马蹄嘚嘚声顿时停在了不远处。 “站住。” 第117章 打听齐明山奇怪死亡事件 阿九还没来得及走，就见两位穿着捕快衣服的官兵下了马，直奔阿爹去。 孟少德正撅着屁股使出全力把马儿往林子里拖。 顿时也是吓的脊背一凉。 “你们是北边过来的流民吧。” 孟少德缓缓的回头看去，豆大的汗珠溢出来： “这位官爷，我们着实是梦华城的流民，不知官爷有何贵干。” 阿九见那两位官爷并没有上去就抓人，一时半会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接着，其中一人翻身下马抱拳到： “我们是南明城衙门的捕快，向兄台打听一件事。” “打听事啊，早说嘛，吓死我了。” 孟少德这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那边阿九和蔡丽华也松了一口气。 “这块属于咱们南明城的地界儿，有人举报，这边一代出现碎骨死尸，我等奉命前来彻查此事，不知这位大哥可有听说。” 阿九心里一沉，下意识的看一眼身边的拓跋焱。 他跟没事人一样说道：“原来是打听事情的，这就不怕了。” 这丫的脑袋是不是有坑，查出来抓的不就是你这小子吗？我就此刻心情难以名状。 他是不是连捕快是干啥的都不懂？难道地狱里没有鬼差吗？ 真是愁得慌。 孟少德挺直了腰杆拱手道：“这位官爷可算是问对人了，就在齐明山，我就是从那齐明山出来的，着实见过两具那样的尸体。” “哦？你见过？”两位官差眼睛一亮。 “具体位置在哪儿快说。”他们已经行了几天的路，就是找不到具体地方。 而且此事一传开闹得人心惶惶，本就北边城池打仗，再加上说是有妖魔鬼怪，闹得百姓人心惶惶，这都惊动上头了。 “就从这往北，大约五十里路，顺着齐明山上去，大约翻过两座山头就到了，不过这位官爷，您们二人此刻赶到，怕是都晒化了呀。” 孟少德知无不言。 两名官差对视了一眼：“化了？” “是啊，死的可惨了，没有皮外伤，骨头全碎了。” 孟少德形神并茂的说着，简直是惨不忍睹。 “大哥，看来就是我们要查的案子了。” 说着，其中一人从腰间掏出一粒碎银子隔空丢了出去。 孟少德条件反射接在手里，顿时瞳孔一缩。 这官爷好生客气。 “对了，你们快走吧，这一代不安全。”另一位翻身上马回头叮嘱了一句。 孟少德那个又惊又怕此刻又感动，内心情绪波澜壮阔，对着好心的二位官爷鞠了几躬。 人一走，孟少德就冲着女人招手。 几人到跟前，孟少德捏着那指甲盖大小的碎银子笑的合不拢嘴： “丽华啊，咱们遇到好官爷了，这是赏钱。” 蔡丽华方才也是快吓死了，要是抓壮丁男人和拓跋焱赵坤三个人不可能幸免。 那就只剩下她们孤儿寡母的了，不过这倒是因祸得福了：“拿来我存着。” 蔡丽华夺过来就收入怀中。 其他人见事情过去了，一个个陆陆续续的从林子里钻出来，眼睛都看直了。 “那得有一两。”邓家大媳妇儿喃喃道。 “哪有，最多六钱。”蔡丽华笑笑。 阿九扯了扯拓跋焱的衣裳。 把他引到了远处，郑重其事的说道： “小焱焱，你说过听我的话的对吧。” “是啊妹妹，我就听你一人的话。”拓跋焱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阿九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干脆的说道： “我再说一遍，你是鬼的事情不可以和外人提起，只能和我说，还有，你以后不要在杀人了，哪怕再是为了保护我都不可以。” 第118章 小焱焱你不可以再杀人了 “你被人伤害了也不可以？”拓跋焱见阿九妹妹这么严肃，自己也认真了起来。 “不可以。”阿九斩钉截铁的说道。 他们前往的地方就是南明城，那二人刚才说就是城中衙役，若是小焱焱再杀一个人，那一定会被查到。 希望林子里的尸体早就化了，并且啥踪迹都不要查出来。 “嗯，小焱焱答应阿九妹妹，不再杀人了。” 拓跋焱认真的点头。 “可阿九妹妹，真的要是有人伤害你，我要是没忍住呢？” 拓跋焱想想还是不妥，世事难料，谁知道以后的路上还有什么人会伤害到阿九。 “我不用你救。”阿九急得跺脚，她掏出水囊： “你看，小地龙就能保护我，所以你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站在我身后去，我有办法。” “那……”拓跋焱不知道为何心里有些失落，他原本是为了保护阿九妹妹的。 可眼下看上去自己是错了： “阿九妹妹我还有其他的用吗？” “有啊。”阿九听出来了：“你可以帮我干体力活啊，要是哪天爬山累了，你也可以背着我，大有用处。” 阿九垫着脚才够着拓跋焱的肩膀，小大人似的拍了拍。 拓跋焱这才笑开。 叮咚！ “功德值增加六分，阁下总分三十九分。”阿九再次听到系统提示猛地一惊。 “主子，阿九姑娘，马儿好了。”远处赵坤双手做喇叭状高呼。 阿九瞳孔一缩，二人一路小跑。 救了马儿也涨分，阿九这回真是打开了眼界。 远远就看见站起来的马儿。 尾部拉了好大一堆，还有很多没消化的干草。 孟少德高兴地咧着大嘴叉子笑的合不拢嘴：“九儿，阿爹就说吧不会死的，这回你放心了吧。” “嗯。”阿九抿唇，摸着马脸，把自己的脸贴上去： “马儿啊，我们也是一家人，以后九儿不少你的水喝，你就不会生病啦。” 众人看着站起来的马儿心里五味杂陈。 照这么看，孟家是不会和他们同行了。 “咱们启程吧，趁着晚上凉快。”马儿一站起来，孟少德如沐春风，再苦再累只要女儿高兴他怎么都觉得不亏。 “哎哎哎，孟家兄弟留步。” 邓二福追上去几步，围着正在给马儿套缰绳的孟少德打转： “同行吧，方才那事儿我做主让我大哥不与那俩人计较了可好。” “我不当家，问我媳妇儿去。”孟少德头也不抬。 这让邓家兄弟很尴尬：“孟家兄弟，何时轮到女人做主了？” “你家女人不当家，我家的当家可以吧。”孟少德也是气的。 本来好心想入伍，大家互相有个照应，结果马儿刚倒下他们就要吃肉，害的女儿心疼的都哭了。 “是啊，孟家我当家。”蔡丽华双手叉腰脊背挺得笔直。 “我们也是，我们家老大当家。”拓跋焱站在阿九身后，高出半截身子来，却满脸都是自豪。 “这……这咋都是女人当家了呀。” 议论声四起。 马缰固定好，孟少德心灰意冷的跳上马车： “媳妇儿，闺女，上车，咱走起。” 阿九和蔡丽华钻进了车里，李家媳妇儿从人群里走出来。 “孟家对我一路照顾，我就不跟嫂子您同路了。” 阿九这才留意到，李婶儿带着俩儿子，一直在和里头的一位女眷聊天，发生所有事情的时候她一直在那颗大树下。 听她喊嫂子，阿九知道了，应是她娘家那边的嫂子，因为李叔是独子。 “君兰，你可要照顾好自己，你大哥最担心的就是你。” 说着那人捂着脸哭了。 上了马车李婶儿才说道，他娘家大哥也被抓走了，逃荒的路上她大嫂承蒙一苏姓的男子照顾。 她跟了人家，所以也就没脸再提同行的话了。 说到这，李婶儿忍着哭说： “我命好，遇到了你们，不过我也不想过问嫂子的事情了，只要她有人照付，我大哥也会心安的。” 第119章 马儿好了重新启程 阿九拿了两个桃子塞给铁锤兄弟俩。 方才分西瓜的时候，李婶儿就下车和她娘家嫂子说话去了。 “快谢谢九儿姐姐。”李婶儿看的一眼窝都是泪。 “谢谢九儿姐姐。”二人异口同声，嗓音稚嫩。 “乖。”阿九挨个儿的摸了摸脑袋。 马车摇摇晃晃的前进。 “咋办？他们走了。”所有人都站在路上看。 “要不我们跟上吧。” 孙婆婆一想起那西瓜心里就难受。 “对，我们跟着。”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双手赞同。 “我特么像条狗跟着孟家的马车？还嫌丢的脸不够啊。”挨了打的邓大福垂足顿挫，恨不得把那俩人宰了吃肉。 “邓大福，咱们所有人都听你指挥，我也没见你指挥出个西瓜来啊。” 这里最年长的就是孙婆婆了。 “孙婆婆，你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今儿就是没找到水源，要是找到了水源谁还稀罕那西瓜？” “老大。”邓二福拉了拉大哥，把他撇到身后，指着孙婆婆： “你不要仗着年纪大在我面前大呼小叫，要是没有我们，你早就饿死了。” 邓三福也是替大哥不服： “要不你们当狗去跟着，我们兄弟三人恕不奉陪，没吃的饿死你们一个个的。” “你们仨兄弟想干嘛？打猎是我和宋大哥孙婆婆的儿子打的，你们就跟着后头蹭吃蹭喝，这有好的方向你们不走，在这跟孙婆婆杠个屁啊。” 站出来的正是马大彪。 宋丰收也看出来了，孟少德果真是变了，要是以前看出这帮人贪图他们的马儿和西瓜，早就抡起刀子跟人干起来了。 他干了吗？他没有，而且连一句狠话都没说。 “就是，一开始邓大福你要不是别具用心，德爷会不给我们分吃的？” 宋丰收拎着锄头上前帮着说话。 “宋丰收你想打架是不是？这么快就改口叫德爷了，从前在村子里你天天揍你的人是谁啊你忘了。” 邓大福依旧是不服气，哪个脾气暴的人心甘情愿被人闷了一顿？ “打就打谁怕谁啊。” 宋丰收这么一接话，身后想活命的都想跟着孟家的马车，此刻全都站在了宋丰收和马大彪身后。 邓家兄弟三人吓愣了。 这些男女老少即便不能打的，唾沫星子就把他淹死了。 马车上。 “我觉得你娘家嫂子做的对，没啥丢脸的，再说以后也不指望回老家。” 蔡丽华听了李婶儿的话发表了意见。 “我娘家嫂子也是怕传出去丢人，唉……只要妻儿寡母的能活下去，就对得起祖上。” 说着，李家媳妇儿搂紧了两个儿子，这都是李家唯一的香火。 她虽然做不到娘家嫂子那般，可要是逼急了想要一口吃的给孩子，她自己也不确定会不会跟了别人。 之所为没走到那一步，就是她一开始想的那样，幸运遇到了孟家人。 “可不是吗，妹子，来吃个桃子吧，赶这一夜的车咱们落脚地儿都还没找好呢。” 蔡丽华递给李家媳妇儿一颗桃子。 “谢谢嫂子。” 李家媳妇儿还是很规矩的，从来没有私自动过孟家一粒粮食。 这也是蔡丽华喜欢和她处的主要原因，其实吴家媳妇儿也不错，也不知道现在到哪儿了。 “阿爹，给马儿喂点水再走，省的再犯病。” 阿九现在学会了，一定得疼好这匹马。 “闺女，咱们接的那点水还够吗？”架着马车的孟少德一脸愁容。 “够。”阿九斩钉截铁，方才她眯了一会儿，又把那三个水囊灌满了。 蔡丽华在马车内听得真切，突然觉得哪儿不对。 第120章 女儿做梦就有水 她闺女前两日说她做梦就有水。 推开车门，好家伙，女儿正一整囊袋的倒进木桶里给马饮水。 她眼珠子转了半圈：“难道是真的？” “什么真的？”孟少德正看着乖女儿给马饮水的认真模样，越看越乖巧。 “女儿说她做梦能取水。” “啊？”孟少德突然声音提高，被蔡丽华瞪了回去： “你这么大声音干嘛？我现在都信了，你想想咱们一路上总共就遇到了两个水源，头一次那泥洼子里也就灌了三水囊吧，还有一个水囊里半截都是泥。” 孟少德木讷的点点头，狐疑的想了想：“是啊。” “第二回就是那天小焱发现的，但是总共也就小半桶……” 蔡丽华越说越觉得丫头的话有可寻之处。 “是啊。半路上咱们有西瓜所以喝的水少，但是闺女的水囊每次都是满的。” 孟少德压低声音说道，时不时看向马头方向。 闺女正蹲在那拖着下巴看着马儿喝水，时不时小手抚摸一下马头，模样格外安逸。 “对。”蔡丽华压低声音道：“我猜女儿说的是真的。” “咳咳。” 马车顶上传来清嗓子的声音。 夫妻二人这才发现把老太太给忘了。 “你们俩才知道啊？” 王氏哼哼。 “怎么，娘你早就知道了？”蔡丽华站起来趴在马车定看着家婆。 “你闺女有灵泉水，这事儿我头一天就知道，就你们俩傻不愣登的，实话总是反倒没人信，唉……迂腐啊。” 王氏此话一出，蔡丽华偷偷的缩了回来，指了指上头： “老孟，咱娘都知道，咋咱俩不知道呢。” “是啊。”夫妻俩大眼瞪小眼。 “不过这事儿也忒奇怪了吧，那个感觉像不像我前世看的书里写的那种叫做空间的东西？” 蔡丽华这么一点拨。 孟少德瞳孔一缩：“像，像极了。” “啊……那，我当时看小说的时候我还以为是骗人的，老孟，你说这个世界有多神奇啊。” 蔡丽华回忆着。 “咱们俩莫名其妙跑到这不神奇？” 孟少德说了句明白话。 那边阿九已经喂完了水把木桶拎过来塞进车里： “阿爹阿娘，马儿喝完了，看样子病是好了。” “哦，好了就好。” 蔡丽华看女儿的眼神不大一样了。 把她拉着不让进马车里，娘俩就坐在外头横杠上耷拉着双腿随着马车颠簸摇晃着。 “闺女啊，你上次说的是真的啊。”蔡丽华这么一问。 阿九反而蒙了：“啥事儿？” “就是你梦里有水的事情。”蔡丽华贴着女儿询问。 阿九眼睛一亮：“真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好像我的脑子只要一动，那个灵泉就在了，我还能灌水出来，娘，你说奇怪不奇怪。” 蔡丽华听到这里，激动得拽拽孟少德小声道： “还真相是空间呢，原来这真的存在啊。” “空间？对娘，就是空间。”阿九抿唇点头。 “嚯，女儿，你快跟娘说说那里头长啥样。”蔡丽华兴奋了。 赶了一天一夜的路还跟杏花村的村民吵了一架，这会儿反而兴奋的一点倦意都没有。 “就是那种青山绿水，还有个泉眼，整个世界都很安静祥和，特别好看，好看的就像是一幅画。” 阿九说完，蔡丽华咧嘴就笑了，搂着阿九狠命的亲了一口： “闺女，你可占了大便宜了，你知道空间是什么吗？” 阿九一愣：“阿娘您也知道？” 第121章 空间爹娘知道了 [] “你娘知道个屁，还不是我听人说告诉她的。” 孟少德得警惕点，还是那句话，闺女好不容易和他们亲了，可不能露馅。 “对，是听说的，听说空间里的时间和这个世界是不一样的，就像是隔绝了一切动态，也没有生老病死，更没有熵增定律的存在。” “熵增定律？是什么东西？” 阿九被说糊涂了。 “唉，反正就是不会变化，比如人在这个世界会死，东西在这个世界会腐烂，但是空间里不会，因为没有时间定义。” “哦，我有点明白了。”阿九这话是听得懂的。 那这么说也够神奇的啊，竟然东西不会坏，改日她试试？ 比如那些摘下来的桃子？嘿，阿九怎么没想到呢。 “好闺女，咱们现在有水了，等到了南明城，咱们娘俩卖水去得了，能赚不少钱。” 蔡丽华捂着脸笑的咯咯响。 这如意算盘打的阿九嘴巴直抽抽。 她那灵泉才缸口大，能有多少拿出来卖啊，要她来看，还不如种果子卖。 “老孟，你看咱闺女都高兴傻了。” 蔡丽华忍着笑汇报阿九的表情。 阿九若是高兴也是在头一次发现的时候高兴，现在倒是觉得自己阿娘有点傻了。 “九儿，你快看。”马车里李婶儿叫的欢。 阿九赶紧钻进马车，见李婶儿撩开后窗正在看。 此刻已经天色渐亮，后头土路上的场景看的清清楚楚。 这一看，阿九吓一跳，那么多人在三里地开外的位置正在狂奔。 她还看见孙婆婆被他儿子背着跑。 领头的马大叔和宋叔叔一边跑一边喊：“等等，等等，孟大哥等等。” 阿九心里一沉，她可不待见孙婆婆，更不待见邓家三兄弟。 细细一看，人群中没有邓家兄弟。 可她也不知道怎么做主：“阿娘，你来看看。” 蔡丽华脑袋往后窗一插：“呦。这还甩不掉了呀，老孟，快点。” 阿九能理解娘的做法。 那边阿爹扬鞭一抽，马儿彻底奔跑起来，整个马车颠簸晃动，没比当初逃脱土匪追时的轻。 拓跋焱聪明，眼瞅跟不上了一歪屁股跳上车帮，二人一左一右坐在孟少德的两侧。 马车这么一跑起来，后头的人彻底甩的看不见影子了。 “这帮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蔡丽华摔下窗帘，对杏花村的每个人都不待见。 她至今还记得那一张张嘴脸。 日出东方，直到日晒三竿，马车才缓缓听下来。 “不行了，太热了。”孟少德不费力的当个马夫都热的受不了。 阿九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她们一家人已经逃亡了两个月。 眼下正是八九月份正逢秋老虎。 过了这段时间许就凉快下来了吧。 “闺女，水。”蔡丽华可不担心，女儿有空间。 阿九从怀里掏出水囊递给阿娘。 蔡丽华用手揪着女儿的衣领往里看，这里头瘪瘪的，哪里塞得水囊。 这一看，会心的笑了，一定是这丫头从空间拿的。 不行，等到了南明城她得多买一些水囊给女儿用来装水。 到时候一个水囊的水卖他个十文钱。 “娘，您干什么。”阿九羞的赶紧捂住心口，脏兮兮的小脸红到了脖子根。 蔡丽华这才发现，她闺女发育了。 “闺女别怕，娘是过来人，待会儿娘和你说说注意事项。” 说着，先把水递给前头赶车的孟少德。 缩回来便忍不住说道：“九儿，疼不疼？” 第122章 阿九小女儿家家发育了 [] 阿九痴呆的看着娘，有些不好意思的背对着李婶儿： “这里按下去的时候确实有些疼。” 阿九指着胸部：“不过，其实我也懂，所以没有当回事。” 蔡丽华看着懂事的女儿摸了摸她的脑袋： “懂就好，要是来了，你可要告诉娘，这种事一定得讲卫生。” 阿九抿唇点点头，她听的懂阿娘说的是月信，不过按照记忆来说她还早呢。 孟少德大快朵颐往嘴里灌水，这回他是不心疼妻儿缺水了。 要是多一些，真想洗个澡。 “你们俩喝不喝？”孟少德将水囊递给拓跋焱。 拓跋焱摆摆手：“我不渴，赵坤你渴不渴？” “我也不渴。” 此话一出，孟少德百无聊赖的塞上塞子，嘟囔着：“那我这是上年纪了？怎么我渴的不行呢。” “叔身体好着呢。”小焱焱这一嘴蜜抹的麻溜的甜。 “你小子，就你会说话。” 孟少德很受用，把水囊丢进车厢继续赶路： “咱们寻个僻静的地方歇歇吧。” “好。”车厢里的蔡丽华应允了。 “驾！”孟少德听到指挥，双手扣紧缰绳一甩，那马儿继续前进。 “其实我有个想法，之后咱们就晚上赶路白天歇息，这样就不怕热了，你说怎么样？”孟少德跟媳妇儿商议着： “我们已经到了南明的地界，你看我遇到的那两位官爷客客气气的，说明这里根本没有打仗，治安方面肯定比咱们梦华城要好。” “说的有道理，咱闺女也能听下来睡个好觉了。” 蔡丽华十分赞同。 没多久便到了最热的晌午时候，孟少德驾驭马车进了林子里。 但是这林子越来越密，他猛然勒住缰绳跳下马车。 “孟叔，您发现了啥？” 拓跋焱见叔叔表情凝重，赶紧跟上。 “这里的土壤比之前湿度高了不少。” 孟少德看到这些半死不活的树下有几颗嫩芽从根部长出来，嫩绿嫩绿的。 此话一出，车上的阿九娘俩和李婶儿都下来了。 铁锤铁蛋两个孩子已经多年没见过绿意，上去便拔了下来： “娘亲，你看，好好看呀。” 六岁的铁蛋举高高给娘亲看，八岁的铁锤冷静了些。 “娘，我还是小时候见过这么好看的树叶。” 看在阿九眼里其实是伤感，三年的大旱啊，今年都是第四年了。 也就是说，铁锤五岁才懵懂时就已经少见绿色植物了。 铁蛋才六岁，也就是说从记事就没见过。 拓跋焱起身往深处多走了两步，瞬间脚下出现一道悬崖。 也难怪，他们这一遭的行程一直在上坡。 虽然土路看上去平整，但是很显然修建在山上。 “主子小心。”赵坤拉了一把拓跋焱。 阿九上前一看，还别说，这地方枯叶满地，很难发现下头是个断崖。 “阿九妹妹你别往前去，小心摔下去。” 拓跋焱把阿九往身后拉。 可那一瞬间阿九的眼睛死死盯着谷底，一片苍凉，但是隐约可见一丝绿意穿插在枯黄之中。 “李家媳妇儿说去年南明城这一代下过一次雨。” 孟少德终于弄清楚为啥了。 “是的，我也是听说的，所以我们越往南走干旱的程度就越小。” 李家媳妇儿毛君兰接话。 “这话我记得吴家兄弟也说过。”蔡丽华补充道。 眼里有了希望，看来越往南日子就会越好，她期盼着能安顿下来。 “那我们一人吃点东西歇歇吧。”孟少德眼里有光。 整日提心吊胆颠沛流离的日子，他过够了，他想和妻儿老小过安稳的日子。 “咱们一天两天也不能到南明城，最多就是到南明城外的柳县。” 这点蔡丽华都记得很清楚。 “到柳县也安全啊，你不记得咱们遇到的那两个捕快兄弟了。” 孟少德这点一路上也想通透了，南明城没有战乱，所以，不存在啥流民军和抓壮丁的事情了。 第123章 终于追上了 [] “是的，看来好日子离我们不远了。” 蔡丽华说这话时孟少德已经去马车里抱西瓜了。 几人围着一个西瓜蹲在那眼珠子都瞪出红血丝了。 铁锤慢慢的伸出手，用手指头戳了一下，添添手指，看向阿娘： “这个好大啊。” “最后一个了。”孟少德这么一说，语气明显低沉。 “唉……早知道就不给那帮畜生吃了。”蔡丽华气呼呼的说道： “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哼。” 说着，一刀下去，把西瓜劈开了。 看的孟少德后退了一步，一脸惊慌的看着媳妇儿，好像在说：我好想没说错什么话，没做错什么事情吧。 “吃！”蔡丽华一块西瓜递给孟少德，吓得他一个机灵。 到手里便啃了起来。 “分完了，接下来咱们得赶路，老孟，你说的几天才能到柳县？” 蔡丽华着实只是讨厌那群势利眼的人，也没说对自己男人咋样。 “至少得两天吧。”孟少德乖乖的掰开手指头算出了时间： “不过日夜兼程的话，一天半不用就到了。” 他跑过镖，对路况还算熟悉。 “那就吃完了这顿，咱们就不歇了，直接到柳县再一口气歇个够。” 蔡丽华此话一出，代表着这一天一夜就在马车上度过。 “哎呦……累死我了，终于追上德爷您了。” 马大彪突然鬼一样出现在林子里。 阿九瞳孔一缩，回头一看，马大彪和宋丰收衣衫破烂的成布条了，简直每个人样。 可是怎么这么快？不合乎情理啊。 孟少德夫妇刷刷回头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马大彪和宋丰收俩人搭着肩膀，扶着膝盖一下子瘫软在地。 “你们咋追上的？” 蔡丽华都发现这不对劲了，吓得手里的西瓜都差点没拿稳。 这四个蹄子的马儿狂奔而来，竟然给追上了。 “嫂子，我们……我们沿途翻山，其他人脚程慢，特地让我和马兄弟单独来追，一天一夜啊……脚都走废了，身上这叫树枝儿给拉的……唉！” 说这话时，二人抱着倒在地上，只剩下呼吸声了。 阿九刻意的留意到两位叔叔的脚。马叔叔的草鞋还剩下一只，破烂不堪的挂在脚面上。 宋叔叔的双脚都是光着的，上头都是血。 “宋叔叔，你别动。”阿九上前，掏出水囊： “叔叔喝点水。” 宋丰收的眼神变幻莫测，他们这追赶马车的一天一夜都没有喝一滴水。 此刻看到水就像是做梦似的。 “好丫头，叔……喝。”宋丰收眼眶一红拿过水囊仰头灌了几口： “马大彪你喝点。” 马大彪接过去也仰头灌了几口。 孟少德看了看媳妇儿脸色嘟囔了一句：“也就我闺女心善，要是我，我都懒得管你们。” 孟少德把媳妇儿的心里话说个干净，免得她一肚子委屈气坏了自己。 喝了水的宋丰收和马大彪缓过气来了。 “德爷，您这话的意思是，打算管我们了？” 虽然是钻空子，马大彪还是笑开了嘴角。 “以后我们就跟着你混。”宋丰收补了一句，眼里有了精气神，可很快就黯淡了下去： “德爷，我们一路吃树皮，最好的时候打了两只兔子，血放出来当水引，肉拿来果腹，可人口太多，一人能分上一口，那都是一天的口粮，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这几个月我们过得还不如狗，要不是德爷您的那个西瓜，咱们可能都渴死了，那兔血越喝就越渴，烧心呐……” 马大彪浑浑噩噩的爬起来，坐在那眼神满是落寞。 第124章 因为有吃的还被缠上了 [] “不是不想帮，是帮不上。”蔡丽华从来不觉得表面功夫就是真的。 就跟人的嘴一样，就是两片子皮儿。 孟少德心一软刚要说话，见媳妇儿不同意，咂咂嘴啃起西瓜来了。 他能做的无非就是分给这二人一人一块： “我们就这最后一个西瓜了，吃完了就没了，我孟少德也没法跟天对抗。” 宋丰收和马大彪囫囵吞枣似的啃完了，接着便是吃西瓜皮： “这……没了？” “对，没了，最后一个。”蔡丽华直哼哼。 框子里最多还有四个桃子，这一家子七八个人都分不过来。 光喝九儿的水那也不管饱啊。 “对不住了德爷，咱们给您添麻烦了。”马大彪吃的有点难为情。 这种决定阿九都是听爹娘了，她基本不参与。 一个人闷头闷脑的蹲在地上薅草，那边叫来小焱焱赶紧趁着休息的机会把茶籽端出来晒晒。 就铺在马车前头那块横板上就行。 接着阿九便拧起了枯草。 “阿九妹妹，你在做什么？”小焱焱蹲在一旁好奇的看着。 “编草鞋。”阿九看了一眼拓跋焱的，他穿的是靴子，虽然这一路走来也磨得漏出脚指头，不过也比没鞋穿的强。 “阿九妹妹，你会的也太多了吧。”拓跋焱一脸花痴的揪了揪阿九手里搓好的草。 “小时候家里穷，我会用竹子编一些框子去卖，草鞋其实最简单了。” 阿九低着头认真的编着，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小焱焱解释着。 “穷？” 阿九吸了一口凉气抬眸看了他一眼： “你不会连穷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吧，穷就是没有钱吃饭没有钱生活。” 拓跋焱挠挠头：“我……还真不知道。” “呵，那你生前是公子爷，我也听说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出门从来不带钱袋，都是下人给付钱的。” 阿九低着头继续认真的编草鞋。 “钱就是阿婶说的那些金子银子对吧，这个我知道。” 拓跋焱有些尴尬，可好歹这个他知道，路上见那李员外用金子换命。 “主子，您……唉……”一旁的赵坤都看不下去了。 他们俩来到这世界的遭遇不同，他落草为寇，早就知道钱是啥东西了。 想着将拓跋焱拉出去老远，准备给主子上一课，告诉他为什么没钱就叫穷。 没多久，阿九就将两双草鞋编好了。 回到林子里时，马大彪正苦苦哀求蔡丽华： “嫂子，您就发发慈悲让咱们跟着，我们绝对不坐马车，只要有个伴儿就成。” “是啊嫂子，我们当初也是怕邓家三兄弟的，但是路上遇到个强盗土匪的，他们三兄弟脾气暴，能站出来挡挡，现如今我们分开了，也就我跟丰收兄弟俩带着一大帮男女老少的，没啥武力。” 二人知道孟少德善于弓箭，以前就是个打猎高手，千说万说那都比没有一点武力的要强多了。 蔡丽华撇过脸去也不知声。 “叔叔，我编了两幅草鞋，你们试试。”阿九蹲下来把鞋子递给二人。 二人先是一愣，瞳孔收缩，白眼仁顿时染上了一圈红晕： “谢……谢谢九儿丫头。”声音带着哽咽。 “唉……”蔡丽华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们确实没有那么多东西了，桃子就剩下四个，着实照顾不了那么多人。” 阿九补了一句，这才让蔡丽华眼睛一亮，她女儿是善良，但绝不是盲目的傻。 “马大叔宋大叔，我说给你们听听，您们说这么办行不行。” 阿九坐了下来。 第125章 咱也不失当年之勇 [] 宋丰收的脚磨破了，穿新草鞋的时候龇牙咧嘴。 “阿九丫头你有话直说吧，不是外人。”马大彪接话。 “昨日遇到的官兵您们也看见了，正如我爹说的，我们已经到了南明的地界了，很安全。” 阿九顿了顿慢条斯理的解析： “我们马车两天可以到柳县，您带着父老乡亲们步行的话最少六七天的样子，我们先到柳县安顿下来，若是到时候能会和，我们再尽量帮你们，您看可好。” 孟少德多看了一眼女儿，这个法子好。 既不用前头赶着马车带着这么多人扎眼，媳妇儿也不用总生闷气。 马大彪和宋丰收对视了一眼，明显有些犹豫。 阿九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到柳县落下脚来还得找个临时的住处，所以我们先到先筹备，你们后到的话，也就不用火烧眉毛了。” “再说，我们的马车快，若是路上遇到危险，就派人回来跟你们通风报信，就当是我们在前头为父老乡亲们开路，叔您看如何。” 阿九认真的模样有条不紊的解说，简直是连孟少德都找不到推脱的理由。 “嗯，也好，阿九丫头安排的周到，但是到时候我们到了柳县怎么找你们呢？” 马大彪点点头。 “留个记号吧。”阿九随手画了个三角形，反正无所谓。 “好，这样着实妥当，丰收，咱们回去告诉乡亲们。” 马大彪高兴地合不拢嘴。 “还回去干啥，在这等就是了。”孟少德龇牙咧嘴的补充，这脑瓜子还没他的好使。 “也对，我这一高兴犯糊涂了。”马大彪挠挠头，多看了一眼阿九，又看了看草鞋： “阿九丫头编的草鞋很合脚，还得多谢你了。” “我小时候编过的。”阿九没有多解释，其实她小时候的生活村里人大半都是知道的。 就在这时，马车被踹的咣当当响。 蔡丽华起身便去查看情况。 谁知人还没到马车前，咣当一声。 李员外的脑袋从车里探出来，嘴里的袜子塞得结实，正呜呜呜的挺着身子。 “你想干嘛？”蔡丽华没好气。 宋丰收和马大彪看直了眼：“德爷，那……那怎么那么像李员外？” “就是那老东西。”孟少德没好气。 “你怎么把他绑了？”马大彪吃惊的很，谁不知道方圆乃至几个县城都知道李员外的名讳，那可是大富贵的主儿。 “有点过节。”孟少德冷静简单的回答。 这倒是让二人觉得孟少德转了性还是没转性？ “呃，那我们兄弟二人在此别过，还是回去报个信，不然乡亲们没有盼头。” 宋丰收脖子一凉起身拱手向前一送。 “不送。”孟少德没有多做解释。 他有心事了。 女儿方才一席话点醒了他，即便是到了柳县，媳妇儿身上着实也有几个银子。 那李员外说的金子不出岔子还好，出岔子那就是一场空。 可那也不是长久之计，若是安顿下来，他可不能像以前那样败家了，得谋个生路才行。 “嗯？”孟少德回过神来，发现闺女刚才还坐在这，人没了。 四下一找，林子深处丫头正蹲在那干什么，一旁他娘王氏指指点点。 “除了西瓜桃子就没其他的了？” “有，但是西瓜最解渴顶饿啊。”阿九看向王氏。 “那也不能老吃西瓜啊，就不能换换口味？再说你不是有灵泉吗？又不缺水。” 王氏想着还有更有灵气的果子没有。 第126章 我阿奶真难伺候 [] 阿九抬头看着阿奶：“阿奶，那水是有限的，我要是有条河就不跟你争了。” “那……那你说说还有啥能种的。”王氏蹲下来看着孙女儿刨坑。 他明显感觉这种子虽然是自己留的，但是吃起来是一代不如一代。 这次种子生的种子再种出来的西瓜已经属于第二代了，灵气就少的可怜。 阿九回忆了一下她空间里的那十颗种子。 掰着手指头说：“我有棉籽一粒，还有杏，李子，大白菜，还有……” 王氏听得头疼：“别数了，随便，反正老夫不想吃西瓜了。” “嘿，阿奶！”阿九就不喜欢阿奶这挑三拣四的臭毛病： “感情你是吃腻了呀，这都啥时候了，你路上没看着那些饿死的？还挑呢。” 阿九气呼呼的刨坑：“有本事你下场雨啊，下一场雨万物复苏，保不齐啥好吃的都长出来了。” 哼哼！ 又提这事儿，这也是王氏的软肋。 他牛是吹出去了，可现在刚通了任督二脉，不然从车上跳下来那还不得摔断了腿？ 紫河车都没成型呢，净说风凉话。 “阿娘，你们在聊什么呢？”孟少德脑袋不知何时伸了出来。 吓得阿九一个机灵，回头看见是阿爹： “阿爹，我种点种子呢，阿奶说西瓜吃够了。” 说到这，阿九故意瞥了一眼王氏。 “啥？娘，您……您这是老糊涂了，有的吃就不错了，咋还……不对啊。” 孟少德回过神来看向女儿。 她若无其事的在刨坑，里头撒了一粒黢黑的种子。 这也不是西瓜种子，像是杏核。 “闺女，你意思是说，那西瓜是你种的？” “昂，是我种的。”阿九没抬头。 孟少德倒抽一口凉气，抬手就掐上了自己的人中，一口气没出来，倒了下去。 王氏见状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孟少德： “儿砸，你这是作甚？儿砸？……” 阿九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把他阿爹给吓晕了。 “阿爹！”阿九丢下牛角刀赶紧给父亲顺顺气。 这一路以来，阿九从一开始也没打算瞒着，就是怕父母承受不住刺激。 “阿爹，您是不是觉得长得太快了？其实我用的是灵泉水，所以它长得很快。” 阿九赶紧解释，不然这人命都没危在旦夕了。 听闻孙女的解释，王氏气的直哼哼：“没见过市面，我咋有你这么个蠢儿子？” 孟少德看着天好似没回过神来： “阿九，咱们吃的西瓜不是你阿奶找的？是你种的？” 阿九抿唇，这回她知道害怕了，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丽华，丽华你快来。” 孟少德一下子坐起来，大声嚷嚷。 这一喊，蔡丽华吓了一跳，他正给李员外松绑，那手都栓肿了。 松快松快打算再绑上，这嗷的一嗓子，吓得蔡丽华还以为遇到抓壮丁的。 赶紧下了马车往这跑。 拓跋焱和赵坤前脚刚到，蔡丽华就到了： “咋了？有啥子情况？” “你闺女……种的西瓜。”孟少德直勾勾的盯着媳妇儿，眼皮都不眨一下。 “你大惊小怪个啥啊……你说啥？” 蔡丽华也才反应回来。 王氏看这夫妻二人比吃屎还难受：“你闺女种的西瓜咋了？有毒啊。” “是啊婶儿，阿九种的西瓜没有毒，我都吃过了。” 拓跋焱也没搞清楚状况。 “我……”阿九手里的牛角刀啪嗒掉在地上： “我是用灵泉水浇灌，所以长得快，娘你看……” 阿九刚刨的几个坑此刻浇了水已经被顶出来一个小包。 第127章 发财啦，老爹要用泉水洗澡 [] 蔡丽华顺势一看：“呀！还真的咧。” 转身看向女儿时，那模样要多花痴有多花痴： “闺女啊，这回咱们可发了呀。” 孟少德没想到媳妇儿是这反应，难道她就不觉得奇怪？ “闺女，种，多种点。”蔡丽华乐的合不拢嘴，抱着女儿又亲又啃。 回头骂了一句孟少德： “闺女这是咱家福将，绝对是福星下凡，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种了换成钱他不香啊。” “福星下凡？”那边的拓跋焱喃喃道。 难不成，阿九妹妹也是…… 和赵坤对视了一眼，赵坤点点头：“我看像，这一路，咱家阿九姑娘办法可多了是吧主子，总能逢凶化吉。” “可不是嘛。”拓跋焱脸上扯开了灿烂的笑容，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阿爹，阿娘，你们俩别斗嘴了，这不趁着休息时间我种点嘛，不然耽误我们启程，放心吧。” “对对，女儿说的对，少德，你歇着吧你，一边哪凉快哪儿睡觉去。” 蔡丽华数落了几句孟少德。 这一数落还给骂清醒了，蔡丽华一回头捧着女儿的脸狠狠在额头上又补了一口： “娘来搭把手。” 说着蔡丽华挽起袖子捡起牛角刀比划起来： “闺女，在这挖坑？” “嗯。”阿九整个人都被亲傻了，估摸着脸上的灰都被阿娘给啃去了一半。 “这坑种什么？”蔡丽华询问道。 “种一颗李子。”阿九从空间取出种子放进去，掏出水囊浇水。 “阿九妹妹，这事儿我来干。”拓跋焱撩起衣袖拿过水囊小心翼翼的学着阿九的样子灌溉。 “够了够了，不要太多，水不一定够。”阿九赶忙制止，小焱焱这家伙倒得太多了。 “还种啥？”在蔡丽华的心里，她所了解的空间是无限的，要什么有什么。 一定是女儿这一路怕说出来别人不信，所以才慢慢往外取东西。 这傻丫头，却不知他们夫妻二人也是来自另一个世界，还有啥不能接受的奇怪事呢。 “啊？太多了吧娘。”阿九只打算种点路上能吃的东西就好。 “不多不多，你要不拿点菜的种子来，娘啊，手艺可好了，给你们做一顿好吃的。” 蔡丽华一脸堆笑，阿九挠挠头，菜？ 那就只有大白菜了：“呐，大白菜的种子。” “大白菜？这个好。”蔡丽华边刨坑边擦汗，但是脸上洋溢的喜庆格外浓郁。 等阿九把那一粒种子放进去的时候，蔡丽华依旧在刨坑。 “娘，菜就这一粒。”阿九有点难为情。 “啊？大白菜不得撒一片，到时候匀着吃，你去拿啊，要是累了你现在就去睡一觉，多拿一点来，争取种出来的大白菜把咱们马车塞满。” “……”阿九痴呆的看着她娘。 “真的阿娘，没了，就一粒。”阿九一脸懵逼喃喃的说道。 “你去拿啊，不是应有尽有吗？” 蔡丽华看的小说写的就是啥都有，多少都有。 阿九愣在当场，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九儿既然这样，你拿点水出来阿爹洗个澡……” 孟少德听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原来女儿的空间里啥都有啊。 阿九后退两步，好怕怕的样子看看阿爹又看看阿娘，摇着头到： “我……等级不够，就只有这些了，水也是。” 第128章 李达昌跑了 [] “叔婶儿，许是阿九妹妹真的为难。” 拓跋焱一句话把两口子拉回现实。 “也是，咱们有水其实就是天赐的恩德了。”蔡丽华突然回过神来。 一旁的王氏已经坐了好一会儿了。 “阿九，你过来。” 阿九挪到了奶奶身边：“咋了？阿奶。” “你说的等级是不是次第之分？老夫见你为人处世从不自私自利，也算是有众生之大爱的秉性，是个修行的好苗子，跟阿奶一直修神仙吧。” “啊？”阿九眉头皱起，小手挥动的勤快：“我可不当老夫。” 阿九吓坏了，这比她娘说啥空间里应有尽有的话还要吓人。 “你不肯？” “我才不要呢。”阿九连连摆手。 “丽华，李员外呢。” 孟少德嗷的一嗓子喊起来。 蔡丽华瞳孔一缩：“坏了。” 拎着沾满泥土的牛角刀快步跑到马车前，伸头一看。 只留下一根麻绳： “跑了？少德，快追去，五百两黄金呢。” 还是她把女儿养胖的本钱。 说着，蔡丽华拎着牛角刀跑的飞快，瞬间出了林子。 孟少德紧跟其后，二人狂奔到路上各自观望。 阿九也站起来看，看这情况李员外是跑了： “小焱焱你去看看能不能把人找回来，实在找不到就……” “好的老大。” 拓跋焱没等阿九说完招呼赵坤往外追。 “这小子，血气方刚的，不过腿脚利索，孙女儿你就放心吧。” 王氏此话一出，阿九着实暂时放下心来。 毕竟以前叮嘱过小焱焱不可杀人，他还是很听话的。 阿九点点头，靠在石头上迷迷糊糊的都要睡着了。 猛地脑袋一耷拉睁开眼发现天色都暗了。 她赶紧推醒王氏：“阿奶，阿奶，阿爹和阿娘都还没回来，都这么久了。” 王氏这才缓缓睁开眼，双手掌心朝下，呼出一口气来： “怎么了？” “人都没回来，是不是出事了？”阿九着急的四下观看。 李婶儿领着俩儿子也着急的走过来： “九儿丫头，你爹娘这人呢？” 阿九拧着眉摇摇头：“去追李员外没回来，这都好几个时辰了。” 阿九钻进了衣襟，她担心的很。 遇到两位好官爷着实可以证明这一代很安全，可是，齐明山好像不属于南明城的地段。 有人报案，南明城的捕快跑到两届交汇处去查案。 这预计着啥。 如果用老一辈的话那叫，拽老虎尾巴的毛，想多占点没门。 就在这时，马蹄声在林子外传来。 阿九来不及思索起身快走几步往外看去。 一队人马缓缓进了林子。 他们的穿着和前日见得南明城衙役是一样的，其中一个领头的驭马上前。 阿九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小姑娘别怕，我们不是梦华城那帮贼寇，只是特来此告知小姑娘一声，有人状告你家父母勒索绑架，已提人至南明城府衙问话，特受托前来只会。” 阿九眼里瞬间没了光。 李员外怎么会这么快就到城中报关？ “小哥哥留步。”阿九见那人架马要走。 “小姑娘还有何事？” “你们，你们是怎么接到报案的？”阿九看着这些官兵虽然人不错，其实底子里是怕的。 想当年她为了从李家逃走，就是被抓紧了衙门打了十几军棍，差点命都没了。 “涉及此次奇案，在调查途中偶遇李达昌，接此状告。姑娘好生保重。” 第129章 阿爹阿娘涉案了 [] 阿九脚步轻浮，原来是李员外碰巧撞上查案的了。 “大哥，我……您们这么抓人有证据吗？” “已从孟蔡氏身上搜出商行寄存证据，怕是凶多吉少，待回衙门上头审查属实便可定罪。” “驾！” 阿九低垂眼帘眼珠转动，有些六神无主。 这可咋办，这一路披荆斩棘熬过了两个多月生死关口，眼瞅就要到南明城落脚了，竟发生了这等事。 官差走了许久阿九都没回过神来。 “阿九妹妹……” 黑暗处的林子窜出来二人。 拓跋焱和赵坤，二人脸上满是狼狈，神色慌张。 “阿九妹妹我……”拓跋焱记得阿九妹妹交代过不能杀人，不然他就大开杀戒了。 “我都知道了。”阿九喃喃道。 可脸上的悲伤谁都看得出来。 拓跋焱和赵坤对视了一眼，怎会看不出主子的心疼呢： “主子，您不要着急，我看这些官爷还算通情达理，还知道听孟大哥的一句话回来报个信。” “然后呢？”拓跋焱沉声问道，他看到阿九妹妹这般样子，就不该不杀了他们。 可是他左右为难。 “然后我们连夜赶路，到了那我去打听一下消息，说不定有法子呢。主子，我们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一定得遵守这个世界的制度才能活下去。” “最好的法子就是杀了那李员外。” 拓跋焱此话阴冷至极。 阿九猛地抬头看向拓跋焱：“你不能杀人。” 方才衙役说的那话太明显了，那奇案就是齐明山上的几个没外伤的死尸。 越是这样，她就越不能让小焱焱动手。 “我……”拓跋焱脸上有难平的的怨气，可是对上阿九那闪烁的眸子时，瞬间软了： “不杀就不杀。” 阿九转头准备告诉阿奶和李婶儿这事儿，脑子里全都是信息。 已经从娘身上找到票据，那就是物证。 之前娘说李员外的手被捆绑的时间长了没有松绑，所以有瘀血，这也是证据。 若是李员外一口咬死是爹娘绑架勒索，那就真的完了…… 阿九摇摇头，可她知道阿娘一开始不清楚这些，也不知道南明城的秩序如此严谨。 “阿奶，启程吧。”阿九有气无力的说道。 “这不还没长成呢吗？”王氏看看一米多高的李子树，上头挂的都是青果。 “启程，不要了。”阿九眼里有泪。 看的王氏也发觉不对劲：“咋了？你爹娘呢？” “被抓了。”阿九说完起身就往马车那走。 毛君兰抱着一个牵着一个赶紧跟上：“阿九丫头，是不是出事了？” “嗯。”阿九没有多解释。 毛君兰抱着儿子塞进马车。 王氏看的一脸懵，也跟着钻了马车。 “赵坤，你架马。”阿九脸上面无表情，比平时少了很多童真。 “阿九妹妹你别担心，咱们到了柳县我第一时间就去打听。” 拓跋焱从马车外头传来喊声。 “你爹娘出了什么事？”王氏头一次见孙女脸上有愁容。 这才多大点就看着这般老成。 阿九看了一眼王氏，硕大的眸子里迅速染泪花，一头扎进王氏的怀里： “阿奶……阿爹阿娘叫人抓了。” 王氏很陌生，但是那感觉也是头一次，心口暖暖的。 小丫头一抽一抽的，着实叫他这老夫都有些手足无措： “不怕，乖孙女，阿奶拼了老命也把你爹娘给拎出来，乖！” 王氏说着搂着孙女儿，突然觉得哪儿不对，抬手想给自己一嘴巴子。 管他屁事。 发现怀里的孙女儿哭的肩膀一耸一耸的，他没舍得打自己，手落在孙女儿背上温柔的摩挲着： “不怕，乖。” 第130章 奶奶说她有法子救人 [] 毛君兰搂紧了孩子，心里五味杂陈。 现如今，就他们几个人了，马车明显空档的很。 可是孤独感也涌上了心头，侧目看去，阿九丫头哭的像个泪人。 “阿九不哭，咱们得到了南明城才知道消息。” 毛君兰咬紧了嘴唇，自己忍着一腔苦楚安慰着阿九。 “就是，哭个锤子。”王氏揉了揉眼角： “老夫有的是办法把你爹娘弄出来，不过……” “不过什么？”阿九泪眼婆娑的从奶奶怀里抬起头来看着他。 “你……你得多给我水阿。” 王氏撇过脸去，也知道这个时候要水丫头一定又觉得他趁火打劫。 可他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自己不强大怎么去护着身边人？ “给你。”阿九哪里还考虑那么多，从怀里一个个的水囊掏出来塞在奶奶怀里。 “阿奶，你说的你可以救我阿爹阿娘，我都给你。” 阿九把最后一袋水囊也掏了出来塞进王氏怀里。 一共三个满满当当的水囊。 看的李家媳妇儿毛君兰都傻眼了。 “这个不行，这个里头有蛇。” 阿九抹抹眼泪，把其中一个水囊又重新塞进怀里。 毛君兰看愣了，那么大的水囊塞进去，不应该鼓鼓囊囊的吗？ “都……都给我了？”王氏难得脸上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 “那我可喝了？”王氏笑的脸都红了，一口一口仰头咕咚咚的灌。 三个水囊，一个住着小地龙，其他俩都被王氏喝干净了。 肚子明显大了一圈。 打了个饱嗝，水从嘴角流下来，他没舍得浪费，用手指头擦了一下，舔了舔手指。 “孙女儿，你别吵我，老夫这就运转周天转化灵气。” 阿九起身看着阿奶双手在胸前回旋环绕，像是抱了个看不见的球，随后长出一口气，双掌下压。 接着便呼吸平静一脸祥和模样。 阿九虽听不懂她说什么，可这小老太太毕竟是自己的亲奶奶，是一家人。 阿九脸上还挂着泪，阿奶的肚子一会儿大一会儿小。 大的时候像皮球一样，裤腰绳都快断了，小的时候，那肚子都好像被吸进去了。 “阿奶，您……您在干什么？这个办法能救我爹娘吗？” 阿九等了许久，见他肚子起伏平和下来才开口。 “能。” 日夜兼程，所有人一口水都没喝，四个桃子也是紧着俩孩子一人一个，剩下俩四人一人一半。 一直伴随着马车颠簸直冲柳县。 渐渐地周围的乞丐多了，流民多了，人也多了，来回巡视的县衙官兵也多了。 特别是刚进县城，路边的乞丐看着马车就往上凑： “东家，东家赏口吃的吧。” 马车都险些被挤翻了。 几人都饿的嗓子冒烟，哪里有多余的东西给乞丐。 钱财都在蔡丽华身上。 阿九看这些人都是从北方城市逃到这里来的，人生地不熟哪里会有生机，可她干瞪眼却帮不上一丝的忙。 “阿九，这些北方人怎么都聚集在柳县？” 毛君兰的话引起了阿九的注意。 “李婶儿的意思是……” “可不嘛，估计是不让进城，我去问问。”毛君兰安抚着两个孩子让她们跟着九姐姐，自己下了马车。 问完之后毛君兰的脸色很难看： “阿九，我打听了一下，她们说不让进城，怕流民里混着奸细，再加上说是前阵子出了奇案，所以柳县现在已经全是流民了。” 阿九倒抽一口凉气，她好想进城去府衙打听爹娘的情况。 “进不去？这可咋整。”阿九喃喃自语。 “九儿姐姐，进不去哪里呀。”铁锤眨巴着漆黑的大眼睛望着阿九。 第131章 可恶的北方流民 [] 阿九心里一惊，赶忙摸摸铁锤的头： “阿九姐姐说啊，进不去城里，但是咱们乡下可以安顿啊。”阿九跟俩孩子说的话口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嗯嗯嗯，阿九姐姐，铁锤好久没吃西瓜了。” 此话一出，李家媳妇儿一把拉过来： “有就吃，没有就喝点水，这已经是很好的了，别忘了以前咱们都险些饿死了。” 阿九看在眼里生疼，眼下也只能逗留在这四处都是流民的柳县了。 可是这里巡视的官兵也很多，阿九怕小焱焱被查出来。 柳县下头一共有六个村子，阿九一路上都打听好了。 而且南明王早就在几年前开仓放粮，只要是南明城的百姓，每年都能领到一些果腹的粮食。 虽然吃不饱但是也不会饿死。 所以，这南明城下柳县的几个村的百姓逃亡的很少。 同样是王孙们的封地，可政策为何差别如此之大。 这大旱的三年里头，梦华城的齐名王从没开仓放过粮，也就组织了几次地方官员施粥会做做样子罢了。 而且那也轮不到她们杏花村的去讨要两口吃的。 阿九觉得这南明王着实爱民如子。 眼瞅天就黑了，大人们还好，俩孩子饿的嗷嗷叫。 这两天的车程光喝水了，有啥用呢，阿九得找个地方暂住下来。 “这位爷爷，前边那个村子是河坝村吗？” 阿九爬出马车坐在赵坤一侧的横木上，这一路许是天黑了，就遇到一位牵老牛的大爷。 这大爷上下打量阿九，看这打扮就是那帮可恶的流民。 许一看是个丫头片子，不然这老大爷可理都不会理的： “你们这北方来的流民到我们村上作甚？” 老大爷牵着牛站定原地，脸上没有一丝好感。 “不好意思爷爷，我们实在没地方落脚了，想到村里找个落脚的地方，我们车上还有俩孩子一个老人，实在走投无路了。” 阿九可千万不能说他爹娘涉嫌绑架被抓的事情。 老大爷伸头往车里看了一眼，那俩孩子捂着肚子正哭着说饿，一老妹子坐在那半眯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饿死了。 “你们女眷孩子可以暂住我家，但是他俩不能进村。” 这老大爷也是个心善的人。可阿九不明白为什么不能让小焱焱和赵坤一起进村。 “为啥啊。”拓跋焱一听急了，他现在离开阿九半步心里都空空的。 “爷爷，他们俩都是我哥，我们都是一家人，要不……要不这样。” 阿九从怀里掏出方才灌满的水囊： “我有水，您老就行行好吧。” 那老人家眼睛一亮，虽说每年都能领点果腹的吃食，可水毕竟是稀罕物，堪比黄金难得。 “这……都是给老夫？”老人家顿时变得差异，有些不敢相信。 “都是给您的爷爷。”阿九笑的天真，硕大的眸子尽是纯洁。 “那……那我可收下了。”老人家赶紧拿出自己的竹筒，把水倒进去，将空水囊送还给阿九。 “走吧，我家倒是也宽敞，就我一人住。” 老人家在前头带路，牛儿的脚程很慢，后头的马车慢悠悠的跟着。 阿九想从老大爷口中多了解一下情况，干脆下来随着步行。 “爷爷，九儿有句话想问您，您一开始为啥不让我两个哥哥进村呢？” 阿九先从这打开话匣子。 “哼。”提起这事儿老大爷一歪头啐了一口： “还不是你们北方的流民一下子到了我们县，这最近村里闹贼，白天上门装着要饭，其实是踩点，晚上就来偷东西。” “啊？”阿九不知道怎么会是这样的情况。 第132章 流民纵横百姓厌恶 [] “你还不信呐，我若不是看你们老弱病残孤儿寡母的，我才不会收留你们。” 老大爷越说越气： “你觉得这方圆上千里都大旱了那么多年，就单单听说我们南明这一代去年下了一场雨，就觉得会不存在旱灾？ 哼，去年那场雨就下了没有半柱香的时间，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那些流民上门来要饭，没有给吃的，有的还打人。” 说到这，阿九也心生惭愧起来，怪不得这位爷爷那么抵触小焱焱和赵坤。 “爷爷，那真是……对不住了，不过九儿发誓，绝对不会动偷东西的心思。” 阿九生怕他改变主意不愿意收留了，三指对天发誓。 “唉……我瞧着你这娃儿也是乖巧，爷爷可要提醒你，天一黑就不要出门了，最近说是有妖魔鬼怪作祟，还杀了人，有时候官爷巡视抓到不知名的流民，说不定就给带去盘问了。” 老人家也是好意提醒。 阿九吞了一口唾沫，小焱焱这回可真是惹了大麻烦了。 怪不得这一路上天罡落幕村里一个人影子都没有。 倒是有几个流民可怜巴巴的在外晃动着。 “到了。”老人家将打开门，先将牛牵了进去。 阿九紧跟其后，院子很大，虽然有些破败但是打扫的很干净。 东北角用竹子围着的应该就是旱厕了，隔壁就是个牛棚。 老爷爷将牛拴在石槽洞上，抓了一把碎干草丢进牛草里。 从腰上拽下竹筒倒在干涸的草上拌了拌，自言自语道： “老牛啊，喝是没法给你喝了，你今日也享享福吃顿湿粮。” “你要是怕半夜马儿叫人偷了，就牵进来拴在牛棚里吧。” 老人家招呼了一声，阿九这才让小焱焱把马车卸下来，马儿牵进来。 阿九赶紧抓了一把老人家存的干草料放在牛槽的另一端喂马： “爷爷你放心，我等明日有空也去割草，绝对不让我家马儿白吃白喝您的干草。” 说着，也学着爷爷的样子打开水囊一股脑的全倒在草料上。 老人家刚要去点油灯，倏然逐步多看了一眼： “丫头，你是不是路上遇到水源了？” “是啊爷爷，所以我灌得多。”阿九随口回答：“这马儿也是我家一口人。” “那也不能那么浪费，现如今呐，连水都得进城去领，有时候人太多也领不到。” 老爷爷说完便进灶房将油灯点上了，里头好似加了水，捻子噼里啪啦的响。 “还发放水？”阿九瞪大了眼珠子，这政策也太人性化了吧。 为什么她们那就那么惨呢。 “听说旱灾一发生的时候，南明王就下令派人千里走驿站不远万里从岭南运送回来的水，整整一只军队护送呢。” 赵坤接话道。 他当过土匪，也有想过拦截水源，可是人家是军队他们是土匪，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老大爷多看了一眼赵坤，赵坤赶紧卑躬屈膝的点头，像是一只听话老实的鹌鹑。 “除了这间房是我住的，其他的你们自己分配吧，反正家里就我一个糟老头子。” 说着老大爷跨进堂屋反手关上门，又吱呀一声打开了： “至于吃的，自行解决吧，老夫也只剩下半块干粮，是留着明日去领水时吃的。” 这老头很坦诚，让阿九心生感激：“爷爷自行忙着吧，我们自己安排。” 阿九还以为政策这么好的地方应该伙食会不错。 她四下看了看，东边两间房里就俩张破烂没有凉席的床，满屋都是蜘蛛网。 伙房里的灶台虽然收拾的很干净，但是油盐这些一概没有。 “九儿姐姐，我饿。”铁锤偷偷的脱离母亲的看护，跟着阿九到了伙房，拽着她的胳膊摇晃着。 生怕声音大了招来母亲的一顿斥责。 “不怕，九儿姐姐晚上就出去找吃的，说不定还能找来西瓜给你吃。” 第133章 又死人了 [] 毛君兰已经着手打扫那两间东屋了。 用树枝将屋里的蜘蛛丝缠下来，随便扫了一下满是灰尘的床。 “好孩子，不哭，明天一定会有吃的的，要不你再喝口水？” 等毛君兰搂着俩儿子画着大饼，直到安慰都要睡着了的时候，阿九偷偷的下了床。 拓跋焱和赵坤住在领一个房间。 阿九没有叫拓跋焱。 爷爷说了，因为那案子的事情，有时候会有官兵巡视，抓住外来的流民都得带去盘查。 偷偷的背上竹篓带上院子的双闪黑木门，阿九抹黑走到了村道上四下看去。 这一片片荒凉的大地干的寸草不生，和杏花村的情况同出一辙。 阿九往远处走了二三里地，她总不能在路边就开种。 空间内，阿九看着种子不由叹了一口气。 她还是涉世未深，就应该不急于一时沉着稳重些，等那些成熟了再走。 现如今大白菜也没有了，李子也没了，杏子也没了。 这里头还剩下一粒石榴种子。 怀里还剩下上回攒的西瓜种子。 罢了，以后总能吃上李子杏子的。 阿九浇上水便打算在这等着了，村子里现在都还有一些流民在晃荡，偶尔听到拍门的声音。 “请问有人吗？能不能赏口吃的？” 这还了得，要是叫人偷了去，那阿九可真是变不出任何种子了。 嗡嗡嗡的声音在阿九周身乱窜，咬的她一脸一身不知道先挠哪儿。 就这样阿九一会儿走来走去，累了就蹲下，被咬了再起来溜达溜达。 时不时看向那几个坑。 到底是灵水灌溉的，很快就发芽了。 远处村庄陷入一片漆黑，许就是装作家里无人躲避那些流民。 若是今日来的是阿爹，阿九真不敢保证会不会被人打出村去，他长得就像个土匪。 想到这，阿九抱着膝盖眼眶一热，她想阿爹阿娘了。 不知道明日一早她能不能想到好办法进城去。 想到这，阿九疲倦的坐在地上，不知不觉睡去了。 猛然被一阵骚动惊醒。 定睛一看，有人骑马举着火把进村了。 看样子是官府的人。 “不要在村里逗留，全部带去柳县。” “是。” 接着几人四散开来，没多久，这些官兵就从各处巷子里聚集到了村道上，抓到了十几个流民。 “你们这帮亡命之徒真是让老子不省心，把你们聚集起来也是为了百姓的安全，快走吧。” 阿九趴在地上生怕被火把的光照着。 许久，那波人带着流民渐渐消失在村口。 几家门开门了，议论纷纷说着幸好有官府的人： “方才敲我家的门我都吓死了。” “可不是吗，特别是你牛大爷，你一个孤寡老人在家，可千万千万不能给开门啊，那万一要是闯进去杀人抢东西可就完了。” 阿九悄悄抬头，发现那被称为牛大爷的人正是今日收留他的爷爷。 他也吓得一宿没睡，他都穷的光剩下半条老命了，最怕的还是他的牛被抢。 就在这时，一人高呼：“杀人啦，杀人啦……” 阿九心里一沉，眼看着所有人全部都往家跑，接着便是砰砰砰关门的声音。 只有一个从村东头跑出来的女人，张牙舞爪的往村口跑去： “官爷，官爷留步……杀人啦。” 阿九怕极了，她以为到了南明就太平了，可没想到竟闹得她不得安生。 这些流民来自北方的各地，想起前世李员外饿极了能吃人，便知道这是何等的世态炎凉豪无人性。 空气静了下来，阿九也不知道那位大婶有没有追上官兵。 她赶紧胡乱的摇晃石榴树，哗啦啦掉下来一堆，赶紧捡起来往框子里塞。 第134章 你这丫头偷东西了？ [] 也不管其他瓜妞儿啥时候能熟。 阿九赶忙先将熟透的三个大西瓜摘下来放进背篓里。 其他的小瓜妞儿阿九全部就地挖坑，用土壤干草盖住。 明日就算长成最多也是把土顶起来一个包，应该很难被发现。 “呀！”阿九咬牙切齿的背着竹篓硬是起不来身。 这么重得有百多斤的东西。 阿九一咬牙扶着膝盖缓缓站起阿里，双腿因为首重走一步抖一下。 “你这丫头，不想活了？” 远处王氏甩着胳膊跑的飞快。 到跟前便臭骂了一顿：“给我放下。” 扑通一声，那笨重的竹筐落地，滚出去几个石榴，阿九赶紧捡起来。 回头时，王氏已经将背篓背起来： “我若不是在外头马车里打坐，听说出了人命，我都没想起来你这丫头肯定会跑出来弄吃的，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跟你爹交代。” “我这不是想着给阿奶种灵果嘛。”阿九追上去垫着脚将石榴放进框子里。 “嘴儿甜啊，你明明就是为了那俩孩子，一路上一喊饿，你这丫头眼里写的都是心疼，你以为我老了看不出来？” 王氏哼哼的大步往前走，这丫头哪儿都好就是心太善，要是教人骗了她都得给人数好钱，真是愁煞了他。 阿九发现阿奶的脊背不驼了，站起来比她都高一个脑袋呢： “阿奶，您身子骨越来越硬朗了，那下次我叫上你帮我刨坑给我背果子成吗？” “这还差不多，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王氏感慨道： “如今这世道一乱，人心之黑立现，妖魔鬼怪无一遁形，你这丫头片子知道这世界人心险恶吗。” 王氏这话阿九听得懂，其实所为的妖魔鬼怪不过是潜藏在人内心深处的黑暗罢了。 在这时代，道德已经不能吃饱饭了，所以能吃饱饭才能维持住道德底线。 阿九没有说话，低着头一路到了牛家。 王氏把一筐果子往马车里一塞：“放心，老夫不会吃独食的。” 阿九也不是这个意思，她是在想给牛爷爷点吃的，就当是报答收留之恩。 抱了个西瓜，怀里塞了几个石榴悄悄地进了院子，这一推，门从里面上了横木。 也是，牛爷爷也是害怕流民。 “小焱焱？”阿九小声的叫唤。 叫了三遍小焱焱才出现在门缝里头：“呀，阿九妹妹，你咋在外边呢？” “快开门。”阿九没多解释，等到打开门才说道： “我这不是出去种吃的去了吗。” 一听说吃的，两个饿了两天一夜的孩子哪里睡得着，双双趴在窗棂往外看： “九儿姐姐，你找到吃的啦。” 阿九心里一喜，即便知道俩孩子在这黑夜里看不清，还是抱了抱怀里的西瓜： “找到啦，看，快起来吃。” 阿九刚钻进屋里，堂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可要了老夫的命喽，教你大半夜不要出去，你们干什么呢？要是把那流民放进来，可了不得了，你说我是不是老糊涂了，干嘛收留你们。” 阿九顿时尴尬，那边让小焱焱把门插上： “牛爷爷，俩孩子饿的嗷嗷叫，我这不是出去找点吃的了吗。” “找吃的？”牛大爷怎么会信：“这寸地鸡毛都没有一根，你上哪儿天找吃的去，嗷……我知道了，你这丫头是不是去旁人家偷……” “牛爷爷，我没偷。”阿九赶紧打断牛爷爷的话。 “你没偷，你怀里抱的啥东西？”牛大爷上前两步，岁数大了加上天黑哪里看得见。 阿九急的跺脚，见牛爷爷上前把怀里的西瓜递上去： “我这真没偷，不信你摸摸这是啥。” 牛大爷上前一抹，嘶，凉咋咋的：“这是个啥东西。” 第135章 流民不能进城 [] “老爷子，这是西瓜。”拓跋焱放好了横木走过来解释道。 “西……西瓜？”牛大爷挠挠头一脸愁苦，好像早已经忘了这个产物。 “对，西瓜。”阿九抱着进了东屋，俩孩子和毛君兰凑在一块儿摸着那大西瓜。 牛大爷一拍大腿转身回到堂屋，将那不舍得用的唯一的油灯点燃了，一手护着一边往东屋来。 瞬间，房间里亮起来。 牛大爷看傻了眼，如同被吓癔症了，一步一步的挪上前，颤抖的手摸着那大西瓜，老眼含泪： “还真是西瓜……这真的是西瓜啊，老天爷……” 他扑通跪下了，手里的油灯摇摇晃晃，幸好阿九眼疾手快接住了，放在了窗棂台上。 “老夫，老夫已经多年不曾见过这西瓜了，这说明老天没有闭眼呐。” 说着，牛大爷跪下双手合十四方拜了拜。 “九儿姐姐。”铁锤吓的眼巴巴看看西瓜看看九儿。 六岁的铁蛋不知事实，眼里只有那甘甜可口的西瓜，嚷嚷着：“九儿姐姐切西瓜，铁蛋要吃西瓜。” “好，咱们这就切，小焱焱，刀。”阿九将腰间牛角刀递给拓跋焱。 拓跋焱学着路上的老农往手心里吐了一口唾沫星子搓了搓： “好嘞。” 咔嚓一下切开，乐的铁蛋连蹦带跳的拍巴掌。 “牛爷爷，您老要是不嫌弃就一起吃，也当是谢谢您的收留之恩。” 阿九搀扶起老泪纵横的牛爷爷，他的岁数没有七十岁也得六十五以上了。 “好，好好好！” 双手颤抖的接过阿九递给他的一块西瓜，愣是看了许久，撩起袖管擦了擦眼角的泪这才小心翼翼的咬了那么一小口。 许是多年不曾吃过如此甘甜可口的瓜了，老人家眼泪又流了下来，边哭边和着眼泪往下吃。 “如今天不作美，若老天爷开眼下一场雨，也不至于让老夫如此失态，让各位见笑了。” 吃完了西瓜，老人家将西瓜子儿吐在手心里，拿出一张陈年旧帕子小心翼翼的包好。 “这些西瓜籽老夫得留着，等到有一日老天开眼了，我要种它。” 这些话看似是对阿九他们说的，其实整个过程他都在看着手里的西瓜籽，像是自言自语。 “爷爷留着吧，兴许真的有一天老天爷作美，还真就下雨了。” 阿九感慨道，她想起了阿奶说的话，如果她说的不是风言风语，那该多好啊。 “老人家，我们家阿九妹妹不是小偷，这回你信了吧，就算是偷，我家妹妹上哪儿去偷这么稀罕的玩意，是吧。” 拓跋焱还记得方才这老头诬赖阿九妹妹是偷儿呢。 “是是是，是老夫眼拙冤枉了丫头了。” 牛大爷苦笑着又看了一眼手里的西瓜籽。 阿九把自己吃剩下的西瓜子儿放在他的帕子里。 牛大爷感动的双手捧着：“多黑多大的籽儿啊。” “牛爷爷，九儿有个不情之请。” 阿九这才提到正事。 “何事？丫头你尽管说。”牛大爷感激的看着这九儿丫头。 “我明日随你一起进城排队领水。”阿九掏出了一个石榴递给毛君兰： “给娃儿分了吧。” 这石榴各个都比拳头大，有的都炸开裂了。 剩下这个，阿九塞给了牛大爷。 谁知他连连摆手：“这可使不得，你是流民根本不能进城。” “……”阿九一愣和拓跋焱对视了一眼：“牛爷爷，这到底为什么，您老就说我是您的孙女儿不行吗。” 第136章 牛爷爷孙女最爱吃石榴 [] 在这个时候，能看到石榴，那是多少人抢都抢不到的宝贝。 可即便如此，牛爷爷还是不肯答应。 “丫头有所不知，这城中不许流民进入，还是怕引起民愤，您想啊，自流民到了南明这一代，出的事情还少吗？先是打家劫舍，这又闹妖魔鬼怪，所以这才定下的规矩。” 老人家说着面露为难，可还是多看了一眼丫头手里的大石榴。 他是想吃，但是他都是半条腿踏进棺材里的人了，黄土都埋到腰了，就算是不吃饿死了那也活的划算。 可这石榴的意义和西瓜一样，是希望，他真希望有生之年老天做美，下一场雨，他好把这希望重新埋在土里。 那死也瞑目了。 想着，老人家心疼的拨了拨灯芯，双手护着，不让外头的风吹上，不然会增快燃烧的速度，这是最后一点油了。 “那牛爷爷说起来，这事儿没法办了，不要紧，我再想想其他的办法，这个石榴还是送给爷爷吃。” 阿九笑着将石榴塞给老人家。 老人家接过来怔怔的看着阿九：“爷爷没帮到你，你也给爷爷吃？” “您老怎么没帮到我？不是您收留的我们，我们今晚可能就被官兵带走了。” 阿九不能让这淳朴的爷爷心里有啥不必要的负担，笑的像个三岁孩子。 “你这娃儿好啊，知恩图报，要是我孙女没死，也有你这么大了。” 说着牛大爷眼神黯淡，喃喃自语的看着手里的石榴： “那时候，满山都是石榴，她啊吃石榴不吐籽儿，呵呵。” 末了干笑了两声，好似抬眸还能看见她孙女儿咔咔的吃石榴的样子。 牛大爷心里也是觉得不好受人家恩惠的，便把油灯留给他们用了： “怕俩娃起夜害怕，留给你们用吧，不过也是最后一窝油了，用完可就再没了。” 说着老人家颤颤巍巍的捧着石榴出门，抹黑进了堂屋。 “爷爷等等。”阿九追了出来。 “还有事？”牛爷爷砖头看着阿九。 “爷爷，你家有石磨吗？”阿九询问。 “有，这种东西家家都有，早年还有豆子收成的时候，用来榨油磨豆腐的。” 牛爷爷似乎是想起了自己的孙女，言语之间透着落寞。 “那正好，爷爷，我有大半口袋茶籽，是路上在山头摘得，您老要是不嫌弃，明日拿来榨油，不仅能吃，还能点灯。” 阿九可算是遇到对的人了，还愁着晒干了的茶籽不知道去哪儿找石磨。 “茶籽？” “对，爷爷，茶籽，就是炸清油的那种茶籽，油是青黄色的，特别程亮。” 阿九高兴地比划着。 “好好好，太好了，这太好了。”牛大爷脸上重新有了笑容： “明日，爷爷就炒炒榨油，不过这事儿你不能到处乱说，容易招贼。” 啊，这也不能说，阿九想想也是，如今这年代，别说油了，水都有人抢： “九儿不说。” 牛爷爷进了屋带上房门。 阿九能听见他的声音。 “老太婆，我一把年纪了没想到还能见着西瓜，还好我们这辈子没干过亏心事，许是老天爷看我可怜，派了个好丫头来招抚一二，你在那边就放心吧。 仔细着照顾好咱家孙女儿，再过几年，老夫就陪你去。” 阿九好奇的透过门缝往里看。 发现堂屋正墙上摆着四个灵位，那牛爷爷将石榴就放在其中一个灵位前，嘴里呢喃着： “牙儿啊，吃吧，这可是你最喜欢的石榴了。” 一家，都死了？阿九倒抽一口凉气，怪不得牛爷爷家里这么多间房，却只住着他和老牛。 “九儿丫头。” 东屋毛君兰小声唤她。 阿九进了东屋关上门，毛君兰才愁眉不展的说： “这可咋办，明日进不了城，你还能想出其他办法来吗？” 第137章 老夫出马 [] 阿九瞬间愁了，坐在床边看着跳跃的油灯。 里头还剩下半窝，给人一种疲累感。 “我明早在求求牛爷爷，或者让爷爷把我藏在牛车麻袋里，只要能过城门，就好办。” 阿九也不确定会不会被查到。 “阿九妹妹，你打算一个人去啊，带着小焱焱吧。” 拓跋焱这一听阿九妹妹就是这个意思，就算能进城，也没打算带别人。 “你就别打岔了，我自己进去都困难。”阿九淡淡的回话。 “对了九儿丫头，你阿奶不是说有把握能把人捞出来吗？她人呢？” 毛君兰觉得受到孟家一路照付，此刻就应该一家人在一起好好商议商议。 “外头马车里神坐呢。”阿九叹了一口气。 “我再有法子那也得进城啊。”王氏神不知鬼不觉的推开门进来了。 “奶奶你咋进来的，门我都上了横木了。”拓跋焱吓一跳。 这老太太神出鬼没的，下死人不偿命的主儿。 “我不会翻墙啊。”王氏瞥了一眼拓跋焱那小子，看向阿九的时候满眼都是温柔： “丫头啊，别急，老夫刚才就是想到一个法子了，但是必须有一个人得进城。” “啥法子？”几人异口同声。 “你忘了你大嫂的娘家爹就是南明城崋阑医馆的大夫了吗？你去找他准行。” 阿九一愣，她知道嫂子的娘家是行医的，但是她前世记忆里跟这嫂子没说过几句话。 再加上大哥孟南星刚结婚就分家了，她呢，也早就卖给李家了。 再说，孟南星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她就算进城了拿着这层关系，让官府的人放行，那能行吗？ 阿九将顾虑说了出来。 “都这个时候了，你舍个脸面去求一下人家咋了？但是这都是后话，主要你明儿得进城，到时候找到医馆里，就说我这个亲家母活不下去了，前来投奔，让他告诉那些官府的人，就说是自家亲戚前来探访，不就自然师出有名了吗。” 王氏头一遭掺和凡尘琐事，倒不为别的，就为这丫头的为人处世让他佩服。 再加上一路灵泉伺候着帮助他修行，他也算是掺和进了因果中了，所以他理应要帮忙的。 “阿奶说的有道理。”阿九凝眉沉思，都说是后话了： “那我明天也得进城再说啊。” “这个嘛……”王氏做着抚须的动作垂暮沉思，来回踱步，谁都没叨扰他。 “我去劝劝那老东西去，吃了咱家的西瓜还不帮忙办事，岂有此理。” 说着王氏就拉开门。 “阿奶，可别啊，也不能为难人家啊。” 阿九抓住她的衣袖，阿奶怎么想一出是一出，这脑袋终归还是有毛病的吧。 “老夫何必为难这等凡夫俗子。”王氏一甩袖就到了堂屋门口： “开门，老夫有话相告。” 阿九趴在门框上往院子里堂屋方向看，急的跺脚： “阿奶人家又不欠你的，你就不能说话客气点。” 王氏回头看了一眼孙女：“好，就听孙女的，老夫客气点就是了。” 抬手砰砰砰的拍门：“老夫此话你若不听，你将来后悔可不要怪我。” “……”阿九的脸都黑了，她觉得明日进城的人最合适的人选就是她，顺便找亲家看看病，说不定看在亲戚关系上还能免费。 愁死个人。 吱呀一声：“有何贵干？” 此等不知礼数，牛爷爷自然也没好气。 “你孙女根本没死……” 第138章 阿奶的神算 [] 牛大爷顿时愣在当场。 阿九捂着嘴大气不敢喘，赶紧缩回脑袋关上门大口喘息： “小焱焱，我阿奶是不是病的越来越严重了。” “嗯呢，我看是。” 就连一旁的毛君兰都听傻了：“王婶儿这是胡说什么呢，他该不会为了明日的事情诓人家吧。” “不行，我得把阿奶拽回来，可不能胡说八道。” 阿九拉开门就要去，发现阿奶已经被请进了堂屋，并且关上了门。 我去，牛爷爷还真信了？ “阿九，你还是别多问了吧，你阿奶也是为了你爹娘，又不会伤害你牛爷爷。” 毛君兰想通了赶紧招手让她回来。 这个世道太多的人为了一口吃的骨肉相残，为了能活下去黑心照现。 王氏只不过是撒了个谎，这已经算是有良心的了。 堂屋，牛大爷着实激动了：“老妹子，您说的可是真的？”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嘛？你女儿三岁懵懂时走失，而且正是九月九那日祭祖登高时候走失的对不对。” 王氏淡定的说道。 牛大爷眼珠子瞪大，在黑夜里都看得见光： “您……您怎么知道的？” 王氏自然不会说，刚进来看到这院子的风水布局就知道这家情况，坤卦明显有缺但是又没有完全耗损，这说明人还在世。 “实不相瞒，老夫乃是道门高修子弟，对于风水八卦五行阴阳略知一二。” 就是没开天眼，不然根本不用算就看得见，但是他发现这点东西拿来忽悠一下普通百姓那是够用的呢。 “原来是位老神仙啊。”牛大爷颤抖的手抱拳行礼。 “老神仙不敢当，但是你若是答应老夫一个条件，老夫愿意指出你失散多年孙女的方向。” 后天八卦有云，三连乾为西北，那六段坤乃是东南，掐指一算那距离，王氏心里依然有了大概的位置。 “啊？求……求老神仙指点。” 牛大爷扑通跪下双手合十连连磕头。 “你明日想办法把我孙女送入城中，我便告知你具体位置，不过因你德行兼备福泽子孙，你孙女遇到了好人家收养，不愁吃喝，这一点你就不要担心了。” 王氏气定神闲半眯着眼睛，言语平静，好似人间俗世都逃不过他的眼。 “那就好那就好，可……这……”牛大爷起身愣了三秒钟，这事儿太难办了，他只是普通老百姓啊，眼珠转动，一咬牙道： “好，老神仙千万不可食言。” “决不食言，若是食言天打雷雷劈。” 若是有朝一日，王氏真的到了雷法渡劫的时候，还特么是好事儿呢，不过现在不行，一道雷下来他就挂了。 “老夫铭记在心。”说着，牛大爷又问了几个关于阿九的事情。 大半夜牛大爷就先出门了。 回来时手里拿了一张纸反复的阅读，看样子妥了才收入怀里。 阿九已经在门外坐着等： “牛爷爷，可有办法了？” “有。”牛大爷脸上挂着笑容，这事儿成一半了，可上下打量阿九： “可你这样子一看就是流民，要不你洗洗？” “洗？”阿九愣了，那得用多少水？ 她这一路风尘奔波，浑身上下都脏硬的很，光洗脸估计都得要一大桶水。 见阿九犹豫，牛大爷叹了一口气拿出那张纸： “我跑到里正那要了个证明，说是认你当干孙女，也找人连夜去查了，还好你这丫头在杏花村连个户口都没有，索性我就给你落在我家了。” 阿九听闻此话眼里感激。 她从前毫无地位，哪里会有户籍，可牛大爷为了她这事儿跑了大半宿。 “可是，你得有办法弄干净，不然，到时候一看你这打扮明显就是流民，那帮人眼尖得很，一下就看出来了。” 第139章 九儿得洗干净 [] 阿九的心沉了下来，她打着算盘，如果用灵泉水洗澡洗脸的话，那三水囊根本不够。 还有这一头流油的长头发。 “我有个篦梳，我给丫头你梳梳头吧。”毛君兰从袖管里掏出个歪歪斜斜的篦梳子。 一副总算能伸手榜上忙的样子，高兴的把八九拽屋里。 “丫头，你尽量整理吧，这天都快亮了，就算是赶到城中我也不一定能领的上水了。” 牛大爷咬牙一头进了牛棚。 他也希望丫头能整理整理，这样帮助了丫头，他就能知道孙女的下落了。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孩子是被拐走的，那些人贩子根本没有人性，还以为早就死了十几年了。 东屋。 阿九被小焱焱摁着肩膀：“阿九妹妹您忍着点。” 疼，太疼了，这么久没洗头，全部成饼子了。 被这么一梳开，感觉头皮都要被拽掉了。 可李婶儿是不是的把梳下来篦梳子放在床脚木板上磕几下。 阿九看着那都是虱子，可想自己脏成啥熊样了。 “忍着点，这块最硬，唉……这都算是好的了，如今干旱几年缺水，婶儿都三五年没洗过澡了，具体多久都忘了呢。” 李婶儿自己也没干净到哪儿去，头发都炸了，直接用一根木簪子别着，那木簪子都脏的包浆了。 “婶儿轻点，疼。”阿九眼泪都出来了。 “要不放一点点的水是不是会好一点？”拓跋焱看着九儿妹妹疼的一脸扭曲，心疼了。 “还是放一点点吧。”阿九拿出水囊，那个头皮疼的实在是撑不住了。 小焱焱小心翼翼的倒在阿九头上。 一丝清凉闪过，阿九火辣辣的头顿时舒服了不少。 顺着这些水湿润，头发总算是梳顺溜了。 “丫头，你要是没衣服穿，老夫这有儿媳当年的衣裳，您可千万别嫌弃这是死人衣裳，我儿媳妇人很好。” 外头牛大爷送来了衣服。 阿九从来不讲究这些，如今吃的都饥一顿饱一顿的，那没有衣裳穿，路上饿死的人的衣裳不也是照样被人扒拉了去。 一切准备好，毛君兰又把自己唯一的木簪子摘下来别在阿九的头上。 赏心悦目的围着阿九的头发看：“这么一看利索多了，还有这脸……至少脸得洗洗。” “这……多浪费水啊！”阿九说着，心疼的让小焱焱又取出来一水囊倒在自己破烂的衣服上先洗第一遍。 那衣服虽然脏，可这回又添了一层黑灰。 用手捧着洗了三次，这才舍得用吴婶儿送的蚕丝帕子擦了擦。 一抬头的那一刻，小焱焱的手没把住，水一个劲的往下流。 还是毛君兰把他拉醒：“你小子看傻了吧，水都教你倒地上了。” “哦哦哦，我……我不小心。”拓跋焱结结巴巴的解释着。 毛君兰赏心悦目的看着九儿干净的脸蛋儿： “九儿，你长得可真俊。” 阿九不知道自己长啥样，从小家里连个铜镜都没有。 她只是下意识的摸了摸脸。 拓跋焱看愣了，他从没见过这般好看的姑娘，那脸虽然瘦了点可肤白如玉。 “阿九妹妹，我真没发现你这么白。” 阿九被说的不好意思：“那是你看习惯了我的脏脸，所以一下子觉得白。” 她从小就干体力活，风吹日晒雨淋的，她到觉得还没有小焱焱白。 “你出去吧，我给九儿换衣裳。” 李婶儿将拓跋焱两人赶了出去。 这牛爷爷家媳妇儿毕竟是个成年人，衣服大的能唱戏。 阿九无奈的甩了甩衣袖：“这……这也太长了吧。” 毛君兰看的是抽上眉梢，啥都准备妥当了，这衣服虽然也好看，但是…… “哎呀，这……”毛君兰看的直咂嘴。 一切准备就绪，这东风毁了所有。 “要不，割了吧……”阿九说着拎起牛角刀便要把这多余的给割开了个口子。 第140章 进城 [] 刺啦一声，阿九拽下两节袖管，将袖管如以前干农活那般，用吊绳挂起来，这般就露出胳膊也看不见衣服的边角。 “这……咋看都像个农妇。” “农妇也行啊，至少看上去不像流民了吧。” 阿九这话说的有道理。 可看在过来人的毛君兰眼里总觉得少了点啥。 “对了！”毛君兰爬上床将当做枕头的包袱拿过来，从里翻出来那张熟悉的帕子。 打开后是那对银手镯：“来，带上，这才显得端庄些。” “这不是您的嫁妆吗？”阿九不好意思带。 “啥嫁妆不嫁妆的，这时候救人要紧，婶儿要是没遇到你们一家子，早就带着俩娃儿去了。” 说着，毛君兰硬是拉着阿九的手给她带上。 还好这手镯是活口的，手腕太细可以往里头紧紧。 “妥了，去吧……天快亮了。” 阿九又把露出来的皮肤擦了擦，那身上没洗全是黑色污垢，但是露出来的地方必须得擦一下。 这一出门，拓跋焱看直了眼，他从没想过自己的小老大竟生的如此貌若天仙。 洗干净后的脸上，就在左眼帘下有一颗霍霍发光的红色朱砂痣。 像极了天空中红色矮星。 “主子……”赵坤拉了拉拓跋焱，他理都不理： “这是九姑娘吗？” “你也觉得好看吧。”拓跋焱这才小声道。 堂屋里的牛大爷一走出来，当即顿住脚步。 “丫头打扮打扮着实不同了，请！” 牛大爷用了请字。 他知道这丫头的奶奶是个老神仙，看法已经远远不像之前那般当成流民看待了。 “牛爷爷，用我的马车吧，牛儿走的太慢，只顾得我进城的事情，唯恐耽误了牛爷爷您领水的事。” 刚进牛棚的牛大爷一想也是，赶紧重新将牛拴好了： “行，丫头考虑的周到，就听丫头的。” 小焱焱眼疾手快将马儿牵出来，在赵坤的轻车熟路的一顿猛操作，很快便将马车的缰绳全都固定好了。 拓跋焱这才说道：“那我当个马夫不成吗？” “小焱焱别闹了，你又不会。”阿九看了一眼拓跋焱，示意他不要跟着了。 城里现在对他拓跋焱来说是最不安全的地方。 “磨磨唧唧，老夫来。” 车厢里王氏钻了出来，霸气的从牛大爷手里夺过马缰： “我送你们到城门外就回来。” 补了这么一句，牛大爷总算松了一口气。 阿九进了马车，突然感觉空旷的一批。 那一框改水果只剩下两个石榴了。 都给吃了？ 阿九现在好想冲出去从后头卡住阿奶的脖子，使劲摇晃他：你没撑死吗？ 罢了，看在他不知道出了什么馊点子，才让牛爷爷啃舍身相帮的份儿上，忍了。 “阿九妹妹，你一定要快点回来。” 马车后拓跋焱高呼。 阿九撩开窗帘：“记住了，不要出门，不要……” 杀这个字，阿九戛然而止改成了：“记住我的叮嘱，你要是不听我话，我就不要你了。” 还好拓跋焱很听话，不然这话从姑娘家嘴里说出来连牛大爷都觉得怪怪的。 马的腿要比牛长多了，这还没跑起来呢，已经撇开了不少进城领水的骡子车，牛车。 牛大爷在前头横板上坐着：“老嫂子，您说好的，等我把你孙女送进城，你就说的。” 王氏嫌弃的蹙眉：“你看我脸上写了要骗你的字样了？” “这倒没有。”牛大爷心有憧憬，现如今掰着手指头算算： “我孙女这也得有十三岁了，和你家孙女大概同龄。” “我孙女十五岁了。” 王氏此话一出，牛大爷顿时语塞：“十五了？” 第141章 牛大生的干孙女 [] 喃喃自语道：“那咋长的跟小孩似的。” “小时候没吃没喝呗，还能啥原因。”王氏冷不丁的说道。 这就是所为的同岁，唉……想来儿媳妇丽华的话是有道理的，得把孙女养胖一点。 人家十五岁都发育完全说婆家了，这丫头，薄的跟纸片似的。 没多久，便撇开了披星戴月前去城中领水的很多人。 阿九从后窗看到了不少步行的。 他们的眼神瞅着自家马车很是羡慕的眼神。 一个个就这么过去了，到时候排队肯定落在最后，到时候一声令下水发放完了，他们又得空手而归。 阿九发现不管是从梦华城还是到南明城，其实状况都大同小异。 唯一的区别就是南明城的主子爱民，缺粮食，开仓放粮，缺水，万里运送水回来。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马车已经抵达柳县。 人烟密集，近几日官府赶来的流民人山人海的聚集在柳县曾今荒废的角斗场上。 那里曾今都是当地富家人玩的什么斗鸡斗狗之类的场所。 在阿九的印象里，擅长打猎的阿爹也曾今打过一头狼。 但是这头狼也被阿爹带来参加比赛，结果输光了所有积蓄。 为什么输，阿九现在才明白，这地方背后黑手满盘操控，阿爹的狼是野狼，怎么可能会输掉。 只有一种可能是，阿爹有狼他们有虎。 罢了，总之这里变成了一块收容流民的场所。 曾今放出野兽斗殴的铁门里是官兵，通过这几道门送来一些馒头什么的。 “流民太猖狂了，这次南明城总算集体收容了，也免得祸害百姓。” 牛大爷感慨到，语气里并没有指责的意思。 可是在阿九路过时却发现他们因为抢夺官府分发的食物时，会打起来。 一个人当场被咬死了，对，直接上嘴咬死的。 当地官兵上前横刀制止，可他们不懂没有吃的的时候，是没有人道的。 眼睁睁看着一名官兵的刀被抢走了，流民砍杀了几人，看守人放箭将那人射杀，这才停止了一场大面积的血腥之灾。 阿九沉重的闭上眼放下窗帘不再看。 她差点崩溃了，可是想起爹娘，她眼里又恢复了坚毅的目光。 马车突然停下。 “例行检查，车上的人都下来。” 前头坐在上的人已经没了王氏的踪影，阿九下了马车。 牛大爷一看就是老实人，解释说自己是她干孙女的时候，嘴都有点瓢。 “官爷您你看，我叫牛大生，这丫头是我干孙女而，这是我家户籍证明，草民无依无靠，就……收了这么一个孙女留着将来给我送个终。” 牛大爷也不多说了从怀里掏出证明给守城官爷看。 阿九却四下寻找，她真不知道阿奶是何时换成牛爷爷驾车的。 还好她眼力劲不错。 远远的看向后头，王氏脊背挺直双手背后，虽衣衫破烂，蓬头垢面，走路那迈的可是八字步。 朝着角斗场走去，接着便是逐步观看。 “谢谢官爷您咧。” 马车一沉，牛大爷说道：“孙女儿上车。” 阿九这才回过神来，爬上马车冲着官爷们行礼，钻进去便坐了下来。 “这小丫头生的不错，挺好看的。” “可不，这牛大生是河坝村的，孤苦无依的，现在有个这么好看的孙女儿，将来一出嫁，这牛大生啊得多活几十年。” 阿九惊呼，这里的每一官爷都很了解家家户户。 跟她们那里比，强的太多了。 第143章 陌生的大嫂 [] 阿九低着头，直到马车穿过厚重的城墙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这南明城内人声鼎沸，生意往来叫卖声连绵不绝。 简直和外头是两个世界。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丫头，你爷爷说把你带进城就妥了。” “对了牛爷爷，您知道崋阑医馆怎么走吗？” 阿九下了车。 “崋阑医馆？在这条街的东头，要不我送你去吧。” 说道在街东头的时候，阿九明显看出牛爷爷为难。 许是领水的地方不顺路：“牛爷爷，您去领水吧，我走过去就成，千恩万谢爷爷，总不能因为我耽误您领水吧。” 得亏阿九的这衣裙很长，也看不见脚上那双鞋底都磨穿的布鞋。 就是裙摆拖着地，弄脏了有些可惜了，一路上只能提着。 阿九顺着牛爷爷指的方向一路顺着街道往东。 街边的繁华阿九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还有卖包子的。 还有一些小饰品，真不知道南明王是如何管理的城池，竟在这年头依旧没有断了四方的生意往来。 大约一炷香，阿九就到了街东头。 看着牌匾上的字，瞬间找到了崋阑医馆的匾额，大步跨入。 “姑娘您哪里不舒服？” 一个模样店小二的人挡在阿九前头。 “我是来找人的，找你们这的大夫。” 她就记得奶奶就交代了这些，找到人的再自报家门。 “大夫？” 你店小二脸上露出愁苦之色。 “是啊。”有什么奇怪的吗？ 接着便是人家上下打量的眼神，阿九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 越看那小二的眼神就越古怪：“您说的是不是柳大夫？” 阿九脑袋嗡的一声，她连大嫂也只是见过仅有的一面，那时候还是被关在柴房从门缝里看过一眼，哪里知道她娘家爹姓什么。 不过既然是同行，自然好打听。 阿九点点头。 “最近来找柳大夫的人很多，但是他人都死了一个多月了。” 那店小二跟吃了屎一样表情扭捏。 “啊？”阿九顿时感觉身体不适了，这……死了一个多月了？ “怎么回事？”一二十多岁的妇人款款而来，将手中托盘里的草药放在柜台上。 “柳姑娘，这丫头说找老爷子的，可……” 那小二一脸为难的看看柳姑娘又看看阿九。 “你是什么人？找我爹作甚？”那叫柳姑娘的女人一脸的冷艳。 虽然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可难掩她眼里的冷硬和凉薄。 “大姐姐，我想找你打听个人。” 阿九其实并不确定要找的人是不是姓柳。 俗话说的要嫁夫随夫，嫂子嫁到孟家也一直人叫孟氏。 除了阿奶那种，爷爷去世的，人家才会改口称呼一声王氏这个母家姓氏。 “说，馆内很忙，我没工夫耽误时间。” 那女人一脸清高，但是这清高又不是那种居高临下的感觉，更像是心灰意冷的一种距离感。 “我是杏花村孟家的女儿，我想找孟南星的岳丈的。” 阿九只能这么说了。 “你说什么？” 柳姑娘瞳孔一缩，上下打量阿九：“你是孟家孟少德的……女儿？孟南星的妹妹？” 她不可置信的重新审视这丫头，记得她当初嫁到孟家，见到的是一个脏兮兮的，鼻子眼都是黑揪揪的小可怜。 那眼神如同刀子一样在阿九身上刮着。 吓得阿九后退两步。 看样子人是找对了，这人很有可能就是大哥赶回娘家的大嫂。 她变样了，和记忆力的不太一样。 初见那时他们刚结婚，大嫂还笑着给了她一颗糖，虽然之后分家了就没再有来往。 可也没有此刻这般冷厉。 柳采儿步步紧逼，眼神越发犀利： “阿九对吧，回去转告你大哥，我对他已经死透了心，我阿爹也去世了，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最后半句话是吼出来的。 第144章 嫂子情深义重 [] 阿九后脚跟被门槛绊住，跌跌撞撞被逼后退出去，一屁股坐在了门外。 赶忙爬起来：“嫂子，不是的，大哥是得了病了。” 她想起来一些事，不知道能不能打动大嫂。 果然，刚转身要走的柳采儿停下脚步，头也没回： “什么病？” “我不知道，他跑了，跑之前眼珠子是红的。” 阿九一看有戏，赶紧爬起来重新跨进门槛： “他也不是有心要赶你回娘家的，嫂子，大哥因为后悔想你人都恍惚了。” “你说什么？眼睛是红的？” 柳采儿猛然转身一把将阿九拉到跟前，双手抓着阿九的肩膀：“快说说具体情况。” 阿九一五一十的说了，包括是阿奶逼着他赶走嫂子的，都说了。 也说了自家人是怎么追赶到杏花村流民队的，反正说的都是实话： “我们追上大哥的时候是下了齐明山后遇到的，那时候他的眼睛就是红的。” 此话一出柳采儿凝眉。 “我知道奶奶是那样的人，我不怪你大哥，但是你说的你大哥的情况有点不妥，特别像，南州县爆发的瘟疫。” 柳采儿六神无主，这一点被阿九捕捉到了，嫂子还是很爱大哥的，很担心他。 “瘟疫？”阿九吸了一口凉气。 “嗯，已经死了一百多人了，我爹就是在……在那给人治病累死的。” 柳采儿眼里有泪，但是她忍住了，脸上都是撑起大梁的坚强。 店小二递过来一张帕子：“采儿姐，您节哀，我们一定研制出好方子，也让柳老爷在天之灵有所安慰。” “那就尽快研制。”柳采儿沉声道：“此事不知是谁上报，强压在我爹医馆里，治好是本分，治不好那便是杀头的罪，我爹日夜不眠不休整整一个月就睡了两天的觉。” 阿九半晌没敢插话，看来大嫂的娘家爹是个好大夫，可惜，死了。 脑子里回荡着最后一次遇到大哥的场景。 小焱焱和赵坤说他眼珠子很红，而且人变得很不爱说话。 瘟疫！ 阿九还在思考这个问题，越想越害怕。 “嫂子，家父是一位好大夫，去世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您，但是九儿想问如果真的是瘟疫的话，是不是接触的人都会传染？” 阿九想到大哥和杏花村流民同行了好几天了。 “这道不会。”柳采儿淡淡的说道： “一开始发现的第一例病人没查出什么来，后来死的多了，查出来了，基本上是因为血液，源头是北方流民饿极了，吃了个有感染体质的人。” “……”阿九此刻脑袋嗡的一声，他大哥莫不是吃过人肉？ “接着便是这人死了之后，又被其他饿极了的人给吃了，因此传染开，至于传染源，至今没查到，你大哥……” 柳采儿猛地回头看向阿九：“你大哥一定是吃了死人肉。” “不可能……咋可能，我大哥胆子很小，嫂子你别吓我。” 阿九的后背都湿透了。 他大哥绝对不是那种人。 “九儿，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儿，我去找她。” “嫂子，我不知道，我当时遇到他的时候刚下齐明山没有五十里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我就跑了，还说，他得去找你。” 阿九也蒙了，大哥病了，他自己竟然不知道。 “我知道了阿九妹妹，我会把这件事上报到官府衙门去，这个病一旦死了，吃了肉的人一定会传染。” 说着，柳采儿起身写了一张纸，还盖了药房的大印，让那店小二赶紧去官府。 可等她回头的时候，阿九看到她脸上有泪痕。 许是大哥保不住了吧。 “我听说城外流民特别多，都被安排在了角斗场，其实南明王是个好王爷，还会给分发食物什么的，你们也是没吃的才来这里的吧，家里还有人吗？” 柳采儿挺直脊背，脸上的泪痕擦都没擦。 “有，我阿奶还有隔壁住的李婶儿，若是能进城，一切都好办了。” 阿九硬着头皮低着头说道。 “你来找我就是要一份证明的吧。” 阿九猛地抬头，都被嫂嫂猜到了，瞬间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嗯，若是能进城，阿九感激不尽。” 说着阿九头一次给人跪下了。 第144章 流民这个词很敏感 [] “起来！”柳采儿又不是糊涂人，她知道这丫头以前在孟家吃得苦可不是她能想象的。 没等阿九膝盖着地一把给抓起来： “你也是命苦，我明日亲自去官府一趟要个通行证，我家医馆后院空着呢，有地儿住。” “谢谢嫂子。” 阿九咧着嘴笑的欢，眼里跟长满星星似的。 到是引得柳采儿也难得的扯了扯嘴角： “嫂子初见你时，你被关在柴房，正好是我和你大哥大喜之日，我给你一颗糖，那时也没见你这般笑过。” “那时候……”阿九垂目使劲的抿着唇角：“那时候九儿吃的最甜的东西就是那颗糖了，九儿可能那时候没学会笑。” “唉……罢了，以后要多如现在笑笑，别学你大哥，整日崩着一张脸，被奶奶骂一句连个屁都不敢放。” 柳采儿叹了一口气，那时候嫁过去才知道他有个可怜的妹妹。 “你怎么来的？要不我安排一辆马车送你出城去接家里人过来？” 说起奶奶的时候，柳采儿的脸上阴沉了下来。 那般刁钻刻薄的老太太，她恨不得一棍子给打残废在床上，瞧着到时候指望谁伺候她。 “不用了不用了嫂嫂，我……我自己就架马车来的，马车……马车就在城口等呢。” 阿九这个慌撒的一点都不利索，她慕名而来，能得到嫂嫂的帮忙已经是意外之外的意外了，哪里还好意思麻烦嫂嫂。 而且九儿心里有愧疚，大哥真的太不是人了，听了奶奶一句话，就把这么好的嫂子给赶走了。 不过现在奶奶比以前好多了，希望嫂子有朝一日能见一见。 “不用？” 阿九一边摆手一边往后退：“真不用嫂嫂，我有马车。” 都退到医馆外头的青石板街道正当中了，她边笑边倒着走，摆着手手： “嫂嫂再见。” 阿九说完转头就跑，嗖的一声，眼前略过黑影，几乎擦着阿九的鼻梁。 “阿九小心……” 阿九猛然后退两步，痴呆的看着那策马疾驰的官兵。 吓死她了。 回头对着为她担忧的嫂嫂笑开了： “嫂嫂我没事，我会小心的。” “嗯。”柳采儿打招呼，看着那小背影穿着明显不合体的身影蹦蹦跳跳的朝着南城门的方向去。 她脸上慢慢的收起了笑脸。 孟南星，你为何如此辜负我，我恨不得你死。 可听到你染了瘟疫，可又高兴不起来，为什么。 柳采儿捂着脸，泪水划下，她一下子失去了两个男人的靠背，身子骨撑得很牵强： “南星，你可千万不能死，我们的孩子都会说话了，你还没听到过他喊你阿爹吧，等我找到你，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治好你的病。” 阿九徒步回到城门口。 发现比来时的官兵多了一拨，硬是把人往路边拦。 “皇甫门办案，一干人等退避。” 接着便是一条骑兵踏马而入，阿九被挤到路边傻呆呆看了许久，那波人才浩浩荡荡的消失在城门方向。 街道上恢复了方才的热闹，阿九这才拎着长裙找人打听府衙的方向。 站在高堂阔院满是铆钉的府衙大门外，阿九仰头看着上头悬挂的匾额：“皇甫门。” 门口两头石狮子雄伟霸气，让人站在门口有一种压力。 阿九深吸一口气踏步走入。 “小姑娘，你有何冤情。” 阿九被拦了下来，阿九紧张的说道：“我来看我爹娘，他们前日被抓入衙内，我……我想看看他们。” “是闹事的流民？还是昨日夜间在河坝村杀人掠夺的犯人？” 守卫的两名官爷顿时提高了十二分警惕。 流民这个词在当下时节，已经如同杀人放火抢掠民才的敏感词汇。 第145章 阿爹有个秘密告诉你 [] 阿九吓了一跳。 原来昨日河坝村真的死人了，还是流民干的。 阿九连连摆手：“不是的不是的，都不是的，是前几日在那南明城外百里处的官道上抓捕的那对夫妻。” 还好阿九很快收回心智，言辞之间也算冷静了下来。 “原来是那对抢财的夫妻啊。” 说着，那两名官爷竟面带微笑：“我带你去看看你爹娘。” 这一笑阿九觉得挺诡异的。 难道阿娘还懂得贿赂官员把积蓄掏出来讨要人情了？ 若是阿娘知道人情世故，她也不会说话从来都是直肠子了。 “谢谢官爷大哥。”阿九把裙摆拎的高高的，不然上阶梯要踩到了。 进了院子，阿九便跟着走了旁道，一路穿过假山流水，到了最后头，上头写着地牢二字。 阿九终于忍不住快步上前。 她们明显被关押起来了，阿九也顾不上打听其他消息。 咔嚓一声大铁门沉重的被打开，一股潮湿的霉味迎面扑来。 地牢很黑，都点着火把，明显这里是分不出昼夜的。 两侧全都是各种各样的犯人，有的明显用过刑法。 还有的伸手要吃的，阿九险些被扯住衣角。 那官差大哥用长刀靶儿敲了几下牢门：“都给我老实点。” 这下总算静了些。 “孟少德，你闺女来看你了。” 两位官差停在一处牢门外站定脚步。 阿九一眼看见带着脚镣手铐的阿爹，正…… 咦？ 阿爹怎么看上去好悠闲，竟然坐在草垛上在抠脚丫子。 “不要太久，半柱香的时间。”说完，那两名官差便离开了。 “啊？”孟少德一愣，把自己蓬头垢面的那一堆头发从鼻梁子中间扒拉出一条缝瞅着阿九： “呀……闺女，你咋来了？” “阿爹，我担心你，我来看看你。”阿九从怀里掏出马车框子里仅剩下的俩石榴塞进去： “阿爹，你怎么样了？这是我种的石榴。” 只可惜其他的被阿奶都吃了。 “呦，还有石榴呢，闺女，这是好东西。” 说着，脏兮兮的脸上刀疤都舒展开了，一下掰开了一个石榴，一半塞给阿九，几颗调皮通红的石榴落在地上： “呦呦呦，还掉了……这可不能浪费。” 说着，孟少德赶紧弯腰捡起来吹吹上头的灰尘塞进嘴里。 阿九心里酸了，阿爹不会是因为怕她担心，故意做出这幅毫无负担的样子的吧。 阿九左右看看：“阿娘呢？” “你娘啊，享福呢。”孟少德说着抠了一把石榴在手心里抖了抖仰头塞进嘴里。 “阿爹您就别骗我了，你在这里一定是受苦了，娘到底在哪儿？” 阿爹越是这个样子，阿九就越觉得他是怕自己担心，所以肯定有事瞒着。 “没有，你还记得咱家剩的那块腊肉没？” 孟少德见闺女是认真的，也不打马虎眼了。 “啊，记得啊。” “你娘啊一直都藏身上呢，就怕有一天没吃的，怕把你饿瘦了，这回拿出来给那几个狱卒那么一尝啊，几个人都乐的不知道自己爹娘是谁了。” 阿九听傻了，但是看阿爹脸上洋溢着得意之色，好像坐牢确实还挺享受。 可是阿九咋觉得这里不太符合逻辑啊。 “然……然后呢？” “然后啊，你娘炫了一把厨艺，她除了晚上会回来爹这，白天给这衙门大老爷做饭去了。” “……”阿九吓得手里的石榴都掉了，摔了那叫一个天女散花。 “哎呀，闺女啊，别浪费啊。”孟少德赶紧蹲下来隔着牢门把手伸出来一粒粒的捡起来吹吹。 “还有个秘密阿爹告诉你。” 第146章 阿爹蹲大牢也是如此潇洒 [] “啥秘密？”阿九也蹲下来捡。 “还是当官好啊，这么个恶劣的天气，这边官员顿顿都不缺肉，你说气不气人，不过，也给了你娘发挥的机会。” 孟少德又抠下来一把石榴米，这回塞给了阿九，示意她也吃点。 阿九迟钝的将手心的石榴米塞进嘴里： “那这也不是长久的办法啊。李员外那事还是得解决。” 阿九一提到这，孟少德才叹了一口气隔着牢门坐下，眼神黯淡了些： “你娘啊，头脑简单，这辈子最大的喜好就俩，一个是爱钱，一个是有了钱把你养胖，你说你爹我也不敢说啥。” 阿九默默地低下头，眼眶烫烫的。 这些她都知道，把自己养胖成了娘这辈子的梦想了。 “阿爹，不管娘如何，咱们还是得想想办法怎么解决这事儿，李员外他人呢？” 阿九沉静下来，脑袋也变得理智了。 说到这，孟少德摆摆手： “你爹我在这住着挺好的，你娘每次回来都能从后厨顺点好的给我吃，你不用担心，比在外头逃荒日子过得好多了。” 阿九一听这话，他爹都到这时候还在那说风凉话，这地牢又臭又潮不见天日，怎么可能舒服。 “对了九儿，你阿奶虽然有病，但是她还是疼你的。” 说着孟少德低着头剥石榴，剥着剥着，那动作就静止了。 阿九明显听得出来，阿爹这是在交代遗言吗？ “李达昌那个狗日的，从你娘身上搜出来的那票据，他一股脑的都取出来送给王大人了，他根本没被扣押。” 孟少德扯了扯嘴角惨笑着，那句——以后女儿我和你娘就不能再照顾了这话，咬了好几次牙都没说出口。 “衙门连查都没查，我当初说缘由，说是他先买的你，后来退换银钱他也不肯，所以才有了后头的事，但是那张契约被你娘给撕了，没证据。” “没证据也好，不然你阿奶也得被牵扯进来，到时候……到时候就没有人照顾你了。” 孟少德慢条斯理的低着头说着。 阿九心里一沉，其实阿爹心里是很明白的。 看这个情况，根本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了。 “有没有下断决书？”阿九咬紧了嘴唇才忍者没让泪流出来。 “下了，本朝历法此罪不涉及杀人死罪，但是终身监禁，或者选择流放边塞，要么一旦有战乱就会带去充军。” 孟少德倏然抬头笑了，脸上的刀疤一如既往的荡漾着和他面相不相符的温柔： “也挺好，有吃有喝的。” “时间到了小姑娘，可不要让我们为难啊。”那边带刀狱卒前来喊话。 “阿爹，等晚上娘回来你告诉她，我一定想办法把你们弄出去。” 阿九压低声音说完起身就走。 头也没回，孟少德眯着眼睛看着女儿的背影，说真的，她闺女今儿贼俊了。 也不知道将来会便宜哪个混账小子，至于那个拓跋焱绝对是配不上他闺女的。 阿九被送出了地牢，头也不回的出了衙门，低头看看手里的半块石榴，转身塞给了那位引路的衙役： “大哥谢谢你，这个送你吃。” 那人低头一看，人呆住了。 “石榴啊！”另一个人凑过来眼珠子瞪得老大。 二人齐刷刷的看着那个使劲拎着裙摆才能保证不会被绊倒的背影。 “竟然还有这稀罕东西。” “给我一半。”说着咔嚓又分了一半，掉的几粒儿捡起来便塞进嘴里： “这块完好的，我得留着带回去给我媳妇儿吃。” 第147章 老夫这就出马 [] 如今已日晒三竿，阿九回到城门口的时候，热的不敢抬头。 城门守卫的官兵各个都热的来回踱步。 阿九却没有看到牛爷爷。 不知道是不是回去了，阿九大步走出城门被拦下了。 “小姑娘，城外动荡，流民四起，您这是要去哪儿？” 阿九心想，不是能出不能进吗？怎么还这么“关心”她。 阿九往外看了一眼，阿奶像个棒槌似的就坐在城门外的地上。 几个官兵正围着他絮絮叨叨。 “我是河坝村牛大生的孙女儿，我出城是要回家的。” 阿九说的门当户对，谁能想到其中一位守卫能从怀里掏出一张卷轴对着找。 真……绝了。 “今日有登记，走吧。” 阿九长出了一口气：“对不住了官爷，这位是我亲爷爷。” 几人跟吃了黄连一样看着阿九。 阿九才不管那些异样的眼神，把这个往那一坐就变成破麻袋般的阿奶给拽起来，便走边说： “阿奶，你咋跑到城门口坐着了？你就不怕叫人当流民抓去角斗场？” “我怕什么。”王氏也是担心阿九，在角斗场看热闹，确实差点被抓走，还好他身上有果子，说自己不是流民，是商人。 这事儿告诉阿九，阿九的眼珠子都瞪直了： “阿奶您也是机灵，幸好有我的果子。。” “我还说，我路上遇到流民打劫，所以才这幅样子嘛。” 王氏趾高气昂： “丫头你记住了，只要能解决问题，在良知健在的底线下，你得学会利用任何办法。” 说着，王氏从怀里掏出一颗石榴掰开吃了，边走边吃，羡慕死了周围的人。 但是阿九害怕，那些人的眼神明显写着恨不得上来抢呢： “你别吃了阿奶，咱们得低调行事。” 阿九把她拽到路边林子里，这边比较僻静。 “说说看。”王氏依旧是一边吃一边问。 阿九把从进城找打扫和探监事情全都说了一遍。 其实最要紧的是她说无论如何都得把阿爹救出来这话，明显单纯是自己意气用事，其实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采儿那孩子还是不错的，对了，你爹他真这么说？” 王氏搓着石榴籽儿，一把一把的往嘴里塞。 “就是这么说的，特别是李达昌把金子都送给了衙门里的王大人，所以根本没审，直接就给我爹娘判罪了。” 阿九想想也是满心的苦，五百两得黄金啊，让哪个官员能保证不心动？ “那行，我找他切。” 说着王氏起身就要进城。 阿九赶忙拉住：“阿奶，你去能有啥办法？咱们一没钱二没势力的，到时候把你当流民抓起来我咋办。” “奶奶也没说进城啊，再说你方才不是说了，你大嫂这几天会打点咱们进城的事情，这事儿我不急，反正你得娘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说着还是挣脱了阿九的手，大步流星的走向城门处。 “阿奶……”阿九眼里满是着急，确实是死不了，可谁能保证那李员外嫉恶如仇不去添把火，保不齐就改判成斩立决了。 眼瞅着王氏到了城门口：“那小哥，你过来。” 阿九看他那副不分场合都会趾高气昂的样子，痛苦的捂着脸。 “你干什么？不要妨碍我们办差。不然我们可要抓人了。” 来的人自然没好脾气，虽然这老头身上有果子，也不像是北边逃来的流民，可是这么个口气当自己是天王老子呢。 “抓我？哈哈哈……”王氏笑的前仰后合。 阿九吓得趴在林子里伸着头，把手指头缝掰开一条缝，一看那几人拔刀围着阿奶，痛苦的又合上了。 完了。 “告诉你们南明城的城主，不对，你们那个什么衙门的叫啥来着，王……对，王大人，告诉他，我会求雨，但是得让他亲自来见我。” 王氏食指和中指组成剑指指天，器宇轩昂的说着。 第148章 天大地大都没阿奶大 几个围着王氏的人顿时面面相觑。 随后齐刷刷的几双眼睛上下打量王氏。 短衫长裤，粗布补丁，裤管还烂的只剩下半截了，脚上的布鞋整整露出来三根脚指头。 这蓬头垢面一身酸臭：“哪儿来的疯子？” 一人手握腰间长刀，迅速出鞘，齐齐的架在王氏脖子上。 阿九的眼泪瞬间从指缝里流出来：“阿奶……” 接着一位身着家甲胄的大胡子将军扶着腰间长刀走来。 “怎么回事？” “将军，这个疯子说他能求雨。”那些守城小兵赶忙双手抱拳躬身汇报。 “求雨？” 那魁梧的将军抚摸了一把胡须若有所思的看向那糟老太太。 “还说，让王大人亲自去见他，。” 这话几个兵蛋子说出来都有些不敢出口。 “把他带到知府王大人那一看便知。” 那将军发话了，若是故弄玄虚当场关起来就是。 接着几人上前架着王氏就给拖进了城门内。 “阿奶……”阿九慌乱的跑出来，这事儿闹大了，她阿奶竟吹牛皮吹到了官家面前。 谁知没顾得上拎着裙摆，阿九一个猛扑摔倒在地： “阿奶……” 没有了爹娘，唯一的亲人就剩下奶奶了。 王氏笑嘻嘻的回头，挤眉弄眼了一下…… 阿九忘记了膝盖的疼，脸上还挂着泪，顿时感觉好似看花了眼，她阿奶这是病的有多重。 眼看着阿奶被人架着消失在城门内，阿九终于忍不住两行泪落下。 城门内外进出络绎不绝，很快那些守门的军爷开始例行检查，有条不紊。 一辆马车缓缓驶出，驾车的老头掏出了证明，刚出城门没几步，一把拉进马缰。 下了车便冲到阿九身边：“丫头，你怎么了？” 一把将她扶起来，拍打着身上的尘土：“没摔坏吧。” 阿九咬紧牙摇摇头：“没有，谢谢牛爷爷。” “你……要找的医馆找到了吧。” “嗯，找到了……”阿九没有多说，只是一直看着城门的方向眼里没了光彩。 “你阿奶呢？”牛大生拉着丫头送到马车前，这会儿启程回家呢，但是四下看去，也没见那位老神仙。 他已经兑现承诺了，老神仙也得说到做到不是吗。 “牛爷爷，您别找了，我阿奶叫人抓进城去了。” 阿九没打算上马车，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城门，她的奶奶和爹娘都在城里，她想进城。 “啊？”牛大爷顿时状态不好了，被抓了那他孙女的下落岂不是不知道了？ “牛爷爷，我想进城。家里的两个哥哥和婶儿还有俩孩子，您能帮我照顾吗？” 阿九说这话的时，死死的盯着城门。 “啥？那可不行，丫头你知道我那证明多难弄……不行，绝对不行，你快给我上车。” 牛大爷回过神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双腿直打摆子。 扶着阿九力度却很强硬的把她推进马车里。 “驾！” 牛大爷拉着马缰的手都在发抖。 他得找个机会好好和这丫头说清楚。 终于离开南明城下了柳县到了村道上他才勒紧马缰。 因为这孩子自从被塞进马车到现在，不说话也不哭，他害怕这丫头想不开。 打开马车的门，阿九面无表情的坐在那，脸上好似没有一丝伤感的情绪。 吓死牛爷爷了，他错愕的眼神渐渐温柔起来： “九儿丫头，不是爷爷不同意，你知道不，我去排队领水的时候，听那些官兵说，查到那弄神作鬼的人就是从你们梦华城来的，爷爷害怕你被抓去盘问。” 阿九瞳孔一缩：“真的啊，怎么会是……” “唉，你就别问了，反正官家那头已经查到线索了，就一口咬定是你们梦华城北方那来的人用的妖魔手段杀的人，不过爷爷不信你这丫头是，所以，跟爷先回家吧。” 说着，牛爷爷甩着马鞭恨不得快点回到家。 第149章 打雷了 查到了？ 阿九一下子喘不过气来，她重生这一回，难道一个个的都要把爱护她的人夺走嘛？ 马车震荡的很厉害，刚进村，便听见熟悉的声音。 “阿九妹妹，你回来啦，我在这等你一天了。” 阿九撩开窗帘探头看去，拓跋焱和赵坤站在村口不停地挥手。 她松下了轿帘。 她是不是应该让拓跋焱不要在南明城逗留？他无牵无挂，完全可以从山路赶往岭南。 就连南明王都是从岭南运的水，那里应该是个青山绿水的世界。 就如空间里的那副画一样美。 马车进村了。 二人已经跳上车。 拓跋焱迫不及待的钻进马车厢里：“阿九妹妹……” 阿九已经没有去时的光鲜亮丽，眼里尽是蒙尘般迷离。 “你怎么了？是不是事情不秒？”拓跋焱发现了，他的阿九妹妹眼里没有星辰了。 脸上尽是忧愁，他不喜欢这样的阿九妹妹，他喜欢看见阿九笑。 “不太顺利。”阿九扯开嘴角笑笑说道。 “怎么不顺利了？你说来给我听听，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阿九淡淡摇摇头，拓跋焱是万万不可以进城的。 拓跋焱坐在阿九身边。 左右看看：“奶奶呢？” “被抓走了。”阿九说完这话深吸一口气，将眼里的滚热重新吸进鼻腔。 拓跋焱瞳孔一缩：“抓走了？” “嗯。”阿九默不作声的低着头，左边眼睑处的朱砂痣闪烁着悲伤的红光。 “轰隆隆。” 一道劈天开裂的闷雷之音炸响，阿九眼眸一亮。 牛大爷赶忙勒紧马缰下了马车仰头细细看去。 阿九猛地睁开眼：“打雷了？” “阿九丫头，您真是福星啊，您瞧，打雷了……” 牛大爷赶紧跪在地上磕头，希望老天作美，下一场雨。 阿九猛地回过神来，赶忙起身钻出马车，扬天看去。 正逢午后烈阳高照，一团团乌云犹如接到了号令，迅速的聚集而来。 “阿九妹妹，看这天，着实要下雨了。”拓跋焱也跟着高兴地合不拢嘴。 阿九激动的热泪盈眶，跟着牛大爷跪地祈祷，老天爷啊，您总算开眼了，可知这普天之下因天灾人祸地焊把多少人都逼上了绝路。 拓跋焱看傻了，见阿九也祈祷他也跪下了，一边看着样子学样子叩拜磕头。 马儿也感受到了似的，仰天嘶鸣。 南明城。 “你说你会布云施雨？” 王大人坐在堂外，将官服的广袖撩起来： “烈阳高照，何来的雨？ 王氏站在府衙院中，已经摆好了黄桌，奉上贡品，他提笔写下：雨渐耳，手中持剑，口中念念有词： “弟子恭请祖师爷助阵，雷公电母供吾差遣，急急如律令。” 王氏心口一疼，脚步轻浮，还好他前世便熟知七星步伐，很快可弥补这一能力的不足。 剑稍直指天际，一道道闪电劈下，乌云密布聚集在南明城上空，瞬息天色暗了下来。 所有百姓都忘了此刻所做之事，仰头看天，多少年了，没见过这等厚密的乌云。 “听说王大人请了一位道士，正在衙门外座坛施法。” 听闻此事，整个南明城的百姓从各路弄堂里蜂拥如水，直奔府衙门口。 瞬间已人满为患。 人墙里三层外九层，还有不少挤不进去的，屋檐上树上，但凡能扩张视野的地方全都是人。 “下雨，下雨……” “下雨，下雨……”呐喊声不绝于耳。 堂中王大人听得聒噪：“光打雷不下雨，你这又是为何？本官说过，若是没有雨福泽万民，你便甘愿伏法，任由本官处置。” “你把我要的人放了，我立刻让这南明天下一场厚重的雨水来。” 王氏喘着粗气，他知道自己不一定能号令天气，可，有一线机会也要给丫头把爹娘给救出来。 他修的是长身不死之肉身，永无明灭之元神，可丫头不一样，她不能没有人照顾。 第150章 不死心还得进城 “咋了？” 牛大爷猛地看天，那明明黑雾压顶，还有电闪雷鸣，这…… 阿九也抬头看天，云开雾散，依旧是一轮恨不得把大地烤出火来的太阳。 “牛爷爷，回家吧，太热了。” 阿九这么一起身，眼里带着对老天爷的不舍。 拓跋焱也跟着起来： “阿九妹妹你别不开心，既然都出现乌云了那最近一定会有雨。” “希望如此。”阿九依旧不死心，撩开窗帘往外看，方才明明是乌云，还有闪电。 真希望猛地一打开窗帘能会看到下雨。 可是好几次，阿九都失望了。 “小焱焱，你们那下过雨吗？” “下过，特别好看，阿九妹妹等将来我找到我的部下，我带你去看看可好？” 拓跋焱一想起星球碰撞摩擦出来的火焰，心里就格外兴奋。 “那你是幸运的，我已经三四年没看见雨水了。” 阿九疲倦的靠在马车的拐角。 可是又好像不死心一样撩开窗帘，外头依旧是烈日炎炎。 “到家了。” 就连牛大爷的声音都夹杂着叹息，方才明明看到乌云了，理应下雨才是。 阿九下车的时候看着牛大爷驼着背一句话都没说，打开门，疲倦的进了院子，又推开堂屋的门走进去，反手关上了房门。 “老婆子，方才打雷了你听见了吗，下了雨了，把地浇透了，咱存那条河的水很快就被填满了，咱们的庄稼今年绝对有收成，你在那边，不要担心。” 阿九看着紧闭的堂屋大门，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阿九叹了一口气进了东屋，反手关上门，将跟进来的拓跋焱拍在门外： “我换衣裳。” 阿九换好了那身破烂的却穿的习惯的衣服。 “阿九，你回来了。” 毛君兰起身声音格外小，因为俩孩子在睡觉。 “嗯，婶儿，我出去一趟。”阿九说完没多解释，从马车里拿了箩筐就去了昨晚种种子的地方。 拨开枯草和土壤，里头的西瓜长得一个怀抱那么大。 还有昨日没晃悠下来的石榴。 阿九咬着牙一步步往牛爷爷家走。 终于坚持到地方，她哭了……阿奶说过，下回种种子得叫上她，她可以刨坑可以帮着背回来。 “阿九你咋了？” 看到李婶儿阿九拨上轿帘，那些果子就放在马车上吧。 “这些给孩子吃。”阿九掏出来几个石榴，又搭了一个笨重西瓜在她怀里。 “九儿……你这是……好重，我们也……也不饿。” 毛君兰一步一个脚印的把这些吃的小心翼翼的抱进东屋。 阿九眼神暗淡的看着车厢，倏然看向屋里婶儿把西瓜放在床脚，铁蛋他们兄弟俩没有一个馋的： “婶儿，你们怎么……吃过了？” 阿九这么一问，毛君兰脸上堆笑： “阿九丫头，你对我们太好了，临去城里前的时候留了那么多的石榴在床底下，还有两个西瓜……我娃儿晌午时吃了一个西瓜了。” 啊？床底下？阿九一脸疑惑，弯腰一看，可不，还有不少石榴堆在那。 猛地脑子里一道闪电似的，空白了片刻。 她好像冤枉阿奶了，她偷偷把那么多东西留在家里，其实并不是自己认为的那样一筐都吃完了。 “九儿丫头。”敲门声传来。 阿九打开门：“牛爷爷，您有什么事？” 牛大生欲言又止，一咬牙道：“明日一早你陪我进城可好。” 第151章 阿奶到处吹牛 “明日？”阿九方才在城门时着实不想回来了。 至少在城中可以随时去看看爹娘，若是那李员外有什么动向，她好第一时间知道。 可现在牛爷爷却这般着急的样子又要去。 “实不相瞒，老夫这回是要去找你奶奶，我得当面问他我孙女的下落。” 牛大生以为阿九是她孙女一定是知道自己奶奶有断事儿的本领的。 “啊？”阿九尴尬的将牛大生拉到牛棚那才说道： “我阿奶又吹什么牛了？她怎么可能知道您老孙女的下落？” 真是愁死她这个孙女了。 牛大生愣在当场，思来想去那老妹子着实一下子就说中了他孙女失踪的日期和地址： “爷爷信你阿奶一定知道，你明日随我进城一问便知真假。” 阿九见牛爷爷眼神坚定，她狐疑的点点头，阿奶那三寸不烂之舌竟然把人框的如此坚信不疑，也是服了她了。 去一趟也好，阿九今日没有当着大嫂的面提爹娘的事情。 兴许明日打听一下，看看可有啥办法能把爹娘捞出来。 按理说李员外并没有损失银钱，那票据都物归原主了。 最多就是被绑了，也没有造成身体上的严重伤害，没理由要管一辈子。 这一点阿九反应过来才清楚的怀疑到李员外头上，定是他贿赂了官员，才判了这么重的刑法。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牛爷爷就备好了马车。 祖孙二人披星戴月的触发了，小焱焱站在村口遥望。 “赵坤，最近阿九妹妹不怎么喜欢我跟着了，是不是我太烦了？” 拓跋焱挠挠头，一米八多的大个子脸上尽是孩子般的苦恼。 “不会吧，许是最近阿九姑娘因为父母的事情烦心，而且路上也听说抓流民的，也许阿九妹妹担心你被抓呢。” 赵坤这么一说，拓跋焱嘿嘿一乐拍了拍赵坤的肩膀： “你说的对，我觉得阿九妹妹还是很关心我的，不过我们好歹得做点事吧。” “主子，您说咱们能干什么？”赵坤一副一切挺主子的安排。 “做……”拓跋焱挠挠头：“咱们把牛爷爷家的院子啥的给收拾收拾？” “怎么收拾？” 拓跋焱搂着赵坤的肩膀边走边说：“我说说你给提提意见。” 南明城。 守卫一边登记一边说道：“牛大生，你今儿又进城作甚？昨日不是前来领水了吗？” 牛大生苦笑着说道：“来给孙女置办些衣料。” 话是这么说，牛大生浑身上下掏不出仨铜板，脸上笑的格外不自然。 一回生二回熟，那些看守往马车里瞅了一眼便算是检查通过了。 阿九顺口一打听，听说阿奶被带去府衙了。 马车横在府衙门外便被拦下了，还好阿九昨日混了个脸熟： “官差大哥，我又来了。” “是你啊石榴妹。”昨日吃了石榴的人笑的满脸灿烂： “昨日那石榴甚是好吃，下回若是有可否再送我一个整的？” “啊？”阿九愣在原地。 牛大爷那边已经剖迫不及待的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你小子占便宜啊，小心被检举。”另一人看不下去了： “若是妹妹还有，我们愿意花钱买，你开价就行。” “对对对，买，我们可以买。” “这……”阿九有些为难，现在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种，留下的那些也只够一家人这几天的口粮。 想了想阿九决定了：“好，下回若是来我给二人一人带一个，至于银钱，那就……” 要多少呢？一个石榴对自己来说着实不是个事儿，但是对现在的情况而言，那可是无价之宝。 她又不想趁火打劫：“十个……十个铜板一个石榴怎么样。” 此话一出，二人面面相觑。 阿九觉得事情略有不妙：“要不……”减价？ “这也太便宜了吧，拿着拿着，提前预定……” 第152章 昨日那闪电真是阿奶的杰作 说着，二人分别熟了十个铜板塞在阿九手里。 阿九都看愣了，便宜？ 也是哦，如今有钱难买水源，更难买有水分的水果。 阿九脸色一红不好意思的收下了：“那明日我给二位大哥送两个。” “行行行，可别忘了。”说着，那人倏然狐疑道： “妹子你今儿又来干嘛？探监衙门是有规定的，哪能天天来看你爹娘，咱们这出入都是有记录的，要承给知府大人的。” 这么一说，阿九真是一脸的惭愧： “实不相瞒，今日，我是来看我阿奶的。” “你阿奶也被抓了？”二人对这丫头的印象极好，此刻眼里倒是有了些许担心。 “是的，就是昨日那城门外抓来的老妪王氏。” 阿九看看牛大爷，他正一脸渴望的跟着点头：“就是那位。” 两位官差对视了一眼，眸子里明显多了骇然之色： “自称是术士的那老人家是你奶啊，昨日还在这请雨呢，他犯的可不是普通勒索绑架罪，是戏耍朝廷命官的大罪，可不能随便探监的。” 那瘦高个小声在阿九耳畔说。 阿九吓得下意识捂住嘴：“这……可怎么办。” 转眸一想，阿九突然记起昨日回河坝村时的乌云，她脑中顿时电闪雷鸣。 该不会阿奶说的是真的吧，那乌云闪电是她靠本事请来的。 可是最后为什么没下下来雨呢？ 现如今想来，阿九总算是明白了为何被叫做戏耍朝廷命官之罪。 这罪大的可以杀头了：“大哥，您就帮忙想想办法吧，要不然这石榴钱我不要了，我送你们好不好？” 阿九说着赶忙从怀里掏出那二十文铜钱，一紧张还掉了几文。 牛大爷也是急的老脸通红，赶忙捡起来帮着求情： “而为官爷行行好吧。” “大哥，这……”一人脸上露出愁容。 “这钱是应该给姑娘的，要不这样，我带你们走后门，云杰你守着，有什么动静口哨为号。” 说着那瘦高个领着阿九绕到了后门。 阿九忐忑不安连连道谢。 祖孙二人从窄小的后门进去，云浩回头看了一眼赶紧带上木门。 一路到了另一处牢房前，上头写着天牢二字。 阿九一进去就傻眼了，这天牢明显比地牢要干净整洁。 她有一种错觉，那地牢里阴暗潮湿关押的都不是重罪犯人，索性就由着在那自生自灭。 想到这，阿九心疼了，那种地方即便不是杀头的重罪，可又有几人能在那种环境下活过十年八年的呢。 怕是风湿骨痛病就把人折磨死了。 一路上都是云浩靠着腰牌畅通无阻，把阿九带到王氏牢房前，他小声道： “快点，我去打点一下狱卒。” 说着他离着老远便笑开了：“兄弟们，今天忙不忙？” “日子反正没有你们捕快舒坦啊，今儿又砍了俩人，抓了三人，兄弟我刚坐下来喝口茶，你要不要也来一杯。” “行，喝口就喝口。”云浩回头冲着阿九使眼色。 阿九赶紧叫道：“阿奶，都啥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神坐。” 王氏坐在那跟个破麻袋似的，也不看阿九，这把阿九急的。 阿九猛地看见王氏的白色囚服上有血迹，她使劲拍着牢门： “阿奶，阿奶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他们打你了？” “老妹子，您说句话啊。”牛大爷在一旁急的转圈。 许久，王氏才传出咳嗽声，缓缓抬眸看向阿九，疲倦的眼里总算有了光： “九儿，你来的正好，快……咳咳咳。” 话没说完，王氏嘴里咳出血来。 第153章 下雨之事不可说 “阿奶，你怎么样了。”阿九急的眼泪都要落下了。 “快给我点灵泉水。”王氏咳嗽了半晌才听下来，她走到牢门前盘腿坐下。 “有，有！”阿九慌忙从怀里掏出一个水囊塞进去。 看的牛大爷眼珠子都直了，这丫头身上带着水囊他怎么没发现。 可当务之急还得等老妹子平静下来问问他孙女的结果。 看着王氏咕咚咕咚的往下灌：“还有没有。” 还有？牛大爷还没来得及插上话，这丫头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水囊塞进去。 那边警惕的看着狱卒，还好云浩大哥在和他们聊最近查那件奇案的事，正说的眉飞色舞。 几个狱卒也是听得一惊一乍十分入神。 两水囊的灵泉水被王氏喝下去后，她半闭着眼睛开始调息： “幸好你来了，昨日我灵力不够，那狗官说若是下了雨便能将你阿爹阿娘放了，可惜……咳咳咳。” 阿九顿时明白了，见阿奶又咳嗽了，她把手伸进牢笼缝隙里给王氏顺顺气： “阿奶别急，您赶紧那个什么调调吧。”她也说不清叫什么名字，反正阿奶喝了灵泉水肚子一起一伏的就能好了。 那边牛大爷张大嘴巴看着这老妹子，眼睛都忘了眨动。 看来昨日那乌云真是这位老神仙请雨的动静。 “老神仙，您可真是神人呐。”这回牛大爷更是铁了心的信她。 王氏知道她来的用意，一边调息一边淡淡的说道： “你孙女在东南方向百里处的一个叫南洲县的地方，落与一户姓马的家里，你去寻她吧。” 阿九也听愣了，看着牛大爷激动的连连磕头。 难道阿奶说的都是真的？这个时候阿九还真不敢怀疑阿奶的本事了。 昨日那乌云闪电就是证据。 “牛爷爷，要不您现在就架着马车去寻，不用担心我，我城中有亲戚可以落脚的。” 阿九见牛大爷心急如焚又不好意思将自己丢在这。 “那……我可这就要去了。” “去吧牛爷爷。”阿九笑着说道。 牛大生拎着前摆小跑起来。 “阿奶，你感觉如何了？”阿九蹲在一旁询问。 “好多了。”王氏双手按掌，在睁开眼时她语重心长道： “幸亏有你啊。” “阿奶，你说的哪里的话，是阿九幸亏有您。” “哈哈。”王氏干涸的笑了两声：“老夫说的话，从现在开始，你要每一个字都记得。” “好，阿奶您说。”阿九仔细的竖着耳朵。 “你最近就住在城中你大嫂那，每日想办法给我送些灵泉水来，不出五日，老夫定有能力请下这雨来，到时，你爹娘的事情也好办了。” “记住了阿奶。”阿九狠狠地点头。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老夫请雨的事情你不可以和外人提及，恐设计因果，惹来大麻烦。” 王氏这最后一句话说的阿九有点懵： “能为民请天命施法布雨那是好事啊奶奶，为何不可说？” “你这丫头说蠢那是蠢得老夫措手不及，以我现在的本事还得靠你的灵泉水支撑，要下雨，那也只是这南明城一代，我有那个本事让全天下都雨露均沾？你想要了我的老命啊。” 王氏气不打一处来，瞧瞧这丫头多有灵性，怎么这点事情都想不通？ 阿九见阿奶脾气这么大，看样子是灵泉水被他说的那样，转化成什么灵力了。 第154章 姜还是老的辣 “你啊，老夫今儿再给你说明白点。” 王氏见自己的脾气把千里迢迢送灵泉水的孙女吓住了，口气变得温柔不少： “如今大局是各个藩王互相争斗，而且到处大旱，若是被人知道是我布云施雨，那我还不得出门把脸藏裤裆里啊。” 这么一说阿九明白了：“阿奶，我懂了，您是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到时候见你有本事请雨，怕是要抢着把你带去。” “这次反应虽然有点慢，到是不笨。” 王氏松了一口气。 阿九终于懂了，阿奶的能力有限只能下点区域性的雨，那还不得让其他地域的人知道后眼红。 想到这，阿九心里一块大石头堵得慌，还好阿奶提醒了，不然她可是要闯祸了。 “有没有带点吃的？”王氏问道。 “走得急，忘了带。”阿九一脸无辜的看着王氏。 今日晨间，牛大爷火急火燎的比她气的还早，三更就开始叫她了，赶到南明城门外时，天才刚展开鱼肚白。 正好是城门打开的时间，牛大爷为了孙女的下落煞费苦心了，估摸着昨日一夜都没睡吧。 “石榴。”那边云浩走过来使了使眼色。 “阿奶，我不能在这了，我明日再来看你。” 阿九起身跟着云浩出了天牢。 云浩这才眼珠子一怔：“你明儿还来啊。” 阿九仰着头看着云浩大哥，脸上不满愁容：“可我必须得来。” “你这每天都来我没法跟王大人交代。” 云浩压低声音，跟路过的同僚点头打招呼。 直到出了后门，云浩才说道：“真不方便。” “可我若是不来，我阿奶她……”阿九差点说了实话： “云浩大哥要不这样，我明日一人给你们两个石榴可好？领一个就当是孝敬您了，而且我保证每次来就待一会会，就一会会就走。” 云浩低头看着这个衣着不合体的丫头，瞧着那眼里满是为难，好似会说话似的： “那你明日一定要在上午来，上午我当值，若是下午，那可就真没办法了。” “谢谢大哥，您对我好，九儿全都记得，将来若是有九儿能做的，一定报答。” 阿九感动的眼眶都热了。 “我不需要你报答，你一个小丫头能把自己照顾好就不错了，你爹娘又全都在大牢里。” 云浩也没指望过这么个小丫头能帮上啥。 “去吧。”到了正门云浩示意她赶紧走吧。 “好，我这就走，不给云浩大哥添麻烦了。”阿九转身就往东街去，她得投奔大嫂。 云浩一道正门愣了愣：“怎么是你当差，我兄弟云杰呢。” “云杰说你娘病了，他临时找我来带班，兴许是带你娘去医馆瞧病去了。” 云浩没说什么，**腿一直是隐疾，每次来几副狗皮膏药就行。 阿九赶到崋阑医馆的时候，那店小二这回笑脸相迎上了： “九儿姑娘，您是来找我们家采儿姐的吧。” 阿九抿唇点点头：“我嫂嫂在吧。” “在，正在给人问诊。”说着那店小二就跑进了里头的内堂。 很快柳采儿满头大汗的出来了，脸上满是愁容，好似遇到了很棘手的事情。 见到阿九她牵强的扯开嘴角，把阿九领到一间无人的诊阁内松下袖管先说到： “家里人进城的事情我已经去过衙门了，不太好办，说是要查明每个人的来历才给证明信。” 说着柳采儿转身就走。 阿九冷在当场，查明每个人的来历，可他们都是从梦华城杏花村来的，特别是拓跋焱。 “嫂嫂。”阿九叫住了柳采儿。 柳采儿猛地回头，脸上已经不只是倦容，还有些生气的怒道： “我已经很忙了而且尽力的在帮你们孟家人，那边病人等着我，你就不能乖乖的等我忙完再说吗？” 阿九愣在当场。 第155章 嫂嫂医术无传承 “嫂嫂，我……只是想说，我想在这……”她想在这住几天。 话没说完，一位瘸腿的老奶奶被男人扶着追了过来： “柳姑娘您到底能不能行？你爹在世的时候一下就能治好我的腿，您扎了还这么多针，我这腿还是疼的紧。” 此话一出，柳采儿身子微颤脸上流下汗来。 他阿爹不曾传过医术给她，大都传给了大哥，可是大哥和爹都在抢救南洲县瘟疫的时候，一个累死了，一个脱不开身。 她能怎么办，这医馆是他爹一辈子的心血，她也不想眼睁睁看着毁掉。 那一瞬间，阿九明显看见嫂嫂脸上的表情，倏然她蹲下来抱头痛哭： “我医术不精……我无能为力。” 阿九愣了愣神：“嫂嫂……” “别碰我。”柳采儿一把打开阿九的手。 “石榴妹妹？” 阿九这才抬眸看向扶着老太太的年轻人，原来是衙门的捕快云杰。 “嗯，是我，您不是在当值吗？” 阿九见嫂嫂蹲在这哭的绝望，走出诊阁： “云杰大哥先让婶儿坐下。” “我娘腿疾犯了，我才不得已让人顶替当值，我还没来及告假呢。” 云杰将老母亲扶着进了方才柳采儿走出来的那间诊阁。 阿九点点头，看着**的腿，用手摸了摸。 “我有个法子不知道能不能止痛。”阿九说着，从空间里取出针囊，待她从怀里拿出时摊开在桌子上。 挠挠头看了看大小号不同的银针，取了最小号的那个。 “但是我扎的是耳朵。”阿九有点难为情。 不为别的，是想让他们母子二人待会儿不要惊讶。 “耳朵？石榴妹子你这行吗？我娘她是腿疼。” 阿九记得书中有云，反射区域皆在耳，左边为阳主升，右下为阴主下降： “云杰大哥您放心，扎不好也不会受伤，扎好了那我自然是高兴。” 阿九认真的取出银针，她知道左腿疼是因阳不足升不起来，那便要扎右耳穴位，右腿疼扎左耳。人体的经络是交叉错综的。 “丫头你行不行？我还是头一次见腿疼扎耳朵的。”老人家被扎的有些缩脖子。 “行的，阿婶您放心。” 阿九边说边下针。 云杰看着阿九一脸认真的样子，也觉得不是说笑的： “娘，您忍忍，说不定行呢。” 阿九手起针落，这次她找穴位找的越发熟练了。 “阿婶儿您得坐一会别动，不然可能会出血。” 阿九知道这个病不用放血，但是耳朵单薄，稍有不慎自然会出血的，而且会疼。 “娘，您就安心坐一会儿。”云杰安抚着母亲，多看了一眼这石榴妹。 “对了，我不叫石榴，我叫九儿，孟九儿。”阿九边说边转了几下耳上的针。 “嘶！” 见婶儿疼的呲牙，阿九问道：“婶儿的腿还疼吗？” 此话一出，云杰将视线转移到娘身上：“还疼不疼？” 那婶子吸了一口凉气：“嘶。”上下摸了摸自己的膝盖： “还真不疼了。” “那就好。”阿九心里欢喜的很，赶紧启了银针收入针囊塞入怀中。 看着阿婶儿站起来走两步踢踢腿，仔细感受了一下： “还真不疼了。” “娘，您真的不疼了？”云杰满脸精神，眼里有光的看了一眼阿九。 诊阁门口站着的柳采儿一脸的泪没干，倒是看傻了。 第156章 石榴妹子好本事 “不疼了，这丫头好本事，那我还要不要再开两幅膏药？” 婶儿满面春风的在诊阁内来回踱了几步。 “叮咚，功德值增加六分，阁下总分四十六分。” 阿九长出了一口气：“这个就得问问掌柜娘子了。” 柳采儿的眼神这才从阿九身上抽离： “婶儿，您还是开两副膏药吧，这些都是我爹独家秘方研制的。” 说着，柳采儿领着云杰母子俩出门，回头又看了一眼阿九。 那边交代给小二后，柳采儿快步的走进来： “你会医？” 阿九抿唇点点头：“会一点点，目前只会耳针。” “耳针？”柳采儿的脚步轻浮差点没站稳。 “你怎么学会的？那耳针可是试穿了几百年的针法。” 阿九听得一脸懵：“失传了几百年？” “是啊，阿九妹妹。”柳采儿双手按在九儿的肩头，眼里藏满了苦楚： “就连我爹都只是有幸学到一二，你要是会就直说，我愿意跟你学。” 阿九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柳大夫那可是朝廷钦点负责这次瘟疫的主治大夫。 这样的殊荣没有两把刷子也不会将重担落在他头上。 她孟九儿才会多少，无非就是会扎耳朵罢了。 “嫂嫂，要不，我把书给你？”阿九试探的询问。 “你还有书？好好好，你给我，我自己学。” 柳采儿明显激动不已。 阿九一点都不吝啬，当即就进入空间打开了格子。 “阁下，此系统中所有术法书籍不可外调。” 一个声音把阿九的梦唤醒了。 “书呢？” 柳采儿迫不及待的等这阿九从怀里掏出来。 阿九尴尬的说道：“被我弄丢了。”这可真是有理说不清了。 也怪她自己，没有了解清楚系统，就开始夸海口。 “哦……那……没关系没关系。” 柳采儿笑的格外僵硬：“你在馆内多留几日，亲自教我也行，当然，嫂嫂不会白学，我给你学费也行。” 阿九愣了：“不用，我还有事要麻烦嫂嫂呢。” “啥事儿你说。”柳采儿见这丫头眼里满是单纯，她连钱都不要，自是把她当成自家人。 阿九有些不好意思：“我想在这里住几天，每天上午我得去衙门看我爹娘和阿奶。” 阿九也是实话实说。 “发生什么了？你们孟家是流民，最多也是被监管在角斗场，怎么还给抓牢房里了？” 柳采儿有不祥的预感：“不会是因为你们从梦华城来，把你爹娘抓起来盘问关于那桩奇案的事情了吧。” “不是的嫂嫂，这件事说来话长。” 阿九也就简单的说了和李员外之间的瓜葛。 柳采儿越听越不是滋味：“你娘也真是的，怎么那么不懂律法，把人绑了，这里又不是兵荒马乱的梦华城，那自然会以大姐勒索顶罪，不过……倒也不至于顶的那么重的罪。” 阿九答应过奶奶，所以她的事情阿九不能跟其他人说，也就没有提及了。 “嫂嫂，其实九儿怀疑是李员外添柴加火惹出这等罪责。” “有道理。”柳采儿在诊阁内来回踱步： “九儿，你现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我可以安排一下，因为我明日也要去南洲县了……” 说到这柳采儿脸上的倦容再次浓重起来，若是她柳家还查不出感染源，她们柳家便要世代不得从医了。 第157章 南洲县瘟疫肆意 阿九摇摇头：“我就是在这住几天，其他的事情我会想办法，不麻烦嫂嫂。” “傻孩子，你爹娘曾今对你那样，你还这般尽心尽力，你告诉嫂嫂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柳采儿揉了揉阿九的脑袋。 阿九眼里有光：“嫂嫂，我爹娘现在变得很好，对我也好，对你也是牵挂的很，要说我的心里话，那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把我爹娘捞出来。” 这话从一个十五岁的丫头嘴里说出，倒是让柳采儿愣了愣。 瞧着那硕大的眸子里全都是坚毅的目光，把她也感染了： “嗯，那就听自己的心，跟着自己的心走，此次出行我也要自信一些。” “嗯。”阿九点点头。 “我看你这衣裳太不合身了，我明日让桶子给你买两件换洗，至于我不在馆内，你也不要拘束，后院很大，你喜欢住哪间就哪间。” 柳采儿交代完就带着阿九去后院了：“还有你们进城的事，我找过三回知府大人了，只因最近流民太多，风口上，所以估计得等我从南洲县回来再去催催。” 后院很多筛子，上头摆放着各种药材，柳采儿自顾自的回了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 “嗯，对了嫂嫂，您方才说明日要去南洲县？”阿九这才想起来，这个地名好熟啊。 “是啊，我大哥一个人带了几个我爹爹曾近的学徒忙着，身子快撑不住了，我得去帮忙，若是我大哥也累死了，我柳家可算是绝后了。” 说着，柳采儿没闲着手里的动作，打了个简单的包袱放在床头，一副明日天一亮就得走的样子。 柳采儿坐在床角，头一次浅笑着看着阿九： “方才嫂嫂实在是崩溃了，对你大呼小叫的，你可别介意，而且你也看见了，我医术不佳，守不住我阿爹留下的祖业。” 柳采儿笑的很凄凉，眼里的泪瞬间充盈起来。 “我理解。”阿九没有怪嫂嫂，一个人崩溃的时候真的是想死死不起，想活活不好。 “你真的理解？”柳采儿眼眶一红两行清泪落下。 “嗯，不过嫂嫂你明日就要走，要不我晚上就教你好不好？说不定到了那有所帮助。” 阿九方才就有这想法了，她懂得也不多，也不知道耳针对这瘟疫有用没用，总觉得出一份力也说不定对嫂嫂有帮助。 柳采儿赶忙抹去泪，笑着说道：“好啊，若是真的有所帮助，我和大哥都能回来了，我阿爹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我也代南洲县的百姓谢谢你。” “还不知道能不能有用呢，那嫂嫂给我那些纸笔好不好，我把那张图画下来。” 其实阿九看的是文字，但是那本书实在是太着迷了，讲述的耳朵的每一个区域的穴位分布，在阿九的脑海里早就形成了一张张图。 柳采儿赶紧到前堂拿了纸笔。 阿九就趴在柳采儿的梳妆台上画了个耳朵。 小点点代表着穴位，一旁的柳采儿越看眼睛睁得越大。 “阿九妹妹，我懂了，这所有的反射区其实就是整个人体的经络和穴位对吧。” “嫂嫂说的对。”阿九点完了之后拿起来递给柳采儿。 晚上二人同床共眠，阿九开始讲述每一个穴位能治疗什么病。 至于瘟疫，那就需要专业的人凑在一块拿这耳穴的专业知识去解析了。 二人一宿没睡，直到天罡蒙蒙亮。 耳穴的东西也说完了。 柳采儿看着边听边做的笔记说道：“阿九妹妹，此行到是帮了我大忙。” “我正好知道，你又正好要学，也不算帮大忙吧，都是顺便而已。” 阿九打了个哈哈看着朦胧的格子窗。 “我其实可以不用去的，我是自己跟官府请命要去的，我查到你大哥可能被抓到南洲县了。” 此话一出，阿九困意全无：“嫂嫂查到大哥的下落了？” 第158章 义庄那是活死人墓 “嗯，我花了几乎所有的积蓄打点了义庄那些人，才查到你大哥的消息。” 阿九听到这话倒抽一口凉气。 义庄？ 那可都是等死的人，说是活人墓一点都不夸张，无非是死的人太多了，所以不能一一掩埋，就会停留在一个封闭的地方。 这个地方就叫义庄，死人和快死的都会被处理在义庄。 “阿九你别害怕，嫂嫂这就去了，一定会找到你大哥的。” 阿九狠狠地点点头：“嫂子，你也要小心。” “傻丫头，我又不会去吃死人肉。” 柳采儿看着阿九那样子人都笑了。 “也是，那，嫂嫂何时回来？”阿九追问。 柳采儿已经拿好包袱准备出门了。 “看情况，多则半月，少则三五天，官府那边已经派人协助了，就看能不能查到毒肉的来源。” 说完这话，柳采儿将阿九教的记录册子塞进怀里出门了。 阿九长叹一口气，老天爷，天灾导致人祸，何时才能止息？ 天亮了。 阿九也赶紧起床。 店小二叫桶子，阿九笑嘻嘻的打招呼：“桶子大哥，我要出去一下。” 桶子正把六扇门一一的拿下来，医馆要开门了。 “好的九儿姑娘。” 说着，将几个木牌挂在门外：“只开药，不看病。” 阿九没想到这么早街上就活络起来了。 几人在崋阑医馆外指指点点： “挂牌干嘛？不挂牌也没人来。” “就是，自从柳大夫去世，这医馆里就没人能看好病了，还开门真是苟延残喘。” “我要俩包子。” “一文钱一个。” 阿九掏钱，嘴里咬着一个包子，转身跑到对面崋阑医馆里塞了一个给桶子。 桶子年纪不大也不过十七八岁，看着手里热气腾腾的包子眼里满是惊讶： “我……不饿。” “怎么会不饿呢，我睡觉要是饿了，都会做梦半夜看到烤鸭满天飞，我还一只都抓不住。” 阿九腮帮子鼓鼓的，像一只仓鼠。 “哈哈。”桶子本来听了人议论心情很不好，顿时笑了起来： “阿九姑娘，那要是做梦梦到好吃的，你抓住一只，是不是早上就饱了？” 阿九又咬了一口包子，下意识发现里头没半钱的线儿，笑嘻嘻道： “那倒没有，晨起时越发饿了。” “哈哈……”桶子笑的扶着门框直不起腰来。 “我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阿九刚走出几步，想想还是多买几个放在身上。 这下花了五文钱，怀里揣着三个包子。 到了衙门口还没开门呢，阿九蹲在墙角等到了天刚大亮。 “那石榴妹子叫孟九儿，把咱娘那腿疼病给治好了，扎的是耳朵，你说神不神。” “是有点神，不过没看出来这妹子会医术……” “云浩大哥，云杰大哥。” 阿九见这兄弟俩边聊边走过来，赶紧招手。 “呦，这么早就来了？”云浩吓一跳，他说上午当值，没说来这么早啊。 “九妹妹，多亏了你昨个那几针，我娘她一夜没疼。” 云杰脸上还带着些许兴奋。 但是阿九脸上有为难之色： “我没有石榴给你们了，我没有出城没回家，要不你们一人一个包子先吃着？” 阿九赶忙掏出来，说实话塞进怀里的时候差点把她心口给烫熟了。 二人对视了一眼：“这包子你自己留着吧，石榴的事情呢，你有空给我们就行，我们也不急。” 这话是云浩说的。 本来昨日觉得老麻烦了，听弟弟说她把娘治好了，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不要啊。”阿九有点失望。 “不要，今日你是想看你奶奶还是想看你爹娘。” 此话一出，阿九突然眼前一亮，改变了注意。 第159章 择日问斩 “我先看我爹娘，大哥这里方便吗？” 阿九看着被拒收的两个包子，虽然馅儿很磕碜，到是也有点味道的。 她可以先给爹娘送去吃。 探访爹娘问题不大，阿九进了牢房跟回到自家似的，轻车熟路的就跑到阿爹的牢笼前。 这次她来的早，阿娘还在草堆上睡觉。 “阿爹，阿娘。” 阿九从怀里掏出俩包子。 孟少德醒了，推了推身边的女人：“丽华，闺女来看咱们了。” “啊？哪儿呢？”蔡丽华顶着一头稻草的坐起来，四下观望。 “在这呢啊娘。”阿九招招手。 蔡丽华来不及起身爬到了牢门这，一把抓过女儿的手： “你咋又瘦了？” “没瘦，你没瞧见咱闺女这洗吧洗吧多俊俏吗。” 孟少德就不喜欢媳妇儿在女儿面前哭哭啼啼，多叫闺女担心呐。 “还真是。”蔡丽华离近了才看清，女儿的脸长得好俊俏。 可怜这地牢里黑灯瞎火的，她一下子也没看清。 这回看清了，脸上勾起笑容。 “娘，我买了包子。”阿九这才将包子递进去： “你们别担心，阿奶有办法把你们救出去，能吃的时候就好好吃，千万不要亏待自己。” 阿九迫不及待的说着。 “你阿奶？能有啥本事？”蔡丽华刚咬了一口包子就开始发牢骚： “你别叫她再惹啥幺蛾子祸了，好生带着你就成，我和你爹你就不用担心了。” 阿九差点直说了，还算刹车快：“哦，这包子的馅儿就指甲盖那么大，阿爹阿娘你们将就吃吧。” “还将就吃？这皮儿都是细粮面做的，咋能叫将就，我都好久没吃过白面了。” 蔡丽华狼吞虎咽，这一刻，阿九的眼神呆滞的挪到了他爹脸上。 孟少德眼神躲闪，侧过身子不给闺女看自己的模样。 “阿爹，你骗我，你说阿娘给王大人做饭都是假的，还说给你捞点油水，都是骗我的。” 此话一出，阿九没控制住声调，若是说的都是真的，那阿娘自然是少不了细粮吃。 “阿九，你注意一下。”云浩左右看看四周狱卒的表情，好意提醒着。 “丽华，你别说了。”孟少德没指责女儿，倒是撒的谎没有跟女人说，此刻胳膊肘子戳了一下女人。 “阿爹，你骗我干嘛？” 阿九怒视着孟少德的后背。 “阿九，走了……”云浩一把将她拽起来，一直拖到了地牢外： “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大呼小叫的，你让我怎么交代？” 阿九站起身来先赔不是： “云浩大哥，我错了，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只是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云浩明显怕了，若是这么下去，他早晚会被同僚检举。 “我娘她真的在给王大人做饭？” 阿九此话一出，看着云浩的表情就懂了。 “做了，但是你娘企图下毒。” 云浩此话一出冷硬的眼神看着这丫头： “其实我还在想怎么和你说这件事，其实你娘很快就会被转入天牢，择日问斩。” 阿九顿时耳鸣阵阵，身子一软。 “阿九，你醒醒！” 云浩看了看四周，一把抱起阿九从后门离开，放在墙角。 “云杰，你去，赶紧把她送回崋阑医馆。” 云杰一路将阿九送回去的时候，崋阑医馆空无一人，只有桶子在。 “官爷，九儿她怎么了。” 桶子也是吓傻了，她可是柳姑娘的婆家妹妹。 “许是受惊昏迷了。”云杰拱手。 桶子行礼：“谢谢官爷将我家姑娘送回来。” “不谢。”说完云杰多看了一眼这丫头，转身就走。 桶子急了：“阿九姑娘啊，你可得好起来，东家走的时候交代了让我照顾您，咱们医馆的生意不好那都不打紧，可您得好好的呀，不然我怎么交代。” 阿九缓缓睁开眼：“桶子，送我去衙门。” “啊？你还去啊。” 第160章 阿奶说我的系统是个破烂玩意 “去衙门。” 阿九坐起来，身子有些摇晃： “我得去看我阿奶。” “哎呦我的姑奶奶您就别出去了。” 桶子急的跺脚。 阿九看看这空荡的医馆，笑着说道：“你希望医馆的生意好起来吧。” “希望，这是主家都希望的。”桶子当然希望。 “那你带我去衙门，你昨日也见识了我的针法，我可以让医馆活络起来也说不定呢。” 阿九说这话时面容格外严肃。 桶子自然是昨日见识了：“好……阿九姑娘您稍等。” 没多久，桶子架着马车横在医馆门外。 他先下车关上几扇门将钥匙挂在腰间。 伴随着马蹄嘚嘚，直接横在了府衙门外。 阿九迫不及待的跳下马车。 门口守卫云杰和云浩看直了眼，瞠目结舌道： “你——你咋又回来了？” 云浩着急的低声怒斥，这丫头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我还没看我奶奶呢。” 阿九此话一出，一高一矮俩兄弟定住了。 “我自己从后门进去。”阿九看看日头都晌午了，她得给爷爷送水。 转身就往后门走去。 “哎哎哎，您这姑娘怎么不听劝呢？慢点慢点，我领你进去还不成吗？” 云浩一跺脚一脸拿她没办法的模样，回头叮嘱道：“云杰，你今儿哪儿都别去，有事叫我。” 临着进了天牢，云浩如上回一样小声叮嘱了两句阿九，转身笑着跟那些狱卒聊上了。 “你咋才来？”王氏见面便先说了两句阿九：“可算是急死我了，我听他们说了，你那个蠢娘自知一些什么食疗，把人家王大人吃的拉了三天的肚子了，差点拉死了。” “啊，阿奶，你也听说了？”阿九也直到娘心思单纯，许是心里有怨气没处发。 “他们整日聊一些有的没的，正好被我听见了。”王氏边说边仰头灌灵泉水，咕咚咚又是两水囊下去，好似也降了他心头的火。 王氏咂咂嘴道： “也不能全怪你你娘，若是搁在老夫身上也是气那狗官仗着权势欺压百姓。” 阿九心里舒服了些，若不是李员外贿赂再先，阿爹阿娘也不至于被判个终身监禁在地牢里等死。 “阿奶，你还需要几天，听说择日阿娘就要被问斩。” 阿九得沉住气，这希望全都压在奶奶身上了。 “最快也得四五天哪。”王氏又何尝不着急，猛然眼前一亮：“丫头，你的灵泉水只有这么多吗？” “嗯，最多三水囊，而且其中有一个水囊里主的是小地龙。”阿九咬着嘴唇，听得出来奶奶这是嫌少，若是多一些他许是进步就快些。 “如何才能有更多的灵泉水呢？” 果然，王氏正是此意。 “得积累功德值，那泉眼才能变大。”阿九和奶奶自然是知无不言的，她也是第一个知道自己身上有灵气的。 “你说的等级就是这玩意啊，说来听听。”王氏盘膝坐下。 阿九侧目看了一眼，允浩正跟他们吹牛呢，许也是有时间的。 阿九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你这明摆着是被逼着做好人呗，这世道好人死的快，什么破烂玩意这是。”发完了牢骚王氏言归正传： “不说了不说了，你想想办法多帮帮些人。” 这个阿九是想好的了，在耳针帮了允浩母亲那时她就做了个决定。 第161章 在床前也能种灵果 离开了天牢，云浩一脸愁容：“你要是有东西转交给你家里人，你可以交给我，你也不用每天都来一趟。” 阿九没说话，第一，她不可能把水囊这么重要的灵泉水交给不熟的人。 第二，这水多精贵，知道的人越多，这事儿就越麻烦。 离开衙门之前阿九还是连连道谢。 “怎么样了？”桶子驾着马车往回赶。 “都还好。”阿九转眸问道：“桶子，医馆真的如他们所说自从柳老爷子去世就没落了？” 提到这事，桶子也是叹了一口气：“你都看见了，柳老爷的医术那可是城中数一数二的，惹得旁人医行眼红，不知道是谁撺掇到上头，硬是将老爷举荐去接手南洲县瘟疫的事情。” 阿九不由蹙眉，原来是这样，同行之间耍手段竞争也是常有的，可对于阿九来说，凭自己的本事吃饭，为什么要去眼红旁人。 这下，一个医术高明的老大夫就这么没了。 “其实这次柳姑娘前去都未必能查出所以然来，她就是不甘心，想完成老爷子的遗愿，这下好了，上头下了死命令，查不出感染源不得回城。” “……”阿九后背一凉，还真是树大招风，看样子阿奶说得对，凡事都得低调。 到了医馆，空荡荡的。 可阿九头一次来就发现有五个诊阁，这说明以前这里坐镇的大夫至少就有五位，前来看病的患者可见也是格外多的。 “抓药。”门外来了一位中年人。 “好嘞。”桶子拎着小铜秤赶紧去抓药。 阿九默不作声的把外头的牌子摘了下来，她说啥都得试试。 谁知阿九都在大堂里等的睡着了，也没有人来。 起身松了松筋骨出门走了一圈，方才她进灵泉空间去了，水比先前又多了些，这兴许就是帮助允浩他娘得了功德值的原因。 石榴的钱她是先收了，可石榴还没给人家呢，花了五文钱买了包子，还剩下十五文。 结果，溜达了大半个南明城才找到一家卖水囊的，还是正好就着发放水的庵棚外。 阿九买了三个水囊转身就走。 这里是水库，重兵把守，个个看上去盯着别人的眼神都犀利的很，好像阿九丫头会抢水似的。 “咋买这么多水囊作甚？” “这丫头有钱没地儿花了呀，买这么多水囊难不成装水啊。” 阿九听着耳畔的议论声，赶紧把水囊塞进怀里。 着实在这个大旱的时期买几个水囊都如此惹眼。 回到医馆，一如既往的冷清，桶子趴在柜台上睡得口水留了一胳臂。 阿九回到后院进了房间关上门，瞬间便进了灵泉空间，加上原先的两个水囊，现如今有五个了。 水差不多四个水囊能灌满，还剩下一个空的备用。 这一天下来馆内一个人影子都没有，阿九踹了踹被常年踩踏坚硬如石的地面。 也不知道能不能刨的动。阿九拔出牛角刀咬牙切齿的在窗前挖起来。 累的她满头大汗，才挖出个手指头大小的洞。 将就着种吧，阿九把收起来的石榴籽放进去，窗前地方也就那么大，总共种了那么三颗。 浇了些灵泉水，阿九便闭门睡下了。 直到半夜，阿九被一震敲门声惊醒，她猛地跳起来，满脸刺挠。 “噗噗噗。”阿九拍打着面前的石榴枝条，差点戳进她的鼻孔里了。 朦朦胧胧这么一睁眼，阿九吓了跳，这哪里还是卧房。 第162章 小焱焱威风的衣裳 若不是记起自己昨晚种了三颗石榴树，阿九还以为依然在逃荒的林子里睡得觉。 “谁啊。”阿九顾不上那么多，一边摘石榴往床单下塞一边问道。 “是我，桶子，我见你晚上没吃饭，特地给你留了一碗野菜汤。” “哦，我不饿，桶子哥你自己吃吧。”让他看见屋里长出石榴树那还了得。 “你怎么会不饿呢？” 阿九听桶子不依不挠的声音急的直挠头。 “阿九妹妹吃的东西就给我吧。” “你你——你怎么进来的？”桶子的声音带着惊呼。 阿九一听那熟悉的声音汗毛都竖起来了，赶紧打开了一点门缝侧着身子出来，连忙带上房门。 果然，拓跋焱竟然穿着一身士卒的衣裳，腰间挂着长刀大摇大摆的端着碗。 “不好意思，这位是我朋友，桶子哥您早些歇着吧。” 阿九吓得冒出冷汗一把讲小焱焱拽进了房间。 “你怎么来了？”阿九七手八脚的将制石榴树拨开一条缝，才从桌前掏出一张椅子递给拓跋焱。 “嚯，阿九妹妹您在屋里也种……” “嘘，小点声，我问你话呢。”阿九竖着耳朵往外听了听，许久桶子哥的脚步声才渐渐远去： “快说啊。” 拓跋焱见阿九脸上尽是不痛快，瞬间也不敢嬉皮笑脸了：“你都两天没回去了，我担心你就来了，他们不让我进，我就趁着他们昨晚在村里巡视的时候打晕了一个。” “啊？”阿九眨巴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拓跋焱：“你没给打死吧。” “小焱焱发誓，绝对没有。”拓跋焱赶紧指天发誓。 “哦，那就好，那就好。”阿九长出了一口气：“你可要记住我交代你的话。” “我记得呢，第一，不能说我是鬼，第二，不能杀人。”拓跋焱小心翼翼的看着阿九，希望自己这般诚恳的态度能让她笑笑。 可阿九哪有心思笑，还有三个时辰天就亮了。 她得赶紧把石榴摘了，石榴树处理了。 “你把这树丢去柴房。”阿九交代完便把摘下来的石榴藏进了床底下。 她想想也不对啊，这门又没有锁，万一她天亮去衙门有人进来呢？ 想到这，阿九把这些石榴全部放进了空间格子里。 “拓跋焱，你好了没有。” 阿九一愣，又是谁？ 她出了房门站在院子里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院落围墙外头有人在喊拓跋焱。 刚从柴房出来的小焱焱也不拘束：“好了好了。” “你干嘛？”阿九将他拉过来压低声音询问：“你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谁？” 流民私自混入城中那可是大罪。 “同僚，我打晕的那个人一看就是刚来报道的新兵蛋子，嗷嗷叫着也是不想当兵的，而且没多少人记得他叫什么，我就是挑准了这一点才下手的。 你想啊九儿妹妹，名字陌生但是点名的时候那不得少一个人吗？我瞧着这衣服挺好看的，而且又威风，我就混进去了。” “……”阿九嘴角抽搐，这家伙到底有多疯狂，被查出来冒名顶替直接就拉去砍了。 “不和你说了阿九妹妹，我要去巡逻去了，我跟同僚说我来看看我妹妹的。” 说着，拓跋焱笑的格外灿烂，一转身一下子就跳墙上去了。 墙外传来一阵嬉笑声：“你小子看的不是自己亲妹妹吧，说，是不是你相好啊，不然你咋还翻墙呢。” 第163章 被抓个正着 阿九站在原地晃了晃脑袋才回过神来。 现在她暂时没世间叮嘱拓跋焱了，天就快亮了。 “阿九姑娘，您还去衙门啊。” 桶子一边打开门一边问。 “是啊。”阿九说着跨出门外。 “要不我送你吧。”桶子提议，这次阿九拒绝了：“若是医馆里来病人了，你可以让他们等等我，你就不用送我了，看着医馆吧。” 一到衙门，阿九便笑开了，从空间里掏出四个石榴。 二人顿时眼里放光，赶忙宝贝似的翻看手里的大石榴，珍惜的塞进怀里： “阿九姑娘你昨日回去了呀，今儿你看谁啊？” “看我阿奶。”阿九跟着允浩边走边说。 “你今儿来的是好时候，王大人昨日去南洲县微服出巡了，最迟今儿下午才会回来。”允浩高兴的拍了拍胸脯，那里面可是俩宝贝疙瘩。 “去南洲县了？我也听说那里爆发了瘟疫。” “可不是吗，听说一夜之间死了上百人。” 云浩此话一出口阿九倒抽了一口凉气：“那么多？” “是啊，这世道不太平啊。” 阿九真希望那耳针能帮到嫂嫂，就不图立功吧，好歹能快点平安回城。 “去吧，今儿倒是可以多留一会儿。” 进了天牢云浩乐呵呵的去跟狱卒吹牛去了。 “好。”阿九赶忙找到阿奶所在的地方。 “今日还算准时。”王氏直接伸手。 阿九一个个的水囊递给他，这下王氏眼珠子瞪大了：“这么多？”他要是一口气喝完岂不是要撑死了。 “咋了？这回嫌多了？”阿九心想这阿奶也真是难伺候。 “不多不多。”王氏乐开花了，既然一口气喝不完，他随手将那两个水囊塞进了身后的稻草里： “孙女儿你就等着下雨吧。” 瞧，八字没一撇呢，王氏美得跟得了大便宜似的。 “九姑娘，您来一下。”允浩在那头喊话。 看样子今儿着实时间没那么紧迫了。 阿九狐疑的出了天牢朝着午房走去。 门大开着，几个狱卒正围着一盘花生米吃着包子喝着酒。 “就是她，我娘的腿就是她治好的。”云浩介绍着。 “那你可真厉害，小姑娘，我这是好几年的刀伤的，经常半夜酸疼，疼的我睡不了觉，有时候还自个儿抖得不受控制，你能给治好不？” 一矮个子狱卒惋惜袖子露出一条早已经泛白的刀疤。 “我试试吧。”阿九也不墨迹，她不强求着去救人，可遇到了总归可以积德的。 那边人赶紧给阿九准备凳子。 阿九仔细的掏出银针，双指捏着便在这人耳朵上下了几针。 “嘶！”其他几人面面相觑。 云浩有经验赶紧打圆场：“阿九姑娘着实就是扎的耳朵把我娘的腿治好的，行不行待会儿就知道了。” “还有这等事。” 几人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大马猴戏似的。 “咦我胳膊麻了，好痒……”那人赶紧挠了几下旧伤。 “通经活络的时候，血液恢复流通着实会发痒，就像是蚂蚁再里头爬似的。” 阿九喃喃的解释道，一见效果阿九便起针，仔细着讲针收好，卷起来塞进怀里。 “你试试还抖不抖。”阿九拿起桌上的筷子。 “我试试，夹个花生米先。”说着接过筷子便夹住了一颗花生米，却没急着吃，胳膊停在空中。 几人脸贴脸的观察着。 “咦，还真不抖了，嘿，我这吃花生也不用下手抓了吧。” “我就说阿九姑娘这医术不错吧。”云浩也跟着高兴。 “不错不错，真不错。”那人翻来覆去的看着手里的筷子，着实纹丝不动了。 “你们这是闲的？”突然外头传来低沉的声音。 云浩回头一看下的赶紧起身行礼：“王大人，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第164章 天大地大老夫最大 阿九吓了一跳，看都没敢看一眼便低下头微微行礼。 “怎么？本官回来饶了你们几个兔崽子的的雅兴？” 脚步沉稳，带着说不出的威压感。 “臣不敢！”众人异口同声。 “叮咚，阁下功德值增加五分，总分五十一分，再接再厉。” 阿九脑子里回荡着系统的声音，很快就能攒够一百分了，心里哪里来的及窃喜。。 她一直低着头不知如何是好，直到眼皮子底下出现了一双黑色长靴。 “这又是哪儿来的闲杂人等？” “民女……”阿九话没说完，云浩反应快了一步： “这位兄弟的旧疾犯了，兄弟们大都排出去盘查流民的事宜，不想擅离职守，所以是我从外头请来的女医。” 阿九微微行礼，直到此刻自己不能多说话。 “王大人，这姑娘正是崋澜医馆的女医。” 谁都知道崋澜医馆对朝廷有功，借此名号许能用纸包住火。 “崋澜医馆的？”王大人来回踱步：“如果本官没记错的话，崋澜医馆柳家上下全都调派去了南洲县。” 阿九头皮一阵发麻：“回禀大人，民女乃是柳家亲家嫂妹，所以不属柳家传承人。” 云浩偷偷擦了一把额头的汗。 许久，王大人才沉沉的嗯了一声。 “姓王的，你过来，老夫有话与你攀谈。” 天牢尽头王氏的声音回音四射。 听得阿九想死的心都有，她阿奶就不能收收那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毛病吗。 “哼，死到临头言辞还这般无理，来人，给他的嘴上火烙之刑。”王大人气的胸口起伏，转身看向天牢深处。 背后的云浩满头大汗的看向阿九。 阿九得手使劲的揪着自己的衣襟，明显是在担惊受怕。 “是！”四人上前紧跟王大人身后。 “你把老夫的嘴给封了，我怎么念咒请雨？” 王氏一副威逼利诱的声音，一点都不像是个快要死的老太婆。 “还想戏弄本官。” 此话一出，阿九下意识的伸头看了看天牢的方向，许久都没听到阿奶的声音。 咕咚咕咚！ 什么声音？ 王大人见他不但欺上瞒下还敢藐视朝廷命官，大步上前。 嘎吱一声，牢门已经被狱卒大开，笨重的铁链传来沉闷的声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谁知王氏喝完了剩下两水囊的水，打了个饱嗝揉了揉鼓鼓囊囊的肚皮。 “老夫这就开坛做法，你也得兑现承诺。” 王氏的声音再次传来。 阿九瞳孔一缩，阿奶成了？赶紧上前两步：“是啊王大人，听人说她会求雨，如今四方大旱，若是真的能求得雨来，那便是百姓之福。” 云浩一把拉住阿九不让他多嘴，免惹祸端。 “什么人都敢再本官面前放肆？” 王大人此话一出，几人讲阿九押送到了知府面前。 “我也没有说错，王大人，城中百姓都知道南明王千里运水是为了百姓，实则不然。” 阿九的胳膊被按压的生疼，可这个时候哪里顾得上： “梦华城已发生战乱，百姓民不聊生，别说抵挡外侵了，就连水都没有士兵们全都毫无斗志生死难料，谁还会替朝廷卖命，南明王有谋有略，早就知这缺水的背后隐患，运水一来是稳住民心，二来是增强军队的士气。 包括南洲县的瘟疫，若是有水，那地里便能长出庄家，既然有吃的，谁会去吃死人肉国服？ 如果王大人跟前明明摆着一个可以求雨的高人却拒绝，不知若是捅到了上头，您如何交代。” 第165章 王氏求雨 云浩吓得瞠目结舌也不敢上前插话。 牢里被压着的王氏抬头看着九儿，小小年纪竟懂得大局，真不愧是她的宝贝孙女。 王大人先是气的吹胡子瞪眼，听闻这一对论议之后，他的脸色从青到白。 上下重新打量了一番这小丫头。 “接着说。”王大人咬牙，这老妪戏弄与他，他若是轻而易举的放过了这老东西，颜面何存？ 阿九吞了一口唾沫，看了一眼奶奶，阿爹阿娘的命都在阿奶的这场雨里了。 “如果求得天降甘露，地生草长，南洲县的百姓就算是吃草，也断然不会去吃死人肉。 那么一来，瘟疫自然可以阻断蔓延的趋势，南明城藩王便不用耗巨资不远万里从岭南运水， 王大人若是许诺王氏求雨，那便是功德一件，在藩王面前也得提拔封赏加官进爵，此乃不管是为民还是为军还是为您自己，都是有利无害的。” “伶牙俐齿，说的头头是道，小丫头，本官见你也非等闲，那本官问你。” 王大人细细琢磨了，这丫头分析的很全面，几乎毫无遗漏： “若是这老妪请不来雨，本官应如何处置？” 阿九深吸一口气，偷偷的看了一眼阿奶。 其实求雨的是阿奶，能不能求来她真说不准，顿时心里半截虚了： “若是求不下来雨，论罪处置，王大人也是有利无害。” 这话说出口阿九的手都在颤抖，她说啥都得先帮阿奶争取求雨得机会才知道行不行。 “说得好，就依你，不过本官要加一条，若是这天不作美，你也得受罚。” 王大人气定神闲，正如丫头说的，他有利无害，但是敢在他面前放肆怎么着也得付出代价。 不然以后如何服众？ 阿九身子一颤，咬着牙站定脚跟：“民女愿意受罚。” “好。”王大人一声令下此刻便让人重新布置法坛。 又命人把阿九押解到府衙后院，让她亲眼看着这雨下还是不下。 王大人坐在凉亭之中小酌着几杯清茶。 院子里聚集了押解王氏等人的衙役，这次并没有跟城中百姓透风，免得到时候又全部挤到衙门外。 更何况若是没有下雨，他王大人的名声也不至于第二次颜面扫地。 “阿九妹妹，你阿奶真的会求雨吗？”押解她阿九的工作被云浩抢了去。 这细胳膊细腿的被那么压着生怕旁人给掰折了。 阿九没有搭理，因她自己也不知道。 眼瞅着阿奶沐浴更衣，穿着一身黄色绣着各种黑色横杠的长袍。 供桌已经准备妥当，上头摆着贡品，还有一口香炉。 王氏看着桌上摆着的一副八卦盘，站在原地垂暮一动不动，时不时看看天。 好像在等什么。 阿奶啊，你可要求得雨来，这次可是连孙女儿我都搭进去了，要是再出幺蛾子，就没人东奔西走的救咱们了。 “师尊，弟子今日请雨，请助弟子一臂之力。” 王氏先上了三炷香，随后拿起黄布台上的木剑。 双指并拢，微微闭目，随后便口中念念有词，什么雷公电母巽风万里敕令的，阿九也听不出个所以然赖。 “上回这老妪也是这么念的。”凉亭里的王大人倒了一杯茶，气定神闲的好似等着看笑话。 “王大人，到底能行不能行。”身边的随从低声问道。 “一瞧便知。” 阿九收回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奶奶，可一定要行啊。 这时，云杰从府衙外小跑着进来，一路进了凉亭：“大人，**求见。” “他来干什么？”王大人此刻恨不得越少人知道越好，免得丢了颜面。 可想想这老东西一下子给了五百两黄金，拿人手短：“让他进来吧。” 第166章 **也来观雨 阿九一门心思看着奶奶。 她手指变幻莫测的摆出来各种手势，放在阿九的眼里真是吓了一跳。 她是怎么把中指别在小手指下头，大拇指又是怎么盘在无名指外头的？她悄悄试了试，发现做不出来，那手指头不得掰断了重新黏上才行？ 那手指头越来越快的变换着。 一震胜似秋意凉的风还真刮起来了，府衙后院的几颗好死不如赖活着的树梢动了。 干枯的假山下吹起一些细碎的尘土。 府衙外拎着长衫匆忙走来的人阿九一眼就认清了。 院中人不多，他明显也顺着目光看过来，接着便是挺直了腰杆，大步流星的从阿九身边走过。 那眼神好似说：想要老子的钱，就得拿命还，这会知道厉害了吧。 收回目光人已经进了凉亭，李员外九十度鞠躬：“王大人进来可还安好？” “安好的很，你怎么来了？”王大人努努嘴示意李员外坐下。 “草民这不是想着在城中开个铺子吗，你们下头的人说我是梦华城来的，非要查草民，弄得到现在商会那边都没批下来。” 李员外自知送了五百两黄金，坐下之后一点都不拘谨，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这好办，本官命人打声招呼便是。”王大人目光时不时看向王氏。 “这就好，多谢大人。”李员外赶紧抱拳行礼。 回头看去：“王大人，上回不是请了一回嘛，老天爷没给这王氏面子，怎么今儿又摆起来了？” “说到此事，你来的正好，本官答应这王氏，若是求得雨露来，便将她儿子儿媳给放了。” “啥？王大人，这可使不得啊。” **此话一出，见王大人脸色不好，瞬间止语。 “能不能下雨还是个未知数，你慌什么？” 和封赏高官厚禄相比，李员外那五百两黄金是死的东西，他得到的可是活的玩意。 起码到时候若是真求下雨来，他升到五品可不是五百两黄金能衡量的了。 若是求不来，正如那丫头所言，杀了便是。 “大人所言极是，所言极是。”李员外附和着。 就在这时，轰隆隆。 闷雷裹在乌云里缓缓朝着南明城上空聚集而来。 阿九瞳孔一缩，这是头一次见乌云压得这么低，比上次要强烈多了。 “啊？”李员外吓了一跳，赶忙出了凉亭看天。 不可置信的看了看王氏，这老太婆还真会请雨？ 又看看天，顿时狂风大作，闷雷滚滚，一道道闪电好似就劈在人的脑袋上方。 吓得李员外一缩脖子钻进了凉亭内，脸色极为难看的瞅着外头瞬息万变的天色。 阿九四处观察，老一辈有经验的都知道，风大不落雨。 直到半个时辰后，那风突然静止了，树梢一动不动，天上的乌云里静的可怕，像是一个个乌黑的破棉被压下来。 让人心口烦闷，热的汗水打湿了衣衫。 就在及其闷热的时候，一到闪电在天上龟裂开来，几乎要把这天撕碎一般。 “哗啦啦啦！” 一震瓢泼大雨倾泻而下，宛如天漏了，视野之间瞬息模糊，耳畔雨声震震。 “下雨了，下雨了啊……”阿九头一个跳跃起来。 “九姑娘，真下了……天哪，下雨啦……”云浩一蹦老高。 所有的衙役痴呆的伸出手来看着手心里的水，以为在做梦：“这，真的是雨啊。” “下了？”凉亭下的王大人赫然起身，眼珠子瞪得滚圆。 李员外痴呆的看着凉亭屋檐落下的浴帘，结结巴巴道：“真……真下了。” 第167章 大家快接雨 “下雨啦……”整个梦华城的百姓丢掉了手里所有的活，男女老少汇聚在街道上欢呼跳跃。 崋澜医馆里的桶子痴傻的站在门口，看了一眼疯狂舞动的乡亲们。 他伸出手接了几滴雨：“啊……真下雨了呀。小姐，下雨了。” 天上降甘霖，天涯共此时，哪里还分彼此。 “大家伙快接雨啊！”对面包子铺的老板嗷的一嗓子，瞬间街道上的人一哄而散。 干旱太久了，家里只要能接水的用具全部都挪了出来。 衙门后院。 阿九已经许久没感受过全身被水打湿的感觉了，仰着脸任由雨水冲刷，越猛烈越好。 凉亭下的王大人木讷的走出来，双手撑开，仰着脸闭目感受着那比黄金还贵的雨。 就在这时候，阿九突然止住了欢快的动作。 她余光一撇发现阿奶倒在了供桌前。 “阿奶！”阿九被雨水冲刷的喊出一嗓子呛进去一口的雨水。 她随手搓了一把脸冲上去。 “老人家。”云浩紧跟其后。 把人反过来时，她气息微弱缓缓睁开眼：“孙女儿，老夫，没…没骗你吧……” “没有，阿奶没骗九儿。”阿九脸上分不清是泪还是雨水。 “那就好，那就好……”王氏累的一闭眼身子软了下去。 “大人，王氏晕倒了。”云浩噗了好几口雨水，隐约才能看见凉亭外的王大人身影，一切镜像都被雨帘阻隔的格外模糊。 “快，快请大夫。” 王大人不顾浸透的官服，甩的袖子啪啪响急切的赶来，时不时便贴在了身上。 他烦躁的将袖子撸起来。 “丫头，你不就是大夫嘛？快啊……这可是我们南明城的功臣。” 阿九听闻此话自然是替奶奶高兴，可是，他和别人不一样。 就在这时，阿九突然感觉后背一疼： “好好好，把她挪进屋里。” 她阿奶下手也太狠了把，掐的她脊椎骨都要碎了。 阿九还是得象征性的给阿奶扎耳朵。 外面花厅里的王大人朗笑两声：“哈哈哈，明日本官便去见王爷，传令下去，把那二人放了吧。” 此话一出，李员外脸色难看：“大人万万使不得啊。” “如何使不得？本官虽然爱钱，但是不至于言而无信，倒是你，竟然企图用钱财来污蔑天神。” “天神？”李员外双腿打摆子，这怎么成天神了。 内阁。 王氏一把抓住孙女捏针的手：“王大人已经下令放了你爹娘，你快走，不用担心老夫。” 说完，王氏猛烈的咳嗽几声，脑袋虚脱的重新砸在枕头上。 “阿奶，你到底是装的还是……”明明方才被掐了一下。 她也知道阿奶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她会求雨，可是，怎么那么虚弱？ “快走吧，阿奶有的是办法离开这里。” 王氏心知肚明，他这一顿操作当下除非是死了，不然根本走不掉。 但是她有自己的打算。 “你真的有？”阿九眼角朦胧。 “我还得回去找你要灵泉水呢，你怕什么，快走。” 王氏推了一把阿九。 阿九一屁股坐在地上，爬起来转身就从侧门跑了。 “怎么样了阿九姑娘？” 迎面迎来云浩。 “没啥大事儿，休息两天就好了。”阿九忐忑不安的说道。 “那就好，如今你奶奶从罪人变成功臣了，我们家王大人一定会好好招待，说不定还会带你奶奶去见王爷呢。” 云浩一看这就是一件好事。 但是在阿九的眼里，正如阿奶所言，未必是好事。 半柱香的世间，外头云开见日。 整个南明城的街道都湿漉漉的。 阿九被云浩送回了崋澜医馆：“你放心，王大人已经下令，最迟今晚你的爹娘就会被释放，到时候，一定亲自送到这来和你回合。” “好，谢谢云浩大哥。”阿九刚进门，眼泪瞬息而下。 可算是一家团圆了。 “九儿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方才下雨了，你瞧我接了多少。” 桶子高兴地脸通红，一个劲的把阿九往后院拉。 一到后院，阿九都吓傻了。 第168章 小焱焱怀里有馒头 锅碗瓢盆，木桶水缸这些还能理解。 那是个什么东西？ “药窝子，反正我们也没有病人上门看病。” 阿九倒抽一口凉气，定睛一看，阿九后退一步：“那又是什么？” 里面有蜈蚣蝎子还有蛇。 “泡药酒的坛子啊，反正也没生意，我一着急酒里的药渣滓没倒干净。” 咦？还有个篮子，整个院子摆的满满当当。 “阿九姑娘，您别误会，这篮子里能装水是因为我小时候学过戏法，这里头啊，抹了一层晒干的蛤蟆子儿。” 桶子赶紧拎起来大半篮子的水给阿九看。 这个阿九早就知道了，只是突然有些感慨，这场雨不光救得是他们一家几口的命。 还是百姓的希望。 “阿九姑娘您歇着吧，我把这些水全都存放起来，等柳姑娘回来，一定高兴坏了。” 说着桶子便去收拢。 阿九听了这话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不知道这场雨有没有覆盖到瘟疫四伏的南洲县。 毕竟阿奶说过她能力有限，若是天下百姓雨露均沾，他豁出去老命也办不到。 想到这，阿九才发现，阿奶可能真的尽了全力。 阿九刚推开房门，院子里噗通一声。 她折身看去，小焱焱做捧得姿势从墙上跳下来，当下看着满院子的接水用具傻眼了。 “小焱焱，你捧得是什么东西？” 阿九带上房门转身出来寻看。 谁知拓跋焱双手一松落下来几滴水花在跟前的水桶里。 “没什么。”他赶忙双手背后。 “你来的正好，我有话和你交代。”阿九转身进了屋。 拓跋焱看看手心，眉头皱起，他正奉命巡查突然下雨了，想起了阿九妹妹他们得喝水。 但是身上没有什么东西装，捧了一把从城西赶过来。 谁知道满院子都是接的雨水，这一看，自己那点去掉在路上漏掉的，还真拿不出手了。 “小焱焱，你今天一天都在军营里？” 阿九坐下来看着拓跋焱。 “嗯。” “有没有人盘问你或者查你的来历？” 拓跋焱摇头。 阿九这才发现有些奇怪，拓跋焱平日里话可多了：“你怎么了？” 拓跋焱这才回过神来：“本来我捧了一把的水要给你送来，我发现你这更多。” “啊？” 阿九垂暮看见拓跋焱的手心那块泛白，这是水泡的呀。 “你捧着的呀。”阿九回忆起方才他那个细微的动作。 “嗯，人家有东西装我没有嘛。” 此话一出，阿九捂着嘴笑的前仰后合，她家的小焱焱可不可以不这么傻的可爱。 “阿九妹妹。”拓跋焱突然发现她笑的这般欢快：“你笑了呀，那我这手里送的就是开心喽？” 阿九使劲点头： “是啊，送的是开心，不过啊……” 阿九郑重其事的说道：“你是冒名顶替，这件事终归不安全，你还是跟我说说具体情况，我替你想想办法离开军营吧。” “为啥？我不离开军营，这回可不能听你的了。” 阿九担忧的看着拓跋焱。 他神秘兮兮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馒头来：“你看这馒头多白，就是我们军营了的伙食，我没舍得吃的，给你藏着呢。” 阿九看傻了，就为了个馒头？ 阿九拿着馒头沉吟了许久：“那若是我说，我需要帮手，你来不来帮我？” 阿九得用另一个办法。 拓跋焱嘿嘿一乐： “我现在就在帮你啊，我听李婶儿说了，她是你家邻居，你大嫂就柳元显的女儿，这医馆就是他老人家开的。 前两天我还听说，你也会医术，那以后我可以申请就在这一代巡查，就可以日日来看阿九妹妹啦。” “……”阿九愣了愣：“你……”是为了这个？阿九倏然低垂眼帘，这就是帮？ “我怎么了？我跟你说阿九妹妹，同僚们都喜欢我，他们都夸我嘴甜，我就跟他们说了，我有个妹妹在崋澜医馆，他们都会帮我保护你的。” 第169章 阿娘把钱吃肚子里了 阿九都快哭了： “你就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身份暴露了，就得被拉去砍头啊。” 阿九愁的是这个。 “谁砍我谁倒霉，我反倒是觉得那刀更倒霉。” 拓跋焱此话一出。 阿九怔怔的看着他。 拓跋焱顿时觉得自己说错了话：“阿九妹妹，你说的两条我都记得呢，这一条不在你要求范围内啊，而且我也没去杀人呀。” “拓跋焱，你有完没完了？上头问起来我可要把你捅出去了。”又是墙头外传来的声音。 拓跋焱嘿嘿一乐，转身就走，压低声音说：“阿九妹妹，我要去巡查了。” 说着食指中指互相摩擦，做了个手指人走路的动作。 “小焱焱……” 阿九追出去的时候，这丫的又跳墙没影了。 “哎……”阿九叹了一口气，不过算了，他是鬼，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死不了。 “阿九……阿九姑娘。” 前堂桶子的声音。 阿九赶忙拉开后院的门直奔前堂：“是不是有人上门看病了？” 此话一出，桶子正站在门口看着阿九，一辆马车上跳下来一衙役。 “说是找您的。” 阿九一眼认出驾车的人是云杰。 拎着大号裙摆跑出门去，果然，马车上下来蓬头垢面的二人。 “闺女。” “阿爹，阿娘。”阿九顿时热泪一个框。 “九姑娘，我大哥让我亲自送来二老，我已经送到了，这就得赶回去，用的可是官家马车。” “谢谢云杰大哥。”阿九咬着嘴唇欲言又止：“改日一定带着石榴上门拜谢。” “哦，好。” 云杰驾着马车调转方向很快消失在巷尾。 “闺女，也不知怎的，那王大人就把我放了，还有你娘。” 孟少德一头乱发胡子拉碴，偏偏头发缝里露出那刀疤来，一看就特别像个地痞流氓。 “阿爹，阿娘。进来再说，这医馆是大嫂家的。” 阿九关门前又往外看了几眼，也不知阿奶何时回来。 蔡丽华此刻半句废话都不敢说了，只顾着左看看右看看，进门便和桶子大眼瞪小眼的看上了。 “这二位就是……”桶子欲言又止。 “是我爹娘，正是我嫂嫂的公婆，桶子你放心，我不会带着爹娘白吃白住的。” 阿九很不好意思的解释着。 不知道这算不算寄人篱下。 “原来是柳家亲家，那倒不是外人。” 桶子笑的明显有些尴尬，但是为了主家，他还是得修书一封送到南洲县告知姑娘。 房间里。 “闺女，我瞧着这里是医馆，有没有巴豆？” 一家三口刚团圆，以坐下蔡丽华就问了。 “娘，您要巴豆干什么？”阿九差异的看着娘亲，发现她脸色格外憔悴。 “嘿，你可别多想，我就想吃点。”说着蔡丽华讲脑袋凑进来，在阿九耳畔低声说： “我身上那些积蓄我都吃肚子里了。” “啊？”阿九的脸色瞬变。 “闺女，我已经好几天没拉了，你给我找点来，我吃了估摸着能把碎银子金块头拉出来，到时候洗吧洗吧不也照样能花吗。” 第170章 世上最贵的粑粑 [] 阿九还没站起来去拿巴豆，手就开始抖了： “娘您……弄不好这么做会死人的。” “钱要紧，你快去拿吧，我前几日给王大人做饭时听说了，现在缺水，咱们卖水总得需要一些本钱去租用铺子啊，到时候，准能大赚一笔。” 孟少德还没从她吞了碎银子和金子的事情上回过神来，上下审视着女人。 “你……你给吃了？” 显然孟少德反应还是慢半拍，此刻那表情就跟看到鬼一样。 “昂，吃了呀，在我肚子里，不吃我有啥办法？都被搜身了。 我要是连自己这点本钱都没保住，我拿啥养胖我闺女，幸亏我当时反应快。” “可是……你给吃了，那……我没记错的话，我娘有一块五两的金块儿，你……你也吃了？” 说此话的时候，孟少德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媳妇儿，连他都觉得当时那钱让府衙的人给搜了去。 “嗯，就数金子值钱，我头一个吃的就是它。” 蔡丽华斩钉截铁的说道，并不好看的脸色上眉飞色舞的。 呼，孟少德差点吓晕了，那还能拉出来？ “阿爹，我去拿巴豆。”阿九也是飞跑出去，一溜烟跑到前堂，一个个抽屉抽屉上都写了名字。 嘴里念叨着巴豆巴豆。 找了一大圈子，终于发现了，拉开抽屉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了一把就往屋里跑。 那些东西不好排泄，娘这些天吃了银子金子，肠胃自然是不舒服，怪不得脸色不好。 果然，跑回后院房间，蔡丽华脸色已经发白，双手捂着腹部。 “娘，阿娘，巴豆。” 阿九把巴豆放在臼子里捣碎全部放在水里。 没成想蔡丽华一口喝光，随后她苍白的笑了：“那姓王的不是东西，想要让我无路可走，门都没有……啊……” 刚喝下去没三分钟，她捂着肚子蜷缩着身子：“快，闺女，茅房，茅房在哪儿？” “西南角。”阿九赶紧引路。 孟少德一路搀扶着进了旱厕。 “拿……拿个木桶，快……” 孟少德整个过程都是蒙的，木桶送进去，出来时擦了擦额头的汗。 “啊——嗯！” 听着旱厕了的声音，孟少德浅声说道：“你娘她喜欢钱，也是因为……” 此话没落音。 “啊……” 一声声惨绝人寰的声音传来。 好似拉了一场千年大便。 噗通。 “雾草，闺女，以前老一辈总说金腚啊能拉出金子来还是咋滴。爹今儿真信了。” 孟少德这话说的一脸无奈。 反正阿九没觉得这笑话好笑，扯了扯嘴角算是陪笑脸了。 心里却愁得慌，她知道自己娘爱钱是为了把她养胖，若是自己也能赚钱的话，那阿娘也就不会那么稀罕钱而连命都不要了。 “九儿，这真下雨了呀。”孟少德被一院子的锅锅碗碗罐罐的给吸引了： “啥时候下的呀。” 阿九一听便明白了：“估计那时候阿爹阿娘还在牢里，外头下了很大的雨。” “哎……错过了，不然我洗个澡。”孟少德咂咂嘴，手伸进怀里搓了几下，掏出来时捏了个灰蛋子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自个儿嫌弃的呲牙咧嘴。 “爹，您老见好就收吧，就收集的这些雨水最多够我们吃十多天的，哪儿有水洗澡啊。” 这还是加上灵泉水的量估算的，可阿九想把灵泉水尽量的省下来留给阿奶。 来之前，她明显发现阿奶身子虚的很。 “既然已经下了一场雨，那说不定以后的老天爷隔三差五的都会下的嘛。” 孟少德此话一出，阿九的嘴角抽抽了几下。 第171章 第一笔诊费收入 [] 就这一次都差点要了阿奶的半条老命，还想隔三差五？ 阿九坐在院子拐角托着下巴看着西南角的茅厕。 这一场雨下的有好有坏，就比如，阿娘说可以拿灵泉水出来卖，这回可没有人会高价来买了。 蔡丽华这一泡屎足足拉了两个多时辰。 出来的时候还是被孟少德扶出来的，那脸色蜡黄的厉害。 “我没事，你去照顾咱闺女吧，免得她担心。”蔡丽华推开孟少德，自己拎着木桶去找水缸里的雨水清洗。 “阿九姑娘，有人找。” 前堂桶子冲着后院喊了一嗓子。 “阿爹我去看看。”阿九赶忙去了前堂，一看是几个衙役，里头最熟不过的便是云浩。 许是来送信的。 阿九把人引到诊阁内才问道：“云浩大哥，我阿奶她如何了？” “你奶奶挺好的，王大人还备了一些酒菜。”云浩嬉笑眼看，看也是没啥大事。 “那就好。”阿九松了一口气。 “我这次是带几个兄弟来找你给扎针的。”云浩这才往外喊了一声：“大元，你们进来吧，阿九姑娘的针特别有效。” 阿九一愣，还没回过神来，那叫大元的衙役进来就客客气气的说道：“阿九姑娘可真得给我看看，我耳朵五年前受过伤，这边耳朵一直听不大清楚。” “还有我，我这个手指头断了，以前是柳老爷子给接的，现在也是没有知觉。” 后头那胖子迫不及待的伸出手来。 阿九看了一眼，不由得感叹柳老爷子的医术，这样都能接上啊。 阿九让二人坐下一个个来，这回她越发的熟练了，直接挑选不同型号的针也不用思考了。 几针下来，大元高兴地走出去老远，特地侧着身子捂着右耳，把左耳朵露出来：“云浩，你喊我一声。” 这边阿九已经开始给这胖大哥下针了：“你的手指头和你们狱卒那个情况是一样的，你一定当初事后没好好修养，所以脉络不通。” “可不是吗，那年我刚任职，不是想表现好点嘛。”胖大哥实话实说。 “我扎好之后您还是用点狗皮膏药，以防止日后复发。”阿九起针交代着。 其实她只会针不懂得配药，只是记得上回嫂嫂就是这么安排的。 “我听见了，阿九姑娘您这针可真是神了呀。”大元高兴的跑回来，他发现离了很远捂着另一只耳朵还能听见，那就说明扎好了。 “阿九姑娘，你医术高明，这家伙可有钱了，诊金你随便要。”云浩在一旁添油加醋的使坏。 在外一直伸头看的桶子眼里放光。 “诊金我不知道规定，桶子哥您看要多少。”阿九把针包收好，心里也是忐忑不安的。 她也没有想过学了耳针可以拿来赚钱，方才还在愁来钱的方式呢。 但是想想她住在嫂嫂医馆内，这回连爹娘都住进来了，说啥也不好意思自己私下收诊费。 “叮咚！功德值增加五分，功德值增加五分，阁下总分六十一分。” 阿九默默地笑了，攒够一百分不知道有什么惊喜。 “这边请。”桶子眼睛一亮，将二人引到了柜台前：“崋澜医馆的诊费一直都是五文钱，单开方子五文钱，药材另算。” “好好好。”大元连说了三个好子，高兴地掏出五文钱放在桌上：“再来几幅狗皮膏药。” 桶子脸上有了昔日的笑容：“好，您稍等，一共是十二文钱。” 等送走了这波衙役，阿九从诊阁内走出来。 桶子捧着手里的铜板听着哗啦啦的响声：“阿九姑娘，咱们总算进账了，等采儿姐回来，一定高兴死。” 阿九笑的目光如星。 就在这时，门外街道上瞬间一阵暴动，百姓潮涌般四散开来：“流民暴动啦，快跑啊。” 第172章 流民暴乱 身后官兵策马疾驰狂追不已。 接着便是一帮流民打扮的百姓在大街小巷胡乱窜逃，有的还钻进了百姓家中抢夺食物。 几个流民一头钻进医馆，桶子瞳孔一缩赶紧推搡，另一只手去抓门板。 “让我们进去，你们这帮**在城中过好日子，不给我们留活路。” “把我们像狗一样圈着，我们也不能让你们有好日子过。” 那几人脏的看不见原本的颜色，衣衫褴褛，更有甚者压根就是光着的。 阿九被辣的眼睛生疼，也顾不上别的赶紧上去帮着桶子推搡着门板： “阿爹，快帮忙……” 阿九也是流民不假，流民虽然可怜但是太多不值得同情的了。 她上前帮着桶子抱着门板将那几个流民堵在门外，可二人身板子明显不是对手。 再加上又冲上几个流民疯狂的往医馆里冲。 街上大量的流民已经无孔不入窜进了百姓家里，肆无忌惮的抢夺，一时之间治安躁动，惨叫连连。 官兵见状已束手无策，当即便拔出长刀结果那人的命，杀一儆百带来的效果并不明显，反而越发的暴乱了。 “让开！”孟少德宽厚的肩膀往那门板上横冲一撞。 外头冲进来的几个流民顿时翻仰在街道上，有个人直接被疾驰而来的马蹄踏断了腿。 孟少德一把抱起六个门板将外头的吵杂阻隔在外。 阿九大口的喘息着，桶子眼里布满红血丝。 “怎么会暴动了呢？”孟少德喃喃自语。 “阿爹还不知道，城外那角斗场里收容了成千上万的流民，咱们梦华城附近几个城池那一带的流民都往这赶。” 阿九疲倦的搓了一把脸： “只是我一开始觉得南明城的秩序稳定，能控制住局面，没想到不打仗却先被流民破了城。” “嘭！” 院子里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 阿九头皮发麻：“阿爹快去看看，是不是有流民翻墙进来了。” 父女二人一前一后的到了院中。 见拓跋焱火急火燎的冲上来说道：“阿九妹妹你没事吧，角斗场的流民全跑了。” 孟少德看傻了眼，上下打量拓跋焱这身威武的军装，腰上还挂着长刀，这小子啥时候当兵去了？ 不过他好像记得这孙子说他什么部下的，难不成他还真是这南明城的什么领头的？ “我没事，外边这么乱你就不要再出去了。”阿九还算淡定。 幸好有嫂子的医馆能落脚，不然流落在外早就被官府的人给抓走了，也轮不到流民来迫害。 “那可不行，阿九妹妹你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有多凶险，一场雨下来，角斗场里的流民全部疯狂的夺下官兵的刀，统共杀了十几个官兵。” 拓跋焱拍着胸脯脸上洋溢着和这个世界不相符的笑容： “还好我机智，没有和他们打架，赶紧跑来看看你这边的情况。” “原来是这样。”阿九垂暮一想就明白了，前两日之见官兵发干粮，没有人会给流民发放珍贵的水。 一场雨下来，被逼疯的流民自然是有水喝了。 有了力气谁会甘愿被关在角斗场。 “阿九妹妹，你最近就不要再出门了，上头已经调军队前来支援了，到时候恐怕得杀不少流民以儆效尤。” 拓跋焱这次考虑的是对的。 “你也别出去了。”阿九严肃的看了一眼拓跋焱。 拓跋焱跟个孩子似的挠挠头：“那就听阿九妹妹的。” “哎……这咋走哪儿哪儿不太平。”孟少德一脸无奈的叹息，他还想着能安定下来，好好赚钱顾家。 弥补以前欠闺女的。 “闺女，闺女你来。” 阿九的房间门闪开了一条缝，蔡丽华的脑袋伸出来老长。 第173章 催命文书 阿九刚进屋，蔡丽华就神秘兮兮的打开帕子。 里头放着的是洗干净的金块和碎银子：“咋样，拉出来多半，要是吃点东西估摸着待会儿能把剩下的拉出来。” “娘，您下回可别干这种事了，要是拉不出来您这身子骨不得赔进去。” 阿九想想都觉得心疼。 “哪能呢。”蔡丽华拉的那蜡黄的脸上都是笑：“娘心里有数，要是个大金锭子，娘才不会那么傻往下吞。” “您也吞不下去。”阿九嘟囔了一句。 “也是。”蔡丽华摆弄着那块最大的金子：“幸好娘啊是先吃的这块，不然落在最后要是拉不出来那就可惜了。” “砰砰砰。” 前堂六扇门被拍的啪啪响。 桶子吓得跳起来，现如今柳家没落，家中无人做主，他根本不知道该不该开门。 “九儿姑娘，有人拍门。”他可不敢擅自做主去开门了，万一是流民怎么办。 阿九眼里也是稍有的担忧：“还是不开门了吧。” “对，九儿妹妹说的对，这个时候外头流民那么多，开门把他们放进来指不定要抢夺掠杀。” 拓跋焱补了一句。 这一夜，阿九睡得不踏实，和蔡丽华挤在了同一间屋里。 孟少德担负起保家的责任，在院子里和拓跋焱靠在墙角睡了一夜。 木门一夜之间被拍了不知多少回，孟少德怕有人硬闯，把桌椅都挪过去将门顶住。 阿九已经把情况告诉蔡丽华了。 “那说起来，卖水的行当是不行了，女儿，咱们卖瓜果可好？攒够了钱以后娘开个小餐馆，保证能把你养的肥肥胖胖的。” 蔡丽华满门心思没别的，就这一条了。 “娘，外头那么乱，不知道明日官府的军队能不能平息，我们饿不死已经是万幸了。” 阿九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石榴来塞给娘。 蔡丽华已经没那么大惊小怪了，坐起来抹黑掰开石榴，一个个的扣下来攒在手心里送到阿九嘴边。 阿九迟疑了少许，还是张开嘴接受了。 她娘最开心的就是自己多吃点多喝点，若是不吃，反而她不开心了。 天罡蒙蒙亮，门又被拍的啪啪响。 这般动荡母女二人也睡不下去了。 阿九起身时天边刚展开鱼肚白，外头大街上的马蹄声踏碎了朝霞。 “挨家挨户的搜。” “若是来历不明者带回衙门审问，反抗者格杀勿论。” 阿九瞬间觉的脖子里灌进了冷风。 “桶子哥，阿爹，小焱，有人拍门。”阿九挨个儿的叫了一边，这才敢前往前堂看情况。 “柳家人何在？在下奉知府王大人之命前来下文书。”声音有点熟。 外头人这么一说，阿九回头和孟少德拓跋焱对视了一眼：“不是流民。” 孟少德点点头：“是官府的人。” “看来，流民被驱赶的差不多了。”桶子竖着耳朵往外听，没有昨日傍晚那般躁动了： “九儿姑娘，这文书必须得接，毕竟是知府王大人下的。”桶子提议。 阿九对官场上的事情一问三不知，既然桶子知道，那开门就是。 先拿下一块门板，见外头高头大马上坐着的正是云浩。 阿九这回便更不会担心了，卸下来几块门板：“云浩大哥，是不是我阿奶回来了？” 云浩脸色严肃翻身下马，走到近前才低声说道：“我在办公。” “哦。”阿九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行礼：“官爷有何要事。” 云浩清了清嗓子，从怀中掏出带着火器印的信封递过去：“王大人命孟九儿姑娘火速赶往府衙，现如今囚禁一名得了瘟疫的流民，恐是从南洲县义庄逃出来的，若是治愈重重有赏。” 阿九身子一颤，根本没敢接那封文书，孟少德赶紧将女儿拦在怀中： “瘟疫？这位官爷不是在开玩笑吧，我闺女她又不懂医术，你们要找也得找懂行的人啊，再说那瘟疫都传染的，我家闺女才这么大可不好以身犯险。” 第174章 还是逃命要紧 桶子张大嘴巴一时半刻说不出话来。 柳家的人都因为这场瘟疫赶赴南洲县，采儿姐如今生死未卜，现在又要把九儿带去治病，看来，崋澜医馆这回要完了。 “九儿姑娘，借一步说话。”公事办完，云浩走进医馆内，将阿九领导诊阁里说话。 孟少德看看桶子看看诊阁，这弄得是什么事儿啊。 “实不相瞒，那病无药可医，而且病因不明。”云浩干脆的说道。 阿九缓缓抬头：“我承蒙家嫂照顾暂住医馆，而我却并不是柳家衣钵传人，略懂一点针法，对瘟疫毫无经验，云浩大哥，整个南明城不可能只有崋澜医馆这一家，王大人何必揪着柳家不放呢。” “哎……”云浩看着这小丫头眼里的光，惭愧的低下头： “这事儿也怪我，我觉得你小小年纪医术高明，那日又是情急之下，让王大人知道您医术超凡，衙役几人也都得了您的好，共同举荐，这……着实是大哥做的不妥。” “也不能怪你，你当时也是为了帮我。” 阿九垂暮陷入沉思，她自知几斤几两，这瘟疫的事情她还不如嫂嫂，好歹她耳濡目染也有她大哥扶持。 她呢，不过只懂耳针，连药都不认识几个，怎么配药她更是一窍不通。 “要不这样。”云浩突然眸光一亮：“我用官府的马车护送你们出城，你们一家跑吧，回头我复命时就说没找到你，这封文书我先收着。” 此话一出，阿九自己都吓一跳，怔怔的看着云浩大哥： “跑？那你呢？你把我们送走，若是查到你怎么办？还有……还有我阿奶，她怎么还没回来？” “王氏的事情你别担心，本来王大人昨日夜宴后打算带你奶奶去亲自面见南明王邀功领赏。 谁知道发生了流民暴乱，这事儿，王大人也有管理不善的责任，所以，这事儿就耽搁了。 现在王大人都急的秃头了，再加上突然在他的管辖内出现一个得了瘟疫的，他更是没脸去邀功了，现在忙的晕头转向的，许过几日也就把你阿奶给忘了，到时候再送出城去。” 阿九陷入了沉思，想来想去着实无路可走了，云浩大哥的法子是最好的办法了。 “那桶子也能跟我们一起吧，他是柳家柳老爷子收留的药童，也是无依无靠的。” 阿九想清楚了，这时候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行，你去安排一下，一个时辰的时间够吧，我一个时辰之后再来。” 云浩也不敢多耽搁，他得回去复命，起身行礼转身便离开了崋澜医馆。 “阿九姑娘，咋办？您可有注意？”桶子焦急万分的拦下阿九。 “一起出城。”阿九简单的说了四个字。 “啊？那医馆怎么办？”桶子跟着阿九身后。 阿九已经招呼娘收拾东西了。 “医馆放在这又不会塌，只要活着就有希望，若是留在这，才叫死路一条呢。” 阿九把床单卷起来，倏然回眸看着依恋不舍的桶子： “桶子哥，我知道你不舍得这里，可我其实只对耳针懂些皮毛，你想想，柳老爷子那般高超的医术水平都没能治好这样的病，我去了是不是送死。” “对，我女儿说啥都不能跟那些有病的人在一起，万一传染了，那就得死。” 在孟少德的生命词典里，瘟疫就是会传染，就是会死。 桶子听了这话根本没法反驳，柳老爷曾还进过宫给太妃瞧过病。 他的医术都没能查出来所以然，阿九姑娘若是去了还真是送死去的： “这个王大人真的是畜生。”桶子咬牙骂道：“他就是故意跟我们崋澜医馆过不去。” “别骂别人了，自保最重要。”阿九懒得去管别人好坏，把自己伺候好了，活明白了那就行。 一家三口加上桶子，神情不定的上了马车。 拓跋焱一身兵装和云浩坐在马车外沿。 刚到城门口便被拦了下来。 第175章 小焱焱自己调查自己 [] 云浩和拓跋焱同时掏出腰牌。 马车很快就给放行了，车厢内的几人大气都不敢喘。 到是云浩多看了一眼拓跋焱：“小兄弟在哪儿当值？” “军营里调到巡查队的，头儿是张良霭。”拓跋焱脸上一点负担都没有，这一点被阿九看在眼里，心情也好了不少。 有啥好操心的，只要明日太阳还能升起来，她又还活着，那就成。 “张头的部下啊，幸会。”云浩并没有起疑：“你是新来的吧。” 看着小焱焱那一脸童真模样，是条狗都看得出来是个没见过啥大场面的新兵蛋子。 “对，刚上任没半个月。”拓跋焱直言不讳，马车一出城，他甚至哼唱起来了。 “怪不得我看你眼生。”云浩此话一出口，阿九警惕的看了一眼拓跋焱。 “我看你眼熟。”拓跋焱此话一出，阿九的心都揪紧了，就不能少说点话？ “哦？我们见过？”云浩奇怪的问道。 “你前几日不是被派去调查齐明山那奇案了吗？我们头儿就是派的我们几个去支援的。” 拓跋焱说的风轻云淡。 阿九严重怀疑他自小脑袋就有坑，自己去调查自己？还说的这般风轻云淡。 “是吗？当时你就是张良霭派来支援的人？”云浩一脸严肃死死地盯着拓跋焱，好像他是个外来物种一样。 “可不就是我吗？我啊就是觉得你们那些府衙内的衙役太笨了。” 拓跋焱抱着长刀一脸的不屑一顾，嘴角还哼着不知从哪儿学来的曲儿。 “小焱，你不要吵着我阿娘睡觉。”阿九刻意打断这个话题。 娘亲今儿得知得离开城中，心情很不好，她说还没有花银子给自己作衣裳呢，就得离开南明城。 这会儿是哭累了正眯着呢。 可拓跋焱那话挑拨起了云浩的不满：“你这意思是说，我们侦破不了的案子，你们行？” 这不是明摆着找茬吗？上下打量拓跋焱，一看就是个成年人的身高，却是个三岁孩子的智商。 “那可说不定。”拓跋焱根本不知道事情的轻重。 急的阿九真想上去一针扎死他。 “那小兄弟你有何见解？” “不告诉你。我们头儿说了，只负责配合，没说要去破案。” “……”云浩攥了攥拳头，看了一眼阿九松开了手： “我送你们离开柳县，阿九姑娘就自己走吧，免得被怀疑云某恕不能相送了。” “谢谢云大哥，送出柳县已经感激不尽了。”阿九说着客气话，那边瞪了一眼拓跋焱，反手从怀里掏出两颗石榴： “小小意思当是答谢。” 云浩脸上的不满瞬间消散，眼里有光：“那大哥可就收下了，毕竟这玩意着实是稀罕啊。” 下了柳县，马车就停在下乡的小路旁。 阿九她们下了车后，再次道谢，若不是他，一家人可能就死在城中了。 “咱们好不容易找了个落脚的地方。”蔡丽华心里还是苦的：“难不成还要继续逃荒？” “丽华你少说两句吧，就算是继续逃荒咱们总能找到安身立命的地方过日子的，而且我也想好了，若是安顿下来，我一定顾家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了。” 孟少德扶着蔡丽华，眼里都是心疼，为了顾念女儿把那些金银吞进肚子里，他想都不敢想还有第二个人能做得出来。 “娘，您别担心，我们刚到河坝村遇到了个好爷爷，李婶儿和赵坤都住在他家呢，谁说我们没有下榻的地方呀。” 阿九说着又瞪了一眼笑嘻嘻的拓跋焱： “你还有脸笑啊。” 见阿九的表情这般严肃，拓跋焱挺直了身子再也不嬉笑了：“阿九妹妹，你咋又不高兴了？” “你还问我？你根本不知道结果有多严重，那些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这坐着马车能出城已经是多少流民做梦都不敢想的机遇，谁能知道在马车上天南地北的那么扯犊子。 第176章 小焱焱的部下 [] “严重什么？”拓跋焱明显发现阿九妹妹生气了，步子迈的很大。 “你……你自己杀了人了，你还去查？查了也就算了，那你别乱说啊，你知道云浩是干啥的吗？” 阿九压低声音骂他。 “干啥的？不就是衙门内的衙役吗？” “看来你还是知道的啊，要是把你查出来就把你关起来了，说不定把你的脑袋都砍喽。” 阿九有时候看拓跋焱挺精明的，也挺单纯，但是这种事情都想不明白，那就不是一般的单纯了，那是智障，就是俗话老一辈嘴里说的憨子。 “砍我？那可不容易，再说我杀的是坏人，又不是好人，再再再说，杀人就一定得被抓起来？” “你……我不跟你说了。” 阿九理解不了这只鬼的思想逻辑。 “阿九妹妹，你别生气啊，我听你的还不行吗？以后你让我闭嘴我就闭嘴可好？阿九妹妹，你慢点……” 拓跋焱紧跟着阿九：“我还有个好消息没告诉你呢。” “你的好消息未必是好消息，还是不要告诉我了。” 阿九现在头疼，若不是他一路照拂着自己，阿九才懒得管拓跋焱这个憨货呢。 从县上下乡走四五个时辰的样子，总算是进了河坝村。 蔡丽华拉稀拉的虚脱，孟少德背着她一个劲的说：“虽然我现在没本事，以后就有本事了，赚的钱都给你好不好？” “你又不会打理钱的进出，不给我你想给谁？” 这话还得罪了女人，孟少德还是少说两句话比较好。 “九儿，孟大哥……” 村口，离着很远毛君兰抱着一个拉着一个，一路小跑往这边迎来： “可算是回来了，婶儿日日在着等，总算等到了。” “阿九姐姐，阿九姐姐……” 两个孩子欢呼雀跃围着阿九打转转。 “婶儿，铁蛋……”阿九上前打招呼。 赵坤紧跟其后：“主子找到了没有。” 拓跋焱看了一眼九儿，今日惹她不高兴了，他得努力改正，拉着赵坤走远了才低声道： “赵坤，我找到了714和911号部下。” “真的老大，714是我们队的，他在哪儿？” 赵坤脸上露出窃喜之色。 “在府衙内当值，911在巡查队里。”拓跋焱说着回头看了一眼阿九。 他说过，到了南明城他们就分开，找到部下也就再无交集了：“赵坤，这事儿不要传出去，也不要让阿九妹妹知道。” “记住了主子。”赵坤自然是领命。 阿九边走边说着爹娘不在时，河坝村发生的事情。 毛君兰点点头：“但是牛大爷一直没回来呢。” 此话一出阿九愣了愣：“此去南洲县应该两天来回也就到了，怎么还没回来？” “我一直以为他陪着你在城中留下了。”毛君兰也想不明白：“说不定他孙女需要安抚，毕竟丢了那么久了。” “这个可能性最大。”阿九接话。 “那说起来，这牛大生还真是个好人，愿意收留咱闺女。”孟少德听得入神。 “可不是嘛，是个好人。”蔡丽华从男人背上滑下来，捂着肚子难为情的说道： “少德，我……我又想拉了。” 李婶儿说完，几人已经到了牛家门口。 李婶儿几天下来都住习惯了，推开门说道：“我闲来无事和赵坤把院子屋舍都打扫了一遍。” “茅厕，茅厕在哪儿。” 蔡丽华脸上憋出汗珠子来，毛君兰赶紧指着牛棚边上的竹板围住的地方： “嫂子，在那呢。” “哎呦喂，疼死我了，少德，拿家伙。” 蔡丽华捂着肚子往茅厕冲，孟少德左右看看，没找到桶，干脆顺手扯来麻袋追了进去： “拉这，拉这……” 第177章 没有种子 [] 阿九站在院子里直勾勾看着堂屋。 掰着手指头算算，这都三四天了，牛爷爷还驾着马车，若是那孙女不愿意认，许牛爷爷也不舍得这么快就回来。 “阿九妹妹？你别担心了，我以后少说话可好？” 拓跋焱以为阿九妹妹不高兴是因为还在气他。 “你最好是少说话。”阿九进了东屋。 “九儿姐姐，九儿姐姐。”身后俩跟屁虫钻进屋里，一人一边抱着阿九的腿不松开。 阿九瞬间乐了，赶忙从怀里掏出俩石榴：“一人一个，不许抢哦。” “哇，阿九姐姐，这是石榴呀。” 铁锤笑的黑眸如墨玉，接过来抱在怀里便跑了出去：“阿娘，阿娘你看，阿九姐姐给我的。” 铁蛋年纪小见哥哥这么做，憨憨的挠挠屁股也跟着跑了：“阿娘，阿九姐姐也给我了一个，你看那，我比哥哥的大。” “我的比你大。” “我的大……” “好了好了别挣了，今儿难得下了一回雨，阿娘带你们出去溜达一下。”俩孩子这几天每天都养成习惯一天三次到村口等阿九他们。 突然不出门，就连毛君兰这当娘的都不太习惯了。 “好哦，好哦。”铁蛋兴高采烈蹦蹦跳跳的跟着娘出门。 阿九知道小焱焱进来了，但是她不想说话，在思考当下应该怎么办。 岭南有好天气，但是她不能走，阿奶还没回来，牛爷爷也还没回来。 受人之恩，即便李婶儿他们打扫的干净，可也要怎么住下，怎么当面道谢还回去。 “阿九妹妹，其实我们可以种地。” 小焱焱这时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 “我也不是只会杀人，我也会种地。”拓跋焱补充道。 阿九头一次见他，就听他说过，别的不会，但是会种地。 “你的点子是好，但是……你们地府的鬼也要种地吗？” 说着，阿九噗嗤一下掩口笑的说不出话来。 见阿九笑，拓跋焱这才挠挠头笑嘻嘻的说道： “阿九妹妹你别不信，我真的会，不信你给我种子我去种。” 拓跋焱一脸认真的伸手要种子。 “那行，走，咱们出去找一块地去。”阿九精神抖擞的起身出门。 孟少德正扶着蔡丽华从茅厕出来。 “太难受了，总算是如数不少。”蔡丽华还有心情说笑。 “你别说话了，能拉出来就不错了。”孟少德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阿爹阿娘，这间屋也是牛爷爷家里空下的，李婶儿都收拾好了，您先歇歇，我出去一下。” 其实小焱焱的提议不错，反正有地，再加上阿奶请了雨，还真能在这种庄稼。 反正她们逃荒也是逃，走哪儿吃哪儿也是逃荒，不如随遇而安些。 雨后的天虽然燥热，大地上落下的雨水像水蒸气一样往上冒，可终归河坝村的土壤湿润了。 原本干涸的河床里，东一块西一块的水洼。 很多百姓脸上洋溢感激到处找水洼装水，企图多储存一些，哪怕剩下最后一滴连着半桶的泥巴也收入木桶内，搁置一夜也能沉淀出不少清水来。 阿九看上的可是那寸草不生的地。 “这回好了，可以种庄稼了。”三两成群的乡亲们拎着锅碗瓢盆边走边议论。 “哪有种子种啊。” “可不，种子啊都吃进肚子里了，拿什么种。” “要不咱们去找里正，问问朝廷给不给发种子？” 第178章 吃盐巴力气大 [] 阿九刚扒拉开泥土，她发现只有上一层一扎深的土壤是湿润的。 再往下头挖便还是干土。 这场雨下的太猛太急，没有小雨那般有渗透力。 听着乡亲们的议论，阿九不由感慨，南明城的藩王还是很有人情味的，兴许还真能领到一些种子。 “阿九妹妹，咱们不用愁吧，你不是有种子吗？”拓跋焱蹲在阿九身边说道。 “只有一些西瓜和石榴桃子种了，但是这也不能当粮食呀。” 若是想在这暂住，主要还得长远考虑粮食的种植。 “阿九妹妹，你可以种石榴西瓜桃子这些，然后拿去换粮食不就得了吗。” 拓跋焱一脸没负担的说道。 阿九眸子一亮，对啊。 可很快便想明白这不行：“你傻啊，所有的百姓都没有粮食种子，跟谁换去啊。” “阿九妹妹，这回你就没我懂的多了吧。” 拓跋焱神秘兮兮又满脸自信的说道： “我可是在城中当兵的，军用粮仓里有粮食啊，听他们说了，不管如何都不能断了军粮。” 此话一出阿九觉得有道理啊，哪怕是饿死几个百姓，也不能断军粮。 断了军粮那就等于毫无防御能力，岂不是任由其他藩王攻打。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种出来瓜果，拿去换一些军粮当种子，这样我就有粮食是吧。” 阿九嘿嘿一乐，拍了拍拓跋焱的肩膀：“这回还真没你懂得多呢。” “那是。”拓跋焱威风的拍拍胸脯：“这回我也是长了见识的，怎么样阿九妹妹，我还是能帮上忙的吧。” “能！”阿九托着下巴看着拓跋焱傻笑：“就这么决定了，反正你现在当冒牌货也当得如鱼得水的，咱们晚上就种，你明日一早就带进城里换粮食。” “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拓跋焱高兴的合不拢嘴。 晚上，巴豆的药效终于过去了，可蔡丽华人已经拉虚脱了。 阿九怕水果吃多了又得拉，干脆生火烧了一壶热的灵泉水： “娘，喝点热茶暖暖肠胃。”其实要是再有点盐巴放进去就好了。 “给我吧。”孟少德寸步不离媳妇儿，把碗接过来也是满脸愁容的看着蔡丽华： “下回要是再有这事儿，你给我，我来吃成吗？” “你吃跟我吃有啥区别。”蔡丽华捂着肚子坐起来，那脸都拉的白里透着黄。 等到所有人都睡着了的时候，阿九刚出门就见拓跋焱已经坐在门口等了。 “走。” 一高一矮二人相继没入了黑暗。 今晚毫无月光，小焱焱紧跟阿九身后，她眼力劲特别好，跟着阿九妹妹绝度不踩坑。 阿九看了一眼四下无人的村落，蹲下来说道：“挖坑，我瞧你会不会种。” “小意思。”拓跋焱熟练的从阿九手里接过牛角刀，呼哧呼哧一顿操作猛如虎。 撅着屁股一边后退一边出坑，瞬间跑出来十多个。 阿九从怀里掏出存好的几个桃核丢进坑里，又种了几颗石榴，西瓜就种在身后。 每一个坑里浇上灵泉水，随后阿九坐在一旁托着下巴开始等。 “阿九妹妹，今天星星好好看。”拓跋焱学者阿九的姿势蹲在她身边仰头看着。 “是啊，可能是下了一场雨的原因，感觉天都干净了不少。”阿九说着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 “小焱焱，你们军营里应该不缺盐巴吧。” “缺，怎么会不缺。” 阿九心里一沉，连军营都缺盐巴啊：“按理说不会缺的吧，盐巴吃了力气大，好打仗嘛。” 第179章 逃出来的流民 [] “那也得打仗的时候才放盐仓呢，眼下还是缺的，而且我听同僚说藩王派人从岭南盐湖运回来的盐商半路得了瘟疫，盐在南洲县被抢光了。” “啊？被抢了？”阿九还想顺便换点盐巴回来给娘补补身子呢：“咱们这一代自己不就有盐号吗？怎么还要从外头运？” “是啊。”拓跋焱看着天喃喃道：“有，听说就是那个李达昌李员外，曾就是跑盐的，只是现在那老头不干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那老东西攒了那么多钱。 这个年代谁都知道，最贵的东西一个是盐一个是糖。 “那你们平时吃菜都没有盐放吗？”阿九狐疑的问道。 “啥是菜？” “……”阿九看了拓跋焱半晌，这天没法聊了，可她又不甘心：“就是炒的，有味道的还有油水的那种菜。” “阿九妹妹，我没见过你说的那种菜，最好的就是我留给你的那种白馒头。” 拓跋焱这么一说，阿九才反应过来，原来馒头是最好的伙食。 “不过，衙门里怎么有盐吃呢。”阿九自言自语。 “不过，我见过我们头儿吃过那种用盘子装的菜，可能我们这些小兵小卒没那个资格吧，就一天三个馒头。” 拓跋焱此话一出，阿九同情了看了一眼他。 不过在这个时候一天能发三个馒头也是相当不错的待遇了：“哦，那就算了，盐本来就难得。” “呀，长出来了？”拓跋焱刚从星空上收回目光就被眼皮子下的树苗给吓了一跳： “这么快的吗？” “嘘。”阿九先打了个禁声手势：“我种的嘛，那自然是长得快呀。” 小焱焱翘起大拇指，凑过去死死盯着那树苗，又看看不断延伸的西瓜秧子：“嘿，还往我脚上爬。” 拓跋焱后退了两步。 阿九已经能准确抓住成熟的时间了，趁着现在村子里空旷无人：“小焱焱你回家偷偷的把框子拿来，一个不够，把牛爷爷牛棚里那个装草料的大框子也拿来。” “好嘞。”拓跋焱起身就往家里跑。 阿九幻想着明日能换来粮食的场景，便觉得这条逃荒路不那么辛苦了。 等阿奶一回来，一家子又团团圆圆了。 就在这时，阿九看见村子里突然来了几个流民打扮的人。 他们一边往村子里跑一边紧张的回头看，好像被追赶。 阿九也看向村口，那边安静的很，没有其他人了。 这三人也放心下来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 过了好一会儿，眼瞅西瓜的花开了起来，石榴树也窜高了个头挂着红色的小花。 小花在短短半柱香的时间里便落下了，留下一个个鹌鹑蛋大小的石榴。 西瓜也有鸡蛋大了。 阿九有些担心，时不时警惕着瘫坐在村道上的那的三人。 突然其中沉静了半晌的那三人其中一个捂着脸哭了起来：“都死了……都死了，啊啊啊，没法活了啊。” “你还有力气哭，省点力气吧，这里都是住户，大不了咱们抢也得枪些食物来垫肚子。” 阿九往黑暗处缩，眼瞅那三人爬起来就进了巷子。 阿九暗叫不好，那正是牛爷爷家的巷子。 想法还未落下，阿九清晰的看见拓跋焱正好拎着一大一小两个大框子出来。 “你们是什么人？” 第180章 谁让他欺负阿九妹妹，该死。 [] 说着拓跋焱放下手里的框就要拔刀。 因为他穿着兵服的原因，还没出手下的那三人连滚带爬的往相反的方向跑。 阿九眼瞅着瓜熟蒂落了，那三人竟被小焱焱吓得正好往这边山脚下跑来。 让谁被追也得往山上跑，毕竟山上好躲藏。 转瞬间三人便出现在咫尺。 阿九吞了一口唾沫握紧了手里的牛角刀。 那三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脏的连性别都很难区分，此刻正双眼冒光的盯着石榴树和西瓜。 “嚯，有吃的了！” 此话一落音已经扑上去抱着一个西瓜就啃。 “住口……你们要吃我摘一个给你们就是，何必这般糟蹋。”这可是她换粮食的。 可这三个恶鬼哪里知道珍惜，抱着就摔开，还不吃完便去抢吃下一个。 阿九心疼的扑上去拽那人的衣领：“你们不能这么糟蹋。” 那人反手一巴掌将阿九打翻在地。 “阿九妹妹！”拓跋焱离着老远将手里的竹筐一丢，纵身一跃竟有仗高。 一把抓起那人的胳膊，用力一拧，那人惨叫一声倒地不起。 阿九眼瞅着那人以胳膊为起点，身子里传来啪啪啪啪骨头碎裂的声音，身子极快的频率抽搐个不停。 接着拓跋焱一手一个将另外两人拽起来，二人手里还抱着西瓜，被拓跋焱拧着手腕一甩。 同样倒在地上身子抽搐着，骨骼碎裂的声音如同全身被细腻的闪电贯穿。 很快，肉眼可见的三人尸体迅速瘫软，变得毫无活人那般立体圆润。 “阿九妹妹，你没事吧。”拓跋焱这才搀扶起吓傻的阿九。 阿九惊恐的看着拓跋焱，她已忘了脸上的疼：“你……你杀人了。” 阿九脖子僵硬根本不敢回头去看那三人的死状。 “我……”拓跋焱看着慢看恐惧的阿九妹妹，瞬间反应过来：“阿九妹妹，你的要求我实在做不到，我看到你受伤，我脑子里什么信息都没有了。” 阿九身子瑟瑟发抖。 就在这时候她听见村口隐约传来马蹄声。 “你……你把他们拉近林子里，埋了，快！”阿九手颤抖根本不敢上前触碰那尸体，好像烂泥一样，一碰就会破。 拓跋焱眼里有纠结的情绪。 阿九赶紧拿过框子刻意避开那三具尸体，赶紧收拾剩下的果子。 那些被糟蹋的裂开的，阿九也没舍得丢掉全都摆放在框子最上头，带回家削一下还是可以吃的。 赶紧的把树苗瓜秧掩埋干净，自顾自的背起小一些的竹筐起身就走。 拓跋焱顾不上那么多背起大竹筐一把拉住阿九：“藏林子里。” 阿九这才发现那马蹄声已经出现在不远处，一眼便看见是三名城中捕快。 阿九只能听小焱的话跟着他一路朝着山上爬去。 山林里的树木虽都半死不活的，可经过一场雨的原因，枝条繁茂，蔫巴巴的树叶也立了起来。 里头奇黑无比倒是可以藏身。 “这帮流民真是难缠，王大人说了抓住后格杀勿论。” 阿九透过树枝往外看，见那三名捕快停留在村道上，随后三人分了三路四下散开。 阿九暂时松了一口气。 定睛一看方才山脚下种瓜果的地方，瞳孔一缩： “拓跋焱，不是叫你拉林子里去吗？你咋还留了个尸体？” 第181章 小焱焱是阎罗 [] 拓跋焱也在认真观察外头的动静： “我把他们就地掩埋，那尸体已经没办法挪动了，所以没来得及。” 阿九这才发现方才死了人的地方多了两处泥土松动的痕迹，顿时手心里捏了一把汗，就地掩埋也不能这么搪塞。 拓跋焱突然侧目看向阿九：“九儿妹妹，我真的在那情况下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也不想不听你的话。” “别说了。”阿九一想起这事儿此刻担心的很。 拓跋焱立刻闭嘴怔怔的看着阿九妹妹，她还是生气了。 没过多久，那三人在原处汇合，阿九紧张的吞了一口唾沫。 “头儿，没找到。” “我这边也没找到。” “奇怪了，河坝村就这么大，人能藏哪儿去？” “头儿，指不定他们藏进了农户家里。” “不可能，农户家里藏流民一定会有动静的，你们看看这村子里安静的很。”那领头的分析道： “先回去吧，明日再来挨家挨户的盘查。” 一震马蹄声远去，阿九这才松了一口气：“你快去把尸体埋了我们再回去。” 拓跋焱哪里还有半句怨言，下了山就开始挖坑，最后还在上头跳了两脚将那土壤踩了个实实在在。 这还像话。 这才回到山上背着大框子下山去。 阿九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掩埋尸体的方向。 看在拓跋焱的眼里张张嘴没敢说话。 “小焱，我知道你关心我的安慰，但是我觉得你还是和赵坤一路绕开南明城去岭南吧。” 阿九一直都有这打算。 拓跋焱在这里太不安全了，若是查出来他死定了，还不如提前做打算。 “阿九妹妹，你要赶我？”拓跋焱站在门口怔怔的低头看着阿九，心都裂开了一大半。 阿九小心翼翼的推开门，把竹筐放在伙房，掩埋在草垛下。 拓跋焱见她不说话也学着阿九的样子盖上竹筐。 “我不是赶你，我是怕你被抓。”阿九仰头看着拓跋焱。 拓跋焱愣了几秒钟，原来阿九妹妹是担心她，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了： “阿九妹妹你不用担心我，我的部下就在南明城，我现在还真不能走。” 阿九一听到这话心里升起另一个念想：“你总说你的部下，那你至少也是个当军官的对吧，可你也不是啊，嘴里就不能有两句实话吗？” 他就是个小喽喽，是个只能吃馒头的虾兵蟹将，还总说自己有部下。 “阿九妹妹我说的是真的，我说的部下是我以前的部下，不是这个世界的部下。” 拓跋焱最怕阿九妹妹不信他。 “以前的？那你是做什么的？难不成还是地府里的老大？阎罗王？” 阿九实在找不到一只鬼来到这个世界所说的部下，除了阎罗王还有啥更适合按在他身上的了。 “在那个世界我就是老大，许就是你理解的什么阎罗王吧。” 拓跋焱现在最想看到的是阿九妹妹不赶他走，而且看到她会笑的样子。 可那个世界说出来阿九妹妹也不懂，她觉得叫阎罗王那就叫便是。 “你……的意思是。”阿九听了这话心都乱了：“是你的部下全都是鬼差？” “嗯，都任我差遣，和我曾经在同一个世界。” 拓跋焱赶紧解释，生怕哪句话没解释清楚，阿九妹妹又要赶他走。 第182章 反正左右都是逃荒 [] “罢了。”阿九累了一夜了，现在脸也火辣辣的疼：“你今日进程一定要小心，千万不可以再口无遮拦了，万万不可把你今日杀人的事情说出去。” 不然奇案瞬间就得摸到拓跋焱他自己头上。 “嗯嗯嗯，阿九妹妹你放心吧。”拓跋焱这会儿一定得听话。 说着阿九已经进屋悄悄的躺在李婶儿身边睡下了。 “阿九妹妹这是不赶我走了？”拓跋焱想着，高兴的一夜没睡，就等着天刚蒙蒙亮。 李婶儿起来的时候，他已经把牛爷爷的老牛给牵出来了，正在整理那把式车。 “小焱你这是要去哪儿？”李婶儿看了一眼车上厚厚的枯草。 阿九迷迷糊糊打着哈欠出门时，阿爹和阿娘都起来了。 “我种的一些果子让拓跋焱带进城里换一些粮食来。” 阿九说着，把爹娘都拉了过来。 那边赵坤已经陪着拓跋焱出发了。 “婶儿，阿爹阿娘，我昨晚做个了决定，如今不是下了一场雨了吗？我打算换些军粮当种子，咱们现在既然在这就不能浪费时间。” 阿九把自己的打算说了一遍。 蔡丽华眼里终于有了光：“女儿这注意好啊，将来要是收了粮食，我就可以做各种吃食，说不定还能拿去城里卖钱呢。” “对对对，闺女，你还没真正见识过你娘的厨艺，一样东西能做出各种花样。” 孟少德见媳妇儿今日的精气神比昨日好了许多，心里也高兴。 “那要是真能换来些粮食，咱们在这也不算白住，等牛大爷回来了，也能给他留点。” 毛君兰没把自己当外人，这一路走来已经不知不觉成了一家人了。 “对，婶儿说的正是，牛爷爷年纪大了，要是将来能认了孙女儿带回来，也得需要吃的不是。” 阿九也被提醒到了。 “那就听闺女的，反正娘啊也会种地，你爹力气大，能耕地。”蔡丽华眼里的光越发明亮了。 “阿九姑娘。”来了一天了一直没说话的桶子一脸忧郁的说道： “咱们什么时候回城里，我担心采儿姐回来后，会伤心。” 阿九理解他，心心念念都是崋澜医馆都是柳家，毕竟有救命养育之恩： “你放心，小焱在城里当兵呢，回头告诉他，一有消息就转达给你，现在我也不知道城中流民的情况具体如何了，啥时候太平了，再回去也不迟。” “哦。”桶子低着头像是失了魂。 “阿爹阿娘，今天咱们还是吃西瓜对付着，相信不久就能吃上粮食了。” 阿九说着起身去伙房，她昨日交代过，大框的拿去兑换粮食，小框留着果腹。 孟少德提醒了一句：“九儿啊，你娘昨夜又拉了一回，今儿这西瓜可吃不得了，阿爹上山看看有没有野味。” 交代完，孟少德看向桶子：“瞧着你也有十七八了吧，也不能闲着，越闲越容易想事，走，跟叔一起上山看看有没有兔子打。” “哦。”桶子除了崋澜医馆着实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倒是也答应了，低着头半死不活的跟着孟少德出门去了。 阿九领着铁蛋铁锤把那几个糟蹋开裂的西瓜先拿出来破开。 石榴一人一个，桃子也一人一个。 “九儿，这一路多亏了有你。”毛君兰看着手里的桃子发呆：“哎……要是早遇到到你们，许老李也不会被抓走。” “婶儿，您别多想了，你看铁锤长得多像李叔。”阿九找不到其他话安慰了。 毛君兰刚要落泪的眼睛落在铁锤脸上，这一看嘴角绽开的笑容：“可不吗，像的很，铁蛋就随了我的方脸了。” “阿九，跟娘上山去。”蔡丽华不知道从哪儿找到牛爷爷家的竹篮子，篮子里还放了把镰刀。 “上山干啥？”阿九一下子想到了昨晚埋尸体的场景。 第183章 妖魔到村上了 [] “阿娘，上山干啥去？” “这不是刚下过雨嘛，娘看看有没有野菜。”蔡丽华还有些虚弱。 “娘，昨日才下的雨，就算是长野菜也没那么快啊。” “有一种东西见水就能一夜长疯，跟娘一起去看看吧，君兰你就在家带娃。”蔡丽华笑着先一步出门。 阿九紧跟其后。 “娘，是蘑菇吗？”阿九只知道山菌遇水长得贼快。 但是那环境也得允许不是，这遍地干旱，蘑菇孢子都死透了，除非连续下几天的雨泡透了枯叶什么的，才能再发出一些野蘑菇来。 “不只是蘑菇。” “那还有啥啊？”阿九这回也感兴趣了。 “若是找得到你看见就知道了。”蔡丽华先卖了个关子。 娘俩相继上山，蔡丽华说这玩意就得找很厚的草地里。 大旱三年，草都枯了，能找到的全都是枯草遍地的地方。 阿九看着娘亲弯腰蹲在枯草丛中：“九儿，你快来看，就是这个东西，地衣。” 阿九蹲下拿过一看：“这不是木耳吗？怎么长在地上？” “你再仔细看看，我的傻女儿，木耳是黑的，这是墨绿色，怎么能一样，再说，地衣的耳朵长得薄多了，木耳那多厚的耳朵啊。” 蔡丽华笑的合不拢嘴。 这一场雨总算是送来了一样野味。 “还真是呢娘，您刚才说这叫啥？地衣？地穿的衣服？”阿九单手拖着下巴，另一只手捏着地衣反复翻看。 “对，就叫地衣，但是可不是地穿的衣服，意思是贴着地面长得，所以这玩意特别难清洗。” 蔡丽华说到这补了一句： “幸好咱也不缺水，你牛爷爷院子里的水缸接了不少雨水，待会儿就不浪费你那灵泉水，咱用雨水洗。” “呀，娘这有一个。”阿九拨开草根，就在地面上贴着一块，拿起来和娘亲找的对比了一下，一样样的。 “不少呢，九儿，你去那边，娘觉得那头更多。” 蔡丽华拎着篮子往林子深处走了几步。 阿九这回找上瘾了，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拨开的草丛。 没一会儿双手攥着都抓不住了，这才起身，看着远处的娘正趴在地上找，赶忙走过去把手里的放在篮子里： “娘我再去找多点，阿爹老说你的厨艺好，九儿这回一定好好尝尝。” “那必须的。”蔡丽华笑的合不上嘴。 阿九赶紧去原先的地方找，低着头边找边走，倏然上了个坡也没停下来。 “呀，这怎么有死人？” “是啊……” “我的老天爷啊，这也太吓人了吧，你们快来看看这死的多吓人。” “还看，我见过不少饿死的流民，可也没见死成这样的呀，还赶紧报官啊。” 阿九这才被声音吸引了去，直起腰来回头朝着山脚下一看。 三两个拿锄头的乡亲们就站在昨夜拓跋焱埋尸体的地方。 其中一个地方已经被扒开了，里头露出来软趴趴浑身铁青的如同人形囊袋的尸体来。 阿九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一片本来就是河坝村的农耕田地，只是近年来大旱也就荒废了。 如今一场雨，这些人开始在自家地头种下点东西。 远处赶来的村民看一眼大都吐得直不起腰来。 其中一位青年更是吓得后退几步：“妖。有妖，我在城中早就听说齐明山出现妖怪了，只有那妖怪才能不伤皮肉把人打的浑身像烂泥，一定是妖。”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吓傻了。 “妖？” “你们都不知道嘛？官府的人已经查了一个多月了，毫无头绪，看来这妖到咱们村上了。” “啊？”瞬间人心惶惶。 第184章 里正是做什么的 [] 一群人吓丢下农具转头就跑，迎面走来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大爷：“都跑什么跑？” “里正，您来的正好，您快去看看吧，上次您给小人的几颗西瓜籽儿，我正想趁这机会种呢。 谁成想扒拉出来一具尸体。” 那刚丢下锄头的年轻人吓的双腿打摆子。 阿九赶紧到娘亲身边把手里的地衣放在篮子里：“娘，我去看看村里出了啥事儿。” 说着，阿九四角并用的爬上山坡，突突的跑下山，一股脑的钻进人群里。 也只是有人看看她，随后所有的视线还是被扒拉出来的那尸体吸引了去。 里正抚摸着胡须伸头看了一眼：“嘶，这……还不赶紧报关，最近官府查这等死状的案子紧的很。” “里正，张家人已经去了。” 阿九看了一眼说话的人，是方才挖坑的。 被挖的坑边上还有几颗掉落的西瓜子。 阿九一看那饱满程度就认出来是自己种的那种西瓜籽。 “都别围在这里了，都回家去，别忘了关好门窗，切勿出门。” 里正一嗓子下令，所有人都心里惶惶的散开了。 只剩下阿九一人。 “你是哪家的闺女？我怎么没见过你？”里正一回头，差点撞上阿九。 阿九却直勾勾的看着那尸体。 “牛大生家里认养的孙女。”阿九现在也是有名分的人了。 脑子里的画面却全都是昨夜拓跋焱杀人的场景，他竟然可以拽着人的任何一个位置，能把人的内部骨骼全部卸碎。 他到底用的什么法子，难道真的是妖法？ “哦，原来是你啊，牛大生不容易啊，为了收你这孙女，跟我说了不少好话。” 里正说着拍拍阿九的肩膀转身，刻意不让这丫头看尸体： “你爷爷，把珍藏的西瓜种子都给了我，就是为了要你入门下来，我呢曾也受过你爷爷的恩惠，所以你这名分来的不容易，可要好好孝敬你爷爷。” 阿九抿唇点点头，可是牛爷爷到现在找孙女都没回来呢。 “我看你生的乖巧，也是个好孩子。”话说到这，发现这丫头还是回头在看那尸体： “别看了，小心吓得夜里做恶梦，赶紧回家去，把门窗都关好。” 说着还推搡了一把阿九。 阿九没那么轻易走：“里正爷爷，那说起来我已经落户在河坝村了对吧，那我是不是有资格出入南明城？” 里正背着手笑了笑：“那是自然，所以，你一定要记住孝敬你爷爷，去吧，还是那句话，回到家关好门窗，切记半夜谁敲门都不要给开门。” 阿九垂眸眼珠转了一圈，她着实感谢牛爷爷，但是眼下这意思，是她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出入城门了。 “谢谢里正爷爷。”阿九转身要走，突然想起一件大事来： “里正爷爷，那现在下雨了，农户们都要种地，是不是可以申请领一些粮食当种子？” 里正瞳孔一缩：“你这丫头，倒是想的周全，不过这个得经过层层审批，我一个小村官可不能承诺的准。” “哦。”阿九低着头一步步朝着村子里走去，还好她和小焱焱商议过对策。 现如今已经八月底了，若是等审批下来去领种子，那还不得入冬了，还种个啥庄家呀。 回头看了一眼里正还在原地站着。 她这才回过神来自己走错了方向，他娘还在山那边找地衣呢。 转身又走了回去。 “你咋又回来了？” “我找我阿娘。”阿九没回头，爬上山坡便看见娘亲拎着一篮子黑乎乎的东西迎面走来： “阿九，你瞧，这地衣多不多。” “娘，这也真多。” “这是什么东西？”里正上前两步迎上母女俩，还伸手从篮子里捏了一个在指尖观察。 “娘，这位是咱们村的里正大人。”阿九解释道。 “里正？”蔡丽华上下打量这人：“里正是做什么的？” 阿九瞪大了眼睛…… 第186章 人都活不成了还鸡蛋呢 [] “就是一个村的老大，村官。”阿九脸上表情难以形容。压低声音跟娘这么一说。 “哦，原来是村长大人啊。” “大人不敢当，但是村上的事情我还是有些威望能解决的。”里正赶紧谦虚的摆摆手。 蔡丽华这才反应过来，把手里的篮子硬塞过去： “这叫地皮，洗洗，洗干净了炒鸡蛋也好，炖汤也行。” 那里正愣了，人都活不下去了，鸡能活？哪儿来的鸡蛋？ “你自己收着吧。” 里正的眼皮往下一耷拉，视线放在蔡丽华的脚下。 蔡丽华也觉得不对劲，低头一看：“呀！” 一下子跳开，她刚才踩了一个尸体的脸吗？ 阿九也倒抽一口凉气，那脸因为没有骨头支撑的原因，被阿娘这一脚踩扁了。 “里正，不好意思！”阿九拉着娘：“走，回家去。” “九儿你别走那么快，娘怎么发现这个人的死样子有点像咱们在齐明山遇到的那种，怎么都软趴趴的。” 蔡丽华心惊胆寒的一路追问。 “许是……许真的是同一个人作案，里正爷爷都说了，不让我们出门。” 阿九心里没有心思想这些，村里人一旦告发，身在城中换粮食的拓跋焱若是被查到了，后果不堪设想。 阿九刚进门，赶紧关了门。 “啊，那就太吓人了，赶紧关门。”蔡丽华吓得放下篮子给木门架上了横木。 蔡丽华一边蹲在水缸边清洗地衣，一边警惕的回头看院子的门： “阿九你也不要出门了，万一有个好歹我和你爹也崩活了。” “知道了娘。”阿九生生应着。 “嫂子，我来搭把手，这是什么呀。” 毛君兰哄睡了俩娃，挽起袖子就干。 大约一炷香之后，外头传来了马蹄声。 这个时候能骑马的人只有南明城的官兵了。 阿九提心吊胆的小心翼翼开了门，伸出脑袋往外看。 果然，四五个骑马的官兵路过自家巷子直奔那山脚下去，身后跟了一大票的村民。 “官爷，就在那……” “是啊，官爷你们快去看看吧，太吓人了。” 阿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谁知一匹马悄无生气的往自家门口巷子进来。 阿九这才看清竟然拓跋焱也在其中：“你怎么和他们一起回来的，还不赶紧走……” “阿九妹妹，这是我换来的粮食。”说着拓跋焱像是没听见阿九的话，翻身下马，把马后驮着的一口袋粮食抱下来，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纸包： “阿九妹妹，这是盐巴，我从老大那寻来的，不过用了两个石榴换的。” 阿九接过油纸包赶忙打开了看，果然，就是那晶莹剔透的盐巴，她忍不住用手指头粘了一下舔了手指头。 “就是盐巴，这味真好。” 拓跋焱笑的像朵花：“好吃嘛？” “嗯，好吃。”阿九猛地抬头说道：“还好吃呢，你没发现都在查你？你快走，走的越远越好。” 阿九推搡他，官兵都来了，拓跋焱现在走还来得及。 “拓跋焱，你快来看看，是不是和你见过的那尸体一样。” 远处传来同僚的呼喊。 拓跋焱嘴角勾起一丝笑容看着阿九后退两步，翻身上马： “九儿妹妹我知道你担心我，我是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保住自身安危，不然怎么保护你，驾……赵坤，走！” 阿九紧跟几步，如你所愿，若是你平安，她孟九儿即便无德无能，也让你保护就是。 眼看着拓跋焱骑着马冲去那山脚下。 阿九扶着门框的手都抓紧了几分，眼里黯然神伤，这傻子，为了她难道不要命了？ 阿九久久的站在巷口观望，他们在山脚下开始刨坑，阿九踮着脚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 第185章 拓跋焱脑袋里装的屎 [] 他们三具尸体全都挖出来了，之后用农家草席裹着给带走，阿九的小心脏砰砰乱跳。 更让阿九担心的是，那拓跋焱竟然还帮着搭把手。 这家伙到底脑袋里装的是屎还是尿，他怎么就一点都不害怕呢？ 想着，阿九眼睁睁的看着拓跋焱跟他们一起走了，路过巷口回头还冲着自己挤眉弄眼。 阿九这才恢复神智。 官府的人和拓跋焱很快就驾马消失了。 “女儿，别看了，回屋等着你娘给你做好吃的，那杀人的事情交给官府处理，反正南明城这一代比咱们梦华城的官兵要好太多。” 阿九一回头发现，是他爹。 “阿爹你也听说了？” “这么大的事情全村都知道了，阿爹刚下山就看见了。” 孟少德见过的死人比阿九要多了去了，明显这件事入不了他的眼： “阿九，进屋去，有爹在，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怕。 丽华，我打了一只狐狸，你快去做来给咱闺女吃。” 此话一出，蔡丽华边洗地衣边嘟囔着：“狐狸肉骚臭，这又没有大姜，你叫我咋处理？你打个鸟回来都比打狐狸要强。” “大不了多洗几遍，我洗总行吧。” 孟少德拎着一只狐狸进了院子，他洗就他洗。 “你会吗？你得把那跟骚筋给去了，你还是一边玩去吧，我来。” 阿九看着外头只剩私下议论纷纷的百姓，转身回到伙房开始烧水。 她珍惜的捏着盐巴放进水里，赶紧盛了一碗给阿娘。 “娘，里边有盐巴，能补补身子。” “啥？盐？”蔡丽华甩甩手上的水怔怔的看着女儿，赶忙接过来抿了一口，顿时喜上眉梢： “还真的咧，闺女，这打哪儿弄得盐巴啊，你知道不，别小看这盐巴，啥菜少了这东西，那都没了灵魂啊。” 阿九看娘亲如此高兴心里也松了些：“是小焱带回来的，呐，还有一口袋麦子。” “嚯！”孟少德和桶子爷俩也是眼珠子一亮。 “哪里？我瞅瞅。”李婶儿赶紧在身上擦擦手，跑到阿九指的方向，赶紧解开口袋。 “弟妹，你快来看哪，这小麦长得可真好啊。” 瞬间，孟少德蔡丽华桶子几人头对头脸贴脸的往口袋里看。 铁锤和铁蛋也往里挤：“阿娘，这是什么？” “傻孩子这是小麦，就是磨成面粉做成大白面馍馍的小麦。”蔡丽华高兴的合不拢嘴。 “咱闺女还真是说到做到，看看这天气还能种上一季，赶明儿过了冬到明年六七月就能有收成。” 孟少德高兴地拎起口袋抗在肩头进了伙房： “明天，咱们明天就种。” “好。”蔡丽华顿时浑身是劲儿：“趁着这场雨肯定能种出来。” 蔡丽华说着，将那一包盐巴塞进怀里贴身放好，这东西可比钱还金贵。 晚上，浓浓的的一锅汤出炉了，配上阿九用牛爷爷家的石磨磨碎的麦子煮了几碗香味十足的大麦粥。 一家几口人围着一张破方桌吃的那叫一个痛快。 “阿娘，这太好吃了。”铁锤吃的满嘴都是。 “好吃吧，多亏了这盐巴，闺女，你再吃一碗，咱们现在也算是落脚了。”蔡丽华又给闺女盛了第三碗。 阿九打个饱嗝嘴角都溢出汤汁来，实在是吃撑了，特别是那炒地皮，只放了一点点盐巴，就香掉舌头了。 “叩叩叩！”外头传来拍门声：“有人吗？我们是衙门的人，来调查今日奇案事件，快开门。” 几人顿时面面相觑，阿九的心唰的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第186章 小焱焱的面子真大 [] “官爷稍等。”蔡丽华今儿高兴，头一个起身去开门，客客气气的把人领进来。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里是牛大生的家，你们是什么人？” 三位官爷一进来便四处房间查看。 阿九即便提心吊胆也得从实招来，不然调查小焱焱的事情没着落，还把她们当成流民给抓走，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叫孟九儿，牛大生是我爷爷，我是前阵子刚过继过来的，里正那里有我的户籍证明。” “哦，原来如此，那这几位又是谁？” 官爷便问身后还有专门负责做记录的文官。 “他们是我阿爹阿娘，这位是我婶婶。”阿九说这话的时候，毛君兰吓得将两个孩子拦在怀里。 “他们的户籍恐怕不在南明城区域内吧。”那领头的眼尖，一眼就看出这几人根本不是本地人。 看穿着打扮如此破烂：“我看你们倒像是流民。” 阿九心里一悬。 不知道实际情况的孟少德和蔡丽华根本不知道如何插嘴。 本以为只是来调查杀人事件，谁能想到这是先查户口来了。 “官爷，我们绝对不是打家劫舍闹暴动的流民，我们规规矩矩绝对没干一丝犯法的勾当。”孟少德反应快，一下看出事情苗头不对。 领头的官爷来回踱步，眼睛如刀般在几人身上来回搜刮。 看的人心惶惶。 “张头儿你这边怎么样了，我们那边已经盘问过了，没什么发现。” 说着，门外进来的人正是拓跋焱，他一身兵服将身子骨衬托的越发修长。 蔡丽华和孟少德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这位官爷，拓跋焱那可是我干儿子啊。” 此话一出，阿九的脑门子上挂满了黑线，阿爹这也太会扯犊子了吧。 可再看看这张头儿，脸上的表情瞬间好看了些。 “哦？你干儿子？” “不错。”拓跋焱嘴角噙着欠揍的笑，感情那样子根本不像是来查案的，倒更像是来溜达的。 等等，张头儿？阿九多看了一眼这个张头儿，她想起来前日在马车上小焱焱说他是张良霭的部下。 莫不是此人便是张良霭？ “哦，那便没什么好问的了。”张良霭冲着孟少德拱手一送：“多有叨扰。” 吓得孟少德后退了半步，谁能想到这官爷会给流民突然来这一手。 “不……不叨扰，不叨扰。”孟少德有些受宠若惊。 阿九看不明白了，就算谎称阿爹阿娘是拓跋焱的干爹干娘，那也没必要这般客气，毕竟拓跋焱是个小喽喽。 “那就例行询问两句。”张良霭语气变得客气：“昨日夜间尔等可有见到什么可疑人？特别是梦华城方向来的流民。” 几人全都摇头。 阿九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担心的看了一眼抱着膀子靠在门框上的拓跋焱。 谁知他又冲着阿九挑眉弄眼，脸上还有得意之色。 阿九赶紧收回目光，生怕露出什么破绽。 “若是没有就算了，近来发生的事情你们也都听说了，夜间就不要随意出门了，我等会不定时的来巡查，若是遇到可疑人物一定要告知我们。” 张良霭说完拱手请辞转身就走。 “官爷慢走。”孟少德一头雾水的把人客客气气的送出门去。 等人走后，他关上远门这才长处一口气，眼里满是不解的看向阿九和蔡丽华： “雾草，小焱焱可真了不得了呀，没想到他一个跑腿的，竟然面儿这么大。” 阿九疑惑不解的问题可不止这一点，但凡是个人杀了人不但不担惊受怕，还一脸得意的混在官府里头查自己的，她孟九儿可真没见过第二人。 而且张良霭转身走时，途经拓跋焱还微微欠身，哪有顶头上司对一个小喽喽如此客气的？ “阿九姑娘，您看什么呢？” 第187章 小焱焱需要清油 [] 阿九收回目光这才留意到赵坤还在院子里，他没跟着拓跋焱走。 “哦，你回来了呀，正好我阿娘做了吃的，快吃点吧。”阿九收回目光讲赵坤引到了东屋。 这张桌子还是从西屋里挪过来的，牛爷爷说过，不让人随便进他的堂屋，阿九也不好进去借用东西。 “对对对，快吃点吧。”蔡丽华这才反应过来。 一路上孟少德夫妇根本不待见赵坤，若不是看在马车的份儿上，他们都懒得看赵坤一眼。 这也不能怪旁人，谁让这丫的是个土匪二当家，曾近差点要了妻儿的命。 这回，要不是拓跋焱出现，他们都得被官兵带走。 眼下孟少德也是头一次跟赵坤搭腔，还亲自盛了一碗汤。 “这回多亏了你们家主子，对了赵兄弟，你真的是小焱焱的部下？” 孟少德这才有了心思关心拓跋焱的事情。 赵坤一边喝汤一边赞叹味道绝了，这边搓着手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们家主子其实性情很单纯，也是要谢谢孟大哥一路上的照顾。” 单纯？阿九觉得这个词适合安在拓跋焱身上，又觉得不适合。 一个简单的人怎么会自己查自己还查的那般天衣无缝，脸不红心不跳的。 而且阿九没记错的话，赵坤是知道拓跋焱杀人的事儿的。 “单纯，我也觉得小焱这孩子挺老实的，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孟少德赶紧嚷着赵坤吃东西。 “不过我们家主子头脑简单也是有原因的。” 赵坤这话一出口，阿九都看直了眼：“啥原因？”她就来觉得拓跋焱脑袋里不是装的屎就是尿。 “他……脑袋不太好使。”赵坤突然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怪不得，阿九恍然大悟。 “智障？”蔡丽华猛地补了一个词。 “差不多吧，反正就是我们家主子脑袋里少点东西。”赵坤是听得懂智障这个词的，其实就是弱智嘛。 阿九倒抽一口凉气，原来小焱焱是个智障鬼。 “承蒙各位多有照顾，我赵坤在这替主子谢过各位了。” 赵坤起身拱手往前一送。 “咦，谢啥啊。”孟少德刚收了人家的恩惠，此刻到底是不能让人这般客气的： “你们家主子虽然脑袋缺点啥，倒是从前还救过我一条命呢。” 提起这事，孟少德搓着手心里想着，这也算是第二次救他们了，得想法子好好谢谢那孩子。 阿九看出了阿爹的想法： “阿爹，咱们晚上用牛爷爷的石磨榨油吧。”只有清油能代替阿爹谢谢小焱焱了。 “榨油？”蔡丽华眼睛亮了：“啥油啊。” 作为厨子的她，眼下有了盐巴，若是有油水，那岂不是天作之合美味天降？ “就是我上次山上摘得茶籽油。”阿九说着，那边李婶儿已经去伙房从柴火垛里头掏出来大半口袋的茶籽来。 这些天她带着孩子和赵坤打扫房间，东西知道放在哪儿。 口袋往屋里一放下，将口袋边儿卷起来。 仨人头对头的往里看。 蔡丽华抓了一把，嘎嘣一下捏碎了一个，顿时眼珠子睁大： “嚯，我还没见过这么饱满的茶籽呢。” “娘，榨油留一些油灯用，在留一点炒菜，剩下的都留给小焱焱吧，他不是需要清油嘛？” 阿九看着心里都开心。 “多谢阿九姑娘为我们主子考虑周全。”赵坤赶紧放下筷子，起身便冲着阿九拱手九十度一拜。 第189章 王氏变空气 [] “清油？”蔡丽华和孟少德顿时瞳孔一缩对视了一眼。 再看看手里的茶籽，怎么觉得哪儿不对啊。 “不用客气，小焱焱一路上帮了我们很多忙，这点小事无足挂齿。” 阿九赶紧把赵坤扶起来： “我还打算再多种几颗，到时候你和小焱就不怕缺动……动……” “动能。”赵坤接话。 “对对对，就不会缺动能了。”阿九笑的像朵花。 毛君兰什么都不懂，但是知道这个能帮助拓跋焱那孩子，也跟着咧嘴笑。 孟少德的脸比吃了苍蝇还别扭，嘴角抽抽了好几下。 蔡丽华吸了吸鼻涕，像是看妖怪一样的看女儿。 夫妻二人心照不宣，可又不知从何说起。 晚上，阿九说干就干，和毛君兰拨了半宿的茶籽。 蔡丽华负责炒货，赵坤帮着拉磨，那叫一个有劲儿。 一家人忙了一宿，第二天弄了一罐子的油。 这回能分成三个油灯用来照明了，剩下的用罐子装起来用来炒菜。 蔡丽华打了个哈欠：“少德，咱闺女不懂氢油是化学燃料，她要是拿这给拓跋焱灌耳朵里，那岂不是得灌死人？” 见女儿临了已经睡下了，两口子这才说上悄悄话。 孟少德凝眉：“那咋跟闺女说呢，再说，咱俩都没搞懂这拓跋焱到底是从哪儿来的，谁知道这茶籽油能不能灌死他。” “对啊，啧啧。”蔡丽华咂咂嘴：“咱闺女那我们又不能说真话，要不少德你教教她一些的专业知识？好歹你也是个物理老师，对化学也是颇有造诣的。” 孟少德捏捏眉心：“这个时代的闺女哪儿能懂那些东西啊，我想教也不知道打哪儿开始啊，这就好比跟这里的人说英文，根本没法解释。” “娘，你们还不睡啊，咱们天亮还得种地呢。” 阿九鬼一样出现在伙房。 “你不是睡了吗？”两口子异口同声。 “我睡不着。”阿九一躺下就是想阿奶，这都两天了还没回来。 还有牛爷爷，若是种地也得搞清楚哪块地属于牛爷爷的呀，也不能胡乱去扒拉地。 “瞧这孩子，还失眠了，种地的事情你动嘴就行，反正力气活我和赵坤桶子三人干，你娘最多撒个种子，你嘛就歇着吧。” 孟少德赶紧转变话题。 “嗯。”阿九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一夜弄清油着实没这么累过，指甲盖都快抠出血了： “我去里正那问问我牛爷爷的地界在哪儿，回头你们种地我去一趟城里。” “你去城里干嘛？咱们好不容易出来的。”这会蔡丽华也不稀罕城中了。 “我去打听一下阿奶的事情，爹娘，你们放心，我有本地户籍，进出城池还是很简单的，我也问过里正爷爷了。” 阿九决绝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还好不是给拓跋焱送茶籽油去的。 等拓跋焱那小子回来，孟少德必须得打听清楚他到底是什么物种，才能确定这茶籽油能不能把他搞出人命。 “对啊，少德，你这不孝子，咱娘好几天不见了，你也没吱声。” 蔡丽华这才反应过来。 孟少德眼珠子瞪得溜圆，半晌才眨巴眨巴眼睛道： “她成天不理人，一下子不见了已经不是啥稀罕事了，我咋能想到阿娘她是不是跑哪个地方去神坐了？” 孟少德被骂的心里不服气。 第189章 榨了清油再买点大白米 [] “也是。”蔡丽华倏然觉得男人说的话很有道理： “也不知道她这病啥时候有机会进城去看看，有时候突然就不见了，有时候有可能在房梁上，哎……真是愁死个人呐。” 蔡丽华说着还抬头看了一圈，这回是断定了，房梁上没有王氏。 “对了阿九，你有户籍，你进城去买点东西回来。” 蔡丽华越知道，没有当地的户籍根本进不了城，想陪着女儿一起去也没机会。 从怀里掏出那张缠了好几圈的帕子，从里头掏出一些碎银子塞给阿九： “你捎点大白米来，娘想给你做好吃的。” 虽然这里科技不先进，但是牛家有石磨，到时候不管是糍粑还是白米饭，还是趁着有清油给做点果子，都是可以的。 “哦，买多少？”阿九看了看手心的碎银子，塞进怀里。 “买个十斤吧，娘也不知道城里米行的价钱，要是太贵，就少买点，三五斤也成。” 蔡丽华交代着，天边便展开了鱼肚白。 阿九应声起身就出门。 孟少德不放心，一路把闺女送到了县城，因为他经不起调查，不能回回都那么幸运遇到小焱这样的帮手。 “闺女，你可千万要小心，牛角刀一定不能离身，若是遇到流民，尽量躲避，实在躲避不及你……” 孟少德千叮万嘱，话说到这卡壳了。 一咬牙一跺脚道：“实在躲避不及，就使出吃奶的力气往那人脖子上砍，大不了杀了人爹替你顶罪去。” 阿九回头看着阿爹脸上那条害人的刀疤，是何等的温柔。 竟然觉得他像一座大山一样站在她身后，莞尔一笑道：“记住了阿爹，您放心，女儿一定能保护好自己。” 谁知阿九这么一走，孟少德伸长了脖子一直等到女儿的背影消失在县城尽头，这才红着眼眶左右徘徊。 如今正逢乱世，媳妇说教她知识，孟少德此刻心里倒是想教女儿打架，射箭。 这样他才不会如此担心女儿不能自卫。 阿九时不时摸一摸腰间挂的牛角刀，她会记得阿爹的话。 柳县现如今已经没有当初那般热闹了。 一直走到日晒三竿才到了南明城南门外。 这里的人明显进出多了些，但是看如此平静，城中流民的事情应该已经解决了。 阿九自报家门，官家一查便知。 刚入城门阿九先去了衙门。 门口的守卫多了很多人，但是躲在石狮子后细看，里面没有云浩云杰两位大哥。 阿九心里没底了，许是过了晌午，二位大哥换班了。 “不好意思，官差大哥，我想打听一下王氏，现在还在衙内吗？” 阿九总不能白跑一趟，小心翼翼客客气气的询问。 “王氏？是何人？你这丫头又是何人？” 领头的官爷没好气的将阿九推搡下了台阶：“走走走，今日王爷下榻府衙巡视，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在这晃荡的。” 阿九差点被推倒：“大哥，大哥我就想问问王氏……” “不知道，你若是再不走，我可就要把你抓起来了。” 此话一出，阿九见那人手按在腰间刀把上，下的一缩脖子赶紧离开好几步。 阿九垂暮想了想，奶奶不让说她是求雨的人，可要是不说，他们也不知道王氏是谁。 第190章 石榴妹又回来了 阿九愁眉不展，若是换个打听法呢？ “这位大哥……” “你还不走？” 那人凶神恶煞的，吓得阿九脸色都变了：“我就是想打听一下云浩大哥的家住在哪儿？他是衙门里的捕快。” 阿九此话一出，那人才和手下对视了一眼：“你是云浩什么人？” “我……是她远方表妹。”阿九撒了个谎，心里头坍塌不安，生怕被看出来破绽。 “西边马行街，打铁铺子就是他家，赶紧走。” 那人不耐烦的说着。 许是衙内有重要人物出来了，赶忙列队站好拱手低头。 “王爷，下官一定召集南明城所有名医，尽快解决瘟疫事宜。” “要尽快，免得人心躁动。”声音格外具有威慑力。 外头一辆豪华的马车从阿九身边擦肩而过，停在了衙门外。 阿九回头看了一眼，正好遇到那身穿蟒袍的人踏出门来，身边的王大人卑躬屈膝的做了个请的姿势。 全程那腰板就没直起来过。 阿九的视线定个在了那南明王的脸上，好眼熟。 在哪儿见过？ 阿九沉思少许，猛地再抬头看去，王大人已经帮着这位藩王打开了马车门。 阿九看着那熟悉的侧脸，她不由得心里一沉，他长得好像和拓跋焱有七分神似。 除了年龄上的差别，还有这藩王留了小胡子，面向上脸型上，身高体格上，都是那么像。 “给你一个月的世间，若是还没有结果，本王定会治你的罪。” 藩王说完马车启动。 阿九赶紧一缩脖子顺着墙角转身就朝着马行街跑去。 那条街有很多来往的马匹，铁匠铺外有不少人等着打马掌。 阿九一眼就找到了穿着便衣的云杰，正在帮着用绳子拎起马蹄子：“云杰大哥。” 阿九赶紧上去打招呼。 云杰正抱着马掌手里拿着割刀：“咦，石榴妹，怎么是你？不对，九儿妹妹，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云杰吓了一跳，赶紧把马蹄子放下，冲着里头喊了一嗓子：“阿爹，这个马掌您来修吧。” 那边已经拉着阿九把她塞进了里头的格子间。 顺手关上门，脸色特别不好看：“你怎么又回来了？我大哥不是把你送出城了吗？” “我来找我阿奶。”阿九也知道，她突然出现若是被抓，云浩大哥的一片心意就白费了。 “哎呀，你真是糊涂啊，你要是被王大人看见了，或者被府衙内的其他熟人认出来，不但连累我大哥，你自己还得受苦，更何况，你阿奶王氏在我大哥送你回来的时候就走了。” 云杰一口气说了一堆的话，时不时透过窗户看向外头，生怕有认识阿九的熟人发现。 “走了？”阿九跟吃了苍蝇一样：“走了她为啥这两天也没去找我？” 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住在河坝村的牛家。 “许是最近抓捕流民，你阿奶躲起来了，你……等等。” 云杰也是害怕的很，转身出了门。 没多久回来时拿了一身衣裳：“这是我妹妹的衣服，她年龄和你差不多，也挺瘦的，还有这面纱你得带上。” 阿九看他火急火燎的样子，也知道自己这么贸然前来太给云浩大哥惹麻烦了。 “好！”阿九乖乖听话。 阿九穿戴好一身罗群，带上面纱绕在耳后。 只露出一对大眼睛，和左边眼帘下的红色朱砂痣，阿九硕大的眸子里闪烁着星河般的光芒： “这样成吗？” 云杰有些慌神，这丫头的眼睛这么一看实在是太漂亮了。 “行，不过你这朱砂痣，也太眨眼了吧。”云杰收回目光。 阿九迟钝的把面纱往上扯了扯，总算是盖住了那朱砂痣：“这样成吗？” “成。”云杰此话一落打开门说道：“你快走吧，你阿奶若是出事了，我和我大哥这边一定会第一时间有消息的，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好的，谢谢云杰大哥。”阿九刚出了打铁铺子便见一大叔捂着手幡然倒地。 “啊……我的手。” 第191章 最好再来点种子种地 阿九吓了一跳。 这大爷好像削马蹄子把自己的手指给削乐了，血，顺着他的五指缝隙往外冒。 “老头子。” 身后跑出来一老妪，阿九一眼就认出这是云浩大哥的娘。 那这老人家自是云浩云杰两位大哥的爹爹。 “云杰，你快来啊。”老人家高呼。 果然，云杰奔跑出来时脸色吓白了：“阿爹……” 阿九豁然蹲下伸子，抽出吊着马蹄子的麻绳把老人家的手腕绑住，这是打小看老一辈人止血用的法子了。 阿九记得止血的针法只能引血上行，避开患处。 阿九几针下去，那泉涌而出的血立刻止住了。 “呀……你是，崋澜医馆的孟姑娘？”老太太脸上的泪还没干，一下子认出阿九的针法来了。 整个南明城也就这丫头治疗别的地方会往耳朵上扎。 阿九迟疑的看向云杰。 “娘，你认错人了，这位姑娘是来买马的，她可不是崋澜医馆的孟姑娘。” 云杰的脸比方才还白。 他这可是替大哥的安危着想。 “嗯，我不是崋澜医馆的什么孟姑娘，我姓牛。”阿九从云杰的眼神里读懂了厉害关系，起身一路小跑。 “云杰，我看她就是孟姑娘，只有她才给人扎耳朵。” 云杰的娘一口咬定。 “娘，她真不是孟姑娘，再说会耳针的大夫也未必一定只有孟姑娘。” 云杰竭力解释着，可娘的眼里明显还有狐疑之色。 “叮咚，功德值增加五分，阁下总分六十六分，再接再厉。” 阿九听着系统的声音头有点疼，若不是王大人逼着她去治疗自己根本不懂的瘟疫病，眼下她守着崋澜医馆，功德值应该早就满百了吧。 泉水也应该早就扩大不少了，也能足够她用水不愁，灌溉田地不愁了。 罢了，反正世事难料，一切顺其自然吧。 阿九离开了马行街，直奔米行去。 其实她挺佩服那南明王的，这般苛刻的天气，他竟然可以让城中百姓不缺水，不缺吃，也不缺米。 阿九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些大白米了。 用手摸着，从指缝里滑落下来，心情都好了不少： “老板，多少钱一斤？” “五十文！” “啊？这么贵？”阿九下的赶紧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 “小姑娘，你也不看看现在是啥情况，城外有钱人家多得是，但是行内有规定，不卖给外来人，看你这穿着打扮也不是那帮流民，老子能给你开价，你就偷着乐吧。” 阿九掰着手指头算着，五十文一斤，一百文是一两银子，那才两斤，这和娘说的斤重差了十万八千里。 阿九从怀里掏出娘给的碎银子，左右算算也才二两银子，全部掏出来也才能买四斤。 “你买还是不买？不买我可要关门了。” 老板脸色很不好的催促着。 阿九回过神来：“这才刚过晌午，怎么这么早就关门？” “放着北边来的那些流民，老子前几日被抢了好几担粮食。”老板说着就把那一口袋的米给收拢起来。 阿九心力不足但是也能理解：“那……那我要四斤。” 阿九把所有的碎银子都掏出来。 眼瞅着老板接过去放在秤上表了一番，生怕是假的，又拿起来放在嘴里挨个儿的咬了咬。 看的阿九眉头都皱疼了，也不知道这老板若是晓得这银钱是从屎里洗出来的，他会不会把自己杀了。 “四斤是吧。”说着那老板给阿九装了一小布袋。 这年月，钱都不能当钱用了，如果没记错，八文钱一斤的米，竟然能卖到五十文一斤。 想到这，阿九前脚跨出门，突然又把脚缩了回来： “有没有没去壳的水稻种子？” 第192章 阿奶怎么跟李员外混一起了 掌柜抱着门板刚打算要嵌上关门大吉。 “没去壳的？有倒是有，不过你买那干什么？”老板抱着门板顿在原地。 “种！”阿九从嘴里蹦出一个字来。 “啊？”那老板上下打量阿九，这丫头虽然带着面纱，看眼睛就知道长得不错，但是可惜脑袋有病： “你可别开玩笑了，就指望着前天下的那点雨，你还想种水稻？” 阿九自然知道那点水不够，可是，她灵泉里有水，虽然不多，那也能种一点是一点啊。 至少阿娘让买的十斤米，她才买了四斤，那六斤总归能种出来吧。 “老板你卖我半斤水稻种可好？”阿九试探的问道。 “行，随你，反正老子脑袋没毛病，种出来种不出来我才不管。” 说着打了几下算盘：“这种子可就贵了，得一两银子一斤。” 阿九当时跟被雷劈了似的站在那一动不动。 “那……那我用这两斤大白米换一斤没脱壳的可好？”阿九肉疼的将小布袋重新递给老板。 老板也是楞了一下：“换了大白米回家好歹能吃上几顿饱饭，这没脱壳的种子带回家去种，没水不发芽的话，岂不是赔到姥姥家了，真是想不开。” 虽然说着，还是秤了两斤米出来，换了一斤能发芽的水稻种子。 阿九左右看看，哎妈呀，这两疙瘩东西越发见少了，两斤就两斤，大不了回家烧粥吃。 “咦？”阿九突然顿住脚步，痴痴地看着米行对面的盐行。 这不是有卖盐巴的吗？ 阿九翘首以盼，使劲往那盐行里头瞅。 谁知道这一眼便看见了李员外。 “王氏，以前的事情都是一场误会，若是你能在请一场雨，我在王爷跟前邀功行赏的话，咱们五五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阿奶？ 阿九赶紧找个隐蔽的巷口直勾勾的看着盐行里走出的李员外，身边那人穿的破破烂烂，裤子还短了半截，才到阿奶的膝盖那。 屁股钩子累的铁紧，她打哪儿找的这不合身的衣裳。 不对，她怎么跟李员外混在一起了？ 阿九吸了吸口水死死地盯着。 “一笔勾销便一笔勾销就是，我王某也是那般小肚鸡肠的人，不过请雨的事情暂时王某还无能为力。” 王氏停在盐商门外，脸上沉淀着处事不惊的平静。 “知道，您不是说了吗，刚请了老天的懿旨，最近这短时间不逢吉日，不打紧，我愿意等。” **李员外往外送了几步，俩一老头一老太太面对面的聊着： “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办到，这就命人送你出城，河坝牛家我自会到时前去拜会。” 王氏拱手请辞。 一辆马车横在盐号门外，李员外亲自撩起轿帘，把王氏扶了上去。 阿九赶紧一缩脖子。 直到马车缓缓转动木轮，眼瞅着李员外挥挥手便回了盐号内，阿九这才突然跳出来。 “你这丫头，作死啊。”王氏撩开窗帘一看，虽然丫头带着面纱包裹严实，可他那俩鼻孔可不是用来喘气的，早就闻到了那股子独特的灵气。 “还愣？快上车。” 王氏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一句，忌惮的回头看了一眼盐号，还好李员外没有发现。 阿九赶忙钻进马车。 伴随着马车晃动，阿九迫不及待的问：“阿奶，你咋跟李员外混在一起了，他又不是啥好人。” 第193章 种水稻不如投资她王氏 阿九长这么大没恨过什么人，唯独李员外。 想当初小时候爹娘还没有变好的时候，她也没有恨过他们和阿奶。 “你知道个屁。”王氏盘腿坐在马车软垫上，冷哼道：“我想瞒着身份容易吗我？那**对老夫知根知底，我不暂时答应他这条件，他把我痛了出来岂不是连累你们。” “那你也不能答应再求雨啊，那李员外绝对不会没目的的。” 说的阿九能理解不假，但是也不能被**牵着鼻子走吧，这根本不是自己阿奶的做派。 “我又没说现在求，就我这，灵气耗得差不多了，没个三五个月养不回来。” 王氏说着猛地睁开眼看着孙女，这个**对她这原身知根知底，除非不和丫头同路才不会连累她。 若是不同路，他上哪儿找灵泉水来补充灵气去。 所有思来想去还是和李员外达成暂时的协议，更何况这丫的是跑商的，马车可以随便出入南明城，这不是还能送他出来吗。 这么一说阿九凝眉看着蓬头垢面的阿奶，那脸上抹得得明显是锅底灰。 怕就是为了隐藏求雨那天神的身份。 “阿爹说那话挺对的，这个时期谁知道明天的太阳还升不升，明天的事情明天再想。” 阿九嘟囔了一句。 王氏倏然咳嗽了几声。 阿九瞬间明白意思了，识趣的掏出水囊递给奶奶：“这会水可真不多了。” “咋？你不是说什么功德值吗？你在崋澜医馆多救几个人不就有了。”王氏若无其事的仰头灌了一壶。 说的轻巧，阿九也没有和阿奶这幅嘴脸怼上，淡淡的说道： “我打算种地，这还有水稻呢。” 说着撑开小布袋让他看看里头只有一斤量的水稻种子。 王氏抓着水囊跟看鬼一样的看着阿九： “水稻？那得浪费多少灵泉？你这小脑袋瓜子想啥呢？会不会算账？你要是有灵泉水给我喝，我能让这天下雨，你才能有机会种水稻啊，这笔账算不明白？” 阿九被阿奶这么一说一脸懵的挠挠头。 好像说的也有道理。 可是又好像没那么有道理。 出了城，王氏凭借李员外的一张盖了盐号的大印的证明出了城门。 送到柳县，祖孙俩下了马车时已经天边朝霞漫天了。 “你这丫头还没想明白？”王氏背着手腿脚利索的走在前头。 阿九摇摇头：“没想明白，我想的是一点点的种，也不用一下子耗费那么多灵泉水，等种子成熟收了当种子，再成熟再收，那岂不是细水长流翻倍的收成？而且还不愁吃喝还有地种。” 王氏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阿九，跟看着一个大傻子一样的眼神，随后一扭头继续走路：“随你。” 王氏觉得这丫头投资他，比投资种地要划算，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祖孙二人一前一后，夕阳的光将二人的影子拉的越来越长，直到天蒙蒙黑才到了河坝村。 “你牛爷爷回来没有？” 王氏这才想起这茬。 阿九摇摇头：“没回来。” 王氏叹了一口气：“其实，那个方位是有缺损的，哎……” 阿九顿时打起了精神：“阿奶，您说的缺损是啥意思。” “东南乃是坤卦，八奇门中主死门，多有不吉，天命不可违，若是超过半月不归，那便是出事了。” 王氏言语之中透着淡定，好似早就看透了人间百态旦夕祸福。 阿九听不懂，但是整个死字明显就不是好兆头：“阿奶，那您的意思是说，牛爷爷此行会死？” 第194章 说，种子是从哪儿来的 王氏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阿九：“孙女儿，死字只是代表着文字意义，深意可不是这么理解的。” “那……不是死的意思？”阿九也被奶奶这严肃的样子镇住了。 “当然不是，要看那人心求得什么，死无非是代表求得无果，或者诸事不顺的意思，并不是指的人一定会死。” 这样啊，阿九还是听不懂这般高深莫测的话：“那就好。” 但是自从阿奶求得天降甘露之后，她心里多了不少对阿奶的信任。 “对了，阿奶那看来牛爷爷有可能遇到南洲县的瘟疫了，还真有可能没那么顺利。” 阿九突然想起，不过听嫂嫂说不吃死人肉也不会被传染。 “天灾人祸乃是天命，莫要过多担心了。” 王氏此话一落，二人已进了村。 阿九接着蒙蒙黑的天一眼看见村道上挤满了人，熙熙攘攘黑压压一大片。 讨论着什么种地种子的问题。 “要不我们明日一起进城找上头求府衙开仓。” “使不得，那岂不是聚众闹事，这样吧，选几个能说会道的随我一同去就好，不可以太多人。” 里正也在里头主持公道。 三年没下雨，趁着这次湿润了土壤不种庄家的话，太糟蹋了。 阿九刚到家，蔡丽华就等的着急了：“九儿，娘，您可算是回来了，东西买了没有？” “买了，娘，就是粮食太贵了，买的有点少才两斤。”阿九此话一出，蔡丽华眼珠子都瞪大了。 “咋才这么少？”蔡丽华看的心窝窝都疼了，今天男人耕地，她想了一天如何给女儿变着花样用米粉做各种点心。 可这才两斤的大白米，吃饱都不够。 “五十文一斤呢。”阿九发誓自己可没私藏银钱，不过把种子掏出来给蔡丽华看：“娘这里还有一斤能种的水稻种子。” “算了丽华，咱家不是拿瓜果换了一口袋小麦吗，除去种下的那一亩三分地，不还剩下半袋，实在不行咱们磨面。” 孟少德见女儿完好无损的回来已经心满意足了： “再者，面粉也可以做一些吃食，这里的里正也是管事的，说明日进城找官府的商议开仓的事情呢。” “开仓也轮不到咱们去领。”蔡丽华一天的幻想都泡汤了，看着那一疙瘩大白米叹了一口气。 “丽华，也不能这么说，咱闺女好歹是这村的户籍吧，咱不能领她能啊。” 孟少德这么一说，蔡丽华的心情也好些了。 “我去做饭，你们歇着。”蔡丽华前脚刚进伙房，毛君兰挽起袖子跟了进去：“我来搭把手。” “闺女，你过来让阿爹看看。”孟少德见天色渐晚关上门才把女儿拉倒一旁认真的询问： “没遇到什么暴动的流民吧，没伤着哪儿吧。” “没有，阿爹你放心。”阿九心里一阵暖：“城中的流民已经被官兵清理的差不多了，没有上回那般糟乱。” “叩叩叩。” 敲门的声音传来。 “谁啊。” 阿九前去开门，先从门缝里看了一眼，发现是里正爷爷，身后还带着一票村民。 “里正爷爷，您有事？”阿九打开门询问。 “你们哪里来的小麦种子？” “对，是不是今日进城官府开仓放粮了？” 身后的村民雀跃的抢话。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里正赶紧制止身后的一票村民，转过头来进了院子才细声道： “丫头莫要担心，现如今大旱几年好不容易下点雨，乡亲们都想种地，但是这世道种子难求，就想问问丫头你们家是哪儿来的种子。” 第195章 不说实话就举报 阿九求助般的回头看了一眼阿爹。 这事儿自然不能随便乱说。 “里正大人，您坐。”孟少德知道女儿为难，先给里正拿了凳子坐在院中，院子的一圈挤满了乡亲们。 外头还没有不得空没能挤进来的。 “这种子是我们从老家随身带的，毕竟逃荒嘛得带点粮食才勉强一路逃荒来到贵村。” 孟少德圆谎的技术大有长进，可他也没说假话，若不是路上让土匪给抢了，他们现在也是有种子的。 “原来是这样。”里正抚须喃喃自语。 “怎么可能，我远房亲戚就是从北边逃荒过来的，那里干的鸡毛都不生一根，咱们这去年好歹下了一场雨都没庄家，你们怎么可能有。” 人群里有人说话了。 一下子大家伙像炸了锅。 “我也听说了，那些北方来的流民若是能有点吃食，自然也不会沦落到打家劫舍的地步，这位大哥嘴上可没有两句实话。” 言语听上去带着客气，实则里头藏着刻薄。 “就是，说不定，你们这一家子就是从城里抢了人家的小麦逃出来的流民，若是不说实话，咱们可就上官府告状。” 说这话的人双手插在袖管里，脸上满是嫉妒和鄙夷之色。 伙房里的蔡丽华探出头来，刚要说话便被毛丽华拉了进去： “弟妹，以你的性子若是插了话那还不得打起来，我虽然不知道城里发生了什么，但是最近这两天我也听说了流民暴乱的事情，咱们是外来的流民，虽然没那么丧良心，可切勿不能把事情闹大，这群人要是检举咱们，咱们一个都别想跑，还是安分一些。” “瞧这位老弟说的啥话，我们逃荒一路没摸过人家一根针一丝线头，咋能去抢人家粮食呢？” 孟少德看着这么多人，老老少少加一起上下至少百口，那压力不是一点点大。 打架他不怕，但是最怕的就是这帮人脑子一热真去检举他们，那就完了。 阿九低着头不说话，心里捉摸着，还是得低调，早知道她就不让阿爹开荒了，自家种点收点得了。 “都少说两句吧。”里正清了清嗓子站起来，目光却落在阿九身上： “九儿丫头，你可别忘了是牛大生苦苦哀求我才帮他替你安定的户籍，但是不代表你这爹娘又是什么婶子的也是咱们河坝村的村民。” 阿九就怕里正这么说，到时候把爹娘婶婶阿奶她们检举了，留自己在这又有什么用。 “可她们是我的家人，我发誓，我家里人全都是好人。”阿九根本找不出什么有力的说辞。 “什么好人不好人的，现在大家伙都急着种地，也不能只你一家种，要种一起种，要不都别种。” 阿九看向说话的那人，是个骨瘦如柴的大叔，脸上尽是咄咄逼人的刻薄样，眼神里跟藏了刀子似的。 “这位大叔，您这么说话就有些不讲道理了，莫不是要学那些不良的流民抢种子不成？那你们和流民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阿九实在气不过了，脸憋得通红。 “我不讲道理？你们抢了粮食不承认，照我看，你们来过之后，那妖怪就在村里杀了三个人，莫不是，是你们家里谁干的？” 那大叔越说越离谱，惹得河坝村的其他村民和里正都骇然的看着他。 “对啊，以前只听说在齐明山一代死了人，现在都跑到我们村里了，而且官府的人都没查到凶手，指定就是你们这些外来人变成了内鬼。” 其他人跟着符合。 阿九被他说进了心坎坎里，不安的后退两步。 “谁说的？有本事站出来。” 伙房里的蔡丽华还是没被毛君兰拉住，这话放在谁耳朵里谁能受得了。 第196章 要种一起种要么都别种 蔡丽华拎着菜刀站在院子里。 几个胆小的村民吓得本能的后退。 “怎么了？害怕了？你们杀一个那样的人来看看，照我说，有妖怪也是好妖，专杀你们这些心术不正的人。” 蔡丽华的话比所有人都更狠辣。 俗话说得好，身正不怕影子歪，不是有鬼是人心里有鬼。 那大叔心虚的脸色骤变：“你……你这娘们说啥话呢，怎么？你们这些外来的流民都这么横了？你信不信我只要一报关你们就得被抓。” 好不容易落脚，阿九可不想家里人被抓，倏然抬眸说道： “里正爷爷，您不是安排明日进城看看官府那边会不会开仓吗？那……如果不开仓的话，种子的事情我来想想办法。” 里正眼里一亮：“真的？丫头你能想出办法来能让咱们都种上粮食？” 阿九低头咬着嘴唇为难道：“嗯，我会尽量想办法。” “一个臭丫头的话你们也信？照我看，那是怕咱们去报关的拖延至极，保不齐他们一大家子半夜就得逃。” 那大叔说这话时愤恨的瞪着蔡丽华。 蔡丽华自然受不了这样的挑衅，拎着菜刀上前，被孟少德拉住了。 “大叔，说话凭良心，我若是做不到，便不会答应，至少比你这红唇血齿含血喷人要好多了。” 阿九有气也压抑，脖子都涨红了。 “好好好，别吵了，这事儿待明日我看了情况再说，都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里正不停地劝说。 “里正爷爷，我可说好了，若是官家愿意开仓，你们就不能在为难我了。” 阿九得补一句，她说的是如果不开仓大家又想一起种地的情况下，她才给想办法。 “好好好，丫头，爷爷信你。”说着冲着众人摆摆手：“都回去等消息，散了散了。” 陆陆续续浩浩荡荡好一会儿，院子里的人才渐渐走干净。 “什么人呐，看得别人好，就眼红，啊呸，早晚你们这些心术不正的被妖怪给吃喽。” 蔡丽华不服气的关上门，咣当一声架上横木。 “丽华，你消消气，听听咱闺女怎么说。” 孟少德最看不得女人生气，气坏了身子他也心疼。 看闺女怎么说？此刻阿九坐在院子里一声不吭。 她在做打算，如果官府不开仓，那他们一定不会罢休，阿九得做两手准备。 今晚就得用灵泉水先养出来那么三分地的小麦。 有了一点收成那就存起来，到时候兑现承诺分给乡亲们一些，实在不行把这次收集的瓜果种子再种点。 到时候托小焱焱再去兑换一些粮食，这也是一个后补的办法。 “都怪你，山里那僻静的田你不去耕，非得在大庭广众之下得村道那，这回好了吧，引的人家嫉妒，瞧把咱闺女给为难的。” 蔡丽华瞪了一眼孟少德。 “丽华，那不是平摊的地方好耕嘛，再说，阿九不是问过里正了，就哪块地是牛家的，我总不能去耕人家的地啊。” 孟少德被骂的也是满心冤屈： “实在不行，咱们不种了，还就特么连夜跑路总行了吧。” 蔡丽华看着女儿一脸愁容心疼的很。 “不行阿娘。”阿九这才抬头：“牛爷爷帮过我们，要是没有他，咱们这一家子早就散了，种地收粮食也是为了将来给牛爷爷准备一条活路，咱们不能白白受人家恩惠。” 此话一出，夫妻俩面面相觑，谁都没气焰了。 “医馆里，还有点豆种，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一直没说话的桶子这个时候开口了。 第197章 半夜和阿奶种灵果 这几天，桶子一直跟这一家人相处着。 虽然心里一直惦记着医馆，但是李婶儿的勤快和贴心，孟叔的性格开朗仗义。 还有孟婶儿的厨艺和关心，两个孩子的天真烂漫，更主要的是阿九的单纯和善良，无一不让他渐渐喜欢上了这一大家子人。 这会儿又听说帮了他们的牛爷爷也是个大好人，他说啥都不能把自己置身事外了。 “豆子？” “黑豆，当时购置的时候是用来做十全大补丸的辅料，现在医馆里也没有生意，留着也是等着生虫呢。” 桶子这么一说，掰着手指头说： “还有一些草药的种子，这都是以前柳老爷子采药时留下的。” “呦，那不错，要不咱们有的都种上，多多少少都能有收成不是。”蔡丽华笑开了。 这黑豆可是营养价值很高的，正好家里有石磨，到时候给闺女做个豆花啊，豆浆啊，吃个黑豆酥，那可不也是好点心吗。 “你正好又是南明城里的住户，进城绝对没问题，而且九儿今日也说了，暴乱已经被官府控制住了，你明日就去取。” 孟少德眼里高兴。 “好嘞。”桶子头一回笑的和他的年龄相符。 “我去做饭，你们等会儿就能吃了。”蔡丽华赶忙回伙房继续做饭。 夜里，阿九辗转难眠，一旁的李婶儿搂着俩娃也是哄累了，早就睡得踏实。 阿九蹑手蹑脚的下床出了门。 “你干嘛去？” “谁？”阿九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她奶奶。 神出鬼没的，她刚出门反手就关门了，谁承想她动作这么快，啥时候一起出来的。 “是我，又想偷摸的去种灵果啊，不是说好了叫上老夫？” 王氏比她还先一步往村道上走。 “我哪里找得到你，给你收拾的屋你也不稀罕住。” 阿九嘟囔个了一句。 “我肯定在院外，听说最近死了人，阿奶可得护好你，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夫这也崩特么活了。” 王氏若无其事的背着手走在牵头。 “你不就是稀罕我的灵泉水吗，没有我，你也能活。”阿九一眼看穿。 “你这丫头，就是冥顽不灵，你要是投资我，将来奶奶强大了，你要什么没有？真是想不开。” 王氏就不能听到这事儿，一听到这丫头还要种水稻，真是糟心。 “阿奶，我把灵泉水全都留给你的话，我们岂不是都饿死了？” 阿九终于明白为何当时觉得阿奶说的话有道理，可是又没有那么有道理。 她一人吃饱了，阿爹阿娘婶子这一大家子就得饿肚子，想来想去，阿奶就是个自私鬼。 阿九这话一出口，王氏被怼的停下脚步盯着阿九看了许久。 罢了，王氏一扭头看向山脚下：“你打算在哪儿种？” 阿九一想起先前选的地方，就想起那三具尸体的死状，这大半夜的，即便有阿奶陪着她也不寒而栗。 指了指另一个方向：“去那种。” 阿九刻意避开，一切照旧拔出牛角刀刨坑，掏出这次存留的一些西瓜石榴桃子的种子埋上了。 掏出灵泉水浇灌时，王氏的眼珠子放光。 “哎……丫头，你这灵果需要这么多灵泉水去糟蹋？这些果子一代不如一代，灵气一点点的耗尽了。” 王氏看这种子就感觉至少第三代，吸烂了鼻孔也感受不到灵气了。 第198章 阿奶你的腿盘上去不会断吗 阿九微微一怔。 怪不得产量也没有第一次种植的时候长得多了，原来是这原因。 “我管这长出来的果子有没有灵气，反正能换粮食，能吃饱就行。” “随你随你行了吧。”王氏盘腿坐在石头上，看都不看忙碌的阿九。 等阿九忙完坐在王氏身边瞅着她那两条腿：“阿奶，你是怎么把腿搬上去的？不会断吗？” “去去去，没事瞎操心什么。” 王氏不耐烦的拍开阿九摸着他腿的那小爪子。 阿九抱着膝盖笑的咯咯响。 王氏瞪了一眼阿九：“看好你的瓜果就行，莫要过问老夫的事。” 阿九一听这话，偏不：“阿奶，你说你那天求雨的时候，那手指头是怎么掰成那样的？我看看你的手指断了没。” 说着又去抓王氏的手。 “啧！”王氏咂嘴一下子抽回手，一脸嫌弃模样：“你要是想学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教你，你就知道会不会断。” “我可不想搬断手指头又掰断腿的。”阿九眼里放光的调戏着一本正经的奶奶。 “……”王氏的拉的跟草鞋底一样长，哼哼唧唧的闭目打坐去了。 “对了阿奶，你会求雨还会啥啊。”阿九喋喋不休，好不容易半夜守着瓜果有个任由她闹腾的阿奶在身边，一点都不觉得黑夜慢慢无聊透顶了。 “老夫会的那可多了。”王氏就喜欢听这话：“想当初，我怎么也是金丹真人，那画符请命，风水八卦，奇门遁甲，山医命相卜玄学五门样样精通，说了你也不懂。” 阿九一听直接傻眼了，她着实不懂，但是那个画符她好像听说过： “阿奶，那画符是不是跟那种老一辈说的鬼画符一样？上头像蚯蚓那种，写的也不是一般人能认得的对吧。” 王氏松开双手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对，等哪日你长大成人有了心意的公子哥，你只要能要来对方的八字，阿奶啊，就能让他死心塌地的疼你，绝无二心，这种就叫和合符。” “啊？还能这样啊。” “那是，你阿奶我从前那时……”王氏说着开始越来越不着调了。 “阿奶您还是再喝点灵泉水闭嘴吧。”阿九从怀里掏出水囊塞给他。 接下去的天没法聊了，越说越荒唐。 王氏看着手里的水囊，又生气有高兴，生气的是孙女不信就不信吧，直到拿灵泉水堵她的嘴： “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说着还是拔掉塞子仰头灌了下去。 “阿奶，也不是我不乐意听你吹牛，你总说当年，曾近，那意思不就是现在不行了吗，我觉得做人就像这果子树一样，得先扎根才能发芽。做人嘛得脚踏实地。” “你这丫头，是在数落老夫不够脚踏实地吗？” 王氏用力把空水囊塞给孙女儿，指了指不远处的土壤：“你闲着没事别吵我，去看看你的瓜果。” 阿九这一看，长出来了，上前检查了一下。 远处倏然有几个黑影晃动，阿九一眼看清那时河坝村的村民，穿着打扮虽然破烂但是干净的很。 “这刚落户在咱村就有种子，还死了三个人，我觉得这事儿不是巧合。” “有没有可能那三个人就是那户人家杀的？还抢了人家身上的种子？” 说着，那四五个人抹黑去了一块松软的田地里。 阿九一看就看得出来，那是牛爷爷家的地，也就是阿爹白日里耕种过的。 这一代田地荒废的世间久，就属哪块地土壤耕过相当松软，在夜里看的也格外清晰。 第199章 王氏的独门绝技，碰瓷。 “阿奶！”阿九赶紧缩进林子里： “那几个村民去咱家地里了。” “去就去呗，一群凡夫俗子罢了。” 王氏说的风轻云淡，阿九不干了：“你就一点都不关心？光关心自己有没有灵泉水喝？阿奶，你这也太自私了吧。” “人本性便是自私，这里头存有因果纲常，老夫不沾染这没必要的因果。” 王氏说这话的时候面容平静，看在阿九的眼里，那就是一颗不食人间烟火的歪瓜裂枣。 “你去不去？你不去我以后可不给你灵泉水喝了。” 阿九回头看一眼，她知道自己就算是去闹起来也打不过人家的。 “老夫这就去。” 王氏起身跑的飞快。 阿九一看心里总算有了安慰，跟在屁股后紧走了几步，又回头不放心自己的果子。 阿九还是打算守着果子。 蹲下来伸长脖子一看，奶奶到了地头大声呵斥：“你们这是干什么的？” 再看那几人正趴在地头使劲扒拉土，还趴在地上仔细的捡着什么塞进怀里。 不出所料，应是阿爹今日耕种的小麦种子被他们扒拉出来，还想占为己有。 “你这老东西又是打哪儿冒出来的？莫不是流民？” 说话那人站起来，阿九这才一眼看清是傍晚那扬言要报关的大叔。 阿九眼巴巴的看着，不知道阿奶此刻要用什么法子阻止他们使坏。 正想着，哎呦一嗓子，王氏直勾勾的躺在地上：“打人啦，杀人啦……快来人啊。” “你……我可没打你，你们都看见了，我没碰他。” 那干瘦大叔吓得无从下手，惊恐的看着地上打滚的王氏。 王氏捂着肚子：“哎呀，我的心口疼……我要去里正那告你们，半夜偷我家的种子不说，还打人，哎呦喂，死人啦，快来人呐。” 我去，阿九做梦都没想到一项自命清高的阿奶，竟然用的是这等下三滥手段。 “我没有……我没碰你，老太婆你不要胡说。” 那干瘦大叔吓得转身就跑，瞬间村里被惊醒的人都出来了。 本来这几天死了的三个人和妖魔鬼怪有关系，村民门夜夜都睡不踏实，稍有动静全都出来了。 还有人手里拎着农具，什么锄头镰刀铲子菜刀的，还有人扛着顶门棍出来了。 阿九赶紧把成熟的石榴桃子西瓜都放进筐子里，时不时伸长了脖子看向阿奶的方向。 其实正如阿奶说的那样，一代不如一代，阿九这次种了三颗西瓜，竟然总共才长了六个。 桃子也是比以前更少了，看来还得从空间里取得种子结的果惹人喜庆。 这些全都摘下来，牛爷爷家的那个大框子才刚填满。 阿九将框子拉进林子里，又把西瓜秧子石榴树砍断盖上。 这才朝着人群去。 “张大，你这是做啥？傍晚不是商议过了吗？明日看官府那边的情况，如若不然，那孟姑娘承诺给我们想办法，你咋半夜还出来偷人家种子了？” 里正正在数落那叫张大的黑瘦大叔。 “就是，张大，咱们都急着种地，也不是你一家，你干出这事儿来也就算了，咋还打人呢。” 有心正的村民帮着说好话。 地上的王氏打滚打的浑身是泥，听闻此话嗷嗷的声音加大了几分： “我这身子骨怕是撑不住喽，谁能遭得住年轻人打啊……散架喽。” 阿九挤进人群时差点看傻了眼。 阿奶一会儿扶着额头，一会儿摸摸老腰：“我这儿也疼，这也疼，腿也疼，腚也疼，活不成了呀。里正老哥啊，你要为我做主啊……” “这……”里正也是看傻了眼，脖子一更看向张大：“张大，你怎么连老人家也打？” “我真没打这老婆子……我要是摸了她一根手指头，我不得好死。” 张大下的一哆嗦。 第200章 老脸都丢尽了 “阿奶！”阿九赶紧上去扶着王氏，转眸看向里正： “虽然我们是从北边过来的流民，但我是好歹我也是有本地户籍的，你们不能这么欺负我阿奶，她岁数这么大了，腿脚都不利索了，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阿九抱紧了王氏。 “这……张大还不给人赔不是。”里正也急了。 傍晚这丫头承诺了官府如果不开仓，她就给咱们想办法解决种子的问题，现如今这张大竟然欺负到人家老太太头上了。 “张大，你赶紧道歉，你不种地我们还得种呢。” “就是！” 一时之间民声此起彼伏。 “你们……”张大吓得后退。 这饥荒年间，谁不想有组织有靠山，眼瞅着就是不道歉就得孤立他。 “张大，你最好是安守本分，赶紧给人家道歉，不然，我这小小里正若到了城中衙门那，头一个把你领粮食的名额给消了。” 里正背着手背过面去。 “哎呦……孙女儿啊，奶奶怕是活不成了呦。”王氏挑准了好时机，哭的好像自己真的要死了。 这么演下去，阿九都觉得越来越假了。 “对不住老婶子，我张大错了，请老婶子原谅。”张大把牙齿咬的咯咯响，还是一跺脚给人道了歉。 “老妹子，您别气了，回头我让张大给你请个郎中瞧瞧，有病咱就看病，没啥事儿的话就这么算了，您说可好。” 里正上前扶起王氏。 “哎呦呦……我的老腰，慢，慢点。” 王氏扶着腰嗷嗷叫。 阿九觉得阿奶这是不是入戏太深了，再演下去怕是要没词了： “阿奶，您……您没事的话，我扶你回家吧。” “对，快回家躺着，张大……”里正回头看着张大。 他气的咬牙切齿，双手紧紧地攥着：“里正，您说。” “明日本就选你当代表进城去，你也不用去了，直接进程请郎中。” 里正此话一出，张大斜看了一眼阿九和被搀扶着的王氏。 “知道了里正，我一定找南明城最好的大夫给这位老婶子好好看看。” “那就好，天太晚了，大家伙都散了吧。” 里正此话一出，头一个往回走。 几个百姓议论了几句也都散了。 “老太婆，我打没打你，你心里清楚。”张大故意最后一个走，咬牙切齿的看着王氏。 “哎呦……” 王氏这么一嗷嗷，吓得张大拔腿就跑：“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找郎中给你好好瞧瞧病。” 看着人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瞬间空气静了下来。 “孙女儿，果子熟了没有了？”王氏拨开孙女儿扶着她的那手臂。 “熟了。” 说着王氏大步流星的朝着方才种瓜果的地方走去，那腿脚利索的很呢。 看的阿九噗嗤一下，赶紧捂住嘴不自己让笑出声来。 “下回这种事老夫可不干了。”王氏自知自己好歹也是金丹修士，竟然来到这个世界还得满地打滚，这老脸从此就可以装在裤裆里了，免得掏出来见人害臊。 “阿奶，就这一回，就这一回。”阿九乐呵呵的跟在奶奶身后，追上去小拳头敲打在王氏的肩膀头上，还不得赶紧给阿奶松松筋骨。 “别来这套。”王氏今儿老脸都丢尽了：“直接说，果子在哪儿呢。” 第201章 肩负重任 “这呢。”阿九高高兴兴的掀开干涸的瓜藤。 露出里头满满当当一大筐的瓜果。 王氏脸不是连鼻子不是鼻子的，蹲下身子背着硕大的竹筐起身，毫不费力的大步带头走。 阿九快跑几步跟上去：“阿奶，你刚才演的可真像。” “去去去，回家睡你的觉。”王氏正气着呢，两世英明毁于一旦。 “好的奶奶，我今晚绝对睡得好。”阿九感慨的跟在后头仰头看看天，今儿没月亮，倒是显的那星辰抖擞闪烁，甚是好看。 扑通一声，王氏进了院子直接跟着阿九的指示放在了伙房草垛下。 “不行换个地方。”阿九出了伙房的门，看了一眼空荡牛棚下的草料：“阿奶，藏在那下头。” 王氏气哼哼的重新背起硕大的竹筐进了牛棚。 扒拉一下那些干草盖上去，简直严丝合缝：“够了吧。”王氏脸上还带着生气。 “够了够了，阿奶盖得可真严实。”阿九压低声音说完。 王氏哼的一声自顾自的出门去了，跟个门神似的坐在门外的石墩子上去打坐了。 阿九捂着嘴偷偷一乐，蹑手蹑脚的回到房中躺下。 一时之间，阿九侧过身子裂开嘴笑了，今儿阿奶的样子有多尴尬，她就有多觉得好玩。 回想起那老脸，拉的比鞋底还长。 “嘿嘿！” “娘亲！~” 阿九赶紧打住，忍者不让自己笑出来，不然吵醒铁锤铁蛋他们俩了。 天刚蒙蒙亮阿九没眯上多久就被敲门声惊醒。 阿九起身去开门，外头来的是披星戴月的里正。 “爷爷想了大半宿，觉得这次选的几个人里去掉张大，加个你。”里正爷爷没进门的意思，直接把话说透了。 “我？”阿九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虽然户籍在这，但……” “正因为只有你户籍在这所以我打算带着你也一起去，回头若是分发粮食的事情没着落，你好歹提前心里有个数。” 阿九听闻这话，着实寻不到其他的话来反驳。 “这就启程？” “那可不，到了南城门，那都天大的太阳了。”所以里正才抹黑的来找阿九。 “那里正爷爷您等等，我去告诉我爹娘一声。” 阿九转身进屋，见爹娘那房间没动静，直接把这事儿告诉李婶儿。 “你这就要去啊。” 毛君兰自然是差异的。 “这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等赵坤醒了，你让他想法子联系拓跋焱，牛棚下的那一筐瓜果拿去换点粮食有备无患。” “知道了阿九。”李婶儿一脸担忧。 “你别忘了告诉我娘一声，我去去就来。”说这话时，阿九已经出门了。 悄无声息的把院门带上：“里正爷爷，咱们怎么去？” “村里一共凑齐了三个牛车，带咱们十来个人是够了。”里正拎着长衫脚步尽量的迈大一些。 阿九见他这般着急，也不询问了，一路跟着里正到了村口。 果真所有的乡亲们都聚集在村口，围着三辆凑出来的牛车议论声四起： “你们要好好说说，好不容易下雨了，咱们这些百姓得种地。” “可不是吗，必须得好好说说，咱们南明王爱民如子，一定会体恤民情的。” “都别聚在这里了，我们这就去，回来有消息通知大家伙。” 里正看着群民的意愿，心里何尝不觉得惆怅，转身先把阿九给扶上把式车。 “阿九姑娘，日子不好过，婶儿这有个野菜窝窝头。” 牛车慢吞吞的启动，一位半生熟面孔的老婶子追上来塞给阿九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黑的跟昨晚阿娘做的地衣菜差不多。 “你可要为我们争取到种子。”老婶子说着边跑边揉眼角。 “丫头晨起还没吃饭吧，我这里有两文钱，丫头别嫌弃，到了城里买俩包子垫垫肚子。” 阿九豁然手里被塞了两个铜板，顿时满脸茫然。 第202章 乡亲们寄予厚望 “收着吧！” 里正坐在牛车边框上，掏出烟袋窝上一窝子，用火折子点燃抽了一口： “乡亲们对你寄予厚望，这些都是好意，丫头你就拿着吧，不然她们心里不踏实。” 阿九缓缓垂暮，其实什么地方都是有知恩图报的好人，也有忘恩负义的小人，这一点她看见了： “嗯。” 玩弄着手里的两个铜板，她若有所思。 牛车比较慢，着实就像里正说的那样，到了城门外都日晒三竿了。 里正一脸焦心的下车去和守卫行礼，自报家门后，这才放行。 阿九早就将准备好的面纱戴上，只露出一对硕大的眸子。 马车缓缓前行，里正连连几次道谢这才上了把式车。 一行三辆马车直奔府衙外，整整求了半个多时辰，才有人出来传话。 那传话的人正是云浩：“王大人说了只能里正入内，其他人等外头候着。” 阿九一直低着头，生怕惹来麻烦。 谁知云浩歪着脖子左右看看，这衣服多熟悉？不正是他妹妹的衣物吗？ 低头看，上看下看，就是看不清脸。 云浩忍不住上前，再众多河坝村民的注视下，他站在孟九儿面前。 阿九吞了一口唾沫，心里想着不认识我不认识我。 “阿九？” “……”阿九猛地抬头对上云浩的眸子。 “真是你啊，你跟我过来。” 阿九胳膊一紧被拎起来往外走，进了无人的巷口云浩才说道：“上次听云杰说我还吓一跳呢，你咋又来了？” “我……如今户籍在河坝村，这不是下了一场雨吗。”阿九见四下无人干脆实话直说。 “什么？你们这村民都是来请求官家放粮的？别闹了好不好。” 云浩的脸难看的很。 “咋了？大家伙都知道南明王深明大义，体恤民情的。” “你太单纯了。”云浩不知从而和说起： “我这么和你说吧，从前是各地城池都有干旱的情况，但是南明王是在稳固人心，现如今，那些流民全部被抓进去了，说不定到时候一旦开战这些流民全都是兵力。” “啥？兵力……”阿九没听懂。 明明这一路以来她都是看见了这里的政策，南明王着实爱民如子的。 一辆马车从巷口外奔过，云浩把阿九又往深处拉了拉才说道： “你当初跟王大人说的那些话都是对的，可阿九你想过没有，南明王爷这么做是不是有一种一举双收的感觉？你也不笨，你可以细想。” 要不是那日天牢种听君一席话，其实云浩也想不到那么多。 “啊！”阿九惊呼，眼神游离不定，原来是这样。 此时此刻阿九只能说南明王比齐明王聪明些，但是，不一定是个好君王。 见阿九吓着了，兴许也是明白了： “我一直都知道你聪明，想必是懂了。所以你们来找王大人下令开仓放粮那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阿九低着头不说话，心里惶惶的。 “因为这三年都是王爷下令放水，放粮食，别说王大人没那个权利了，就算是有，王爷也不会让再放了，如今兵荒马乱，齐明王已经败退伏法，假以时日，倘若兵临城下，王爷一定得得先保全军粮，攒存兵力啊，这一点，阿九妹妹你一定能懂。” “我……”阿九心动荡不安，死死地咬着嘴唇：“嗯，我懂。” “云浩换班……”那头有人喊话。 “好嘞！”云浩随意打了一声招呼便跑着回衙门了。 果然，里正被王大人以午休之由轰了出来。 第203 阿九的果子最稀罕 回去的路上，三辆牛拉的把式车上，七八个人都不说话了。 阿九和里正坐在一台车上，阿九一路上都在盯着甩来甩去的牛尾巴发呆： “实在没有办法，那就先想办法弄点种子。” 官府，指望不上了。 “哎……九儿丫头，你到底有没有把握。”里正被逼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有，不过需要一些时日。”其实阿九现如今最担心的不是种地的收成了，听云浩大哥那口气，也不知道还能在这安顿多久。 南明王这么会算，应该不会像齐明王那般吧，不然苦不堪言的只能是百姓。 “那就好那就好。”里正眨巴着眼睛看向远处：“想当年，这里寸地都是绿植，好看的很，有时候南明王都微服出巡到这来狩猎，可惜啊，现如今一片荒凉。” 阿九没说话，牛车驾着把式车唧唧呀呀的回村时，又是一天夕阳下了。 村口一大票村民都在候着： “里正回来了，快问问结果如何。” 后边两辆牛车停下来，跳下来八九个村民，个个低着头。 一看样子就是事儿没成。 “里正爷爷，我先回去了，到时候有办法弄到种子我再通知您老。” 阿九低着头，知道里正爷爷一下车就被一群人围住了，也没有机会搭理她。 官府放粮的事情泡汤了，她得着急回家看看，果子有没有被换成粮食。 一进家。 “阿九妹妹，你总算回来了。” 第一个迎上来的竟是拓跋焱，阿九一看就知道是好消息。 此行不快的心情瞬间扫去： “小焱焱，你帮我换粮食啦？” “那是，赵坤跑到城门那找我，正好我巡查，知道是阿九妹妹的忙，我当然跑在最前面喽。” 拓跋焱好不容易抓住阿九妹妹需要他，自然是一收到消息就告假来办。 “哪儿呢。”阿九欣喜若狂。 “在这。”拓跋焱高兴地领着她进了东屋，从床底下拽出来一个大麻袋。 看上去至少得有三四百多斤：“这么多？” 简直不可思议，上次也才百斤的样子。 “那当然。”拓跋焱拍拍胸脯说道：“一半留给上头了，还有一半呐，我们那帮同僚都想尝尝没福气吃的果子，这不，一个石榴八斤小麦，一个西瓜啊，五十斤小麦，大家伙都是从家里拿出来凑的，真没想到，这个法子比换官粮还划算。” 拓跋焱得意的这么一说，阿九的眼睛都亮了几分。 “这……你这定价也太高了吧。”阿九总觉得如今还是粮食值钱。 “不高不高。”拓跋焱抱着膀子满面春风：“还有没捞上的，而且他们也都想换点去打通打通关系呢。” “真的呀。”阿九笑的合不拢嘴，她是打心眼里高兴。 “真的阿九，你种的这些果子那都是稀罕玩意，你都不知道羡慕死多少人呐。” 拓跋焱身形并茂的表演着。 阿九倏然想到了什么：“咦，我爹娘婶儿他们呢？”阿九觉得院子里静悄悄的。 “哦，她们都去地里了，我听说昨日有人扒拉你家地里的种子，这不，叔婶他们都去看着去了。” 拓跋焱来时在村道上就看见他们了： “对了九儿妹妹，我把牛给你送回来了，要不是我下狠话，那帮畜生整日嚷嚷着要吃肉呢。” “不会吧。”阿九站在院子里看向牛棚，还好还好，牛爷爷的牛完好无损。 “九儿妹妹，你还有什么忙让我帮，快，都说出来。”拓跋焱跟着追问。 “暂时没有了。” 阿九话音刚落，门被拍响了。 阿九还没来得及去开门，便听到外头人声鼎沸，里正的声音传来：“待会儿进了院，你们都少说两句，别吓着人家丫头了。” 第204章 小焱焱这身衣服拿来吓唬人不错 阿九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事，回头看向拓跋焱： “你现在能不能不走？”阿九怕这事儿匀不好，要出乱子，好歹小焱焱这一身衣裳能帮她吓吓人。 “阿九妹妹，我告假了，不走。” 听闻此话阿九这才放下横木拉开木门。 “阿九姑娘，你说的话还算话吧。” “是啊，还算话吧，大家伙只能指望您了。” 一片吵杂。 “都别你一句我一句的。”里正爷爷头一次声音提这么高，一下子把声音压了下去，笑着跨进们来： “九儿姑娘啊，你也看见了，实在走投无路了，丫头，你说说，你有啥法子能弄来种子？也让大家伙安安心。” “里正爷爷您坐。”阿九先拿了个板凳放在院子中间： “我朋友在城里当值，我在城里官家那买的。”阿九总不能说她是拿灵果换的吧。 “哦？你……能从官家那买到粮食？”里正瞳孔一怔。 “我就是阿九妹妹最好最好的朋友。”拓跋焱拍了拍胸脯。 大家伙看他穿着一身兵服，当即便信了：“九儿丫头好福气啊，竟然有当巡查兵的朋友。” “可不是，这下有希望了。” “那太好了。”里正站起阿里激动的老脸通红，转身对乡亲们说： “那咱们就讨论讨论每家每户需要多少种子，又需要多少银钱。” 后半句话里正看向阿九，意思是，她卖多少钱一斤。 听到这，阿九一怔，起初还真没想过卖，完全是为了找个借口。 眼下若是卖的话，那她娘正好特别爱钱，岂不是误打误撞得了大便宜？就相当于她的果子换成了钱？ “那就……五文钱一斤。”阿九可不能学城中的那些老板，狮子大开口。 “五文钱一斤，乡亲们，各自回家盘算盘算，咱们再来找九儿姑娘拿种子。” 里正发话了，转头拉着阿九的手攥的死死地： “谢谢丫头，真是谢谢你了。” 阿九被抓的不好意思：“里正爷爷也帮过九儿，如今日子都不好过，大家就当是互相帮忙。” “好，好好好。”里正说完拎着前襟大步的跟着村民出了院子：“快回吧，都回去盘算盘算。” 阿九看得出来，那价格叫出来之后，这群村民脸上的表情各有不同。 许是有些家庭困难的，有些身无分文的，也有些紧皱眉头盘算着自己有多少家底儿的。 人群刚散没半柱香的世间。 就有人又折回来了。 “九儿姑娘，我这只有十文，您看看能不能给我两斤。” “阿九姑娘，实不相瞒我家里只有这三文钱，但是我有一块祖传的玉佩，您能不能通融一下，换给我五斤？” 阿九被三五个人围着，有的人手里还拿了一包大白米。 “我妻儿即将临盆，昨日进城购置了些白米，积蓄都花光了，您看这一斤白米能不能换六斤种子？” 阿九一下子慌了，一开头想着的是钱，眼下以物兑换，她也不知道如何拿捏了。 “行吧。”阿九挠挠头，反正城里的米价也是高的离谱。 “我来秤。”拓跋焱恨不得马首是瞻。 接过几人手里的布袋，把那一麻袋的粮食抗出来，直接用手抓。 “小焱焱，咱也没有秤啊。”阿九凝眉，要是每个斤数到时候不够分的可咋办。 “这位，两斤整，绝对一钱都不差。”拓跋焱跟孩子玩沙土似的，直接一抓一个准。 阿九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拓跋焱：“你能抓这么准？” “放心吧阿九妹妹，我用眼睛一看就知道。”拓跋焱说着喊了一声：“六斤，这位老哥的。” 第205章 拿刀来买粮食 阿九在一旁抱着米袋，手里攥着古玉，还抓了一把铜板，看都看傻了。 “谢谢阿九姑娘，谢谢……”那人连连道谢。 “叮咚，功德值增加十分，阁下目前总分值七十六分。” 阿九一愣，这也有分值啊，天，七十六了，很快就能满百了。 “阿九妹妹，你别这么看着我嘛，你放心，我的手很准的。”拓跋焱再次说道： “你要是不信，下次我从同僚那借杆子秤来你试试就知道。” “不是。”刚想解释，外头陆陆续续来了人。 瞬间将院子挤满了。 还是里正爷爷主持大局：“都排好队，排好队。” 看得出来里正还是很有说服力的，此话一出一条长龙从院子里一直排到了外头的村道上。 “这是您的，拿好。” 阿九坐在麻袋边看着里正一脸满足的样子，自己心里也亮堂多了。 “叮咚，功德值增加两分，阁下现总分……” “小焱焱把那一袋也挪出来。”阿九怕不够，虽然现在连百斤都没下去。 “好嘞。”拓跋焱挪出来另一个半麻袋。 “叮咚，共得分增加三分……” “阿九姑娘，我家里没有钱，我听人说也可以拿东西换，那……您看我这能换多少斤？” 是一位十来岁的小姑娘，脸蛋儿涨红，好像很难为情的从身上解开包袱，里头有个长方形的木盒，木盒雕花很精致。 阿九这才注意到这丫头家里没有大人陪着，她一个人来的。 木盒子有个按钮，她按一下，木盒子就被打开了，之后里头露出了几把大小各异的刀。 阿九愣在当场。 “阿九姐姐，您就给我换吧。” 趁着愣神的功夫，那小丫头以为阿九不想给她换，急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阿九姑娘，就当卖老夫个面子，给换吧，这丫头命也不好，本来爷爷是在城中做铁匠的，儿子是个厨子，后来出了意外，人没了，只剩下这丫头跟她娘还活着，她娘又重病卧床，哎……” 阿九这才回过神来：“那，小妹妹你想换几斤？” 此话一出，那小姑娘有些受宠若惊，一时半会不知道要换多少斤了。 “她家的地也就那几分，两斤也就够了。”里正在一旁打圆场。 “小焱，两斤。” “好嘞。”拓跋焱装了两斤递给小丫头。 那丫头抱着布袋当场就跪下了：“谢谢阿九姐姐。” “起来吧，不是什么大事。” “叮咚……”阿九感觉脑袋里那系统都忙不过来了。 “叮咚……叮咚……” “叮……叮。”此处省略一堆的叮。 直到所有人都拿到粮食了，阿九脑子里似乎还在有叮咚，叮咚的声音回荡。 “恭喜阁下系统功德值一百三十分，是否兑换二级商品。” 这个声音再出现，阿九已经感觉自己脑袋里出现盲音了，刚打算进去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提的。 “呀！”蔡丽华刚夸进门就惊呆了。 阿九身边堆得跟小山似的，面前放着的是篮子，里头厚厚一堆铜板，也有碎银子。 “女儿，哪儿来的这么多钱？这是啥？”蔡丽华已经手忙脚乱了，摸摸铜板又看上了那一堆里头的衣裳。 拿起来一看虽然打了个补丁，但是料子还是相当不错的。 “闺女，他们那帮人都领到了种子啊。”孟少德是个明白人，眼下倒是没慌乱。 “是的阿爹。”阿九自己给自己捏了几下肩膀，光坐在这其实接东西也够累的。 拓跋焱见状赶紧上去替阿九敲背：“叔婶，这回可好了，这么多从官家那换来的粮食兑换了这么多好东西，还有这么多钱，您一定高兴坏了吧。” 可不，看蔡丽华都笑的来不及闭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那当然是高兴。” “君兰你来看，这个我觉得能改改给你做个褂子，你那衣裳太破了。” “对了，还有这个，这锅质量不错。”蔡丽华踮起一口锅在地上摔了几下。 “对了娘，这有一套刀，听里正爷爷的口气，好像是做饭用的。”阿九也不知道做个饭为何需要这么多种刀。 把那包袱拿过来一打开，蔡丽华就愣在那乐。 第206章 二级大礼包 “天，少德你看，这不是钨钢刀吗？”蔡丽华半晌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抽了一把两指头宽的刀说： “这是剔骨刀啊，太好了。” “可不就是吗，对了丽华，在这叫玄铁刀。”孟少德直到媳妇儿喜欢赶紧纠正纠正，省的闹笑话。 阿九见娘亲高兴地合不拢嘴，今儿累了一整天也算值了。 “这里还有雕刻刀，我的天，太全了。”蔡丽华抱着木盒子已经爱不释手了，每一把刀全都抽出来看了一遍，宝贝似的重新收好，一丝不苟的用包袱裹起来。 “对了小焱焱，这块古玉你带着，看看明日回城去当铺问问，能当多少银钱。” 阿九把那玉佩分给了拓跋焱。 “包在我身上。”拓跋焱小心翼翼收好。 蔡丽华收好到出来就开始拎着篮子数钱了：“总共三百五十文，还有二两银子，闺女，快让娘亲一口。” 阿九这回没躲，还把脸主动伸了过去。 “么啊，香，真香。”蔡丽华将铜板穿成串儿小心翼翼收好： “今儿晚上咱们吃白米粥，外加地衣汤，咱们今儿多放点盐巴吃个痛快。” 说干就干，蔡丽华一头钻进了厨房，哼着阿九听不懂的歌，高兴地扭来扭去。 “瞧你娘高兴的。”孟少德也被感染了。 如今家家户户都能种地了，也没有人再去眼红自家的地了，今晚绝对能睡个好觉。 阿九也从没有今日这般无忧无虑，不过她识趣的给娘送去两水囊的水。 她打算待会儿进空间灌水，索性先倒进了水瓢里，腾出两个水囊待会儿多灌点。 “娘，我今天有点累先睡一会儿。” “去吧，做好了娘叫你。” 阿九回到东屋，空气静了下来，李婶儿带着来孩子在灶房锅台那转悠，孩子嘛都特别好奇要做什么好吃的。 空间。 阿九一眼就看见那汪扩大的灵泉，现如今得有两个水缸口那么大了。 晶莹剔透的灵泉水透着一股沁心清凉来。 阿九赶紧掏出水囊，加上自家的，和买的三个，这下六个。 阿九一股脑的全灌了。 临到那特殊的水囊时，阿九扒开塞子往里看：“小地龙，你住在里面还住上瘾了呀，快出来看看这个世界。” 那小地龙好似真的听懂了，倒三角形的小脑袋伸出水囊口，好奇的两枚红彤彤的小眼睛四下瞅瞅。 接着乌黑发亮的身子流水一般滑了出了，顺着阿九的手腕爬下来。 谁知这家伙不亚于个明白人，刚下来就往灵泉里钻。 现如今灵泉的水还剩下不少，它在里头游了几圈，好不快活的样子。 “真会找好地方。”阿九被它的样子逗笑了。 对了。 “一百功德值兑换二级礼品包。”阿九一念起。 面前出现了一张布满格子的画面，里头其中一个格子出现的是水囊的图像，下面有个叉，数字六。 阿九知道，那是水囊的数量。 阵囊也在格子里待着，阿九看向左下角的一个包袱形状的图案，点了一下。 一震烟花四散。 半空悬浮着几样东西。 “二级植物种子十枚，二级灵龟八法针灸一册，一级天干地支甲乙经一册，灵丹一枚，请问阁下是否查收。” 阿九听着系统报名，灵龟八法是针法倒是能理解，可那甲乙经是个什么东西？难道是经文？ 她要经文也没用。 脑中出现一念，那甲乙经倏然打开了。 阿九顿时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第207章 孙女别种水稻，浪费水 她已深陷其中了。 原来人体和这天地宇宙万物是息息相关相辅相成的，上次学的是阴阳之说。 这次，这本书里讲的天干地支竟和人体的脉络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所谓的奇经八脉原来说的是这个，手足个四个少阴少阳经络，带脉如同一个纵向的经络通道，把人的身体前后左右贯穿到一起，形成了一个立体的人形经络图。 这书啊，阿九又不知不觉看完了。 回过神来时，系统页面还在等待确认领取。 “领取。” 几样东西全部归纳到了格子里，阿九得慢慢研究。 至于那灵丹，阿九也不知道是干嘛的，暂时先搁着。 “阿九，阿九吃饭啦。” 阿九倏然从空间撤出来。 铁锤和铁蛋围在身边推她：“阿九姐姐，阿九姐姐吃饭啦。” “好，阿九姐姐这就去。” 阿九伸了个懒腰，进了伙房一看，嚯： “阿娘，地衣还能做汤啊。” “那是自然，昨日晒了保存起来，用水泡泡就能烧汤，快坐下来吃饭。” 那阿九得尝尝，她可还头一次知道这玩意不仅能吃，还能晒干保存，并且泡开之后颜色还是那般墨绿，一点都没觉得干巴巴的。 “今儿阿爹也高兴，小焱，你晚上不回城吧。”孟少德边吃边说。 “不回去，城门这个时间都下钥了，这两天我请假。” “那就好，今晚陪叔上山打猎，若是运气好，明日有肉。”孟少德此话一出，小焱焱跟个孩子似的高兴起来了： “好啊。” 阿九瞬间想起曾近拓跋焱打的鸟，那鸟的骨头全都碎了。 阿九偷偷看了一眼阿娘，当时实在是太饿了，她娘根本没留意，也一时半会没有和那几个死人联系到一起去。 “嫂子，我这跟俩孩子一路上承蒙照拂，也出不上啥力，做饭吧也没你做的好吃，也插不上手，你觉得我有啥忙能帮的？” 毛君兰有些不好意思多吃。 “你就安心带娃儿，再说了，今儿不是你帮我烧的火吗。”蔡丽华最心疼的就是孩子了： “娃儿，就不能没娘伴着，现如今咱们安顿下来了，还不和以前没逃荒一样过日子啊。” 阿九在城中了解的情况远不止这些，只是阿爹那话说得对，不问来路，莫问前程，更何况大家伙难得这么开心。 “阿娘，我去给阿奶送点饭。” 阿九吃好了起身盛了一碗汤端了出去。 果然，王氏在门外的石板上打坐：“你不吃啊，这可是灵泉水做的。” 王氏这才睁开眼睛，接过碗筷先尝了一小口：“不错不错，这谁做的？这厨艺赶上府衙的厨子了。” “我阿娘啊。”阿九看她终于吃饭了，托着下巴笑看着王氏： “阿奶，晚上跟我一起去种水稻怎么样？” 一提到水稻，王氏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你非要种水稻嘛？就不能换一样省水的东西种？” “但是只有水稻里才能剥出大白米来呀，娘亲想用米给我做好吃的。”阿九说的是心里话。 现在她还记得昨日娘亲听说城中的米卖的那么贵，那脸上都是愁容。 “不是阿奶自私，吃其他的东西你们也能填饱肚子，未必一定是大白米。” 王氏说着说着见这丫头脸上笑嘻嘻的，一点改变主意的样子都没有，摆摆手道： “罢了罢了，那要么你就想法子积累那个什么功德值，多做做好事，争取变大一点，也好不用省了老夫那口灵泉水。” 阿九就知道，奶奶这算盘打的真是哗哗响。 “我去哪儿做好事去？城中那府衙王大人下过文书让我去治疗瘟疫的病症，我得有那本事赚这个功德值啊。” “真的？那明日阿奶陪你进城，你去救人。” 第208章 老夫这是在帮你 “啥？”阿九这回可不愿意了： “我哪里会治那种病，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奶奶？治不好要定罪，治好了也未必有功，嫂嫂他爹这么高明的医术也是因为这温病死的，嫂嫂也是因为这病一直没回来，我可不想去送死。” 阿九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儿在地上画圈圈，嘴里嘟囔着： “再说了，我要是有本事，我就先治好你的病了。” “你……”王氏听到这话气的说不开话了：“你还觉得老夫有病？老夫说的求雨兑现了没有？” “兑现了。” “那我有病吗？”王氏太不服气了，这死丫头嘴咋那么硬呢。 “有。”阿九抿唇：“有其他的病，有一种想把孙女儿推进火坑的大病。” “别跟我扯没用的，老夫如今不想多管这凡间事，灵泉水不够用，不还是你自己说的，积累那什么功德值能扩大灵泉水的量也是你自己说的，我只不过是给你出主意。” 咋还自己惹了一身骚腥气，一仰头把碗里的汤吃干了。 “还吃不吃？”阿九接过碗起身就回院子里。 “气都气饱了，不吃了。”王氏继续闭目养神调整呼吸，不然叫这娃给气炸了肺。 一夜无话。 次日孟少德又打了一只狐狸，记得女人嫌弃狐狸肉骚，这也没好意思邀功，自个儿闷不做声的去处理了。 下午的时候拓跋焱被赵坤叫走了，说是城中有事，还没吃晌午饭人就走了。 阿九突然想起来清油的事情，追到了村口，拓跋焱才听见，这就折回来。 翻身下马：“阿九妹妹，您还有啥事儿刚才说不得了，瞧把你累的。” “这个拿着，清油……我这两天太忙没记起来。”阿九说着，将一个瓷瓶塞进拓跋焱的手里。 “氢油？”拓跋焱眼里有光：“阿九妹妹，没想到你一直惦念着这件事，我太高兴了。” “你帮过我救过我，我自然记得。”阿九说着转身就要回去。 “阿九妹妹！” “啥事？”阿九回头等他说话。 “只是因为我救了你？”拓跋焱表情严肃，眼中满是期待。 “嗯，你对我好，我对你好，你救我我帮你。”阿九喃喃道，眼里满是认真。 “哦，那以后，我多救救你。”拓跋焱眼里明显有落寞，翻身上马。 “这……这话有点不吉利吧。”阿九跟吃了黄连一样表情格外扭捏。 马背上的拓跋焱调转马头看着阿九：“吉利的很，阿九妹妹你快回去吧，说不定晚上又是安排我来这一代巡查呢。”就算不安排，他也得让张头给安排上。 “好。” 阿九转身头也不回的往家走，心想，赵坤所说的，拓跋焱的脑袋少了个东西，看样子，还真名副其实。 乡野山村的地段放眼看去，都是农耕的乡亲们。 现如今饥荒闹了好几年，家里有牛的屈指可数，大都是靠人力耕地播种。 不过，倒也比以前多了一份欣欣向荣的景象，种下去的未必是种子，而是人心里的希望。 “阿奶？”阿九猛地一抬头看见阿奶正朝着自己走来，没去神坐？这放在奶奶身上可是个稀罕事。 “我带你去个地方。”王氏突然表情严肃的说道。 “啊？” “啊什么啊？我在想法子帮你。”王氏有些不耐烦。 “我不需要帮。” “老夫说你需要就需要，跟我过来。” 王氏背着手拐进了一个巷口。 阿九一头雾水的跟着，阿奶这是要干嘛？她不是连个放屁的世间都不舍得浪费，往那一坐当老神仙吗。 很快到了一家没有院子的门前，外头是用竹棍围成的栅栏。 “小丫头，快出来。”王氏的语气依旧一点都不客气，比到了自己家还随便。 正屋只有一间房，旁边的草棚露了几个大洞，下边是个锅灶。 吱呀。 门开了，出来的是昨日拿菜刀换种子的小丫头。 得亏她认识阿九，一看到她就笑开了：“阿九姐姐。” 阿九强撑着欢笑算是打招呼了，看向王氏她一下子不知道奶奶要干嘛。 “虽然老夫也不知道你何时学的医术，但是能被王大人文书聘请的一定是有两把刷子的，喏，她娘得的就是城中传言的那种温病，你进去瞧瞧。” 第209章 惠儿娘得的就是温病 阿九顿时惊掉了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王氏。 “阿九姐姐，您来了，快进屋坐坐吧。” 直到那小丫头拽着阿九的胳膊，她才回过神来。 脚步有些沉重的任由丫头拽进堂屋。 一股阴暗的气息迎面扑来，这才发现，家里的门窗什么的全都封的死死地。 “阿九姐姐您坐。”小丫头搬来了一个凳子，用自己的袖管擦了擦。 阿九看看这房间的陈设，就一个字：穷。比她杏花村的家还要破败。 但是家里的铁器着实不少，就连椅子腿儿也有铁打的。 小丫头直勾勾的站在阿九面前低着头：“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也没有水，没有东西拿出来招待九儿姐。” 阿九一听这话心都疼了，多懂事的丫头：“没关系，现在这时候谁家都没多少水。” “前阵子下雨，我……我接了一些的，但是都给我阿娘擦洗身子了。” “擦身子了呀，你很孝顺呐，呐，阿姐给你一个好东西，你不可以告诉别人哦。” 阿九实在没忍住从空间取出来一个石榴。 小丫头看着圆滚滚的石榴眼里都多了一层光，谁知她转身就跑进侧房： “阿娘阿娘，九儿姐给了我一个石榴，阿娘我剥给你吃。” 阿九看向王氏，王氏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背过面去，那样子似乎在说：你自己看着办，机会是给你了。 阿九明白奶奶的意思了，她起身进了房间。 刚进去她就怔住了。 那床上躺着的是人吗？ 身上多处溃烂，头发稀疏的能看见头皮，那人也干瘪消瘦，不，不能用消瘦来形容，是个骨架子才对。 这就是那种温病的样子？ “娘惠儿扶您起来，这就是阿九姐姐，就是她好心让我用咱家的刀具换了粮食，惠儿今日就种下了。” 惠儿看上去特别高兴，她把那骨架子扶起来。 女人回头看向阿九，干涸的嘴角刚扯开弧度，阿九就吓住了。 那哪里还是活人模样的脸，早就只剩下皮包骨了，眼窝深陷显得颧骨特别突兀，眼珠红的很。 “谢……谢……”从她嘴里说出两个字感觉格外吃力。 阿九眼瞅就觉得她要死了。 她不懂这种病的起因，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心里一虚转身要走。 “你看看就是了，反正不治得死，治了保不齐就活了呢？”王氏此话一出，阿九停下脚步。 扶着门框转身再看向这个瘦的已经分不出性别的惠儿娘，扯开嘴角笑笑： “婶儿放心，惠儿是个很懂事的孩子，而且，那刀具我娘亲很喜欢，若是有需要帮助的，乡亲们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是的娘，里正大人看我个头小，种地费劲，他还找人帮我忙呢，咱们明年就有收成了，再也不会饿肚子了。” 惠儿脸上的笑容特别干净。 可是在九儿眼里，她娘能活到有收成的时候吗？ 有一个声音在敲她孟九儿，试试吧，阿奶说得对，试试才知道能不能行。 她不是还有一本灵龟八法的针刺书没看呢吗？如果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书里希望就有治疗温病的法子。 “嗷！” 惠儿她娘突然吐了出来，一嘴的石榴汁如同血一般。 阿九上前拍了拍她的后背：“婶儿这是呛着了吧。” 惠儿却笑着说：“我阿娘吃不下东西了，但是嘴里尝尝这石榴的味道也是好的，她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阿九一听，吃不下东西？这惠儿只是为了让她尝尝味道。 “阿娘，您要不要再尝尝？”惠儿剥了不少石榴递过去，一手撩起袖管给她娘擦去嘴角的石榴汁。 女人无力的躺下，摆摆手，很艰难的才说出那几个字：“惠……惠儿，不吃，娘……娘吃了，糟蹋。” 阿九看在眼里，心疼极了。 “婶儿，要不我给你扎几针？”她咬牙，至少耳针学的最熟，那肠胃的反射区在哪儿她是知道的。 第210章 取温病者的肉做实验 “九儿姐，您是大夫？” 惠儿脸上挂着笑容，但是眼神里还是裹着不易觉察的失望： “请过郎中，人家说我阿娘的病不好治，而且，也没有钱付医药费的。” 惠儿说这话根本没避开她娘，阿九看得出来，她娘自己也知道治不好了，所以连情绪都没有。 “九姐姐能先让你阿娘吃下东西可好？” 阿九毕竟没有把握，她对这个瘟疫一点都不了解，若是嫂嫂在就好了，说不定从她口中得知细枝末节，她可以对照系统里的书去查。 “好啊九姐姐，我娘已经很久没吃下东西了。” 惠儿赶紧跑出去端了个凳子过来。 阿九落座，掏出针囊，闭目长出了一口气给自己定定心，这才下了几针。 这几针下去，阿九竟然发现她的耳朵上没有红颜色，这是精血耗尽的现象。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瘟疫，可以把人耗成这样。 阿九甚至转动针的时候，她也是毫无感觉的。 “九儿，怎么样？有头绪吗？”王氏没走，一直在看着。 阿九默默地摇摇头。 “婶儿，我能取一片您身上的肉吗？”阿九突然提出要求。 床上的女人已经危在旦夕没有力气了：“嗯。” 阿九生怕她疼，小心翼翼用银针扎了穴位，抽出牛角刀便从她溃烂的部位削下来一点肉。 再看看这个女人，毫无反应，她竟然连疼都没感觉了。 阿九越发觉得压力大，没有痛，那就是神经也受损了。 阿九将这一小片肉用布包好。 伤口奇怪的没有血流出来，这一点阿九倒是没觉得震惊，已经亏虚成那样了，整个身子就成了一个架子，哪里还有血会流出来。 “惠儿，我明日再来。” 阿九回去的路上一句话都没说。 这回，她真的没心思像阿奶说的那样，专门为了赚功德值去的，这病太吓人了，受的苦非常人所能及。 她没有回家，嫌弃家里太吵，独自一人爬上山顶。 王氏也不打扰，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打坐。 阿九掏出破布展开看，那块指甲盖大小的肉片不由得蹙紧了眉。 她只听嫂嫂说过，吃了的这种病的人肉，就一定能传染。 空间。 阿九将那块肉摊在灵泉边： “地龙，你来试试。” 阿九知道它是眼镜蛇王，它百毒不侵，甚至很多毒蛇都怕它，试试吧。 灵泉池中的水微微荡漾开，小地龙的脑袋探出水面，摇摆着身子爬上岸来。 想都没想就把那片肉给吃了。 阿九死死盯着小地龙。 它不停吐出芯子四下观望，脑袋扬的高高的，好像意犹未尽还想再吃。 “你现在有什么不舒服吗？”这是阿九最想知道的。 看着地龙如没事一般到处游走，阿九打算多观察一下。 趁此机会她正好看看灵龟八法那本书。 说来也是让阿九震惊，原来这书名的灵感取自于乌龟壳，外一圈是二十四节气，里头是五行，中间那一圈正好是八卦。 人体的穴位全部聚集在王八盖子上呈现出来。 她懂了，奇经八脉里的八脉，就属肝胆少阳少阴经是能促使排毒的。 阿九先看了前部分，将书本放入格子，一睁眼见小地龙还在水里游的欢快。 书中有云，以毒攻毒？ 阿九手有些抖，若是完犊子了，那可是没救到人还毒死了人。 阿九没用别的，直接用那张吴婶儿送的蚕丝帕子，抓起小地龙便把帕子塞进它嘴里。 “地龙，我知道你听的懂我说话的，你放出来一些毒液给我。” 那两颗獠牙竖起来，一口蛇毒便被取了下来。 第211章 官兵来抓病人 等阿九睁开眼时，山那边已经满是火烧云。 站起来刚要下山，见几个官兵进了村。 最近还算太平，那死人的事情也不知道查的如何，阿九没闲工夫管那么多，突突下山直奔惠儿家去。 这回，她配上针法解毒，就算没用那也能保住惠儿娘的命。 拍开门，惠儿半天都没开门的意思。 “惠儿，我是九儿姐姐，你开门呀。” “呜呜呜……”好似憋了很久才哭出来：“九儿姐姐，你来了，惠儿这就给你开门。” 呼噜噜一震操作，还有板凳挪开的声音。 又是许久才把门拉开。 “你咋天没黑呢就把门叉了？”阿九一进去才发现，何止是上了横木，一堆的桌椅板凳。 那样子是拿来顶门的。 “阿九姐姐，方才官府的人来了，我怕他们把我阿娘带走，我就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拿来挡住了。” 阿九脸上的泪没干。 阿九若有所思，那帮官兵许是来查那三名死尸的事情，不过惠儿很聪明，知道装作家中无人不给官兵开门。 惠儿娘这样的事情被发现了一定是要被带走，然后……然后就会被丢进义庄。 “把你娘衣服脱了。”阿九赶忙说道。 外头是朝霞，屋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小丫头绊倒被磕了一下。 但是她没哭，摸索到床边在阿九的帮衬下把娘亲的衣服脱下来。 “你不要说话。”其实阿九想说，她能看见，但是小丫头未必在黑夜里能看见。 她迅速抽出针包，给惠儿娘亲下了八针： “拿个碗来。” 惠儿抹黑摸了个碗递过来。 阿九从怀中取出灵泉水倒了半碗的样子，讲娟子丢进去。 “把你娘扶起来喝了这水。” “哦。”惠儿摸索着爬上床用小身板扶起娘亲，让娘的身子靠在她的小身板上撑着。 阿九赶忙把碗里带着蛇毒的水递到她唇边。 许是几日没有饮水，惠儿娘喝的很畅快。 “惠儿，把你娘放平。”阿九说着，惠儿小心翼翼把母亲的身体放平，斜坐在床边不肯离开，小手不停地摸着她娘的脸蛋，时不时将自己的脸凑上去摩挲着。 阿九细细的看着，这回她娘没吐，看来她的耳针调理脾胃是起效了。 “有人吗？有人检举，这里有病人，症状与南洲县的瘟疫状况雷同，我等奉命带回去调查。” 门外的官兵又回来了。 “九儿姐……我怕。”惠儿抱着阿九的胳膊下的光流眼泪不敢出声。 阿九倒是听着这声音挺熟悉的。 “惠儿不怕。”阿九起身出门，拉开房门。 领头的可不就是小焱焱，身后带了三五个人。 “啊？阿九妹妹，你怎么在这呀。”小焱焱吓坏了，赶忙翻身下马。 “惠儿她娘得的病就是普通癔症，几天就好了。” “阿九妹妹，您还没说呢，您怎么在这？”拓跋焱看到九儿的那一刻眼睛都亮了几分，他还打算今晚速战速决，赶紧去看看她。 “娘……阿娘！”屋里传来惠儿撕心裂肺的呼唤。 阿九哪里顾得上那么多，转身进屋一看，床上的女人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中毒了？ 阿九慌了，书上说了，胆经是可以排毒的，她已经做了预防手段。 小焱焱一进来，火把顿时照亮了整个房间。 惠儿吓得抱紧了娘亲往床角缩。 “这不就是瘟疫的后期症状？拓跋，这可是头儿交代下来的任务，带走。” 身后涌进来的巡查兵一眼就识破了。 “不要，不要带走我阿娘……不要。”惠儿惊吓过度，这才哭了出来，死死地抱着她娘的身子。 第212章 小焱讲的笑话实在笑不出来 “这病，我会治。”阿九心如刀割，低垂眼帘还是咬着牙说自己能行。 “这是我家九儿妹妹，你们都听见了，她能治，都去外头等着，头儿那边我来交代。” 拓跋焱抱着长刀像个领队的老大一样，将几人轰出去。 “阿九妹妹，这病根本无药可医，城里的士兵都知道，你不是种地呢吗？为啥要揽这事儿？” 转眸跟阿九说话时眼里满是担心，这病是会死人的，万一阿九有个三长两短咋办。 阿九死死地盯着惠儿娘，她在思考是不是胆经穴位扎的不准。 拓跋焱见阿九妹妹没理他，站在一旁也不再说话了。 就在这时候，惠儿大叫一声：“娘，阿娘！” 一口血喷了出来。 阿九自己都吓得后退好几步，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这是中了眼镜王蛇的毒要死了？ “阿九妹妹，这血里有虫子。”拓跋焱突然说道。 阿九痴呆的看看拓跋焱看看婶儿，随后目光才落在她吐得血上。 在火把的照耀下，那黑红色的血液里有莹莹动弹的光芒，细看可发现有虫子。 那些虫子涌动了没一息的功夫就不动了。 阿九蹙眉，原来是这样，这不是瘟疫，更像是灵龟八法里写的寄生虫。 “快，给你娘喝点水。”阿九自然用的是灵泉水。 吓坏了的惠儿颤颤巍巍的端着碗往娘嘴里送。 这次，她娘如同枯树的手抬了起来，端着碗自己仰头喝完了。 惠儿擦擦眼里的泪继续看着母亲，许久，她笑了：“九儿姐姐，我娘她没吐。” 阿九后背都汗湿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救人原来这么累。 她擦了擦汗说道：“明日清早我来看情况。” 阿九还记得外头官兵等着，起身时，看了一眼家徒四壁的场景，从怀里掏出一个桃子递给惠儿： “我就这一个了，你和你娘分开吃了，也算是对付一顿饭。” 别的阿九还帮不上什么忙，一切都得等到明日再看结果。 阿九刚出门便看见了几个城内官府的人，一下子把她围住了。 “都别拦着，这是我家九儿妹妹。”拓跋焱虽然不懂，但是，九儿想走，他不需要别人指指点点。 “拓跋焱，咱们怎么交差啊，这可是村民检举有这一类病状的人，咱们才来的。” “是啊，咱们要是不把人带回去怎么交差？” “我说过了，头儿那，我来交代，这不是你们操心的事。”拓跋焱眼珠子一直没离开阿九。 她平静的站在原地等着这些人给让路，这回拓跋焱又帮她解围了： “若是明日不见效，你们再来，我就不拦着了。”阿九也是没底，但是她心里有一线希望了。 “都让开。”拓跋焱一挥手。 那些人让出一条路来。 阿九款步离开。 “你们先回去复命，我在这看着等明日结果总行吧。” “好。” 拓跋焱这句话便把人都引走了。 “阿九妹妹，你怎么哭了？”拓跋焱牵着马追上去都看傻了。 “我也没哭，就是方才被吓得。”阿九实话实说，她也只不过是个小丫头，懂了一点针法，哪里见过这样的病人，而且那种心里跌宕的感觉太厚重了。 “被我们吓得？”拓跋焱感觉罪孽深重了。 “不是，我看见惠儿她娘那个样子，吓死了，现在你就别那么多话，让我静静。” 阿九着实吓坏了，那可是眼镜蛇王的毒，那么一点点能毒死一头牛。 “哦，那我不说话了。”拓跋焱看看阿九的侧脸，咋也不笑了： “不过，我想给你说个笑话。” “那你说。”阿九现在也想把心里的负担扫走，就是不知道拓跋焱说的笑话，好不好笑。 “我一说你一定高兴。”拓跋焱洋洋自得的说道：“我今日在城中巡逻，看到**了，正在驿站购置盐巴呢，我当时就把他打了一顿。” 阿九并没有觉得好笑，只是差异：“你打他干什么？” “谁让他不做盐商的，害的我买不到盐巴给阿九你用呀。” 拓跋焱依旧笑嘻嘻的。 阿九吓坏了：“你又把他打的骨头都碎了？” 第213章 小焱把李员外吓傻了 说这话时，阿九哪里还有心情难过，四下看看，确定无人才问的。 “我真没动手，我当时就带着人例行检查，那老家伙看到我就吓傻了，而且还见面就给我下跪，说我有啥要求他就给。” “我就踹了他两脚罢了，让他给我留点盐，我半月……” “那就好。”阿九没等拓跋焱把话说完。 “你啊，你上次一胳膊把他手下的刀都挡下了，自然见你自动让你三分。”阿九浅浅笑着。 “那是！”小焱焱一听这话又是在夸他，自然是心里高兴。 “你啊，低调点吧。”阿九无语的踮着脚戳了一下拓跋焱的脑门子。 “知道了九儿妹妹。”拓跋焱满心欢喜的摸了摸额头。 “你快去当差吧，免得你那头儿罚你。”说着阿九转身就走。 身后一个同僚小跑着上前，看着阿九的背影说道：“拓跋焱，你是嘴甜，头儿喜欢你，可我们就不同了。” “是啊，我们今日必须得带走这人，你得知道这瘟疫蔓延开来要死多少人。” “回头要是事儿闹大了，咱们头儿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拓跋，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事儿王爷亲自下令，闹大了谁都别想好过。” 阿九站定脚步仰头看了一眼拓跋焱，她想起那南明王了，和小焱焱长得好像。 拓跋焱却挠挠头说道：“王爷是干什么的？” “……”瞬间几人面面相觑，场面一度陷入冰封状态。 阿九心情复杂的打消了他和南明王有关系的念想： “人家是这里的藩王，管着好几个城池呢，就你现在站着的地方都属于南明王的地界。” “拓跋，那是王爷，比咱们头儿大的多了，县太爷，衙内知府那都归他管，你说咱们若是办事不利，头儿能护得住咱们？” “哎……”阿九叹气摇摇头，愁啊，这么大人了，什么都不知道。 “这么大的官？”拓跋焱看向阿九，眼里藏着求救信号。 “再大的官也一时半会管不到这点小事上，我说了等明早，大不了各位在这守着。” 阿九说着把上回藏在空间里的石榴拿出来五个，一人手里塞了一个： “也没有别的招待各位官爷，这石榴就当晚饭吧，若是明日没有好转的迹象……我……我也无能为力，你们就公事公办。” 各司其职，都有难处，阿九也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就非不顾及王法。 “呀，这是石榴啊。” 几人眼里有光。 “我家阿九妹妹就是好心，便宜你们几个了。”拓跋焱在一旁添油加醋。 “那可得谢谢阿九姑娘了。” “我们可不客气了。” “你们在这等吧，我回家一趟。”拓跋焱乐呵呵的跟着阿九往家走。 “阿九妹妹，给你。”拓跋焱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那玉佩当了六两。” 阿九一听赶忙拉开钱袋口，果然里头一大把的碎银子，足足六两，天，这六斤小麦种子哪里需要这么多钱。 说着二人已到了家门口。 孟少德刚好背着弓箭拎着一只狐狸回来，老远就看见他脸上表情难以形容：“这山上特么除了狐狸就**没别的了？” “叔，您怎么又打狐狸啊。”拓跋焱眉开眼笑的迎上去，围着那狐狸转着圈的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也纳闷呢，怎么老打狐狸，小焱，你说要是打一只野鸡什么的，你婶儿指定高兴。” 孟少德也想打点别的给女儿媳妇儿补补身子呢。 嘟囔着，孟少德进门，想着还是自己亲自动手收拾。 “阿九，我还有样东西给你。”拓跋焱把刚跨进门槛的阿九拉回来，神秘兮兮的把手伸进怀里。 掏出来二两银子：“这可是我头个月的月俸，给你。” 阿九看着他满面春风的笑容，一下子觉得哪儿不对头。 第214章 阿九也有发飙的时候 “你……你的月银干嘛给我？”阿九差异的问他。 “我要银子又没用，以后我的月俸都给阿九妹妹。”拓跋焱自从混进官家的队伍里，整日脸上都是得意之色，至少他能有机会帮到阿九妹妹。 “你自己留着吧，我不要。” “为……”拓跋焱话没说完，身后那里正慌慌张张的跑过来。 “哎呀呀，九姑娘……九姑娘留步。” 里正跌跌撞撞。 “老爷子您小心。”拓跋焱赶忙扶了一把，不然里正这身子骨就得摔喽。 “里正爷爷，怎么了？”阿九凝眉，头一次见他这般慌张，自是出了什么大事。 “哎呀……你，是你让那些官爷等的？现在村民都知道了，正闹呢。” 里正也不知道怎么挑重点说了。 “闹……什么？”阿九都打点好了呀。 “边走边说。”里正上来就拽着阿九往回走： “走走走，惠儿她娘的事情村民都知道了，说会传染的，现在大家伙都在那闹呢，又听说是你不让把人带走的，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惠儿娘？确实是我不让现在带走的。”阿九这才明白过来。 “那要是出了乱子，传染了咱们村，谁能担待得起呀？”里正急的脸红一阵黑一阵。 拓跋焱跟在后头也插不上嘴，就看着九儿妹妹如何说他便如何做就是。 等阿九到了惠儿家时，黑压压的一群人，也有刚从地里回来还卷着裤管扛着锄头的。 也有牵着老牛停在那驻步观望的。 简直是里三层外三层，比平时开村会到的人还齐。 人群里头还有哭声。 “让一下。”阿九拨开人群往里挤。 “官府巡查，都给我让开。”拓跋焱昂首挺胸一声大喝，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一看是官兵，自动让出了一条道。 “九儿姑娘，您怎么能留得温病的人在村里呢？” “是啊。” “我们知道你和官爷有交情，那也得考虑咱们所有人的性命啊。” 耳畔吵杂声把门口惠儿的哭声都淹没了。 阿九也不说话，她现在解释不清，唯独满门心思想的是惠儿她娘能有起色。 看着场景根本等不到明日了，若是村民闹起来，再有几个不安分的去告状，她和一家子就都完了。 “九姑娘，你别觉得卖给我们种子，我们就得什么都敬着你。” “就是，你咋说也是个外来户，你不想活了，咱们还想活呢。” 见阿九不说话，人群里不少人都开始上火了。 “你要是不让官爷把人带走，我们就去县衙告状。” “对，县衙不管我们就去知府大人那告。” “对。”一阵赞同的声音彼此起伏，震耳欲聋。 “都别吵了。”拓跋焱看着阿九的脸色煞白心都碎了，举起腰间佩刀大喝一声。总算是平息了一小会。 “惠儿，别哭了。”阿九把她扶起来，谁知惠儿一头扑进了阿九的怀里： “九儿姐，我好怕，他们每一个人都要把我娘带走，呜呜呜。”泣不成声，哽咽的说不清楚话。 “不怕。”阿九摸了摸惠儿的脑袋，转身看向众人：“这病，不传染，也不是什么瘟疫，你们不用这么激动。” “不传染？九姑娘你别说风凉话了，城里都传开了，这病就是打南洲县传来的，现在南洲县都变成义庄了。” “就是，如果不传染怎会死那么多人。” “因为他们吃了死人肉，你们吃吗？”阿九突然声音提高，眼神犀利的扫了一圈： “你们承蒙南明王厚爱，即便是旱灾也可以分到些许果腹的粮食，至少不会饿死，当然不会吃死人肉，但不是每个人都能这么幸运的，怎么？你们看到别人快死了不想着照顾一二，还想着快点死？这不是落井下石吗。” 拓跋焱也吓了一跳，头一次见九儿妹妹这么凶。 第215章 奇迹发生了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 “吃……吃死人肉？” “我的天哪。” “我们……我们可不吃。” “我们也帮衬过钱家，今日耕种就是我们几个帮的惠儿，可是这病不能跟帮衬混为一谈。” 说这话的人，阿九一眼就认出来了。 “叔，这是你玉佩卖的银钱，您收好。”阿九上前把怀里的钱袋塞给他： “我只留了六斤小麦种子的银钱。” 说完，阿九不管他如何震惊转身回来，小声安慰惠儿：“其实姐姐也尽力了，若是明天依旧不见起色，可能……” 接下来的话阿九都不敢看这双哭肿了的眼睛，垂目道： “可能是要被带去义庄了。” “那惠儿，就没有娘了，啊，呜呜呜……”惠儿一头扑进阿九的怀里，哭的身子一抽一抽的。 阿九眼里一疼，热泪充满眼眶。 就在这时，系统发出声音：“叮咚，功德值增加二十分，阁下功德值分数五十分。” 阿九听到这个声音心里一喜，有效了？ “惠儿……”一个细微的呼唤从身后传来。 阿九顿时抬头看去，惠儿她娘如同一具骷髅颤颤巍巍的站在门内，双手扶着门框。 果真是见效了？ “我的天……” 好几个听不懂人话的村民吓得的往外踱了几步。 “娘……娘亲。”惠儿也愣了一会儿，转身抱紧她娘，哭的更凶了： “阿娘，她们好坏，要把你抓走，阿娘，我知道你不舍得丢下惠儿一个人的。” 阿九站起来，眼里的震惊慢慢的变成了喜悦，她不会是在做梦吧，她竟然治好了一个不治之症。 “九儿妹妹，你……你把人治好了。”拓跋焱看她那样子就跟魔怔了一样，赶紧提醒了一句。 “啊，是啊，真治好了？”阿九喃喃自语，她狠狠掐了一下自己。 惹得拓跋焱瞪大了眼珠子：“阿九妹妹，你掐我得了，你掐自己干嘛？” “掐你，我又不知道疼。”阿九白了一眼拓跋焱，但是嘴角已经挂上了笑容。 疼。 “真好了？”几个巡查兵张大嘴巴，半晌才对视了几眼反应过来。 接着便是所有的百姓长出了一口气： “这钱氏下床了呀。” “是啊，真是奇迹啊。” “能下床是不是就算是好了？那好了还传染不传染？” “你特么傻啊，刚才九儿姑娘都说了，除了吃那种死人肉，平时是不会传染的。” “婶儿就回去歇着吧。”阿九见惠儿娘大病初愈，两条腿皮包骨头，根本支撑不住她在这站这么久。 上前和惠儿一起将她扶进去。 “你瞧，九儿还敢碰她，看来她说的是真的，不会传染。” 这么一议论外头跟开大会一样，说啥的都有，也有说钱氏命大的。 也有提到钱氏丈夫和公爹去世的事儿，说他们母女确实不容易。 里正也明白过来了：“九儿姑娘说的咋能不是真话？要是真的触碰就传染，那惠儿整日伺候她娘，不也早病了？” “有道理，里正大人说的对。” 房间内。 阿九刚把人安抚在床上，惠儿娘便抓着阿九的手不松开。 “我……我谢你。”她还想说什么但是上半身实在支撑不住躺下了。 她的手如同枯爪，掐的她生疼，不过，瞧着这力度，阿九就知道恢复的不错。 “九姐姐，我阿娘她想说谢谢你救了她。”惠儿补充道，小心翼翼的拉过一张打满补丁的床单给她盖上。 “嗯。”阿九还觉得有点不放心，拿出水囊：“你把你家盛水的东西拿来，这水每日都要喝一些。” “好的九姐姐。”惠儿擦擦眼里的泪赶忙去草棚下拿了个陶瓷罐子。 阿九给倒满了一罐子起身就走：“现在没人再能把你娘抢走了，你好好照看，有空我再来看她的。” 第216章 这是一种寄生虫 阿九走出门，顿感好似迎面吹来晚风，把她今日一整天的跌宕起伏不定的心尘给吹散了。 这次，不需要拓跋焱大呼小叫的立威，乡亲们自动让出一条道来，眼珠子死死地目送阿九离去。 里正长出了一口气，这是活菩萨转世了吧。 “阿九妹妹，你真厉害。”拓跋焱寸步不离的跟着，翘起大拇指。 “你都不知道我先前吓成啥样，又怕治不好把人害死了，又怕自己不会治，总之，我吓的腿都软了。” 阿九陈述着之前的心情。 还好，皇天不有心人。 “现在不怕了吧，阿九妹妹，说真的，方才你凶起来的时候特别……” “特别什么？”阿九都不记得自己凶了什么。 “啊，特别好看。”拓跋焱赶紧给自己打圆场，其实他想说的是，很有气魄，有一种顶天立地的气概。 更像是他们上司发号施令时的样子。 “噗！”阿九捂着嘴笑的直不起腰来。 伴随着夜露，一高一矮二人嬉闹着：“我看你最大的优点就是嘴甜，还有其他本事没？” “那当然有，只是你现在还不知道。”拓跋焱来到这个世界最幸福的事情就是看见阿九笑。 “是啊，你们鬼做的事情可和我们人不一样。”阿九说着到了家门口前去拍门。 “谁？” 里头传来的是蔡丽华的声音。 “是我娘，九儿。”阿九也不知道娘这么害怕干啥。 门一打开，阿九就看见娘手里拎着菜刀，一脸着急的把女儿拉进来，赶紧关上门： “你跑哪儿去了？你急死娘了知不知道？” 阿九不知道娘这么激动干嘛，现在外头太平，她又不会被流民给抓走： “娘，您咋了这是？” “我都听说了，那要死人的温病蔓延到了这村里了，娘都打包好铺盖准备跑了，你爹去寻你去了。” “啊？”阿九这才发现李婶儿领着俩孩子，面前是一个大包袱，框子里的东西也塞的满满当当。 “还啊啥啊，走吧，那个地反正是牛大爷的，回头留给他收割得了，咱们还是要命最关键呀。” 蔡丽华眼里还有害怕的神情。 “婶儿，那钱氏的温病被九儿妹妹治好了，您就别操心了。”拓跋焱可不想让九儿搬家，他现在混进官家单位里，很多事情都能帮助到九儿。 要是走了，他也得跟着走，就没机会威风了。 “治好了？” “嗯，治好了娘，您别操心，那病根本不是瘟疫，无非是个寄生虫罢了。”阿九松了一口气。 “寄生虫？”蔡丽华垂暮眼珠子转了几圈： “那病不传染的，瘟疫是会通过空气，唾液，甚至是呼吸传染的，照你这么说，还真不会传染，可娘不知道外头为何传的那么吓人，说是会传染，一传染，一死一个准。” 阿九一听眼都亮了： “阿娘您懂？” “那当然，被称之为瘟疫的并大都是通过呼吸道感染，若是寄生虫的话，那可不一样了。” “呼吸道？”阿九和拓跋焱对视了一眼，这个词好陌生：“阿娘，呼吸道是什么意思？” “就……就是喘气的器官。”蔡丽华只能这么解释了。 “喘气的？”阿九垂暮，那走的是肺经，不过这个瘟疫不会通过这些途经传染，她突然想起阿娘以前说过，她懂那个什么，什么食疗： “阿娘，那你说，这血里有虫子吃啥东西能治？” “啊？”蔡丽华被女儿这个问题吓着了：“难道是……血虫病？” 第217章 换血是个什么鬼 [] <a href=" target="_blank"> 阿九瞳孔一缩，阿娘说得她听不懂，但是听这名字就有点后背发毛。 血虫病？那不就是隐匿在血管里长虫子的病吗。 “有其他法子治？”阿九想着，看来自己无意间以毒攻毒，是用了蛇毒杀死了虫子，如果娘有什么可替代蛇毒的好法子，她就不用冒这个风险了。 蔡丽华摇摇头：“条件有限，换血的设备这里又没有。” “换血？”拓跋焱和阿九异口同声，俩都吓的站不住脚跟。 人还能换血啊，那不得抽干了再打进去，估摸着没来及打进去，那人都没了。 “弟妹，咱们还走不走？”李婶儿听来听去，也就抓住了一个重点，那就是钱氏的病被九儿给治了。 也就是说不用跑了，她一个女人带着俩孩子，能在这过上几天安稳日子，那是求老天爷都求不来的。 “哦，不走了，既然人都好了，还是安顿些日子比较好。” 这话是阿九说的，一下就说到了毛君兰的心里。 “那就好，那就好……铁锤铁蛋你们俩进屋去。” 正好这时候拍门声传来。 “一定是你阿爹。”蔡丽华赶忙去开门。 孟少德看了一眼媳妇儿，瞬间被阿九的存在吸引去了目光：“你吓死爹了，你瞎跑啥，你不知道外头多危险，还有你奶，又不见了。” 担惊受怕的孟少德，气的咬牙切齿。 “阿爹，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再说阿奶她本来就神出鬼没的，说不定在山上神坐呢。” 阿九得赶紧解释。 “那也得分时候啊，这都啥时候了，她还整日神呼呼的，不行，这病必须得看。” 孟少德很少发脾气，今日他这气焰比平时大了不止一点点。 “少德，别气了，咱娘毕竟病了，行事做派那着实和常人不同嘛。”蔡丽华安慰着。 “咳咳咳。”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王氏咳嗽着一副萎靡的样子进了家门：“老夫着实得去看病了。” “奶奶，您这是咋了？”拓跋焱上去搀扶了一把。 “内伤。” 王氏咳嗽的厉害，时不时翻起眼皮看向阿九。 那模样，咋看都有点猥琐，阿九毫不吝啬的掏出水囊递给他。 瞬间，王氏脸上露出了小人得志的诡异笑容，背过面咕咚咚灌了。 空水囊递给阿九的时候，王氏满面春风的摸着肚皮：“你们忙吧，老夫这就去坐啦，忙吧忙吧……” 说着，王氏转身背着手又出门了。 夫妻俩对视了一眼。 “娘您不要再瞎跑了……”孟少德猛然反应过来。 “不瞎跑，就门口那石磙上，莫要操心老夫。” 临着出门，王氏还把门带上将自己关在门外去了。 “别管她了，这么晚了咱女儿一定饿了，丽华你去做点吃的来。” 孟少德推搡了一把蔡丽华。 “哦，这就去。”能养胖女儿的事她从不怠慢。 夜里，阿九开始琢磨如何种水稻了，其实阿奶说的话也有道理。 特别浪费水。 那要是…… 想到这，阿九翻身下床到了院子里，看着牛棚，她一边沉思一边抓了一把干草放在牛槽里，学着牛爷爷倒了些水搅拌搅拌。 在哪儿种点呢？ 桶子带回来的黑豆这个季节也可以抓紧重点，不然再过俩月，那天可就冷了。 她一眼看见了牛爷爷家的水缸。 那水缸在他们不在的时候，李婶儿挪出来接雨水的。 现在已经用完了，阿九想赌一把。 倒了一壶的灵泉水，把水稻种子撒进去，阿九一咬牙这回用的最多。 第218章 孙女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 <a href=" target="_blank"> 阿九趴在缸沿上往里看。 那些带壳的稻子有一部份浮在水面上。 阿九伸手拨弄了几下，还是没沉下去。 她打小就种地，知道瘪的稻壳子才会浮上来。 这一看，阿九不满意了，至少有一半都是浮上来的。 她买了半斤的瘪壳子？ 那商户也是坑人的很，阿九心有不快，贵的离谱不说，还掺假？ “你还真种？”一个声音从耳畔传来。 阿九不用看就知道是阿奶，她说过，她的俩鼻孔不是用来喘气的，能闻到灵气的味道。 “不是阿奶说的嘛，凡事得试试才知道。”阿九没抬头，眼珠子一直盯着水缸里。 “我指的试试又不是这个意思，你可不要曲解了老夫的用意。”王氏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了一眼孙女。 “我觉得都一样。”阿九眼瞅着沉入水缸下头的实心稻子冒出了嫩芽。 她看着上头漂浮的那一层有点揪心。 拿了布袋把上头飘得那一层瘪种子捞起来装好，她哪天要是进城得去找那老板算账去，这掰着手指头算算，足足得有半斤。 “一样个锤子。”王氏说着，伸头一看：“嚯，这么快就发芽了。” “那当然。”阿九拖着下巴趴在缸口上看着。 耳畔传来深呼吸，阿九侧目看去，发现阿奶盘腿坐在地上：“阿奶，你……” 话没说完，视线再次挪到水缸里，阿九整个人都傻掉了。 那明明水底下发芽的水稻竟然迅速萎靡了。 “阿奶，你干了啥？”阿九推了一把王氏。 王氏猛地睁开眼：“大不了老夫明日进城再给你买点就是了，不就那点水稻种子吗。” 阿九急了，又看看水缸里，那些芽儿没了： “你一定干了什么，我的芽儿咋没了？” “呃！”王氏打了个饱嗝，淡然道：“区区一些灵气，何足挂齿。” “阿奶，你不挂齿，我挂齿啊，你还我种子。”阿九上去推搡王氏。 王氏心虚，也没敢还手，硬是给推倒了： “好好好，老夫还你，还你还不成吗。” 阿九气的小嘴撅起来，双眼含泪的瞪着王氏。 王氏刻意避开那眼神，心虚的说道：“老夫修为日渐长进，现如今倒是可以隔空吸取灵气了，这说明老夫的周天是通了，可以吸纳天地之间的灵气了。” 只可惜，这天地之间就丫头的灵泉水最有灵气。 阿九本就听不懂她说话，上去就砸了王氏一个小拳拳： “我才不管你什么周不周的，你明日不还我种子，我就不叫你奶奶了，你也休想再从我这拿到一滴的灵泉水。” 哼！ 阿九转身回屋睡觉去了。 “丫头，你别生气啊，奶也不知道会进步如此之快，丫头……”王氏跟了几步。 就在刚才，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周天通了，身体一震舒畅之感，带脉已循环往复水火相济。 阿九关上门便不理她了，可是这一夜又如何睡得着。 太欺负人了，买了一斤的水稻种子，半斤是瘪的，剩下半斤还全被奶奶给毁了。 哼。 阿九不给她灵泉水了。 “阿九？九儿？” 不理你。 “孙女，宝贝孙女？奶奶错了还不成吗？” 哼，就不理你，阿九翻了个身。 第219章 衙门来带人 [] <a href=" target="_blank"> 不知王氏压低声音在外叫了多久，反正天一亮，孟少德起床在院子里打哈哈，王氏的声音就没了。 “阿娘，您这么早啊。” “不早不早。”王氏灰溜溜的消失了。 阿九压根没睡，直到奶奶走了，她起身出门：“阿爹，我出去一下。” “小心点，你娘做早饭你记得回来吃啊。” “知道了阿爹。”交代完，阿九已经出门赶往惠儿家去了。 走在村道上，看着所有人都披星戴月的开始劳作，她心里有说不出的欢快。 今日去看惠儿她娘，让阿九差异的是，她康复的很快。 “听惠儿说，你叫九儿，坐坐吧。” 阿九看着钱氏亲自招待自己，她还觉得是自己眼花了。 难道那蛇毒一点副作用都没留下？还是都用在了毒虫子的上头，所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家里没什么东西，这是我早起做的杂粮饼，要是不嫌弃，您尝尝。” 婶儿虽然还是有些力不从心，但是精神状态比昨日要好太多了。 几个黑乎乎的杂粮饼摆在桌上。 惠儿脸上的笑容越发纯净了：“九姐姐，您尝尝，我娘曾近跟着我爹办过饭馆，厨艺好着呢。” 阿九看惠儿的一脸幸福的笑容，心里像是抹了蜜一样： “好，婶儿，我尝尝。” 阿九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杂粮饼她吃过，里头缠了糟糠，所以特别拉嗓子。 可这个杂粮饼吃下去特别细腻，一点拉嗓子的感觉都没有。 里头裹着浓郁的麦香味：“嗯，好吃，婶儿您的厨艺和我娘有的一比。” “你娘也是厨子？”钱氏坐了下来。 懂事的惠儿拿着梳子给娘亲梳头，虽然只有寥寥的稀疏发丝，惠儿还是梳的很仔细。 “九儿姐，我娘以前跟着我阿爹帮衬着，我给你那一套刀具换粮食的，就是我爷爷打的，可是上好的玄铁，以前我阿爹最爱的就是那套刀具了。” 阿九垂暮，原来是这样。 钱氏倏然垂暮，干涸的脸上一点肉都没有，她抬眸看向阿九： “他爹早就去了，亏了遇到你救了我这条残命。” 说着她摸了摸身后的女儿，要是她死了，她的女儿可就成孤儿了。 “婶儿福大命大，也不是我的功劳，老天爷见您心善，所以，有老天爷护着。” 阿九不想邀功，救了这位钱氏，她足足涨了二十功德值，这说明，这人是个好人，该救。 “你很会说话，不过……婶儿没有诊费给你，若来年有了收成卖些粮食许能再给你。” 钱氏低下头，皱了皱眉，身后的惠儿以为弄疼了娘的头皮，变得格外小心翼翼。 “不……”阿九还没说话，钱氏突然抬头说道：“我城中还有一家我相公留下来的铺子，如若不然，送你，就当是谢礼。” 此话一出，阿九可不敢当，连连摆手道： “婶儿万万不可，您的病本来就是好治的，只是城中传的太离谱，所以，也是举手之劳，这铺子的事情可使不得。” 阿九起身就想跑，她可从来没想过要得这么大的恩惠。 现如今是啥情况谁都知道，城中的铺子那得值很多钱的，而且她也赚了些功德值。 再说，钱氏母女这么穷都没有变卖的铺子，那一定说明存在的价值要远比命更重要。 “阿九姐姐……” 惠儿追了出来。 “阿九姐姐，我阿娘她受不了欠别人的一丝一毫，要不您就答应吧。” “那不行，你跟你娘说，如今身子骨好了，可以留着日后自己经营，做什么生意都好，好歹能维持生计，我若是收了，那岂不是救了你娘又把你娘推上绝路？” 阿九快步离开。 “九儿姐姐……”惠儿在身后喊，阿九低着头五味杂陈，如今钱氏好了，她该高兴才是。 “你是孟九儿吧。” 阿九猛然抬头，几个穿着衙役衣衫的人拦住了阿九的去路。 “我们是府衙的衙役。”说着那人掏出一张纸展开在阿九面前：“这是王大人的文书，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第220章 云浩被抓 [] <a href=" target="_blank"> 阿九下意识的后退： “有……有什么事？”阿九有些明知故问。 “孟九儿姑娘，你今日若是不跟咱们走一趟，云浩可就要为了你只能杖毙。” 阿九吓的手指发抖，她赶忙藏进袖管。 “走不走？你别以为云浩做的事能瞒得过一时。” “我……我跟你们走。”阿九呼吸急促。 “算你识相，当初王大人下文书的时候，你就在崋澜医馆，很多人都可以作证。” 阿九不在说话了。 “阿九姐姐……” 阿九一回头，看见惠儿追了上来，那小身板穿着不合体的长衣，一下子摔了一跤： “阿九姐姐。” “官爷，我没有反抗，也没有诋毁，所以请给我一点时间我跟小妹妹说句话。” 阿九心里压了一层乌云。 “去吧！”官家见她还算识趣，没跑没叫没反抗。 “惠儿妹妹，你别这么急。”阿九上前将惠儿扶起来，顺势弯腰在耳畔说道：“去我家，告诉我爹娘，转达给拓跋焱，就说我被衙门的人带走了。” “你没事把。” 惠儿眼泪没干，看看官兵她怎会不明白：“九儿姐我没事，我记住了，那铺子……” “替我谢谢你阿娘，我不需要，我们一家都是流民，本就无法进程，要了也是没用武之地，而且这个留给你们将来，说不定有用。” 阿九差点说出不久有可能这里也会战乱，临时改了说法。 “对了，也告诉我阿奶。” 我就交代完转身被衙役压上马车疾驰而去。 到了衙门内对薄公堂的时候，阿九看见了王大人。 他惊堂木拍的啪啪响。 “听说你治好了河坝村的钱氏？可有此事。” 阿九跪在大堂之中，面容平静，她在路上就想了，唯独那件事能引起此事了。 “是。”阿九实话实说。 “既然你能治疗此瘟疫，为何要跑？说~！” 砰地一声，惊堂木响彻耳畔，鼓膜真的嗡嗡作响。 阿九深呼吸一口气不知作何解释。 “不说话？来人，带云浩。” 阿九此刻猛地抬头，身后被押解到大堂的云浩被丢在地上。 他穿着囚服满身是血。 “云浩大哥……”阿九赶忙奔过去抓着他的肩膀。 “我……没事，只是，对不住九儿您了，一开始也怪我，不知道树大招风的意思。”云浩声音虚弱。 听在阿九的耳朵里明显是被用了酷刑。 “王大人，你们也太不讲道理了，我跑的时候是因为我没有本事去治这种病，和云大哥没有关系。” 阿九急了。 谁知此话正中王大人的下怀：“你不会治，那河坝村的钱氏，怎么恢复的？” 嘭的一声，惊堂木拍的震耳欲聋。 阿九顿时傻了眼，她已不知如何辩驳，看一眼云浩，他浑身是血，整个人已经瘫倒在地上： “我……我去治行了吧。” 阿九咆哮起来。 本以为王大人会给阿九落个咆哮公堂的罪名，谁知他笑了： “这就对了嘛，只要你能治了这瘟疫，你提出的要求本官都答应。”王大人心里也有压力，上头有王爷压着，现如今好不容易查到了河坝村治好瘟疫的一个病例。 “那好，你把云浩放了，并且加以补助让他好生在家养伤，若是他出了事，我绝对不会去治。” 阿九咬着牙目光霍霍的看着高堂上的王冕。 “九儿……九儿妹……”云浩气息微弱，身子轰然歪倒在地。 “云浩大哥！”阿九赶忙抓着他的手腕探听脉搏。 第221章 治就治，但是得放人 [] <a href=" target="_blank"> “本官答应你。”王冕面无表情。 就算是死，死的也是个不起眼的看门狗罢了。 阿九慌乱的掏出针包，阵囊瞬间铺开来，上头大大小小的银针插满了整个布囊上。 阿九迅速的给云浩扎了几针。 她方才发现了，云浩有内伤，这帮狗日的，对自己的手下都这么残忍。 云浩倒抽一口凉气猛然抬起头来。 “云浩大哥您别动。”阿九看起效了，赶紧收针，一根根的插进针包里，卷起来重新收入怀中。 “叮咚。功德值增加十分，阁下继续努力。”阿九对这个系统提示音毫无感觉。 “哦？看来孟姑娘的医术名不虚传。”王冕楞了一下，但是，最重要的是王爷下达的天令： “选你去，没选错人，希望你能给本官带来好消息。” 其实，带不来好消息，他自己的官职都保不住了。 “可以答应我的条件吧。” “允诺了，现在你就去，张莽，备马车。”王冕大手一挥，外头的人就准备好了马车。 阿九双手攥的紧紧地，起身时她看了一眼云浩： “云浩大哥，您擅自珍重，以后我一定小心谨慎不再拖累您了。” 阿九咬着牙转身就走。 “阿九……” 云浩回头看去，直到那丫头上了马车，他才收回目光： “王大人，是我徇私舞弊，和那丫头没关系，南洲县瘟疫四伏，你让她去，岂不是送死？” “你关心一下自己吧。”说着王冕大袖一挥： “来人，关入大牢。” 此话一出，曾今身为同僚的几人愣了一下。 不是说好了，放人回家养病吗？ 可王冕已多了个心眼，若是信守承诺给放了，那死丫头半路跑了怎么办。 阿九在马车里忐忑不安，她是救了钱氏惠儿她娘，但是蛇毒是有限的。 小地龙每一次吐出来的毒液，都会让它脑袋上那个毒包瘪几分。 阿九有些不安。 “这位大哥等等。”阿九喊话。 马车突然停止。 阿九脑袋一探出来，身后十几个兵卒围上了：“孟姑娘，咱们负责将你压至南洲县，您别想着逃脱，而且云浩已经被关押，若是你治不好，云浩必死无疑。” 阿九没能的觉得脑袋里有雷声乍现。 “王大人他不守信用……” 阿九挣扎着被塞进了马车：“一群土匪，都是土匪强盗……” “孟姑娘，您还是不要闹了，到了南洲县，治好了人，王大人自会放人。” 驾车的张莽四十多岁了，跟着王大人版差事已二十来年了： “王大人他官职不保……” “你说啥？”阿九愣了愣，打开马车的门，看着马蹄嘚嘚带动的恍惚视觉。 很快，她不能让别人拿捏住自己，她太不喜欢这感觉了，前世命运掌握在别人的人手里亦是如此，现如今，还要被人抓住把柄？ 阿九纵身一跃。 “吁……”张莽立刻拉近马缰。 回头看去时，马车的门开着，车后一个女子翻仰在地。 几个押送阿九去南洲县的衙役吓傻了，赶忙上前将阿九拉起来。 “孟九儿！” 几人大呼。 “九儿姑娘……您醒醒，王大人只是让你去治病，没说要你去死啊。” “孟九姑娘！” 张莽吓傻了，下了马车直勾勾看着这丫头，怎么就那么倔呢，明明可以治好病，去就是了。 瞬间街道边的乡亲们围了过来。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巡察使部下拓跋焱来此巡查，不相干人等退让……” 第222章 不放人那就拿去我的尸体 [] <a href=" target="_blank"> 马蹄嘚嘚，急促的紧。 瞬间，马背上的拓跋焱拉紧马缰，马儿仰头嘶鸣。前蹄重重的踏下。 “巡察使张良霭部下，你们衙内捕快未经审查竟然敢私下扣押，该当何罪！” 拓跋焱翻身下马，一把将晕厥的阿九横抱起来。 “巡察使的部下？我们是府衙内的王冕王大人的部下，秉公执法。” “执法？那也不能法到我妹妹头上去，她犯了什么罪？说不清楚，小心你们的脑袋。” 拓跋焱真想杀人。 看看怀里的九儿妹妹，那脑袋都磕破了。 “小焱焱……”阿九睁开眼眸，他的脸模糊，又清晰：“放我下来。” “九儿妹妹，只要你说句话，这些人都得死。”拓跋焱记得阿九妹妹不让他杀人，此刻俯耳轻言。 “不用，你不用杀人，我说过，我有办法的事情，你不用去杀人。” 阿九心里暖了，她知道肯定是惠儿通知了他。 “都听九儿妹妹的。”拓跋焱将人放下来，站在一旁不多说什么。 “我不是寻死。”阿九掏出那张帕子擦了擦额头的血，她记得，拓跋焱怕血。 “回去回禀你们家王大人，若是不能把云浩大哥放了，这温病我死都不会去治的。”阿九就是想让他们看看，自己虽然长得矮瘦，但是说到做到。 “啊？孟姑娘，我们只是跑腿当差的，你寻死觅活的这叫我们如何交代。” 张莽吓傻了，他是这次押韵阿九姑娘去南洲县的车夫，若是人丢了或者死了，那边的瘟疫也无法解决，被说他的脑袋不能安哉，就连王大人也得倒大霉。 “小焱焱，我不去了，天下如此多的不平，我不想去管了，我想回家。” 阿九转眸仰头看着拓跋焱。 她知道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大男孩，一直护着她。 拓跋焱心里一沉，他的九儿妹妹需要他： “巡察使的兄弟！” 拓跋焱拔出腰间佩刀一声大喝，四处街道窜出来巡察使的人，一瞬间，围住了那马车。 其实阿九也吓着了，小焱焱竟然能一句话喊来这么多人，难不成就凭着那张甜嘴人缘混的这么好？ 放眼望去，围了两层的巡察使的人，得有三四十人，腰间的佩刀带着压迫感。 衙内的几个官差下意识按在腰间刀把上，人后退了几步。 但是巡察使部下的人明显更多，把这马车围的水泄不通。 “你们想干什么？我们是衙门的人，你们是巡察使，你们没资格管我们。” “怎么管不了，我现在说你拐卖人口不知道行不行。”拓跋焱上前一步。 阿九从没见过小焱焱如此冷峻，纵然是比平常多了大男人的气魄。 “你……” “我怎么了？”拓跋焱把阿九放下，抱着自己的长刀一脸的流氓表情：“你又想如何？” 阿九看了一眼拓跋焱，她知道，这货要是动手，一切行踪都暴露了。 “张大叔，我已经说了，只要现在就把云浩大哥放了，我自愿去南洲县，若是不放，就请转告知府大人，我猛九儿不会去，若是逼我，那你们只有带着我的尸体回去复命。” “九儿妹妹……”拓跋焱眼里有着急之色，现在整个南明城都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 “在下速速派人回禀王大人，孟姑娘您等等。” 张莽拱手弯腰，他只是个负责护送阿九去南洲县的人，没必要招惹这些麻烦。 那些护送防止阿九逃走的捕快三个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后，三人一路往回跑去。 “九儿妹妹，你现在想回家我就可以送你回家，你何必去那种地方？”拓跋焱压抑着，声音低沉。 阿九抬眸看着拓跋焱： “我能治好那个病，你是看见过的，而且许是老天爷安排好的。” 第223章 蛇毒能治病？ [] <a href=" target="_blank"> 拓跋焱顿时没了话。 他当场看见过，阿九妹妹将钱氏治好了的。 看来，阿九妹妹是为了云浩那个人。 稍稍垂目：“如果，是我遇到危险了，你会这么心疼我吗？” 阿九愣了愣：“那当然，一定会。” 阿九怎么觉得他的眼神有点说不清的情绪，阿九平时也没见过，也看不懂。 “真的？其实我……我不需要你护我，我只希望我一直护着……” “报，王大人已经下令放人了，孟姑娘就启程吧。” 有人来报。 拓跋焱有些落寞：你！ “我不相信，我要看到云浩本人，我要亲口听他说。”阿九被这么一次遭遇弄得不敢去相信官家的人了。 “九儿妹妹，我去替你看，你放心。” 拓跋焱恢复神智眼里有光，调转马头说道： “去府衙。” 身后浩浩荡荡的巡察使官兵陆陆续续跟上。 “九姑娘，您请，老夫也是秉公办事，南洲县死了太多的人，上头有王爷压着，知府也是没有办法。” 虽上了马车，阿九就在那坐着不让启程。 “没有办法？崋澜医馆的柳老爷子医术高超，最后累死了。” 阿九更想说的是：能想出好办法的人累死了，想不出办法的人使劲的把人往义庄逼。 “哦，着……着实是累死了，不过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敢问孟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柳采儿是我大嫂，我自然知道。”这一层关系到了这个时候阿九也没必要瞒着。 “哦，原来如此，那说起来孟南星是你亲大哥？” 阿九眼睛一亮：“你认识我大哥？” “曾近迎娶柳采儿的时候，来喝过喜酒。”张莽实话实说，时不时往远处探去。 “那你的医术是柳老爷子教的？” 张莽这么一问，阿九顿时多了个心眼，她很早就知道传男不传女的规矩。 柳老爷子连嫂嫂这个亲生女儿都不曾亲自教，怎么可能教她呢：“不是的。” “哦。”张莽说着，远处马蹄声越来越进。 阿九赶紧掀开轿帘，是拓跋焱：“怎么样了？” “放了，这回是真的放了，不过阿九妹妹，有件事小焱焱自作主张，若是把云浩放回家随时也是会被王大人抓捕归案的，所幸我让人直接带他一同去南洲县，那王冕王大人觉得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索性就同意了，还下了令，治不好不得回城。” 拓跋焱细细看着阿九，生怕自己的自作主张惹来她的不高兴。 “嗯，你这次想的倒是很周到。”正好她也能给云浩大哥治治内伤。 “那就好，我的兄弟很快就到了。” 拓跋焱说的很准，半柱香之后，重伤的云浩虽然换上了捕快的衣服，但是难以遮掩那脸上的憔悴。 阿九在马车里便给他下了几针： “云浩大哥，是我连累了你。” 云浩靠在马车内，伴随着马车摇晃时不时露出痛哭的表情，他扯开嘴角笑笑说道： “这不怪你，不过，大哥很好奇，你当初若是能治好病，也没有必要抗旨，这中间是不是有难言之隐？” 阿九就知道云浩大哥会问起，不然他这罪岂不是受的稀里糊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孟九儿坑他。 “我之前没有办法找到治疗方案，云大哥您想啊，我若是当时会，我自然会帮着我嫂子的，后来我回到家之后发现的一个办法，这才碰巧遇到了钱氏，我就试了试。” 阿九说的句句属实，包括毒蛇的毒这个办法也没有瞒着。 “蛇毒？”云浩的瞳孔紧紧的收缩：“还是眼镜蛇王的毒？” 第224章 嫂子见到我吓傻了 [] <a href=" target="_blank"> 阿九并不意外云浩反应如此之大。 “对，目前我就是拿的眼镜蛇王的毒试的，没想到竟然有效。” 阿九尽量把事情说的详细一些，这样云大哥就不会觉得自己是在骗他了，毕竟他帮了自己很多忙： “你不知道我当时吓着的有多厉害，若是没有遇到钱氏，就贸然的收到文书前往南洲县，那我不也是束手无策。” 云浩迟疑了半晌，脸上布满愁容：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只是，上哪儿弄那么多眼镜蛇王的毒去？” 云浩担心的是这个，就算现在有法子了，但是不治好病是回不来了，那也是面临的一大难题。 “我也比较担心这件事，眼镜蛇王我只有一只小的。”说着阿九直接从怀里一念之间从空间把那条小黑蛇掏了出来。 谁知云浩吓得一个踉跄差点栽倒：“九儿……你…你踹怀里的？” “哦，不好意思云大哥，我一时之间忘了它有剧毒，着实是人都怕它。”阿九不好意思的重新塞了回去。 云浩的眼珠子都看直了，若不是怕不礼貌，那眼睛一直逗留在九儿的心口部位。 “没……没关系。”云浩下意识的多看了一眼阿九，长得瘦瘦弱弱的，竟然不怕蛇，还是剧毒无比的蛇。 “云浩大哥您去过南洲县，那里的地势您觉得会有其他的眼镜蛇王出现吗？可以带人抓几只来用。” 阿九目前只能想到这一个法子。 云浩恢复平静淡淡的摇头：“这可是眼镜蛇王，有时候有一只这种蛇，方圆几百里内都不会出现第二条，除非互相抢夺山头才有可能聚集在一起争斗。” “不是吧。”阿九迟疑的回忆了一下：“我抓住这条小眼镜蛇王的时候，好多好多的其他蛇。” “那肯定没有第二条眼镜蛇王，阿九可能你不太懂，一山难容二虎，这种蛇虽然以毒蛇蝮蛇为食，但是有那么一条眼镜蛇王，就不会有其他的眼镜蛇王来破害他们生存的地盘，所以，这眼镜蛇王即是领头的，也是保护他们的，你想啊，一只眼镜蛇王一年才能吃多少蝮蛇？但是有一只眼镜蛇王在，其他的眼镜蛇就不敢随便占领此地。” 阿九听得认真：“原来是这样。” 是一种依附状态的平衡性食物链。 “云大哥，若是这样，那咋办？”阿九想想小地龙的毒包也就那么大：“用完了不得死掉啊。” “那倒不会，蛇毒还会生出来，不过我又不懂医，我也不知道还有啥好办法。”云浩搓了一把脸：“不过你嫂嫂不是已经去了吗？到地方在做商议。” “嗯，只能这样了。” 穿过南明城一路往南，拓跋焱便一路护送到了南洲县外： “阿九妹妹，我只能送你到这了，若是有机会我让我们头儿把我调过去。” 阿九刚下马车便看见拓跋焱了，这小子竟然一直跟在马车后头。 “你就不要申请调派了，还是没事到河坝村照顾照顾我阿爹阿娘，现如今光种了些麦子还没收成，我又不在，我怕他们日子不太好过。” 阿九觉得自己双手捂不住仨窜稀的屁眼，希望阿爹靠着打猎暂时维系一下生活，等她回来。 “那……那好吧。”拓跋焱有些不情愿，但是阿九妹妹已经交代了，他不好意思不同意。 “是南明城派来支援的吗？” 整个县城荒凉无比，几乎只能看见屋舍，很少能看到人。 此刻，阿九回头看去，风尘仆仆之中奔来一女子。 阿九眼珠一亮：“嫂嫂！” “怎么……怎么是你？”柳采儿的眼睛都看直了。 第255章 义庄的惨状 [] <a href=" target="_blank"> 云浩从怀中掏出文书：“这是王大人派遣文书，柳姑娘这边情况如何了。” “哦！”柳采儿的目光一直没离开阿九的面庞：“情况待会儿一看便知，九儿，你那些针法对这种病无用，我试过了，王大人这是瞎了吗？为何要派你来？你不知道南洲县的环境有多恶劣。” 阿九已经看出个七七八八了。 整个县城理应繁华，但是这一路上阿九自从出了南明城，就没见过绿意。 看来阿奶那场雨还真没有覆盖到南洲县这里来，环境又能好到哪儿去。 “嫂嫂，我还真找了一个法子，回头我好好说给你听，耳针的针法做辅助的话会更稳妥。” 毕竟那可是剧毒，针法用来打通肝胆的经络，至少能排出去多余的毒素。 “真的？”柳采儿风尘仆仆的脸上露出了惊讶：“快，到驿馆再说。” 眼下已天色朦胧，一天的路程已经让阿九疲倦不堪了。 驿馆就在县城中，是曾近多用于走镖人落脚的地方。 “这驿馆里现在一个人都没有，所有的病人都被转移到了义庄，我们洗漱一番稍微吃点粗粮饼就得去义庄。” 一听到义庄，阿九的心都沉了几分，听着嫂嫂讲解着那边的情况，她压力越来越大，一路上都没说话。 “阿九妹妹，你快说说，到底是啥法子？”柳采儿翻来找去，拿了几个粗粮饼子摆在桌上。 拎着只有半壶的水二人各自分了半杯： “阿九别嫌弃，这点水都是南明王差人给送来的，这次送的我大都分给几个能喝下水的轻症病人了。 你也知道，他们就是因为没有吃的，所以才吃的死人肉，嫂嫂怕这个死循环影响治病的进度，所以，也就剩下这点水了。 不过你放心，过几日又是送粮的时候，到时候嫂嫂在给你做点吃的补补。” 阿九已经咬了一口糟糠饼，着实拉嗓子的很，没有这半杯水根本咽不下去。 吃饱喝足，阿九把这法子一说，柳采儿吓得站起来了，震惊的看着阿九： “你是说，以毒攻毒？” 阿九把情况说了一遍，包括毒死了那些血虫的临床经验： “真的嫂嫂，那血液里都是虫，所以人吃了得了病死去的肉直接性的就被传染了。” “你……你胆子好大，你就没想过若是治不好人，把人毒死了呢？”柳采儿和死人打了这么久的交道，依然对阿九此举震惊无比。 “我也是想到能毒死那些血液里的虫子，但是嫂嫂，你忘了耳针是可以解毒的吗？两者正好配合。” “我觉得九儿说的挺有道理的，柳姑娘不妨一试。”云浩插嘴道： “再怎么说，阿九姑娘治好了第一例这种病的人。” 此话一出柳采儿神情落寞的坐下来，满脸倦容的她许久后才喃喃道：“现如今草药短缺，更别提你说的什么眼镜蛇王的毒了。” “柳姑娘，您都来了一个多月了，这不，又死了二十多个人，咱还听说，那南明城外河坝村又多了一名病人，你说我要不要快马上报？” 此刻跨门而入的人捏着嗓子说话一般，阿九看去，那脸上面白无须，一看就是个太监。 云浩认识这人，赶忙起来行礼：“周公公，这位正是王大人调派过来支援南洲县的孟九儿，孟女医。” 柳采儿拍案而起：“周公公，能不能不要每日拿着死亡数据来压我？难道我没有尽心尽力？我阿爹都为这南洲县的温病累死了，我和我大哥已经五天没合眼了，你们又把我婆家妹妹弄来，你想让我们柳家上下全部去陪葬？” 砰地一声，被逼疯的柳采儿抓起水壶摔得粉碎。 第226章 没死的也扔去乱葬岗 [] <a href=" target="_blank"> 凭什么？他连义庄都没去过一次，每日游手好闲只知道拿权利来压他们柳家。 到底收了其他同行多少好处？ 阿九看嫂嫂的眼睛通红，整个人都绷得很紧，这么下去恐怕人都要没了。 “嫂嫂，今天您休息，我去一趟义庄。”阿九说着站起身就要走。 “柳姑娘，你这态度咱家很不爽快，若是治不好病从此柳家不在行医，这可是王爷亲自下的令，好自为之吧。” 那周公公说着冲着半空抱拳拜了拜王爷。 这话柳采儿听得耳朵都起茧子，可回回都能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若是永不行医，她阿爹这一生的心学就完了。 柳采儿绝望的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双眼早已失了神。 “九儿姑娘说的对，柳姑娘您今日歇歇，我陪九儿去看看，有什么情况回来一起商议。” 云浩说着领着阿九出了驿馆。 张莽驾着马车领路：“云浩，这么晚了去义庄干什么？为何不明日再去。” “你没看见柳家姑娘都快被周公公逼疯了？”云浩也是心疼柳家上下，那柳老爷子也是个医者父母心的人。 看到陆续死了那么多人，他不眠不休，加上心力憔悴人没撑住，若是这个柳家姑娘再没了，柳老爷子在天之灵得有多痛心。 “就当是做做样子，堵上他那张嘴。”云浩太了解官场了。 阿九却没这么想，她好歹还能取一些蛇毒出来先救那么几个人给嫂嫂看看，一个人的崩溃总是因为绝望罢了。 那她孟九儿能做的就是给嫂嫂点希望，让她能坚持下去。 很快马车到了南洲县最南部，那有一个简陋破败的山庄模样的建筑，但是四周都用栅栏围的水泄不通。 马车刚进义庄，阿九就闻到了一股从没有过的腐烂臭味。 两侧搭建的简易草棚下躺着不计其数半死不活的人，哀嚎声在耳畔萦绕，乍一感觉，像是来到了地狱里。 “孟姑娘，就在这吧，再往前去就是乱葬岗了。”张莽都看不下去了。 云浩头一个跳下马车把阿九扶下来，迷茫的转着圈的看了看四周，云浩的眉头拧着。 这气氛，即便心理素质在强大，也扛不住众多死气的侵蚀。 阿九终于明白为何嫂嫂会崩溃了，可不光是爹爹去世，这种地方能蹲得住三天，不疯也会变得脾气暴虐。 “又死了一个。”身旁有俩公家的人抬着尸体往南边走去，脸上围着白绫。 “我看那个也差不多了，不如一起扔了吧。” 说着，那人放下手里骨瘦如柴的尸体，转身将另一个人从草棚里掏出来，丢在竹板架子上一起摞起来抬走了。 阿九吞了一口唾沫，她看见那上头的人垂下的手臂还在动弹。 “等等。”阿九上前。 “你们是！” “我们是城里派来救援的人，这位是猛女医。”云浩负责自报家门。 阿九已经让人把竹板放下，反手抹了抹脉搏。 说真的，如此之骨瘦如柴，竟然依旧很难摸到脉搏。 “他还有脉象，怎么就要被丢进乱葬岗？”阿九喃喃自语一般。 “原来是派来的女医，猛女医，您有所不知啊，这一看就撑不过今晚了，要是死在这，保不齐叫人啃了，柳姑娘也交代过这事，一切重症无力回天的是可以提前送去乱葬岗的。” 阿九蹙眉，嫂嫂这是被逼成什么样了呀： “那你把他抬回去，这位死去的兄弟就送去吧。” 阿九咬着嘴唇，她曾不懂医的时候从没有医者的心态，现如今，看到死人她会觉得心里很疼。 许那柳老爷子也和她一样的心情，才会不眠不休，活活把自己累死了。 第227章 着手治病 [] <a href=" target="_blank"> “这……这哪能成啊，柳老爷子都没法子，你咋能有法子呢？” 负责挪尸体的人自然想提前处理，反正早晚都是他们的活。 “让你们挪回去就挪回去，哪儿那么多废话，猛女医那可是治好过一个病例的，这才被王大人亲自下文书请了过来。” 云浩这次全力配合阿九。 二人对视了一眼，露出阿九看不懂的表情。 “哼哼，好，要是半夜这人死了，我们兄弟俩可不起来处理。” 说着把那没断气的人又给抬回去了。 阿九紧跟其后，手里已经攥着那张帕子了。 草棚下东倒西歪或躺或坐着，或依靠在木柱子上，个个病状轻重不同呻吟着，或毫无力气一动不动的等死。 这些人的脸上没有一丝活人该有的气息，这里不像地狱又像什么呢。 “云大哥，有碗吗？” “有！”云浩赶紧去找。 那边张莽跑的更快，很快拿来了三四个碗。 “一个就够了。” 阿九照旧将帕子浸在灵泉水里。 “水……” “有水！” 附近几个离得近的人努力的往这边爬。 “都给我老实点，这是来救你们狗命的猛女医，要想活，都给我安分点。” 云浩拔出佩刀在阿九身边监视着，那一双双通红的眼珠子看着着实像饿狼。 阿九没有阻拦云大哥的作为，只是觉得他们虽然都是将死之人，可又有谁想死呢。 看到长刀都吓的躺回原处，并没有因为阿九的到来眼里生出任何希望。 大夫都来了无数个了，也没有救活过一个人。 每日看的都是又被抬走了几个，谁又死了。 阿九全神贯注的把帕子拿出来：“张莽帮忙把这人牙齿撬开。” 实在没办法，这人确实只剩下一口气了，那身体都开始抽搐，牙齿根本打不开。 阿九已经试着用竹板撬开了，但是竹板都断了也没撬开。 “好的。张莽帮忙。”二人蹲下身子，云浩从怀里掏出一样钝器，直接插进牙齿里，使劲一别。 啪的一声，一颗牙断了。 看的阿九心里一悬。 “这……不好意思兄弟，我不是有意的。”云浩也尴尬的不要不要的。 这回知道从后槽牙部位往上翘，好歹后槽牙结实多了。 阿九瞅准了缝隙，赶忙把水灌进去，放下碗便按照给钱氏治病的方法下了几针。 接着，阿九便死死地盯着这个人。 “怎么没反应？”云浩也蹲在那守着。 “再等等，兴许他的病症比钱氏要重。”阿九话音刚落。 这人身子突然痉挛起来，脸色发黑青紫一片，可是就是没有出现钱氏那般吐白沫又吐血的现象。 阿九慌了，她只算到了方法，但是没有研究过轻重度的不同反应。 “九儿，他怎么了？”云浩也急了。 “我看他像是中毒了呀。”张莽插话道。 这帕子上有蛇毒的事情，云浩是知道的，还就怕没把人救活，给毒死了。 阿九的手心又开始冒汗了。 这是怎么回事？等了这么久没有吐出来任何东西。 “不对，吐！”阿九恍然大悟：“云大哥，把他脑袋搬过来。” 阿九迅速拿出针包，朝着他耳朵上连续下了五六针。 就在这时，这人不但在抽搐，身子还佝偻着像一只大虾，噢的一嗓子，嘴里的白沫合着血一起吐了出来。 阿九赶紧起针。 她猜的没错，得吐才行。 第228章 孟南星 [] <a href=" target="_blank"> 这人病入膏肓太过虚弱，已经没力气呕吐了。 那么一来，阿九给催吐，那些多余的毒和血就出来了。 “我……我的天呐。”张莽吓的脸色发白。 云浩也看着那吐出来的东西半晌没说出话来。 “这些虫子很快就死了。”阿九有了一次经验，这次她变得格外淡定。 接着拿出水囊又到了半碗水给这人灌下去。 他的心口开始恢复起伏，眼前还是有些呼吸急促的，但是好歹有了生命的体征。 “他喘气了。”一位轻度患者脸上带着少面积的溃疡，爬起来蹲在一旁，血红的眼珠子里总算有了光。 他怔怔的看着阿九，嘴唇哆哆嗦嗦的说道：“救……救救我，救救我可好？” 几个快断气的人努力的把眼睛掰开一条缝往着看来，强行的撑着想说话，可怜身子太虚弱，一下子摔倒在地。 “九儿，真喘气了。”云浩的脸上有了笑容，眼里也扫去了初来时的阴霾。 “太好了，看来咱们很快就能回去了。”张莽四十多岁的大男人乐的像个孩子。 “叮咚，功德值增加十分，阁下再接再厉。” “也没那么简单。”阿九叹了一口气，她从空间取出来的蛇毒不多。 而且小地龙已经尽力了，脑袋上的毒包瘪成了凹陷状，像极了新生儿脑袋上的那囟门。 “猛女医，您救救我吧，我求您了。”那人赶紧磕头。 阿九这才看向那人，除了脖子上有一块溃疡面，人还不算被吸干精血的样子。 应该属于轻度患者。 “这位大哥，您等等，我下下一个就帮你。”阿九现在知道了，重度患者得用的猛一些，他待会儿用别人用过的帕子泡水就够了。 阿九起身便去了方才没起来便摔下去的那人身边。 蹲下来阿九才发现这人是个女的，但是头发都秃了，瘦的比惠儿她娘还厉害。 那骨节突出程度看上去稍一用力就能掰断。 阿九先给她泡了帕子灌下去半碗水，依旧用方才到了时间就催吐。 很快她咳嗽出声来了。 这下，所有人都攒着最后游丝般的气息欠身看向阿九。 阿九没有停留，把用过的帕子再次浸水给了方才那位大哥。 他迫不及待的抢过来就往嘴里灌。 手里的碗还没来及放下，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接着瞳孔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阿九，那痛苦的模样宛如被万箭穿心肝肠寸断般。 “这……这水里有毒。”他扭曲的面容指着阿九，跌跌撞撞的起身扑向阿九。 “啊……”阿九后退身子不稳跌倒在地。 云浩的刀没来不及出窍一下子抵在那人的脖子上。 接着那人捂着自己的脖子突然口吐白沫轰然倒地。 这下把草棚下的所有人都吓傻了。 “下毒？你是官府派来要灭我们口的？”草棚最深处靠着个人，那个位置很难被留意。 阿九惊魂未定，顺着声音骇然看去。 那一瞬间，阿九感觉时间都定格了。 那拐角的人红色的眼睛顿时眯成了一条缝： “九儿？” “大哥？” 二人几乎异口同声。 阿九若不是记得南星的声音，她几乎不可能一眼就认出是她大哥来。 那模样早就瘦的没有人形了。 要知道，柳采儿愿意贱嫁给大哥，那也是因为大哥有文化，人长得偏偏如玉。 这哪里还是她那个身高八尺，玉树临风的大哥孟南星。 第229章 采集经验 [] <a href=" target="_blank"> 阿九看看孟南星，又看看方才倒地的那人。 她赶紧给下针。 一边下针一边脑袋里混乱一片。 今日的蛇毒已经彻底用完了，她根本不知道小地龙多长时间才能重新生出蛇毒。 按照云大哥的话来说，这种蛇最让其他同类忌讳的就是这蛇毒了。 若是眼镜蛇王没了自己的毒，那它和普通蛇并无两样。 幸好现如今小地龙生活在空间里，若是在山上，它会被曾近俯首称臣的那些小喽喽给灭了。 这边呢，是她找到了大哥，可是没有蛇毒治了。 咋办？ 阿九见那人抽出了几下总算恢复了呼吸，转身避开地上躺着的病人走到孟南星身边。 “大哥，对不起，我没有药了。”阿九眼眶湿润，她做梦都没想到会亲眼看到自己的亲人被病魔这么成这样。 她低着头掩饰眼里的泪花，掏出水囊道：“你喝口水，明日我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孟南星何尝不怕让家里人看到自己这幅鬼样子，他干脆背对着妹妹，低声道： “我不怕死。” “这不是怕死不怕死的问题，阿爹和阿娘追了一路也没找到你，采儿嫂嫂为了这场病灾人都崩溃了。” 阿九用水囊戳了戳他的肩膀： “大哥就喝点水吧。” 孟南星一听到媳妇的名字，他将脑袋埋得更深了： “你留着给你嫂子喝吧，现如今水金贵，顺便告诉你嫂嫂，就当我死了吧。” “……”阿九沉默了许久。 “那，好……”阿九默默的起身，她真不知道这么说嫂嫂会是什么心情。 地上的人喘着粗气，眼睛微微睁开目送着阿九的背影，努力的张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阿九姑娘您这就要回驿馆啊。”张莽看傻了眼，赶紧撒丫子追了上去：“我还以为姑娘今晚就能把人都治好呢。” 只有云浩知道为什么，一定是蛇毒不够了。 想到这，云浩的心里也有了压力，若是能多找到几条眼镜蛇王，那该多好啊。 “张莽大哥，您又不是不知道，整个义庄不算那些死人，就有一千多人，累死也不可能一夜就治好，再说，阿九明日还来呢，还得看看治愈的那几人的实际情况。” 云浩跟着后头打圆场，上了马车，云浩才压低声音道： “张莽上回来过一次，三天就回去了，他一家老小都在南明城中生活，所以他不乐意在这久留，你别放在心上，也不要有压力。” “我懂。”阿九不是一点点的压力，她只是看到大哥之后，感觉压力更大了。 回到驿馆的时候，柳采儿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可阿九特别小心的关门声，一下子就把柳采儿吵醒了。 “我一定能治好，一定……”柳采儿魔怔一般跳了起来。 “嫂嫂，是我。”阿九赶忙上前安抚：“嫂嫂您太累了，满门心思的都是治病。” 柳采儿挂着一双兔子眼，一脸疲倦的坐下捏了捏眉心： “是九儿啊，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头绪？” “先治了三个人，有一个都快断气的。”阿九必须得汇报实情，这以后的日子还得和嫂嫂商议着来。 而且她又是柳家崋澜医馆的人，是这次救苦救难的表率，又是朝廷给予重任的立场，她有权知道所有细枝末节。 “嫂嫂，我发现，重症患者用的蛇毒要多一些，我今日又试了试，轻度患者一点点就够，会有明显的中毒反应，若是重症患者，中毒反应不明显，许是体内血液里的虫子比较多。” 阿九说着，脑袋转动着，生怕漏掉了什么。 自顾自的掏出水囊到了两杯水，自己喝了一杯，另一杯往嫂嫂面前推了推。 第230章 小地龙 [] <a href=" target="_blank"> “情况这么明显？”柳采儿根本没心思去想水的来历。 漫无目的喝完了放下杯子说道：“我阿爹曾用过很多解毒的药，和杀虫的药，包括以毒攻毒这个法子也试过。” “没用？”阿九接话。 “是刚开始有假象康复情况，但是第二天又是恢复常态，看样子，只有九儿你说的眼镜蛇王的剧毒才能杀死那些寄生虫。” 柳采儿脸上满是谨慎认真，只是那倦容实在难以遮掩： “对，一定是这样。” “可是嫂子，我只有一条点大的眼镜蛇王，上千人的病这点根本不够。”阿九说着垂暮纠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 “我把蛇毒用完了才看到我大哥。” “你大哥？”柳采儿猛地站起来，眼里满是疑惑。 “是啊，他……他让我告诉你就当他死了。”阿九实话实说是想着下回把他治好，不就可以夫妻团聚了吗。 柳采儿半天没说话，阿九这才反应过来： “嫂子，你在义庄这么久该不会没认出来我大哥吧。” 柳采儿的脸上有多了一层阴霾，她失魂落魄的缓缓摇头：“没有。” “那他不就在义庄的草棚里吗？”阿九看着嫂嫂。 柳采儿起身失神的踱步：“我真没看见，当初我花了所有积蓄让人找他。只是说有消息了，但是当我赶到地方的时候，说他跑了，之后我便一直被周公公压着给人治病，还说治不好，就把我儿子给杀了。” 说到这，柳采儿无助的扶着门槛仰面看天。 阿九能清晰的看见她眼角的泪和那无助的眼神。 “侄子……被他们扣了？”阿九迟疑的询问，她最早抵达南明城崋澜医馆的时候，着实没有见过侄子。 好歹那孩子也得叫她一声姑姑。 “嗯。”说着，柳采儿偷偷的抹眼泪：“就是因为阿远，所以我阿爹才拼了命的给人治病。” “怎么会这样？是谁扣的？”阿九没想到一场瘟疫，竟然把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给扣押了。 “哎……”柳采儿再回头时，脸上的泪水没干，嘴角勾起笑容： “九儿妹妹你就别多问了，他们也不敢对我儿子怎么样，等这场灾过去，我们就能团聚了，对了，眼下主要是有两件事。” 柳采儿言归正传，拿起手帕用作面纱，样子是要现在就出门： “一是你大哥的事情，二是眼镜蛇王毒的来源，若是明日那些用你的法子治过的人若是有好转，我这就写书给城中请求支援捕蛇，现在我去看看你大哥。” “嫂嫂留步。”阿九赶忙叫住柳采儿。 “怎么了？” “他就在义庄你却没发现他，还说当他死了，只有一个可能，他不想让你认出来，所以，你去了他也未必会说实话，还不如好好歇歇，明日咱们一起去看那三人治愈的情况，到时候你又能顺便看看我大哥，又能好好休息一晚。” 阿九不知道这么劝说有没有用，但是她看得出来大哥若是想认她，不可能等到现在。 “那……那咱们明日再去？”柳采儿还是犹豫不决。 阿九拉着她进了屋里：“嫂子您就好好睡一觉吧，你现在的样子特别憔悴，脸色也不好看。” “真的吗？”柳采儿慌张的摸摸自己的脸。 这里是啥环境阿九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连一面镜子都没有，吃喝的都得等着朝廷开眼分发一些过来。 哪里有功夫打扮自己。 “真的，你也不想大哥看着你累成这样。”阿九看得出来，她心里念着大哥呢。 “那好，听你的。” 柳采儿赶忙倒下就睡觉。 就在这时候，叮咚……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一下加了三十分 阿九顿时心情好了大半，吹灭了油灯和嫂子一个床躺下。 空间里，阿九趴在灵泉边缘：“小地龙。” 水面荡漾开一抹抹涟漪，小地龙探出头来，红色的眼睛明显黯淡了几分颜色。 第231章 治好病为何死活不愿意离开义庄 [] <a href=" target="_blank"> 阿九看它无精打采的样子心都疼了几分。 没有了蛇毒，就等于皇帝没有了玉玺，那种王者之风顿时变的萎靡了。 阿九刻意观察了一下小地龙的脑袋，还是瘪的。 “小地龙，我不了解你，我不知道你的毒还要多久才能长出来，你知道吗？这次多亏了你，你救了四个人了。” 阿九托着下巴，伸手点一下浮在水面上的小脑袋。 地龙没精神的把脑袋没入水下，随后又从另一个地方浮了上来。 阿九想用手指头去摸摸小东西的脑袋，她记得，小地龙最享受自己摸他了。 这回，阿九的手指刚碰到蛇头，小地龙动作飞快的顺着手指盘旋而上，一下子绕在了阿九的胳膊上。 “你这是干嘛？”阿九用手去扯它：“你快下来。” 那蛇死死地缠着阿九的手腕，怎么都拽不下来：“你生气了是吧，其实我也不想把你的蛇毒取完，可我……” 阿九说不下去了。 “乖……我说了你也不懂，你下来，这可是灵泉水，你在水里泡着多舒服啊，说不定恢复的也快呢。” 阿九又扯了两下。 哎……跟个小孩似的。 阿九干脆就挂着这小地龙，把所有水囊都装满存放起来。 一觉醒来，阿九赶紧跳下床。 那小地龙还在自己胳膊上缠着呢。 这啥意思啊？ 阿九警惕的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嫂嫂。 这一看不要紧，空的。 看样子是迫不及待的要去义庄了。 “小地龙你下来。”阿九总不能手腕上缠着一条蛇去义庄吧。 遇到不懂行的以为是个大黑墨玉手镯，但是云浩一眼就能认出这特喵的是眼镜蛇王啊。 阿九又扯了几下，身上滑不溜秋的，冰凉凉的，怎么都拽不下来，跟铁打的一样： “你闹吧你，我就看待会儿出门有大太阳晒你，你下不下来。” 阿九拿小地龙都没辙了。 “柳姑娘。” 外头传来那熟悉的公鸭嗓子。 阿九赶紧把袖管整理好，将小地龙盖住：“来了！” “周公公这么早啊！”阿九说这话时看了看天，太阳都老高了，顿时有点尴尬。 “哈哈哈。”周公公先朗声笑了几下：“猛女医啊，昨日你治疗的那三人现在好了，咱家刚派人给王爷汇报喜讯，到时候一定少不了你的赏。” 阿九没觉得惊讶，她听到系统提示音的那一刻就已经和知道，救助起效，功德值就是证明。 “哦，那谢过周公公，多在王爷面前美言两句，哦对了，我是崋澜医馆的。”阿九奉承的话不愿意多说，擦肩便出了驿馆。 说是崋澜医馆的，阿九也是想替嫂子尽绵薄之力，保住崋澜医馆的名声。 云浩和张莽都已经在马车上等着了。 “九儿，昨日三人有效，今日便能行走了。”云浩压抑着心里的窃喜赶忙汇报。 驾驭马车的张莽嘴咧的很大： “可不是，猛女医，您可真厉害，现在咱们能尽早回城了，您啊，还记得昨日那个差点被挪去乱葬岗的人吗？” “啊，记得。” “可了不得喽，今日他竟然起身了，对了对了，还有那个说水里有毒的那家伙，今日死活不愿意走了。” 阿九一听，前者还好理解，这后者咋还不愿意走了？ “为何？” “九儿姑娘您猜。”张莽心情大好，不介意卖个关子。 第232章 地龙突然跑了 [] <a href=" target="_blank"> “我……猜不到！”阿九摇摇头。 “他啊活蹦乱跳的，到处跟那些病人宣传你的医术，还说要留下来为民请命，为病痛百姓做点事。” 张莽此话一出，阿九差异的看向云浩。 谁知云浩笑的格外灿烂。 “别看我，他说的是真的九儿。”云浩越想越想笑：“晨起送柳姑娘来义庄时，那家伙抱着我的腿啊，说是要留在义庄照顾其他人，他说他天王老子都不信，就信你，我当时也吓了一跳。” “啊？这么夸张？”阿九长出了一口气。 心里想着，这家伙昨日还说她下毒，若不是云浩，估摸着都被他掐死了。 这还好了不愿意走了呢？ 果然，马车刚进了义庄，迎面就走来一人，眼中有光： “猛女医，您来了，多谢多谢，我这条命从你手里开始的，哪怕累死也为您马首是瞻，还得请孟姑娘原谅，昨日，是小人不懂事，九姑娘莫要见怪。” 说着抱拳行礼。 阿九下马车的时候还是楞了一下：“你好了就赶紧离开义庄，这里那么多死人，你难道就不怕？” “不怕，我也是从鬼门关走过一趟的人了，有什么好怕的？昨日我对你不恭，今日一定要补上，我能做的就是照顾这些和我一样的病人。” 那人阿九不知道怎么称呼，听闻此话，扯开嘴角勉强笑笑。 “张大胆，快搭把手分粗粮饼子。”那边昨日搬运尸体的二人大声吆喝。 “来了。” 张大胆赶忙再次谢过阿九：“孟姑娘，你也瞧见了，我这有差事呢。”说着转身就跟人一起抬着一个大箩筐往各处草棚里送东西。 嘴里还吆喝着：“兄弟们不要怕，现在咱们这义庄以后要改名字了，来了一位人美心善的好大夫，把我都治好了，你们一定都不会有事啦。” 声音格外悦耳，竟让阿九觉得他的话，成了这死气沉沉的义庄里的一道难得的风景线。 阿九去了那草棚，特地检查了一下那俩人的状况。 发下来的一些粗粮饼被吃了一小块，阿九心悦，能吃东西了就好。 “好好休息，这些水您喝了。”阿九掏出水囊和往常一样到了半碗水给病人喝。 “云浩大哥，有件事得麻烦您。”阿九放下那人从怀里掏出水囊道： “您先给昨日治见好的病人喂水。” 因为她发现昨日大哥待着的地方空了。 她就猜到，大哥躲着嫂子，而且她也没见着嫂子，许是找大哥去了。 但是这义庄四面都围着，入口处还有人把守，他能跑到哪儿去？ “哎……”阿九叹了一口气，他能躲到什么时候？嫂嫂随时都会来义庄，大哥啊大哥，您还是不理解嫂子的一片真心。 阿九出了草棚朝着深处走去。 义庄两侧都有草棚，每一个草棚下都安排了这些重病患者。 但是她越走越心慌，又有几个死掉的人被抬走。 “九姑娘，您说的蛇毒的事情，我已经跟周公公说了，他会禀告上头，看看有没有法子多弄一些来。” 云浩也是惆怅的这事儿，看阿九的表情也知道，二人愁得都是同一件事。 “难。”阿九逐步仰头看着云大哥：“云大哥您也说了，那眼镜蛇王一条便可占山为王，哪里那么好得的，再说，多一只也不过是能多救那么三四个人吧，等到蛇毒再生出来是需要时日的，可这里每一刻都有死人被抬走。” 这义庄里除去死掉的人那是无力回天，还有上千能喘气的都在拼了命的等死。 那毒是有限的，按照病症的人口数量来看，那至少得有四五十条这样举世无双的眼镜蛇王才够用。 “九儿，蛇！”云浩大喝一声指着阿九的身后。 阿九猛地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手腕上的小地龙不见了，因为它温度很低，所以一直都是清凉的，此刻手腕处没了那清凉之感。 第233章 这么多地龙 [] <a href=" target="_blank"> 回头一看，地龙一抹黑影瞬间钻进了草棚后。 “那是我的蛇，你们别过去。” 阿九赶忙拦下几人，即便地龙的毒已经被她取的差不多了，可谁能百分百保证牙齿上有没有毒。 云浩吞了一口唾沫站在原地，目送着阿九追向那蛇的方向：“九儿，你可要当心。” 蛇这种冷血动物是没有人情味的，哪怕是自己养的，也不能保证不会弑主。 “没事的。”阿九直勾勾的拨开枯草，小心翼翼翻找地龙：“你可不能跑啊，太多人等着你的毒液治病呢。” 阿九翻找一圈都没找到，心都凉透了。 看样子她取了太多的毒液，小地龙伤心欲绝离开她了。 “怎么样了？”云浩摸了过来，警惕的扫了一圈四周，没发现蛇他才放心。 “云大哥，这可如何是好，小地龙跑了，我就更没办法取毒液了。” 阿九咂咂嘴脸上满是落寞。 一提到这事儿云浩也反应过来：“张莽大哥，你赶紧去找几个竹筐。” 交代完，云浩才伸着头仔细查看稻草下的痕迹：“九儿，它好像钻出围栏了。” 这下，外头天大地大更不好找了。 “我去外头找找。”阿九不死心，找找说不定有希望，若是不找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云浩迎上去接过张莽手里拿的竹筐跟着阿九追出去。 阿九顺着栅栏绕到了小地龙离开的位置。 “九儿，你看，这就是蛇爬行的痕迹。”云浩指着地上弯弯曲曲的痕迹。 这里没有下雨，所以土都干的冒烟，明显能看到土上有那种痕迹。 阿九跟着痕迹一路找到了山脚下。 一块山石那阻断了小地龙的痕迹。 “没关系，我上去看看。”云浩拎着竹筐爬上山石，周围都找了一圈： “九儿，往那去了……” 云浩指着东边的方向。 阿九赶紧紧跟着，眼珠子恨不得扣下来摔在地上盯着那蛇印子。 可看这路径，小地龙是上山了，关键这个时候越往上走山石越多，小地龙的行踪也无迹可寻了。 “云大哥，这可咋办。”阿九也不知道是秋老虎天热，还是急的，那汗哗哗的往下流。 云浩脸色也不好看，这条蛇好歹是救人命的关键。 “九儿，你拿着，我四处看看。” 把手里的箩筐塞给阿九，只身四下查看去了，他就不信石头和石头之间就没有任何存在土壤的地方。 阿九气喘吁吁的坐在石头上，把那箩筐干脆套在自己头上遮挡太阳。 脑子里思绪宛如千军万马横扫而过。 救不了大哥了，那上千人的命就摆在眼前。 回不了家了，不知道阿爹阿娘知道了会不会急死。 别说她了，就连嫂嫂和云浩他们都别想回去了。 阿九想着拖着竹筐透过细小的缝隙往山顶看去：“云大哥，有没有踪迹？” 人呢？ 阿九刚才还看见云浩在不远处的周围晃荡。 “阿九……你快来看呐！” 声音是从上方传来的。 “你在哪儿呢云大哥！”阿九看着密林树干错综复杂，根本没看到人，只能顺着声音的方向四角并用的摸上山去。 好不容易爬上山，终于看见云浩的身影了：“怎么回事？” “你看，那是不是你的蛇？”云浩指着不远处一颗水缸粗细的树。 阿九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当即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多。” 第234章 来一个切一个 [] <a href=" target="_blank"> 他们都长得一模一样，阿九一时半刻差点看花了眼。 有一只小眼镜蛇王爬上了那颗古树，树下的三只高昂着脖子，一副攻击示威的样子。 这三只的体格明显比树上那只要打十几圈。 阿九手里一空，竹筐都吓掉了。 云浩赶忙抱着竹筐眼里有光：“我们给抓住带回去。” 说着就要上前。 “云大哥，这可是剧毒，一点点都能毒死一头牛。”阿九吓坏了，目光一直没离开树干上借助古树皮开裂纹路固定在上的那条蛇。 她认出了，那条就是它的地龙。 云浩虽然是捕快，听了这话也是害怕：“那怎么办？” “我有件事不明白，你不是说这种帝王级别的眼镜蛇一个山头只有一只吗？” 阿九也不知为何，可她现在担心的是自己的地龙，它身上的毒都被用光了，这么被三条大眼镜蛇王围着，肯定死定了。 阿九缓缓蹲下身子，捡起一根棍子，上前两步在空中挥舞了几下： “走开，走开……” 那三条大蛇王好似不把阿九放在眼里，看都没看她半眼，竖起了上半身吐着芯子直勾勾盯着树上的地龙。 相比之下，地龙的体格那就是个没满月的孩子。 “阿九，你别往前去了。”云浩抓着箩筐连同阿九给拽了过来： “要不这样，你回去叫人，我在这守着，咱们试试能不能全抓回去。” 云浩说这话时依旧虎视眈眈的看着那几条蛇王。 其实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一下子出现三条，古书上都是这么记录的，而且他自个儿的亲爹以前被土匪请去打马掌修马蹄，也遇到过。 常年住在山上的土匪对这些东西那再了解不过了。 打死了这么一只小蛇王，会有很多其他的蛇去报复，这种蛇王就是护着自己地盘的所有的蛇。 它们也会定时给蛇王献祭，特别是过了繁殖期。 “你去，我在这守着。” “啊？你一个姑娘家的……”阿九这话吓了云浩一跳。 “你不懂，我的地龙能听懂我说话，你在这，万一它伤着你呢。” 阿九这么一说，云浩没词儿反驳了，一咬牙丢下竹筐突突的下山去叫人。 阿九也不傻，地龙挂在树上，它是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但对这三条野东西阿九毫无胜算，干脆将竹筐罩在脑袋上。 她身子比较瘦，一蹲下竹筐能罩住她的全身。 就在这时，一条粗如手臂的蛇王试探着往树上爬，脑袋上的毒包没比桃子小多少。 相比之下，她家地龙的毒包最多有剥了皮的茶籽大。 那大蛇王的上半身如蚯蚓一般伸出去，寻找着攀爬的位置。 挂在树腰上的地龙死死地嵌入树皮纹裂之中，也扬起脑袋露出獠牙。 可并没有止住那条蛇的攀爬，眼瞅着，那大王蛇的上半截身子已经顺着裂纹稳住了“脚跟”，脑袋距离地龙近在咫尺。 地龙的脑袋昂的更高，嘴巴几乎张成了直线角度。 “嗖！” 呲！ 地龙的动作十分迅速，就连阿九这眼神都没捕捉到它的动作。 那条刚爬上去的蛇王明显脖子上掉了几个鳞片，三处牙印露出血肉来。 但是它没有从树干上掉下来，只是身子呈现s形状，宛如弓箭，呲牙咧嘴的冲着上头的地龙发出呲呲的威胁声。 阿九整个人都不在状态了，地龙已经没毒了，对那条欺负它的大蛇也只是咬了一口。 接着，下头又爬上去一只，这次，阿九清晰的看见地龙正想掉头往树干高处爬。 它怕了。 阿九猛地起身将手里的框子砸了过去，拔出牛角刀指着树下那三条蛇： “都给我滚开，不然来一个我切一个。” 第235章 你大哥跑了 [] <a href=" target="_blank"> 这回，成功的引起了树下那两条蛇的注意，包括那个刚要爬上去对付地龙的蛇王。 阿九本以为远距离攻击一下，就能把地龙救下来。 谁知一道黑影闪过，那条被咬伤的蛇王似乎已经发现地龙没有毒，身子弓起来，尾巴死死绕着树干，上半截身子如同离弦之箭，一口咬住了小地龙的尾巴。 疼的地龙身子扭成麻花，瞬间失去了支撑力，被那大蛇仰头便要吞进肚子里。 “地龙！”阿九眼眶一热，拿着刀上去就要砍。 树下的两条蛇王脑袋高高的扛起来，吓得阿九猛然驻步。 “对了！”阿九慌乱的从怀里要出水囊，一把丢在树下。 不知道行不行。 那些蛇果然看到了湿润的水有了反应，就连树上要吃小地龙的那条也缓缓的游走下来，几条眼镜蛇王围着那水囊游走。 看着那空洞里流出来的水，几条蛇试探了几下想钻进去，可惜，体格太大，没钻进去。 只能在水口处接着那水湿润自己的身子。 嗖的一声。 阿九怀里一凉。 垂暮一看，她吓得差点把地龙丢出去。 这么远的距离它怎么一下子就弹跳下来了？既然可以如此行事，为何刚才不逃？ 阿九看着那受伤的尾巴上掉了一大块的鳞片，赶紧把它塞进怀里。 快跑几步反手抓起箩筐想都没想便连着水囊一起罩住。 里头的三条蛇王来回翻滚四处探查，呲牙咧嘴，一时之间，箩筐里的蛇乱作一团。 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和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就在那山头上，大家伙快点。” 阿九后退了几步，此刻还没时间去看地龙现在如何。 眼瞅山下窜上来八九个人。 “九儿你没事吧。”云浩看九儿脸色不好。 其他第一眼看见的便是那箩筐：“呦，罩住了啊。” “我看看有几条。” “呀，三条呢。” 阿九像是没听见这些讨论声：“云大哥你想法子把这些蛇带回去，我先下山了。” 阿九说这话脚步没停。 她低着头好明白了地龙的用意。 这个小傻子……可知道，阿九都快担心死了。 回到义庄，阿九就坐在草棚外的石墩子上，眼神毫无焦点的看着某一处发呆。 “九儿……” “嗯。”她侧目看去：“嫂子，您方才去哪儿了。” “我方才听张莽他们说你上山抓毒蛇去了，怎么样？没伤着吧。” 柳采儿听说这事也是吓一跳。 阿九摇头： “我倒是没事。” “那谁出事了？”柳采儿接话的语调很紧凑：“你大哥？” “啊？我……不是啊。”一时半会阿九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那刚才有人汇报说是有病者逃出去了，肯定不是你，是不是你昨日救得那个叫什么张大胆的？” “……” 阿九怔怔看着嫂嫂。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们都不用的担心，现在孟九儿女医有个法子治病，以后好了，就和家里人能团聚了。” 远处，张大胆拎着木桶正在给个个草棚下的病人送水，一瓢都要分给二十多号人，用手捧着喝那么一口。 柳采儿回头看了一眼，再次看向阿九时，她面部表情被定住了似的： “你……你大哥……跑了？” 第236章 原来是青梅竹马 [] <a href=" target="_blank"> 阿九看着嫂嫂好不容易眼里有光的双眸，顿时没了任何光线，像是被蒙了一层雾水。 “就，就是不愿意见我一面。”她捂着脸蹲下来。 阿九听不见她的哭声，但是，泪水却从指缝里落下来。 “嫂子，其实……”阿九拍了拍她的背：“其实我也找不到合适的话安慰你。我大哥他许是怕你担心，许是怕你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他什么样子我没见过？”柳采儿挂着泪痕的脸抬起来，一下子没了哭泣： “我连他九岁还穿着开裆裤的样子都见过，那时候……我跟着我爹去杏花村行诊，他揪着我小辫子，我就哭了……” “他就吓着了，后来长大了说我这人不会开玩笑，揪两下小辫子，就哭了。” 阿九差异了：“原来你和我大哥算是青梅竹马。”不过对于阿九来说，哥哥九岁的时候，她才一岁，能记得什么。 “我和你大哥骑过一根竹马，他说以后长大了买真的马来娶我，那时候啊，你奶不让，说那马儿太贵了，又没有用，不能耕田不能种地的。 只是婚后，你哥特别忌讳我说他九岁了还穿开裆裤这话。” 柳采儿自言自语般，如同回忆尽在眼前，收起思绪起身便进了草棚。 “柳姑娘，您救救我吧……针也扎了，药也喝了……咳咳咳！”草棚里的那人咳嗽的直不起腰来，只能瘫在地上。 “你放心，我们都在很尽力的救你们……”柳采儿这词儿已经说了不下八百遍了。 听得那些病人已经毫无感觉了。 柳采儿只能无助的蹲在那将脸埋进膝盖里。 “九儿，来了来了，抓住了，全抓住了。” 那边云浩抱着竹篓脸上满是喜庆，像一只喇叭腿的大蛤蟆飞跑过来： “你看！” 草棚下的柳采儿也打起精神跑出来看。 “嚯，这么大？” “可不是吗，我们八个人费了老大的今儿劲儿才装起来的。”云浩脸上的笑容那可不是一般的满足。 “交给我。”柳采儿卷起袖管双手抱着笼子往外走： “九儿妹妹，回驿馆。” “好的嫂嫂。”阿九撒丫子就跟着走。 马车刚停下，柳采儿就迫不及待的抱着笼子下了车，直接去了二人屋内。 “九儿，你是怎么取得蛇毒？” 柳采儿一边问一边打开盖子，里头那般粗的眼镜蛇王因为空间有限，身子压着身子游走着。 “我用手绢。”阿九掏出怀里的手绢。 “看着，嫂嫂教你你专业取蛇毒的法子。”说着，她反手从桌上抓过来一个瓷瓶。 又从伙房找来火钳子，趁着那蛇头有攻击状态抬头的时候，一下子夹住蛇的脖子。 身子不停的扭曲，这并不妨碍柳采儿将瓷瓶一下子戳进蛇的嘴里，用力一勾，正好撬开蛇嘴，两颗毒牙就挂在瓶子边缘，瞬间呲出来的毒液全都进了瓶子里。 柳采儿的手法看上去格外专业，一滴都没有落在外头。 阿九这回是长见识了。 接着便是第二条第三条，很快巴掌大的瓷瓶里就满了。 筐子里的蛇活动自如，被嫂嫂用一石头给压住盖子。 “九儿，昨日你累了一天了，今日我去试试，这个分量就按照你的临床经验配比，然后再配上你教我的耳针对吧，应该万无一失。” 阿九点点头，这样也好，总归目的都是保住崋澜医馆的名头，又能把差事办了早些回城。 阿九正好想静一会儿，去空间看看小地龙：“嫂嫂晚上早点回来。” 阿九目送嫂子上了马车重新赶回义庄，下意识看看笼子里的三条蛇。 阿九进入了空间。 第237章 灵泉水里半死不活的地龙 [] <a href=" target="_blank"> 灵泉水已经满了。 阿九突然想到了奶奶，她不在，灵泉水六个水囊，就不加上山上为了抓蛇丢的那个，还有五个呢。 看着水涡，阿九真是暗叫可惜，下回若是有钱十个八个的买，全都存起来。 “地龙？”阿九趴在灵泉口细细观察。 一丝涟漪都没有。 阿九着急了，把手伸进去慢慢的摸索。 倏然指尖感觉一条滑溜溜的东西，一把抓上来，发现地龙软的跟面条一样，就那么随意的耷拉在阿九的掌心中，蛇身上的水一滴滴的落在灵泉内。 “地龙？”阿九心里猛地一哽咽。 她手臂垂下，把地龙放在地上：“你动一动，就动一下下好不好。” “九姑娘……” 阿九猛地惊醒。 “咱家实在冒昧，十万火急的事想通知您。”周公公在外叩门，阿九起身开门，惹得他微微一怔： “孟九儿，你怎么哭了？” 阿九这才感觉脸上痒痒的，胡乱擦了一把：“没事，周公公有什么事吗？” “这回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周公公说着挺直了腰杆，心里想的是这般年幼的姑娘去了两趟义庄，自然胆子小，恐怕是吓哭得。 “你救的那三人都活了，奴家已派人回禀与王爷那，王爷特赐一卷玄冰针赠与神医孟姑娘。” “我有针，不需要。”我此刻最渴望的就是回家，想找阿奶。 他当初不是说治了阿爹的热射病，那地龙也能治，大不了他把整个灵泉水都送她。 “哎哎哎，孟姑娘，这可是王爷亲自赏……赏……” 周公公话没说完，那丫头已经出了门。 “云大哥呢？云浩呢？”阿九出门见府衙的马车不在了。 后头，周公公追了上来：“九姑娘，你为何不收呢？我如何回去交差？” 阿九正急着呢，义庄那边有了蛇毒，而且嫂嫂取毒更专业，耳针也教了她的，阿九一点都不担心。 眼下她就只想回家： “你就说举手之劳，对了……” 阿九转了转眼珠，顿时想到了办法：“周公公若是赏我，那我能不能提个旁的要求？” “这……你先说说看，若不是什么大事的话，就凭你如今的功劳我自当替你盘点盘点。” 周公公也是被一脚踹到这南洲县来监督进展的，若是人全都治好了，他也能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你现在就安排我回家行吗？”阿九眼里满是渴望。 “嘶。”周公公倒抽一口凉气，这要求他自己都想了八百回了也没敢提出口： “可王爷有命，得有了结果咱们才能回城，别说九儿你了，我也想回去呀。” 周公公一脸愁容，很明显他比阿九还想跑路。 阿九陷入沉思，看样子是走不掉了。 阿九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那三条被地龙引来的眼镜蛇王即便是轮换着取毒，想把所有人都治好，不得排到下下下个月。 “你这么急着回去是家中有急事？” “有急事又有啥用，又不能立刻回去。”阿九心情低落了。 若是小焱焱在就好了，他好歹会不惜代价的替他跑腿也是好的。 “这不一样，你回去的事情咱家做不了主，但是可以派人帮你解决家中急事，这般你就能安安稳稳的留在这救人了。” “真的？这太好了。”阿九眼眸一亮。 “好什么好？” 一辆马车横下，柳采儿精神抖擞的跳了下来：“周公公，现如今已经找到了救治的法子，没理由还要扣着我妹子不放吧。” 第238章 拓跋焱拿来了王爷的文书 [] <a href=" target="_blank"> “嫂嫂，义庄那边忙完了？”阿九上前问道。 “蛇毒用完了，得等几天。”柳采儿抱着膀子看着周公公：“今日便派人送我妹子回去，我和我大哥在这足够了。” 阿九心里明白，嫂嫂不想让自己也在这吃苦。 “是啊周公公。”云浩拱手：“当初府衙大人也只是要求卑职驻守义庄直到最后，并没有让阿九姑娘一直驻守，如今九儿姑娘已经提出解决方案了，理应是可以放行的。” 周公公挺直了腰板，犀利的目光一直落在柳采儿的脸上。 “难道孟九儿不是你柳家婆家妹？她也是崋澜医馆的人，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能擅自离开。” 周公公最厌恶的便是柳采儿这副发号施令的口气，高高在上的样子。 “你是跟我柳家过不去，我看你是公报私仇。”柳采儿一眼识破。 “咱就公报私仇的又如何，谁让你爹那般不识抬举。”周公公一点都不退让：“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在咱家面前耀武扬威。” “果然……”柳采儿来到南洲县这么久，早就看出不对劲，原来还真就是这没根的东西祸害到柳家头上的。 阿九竟看见嫂嫂眼里有毒辣的神情。 “是你在背后霍霍我们柳家，看来收了其他医馆不少好处吧。” 此话一出，阿九心一沉，怪不得嫂嫂对周公公没有半句好听的话。 可是嫂嫂这么做不是糊涂了吗，他再不济也是王爷身边的人，胳膊怎么能硬和大腿拧呢。 “咱家不过是就事论事，举荐了崋澜医馆罢了，怎能说是霍霍，至于好处，柳姑娘有何凭据？” 周公公话虽这么说，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嫂嫂，稍安勿躁，您可不能再惹火上身了。”阿九拉过嫂嫂小声在她耳边说道。 柳采儿不服气的咬牙：“好，此事情我不与你计较，我妹妹必须今日就得回城，周公公赶紧安排吧。” 呵，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今日到要让她看看谁说了算： “此事毫无商议的余地，除非有召回的文书。” “你这是故意为难。”柳采儿的耐心本就在义庄整日面对那些死人给磨的精光。 “咱就为难了又如何，咱今儿把话撂这，没有我在王爷面前提允，你们谁都别想走，哼……” 周公公说完甩袖冷哼转身就要走。 “你不就是个管家吗？一没官品，二没封告无非就是个跑腿的，有什么可豪横的。” “嫂嫂别说了，如今咱们什么实力都没有，不好在得罪人了。”阿九赶紧拽了拽嫂嫂，这一遭也是为了能把她送回城去，闹大了阿九心里也不安。 就在这时候，一阵马蹄声传来。 刚要发飙的周公公也看去。 尘土飞扬之中若隐若现几匹疾驰的马儿，来到近前刚落下马蹄，把几人呛得想骂娘。 阿九小手面前来回煽，这才看清来人。 “阿九妹妹，我来啦。”拓跋焱一脸精神的翻身下马。 “小焱焱？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你不用申请调派吗？”阿九笑开了花，还别说，这几天小焱焱和阿奶她们不在身边，她还挺想念。 “这次可不一样，你治好病的事情现在南明城都传开了，我特地找我们头儿想上头要了份文书。” 说着，小焱焱从怀里掏出信封。 柳采儿一听这话不有看向周公公：“看来不止一人有这个权利。” “你是哪路？”周公公自然老脸没地方放了，上前抓紧询问，说不定有猫腻。 “巡察判下张良霭队的。”小焱焱说这话时依旧看着阿九，笑眯眯的讲文书递给她。 阿九迫不及待的拆开看。 那边周公公的脸已经黑透了：“巡查判的人怎会有权利过问瘟疫之事。” 刚拆开信封的阿九吓了一跳，赶紧挪到嫂子那给她看：“嫂嫂，这个大印上的字怎么有南明王三个字？” 第239章 南明王说小焱是他儿子 [] <a href=" target="_blank"> 此话一出，柳采儿也觉得不可思议： “我看看。” 周公公伸长了脖子想看个究竟。 柳采儿顿时捂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哈哈，周公公，这文书上不但有巡察使的印，还有府衙王大人的，你瞧，这还有王爷的，这说明什么？周公公您老比我更清楚吧。” 阿九看向小焱焱，把他拉到一旁去： “你用的啥办法能拿来这么多批准印？” 拓跋焱拍拍胸脯：“这事儿啊说来话长，不过也有遇到了件奇怪的事情，等回去的路上我说给你听，九儿妹妹你一定也觉得不可思议。” “这怎么可能？”周公公拿过文书一看傻了眼。 看看送文书的那小毛孩子，这一眼他吓了一跳：“你……你是王爷什么人？” 周公公此刻的表情可不再是方才那般下不来台的窘迫，而是看着拓跋焱震惊失色。 阿九和柳采儿弄不明白了。 拓跋焱抱着佩刀笑的格外俏皮：“连你都觉得我是那什么南明王失散多年的儿子啊，哈哈哈，我瞧着你们都疯了吧。” “……”阿九和柳采儿对视了一眼。 天哪，阿九怎么会认识这么一号人。 等等，他说咱们都疯了？ 阿九摇摇头，无声的告诉嫂嫂，别看九儿，九儿当初初见南明王时也觉得像，但是小焱焱这话一出口，她也搞不懂了。 “你……”周公公一下子说不出话了：“可你为何长得如此之像？” “像的人多了去了，也就你们觉得我是，我又没有失忆，我自幼就没爹娘，我也不是这个世界……” “拓跋！”阿九一听赶紧制止他。 拓跋焱轻柔的打了一下自己嘴，不说了，阿九妹妹不让说。 “难道真的是凑巧。”柳采儿犯嘀咕，上下打量这小兄弟，瞧着那言行举止也不像是权贵之人。 倒像个愣头小子，哪家王子是这幅德行。 “阿九妹妹，我们可以走了吧。”拓跋焱不想再浪费时间了，家里都炸开锅了。 阿九看向还在绞尽脑汁思考的周公公：“九儿这就先回去了。” “嫂嫂，我先走了，若是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还烦劳周公公给捎信。” “去吧，天色不早了。”柳采儿抱着膀子一脸轻松。 “走！”拓跋焱抱起阿九把她放在马背上，翻身上马：“驾！” 又是一阵尘土飞扬，几人马蹄嘚嘚很快消失在一震尘土之中。 “九儿妹妹，你说奇怪不奇怪。”拓跋焱一边拉着马缰一边低头说起来： “一开始我听说你回不来了，我们家头儿好一阵子没吃上你种的果子了，每日跟着我要，我就说是你种的，不过人现在在义庄，我就趁此机会想让他把我调派过来。 可是我又记得你说过得照顾好你家人，我灵机一动便提出把你接回来。” “然后呢？”原来是因为那果子：“之后张良霭便去找了他的上头。” “是啊，阿九妹妹聪明，但是这件事关系甚大，巡察使那边也不敢下文书，正好，没两日这边就传来你治好病人的事情，我们头儿啊这才又去帮我跑腿，结果巡察使那边说这个事情委任给了府衙王大人，只要那王冕同意，他就给盖章。” 说着拓跋焱突然用胳膊夹了夹阿九：“精彩的地方来了。” “你快说啊，说书先生要是你这样，那喝茶的客观全都得去打你。”阿九急了。 “我去找王大人的时候，他不在，说是去王府了，我就去王府外等，听说这王大人是特地跑去那邀功去了，那王爷就很高兴，结果我就跟那王爷碰头了，他一把把我抓过去……” 第249章 奶奶被绑成粽子 [] <a href=" target="_blank"> 拓跋焱身形并茂的讲述着： “他足足盯着我看了得有一盏茶的时间，还围着我转，转的那王大人的眼珠子都直了，后来拉着我说什么，我是他儿子。” “然后呢？” “然后那王大人也吓一跳啊，赞不绝口的说真像，真像，太像了，阿九妹妹你知道我胆子小的，我当时吓了一跳啊，接着又被盘问了一炷香的时间，反正和那个什么王爷儿子的信息是完全对不上的，这才把我放了，不然你就见不到我了。” “原来是这样，你也是命大，官场上的人都阴阳不定，这一秒还和你拍着胸脯承诺，下一刻说不定就要你的命。” 阿九听得也是一惊一乍的，拓跋焱虽然变成鬼了，但是没理由不记得活着时候的事。 既然对不上那一定只是单纯的长 “我不懂官场，我只知道得把阿九妹妹带回来，所以一不小心我这张脸起到了大作用。” 拓跋焱心里美滋滋的。 “之后我拿着这文书回来的时候，我们头儿都吓了一跳，问我是怎么嘴甜把王爷给甜晕的。” 阿九一听这话，笑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不过，有个坏消息。”拓跋焱此话一出。 阿九哪里还有心情笑：“是不是我爹娘他们出事了？” “这倒不是大事，你奶奶找不到你要来找你，但是被你阿爹阿娘给绑起来了，说是你不在，如果她老人家再跑丢了那还得来找她，我说的坏事是，我答应了我们张头等你回来给他送几斤果子去。” 阿九听着听着觉得拓跋焱是不是把大事小事搞反了？ “就几斤果子，不要紧。” “这次可是白送的九儿妹妹。” “白送就白送，再说以前不是也帮我们换了那么多粮食吗。”阿九没把这当回事，反倒是阿奶： “小焱，我阿奶那脾气被绑起来没闹出人命吧。” “闹了呀，但是她也没法死啊。”拓跋焱风轻云淡的话惹得阿九头皮发麻。 “快点吧。”阿九心里咚咚跳。 马儿总归是比马车要快的，只是颠的让人反胃，赶到河坝村时那屁股都磨开花了。 还好天亮没多久，阿九就到家了。 “你就别闹了，九儿的事情拓跋焱去想办法了，你无非就是觉得不能神坐了，那我们把你绑在这石头上你神你的坐就是了，还有啥死不瞑目的。” 刚拐进巷口，阿九就看见阿娘和阿爹把用麻绳栓的跟粽子似的阿奶往石墩上按。 还把他的腿使劲搬上来盘着，接着用绳子把他和石磙绑在一起。 嘴里还塞着一块布的阿奶双眼充血的呜呜叫。 “娘啊，您的病恶化的太快了，儿子不孝，此举也是为您好啊。”孟少德一咬牙把他困的结结实实。 “阿爹阿娘。”阿九赶紧下马。 拓跋焱眼力劲活，赶紧把她抱下来。 阿九脚刚占地突突的跑到家门口。 这一看不要紧，蔡丽华和孟少德愣愣的看着女儿。 绑在石磙上的王氏更是躁动不安，身子一扭一扭的，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闺女……你可算是回来了。”蔡丽华眼里含泪一把抱过女儿。 阿九顿时感觉喘不过气来了。 “是啊是啊，闺女你不知道这几天阿爹都吃不下饭。”孟少德脸上绷紧了好几天的褶子总算是松开了。 “奶奶，您没事吧，叔婶也是为您好，你瞧我这不是把你孙女带回来吗？”拓跋焱说着一把扯掉王氏嘴里的布。 “狗日的龟孙子不孝子，你们竟敢绑老子，我特么要不是落个如此田地，我一棍打断你们俩的狗腿，畜生不如的东西……” 王氏如脱出牢笼的疯狗，骂红了眼不说，那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把这儿子给生吃了。 阿九心里闪过一行字：完了，要出大事了。 第241章 老夫定是要把这损色儿子给绑了才能解气 [] <a href=" target="_blank"> 王氏的脖子青筋怒张，脸上横肉都快绷断了。 蔡丽华吓的赶忙松开女儿站定一旁，害怕的看了看孟少德。 谁知道他也吓得一缩脖子：“娘，这不是为您好吗？您要是跑丢了，我们这是去找你还是去找九儿啊。” “老夫他娘的没病，我告诉你们一个个的，这事儿没完。” 王氏咬牙切齿的从儿媳妇手里扯过绳头，自己把绳子解开用力摔在地上： “这家规得若是不立立，还真拿老夫当疯了。” 完了，蔡丽华的眼里写满了这二字，最近这段时间婆婆变得比以前好多了，从来没提过家规那一套。 “少德，这可咋办？咱娘生气会不会又要卖咱闺女？” 蔡丽华声音小的很，看着王氏走进院子里一屁股坐在板凳上，从前那一家之主的气势又回来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但是我们就是为她好不是吗？”孟少德吞了一口唾沫，脸上挂满了担忧。 阿九也没底了，这么久以来，头一次见奶奶发这么大脾气，好像要吃人一样。 就连一旁的拓跋焱都被震得一时半会不知说啥。 “都给我进来。”王氏发话了。 “娘，走先进去吧，大不了给阿奶陪个不是。”阿九拽了拽蔡丽华。 夫妻二人一家三口，拓跋焱都进去了，几人低着头都不说话。 东屋里已经睡着了的李婶儿也被吵醒了，睡眼朦胧的端着油灯出来看情况。 “呀，阿九回来了，太好了……” 毛君兰赶忙把油灯放下。 “你不是我孟家人，你别说话。”王氏一句话把毛君兰的心中火焰给泼灭了，当下站在一旁不说话。 “少德，你说说，有没有把我这个爹，阿布，我这个娘放在眼里？”王氏正式发话了。 “肯定放在眼里喽，你是我娘，我自幼就把你看做老佛爷，全村的人都知道我孝敬您。” 孟少德吸了吸鼻子，平日里在外头再如何蛮横，面对自己娘那还是得恭敬。 “我看你是把我放在屁眼里的吧，啊？”王氏怒喝一声。 “那……那里哪能放……放人呢？”孟少德一脸衰相。 “还有你丽华，你是我儿媳妇儿我没生你，没养你，没资格骂你，你去把那绳子给我拿来。” 王氏此话一出，蔡丽华的眼重见光明一般亮了起来。 “好！”蔡丽华屁颠屁颠的跑到外头石磙拿，弯腰拿起绳子就回来了：“娘，绳子。” “把这逆子给我拴起来丢进牛棚里去。”王氏此话一出。 孟少德吓愣了：“娘，娘，这就算了吧，我这明个还得上山打猎呢，不打猎咱没有肉吃啊。” “肉？老夫这几日吃过一口东西没？你还想吃肉啊。” “那……那不是送到您嘴边，您不乐意吃非要寻死觅活的吗，要不，儿子也不会塞着你的嘴，这不是怕你咬舌自尽吗。” 孟少德支支吾吾的说着，低头一看，他女人已经开始再绑他了： “丽华，我是你男人，你还真绑啊。”不帮他说说好话，还动起手来了。 “你就忍两天吧，大不了我给你喂饭，绝对饿不死你。”蔡丽华带着哄孩子的口气，一咬牙讲绳子拉紧。 疼的孟少德嗷嗷叫：“你轻点不成吗？” “当时是你说把咱娘困结实点的，是吧娘。”蔡丽华特会投桃报李。 “没错，给我使劲的绑。”王氏再一旁给加油。 阿九看的哭笑不得：“阿奶，您消消气，我阿爹确实作为儿子行事不对，您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忘了我的水啦？要不就算了吧。” “对对对，闺女，快劝劝你奶。”孟少德一看这就是亲生闺女啊。 “九儿，不用劝。” 蔡丽华此话一出，就连阿九自己都蒙了。 第242章 给闺女补身子 [] <a href=" target="_blank"> “水拿来。”王氏其他的可以不管，但是这水是头等头的大事。 阿九顺手掏出了一个水囊递给王氏。 意犹未尽的王氏抹抹嘴起身就走：“老夫只要结果，你们随便闹腾。” 说着出门去神坐。 “丽华，你这是啥意思啊，阿九都替我求情了，咱娘也消气了，你为何还要绑我？” 孟少德也蒙了。 蔡丽华的手劲儿一点没减，把孟少德勒的嗷嗷叫。 随后一把给他推进了牛棚里。 “娘，到底咋回事？”阿九蒙了。 蔡丽华拍拍手说：“和你奶没关系，绑你奶是我想的法子，着实是怕跑丢了，外头兵荒马乱款的，万一出了岔子可咋办，但是你爹他有二心了。” “啊？”阿九不明白了：“阿爹他干啥了呀。” “那钱氏现在好的差不多了，三天两头的来咱家，说什么谢谢救命之恩，但是也不能三天两头的来谢吧，这都要把家里的门槛给谢断了，后来啊，娘发现你爹看她那眼珠子，都直了。” 这事儿啊。 “娘，我觉得不可能，那钱氏大病初愈，头发稀疏身如枯槁，怎么可能引起阿爹的注意，娘，您一定是想多了。” 阿九怎么想都觉得这事儿不可能，更何况她阿爹转了性子之后对娘那可是马首是瞻疼爱有加。 “我不管，男人心花着呢，还有你闺女，以后可不要相信男人嘴里的什么海誓山盟，特别是嘴甜的。” 说着，蔡丽华猛地看向拓跋焱，脸上堆着笑： “婶儿没说你，对了，这次你把我家九儿给接回来，婶儿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不用谢，叔婶不找我，我也会去接九儿妹妹的，毕竟那地方简直不是人呆的地儿。” 拓跋焱挠挠头，脑子里想着婶儿的话，这意思很明显，嘴甜的男人心花。 “咋？都是死人呐。”蔡丽华被吸引了注意力。 “是啊婶儿，您想啊整个南洲县总共就不到两千口人，就有一千个的病的，害死了七八百呢。” “啊？小焱，那你这意思是，快死绝了。”蔡丽华心疼的看着女儿： “九儿，那吃的喝的咋样？我瞅着你咋还黑了瘦了呢。” “哪有，小焱说的有点夸张了。”阿九使眼色不让拓跋焱继续说了，明知道娘担心的要命。 “不行。”蔡丽华双手叉腰沉思少许，目光定格在牛棚那，快步上前，把人松了绑。 “媳妇儿，您想通了呀，就是嘛，这事儿都过去了，你就不该绑我。”孟少德了呵呵呵的拽掉胳膊上腿上的绳子。 “少臭美，去，打猎去，那狐狸不好吃，给我打点好东西，我要给闺女补补身子。” 蔡丽华指着大门外补了一句： “打不到，你也崩回来了，滚……” 孟少德脸色难看至极，见女人扬手，他赶紧抓起弓箭逃似的跑出家门：“我这就去，这就去。” 阿九捂着嘴想笑，但是没好意思笑出声来。 “嫂子啊，天都黑了，您这么赶着让孟大哥上山，万一有啥不测呢。” 这个时候毛君兰才小心翼翼的上前说话。 “谁让他得罪我的。再说，难不成还有吃人的老虎啊。”蔡丽华看着门口的方向，脸不是连鼻子不是鼻子的。 “九儿妹妹要不，我和叔一起去？”拓跋焱朝着阿九请命。 “去吧，你也小心点。”阿九说完拓跋焱笑的像个三岁的孩子：“好嘞。” “娘，您别气了，阿爹也不是那样的人……要不，你做点吃的给我吃，九儿饿了。”阿九看着娘亲的眼珠子瞪得都快冒红血丝了。 “你饿了呀，娘这就去给你炖点西瓜翠……” 果然，这招有效。 可小焱焱突然又跑回来了：“阿九妹妹，叔回来了，刚到山脚下就捡了一大块肉。” “……”阿九瞳孔一缩，肉还能捡到？ 第243章 天，捡来的肉是人肉 [] <a href=" target="_blank"> “丽华，我听见了，闺女说饿了，那就吃这个。” 果然，孟少德拎着一块脸盆那么大的肉进来了，上头还血粼粼的。 “阿爹，你捡的？” 阿九这么一问，孟少德才反应过来。 看看手里的肉脯：“是啊，山脚下怎么有一块肉呢？” 孟少德方才一直担心打不到猎物，回来又得被罚，刚到山上发现肉的时候，他脑回路压根就短路了。 毛君兰拨了一下灯芯，光越发亮了。 上前一看，果真是一块膘肉：“孟大哥，这肉不错啊，还能炸点油水出来。” 孟少德一动不动，眼珠子盯着某一个的方向，他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一块这么大的肉丢在山脚下。 阿九也直勾勾盯着，拓跋焱看看阿九看看孟叔叔，瞬间定格了似的。 “有肉啊。”蔡丽华从伙房里跑出来：“算你识相，这一劫就算过去了，我也不绑你了。” 说着就把孟少德手里的肉给抓走了。 “娘，这肉不对劲。”阿九想了好一会儿，爹爹打猎总是打到狐狸，哪里会有肉从天而降，更何况她刚从义庄回来。 “不对。”蔡丽华同时也意识到了，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这是什么肉？” 阿九看向娘，连她都分不出来阿九更确定了。 阿九抓过来那块肉细看了一眼，还是软的：“小焱，你快去山上，有可疑的人活捉。” “好的。”拓跋焱撒丫子就跑，连个原因都没问。 孟少德张张嘴迟疑的说道：“这肉绝对有问题。” 他想通了，这时候怎么可能会有一大块肉放在山脚下。 “你在哪弄的？”蔡丽华追问。 孟少德指了指外头：“山脚下捡的。” 阿九没理会爹娘的斗嘴，蹲下来下细细观察这块肉。 那红白相间，黄白相随的肉，根本不是普通的肉，若是温病那种死人肉，里头应该有虫子。 阿九不得不这么想，因为这肉来的太蹊跷了。 阿九拔出牛角刀，割开，那细腻的小虫子从肉质的血管里流出来，在莹莹油灯的照射下，反射着微微涌动的光线。 “啊？” 这次，蔡丽华也看见了，一时之间吓得说不出话。 阿九是见过的，所以没那么惊讶，她只是好像明白了，这些虫子都会往肉里头钻，因为表皮已经有轻度风干了。 “这是温病死者的肉，是不能吃的。”阿九喃喃道。 “啊？闺女，你说这是啥……”孟少德杀过人，但是吃人肉这事儿他没干过，一时之间脸色煞白： “人肉？” “我的天哪！”毛君兰下的捂着嘴后退了几步。 阿九还算淡定，她让拓跋焱去找可疑人的时候其实就猜到了，义庄那么多的病人，不是无意。 相反，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若是拓跋焱抓住了那人，许能问出来由。 阿九用手抓着那块肉丢出门去，又觉得不放心，用牛角刀挖了个坑掩埋。 她握着牛角刀的手颤抖着，后怕的凉风从她的脊梁骨一直窜到了后脑勺。 太可怕了，竟然是人为。 阿九看着面前的松土，不甘心的用脚踩实在。 “阿九妹妹！” 拓跋焱回来了。 第244章 吃那肉会死人的 [] <a href=" target="_blank"> “阿九妹妹我必须得回去了，你让我找得可疑人没发现，但是我发现了脚印。” 拓跋焱这么一说，阿九眼里一亮： “你……你都没问我原因，怎么跟你头儿汇报？” “也是哦，那阿九妹妹你说说是啥原因。” “你就这么说。”阿九一遍踱步一遍思考：“就说，搜寻瘟疫的始作俑者。” 阿九直到巡察使的人主要是负责巡查，对此刻义庄的事情是没有管控权的，但要是这么说，一定能行。 “好，我这就连夜回城。” 拓跋焱一刻都没停留。 “九儿，真的是温病的死人肉？”孟少德许久才问道。 “是的阿爹，但是我想应该不只是这一块肉，能不能现在去找里正爷爷？咱们知道要是还有其他的肉，若是被人捡了一块，说不定就吃了。” 那后果，不堪设想。 蔡丽华下的脸色到现在都没变过色来：“那……那可咋整？” “娘要不咱们，走访相告。”阿九提议。 “快，快去告诉乡亲们。”蔡丽华这才迈开腿往外跑。 孟少德去找里正。 蔡丽华猛地又回来了，一头钻进灶房拎起来铁锅，抓起来烧火棍往外跑。 一边跑一边敲铁锅：“乡亲们，乡亲们醒醒。” “山上捡的那些所有的肉都是有毒的。” “大家伙可不要吃啊！吃了会得温病。” “咚咚咚，乡亲们……” “乡亲们……捡到山里有肉的都不要捡。”阿九也跟着后头喊话。 毛丽华不落伍，顺着一个巷子往村西边那几户人家吆喝起来。 “闺女，这可咋办，没几个乡亲出门。”蔡丽华喘着粗气，手里拎着的铁锅被她一用劲儿敲出个窟窿来。 “娘，我也不知道，但是这个病一旦吃了就得种在身上。”阿九眼里她又一次回荡出，那一双双看不见生命迹象的眸子。 “嘭，嘭……”蔡丽华手里的铁锅烂了，敲出来的声音跟破锣似的。 啪嗒一下，只剩下一个把，那锅敲碎了。 “这种生铁锅真是糟心。”蔡丽华气的跺脚：“九儿，你别乱跑，娘回去在拿一口锅来。” 说着拎着烧火棍一溜烟的往家跑，很快身影就没入黑暗了。 “当当当……” 一个声音从村头传来。 那是铜锣的声音。 当的一声，回音四射。 整个河坝村的居民都出门了，村道上围堵的水泄不通： “咋了？” “不知道啊。” “刚才我听见他有人说什么捡到的肉不要吃什么的。” “各位父老乡亲，紧急通知，若是谁从山上捡到了肉，一定要及时上报，因为那肉，是有温病的肉，其他人，看到了不要去捡。咚……” 铜锣声音贼大，真的阿九耳朵就嗡嗡作响。 里正身边站着的就是孟少德，也跟着叮嘱：“那肉可千万千万不能吃。” “死人肉？” “山里有肉？ “有肉在林子里？” 阿九一听这些议论声，风向不对啊。 有不少人从人群中穿梭出去，一路奔向山里。 “回来，那肉不能吃……”阿九歇斯底里。 孟少德看傻了眼，这是……破窗效应？ “回来，那肉吃了会死的。”孟少德也歇斯底里了。 里正拎着铜锣，也是吓傻了，这群村民是疯了吗？： “村民所有的积蓄都拿来买粮食种子了，哪有吃的，哪有吃的啊……” 阿九后退一步，再抬眸时，一帮乡亲们都往山上狂奔。 阿九愣在当场，还有比死更可怕的吗？ 有，饿肚子。 “爱吃你们吃，反正我不想死。” 来的这人正是蔡丽华。 阿九不知道阿娘啥时候回来的，但是场景她一定是看见了。 第245章 瞎操心，耽误人家投胎 [] <a href=" target="_blank"> “是的，我们也是多管闲事了，爱咋咋滴……” 孟少德气的蹦起来，拨开人群，拉着阿九： “谁爱死谁死去，闺女，咱回去，这些个亡命之徒真是不值当咱们大半夜操这份闲心。” 阿九一开始有些抵触阿爹攥着他的那手，可看到一群游离不定的村民商议的话语，心都凉了。 她们议论什么，说什么就算是温病上头也会派大夫来给治，要是真有肉吃饱了又不会立刻死，等着朝廷派人来救就是了。 这个思想太可怕了，怕的阿九后脖颈冰凉。 这一夜阿九根本没合眼，战争？旱灾？瘟疫？这三样天灾人祸终归是迷障了人心。 不知道南明王若是知道他辛苦救助的子民是这种想法，该有多痛心。 隔壁屋里蔡丽华发出浅浅的抽泣：“咱们还是吃狐狸肉吧，老孟，我再也不挑剔了。” “好了不哭了，你挑剔也是为了咱闺女，狐狸肉是骚腥，以后我就跑远一些，看能不能尽量打个野鸡什么的。” 孟少德心里沉重的安慰着女人。 就在下半夜天快亮的时候，门被拍响了。 “谁？” “我，九儿。”他们说的话都顺着窗棂飘出来了，阿九听得清清楚楚。 门开了，蔡丽华赶忙擦擦眼角笑着说：“你咋不睡觉啊。” “娘，我想好了，还是不要让爹上山打猎了，我担心动物吃了那些肉会间接传染。” 阿九此话一出，孟少德倒抽一口凉气。 这他可没想到这一点：“那咱吃啥？小麦种下去现在才刚破土而出，要想有收成得明年入伏啊。” 阿九附在爹娘耳畔小声说了句。 “咦，真的？” 夫妻二人顿时眼睛亮了。 孟少德笑的合不拢嘴：“那就听女儿的。” “嗯，好，那就明晚。”蔡丽华看到了希望。 话说到这，孟少德狐疑的问：“那牛大爷的事儿呢。” 一开始说好等牛大爷回来，将收留之恩当面道谢，把老牛和宅子完璧归赵。 阿九倏然垂眸，她在义庄哪儿都不能去，但是里头的病患者她找了，还活着的人里没有牛爷爷。 可她不敢保证乱葬岗里没有。 想到这阿九抿唇道：“我明日写信让拓跋焱送去，让嫂嫂好好查查死亡名册。” 只有这一个办法了，若是查到了，这宅子就再也没有主人了，老牛也没有主子了。 说着，天就亮了。 蔡丽华将仅剩下的一把米丢进锅里熬粥，这也是一省再省攒下来的，就怕女儿回来没吃的。 “我上山砍点柴火。”孟少德拎着牛家的砍刀出门去了。 毛君兰也听说了这事儿，吓得说不出话来：“我上次见到钱氏，得这种病的人太吓人了。” “怕啥。”蔡丽华一边搅拌锅底一边哼哼：“九儿都说了，不吃那死人肉是不会被传染的，咱们又不吃，那些村民谁爱吃谁吃去。” “可九儿丫头会治这样的病，不然也不会被抢去南洲县，到时候不还是得九儿丫头给治？” “这回，就不让九儿给治，她们又不是不知道会死，还要去找死，这就好比你去救一个一心求死的人，那不是耽误人家投胎的好事吗，这等造孽之事，我才不会不让九儿去管。” 蔡丽华言辞犀利，她最看不惯不识好歹的人。 阿九在院子里便听到马蹄声。 打开院子的大门顺着巷子走出去一看，果然，拓跋焱赵坤带着五六个人到了。 “九儿妹妹，孟叔叔呢，他对这一代山势比较熟，得他带我们去找。”拓跋焱这次神气了，腰上明显多了一块不一样的腰牌。 阿九心有余悸的看着拓跋焱，眼下上山找肉怕不是最要紧的事情了。 第256章 抓扔肉的人 [] <a href=" target="_blank"> “你现在还是带人全村挨家挨户的搜索，昨晚有人专门上山去找肉了。” 阿九此话一出，拓跋焱瞳孔一缩：“你们俩去东边，你们俩去村西，挨家挨户的搜索有没有人私藏带病的肉。” 拓跋焱抓着佩刀一挥，着实有了一身的男儿气概。 “啊？”几人面面相觑。 拓跋焱这才挠挠头觉得话说的不对，看向阿九。 “割开，里面会有很多小虫子的就是带毒的肉。”阿九补充道。 “好，兄弟们，咱们分开查。”赵坤跟着发号施令。 瞬间马蹄声踏碎了河坝村清晨的朝霞。 “赵坤怎么也进去了？”阿九这才发现赵坤穿着一身兵服，胸口大大的一个“巡”字。 “这还不好办吗，我嘴甜，在头儿面前多说两句好话，赵坤就谋了个走卒的差事。”拓跋焱脸上带笑，他好像永远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也不会担心后果有多惊人。 “哦，那你赶紧去查吧，我阿爹进山砍柴去了。” “好，阿九妹妹，你放心，我一定能查出来，我们头儿也说了，要是立功，他就去巡察使那替我申请升官。” 说完，拓跋焱满面春风似乎有使不完的精气神，直奔山脚下去。 阿九倏然想起答应小焱焱给他们张头儿的果子，今晚种吧。 上午吃了些稀粥，今日村子里不太平，官家的人在大肆搜索，索性蔡丽华大门紧闭，哪儿都不去。 一直挨到了傍晚，村子里静的可怕。 一家三口抹黑的跑到地头，蹲在那头对头的商议：“九儿这能行吗？” 孟少德镰刀草绳都准备好了。 “能行。”阿九掏出水囊顺着麦田一行一行的浇灌。 水有限，她打算先把这二分地给收了，这么一来一天收一点，没几天也就收完了。 至于水，阿九午休的时候看了，灵泉许是因为义庄救人的原因又大了好几圈，现在就像是个小号池塘。 至少三五桶水那是绰绰有余的。 阿九还得留点种果子。 一家三口往山脚下的林子里一坐静候佳音。 “闺女，真能行嘛？”孟少德伸长了脖子往地里看，但是距离较远漆黑一片。 “阿爹，你去看看就知道了。”阿九算算时间好歹也有半柱香了。 孟少德心喜拉着蔡丽华突突到了地里：“呀……” “嘘，阿爹，小点声。”阿九赶紧发出禁音声，唾沫星子都喷出来了。 “这可真好啊，少德，你先割点青麦，这可是好东西啊。”蔡丽华明显压抑着心里的窃喜，声音因为激动过度有点颤抖。 “行。”孟少德刺啦刺啦几镰刀下去，割了一怀抱那么多的青麦塞进背篓：“够了吧，不够我再割一点。” “够了够了，剩下的等着熟了咱得磨面呢。”蔡丽华赶紧制止。 阿九倏然看到远处村口有火光，她站起来，被房屋树冠遮挡了视线。 干脆爬上山再看去。 这么多人堆在那干什么。 村口里正爷爷家门口掌着五六个火把，一圈官家人围着二十多号本村的百姓，其中一人面向身型怪异。 骨肉嶙峋，共腰驼背，面如枯槁。 “九儿，你快来啊，快点……”蔡丽华在山下压着嗓子高呼。 第257章 一夜之间小麦熟了 [] <a href=" target="_blank"> “少德，你快掐我一下，我这是不是做梦？” 蔡丽华盯着那迅速熟透的小麦，和其他没有浇灌灵泉水的小麦长势天差地别。 孟少德像是聋了一般，他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疼的呲牙咧嘴：“嘶……我还当是做梦呢。” “疼？”蔡丽华是看明白了，自己男人也蒙了。 “疼的很。”孟少德揉了揉自己的脸：“咱闺女这什么泉水还真厉害。” “爹娘，你们还等什么，快割，村头聚集了很多村民，别被发现了起疑。”阿九下了山才看明白。 这二人是被长势给吓着了。 “对对对，快割。”但是镰刀只有一把，孟少德往手心啐了一口唾沫，搓搓手拎起镰刀就开干。 蔡丽华猫着腰跟着身后打捆子。 阿九也不闲着，跟在后头拾掇掉落的麦穗。 “我说今天怎么那么安静，村口那么多人干嘛的？”蔡丽华边干活边打听。 “可能是查白天上山找肉的事情吧。”阿九接话，不然惠儿娘也不可能被一起带去盘查。 “自家祖坟都烧不过来，往乱葬岗子点个什么纸。”孟少德呼哧呼哧的抢手，嘴里也没闲着。 一共浇灌了不到三分地，孟少德像一头公牛似的，顺着麦田往前拱，没多久就割完了。 丢下镰刀赶紧回来，铺下缰绳，将一个个麦捆子抱过来堆在绳子上，随后膝盖压着打了个活结扛起来就走： “得做三趟，你们娘俩等着。” “快点。”蔡丽华身后催促，闲下来后，蔡丽华灵机一动，又拔了不少刚发芽的麦子。 阿九倒是不累，蔡丽华一屁股坐在麦捆子上擦了擦汗：“这天也该凉快了，怎么还是这么热。” “估摸着得过了中秋才能凉快些。”阿九掏出水囊地给阿娘。 蔡丽华仰头灌了一口，倏然看着水囊眸光大放异彩：“九儿，你说你多喝点这水，能不能蹿个？” “啊？”阿娘着实一直都觉得她个头矮小，可阿九喝了这么久的灵泉水也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此刻回忆起来一想：“好像对于人长个头不顶用。”要不然喝了这么久早长个了。 此时，她孟九儿才到拓跋焱的心口那，看来，蹿个无望了。 “没关系，等以后咱们有钱了，安顿了，娘顿顿给你炖骨头汤补补钙，一样能长个。” 蔡丽华还是念着闺女。 “娘，您歇着，我不累，我去摘果子去。” 一溜烟跑到了地头山脚下。 围着石榴树转了一圈，眼里略有失望。 看来阿奶说的对，一代不如一代，这一波已经是第三代石榴种子了，一共种了三颗，收成却不如第一代的一颗的一半。 阿九一个个摘下来塞进怀里，还特地数了数，一共是五十六个。 至于西瓜它发现了，个头大的一条秧子上有四个，稍微小一些的能有六个，一共也就种了五颗。 一个个的装入空间后，阿九眼看着那秧苗现场枯萎。 至于桃子，产量和桃子差不多。 那边孟少德已经来回跑了三趟了，最后这一趟，除了处理割剩下的麦秸，就是收拾框子工具和竹筐。 “九儿，惠儿在咱家门口等你，看着挺着急的。” 孟少德背上竹篓边走边说。 “哦，我去看看。”阿九撒丫子往家前跑了几步。 “阿九姐姐，我娘他要被带走了，来的那个人就是上次喊你妹妹的那个官爷，我娘身子刚能下床，实在经不起折腾，您能不能给说说好话。” 惠儿虽然这次没有大哭，但是眼睛是肿的，明显方才哭过了。 “啥？带你娘去干啥？”阿九也纳闷。 “九儿，她说的是拓跋焱那小子吧，要不你去看看？” 孟少德这么一说，竟发现女人怒瞪着他。 第258章 满村搜捕捡肉的人 [] <a href=" target="_blank"> “你还敢说你不关心她？”蔡丽华咬牙切齿。 哎……阿九叹了一口气，老爹您做事就不能稳重点，瞧，又被抓住把柄了。 “九儿，你去吧，有拓跋焱在，娘倒是不担心。”说这话时，蔡丽华看向孟少德： “最好是晚回来一会儿，娘要和你爹今儿算算总账。” “我……我又怎么惹着你了？”孟少德吓得脸色一沉。 阿九没劝架的意思，反正有一个认怂那是永远打不起来的：“惠儿，走。” 路上，惠儿大致说了一下情况。 “官兵挨家挨户的查上山捡肉的人，查到了好几户人家，但是我娘又没有上山，还跟着劝说那肉不能吃，即便是这样，他们还是把我娘带到里正爷爷那训话去了，还说要把我阿娘带去城里严查审问她吃的那肉是从哪儿来的。” 阿九听着没有说话，这个决定其实站在官府的立场是很合理的。 “那你娘到底是什么时候吃过那种肉？又是何时病的？” 官府从这个问题顺藤摸瓜也是一个办法，不过惠儿说的也对，她娘身子这么弱着实不能舟车劳顿。 “我……我想想。”惠儿绞尽脑汁的思考：“好像是年前，我就记得应该是三四个月前，具体日子惠儿真不记得了。” 说着，阿九已经到了里正家门外。 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墙围的水泄不通。 阿九拨开人群看到里面被压着十多个垂头丧气的人，每个人面前摆着一块形状不等的膘肉。 拓跋焱抱着棒子站在那看着这几个人。 椅子上坐着的人一个是里正爷爷，身边坐着的穿着一身公家衣裳，阿九也不懂官场次第，不知道这种衣服是什么官。 “真是不知死活，方才本官已经下令，谁若是敢私自吃捡来的肉，那么，论罪处置后直接送往义庄，绝不医治，你们可都记好了。” 那官爷说话铿锵有力，官威十足。 “好，县太爷说的对。”拓跋焱举起手里佩刀，压根没有一点严肃的样子。 “说得好。” “我们可没有去捡。” “只有不怕死的人才去，我们宁愿饿死，每日进城领点口粮，只要不饿死，我才不吃有病的肉。” “就是，不吃肉又不会死。” 拓跋焱此话一出，着实带动了部分人的迎合。 原来是县太爷，那就是柳县的县太爷了，这河坝村是归于柳县管辖。 地上跪着的那十几人慌了，如意算盘擦边球直接踢到了自己脑门子上： “县太爷饶命啊，我刚捡回来官爷就到了，我真的没吃。” “我也没吃啊，真的一口没吃。” 其中几人吓得脸色蜡黄。 “他吃了，他吃了，他就住在我家隔壁，我回到家的时候，他连夜就煮了，我闻到了肉香味。” 被指着的那人一直低着头，身子抖如筛糠。 现在有县太爷过问，阿九便不担心会蔓延开了，冲着拓跋焱试试眼色。 这个愣头愣脑的家伙还笑眯眯的看着审判呢，猛地抬头瞳孔一缩：“阿九妹妹，你何时来的？” 也不管县太爷在场，直接拨开人群走了过来。 阿九尴尬的说不出话来，只能转身出了人群。 “小焱，惠儿她娘呢？”阿九问道，惠儿一直拽着她的衣衫，此刻正期盼的仰头看着这个大哥哥。 拓跋焱微微垂暮，惠儿赶忙收回目光。 她其实很怕他，平日里见他和九儿姐姐有说有笑，但是带人闯入各家各户时，那脸上杀气腾腾，让她怕耳朵夜不能寐。 “九儿妹妹，你说的那个钱氏吧，她已经被送马车里了，待会儿跟着县太爷的人一起回去审问。” “审问？这有什么好审的？吃病体肉的第一个人才是线头，还有昨日在山上散布肉的人，抓这两个线头才是办法啊。”阿九也很纳闷，为何用审问二字，而不是询问调查了解情况。 “她死活不愿意说自己何时吃的，也不说自己在哪儿吃的。”拓跋焱实话实说： “而且，据调查，她相公和公爹没去世前，在城里也是有铺子的商户，咋也不可能混到吃死人肉的地步，县太爷就说这事儿蹊跷，所以才押解回去审讯。” 第249章 审问钱氏 [] <a href=" target="_blank"> 阿九听闻此话一愣。 她想起里正爷爷说过，他公爹是打铁的，那套刀具就是他不惜一切亲手打造。 儿子是厨子，这刀具就是给他的。 而且，钱氏还有一间商铺的地气，着实不应该沦落到男人和公爹死后没有吃的呀。 “钱氏，真的一句话都没解释？”阿九再次确认。 “没有，只说她什么都不知道。” 拓跋焱如实回答，倏然压低声音在阿九耳畔说道：“阿九妹妹，这钱氏身上藏了不少秘密，县太爷说了，这温病的事情闹的太大，王爷都亲自监管，万一出了岔子，他乌纱不保，所以，必须得审个水落石出。” 阿九陷入了沉思，下意识的看看躲在自己身后的惠儿。 “九儿妹妹，我知道你心善，所以，小焱焱能做的就是帮你留下惠儿这丫头。” 阿九心里感激，拓跋焱竟然如此了解自己。 “那……那得多久能回来？”阿九用手把惠儿的小手抓过来攥在手里。 “九儿妹妹，这得看结果，要是真隐藏了什么惊天秘密，估计回来的可能性就没有了。” 拓跋焱头一次这般严肃认真的和九儿妹妹说话。 兴许是从他到南洲县接九儿看到她瘦弱的样子，又兴许是觉得这场瘟疫把妹妹累坏了，所以这个案子，他特别仔细对待。 “不要……我阿娘她没有犯法。”惠儿嘴巴一撇，眼泪成双的往下落。 倏然摔开阿九的手奔向村口。 阿九紧跟其后：“惠儿！” 拓跋焱紧跟其后。 追上去时，惠儿趴在马车上使劲的拍着门：“娘，阿娘，你走了，惠儿怎么办。” 守着马车的人横刀相向：“哪里来的野丫头？” “别冲动。”拓跋焱及时赶到。 那几人这才将刀收入刀鞘，拱手退到一旁。 “阿娘，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只要个官爷说清楚，你就能陪着惠儿了，娘……我好怕。” 惠儿单薄的身子哭的一颤一颤的。 阿九能听的出马车里的人也在抽泣，却不敢大声哭出来般。 “阿娘……阿娘！” 惠儿歇斯底里的呼唤，里面的人就是不说话。 “九儿妹妹，这咋办？”拓跋焱看见九儿脸上有愁容。 “我也不知道。”阿九说的是心里话。 倏然，马车门被推开了，那干瘦的女人冲下来便抱紧了惠儿。 “娘，惠儿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惠儿哭的更凶了。 那边的审讯已经散场了，吃了肉的都被带走了，没吃的，把肉当场焚烧了。 县太爷带着护卫一步步朝这边走来。 钱氏骷髅般的脸挂着泪痕，倏然抬头噗通跪下： “县太爷，我说，我什么都说，我吃的是我家男人的肉。” 此话一出，阿九瞳孔放大。 在场的人全都目瞪口呆。 “啊？” “我的天哪。” 身边的惠儿突然止住了哭声，像是被吓傻了一般，缓缓地脱开母亲的臂腕，痴痴地一步步后退。 “不可能，本官已查阅钱氏祖上，近代打铁为生，还是在那人声鼎沸的南明城内做商户，怎会落得吃你男人肉的田地。 更何况，钱友金又是怎么染上此等温病？” 阿九半晌都没喘过气来。 她不想说，还是不能说？还是怕吓着惠儿，也不想让所有人知道她的秘密。 就在县太爷话音一落，钱氏微微抬眸看向阿九，本是满心感激，此刻倏然低下头，似乎无颜面对。 “快快说来，否则，本官立刻将你母女二人统统带回去审问，到时候受刑可不只是你一人。” 县太爷也是个老手了，一眼就看出，这刁妇的软肋是那孩子。 第250章 钱氏的身世 [] <a href=" target="_blank"> “不要，不要，我女儿还小，县太爷问什么钱氏便说什么。” 钱氏赶紧求饶，知道此刻女儿已经用异样的眼神在看着自己，她也毫无退路了。 “家夫是今年三月份赶往梦华城给人置办婚宴，带了几个厨子，三月半赶回来时就觉得身体不适，没出二十天，他眼睛开始变红，本以为是太过于劳累，草民便劝他好好休息。 他不肯，三月半又去梦华城置办婚宴，这次他一去就了无音讯，整整二十天过去了，民女便告知家公，一同前往寻找，没想到……” “快说，怎么样了。”知县大人赶忙追问。 “没想到，捉奸在床，还是和那喜宴东家的新媳。” 钱氏此话一出，满场躁动。 “还有这事。” “钱友金平时看上去也不是这种人啊。” “是啊，他虽然在城中开铺子，赚了不少钱，但是从来不会看不起任何人，有的人有困难，他还帮衬一二呢。” “可不是吗，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人。” “肃静。”知府大人大喝一声，周围瞬间平静下来。 阿九不有蹙眉，她钱氏被李达昌买去后，着实跟着他去过城中。 那高家，可是大户门庭，是官宦之子，如果没记错的话，取得媳妇也是门当户对，听说是梦华城知府之女。 阿九记得高家儿子成婚时，还下过请柬给李达昌。 但是她没有资格前去罢了。 只是，这知府之女怎么会看上一个厨子？并且与其私通？这传出去有几个人会信？ “民女只是个乡野村妇，自知不敢与其理论，我便一走了之，带着我家惠儿离开南明城回到乡下祖宅，从此不再依附钱家过活。” 钱氏越说越平静，好像曾近的伤害早就不在了。 “再后来，大约是四个月前，钱友金，也就是草民的丈夫，突然找到我，他瘦的不成样子，说亏欠我们母女太多，他好像被人害了，所以，那唯一的一间商铺地契拿给我，说是弥补。 我不想要，草民觉得这是侮辱，所以，我拿刀砍了他，我恨他……我恨他抛弃我们母女。” “男人三妻四妾长有之事，你又何必较真。” “是啊！” 群众开始躁动。 “呵呵，常有之事？”干枯的钱氏突然笑的很苍凉：“你们知不知道我是如何背井离乡背弃家人的反对，好好地大小姐不做，下嫁与他？他又是如何向我承诺的海誓山盟此生只有我一人？ 所以，我把砍下来的那块肉吃了，怎么样……我吃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 “再无隐情？”就连知县大人都吸了一口凉气。 “我公爹知道我砍伤了他儿子，还恼怒的吃了他身上一块肉，找我理论，要把我赶回娘家，可我已经没有回去的路了，在我决定嫁给钱友金的时候，我已经和家里断绝关系，几次上门争吵，再加上亲友金没多久便死在了酒楼里，公爹悲痛欲绝没多久也死了。” “被气死了？”声音很小。 眼下已经没有人敢大声议论了，私底下窃窃私语的声音还是被钱氏听了去。 “你们没必要在私下议论我，老爷子是伤心过度死的，我一个人背着棺材上山掩埋，你们当时有谁帮过我？可我已经尽力了。” 说这话时，钱氏一滴眼泪都没有，好似自觉问心无愧，没必要对着别人那般假惺惺的话语去痛哭自责。 “来人，这件事好好查查，看是否对的上钱氏的口供。”县太爷垂暮少卿，这边下了令。 第251章 高家婚宴上出现的毒肉 [] <a href=" target="_blank"> “大人，这事儿恐怕不好查。” 领命的那人拱手小声说道： “梦华城战乱，死的死逃的逃，很难入关。” 县太爷来回踱步，这事儿着实难办，连他都不知如何处置眼前这个说命苦，却被逼的如此田地的农夫。 “大人，要不查南明城内的事，可眼前能追溯的口供？” 身边那人抱着册子一直在记录，不停翻看着：“譬如，曾跟着钱友金的一些厨子，找到了人一问便知梦华城那边发生的事情。” “嗯。”县太爷抚须沉思。 “我说的句句是实话，钱友金当初两次进梦华城办席，带的厨子有南洲县的马测名和秦大元，下边带着的帮厨和跑堂的有五人。” 钱氏补充道： “这五人，我记不太清名字，因为都是当时刚招进来没有一个月的。” 身边文史赶紧记录，这都是重要线索：“大人，这马测名和秦大元都是南洲县的人，要不，您请书前去查探。” “是啊，必须得文书一封请南洲县管辖那头给予方便。” 县太爷叹了一口气，南洲县如今已是谈及色变的存在了，不过还好，近来听说有了方案，救了不少人。 这文书应该很容易批的下来，若是搁在一个月前，那，想都别想。 阿九脸色深沉，她不是觉得钱氏做的不对，她那个心情能理解，可是这病因还是断了线头啊。 “县太爷，您就把这钱氏留在村里吧，反正我们巡察使底下的人都常来，有事传召，卑职自当亲自给人送去。” 拓跋焱看着阿九妹妹那样子，赶忙上前请命。 知县看了一眼拓跋焱，笑开了，他挺喜欢这孩子的，会说话，而且勤快，这次要不是他带人搜罗，恐怕他管辖的几个村落都得出大事： “行，这事儿就拜托你们巡察使的人了，等闲下来，老夫定去找你们家巡察使大人喝茶。” 拓跋焱猛地回头笑的贼贼的看向阿九。 突然笑容收敛，怎么阿九妹妹还是没有笑呢。 她一直目送着知县的马车和随从护卫队消失，这才收回目光。 “惠儿，娘抱抱。” 钱氏眼里有期盼。 可惠儿已经愣了好大一会儿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这个消息太可怕了。 她当时脑子出现的场景是：“阿爹你回来啦！” 阿爹会蹲下双臂张开：“快，爹抱抱，举高高。” “阿爹，你的胡子扎的惠儿好痒痒啊。” “真的呀，那阿爹刮刮再亲亲好不好？” 然后，她看见了阿爹的尸体装在长方形的木箱子里，被阿娘用绳子困在要上，一路拉倒了山上。 从此，她在没有听见爹爹的声音。 “娘……”惠儿咬着牙扑上去抱紧她，可总觉得怀里的温度不如以前那般温暖了。 钱氏这个时候才哭出声来。 阿九没有打扰这对母女，其实惠儿很好，她能劈开内心的阴霾依旧接纳她这个年龄不可能理解的娘亲。 挺好的。 “阿九妹妹，你怎么还是一点都不开心。”拓跋焱已经把人分散开去山上找踪迹了。 只是眼下，他不太明白阿九的心里了。 “没什么，我总觉得这场温病来的很蹊跷。”毕竟昨日发现人为，今日听到钱氏这么说，她心里有很多疑惑，但是又屡不清线头。 第252章 原来一切都是人为设计 [] <a href=" target="_blank"> “阿九妹妹意思是说，我还没有查到那个脚印的结果吗？” 拓跋焱牵着马触目看着身边丫头。 阿九突然停下脚步：“小焱，那种肉都是人为刻意投放的，所以如果真的能抓住这人，说不定顺藤摸瓜就能找到病原，这是唯一的办法。” “阿九妹妹，你说的道理我懂，但是，今日钱氏说的那话，我觉得刻意去梦华城查查情况，特别是那高家。” “你别去！”阿九当机立断：“我们逃荒可不只是因为干旱，还是因为梦华城打仗了，你去那种烽烟之地，太过于冒险了。” “不冒险啊。”拓跋焱此话一出，阿九的眼珠子都瞪直了。 “我昨日就接到内部消息，梦华城失守，齐明王都给押送回京了，这说明战败了。” “啊？”阿九四处搜寻拓跋焱脸上的担忧之色，可是，一丝都没看见，这家伙脑袋……好吧，他脑袋有坑。 “小焱，你在官场当差，怎么会这么愚钝？齐明王战败，那就说明，很快就要打到南明城来了。” 阿九有时候觉得和他无法沟通，可有时候有觉得拓跋焱很了解自己，沟通毫无障碍。 “啊，这……”拓跋焱一听这个分析也急了：“那阿九妹妹，我们是不是要赶紧搬家啊。” 他刚在官家那混的如鱼得水，张头还说要给他封官，那以后岂不是可以更多的帮助阿九妹妹了。 “有可能。”阿九沉思着，原来嫂嫂说的未雨绸缪是这个，着实要走一步看十步，挺累的。 “那……要是我升官了，我有资格把你们接到城里，你说是不是不用搬家了？” 拓跋焱此话一出，让阿九想起当初找嫂嫂帮忙写通关文书的事。 人若是在城中居住，好歹有军队护卫，想来也是比在这里强些： “嗯。” 阿九继续往家走，倏然看向拓跋焱：“其实你帮了我们很多忙了，你也……” “我不怕，在这个世界，你是我第一个遇到的好人，我就喜欢为你做事。” 拓跋焱单手将阿九懒腰抱起来，轻松地放在马背上。 阿九倏然低头，马蹄不紧不慢的往家走：“你，真的没有家人吗？” 在阿九心里，只有家人才是永远互相关怀的，有一根血脉的纽带拴着，所以很牢靠。 拓跋焱摇摇头：“没有，我一出生就没有阿九妹妹所说的得娘，就我一个人。” 一落地就是孤儿啊，阿九心里一酸： “那你的意思是把我们当成你的家人了？” “那当然，我每次和哥几个聊天的时候，他们都说自己的爹娘又如何了，媳妇儿又如何了，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我当时听不懂，后来我发现和他们说不上话了，我通过他们的话细细一品，我就明白了。 你们都是我的家人，这样我也能和他们吹嘘一番，他们一说起家人的时候，我就说我有个妹妹，特别厉害，聪明，能干，人长得更好看，我直接把他们的话题压得连个屁都没得放。” 噗嗤，阿九捂着嘴笑的不露痕迹：“我都脏成那样了，还好看呐。” “那是，我阿九妹妹美得不光是脸，心更美，再说了，他们哪有那福气看见九儿妹妹洗干净的样子，我可是见过的。” 说这话时，拓跋焱昂首挺胸，自信满满。 “对了九儿妹妹，你那个做眼帘下的红色的朱砂痣哪儿来的？我问过叔，他说你一出生时没有。” 拓跋焱一提到这事儿，阿九笑容敛尽，眼里有回忆中的痛一闪而过。 第253章 又又又威胁老夫？ [] <a href=" target="_blank"> “摔得” 阿九笑着说道，只是现在阿爹阿娘疼她，过去的也都无所谓了： “我当时不小心绊倒了，柴房好多柴火树枝儿啥的，给扎的，我以为后来会好，但是一直都没有好，就有了这个红点点。” “那下次要小心点，万一扎了眼睛就不好了。”拓跋焱仰头看天——你那颗朱砂痣，好像我的家。 她从那之后视力着实不如以前，不过灵泉水让她的视力不光恢复如初，还有了夜视能力。 “到了阿九妹妹，我晚上还要去山上找线索。” “嗯，你小心点，既然是故意投放毒肉，那算是敌人在暗，你们在明。” 阿九说完，敲开了木门。 “九儿你回来了？”蔡丽华脸上挂满捡了钱一样的欣喜，赶忙一把把女儿拉到跟前。 见害跟着拓跋焱。 “小焱，你今晚不在这歇吧。”这话多明显？ “不了婶儿，我还有公务在身。”拓跋焱看了一眼阿九，调转马头：“驾！” 阿九都能听出来娘这话啥意思。 没说开话呢，就被阿娘拉着进了院子。 孟少德正在敲打麦穗，已经摊了整个院子。 “九儿，你瞧，那麦粒饱满的很。”蔡丽华赶忙给院子的门上了横木。 “可不是吗，九儿，这回多亏了你，这些粮食能磨出来百斤的面粉。”孟少德啪啪的敲打麦穗： “你娘啊，把那青麦上火那么一烧，搓出来的麦仁可好吃了。” 阿九笑了，怪不得爹娘这么高兴，都大半夜了还在这忙活。 “九儿你睡觉去吧，明早啊，娘给你做青麦汤超级奶甜。”蔡丽华看着这么多小麦出壳，高兴地嘴巴咧老大。 院子里传来哗啦啦收拾粮食的声音，随后连油灯都熄了之后，阿九才起身出了门。 大木门的横木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放下来，悄悄地打开门。 阿九左右看看。 “阿奶？”压低声音双手做喇叭状低呼，人呢？说不见就是几天看不到个人。 “你不睡觉你干嘛呢。” 一个声音从屋顶上传来。 阿九扭着脑袋走远了几步才看清屋顶上坐着的阿奶，咋又转移阵地跑屋顶上去了？ “阿奶你快下来，九儿有事找你帮忙。” 王氏一听这小丫头总算有求他的一天了，起身昂首挺胸的顺着屋脊走到山墙那，纵身一跃。 阿九的肝儿吓得一颤颤：“阿奶你小心。” “崩操这份闲心，说吧，有啥事求我？”王氏盘腿坐在门口的石磙上，他跑屋脊上去打坐的原因就一个，坐在门口太像看门狗了。 “你把我的小地龙给治一下吧。”说着阿九从怀里掏出无精打采盘成蛇饼的小地龙来。 “嚯呦！拿远点。”王氏条件翻车起身退出好远，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定睛一看，嘿，小东西软的跟面条似的，脑袋都差点抬不起来了： “这玩意咋了？” 阿九将来龙去脉给说了一遍。 “一条毒蛇有什么好救的。”王氏巴不得这玩意早死早投胎，再说，灵力浪费在这东西身上，他还不如救一条狗。 “人家好歹功德无量救人无数，你若是救了它，那岂不是比救了一个人那个什么胜造七级浮屠还要厉害？再说……你要是不救，我就不给你灵泉水喝。” 阿九软的硬的一起报上来。 “又来这套。”王氏气的咬牙，这事哪门子的求他办事：“不是老夫说大话，老夫靠这灵气救人都不在话下，你让我救一条伤过我的蛇，还威胁我，老夫心里很不痛快，除非你每日给我六囊灵泉水，否则免谈。” “你救了我再给你。”阿九咬牙说道。 嘿，这死丫头，给他来硬的？ 一咬牙一跺脚： “你……你这丫头咋就不信老夫呢，行行行，你把它拿到屋里去，莫要让旁人知晓。” 王氏一甩脖子进了院子。 牛家的几间偏房都住了人，唯独那堂屋是安静无人的。 第254章 真特么要人老命 [] <a href=" target="_blank"> “阿奶，这不大好吧，牛爷爷走的时候说了……”阿九话音未落，阿奶已经把门打开了。 “怕啥，用一下再出去带上门，谁会知道。” 王氏挽起袖子看样子是来真格的了。 阿九一眼找到牛爷爷的油灯，赶忙点上。 转身便将小地龙掏出来递过去。 “拿远点，就……就放那桌上就行。”王氏的脸色黑一阵红一阵，扭着小脚赶忙走到牛大爷的床上盘腿坐下。 阿九撤回来几步，把地龙安顿在桌角那的油灯下：“阿奶，这么远你咋治啊。” 能行吗？ “哼。”王氏不想解释，反正放个屁这丫头也听不懂。 阿九正狐疑，就见王氏双手在胸前画了个圈，随后宛如报了个球一般。 一股微微的清风充斥着整个房间，阿九甚至觉得舒服至极，就像身处于灵泉空间时的感觉一样一样的。 接着，桌上的地龙舒展开了身子，好似也感受到了舒适感。 “这是啥？”阿九吓了一跳，她看见一缕飘渺的青烟从阿奶抱得那个空气球种屡屡飘向了地龙。 阿九震惊的用手指去触碰，看得见却摸不着，只觉得有一股不燥不凉的温润感。 就像，就像冬天躲在柴火堆里保暖，舒服的不想动弹。 地龙倏然扛起脑袋芯子嘶嘶的吐着，嘿，还真精神了。 王氏再次双手环绕抱昆仑状，双掌下压，将灵气收回丹田： “好了，水拿来。” 阿九还没反应过来，那桌上的地龙尾翼卷曲猛地一弹，已经落在阿九的怀里了。 “你给我拿远点！”王氏真是遇上天敌了，一个是孙女，一个是孙女养的这东西，俩还凑一块，你说要不要人老命。 “还真好了阿奶，你太厉害了。”阿九高兴摸着地龙的脑袋，而且它恢复的速度之快，兼职连头上的毒包都开始慢慢鼓起来了。 阿九赶紧将它塞进怀里，二话不说就陆陆续续掏出了六个水囊。 王氏那张草鞋脸这才舒展开：“这还差不多。” “阿奶，你到底怎么学会治病的？我可是很努力看书学的，我也没见您看书啊。” 阿九趴在床边托着下巴仰头看着王氏。 见王氏挨个儿的拔掉塞子，阿九赶紧献殷勤般帮忙拔。 可王氏没有喝，只是摆在那随后闭目吐纳：“你这灵泉水着实有强身健体的效果，但是经过老夫的运化转变，自然可以化成灵力，治疗个小毛病自然不在话下。” 阿九狐疑的点点头，若是以前阿九不信的，但是上次求雨和这次隔着这么远就治好了小地龙，现在自然是信了。 “阿奶，您能不能给九儿透个底？您老是不是上回差点死了，然后被什么大神仙上了身？” 阿九还是想起以前村里有个跳大神的，她就是一场大病差点死了，好了之后说是能跟神仙说话，所以也就会给人看癔症了。 “哎……头疼。”王氏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捏了捏眉心说：“你说是就是，去去去一边玩去，别妨碍老夫成仙。” “好吧。”阿九起身反手准备关门的时候，倒抽一口凉气。 阿九回头透过门缝看着，那一缕缕的是什么光？ 第255章 中秋将近麦芽做个好吃的节 [] <a href=" target="_blank"> 她这才反应过来。 阿奶这次拿到水囊并没有直接喝下去，而是眼巴巴看着那几个水囊口里冒出来一缕缕飘渺的白气。 那气味和灵泉水的清凉之感一模一样。 难道，阿奶说的什么隔空吸取灵气，就是这么吸的？ 没多久，王氏起身，揉了揉鼓鼓的肚子，脸上红光满面，好似又年轻了几岁。 “别看了，老夫知道你看得见灵气。” 不好，被发现了。 阿九刚走，门被王氏打开了：“拿去。” “什么？”阿九回头一看，王氏怀里抱着六个水囊。 阿九差异的接过来，里头还是满的：“阿奶，您没喝？” “老夫用鼻子喝的。”说了你也不懂，王氏背着手大步流星的出门：“这水好歹留给你们用倒是也不糟蹋。” 咦，阿九看看手里的水囊，还有这般操作？不过挺划算的呀。 那还等啥啊，阿九赶紧把被奶奶用剩下的水倒进了家里的水桶里，赶紧往床上一趟，迅速进入灵泉空间灌满储存。 这一看灵泉里，小地龙在水里徜徉的好不痛快。 阿九还刻意检查了一下储备，那两本书她是看完了，受益颇深，只是那枚灵丹，至今不知道干嘛用的。 也不知道吃了会不会长个。 还有那包种子，其实阿九已经确定不能在这里安定下去了，不然这些棉花啊，桑树啊，还有高粱这些农作物的种子，都可以种在牛爷爷家的地里。 清晨天罡蒙蒙亮，蔡丽华和孟少德两口子就起床了。 院子里铺上搌布，小麦摊开等着太阳出来晒。 毛君兰开始生火熬煮蔡丽华昨晚上拔得麦苗。 阿九还在呼呼大睡，她又把空间里的那几本书看了一遍，她可和阿奶不一样，能跟大神仙沟通。 其余的时间阿九晚上还要去地里浇灌小麦。 掰着手指头掐着一算这两亩地，至少也得六七个夜晚才能彻底成熟收割完整。 村民们一直都在关注着毒肉的事情，时不时就去里正家里打听八卦消息。 蔡丽华为了安全起见白天晚上都是关闭门户的。 直到把所有的麦子晒干储存，给牛爷爷仓库里堆放了五百多斤的粮食，自家也开始研磨成面粉。 “明日便是八月十五了，趁着天凉快了，娘用麦芽糖做个简单的月饼。” 蔡丽华说着，揪了一块裹着炒熟过面粉的黑乎乎的东西递给阿九。 阿九这几天格外清闲，吃了两次麦芽糖她还是不敢相信，麦芽能做出这么甜而不腻的糖出来。 倒是铁锤和铁蛋更是吃不够。 “这段时间，小焱也不过来了。”蔡丽华有意无意得说闲话。 孟少德倒是陪着拓跋焱在深山野林子里巡视过几趟：“人家忙着呢，公务在身，你们看见现在都加派人手搜山了？听说都搜到齐明山去了。” “啊？”毛君兰和蔡丽华异口同声。 “找那肉？” “你不知道，我听小焱说，搜到了不下三十块肉，而且还不是同一个人的，初步估算得有四五个人的肢体。” 孟少德往常很少和官家打交道，现在知道的头条新闻多的很，说起来滔滔不绝。 “阿爹，三十块的话和死亡人数对不上，那意思是说至少还得有更多的毒肉散布开了。”阿九插话道。 “……”毛君兰和蔡丽华对视了一眼，眸子里有恐惧。 “闺女说的对，所以，必须得加派人手到处搜索。”孟少德捏了一块麦芽糖塞进嘴里，糊了一嘴唇都是白面： “反正咱们又不吃，就不多管闲事了。” 阿九陷入沉思，她越发觉得这事儿不简单，就算是人为的，有了社会性报复的话，也不可能弄来四五个病人的毒肉去害别人。 再说，这也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能忙过来的事。 正想着，紧闭的院落大门被拍响了。 蔡丽华神经质的起身：“少德快，把麦子盖好。” 第256章 小焱给你的清油灌进耳朵里了没 [] <a href=" target="_blank"> “是我，小焱。”外头的声音略显疲倦。 阿九一下就听出来了，赶忙去开1门。 这边蔡丽华一听说是自家人，也就不那么慌张了。 拓跋焱刚进门，阿九就看出来他脸色不好：“是不是最近太忙了？你怎么看上去一点精神都没有？” 拓跋焱只是扯开嘴角笑笑，刚坐下来，孟少德夫妇几人围了上来。 “查到结果没？” “对，那种坏蛋就得杀喽。”毛君兰也跟着插话。 “我是来通知你们的，赶紧离开这里，很多人都往岭南跑了，你们也快走吧，进城也行。” 拓跋焱面容严肃，加上脸色不好，整个人显得倦容满面，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文书来： “我替你们申请好了入城得文书。” “啊？” 几人面面相觑，消息来得太快了，但是又没出乎阿九的预料。 阿九知道早晚会打到南明城来，可是同样也没想到这么快。 “叔婶，我接到上头的指令，停止彻查毒肉的事情，全部都得回归总部，时刻准备参战。” 拓跋焱看着阿九的眼神像是梦了一层纱布。 “不查了？”孟少德脸上的刀疤都拧成麻花了。 方才还说要把坏蛋给砍了，这怎么又不查了？ 阿九低垂眼帘，脑袋飞速旋转：“我懂了。” “你懂什么了闺女？” 蔡丽华还没弄明白呢。 阿九低着头沉思不说话，她想想都觉得后怕，这一切人为的背后藏着的是何等大的利益。 这么多毒肉被扔出来，正好趁着旱灾百姓无法果腹的时候出现，不是很明显的吗。 再加上昨日钱氏讲述她丈夫的事情，难道这一切都还不能说明背后的庞大利益？ 知府高家的媳妇儿那可是官宦人家，怎么就能和一个厨子私通？并且当时就被抓住了？这不是一个大阴谋是什么？ 借助天时地利，再来个毒肉这么个人为，不费一兵一卒便能从后方掏空敌人的势力，多么歹毒又无后患的手段。 她只不过是一介草民，以前是流民现在又要变成流民罢了，她不敢想下去了，因为她没有办法解除后患得话，一切都是空谈。 “我只是觉得事情很严重，阿爹阿娘，要不我们收拾收拾赶紧走吧。” 阿九感激的看了一眼拓跋焱，想当初在杏花村时，因为名声不好，人家都跑了好几天了，也没人告诉他们家一声。 现在有人特地跑一趟通知他们，感谢是在所难免得。 “咱们……才刚过几天安稳日子，这就……”毛丽华在这段平静的时光里，已经忘记了曾经的坎坷。 两个孩子在怀里日渐成长，甚至连男人被抓去生死未卜的事情也渐渐看淡了，可是，又要动荡。 “哎……”孟少德和蔡丽华何尝不惆怅。 “你呢？”阿九看着拓跋焱，这一看才发现他的目光好像一直没离开过自己。 “我……我打算参军。”拓跋焱犹豫了一下。 想陪着阿九，但是渐渐的对这个世界所有熟悉了，才知道战乱天灾人祸给这个丫头带来了怎样的颠沛流离。 他想凭自己的能力退敌护城，这样阿九和他的父母都不用颠沛流离了，当然能量源得实情他还得想法子解决，不然，他的能力也是极其有限得。 阿九看了他许久，发现眸子里没有任何退缩和犹豫，有的反而是坚决。 “参军会死的。”蔡丽华插话。 “就是，你这孩子人家抓壮丁，你这自己往前送，脑袋是不是有坑？”孟少德冷静的骂道。 拓跋焱扯开嘴角微微一笑：“不会的。” 阿九心里清楚，他确实不会死，所以没有阿爹阿娘那般担心。 “叔婶，保重，阿九，你一定照顾好自己。” 拓跋焱匆匆起身转身就走，生怕多看一眼便舍不得他的长远计划了。 “等等！”阿九赶忙起身追出去。 他是不会死，但是缺少动能不是会魂飞魄散吗？ 拓跋焱已经上了马：“怎么了阿九妹妹。” “我给你的清油你倒进耳朵里了没有？”虽然阿九不知道他们做鬼的为何要用清油，而且是灌进耳朵里的。 但是只要能起到效果，那便是好的。 第257章 集体进城 [] <a href=" target="_blank"> 拓跋焱的表情扭捏的很，瞬间变换了好几个表情，连阿九都看蒙了。 “到底有没有动能？”阿九追问。 拓跋焱这才尴尬的扯开嘴角，挠挠头说道：“有。” “那就好。” 阿九低头满足的笑了，这么一来，他作为鬼就更不会死了。 “阿九妹妹，等我退了敌军，一定去找你。” 拓跋焱双腿一夹马腹，马蹄嘚嘚瞬间消失在巷口拐角。 拓跋焱从怀中掏出还剩下半瓶的清油，眼神坚定的看了一眼，虽然没有用可还是珍惜的收入怀中。 阿九收回目光，总觉得小焱焱今日的脸色不对。 他以前再苦再累也没有过这样的倦容，鬼竟然也会累？ 回到院中，孟少德和蔡丽华正头对头脸贴脸的看那封文书。 上面还有画像，下头担保人便是拓跋焱。 “看来是真的。”蔡丽华此刻才如梦初醒？她也想停下脚步把女儿养胖。 “我看是真的，小焱这回还替我们铺了路。”孟少德。 “桶子那孩子不是早就回城了吗？”毛君兰说道。 是啊，桶子自从接到阿九在南洲县义庄治好了人后，崋澜医馆的名声大震，他医术不精，但是趁此机会回城撑着那块匾额也是好的。 “阿爹阿娘，要不我们暂时进城看看情况？”阿九知道他们一路从梦华城逃到了南明城。 一旦开战也是从北往南的途经开始碾压，而且这柳县地盘下的河坝村在城外，到时候即便没有打到城墙根下，也是要第一个祸及到这。 “只有这法子了。”孟少德若有所思，他跑镖时走南闯北，知道路线：“如果我们不进城，一股气的往岭南去，那就得必须路过南洲县。” 阿九不由多看了一眼爹爹，他知道阿爹要说什么：“南洲县因为温病的原因，已经封锁了。” “那咱们啥时候启程？”一直惊恐不安的毛君兰也觉得只有进城一条路了。 “今晚动身吧，省的惊扰了其他乡民。”蔡丽华脸上布满倦容，她实在不想过之前那般逃荒的日子了，可是别无他法。 更何况，她这人黑白分明非爱及恨，对这河坝村的村民一点好感都没有，也没打算通知大家伙一起跑路。 孟少德却觉得受恩与里正大爷：“我去给里正大爷说一声，咱们突然跑了，不免有些不仁不义。” “这还叫不仁不义啊，那是仁至义尽好不？要去你去吧，我可没有闲工夫当好人。” 蔡丽华声音低沉带着讽刺，倒是也没拦着男人去报信，心里只是有点气不过。 说完，气呼呼的招呼毛君兰搭把手，将把式车拉出去套在牛脖子上。 阿九看着二人忙前忙后的背影，长出了一口气，她也想安顿下来。 比谁都想。 甚至幻想着，能有几亩地，种下灵果，庄家，哪怕种子一代不如一代，那阿九也有时间顺时节而为。春种秋收，夏长冬藏，多好的四季生活。 那台把式车已经套在牛脖子上了，车上堆了几袋子粮食，剩下的一半都留在牛爷爷家里。 阿九看看堂屋的大门，心有亏欠。 她奶奶说，牛爷爷若是半个月不会来，那就是大凶之相。 想到这，阿九总觉得这么走了，心里空了一个东西。 往屋脊上看，正好王氏睁开眼低垂眼帘俯视着院子里的阿九： “有事？” “我想知道牛爷爷还能不能回来？”阿九低头咬着嘴唇，压抑着心里的伤感。 第258章 孟家地里连根毛都没剩下 [] <a href=" target="_blank"> “你现在信了？”王氏说着，掐指一算：“老夫用六壬，再算算。” 阿九是没办法病急乱投医行不行？ “好。”一心等着好消息，可忍不住脑子里升起坏消息的担忧。 王氏摇头晃脑说唱到：“天干地支，六壬之子丑寅卯辰……嘶！”吸了一口凉气后说道： “巳，东南方，这老东西怎么还在东南没挪窝啊？星为勾陈……这老东西吃官司了？” “阿奶，你就别说我听不懂行不？”阿九看了一眼门外正在收拾牛车的娘亲和李婶儿。 “许是这老东西吃官司，一时之间绊住了行程，不过这官司的结果是空亡，正好在未……嘶，这，恐有不详。对了，他孙女是三岁丢的吧。” 阿九咋知道。 看着奶奶自言自语继续道：“怕是一时难以接纳。九儿，你就甭担心了，至少没有性命之忧。” “你上次不是说是死门吗？很不吉利。”阿九又问道。 见她问的这么费劲还仰着脖子，王氏干脆下来了：“就是不吉啊，孙女儿你记住了，人心不足蛇吞象，所有的不吉都是当事人所求之心不满而已。” “娘，您说啥子呢。”蔡丽华把女儿拉倒身后：“娘你可别教坏了孩子。” “……”王氏一愣：“不说了不说了。”摆摆手转身出门：“一切随缘，自有因果定数。” “等你阿爹回来，咱们就进城。”蔡丽华转身双手按着女儿的肩膀，手指稍稍用力揉捏了几下。 不知前路如何，心里总觉得愧对这孩子。 孟少德匆匆的跑进家门赶紧关上，脸上还有惊魂未定的神色： “快走吧，里正大爷已经去通知了，这一说不要紧，事情比咱们想的更严重啊。” “咋个严重法？”蔡丽华松开女儿的肩膀询问。 “里正说他年纪大了，土生土长在这，通知下去的老年人都不愿意走，说是不打算迁移。” 此话一出，外头熙熙攘攘伴随着里正敲锣的声音。 百家有九十九家跪在地头哭泣，那麦苗才刚出来，这回算是等不到收成了。 “哭也没用，若是逃荒，这麦苗许能遮些饥渴。” 不知谁说了这么句话，所有人都灵机一动。 一窝蜂的冲进地里拔麦苗。 疯狂之中谁还去分辨这是不是自家的地，一股脑的冲上去就拔，反正自家的地也有人去拔。 这一幕，被刚打开门准备趁着傍晚就启程的蔡丽华看在眼里。 “嘶……”嘭。 缩回脖子关上门，差点夹了自己的脑袋。 “这咋办？那些村民都疯了似的，但是咱们现在不走，怕是南明城就下钥了。”蔡丽华。 “这好办，咱们凌晨出发，到地方正好南明城解除宵禁。”孟少德这么一说，蔡丽华点点头。 外头的村民，拔着拔着，倏然有人嗷的一嗓子；“这老牛家借宿的孟家也太快了吧，全都扒光了。” 众人全都凑过来，有的人手里还有没放下的麦苗，根上还挂着麦粒儿。 全都凑到了老牛家的地里。 “嚯，扒拉的可真干净，牛瞎了冲他家地里来都得饿死。” 人墙外有人指着巷子里喊：“孟家牛车都打理好了。” “啥？” 众人往村里望去，眸子一对对的搜罗到了牛家门口的那条巷子。 这一看可不，牛车都准备稳妥了。 第259章 又遇杏花村村民 [] <a href=" target="_blank"> “大家伙还不赶紧快些。”一人嗷的一嗓子，全部四散开来。 凌晨，阿九坐在牛车上拦着铁锤和铁蛋，直到出村，阿九才把心里的纳闷说出来： “怎么这么安静？”从出村到现在，阿九就看见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大爷老奶奶坐在门口，眼神复杂的看着天边。 “他们好像昨夜里就跑了。”孟少德此话一出，蔡丽华直哼哼：“瞧你这好人当的，谁会领你的情。” 阿九吐吐舌头，赶紧将话题引开：“娘，咱们进城先去崋澜医馆落脚。” “你嫂嫂那倒是可以暂时落脚。”蔡丽华。 几人商议妥了，到了晌午，牛车刚到柳县阿九就发现黑压压的牛车骡子车，一大票的人聚集在那。 阿九站在牛车上往前看，也看不到队伍的尽头，只是细看可发现这群人里有河坝村的村民。 “少德，你去前头打听打听，堵在这咱们也到不了城门。”蔡丽华急了，手里的蒲扇使劲的扑腾。 “好嘞。”孟少德刚跳下牛车。 前头传来一阵马蹄声：“都让开，让开！” 一瞬间人群里的牛头骡子脑袋全部笨拙的往路的两侧挪，一下子显的更加拥挤了。 一个身穿盔甲头戴红缨将军模样的人骑在马背上，身后跟了十几个骑兵，从阿九身边陆陆续续前行。 后头浩浩荡荡跟了延绵几里地的步兵，脚步整齐浩浩荡荡。 “南明城出兵了，看样子要迎战了。”孟少德脸上充满沉重：“幸好南明王没有下令抓壮丁。” 每个人的心情都沉甸甸的。 阿九倏然看见这些步兵里有几个熟面孔：“阿娘，你看那人是不是郑二福？” “哪里？”这个名字蔡丽华记忆犹新，伸头一看：“可不是吗？你看那，那个人不是他大哥吗？怎么……怎么参军来了？” 阿九倒抽一口凉气，赶忙下了牛车：“马叔叔，您怎么也来参军了，你又不是南明的百姓。” 阿九竟然也发现了马大彪：“郑叔叔呢？”阿九一边跟着队伍小跑一边追问，她回头寻找，竟一时半会没找到郑丰收郑叔叔。 马大彪侧目一看：“九儿？” 先是瞳孔一缩惊讶无比，随后眼神黯淡了下来：“头儿，我和我侄儿说句话。” 前头骑兵里一人回头，看了看那丫头：“快点，且无不可太久耽误了战事。” 马大彪这才从队伍里撤出来： “九儿你来到南明城留的记号找是找到了，但是……” 马大彪着急跟不上队伍，看了一眼，发现后头还有很长的队伍，到时候他跟在最后也是跟得上的。 阿九看得出来，马大叔是自愿的：“但是什么？” “但是咱们杏花村的人刚到这柳县就被撵去角斗场关起来了，根本没机会去找你。” “那你们怎么当了南明城的兵？”而且还这么自愿。 “后来不是发生暴动了，我们也被逼无奈往城里跑，毕竟得吃口饭呐，谁知道我和你郑叔和几个相邻刚进去就被南明城的兵给抓了，一口饭都没捞上。 然后，我们就听说因为咱们那的流民偷鸡摸狗还杀人放火，本以为我们也受到牵连了，都得被拉去砍脑袋，没想到，南明王深明大义，把我们都关起来，而且还好吃好喝的待着，让我自行选择，只要从军每天发三个馒头，所以咱们都自愿从了军的。” 原来是这样，这南明王着实宅心仁厚，也很会利用兵力。 “那你就不怕死在战场上？”阿九担心的问道，毕竟他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 第260章 不从军不让进城 [] <a href=" target="_blank"> “我们被带到军营训练了三个月了，好歹舞刀弄枪的会两下子了，再说，将军承诺了，咱们只是步兵，要是打仗，前头有轻骑和弓箭手开道。” “那郑叔呢？怎么没看见他人？”阿九追问：“还有其他人呢？” “你郑叔马术不错，当了个小信差，其他人都在城中呢，反正三天能领一瓢水，还能一天领一个馒头，你不用担心。” 马大彪草草的交代完赶紧跟上部队，回头冲着阿九摆摆手。 浩浩荡荡的队伍朝着远处如游龙一般渐渐消失，随后一队轻骑断后。 阿九一眼就认出里面有一人正是赵坤。 许是堵在城外的百姓太多了，赵坤没注意到她。 阿九回到牛车那，赶忙将这事说了。 这个时候前方的队伍才有了往南明城们处挪动的迹象，但是速度很慢。 “这得等到啥时候才能进城，不回还要挨个儿的盘查吧。”孟少德急的擦擦额头的汗。 “怕啥，今日还有大半天的世间，爬也能在天黑之前爬进城去吧。”蔡丽华倒是乐观。 阿九想来也是，安静的坐在车上搂着俩孩子静候着。 不知多久，秋天的太阳晒得人睁不开眼。 前头顿时传来一阵躁动：“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城，凭什么。” “对，我们都是南明城的百姓，凭啥不让进城。” 一瞬间前头的声音如潮水一般一下涌到了阿九这边。 后头还有陆陆续续赶来的其他村的流民，她们距离城池相对比较近，再加上几个村联姻的多，消息传得特别快。 “不让进？”蔡丽华豁然站起来。 “就是，这是为啥？咱们手里有文书。”孟少德越等越着急。 “城门贴出了告示。”前有有人嚷嚷。 顿时一群人暂放马车和一家老小，步行穿梭往城门方向挤去。 阿九也跳了下来，孟少德和蔡丽华紧跟其后。 “李婶儿你带孩子在这等着，哪儿都别去，免得回头给挤散了。”阿九不忘交代一声。 挤到城门时何止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墙，要不是孟少德抱着女儿让他坐在自己肩头，怕是连告示的样子都看不见。 “女儿，说的啥？” 阿九喃喃的一字一句的说道：“大致意思是，一家出一个壮丁，可被特许军人家属入城。” “啥？不是不抓壮丁吗？”蔡丽华心口咚咚跳。 阿九翻身下来：“南明王也没有说一定要抓啊，而且末尾还说尊重群民意见，追求自愿从军。” 阿九怎么隐约觉得这个南明王表面看上去深明大义，实则在以顺应民情的口号加以逼迫从军，既不会得了个抓壮丁的骂名，而且参军的人就像马大叔那样，心甘情愿的去拼命。 “是啊，这玩的什么把戏嘛。”孟少德脸色难看，因为他们这一大家子里，就他一个有资格从军的。 “少德，咱们有文书的呀。”蔡丽华担忧的看着男人。 “有文那也是小焱作担保，再说，是他大还是王爷大？”孟少德往人群外走了几步，无奈的蹲下抓了几下头皮。 这时候，人群里已进有人去报名了，很快后头倒也拍了二三十人的长队。 “我去，大哥你照顾家里人，幸好咱们是俩兄弟。” “要不我去，你在家照顾咱爹娘。” “你们好歹有两兄弟，我们家就我一个独苗，我不想去。”犹豫徘徊的人脸上毫无生气。 “你不去，待会儿城外开战，也是活不成的，若是进城，南明王会派人给咱们家人分点吃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在盘算利害关系。 “我去，你们在城中好歹安全，还不缺吃喝的，怎么着都比在外头逃荒又怕土匪又怕流民军的要强百倍。”这些话都听在孟少德耳朵里，噌的一下站起身走向排队那。 “少德！”蔡丽华眼眶一红。 第261章 想不到好法子了 [] <a href=" target="_blank"> “阿爹，你别去，你去了我们怎么办？”阿九上前拽着孟少德胳膊。 有那么一瞬间，孟少德眼里闪过心疼的满足感，揉了揉女儿的脑袋： “乖，不哭，男子汉大丈夫不但要为民请命，也得扛起家里的大梁，只要你们平安无事，我就满足了。” “不行，我们夫妻二人风雨同舟，你怎么能撒手就走？”蔡丽华忍者眼里的眼泪：“就没顾虑过我们娘俩的感受？大不了咱们不进城就是了，这么久以来咱们什么苦都吃过，也不怕再吃点苦。” 阿九心里一哽，嗓子眼里好似塞了一块大石头。 就在这时，城门内传来一震马蹄声。 阿九下意识看去，是拓跋焱：“小焱。”阿九狂奔上去，险些绊倒。 拓跋焱动作麻利翻身下马一把将阿九扶起来：“我都知道了，特地快马赶来。” 二话不说拉着阿九到了报名处：“阿九，文书拿来。” 阿九赶紧掏出来递给拓跋焱，那边看着阿爹前头报名的队伍渐渐在挪近。 “官大哥，我是巡察使的人，我张良霭的部下拓跋焱，这是我们头儿下的文书，我是担保人。” 那人拿过文书细细看了一遍：“巡察使的？你就别为难咱们了，这可是王爷下的军令。” “这怎么能算为难呢？”拓跋焱看了看阿九，见她眼眶通红，心都疼了。 “巡察使确实派了不少主力军参与这次迎战，但是那也不能干预王爷的军令啊，你这不是为难我们，叫什么？叫逼迫？” 那人说话看似客气，随手将那文书丢在地上，一张薄纸悠悠的飘落在阿九脚下。 阿九弯腰捡起来，倏然萌生一个念头：“这位官爷，拓跋焱也是我们孟家的人，他已经从军，难道不能替代我家的一位壮丁？” 此话一出，拓跋焱也眼睛一亮，是啊，还是阿九妹妹聪明。 “哦？什么关系？”这才使得那官爷抬眸看向拓跋焱。 “我是她爹的干儿子。”拓跋焱赶忙补充，这下好了，又能帮上忙了。 “干儿子？可有相关地辖官员的证明？” 此话一出，拓跋焱心凉了半截，当初说这话也是为了救急，可是哪里想过落户这事？ 阿九的心也沉入了海底，她低着头抓紧衣襟。 “没有真凭实据空口无凭，若是每一户人家都如你这般欺上瞒下，那还了得？赶紧走。” 那官爷一看就知道是临时起意，糊弄他呢？ “下一位。” 队伍缓缓往前移动。 排队的孟少德何尝不期盼拓跋焱这边有好消息。 他为了拖延时间已经把后头几人让到了自己前边：“少德，你再往后让让，说不定有转机。” 蔡丽华也看见阿九和小焱在和官爷说话，说不定就行得通。 这回，阿九主动将拓跋焱拉出人群小声说道：“你能先带我进城吧。” “你进城也不能违抗王爷的令，要不你们暂时先等等，我去找我们头儿想办法。” 拓跋焱想好了，大不了去找王爷。那个什么王爷不是觉得他长得像他儿子吗。 大不了用他抹蜜的嘴巴忽悠忽悠他，让他亲自在文书上下个大印，这样这些收录的官员就没话说了。 说完，不等阿九说话，转身对录入官员说道：“大哥等着，我这就去找南明王。” “你是什么东西？还去找南明王亲自过问你这等小事？再说，我城发生战乱，南明王已经进京告御状去了。” 此话一出，拓跋焱脸上的尴尬难以言表。 回头看阿九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太无能了。 却见阿九正和他父母说着什么，随后阿九跑了过来：“小焱，快，带我进城，我想到办法了。” 第262章 成亲便是法子 [] <a href=" target="_blank"> “什么办法？”拓跋焱翻身上马，一把将阿九拎到自己臂腕里坐下。 “你可别觉得你吃亏。”阿九咂咂嘴，但是目前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能帮上你的忙，我绝对不觉得吃亏。”拓跋焱进城轻而易举。 “去府衙，找王冕。”阿九指挥着。 见道王大人一点都不难，因为今日值班的正是云杰。 他小跑着去汇报，王大人自然不怠慢。 一见面，王大人便笑的合不拢嘴：“九姑娘好本事，这次义庄的病情得到很大的帮助，王爷都赞不绝口，听说还赏赐了你一样宝贝。” “王大人，九儿找你来有件急事。”阿九直奔主题。 “急事？说来听听。”王大人心里有数，若不是如今战乱肆意，温病恒生，就凭孟九儿这次的功劳，王爷都得赏赐牌匾。 他王冕因此也立了功，自当是沾了九二姑娘的福。 “能不能免了孟家招兵的事情？”拓跋焱插话道。 “啊？这可不行，这是王爷亲自下的令，我乃一届文官，怎能过问招兵的事情呢？”王冕吓一跳，若说其他事情他能帮，这军事和他八竿子打不着。 “那如果，我和拓跋焱成亲呢？”阿九轻描淡写。 拓跋焱瞳孔一缩，成亲？ 放在以前他不懂什么叫成亲，但是自从在城中骗了个职位，所见所闻也就多了起来，他现在自然知道成亲是什么意思。 顿时喉结蠕动了几下，怔怔的看着阿九。 “成亲？”王冕被这丫头的脑洞震得半晌没说出话来。 “对，你需要两个八字并且在婚书上盖章，就可以，我也不需要什么三媒六聘的，而且我现在就要。”阿九急不可耐，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这……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王大人倒抽一口凉气，他好似明白其中的原因，但是这丫头的胆子也太大了。 一辈子？对于阿九来说，她前世经历的那一切，足以告诉她一个事实：活下去才是一辈子的事情。 除此以外，什么都不是，所谓的爱是什么，她不懂，也不想知道，唯有一个愿望那便是一家团团圆圆的活下去。 “我知道，但是王大人，我已经想好了。”阿九说着就自顾自的走到王大人的案子前，拿起笔墨歪歪斜斜的写了自己的八字。 “小焱，你的……”阿九刚想问突然想起他连自己从哪儿来都不知道，算了，随便写。 好歹她知道拓跋焱今年二十岁，月柱和日柱时辰她编的。 “你这还把我弄成证婚人了？我说你这丫头胆子可是真大，若是将来有何不妥，你可不要怪老夫，是你自己选的。” 王冕当了这么多年的官，也没见过对待自己婚事这般草率的丫头。 “不怪你，都是我自己选的。”阿九说完把笔递给王大人。 “真是闻所未闻。”王冕叹气摇头，写了一封婚书：“这就跟着你的户籍，落户于南明城崋澜医馆吧。” 盖上印章：“拿去吧。” 阿九拿过来顿时笑了。 拓跋焱站在一旁像一根柱子，痴痴地看着阿九就这么把自己交代出来了，他一时回不过神来。 “小焱，走。”阿九跳出门槛，这才想起，转身行礼：“谢过王大人。” “去吧去吧。”王冕叹了一口气。 拓跋焱跟着一路小跑上马，她就坐在自己前头的臂腕里，一时之间他竟觉得上一秒和此刻的心情完全不同了。 “阿九，你不会后悔吧。”拓跋焱心情复杂。 “为了能进城，有什么后悔的，再说，将来你若是要娶妻，你给我一份合离书就好。” 第263章 他拓跋焱莫名其妙的娶了九儿 [] <a href=" target="_blank"> 拓跋焱眼里闪过惊讶，接着略有失望道：“嗯，都听阿九妹妹的。” “驾！” 马儿出城时，已是傍晚时分，门口堆的马车牛车骡子车比先前少了一大半。 还有一部分家中并无男丁的，却依旧不舍离开城门处。 阿九离着老远就看见了自家的牛车。 “放我下来。”阿九迫不及待的挣扎了一下，拓跋焱双手将她抱起来放下马背。 阿九赶紧去给看门招录的人看。 “不是干儿子吗？这变成女婿了？”谁都看得出来这是丫头现下想出来的办法。 只是这姑娘还真不把自己的终身大事当回事。 阿九也不说话，一副你看着办，反正有凭有据的样子。 “走吧。”那官员一脸无奈，将婚书还给了阿九。 阿九叠好塞进怀里，赶紧跑向自家牛车：“阿爹，阿娘，成了，快走，再晚一会城门就要下钥了。” “真的？你想的啥办法？”蔡丽华眼睛都哭肿了，眼下知道男人没事了，瞬间揉起了眼角。 “总之想到办法了，阿爹不用从军了。”阿九高兴地合不拢嘴。 “行，走，咱这就进城去。”孟少德赶紧拉着牛绳。 老牛四蹄慢吞吞的拉着板车朝着城门去。 拓跋焱把人送到了崋澜医馆外，深深看着阿九：“九儿妹妹，我先走了，头儿那我还得回去办差。” “小焱，这回谢谢你，你若是暂时不出城，时常来坐坐。” 孟少德一心觉得是拓跋焱帮的忙，毕竟人家现在可是官爷了。 “小心点。”阿九说这三个字的时候低着头，总觉得自己把他利用了。 不过她也提前说了，若是有一天拓跋焱成亲，她随时都等合离书。 再说，男子三妻四妾不会有影响，只是对女方的影响较大，总归这个法子解决了燃眉之急，她认了。 “好，阿九妹妹保重。”说完拉紧缰绳驾马而去。 桶子自然是高兴地很，近来他在馆里坐镇，来瞧病的人都知道柳家人在义庄治病。 所以，大家伙都只来抓药不瞧病。 时常有人来询问那边的事情，桶子总能滔滔不绝神采飞扬的说那边的病人，已经康复了几百号人。 可这一切的由头都是因为九儿姑娘，这才保住了崋澜医馆的名号。 “叔婶儿，后院有的是房间，随便选。”桶子招待着，赶紧去伙房做饭： “上次接的雨水我一个人省着用，这还有半水缸，待会儿桶子给大家伙做点吃的。” “行，对了丽华，咱家有白面，一起拿来大家尝尝鲜。”孟少德看女儿的脸色不太好，以为是累了： “阿九，你歇着去吧。” “行。”蔡丽华和毛君兰两个妇女拎着面袋子都进了厨房。 俩孩子好奇的在后院里打转转。 “咱们今儿，就吃一顿好的，弟妹去把咱家茶籽油拿来，今儿多放点崩省着，对了，还有咱的盐。” 蔡丽华脸上挂满喜悦。 “婶儿，您又要亲自下厨啊。”桶子一听手里的烧火棍都放下了：“那我今儿可有口服了。” “那是，这一路舟车劳顿的，总得补补吧。”蔡丽华一脸喜庆。 “那我能帮上啥忙？”桶子可是见识过婶儿的手艺，只要她操刀，几乎别人插不上手的。 “你啊，别的就算了，去帮我找找我家婆婆，不知道又跑哪儿去了。”蔡丽华一想起这婆婆头都大三圈，前几日还拉着闺女胡说八道。 “对了，房顶上啊，大梁上，都找找。” 第264章 找卖她瘪稻的家伙算账 [] <a href=" target="_blank"> 还找个锤子，阿九就站在院子里看着阿奶。 桶子晒的一些草料，他正抓着一大块往嘴里塞，嘎嘣咬了一口，嫌弃的呲牙咧嘴： “啊呸，这灵芝可真难吃。” “奶奶，这灵芝可是有百十年的岁数呢，是前几日有人上门给送的。” 桶子上去，赶紧从他手里接过来被嫌弃的好草药。 “灵性不足，跟朽木疙瘩似的。”王氏格外嫌弃，一回头看见阿九，眼睛顿时一亮： “孙女儿，你给我用你的水泡泡可好？” “阿奶，刚落下脚，你别的事情没有，就光挑好的东西往嘴里送，也不看看我都累成啥样了。” 阿九嘟囔着。 上前帮着桶子收拾草药。 方才她看得出来，桶子很珍惜这些好草药：“我来帮你收吧。” 桶子看着那块大灵芝被咬了一口的样子：“太糟蹋了，不过九儿你别介意，总归是旁人送的，也不心疼。” “这些灵芝人参都是送的？谁家这么大方啊。”阿九一边问一边一根根的收入布袋中。 “回春堂，姚华堂，他们知道咱们崋澜医馆有了对温病的治疗方子，个个都变得客气起来，其实就是想来套关系，知道那方子罢了。” 提到这个，桶子一脸的嫌弃。 从前是怎么挤兑他们崋澜医馆的，现在就让人觉得有多臭不要脸。 “你说了啥了吗？”阿九下意识问道。 “我能知道啥，我就说回头问我家采儿姐去。”桶子收拾到最后，连掉落的人参须都没舍得落下： “你猜怎么着九儿。” “怎么着？”还卖上关子了。 “他们每个医馆都出了个主治大夫，主动请缨去南洲县帮忙去了。”桶子这么一说脸上有了得意之色； “这么一来，我们家采儿姐和公子就不会那么累了。” “有道理。”阿九也跟着笑开了：“那说起来采儿嫂嫂很快就能回来了。” 阿九端着框子边说边跟着桶子去了前堂，要把这些处理的草药分别装进药屉子里。 “阿九，你歇歇吧，我来装。”桶子挪了梯子来，有些药屉子着实很高，阿九这身高根本够不到。 “好。”阿九出了门。 有大部分是从外头进城避难的百姓，街上多了不少无亲人投靠的乞丐。 在天灾人祸下，上苍根本不分老人还是孩子，不过阿九明显发现城中流民中男丁少了一大半，少有壮丁在外穿行。 阿九找到了上次买种子的铺子。 一进门，那老板就摆摆手：“不卖了不卖了。” “我又不是来买东西的。”阿九说着从怀里掏出那半斤的瘪稻子放在柜台上： “你上次卖给我的稻子有一半都是瘪的。” 那老板回头一看那米袋子，上头印着他们米行的印记，不由多看了一眼阿九： “我啥时候卖给你稻子了？你可别从哪儿弄来个我家的米袋子就想趁乱找茬。” 这年代生意难做，人都要活不下去了，一听说这次又放进来不少城外村民，他脑袋里全都是上回暴动被抢粮食的恐惧感。 阿九也不说话，从怀中拿出那遮脸的面巾，这么一挂：“老板想起来了没有？” 那老板瞳孔一缩，明显就是一眼认出这姑娘。 “是……是你？不对，我不认识你，你绝对不可能买过我家的米。” 这反悔的太过于明显，连他自己都不敢看阿九。 “你要是不赔给我这半斤种子，我就去衙门告你，我看你以后生意怎么做。” 阿九可不愿意吃这种亏。 “你告就告。”那老板脖子一挺：“整个南明城的米面铺子现如今就剩下我一家了，就连知府大人都得靠我这家米行吃饭，要告就去告。” 说着，那老板亏心似的伸手就往米袋上抓。 阿九怎能看不出这想毁灭证据，从怀里掏了一把，嗖的一下…… 第265章 白掌柜的儿子也得了瘟疫 小地龙反应迅速，只见闪过一抹黑影，那眼镜蛇王便已经窜到米袋子上，并且盘成了个屎的形状。 高抬的舌头吐着芯子，血红的小眼睛虎视眈眈的看着那老板。 老板赶忙缩回手，人噔噔后退了几步，一屁股跌坐在米袋子上：“蛇……你这丫头，赶紧给我弄走。” “我可没有真心想告你，只是吓唬吓唬你，你却非让我告，看来我还真的去告。”阿九上前将小地龙塞进怀里。 看的那掌柜口舌干涸生硬的吞了口唾沫，眼珠子瞪得如同蛤蟆。 阿九抓过米袋转身就走：“你可不要后悔。” 那掌柜人都吓硬了，半晌才起身追出门去看。 人流穿梭之中那衣衫破旧的背影很快没入其中。 这是哪里来的姑娘？掌柜跟了几步，老远看见那丫头进了崋澜医馆。 “老刘头，刚才进去的那姑娘你认识不？”掌柜转身关了店铺的门，偷偷往崋澜医馆里看，转身跑带对面的包子铺打听。 包子铺是关门了的，现在这时节没人用得起米面了。 老刘头也改行了，做编制，现在山上还有不少竹条可以就地谋生。 “原来是米行掌柜白兄弟啊，你说的是方才进去的那姑娘？” “对，就是她。”白掌柜也没想到她会进崋澜医馆，最近传的水生火热的事情无非就是崋澜医馆柳家立了大功。 “我听桶子那小子说，那丫头叫孟九，是他们家柳采儿婆家妹，好像就是那个拒收王爷赏赐的孟女医。” 此话一出，白掌柜吓得站不住脚，迷迷瞪瞪的转身往回走。 “白掌柜？您打听这事儿干什么？” “没……没啥。”白掌柜脚步轻浮，说这话时魂不守舍的。 回到铺子里，他六神无主的先装了一布袋的大白米，然后觉得不够似的，又铲了一铲子进去。 如今稻谷种子卖不动了，没有雨水，所以他也没有多余的稻谷种子了。 把两个布袋放在后院的桌上，推开了一扇门。 门内黑灯瞎火，窗户也用床单覆盖的毫无光线透出来。 “儿啊，你今日可感觉好些？” 漆黑的房间内，床上薄褥下的人一动不动。 “儿？儿啊，都怪爹爹贪心，为啥子捡肉吃呢，儿啊……你可是我白家的独苗啊。” 等了许久，白掌柜老泪纵横，也没等到床上的人说半句话的回应。 崋澜医馆。 蔡丽华一脸高兴的吆喝着吃饭。 桌上摆着一盆包子。 “阿娘，你哪儿来的肉啊。”阿九还以为是肉包子。 “哎呀，这里头的馅儿，可比肉香一百倍。”说着，蔡丽华在众人的注视下，神秘兮兮的拿过一个包子，掰开之后。 里头露出来绿黄色的汁液，一股麦香味扑面而来。 “哇，这是什么好香。”桶子性格变得开朗多了，这还是因为阿九回来了，这样明日开始就能正式接待病人给治病了。 “阿娘，这是青麦仁。”阿九一眼就识别了。 抓过来掰开就咬了一口，热气腾腾的烫的她直拿小手当蒲扇。 “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蔡丽华又心疼又开心。 “这也太好吃了，甜里头还带着香味，阿娘，你太厉害了，这都能摆摊了。” 阿九边说边吃。 “这么好吃吗？”桶子看愣了，还是头一次见阿九吃东西这么香甜的样子，自己的舌头都快吞下去了。 “你也尝尝不就得了？”孟少德言语简单粗暴。 自己却一手抓三个往嘴里塞，这么大的包子，他一口一个，撑得腮帮子鼓起来，舌头都没办法打卷。 毛君兰给俩儿子拿了一个，这下一吃，大家伙奔着一筐子的包子，吃的那叫顾不上说话，只用眼神交流。 “砰砰砰。”前堂门已经上了横木，此刻有人在拍门。 “这也太香了。”桶子嘴巴鼓鼓的，回头含糊不清的喊了一声：“打烊了，今儿不待客了，明日再来吧。” “我是来找九姑娘的，我带了米……有，有十斤。” 这声音好熟。 第266章 白家儿子有个吓人的消息 “我去开门。”阿九起身到了前堂，就卸下来一块门板。 那白掌柜就迫不及待的侧着身子挤进来了。 把手里的两布袋大米扬了扬：“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知道我做的事太亏心，所以给九姑娘您多装了些，好歹能吃上一阵子。” 说着将两个布袋放在前台上，这么多的米搁在当下，那可是一大家子能吃七八天的口粮。 多少人家没的吃都饿死了，可以说堪比黄金贵重。 “我不要那么多，按照原来的价格，你给我一斤大白米就能抵得上。”阿九也不见外，打开米袋子用秤药的铜秤留了一斤出来。 其他的完璧归赵。 “可别啊，这都是带给九姑娘您的。”白掌柜上前捂住布袋子，脸上尴尬着急担心的情绪混乱不堪： “其实，我也有事求九姑娘。” “啥事啊。”阿九发现这推脱不掉了？原来是有事。 “是这样的，我儿子他……”白掌柜左右看看，这事儿不能让别人听见，不然他儿子就得被抓去义庄： “我儿子他得了温病，我一直把他藏在家里，不过你放心，我没有让他出过门，您就行行好……” 说着撩起前襟就跪下了： “救救我家儿，以后我当牛做马的报答。” 阿九瞳孔一缩，城中藏了个病人？他胆子好大，若是被发现，那可是要受罚的。 阿九调整了一下呼吸，想起了自己功德值分数不同的系统，不也是在教阿九做人： “你做生意不规矩，恶人自有恶报，我只救有良心的人。” 白掌柜猛地跪直了身子，目光差异的看着阿九：“我，我知道我做生意不规矩……可我给你钱，你要多少随便开口。” “黑钱我可不要。”阿九拿着自己的那一斤米转身就要走。 “九姑娘，我……我若是改了，你会不会救我儿？”白掌柜急了，膝盖在地上挪移了几步。 阿九站定脚跟回头看着白掌柜：“恐怕你骗的可不是我一个买家，不过若是你能积德行善，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我愿意不收分文为你儿子诊治。” “真的？好好好……”白掌柜两眼含泪赶忙磕头：“我……我这就去把我坑旁人的都补上，如今米面不多了，我……我退银子可好？” “只要你自己能对得起良心，那自然是好。”阿九说完，将袋子的那十几斤米抓起来塞给白掌柜： “其实我不缺吃的，这些拿去补给被你坑的那些人。” “好好好，我这就去。”白掌柜抓着米袋转身跑出门去，倏然站在门口回头看着阿九： “你确定信守承诺会给我儿治病？” 阿九顿时感觉他想法有蹊跷：“你是为了你自己，不是为了我，怎么，你打算行了些好事，我治好你儿子，你继续坑百姓？” 此话一出，白掌柜拧紧了眉头，被这丫头说中了。 “我告诉你，若是你有这样的想法，那你以后的报应可不止如此。”阿九最看不惯的并不是乱要价，毕竟这个事态便是如此，粮食比黄金贵，坐地起价后还要坑别人才是罪大恶极。 “这……我明白了九姑娘，我一定坚持行善积德。” 白掌柜抱着米袋撒丫子就跑。 回去的路上着实遇到了便上门补米，米很快补完了，那便要回家拿银子了。 次日清晨，桶子还没开门呢，白掌柜又来了。 这一夜下来憔悴不堪。 看到阿九头一句话便是：“我昨晚一夜便还清了以前做的亏心债，今日，不知能否先给我儿看看去？” 桶子看看阿九，看看白掌柜，一时半会插不上嘴。 “好。”阿九说着就交代桶子告诉爹娘一声她去去就来。 白掌柜欣喜，赶忙起身跟上，上下打量这丫头:“您啥都不带？” 阿九边走边问，这一问，竟然问出个吓人的消息。 第267章 治病 [] <a href=" target="_blank"> “你儿子什么情况你说说看。”阿九搓了搓肩膀。 太阳还没升起的街道上，朦朦胧胧的暗淡，秋天早晚的温差尽在眼前。 “实不相瞒，我儿是个厨子，常去梦华城做掌勺的，也就半年前，他第二次去梦华城时，回来便高烧不退，后来就开始食欲不振，还不能见光，说是刺眼。” “梦华城？”阿九瞳孔一缩，不知道是不是和那件事有关：“白掌柜接着说。” “对，梦华城，他原来在酒馆里当厨子，后来因为病了也就不干了，但是自从回到家里后，人就日渐消瘦，现在开始变得吃不下东西喝不下水，我听说南洲县的那些温病和我儿的症状很像，我就害怕被带去义庄等死，所以一直瞒着街坊四邻，也不敢上报。 如今，如今有了治疗的法子，我想此事对于九姑娘来说，不在话下，若是治好了，这事儿就瞒过去了。” “你儿子是半年前？”阿九脑子里还停留在这个时间点上：“是在梦华城高家婚宴上？” “啊？您……您怎么知道？”白掌柜下的顿时忘了挪步，目瞪口呆的看着阿九。 阿九脚步没停，白掌柜赶紧跟上。 “我听说过那事，不过，不知道你儿子是怎么染上的？”阿九细声询问，记得当初钱氏说起自己丈夫的事情时，也没有说清是如何吃了那肉的。 “啊……”白掌柜顿时一惊：“实不相瞒，老奴不知啊，自从我儿病了之后连话都不说，问也问不出个结果来。” “哦。”阿九没有再问。 很快到了米行的后门。 这里前商后住的屋舍很多，大都如崋澜医馆那般，前厅做买卖，后院住人，还有一个大同小异的院子。 白掌柜赶紧打开了东边那间房的门：“儿啊，神医请来了，爹这就给掌灯了。” 说着，便点了油灯。 屋子里被瞬间照的通透，床上的人翻了个身背对着灯光。 阿九跨入门槛，一股烂肉味充斥着鼻腔，床上的人骨瘦如柴，就盖了一层床单。 好在白家是商户，所用的床单都是崭新的绸子。 “你先出去。”阿九退了白掌柜。 “好好好，我这就门外候着，若是有需要尽管使唤。” 门被带上的那一刻，阿九从怀里掏出小地龙，它着实恢复的不错，脑袋上的毒囊饱满。 阿九直接拿出帕子，小地龙一堆小红豆的眼睛看着阿九，不用招呼就冲着帕子呲牙，几滴毒液落在帕子帕子上。 阿九脉都没把，直接拿出水囊到了一碗水，将帕子浸入。 收起帕子时喊道：“大哥，我知道你还有知觉，这碗药能治好你的病。” 果然，求生欲极强的白掌柜儿子翻身，顾不上看是谁给他治病，单手拿过碗，努力的欠身便灌了下去。 “我还要给你扎两针。”阿九说着掏出针包就要下针。 白家儿子突然自己卡住自己的脖子，整个骨瘦如柴的脸扭曲的像一只想要逃离地狱的恶鬼。 “呃……啊！”肚子里绞痛的感觉宛如肝肠寸断。 “儿子，九姑娘……发生了什么？”外有的白掌柜自是急火攻心。 “没事，治病总归要受点苦。”阿九淡淡的说道，给他耳朵上下了几针。 “你……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可不要报复我白家。” 阿九停在耳朵里不有由得蹙眉，她现在懒得理白掌柜：“你们白家有什么值得我报复的？” “嗷！”一嗓子，喷出来打量的血抹。 还好阿九有经验，撤出去几步远，不然喷了她一身。 外头的白掌柜扛不住了，破门而入，顿时被地上的血引去了注意。 在油灯的照耀反光下，里头晶莹涌动的细腻虫子，让他头皮发麻，双腿不住的颤抖。 第268章 当年高家酒席上到底吃了什么 [] <a href=" target="_blank"> 床上的人已经心力憔悴平躺在床上呼吸急促。 “我问你，你在高家的酒席上到底吃了什么？”阿九慢条斯理的收起银针。 “肉……东坡肉，不过不是什么高家。”他疲倦不堪，声音低沉宛如蚊蝇。 阿九就说，这时间对不上：“你离开之后，钱友金又招了其他的帮厨对吗？一个叫马测名一个叫秦大元？” 那人死死地闭着眼：“嗯。” 看来这毒肉早就有了，而且正是从梦华城池之内传出来的。 正如她往日所料，这背后有着一个天大的阴谋。 “那你知道他们俩还在吗？”阿九追问。 “死了。”白启军喃喃道：“刚觉得不适，便去找过他们，死在了南洲县的义庄。” 他如今说话言辞之中格外费力，可看在白官家眼里，喜极而涕： “儿啊，你总算有精神了。” 死了？阿九缓缓起身，看来，这病的发源地还真是来自梦华城齐明王之下，只是这种事交给官府吧。 最早得病的人都死了，根本无从查起。 河坝村那往外丢毒肉的，怕也是故意加害，若是抓住了那人许还能摸到线头。 “我先回了，现在没啥事了。”阿九起身就走。 回到崋澜医馆时候，蔡丽华听桶子那么一说，担心的不得了。 “你就别瞎跑了，现在城中大部分都是外来的流民。”蔡丽华把阿九拉进伙房，边说边解开锅盖，温水里坐着一口海碗，借助锅底的预热现在还冒着热气： “快喝点热粥，这天一天比一天凉，中午倒是热死个人。” 阿九接过碗来，四下查看：“阿爹呢？” “他去找活干了。” “找活？阿爹他能干啥活？”阿九一边刺溜一口稀粥一边问道 “说是打听到这里有个私塾，叫什么紫藤苑的地方，教小孩读书的。”蔡丽华想到这事儿心里就高兴。 好歹赚点银子补贴家用呗。 “啊？”阿九吓得手里的碗差点掉了：“我阿爹他……他去私塾找活了？” “是啊，这有啥奇怪的，你阿爹啊，饱读诗书，以前就是带高中的学生呢。” “高中？” 阿九怎么觉得哪儿不对？他爹大字不识几个，就连她自己都是钱氏被卖到李家后，负责带几个大小姐去私塾读书，偷摸的学了几个字罢了。 “哦，这……你阿爹他自学，对，自学成才。”蔡丽华顿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转开话题： “对了阿九，锅里还给你留了个鸡蛋，这蛋呐，是我早上去邻家买的，如今粮食短缺，一个鸡蛋竟然要一两银子，娘也没舍得买多，就买了三个。” 说着，又从伙房里拿出一个鸡蛋塞在阿九手里：“吃吧，吃了能长个头。” 阿九低头看了看手里滚热的鸡蛋：“这么贵？” “那可不，我和你爹就连桶子都没舍得尝一口，分了俩给铁锤那俩娃。”蔡丽华心里有点不高兴。 她发现是当娘的，都是谁的孩子谁偏袒。 但是看到毛君兰感激的要磕头，蔡丽华也就不心疼了。 “这不，你婶儿也出去找活了，说是能过天安稳日子总不能闲着，桶子带着俩娃玩的也好。” 阿九咬了一口鸡蛋，垂暮看着那夕阳红般的蛋黄窝在白玉般的蛋清里，脑子里冒出个可笑的想法：要是用灵泉在地里能种出鸡蛋来就好了。 “哎呀，弟妹，我找到活了。”外头毛君兰满目春风的回来，高兴地双手攥着不知道往哪儿放。 “这么快？”蔡丽华上前问道，现如今多少穷苦百姓拥入城内，都想谋个生计，可是肉少狼多啊，可见没那么容易呀。 第269章 柳采儿突然回来了 [] <a href=" target="_blank"> “嗯嗯嗯，也是巧合，我刚去马街那，本想着我这样的又不能当有钱人家的丫鬟，那找点粗活总行，结果我遇到一个老妈子，说是要照顾月子的女子，这我有经验啊，我自己坐两回月子了。” 毛君兰手舞足蹈的说着。 “哪户人家啊，快说说。”蔡丽华赶忙追问。 “南家，说月俸到时候去南家取银子去。” “南家？”阿九反问，整个天下姓南的是皇家姓氏。 “是啊，就在城东，我看了好大的院子呢。”毛君兰脸上遮不住的喜悦，谁能想到一路逃荒过来颠沛流离，现如今不但安顿下来，还有了自己谋生的路子。 像不像做梦？简直是多少流民春秋大梦都不敢这么做啊。 “就是，现在这桥段，不是大户人家哪有那个底子还请保姆伺候月子，这是好事儿啊。”蔡丽华一句话总结了眼下的喜悦。 “嫂子，承蒙您这一路照顾，我这就去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得去了。” 毛君兰撒丫子就往屋里跑： “对了嫂子，人家是大户人家，还许我带着俩孩子去，到时候跟其他小少爷当陪玩的，不愁吃喝，您放心吧。” “这么好？”蔡丽华也跟着高兴了。 南家？阿九默念着，不过眼下到底是好事儿，她也没必要多想。 晚上，蔡丽华因为高兴，又做了包子，今儿那可是大出血，花了三两银子从马行街买了三斤马肉。 阿九担心有问题，特地问了是不是马肉。 “是马肉，我看着从马身上切下来的，那店家说，如今没啥吃的，几匹马卖不出去，眼瞅就瘦的不行了，所以干脆杀了卖肉，不然裹不住本钱。” 阿九还是闻了闻，用刀子切开看了看，确定是马肉才让阿娘剁成馅。 “就等着你阿爹那边的好消息了。” 蔡丽华砰砰的剁肉馅，双刀来回闪烁，刀法行云流水，节奏感十足。 包子刚开始和面。 前边桶子就派了俩捣蛋鬼跑来报信。 “九儿姐姐，来人了。” “阿九姐姐……来人啦。”小的也跟着吆喝。 阿九从伙房探出头来，直奔前堂，这一看，眼珠子瞪大了。 “嫂嫂，您回来了。” “是啊，阿九，那边忙完了。”柳采儿脸上的喜悦并不饱满，满面倦容： “阿九我有点累了，待会儿别叫我了。” 说着就往后院去。 蔡丽华正从伙房伸头看来。 柳采儿顿时眉毛一挑：“婆……婆婆。” 蔡丽华瞳孔一缩，竟一缩脖子钻回了伙房：我的天，那是她儿媳？长得这好看？不对……哪个儿子的媳妇儿？ 不是啊，她有几个儿子？ 转了转眼珠才烦迎过来自己就一个儿子，这漂亮姑娘好像是孟南星那逆子的老婆。 呼哧一下拉开门，笑的像朵花：“咳咳，你回来啦呀，先歇歇，娘这蒸包子呢，待会儿做好了叫你。” 柳采儿又是一惊，她婆婆的气色好像比以前好多了，而且语气铿锵有力，再也不是当初那般软糯糯，低声下气的语调。 “哦，好……好。” 柳采儿三步一回头的看着。 每看一眼，蔡丽华总是嘿嘿一乐。 可这一笑，柳采儿怎么后背就发毛呢？ 站在院子里的阿九看了都觉得娘笑的真尴尬。 阿九跟进了屋里：“嫂嫂，你别见怪，从你走后，我娘她就失忆了，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一开始啊，连大哥她都给忘了。” “没什么，我觉得她和以前不一样了，感觉……嘶，神采奕奕的，反正总比以前闷声闷气不敢大声说话要好，我不在意。” 柳采儿合着衣服躺在床上，样子格外疲倦。 “嫂嫂，那边你都说有进展，而且还回来了，怎么看你不高兴？” 阿九实话直说。 柳采儿听闻此话猛地起身下床关上门才说道：“其实义庄出现了变故。” 第270章 在厉害的医术也治不了黑心病 [] <a href=" target="_blank"> “咋了？”怪不得嫂嫂一点高兴地情绪都没有。 “一开始咱俩姐妹研究的法子是对的，但是后来效果就没有你在的时候那么好，基本上那些病人经过毒液治疗后，都会第二天恢复的最快，但是现在，至少要三四天才见点效果，病入膏肓的患者没等到起效就死了。” 阿九听了这话，难道是灵泉水的助攻？ “三四天也就三四天吧，总归是可以救人的，只是之后，救治的人数每天都下滑，再加上前几日，南明城内不少医馆里的主治大夫都请缨去了义庄，一时之间乱的很。” 柳采儿说着叹了一口气： “我一直在研究为什么会进度这么慢，刚找到原因，是可能没有治疗后就马上喝水，其实也罢了，他们愿意去治，就去好了，还把我挤兑回来了。” 阿九这才清楚，嫂嫂不是完成任务回来的，是被挤兑回来的。 “那你把方法告诉他们了吗？”阿九问道。 “告诉了，但是我提起耳针的时候，他们那些老大夫没有个人信的，我索性一扭头不管了。” 柳采儿叹了一口气： “能救人的手段，我柳采儿从来不藏着掖着，可怜人家不信我还能怎么办，还把我爹搬出来，说是没有传给过我医术，我用的都是妖术。” 说到这，柳采儿浑身无力的坐在床角，低垂眼帘呢喃着： “他们恨不得把所有的功劳都抢走，还说我从未学过医术，死的人都是我无能治死的。” “怎么能这么说呢，嫂嫂你不也是救了很多人了吗？”阿九急了，人心肉长的呀，怎么可以这么没有良心： “那些被你救过的人，一定会替你说话的呀。” “会，只是，那帮老大夫的背后都是利益，罢了。”柳采儿倏然抬眸看着阿九： “我回来了，我不管了，正好有人接手，很快我大哥也会回来，我不想再去了。” “嗯，不去了。”阿九坐在嫂嫂对面看着她，不愧是惊涛骇浪都见过的嫂嫂，她很快就能平静下来： “嫂嫂，前阵子你没回来之前，河坝村南明山那一代出现了故意投放毒肉的事情。” “啊？故意投放？你怎知道是故意的？” 其实阿九只是想告诉她，治不了人心的毒。 “切割的痕迹，大小块，以及是新鲜的，当时我就叫我朋友去追查，但是没抓到人。” 阿九此话一出，柳采儿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要知道他爹就是为了这病死的，她呢，累的像个傀儡，极度崩溃，眼下竟然还有人故意投毒，这——到底是人间还是地狱。 “你是怎么发现的？”柳采儿抓着阿九的肩膀问她。 阿九实话实说：“我阿爹上山打猎，带回了一块肉，我正好觉得那肉奇怪，就割开检查了一下，之后乡亲们都想吃肉就……” 后边的事情阿九一五一十的说了，甚至有人说反正官府派人给治，饱饱口福再去治好，只赚不赔。 “畜生！”柳采儿攥着拳头要紧了牙齿骂道。 “九儿，那你这么说咱们这一代也有了？”柳采儿还是很快调转思绪，问出重点问题。 “我只知道河坝村家里搜出肉来的人都被带走了，至于有没有漏网之鱼我还真不知道。” 这个问题阿九也想过，万一吃完了没搜到，再加上咬死不承认的百姓呢。 当时又没有显露出重病的现象，岂不是官府的人也查无可查？ 柳采儿垂暮凝眉思考：“阿九，我还是有些不甘心，为什么有人可以为了别人的生命累死，可有的人为何不知道珍惜还要蓄意谋害。” 说这话时，阿九知道柳采儿嫂嫂想起了她的阿爹。 她眼眶红了。 “嫂嫂，其实我想说，人没有良心，再好的医生都治不了黑心病。”这也是灵泉空间的功德值系统教她的道理。 第271章 灵泉水的功效 [] <a href=" target="_blank"> “可我爹，就白白这么累死了吗。”柳采儿捂着脸，她觉得如果她是阿爹，她一定不这么卖命。 “吃包子喽。” 院子里蔡丽华的声音很洪亮。 “啪啪。”拍门的声音：“儿媳妇儿，吃包子了，尝尝娘做的咋样。” 柳采儿下意识的抓紧衣角，这是她婆婆的声音？ “走吧，尝尝娘的手艺。” 阿九拉着迟钝的柳采儿出门。 迎面便是蔡丽华端着一筐子的包子递上来：“看你这一脸一身的，就知道你累，快，不用出来吃了，拿屋里去吃。” 柳采儿顿时愣在当场。 往年没有战乱的时候，她家婆婆的锅灶都是荒废的，结婚那么多年从没尝过公婆家里一粒米。 “知道了娘，我和嫂嫂一块吃。”阿九主动接了过来，顺势把门关上。 “不够吃的到伙房来拿，蒸了两锅呢。” 外头蔡丽华喊话。 “好的娘。”阿九抓了一个塞给柳采儿。 柳采儿像是吃了黄连一般面容扭曲的看着手里的包子：“九儿，你娘，不苛待你了？还有你爹，你阿爹呢？还打你不？你跟嫂嫂说实话。” 阿九愣在当场，那种事她都忘得差不多了，想起来摇摇头说道： “不打我，挺疼我的，嫂嫂，您就吃吧，你还没见到阿奶呢，她更是病的人都变好了。” 阿九嘿嘿一乐。 但是柳采儿的脸上尽是嫌弃：“就那老太婆，好能好哪儿去？” 说着到底是在义庄那刻苦的环境里饿坏了，咬了一口，顿时大放异彩。 又连续咬了几口才说道：“这味道可太好了，真是咱娘做的？” “可不是嘛，忙了两炷香的时间呢。” 阿九见嫂嫂一扫脸上倦容，吃的欢快，吃完一个又拿了一个往嘴里塞： “你可别笑话嫂嫂，我刚被你大哥赶回来的时候，我爹就去义庄了，就算还有点家底儿，已经撑不住几天了，我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包子了。” “嫂嫂觉得好吃，就多吃几个。”阿九吃的也欢。 看着嫂嫂饿久了，又抓了一个，她赶紧给茶盏上倒下水来。 柳采儿想都没想，拿起来就喝了。 顿时瞳孔一缩，看着空杯：“这水好甜，九儿，我怀疑是这水和疗效起到关键作用，你这是哪儿来的水？” 柳采儿还是不死心，心里生出的执念怎么可能说不管就不管了。 阿九顿时愣了：“我……我做梦就能有水，嫂嫂你信吗？” “啊？”柳采儿的模样想到吃了毒似的： “阿九，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是你也没必要编谎话出来骗我，你要是无能为力那就直说，我不会强迫你的。” 阿九比她还痛哭好不好，不信？ 那换个说法。 “嫂子，说实话，我这水里头泡了药，所以配合之下……”阿九实在编造不出能让人信的说法了。 但是话没说完，柳采儿抓住九儿的手： “泡了什么药？你可否告诉我。” “泡……”阿九顿时挠挠头，一脸愁苦，这可如何是好。 “我懂。”柳采儿此话一出。 阿九眼睛明亮的看着嫂嫂，懂了？ “我知道有些吃饭的家伙是不可以露底的，总要有独家传承，嫂嫂就不拿关系问你要这独门绝技了，你就说那水多少钱，我买。” 阿九听了这话，心里有多么的五味杂陈只有她自己知道。 第272章 阿奶，来我给你扎两针 [] <a href=" target="_blank"> “我……我明天给你答复好不好？” 阿九灰溜溜的跑了。 她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说灵泉水又有几个人信。 夜幕降临，累惨了的柳采儿倒头就睡。 很快整个崋澜医馆都陷入了黑暗。 孟少德还没回来，阿九又一次发现爬上房梁是那么的舒坦。 快到中秋了，月亮虽然还不那么圆，但是秋风徐徐，月亮高挂，在月光如水之中总能寻到心里的那一片安宁。 “阿奶，你说我该怎么办。” 身边屋脊上打坐的就是王氏。 “你嫂子心里有心结，不打开的话便是作茧自缚，神仙都帮不了她。” 她虽然神出鬼没不问世事，但是好像心里很明白。 阿九坐起来：“你不是有老神仙上身吗？有没有一个完整的解决办法？大不了我拿所有的灵泉水给你换。” 王氏猛地睁开眼，很快就闭上了：“没有法子，一切有始有终有因有果。” 阿九刚掏出来的水囊重新塞回去，从怀里又掏出针包来，踩着瓦片啪啪响，凑到王氏身边： “我给你扎两针吧阿奶，看看能不能治好你的病。” “去去去！”王氏气不打一处来，还觉得他是有病吗。 阿九噘嘴，蹭上去撒娇：“奶奶，你神通广大，你就说说吧。” “哼！有什么好说的，一切人为皆是表象，又有多少人可破除我执看到背后的真像，看你这般蠢笨也是看不到后头的因，看不到因自然是觉得没办法解决果相。” 阿九突然感觉能听懂了一半： “阿奶，那何为因果？” “因是原，正所谓原因便是由此而来，你现在看到的所以假象是因呈现出来的果相，若是不曾有因，何来果相。” “不是这个解释，我意思是，您说的执着背后的真相。”阿九又觉得听不懂了，还是直接问好了。 “心之所向便是人心执着的背后因，今日那米行的掌柜，为何执迷于金钱，并且昧着良心？” 这是反问也是陈述。 “他喜欢钱啊，所以不惜一切代价去想赚钱。” “不错，你说的这也是因，所以他儿子重病来求你是果，放下利益去弥补，是因，请了你去给他儿子治病是果，其实……孙女儿啊，你已经自己可以改变这其中的命数了，何必总问老夫呢。” 王氏也是今日在房顶上看到有人来找，又看到孙女不是嫉恶如仇的孩子，还去给旁人治病了。 其实多少世间的俗人是做不到抵触欲望的。 她只觉得可惜，这么好的苗子，就是不愿意跟着他修行。 阿九愣了一会儿：“我这算？” “奶奶再交给你一个心术法门，不管你在做什么，只要问心无愧就大胆的去做，不要被外界世俗绑架所影响，你管别人信不信做什么？你信就行了呀。” 阿九陷入沉思。 这么久了，治好白掌柜儿子的功德值一直没有发出提醒。 “可我好像也分不清……”除了靠功德值的分数高低才能分的清。 “傻孩子。”王氏没有多说什么，庸人自有庸人福，也不知怎的，王氏那手就按在了丫头的脑袋上，揉了揉： “当你不分青红皂白的付出，并且被世间的凡俗之事伤了心的时候，你就懂了，俗话说，心不死不得已道心重生，事不破而心不立。” 阿九侧目看着奶奶，月光下，从没见过她如此慈祥的侧脸。 “阿奶，撒谎只要能帮助人也是对的对吗？” “只要你心中有，不惜一切手段再不消遣良知的条件底线下，谎言也可问心无愧。” 说完这话，王氏闭上眼。 阿九懂了，枕着双手也是头一次陪着阿奶在屋顶上躺下，秋月如水，晒得人心旷神怡。 她微微闭眼进入了空间。 第273章 阿爹模样吓跑小孩 [] <a href=" target="_blank"> 水流潺潺，从灵泉底下的泉眼冒出来的泡泡荡漾开一圈圈的涟漪。 里头的地龙游的好不快活。 见阿九来将小脑袋探出水面，好似孩子捉迷藏般猛地钻进水下：找我啊，找我啊。 阿九乐得笑出声来。 “我都看见你了。” 那潭水清澈见底，别说地龙了，一块玉石都看的清清楚楚。 地龙好似听懂了人话，在水里徜徉，尾翼拍起一圈水花来。 “别闹了，你打的我一脸水。”阿九笑骂。 拿出所有的水囊灌满，发现灵泉里还有不少，干脆自己捧起来喝了饱。 垂暮一看，还有那么多，阿九回忆了一下，若是救人功德值可以增加灵泉的数值，那最近她也没救啥人。 看来还是因为种的庄家起的作用。 不过此刻要是有更多的装水容器就好了，这灵泉好像还有小性子，不用完不涨。 阿九迷迷糊糊起身，见月亮高挂，天空干净的就数月光独大了。 身边的阿奶，依旧神坐，好似眼皮都没动过。 “阿奶！”阿九神兮兮的从怀里掏出一堆的水囊：“香不香？” 扒开塞子在老家伙鼻子前晃悠了一下。 王氏的脑袋跟着那灵泉的灵气挪到了阿九怀里，悄然抬眸落在阿九的脸上，扎巴扎巴三角眼： “给我的？” “嗯。”阿九忙不迭的从怀里把方才灌的几个水囊都拿出来。 一个个的依次排开摆在瓦砾上，正好顺着斜坡屋檐口朝上，不怕漏了。 一股股灵气经过王氏的呼吸，一缕缕白雾直冲她的两个鼻孔，很快灵气将她整个身子裹得朦朦胧胧。 阿九这才知道阿奶说的，她那俩窟窿眼儿不是留着喘气的。 阿九再一看六个水囊口儿，一个劲的往外冒气，那气最浓于的户口竟然呈现淡蓝色。 “奶啊，这……这咋……”阿九吓住了，咋还变色了呢。 脚跟一划，啪嗒，一块瓦砾被阿九蹬掉了，摔在院子里声音格外清脆。 阿九下意识捂着耳朵，别被发现，别被发现。 院子里出来一人，左右看看，阿九一缩脖子把自己躺平，是她娘。 “谁？敢进我家门盗窃门都没有。” 说着还不罢休，跑到伙房拎了一把菜刀出来，四面八方院子里左右检查。 阿九扶着头干脆躺在瓦砾上。 谁知这时，后院的门被敲的紧。 “哪个混账东西敢来我院？”蔡丽华拎着刀就去了。 阿九爬上屋脊往后门看。 那不就是他爹吗？ 门一打开，嗖的一下，一把刀架在孟少德的脖子上。 “是我，少德！” 此话一出。 “哎呦喂！”蔡丽华手里的刀顿时落在地上。 孟少德的双腿打摆子：“是我，不是我还能有谁？” 真特么吓死老子了，这娘们啥时候能温柔一点。 “还不是怪你，说，你咋这大半夜的才回来？”蔡丽华何尝不害怕，差点把自己男人给片了。 哆哆嗦嗦的捡起来菜刀，把男人拉进门里反手就上了横木。 “一言难尽，我本来去私塾应招，也教了半日了，但是……” “咋了？”蔡丽华绝对相信自己男人有教书育人的本事。 他以前教的可是高中，而且还带了个化学和物理的副科，学生都可喜欢他了。 “也没咋，就是那帮孩子看到我都吓得不愿意去读书了，这可真是造孽。”说着孟少德撩起袖管擦了擦额头的汗。 这身衣裳还是为了去找活，女人特地去裁缝铺子给定的。 “……” 第274章 柳采儿的公婆大变样 [] <a href=" target="_blank"> “吓……吓跑了？” 蔡丽华眼神游离不定，把手里的的油灯举高了些。 看着那条横跨鼻梁的刀疤，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你……你这不吓跑小孩才怪，对了，你先把衣裳脱下来，这可不能随便穿，弄脏了以后出门办大事就没得穿了。” “哦哦！”孟少德也听话，还没进屋呢就把外衫脱下来，只穿着打着补丁的里衣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那咋办啊娘子。”孟少德半夜叫人赶走，心里也闷得慌，他明明一肚子学问。 可眼下都毁在这个长相上了：“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嫌弃你个屁哦，都一把岁数了还说这话，我还没说你嫌弃我了，要不你咋就跟钱氏勾搭上了？” “你瞧你，小点声，你不是都罚过了吗？我也说清楚了，这大半夜的要是叫闺女听见多不好啊！” 阿九在屋脊上捂着嘴捏着肚皮不让肚子动。 “你看得见灵气？”王氏双手画圆，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 “啊？”阿九挠挠头：“难道那颜色是灵气？” “蓝色的对吗？”王氏哼哼：“没想到你这丫头的眼睛还真和普通人不一样，啥时候有紫气出现，老夫的紫河车算是正式运转了，到时候……” “到时候你就能让这天下雨了，和李员外的合作也能实现了对吧，阿奶，我还是劝你省省这份心低调吧，若不是战乱，南明王又能从岭南运来水，早就派兵四处打听你了，早晚被抓去。” 阿九说着顺着屋檐往院墙那走，直接滑下去踩着墙壁就能到院子里的柴火垛上。 “是紫藤苑是不是？我明日便去一趟。” “可别啊，我都已经够吓人了，你还去啊！”孟少德在院子里下意识目光落在女人手里的菜刀上。 “去，这么好的先生错过了我替那帮娃儿可惜。” 蔡丽华说着先一步进屋，孟少德不落后，紧跟其后。 阿九就骑在院墙上，发现爹娘关了门总算是放心了。 “娘子，真不能硬钢，那帮娃儿啊都是有钱人家的子弟。” “这时候，不是有钱人家的子弟谁读得起书啊，正以为如此，你就非得让她们知道知道你孟少德熟读四书五经，你还通天文地理呢，说出来吓死她们一个个的。” “丽华，你咋比我还生气呢。” “我能不气吗！” “我都不气你气啥啊。”孟少德。 “你这就是书上说的怀才不遇，咱们好不容易进了城落了脚，你不赚点银子，坐吃山空拿啥养咱闺女啊。”蔡丽华。 孟少德挠挠头，想想确实如此啊，家里的银钱不多了，现在物资匮乏，东西都贵的要人老命。 不过：“呦，你还知道怀才不遇呢，那你知道啥叫贱内不？” 孟少德突然岔开话题，他还真不想让媳妇儿去紫藤苑闹去。 “你说啥？贱内？我哪儿贱了？” “不早了，睡觉吧。”孟少德顿时脑门挂满黑线。 阿九捂着脸，小心翼翼从围墙上滑下去，歘歘歘，草垛被脚一碰，发出出的干裂声音格外明显。 “谁？” 阿九若是被发现真不知如何解释，若说爬上屋顶跟奶奶聊天去了，娘又要说她把自己带坏了。 阿九猛地脚丫子一缩，爬在墙头上一动不敢动。 吱呀，门重新关上了：“你说清楚，谁贱。” “我贱，我贱行吗？” 阿爹卑微的求救信号从门窗里透出来。 阿九一猫腰钻进了房间。 “嚯，你吓死我了。” 没想到柳采儿就在门口听墙角，二人都被对方吓了一跳。 “嫂嫂，您不睡觉在这干嘛呢？” 柳采儿把阿九拉进来，小心翼翼关上房门，错愕的眼睛在夜里格外明亮，指了指外头： “那是……是咱爹？” “嗯，是啊。” “我的天呐，那……那说的话的是娘？怎么一嗓子咱爹连个屁都不敢放了？” 第275章 医品堂 [] <a href=" target="_blank"> “原来是这事儿，嫂嫂，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咱爹咱娘都变好了。” 阿九说着还撸起袖子给嫂嫂看：“我都比以前胖了好几圈了，阿爹阿娘什么好的都是省着给我吃。” 柳采儿趁黑摸了摸阿九的胳膊，虽然还是很瘦弱，明显比前年见到她那骨瘦如柴的身子骨要多了几圈肉。 “那……那我公婆也不能转变的这么离谱呀。”柳采儿还是无法理解，难道是良心发现了？ 清晨，外头传来呼喊声：“九儿，采儿，都起来喝粥喽，这可是用水煮的大麦粥。” 阿九翻了个身，搂了个空，一看嫂嫂不见了。 揉揉朦胧睡眼，细看，人不见了。 阿九翻身下床随便整理了一下长发，多久没洗有些梆硬，还好李婶儿送了她一根木簪子。 一出门，蔡丽华竟把饭桌挪到了院子里，上头摆着昨日剩下的馒头和几碗稀粥。 “咦？你嫂嫂呢？”蔡丽华差异的询问，摇首往房间门那看。 桶子那边已经打理好坐在桌边了：“哎呀，这几天要吃吃胖了，出门相邻要是闻起来，我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说着嘿嘿就不客气的抓起包子和着大麦粥呼啦啦的往嘴里刺溜。 “我不知道，我起来的时候嫂嫂就不在了。”阿九还可以看了一眼后门。 前堂。 “咱们先吃吧，采儿姐她一大早就被医品堂的堂主给请去了，想必是要表扬咱们崋澜医馆这次治病有功的事呢。” 桶子乐呵呵的端着饭碗呼啦啦吃起来，满脸洋溢着扬眉吐气的喜庆。 “医品堂？是干什么的？”阿九差异。 “以前要想在城中开医馆都得先去医品堂上下打点，不然的话是开不成的，医品堂呢其实算是整个南明城医馆的总堂口，若是有什么大事就会在医品堂开会决策。” 桶子说完乐呵呵的招呼大家伙：“吃啊，铁蛋，来，大哥给你留点米多吃点长身体。” “原来是这样，那这回柳家也算是重振门楣了。”孟少德乐的合不拢嘴。 阿九陷入沉思，记起那日嫂嫂说起义庄变故的事，九儿便怀疑：真有这么顺利吗？ 正想着，前堂拍门声传来。 “来了。” “我去吧，”阿九按下桶子，自己端着一碗稀饭边吃边去开门。 “九姑娘，老夫特地前来谢您。” 进门的正是白掌柜，手里拎了两个鼓鼓的油纸包：“这点果子是老夫自己做的，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自己做的呀，那行。”阿九没推辞，转身将东西放下。 “九姑娘，老夫还想问问，今日我儿着实见好，还吃了些许米汤，那还要不要抓些药补补？”白掌柜可就这一个独苗儿子。 “不用，慢慢将养着自然就好了。”嫂嫂不在，她又不懂配药，除了这个治疗方法，别的她也不清楚。 “真可如此？不用吃些人参灵芝这样的补补？”白掌柜不差钱，一心只想让儿子快快康复。 “人参我这有的，白掌柜要多少？”桶子抹抹嘴赶紧插话，能卖药赚钱何乐而不为。 柳老爷子一走，医馆的生意一落千丈，在这么下去，大家伙都要饿的吃草药了。 “那，那有多少，我要多少。”白掌柜欣喜，赶忙从怀里掏出钱袋。 阿九也不好插话，这些她不懂，只知道人参可补元气罢了。 桶子已经噔噔爬上梯子，将那日晒得人参一把都抓了出来。 大大小小得有八九根。 等桶子报了价，白掌柜掏钱的时候，阿九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等等，给我留两根。” 第276章 比文采？这不是找死吗。 [] <a href=" target="_blank"> “行。”桶子畅快的答应，阿九拿着两根人参便回了房。 阿奶说的也对，不过不知道能不能种的活。 进入空间便将那干人参丢在了灵泉水里，如果泡几天不知道能不能发芽。 一天之计在于晨，毛君兰吃了饭带着俩小家伙便出门了： “东家说了，一个月发月银的那日能休息一天，到时候我再来看你们。” “别操心我们了，现在遇到好东家，你就一心放在人家孩子身上，莫要分了心。” 蔡丽华刚送走毛君兰便催着孟少德出门，她今儿非要去私塾问问清楚。 瞬间阿九觉得空荡荡的，上午一共来了三个病人，阿九也算是清闲。 “一两，三两……这还有一贯。总共有十二两银钱。”桶子高高兴兴的数着钱： “九儿，等攒够了一两金，化成水，把咱们崋澜医馆的匾额上个金色，你说怎么样？” “嗯。”阿九一直站在外四下看，快到晌午了，采儿嫂嫂没回来，阿爹阿娘也没回来。 也不知道这活计能干多久，能不能干成。 想着，阿九觉得今日的晌午饭得自己下厨了，进了伙房，阿九脑袋翁的一声。 不行，阿九得去看看，她不太放心阿娘的那脾气，这家里的菜刀没了，怕是被他娘给揣怀里带去了。 紫藤苑。 一群大小十多个孩子吓得挤在墙角。 两位年长的老夫子正吹胡子瞪眼：“此人一脸凶相，那里是做夫子的料。” 蔡丽华双手叉腰：“丑怎么了？丑影响文采吗？要不比划比划？别说我家男人了，就算是我，也能拿个真材实料出来。” 孟少德站在一旁愁眉苦脸，小声拽拽媳妇儿衣角：“别说了，咱走吧，不能教书我能干体力活啊。” “撒手。”蔡丽华一把打开男人那没出息的爪子。 “你……你一届妇人，胆敢口出狂言？说，比什么？” 墙角的一帮孩子伸长了脑袋，他们哪个不喜欢看轮高下这种游戏，当看见孟少德的时候，各个都缩回脖子。 “随便。”蔡丽华抱着棒子拍案坐在一张课桌前。 “好大的口气。”两位夫子年事已高即将退位，这才要广招贤德接替夫子一职。 可怜城中不少男丁全都从军，会咬文嚼字的都派上做了文差，谁承想来了正儿八经的丑八怪。 想着昨日见他第一面时，可是吓坏了，还以为是来抢孩子的。 “那就诗词歌赋吧，老夫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少墨水。” “好，少德笔墨你来。”蔡丽华扣着手指甲上的死皮，翘着二郎腿：“有啥规矩不，说吧。” “咱们这雨水短缺，那就说说这雨。”李老夫子背着手抚须悠然道：“就定个一炷香的时间，此番也不算老者刻意为难后生。” “不用，这就来。”蔡丽华拍案，孟少德跪坐在软垫上，提起笔墨的那一瞬间，心竟踏实了不少。 这糟老头子，比啥不好，非要比诗词歌赋，哎妈呀，杀鸡焉用宰牛刀？嘿嘿…… 两位夫子对视了一眼。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蔡丽华一出口，十几个孩子瞪大了眼睛：“哇，好诗，夫子，这大婶写的好像比你的好吔。” “是啊。” 两位夫子听着孩子们起哄的声音顿时瞳孔一缩，竟半晌没说出话来。 “这是写小雨的，少德，给他来几首不一样的。”蔡丽华此话一出。 孟少德自信满满的站起来，一边摇头晃脑一边说道： “君问归期未有期，南明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天地夜雨时。” 阿九刚到门口，吓得一转身藏在了门外的木柱子后。 第277章 崋澜医馆以后不要开张了 [] <a href=" target="_blank"> 天，他爹竟然真的能出口成章，真是见了鬼了，她绞尽脑汁都想不起来，自己阿爹啥时候学的字儿？ 正想着，弄堂内传来一阵笑声，中还掺杂着一片孩子的哭声。 “少德，从现在开始你就安安心心的在这带孩子吧，家里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说着，蔡丽华猛地一回头：“呀。” 阿九挠挠头：“我看你们没回来我就过来看看的，娘……”阿九上前拉着母亲的胳膊，离开了紫藤苑才问道： “我阿爹他还会作诗啊，他啥时候学的字儿？” 蔡丽华看到闺女的头一眼，心里就犯嘀咕，听这么一问那和自己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你还没出生的时候，你阿爹就学了，你自然是不知道。” “这样呀。”阿九将信将疑，在她有限的记忆力阿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难不成一直是装的？ 蔡丽华赶紧转移话题：“九儿啊，你不知道方才，那老夫子一说录用你阿爹，那几个孩子有三个吓尿了，四个吓哭了，嘿嘿嘿！” 说着捂着肚子在大街上笑的直不起身来。 阿九不由得撇嘴，这也太尴尬了。 回到家吃了晌午饭，蔡丽华开始惆怅了，水是不缺，但是粮食养活这一大家子下来，着实耗费的快。 王氏给的那些银钱也用来买油盐酱醋花光了：“那个李员外我怎么看怎么不爽快，你说他是不是故意讹我们，那一斤盐巴就要一两金子。” 蔡丽华气的咬牙。 “娘，你不知道，盐巴和糖这种东西现下最贵了，就算是因为战乱东西都涨价，那盐本身价格就很高，压根不是平民百姓吃得起的。” 阿九这么一解释。 蔡丽华如同吃了黄连，她对这个世界没啥记忆，又不好追问怕露出马脚： “这么稀罕啊。” “是啊娘，最贵的就是这两样，要不咱们以后少放点盐，至于粮食，哪日遇到小焱，我打听一下战事，若是安全，实在不行咱们回河坝村再去带点来吃。” 阿九出点子，城里就是这点最不好，没地种，所以阿九也没辙。 “这倒是能解燃眉之急，好了阿九，你也不要操心了，早些睡吧。” 夜色深浓，阿九一躺下便睡不着了，嫂嫂怎么一整天都没回来，按理说嘉奖开个会啥的也不至于留下来过夜吧。 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啪啪啪，外头传来拍门的声音。 等阿九起身时，桶子已经一边穿衣服一边往前堂跑去了：“这么晚了谁啊。” “我，采儿。” 阿九一听赶紧跟上去，帮着拿过油灯放在柜台上。 等桶子抱着门板刚要放在一旁，便被进来的几个人推了一把。 阿九赶忙在身后扶住桶子，定睛一看，来的人又五六个，个个都是大老头子，最年轻也有五十来岁了。 柳采儿被人绑着手脚推进了门槛。 “嫂嫂。” “采儿姐。” 二人异口同声。 “快说，药方到底是什么。”领头的那老头子胡子都白了，可精气神却很好，脊背挺直的。 身上散发着一股强大的威严感。 “堂主？您这是什么意思？”桶子突然恢复神智，这药方早在半月前几家医馆的老人儿就上门来要过。 堂主？怪不得一脸傲慢，原来是医界的总堂主。 “快说，现在义庄病患进展太慢，治好的人还没死得多，若是王爷追究下来，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另一位个头矮一些的老家伙满面红光，眉毛上扬，一看就是个暴脾气。 “方子我已经给你们了，你们偏不信，还要扣我这个人，总之，我已经别无可说的了。” 柳采儿上前，示意阿九帮她解开绳子。 她倒是没挨打，这伙人就是怕她半路跑了才绑起来的。 “少来这套，前后治疗的情况完全不同，你这是想独吞秘方，你若是再不说实话，崋澜医馆从此就不要再开张了。” 第278章 老夫用屁都能把病治好 [] <a href=" target="_blank"> 阿九心里咯噔一下，这崋澜医馆可是嫂嫂的命。 “说的是那么的大义凌然，我看是你们想独占鳌头，既然这样，我即便不开这医馆的门，也不会把秘方告诉你们的。” 柳儿深深看了一眼阿九，她这丫头脸上满是危难之色，她便知道不能强逼着这丫头拿出那独门绝技来。 “反正现在义庄的事已经交由你们过问，和我崋澜医馆已再无瓜葛。”柳采儿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越是强迫她，她越偏不。 “你……堂主，你瞧瞧这柳家丫头，成何体统，小小年纪不知尊老，竟敢公然忤逆您，就算柳老爷子在世也不敢这么跟您说话。” 柳采儿一点都不让步，她最讨厌动不动就拿权势，那他爹来压她。 “华明山，你也算是个长辈？身为医者本就怀天下之百姓之安慰，你却总盯着我柳家不放，你什么意思？”柳采儿猛地指向那矮个子老头。 阿九在一旁已经纠结的如猫抓一般。 她怎么才能帮嫂嫂解围，总不能公然说自己有灵泉系统，那水无非是灵泉罢了。 “柳采儿，你若是再敢大逆不道，我可要用堂规处置你了。”堂主背着手气定神闲的冷哼一声。 柳采儿的嘴唇吓得毫无血色。 阿九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堂规能把不屈不饶的嫂嫂，也给吓成这样。 桶子吓得脸色发白赶忙跪地求饶： “堂主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就看在我家老爷的份儿上莫要罚我家小姐，小的求您了，实不相瞒，那药方根本不是我家大小姐所有，而是这位孟九儿姑娘，再说她也不是我崋澜医馆的人。” 这么一吓，桶子一股脑的全说了，但是又不敢确定九儿会不会拿出药方，惶恐连累崋澜医馆，索性直接撇清关系。 “哦” 那堂主悠然看向阿九，几人的眼珠子刷刷投过来。 这眼神一个个的跟饿狼一样，要把九儿给吃了似的，阿九心跳顿时消失了几个节拍。 柳采儿瞪了一眼桶子，在想帮阿九撇开关系已经来不及了。 “是你？是那位治好了第一例患者的孟姑娘？”堂主眯着眼睛，如看瑰宝一般的眼神搜刮着阿九。 没想到年纪这么小，竟也有独门绝技了： “小丫头，拿出来吧，也算是你为了天下苍生，功德一件。” 阿九摇摇头：“那方子没问题，只是治疗的时间长了而已。” 阿九说的是实话。 “你知道这种病就是和时间比赛，耽误一分钟，那便会多死一个人，这个后果没人承担得起。” 说着，堂主上前一步，足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架势。 阿九仰头看着这堂主，脚跟不由后退两步。 “我呸！一群黄土埋到腰的老东西欺负小孩呢？自己没本事治病还有脸开医馆？” 院子里走来一干瘦老太太，背着手踩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一步步走来： “一张张的老脸不藏在裤裆里，还有脸上门讨要方子？有本事自己去研究去，研究不出来就来欺负我家娃啊？要不要脸。” 阿九赶紧躲在阿奶身后。 柳采儿的眼珠子瞪大了，她奶奶？上下打量发现一点都没变，但是又觉得变化很大。 “你是什么东西？”堂主几人顿时脸上挂不住。 “甭管老夫是什么东西，老夫一个屁就能把病治好，怎么？你们这行了大半辈子的医研究不出来，反倒跑到我的地盘找孩子要？就你们这态度，不是来求药方的，倒是像来抢的。” 老夫？柳采儿的下巴险些惊掉了。 她终于发现了一些苗头，原来阿奶不一样的地方是她虽然是个老太太，可言行举止到像是个老伯。 此话一出，七八个人顿时脚步不稳，坐立不安。 第279章 一群找上门来丢脸的老东西 [] <a href=" target="_blank"> “屁？”堂主嘴角肌肉抽搐：“哪里来的疯婆子？” 说完，理都不理王氏，一看就是个精神病，转面看向阿九： “这方子必须交出来，否则你们别想在南明城待。” “你说的算？”阿九眼看有阿奶那张毒蛇嘴坐镇，到底是没方才那般害怕了。 “九儿。”柳采儿这才回过神来，把阿九拉到了院子里。 王氏不管不问直接盘膝坐在地上，几个老者看的那叫一个吹胡子瞪眼。 “九儿，在南明城他说的话不亚于府衙的命令，毕竟他随便找个不去医治义庄病人的理由，就能把我们统统赶出城。” 阿九愣了愣：“嫂嫂，那咋办啊，我阿奶她也就两片嘴比较毒，不可能到时候出事了她拿嘴上吧。” “要不这样吧，你把你那个泡药的水给嫂子点，大不了我再去义庄现场示范，这回我得多找几个证明人。” 柳采儿也不想事情闹大，这个时候被赶出城那就是流民。 “不给。”王氏虽然在闭目，但是明显耳听八方。 柳采儿和阿九对视了一眼，顿感尴尬，可柳采儿眼下对王氏很不了解，只能纷纷看向王氏。 “老夫说了，老子一个屁就能治好，什么都不用，你把那好东西给了这群黄口小儿，岂不是糟蹋？” “黄口小儿？” “这老东西怎么说话呢。” “你……” 堂主的脸再也淡定不住了，这小老太太也就五六十岁的样子，他都八十有三了，怎能用黄口小儿加以侮辱？ 堂主已经气得拼命把眼睛米紧，深吸了几口气才压低声音道： “你是医尊哪门哪派？可有宗门绝学？” 王氏哼了一声，眼神格外鄙夷，半晌也没听见他自报家门。 那样子似乎在说——你也配知道？ 几个老家伙顿时坐不住了，小声嘀咕起来：“这刁妇口气不小。” “我看就是个神经病。” “我阿奶才不是神经病。”阿九插话道。 以前她确实觉得奶奶脑袋有毛病，但是她说的话大都兑现了，而且她性情又没有变坏。 “不是得了癔症，口口声声说是什么屁能治病？”堂主说道屁那个字的时候，感觉有辱斯文，可还是一咬牙直说了。 “你不信明日带来几个病人，老夫倒是让你们一个个的小屁孩都看看，老子是怎么治病的，不像你们，治不好病还找上门来丢脸，哼……老夫懒得和你们这帮兔崽子计较。” 王氏剑指指着他们一个个的点了一遍。 小屁孩？兔崽子？ 堂主一口老血堵在心口，双腿险些站不稳。 “堂主，保重身子。” 几人殷勤的上前搀扶，并且耳语了几句：“实在不行明日找几个病人来便是。” “走。” 堂主迈出门槛猛烈咳嗽了几下。 桶子见状这才把吓硬的身子放松下来，赶紧上去把门板一个个的安上。 “吓死我了采儿姐。”桶子抚摸着自己的胸口。 “以后我不说话的时候你也不要自作主张的插嘴。”柳采儿的脸沉了下来。 今日晨起时，她觉得阿九做的没错，如果将独门绝技轻而易举的拿出来，那将来她拿什么傍身，又拿什么挽救崋澜医馆的名声。 却被桶子一个多嘴差点毁了。 “采儿姐，我不是怕你被用刑吗，那可是要挑断手筋的，一辈子不能行医啊。” 此话一出，阿九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医品堂有权利用私刑。 那明日阿奶吹的牛总归会破的呀。阿九但有的看向王氏，蹲下身子死命拽着胳膊才把她拉起来： “阿奶，瞧你，又吹牛了，明日咋办吧。” 第280章 人家硬让你用屁治病咋办 [] <a href=" target="_blank"> 这一幕被柳采儿看直了眼。 阿九妹妹这是在撒娇啊。 再看看王氏，她竟然也不生气，只是露出一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甚至有些宠爱： “你不信老夫的话？” “是有点不信。”阿九直言不讳。 “不信就对喽。”说着背着手去了后院，一纵身跳上了院墙，平步青云的爬上了屋脊。 “阿娘，你也太不靠谱。”阿九在院子里跺脚。 “孩子，你知道自己很笨吗？嗯？”王氏悠悠的说道。 “我知道我笨，但是我不吹牛啊。”阿九多单纯直接啊，好歹她比阿奶说话做事实在。 “今日你娘叨叨着说没钱了，老夫吹那么几句牛把病人给引来，你给治了收点诊金咋了？” 王氏此话一出，阿九眼睛都亮了。 跟过来的柳采儿此刻还一脑门的问号，可也不得不承认奶奶的这个牛吹得还挺在理。 不对啊，阿九嘀咕着：“那人家就硬说让你用屁治病呢？你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是啊奶奶，医品堂的人可不好惹，得罪了那么一个，我们在南明城也不能待了。” 柳采儿试探着小声提议，以前的王氏那脾气一上来能把孟南星打的三天下不来床。 这才逃荒，也是王氏让孟南星把她赶走的，只是她柳采儿二话不说就走了，她天生就不是受窝囊气的主儿。 “明儿再说。”王氏透着不耐烦。 果然，第二天刚吃完早饭，医品堂的两辆马车相继横在崋澜医馆外。 第一辆豪华些的马车里下来的人正是堂主和昨日来的那几位老人。 后边那破败的马车一打开，下来了四五个瘦弱枯槁形同干尸一般的温病患者。 阿九此刻猛地一看依然骇人。 没一会儿工夫，外头看热闹的人把崋澜医馆门外的街道围的水泄不通，议论声此起彼伏。 她们很多人都没见过得这种病的样子，又怕被传染，只能远远的观望。 “这也太吓人了。” “不知道会不会传染。” “是啊，太恐怖了。” “昨日那刁妇在何处？”堂主背着手气定神闲的说道。 阿九往后院屋脊上看了一眼，他奶白天不见人，晚上在屋顶，许是怕白天被人瞧见。 “采儿姐，安排。”阿九没回答堂主的话，把提前准备好的水囊递给柳采儿： “咱俩一起。” “好。”柳采儿和阿九昨夜睡觉时就商议好了。 既然奶奶靠不住，那就不逼到一定地步装听不见用屁治病的事情，反正她们的目的就是当着大家伙的面治好这几个人。 不仅可以名声大震，也能证明她们的方子是没问题的。 “堂主大人，你可看好了，这是普通的水。” 柳采儿先倒了一些在碗里递给堂主。 这些流程都是她们姑嫂俩商议好的。 堂主接过去喝了一口：“嗯，不错，是普通的水。” “这是眼镜蛇王的蛇毒。”柳采儿全程先让堂主和几位老人儿鉴定。 蛇毒也是昨晚上阿九把地龙拿出来取的。 不过阿九有个新发现，它发现地龙的毒比原来多了一倍，不知道是不是灵泉水的功效。 二人分了两个诊室，很快便出现了动静，但是这些堂主和几位老人都是知道的，便不觉得奇怪了。 桶子也没闲着，送走一个打扫一下诊室，毕竟吐出来的东西实在是不忍直视。 “好了？” “这么快？” “你别挤我，我看看……” 外头有人看见了，进入诊室时人个个都扶着门，骨架子一般的身子走一步都要颤抖几下。 还有一个是被抬进来的。 可这出来时脸色就变好了些，那抬进来的人自己扶着门颤颤巍巍的出来了。 “这崋澜医馆的医术果然是高明啊。” “是啊，简直是妙手回春，活菩萨在世。” “这……”堂主和几人纷纷对视了一眼。 可见几人脸上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这不能够啊。” 第281章 想找到阿奶，老鼠洞也不能放过 [] <a href=" target="_blank"> “是啊，步骤完全一样，可……” “堂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堂主理都没理，此刻他心情复杂，如果这药方不能完全透明性的公开，将来所有的功劳权势崋澜医馆的了。 那地位简直可以威胁到医品堂堂主的位子。 “叮咚，功德值增加十分……” “功德值增加十二分……” “功德值增加八分，阁下总分一百五十二分，距离突破二级还需三百四十八功德值。” 怎么还等级越高功德值累计就越长呢？阿九喃喃的想着。 “嘶，到底哪儿出了问题？”堂主抚须来回踱步。 “莫不是那水有问题？” 此话一出，阿九后背发凉：“那水，堂主您喝过了，就是普通的水，如果非要说能治好病，许是耳针加持了一番。” “耳针？” 二字一出口，几人面面相觑：“那就是妖法，老夫从未听说什么耳针可贯穿全身穴位。” 堂主此刻也在怀疑，是否那耳针真的起到了最大的作用？ 事实摆在眼前，这件事不妨一试。 “妖法？”阿九都气笑了：“不过您老说是妖法又如何，只要能治病救人，那就得改名叫仙法。” “昨日那老太太请出来，老夫倒要看看你们崋澜医馆里有多少妖法。”堂主也是眉头一挑，想起拿屁治病，相比之下，这屁岂不是比耳针更妖言惑众？ 此刻外头围满了看热闹的人，若是不弄清楚心里得有多痒痒。 阿九一听顿时难为情了，这咋办？ 一共五个人，她诊室里确实还有一位病患者：“今日只有一位了，堂主大人改日再说拿屁治病的事儿。” 刚要转身，肩膀一沉。 回头看去，堂主按在她的肩膀上：“把她叫来。” 阿九是感觉到了，阿奶这回是躲不掉了，这可咋整，而且她也不知道阿奶白天的“根据地”在哪儿： “好，我这就去找我阿奶来。” 阿九想着让阿奶跑吧，回头就说没找到。 收起针囊开始满院子的找，房前屋后到处都找遍了。 “九儿你干嘛呢？不是说来病人了你给你嫂子搭把手呢吗？”蔡丽华正在洗碗，此刻松下袖管询问道。 “找阿奶。”阿九愁眉不展：“都找遍了没见到人。” “找她？哼……大梁上找了没有？老鼠洞什么犄角旮旯找了没？”蔡丽华哼哼。 “啊，对……房梁。”阿九灵机一动，连桶子房间里的大梁都找了。 这下，阿九细想了一下，就前堂医馆门面里的大梁没找了。 转身回到大堂，几人还以为那个用屁治病的老太太找到了呢，这一看就那丫头一人。 “我看是吓跑了吧。” “口出狂言的刁妇……” “阿奶，你快下来！”阿九吓得一缩脖子。 阿奶像个蜡人像坐在大梁上，正低垂眼帘看着所有人。 这么一吆喝，堂主他们几人齐刷刷的抬头看去，当即个个下的倒抽一口凉气。 “这……这老太太何时在这大梁之上的？” 堂主的嘴角肌肉抽搐了好一会儿：“既然人找到了，那就下来给诊治一番。” 如果人治不好，他今日将这些人统统带回去，将那耳针秘术一一逼出来。 一震衣衫舞动的声音落下，王氏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稳稳的落地，就连脚步声都不像是从高处跳下来般轻盈。 瞬间，场面静了下来。 诊室里刚出来的柳采儿手里的银针咻的一下落在地上，竟能清晰的听见。 “阿奶，您这里坐。”阿九拉着王氏打算进了隔间和她商议对策。 “你这小老太太昨日口出狂言，今日若是治不好人，我可不会放过你们。” 堂主赶紧补充了一句，他宁愿相信耳针能治病，也不相信屁能治病，要是连屁都能治病的话，那可真是实打实的邪门。 第282章 阿奶的蓝色屁带香味 [] <a href=" target="_blank"> “阿奶，你别……”阿九话音没落下。 老奸巨猾的几个老人儿在堂主的带领下都进了诊室。 他们自然是要亲眼目睹，万一是这丫头给治好的，他非说是屁治好的呢？岂不是可以瞒天过海这里。 完了，被人围着监督，阿九就算是想用灵泉水替代阿奶的屁，也没有机会了。 再看王氏，她悠然的坐在椅子上，看了看那躺在诊床上的病人。 “你们这些龟孙子睁大眼睛给我看好了。”王氏哼哼。 龟孙儿？ 这两日来侮辱人的词儿是不带重样的，堂主一口老血死命的忍着。 不管如何，看结果，他才有把柄治这老东西和崋澜医馆的命。 阿九心跳加速，眼睛一眨不眨的站在奶奶身边。 见他抬手隔空至于那病人腹部上一掌高度，随后阿九竟看见奶奶掌心里出现一团馒头大小的蓝色气体。 这是灵气，阿九记得前日奶奶还说她的眼睛不是一般人的眼，能看见灵气。 阿九下意识的看看在座的所有人，他们没有反应，好像压根就看不见。 “故弄玄虚。” “切，我还当是什么灵丹妙药。” “小老太婆你不会用的是什么巫术吧，你不是说用屁吗？” 谁知话音一落，噗！ 王氏还真放了个屁。 阿九猛地看向阿奶的凳子，一股蓝色气体果然围绕在他屁股那聚而不散。 顿时引得几人条件反射捏紧了鼻子。 一项端庄威严的堂主也下意识掩鼻。 阿九顿时瞳孔一亮：“好香啊！” “什么？”堂主凝眉看向阿九，这丫头这么小年纪就疯了吗？ 可仔细蹭了几下鼻头，还真是，一股奇异的香气弥漫在诊室里。 “这是什么香味？” 就连身后的几位老人儿也闻到了。 接着崋澜医馆门外的乡亲们都开了锅，四下寻找：“这是哪儿来的香味？” “不知道啊，像花香味。” “寸草不生的，咋可能有花香。” 就连隔壁诊室的柳采儿也闻到了，这味道让人心旷神怡舒服的很，深吸一口气就感觉自己躺在花草丛中美美的睡了一觉。 王氏也没闲着，瞥了一眼堂主那几人，抬手往自己屁股那抓了一把空气，拍在了那病人的抠鼻之中，捂着。 “嗯？”几人下意识的后退几步，这家伙是给病人吃屁？ 大约有三呼吸的时间，他才把手松开。 松开的那一刻，好似快要被捂死的人突然有了新鲜空气拥入体内，大口的呼出一口气后，那人胸口起伏，竟睁眼时，眼里有光了。 “哇！”阿九没忍住惊叫出声。 “嗯？这也行？” 堂主的眉头柠的要竖起来，可不得否认这病人的精气神着实好了不少。 这崋澜医馆的人怎么都这么邪门？ “你们这帮乳臭未干的后生，可睁开眼睛看仔细了？”王氏掸了掸前襟起身，好似怕她那本就破烂不堪补丁摞补丁的衣服会皱似的。 这回，堂主见他走出诊室条件反射的侧身让出一条道来。 “堂主，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是啊堂主，这是妖法啊，草民还是头一次听说屁也能治病的。” 堂主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像是没听见周遭人说话，眯着眼睛看着那小老太太背着手迈着六亲不认的八字步进了后院。 阿九猛地松了一口气：“对了堂主大人，您得给诊费，当然，也是怪我这丫头不懂事，忘了提前知会您一声了。” “啊？”堂主猛地守护目光，落在阿九脸上时，那嘴角的肌肉快抽变形了。 第283章 大获全胜崋澜名声大震 [] <a href=" target="_blank"> “是这样的，去义庄看病那是王爷赏识，也是为民请命，如今到了我们崋澜医馆诊治，那就是自愿求医上门，自然与官府支配是没有关系的。” 阿九笑的天真烂漫，硕大的眸子闪烁着纯洁的光芒，让谁看了都不会觉得她有什么祸心。 “九儿妹妹说的对，我柳家上下为民为国也尽心竭力，现如今能否在这南明城站稳脚跟，看的还是真材实料。” 柳采儿那边也完事儿了，这边的动静和那边只隔了一睹木墙，自然是尽收耳内。 “崋澜医馆的医术还真是不减当年。” “不对，比柳家老爷子在世时还更胜一筹。” “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柳姑娘好样的。” 门外已经闹开了，原本被温病闹的人心惶惶，才使得藩王不得不用心过问。 眼下，不怕这病了，只要崋澜医馆出人，那就一定死不了。 这个消息不光是为官的看重，百姓们更是解了一块大心结。 “这……堂主，总不能真的掏银子吧。” 堂主的脸已经黑了：“难不成让那些饿的吃死人肉的患者掏出子儿来？” 堂主从怀中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走！” 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医馆。 几个病人已经在众人的帮衬下扶上了马车，身后百姓欢呼声此起彼伏。 “柳姑娘好样的。” “崋澜医馆威武……” “嫂嫂，我们有钱了。”阿九高兴地把手里的银票递给嫂子。 柳采儿眼眶一红，这可不单单是一张银票的分量，还是告慰她爹的在天之灵。 没有传她医术没关系，她可以自学，更何况还有九儿妹妹教她的耳针。 姑嫂二人还没尽兴呢，外头就涌进来了三五个人。 “柳姑娘，您给我看看我这胳膊咋莫名其妙的肿那么高？” 阿九和柳采儿都看去，那人已经挽起袖管了。 柳采儿顿时严肃起来：“你没摔着？没碰着？” “没有，里头可疼了，碰都不能碰。”那人赶忙解释。 阿九知道嫂嫂学耳针的时候是何等的用功，这点脓肿，她绝对不在话下。 阿九悄然的回到后院，空气突然静了下来，方才就跟打了一场仗似的。 “阿奶？”阿九往房顶上看去，想起白天阿奶也不会去房顶坐着，多惹眼。 “怎么又找你阿奶？刚才不是找到人了吗？” 蔡丽华已经开始准备午饭了，石臼里放的是小麦，她正在捶打： “你也别总找你阿奶了，她跟个鬼似的，看不见她是好事儿，她一出来就出事儿。” 阿九想想也是，阿奶都快把自己活成透明人了。 以前还会跟她屁股后边要吃的，现在饭也不用吃了，灵泉水也不会用喝的了。 直到晚上，阿九出来看了好几趟。 午夜时分，阿九才看见重新出现在屋顶上的奶奶。 今日的生意很好，柳采儿已经累得直不起腰来，晚饭都没吃就倒床睡着了。 阿九按照原来的方法爬上屋顶：“阿奶，你给人看好病跑哪儿去了？我找了你一下午。” “拿灵泉水给我。”王氏没有做解释。 只是这声音听上去格外虚弱，让阿九瞳孔一缩：“阿奶，你咋了？” 这边已经掏出来几囊水来。 “漏气了。”王氏淡淡的说道。 “漏……漏气了？”阿九心想，漏气不会就是放屁的意思吧。 第284章 八宝灵丹 [] <a href=" target="_blank"> 阿九赶紧打开塞子一字摆好。 接着王氏开始呼吸吐纳，可阿九震惊的是，他周边的灵气怎么变成白色的了？ “阿奶，你……”阿九不知为何，喉咙里突然赛了块石头似的：“你……你是不是耗费了很多灵气？” “那不是废话吗，这种病你能治好也真是难为你了，这等邪气入体已经深入骨髓，所以必死无疑。” 王氏喃喃道，眼睛却没有睁开，一直在吐纳。 阿九咬着嘴唇没有打扰他，直到灵气全部收入他身体里，也不在出现输入的现象，阿九知道，奶奶吸纳完了。 “阿奶，那你干嘛要吹那个牛皮呀，这不是损了那么多灵气，对你自身也没有好处吗？” 阿九记得奶奶近来都是很自私的，他满脑子都是灵气灵气。 这回竟也大方到舍己为人了。 “不打紧。” 王氏摆摆手，擦了擦额头的汗。 这一阵吐纳竟冒了汗。 阿九还是第一次见阿奶汗流浃背的样子：“对了阿奶，我有个东西你看怎么用，我一直都不懂。” 那颗人参阿九用来做实验的，如今已经泡发，在水底下就发了芽儿，阿九打算就放在里头多泡泡。 阿九微微闭幕，瞬间从怀里掏出那颗灵丹来。 “嗅嗅！”王氏用鼻子一闻，顿时目光增量，捏在手里反复查看： “孙女儿，你哪儿来这八宝灵丹？这可是好东西啊，凡人用了能起死回生。” “起死回生？”阿九唏嘘了一口凉气。 “那阿奶你吃了呢？”阿九听出来了，阿奶曾近口口声声说着什么凡夫俗子，什么芸芸众生，看来她意思是，自己和芸芸众生凡夫俗子不同。 “我吃了能多放五六个蓝色的屁。” 王氏嘿嘿一乐，一下就塞进嘴里了。 “多……多放五六个蓝屁？”阿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也就是能增加几层功力，还有，最近这几日莫要打扰老夫了。”王氏双手宝昆仑开始运气，一丝白中带蓝的气体开始互相缠绕： “老夫能得你这一助力，自然有因果在，将来若有何事，老夫毕当禀明祖师爷，保你一世安康。” 阿九心里一沉，她阿奶说的话有时候还真像是犯病了，但是又不是那种每天都会犯病的样子。 “哦！” 阿九也听不懂，不叨扰就不叨扰吧。 “阿九，你爬那么高干嘛？”院子里突然传来蔡丽华的声音。 阿九定睛一看，完了，被阿娘抓了个正着。 “我……我赏月。”阿九说完就后悔了，刚过八月十五没多久，全都是下玄月，可以说和黑灯瞎火没啥区别。 “快下来，慢点。” 阿九听话的下了房梁，双手支棱着走在院墙上保持平衡。 一下子跳到草垛上滑下来。 蔡丽华赶紧去扶着：“你说你一个丫头整日爬高上低的，也不怕摔着。” 弯腰将闺女身上的稻草拍打了几下，回头看了一眼屋顶上： “九儿，你别听你奶奶整日说胡话。”带坏了她家阿九咋办啊。 “阿奶说的有时候也不是胡话，说不定她真的被神仙附体了。”阿九这么一说，看娘亲的反应赶忙捂住嘴。 “你说啥？”蔡丽华一听这话就知道，闺女信了婆婆的鬼话了，这事儿可就不得了了。 “今晚你和娘一起睡，你爹在私塾管吃管住，今儿也不回来。” 说着就把阿九拉到了自己的那屋。 刚坐下，蔡丽华就忍不住了：“九儿，你奶奶说的那些什么话都迷信你知道不？你看她整日不吃不喝，人都瘦啥样了。” “迷信是什么意思？”阿九一脸蒙蔽的反问。 “…………”蔡丽华顿时语塞。 第285章 麦芽糖 [] <a href=" target="_blank"> “迷信就是……就是……”就是不相信科学？ 可她自己和孟少德的穿越之路，科学不科学： “咳咳咳，当娘没说，当娘没说……” “娘，你咋感觉怪怪的？”阿九歪着脖子看阿娘。 “哪有，没有没有，我就是操心……操心粮食不够吃的，我又不好意思跟你嫂子开口要俩钱来用，你说这……这多难为情啊。” 蔡丽华这个话题转的特别牵强。 “咋不能呢，今日收入五十两银票，还有两贯铜板。”阿九笑了： “实在不行，我明日去巡查司找小焱焱，我让他带我去河坝村拿点粮食回来，总是有办法解决的嘛。” “对对，女儿说的太对了，哎，不对啊，你知道巡查司在哪儿吗？南明城那么大。” 蔡丽华觉得自己成功转移了女儿的思路，心刚放下来又担心了。 “知道啊，巡查司就在粮仓水库那。”阿九早就有留意了。 “那行，明日让桶子陪你去。” “你干啥去？”阿九赶忙问道。 蔡丽华看着油灯长叹一口气：“说真的，你阿爹不在，娘心里头空落落的，娘打算明日做点麦芽糖和吃的给送去，反正嘛，那帮孩子不是怕你阿爹吗，孩子又都喜欢吃糖，总那么怕，也不是办法，娘去哄哄那帮孩子去。” 阿九明白了，阿娘这是在帮阿爹收买人心。 “那你发上麦子了没有啊娘。”阿九正想着挽袖子去发，用她的灵泉水，发的快。 “发了，你傍晚给我的水用了。” “那就好，对了那娘，这灵泉水发小麦芽，半个时辰就差不多了。”阿九提醒道，别回头第二天早起别说麦芽了，估计麦子都熟了。 “对哦，我记得是很快的，你快睡觉，娘这就去做。” 蔡丽华麻利的挽起袖子出门去了西屋的伙房。 这一看不要紧，那麦苗都长出来了，她赶紧捞出来洗洗，这边还得用上石臼砸出汁水来，然后再纱布过滤下锅小火熬制。 凌晨，天边刚展开鱼肚白，阿九就被一股浓密的焦糖味给馋醒了。 朦胧睡眼尚未清醒，人就进了伙房，看着弯腰忙碌搅拌锅里糖浆的背影： “娘，您都熬好了呀。” “就你鼻头尖。”蔡丽华脸上带着一宿没睡的倦容，可不耽误她看到女儿时双眼放光的神情。 “什么味，这么香甜？” 桶子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顺着味道也找来了。 就连柳采儿也迷迷糊糊的走出来：“娘您做的啥好吃的？” 几人都进了伙房，把蔡丽华给围住了，直接蒙了：“有这么香吗？” “嗯嗯嗯！”桶子阿九柳采儿一个劲的点头。 “这是麦芽糖，待会儿用炒熟的面粉那么一滚，可香甜着呢，不过牙口不好的可不能随便吃，把牙粘掉了就坏了。” 蔡丽华高兴地很，心想她熬的时候都这么香，那摆个摊不是也可以赚点银子补贴？ “我牙口好的很。”桶子拍着胸脯，伸手就往锅里去伸，被蔡丽华一巴掌打开： “这糖浆温度可高着呢，小心烫的你数钱都没手指头用。” 桶子搓着手伸头看：“那啥时候能吃啊婶儿。” “一会儿就好，走开走开，我要出锅了。” 几人一下子扯开好几步，阿九眼珠子冒光。 唯独柳采儿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死死地盯着这个曾懦弱的婆婆。 看着她将滚热的糖浆倒在普满面粉的案子上，烫的滚一下吹一口气，她想起了她娘。 “娘，烫的时候捏着耳垂，耳垂是人体温度最低的地方。” “哦，这样啊！” 蔡丽华模仿着，瞬间逗乐了几人。 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捏着耳垂罚跪的小孩子。 天一亮，阿九一边吃一边包了一油纸包塞进怀里：“阿娘，我出门了。” 阿九直奔巡查司。到地方的时候，一排骑兵正出门。 阿九看的眼花缭乱，那些策马奔腾的骑兵从眼前擦身而过，眼力劲跟不上的很难找到穿一样衣服里的拓跋焱。 “九儿？” 第286章 河坝村牛爷爷 [] <a href=" target="_blank"> “啊！”阿九回头看去，没想到她没发现拓跋焱，反而被他看见了。 拓跋焱面上有憔悴感，拉紧马缰，调转马头来到九儿身边，他翻身下马。 阿九笑的双眼明亮从怀里掏出油纸包：“尝尝，我娘说这叫麦芽糖。” 拓跋焱脸上的倦容瞬间扫尽，笑的像个孩子，捏了一块塞进嘴里：“好甜啊，九儿我最近有点忙，所以没有去看你，你不会怪我吧。” 阿九摇头：“其实我家粮食不够吃了，我想回一趟河坝村，从牛爷爷家里再带一袋回来吃。” 拓跋焱瞳孔一缩：“回河坝村？” “是啊，这里又没有地，我也没地方种。”阿九实话实说，眼里没有一丝的尘埃。 “行，我去跟我们家张头说一声，这就带你去。” 拓跋焱毫不犹豫，转身进了巡查司。 阿九低着头用脚尖摩挲着自己的影子玩。 不久，拓跋焱就出来了：“走吧阿九妹妹。” 阿九如从前一样伸出双手，拓跋焱就会把她拉上马背，就坐在他前头的臂腕中。 如此大摇大摆的出城，阿九还是头一遭。 守城门的人看了也不会多问，也不会核实身份。 刚一出城，阿九就楞了一下，城门外好多就地吃住的流民满眼都是绝望。 她想起是曾那些进不了城的百姓，现如今更像是一堆的乞丐在城外混吃等死。 “小焱，南明王不是很爱子民吗？他就没有下令妥善处理？” 越看越觉得压抑，那些不能动弹的老人最惨，还有妇女孩子，甚至还有襁褓婴儿在哭泣。 “没有，如今战事即将兵临城下，根本无暇顾及，更何况没法收容，水资源匮乏，即便是收容了也是组团的等死。” 拓跋焱说起战事还是很严肃的，越来越有巡查骑兵的样子了。 “九儿妹妹，我知道你心底善良，但是你没能力管别人，所以，照顾好自己我就不担心了。” 拓跋焱揉了揉阿九的脑袋。 “嗯。”阿九狠狠点头。 马蹄嘚嘚，直到离开柳县，那些流民才渐渐从视线里稀疏起来。 阿九到河坝村时，已经一个流民都看不见了。 整个村庄却和来时不同，到处游走着管着军装的士兵。 阿九心跳加速，怎么军队会驻扎在河坝村？脑子里响起一个不好的声音：退兵了。 拓跋焱一路都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把阿九带到了牛家门外。 还是那扇熟悉的双扇黒木门，但是没有关。 院子里有十几个士兵在吃东西，阿九没细看吃的什么，一眼就看到了忙碌的熟悉身影。 “牛爷爷！”阿九滑下马背狂奔而去。 牛大生也是一愣，揉了揉眼睛一看：“九儿？” “牛爷爷！”阿九扑上去就抱紧了他：“牛爷爷，我以为你回不来了。” 此话一出，牛大生的眼里像是蒙上了一层霜： “傻孩子，这是牛爷爷的根，怎么会不回来。” 牛大生一遍遍的抚摸着阿九的后背：“好孩子，你还惦记着爷爷，爷爷心里高兴。” “你孙女啊。” “长得不错，挺水灵的。” 那几个士兵边吃边笑呵呵的说道。 牛大生扯了扯嘴角：“那是自然，各位官爷你们慢慢吃，我许久未见孙女儿了，想说说话。” 牛大生卑躬屈膝的点头哈腰，将阿九拉进了堂屋： “傻孩子，你还回来干嘛？快跑吧！” 阿九一愣，眼珠子在堂屋里搜索了一遍，她发现先前走时存放粮食的地方空了。 第287章 善人不可滥情那叫养奸 [] <a href=" target="_blank"> “牛爷爷！粮食呢？”阿九放开牛大生的手，慌忙跑去看，真的，只剩下地上掉落的几粒小麦了。 那可是她留给牛爷爷吃的粮食，一共得有五百多斤呢。 这次来虽然没想到牛爷爷已经回来了，可拿一袋子粮食，也够牛爷爷孤家寡人吃个几年的了。 眼下啥都没了。 牛大生警惕的看向门外，赶紧关门才压低声音说道： “九儿，小点声，我问过里正，知道那粮食是你们一家子给我留的，可眼下那粮食叫这些官兵给吃了，齐明山整日战乱，假以时日就得打到这来。 这些士兵想吃好东西打个牙祭，不然他们不护着咱们河坝村的百姓啊。” 阿九一听垂目攥了攥拳头。 这合乎情理吗？他们都有军粮供奉，为什么要掠百姓的粮食。 “好孩子，不要多想了，我听里正说你和村民一起进城了，我就放心了，可你以后就不要再来了，爷爷年纪大了，半条腿都插进棺材了，什么都无所谓的。” 阿九缓缓抬头，眼里有雾气：“牛爷爷您找到孙女了吗？” 阿九的户籍落在牛爷爷名下，他若是找到了，好歹有个依靠，若是没找到，她孟九儿倒是很想把他弄进城。 说到这，牛大生叹气摇摇头： “找到是找到了，可她走失时年纪太小，对我已经没有啥印象了。” 说到这，他眨巴了几下眼睛，强忍着泪水： “不过也如你奶奶说的那样，嫁了个好人家，都怪我，一见面就迫不及待的想认亲，吓着那丫头了，人家把我告了。” 阿九倒抽一口凉气，吃官司？阿奶算出来过。 “不过好在有惊无险，我也是能说清的，后来我也就不勉强了，知道她日子过得不错，就行。” 牛爷爷自说自话般摆摆手： “南洲县发生瘟病，他们怕我吃过死人肉，所以进去就扣下了，发现我也没犯病，就把我放出来了。” “好在，有一位名医前去，治了不少人了，所以，我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被放出来。” 牛大生低着头：“许是我这一生太执着于孙女儿了。” 他无奈的自嘲着苦笑了两声。 “牛爷爷，你随我进城可好？”阿九说出了心里话。 “进城？”牛大生笑的双眼带光：“不用啦，爷爷我啊，连墓地都选好了，村里留下来那么多的老人，到时候谁先死，后死的就先把早死的送上山，不打紧的。” 那最后一个死的岂不是没有人过问了？这感觉怎么像是谁先死，谁就能落叶归根，好歹有给送终的。 “粮食呢？” 门外有人嘀咕。 “小焱啊，你不是外人，进来说话吧。”牛大生说话了。 可小焱焱推门而入的时候，不由凝眉看向九儿妹妹。 “被官兵吃了，我不太懂军营的管教法子，我总觉得不应该掠夺民家的粮食。” 阿九淡淡的说道，眼神里有丝丝伤感流露出来，这让牛爷爷以后怎么生活。 “不要紧，保家卫国甘愿从军，前途也是生死未卜，正好这也是九丫头你的功德呀。” 牛大爷深明大义的说道。 阿九突然想起了分数值不同的功德系统： “牛爷爷，功德不是给恶人的，太过于善良的人会养奸，甚至会养出来一大堆的恶人。” 牛大生瞳孔一缩，久久的呼出那口气，他这把岁数了能不懂这些人情世故嘛，只是阿九这么一提醒，他倒是真觉得会把这群官兵养成恶人。 拓跋焱不声不响的出了门。 “嘿嘿，你们这帮兔崽子，今儿小爷就教训教训你们。” 接着院子里传来了一声惨叫。 阿九吓得一个机灵：“拓跋焱……不要！” 第288章 小焱焱后天要“回家”了 她只是告诉牛爷爷，有时候帮助恶人，那就是促使恶性繁衍，所以善也是恶。 这是奶奶教的，她从不过问善恶，只遵从本心的良知。 阿九慌忙跑到出门，院子里十几个士兵有四五个没反应过来的，还有几个跪地求饶的。 还有两个摸着腰间佩刀退到门槛那伺机逃走的。 他们的眼里露出恐惧来。 可拓跋焱的刀压根没出窍，就站在那背对着阿九，如同一尊冷血的侩子手。 “你巡察使的人有什么权利过问我们军营的事？”门口那人唯唯诺诺的说着： “再说，吃一些村民的粮食怎么了？保护本村的安定还得靠我们呢。” “别以为小爷我不知道，你们是有军饷的。”拓跋焱嘿嘿一笑，蹭了一下鼻头，眼里的凶光却一点都没少。 阿九扑上去检查哪些已经没气的士兵。 身体已经瘫软下来，肉眼可见，就连指骨都碎了，阿九近距离的看着，做梦都没有想象过一个没有指骨支撑的手指，竟然也能瘫软如泥，更何况其他部位。 阿九顿时感觉喘不过气来，机械的回头看着拓跋焱，他脸上带着笑，眼珠竟然闪过珠光色。 阿九被他那眼神吓了一跳，他的笑容压根一点温度都没有。 那俩预备逃出门槛的二人吓得浑身颤抖，眼路不可思议之色瞅着刚才被甩出去的二人，那尸体在变化。 拓跋焱大步上前，阿九摇摇头：“小焱！”不要…… “斩草要除根。”拓跋焱头也没回，拔出长刀隔空甩了出去，可明明是刀把打在那人脸上。 倒下时，整个人都在抽出，很快便如前者一般，一滴血未出，人便软了下来。 另一个人眼珠睁大。 本以为是吓得，谁知突然挺直了腰杆，直勾勾看着地上软化的尸体，他猛然瞳孔一缩，怔怔的看着拓跋焱，双手抱拳： “将军，在下冲锋队赵坤部下，编号329，请求指示。” “把这些的人的尸体处理了，三日后，回家。” 拓跋焱将长刀归鞘，默然回眸，见那丫头已经吓得浑身颤抖，眼泪噙在嘴角，看自己的眼神恐惧又陌生。 “阿九妹妹！” 声音如往常一样温柔。 可手伸出去的时候，阿九条件反射的摇头，眼神一直勾看着那处理尸体的人。 他就像是没有任何感情一样，把尸体一个个的拖出去。 拖到看不见的地方，倏然一到红光闪现，噼里啪啦如雷电一般。 那人又回来了，把剩下的全都拖出去，又是一阵霹雳啪啦。 阿九一屁股坐在地上，迟钝的抬头看着拓跋焱：“他们……都死了？” “阿九妹妹你别生气，我见过你没有粮食吃时的样子，他们明明有军饷，还要霸占百姓的活命口粮，你怎么办？叔婶奶奶他们怎么办？” 他再次弯腰将手伸出去。 阿九脑海中还回荡着拓跋焱的话，他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可阿九害怕的是方才那些尸体的惨状。 “你……你不是说要回家了吗？”阿九面无表情的看着拓跋焱：“你快回家吧，别回来了。” “是的阿九妹妹，我后天就走了，我怕影响你的一生，我提前准备了和离书。” 说着拓跋焱收回的手臂塞进怀里，掏出了一张信封。 阿九迟迟的没有伸手去接，只是低垂眼帘之际，眼神游离不定。 走了好，至少当初那件案子不会被查到。 拓跋焱心情复杂，阿九妹妹这是犹豫了吗？是不是不舍得他走？ 阿九缓缓伸手将那信封攥在手里，却没有心思当下就看。 拓跋焱心里一沉，可他总记得这个姑娘眼里有星河，也有他的家，那眼底的朱砂痣太像了。 他倏然心里有动摇：“你若是希望我回来我就回来。” “不……不希望！”阿九猛地声音提高。 拓跋焱愣了几秒，看了阿九许久才微微一笑道： “嗯，好。” 第289章 和离书 “阿九妹妹你等我一会儿，我送你回城。” 说完，拓跋焱转身出门：“329，城中的部下有八人，加上你一共九人。” 说着掏出了一枚圆形的令牌递给了329：“把它交给赵坤，以后你们九人誓死都要守住南明城。” “将军，您此番何意？不是说带我们回家吗？”329眼中朦胧一片，痛心疾首的情绪被压抑着。 拓跋焱回头看了一眼院子：“我先带几位主力回去调查当年发生的事情原委，能量聚集的话，你们自然有感应，只是不到逼不得已不要露出马脚。” “将军，这里不适合我们生存，我们需要能量。”329发现这是他将军时，不知有多么的亢奋。 “连我的命令都不听了？若是全部撤回，南明城是保不住的。”拓跋焱眼里有凶相。 吓得329抱拳低头不敢多看一眼，他明白了，将军是为了那姑娘：“属下遵命。” 拓跋焱转身就要回院中，倏然逐步：“对了，她对我们身份的认知，是鬼，其他的不必多说。” 鬼？329瞳孔一缩：“属下谨记。” 院中。 阿九刚给牛大生起了耳针：“爷爷你好点了没有？” 牛大生脸色渐渐恢复了血色，方才一出门他便吓晕了，一睁眼发现院中什么人都没了。 他此刻甚至怀疑方才看见的尸体是幻觉。 “好多了丫头。”牛大生深吸了几口气，渐渐恢复了精气神。 “那就好，牛爷爷听我一句劝吧，跟我进城去，这里没有吃的，您没法生存。” 阿九还是不放弃的劝说着。 “你这丫头，咋这么扭呢。”牛大生都想发脾气了。 “不生气不生气，我不说了还不行吗。”阿九也是无语，方才那一吓，阿九知道牛爷爷可是吓坏了，干脆也不多说了。 拓跋焱刚看到这一幕转身又走了。 等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落幕了。 “阿九妹妹，我让人从军营那带了点吃的留给牛爷爷，你看这些够吃几天的，回头我再让人给送你说可好。” 身后那自称是329的人拎着两个竹篮进来了，里头满满当当的白馒头。 这些就是军饷了。 “至少够吃十多天的呢。”阿九眼里有光。 接过篮子赶忙送进了伙房，牛大爷脚跟脚的走进去：“太多了太多了呀，使不得。” “不多，牛爷爷，我走了，改日来看你。” 阿九心情瞬间好了些，一出门看着马背上的拓跋焱，就在对视的那一刻，阿九脑海中又回荡起那尸体的样子。 马蹄嘚嘚，伴着夕阳将马背上的人影拉的长长的。 这一路不说话，感觉气氛浓郁到别扭，阿九死死地抓着马鞍不知所措，她觉得拓跋焱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方才他杀人时的样子太邪魅了。 此刻回头偷偷瞄了一眼，拓跋焱面容平静双目清澈，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刚杀过人的样子。 马儿停在崋澜医馆后门外： “兵荒马乱，阿九姑娘有事可以差遣赵坤去做，你就不要总去河坝村了，很快齐明山失守就会打到柳县。” 拓跋焱头一次一路上都没聒噪，他也是纠结了一路，不知道说什么。 阿九站在原地回头看他：“失守？” “嗯，齐明山出现了不少毒肉，还没开战便死了不少人，所以阿九妹妹不要再去河坝村了。” 拓跋焱这么一说，阿九吸了一口凉气，她一开始猜测的是对的。 北冥王攻打齐明王，齐明王不迎战，靠着抓壮丁往战场上送，这样保存了自己的兵力，转头来打南明城。 还用了这阴险狠招，不惜祸害百姓，不用一兵一卒便能让南明王这边溃不成军。 “嗯，我知道了。”阿九转身就走。 “九儿。” 第290章 想学用屁治病的本事 “怎么了？”阿九回头。 “没事。”拓跋焱眼底流露出少有的伤感。 “哦，路上小心。”阿九打开门进了后院，头也没回。 拓跋焱死死地盯着那门缝，直到丫头再也没有踪影：“九儿妹妹，我怎么才能成为和你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进屋时，天都黑透了，只有柳采儿还在对着油灯看她的笔记。 “你回来了九儿，你快帮我看看，耳蜗的第三个穴位不就是对应的心脉吗？” 阿九伸头去看：“不错，是对应的心脉，但是心与小肠相表里，小肠这个穴位也得配合着用，单一的穴位效果治标不治本。” “对哦，我怎么给忘了。”柳采儿研究了好一会儿了：“九儿我发现我一着急就容易忘掉这些细节，越想不起来就越着急，你就不会忘。” “因为我不着急呀。”阿九莞尔一笑。 “也是。”柳采儿做了个标记合上那线装册子伸了个懒腰：“你还没吃饭吧，咱娘留了一碗粥，我去给你端来。” “好，谢谢嫂嫂。”阿九笑眯眯的掏出水囊灌了一口，倏然冲着水囊发起呆。 如果蛇毒是治标的话，那这水就是固本。 “来了。”吱呀一声，柳采儿端了一大海碗的稀饭放在桌上。 阿九魂不守舍的端着慢条斯理的喝着：“嫂嫂，草药我不懂，你说有多少种草药可以固本培元？” “啊？九儿，你还想学草药啊，那这可是我的强项。”柳采儿神采奕奕的说着： “固本培元的草药可多了，首当其冲的便是参这一类，不过人参自然是上品，还有……” 柳采儿一下说了不下三十种。 嚯，这么多，阿九把脚趾头加上也记不过来：“好难学啊。” “不难不难，时间长了日积月累也就在这了。”柳采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阿九呼啦啦把饭吃完了，空碗往桌上一顿，要是能像阿奶那样，不就不用记那么多草药了吗？ “嫂嫂，你先睡吧，我上个茅厕。”阿九起身就走。 院子里乌漆墨黑的，阿九顺着清晰的视线顺着院墙爬上去，不声不响的坐在奶奶身边，学着他那样把腿盘起来。 “别把腿搬断了。”王氏喃喃了句。 阿九脸色一沉：“你是怎么搬上去的？不疼吗？不会发麻吗？我蹲坑时间长了脚都会麻。” 王氏猛地睁开眼嘿嘿一乐：“怎么，想跟我学修仙呐。” 一看这笑的就不怀好意，有一种小人得志的感觉。 “我才不当神仙呢，不过我倒是想学奶奶不用草药就给人治病的本事。”阿九一本真经的说着。 王氏突然笑了起来。 阿九赶紧上去捂他的嘴：“你小声点，我阿娘一看到咱在一起，就不乐意。” “你娘那是头发长见识短。”王氏把那小脏手拍开，眼神怪异的瞅着身边的小身板： “你太笨了，不适合修仙。” “啊？我笨？阿奶，我觉得我挺聪明的，你看我小小年纪都能看出来如今战事的前因后果，和那些策略，怎么能说笨呢？” 阿九不服气了，头一次这么自夸自己还挺顺口的。 “说来听听奶就承认你不笨。”王氏哼哼，心里却有得意之色，小样儿不是嫌弃他修仙吗？这回服了吧。 阿九就把自己的推理一五一十的说了。 王氏语重心长的做了个抚须的动作：“嗯，看的挺明白，不过，老夫的这套内功心法可不是随便教人的。” 阿九听愣了，那个老混账前段时间还嗷嗷的要拉着她修仙的？这咋还摆上谱了？ 王氏闭目，理都不理阿九。 阿九灵机一动，从怀里掏出五六个水囊：“这总行了吧。” 王氏掰开半只眼睛，嫌弃的咂咂嘴，又不说话了。 “那……那这总行了吧。”阿九一咬牙把泡在灵权里的那根人参拿了一个出来，往瓦盖上一拍。 王氏顿时瞳孔一缩，拿过去就贴在鼻头上看。 第291章 孙女不是你笨，你是瞎啊。 阿九这才留意到，阿奶手里的那根人参竟然发芽了。 当初她确实没抱多大希望，毕竟那人参都晒得跟麦芽糖似的。 “枯木发芽，方位在东，以春之木，正所谓枯木逢春，震卦，青龙之象，又有紫气东来之意，星宿……嗯，星宿乃紫薇大帝……嘶！” 王氏故意背对着阿九掐着手指头嘀嘀咕咕的说着。 “阿奶，你嘀咕什么呢？这到底行不行。”阿九扒拉阿奶。 王氏一甩膀子，宝贝似的把那人参塞进怀里，清了清嗓子坐直了腰杆： “咳咳，我说你笨指的不是你懂得多少军事，而是你瞎啊孙女儿。” “……”阿九顿时被怼的哑口无言，她莫名其妙的就有了夜视能力，而且还能看见灵气，说她瞎？ “你整日和灵泉打交道，与那些灵种泡在一起，你会没有灵气？你只不过没有法门会用罢了。” 王氏也不卖关子了，省的这丫头听不懂又要嗷嗷的缠着他。 “真哒？”阿九一下子高兴了：“阿奶，那你教我法门好不好？以后啊，我要是遇到好人参我都给你泡泡你看如何？” 这小老太太必须得拿好东西换才肯说实话，反正阿九投其所好就是了。 “真的？”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阿九嘿嘿一乐。 “好，老夫今日便教你初级入门法。”王氏也不双盘了，省的孙女跟着硬学把腿给掰折了。 “眼观鼻，鼻观心，心入神，对了，这个神是心神，一条经络下来，然后，往下放在丹田之处，跟着我一起呼吸。” “吸……呼……” 阿九有模有样的学着。 “有没有感觉丹田部位发热？” “有有有，这么神奇？”阿九高兴坏了：“阿奶，这就是灵气吗？” “你不要一惊一乍的，容易散气。”王氏提醒道，果然，阿九顿时感觉热气没有了。 “你要学会定心，这样才能行走坐卧都处于聚集灵气的境界，一旦起心动念。心念波动，心神之气瞬间消散，这是心法里的重中之重。” “嗯。”这次阿九全神贯注也不多说话了。 “双掌朝下时，掌心劳宫穴引气归入，掌心潮热。” 阿九细细跟着奶奶的指引一步步的来，掌心着实热了。 “收回，用开始的步骤收回丹田。” 阿九莫名其妙的感受到手心里就像是有个气团，随着奶奶的指引，她再次重复引气入丹田的路径，那手心的气团就顺着气脉回到了丹田里，丹田再次升温。 “这就是入门法，会吐纳也得会收入，你反复练习把，输出时便在掌心，假以时日，可抵达双脚涌泉，到时候，你的灵气可贯穿全身，暂时就先修习这些吧。” 王氏说完，自己也闭目打坐去了，心里不由暗骂：这死丫头看上去呆呆的笨笨的，竟然学的这么快，想当年他自己修习入门心法的时候，那都用了五年的世间，她特么短短放个屁的功夫就学会了。 阿九竟觉得很舒服。 怪不得小老太太整日坐的屁股长茧子了都爱不释手的。 “不可有杂念，要心无旁骛，这是心法的重中之重，你记不住的话别练了。” 压压这臭丫头的心性，不然要是超过他了，他哪有脸见祖师爷。 阿九吃惊，阿奶这都能感受到她走神了。 谁知，这次，阿九一睁眼，竟天空破晓。 她赶紧收工，顺着墙爬了下来：“阿奶，我先回屋了。” 这要是被发现还了得。 一进屋见柳采儿还在酣睡，她心放下来了。 那种气随着自己的意念流动的感觉真的是超级舒服，阿九躺下来也毫无困意。 简直精神有些亢奋。 算了，不睡了。 阿九起身小心翼翼坐在桌前，倏然想起怀中那封和离书。 她掏出来看了看，这白色的信封很少见，纸太金贵，特别是这种白色的纸张，一般都是内供皇室才用得起的。 打开后，里头有一张信纸。 第292章 扣着侄儿不放 算了。阿九顿时不想看了。 阿九将和离书信封重新整理好随手塞进了嫂嫂的抽屉里。 不过这件事和他本身就没啥关系，反倒是阿九觉得利用了拓跋焱。 眼下随便和离书写了什么那不都是和离了吗，也算是抵消了先前的利用。 “九儿？你怎么起那么早？” 柳采儿睡眼朦胧的起身：“我昨日太累了，你上茅厕啥时候回来的我也不知道。” “现在医馆生意好了，嫂嫂，起床干活赚钱去。”阿九精神抖擞，起身甩着膀子出了门。 桶子刚起床，阿九已经打开了医馆的门。 还别说，这灵气在身体里游走还真让人精神抖擞，怪不得阿奶可以不吃不睡的。 “早啊刘老！”阿九冲着对面挂出来很多竹筐的刘老打招呼。 “早啊！”刘老头也是惊讶，这九儿姑娘立了大功，但是平日里不喜欢跟左邻右舍的唠嗑，这还是头一次大早打招呼呢。 “崋澜医馆开门了。”不知谁冲着深巷喊了一声。 几人陆陆续续的从家里出来，门口瞬间聚集了三五个人。 阿九赶紧回头催促：“嫂嫂，快给人看病。” 她现在得跟着嫂嫂身边潜心的学用草药，虽然阿奶那套不用一草一花就能治病，可阿九感觉她还得多多练习定力。 有时候一坐下来，脑子里思绪乱飞，找到那个临界点其实还有点难。 “来了！”柳采儿一边咬着发簪别头发，一边分风风火火的来了前堂。 “五文钱，您这只需要两文钱就够。” 收了诊金，柳采儿转手递给桶子：“收好，九儿，我出去一趟，顺利的话我晚上之前回来。” 慌慌张张的就要出门。 “那要是不顺利呢？”阿九也不知道嫂嫂去干嘛。 “那得两三天磨蹭。” 柳采儿说完转身就要出门，谁知迎面来了一辆马车横在医馆门外。 阿九一眼就认出是前日来过的那堂主的马车。 果然，堂主下了马车背着手走进来：“柳姑娘，你这是要去找你儿子？” “半年期限已到，柳家也为这次瘟疫做了不少贡献，也是把我儿子还给我的时候了吧。” 柳采儿正是要去接儿子的。 阿九在一旁不敢插话，原来小侄子就是被医品堂的人给扣了。 “我医品堂的堂主到你崋澜医馆来，连杯茶都没有？” 那堂主说着自顾自坐在茶桌前。 柳采儿的脸色很不好看，难不成还要扣着人不放？卖什么关子？ “我来！”阿九上前有模有样的烹茶倒茶。 柳采儿坐在她对面，看都没看那杯茶：“不知堂主还要想出什么法子来为难我崋澜医馆。” “不是我故意为难。”堂主抿了一口茶水，悠然的说道： “如今前方军营出现同等病患者，已经死了两百多士兵，既然崋澜医馆有法子，那这次关乎与战事胜败，还得需要你们出马，你可以说是我来求你们帮忙的，也可以说是我来逼你们的，随意。” “堂主这是什么意思？义庄的病情还没有善终，你合着那周公公扣着我大哥不说，眼下这意思是把我儿子依旧扣着？” 柳采儿的身子气的发抖，若不是出生在中医世家，她都想去干打铁的生意，至少不会被人这么拿捏着。 “整个南明城都知道，唯独崋澜医馆能治愈此病，即便老夫不扣着孟志远，闹大了，对你们崋澜医馆依旧没有好结果。” 阿九陷入了沉思，当初有一技之能，只是为了救人，她怎么都没想到，中间经历了贪婪药方的一群狼子野心之人后，还能把这颗炸弹赛进自家。 好的坏的？阿九突然想起福祸相依这句话来，顿时心都揪紧了。 第293章 军营病情告急 “我去吧。”阿九声音平静。 柳采儿颤抖的身子猛地回头看向站在一旁的九儿妹妹。 她眼里放光，感激的说不出话来，可她更愤恨这个世界，憎个南明城的医者规律。 为什么要有医品堂这种特权的存在？ 可知这里头的水有多深，又有多少苦，压得每一只出头鸟根本喘不过气来，那谁还敢去当冲锋？ “哦？如此甚好。”堂主看向阿九。 “不过您得把我侄子送回来，军营那种地方您是知道的，我一旦去了，就没有逃跑的可能。” 阿九声音不疾不徐，从一开始嫂子愿意收留他们这批婆家人，她就知道嫂嫂重情重义，她那时就想尽自己的能力回报嫂子。 “好！”堂主一口答应了。 起身走到门外招招手。 马车的帘子涌动了一番，一位老妈子抱着个扎着一个小丸子的男孩下了马车。 往地上一放，那孩子脚跟都站不稳。 看样子，最多也就两岁。 柳采儿看直了眼，身子颤了颤。 “快，到娘这里来。”柳采儿瞬间泪奔，看着那嫩嘟嘟的小脸恨不得扑上去一把搂紧。 可是半年了，这小东西长了不少，被带走时候才一岁多，刚学会扶着墙走路。 “捏亲……”小志远歪歪斜斜的跑起来，一头扑进柳采儿的怀里。 柳采儿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死死地抱紧儿子，恨不得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 阿九长出了一口气，这个小不点就是她的侄子？她竟然也当长辈了。 瞧着那带着肉窝窝的小手死死抱着娘亲的脖子，阿九竟然想上去咬一口，好嫩。 “孟九儿姑娘，启程吧，军事事不宜迟。”堂主背着手看向阿九：“何况，你侄儿，我从未苛待过，还请了懂医术的老妈妈来照顾。” 阿九想起嫂嫂的话了，他们不敢拿阿远怎么样，若是阿远死了，能被送去风口浪尖上的崋澜医馆的柳家人还不得鱼死网破，谁又会去主动请缨前去义庄治死人病呢。 “好！”阿九没有推辞，只是头一次见这个侄儿，怎么着也得摸摸他的小脑袋： “你要记住哦，我是你小姑姑。” 小家伙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阿九，粉嫩的嘴唇鼓动了半晌才喊道：“小呼呼……” “乖！”阿九顺势捏了一下小脸蛋，过把瘾，真是太嫩了。 起身要走。 “九儿……我陪你一起去吧，真的很累的。”那么多人一起病，她爹就活活累死了。 “不用。”阿九笑的天真无邪：“嫂嫂若是去了，阿远怎么办？他肯定会想你的，不过我也是有把握才去的。” 阿九说完回屋收拾东西，其实她的东西不多，主要是打算多准备一些水给家里用。 六个水囊，阿九干脆就坐在了伙房的水缸前。 装满了六个水囊就往水缸里倒，反反复复数次次，总算把灵泉水装完了，足足有大半缸。 阿九留了一个水囊救急，毕竟治病得需要水，在等待灵泉重新涨水的空挡，总归是要有备无患的。 重新回到前堂。 柳采儿正在交代：“堂主，您必须得把那三条眼镜蛇王腾出来两条送到军营去，还有，不能让我妹子一个人忙，必须得有帮手。”她依旧放不下阿爹活活累死的场景。 “你不用操心，已经送到了，至于人手，军营里有三位军医，南明城中有叶青前去帮衬。” 堂主眼里的神情让人捉摸不透。 谁让如今天灾人祸战事堆在了一起，军令如山，他又是医品堂的堂主，这个重担必须得抗。 “老夫和孙女儿一同前往。” 王氏从伙房里走出来，身上缭绕着只有阿九才看得见的白气。 第294章 叶青竟是漂亮的女医 不用多想，阿奶一定是把那水缸里灵泉的灵气都吸饱了。 这无所谓，不耽误吃水。 堂主一看到这个小老太太，先前的倦容和沉稳顿时瓦解了： “你去干什么？” “老夫会治病啊，用屁，还是香屁呢，你这孙子忘了？”王氏抹了一把根本不存在的胡须，眼底都是冷哼。 “你……”堂主不淡定了，接着一想，着实是啊，气呼呼的背过面去： “好好好，一起去，还有谁要去？” “我可不行！”目光落在桶子身上，桶子连连摆手：“我就是个药童，专门负责抓药，我还没学到医术。” “那就走。”堂主好似看到了可行，方才的淡定那是变成了屁，气的迈开八字步，恨不得一步跳上马车。 “嫂嫂，家里交给你了，等我娘从紫藤苑回来别忘了帮我解释一下，就说我去种地去了，千万别说我去了军营。” 说完，阿九就上了马车。 “种地？”柳采儿愣住了，这么解释能行吗？ 等王氏也钻进来的时候，马车里的堂主撇过脸去，半眼都不想看着糟老太婆。 王氏也不是个话多的人，直接盘腿坐在软榻上闭目去了。 只有阿九左看看右看看，干脆学着阿奶也闭目起来。 堂主回头一看，老小都像个神经病，若不是亲眼所见屁能治病还是香的，他绝对不信这祖孙二人真的病入膏肓了。 马车摇晃，行驶了一整天的路程，到了齐明山脚下时，天都黑透了。 军营戒备森严还得需要交接。 堂主先一步下马车，跟前来接应的军医说了几句。 等阿九和奶奶下来的时候，那边已经交接完了。 “这位就是孟九儿，孟女医，这位……”堂主一看到王氏头都两个大： “这位就是孟女医的奶奶，也是略懂医术的。”他可不敢说这小老太婆会用屁治病。 被军营的人给打死了他可得不偿失。 对方规规矩矩的拱手，阿九自然也是要回礼的。 “这位就是军医孟浩，你们是本家，应该不用我多撮合。”堂主恨不得交接完赶紧走。 阿九看了一眼这位大叔：“孟叔叔好。” “好，你们祖孙二人都是妇人，我特地安排了单独的营帐，这边请！” 一切安顿好之后，阿九站在营帐外看，一眼便能看见波澜起伏的齐明山。 想当初她和阿爹阿娘花了大半个月的世间才翻过这齐明山，和那天上的星辰上下呼应，乍一看去还觉得挺美。 从前的辛苦荡然无存。 “孟姑娘！” 阿九垂暮看去，也是一位姑娘，差不多二十来岁，穿着一身好看的白衣衫，腰间还系着一枚玉带。 这般赶紧白皙的打扮阿九已经很久没见过了，倒是赶紧的和这个年代的穷苦格格不入。 “您是？”阿九客客气气的问道。 “我是叶青，南明城回春堂的女医。” 那姑娘身子纤细高挑，双手置于小腹部位，指骨不见，手指修长如同葱白一般。 阿九都看傻了，这么好看的女子，竟然也是个女医。 一开始阿九还以为叫叶青的是个男的呢，毕竟这个时代女人从医的太少了，就因为传了衣钵怕流入外人（婆家）之家。 看来，可能这叶青姑娘是嫁到了中医世家。 “崋澜医馆，孟九儿。”阿九看她有一身大家闺秀之风范，也照样学样的墩身行礼。 “我来找你是想商议一下这次的情况。” 说着，叶青上前两步，意思是想进营帐里详谈。 阿九迟疑了一下，因为奶奶在营帐里打坐呢：“请！” 二人金额了营帐，叶青看了一眼坐在铺盖上的老婆子，并没有多问。 “听说，你是治好这种病的第一例医女？”叶青跪坐在茶桌前，葱白的玉手叠放在膝盖上，挺直的脊背衬托的她平淡如水的高贵。 阿九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凑巧发现了方法罢了。”阿九谦虚着。 “我在两年前就治好过一位这样的病人。” 叶青此话一出，阿九瞳孔一缩。 第295章 其实孙女样貌不差就是穿得像乞丐 “两年前？”阿九吃惊的反问。 “不错，但是我听说你的方式很独特，是用蛇毒治的。”叶青姣好的面容平静如雪，眼里没有任何波澜，也让阿九看不出她的心意。 “是的，我碰巧发现眼镜蛇王的蛇毒可以治这种病。”阿九心里犯嘀咕，她知道的好多啊，可她对这个姑娘一点都不了解。 “真的是碰巧？”叶青反问。 “是的。”阿九把救治钱氏病症的事情说了个遍。 叶青默默点头：“那你挺善良的。” 阿九不说话，她到底想说啥，自己的事情都说了她想知道什么： “对了叶青姐姐……” “别叫我姐姐！” 被打断话的阿九有些尴尬，但是这么好看的女子即便很高冷，也是让人生不起来那股气的： “哦，叶青，你是用什么方法治疗的？” “我的方法太慢了，而且我最近身体不适，所以上报了王爷另请他人，我还想观摩一下你的救治手法，也好多学习学习。” 叶青也很谦虚。 阿九点点头：“其实我的法子也没有什么好遮掩的，听孟浩说我明日清晨开始进入隔离区治病，今晚就暂时不能去了。” 心里却想，她是什么身份，竟然可以直接上报给南明王。 看她一举一动显得如此高贵，许是王府上的什么人，再不济，是王爷的小妾也说不定。 瞎想什么呢，不管是谁，反正她这次来就是治病的。 说完，叶青起身行礼，转身就走。 阿九看着那一袭白裙飘然而行，眼睛都看花痴了，那腰咋长的呀，估摸着才花瓶那么宽。 太好看了！ 阿九跟出去站在军营门口往外瞧，背影还翩然有姿，哎妈呀，跟个小仙女儿似的。 “青龙对白虎之相……” 阿九猛地回头，奶奶正在掐诀，随后说道：“这女人，防着点。” “阿奶，你没发现这个叶青长得特别好看嘛？她的手势这样的。”阿九模仿兰花指，哎妈呀，她学起来就像是猴子挠腮。 “你也不差。”王氏看不下去了，自己长得也是格外出众，无非是没有镜子捯饬自己罢了。 而且自己孙女穿着那根个逃荒的似的，能比吗？反正在她眼里，孙女要是有绫罗绸缎那么一装饰，那可好看的很。 “真的呀阿奶。” “你赶紧休息，明日有的你累的。”王氏懒得理她。 “我不怕累，这不是有阿奶您在吗？到时候多放几个屁呗。”阿九凑上去勾着奶奶的胳膊摇晃着。 “没屁……”王氏还炸毛了，摔开孙女的胳膊出了营帐，他好不容易吃了一颗人参攒了些灵气，让他放屁？门都没有。 “哎……奶奶，你不是说人参能多放几个屁的吗？要不你还我人参，要不还我屁……阿奶！” 阿九追出去，竟发现只有几个零零散散的营帐，连个背影都没瞧见。 阿九气的跺脚，转身放下厚重的门帘便吹灭了油灯。 反正对她来说有灯和没灯一样。 躺在铺上她辗转难眠，阿奶不放屁治病那他跟过来干嘛？难不成只是图她的灵泉水？ 这小老太太，也太过于老奸巨猾了吧。 天罡蒙蒙亮，叶青就来了：“孟九儿，去隔离区了。” “好的，我这就来。”阿九下半夜在打坐，此刻起身就能走。 隔离区距离军营有一段距离。 阿九走着走着便发现，在齐明山里，带头的孟浩领着三个军医累的扶着膝盖往上爬。 慢慢地，阿九和叶青似乎不知疲倦一般超在了前头。 “就在那。”孟浩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屁股坐在了山石上。 阿九顺着指的方向看去，顿时瞳孔一缩。 第296章 不会抓蛇 那不是蛇洞吗？ 不过阿九很快恢复神智，整个齐明山能放下那么多病患者的地方，许久只有这大号的蛇洞了。 “你不怕？” 这一瞬间的冷静被叶青看见了：“那洞外的竹林里有很多蛇。” 阿九没解释，只是摇摇头看去，洞外有几个把手的士兵，站的那叫一个笔直。 叶青没有在说话，暗暗想着，这姑娘果然不是等闲之辈，看上去瘦弱不堪，竟然胆子这么大。 阿九带头走进了洞里，孟浩在后头喊：“放行放行，刚调来的女医。” 看守自然放行，阿九刚进洞里不由得捏住了鼻子。 一股腐烂的味道扑面而来。 叶青在洞口忍不住掩鼻，看看阿九那小身板的背影直接就进了深洞。 洞里越往深处走越是一片漆黑，但是阿九看的清清楚楚。 这东里哀声不断，有死人，也有半死不活的，也有看人来了伸手叫救命的。 一只枯爪一下子抓住了阿九的脚踝。 阿九突然大叫一声后退了两步。 低头一看，那人的手腕处竟诡异的侧弯：“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妈呀，她一不小心把人家的手给踢折了。 阿九赶紧蹲下来，她见过嫂嫂给人正骨，但是不知道自己行不行。 “我来。”叶青上前一把抓着那枯爪内着手腕猛地一用力。 咔嚓一声，那人痛苦的抱着手臂打滚。 “你活动一下。”叶青提醒。 那人动了动手腕，果然好了。 阿九看傻了：“叶青你好本事。” “在我的眼里，那根本不是骨头。”叶青喃喃的说了一句阿九听不懂的话。 “孟女医，蛇来了。”孟浩把一个框子放在洞口。 阿九回头又看了一眼，这里死的人不下与双百，还有气息的得有一百多人，相比义庄的情况，好多了。 阿九见过嫂嫂取蛇毒，但是打开盖子，那三条又大又粗的眼镜蛇王纷纷扛起脑袋。 愁了，她是能学者取毒，但是咋抓住它们？ 就连叶青都撤出几步远看着。 孟浩带着的几个军医根本不敢靠近，跑的那叫一个远：“孟九儿姑娘，您要当心啊，这可是毒蛇。” 阿九又不傻，当然知道剧毒无比。 阿九捡了一根竹子往筐子里戳了一下，那些蛇顿时跟炸开锅一样吐着蛇芯子，发出呲呲呲的声音，吓得她赶紧后退了两步。 “你不是贯用蛇毒治病吗？”叶青看她这反应，不免有些叹气摇头。 “是，但是我不会抓蛇啊。”阿九直言不讳，此刻后背都汗湿了，秋风一吹冷的不要不要的。 她真的不想再把地龙的保家蛇毒给取来用了。 就在这时，叶青突然大叫一声：“窜出来了。” 阿九回过神来的时候，筐子里的眼镜蛇王已经顺着框子的边沿爬了出来。 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二话不说抓起篦盖子往上拍去。 远远看着的孟浩吓得又后退好几步。 阿九这么一盖，一条蛇还是又走了出来。 “孟九儿，你到底会不会。”叶青面容本就茭白，现如今更是面无血色：“跑出来咬了人了，自是无药可救了。” 阿九眼里滚烫，是吓得，还是害怕后果，她自己已经分不清了。 嗖的一声。 一条细腻的黑影从阿九的怀中闪现出来。 “啊！咋又多一条？”叶青吓得连连后退。 远处的孟浩跟被打败了的兵一样，节节后退，恨不得转身本就跑。 一头撞上个人，抬头一看赶忙下跪： “周公公，王爷，千岁万安。” 第297章 小焱焱有未婚妻 叶青避开那竹筐，迅速跑了出去： “王爷，我……” “什么都别说了。” 阿九像是没注意到外界一般，死死地盯着地龙被三条蛇围在竹林里的场景。 地龙脑袋上的毒馕高高的鼓起来，小小的身子翘起半截身子，蛇芯子吐得嗖嗖响。 “地龙你好歹也是这一方的霸主，你可不能丢人啊。”啊呸，可不能丢蛇啊。 地龙加油地龙加油。 几条比地龙体型大了十多倍的三条眼镜蛇王虎视眈眈的盯着那手指粗的地龙。 阿九再一旁加油打气，谁知地龙下一秒竟然转头走了。 阿九心都沉入大海了，这可是你丫的家啊，打他们啊……打他噻！ 阿九捏着小心脏看着，身后一双五爪龙云绣花的靴子黯然停在了阿九的身后。 “地龙，你要洗刷从前之耻，打啊……” 阿九趴在地上往竹林里看，攥着小拳头挥舞着。 接着，那地龙竟然盘成了一坨屎的形状，安静的趴在那，就连毒馕都收回去了。 阿九失望的捂脸。 谁知呲呲呲的声音纠结在一起，阿九从手指头缝里一看，了不得了。 那三条蛇自己打起来了。 那脖子扛的可真高，好像谁都不服谁。 一条蛇还要针对两条蛇的左右开弓，拉成了一个三角形阵地。 一号进攻了二号，那二号反击一号的时候，三号想要坐收渔翁之利，一号和二号一起冲上三号。 “有意思。” 谁？阿九保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势回头看了一眼。 那模样咋这么想长了胡子的拓跋焱？ 她猛地回忆起来赶忙起身：“南明王，民女是奉了医品堂堂主的命，前来治病的，民女叫孟……” 南明王摆摆手：“本王知晓，崋澜医馆的孟九儿，” “正是！” 阿九还是不死心的回头看去，也不知道地龙咋这么清闲，还在那盘成蛇饼的形状，你倒是学会上去干呐。 “你们都愣着干嘛？还不帮助九儿姑娘去抓蛇？”周公公捏着嗓子的音调赶忙指挥： “没有这蛇毒，怎么治病呢，咱们南明城又如何对敌？” “是。”几人虽然上前了，可各个心里犯嘀咕。 “不用不用。”阿九连连摆手：“那条蛇是我的，这三条蛇在打架呢。” 阿九的小手挥舞的那叫一个勤快，也顾不上什么王爷和草民之间的礼仪了。 上前的几名士兵顿时长出了一口气。 阿九又爬在地上观察竹林里的战事了。 南明王看着穿着打扮像个小乞丐的丫头，不由嗤笑。 “阿父，你难道不要为儿媳做主吗？” 叶青噗通跪在南明王一侧。 “本王，如何做主？”南明王将蟒袍衣袖聊起来双手背后。 “拓跋焱他出现的第一眼，儿臣就认的出来，他就是我……”叶青双眼充满水汽。 “你太执着了。”南明王瞬间打断叶青的话，瞬间背过面去。 南明王初见拓跋焱的时候也觉得是他儿子，可是，那性情，包括记忆，都和他没任何关系。 这一点，铁证如山。 他的儿子骁勇善战，而拓跋焱除了会拍马屁啥都不懂，他的儿子不苟言笑，拓跋焱整日像个三岁孩子一样。 这些，南明王都领教过，甚至还调查过。 所以，他自然知道拓跋焱有心仪的女子，就是眼前这个趴在地上打滚的小丫头。 可是，那人并不是他儿子，所以，叶青和他的婚事便作罢了。 “好！”阿九突然跳起来：“都累了，快抓啊！” 第298章 连阿九都不信他是南明的儿子 几个士兵掏出家伙事上去就把打累了的眼镜蛇都夹起来了。 一个个软趴趴的。 阿九卷起袖管钻进竹林，把地龙那块蛇饼子抓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塞进了怀里。 南明王下意识后撤一步，这丫头把毒蛇塞进了怀里？ “大家帮忙，今日一日的时间差不多了。”阿九吆喝了一嗓子。 还真不需要阿奶的香屁了呢。 阿九让人送来一大堆的碗，加上灵泉水，和着蛇毒，带着几个士兵和军医分头给所有人分发下去。 她挨个儿的下针，这般便省了不少力。 直到夜幕降临，阿九才双手叉腰的站在洞口喘了一口粗气。 南明王已经回去了，周公公倒是还在：“九儿姑娘，咋样了？” “差不多了，你进去看看。”阿九这么一说。 “咱家就知道你行。”周公公满脸堆笑的进了山洞。 这一看不要紧，轻症患者都站起来了，重病的有气息了，能说开话了。 “哎呀，太好了，咱家这就去禀告王爷啊。” 周公公双手撑着来不起打理衣袖，拎着前襟突突突的下山去了，跑的像是一只站起来的胖蛤蟆。 啪嗒！ 一声脆响引起了阿九的注意。 她把最后一个人的水灌下去后，回头看去。 叶青浑身无力的靠在洞口，那种感觉就好像快站不住了。 “叶青，你咋了？”阿九临近来询问。 叶青悠然的侧目看着阿九：“你不会没听见吧，若是你装听不见，我再问你一次。” 阿九一愣：“问啥？” 叶青看着那对如星光一样灿烂的眸子，好似从没有染过世态炎凉这种尘埃： “哼，你知道拓跋焱是谁吗？你知道我是拓跋焱什么人吗？你为何如此接近他？” 阿九顿时愣在当场： “我和他……”完了，既然这么问那一定是关系不一般。 可阿九从没有听拓跋焱提起过这个叫叶青的姑娘，该不会是男女关系吧。 阿九重新看了一眼叶青的眼神，许是女儿家的心思都能懂，她看出叶青眼里有醋意。 完了，她的知觉没错了。 可阿九转念一想，那张婚约的事情着实存在，但是，拓跋焱不是也写了和离了吗： “我和他是因为……” 阿九的手腕一紧。 “别打断我说话。”叶青低头看着这个小姑娘。 阿九心里嘟囔了一句——不是你问的吗？咋还不让人插话了，不说话就不说话。 “拓跋焱是南明王的儿子，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你听懂了吗？” 叶青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趁着这次军中瘟疫，又得知这丫头竟然治好了这种病，是她让南明王下令打压医品堂的，就找崋澜医馆的女医前来。 至于一定要请谁来，叶青没有点名，免得在王爷面前看上去针对的太明显。 “你……我和他没有实质性的关系。”阿九想缩回手臂，竟然体力上不是她的对手。 “那就是有关系了？” “我也想有关系。”一个带着笑的声调从叶青身后传来。 拓跋焱抱着膀子笑的格外灿烂。 阿九瞬间觉得抓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因为分神，顿时力度变小了，她甩开了叶青的束缚。 “来！”拓跋焱招招手。 阿九一下子冲过去躲在拓跋焱身后。 “你想有什么关系？”叶青死死地攥着拳头。 “你先说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早就说了，我不是什么王爷的什么失散多年的儿子，我和王府没半毛钱关系。” 拓跋焱无奈的搓了一把头发，他跟这个世界都没关系好不好，怎么可能和王府有关系？ “有关系，你就是南明骏，我记得你骁勇善战，骑射绝佳，你不要为了不想娶我就不承认，那是懦夫之举。” 叶青气红了眼，阿九看在眼里也不由得回想起来，他长得确实和南明王有七分相似。 可骑射，阿九都知道这丫的是个傻子，他能被西瓜吓晕，还有娘说的什么晕血症，都不能见血的人，怎么可能会骑射还上战场。 第299章 他真不是王爷的儿子 “你……” 叶青的脸在阿九的注视下肉眼可见的开始发白，唇角毫无血色。 很快，那绝望地眼神里重新有了一丝温柔：“我是叶青啊，你难道都忘了吗？” 阿九看到了叶青眼里的渴望和卑微，和她一袭圣雪白衣的高贵极不相符。 就连阿九都被那期待的眼神感动了，好像她和拓跋焱真的有过不能忘记的回忆。 阿九转身就走，这个场合不太适合他，再说拓跋焱就算是鬼，那他没做鬼之前肯定是有家人啊，阿九可一点都不了解他，留在这里插不上话不说，还尴尬的要命。 “九儿妹妹等等。”拓跋焱一刻没停就追了上来。 阿九头皮发麻，别跟着她，别跟着她，她可不想惹事，她只是来治病的。 阿九加快了脚步一路小跑着到了军营住处。 阿奶不知何时回来的，已经在那神坐了。 “九儿妹妹，我真不认识这个女……哦，奶奶也在啊。”拓跋焱赶紧收回后边的话。 “你别说了，说了我也是啥都不知道呀。”阿九今儿累坏了，一屁股坐下灌了一口水。 拓跋焱见王氏跟睡着了一样，小心翼翼坐下来压低声音道： “真是怪事，九儿妹妹，你说我要是那什么南明王的儿子，那岂不是想要什么都有了，比如粮食，金子，绫罗绸缎？” 拓跋焱掰着手指头一个个的点着，跟数钱似的：“那我岂不是全都拿来送你了。” 阿九本来是不感兴趣的，此刻被小焱焱的话题带的也跟着思考了起来： “也是，不过到底咋回事？你看叶青姑娘都难过成那样了，你要真的不是南明骏，方才就不应该追我，应该在那解释清楚，省的害人家日日伤心。” 拓跋焱双手一撑：“我解释了呀，她不听。” 话音刚落，拓跋焱直勾勾看着阿九：“九儿妹妹，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懂什么？”阿九也是双眼一怔。 “就是……我对你的那种特别的感觉，你有没有？”拓跋焱组织了一下语言，其实他也说不清，反正凭感觉做决断。 “有啊，很特别，对我很照顾，是除了我父母家人以外对我最好的一个人了。” 阿九直话直说。 拓跋焱抓耳挠腮，他总觉得不是这样的，绝对没这么简单：“是那种想永远在一起的那种，单独的，没有第三个人在我们之间的那种感觉。” 阿九前世今生从未经历过什么爱情，可这话说的这么露骨，她再不懂也听得出来了。 顿时心里咯噔一下，眼神顿时涣散无比不知该看向何处，一时半会竟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那个……对了，你怎么突然来军营了？”阿九还是转开话题算了，这么下去空气好像不够用了。 “头儿派我们来的，说是这边出现瘟疫，明日就要开战，必定得派人支援。” 拓跋焱说的心不在焉，相比之下他一个快回家的人，方才那个问题比战事更重要。 “你不是要回家了吗？”阿九凝眉，这累了一夜差点把拓跋焱前几日杀人的事情给忘了。 “明日晚上。”拓跋焱时不时抬起眼皮看着阿九，希望能从她脸上捕捉到什么。 “哦，那明日，我送你？”阿九还是想送他一程，许是这么久以来的被照顾的原因，再加上拓跋焱以后不会回来了。 “不用！”拓跋焱反对的极快。 “……”刚才他还问那么露骨的话，为何让自己送一下都这么不假思索的拒绝。 看出九儿妹妹脸上有失望，拓跋焱赶忙神采奕奕的说道：“不是不让你送我，是我有个礼物送你，而且这个礼物太大了，我装不下。” 这好像并不冲突。 第300章 天大的秘密，他晕血 “好吧。”阿九不勉强，反正他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了。 至于那个问题，阿九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习惯了和你男女无别的相处了，你突然那么说，我有点反应不过来，如果有机会我可以好好想想，不过你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所以那个问题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拓跋焱被这话吊的心情波澜起伏，知道最后一句话出口，拓跋焱搓了一把脸： “那我若是还回来呢，是不是就有意义了？” “你疯啦，你回来干什么？等着被查出凶手的身份给抓起来？你还是把儿女私情放下吧，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阿九对活着看的特别重：“天都快亮了，你先走吧，我要睡会儿。” 阿九把人推了出去，躺在地垫上辗转难眠。 到底有没有过？她自己好像也不知道，完了，两辈子都白活了。 孟九儿啊孟九儿，你说你重生一次是大喜事一件呐，觉得人生活的已经没啥遗憾了，可今天被小焱焱那么一说。 前世卖给糟老头子也就罢了，哎……她竟然没谈过对象，悲哀，竟然对男女之间的情感一窍不通。 对了，叶青那种吃醋的样子应该就是爱了，再想想，她对小焱焱有没有吃过醋？越想越觉得自己白痴，竟然没有过。 临近晌午的时候，叶青拿了些咸菜和馒头来了，顺便还带了一壶茶。 “如今环境你知道，就这些吃的了。” 叶青放下东西，脸上全是倦意，很显然，她一宿没睡着。 “谢谢你叶青。”阿九也不客气，笑眯眯的坐下来抓了个馒头掰开夹了些咸菜咬了一口： “嗯，这咸菜可是宝贝东西，好好吃。” 毕竟现在的盐巴有多金贵阿九知道，而且又下饭。 看着吃的腮帮子姑姑的孟九儿，叶青不有心神一颤，她干净的好像是一张白纸： “你不怪我昨日对你那般态度？” “没事，你也是寻夫急切，反正拓跋焱也真不是你未婚夫，许是长得像。”阿九含糊不清的边吃边喝茶顺顺，不然要噎死了。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叶青一听到这话便上火了。 “他是只鬼，根本不是咱这个世界的……啊！”阿九小心翼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嘴，瞎说啥呢： “总之我知道，你想啊，谁不想做皇亲国戚？他若是的话，为何要不承认？作为小王爷吃香的喝辣的不好吗，这么简单的道理摆在眼前，而且我告诉你个秘密……” “说！”叶青被前段话说的开始自我怀疑，提到秘密她来了精神。 “拓跋焱啊，他晕血，以看到血就晕倒了，呼吸心跳都停止的那种。”阿九认真的一字一句的说道。 任谁看了都不像是编的谎言： “你要是不信，趁他不注意，你给他来点鸡血鸭血的都行，他保证嘎嘣一下就倒了。” “还有这事？”叶青狐疑的垂目思考了一番。 “不信你去试试。”阿九把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如果他真的是你要找的人，一个晕血症患者如何上战场？” 叶青又细细看了阿九数秒，见她眼神纯净，毫无一点纰漏。 叶青当时就走了。 可让阿九没想到的是，军营里哪里来的鸡鸭这些牲畜，她竟然直接当着拓跋焱的面割了腕。 第301章 晕血的人不可能上阵杀敌 阿九赶到的时候，军医已经到了。 拓跋焱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军医又是给叶青止血，又是给拓跋焱掐人中。 阿九看的心惊肉跳，幸好叶青也不是一心想自杀的，所以伤口不深。 几个军医也是有两下子的，很快叶青的血止住了，刚醒过来整个人都魂不守舍： “怎么会这样。” “叶青，你现在是信了吧，不过我没想到你竟然割腕。”阿九还是有点内疚的，这会儿已经给叶青倒了一碗灵泉水。 她看都没看一眼：“可是，那为什么他的心口上有和南明骏一样的烫伤？” “啊？”阿九吓了一跳，她可没看过拓跋焱的身子。 叶青缓缓抬头看向阿九：“我在他晕倒的那一刻，扒开他的衣领看了。” “那……那你也别问我，我可啥都不知道。”阿九连连摆手，后背都起了一层白毛汗，转身就要逃。 “你站住。” 阿九愣在营帐外，缓缓回头看去，笑的那叫一个天真无害： “我真不知道。”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我想你会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叶青眼神锐利的看着阿九。 这个丫头要么就是城府很深，让人看不出那张纯净的眸子背后的黑心手段，要么就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阿九本就不喜欢撒谎，撒谎还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谎，太累了，也就一五一十的说了。 整个过程叶青都在盯着阿九，还是那张毫无破绽的脸。 哪怕同一个问题问了三次，她的细节毫无偏差，这只有一个可能，她说的是真话。 “你真和他没有关系？”叶青还是不死心，若是真的没关系，为何那南明骏总围着她？ 她自从知晓南明骏去过王府就一直在查，包括他拿果子换军粮，换盐巴，都是给这丫头的。 “有，倒是还真有那么一件事有关系。”反正都说了，不说清楚阿九岂不是整日被她惦记着。 “你……快说！”叶青噌的一下站起来。 阿九也就实话实说：“当时就为了进城，没别的意思，再说和离书都给我了。” 叶青愣了好半晌，上下打量阿九，依旧没发现说谎的总踪迹，不过不怕，她到府衙一查便知： “看来你还是很诚心的，我会在王爷面前美言几句，你就等着领赏吧。” 阿九一听：“不会又赏赐银针吧，我不缺那东西。” “那是冰魄针。”叶青几乎咆哮出来，她想起来了，这个丫头在义庄救人有功，当时就让周公公给赏赐了冰魄针，可这丫头不要：“你知道那针价值连城，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那算了，我也不想要啥赏赐了。”阿九转身就走。 昨夜在山洞治病，有多了两百多的功德值，当时那个声音就跟在义庄的一样，叠加重复跟回音似的，闹的阿九耳朵嗡嗡的。 “不要？”叶青站在营帐门口看着孟九儿的背影，看着那打扮，要个绫罗绸缎也好啊。 阿九此刻不想回自己的营帐，她打算去看看拓跋焱，这个家伙看上去长得英俊下撒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不知道这晕过去会不会觉得自己的脸丢满了整个军营。 刚到军营，果然，一阵哄堂大笑此起彼伏。 “巡查司的人，你不是带队来支援战事的吗，怎么……哈哈哈！” “白长了这么大高个啊，竟然怕血，我说巡查大哥，您要是抓飞贼的时候，不小心给戳了那么一刀，你说是你先倒，还是对方先倒？” “我猜啊是你先倒，不信咱打赌。” 拓跋焱脸黢黑的双手叉腰站在人群中间，看见阿九来了，他眼里才有了色彩。 “都给我闭嘴。”拓跋焱跟孩子似的骂了一句，转身拉着阿九往山上去。 “怕血？” 一群士兵不知是谁重复了一句。 “对哦，怕血的人是如何做巡察使，又是如何上阵杀敌的？” 顿时目送着拓跋焱和孟九儿离开的背影，所有人都笑不出来了。 第302章 满天扫把星 山顶。 拓跋焱指了指天上：“等天黑了我就回家了，到时候你就在这里看天，你一定没见过。” “没见过什么？”阿九坐在石头上，掏出水囊递给拓跋焱。 拓跋焱喝了一小口还给阿九：“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嘭！” 一声闷雷一般的响声从远处传来，阿九赶紧站起来向声音的来源处看去。 距离太远，只能看到一股浓烟腾起，瞬间空气中弥漫这一股火油的味道。 拓跋焱下意识的捏了捏九儿妹妹的肩膀： “不用担心，南明城是一定能守住。” 阿九愣了几秒钟，她脑海里出现的全都是颠沛流离的流民，和她们从前一路走来的画面。 “希望如此。”阿九喃喃道，转身下山：“我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拓跋焱目送着那小身板在山路上起起伏伏。 阿九头一遭就来到了军医的营帐，虽然她是齐明王管辖城池下的子民，可这次她就做个叛徒吧。 “孟女医，您有何贵干？” 孟浩上前行礼。 “孟军医，我告诉你一个方子，你可一定要记好了。” 阿九知道那种病是有人故意加害，若是能治好，那便是替南明城的百姓增加了一道围墙。 孟浩赶忙把阿九引到了没人的地方：“孟姑娘您说，我一定记下。” 根据病患者的轻重把蛇毒的用量一一说明，又把耳针的技术交给了孟浩。 “耳针？昨日见洞中你给人下针时，我就感觉新奇。”孟浩激动的从怀里掏出一本医书，随便找到空白处便提笔记下。 “水的话，你得准备一个水缸，这个水不能随便引用，拿来治病救人。” “好，我记下了。” 等阿九把灵泉水全都送出来倒进水缸后，才把孟浩叫了过来，示意他封口： “这可是治病后固本培元的重要东西，和普通的水是不一样的。”阿九想了想，为了突出它的珍贵程度不容随便浪费： “都是我用上好的百年灵芝人参蒸馏出来的。” “啊……这……这么贵重。”果然孟浩惊掉了下巴。 孟浩围着水缸搓着手咂着嘴转了好几圈。 “猛女医，王爷有赏，这回赏赐的您一定满意。” 周公公乐呵呵的挺着肚腩到了。 “该不会又是针吧。”阿九没有一点喜悦之色。 周公公一招手，身后一人端着用黄绸缎盖着的托盘，周公公这么一掀开。 阿九的嘴顿时咧到了耳朵们子，笑的那叫一个毫不遮掩： “哎呀，赏的金子啊，这……好，这个好，这个实用。” “总共五十两黄金，考虑到孟女医你花的方便，有一半是碎金子，有一半是五两一锭的，您收好。” 阿九赶紧接过来，心里痒痒的不要不要的，这多不好意思啊。 不过，一想起带回去娘见了要高兴死的画面，阿九挠挠手背接了过来，看着金灿灿的左一堆，右几块的，当下便吸了吸哈喇子。 “别光顾着高兴啊，赶紧谢恩呐。”周公公乐得合不拢嘴，上回退了冰魄针，这回总算是完成差事了。 “谢王爷赏赐。”阿九见好就收。 “对了九儿姑娘，王爷口谕。”周公公拱手道：“回城的马车已经备好，以后还有需要九姑娘的地方，务必随传随到。” “行，这都不是事儿。”阿九捏着一块金子在嘴里咬了一下。 “请，你奶奶王氏，咱家这就派人去传话。”周公公恭恭敬敬的做了个请的姿势。 阿九看看天色已经半截下午了，天黑才能赶回城中去，事不宜迟，赶紧回去让娘亲乐呵乐呵。 阿九上了马车等了半柱香的时间王氏才被请到位。 “对了周公公，麻烦转告巡察使的那位叫拓跋焱的大哥，告诉他我已回城。” 阿九没忘了这事儿，既然他不乐意自己相送，那便算了。 而且所谓的大礼物其实没有意义了，他不会再回来了。 “好，这事儿我差人去办。”周公公话音刚落，突然惊讶的指着天： “呦，扫把星。” 第303章 流星雨？怎么一滴水都没有 [] <a href=" target="_blank"> “扫把星？” 赶马车的人都跟着惊呼。 阿九赶忙推来马车的门，斜着往天上一看。 嚯，这也太好看了吧。 “一颗……两颗……”它们划过天空留下绚丽的长长的尾巴，将天边接近黑暗的晚霞照的黯然失色。 “不过听说扫把星不吉利。”周公公双手叠放置于小腹，口中喃喃自语，随后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呸呸呸。” “听说一个扫把星就是一个逝去的亡魂所化。”马夫说道。 阿九记得老一辈人都是这么说的。 可是，三颗四颗，直到成片的扫把星划过天际，把天照的明灭闪亮，她只觉得此刻，这所谓的不吉利的扫把星好美啊。 “还没见过这么多扫把星一起出现的，是不是会死很多人？” “如今战事连天，死人那是在所难免的了。”周公公感慨。 没半柱香的世间，那天上的扫把星简直密集到应接不暇，五彩斑斓的光把天照耀成了各种颜色。 阿九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撩开窗帘痴痴地看着天边落下便消失无影无踪的扫把星，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这么多的扫把星，真的是太好看了。 也不知道它们落在了天边的哪个地方，要是捡起来，还会发光吗。 抵达南明城外时，阿九才发现夜都黑透了，看了足足一路的扫把星划过天空。 “已经宵禁，来着何人？” “此是王爷亲赏的崋澜医馆的孟女医，还不快开城门？”周公公亲自下车前去说明。 “原来是崋澜医馆的猛女医，周公公，小的眼拙，还请见谅。” 守城的人转面吆喝了一声：“开城门。” 等周公公重新回到车上时，城外的那些流民饥渴难耐的凑上前来，明知道进不去，却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往城门内挤。 阿九听见了惨叫。 “让我们进城吧，打仗了，我们无处可去。” “我要见南明王……” “南明王不会不管我们的，你们只不过狗仗人势，我们不信南明王知道我们是他流落在外的子民会不管不问。” “对！” 阿九不由蹙眉，她也搞不懂南明王可以过问从梦华城逃出来的流民，为何不管自己的子民。 是么就是有利用价值吗？阿九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想必九姑娘已经见怪不怪了吧，这些流民实在是太讨厌了。”周公公似乎看出丫头脸上的情绪。 马车已经进城，后头哀叫声被撇在远处。 崋澜医馆。 阿九下车行礼：“谢谢周公公相送。” “客气了，孟姑娘为军事做了贡献，王爷很看好你，老奴也不过是奉命办事。” 周公公客客气气的说完，转身便上了马车。 “阿九？你回来了？” 门还没来得及敲了，便被柳采儿打开：“我今日得到消息说你要回来了，我一直等着你呢，还有咱娘，听说那边打仗了……” 阿九心里热了，刚要说话，下头一个小不点抱着阿九的大腿：“小呼呼，你带我玩啊，阿娘说，小呼呼回来就带我玩。” 阿九低头那小脸，心都化了：“啊远，姑姑带你玩。” “你不要缠着姑姑了，累了几天了，方才你看到满天扫把星还没看够，赶紧去睡觉去。” 柳采儿故作凶相吓唬阿远。 “嫂嫂你们也看了半夜的扫把星啊。”阿九弯腰刮了一下阿远的小鼻头。 “是啊，这么多的扫把星真的是千年不遇。”柳采儿也是看的脖子疼。 “你们姑嫂说啥呢，那哪里是扫把星，那叫流星雨。”蔡丽华听到动静热了一碗粥端了过来。 “流星雨？”阿九和柳采儿异口同声，这是啥雨啊，一滴水都没有。 “雨？”阿九突然想起了拓跋焱说过，他的家乡也下雨……阿九好似想起了什么，转身回了屋，从抽屉里掏出那封和离书。 第304章 和离书是忽悠她的 [] <a href=" target="_blank"> 雨？阿九在想，拓跋焱说的不是那个下水的雨，而是扫把星形成的雨。 他说的礼物，就是这？ 难道这扫把星是从地狱飞上来的？划过天空又回到了地底下？嗯，应该是这样的。 毕竟拓跋焱是将军吗，在地府里肯定有很大的权利。 想到这，阿九打开那份和离书，不管他是王爷的儿子也好，是拓跋焱也罢，如今他走了，永远不会回来了，若是叶青找她麻烦，她就把这封和离书给她看。 打开一看，阿九倒抽一口凉气，上面就只有一句话。 ——哈哈被我骗了吧，只要没有和离书，咱们就是有关系的对吗？ 阿九的脸黑一阵白一阵，反过来看看，确定就只有这一句话。 拓跋焱这是搞什么鬼？他不会真想这辈子和她过没有第三个人的生活吧。 “和离书？” 阿九猛地回头一看，迎上嫂嫂差异的眼神，她赶紧收起来：“没什么嫂嫂。” “给我看看。”柳采儿一把夺走打开一看，虽然还是那句半开玩笑的话，可和离书三个字是多么的刺眼。 柳采儿赶紧关上房门：“你和什么人成了亲？我怎么没听爹娘说起过？” “嫂子你小点声。”阿九的脸火辣辣的烫，推开窗棂确定都睡了，她才把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没成想柳采儿却并没有觉得阿九的这一招高明，反而使劲戳了一下阿九的脑门： “你啊你，胆子可真大，竟然瞒着爹娘把自己嫁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嘛？你找了个不爱的人相处一辈子，就算你计算的好，将来要一份和离书，可那就意味着你是寡妇啊。” 阿九挠挠头任由嫂嫂管教。 “小寡妇是别想再找好人家了，就算侥幸能找到，你也不怕爹娘知道了被你气死。” 柳采儿还有什么话想教育教育这个婆家妹妹，见她也不反驳乖乖的听着，心里的火消了不少： “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没有，不过这人已经走了，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阿九实话实说。 “啊？走了？那你这不比拿到和离书还惨？到时候你再想嫁人，官府一查你还是有夫之妇，你门都没有。” 柳采儿着实没想到，这么乖顺的小丫头竟然干得出这么荒唐大胆的事来。 “嫂嫂，你别生气了，在我心里没有什么比一家团圆好好活着更重要了。” “包括牺牲终身幸福？” “嗯。”阿九决绝的抿唇：“所以，家里人我谁都不想他们任何一个人出事，现在一家人就缺大哥了。” 此话一出，柳采儿彻底冷静下来了，将手里的那张没用的白纸揉在手心： “你大哥的事情你就别抱希望了，那个病拖不了这么长时间，早不知死在何处了。” 阿九一听，悔意甚浓：“嫂嫂我说错话了。” “没关系，我都习惯他不在了。”柳采儿转身收拾铺盖：“还是你我二人一个屋，我也没想到这两天下来，阿远竟然被娘哄得总贴着她，你也累了几天了，快睡吧。” 阿九着实是累了，倒头就睡了。 灵泉空间。 最近功德值加一起得有三百多分了，灵泉上空悬浮的半透明墙壁上，出现了两个选项。 “为表彰阁下近期努力进取，选项1，可提前查看功德值积分兑换菜单的项目，选项2，随机赠送大礼包。” 第305章 神秘人 阿九一愣，还有这项目，至于随机赠送，阿九也不知道赠送的自己用不用得上。 就好比上次那个灵丹，连个说明都没有。 “选项1。”先看看有啥再说。 “灵泉系统功德值进阶二阶段奖励物品明细已打开。” 画面一转，整个大屏幕上出现了眼花缭乱不下与百个小格子。 阿九眼睛都看直了，这些都是什么？脸都贴着屏幕恨不得钻进去了。 咦？ 一头怀孕的母羊？阿九挠挠手背垂涎若渴的呢喃：这也行？在哪儿配的中啊？系统给配的？ 不过现在养羊不大合适，而且点开一看，兑换这头怀孕的母羊需要两百功德值，不行，阿九现在总共才三百四。 说不定还有其他好东西。 地图？算了，阿九暂时不需要，她爹就是个活地图，虽然只需要一百功德值。 呀，竟然还有各种各样的种子，这个好，可是想想在哪儿种呢？算了，总不能在嫂嫂医馆的后院种，那不得引起暴动。 阿九用神识控制着下滑。 眼看都到底了，阿九有点着急了，二级功德值的物品特别多，连锅碗瓢盆都有，大都是生活上用的。 神农草记？阿九突然眼前一亮。 点开先预览了一下，说明上头说包含了三千多种草药，还有一千多个方子。 这个好啊。 阿九往下一看需要功德值分数是三百五。 阿九的脸黑了下来，心里头痒痒的厉害，就差十分。 阿九不甘心的往回翻了翻，她还不如换这头怀孕的母羊呢，母羊生小羊崽子，小羊崽子长大了再生小羊崽子，还是很划算的。 而且再过几个月就要入冬了，到时候宰一头拿来暖身子很不错呢。 但是用了两百功德值，她就差了了一百五才能兑换那本神农草记。 纠结，太纠结了。 阿九停留在一把弓箭上，这把弓箭叫紫玉，通体紫色，一紫铜锻造的，柔韧度一千二，重量三十斤。 真重……阿九感慨。 需要功德值是一百二，阿九打算将来功德值充裕了就把这换了送给阿爹，他力气大。 算了，再赚点功德值就先要那本书吧。 天刚蒙蒙亮，阿九第一个起床的，赶紧打开门： “刘老您好早啊。” “九儿丫头，早啊。” 对面以前开包子铺的刘老可真勤快，天没亮就砍了一堆的竹子在编制了，门廊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竹筐。 不过，今日崋澜医馆怎么没人呢。 阿九扶着门框左右看看，大街上人流稀疏，还没到开市的时间。 就在阿九有些失望的时候，一个身穿黑色披风头戴斗篷遮面的男人出现在视线中。 他和街道上的人格格不入。 大早晨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人在南明城内游走，正想着回屋，可眼睁睁看着那人就朝着崋澜医馆来了。 阿九心砰砰跳，杀人魔王一般都是这种装扮。 越来越近了。 阿九下意识的后退，对面的刘老也感兴趣的看了一眼，但是会来医馆的人一定是看病的，许是脸上长了些痤疮，所以捂得这么严实，这对刘老来说并不觉得奇怪了。 等那人到近前，阿九差点被门槛绊倒：“这位公子您……您有何贵干？”声音都变了。 那人缓缓地抬头，从斗篷下渐渐露出了那人的下巴，接着连那对血红的眸子尽现眼前。 阿九倒抽了一口凉气。 “九儿。” wap 第306章 买它个两斤的盐巴 “大哥？”阿九脑子乱作一团。 一个月前在义庄见他时，他已经没剩下几口气了，并且骨瘦如柴。 眼下他和常人无异，除了那对红色的眼睛没有变化。 “进去说话。”孟南星的声音也不对劲，感觉喉咙里像是塞了一把沙子，总之很低沉沙哑。 这就跟阿九逃荒路上没发现灵泉之前，口渴的嗓子冒烟的声音差不多。 阿九赶紧把他引进来，但是没敢惊扰熟睡的家人，干脆就在诊阁内。 “大哥，你跑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嫂子都以为你死了。”阿九急忙问道。 孟南星面色白的不像是常人模样，脸上的表情格外僵硬。 不对，给人一种做不出表情来一般：“我也以为我要死了，结果我竟然没死，还奇迹般的恢复了样子。” 阿九倒抽一口凉气，听大哥的口气这是根本没接受过任何治疗，便康复了。 “然后呢？”阿九追问，因为他着实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可是一对红色的眼睛苍白的皮肉，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正常的人。 “我离开义庄后打算随便找个山头自生自灭，但是不知道是我福大还是命大，没死，可我听说你们治好了这样的病，我就想着回来找你和采儿试试。” 这话说的就有点前后不接了，说好了，但是怎么又说要治？ 看出阿九的疑问，孟南星说道：“我每天大部分时间都觉得身体内疼痛无比，就像，就像是被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食我的身体。” 阿九眉头拧紧，这一路以来她治疗了很多这样的患者，可大哥这个是特例。 至于有蚂蚁啃咬的感觉，阿九倒是能理解，可大哥为什么没事呢？ “大哥你等等，我去喊嫂子来。”毕竟嫂子是中医世家，即便没有传医术，可也能耳濡目染，至少比她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见得病例要多。 阿九的手臂一紧，被大哥拉住了。 “我今日就是见你来开门才敢进门说话的，不要告诉你嫂子我来过，我就住在城南河坝村的一家没人的土房中。” 他几乎每日清晨都来，但是没见到阿九。 “那可不行，很快打仗就打到那了，再说，你再跑再躲也没有意义，难道你就没想过嫂子的心情？还有，你不想见见你儿子孟志远？” 此话一出，阿九的手臂渐渐被松开了。 等阿九叫来柳采儿的时候，她几乎跌得撞撞的冲进诊室，许久才动了动嘴唇： “南星？” 阿九默默地退出了诊室不去打扰他们二人。 伙房。 蔡丽华看着冷锅热灶的六神无主。 阿九这才想起赏金来：“阿娘，你看这是什么？” 把五十两零零碎碎的金子掏出来的时候，蔡丽华眼里冒光：“呀，闺女，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王爷赏的。”阿九这么一说，蔡丽华一堆的问题。 阿九也不想瞒着了，就直说那空间里学的医术，还就这么巧正好能治这种病。 蔡丽华倒是好接受，拉着阿九说：“走，咱们去买点米面来，这回必须得给你补补。” 路过前堂时，蔡丽华伸长了脖子往诊阁里看，因为里头传来嫂子的更咽声。 “阿娘，走吧。”阿九拉了一把：“如今物资匮乏，有时候去晚了，有钱也买不到了。” “对，闺女说得对，我打算啊，今日买他个两斤的盐巴。”蔡丽华摸摸怀里的鼓鼓囊囊，顿时走路都有底气了。 “南明城就一家盐行。”阿九提醒道：“是李员外开的。” “我管他谁开的，我有金子赚他还能不卖给……闺女你说啥？”蔡丽华高兴过头，话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 wap 第307章 李员外就是不卖 “李员外开的，南明城唯一一家经过官家批准开的盐行。” 阿九重复道。 蔡丽华若有所思，低头喃喃自语： “呀，这个狗日的会不会卖给咱们都不一定呢，上次衙门那事儿闹的早就撕破脸了，不对，闺女你等等……” 蔡丽华突然抬头把阿九丢在大街中间转身跑回了崋澜医馆。 等出来的时候，攥了两把剔骨刀，往怀里两侧一插。 “阿娘，您这是干嘛？”阿九吓坏了。 “今日一定得卖到盐巴，不然你吃不壮。”说着拉着女儿大步流星的穿梭在街头巷尾。 “这是不是？” 娘俩仰头看着——赵家盐行四个大字的匾额。 阿九点点头：“不过娘先看他什么态度……娘！” 一把没拉住，蔡丽华已经跨进盐行。 还别说能进入盐行买盐的人看那穿着打扮就知道是有钱人家，要么就是有势力的。 李员外对着来往客人不是拱手就是卑躬屈膝的： “李大人照顾我的生意，我还得谢谢您呢。” “呦，张财神，您只要一来啊，我这店里的生意就好不少，以后常来，也让我粘粘喜气。” “对了，最近王大人府衙上盐用完了吗？要是用完了又不得空来，就派个小斯通传一声，在下就给送去。” “慢走慢走。”李员外刚送到门口，猛地撞上一个双手叉腰的女子，直起腰杆一看： “你……你来干什么？” “买盐，我们买盐来了。”阿九赶紧先开口说话。 “对，买不买给个准话吧。”蔡丽华抱着棒子气焰不小。 李员外上下打量阿九：“呦，你们一家子还进城了？真是特娘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过不好意思，我家盐不买给你这泼妇。” 这后半句话就是冲着蔡丽华说的。 被她绑了一路，当狗一样拴在马车后头，他记得清清楚楚呢。 “你凭啥不卖啊，我们有钱。”蔡丽华说着往怀里掏。 阿九一听，这还好，先给钱再谈其他的，别一上来就动手。 阿九思想没落地呢，谁知她娘一把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剔骨刀。 吓得李员外后退了两步。 “不好意思，拿错了，拿错了，这才是钱袋。”蔡丽华眉头一挑，脸上洋溢着春光，把剔骨刀塞进怀里，换了个钱袋出来。 阿九在一旁看的脑门挂满黑线，她绝对相信娘亲这是故意的。 “不卖，老子就是不卖给你。”李员外已经被吓着了，这等泼妇还闹到商行里来了，大手挥断的架势，脖子一硬，谁特么怕谁啊。 “嘿，你这老东西，咋还敬酒不吃吃罚酒呢。” 蔡丽华一点都不示弱，要不是这老东西状告，岂能有牢狱之灾？ 阿九拽了拽娘亲的衣袖，其实她最想说的是过去的就过去了，她都放下了，更何况咱们是来买盐的。 此刻外头街道上围了不少人。 “这李员外良心发现啊，竟然不卖盐了。” “可不吗，平日里卖那么贵，今儿这是出了啥事儿？” 一个个的恨不得把眼珠子抠出来甩进商行里看清楚。 “看什么呢？都给我散了。” 人群外来了几个骑马的人，说这话的人还在马背上，伸头跟隔壁一人耳语了几句： “头儿，那姑娘就是咱们将军要护着的人。” 阿九一眼就认出是赵坤在和张良霭说话。 很快几人翻身下马驱赶走了人群，一步踏入赵家盐行内。 蔡丽华吓了一跳，惊动官家了？她可是一届草民，顿时把阿九拉过来护在身后。 wap 第308章 战事在前 李达昌更是瞳孔一缩，拱手上前： “原来是张头儿，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呐，是不是缺盐了？您派人知会一声，我这就给您亲自送去，何必烦劳您大驾亲自来。” 阿九不得不说，李员外不愧是做生意的，脸上的笑容将自己伪装的格外谦虚，任谁听了这话都觉得舒心。 “怎么回事？”张良霭手里拎着马鞭一点都不吃李员外这套。 阿九下意识发现身后的赵坤一个劲的使眼色。 阿九顿时明白了：“张大人我们来买盐，这李员外他不卖给我们。” 蔡丽华看像女儿，这才看出一张熟脸：“赵坤，赶紧把这仗势欺人的畜生拉出去打一顿。” 赵坤无奈的蹭了蹭鼻头，不是他不想不顾一切的把李达昌打一顿，是拓跋将军有交代，若是为了平日琐事不得暴露身份。 但是若是为了阿九姑娘一家人的人身安全，才能动私心，大不了拼了。 “可是如此？”张良霭上前一步，手里的马鞭在手心里似有似无的拍打着。 这下，李员外傻眼了，他记得很清楚，这些官员平日里最爱人拍马屁，今日怎么就不行了？ “并无此事，草民这就是去拿盐。” 李员外拎着褂前襟亲自打开了盐罐子，从里头舀出来两瓢倒在铺好的油纸上： “你要多少？” 蔡丽华瞳孔一缩，看看阿九，这么简单？看来还是熟人好办事啊，幸好赵坤来了： “两斤，多少钱一斤呐。” 此话一出，李达昌额头溢出汗来，看看张良霭又看看蔡丽华。 这明显有人撑腰啊，他一脸肉疼的伸出两根手指头：“一两银子一斤，阿不……两斤。” “银子？我好像没有银子。”蔡丽华拉开钱袋的拉绳往里头看，她出来的时候就带了三两黄金。 “啊？”李达昌两眼一抹黑干脆死了算了，这意思明显是想白拿啊。 这盐也是他花了重金雇佣镖局从岭南押送回来的，要是白给了，他今日一天的收成都得亏进去。 “要不给我来十斤。”蔡丽华也愁得慌，金子兑换银子那咋整啊，干脆多要了八斤。 将一两金子拍在李达昌颤抖的手心里。 李达昌见状赶紧擦了擦额头的汗，吓死他了：“好好好，这就装盐。” 阿九在一旁都看成傻子了，阿娘买十斤盐？她想干嘛？这三年都吃不完，也不怕放化了。 一袋子沉甸甸的盐巴被蔡丽华甩在肩膀头上，笑嘻嘻的说道：“谢谢官爷。” “不用客气。”张良霭一招手：“走，继续巡视，遇到可疑人物有可能就是敌军那派来的奸细，一刻都不许松懈。” 身后七八个人跟着出门。 赵坤回头看了一眼阿九，张张嘴想说什么，但是临时改成了：“九姑娘保重。” 阿九行礼，把人送走，这才发现李达昌看直了眼。 “你认识巡查司的人？” 阿九没理他，只是浅浅一笑跟着娘亲出了门。 下一站便是去白掌柜那买米。 白掌柜自然感恩戴德，可面上的为难之色尽收眼底。 “白掌柜，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阿九上前细问。 “九姑娘啊。”白掌柜拱手不停的拜：“我已经不做米行生意了，听说打仗都打到了齐明山那了，我……我打算明日便出城了。” “啥？” 阿九自然知道打到那了，可蔡丽华不知道啊，一激动上前两步： “你再说一遍，打仗打到哪儿了？” 白掌柜也是提心吊胆，看看蔡丽华看看阿九：“打到齐明山那一代了，很快就得打到这南明城，王爷派下来一支军队就走了，还听说有奸细混进城了。” “奸细？”阿九想起方才在盐行张良霭的话。 “对。奸细，听说南明城中也出现毒肉了。”白掌柜脸色黢黑，满眼都是恐惧。 wap 第309章 被截 蔡丽华哪里还有心思买米，抓着阿九就往外走： “阿九，咱们也得跑啊，这要是打进来，城里可不比乡下，各条小路山路都是逃生的路，可这方形的城池别看很大，可终归就四个门，到时候咱被堵在这城里头，可是想跑也跑不掉了。” 阿九被拽的一路狂奔，可她满脑子却是那毒肉怎么会进城的事情，那奸细又是谁，不会是大哥吧，他也干不出那般丧心病狂的事。 还有南明王昨日还赏了她，怎么这会儿又听说只派了一支军队去迎战，自个儿跑了呢。 看看四周的人们，还在守着自己的店铺，妇女还在追着孩子满街跑。 “兔崽子，小心马车，再乱跑小心娘打你屁股。” 叫卖声，骂孩子的声音，不绝于耳，一点都不像是兵临城下的景象。 “阿九，你赶紧把东西收收，告诉你嫂子一声，我这就去私塾找你阿爹去。” 蔡丽华脚步没停，到了崋澜医馆门口人都没舍得进去，转身就往紫藤苑奔去。 阿九觉得这个消息来得太快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目光落在对面的刘老身上，他一直都会在门口编竹筐的，编了一半的竹筐丢在地上，人却不在。 “九儿，你咋了？” 柳采儿刚治了一位病人，松下袖管补充道：“你大哥我已经安顿在我房间里睡下了，今晚我就给你单独收拾出一间屋来住了。” 她眼睛的红血丝还在。 “麻烦嫂子了。”阿九拎着十斤盐进了医馆：“嫂子，听说齐明山一代失守了，很快就要打到城中了。” “哦，我也听说了。”柳采儿显得格外风轻云淡，今日来的几位瞧病的衙役，消息很容易得到。 这把阿九看愣了：“咱们不用连夜离城？”阿九其实觉得娘亲说的有道理呢。 “有啥好怕的，人固有一死嘛，该离城的时候就离呗。” 阿九见嫂嫂这个样子觉得不对劲：“那也不能随随便便的死呀，那也得拼命的活呀。” “你大哥这个样子，即便是离开南明城也是痛苦不堪，这里有众多草药，能让我一一做验方试试，我只是突然想到和他刚认识时候的场景，也就没那么害怕死了。” 柳采儿收拾着瓶瓶罐罐，迅速抽出一本医书认真的翻看。 阿九愣了一下，嫂子对大哥的感情比她想象的还深，竟然可以不要生死：“嫂子，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是不要命的吗？” “你还小不懂呢，其实若得一人心，又知道人活着本来就离不开一死，那自然是成全自己的初心了呀。” 柳采儿竟笑的出来。 初心？ 阿九默默的回房了，她想起初见拓跋焱的场景，觉得他好好玩。 特别笨，特别傻什么都不知道，西瓜也能吓晕他，想到这阿九噗嗤笑了出来。 外头马蹄嘚嘚持续不断，阿九出门从后门往外看。 一支支有条不紊的步兵队伍开始往城门处去。 阿九睡觉都不踏实，她甚至能听见北城门那一排排的士兵推开厚重的城门，然后传来炮火连天的声音。 火油味道充斥着整个南明城上空。 厮杀声也如真的一样，阿九猛地起身，发现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 她口干舌燥的喝了一口灵泉水，院子里满天明月照耀，王氏盘膝坐在屋顶上。 阿九顺便院墙来到奶奶身边，还没有坐下来便吓坏了。 站在屋顶上可看到城外的烟火，还有那距离几十里外的山火直冲天际，原来方才不是梦。 我的天：“阿奶，收拾东西咱们要跑路了。”阿九留下这句话也没在意阿奶听没听见，直接下了屋顶，赶忙去收拾东西。 阿娘上午就去了紫藤苑，说是把阿爹喊回来这就跑，可到现在还没回来。 眼下提前收东西要紧。 至于嫂嫂，阿九赶紧叫醒她：“嫂嫂，大不了咱们带着大哥和草药走，咱们不是有马车吗？” 就在门呼哧一下被里头的柳采儿拉开的那一瞬间。 阿九突然被捂住了嘴，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被人扛起来 “阿九。”柳采儿瞳孔一缩，一把却抓了个空。 阿九甚至能闻到捂着他嘴的那只手上有很浓的血腥味。 wap 第310章 土匪窝 呜呜呜，阿九努力的挣扎着，可她明显发觉自己这小身板被人扛起来健步如飞，一下子便跳出了后院的围墙。 “九儿……”柳采儿追出去几步，慌不择路的拿下横木拉开木门的时候，夜色下，那人已经消失成了个黑点： “阿九。” 事不宜迟，柳采儿赶紧回房抓起外衣直奔后门，她得去衙门报关。 夜里，府衙的大门被拍的啪啪响，不死心的柳采儿干脆击鼓。 咚咚咚的声音震慑在人心头，如今兵荒马乱，稍有一丝丝的差池便是要人命的事。 三声鸣冤鼓落下，柳采儿顿时发现大街小巷穿梭着衙门的人，也有大批量的士兵。 “兵临城下，不想死的赶紧连夜撤离。” “砰砰砰。” 挨家挨户的砸门声不绝于耳。 脚步声比鼓点还要强烈，瞬间整个南明城都没了昨日的安泰。 柳采儿手里的鼓锤掉在地上，可明显是夜间，能一下子拍开的门户太少了。 但是这个消息来的太急了，柳采儿眼眸一转，家里公婆阿奶还有桶子他们还不知情，撒丫子就往医馆跑。 一路上所到之处耳畔呼啸而过的全都是百姓的惶恐，那种差异和紧张之间的情绪，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怎么会打到南明城来？” “官爷，不会是骗人的吧。” “是啊，我家三个儿子去了两个从军，多大的兵力啊，咋还能打不过那些贼人？” 换来的只有官家一句话：“想活命的全部从南门出城赶往南洲县。” 一听说南洲县，就连柳采儿的脚步都颤抖了一下，她咬了咬牙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往南洲县撤离？那儿连基本资源都没有，不还是死路一条？ 此刻，北城门已经金币城门内外列阵重兵延绵了两三里地，唯有南城门重兵把守开城放人。 陆陆续续的牛车马车连夜出城，百姓成千上万，黑压压的一条队伍朝着南洲县的方向前去，顿时哀鸿遍野。 阿九被捂着嘴，急的眼睛里泪流了下来，伴随着马儿颠簸，走马观灯似的看着大肆的流民开始从少到多。 这些人都是昨夜知道消息跑路的头一批流民。 这人至少有一米八多的个子，身上一股酸臭味，就连衣裳都还是不合时宜的坎肩，可阿九身子单薄，被人趴着的动作背着双手按在马鞍上一动不能动。 她不知道马儿跑了多久，直到天刚蒙蒙亮，只剩下耀眼的启明星时，路径变得格外崎岖。 翻过了几座秃头山，阿九终于忍不住颠簸噢噢的吐了出来。 那人大手顿时感觉到赶忙松开。 谁知阿九失去压覆力，一下子滑下马背。 阿九顾不得起身趴在地上吐了好几口苦水，那人生怕阿九逃跑，翻身下马一把擒住她的胳膊将她拎起来。 “啊！”阿九的肩膀差点就掉了，忍不住叫了一声。 “想活命，就给我闭嘴。” 阿九冷汗直流，可这人的声音明显比她还要害怕。 阿九努力的抬头看去，这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荒山林子，很远很远的地方有士兵厮杀兵戎相见的铿锵之音。 根据来时的方向，这里可能就是齐明山一代。 “乖乖跟我走。” 又是一阵胳膊快要被扯断的疼痛一把将她拎上马背。 这次，阿九疼的处在晕厥和还有意识之间。 直到不知多久，战马嘶鸣和惨叫声都再也听不见了，阿九才听到人说话的声音。 “楚霖，你总算回来了，其他几个兄弟呢？” 那叫楚霖的男子从马背上翻下来，顺手将阿九拎下来丢在地上，喘着粗气的话语传来： “几个兄弟为了协助我耗着城门守卫，已经死了，不过，头儿，人这回是带回来了。” 地上的阿九趴在那一动不动，实则正努力的将疼的发抖的手臂小心翼翼的插进怀里。 嗖的一下，一条黑影闪过。 wap 第311章 不给治病就多拉几个垫背的 楚霖吓得后退两步。 直勾勾看着盘在这丫头脑袋上的眼镜蛇王，那毒包赫然尽显在眼前，竟然险些比蛇的脑袋还要大。 “眼镜蛇王！” 众人惊呼，声音此起彼伏。 阿九这才缓缓爬起来，此刻就连绑了她的那叫楚霖的年轻男子手持长刀也不敢靠近，虎视眈眈的看着她脑袋上的眼镜蛇王。 阿九脚步轻浮的站起来，这一看才发现竟然有百号人，黑压压的一片。 右边是一处不小的败落破庙。 那领头的几人阿九看着格外眼熟，当她认出来的时候，阿九吓得脸色发白。 土匪窝。 这是当时拦路抢劫她们一家人的那帮土匪，虽然大当家的当场毙命，但是跟随的几人就站在人群最前头。 既然打过照面，那几个人自然见识过这眼镜蛇王的厉害，此刻脸色都变了。 “姑娘……我们……我们并无恶意，你先把你的毒蛇收起来。” 说话的这人当时就站在大当家的身边，竟不是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当家已经死了的人。 “我看你们就是有恶意。”阿九说这话时也是心虚的。 就算让地龙攻击这些人，它每一次攻击都要消耗蛇毒，百号人呢，怎么可能打得过： “怎么把我带来的，就怎么把我送回去，不然，我的蛇一咬一个死。” 阿九想到了句保命的说法。 绑阿九的那楚霖瞪大了眼睛，他是新来的，有一身武艺不错，可大当家的表情明显就是害怕，这一点他搞不明白他们这么多人为何要怕一个小丫头。 接着。 噗通一声，那自前任大当家死后继位的大当家跪下了： “真不是有意冒犯干，我们听说你会治温病，如今请姑娘来给我们的人治病的，我们逢上战乱，南明王派兵收复我们，非要让我们归降从军，一把火把我们的老窝端了，我们逼不得已一月前才逃到此地，可粮食短缺，不得已遇到了些肉，吃了的人都发病了。” 说着满脸胡子一脸阴鸷杀气的大当家磕了几个头。 阿九狐疑的垂目：“真的？” “真的呀姑娘，您说我们伤了这么多兄弟，为何跑到城中光请您来……我们完全可以去打家劫舍带些粮食出来吃用。” “当家的。”楚霖实在忍不住开口了，他没见过大当家的这吊样啊。 一个月前还带着大家伙跟军方干仗呢，这会儿可真是怂的连个娘们都不如。 不对，是连这丫头的胆识都不如： “老子们连官府的人都不怕，更何况人都绑来了，不治也得治，大当家何必如此。” 真是伤了兄弟们的心。 阿九知道这些人是不能救的，可她不能直说：“大当家这话的意思是，我不救人就不能走了？” 阿九扫了一眼一百多号人，他们全都是男人，个个脸上都好像带着不怀好意的凶相，真是阿奶说的那样，面由心生。 “如果你要是不救，我作为大当家的必须得给我们这些兄弟一个交代了。” 那大当家果真是骨子里流着悍匪的血，顿时眼里权势凌厉的寒气。 他缓缓起身，瞬间像是变了一个人： “山中不知是谁故意丢弃毒肉，既然我们都不愿意归降替官府卖命，那怎么也不能该兄弟们白死，把肉分给那些士兵们和那些当官的尝尝，也算替兄弟报仇了。” 此话低沉掷地有声，充满杀气。 反正有人趁着闹饥荒使坏，他为何不能东施效颦照样学样呢。 “好！” “好！” “弄死那帮官僚走狗。” 阿九瞳孔一缩，没想到这种鱼死网破的事情他们一个比一个叫的大声：“我给治。” wap 第312章 为什么给土匪治病也有功德值 “若是九姑娘愿意治，在下自然敬你是一条女汉子，不过，我保证治好了我的几个兄弟，我绝对不动你一根毫毛的将你送回去。” 阿九听了这话一声不吭，话说的好听，她现在实则是别无选择了。 “九姑娘请吧。” 阿九木讷的跟着大当家爬了半坡，上了那石板都开裂的阶梯，进了这寺庙的院子，第一印象便是破败不堪。 正厅的匾额被丢在地上人人踩踏，上头几个布满蜘蛛网的大字是：紫霄殿。 原来是个道馆，阿九被引入了东边破败不堪的禅房内，一进去，便看见二十多个骨瘦如柴的患者，东倒西歪的躺在破败不堪的地上。 黄稠和彩印的神像散落一地，屋顶是露天的。 阿九蹲下来摸了摸其中一人的脉搏，身后百口人堵在门口，室内站着的大都是土匪窝里能说得上话的。 楚霖将从阿九腰间搜下来的佩刀递给了大当家，这也是防止她突然反抗。 这一切阿九都没有留意，从鸡窝一般的脑袋上拿下来地龙，她没有工具，还是用手帕。 到了一碗水，把手帕放进去。 几人看的忍不住上前半步：“水？” 一听说水，后头的人伸长了脖子恨不得削尖了脑袋往前挤。 “这水不能喝。”大当家亲眼见过这丫头把毒蛇养在水囊里，上一任大当家就是这么被咬了舌头死的。 “大当家聪明，这水只能给病人喝。”阿九淡淡补充，话音刚落，阿九轻车熟路的挪到下一个人那。 哪些是重症需要催吐，哪些是轻症她根本不用去观察便心知肚明了。 阿九喂了十个人，治疗的第一个人开始抽搐。 刷刷刷，土匪窝里出现拔刀的声音。 阿九不怕是假的，只是她得镇定：“你们既然知道我会治，那一定查的很清楚，这就是治病的反应，你们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义庄打听。” 此话一出，声音不高，所有人都看向大当家等他定夺。 楚霖攒着拳头还真想杀了这丫头，她身上有毒蛇，路上为什么不使出这一招？偏偏到了他们窝里把毒蛇放出来吓唬他们。 要不就是个很有心计的人，毕竟她表现的很冷静，除了被马背颠吐了，连求饶的话语都没有。 谁知，被大当家拦住了：“楚霖你看。” 那吐出来的东西显然是什么，楚霖挪目一看顿时把他那一米八几的壮汉吓得腿软。 着实是瘆的慌。 “去准备些咱们寨子里还有的吃食给姑娘。”大当家小声吩咐了。 “叮咚，功德值增加二十分……” “恭喜阁下，功德值增加二十分……” 阿九脑海中出现一连串的“破”音。 最少的也是十分呐，这二十多人下来，近四百分。 这就奇怪了，他们都是土匪啊，怎么分数值这么高？阿九还以为是没有分数值的。 稍微顿了一下手里的动作便被大当家捕捉到了：“姑娘有什么难处尽管说。” 阿九没难处，但也得从脑子里抠出来一个难处，回头看向那长着络腮胡的大当家： “还真有一事，你们把我带来的时候，我家里人不知道，烦劳送个信回去……” 阿九还没说完，满场哗然：“送信？” 送信不等于求救吗？ 万一引来官兵，他们刚落脚的地方可就变成乱葬岗了。 阿九自然也是留个心眼的：“大当家的不必担心，就送信说情况紧急我是被官府的带来军营了，我一切安好。” 此话一出，几个当家的面面相觑。 这丫头会这么心甘情愿的留在这给兄弟们治病？ 感觉不太符合情理，却又找不到理由不信，毕竟没多大会儿功夫已经治了二十多人。 阿九正在治疗最后一个，这人病状较轻，只是刚开始皮肤干涸，人还不算是枯槁模样，只是血色变了样子罢了。 阿九将地龙塞进怀里，用手绢的余毒就够了。 此刻回头看去，那病症轻的现在已经因为毒发身子痉挛，勉强站起来扶着墙壁吐得稀里哗啦。 wap 第313章 世上最惨的土匪 一群挤在门口的粗壮汉子个个条件反射的跳出门去。 看着那一滩一滩的污秽物，脸色没一个好看的。 “楚霖，你去送信。” 大当家即刻下令。 “是！”那叫楚霖的抱拳转身就走。 阿九拍拍手起身，见二十多个人都有了比先前更好的反应，转身看着大当家： “明日看效果，有些可能还需要巩固一下。”这帮土匪也就不会动卸磨杀驴的心思。 阿九想等一天，毕竟送信回去需要一天，有人来搭救又得需要一天。 只是她好奇，为什么土匪也有功德值。 大当家拱手拜了拜：“谢谢姑娘，请。” 正殿里摆放了一尊神像，不过早就落满灰尘，神像下头的紫薇大帝四个字还微微看得见。 就在地上用石头堆砌起来的桌子，用供桌摆放着几个馒头还有稀粥。 “姑娘累了一上午了，赶紧吃些东西。” 大当家撩起破烂不堪的前襟劈开八字腿坐在石头上。 阿九其实是差异的，他们不是穷途末路了吗？这白面馒头哪儿来的？还有这么细致的清粥。 本能的想法是抢来的，阿九便觉得食不知味。 顿时身后的九扇门外赫然出现不少妇女儿童，她们个个垂涎若渴的眼神看着桌上的吃食。 有女人孩子？ 阿九猛地转头看向这络腮胡。 他冲着门外摆摆手，那些妇女儿童都散了，不愿意离开的孩子被自个儿的娘亲强行抱走。 “娘亲，我饿……” 孩子哭的很不情愿。 大当家搓着手说道：“其实以前不缺吃喝，只是现在缺了……” “不缺？”阿九更纳闷了，土匪不就是打家劫舍的勾当吗。 大当家从腰间拽下水囊，扒开塞子传来一股酒味，仰头便灌了一口，还将水囊举起来说道： “此酿乃是自家种的粮食酿造。” 阿九的嘴角抽出了一下，土匪也种地？ 见阿九那模样就知道不懂，大当家朗声笑道： “我们都是走投无路的百姓机缘巧合之下凑到一起的，不远万里走走寻寻的找水源，找到了就可以安家落户，总会想法子种点什么东西出来，只可惜啊！” 大当家说到这，眼珠子里满是恨意的看着某一个方向： “一把火被官兵围剿时烧了。” 阿九见这大当家颠覆了些许她心里对土匪的印象，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你们找到水源了？” “对，我们从前都是农民，齐明城以北的村民，我们前年便已经往南来逃难了，一路上逃荒凑在一块的，就在齐明山东山，那儿山势险峻，被流民兵追的无处可逃，便把我们逼到深山里，干脆也就落在了。 不多不少也算是用了三年的时间砍伐树木搭屋建房，靠着那唯一的泉水也算是种了不少庄家，哎……” 说着大当家仰头又灌了一口酒：“最后半壶了，得省着点喝。” 阿九喃喃的点头，若是太平盛世谁愿意落草为寇。 “一个月前，齐王的军队发现了我们，因为山势险峻本以为躲在山谷里他们也拿我们没办法，谁料到竟然一把火要把我们逼出来。” 阿九慢条斯理的吃着馒头，听着大当家讲述着。 “这把火逼得我们走投无路，死了几百个兄弟才把我们和这些妇女孩子给救出来，只是三年下来积攒的粮食，还有水源，也就全糟蹋了。” 阿九突然觉得不对，这大当家不会在演戏吧：“你们既然有水源，为何当初要抢我们的水和粮食。” wap 第314章 会种地的土匪难道还缺粮 “谁嫌粮食多啊，再说那一点山泉水我们人都不舍得喝几乎都拿来种粮，再说，从前那个大当家可真是实实在在的老山贼了，储备粮食是为了带领兄弟们趁乱造反，挣得个一席之地，当个地方上的霸王也行。” “造反？”阿九也真是服了那大当家了，可惜了，反是造不成了，只能下去跟阎罗王造去了。 “官逼民反，那时候我们都跟着他也是为了能打出一片天下。” 这还叫打出一片天下？阿九不由得冒冷汗，胳膊拧得过大腿嘛，现在倒好，天下没打到，打了个破庙。 “现在能活下去就不错。”大当家抓起一个馍馍顺手扔了出去：“娃子拿去吃。” 外头那一直眼巴巴看着的七八岁男孩一把接住： “谢谢大当家的。” 阿九垂暮，怪不得功德值这么高，原来那些人也并非是原来那一批土匪。 “后来我才知道以前我们当家的早就得罪了官府，所以那帮官兵死活都不愿意放过我们。” 大当家晃晃水囊，扒开塞子想再喝一口，许是不舍得喝又塞上了。 “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都给逼到这了。”阿九算过路程，他们是往南明城的方向逃的。 许也是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吧。 “不知道，活一天算一天。” 阿九看得出来这家伙还真没有从前那大当家的有狠劲儿，许是骨子里流的就不是老土匪的血，而是被逼到绝路的农民的血。 “回大当家的，三毛和二狗子俩好了。” 外头跑进来一人喜出望外的汇报。 阿九不知道谁是二毛和二狗子，但是这么快能好，自然是那几个轻症患者了。 “孟姑娘医术果然高明，我马鹏自当铭记在心。” 马鹏仗义的抱拳。 “算了，等传话的人来把我送回去。” 阿九淡淡的说道，昨晚的惊心动魄让她感觉死里逃生。 “此事着实是我交代的不清楚，听说请九姑娘去军营给看病还要官府下文书，我这是怕您不肯答应，多有得罪。” 阿九还是不说话，她也不想和这帮土匪挂上什么勾。 这一点大当家的怎么会看不出来，长叹一口气道：“好吧。” 傍晚时分楚霖回来了，脸色格外难看：“大当家不好了。” “发生什么事了？”大当家看了一眼阿九。 “齐王那边的兵已经围城了，而且头一遭就用的火攻，据说满城的百姓都往南洲县逃离了，就算是没逃的，也不一定活着了。” 楚霖大口的喘着粗气，好似是逃回来的一般。 阿九猛地站起来，火攻，如今大旱已第四个年头了，火攻这是最致命的手段。 “送我回去。”阿九起身就往外跑，她阿爹阿娘知道她被掳走了一定死活不愿意离城的。 “孟姑娘，此时回城不是找死吗？”大当家看着那瘦弱的背影顿时心有所感： “楚霖送孟姑娘回城，许她的家人在城中。” 不像他们，逃荒的路上已经死的死散的散。 城中。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火油味，几百号士兵来回从军方水库尽最大的努力灭火。 现如今天下皆是缺水，双方根本没有迎面对战，你用火攻，我也用火攻，还好他们南明城中有水库。 眼下，谁都没想到打仗打的拼谁家有水来了。 东街，崋澜医馆。 所有东西都收拾上了马车：“娘，先走吧，现在我们只能碰碰运气和南城门的官兵说说能否开城门放我们出去了。” “我不走，这一走，我的孩子若是回来找我，上哪儿找去？” 蔡丽华抱着前堂里的木柱子死活不撒手，眼睛都哭肿了。 孟少德牙齿咬得紧紧地，老脸憋的通红一拳打在木柱子上：“采儿你再详细说一遍当时的情况。” 显然，孟少德也不愿意丢下阿九。 柳采儿急的都哭了： “我都说了好几遍了，是被人掳走的，而且我也去报关，可府衙的大门紧闭没有人理我，我想起九儿有个在巡察使当差的朋友，就去那找了，找到了一个叫赵坤的人，那人说会带人去九儿，到时候还会送到南洲县的，你们两口子还操心吗？难道就不顾你儿子的安危？” wap 第315章 火烧南明城，拼的却是水源 以前奶奶重男轻女偏袒孙儿，现在什么都变了。 “采儿，你先走，九儿这丫头必须的找到。”说这话的是王氏。 此刻他也没有心情打坐了，昨日下半夜他入了大定之中，五根六识全都封闭了。 若是能突破这一关，他便有了神识，绝对不可能对阿九的失踪毫无觉察。 柳采儿看着王氏死死地咬着嘴唇，就连这老太太都变得如此敏顽不灵了。 她柳采儿已经打点好一切，又有官府的人去带兵搜查九儿，比他们这一家三口子有能力多了。 她攥着拳头咬牙说道：“万一这个时候赵坤已经带人救了阿九，并且送往南洲县的路上呢？” 这是她最后一句劝说的话了。 “不可能，丫头最忌讳的就是一家人走散，也知道他爹娘疼她。”王氏早就看透这丫头了。 所以，这丫头就算是被救出来了，一定会回城来这里。 那边蔡丽华哭的泣不成声。 “那好，我柳采儿这就走。”柳采儿不能耽搁，马车厢里的男人疼的在呻吟。 桶子一个十八岁的孩子驾着马车看着城外的烟火满是恐惧。 最小的孟志远双眼迷茫的看着马车外的烟火，指着说道：“娘亲，着火了。” “儿子，这是烟花，你还小没见过，以后，娘一定让你看一次比这好看一百倍的烟花可好。” 柳采儿进了马车即刻便消失在硝烟之中。 “还有你丽华别哭了。”王氏背着手背过面去：“老夫掐指算过了，你女儿有惊无险，老夫就只是担心她回来后如何进城。” “娘，我这一路上忍你很久了。”蔡丽华气的干脆不哭了：“你没发现自己有病吗？什么老夫老夫的，你是个女的，还什么掐指一算，你当自己是老神仙呢，你算得准嘛你？” 王氏三角眼顿时瞪大。 “好了好了，别吵了，就当咱娘说的是句吉利话不行吗？”孟少德头疼着呢，方才脑子里全都是着急，他要是知道些消息他就亲自去救九儿了。 “哼。”王氏生气了，老脸黢黑。 “娘，您也别生气了，您方才的话有道理，要不这样，我去南城门那打听打听。” 孟少德在这干等着可真是上火，还不如做点什么才能踏实一些。 “老夫去，你留在这。”王氏边掐指边临着出门骂骂咧咧的：“凡夫俗子，见识浅薄，老夫不与你们计较。” 城外百里处。 楚霖的马蹄慢了下来，阿九往前一看顿时看傻了眼。 南明城上空烟熏火燎，接二连三的空心火球跃起落在南明城墙上，越近那火苗看的越清楚。 远看之下，阿九足有一种整个南明城都已经烧起来的错觉。 “阿爹，阿娘！”阿九低呼。 就在这时，一震破空之音传来，伴随着飞奔而来的马蹄声，一支羽毛箭迎面而来。 楚霖武艺超群，手中长刀出窍硬是改变了羽毛箭的方向。 嗡的一声刀鸣，楚霖手里的长刀振离了手心，整个人也跌下马背。 还没来记得惊恐此箭的力度之大，就见一人俯在马背上，马儿疾驰而来。 “赵坤？”阿九疑惑，他没去守城怎么跑这来了？ 楚霖惊恐捂着被震伤的胳膊爬起来就跑，这还了得，谁能知道这小小丫头竟然有官家的人护着。 若是事情闹大了，这丫头告状，他们所有的兄弟绝对没一个好下场。 “曲曲悍匪如此胆大妄为。” 领头的人没等马儿挺稳，纵身踏上马背一冲而起，一个空翻，下一秒便落在了阿九身后： “九姑娘，事不宜迟我必须得先带你去南洲县。” wap 第316章 拼谁家水多是吧，老夫让让天给送 “驾！” 此刻赵坤也管不了逃跑的那人了。 他必须得把阿九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快马加鞭的回去告诉叔婶他们，其他几个兄弟正奉命守城呢。 “我得回城，不然我阿爹阿娘不放心。” 阿九大声喊，马儿跑的飞快，如离弦之箭。 “我一定会回去通知他们的，就姑娘请放心。” 马蹄一刻都没停的意思。 “那你把我放在这，你赶紧回去通知我阿爹阿娘，这里很安全的。” 阿九直到此刻距离战场有百里地呢，齐王的兵马都在围城，更何况即便是发现了她，她又不是壮丁。 “不行，属下奉拓跋将军的命一定护你安全。” 此刻如此紧急，自然是军令如山。 阿九拧不过：“那你一定要快点。” 阿九这二日绝对和马儿结了梁子，颠的她肠子都快从嘴里吐出来了。 几个时辰后，阿九赶紧叫停：“我走去就行了，你快回去吧。” 这里便是南洲县的地界儿了。 赵坤这次没有再硬来，勒紧马缰让马儿停下来后下了马背，将手里这匹马递给阿九： “九姑娘保重。” 转身骑上了自己那匹一路跟随的黑马掉头便消失在黑暗中。 阿九忐忑不安，如今南明城已经变成了战场，爹娘和阿奶还能出的了城吗？ 阿九回头看向南洲县的方向，竟发现路两侧堆满了夜里休息的人，有的睡不着的正在东张西望。 还有人掩面抽泣的。 “刘老？”阿九一愣，这不是对面原先卖包子的刘老吗？ 他正坐在人群中唉声叹气，身边躺着两个孩子。 “您是？”刘老眯着眼睛也没能穿透黑夜认出阿九来。 但是阿九看他清清楚楚，就连眼角的泪都看得见，她蹲下来说道： “我是你对面的阿九啊。” “呀，九姑娘啊，您……怎么就您自个儿？我走的时候你们家里人还在呢，不会是出事了吧。” 刘老不敢大声说话，时不时拍拍身边的孩子，生怕惊扰了。 “开战的时候我就不在城中，不过刘老，你们怎么都在这堆着？为何不去县里？” “我们这一群人都是老邻居了，听说县里的义庄全都是死人，哎……不敢去。” 刘老这话让阿九哭笑不得： “刘老有所不知，南洲县着实死了不少人，但是也有一半的人治好了，您想啊，死了那么多人肯定有空下来的宅子，好歹有个遮风的地方。” 阿九上次来就观察到了，那些门户很多都空了下来。 “真的？”刘老看着风餐露宿可怜的两个孩子，听了这话自然是眼里冒光。 “真的，我上次去了义庄，那些死人都在义庄里，怎么可能满大街都是。” 阿九起身好心提醒道：“孩子睡觉就算了，等睡醒了刘老就着急大家伙去县里吧，那边驿馆也是空的很。” 说到空，阿九的心此刻也是空的。 “那就更不能等了，万一去晚了没地儿落脚啊。” 刘老说着招呼老伴儿和儿子起身，一人抱着一个，老伴儿背着包袱就跟着阿九往县里赶。 遇到睡得踏实的赶紧叫醒，刘老不忘好心提醒，情况一说明，大家伙都火急火燎的收拾铺盖跟上。 阿九自己都不知道身后跟了多少人。 “九姑娘，别怪刘爷嘴多，你嫂子驾着马车带着你哥走了，也没见你爹娘，哎……现如今大旱，听追上来的人说，南明城都烧起来了。” “全烧了？”阿九猛地嗡的一声。 谁知就在这时，噼里啪啦，一道雷鸣般的闪电在天边炸开。 顿时所有流民的脚步都停了下来。 “我的天，南明城的方向。” “是啊，和上回下雨一样，你们看呐……” 第317章 天降暴雨 阿九倒抽一口凉气。 那乌云密布被闪电划破的时候，如同撕裂了天空一般。 她怎么感觉是阿奶的手笔。 南明城。 王氏看着赵坤那孩子带着他们一家三口准备出城。 南城门刚打开，外头埋伏的敌军一下子蜂拥而上。 城门被迫只能暂时关闭无法放行。 孟少德眼瞅着出不去见不到女儿，气的咬牙，别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城外敌军一声号角吹起：“攻城！” 一声令下，战鼓喧天，一个大火球就那样砸在了城墙上。 城门被砸的嗡的一声，这一听就是知道火油实心球。 “奶奶的锤子的，打他娘的大爷啊，好好活着他不香吗？” 谁知王氏一跺脚，脚下那青石板悄无声息的裂开了。 这一刻，蔡丽华正掩面哭泣，孟少德正气的咬牙切齿，只有赵坤注意到了这细节。 当时便震惊了。 这个小老太太可真不简单，竟然有人类说的内力。 可是，有又如何，单枪匹马即便是神仙也不可能扭转战事的发展，当务之急赵坤只记得拓跋将军的交代： “叔婶奶奶你们别急，我这就带人冲出去，定会杀出一条路来。” 许是拓跋将军说的“不得已”时刻到了： “跟我冲出去。” 赵坤带着几人上了城墙竟然纵身一跃直冲城下围堵的敌军。 他们只记得用远程火攻，前头防御的骑兵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下马儿已经嘶鸣一声塌陷倒地。 几道蓝色的不明光线不知从哪儿发出来的，竟然直接切断了马腿。 上空的火球依旧在攻击城门。 火苗四射直窜天际。 王氏瞬间阻隔外界一切躁动，双手掐诀：“祖师爷，弟子今日不敬尚未能沐浴更衣，请祖师爷赎罪。” 蔡丽华瞬间止住了哭泣，回头看去，小老太太跳起来双膝着地，那青石板碎裂的声音是那么的清晰。 吓得脑袋嗡的一声往男人身边靠了靠，她娘这是疯了吗？ “轰！”的一声，城门被第三个火球砸中，门缝开合了几下。 所有的士兵用身子顶着。 可是很明显，火势越来越大，城门即便是铁打的，也会被烧的滚烫，到时候又能有几人坚持得住。 孟少德的老脸已经抽搐了，死死抓着女人的手一步步后退。 完了，出不去了。 宝贝女儿他们没法再团圆了。 就在这时，天空下来一到细腻的闪电，直接砸在了不远处。 孟少德这才恢复神智看去：“娘！” 王氏头发直接炸开，七窍生烟。 “滚远点——咳咳咳！”王氏一开口嘴里冒出滚滚浓烟来。 他方才聚集意念说的是如今民不聊生，他想请祖师爷助他救苦救难。 这事儿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这回遭报应了： “请祖师爷的旨意，弟子深知天意安排孙女到弟子身边来助吾修行，弟子修成之日一定为国为民。” “敕，风雨雷电听我号令……” 接着便是振振有词的口诀，这次，没有再被天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外面正在以八人之力杀出一条通天大道的赵坤已筋疲力竭，被一层层的敌军包围着。 八人背靠着背堤防着这些敌军，抬头看一眼天，若是这个时候拓跋将军能找到能源，他们一定杀破四方。 谁知，一道道闪电劈开夜空，闪亮了南明城整个上空。 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天。 瞬间的功夫，哗啦啦啦异常瓢泼大雨亲泄而下。 wap 第318章 荒凉的南洲县 砸的城中火焰跳跃不停。 城门的火势被打的四分五裂。 “下雨了啦……” “哦吼！下雨喽……” 赵坤看傻了，所有的敌军全部高举兵器在雨里跳跃。 殊不知，这些人无非大部分是抓走的壮丁，他们不得不卖命。 若是这场雨提前来两年，他们都不会被抓走，也不甘愿被抓走。 他们有一大部分人是逃荒的时候被抓回去的，也有觉得有军粮吃甘愿加入的。 “兄弟们，下雨了，庄家粮食都会有的。” “回家喽，有吃的了。”一条人流丢下手中兵器竟朝着黑暗处奔去。 一群人完全没了斗志，形同散沙。 “娘，爹，下雨了，你们在九泉之下看见了吗？”有人跪地痛哭。 赵坤恢复神智毫不恋战：“你们在这守着，哪个不老实的敢挡路格杀勿论。” 说完，赵坤赶紧跑回城门那。 此刻，蔡丽华看看依旧盘腿坐在地上掐着扭曲的手决的婆婆，不解的仰头看看天。 孟少德嘴巴张的很大，死死盯着被雨水浇灌着却还在头顶冒烟的娘。 南洲县。 阿九清晰的看见那一片区域下雨了，这边都能感受到迎面被晚风带来的湿气。 大家伙都忍不住的深呼吸一口气。 “咋没下到这里？”刘老凝眉转着圈的看天空，希望能找到一块雨云在这一代头顶上出现。 “就是啊。” “见好就收吧，南明城今年短短三个月的世间久下了两场雨，许是老天爷不舍得咱们南明城被火烧。” “哎，说的也是。”刘老愁眉不展。 如果没有三个月前那场雨，他如今带着一家老幼逃荒，这水囊里肯定都是瘪的。 “走吧。”阿九垂暮时心里高兴了，奶奶好本事，这么一来，敌军的火攻自然是失效了。 那敌军一退兵的话，爹娘和阿奶也就能平安的被赵坤送出城了。 南洲县中，略微比上次好了些，有那么零零散散的几家灯火，但还是大部分奇黑无比。 所有人都按照阿九先前说的，找到没人住的屋舍先敲门。 确定了没有人住，倒是都可以暂住一下，但是有人住的就不要打扰了。 其实阿九并不是担心打扰到户主，而是那些人很有可能是后来治好病的病人。 病是治好了，但是恢复正常人的样貌还得靠后期养，所以要是一开门，岂不是很吓人。 很快，这一批南明城逃荒的人就有成千上万，迅速在南洲县里来往穿梭，敲门声不绝于耳。 阿九看着满街乱窜的流民，感慨万千，即便如此，前南明城中的百姓还是四方羡慕的对象。 有一位明主体恤民情，爱民如子，现如今，真是天有不测风云。 阿九仰头看天，除了那颗红色的星星好像比以前更亮了以外，别无他恙。 阿九不知不觉就到了驿馆门外。 “什么人？” 门口突然站出来八个身体修长彪悍面容冷漠的人。 全都是黑色的衣服，头上盘着发髻，若是不看脸的区别，简直像是同一个人。 主要是连一处褶子都没有，那这些人可来头不简单： “流民，南明城的，不好意思，途经此处而已。” 阿九脚步轻快就要离开，打算重新找个落脚点等候爹娘的消息。 “咦，恩人，孟女医。” 阿九猛地逐步回头。 一个黑瘦的高个儿中年男人卑躬屈膝额的正和那几个铁板脸拱手： “几位爷，这不是旁人，是女医，把义庄那群人治好的那位孟女医，那可是被南明王都亲自赏赐过的人呢。” 阿九这才认出，原来是那个治他病时差点掐死自己的张大胆。 第319章 为了治病一身试肉 [] <a href=" target="_blank"> 张大胆说完，赶忙拎着灯笼上前：“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恩人。” “你没走？”阿九下意识问道。 “我这能走吗，你救了我的命，如今义庄的病情已经只剩下百号人了，不需要我这个多手多脚的了，我就申请派来这看门。” 说着，张大胆把阿九往远处引了引： “昨日来了个大人物下榻驿馆，现在驿馆被把手的严实着呢。” “我说怎么带了这么多护卫。”阿九别的不知道，就着一双夜视的眼睛，再加上见过爹爹虎口处常年卧弓的手，她也能分出来那些人的虎口也一样。 只是他们贴身的东西是长刀，那块茧子是常年镰刀磨出来的。 “咦，不会是南明王吧。”阿九突然想起刘老说过南明王跑了的话。 张大胆警惕的回头看了一眼，赶忙打禁声手势： “肯定不是，我当时看门的时候见那华丽的马车停下来时，头都不敢抬，但是我能听见声音啊，那声音绝对不是南明王那般年轻人的声音。” 阿九狐疑了，南明王都四十多岁了，还叫年轻？ 莫不是比他还年长。 罢了，和她孟九儿又没关系：“你都好了你还在这干嘛？还不赶紧回家去。” “实不相瞒，我张大胆家里没人了。”张大胆挠挠头，也没有很伤心的样子： “自幼父母双亡，我一个光棍我回家干嘛，在这里还有公家定时送来的吃食，还有水呢，反正我一个人也没啥挂念，对了，前面那个巷口就是我家。” “哦？”阿九一愣，这是好事儿啊：“那我能暂住那么一两天吗？” “能，能能能，太能了。” 张大胆赶紧把灯笼压低了些，帮着阿九照着她脚下的路： “就是有点太破了，您也懂得，一个单身汉，也没有婆娘帮着收拾，要是不嫌弃，您就暂住，不不不，常住都行。” 阿九掩鼻嗤笑，原来南边的人把媳妇叫做婆娘。 听上去好老的样子。 但是等阿九看到张大胆的家时，人都硬了，左想又想也没想到这么破啊。 全是屋框子，只有一间没比旱厕大多少圈的破房子，床头就是锅灶处。 一下床不小心都得踩到炉灶里。 阿九这么一惊讶，张大胆顿时觉得不好意思了，赶紧把铺一半盖一半的半截棉被给卷起来。 “不好意思，这是我小时候的襁褓。” 可不，还有一股陈年老尿骚味。 “不要紧，能避风就行。”现在已经入了秋，夜里特别凉。 “其实要不是我这次捡了一块肉吃，也不会得那种病，李婶儿给我介绍的婆娘也就成了，后来看病花光了所有娶婆娘的钱，再后来人家嫌弃我家破旧，我又得了重病，那姑娘也就不愿意跟着我过了。” 张大胆一边收拾一边说道。 阿九坐在床边，他从怀里掏出今日分发的口粮，掰开了一半递给阿九。 “你也是捡的肉？”阿九没有接，她现在一点都不饿。 张大胆一把手攥着两块掰开的饼子，自个儿咬了一口： “是啊，四处干旱，庄家一点都不长，我就想去南明城里谋个差事，而且听说南明王仁道，还发水呢，我刚出南洲县就在路边捡了一块新鲜的肉。” 阿九凝眉，她原本以为得病的人都是饿极了吃了死人肉呢： “那整个南洲县得病的人，都是和你一样捡了肉吃的？” “恩人你咋知道的？”张大胆愣了愣，接着便说道： “也不知怎的，就那天好多人都说捡到肉吃了，也有比我早捡到的，我被挪到义庄前听说我隔壁邻居早就死了，我可吓坏了，后来先来看病的是南明城的柳元显柳大夫，他老人家研究了很久，死了好多人才发现共同点是都吃了肉，而且是死人肉。 柳老为了搞清楚病况，他老人家自己也吃了一块。” 说到这，张大胆忍不住想吐。 第320章 逼着吃毒肉 阿九瞳孔一缩，这柳元显为了查出病因这般不要命？ “不是说他是累死的吗？”阿九突然觉得这里头事情不对。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没一个月，柳元显老爷子就突然暴毙了。” “哦！”阿九狐疑的点点头。 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作为医者没把握治好的病，怎么敢去亲身试病。 “孟姑娘歇着，我回驿馆给您找床好些的铺盖。” 说着张大胆点上自家油灯，拎着灯笼出门去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阿九已经不在家里了。 她连夜去了一趟义庄，如今的样貌和从前着实好了不少，几个草棚下的病患者少见的很，全都聚集在了其中一间草棚下。 阿九在守卫的护送下一路到了那。 草棚下挂着马灯，一个中年人正蹲在那来回的忙碌着。 “喂，孟女医到了，还不行礼。” 守卫对那中年男人明显毫不客气。 “没关系，我进去说话。”阿九进了草棚那人才缓缓抬眸。 “孟姑娘有事找我们。” 说着两名守卫转身就走，还呸了一声：“这柳家公子还说是得了柳老爷子的真传，我看呐，不如孟姑娘一半的医术。” 这话顺风飘来，顿时将四目相对的空气凝结的厚重又尴尬。 柳成林没说话，收回目光继续打理手里的病人。 阿九也尴尬的不行，她自己几斤几两心知肚明，不过是凑巧找到了法子罢了： “柳大哥，想必你也知道我是谁了。” 阿九看着那张满是胡茬子憔悴不堪的脸，却依旧不停的给人治病，好似这个世界除了他和眼前的病人再无其他。 阿九干脆把疑问直接说出： “我有一件事不太明白，您是跟柳老爷子一起来的义庄，我想知道柳老爷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果然，柳成林停下动作，将蛇毒的瓷瓶盖上，这才抬头看向阿九； “累死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可我感觉不是累死的。”阿九当时的直觉一下子就灵敏起来，这次前往南明城承蒙嫂嫂收留，阿九知道她一直放不下父亲的死，所以她想弄清楚。 柳成林顿时不着痕迹的瞳孔一缩，很快恢复平静： “你怎么知道？” 这小丫头他从护卫口中便知道，就是那位医术很厉害的孟九儿，也是他妹妹的婆家姊妹，可她怎么会知道里头的内幕？ 这件事，连采儿都不知道，一直都瞒着。 “我听张大胆说是柳老爷子自己试吃的毒肉。” 阿九试探的问道。 柳成林低头起身挪到了另一位患者身边，他先把脉随后脸上的倦容越发重了：“又死了一个。” 阿九不依不挠就蹲在他对面： “说实话，我不信柳老爷子会自己去试吃毒肉。” 此话一出，柳成林刚要起身招呼人把这死的给抬走，顿时愣在当场： “你不信说明你聪慧过人明察秋毫。” 说完，柳成林朝着外头喊了一嗓子，来了两人将那死的给抬走。 阿九从怀里掏出水囊：“你拿这个来用，说不定效果立竿见影。” 柳成林攥着水囊眼神盯着阿九，他知道这丫头绝对有独家秘方，不然他用同样的手法治疗病人康复的时间明显拉的很长。 若不是时间耽误，不会救一个人的时间和死两个成了正比。 柳成林收回目光赶忙用上：“你说的不错，我阿爹他不是自愿的，是当时情况太紧迫，一下子出现了两千多人这样的病症，可上头下达的命令是三个月全部治愈。 三个月期限一到，我阿爹查出来病的来源，研究出是如何感染的，但是还没有研制出方子，就被强迫吃了那肉，若是柳家治不好自己的病，那活着也没有价值了。” 阿九倒抽一口凉气，这岂不是谋杀？ “上头指的是医品堂还是……” “说是南明王的旨意，周公公下的令。” 第321章 惊！五百多分了。 “……”阿九有些分不清错对好坏了。 “就在那短短的三个月时间，又增加了两千多个，还说若是治不好，就拿这肉喂给我外甥，我阿爹急火攻心吐血而亡。” 阿九心里一阵揪疼。 “我还是劝你少知道的好，你也要小心，为何阿爹这辈子是医者，若是我下辈子宁可投生悍匪莽夫也再不做救人的医者了。” 阿九将着低沉沙哑的声音听在心里，如同一把刀子一样。 “咳咳，呕……” 用了灵泉水的人果然立刻起效了。 柳成林赶忙去查看脉搏，顿时瞳孔一缩看向阿九：“这水是什么水？” “药水。”阿九真不好解释灵泉的来处。 柳成林眼里的惊异光芒瞬间暗淡了下去，果然是秘方。 接着又是默不作声的给每个人喂了水，随后这剩下的人开始起了反应。 阿九脑子里闪现的又是加分的加到盲音的提示，谁知柳成林呆呆的看着每一个人的反应，竟笑开了。 阿九记得柳成林倒下时嘴角还挂着弧度。 “快来人呐……”阿九一嗓子喊来了几个护卫。 “怎么了孟姑娘？” “快把他抬走，不要呆在这里了。”阿九这么一说，几个护卫七手八脚的把人抬起来往义庄外飞奔。 他和这些半死不活的人在一起生活了太久，早就对生没有了感觉。 阿九发现柳成林的眼里难得有倒下去那一刻的属于活人的眼神了。 方才突然情绪起来，自然是内伤了。 阿九督促着安排好柳成林，回到县上张大胆家里时，天都亮透了。 他家那几间破屋连个门都没有，床上铺好了干净的被褥。 阿九啥也没管到头便睡了，养好精神她就去县城外那找爹娘。 灵泉空间里。 阿九查了一下功德值，这些日子一救人就是几十个，那些系统提示音一个接一个，查遍变成紧箍咒。 这一查不要紧，加上上次帮大当家救人的分数值竟然有八百五十分。 “嚯，这么多。”阿九吞了一口唾沫，激动的直奔那本神农草记去。 “叮咚，系统将自动为阁下扣除三百五十功德值，阁下剩余五百功德值。” 还剩下这么多，值了。 阿九趁此机会赶紧翻看。 厚厚的一本线状册子阿九看的不知天地为何物。 这一看不要紧，阿九口水都滴下来了，竟然连竹叶都可以入药。 更离谱的是，人中黄竟然是“秘制”的人屎？ 天哪，这也太神奇了，就连地里长得拔根草也能利湿消肿。 还有这个，更离谱，头发丝儿叫血余炭，竟然可以化瘀血，哎妈呀。 曼陀罗？竟然能当麻药用，书上说的很清楚，可以让人失去痛觉，但是内服的话得按照人的体重掌握分量，不然也是中毒的结果。 乖乖，这玩意小时候没大旱时她还以为是棉花呢，还好大哥提醒过她这有毒，从此后阿九捡到那种带刺儿的小朵朵都敬而远之。 阿九看完之后合上书本，盘腿坐在灵泉边，像是用大脑在回顾内容，增加记忆。 小地龙悠然的在水池里游曳着。 许是灵泉空间的灵气充沛，舒服的让人想呻吟，明显有种耳聪目明的感觉，阿九着实发现记忆比外头要好很多。 阿九感觉在舒服过后的寂静之中，小腹微微发热，围绕着腰部的一圈。 咦？阿九垂暮一看，自己肚子那有一团白色的气体，温柔的像是春风化作手掌在摩挲她的身子。 这气体和灵泉有着极其相似的味道。 她好像真的也有灵气了，阿九急不可耐的看看手心，双手劳宫穴都有热而不燥的暖意聚而不散。 “九姑娘，有人找……” 第322章 老夫这该死的人生历练 阿九猛地睁开眼，心有余音绕梁一般不依不舍的离开空间。 一睁眼看见张大胆指着外头说：“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呢，我天一亮就回来看看，正好遇到县城街上有人打听你，说是你爹娘。” 阿九一个翻身下床：“哪儿呢？” “在外头。”张大胆补充道。 他家这房子破的都快成县城唯一的景点了，连个院儿都没有，分里外吗？ 果然，阿九跑出房间没看到人，直奔大街上。 一眼看见自己爹娘和奶奶：“阿奶，阿爹阿娘。” 三人回头一看，蔡丽华瞬间眼泪成双的往下落，迎面跑过来一把抱住阿九： “你可吓死娘了啊。” 孟少德压抑着心里的劫后余生，硬是没让眼泪流下来，红着眼眶慢悠悠的走过来，拍拍女儿的脑袋，又揉揉女人的肩膀： “好了，这不是没事了吗，一家子还是团圆的。” 可蔡丽华毕竟是个女人，前世不能生娃，是女人最大的遗憾，若是九儿出了事，她死都闭不上眼。 “娘，不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这回是阿九反过来安慰她娘。 “你别动，再让娘抱一会。”蔡丽华死死地抱紧：“你不知道，大火烧起来的时候，娘以为咱们再也没有母女缘分了。” “哎……”孟少德听闻此话背过面去，当时他也是这么个感觉。 你说这都好好的团圆了，干嘛要丢出来个催泪弹呢？ 阿九当时远远地看着南明城烧起的大火也觉得这一家要散了，可是突然下了一场雨，阿九就知道不会散。 此刻阿九被抱得紧，抬头看向奶奶的方向。 这一看不要紧：“阿奶你……” 蔡丽华缓缓放开阿九。 阿九眼珠子直勾勾的看着头发膨大一脸黢黑的奶奶，身上的衣衫本来就缝缝补补好几层补丁，现在也不用补了，烂的左边露着肩膀头，右边袖子少了半截。 整个人看上去就像……就像钱氏在离家见到的南洋上船上的那个大黑鬼。 阿九也找不到更适合形容的词儿了。 “老夫无碍。”王氏潇洒的甩了甩烧成布条的袖管，隔空掳了一把不存在的胡须。 “对了九儿，你不知道，你阿奶啊，好本事。” 蔡丽华绝望的早，恢复的也快，当即破涕为笑：“他可能真是老神仙上身呢，会求雨，那场雨你在这看见了没？” “啧，你这娘们话不要乱说。”王氏顿时制止儿媳的话语。因为王氏看见不远处站着个生人。 蔡丽华顿时瞳孔一缩，下意识的做捂嘴的动作。 那人正是张大胆。 “是的娘，别乱说话了。”阿九也回头看了一眼张大胆。 阿九看不出来他听见了还是没听见，可是娘的声音那么大，被听见了的可能性就大了。 “张大哥，您要是有事就先忙。” 阿九也不想借宿人家家里还要赶人家走，可阿奶会求雨的事情，着实闹大了不是个好事。 “啊，哦，我确实得去驿馆，你们随便。” 说着张大胆转身就快步朝着驿馆去，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 阿九把家里人引到了张大胆那间唯一能落脚的房里。 “九儿啊，娘以后不乱说话了，不知道那个人听见没有？”蔡丽华警惕的往外看了一眼。 “我觉得应该是听见了，而且昨日我刚到南洲县，就知道驿馆里来了个大人物。” 阿九此话一出。 王氏本来背对着几人，猛地转身：“什么大人物？” 他可不想被抓走去请雨了，只想好好修炼，这一趟人生历练糟心的天理难容。 求雨本来不是什么大神通，可偏偏把他一届金丹修士给挪到了这么个缺雨的地方，那不跑，等着惹一屁股麻烦？ 第323章 甩火腿也追不上马蹄子 “阿奶，其实我也不知道是啥大人物，反正若是知道你会请雨，对你也不好。” 阿九说完，孟少德连连点头： “虽然咱娘是病了，就说成是老神仙上身，但是也不能太招摇，丽华你说是不？” 蔡丽华再次增加了心理负担，手指不安的捂了捂嘴： “都怪我，考虑不周，要不咱们走吧。” “去哪儿？”阿九和孟少德异口同声。 “少德你没发现整条街都没找到采儿的马车吗？她肯定没来南洲县。” 她们下半夜近乎凌晨的时候就到了，但是为了打听阿九走街串巷挨门挨户才找到这里来，也顺便打听了柳采儿的下落。 但是一路上没有一辆那么大的马车，打听到的也是没有结果的结果。 现如今找到了九儿，蔡丽华发现自己确实没有一碗水端平，毕竟南星也是她儿子不是吗？ 和阿远相处了几天下来蔡丽华又何尝不挂念，那是她亲孙儿呀。 “是啊，我的意思是，去哪儿？”孟少德跟着也是一路打听，自然知道采儿不在这。 这一问，蔡丽华凝眉了，她可真不知道去哪儿。 阿九垂目思索良久：“我猜嫂子一定是直接穿过南洲县赶往岭南了。” 此话一出，两口子面面相觑。 本来她们的长远计划就是到了岭南那种有水又有盐的地方才是终点站。 毕竟只要还在干旱区域内，百姓就民不聊生，官逼民反，朝廷内斗在所难免，正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那么一来，战争更不会停息了。 若是选择的话，谁不愿意万里迢迢赶往岭南那种风水宝地居住呢。 一时之间空气静的很。 王氏是不管这些，转头到外头溜达去了，想找个何时的位置继续打坐。 “娘您别走啊，咋说您也是一家之主。” 一把被蔡丽华薅着胳膊拽了回来。 “老夫才不当这一家之主。”王氏明显不到逼不得已懒得掺和这些破事儿。 对她来说去哪儿都一样，只是眼瞎他修为浅薄还需要九儿的灵泉水，假以时日他自当浪迹天涯云游四海。 “那我当家了，我当家的话，就是现在走，指不定还能追上你嫂子。” 蔡丽华也不嫌弃当这个一家之主。 “甩火腿？追上四个蹄子的马车？”孟少德插话了，这一夜奔波的又是火海又是暴雨的，他还没歇歇脚呢。 “不甩火腿骑着你跑啊？”蔡丽华。 阿九看看阿爹又看看阿娘，一脑门的问号，啥叫火腿啊？难不成南明城失火的时候，给烧了腿？ “……”孟少德瞬间吃瘪，他能驮的了三个人啊？ “那总不能让闺女跟着咱们一起甩火腿。”孟少德小心翼翼看了女人一眼，一副生怕说错了话要挨揍似的。 “你背着她，你还以为像以前一样大包小包的还得用牛车拉？这回，咱们她娘的连个包袱都没了。” 蔡丽华也忍不住爆粗口，看的阿九是一愣一愣的。 “那你后头背着的那是啥？不是包袱吗？” 孟少德这是在找死。 “我那是刀具，还有盐巴，吃饭的家伙，对于厨子来说，这不跟命一样重要？” 蔡丽华吼直了嗓子。 阿九越看越不对劲，这气氛比以前杠起来那火药味要浓郁多了： “娘，阿爹，你们就别吵了，嫂子和大哥去岭南那是肯定的了，大不了我们择日启程也去岭南就是，说不定还能安家呢。” 两口子看向女儿，顿时没了火焰，蔡丽华细声说道：“你嫂子当时先走了，你大哥病重又带着阿远，你说她一个人咋活嘛，娘就是担心她一个人照顾不过来。” 话音刚落，张大胆气喘吁吁的扶着门框，样子是累的不轻，急促的呼吸了几口气才说道： “那个……那驿馆里的柳大夫说请九姑娘去一趟，哎妈呀，累死我了。” 第324章 灵参 阿九微微一愣：“柳成林怎么样了？” “不知道，反正听周公公说是虚的很，怕是保不住了。” “啊？”阿九带头就走：“昨晚上我看情况没那么严重啊。” “不知道啊。”张大胆刚到驿馆就得到消息，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恩人孟九儿，就汇报给了周公公，这不又跑回来了，这来回两趟累的他快岔气了： “周公公就说怕是和柳老爷子一样会累死。” 阿九一听这话后背汗毛都竖起来了，她下意识回忆了一下，柳成林毕竟年轻，哪里那么容易累死。 再说，柳老爷子真的未必是累死的。 赶到驿站的时候周公公正东张西望着，看到阿九上前迎了两步： “哎呦，真是碰巧，幸好听张大胆说你也来南洲县了，不然老奴这还得派人去接你，到时候怕是人命都耽误没了，快快快，里面请。” 阿九看了周公公一眼，顿时脑补出了他逼迫柳元显吃毒肉的画面。 阿九本来对他没那么坏的印象，无非就是各司其职，现如今，阿九没有多看他半眼。 周公公和张大胆在前头带路。 这间驿站阿九住过，很大，四合院的模式，坐北朝南那边是三层吊脚楼，是从前专门给来往客商住宿的地方。 后院是个马厩，也是提供换马喂马所需。 阿九进的这间屋正是西屋，在这个布置里，是偏房，算是给打理驿站的伙计们居住的地方，只有一层。 一旁的张大胆自从那所谓的大人物到来之后，头一次进来，左看看右看看，觉得很好奇。 屏风后的床上躺着一个人，阿九绕了过去，二话不说赶忙把脉。 “快给看看，这柳家也就剩下这一个独苗了，可不能有个什么闪失。”周公公在一旁叮咛。 阿九手指猛地一抬，怔怔的看着柳成林，他脸色苍白，瘦的面如刀削： “周公公，你别在我面前说没用的，我就想知道柳成林多久没吃饭了？” 此话一出，周公公自然石心情不悦，他看着阿九，这说话的口气和以前可不一样了呢，别以为自己立了功，王爷赏识就拿自己当根葱了： “义庄那种地方，自然是少吃缺喝的，但是咱们王爷还是体恤百姓的，隔三差五的就命人往义庄来送些水粮。” “多久没有送了？”阿九抓着根本问题不松口。 “你治病问这作甚？那帮要死的人也吃不下东西。”周公公不满意了，就是死活不说已经十多天没有送水粮过来了。 毕竟那边开战了，谁还会顾得上义庄这批要死的人。 阿九没有追问，掏出水囊给柳成林灌了几口，阿九发现，水全都从嘴角流了出来。 “大哥！柳大哥！” 阿九眼眸一转，一咬牙从怀里掏出一枚人参来。 谁知一股清甜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让阿九差异的是吸入鼻腔里也有那种甘甜的味道。 周公公不着痕迹的深吸了一口气：“呀，这可是好参啊。”他从前在宫里见过各种上好的佳品，也有这样甘甜的味道，可以说，九姑娘这一根更胜一筹。 阿九记得神农草记里有写，人参是吊着元气的首选补药。 阿九也没辙，只能用研磨茶末的碾子用来榨汁，用汤勺撬开柳成林的牙齿直接深入喉管往里倒。 剩下的半根阿九收入怀中。 周公公在一旁瞅着那半根人参急不可耐的咂咂嘴：“这么名贵的人参给他用岂不是糟蹋？万一救不活那岂不是人财两空了？要不九姑娘将那剩下的半根卖给咱家可好？” 阿九稍稍一愣直勾勾看着周公公，这家伙还挺会想巧。 “周公公又不需滋补元阳之气，要这干嘛。” 听闻此话，周公公老脸黑沉了下来。 第325章 送我是用刀驾着脖子的送法？ 他面容扭曲紧咬牙关：“咱家愿意出重金，总比损给了这半死不活的人要划算吧。” “他救过很多半死不活的人，更何况……”阿九说着给柳成林扯了扯被角，话没说完： “叮咚，功德值增加五十分，阁下德行兼备忠贞不二，恭喜获得奖励戒尺一杆。” “咳咳咳！”下一秒，柳成林剧烈咳嗽了几声，身子条件反射金銮猛地坐了起来。 周公公瞳孔一缩，好了？看来那人参绝非等闲之物啊。 阿九心里一喜：“柳大哥，你觉得怎么样了？” 柳成林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狐疑的说道：“你给我吃了人参？”那喉咙间明显还残留着甘甜的余味。 “嗯，不过，我只有这些了。”阿九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根，包括用剩下的那半根递给柳成林： “你日后可以分每日半根服用，倒是还能巩固三天。” 阿九一开始只知道从阿奶那得知，这人参经过灵泉水的赡养着实灵气比一般的人参充沛，但是她没有药吃多少能痊愈的经验，干脆以防后患全给了柳成林。 一旁的周公公瞳孔一缩，一甩手里的浮尘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房间。 柳成林眼里比之前多了几分灵动的气息，精气神也好了不少。 看到手里的几根长了叶子的人参更是大放异彩，他赶紧闻了闻： “九姑娘，这明显不是普通的人参，好说也得有三千多年了吧。”不然灵气不可能这么明显。 若非他不是继承了父亲的衣钵，根本分辨不出来这人参的岁数。 阿九挠挠头：“多少年了我倒是不清楚，旁人送的，但是能治好病就说明还不孬吧。” 这怎么能叫还不孬？柳成林看了看阿九，她不是也是个名医嘛，难道她看不出来这东西可是千金难换的呀。 要不就是这丫头对草药不太懂。 不久周公公又回来了，这次进来便客客气气的说道：“柳公子，这下您可是大难不死后福降至啦，咱们主家请您去阁楼面谈。” 阿九一下子想起住在对面客房的人，也是张大胆口中所谓的大人物。 柳成林瞥了一眼周公公，明显方才的喜悦荡然无存，他对周公公意见太大，起身也不行礼脚步略显轻浮的回头看向阿九： “九姑娘，大恩不言谢，若有需要我柳成林帮忙的，一定视死如归。” 阿九可从未想过让人为了她去死：“没关系，你们柳家能为了百姓这么拼命，我不过是也做个顺风的罢了。” 柳成林再次鞠躬，转身出了门朝着对面二层阁楼而去。 周公公赶忙看下九儿：“九姑娘留步吧，咱家这就派人将你送去与家人团聚。” 这么急切？ 阿九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二楼客房外站着两派穿着一码色衣裳的带刀侍卫，个个像柱子一样站的笔直，连眼睛都不眨动一下。 给人一种压迫感，这里头所谓的大人物是谁？ 还有比南明城的南明王更大？ 房间里。 一位体态盎然年岁五十多的锦衣老者端坐于高堂座椅之上，手里捏着的茶碗一看便知道价值不菲，竟是和田玉雕琢，通体毫无杂质。 就连腰间锦带上的配饰，也是人间少见。 柳成林曾跟随父亲进宫出诊时，见过一些市面，此刻这人自是地位不凡赶忙行礼： “大人，不知传唤草民有何贵干。” “我请你做我的贴身郎中你看如何？至于月俸，你可随便开口。” 柳成林瞳孔一缩，往紧闭的门外看了一眼，周公公正在外头交代着：“你们俩送送那位姑娘。” 周公公也听从于这位官爷，柳成林当即便答应了。 若是假以时日观察这位官爷的品级，许当初逼迫他爹吃毒肉的冤情便能请这位青天大老爷给做主。 阿九可不自在了，身边跟着俩冷冰冰的木头人，那走路的架势都感觉自己被绑架了似的。 阿九一缩脖子加快脚步拐进巷口：“不用送了，我到了。” 猛地脖子一凉，阿九后背直冒冷汗缓缓低头看去，左右两边各架着一把长刀。 第326章 赵坤钢铁一般的体质 “人参交出来，饶你不死。” 其中一张铁皮脸悠悠的说道，脸上依旧是毫无表情。 阿九吓得头也不敢回，生怕一不小心，脖子的大动脉就蹭上了那刀刃： “我……我没有了，半……半根都没了。” 声音都变味了，阿九才发现怕死真的是人的本性，会不受控制的颤抖。 “搜！” 一声令下，几个铁皮脸抓着阿九的肩膀便往她怀里袖管搜索，阿九大叫一声忙捂住胸口： “流氓，你们都是流氓……” 她刚发育的位置被这么生拉硬拽触碰的格外生疼。 一阵马蹄嘚嘚急促而来：“助手。” 护送他的二人回头看去，阿九趁机捂着嘴任由眼泪滑进手心。 “巡察使？” 阿九脖子上少了一把刀。 被其中一人狠狠地用刀压着，阿九害怕的捂着耳朵，颤颤巍巍的回头看去。 “赵坤……”阿九像是看到了希望：“救我。” “原来是锦衣卫。”赵坤此话一出，那铁皮脸瞬间瞳孔一缩。 赵坤看了一眼吓得像小兔子一般的九姑娘，翻身下马： “这位姑娘是我的好友，烦劳网开一面。”赵坤说着便直径往阿九身边走来。 一条长刀横在赵坤的脖子上，正好搭在喉结处： “今日所得之物若是不交出来，便拿人命交差。” 赵坤也有自己的使命，面色平静的侧目看着持刀者，面无表情，那络腮胡下的嘴角毫无痕迹的扯了扯，接着，他大步上前。 喉结应对这缝里的玄铁刀刃。 “赵坤！”阿九看着场景吓傻了。 谁知一震摩擦出的火花四射，那持刀的铁皮脸换做双手握刀。 可只能看到刀刃与喉管之间摩擦的刺耳的声音，咯吱咯吱的，火花比先前更胜一筹。 两人面面相觑，嘶的一声，赵坤硬生生的把喉管前的那把刀顶开了。 那一瞬间，阿九脸上还挂着泪痕，惊恐地看着赵坤，他的喉管上竟然只有一条细腻的印子，连血都没有流一滴。 那两铁皮脸吓得面色苍白，垂暮看一眼手里的长刀，更是倒抽一口凉气，上面竟出现了卷刃的现象：“啊？” “属下有辱使命，还请九姑娘莫要怪罪。” 赵坤在吓傻的二人眼皮下把阿九拉了起来，一把拍开那把架在脖子上的长刀。 发出的声音是阿九所熟悉的金属与金属之间碰撞的那种刺耳的声响。 “走！”头一个反应过来的铁皮脸一边跑一边把长刀归鞘：“回去禀明，此人乃是妖魔。” 声音压得很低，二人武艺高强强很快脚下生风般消失了。 “九姑娘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这次轮到赵坤害怕了，他奉命保护九姑娘，万一伤着了，他如何交代。 阿九摇摇头，只是错愕地看着赵坤的喉咙处。 她记得拓跋焱当时用手臂挡下牛角刀的场景，手臂上也是诡异的传来金属之间碰撞的声音。 他也是没有流半滴血。 “那就好，这帮人是皇帝身边的侍卫，是皇帝的亲兵，我觉得你们还是走吧。” 主要是他的异常反应一定被发现了，后边发生什么，他可以应对，但是九姑娘未必能。 就在这时，阿九还没来得及思考，街道上从驿馆方向传来一阵阵马蹄声。 本来在路边夜宿的流民也吓得四散逃窜。 “快走。”赵坤推了一把阿九。 阿九这才恢复神智，起身撒丫子就往张大胆的那破房子跑去。 果然，父母等的着急。 就等阿九回来赶紧赶往岭南，一家三口加上王氏甩直了胳膊从小路迎着太阳的方向往岭南跑去。 第327章 能源匮乏 阿九猛地回头看了一眼，赵坤一人站在张大胆的破烂屋舍前，双指插入嘴中，一声口哨悠扬起声。 伴随着对方马蹄嘚嘚，一匹红鬃烈马奔腾而至。 这边，阿九瞳孔一缩，对方竟来了二十多锦衣卫，个个身手不凡。 阿九只看到那些人能踩着马背直飞冲天，手中的长刀绕来绕去如同天罗地网，统统直逼赵坤的面门而去。 “赵坤！”阿九高呼一声。 后脖领子一紧：“九儿，走啊。” 阿九猛地眼前天旋地转，固定下来视觉的时候，已经知道被阿爹背起来快步的往南边的方向冲。 “这到底是咋了呀，咋还动刀子了？”蔡丽华吓的一哆嗦。 “丽华，少说两句吧，都啥时候了，赶紧跑。”王氏这回跑在最前头。 别看那是裹着的三寸金莲小辣椒脚丫子，胳膊抡圆了跑的飞快。 他这一辈子是来重修金丹的，暂时还得靠着这具肉身，她可不能跟这帮奶娃娃拼命。 阿九在阿爹的背上颠簸的厉害，她没想明白为啥，只因为她的人参就惹来杀身之祸？ 直到半柱香之后。 一家人气喘吁吁的停在了南洲县南边的一坐山下。 阿九顺势从阿爹的背上滑下来，痴痴地看着耒阳下的南洲县。 她记得很清楚，是拓跋焱让他护着自己的。 她也知道，阿奶说的要低调的意思了，以后有东西可千万千万不能在人前显露出来。 这人世间，看不得别人好的人太多了，看到旁人好的想要占为己有的，更多。 “阿九，咱走吧。”蔡丽华看着女儿，她眼神里有大人才有的忧郁。 “阿九，你别担心，赵坤既然是小焱的部下，那他们都是一样的，不会死的。” 孟少德补充了一句。 下意识两口子对视了一眼，都是心照不宣的眼神。 “鬼也会死的吧。”阿九喃喃道。 “鬼？”孟少德眼睛瞪得跟鸡蛋似的大，和女人对视了一眼，明显蔡丽华也是尴尬的很，张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他们两口子大概已经根据一直以来的分析，猜到了拓跋焱的来处。 那可绝对不是什么蛇鬼牛神的。 “女儿，走吧，鬼已经死过一次了，不会再死了。” 现下只能这么安慰着，先把闺女劝走再说。 一家人顺着山路一路向南，刚转身，王氏好死不死的冒出来一句话：“傻孙女，那小子才不是鬼。” “阿奶，你说啥？他不是鬼啊，可拓跋焱自己承认了他是鬼，还说他的部下都是鬼。” 果然，这话引起了阿九的注意，干脆凑到王氏身边说悄悄话去了。 孟少德和女人对视了一眼竖着耳朵听，生怕王氏说了啥吓着九儿的话。 “他身上没人的气息也没鬼的鬼气？说白了不人不鬼，一点生的灵气都没有。” “啊？”阿九愣的停下脚步。 “娘，您胡说啥啊，瞧你把九儿给吓得。”蔡丽华赶紧把闺女拉倒身后护着，一边使劲的冲着婆婆眨巴眼，示意她不要多说话。 王氏自然理会：“那你回头再好好问问他就是。” 问问？拓跋焱想必是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阿九跟着爹娘顺着南明山往上爬，山里更好藏身。 南洲县。 赵坤被数把钢刀齐刷刷的压在头顶，他单手持刀，另一只胳膊挡着侧面的几把下压的钢刀。 咬牙切齿之下，赵坤明显感觉身体能源不足，身子猛然下沉单膝跪在地上。 那边已经派人八百里加急赶往南明城通知巡察使，这次要抓个措手不及。 倒是要看巡察使的部下是怎么和奸细勾结的。 第328章 大白天的见了鬼 前阵子，南明城内闹了奸细，看来就是巡察使的人了。 而且妖魔杀人的事情也一直没有破案。 眼下外患远不如内乱更可怕。 眼看夜深了，阿九一家人刚到山顶才发现，有一只大部队也在那驻扎。 “九儿，你看，有大部队。”蔡丽华现如今饿的嗓子冒烟，一路上只喝了阿九的些许灵泉水： “九儿你给娘一囊水，咱去换点吃的。” 阿九低着头刨地，顺手从怀里掏出水囊递给娘亲。 蔡丽华高兴地往人群里跑。 “女儿，咱们种点啥啊。”孟少德也饿的说话都没力气了。 “有啥种啥吧，哎……”王氏坐在石头上头一次叹了一口气，这是个什么狗屁世道，想找个风水宝地好好冲冲关都不行。 “嗯，知道了阿奶。”阿九翻翻找找，从怀里找到了三季的西瓜和桃树种子。 种下之后，阿九挨个儿浇水：“阿爹，等会儿我们就能有吃的了。” 可看向阿奶，阿九心有担忧，这第三季的种子阿奶说过没啥灵气，他先前在南明城降雨灭火，想必是损耗了不少灵气。 她靠在树干上闭上眼进了空间。 给柳成林治病时候的额外奖励戒尺一枚还悬浮在屏幕上，阿九点击领取后攥在手里看了看。 这不是普通的戒尺上，上边还刻着弟子规，天哪，她又不是教书先生，要这玩意干嘛？ 干脆收如储物袋里，打开了二级物品格子细细查找：“种子，种子，在哪儿呢。” 她记得之前头一次看的时候里面有呢。 翻了好几页，阿九又突然翻回来，嘿，这不错，是一袋人参种子。 阿九赶紧拿出来扯开拉绳，嚯，红彤彤的小颗粒，颗颗饱满，阿九瞬间从空间里出来。 突然发现孟少德不在身边了，啥时候离开的阿九竟也没察觉。 “阿奶，我没经验，先给你种两颗试试。”阿九只试过人参泡在灵泉里，这种子种在外头普通的土壤里，虽然用灵泉水浇灌，她也不知道能不能长得和庄家一样快。 王氏猛地睁开眼：“嚯，好强的灵气，拿来给老夫看看。” 阿九就把手心递过去。 王氏赶忙下手就捏，放在鼻头使劲的看，眼睛顿时变成了斗鸡眼：“嚯，人参种子，这灵气可真强。” “哎哎哎！”阿九一个不留神，奶奶将那两粒人参种子塞进嘴里。 “要种的。”阿九凝眉，就不能不这么贪吃吗，本来就是给她准备的呀。 “反正都是给老夫的，这种子的灵气那可都是精华啊。” 王氏闭着眼睛赶紧打坐吐纳，阿九这一看还了得，身上外绕着的蓝气若隐若现，却聚而不散。 “这也行？”阿九看看自己的空手心，那要是种了人参收了种子岂不是也行啊。 想到这，阿九再次取出两粒种下。 这种子可是花了她一百八十积分呢，现在她的总积分还剩下三百七十分。 “鬼啊，我的老天爷呀。” 一震惊呼从远处传来，阿九猛地站起来看去，蔡丽华在远处林子里轰然倒地。 还好被孟少德扶了起来。 第329章 一群有良心的鬼 阿九起身撒丫子就往那跑。 山头高高低低，树木密集，确实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阿娘，怎么回事？”阿九赶紧询问，见手里的水囊都掉在地上了，还好那木塞子比较结实，并没有浪费。 “你娘啊，被那伙人吓着了。”孟少德赶紧给掐人中。 阿九顺着说的方向看去，那伙人全部挤在一起，一张张枯骨一般的脸透着恐惧。 在这抹黑的林子里乍一看去不吓死才怪。 可他们看上去也格外害怕。 “你们是什么人？”那边有人问。 阿九叹了一口气，这不就是义庄那帮治好的人，只不过这种病有后遗症，没有个十天半月三月半年的恢复不好： “我是孟九儿，你们都是义庄康复的病人吧。” 阿九这么一说，那边闹了一窝蜂。 “是……是孟九儿？” “听声音好像真的是孟女医。” “我听着也像。” 嘀咕完，那边有人喊话了：“不好意思，吓着你那边人了，我们不是鬼。” 阿九地下身子贴着吓晕的娘亲耳畔：“娘，他们不是鬼，只是得了和钱氏一样的那种病。” 一说道钱氏，蔡丽华缓缓站起来：“怪不得怎么那么像鬼，可这数儿也太多了吧，大半夜的聚在一起，可真是老吓人了。” 孟少德无奈的擦了擦额头的汗，他也吓得心脏咚咚跳。 正说着，那边有人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可又停在十米开外的距离，小心翼翼的问道： “猛女医，您怎么也在山上？不应该住在驿站吗？” “太不好意思了，我们就是怕走大路吓着人家了，所以才走的山路，猛女医您打算去哪儿？” 二人小心翼翼的又靠近几步：“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头发还没长出来，等长出来了，就有人样了。” 蔡丽华还是怵得慌，下意识躲在孟少德身后。 “我们打算去岭南落脚。”阿九见多了，反而是迎上去。 “你们都好的差不多了吧。”阿九上下打量这二人，虽然骨瘦如柴，头发稀疏，但是眼珠子是不红了，声音也比较有力，以后好好赡养一定能恢复如初。 “好多了，就是样子有点吓人。”那中年小伙子挠挠头：“听说南明城打仗了，我们不是南洲县本地人，所以也没地方去，就听说去岭南许还有一条活路。” “嗯，好，我们一家人也打算去那儿的。”阿九说完转身要走。 身后一群不下与百号人的病友们见前头的二人没再吓着猛女医的家人，都凑了上来。 “九姑娘，我这里有一块干粮，您别嫌弃。” 说着有人从人群里挤出来从怀里掏出个馒头塞给阿九。 阿九低头一看，还用油纸包着的，里头是白花花的馒头，只是有些干了。 “我这也有，从义庄出来的时候发的。” “我这有一个窝窝头，九姑娘别嫌弃。” 蔡丽华偷偷的从男人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来，这群人还真是热情。 阿九低头看着自己以怀抱的吃食，抬头看向那一张张非人似鬼的脸上，个个都洋溢着期盼，好似亲眼看见阿九吃完了，他们心里就高兴了。 “前往岭南的路太远了，你们这一路上还要吃呢。”阿九抱着一堆吃食往前一步。 “不不！” 谁知所有人集体后退摇头摆手。 “猛女医莫不是嫌弃？你救了我们大家伙的命，这点吃的东西又算啥。” 领头的这么一说，阿九又往前一步，刚张张嘴想说他们大病初愈，更需要补充粮食。 谁知这次，一群人一边摆手一边掉头就跑。 嘿，这是强塞啊。 蔡丽华这一看：“这群人还挺有良心嘛。”瞬间便觉得没那么害怕了。 第330章 西瓜也分一些给病人 阿九回到种果树的地方，把馒头塞给娘亲用包袱包好。 就这一小堆，够他们一家几口子吃五六天的了。 蔡丽华狼吞虎咽的吃着馒头，左边有孟少德招呼着水囊，等把最后一口塞进嘴里时，她咀嚼的动作变慢了。 接着传来了哽咽的声音：“我以为可以在南明城落脚，想当初咱们想进城花了多少工夫，这下一把火烧了，粮食也没了，医馆也没了，身上光有钱又有什么用，呜呜呜。” 她的锅碗瓢盆都没来得及带，只有一套宝贝刀具又有什么用。 “丽华，别哭了，孩子看着呢。”孟少德吃了一个馒头又拿了一个，见此情景又放下了，其实他也吃不下。 不知道私塾里那帮兔崽子都怎么样了，安全离开南明城了没有。 这啥时候是个头啊。 “娘，咱们都走了三个月才到南明城，最多再走比之前多一倍的路程也就到岭南了，岭南可是好地方，到时候一定能扎根落户。” 阿九不哭的原因是因为她有空间，一点点的开始了解它，再远的路无非是低着头走就是了。 即便在城中落不下脚来，在山林里开辟荒原，一样可以果腹。 只是这逃荒之路的过程就要看她有几分的决心。 “听听听听，还不如个奶娃娃，整天哭哭啼啼有啥用？” 一旁的王氏嘟囔了一句，要论哭，他才是最想哭的那个好不好，说着，还真撩起袖管揉了揉眼角。 奶奶的，这特娘的啥世道，你打我，我打你，有意思吗？人固有一死，打来打去有个毛意思嘛。 阿九冷静的一个个把成熟的桃子摘下来摞成一小堆。 那边刚成熟的大西瓜摘下来摞一小堆，秧子上还有几个西瓜妞儿，再等等还能再长出来那么三五个呢。 “娘，吃桃子。”阿九塞给娘手里。 再加上被王氏说了一顿，蔡丽华有些不好意思的擦了一把脸，讪笑着说道： “娘不哭了，你阿奶说的对。哭没用。” “阿爹咱们给那些病人送一些吧。”阿九说着搂起褂前襟兜了满满当当的桃子。 “对，应该分给那帮病人一些，他们都把救命粮食给咱们了。” 孟少德又兜了不少，胳肢窝里拦着个大西瓜。 父女二人一前一后踩着高高低低的石头朝着那头去。 “谁？” 那边的人很警惕。 阿九自报家门，人还没到跟前就开始喊话了：“我们那点心意九姑娘就不要推辞了，咱们的命都是你救得，要是再推辞……呀，西瓜？” 此话一出，一群人蜂拥为了上来。 “你给我们吃的，我也有好吃的给你们。”阿九蹲下身子把桃子小心翼翼倒在地上，生怕摔坏了。 “我的老天爷，我多少年没见过西瓜了。” “我也是，这桃子还是我小时候吃过的。”说这话的人一看才十来岁的样子，骨瘦如柴，但是精气神已经不是病人状态了。 “都别慌，咱们分一分。” “九姑娘，谢谢你，你真是个大好人。” “那我们吃了，你还有吃的吗？” 几位年长的大叔关切的问道。 阿九心有所触，世界上还是有值得互相关切的陌生人的。 “有，你们慢慢吃吧。” 叮咚！功德值增加一百，阿九眼睛一亮，她一算自己又有一比不小的“存款”了。 “对，你们吃，我们在那边休息一晚，明早赶路。”孟少德回去的路上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闺女，其实阿爹也吓一跳。” 阿九突然逐步看着阿爹，他啥时候变得胆子这么小了？ “闺女你别这么看着阿爹，阿爹的意思是，没想到吃毒肉的人那么多，你说这次南明城开战又失火了，那逃荒的人岂不是更多？ 难免路上会遇到这种害人的毒肉啊，闺女，你说是谁这么丧良心？” “怎么那么多官兵？” “是啊。” 身后传来一阵哄闹，阿九猛然逐步，回头时那病友队里有人升起了火把。 “猛女医，你看，是不是又打败仗了啊，这群官兵是不是在退兵。” 阿九心里一紧赶忙往回跑：“这位大叔快把火把灭了。” 第331章 阿九是杀人妖魔的同党？ “为啥啊？”举着火把的那人一脸疑惑。 孟少德一震头皮发麻上前干脆抢过火把三两脚就个踹灭了，顿时拉着阿九趴在山头往山下看。 “好像不是官兵，倒是像护卫。”孟少德喃喃道。 “好像是那个什么大人物的护卫队。”身边的广文强喃喃道。 阿九怎么会认不出来他们的打扮，可那大人物到底是什么人。 “就是因为那个大人物来了，所以我们就被赶出义庄了，剩下的都是跑不了的病人。”广文强接话道。 原来是这样。 阿九细细盯着那二十多人护送着的一辆马车后，还跟着一辆囚车。 猛地发现那扣着木板被囚禁在牢笼里的人人不正是赵坤吗？阿九刚要站起来。 就在这时候鼻息间的火油味突然消失了，冒着浓烟的火把又迎风自燃了起来。 “谁？” 来到山脚下的护卫队突然警惕起来，分了五六个人出来急匆匆的冲上来。 “咋办闺女。”孟少德根本不知道阿九为什么会被抓，也没时间去了解情况。 “这位大兄弟，你怕什么？咱们都是普通百姓，就算是官府的人，他们抓我们做什么？” 广文强此话一出，一群病友跟着附和：“是啊，咱们又不能当壮丁上战场，穷的只剩下烂命半条。” “诶诶诶，孟姑娘……”自嘲的话正说得起劲。 阿九和孟少德起身就跑，瞬间就消失在黑暗尽头。 “阿娘，阿奶，咱们到山谷里躲躲。” 阿九边说边收拾东西，火把的光亮是从广文强他们那传来的，那些护卫队第一时间肯定会找到那边去，趁着这个机会还来得及收拾。 “咋回事啊。” 蔡丽华正吃的着桃子。 “待会儿再解释。”阿九手忙脚乱，孟少德没闲着，干脆脱下坎肩直接将剩下的水果抱起来。 王氏头一个就是把人参薅出来往怀里一踹次溜溜头一个先杀进了山谷。 孟少德拉着一脸萌的蔡丽华突突的跟上。 下山的路特别陡，阿九倒是看清了山谷的情况，那片空地一看就是干涸的河床，四面环山，丛林皑皑。 “啪！”咕噜噜。 “我的西瓜！”孟少德眼睁睁看着滚下去的西瓜，心疼的嗷嗷叫。 这黑灯瞎火的就算看不清也知道摔碎了。 “还跑？” 一震亮如白昼的火把把几人笼罩在其中。 阿九保持着仰躺着往下滑的动作，蔡丽华抓着阿九的手趴着，王氏直勾勾的站在斜坡上。 缓缓回头往上一看，五个人一人一个火把居高临下的站在山头。 “九儿，到底为啥子嘛。”蔡丽华肉疼的从牙缝里挤出疑虑来。 阿九一动不敢动，那其中有二人的弓箭已经拉满：“就为了人参，他们跟我要，我没有就要杀人。” “啥？人参？”王氏脖子一梗双手叉腰回过头来： “你们这帮人是土匪还是官兵啊，尽然敢打老子人参的注意。” 此话一出，两名弓箭手齐刷刷的对准了王氏。 “阿奶，别说了，你要不把那两颗人参拿出来给他们吧。”阿九之前确实是没有，但是今晚种出来两根，所以不值当为了这东西就不要命了。 “凭啥？”王氏就指着这两颗灵参冲关呢。 “阿奶……”阿九一脸肉疼，这都啥时候了。 “人参？我们官家已经有了，不需要了，现在怀疑你串通妖魔肆意杀人，把他们几个给我拉上来。” “是！” 领队的此话一出，来俩人，头一个就把阿九给拽上去了。 第332章 这个老公不好娶 “你们干什么？我们都是普通百姓，谁认识什么妖魔的。” 蔡丽华吓得往后躲，可陡坡根本站不稳脚跟，不得已扶着一块大石头重新趴下。 叫人一下子给抬了上来。 “你们不要仗着是官府的人就欺压百姓。”孟少德赶紧上去扶着女人，把娘俩护在身后。 “回禀头儿，那小老太太腿脚挺麻利，跑了。” 此话一出，阿九回头看去，她奶又又又跑了？ 这是怕她的人参被抢走？还是怕死？都不重要了，阿九都习惯了。 只是阿九此刻心虚了，她直到拓跋焱的事，此刻张张嘴想撒谎辩解，可假话总是那么没底气。 “不认识，那妖怪怎么会为了这丫头连命都不要？” 那零头的抱着膀子，铁皮脸绷得格外紧，语气冷的如寒冬腊月。 “我们真不认识他。”孟少德一听是这事儿，心里也是犯嘀咕。 若是在一个月前他许不会怀疑到小焱身上，但是这次说的是赵坤，这可是小焱的部下，他们之间根本不用分彼此。 看来赵坤被被查出来了，那一定和小焱脱不开关系。 可孟少德是个老江湖了，眼下愁眉苦脸的说道：“我们就是在逃荒路上认识的，彼此有个照应，我们真跟他不熟。” “是吗？小姑娘，你来说。” 领队的一眼就看出这一家子里头就那小丫头眼神躲闪，根据多年经验，她心虚了。 嗖的一下，长刀出鞘，猛然便落在了阿九的脖子上。 阿九吓得猛地一缩脖子。 “九儿！” “别动，都给我老实点。” 又是一把刀架在孟少德的脖子上，蔡丽华吓得脸色苍白，在火光的摇曳下似乎要哭出来。 “他们……他们是鬼，我们着实没有关系。”阿九看着爹娘被刀驾着，这个时候总不能指望赵坤来搭救，他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了。 鬼？孟少德和女人对视了一眼。 就连那领头的都忍不住挑：“你说没关系？那这是什么？”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捏着竖在阿九面前让她看仔细。 阿九猛地倒抽一口凉气。 蔡丽华更是不顾脖子上的钢刀凑近了看，这一看不要紧，两口子异口同声发出怪叫： “婚书？” 完了，阿九看着吓傻的父母，这下瞒不住了。 “说，你夫君在何处？” 此话一出，连阿九都听得出来这伙人全都查了。 倒是也不难查，顺藤摸瓜查到巡察使，一下便知道拓跋焱冒名顶替，一旦出现可疑的漏洞，他们一定能查到蛛丝马迹。 阿九摇摇头：“我不知道，他说他走了，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去哪儿了？”蔡丽华陌生的看着阿九，这就是她揣在怀里怕捂着了，捧在手心里怕摔着了的宝贝女儿，竟然自作主张嫁了人。 “九儿，你就说实话吧。”孟少德心碎的咂咂嘴。 这丫头他还真没看出来胆子这么大，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把他们当父母了吗？ “我说的都是真的。”阿九此话一落，蔡丽华扬手就要打。 手停在半空死死咬着嘴唇，硬是没舍得落下。 “抓起来，押送回城审到她说实话为止。”那人收起婚书一声令下。 阿九脑子翁的一声，这可怎么办？就算把她抓走她也没本事变一个拓跋焱出来。 再者，一旦查出来，那作为自己名义上的夫君，也是爹娘的女婿，岂不是要连累一家人。 第333章 定要尽了母亲的责任教育她 “阿九，小心！” 蔡丽华这才烦迎过来，一把将阿九拉到石头后。 孟少德根本没打算躲避，嘴角斜勾嘿嘿一乐，一下搭了两支羽毛箭： “奶奶的，让你们尝尝老子的箭法！” 显然，孟少德对于这个弓用的格外顺手，甚至瞬间就能达到人剑合一的地步。 嗖的一声，羽毛箭在半路瞬间接着孟少德提前把握好的距离分开，左右两支羽毛箭精准无误的对上对方射来的那羽毛箭。 钨钢菱形的箭头瞬间破开，眼瞅着对方羽毛箭被一劈为四落从半空落下。 噗的一声。 两人身子冲出去好几米远重重的摔在山顶的石头上，瞬间口吐鲜血。 剩余的二人是带刀侍卫，一看这箭法，明显不给他们近身攻击的机会，转头就跑。 “跑？嘿嘿……”孟少德手持弓箭就像是换了一个人，用的格外上瘾。 蔡丽华一把按住男人的胳膊：“跑了就算了，咱们还是赶紧跑吧，要是他们搬救兵，你也应付不过来。” “好的，听你的。”孟少德顺手将弓挂在脖子上，背起箭楼赶紧拉着阿九下山去。 一家三口到了山谷中的林子里靠着树干停下来歇歇，这才大口喘着粗气说道： “这弓太特么好用了，闺女，你哪儿得来的？” 蔡丽华在一旁一句话都不说，此刻已读过危险，她脑子里又浮现出女儿私定终身的事情。 她头一次感觉作为一个母亲的无助，许是希望越高失望就越浓。 “灵泉空间里长得。”阿九从母亲身上抽回目光，不打算对这个弓箭多做解释。 “那可真不孬，还能长出这玩意，也怪神奇的，你说呢丽华？” 孟少德早就把其他事情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这会儿又脱下来珍惜的用袖管小心翼翼擦拭着。 “丽华？”孟少德这才注意到女人和女儿的神情都别别扭扭的。 瞬间收敛起得到宝贝的痴迷笑容：“丽华，你还没问问闺女到底咋回事，就在这生闷气，说不定有原因呢？” 阿九感激的看着阿爹，不然她要被娘亲这种冷战给压垮了。 “能有什么原因？这是女儿家的终身大事，什么原因也比不上这事儿大。” 蔡丽华是女人，也知道这事儿有多重要。 男人家家的懂个屁。 说着气呼呼的抹黑朝着谷底走去。 “丽华，有什么事都不如好商议。”孟少德看了一眼女儿，其实他又何尝不生气。 只是事已至此，不应该先了解情况解决麻烦吗。 再想想拓跋焱那个畜生，孟少德也气的跺脚：“九儿，你说是不是小焱那个畜生逼你的？你只要说实话，阿爹哪日找到他给他来两根穿堂箭。” “不是。”阿九赶紧反驳，是她逼了人家好不好。 前头蔡丽华走的太快，孟少德拉着女儿往前追：“既然不是的那就说清楚，特别是你娘，快去，解释解释再说。” 这一路，爷俩硬生生追到了天边展开鱼肚白，林子里的光线渐渐明亮起来。 蔡丽华也因为怄气走的太快，此刻也累的走不动了。 “九儿，你到我跟前来，给我一字一句的解释清楚，不然，我这个当娘的可要尽管教你的责任了。” 别以为她心疼九儿就不舍得打她，这种事一辈子发生一回就已经要了他们两口子的半条命了，若是九儿再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她这娘当得也太失败了。 第335章 找到那小子给他来个穿堂箭 阿九也想了好久了。 为了一家人能顺利进城她出此下策，她觉得自己没错。 但是把娘气成这样，那就是九儿的错了。 “娘，对不起，我不应该气你的。”九儿低着头乖巧的先道歉。 那边蔡丽华已经掰了一根树枝儿准备好教育女儿了。 “丽华，你这是做啥，有话好……”孟少德了解女人的脾气，见此情景刚要劝说。 “你给我闭嘴，不然我连你一起教育。” 蔡丽华把目光重新落在阿九脸上。 阿九只能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越说两口子的眼睛睁的越大，说道最后，蔡丽华手里的树枝啪嗒掉在地上： “你怎么那么傻？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就为了换我们进城？傻丫头你老实说，拓跋那小子有没有碰你？” “他没碰我。”阿九虽不懂感情上的事，但是对“碰”这个字眼还是知道的。 阿九摇摇头：“我不想一家人再分开了，若是不这么做九儿也想不出其他办法可以不让阿爹去从军。” “那你也不能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啊，你也不看看拓跋焱到底是什么人，他真有可能就是那个杀人妖啊。” 蔡丽华又心疼又愤恨。 “娘，我都知道。” “你知道他……他杀人？”蔡丽华和孟少德异口同声。 这事儿比突然知道自己女儿为了帮家里，舍去了终身幸福来得还要吓人。 “你都知道？”蔡丽华不敢置信的重复着。 “嗯，我亲眼看到过他用那种非人的手法杀人，所以我很早就知道了。” 阿九目光霍霍坚定不移的看着她娘： “不过他对我们一家人还是很好的不是吗，而且当时情况那么紧急，我想也没有人愿意被我利用了。” “啊？利用？我的傻丫头啊，你还觉得是你在利用他？难道你不知道拓跋焱那个混小子做梦都想娶你吗？” 蔡丽华感觉自己的宝贝女儿怎么想法这么单纯呢？ 这一路以来，拓跋焱那个小子就没安好心，难道自己的女儿一点都没看出来？ “啊？”阿九愣了愣，她娘咋知道的？这种事阿九都不确定后来拓跋焱说的那话，到底是不是开玩笑的。 “还啊啥啊……”蔡丽华急的心里跟有一千只蚂蚁在啃咬她。 “丽华，你也别往远处扯了，要我看呐，这事儿已经发生了，咱们得想法子帮闺女解决啊，要不这以后怎么嫁人？” 孟少德这时候才敢插嘴。 想当初，夫妻俩觉得自己的女儿貌美如花，养胖了那就是又美又富态，还觉得只有皇亲国戚才配得上自家女儿呢。 这下好了，被一个流氓小混子给趁火打劫了。 “咋解决？你说咋解决？”蔡丽华觉得这事儿一出，她压根就冷静不下来。 “闺女，现在没别人，你就乖乖告诉爹娘，那拓跋焱死哪儿去了？”孟少德关切的看着女儿。 这么以开头，蔡丽华才顺藤摸瓜找到方向：“对，你说他跑哪儿去了，天涯海角我和你爹都得把他挖出来，这门亲事必须得了了。” “回家了呀，他说再也不回来了。”阿九实话实说。 两口子对视了一眼：“回家？” “嗯，他从那天说完就不见了。” 蔡丽华一屁股坐在地上，搓着脸六神无主的看着原处：“完了。” “他要是敢回来老子弄死他。”孟少德也发现大事不妙，但是若是一辈子都不回来许也是好事，但是他现在就是咽不下那口气。 第335章 孙女，在来点灵参呗，用本事交换 “好了好了，丽华你也甭生气了，拓跋那小子肯定知道我的厉害，所以才不敢回来。” 孟少德赶紧安慰女人。 “也行，到时候就说他死了，好歹咱闺女还是完璧之身，当寡妇也不能便宜了那混小子。” 蔡丽华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阿九听寡妇这个词一点感觉都没有，不管如何她这一生绝对比前世过的好，好歹一家团圆嘛。 咕噜噜！ 蔡丽华这才听见自己的肚子在打鼓。 孟少德眼力劲在女人面前那是活络的很，赶紧把绑在自己身上的几个桃子掏了出来。 如今已到了深秋，晨风凉意很浓，孟少德赶忙将坎肩重新穿上。 阿九也坐下来吃了个桃子：“阿奶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对，你说你娘怎么一遇到事情就跑啊。”蔡丽华一想起这一路上老家伙跑的次数一把手都数不过来了。 “她一个老太太就算不跑也帮不上忙。”孟少德替自己的娘开拓。 “她还是老太太啊？那跑的比我都快，再说了，你娘不是老神仙上身吗？她连雨都会请，还怕死？” 蔡丽华现在可不把王氏当成老太太了，她就是个老神仙，老神仙怕死那还叫个屁的老神仙？ 孟少德只能讪讪的赔笑。 看来南明城的雨确定是阿奶布的不错了，可阿九突然明白，在奶奶的心里留着命是为了修炼的，天大地大都没她修炼的事情最大。 “老神仙为啥不能怕死？” 头顶树梢晃动，噗的一声，一个人影落了下来，一把抓起一个桃子就吃了起来。 “……”蔡丽华吓得条件反射站了起来。 孟少德也是抓紧弓箭，一看是她娘，哭笑不得的说道：“娘，您一直在树上啊。” “昂，树上安全。”王氏一点都没因为方才贪生怕死逃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情绪。 阿九直勾勾的看着阿奶，他身上隐隐约约笼罩了一层紫气。 她又进步了，也真不亏了那两颗人参。 “娘，那说起来方才我们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孟少德小心翼翼问道。 “那是，不过我到觉得九儿深明大义，正所谓是舍身取义，反而比你们两口子这世俗观念不离身要强多了，将来不拘小节必成大事。” 王氏此话一出，孟少德和蔡丽华对视了一眼。 蔡丽华才不理婆婆这番话，那都是骗人的，就跟做好人似的，你瞧瞧古往今来，当好人有什么好下场？ 反而是祸害遗千年呢，她蔡丽华不稀罕当好人，也不当坏蛋，好好活着就够了。 想着，蔡丽华站起来四下看了看。 其实这林子里有不少小路呢，许是从前经常有人来过：“咱们还得走山路吗？” “要前往岭南走这山路也就这一段，离开南明地界也就没多少山了。” 孟少德曾近跑镖去过岭南，那是隔着一片海域的地方，降雨量充足不说，百分之八九十的盐巴都是从那运往八方的。 根据现在的情况判断，那块着实物产丰富。 就算没庄家，也能吃海里的东西活下去，所以这北方好几个城池的流民最终的梦想就是那儿的原因。 可是一想起不知道要走多久，孟少德眼里就多了一层迷茫。 “九儿，你过来。”王氏把吃剩下的桃核塞给阿九存着，把她引到了远处才摸着本就不存在的胡须笑盈盈道： “你再多种点人参呗，当然，阿奶不会白拿你的东西，老夫可以教你一样本事。” 第337章 阿奶，你会变一辆马车出来吗 “啥本事？”人参的事情对阿九来说挺简单的。 若是有落脚的空荡，她种多一些，大不了放在空间储存，泡在灵泉水里都行。 王氏说了一串名词，比如神气相抱，万念归一，培元庄，八段锦，打通周身气脉，或者五行八卦算命的。 阿九听得那叫一个耳花缭乱，可她总觉得这不切实际：“变东西行不行？” “……”王氏的嘴角抽搐：“变什么？”语气明显有些不耐烦。 这几样功夫他可是刚开启的本事，这丫头竟然一样都不想要。 “最起码变一辆马车。”阿九格外认真的摆着手指头说着：“阿爹说了翻过这座山就没多少山路了，都是平原，到时候要是有马车兴许入冬前能到个暖和的地方呀。” 就她们这一身惨不忍睹的装备不得活活冻死在路上。 “马车？你还不如让我去抢。”王氏气呼呼的转身就走。 他怀疑祖师爷派一个帮他修行的丫头在身边到底是折磨他的，还是帮助他的。 “阿奶，是不是马车太大了呀，那能变点冬衣啥的不？”阿九紧跟其后不依不挠。 “衣服？”王氏猛然止步，转了转眼珠说道： “撒豆成兵点石成金，这不大可能，不过障眼法有，你去种点人参给我，多多的，越多越好，兴许在入冬前老夫有那个本事。” “我可不要障眼法，我要真的能保暖的。”阿九一听障眼法，还以为那衣服是假的，就是个花花架子，不能保暖要了有啥用。 “去吧去吧，叽叽喳喳跟个鸟似的，能保暖，放心吧。” 王氏也没多大把握，他现在的术法还是有很多漏洞的，就算到时候到了结丹期，也未必能变出来，这个是术法得专门修炼。 太阳缓缓的升起来，早晨露重的凉意渐渐有了暖意。 劳累了一宿的蔡丽华和孟少德手里还有肯剩下的桃子，二人靠着树干互相靠着便睡着了。 阿九趁着这个时间一咬牙种了三十多颗人参。 王氏又爬到树上坐着去了：“我在高处盯着，你忙你的。” “哦！”阿九乖乖答应。 种完了便坐在树下看着。 阿九迷迷糊糊进入了空间，许是不死心吧。 又把那戒尺拿了出来看看，她觉得空间格子里的种子和其他的东西都是消耗品。 除了这些以外，都很不同凡响，可是这戒尺怎么着也得有点特殊功能吧。 翻来覆去，阿九都快把上头刻的弟子规会背了，也没看出特别之处。 “猛女医？”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还真是孟女医。” 阿九赶忙退出空间，一睁眼看见广文强他们一脸倦容的出现在林子里。 阿九赶紧站起来：“广叔叔，你们没事吧。” 她真不敢开口问昨晚上被杀了多少兄弟，那一个个的都是为了自家人没的。 “我们倒是没事，我怕他们又带人来，所以我带着兄弟们进山躲一躲。” 广文强明显眼里有哀怨。 他们都是死里逃生的病人，昨晚上死了七八个人，但是他相信他们都是甘心情愿的。 此刻见到猛女医一家完好无损，也死得其所了。 “要不我们同路，反正都是要赶往岭南的。”阿九说着，转身到爹娘身边拿了剩下的桃子和一个西瓜给各位： “东西不多了，大家伙都将就着分着吃吧。” 谁知广文强热泪盈眶嘴角噙着欲言又止的感动：“孟女医救了我们几回了，这再吃姑娘的东西，心里头过意不去啊。” “是啊九姑娘，您还是自己留着吧。” 阿九一听这话心都沉了一半。 第338章 广文强的身世 “我救了你们一条命不假，可你们昨晚上也救了我们家一条命，这事儿就算是抵消了，以后不要再提了。” 阿九唯一此话才能评定一下心神。 “吃吧！”阿九补充道。 “那……那我们真不客气了。” 广文强眼里闪过感动。 阿九怎能看不出来，他们大病初愈，又个个都是男人居多，刚一康复自然食量很大。 广文强带头抓着一个桃子一用力，掰开两半，又细细数了一遍，发现不够分的，又把一半分成两份。 一个桃子分成四份，再加上西瓜一人一小块，这才够分的。 吃饱喝足的病友们东倒西歪的靠在树干上睡觉。 阿九看了一眼唯一没睡的广文强，其实她早就听出来广文强的口音不是本地的了。 “广叔叔，您不是本地人吧。” 她说的当地话有些生硬，倒是也不至于听不懂。 “你听出来了？”广文强讪笑着坐在阿九身边： “我是三年前来的，我老家在岭南。” 阿九一听眼珠子都瞪掉了：“岭南，那可是风水宝地啊，啥都不缺的，你咋跑到这里来？” 广文强挠挠稀疏的几根头发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家女年幼不懂事，五年前跟着一个去岭南贩盐的公子哥好上了，后来执意要嫁过来，当时山高路远的，我们做父母的没法来看看门第，后来没过两年听说这里大旱，我家婆娘就让我带了些银钱和吃的，过来看看，要是真如传言所说的那般闹干旱，就把女儿和姑爷接过去。 谁承想，不但闹旱灾，还打仗了，我也没找到我家女，听说齐明城早就没人了，我也就打算回去吧，路上遇到土匪就给抢了。 逼不得已捡了一块肉吃了，然后我就一路从齐明城赶到南明城的时候，病发了，接着就被挪到了义庄。” 说到这，广文强没有继续讲述，因为之后的事情阿九都知道了，只是叹气道：“我家女不懂事啊……” 齐明城最大的盐商贩子就是李员外家了。 可是前世阿九记得李员外就是因为大夫人生下一个女儿后就不能再生育了，所以他才要买个丫头希望老来得子。 所以，李员外根本没儿子。 看来，这广叔叔的女儿是被骗了。 阿九也不好在事后说这话出来：“现在战乱各处都是流民，不过广叔叔放心，如果你女儿长大了一定懂得父母的心。” 广文强点点头：“希望她还活着，为人娘才知父母心呐。” “对了，就因为你是岭南的，所以这些病友们让你带队？”阿九转变话题。 “不错。”广文强点点头：“不过这条路太长了，想当初我来的时候是驾马来的，足足四个多月的路程，走回去真不知道要走到猴年马月。” 阿九猛地凝眉，那么远？她还以为步行最多四个月呢。 “不过，还有回去的机会，这还得亏了孟女医的医术。”广文强倏然想起这事儿，人变了乐观了。 “以后就不提这事儿了吧，再说，我去义庄救人也不是单单为了救你们，官府那边压得紧啊，我也是不得已又正好有了方子。” 阿九实话实说，她不习惯别人把这种恩惠看的太重，对她来说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安排。 “啊，那说起来孟姑娘也和柳老爷子一样都是被逼的？”广文强突然郑重其事起来： “他们没逼你吃毒肉吧。” 此话一出，阿九睁大了眼睛。 第339章 那大人物好像是宫里的 “你不知道？当时我病的可是最重的，柳元显对吧，我记得柳大夫的高姓大名就叫柳元显，他给我治过。 之后那个没根的东西就逼迫他吃毒肉，直接从我身边那位死者身上割下来的，我都看见了。” 阿九低下头：“这事儿我听说过。” “你听说了呀，不过看你这么说，他们没逼着你吃，不用过说来也对，你会治，就算是你吃了也是可以自己给自己治的。” 广文强开启了自说自话模式。 “不过，孟姑娘你猜，有没有可能是那个老太监撒的毒肉？” 此话一出，阿九脑袋咣当一声响，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想过： “这，不大可能吧，好歹他也是南明城南明王身边的人，总不能自己人害自己人吧。” 阿九说完这话突然觉得漏洞百出。 这毒肉可是一开始出现在齐明城的呀。 那时为了削弱齐明城的兵力，制造百姓的恐慌。 “咦，才不是呢。”广文强似乎对这些事很了解： “他是宫里的人。” 阿九这么一想，对哦，只有宫里才会养太监，堂堂一个王爷身边最多是小宦官，再不济府上也都是婢女。 “宫里的？”阿九突然抓住了重点，那驿馆里住着的大人物，难道是宫里的？ 怪不得贴身侍卫和赵坤打照面的时候，赵坤一眼认出是锦衣卫。 完了，阿九第一个感觉就是完了，她被皇宫里的人给盯上了。 “广叔叔您休息一会儿，咱们休息好了得启程呢。” 说着阿九起身就朝着自己种人参的地方去。 短短说话的功夫，已经长出了两层叶脉，她在深浓草记里看过，这种人参一年长一层。 她赶紧挨个儿的挖出来装入怀里送进空间的灵泉水里泡着。 她从广叔叔的话语中感受到了危机四伏，这哪里是藩王之间的争斗，她总感觉是那高高在上的主君有所编排。 如果是人为控制的战乱，那很有可能是故意引起战乱，随便挑起苗头，目的是为了干掉几个争权夺势的藩王。 简直是什么阴招损招都用的出来，哪里会顾百姓的死活。 阿九特地掏出那张丝绢，把每一刻人参上头的火红种子收集起来，这个可以再种，即便是二代人参的种子不如第一代，也能留给奶奶补充灵气。 过了上午，孟少德一睁眼那是一脸懵比。 林子里零零散散多了不下八九十人，东倒西歪的就地躺着，有的冻得不行蜷缩着身子。 再加上他们的样子，孟少德还以为自己做梦去参观地府了。 “丽华……丽华你快看，咱们这是在哪儿？”他推了两把女人。 蔡丽华迷迷瞪瞪的一睁眼：“嚯……” 下的往男人身边挤，细细一看：“这不是那帮得了温病的人吗？瞧你吓得。” 孟少德晃晃脑袋，再看，还真是： “呦，这可都是咱们的救命恩人啊。” “阿爹阿娘，咱们快走吧。”阿九恨不得长一对翅膀驮着一家人飞离南明的范围。 那边广文强站起来喊了一嗓子：“都起来，咱们要赶路了。” 这一声呼唤，一群人全都迷迷糊糊的起身。 有的人伸了个懒腰咂咂嘴：“好久没睡的这么舒坦了。” 阿九看着他们好像有什么变化，那脸上似乎多了一层属于人的灵动气息。 第340章 翻山不是爬上去再跳下去 阿九看了一眼手里的桃核。 难道是灵果的原因？ 本来干瘪的身子着实依旧骨瘦如柴，但是眼里多了一层光亮。 “咱们要跟着孟女医一起去岭南，大家伙打起精神来。” 广文强跟个卖假药的贩子似的，个个都被迷惑的精神抖擞。 “好，我们跟着九姑娘。” “跟着？”蔡丽华小声在男人耳边说话。 “跟着就跟着吧，他们虽然样子难看了点，不过总有一天会好的嘛，多个人多个帮手。” 孟少德是知恩图报的，没有这些病人，也就没有他们一家人的命了。 蔡丽华也不好意思拒绝，将自己的刀具背在身上第一个先走。 阿九一家三口走在最前头，后头浩浩荡荡带着一群皮包骨头的人。 身后跑出来一人。 “九儿，你带这么多人干什么？这不是多管闲事吗？”王氏嘟囔了一句。 “你是怕人家分你的人参啊，呐，拿去！”阿九从怀里掏出一颗先给阿奶尝尝甜头。 “谁说的，我哪有那么小气。”王氏边说边珍惜的把人参塞进怀里。 阿九忍者笑说道：“你跑的时候，他们都在保护我们一家呢，死了八九个人了。” 此话一出，王氏假装看向别处没听见似的。 可还是拗不过心里负担：“你懂啥，我这条命要留着以后干大事的，要是死了，着实太可惜了嘛，你们这种凡夫俗子是不会懂得。 再说……再说我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只是没那个本事护住这肉身，我要是死了，你们一个个的都玩完。” “……”阿九总是知道奶奶有一百个说辞。 没走多远就穿过干涸的河床到了对面山脚下：“阿爹，是不是翻过这座山就能出山了？” “没错！”孟少德此话一出，阿九迷茫了，仰头看着那高耸入云的山峰，这除非变成鸟啊： “这咋翻？” 身后八九十号人都眯着眼睛抬手遮养迎着晌午的太阳仰头看向山顶。 “老孟，你没开玩笑吧，这咋翻过去啊？” 蔡丽华放下遮挡太阳的手臂，一脸愁苦的说道。 “啊？”孟少德此刻那叫一个满脸震惊： “没说翻啊，下头有盘山小路，翻山又不是爬到山顶再跳下去。” “嗨……” 众人跟着叹气，早说嘛，不然他们真以为要“翻”过去。 “阿爹那你带路。”阿九说了句明白话。 “好的！”孟少德爽快的答应，进入山林便看见了脚才出来的小径，只不过一路向上，陡峭难走。 广文强出了个点子：“每人找一根棍子，照样能爬。” 此话一出，所有人一散开来，回来时人手一根何时长度粗细的棍子。 阿九也没闲着，找了根攥的住的棍子主在地上，弓着背往上爬，身后跟着黑压压一群人，时不时你拉我一把，我拽你一把，终于上了半山腰。 阿九停下来擦擦汗，人群里突然有人惊叫。 “肉！毒肉。” 这伙人都是吃过毒肉亏的人，那可是连命都差点没了，自然是一眼就认得出来。 此话一出，阿九孟少德和广文强猛地回头看去。 赶忙挤开人群突突往下滑，就在羊肠小径的陡峭山路边上有一块肉。 阿九骇然的穿透林子四下看去，又是那种新鲜的肉。 切的四四方方，和曾近遇到的一模一样。 此刻围观的人明显感觉怵得慌，不由得后退了两步，好像空气也会传染这种病似的。 孟少德胆子大，从后背箭篓里抽出一根羽毛箭，用那菱形的钨钢箭头戳了一下。 果然……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 新为你提供最快的带着灵气去逃荒：全家就我是土著更新，第339章翻山不是爬上去再跳下去免费阅读。 第341章 抓活的 “呀！” 人群里不知是谁发出了惊叫。 所有人再次后退了几步。 “这是不是和你上次在河坝村看到的一样？”孟少德握着羽毛箭的手都抖了些。 “就是这样的。”蔡丽华吓得捂住嘴。 “嗯，不过这肉好像没有之前发现的新鲜了。”阿九发现有不少死的虫子。 如果是新鲜的，在表皮风干后，那些虫子靠血为生，都会锁在肉里。 可这块肉明显表皮风干了些，但是里头的虫子似乎是饿死了不少。 许是和入了深秋有关，表皮看上去像新鲜的，实则已经风干了一层表皮，肉却没那么快腐烂。 “噢！” 人群里有人忍不住吐了。 这可是他们曾近吃过的。 接着三五个接着吐起来：“谁特么这么缺德，要是被老子抓住了，要了他狗命。” 广文强愤愤不平的骂道。 等孟少德将这毒肉埋起来后，所有人都开始沉默，可让阿九没想到的是，刚走到下山的路上，便接二连三的在林子里发现。 “孟姑娘，这还有一块……” 阿九破开人群回头一看，这块肉明显比先前的新鲜。 “少德，这明显就是有人故意要害人呐，要是往后还有流民从这路过，又得死不少人呐。” 蔡丽华心惊胆战的说不出话来。 孟少德顿在人群中看着那块肉发呆，眼神里慢慢出现出隐忍的愤恨来： “天色不早了，大家伙先歇歇，我去四处找找，若是能抓到那人，老子非把肉塞他嘴里不可。” 说着，赫然起身抓着弓箭朝着林子里走去。 “阿爹，你可要小心。”阿九觉得娘说的话有道理，并没有拦着。 广文强等人自然是比谁都恨那害人的狗东西：“大家伙分头找，抓活的。” 一瞬间八九十号人分成四股人流分散开来，只剩下阿九他们祖孙三人。 “事儿真多。”王氏哼哼，找了块嶙峋怪石往上一坐便不理会这些破事了。 “闺女，你说咱们这也算是命大，一早就知道这肉有问题。” 蔡丽华心有余悸，想想要不是一路上闺女有个灵泉空间不缺吃的，不然他们也难免会馋上那毒肉。 “娘，你别担心，抓住就抓得住，抓不住就拉倒。”阿九早就知道毒肉事件涉及的可不是针对哪个个人，背后可是掺杂着政事。 “那可不行，这样损人不利己的坏蛋必须得碎尸万段。”蔡丽华自从经历南明城的事情后，很久没有这般有激情了。 对她来说，怀揣着的那可对安顿下来养胖女儿的美好生活的向往，一次次破灭，人也不如以前那般鲜活。 就在这时候，林子深处传来一震躁动。 “兔崽子，这回跑不掉了吧。” “你们是打哪儿冒出来的？仗着人多欺负我们？” “你管我们打哪儿冒出来的，你们干的亏心事还想抵赖？欺负你就欺负你了，咋地？”这是孟少德的声音。 阿九一下就辨认出来了。 “九儿，看样子是抓住了。”蔡丽华紧张着伸头往林子里看，可黑灯瞎火的她什么都看不见。 “娘，不用担心，听得出来咱们人多。”阿九一点都不担心，那把弓简直天生具有神力，搁在阿爹的手里那简直是如虎添翼。 “你们想干什么？想动手不成？我可告诉你们，老子可不是好惹的，我的兄弟全都在山脚下，只要我发出信号，你们都得死。” 阿九一听这话，还有兄弟？难道是犯罪团伙？ “娘，你在这等着我先下山看看。”说完，阿九顺着陡坡突突的滑入了黑暗。 “九儿，使不得，等你爹爹回来……”可蔡丽华刚起身便发现伸手不见五指的狭窄山路上哪里还有阿九的影子。 “老夫去，磨磨唧唧。”王氏起身就走，那陡峭的山壁她如履平地。 第342章 该杀的杀，老子还不想活了呢 阿九只想看看到底是真是假，若是对方真有很多兄弟在那，阿九还得赶紧返回。 若是唬人的，阿九也就不担心了。 “你这丫头，最近越发觉得你胆子大了。”王氏背着手脚步轻快的追上来。 时不时搀扶一把阿九，免得滚下去。 “好几次死里逃生，就算是一只老鼠胆子也变大了。”阿九边走边说。 王氏时不时站定脚跟等她，看的她心里冒火：“老夫教你如何运气你是不是不会用啊。” “啊？”阿九觉得自己已经走的很快了。 “坐定时气沉丹田如磐石，行动时以一念导引至四肢百骸动如脱兔，将那股元阳之气散布全身，试试。” 阿九一听这话，边走边试着调动体内的灵气。 瞬间手心和脚心热浪升起，阿九一个没控制住，脚下生风猛地身子前倾： “啊……” 不受控制的脚步健步如飞。 “九儿……”王氏只觉得这丫头从自己的鼻梁子下一闪而过，抬手要抓硬是连个衣角都没碰到。 眼瞅着阿九东倒西歪双腿不听使唤的冲下山坡，王氏急的双手背后身子猛然前冲。 阿九一路大叫着，呼哧一下，阿九死死地抱住路边的树干，这才稳住了脚跟。 呼哧呼哧喘了几口粗气，可算是停下来了。 “你也得学会收放呀。”真是愁死他了。 “咋收啊阿奶。”阿九气喘吁吁。 “……”王氏觉得这丫头怎么那么没悟性：“怎么放的怎么收呗，还能咋地？” 阿九若有所思，就在这时，山脚下黑压压一片的人啊。 阿九赶忙松开树干蹲下伸子。 果然，那一片的人啊，阿九可没耐心一个个的数，月末估计也得有两三百人，全部东倒西歪，南一片北一堆的就地休息。 还升起了一堆篝火，上头架着一口杀猪用的那种超大号铁锅，里头用沙土炕着一只什么动物，四条腿直勾勾的露在沙土外头。 “嚯，这么多人？”阿九歪着脖子查看，还有女人和孩子。 几个粗汉好似负责守夜的，身上还配有长刀，在人群外围东张西望。 这刀格外熟悉，是官家用的那种长刀。 “孙女，你看那块人。”王氏指了指。 阿九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小片区域躺着的人和其他人不同，明显要消瘦很多。 阿九倒抽一口凉气：“都是康复期的病人啊。” 那这么看来，他们很有可能不是散播毒肉的人啊，哪有自己人害自己人的理？ “谁？” 几个守夜的壮汉突然聚集在一起，朝着阿九的方向看来。 这一看不要紧，阿九赶忙用树干掩护自己的身子，她好像看见了一张特别熟悉的面孔。 可是又觉得不可能。 阿九刚要伸头再看一眼，嗖的一声，一枚羽毛箭破空而来。 阿九赶忙缩回脖子，嘭的一声。 那羽毛箭刚好穿透了树皮，擦着阿九的鼻梁落在了不远处。 阿九眼神极好，一看到那羽毛箭有些震惊：“阿奶，走。” 起身就往山上去，顺手捡起那羽毛箭。 这羽毛箭头上的字才是关键锁在，上头刻着“南”字，南明城官家的羽毛箭。 这帮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会用官家的箭？ 刚回到山头，广文强和孟少德等人已经回来了，黑压压的聚集在林子里围成了个圈状。 “你特么不是横嘛？说，那些毒肉是不是你们放的？” 孟少德身上挂着弓，手里拎着一根钨钢羽毛箭，用箭头吓唬那三个被迫抱头蹲在人圈里的家伙。 “快说！”广文强上去一脚揣在那人的肩膀，把人都踹翻了。 阿九刚好挤进人群，刚要说他们可能真不是散毒肉的人，这一看那人不得了，阿九认识他。 “被你们这群人抓了算我倒霉，可老子才没那个黑心到处撒毒肉呢，我自己兄弟还有几十号病人，反正这世道也没啥道理可讲，爱杀杀，老子还不想活了呢。” 第343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 “马鹏？”阿九试探着叫了一声。 这可不是当初在土匪窝见到的那马鹏大当家了，满脸胡茬子，脏的看不清鼻梁在哪儿。 但是他额头上有一条疤，显然比其他肤色要白一些，这块阿九还是记得的。 马鹏猛然爬起来看向阿九。 孟少德和众人对视一眼道：“九儿，你认识这畜生？” “老子特么也想当畜生，当畜生不用讲道义。”马鹏哼哼，可再次看向阿九时他才突然记起来： “孟九儿姑娘？你……你咋变成这样了？” 阿九撑开双手看看自己那一身褴褛的衣衫，这一路走来哪有之前那般光鲜亮丽了。 头发脸又是一路风尘没洗过，袖管前襟都被树枝儿挂的七零八落，活脱脱就是个小乞丐。 “你也没好看到哪儿去。”阿九哼哼。 孟少德这才将羽毛箭插入身后背篓里：“闺女，你认识啊。” “齐明山的土匪头子，马鹏。”阿九此话一出。 “啊？”众人吓得不自觉后退。 要知道他们即便有八九十号人，可那也都是普通百姓，只是被一路经历逼迫成莽夫的。 谁敢跟土匪对着干？ 就连孟少德都倒抽一口凉气，他从前跑镖跟土匪干过仗，逃荒也被土匪打过劫，差点死在那。 他一个光棍汉子没啥，如今携家带口的，这岂不是引狼入室了吗。 “你跑到这里来干嘛？”阿九蹲下来问马鹏。 也就阿九一个人不害怕，看的所有人不敢大口喘气。 “阿九姑娘有所不知，南明城突降大雨，把齐兵逼退，特奶奶的，直接跑到了山里，我们被南明城的官兵搅合，又来一波，趁着他们两边人打起来，老子这只能跑路。” 马鹏满脸愤恨，他要是不讲道义，自己早跑了，犯不着带着这么多人。 这也是他想当畜生的原因。 “九儿，土匪的话可不能信。”孟少德是过来人警惕心十足，转面指着马鹏道： “你敢说那林子里的毒肉不是你放的？” 土匪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我特么脑袋有粪啊，我自己人都病了，我还放毒肉？我特么这是为了山寨上下老小能吃上顿饱饭带人来打猎的。” 马鹏这回气了，直接站起来指着孟少德，反正他认识九儿，也算是有个熟脸人替他说句话。 “打猎的？”广文强不敢靠近，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不然吃什么？”马鹏一脸的怒意，好似憋了很久的气焰一下子怒火中烧了，扫了一圈这群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 “老子要是没见过你们这种病，早就给吓死了，我劝各位没事别大晚上出来吓人，会吓死人的。” “算了，都不容易，阿爹，放他们走吧。”阿九喃喃道。 孟少德有些的不服气：“就算不是你放的毒肉，那也不能走。”孟少德嘴恨土匪了。 做什么不好，非要当土匪，能当土匪的人，那绝对是良心大大的坏透的了人。 “我还没找你们算账。”马鹏也不是吃素的：“要不是你们一个个的突然把老子围住，那头狼就被我打到了，现在老子的兄弟几百口人等着吃饭，你们说怎么办？” 此话一出，广文强他们单单一个土匪的头衔就吓掉了半截锐气，此刻倒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了。 大家伙也都知道土匪都不是单个的，绝对有一大堆的土匪兄弟，也就说明他说的山下有兄弟是真的。 “马鹏，你也是个土匪头子，这山林里这么多毒肉，如今又闹饥荒，你觉得你打的狼就一定没吃过这毒肉？” 阿九一句话让马鹏的气焰顿时灭了一大半。 第344章 土匪对孟九客气的不像话 “大当家的，我觉得孟姑娘说的有道理。” 身边几个兄弟其中有一个是认识阿九的，此刻扯了扯马鹏的衣袖。 现如今他们那里还是称霸一方的土匪，混的跟流民没啥区别，吃饭也成问题。 “我特么知道。”马鹏骂了一句自己的兄弟，看向阿九时语气平和了不少： “九姑娘说的有道理，不过…哎呦我去…我特么打了一只鹿正在锅里炕着呢……快走！” 马鹏跟被雷劈了一样，瞬间支棱起来推开人群就跑。 这一跑，硬是连孟少德都没反映过来：“就这么让他们跑了？” “就是，土匪都是没人性的。”广文强这时候才敢大声说话。 “去年我刚到贵地就被土匪抢了，不然我也沦落不到捡肉吃。”人群里又有人说话了。 看得出来，这伙人里头有一大半都遭过土匪的迫害。 阿九不知如何解释，现如今这片林子是安全的，干脆让人撕下来一些身上的布料缠在粗壮些的木棍上，在毒肉上来回蹭着，借助一些油水便点着了几个火把。 几十号人浩浩荡荡的以阿九一家人为首下山去了。 刚到山脚下，众人就看见那片火光了，那就是土匪窝，整整几百号人。 所有人都有些望而却步。 他们有一半的男人都配着长刀，这让一群生过一场大病的百姓更是不敢轻易向前。 阿九却不怕：“我先过去打个招呼。” “嗯嗯嗯。” “好，阿九认识那土匪头头，应该没事的。” “阿九人缘好，就连土匪头头对她说话都客客气气的，一定没事的。” 阿九知道他们害怕，随便拿过一个火把，一边走一边喊：“马鹏。” 那边几个守夜的人不是拔出长刀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警惕着，便是有弓箭的人赶紧拉满弓弦。 “少德，咱闺女啥时候认识的土匪？”蔡丽华伸着头查看，见那确实有个中年男人笑脸迎了上来。 “不知道，但是确实那土匪头头对咱闺女说话挺客气。”蔡丽华伸长了脖子呢喃。 “九姑娘，那鹿我给埋了。”马鹏挥挥手，所有人都不在针对突如其来的孟九儿了。 阿九掩口一笑。 “你笑什么？”马鹏一脸黢黑，难道还给吃了不成？ 阿九笑的前仰后合：“鹿不吃肉，食草动物。” “啊！”马鹏一愣，一拍脑门：“嗨，我这一着急糊涂了。” 说着回头看一眼几百号人，他也想当畜生不管他们，就一声令下解散各奔东西也行，可他做不到。 眼下已经三天没有吃饭的人个个都眼巴巴的看着他： “挖出来挖出来，还能吃……” 马鹏有点面子上过不去的窘迫。 阿九不留意这些，伸着脖子往人群里看。 有几人前去刨土，把方才埋下去小鹿挖出来，直接不用拍打泥土重新放进大铁锅里。 其他的人开始蠢蠢欲动往大铁锅的方向聚集。 那群康复中的病人也凑了过去。 慢慢地几百号人都凑上去，阿九从人群中细细的寻觅。 马鹏回头看了一眼：“九姑娘在找什么？” “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怎么这会儿看不见了？”阿九喃喃自语，收回目光时直接问道： “你们队伍里有没有姓孟的？” “孟？我去问问。”马鹏一下子就想到可能是孟九儿的亲戚，不为别的，就当是回报吧。 起身走进人群中双手叉腰嗷的一嗓子： “咱们家里有没有姓孟的？” 所有的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某一个角落，谁知那人分别了一块鹿肉后，抱着就往别处跑。 随后蹲在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身边把肉递到她嘴边。 那女人身边躺着两个孩子，闻到肉香气朦胧睡眼揉的紧，一睁眼便将肉抢走咬了一口。 岁数小一些的也不甘示弱，夺走便连续咬了三两口，接着而又被那大一些的孩子给抢走，干脆跑进了林子里大口的吃起来。 “爹爹，呜呜呜……哥哥，娘亲，我饿，我饿……”小的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可地上的女人已经有气无力了，伸伸手，无力的垂下来： “把我就埋在这那坑里吧，我不想拖累你们爷仨了。” 第345章 能带着老婆走这么远的路已经仁至义尽 “哎……”男人蹲坐在快要断气的女人身边。 这一路走来，女人几乎把所有能吃的都留给了男人和孩子，自己却倒下了。 在看看身边幺儿哭的这么痛苦，他一咬牙：“你说的？” 直接把人扛起来就往方才埋鹿的坑里走去，往坑里一丢，女人已经眩晕的紧闭双眼，做好了死的准备。 “瓜娃子，你作甚？当老夫死了吗？” 阿九刚要上前，竟发现阿奶不知何时超在最前头，一把将那男人推出去好几米远，重重的摔在地上。 那人胡乱的爬起来，惊恐的看去：“阿……阿娘？” 阿九赶紧上前将窝在土窝窝里的大娘拽出来。 她迷迷糊糊的勉强睁开一条缝隙：“我活不成了，不想拖累大家了……” 一直没吃饱的二状哭哭啼啼，此刻一下子止住了哭声，脏兮兮的小脸睁着硕大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阿九。 感觉很熟悉，但是又害怕不敢认这个姐姐。 林子里吃饱喝足的大壮闻声赶来：“阿娘，阿娘。” 猛地一抬头看向阿九的脸，她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姐姐，你……你不是死了吗？” 大壮此话一出，阿九后背一凉，她啥时候死的自己咋不知道？ 那边王氏劈头盖脸一顿扇，引来了马鹏这边一圈又一圈的兄弟围观。 孟少康捂着脸连个屁都不敢放：“娘，别打了……我也是没办法啊，本想着跟着山大王能吃上口饭，谁承想是这个结果……啊，娘！” “无奈？你是个啥德行，老夫知道的清楚的很。”说着上去又要扇。 孟少康赶忙双肘抬起护着自己的脑袋。 阿九看着一脸狼狈胡子拉碴的大伯，被阿奶教训也是应该的，她不插嘴，只是掏出针囊给大伯娘下了几针。 随后又掏出水囊来给她喂下。 大壮突然反应过来似的：“阿爹，九儿姐姐有水。” 说着就上去抢。 阿九手一抽多开小爪子，眼神也是看愣了，难道这就是父母啥样孩子就啥样吗？ “你娘都快死了，你还抢啊。”阿九眼里有锐利的气息，没想到这么久没见，大伯不但没改变，孩子也学上了。 大壮被姐姐的眼神下的双手无处安放，眼珠子却死死盯着那水囊。 阿九瞪了一眼大壮回眸继续给大伯娘喂水。 谁知王氏好似入戏了，拎起一根细长的树枝儿朝着大壮的屁股就抽了下去； “小兔崽子，教你吃独食……教你吃。” 那一下，明显牟足了劲儿，打的大壮搓着屁股一蹦老高，哭声都岔气了。 周围的人都看傻了眼，也就马鹏看出苗头了。 这丫的就是九儿姑娘要找的人，不然怎么给的揍得像孙子一样。 “咳咳咳……”阿九怀里的大伯娘猛烈咳嗽起来，刚缓过气的罗秀英，哇的一下哭出来： “作孽啊……作孽！” “大壮，给你娘磕头，什么好的都生下来给你们爷仨，怎么就把人埋了呢？” 这话也是阿九要说的，只是在一旁一直看着的王氏先开口了。 他一路走来知道这丫头心柔，也说不出什么狠话，干脆他说了。 一旁的大壮看傻了眼，明明她娘都没多少气了，此刻坐在地上哭的声音很大。 颤颤巍巍的走上前，倏然说道： “我才没有你这样的娘，阿爹说了，你就是个废物，活着也是浪费粮食，阿爹说能带着你走这么远的路已经仁至义尽了。” 大壮眼里一点温存都不在，浓郁的厌恶像是一把把刀扎向罗秀英。 第346章 押解赵坤的囚车 阿九看傻了眼，这是儿子能说出来的话？ 满打细算大壮已经九岁，这话是个九岁孩子说的？ “操！”马鹏看不下去，上来便抓住大壮的后衣领把他提溜起来：“你这家伙比我还恨，要不埋你吧。” 随手一扔直接丢进面前那土坑里。 摔得大壮灰鼻子土脸，哇的一声哭出来，四角并用的往坑外爬，吓得哭声震天。 阿九心软了，刚要说话，曹桂英顾不得起身趴着便去拉大壮： “大壮，我的儿啊……” 阿九看到这一幕下意识和奶奶对视了一眼，发现王氏背着手叹气背过面去。 “马鹏，我们打算明日天一亮就启程了，就此别过。” 阿九客客气气的和马鹏道别，不等马鹏说句客套话，起身就走。 “九姑娘，给你留了一块鹿肉呢。” “不用了，你们人多吃的东西少，我那边百个人，一块鹿肉又没办法分，就算了吧。” 阿九头也不回的走。 “畜生。”王氏临走不忘骂了一句大儿子。 孟少康哪里敢还嘴，只能低着头啥都不敢说。 等阿九回到“根据地”就剩下爹娘二人了，阿九还刻意扫了一圈，没发现一个人。 孟少德说了，他们怕土匪，所以从另一条山路先行下山了。 一路上，阿九脑子里回荡起被掳走去土匪窝里给人治病的场景。 那么多人都看着，唯独有一个人影往人群外藏，当时阿九一心治病所以没多看，只是觉得好奇些。 看来那人应该就是自己的大伯孟少康了。 此刻阿九发现救治了大伯娘一分的功德值都没有，罢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九儿，你的心善奶奶知道，但是，善不一定是善。” 王氏突如其来的话，好像看穿了阿九的心思。 阿九豁然惊讶：“阿奶，那何为善？” “放下屠刀洗心革面为善，违心假意之好为伪善，刻意而为善明知故做作，罪加一等，杀人者为自受因果，杀恶者，自受因果可谓舍身取义，你觉得何为善呢九儿？” “……” 阿九顿时垭哑口：“我不知道。” “别多管闲事，啥事都没有，不牵扯因果，万事大吉，哈哈！”王氏摸了摸不存在的胡须笑的像个不问世事没有烦恼的老神仙。 “少德你看，你娘又在说疯话，把咱闺女都教坏了。” 身后的蔡丽华实在是忍不住了，不然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 “随她吧，你也不要在意，反正咱娘也和你一样疼闺女的。” 孟少德虽听不懂，但是看的出来阿娘是疼爱九儿的，这就够了，他可没女人发散性思维那般复杂。 “哎呦……嘶……”蔡丽华双手环抱着肚子。 “丽华你咋了？”孟少德搀扶着自己媳妇儿。 “不知道，肚子疼的很，好像……想拉屎。” 蔡丽华面容扭曲，瞬间放了个屁。 “林子拉就是，我去给你找点不带刺儿的树叶刮屁股。” 说着孟少德便去找了。 阿九看着慌慌张张捂着肚子进林子的娘，一眼就看出她要上茅厕，一旁的阿爹那叫一个贴心，树叶找了一大把，各种各样的都有。 “来了来了，这个没刺儿，是法桐树叶，我都给你在衣服上蹭干净了。” 孟少德跟着钻进林子。 “退避，全部退避……” 一声怒喝从林子外的官道上传来。 “一干人等全部退避……” 阿九好奇的蹲下身子看去，官道上有一队人马徐徐路过，前后都是一码色的着装，中间护送着一辆金顶马车，缀着金丝线绣编撑得流苏坠子。 坠子下竟然还掉挂着云纹编制起的大颗粒夜明珠。 前后呼应的护卫队至少三十多人，骑马的就有把人，其他全是带刀侍卫。 眼看着豪华的马车被护卫着前行，后头有有三十多的步兵，要送这一台囚车。 阿九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第347章 所谓的大人物也太大了 阿九虽知道这人就是驿馆里那位所谓的大人物。 但是如此信誓旦旦的护着，那地位可不低啊。 马夫被周公公用手里的浮尘抽了好几下：“还不快修。” 随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囚车，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毕竟赵坤和杀人不流血被誉为妖魔的事情牵扯的十分紧密。 别说周公公了，就连阿九头一次看见都觉得冲击力很强大，那种别扭和惨状根本不是正常人想得到的。 “老爷，您要不要看看这风景？”周公公又小心翼翼的掀开轿帘对里头那位大人物卑躬屈膝的说话。 “老爷，您看，那七星有一颗红的格外好看，连奴才都觉得是美景。” 说着，那轿帘果真动了动。 周公公赶忙搀扶着。 下来的人让阿九顿时捂住了嘴，怎么长的和南明王那么像？不对，也像小焱。 那人差不多有六十来岁的样子，穿着一身上好的绸缎玄色长袍，腰间锦带把这老头的身体衬托的格外修长，精神抖擞器宇轩昂的神情让他看上去有一股不服老的威严感。 他双手背后仰面看去，根本不多看修马车的人，点点头笑道： “果真是美景啊。” 阿九也下意识的歪头看去，天边那颗红星放射出来的红光把半边天都染红了，如果能有相媲美的来形容，那就只有太阳了。 但是东升的朝阳，竟然在这颗红星的照耀下，显得黯然失色。 阿九这次也看愣了，完全忽略了官道上的那队人马，只顾着眯着眼睛想看的更仔细。 好美，红光穿透了林子里的树梢，散落在阿九的身上，虽然没有太阳那般有温度，可就是莫名其妙觉得暖暖的。 与此同时，囚车里的赵坤突然勾起唇角笑了。 几名护卫很快发现了异常：“老实点。” “哈哈哈……”赵坤不怒反笑。 瞬间吸引了阿九的注意，她以树护身，手却下意识使劲抓着树皮。 她想救人，很想，他也是为了自己才被抓起来的。但是，怎么才能救他。 即便是妖魔又如何的？阿九不想去分别好坏了。 “这位老爷……”阿九还是冲出去了，噗通便跪下了。 瞬间被几个护卫长刀拦住。 赵坤的笑声戛然而止。 威风凛凛的老头儿差异的咦了一声，上下打量被横刀驾着脖子的姑娘，年纪不大，长相瘦弱，显得格外娇小，甚至给人一种没有任何威胁的感觉。 “你是逃荒的流民？” 阿九赶忙磕头：“是的，但是老爷，我知道你是大官，民女有一个问题，好人和坏人应该如何分呢。” 阿九抬头的那一刻，华丽老头瞳孔一缩，这丫头的眼睛特别亮。 而且看似身体瘦弱，个头也矮些，可配上那左眼睑下的那可红色朱砂痣，虽脏兮兮的，还是让人眼前一亮。 好似一滴血泪。 “哦？你想要答案？”老头本能的觉得这丫头是遇到难题了，分不清好人和坏人。 一旁的周公公一眼就认出阿九了，人参的事情让他有些愤恨不平，刚要上前说话，被老头拦住了。 林子里的孟少德吓的身子都硬了，蔡丽华一边栓着裤带绳，一边看去，当下也是吓的目瞪口呆。 “好坏？”老头抚须喃喃重复，盈盈一笑竟多了几分慈祥： “不从吾者则算坏，从吾着，可算善，为我侍从着为善，忤吾着则为逆，乃天下之大恶。” 阿九眼神霍霍看向牢笼里的赵坤，他目光躲闪。 “他，为我是善，我想求大老爷放了他，即便是杀人那杀的也是山匪，那这样的人不应该是善人吗。” “九……呜呜！”蔡丽华刚开口，便被孟少德捂住了嘴推进了林子深处。 “你干嘛？”蔡丽华恼怒的掰开男人的手。 “你别冲动，我特么弄死这帮人。”孟少德拿下弓箭，随手便抽出五支羽毛箭挂在弦上： “咱闺女单纯不知仕途险恶，待会儿我一出箭，我就往东边跑，把那帮人引开，你带咱闺女跑。” wap 第349章 凭空出现的拓跋焱 这伙人的衣着打扮，孟少德记得清清楚楚，就是那伙抓他闺女的恶人。 “少德，你千万要小心。”这次蔡丽华没有反对，她闺女为了自家连一辈子都不要了，她又怎么有脸怕。 “大胆！”周公公插话了： “你这丫头可知这人犯了何等罪名？也是你一个草民野丫头能求的了的情？” 周公公说完，觉得自己以下犯上了，赶忙转身对这老头拱手请罪： “老爷，奴家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丫头便是……” 嗖的一下，五支羽毛箭破空而来，首当其冲的便是周公公，正中心口。 其他四人应声倒地，强撑着爬起来，可那玄铁钨钢头的羽毛箭直接贯穿了身子，站起来后摇摇晃晃的轰然倒下。 “护……护驾！”周公公最后一句话没说完，一口血沫子喷射出来，瞬间没了气息。 阿九顿时吓傻了，可她不用脑袋想也知道是阿爹的箭。 迟钝的回头看去，她娘冲了出来：“九儿……” “敢动老子的闺女，你们都得死……”孟少德杀红了眼，一下便是五支羽毛箭，手起箭出速度极快。 老头吓得连连后退，被二十多护卫护在身后。 “阿爹……”阿九吓傻了，直勾勾站起来转面看向林子里，耳畔几只羽毛箭擦着耳畔而过，身后的人应声倒地。 那一刻，好像身处于枪林弹雨之中，她却毫发无损。 “阿九，跟娘跑啊……”一双手趁乱拉住了阿九，接着一路狂奔。 阿九回头看去，她觉得自己太鲁莽，闯祸了，谁知这一回头竟看见哗啦一声，赵坤冲天而起。 衣衫随风飘摇，一具身体肉眼可见的速度剥离了皮肉，在红光下，赵坤的身子散发着金属的光芒，刺眼的很。 内忧外患同时道来，那帮护卫一边护着老头，一边查找孟少德的方位，一边又要追击阿九娘俩，顿时乱了方寸，只能先对赵坤下手。 咣当，当……的一声，一刀砍在赵坤肩膀上。 赵坤笑的格外诡异：“愚蠢的人类。” 这一幕吓退了护卫队。 “妖魔，妖魔……” 就连老头一开始淡定自若的神情都变了。 “阿娘你看……”阿九一边跑一边说道。 嗖的一声，阿九突然感觉手心里一沉，侧目看去，娘亲轰然倒地，身后是仰着长刀的护卫。 “阿娘……”阿九声音还没喊出来，那长刀高高的立在自己鼻梁上，好似已经把她一份两半。 “跑，跑啊……这个世界，没有好人……记住了，跑……快走！”蔡丽华努力的想爬起来，话没说完，脑袋重重的磕在地上。 “当……”的一声。 阿九面前出现一个浑身透着金属色泽的人，他的五官已经分辨不出是谁。 抓着刀的那人看了一眼砍在此人身上的刀刃，顿时吓得连滚带爬。 “将军，回来吧，这个世界的空间早就在时空中崩塌了。” 他发出的声音根本不像是人说话的声音。 就那般钢铁一样站在阿九的身前，那三十多人的护卫队早就吓破了胆。 只顾着背对着那位老爷，虎视眈眈的警惕着。 阿九吓的后退，双手抓着娘的手，使劲的拽：“阿娘，你醒醒，我们一家不能再分开了。” “九儿妹妹，有我在，我会一直保护你。” “九儿，我其实一点都不想和你离了。” “我嘴笨不会说话……” “九儿妹妹，你瞧我给你带了吃的。” “我也不想杀人，可是看到你受到别人的欺负，我的脑子是一片空白，我做不到……九儿，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阿九想他了，一言一笑是那么的搞怪和单纯，任谁也想不到他是个妖魔。 “拿下，拿下这妖魔。”老头看直了眼，这个世界上还有刀都砍不死的人？ 一定是妖魔，确定是妖魔，事出反常必有妖。 “赵坤，给我杀。” 一个声音伴随着红光若有若无的传来，就好像从四面八方传来，又好像在耳畔，又好像在远方。 第350章 你想我了，我就回来了 “末将领命。” 赵坤看都没看抱着母亲的阿九，身子站起来的一刻。 天边红霞正浓，护卫队下意识后退： “尔等保护圣驾。” 分出来十多个人将那老头子给护送远离。 有一瞬间阿九是闭着眼的，那剩下的护卫一定死壮和之前看见的一样。 “阿九……你想我了？” 一双手放在了她的脑袋上，阿九讲捂着眼睛的手放下仰头看去。 拓跋焱笑盈盈的样子恍如隔世。 “九儿，怎么了？我这身衣裳不好看嘛？” 阿九这才注意到他的衣裳，一身银色盔甲，威亚和冰冷的感觉瞬间从盔甲上蔓延出来。 “你……你怎么才来？”阿九想都没想扑进拓跋焱的怀里： “他们说你是妖魔。” 拓跋焱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镇住了： “妖魔就妖魔了，九儿妹妹，其实我才回家了一小会儿，你就让我放心不下了。” 阿九突然感觉自己睡了很久，睁开眼的时候，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破旧的大梁，蜘蛛网映入眼帘。 她猛地坐起来：“阿娘！” “乖，你阿娘没事。” 一张脸映入眼帘：“你是……”阿九感觉自己做了个梦似的。 拓跋焱笑了起来：“我是小焱焱啊，你是不是吓傻了？” 阿九迷茫的挠挠头，再看一眼，确实是拓跋焱：“你……你不是回家了吗？” 我的天哪，刚才发生在什么时候？她总觉得那是个梦。 可是记忆还是很清晰的，她咋就感觉拓跋焱是从红光里出现的？ 这…… 阿九无法找到给自己的一个圆满解释，捏了捏眉心，再看拓跋焱。 他笑的和从前一样傻兮兮的，手放在自己的头上不停的安抚。 “我感受得到你想我，我就回来了呀。” 依旧笑的很傻。 阿九脸一热，赶忙岔开话题。 “我阿娘呢？”阿九赶忙起身，这才发现，这里是一处破的不能再破的破庙，连屋顶都没有。 “在这。”拓跋焱指了指蔡丽华的身体。 阿九一孟子扑上去便哭了起来：“阿娘，阿娘……你理我啊，理我一声啊。” “九儿……” “娘……”阿九突然支起身子，慌乱的拿出针囊给娘扎针，耳朵上竟然一滴血都没挤出来。 “娘，阿娘……”她知道只有死人才不能流血。 阿九呆呆的看着蔡丽华的身体，喃喃道： “阿娘，你不是要把我养胖吗，你不是厨艺很好嘛，你就努力一下……努力一下下就好，我想吃你做的饭……粗粮饼子也行。” “将军，要不……”没有门的破庙外赵坤眼神黯然的看了一眼阿九，又看看拓跋焱。 拓跋焱摆摆手。 赵坤规规矩矩的退了出去。 因为阿九在学奶奶的方式，盘腿打坐，把灵气聚集于手心，按在娘亲的小腹上。 一股股热浪涌入蔡丽华的丹田。 稀稀疏疏，就像是水面的泡泡一个个在无声的炸裂，分解，又随着灵气在蔡丽华的身体里涌动着。 蔡丽华的伤口肉眼可见的开始融合。 阿九看直了眼，天，灵气竟然有这么强大神奇的威力，怪不得阿奶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也要练气。 “嚯，九儿妹妹，你好牛掰。”拓跋焱顿在一旁翘起大拇指：“看来我以后也就不用怕血了嘛。” 阿九抬眸看了一眼拓跋焱，眼神里毫无善意，这个憨货难道没看见自己娘亲差点死了吗，他好歹别笑得这么开心好不好。 第351章 要么和离要么让我女儿丧偶 “九儿，怎么样了？”孟少德慌慌张张的从外头跑进来，手里还攥着一根人参： “快，给你娘服下，这可是我求了你阿奶半晌她才肯给我。” 阿九全神贯注的往蔡丽华体内注入灵气，直到她感觉自己头晕目眩，这才停下来。 “阿娘？”阿九小心翼翼的呼唤。 蔡丽华的眼皮动了动，阿九顿时大喜。 那边孟少德用长弓在石头上将人参敲打了几下，随后双手用力使劲拧着，一滴滴的人参汁液落入蔡丽华的口中。 “可算是醒了。”孟少德劫后余生般一屁股坐在女人身边。 “娘？”阿九试探着又叫了几声。 “九儿，你……你没伤着吧。”蔡丽华想努力的起身，元气大伤还是无力的躺下了。 阿九赶紧攥着母亲的手连连说道：“我没事娘，你不要起身，要多休息。” 灵气虽然有起效，但是阿九猜想还得需要娘亲自己的身体去慢慢吸收转换。 “那帮狗日的真不是东西，好在现在战乱，不然老子告进乾坤殿也得搞死这帮仗势欺人的东西。” 孟少德愤恨不平的骂道。 此话一出，阿九想起了一个细节：“阿爹，那个老头很有可能就是当今的君王。” 她记得周公公临死前喊了一声保护圣驾，也只有君王才会用到圣驾这个词。 看来阿奶说得对，华周王朝这是要变天了，连皇帝都跑出来了。 许是怕引起注意所以出行才带了那么几十号人。 “啊？九儿你不会弄错了吧。”孟少德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不会。”阿九回忆起那人的气势和胆魄，周边死伤好几个护卫，他依旧波澜不惊，还有那唯我独尊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气场，绝对错不了。 “乖乖，这皇帝老儿都跑出来了，这天是要塌了啊。”孟少德也跟着感慨。 “几个王爷都开始内斗了，看来都是奔着瓜分华周王朝去的。”阿九喃喃自语，在这场争斗中只有输赢没有对错。 “啥时候是个头啊。”孟少德愁上眉梢。 “要么江山易主，新上位的皇帝又是大贤之人，要么有一人能平定战乱稳固江山。” 阿九看着娘亲脸上渐渐恢复血色的样子，口气竟变得比往日成熟了不少。 连孟少德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女儿，经历了太多，他闺女长大了。 想到这，孟少德突然和终身大事联系到一起了，猛地眼珠子一怔看向拓跋焱： “你小子给我过来，叔好好和你盘盘。” 阿九迅速恢复神智，担忧的看向拓跋焱，张张嘴想交代什么，想想拓跋焱那古怪的身体也吃不了什么亏，也就作罢。 “叔，你有啥事说就是了，别扯我啊。” 拓跋焱被拽的像个孙子似的，一直被抓出破庙，孟少德才一把松开他： “你小子敢打我闺女的注意，谁给你的胆子？你别以为你救了我们一家人，我就得拿我闺女的终身大事感谢你，大不了我给你磕头做谢。” 拓跋焱一听这事儿，眼珠里闪过贼兮兮的笑意，挠挠头道： “这事儿啊，我还以为啥事呢，不错，我和九儿还真有婚书，就是九儿妹妹不让我告诉你们，我得听话呀，所以就瞒着了。” 孟少德一愣，这小子美滋滋的想啥呢？难道没看出来自己这凶神恶煞的样子？还是他表现的不够凶残？ “别跟我嬉皮笑脸的，要不和离，要么我就让闺女丧偶，你选一条。” 第352章 必须有钱有势有车有房 总之，就是不能耽误他女儿的终身大事。 “不行啊叔，我现在想死也已经死不了了，而且我也不想和离，因为我喜欢九儿妹妹，她就是我的全部，你瞧我连家都不要了，我能舍得放弃吗？” 拓跋焱这句大实话说的理直气壮。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当着他的面说这么直白的想要他女儿。 孟少德气的抓耳挠腮，他已经猜到拓跋焱差不多的来历，但是死不了这件事孟少德当然坚信不疑。 可那怎么办？孟少德咬牙切齿的看着拓跋焱，憋的老脸黢黑也没挤出一个字来。 一甩脖子噗通给跪下了：“小焱那，叔求你了，和离吧，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万万不能砸在你手里啊，我求你了。” 拓跋焱吓得后退两步，看妖怪一样的看着孟少德： “叔，你这不是为难我吗？首先我确实喜欢九儿，这件事我骗不了自己，再说，我哪儿差了？叔你也不能砸在我手里这样的话侮辱我吧。” “哎呦我的亲娘嘞，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看看你自己有个男人样吗？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跟个穿开裆裤的孩子似的，你觉得自己有人样吗？” 孟少德绝望的也不磕头了，他是看出来了，拓跋焱说的句句都是实话，毫无遮拦的大实话，而且油盐不进。 “我怎么没有男人样了？”拓跋焱撑开双手低头审视了自己一番，表情认真的不得了。 “你知道什么是男人吗？你能给我闺女什么好将来？你有钱吗？有势吗？有家吗？我也不要求你是什么皇亲国戚，你好歹特娘的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吧，咋，就凭着一张破纸就能照顾我女儿一辈子？” 孟少德气不打一处来，现在全身汗毛孔都是炸开的。 “叔的意思是，得有家，有遮风挡雨的地方，然后还要有钱，有权，有势对吧。” 拓跋焱摆着手指头一样样的默念。 “那是，这是对一个普通男人最起码的要求，你呢，你有啥，掏出来给我看看。” 孟少德改变计划了，如果软硬都达不到目的，那就提高要求。 拓跋焱挠挠头：“叔，你说的这些我还真没有。” “那你还有脸娶我女儿？” “娶九儿妹妹也不用脸娶啊，叔不是说了刚才那几条要求了吗。” “……”孟少德大手一挥：“我懒得和你扯，等战乱结束了，你必须给我一份和离书，到府衙怎么写的婚书就怎么给我写和离书，而且必须得公证。” 阿九在连个屋上盖都没有的破屋框里听得一清二楚，毕竟他爹那嗓门也太大了。 “九儿，听娘的话，拓跋焱他配不上你，你也看见了，咱们这一路颠沛流离，如果他没有本事，爹娘万万是不能接受你流亡一辈子的。” 蔡丽华神色好多了。 “嗯。”阿九倒是没想过啥配上不配上的，本来她就对什么爱情一点期待都没有过的。 “乖。”蔡丽华见女儿如此听话满意的点点头。 “娘您先歇着，我弄点吃的去。”阿九起身刚出破庙，下意识和拓跋焱对视了一眼。 “九儿妹妹。”拓跋焱心里一喜，直接把孟少德晾在一旁追了上去。 阿九看了一眼这破庙，四周荒凉的很，只有一条上山的小路，相比也是当年的香客踩踏出来的。 阿九找了个空地试了试硬度，从空间取出一些种子种上。 “阿九妹妹你怎么不理我啊，我知道我没本事，配不上你，但是你阿爹的要求提了，我觉得我还是可以满足的，只是你得给我一些时间。” 拓跋焱以为阿九也是因为这是在生气。 “啊？”阿九一脸茫然的看着小焱。 第353章 空城计，玩的可真溜 在被追杀的安一瞬间，阿九看到娘亲鲜血直流，吓得魂儿都没了。 确实在那一瞬间她看见了拓跋焱，心里升起了久违的思念，那种思念也是因为每次出现危险，他总会挡在前面。 可阿九还真没想过要和拓跋焱产生除了朋友以外的什么特别关系。 “小焱，你是不是误会了？那婚书的起因你也是知道的，我承认在那个情况下我利用了你，但是你可千万别当真啊。” “我骗不了自己呀，所以不当真我的系统也是做不到的。” 拓跋焱依旧满脸认真。 “系统？”阿九差异的上下打量拓跋焱，难道他也有跟功德值差不多的系统？ 可阿九还没听说过和这种事挂钩的系统，那到底是个什么古怪的系统？ “呵呵。”阿九尴尬的笑了笑。 “阿九妹妹，你笑了就是答应了，你放心，我已经想好怎么做了，我打算参军，我要平定四方，我要做个威武的大将军，到时候一定会有一座将军府，有权有势又有了家。” 拓跋焱一边帮着刨坑，一边义愤填膺雄赳赳的说道。 “这……不用了吧，我们打算去岭南，等到了岭南说不定就能安定下来了。” 阿九此刻只觉得格外尴尬。 她的好阿爹啊，瞧你给拓跋焱灌得迷魂汤，他果真是中毒了，一个晕血的人怎么可能上阵杀敌啊。 哎…… 算了，反正也实现不了，到时候他也就不会犯倔了。 “小焱，你在这看着。” “放心吧，我一定看好。”拓跋焱往地上一坐死死地盯着那几颗秧苗。 阿九一回到破庙就把自己想法跟孟少德说了： “阿爹你又不是不知道小焱他脑袋简单，你这么一忽悠他要去从军打仗当将军。” “啊？”孟少德眼珠子一怔：“这混小子还真一根筋，对了九儿，阿爹那是想让他知难而退。” “我看他还不知道难退就得晕死在战场上。” 阿九可不想闹出人命来。 正说着，拓跋焱和赵坤一人拦着一怀的桃子苹果。 一家人饱餐一顿，剩下的阿九全部收入空间里，上次下山实在是太过紧急了，所以几个西瓜摔得稀烂，想想也怪可惜的。 找到了王氏这才上了山。 “好多人啊。”孟少德感慨。 “估计是齐明城南明城和梦华城所有的百姓都想着往岭南去。”蔡丽华被孟少德搀扶着。 “丽华，来我背着你。”孟少德心疼的蹲下很自，让女人爬上自己的背上。 一旁的王氏叹气道：“老大要是有你一半知道顾家，也不至于混到土匪窝里，随他去吧。” 说起这事，阿九觉得前头那一盘黑压压的长龙队伍里，说不定就有广文强和马鹏他们两拨人。 “快走吧，我担心流民太多，到时候又出现南明城那种设立关卡的事。” 孟少德这么一提醒，阿九他们赶忙下了山。 秋风越来越凉了，干燥的空气里夹杂着冷风，吹得人裸露在外的皮肤没有一寸是滋润的。 几人刚上了官道，就听见一震齐刷刷的跑步声。 阿九拉着王氏站立在路旁，回头看去，长龙一般的军队正火速的往南方赶。 战旗飘飘赫然印着南字，显然，这是南明王的军队。 “这是撤兵了吗？南明王这个大怨种竟然干不过齐明王。”孟少德冷不丁的骂了一句。 “围城了，南明城里囚禁了齐明王的主要兵力。”赵坤悠悠的说道。 “空城计？这是要活活饿死齐明王的兵吗？” 孟少德豁然大悟，惊叹道：“怪不得开战前南明王就带兵跑了，还通知百姓提前撤离，原来摆了齐明王一道，还真有意思。” 第354章 戏如人生，既然来了何不玩一把 “你还笑出来，几个藩王打仗，打的我们都要活不下去了，你还有闲工夫研究战术。” 蔡丽华趴在男人肩膀上冷不丁的骂了一句。 “对了，我想起一件事，叔，这回你绝对同意九儿当我媳妇了。” 拓跋焱一句话，直接把风向拉偏了。 阿九目瞪口呆的看着拓跋焱，半晌都没想起来眨眼睛。 “你说梦话呢？”孟少德眼珠子一怔，这可是他的逆鳞。 “那个南明王非要我当他儿子，那我要是同意了，我不就是小王爷了吗，有权有钱有势，九儿妹妹你说对不对。” 拓跋焱嬉皮笑脸的看看孟少德又看看阿九，这事儿来的也太突然了，多简单的事儿啊。 “你疯了吧，你根本不是他儿子。”阿九上下打量拓跋焱，他的脑回路怎么和正常人差距这么大啊。 “南……南明王？”孟少德都吓结巴了。 “没关系，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拓跋焱脸上永远不会出现担忧等所有的负面情绪，此刻更是抱着膀子笑的像个傻叉。 “你爱如何如何。”阿九不想和疯子说话：“阿娘咱们走吧，再不赶路就天黑了。” “阿九妹妹，你要等我，我保证等我封王后我一定去岭南娶你。” 拓跋焱言出必行，离着老远挥动着手臂。 阿九低着头咬着牙不知是理他还是不理他。 蔡丽华和孟少德见女儿这幅隐忍的样子就放心了，还好她闺女不吃拓跋焱那一套，还有很大的回旋余地。 “九儿妹妹保重啊，等我去找你……”拓跋焱依旧不罢休在身后高呼。 “头儿，你真的……真的打算去当小王爷啊，那咱啥时候能回家归队啊。” 赵坤看的那叫一个跟吃了苍蝇似的。 “这次回去我算了一下，咱们时空之间的世间是有很大差距的，即便在这星球上过了百年，对于咱们那，最多也就只是他们口中的一个月的时间罢了。” “哦？果真如此嘛将军？”赵坤没机会回去，所以没法找到可对比的。 “真的，不会出错，放心吧，这次回来我在程序里增加了链接，随时能与宇宙巡逻队传递信号，在这里混出一片天地来绝对没问题。” 拓跋焱边说边眯着眼睛看向阿九消失的方向。 当他下定决心的那一刻，这个记忆已经深深地刻在了芯片的程序指令内。 “啊……”赵坤觉得头儿自从遇到九儿姑娘之后就变了，大变样： “头儿，你打算和这群愚蠢的人类争夺地盘？至于吗？我们还有更大的使命。” “至于。”拓跋焱看向赵坤：“若不是一场意外来到这里，我可能一辈子都感受不到和九儿妹妹之间的微妙的链接感。” “链接？” “对，我第一次见到九儿妹妹我就觉得能无缝衔接，这种感觉就好像找到了一个你最熟悉的程序编码，又像是自动连接的代码。” 赵坤听的一愣一愣的，还有此等奇怪的事情？ 回头看了一眼九儿消失的方向，头儿怎么会和人建立连接，这也太匪夷所思了，怪得不他一看到九儿妹妹，那系统编程跟瘫痪了一样，处理信息的能力下降到离谱，也就是人类说的脑袋都不好用了。 一回头，发现拓跋焱已经走远，他赶忙追上： “头儿，跟这帮人打仗有什么意思，打来打去也就百年不到的寿命。” “功名利禄。”拓跋焱从来都不看重这些微不足道的破玩意，可眼下，他看得很重要。 “……要钱干嘛？也没啥用啊。”赵坤小心翼翼肚腩个了一句。 毕竟只要头儿不和九儿在一起，他的威严顿时归位，还是那个曾近高高在上的星际大将军。 “哼哼。”拓跋焱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嘲讽：“你听说过人类有句话叫戏如人生吗？既然来了，何不玩一把。” 第355章 找南明王当爹去 “好吧，玩吧，全听将军您的。” 赵坤规规矩矩的行了礼：“那将军打算怎么玩？” “我留给你的令牌里就有一枚芯片，出现紧急情况随时可调动咱们的兄弟。” 赵坤一愣，赶紧掏出来翻来覆去的查看，挠挠头道： “头儿，我的程序该不会是退化了吧，我竟然从一开始就没读取到过里头的信息。” “能量缺失太久，有可能还真的退化了。”拓跋焱说着抬头看向南明城的方向。 凭他一己之力一定能对抗齐明王的军队，到时候他再去找南明王当爹去。 阿九那边。 天色已晚，一家四口冻得不行，只能躲进林子里收集了一大堆的枯叶，几人就着挤进去互相依偎着打算过夜。 “我觉得拓跋焱这小子不但没出息，脑袋还有毛病。”孟少德一路上说了不下与十次了。 “哪儿蹦出来的这混账小子。”蔡丽华也愤愤不平，所有的导火索还是因为他竟然打自己宝贝女儿的注意。 阿九一路上都没说话，她也发现拓跋焱真是难沟通，而且一根筋。 可是他这是头一次没有跟上来，心里多少又有些担心起来。 他一晕血就没呼吸了，连脉都没了，和死人一毛一样。 也不对，他好像本来就是鬼，怎么会有气脉呢。 一时之间，阿九心神乱了一阵子。 “咕噜！”蔡丽华尴尬的摸了摸肚子，传来一阵干树叶稀稀疏疏的声音。 “你饿了呀，要不我出去打猎去，大冷天的不能总吃果子，越吃越冷。” 孟少德说着就从枯叶里钻出来，拍打一下身上的树叶，随机抱着膀子打了个寒战。 这么冷的天，还有啥动物能出来觅食？ 可孟少德还是硬着头皮钻进了林子里。 “阿娘，我生把火吧，现在咱们也不在南明城的范围，也不怕啥了。” 阿九掏出打火石，啪啪啪的打了几下，先是浓烟起来，火苗开始从小打到的撺掇起来。 蔡丽华冷的使劲搓着肩膀，一把把的把树枝儿放在火上，咕噜噜。 肚子叫的的那叫一个欢。 “九儿，还有苹果呢吧，先拿几个在火上烤烤。”蔡丽华突然想起这事儿来。 “这也能烤？”阿九从空间掏出四个苹果，一手抓俩狐疑的递给娘。 “能，等我们落脚了，娘让你尝尝烧烤。”对于蔡丽华来说世间万物都能烤，一提到做饭，蔡丽华的精气神才又满血复活。 “烧烤？又烧又烤？”阿九狐疑的看着娘。 “瞧你那样儿，你没吃过的没见过的可多了，到时候烤的肉啊菜啊豆腐啊，撒上孜然，那叫一个绝。” 蔡丽华把身后的包袱拿下来，爱惜的抚摸着，说着说着还流出了口水： “现在没有食材，还真委屈了这一套好刀具。” 阿九看着挺心疼的，顿时想起空间里可以兑换一头怀孕的母羊。 阿爹其实说得对，现在已入深秋，吃果子也太凉了，再过个把月估计吃了都冰牙齿。 “阿娘，你说我们逃荒能不能带一头怀孕的母羊？” 阿九试探的询问。 “啥？羊？”蔡丽华刚才还想到烧烤，这会儿要是有羊的话，那羊肉串岂不是要香断了舌头啊： “九儿，你的空间里有啊？哪儿呢，快给娘，到时候让你尝尝烧烤羊肉串。”蔡丽华的口水已经提前流出来了。 “好。”阿九看着娘亲期盼的眼神，赶紧眯着眼睛瞬间进入空间。 第356章 一头怀孕的母羊，是谁给配的种 “阁下功德值三百五十分，兑换怀孕的母羊，扣除两百功德值……叮咚，兑换成功。” “咩……” 阿九被声音惊醒，一睁眼，我咧个乖乖。 肚子好大一头雪白的母羊，正嘴巴一歪一歪的咩咩叫。 “呀，闺女，还真是咧。”蔡丽华兴奋了，起身离开火堆围着大母羊转了一圈。 小心翼翼的上去摸了摸鼓成横向发展的肚子：“这……这最少能生俩三个，不行我得搓一根麻绳，回头若是跑了就可惜了。” 阿九直勾勾的看着那头羊，白的在火光下都找不到一丝的杂毛。 跟刚洗过澡似的，棉揉揉的，一对大眼睛好像会笑：“咩……” 阿九试探着伸手去摸，那母羊舒服的眯了眯眼睛，咩咩叫个不停，脑袋一耷拉，鼻头不停的动了动，朝着火堆边的烤苹果走去。 阿九顿时心都化了，我亲娘咧，长得这么好看，谁舍得吃它的崽崽啊。 阿九甚至下意识把苹果用棍子拨出来，送到它嘴边，抱着膝盖烤着火赏心悦目的看着羊妈妈啃苹果。 那表面有些焦糊的表皮一下子就把羊妈妈的嘴唇染黑了。 跟大姑娘涂了黑色的唇脂似的，看的阿九捂着嘴笑的咯咯响。 “九儿，还有苹果吗？娘必须得好好喂养这头羊，以后生了崽崽，崽崽再生，咱们就不缺肉了。” 蔡丽华不知道从哪儿薅了这么多枯黄的狗尾巴草，在手心里仔仔细细的搓成一条绳子。 “咩……咩……” 羊妈妈吃完了直勾勾盯着阿九拿出来的苹果。 母羊啃得正欢的时候，突然她鼓胀的肚皮开始涌动。 阿九一眼就看出：“阿娘，它要生了。” “这么快？”蔡丽华都傻眼了，赶紧丢下手里的绳子上前抚摸羊的肚子。 母羊咩咩叫了没两声，屁股便开始落下羊水。 “九儿，快，抱点树叶来垫着，不然小羊落地要摔着。” “哦，来了！”阿九不懂，听着娘亲的指挥赶紧拦了一大怀抱的枯叶铺在地上。 母羊瞬间停止了咩咩叫，眼瞅着第一个裹着半透明胞衣的小羊崽子落地，母羊赶紧舔舐那一层薄膜。 小奶羊的身体被舔干净后边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粉嫩的皮肤上覆盖着一层卷曲的白色羊毛，看的阿九好像摸它。 背上？ “阿娘，那背上是不是破了？”阿九赫然发现羊的背上竟然有两块呈现条状的没有羊毛的地方，露出粉嫩白皙的皮肤来。 “没事，兴许是羊毛没长好。”蔡丽华忙着用草叶替小羊羔擦拭身上的粘液，特别是鼻子那块，擦得格外仔细。 “乖乖，这……” 孟少德呼呼的赶回来，手里拎着一只黑毛的大鸟，看到此场景愣在当地。 “这哪儿来的羊崽子？” “别大呼小叫的，快来帮忙。”蔡丽华正双手抓着一只羊腿，一看就是这羊腿先出来的，怕是要憋死了。 孟少德把手里的大鸟顺手一丢，赶紧去帮忙。 “雾草，这也太能生了吧，能喂得活吗？” 孟少德看傻了眼。 阿九听阿爹这话一说，看来这头羊生了四只是多的离谱了。 果然，后边出来的两只体型明显小了好几圈的奶羊，一落地舔干净了擦干净了也没有动静，软趴趴的保持着出生的姿势。 “这……这可咋整啊。”蔡丽华急的双指并拢给小奶羊做心肺复苏。 阿九看着那还没满月的小白狗大的羊，满心心疼。 她会给人扎耳针，可是羊她可如何是好？ “我来试试。”孟少德挽起袖子抓过小羊羔就往嘴里吹气。 第357章 两只病秧子怕是养不活，干脆吃了 看的阿九一愣一愣的。 折腾了好一会儿也没见这两只羊有任何起色。 三人疲倦的坐在枯叶无力的围着死羊叹气。 另外两只小羊羔已经会拱羊奶了，一边一个。 “娘，羊只能生两个吗？”阿九看见羊奶也有两只。 “大体上是的，生三个的最小的那个活不下去啊，更何况这一下子生了四只。”孟少德喃喃道： “太可惜了。” “要不，吃了吧。”蔡丽华突然眼睛一亮。 “吃就吃，总不能浪费喽，早死晚死也都是个死。”孟少德一咬牙说道。 说着，两口子起身先把打的鸟毛给拔了：“闺女，拿水来。” “哦。”阿九也没心思心疼这刚落地的奶羊了，从怀里掏出水来递给蔡丽华，顿时响起她空间里有哪些锅碗瓢盆乱七八糟的生活用品。 功德值积分总共还有两百三，那些锅碗瓢盆不值钱，一百积分就能换一口不小的大铁锅外加两副碗筷。 “咣当！” 阿九把大铁锅变出来的时候，孟少德顿时停止了拔毛的动作，痴痴地看看大铁锅看看阿九： “九儿，你这空间里啥都有啊，你咋不早拿出来？” 这……就尴尬了，之前是没积分，后来是没想到这茬。 蔡丽华那叫一个乐呵，一蹦三跳的跑过来拎起铁锅象征性的敲了几下，竖着耳朵听声音： “这铁锅挺厚实的，今晚咱炖个奶羊加只鸟。” “好，总算能再尝尝娘的手艺了。”阿九乐呵呵的准备帮忙，一转身，傻眼了： “娘，草堆里的羊崽子呢？” 孟少德和蔡丽华猛地回头一看，顿时蒙了。两只都不见了。 “咩，咩……” 一家三口六只眼睛齐刷刷的被吸引去了注意力。 这一看不要紧，两只大一些的羊羔正跪着拱奶，其他两只身子弱小的硬是挤不进去。 “乖乖，翻过气来了。”孟少德惊呼。 “可这咋养啊。”蔡丽华叹了一口气，干脆挽起袖子上去把那两只吃了好大一会儿的羊羔硬拽下来，这才给其他两只腾出奶来。 谁知这两只羊天生体质不好，没拱几下便累的胸口起伏，阿九也不知道他们果出奶没有。 真是急的人心里痒痒。 一家三口勉强吃了鸟汤，反正沾了荤腥总比没有肉吃药强。 次日清晨，蔡丽华牵着母羊身后跟着活蹦乱跳的两只羊羔，剩下两只死活跟不上步伐。 那腿脚明显就是软的，没跑几步就累跪下了。 阿九看着心疼一边一个胳肢窝夹起来干脆抱着走。 “呦，这打哪儿弄得羊？”路边的流民成群结队的往南方晃悠着。 原本个个都对岭南抱着天堂般的幻想，可一路走来，随身带的家当吃食也渐渐吃光了，才发现这条路是如此的艰苦。 “可不嘛。” 阿九听着他们的议论把小羊抱得紧紧的。 蔡丽华也把手里的的草绳缩短，生怕被抢了似的。 “大兄弟，这是你家的羊吗？能不能卖给我一只？” 人群里还是有一位穿着单薄的老汉上前询问。 身后几位备份明显的人也围了过来看热闹。 “母羊可不卖。”蔡丽华回头看了一眼闺女怀里的俩病秧子，看着也是累赘： “那两头小羊你倒是可以开价我合计合计卖给你。” 老汉看向阿九，有看看那丁点大的羊羔被夹在胳肢窝离，瘦弱不堪： “那羊一看就养不活，要不你把这两只卖给我。” 一来二往竟吸引了路过的流民全都围了过来。 阿九见状往爹娘身后躲了两步，怀里的小羊更是护的铁一般结实。 “老大爷您还挺会挑啊，这两只小羊可真不卖，九儿，咱们走。”蔡丽华霸气的回应。 这年份，吃的东西可比钱金贵多了。 “等等。”老汉挺直了腰杆双手背后挡在了前头。 一旁的王氏一直低垂眼帘，此刻倏然抬眸看向这老头，不着痕迹的露出了一丝戾气。 阿九还是头一次见阿奶的眼里有这种藏着利剑的感觉。 wap 第358章 师父，收下我吧 阿九担忧的看了这一圈人。 阿娘喜欢银子阿九是知道的，可是被这么多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总有一种随时被抢的感觉。 咦，那老大爷不说话，顺着他死死盯着的目光看去，竟是阿奶。 他俩互相看着彼此，不对，是瞪着，好像彼此的眼睛中间连接着一股一触即发的闪电。 蔡丽华也发现了，娘俩跟看着一条无形的绳子一样，看看王氏看看那老头。 “这是干什么呢？” 孟少德摇摇头：“不知道。” 接着，那老头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发红，脚步一个踉跄后退两步。 “老东西你……”那老头憋着一口气咬牙切齿的指着王氏，手指颤抖着。 王氏背着双手嘿嘿一乐，指了指那羊：“这可是好东西，老夫的，若是要，就那俩，孙女儿，开价。” 这下所有人都看蒙了。 阿九看看怀里弱小的羊崽子，也觉得不好养： “五两银子吧。” 可这回那老头看都没看阿九怀里的羊羔一眼，扫了一眼两只灵气十足的壮硕羊崽子，眯着眼睛看向王氏： “比划比划？” “行啊，乐意奉陪。”王氏说着转身朝着路边林子里走去，口中哼着——浪里格朗的调调。 “奶奶，您这是干什么？”阿九追了两步，见王氏没回头只是冲她摆摆手。 孟少德攥着拳头咬牙：“黄土都快埋到腰了，比划啥啊这是。” 眼看着俩半拉老头子就就进了林子里。 “走了走了。” 一年轻小伙子不耐烦的吆喝，众人缓缓离开。 阿九抱着羊羔蹲下来歇脚，半个小时后，王氏先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那点修为还想跟老夫比划，不自量力。” 孟少德愁得老脸黢黑，见她娘回来了叹气道：“娘，人家都走远了，您老下回就别闹了，这羊卖也好不卖能留着吃一顿好的，有啥要紧的。” “就是啊娘，现在都逃荒呢，你倒好，竟耽误行程了。”蔡丽华牵着羊先一步走。 阿九故意放慢脚步，等到奶奶跟上来她才问出心里的疑问： “阿奶，你不是不过问世事的吗？” “孙女儿，你有所不知，那老家伙是个修士，看了两本性命归数就觉得自己有能耐，嘿。”王氏嘿嘿一乐继续道： “你以为方才那老东西只是看中了羊肉？错，他看上了这羊身上的灵气。” “啊？”此话一出阿九惊了：“阿奶，你是说那老大爷也能看见这是灵羊？” 王氏哼哼：“那是自然？老夫若是不给他个下马威，他恐怕说不妥就要抢了。” 不过，王氏也不是故意挑事，若是放在平常，就算对方提出要比划，他也没心情。 只是没想到这个鸟不拉屎的世界不仅打仗还闹饥荒，竟然有修士。 不过可惜的是，这人穷奇半辈子，也只是个能如大定境界的毫无阶级的档次。 阿九下意识回头看看，没见林子里那老大爷出来： “阿奶，你不会把人打死了吧。” “没有没有。”王氏连连摆手，见孙女回头看估摸着是猜到了： “在那哭呢，要拜我为师，我没答应，老子可不想收年纪这么大的，最多十年没进阶就是个废，浪费心血。” 还有这事儿，阿九心有余悸，她一点都不了解像阿奶这种所谓的什么修士到底修的是什么，又有多厉害，可一路走来阿奶的身体变化肉眼可见。 “师父，师父……收下徒儿吧，将来您非生天际，徒儿为你送终啊。” 身后突然传来一震鬼哭狼嚎。 阿九猛地回头看去。 王氏也站定脚跟：“不要乱叫，你也掂量掂量弄不好是我给你送终。” 第359章 看你眼熟 那穿着单薄坎肩的老汉，花白的胡须，瞧着那模样至少五十有加。 此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追上来，看的阿九是大跌眼眶。 “甭理他。”王氏背着手脚步轻快。 阿九小跑着跟上。 默然回头看了一眼，那老汉累的坐在路边休息了。 “前边又出什么幺蛾子了？”王氏伸长了脖子看。 阿九顺势一看，还有人挑着大白旗，上头赫然写着：为民请命，还我百姓青山绿水。 那人趴在树上使劲的摇晃手里的白旗。 路上至少堵了两三百流民逐步观望。 “你们是干什么的呀？” “就是，怎么还拦着不让走？” “你们不会是流民兵吧，我可告诉你们，家都没了，就凭你们这二十多口人，我们不要了命咬也把你们一个个的咬死。” 群众里有人带头了，站出来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壮汉。 蒙头构面不说，身上唯一的棉马甲到处是空洞，一撮一撮的棉絮露在外头。 树上摇大旗的人顿时冲着下面吼了一嗓子： “老子可没想过要杀人，如今天下大乱，那些当官的把我们逼得无路可退，难道要坐以待毙？ 你们这帮无知的人呐，以为到了岭南就能安定了？哈哈哈……” 阿九眯着眼睛看向树上的人，好熟，但是那人的脸脏兮兮的，也不敢确定。 “这咋了？少德，是不是遇到拦路抢劫的了？”蔡丽华不敢往前走了，就离着二十多步远站定脚跟。 孟少德已经摘下紫玉那把弓箭，将包裹着的破布摘掉，就等着发生变故以备不时之需： “不怕，有我在。”孟少德虎视眈眈的看着黑压压的人群上站在树枝上的人。 回头看一眼阿九和母亲，孟少德把女人护在身后。 树上的人笑的单手握着旗杆，另一只手扶着老腰： “你们别做梦了，前往南岭的路早就被狗皇帝切断了。” 此话一出，一些上了年纪的人面面相觑。 这可咋办？ “这位兄弟，你带这人拦截我们的路到底所谓何事。”那壮汉高呼。 树上的人挥舞了一番大旗：“我们如果团结一致，一定能打出自己的天下来，再也不受朝廷的管控。” 此话一出，路上的老人家有的吓晕了，这明显是要造反。 比流民军还要可怕，比土匪还要吓人。 “饭都吃不上了。” “疯子。” “你们再拦着路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唯独有部分年轻人热血高涨，他们都是家里承上启下的顶梁柱，也知道如今的失态发展到了何等地步。 远处的阿九多看了一眼树上的人，这话说的好像很熟悉。 “说吧，怎么打？我们有多少人？”血气方刚的汉子个个都不甘示弱。 与其带着一家老小流氓，倒不如有个计划。 “阿九，这可咋办？”蔡丽华吓愣了：“少德……”咦？人呢？ 定睛一看，孟少德三支羽毛箭上弦，对着树上的人便是瞄准： “莫要拦路，不然，让你尝尝老子的箭。” 树上的人没有被吓着，反而笑了：“好弓，好箭呐……阁下稍安勿躁。” 那人从树上跳了下来，即开人群径自来到孟少德面前，眼珠子上下扫了一遍这弓： “壮士，恕我冒昧能否借一步说话？” 阿九歪着脑袋看了，这回是确定了，竟然真的是马鹏。 孟少德差异，手里拉弦的力度放松了下来，回头对妻儿说道： “莫要担心。” 二人走到路边，所有被堵着的流民回头看去。 之间那方才遇到的壮汉正在路边和那扛大旗的人说话。 “哦？还有落脚之处？”孟少德听了马鹏的话顿时大放异彩，很快狐疑了： “我怎么看你这般眼熟？” 第360章 冤家路窄 第360章冤家路窄 马鹏脸色一沉：“壮士，您肯定认错人了。” 孟少德狐疑的看着马鹏，越看越熟悉？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难道真的记错了？ “壮士，愿不愿意拼一把？”马鹏这个时候表情严肃： “我已经找到了落脚点，而且还有水源，我们可以扎宅为营。” 加上今年他已经逃荒四年了，就没走过正道，光走山路，曾被逼迫进入山里他都能带着人建设房屋，现在被官府逼得像过街老鼠，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团队毁灭。 “水源？”孟少德被说服了，眼里放光。 马鹏见状趁胜追击：“对，绝对不会亏待大哥一家老小，我们可以共商大业。” 孟少德深吸了一口凉气，这么大的反转他一时半会适应不来。 逃荒逃出习惯性了，从来没有想过逆反天下局势。 可这一刻，孟少德脑子里有如闪电划过，他好像真的少思考了一条路。 “好。” 孟少德脑袋还在嗡嗡响，低着头走到女人面前： “丽华，我想好了，那位兄台说的对，我们这么被动的总是逃不是办法。” “啊？”这回轮到蔡丽华惊讶。 “阿爹，他和你说了什么？”阿九也是疑惑的很。 “九儿，你就别问了，反正他提醒了我，我们一家走到岭南估计明年开春都到不了，你想啊，很快就要入冬了，不饿死也得冻死在路上，还不如就地组织百姓，说不定突然战争停了，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孟少德激动的说着，这种激动的感觉就好像不受控制的热血沸腾起来。 阿九和母亲对视了一眼，明显有一种觉得老爹疯了个眼神。 “对了，那个人说，找到水源了。” 此话一出，蔡丽华瞳孔一缩：“如果有水源，确实可以暂时安顿。” “咩咩……” 牵着的羊妈妈叫着，贪玩的两只小羊蹦蹦跳跳的赶到母羊的身边，不管有奶没奶反正就得拱几下。 光找到水源这一点，足够吸引大家伙的目光了。 没成想马鹏招兵买马的套路这么轻松。 三百多号老弱和壮丁全部愿意跟着他进山。 山里越发荒凉，一大堆流民瞬间消失在官道上。 一路到了天蒙蒙黑的时候，阿九陪着母亲和阿奶到了地方才发现，这里的山洞很多很多。 特别是眼前这个巨大的山峰竟然不是那种刀削一般的立于天地间的山峰，反而更像是二十个巨大的圆形石球。 石球上至少有几百个洞眼，周围还有绿植和大树，衬托的这寸草不生的石头格格不入，更像是天下的一个大号龟蛋。 这山峰长得倒是挺奇特的。 “这山石好奇怪。”就连孟少德都觉得不同寻常。 “是啊。”蔡丽华仰望着巨石，随着夕阳摇落，整个巨大石头被裹上了一层红晕。 那感觉远看就像是一颗巨大的石球砸在山头，并且嵌入地下三分之一。 当晚，篝火通明，加上之前的人黑压压的一片，分了百十多个篝火。 阿九和父母趁着几位不认识的人围着其中一个篝火。 对面那个女人怀里的孩子一个劲的哭。 那女人头发散乱带着头巾，觉得不好意思把孩子抱出去几米远好生哄着。 母亲蔡丽华护犊子一样把自己的羊护在胳膊弯下。 “少德，他们要是吃咱们的羊怎么办？你是不是不张脑子？咱们又不缺吃的，你非要跟着过来。” 孟少德看着母羊带着的四只羊崽子，叹了一口气说道： “逃逃逃……哎，啥时候是个头？我们是不缺吃喝，可耐不住天乱。”说着孟少德怔怔的看着媳妇儿： “先静观其变，看看那马老大有什么打算，说不定真有头绪，这样以后我们就不用逃了。” 一阵阵深秋的冷风吹起枯叶，将火苗撩拨的四下冲撞。 眼看着天一日比一日寒，孟少德的话也越来越有道理，是的，他们不缺吃喝，可那也得冻死不是。 第361章 怎么着都比冻死要强 “你听你的吧，先观察观察。”蔡丽华无力的说道。 阿九摸着母羊的软毛，它悠闲地低着头衔起地上的树叶吃着。 马鹏从山洞里出来，冲着这边喊了一嗓子：“年轻力壮的兄弟来帮忙凿水渠。” 瞬间站起来几十个壮年朝着山洞走去。 “娘，我去看看。”阿九跟着孟少德一群壮汉浩浩荡荡的走到马鹏那。 马鹏并没有留意人群中的小个子阿九，一挥手带着队伍绕到了巨大圆形石的背面。 接着一个个开始往上爬，阿九这才发现马鹏说的水源竟然是从山石顶部流下来的。 那一条水流淌过的地方长满了青苔，就像是一条绿色的布带一直落到圆石脚下。 可是难的是，这石头是圆的，所以水顺着留下来就直接深入地下了，除非口渴了趴在上头舔，不然一点水都没办法收集起来。 “咱们连夜把凿出一条渠……楚霖，拿家伙分一分。” 阿九这才注意到楚霖，他带着两三个人转身钻进其中一个山洞里，随后抱出来一捆捆的工具。 有十几个凿子，榔头，还有一些楔子。 “九儿，你去烤火，爹在这搭把手。”孟少德把阿九往人群外扯了扯。 “爹，根本不用这么兴师动众。”阿九指着被众人用火把照亮的方向：“那不是圆形的吗？只要在高处弧度最高的那块凿一个缺口，左右两边各打上一根木楔，直接架上竹子固定在那就可以引下来了。” 孟少德微微一怔：“闺女，还是你聪明啊，行，我把这建议告诉马鹏。” “嗯。”阿九转身乖乖回到篝火前。 蔡丽华已经和那抱着孩子的妇女聊上了，看她手里的馒头就知道，母亲分给她的。 “大姐，真是谢谢你，我们都流亡了好几年了，娃儿他爹途中生病去了，就剩下我们娘俩，要不是马大当家，早就饿死了。” “同命相连，如今天底下谁的命能比别人好呢。”蔡丽华也逃的够够的。 阿九抓了一把树叶放在母羊嘴边，从包袱里掏出两个干的掉渣的馒头倒了些水捏碎喂给它。 那妇人看直了眼，倒是也不觉得惊讶：“半年前，我们在山里的时候也不缺粮食，也不缺水。” “粮食？你们还有粮食？”蔡丽华从这个老妹口中得知，她们着实是逃荒聚在一起的，也是生活在土匪窝才度过那次难关，可是没说能种粮。 “有，那时候大当家也不是现在的大当家，那个大当家专门干打劫的事儿，这个马大当家的专门负责管理庄园和屋舍搭建。” 蔡丽华越听越惊讶：“呦，这还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呢，对了，你们是怎么种的地？” 如果真的能开荒种地，她们真的就不用逃荒了呀。 这位妇人一五一十的讲给蔡丽华听。 蔡丽华越听越震惊，时不时看向阿九的眼神满是光芒，恨不得现在就拉着阿九和她商议种地的事。 听着大婶讲的绘声绘色，不远处篝火那边的人也凑了过来。 把前几年开荒种地的安定生活说成了一副活灵活现的世外桃源。 “是吗？那太好了呀，有希望了。”蔡丽华忍俊不禁的开怀而笑，终于忍不住起身把阿九往远处拉了几步： “九儿，你觉得咱们留在这行不行？现在又有水源，你的水能省下来不少，而且咱们还有种子，那还逃什么荒啊。” 第362章 换块虎皮避避风 “行。”阿九一开始就觉得可行，毕竟爹爹分析的也很有道理。 “不过，现在这个季节我看只能种白菜了，而且等到下雪前能抱成大白菜还行。” 根本没有适宜的农作物在这个时候种的。 “白菜就白菜，总比冻死饿死强吧。”蔡丽华已经下定决心跟着组织了。 山洞那边传来了掌声。 “孟大哥果然是聪明啊。” “可不是，孟大哥您这箭头也真够结实的。” “哪里，我觉得孟大哥的箭头不光是结实，他的臂力也很强大，竟然一下子能射穿石头，还这么准。” 阿九听着，算是明白阿爹用的什么办法凿的石洞。 “这算啥，我还会造火药呢。”孟少德的声音很大，顺风吹来。 阿九一阵头皮发麻，这牛逼吹得，也不怕树大招风。 “真的？” 那边乱成了一锅粥，传来一声声男人的朗笑声。 “咱么这群人里有那么几个武艺高的，孟大哥，你有切磋对手了。” 马鹏客客气气的一口一个大哥，那边喊来了楚霖： “闲来无聊把你的兄弟带过来见见这位孟大哥，以后，咱们都是兄弟了。” 阿九也不知道这群大老爷们哄闹到了几点，她已经和母亲俩来回抱了好几趟树叶铺在山洞里。 那一堆是给羊睡得，那边一堆是娘俩的窝。 刚躺下觉得还不错，这里的山洞特别多，分开住下几百号人不带挤的。 到了下半夜冷风呼呼地冲进洞口，吹得满山洞全是飞叶，阿九忍不住蜷缩着身子，可没多久还是给冻醒了。 身边的蔡丽华瑟瑟发抖早就蜷成了大虾。 阿九若有所思，这山洞是个聚风窝，风特别凌厉。 阿九突然想起奶奶教她的心法，现下盘腿坐了起来，一股温暖的气流在体内开始缓缓运转。 没多久，浑身上下从内而外温润起来，不热不燥，就如同体内春风浮动。 谁知，这一坐，感觉只坐了半个小时，一睁眼，洞外已经射进来灰白色的晨光。 母羊蜷缩着身子护着羊崽子，阿九定睛一看，怎么只有三只在羊妈妈的怀里？ 起身上前检查，发现一只体质本身就弱的小羊早就硬了。 冻死了？ “娘，娘，这只小羊冻死了。”阿九喊蔡丽华。 蔡丽华没答应，阿九转身看去，发现母亲瑟瑟发抖。 跑上前一抹，烫的很。 阿九赶紧掏出灵泉水往蔡丽华嘴里送：“娘，你喝点水。” 可蔡丽华脸色苍白嘴唇发紫，牙板子不受控制的打的嘎嘎响。 这可咋办？阿九想起耳针，先给蔡丽华扎了几针，没多久，蔡丽华额头冒出细腻的汗来，也不再哆嗦了。 可这终究不是办法，好了明日还是会冻感冒。 “娘，你好点了没有？”阿九小声问道。 蔡丽华精神疲倦的点点头。 “娘，你先歇着，我去找马鹏换点铺盖。”阿九起身抓起那只死羊揣进怀里。 刚出了山洞便看见男女老少的也都起来了不少，好多人咳嗽，精神萎靡，看样子又不少人受风寒。 “大婶，马大当家的在哪儿？”阿九随便抓来一个人问。 打听到在那最大的山洞里，阿九赶忙跑了进去：“马鹏？” “谁？”马鹏光着膀子操刀练武的马鹏将手里的长刀往腰上刀鞘里一插，迎着洞外的背光看见是一位年纪不大的小丫头。 阿九扫了一眼他的山洞，有一块虎皮，还有一张被褥，一块磨平的大石头上放着一盏油灯。 “我拿这只小羊换你的那张虎皮可好？”阿九掏出羊羔放在石桌上。 “什么？”马鹏差异的上前，看了看那还没小牙狗大的小奶羊不由蹙眉，这明显是不平等交易。 “你也太会想……”马鹏定睛一看，顿时说不出话了： “孟九儿姑娘？你怎么在我这？” 第363章 凭什么都对孟九儿那么好 “快坐快坐。”马鹏顿时没了老大的样子，拉着孟九儿坐在虎皮垫着的石凳子上。 “昨天和我爹娘一起来的。”阿九不想多说废话：“我妈受风寒了，发了高热，你就给我换了吧，这羊虽然小但是可以炖汤。” 马鹏瞳孔一缩：“受了风寒？那你直接拿去好了，我一个粗汉子也不怕冷，若是冷了，半夜起来练练刀也就暖了。” 说着把那小羊重新塞给孟九儿。 他此刻心情澎湃，要知道想要组建一支义军，军医，粮草，那都是不可或缺的，没想到，做梦都没想到孟九儿竟然在他这。 这只小羊可以炖一大锅汤，总归分给大家伙喝一碗暖暖身子也是好的，阿九想着待会儿亲自做出来分了也行。 把小羊揣进怀里拎起虎皮就走。 这虎皮很厚重，被收拾的软软的，披在身上回到自己的山洞都有些微微冒汗了。 阿九赶紧给母亲盖起来，并没有留意洞外那伙人的议论。 “这不是大当家的虎皮吗？怎么被这丫头拿走了？” 突然进来一波新面孔，难免那些跟随大当家几年的旧人有说不出的隔阂。 “就是啊。” “那时当年大当家带人七天才打来的老虎，还死了俩兄弟呢。” 陆慧芬咬着嘴唇露出隐忍的表情：“我丈夫就是那时候死的。” 几位妇人齐刷刷的看向陆慧芬。 “是啊，不然那时候咱们也吃不上一顿虎肉。” 阿九看着母亲脸色渐渐从白转成红润，这才放心下来。 “妈，你先休息一下。”阿九拿着小羊出了洞。 再次找到马鹏，他咬牙道：“孟姑娘您这脾气可真是倔啊，您留着自己吃不好吗？干嘛和大家伙分？昨晚上孟兄弟和楚霖带人去打猎了，若是打到了好东西大家伙都均分。” 阿九笑了：“我来问问咱们这管伙食的是谁。” 随着马鹏的指引阿九找到了陆慧芬：“婶儿，听大当家说你管伙食？咱们把这小羊炖了吧。” 陆慧芬的眼神充满冷漠的上下打量这个脏兮兮的丫头。 随后落在她手里拎着的小羊身上：“就这么点，大家伙怎么分？大当家说了，等人打猎回来再开火，那水也不是随便浪费的。” 话语里带着一丝火药味。 阿九装不知，看见一口杀猪用的那种大锅，自顾自的把小羊丢进去。 随后到后山检查，一夜接了三桶水，还有专门的人把守： “你是……”两人面面相觑。 其中一骨瘦如柴的人顿时瞳孔一怔：“这不是给我们治病的恩人吗？” 另一个人上下打量，妈呀，时隔多日不见，如今脏的已经认不出来了： “原来是孟姑娘，您是想要这水？干嘛的？大当家的让我们看着这水，怕有人半夜偷喝。” “做饭，炖个羊肉汤。”阿九笑嘻嘻的说道。 “嚯，羊肉汤啊，这好……你等着，我这就去跟大当家说一声，狗宝你帮九姑娘拎过去。” 那人交代一声撒丫子就往山洞那边跑去。 “麻烦你了狗大哥。”阿九客客气气。 “不麻烦。”狗宝儿一首一只木桶拎着往空地上走，边走边高兴的说： “这一个多月下来，我的力气恢复的不错吧。” 阿九抿唇点点头：“再过段日子你也就好全了。” 老远，陆慧芬眼珠一怔，还以为她没本事能取来水，没成想还是他儿子亲自给拎过来的： “狗宝，你这是做什么，这点水可是我们大家伙公用的命根子啊。” 阿九这才回过神来，这位素未谋面的大娘好像对她有意见呐。 “娘，九姑娘说要做羊肉汤。”狗宝笑的像个孩子，其实他年龄确实不大，最多十八九岁。 说着，狗宝还帮忙倒进去少量的水，回头问：“够不够？” “够了，只需要一点烧开烫烫羊毛。”如今羊皮是不舍得剥掉了，干脆费点去毛的功夫。 陆慧芬凝眉看着这丫头，趁着她生火，赶忙跟着狗宝边走边说： “你怎么对她这么好？你知不知道大当家的虎皮都被这丫头拿走了，你还记得你爹是咋死的吗？你们凭啥对她那么好？” 第364章 这把老骨头再洗洗精伐髓就碎了 虎皮的事情，狗宝是不知道的。 但是知道当时失火的时大家拼了命的抢出来的东西着实就那虎皮最值钱。 可看着她娘的表情明显是有意见： “娘，虎皮肯定是大当家送她的，毕竟那孟姑娘以前被抓到咱们寨子里给治病，难道，娘你忘了，我也是她救过来的。” 狗宝此话一出，陆慧芬张大嘴巴，半晌没说出话来。 当时门口堆得人太多，很多人都没见过那大夫，原来搞了半天是这女娃子。 回到放着锅灶的那片空地上，已经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还有人帮着阿九刮毛。 陆慧芬挤了半天才钻进去：“都围在这干嘛？散了散了，做好了自然会喊你们吃饭的。” 陆慧芬这么一吆喝，很多人都格外听话的撤离了。 阿九不由多看了一眼陆慧芬，她还是很有威信的嘛：“陆大娘，听说你以前就是做厨子的，都说你做的饭菜好吃。” 陆慧芬蹲下来帮着刮毛：“那都是大家伙抬举，没逃荒前，家里着实是开馆子的，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阿九发现陆大娘的态度和善了不少，笑着问道： “九儿有句话想问，我和陆大娘萍水相逢，方才为何觉得您对我有看法？” 此话一出，陆慧芬尴尬的嘴角抽了几下。 活了小半辈子了，总归为人处世看破不说破，这丫头竟然直接揭开。 “那个……其实也没什么。”陆慧芬只能把虎皮的来历说了一遍。 阿九这才明白：“怪不得。” “不过话都说开了，你也救了我家儿啊。”陆慧芬也不由得敞开天窗说心里话。 “嗯，那倒是没什么，主要是我母亲受了风寒，我逼不得已才去找大当家换虎皮的，等我母亲好了，我还给大当家就是。” 阿九也盘算过有空种点棉花，她空间里着实有棉花种子，但是一路以来根本没机会种，光顾着解决温饱去了。 眼下，天气越来越冷，才想起棉花的重要性。 “这就不用了。”陆慧芬尴尬的瞳孔一缩，连连摆手：“既然是大当家给你的，你就用着吧，趁着天还没那么冷，大当家一定会派人编制一些草甸。” 阿九想了想，这倒也是个办法：“陆大娘那您烧汤吧，虽然羊崽子小，好歹每个人能分一碗热汤。” 阿九起身就走，回到洞中从母亲的宝贝包袱里掏出了一包盐。 又从管事的那找来了两把镰刀和竹筐。 把盐递到陆大娘手里时，她表情错愕赶紧打开尝了一口，眼里放光： “还真是盐，丫头，这么金贵的东西你也拿出来分，倒是越发显得大娘先前小肚鸡肠了。” “既然大家同在一个屋檐下自然是一家人了。” 阿九留下一抹背影，硬是让陆慧芬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阿九寻看六七里山路终于找到了一片无树木的平摊谷底处，这里成片成片的齐腰野草，早已枯黄干燥。 这下好了，对亏陆大娘提醒，晚上他们娘俩都不会挨冻了。 阿九刚弯腰割了两把，就听见草丛里有人咋咋呼呼。 “你这老东西怎么不听劝呢？去去去，滚一边打坐去。” 阿奶？ 阿九摸索着拨开枯草往声音来源处寻去。 距离王氏不到十步之遥，她蹭的一下站起来，从枯草中露出肩膀和脑袋。 身边有一个小老头子站起来了，表情像是犯了错的老孩子： “师父，您就收了我吧，弟子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一个有你这等修为的高人啊。” “别乱叫，老夫说了好几遍了，你这岁数还修个屁啊。”王氏气不打一处来，大步蹚开枯草朝着九儿走来，倏然想起什么。 双指并拢成剑指，指着阿九回头对彭朝那老头子说道： “你瞧瞧，你瞧瞧，这是我孙女儿，人家那才叫好苗子，三天就能筑基，要是加以修炼不出百日便能洗精伐髓脱胎换骨，你这把岁数，再洗就碎了。” 此话一出，那彭朝老头看向阿九，眼珠子瞪得像牛蛋。 第365章 再跟着老夫天灵盖给你拍碎 这个脏兮兮不起眼的小丫头片子不就是那日抱着俩快死的小羊崽的姑娘吗？ 全程就说了一句话，普通的没人注意。 “真的？”彭朝上下打量，果真是看不出她有什么特别之处来。 王氏一看他那眼巴巴的熊样就知道，自己孙女儿已经学会收敛灵气了，这个老东西若是能看出来，他岂不是白教了？ 阿九听的倒是直翻白眼。 奶奶不想收徒就不想收便是，拿她当杠子抬人家干吗。 阿九对她神出鬼没的行踪早就习以为常，不声不响弯腰割草。 王氏哼哼：“我换个地方，你再跟着我，老夫一掌把你天灵盖拍碎。” 看着王氏渐行渐远，彭朝这才收回目光落在忙碌的小背影上。 “姑娘你……你真这么厉害？” 彭朝左右看看，难掩尴尬发现有一把镰刀，抓起来帮忙，这般操作也好搭讪不是。 “你别听我阿奶瞎说。”阿九没觉得多厉害，只是昨晚上发现运气御寒这一点还是很实用的。 什么洗精伐髓脱胎换骨得，她不知道。 彭朝看看已经消失的“准师父”，又看看这丫头，还真不知道信谁的，只能闷着头帮忙割草。 不让缠着“准师父”，缠着她孙女也行啊。 还别说，阿九看着身边的彭老呼哧呼哧的比她割的还快，而且脸不红气不喘的。 跟牛犊子似的边割边往前拱，没多大会儿，割了一垛。 “你割草喂羊的吗？”彭老见割了这么多了才想起来询问。 “编草甸的，现在天冷了，山洞里的风呼呼的响。”阿九说着已经坐下来用脚踩着搓起草绳了。 “这个我会，你这样编手搓出血泡来都未必编的好，丫头你歇着。”彭老说着到处瞅了瞅，随后盯住了一块长方形扁平的不规则山石。 先有模有样的搓了个麻绳，随后找了两颗距离差不多的树，一头一边使劲的系上绷紧。 随后有把搓好的麻绳吊着一块砖搭在那条横绳上，一来一往，加上石头的重量，草甸会编的更紧实更平整。 “你瞧，这样多省事。”彭朝往手心里吐了一口唾沫，看样子干劲十足。 “还是彭老您聪明。”阿九翘大拇指。 阿九刚歇着，那边有人站在山头高呼吃饭了。 “吃了在干吧彭老。”阿九说着起身就要走。 “没关系，你吃吧，我一会儿就给你编好。”彭老眼珠子不离手。 阿九没勉强，回到营地，几个壮年已经用棍子抬着一个大号箩筐出来了，里面全是锅碗瓢盆。 接着所有人都有条不紊的排队等着陆大娘给盛汤。 汤汤水水，肉一人一小块都不够塞牙缝的，可因为有盐巴的原因，光喝汤也是惹得众人赞不绝口。 阿九上前让陆大娘多盛了一碗，端着两碗羊汤回到谷内： “彭老您喝完汤再干。” “呀，这是那羊汤？”彭老眼中有光，胡乱的在身上擦擦手接过来，先陶醉模样深深闻了一口： “就是这味，有灵气。” 阿九咕咚吞了一口唾沫，看来奶奶说的对，他当时看上自家的羊就是因为闻到了灵气： “你慢慢吃。” 阿九赶紧送去山洞，蔡丽华听到动静起了身，迷茫的摸了摸额头： “我这睡了多久啊闺女。” “没多久娘，陆大娘刚做完早饭，你快趁热喝。”阿九跪坐在母亲面前。 那边的母羊咩咩的叫着，小羊在山洞里像是生了羊癫疯四处蹦跶，只有那只瘦弱的小羊颤颤巍巍的挤在母羊身边。 “娘，那只小羊昨晚冻死了，你也瘦了风寒，我就从大当家那要了一张虎皮给你盖着。” 阿九说心疼也并不心疼，阿爹都说了，一只羊生的太多后头生的很难养活，只是不知道那只小羊能撑到啥时候。 “那大当家也是重情义的人，你爹这个决定是对的。”蔡丽华不知是发了一场高烧又出了一身汗，说话有气无力的，也没心情去管羊和虎皮的事。 “你阿爹呢？”蔡丽华仰头喝完，身上便微微冒细汗了，将腿从虎皮下伸出来。 “大当家说昨晚上结伴去打猎了。”阿九话音刚落，外头传来一震欢呼。 第366章 刀法惊人 蔡丽华仰头喝干，预起身查看，阿九赶忙扶着她站在洞口往外看。 那块平地上百大老爷们把孟少德抛起老高又接住。 “吼，孟大哥威武。” “孟大哥真是咱们的好大哥。” 被抛起来的孟少德明显一脸无助，那感觉其实并不好，天旋地转的。 “娘你看，阿爹好像打了一头鹿。”阿九指了指不远处树上挂的，陆大娘在狗宝的帮助下正在处理。 “呦，可不是嘛，瞧你爹乐的。”蔡丽华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 “那可不。”阿九也替他高兴，有一把好弓，又是顶级技术的弓箭手，这次得到了发挥，一直爱面子的他指不定多满足。 “娘，你歇着吧，等晌午太阳大的时候你再出来晒晒太阳。”阿九把蔡丽华重新扶到铺上躺下，顺势摸了摸额头。 烧彻底是退了。 今晚绝对不会再让母亲挨冻了。 下午，百个壮汉全都聚集在大当家的洞里商议大事。 其他妇女和老弱病残能帮上忙的都开始忙碌，找野菜的找野菜，耕地的耕地，可以种一些不值当吃的小野菜，还分了一拨人上山捋草籽。 陆大娘和两个大病没好全的小伙子处理鹿肉，个个都合不拢嘴。 “还是大当家有眼光，当时看一眼孟大哥的弓啊就觉得他不同凡响。” “是啊，咱们兄弟也不差打了几只野兔。” “啧……这刀盾了，狗宝你拿去在石头上磨磨。” “好嘞。” “我有。”蔡丽华没到晌午便睡不着了，说完把寸不离身的宝贝包袱打开，卡的一下，出来十几把用途不同，形状各异的刀具。 几人顿时卡傻了眼：“这么多刀？” 只有行家陆慧芬一眼看见这副刀具，激动地张张嘴半晌才说道： “钨钢？这位妹子你这是好刀啊……” 能在这个年代拥有一副这种昂贵的刀具，可谓是价值连城，而且还这么全，明显是人外有人。 “对，钨钢的，我这套刀具宝贝着呢，一般我都不舍得用。” 蔡丽华抽出一把双刃尖头刀具： “大家伙，今儿我蔡丽华就献丑了。” 刀尖缝里直接拉开肚子，手腕来回反转，皮肉眼可见的速度没到十秒钟便整个剥下来。 “嚯！这么快。” 围过来的众人光看了这第一眼便惊呆了。 接着蔡丽华将去了皮的鹿放下来，换了一把剔骨刀上场，眼花缭乱直接将那关节摸得轻车熟路，咔嚓一下，骨头上带着一层薄褥蝉翼的肉，其他的全都剔了下来。 “好刀法。”陆大娘瞠目结舌，一字一句的赞叹着。 看在男人的眼里，竟脑补出给人剔骨的画面，真是头皮发麻，这刀法那还了得？ 这事儿，当时就传进了大当家的山洞里。 众人正在商议招兵买马的事，毕竟要粮草充足，还要积攒资金，至少马匹和武器额滴搞到手。 至于武器在这个年代都是公家军火，所以到时候还得想办法从公家搞兵器。 至于纳贤招人，大家伙也得招揽各路英雄强大势力。 一听说有个娘们刀法了得，当时孟少德正听得热血沸腾，顿时瞳孔一缩： “女人是不可以上战场的，最多就是在家做做饭。”孟少德一听就知道是自己媳妇儿。 大当家朗朗一笑：“哈哈哈，孟大哥说的对，不过那也是人才啊，我们现如今人才紧缺，只要是人才，咱们都重视，对了，咱们队伍里还来了一位天外神医。” 此话一出，很多人都猜到是谁了，特别是被治好的那群病人里。 “大当家说的可是孟九儿孟姑娘？” “是是，我觉得大当家说的就是她。” 大当家一听乐了，一拍石桌：“正是。” 孟少德咕咚吞了一口唾沫，这风向怎么不对劲，一家三口都成香饽饽了？ 九儿那边，正在地里割草，她想好了，编一个铺的，还得编一个能挂在山洞上的，好歹能挡风。 正好阿爹的箭可以凿洞，装一圈木楔子是没问题的。 “丫头，你看我也忙大半天了，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个修炼法？” 这是彭朝心里的疑问，小小年纪怎么可能像准师父说的那样有这般修为？ 第367章 又特么忽悠我孙女 阿九一听丢下镰刀坐下来，趁着歇息的空荡再次强调。 “我都说了你别听我阿奶瞎说，她就是教了我打坐，但是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我最多就是拿来取个暖。” 可彭朝似乎还是不死心，也坐下来休息，他手里没闲着，一边搓着草绳准备编第二个一边说道： “我自幼身体不好，十一岁的时候跟我娘去上香，遇到了一位老道士，他给我掐指算了一卦，说我是童子命，六亲不帮，命带华盖，是个注定走修行之路的人，不然活不到十二岁。” 这丫头不说她的修行方式，彭朝自己说自己的总行了吧。 “华盖？”阿九不解，就当听故事了。 “华盖的意思就是带着前世的智慧而来，但是孤苦无依，正好十二岁那年我母亲病逝，临终前让我去找道长，我便去找他，谁知道那老道死了？” 阿九一听，修行的人不是修养身系长命百岁吗，甚至还有修长生不死的。 阿九来兴趣了，干活干累了听听故事其实很惬意。 “后来呢？”阿九问道。 见丫头感兴趣了，彭朝笑着说：“他师父倒是还活着，跟我说，是泄露天机，所以遭了天罚，咱也不知道真的还是假的，毕竟那时候我年龄小，就狐疑的在道观住了几天，每天早上五点前起床诵早晚课，还要遵循道观的规矩，过午不食什么的…… 后来我就看他们每天都打坐，站桩，我也跟着学，以为是什么长生之术，结果不懂内里我把手站肿了，好几天不能拿筷子，我就放弃了，道长的师父纪名道长一直没说教我东西，索性我就下山去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阿九想着难不成死去的道长又活了？ “就在当天，我听说他们祖师爷闭关二十六年出关了，我当时赶紧回去看，谁不知道那祖师爷闭关的时候就已经两百岁了，如果真能长生不老，我就打算死在道观里也得修出成绩来，可结果，好不容易见到那位白胡子神仙，他却把我赶走了，说我将来会在五十岁那年遇到一个有缘人，那才是我师父。” 说到这，彭朝叹了一口气：“我觉得你奶奶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师父。” 原来是这样，阿九觉得这有点太虚无飘渺了吧。 “你不会被那老神仙给偏了吧。”阿九喃喃道。 “不会不会，想见他一面太难了，我跪了五天不吃不喝，道观里的人怕我死在那有辱名声，所以才肯求祖师爷见我，他不会骗我的。” 彭朝坚定不移，他想说，以为老修的气场和普通的人那绝对不一样，所以这种无以名状的信任，只有自己知道，说不清的。 “然后你就下山了？”阿九慢条斯理的搓着麻绳。 “是的，从那以后我就等，等到五十岁遇到师父点化，到我三十岁我觉得不对啊，干等着也不是办法，正所谓阳明心学所言，知行合一，我便从三十岁那年开始到处找书看，丛中学到了一些吐纳的法子……” 说到这，阿九不好意思的掩口想笑，怪不得阿奶说她读几本破书就觉得自己厉害了。 见彭大爷一脸黢黑无奈的样子，阿九没好意思笑出来。 故作共情的说道：“那这事儿我也帮不了你，我阿奶她要是愿意收你倒好，不愿意收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彭朝看向远处，严重透着迷茫： “哎……但是我不想放弃这次机会，书上说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我已是知天命之年，再过了花甲之年六十四岁之前没有成效，这辈子就白活了。” 阿九也不知道如何接话，她本来就不懂，也就阿奶教了她一些心法。 “彭朝，你他娘的要脸不要脸？自己荒废了几十多年，你在这忽悠我孙女？你自己没反省过？” 王氏突然脚步轻快，头一眼还在十丈之外，转眼便来到近前。 第368章 阿奶逃跑的技术又精进了 阿九看愣了，哈喇子留下来才想起刺溜一口吸回去。 阿奶这脚步比以前更轻快了，看来修行有进展，逃跑的速度自然也是与日剧增啊。 “求师父指点。” 彭朝赶忙行了个道家礼。 “别乱叫。”王氏脸一黑，差点气的转身就走。 若不是他在对面山头上打坐，试着心神能否散开，没成想这老东西自己没活明白还在这忽悠她宝贝孙女？ 就他说的那几个牛鼻子，也就那活了两百多岁的青云徒孙还有所耳闻，还有脸拿出来说？ “好好好，不叫不叫。”彭朝心里还是窃喜的，拱手顶上礼：“请前辈指点。” 阿九看着奶奶抚着不存在的须子，单手背后气宇轩桑道： “你荒废了这么多年一直在等机会，可知这是大错之举，若你并无荒废前几十年，想必你现在小有所成，超脱六道轮回那是必然，只可惜。” “晚辈知错，现下可有补救的办法？”这才是彭朝想要的指点。 “生活亦是修行之道场，整日把修行和过去挂与唇边，还不如不修，若是能放下修行心中的执念，你定会有所觉悟，至于突破与否，绝对不在于你多努力，相反，在于你心性无欲无求。” “无欲无求？”彭朝这次不解了，他这辈子都在期待有所成就，怎能无欲无求？ “大道无形张养万物，大道无名生育天地，修行者本就是为了摆脱欲而效法自然，你却从红尘中的欲跳进了修行中的欲，又有何意？欲障迷人眼，只有放下，才能见真我，心中自有属于你自己的“道”呈现。” 王氏说完双手插进袖管，换做一副死老太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看着彭朝，努努嘴道： “我孙女的心性不修都能甩你个三重天。” 阿九撇嘴，又拿她当杠子抬。 彭朝嘀咕了一遍王氏的话，这才瞳孔一缩恍然大悟：“谢前辈指点。” 起身时看了一眼孟九儿，这丫头虽然蓬头垢面，但是她双眼如水。 果真是不曾看到有任何风尘沾染的痕迹，那便是心无执念心无所住的状态。 “阿奶，你别说得那么高深莫测，人活着怎么可能无欲无求。” 阿九自己都理解不透这些话。 “此欲非彼欲，孙女儿阿，你是凑巧就是这一类人。”王氏赏心悦目的看着阿九。 若是回到两天前，知道有个老不死的追着要拜师，他还不如死缠烂打收了自己孙女呢。 “孙女，跟我来。”王氏眼里透着莫名的眼神。 阿九瞬间明白意思了。 起身拍打一下身上的野草跟着王氏走到山坡上，王氏露出了原型。 伸出手：“还有没有灵参？快拿来，这回老夫突破一大关。”脸上挂的笑容跟孩子捡到了糖果似的。 阿九嘟囔了一句，就知道没好事儿：“灵参我是没了，但是有种子。” 但是一脸肉疼的从怀里掏出三枚种子。 王氏见状赶忙去抢。 阿九一攥拳头收了回来：“你没想过把它种下来，岂不是会长出灵参还能长出更多的种子啊。” 这笔账阿九还是会算得。 “这倒也是。”王氏挠挠头：“那行，就依你。” 说着站起身来双手背后仰头看天，那样子就好像她已经在天上无忧无虑的翱翔了： “进阶指日可待，不差这几天。” 这次阿奶变得好说话了：“行，给你，这是水。” 阿九干脆让他自己种，现在的天多冷啊，半夜爬起来种人参，指定脑袋被驴踢了。 王氏扒开塞子深吸一口气，阿九赶忙说道： “你可别吸啊奶奶，你把灵泉水的灵气吸没了，它可就变成普通的水了，人参长不出来的。” 王氏瞬间擦了擦哈喇子：“不喝不喝，留着种人参。”为了不让自己看了就想喝，干脆塞上塞子踹进怀里。 阿九差异的看着王氏，她现在变“懂事”了呀。 “阿奶，你……没事吧。”这么听话？按照她的行事风格不会强行灌下去再跟她死皮赖脸的要吗？ “能有啥事儿？没事，对了。”王氏像是想起什么：“你最近打坐进展如何？老夫试试你可好？” “……”阿九瞳孔一缩，她就昨晚上拿来取暖用了：“这就不用了吧。” 阿九话音没落，眼巴巴看着奶奶身上散发出一股淡紫色的灵气，直冲而来，那种威亚感还没到近前阿九便觉得自己没法呼吸了。 第369章 和孙女比划比划 阿九感觉迎面袭来一股看不见摸不着踪影的冲击力。 她被迫赶忙收起心神，体内的气脉肉眼可见的开始运转，不对，不是肉眼，若是神照。 她竟然能“看见”自己体内的血液和经络在快速的有条不紊的周身运转。 一股股强大的力量笼罩全身，就好像形成了一个盾。 但是这股包裹着自己的灵气让人很舒服，舒服的阿九瞬间入了定。 “呦……”王氏顿时睁开眼，上下打量端坐在身边的孙女儿。 脏兮兮的脸上眸子微微闭着，神情安详，就像是睡死过去了一般，可围绕在她身体外层的淡蓝色灵气聚而不散。 都快浓成海蓝色了，直接把她孙女裹成了蓝色的椭圆形茧状。 “这么快？”王氏围着孙女绕了一圈，越看越惊讶，这丫头也没见她平日里都在打坐修炼，怎么这么快？ 难道是三重境界，行走坐卧都出于“静中生动”的阶段？ 看来，还是这丫头的秉性促成了她可以这么快就打开了周天的结果。 这是哪儿？阿九飘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这里青山绿水，远处高山如云瀑布长流。 一只庞大的白色巨鸟略过，吓得阿九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鸟并未停留朝着远处鸣叫两声消失在山的那边。 几只五彩斑斓的火凤鸣叫着互相围绕着从瀑布上空略过，留下一抹嫣红斑斓的彩带。 好美，好舒服的世界。 如梦如幻，如同仙境。 “啪！” “嘶！”阿九捂着脸如梦初醒，眼前的视线渐渐清晰起来。 王氏横眉怒目的眼珠子出现在阿九鼻梁上，吓了她一跳。 看看手心，又重新摸摸脸：“阿奶，你打我干嘛？小心我告诉我爹去。” “你入幻了你知道吗？”王氏气不打一处来，这是过关，这心里的向往也是一种欲，她还不知道一切都如梦幻泡影。 还好王氏一咬牙给了孟九儿一巴掌才把她叫醒。 “啥意思？”阿九不解，这才发现天都黑了，她竟然坐了一下午。 远处根据地的火把四散开来，呼唤九儿的声音若隐若现。 “你这丫头虽然没什么贪念坏心眼，但是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就如梦一样，没有对错黑白之分，你若是深陷其中，下次还会出现你内心的映射，那样，你可能永远回不来了。” 王氏说这话的时候也是一脸错愕，第一，她不知道孙女进步这么快就到了破镜地步，第二，若是真出不来，那可就没了。 “不和你说的阿奶，我得回去了。”阿九站起来发现带头找她的就是阿爹。 估计现在娘亲都急死了。 “不行，必须听我说完，不然这以后会很危险。” 王氏拉着她不让走。 可阿九甩开手说道：“天太冷了，我得把草甸用上，昨晚我阿娘就受寒了。” 王氏拦不住，气呼呼的跟着身后。 到了编制草甸的地方，发现彭朝已经编了三个了。 这草甸很重的，卷起来抗在肩膀上至少得有四五十斤。 “我来。”王氏抢过去，胳肢窝夹一个，肩膀头上扛一个。 阿九也没说自己扛不动呀，眼瞅着王氏俩彭朝一个便往人群走去。 几百号人直勾勾的看着两个半拉老人家扛着这么重的东西回来了。 “真是老当益壮啊。” “可不嘛……” “九儿，你可回来了，你想吓死爹。”孟少德头一个冲上去拉住女儿的胳膊。 顿时引来引来带头大当家的瞳孔一缩。 乖乖，孟九儿姑娘是孟少德闺女。 马鹏赶忙上前，真是天助我也：“孟姑娘，您可不要晚上瞎跑了，瞧把你父亲担心的，连夜来找我派人寻你。” 这个功得邀一下。 阿九赶忙行礼：“谢谢大当家，还麻烦大家伙，以后我晚上不出去了。” 第370章 阿奶种的人参没发芽 当晚，马鹏就找了几个以前的老心腹。 “孟家一家三口都是奇人，你们可不要怠慢了，将来对我们建功立业是有很大帮助的。” 楚霖不得不服，昨晚和孟少德大哥一起出去打猎，他根本不怕死。 不是不怕死，是对自己有信心，他的箭真的是天下一绝。 “是。” “是！”楚霖身后带着的十几个武艺高强的人跟着符合。 “他们要做什么大家伙都给方便，毕竟，奇人能入住咱们这，那是可遇不可求的。” 大当家从没有这么高兴过。 想要安定的生活，他组织起义军的苗头越来越有劲了。 “对了楚霖，把我的这床铺盖留给孟家妻女。”大当家必须得想方设法的留下这一家人。 “大当家，那您用什么？” 楚霖这可觉得不妥了。 “拿去吧，你还年轻不懂。”大当家当着自家旧部的面说话也直爽些。 “是。”楚霖迟疑了片刻才招呼人把大当家的铺盖卷起来抱走。 此刻，阿九正在招呼阿爹再多打几个洞眼，嵌入木楔，将那厚重的草甸门帘挂上，为了防止夜晚风大，洞口下方也要打上几个洞固定一下。 用草绳一一拴着，只留下能打开半扇的空荡。 孟少德弯腰撩起厚重的草甸钻进来，又钻出去，试验了一下： “不错，这样着实能挡风了。” 阿九把另一个草甸铺在树叶上，再加上一张虎皮，这下肯定不冷了。 扛着一卷草甸的彭朝，自觉的往山洞里走了很远铺下来，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 “我就在这躺一晚上，放心，我不打呼噜的。” 没人理他，惺惺的侧卧着睡下，脑子里还在回荡着白天“准师父”说的那些话。 就在这时候，外面有人喊话：“孟大哥，孟姑娘，大当家的让送些铺盖来。” 孟少德先一步打开门帘：“楚兄弟啊，进来说话。” 人进来了，抱着一卷铺盖递出去：“孟大哥，大当家自己的铺盖留给你们一家用。” 孟少德瞳孔一缩，看看自家又是虎皮被子又是编制好的草甸，顿时觉得过意不去： “拿回去拿回去，大当家也得用。” 楚霖看出苗头：“大当家说他怎么都行，主要是怕你家里人挨着风寒了。” 孟少德被塞的不是办法赶忙收下：“那行吧，谢谢楚兄弟跑这一趟，明天我也帮忙编些草甸。” 晚上孟少德睡不着了。 这些都看在孟九儿的眼里。 差不多天黑透了，满天星斗，孟少德悄然起身出了门，小心翼翼将草甸帘子的一角塞结实。 阿九坐了起来。 “孙女！” 阿九迷迷糊糊：“谁？” “我是你奶（有咬牙切齿的声音），你快出来。” 阿九爬起来给母亲小心翼翼塞好虎皮，起身出来，刚打开草甸，一股寒风吹来，阿九打了个哆嗦。 “这么晚了干嘛？”阿九回头看了一眼，见洞内深处的彭朝睡得香，阿九钻出了草甸门帘。 顿时抱紧了自己的身子。 “你这修为还怕冷？你不会用气啊。”王氏边走边数落阿九。 “对了，我种的人参为啥不发芽？”王氏。 “奇怪了。”王氏带着阿九从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穿梭出去，没一人注意。 陆大娘正在熬煮白日抓住的鹿肉。 在这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一天只能吃两顿饭，也是为了防止其他时间饿了没东西再充饥。 阿九就这么被王氏带去了荒山野地，身后的篝火已经如星星之火。 大当家洞中。 孟少德特地来道谢。 “无足挂齿，能得孟大哥这位猛士，是我马鹏的福。”马鹏讲孟少德抱拳感谢的手拖起来。 这让孟少德感恩戴德：“大当家，以后，我孟少德为你马首是瞻。”只要是对他家人好。 “兄弟。”马鹏拍在孟少德厚实的肩膀上：“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客气，将来咱们是要一同干大事的，以后我们共进退。” 孟少德点头。 马鹏在洞内来回踱步，惆怅到：“其实我安插了不少暗手在敌军大营之中，今晚来了个消息，齐明王的军队被南明王用了空城计困在城中，探子来报，被困的将军已经派出去探子，让派人前去救助。” 说到这，马鹏转身一身英气道： “到时候这批军火途经齐明山一代，咱们能抢下这批军火暂时藏起来。” 孟少德赫然看向大当家，眼里满是不可置信，这么快就跟官家干起来了？ 第371章 人参被石头丑的不想活了 他们才多少人，总共部内就五百多人，三百人是男丁不假。 但是有二十多人是病患者，已经归于老弱病残的队伍中了。 剩下的两百八十人，且算是两百八，看守水源的，开垦荒地的，还有以备不时之需保护这片子民的，那就只剩下一百多人。 一百多人，去拦截官府的军械？ “这妥吗？”孟少德站直了身子说道：“他们全副武装，刀枪不入，我的箭可以穿透盔甲不错，但是我一个人的力量不足以能拿下这批军火。” 马鹏听了也知道这是铤而走险： “孟大哥，你别急，楚霖会带着三十武艺高强的人护着你，而且探子上报，这次押运军火的只有十个骑兵，二十步兵，加上车夫一共五十二人。” 孟少德一听：“才五十二人押运军火？” 马鹏背着手来回踱步：“不错，为了掩人耳目他们不敢大张旗鼓，而且还要假扮成流民。” “楚霖愿意跟随孟大哥同生共死。”楚霖倏然从门外进来，拱手冲着孟少德就是单膝叩拜。 这孟少德哪里承受得住，赶紧扶起来： “咱们都是志向一同，怎能行此大礼。” ………… 阿九这边一看奶奶种的地方不错，也是土壤，浇灌的也是灵泉。 “阿奶，你种了多久了。” “一个多时辰了。”王氏气不过，要不是孙女行事是个安分守己的人，她都怀疑是不是被孙女耍了。 他明明记得孙女浇灌下去之后不到一柱香的时间长出几颗叶片了。 阿九也疑惑，从怀里重新掏出一袋水囊浇灌，以防止是奶奶把灵气吸光了所以到现在都没发芽。 浇下去之后，祖孙俩头对头脸贴脸的看。 看的眼睛干涩都要流眼泪了，阿九眨了眨吧搓搓眼角，哎妈呀，还是没发芽。 这…… “阿奶，这不对劲啊。”阿九凝眉，怎么会这样？ “九儿，你耍老夫呢？”王氏不乐意了。 “我才没耍你呢，你等等阿奶，我看这个石头长得那么丑，该不会是这个原因吧。” 阿九指了指旁边的石头。 这石头上全是小洞，就跟被蚂蚁钻了一样，但是颜色却散发着金属的光芒。 周围附近零零碎碎有好多这种奇怪的石头。 “嘿，你这丫头该不会是想说，人参被这石头丑得不想活了？”王氏背着手气的哼哼。 寒风呼啸，阿九冻得不得不调动些许元气护体： “我去山谷里种试试。” 阿九不舍得浪费扒开湿土把人参种子抠出来，跑到白天割过草的地方刨了几个坑。 一顿操作过后，阿九赫然发现绿芽破土而出： “阿奶，你快来看。” 王氏的积极性被磨得差不多了，懒散的走到跟前眼眸一怔： “嘿，这人参也太欺负人了吧。” 阿九捂着嘴看着奶奶笑的咯咯响：“我说的对吧，很有可能是因为那丑石头的缘故。” “匪夷所思。”王氏是真理解不了，倒是饶有兴致的返回方才那地方蹲在那不知研究什么呢。 阿九死死地盯着人参。 肉眼可见的迎风见长，反正都是要等，阿九也想像奶奶那样穿的单薄却不怕冷。 干脆趁此机会打坐练气。 时间一点点流逝，阿九却浑然不知，似乎与世隔绝。 直到王氏一嗓子：“丫头，你看。” 阿九这才睁开眸子，这一看整个人都呆住了。 第372章 老夫巴不得被雷劈 “这……这也太好看了吧。”阿九结结巴巴的看着那三颗人参。 它们散发着从未有过的紫色微光，将枝头红艳艳的种子衬托出一抹紫中带红的朝霞之色。 “好强的灵气。”王氏心里升起不舍得摘下的思绪。 “阿奶，这次种的怎么和以前的不一样？”阿九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触碰那笼罩着人参的光。 “叮咚！”系统的声音：“恭喜阁下打开种植系统，随机赠送大礼包，请问，是否查收。” 阿九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熟悉的调调了。 咦？种植系统？阿九怎么觉得这个空间什么喜出望外的事情都能蹦出来？ “阿奶，你挖出来吧。”阿九干脆便在这坐下了。 瞬间进入空间，阿九心神一转打开了大礼包。 一震彩光炸开，种植系统的格子满满当当的出现在阿九面前。 “我去，这么多？”阿九细细一看，不下与三十种农作物。 这回可都是农作物，绝对不是农副产品。 从小麦种子到青稞粟米，小米，黄豆，花生，芝麻，还有油菜籽。 菜一类的，从青头菜，雪菜到白菜包菜花菜还有西红柿豆角黄瓜茄子，这个绿色的包菜长得这么奇怪？ 看上面的品名是叫西兰花？这是花还是菜？ 总之能吃就饿不死。 趁此机会阿九将几个水囊灌得满满当当，刚从空间里出来便看到王氏正呲牙咧嘴的啃人参。 “孙女儿，这次的人参灵气可比以往的要高不只一个品级，嘿嘿。” 末了，王氏嘿嘿一乐像个老小孩。 “阿奶，那你说以前那种人参算佳品，这次的算什么？”阿九想过是空间等级提升的原因，所以农作物的灵气比以往要大。 “那这种就属于极品，上穷碧落下黄泉人间难得几回闻，哈哈哈！” 王氏给的评价极高。 在他们修真世界里才会有这种极品灵参，只不过，一般人可没那个福分。 “你回去吧，免得你娘找我麻烦，老夫这就找个地方冲关，最近这几天莫要来烦我了。” 说着，王氏开始赶人。 阿九嫌弃的撇嘴：“想要灵参的时候那副嘴脸就这么没了？阿奶，你有点良心不行吗？也不怕被雷劈。” 阿九说着人已经走远。 王氏哼哼：“老子巴不得被雷劈。” 回到洞中小心翼翼的刚躺下，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孟少德回来了。 他却没进洞，小心翼翼叫醒了阿九。 “阿爹什么事？”阿九回头看了一眼，母亲睡得正香。 “这两天阿爹得出门一趟，你娘若是问起来你就说爹爹去远处打猎去了，让她不要担心。” 说完，孟少德觉得交代好了转身要走，被阿九拽住： “阿爹，你这么说那肯定不是去打猎的，你去干嘛？” 孟少德叹了一口气，这话说的太没水平，果真是没骗过女儿： “是这样的，南明城现在里面困着的全都是齐兵，那边的人已经扛不住了派了人去找齐王运送军火前去救援，这不，你爹我和几十位兄弟去截这批军火，你可别告诉你娘，她难免担心。” 孟少德此话一出口，阿九瞪大了眼，他怕母亲担心，难道就不怕阿九担心？ “那可是官家的兵啊，你们这些所谓的兄弟里没多少会武功的，万一出事怎么办阿爹？” “不会的丫头，你放心，他们那边就几十个人，咱们在暗，定能先入为主，去吧。” 孟少德交代完转身就走。 此时，马鹏的山洞里已经聚集了所有人，等孟少德一到集体出发。 第373章 不是普通的石头是陨石 白日里，马鹏开始召集剩下的劳动力伐木建造房。 妇女老幼依旧忙着农作物。 狗宝他们依旧黑白接替的负责守着水源。 这么一忙碌下来，再加上离开了一批人，顿时感觉冷清了不少。 蔡丽华得知男人出去打猎，自然是摩拳擦掌等着野味，整日和陆慧芬一起研究怎么用最简单的野菜和有限的兔肉做够几百口人吃的伙食。 二人年龄相差不多，又都是厨子，聊得很投缘。 王氏也不知道跑哪儿冲关去了，彭朝那老家伙漫山遍野的去找了，也不知道找没找到。 也就阿九一个人闲来无事在枯草丛中研究种菜。 她觉得这个季节不适合种西红柿那些菜。 但是又想试试。 此刻正盘腿坐在刚种下的几样蔬菜前发呆。 风吹枯草如黄色浪潮一般，将阿九的身子掩护的严严实实。 没多久，阿九的瞳孔渐渐扩张，嚯，土壤被嫩芽顶出一个土包，还真能发芽。 过了一会儿那两片嫩芽挂着种子外壳高高的伸开了懒腰。 直到中午时分，远处根据地传来母亲呼唤众人开饭的声音传来，阿九慌忙将最后摘下的几个西红柿塞进怀里，直接储存在了空间。 迅速拔掉干枯的枝条立刻返回。 “九儿，饿了吧，快来尝尝娘蒸的野菜窝窝头，里面可是放了些肉泥呢。” 蔡丽华高兴地抓着两个窝窝头来回的吹气。 “呀，真的有肉沫。” “这里放了盐，好香啊，蔡大姐，您这手艺可真好啊。” 众人赞不绝口，那边陆慧芬给每个人分发泉水，其实也不多，最多也就三两口，不然根本匀不开。 此刻也是笑的合不拢嘴：“那当然，大妹子的手艺比我见过的御厨还厉害。” “你还吃过御厨的菜啊。”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热火朝天，仿若早已忘了外界的战乱和饥荒。 “那当然，南明王成亲的时，皇帝就专门派了御厨前往操持，像我这样的厨娘到那只配给人打下手切切菜的。” 陆慧芬说的不亦乐乎，把木桶里最后一滴水空在水瓢里。 “陆大姐，今天的水都分完了？”蔡丽华一边吃着窝窝头一边询问。 “是啊，蒸窝窝头的水也分了，那山泉奇怪的很，白天流的少，夜里倒是多一些，不知道下午还能接多少，够不够晚上吃用的。” “哦。”蔡丽华说完走到树下蹲在九儿身边： “咱们不缺水，不怕。” 阿九一看乐了，娘这是想啥呢，如果真的到了大家伙都没水的时候，阿九也不能光看着不帮，她娘倒好，提前预备上了。 “对了，你见你阿奶没有？”蔡丽华这才想起消失了很久的婆婆。 “她没事，跑山那边打坐去了。”阿九也不知道她具体跑哪坐山去了。 “那就好，我还以为她饿死了。”蔡丽华狠狠咬了一口窝窝头：“也不知道你爹这次出远门打猎能不能打些荤腥来，这次为了大家伙都能吃上一口肉，用了一只野兔的肉。” 阿九叹了一口气，一只野兔做出两百号多人的口粮，不知道咬三口能不能咬到一根肉丝儿。 不过让阿九感怀的是，她们即便生活艰苦，也没有打他们那几头羊的算盘。 就连狗宝换班的时候还牵着羊到处溜达着吃草，水也舍得给羊留一口。 陆慧芬说了，那羊以后生小羊，小羊张大再生小羊，这样慢慢的就有羊群了，要是现在只顾眼前给吃了的话，那就是断了自己的后路。 就这样，四头羊成了人们心里的宝贝疙瘩，几个孩子还给羊梳毛。 想到这里，阿九瞬间感觉，世外桃源不过如此了吧。 “张麻子，你们这些人都是建房的劳力，每人都多吃一个吧。”蔡丽华吃饱喝足赶忙拎着篮子去分发窝窝头了。 没多久，蔡丽华分完了窝窝头回来了，她一直看着篮子里的东西，眉心紧蹙着。 “娘，怎么了？”到了跟前阿九才看见她篮子里装了一大块石头，那种丑的连人参都不想活的石头： “你拿石头干嘛？” “九儿，这不是普通的石头，这是陨石。” 第374章 被人追的满山跑 “陨石？”阿九不明白是什么东西。 “陨石就是天上星宿碰撞或者熵增到一定程度自爆的一种石头。”蔡丽华抓在手里反复的看。 她观察了，这一代山上很多这种石头，就连方才建房的地方明里暗里的都有不少，还有很多是被挖出来的。 “啊？”阿九多看了一眼丑石：“天上的星星？还会相撞？我怎么每天晚上看星星也没发现有哪一颗撞上的？” 而且星星得会动才能撞上，可阿九看的结果是它们除了会闪烁，也没有满天跑啊。 顿时脑子里一万个问号。 “嗯，这种要是放在当代，那可值钱了呢。”蔡丽华喃喃自语。 男人对这块比较有研究，留着回来给孟少德看看是什么质量，有没有利用价值。 下午，蔡丽华他们那帮老弱病幼集体上山找野菜，阿九又窝在草丛里种蔬菜。 这次她大胆的多种了几种，黄瓜，西红柿，花菜，特别是那叫西兰花的东西，阿九太好奇了。 谁知种下的豆角秧子爬的满地都是，结的豆角足足有上百斤。 阿九高兴坏了，这些蔬菜产量好高啊。 回去的时候阿九左手西兰花，右手花菜，左右对比着。 这他喵的除了色不一样长得一模一样啊。 很快三天过去了，阿九晚上开始睡不着了，等到母亲睡下她去找了马鹏。 刚到洞口，里面出来三十多号人，个个行色匆匆，手里还带着长刀。 “马鹏，怎么回事？是不是军火的事情不顺利？”阿九直言不讳，那些又派出去的人着实让阿九想到了这点上。 马鹏脸色焦急阴沉，看了一眼孟九儿，也明白孟大哥是把事情告诉这丫头了： “嗯，不太顺利，不过没关系暂时只是暴露了行踪，我这就派人去接应。” “我觉得你这么做太莽撞了。”阿九根本没打算要走的意思，坐在石凳子上表情严肃： “本身根基不稳，带的全都是百姓，怎么能贸然和官兵斗？” 马鹏见这丫头脸上难得有这般严肃的时候，想必是担心她爹： “九姑娘，这是个时机啊。” “什么时机？人命若是没了，再好的时机只能看着。”阿九一句话都不松口。 马鹏见状也是两边为难，本来寨规立的好好地，女人小孩老人不准过问男人的事业。 可孟九儿不一样，她一不高兴若是走了，他可损失了一位好军医。 于是，马鹏破例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包括他很久之前就安插了不少人参军收集消息。 就连他亲弟弟都被送去了。 所以这个消息是很可靠的，最关键一点，就算他们不抢，南明王那边的暗卫也不可能坐视不理，一定会阻止齐明王调派军火前往南明城支援。 他所谓的时机就是，两方打起来，他坐收渔翁之利，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样不但节省的人力，还能坐享其成。 “他娘的，没想到没被齐明王的人发现，被南明王的暗卫给发现了，现在追的满山跑。” 末了马鹏骂了一句。 见孟九儿脸色阴沉的看着他，马鹏赶忙变脸： “九姑娘你放心，他不会出事的，他的箭法可谓是出神入化，就算其他人全都不幸遇难，你爹也不会有事，你放心再等等可好？” 这话说的倒是有理。 可阿九觉得常在河边走总归有湿了鞋袜的那天，到时候她娘会哭死过去。 “如今天下大乱，这只是两位藩王的内斗，我如果不能打下一片容身之处，即便是死了，将来会有成千上百个和我有共同志向的人出现，九姑娘，你不觉得这件事总会有人去担当才会有可能结束嘛？” 马鹏眉心凝重。 就在此刻，外头守夜的狗宝进来汇报：“头儿，丁权回来了，还带了三个人，说是这三人武艺超群，特地带来投奔大当家。” 此话一出马鹏的眉心瞬间舒展开：“快请。” 等把人请进来的时候，阿九整个人都吓硬了。 第375章 拓跋焱从军没从上 马鹏急缺各路英雄好汉，此刻招来三个武艺超群的，那比他捡了钱还开心。 很快，那所谓的超凡的三人被那叫丁权的独眼龙给带了进来。 阿九一看，身高至少一米九，一身粗布衣裳破破烂烂的，脸上脏兮兮的，即便如此，阿九还是一眼认出，这特喵的不是拓跋焱吗？ 拓跋焱也发现了坐在石凳上的阿九，顿时眸光一亮。 二人眼神交错之际瞧谁的眼珠子瞪得比谁大。 “兄弟，欢迎你加入队伍，如今我急缺人才，我们以后共同打天下，来，狗宝，把我不舍得喝的酒拿出来。” 马鹏霸气的撩起衣衫做了个请的姿势。 谁知从始至终拓跋焱看都没看马鹏半眼，死死地盯着孟九儿： “九儿妹妹，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去岭南了吗？” “好巧，你不是从军去了吗？”阿九回过神来语气平静的问道。 马鹏看看九儿看看刚来的这人，身后跟着的二人壮硕魁梧，一看就是练家子。 拓跋焱秒变智障，挠挠头嘻嘻一乐说道：“没从上。” “……”阿九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这时候才注意到他身后的二人，没有赵坤。 “和九儿姑娘认识啊，那太好了。”马鹏尴尬的插话。 “当然认识，她是我媳妇。”拓跋焱眼里闪烁着星光，甚至还很得意。 阿九的脸顿时烫到脖子根，这丫的口无遮拦的毛病啥时候能改改？ 马鹏愣了几秒钟：“原来……原来是一家人啊，那更好更好，兄弟，快坐，咱们聊聊大业。” “和你一大老爷们有什么好聊得，九儿妹妹，走。”说着拓跋焱上前抓着孟九儿的手把她拽了出去。 剩下那二人面无表情的对视了一眼。 下意识擦了擦额头的汗——老大口中说打出一片江山，有房有马车要娶得是这姑娘？ 太过于匪夷所思，大家伙整日听着他的伟大志向不是精忠报国，是娶老婆，还以为是什么千金大小姐。 此刻马鹏脸色很难看，不是要来投奔他的吗？怎么说话这么乖张？ “我们和你聊聊。”二人动作一致一屁股坐在石凳子上。 黑夜下，拓跋凌已经看了孟九儿足足五分钟了，嘴角噙着笑容，就这么垂目傻看着。 看的阿九只要一抬头就能对上那双炙热的眸子： “说话啊，你这么看着我怎么说话？” 阿九的心竟然被看的砰砰乱跳，她从来没有过这样慌乱的心情。 “很久没见你了，先把之前没看的那些日子的补上。”拓跋焱抱着膀子继续看。 骨子里流露出一丝吊儿郎当，却又感觉眼里没有星辰大海，只有她这一颗繁星。 阿九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可不知为何心里却暖暖的： “赵坤呢？他怎么没和你一起？”阿九若是在不岔开话题，感觉他会这样看自己一夜。 “他啊，跟着王爷享清福。”拓跋焱换了个姿势侧着脑袋看，因为这丫头把头埋的太低了。 “你不是说要去王府当儿子吗？怎么赵坤在那你跑出来干嘛？”阿九低着头躲避他热辣辣的目光，可任由她把脑袋转向哪一边，拓跋焱总是歪着脖子继续看。 “九儿妹妹，你变漂亮了。”拓跋焱哪里愿意扯其他的，那些对他来说都不是正事。 这么脏也能看出来？阿九尴尬的用手背冰了冰脸，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你若是再胡闹我就回去睡觉了，才懒得和你扯淡。”阿九声音小的一点都不像是在教训小焱焱。 “好好好，我不闹了，其实，我这次是派来做暗线的。” 拓跋焱此话一出，阿九猛地抬头：“啊？” wap 第376章 谁把拓跋焱生成这德行的 拓跋焱看着九儿睁大眼睛的可爱模样忍不住笑了： “我本来看齐明王被困在城中势力着实可怜，想投奔他替他打打江山，可后来我发现，有个更直接的办法能有宅有马车，那就是当南明王的儿子。” “……”阿九惊讶不已，这个傻缺。 她是听出来的，他根本不是建功立业打江山去的，活脱脱就是为了满足阿爹提出的那些要求去的。 “你这不是太胡闹了吗？”阿九感觉他脑子不是有一点点的毛病，是很大的毛病。 “不胡闹啊，我就是奔着那个目的去的，我帮齐明王的部下通风报信前来支援，后来我一想还是去南明王那投靠比较简单。” “……”阿九听出来了，跟过齐明王对抗南明王，心血以来潮，跑到南明王那去了。 不行，阿九得缓一缓，她实在多数时候都不理解拓跋焱的想法。 随意，对，太随意了。 拓跋焱没这个想法，他也从不会被道德绑架住，嘿嘿一乐抓过九儿的手放在自己的大手心里： “假以时日城中齐明王的部下全部缴械投降后，那南明城王府可就送给我了。” 此话一出，阿九嘴角抽搐，赶忙缩回手： “你不是来当内应的吗？” “是啊，我不打算内应了。”拓跋焱。 “为什么？”阿九瞪大了眼睛。 “因为你在这，我怎么舍得你受伤？”拓跋焱直言不讳。 “你的意思是，南明王知道了我们的存在，让你来做内应是为了什么？”阿九害怕南明王采取剿匪行动。 可和拓跋焱讲话必须得学会挑重点，不然就被他带跑偏了。 “弄清动向，能收复就收复，不能收复就格杀勿论。”拓跋焱说的风轻云淡。 阿九不淡定了，赶忙四下看看是否隔墙有耳： “你这么诚实你妈知道吗？你就不怕我告诉大当家的？” “我没妈。” “……”阿九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谁把他生成这样的？ “九儿妹妹，你别不高兴，既然我来了我就打算陪着你，反正我带跑了齐明王的一支军队，他气的要宰了我，正派人四处找我呢，我在这躲躲可好？” 拓跋焱嬉皮笑脸的征求同意。 阿九怎么就不信呢：“你还怕死啊，就算找到你了，又没办法拿你怎么样，有必要躲吗？” 拓跋焱抓着阿九的胳膊晃悠着，像个撒娇的大男孩：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九儿妹妹就是聪明，我就是想和你呆在一起，至于那军队其实也不能算是我带跑的，是他们愿意跟着我。” 这话要是被齐明王听见，不得连夜吐出一大盆的老血？ “头儿……”山洞那边跑来一人，到了近前，拓跋焱瞬间脸色严肃起来：“怎么说？” 那人正是跟随拓跋焱来的一胖一瘦其中的那个胖子。 他看看孟九儿又看看毫无忌惮的拓跋焱，这才开口道： “那大当家说了，他们的目标是打齐明王，也算是和我们一路人。” “那你回去禀报吧。”拓跋焱此话一落，胖子转身要走，突然觉得哪儿不对，迟疑的回头看来： “那头儿您呢？” “我暂时不走，再观察观察局势。”拓跋焱说这几句话的时候目光一直没离开过孟九儿。 胖子翘起大拇指：“头儿，还是您做事稳重，想的周全，万一那大当家是说假话呢，那行，末将这就回去禀报。” 拓跋焱摆摆手没有说话。 胖子一走，拓跋焱笑着说道：“我像不像那种驰骋沙场的大将军？” 阿九嘴角抽出了几下：“像穿开裆裤的小屁孩。” “九儿妹妹，我怎么说也是星际第二百五十任执事将军，再不如前辈我也不可能像个穿开裆裤的呀。”拓跋焱不乐意了，自己的形象在心爱姑娘的眼里竟然这么糟糕。 阿九听不懂她说什么，倏然想起“星”，还有那场旷世的流星雨，和娘亲的话这么一对上，阿九猛地目光一怔： “拓跋焱，你看看这种石头是什么，我娘说是天上星星碰撞掉下来的。” wap 第377章 敢带人打你岳丈，抽你 阿九把她带到了丑石聚集地。 也是以前奶奶最喜欢打坐的地方。 摸着黑，拓跋焱拿起来摸了摸，瞬间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顿时吸了一口凉气：“阿九妹妹，这石头是来自七亿光年外的第九大星系中的黑明星的陨石碎片。” 阿九再次听蒙了：“那……那到底是不是星星的碎片？” 那时候她看到流星雨落下，感觉会落在某一个地方，不知道捡起来会不会发光。 可从没想到星星的碎片竟然长得这么丑。 拓跋焱这才反应过来，九儿妹妹根本听不懂：“嗯，就是星星的碎片。” “那它在天上的时候会发光，为什么现在不会了？是不是星星也有生命，现在只是死了？” 阿九感兴趣的仰头看天。 “也可以这么说啦，不过星辰之光都是返照太阳之光呈现出来的光亮，总归来说星星本身是不会发光的。” 阿九点点头，太阳的光是很强的，就连星星都要依靠太阳才能发光。 拓跋焱看着仰头看天的阿九沉思不解模样，补充道：“将来我带你去看银河，河里有好多好多的星星。” “是吗？有没有鱼啊。” “有双鱼星座。” “哦。” 阿九看的痴迷，那些星星着实是很美的，那双鱼是不是银河里只有两条鱼？ 幻想着天上游来游去的鱼儿，阿九觉得这也太奇妙了。 不知不觉，阿九感觉世界上只有她和星星了。 直到清晨，拓跋焱把她叫醒。 阿九猛地睁眼才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一件拓跋焱的衣服，上面落下的霜露特别重，都湿透了。 阿九这才反应过来：“我先回了。” “九儿妹妹，什么事这么着急……” 阿九听到身后他在喊，还是一股脑的跑进马鹏的山洞： “怎么样了，有消息吗？” 阿九话音刚落才发现石洞里站了里三层外三层至少有百人。 “死了十个兄弟，军火被南明王的人抢了。”说这话的人声音熟悉，阿九一听就知道是父亲的声音，顿时放下心来。 不过此刻所有人都回头看来。 一看是孟九儿，自动让出了一条道，阿九一眼看见衣衫破损血迹斑斑的父亲。 “阿爹，你受伤了？”阿九冲上去查看。 孟少德还没来得及安慰，马鹏笑着说道：“九儿姑娘不用担心，都是皮外伤。” “是的闺女，爹爹没事。”孟少德心里有打退堂鼓的想法了。 着实打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下让人很期待，可这次第一次出门就九死一生，他自己倒是不怕死，可他还有妻儿老小，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回不来了，他死不瞑目。 即便阿爹笑的很轻松，阿九还是心疼的看着他身上深深浅浅的细腻伤口。 “原来打劫齐军的是你们啊。”外头传来了一阵不正经的话音。 所有人都看去。， 拓跋焱抱着膀子吊儿郎当的晃悠进来： “你们是不是被南明王的人给伏击了？早知道是孟叔您，我一定让手下人留情。” 此话一出，马鹏瞳孔放大，所有人都警惕的看着拓跋焱。 这可是机密，他怎么知道的？而且这小子的面孔很生。 就连马鹏的嘴角都抽搐了几下。 什么叫早知道就让手下人留情？那岂不是明晃晃的在说那是他的人？ 阿九也看直了眼：“拓跋焱，你不要胡说。” “九儿妹妹，我没胡说，我这种人不具备撒谎程序。”拓跋焱笑的像个孩子，压根没领会九儿的善意。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拔出长刀虎视眈眈，一触即发的杀气弥漫在整个山洞。 马鹏也意识到不对劲，既然这人跟随了南明王那么个牢固的靠山，为何要跑到他这里来落草为寇？ 这岂不是骗三岁孩子也说不过去吗。 就在这时，孟少德瞳孔一缩：“你个狗日的敢带人打你岳丈？你不想活了啊？” 说着上去就要给拓跋焱一个大逼兜。 第378章 撒谎也是要学的 结果，拓跋焱条件反射做抬手遮挡动作。 孟少德顿时握着胳膊蹲下来，疼的原地蹦跶。 “小焱你太过分了。”阿九知道他和赵坤一样拥有铜墙铁壁一般的体质。 赶忙扶起父亲，现下撸起袖子一看，青了。 “我可真不是有意的，这些都属于自我防卫，根本不受控制。”拓跋焱也发现自己惹九儿不高兴了，赶忙上前帮着扶起来孟少德。 谁知，咔嚓一声。 “啊！”孟少德疼的魂儿都没了：“雾草，你个兔崽子……” 拓跋焱赶忙松手。 孟九儿机械般缓缓回头看向拓跋焱：“你故意的？” 阿九上前推了他一把，扬起手就要打。 顿时，所有人都看傻了眼，这有点乱，好像大部分人都得理一理才能想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对，孟少德是这家伙的岳丈。 孟九儿是他媳妇。 马鹏看直了眼，这明显九儿把这人拿捏的死死的呀。 拓跋焱站在阿九身边躬身把身高降低：“打吧，只要你开心。” 阿九反而下不去手了，他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可以不要脸，可以没底线，更可以随性而为。 “打你我怕自己手疼。”阿九一生气转身牟足了力道把父亲脱臼的胳膊给归位。 “要不这样，你们不是要军火吗？我有。”拓跋焱头一次把九儿惹得这般生气，差点就打他了，还是想个办法弥补一下，哄哄九儿妹妹。 此话一落满场哗然。 可转瞬间大家都凉了下来。 谁能相信一个和自己兄弟做过对的人，要不是南明王的暗卫，他们早就得手了，至于死了十几个兄弟吗？ “你们不信啊，我这就让人送来。”拓跋焱一点都不含糊，叫来那位瘦子说道： “把齐明王那边的军队带来，对了，连同截获的军火一起。”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忍不住发出了啊的声音，那表情跟吃了屎一样难看。 这丫的到底是哪头的？ 一会儿南明王一会儿齐明王。 马鹏的眼珠子瞪得跟青蛙似的，看着这朵大奇葩一时半会觉得呼吸不畅。 此刻阿九用灵泉水正在给阿爹清理伤口，把胳膊上那条最深的先包扎上。 阿九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把父亲带回山洞的，反正她不关心军火不军火的。 谁知拓跋焱一直都跟着。 “少德，你咋了？” 蔡丽华心疼的询问。 “遇到一只大老虎，硬是两箭没射死……哎呦喂，对不起老婆，我本想着打下来弄点麝香虎骨给你暖身子的。” 孟少德戏份很足，表情很到位。 “说那干啥？现在又冷不着冻不死饿不着的，什么虎骨不虎骨的。” 蔡丽华拧着眉，满脸心疼的有一句每一句的叨叨着。 孟少德缺看向洞口的方向，恨不得撕碎了拓跋焱，好不容易甩掉又来拐骗他闺女了，谁知道还是他的人把自己追的漫山跑。 “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直接？你分得清局势吗？” 阿九感觉深思熟虑的很久也憋不出别的话来了。 拓跋焱今日此刻是笑不出来了，在洞外看了一眼草甸门帘：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像我们那个世界的人和你们是不一样的，在危险来临的时候，会自动启动自我保护意识，根本不分是谁，也不分什么关系。” “你可别了吧，刚才在马鹏山洞里又没有人打你。”阿九转身就要走被拓跋焱一把拉住： “气氛……磁场也算，你难道没感觉当时那么多人横刀相向有杀气吗？” 阿九一愣，是有。 “九姑娘，大当家让你去一下，有事情商议。” 狗宝前来报信。 阿九转身跟着狗宝走，狗宝冷不丁的时不时回头看一眼。 大当家可没说喊他去，怎么一直跟着？ 到了大当家洞门外，狗宝见他也要跟着，这才忍不住说道：“大当家只说有话单独和九儿姑娘说，阁下就留步吧。” “好。”拓跋焱回答的很平静也很干脆。 可阿九前脚进去，拓跋焱就跟了进去——这就是撒谎吧。还挺有意思。 第379章 除了九儿，他什么都没想过 “九儿姑娘，那军火的事情你觉得可靠不可靠，我实在摸不清那……” 话说到这，马鹏突然把目光落在九儿身后的那人身上。 九儿顺着目光回头看去，顿时挑眉，人家都说了不让他参与，他明明答应的好好地，怎么还是跟了进来，脑袋里想啥呢？ 不过也罢。 “问他。”阿九干脆把事情甩给拓跋焱，谁让他跟来的。 “可靠。”拓跋焱倒是也不避讳，也不在意马鹏怪异的眼神里写的逐客令。 “这位小兄弟，我想知道你跟随齐明王为何又转投南明王？可是其中有什么苦衷？” 马鹏对这样不忠的人是怕了，必须得摸清底。 阿九看看拓跋焱，这家伙不会直说是因为要满足娶她的条件吧。 拓跋焱浅笑着摆摆手：“没有，谁能苦了我？我就是觉得投奔南明王比自己打出一片天地有车有房来的更便捷。” 阿九咬牙，就知道这丫的这么说。 再看马鹏时，他跟吃了苍蝇一样别扭：“为了……有马车，有宅？” “不然呢？”拓跋焱双手一摊。 马鹏不由得上下打量这年轻人，从他脸上别的没看出来，只有一副很好骗的单纯模样，一点都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好，也算是有志向。”马鹏无奈的拍了拍拓跋焱的肩膀： “如果你真的能弄来军火的话，咱们就是兄弟了。” “我可没你这样的兄弟。”拓跋焱一脸平静，倒是把马鹏说的格外尴尬，拓跋焱像是没看见他似的，附身在九儿耳畔嬉皮笑脸道： “我是看在你的份儿上才帮他的。” 阿九仰头盯着拓跋焱，他至于这么总为她考虑吗？再说，九儿没必要掺和军火的事情呀，更不需要拓跋焱这么自作主张。 马鹏瞬间看出苗头赶忙拱手道：“那在下还要谢谢九姑娘。” 阿九尴尬的笑笑拉着拓跋焱往外走：“你到底怎么想的？” 拓跋焱以为九儿会因此心里高兴，眼下倒是看见一脸不悦的九儿： “我没怎么想啊，这马鹏一看就是想起义，我看在你的份儿上，考虑到孟叔为了军火的事又受了伤，我给直接送来岂不是解决了？你也不用为孟叔担心了不是吗。” 理是这个理，阿九想问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整日脑子里光想着我就没别的事情让你思考思考？” “除了你……”拓跋焱做思索装：“还真没别的事情可想，不过，九儿妹妹你可以告诉我应该想什么事。” “……”阿九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她怎么觉得拓跋焱这朵大奇葩总能问出出其不意的问题来： “你带兵打仗，战况不用想？不用提前布置战术？又或者想想你若是被齐明王给抓住了的后果？” “这些事啊，这些事根本不用想。”拓跋焱觉得世上最不值得考虑的就是这些问题，反而是毫无确定性的九儿才值得思考。 阿九猛然翻了翻白眼：“那你现在要不要考虑一下休息？我倒是考虑好了现在得去睡觉。” 阿九不等拓跋焱说话转身就走。 “九儿妹妹，明日别忘了来看点兵。”拓跋谈挥手，见阿九没理他，他也不生气，掉头去了马鹏的山洞。 “小兄弟有事？”马鹏见他面容冷峻，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大事。 拓跋焱眼眸闪过决绝的戾气：“你想打天下？” 马鹏猛地挑眉，这小伙子身上竟有这么强的气场，和白日的他判若两人： “自然是想打个安身的天下，难道你不希望？”马鹏试探着。 “我借你军火兵马，你有把握拿下齐王的梦华城吗？” 拓跋焱此话一出，马鹏脸瞬间沉下来，他没有一下子想要攻打一坐城池，眼前这小兄弟竟如此壮阔雄心。 第380章 到时候大房子好马车都给九儿 “有，兄弟，你若是真能借我军火兵力，老子一定在开春之前拿下梦华城。” 马鹏也被点燃了热血。 齐明王便是从梦华城打过来的，那是齐明王的首座城池，而他们也都曾是齐王的子民。 “若是拿不下来呢？”拓跋焱倏然唇角一勾，露出邪煞的戾气。 马鹏冷不丁的倒抽一口凉气：“若是拿不下来，我马鹏也必定战死沙场，还能如何？” 拓跋焱如老大哥一般拍了拍马鹏的肩膀：“别说大话了，军火，军队都解决了，粮草呢？” 马鹏冷哼：“抢，马匹战车没有，抢。” 拓跋焱撩起前摆坐了下来，双手按在膝盖上似笑非笑的看着马鹏： “你若是不行，趁早滚蛋，我来。” 马鹏的嘴角抽搐了几下，小小年纪口出狂言？ 可这话马鹏不能说，还指望着他带人和军火，如果他没有兑现承诺，马鹏自然毫无忌惮： “你年纪还小，再说，我的部下不一定听你的，当然，若是失败，那时我已经不在，你爱如何如何便是。” ………… 天刚蒙蒙亮，大家伙分配合理，木屋建造进度很快。 阿九一个人跑到谷底躲在枯草丛中种起了菜。 一阵厚重整齐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阿九站起身来回头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空地上来了满满当当的一支队伍。 前方整装待发的高头战马足有百匹，后方，列队整齐的步兵手握长枪，长刀，盾牌等武器。 乖乖，拓跋焱真把队伍带来了。 阿九瞳孔一缩，总觉得拓跋焱不够成熟稳重，说话跟小孩子一样。 “军火车辆太繁重无法进山，还需派人前去搬卸。”赵坤冲着拓跋焱禀告详情。 马鹏表情丰富，震惊后仰天大笑起来：“拓跋兄弟，真有你的，不行，我马鹏必须要与你结拜。” 拓跋焱表情冷漠：“不用，我只等着你拿下梦华城。”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副羊皮卷摔在马鹏的胸口。 马鹏赶忙接住打开一看，双眼放光：“战图？” 楚霖侧身一看也是大惊失色：“大当家，如今我们万事俱备啊。” 马鹏心潮澎湃，到时候和自己安插的暗线里应外合一定能打退齐兵，激动之余回头刚要感谢拓跋焱，没成想他已经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列队。 “你们以后听马鹏指挥。”拓跋焱边说边走们很快穿过了列队。 众人哗然面面相觑，见拓跋将军已走远，副将赶忙走到赵坤身边： “头儿，将军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要带我们打回老家吗？” 赵坤摇摇头，他太了解拓跋焱，一见到孟九儿那智商瞬间降低，也不知道是不是系统里有孟九儿这么个漏洞？ “你们想打仗自愿跟随而来，老大也没答应一定要亲自带你们打回去。”赵坤只能这么回答。 山谷内，草丛中。 拓跋焱往阿九身边一蹲，顺手摘了一根枯黄的狗尾巴草叼在嘴里： “你怎么不去看点兵？” “我在种菜。”阿九对那些事并不感兴趣。 这一点拓跋焱看出来了：“到时候打回梦华城，你就能回老家了，到时候我风风观光的把你娶进王府。” 一切似乎都安排的很合拓跋焱的心意。 阿九像是看二货一般的眼神看着拓跋焱：“你怎么不自己带兵打回去？” “我不是没空嘛。”拓跋焱眼里泛着秋波，好好地一对桃花眼此刻荡漾着无赖的笑容。 阿九不要问也知道，他没空是想做一只跟屁虫。 “马鹏他又没打过仗，最多算是个流民兵的头目，你这样不是把他和那些人往火坑里推吗？” 阿九直勾勾盯着豆角开花，慢慢冒出一条条绿色小蚯蚓。 “不可能，必要的时候我会派人助他一臂之力，反正我的目的就是要一个城，到时候最大的房子任你选。” 拓跋焱满不在乎的一挥手。 阿九直勾勾的看着他，从拓跋焱的眼里阿九从没发现过忧伤。 第381章 老家已经没有活人了 见阿九愣在那不说话，拓跋焱找话题： “你和叔婶也都想安顿下来，也未必一定要去岭南。” “至少那里没有战乱，物产丰厚。”阿九喃喃道。 若不是现在就要入冬了，阿九和父母奶奶也不会考虑停下脚步。 “阿九妹妹，你想啊，天下人都在打仗，所有人也都知道南岭物产丰富，那你说岭南，会不会不久后成为兵家的必争之地？” 拓跋焱眼里多了一丝谨慎。 “道理是这个道理。”阿九并不觉得他说的话全然无道理：“可岭南已经处于华昌国的边境，戒备森严，若是连那都打起仗了，就不是内忧的事了，定会引来外敌趁虚而入，皇帝老儿脑袋被驴踢了也不可能不防。” “九儿妹妹你懂用兵？”拓跋焱眼珠一转突然想到了一个又能陪着阿九，又能打天下的完美计划。 “不懂，只知道人和人之间有利弊关系，家和家之间有，国和国之间自然也有，不管设身处地在何种事宜内，这都是必然。” 阿九见豆角熟了开始一根根掐下来。 拓跋焱也学着样子帮忙摘菜，心思却全然不在这些硕果上，直勾勾看着认真摘菜的九儿： “九儿妹妹，如果你陪在我身边，我带你一起打天下可好？” 这就是他想到的完全之策，没有阿九给的那些要求和方向，他连大房子好马车都不曾想过。 阿九摘菜的动作突然顿住：“你……你疯了？我一个姑娘家整日陪你泡在军营里？更何况我爹娘现在平安无事的藏在这深山里，每日饿不着又能在一起，为什么要去掺和战事？” 拓跋焱一想，这是拒绝了： “你跟在我身边你让我打哪儿我打哪儿，你只要陪在我身边就好，我一定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这话一下子让阿九的心暖了，回顾过去，是啊，拓跋焱在的时候她何曾受过哪怕一句恶言的委屈？ 她和拓跋焱对视了几秒，他的长相虽然已经看过无数遍，可此刻还是觉得他长得格外俊朗，浓郁的剑眉下一对桃花眼好似时刻都会说话似的。 看着看着，阿九突然觉得自己心跳消失的几个节拍，猛地收回目光，慌乱的摘菜： “我只想着吃饱穿暖一家平安，从没想过再添战乱，三位王爷你打我，我打他，他打他我打你，拉了个三角战，又要忌惮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又要保护自己城池，狼子野心之下还想霸占更多的封地，其中也就只有南明王是为了平复战乱。 他用了空城计这一招就看得出来，他最大可能不是攻打齐王，是想劝降。 在这种趋势下，你想过没有，你对应的是齐明王和楚江王两方皇家势力，若是打赢了，最好的结果就是其中一位王爷和另外两位王爷的其中一个结盟，到时候，你对抗的可能就是皇权势力。” 阿九慢条斯理的说着，将自己方才波动的心尽量的用转移话题的方式压下去。 拓跋焱听得直挠头：“那也不怕，你就说你愿不愿意陪我打天下，住大房子，坐最豪华的马车。” 阿九嘴角抽搐，他怎么就听不懂呢？ 一个连局势都没有弄清楚的将军还谈打天下？ “就算你很厉害，一路披荆斩棘无往不胜，最后你要面对的就是整个华昌国的势力。”阿九的耐心快被拓跋焱给耗没了，长出一口气继续耐心的说道： “到时候，可就不只是几位藩王之间的战争，是全国上下的战争，乃至最后可能面临的是祸国殃民，外敌入侵，到那时，我们华昌国所有的子民都会变成俘虏，要死多少人你算过吗？” 拓跋焱看九儿妹妹脸色严峻，一改吊儿郎当严肃的反问： “九儿妹妹，没想到你平日里只顾着吃饱喝足的丫头竟然心系国家，可现在死的人也很多，你知道吗？楚江王见人就抓，只要是齐王辖内的斩立决，齐王见状一一效仿，梦华城，落于城，已经没有活人了，那些留守老人也没有放过。” 阿九蹭的一下站起来：“什么？” 第382章 向九儿妹妹证明他行 阿九脑海中一下子映出杏花村逃荒时的场景，那些老人都不愿意离开故土。 “他们杀老人干什么？”阿九声音略显沉重。 自己人打自己人有那么开心吗？ “不知道，兴许是泄愤，不过九儿妹妹你说的对，我还记得奶奶也说过，打来打去有什么意思，要不这样，你要你陪着我，我亲自带兵只打降不滥杀。” 拓跋焱是看出来了，九儿妹妹想要的不是打回去，而是不想有战乱殃及百姓。 现如今百姓四年干旱加上战乱已经够活不下去的了。 阿九凝眉，她看着拓跋焱，对于他说自己是将军的事情，阿九其实一直处于怀疑状态。 因为没有一个将军不懂得考虑大局就直接硬钢的。 而且更没有一个合格的将军一会儿跑到齐王那打南明王，又跑回来打原来的主子。 怎么想都觉得拓跋焱不靠谱。 可今日着着实实调来了一支约莫两千多人的兵团。 “你怎么让我信你？”阿九反问道，声音里倒是多了渴望，她希望拓跋焱能给出一个让她觉得他绝对可以平复战乱的理由。 “我怎么才能让你信我？” “……”阿九顿时抹脖子的心情都有。 蹲下身子气急败坏的摘菜：“说半天白说一样，哼！” 摘下一个熟透的西红柿咔嚓一口咬下去。 没多久就把种的菜摘完了，现在空间格子里种下的蔬菜整齐的排列着，豆角六百斤。 花菜一千斤，甘蓝一千两百斤，花菜九百六十斤，西兰花个头小，七百八十斤……其他的也就不细算了，反正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拓跋焱看着忙碌的九儿，绞尽脑汁的在想怎么让她信自己。 一拍大腿起身道：“九儿妹妹，你等着，我三日之内拿下梦华城。” 阿九顿在地上仰头看着他，这个角度竟显得他的鼻孔大了。 那眼神就像是看着傻子：“你去吧。” 阿九起身就朝着根据地去。 这个时候蔡丽华和陆慧芬愁了。 “这咋办，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吃土都得吃出个山谷来。”陆慧芬愁得不得了。 “我去找大当家汇报一下情况。”蔡丽华摔着胳膊就要去。 可马鹏也没办法，现在军火都搬过来了，就等着兵一到位带去抢官府的粮食，可谁能想到这群精兵不听他差遣，说是只跟拓跋焱。 这个理由相当充分。 赵坤他们五十人只听从于拓跋焱，可遇到这事儿，赵坤还是站出来说了理由。 半月前，拓跋焱就带了二十个人，直接把追杀南明王的齐兵三千铁骑给干的只剩下五百俘虏是活人，用片甲不留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剩下的这五百多兵就是齐兵，他们看到大势已去，放下武器全部要跟随拓跋焱杀回去，说他们都是被迫从军，家中人已经被齐明王一声令下给杀了。 杀人的理由是，断了他们的思乡之情，以免不能抱着赴死的心态为他效力。 这个事情一说完，马鹏的腿都软了。 他曾有雄心壮志，打回去，把自己的老家平定下来，可是，二十人，破了敌军两千多人，这种事，他白天睡觉做梦也不敢这么编。 “果真如此？”马鹏还是不信，二十个人那平均每一个人要杀两百多人，这可能吗？ 就算站在那不动让人打杀，那也得累死啊。 “正是如此，你可以随便叫来军中将士打听。”赵坤不多说转身就走。 “赵将军留步。”马鹏听出来了，这事儿不像造假。 可如今事情来得突然，昨日还觉得那小子是在吹牛，今日几百号训练有素的士兵就在眼前，他又有什么话说？ 赵坤停下脚步。 马鹏凝眉倏然眸光一怔像是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抱拳道： “我也愿意跟随拓跋将军。” 赵坤没回头眉头挑的老高，我去，头儿就是奉南明王的命前来收复这群山匪的。 第383章 即刻启程，三天拿下一座城 一开始还不知道头儿为何不收复，还把自己的军火和人都填进去，现在看来，这是…… 赵坤淡淡的说道：“我会转告头儿的。” 赵坤找到拓跋焱的原因还是遇到了孟九儿。 “在那呢。”阿九指了指远处的山谷。 “谢过九姑娘。”赵坤拱手弯腰起身就走。 这事儿跟拓跋焱一说，他勾起唇角一笑：“我正好改变主意想亲自领兵。” 赵坤见头儿如沐春风，好似得了喜事：“头儿，军饷怎么办？总不能找南明王要吧，再说，可是答应了南明王若是退了齐兵才会给封赏。” “不用。”拓跋焱摆摆手，一副有悠闲自在的模样，根本不像是要出门打仗去的。 山洞。 阿九检查了一下父亲的伤势。 灵泉水的效果是相当不错的，好的很快。 “女儿，听说那小子真带了一支军队来了？可有此事？”孟少德哪里在乎自己的伤。 细细品，这小子阴魂不散是真的，真有本事也是真的，奶奶的，真是不知是夸他好，还是骂他。 “嗯，带了。”阿九拆下绷带塞进怀里，如今还没来得及种棉花，这种棉布太难得了。 “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对了九儿，军火也带了？”孟少德不知咋的，嘴角换做诡异的笑容。 阿九觉得许是阿爹长得丑，所以笑起来也就这样： “有，我听说五辆马车装运，至于都有什么，我就没有去军火山洞去看。” 阿九慢条斯理的掏出灵泉水把一些结痂不太利索的地方又冲洗了一遍。 “这小子，到底干了什么了？不会是抢的吧。”孟少德百思不得其解。 “听他的意思是投奔了南明王，许是从那运出来的吧，也有可能是截齐明王的那一批。” 阿九有一句没一句的和父亲对话。 这时候，狗宝进来了： “孟叔，头儿说了，您有伤在身不能随军了，这次出征是拓跋将军亲自带兵，说是……” 前半句话孟少德挺清楚了，但是拓跋焱带兵，他会带个锤子，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说啥？” 狗宝吞了一口唾沫：“说是三天内拿下梦华城。” 阿九的手一抖，手里的水壶掉在地上，这家伙说到做到，赶忙捡起来减少浪费，塞上塞子抢先父亲一步： “他带兵出征了？” “是的，现在已经到山脚下了。”狗宝此话一出口，阿九的表情定格在父亲脸上。 何止是说到做到，还雷厉风行。 孟少德许久才记得眨动眼睛，直到狗宝汇报完情况离开后，孟少德才喃喃道： “闺女，我没听错吧。” 阿九又何尝不震惊，缓缓的摇摇头。 心里想着这个拓跋焱疯起来还真是不要命了。 “三天？”孟少德侧躺在草甸上，抬起那条受伤的胳膊伸出三个手指头： “拿下梦华城？” “是这么说的。”阿九言语淡定，但是心情已经翻江倒海。 “我的天，这孩子疯了吗？他不知道齐王下的兵个个都没人性吧。”孟少德虽然对他有意见，那也是他总玩小把戏打他宝贝女儿的注意。 但也没想过这丫的去送死啊。 阿九倏然反应过来：“没人性？” “是啊，他们每个人都面如死灰，眼里一点活人的情感都没有，就比如那日爹爹带人伏击的时候，真的是刀驾到脖子上都不带眨眼的。” 孟少德现在都忘不掉那种无神，无情绪的，如布满红血丝的死鱼一般的眼神。 他们根本不怕死，只知道杀。 那种气氛很诡异，就好像和他们拼命的不是活人，是被洗了脑的傀儡。 想到这，孟少德突然意识到什么，那些人好像，更贴切一些形容的话，像丧尸。 这也是孟少德钱氏看电影看到的。 至于真的存在不存在，孟少德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像。 阿九心里明白，许是齐明王惨无人道的杀亲刺激到了那些齐兵吧。 “阿爹，你说拓跋焱会不会出事？”阿九纠结了好一会儿了。 他虽然是鬼，但是鬼好像也能魂飞魄散不是。 第384章 可以同意九儿先谈谈恋爱 孟少德恢复神智扶着草甸坐起来，上下打量女儿。 她在担心拓跋焱，那一瞬间，孟少德竟然有一种女儿长大了的感觉。 可拓跋焱真配不上他的宝贝女儿。 如果他一身本事能得以在这个时代施展，一定能大展宏图，将来，自己的女儿也会身世显赫。 只可惜，他没有何时的机会，又前怕狼后怕虎挂念妻女。 “如果小焱能活着回来，阿爹同意你们谈谈感情。”因为如果回不来，那也就没机会了。 若是回来了，那说明这小子还是有一身本事的，就当是来日方长。 既不辜负女儿的心意，也多了个有本事保护女儿的人。 “阿爹，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提谈感情。” 阿九那该死的心跳节拍又乱了，只是看向洞外时，阿九担心他回不来了。 “闺女啊。”孟少德语重心长的抓着女儿的手： “你长大了，有挂念的人了，阿爹看到了，阿爹想好了，小焱虽然未必有能力拿下梦华城，但是他从来没欺负过你，都是你欺负他，这一点就让我放心。”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次孟少德死里逃生，他当时真怕自己回不来了，没有人照顾妻女，到那时他死都不瞑目。 “阿爹！”阿九低着头眼底流露着不易觉察的羞涩：“女儿也没欺负他。” ………… 一下午，阿九都躲在山谷里种菜。 但是明显魂不守舍的。 茄子都长出来巴掌那么长了，阿九浑然不知。 蔡丽华喊了好几遍吃饭了，叫了多次九儿的名字她听不见似的。 在阿九心里，拓跋焱总是说话喜欢吹牛，说的话还都不知道隐晦一些，哪怕招来杀身之祸。 “我们的程序不许撒谎……”这个声音再次响起。 不许撒谎的程序是什么程序？ 可拓跋焱也撒过，她记得当时拓跋焱说是不想让自己知道了生气，所以撒谎。 这也算撒谎不是？ “呼呼！”粗重的喘息声从身后传来：“我找了你一大圈，你躲在这干嘛？” 阿九这才回头，正对上母亲的眸子，这才发现茄子有三个都熟炸开了，种子成了黑色。 “娘，我种菜呢，都留着以后以备不时之需。”阿九赶忙摘下来，老的就算了，留着种子也不错。 “呀，这么多？”蔡丽华把纯野菜的窝窝头塞给阿九，自顾自的上去摘菜。 一边摘一边说道：“这也结的太多了吧，长得可真好，晚上能吃一顿好的了。” 话音一落，蔡丽华突然笑不出来了，才知道自己大喜过望，看着手里的黄瓜咔嚓咬了一口： “也不好说啊，万一被人问起来，咱们咋说呀。” 阿九小口吃着窝窝头，喝了一口灵泉水：“娘，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然每天也不用大家伙吃窝窝头了。” 今天的窝窝头没有肉，只有深秋长满长筋的野菜，即便是此刻剁碎了捏的窝窝头，吃起来也是很塞牙。 吃了两口的阿九便低头捡着蔬菜往空间里送。 忙了好一阵子的蔡丽华倏然发现女儿心事重重的： “闺女，你咋了？” “没啥，就是在想小焱带兵出征会不会出事。”阿九低头看了一眼窝窝头，干脆抓起一根黄瓜吃起来。 “啊？”蔡丽华这才注意到女儿不对劲，怔怔的看了两眼后，心里就有两个字——完了。 这是情窦初开的样子。 等阿九魂不守舍的把所有蔬菜收入空间。 蔡丽华叮嘱了一句：“你别在这呆太久，早点回去。” 实则蔡丽华赶紧回到山洞把这事儿告诉了男人。 孟少德不怒反而笑的格外由衷：“咱闺女，长大了。” 第385章 天外奇兵到底什么来头 “什么长大了，那拓跋焱是个啥货色你不知道？”蔡丽华对男人的反应格外不满。 从遇到拓跋焱开始，他看自己女儿的眼神啊，那都带放光的。 明显是图谋不轨。 孟少德是个男人，想的和女人不一路，把拓跋焱带兵打回梦华城的事情说了一遍后，蔡丽华惊讶了。 “三天呐？可能吗？” “如果不可能，那拓跋焱也就挂了，你说你担心个啥？要是真的出现奇迹拿下了，说明他是个将相之才，女儿跟她也不吃亏对不？” 孟少德一番话说得蔡丽华觉得哪哪儿都是有道理。 ………… 齐明山镇守的齐兵宛如遇到了一支魔鬼般存在的敌人。 打不死的冲锋在前，步兵，骑兵垫后，拓跋焱的出现一下子就将对方的士气打碎，等到后头的人收拾残局的时候，对方早就没了胆量，顿时节节败退。 直到第二**到梦华城门之外百里之处。 城门不开，拓跋凌驾驭马匹：“赵坤，破城门。” “是！”赵坤一声令下带着十人和五十位普通骑兵直逼城门之下。 城门难开，赵坤飞身而上城墙之上，身上闪过利刃摩擦的火花，硬是没有逼退赵坤等人半步。 打不开城门，好办，赵坤带人杀光了所有守城的兵，纵身跃下，拉开城门，里应外合。 外头的骑兵首当其冲鱼贯而入。 竟两天之内，拓跋焱的名声打入了敌军心腹之中。 顿时，驻守在梦华城内的齐兵士气大减，溃不成军，如同一般顾前不顾后的散沙。 这事儿传到了齐明王的耳中更是气的踹翻了前来汇报军情的信使。 一拳击裂了殿中朱红木柱。 “拓跋焱，你个叛徒，没想到南明王竟然还会重用。” 齐明王眯紧了眼睛，露出残忍的目光：“传话给我大哥南明王，就说拓跋焱曾跟随与我，现如今又来打杀先主，视为不忠，此等人不用也罢。” 被踹翻的信使刚爬起来要去禀报，突然想到了什么，脚步定在原处，缓缓回头道： “王爷，梦华城破防，对方最恐怖的地方是有一支五十人组成的冲锋队好像刀枪不入。” “哈哈哈，你是怕了是吗？”齐明王大袖一挥：“世间怎能有刀枪不入之人？” 挨了揍的信使哪里敢再多说半句谗言：“是，王爷所言极是。” 转身离开，手脚哆哆嗦嗦，他亲眼所见，那些钢铁箭雨，长刀弓弩都只是在那些人身上擦出些许火花，根本不造成任何伤害。 “报……” “禀报王爷，梦华城失守。” “报……” “禀报王爷，梦华城镇守将军已……已殉职。” “报……” “又怎么了？小小一个梦华城，动不了本王的根基，一个个的如此慌张成何体统？” 齐明王眉心暗沉，眼中带刀。 “信使……信使张大人刚出城门便被截杀，尸体被送回来了，怀中有一封信。” 来人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掏出那封信。 明显，信封不是齐明王府上所用纸张。 因为太明显了，里面抽出来是树叶。 树叶巴掌大，只有几个字——归降，不杀。 齐明王嘴角的山羊胡翘的老高，猛地将那片树叶拍在桌子上，桌子顿时四分五裂。 他开始思考信使之前说的话了，那群人刀枪不入，不然梦华城驻守八万雄兵怎么可能打不过只有两千人的军队？ “薛真。” “臣在。” 那叫薛真的瞬时被传来。 三十岁出头，发丝煞白，只用一根红色丝带草草拴着垂在后背。 一袭白衫将他衬托的犹如仙人。 清瘦的骨架，给人一种仙风道骨之感。 “这十八年本王对你也算是有求必应，上好的草药从不拘泥于你，现如今本王遇到一难题，你可愿为本王解难？” “臣，承蒙王爷在这不毛之地得以眷顾，自然愿意为王爷排忧解难。”薛真拱手。 “好。”齐明王朗笑一声，将当下的局势说了一遍，补充道： “你觉得此人是否有超人之处？” 薛真掐指算起来，猛然吸了一口凉气： “王爷说的可是一位十八岁的姑娘？” 第386章 那姑娘命有霸主之星 齐明王猛地甩袖回头：“姑娘？”他在怀疑薛真是不是真的有观天象卜算之能。 带兵打仗的明明是那个叛徒拓跋焱，怎么能是一位姑娘？ 薛真看出来了，不是，但是重复三次掐指他再次拱手斩钉截铁道： “起因就是因为一位十八岁的姑娘，这姑娘有将王之相。” 齐明王诧异了，他若是说谎，也没必要错的这么离谱，刚才都说了是拓跋焱，而且他们二人还见过面的。 “果真？” “正是，这姑娘天生福德有华盖之命，而且身带天星之格，也只有这样的人能有胆量与王爷对抗。” 薛真此话说完在大厅之中来回踱步。 齐明王双手背后倏然想起什么：“那拓跋焱你可算得出来？” 薛真摇头：“此人随性，时刻转变，臣，即便是算到了当下也算不准他的将来，只知与这位姑娘有关系，而且这位姑娘的作用远大于拓跋焱。” 齐明王一拍脑门，这么说的话岂不是乱了 “那就说说那姑娘。”齐明王背着手脚步繁琐的走来走去，犹如心头的乱麻。 薛真拱手：“臣用术法算一算。” 撩起白衣前襟坐在桌上，将茶水往桌边推了推，腾出一块空闲地儿，从袖中掏出龟壳。 送进去三枚铜钱，晃了晃，叮叮叮，三枚铜钱洒出来。 这一看，薛真脸色变化莫测，心口一震疼痛难忍，吼间腥咸无比，一口心血被他强装镇定的咽了回去。 可嘴角还是遗留了一丝落下来。 见他脸色难看：“怎样？”齐明王赶忙从高堂处走下来查看。 薛真擦了擦嘴角的血，看了一眼不小心滴落在前襟上的红色血滴。 在白色的衣服上显得那么惹眼。 “王爷，此女不凡，身边高手如云，假以时日汇聚中堂，便是对王爷大不利。” 咳咳！ 薛真咳嗽了两声，此刻他后悔自己太莽撞了。 本以为只是泛泛之辈，随便可拿来占卜看看究竟，可他只看了一眼便被一股强大的冲击力震伤了心脉。 这个十八岁的丫头身边到底有什么高人？ 她的样子在占卜的时候影像刚出现在自己的元神之内，那是个及其普通，眼中毫无杂尘的姑娘。 唯一的特点便是她的左眼睑下有一颗红色的朱砂痣。 这种痣在相术上是泪痣，也是苦情痣，这样的姑娘天生悲情所困，若是能走出情关，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真可谓无敌了。 可薛真只看了一眼便被重创了。 “哦？如此？”齐明王并没有在意薛真嘴角的血，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若是招来我用，岂不是美哉？” 薛真凝眉，很快便舒展开了，因为他知道，齐明王不可能招募到那位姑娘。 她出现在自己三寸灵台时，身体有一层紫色的雾气，眼神中虽然单纯，但体现出骨子里的那股我有自己的路要走的决绝。 这样的纯洁目光，薛真从未见过在这个战火连天哀鸿遍野的世界里存在过，至纯者才是当下乱世之至圣之人。 “哈哈哈，薛真，你可真是本王的贤内助啊。”齐明王双手齐下拍了拍薛真的肩膀： “以你的本事，你能算出她在何处，又长相如何，明日本王要画像。” 薛真瞳孔一缩：“王爷，此人招来是祸不是福。” “那就毁了，总比流入他人之手要好。” 齐明王此话一出，薛真干脆拱手告辞。 薛真刚回到自己的住处，赶忙上榻盘腿调息，他想不明白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修士，而且段位不凡，心神一拧，好似链接雨元神链接上了，倏然元神竟见一形似乞丐的老者。 他背着手嘿嘿笑着，目光如剑：“小娃娃，好大的胆子。” 当时薛真的身子就吓硬了。 这根本不是幻觉，也不是真人，而是一个老太太的元神分神，他竟然瞬间捕捉到了自己的神识。 这么强大的磁场，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此等修为他怎可冒犯： “晚辈不才受人之托，冒犯之处还请前辈见谅……” 第387章 奶奶终归要离开这里 “我孙女的命你也敢算？那你比我厉害，可不要唤我前辈，您是前辈。” 王氏背着手在薛真心神里的现实房间里肆意走动，时不时拿起他的茶壶，哎呀，手一松，掉地上，啪嗒，碎了。 薛真吓得猛然睁开眼，果真在自己的房中看见了那前辈的幻化之相： “前辈，晚辈实属无奈，多有得罪。” 薛真心跳加速，这位前辈的神识竟然可以凝实并且能御物，这至少是金丹初期的修为。 换句话比喻，他用神识就可以看到的，薛真得用术法去算。 难怪，他算到那十八岁姑娘时，会有那么大的冲击力，原来是有金丹修士在护着她。 “你敢打我孙女一丝的注意，我让你死成悬案。” 说完，王氏回头走了两步，瞬间化作一丝白气消散一空。 “恭送前辈。” 薛真大口的喘息着，汗水打湿了他一头白发。 他六神无主的双手撑着茶桌，缓缓垂暮看着摔碎的茶壶，这不是幻觉也不是心魔，一切都是真的。 齐明王要画像……这些年他都依靠齐明王靠着灵丹妙药修行，如果不给，他的修行路就断了。 可他明显不是这老太婆的对手，不，他的元神不是女人。 根据地。 晚上，王氏突然出现，背着手去山洞找孟九儿。 身后彭朝远远地跟着也不敢说话了。 生怕被拍碎了天灵盖。 王氏站在洞口撩起草甸，发现九儿不在这。 一瞬间出神就找到了那丫头。 正在山谷里，正撅屁股刨坑呢。 等王氏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把种子种下去了。 阿九想好了，若是拓跋焱成功回来，并且安然无恙，她愿意陪着他打天下。 但是军粮得筹备，如今她种的只有蔬菜，今晚就连夜种点小麦。 身后王氏突然坐下来：“种这么多干嘛？” 阿九已经被奶奶神出鬼没整习惯了，一听是奶奶的声音头也没回： “阿奶，你这几天在哪儿闭关呢？” “那。”王氏指了指夜空下远处的山峦，也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你今天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啊？”阿九被闻愣了，猛地看向奶奶：“还挺舒服的，就是突然一下做了个噩梦睡不着了，我就来种点菜存着。” 也算是做了个噩梦吧，感觉自己的灵魂被人拽出体外，还隐约看见了一个人影，以至于太过于真实，阿九就当是做恶梦了。 阿九前世经常做恶梦所以也就不当回事了。 但是王氏知道怎么回事：“孙女，你站起来，跟我学，朝着雷霆五祖的方向叩拜三次，奶奶教你雷法。” “哦，有啥用？” 阿九一边照做一边说道，也不问奶奶为何突然教她术法。 “可以斩一切外邪，你若是不理解，就理解成可以不做噩梦。” 王氏头一个教的就是手决：“这是雷霆的手决。” 阿九一看就头大了，这不是那种掰断了手指头的手法吗？ 真难。 “教你你就学，老夫又不能一直护着你，将来我是要离开这里。”王氏见她右手掰扯着左手的手指头，急的额头冒汗。 “哦，那这咋搬？”阿九干脆把自己的手递给王氏。 王氏有条不紊的抓着阿九的手摆弄：“这样不疼吧。” “不疼。”阿九认真的学者：“奶奶，真的会有雷霆之怒吗？会不会下雨？” 王氏一听心都凉了：“这和下雨没关系，谁说打雷一定得下雨，这个手法是震住邪祟用的。” “哦，做恶梦的时候能用得上也不错。”阿九此话一出，王氏直勾勾看着阿九。 头一次，他眼种有湿润，抬起苍老的手按在阿九的头上揉了揉。 那一刻阿九就仿佛看见了一个慈祥的长辈正在爱抚自己的孩子一般，可同时也发觉阿奶今天不对劲。 “我到时机了，必须得走了，将来，你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王氏此话一出口阿九愣了三秒钟： “去哪儿？阿奶，你要去哪儿？我们一家人不能分开。” 第388章 王氏雷劫将近 王氏瞳孔一缩，满眼都是孙女儿。 这一路走来时间对他来说是没有概念的，但是他的修为多半是这丫头促使的。 他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渡劫期，度过去他便正式达到金丹期，接下来必须要找没人的地方冲破关卡，他要递升维度了。 以后，可能离开这个世界。 想着，抬手搭在女儿的肩头，犹如哥们一样： “孙女，别怕，你把这一项学好了，一定保你平安康泰。” “阿奶！”阿九侧目看着她：“我怎么听你说话好像是生死离别似的，发生什么事了奶奶？” “什么事都没有，你练一遍手决给奶奶看。” 王氏低头看着她的手指。 “再来一遍。”还是不够灵活。 “这次勉强可以了，多多练习越来越熟练，口诀你要记好了，必要的时候加强法力就要用到七星步，你站起来。”王氏一点点的指挥。 阿九歪歪扭扭试到了半夜才学会。 折让王氏有了急迫心里，阿九硬的东西学的慢，靠悟性的东西学的特别快。 可王氏看看天边细腻的闪电，他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 算算时辰，午夜时候天劫将近一直持续到次日卯时，过去，他超越维度，过不去，死。 总归是要离开这里了。 “阿奶，那闪电是不是我引来的？”阿九高兴的蹦跶：“阿奶，以后要是我娘说你神叨叨，我就和她理论。” 王氏笑了：“那就不用理论了，伤和气，去吧，记住奶奶教的心法，心法是练气的，雷法是让你保护自己的，睡觉去吧。” 阿九转身就往山洞方向去。 可是快速的脚步慢慢变得迟缓，她觉得今天奶奶和平日里不一样。 回到山洞阿九躺在熟睡的母亲身边辗转难眠。 她还是觉得奶奶不对劲。 就在这时候，草甸遮挡住的洞口突然从缝隙里闪过一丝光亮，特别亮。 接着，轰隆隆。 阿九爬起来赤脚跑出去，掀开草甸往外一看，天空之中有一团红的云彩，一道道闪电直砸山谷之中。 这是要下雨了吗？ 可是阿九觉得和下雨的天色不太一样。 正想着。 轰隆隆，噼里啪啦如鞭策的声音响起，闪电好像只聚集在山谷上空。 很快，肉眼可见的红云变成了黑色的云，厚重的像是一大团层叠的黑色棉花，从中穿梭的闪电又将乌云分成好几块，噼里啪啦砸下来。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直冲天际，顿时身缠闪电，以至于那身形扭曲。 “阿奶！”阿九冲了点出去：“奶奶。” 阿九一路上不知绊倒了多少次，眼看着奶奶被一道雷打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 等她跑到山谷时，只闻到了一股烧糊了的浓烟味。 “师尊，弟子已功成，请师尊为我护持。” “奶奶！” 阿九刚扑上去，那浑身是伤的奶奶直冲天际，一道天雷降下，直接砸在了王氏的天灵盖上，那穿梭在天地之间的人轰然落地。 地上荡漾的气浪将枯草冲击的如大风刮过。 “阿奶？”阿九拨开草丛，踩灭了星星之火，终于在一个空地上找到了浑身是伤的王氏。 阿九赶忙把脉，银针扎入祛黑的耳垂上。 就在这时，附身阿九根本没注意到天上雷劫再次降下。 王氏猛地睁开眼，一把推开孙女：“你不想活了，滚开！” 自己直冲而上身上紫光乍现，但是再一道道雷电的打压下，紫光越来越弱。 嘭！ 王氏的身子再次重重砸在地上。 阿九吓傻了，噗通跪在地上，死死咬着嘴唇隐忍着没哭出声来，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阿奶……你在干什么？我说你被雷劈是开玩笑的，阿奶。” 第389章 亏心事干太多被雷劈了 阿九抬头看天，她第一次有了觉得老天爷不开眼的想法。 如今战乱民不聊生，怎么不开眼，哪怕下一场雨，奶奶虽然没有能力雨露均沾，看她已经造福一方百姓了。 一个老人想修成仙人成正果，付出了所以，还要劈她，为什么不能开开眼。 好家伙，老一辈总说，善人没好报，祸害遗千年。 呵呵，这就是天？ 她不明白，就在心念起的那一刻，阿九都没发现此刻的自己紫光乍现。 又是一道天雷落下，阿九盘膝坐下。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光修万劫，证我神通，三界内外唯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我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 霹雳啪啦，一道闪电落下。 眼里看着就要砸下来。 结果那闪电只在半空落幕，很快如鬼爪一般缩了回去。 王氏猛地恢复神智：“谁教你的？ “我不知道，好像有个人在我耳边说话，说是这么念可行。” 阿九此话一出，王氏浑身冒着烟，怔怔的看着孟九儿。 这特么是金光护体咒，猛地回头看天，乌云中的闪电来回劈打，就是没落下。 王氏此刻心情难以名状，又看了一眼孙女。 “别念了，你是我祖师爷派来玩我的吗？”王氏气的跺脚。 可方才他震惊的是，那是护体咒，怎么着也不能和天雷对峙，眼下他就要靠着这天雷递升一级。 被这丫头给挡没了。 阿九根本不懂修行者对修仙的执着已经超脱生命，宁死也不会放过任何一次提升的机会。 眼下阿九一脸萌的看着奶奶：“为啥？” “别问。”王氏一咬牙转身怒喝道：“就当没看见，滚回洞里睡觉去。” 阿九被王氏的怒喝吓傻了，上一刻她还格外慈祥，这一刻十分冷硬。 “被你气死。”王氏做梦都没想到，没被天劫炸死被这丫头气的想死的心都有。 她也没空考虑着丫头啥时候学的这本事，又为何突然变得这么强，只能一心扑在这次渡劫上。 就在阿九转身跑开时，噼里啪啦，轰隆隆…… 一道天雷重重的砸下，瞬间照亮整个夜空，巨响淹没了王氏咬牙的闷哼。 阿九缓缓回头看去，那山峦被雷劈下了一大块巨石，轰隆隆滚下来，一阵尘烟在下一道闪电衬托下显得风尘仆仆。 王氏已经不见踪影，只见闪电继续劈斩。 阿九凝眉，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她真的是开玩笑说奶奶被雷劈的，绝对是无心的。 闪电还在继续，山洞里的人们都被惊醒了出来看。 有的说要下雨了，有的说这云彩古怪。 就连孟少德也一瘸一拐的从洞里出来往天上看：“丽华，这咋打起旱雷了？” “不知道啊，要是下点雨还好，俗话说旱雷劈人，不知道是那个恶人要遭雷劈了。” 蔡丽华记得老一辈都这么说。 阿九听着心里不是滋味，低着头说道：“阿奶被雷劈了。” “啥？”蔡丽华眼珠子瞪大，一把将女儿拉倒身边来：“那老太婆被雷劈了？” “嗯。”阿九红着眼眶点点头。 孟少德嘴巴哆哆嗦嗦的半晌没说出话来，突然嗷的一嗓子冲下山坡：“娘！” “娘，儿子不孝，早让你不要做那么多亏心事，你就是不听。”孟少德心里都是过去的王氏在村里干的那些破事儿。 “少德。”蔡丽华也跟着跑，生怕雷把他伤了。 轰隆隆…… 众人见蔡大厨和名声响亮的孟少德冲出去喊娘，所有人都跟着冲进了山谷。 一道天雷降下，直直的砸向众人。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那天雷嘭的一声，斜劈在了一颗巨大的树上。 那棵树瞬间枝桠断裂冒起袅袅雄烟。 一股股烧焦的味道弥漫在空中，肉眼可见的乌云渐渐消散，闪电顿时停息下来。 人群中四下寻找，终于有人喊了一嗓子：“这有个人。” 孟少德正拨开烧成灰的枯草眼巴巴的一边喊娘一边找。 第390章 拓跋焱凯旋而归 听闻此言，孟少德撒丫子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狂奔过去，蔡丽华紧跟其后，阿九也赶了过去。 众人围成了一个圈，全都低着头看着那烧糊的人。 哪里还认得出来是王氏？ 孟少德哆哆嗦嗦的指着地上躺成了个“大”字的，还冒着烟的人问身边的女人： “丽……丽华，这是咱娘不？” 众人没见过孟少德的娘长啥样，谁都不敢下定论。 “我……我不知道啊。”蔡丽华的手在发抖，要是她婆婆，也恐怕被雷劈死了。 她见过烧烤也没烤成这样的呀，肉都烤老了，要是搁在人身上，那不得早就挂了。 “奶奶。”阿九挤进人群一把抱起奶奶的脖子，用袖管擦去她脸上的黑灰。 这一擦不要紧，皮肉都擦下来了。 人——都被劈熟了。 “娘！” “娘！” 孟少德和蔡丽华顿时认出了这人就是他们的娘。 瞬间，众人愣住了，面面相觑之余也都知道此人正是孟家的老。 阿九没有再喊奶奶，只是怔怔的看着她。 眼泪悄无声息的往下落，她真不是故意诅咒奶奶的，只是像往常一样和她开个玩笑。 天，很快就亮了。 孟少德脸色很难看，他觉得自己这儿子太疏忽与照顾自己的娘了。 虽然平日里神叨叨的，但是从来没有做过伤害家人的事情。 蔡丽华也偷偷抹眼泪，觉得自己这个儿媳不称职，总想和老太太怄气。 阿九什么都没说，就蹲坐在洞口抱着膝盖远远地看着乡亲们帮忙埋葬她奶奶。 她总有一种错觉，她奶奶没死。 因为她是神仙转世嘛，怎么会死呢。 她上回死也奇迹般的活了。 而且奶奶修的是成仙得道的仙法，一定是假的，奶奶没死。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呜呜呜！” 阿九终于将脸埋在膝盖中哭了出来。 “啊啊啊！”一阵更大的哭声从远处传来。 阿九猛地抬头看去，山谷中正在埋葬奶奶尸体的人群中，有个人哭的撕心裂肺。 都把孟少德哭蒙了，擦擦眼泪：“这位大爷，您哭什么？” “我师父啊，还没答应收我为徒就这么走了。啊啊啊……” 彭朝一边哭一边五体投地的往地上磕头。 看着挖好的土坑里躺着的用草甸卷着的尸体，还露出了双脚，孟少德又哭了起来： “来不及给您老做棺材啊，是儿子不孝。” “少德。”蔡丽华吸了吸鼻子：“别难过，以后等安定下来把咱娘的坟牵回老家，她也能图个安心。” “师父啊，您在天有灵托梦给我吧，徒儿这辈子的心愿就是等你这位师父。” 那边彭朝哭的更凶了，年纪五十岁，这么一哭上气不接下气的，看的孟少德心里都有些害怕，万一哭死了可咋办。 条件虽然简陋，但是还是按照习俗晚上守灵。 彭朝一刻都没离开过土包。 阿九半夜被母亲赶回山洞，但是回去之后的阿九依旧辗转难眠。 脑子里都是奶奶转变后的一点一滴。 她有时候说话是很直接很刻薄，但是对她的宠爱有增无减，她不过也就贪心喜欢灵气。 阿九做梦都想给她老人家多多的灵气。 一个信念划过，阿九还真就进了空间，看着那已经变成三个大水缸那么大的灵泉水，阿九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阿九一直睁着眼睛到凌晨。 外头欢呼声一片。 拓跋焱凯旋而归，跟随身边一起参战的马鹏可谓是马首是瞻。 这次可真是把马鹏佩服的他五体投地。 他负责带着自己兄弟的这分队，刚拔出刀冲上去，就看见敌军全都变成了尸体。 好不容易找到几个也是重伤，最后也只能补上几刀，很快前方传来攻城捷报，稀里糊涂的就把梦华城给占了。 还抓了三千多名俘虏，全部关在了齐兵他们自己的地牢之中。 拓跋焱下了马一声不响丢下军队原地休息，自顾自的去了山洞。 “九儿妹妹，我拿下了梦华城，当下有一千人驻守城池。”声音里带着兴高采烈。 阿九默然的抬头看着一身战甲的拓跋焱，眼泪呼呼地往下流： “小焱，我奶死了。” 第391章 惊！这小子真三天拿下了梦华城 拓跋焱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快步上前一把抱住阿九。 她的眼泪就像是刀子一样扎在他心里。 “九儿妹妹，奶奶肯定和我一样不喜欢你难过。” 出了这句话拓跋焱根本不理解生死在人类心理的概念，也只能掰扯出这么句不咸不淡的话来安慰九儿。 阿九说的身子被拓跋焱宽厚的臂腕抱得死死地，那种久违的安全感笼罩全身，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哭出声来。 “我……我原本，原本是想一家人永远不分开的。”阿九断断续续的说着，身子哭的一耸一耸。 这是孟九儿此生的梦想。 “我都知道，乖，不哭了。”拓跋焱眼眶跟着红了。 不知为何，九儿的一颦一笑总能把他带入一个不可自拔的境界中。 马鹏那边，一听说在拓跋焱的带领下，拿下梦华城，所有男女老少都开始议论起来。 “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但是马鹏等人不这么认为，即刻和兄弟们商议了军情： 这次就连梦华城的粮仓都被占了，只是齐明王肯定会反攻，所以，梦华城暂时还不适合居住。 等到稳固根基后，才能把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转移过去。 山洞。 阿九终于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小焱，我把奶奶诅咒死了。” 拓跋焱顿时笑了，捧着那张小脸大拇指轻柔的将鼻勾处的眼泪抹去： “傻瓜，若是真能诅咒死人，那你现在把齐明王和楚江王诅咒死，岂不是天下安定了？” 此话一出，阿九怔怔的看着拓跋焱。 这话有道理。 可奶奶的死为什么那么巧就在她诅咒后没几天就遭雷劈了？ “那只是巧合。而且我曾认识一位朋友，他也是修者，说人超脱六道轮回就可以撇开肉身升仙得道了。”拓跋焱和薛真见过，二人还聊过不少： “你要是不信，跟随我去梦华城时，我把他给抓来你当面问问。” 这个起因来自于，薛真算不出他的出处，五行一样不沾，而且拓跋焱的一言一行根本不是人的本性。 所以薛真就很好奇拓跋焱，便试探性的询问着，以为他也是同道中人，只是道行比他薛真更高。 阿九猛地停止抽泣：“真的？哪位朋友说的？我可认识？” 拓跋焱见她没有在库，顿时放下心来：“你没见过，是我当初跟随齐明王时认识的。” 阿九眼里的光暗淡下来，若是认识就好了，她一定好好跟这位修者讨教一番，确定奶奶只是舍去的肉身飞度成仙了，她也就没有这般难过了。 阿九猛地抬眸：“你说到做到？我若是跟你去梦华城了，你一定要把他带来我当面问问。” 拓跋焱眼中有光，九儿妹妹终于不哭了：“嗯，一定把他带来，不来我打断他的狗腿。” ……三日很快过去。 孟少德听说梦华城已经被收复，头一个要求要回家，他想把娘的坟墓签回祖宅。 这一点，一旁的蔡丽华不反驳： “大当家，已经收复了梦华城为何不能回去？”她帮着男人说话。 马鹏抓耳挠腮：“不是我不同意回去，是现在战事刚起步，不确定有没有其他意外发生，而且，这次攻城，是拓跋焱指挥的，我也做不了主。” 此话一出夫妻俩面面相觑。 突然不约而同的转身奔回山洞。 撩开草甸门帘，一眼看见拓跋焱正抱着自己女儿。 蔡丽华把来时的思想全都压碎了，还好孟少德理智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冲动。 这小子竟然真拿下了梦华城。 第392章 欺负他女儿，金刚钻钻死你 看来，是个名副其实的将相之才。 有他保护女儿，孟少德不管身死何处都能安心了。 悄无声息的把女人拉出去几步：“这孩子，果真不错。” “你就这么认定他不错？他抱着你闺女呢，你知道他心里咋想的？万一是个混蛋呢。” 蔡丽华一想起自己前世不能生育，好不容易得了个女儿，现在却在别人怀里，心里就不是滋味。 “你放心，别的我不知道，我就知道能认着咱家闺女欺负的男人，度量大，知道疼女人。” 这是孟少德自己总结的小半辈子心得。 男人能热血铁枪拿下城池，在家却任由媳妇欺负，这样的人除了他孟少德以外，还真的挺难找。 “你这是在夸自己呢。”蔡丽华压低声音的怒喝。 “差不多。”孟少德挠挠头。 “你可拉倒吧，你打一个城出来在家还不得耀武扬威的……”话至此，蔡丽华下意识的捂住嘴。 她这是默认了拓跋焱吗？ 蔡丽华赶忙改口：“我意思是说，你在外头打个野味回来都得炫耀好几天。” 正说着，草甸门帘动了动，阿九眼眶红肿的出现在二人面前。 孟少德和女人对视一眼。 蔡丽华很快反应过来：“闺女，你大了，谈情说爱是常事，没关系，只要你喜欢就好。” 蔡丽华说完这话就觉得心疼，心肝宝贝以后就是别人的了。 拓跋焱要是不疼九儿，她一定会拎着刀上门替女儿要说法。 “对对对，闺女大了，这种事你做主就好。”孟少德在一旁附和。 阿九猛地一惊，她说的不是这件事：“娘，我意思是，我想随小焱去梦华城。” “……”夫妻俩愣了。 “哪儿还不安全，大当家都说了，齐王肯定会派兵卷土重来，随时都会打仗。” 夫妻俩不知说什么好了，眼里满是着急。 阿九一听说这事儿垂暮不语。 拓跋笑着说道：“有我在，叔婶放心，我要把天下最大的房子，最豪华的马车兑现，，我一定护九儿周全。” 谁知拓跋焱笑的没心没肺，好像天下无大事。 这把蔡丽华听愣了，也看愣了。 这么快就要把她女儿拐走？那绝对不能够。 蔡丽华方才的理智全打水漂了，抱着膀子来回踱步： “最大的房子那特娘的是皇宫，好你个拓跋焱，我好不容易同意你们培养感情，你就这么着急要把我女儿带走？” “皇宫？”拓跋焱凝眉沉思：“皇宫是什么地方。” 阿九矮小的身高直到拓跋焱的胸口，此刻锤头叹气。 哎……话题又跑骗了，阿九觉得换做是父母和拓跋焱多说几句话，可能会疯的。 果然，孟少德和蔡丽华都蒙了。 他们说话的重点好像不是这个。 孟少德咬碎了后槽牙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那特么是皇帝老儿住的地方。” 说完气呼呼的转身就走。 他做梦都没想到这样的傻逼怎么拿下梦华城的。 出门咋不叫人打死呢。 “哎，娘，爹，你们这是同意了吗？我明日清晨可就要启程了。”阿九追了两步。 孟少德和蔡丽华这才逐步，双双回头看着女儿。 她和拓跋焱站在一起，身高比例悬殊很大，但是拓跋焱单手背后一身盔甲眼却一直看着九儿。 他们都是过来人，那种全天下眼里只有你的情感是瞒不住的。 夫妻二人会意的对视了一眼。 “去吧。”蔡丽华忍着心酸猛地捂嘴背对着阿九。 孟少德却上前两步：“你小子，得了大便宜，若是不护好我女儿，我特么研究出来个金刚钻，钻也把你钻死。” “孟叔放心，金刚石我们那多的是，没用的。”拓跋焱此话一出看似平淡无奇。 孟少德差点气的给自己掐人中。 第393章 九儿军营中来了初潮 这人能沟通嘛？能正常点沟通嘛？ 阿九蒙了，什么叫金刚石？又是什么叫钻？ 次日凌晨，阿九再父母和众人的送别下上了拓跋焱的马背。 就想以前那样被拓跋焱护在身前，身后浩浩荡荡的跟着将士，马鹏单独一支队伍穿着布衣，缓缓朝着梦华城返回。 这条路相当于从自己当初逃荒为起点返回，每一段路都有说不清的回忆。 山脚下，她还记得奶奶撒尿种菜，结果没发芽不说还被太阳晒得一股骚味。 算了，阿九不再胡思乱想了，等到了梦华城，见到拓跋焱说的那个修士一问便知。 许，奶奶真的回去当她的神仙了。 只是即便跨马加便也需要数天的时间。 中途不得不停下脚步卸掉盔甲扎营整顿。 十二辆马车出了军火剩下的都是生活所需品。 营帐就地扎下。 阿九捂着肚子难为情的坐在帐篷内的软垫上，脸色煞白。 “九儿妹妹，你一路上都说不舒服，要不喝点姜汤，赵坤在山上挖的野山姜。” 拓跋焱已经纠结了半路了，他说过不让丫头吃苦，可是刚带她离开就病了。 阿九凝眉看着碗里的淡黄色姜汤。 “我那个来了。”阿九的脸红到了脖子根。 “哪个来了？”拓跋焱赶忙放下姜茶。 “那个，就是……哎，军中有女人没有？” 阿九干脆抱着膝盖，又能挤压小腹又能掩饰自己的面红耳赤。 “没有，你说你怎么了。”拓跋焱扯了扯被角，尽量的讲孟九儿的身子裹结实。 阿九埋着的脸露出痛苦之色之色，此刻身上衣衫已经湿透了，她根本不敢站起来。 “月信，我来初潮了。”阿九的脖子更热了，这代表她虽然营养不良晚熟，可此刻已经成为一个女人了。 “哦……哦，我知道，你等等。” 拓跋焱起身跑出营帐，脑子里像是有个找不到线头被扯乱的线团。 半夜召集几位将士，拓跋焱端坐于软榻上：“赵坤，你们说说什么叫月信？” 赵坤猛地一抬头，他还以为有紧急军情，结果是这事儿。 “赵坤你说。”拓跋焱见就他眼睛贼亮，肯定知道。 赵坤砸吧砸吧嘴，虽然他们的世界没有这种事出现，但是赵坤在民间混的日子久： “就是女人每个月都会有的，叫月信。” “有什么？”拓跋焱瞳孔一缩。 “就是那私处会流血。”赵坤咬牙切齿，面容扭曲，他现在已经确定头儿的代码肯定出现纰漏了。 “流血？”拓跋焱赫然站起来，怪不得，丫头羞得脸通红。 赵坤见头儿这么大反应赶忙补充道：“这是人正常生理现象，只需月信带就行，可真不是什么大病，将军莫要担心，末将这就去找些上好的棉布。” 妈呀，赵坤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来了月信。 “快去快去。”拓跋焱面对百万雄兵也没这么乱过。 没多久，赵坤拿着几件柔软的棉布跑了回来：“这是从将士们那招来的针线。” 一股脑的全塞给拓跋焱，拓跋焱看也不看赶忙返回营帐。 “九儿，你要的是这个对吧。”拓跋焱心里高兴，这次九儿一定满意。 阿九裹着薄褥坐起来，看着拓跋凌递过来的棉布和针线，脸越发的红了： “你……你出去。” “好，我在外等你，有事喊我。”拓跋焱听话的守在营帐外。 阿九下意识揉了揉**，她打算留一块棉布做个裹胸布。 抬手穿针引线当下便做了个月信带。 第394章 九儿妹妹告诉我这是什么 勉强对付用上，阿九便看着弄脏的衣裤。 “九儿，好了吗？” 阿九赶忙把脏衣服藏起来：“好了。” 拓跋焱那边一进来阿九赶忙躺下，被子裹得紧紧地： “我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阿九急着赶走他。 许能等他离开自己裹着褥子用灵泉水洗洗衣服，待到明日晨间就干了。 “真没事？”拓跋焱看着九儿的脸色潮红潮红的，还眼神一直躲闪。 “真没事，这是姑娘正常现象。”阿九勉强解释着。 谁知，拓跋焱竟好奇的坐在铺盖上，饶有兴致的说道：“那九儿妹妹跟我说说呗，也方便将来我照顾你。” “……”阿九心一沉：“这种事你可以不用知道，也不用照顾。” 拓跋焱盯着阿九看了好一会儿，越看越觉得羞答答的样子让人心里痒痒。 “那……那我真的走了？”她不说，他可以去问赵坤。 “去吧，我真没事。”阿九下意识把被窝里的衣服往身下塞了赛。 拓跋焱一步三回头的出了营帐，人却没走，他必须得亲自为九儿妹妹站岗。 阿九听到外头许久都没有传来动静，赶忙裹着被子掏出灵泉水来，跑到营帐拐角洗洗。 也真是的，她前世经历过这种事，但是最近没放在心上，谁知道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了。 军帐其实并不是密不透风的，拐角扎入地下露出的些许缝隙，一个劲的往里灌风。 阿九突然想到这个季节未必能一夜风干衣服。 干脆洗好了之后用床单围了个长裙出门找点柴火烤烤。 这一出门，阿九吓了一跳。 “九儿妹妹，你还没睡？” 拓跋焱笑眯眯的说道，眼神渐渐下滑落在她的“长裙”上。 细细一看，这不是床单吗？ “没有……我有点冷，找点火来。”阿九心跳如雷鼓，她可是里面光着屁股呢。 赶忙拎着“长裙”往山脚下走，还好这个季节没有雨，又是深秋，柴火都干的踩一下嘎嘣脆。 也不用走多远便找了一堆。 拓跋焱立刻叫人来捡柴火，一把将阿九拉回营帐： “这种事我来，天冷你小心着凉。” 硬是把阿九摁在软垫上盖好被子才放心。 阿九吓坏了，整个过程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他一不小心扯掉了“长裙”。 还好还好，阿九已经成功钻进被窝。 豁然回头看向自己洗的亵裤，猛地想爬起来去藏着。 这种贴身的衣物是很不方便被男人看见的。 阿九刚一伸手，拓跋焱眼神倏然落在她露在被子外的那一片雪白上。 阿九顿时嗓子干涸，四目相对之下猛然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把被子往上扯了扯。 拓跋焱眼神古怪的慢慢上移落在慌乱如小兔般的脸上： “你……没穿衣服。” 阿九顿时恼羞的紧，他都看见了还说？ “你出去。”阿九声音严厉，干脆用被子蒙上头，手心里冒出细汗来，甚至还有点发抖。 不知道为什么，她方才那一瞬间脑海里乍现的竟然是前世李员外对她百般折磨的画面。 她甚至反问自己，为什么托生成一个女人？为何不是男儿？ 拓跋焱被她疾言厉色的声音镇住了。 “九儿妹妹，对不起，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就直接告诉我，或者我应该怎么做，你才能开心，只要你说了我一定照做。” “走开。”阿九声音从被窝里发出。 直到拓跋焱的脚步消失。 很快，他又在门口说话：“柴火我给你送进来？” wap 第395章 拓跋焱竟然会缝衣服 阿九的心情已经平静下来。 她不应该还用自己的前世过往折磨自己，那样活的包袱太重了。 拓跋焱见她没说话，只当是默认了。 柴火被拓跋焱拿进来后放在了空地处，看看躲在被子里的姑娘不知说什么好。 自顾自的帮丫头生火。 就听见柴火噼里啪啦的声音，九儿稍稍从被窝里探出头来，有些内疚的说： “对不起，我刚才心情不太好。” “我倒是没事，兴许你是想奶奶了吧，不过不要紧，我已经让人腾出马车，明日马不停蹄的话便能在天黑之前到梦华城，而且也派人现在就去给薛真送信。” 阿九听着拓跋焱的这话，越发内疚了。 他总能无限量的包容她，每一句话他都记得，并且会不顾一切的去完成。 阿九这一会儿的功夫想了很多很多，包括想到和他早已经是有名的夫妻，何必那般扭捏。 也更不必抓着过去的事情不放。 “你帮我把衣服烤一烤吧，顺便我和你说说女人月信的事情。”阿九紧张的咬着嘴唇。 “好！”拓跋焱乐呵呵的拿过湿漉漉的衣物在火上烤。 烤到开裆的部位时，阿九下意识看了一眼拓跋焱，他一点别扭的表情都没有，反而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说来听听，以后你若是忘了，我会帮你记得，帮你准备棉布。” 阿九心跳加速，这种事普天之下也还是头一次听说男人帮忙照顾这种事。 “这就不用了，第一次不记得，以后会记得的。”阿九安心的躺在被窝里，闭着眼睛听着噼里啪啦的声音，总算是有了些许暖意： “小焱，其实女人来了初潮就是真正的女人了，这种事过了之后，就可以……” 阿九还是有些别扭：“就可以生儿育女。” 拓跋焱其实都知道了，就在方才捡柴火的时候，他就问过赵坤了。 赵坤说的更露骨，连怎么生孩子都说了，还有一些注意事项，比如，不可以着凉。 来月信的时候还会肚子疼等等。 “原来是这样，那看来我家九儿妹妹长大了。”拓跋焱此话一出，阿九的脸又红了。 她自幼营养不良，不然十二三岁也就来初潮了，十四五岁就可以谈婚论嫁生儿育女了。 其实也是幸好认识的是拓跋焱，不然，她早就被逼着生了。 要说他有时候傻兮兮的也挺好，从来没有拿着夫妻关系强迫过她做不想做的事。 这就是奶奶说的心静里的转念吧，转念就是从此岸到彼岸，人就如同在一瞬间脱胎换骨。 这么一想，阿九迷迷糊糊的竟睡了去。 拓跋焱看着她细细浅浅的呼吸，看直了眼，那左眼睑下的朱砂痣，在火苗的跳跃下，如同天上的星辰跳跃着红光，甚是好看。 清晨，帐篷外透着阳光，叠放整齐的衣物就在阿九身边。 这一睁眼的时刻是多么暖心。 阿九穿戴好一切开始着手收拾铺盖。 外面已经开始撤军帐收纳物品了，热闹的很。 等阿九出门时，拓跋焱就在外等着：“九儿妹妹，你醒了？启程吧，你坐马车。” 阿九看着所有的军队已经列队整齐，所有的营帐只剩下她一个了，看样子就等她自然醒就启程。 马车一晃，拓跋焱也上来了：“收拾还算整洁吧，就是有股火油味。” 拓跋焱打开窗子。 这马车本来就是存放军火的，现如今腾出来给阿九用，自然免不了那种刺鼻的味道。 “呐。”拓跋焱将一个包袱从脚下柜子里掏出来递给阿九： “这是我昨晚自己缝的，你先将就些，等到了梦华城满屋子的衣服随你挑。” 阿九瞳孔一缩，打开包袱一看，是一身衣裙，还有软甲。 “你……你缝的？”阿九跟吃了苍蝇一样，她真没想到拓跋焱竟然会缝衣服。 第396章 薛真死都不来 “嗯。”拓跋焱想到了个办法，只要是不懂得，他就联系宇宙巡查队。 直接植入一个信息接收代码，很快就能学会。 “这一套软甲是用金刚丝编成的，很轻的。”拓跋焱见九儿妹妹不只是高兴地还是咋了，一直愣着，干脆亲自拎起来给阿九看。 至于尺寸，他昨天盯着阿九露出的身子时，便已自动分析出数据了。 这个尺寸就是量身定做的。 阿九一看，薄褥蝉翼，接过来摸在手里软软的，凉凉的。 像是一件紧身的坎肩，能户主前胸后背。 “这个好，小焱你也太厉害了吧，竟然还会女红。” 阿九自己都学的一知半解，要论做衣服，她做梦都想进梦华城秀庄好好学学。 “还有衣服。”拓跋焱提醒道。 阿九放下软甲查看，虽然颜色是以战红为主，可这一看就是用男人的军装改的，大小尺寸这么一比划就知道很合适： “你拿你自己的衣服给我改的啊。” 阿九眼里有光，真是做梦都没想到拓跋焱会的东西可不只是打架。 “不是，我的身高体格和你差距太大，是军中抓了个女扮男装从军的小家伙的衣服，比较好改。” 拓跋焱直话直说。 “啊？军中还有女的啊。”阿九吃惊的反问。 “嗯，说是他家里没有男丁，她不想被饿死，所以当初就参军了。”拓跋焱不以为然。 这个朝代的军规立的是女人不能从军，不然被发现论藐视军规治罪杖毙。 可拓跋焱不在乎，只要有胆量，敢打，他就愿意带。 “那多不方便啊，在哪儿睡觉的？不会和一群男人同吃同住吧。”阿九凝眉问道。 “嗯，听赵坤说一直都是这样的，不过这件事别人还不知道。”拓跋焱也没打算公开，男女有别在他的概念里简直是无稽之谈。 “太不方便了。”阿九说道：“要不以后挪来和我一起住？” 拓跋焱目光一亮：“对啊，九儿妹妹想的周到。” 马车颠簸，直到晚上天黑透了，军队才浩浩荡荡的从梦华城南门进了城。 阿九迫不及待的撩开车窗帘子往外看。 发现街道上真没有一个百姓，全都是身穿盔甲的士兵稠密的四处巡逻。 一股股硝烟过后的战火气息枕戈待旦，毫无一丝民生市井气。 马车停在一个没有牌匾的大宅子前，可阿九还是一眼认出这是当年风光的高家府宅。 高家可是梦华城的知府，便是当年儿子结婚时，钱氏丈夫带人来操办的酒席，结果新娘和他有了一腿，最后闹了个不欢而散。 此刻的高府早已经没了当年的威风，宅院里只有几位拓跋焱布置的将士，带着三十多人来回巡逻。 后花园的枯草长得比人都高，所谓的荷花池早就无水，池内淤泥干裂出无数沟壑。 拓跋焱让人回军营整顿，自顾自的带着阿九在院子里闲逛： “九儿妹妹，你闲来无事便可以在这后花园种种菜，宅内柴房一共八间，物品还算一应俱全。”拓跋焱越说越兴奋，直到把阿九带到前堂： “这里是我平时商议军事的地方，你就在后院，有事的话，你随时让赵坤来找我，当然，包括你刚来这地方不熟晚上睡不着觉。” 阿九猛地看向拓跋焱那副死皮赖脸的笑：“我才不会睡不着。” “万一睡不着呢？”拓跋焱此话一落，赵坤小跑过来，脸上嬉笑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 “怎么了？” “将军，您让我给送信给薛真，他看都没看，婉拒了，说是他效忠于齐明王，私下见您难免起疑，还让末将捎了一封信回来。” 说着，赵坤将信递给拓跋焱。 阿九瞳孔一缩，这人就是小焱提到的修士吧。 先一步接过信来赶忙拆开。 “不来？他想死？”拓跋焱冷冷的说道。 赵坤拱手道：“薛真又不参与战争，也没有与我们为敌，人出于中立，我们的人去送信他发现了也没有禀告齐王，所以，属下也不好来硬的。” “等等。”阿九看着信的内容，抬眸看向拓跋焱：“退回的信呢？” wap 第397章 我有办法让他不请自来 “在这里。”赵坤从怀中掏出一片树叶。 阿九看直了眼，拓跋焱这也太会凑合了，竟然用树叶写字。 勉强接过来看了一眼，上边就一句话： “我媳妇要见你，速来。” 阿九吞了一口唾沫，好吧，看到回信其实她就能猜出来拓跋焱写的什么信了。 阿九斜坐在回廊上，细细又看了一遍那叫薛真的回信： “道不同不相为谋，道亦同无需相见，家妻所请，恕难从命。” 草草几个字龙飞凤舞婉若游龙器宇轩昂之余，蕴藏着波澜壮阔的气质。 字倒是好字，只是这人看上去很难邀约。 “拓跋，既然请不来，有没有办法把我送过去？”阿九这才开口道。 赵坤和主子对视了一眼：“这可使不得，永安城是齐王所居之城，兵强马壮，距离这里需要度过留山关，很危险。” 阿九听闻此话，凝眉低垂眼帘，那该怎么办？ 拓跋焱凝眉，他去哪儿都不怕，但是九儿妹妹可是肉体凡躯： “那我就带几位天际兄弟一路杀到留山关。” 阿九瞳孔一缩：“那可不行，不能因为我的事情连累战士，拓跋焱，你容我一夜想想，明日再说。” 阿九款步走到后花园。 那里的布置一看就知道是曾近高知府的小妾居住的地方。 所剩下的衣物没有一件是正红色，大户人家很讲究次第等级之分，只有正室才有资格穿正红。 不过，也是书房书籍床榻化妆台应有尽有。 阿九坐在书桌前思考。 既然薛真是修行的人，那么是不是和奶奶一样，特别需要灵气的东西？ 阿九想到这已经过了午夜。 顿时亲自提笔书信一封，从来往书信字行之间看出那叫薛真的人间言快语，也不是个磨磨唧唧的人。 那阿九字也尽量简练——彼此道同相合愿得一叙共讨修仙之路，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阿九看着，这还是不够简洁，而且没有神秘感。 阿九干脆揉了纸团。 天刚蒙蒙亮，拓跋焱便敲门了。 阿九打开房门直接将一颗灵参递给拓跋焱。 这颗灵参通体散发着只有阿九才能看见的紫光，奶奶以前给了很高的评价，就算只字不写，他也应该会有兴趣。 “九儿妹妹，这是……”拓跋凌昨晚商议如何继续攻城，大不了打到留山关，直接把齐王的永安城给掀了，如今大军已经点兵完毕，就等九儿这了。 结果给他的是一个用油纸抱着的疙瘩，打开一看是一颗什么树根。 “小焱，你把这个送到薛真那，他看到了自然会来。” 这样既不浪费为数不多的兵力，也不会让拓跋焱为了这事儿做莽撞的决定。 “真的？”拓跋焱差异的反问。 “按理说不会不来。”说着阿九捂着嘴打了个哈哈。 “你没睡好就好好休息，回头安排军中那女扮男装的姑娘过来。” 拓跋焱说完，亲眼看着阿九回屋睡觉去后这才派赵坤把这玩意送去。 永安城，齐王府。 紫藤苑内。 薛真在房中看着桌上的那颗人参。 真可谓是灵气十足，稍稍闭目用元神照之，便能神照到屡屡紫气。 这种参，他跟随齐明王这么多年了也没见过如此上好的人参。 哪怕是闭目深深吸一口气，便能感受到源源不断的灵气被吸入体内，舒服的让人想呻吟。 薛真猛地睁开眸子，看来拓跋焱的妻子不简单。 他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上上百年了，从没有在这蛮荒之地遇到过如此有灵气的东西。 看来，这个叫做地球上的蓝色星球中，还真存在其他修者。 还不只一位。 上次元神照的那位老前辈就已经很厉害了，从那天起，他再也不敢算他孙女了，可这又出现一位。 而且就在拓跋焱身边。 怎么办？他若是去了，被齐明王发现，他的为人疑心重，结果可不好啊。 可若是不去，还真错过了一个大好时机。 仔细想想，天下战乱乃是贪念所致，他一心想要度己成仙，与这战乱又有何干。 想到这，薛真并没有很快就用这颗灵参，包裹起来放入袖管起身就走。 第398章 薛真突然出现在身后 一来，不知对方是何人，这灵参不能动。 二来，不知道对方要见自己所为何事，到时若是让他做背信弃义违背道义之事，他大可完璧归赵，就此拒绝。 刚出门，便见到齐王带着一对人马迎面而来。 薛真赶忙退避，齐王要的画像，薛真已经借病态的缘故推辞了好几天了。 他不是画不出来，只是不敢，那守在姑娘身边的高人一个神念便能毁了他大半修为。 上次只是那位前辈的一个教训，并没有重伤他。 眼看齐王甩着广袖，左手搭在腰间佩刀上，对着身边的赵忠骂道： “梦华城暂且不要了，何必还要浪费兵力，岂不可效仿南明王来个空城计瓮中捉鳖？本王就不信，他们能在空无一物的城中活过半月。” “王爷所言甚是。”赵忠拱手迎合。 很快，齐王的兵马连夜出动，只为围在梦华城四方，出来一个杀一个。 反正城中毫无粮草，这一招，岂不是学了南明王那一手？ 拓跋焱坐镇梦华城听闻一夜之间，齐兵驻扎安营在百里外，整整把梦华城围上了。 “将军，这是要堵死我们，要不要出兵？”赵坤拱手说道。 齐兵归降的副将，马赫拱手道：“属下觉得按兵不动，城中的粮草还能用七天，兵马倒是在七日内无大碍，主要，齐兵有八万，属下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拓跋凌面容平静笑的如同玩一把游戏一般： “说。” 马赫拱手道：“上次擒获的齐兵俘虏有五百八十人，试试可能归降，以便于壮大我方势力，届时，有八百兵将镇守梦华城，后方无患，进军才能无后顾之忧。” “谁去说服这些俘虏。”拓跋此话一出。 一人站了出来：“属下愿意去。” 拓跋焱和赵坤不由得看向站出来的人，身材瘦小，个头也不高。 赵坤看向将军。 拓跋焱抬手示意她起身。 一脸的沧桑覆盖在骨瘦如柴的脸庞上，赵坤顿时凝眉： “不是让你去照顾九儿姑娘了吗？” 那女扮男装的姑娘拱手道：“将军，属下愿意打仗，愿意跟随将军打回故乡，不愿做照顾他人的婢女，还请将军成全。” 小姑娘眼里满是决绝。 赵坤无奈的看向拓跋焱，这他着实是奉命安排好的，谁知道她还是要参军。 拓跋焱灵机一动：“你怎么知道九儿姑娘就不懂军事？” 拓跋焱此刻还在赞赏九儿，她看上去只为吃喝不愁，冷暖不忌，实则，她的将相才能远高于他。 那姑娘猛地抬眸，可家没了，她只想打回去： “小的，若是能说服他们，可封我为一队之长，我一定能带他们，就是不想为奴。” 此话一出，赵坤说道：“你有把握？” “有，她们都是曾近与我一起参军的齐兵，我们以前一起参军，有大半都是我老乡。” 那姑娘眼神坚决，好像只要她去了，一定能劝降。 “好。”拓跋焱这时候才说了个好字。 “不过，将军，在下有一事相求。” 此话一落，其他人目光霍霍，像是警惕般的看着这个一身盔甲的瘦弱姑娘。 “你说来本将军听听。”拓跋焱面容严肃，眼中有刀的看着这个小丫头。 “我希望……”卓梦妍深吸一口气：“我希望，打了胜仗，将梦华城死于非命的百姓尸骨，重归故里，好生安葬。” 此话一出，赵坤瞳孔一缩。 其他将士听在心里，默然感怀，齐齐抱拳：“肯请将军允诺。” 除了天际奇兵团的五十个人，其他都是以前被迫被齐明王纳入齐军的人。 “好。” 拓跋焱一口答应。 与此同时，后花园房内阿九这正准备睡下。 房间里多了个人。 阿九吓一跳，白发，白衣，身高一米八不等，一身素裹，脸颊消瘦，却不失神采。 “你是谁……”阿九猛地坐起来：“你可知这是何处？” wap 第399章 总算见到薛真本人 “死了，已经下葬多日。”阿九期待的看着薛真：“我就想知道，你们修仙的人是不是只是元神超脱六道，然后会登上仙界做神仙，而并非是真的死了。” 薛真上下打量阿九，她眼里的纯洁只有对奶奶的怀念，别无杂质。 这眼神很有穿透力，甚至可以让人多看两眼忘记自己身处人间苦海。 “实不相瞒，若是真身不毁，确实如姑娘所言，只是真身毁了却又在雷劫之时，那说明此人并没渡过雷劫考验，肉身和元神都被雷劫所击垮，毫无生还或者转世之可能。” 眼看着孟九儿垂暮时，泪花顺着朱砂痣落地啊，红艳艳的。 “你奶奶能修到此等修为已经不是常人所能及，有时要转世多次才有累世功德，还望姑娘节哀。” 薛真说完转身就走，前脚刚踏出门槛，后脚缩了回来，他想起一个细节—— 那高人前辈显像的是一位老奶奶，也就是说，她的元神绝对不是此肉身之元神。 刚想起这事儿，薛真回头想要说她奶奶是个例。 赵坤和拓跋焱风风火火的到了。 面对拓跋焱薛真问心无愧，站定在原地行了个道家礼： “拓跋兄。” “你怎么进来的？”拓跋焱头一句话是这个，毕竟他是齐王的人，万一呢。 “在下这小小伎俩，薛某自知入不了拓跋将军的眼。”薛真谦虚的说完，面容柔和的笑道： “在下已经赴约，这便离开。” 说着，薛真三步已到曲径通幽的朗庭外，转瞬便不见了踪迹。 拓跋焱径自进了房内，见心爱的女人眼眶通红，不由蹙眉，好像有什么利剑戳在自己心里：“九儿妹妹，你没事吧。” 阿九见拓跋焱来了，缓缓摇头，赶忙问道：“齐王有没有带兵反诛？” 拓跋焱一愣，九儿妹妹答非所问。 不过，这件事倒是被九儿给猜中了，虽然足不出户对大局了如指掌：“有，都在城外驻守。” 阿九起身语重心长的对拓跋焱说到： “我有办法收复薛真让他做你的左右使，有他的助力，你一定能平复战乱。” 拓跋焱也不知为何九儿会突然替他关心战事了，他一心想着有最大的房子，最好的马车。 难道九儿妹妹也变得和他一条心了吗？这是好事。 “至少他很了解齐王。”阿九补充道。 瞬间明白了九儿妹妹的用心： “快，把薛真追回来。” 阿九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灵参，看了看又塞了回去，这次掏出来一颗西红柿。 阿九要让薛真知道，连她的西红柿都是有灵气的。 这对修行的人来说可谓是至宝。 “追上，把这送他，暂时不要直说让他帮拓跋焱。” 阿九此话一出，拓跋焱愣住了：“这么好吃你给他啊。” 看阿九一直低垂眼帘不说话，拓跋焱咂咂嘴抓着那红彤彤的东西递给赵坤。 赵坤转身就走。 接着，阿九和拓跋焱的眼神四目相对。 阿九被看的不好意思：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奶奶的事情他也尽了力前来告诉我了，我过几天兴许也就没那么执着了。 眼下，你一进门倒是提醒道我了，就突然想到既然薛真能独自一人来回齐明王眼皮下，说明他有法子突破你的军营，若是把他招揽在旗下为我所用，一定是知己知彼。 若是不能招揽，他如此能在梦华城中出入自如，若是帮了齐王，对你有害无利。” 第400章 薛真是个人才，必须勾搭过来 “死了，已经下葬多日。”阿九期待的看着薛真：“我就想知道，你们修仙的人是不是只是元神超脱六道，然后会登上仙界做神仙，而并非是真的死了。” 薛真上下打量阿九，她眼里的纯洁只有对奶奶的怀念，别无杂质。 这眼神很有穿透力，甚至可以让人多看两眼忘记自己身处人间苦海。 “实不相瞒，若是真身不毁，确实如姑娘所言，只是真身毁了却又在雷劫之时，那说明此人并没渡过雷劫考验，肉身和元神都被雷劫所击垮，毫无生还或者转世之可能。” 眼看着孟九儿垂暮时，泪花顺着朱砂痣落地啊，红艳艳的。 “你奶奶能修到此等修为已经不是常人所能及，有时要转世多次才有累世功德，还望姑娘节哀。” 薛真说完转身就走，前脚刚踏出门槛，后脚缩了回来，他想起一个细节—— 那高人前辈显像的是一位老奶奶，也就是说，她的元神绝对不是此肉身之元神。 刚想起这事儿，薛真回头想要说她奶奶是个例。 赵坤和拓跋焱风风火火的到了。 面对拓跋焱薛真问心无愧，站定在原地行了个道家礼： “拓跋兄。” “你怎么进来的？”拓跋焱头一句话是这个，毕竟他是齐王的人，万一呢。 “在下这小小伎俩，薛某自知入不了拓跋将军的眼。”薛真谦虚的说完，面容柔和的笑道： “在下已经赴约，这便离开。” 说着，薛真三步已到曲径通幽的朗庭外，转瞬便不见了踪迹。 拓跋焱径自进了房内，见心爱的女人眼眶通红，不由蹙眉，好像有什么利剑戳在自己心里：“九儿妹妹，你没事吧。” 阿九见拓跋焱来了，缓缓摇头，赶忙问道：“齐王有没有带兵反诛？” 拓跋焱一愣，九儿妹妹答非所问。 不过，这件事倒是被九儿给猜中了，虽然足不出户对大局了如指掌：“有，都在城外驻守。” 阿九起身语重心长的对拓跋焱说到： “我有办法收复薛真让他做你的左右使，有他的助力，你一定能平复战乱。” 拓跋焱也不知为何九儿会突然替他关心战事了，他一心想着有最大的房子，最好的马车。 难道九儿妹妹也变得和他一条心了吗？这是好事。 “至少他很了解齐王。”阿九补充道。 瞬间明白了九儿妹妹的用心： “快，把薛真追回来。” 阿九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灵参，看了看又塞了回去，这次掏出来一颗西红柿。 阿九要让薛真知道，连她的西红柿都是有灵气的。 这对修行的人来说可谓是至宝。 “追上，把这送他，暂时不要直说让他帮拓跋焱。” 阿九此话一出，拓跋焱愣住了：“这么好吃你给他啊。” 看阿九一直低垂眼帘不说话，拓跋焱咂咂嘴抓着那红彤彤的东西递给赵坤。 赵坤转身就走。 接着，阿九和拓跋焱的眼神四目相对。 阿九被看的不好意思：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奶奶的事情他也尽了力前来告诉我了，我过几天兴许也就没那么执着了。 眼下，你一进门倒是提醒道我了，就突然想到既然薛真能独自一人来回齐明王眼皮下，说明他有法子突破你的军营，若是把他招揽在旗下为我所用，一定是知己知彼。 若是不能招揽，他如此能在梦华城中出入自如，若是帮了齐王，对你有害无利。” 第401章 就摆明了勾搭你 阿九淡定的喝了一杯茶，虽然奶奶的事情没有得到好的结果，可也让阿九觉得薛真这人不会有心思弄虚作假。 许，奶奶真的没了，从此消失在了世界上，又也许如薛真所说，奶奶的来事依旧会继续执着于修行。 到那时，阿九已不知身在何处，这许就是奶奶说的缘分已尽。 过去的事情，阿九一旦有了确定的答案，从来不会一直拿来折磨自己。 拓跋焱眼里有光，他对这个姑娘越发的刮目相看： “赵坤已经去了，半个时辰他离开不了多远，若是没找到人，宣鼓开战。” ………… 永安城 齐王府。 齐明王已经让人召唤薛真三次了。 回答的都是一个答案。 不在。 “他不是说，耗费精力太大，卧榻养病吗？”齐明王这话说出来已经是深度怀疑了。 那画像薛真推脱了七日有余，说是患病缠身，人却不在紫藤阁内修养。 这一刻，齐王在紫藤阁内眉头紧缩。 “齐王，薛真一向不问天下事，您对他有恩，他定然不会有异心。” 贴身护卫周权一眼看出主子有异心，赶忙替薛真说话。 怎么说薛真曾在他身受重伤的时候救了他的命。 齐王立场坚定，在他心里不曾真正信过任何人，正所谓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正说着，薛真到了。 “齐王，听说您传唤，在下昨日饮酒醉在万花江边，画已作好。” 薛真自然知道齐王是想要画像。 他说完从袖管中抽出画轴双手奉上。 周权赶忙接过来呈上去。 齐王顿时朗声大笑：“哈哈哈，薛真，此次你算是立了功了，本王来看看是何等奇女子。” 薛真双手叠放与丹田，低垂眼帘面容平静如水。 一阵打开卷轴的纸张声音传来，齐王倏然看愣了。 知道半盏茶的功夫后，齐明王才呼出一口压制在内心的惊艳之气： “此女目如星辰，果真是国色天香之姿，薛真。” “在。”薛真回话。 “你确定这女子有华盖天星之命？” “正是。”薛真直言不讳。 齐王脸上的赞叹变作幽怨，在前堂之中来回踱步：“可惜了这美人胚子，若不能为我所用，那终归是不能留了。” 随后将画像丢给周权：“派人寻找此女，要活的带来见本王。” “是。”周权跟随齐王多年，一耳便听出齐王这是觉得杀了可惜。 带回来若是能劝降留在自己身边，那也就不用杀了。 周权走后，齐明王一高兴赏了薛真二十颗千年人参。 “谢王爷赏赐。”薛真拱手规规矩矩的退出前堂。 返回到自己居住的紫藤阁时，他掀开黄布，托盘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那些上好人参。 默不作声的从怀中掏出孟九儿给的那颗，他不得不承认，这一颗比百颗齐王的上等人参都要强千倍的灵气。 更让薛真捉摸不透的是这颗番茄。 这东西三年前从藩国引入中土华昌国，只有皇宫内庭享用，华昌皇帝吃了后赞不绝口，并且让自家百姓种植。 可接着便是几年大旱，民间便没有那个条件种植了，即便有也少之又少，可这丫头的手里竟然连这种农作物都包含着浓郁的灵气。 以他修行百年的经验来开，即便是用自己的灵力注入果实中，也是要耗损大半的元气。 奇，太奇了。 薛真咔嚓咬了一口番茄，汁水酸中带甜，灵气在口腔里瞬间炸开，一线喉般细细浅浅通过中脉潜入丹田，一股灵气在其中聚而不散。 可他白发下的面容却暗自惆怅。 拓跋焱身边的赵坤追到他时，他就已经看出这番茄灵气充沛。 一下便猜出拓跋焱的妻子处于何意。 他，为难。 第402章 奇！这丫头到底是什么人 不过，他这次亲眼见了那姑娘，表面看去是一位资质平平的农家姑娘。 没有修行，没有灵气，没有过人之处，反而只是一个思念奶奶的小孩子。 她最多算是比一般姑娘聪明一些，懂得用这种方式投其所好。 想必，他薛真不给回应，日后这姑娘还会用同样的方式来“打动”他。 可接下来的几天，薛真想错了，连一片树叶的信息都没有再传达。 梦华城。 孟九儿在百花阁后花园刨土，这些枯叶都是多年前这里的主人种的花。 几年干旱下来哪里还有一丝生机。 她倒不如松松土土拿来种菜。 赵坤抱着唐刀靠在拱形门边看着阿九枯燥无聊的操作。 阿九也觉得拓跋焱拍赵坤保护她没必要：“赵坤，你还不如去帮你家将军，现如今梦华城外有齐兵，随时都有可能开战。” 赵坤这才发现自己终于被注意了，站直了身子说道：“将军让我守着这院子。” “这里没什么好守的，又是高府的后院。”阿九手里的活没停。 一般高墙阔院形容的就是这种官宦家的别院，外围的围墙要比普通的院内院墙要高出很多。 而且还布置了很多尖锐的利器护在护院上。 一开始是怕府上的丫鬟下人偷跑，后来也是为了防飞贼，再后来，又加高了些，是为了防止一些雨露不能均沾的小妾们私会情郎。 毕竟这些有钱有势人家的小妾和佣人没区别，只要进了这院子，想出门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在外抛头露面的基本都是长房夫人。 “不行九姑娘，我得听将军的话。”赵坤严肃的说道。 “那你去前线看看战况如何，我想知道。”阿九有的是办法把他弄走。 这一条，拓跋焱交代过，只要阿九想要什么他赵坤就得跑腿。 犹豫了片刻转身就走。 阿九也不怕脏就地坐在松过的土壤上，掏出水囊自己先喝了一口，随后给地浇了水。 一阵风吹过，阿九扯了扯脖子上的羊毛披风，这也是从这家原先女主人的衣柜里找到的。 阿九倏然笑了笑。 可她依旧不紧不慢的种着种子。 很快，赵坤回来了：“九姑娘，齐兵并没有动兵，将军也一直在观察。” 阿九头也没抬：“这个局势，看来是齐明王用了南明王的老法子，想把我方的势力全部困在城中，那样没开战便能饿死了一大半。” 赵坤只有一个指令，听从拓跋焱的安排，没有想过什么局势不局势。 拓跋焱让他带人杀，他就杀，其他的根本不用想。 “那怎么办？”赵坤知道，拓跋将军和他一样，对生存这种概念也是很浅薄的，毕竟他们需要的是能源，而不是像人一样吃饭喝水维持生命动力的那些东西，自然也就想不到这个计谋。 阿九没说话，转身进了阁楼，很快她就出来了： “赵坤你带人把我房中的吃食运送过去，给那些军人分一分。” 阿九言语不高不低，又走出来蹲在方才种菜的地方。 赵坤不明所以，进屋一看，当即傻了。 山一般高的果蔬，红红绿绿，还有一大堆的粮食，更是有太多东西他见都没见过。 虽然他们是需要能源，但是军队里有几千人需要食物。 他差异的回头透过朱红门廊看向蹲在院中的九姑娘，瞬间有一种无以名状的情怀在程序中蔓延。 “好的九姑娘。”赵坤赶忙返回，出去找人，那些粮草至少得派十辆货运马车。 等赵坤浩浩荡荡的带着人来回搬运了三个时辰后，天色都黑透了。 阿九也将收成采收装入系统格子里。 转身回屋拿出一个水囊倒在木盆里洗漱一番，然后去厨房做点饭吃。 但是今天，阿九没急着去做饭，一边擦手一边说： “你也别躲了，我见过我奶奶一步百丈的本事，还好我天生眼神好，夜里也看的见。” 此话一出，阿九内阁的纱帐动了动。 薛真赫然出现在身后，看着那背影眼里没了平时的平静，多了浓郁的震惊。 她到底是什么人？ 第403章 我和王氏修的路子不同 他下午时分便来了，她竟然种的植物全都有灵气。 并且在这么一个战乱干旱的年间，她的植物迎风见长。 此刻，薛真还记得她认真翻土的眼神，整个世界就好像只剩下她手里的土壤。 他最早是受到阳明心学的启发，什么叫知行合一，什么叫当下为重。 那种随时随地都能将自己投身于心神之中的境界，造就了她永远干净纯洁的灵魂。 阿九擦完手回头看他时，薛真才收回目光，半垂着眼帘： “我虽然是弱女子，但是我说话不喜欢拐弯，就这么说吧，你若是能助我夫君一臂之力，我愿意拿灵气和你交换。” 很直接。 薛真并没有从她沉着冷静直接果敢的语气中看出她是世人眼中“成熟”的样子，反而笑的很单纯。 这个问题，薛真在收到番茄的时候后就想了。 “好。”薛真也直接。 作为一个修行的人，最大的目标便是能白日飞升。 而且他还看见了这姑娘从屋里弄出来一批一批又一批的军饷，自知齐王的招数对拓跋焱的这方是没用了。 “你也是干脆人。”阿九说着跨出门槛进了伙房。 拿出水囊倒水，添柴，切菜，阿九每一个细节都很认真，几乎忘了跟进来的薛真。 “你奶奶可能元神还在。”薛真此话一出。 阿九切菜的动作猛然一顿，缓缓侧目看去：“真的？” “嗯。”薛真觉得收人恩惠总归要还一份礼，只是这份礼也是她应得的： “我和你奶奶不一样，我是先修的长生之术，所以先练得命功之体，最差的修行结果也是可长生不老，至于性功上，是你奶奶的专长，他是直接修的元神，而且，你奶奶其实是个男性，所以，也只是借助了别人的肉身修行，肉身毁了，不代表他的元神不在了。” 解释了这么多，阿九还是痴痴地看着薛真。 眼里写满了懵。 折让薛真有些吃惊，她明显不懂修行，薛真还以为身边有那么一位高人奶奶，一定会助攻与她。 看来上次见面没看出她有任何法力灵气是没看错，这姑娘没有修过。 既然这样，薛真便再简化一些给她解释：“如果区分，我先修的是肉身，让肉身出现长生不老之相，你奶奶修的是灵魂，灵魂，你应该听得懂了吧。” 阿九这才点点头。 “也就是元神，是自己本源之神，累世了好几个轮回永远不变的便是这元神，你奶奶修的便是这个，所以，按照人间的说法，你奶奶死了，但是按照修行人的说法，你奶奶死的只不过是肉身。” 薛真这么重复的解释，阿九懂了，顿时笑出了酒窝： “那就好，谢谢你，怪不得我阿奶总说老夫如何如何，原来是这样。”阿九这下高兴了，赶忙解开锅盖准备做饭。 “力所能及之事。”而他现在需要灵气就是从修炼肉身转换成了修灵，修元神的阶段。 倏然想起修行的人不食人间烟火，阿九赶忙擦擦手拿了一颗人参给他。 薛真目光落在手中人参上，那冒着只有用元神才看的见的屡屡紫气，又看了看忙碌的孟九儿。 她就这么容易把好东西给他难道就没想过自己反悔，拿了东西后一走了之？ 这种感觉很有冲击力。 阿九猛地回头：“你们是不吃饭的对吧。” “呃。”薛真愣在当场：“我是练体为主，我吃的。” “哦？那就好。”阿九还真不知道修行的路子这么多，赶紧多加了一个人的饭。 就在这时，后院那拓跋焱的声音传来：“九儿妹妹，九儿妹妹……” 声音从住处一直蔓延到伙房这。 一开门，拓跋焱愣了愣：“你小子怎么在这？” 第404章 昌妃秘史 薛真也不伪装，慢条斯理的抬起左边袖管，将人参收入其中，道家礼拱手道： “拓跋夫人请我来的。” 拓跋焱这才反映过来：“哦……”拉了一长串恍然大悟的长长拖音。 “九儿妹妹，我来是告诉你，我今晚在军营吃，你种的菜将士们吃的可高兴了。” 拓跋焱躬身在九儿耳边溜须拍马，特地跑一趟也是为了拍马屁。 “那就好，齐明王要是五天之内还不退兵，直接可以打了。” 阿九掩鼻笑了，他们城中的人能撑得住，驻守在梦华城周围的军队又能撑得几天？ “好，没问题。”拓跋焱爽快的拍拍胸脯转身就走。 薛真凝视了几秒孟九儿的背影，看来他算得一点都没错，这些战术都是这丫头支招。 若说的直白一些，拓跋焱不过是个冲锋陷阵的，而幕后出谋划策的就是她。 孟九儿全然不知他的想法，把炒好的菜直接放在方才切菜的地方摆好，阿九一向对生活用品没那么讲究。 坐下来，阿九把洗了好几遍的筷子递给他： “其实，局势很简单，得民心者的天下，这话不是一句没道理的话，即便是在家里，父母若是每日殴打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就会对家产生逃离的心里，国也一样，即便父母（君主）在家里很有话语权，也难以收复人心。” 薛真一下听得懂她的话：“九姑娘是在说齐王的政治方法是以暴制暴，总归是没有前途的。 嗯，很多细节都看得出来，南明王就比较贴近于民心，不过在兵家眼里，全都是计策罢了。” 孟九儿夹了一块西红柿塞进嘴里。 其实只是想从他嘴里套出更多的关于齐王那边的信息。 “我很少过问军事，也没见过南明王。”薛真直言不讳。 他一心想修仙，除了路子和王氏不同以外，性情，追求，都是一模一样的。 阿九见他不松口，一边吃一边说道： “其实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去看过我，金光护体咒是你教我的。” 阿九当时没有时间跟奶奶解释，但是着实是一个影子飘忽不清，耳畔很快就有了那个咒语。 薛真放下筷子看着孟九儿：“你看得见我？” “看得见，只是不太清楚。”阿九直言不讳，她第一次做恶梦见到的那人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 但是真实感太强了，所以她吓着了。 可此刻薛真的脸色不太好看，本来白发白衣不苟言笑，眼神平静就像是一尊白玉人像，此刻嘴角有了尴尬的神色。 他小瞧了这个姑娘，不过她身上还有多少神奇的过人之处，就连薛真面对面的看着她，也不敢下断论了。 “不错，我会出神，基本用在占卜上，教你金光护体咒是因为有人在找你，若是那人请了别人找你，这护体咒便派上用场了。” 薛真被这姑娘的坦诚引到了另一条心境之路上，干脆实话实说了。 包括他算出一半的关于孟九的命格，接着便是齐明王要找她。 阿九每一个细节都没放过，仔仔细细的听着。 薛真已经说完，抬眸平静的看孟九儿的反应。 九儿浅笑：“哪有你说的那么神，我从小出生在梦华城南一个县城的偏远山区的杏花村里，齐明王就因为你一句话，便觉得我是个很厉害的人？这不是无稽之谈吗。” 听上去确实没什么神奇的地方，可薛真心知肚明，她远不止这些。 吃完了饭，阿九便做主安排了房间，自己关上门却毫无睡意。 她不能保证薛真愿意留下来踏踏实实的帮拓跋焱。 这个楼阁内的书房中，那些书架上都落满了灰尘。 阿九吹了一口，呛得直咳嗽。 一本昌妃秘史的书让阿九眼前一亮。 谁不知道，昌妃是当今皇帝的宠妃，只是一生都只是妃罢了。 阿九前世就略有耳闻，听说此女也是非一般女子。 第405章 这才是奇女子 华昌国和历代王朝以来，唯一不同的便是，曾同时立了两位皇后。 第一位皇后在府邸时的正妻，还有一位是皇朝内政事背景比较雄厚的，听说这也是先皇考虑再三为了儿子稳固江山才不拒大臣们的反对，改成同时立两位皇后。 不然，就把正妻废除，提拔政治背景深厚的这女子，这也是为了他撒手人寰后，新帝继位有护持。 但是华昌皇帝登基后不舍正妻，拒绝立两位皇后的政策。 待到先皇断气的那一刻，他才改了先皇的旨意，直接把干涉于政事的皇后褫夺封号，降为昌妃，从此，昌妃到死也只是妃。 华昌皇帝用了昌这个字国号其中一字为封号，看上去是给足了昌妃的名誉，实则是堵住了逆反先帝遗照留下的悠悠之口。 这本书，讲得便是昌妃的一生。 她出身将门世家，算是虎门之女，当时大将军蒙烈横扫四国平定四方的，便是她亲哥哥。 弟弟蒙节，乃是战漠北降匈奴的八千万雄兵统帅。 父亲更是上个王朝的开国大将，在朝中蒙家可谓是占据了大半边江山，手握兵权是整个朝廷的一大半，为先帝立下了汗马之功。 而昌妃不但精通兵法，擅长武艺不说，对朝政管理四方国土更是从小耳濡目染。 刚上位便推举了改革政策，破除了地方管辖政治上一手遮天的局面，每一位知府都许上奏才可定夺。 地方上大大小小上万余冤案与民生，有机会可以直达皇廷。 但是，这被一些言官寓意为皇后想扩大自己娘家的势力企图一手遮天，干涉皇权。 华昌皇帝听信此话把摄政妃打入冷宫的三年后，一场边境暴动，皇帝不得不将她挪出来。 这样蒙家便能毫无顾忌的替他上阵杀敌。 又三年后，蒙家两位将军率兵平定四方后，华昌皇帝又觉多之有余，弃之可惜，干脆想方设法又扰起子午须有的欲加之罪，将昌妃软禁起来。 前后十五年的光景，昌妃在软禁期间写下兵法五百策略。 后来，皇帝寻了诸多借口将立过悍马功劳的蒙家兄弟五马分尸，原因就是，蒙家的权势太大。。 心生愧对，便前往初阳宫平复昌妃的心情，时隔十五年后的临幸也降临。 之后昌妃有孕，在孕期她重新整列第二十遍这套兵法书籍，直到快临盆时才得知华昌皇帝卸磨杀驴，灭了她蒙家满门。 被软禁的昌妃急火攻心一口血下来，也有了临盆的迹象。 生下孩子后，她自知心已死，并且亲手掐死了自己的孩子，自己便一命归西，只派了跟随自己一个叫宁儿的贴身丫鬟把这本书带出来。 阿九倒抽一口凉气，亲手掐死了？作为一个母亲当时得有多绝望。 然而一代巾帼英雄家族随着陨灭就这么落幕了。 阿九收起心情往下看，越看越震惊，这昌妃的兵法和对局势的掌握以及推理很是惊艳。 特别是她的心术中：计中计，反间计，反计中计，计中计中计，这就更深不可测了。 一本书不知不觉看完了，抬眸看去窗外已白。 最后的一页写了一行字：多行不义必自毙。 阿九突然心有领回，这一行字像是写给阿九的，也是写给昌妃她自己的。 乱世不做出头鸟，安康之时隐于市，看来她被软禁的时候是多么的希望自己不是蒙家的女儿，不如做个普通的民间女子。 阿九合上书，小心翼翼的放回书架上，满心都是对昌妃的尊重。 今日心血来潮，用了灵泉水将这书架擦拭了一遍。 看上去多少光鲜亮丽了不少。 还别说，这位女主人可真是喜欢看书，从古今中外的奇谈怪论，到礼仪兵法无一不有。 甚至还有篆刻竹简书文，笔墨成堆。 是个很有学识的姑娘，怎么就甘心做了高家知府的小妾。 阿九甚至在房间里的各处角落都能幻想出她的身影，出不去，在百无聊赖等待男人临幸的日子里，越发的绝望，所以，她才有了这么多打发时间的书籍。 阿九叹了一口气，回房准备补充一下睡眠，见梳妆台上多了一张纸。 阿九好奇，打开一看，字迹熟悉，这是薛真的字。 龙飞凤舞骄傲不逊，放荡不羁之中流淌着跌宕起伏的潇洒之姿。 打开一看，阿九顿时瞳孔一亮，赶忙出门：“赵坤，快带我去找拓跋焱。” 第406章 阴山派的傀儡术？那也得吃饭吧 前堂花厅。 拓跋焱坐在高堂之上，下边左右两侧坐着几位副将，马鹏也在其中，毕竟他负责带领自己的那支队伍。 “总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马鹏。 “是啊，虽然我们现在有军饷了，耗下去岂不是浪费时间，我觉得应该趁着咱们军力充沛直接打入永安城。” 拓跋焱善战，他还真想挥兵北上，直接把齐明王给打回汴京老家找他爹娘哭去。 “不可。”阿九猛地他们而入。 拓跋焱严肃的表情瞬间变得柔和起来，起身走下高台迎上去：“九儿妹妹，你有事？” “你看这是什么。”阿九将薛真留下的信塞给拓跋焱。 其他人见状拱手退出议事厅，只剩下阿九二人和守在外面的赵坤。 拓跋焱打开一看：“永安城内，有傀儡术士，这是什么意思？” 阿九一看就反应过来了，激动又兴致勃勃的解释道： “小焱，你还记得我爹当初说应对的齐兵有一部分是面无表情神情呆滞的人嘛？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是什么，还以为是齐王下令诛杀全家断绝情感拖累，才把那些人刺激的神情呆滞。 但是，薛真这么一说，岂不是对上了？之后我便觉得应该就是这种傀儡术。” 阿九甚至还结合了薛真说的，有修灵魂的有修肉身的，那这种可以控制人思想的恐怕是修灵体的一种术士。 拓跋焱眼里闪过不易觉察的金属光芒，瞬间输入傀儡术。 信息很快重影起来，下一刻，他瞳孔一缩，脸色沉了下来。 傀儡术的根本和他们植入某一种系统或者代码，是何等的像。 就如同人类被抽离了灵魂后，植入一种毫无自主能力的灵魂力一样。 “你怎么了？”阿九还是第一次从拓跋焱脸上看到这种游离不定的恐惧来，往常他可是一副天下没他怕的样子： “我还没说对策呢。” 拓跋焱强装镇定恢复神智道：“九儿妹妹你说。” “我的想法是，派个人去抓一个回来研究。”阿九说着在议事厅里围着战局沙盘转悠，边走边想： “说不定能找到突破那种傀儡军队的办法。” 要知道，这种军队很可怕，因为已经丧失了人性，也就没有了任何弱点。 “好，九儿妹妹，我这就派赵坤去抓一个回来。”拓跋焱对九儿的想法从来没有质疑程序。 这也是为何第一次见到她，就有一种熟悉感，她的话就像是一直都储存在他系统里的某一个程序中般，见到她时瞬间解锁。 说着，拓跋焱便派了赵坤亲自带了两个人去。 阿九被拓跋焱拉着回了后院，在回廊上时，拓跋焱猛地侧目看一眼身边的小姑娘： “你一个人在后花园住着无聊不无聊？要不要随我去军营转转？” 阿九不知道他突然说这个干嘛，不过阿九扪心自问：“我不无聊，我可以种菜，看书。” 拓跋焱头一次没接阿九的话。 直到后花园的百花阁门口，拓跋焱才说道：“你种菜吧，我有事暂时不陪你了。” 拓跋焱说完转身就走。 阿九这才意识到他不对，回眸看去，那人的背影肩宽腰窄，脊背挺直，一身战甲腰间配着的不是长刀，而是一把铁棍。 倏然觉得他透着一股冷气，不对，是凌厉之气。 他怎么了？ 拓跋焱只是突然觉得他和傀儡很像，他体内所有的程序在管控这他的一言一行。 而且他的活法是离不开各种数据和程序的。 就像，阿九说的，傀儡。 一种毫无自主意识的，“生物”。 想到这，拓跋焱倏然头疼赶忙扶着墙，甩了甩脑袋这才恢复过来。 “安定成其实是齐明王设下的全套。”薛真等拓跋焱离开后进了九儿的房间： “但是他当初防的是南明王。” 阿九也不说话，坐在梳妆台前拖着下巴透过铜镜看自己： “其实我挺好奇齐王哪里招来的术士，能把人变成傀儡。” 阿九看似风轻云淡，其实心里早就翻江倒海了。 要是真的有那么一支不怕死的队伍，岂不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干嘛还要埋伏？直接跟南明王拼了就是，反正那些人不怕死。 薛真浅笑：“傀儡这术法在道家整个传承体系内，属于阴山派一脉的傀儡术，一般正修是真不屑于和他们那一路人交手的，他们练得不是身也不是元神，是拘灵遣将以术法为主。” 阿九一愣：“还有这种修法？那你的意思是说，拘灵遣将只是术法，那岂不是妖道？毕竟没有人有权利去操控别人所作所为。” “对了。”阿九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快步进了书房，她早上擦拭书架时，着实有一本书上写了什么阴山祖训的书。 第407章 咬了小焱一口，对方掉了三颗牙 可能和阴山派有关系。 在哪儿呢？阿九嘀咕着，一排排的找。 身后的薛真眼神平静的看着一排排眼花缭乱的书架，倏然瞳孔一缩，落在了那本昌妃秘史上。 趁着九儿忙碌一把拿过来便翻开看了。 阿九终于在半柱香的时间后，踩着木梯在最上边那一层抽出了那本阴山祖训的书。 翻开之后，看到了各种符文，还有对很多术法的培养和禁忌。 油灯的火光晃动了几下，很快灯芯枯竭，灯油燃尽。 书房里只有外面透进来的一丝浅薄的月光，但是阿九的夜视一点都没觉察到，依旧一页页的翻书。 啪。薛真合上书本喃喃道：竟没有我的只言片语。 这个女人啊，一心都是为了华昌国，结果却落了个这般惨不忍睹的结局…… 阿九也看完了，合上书才发现书房里还有一个人：“你怎么在这？” 薛真这才反应过来：“书好看，看的忘了时辰。” 把书放好，薛真转身就走被阿九叫住：“你说的阴山派的这一脉拘灵遣将是把人的灵魂拘禁，然后就能借助灵魂操控肉身？” 薛真逐步没有回头：“是的，这必须得有上百年甚至更高的修为才能有这个本事操控活人的灵魂。” 阿九和薛真多聊了几句。 他说的很有道理，活人是有意识的，有肉身包裹着灵魂相辅相成存在的，所以掌控活人，这家伙的修为必须得很高啊。 “是的。”薛真欲言又止道：“我几日没有回齐王那，想来已经起疑出兵，我现在就回去一趟。” 九儿瞬间被从书中拉回现实，她一点都不吝色的拿了几个灵果给他： “人参是没了，我可以明天种，你先用这些吧。” 阿九觉得灵果终究比不上灵参，所以多给了几个。 惹的薛真本是一只手借这次，无奈只能双手捧着，接着便是满怀抱着。 就像个孕妇。 “这……在下也拿不完。”薛真小心翼翼的抱着，咕咚一下，一颗西红柿掉在地上，熟透了好像，摔得稀巴烂。 看着又着实可惜。 “那就吃了再走。”阿九很干脆的示意他坐下慢慢吃。 薛真无奈只好坐下，还看着摔烂的西红柿眼里泛起可惜之情。 阿九摸着黑又找到了一本书一边啃西红柿一边翻看。 薛真无奈，只好跟着吃，要知道在这寸草不生战火连天的时刻，这些赋有灵气产物多难得。 谁知这一对，薛真头一次吃的打嗝就往外冒汁水。 一股股灵气把他的丹田撑起来老大，就像是快生了一样。 不行了，他走不了了，必须此时此刻就去打坐化开，不然要撑破肚皮了。 阿九也没拦着，反正给他在后院布置了房间，这个情况她也在奶奶身上见到过。 直到凌晨，后院灯火通明，火把把阿九的身子照耀的摇曳飘忽不定。 拓跋焱亲自来看九儿，起初是怕她睡了，此刻发现没睡，便直话直说了。 永安城抓了一个守城的。 说是在打斗的时候，还被一名已经断气的士兵重新爬起来咬了一口，这是多措不及防，就咬在了赵坤的胳膊上。 不过结果是，被膈掉了三颗大门牙。 要是要活的，赵坤当时一脚下去，这人也就没了命。 此刻绑回来的这人就关在知县府衙的地牢里。 这下，地牢热闹了，本来还关押了一批齐兵，经过数日，还吃上了拓跋将军让人发下来的番茄，菜肴和大麦饭，心思开始动摇之际安静的很。 被押回来的这个孙子闹的整个地牢跟打雷一样，不但不吃不睡一直嗷嗷叫。 临近的俘虏透过栅栏可以看见，这个家伙还用脑袋撞牢门，血顺着木柱子往下流，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但是他们也是曾跟过齐王的人。 一看就知道，这人像齐王名下“鬼兵营”的。 他们平日里基本不说话，跟他们说话也听不见。 就在这时，地牢的门开了，还是拓跋焱大将军亲自来的，身边有一位穿着罗衫披着厚重裘皮的姑娘。 第408章 知己知彼才能胜，她也学 乍一看去，她的身板瘦弱的好像经不住厚重裘皮的重量，被裹在其中，显得像是海贝含珠那般弱小。 阿九在众多牢笼之间顺着拓跋焱的带路直接到了那疯狂的人面前。 牢笼上都是血，那人一脸一身浸透了血。 阿九不由后退两步，虽然做好了十足的思想准备，可亲眼看见还是瘆的慌。 他的眸子没有一丝属于人类的眼神，甚至她养的羊眼里都有情感，他却没有。 此刻双手抓着牢笼使劲的晃荡，嘴里发出吼吼吼的怪叫，眼皮上翻着。 不知道他在瞪阿九还是别的人，毫无聚焦点。 拓跋焱已经在第一时间用手护住了阿九，生怕她一不小心离得太近被抓了一把。 阿九却不以为然，她已经看了一夜的书，这种阴山派的拘灵遣将之术，在昨晚没有答案，在来的路上有了一些眉目。 既然能被拘灵，那这人的意志力很弱。 阿九拨开拓跋焱的手上前一步，这拓跋焱吓的瞳孔一缩，身后赵坤等人也是把呼唤九姑娘的声音压在喉中。 “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那人的红色某在终于被阿九的话语引来了聚焦点，他怔怔看着孟九儿，脸上土灰一片，被誉为生命之源的印堂也是黑的不行。 “我知道你想不起来了，其实我是你母亲，我生了三个儿子，你是老大，你还有两个弟弟……” 阿九此话一出。 拓跋焱猛吸了一口凉气，她的九儿在干嘛？她明明没结过婚。 要不是赵坤按着拓跋焱的手，估计他得疯： “头儿，你注意观察那个人的眼神。” 这一看果不其然，他眼里有了一丝属于人类的颜色。 “你大哥为了你战死沙场，你父亲为了能保护你，也被抓走了，你应该好好活。” 阿九说的都是编的，在说这话时，心里早就默念了金光护体咒。 那人渐渐的眼神迷离下去，迟钝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身子一软坐在了地上。 “你看到光了吗？那就是你大哥和你家人给你的。” 阿九试探着继续。 拓跋焱看愣了：“这么神奇？” 赵坤不由得多看了一眼九儿的背影，这姑娘还真是厉害：“头儿，你看那个人，好像有意识了。” 果然，他缓缓抬头和孟九儿对视。 “娘，孩儿不孝……”他哭诉着叩拜，眼里竟落下血泪。 “你想起来了就好。”想起来了就记得自己是谁了，也就是灵魂归位，金光护体还是很有用的。 阿九赫然起身，原来真的是这样。 这就好办了，拘灵遣将之术，本就是妖术，这等金光护体咒是纯阳至刚之力。阿九找到一个突破口，赶忙回去研究破解之法。 这一夜，阿九又是彻夜不眠。 她开始研究阴山派的符箓。 薛真来过两次她都毫无觉察，不是不发现，是这丫头一直在研究根本就是把自己的五感封闭了。 外面的风吹草动她浑然不知。 深秋已过的季节，寒冷凌冽，将她的窗户吹得卡卡响。 等到合起来书来，才注意到碰撞声音，响到了下半夜，阿九才起身去插上木销。 回到书桌前把所画的纸张全部揉碎丢到地上。 周而复始，书桌前一地全是纸团。 一枚纸团滚到薛真脚前，他知道那丫头听之不闻视而不见，弯腰捡起来打开看了一眼。 薛真整个人头一次吓硬了。 眼眸不听使唤的落在纸上，缓缓的移到上方，冷冷的看着伏案练习的孟九儿。 他以为孟九儿是在想破解之法。 可她所有对术法的研究都是为了解救那群被拘灵的人。 “……”薛真开始觉得他嘀咕了这个姑娘的心性：“你学的是祝由？” 第409章 因为蒙家有遗孤 阿九的书桌上摊开的书本不下与三十卷宗。 地上的纸团一个接一个。 直到满意的看着佳作，她这才扯开嘴角笑了。 “结合我的灵泉水，一定能破解术士的拘灵遣将术法……” “咦？薛真？你什么时候来的？我知道你能神出鬼没，但是你也得注意一下，这可是姑娘家住的地方。” 阿九也是吓了一跳，把手中符咒放下，顿感不满。 可说完这话，她又不在乎薛真解释什么，坐下来继续查看书籍。 薛真弯腰捡起一个有一个的纸团：他前后加一起来了六七次了，只是她没发现罢了。 侧目一看孟九儿，她摊开一卷竹简细细拼读，外头写着春闺八十： “我发现这几样术法虽然都不是同一个门派，但是都有异曲同工之妙，既然有落病的法子，就有治病的方子，可是，为什么这些书只有落病的却没治病的？” 阿九喃喃自语。 薛真补充道：“若是下毒的和解毒的都在同一本书上，你觉得有学的必要吗？” 阿九一想，头也没抬：“有道理，不过祝由术倒是讲治病的一些法子讲的很详细，害人的方子没有。” 薛真慢条斯理的把地上丢弃的纸团全部收拾好，感觉他就不应该打扰孟九饱读诗书。 可薛真刚要走，阿九一边看书一边模模糊糊的把右手伸出去做抓握状。 定睛一看。 “要水？” 阿九这才从书海里逃出来：“不用不用。” 阿九还能缺了水，只是刚才看书时口渴，忘了。 她从怀里掏出水囊灌了一口。 侧目一看薛真还在那看着自己，她笑着说道： “我是属老鼠的，必定得存点，你回去睡觉吧，我得多看看书。” 薛真来往几次找她是有重要的事的：“走不掉了。” “为什么？”阿九这才抬头看他。 薛真无奈的摊手：“昨日我便算出齐王要出兵，但是临时有事没回去，现在想回去难了。” 阿九一听，完蛋，这件事她还没世间考虑。 不过也没事：“回不去不是挺好。” 薛真淡然的看着孟九儿，自然石合了她的心意，但是自己以后可就要真的依仗拓跋焱来保护自己了。 “正和你意。” 薛真干脆盘腿坐下拿了那本祝由术的书随意翻看了几页。 “你看过昌妃秘史那本书？” 一提到这本书阿九兴趣便来了：“昌妃才是举世闻名的奇女子，我看昌妃秘史那本书的时候，和我的意念是想通的，你说，如果国家安康，百姓年年丰收，岂不是整个天下的美事？” 薛真眉头不着痕迹的竖起，随后表情平静，抬眸道： “不得不说，你和昌妃有缘。” “何出此言？”阿九一边收拾桌面，没看的直接放到书架上，看一半的至少放个树叶做标示。 “那本书是昌妃亲自写的。”薛真淡淡的说道：“只是后来被贴身丫鬟带出宫来的。” 阿九看出他也是很认真看了那本书的： “只是有点可惜的是，昌妃这么个虎门将相之女，死的太过于鸿毛，不然华昌国有蒙家，绝对不会出现现在的局面。” 阿九把左右一卷书卷放回原处。 阿九忙完又擦了擦书桌，上边有她不小心落下的墨汁，得多擦几遍。 在薛真的眼里，这丫头直接用带有灵气的水来擦的。 这已经不足为怪了，种植物也有灵气，一点点灵泉水就不足为怪了，谁让他早就占卜出这是奇女子，处处称奇。 倏然垂暮，薛真背着手款步离开： “这里住的其实就是昌妃的贴身丫鬟宁姑娘的住所，那本书，你最好一个字不要外传，因为蒙家还有遗孤，若是华昌王知道了，不光是你，连蒙家遗孤，到时候恐引来杀祸。” 第410章 亲手掐死自己的孩子是假 阿九猛地停止了擦桌子的动作，看着门外远去的白衣人影：“说清楚。” 后花园里的薛真驻步，微微侧目： “这本书有两侧，宁姑娘在昌妃死后写过一个下册，下落不明，而你那本书中唯一没提到的就是蒙家满门抄斩之后的事情，华昌皇若是知道蒙家有后，后果不堪设想，九姑娘三思。” 阿九没有再问。 她明白了，若是学书上的计谋并且用出来，难免会被发现连累蒙家遗孤。 不过这事儿好办，书是死的人是活的，阿九难道不能灵活运用？非要蠢到按部就班？ 想到这里住的竟然是曾逃出皇宫的宁丫鬟，这样一个丫头从皇宫带着昌妃的书逃出来得多难。 做人家小妾相比能活下去，自然是活下去重要。 阿九收起心虚游走在百花阁内。 猛地急步转身把这本书单独藏好，希望蒙家遗孤能安度一生。 九儿答应了薛真给他人参，阿九吃了早饭便在后花园忙碌起来。 等待发芽成熟的这个空档，阿九干脆将书架上的所有书都挪出来摊开晾晒。 虽然天气干燥发霉是不可能的，可昨日用水擦过，阿九发现有些书页擦过之后自然风干书页便翘起来了。 整整摆了半院子的书籍。 咦？这本没有书名的书是什么书？上次擦拭阿九还没留意呢。 拿起来看了看，是一本薄的还没炊饼厚的线装册子。 阿九好奇的打开看，字迹不太好看，写的也不像是才识很高的人写的。 幸好字能看懂。 阿九扫了一眼便惊讶了。 这该不会是昌妃秘史的后传吧，但是这本书从开始到结束都没提昌妃的名号。 可讲述的故事却特别像。 大概讲的是一位妃子在满门抄斩后，“吾”也就是这本书的作者。 说是带着小皇子和蒙烈之长子逃出皇宫，因为走投无路，把孩子交给了自己没入宫前的父母手中，之后为了谋求生路养活这个小皇子，她自愿做了高家的丫鬟。 因为姿色不错又懂得颇多礼仪，被高老爷子看重纳为小妾，之后便一直靠着高府的富贵生活偷偷接济父母，养活两个襁褓婴孩。 直到十六年后，突逢朝廷变动，又开始大旱，城中百姓民不聊生，金银珠宝便成了最廉价的东西，唯独水是最贵的。 结尾是，高府长房嫡子大婚之际，出事了（便是阿九知道的那件事），当时楚江王已挥兵南下攻打梦华城。 高知府乃是文官怕和两位王爷之间难以抉择与谁为伍，免得惹事生非，连夜带着家眷和所有值钱的物件弃官而逃。 就剩下她一人在高府，她打算离开高家回娘家寻找两个孩子，不知遇到大旱的民间家人有无逃亡，孩子是否还能寻到。 末了，娘娘，若寻不到，宁儿以死谢罪。 阿九合上这薄薄的线装册子，忧伤有感而生。 显得冬日的暖阳也不过如此，反倒是寒风凛冽。 希望宁丫头能找到那两个孩子把，许这就是薛真口中的蒙家遗孤。 看来当初，昌妃并没有真的掐死自己的孩子，想必也只是掩人耳目罢了。 没有哪位君主会留下一个被自己灭了满门的遗孤，将来若是作为皇子养着，有朝一日举兵造反可就会成为皇帝心里的一颗随时会爆炸的毒瘤。 “这就是帝王之道？”阿九若有所思，言语呢喃。 想必大旱和贫瘠，阿九还是觉得帝王之道更可怕。 阿九把这册子装在匣子里，埋在了后花园最不起眼的墙角，就让这段历史长眠，也希望两位蒙家之后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再也不要参与朝廷内斗。 昌妃秘史的末尾，写了的那句话，阿九还记得。 阿九收起心情转身去挖人参，拍打拍打上面的沙土塞进怀里，种子自然也要留下。 “您就是……拓跋夫人？”拱门处站着个身高没比阿九高多少的人。 一身战甲腰配长刀的打扮，发髻随意的盘在头顶，一枚铜质的簪子固定着发冠，两眼神光囧囧，脏兮兮的脸上透着一股英气，脖子上还有少许细腻的旧伤。 “你是？”阿九话一出口，突然想起了什么：“你是花铃儿？” 那人顿时一怔，似乎没想到将军夫人会记得她的闺名。 “快进来。”阿九赶忙把人拉进屋里，很大方的掏出水囊倒进了自己的木盆里，抓着她的手往水里按。 花铃受宠若惊的猛地抽回手。 第411章 这么好看的男子？ “怕什么？我这有水，而且，姑娘就是姑娘，怎么能参军打仗？还有你脖子上的旧伤，待会儿我给你调质一些药膏涂一下，留疤就不好看了。” 阿九坚持拉着她的手按进水盆。 花铃咬着嘴角目光霍霍的看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姑娘，震惊之余，心里一酸，好多年没有被人当过姑娘了。 阿九触碰她手的时候也是心里一紧，多好看的手却满是茧子伤口，粗糙的像是个五六十岁的老汉。 等她洗好，阿九已经准备好毛巾递过去： “擦擦吧，你瞧这样多好看。” 花铃迟疑的接过毛巾，她已经两年没洗过澡，没洗过脸。 梳妆台铜镜里她较好的样貌把自己都惊了一下，手不自觉得摸着自己的脸，又不敢相信般轻轻触碰。 阿九见她倏然来到这里显得拘禁的很又不说话，倒不如自己多说些： “是拓跋焱让你来的吧，也是，你一个姑娘混在军营中多少都不方便，晚上睡觉不会不自在吗？” 此话一出，花铃才咬着嘴唇难得露出女孩子该有的样子： “习惯了，我穿着衣服睡。” “在这里可以脱了。”阿九笑盈盈的掏出一根灵参来，正好厨房有臼子，捣烂一些，配上后花园枯死的只剩下白芍根的白芍。 加一些米浆，倒是可以用来恢复伤口。 阿九太过于热情她不适应，将这碗底的糊状放在梳妆台上：“你自己抹一下脖子上的伤口。” 花铃眼中闪烁着游离不定的目光，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遇到过有人对她这么体贴温柔。 以助于她更多时候都是忘了自己是姑娘的。 阿九不舍得浪费盆里的洗脸水，虽然乌黑的，倒是也能浇灌一下花草。 回头来，花铃还愣在当场死死地看着某一个地方发呆。 “你不涂，我帮你涂了？”阿九试探的说道。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果然，花铃赶忙拿起来往自己脖子上涂抹。 “听赵坤说你和拓跋焱打赌输了？”阿九饶有兴致的说道。 “是的。”花铃本来很自信能说服那些齐兵归降的，她实在嘀咕了一起出生入死的感情。 “认赌服输，我以后伺候你。”花铃一挥手一脸爽快的说道。 “我不需要你伺候。”阿九拿着小铲子在早就干枯不知道多少年的白芍根处，多培了一些土。 这毕竟是灵泉水，很快就能发芽复活了。 “为什么？那我岂不是没地方去了？”花铃一听眼里闪过绝望，军营拓跋将军不让她回去了。 “我意思是不需要你照顾，让你和我一起住，也是觉得你在男人堆里不方便，你就当是姐妹。” 阿九拍了拍根部的土壤。 花铃又石化了，和将军夫人做姐妹？ 阿九也不管她，径自走到偏房那敲了敲门：“薛真。” “门没锁。” 阿九这才推门而入，一边走一边掏出一颗灵参：“我种好了，你修的进度如何？” 薛真就盘腿坐在卧房的软榻上，一袭白衣倒是显得比阿奶更像个神仙。 根本没有注意到站在门外的花铃，花铃不知道这百花阁院中还有第二个人。 这一看不要紧，花铃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怎么会有个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 只是，他的头发怎么都白光了？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对于有灵气的东西，薛真自然是没法拒绝的，把人参塞入袖管，顺势掏出来一沓黄纸： “拿去给拓跋焱，这些符箓都加持了金光护体咒，能对付那些傀儡。” 他虽然答应归队与拓跋这边，但是屡屡受人恩惠不是他修行者所为，自然要回馈一些。 阿九瞳孔一缩，接过来看了看，是祝由术的符箓笔画。 而且她还能看见这些符纸上隐隐缭绕着金光和红光的气。 书上说了，画符需要白芷，朱砂等为墨，毕竟朱砂有毒可也是纯阳之物，看来这红光便是这朱砂的气。 可她自己怎么画了大半夜也没有一点真气在上边流动？ 薛真见她还愣在这补了一句：“这份回礼不够？” 第412章 薛真的办法很牛逼，不过有点扯淡 “不不不，礼太重了。”阿九恢复神智。 这何止是大礼，也是代表薛真诚心愿意帮拓跋焱了。 “只是，冒昧的问一句，你是怎么做到灵符上有真气的？”阿九想学会自己也能用。 昨日看了很多关于祝由术的书，这个派系的门内功法能治病。 和她以前觉得奶奶能不用一草一木一针一药治病的感觉差不多。 “万念归一与灵符之上，便能将自己的真气覆盖上去，自然也就有了。” 薛真知道她没修行过，说了也未必会懂。 阿九凝眉一想，这岂不是和奶奶说的用元神归一有异曲同工之妙？ 可是，也有弊端。 “那说起来，薛真道长耗费了不少真气吧。”阿九说完又从怀里掏出了五颗塞给他，一脸纯真的说道： “我阿奶以前请雨的时候就耗费了不少灵气，都是用我的水补充的，只是……这些你拿着补充。” 算了，阿九不往下说了，只是那时候她的系统还没升级，还没能种出这种散发紫气的人参来，也就只有靠灵泉水给奶奶恢复真气。 现在她奶奶不在了，她却系统升级种出来了。 薛真倏然睁开眸子，将阴阳手决收起，看着怀里摆在双膝腿窝了的灵参。 “你到底有多少这种灵参？”薛真心里还真是又惊又喜，可他很快心便静了下来。 阿九低头好好的把这一沓灵符收好：“我种多少有多少，你尽管用。” 说着阿九出门，一眼看见站在木柱那的花铃。 “将军夫人，这里面住的是谁？”她偷偷瞄了一眼屋内。 但是一阵风吹来，嘭的一声，那门很听话的关上了。 花铃粗糙惯了，若是细心一些便能留意到此刻无风，即便是有，也不能从房间里吹出来，最多是从外面吹进去。 “一位朋友。”阿九没多做解释：“你去前堂把拓跋焱叫来。” “好。”花铃多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小跑着前去报信。 这下，赵坤轻松了，有花铃陪着九姑娘，他就能时刻守在将军身边，必要时一起打仗。 很快，拓跋焱来了。 “九儿妹妹，什么事这么着急？”拓跋焱脸上有焦急的情绪。 城外的齐兵突然围城了，拓跋焱刚布置好梦华城的东西南北四门分配。 毕竟天际奇兵团就五十个人，也就是每个城门只能分配十个人，然后带着手底下的兵团对应围剿。 那么，拓跋焱身边加上赵坤就十个天际兵团的人，他们要冲锋。 “你看这些。”阿九掏出灵符给拓跋焱看：“这些都是对付永安城那群傀儡的符箓，是薛真道长亲自施法画的。” 拓跋焱瞳孔一怔，这是好东西：“对了九儿妹妹，这怎么用？” “化成水服……服？”阿九只是在书上看的祝由术是这么用的，但是打仗，总不能背着一口大锅烧水给他们喂下去吧。 完了，她得去问问。 “我去问问。”阿九前去敲门。 拓跋焱紧跟其后，下意识的看看百花阁的正房，这离的是不是有点近了？ 门被从里轻轻拉开，薛真看了看拓跋焱手里的符箓说道： “有两个方式，一，全部水化开将兵器泡在其中，那帮傀儡便能见血封喉。” 此话一出，阿九脑子里顿时蹦出一个想法。 那群傀儡是被害的，他们没有自主意识，这么一来岂不是给杀了？ “那二呢？”阿九问道。 薛真看了一眼阿九，她不是看过书吗？ “二就是化成水给他们一一服下。” 当然，薛真也知道这一条不可能，谁要用了这条，那我方全军覆没的可能性极大。 第413章 难道你想用真情打动敌军？ 阿九猛地捂着胸口后退一步： “就这？” “不然你想怎样？”薛真看看孟九儿看看拓跋焱那一脸单纯的样子，压根就不像是个打仗的： “你想用真情打动他们？还是一个个的耗费自己的真气去治愈他们？” 阿九一愣和拓跋焱对视了一眼，阿九说道：“这个主意好。” 薛真抬手掩鼻呛得咳嗽了几声，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站定身子，薛真摆正了自己的立场：“我是不会去的（满城傀儡兵团至少八万，他可绝对不会将真气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说完，转身就要回房。 “薛真，我有的是灵参，你浪费一点我给你补上呗。”阿九喊他。 薛真站定脚步回头侧目看着孟九儿，说的倒是轻松，可他凭什么？到时候耗费了那么多真气，自己长生不老之象彻底瓦解： “说好的，我只负责出谋（干活的事情别找我。）” “我去行不？你告诉我怎么用嘛。”阿九补得这句话，让一向镇定的薛真下意识的身子一颤扶住门框，看着阿九的眼神有了关爱智障的神情。 “九儿妹妹，那可是战场，你不能去。”拓跋焱也吓了一跳。 薛真倒是直接：“你身上毫无灵气，更别提灵气化出真气，除非你想死。” “那可未必。”阿九自信的说道：“我奶奶在世的时候夸过我，我俩还较量过，我只是不会用，你只要教我方法，指不定我能行。” 拓跋焱根本听不懂这些事，只能在一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拍着胸脯和那白发小子对峙。 谁知此话一出，薛真瞳孔一怔：“你和你奶奶较量过？结果如何？” 阿九实话实说：“不知道，反正当时我阿奶是很震惊的，还说我进步快。” 此话一出，薛真下意识的重新打量了一下阿九。 他很确定这个丫头身上没有灵气，也没有真气，就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 难道是修为太高，他看不出来？ 细思极恐！ 薛真思考了半晌才说道：“我随你一同去，但是，还是建议第一条，以备不时之需。” 阿九眼里有光，转身仰头看着拓跋焱：“有大锅吗？” “嗯。”拓跋焱心里有一种程序里不存在的情绪，就好比，她和白发小子说话离的这么近，怎么就会有点不舒服之类的。 就是那种，好像不太喜欢有其他的异性接近自己的九儿妹妹，可是又不太明显。 傍晚，四处城门受的铁一般结实。 但是兵器库里的兵器全部拿来煮水，足足耗了阿九半个灵泉那么多的水。 只是这是以备不时之需的，如果阿九的能力不行，那就得屠城了。 这一煮就是一夜，因为拓跋焱只知道方式不知道要煮多久，那就干脆煮的时间越长越好。 阿九早已经在花铃的帮衬下将晾晒的书籍全部归位。 “摆好了。”花铃拍拍手，双手叉腰，样子依旧如个男子。 “你在偏殿睡吧，虽然是下人住的房间，但是你不要把自己当下人就是。”阿九的眼皮没抬，始终在书上。 越看越觉得那句“书中自有黄金屋”的话是有道理的。 要不是前世没条件念私塾，阿九真想一头栽死在书的海洋里。 “好！”花铃转身要走，倏然回头看去：“将军夫人，那人到底是谁啊。” 花铃从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虽然头发白了吧，有可能得了重病，可面色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 阿九像是没听见一般。 其实她确实没听见，花铃觉得无趣便擅自回房休息了。 这是她第一次脱下战甲睡觉，闻一闻，那里衣都臭了。 “九姑娘。” 咦，那人来了，花铃赶忙穿上战甲起身开门，喜出望外的看着那白发青年： “我家主子在看书。” “嗯。”薛真一路走进书房，看也没看花铃一眼。 花铃只能跟在后头看那白发男子。 “叩叩叩！”这次薛真学聪明了，不喊她，也不说话，说了她也听不见，干脆直接敲桌子。 果然，阿九抬眸，一眼瞟向花铃：“你还不睡觉啊。” 花铃赶忙跑开：“这就睡。” 阿九这才收回目光低头落在书本上：“啥事儿？我这正研究怎么用真气呢，这本书好像叫弟子真言。”阿九还合上书本看了一眼书名才定下。 “真气不是书上学的，每个人体质不同，若是每个人都能靠着看书修习的话，那要师父岂不是没用了？” 阿九倏然抬眸，觉得薛真此话有理：“那你来说说。” 薛真单手背后倏然回眸看着孟九儿：“你用你和你奶奶的方式和我比划一下。” 第414章 不比划行不行 “……”阿九一愣，一副——这有必要吗的样子看着薛真。 “你……认真的？”阿九差异反问。 他脸上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样子。 “认真的。”薛真说道，身上白衣上从身体里透出的蓝色气息徐徐将他包裹，聚而不散。 阿九一看蓝气，有点尴尬，这好像是奶奶突破前就有的，之后是紫气。 怎么紫气人参在他手里，就修成了这样？ 她阿奶可是几根人参就修到了紫气东来的地步。 “这就不必了吧。”阿九真不想直说，虽然她不懂，但是她的眼睛可以看得见气。 再加上亲眼目的过奶奶的升级全过程，所以她知道蓝气跟紫气相比，差的很远。 薛真听了阿九这话，觉得更有必要，他只是看了一眼孟九儿，她奶奶的神识瞬间捕捉到，并且只是化影成像的情况下，便能把他压迫的心血喷出。 若是见到本尊呢？是不是真气已经强大到一个意念把他捏死。 这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对自己的修行路有了怀疑，他修了几百年了，这一世又是一百二十年。 曾近也走过弯路，强行调动元气，所以他耗完了后头发全白了才知道有错，及时纠正又是百年。 阿九看他脸上多了一丝隐忍的情绪，完了，肯定是认真的，阿九连连摆手： “真不用了，我奶奶夸我，那是……那是想要的灵参，我觉得真没必要。” 阿九此话不说还好，说完，肉眼可见的发现薛真身上的蓝气越发浓郁，已经介于蓝色最高峰和紫色之间。 一股威压感顿时袭来。 阿九不得不心神合一，眼神变得清澈如水，身体内的真气却在这一刻顺着大周天的经络快速运转。 蓝色气息很快变成了紫色笼罩在阿九周身聚而不散，形成了一个肉眼不可见的茧状形态。 并且随着阿九细细浅浅的呼吸，那茧状紫气每呼吸一次，便壮大一圈。 直至笼罩了整个书房。 蓝气被挤压的只有片面之地。 薛真的脸色难看了，一种反压过来的冲击力一点点的，一点点的，顺着呼吸的节奏把他的元神企图挤扁一样。 直到一震闷哼传来，阿九这才慌乱，记得奶奶说过，怎么万念归一放出去的，就怎么收回来。 阿九深吸一口气，以丹田为呼吸的导向，真气瞬间回归来处。 再看薛真他一尊玉雕般的容颜已经略显潮红，额头上冒出细腻的汗珠，此刻正凝目盯着阿九。 眼神里震惊，纠结，这不可能，到平静，用了半柱香的时间。 阿九看他这样子，赶忙从书桌前下来扶起他： “薛大哥没事吧，我真不知道修炼的流程，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那么快，我奶奶当初也说我，可能是我天生心性使然。” 薛真脸色恢复平静，看着眼前这个带着泪痣的姑娘，愿赌服输： “那说起来，你只是不会用？” 阿九脑袋点的跟捣蒜似的：“嗯嗯嗯。” “换句话说。”薛真其实第一次见这个孟九儿的时候就怀疑过，这么好的苗子，为什么她奶奶不教她？ “你只会修心？” “这个我也不太懂。”阿九挠挠头。 “修心是修行的第一步入门心法，有自己的道，想必你奶奶教过你心法。”薛真这么一说，阿九突然领悟了： “我有，我希望天下太平，一家和乐，一个都……都不少。” 阿九说着垂下眼帘，是啊，一个都不少啊，可是，奶奶不在了。 不对，他应该元神去当神仙了才对，瞧自己这没出息的样子。 “那只是你个人意愿，不是心，心法里讲的心神才是心。”薛真说完转身就走，因为一个人的道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 他终于知道这个丫头的道是什么了。 第415章 孟九儿的道 她不争抢，所以身上毫无戾气。 她不在乎外人眼光，所以身上没有分别心。 她是真正的属于中庸之道。 难怪，身上毫无锋芒，普通的丢进人堆里都找不到，却暗藏强大的能量磁场。 那便是她的道。 她心中没有对对错好坏的评论，她的肉身和灵魂是何等的契合，所以她和谐。 就好像内心平和的人才会渴望太平是一样的。 这种心性绝对不是做了多少件好事，也不是看到你错了，你就一定错了，而是，中立的立场。 这一点是他一直过不去的心结，他已经努力的让自己成为中立心性，可他还是有所贪的。 比如，孟九儿给了他有用的灵参，唤起了他压制多年的贪念。 可她呢，她没有，她对任何事物都处于平静看待的心态，不会去随意评判一个孩子做了坏事就是定义为坏孩子，也不会因为别人做了好事，就直接定义为好人。 在她的世界里，好坏没那么重要。 世界好才是最重要。 这样的人，内心很强大，薛真觉得他缺这一点。 而他执迷过术法，记得三十年前，他为了在这不毛之地找到灵气，控制过不少人，就是为了获利，以至于他心法欠缺。 其实孟九儿告诉了他一个天大的秘密，人心不灭，道心不生，看似自己在修行，其实，已经在无形之中把自己推入深渊了。 阿九在房中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就这么简单？ “将军夫人？”声音带着小心翼翼。 阿九侧目看去，还是花铃。 “你怎么还没睡？” 花铃感知到这个将军夫人很好相处，跑过去说到： “我刚才没敢打扰你，我就想问问隔壁客房住的那人到底是谁呀。” 阿九这会儿清闲，一看这穿着铠甲的花铃的眼神就懂了： “他叫薛真，是招来的军师，怎么？你觉得军师和我住在一个院子里奇怪？” 花铃借机上前，小心翼翼的研墨，心里却想着，原来叫薛真： “是有点好奇，拓跋将军竟然不吃醋。” 磨着磨着，阿九低垂眼帘发现墨水都被她霍霍流出来了。 当即明白了女儿家的心思： “你可别多想，他岁数都能当你太爷爷了。” 此话一出，花铃啊了一声：“不会吧，他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 阿九也没解释这话，把写好的纸条递给花铃：“送给拓跋焱。” “哦。”花铃转身出门。 没多久就回来了：“将军夫人，拓跋将军带兵出城了。” “啊？”阿九纵然起立双手撑着书桌：“多久了？” “一炷香的时间有余了。” 这也就代表他带着兵将直接打算突破围城杀到永安城。 阿九六神无主的坐下，不是说好了不杀那些傀儡吗？ 他们这是带着煮好的兵器冲向永安城了。 阿九感觉自己的计划全都白费了，哎……许是拓跋焱根本就没打算带她去冒险。 猛地，阿九回过神来：“花铃快，东西城门驻守的天际奇兵调到北城门。” “夫人，这有何为？” 花铃不明白。 “拓跋焱对梦华城的地域不太熟，（可阿九前世对梦华城的局势是格外熟悉的）西两侧其实是最安全的，唯有北城门，周围镇守的齐兵一定会从北城门合力攻城，你快去。” 阿九推了她一把。 “夫人，我没有军令状啊，他们未必听我的。” 花铃急了。 阿九突然想到这事儿，没有拓跋焱的军令状，于事无补。 “我亲自去。”阿九的声音突然变得深沉，起身就走： “铃儿，你去地牢，跟那帮俘虏说，只要打了胜仗，将军便放他们回家，并且每人五十担粮食，一百斤蔬菜作为奖励，从此不在招募他们从军，可携带…（很多招募到了齐兵营内的，都没有多少老小了，阿九伤感了片刻）…携带老幼一家在梦华城中居住。” 花铃猛地抬眸看向孟九儿，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和她的差距好大。 自己虽然也是一腔热血想把家打回来，可眼前这个姑娘有勇有谋，比自己拎着刀去战场上拼命要大快人心： “末将遵命。” 第416章 重伤 阿九猛地转身看向花铃离开的方向。 她出门顺着回旋环绕的回廊到了前堂。 “将军夫人。” 阿九淡定自若：“我要两匹快马。” “不知将军夫人有何要事，派遣尔等去便是。” 阿九见叩拜之人完全没有那么好说话，干脆直接说道： “拓跋将军可能会损失八万雄兵。我有办法攻入永安城。” 那人猛地抬头，这个弱小的姑娘脸上满是决绝。 可耐不住她毕竟是拓跋将军的女人。 即刻命人准备了两匹好马。 阿九摸了摸马脸，另一匹马就在身后。 阿九以前不会骑马，但是被拓跋焱领了几次，已经学会了。 阿九翻身上马： “你去百花阁传话于薛真，这匹马便是给他留的，若要追随而去，东门出城。” 说完，阿九双腿夹紧马腹。 马儿嘶鸣一声离弦之箭冲出，阿九随着马蹄嘚嘚颠簸起伏，不由暗叹，果真是千里之马，一身黑毛锃亮，肌腱矫捷。 阿九从东门冲出去果真只有自家的兵拦截。 阿九的通行证便是这张脸，一旦放行阿九便是奔跑在黑夜里的一匹骏马。 虽然心有齐王一旦进军肯定会选择北门，因为撤兵容易，阿九还是小心翼翼的从东门离开，百里地的距离，阿九开始紧张起来。 嗖的一声，一枚弓弩破空而来。 阿九的身子只觉得被贯穿胸膛后，一股后坐力身子顿时横飞出马背。 嘭的一声重重摔在马儿身后的地上，她胸口竖起高高的弩箭，血湿透了整个羊毛披风。 阿九身子后撤仰躺着飞出去几米远，她隐约看到星辰在眼底划过。 可来的太快，身体能量快速从内而外的瓦解流失，阿九越发看不清星辰。 她甚至在短时间内产生了幻觉，看见了曾今繁华的梦华城，看见了杏花村所有的百姓收割粮食的喜悦。 ——昌妃，你若是知你死后如今是乱世，你会心疼的吧，也如我一般，马蹄踏错，一时是失算，便输的连灵魂都毫无容身之处。 孟九儿的眼皮很重，身体的能量渐渐流逝。 何时才能太平。 一震马蹄响起，阿九以为是幻觉，亦或者是拓跋焱吧，他带着粮食在杏花村的村道上疾驰而来…… 只见一位白发飘扬的少年，策马而来，一把抓住她胸口的弩箭，一阵痛传来。 啊……阿九的身子瞬间条件反射的腾空。 阿九甚至能感受到血液从自己胸膛喷洒而出的热浪，混杂着血腥味。 马蹄嘚嘚，阿九神情呆滞的不知身处何处。 只听到，纸扇开合时留下的哗哗声音。 空气静了。 不知道静了多久。 她缓缓睁开眼，一个六十多岁模样满脸褶子的老大爷映入眼帘，眩晕让她看的那老大爷有好几个脑袋重叠又分开。 “谢谢。”阿九疲倦的闭上眼。 感觉好像一睁开眸子，就能感受到胸膛传来的剧痛。 第二次醒来，阿九不由蹙眉，给她喂饭的这老大爷看上去像六十岁。 这是哪儿？她努力的回忆过往，头疼欲裂，干脆躺下好好的睡一觉。 阿九只想好了之后好好谢谢他，许，睡一觉醒来便能分清是梦还是现实了。 不知过了几天，阿九才有了些许精神，猛地想起自己刚出梦华城的东门便看见暗处袭来一枚粗壮的弓弩。 她也蛮差异的，那么粗的一跟弩弓明明贯穿了她的身体，可她此刻竟然没有疼痛感了。 自己掀开衣服看了看，果真是连伤口都好了，她甚至怀疑中箭是不是做梦？ 阿九试着活动活动筋骨，感觉也有力气了，干脆下床走了两步。 奇怪了，她明明受伤很严重，抬眸看向四周，才发现自己身处于华丽的房间内。 家装基本是红衫木，桌子用的也是名贵的黄梨花，案子上燃着檀香，从精致的镂空雕花铜盖上徐徐飘着青烟，在床下斜阳种显得袅袅如紗，一切都富贵相和的像是一场梦。 可是，唯独缺少的就是人。 阿九打算出门查看，就在这时门被从外头推开了，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妪。 “姑娘，你醒了？”老妪面带慈祥的笑容，穿着打扮却与这豪宅有些不相符。 第417章 红缨枪少年 “这位奶奶，谢谢您照顾我。”阿九看她白发苍苍，想必便是照顾自己多日的那位老人家。 照顾？阿九突然想起这几天隐约看见的场景。 那说起来她不是在做梦，她是真的受伤了。 不对，她出了梦华城东城门，中箭后，脑子当时太过于杂乱，出现了很多画面，以至于她分不清哪一个是真的。 阿九捏了捏眉心，努力的分辨当时脑海中里出现的很多画面。 “没关系，姑娘，您吃点东西吧。” 老妪将托盘里的清粥放在桌上。 阿九目光霍霍的盯着移动的碗筷，清粥？她到底在哪儿？在这大旱年间，还有水煮粥？ “奶奶，我这是在哪儿？”阿九回过神来，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这里是永安城，有一位老人家把你送来的。”老奶奶很谦卑的讲述着。 永安城？ 阿九犹如被雷劈了一般赶忙出门看，没想到这宅子还挺大，看到的是一处一样荒废的花园，连第三个人影子都没有。 她怎么到永安城来了？还是一位老人把她送来的？ “不行，我得走。”阿九终于想起来了。 她出城是为了赶往永安城劝说拓跋焱不要屠杀，她已经学会用真气给那些傀儡治病了。 怎料刚出城便重伤。 阿九躺了几天自己都不知道。 阿九赶忙回房找到自己的衣服手忙脚乱的穿戴好。 一旁的老妪看的也是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开口说道：“姑娘，你不能走啊，外头打仗啦，而且城中好多士兵巡逻，他们都没人性。” “打仗了？”阿九系着腰带的手突然顿住。 “是啊，你还是别走了，把身体养好再说，现在永安城也就剩下一些老弱病残了，基本都是不出门的，若是饿死了，那就在家里埋了。” 老妪这么一说，阿九凝眉：“为啥？” “出去是死，在家也是死，还不如死在家里，埋在家里。”老妪说着掩面抽泣，硬是拉着阿九从后院小门往外看了一眼。 满大街没有一个百姓出行，全都是三五成对面容呆滞的士兵迈着机械的步伐来回巡逻。 有一人突然看向这里，老太太吓得倒抽一口凉气迅速将门关上。 后背死死贴着门板瑟瑟发抖的说道：“被发现了就得死。” 可阿九还想多看一眼，她不就是奔着这些傀儡来的吗？ 阿九刚要劝说开门再看一眼，砸门的声音传来。 对，是砸门，而不是敲门。 老太太吓得眼里充血惊恐不安的看着孟九儿：“完了，我女儿和老伴都是被他们杀的。” 阿九吓得后背发麻，他们连自己城中之人都杀？这齐明王是想干嘛？ “娘……” 就在这时，院中跑来一少年。 一身打着好几块补丁的青衫少年，右手里别着红缨长枪：“娘别怕。” 他冲过来一把拉开后门一枪桶了出去，竟然臂力一起，直接将那傀儡人挑了起来。 一咬牙用力一甩，那人在空中划过一条抛物线，重重的摔在草垛上滚下来，便没了气息。 阿九的目光却迟迟没有离开这少年的脸。 阿九怎么觉得他猛地一看有几分和拓跋焱很像，可是仔细看，又觉得一点都不像。 再仔细看呢，就觉得也就眉眼之间有点像。 “娘，别怕，虽然大哥不在了，有我在，一样可以保护你，娘，你回屋歇着，我这就去找些吃食回来。” 说完，那青年看都没看阿九一眼，扛着带血的长枪直接出门去了。 老妇人眼中含泪：“儿子，千万小心点。” 说完，掩面哭泣起来：“我就剩下这么一个儿子了，老大在一年前也被战乱祸害了。” 阿九此刻，一边检查方才被刺杀的傀儡，一边说道：“你这位儿子也是英勇的很。” “是啊，他打小就喜欢舞刀弄枪，就根胎里带的一样，一学就会，要是没我这儿子，我可能早就活不成了。” 第418章 到底是哪头的？ 阿九没有多余的时间听老奶奶哭诉，此刻一检查这人的瞳孔，果然是涣散的。 若是放在中医理论上，那可是叫离魂症，若是一般人出现这种病症，基本上都是在大悲大喜之后所出现，别看只是小小的失魂症，很快就会死人的。 阿九一咬牙，打算试试。 胸口的伤势很重，阿九出了针灸，缝合，输入了一些真气到这人的体内。 果然，再掰开他的眼皮时，那人涣散的眼光在肉眼可见的收回。 他的手突然动了动。 “啊……”老妇人吓得后退两步，眼神异样的看着孟九儿：“你……你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救这种恶人？” 当下，老妇人看阿九的眼神都是恐惧。 阿九转眸看去，奶奶已经吓得后背贴着院墙瑟瑟发抖了： “奶奶，我在想法子将这些所有……” 话没说完，后院来了个人。 一米八几的身高，一头白发，白衣飘飘一尘不染。 阿九瞳孔一缩：“你怎么在这？” 薛真没说话，看了看现场又看了看老奶奶说道： “赢意，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把这些傀儡治好。” 有薛真的这句话，奶奶瞬间放松了，赶忙行了个大礼： “薛公子这么说我便放心了。” 可她起身后看孟九的眼神还是有隔阂。 因为只要是齐王的地界所有的男丁全都抓走从军了，有的被弄成那副样子，根本就是无药可治。 而且这个数量太多了，想救这些人，凭她何其的难。 就在这时候，那受伤的傀儡猛烈咳嗽了几声，痴呆的坐了起来。 “你感觉如何？”阿九欣喜又着急的问道。 可是那人刚做起来机械似的转动脑袋四下看看，足足有半柱香的世间，等的阿九都快冒汗了，他才开口说话。 “我这是在哪儿？”他迟钝的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又缓缓的抬手摸了摸心口的伤。 吓得那叫赢意的老婆婆缩着脖子往院子里跑。 “奶奶，我……”阿九刚要叫住她，人已经跑远，她无奈的和薛真对视了一眼，反手搭脉。 他的手抖得厉害，阿九不得不用一只手帮忙固定住。 “东城门救我的是你？”阿九一边细细感受脉搏，一边呢喃着。 “不然呢？”薛真脸上有倦容。 本想说他耗费了大半辈子的真气救了阿九，长生不老之象都被这次输出的真气给破了。 可他倏然想起更重要的事情： “你快走吧，你躺了七天，拓跋焱已经攻到了山雨关，很快就打到留山关紧逼永安城了。” 阿九正在数脉，感觉这人已经虚到不能再虚了，若是配上草药调理，至少得半个月。 “你说什么？”阿九这才注意到薛真的话。 “拓跋焱，听说我把你带到永安城来了，他气势暴增，不眠不休在七天内攻下了两座城池，这么下去，他的那支什么星际奇兵团的五十个人能招架的住，其他的兵绝对累死。” 薛真也是听直了耳，这个拓跋焱看上去像个穿开裆裤的小娃娃。 可领兵作战的那股狠劲薛真是没想到的。 幸好孟九儿这柔弱女子没有跟随，不然她看到了手撕活人的场景，不知心里作何感想。 阿九瞳孔一缩：“他……哎。”不说了，他实在是太没有脑子了。 阿九只能放下这个试验品：“薛真，你帮我看着这人，最好是把他的康复进度中的细节都不要落下。” 阿九起身拉开后门就要走。 “带个面纱。”薛真赶忙提醒。 阿九这才想起，齐明王找她。 刺啦一声，阿九直接撕下自己的衣衫围在脸上，扯了扯左边眼帘下那颗最明显的朱砂痣，将其盖住，这才出门。 薛真单手背后，哑然的看着离开的背影。 他心里升起了一股动荡，下意识的按住心口。 第419章 帝王之道 他修行了五世了，每一次轮回都会忘记上一世的记忆，只有在某一个结点上开启智慧，上才能打开元神中储藏的累世信息。 可这种命格的人一落地便是孤煞之命。 生命中经历的种种细节，都是天命在把控，讲自己推送到修行的路上。 所以，孤煞之命五世都不曾有过妻妾，有过伴侣。 他甚至在想，怎么会在看到她垂垂死去之际舍得把半世修为容与她体内。 那一瞬间，薛真没有考虑。也没有想法，就好像，本就应该如此行事。 “许是她说的那话吧，她灵参多的是，浪费了再补回来。”薛真自言自语，倏然摇摇头自嘲的笑了。 孟九儿出城的问题根本不是问题。 薛真看着眼前恢复神智的人就知道，她完全可以治疗这种傀儡病。 更何况守城的正好是这些齐王兵下的“鬼兵”。 草垛上的人至少得有两柱香的世间才慢慢的开始有了感情，此刻，正在掩面抽泣。 “翠花啊，三儿我的儿子，你们在哪儿……娘，儿子不孝。” 薛真冷眼旁观着。 那人彻底恢复清醒时才看见了站在他面前的薛真，扑上去连连磕头： “公子，烦劳告诉我，我这是在哪儿，如今如何了？还是大旱吗？兰明县如何了？” 脑袋嘭嘭的磕着地面，转瞬脑门便流了血。 薛真面容平静的垂暮看着他：“不在了，大旱，没了。” 兰明县在去年便成为了楚江王和齐明王的两军交战之地，早就没了，而且是夜间开战，百姓逃出生天的很少。 说着就要走，那人抱着薛真的腿哭嚎着：“公子，公子您留步，能不能告诉我方才救我的是谁？” 薛真收起折扇一脚踹开： “自己去找，我不认识她。” 那人被脚上真气震开几米远，灰头土脸的爬起来时，薛真已经在这出荒废多年的前堂花厅内。 明明是个三进院的门第，落得杂草丛生，了无人气。 薛真微微垂暮，他的道着实是错了。 “薛公子，当年您护送我家女儿时带来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我眼看着自己时日不多，您收了他吧。” 花厅下站着的老妇人一脸泪痕： “他为了养活我，整日出门和那些人打斗，抢来一些官家的食物，日子久了，事情真是遮不住啊，我死了不要紧，可孩子才二十岁出头，外头又没有活路，你说我该怎么办。” 薛真淡淡的颔首。 看到他答应了，老妇人赶忙下跪： “谢谢薛公子，老奴知道，我只是乡下妇人，不如您在齐王跟前有排面，若是孩子跟着您一定不委屈。” 三个响头磕的回回带泪。 虽然是女儿带来的养子，可也是她一把把的拉扯大的，想着离开这她干脆就三尺白绫去了也值了。 薛真声音低沉的问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老妇人猛地抬头看着薛真，脑袋迟疑了许久才缓缓摇头。 “你养的是当年蒙家蒙烈的长子，蒙爵。” 声音不高，却字字落地有声。 那个年代，蒙家军可谓是如雷贯耳。 如果开战，一听是蒙家军，多少外敌包括势力强大的漠北，听到这个名号已经闻风丧胆，掉了大半的士气。 这华昌国的江山，便是蒙家军打下来的，那可是五代忠臣。 最后落得家破人亡满门抄斩的结果。 就连大字不认识几个的老妇人也都知道，顿时她身子晃了晃。 全国的人其实都知道蒙家的下场。 只是年份太过久远，如今的年轻人已经当成一段历史，有的也已经忘记了。 记得那年，正是秋后，听说蒙家军触犯皇权满门抄斩的消息后，很多人都去送行了。 想必千里迢迢赶到汴京的百姓，如今大都已经垂暮老矣了。 她眼神落寞的跪坐在地上，六神无主的呢喃道：“我不知道，我从来都不知道蒙家有遗孤，他是我儿子，他叫宁宴，对，他叫宁宴。” 若是知道，他的养子一定活不成。 说完这话，老妇人一头撞在了柱子上，当场没了气息。 薛真表情毫无一丝动容，只是想起孟九儿的话，他不由眯紧了眼睛看着地上的尸体。 可这，便是帝王之道。 第420章 天际兵团真的刀枪不入？ 果然如薛真所料，阿九刚到城门处便被拦下。 他们也不说话，目光呆滞的围过来，就像是一头头饥渴的没人性的狼。 阿九不害怕是假的，人也不敢下马背，只顾着万念归一的真气结合金光护体咒。 这些人站在原处不动了。 “叮咚，阁下功德值增加二十。” “叮咚，阁下功德值增加二十。” ………… 阿九不由得凝眉，也无心想着功德值了，这一路走来，看到了很多这样的人，怪不得薛真说一个个的用真气不可能。 那还不得把人掏空？ 阿九趁此机会先御马出城。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阿九侧目一看，城墙上有一张海捕文书。 那上头的画像好熟悉，不对，好像是自己。 因为她有一个很明显的面部特征，那便是左边眼帘下的朱砂痣。 转瞬间阿九已经和那告示擦肩而过了，也没来得及细看上边的文字。 难道就是齐明王下达的海捕文书？就是薛真口中提到的那事儿？ 怪不得他叮嘱自己带面罩。 可是齐明王还真是个相信歪理邪说的王爷？ 相信她是华盖霸星？阿九想到这里，脑补了一下齐王的样子，应该长得像猪，蠢得也像。 阿九宁愿相信奶奶是老神仙附体，也不会相信自己这个丢在人堆里都找不到的乡下丫头是什么特喵的华盖霸星。 永安城。 齐王府内，马赫风风火火的前来汇报军情。 齐王的脸顿时拉了下来：“打到留山关了？” “对方人数不多，但是冲锋队伍格外强悍。”马赫面露危难之色，欲言又止道： “镇守留山关的……的将军还是大名鼎鼎的柳将军，带兵五万……却，却只剩下一千兵，现下传来捷报说是，跑了。” 齐明王瞳孔一缩，拓跋焱那个傻不愣登的二愣子有这么厉害？ 柳将军打了败仗不说，还跑了？ 作为一方将领竟然跑了？ 这在历朝以来还是头一次出现这事儿。 马赫脸色难看不知该不该说一件事。 一咬牙说道：“王爷何不考虑一下王信使的言语，那冲锋队只有五十人，但是，刀枪不入啊。” 此话一出，马赫赶忙单膝跪地抱拳行礼，生怕惹恼了齐明王落下个杀头的罪名。 此刻，齐明王也不得不考虑这话的含义。 真的有刀枪不入的人？ 齐明王淡定自若的坐在高堂之上，冷冷的将手里的扳指把玩了几圈，强行镇定的咬牙道： “传令下去，立即追杀柳宗贤。” “是。”马赫领命却没有急着离开，欲言又止道： “那，传言拓跋焱部下刀枪不入的事情……” “本王亲自带兵前去参战，到底要看看是何方妖孽。”齐明王还是半信半疑。 难不成，拓跋焱那只呆头鹅请了天外高手下了什么不知名的妖法？ “另外，把稽蛮请来。”这样他一问便知。 “是。”马赫转身就走，倏然想起袖中还有一封信，小心翼翼转身到： “齐王，南明王已经下达第三次劝降书。”说着将那封火漆印的信封双手奉上。 齐明王冷哼了一声看都没看：“烧了吧。” 无非又是拿父皇来压他，若是在以前，蒙家军还在的时候，他自然畏惧朝廷势力，现如今，他有什么可怕？ 第421章 华昌皇是个糊涂蛋 想来，他那个糊涂蛋父皇也是个败类，身边有那般强大的蒙家武将，竟然心里起疑满门抄斩。 不过，也正是这般糊涂蛋的父皇，才给了他机会。 眼下，他的目的是与汴京昌将军里应外合直捣黄龙，只是拓跋焱这傻小子是个小小的意外，还不足以阻止他的大计划。 值得注重的却是他跟了大哥南明王，这便不只是拓跋焱这个小罗罗的个人事情了。 还有那华盖霸星，难道不在自己子民之中？而是被南明王藏了起来？ 要不然，怎么十天过去一点消息都没有？ 若是真的在大哥那，这事便不好办了。 孟九儿此刻已经一路以金光护体快要抵达留山关，这一路走来，阿九也觉得元气在一点点消耗，不得不走山路避开那些傀儡。 直到阿九进了深山野林才下了马歇脚。 早知道就听薛真的话了，直接杀了便是。 阿九坐在树下歇脚，此刻还能想起满城大半都是行尸走肉的人，后背汗毛倒立。 要是阿奶在就好了，俗话说，擒贼先擒王，阿奶一算便能算得准到底是哪个黑心的人使出这样害人的巫术来。 阿九托着下巴抬头，透过光秃秃的树梢看天。 就在这时，山脚下传来吵杂的马蹄声，阿九赶紧将马儿牵到林子深处躲避，自己借助树干掩体偷偷看去。 一大堆人马浩浩荡荡的以一辆豪华马车为首，朝着东边方向去。 足足半柱香的时间，人马才消失在眼前。 看旗帜上是一个齐子，难道，是齐王亲自带兵赶往留山关支援？ 这么多人至少得有十多万兵马，后头的步兵明显是傀儡，加一起至少得有十三万。 阿九倒抽一口凉气，齐兵竟然如此壮大。 拓跋焱那五十个冲锋队再刀枪不入也双手难敌四方，其他的兵马可都是普通人。 阿九得赶紧赶到留山关通知拓跋焱。 阿九一夹马腹，马儿嘶鸣一声朝着东边追去。 还好齐王后头跟着的步兵全都是傀儡，追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便看见前头浩浩荡荡的队伍。 她一个人追上去自然是惹眼，顿时心生一计弃马而行。 还好奶奶教过她如何利用真气，脚下生风没多久便跟在了傀儡步兵后。 阿九小心翼翼的跟着，仔细搜罗着合适的人选。 这些傀儡的体魄都很瘦，阿九渐渐靠近，万念归一，心中默念金光护体咒。 显然，队伍末尾的那二人突然站在原地不动。 前头的队伍依旧在赶路。 阿九赶忙靠近，那二人顿时发现阿九的存在，迟钝的回头看去，死鱼一般毫无生气的眼神缓缓的转动了几下眼珠。 阿九见状知道是起作用了，可她此刻一路赶来已经靠着自己为数不多的真气治了几十个人，此刻她已有些疲累。 “叮咚，阁下功德值增加四十，总分八百，继续加油。” 阿九叹了一口气上前。 “我……”那二人其中一个矮个子倏然迷茫的看看天看看地，又四周环顾了一圈。 另一个人脸上写满了——我在哪儿，我是谁。 “你们别慌，你们中了妖人的巫术，被拘灵术给害了。”阿九赶忙解释。 “妖人？”二人眼里惊恐的对视了一眼。 矮个子倏然瞳孔一缩：“我记起来了，是那个熊瞎子。” 阿九凝眉：“什么熊瞎子？” 阿九这么一说，二人神智越来越清晰，不忘拱手拜谢：“先谢过姑娘相救，那熊瞎子……是，是个瞎子。” 二人灵魂刚归位，此刻想起最后有意识的那画面，情绪一激动身体各种体感一下子袭来，许加上很久没进食了，瞬间软到在地。 阿九赶忙给把脉，还好，脉象弱了点，但是不至于死人，她放下一个水囊。 阿九翘首看去，队伍越走越远，阿九不由分说的脱下了矮个子的一身行头，穿在自己身上勉强合身，只是护手有些长了。 赶忙追上。 第423章 原来是铃铛操控 胡子果然发现了不对劲。 阿九下意识的偷看了一眼大胡子，他目露疑惑，可千人在一个十万大军的军团内，着实很难发现。 于是大胡子调转马头一脸疑惑的要走，倏然捕捉到了阿九的目光。 他勒住马缰死死地盯着阿九。 阿九此刻再次入戏，绝对是看不出任何破绽。 大胡子感觉方才明明注意到这人在看他。 狐疑之下从怀中掏出一个六角铃铛晃了三下。 叮当当！ 顿时整个傀儡步兵团的人迅速停下脚步。 阿九不知这是何意，刚往前迈了一步，才发现所有人都不动了，她险些撞上前边那人的后背。 完了。 阿九即便是反映过来操控这群傀儡的就是这铃铛，赶忙收回脚，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也是迟了。 大胡子收起铃铛嘿嘿一乐下了马：“小子，你敢混入军营？跟我去见齐王吧。” 一把抓着阿九的衣领将她拉到跟前。 阿九头上本就宽大的头盔啪嗒一声瞬间掉在地上，一头长发亲泄而下。 “呦，还是个小娘子？”大胡子先是一愣，随机反映过来乐得哈哈大笑：“长得还挺精致。” 阿九身子猛地一哆嗦，急中生智道： “将军饶命，小女子想出城，不得已才跟着队伍出来的，我要去找我娘。” 声音如铜铃一般清脆，夹杂着恐惧的央求，娇柔的如一只小兔子。 “呦，你还知道我是将军？”大胡子哈哈一笑，轻而易举的一把拎起孟九儿放在自己的马背上。 阿九强装镇定的被她粗壮的双臂固定着，谁知，这人一拉马缰朝着相反的方向去。 “你要干什么？”阿九终于镇定不了了。 不管是沿途返回看见被她救下来的傀儡，还是把她送回永安城那都是死路一条。 阿九还记得城门贴着的海捕文书。 顿时挣扎起来。 “小娘子，不要乱动哦，今日把大爷伺候爽快了，许能留你一条命。” 大胡子的话油腻的让阿九浑身生满倒刺，这比把她带去见齐王更吓人。 马头一拉，直接下了官道朝着林子里去。 冷静，冷静，阿九心跳如雷鼓，可她必须得让自己冷静下来。 只有冷静才能见缝插针找到破绽逃出生天。 对，冷静。 马蹄停下来，大胡子翻身下马一把将阿九扯了下来。 阿九摔得腹中传来一阵阵剧痛，蜷缩着身子在地上，本就透支的她冷汗湿透了她的双鬓。 “老子从军十多年，总是打仗，连个娘们都没摸过，今日就让老子泄泻火。”大胡子说着便将身上的战甲脱下来，铃铛被他小心翼翼的放在衣服上。 转瞬间，便成了个光膀子的老男人。 那摔下来的一震剧痛让阿九失去了短暂性的理智，此刻看去，满脸惊吓。 四周都是荒山野岭，哪里还有一丝理智，翻身爬起来就跑。 大胡子一把抓住孟九儿的脚踝，阿九一个闷哼摔在地上，死死地被拖了回去。 身上的男人盔甲被粗鲁的手撕开。 “啊……不要。拓跋焱……拓跋焱救我。” 阿九拼命的抵抗，瘦小的身子在粗臂之下几乎毫无胜算。 “小娘子，你喊也没用，这里可是山林，喊破了喉咙也没人管你，快，让大爷我亲一口。” 大胡子粗鲁的手在她身上游走，一脸贴上阿九挣扎的面门上。 “不要……”阿九左右躲闪，双手乱抓。 叮当当。 阿九十指在地上乱抓，不知是抓到了什么，一震铃声响起。 第424章 揣着的铃铛成了催命符 此刻，脑回路混乱的阿九使出了浑身协力，竟推不开身上的壮汉。 她的真气已经耗尽了。 就在她体力透支的那一刻，眼里充满了绝望。 一震齐刷刷的脚步声围了过来。 身上突然松了。 一群人成千上万只面如死灰的脸围了过来。 大胡子惊魂未定光着膀子站了起来：“你们想造反啊。” 顿时才想起这群人听不见人说话，翻身前去寻找铃铛，竟发现不见了。 此刻阿九赶忙整理好衣服，将领口抓的紧紧地，身子瑟瑟发抖。 回头看去，黑压压的傀儡军团围在四周，毫无人类神情的成千上万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大胡子，那样子明显就是在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惊恐的再去看大胡子的时候，他疯了一样：“我的铃铛呢？” 大胡子疯了，光着膀子将自己的衣服甩出去老远也没有找到铃铛。 面对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大胡子也觉得恐怖油然而生。 可他很快恢复神智，丢了铃铛等于丢了一个队伍，齐王能放过他？ 这一刻，大胡子漫山遍野的找。 阿九趁此机会挤出了傀儡部队，突突的朝着山下逃去。 谁知，铃铃铃。 阿九一个不注意，竟然踢到铃铛，垂暮一看，可不就是大胡子的那只六角铜铃吗？ 阿九赶紧捡起来转身就走。 谁知身后跟着上万的傀儡浩浩荡荡的追随着。 大胡子刚听到铃铛的声音便反应过来，站在半山腰的石头上眼睁睁看着那小娘子跑了。 上万的傀儡紧随其后。 “给我停下。”大胡子脸色黑红拔出佩刀砍向傀儡。 可是傀儡没有痛觉，即便肩膀被砍掉了一半，还是木讷的站了起来。 那一刻，大胡子吓得后退两步，不可思议的看着那没了半边肩膀和胳膊的傀儡依旧跟上，任由血撒了一路。 曾带兵对敌的时候也没此刻这么害怕过，那时他看着这支队伍何等的酣畅淋淋参与战斗，他们没有所有感官。 可此刻，竟然看上去是那么的恐怖。 阿九心跳缓缓平息下来，可身子太弱了，她一边跑一边掏出灵泉水补充体力。 从怀里掏出六角铃铛研究着。 她不明白，只是声音就能操控的话，那换个铃铛不也一样可以。 很显然，不可以。 可是他们除了靠声音控制着走或者停，那打仗呢？可不只是走走停停。 就在这时候，身后马蹄声响起。 那大胡子光着膀子手拎着长刀骑马追了上来。 阿九惊恐万分牟足了劲儿往前跑。 此刻，齐兵已经浩浩荡荡前进了半柱香的时间，在蜿蜒的官道上已经看不见踪迹了。 阿九这么一跑，身后的傀儡军团有条不紊的开始跟着跑。 阿九一边跑一边回头看。 人的双腿自然比不上四条腿的马儿，眼看着大胡子的战马顺着队伍一路朝着前方追来。 阿九明白了，他要的是这个铃铛。 阿九看看手心里的六角铃铛，她想活命真想把铃铛丢进山谷。 可是，这群无辜的傀儡自然也会跟着跳崖。 阿九一咬牙放弃了这个想法。 马蹄响彻，在后脑勺里荡漾，阿九知道，他已经追上自己了。 一种绝望的感觉再次划过阿九的心田。 就在阿九研究不出如何利用这只傀儡部队来保护自己的时候，她果断的把铃铛踹入怀中，一股脑的把方才补充的一点点的灵气灌输与脚上，顿时脚下生风。 耳畔凌冽的寒风呼啸而过，阿九闭着眼睛往前奔，脑袋里一片空白。 嗖的一下，阿九迎面袭来一道白影。 第425章 带着这群傀儡太扎眼了 还没等阿九留意，那白影与自己擦肩而过。 一震马儿嘶鸣的声音传来。 阿九这才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一身白衣，白发，身子消瘦挺拔的背影。 “你可知道，她就是齐王要找的华盖霸星？”他声音低沉清澈，犹如闲谈一般。 马背上的大胡子赶忙下马：“薛公子？您怎么在这？” 是的，他是薛真。 阿九此刻只有一个想法，跑到留山关，一定要通知拓跋焱不能硬打，不然除了五十个人的天际军团，其他的人都得死。 两方势力悬殊太大了。 就算五十个人一人能当下一千人，那也只是五万人，可这次齐王出兵十几万。 马鹏那丫带着民兵也在军中，甚至阿九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有没有在军中。 阿九毫不犹豫的狂奔起来。 身后的傀儡黑压压的跟了一里地。 “果真？”大胡子差异的看着薛真。 薛真也不多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左边眼帘。 “朱砂痣？” 大胡子此话一出，脸上表情变幻莫测，好似错亿般。 薛真白衣广袖一甩背对着大胡子单手背后： “你伤了她，你也活不成。” 说着，薛真大步流星的走去。 心中暗想，这丫头胆子可真大，竟然用混进齐王军队的办法来抵达留山关。 若不是他一路出城看见上千从路边爬起来的人，他根本不敢确定是不是她。 可他记得这丫头不愿意直接斩杀这些傀儡，非要用真气去破解，所以，又确定了是她。 还有看到那水囊，薛真更肯定是她。 “谢薛公子提点。”大胡子冲着那白色背影深深鞠躬。 抬头时，已吓出满脸汗水。 齐王下令搜捕那女人，很显然，是想占为己有，说不定成为王爷的妾室，若是被他给侮辱了，齐王一定不会放过他。 想到这里，大胡子抬眸眼神坚定的看着那越来越小的白影，咬牙道：“你还不知道，齐王还有一道密令，背叛齐王者，格杀勿论。” 大胡子嘴角一斜，扯出阴险的笑容，御马冲出，手中长刀破空而去。 阿九猛然听闻刀鸣之音，回头看去，瞳孔一缩： “薛真。” 薛真在身后十步之外的距离，此刻抿唇一笑，身子一侧，那把长刀就被轻而易举的让开了。 阿九瞳孔一缩，这丫的是脑袋里进屎了吗？ 眼瞅着那被薛真避让开的长刀朝着阿九呼啸而来，薛真瞳孔一缩千钧一发之际烦迎过来，脚下荡起浮尘，几步闪影略过，一把抓住那刀把。 反手一甩，薛真手中的长刀被甩向身后。 只见马背上的大胡子应声摔下马背，挣扎了几下便没有声息了。 阿九这才长处一口气，方才他若是没有反应过来，阿九这时候又躺下了。 想想和薛真也没有什么瓜葛，却被他救了两次。 阿九也没什么好东西报答的，干脆还是投其所好拿出了十根灵参： “就当是谢你的救命之恩了。” 薛真嘴角上钩，露出难得的浅笑，豪不拒绝的收下： “你就打算这么带着一群傀儡前往留山关？” 阿九看着黑压压的一群行尸走肉，摸了摸怀里的铃铛，她也觉得不妥，太扎眼了。 前头疯狂赶路的齐兵团还没发现傀儡军丢了，若是发现，他一定会派人杀回来。 “那怎么办？”阿九蹙眉。 薛真背着单手缓缓踱了几步：“齐王亲自率兵，抵达留山关至少需要七天的行程，途中也一定会在山水城停兵整顿，算下来至少得十几天才能抵达留山关，拓跋焱的天际兵团虽然只有五十人，倒是也能撑几天，所以前后这二十天的时间就是机会。” 阿九凝眉认真听着他分析。 “你若是带着这群傀儡兵团从山路走，便能在这时间内赶到留山关，途中慢慢整顿这些人，说不定还能接力用力……” 阿九一听心中一喜：“我懂了。” 第426章 咱有空间要啥有啥 就按照薛真的指示，阿九带着傀儡兵团，直奔山林。 天黑，便停下来歇脚，这一代的山林阿九熟悉，比了解齐明山群还熟悉。 前世她从李家逃跑几次，都是穿梭在这山林里的，虽然后来每次都被抓住。 阿九轻而易举的找到了一处山洞，但是傀儡兵团的人数太多，根本容不下。 阿九也不会用六角铃铛号令他们。 见他们全部直挺挺的在洞外列队，阿九凑到盘腿打坐的薛真身边： “薛真，帮人帮到底，要不你现在画一些符箓，我煮水给他们喝？” 阿九口气带着试探，生怕薛这种修仙的和她奶奶一样不爱多管闲事，赶忙掏出五根人参塞给他： “怎么样？” 薛真看着她顺手便能掏出来的珍惜灵参，无奈他抵抗不住这诱惑： “行。”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沓黄纸，就连笔墨纸砚都随身带着。 薛真垂暮刚要落笔：“你有工具吗？” “什么工具？”阿九帮着研朱砂墨，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薛真撩起袖管将毛笔放在笔架上，双眼平静的看着孟九儿： “锅，水。” “啊，对对对，原来你说的是这个，有。”阿九此话一出，薛真跟吃了苍蝇一样上下打量她。 没想到这丫头学着她的样子盘腿坐下，随后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索性薛真也不多问，垂暮万念归一的画起符咒来，这件事容不得一点分心，不然真气没法容入到一笔一划之中，也就没效果了。 阿九刚进入空间，便弹出一个画面。 是等待领取的三级大礼包。 灵泉水也大了整整一圈，已经属于小蝶潭那么大了，阿九觉得跳进去洗澡，至少能装下二十多人。 再看看分数，总分三千两百分，嚯，阿九竟然攒了这么多积分。 顺便也看看有什么需要的能兑换的。 阿九心跳加快，激动不已。 “打开。” 三级大礼包瞬间打开，阿九一看，一共有五件礼品。 ——三级灵丹两枚。 ——二品灵芝种子三两。 ——召唤术法一本 召唤术？阿九凝眉，这又是什么鬼东西？阿九心念一动随便翻看了几页，越看越震惊。 阿九觉得，这是有史以来最让她震惊的一天了。 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照书上所说，这召唤术能召唤所有存在并且被自己驯服的一切灵体，不超脱五界的都能用。 只是这还要慢慢学习，书上说，资质绝佳着至少三年，资质平平者，少则三十年，多则五十年。 算了，先收着吧。 这第四件物品，阿九就觉得平平无奇了，是一本太极拳掌谱，暂时她用不上，也没工夫学这个。 第五件就不一样了，武器升级药水。 武器怎么升级？武器又没有生命，难不成木头的兵器泡上了能变成铁的不成？ 这个阿九搞不懂，也没有个说明书。 直接点击收藏，全部归位在自己的储藏格子间内。 随后找到了大铁锅一个，对了，还得需要勺子，总不能烧开水让人爬进去喝吧。 碗也得来几个。 总共用了两百几分，还行，价格合理，这么下来她还有两千分呢。 阿九刚要退出空间，倏然看见了上次升级时的大礼包，里面那个戒尺。 阿九觉得这东西很鸡肋，但是又弃之可惜，不知道薛真能不能看出这戒尺有啥用。 干脆一起带出来了。 咣当当一震锅碗瓢盆的声音传来。 薛真猛地回头看去，当即瞳孔一缩：“你哪儿来的？” 第427章 戒尺也不是凡物 阿九看着那能放下一头牛一般的大铁锅，顿时难掩尴尬。 “变的……对，变的。”阿九赶忙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肉眼可见的看见薛真的嘴角抽搐了几下，难道，这丫头已经修炼到了可以有储物袋的地步了？ 要知道，他薛真修了五世，前四世都没修出个能开启储物袋的境界。 所以这一辈子他不想再受轮回之苦，不然来世他还要迷茫几十年才能等到智慧开启，才能开始修行，所以这也是他拼了命先修长生之术的主要目的。 可这丫头小小年纪就有了这本事。 阿九被看的不自在，赶忙拿出戒尺：“薛真，你知道这有什么用吗？” 薛真垂暮看向九儿手里的戒尺，顿时眼里闪过惶恐，赶忙站起来说道： “你……这是你奶奶留给你的？” “不是。”阿九看出这东西好像不简单，一直沉稳淡漠的薛真眼里竟然有惊讶的情绪。 惹得阿九暂时忘记了要驾锅生火，重新翻看了一遍这普通的黑色木片。 放在鼻子上闻了一下，好像是檀木的，有一股清香。上面雕刻的是普通的弟子规。 “薛真，这有什么不一样吗？”阿九下意识的问道。 薛真双手背后踱了几步：“你这是法器。” “法器？”阿九更不懂了，不过看样子薛真懂：“法器是什么？” “是修行的高人炼化的法器，上面有主人的气息，主人强大，法器便强大，不过你这戒尺还没开光。”薛真以前就专攻过术法，所以一眼便看得出来。 “嚯，这么厉害？那怎么开光？开了光后又有啥用啊？能辟邪？”阿九别的听不懂，但是开光这个词倒是听得懂。 以前日子好过的时候，每逢节日上香祈福时，那些和尚就会帮忙给香客的随身物件开个光说是加持一下能辟邪。 薛真眼里露出一副肉疼的模样上下打量孟九儿，也真是奇了怪了。 自己的奶奶是个修士，她体内真气猛烈，怎么对这些修仙的门道是一问三不知。 摇摇头，叹气道：“你奶奶真的什么都没教过你？” 阿九点点头：“就只有心法。” “那她老人家见过你手中这枚戒尺没有？”薛真觉得若是那位老前辈见了，一定能发挥它最强大的力量。 阿九摇头。 “好吧。”真是糟蹋了，薛真想要，但是以他的心性哪里好意思开口：“你收着吧，将来必有大用。” “什么用啊。”阿九穷追不舍，明显就是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 惹得薛真捏了捏眉心，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话解释了，大袖一挥： “快生火煮水吧。” “对对。”阿九赶忙将戒尺放入怀中好生收好。 起身便出门找柴火。 薛真斜看洞外忙碌的小身影，和那巨大的铁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见她吭哧吭哧累的咬牙切齿，薛真也不好袖手旁观，上前帮忙抬着，才把大铁锅架到建议的三块石头上。 “谢谢。”阿九道谢这边开始生火。 薛真背着手垂暮看着她一个接一个的从怀里掏出水囊倒在锅里，顿时确定了他的猜测。 有这么强的修为，可惜不会用，想到这，薛真肉疼的压根痒痒。 想着，薛真便回到了洞中。 阿九看着炉火被冷风吹得火苗乱窜，干脆又填了几块小石头堵住风口。 如今，夜深，天上的月亮接近满月，照的山谷清晰可见。 只是自己身后那依旧站着的一排排傀儡，若是没思想准备猛地回头，屎都能吓出来。 就在这时，远处天边冒起一枚信号弹。 阿九瞳孔一缩，那不正是留山关的方向吗。 第428章 谁破解了傀儡术 一个，两个……半个小时后，又来了第三个。 山水城，马赫面露难看之色：“快马前去查看探子的消息。” “是。” 手下的人刚出门便迎上探子。 这下，消息顿时炸了锅。 来者说，巡回的路上只发现了大胡子的尸体，所有的傀儡兵全部消失不见。 就连托付给他的六角铃铛也没有搜到。 马赫面色陡然黑了下来，这事儿禀报到齐明王那时，他正在和稽蛮商讨大事。 马赫只能在屏风外候着。 稽蛮一身紫色道袍，包着头巾，胸前配着八卦镜，年约六十岁，留着山羊胡，偏偏腮帮子上长了一颗偌大的痦子。 稽蛮捏着那痦子上生出的三根黑须，翻着毫无任何倒影的白眼若有所思： “这些人，没有灵气，老夫还是头一次见不在五行中的人，齐王，您手下人可有看错？当真是刀枪不入？” 这个答案齐王很不满意：“你算不出来？” 算不出来还想找借口，有薛真前车之鉴，齐王对他也有了十二分的警觉。 稽蛮甩了一下手中浮尘笑道：“哪里哪里，贫道若是算不出，怎会知道那人不在五行中呢，只是老夫有一事不明，王爷手下人所见的到底是怎样一种刀枪不入法？” 齐王顿时拍案而起：“刀枪不入，还有其他门法？稽蛮，本王七日后便要与那什么天际奇兵对战了，若是不能摸清对方底细，岂不是损兵折将的风险更大？” 稽蛮猛地身子一抖，赶忙靠着灵敏的听觉朝着齐王的大概方向拱手道：“老夫定会在七日内摸清对方情况。” “快去。”齐王大袖一挥背过身去。 若不是摸不清对方底细，他何必调派十二万的大军和那区区不到两万人的敌军对战？ 传出去，他老脸往哪儿搁？南明王岂不是笑掉了大牙？ 话音刚落，马赫走了进来，得知两万傀儡兵奇怪的消失了。 刚出门的稽蛮顿时折了回来： “不可能。” 这岂不是说明他的法术不堪一击？ 以后齐王又如何会重用于他：“老夫那下的蛊绝对只有血祭着本人才能以六角铃铛操控，普天之下懂得破解之法的只有老夫一人。” 他言词肯定，毋容置疑。 一侧的马赫看出苗头，当即下令让人把大胡子的尸体抬了过来，就摆在花厅正中间。 死壮很明显，是他自己的佩刀。 齐明王目光凝着，充满戾气的眼神落在稽蛮头上。 “王爷，他身上的六角铃铛不见了。”马赫小心翼翼的回禀。 此话一出，稽蛮明显感受到了齐王身上有杀气，赶忙哆哆嗦嗦的说道： “王爷放心，即便有人拿走了六角铃铛，但是也只能操控傀儡兵前进或者停下，那人绝对不知道密咒。” 在这个蛮荒之地修行若是没几把刷子，他早就饿死街头了，稽蛮又怎能放弃齐明王这个势力强大的靠山？ “你说的倒是轻松。”齐明王坐上高堂，目光如火的盯着稽蛮： “能不知不觉杀了本王的将军，带走傀儡，那只能证明此人还能调走本王旗下更多的傀儡兵，你告诉我说没关系？稽蛮，看来你活腻了，嗯？” 此话一出，稽蛮赶忙下跪磕头：“王爷息怒，老夫这就算算那些傀儡在哪儿。” 说着，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一枚锦盒，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巴掌大的牛角甲壳虫。 坚硬的夹克上在烛火下散发着黑红相间的光芒，犹如干透的血，头生三根高高翘起的坚硬骨刺，看一眼便让人浑身发毛。 稽蛮迅速剑指沾了沾杯中的茶水在地上随意画了个九宫格子图，将甲壳虫放在格子上。 它很灵性的停在西北角，三只骨刺分别指向三个方向。 稽蛮侧着耳朵仔细听着甲壳虫所在的方位。 见状这才松了一口气，闪烁的白眼仁眨巴了几下： “回禀齐王，西北山林，离这里不到七十里，老夫还知道他们全都在一处山洞外。” 齐王见识过稽蛮的本事，他虽然是个瞎子，但是听力异于常人。 不但能用蛊虫做人体试验，制造出第一个血虫病患者，并且那些毒肉可是消弱了南明王大半的势力。 还能靠着听力嗅觉感知天下之事。 “马赫，带人前往搜捕，还有，稽蛮，你也跟着去。” 齐明王可不会轻易放过他。 第429章 功德值爆表了 如果没找到那几万傀儡兵团，稽蛮也就活到头了。 “老夫遵旨。”稽蛮很肯定这从小养到大的本命蛊和自己有着心灵相通的能力，绝对不会错。 只是有一件事，稽蛮很聪明没有说明。 蛊王停在的位置刚好是坤卦，地势坤代表的女性，截取傀儡兵团的是个姑娘不假了。 但是他刚想利用和本命蛊的通灵性感知那姑娘的样貌时，竟然有一股让他心生恐惧的力量，模模糊糊，朦朦胧胧就是看不清。 若是他说了，齐王问起来他回不上来倒是不如不提。 “请。”马赫客客气气的做了个请的姿势。 稽蛮一挥袖跟着马赫上了马，带着二十多人直逼回路。 稽蛮身边围绕着一只巴掌大的甲壳虫振翅在前，一路指引他的方向感。 一行人跟着甲壳虫的方向马蹄嘚嘚，迅速消失在黑夜。 此刻，阿九正燃烧了一叠的符箓，纸灰落入水中，阿九搅拌均匀，然后一个个的喂给这些人。 虽然喝不下去多少，但是身后薛真说了：“喝下去一点都行。” 这帮人已经彻底沦为行尸走肉，即便是好了，体力也恢复不了那么快。 此刻放眼看去倒了一大片，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乱葬岗。 直到太阳升起来时，那群人里才陆陆续续或站或坐的起来几个人。 从迷茫到清醒之间，有的半柱香，有的一炷香都没回过神来。 “这是哪儿？” “大哥？我们怎么在这？” “我不是去买米了吗？发生了什么？” 接着便是一顿躁动，两万口人一人一句便足以躁动不安震耳欲聋了。 阿九顿时满血复活，眼里放光的跑进山洞： “薛真，还真的好了，你看呀。” 紧接着，阿九脑海中的系统提示音接二连三的响起，重叠的音调久久不散。 直到半炷香后，阿九才听到了最后一个系统声音： “恭喜阁下获得二十分功德值，阁下总分四万三千分，再接再厉。” 我去，阿九高兴坏了，把最后一条系统音报出的数字在心里咀嚼了好几遍。 这得换多少好东西啊。 薛真只是扫了一眼洞外，黑压压的一群人狂躁不安。 这是正常现象，被人下了蛊拘了魂，中间这段记忆随着人的心神消失不见，此刻突然回来，总归要适应一阵子。 阿九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手舞足蹈，原来符咒真的管用。 外面躁动的声音越来越大，更有甚者迷茫中透着绝望，蹲在原处抱头痛哭起来。 “我明明记得我带着妻儿父母准备逃亡就被抓了，我怎么在这？” “我也是，我怎么会在这？我儿子呢……” “我记得我刚接到抓壮丁的消息就赶回去报信了，路上就被抓了。” 你一言我一语，无非是同命相连，彼此告慰着彼此的痛苦。 这一刻阿九高兴不起来了。 她只想过让这些人回复正常，却忽略了之后怎么办。 眼看着还有不少人走不出来，在拼命薅自己的头发。 那种绝望痛苦又迷茫掺杂在一起，犹如一把把利剑穿透胸膛。 阿九心里一急：“大家稍安勿躁，不要着急，听我说。” 突如其来的姑娘声音引起了注意。 “你是谁？”人群里走出来一位黑瘦的男子。 脸已经因为失魂多日而变得骨肉嶙峋，不过此刻眼里有了神光，倒是比之前精神了不少。 阿九见他走出来众人自动给让出一条道来，便知道这人不是一般的小罗罗： “是我和一位朋友救了你们，我叫梦九儿，你们被下了一种很厉害的蛊，所以得了失魂症。” 此话一出所有人面面相觑议论声顿时此起彼伏。 站出来的这人身高至少有一米八，只是太瘦看上去像个树桩。 他眼里一亮：“你？” “嗯，我只是想告诉你们如今外界的局势如何，你们想听吗？” 阿九卖了个关子。 “多谢姑娘仗义相救，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领头的抱拳往前一送。 第430章 丢了这么多兵肯定会回来找 阿九累了一夜了，此刻就地坐在石头上，慢条斯理的说起了前因后果。 议论声一阵接着一阵，更有甚者听到几座城池都成了空城后，情绪跌宕起伏几度失控。 “那我们的家，都完了啊。” “这可如何是好，我家中妻子刚好待产，我不知道她在哪儿啊。” 包括如今有一位民间义士已经带兵起义。 听到这里，所有人的表情跟着阿九的讲述黑白不定，听到最后，那带头的走上前来： “既然如今兵荒马乱赤地千里，那你又是怎么敢一人前来梦华城救我们的呢？” “是啊。”所有人跟着此人应和。 很显然，阿九从这带头的人眼里或多或少的看到了疑惑。 “她不是一个人。”薛真双手背后款步而来，淡淡的说到： “她就是拓跋将军的夫人，特地冒死前来救你们的，途中差点小命不保。” 薛真此话说的是真的，可所有人的视线转移到了薛真身上。 他一身白衣到底普通些，可二十出头的样貌，却一头白发，这便特别惹眼了。 任谁看一眼，也便能深深印在脑海。 特别是那带头的人目录惊恐的后退两步： “你……是你？我被齐王手下抓捕从军的时候，我见过你，你就是齐王身边的走狗。” 啊？阿九猛地站起来，事情好像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呢。 再看去，两万人里有大半都惊悚未定的样子，这个薛真跑出来吓人来了？ 很显然，他们多半在被抓捕下蛊前清醒时见过薛真。 此刻，薛真面不改色，只是无奈的摇摇头。 “对，我也见过他。” “不错，他就是齐王身边的走狗，他和那个叫什么稽蛮妖道是一伙儿的。” 有人这么一吆喝，瞬间唤起了不少人的记忆。 阿九脸色一沉，看着薛真：“你怎么不解释？” 薛真叹了一口气转身回了山洞，他压根不想解释。 从前为齐王出谋划策，那是因为有依仗，可他不像稽蛮，人心不足蛇吞象。 若不是因为孟九儿，他也不会掺和这种破事儿中。 这时，身后的人蜂拥而上，足有一股要把薛真现场撕碎气焰。 阿九撑开双臂拦着：“稍安勿躁，你们别误会了，这次救你们的就是他，不信你看。” 阿九赶忙从锅外地上捡起一块没烧干净的半截符咒： “就是用这些救你们的，你们看看。” 那领头的接过来一看顿时瞳孔一缩： “这个我见过，稽蛮当初就做了法式，也是这般鬼画符一样的害……” 话没说完，耳畔传来嗡嗡的声音。 声音很大，伴随着啪啪啪的翅膀拍打的声音，根据经验，就很像是甲壳虫飞舞的声响。 阿九寻声看去，当即吓的后退两步差点摔倒。 定睛一看，我了的天哪，这么大的牛角甲壳虫？ 她长这么大头一次见。 那甲壳虫在阿九头顶嗡嗡飞舞了一圈振翅盘旋后转身飞走了。 那带头的看愣了，双腿直打摆子。 “这……这……不就是稽蛮的……”哆哆嗦嗦硬是没说出个完整的一句话来。 还是人群中的谁说了一声：“我见过这虫子，就是那稽蛮养的。” “是啊，听说咬一口不疯也得死啊。” 听闻此话的薛真大步走出，朝着甲壳虫飞走的方向看了一眼，顿时蹙眉： “稽蛮的本命蛊，快走吧。” 此话一出，薛真头一个下了山，还按照原计划穿过山林抄近道。 绝对能在指定的时间内赶到留山关。 阿九一听后背发毛，那个叫稽蛮的家伙肯定不是好鸟，不然怎么会用这么邪的术法祸害百姓。 “大家伙快跟上。”阿九小跑着追上薛真。 回头一看，那群人一动不动，只在原地左右徘徊。 薛真道：“你后悔救了他们吗？” 阿九也很迟疑，收回目光心情复杂。 “看来，齐王已经知道丢了两万傀儡兵，他们若是被抓回去，真的就没命了。” 阿九呢喃着，倏然逐步往回走。 薛真倏然蹙眉，这丫头的心里到底装了什么？菩萨吗？ 薛真是修者，对整个红尘世间来说，不过是大千世界里的其中一瞬过客。 还真不想多管闲事。 刚要作罢，倏然看见山顶冲上来二十多骑兵，将这两万人四方围住。 第431章 打不过还不能忽悠吗 阿九眼看着被人包围下意识后退两步。 众人也猛然心情一紧互相靠拢着，特别是看见高头大马上下来的稽蛮。 他肩膀上趴着的巨大甲壳虫刚收起翅膀，嘴里发出磨牙的声音，一股渗人的气氛油然而生。 稽蛮毫无神色的白眼仁转动了一下，不用侧耳便好像在和自己的甲壳虫对话。 瞬间，所有人的士气全都付之东流了，只有眼里的恐惧。 要知道，这个妖道不知道修炼了什么法门，口中念念有词就能把他们这么多人害成这样。 这种存在，可不是手里有长刀就能对付的。 阿九凝眉看着穿着道袍的人，看来他就是所谓的瞎眼道人稽蛮了。 谁知，稽蛮刚下马，靠着和甲壳虫之间的血脉联系，倒影不出任何影子的白眼仁煽动着，朝着孟九儿的的方向侧耳，倏然再也走不动路了，白眼仁猛地一缩。 马赫翻身下马，一眼就看着这群傀儡兵团不对劲，他们竟然在没有指令的情况下挤在一起，眼里分明没了之前的任人调遣的呆滞。 “稽蛮上仙，这是怎么回事？”马赫根本没看孟九儿一眼。 一个瘦弱丫头不在他此次任务范畴内。 稽蛮这才将心神从那丫头身上收回，侧耳听了一番蛊虫磨牙的声音后，掐了几下指，倒抽了一口凉气。 猛然再次回头看向九儿方向时，他咬牙心想。 这丫头不简单啊，她竟然解了他下的蛊？ 稽蛮捏着嘴角黑痣上的三根黑毛，不怀好意的笑着靠近。 一群人见这可怕的恶魔冲着孟九儿去，各自都不敢放松警惕。 人流让开一条道，马赫这才多留意了两眼那小丫头。 她的样子好熟啊，特别是左边眼帘下好像是一颗朱砂痣吧。 马赫伸长了脖子观察，谁料被靠近的稽蛮挡住了视线。 那丫头体格不高，全部被稽蛮盖住。 顺势收回目光一眼看见了这群傀儡兵团里的人： “郑满意？如果我没认错的话，你是华阳县县令的儿子吧，说说吧，这次是谁把你们带走的？” 怪不得，这叫郑满意的人很有号召力。 “是你解的蛊？”稽蛮一边靠近一边笑。 配上那没有黑眼珠只有白眼仁的眸子，笑得让人格外瘆得慌。 而且她一眼看出着妖道明明是个瞎子，可他竟然能轻易的辨认出自己所在位置。 阿九还没想完，就被这笑容给吓住了，强行镇定道： “自然有高人，但是，稽蛮你用这种手段害人就不怕遭天谴吗？” 阿九心里是怕的，唯一怕的就是她现在已经确定自己灵气很足，就连薛真都比不上她。 可奶奶偏偏没教她怎么用，要是奶奶没死，此刻对付这种牛鬼蛇神的玩意儿应该易如反掌。 可现在，要是这稽蛮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害她，阿九全无胜算。 求救般的眼神看向山下，这一看不要紧，雾草，薛真那个家伙不见了。 难道修仙的都有遇事后，比谁跑得快这种癖好？ “哈哈。”稽蛮听了小丫头的话仰天笑了两声： “天谴？老夫从不信天谴。” 此话一出，阿九后退了两步，这人压根就没了良知了。 阿九吞了一口唾沫：“你……你敢说你不怕天谴？那你五弊三缺，眼瞎怎么来的？” 阿九很快退到了洞口，她不但怕这个妖道，更可恨的是他肩膀上趴着的那只大甲壳虫，总有一种随时都会振翅冲来的样子。 在晨阳的照射下，厚重的甲克上散发着黑中带红的颜色，真的太瘆人了。 稽蛮倏然停下脚步：“小丫头，你也知道五弊三缺？是个修者？” 阿九倒抽一口凉气：“我奶告诉我的，逆天之人没良心的都会遭报应，我警告你不要对我有什么坏心思，我奶奶那可是金丹修者，她绝对饶不了你。” 第432章 一戒尺拍遍甲壳虫 阿九情急之下不得不搬出奶奶来。 在她没死之前，阿九确实嫌弃她整日就知道神坐。 可如今，阿九越来越觉得奶奶很厉害了。 为时已晚。 果然，稽蛮猛地侧耳，只有白眼仁的眸子诡异的很。 “金丹修士？” 甲壳虫发出獠牙摩擦的咯吱咯吱的声音，好似在汇报什么情况。 接着，阿九看不懂了。 只见稽蛮咬破了手指，拇指狠狠的掐着食指，硬是挤出来一滴血滴在肩膀头上那趴着的甲壳虫犄角上。 血滴顺着犄角流进了甲壳虫的嘴里。 两瓣尖锐的獠牙顾涌了几下便吃了下去，阿九看着这波神操作脸色都吓白了，这是哪一门的法门？ 那獠牙好尖锐，足有指甲盖那么长，怪不得他们说被这虫子咬一口不死也得疯。 吓得阿九大气不敢喘。 阿九算是看出来了，他在和甲壳虫对话。 这般诡异的人，阿九平生头一次见。 甲壳虫磨牙的声音戛然而止，那稽蛮倏然讥笑道： “嘿嘿，小丫头，你说你奶奶是金丹修者在哪儿呢？少糊弄老夫，说，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破解我的蛊术的？” 笑着笑着，脸倏然一沉。 样子好似瞬间变作阎罗般。 吓得阿九一个措手不及，眼神不由自主的瞟向山谷，薛真，你丫的跑的比我奶奶还快，小心以后本姑娘可不会给你那么多灵参了。 阿九左右看看，既然这群人都救好了，她必须得抽个空挡赶紧跑，猛地咬牙道： “破了就破了，你想怎么样？” 稽蛮白眼仁跟抽筋似的，眨动了几下脸色越发沉了下来。 阿九抓紧时机，管他三七二十一，从怀中掏出个东西冲着稽蛮砸了下去，只为给自己争取一个逃跑的机会。 谁承想，稽蛮虽然眼瞎，但是听力极好，身子一斜，那戒尺竟砸在了他肩膀上。 “快跑！”阿九转身就跑。 “啊！” 谁知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阿九赶忙回头看去，稽蛮竟然跌坐在地上。 阿九这才迟钝的看看手里的物件。 戒尺？ 她胡乱的从空间摸出来的。 可是她没打中稽蛮，打中了他的甲壳虫。 定睛一看，他拿着被拍的翅膀炸开的甲壳虫坐在地上哭起来了。 “啊啊啊……”哭的好像死了儿子似的。 阿九吓得赶忙将戒尺塞进怀里，转身要跑，就在这一瞬间。 正在管控傀儡兵团的马赫倏然瞳孔一缩，迅速捕捉到了阿九的长相，赶忙从怀中掏出一画卷。 打开对照了一下，瞳孔一缩： “拿下那姑娘。” 此刻稽蛮也回过神来，本命蛊被拍的半死不活，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指着阿九： “抓住她，老夫今日要了她的命。” 还管她是如何解的蛊咒？伤了他的本命蛊，那就是伤了他，必须得死。 阿九见状不跑就是傻子了。 怪不得薛真问她，救这群傀儡后不后悔，阿九也管不了杵在原地不动生色的傀儡兵团了。 跌跌撞撞，三五步摔倒滚下山坡，也顾不上摔疼的腿，爬起来继续跑。 谁知，肩膀袭来压迫感，阿九挣扎了几下，猛地回头看去。 两名齐兵一人一边擒住她的胳膊，死死按压着自己的肩膀。 任人将她架起来双脚不着地的给拎回了山顶。 “放开我！”阿九挣扎着。 马赫一身战甲就站在面前，单手搭在腰间长刀上，气宇轩昂道： “放开她。” 阿九顿时被松了胳膊。 两万傀儡兵齐刷刷的看过来，郑满意目光霍霍心里升起一丝不忍。 救他们的是她，此刻还被连累了。 可怜他们刚回过神来，第一件事都是想回家看看家人。 听说城池空了，根本接受不了。 郑满意依旧想着当时得知抓壮丁回去报信，可半路救被先抓走了。 如今何去何从，他们都不知道，终归是理智来的太迟了。 第433章 被擒 马赫上下打量孟九儿。 再几番对比画卷上的姑娘，虽然穿着男人的盔甲，可难掩现实，这真人容貌比画卷更胜一筹。 霎时，竟看直了眼。 弱柳扶风，较弱可人，眼下朱砂痣霍霍发着红光，添足了我见犹怜之感，更像是美人图上的点睛之笔。 这般可人儿，一看便知齐王不舍得杀。 “杀了她，这妖女伤了我的本命蛊。”坐在地上的稽蛮捧着硕大的甲壳虫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身子足足转了三圈才站定脚跟。 稽蛮是齐王很看重的人，马赫只得客客气气拱手道： “还是先带回去请齐王定夺吧，末将也不敢妄下断论。” 阿九一听这话，完蛋，此劫难逃了。 想想薛真曾说过关于齐王找她的事，阿九就觉得齐王是个混蛋。 她难道还真信那些蛊惑之词？ 正想着，马赫下令让人把阿九的双手绑住先带她回山水城齐王所在之处。 稽蛮也跟着回去了，他的本命蛊那是自幼从十八种毒虫里驯化出来的蛊王。 不但培养一只本命蛊要选时辰，还要一生本命相连。 也是南苗族的成人见证礼，这说明此牛角蛊王已经跟随他五十多年了。 可怜被那丫头一板子给拍的到现在翅膀都还有些松动。 她必须得拿命来还。 稽蛮骑在马背上，倏然觉得不对。 她是用什么东西打的？按理说，他的本命蛊那可是能通神的，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被一竹板给拍成这样？ 稽蛮伴随着马蹄颠簸，掐指一算，心神里倏然映射出戒尺的整个样貌。 甚至背面刻着的弟子规，他也“看”见了。 但是那戒尺绝对不是教书先生手中那种普通的戒尺，难道是法器？ 真如那死丫头所言她奶奶那个金丹修士练出的法器？若是真这么厉害，破除他的蛊咒也就很有可能了。 稽蛮嘶了一口凉气，看来这丫头更不能留了。 顺了一把胡须，不能够啊，如果她真这般厉害，理应不怕他才对。 那丫头声音颤抖唯唯诺诺，明显就是怕到骨子里了。 “稽蛮师父，这边……”一位随行齐兵突然喊了一声。 稽蛮这才顺声拉起马缰跟随而去。 不管如何，这丫头就是伤了他的本命蛊，非死不可。 害得他如今双耳茫茫分不清方向。 齐王驻扎山水城皇家驿馆。 稽蛮赶忙下马靠着曾近脑海中的印象一路到了正厅外，摸索着殿门跨进去，脚尖猛地勾住了门槛，稽蛮一个踉跄扑进前厅。 咣当一声，脑袋撞上了椅子。 “慌慌张张，可是出了岔子？” 内阁的齐明王眉心蹙起川子纹，低垂眼眸看着稽蛮胡乱的摸索，一把抓住他的金丝流云刺绣的长靴。 稽蛮赶忙缩回手，就地爬起来磕了个头： “并没有出岔子，马赫将军在后很快就带着傀儡兵团回来复命，老夫有一事相求。” 齐明王长出了一口气，他打仗不舍得用自己的主力，那些傀儡兵团的人从不怕死，他用的甚是顺手。 “说。”齐王一甩长袖坐在高堂座椅之上，赏心悦目的端起手边的茶碗抿了一口。 在这时节，能喝上水的也就只有皇家了。 “殿外那姑娘打了老夫的本命蛊，老夫请求王爷交于我来处置。” 稽蛮拱手道：“老夫的本命蛊着实与我本命相连，不可伤之分毫。” “此等小事不用与我汇报。”王爷挥挥手。 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谢王爷恩典。”稽蛮深深的行了个五体投地的礼。 第434章 我竟然出不了空间 稽蛮心里大喜。 等齐明王回到内阁他赶忙转身出了前殿，一眼看见被压着的臭丫头。 “哼，今日老夫便用你的血来填补，跟我走。” 稽蛮一把拉过阿九，硬是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房间才撒手。 这一路阿九想了很多，想必她的那戒尺真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没想到那么大的甲壳虫被拍的翅膀耷拉着。 而且这一路观察，甲壳虫受了伤，稽蛮眼盲的缺陷特别明显。 想起那个画面，阿九掩鼻差点噗嗤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稽蛮虽然眼瞎反而听力异于常人。 阿九随意在他房间里游走，发现最多的是各种各样的陶瓷罐子： “我是在想，你那甲壳虫又没死，你揪着我不放干嘛？难道醉翁之意不在酒？你是觉得我破了你的蛊毒觉得没面子？” 阿九这算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稽蛮当下怒喝道：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 话音刚落，阿九见他手摸入黄布包，以为他要杀自己，身子后退了几步，反手便要抽出戒尺抽他。 随之他抬手一挥，一丝粉末状的东西从他手中飘出来。 顿时戒尺甩了个空，一股奇香冲入九儿的鼻息内，香的让人忍不住想深吸一口气。 这是什么？这种香味让阿九还没来得及深吸，顿时眼睛模糊起来。 视线出现了无数个蝶影，天地旋转，一个脚跟不稳，阿九倒在地上。 迷迷糊糊之中阿九醒来时，竟然躺在空间灵泉边上。 她没有要进入空间的念想啊，阿九站起来四下查看，地龙从偌大的灵泉池中探出头来。 一切都是熟悉的。 阿九捏了捏眉心才记得晕倒前发生的画面。 是的，她好像闻道了稽蛮洒出的奇香，之后就晕倒了。 不行，她必须得即刻离开空间，不知道稽蛮那老东西要对她做什么。 集中注意力阿九打算离开这，可一睁眼她还是在原地。 这下，阿九慌了。 她怎么出不去了？平日里即便是在睡觉的时间进入空间，她也能随时出去的呀。 阿九迷茫的四下张望，空间的天地月朗星稀，灵气充沛，是个令人向往的好地方。 可到底为什么出不去了？ 难道她深度昏迷？亦或者是已经被杀了？所以念力控制不了她离开这里？ 倏然觉得脚上一凉，阿九垂暮看去。 是地龙爬了出来。 阿九蹲下身子将地龙捧在手心里，看着它高昂的小脑袋摇头摆尾的开心模样，阿九的心慢慢冷静下来。 揉了揉它脑袋上长出的一对犄角，心里感叹地龙这段时日在这修养的又长大了一圈。 “地龙，我出不去了，这可怎么办？”虽然这里环境优美，可是没有阿爹阿娘和小焱。 地龙见阿九并没有多高兴，脑袋耷拉下来盘成了一副蛇饼，安静的躺在阿九的手心里。 阿九突然死死盯着地龙，顿时心中生出一计：“地龙，你出去看看什么情况。” 地龙好似听懂了，猛地抬起脑袋，摇头摆尾的顺着阿九的胳膊爬来爬去。 阿九自己离开不了空间，恐怕真的是没有肉身承载自己的神识。 如果稽蛮真的已经把她杀了，阿九恐怕要一辈子困在这个没有时间没有熵增的世界里。 瞬间，空间出现一条裂缝，地龙嗖的一下弹了出去。 稽蛮正摸索着九儿的胳膊在她手腕处划了一道，伤口不深不会要命，但是刚好能放出血来。 血一滴滴的滴入陶瓷罐子里，稽蛮深吸一口气闻了闻，这丫头的血好纯洁。 大喜之余稽蛮狂笑两声，将宝贝疙瘩甲壳虫小心翼翼的抚摸了几下，接着便放进了陶瓷罐子里。 很快，里面传来饮血的声音。 稽蛮摸着拿出纱布又将九儿的伤口缠上。 这么一来，十天半月的血是足够恢复本命蛊的伤势了。 还好他把阿九的灵魂据之体外，这半个月她就是一剧活死人的尸体。 就在稽蛮爱惜的抚摸着陶瓷罐时，阿九衣服里慢慢爬出一条通体漆黑的头生双角的蛇王来。 嗖的一声。 稽蛮顿时传来一声惨叫。 第435章 空间突然出现的小男孩 “什么东西？”稽蛮顿时四下乱抓。 可地龙的身形柔软，游走时一丝响动都没有。 任由稽蛮狂抓乱舞，再没有本命蛊的契合下也是如无头苍蝇一般。 他脸上写满了警惕和惊恐，不到三息得到功夫，稽蛮顿时感受到了身体内传来的绞痛。 从小跟毒虫打交道的稽蛮迅速分辨出这算是五毒之中剧毒无比的眼镜蛇王的毒。 稽蛮慌乱的摸进黄布包，生生咽下涌上喉咙的血水，颤抖着手打开纸包，仰头将粉末一股脑的吞进嘴里。 “水……水，来人。”稽蛮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大叫一声。 门外侍卫冲了进来，赶忙一把将稽蛮扶起来：“稽蛮大人，您怎么了？” “水，水……”稽蛮药效没发挥作用之前，气息紊乱，眼看着人就不行了。 一名侍卫赶忙招来水壶给他倒了一杯送到嘴边。 稽蛮两大口水咽下去，混乱的气息缓缓平静下来，他咬牙摔碎了茶碗： “妈的，老子的房中怎么会有毒蛇？” 谁不知道稽蛮为齐王立下4功劳，一听此话两名侍卫对视了一眼： “在哪儿？” 另一人赶忙出去叫帮手。 上上下下把稽蛮的房间彻底搜了个遍。 稽蛮听着瓶瓶罐罐的声音，一阵肉疼的说道：“别乱动我的蛊罐，那里都是老子的命根子。” “是。” 听闻此话，侍卫们轻手轻脚的挪动每一个罐子。 谁知，嗖的一声，一条蛇从罐子里窜了出来，哗啦一声，伴随着惊恐的大叫。 “毒，毒蛇……” 哗啦，嘭！ 慌乱之际一名侍卫撞上了摆放陶瓷罐的木架，咣当一声。 一震吵杂的碎裂之声轰然传来。 稽蛮整个人都僵住了：“你们……哎呀造孽啊！” 此话一出，五六名将士跪了一地： “稽蛮大人饶命。” 他们见识过稽蛮是怎么把几十万好好的人给变成傀儡的，这样的人得罪不起。 稽蛮忍着体内的余毒迅速扑到木架前，抬手这么一抹，嗷的一嗓子没喊出来，顿时气晕了过去。 所有的蛊罐都碎了，蝎子金蝉所有的毒虫满地爬的都是。 即便侍卫都是大老爷们，此刻也不敢在这多待了。 惊恐的小心翼翼退出房去。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才传来稽蛮惨绝人寰的吼叫： “苍天啊，我稽蛮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让我中年瞎眼，晚年丧子？啊？” 他若是不瞎，也不会依靠本命蛊苟且的活着，好不容易跟了齐明王共创大业兴盛南苗指日可待。 他竟然被一条蛇给戏耍成这般。 还有那死丫头，是老天爷派来的克星吗？ 他本想靠着拘灵遣将之术为朝廷效力，将来南苗定能洗脱妖术的臭名声。 谁承想轻而易举的被她给解了蛊毒。 正悲愤交加之时，稽蛮倏然竖着耳朵听去，这是什么声音？ 有众多毒虫发出的吱吱呀呀惨叫声。 他顿时瞳孔一缩，盘膝坐下：“天眼通。” 稽蛮能力有限，开启禁术天眼通需要很强大的灵气，可此刻他必须得试一试打开天眼。 就在他面容扭曲之际，咬牙后，眉心处猛然传来一震清凉。 灵台之上犹如如水月光照下，模糊的画面渐渐清晰起来。 满屋狼藉，瓦罐碎成瓦砾，蝎子蜈蚣到处攀爬，就连他养了半辈子的金蟾也蹦出来了。 可是，更惨不忍睹的画面是，金蟾被一条通体乌黑的眼镜蛇王吞入口中，只露出两条挣扎的后腿。 稽蛮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他安抚着胸膛咬牙切齿抓起身边的瓦罐砸了过去。 谁知这条蛇反应极快，迅速钻进了瓦砾下。 紧接着，一伸头便将那蝎子也吞入口中。 蛇腹被撑得比脑袋大好几倍。 “老子瞧你要往哪儿跑。”稽蛮换了方式，从黄布包里掏出一包粉末撒了过去。 本就吃多了的地龙行动越发不变，此刻竟被迷的缓缓朝着稽蛮走去。 到了近前，稽蛮大喜，灵台上映射出这条毒蛇的样子格外清晰。 他长这么大没见过头生双角的眼镜蛇王，看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这蛇绝非等闲。 空间里的阿九突然发现出现了一条裂缝。 一个半拉大的小男孩出现在阿九面前，吓得她差点掉进灵泉池中。 第436章 养蛇千日用蛇一时 “你……你哪儿来的？”阿九定了定神。 这孩子一身黑衣，长得眉清目秀，大约三四岁的样子，一头黑发垂在身后。 光着脚一步步朝着阿九走来。 阿九本能的后退两步：“你到底是谁家小孩？” 那小孩眨巴着黑漆漆的大眼睛赫然停下脚步，眼里露出伤感来。 阿九顿时觉得自己说话是不是太大声吓着他了。 干脆四下查看了一番，这无人的空间里，阿九从没有见过有其他人。 他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有原因的。 干脆柔和的招招手，那小男孩这才满意的笑着跑向阿九。 “告诉大姐姐，你是怎么进来的？又是谁家的小孩？”阿九纳闷了，想起了怀孕的母羊，难不成这系统会自动配偶？ “我是地龙。”他声音稚嫩，眼眸如月光下刚从水里捞起来的上好墨玉一般。 “啊？”阿九吓的一个后仰，双手撑住地面才勉强没有被雷倒： “你……你是地龙？” 阿九惊恐的上下打量这小孩。 太奇怪了吧，一条蛇怎么会变成个孩子？ 不错，当初在那齐明山山洞外遇到地龙的时候，奶奶说过它很有灵性。 可没说是个人啊。 “你别吓我，大姐姐可儿不经吓啊。”阿九还是觉得匪夷所思。 地龙摆动着肥嘟嘟的小手：“我真的是地龙，那是我的真身，这是我的元神。” 阿九听得稀里糊涂的，勉强的扯开嘴角尴尬的笑了笑。 “那你……咋变成这样了？”其实阿九内心深处还是不信。 地龙挠挠头：“不知道，不知道那个人用了什么术法，把我的元神从真身里逼了出来，我就回到这里了。” 元神？阿九突然目露惊恐。 结合以前奶奶口口声声说的什么元神什么的，那对修仙的人来说元神是不是普通人口中的灵魂？ 完了，摄魂术。 阿九好像懂了自己为什么回不去了。 那岂不是，地龙也出不去了？ “发生了什么？”阿九赶忙追问。 小地龙把全部经过全都说了一遍，可他手舞足蹈的可爱模样足以证明，他还不知此时此刻的危险。 那说明，她们主仆二人都他喵的被稽蛮给控制了肉身。 不过唯一庆幸的是，阿九知道暂时也不会死。 说着，地龙突然打了个饱嗝：“吃的有点多呢。” 小手乱舞，像一个实打实灵智没开的小破孩。 阿九没心情了，她必须得想办法出去，不然早晚血被稽蛮给放干。 到时候她就在这里活活闷死，不对，死不了的，娘说过，空间里没有熵增，也就没有死亡。 一切都是静止的，没有岁月的千变万化，没有一切消亡和诞生，这比死还恐怖。 “地龙，咱俩这次要完蛋。”阿九长处一口气疲倦的坐下来。 “不会哒不会哒。”小地龙光着脚围着阿九活蹦乱跳，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你有办法？”阿九眼睛一亮。 “等我长大，元神修成实体的时候就能出去了，到时候，我帮你报仇，救出你的肉身。” 小地龙像个老小孩拍着胸脯保证。 阿九一听，这有戏，赶忙追问：“那你何时才能长大？” 真是满心期待啊，没想到自己养的小蛇有朝一日还能派上大用场。 小地龙双手叉腰扭动着身子，坐在灵泉池边把双脚泡进去，胡乱踩踏着水花： “等我八岁的时候就可以了。” 阿九一听，摆着手指头算了算，那喵的不得要等五年啊：“那你现在才三岁啊，五年可等不了。” 等五年，她尸体都化成泥了，万万使不得。 小地龙拍打着水花奶声奶气的说道：“不是的主人，人类的五年对我们来说，不过瞬间不足，我若是长到八岁，那得需要五千年。” 阿九猛的一惊，抬手给自己掐上了人中。 第437章 算了，脑壳疼脑壳疼 算了，阿九捏了捏眉心，头疼。 听起来，他们动物修炼的时间要比人要长远的多。 可是，听地龙这意思他们是一千年长一岁。 他的元神也就三岁的年龄，哎妈呀，阿九越想越头疼。 地龙见主人脸色难看，瞬间自己的心情也沉了下来，小心翼翼的问道： “主人，你怎么了？五千年并不长。” 阿九一听苦笑了一声：“对于你们来说是不长，可我们只有百年的寿命，我们是人死了什么都没了，你们即便死了也还有元神。” “那可未必，动物修行的第一步就是要做人。”小地龙见阿九并不怎么高兴，情绪变得正太了不少： “意思是，必须要修出人的元神来，才能有可能修成永垂不朽。” 阿九此也没有好点子，干脆就和小地龙聊了起来：“做人有什么好？还不如做动物，自由不说，战火也伤害不了你们。” “我父王说，人之所以很让我们向往，是因为人是三界内灵之长者，必须要历经人间苦难才能借用这个翘板升级，他老人家还说过，做人是要修好几百年的德行才能成为人，做坏事的来世很有可能投生成动物。” 小地龙说的有板有眼。 可阿九不理解，觉得小地龙的元神是个孩子勉强笑道：“那说起来我前世做了不少好好事，所以此生为人，不然我也就有可能投生成马儿，牛儿是吗。” “嗯。”小地龙肯定的点头。 “主人，我在人间游走了三千多年了，听到过人类说什么相，其实那些算命先生看的就是人的前世，此生投生回来自然是为了完成前世未完成之愿，所以能算出这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使命，这就是算命。” 小地龙小心翼翼的拍打着灵泉池里的水花，偶尔垂暮用小脚丫搅拌几下。 “嗯。”阿九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她反正对算命和被算命没有兴趣。 揉揉他的脑袋起身坐在远处的草地上。 兴许地龙说的是对的，人的一辈子还没走完，谁能定下这乾坤？ 算命的许真是能看到此人的前世，从而推算出此生要完成的愿，和要走的路，这就是命格吧。 “打开空间。”阿九发出指令。 顿时大屏幕出现在眼前，小地龙并不觉得奇怪，因为主人只要一进来都会打开很多个格子。 阿九四万的功德值，此刻竟觉得不知道如何用了。 想来也没有救自己的办法，她想起每升级一次，都有一个解锁提前观看兑换物的功能。 阿九进入三阶兑换物品列表清单，这个要花两百功德值。 不过一劳永逸，花了功德值，以后随时都能打开查看。 界面一打开，阿九看着令郎满目的物件，有几本书阿九倒是一眼看见。 ——撒豆成兵之术，阿九打开看了看，这种术法听说上去着实荒唐，但是需要灵根强大的人打基础，普通的筑基修者是没有能力操控的。 这里面还提到了岐黄之术，草芥占卜之法。 ——治国之道，这个对于阿九目前的处境就更不沾边了。 ——聊斋志异？这…… 阿九打算跳过这些书籍，几乎对她此刻现状毫无帮助。 下边满满当当两百多个物件都是功德三级可以随便兑换的。 但是即便功德值有四万呢，阿九也不舍得浪费在无用的东西上。 咦，鹰？ 阿九目光顿时落在最不起眼的三只苍鹰上。 阿九顿时有了主意，欣喜的退出三级物品栏，回到了二级物品栏中。 她记得二级物品栏除了锅碗瓢盆种子这些生活所需，当然还有上次提取的怀孕的羊。 她深深记得还有笔墨纸砚。 阿九找了一会儿果然找到了。 笔墨纸砚提取出来就摆在阿九面前。 接着，阿九又提取了三只苍鹰。 瞬间，苍鹰在头顶盘旋。 惹得小地龙脸色一沉，一濛子扎进灵泉池里不敢露头，这可是蛇的天敌。 第438章 长角的蛇 阿九没留意小地龙忘了自己此刻不是蛇身的举动。 赶忙撩起灵泉水研墨。 简单的写了个纸条，阿九心神一动，三只雄鹰振翅直冲而下，就落在阿九的身边。 阿九将纸条用草叶包好塞进苍鹰的嘴里： “去，留山关，交给拓跋焱。” 其他两只苍鹰都有一枚一样的纸条，阿九怕这三只雄鹰半途被射杀，那来救她的希望就没了。 顿时，三只苍鹰消失在空间裂缝。 也不知道能不能行，阿九捏了捏眉心，见还有这么多纸张，瞬间想起二级物品栏里还有阴山符箓的书。 赶忙拿出来练习。 阿九看到和合符的时候不由笑了，符箓显示的好似两个小孩，一男一女，分别在下边写上双方的生辰八字，下头符文封底。 说是百年相爱，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么神奇。 阿九翻看到后边的据灵符。 猛地心生一念，她现在以灵体的身份不知道能不能把稽蛮那个狗东西的灵给拘禁。 奶奶的，他能随用偷鸡摸狗的歪门邪道拘别人的灵，她怎么不能试试。 阿九还和曾在梦华城一般，垂暮画了一堆又一堆的纸。 让她没想到的是，看着自己的画的怎么还是没有任何灵气呢？ 她这是哪儿错了？ 明明已经很全神贯注的注入灵气了。 刚研的墨用完了，阿九的毛笔头也炸开了，疲倦的双手撑着地仰躺着。 怎么办？阿九放出去的苍鹰如果顺利的话当天就能飞到留山关。 拓跋焱一定会带着天际兵团的人来救他 可万一被发现刻意遭到射杀，那阿九的希望就只剩下等死了。 想到这，阿九看天。 她突然想起奶奶每次施法的时候，都会请祖师爷什么护法的。 难道这是关键？ 可阿九没拜过师，又何谈祖师爷呢？ 山水城，齐明王下令点兵，明日便是出征讨伐乱臣贼子拓跋焱的时候了。 稽蛮眼看着泡在血水里吃饱喝足的甲壳虫，一阵窃喜。 他本来以为要十天半月的血养才能康复的甲壳虫，这才第三天就能振翅高飞了。 实在是让他大惊。 可是三天了，没听说马赫率兵复命的消息。 眼下，稽蛮也不担心了，叫来了侍卫一问。 “什么？”稽蛮吃了一惊，马赫死了。 和剩下的十名护卫的尸体全都被缰绳绑在马背上，马儿沿途返回，昨日夜间停在府外。 被打更的发现时，尸体都硬了。 身上没有一点伤痕，死因不明。 但是，齐明王想都没想就知道傀儡兵团已经被破解了蛊毒，所以造反了。 听到这，稽蛮哪里还坐得住，要是齐王觉得他无用，以后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稽蛮赶忙前去前殿面见齐王。 齐王的脸色自然是好不到哪儿去。 “齐王，此事容小人解释一二。” 齐明王放下手中茶碗，隐忍着内心的怒意淡然道：“说。” 稽蛮前因后果说了个便： “就是那小丫头破解了小人的拘魂之术，只要我灭了她，自然普天之下再无能解之人，傀儡兵团一样可以为王爷效命。” 听上去格外天衣无缝，齐王也知道傀儡兵团的战斗力是死都不怕的。 若不是因此，齐明王早就把稽蛮给一脚踹死了。 不能为我所用者，死的得其所。 就在齐明王沉思之际。 稽蛮急着立功稳定王心，赶忙从黄布包里掏出一条头生双角的黑色小蛇： “王爷，您瞧小的找到了什么？” 齐王一看，长角的蛇？他还真你见过，赶忙下了高椅上前细看：“此为何物啊？” 稽蛮见齐王感兴趣心松了下来： “小的前日神游，梦到雏蛇在电闪雷鸣之际腾空而上，醒来，觉得此事是一种预测，老夫便算了一卦，这卦象可是对王爷您是大吉之照。” 齐明王一听眼里有光：“哦？怎么个吉照之象？” 第439章 稽蛮这回是吓惨了 “腾蛇成龙啊，没想到昨日晚上，这条似蛇非蛇，外形如龙的生物便进了我房间，这岂不是化蛇成龙之相吗，而且，它有意投奔齐王您而来的啊。” 稽蛮几番谗言之下，正和了齐明王逆反称皇之意。 顿时心情大快，不忍多看了几眼那头生双角得到黑色小蛇，仰天大笑到： “如此甚好，甚好啊。” 这绝对是大吉之照。 稽蛮下意识擦了擦额头的汗，总是算靠这三寸不烂之舌稳住了齐王对他的信任。 齐王也曾答应过他，等到收付江山之时，定会兴建南苗，并且赐重建蛊王之庙宇，以后，南苗宗派便是皇家钦点。 稽蛮想到这赶忙双手奉上，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这条蛇绝非等闲，若是能留在身边赡养，何等好事。 可他发现用了祛灵术的法子，想要捕捉后召回它的灵驯服之，却怎么都招不回来了。 献上了灵蛇，稽蛮便心安的回了房。 反手关门时，身后传来咳嗽声。 “谁？”稽蛮吓得一哆嗦。 肩膀上满血复活的甲壳虫发出吱吱的声音。 稽蛮顿时笑了笑：“原来是薛真啊，有齐王这个大靠山你不好好修行，跑哪儿去了？” 说着稽蛮寻着椅子坐下来，倒了一杯茶，似笑非笑的抿了一口： “你这么贸然前来，也不怕齐王发现将你杀了。” 薛真双手背后看了看满屋狼藉，撩开布帘一眼看见床上的孟九儿。 其实他来了好一会儿了，索性九儿只是被去了魂魄，身体没大碍： “把她交给我，兴许你能活到开国那天。” 稽蛮不由蹙眉，倏然笑了起来：“你威胁老夫？哈哈，你们这些修行的牛鼻子老道，不是性格怪癖就是不沾红尘，今儿是怎么了？怎么有心思过问这些尘世？” “我只是怕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薛真气的定神仙，不错，他以前着实不过尘世间的一粒尘埃。 但是现在不是。 “哈哈哈，吼吼吼！”稽蛮笑的毫无形貌，反正他又不照镜子，自己也看不见： “你说我？薛真呐，往年你也跟着齐王得了不少好东西，现如今你卖主叛变，你可知我只要大喊一声，齐王定能现下要了你的命，你的修行路啊，可就断喽。” 薛真依旧不动声色，只看着稽蛮。 目光缓缓的移到他身后：“你可能感知身后是什么？” 此话一出，稽蛮顿时感到身后有一股炙热的气息蔓延看来。 肩膀上的甲壳虫从没有过这般躁动，振翅欲飞又收起肩膀，又想展翅逃离，可惜它是本命蛊，离了主人也会失去养料的来源。 稽蛮顿时收到了焦躁不安的信息，猛地打开天眼。 三寸灵台之上赫然出现一张犹如蚯蚓攀爬的符咒，拘灵二字上是一个敕字。 正散发着红光瞬间在灵台炸开。 让稽蛮顿时感觉到整个脑海全都是血红一片。 “好强的力量。”稽蛮不由得惊呼，竟然把他的天眼给遮住了。 瞬间，稽蛮没了知觉。 薛真浅浅一笑，这丫头不简单啊，灵体都这么强大。 他还从符咒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那就是上次见老前辈元神时的力量。 薛真二话不说背起九儿的身体，一阵风过他已从镇守的齐兵中呼啸而去。 等人发现好像有人从身边划过时，薛真已经消失在了众人视线内。 空间内。 阿九泪流满面。 不为别的，她没有祖师爷，方才画符时心里想的是奶奶。 没想到那符咒上竟散发出红光，熟悉且温暖。 就像是奶奶的手佛摸着她的额头说道：“孙女儿不怕，有老夫在。” 即便没看到真人，可那股温暖熟悉的感觉在心里蔓延。 泪眼朦胧之际，阿九突然发现符纸上多了个黑点。 咦，这是咋回事？这个黑点慢慢扩大，随后变成了人形。 阿九胡乱的抹去眼泪，拿起来细看。 第440章 薛真的再次救命之恩 咦，那小黑点像是墨水滴在了水里，很快晕染成人的形状。 还会动？ 阿九反过来看了一眼，背面是空白的。 再次反过来看，那小黑点已经晕染出稽蛮的样子。 阿九吓得赶忙撒手丢开。 “死丫头，原来是你，放了老夫。” 阿九顺着地拖着身子退了好几步，眼神惊恐的看着那张符纸，她是不是被关在这里出现幻听了？ 她怎么好像听见了稽蛮的咆哮。 那符纸像是被风吹了一下，动了动。 可阿九知道整个空间都是禁止的，根本没有风。 “放了老子，你恐怕还不知道我的厉害。” 阿九再一次被拉回现实。 这一次，真真切切绝对不是幻听。 咕咚吞了一口唾沫的阿九强装镇定的直起腰来，伸头看着那张灵符： “你……你是稽蛮？” 那符咒诡异的翻动着，就像是一个被打晕了刚醒过来的人想要努力站起来。 “死丫头没想到你和我是一类人，你快放了我，我最起码能在齐王面前替你说说好话放你们一马。” 符咒里发出稽蛮的怪叫。 阿九缓缓地恢复神智，真是稽蛮？那说起来，拘灵之术学会了？ 阿九壮了壮胆子，试探的问道： “你……你说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是一类人？” 符咒波动没有之前那么大了，里面传来稽蛮的声音： “你所用之术乃是臭名远昭的阴山派法门，与我南苗巫蛊之术一样人人喊打，被称之为妖术，既然都是同道中人，何必彼此消磨？再说，我可没杀你，是你先毁我本命蛊在先，我用了你一些血来救，不过分吧。” “打住，你刚才说，我和你一样臭名远扬？”阿九此刻才没心思听他说其他的。 “呵呵，凭什么那些口口声声说是逆天修仙的才是正派？为何我南苗蛊术就是歪门邪道？” 稽蛮的声音顿了顿： “孟九儿，若是你我连手共同为齐王效力，将来定能洗脱世人对我们的误解，你把我放出来，我定举荐你见齐王。” 阿九突然清醒了，说来说去就是让她把稽蛮放出来。 阿九也过了那股害怕的感觉： “别说我不放，我压根不会解咒。” 正如薛真说的那样，没有一本书会同时记载下毒和解毒的。 “啊？”稽蛮发出了绝望的喊叫。 可他怎么会信？明明灵台上传来的是极其强大的灵力，不会解？他不信。 “反正你的灵魂也回不到肉身，大不了咱一起耗着。” 符纸上的墨点变成了躺下的姿势。 阿九更不着急，他的灵魂看样子是被封印在了符咒上，行动限制比她大了去了。 趁此机会，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破解之法。 阿九怕他乱窜，都说符纸是不能碰水的，遇水而融，干脆拿起来折好收起来。 之后阿九总共看了三本书。 心情比之前放松了不少，既然把稽蛮的灵魂禁锢，也就没有能力残害她的肉身了。 那她也确定已经学会了拘灵之术。 拘灵遣将，一分为二，能拘灵，也得会遣将。 就在这时，阿九感觉空间大地在颤抖。 赶忙将书本收起站直了身子观察。 这里不是永远不会有风吹草动吗？ 阿九细细观察，看见天边有一条缝隙出现。 那缝隙一会儿出现一会儿合上。 猛然，裂缝越来越大，合上的尺寸越来越小。 一个脑袋出现在半空。 薛真？ 阿九刚认出那模糊的影子赶忙冲了过去，瞬间，身体和第一次进入空间一样，有一股拉扯，好像随便能把她撕碎。 心脏在冲进缝隙的那一刻，就像是被一把无形的大手紧紧的攥着，让她跳动不起来。 咚，咚咚！ 阿九脑海里的心跳被放大了无数倍，震耳欲聋。 那种感觉就好像她躺在了自己的心脏里，所有泵血和脉搏跳动的声音都击打在鼓膜上。 终于，这个声音慢慢减轻。 阿九有了第一个体感，那就是冷。 倏然睁开眼眸，看见靠在树下的薛真，他掐着奇怪的手决，脸色难掩忍痛之色。 身前摆了三道符咒。 这三道其中一道阿九再熟悉不过了，是他救傀儡军团画的那种花纹。 第441章 薛真硬要拜我为师 另一道，符头赫然是敕令二字，下头画了好得多圈圈，几个字阿九是认识的——龙虎玄坛真君。 就在阿九不知所谓的时候。 薛真嘴角溢出血来。 他缓缓睁开眼，若无其事的擦去嘴角的血迹： “你的灵藏的可真深。” 阿九听闻此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的空间。 可不嘛，被稽蛮赶回了空间去了。 这话说的好像他找了自己很久。 不对啊。 阿九倏然坐起来看看四周，是个林子，远处山峦叠翠倒是也安全： “你不是跑了吗？” 薛真拿起几道灵符抬手一挥，顿时燃烧起来，瞬间化为灰烬。 他脸色的淡然：“不想与稽蛮打交道，暂时退避罢了。” 阿九看他为了救自己脸色难看之极，还是忘记了当初骂他逃跑的誓言，随手从怀中抓了一把人参递给他。 阿九自己也不知道多少根，这个其实也不重要。 薛真垂暮看了一眼她抓着的人参，虽然诱惑力很大，还是拒绝了。 “你嫌少？”阿九收回手，十六根呢。 “不是。”薛真眼神平静的看着阿九。 “那是为什么？”阿九也没急着收回十六跟人参，等着他解释。 “我想毛遂自荐拜你为师。”说着，薛真双手轻握纸扇做了个弯腰拱手的的动作。 “啊？”此话一出，阿九条件反射往远处撤了一下身子，上下打量薛真，他不会是被稽蛮用了什么术法把脑子给挖走了吧。 “我……我啥都不会啊。” “你会。”薛真再次拱手。 阿九顿时觉得劫后余生再度劫难。 在他心里，反而是薛真很厉害好不好？用符箓就治好了傀儡兵团所有人的失魂症。 而且他跑的可快了，代表着他灵气充沛。 还有，他还会算命，这些阿九都是一窍不通的，怎么能当师父呢？ 谁知薛真迟迟没等到阿九的答案，双手轻握行了个道家礼： “希望师父能收我为徒，以后余生，徒儿自然肝脑涂地护师父周全。” 就这一下，阿九后退了两步。 这都啥跟啥啊。 明明是薛真一直相帮，怎么还要跟她学本事？ 阿九绞尽脑汁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 空间？ 对。 那空间也不能拿出来送给他啊，空间没这个设定呀。 阿九抓耳挠腮，看着眼前这个白发少年，顿时脸拧巴的跟吃了苍蝇一样。 “那我……我也没有什么东西能教你啊。”阿九放出了最后肺腑之言，这也是阿九的底线。 见薛真依旧僵持，阿九急的使劲搓了一把脸：“我会做饭，画符这些可是刚学的，你要是想学，我教你做饭。” “谢师父赐教。” 薛真这么一叩拜，行了个顶上礼。 阿九脚步不稳差点摔了去，哭笑道：“那……那，那就学做饭？” “师父说学什么，徒儿便学什么。” 薛真脸色依旧平静，七分女儿家的样貌将他衬托的如天外神仙一般干净。 这对于孟九儿来说，许是喜欢穿白衣，又是一头白发，皮肤也比普通男子白皙，总归，肉眼看去给人的感觉一尘不染很干净。 阿九有一瞬间真觉得薛真的脑子被稽蛮用手段给拿走了。 他是个修行的人，阿九明明知道自己有很强的灵气，但是自己都不会用。 拿什么教他？ 阿九疲倦的叹了一口气：“那咱现在在哪儿？怎么去留山关和拓跋焱回合？” 阿九干脆把这件事放一放，说不定薛真只是一时想不开。 说不准明日他就改变主意了呢。 薛真看了看远处，却迟迟没有说话。 阿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林子尽头进来一人。 阿九刷倏凝眉，那不是在永安城内见过那位老妇人的儿子吗？ 至于叫什么阿九不知道。 但是看他一身布衣高大挺拔的身形，还有那红缨枪，以及眉眼之间有一丝雷同于拓跋焱的神情，阿九便确定是那人了。 第442章 从天而降的大铁锅 身后还浩浩荡荡跟了黑压压一片人。 虽然个个骨瘦如柴，可阿九认得出是那批治好的傀儡兵团的人。 差异。 薛真见她疑惑浅笑道：“师父，你被抓走的时候，徒儿正好碰上寻找我的蒙爵，索性就把他安排带领傀儡兵团了。” 嘶，师父？这么快就入戏了？ 只是重点是后半句话，阿九瞳孔一缩：“你刚才说什么？那人姓蒙？” 阿九隐约觉得和昌妃母族那边蒙家的遗孤有关系。 眼看着越来越近，薛真这才说道：“师父猜对了，蒙家世代都是武将，他就是昌妃大哥猛烈的长子，不过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随养母姓，叫宁宴。” 宁宴？阿九呢喃着。 原来他就是蒙家的遗孤，怪不得老人家说他儿子从小就善武。 阿九可是亲眼看到他手中红缨枪的猛劲儿，那可真是骨子里就遗传了蒙家武将的传承。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阿九恍然大悟。 蒙家遗孤，那弄不好消息泄露，连皇帝老儿都得变成敌人。 “只你知我知。”薛真言语平静。 说着，那人已经到了跟前，客客气气的拱手一送：“薛伯。” “嗯，这我是我师父，你倒是不用随着与我的辈分称呼，叫九姑娘就成。”薛真手指纤长，做了个请的姿势。 “九姑娘好，听薛伯说您是拓跋将军的内人，他英勇善战，还请日后多多照拂。” 说着，宁宴拱手低头一拜。 阿九张了张嘴，薛真把这事儿也告诉宁宴了？ 不过，薛真这是有意帮着自己丈夫拉拢兵力，倒也是真心一片，赶忙扶起宁宴： “我家官人能得你这名猛将也是他的福气。” 阿九虽笑的清甜，可细细看着这个二十出头的男人心里不由自主的出现蒙家被满门抄斩的惨景。 真是太可惜了。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便是他这个遗孤活了下来。 若是他知道自己的叔伯以及姑母姨娘全都被姨夫那个当朝皇帝给满门抄斩，不知他是否承受得住。 “师父，穿过这处丛林便是留山关了。”这时候，薛真才说出地理位置。 “啊？这么近？”阿九惊讶了。 看来当初她第一反应过来薛真能来回自如做出的决定是对的。 他竟然把自己从山水城直接带到了留山关脚下。 可阿九有个疑问：“那你怎么不直接把我带去留山关？” 薛真掩鼻轻咳了了两声，好像在说这个师父好憨。 他足足跑了四天才把她背到这里来，几乎用尽了法术恨不得上天入地又三天才把她的灵魂给招回来。 再加上此刻的战事怎么都不可能把她直接带去。 薛真娓娓道： “齐王出兵迎战，两方正打的水泄不通，即便徒儿本事再大，万一呢？” 宁宴瞳孔一缩：“打仗了？拓跋将军带兵？”看得出来他很激动。 “嗯。”薛真点点头。 宁宴更激动了：“薛伯，那还等什么？我这就前去追随。” “追随，追随。”身后的两万傀儡兵团齐声呐喊。 阿九不知道薛真给这两万人灌了什么迷魂汤，本来很难收编的，现在气势高涨。 “好，我们这就赶去留山关。”阿九一声令转身便走。 薛真并没有反驳紧跟其后。 宁宴一挥手带着两万骨瘦如柴的傀儡兵团浩浩荡荡的在密林里穿梭。 刚走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二牛兄弟，你怎么了？” 阿九倏然逐步，发现身后两万人的军团中乱作一团。 那叫郑满意的大高个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老陈大哥……你醒醒。” 又是一阵惊呼，阿九不由得看向薛真。 “许是多日不曾进食，身子垮了。”薛真此话一落，阿九赶忙冲回去。 人群自动让出了一条道，宁宴附身看着九儿姑娘反手搭脉，看样子这位将军夫人也不简单，懂医术。 太虚弱了，阴阳两虚，元气亏虚，阿九转了转眼珠： “反正我们已经到了留山关脚下，不用着急参战，现在大家伙全体停步整顿。” 说完，咣当一声：“有力气的帮忙驾锅生火，咱们好好吃一顿。” 吓得众人跳出去好几步，一口能放下一头牛的大锅出现在眼前。 就连薛真看了都忍不住看向从天而降一般的大铁锅。 第443章 神仙转世 “这哪儿来的呀？” “是啊。” 不少人议论纷纷，一旁懵比的宁宴抬头看看天，好像这么大一口锅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额尔。 免不了唏嘘了一口气才带人去驾锅。 两万人顿时分散开来，占据了一大片的密林。 薛真也不说话，也不掺和，他早就修的满肚子真气不用吃饭。 很快锅灶架起来，捡柴火也是瞬间的事情，毕竟人多。 “可没有东西吃啊。” “是啊，也没有水。” “想当初如若不是大旱有逢上战乱，咱们也不会被抓去打仗。” “哎……可是咱们现在只剩下烂命半条了，往前走是死，后退也是死。” 议论声此起彼伏。 阿九就像是没听见一样，这个时候她也不想遮遮掩掩了，若是再继续下去，这两万人还没走到留山关都得死个赶紧。 掏出一个个的水囊往锅里倒。 “咦？” “水？有水。” “可不吗？兄弟们快来看呐，将军夫人有好多水。” 此话一出，绵延了两三里地的傀儡兵团的人全都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瞬间以阿九和大铁锅为中心，围得那是里三层外八层。 宁宴看傻了眼，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孟九儿。 这位将军夫人打哪儿弄得水？ 只听说拓跋焱将军英勇神武，甚至传言他刀枪不入，那是何等猛将。 可没听说过将军夫人也如此邪门。 脑袋里的思路还没彻底理清，她突然从怀中一个接一个的掏出蔬菜来。 很快就掏出来一堆。 这还不算，孟九儿环顾四周，笑眯眯的从怀里掏出了一把人参： “大家伙的身子虚，好好补补。” 说着，直接丢进了锅里。 “九姑娘，那……那是人参？”郑满意结结巴巴的这才说出话来。 “嗯，人参最补元气了，你们被下了蛊元气大伤，必须得用好人参补补。” 那边宁宴已经离开人群凑到了薛真那。 薛真就猜到他会大惊小怪，没等宁宴说出疑虑，他便先一步开口： “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你就当她是个神仙转世，这样，不管从身上变出什么来你也不用好奇了。” 这话糊弄小孩还好，但是糊弄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就明显有点敷衍了。 可说这话的是宁宴一直尊重的薛伯。 那将军夫人又是薛伯的师父，反正不敢怀疑。 两柱香的时间过去了，所有人都被锅里随着热气蔓延在空气中的香味儿引去注意。 虽然煮的是菜汤，但是里面有灵参，还有十分珍贵的盐巴。 香气四溢之际入口生津。 阿九特地盛了一碗端给薛真。 本来薛真是嫌弃的，突然闻到里面有灵气，下意识的接过来道了声谢： “师父还真舍得。” 阿九慢条斯理的喝着汤敲了敲膝盖： “都是人嘛，人命又不分贵贱，再说，用完了我再种。” “噗！” 薛真一个没留神喷出来一口汤：“失礼失礼。” “不打紧。”阿九赶忙弹去了粘在衣服上的花菜。 “不知师父所言的用完了在种，是否和在将军府上后花园那般种的？” 薛真很好奇。 她到底用什么办法能种出灵参来的，要说用自己的真气灌入普通人参之中，这不可能一下制造出这么多的灵参。 “嗯。”阿九没有多做解释。 猛地回头看去，两万人的兵团个个都分到了一碗菜汤。 小心翼翼又十分珍惜的狼吞虎咽着，阿九看到了那些碗里冒出的屡屡紫气。 这些紫气修仙者来说着实珍贵，但是普通人食用明显只能充沛元气。 他们脸上呈现出肉眼可见的红晕，特别是此刻正是冬至节气，一碗热汤让每个人都精神抖擞。 “九姑娘，您也太神了吧，那么大一口铁锅，您搁哪儿的？”还是徐满意欲言又止终于从凑了过来，问出了两万人共同的疑问： “还有还有，还有这些菜。” 所有人喝完汤都唯唯诺诺的围了过来，想听答案。 第444章 你奶奶没死 阿九浅笑着看了一眼薛真。 没想到站出来说话的是宁宴：“都别问了，拓跋将军的事迹我都跟大家伙说过，将军夫人自然也不是凡人。” “不是凡人？” “那是神仙下凡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议论起来。 更有甚者还说小时候听他们长辈说见过神仙，就是会变戏法。 有的没的都能变出来。 更夸张的是，有一不知名的人说他母亲不能生育，母亲做梦就梦到了一位白胡子上仙，自己就是被变出来的。 听的阿九噗嗤一下笑的直不起腰来。 她没想到这些成年人的世界竟然也有如此滑稽的神话。 笑着笑着，阿九笑不出来了。 如果没有四年大旱，没有战乱，其实他们还游走在繁华的街道上，带着妻儿老幼挑选着令郎满目的商品。 回家便是农耕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好像那个时候太阳还会东升西落，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吃饱喝足就启程吧，看天色我们天黑之前能走出这片林子抵达留山关。” 阿九起身头一个走了。 心念一动铁锅，碗筷全都收入囊中。 “列队。”宁宴一声大喝，所有人都列兵整齐。 就在这时，有人发出惊叹：“锅没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般，是所有人都回头看去。 可不，只剩下篝火和几块大石头了，碗筷也没了。 众人瞬间鸦雀无声后，跪地叩拜：“九儿姑娘是神仙。” “神仙，我们跟对了人啊，我们有救了。” “求神仙庇佑，保佑我妻儿还活着。” 就连宁宴也忍不住心生敬畏，他默默祈祷，这个世界能和平，天下人不再受苦受难。 徐满意直勾勾的盯着九儿的背影。 这两万人中就有三千人是他县里的。 他至今还记得身为县官的父亲夜间被召唤去，凌晨只传来一封血书，托付他照顾好杨柳县的百姓。 他呢，就在去报信的时候被抓了。 若是当时出现一位九儿姑娘这般的神仙，兴许，杨柳县就不会沦陷。 徐满意想到这抬起袖管擦了一把热泪：“兄弟们，咱们务必要在天黑前赶到留山关，誓死追随拓跋和宁将军。” 宁宴听了这话心中热血升起。 但是他可愧不敢当，他只是自幼鬼使神差的善武，身体里有没有流着做将军的血，他不知道。 他此刻只知道，全家人都死在齐王的特蹄下，他要报仇。 “誓死追随！”一震两万人的齐声呐喊震耳欲聋。 阿九已经走出半里地了。 “薛真，你是用什么法子把他们劝降的？”阿九好奇的问道。 “师父，徒儿可没有法子，是你的法子。神仙嘛。” 薛真说着掩口轻笑。 阿九斜了一眼薛真，自己几斤几两薛真是知道的，还要取笑她？ 不过这一口一个师父的，叫的阿九心里不自在： “你总这么叫我，我愧不敢当啊，我真没看有什么本事教你。” 薛真清了清嗓子，一头白发迎风飞舞，单薄的白衣在这个冬至的季节显得格外突兀： “咳咳，你不是说做饭吗？” “……”阿九瞪了薛真一眼，看来他的脑子没被挖了去，这是铁了心要认她这个师父。 瞬间阿九想起了奶奶。 她记得很清楚，奶奶也想教她，可是她那时候以为是迷信。 而后又出现个穷追着要拜师学艺的老头。 阿九此刻发现对修者那些门道啥都不懂，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师父在思念你奶奶？”薛真明察秋毫一语道破。 “嗯。”阿九点头。 薛真用手中折扇撩拨了一下耳后的白发：“你奶奶没死。” 第445章 老夫你得罪不起 阿九顿时一惊：“真的？” “嗯，师父，你莫要担心，他的元神还在。”薛真胸有成竹的说道： “很确定他只是肉身死亡。” 若是神魂俱灭，他就不会在稽蛮的房中看见那符箓时，有熟悉的威压感。 “可她为什么不来看我？”阿九眼里有思念闪过。 本来她已经靠着自己的意志力强行压制住对奶奶的思念，又被掀起来，终究打开了阿九的压抑。 “你等级不够，只能感受到却看不到。” 又是等级？阿九刚要细问，发现自己已经出了林子。 赶忙后退两步以树干遮蔽身形。 悄悄一看，远处的炮楼和烽火垒每隔二十米一个，高高的耸立在连绵不绝的炮楼上。 下头的士兵来回巡视，简直是密不透风。 不少受伤的人被抬进留山关城池之内。 倏然传来战鼓的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咚，节奏越来越快，好似敲击在人的心脏中。 血液也随着战鼓的节奏开始暴涨。 阿九目露警惕：“真开战了？可为何死了那么多步兵团的人？天际奇兵的人呢？” 薛真刚要说话，阿九突然意识到不对。 要知道马鹏带领的流民兵团里，很有可能有自己的父亲。 阿九越想越害怕，猛地冲出去，被薛真一把抓住： “师父，你现在回梦华城，宁宴。” “侄儿在。”宁宴拱手道。 阿九惊魂未定却不得不细听着薛真的安排。 “你带一万人原路返回从齐兵后偷袭，切勿不可明枪，敌我兵力差距太大。 徐满意，你带一万进入留山关镇守。” 听这薛真一口气安排完，阿九这才说道：“那我为什么要走？” “你的三只苍鹰两只被齐王的人射杀，一只重伤，想必已经抵达留山关，拓跋焱收到消息一定会硬拼入山水城，他的天际奇兵团全部都不在，师父，你没发现吗？” 薛真这么一说，阿九后背发毛，再看去果不其然。 忙碌来忙碌去的全都是步兵，一个骑兵都没有。 阿九半晌才恢复神智。 她当时放出三只苍鹰可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拓跋焱真的带着天际奇兵团的人杀向山水城了？ 阿九的心很复杂，她不理解感情可以让一个人失去理智，可拓跋焱做了。 “有没有办法能最快通知拓跋焱折回？”阿九脸色不好看，她知道拓跋焱把自己看的比命重要，可是因小失大了。 薛真摇摇头。 这里距离山水城徒步的话至少有三天的路程。 就算是他薛真攒足了真气灌输与脚上涌泉穴，也得要一天。 那边，领命的徐满意和宁宴二人已经兵分两路是分散开来。 薛真看师父的脸色很是纠结，干脆直接带着徐满意这一只队伍前去交接。 突然多了一万流民，马鹏先是一愣，随后看了一眼薛真，顿时大喜： “薛军师。” 薛真点点头：“这些人都是愿意追随拓跋将军的，好生看待。” 马鹏眼里放光，本来这次重伤了上千名兄弟，死了八百多，马鹏都要绝望打算还回去当个土匪得了。 眼下来了上万人，自是高兴的说不出话来。 薛真交代好，回头看去，师父还站在林子里神情恍惚。 阿九最怕这些死伤者里有他爹。 她想留下来给这些人看病，但是拓跋焱已经带着五十人冲去了山水城。 很显然，齐王是善于用兵的，那边估计是刻意调开了天际兵团的人，这边偷袭。 想到这，阿九顿时心生一计。 眼看着薛真交代完款步走来，阿九从怀中掏出那张符纸。 试试吧。阿九想着。 将符纸打开后喃喃道：“稽蛮。” 符纸上的那人性墨汁动了动：“哼，你现在知道老夫是你得罪不起的了吧，为时还不晚，不然老夫这次就直接要了你得到命。” 第446章 我只会下不会解，意不意外？ 阿九咬牙，但是想想最快能传递消息的只有这个法子了。 但是阿九得让稽蛮愿意去跑这一趟差事。 首先气焰上得压住她。 阿九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气打完了后，阿九说道：“你想得美，我说过我只会下咒不会解，但你不听话我就毁了你的元神。” 阿九也不知道修巫蛊之术的人是不是也称之为元神。 “你……”稽蛮在符文上那枚小黑点做出了指着她的动作：“想让我万劫不复？你休想，南苗祖上有神灵自会保佑我，也少拿什么金丹修士来哄骗老夫。” 阿九凝眉，看样子让稽蛮心甘情愿的回去报信实属很难了。 稽蛮见阿九犹豫，冷笑两声到：“可不要高兴的太早，我那本命蛊是与老夫灵魂契合，它可是从小食用千种毒虫而百毒不侵。” 此话一出，阿九很快听到了嗡嗡声由远而近。 阿九赶忙四下寻找，果不其然，从林子里飞出来一只巴掌大的甲壳虫。 普通的甲壳虫也只有指甲盖大小，被老一辈的人称之为牛角大仙，也是无毒的。 能养成这样，不知道是不是变异了。 说时迟那时候快，一眨眼的功夫那牛角大仙便顺着灵魂的气息直冲阿九的面门而来。 “小心。”薛真身形一冲，手中折扇打开护住阿九的面门。 噗嗤一声，阿九的脸和扇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定睛一看，那折扇竟然被牛角给撞破了。 眼瞅着它振翅后退又打算冲过来。 薛真暗骂一声：“好厉害的甲虫，它怎么会在这？”不是和稽蛮形影不离吗？ 他虽然以前同朝为齐王排忧解难，但是薛真一心注重修行，很少过问战事，也就没有多少机会和稽蛮交手。 阿九虎视眈眈的盯着悬停在半空的甲壳虫。 它竟然很有人性，知道寻找时机才出动。 “呐，我把稽蛮的元神给抓了。”阿九不动声色的把符箓递给薛真。 薛真打开一看怔怔的看了一眼孟九儿，她学的好快，简直是资质绝佳。 “还不放了老夫？”刚一打开里头的稽蛮嗷嗷叫了一嗓子。 薛真诡异一笑赶忙折上还给阿九。 之间薛真双手抱昆仑状，很快怀里拧出蓝色真气，真气慢慢扩大企图笼罩住那甲壳虫。 可那牛角大仙很是聪明，一下子感受到危险的气息往远处振翅飞离了几米。 薛真的真气越是扩大，那虫子更是上下左右乱窜，狡猾的不得了。 看的阿九心生着急，赶忙从怀中掏出戒尺：“奶奶的，本姑娘拍不死你。” 阿九抽出戒尺，在空中挥舞了几下，谁承想这次，那甲壳虫好像吃过一次亏后，变得越发灵活了。 每一次都躲得及时。 薛真见状接过戒尺，阿九眼睁睁的看着他利用蓝色真气来御物。 乖乖，这厉害了。 以前奶奶说过，神识只是一种看不见摸不到的能量，但是金丹若过，就连元神都能凝实御物。 虽然薛真这一点比不上奶奶厉害，可他驾驭这小小戒尺还是游刃有余的。 来回几下啪的一声，高飞的甲壳虫摔在地上。、 虽然有剧毒，但是体格大，振翅起飞的灵敏度自然也就没那么快了。 阿九眼疾手快脱下战甲噗的一下罩上去。眼看着这么厚重的战甲都被顶的一鼓一鼓起，干脆整个身子爬上去压着。 顺手从空间变出那口大铁锅罩上。 现下刚一起身，阿九虎视眈眈的看着倒扣的大铁锅。 咚咚咚，甲壳虫在里面把打铁锅撞得震耳欲聋，有几次，大铁锅都要被它顶出掌宽的缝隙了。 还好这铁锅够厚实，它想从缝隙里钻出来就没办法顶铁锅，周而复始，那大铁锅一会儿起来一会砸下去。 足足半柱香的时间那甲壳虫似乎体力道尽了，铁锅便消停了下来。 “呼！”阿九长出一口气。 薛真也不轻松，喃喃道：“这甲壳虫看样子是稽蛮祖上传下来的，少说也得有千岁的年龄，比稽蛮本人还难对付。” 阿九也从没见过长这么大的牛角大仙，小时候她下地干活时抓过一只，拿在手里玩。 那时候很多孩子都喜欢抓，然后趴在地上头对头脸贴脸的比谁的大，一动它，嘴里就发出吱吱的叫声。 对了，阿九觉得想这个没用，掏出符箓打开：“稽蛮，你的甲壳虫被我们抓住了，你还不乖乖听话，不然我弄死它。” 第447章 乖乖听话多好啊 阿九怕他听不见，上前用戒尺拍了拍大铁锅。 果然，里面受刺激的牛角大仙又开始撞锅了，这次比之前还要猛烈。 但，似乎是精气神耗尽，只两下便没了动静。 “你们……”稽蛮这次傻眼了：“我警告你臭丫头，不要伤害我的蛊，不然我抱着自爆的风险也要和你们同归于尽。” 阿九一听，这家伙性子这么刚烈？ “你都这把岁数了，养一只宠物多不容易，就不能别寻死觅活的？”留着他还有用呢。 “少说风凉话，你们不就是想让我死吗？好，放了我的蛊，我任由你们宰割。” 稽蛮没办法了，他若是没有这只本命蛊，活着和半个死人没有区别。 阿九一听：“原来这虫子对你这么重要啊，那就更不能杀你了，我得杀了那虫子。” 说着阿九晃了晃手里的戒尺。 既然这甲壳虫不是凡物，那阿九在他面前晃悠晃悠刀子肯定没用，可这戒尺不信他不怕。 一旁的薛真掩口轻笑。 “别，你说吧，你想怎么样。”稽蛮情绪崩溃，符纸上的小黑点来回撺掇，就是离不开那朱砂符文的圈围。 阿九和薛真对视了一眼，他点点头示意到时机了。 “我放你出去，你得替我跟拓跋将军报信，让他撤兵，就说我，孟九儿回来了。” 阿九实话实说。 稽蛮若有所思。 若是让他背叛齐王，兴许是九死一生，但是劝对方撤兵，也不是什么难事，而且最重要的不得罪齐王。 “那……那你得把我的蛊给放了。” 稽蛮动心了，这么一想还是活着好啊。 “你想得美，我放了你的蛊，你跑了怎么办？”阿九才没那么傻。 薛真上前说道：“你回去不需要本命蛊指引，因为你此刻是灵体，瞬间便能归位，只是若是迟了，你那肉身恐怕都凉了，可就为时已晚了。” 这话一出，正中稽蛮的要害。 一咬牙，愤恨道：“好。” 阿九听他这个字里暗藏的恼怒之感，恐怕气的后槽牙都咬碎了。 只可惜，他是个灵体，好像也没有后槽牙。 “你们不可以伤害的我蛊，如若不然，我便让齐王挥兵南下杀你们这群散兵个片甲不留。” 稽蛮末了不忘说句狠话。 这话阿九信，历朝以来帝王君王身边都会有一位特别会“蛊惑”的军师，大都是他这种信封什么天地的人，随便吹两句耳边风，便能指挥布局。 阿九也不再得理不饶人，大事重要：“好，放心，我会养好你得本命蛊。” 此话一出，一旁的薛真掩鼻轻咳两声，好似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说着，阿九把黄符递给薛真。 这次薛真蒙了。 “我不会解。”阿九不好意思得到说道：“不过等拓跋焱回来，班师回梦华城后我一定潜心学习。” 薛真脑门挂满黑线，好吧，他会。 他当初就是太过于执着术法而差点走火入魔，学的东西根本不是他的道。 倒是眼下可以用的上。 只见薛真双指并拢，在那符纸上凌空画了几笔，随后那符纸上的小黑点突然消失，随后无风自燃。 符纸化成灰烬。 一阵风吹过，一条黑影消失不见，空中留下稽蛮的再次警告： “莫要伤害我的蛊，不然，我会让齐王带兵踏平华昌。” 第448章 我是小神仙 留山关是一处兵营的落脚点。 已经存在千年，是崇高祖那一代建设的防卫边城。 据说那个时候蛮夷，漠北，西辽等国家侵犯，但是当年的高祖皇帝兵力强大但是人数不都，有蒙家军祖上兵力为主力。 所以，每收复三座城池便会建设一处这样的根据地用来镇守。 形成一种易守难攻的城墙，这样高祖皇帝才有机会带兵地域其他的敌军入侵，这样也就减少了驻军的兵力。 里面的居住环境就显得很潦草了。 大都是军营，点兵场，军粮仓，后来蒙家军屡立战功，平定四方后，军营又增加了女眷宅，是为了让那些离家打仗立下战功的军人们携带家眷居住之处。 也是当年受罚满门被贬的蛮夷之地。 不过现如今大旱，那里都成了连根鸟毛都没有之地。 阿九住在败落的院子里歇脚，一路逃亡倒不觉得这里苦。 “马鹏，我爹在营中吗？”阿九见马鹏找来铺盖给阿九铺上，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在。”马鹏拱手道。 如今的马鹏脸上已经没了当初的痞气，更多的是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戾气。 说话的语调都字正腔圆：“不过，你母亲不同意他参军，你爹就老想参军，逼不得已，只能答应把他安排在粮仓那了。” 阿九一听，这倒是安全，不过：“还有粮食值得看守？” 马鹏脸上露出难言之隐的自嘲之笑，摇摇头：“实不相瞒，守在留山关这里的将士们已经三天没吃饭了，粮……粮仓是空的。” 马鹏嘿嘿一乐，嘴唇干涸，满脸都是这入冬凌冽焊缝吹出的干裂血口子。 那下边的将士们就更别提有多惨了。 马鹏见阿九凝眉，大手一挥憨笑着说道：“拓跋将军说了，等他攻下齐王那狗贼的永安城，有的是吃的，大家伙士气高着呢。” 可阿九听了心里不是滋味。 人又不是铁打的，不吃饭还能有多少士气？ 阿九灵机一动：“这留山关没有什么住户，应该空地很多对吧？” “是，这里是点兵的地方，拓跋焱将军和薛真商议过，薛军师说打到这里，便能歇歇脚了，地势对我们很有利。” 马鹏不识字，但是听着文人和薛真这样有大格局的人说的头头是道，他也觉得倍有道理。 是啊，对阿九来说，留山关就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而且齐王要想从北南下，军队直接守住留山关，他就很难攻打进来。 南下又有南明王为山，照这么说，梦华城安全了。 现在解决粮食的问题：“你带我去城外，对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不出七日，便能将山里的百姓带到梦华城落户了。” 阿九说这话时已经出了门。 “真的？那可就太好了。”马鹏叫了几个人紧跟其后。 到了城外，在那高高的烽火楼下一眼看不到边的枯黄野草，在寒风中被吹得呼呼炸响， 就这里了。 “马鹏，你带人去照顾伤者吧，回头给他们从那里来打水喝。” 阿九指了指每隔十几米就有的一个的石雕大水缸，这是当初防火攻的储水设备。 马鹏蒙了，挠挠头，一想起刚来的一万将士说拓跋夫人是神仙下凡。 兴许真能变出水来，这便带人前去处理伤员。 留下的几个人也没闲着：“孟九儿姑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阿九蹲在地上查看土壤，侧目仰头看去，是徐满意。 “那就请徐大哥帮忙刨坑吧，我打算种点吃的给各位。”阿九拍拍手心里干巴巴的土。 小风一吹，迷的人睁不开眼，干的也是够可以的。 徐满意三人面面相觑，一想起她是神仙，这就听话的拔出小刀开始刨土。 这些人原本都是土生土长的农民，刨坑这种技术活都是刻在骨子里的。 三分不由分说，半柱香的时间刨了两三亩地。 阿九跟着后头播种，蔬菜种子，小麦种子一起种下。 徐满意带着俩兄弟头对头脸贴脸的看着阿九掏出水囊，一点都不珍惜的倒进土壤里。 “活菩萨啊，您这是……”徐满意眼里的水那就是白花花的银子。 第449章 现场变戏法，等着大丰收 “是啊，将军夫人，您这不是太浪费了吗？”一旁的小个子动了动喉结。 阿九浇灌完了三亩地的粮食，起身道：“你们三个在这看着。” 徐满意三人面面相觑，眼看着那神仙就去了城楼下的水缸边。 阿九气定神闲进了空间，灵泉池里的水虽然已经扩展到了池子那般大。 光灌溉就用了一半了。 剩下的水阿九挨个儿的装入水囊倒进大石缸内，忙了一夜才发现只能灌满两个水缸。 马鹏已经安顿好伤员回来了，这一看，缸里的水在月光下晃动着光波，如装了一大缸的银子。 “九……”嘴巴张了张还没说出话来。 远处徐满意大叫一声：“女神仙，你看呐，熟了，熟了啊。” 喜出望外的叫声引来了不少巡查的人，包括还没回过神来的马鹏。 齐刷刷的全部跑了过去。 马鹏边跑边喊道：“你们两个看着那水缸，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动。” 水源太少必须得合理分配。 阿九收起水囊跟在队伍后到了地里。 “什么时候长得？” “这也太神了吧。” 徐满意双目因为惊恐过度表现的格外呆滞，给了一巴掌才确定这不是在做梦。 “让一下。”阿九挤进人群，看了看长势。 不错，西红柿足足长了两米高，接的果子又把枝条压弯，压断，乍一看去，满地都是红彤彤的果子。 那边一米地的麦田已经垂下麦穗。 顿时，冬天的冷一扫而空。 看到阿九的徐满意顿时反应过来：“九姑娘就是神仙，她是神仙呐。” 一阵呜呜的哭声顿时连成片。 多少年没见过庄稼了他们都知道。 马鹏小心翼翼碰了一下大白菜，看了看手指，这才把他从梦里拉出来： “果真是白菜……” “我看看。” “别挤，我先尝尝。” 前头的人你推我挤，一只手伸出来就要揪菜叶，马鹏啪的一下打开咸猪手： “别多手多脚的，这些可都是咱们的军中口粮。” 阿九仔细的检查水分，还真别说，生吃都清甜可口： “马鹏，别嚷嚷了，还不快大丰收，收入军粮库？” 阿九此话一出，马鹏热血高涨，徐满意大手一挥： “兄弟们快收，我可告诉你们，不准偷吃，咱们收集起来在做分配。” 一瞬间，所有人流着口水七手八脚的踏入田地，割麦子的割麦子，摘菜的摘菜。 就连花菜叶儿梗子和根都没放过，整棵的往马车上装。 一片丰收的喜悦让阿九和马鹏看直了眼。 三年前这气氛还有，如今多年未见了。 阿九往远处看去，那有八颗桃树，几人绕着圈的摘桃子，一筐筐的双人抬着往车上搁。 一辆辆板车徐徐进入留山关内。 阿九骑在马背上跟在马鹏的身边：“咱们何时有的战马。” “嘿，抢齐兵的，上次攻打梦华城的时候就抢了三百多匹，战后，又在山里找到了八十多匹人死马存的战马，还搜刮了不少兵器。”马鹏得意的翘起大拇指说道： “当时兄弟们也饿啊，但是赵坤副将不让咱们杀战马，说是留给她们这些步兵团更有大用。” 马鹏想起当时的情景热血高涨：“九儿姑娘你真是跟对人了，拓跋将军英勇无比，刀枪不入，前日，南明王还亲自下了卷宗，如有困难随时可像他请命调动他手里的兵马。” 这岂不是大快人心？ 孟九儿四处看了看，怎么没见一个南兵？就连城墙上的旗帜都歪歪斜斜绣着焱字。 旗帜还有点破烂不堪，老感觉像是从齐军那抢来又修改的。 “九姑娘，到了。” 马儿停在石门外，对，是厚重的石门。 但是石门半遮着。 马鹏先一步下马走了进去，阿九紧跟其后。 刚入石门便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下行石梯。 地下储藏粮食和蔬菜着实有保鲜的效果，这些她以前在农村时，收了白菜萝卜红薯家家都会挖一个比管材大不了多少的地窖来储存。 阶梯转角，一个头发蓬乱衣衫褴褛的男人迎了上来：“大当家，什么时候派我上战场？我在这守着空粮仓身上都憋出虱子来了。” 阿九倏然凝眉，若不是看见他身上的弓，根本认不出来。 第450章 羊又生了五个崽 阿九眼里的伤感顿时被嘴角的笑容取代，小心翼翼喊了一声： “阿爹？” 拉拉长的胡须，满头乱发，只露出干涸的唇角的男人倏然被声音吸引了去： “嘿，女儿？哎呦，九儿，快让爹看看。” 马鹏张张嘴想要说话，见他们母女相见没有多做打扰，只是说道： “孟大哥，隔间说话吧，你们父女二人多日不见，也该叙叙旧了。” “对对对，九儿，走。”孟少德拉着女儿就进了午房。 里面的陈设很简陋，大都是为了地窖防止坍塌石头堆砌而成。 还好这里有一盏油灯，还有一张床。 阿九硬是被按在椅子上，任由孟少德上下打量：“女儿，你长大了。” 很明显，阿九已经开始发育了，整个人都撇掉了小姑娘唯唯诺诺的沉闷，更多的是昂首挺胸沉稳的气质。 “阿爹，你和阿娘不在，我学会了很多能自保的办法，自然要成熟一些。”阿九抓着父亲粗糙的老手： “不过，现在都是好消息，梦华城能让百姓们落脚了。” 孟少德激动地双手搓着，在屋内来回踱步：“听说了，我也听说了，这就好了。” 他拍着手心满心向往：“我和你娘也能见面了，到时候带着百姓在梦华城落脚，好，好的很。对了……” 孟少德难掩见到女儿的兴奋，脑袋多少有点短路，顿时想起什么： “那拓跋小子待你可还好？” 阿九一愣，好吧，他爹终究是放不下这件事： “极好，我说一他不敢说二，阿爹你就放心吧。” 孟少德又搓着手在女儿面前来回踱步，好像生怕漏掉什么： “对了，咱家的羊你说奇怪不奇怪，大冬天下崽崽，又多了五头羊。” “啊？真的？”阿九没想到灵泉水灌溉的庄家长得快，这牲口也这么快啊： “阿爹，那说起来咱们岂不是有九头羊了？” 孟少德眼里放光，双手撩开乱发看着女儿所：“何止啊，几个月前生的那三头羊也怀了，估摸着开春就能有下三五个崽子呢，倒是你娘……” “我娘怎么了？”阿九赫然起身。 “你娘本来是愿意跟着我一起来的，说是放不下你留下的羊崽子，又一边担心我的安慰，那边还得照顾羊群。” 听到这，阿九长出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娘亲出了事。 也对，娘很看重身外之才，原因也是为了能过上好日子。 “阿爹，等拓跋焱回来，就派人去接咱们的乡亲们入住梦华城，到时候阿娘也能带着羊群过来了。” 阿九此话一出，孟少德笑的合不拢嘴。 很快他激动地心情平复下来，感慨道： “看来当初跟随小焱还是不错的，不然咱们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阿九没说话，不知道现在稽蛮那个家伙有没有通知到位。 拓跋焱这时候用五十个对抗十万大军真的很渺茫。 万一，齐王发现星际兵团的人着实刀枪不入，他自然不会用硬来的，万一抄后来攻打此处留山关呢？ 再想想，其实阿九拿那条甲壳虫一点办法都没有。 薛真就在关外林子里守着那口大铁锅，为了防止牛角大仙挖土钻出来，薛真直接就盘腿坐在锅底上，将其压得死死的。 留山关北上五百里地，两阵对峙。 拓跋焱身后寥寥五十人。 对方雷阵十万兵团黑压压的一眼看不到边。 从齐兵到步兵，射击手，冲锋营，一层接着一层，高高的城墙上齐字战旗洋洋洒洒。 战鼓咚咚。 齐明王心情并不好，他竟调派了十万军团，面对的是五十人。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侮辱。 更让齐王崩溃的时，射击手出击五百人，竟然没伤及其分毫。 就在这时，齐王倏然发现身边多了个人：“嗯？稽蛮？你活了，来看看本王这军团的战事如何。” 稽蛮脸色一沉，还用分析吗？放眼看去就能对比如强弱了。 我方炮楼，战车，弓箭手，护兵团，骑兵，应有尽有，对方只有几十人的骑兵团，一人一口唾沫也给敌军淹死了。 明明是必胜之势，稽蛮小心翼翼拱手，寻着时机开始煽风点火： “如此几十人的敌兵若是齐王您迎战了，必定毁了您的名声，南明王楚江王等，定会觉得咱们齐兵弱不禁风。” 第451章 随便打打玩玩就行 这话说进了齐王的心坎里。 他懊恼的抓住城墙上的石狮子：“你说如何是好。” 稽蛮大喜：“小的有办法让这五十人自行退兵。” “哦？”齐明王来回踱步，其实方才稽蛮没到之前就用了百名兵将试探敌军。 虽然只有五十人，但是百人瞬间丧命，并且我方弓弩也无法伤及对方分毫。 看来刀枪不入不是传言。 “说说看。”齐王不想在这几人身上浪费时间。 稽蛮拱手道：“齐王您就称小人为使臣，写几句话带去，他们自然退兵。” 齐王将信将疑，不过思来想去大不了他失败了，再另作打算就是。 “好，本王这就派信使前去。” “谢王爷重用。”稽蛮立刻拿出纸笔写了一行字——姑娘已平安回城，齐兵黄雀在后，劝君撤兵。 眼看着信笺交给一位骑兵，厚重的城门打开，一只骏马破风奔赴而去： “齐王有使令，一干人等退避。” 十万大军让出一条道来 马背上的人直冲对方五十人而去，口中高呼：“我乃使臣，有信件相与。” 拓跋焱凝眉：“这是干嘛的？对方出兵就此一人？” 一旁的赵坤拉了拉马缰靠近拓跋焱：“将军，华昌国历朝以来不斩杀使臣，看来，对方想商议条件了，这是好事，到时候咱们狠狠宰一笔。” 拓跋焱将手中长刀插入腰间刀鞘：“那外部署国，也不斩杀华昌国的使臣？” 此话一出，赵坤啊了一声，半天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我又不是华昌国的子民……再说，我只在乎九儿的安危。” 话音一落，他手中长刀出窍甩出。 一震刀鸣之声破空而出……人被长刀的冲击力直接砸出马背，腾空后撤了十几米才重重的摔在地上。 城池上的齐明王放下千里镜，瞳孔一缩，一脚踹在稽蛮的腰上。 稽蛮没有甲壳虫做指引，惊恐万分，不得已再次耗费灵力开启天眼，这一看不要紧。 可没来得及狡辩被齐王下令将他关入大牢。 “齐王，事出有变呐，臣，绝对被奸人所害……齐王饶命啊，定是那薛真和孟九害我……” 齐王抬手一挥，战鼓轰鸣，将稽蛮的声音淹没。 此刻，齐兵先出冲锋一万，后战车待命，因为有齐明王亲自领兵，士气比以往高涨。 那边，赵坤见此情景也无暇解释华昌的国历，拔出长刀直至青天： “兄弟们，给我杀！” 一声令下赵坤只带了二十人冲出去与敌军对战。 即便他们刀枪不入，可明显万人在面前应接不暇，两侧形成分流状直逼到后方，呈现包抄趋势。 眼看着有三五千人一分为二分流而去，从对战的区域由两侧朝着拓跋焱一行人而去。 拓跋焱不甘示弱：“打。” 身后又出二十人拦截分叉滞留企图包抄而来的齐兵，这么一来，二十人一路人马是十人。 一震惨叫声传来，拓跋焱脸上平静如常没有一丝危机感，轻甩马缰上前几步。 翻身下马，那死人怀里露出信件的一角。 拓跋焱抽出来一看内容，眼神复杂，九儿回家了？ 拓跋焱翻身上马：“随便打打，本将军先回城。” 此话一出，什么叫随便打打？赵坤几人面面相觑。 城楼上的齐明王透过千里镜这么一看，这还了得？五十人的军团根本称不上是团，可领兵大将还跑了？ “马璇，出兵追杀拓跋焱，本王定要活的。” 这小毛孩子恐怕是怕了，活捉可比见死尸要更壮士气。 说着，齐王把千里镜往下压了压，观察城外近况。 这一看不要紧，城外三十人的焱军所到之处无一生还，千人摆开巡回阵困住的只有一人。 远处，与拓跋焱离开的相反方向冲回来十人，他们好像根本不用商议，兵分十路，将前困住的一人巡回阵从外破解。 虽然只出了一万人，此刻，也是让齐明王大惊失色，隐忍之际，刚想抬手下令用战车。 其中骑着一匹红鬃的马儿停在一人身耳语了几句。 “果真玩玩？”赵坤一愣，顺手一刀便是削掉一人脑袋：“撤兵。” 第452章 逗弄甲壳虫气死他 眼瞅着那像副将般的人高举长刀喊了一声，其他五十人全都抽身撤离。 身后齐兵穷追而去，可对方五十轻骑瞬间消失在视线中。 “往哪儿跑。”齐王眼神如鹰志在必得。 这小毛孩子拓跋焱耽误了他多少时间，不然他早就打跑南明王直逼京都。 三日后留山关，将士们终于吃上了一顿热气腾腾的饭菜。 孟少德边扒拉菜边喝着稀粥：“闺女，你快吃，吃饱了我接你娘去。” 马鹏乐呵呵的端着饭碗挤进来孟少德的屋里：“我和孟兄弟一同前往，对了九姑娘，到时候你是回梦华城还是在这陪着将军。” 阿九垂暮想了想：“还是回梦华城吧，那边土壤肥沃，终归是要带着大家开垦荒田，不然以后行军打仗的军粮可就没着落了。” “是是是，九姑娘考虑的就是周全。”马鹏跟着附和。 孟少德沉思少许：“女儿，这往后打仗的军粮可就交给你和你娘了，俗话说得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粮草就是军力。” 可九儿觉得无论如何也得等拓跋焱回来再回梦华城。 也不知道他收到消息了没有，万一有变呢？ 说着，阿九把剩下的饭菜推到石桌中间：“阿爹，马鹏你们吃吧，我出去一下。” 都好几天了，总不能让薛真那家伙一直守着大铁锅吧。 谁知阿九刚到住处外，远远地看见薛真拎着个网兜若无其事的走了过来。 阿九低头一看，那网兜里装的正是那只甲壳虫。 网眼很小，最大的也就指头那么大，任由里面的甲壳虫如何振翅冲撞，撕咬，那网兜都毫无破损之处。 “你这么拎过来没咬烂？”阿九嘿嘿一乐：“快请进。” 那边，阿九吩咐人给薛真准备些饭菜。 二人回到女眷宅，薛真才说道：“这网兜上浸泡了朱砂，它自然是咬不断。” 说着，薛真将网随手挂在墙上的钉子上，看样子那钉子是从前挂刀剑留下的。 等上三两菜和一碗大麦粥时，薛真瞳孔一缩： “师父，你种的？” 阿九站在墙边戳了一下甲壳虫的后背，那虫子发出吱吱的叫声想回头咬阿九，阿九赶忙收回手指，趁它不备又戳了一下，闹的那甲壳虫直接发出磨牙的声音： “嗯，上次你不是见识过嘛，对了，放稽蛮回去几天了？” “今日是第四天。”薛真慢条斯理的拿起筷子小口的吃起来。 要知道现如今天下物资贫瘠，寸草不生，军队再如何强大，总有坐吃山空的那一天。 拓跋焱有这师父的帮助，胜券在握，怪不得卦象上显示她是华盖霸星。 “四天了啊。”阿九没心情折腾甲壳虫了，万一拓跋焱没收到消息，岂不是依旧会攻打？ “薛真，你说万一拓跋焱没收到消息，可咋办？”阿九把疑虑说出来。 “应该不会，这牛角大仙是苗术种叫做本命蛊的东西，从小和主人生命相随，他不会不要的。” 薛真这么一说阿九松了一口气，希望如此： “对了薛真，这蛊到底是什么来头？”阿九趁此机会想都了解一下。 上次被稽蛮抓去，就是不懂蛊术是什么玩意，才轻敌了。 懂得东西多点，好歹下回她摸得清对方底细，能有所防备。 薛真放下筷子儒雅的擦了擦嘴，将绢帕塞入袖管： “蛊，虫也，在万年历中五月被称之为五毒月，五月五端午节喝雄黄酒就是为了祛毒避凶的，苗疆分为南苗，和北苗，端午节这天便是它们趁机养蛊的时候。” 第453章 拓跋焱依旧像个傻叉 阿九若有所思。 “南苗擅长的是蛊，北苗擅长的是术，祖上其实并没有分的这么清楚，蛊术是一个祖宗，后来许是因为起了争执才分开的，每年这个时候南北苗都会聚在一起互相学习蛊术，但是术法在民间传闻能治病，便显得南苗与虫共存上不了台面，被称为邪术。 基本上蛊虫是孩子一出生便养的，蛊虫是把上千种毒虫放在一个罐子里，饿着它们，多日之后厮杀结束剩下的那只被称之为蛊王，也就从此变成了养蛊人的本命蛊，用于自身血液来赡养，所以本命相连。” “原来是这样，那蛊虫要是死了，人是不是也会死？”阿九疑惑的追问。 “不一定，有的人不只培育一只本命蛊，但是元气大伤是肯定的，不过它们南苗的人善于用毒，甚至很会制作香料得以隐藏，稽蛮这么重视这只牛角大仙，不光因为它是本命蛊，而是它会发出声音和稽蛮对话。” 阿九一听有道理，这么一来，这只甲壳虫就比其他玩蛊的人相比之下要重要的多了，毕竟稽蛮是个瞎子。 “那蛤蟆不也会叫吗？” 阿九此话一出，薛真噗嗤笑了笑：“蛤蟆不会咬人，不会飞，若是你，你会选哪一种？” 有道理，阿九点点头，倏然发现四天过去了，薛真还在叫她师父： “薛真你拜我为师不会是认真的吧。” 薛真眼神如水看着小师父：“自然认真。” 阿九双手一摊：“可我真没有本事教你。” “你现在没有，我可以教你，以后，你就知道自己是有潜力教徒儿的。” 薛真这话听得九儿有点拗口，意思是，先教她，然后等她会了再反过来教他？ 相比只有脑袋有坑的人才会说出这种话来吧。 就在阿九想追问，马鹏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九姑娘，拓跋将军已到关外。” “什么？到关外了？”阿九赫然起立小跑着冲了出去。 一路上，她脑海中闪过无数个过去的画面。 从认识他到现在，到他无时不刻心里只惦念着自己。 这次更是不顾后果的去攻打山水城。 阿九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千斤的重，可拓跋焱在她孟九儿的心里一直都是可有可无的。 眼下，阿九才真正看清这个傻兮兮的大男孩为她可以疯狂到何种程度。 刚冲出城门，关外几万大军整齐列队，震耳欲聋之声传来：“恭迎拓跋将军。” 后来的两万人见此情景也跟着单膝叩拜，他们好奇的朝着官道看去，都想第一时间目睹这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将军。 一震马蹄嘚嘚，道上的士兵位列两侧，十人星际兵团的人簇拥着拓跋焱疾驰而来。 阿九眼里有光，看着手持长刀的拓跋焱威风淋漓的坐在马背上，那一刻，阿九竟觉得他穿上战甲便不是那个傻乎乎的大男孩了。 “九儿，我回来了。” 谁知阿九思绪还没落下，那拓跋焱摘下头盔高举，一下子甩出去，咣当一声落在了城墙烽火楼上。 接着便是一把将长刀甩出去，咔嚓一声，嵌入城墙，纵身跳下马背，双手撑开像个找娘的奶娃娃。 阿九顿时脑门挂了三条黑线。 未曾来得及，已经被拓跋焱抱起来原地打转：“你吓死我了，幸亏你没事，不然齐王的脑袋必定挂在城墙之上。” 阿九被转的五荤八素眼前天地旋转，怎么在外领兵打仗性子是一点都没变： “放我下来，这么多将士看着呢。” 谁知天际兵团的人一声令下：“都转过去。” 第454章 你小子别碰我闺女 拓跋焱就这样转着圈圈硬是把孟九儿抱进关内。 倏然前方站着一人，拓跋焱这才脸色一沉把阿九放下了。 阿九回头一看，她阿爹。 顿时二人站在原地。 家属宅内。 拓跋焱这下老实了，阿九就坐在他身边，对面是孟少德。 孟少德已经左右调换眼光的看了二人半柱香的时间，看的阿九低下头不知老爹这是何意。 他们之间的婚约着实在父母跟前很荒诞，阿爹一定看到他抱着自己，所以现在正在酝酿火药。 拓跋焱也没有了一点战场上将军的架子，嘟囔着：“叔，我和九儿早就是有名分了，再说，你也不能一直陪在九儿身边吧。” “闭嘴。” 果然孟少德发飙了：“是，你拓跋焱小子现在是领着几万兵团的将军了，我是你的手下，我没有资格说你的不是，可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轻薄我闺女，我女儿的名誉怎么办？” “名誉是什么？”拓跋焱此话一出，阿九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拓跋焱一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噢，我知道了，叔你想反悔？” 此话一出，把孟少德给说蒙了：“我……我反悔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失信于人？” 拓跋焱这次有底气了：“你上次说，要大房子，好马车，这次又要名誉，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言而无信，这就是你们说的坐地起价对不对？” 阿九无奈的搓了一把，安慰的眼神看向父亲。 果然，孟少德先是瞳孔一缩，而后咬牙切齿的大手一挥： “和你没法沟通，这么着吧，现如今你也算是名扬半个天下的战将，等到你平息了齐王，为朝廷效力，谋得个一官半职再谈和我女儿圆婚的事情，在这之前，你不准碰她。” 阿九这才明白，老爹这是觉得拓跋焱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轻薄自己，是圆房了？ 阿九刚想解释他们没有圆房。 拓跋焱哈哈一笑：“孟叔，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我得和九儿办一场盛世婚宴。” “是我说的，现如今只有一个梦华城安全，是，有住的地方也能弄一辆好马车，可那不长久，万一齐明王又要攻城，到时候我岂不是赔了女儿？” 孟少德只要面对关乎于女儿的事情，才不管什么上下属关系。 “一言为定，我定会杀了齐明王，平定了叛乱，行，就这么说定了。”对于拓跋焱来说，干掉个齐明王还不是小菜一碟。 孟少德将信将疑的看着拓跋焱，这家伙是个将军，但是眼神里一点血腥气都没有。 就像个养不大的孩子。 可是转念一想，这养不大的孩子还真带着人去和齐王交锋，并且全身而退回来了。 总归还真是有本事的人。 “你先出去吧，我有话和我女儿说。”孟少德说完，拓跋焱冲着九儿挤眉弄眼，笑呵呵的转身跑开。 “阿爹，他真的没碰我。”阿九这才敢说闺中之言。 孟少德可不安心：“你还小，你知道什么叫碰不碰吗？方才那种也只是影响你声誉的问题，若是碰就是那种……” 说到这，孟少德想她媳妇儿了，一个大老爷们跟女儿讲这些，总觉得别别扭扭的。 阿九一看阿爹关心他都着急的咬牙了，赶忙笑着说： “阿爹，我知道，就是在一起同床共枕嘛。” “啊？”孟少德这次更不淡定了：“你知道？我的闺女呦，你咋知道的呀，发生啥了？” “……”阿九觉得怎么越描越黑了？感情阿爹觉得她会知道就是因为和拓跋焱那啥了： “不是的阿爹，那个……”编一下吧：“嫂嫂告诉我的。” 孟少德长出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对了，说道你嫂子和你大哥，我来之前还真见过他们。” 阿九瞳孔一缩，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大哥吃了毒肉后与其他患者不同反应的样子。 还有带着侄子绝望又倔强的模样：“见过了？” 第455章 下雪了章节 “见了，如今她也在山里跟你娘在一起呢。”说到这孟少德叹了一口气，脸上有忧愁蒙上。 在阿九追问了几遍后，孟少德才摆摆手唉声叹气的说道： “你大哥不认识咱们了，就只认识你嫂子娘俩。” “……”阿九心里一沉：“这为什么？” “不知道。”孟少德喝了一口茶压压心里的着急才平静的继续道： “你嫂子说，他们在南明城失火前离开后，一路往岭南去，但是天气太冷，加上逃亡去岭南的人特别特别多，楚江王又派兵前去岭南运输军饷，把那些前往岭南的难民全都拦下了。” 说完孟少德叹了一口气。 这一点不出阿九的预料，如今几个王爷拉锯般的争斗，不知要打到牛年马月。 自然物产资源总有消磨殆尽的一天，绝对会盯上岭南那块大肥肉。 “阿爹，你也别担心了，幸好咱们没跟着大部队去岭南，嫂子他们一家也都及时回来了，这是好事。” 阿九安慰着： “等拓跋焱整顿完兵力，就让他派人去接山里的百姓们去梦华城。” 孟少德丛然起身：“我这就去找他去。” 阿九赶忙叮嘱道：“阿爹，你别一说话就那么凶，现在他怎么说也是一军统帅，你总把他骂的跟孙子似的，他在军中哪里还有威信。” 孟少德脚步戛然而止，这丫头还没过门呢就帮着那小子说话： “知道了，爹有分寸。” 阿九目送着爹爹离开，转身看向墙上挂着的甲壳虫。 看来稽蛮信守承诺了，她也应该把这牛角大仙给放了。 阿九也不敢碰，用刀子将那网兜割开了一条口子，里面的甲壳虫瞬间冲了出来。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嗡嗡声，那甲壳虫飞向天空消失不见了。 次日，以马鹏和孟少德为首的将士赶往山里接百姓。 拓跋焱备了一辆马车将孟九儿送回了梦华城。 刚一进后院，花军那是一个兴奋：“听说拓跋将军拿下了留山关，九姑娘你快跟我说说当时是什么场景。” 阿九刚坐下，花军便围着她手舞足蹈。 “我当时不在军中。”阿九实话实说，花军有些失望，很快抬眸眼睛亮的跟灯泡一样： “薛军师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阿九锤了锤肩膀，马车上一路颠簸了好几天，靠在木栏上睡着了。 花军想听原因，见状绕到阿九身后帮她捏肩膀。 “你都说了他是军师，自然是留在军营辅佐拓跋焱了，跟着我这个小妇人又没用。” 阿九边说边打开一本册子来看。 这是阿九从原府衙里搬来的，全都是高府高大人在位时留下的资料。 有土地管理政策，人口流动策略以及户口注册等信息，那些案件记录现下对阿九就没有多大用了。 花军有些失望：“九姑娘说的也是，你说如果我是男儿身该多好，能随军打仗。” “可事实是你不是男儿身。”阿九一句话打击了花军。 “看你那样子，好了好了，别跟自己过不去了，你留在府上帮我治理农田土地，也是帮前方战士们储备军饷啊，也是功劳一大桩。” 这话还算能安慰到花军。 而且拓跋焱也从五万大军中选出了五千人出来帮着阿九整顿梦华城。 选出来的也都是民兵，曾都种过地盖过房的。 山里的百姓留下的多数是老弱病残，推动农耕力量微薄。 三日后清晨，咣当一声。 阿九从梦中惊醒，看着窗户被狂风吹得啪啪响，寒冷的风呼啸而入，吹得孟九儿睁不开眼。 “九姑娘，您小心着凉。”花军一边穿衣服一边冲进来，赶紧将窗户插好。 阿九却如看到了宝贝，光着脚跑到窗前重新打开了窗子。 迎面吹来的凌冽寒风之中竟然有细微的颗粒状东西砸在脸上： “花军，好像下雪了。” “不可能吧。”花军伸着头往窗外看，果然，如同沙子一般的小雪打在面上。 顿时二人相视，眸中难掩着兴奋。 第456章 梦华城重拾生机 真是天助我也。 阿九昨晚上想了一夜，要想大批量开荒种地的话，她那灵泉水根本不够浇灌几亩地的。 没想到，一睁眼，老天开眼竟然下雪了。 阿九赶忙穿好衣服，又多披了一件裘皮风衣，兴高采烈的跑出房间站在后院的空地上双手掌心朝上。 寒风吹乱了她双鬓的发丝，裘皮风衣呼啸拍打。 眼看着雪粒越来越密集，落在地上的枯草中沙沙作响。 “花军，快让人把全城的门户都打开，能拿出来的容器全部搬出来接雪。”阿九高兴的下令。 “好嘞。”花军扭头就跑。 “等等，再派百人上山割枯草，越多越好。” 阿九补充道。 “好的九姑娘。” 花军刚走，阿九仰头看天，雪粒慢慢地变成了雪片，沙沙声变成了稀稀疏疏的声音。 看这个局势这场雪能下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奶奶在天上听见了她的心声。 当然阿九只是给自己找个思念的理由，如果真的是奶奶帮忙，他老人家完全可以直接下雨。 “九姑娘，为何不让我留在留山关参战？还把我迷晕了送到这来。” 圆形拱门进来的是蒙爵。 阿九并不意外他会来“问罪”，至于迷晕了给带到梦华城，那是薛真的主意： “宁宴，是你薛伯让你留在梦华城的。” “为什么？”宁宴英朗的脸上透着不甘的狠劲儿，好像阿九不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手里的红缨枪就得指向孟九儿。 “怕你没有作战经验死在前线，呐。”阿九来之前和薛真好好聊了一阵子。 除了交代他辅佐拓跋焱，并且将拓跋焱只是一名猛将有勇无谋以外，请他多多照看。 谈的最多的就是这位蒙家遗孤蒙爵。 阿九没有理会他的表情，从怀中掏出两本线装册子递给他： “这是兵法书和十八般兵器的路数，你薛伯让你在这练到熟透为止。” 宁宴看着手里的两本线装册子表情依旧是不甘：“等我练完了这十八般武器，何时才能报仇？” 阿九早就和薛真对好要说的话了： “我知道你全家人都死在齐王手里，所以你急着报仇，但是你现在去打仗，带的兵不到两万，还是要依附拓跋焱，你难道就没想过将来的某一天，你能成为将相之才？有自己的军队能不依附旁人亲手报仇？” 他本就是蒙家之后，将来一样可以统军挂帅，现在就急着报仇，用薛真的话说，反而更耽误他。 特别是薛真分析过将来，若是有朝一日他身份败露，他如何应对朝廷皇权？ 果然，薛真教她的话让宁宴动摇了，之所以迷晕了到这才说实话，那是因为薛真太了解他，好言相劝他是不会离开留山关的。 他隐忍着心里的剧痛般死死地抓着红缨枪，手指因为用力过度骨节泛白。 “告辞。”宁宴什么都没说将那两本册子塞入怀中转身就走。 阿九暗想，薛真见到自己毫不隐瞒宁宴的身世，用意兴许就在这里。 雪越下越大，很快遮住了宁宴的背影。 阿九看地上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花，心情好了不少。 傍晚时分花军前来回话：“九姑娘，都安排好了，对了，马鹏回来了，城外好多百姓等着进城。” “太好了，开城门，快。”阿九一路小跑着离开将军府。 如今的梦华城中只有几千将士在来回穿梭，空荡荡的屋舍毫无生机的街道。 很快就要热闹起来。 厚重的城门被缓缓打开。 苍茫一片的关外风雪将几万的流民模糊的朦胧一片。 却难以遮掩众人兴奋的欢呼声。 尤其是蔡丽华的嗓门最大：“闺女，我闺女呢？闺女啊，娘来了！” 第457章 先推行农耕 “那不是吗？你瞎啊。”孟少德搀扶着蔡丽华冒着大雪跌跌撞撞的冲进城门。 “阿娘。”阿九冲上前，直到感受到母亲冰冷的手指她才有了回家的感觉。 “大家伙进城，今晚可随处暂住，明日再行安排。”马鹏在身后高呼。 不管是谁带兵，这个愿望终归是实现了，他承诺给兄弟们的诺言也兑现了。 阿九引着父母到了将军府，赶紧找原主人留下的衣服给母亲披上。 蔡丽华扯着上好的料子珍惜的摸着：“女儿，这都是这户人家丢弃的？” “是啊娘，是人家不要的。”阿九还以为娘怕是偷来抢来的呢。 谁知蔡丽华来句：“啧啧，这么好的料子就不要了，如今大寒，跑到外头要是冻死了肯定想起这些衣裳来。” “这是以前梦华城的知府，人家跑的时候肯定是命字当头。”阿九解释着： “娘，你先换件衣服，我去给你做点热乎的东西来吃。” “行，我再去倒腾倒腾其他院子里还有没有能用的。”蔡丽华也闲不住，马灯罩上端着油灯便四处逛荡去了。 孟少德偷摸的去了柴房：“闺女，你说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就你一人能种出粮食来，咋活啊。” 孟少德是怕女儿为了旁人不顾自己的身子。 阿九笑笑说道：“种子是有的，就差劳动力，这不，拓跋焱把你也赶回来了。” “原来是你这丫头，我说呢，怎么把我弄梦华城来了。”孟少德哼哼。 “你想打仗啊？”阿九塞了一根木头在炉肚里。 “那可不，哪个男人心里没有个英雄梦的。”孟少德此话一出，阿九赶忙打了个禁声手势，指了指外头： “你不怕被娘打断了腿？” 孟少德一听这话，顿时蔫了。 女人疼他，爱他，怕他死在战场上，自然是一百个不同意的。 正说着，蔡丽华抱着一个大箱子来了，咣当一声放在地上，双手叉腰气喘吁吁的说道： “不少衣服呢，你看这棉坎肩，你爹就能穿。” “还有这个，收口棉布鞋。”蔡丽华胡乱的翻着，犹如一个强盗在收拾战利品般，又从箱子地下拿出了个铜壶。 阿九瞬间闻到了一股尿骚味，孟少德捏住鼻子：“这是夜壶，这玩意你搜罗干嘛？” “铜的？夜壶？我还以为是金的呢。”蔡丽华也贴上去仔细问了一口，嫌弃的直吐舌头，一把给扔了出去： “骚的辣眼。” 阿九捂着嘴偷笑，一家三口围着火苗跳跃的锅灶，顿时不觉得冬天冷了。 阿九切了一些西红柿，又放了一整颗花菜，撒点盐。 孟少德和蔡丽华狼吞虎咽，口中哈出的热气满是暖意。 “对了。”蔡丽华抹抹嘴一把放下碗：“少德快，赶紧找大当家去，我的羊。” “对对对，羊，闺女，等你见着咱家的羊你就知道长得多讨喜了，走走走。” 孟少德搀着女人一路小跑。 脚步下发出咯吱咯吱的积雪声。 看到阿九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有一处安全的地方落脚了，既一家团聚，又能遮风挡雨。 阿九还要等种下庄家后想法子让人把奶奶的坟迁回来。 盖好锅盖收拾好一切，阿九叫上花军搭把手，收拾院子里的房间。 随后，阿九便侧卧在自己的塌上进入空间。 三级物品栏里的东西虽说也有一些现在能养的，比如牛，羊，鸡。 可人都吃不饱饭了拿什么喂养这些牲口。 阿九还是打开了二级物品栏。 所有的庄家种子这里最多。 阿九恨不得拿个算盘敲敲打打，这些西红柿豆角，辣椒，茄子，花菜，西兰花等所有加一起，至少能种十多亩地的。 至于庄家，水稻不太现实，阿九只能选小麦，青稞这些了。 差不多多买几份能够种个几十上百亩。 棉花，阿九觉得这个时候也要种了，到时候给前方将士们做冬衣也是不错的。 桑树。 阿九转了转眼珠，它可以留着来年杨桑蚕种。 四万功德值一下子削的还剩下一万三。 这一夜，整个梦华城的流民睡不着了，全部聚集在荒废的学堂里听着马鹏吹嘘九儿是活神仙的事迹。 第458章 从傻逼变成大傻逼 原本大家伙觉得在野外还能挖些野菜，但是到了城中总不能饿了啃桌子吧。 这才引来了马鹏的一阵吹嘘。 听得几万人是一愣一愣的。 有的人还亲眼看见过阿九徒手变出大铁锅，此刻也跟着插嘴。 一时之间，解决温饱问题成了次要的，听八卦倒是比吃饭还重要。 阿九这边，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院子里传来了群羊咩咩叫的声音，阿九赶忙下床出门去看。 花军已经手舞足蹈的冲进羊群又亲又啃：“九姑娘你看呐，这小羊雪白雪白的真好看。” 可不雪白雪白的吗？聚在院子里分不清哪儿是雪哪儿是羊。 “闺女，看看咱家的羊长得快，特别会生，你数数有几只。”蔡丽华高兴的合不拢嘴： “就算是你娘啊，再嘴馋都没舍得杀一头来吃。” 阿九还真数了起来，整整九头羊，正如的父亲所说，还有一头母羊大着肚子，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开春再出生了。 “阿娘，把这些羊赶到马厩里去，那里有高家剩下的草料。”阿九欢欢喜喜的跟着引路。 把里面的稻草铺整齐，放上草料，几头羊这下可冻不着饿不着了。 蔡丽华赏心悦目的看着它们：“你说，杀一头羊咱们炖个羊汤肯定好喝。” 孟少德在一旁拆台：“你刚不是说你不舍得杀吗？” “那是因为女儿不在，我饿点怕啥？现在女儿不是在了吗？我杀一只来给闺女补身子咋了？”蔡丽华发现自己男人跑一趟军营，敢拆她的台了。 阿九心里暖意正浓，熟悉的斗嘴恍如隔日。 孟少德气焰瞬间没了：“好好好，你说杀就啥，你就说啥时候吃，我来杀行了吧。” “娘，天色不早了，床铺都给你们铺好了，先睡吧，明天还有好多事要做。”万事开头难。 若只是当初解决自家温饱还好说，现如今又是流民又是军饷，阿九容不得自己浪费一丝的精力。 晚上，蔡丽华躺在软软的塌上看着床房上的镂空雕花，这户人家可真是有钱，被褥都是又厚又软，就连床都这么精致： “少德，我不会在做梦吧。” “我也觉得像做梦。”原来孟少德也没适应。 “哎……我做梦都没想过这辈子，还能住在屋里，睡在这么软的床上。”蔡丽华一震喜极而涕的伤感袭来。 “拓跋这小子还真是说到做到，你啊，别哭了，咱们家九儿摊上了个有出息的孩子。” 孟少德此刻也不用像面对拓跋焱那般端着架子，其实他本来就打心眼里佩服那小子的，就是不想拉下脸。 说到这，蔡丽华没心情伤感了：“那你觉得，拓跋那小子以后有成就了会不会变心呐，男人的心可是说变就变的。” 孟少德心里一沉，这是送命题啊，可不能扯到自己身上。 他得避开雷区：“拓跋焱那小子就是个傻逼，再变最多变成个大傻逼。” “这话怎么说，男人变心跟他傻不傻又有什么关系？就像你，你要不是穷，也是这么个大户人家，你敢保证你不纳妾？” 完蛋，说来说去，还是扯回来了，孟少德心惊胆战的再次避开雷区： “真的，就说上次，我说他败坏女儿的清誉，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蔡丽华好奇的追问。 孟少德便把原话说了出来，蔡丽华顿时被雷在当场，顿时呢喃道： “这孩子是不是脑袋少根筋？少德，你觉得呢？” 第459章 小焱到底是何方神圣 何止，在孟少德眼里，说他是傻叉，那都是侮辱傻叉。 可你又不得不承认，他傻归傻，打起仗来那是不要命的干呐。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带的什么天际兵团为他是从，其他将士都佩服的五体投地，跟着他的人全都忠心不二。 若是个傻子，那军队里的人全都是傻子？ 孟少德分析了一大堆。 折让蔡丽华突然想起什么：“少德你还记得他不明来历的事儿吗？他该不会是机器人吧。” 孟少德以前也猜想他是，此刻白眼一翻：“他要是机器人，估计宇宙会二次爆炸，被拓跋焱给傻炸的。” “认真的。”蔡丽华不满意了。 孟少德这才认真起来： “我以前不是代表学校参加过一次机器人研究大会嘛，那时候研制出的第三代改良智能机器人，第一批投放市场有两万台，后来因为智能技术不过关，出现了机器人系统中有个模仿人类的智能程序出错了。” 蔡丽华想起来了，那时候她还在拼命的做试管：“就是那次被人举报说机器人模仿能力太强，竟然模仿主人亲吻女主人……” 说到这蔡丽华捂着嘴笑了，因为前世那个新闻实在是太好笑了，差点把女主人摁在地上行房了。 脑补一下画面，两口子在办正事，旁边站着个智能机器人，然后机器人学会了，哈哈！ “啧，瞧你，你让我认真点，你在这笑啥啊，哪点好笑了？”孟少德凝眉继续道： “你记得拓跋焱刀枪不入吧，有没有可能是更加高科技的硅胶仿制人皮智能机器人？我说的是更加高级的，甚至我们前世都没有机会开发出来的那种高级。” 此话一出，蔡丽华笑不出来了，顿时脑补了n多个画面。 如果是机器人，那她女儿怎么繁衍后代？岂不是要将来要守活寡？ 这个消息太可怕了。 “你确定？” 孟少德摇摇头：“不敢完全确定。” 九儿，清晨一大早就被花军叫醒了，说是外面围了好几万人。 “啊？”阿九一头乱发的坐起来。 “说是拜神仙，还说什么你能变出粮食来。”花军越说越觉得荒唐，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传得这么快？ “对了花军，你去把马鹏叫来。” “好的。” 花军一走阿九赶紧穿戴整齐。 推开窗户往外一看，白雪皑皑，足有三尺厚，如今雪过天晴，东升日出照在雪地上，白茫茫的光刺的人睁不开眼。 这下，可好了。 阿九洗漱完毕，蔡丽华已经从柴房端出一碗又一碗的饭菜来了。 只要有盐，即便是没有油，水煮的番茄都很好吃。 刚好迎上前来的马鹏：“呦，大当家早啊，来一块儿吃点。” 孟少德也跟着招呼，又回去柴房拿了一副碗筷出来。 马鹏看着桌上的几样饭菜馋的直搓手，可他来是有事找九儿的。 “坐吧，一起吃，还有花军，来。”阿九招呼着，接过母亲递过来的一碗菜汤。 “那……那我就不客气了。”马鹏坐下来客客气气的接过碗筷，定睛一看： “嫂子，您这炒来炒去都是一样菜啊。” “那可不，不过，味道可不一样。”蔡丽华对自己的厨艺相当自信。 炒西红柿，炖西红柿，凉拌西红柿，西红柿汤。 马鹏刚要下筷子，顿时叹了一口气：“兄弟们的家眷都在外饿着呢，我这也吃不下饭呐。” “昨日不是让人一家一户都分了几样蔬菜吗？总归能对付一阵子吧。”阿九差异的询问。 “可日后呢？”马鹏一脸苦相：“想当年我什么都不是，他们那么信任我跟着我，我怎么着都不能辜负他们。” 阿九平静自若的边吃边说：“我找你就是商议长久之计的。” 马鹏这下眼里有光了：“有什么好办法？” “如今收集了不少大雪，今日晌午便能化成雪水，我那粮仓里有各种蔬菜和庄家种子，让大家伙都去种下。” 阿九此话一出，马鹏眼珠子瞪大了：“这能行吗？再说，天这么冷地冻得梆硬，大冬天的能种出啥来啊。” 就算九姑娘是神仙下凡，那干脆直接变出来粮食给带家伙吃不得了吗？ 何必要种呢？可这话马鹏不好意思主动说。 第460章 大冬天种庄稼，疯了？ “就是啊闺女，那地都冻得榔头都翘不动，咋种啊。”孟少德也跟着附和。 见九姑娘的爹也帮着马鹏说话，马鹏壮了胆：“要不九姑娘你直接变出来粮食不就得了吗？省的大家伙累死累活的去种。” 阿九听闻此话心里咯噔一下。 她突然想起奶奶讲的善和恶，若是因为自己一时心善，把人惯成了好吃懒做的性子，那岂不是因善生恶了？ 也就是奶奶说的好心养奸，最后变成了大恶人，她老人家还说过，没有雷霆手段就不要行菩萨心肠。 别说阿九根本没办法直接变出粮食，即便能，她也不会这么干。 悄然放下手里的碗筷，阿九一字一句的说道： “以后我只负责出谋划策，这一次给你们的种子是种出庄家留着度过冬季这个难关的，会按照每一户头分出土地来种，谁家若是把种子直接吃了我也没有意见，但是，饿死了我管不着。” 说着，阿九起身回到了书房。 花军见状放下碗筷跟了过来，熟能生巧的她赶忙在一旁磨墨。 “九儿姐，您生气了？”花军还是第一次见九儿姐姐脸瞬间冷了下来。 “人心不足蛇吞象。”阿九悠然的说道，花军不识字听不懂这话的意思。 阿九一边统计名单一边勾勾画画：“换句话说，我问你，如果你对你的朋友很好很好，甚至竭尽所能的帮她，结果她却觉得是理所应当，你不帮，她反而觉得你没良心，你会怎么做。” “肯定绝交。”花军意气风发的说道。 阿九没有在说话，把本子递给花军：“你拿去给马鹏，告诉他就按照这个数量分地，分种子，收成后，每家每户要上缴二十斤的粮食，三十斤的蔬菜。” “二十斤？”花军也震惊了：“如今白雪皑皑，又几年没下雨了收成都断了，哪能交出二十斤呀，是不是太多了点？” “不多，你就照我说的传话就行。”阿九声音平静的说道。 “好吧。”花军把这册子交给马鹏的时候，他还唉声叹气的坐在桌面跟孟少德诉苦： “咱们都是逃荒过来的，兄弟们跟着我都不容易。” 正说着，马鹏知道结果后顿时傻眼了：“二十斤？这还怎么活啊，再说，现在种地也不能发芽啊，天气这么冷。” “二十斤不多了，马兄弟你见好就收吧。”蔡丽华若无其事的说道。 她闺女天生就是善良，愿意帮助这些流民，要是她啊，自家吃饱喝足谁会去管那些事。 再说，她女儿种下的庄家岂止是一亩地千斤啊，区区二十斤，蔡丽华都觉得女儿要少了。 孟少德也是心知肚明：“马兄弟，你就按照我闺女说的办吧，再说，一家一户二十斤，那总共才几万斤粮食，你别忘了前方将士都在抛头颅洒热血的帮我们打仗呢，难道不吃不喝？” 夫妻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把马鹏堵得没话说。 “你就别墨迹了。”孟少德催促道：“你算算，前方上下五万将士，即便咱们这两三万的流民，就算是一万多户，就往宽了算，三万斤粮食，那分给五万人，你觉得他们能吃几顿？ 平均下来，一人一天的口粮才摊上多少啊，要是没有前方战士，齐明王的兵随便打回来一趟，咱们都得完蛋。” 马鹏一听一咬牙扭头就走。 让人从府上以前废弃的粮仓里挪出来阿九早就准备好的种子。 每一个布袋上都标注了多少斤和名字。 马鹏咬着牙在废弃学堂里把人全招过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自然是免不了一顿喧闹。 大都是出于常理的争执，怎么种？能发芽吗？不是说是活菩萨神仙转世吗？就不能直接变出吃的来？ 也有一些有良心的：“九儿姑娘能在这个时候弄来种子给我们种已经是菩萨了。” “就是，既然九儿姑娘说能种，那咱们说啥都得试试，说不定能行呢。” 马鹏被两拨话题闹的头疼：“同意收成后上交二十斤粮食的到那边拿牌子，到这里来领种子。” 第461章 雪就是不化，小神仙有法子 一听有种子领，那自然是当下放开所有想法，先领了再说。 浩浩荡荡的几万流民有的用布袋装，有的没东西脱下衣服兜着。 很快种子见底了，所有人都领到了种子。 接着便是在五千傀儡兵团的帮助下开垦荒原。 城外能种地的地方，所有的积雪全都被兵团的人收集起来，除了即将要开垦的那一片一眼看不到尽头的荒原依旧还白雪皑皑。 众人盯着寒风矗立在原地愁眉不展，雪霜下的土地硬的跟石头似的。 冬天的阳光看上去很刺眼，却只有可怜的一点几乎感受不到的温度。 “这可咋办？” 马鹏攥着拳头看着好好的土地又有白雪滋润，就是扒不动。 “你们看，九姑娘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所有人都看向城门处。 阿九披着裘皮披风在皑皑白雪之中缓缓走来，犹如一朵绽放在白雪上的黑色雪莲。 马鹏见她到来心情复杂，他怕对不起自己的这帮跟随者，可阿九又不愿意直接变出粮食来。 要是这次种不出来，他就是跪在雪地里三天三夜也不安心。 阿九刚到地方谁都没多看一眼，蹲下来拨开白雪用手指抠了几下，果然冻得够硬的，再看看太阳，日头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好。 看来今天是晒不化了。 “花军，让人把前几日割下来的枯叶草全部运过来。” “好的九姑娘。”花军转身就跑。 不多时一辆辆马儿拉着把式车陆陆续续前来，车上堆着高高的草垛。 足足八辆把式车来回跑了五趟，才将枯草全部运过来。 “马鹏，你让人把这些枯草全部覆盖在这片田地上，不出三个时辰雪自然融化。” 阿九此话一出，马鹏瞳孔一缩。 这一顿猛操作总算是让所有人看明白了，顿时眼睛一亮： “快，大家伙赶紧帮忙。” 总归是人多力量大，没半柱香的世间，几上百亩的荒地上全部覆盖上了枯草。 阿九转面看向马鹏：“这些枯草在播种的时候也不要拿掉，可以起到保温的作用，另昨天接的雪水留着，目前不需要灌溉。” “谢谢九姑娘提点。”马鹏心里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不用。”阿九转身招呼花军回城。 路上，阿九一直在想方才母亲说的话。 她说这个季节要是种蔬菜有大棚就再好不过了。 阿九不明白什么叫大棚。 母亲解释了半天，就是一种保温的叫做塑料布的东西，是一种不透气的又是透明的东西，把它撑起来，在里里面就能种菜种庄稼了。 这个阿九觉得好，但是那东西到底是啥玩意，哪里才能找得到。 “九儿。” 刚进城门，左边弄堂巷子里有人喊她。 阿九停下脚步侧头看去：“嫂子？” 柳采儿相比之前人瘦了好几圈，此刻笑起来脸上有了褶子，许是寒风吹干了吧： “嫂子，你怎么不和我阿爹阿娘一起到府上住？” 柳采儿手里拎着个布袋举了举说：“人太多，挤散了，也没跟上咱娘的脚跟，不过，我今天一大早就领了种子，我一看就知道只有你干得出这事儿来。” 虽然人很消瘦，笑起来还如以前那样自信。 阿九伸着头往弄堂深处看去：“你住在这里面？” “嗯，昨天很多人都到处找住的，我心想我也不能慢了，就找入城最近的弄堂随便找了个房子落脚，如今，也算是太平了，对了，回头我再去找你，我得去种地了。” 柳采儿伸头看向城门外，黑压压的一群人全都开始忙了。 “好，嫂子！”阿九欲言又止。 柳采儿驻步回头看。 阿九赶忙摆摆手：“回头再说。”她想了解一下大哥的情况，怎么会突然变得不认识人了呢？ 第462章 小焱兵力大增 “九儿姑娘，她是你嫂子啊。”花军跟在一侧好奇的询问。 “嗯，可不要小看她，她可是南明城有名的柳家女医。”阿九不避讳的夸赞嫂子。 她身体里有傲骨，为人又清廉执着，可谓是清风傲骨莫过于此了。 “柳家？是不是那个什么崋澜医馆？” 阿九没想到花军竟然听说过：“是啊，你怎么知道？” “你别忘了我以前可是南明王下边的小兵蛋子，当年军中闹时疫，就是柳家的人去的，我们老大对他格外客气。” 花军抱着膀子摇摇晃晃的走着，像个大老爷们：“只是后来听说南明城失火了，想必崋澜医馆也没了，可惜了。” “如今战乱，也可惜不过来。”阿九眼里有一丝伤感划过。 还好柳家还有两位继承人在世，将来若是天下太平，重振旗鼓也是指日可待。 “娃儿你快吃，你不吃娘可就要吃喽。” 前方门口，有个穿着破烂的小男孩正在玩雪，身后跟着个蓬头垢面的妇人端着碗筷跟着喂。 阿九与她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那人一眼没认出来如今洗干净的阿九。 她赶忙将手里的米粥藏到身后：“看什么看？这是活菩萨九姑娘发放的，你想要吃你去找她要去。” 阿九脚步只是稍稍停了一下，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花军也低着头只顾着一路跟着：完了，有好多人直接把种子吃了，不知道九姑娘是不是要气死了。 谁知九姑娘一回去就乐呵呵的去了马厩。 “阿爹，你还真说到做到啊。”阿九凑了过去，双手撑着膝盖弯腰看着他剥羊皮。 “那是必须的。”孟少德补充道：“你娘的命令我敢违抗嘛，去吧，别在这，血腥味大，你娘在伙房烧水呢。” “好。”一转身阿九看着一脸忧愁的花军笑着道：“今儿咱们有口服了。” 花军这才勉强扯开嘴角笑了笑。 原，高家宅子是三进院，又是设计了二进院中的园中园。 路过二进院的花园时，阿九听到了武枪弄刀的声音。 站在回廊上伸头往里一看，是宁宴，他正在练刀，而且寒冬腊月的他是光着膀子的。 “嚯，这就是那个叫宁宴的吧，他好魁梧，刀法可真不赖。”花军在一侧捂着嘴目瞪口呆。 “你还没见识过他的红缨枪，单手能把一人挑飞出去十多米。”阿九说着打了个噤声的手势： “往后尽量少从这路过，别打扰了他练武。” “遵命。”花军露出一丝窃喜，还是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一眼，她要是有这一身本事，那绝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呀。 回到书房，阿九草草喝了一杯茶便去柴房蹭暖去了。 蔡丽华正愁眉不展的转着圈：“要是有大葱就好了，最好是来点姜，啧，要是有胡椒粉那简直是绝了。” “阿娘，其实清炖也不错啊。”现在条件有限，瞧把她娘给愁得。 “呦，九儿回来了，快过来烤烤火，瞧瞧你小手都冻红了。”蔡丽华拉着她坐在炉肚口，火苗从里头窜出来，烧的高高的。 “行行行，你说清炖就清炖，娘这不是希望多点味道，你就能多吃点吗。” 蔡丽华说着解开锅盖看看水已经开了，冲着外头拉直了嗓子吼道： “剥个羊皮这么费劲，快给我拿来。” “来了来了！”孟少德拎着羊小跑着回来。 把羊交给媳妇儿就没他的事儿了。 坐在闺女身边说悄悄话：“闺女，你知道不，留山关那一仗打的真值。” “哦？阿爹还有其他好事儿？”阿九歪着头问道。 “可不，南明王得知此事，听说派了十万大军交给拓跋焱，并且封了个什么常胜将军，还赐了军令状，说是后援还有五万大军做后补，任何拓跋焱那小子调派。” “真的？”阿九双眼放光。 第463章 羊儿可爱，含泪吃了两大碗 “真的。”孟少德偷看了一眼身后忙着给羊改刀的女人，声音压得更低了： “这事儿可不能让你娘她知道。” 不然女人心海底针，到时候又担心拓跋焱会变心。 阿九想的不是这个，拓跋焱脑袋一根筋他不可能想到靠南明王支援兵力。 看样子是薛真出的点子。 有他在，阿九还是很放心的。 晌午的羊肉汤终于出炉了，膻香味几乎飘满了整个将军府。 就连留下来的几名守卫都贼头贼脑的凑了过来。 蔡丽华自然不见外，直接一人盛了一大海碗。 “香，夫人的手艺真不错。” “可不，我都好些年没吃过肉了。” 几名将士一个比一个会夸人，还有的夸蔡丽华人美心善手艺好。 硬是把蔡丽华给夸得硬塞也得让各位吃了第二碗。 看的蹲在门口喝热汤的孟少德直撇嘴。 等到人散去，孟少德才看着从柴房出来的女人，脸不是连鼻子不是鼻子的说道： “瞧两句话就把你夸得的都要飘起来。” “咋地？有本事你也夸我啊，我看你别吃了吧。”蔡丽华一把夺走孟少德手里的碗。 “哎哎哎，我吃，我吃，我娘子厨艺好人美心善又温柔体贴。”孟少德舔着脸小心翼翼的把女人手里的羊汤拿了过来。 “这还差不多。”蔡丽华看向屋里的女儿，笑着说道：“闺女，还有呢，娘给你再盛一碗。” “婶婶，我也要，我也要。”花军赶紧喝完抹抹嘴拿着空碗跟着屁股后头去了柴房。 就在这时，雪地里站着一个光着膀子的人，手持长刀直勾勾的看着阿九。 阿九赫然站起来：“宁宴，你是不是饿了？” 阿九每日都会让人送些吃的去，只是从前都没有荤腥。 “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去盛饭，你先屋里坐。” 说着，阿九朝着柴房去。 回来时，阿九特地用盆子多装了一些肉放在桌上。 宁宴眼里略过感激，只说了个谢过二字，埋头狼吞虎咽起来。 孟少德见女儿对这个陌生人格外客气，心里想知道他是谁。 干脆坐了过来：“小兄弟，我好像在留山关见过你，你怎么也在梦华城？” “话长，不多说了。”宁宴头也没抬。 孟少德这是吃了个半闭门羹。 直到他呼啦完最后一口汤，放下碗筷道：“谢过九儿姑娘。” 说完，转身就走。 这时候孟少德才伸头问女儿：“他谁啊，你对他那么客气？” 阿九可不能说实话，说出来吓死个人：“他是薛真薛军师的侄儿，在宅内练武，将来也能上阵杀敌。” “哦，原来如此，那薛军师就是那位白头发的年轻人吧。” 阿九点点头。 孟少德一边吃一边感慨：“这么年轻头发就白了，哎……肾得亏成啥样啊。” 阿九噗的一下差点把刚吃下去的羊汤给吐出来。 他都一百多岁了好不好，只是靠自身的能量修过驻颜术。 正不知如何搭话，外头星际兵团的一人来了。 阿九赶忙把人领到书房。 这人面熟，但是阿九不记得名字。 整个星际兵团里的人她就知道拓跋焱和赵坤。 而且此次稳住梦华城开发生产和农产业，拓跋焱只是怕九儿累着，派了五千傀儡兵的人来帮忙，并没有驻扎星际兵团的人。 “九姑娘，情况是这样的，薛真薛军师出了个点子让南明王派兵支援，拓跋将军从始至终都不同意，所以二人就打了个赌。” “打赌？”阿九赫然站起来：“打的什么赌？” “薛军师说，如果不将十五万大军收编旗下，他们一定只听命与南明王，到时候和齐明王打起来，很难保证这十五万大军中有奸细，而且朝中势力纵说纷纭，很有可能会有内奸祸害军营，让他带着十五万大军在齐明王还不知道消息之前，直捣黄龙杀进永安城。” 看来，薛真的主意是，即便有奸细，这么快进军也不可能第一时间把消息传到齐明王那，倒是个好计策。 阿九来回踱步：“那拓跋焱怎么说？” “将军说……说，要是真有奸细，他连南明王一起打，就是拒绝收编南明王的十五万支援大军，还说……说九儿姑娘您已经平安住在最大的房子里了，说是，不准备打齐兵。” “啥？”阿九顿时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一把夺走前来汇报军情者的手中信。 展开一看，是薛真的笔迹。 第464章 庄家若是不发芽都得饿死 信上的意思是，徒儿无能，与将军沟通困难，恨不得亲自领兵。 阿九真能理解薛真的想法。 可拓跋焱脑子里就真的只有她吗？ 没有雄功伟业，也没有自己的志向，自己平安了，他便将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战士一起摆烂。 阿九越发觉得拓跋焱的脑回路不像个正常人？ 他思考问题这么片面，一点都不像是个二十岁的青年。 阿九想着，当下提笔写了一段话，吹了吹上头的墨水，等到干透了递给来者： “把这拿给拓跋焱看。” “是。” 那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半月后，花军跌跌撞撞的冲到跟前： “九姑娘，九姑娘，好事儿啊，前线来人来报，说是拓跋焱将军攻破了永安城，齐王带兵往北方逃亡，据说斩杀了三万齐兵，俘虏了五万齐人。” 阿九眉头一挑：“确实是好事。” “你怎么不高兴啊。”花军觉得将军过五关斩六将英勇无比，将军夫人知道后一定会像她一样一跳老高才对。 “我高兴，心里高兴。”阿九依旧慢条斯理的整理眼前的书签。 一张张都是用树叶做成的，上头写了标注语，以方便她放在书籍里不会伤了书页。 将册子重新放回书架上，阿九回头看着花军： “种下去的种子多久了？” “半月了。”花军回道。 可面色隐忍欲言又止：“九姑娘，有句话我想说一下，现在城里的百姓都快饿死了，那种下去的种子根本没发芽，光靠着您分发下去的一天半块花菜，养不起一家人。” “明日午后让马鹏叫农户们用雪水灌溉。”阿九重新拿了一本书打开来看。 花军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么冷的天，灌溉岂不是要结冰？那更不能长庄稼了。 阿九觉得有点冻手，起身绕过书桌坐在椅子上，把手放在炭火上烤了烤。 这是他爹做的，用从山上砍下来的木桩烧起，然后烧剩下的便是木炭，此刻燃起来确实没有什么烟。 阿九倏然抬眸看着花军：“你是冻僵了？”小心翼翼问道。 “没有没有，我没有冻僵，来回跑腿怎么会冻住呢。”花军挠挠头，眼珠转了半圈决定还是说了吧： “城中半月内饿死了八个人，您说那要是不发芽，没庄家，岂不是都得饿死？马鹏他都快郁郁寡欢而终了。” 阿九低着头看着炉笼中火红的炭火，喃喃道：“你去传话就是。” “哦。”花军转身就走。 阿九依旧直勾勾的看着那一堆火红，她不能让人觉得自己是神仙了。 这就好比小时候在杏花村时，隔壁李家婆婆，为了儿媳能生儿子，整日烧香拜佛。 后来真生了俩儿子后，她连吃不上饭都回去烧香拜佛，庄家丰收不好，也烧香拜佛，哪怕是地里长草也烧香拜佛。 就连自己腰疼腿疼的毛病也不吃药，不看郎中，还是去烧香拜佛，最后死在了炕上。 庄家都被枯草遮的严严实实。 她孟九儿不过是个普通人，承蒙上天厚爱让她得以重生，又有了个奇怪的系统。 可这并不代表她就一定得做个菩萨。 这么久以来，救人有的功德值少有的高，有的还没有呢，那还不是自己给自己积的福德不够？这就怨不得别人。 门外一阵寒风吹来，将炉笼里的炭火表层白灰吹起，露出里面越发红烫的炭火。 烤的阿九脸上露出红晕。 夜间，阿九按照白天的想法，偷偷的游走在大街小巷。 那都是之前让人搬出来的大水缸什么的容器，她每一个都倒了灵泉水。 直到凌晨，阿九感觉灵泉水用光了，这才披着寒风回到房间。 阿九顾不得脱掉披风，赶紧坐在火炉前烤烤手，屏风后走出来一人。 第465章 薛真也发现小焱不是人 阿九微微一愣，第一时间发现了映照在屏风上的人影。 “谁？” “师父，是我。” 原来是薛真，阿九吓了一跳，刚重新坐下突然想起什么： “你不是在军中吗？怎么回来了？” 阿九有了思想准备，不会被拓跋焱那种一根筋给气回来的吧。 也不会啊，不是传来捷报说，拓跋焱已经拿下永安城了吗，齐王都带着残兵跑了个屁了。 薛真叹了一口气坐在阿九对面的凳子上。 炉笼里的炭火散发出一抹红光，在他白发上跳跃闪烁。 “有件事，徒儿必须得亲自当面找您来解惑。” 阿九觉得这事儿一定不简单：“你说。” “拓跋焱到底是什么来头？”薛真脸上难得一见露出锐气来。 那种表情就好像平静之中隐藏着——那货是个怪物吧，的感觉。 “我还真不知道他家在哪儿，你这么问是啥意思？”阿九也无从回答了。 薛真定下心来娓娓道来：“他从来不按照常人出招，路数错综复杂，只看当时心情，心情好了，就可以大赦天下，心情不好就能屠杀四方，这样的人不够理智，很不适合做将军。” 阿九一听，从薛真嘴里说出来，那事儿可就大了：“薛真，到底发生了什么？” 薛真头一次眼里有幽怨：“本来可以生擒齐明王，结果拓跋焱说他今日心情好，把齐王给放了，还有稽蛮，他也给放了。 徒儿问他为何，他说打仗就是玩玩而已。” 阿九瞳孔一缩，很快低下头来，这绝对是拓跋焱能干出来的事儿。 可接着，薛真说的这还不是重点，毕竟有势力怎么玩都行： “重点是，我见他如此任意妄为毫无礼数，所以算了一卦。” “如何？”阿九也好奇了。 谁知隔着炉火闪烁的红光，她怎么觉得薛真的面容扭曲了。 薛真隐忍着一股说不出的强烈感触，一字一句的说道： “他根本不是人。” “那是什么？他以前说过自己是鬼。”阿九见过他用手臂挡下长刀而不伤分毫，这一点阿九还真想知道结果。 薛真摇摇头：“不可能，若是鬼绝对也在三界五行之中。” “他五行不占，六爻不贴，八卦不受，既没有活人的生发之气，也没有死人的阴沉堕落之气，他绝对，不是人。” 这段话正是薛真此次亲自回来的主要原因，所以说的一字一句都格外郑重。 阿九垂暮凝眸，又不是人又不是鬼那到底是什么？ 薛真因为她是拓跋焱的妻子，所以一定能解惑。 看样子连她也不知道，薛真干脆继续说道： “你知道人的命格是不会跳出三界外五行中的，可拓跋焱不具备这般条件，我也怀疑过他是不是灵魂被人调换过，所以说话做事都是一股脑的往上干，完全没有自己的思考能力，全靠外界刺激产生本能的反应。” 其实阿九并不是否认，只是在思考，这话好像奶奶也说过，当时太嬉闹，奶奶只说了个——别忽悠我孙女了，要人气没有要鬼气也没有。 “我还真不懂，我是在逃荒路上遇到他的。”阿九呢喃了一句，像是给自己找回忆，自说自话。 这话并不能解答薛真的疑虑，看师父的表情也是不知的，那就换个说法： “师父，他长得有几分像南明王。” 阿九猛地抬头看着薛真，炉火中闪烁着红光，将二人对视的目光染成了红色。 “好像确实是挺像。”阿九喃喃道。 努力回忆着，头一次觉得像时，是在王大人的府衙门外，那个上马车的半拉老头。 当时就觉得像，但是人家是南明王，和拓跋焱八竿子打不着，阿九就没有多考虑。 后来，出现个叶青，咬死拓跋焱是她的未婚夫婿。 第466章 一问三不知的身世 可再后来也是定了这事儿只是巧合。 拓跋焱怎么可能是南明王的儿子呢？ 随后，阿九和一家人准备前往南岭，拓跋焱也消失了，叶青也没有在做纠缠。 所以之后就没了之后。 现在又被薛真提起，阿九猛地抬头说道：“薛真，你意思是，拓跋焱很有真的是南明王的儿子？” 目光霍霍的看着这个送上门的徒儿。 阿九心里生疼，以前对拓跋焱没有感情的时候，她什么都能让自己表现的不在乎。 可小焱若是南明王的儿子，那他早自己在先就和叶青有了婚约的。 还有，他若是真是的，为啥不承认？ 即便是，那南明王的儿子是个人吧，怎么可能又刀枪不入？ 太乱了，阿九越想越觉得乱。 薛真倏然蹙眉，怔怔的看着师傅，她表情上写满了痛：“年龄很匹配，二十岁，如今南明王只有一位王妃，是宣王飞，也就生了一子。” 阿九顿时觉得身体很软，无力支撑一般，隐忍着道：“他有婚约？叶青，你听说过吗？” 阿九的眼神里满是失落，如果薛真说的是真的，那她是个后来的。 薛真凝眉：“徒儿不曾听说过，但是听说过叶青这号人。” 阿九深吸一口气收起思绪看着篝火发呆。 薛真平静的说道：“叶青其实就是齐王生母丽妃的母族侄女，有心拉拢南明王结缔，只是南明王的儿子好像是在十八岁那年无故失踪了。” 这人很有肯能就是拓跋焱。 阿九不明白了，问他家室，他不知道，可怎么知道自己叫拓跋焱的？ “太乱了，我实在是理不清头绪。” “薛真，你就挑重点说。”阿九巴掌大的脸上满是平静，方才的情绪只是转眼即逝。 这一点出乎了薛真的意料，本来千里迢迢赶回来就是想摸清这些事的，谁知把师父也给拉下坑来了。 “好。”薛真出了一口气说道：“说来说去其实徒儿只是觉得，拓跋焱脑袋有问题，假设他真的是南明王失散多年的儿子，怎么会没记忆。” 阿九倏然想到了失魂症，虽然拓跋焱一点都不像是得了那种病的人： “有没有一种可能，像失魂一样人的记忆会消失？” 薛真怎么可能没想过这个问题：“有可能，比如脑部受到重创，可拓跋焱刀枪不入，这一点完全可以否决。” 那这事儿就玄乎了。 阿九懒得去深究了，真像总有一天会浮出来：“算了，如果他是南明王的儿子，那最着急的应该不是我们，是他，言归正传吧。 就说拓跋焱性情的问题，他确实不受拘束，唯一能拘束他的人就是我。” 阿九把他为什么要当兵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听得薛真嘴角直抽抽——就为了大房子，好马车？这出息可真是大了去了。 人家参军打仗都是雄心壮志，不是为了名就是为了利，他倒好，就为了房子和马车。 “怪不得他如此散漫。”薛真算是明白了： “只是眼下，他把齐明王给抓了又放了，这梁子算是结下了，齐明王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他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 阿九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直接擒住齐明王把他劝降不香吗？ 兴许天下大乱就此结束了也说不定。 “不过，他很有可能投靠别的兄弟。”阿九喃喃道。 不知不觉天亮透了，薛真起身告辞。 “薛真您多担待一些，拓跋焱不懂谋略，万一被齐明王暗中害了他都不知道。” 阿九赶忙叮嘱。 天际兵团的兄弟倒是刀枪不入，可如今他旗下那么多兵马可容不得不顾。 “放心吧师父。” 薛真刚走，花军便端着稀粥迎面进来，眼眸顿时一亮：“喂，薛大哥，吃了再走？” 薛真头也没回。 花军刚忙放下稀粥：“九姑娘你先吃。”一溜烟的追了出去。 第467章 看上薛真那冰山老美男 阿九无奈的摇头，薛真这座冰山老美男她也能有心思，若是知道他一百多岁了，不知道会不会被吓死。 等阿九喝完稀粥，花军锤头丧气的回来了。 “怎么了？跟丢了钱似的。”阿九逗弄她。 花军无力的坐下来食不知味：“一转弯人就没影了。” 阿九噗嗤笑了出来：“肯定是因为你没吃早饭所以没力气追嘛，快吃吧，吃完了去给马鹏传话，今天灌溉庄家。” “好。”花军六神无主的吃完了稀粥，脑子里总能出现薛真的影子。 在她幼小的心灵深处，就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 下午，趁着暖和，地面的冰霜融化，梦华城的所有百姓开始灌溉。 一直忙到太阳下山，人们才陆陆续续的拿着水桶回城。 “这能行吗？” “哎，我看危险的很呐，长这么大没听说过大冬天种庄稼的。” “是啊，要不是大当家下的令，我倒是觉得还不如直接吃了，王春水他婆娘就不让春水种，直接给吃了。” “呀，还这有人吃了呀。” 三五成群结对的说这话，前头一人听闻此话停下脚步： “真的？我们家院儿里的陈大雄也给吃了。” 这么一说，知情的人全都凑了起来，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竟挖出来不下与十几户人家给吃了的。 “早知道我也给吃了，这大冬天种庄稼绝对活不成，到时候总不能再去地里把种子扒出来吃吧。” 有追悔莫及的，也有悬着心不知有没有希望的。 马鹏完成任务已经去将军府复命了：“九姑娘，灌溉完毕了，还有什么吩咐没有？” 马鹏这半个月下来瘦了好几圈，一来是怕庄家不发芽不结果没法跟百姓交代。 整天求菩萨告奶奶的让老天保佑，都快茶不思饭不想了。 阿九没有抬头，细细翻看着高大人在位时的记录册子，玄武年间，梦华城百姓三十万人。 旗下大小县城八个，每一个县城下所属的村落就有五个，每年的收获总产量达到了八百多万担，上缴公粮足足有八十万担。 折合成度量单位，那得有四十万公斤的粮食啊，可真是物产丰富国泰民安。 甚至连经手的案子也很少，是啊，只要百姓吃得饱穿的暖谁有会一身涉嫌烧杀抢掠呢。 之后的几年日渐衰败，直到华昌皇南帝上位四十八年后，也就是三年前开始，颗粒无收。 这几年受理的案子竟然比过去的八十年总和都要多，还有一大半是无头案。 “九姑娘？”马鹏见她没听见再次呼唤。 阿九这才放下：“怎么了？” 马鹏一愣，感情九姑娘压根就没听见，于是又说了一遍。 “哦，现在派人轮番守夜，一定要看好良田，遇到偷盗者擒来见我。”阿九说完垂暮又拿起了律法来看。 马鹏蒙了：“梦华城都是自家人，怎么还看着呢？再说，地里啥都没有，怎么会出现偷盗的呢？” “你照做就是了。”阿九凝眉，她不是气马鹏事儿多，是发现手中律法从先皇驾崩后，被南王删改了不少。 特别是户部的律法，怎么改成了家中生娃从落地开始就要每年上缴人口税？ 男孩成年必须得为朝廷服役五年后才能回家建功立业娶妻生子。 若是生的是女娃子，不但要交税，出嫁了也要给男方嫁妆，这嫁妆是女儿未来几十年的人口税务。 若是养个儿子，好歹服役回来能成家立业孝敬父母，要是生了个女儿不但要交税出嫁还倒贴。 怪不得奶奶那般重男轻女，原来自己真的是个赔钱货。 想到这，阿九心里一酸，若是没有这条删改的律法，相比天下女儿都和男儿一样平起平坐了吧。 这南王也真是会喝血。 此刻，马鹏已经难掩心中烦躁回去调派人手前去看护田地了。 谁知马鹏第一波派去的三十人刚到农田里，人就石化了。 第468章 发芽了，有人惊喜有人忧 “大当家你看！”有人惊呼。 马鹏刚准备安排妥当回去睡觉，烦躁的嚷嚷道：“怎么了？还真有人偷土啊。” “不是的，大当家你们快看啊，发芽了。” 那人吆喝一嗓子，刚四散开来的人全都听见了，蹲下身子借助着月光仔仔细细的观察着。 “我哩个乖乖，大当家，真特娘的长出来庄稼了。” “我下午浇水的时候还连根毛都没有呢。” “可不是吗，这也太神了吧，不会是白天我眼花了？” “不可能，花眼也不可能大家伙都眼花了。” 马鹏撅着屁股一看，顿时石化：“这……这不是番茄苗吗？嚯……真，真的长出来了。” “我种的大白菜也长出来了。”地那头也有人呼叫。 “豆角，我的天那，我都好几年没见过豆角苗子长啥样了，大当家，我的豆角也长出来了。” 马鹏咕咚吞了一口唾沫：“你们都给我好好地看着，掉一片叶子老子都不会放过你们。” 交代完马鹏撒丫子就往城中去，一路狂奔一路激动的叫着“长出来了，长出来了。” 到将军府，连守卫的都没拦住，一边跑一边喊： “九姑娘，九姑娘，真的长出来了，长势特别好，九姑娘，咱们有粮食了。” 等跑到后院时，震耳欲聋的声音把远处马厩的羊都给吓得咩咩叫。 阿九起身走出来：“小点声。”她爹娘今天也够累的，收拾了一整天的宅院。 马鹏扶着木柱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成了，庄家成了……” “成了就好好看着，一直到丰收，对了马鹏，到时候你就负责收税粮，所有的税粮送到城粮仓去。” 阿九交代完转身回屋，因为还有个人在等她。 马鹏还以为孟九儿会说些什么，谁承想她如此平静。 “好的九姑娘。”马鹏这下冷静了，离开将军府，简直是如沐春风，心里窃喜无处释放。 “大当家，你方才咋咋呼呼喊啥呢？” 街上几位乡亲披着破烂的衣裳出来询问。 就说方才马鹏那驴叫一般的喊声，不知道惊醒了多少户人家。 问这话的正是王春水的媳妇儿王氏，她隐约听见了什么长出来了。 马鹏这回有地方释放了：“庄家，长出来了。” “啊？”王氏顿时脸色难看之极。 没多久，弄堂里的女眷都出来了，瞬间这个消息在两三万人的群体中炸开了。 唯独不惊讶的是从留山关调过来帮忙发展农耕的那五千傀儡兵。 他们的穿着打扮和普通人不一样，虽然战甲破旧了些，到底是个标记。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们将军夫人在留山关就变过这戏法，庄家长得那叫一个快。” “就是，你们一个个的才见识过咱们将军夫人的厉害啊？” 王氏眼神游离不定，双手死死的抓着衣角，这可咋整，不但吃不上粮食，还欠了官家二十斤粮食三十斤蔬菜。 撒丫子就往回跑，有些从前就是一个村的流民，大都会选择四合院这样的房子暂住。 再不济都能住下四五户家。 王氏挨个儿的敲门，陈大雄头一个开门：“咋了嫂子？” “庄家，哎呀，庄家长出来了。”王氏急的咬牙切齿，大腿拍的啪啪响，赶忙关上院子的们。 很快几家聚在了堂屋围着八仙桌商议起来。 “王嫂要不是你不信九姑娘是神仙下凡，我能被你蛊惑着把种子吃了吗？” “就是，王嫂，你说这事怎么办？别的不说，那上缴的二十斤粮食三十斤菜你得给我们想办法。” 王氏一听：“嘿？你还怪起我来了，不是你嚷嚷着说牛娃饿嘛？再说，我上哪儿弄这么多粮食赔给你们？我今儿告诉你们这事儿就是想商议个法子的。” “哼，怎么想法子？”陈大雄双手插进袖管，脸不是连鼻子不是鼻子的： “到时候大家伙全都丰收了，就咱们这一院儿的喝西北风。” 第469章 单月戟是个什么兵器 “谁说的？”王氏脖子一梗：“老李那一家子也吃了，怎么可能就咱们这几户。” “别扯那些没用的。”陈大雄一挥手，都火烧屁股了哪有闲工夫管别人： “今儿你要是想不出个好法子来，我可跟你没完。” 王氏顿时老脸黢黑：“这事儿你也不能全赖我一人头上啊，头前是谁说的这个天种庄稼是疯了？是谁说的百分百没收成？现在好了，全都怪我一人头上，拿我当冤大头呢。” 孙家婆媳俩赶忙劝：“别吵了都消消气，主要得一起想办法，不然咱们以后日子长着呢，不得饿死啊。” “我有个法子，你们敢不敢干？”王氏眼珠转了转，一咬牙拍案而起。 随后几人目光一亮凑在一起耳语了几句，百般犹豫之后咬牙拍了板。 正说着，陈大雄的媳妇儿陈氏慌慌张张的回来了： “不得了了，我的老天爷啊，我出城去看了，那庄家都长这么高了。” 陈氏比划着，小麦得有半米深。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觉得陈氏疯了。 陈大雄上去给了她一巴掌：“你冷静冷静，再说一遍，多高？” 陈氏明显紧张的没了路数，这一路从城外回来那个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压了一路的心情这会儿才被这一巴掌给抽醒： “这么高，得有半米高，真的，我没看错，那番茄秧子都有一米多高了，而且还开了花。” “……”王氏和离家婆媳二人顿时石化了。 怎么会这样？ 怎么可能冬天能发芽不说，还长得那么快？ 那句——孟九儿是神仙下凡的声音终结了几人的六神无主。 还是亲眼看见的陈氏捂着半边脸喃喃道：“大雄，真的，照这个长势，天没亮就有收成了，我觉得大家伙说的是真的，那九姑娘真的是神仙下凡啊，咋办啊大雄。” 陈大雄身子一颤，顿时想起了王氏方才提出的大胆法子： “你回屋看着牛娃去，我们出去一趟。” ………… 将军府。 阿九坐在书房翻找着兵器谱，她记得有一本很薄很薄的册子。 身后站着的宁宴见她不明白什么叫单月戟：“九姑娘实在不懂兵器便罢了。” 说完，宁宴准备要走。 “等等。”阿九终于找到那本画册了，打开之后按照他说的单月戟翻到了那一页。 这本兵器谱是手绘的，打开之后才明白：“原来这就是单月戟。” 在红缨枪的基础上多了一册的月牙形弯刀。 “正是。”宁宴眼眸一亮，他的枪法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若是练起这单月戟，岂不是虎虎生威。 “好，我让人尽快通知拓跋焱，看看齐王那边有没有掳获单月戟这种兵器。” 说着阿九坐下来提笔就在纸上照样学样的画了一张。 “谢过九姑娘。”宁宴话不多，拱手一送转身就走。 晚上时他突然来找自己，阿九本来觉得这是一件她几乎没办法的事，而且她也进入空间把一级二级三级的物品全都看了一遍，没有他要的东西。 但是想想蒙家军这般为国效力几代的忠臣惨遭那般下场，阿九才绞尽脑汁的想办法。 希望将来他能重拾蒙家军的威武吧。 “九姑娘，你怎么还没睡？”花军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这就睡。”阿九也罚了，看时间已过午夜了：“对了花军，你明日一早就把这信交给傀儡兵团的团长徐满意，让他派人快马前去送信给薛真。” “去永安城吗？我去行不行？”花军顿时困意全无。 “你？你一个人骑马去永安城？不行，一个姑娘家的路途遥远，不妥不妥。”阿九当即就拒绝了。 “九姑娘！”花军跟进了卧室：“你就让我去吧，以前我上阵杀敌的时候也没这么娇弱吧。” 阿九被她追到床边有些无奈，回头道：“你是想去见薛真的吧。” 第470章 粮食被偷 花铃瞳孔一缩，没想到自己早就被阿九看明白了。 阿九看她尴尬的脸都红了莞尔一笑道：“你要是想去也行，但是明日的事情会很多，我还得需要你搭把手呢。” “什么事？”花铃脸上全写着纠结，想去永安城，又担心九姑娘忙不过来。 阿九全都看在眼里，明日的事情她一个人来吧： “那让你去永安城，到时候带几个人护送你。” 花铃眼眸一亮：“真的？”她没有听错吧，能去永安城了。 听说那可是齐王曾经的根据地，繁华着呢。 “嗯，睡吧。”阿九看她的表情也是拦不住，干脆就让她去了。 花铃高兴的将信件揣在怀里，这一夜，花铃可睡不着了，枕着双手大眼瞪得溜圆，脑海中提前出现了薛真的样貌。 天哪，真是仙气飘飘，世上在没有比他更好看的男子了吧。 晨间，天没两，花铃便带着指令去找徐满意，说明来意后，徐满意愿意亲自带五人护送。 算好了时辰庄家成熟，阿九特地早起了一个时辰，随便将长发扎了个发髻垂在后背。 脑海中顿时想起系统的声音：“恭喜阁下喜获功德值一万八千分，总分三万一千两百分。” 阿九心里一喜，庄家熟了。 阿九出了将军府，脸上的碎发被寒风吹得乱舞，裹紧了那条黑色裘皮披风，孤身一人出了城门。 关外上百亩的良田上聚集了黑压压一群人。 阿九刻意多看了一眼长势，麦穗已经垂下脑袋，里头都是满满当当的麦子。 西红柿呈现出雪地上相映红的颜色，格外讨喜。 还有那豆角，就跟戏妓的长发一样，挂的快要把竹藤给压塌了。 可是，都丰收了为什么还不收？要知道灵泉水刻意促使长势凶猛，但是耽搁了，是要老了。 阿九脚步加快。 拨开人群才发现，是马鹏，正揪着一人的衣领虎视眈眈的上去就是一拳： “妈的，让你们好好看着，那片麦子怎么少了？你给老子说清楚。” “我……” 那人话音没落，马鹏又是一肘子勾在那人脸上。 寒风凌冽，被打在地上爬不起来的那人明显腮帮子青紫一块： “这可是咱们救命的粮食，你长眼留着喘气的？”马鹏眼里冒出火焰来。 吓得那人打了个哆嗦： “我不知道，是王氏那院的，还摘了很多蔬菜，大当家的，你今日打死我，我也这么说，当时看着东南那块地头的是张硕，是他……你打我干什么？” 那人爬起来哭嚎着连连磕头： “你吩咐过不能折了一片叶子，可他说要去解手，让我看着一会……可我在地东头看着呢。等我听到吆喝声从那个方向赶回来，就已经少了一大片的粮食和菜。” 马鹏一听：“王氏？他娘的，老子这就杀了她那院的。” 说着，马鹏拎着刀就要挤出人群，一眼看见阿九。 阿九表情平静的看着马鹏，这让马鹏觉得很是诧异，她确定是听到了方才的话，可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九……九姑娘，我没用，没看好庄家。”猛地低头，马鹏是在这个小姑娘跟前一点尊严都没了。 “先收吧。”阿九说完冲着人群中的徐满意到：“你带着你的人赶紧帮忙抢收。” “好的九姑娘。”徐满意回头一挥手嗷的一嗓子下令：“兄弟们，收粮食喽。” 很快，在傀儡兵团的带领下，乡亲们如同雄狮一样欢天喜地的冲进地里收粮食。 若不是阿九交代他们可以把剩下的秧子送到将军府上喂羊的话，恐怕连根都得拔出来吃喽。 阿九见马鹏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淡淡的说道：“你也不用自责，我是猜到有人会偷所以才让你派人来守的，再说，丢了那几百斤的粮食也没什么大不了。” 马鹏听闻此话猛地抬头赫然的看着阿九，眸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第471章 搜罗那几个小偷 几百斤？在九儿姑娘的眼里不但不计较，还觉得几百斤是少数量？ 可要是他们从前有这几百斤的粮食，绝对不会饿死那么多兄弟。 “九姑娘，那我现在就去查还有谁偷了粮食，一定得重重惩罚。”马鹏觉得这是唯一能弥补的办法了。 “这倒是很好查，就直接查你当初分地到户的名单，没有参与种地的都有嫌疑。” 阿九这个点子一下提醒了马鹏。 这么一来搜索范围一下子缩小了，直接带人到家里去搜，搜出来粮食的一定就是偷儿。 交代完这一切阿九看了一眼忙碌的百姓，若是从此以后梦华城的流民都能自觉耕种，那前方将士们的军饷一定不成问题。 阿九缓步进了城门，刚走到弄堂口，便老远听见马鹏骂骂咧咧的声音。 “他娘的，老子拼死拼活求着九儿姑娘帮你们，你们倒好，跟我来这套？王氏，陈大雄还有你们几个，都活腻了？” 声音坐地能穿几里地，阿九想听不见都难。 “马鹏，你以为你是谁啊，现在咱们都是平起平坐，你还当自己是大当家呢？” “就是，那种子是九姑娘大发慈悲发给我们的，又不是你给的，再说，那庄家地也不是你一人开的啊，你凭啥管这么宽？” 阿九悄然走进弄堂，看了一眼四合院里。 马鹏带着两个人双手叉腰站在院子当中，男女老少上下八九人，正和他争执的凶。 “你们这是过河拆桥？”马鹏真没想到他辛辛苦苦带着逃亡的这些人，竟然刚站稳脚跟就翻脸不认人了。 阿九清晰的看见马鹏脸上爆起来的青筋，和咬牙切齿的不甘。 “哎……”阿九叹了一口气跨入门槛。 马鹏的表情瞬间平息了：“九姑娘，您怎么来了？” 一句九姑娘，惹得王氏和陈大雄几人目光一怔，上下打量阿九。 特别是王氏，一眼就认出半个月前见到这丫头的场景。 脑海中模糊的记忆渐渐清晰起来，原来是她？她就是孟九儿？ 可大家都听说孟九儿是将军夫人，那大小都算是个官儿啊，即便现在天下还不太平，那将军也没有得到过皇帝的封赏。 可能打下梦华城，那地位还是非同一般。 谁能想到她整日孤身一人悄然的穿梭在城池之中，若不是穿了一件品相不错的裘皮披风，几乎没人注意到她。 “王氏？”阿九慢条斯理的看向惊慌失措的女人，身边的小男孩似乎害怕，躲在了女人身后。 “是……是的，我是王氏。”一提到王氏的名号，王氏不安的双手颤抖。 她担心偷了粮食，会被赶出城。 陈大雄和李家婆媳二人也不敢说话了。 “把粮食拿出来吧。”阿九不疾不徐，也看不出一点生气的样子来。 可阿九心里一紧有了盘算，这种白羊狼是喂不熟的。 马鹏一听顿时有了主心骨：“去，给我挨个儿的搜。” “是。”几人闯入门内。 此话一出，几人慌了神：“哎哎哎，你们凭什么？” 阿九顺势坐在了石凳子上：“就凭种子是我的，地是我带人开的，就连这梦华城也是我家官人打下来的，你现在站着的每一寸土地都是我官人用命争下来的。” 此话一出，王氏这才注意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虽然声音不高，长得也清纯，可那眼神看人一眼，都让人不寒而栗。 这话夹杂着一股毋容置疑的肯定。 马鹏挺了挺腰杆：“不错，这里还有我马鹏踏过的地方，如果没有九姑娘家官人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儿挨冻呢。” 李家婆媳紧紧地挨着，王氏脚步不安的往后退。 陈大雄伸了伸脖子刚要张嘴说什么，却寻不到九姑娘话中的可趁之机，干脆破罐子破摔大手一挥： “不错，我们是割了地里的麦子，也拔了不少蔬菜，可又不是我们这一个院的，要赶走我们，那还有不少人呢，要算账一起算。” 此话一出，门外传来怒喝声。 “走，去见九姑娘和马大当家的。” 阿九倏然回头，院子外又押了几个人进来，不用想也知道是偷盗者。 可阿九的目光死死地定格在孟南星的脸上，顿时咯噔一下。 第472章 得罪活神仙后果可怕 她着实打算把他们这些喂不熟的白眼狼给赶出城去。 马鹏虽然没有什么大出息大作为，可他那般艰难的时候也没有放弃这些拖累，为人还是很重情重义的。 奈何这些人从不会感恩戴德，过河拆桥。 可此刻，阿九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大哥也跟着犯事。 就在阿九愣神的这会儿功夫，陆陆续续押进来六个人，还有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家。 罗圈腿，走路都颤颤悠悠的，他也敢去偷？ 阿九跟吃了苍蝇一般难受，可当看见孟南星陌生的眼神从她脸上移开时，阿九突然又清醒了。 阿爹说过，南星他除了嫂子和孩子谁都不认识了。 此刻见他与常人无异，眼神也不再是血红的，很疑惑怎么会不认识别人了呢？ “我让你们偷。”马鹏上去就要踹，一眼看是那位老大爷，又把脚转向孟南星落了下去。 “别……”阿九话没说完，孟南星已经吃了一脚，但是他却直勾勾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与此同时，搜索房间的人出来了，从里面大捆大捆的抗出来的正是没来及脱壳的麦穗。 顿时，院子中间堆成了个草垛，看的马鹏气的咬牙，这他娘的得有快小千斤的粮食了吧。 接着从四合院的几户里又搜罗出来四大框蔬菜。 阿九犀利的眼神落在王氏脸上，一一从他们每个人的身上略过。 心里其实已经没了之前制裁他们的决心，她不想徇私，但是他若是把大哥也一起给赶出城去，嫂子得有多恨自己。 可若是就这么算了，阿九又觉得太草率，以后若是人人效仿不劳而获，那梦华城岂不是成了贼窝？ “王氏，从你开始说说，为什么不种地要偷粮食？”阿九盘问了句。 王氏身子哆嗦个不停：“因……因为当时孩子实在是饿的受不住，没有东西吃，我想着一定种不出庄家，干脆就觉得还不如吃了。” 说着，不忘抬头小心翼翼看一眼孟九儿，王氏此刻心里怕的不是偷东西被发现的惩罚，而是怕得罪了活神仙遭天谴。 这比把他们赶出城还要人老命。 “嗯。”阿九只是嗯了一声，随后看向孟南星：“你又是为什么？” 王氏发现九姑娘嗯了一声就开始盘问其他人，顿时觉得自己躲过一劫。 孟南星悠悠的抬头，这才看向孟九儿，他眼里没有光，就像是个迷路的孩子一般。 “让你说话呢，哑巴了？”马鹏又踹了一脚孟南星。 可让阿九不解的是他始终都没有说一个字，整个人好像跟这件事毫无关系。 “九儿九儿，不要逼他了，麦子是我偷的。”外头冲进来的人正是柳采儿。 所有人都闻声看去。 阿九见她衣衫褴褛，大冬天的额头满是汗：“嫂子，这又是为何？” 此话一出，只有马鹏注意到阿九的称呼了，当下看了一眼孟南星，赶忙默默抱拳。 “是这样的，我当时也把种子吃了。”柳采儿擦擦额头的汗水赶忙解释： “我当时也是觉得不一定能种出来，但是娃儿饿的慌，我就给吃了一半，但是另一半我种了，蔬菜种子我一点都没吃，到时候我会如数上交军粮的，这个九儿你一定放心。” 阿九一愣，当下笑了笑，她嫂子聪明，取了折中的办法。 “这姑娘还挺聪明。”马鹏的手下也跟着夸赞。 “那我能带南星回去了吧。”柳采儿勾着痴呆男人的胳膊转身就走。 若不是人多，阿九真想问问他大哥到底是怎么了，这件事日后闲下来阿九准备登门细问： “这位爷爷，您也是全吃了？” “啥？你大点声，我耳朵不好使。”那老头嗷嗷的叫着，好似自己听不见别人也和他一样似的。 马鹏看不下去了，掳直了喉咙也叫起来：“问你为啥偷粮食。” “啊？粮食？哦，我饿了呀。” 老大爷老费劲的才听得见说话。 此话一出，阿九和马鹏脸上挂满黑线，看样子是问不出其他的答案了，无非就是饿。 第473章 奇怪的一对主仆 “算了，如果以后再犯，定会赶出城去。”阿九起身就走。 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只有马鹏还对这些人耿耿于怀：“就这么完事了？” “人家九姑娘都说了，就这么算了下不为例。”王氏躲过一劫，见孟九儿离开顿时恢复了元气。 阿九脑袋转个不停，虽然这次没能严惩，但是为了杜绝后患阿九还得立下规矩。 阿九刚出了弄堂便看见城门口拦下了个背着包袱的一对妇女。 年龄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衣衫褴褛，就连包袱都打了好几个补丁。 另一位年龄相仿的，虽然衣着简朴但是气质明显比那背包袱的人要好的多，更像是主仆关系。 那背着包袱的仆人正在双手合十的跟守卫求情：“我以前就是梦华城的人，求求官爷让我进去吧。” 两位傀儡兵团的守城士兵挠挠头，因为梦华城刚有了百姓，也没有什么管理制度，更不知道外来的人是该放行还是该如何。 就在这时，其中一人看见了孟九儿：“九姑娘，还好你在这，她说她以前就住在梦华城，能不能进城。” 阿九移步到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 以前就是梦华城的百姓这并不奇怪，只是后来打仗打的满城百姓都逃走了，没逃的男丁都被充军了，所以才变成空城。 这对年龄相仿的妇人，见守城士兵请示的是这姑娘，她们眼睛一亮。 可目光倏然锁定在了她身上的这件裘皮黑色披风上，脸倏然沉了沉。 随后很快重拾祈求的笑容：“姑娘，让我们进城吧，我们姐妹俩真的是这里的百姓。” 阿九也捕捉到了她异样的眼神，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披风： “以前住在哪儿？” 那仆人拉了拉另一位妇人，主动回到： “我们住在兰花巷，三弄，第四家，马家。” 汇报完，阿九点点头，她看过梦华城高大人府上留下的户口文案，着实有这么个地方。 只是那地方不知有没有人住：“那你们去看看吧。”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同意放行了。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连连道谢后，二人互相搀扶着进了城。 可跟在身后打算回府的阿九明显看到她们三步一回头，窃窃私语不知在说什么。 很快，顺路的情况下，阿九跟到了兰花巷，她们果然拐进了胡同，正好也是她们说的第三弄。 等阿九路过那弄堂的时候，下意识往巷口看去，她们停在远处正看着阿九。 见阿九在看她们，她们这才慌乱的往前走，那主子倒是看上去格外镇定。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岁里，有仆人侍奉你那自然是有家底的，还有就是地位不凡的。 阿九没有做过多的思想争斗，只要不是官兵都无所谓。 想必不到开春，半个天下的人也都知道梦华城已经被拓跋将军打下来了，到时候返回的百姓更多。 阿九趁着这个时间回到府上便按照原来的城镇人口管理办法拟定了一份规章知府，自然赏罚分明，偷盗者的下场也得固定一下。 马鹏匆匆进来：“九姑娘，就这么便宜他们了？” 阿九放下毛笔看了一眼马鹏，知道他咽不下这口气： “蛮荒年代，人总是要保命在先的，而且你看，我拟定了一套律法，到时候如有烧杀抢掠，偷盗窃取，坑蒙拐骗者，一律逐出梦华城。” 阿九将自己草拟的律法拿给马鹏看，可怜马鹏不识字，一咬牙道： “我又不认识字，你给我这个大老粗看也没用，倒是你这画我认得，这不就是流星锤吗。” 阿九噗嗤笑出声来。 笑的马鹏气的黑红的老脸一阵尴尬。 阿九倏然注意到马鹏指着的那本摊在桌上的十八般兵器谱： “你认识这上头的兵器？” “认识啊，我没当土匪前我老丈人就是个打铁的。”马鹏此话一出，阿九赶忙拿起来一页页的翻给他看。 每一样他都认得，这让阿九有了意外之喜。 马鹏还翘起大拇指朝着外头指了指：“梦华城东城那条马行街上就有一家很大的铁铺，里面不少兵器呢，就是没开刃也用不顺手。” 第474章 孟九儿一字千金 “真的？”阿九喜出望外。 马鹏挠挠头：“这还能有假，当初跟随拓跋将军攻下梦华城的时候，咱们可是每一个角落都走过一遍了，据说那家打铁铺子是转成为齐王打造兵器的，里面不少铁器。” 阿九难掩心中大喜。 如今加上傀儡兵团的五千人，和马鹏带来的两万多人，总共也就三万人。 可梦华城却大了去了，要想逛满城，至少骑着马从城东到城西都得大半日的时间。 所以这三万人只占据了城东的一条街还不到，可想而知这梦华城没遇到战火前得有多繁华。 “马鹏，你府外等我。”阿九交代一句就去了菊园。 对，宁宴所在的地方就叫菊园，只是那里的菊花早就死透了。 不知道今年这场雪后，开春会不会发芽。 阿九刚到门口便看见宁宴正挥舞着长矛以大鹏展翅的动作不停的戳那座假山。 让阿九震惊的是，他的红缨枪能接住臂力直插石峰，果真是将士之才。 阿九说明了来意。 “真的？”宁宴脸上露出了震惊的浅笑。 这还是阿九头一次见他笑。 “嗯，真的，据说铁铺里也剩下不少兵器，你要不要跟我去一趟马行街？” 阿九此话一出，宁宴大手一挥将长矛直插地表，光着膀子就先走一步了。 阿九紧跟其后，一行三人左右各一，将瘦小的阿九夹在中间，越发显得她娇俏可人了。 “宁兄弟，听说你是薛军师的侄儿？” 马鹏一路上想和宁宴套近乎，因为他见过宁宴在留山关耍过红缨枪，那是整个军对都叹为观止的武艺。 但是宁宴一句话都没有回。 “你娶媳妇儿没有？” “你和薛军师既然是叔侄关系，你怎么姓宁他姓薛？”马鹏跌得不朽，阿九都快绷不住要骂人了。 宁宴猛然停下脚步看着马鹏。 马鹏顿时尴尬在当场：“我不问了还不行吗。” 阿九压抑着心里的笑，倏然余光忙点处有一道黑点，阿九定睛回头一看，那对妇人赶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二人到底是什么来历？跟踪她做什么？ 可若口中有谎，她怎么那么轻而易举的就说出兰花巷的详细地址来？ 阿九走着走着，猛地一回头。 果然，那妇人来不及装扮，二人撞了个满怀。 阿九继续走：“马鹏，今日新来的那一对妇人有点古怪。” 阿九压低声音说，马鹏悄悄地回头，一眼就看见了那二人。 宁宴也回头看了一眼，随后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接着，宁宴走不动了似的。 阿九停下脚步仰头注意到宁宴的表情，他先是凝眉，随后狐疑的思考了一下，接着目光一亮往回走去。 阿九看得出来，那二人好像宁宴是认识他们的。 “九姑娘，这木头疙瘩好像认识那人。”马鹏双手叉腰补充道：“可他不是山水城的人吗？” “雪姨？你们怎么在这？”宁宴的声音阿九这边是听得到的。 “还真是你，宴儿，你长高了。”那穿着稍微好一些的女人双手激动的抓着宁宴的胳膊。 一旁的妇女笑着说道：“你雪姨啊，整日盘着还有没有能和你见面的日子，没想到这么巧，在这见到你了。” “雪姨，既然你来梦华城了，那有空你就到将军府来找我，我现在还有点要紧事。” 宁宴虽然也很高兴，但是他的性子比一般人要沉稳理智。 转身刚要走，被雪姨抓住了胳膊，声音顿时压低了几分： “那姑娘是谁？” 咳咳，阿九尴尬的掩鼻，离这么近，还没五步远，阿九听得清清楚楚。 宁宴看了一眼阿九，他倒是一点都不避讳：“孟九儿，是拓跋将军的内人。” “啊？她……她就是被南明王封为常胜将军的将军夫人？”主仆二人顿时直了眼，怪不得入城时，她一字千金。 第475章 超高的产量振奋人心 “是的，雪姨，我先走了。”宁宴快步走到阿九身边。 三人继续赶路。 马鹏秒便话唠：“九姑娘，我看样子像是拓跋将军的名声传的很沸腾啊，我想她们肯定是得知梦华城被拓跋将军打下来所以才回来的。” 这话还用他说？ 阿九猜想的也是这样。 三人走了一柱香的时间才到了东街马行街。 这一代距离南城门比较远，一开始流民进城时都是就近入住的。 所以这一块一根人毛都没有。 铁铺门外的旗稀巴烂的在寒风中摇曳，炉火不说没有，炉子都塌了一半。 铺子内更是没落脚的空荡，哪儿哪儿都是铁器，还有熔炉用的一些工具。 墙上歪歪斜斜的挂着一些榔头锄头马掌等摆件。 后墙上挂着几只生锈的长剑和短刀，大部分都是没雕琢过的，有的连刀把都没来及安装。 “宁宴，你看看这些你用得上吗？”阿九有些失望的，因为他的十八般兵器要求是相当高的。 回头一看，宁宴刚好弯腰从一堆破铜烂铁离找到了一个斧头，对，只有斧头的头。 他也不说话，有踢了几下脚下的狼藉，从里头又找到了一个斧头，还是只有头。 他拿在手里看了看，喃喃道：“我日后就住在这里。” “……”阿九一愣。 “啊？这里？这里什么都没有，距离城中特别远。”马鹏也是觉得他脑袋秀逗了。 可宁宴目光落在阿九脸上，好似只等她点头。 阿九看出他已经决定了，干脆点点头。 住在府上也是整日在练功，和住在外面唯一的区别是：“这里缺吃的，你若是会做饭，我可以送些蔬菜过来你自己做。” “谢过九姑娘。”宁宴没有拒绝。 阿九刚走，突然想起薛真的嘱托，宁宴是要安心习武学兵法的，一个人在这又要做饭又要照顾自己洗衣什么的，多浪费时间。 “对了宁宴，方才那妇人是你什么人？”阿九想让她们住在这，正好可以照顾宁宴的起居。 若是方才阿九没看到那妇人和宁宴熟，也不会想起这茬来。 宁宴看了一眼马鹏，马鹏赶忙识趣的离开铁铺，装模作样的四处逛荡去了。 这时候，宁宴才说道：“小时候日子苦，她一直救济我们一家，没有她的帮衬，我们一家早就饿死了。” “哦，原来是救命之恩呐，那行，改日让她搬过来和你一起住？至于粮食你不用担心，你薛伯帮过我，救过我的命，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的。” 阿九说完抬步就走。 身后宁宴拱手一送：“大恩不言谢，将来宁宴自当全力相报。” 阿九没说话，有些人知恩图报，宁宴和她一样，她孟九儿也是为了报答，宁宴也是为了报恩。 回到将军府的时候，马鹏被手下人给召走了，说是粮食全部整理入仓了，请他去清点。 “九姑娘，您要不要去一趟？”马鹏请示。 “你自己整理吧，我要个数据就行。”阿九头也不回的挥挥手。 三日后，梦华城的大街上终于看到了欢声笑语。 三万多人排着长龙一般的队陆陆续续的开始上缴军粮。 马鹏倒是累成狗了，他要监督过磅，要带人搬运蔬菜粮食放在仓库储存。 一直忙了又三天，才把这一批收获的上缴军粮统计出来。 可马鹏得到数据的时候整个人都快高兴疯了，按照以往的收成臂力，一亩地的小麦最多收成一千斤，产量最高的时候也不过一千两百多斤。 这次，平均一亩地的产量竟然达到了五千斤，乖乖，怪不得九姑娘说区区几百斤没什么。 马鹏那边即刻安排把军饷送去永安城。 薛真的回信也到了。 这次，花铃儿明显气色贼好，蹦蹦哒哒的讲信件送到阿九手里。 可阿九打开之后，顿时睁大了眼睛。 第476章 南明王注意到了九儿 “单月戟一件，烦劳转交给宁宴，另，注意城中生人动向，南明王有可能派人暗查。” 阿九猛地一愣，他查梦华城做什么？ 可当即，阿九就想起六天前来的那对妇人。 不会吧，南明王不会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来暗查。 不过阿九还是疑惑，第一，为何要暗查，第二，她们是不是南明王的人。 而起，那妇人虽然穿着简谱，可气质绝佳，自然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家的夫人。 阿九带着这两个疑惑领着花铃拿着单月戟去了马行街，还别说，这单月戟可真沉。 这次，阿九看时辰快晌午了，只能骑马去。 半柱香不到的时间就到马行街了。 刚到打铁铺外，阿九惊了一下，宁宴竟然把炼铁炉子重新烧了起来，正光着膀子在锤锤打打。 那烧红的烙铁被打钢锤砸的直冒火星子。 “宴儿，喝口水吧。”仆人双手捧着一碗水到来，一眼看见门外来客，赶忙把茶水放在宁宴手边，笑着迎上去： “九姑娘吧，快进来坐，宴儿把你的事情都说了，没想到你年纪不大，竟然有本事带着那些百姓开垦荒地渡过难关。” 阿九微微行礼，脸上挂着纯洁的笑容，绕过一堆破铜烂铁进了后院。 “哪里，我不过是尽了些许绵薄之力罢了。” 阿九寒暄着，看她熟练的从缸里舀水出来，又笑盈盈的转身说道： “您稍等，方才那雪水煮的茶没了，这就给姑娘煮茶去。” 阿九看着这仆人态度的大婶，举手投足之间满是规矩，就连捏着茶壶的手指都比一般的流民要细腻。 “坐吧。”屋里雪姨撩开门帘迎了出来。 后堂的院子有两排房子，这是坐北朝南的那一排。 “雪姨好。”阿九客客气气的行礼，随后才跟着她进了屋内。 方桌上还剩下些许茶水底子，那叫雪姨的女人兰花指捏着杯子，优雅的将杯底的剩茶水倒进铜盆里。 举止之间无一不透着大家闺秀的影子。 “雪姨，听宁宴说，你以前帮过他不少，这次我带的菜够你们吃半个月的，半月后再给你们送，你可不要跟我客气。” 阿九先开口。 雪姨浅笑，站起来墩身行了个礼：“谢过九姑娘，若不是你，恐怕我主仆二人便没有容身之处了。” 她给人的感觉便是秀外慧中的大家子气，而且许是用雪水洗过了脸，难以遮掩她好看的容颜。 “雪姨客气了，如今兵荒马乱的，难处自然是多些，遇到了帮个忙便是举手之劳罢了。”阿九淡然的说道。 见她儒雅的坐回去，阿九便直接开口了：“不知雪姨认识南明王吗？” “怎会不认识，南明王大名鼎鼎，只要是华昌国的百姓，都认得。”她回答的不紧不慢。 从容的还没她见到宁宴时那般激动。 “也是。”阿九赶紧打马虎眼，变换话题问道：“雪姨是怎么想起回梦华城的？我记得当初梦华城开战，全城的百姓不是被抓了壮丁就是逃亡了。” 雪姨撩袖掩鼻轻笑。 “我和阿兰本来打算赶往岭南，但是途中有变，我听人说梦华城已经被一位拓跋的将军给收复了，这才又折回来，想必，不出三月，这事儿全天下都知道了。” 雪姨说的很平淡，一点都看不出有什么不轨之处。 “这……若是都知道了，这梦华城估计也塞不下了。”阿九此话一出，对方掩鼻笑的咯咯响。 虽然已经年过四十，笑起来倒是风情万种：“那倒是，九姑娘可就要好好制定一方策略管控一下人户的事了。” 阿九一惊，这正是她当下未雨绸缪的第一件大事。 若是人太多，她不但要树立律法约束，还要安排整顿这么多人，接着便又牵扯到土地分配上了。 看来这女人不简单啊，但是阿九没直接问出口，转变话题说道： “宁宴是你……” 阿九这么一迟疑，对方瞳孔一缩，她头一次有了警惕的眼神，上下打量阿九： “是我……” 第477章 主仆二人隐瞒了什么 “夫人，茶水好了。”仆人阿兰将一热气腾腾的茶水端了上来。 给阿九面前先放了一盏，对面的雪姨做了个优雅的请的姿势。 第二杯茶才放在雪姨的面前。 阿九垂暮看着鹅黄色的茶水，如今都穷的吃不上饭了，还大旱几年，竟然还用得起茶叶。 “怎么？茶水不合口味？” 阿九一愣神的功夫就被对方捕捉到了信息，雪姨继续道： “若是喝不惯雀舌，我这还有花茶。” 花茶？ 阿九不淡定了，要知道大旱已经三年了，不，四年了，哪里会有花儿可以采摘？ 愣神之际，雪姨声音柔和的说道：“阿兰，去，把我的洛神花拿过来给姑娘泡上。” 等到一杯红艳艳的洛神花茶摆在阿九面前时，她明白了。 “洛神花茶产自南洲，分布在九重，以及——岭南。”阿九把岭南二字拖了个长音。 她猜想，雪姨主仆二人是去过岭南又回来的。 那儿不缺水也不缺花儿。 “九姑娘聪明。”雪姨撩起袖管捏着茶碗抿了一口，就连掏出绢帕沾沾嘴角的茶渍的动作都格外优雅。 “既然雪姨，已经抵达岭南了，再折回来恐怕不是因为梦华城已经太平的消息吧。”阿九也不藏着掖着了。 如果已经到了岭南，那边物产丰厚不说，徒步来回得大半年，梦华城才攻下来多久？ 撑死了算才三个月。 “被你看出来了。” 雪姨一点被揭穿的紧张气息都没有，依旧彬彬有礼的放下茶盏，悠悠的说道： “我是听说宁宴被人从永安城带到了这，我才回来的，至于时间上那么快，是因为我骑马回来的，如果不骑马至少半年，骑马的话，三个月绰绰有余。” 阿九不想去纠结这句话的细节，只知道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坦白，这样的人表面看上去儒雅委婉，实则她有自己的打算。 阿九没有在说话，打算喝了这杯茶就走。 雪姨捏着杯盏垂暮看着杯中的茶水，喃喃道：“我只是为了找宁宴。” 阿九看到她说这话时眼里有黯然神伤的神情： “那看来宁宴对你来说非同一般。” 毕竟在这个兵荒马乱赤地千里的年代，跑到一个物资丰厚又折回来的傻子不多。 “是的，非同一般。” 声音很低沉。 阿九放下茶盏：“谢谢你的洛神花茶，九儿告辞了。” 阿九起身就走。 “姑……”雪姨起身，可见那姑娘出了门跨上马背便离开了。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阿兰看夫人的脸色不好看，赶忙搀扶着。 雪姨眼神落寞下来，转身坐下：“这丫头，不简单啊，她单纯的模样和我当年没入宫前一模一样，总感觉她是我过去的影子，有一种亲切感吧，有一种说不出的信任，阿兰！” 说着，雪姨抓着阿兰的手，眼中含泪：“我差点就想把实话告诉她了。” 阿兰瞳孔一缩：“万万使不得啊夫人，我们根本不了解这个孟九儿。” 此话一出，雪姨肩膀一斜靠在阿兰的怀里眼泪落下，她死死咬着下唇： “嗯，我的儿子不知身在何处，我不能因为自己感情用事把大哥的血脉也葬送了。” “夫人！”阿兰明显在提醒她不要大声说话。 有些事说出来，传出去就是杀头的罪： “夫人莫哭，您还记得咱们回来的目的吗？失去的，是要讨回来的。” 次日。 雪姨带着洛神花茶领着阿兰来到了将军府上。 她看着丢在一旁无人问津的高府匾额，又看了看门外朱红木柱子上潦草刻着——将军府的字迹。 雪姨拍了拍阿兰的手背：“别难过了，都过去了，不然宁儿在天之灵会不安心的。” “嗯。”阿兰严重热泪闪烁：“能为夫人效命是奴……我的荣幸。” 第478章 绝壁彭生的牡丹花 阿九正在翻看马鹏送过来的册子。 虽然字儿写的七歪八扭的，好歹能看懂，知道入库了多少粮食。 “马鹏，你这字儿是跟谁学的？”阿九不敢笑，怕伤了马鹏的自尊心。 “跟徐满意学的，这可不是我写的，是我算账他写的。” 马鹏一句话出口，阿九噗嗤一下没忍住： “你俩加起来半斤八两正好。” 马鹏挠挠头：“那也没辙啊，城中百姓会写字的就跟雪地里的虱子一样难找，要不，九姑娘有时间就教教我们写字呗。” 阿九突然想到了什么：“这个可以有。” 此刻外头来人报，说是一位自称雪姨的等了很久。 阿九一愣，她来了？来干什么的？ “让她进来。”阿九翻看着账簿，哎妈呀，这“收”字都写的分家了不说，部首还东倒西歪的。 “哈哈！”阿九擦了擦额头抱着账簿笑的直不起来。 “九姑娘！” 雪姨到了，她依旧很有礼的冲着马鹏墩身行礼。 这弄得马鹏一个大老粗半天才知道拱手谢礼：“九姑娘我先回了。” 阿九懂，任谁面对这般有礼数的人来说，都会以礼相送。 阿兰表情复杂的将食盒递过来，雪姨优雅的接过来打开盖子放在书桌上：“ “昨日你说这洛神花茶好喝，我还有一些，这些特地给你送来。” 阿九看着精致的锦盒，虽然不知道她哪儿弄的这些绚丽的包装，可洛神花茶她着实觉得味道很好。 “雪姨是不是有事？”阿九也是识趣，绕过书桌行了个礼，俗话说无功不受禄，拿人手短。 在这个过程中，阿九发现一旁跟随的那叫阿兰的人，目光扫过书架，像是在寻找什么，但是眼里全是黯然。 “这倒是没有旁的事，就是来给你送花茶的，我先回了。”那雪姨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阿九发现反而是那叫阿兰的老仆人，双眼含泪，一咬牙才转身离去。 这种感觉就好像很不舍。 难道她和这将军府有着很深的渊源？不然不会流露出那样复杂的情绪。 “兰姨雪姨您等等。”阿九叫住了那二人。 雪姨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阿九：“可有什么事？”声音温柔敦厚，听得人暖暖的。 阿九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没什么，既然雪姨来了不妨留下来吃个午饭，前些日子院中宰了一头羊，还剩下一条羊腿在外冻着，正好让二位也尝尝。” 主仆二人对视了一眼。 雪姨倒是对这些东西不为所动，但是仆人眼睛一亮：“夫人，这一路也少有这般好的东西了，您身子骨一入冬老毛病就犯了，不如吃些补补？” “那……”雪姨难掩尴尬：“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您稍等，我让我娘做来给二位尝尝。”阿九说着出门去了柴房。 蔡丽华如今可是有事儿干了，地里的蔬菜庄家都有收成了，她每天都会研究不同的口味。 光一些磨出来的面粉就能变着花样做出个半月不重样的主食。 就连院中冒着风雪盛开的牡丹花也没逃过她的毒手。 “有客人啊，那好啊，正好品鉴一下娘的手艺。”蔡丽华恨不得让所有人都夸她厨艺好，现如今又有人来品鉴，劲头十足。 阿九回到住处时，见主仆二人坐在回廊上说话： “阿兰，你看那牡丹，没想到这个季节还能开花。” 阿兰顺着夫人指的方向看去：“是啊，好生奇怪，倒是也给这将军府添了道美景。” 雪姨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那花就好像一切希望灭绝后的唯一丝生机，让人在绝望中总能生出一丝期望来。 第479章 她很有可能是昌妃 “雪姨，外面冷，屋里喝杯热茶吧。”阿九往小火炉里加了几块木炭，将水壶放上，揭开盖子放了些许洛神花。 阿兰搀着雪姨进了屋，主仆二人坐在软垫上：“谢谢九姑娘的款待。” “不用客气，我这也是拿了您的花茶又回敬给您。”阿九自嘲的笑了笑，给二人满上。 将茶水双手奉上时，触碰到雪姨的手指，阿九猛地想起：“雪姨，您的旧疾是什么病？” 她的手毫无温度，甚至还有些微颤，阿九就好像碰到了一块冰。 雪姨儒雅含笑：“年轻时中毒……” “谢谢。”阿兰赶忙以谢礼打断了主子的话，含笑道：“我们家夫人月子里受了凉，一到冬天浑身冰凉，有时候会腿疼。” “哦，月子里的寒症啊，正好我略懂医术，让我给雪姨瞧瞧可好。”阿九放下茶杯正要准备给她把脉。 兰姨的脸色倏然不自在起来，她没想到这个九姑娘懂医术，若是让她把脉，自然就发现自己说了谎。 正在尴尬的时候，雪姨浅笑道： “也不只是月子里受了寒，我也中过毒，自那以后身体便垮了，后来夫家待我不好，我便一时想不开上吊了，总之九死一生，也算是贱命死过好几回了。” 雪姨目光滚热的看着九姑娘，就是那种感觉，单纯没有算计，和她当年年轻时可真像啊。 “原来雪姨经历如此坎坷，不知你体内余毒有无清除？”阿九说着便抬手，雪姨见状把手送了过去。 阿九轻柔搭脉，瞬间她冰凉刺骨的肤感顺着自己的手指传了过来。 好冰，从没有见过这样冰的身体。 阿九暗自运了些许灵气抵达手指，这才感受到她的脉象。 好弱啊，阿九觉得她没比那些吃了毒肉的人强哪儿去，但是，她的余毒确实没清。 还有她体内淤堵的程度匪夷所思，这确实像月子寒症，可是比寒症要严重多了。 “雪姨是否很多年没有来月信是吗？”阿九一语道破。 阿兰和雪姨猛地对视了一眼，雪姨这才点点头： “嗯，这都被你发现了，我许是刚生下孩子就上吊了，所以多年后看过很多大夫，都说没法治了，我也就任它去了。” “怪不得如此淤堵，那你宫内淤血可是要清的，不然寒症会越来越严重。”阿九说着，转了转眼珠： “过几日我给你找些药来试试能不能调理好。” “那就谢过九姑娘了。”雪姨淡淡说着，双手捧着茶碗企图让手心暖和起来。 “好，希望有用。”阿九起身：“二位稍等。” 阿九起身刚要走，倏然脑子里回荡初方才雪姨说的话。 刚生完孩子就上吊了？中过毒？ 她举止儒雅大方绝对不是普通门户的夫人，她对宁宴有着浓郁的情感。 还有她身边的那仆人兰姨，来到自己所住的地方眼神里流露出的复杂情绪，那兰姨不会是当年的宁丫头吧。 所有一切都在往那位未曾谋面的昌妃身上引导。 想到这，阿九后背一阵发紧，雪姨不会真的是传说中的昌妃吧。 她也是刚生完孩子就得知母族被满门抄斩的噩耗，随后含恨上吊。 她不是死了吗？怎么会…… 想到这，阿九得赶紧写一封信让押送军饷的人捎过去给薛真。 要确认此人真的是昌妃，那阿九便不得不想起南明王来梦华城暗查的目的了。 到时候不光雪姨保不住，就连宁宴都有可能被刨出来，那阿九岂不是成了窝赃朝廷命犯的罪？ 第480章 兰姨到底是不是宁丫头 阿九不敢耽误，让花铃儿即刻就去粮仓找马鹏安排，而且这封信十分重要。 “一定要亲手交给薛真，看完就要毁掉。”阿九交代着。 花铃从没见过阿九眼里存在过此刻的惶恐感，她知道这封信比命还重要： “好的九姑娘，你放心，折了命也会送到。” 花铃离开后阿九坐在书房里依旧无法平静内心的波澜。 她绞尽脑汁的想找出对立的解释，比如，她一定不是昌妃的证明来。 可信息量太少了，阿九只是看过昌妃秘史的一本卷子，也没见过昌妃，连画像都不曾看过一眼。 只能等薛真的消息了。 花厅传来蔡丽华的声音：“二位贵客，可以开饭了，九儿，吃饭喽。” “哦，来了。”阿九赶忙收起思绪前去花厅。 蔡丽华好一顿数落：“人家到府上做客，你怎么把客人晾在那了？” 阿九赶忙找借口：“我这不是去找治疗雪姨的方子去了嘛。” 那边兰姨明显警惕性很高，这一点阿九觉察出来了，干脆一念之间从怀里掏出那灵丹来： “瞧，这药丸可是好东西，许能治好雪姨的病。” 反正阿九留着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干脆就送给雪姨了，至少比露出马脚被人灭口要好。 兰姨这才收回警惕的目光，笑着双手接过那大黑药丸，香味四溢：“谢谢九姑娘。” “不客气，快尝尝我阿娘做的羊汤，她的厨艺那可是天下一绝。”阿九赶忙帮着盛汤。 蔡丽华来回两三趟才把几样菜都上全喽。 兰姨目光一亮，多少年没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菜了，她也不顾别人一个劲的给主子夹菜。 雪姨慢条斯理的吃着，一口下去便露出了惊艳的神情：“大姐厨艺果然不错，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 一旁的蔡丽华搓着手喜笑颜开，被人夸的感觉就是好：“好吃就多吃点，以后常来尝尝我开发的新菜品。” 一旁的阿兰见主子给予如此高的赞美，自己也小心翼翼尝了一口： “嗯，好吃，这位夫人果真是高厨，夫人，您快喝点羊汤暖暖身子。” 雪姨瞬间感受到了从没有过的暖意，多少年了，她从没有坐下来好好吃一顿饭，就好像在娘家那样，一家人围在一起，暖洋洋的。 想到这里，雪姨放下筷子，抬手以袖子遮住面庞，小心翼翼的沾了沾眼角的泪花。 她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还活着没有，有没有吃过这样丰富的饭菜，有没有遇到好人家不会冻着，饿着。 “夫人，这白玉兰花很是爽口。”阿兰每一样菜都只是尝了一口，随后再夹给夫人。 这些细节阿九都看到了，也只有皇室的人才会担心饭菜里会被下毒。 完了，阿九自己都已经觉得八九不离十了。 拿着筷子的手开始发抖。 “你冷啊？”蔡丽华眼尖，赶紧又给女儿盛了一碗羊汤：“多喝点，回头你找点黄姜根，娘给种下，到时候多放点。” 阿九这才回过神来：“好的娘，到时候大葱咱们也种点。” 阿兰见主子吃的香，对阿九的感激从眼神里就看得出来： “你们母女二人都是好心人，我家夫人身子不适，就让我这老奴代为感谢。” 说着放下筷子跪下就磕了个头。 “这可使不得。”阿九和蔡丽华一起去搀扶。 对蔡丽华来说就是一顿饭的事情不足挂齿。 对阿九来说，如果这个女人是昌妃，那她身边这位可地位不低啊，阿九可受不起。 “都别客气了，羊汤再不喝就凉了，对了九儿，我去给你爹送一碗去。” 说着蔡丽华拿来食盒盛了一大海碗，神秘兮兮的说道：“我还得偷偷给你爹吃，要是被旁人看见了抢了去磕不好了。” 阿九掩鼻嗤笑，她娘啊，小气，不过对阿爹和她永远都是深爱有加。 蔡丽华离开后，雪姨和阿兰对视了一眼，不知耳语了什么。 等阿九回来时，他们主仆二人知道这样做很失体统，阿兰便讪笑着说： “我和夫人在聊以前居住在梦华城时，也来过这将军府，自然以前这里是高家府衙。” 阿九本来不想提的，见阿兰主动说了，阿九也就顺水推舟的接了一句： “兰姨应该不是来过一次那么简单吧，应该是久居在这。” 谁知此话一出，阿兰瞳孔一缩。 第481章 后果不堪设想 “我……”阿兰看向主子。 雪姨点点头，阿兰才说道：“不错，高老爷还没逃离梦华城之前，我一直都是三夫人的丫鬟，就是住在这后院的。” 阿九点点头，不想再深挖了，她不想通过别人的嘴知道那些事，不然出了岔子她就是个明知故犯：“哦，原来如此，兰姨您也多吃点，把这里还当自己的家。” 见阿九没有继续询问，阿兰觉得舒心不少，毕竟这背后隐藏的事情可能会引来滔天大祸。 下午，雪姨辞别了将军府。 路上，雪姨说道：“这姑娘心明眼亮，人善良不假，但是也是个不好骗的人。” “夫人，那找人的事情什么时候能当面提出来？”阿兰不知夫人的计划。 “再等等，先和九姑娘多走动，熟了之后才能确定她可靠不可靠，到那时才能提出让她帮忙打听孩子的事情。” 雪姨今日没有任何目的的前来相赠洛神花本就是为了拉关系。 但是，初次见面，又有谁会尽心尽力的帮一个生人呢？ “夫人此话有理。” 阿兰迎合着，二人回到铁铺，宁宴已经自己下厨做了两样小菜。 见雪姨和兰姨都没回来，自己也坐在那没动筷子。 得知二人在将军府上吃过了，宁宴才动筷子，看的雪姨满眼都是慈爱。 这孩子，太懂事了，只是不能相认，不能告诉她自己是她亲姑姑。 “宴儿，雪姨问你，你和那九姑娘关系如何？走的近吗？”雪姨也想尽快托付九姑娘帮忙派人调查自己亲生儿子的下落，哪怕是死是活有个准信也行。 正好宁宴就是从将军府上搬出来的，若是关系好，这话不放让宁宴来提。 宁宴话很少，只是简单的说道：“不熟，是薛伯把我安排在将军府的。” 此话一出，雪姨瞳孔一缩：“你说的是薛真？”她和阿兰对视了一眼，好像不敢相信这一层无巧不成书的诡异关系。 “是。”宁宴吃饭很快，三下五除二便吃个精光，起身要走，在宁宴的心里只有一件事，就是将十八班兵器练得炉火纯青。 将兵法吃透学会用兵。 “……”雪姨顿时脑袋翁的一声：“那说起来，薛真和九姑娘也是认识的？” 兰姨赶忙追问：“宴儿等等。” 宁宴这才重新坐下来：“兰姨雪姨有什么事？” 雪姨这才收起心神慢条斯理的了解情况：“薛真和九姑娘又是如何相识的？” 宁宴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这次和薛伯相见前，他们就认识了，薛伯现下就在辅佐拓跋将军。” 雪姨狐疑的垂目，从宴儿口中也没有得知孟九儿和薛真的关系。 可她们认识这件事是毋容置疑的了。 这也就说明，总有一天薛真会知道她还活着，她的身份就瞒不住了。 宁宴见二人没有在问什么：“雪姨，兰姨，我去练武了。” “去吧。”兰姨说着，担忧的看着主子：“夫人你也不用担心，薛真和你还是有些旧情的，说不定他会替咱们瞒着。” 雪姨摇摇头，她并不这么觉得。 阿九此刻，终于有闲工夫睡个午觉了。 空间。 如今大丰收，家家户户都留了种子，三天后又是第二茬播种，照这个情势下去，不用等到明年开春，就能攒下几十万担的军粮。 阿九总算抽出时间来好好查查地龙的事情了。 此刻，小屁孩在水上飘来飘去上蹿下跳，这次可不是贪玩，而是闷的： “主人，我想出去。” “我就是来帮你找到真身的，你说我用什么法子才能知道你的真身在哪儿？” 这个问题阿九想过不止一次。 稽蛮身上是确定没有的，不知道被他弄哪儿去了，当初用甲壳虫威胁他的时候，阿九因为着急忘了这茬。 地龙低垂眼帘掰扯着自己的手指头沮丧的嘟囔道：“距离太远，我感受不到。” 阿九托着下巴坐在灵泉池边若有所思。 如今齐王战败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稽蛮跟随左右自然也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阿九想找，天下这么大，还真是难啊。 “你别担心，大不了我亲自去一趟永安城打听齐明王的下落，到时候若是有着落了，你能感应到就告诉我。”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离开空间之前，阿九又倒腾了二级空间一遍。 反找出黄姜根苗和大葱种子很快返回。 第4822章 被大哥给打了 次日清晨，阿九一出门就迎上马鹏。 马鹏也很惊讶：“九姑娘，我正要去找您呢。” 阿九也正好要找她，从怀中掏出册子说道：“这是我拟定的法制，你让人张贴告示。” 马鹏情色明显着急，接过来没多想踹入怀中说道： “九姑娘，城外来了一批人，守城的弟兄不知如何定夺，我去看了一眼，得有二十多人。” 阿九一沉，这么多人？ “可调查清楚哪里来的？有没有什么当兵的，或者土匪的迹象？”阿九就怕这两样人。 马鹏哎呀了一声：“我当过土匪，所以是不是土匪一眼就看得出来，都是流民百姓。” 阿九讲手中册子拍在马鹏胸口：“那你可要眼尖一些，要是混进来的是叛军，咱们就别想好好活了。” “放心，我绝对一个个的查。”马鹏听了这话自是知道阿九同意留人，折身便去安排了。 阿九刚要走。 “九姑娘。” 回头看去，是雪姨她们主仆二人，咱么又来了？ “不知今日雪姨可有什么事？”阿九上前迎接。 她依旧儒雅的笑了笑，让身边的兰姨送来一个布包：“这是我们家夫人做的鞋垫，九姑娘若是不嫌弃的话，就收着吧，天冷了留着暖脚。” 阿九一愣，这又是送礼来了？ 见孟九儿犹豫了片刻，雪姨上前拿过布包塞进阿九怀里：“如今兵荒马乱的，也没有什么什么贵重的东西，您就收着吧，也当是谢谢你的羊汤。” 这话说的阿九无法拒绝，接过做了个请的姿势：“小坐一会儿？喝杯茶啊如何？” 这次，雪姨和兰姨二人都没有留下。 借口说是回去给宁宴做饭，这几日他越发忙碌了。 阿九没有再挽留，回到住处阿九思来想去都觉得奇怪，她若是曾经那个精通兵法的将门之后昌妃，自然是毫无交集的，也没有交际的必要，何必要往她这跑的这般勤快。 看着书桌上的布包，阿九打开看了看。 有三双鞋垫，看样子他们一家三口都有份儿，而且刺绣手法可谓是堪称一绝。 阿九将其收起来，算了算日子，要等到花铃捎信回来至少还得十天半月的。 如果证实了她百分百是昌妃，那接近她可就不那么单纯了。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慢，阿九闲来无事在城内外来回逛了一遭，城外几百亩的荒地已经开始第二茬的种植。 这一次，再也没人把种子吃了，大家伙脸上也终于有了往日的笑容。 “大搜？”阿九顺着记忆找到了弄堂的这户大嫂入住的院子。 “谁呀。”传来的是奶声奶气的语调。 光听声音就觉得软软糯糯的，阿九心里一暖，歪着脖子透过门缝看去，院子里一个两岁左右的小家伙骑在木椅子上正当马儿荡着呢。 嘴里还配着骑马的声音：“是我，我是你姑姑，你阿爹阿娘呢？” 阿九试着推了几下门，发现里面的横木上的结结实实，样子一定是里面有人才对，他那么丁点的小个头也够不着横木。 小志远听闻后冲着屋里喊了一声：“阿爹，有人找。” 很快，孟南星那张英朗帅气的脸出现在门缝内。 只是他面无表情的拿下横木，拉开门的那一瞬间，一下子抓紧了阿九的衣领，将她推出去老远。 第483章 孟南星少了一块肉 本来激动的好心情随着阿九身子后撤，撞上墙壁瞬间荡然无存。 阿九怔怔的看着孟南星，大哥两个字卡在喉咙里硬是叫不出口。 他表情呆滞，像极了傀儡，可是他的样子却和常人无异，可为什么不认识她的了。 就在二人虎视眈眈对视的那一刻，巷口尽头跑来的正是柳采儿，她赶忙放下锄头将阿九护在面前： “你没事吧，你大哥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不记得你了。” 阿九咳嗽了两下，后背被蛮力推撞在墙上，震得她心口闷疼：“嫂嫂我没事。” “那就好。”柳采儿赫然回头指着孟南星：“你还不回屋去？” 谁知孟南星听话的转身回屋，顺手将孟志远夹在胳肢窝里拎进了屋里。 “九儿，进去再说。”柳采儿捡起锄头拉着九儿进了屋，也没敢去堂屋，领着孟九儿进了柴房才说道： “他现在性情可和以前不一样了，别的事情他还能不管不问，但是他最忌讳的就是有人盯上志远。” “为什么？”阿九本就是来了解情况的，于是拿过烧火的小凳子干脆坐下来慢慢询问。 柳采儿现如今已经不再是崋澜医馆的柳女医了，浑身上下透着农妇的样子，原本眼里还留有韧劲的神光，瞬间黯淡了下来： “你不知道，我们从岭南折回来的时候，遇到了暴动，那些流民趁乱就抢，志远就差点被抢走了，你大哥受惊了，现在看着志远哪儿都不让他去，若是带出去，他就会疯癫。” 怪不得，阿九若有所思，那看来大哥是吓出毛病了，可是： “大哥的病情到底是什么情况？我记得在齐明城的时候他来找我看病，那时候他还认识我呢。” 柳采儿缓缓的摇摇头：“我一路上都在给你大哥想方设法的诊治，到底是见了效的，至少他不会浑身疼，眼睛也从红变成了正常的黑瞳，可是我们返回找到咱爹娘的时候，我才发现他不记得咱爹娘了，只记得我和孩子。” 阿九若有所思，就这点线索根本没法解释大哥的现状。 “对了。”柳采儿突然一惊一乍：“九儿，你知道吗？我给你大哥检查身体的时候才发现，他腿上少了一块肉。” “啊？少了一块肉？”阿九惊讶得很：“怎么会少一块呢？” “就在左腿的腿肚上，大概少了巴掌那么大块，而且被我发现的时候，那块凹坑已经长出新皮了，也就是说很久以前他就被人割了一块肉。” 柳采儿差点忘了这个事儿，突然想起来瞬间回到了当初发现时的惊恐心情： “九儿，我怀疑你大哥确实是得了那种病，可是他的反应和那些吃毒肉的病的反应大不相同，所以我怀疑……” 阿九顿时瞳孔一缩：“大嫂是怀疑，我大哥是第一个被下毒虫的人？” “没错。” 姑嫂二人对视着，空气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许久，阿九才输出那口恐怖的气，顿时回到了现实：“你没从我大哥口中问出什么？” 柳采儿摇摇头又点头，样子特别纠结： “我看到他少儿了一快肉的时候，他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记得他当初说是和你们分开口，就遇到了一些流民兵，本来他以为自己能逃，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就晕了，醒来之后就见流了很多血，腿上还少了一块肉。” “当时走散时，是在齐明山。”阿九努力的回忆着，是刚离开杏花村见到官兵死，大哥吓跑的，也是那个时候遇到的拓跋焱。 柳采儿说到这扶着额头无奈的缓缓摇头：“在之后，我想让他记起来什么，能想起的说明，可他反而记忆一天不如一天，到最后，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曾也揣测过，是不是因为毒虫渐渐侵蚀了脑部，所以他才不会出现那种瞬间失忆的状态。” 阿九点点头，目前也只有这个可能了：“对了嫂子，你没有用蛇毒试试？所有人不都是这么驱虫的吗。” “试了，那蛇毒对别人有用，对他没用，就连你给我留的药水也用了。”柳采儿越说越无力，感觉她已经放弃了： “还有一个奇怪的现象，九儿，我说给你听你可别害怕。” 第484章 大哥很有可能是第一个毒肉试验品 阿九一听，不说还好，一说阿九提前便有点害怕了。 “你大哥复原伤口的能力肉眼可见。”柳采儿一字一句的说道： “他随便一出伤口流出的血液里依旧是有虫子的，但是，那些虫子又和其他的病人不一样，因为他身体里的血虫再帮他快速复原伤口。” “怎……怎么会这样？”阿九赫然站起来，又被柳采儿暗了下来：“你别怕，我观察了几个月了，伤口不到三息的时间就复原了。” “这……更像是血虫为了自己能长久活下去所以产生的一种自愈能力？”阿九若有所思，她打小治愈了上万人得有了吧，可还没见过一例像大哥这样的。 “有道理。”柳采儿若有所思：“只要南星这个寄生体活着，它们就能活着。” 接着，姑嫂二人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可大哥这样的活法和活死人没有两样啊，对了大嫂，有没有可能大哥体内的血虫和别人的不一样？大哥体内的能控制他的大脑？”阿九觉得这很像傀儡术。 可傀儡术是以灵魂控制人的行动，所以失魂的人是不吃不喝的。 大哥呢，吃喝都是正常的，所以虫子只是暂时控制了部分大脑活动，至少大哥还认识嫂子和侄子，这说明他的灵魂没有被控制，肢体也没有被控制。 柳采儿猛地站起来：“九儿，你说的可能性很大，可是，柳家衣钵传承内还没见过这样的病例。” “不急。”阿九赶忙起身准备告辞：“我认识一位高人，我把大哥的情况说给他听听，兴许他见多识广知道是怎么回事。” “真的？若是能有法子，我拿命谢恩人。”柳采儿几个月下来的绝望又有了希望。 “嫂嫂，您就安心种地生活，等我的结果吧。”阿九离开了小院直奔将军府。 即刻让人备了一辆马车，阿九只带了两个马夫便和爹娘说明情况。 一听说是替儿子求医问药去的，孟少德夫妇更没有理由阻拦，但是为了安全起见，孟少德死活要跟上。 “就是，少德你必须得护好闺女。”蔡丽华都下令了，男人自然是义愤填膺。 还好如今拓跋焱从南打回北边永安城，一路上除了一些流民兵没见什么官兵抓壮丁的人。 七日后，阿九渐渐发现繁华了不少。 永安城的城门大开着，城墙之上洋洋洒洒的旗帜绣着研字，城中往日闭门不敢出的百姓进出无阻。 人人脸上洋溢着少见的轻松，这笔上次被薛真带回永安城时的样貌要好太多了。 只是战火年间，又闹饥荒，人死的死，被抓的抓，还有不少傀儡样子的人，显得整个永安城还是人流稀疏。 街道上，偶见三两成群勾肩搭背的焱兵懒散的在城中巡视。 阿九的马车晃晃悠悠的到了府衙外，上头匾额雕着“齐王府”字样。 齐王一共有多少座行宫阿九不知道，但是永安城是齐王番地里最常住的行宫。 现如今那匾额也显得凄凄惨惨，门口偌大的金色虎头柱子上还有干涸的血迹。 殿中更是乱七八糟，全都是一场拼杀留下来的残局，也难掩当初齐王的奢靡。 如今穿梭在这殿中里里外外的全都是焱兵。 孟少德表明来意，接着被引到了一个叫琉璃阁的地方。 还没进殿，便听见里头传来吆喝声：“来来来，再来一把，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喽。” 阿九站在殿外一看，十几个焱兵围着拓跋焱在沙盘的位置上玩骰子。 用来商议军事的沙盘上用一块写着琉璃阁的匾额盖着，上头趴着一圈人头对头脸贴脸的盯着筛子。 阿九倏然蹙眉，大殿之中巡视了一圈并没有看见薛真的影子。 “大大大……大！” “小，小小！” 伴随着一声吆喝声，身边的孟少德也蒙圈了，这孙子脑袋有病他是知道的，怎么一个领兵打仗的将军在这玩骰子？ 孟少德刚要上前被阿九抬手拦住，自己大步跨入：“拓跋焱，薛真呢？” “地牢里呢。”拓跋焱脱口而出，猛然发觉声音熟悉，赫然抬眸的那一瞬间，手里的银子撒了一地，接着，挠挠头笑了起来： “九儿妹妹，你是不是想我了？所以特地来看我的？” 第485章 薛真被小焱给关地牢了 说着一挥手：“不玩了，这些都给你们了。” 他家九儿妹妹来了，顺手一甩一把银子丢在了匾额上，兴高采烈的迎上去，一把抓住九儿的手： “九儿妹妹，我早就想回去看你了，薛真硬是不让，可我想你想的睡不着。” 阿九平静的面容下已经冰冷了，从她的眼神里透出一丝寒光来： “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你把薛真关大牢里了？” “是啊，他总拿你来压我，可我想打仗就打仗，我不想打天王老子也管不了，再说了，我答应孟叔的大房子好马车都兑现了，我正打算回梦华城和你成婚呢。” 拓跋焱说的着实都是心里话。 原本是没那么生气的，可是，取九儿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大事，就在这节骨眼上，薛真好死不死的非要阻挠。 说什么齐明王已经和楚江王练手了，不日就会出兵。 还说什么，他一定会兵分两路，一路南下包抄梦华城，一路北上和南下的另一支队伍回合，到时候，不但梦华城不保，就连永安城都是前后夹击绝对自顾不暇。 可拓跋焱觉得，要打就打，打就是了。 “地牢在哪儿？”阿九冷冷的转身就走。 “夫人，地牢在这。”赵坤赶忙带路。 “喂，九儿妹妹，你怎么不理我啊？是不是房子不够大？马车不够好？我再打回来嘛。” 拓跋焱跟着追被孟少德拦了下来，冷嘲热讽的说道： “你婶儿说的还针对，有点本事尾巴翘上天就会学坏，你瞧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今天能学会赌，明日就能下窑子，你少招惹我闺女。” 孟少德骂了一顿冷哼一声跟了上去。 路上，赵坤为何如此主动给孟九儿引路，原因很简单，他也看不得自己老大这个样子。 一直以来，薛真虽然不善言辞，但是对军事的分析都尤为精准。 若是遇到难题，他宁可不眠不休也会相处一条两全其美的策略来。 可拓跋焱心里只有和九儿成婚的想法，打仗？天下，他是一点概念都没有。 有一次，薛真也是无奈了，赵坤看出来便和他聊了几句。 别的话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薛真的那句话：我若不是受了九儿师父的托付，我早走了。 赵坤是个旁观者，看出薛真是个能人，他若是走了，那拓跋将军就凭着一股杀四方的蛮力，他们天机星团的能跟随，可几十万肉体凡胎呢。 “九姑娘，您劝劝薛军师别走，我们家头儿自从认识你后人就变了。”赵坤一边引路一边借此机会将事情说了。 “认识我之后？”阿九倏然逐步：“那他以前是什么样？” “英勇神武，智勇双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脑瓜子变成这样了，我怀疑是程序出问题了。”赵坤此话一出，阿九简直是万脸懵比。 又是程序？ “程序？是……是什么？” 阿九一伙的看着赵坤。 可身后跟上来的孟少德眼珠子瞪得像牛蛋，像是看见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 乖乖！程序？机器人？ 他原先和女人说起拓跋焱来历的时候确实怀疑过，可是从没有确凿的证据肯定过。 毕竟他所在的二十一世纪也还没开发出这样的高科技机器人。 现在一听到程序儿子，孟少德老血差点喷出来。 过去的场景如影碟一般倒放在脑海，刀枪不入？那按照高科技，他身上的材料也非同一般呐。 机器人至少需要能源，他却只需要氢油，不对，是现在也不需要了。 孟少德惊恐万分的抬头看天？都发展成用太阳能了？ 就算发展到能用太阳能了，那也得有太阳能板设备啊，能手机动能还能储存动能。 说着，孟少德鬼使神差的上前，猥亵一般摸了摸赵坤的胳膊，天—— 第486章 人蛊罐 “情况就是这样，我感觉除了九姑娘您，他是谁的劝都不会听的……孟叔，您有事？” 赵坤汇报完情况，侧目看向孟少德，赶忙后退了两步。 他摸自己干嘛？ 孟少德顿时尴尬不已：“没事没事，你们继续聊。” 赵坤也没当回事，在拐入地牢的回廊上继续和阿九聊了起来：“我们家主子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其实薛军师分析的很对，到时候若是真的前后夹击拿下的城池一定会失守。” 孟少德诡异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头，那里似乎还有刚才的温度和手感。 他娘的，和真人一模一样，手感也一样，这小子还有肌肉呢。 贴近了看赵坤这孙子的头发，就连汗毛都和人一模一样。 乖乖！这拓跋焱到底是打哪儿蹦出来滴？ “我知道了。”阿九听着听着便垂暮了，脑子里一直在不停地旋转。 若是到时候真是如此，梦华城和永安城的百姓就会遭到二次屠杀。 “谢过九姑娘。”赵坤拱手：“这边请。” 阿九被带入了地牢。 齐明王毕竟是王爷级别的，就连地牢都不是地方上所能比拟的。 里面设有慎行房，专门以各种意想不到的刑具来给犯人施加刑法的。 有水牢，地牢，面积更是大，设有牢房大的三千间，小的五千所。 “九姑娘请。”赵坤一路指引。 回字形的牢房里打着圈的转了半圈，阿九才透过牢门看见在草堆里打坐的薛真。 “薛军师，九姑娘来了。”赵坤说完，拱手一拜退了出去。 薛真这才缓缓睁开眼，他却没有表现的特别惊讶：“师父近来可好。” 他款步而来隔着牢门拱手行礼，脸上没有一丝被关起来的忧愁和愤怒。 “关你，你不知道走？”阿九差异了。 “走了岂不是等不到师父来救了？”薛真悠悠的重新盘腿坐下，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搭在膝盖上的前摆。 “这事儿我已经知道了，回头我让拓跋焱来请你出去。”说这话的时候，阿九是有气的。 “师父不用生气，拓跋将军自然有自己的性格，再说我在牢内并不觉得无聊。”薛真反倒是安慰起阿九了。 “我只是没想明白，他脑袋缺根什么弦。”阿九抱着膀子气呼呼的嘟囔着。 想到脑子，阿九倏然想起来意：“我有个病例和你说说，看你是否知道是什么病。” “师父请讲。”薛真干脆从怀里掏出个小火炉来，一边听一边生火，在大牢里煮起了茶。 阿九将孟南星的来龙去脉详细说了一遍：“薛真，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血虫控制了大脑？” 果然，薛真点点头：“其实师父分析的有道理，恐怕不尽快治疗日后连他妻儿都不认识了，那可就真的成为蛊罐了。” “你说什么？”阿九倏然捕捉到了重要信息：“什么是蛊罐？” 薛真倒是悠闲，隔着木桩缝隙递出来一杯茶。 阿九接过来抿了一口，眼珠子一刻都没离开薛真，她只知道，找对人了，看来他是知道的。 薛真慢条斯理的说道：“蛊罐就是培养蛊虫生活的地方，也有一种蛊，叫人蛊罐，我给师父讲一个关于南苗的术法。” “好。”阿九也就地盘腿坐下，细细听着薛真讲述。 “南苗在最古老的时候，有一种邪术，只不过后来被本朝先皇下令封禁了，就是以蛊虫置入人的体内，当然，我今天说的是人蛊罐，和你大哥的情况稍微有点区别，不过这不重要。 人蛊罐最早是采用未婚少女，将蛊虫卵置入腹内，就想怀孕的女子一样，日益小腹见长，等到一朝分娩时，人蛊罐会生出一个类似于巨型蚕茧一样的蛊茧，但是蛊虫在结茧之前，靠着吸收母体的养分，所以分娩时，便是女子油尽灯枯之际。” 阿九听得觉得好恶心，下意识的捂了捂嘴。 “你大哥的情况和人蛊罐很像，只是蛊虫繁殖在血液里，唯一不同的还有，师父，您知道蛊虫除了吸食人血，其实还吃同类，所以据我推算，你大哥体内有一只蛊王，血液里的那些无非是饲养出来供给蛊王吃的，所以自愈能力只是为了让他不死，以至于不停地供给养分给蛊王，这就像极了人蛊罐里的茧，一旦长成，那人也就到头了。” 第487章 疯老头 阿九听得心神一颤：“又是蛊？” “不错，南苗基本上一种蛊就具备一种术法，如果我没猜错，你大哥体内的脏器上有一只蜘蛛。” 此话一出，阿九前胸后背都是凉透的。 长在内脏上，那可如何是好，难道要开膛破肚吗？ “师父就不想知道为何施法者会牺牲一只培养几十年的蛊虫来养吗？”薛真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 “为什么？”阿九追问。 “因为，挨个儿下蛊的代价更高，找一个人蛊罐，以人血作为传播力量，岂不是只需要一只血本就能一本万利？” 薛真浅笑道。 阿九狐疑的转着眼珠，她明白了。明白为什么大哥腿上少了一块肉。 用一只血本养一个人蛊罐，用他的一块肉就能一传十十传百，看来阿九猜的没错。 大哥可能是第一个中招的血虫病患者。 就在阿九沉思之际，薛真悠悠道：“等到蛊王壮大，便能破体而出，那人也就油尽灯枯了。” 阿九被拉回现实：“可有解救之法？” “这种蛊只有下蛊的人才有办法，我们只能拖延少量的时间。”薛真话音一落，阿九自然是想知道怎么拖延时间。 “不停的输送灵力给蛊罐，但是，有一个弊端，当你不停输入的时候，也可以说是加快了蛊王的成长，这个办法，折损各一半，就看能否找到下蛊的人了。” 阿九听了这话六神无主。 那大哥是不是就没救了？ 想救他，就的等于救了蛊王。 阿九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手，齐明王到底是多歹毒，为了争夺地盘，竟然用这种方式传播血液病。 可是，她大哥孟南星的病，她却不能像救治别人那样治好。 “哈哈哈！” 就在这时，身后墙角那传来一声狂笑。 阿九猛地回头看去，那人蓬头垢面带着枷锁，只穿着脏兮兮的里衣。 衣服上还有干透了的血迹，看样子是很久之前被用过刑。 阿九不认识那人，收回目光看向薛真：“真的就没有其他法子了吗？用你的符有没有用？” 薛真摇摇头：“这次，徒儿可真的无能为力了，按照师父说的进度，他体内的蜘蛛蛊已经长得很大了，触角已经深入脑髓，最好的方法是等时机成熟，打杀那蜘蛛。” 也就意味着，人不保了。 阿九心里一疼，她带着这个消息回去，嫂子一定受不住。 “稽蛮，找他，你刚才不是说那邪术是南苗的禁术吗？”阿九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一个法子了。 薛真差异的看着师父。 他知道孟九儿灵魂纯洁，可不知道她这么单纯，找稽蛮？他若是知道那人是孟九儿的大哥，他宁愿勒索一把，也不可能帮她。 更何况，这是南苗禁术，他若是帮了，岂不是当着天下人的面承认是自己用了禁术？ “没用，只要取出来你大哥立刻毙命，他们已经形成供体了。” 阿九眉心跳动的厉害，那就没有其他的法子了吗？ 她回去应该怎么告诉嫂子这个噩耗？ 就在阿九眼神游离不定的时候，薛真岔开了话题： “你不是让花铃给我送信询问昌妃的事情吗？” “是的。”阿九还没从大哥的事情上回过神来，木讷的点点头。 “看来你没收到我的回信。” 薛真此话一出，阿九彻底被改变了脑回路：“走差了？” “很有可能，不过，你说的那人是昌妃的可能很大，我要亲自见了才能确定。”薛真一字一句的说道： “不过在此之前，师父就当她是普通百姓就好，以免节外生枝多生祸端。” 阿九默默地点点头，就算是也不要声张的意思吧。 “哈哈哈……” 又是一阵笑声，阿九侧目回头看去，那满身狼藉的花白老头晃动着手上的锁链，被乱发遮住的脸上只露出咬牙切齿的邪魅嘴角。 看的人瘆的慌。 见阿九看他，那人站起来，走到牢门处，双手抓着木桩，脚上铁链哗哗响：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自临绝顶，江山我为峰，奈何江水去，欲罢不成空，后继来者强，无我又何妨，待到岚山去，江河万里琼，哈哈哈哈……好。” 一个“好”字落音，那人竟然将手中锁链绕在自己的脖子上，猛然白眼一翻嘴角流出血来。 “大伯！”阿九看直了眼：“狱卒，快，开门。” 第488章 把薛真给我放出来 “师……”薛真刚要喊她，却见师父已经奔赴而至。 刚好那人靠着牢门倒下了，阿九便赶忙伸手把脉。 狱卒听闻情况前来。 谁知阿九手臂一紧，被那老头死死的抓住，身子猛然后撤几步。 “啊！”阿九只觉得自己的胳膊被扯得生疼，身子卡在牢门外，可里面的人越发用力。 阿九只觉得胳膊要被撤掉了。 两名狱卒越发慌乱，腰上一圈的钥匙硬是怎么都找不到对应的。 “咣咣咣……”阿九被拽着，一下下的和牢门撞击着，身子骨散架了一般。 “师父，运气！”薛真眼中惊恐闪过赶忙提醒。 阿九隐约听见了，伴随着那边咔嚓一声打开了。 咣的一声。 阿九一气灌入手臂，那人弹出去数米，后背重重的撞在墙上又摔回来，双膝重重的砸在地面，一口血喷洒而出。 阿九惊恐的看着那老头被狱卒压着，自己的胳膊此刻疼的抬不起来。 薛真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倏然垂暮自嘲的浅笑，竟觉得她和拓跋真是天生一对。 等到阿九连滚带爬的站起来时，牢房内两名狱卒死死地压着那老头：“给我老实点。” 一刀把手直接砸在老头的后背心处，他身子这才爬下去，脸被死死的按在地上，斜视之下，他扯开满是血沫子的嘴角，嘿嘿笑了。 笑的格外毛骨悚然，阿九觉得瘆的慌。 阿九赶忙离开了地牢。 薛真看着那背影赶忙盘膝坐下。 他认识阿九之后，知道自己此生所有的解难都经历过了，唯独活了一百多岁没有渡过情劫。 他内观心神时发现自己喜欢上阿九的时候，是初次见她时，那种恍然大悟之感油然而生。 就如同一种熟悉感，好似某一世的记忆和遇到阿九的场景重叠，告诉他，原来自己一直呆滞不前原来是等她的出现。 可是，情关是关，他过了方可递升一级，可也是扰乱心神，重新堕入红尘的现象。 于是，他拜她为师。 师徒之间若是交好，有伦理道德来约束与他。 刚出地牢门的阿九，一眼看见一直守在外面的赵坤。 “七百一二号的那个老头是谁？”阿九惊魂未定。 赵坤瞳孔一缩：“他？”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这里有不少齐王在时关押的囚犯，拓跋将军没说要如何处置就一直关在那了。” “算了。”阿九就当是自认倒霉吧，竟然遇到了个疯老头子。 若不是薛真提醒阿九这条胳膊险些被拽掉。 阿九下意识的转了转胳膊，回想起方才千钧一发之际的感觉，她好像坏用意念瞬间调动真气了。 “九对了九姑娘，方才孟叔交代你出来之后去找他。” 阿九点点头，跟着赵坤去了前殿。 这个时候玩骰子的匾额被丢在门外，议事殿里除了孟少德和拓跋焱，还有一位身穿战甲的士兵。 “末将先行回去复命。”说完，那人起身便走2 阿九侧了侧让路，下意识垂暮一看，他刀把上缀着一段蓝色的穗子，这是南明王的人。 高堂座椅上的拓跋焱见九儿来了，伸了个懒腰走下来：“九儿，你就别生我的气了。” “我没生气。”阿九一屁股坐在一侧的红木椅子上，看也不看拓跋焱。 孟少德哼哼：“人家南明王看得起你，特地派人前来让你出兵迎战，你正事不干总盯着儿女私情有什么出息？” “打就打呗。”拓跋焱脸色一沉大手一挥。 阿九上下打量他，总觉得别别扭扭的，以前是知道他孩子气，可想起赵坤说的他什么程序有问题，阿九越发觉得他还真有问题： “何时出兵，如何作战？什么阵？敌方军情？这些你都知道？” 拓跋焱已经肯定九儿妹妹口是心非，绝对生了他很大的气：“不知道，不过九儿妹妹你要是生气就说出来，别把自己憋坏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带兵打仗？还不把薛真给放出来？”阿九没理会他后半句话。 “放了他？”拓跋焱指着自己的鼻子表情满是不情愿。 第489章 什么是程序 见九儿目光霍霍的仰头盯着自己，眼神里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不情不愿的点点头： “好，放就放，不过九儿妹妹我放了他你就不会生气了吧。” “那你得亲自去放，不对，是请出来。”阿九背过面去，若没有薛真就凭拓跋焱这头猪脑袋，前边冲着锋后边大军消失了他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拓跋焱也不觉得难为情，毫不犹豫的去地牢放人去了。 刚走，孟少德便和女儿说起了贴心话：“你瞧瞧那小子，哪点儿像个爷们？啧啧……” 末了，还不让一脸肉疼的咂嘴。 “阿爹，你听到赵坤说的话了吧，他说什么小焱什么程序有问题，阿爹，程序又是个什么东西？” 阿九目前知道小焱有问题，可她不知道问题在哪儿。 “这还不简单，程序就是……”孟少德猛地反应过来顿时语塞：“程序就是，就是，就是比如人，一出生就会吃奶对吧，这是基因里的程序。再比如，有的孩子一出生就是个傻子，那就是基因里有缺陷，至于拓跋焱……” 孟少德刚想说机器人的事情，又不知从何说起，稍微顿了顿的功夫，阿九便插上话： “阿爹意思是说，小焱天生就傻？” “……”孟少德比阿九还着急，他不知道怎么解释，要是告诉他铁块加程序能活动自如的机器人，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觉得自己这老子是个傻帽。 “可以这么说吧。”孟少德挠挠头，按理说这么解释也对。 拓跋焱很有可能是高科技机器人，那么程序有漏洞的话，也就不是个合格的智能机器人了，他喵的，给他恢复出厂设置回炉重造得了。 想到这，孟少德眼珠子一怔：“闺女，你有没有法子把那小子给弄晕喽？” 孟少德虽然在科技这块上不是专业，但是多少是新时代的人，对开发智能机器人这一点来也大小参加过不少次研讨会。 兴许他能修修拓跋焱这破铁。 “弄晕？”阿九差异的反问：“弄晕他干嘛？” 孟少德急的转圈，干脆直接粗暴的回答：“老子想看看能不能修修他的程序。” “阿爹你会？”阿九差异的看着孟少德。 “不试试怎么知道？”孟少德末了嘟囔了一句：“不给他干死机不就得了。” 阿九来回踱步：“他晕血，倒是能把他搞晕了，不过，他晕血的样子太吓人了，一点气息都没有，要不我试试其他办法。” “尽快想到办法，你爹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哪路神仙。”孟少德说着背着手出门去了。 齐明城到底是比残败不堪的梦华城要繁荣一些，零零散散的小摊贩前，也有不少士兵讨价还价。 阿九在殿中围着沙盘转圈，将那被压倒的小旗子捡起来，顺手插在了标注着的城池和山脉上。 身后传来脚步声。 “九儿，我听你的话把薛真给请出来了，这下你消气了吧。” 阿九回头看去，拓跋焱满眼小心翼翼的正观察着自己：“嗯。” “薛真，你看这几个城池的地形，就数青州城地势险峻，而且四通八达，后能与楚江王前往岭南的队伍链接上，要是打起来却又不会选择这个地方。” 阿九说着，薛真背着手在一旁看着，虽然他也看出来了，却不知道小师父是什么见解： “为什么？” “因为这里虽然四通八达，但是不好防守，如果南明王支援的十五万大军分成三路的话，那齐明王就跟饺子一样被包起来，到时候他只能拼兵力，所以他自然会选择青州城五百里处的空留谷作为中心，这么来看的话，他一定会边打边撤退，这样才有机会将我军引入空留谷，到时候便是瓮中捉鳖了。” 就凭拓跋焱的带兵性格，齐明王早就了如指掌，到时候就凭拓跋焱那脑袋也会一路追过去，这也是齐王的知己知彼之术。 阿九此话一出口，薛真瞳孔一缩，刚要说个好字，身后传来了掌声。 三人猛地回头看去，叶青？ 第490章 叶青 “没想到九姑娘医术精湛，还对军事有如此高的见地，本姑娘着实佩服。” 叶青一身青衣，梳着利索的发髻，清秀的脸上透着冰清玉洁的光芒，修长的手指自然的置于小腹，浑然天成的大家闺秀莫过于此。 阿九微微行礼。 叶青还礼，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拓跋焱。 这次，她没有忧伤的情绪，相反，明朗大方好似胸有成竹：“咦，这位大哥好生眼熟。” 薛真微微拱手：“三千大世界，总有相似之相。” 说完，薛真转身看着沙盘继续道：“既然已知策略，那就要安排布局了，晚上我会拟好攻略。” 叶青目送着薛真离开许久，眼神才从他背影上抽离回来，看向拓跋焱时她笑的灿烂： “拓跋焱，这次可是王爷让我来的，走，我有话和你说。” “我忙呢，你一边玩去。”拓跋焱起身拉着阿九就走：“九儿妹妹，你还没好好逛过这齐王府吧，走我带你去看看。” 阿九回头看去，叶青脸上只是短暂的尴尬，很快笑着跟上来： “我也没逛过，我记得还是我七八岁时来过一次齐王府。” “小焱，我这次来是有要紧事的，要不你先带叶青去逛逛，说不定她带了南明王的密诏呢。” 阿九把胳膊抽离出来，转身小跑着朝着薛真离开的方向追去。 “九儿……”拓跋焱眼里闪过失望，九儿妹妹当真不是想他了才来的吗？ “拓跋，我好歹也是南王的准儿媳，你这么不给面子？”叶青把他拽回来： “我告诉你，我和南王都已经查明了你的来历。” 此话一出，拓跋焱笑了：“我从天上来，这还用查？” “怎么可能，我查到的可不是你说的这么荒诞，还有，你以为你在这带兵打仗的事情南王不知道？就以你的智谋，南王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调给你十五万大军？” 叶青本以为这么说便能勾起拓跋焱的兴趣，谁知道他大手一挥：“这个问题太复杂了，适合让薛真思考。” “……”叶青倏然凝眉：“薛真？你说的是那个白头发的年轻人叫薛真？” 叶青猛然想起了什么。 怪不得看他眼熟，记得还是叶青小时候，她第一次进宫，准备和南王家订个娃娃亲。 那时候就在宫中见过他，据说是钦天监手底下的一位跑腿的，很不起眼。 不过那时候他还是黑发。 即便现下他满头白发了，可样貌丝毫没有衰老的迹象。 紫藤阁。 薛真慢条斯理的泡茶，一切都熟悉的像是他十根手指头。 不错，这里正是他曾追随齐明王时住的地方，边边角角都熟悉的不得了。 “薛真，你不是会占卜之术吗？就算算到底是谁下的黑手害的我大哥。” 阿九坐下来慢条斯理的喝着茶，但是眉心的凝重写满了忧愁。 薛真知道，她怎么能那么轻易就放手：“这根本不用算，就是稽蛮。” 阿九的嘴角抽搐了几下：“是他？那……” “不错，那些毒肉也是他给齐王出的主意，就是为了消弱南明王的兵力，从而让南王顾前不顾后，顾内顾不了外。” “那你在地牢里怎么不说？”阿九怔怔的看着薛真。 “说了也无用。”薛真娓娓道来：“当初拓跋焱的大军是停在城外五百里处，他带着五十轻骑夜袭齐王府，打的齐王措手不及，并且我方没有任何人员伤亡，这让齐王连打带着吓，直接就跑路了。 当时稽蛮就被齐王关押地牢里，随后，我想你是信守承诺放了他的牛角大仙，所以稽蛮借助它的力量，在我被关入地牢的第三天就跑了。” “跑啦？”阿九赫然站起来：“跑哪儿去了？我不但要他给我大哥治病，我还得要他还我的地龙真身。” 第491章 我没本事就是秘籍多 “地龙？罢了……”薛真直言不讳平静的看着小师父的双眸： “他一定不在永安城，因为他怕拓跋焱，所以这个时候估计早就追随齐王而去了。” 薛真也是无奈，若是他，抓了牛角大仙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放了。 不过这一点，倒是不出薛真的意料，那时候小师父可不知道稽蛮到底有多凶险。 “为何会怕拓跋焱。”阿九心不在焉的随口问道。 “因为蛊对拓跋焱没用。” 阿九言归正传，愁眉不展的说道：“不然，我也学南苗术法？” 薛真瞳孔一缩：“三十年能达到小乘已经是天纵奇才，再者，南苗术法是自幼便人人都要习得。 更何况，南苗禁术早就在先皇在世时便已经封禁，我想稽蛮是背叛了族规，偷学了之后跑了出来，师父您又怎能得到习练方法？再说，等你学会，人都没了。” 阿九凝眉，倏然灵机一动，一念闪过之际，啪。 阿九从怀中掏出来一本书摆在桌上。 “阴山禁术？”薛真瞳孔一缩，差异的看着小师父：“你……哪里来的这本册子？” 啪！又是两本掏出来：“你看看这些有没有用，说不定瞎猫碰上死耗子。” “紫薇地密，鬼门十三术？轩辕剑术，皇帝内功心法……”薛真脸色震惊无比，身子缓缓的站起来后退两步。 迟钝的看看小师父，我的天，她哪儿来这么多失传的秘籍？虽然没有南苗禁术那本，可这些足以让任何一位修者震撼了。 呼！ 等阿九把最后一本聊斋志异掏出来后，薛真才呼出心里被震惊压制住的浊气。 “这本不是，这本好像说的是故事。”阿九重新把聊斋志异塞进怀里： “薛真你看这些书有没有能对接破解南苗禁术的法门。” 说着，坐下来翻看，顺手丢给薛真一本。 薛真从震惊种回过神来，真是福生无量啊，他若是有这么多失传的秘籍，想必此生三十载便能白日飞升了。 薛真撩起袖管纤长的手指捏过来一本阴山禁术。 只因在薛真的累世经验里，阴山派的法门和南苗术法有那么些许异曲同工之妙。 南苗用的是蛊控制，阴山靠的是符箓阵法，毕竟天下之大一物降一物也是二元对立。 渐渐的天黑透了，一夜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薛真，这鬼门十三术内有一套针法，能困能解，能杀人能救命，你看看能行吗？”阿九拿起翻开放在桌上的那本书。 每一本书都具备有可能有用的一些内容，每一个内容，阿九都细心的折一下方便比对。 “阴山符箓里有几个禁术着实歹毒，不过若是用在你大哥的这症状上，想必有收困的作用，师父你也看看。” 二人把自己看的书互相对调着研究。 直到天罡大亮，师徒二人拟定了个计划，用阴山符箓受困蜘蛛，让它暂停吸食营养，另用十三针封住孟南星的死穴，把蜘蛛逼出来。 “引雷决可以试试杀了那蛊虫。”薛真接话。 善后的话，就用黄帝内经心法给予灵气补充，阿九捏着眉心思考着，可心里还是惴惴不安。 理论是总结完毕了，可阿九也是头一次用。 “这个方法风险大，但是也是唯一的法子了。”薛真含蓄的说道，细细看着师傅许久才说道： “若是结果并不乐观……” “没有其他的法子了，再说，不试怎么知道。”阿九眼里有坚定： “那稽蛮如此歹毒，早知如此，就该当初把他废了。” 薛真头一次在师父单纯似水的眼里看到了戾气，赶忙转移注意力： “不知师父说的地龙是什么？应该不是蚯蚓吧。” 第492章 地龙的品种是杂交之后 “蚯蚓？”阿九瞬间恢复神智。 “对，地龙是一位中药，便是取蚯蚓制作而成。”薛真说完，阿九陷入了沉思。 “地龙不是龙吗？而且我那条蛇你没见过，脑袋上长了俩小角。” 阿九此话一出，脸上单纯的模样再次暴露，看的薛真心神一颤，他赶忙调息让心神平静下来： “非也，地龙是蚯蚓的中药名称。” 阿九凝眉：“罢了，这名字是拓跋焱取的，我还以为是一种很厉害的动物。” 没成想原来是蚯蚓，这名字就显得顿时不那么霸气了。 薛真这位活久见倒是淡定的很：“你说的是通体发黑，头生双角的，那是乌龙，已经很少见了，传说祖上是上古神兽应龙与腾蛇之后。” “杂交的？”阿九此话一出，薛真抿唇轻笑：“可以这么说。” “那到底是龙还是蛇？”阿九追问，她发现薛真什么都懂。 “各自参半，不过这种混交的物种很难修成正果。”薛真说完起身打开窗户看了看窗外。 见外面士兵开始涌动，拓跋焱才想起他得拟定用兵策略： “师父，您回去休息，我得立刻拟定出兵计划，择日我与你一起返回梦华城，一来看看到底是不是昌妃，二来看看你大哥的状况。” 有薛真这话阿九一百个放心：“那我就先走了。” 议事厅，叶青已经讲述了一夜，拓跋焱也无奈了一夜。 眼看着叶青已经喝了五六壶茶水，如今说的还是口干舌燥，倏然回眸： “你还听不明白？说来说去，就是你身上那颗痣就能证明你就是南明骏，你只是在十八岁那年走失了，也就是三年前，你经历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南王就是查到了你的身世所以才无条件的调派军队给你。因为你是他儿子呀。” 拓跋焱挠挠头：“我都说了，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我不可能是这里任何人的儿子。” 一整夜了，这话拓跋焱说了不下十遍，叶青疲倦的双手叉腰绝望的叹了一口气： “你……你除了这句话还有别的话说吗？我在想你是不是失踪的时候脑袋被人打坏了？” 说着叶青上去抓着拓跋焱的胳膊就要检查他的脑袋有没有伤。 拓跋焱将脑袋撇过一旁。 “你别动，我看看不行吗？我又不会吃了你。”叶青义无反顾，抓着拓跋焱的头发就要检查伤口。 阿九赫然出现在议事殿内，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拓跋焱被叶青扯着头发胡乱的摸，心里倏然一沉。 这种感觉，阿九从来没有过，有点酸酸的。 “九儿，你来的正好，叶青这女人是什么物种，硬是要挠我的头。”拓跋焱趁机窜了出来。 叶青的手还保持着捋头发的动作，瞬间回过神来，抱着膀子说道： “你找九儿也没用，你俩是因为什么成亲的我早就知道了，你给我过来，我今儿必须要做个检查。” 说着叶青双手并用上去抓拓跋焱。 阿九看着那双玉手死死抓着拓跋焱，心里那股不舒服的滋味越来越浓。 原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爱上他了？难道是上次他冒死前去救自己的时候？亦或者是他凯旋而归那一相拥的踏实感？ 总之，阿九不许自己心里有难过的情绪，倏然从袖管中掏出匕首。 叶青吓得脸色一沉定在当场：“九儿，你想干什么？” 阿九眼神灼灼的看着叶青：“让你死心” 说着，阿九一把抓过拓跋焱，他眼中有柔情闪过，谁知道，下一秒，阿九的匕首直接划在了他手臂上。 “你疯了！”叶青怔住了。 第493章 不知你从哪来 拓跋焱被划了一道却一点痛感都没有。 而且皮肤上只留下一条红印子，很快那红印子也消失了。 阿九慢条斯理的收起匕首。 叶青的瞳孔越来越大，许久，身子僵硬在当场说不出半个字来。 阿九淡淡的说道：“拓跋焱根本不是普通人，你要找的南明骏是人吧，对吗叶青？” 叶青后退了两步，后背撞上茶桌，哗啦一声，茶壶落地摔得粉碎。 这一瞬间，叶青才回过神来。 只听说过拓跋焱战无不胜，刀枪不入，可从来没想过他不是南明骏。 是啊，为什么没想到呢？ 这一瞬间两个信息结合，叶青才知道自己错的多离谱，南明骏那是个活鲜鲜的人，怎可能不流血？ “那你……”叶青脸色震惊的缓缓抬头看向拓跋焱：“那你到底是谁？” “我都说了我叫拓跋焱，姓拓跋。”拓跋焱总算松了一口气，还是九儿妹妹有办法。 叶青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阿九却没急着走，仰头看着甜笑的拓跋焱：“你怎么知道自己姓什么？” 他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吗。 拓跋焱还以为劫后余生呢，被九儿问的当时笑不出来了：“是张大爷告诉我的。” 阿九凝眉：“张大爷又是谁？” “就是当初我一醒过来，就在一户姓张的农户家里，他说他是入赘到拓跋家的，但是不能生育，所以把我捡了跟他姓，可张大爷告诉我，我八岁的时候就在拓跋家了，后来就闹饥荒了，我一觉醒来，家里没人了。” 拓跋焱简单讲述，在之后他就想起自己有部下，迷迷糊糊的顺着人流往村外走，刚走没半里地就被抓壮丁的给抓了，接着便遇到了阿九。 “那张大爷是哪个地方的人？”阿九追问，拓跋焱的信息特别散乱，她倒不如好好查查。 “好像叫……”拓跋焱挠挠头：“魏县，碧水村。” 阿九默默记住了这个地名，她转身便走。 拓跋焱紧跟其后，只留下叶青迷糊的眼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华昌国的皇帝和南明王长得最像，而拓跋焱明明就是缩小版的南明王，到底哪儿出了错？ 怎么会，不是他呢？ 叶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掌握了很有力的证据。 而且她答应南明王若是能将拓跋焱劝说认祖归宗，那他手下就多了一名猛将，她呢，顺理成章是将军夫人，来的时候叶青还自信满满。 此刻却发展的不知何去何从。 “九儿妹妹你是不是又生气了？”拓跋焱拉住九儿的手。 阿九心情复杂，她不敢说自己方才吃醋了，所以才做了那般果断的事情。 “没生气，只是！”阿九低下头，做眼帘下的朱砂痣霍霍闪烁着红光，添了不少我见犹怜的忧郁和娇柔： “只是，叶青提醒了我，其实我对你什么都不了解，你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你到底是谁，我统统都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你突然不见了，我甚至连去哪儿找你都不知道。” 拓跋焱看直了眼，从上角度俯视着九儿，感觉好像把她塞进自己的心里。 永远，永远都住在那，这样旁人便伤不了她： “你就当我是从天上来的，我哪儿都不去，就在你身边，所以你不用找我。” 说着，便将阿九揽入怀中。 阿九终于有了实实在在的感觉，下意识看见拓跋焱身后，猛然一惊。 孟少德看到此情此景躲在木柱子后头咬牙切齿，手里的狼牙棒握的结结实实。 阿九瞳孔一缩。 谁知孟少德盗铃不及眼耳之势，举起狼牙棒就朝着拓跋焱的后脑勺砸了过来。 “阿爹……”不字还没说出口。 当的一声巨响还带着回音。 孟少德手里的狼牙棒竟然被崩飞了出去，在院中划过一道美丽的抛物线落在了不知什么地方，嗷的一声惨叫传来。 就在孟少德疼的咬牙切齿原地乱蹦，使劲搓着被震疼的胳膊时，拓跋焱摸了摸后脑勺回头看去。 “孟叔？您这是怎么了？”拓跋焱上前搀扶着孟少德。 此刻孟少德已经疼的脸色发紫，哆哆嗦的说不出半句话来。 第494章 孟叔，你想打我对不对 “哎……”阿九叹气摇摇头，上前抓着父亲的胳膊，用力卡在关节处，咔嚓一下。 伴随孟少德的破天惨叫，胳膊总算是归位了。 孟少德扭曲变形的脸慢慢缓和了一下。 “咦，还真不疼了。”孟少德活动了几下胳膊呢喃道。 “哦，孟叔，我想起来了。”一旁的拓跋焱恍然大悟的模样：“你想打我对不对。” 此话一出，阿九顿时尴尬无比的看向爹爹。 孟少德脸上青筋抽搐，猛然转而大笑两声，拍了拍拓跋焱的肩膀： “哪有哪有，哪有老丈人大女婿的，绝对没有的事儿。” “可我看到你的狼牙棒了，你就是想打我。”拓跋焱此话一出，阿九的嘴角抽搐了几下。 不由得看了父亲一眼，她知道，阿爹是想把拓跋打晕一探究竟。 “你看，在那儿呢。”拓跋焱指了指身后回廊的尽头。 那回廊曲径通幽绵延到了后院。 就在这时，一个头破血流的人站了起来，一群狱卒冲出来一把摁住他： “敢跑？你活的不耐烦了。” 接着那人就被狱卒从新给押回去。 看着那背影，阿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地牢里的疯老头。 “阿爹，你不简单啊，一个飞狼牙棒给逃犯脑袋打破了。”阿九此话一出，孟少德见缝插针： “对对对，我是在打那逃犯，可能不小心伤了你了。” 阿九尴尬的挠挠头，拓跋焱简单一根筋，但是他不是傻子。 “孟叔，你到底为何要打我？” 拓跋焱抱着膀子，一一米八九的身高俯视着孟少德。 平日里不亏心自然趾高气昂，此刻孟少德虚心的很，一咬牙实话实说： “老子实话说了吧，我就是想把你揍晕，研究研究你那狗屁程序。” 就算是说实话，这小子还能把他这未来老丈人给杀喽？绝对不可能。 拓跋焱围着孟少德悠悠的转了一圈，嘴角勾起一丝讥笑： “孟叔，你早说嘛，小事一桩，来……”拓跋焱撑开双手：“随便研究。” 孟少德吓得后退半步，还真以为拓跋焱要打他。 此话一出，孟少德惊讶和女儿对视一眼，这小子这么好说话？ “你说的，让我随便研究？” “这种事我怎么会撒谎，来……”拓跋焱在前带路，一路去了曾齐明王休息的内室。 “九儿，拓跋这小子脑袋病的不轻啊，说一声就让我查？”孟少德小声嘀咕。 “咳咳！”阿九尴尬的轻咳两声，顾左右而言之：“阿爹你要是查不出来什么，那才尴尬呢。” “不可能，再严禁的设计都有个入口，只要找到入口你爹我说不定还真能研究出个所以然。” 孟少德说完跟着拓跋焱绕到了屏风后，猛地想起什么交代道： “九儿，你就别进来了。” 阿九戛然止步，就坐在屏风外的茶桌前。 “说吧，怎么检查？”拓跋焱。 “最起码得把衣服全脱了。”孟少德。 阿九在外头听得清清楚楚，她从一开始就不懂什么程序不程序的，此刻也只能干听着。 “转过去。”孟少德。 “叔，裤子我可不脱。”拓跋焱。 “光脱上衣也行，反正一般程序芯片都不在腿上。” 孟少德吸了一口凉气，自言自语道：“怎么没有任何痕迹呢，嘶，这皮温软有弹性，还挺紧实的，还有腹肌，你小子从哪儿弄的腹肌？” “本身就有。”拓跋焱一本正经。 “不能够啊。”孟少德摸着下巴围着拓跋焱转了一圈又一圈，还让他蹲下来检查了一下脑部。 全都是人皮，这头发也是真格儿的：“科技发展的这么内卷了吗？形体塑造也太特么完美了。” 倏然，孟少德想起了个重要的小细节——耳朵。 第495章 耳朵里的星空 “你蹲下来我看看你的耳朵。”孟少德突然提议。 阿九听闻此话心里一紧，对啊，她记得很清楚，拓跋焱当初把清油倒进耳朵里。 孟少德慌慌张张的跑出来，点了一盏油灯风风火火的跑回屏风后。 不知过了多久，阿九竟只能听见阿爹细细浅浅的呼吸主见变得繁重粗狂起来。 这一定是发现了什么，阿九开始不安，不管结果是什么，她总觉得不妙。 “哦买噶的！”孟少德吓得现场彪了一句阿九听不懂的鸟语。 随后，孟少德一手抓着油灯，双目惊恐的走了出来，整个人像个木桩子。 “怎么了阿爹？”阿九上前询问。 孟少德这才扎巴扎巴眼睛，机械式的缓缓侧头看向女儿：“我特娘的从他耳洞里看见了虚空中的星河。” “啊？”阿九蒙了：“耳朵里有星星？” “对，空的……”孟少德双眼满是震惊，他这个自称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科研人员，彻底是受刺激了。 拓跋焱扣了扣耳朵一脸轻松的走了出来，边整理衣衫边说： “研究出什么了叔？” 孟少德这才恢复神智：“研究出个屁，你小子脑袋里怎么会是空的？” “谁说是空的？那是接收疏散宇宙能量场的地方，若是空的，我还能在这站着？”拓跋焱字字属实。 说的孟少德差点有种给自己掐人中的冲动： “接收疏散的……宇宙能量？磁场？” 阿九看看拓跋焱看看爹爹，他们二人说的话，统统听不懂。 “是啊，以我为中心的能量磁场，不然靠什么运行？”拓跋焱抱着膀子一副无辜的样子，看孟少德眼神有点关爱智障的感觉。 “是啊，靠什么运行？”孟少德整个人都像是傻掉了一样。 “靠能量磁场运行啊。”拓跋焱头一次觉得和孟叔沟通很费劲：“叔可以理解为，星星靠什么运行我就靠什么。” “乖乖……”孟少德许久才发出惊叹。 新世纪科研成果最高无非是依赖光子能源，这孙子高级道靠和宇宙同频共振维持运行，奶奶的……超出他的能见范围啊。 这下还真被拓跋焱说中了，随便研究，关键他得能研究出个所以然才行。 “不玩了不玩了……”孟少德连连摆手，将手里的油灯塞给拓跋焱扬长而去。 看着呆萌的阿九，拓跋焱吹灭油灯双手按在阿九的箭头笑着说： “你听得懂吗？” 阿九木讷的摇摇头。 “没关系，以后我会慢慢讲给你听。”拓跋焱话音刚落，外面赵坤来了。 “拓跋将军，薛军师已经拟好了策略，请你去议事殿议事。” “知道了。”拓跋焱转身看向九儿：“一起去？这次打仗我想你陪在我身边。” 阿九刚抬脚，听了这话有些犹豫：“恐怕不行，我得回梦华城，我大哥得了一种很难治的怪病，我得随时知道他的进展，到时候你打完仗不管结果如何，一定第一时间让薛真去梦华城来找我，只有他才能有法子治。” 拓跋焱脸上露出孩子般的失望：“原来是这样，你这次来也不是因为想我？就是来找薛真的？” “嗯。”阿九直言不讳，走着走着身边人不知何时停在远处。 阿九回头看去，见拓跋焱眼里闪过委屈，那小孩子脾气又上来。 阿九走到他身边抓着他的手摇晃着笑道： “好啦，不生气了，我下次再来一定是来专门看你的，你呢，就专心领兵打仗，现在的你可不是以前的你了。” “真的？”拓跋焱认真的看着阿九。 “真的，下次一定，现在呢，很多百姓都看着你呢，你能打下几座安定的城池，他们都感激你呢。”阿九歪着脑袋哄孩子一般的口气： “所以啊，以后，你要以大局为重。” 果然，拓跋焱很好安慰，当机立断：“好！” 跟在身后的赵坤在心里给阿九竖大拇指。 第496章 薛真表白 “你们去议事，我去休息会儿，命日你出兵时我便返回梦华城。”阿九说完转身就走。 “九儿。” “怎么了？”阿九回头看着他。 他看看远处又看向阿九，脸上有了男子该有的沉稳和决绝： “既然你大哥情况这么不好，那就让薛真和你一起回去。” 阿九一愣：“那可不行。”没有薛真护在一侧，这家伙打仗那般无厘头怎么能行。 “行的，放心吧九儿，大不了这次我严格按照薛真的战略绝不胡来。”拓跋焱，就在刚才那一刻好似被九儿那么一说，通了： “再说，叶青带来的密诏又不是要一定要赢，无非就是没事儿就吓唬吓唬齐明王，终有一日他筋疲力尽会归降。” 阿九沉思了片刻：“那这就好办了。” 次日清晨，城门外，拓跋焱站在马车前，身后几十万大军，五十名天际奇兵后是战车成千，箭手上万。 阿九从马车里走出来，仰头看着拓跋焱。 红英盔甲，将他的身体衬托的格外神武，只有那对眸子里闪过的温柔让阿九熟悉。 她抬起手踮着脚讲拓跋脖颈处的披风重新系好： “上了战场心里就不可以想我了知道吗？” 拓跋焱一把抓住缩回去的那双手：“那什么时候能想？” “下了战马，脱下战袍的时候。”阿九声音如水，轻柔的像是开春的风： “去吧，别误了时辰。” “你先走，我看着你走。”拓跋焱眼里从没有过这样的凝重。 眼睁睁看着阿九的马车徐徐离开视线，拓跋焱突然清醒了，他怎么感觉自己掉坑里了？ 不是一开始是为了娶她吗？怎么自己成了一方统帅？难道孟叔嫌那房子太小？ 马车内。 薛真盘膝坐着闭目养神。 阿九撩开窗帘往后看去，浩浩荡荡的大军朝着另一条路徐徐千金，很快就不见了影子。 “看来普天之下也就师父您能一语说定拓跋焱了。”薛真嘴角勾起一丝无奈的弧度。 “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从第一天见到他，还不怎么熟呢，他就特别听我的话。”阿九回想起来也觉得很有意思。 “对了薛真，其实我有件事很想和你说清楚。” “师父但说无妨。”薛真睁开眸子，平静的看着孟九儿，这是对师父最起码的尊重。 “你别一口一个师父的叫，你上次说教你做饭，那都是我瞎说的，反正我身无长物，没资格当你师父，你以后也不要叫了。”阿九被叫了这么久，心里总别别扭扭的。 要做师父，那也得有传授人家的底子才行。 “若是不叫，我爱上你该如何是好？”薛真毫不避讳。 这话可把阿九镇住了，整个人愣在当直勾勾的看着薛真。 他长得着实很好看，男子的刚毅之中透着女子家的柔和平静之美，可谓是阳中有阴柔，阴柔之中有钢韧。 如果用一种东西去形容他，阿九觉得唯有竹子的节气能形容了。 薛真倏然轻声笑道：“修行的人基本上都是累世因果，见到你的时候我才恍然大悟，我历经九世，总共大小经历磨难八百六十九，唯独没有历过情劫。” 阿九凝眉，修行的人都是疯子吗？ “你的情劫应该和我无关吧。”阿九恢复神智。 “无关。”薛真脸上异常的平静和表白一点都不沾边：“爱本就是一个人的事。” “怎么说？”阿九发现和他谈你情我爱并没有觉得尴尬，更像是道侣之间求仙问道。 “在感情中，付出的那一方是最幸福的，而绝非是获取的那一方，当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的时候，只要做了自己认为爱对方的行动就好，若是爱着另一方，还希望对方回报的，都不是道之所爱，乃是人为了满足一己之私的私欲。” 薛真慢条斯理的说着，末了补充道：“这也是我在发现爱上你之后在情劫这一关里悟到的。” 阿九心里咯噔一下，倒不是觉得自己对薛真动了什么私心，是她想起了拓跋焱。 他从来没要求过阿九会像他爱自己一样回馈给他。 第497章 大爱和我爱 孟九儿浅笑：“那说起来，这就是你想借助内心的情劫悟出大道之所爱的用途？” “正是。”薛真气定神闲的看向阿九：“这也是师父你教我的，怎能没资格为我师？” 阿九没有再纠缠叫她师父不师父的事情了：“我看过书中有句话叫做，大道无形长养日月，大道无情，生育天地，你想追求的不是那种还要求回报的私欲小爱，而是像大道那般至高无上的大爱？” 薛真拱手：“师父悟性极高。” 阿九默默的点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我奶奶那般唾弃人间情爱，原来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这样便把自己困在其中，也就无法走上大乘之道了。” “嗯。”薛真点点头。 阿九明白了，薛真口中所言的对自己有爱的这个爱，其实是他自己拿来红尘练心罢了。 “看来我还是有点用的。”阿九释怀一笑。 “师父很不简单，怎会无用呢。”薛真也是头一次遇到沟通如此契合的人了。 又是七天的跋涉。 一回到将军府，阿九就发现桌子上一堆的账本，一看那歪歪扭扭的字儿就知道是马鹏那边送来的。 薛真已经去准备明日去看孟南星的准备了。 阿九本来是想好好睡一觉的，谁知马鹏消息是真灵，阿九屁股刚沾着书房的凳子，那货就风风火火的跑来了。 “九姑娘你总算回来了，你快去看看庄家吧，你这一走就不发芽了呀。” 大冬天的马鹏急的一头汗。 阿九瞳孔一缩，她走的太急忘了这一查，不过也不慌乱： “后日灌溉，自然能发芽，这事儿你也别担心了。” “真的？”马鹏一听吸喜出望外。 “我何时骗你过，又何时说的话没有兑现。”阿九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打了个疲倦的哈欠。 “这倒是。”马鹏嘿嘿一乐转身就要走，倏然逐步说道：“九姑娘，你不在的这段日子，咱们给你建了个仙女庙。” 阿九刚准备回内室：“啥？” 像是看怪物一般的看着马鹏：“仙女庙？” “是啊，一开始那几天浇了雪水也不发芽，大家伙就说啊，肯定你不在所以没办法保佑我们，遇事就急赶着三天建了个仙女庙，大家伙都去上香祈祷呢。” 马鹏说的有板有眼，甚至如何把城外那破庙给修缮的统统说了一遍。 还说所用的木料东西都是从城中荒废的屋舍里拆的，门口还凿了两尊护法，但是大家不知道长什么样子，就一个按照薛真的样子雕的，一个是拓跋将军的样子。 说什么，薛真出谋划策，拓跋将军打天下，这当护法最合适，正好也是百姓心中的英雄不是。 阿九听得嘴角一抽搐：“你们除了种地就没别的事情干了？那玩意要是真能行，直接求老天爷下雨不得了。” 马鹏挠挠头：“也不能这么说，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老天爷都看着呢，可老天爷它没良心呐，要是真有良心，就跟九姑娘您一样直接不久帮百姓度过难关了吗。” 阿九是听出来了，感情她能干实事儿，所以比天还厉害：“得得得，你们爱怎么着怎么着，我得去休息休息。” “不是啊就姑娘，还有一件事没说呢。” “啥事儿，说。” “您啥时候亲自去看看？那仙女像不知道雕的像不像，和不和你心意。” 阿九咂咂嘴：“行，小事，等我睡好觉就去看看。” 赶走了马鹏，阿九到头就睡，谁知这一觉补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一起床，薛真已经在花厅等出雕像了。 “师父，我觉得还是把孟南星带到城外去，不然百姓惶恐。” 阿九一边洗漱一边说道：“有道理，正好我还想去看看这帮没事干的人把我刻成什么样了。” 第498章 阿九的仙女庙 披上裘皮披风，阿九和薛真步行出门。 一高一矮，一人白衣飘飘，一人黑色斗篷洋洋洒洒。 足有一种金童玉女之感，百姓可不敢瞎议论，都知道孟九儿是拓跋将军的夫人。 一路上所遇的百姓个个都热情的打招呼，更是自动让出道儿来。 “在这巷子里。”阿九引着路把薛真带到了嫂子家门外。 敲了好一会儿的门都没人应声，这才注意到，门从外面被锁住了。 看来嫂子一家三口不在。 阿九可没想到会出现这茬事：“我去打听一下。” 一问才知道，很多人都出城去仙女庙了，阿九顿时凝眉。 别人跟着瞎嚷嚷也就算了，是不是仙女儿她嫂子最清楚，怎么也跟着起哄？ “去看看那也无妨，反正耽搁这么几天也不打紧。”薛真还不知其中内容。 出了城，路过千亩光秃秃的良田，就在那山上有一座庙，自下而上来回人流穿梭。 远看就像是一条蚂蚁搬家的路，有上山的也有下山的。 阿九也不知道嫂子在不在那。 刚带着薛真上山，就被下山的百姓围住了。 “九姑娘，你可算回来了，快去看看，我们都来这上香呢。” “你回来了就好啊，庄家一定能发芽。” “是啊是啊。” 阿九尴尬的笑了笑，可这回好了，不用自己走路直接被人群挤兑的两脚不占地突突就给弄山顶去了。 薛真倒是清净些，毕竟百姓还不知道他为这次夺城付出了多少贡献。 刚到门口，所有人都围了过来，议论声无非都离不开阿九的法力。 “所有的神仙接受咱们的香火供奉一定能位列仙班。” “就是就是，将来九姑娘回到天庭了，可要保佑我们啊。” “咳咳！”阿九从没有这一刻如此尴尬过，他们竟然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下凡来的神仙。 “都给我让让，让九姑娘亲自看看雕像。”马鹏使劲挤进人群，一声大喝，人们才让出一条道来。 阿九踏上修的整整齐齐的台阶，刚进了院子，就发现院中有一台鼎。 怎么越看越看越眼熟？ “马鹏，这大鼎哪儿弄的？”阿九还是觉得眼熟。 “二郎庙里抬过来的，怎么样，虽然有点锈了，不过还是很结实的。”马鹏得意的翘着大拇指说： “二十多个兄弟那是一步步从南山那搬过来的。” 阿九嘴角抽搐，幸好现在兵荒马乱，要是曾繁华盛世，被当地百姓知道了还不得给打死活埋。 “九姑娘，里面请。”马鹏自告奋勇的在前头引路。 阿九绕过大鼎顿时看见不大的正殿之中高高在上的那尊木雕像。 左右两侧一边一个，一个是身穿盔甲手持长刀的拓跋焱的像，一边是白衣飘飘，白发垂肩的薛真的像。 下面摆着的果盘自然是没有水果的，贡品是一盘子花菜，一盘子小麦，还有一盘子西红柿。 阿九震惊了几秒钟，不是别的，就是那雕像太像了。 而且这些人不知从何处找的染料，色泽一上去，就连阿九眼帘下的那朱砂痣都如鲜血欲滴般活灵活现。 “这是哪位高人雕的？”阿九下意识的问，有这样的雕工，那画肯定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马鹏赶紧自豪的介绍：“是咱们城中百姓，以前跟着我的张楚生，他们家祖上十八代都是做这个的，那红白喜事开堂立庙都找他。” “红白喜事？”阿九狐疑的重复了一句。 “是啊，什么刻碑啊，守墓镇宅的狮子啊，都找他。”马鹏此话一出。 阿九嘴角抽搐了几下，罢了，反正百姓们开心就好。 阿九回头看了看，薛真在屋外站着，看样子也没打算进来只是在那等自己。 “我这来了不用给自己上香了吧，那我这就先走？”阿九试探着挤出人群。 谁知道马鹏拦着路，带着一群乡亲们熙熙攘攘的硬是把阿九摁在了供桌那坐着： “既然真人来了，那你得让我们敬一炷香。” 第499章 医治孟南星 外头的薛真听得真真切切，嘴角勾起一丝无奈的弧度。 就在这时，薛真看见还有个人没有上去凑热闹。 就在院子拐角的木柱子那，手上用麻绳拴着，那一头拴在柱子上。 他眼神呆滞，好像对这个世界发生的任何事都没有兴趣。 身边坐着一个拖着下巴的小男孩，两三岁的样子，长得还挺正气，鼻直口方，天庭饱满，是有福之象。 谁知，就在这时，那人瞬间变得面目狰狞猛地冲向薛真，可惜被手上绳子束缚住了。 薛真瞳孔一缩，自言自语道：“孟南星？” 身边的小男孩见状吓了一跳：“娘，娘，阿娘……阿爹又生气了。” 但是仙女庙正屋内熙熙攘攘的排队给阿九上香，声音瞬间被淹没。 阿九坐在烟熏火燎的供桌上别扭的不得了，她觉得自己好像还活着呢，怎么就…… 再看一侧的马鹏，他咧着大嘴叉子笑着喊道：“下一位。” 你小子，给我等着，我天天忙得脚不沾地，被你摁在这浪费时间，你是活够了吧。 就在这时候，人群里挤进来一人：“九儿，九儿不好了……” 阿九隐约听见有人喊她，伸长了脖子往人群后头看。 马鹏倒是勤快：“别往里挤了，一个个来，上完香的都回去吧。” 说完，双手叉腰抬头看了看，啧啧，这仙女庙还是太小了。 将来一定还得带人扩建一番才气派。 “九儿……九儿快救命啊。”这一声歇斯底里。 阿九终于听见了，她赶忙起身往外挤：“都给我让开。” “九姑娘，你去哪儿啊，我们还没上香呢。”身后有人不满，好似上了香的会被保佑，后头来的没上香的就沾不到一丝福分了。 “马鹏，你把人都给我带走，等回头我在找你算账。”阿九见挤出去老费劲了，冲着马鹏嗷的一嗓子。 “让，让开，都让开。”马鹏这才站在供桌上大声吆喝。 地方太小，几百人就挤得水泄不通了。 等阿九跑到院子里，瞬间看愣了。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丈夫。”柳采儿一手抱着孩子，拦在薛真和孟南星之间。 薛真手里多处了一根金丝线，一头绕在他的剑指上，另一头拴住了孟南星的脖子，眼看着那细若发丝的金丝线就要嵌入孟南星的喉咙深处。 孟南星呼吸不上来，脸已经憋得黑紫，双手企图想抓开脖子上的金丝线，可惜那金丝线太细了，他把皮肤抓破也没能抓住金丝线。 “薛真，你这是干什么？”阿九冲上前。 一边问，一边转身安慰吓疯的嫂子：“嫂子你别怕，他就是我说的那位高人。” 听闻此话的柳采儿这才平静下来：“高人？他……可他要杀了我丈夫，他是你大哥啊九儿，你快让她住手。” “师父，快施针。”薛真面容平静，声音柔和，毫无波澜。 阿九这才反应过来，赶忙从怀中掏出针囊，随手一撩，针囊铺展开来，反手捏针。 手起针落，很快身体十三处大穴全部落下毫针。 孟南星毫无神色的眸子顿时缓缓闭上，身子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南星，南星！”柳采儿晃动了几下男人的身子，惊恐不安的回头看向九儿。 “嫂子，你别担心，这只是暂时封住了大哥的十三门，起针后就好了。”阿九赶忙安慰，一边把她扶起来： “嫂子你抱着志远先离开这。” 阿九回头看去，围了几百号人：“马鹏，让他们都回城。”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过上了吃饱喝足的日子，那接下来便是打发时间看热闹的阶段了。 可即便众人不情愿，在马鹏的大声喝斥下还是陆陆续续的离开了仙女庙。 第500章 蜘蛛的庐山真面目 柳采儿抱着志远捂着他的眼睛三步一回头的看来。 阿九点点头给她一抹坚定的眼神：“嫂子，你放心，我和薛真会尽力的。” 柳采儿瞬间潸然泪下，却咬着嘴唇狠狠点头：“嗯，嗯嗯嗯！” 阿九将仙女庙的木门关上，上了横木。 返回来蹲在大哥身边看的时候，果然，他脖子上的勒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就连他自己指甲抓挠的伤口都布满了小血虫，小血虫涌动之处正是修复之时。 “这也太快了。”阿九呼出一口凉气。 薛真用手指按了按他的心脏，抬手撕开了他的衣服：“师父你用心神感受一下他体内。” 阿九狐疑的把掌心放在了大哥的心脏处：“我能感受出什么？” “就如同你万念归一时的心境是一样的，自然能感受到什么。” 薛真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掏出符箓，分别在孟南星的四周摆上，为了防止风吹走，用石头一个个的压着。 阿九这边骤然缩回手臂，因为她感受到了有什么东西在动，而且她越是专心致志，感受到的动荡就越明显。 就像是一只被阿九发现的虫子惊慌的想隐藏自己。 “有虫子。”阿九赫然说道。 “嗯，师父远观即刻。”薛真布置好一切交代了一句。 阿九自觉的退到远处，看着他双指并拢在孟南星的胸膛上画了几笔。 接着，孟南星的身体抖动个不停，阿九甚至能看到他全身的表面的皮肉都在蠕动。 接下来，恐怖的一幕出现了。 孟南星的喉咙开始蠕动，好像有一个大家伙从里面要爬出来，接着，孟南星的嘴自然张到最大，大的常人根本做不到。 “啊……”阿九刚要叫，赶忙自己捂住嘴，把那尖叫吞回肚子里。 眼睁睁看着一只黑色的蜘蛛血糊糊的从嘴里爬出来。 薛真见状自知是十三针不能久留，必须速战速决。 他变戏法一样在蜘蛛爬出来的那一瞬间，一道符纸贴上。 那蜘蛛发出吱吱的叫声，八条爪子胡乱的挣扎。 阿九后背冒出冷汗，那蜘蛛太大了，足有碗口那么大。 薛真却平静如常，一把抓起蜘蛛的大肚子从孟南星身上拿下来，也不怕了，直接放在地上。 接着那蜘蛛开始疯狂逃窜，但是，都没有逃离薛真用石头压着符纸的那个范围。 “师父，起针。”薛真随手抓了一把地上的土，将粘在手里的血搓干净，随后拍打了几下灰尘。 阿九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蜘蛛，心声怯意，指了指：“你要不要先抓起来？” 薛真眼里闪过差异，他还是头一次见小师父害怕，上次见牛角大仙的时候怎么不怕？ 好吧，他先抓起来。 从怀里掏出一个网兜，另一只手捏了一些红色的朱砂粉末搓在表面，接着一把抓过蜘蛛塞了进去。 阿九这下放心了，跑到跟前赶忙把十三针取了。 孟南星却一丝活着的迹象都没有。 “大哥？大哥……”阿九拍了拍他的脸，惊恐的看向薛真：“不会是……” 薛真没说话，这次理论上是行得通，可他也是头一次干。 最大可能性发生的问题是，没有了蛊王吃那些血虫，血虫自己也会疯狂生长。 这一点他们是商议过的。 “不知道杀了这些血虫大哥能不能挺过来。”阿九说着，打开了门，果然，嫂子根本没走。 “嫂嫂，你还有蛇毒吗？”阿九说这话的时候，柳采儿已经迫不及待的把孩子塞给一位眼熟的大婶，自己冲了进来。 “怎么会这么多血？”一看地上都是血迹，柳采儿吓坏了：“南星，南星？” “你丈夫体内有一只蛊王，是蜘蛛。”薛真却一直都很平静：“那些血迹是蜘蛛离开身体后爬行留下来的，放心。” “怎么会有蜘蛛呢？”柳采儿的脸色傻白傻白的，连唇角都毫无血色。 “嫂子，以后我再给你解释，你现在还有蛇毒吗？这个时候要用救治普通人的法子救大哥了。” 阿九是没了，她得找到地龙的真身才能获取蛇毒。 第501章 薛真的神像 “有，有……”柳采儿胡乱的从怀里翻找出一个瓷瓶出来： “当初为了给你大哥治病，我取了很多蛇毒存着呢。” 哗哗啦啦搜罗出来四五个瓷瓶，这些她都已经随身携带习惯了。 当下容不得多想，柳采儿赶紧接过九儿准备好的灵泉水兑上一滴，三人携手把这灌下去后，都不说话了。 死死地盯着孟南星的反应。 薛真起身收起方才的黄符，见她们姑嫂二人寸步不离，他收起思绪进了正殿随意逛逛。 九儿活灵活现的木雕像赫然出现在上方，他不由凝眉，眼里闪过惊奇。 再看左侧的那雕像，薛真不淡定了。“怎么会这样？” 薛真垂暮，是的，左侧那雕像正是自己的样子。 可让他心生震撼的是，这个场景何止是熟悉，出现在梦中多次。 人是要转世轮回的，在死后的七七四十九日内，这一世的记忆会涌入脑海，每七天便会因为这一世的因果而呈现出的来世景象替代，直到四十九天后，来生所经历的事情全部覆盖前世的记忆，就是转世轮回的时刻。 而前世落下的因果奠定了今生的必经之路，所以，人转生之后没有前世的记忆。 但是没有不代表不存在，修行就是在红尘中慢慢的经过历练把累世的因果衔接上。 此刻，他便有了衔接前世因果的感觉。 他曾近多次做过一个梦，和眼前的场景一模一样。 他和孟九儿关系好像不只是情关那么简单，命，安排的终究意义是什么， “随缘吧。”薛真自嘲一笑：“修行几世了，竟然依旧没有摆脱命运因果的布置，到底什么是道。” “薛真，搭把手。”阿九在外面喊他。 薛真收回思绪转身出门，见两个女人在搬动孟南星。 这次，薛真二话不说背着孟南星下山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 堆在外头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都没有个所以然的结果出来。 柳采儿从方才那位大娘手里接过孩子，阿九搀扶着她下山。 柳采儿倔强的没有流出一滴眼泪。 反而这样让阿九越发担心：“嫂嫂，你别难过，我半个月前离开梦华城就是去找他了，但是，情况太复杂，结果我也不能百分百保证。” “我知道。”柳采儿只记得一点，九儿是不会伤害她大哥的，这丫头，天生纯良。 可柳采儿实在无法承受看不见南星的日子。 想当初，她找遍半个世界，听到一丝关于南星的风吹草动恨不得长出一对翅膀赶往相见。 可这一切，都让柳采儿自责起来。 最初，她为何要因为婆婆的一句话赌气回娘家，如果不是那样，就算结果是一样的，好歹中间的路途她能陪着南星一起走过。 现如今，寻寻觅觅数载，患得患失已经让她崩溃了。 走着走着，柳采儿驻步，迷茫的看向山沟，她好想纵身一跃就这么跳下去。 可怀里不知世事的志远抬着小手把她脸上的眼泪抹去：“阿娘不哭。” 阿九看在眼里，心疼不已。 她仿佛从嫂子脸上，看见了千万个被血虫病破坏的家庭，那时候他们的家人都在等着亲人团圆吧。 稽蛮那个狗东西，真是不得好死。 此刻稽蛮正在春阳城外慌乱的抓过出城的将士： “齐明王还是没提到过我吗？” “前方战事紧急，齐王哪有功夫理会你。”领头的人根本不搭理稽蛮。 稽蛮赶忙跟上脚步追问：“不可能，你一定是没把我的话带到，以前齐王出兵都是让我给算算吉凶的，离了我，齐王他就等于失去了一只左膀右臂。” 领头的将士根本不理他。 稽蛮擦了擦嘴角的血，这是方才他开天眼导致的反噬效果，再加上他的另一只宝贝疙瘩蜘蛛遇难，急火攻心，一口老血喷了好几米远。 “你再胡搅蛮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杀了你。”马背上的将军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此刻横眉怒目，手中长枪空中一挥，发出呜呜呜破风之音。 吓得稽蛮脚步轻浮双手顿在空中。 “驾！”马上将军带着人趾高气昂的从稽蛮耳边呼啸而去。 稽蛮牙齿咬得咯咯响，果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这群狗眼看人低的畜生等着瞧。 就在这时，路过稽蛮的最后一个骑士赫然坠马，拔出佩刀直插自己的胸膛。 第502章 看看到底是不是昌妃 相随的骑兵自然是第一时间发现，看看那瞎眼老头，又看看地上已经死透的兄弟。 “你干了什么？”那人握刀指着稽蛮。 稽蛮侧着耳朵装傻充愣：“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那人见稽蛮眼睛不好使，想必也不是他动的手脚，赶忙驱马追上队伍，打算将此事汇报给头儿再做定夺。 稽蛮摸索着马缰翻身上马，肩膀上的牛角大仙振翅高飞在前引路。 他必须得去找蜘蛛，齐王明显指望不上了，帮他南苗术法光耀门楣的事情恐怕也要从长计议了。 梦华城。 将军府。 阿九这两天气色不好，晚上刚把灵泉水全都带出来，装了不下百缸，下了令让马鹏招呼所有百姓明日灌溉，此刻刚回到将军府。 这时候已经过了子夜，可阿九一点睡意都没有。 今日把大哥安顿回住处，可一夜过去了，不见进展。 阿九方才去倒水时又去看了一眼，依旧不见脉搏，阿九也用了耳针，现在她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得到消息的蔡丽华前去照顾，至少还能带着孙子，这样不影响采儿耕种。 可是，阿九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嫂子那如丢了魂一样的脸，她总感觉如果大哥活不成，嫂嫂也得随着去了。 眼下，就连薛真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许久，阿九都没注意到。 等她捏了捏眉心收起思绪拿过桌上马鹏留下的账目时，倏然抬眸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跌落：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薛真平静的说道，其实他来了许久了，并且也喊了好几声师父。 “哦。”阿九捏了捏眉心翻看册子。 如今粮食紧缺，除了每家每户上次的收成，不出意外各自都能吃到年末。 “还有半个月就过年了，等开春的话是历年二月，到时候，在播第三次种。” 阿九犹如自言自语的盘算着，也没薛真找她有什么事。 她不能总用灵泉水了，这些百姓都把她当神仙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着实不妥。 到了开春后就自己播种，按照四季该种什么就种什么，何时丰收依旧看天意。 “蛊王不好养，不出意料，稽蛮会来梦华城。”薛真此话一出，阿九从账目上抽离出来： “他有感应？” “不错，所有的蛊和主人之间都是有微妙关系的，最上等的甚至能心灵相通。” 薛真这次抓住的蜘蛛可不敢交给小师父了，万一她一心软又给放了，那这次救孟南星的下下策都没了。 阿九若有所思：“那你的意思是，他会跟着和蛊的感应找到你那。” “不错。” 薛真说这话时细细看着阿九：“我留着那蜘蛛的用意就在这，若是孟南星实在无力回天了，稽蛮找过来时，无论如何也要逼着他救。” 阿九听着薛真的打算心里一喜：“还是你想的周到，不过用什么法子逼他呢？万一他不救呢？” 没等薛真说话，花铃儿跑了进来： “九姑娘，那雪姨又来了。” 阿九一愣：“这么晚了她来做什么？” “回九姑娘，雪姨没说，说是见到你才说。”花铃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的多看了一眼薛真。 即便是侧脸，看着也叫人赏心悦目，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弧度，为了遮掩，把拱手行礼的胳膊抬得高高的，以便于遮住自己的面部表情。 “想必是有急事，请她进来。” “是！” 花铃转身就走。 趁着这个空档阿九赶忙说道：“雪姨就是那个我觉得是昌妃的人。” 此话一出，薛真挑眉：“哦，师父，那徒儿告退。” “诶，你走什么啊，你不是要确定一下她是不是传说中的昌妃嘛？” 阿九不理解了，要看还不留在这仔细的看？ “在一侧看一眼便知。”说着，薛真离开了书房。 阿九也回到了花厅，让人燃了暖炉，又沏了一壶茶。 很快，雪姨就到了。 这次阿九往外看了一眼，发现雪姨今日没有带兰姨。 “九姑娘好久不见。” “雪姨请坐。”阿九上前扶着雪姨坐下。 她抬袖遮掩咳嗽了两声，没等阿九询问来意，她从袖中掏出一个盒子： “这个可以治令兄的病。” 第503章 人息壤让皆为利往 阿九一愣，拿过锦盒打开之后，发现是一枚通体绿色的丹丸。 一丝丝松柏的清香夹杂着其他不知名的药香味扑面而来。 “我夜间出来阿兰不知，这就得赶回去了。”雪姨说完连茶都没喝起身就走。 刚起身，便又剧烈咳嗽了几声，她面带儒雅的笑容说道： “抱歉，我最近受了风寒，告辞。” 阿九一愣，虽然不知道这药丸是什么东西，但是，她大半夜前来就是为了送这个？ “雪姨若是有要事你着急回去，我让人用马车把你送回去。” 说着就要出门喊花铃。 “不必了！”雪姨赶忙阻止：“今日听闻仙女庙中之事，特地找孟氏打听了一番，得知你大哥生死未卜，特地前来送药。 如果令兄能得以康健，不瞒九姑娘您说，我还有要事相托，自然，绝对是你能力范围内的，所以九姑娘，好生收着这药丸不必客气。” 说着，雪姨不听阿九安排，匆匆离开。 阿九收回目光看着锦盒里的那颗绿色药丸。 薛真悄然坐在阿九面前：“这是起死还魂丹。” 阿九一愣：“顾名思义？能起死回生？” “不错，当年我在宫内不想太过招摇，在钦天监王一天手下做个无名小卒，见他练过这样的丹药，只是……” 说着，薛真的叹息接踵而至，他捏着方才雪姨的那杯没动过的茶碗，仔细观察着茶色一般，淡淡的说道： “只是这样的丹药普天之下只有三颗，她竟给了你一颗。” 阿九捏起来眯着眼睛审视了一番：“是啊，方才她也说了，若是大哥得以康健，她还有要事相托，看来，也不是白给我的，不过薛真，这药真能行？” “如果不行，昌妃早死了。”薛真一句话道破了这一曾联系。 “昌妃？”阿九一惊，很快眼神茫然的坐下来：“看来，她真是昌妃。”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阿九捏起茶杯喝了一口定定神。 她手指有些颤抖，这都看在薛真的眼里： “你也不用担心，就当不知道，不过，她从前在宫内见过我，我还是不方便见她。” 薛真见小师父依旧在思考着什么，继续道： “我那时候在钦天监，可能师父不懂后宫的事情，至少各位娘娘嫔妃们都希望在后宫有势力，而选择去和前朝的一些人拉近关系。 昌妃便在危机之时和钦天监王一天结交，后来昌妃母族满门抄斩，昌妃刚诞下婴儿便上吊自杀，便是我奉命给送去的这起死回生丹。 当时徒儿尚幼，并且天生不喜过问闲事，主子说送过去我便送过去，并没有多问这是什么，看来，昌妃就是服用了此丹药才起死回生的。” 这一切说的都尤其的自然。 阿九却听得心惊胆战，等薛真说完，阿九才将闷着的那口气呼出来：“原来是这样，看来这丹药是管用的。” 薛真继续道：“第二颗献给了先皇。” “…………”阿九心里一沉：“可先皇死了呀。” 我去，这丹药到底有没有用？ 一共三颗，这跟抓阄似的，一颗活了，一颗死了，阿九顿时心神复杂起来。 “不错，师父你倒是提醒道我了。” 薛真目光变得凝重： “先皇当时病重，如果这药有用，他为何死的更快？若是没用，昌妃又是为何起死回生？” 阿九顿时脱口而出：“假药。” “对，不单单是假药，有可能，被人换成了毒药。”薛真斩钉截铁的说道： “后来，先皇倒下，钦天监王一天被处于极刑，蒙家被满门抄斩，这其中就有一条是和钦天监王一天勾结的罪，当然，就是那被当时太子也就是当下的华昌王收买的言官抓着不放。” 阿九凝眉：“薛真你说会不会是昌妃将真的掉包了？” “不可能。”薛真站起来背着手踱了几步：“若是查出来肯定连累蒙家，昌妃不会这么干，而且，昌妃母族蒙家是三朝元老，代代立功，先皇对昌妃更是如亲女儿一般疼爱有加，不然怎会在临终前极力册封昌妃为皇后，这其中不单单是蒙家有功。” 阿九呼了一口气：“人心真是险恶。” “人息攘攘皆为利往，无利不成缘，说的正是此意。” 第504章 薛真是个活久见 活久见的话瞬间让九儿觉得很真实。 就如梦华城一样，若是没有自己所需，怎么会有百姓落脚。 若我是那仙女庙的神仙真的能灵，何必上香，许是一种自己心里的寄托。 阿九收回思绪，起身拿起锦盒道：“我现在就去我大嫂那试试这药。” 梦华城的夜色只有星空是最美的。 街上没有五彩斑斓的夜市生活，家家户户只为吃饱穿暖有地方住惆怅。 街道黑的只有下玄月浅薄的光芒。 一黑一白二人穿梭在无人的石板街道上。 阿九一边走一边说道:“如果这药有用，昌妃，哦，不，雪姨说有事情让我帮助，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我听到了。”薛真回话，垂暮沉思少卿到：“只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你不是会算卦嘛。” “算卦是窥视天机，尽量减少自身消耗。” “你消耗了我给你补嘛，呐！”阿九拍了几根灵参在徒儿手心。 薛真愣了愣，还是将灵参塞入怀中：“师父真是太客气了。” “你确定你不是冲着我的灵参才拜师的？” 阿九此话一出。 薛真尴尬的顿了顿脚步：“师父，您这可是欲加之罪。” “我跟你开玩笑的。”阿九揣着灵丹妙药自然是心情好了一大半。 拐入巷口，阿九刚抬手要敲门，院子里传来嫂子的哭声。 声音很低，在夜里飘荡着嘤嘤咽咽的抽泣。 阿九心里一疼，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轻呼：“嫂嫂。” 哭声戛然而止，就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她变得异常冷静：“都快天亮了，你怎么不休息？” “我也和嫂嫂一样睡不着。” 说着二人进了堂屋，蔡丽华和孟南星感情很淡，但是一想到乖孙子没了爹也是心疼的落泪： “九儿，你大哥都咽气了。”说着，看向身后床上睡着的小家伙，眼泪刷的落下来：“可怜的娃儿。” “咽气了？”阿九脑袋嗡的一声，赶忙去了里屋查看，这一看不要紧，孟南星真没有一丝活人的迹象了。 柳采儿闻言捂着嘴转身跑了出去，再也抑制不住的大声哭起来。 “采儿，你可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啊。”蔡丽华顾不得其他赶忙追出去，一边拍着儿媳的背一边安慰： “志远可就只有你这个娘了，要是你身子也垮了，他就没爹也没娘了。” 阿九看着薛真：“咽气了还能有用？” 薛真表情平静眼神如古井般毫无波澜：“我没吃过，昌妃死后是她的贴身宫女宁丫头给喂的，至于过程徒儿不知。” 阿九紧紧地抿着唇，一咬牙到：“试试吧，塞也得塞进肚子里去。” 活马当司马医吧，阿九也想不到好办法了，若是指望稽蛮，阿九还想不到拿什么逼他。 薛真也说过，一个人不只有一只本命蛊。 最最最重要的是，根本不知道稽蛮什么时候才能自己找到梦华城来。 到时候，人都凉透了。 阿九特地用灵泉水将药丸化开，用筛子直接灌进孟南星的肚子里。 “尽人事听天命吧。”阿九疲倦的捏了捏眉心。 院子里，蔡丽华劝说了许久，柳采儿的情绪总算稳定了不少，此刻木讷的走进屋来。 阿九看着那对红肿的眼眶安慰道：“嫂嫂，如果这药还是没有用的话，你可要撑住。” 柳采儿咬着嘴唇点点头：“什么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我柳采儿从未做过亏心事，这一次，老天爷若是可怜我，定能起效。” 她说着安慰的话给自己打气，无非是不想让别人担心，故意做出一副自信的样子。 直到把九儿师徒二人送走，柳采儿才瘫坐在孟南星身边，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落。 路上。 阿九觉得，胜败只在此了，索性不再纠结大哥的病情。 “薛真，你上次告知我说南明王会暗访梦华城，你觉得会不会是冲着雪姨的身份来的。” 晨雾缭绕，雪霜满地，阿九扯了扯斗篷的衣领。 第505章 雪夫人的儿子心口有颗痣 “可能性不大，其实师父完全可以当做她确实在二十年前死了。”薛真不想让九儿时常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这是最能掩盖事实的办法。 阿九点点头。 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天亮透了。 后花园枯草上的霜化成水晶莹剔透。 梦华城的百姓在马鹏的带领下开始灌溉良田。 城外十里地的青山脚下停了一辆马车。 马鹏伸头看去，不会又有人来梦华城了吧，前几日又来了五十多人，现如今梦华城被拿下的事情传了出去。 陆陆续续会有更多的流民前来落脚。 马鹏上前询问，谁想，远远地看见马车上下来两人，穿着打扮还挺华丽。 至少不像他们这帮老百姓那样，浑身上下没有一件衣服不带补丁的。 下来之后，那二人就直奔青山上去。 马鹏嘿嘿一乐赶忙小跑上前，看来他们梦华城仙女庙的名声也传得不错。 在半山腰追上那二位公子：“这二位公子是来咱们仙女庙上香的吧，我可告诉你们，我们这仙女庙可灵了。” 上头的二人齐齐回头：“真的如此灵验？拜仙女会种出粮食来？” 马鹏看着二人大约三十出头，但是生的格外清俊，器宇轩昂的气魄，绝对不是普通百姓： “那是自然，二位公子，请！”马鹏顿时秒便导游，引着二人上山。 打铁铺内。 阿兰刚从外头回来：“夫人，打听了，孟九儿的大哥还没动静呢。” 雪姨充满希望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不少：“这可如何是好？” 阿兰看着来回踱步的主子，又想起昨日的事情：“夫人，您也不告知阿兰一声就把那么贵重的丹药送去给九姑娘，就算是治好了，若是她不肯帮我们怎么办？” 雪夫人当机立断：“不会的，我相信她。” 孟九儿身上那股她初入宫时的率真赤城和她一模一样。 “夫人，您九死一生啊，怎么会还是那么容易相信一个人呢？”阿兰气不过，若是换做无知的旁人倒是能理解，可他们家夫人可谓是历经磨难，应对外人有防备之心才对。 “旁人我不知，但是九姑娘一定会帮我。”雪夫人一口咬定。 阿兰也不再劝了：“那现在怎么办？孟南星依旧没有好转的迹象。” “再等等。”雪夫人淡定的说道，倏然想起什么：“对了阿兰，我只记得孩子心口有一颗痣，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若是活着，我却不知道他长成什么样，到时候怎么和九姑娘说？” 阿兰是看出来了，八字没一撇呢，他们家夫人已经开始盘算九儿一定会帮她的后事了。 “夫人，宁夫人弄丢了孩子自杀谢罪了，现在也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阿兰也跟着忧愁起来，可心里还是觉得九姑娘不会帮。 那丫头看上去清纯，可不代表她没有心机，不然为何一眼看穿她曾住在过将军府。 又怎能解决前方战士们的军饷和满城百姓的生活。 现如今，百姓都把她当做仙女，若是简单的人物怎能做到？ 这一切都说明那丫头绝对没有夫人看的那般简单。 若是她阿兰，一定要了解清楚后再下断论，至少要肯定她是个稳妥的人，才能将那件天大的事情托付给她。 “夫人，若是到时候孟南星好了，九姑娘确实愿意帮，您说，要不要仿照皇上的画像临描一张来？” 阿兰虽然心有不许，可也不能忤逆夫人的意思。 此话一出，雪夫人眼眸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记得孩子出生的时候那小脸着实像极了皇上，快，阿兰备笔墨纸砚。” 阿兰一愣：“夫人，咱们那儿有笔墨纸砚？” 雪夫人瞳孔一缩，一时高兴竟然忘了当下的条件。 “走，去将军府。”雪夫人当机立断。 第506章 比土匪还强盗的阿兰 孟九儿正在空间里的灵泉池边蹲着看书。 经过这件事，阿九打算好好学学个门术法。 阴山派的符箓，还有道医的医术，苗疆祝由术。 咦，这轩辕剑诀里竟然有洗精伐髓丹的配方。 这书上还有配图，很像是雪姨送来的那起死回生丹。 阿九换了个姿势仔仔细细看，配药一共八十一味炼药，得用药炉炼制四十九天。 等待洗精伐髓后，轩辕剑诀才能发挥最大程度的力量。 “九姑娘，雪姨又来了。” 阿九刚看到后边的剑诀，一下子被叫醒。 花铃嘟囔了一句：“那主仆二人怎么老来咱们这？” “应该是有事。”阿九草草回答，穿好衣服起身去了花厅，看见雪夫人欠身行礼，阿九问道： “可是有事？” 雪夫人优雅的说道：“确实有些小事，想借用一下笔墨纸砚。” 阿九当即笑了：“花铃你把书房的笔墨纸砚拿些给雪夫人。” “谢过。”雪夫人坐下等待。 花铃空着手回来了，一脸无奈：“笔墨是有，但是纸太多了，不知道要什么样的。” 阿九这才想起，宣纸基本用来写字，徽纸基本用来作画，若是昌纸基本用来剪花。 “要不，雪姨您亲自去挑选？”阿九起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阿兰紧跟其后，到了书房，雪夫人看着被花铃办下来的一桌的纸张，抬手挑中了宣纸。 跟随而来的阿兰指了指书架： “夫人，那种上好的宣纸再好不过了。” 此话一出，阿九和花铃齐刷刷的看向身后的书架。 花铃心里犯嘀咕，怎么还挑三拣四的，她故意没把那些上好的宣纸拿出来的，要知道如今只有皇庭内院才能用得起那种熟宣白纸。 雪夫人抬眸看去，果然，那些熟宣都是上好的宣纸，看了看阿九： “这些就行，用不上那么好的熟宣。” “雪姨您随便挑，我平日里用的少。”阿九客客气气的说道，转身要去帮着拿下来给雪夫人。 谁知阿兰先一步拿了过来。 惹得花铃目露着急之色：“这纸很贵重的，用完了有钱都没地儿买去，我们家九姑娘一张都没舍得用过。” 此话一出，阿九想打个圆场，没成想阿兰比花铃还嘴尖。 “有你什么事，你才住在这里几天？我从十五岁就已经住在高府了，这些熟宣全都是高老爷子从京城买回来的，我比你清楚。” 说着，阿兰便将那一沓熟宣卷起来收入袖中。 “阿兰……”雪夫人语气平和，只是微微带了一丝责怪的感觉，一点不失大家之气。 “没事花铃，就一些熟宣，我这不是还有不少呢。”阿九打圆场 说完对着雪姨道：“没关系，我也不作画用不上，您拿去就是。” “那就多谢九姑娘了。”雪夫人微微欠身行礼，起身要走时，她的脸色拉了下来。 “哎……你们是强盗不成？”花铃那可是骨子里有男儿倔强的，一蹦老高跟着吆喝: “三天两头的来我们这，也不知有什么企图。” “花铃……”阿九叫了声。 花铃这才气的一跺脚没有在说什么：“夫人，那些宣纸很名贵的，我故意没拿出来的，若是用完了，你用什么？” 九儿目光深邃，喃喃道：“你不懂。”普通的宣纸怎么可能让当年鼎鼎大名的昌妃用的惯，只是阿兰着实有些不懂事了： “阿兰那随从也多少有点不知礼数了。” “就是嘛，哪有上来就要东西，要了咱们给了，还挑三拣四的。”花铃围着书桌气的打转。 看的阿九嘿嘿一乐:“你气什么，宣纸又不是你的，走吧，跟我出去走走。” “去哪儿？您晌午睡午觉还没吃饭呢。”花铃说着已经更换衣衫。 “不吃了，去看看我大哥。”阿九说着，接过花铃递过来的斗篷。 如今外头天寒地冻，干冷的手没处放。 刚出了将军府，一辆少见的马车从阿九面前行驶而过。 阿九的目光顺着马车的移动看了许久：“花铃，咱们梦华城啥时候来了这样的人。” 第507章 稽蛮开场就打嘴炮 花铃摇摇头：“不知道，不过新来的百姓都是马鹏在张罗。” 眼看着那马车徐徐消失在拐角，阿九收起目光朝着嫂子家去。 花铃很快忘了之前的纠结，好奇的追上去问道：“九姑娘，那个叫薛真的怎么整日不出门？” 阿九一听这话，盈盈一笑：“你啊，还小，就不要想着这么早嫁人了好不好。” “夫人你……” 被说中心事的花铃顿时面红耳赤：“你……您不也是没比我大多少吗？咱俩按理说也是同岁，你不是老早就和拓跋……” 接下来的话花铃捂着嘴嘿嘿一乐，鬼的像一只老鼠。 阿九一愣：“我和你怎么能一样，拓跋焱和我年龄相差不大，你和薛真的年龄差距太大了，而且他根本没儿女私情。” “怎么可能……”花铃的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到了巷口，往左拐便是嫂子住的地方。 但是城门外冲进来一骑马的人，花铃赶忙撑开双手挡在阿九身边： “什么人？” 阿九顺着花铃的臂力退到路边，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马背上的人。 那人一身破破烂烂的黄色长衫，背着个黄布包。随着马蹄颠簸，前方嗡嗡振翅的牛角大仙格外惹眼。 就连花铃都吓的按在腰间佩刀上，准备随时拔刀：“这么大的牛角大仙？” 路两侧的百姓见状惊恐后退。 那甲壳虫实在是太大了，普通百姓哪里见过。 只见稽蛮压根就没注意到阿九，牵着马直奔城中去。 阿九若有所思，这不是稽蛮吗？ “花铃你去我嫂嫂家看看我大哥有没有好转，不管消息好坏一定及时回来告诉我。” 阿九交代一声，深深看一眼打开的城门，折身朝着将军府走去。 嘿嘿，来的正好，若是没有好转把稽蛮给抓了，阿九就不信他不救。 这么想着，阿九已经到了将军府。 守卫将稽蛮挡在外头硬是不让进，稽蛮干脆在府外叫骂起来： “老子当是谁使坏，感情是你这个老不死的薛真，你丫的有种给我出来……” “不是不问世事嘛？怎么你们牛鼻子老道都是说话当放屁？口口声声说不管闲事，那你为何偏偏和老子过不去？你给我出来，有本事真枪实弹的打一架。 在背地里黑老子你算什么英雄好汉，你若是怕了老子就直说。” “我呸，你这个孬种……” “那儿来的穷瞎子，谁给你的胆子敢在将军府门前叫骂？”守卫单手按在腰间刀把上，一步步上前围着稽蛮。 “去，把里头那缩头乌龟薛真给我叫出来，要么放我进去。”稽蛮大手一挥，他怎么会怕这些虾兵蟹将。 说着阿九眼看着稽蛮把手伸进黄布包，这个动作太熟悉不过了： “等等。” 稽蛮回头看来，瞳孔一缩，若不是她信守承诺放了自己的牛角大仙，此刻，他定是咽不下那口气。 顺耳讥笑道：“原来是孟姑娘。”嘴角的笑容暗藏狡黠，这次他回永安城可有了新发现。 原来孟九儿就是齐明王要找的那什么华盖霸星，立功的机会来了。 “你不是想见薛真吗？我带你去。”阿九可不敢一个人对付稽蛮，最好的法子就是把他带进去和薛真商议一番。 “看到没有，你们家将军夫人就是识大体，不像你们一个个的狗仗人势。”薛真背着手趾高气昂的跟着九儿进了将军府。 阿九把他引到了宁宴练武的菊花园，那儿偏僻：“你在这等会儿，我去叫薛真来。” “好说好说。”等阿九走后，稽蛮摸着嘴角的三根长须若有所思。 薛真这个畜生，不好好修行爪子伸的这么长，他若是不动真格的，以后还怎么出来混。 至于孟九儿，他必须得把她捉来献给齐王，这是他唯一能重新博得重用的机会了。 第508章 孟南星有救了 阿九刚到薛真的住处，便发现他的门没关。 “薛真，稽蛮找来了。”阿九跨入门槛，一眼看见薛真并没有在打坐，而是坐在茶桌前，摆弄了一堆瓶瓶罐罐，还有一张画轴。 “我知道。”薛真没有抬头，从一堆瓶瓶罐罐里找出了一枚红色的葫芦。 “这是什么？”阿九看那葫芦红的发紫，上头还有星星点点的金属光芒。 “朱砂。”薛真说着，将其他的东西全都塞进怀里，只留下这颗用朱砂雕琢的葫芦： “走，会会稽蛮。” 阿九跟着薛真直奔菊花园：“薛真，我大哥那边还没有消息，你打算怎么对付稽蛮？” “我不用对付他，他也拿我没办法。”薛真一脸平静，好似世界上就没遇到过让他着急的事情。 “那就好。”说着二人到了菊花园。 果然，从牛角大仙那得到薛真到了面前的信息后，稽蛮咬牙切齿: “老东西，你还有脸来见我？说，我的蜘蛛是不是在你手上？” 薛真也不避讳，从怀中掏出一个网兜，蜘蛛发出嘶嘶的叫声。 “还给我。”稽蛮表情变幻莫测，又高兴薛真没把他的蛊给弄死，又着急的扑了上来。 薛真一转身，稽蛮扑了个空，顿时表情变作讥笑，缓缓回头对着薛真的大概方向道： “你一个修行的，说是不过问人间世事，怎么？好不容易出世，又打算入世了？呵呵，据我所知，你们这些修行的要我的蛊没有任何用处。” “谁说没用。”薛真单手背后淡淡的说道：“你只要告诉我如何救人蛊罐，我便还你这蜘蛛。” 阿九在一旁紧张的看看薛真，又期待的看着稽蛮。 薛真还真猜对了，扣下他的蛊王是救大哥的下下之策。 只要他愿意真心相救，阿九愿意让薛真把那恶心的蜘蛛还给他。 薛真好似恍然大悟一般：“哦？人蛊罐？老夫会下蛊就有解的法子，但是你必须得把我的蛊先给我，不然，取出蛊虫七天怕是那人只剩下白骨一堆了。” 说着，薛真还掐指算了算，从他感应到蛊虫被抓的那一刻到现在，正好第七天。 阿九怎会不知这正好是第七天：“稽蛮，这次你若是救了我大哥，兴许还能减轻些有损阴德的报应。” 稽蛮听见是阿九说话，顿时讥笑客客气气的说道：“九姑娘的大哥将来说不定是我朋友，只要还我蛊虫，我稽蛮自当相救，而且普天之下能救此人者只有我。” 阿九听了这话不安的看向薛真。 她信这话，不然薛真若不是无能为力何必留了这下下策。 薛真微微颔首，他心里清楚小师父有多在乎她大哥，即便不确定稽蛮是否是言而无信之人，可薛真还是将蜘蛛拿了出来。 就在稽蛮上前刚要抢过。 外面花铃风风火火的跑进了菊花园，气喘吁吁的扶着膝盖：“活了，活了，九姑娘，南星公子活了。” 此话一出，稽蛮瞳孔一缩：“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就在稽不敢相信惊之际，薛真收回手中网兜，反手变出那枚朱砂葫芦，双指夹住直接塞进网兜拍进了蜘蛛的后背上。 顿时，那蜘蛛发出剧烈的嘶嘶叫声，伤口处冒起血雾。 速度之快只在一息之间完成，阿九顾不上看戏拉着花铃就往外跑： “快，跟我去看看。” 稽蛮受了刺激僵硬在当场，猛然传来一声大叫： “我的蛊，薛真……你欺人太甚。” 第509章 这丫头到底什么来历 “九姑娘，薛真不会有事吧。”花铃边跑边回头看。 阿九记得他说过，稽蛮拿他没办法：“自然没事，薛真的本事只是不爱外漏。” 果然，薛真若无其事的将被至阳朱砂烧灼的蜘蛛随手丢在不远处的地上，任由那毒物垂死挣扎，很快，没了动静。 稽蛮双手撑着，好似想抓住风中的命，慌乱的来回踱步：“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百般害我？” “你害多少人和我无关，只是你太过大意，害了我身边的人。”薛真面容平静，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 说完，背着手边走。 稽蛮嘴角一斜，抬手一挥：“你动了凡心了？” 薛真头也不回，变戏法一般手中多出一枚折扇，随手往身后一扇： “你那些小把戏也只能害一害普通人了。” 被识破的稽蛮并没有一丝尴尬，朗笑一声跟上前去：“听说你们修行的人一旦动了信念，会入了魔是吗。” 说着，稽蛮抬手就要拍薛真的肩膀，指甲里的粉末状自然掉落。 薛真迅速合上折扇朝着他手腕处一击，稽蛮的手顿时被一股强大的真气冲击而甩了出去。 他脸色微微一宁，这个老东西反应倒是快。 稽蛮心念一动，肩膀上的牛角大仙振翅而飞直冲薛真而去。 薛真面不改色手中纸扇飞出，将那牛角大仙打退了米远。 可牛角大仙并没有放弃的意思，振翅继续上下前后左右攻击。 “哈哈哈，让我的牛角大仙陪你玩玩，老夫告辞。”稽蛮拱手挥袖而去。 薛真凝眉，这牛角大仙外壳坚硬，反应灵敏，被这玩意缠上打打不死，抓很难抓。 索性薛真一头钻进屋里关上门打坐去了。 嗡嗡之声和撞门的咚咚响声变着方位的传来，薛真封闭六感直接进入禅定状态。 稽蛮离开将军府阴险一笑，从黄布包里掏出个草人，边走边念念有词。 他是拿薛真没办法，怪只能怪他自幼只学了巫蛊之术，对道家修行法门一窍不通，若是能遇到道门高人他一定好好学学，到时候知己知彼他定能破了薛真那副自命清高的死样子。 “哼……”稽蛮背着手气呼呼的咒骂。 想起对付不了薛真，但是孟九儿可是他重要的猎物，想到这，丢了一只本命蛊的气愤算是烟消云散了。 “九姑娘就是厉害，都死了六七天的人给治好了。” “走快去看看去。” “走，瞧瞧去，要么怎么说九姑娘是仙女下凡呢。” “可不是嘛，前日灌溉的庄稼昨个就收了，这不是神仙这是什么？” “对，她不在城中的时候，咱们的庄稼可是连芽儿都没发呢。” 稽蛮一愣，这丫头什么来历，这么神奇？抬头看到一群百姓顺着一个方向走去。 他狐疑的想了想：“老子倒是要看看是怎么治好的，那庄稼又是怎么这么快收成的。” 这也是稽蛮的一块心病，他学了大半辈子的术法，被那死丫头连破了两样，将来，他还怎么混下去？ 顺着人流，没有人注意到稽蛮这个穷瞎子。 巷子里，柳采儿家门外堵满了人，院子里也挤的密不透风。 阿九在屋里仔细的检查，虽然孟南星气息还很微弱，脸色也难看，可他的脉搏起伏正常。 太神奇了。 脑海中回荡着这个结论，看来还是雪夫人那回生丹的作用： “还真好了。” 柳采儿欣喜的帮男人扯了扯被子，脉象她是把过的，因为大喜过望生怕是幻觉，特地又让九儿把了三次脉。 九儿此话一出，柳采儿更是难掩心中喜悦：“那就好，那就好。”一切的辛苦和努力都没有白费，路上的艰辛也荡然无存了。 “这下可真好了，志远也不用当苦命的娃儿了。”蔡丽华偷偷抹眼泪，在这七天里她目的了这个儿媳对南星的照顾和疼惜，越发的调动了她内心的情感： “九儿，等你大哥好了都住一块吧，这方便娘做饭好好给你大哥调理调理，闲来无事，也能帮着你嫂子带带志远。” “好啊娘，不过现在怕不稳定，还是等大哥彻底醒过来在挪动吧。”阿九觉得母亲这个打算很周到。 就在这时，耳畔传来嗡嗡的声音。 “九儿别动。”柳采儿瞬间发现一只蚊子落在了九儿脸上，啪的一下。 第510章 冬天怎么会有蚊子 柳采儿看了看手心的红色血迹。 阿九挠挠脸：“这么冷的天怎么会有蚊子？” “是啊，不过没事九儿，拍死了。”柳采儿没当回事。 “嫂子我先回了，府上还有事。”阿九急匆匆的来，还得赶紧回去，不知道稽蛮和薛真打起来没有。 刚出门，看见人山人海，差点把阿九的眼珠子闪出来。 “九姑娘果然名不虚传，真仙女下凡，起死回生。” “啪啪啪啪……” 一阵热烈的掌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阿九尴尬的挠挠脸，也没注意到是方才那蚊子咬的地方：“你们不要夸大其词，这可是用的药，正儿八经的药。” 阿九可不敢说这是起死回生的药：“都散了吧，我还有事。” 如今，阿九一句话所有人都让出了一条道。 阿九甩着胳膊大步穿出巷口，她并没留意到人群里被挤到墙角的稽蛮。 他从怀中掏出一副画卷来，上面的人正是孟九儿，下头的公文说的很清楚，若是能寻到此人消息，赏金千两，若是能将此人带去，赏金万两黄金。 钱，他稽蛮虽然穷但不是最稀罕的，他最稀罕的是能立功，洗刷南苗的恶名，到时他便能大摇大摆的回老家了。 “这位老伯，你也信奉仙女啊？”一侧的百姓无意间看见稽蛮手中画卷。 稽蛮赶忙合上塞进怀里：“对对对。” 随后大摇大摆的没入人群，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孟南星醒来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梦华城，雪夫人得到这个消息激动的不得了： “阿兰，帮我掌灯，我要连夜画出画像来。” “夫人，您昨日不是画好了吗？”阿兰凝眉，一边掌灯一边念叨。 “那幅画太过于像他父亲了，我忽略了一点，孩子理应也有母族这边的相貌特征，所以我又融合了一下。” 雪夫人难掩心中的兴奋，她打算明日一早完工就去找九儿。 阿兰对于雪夫人这套说辞自然没话接的：“夫人，您要注意身子，既然孟南星已经好了，迟一天也不打紧。” 雪夫人没有抬头耐心的重新画画：“吃了九儿的药，我身子没有以前那么怕冷了，也不会如以前那样总爱犯困了。” 阿兰无奈的陪着。 回到将军府的九儿喊了几声薛真没有回应，想必他是入定了。 但是守卫说稽蛮早就走了。 “九姑娘，您还没吃完饭吧，尝尝我做的。”花铃将一碗粥一道小菜一个馒头摆在阿九的书桌上： “以前都是婶儿做的，她手艺好，我肯定比不上，但是总比没的吃要好吧。” 花铃抓着馒头掰开，往里夹了几块西红柿便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等会再吃。”阿九翻看账目，这次的收成比上次略微少了些：“明日就要运送军饷到永安城了，那边将士等着果腹。” “哦，那我给你放锅里热着。” “嗯。” 阿九勾勾画画。 没一会儿花铃就回来了：“九姑娘，薛真呢？怎么他一直没出门？” “他不出门太正常了。”阿九猜想他自然打坐入了大定了，所以听不见。 这一点，奶奶以前也经常有，那种感觉阿九也有过，就是精神世界已达到空性，达到没有世界，无我的境界，所以外界的事情发生都不能进入他的世界。 “咦，九姑娘，你脸上怎么有个包？”花铃这才发现，歪着脖子往她的右脸上看。 阿九下意识挠了挠，不当回事：“被蚊子叮了一下。” “不会吧，这么冷的天还有蚊子？”花铃觉得九姑娘在逗她：“不会是被拓跋将军亲的吧。” 一听这话，阿九合上账本抬起头看着花铃：“你一天天的怪闲的？拿去，把账本拿给马鹏，让他连夜备军饷，明日就得送去。” 看九儿这么严肃，花铃也笑不出来了：“真是被蚊子叮的？可我长这么大在冬天也没见过有蚊子啊。” “快去。”阿九挥挥手。 “好嘞。”花铃一手抓着馒头，一手将账本塞进怀里蹦蹦跳跳的出了门。 阿九这才想起拿过铜镜看了看，天，怎么疙瘩变大了？而且奇痒无比。 花蚊子也咬不出这个效果来呢，感觉那蚊子跟有毒似的。 第511章 凭空失踪了 阿九掏出灵泉水小心翼翼洗了一次脸。 好像痒痒的程度轻了不少。 再照照镜子，那包原先是红的，现在也淡了，阿九没多想上床休息去了。 早上，花铃急匆匆的前来汇报，隔着屏风喊了三声，依旧没看见九儿醒来。 “九姑娘，雪夫人她又来了，这次也不知道又想要什么，九姑娘？” 花铃是姑娘没有多少避讳，绕过屏风进了阿九的卧房，撩开帐幔时，瞳孔一缩： “九姑娘？” 折身顾不上寻找其他东西，赶忙把幔帐撕下来一缕按在阿九的脸上。 “九姑娘，九儿姐……”花铃看着迅速湿透的幔帐目露惊恐。 可是九儿像是睡过去了一样。 花铃颤颤巍巍的把手指放在九儿的鼻尖处，猛然缩回手。 “来人呐，快来人……将军夫人不行了。” 按压在阿九脸部的纱幔很快浸透了血液，花铃的手不停地颤抖，枕头上全是血。 花铃捂着嘴，眼珠一点都不敢移动，生怕动一下，九儿姑娘就消失了。 很快涌进来几人。 “将军夫人怎么了？”领头进来的是带领傀儡兵团的徐满意，身后还跟了负责将军府的八名属下。 “快，快找大夫，夫人她流血不止，已经没呼吸了。”花铃眼里有泪花，将她的视线遮挡的朦胧一片。 “夫人……”徐满意下一的喊了一声，夫人一动不动。 “找大夫，快，城中可有大夫，立刻请来。” 一声令下，八人握着腰间刀柄直冲府外。 花铃越看越害怕，夫人的脸白如纸张： “夫人……呜呜呜。”她是头一个待她好的人，是头一个把她当女儿家的人。 花铃颤抖的手死死的按压住脸上的伤口。 那血就好像不要钱似的一直往外流。 明明不是就被蚊子咬了一下吗？ 花铃突然意识到这伤口不就是蚊子咬的地方吗？ 薛真？ “你们快去叫薛真来。” “是！” 二人听命前去隔壁侧方敲打薛真的房门。 花铃眼看着撕下来的幔帐不顶用了，血透过她捂着幔帐的五指往外渗出。 “这血怎么止不住呢？”花铃咬着嘴唇用力的按压伤口，可没想到那蚊虫叮咬的小眼儿就像是无底洞一样，孜孜不倦的往外冒血。 一咬牙起身就跑：“薛真，薛真，夫人不行了，你快点开门。” 果然，几人拍门，门还是没开。 “徐大哥，撞门。”花铃先开了一脚，接着其他人开始猛烈撞击。 咣当一声，门被撞开。 八人四散寻找，在内室里找到了盘腿打坐的薛真。 “先生，夫人生死未卜，请先生给治病啊。”徐满意下跪，双手抱拳送上。 没动静。 所有人的目光紧张又慌乱。 就在这时，守卫来报：“自称雪夫人的在府外等候。” “叫她滚。”花铃眼神直勾勾盯着薛真，他那么厉害的话为何在这装死。 这一瞬间，花铃对薛真失望透顶，以往的所有好印象全都变成了他在装腔作势。 “薛真。”啪…… 花铃上前直接给了薛真一巴掌。 果然，薛真睁开眼：“何事？” 尤为淡定的表情和人心里的着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将军夫人怕是活不成了，请……”徐满意话没说完，只觉一阵风扫过，一袭白衣扫过脸庞，在定睛一看，床上已经没人了。 薛真逐步在阿九的床榻前。 看着那枕上血渍不由蹙眉。 花铃带着徐满意冲进来时，全都傻眼了。 “夫人呢？”花铃张了张嘴，随后才喊出来。 徐满意也跟着在内室东翻西找，各个角落全都寻了个遍，就是不见孟九儿的影子。 第512章 根本没有血 床上除了血渍，空空如也。 梦华城北门，一抹白色里衣飘飘的走到城门前。 阿九只穿着一身里衣迎着寒风漫无目的出了城门。 晨阳普照，很快将整个梦华城笼罩的华光异彩。 脚下枯草上凝结的冰霜渐渐因为冬阳的上升化作冰露，晶莹剔透。 孟九儿眼神涣散，缓缓的朝着远离梦华城的方向走去。 打铁铺。 雪夫人把手中画卷放在桌上，眼神落寞。 反倒是阿兰有了底气： “我就说那就九姑娘不可靠，现在还真是不认账了。还派人让我们滚，夫人，你看错人了。” “咳咳。”雪夫人六神无主，喃喃道： “你上次那般无理索要熟宣，我没有当面说你，是顾及你的颜面，九姑娘也并未怪罪，她身边的那丫头气不过很正常。” 此话一出，阿兰的脸火辣辣的烫，一下子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雪夫人悠然道：“我知道你我如今老无所依，你嫉妒孟九儿小小年纪却能手握权势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活的风生水起，而且还霸占了你以前的家。” “我……我不是的。”阿兰刚要反驳，瞬间没了底气。 “你要知道，一代君王一代臣，愿赌服输，这梦华城本就是拓跋将军打下来的，作为将军夫人自然身随夫贵，这是天经地义。” 阿兰脑袋埋得深深地：“是，夫人。” “去吧，打听一下将军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雪夫人目光深邃的看着画卷。 “是。”阿兰咬了咬嘴唇转身出门。 刚好迎上宁宴：“雪姨兰姨，我得回将军府。”说完转身就走。 “瞒着，出了什么事？”阿兰赶忙询问，身后坐在桌边的雪姨下意识站起来。 “据说是发生了一件怪事，九姑娘凭空不见了。”宁宴觉得虽然和孟九儿没有过多的交际，可他和雪姨兰姨吃的住的都是她给的。 并且他说过将来一定铭记于心，好生报答。 雪夫人目光一宁，和阿兰对视了一眼：“我也去看看。” “夫人，您身子骨受不住寒。”阿兰赶忙劝说。 “我已无大碍。”雪夫人拿过披风刚要走，宁宴拉住她： “雪姨，外面天寒地冻的，你就不要去了，有消息我一定回来告诉你。”说完，宁宴拎着单月戟出门。 外头寒风凌冽，显得冬阳毫无一丝暖意。 不到半日的时间，整个梦华城上下的百姓都知道孟九儿离奇失踪了。 徐满意和花铃带着人四处寻找，所有百姓也出城搜寻，一下子变得人心惶惶。 孟九儿可是大家公认的仙女，没有她，所有人都没法生存了，一部分人上青山不停的祈福。 唯独薛真百思不得其解。 他站在阿九内室的软榻前，盯着那血渍若隐若现的枕头上不由蹙眉。 花铃已经把来龙去脉说过了，说是流了很多血，这血就是从蚊虫叮咬处流出来的。 只要是关于虫子，薛真不难判断是稽蛮下了手。 薛真抬手摸了摸枕上的血渍，微微闭目，这才发现不是血，不，根本没流血。 他竟然发现自己心性不稳差点被假象给偏了。 稽蛮这家伙果真是偷学了禁术，这可是当初先皇担心苗疆女子蛊惑眉主，也被封禁的一大禁术。 “薛伯。”宁宴在屏风外拱手。 “走。”薛真撩开幔帐看也没看宁宴一眼朝着府外走去。 “去哪儿薛伯？”宁宴紧随其后。 “见南明王。”薛真说完刚出门，见到一脸泪痕又被寒风吹得满脸红血丝的花铃。 “薛真，没有找到，怎么办？我怎么跟拓跋将军交代？”花铃一下子崩溃了。 薛真淡然的说道：“如果没找到，消息不要传出去，等我信。” 说完头也不回的御马前行。 不是怕别的，若是被拓跋那小子知道了，指不定沉不住气，到时候就落入了齐兵的圈套，得不偿失。 现在九儿一定是没有危险的，但是能保住九儿的长久之计就只有南明王。 若是他知道，齐王在找华盖霸星，那么南明王自然不甘示弱，更何况普天之下最值得华昌皇帝信任的就只有这个弟弟南明了。 朝中几位王爷包括皇帝的心思，薛真比谁都懂。 皇帝明明当初灭门蒙家手握百万精兵却在这天下大乱之际迟迟不出兵，原因只有一个，他想看清到底有多少忠诚于他的人。 第513章 心之所向便能被迷惑 这么一来，不但能看清整个朝堂的局势。 还能看见自己的兄弟互相残杀，免除自己动手便能铲除异己。 当然，有百万雄兵的事情，也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王一天，另一个便是他薛真。 但是薛真不用算就知道皇帝不在汴京，定会在南明王那。 “薛真……”花铃无力的追了两步。 可惜马蹄嘚嘚很快就消失在了城门关。 一群出城寻找的百姓也回来了，都聚在将军府外：“这可咋办呐。” “不知道九姑娘不在的话，咱们的庄稼还能不能长成。” “是啊。” “咋办，九姑娘怎么可能突然不见了？” 花铃咬了咬牙：“你们都是白眼狼吗？九姑娘的三长两短你们不挂心，只记得粮食？你们良心被狗吃啦。” 此话一出，一些心虚的人低头不语。 打铁铺。 两个时辰过去了，也没见宁宴回来。 雪夫人还是带着阿兰去街上打听。 这一听不要紧，有人说是凭空消失了，有人说是肯定好事做的多位列仙班了。 传言一个比一个不靠谱，还有说的更神的，说九姑娘本来就是仙女下凡来帮助大家的，现在功德圆满一定是被玉皇大帝召唤去了极乐世界。 可这些，历经磨难的雪夫人怎么可能会信。 雪夫人客客气气的上前询问将军府的守卫。 谁料花铃一看到他们二人便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主仆二人还没完了？”大手一挥恨不得拔出长刀把两人结果了。 阿兰见状赶忙拦在身前：“你不过是……” “阿兰！”雪夫人怒喝。 从没见过她发这么大的脾气，阿兰赶忙墩身行礼退到了雪夫人身后。 雪夫人含笑道行礼：“我家仆人不懂事，花姑娘莫要见怪，我只是想知道九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或许我也能出谋划策也说不定。” 花铃白了一眼那仆人：“一个仆人还没有你们家夫人谦和，哼！” 转面对着谦卑有礼的雪夫人道：“请进一步说话。” 说完，眼神怪异的瞪了一眼阿兰，明显是不欢迎她。 后院，花铃把来龙去脉说了。 雪夫人凝眉：“凭空就消失了？” “嗯，满城百姓和将士都找了一天一夜了，雪夫人，您不是说您有办法嘛？” 花铃这是走投无路了。 雪夫人只是说可能有办法，此刻被花铃的着急逼上的墙头，略微尴尬片刻说道： “让我去九姑娘内阁看看可否。” “这边请。” 其实雪夫人也是硬着头皮去找线索的。 撩开幔帐，枕头上完全不存在花铃说的流血不止。 花铃也愣了：“明明……明明好多血。” 雪夫人盯着看了几秒钟倏然想起什么：“确定是之前九姑娘用过的枕头？” “确定，床上的被褥和床单枕头只是翻动过，绝对没有替换过。”花铃斩钉截铁的说道。 “难怪……”雪夫人若偶有所思，本来是没把握的现在反而有了把握： “幻术。” “什么？”花铃被二字弄傻了：“什么是幻术。” “说了你可能也不懂。”雪夫人慢条斯理的说道，但是这个事情也是很棘手的： “就是一种术法，能抓住被施法者的内心缺陷，从而利用这个缺陷引诱她。” 这种招数，雪夫人入宫时候见过。 那时候令妃正当盛宠，是她给了王一天这钦天监不少好处，所以相貌平平资质一般家室低位的她，能在入宫没三个月，连升三级，在她自己被贬为昌妃的时候，令妃已经是皇贵妃了。 那时候便知道，令皇贵妃用了幻术。 后来她渐渐的开始在遭遇中学会了和其他嫔妃一样拉拢前朝能定乾坤的官员，她也照样学样拉拢王一天这钦天监。 要知道，钦天监一句此胎不祥，那孩子便保不住。 “可我明明晨起的时候看见了血了。”花铃不理解雪夫人说的这话。 雪夫人儒雅的掩鼻问道：“你心中是否是九儿姑娘最重？” “嗯嗯嗯！”花铃连连点头：“是很重，比我父母还重。” “那就对了，所以你一着急也也入幻了，这么说你懂吗？人心所向介是让歹人有机可趁的弱点。 九姑娘是被迷了心智，你知道她心里什么最重要吗？或者有追怀的人？未完成执着于心的事？” 第514章 原来九儿是个没心事的人 花铃顿时愣住了。 “我……还真没发现九儿姑娘有什么执着的，如果一定要说，她经常晚上整夜整夜的看管理百姓的册子，那应该很爱护百姓。” 花铃说完怔怔的看着雪夫人。 雪夫人儒雅的沉吟少顷，摇摇头道： “这个不足以迷惑她，如果真的迷惑住了，他自然在城中。” 可结果是，翻遍了梦华城的各个角落，九儿根本不在梦华城内。 花铃急的乱转：“九姑娘从来不喜欢说自己的心事，我与她相处许久，她只关心别人的事，就好像，她从来都没有过心事似的。” 花铃此刻回忆起来才发现这个细节。 这倒是让雪夫人觉得诧异，总说妙龄少女，多少都有些自己的心思找个身边人说说话。 可这丫头从来不提自己的事，满心都是为百姓为他人着想。 这一点，又和她极为相似，可这样的人又很少见。 犹如她刚入宫时处处为大局着想，最后自己却落的那般下场。 沉思之际，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人跌跌撞撞的冲进来： “九姑娘天未亮时出城了。” 花铃回头一看，原来是昨日守城的人：“天未亮。” “对，从南城门，九姑娘穿着单薄，小的喊了她几声，她没有理睬，我们就没敢多询问。” 此话一出，花铃赶忙招呼：“快，全都出南门寻找。” 一时之间满城百姓和驻扎在此的士兵全部一窝蜂的往南门出城，比当年闹饥荒逃命还要同心。 蔡丽华得知这个消息时整个人都蒙了。 “娘，你别担心。”柳采儿心急不假，也得强装镇定先安慰好婆婆： “再说，兴许是九儿有私事呢，她又要帮着拓跋焱分析战事，还要顾及满城百姓的生计，大大小小都是她从操心，难免有些要紧事。” 可这话一出口，便被突如其来的花铃给打破了。 一听说是幻术，蔡丽华眼珠子瞪圆了：“你说啥？这意思是明摆着有人要害我家九儿。” “娘，你别激动，听小花慢慢说。”自从孟南星见好转，柳采儿也变得踏实自信了。 “对不起，蔡婶儿，是我不好，没有关心过九儿姑娘的心事。”花铃抹着眼泪不停道歉，更咽的询问九儿有无特别牵挂的事情和人。 此话一出，柳采儿和婆婆对视了一眼。 同样的震惊之色在婆媳之间来回盘旋，是啊，九儿从没有过心事似的。 “她最在乎家。”蔡丽华猛然想起，随后凝眉道：“可是，我和他爹都在啊，她大哥现在也逐渐好转了，她还能有什么人什么事？” 蔡丽华左右徘徊，要说心里有拓跋焱，可那小子死不了，也不值当让九儿挂念。 “死？”蔡丽华猛然反应过来：“对对对，她奶奶，她奶奶生前和九儿感情特别深。” “奶奶？”花铃从没听说过她还有个感情很深的奶奶。 “不过，他奶奶葬在山里，马鹏知道在哪儿，花铃，你快带人去找找，以前九儿提过说要把她奶奶的坟迁过来，说不定那傻丫头去那儿了。” 蔡丽华此话一出，花铃喜出望外，胡乱的抹一把泪撒丫子就跑。 ……………… 阿九迷迷糊糊睁开眼，好似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但是身心疲倦她又沉重的闭上眼。 “阿奶，我好困，好累，你别闹，等我睡好觉就给你种人参。”呢喃声还没落下，人便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床边的丫鬟轻声呼唤：“姑娘？姑娘您要不要吃点东西？” 见床上的姑娘一点动静都没有，丫鬟折身前去禀报。 “王爷，那姑娘一直念着奶奶，现下又睡过去了。” 齐明王背着手来回踱步，目光倏然看向稽蛮：“你不是说三日便能清醒？这已半月有余。” 稽蛮赶忙拱手：“许是这丫头对她奶奶的心结太重，所以幻境入的太深，不过齐王您莫着急。” 稽蛮这次气定神闲娓娓道来： “您要知道这姑娘可绝非等闲之辈，何止是华盖霸星，她竟然能让冬天庄稼生长，这就是为什么上次齐王您围困南兵却没能饿死那帮反贼的原因，若是能为王爷您所用那岂不是大快人心，俗话说得好，好事多磨嘛。” 第515章 上乘的奇女子 齐明王面容阴鸷，眸子里无时不刻透露着算计和警惕，犹如一只峭壁上的豺狼时刻都透着如履薄冰的小心谨慎。 “若真是如此，那楚江王大可不必调兵遣将千里迢迢赶去岭南搬运军饷。”齐明王喃喃道，倏然看向稽蛮的眼神如利剑一般： “这女子若真是奇女子，你大功一件，若不是，小心你的脑袋。” 稽蛮自信满满拱手道：“小人领命，不过这次绝对万无一失，她两次破解了小人的独门禁术，还被梦华城的百姓称之为仙女，开堂立庙，绝对不会有错。” 俗话说得好，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齐王听闻此话嗤之以鼻，所谓独门禁术被人破解，还有脸说？ 更何况他齐明王岂能是个只听片面之词便可相信的人？ “对了齐王，我在梦华城中见到了薛真，他好像开始过问世事了，拓跋身边的军事便是他。” 稽蛮小心翼翼的告状，恨不得挑拨的让齐明王将他杀之而后快。 “哦？”齐王把玩着手中扳指，果然眼中有怒意：“好，很好。” 稽蛮从齐王的语气中听的出来，他的目的达到了，赶忙趁胜追击： “那薛真自幼便修习驻颜长生之术，修了不少本事，不知王爷可有对策，若是能斩杀薛真，那岂不是断了拓跋那逆贼的一臂？” 齐王怎会没想过，那家伙跟了自己多年，对自己手下地盘了如指掌，当初就不应该留他养虎为患。 “你去，提头来见，本王必定封你个爵位。”齐明王当机立断。 稽蛮怔住了，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应还是不应？ 应了，稽蛮根本杀不了薛真，不应，他怎么跟齐王交代。 思来想去，稽蛮猛然眼前一亮：“回王爷，那稽蛮修的一身好定力，简直是油盐不进呐，不过，这次梦华城一行，我还真发现了薛真的破绽。” 她娘的，薛真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让人很是讨厌。 “说。”齐王坐在高堂上捏起茶碗抿了一口，也同时心知肚明稽蛮在转移话题，目的是，他杀不了薛真。 “是，薛真似乎动了凡心，不然他不会过问世事，小的猜测他是对孟九儿动了心。” 稽蛮觉得那些牛鼻子老道整日枯坐，不就是修得一个不问世事的大定之境嘛。 现如今，薛真明显感觉他已深入世俗，这便是唯一对付他的破绽。 齐王若有所思，先帝是最信道法之说的，所以宫中钦天监的职位那是被皇帝格外看重的。 为了夺得圣心，几位王爷多多少少都对修行的法门略知一二。 如果定力不足，那修为便有了缝隙，甚至心力也会减退，从而术法也会倒退。 “那这件事你来筹办，本王暂且就封你做个策士。” 此话一出，稽蛮嘴角压抑不住的窃喜，赶忙行了个大礼： “谢王爷恩典。” 这个职务虽然没决定权，但是有参与讨论策略的权利，就凭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不把那几位策士忽悠的全都听他的，稽蛮还混个屁。 孟九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这次睁开眼发现陌生环境里的窗外黑了。 布置好话的房内点着烛火。 蜡烛可不是一般家庭用得起的，而且这雕花床房上雕刻着的山珍异兽全都是镶金的。 阿九蒙了，她这是在哪儿？ 她不是看到奶奶了，然后和奶奶在一起相处了好几天，她还是那么爱耍性子。 接着她就睡着了，可怎么来的这里，这里是哪儿，阿九脑海里没有一点印象。 下意识摸了摸脸，那蚊子叮咬的包不见了，也不痒了。 就在这时，来了个丫头，刚要吹灭烛火，突然看着坐在床上发呆的姑娘： “姑娘您——醒了？”没等孟九儿回话，一嗓子吆喝起来：“那姑娘醒了。” 火急火燎的跑去汇报后，那姑娘很快就回来了，还卷进来门外的一阵阵寒风。 “这是哪儿？”阿九问道。 这叫莲儿的丫头也不搭话，默不作声的将火盆挪到了床边，拿了一套厚重的衣裳慢条斯理的给阿九穿上。 “我问你这是哪儿。”阿九再次询问。 那姑娘张张嘴犹豫了片刻才说道：“姑娘，您有福了。” “福？”阿九疑惑的任由被丫头伺候着穿衣裳。 低头一看，这是蜀锦，软绵的好像没有穿衣服一样，里三层外三层，不管是领口的绣花还是袖子上的刺绣都透着一股达官显贵的敦厚之感。 直到那双云纹刺绣凤头靴摆在阿九眼皮下，她才发觉不对劲。 第516章 孟九儿你大胆 白色凤头靴上绣着蓝色的青鸟，这绝非达官，而是皇室标记。 “等等，你先告诉我这是哪儿？”阿九担忧的看着四周，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回姑娘，这里是齐王行宫，不过，您命好，齐王亲自下令让奴婢好生照看你。” 莲儿一边说着一边帮阿九系上腰间锦带，随后蹲下身子帮阿九穿鞋。 阿九愣在当场，任由莲儿帮着穿戴。 他娘的，自己怎么来齐王行宫的？要知道距离梦华城中间间隔了两座城池一坐留山关。 而且她若是从官道前来，肯定会路过永安城，那里的将士一定会认出自己的。 也就是说，如果绕路行事，她至少得快马半个月。 半个月？ “姑娘请。”莲儿做了个请的姿势，指的是梳妆台的位置。 阿九垂腰长发散在身后，姣好的面容上白里透红，衬托着做眼帘下的朱砂痣霍霍朱光： “不用了。” 说着顺手从幔帐上摘下红绳将头发草草的绑在脑后，自然的垂在肩头。 完了，怪不得她这段时间以来那么累，可是，那几天和奶奶相处的生活是那么的真实。 现如今竟竟分不清是一场梦还是真的，心一下子酸了。 阿九吸了吸鼻子起身道：“齐王在哪儿？” 莲儿见她不哭不闹下意识看了一眼屏风外的那条鞭子，看样子用不上了，顿时松了一口气：“姑娘请。” 阿九顺着莲儿的指引出了内阁，随后走了二十多分钟的回廊，穿过了三处别院，终于引到了前堂花厅。 齐明王一身玄衣端坐于高堂之上，他面如刀削眼神阴鸷，冷的好似一尊冰雕，眼角总理露出一股利剑般的狡黠。 他单手搭在椅子上，身子微微向一侧倾斜，低垂眼帘抬眸看阿九的时候，让人后背一寒。 花厅左右两侧坐着几个不认识的策士，其中就有稽蛮。 阿九瞳孔一缩，是他？ 脑子里嗡的一声，毫无疑问，这次又是稽蛮使得什么手段。 阿九抬步跨入，深吸了一口气平定了一下恐慌，她越是害怕越要强装镇定。 若是齐明王拿她威胁拓跋焱，这事儿就大了，很有可能关乎到几十万大军的性命和百姓的安危。 “齐王万安。”阿九入门便墩身行礼。 折让齐明王眼里闪过差异，这姑娘看上去柔柔弱弱，竟如此淡定安分临危不乱。 “平身。”齐明王饶有兴趣的瞥了一眼坐下中策士手里的画卷。 中策士赶忙拱手：“王爷，正是此画中您所寻的华盖霸星之人。” 其他几位策士也对比着手中的画卷连连点头：“王爷，此女定能助我军破敌直捣黄龙，成就天下霸业。” “恭喜王爷。”众人起身同贺。 阿九低垂眼帘一句话也不说，脑子飞快旋转，只有一个念想，她得想法子逃走，可眼下进了狼窝她又不能轻举妄动。 齐明王却没有被这群拍马屁的人扰乱了心神，直勾勾的盯着堂下的孟九儿。 他实在没想到，这丫头一点都方寸都没乱，难道她不怕？ “姑娘叫什么名字？”见她死活不说话，齐王必须得让她开口。 “孟九儿。” 齐王阴鸷的眸子里闪过了不耐烦，抬手拿起身边的茶碗喝了一口： “你可愿为本王效力？” 阿九脑袋嗡的一声：“民女想回家。” 此话一出，齐明王嘴角一抽，坐下几位策士哄堂大笑。 稽蛮却捏了一手心的汗，这丫头不害怕也不紧张，问一句说一句，特别是这最后一句话说的明显没把王爷当回事，赶忙拱手解围： “孟九儿，你能为齐王效命那是你的福气，可不要不识好歹。” 阿九有自己的想法，若说愿意，瞧那心急叵测的齐明王自然不信，还不如实话实说。 孟九儿闻声看向稽蛮，倏然巴掌大的笑脸上本是平静似水，此刻却勾了勾唇： “王爷如今兵马壮大，又逢四年大旱，当下之际定时缺少粮饷，如果我孟九儿能做到的，一定全力以赴，不过，我有个要求。” 要求？ 众人笑不出来了，这丫头看上去就是个没长熟的丫头片子，竟然敢上来就跟王爷谈要求。 “王爷，此女太过猖狂，请王爷三思。”此等人又如何能成为心腹，中策士赶忙拱手弹劾。 齐王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孟九儿，眼神如刀般上下刮在她身上：“你说。” 阿九看了一眼稽蛮：“齐王即刻把稽蛮出于极刑，我孟九儿定在三日之内让满城将士有足够的粮饷。” 此话一出，稽蛮身子一颤：“孟九儿，你大胆……” 第517章 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稽蛮好戏开始 稽蛮肩膀上的牛角大仙吱吱的发出声音。 其他几位策士在堂下低声议论起来。 “这……大旱刚过便是大雪，这……可能吗？” “是啊，中策士，您说着大旱都种不出来粮食，大雪岂不是更荒唐？” 可明显没有人敢禀告，还是那中策士起身上前一步。 “回禀王爷。”中策士拱手道：“军饷尤为重要，下官觉得九姑娘所言何不考虑一二。” 说这话时，中策士鄙夷的看了一眼瞎眼稽蛮。 各位策士议论的结果是觉得孟九儿说的三日内满足军饷是荒谬之谈，可还有公愤的目的。 “中策士，你醉翁之意不在酒，你是想我死，你好掌控大局。”稽蛮大袖一甩疾言厉色道: “华盖霸星是我……”翘起大拇指指着自己的鼻子铿锵有力的说道： “是我稽蛮带回来的，你们论功也只会耍嘴皮子，而我，帮着王爷整顿了傀儡兵团八十万，我可前线可谋划，你们那些纸上谈兵的又有何用？” 八十万？阿九瞳孔一缩，脑海中早就荡漾出去年奋力救治温病的嫂子，还有牵扯其中死伤无数的医者，还有义庄成千上万渴望或者却不得不在生死一线挣扎的那些病人。 她心生了恨意。 阿九强装镇定收起思绪，平静的抿唇直勾勾的看着齐王、。 这让齐王心声好奇之意，不但不怕，上来便要自己斩杀自己的策士。 她，哪儿来的胆子？ 齐王直起身来，所有人不再争执，只看着齐王等待结论。 齐王下了高坐，站在孟九儿的面前，抬手托起她的下巴。 在朱光映衬下，那朱砂痣霍霍有光，好一张娇俏玲珑的小脸，倏然唇角勾起一丝弧度，齐王道： “你若是能满足军饷所需，本王成全你。” 说完，他指尖用力。 阿九顿时下巴传来疼痛，可她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稽蛮听闻此话慌了：“王爷，王爷留步……王爷！” “恭送齐明王。”众人背对高堂面朝花厅门外拱手行礼，中策士回头鄙夷的瞪了一眼稽蛮，直起腰背着手道： “征战乃我朝内战，净用一些妖术蛊惑王爷残害本朝子民，你也算是个忠人之士？哼！” 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孟九儿多看了一眼这中策士，年约四十岁出头，留着一撮山羊胡，没想到齐王手下还有这般大义之人。 稽蛮双手紧紧地攥着，肩膀上的牛角大仙明显感受到了主人的气愤，顿时振翅而飞，在主人头上回旋环绕。 阿九转身踏出花厅，门外有莲儿等着。 走过曲径通幽的回廊需要一炷香的时间，莲儿也不敢说话。 阿九却一直在路上观察四周，她得想法子离开这。 五进院，每一个院落中都有重兵把守，阿九所在的地方在三院内前后都有人，这就不好办了。 前院花厅里，稽蛮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自然是追上齐王： “王爷，这事儿您不能这般草率，那孟九儿就记恨我把她掳了来，所以才会这么说，我这不是替王爷的大业着想嘛，王爷……” 追到了寝殿，齐明王这才侧目看了他一眼： “那便看你和她谁的价值更高了。” 此话一出，稽蛮脸色呆滞。 孟九儿那边，她回到住处脱下披风下意识问道：“阿莲，那中策士是负责何事的？” “回姑娘。”阿莲样貌乖巧看上去格外老实本分：“王爷手下有五位策士，中策士是其中之一，主要是负责分析当下局势以及招贤纳士的，都是谋士。” 阿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种地补给军饷的事情是否也需要和那些策士商议？” 阿莲若有所思略带为难的摇摇头：“应该是吧，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也很少接触前朝的事情。” “时间不早了，你睡吧。”阿九见她陪着自己熬了一宿，此刻倦意甚浓。 “那姑娘您……”阿莲差异的看着九儿。 “我见这里有笔墨，我写个计划晨起你送去给中策士。”说完，阿九移步到屏障后的书台前坐下。 很多昂贵的熟宣在这却随处可见，阿九提笔迟迟没有落下。 她在考虑，若是种成了庄稼齐王如果兑现承诺把那恶人稽蛮处于极刑，之后呢？ 她不能只为了报复稽蛮，最重要的还是逃离这里。 想到这，阿九陷入了两难，即便杀了稽蛮，可自己的利用价值也暴露了，齐王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自己？ 第518章 二人都骑虎难下谁怕谁 晨起，阿九便将一封密函交给了阿莲。 阿莲并没有直接交给中策士，孟九儿的所有行动必须要通过齐明王把关。 齐明王双指夹出密函随手一甩，冷眸扫过，真的可以在冬季里种出粮食？ 随后将密函递给阿莲：“准了。”若真种的出来，那这姑娘还真是天下之奇女子。 阿莲这才带着密函前往军部，将信交于中策士手中时，他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 “哼，王爷这是被鬼迷了心窍嘛？一个妖道还不够？这便又来了个装神弄鬼的丫头。” 说此话的时候，稽蛮就在军部，几位策士围着沙盘正在商讨战事。 稽蛮一听此话赫然站了起来： “中策士，各位都是王爷的谋士，不管用了何种手段，替王爷分忧解难便是忠心，王爷不曾说过本策士分毫，你又有什么资格？” 中策士一听，气的吹胡子瞪眼，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中策士，你还没说信中所言何事。”几位策士赶忙喊住中策士。 中策士驻步头也不回的说道：“那妖女说要在城外林中谷内寻一块地方种粮，还说能便能种出万担军饷，哼……简直荒谬之极。” 几人一听惊呼，瞬间面面相觑。 此刻，稽蛮倒是身子一颤，能在冬天种出粮食来的事儿他是亲眼所见。 可王爷那番话明显是话里有话，若是对比之下自己没有孟九儿那丫头有用，他说不定就得死。 稽蛮当初在梦华城询问了不少百姓，大家的回答都大同小异，说孟九儿种粮食和普通百姓种植的手法一样，只是靠着仙女的仙力让庄家三日内便能入仓。 也就是说，孟九儿这次可要立大功了。 怎么办？种出庄家他得死，种不出庄家他也会挂个欺瞒王爷的罪。 他现在骑虎难下，甚至后悔把孟九儿给带来面见王爷。 “这也太荒唐了。”几位策士议论纷纷。 “是啊，真如中策士所言，妖道配妖女天作之合。”几位策士斜了一眼稽蛮。 说罢，几人跟随中策士离开了军部。 稽蛮也脚跟脚的跟上，至少先了解一下那死丫头到底是怎么种出粮食的吧，兴许能丛中寻到破绽。 中策士直奔议事厅：“王爷，此等荒唐之举您也信？”他一个策士，现如今要配合那妖女选地张罗种田，老脸简直没地方搁了。 齐明王唇角一勾：“正因为不信，所以试试，除非军饷的事情你有更好的办法？” 此话一出，中策士顿时哑口无言。 他是谋士，自然知道调派了大部分的军队前往岭南获取军饷，直接消弱了我方战斗力。 可粮库已经岌岌可危，中策士心知肚明，他又能想出什么两全之策？ 吃了个闭门羹，中策士只好带人前往城外山间选地。 只是对于马车内的孟九儿和稽蛮嗤之以鼻，一个妖女，一个穷瞎子，王爷怎么会让一个瞎子参与谋略之事？ 马车内，稽蛮坐在孟九儿的左侧，阿九看了一眼稽蛮。 谁知他肩膀上的牛角大仙振翅飞起躲去了稽蛮的右侧肩膀上，害怕的信息一下子传入了稽蛮心里。 “孟九儿，这次你若是种不出粮食，下场可就惨了。”稽蛮给牛角大仙壮胆首先自己就得不怕。 “稽蛮，你现在自己都骑虎难下了，还来威胁我？”阿九不由嗤笑。 稽蛮也不甘下风：“你难道不骑虎难下？哼……” 第519章 稽蛮傻眼了 阿九自嘲的摇摇头，没想到她和这个坏蛋竟有了一丝可笑的同命相连之感。 阿九撩开窗帘看向外头。 不知何时飘起了雪，她离开王府时还没下雪呢。 等马车摇摇晃晃到了城外山脚下，雪已经从小雪转成鹅毛大雪。 随着一声马儿的嘶鸣，马车停了下来。 看着丘陵地带的山林已经白装素裹，阿九将斗篷带上先一步踏上山路。 中策士带着一路人马紧跟其后。 丘陵地带的山脉一项都是平缓的，犹如人的眉毛似的，不用半柱香的时间就到了山顶。 绵延起伏的山内便是偌大的山谷，因为山势的原因山谷内避风，雪被吹到这便会落下，此刻，已经堆积厚厚一层。 “这就是按照你的提议安排的避风之地。”中策士背着手言语冷漠的说道： “接下来有什么事你找稽蛮。” 说完就要走。 阿九为何非要找中策士是有原因的：“中策士留步。” 中策士头也不回，他最看不惯的就是和稽蛮那般类似的故弄玄虚之人，除了会蛊惑人还有什么君子之作为？ 阿九伸出去的手缓缓落下，也是，忠人之事性子刚烈也正常，可是，她想试探拉拢中策士，看看能否帮自己逃走。 见他理都不理，阿九暂时放弃了。 转身进了山谷，身后防着她逃走的士兵也是帮她开垦荒的，眼看也齐刷刷的跟上。 稽蛮的牛角大仙像个黑色的大铁球在雪中煽动翅膀。 阿九剥开一层雪，抓了一把下头的湿泥，从怀中掏出种子递给领头的将士： “就在这种吧。” 那领头的人目光一怔：“就这么点？” “先种来试试。”阿九别无他法，暂时拖延一下时间，若是一下子真的种出万担军饷，那阿九更甭想跑了。 暂时就一小布袋的麦粒种子，一个人扒拉一小块地方，一个人播种不用一会儿就好了。 用的灵泉水量也少的很，只用了两个水囊便能雨露均沾。 随后用老办法保温，枯草覆盖，一天之内雪停就是融化的时候。 这一系列的操作不过一柱香的时间，稽蛮从牛角大仙那接受的每一个细节都没有错过。 稽蛮狐疑的想着，就这么简单？能发芽？ 是的，水目前暂时不缺了，用雪水，可是，整个过程并无出其不意的地方，种子是种子，土地是土地，水是水。 阿九起身：“你们可以在这看着，今日傍晚便能丰收。” “……”稽蛮嘴角抽搐，这到底是用的什么法子？难道那丫头真的是仙女下凡？ 想到这，稽蛮摇摇头，事情没到最后一刻他不容许自己胡思乱想，更不容许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为了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稽蛮请命留在这里亲自监督。 大雪纷飞，可见度越来越低，成片成片的往山头堆砌，树上已经苍茫的分不出哪儿是树，哪儿是山。 阿九回到王府，阿莲赶忙接过披风，抖了抖上头的雪花： “九姑娘，如何了？” “哦，要等等。”阿九差异的看了一眼阿莲，她不是说自己没资格过问前堂之事吗？ 不过，这也在阿九的意料之中，这里的每个人都在监督她。 可阿九想逃出去，中策士是第一个让阿九想到可用来帮衬的人，可他风骨清高，根本不搭理自己。 阿莲就更靠不住了。 阿九赶忙搓着手靠近火盆淡笑到：“如今兵荒马乱的又闹旱灾，你能在这谋得差事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你。” 阿莲脸色一沉，尴尬过后笑了起来：“九姑娘谬赞了，阿莲是卖身为奴，虽然没有月银，倒确实能吃饱穿暖。” 刚说完，阿莲捂着嘴侧头干呕起来。 阿九赶忙替她拍了拍背。 谁知阿莲起身跑出内阁，接着传来剧烈的干呕，等她回来时，脸上全是不自在。 阿九见她还算老实，拉着她到火盆前：“快暖和暖和，你这一定是胃受凉了。” 话刚落音，阿九抓着她手腕的手倏然一沉，怔怔看着阿莲： “你有喜了。” 第520章 皑皑白雪中的绿色庄家 阿莲猛地缩回手，眼神躲闪：“哪有……不，不可能。” 阿九狐疑的看着她，卖身女婢是不可以没经过允许就出嫁或者私会情郎的。 这一眼看的阿莲越发慌乱了：“姑娘许是饿了，阿莲这就去给姑娘做点吃的。” 阿九看着她起身逃走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过也不管她的事，索性作罢。 阿九看着炉火迸溅出些许火星，她思来想去，还是中策士比较正直。 但是得等时机，按照时间推算，这个时候小麦还没发芽，阿九看着桌台上的沙漏落下去三部分之一了。 又等了一会，阿莲端着饭菜进来。 阿九一边喝着羹汤一边吃着馒头：“你有身孕了多吃点。” 阿莲似乎被看出之后就变得唯唯诺诺，身子往墙角退了几步摇摇头：“我不饿，我没有怀孕，就是肚子不舒服。” 阿九不再勉强，转了话题说道：“吃好饭带我去军部行吗？” “不知姑娘去军部有何事？”阿莲必知道要盯着九姑娘的一举一动，就算他想去，也要先禀明王爷。 “谈论种地的事。”阿九一直垂目耐心的吃着手边的小菜和稀粥，馒头也是小口小口的吃着。 让别人一点都看不出她的心思，这一切也让阿莲觉得她好像真没有要逃走的想法。 “好的姑娘，我去安排。”阿莲临出门又干呕了几下，但是被她强行捂着嘴压制下来。 阿九咀嚼的动作放慢，下意识咬了一口馒头，阿莲明明是怀孕了，为何不承认？ 难不成是和这里的侍卫私通，怕被罚？ 想到这，阿九觉得可能性很大，她性子也算柔和诚恳，阿九就当是没发生好了，不然这样的丫鬟是要处于极刑的。 等阿九吃好喝好，阿莲才回来，墩身行礼道：“已经安排妥当。” 阿九起身就走，阿莲赶忙拿上披风递给阿九，打开木门的那一瞬间，外头的寒风卷着雪花扫起阿九的衣摆。 军部，几位将士明显是刚从雪天里进来，头盔上红缨雪融之后湿哒哒贴在头盔上。 这是山谷看守的士兵，传来的消息很让军部的几位大将和策士震惊。 “真的发芽了？”首当其冲的便是中策士，他已没了往日的架子一把抓过带头的： “快说说实情。” 这一下，把那领队的吓了一跳，赶忙屈膝拱手： “回禀中策士，果真发芽了，小的回来前，那嫩芽从枯草里已经钻出积雪了，按照这个生长速度，明天一定能收割。” 此话一出，中策士脚步轻浮竟震惊的后退了两步。 “妖法……一定是妖法。”中策士从不信这世界上有什么神灵护佑，一切都是脚踏实地干出来的。 就在这时，同样骑虎难下的稽蛮拍打着身上的雪花走进来，哈哈大笑两声后道： “中策士，你若是不信，可以去看看。”虽然稽蛮还是没弄明白阿九是用什么方式让麦子发芽的，但是，能在这帮看不起他的人面前耍耍一时的威风，他绝对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不过外头风雪大，中策士一项只会在室内纸上谈兵，还是不要去了，免得冻坏了。” “你……”中策士剑指颤抖指着稽蛮，看着他猖狂自得的样子，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一甩袖背过面去： “稽蛮，你莫要张狂，若是子虚乌有，本座才不会理会王爷如何袒护与你，定将你先斩后奏。” 这股气焰明显是豁出去了，说完，大步跨出准备亲自去查看真伪。 城门关外，大雪飘飘，那山脉早已经和晨间来时更加的迷人眼，所到之处全都是皑皑白雪苍茫一片。 登上山顶时，幸好谷内一片绿意盎然，这才寻到种庄家的地方。 还有几名士兵淋成了雪雕依旧纹丝不动的真守着。 中策士看愣了，真的发芽了，那麦苗长了足有半米高，有些已经打上了绿色的麦穗，很快黄了便真的可以变成粮食了。 他脑袋嗡嗡炸响，世上真的存在此等奇女子？ 第521章 多看书，吵架用得上 回去的路上，中策士脑袋乱作一团。 直到回到王爷行宫的军部时，所有人都站起来拱手道：“中策士，观察如何？” 中策士一眼看见多了的那个人。 正是气定神闲的孟九儿，被王爷誉为霸星华盖之女的奇女子。 瞬间被稽蛮唇角勾起的得意弧度引去了视线，中策士心态直接炸了： “请各位移步，本座要和九姑娘单独聊聊。” 几位策士相继而出。 中策士之所以让所有人都走，是因此刻光赶稽蛮离开就有些明显针对了，可他带来的姑娘着实种出了粮食，这么一来，他就能在王爷面前邀功。 得罪稽蛮他不怕，得罪王爷他不能。 很快，所有人都离开了，中策士绕过偌大的沙盘走到九儿面前： “姑娘好本事。” 这话褒贬不一，听在阿九耳朵里多的是讽刺和试探。 阿九规规矩矩的墩身行礼：“中策士谬赞，只不过是祖传的小法子。” 小法子？在这个闹饥荒的年代，可知庄家那是粒粒入金，竟然说是小法子？ “本座问你，你为何要帮着稽蛮那妖物？还是因为要勾引王爷？”中策士始终不敢相信这一切不带有目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种出粮食又如何，也不能摆脱此女是妖女的事实，反而更坐实了她分明就是居心叵测。 阿九却笑了：“莫说小女子早已为人妻室，如今大军需要粮饷，中策士自然也是为粮饷发愁，小女子能种出粮食，解了中策士的燃眉之急，按理说，我是帮了您才是。再说……” 阿九顿了顿，宛如闲谈一般在议事厅内来回踱步： “我若是和稽蛮是同一类人，我何必要请求齐王杀了他？” 中策士没有说话，只是冷静的看着孟九儿。 九儿新乡，还好在将军府大把的时间阅读了很多书籍，再加上昌妃秘史她见识了不少策略。 阿九胸有成竹的继续说道：“稽蛮手段残忍，祸害百姓，其实，九儿是很佩服像中策士这般大忠大义之人的，您说的对，内战只是内战而已，若是因为争夺个人名义，残害了自朝百姓，赢了又如何，失了民心可是大。 如果中策士不笑话小女子才疏，我便说说本朝高祖皇帝一桩典例。 朝廷内斗，残害百姓，民不聊生，外敌入侵，百姓齐力以于外敌大开城门让敌军入之，国亡。不得民心者，不得天下。 而后先帝率蒙家军一生征战，才将国土夺回来，中策士，您作为王爷的左膀右臂，难道不知？” 中策士凝眉，这正是他曾近日夜害怕的事情。 只是上下打量这丫头，见她年纪轻轻竟然连蒙家军的事情都知道，看来是个饱读诗书的人。 可这个小姑娘将此事说的如此轻描淡写，他还是震惊了，语气反倒是平和了不少： “我朝有律，女子不可妄议政事。” 阿九心里一沉，这个中策士还真是一根筋，是的，本朝女子向来卑贱，那还是当朝皇帝设定的那狗屁律法。 阿九气定神闲脑筋一转：“中策士是以什么标准判定我是女子？” “……”中策士从没考虑过这么简单的问题：“可出嫁，可生育。”语气十分不耐烦。 这个时候，阿九发现中策士已经被自己的话引如打算中去了： “中策士，又是以什么标准判定男儿？” 这个就简单了：“男儿志在四方，可保家卫国，正所谓提笔安邦国，武可定乾坤。” 阿九掩鼻笑了：“那女儿家又能生养繁衍后代，生出文韬武略之子，且又有权谋奇术之能，不知中策士您觉得女子家能否与勇士比拟？” 此话一出，中策士凝眉，他接话反驳，便是侮辱自己不是母亲所生。 若是不反驳，便坐定了女儿不比男儿差。 见中策士不说话，阿九打了几天的草稿果真是没白费，倏然笑道： “就好比现如今，军中确实缺少军饷，我可以做到，而，连齐王都做不到，还要派兵前去岭南万里迢迢搬运物资，等搬运回来军饷，恐怕这天就变了。” 中策士听闻此话，脚步轻浮，拧着的眉眼看着孟九儿。 她，果真不简单。 “中策士还差三个时辰就可以命人收割了。”说完阿九头也不回的离开军事部： “对了，拓跋将军之所以攻无不克，是因为身后有十万齐明的百姓，中策士不妨细想。” 一回到住处，阿九顾不上脱掉披风，赶忙提笔绘画。 方才那沙盘可看出，齐兵的动向有改变。 第522章 历史就是证据 阿九发现了，之前空谷将拓跋的兵团引入其中来个瓮中捉鳖。 在拓跋焱奉命挑衅却不追随的情况下，齐王这边已经改变政策了。 她必须得想办法联系上拓跋焱，或者薛真。 军机处。 中策士沉思着坐在椅子上，拍了几下自己的大腿。 孟九儿说的那个例子摆在眼前。 高祖皇帝本来坐拥山河千百万，就因为加大税收，以刑治理，不服便规定有牢狱之灾，酷刑十八般，慢慢地，三十年后失了民心。 之后便有了内忧外患，就在外敌入侵的时候，有了百姓组成的起义军自动打开城门，让敌军鱼贯而入。 那把百姓逼成了什么样，冒着丢失家园的风险，也要帮着外敌推翻自家。 所以，中策士他早就知道稽蛮不能留，只是九姑娘的话和他打成了共识罢了。 想到这，中策士想起了先帝，先帝得了上一次的教训，对百姓光开恩得，厚爱有佳。 ——拓跋将军之所以所向无敌，是以为背后有几十万齐明王下的百姓。 孟九儿的声音回旋环绕在中策士的耳畔，如今先帝去世，时局正在向着当初高祖在世时的局面发展。 中策士本就不喜欢稽蛮以妖术残害自朝百姓，此刻更是恨得牙痒痒，稽蛮不除，王爷是不会醒了。 回到住处的阿九，写好了这方的策略，可暂时还不知如何送出去。 “姑娘！”阿莲的声音传来。 阿九赶忙收好。 她端来了一碗清粥，还有一小碟腌菜： “姑娘快尝尝，这是我亲手腌制的野菜。” 阿九见她今日比之前要洒脱开心了许多，一边吃一边说道： “今日遇到喜事了？怎么这么开心？” 果然阿莲自顾自的坐在圆桌对面，有点忍俊不禁的开心道： “王爷赏了我这个。” 说这从怀里掏出一张帕子。 阿九还以为是什么好宝贝，原来是一张蓝色的帕子，虽然质地很好，可不适合女儿家佩戴。 但是看着阿莲这么高兴，阿九也没给她泼凉水： “这绸缎是蚕丝的，而且还是极其难得的蓝彩蚕丝，一千只里能养出一只吐出蓝色蚕丝的都要靠运气呢，是极好的绢帕。” “是吧。”阿莲好似神魂都被喜悦浸染了，珍惜的看了看，随后小心翼翼的折好，又掏出了一张自己平日里用的棉布帕子包好塞进怀里。 阿九依旧慢条斯理的吃饭。 倒是阿莲许是大喜过望，又觉得阿九不哭不闹也没有什么架子，心心念想说点什么： “九姑娘，你……有青梅竹马吗？” 阿九一口稀粥差点呛出来：“没有。” “我以前有一个。”阿莲重新打开帕子，捏起那张蓝色蚕丝帕子对着灯火看，帕子上瞬间映出灯蓝紫色的光华来。 阿九都觉得很好看。 “只是，在三年前抓壮丁的时候，被抓走了。” “嗯。”阿九知道哪个场景，抓了好多好多啊，不知阿莲今日如此有兴致说这些做什么。 阿莲目光一直捏着蓝色绢帕对照着蜡烛，宛如自说自话： “我父母饿死后，我知道他是被齐王的兵给收编了，所以我也来了，可我是女儿家的，又不能进军营。” 阿莲说道这时，依旧透着烛火观看着绢帕，好像那绢帕能把她的那位好郎君变出来似的： “再后来，我就只能留在这了。” 阿莲的眼神自嘲又带着笑，显得格外别扭： “我信他还活着，我就呆在这，我心甘情愿当齐王那个变态的侍女，后来我发现，就算是找到了，也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了。” 第523章 忠言逆耳，处置中纤 阿九手一抖，捏着的汤勺跌落在碗中。 但是阿九很快恢复神智，原来她肚子的孩子是齐王的，脑海中呈现出无数个变态的场景，阿九自己也怕了。 拿起汤勺故作镇定的往嘴里送汤羹。 “九姑娘，”阿莲突然抬眸眼神毫无任何神色的看着孟九儿： “你如今立了功，如果有一天你能离开这里，能不能带着我？” 阿九看了阿莲几秒钟，该不会是齐王故意安排她这么试探自己的吧。 “我？这里重兵把守，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你觉得我能出去？所以我刚来就没想过要跑，因为根本跑不掉。” 阿莲倏然眼里没了光彩，垂下眼帘道：“是啊。”她苦苦的扯了扯嘴角。 阿九侧目看着她：“你在这里不是挺舒服的，为什么要走呢，你可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可怕。” 阿莲瞳孔一缩，回忆起了当年家里人饿死的场景，她下意识的摸了摸平摊的小腹默默的点点头： “嗯。” 清晨，雪晴的早晨，阳光将积雪照的刺眼。 阿莲已准备好早点：“姑娘，有人来传话说让你去议事厅。” “嗯嗯。”阿九呼啦啦吃完便去了。 议事厅内，王爷亲眼看到了晨间早收的麦子，心中大喜。 几位策士不服气的看着稽蛮在殿下出风头。 “王爷，想当初属下那可是冒着九死一生潜入梦华城才将这奇女子给蛊惑了来。” 稽蛮拱手，白眼仁闪动着没有任何倒影的得意： “现如今，此人能为王爷排忧解难，属下的九死一生就值得了。” 中策士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妖道已经吹嘘了半柱香的时间，眼看着就要把王爷哄得心花怒放，很有可能免了他的罪责。 “启禀王爷，臣觉得稽蛮不但要处于极刑，还要大张旗鼓以泄民愤。” 稽蛮气的咬牙，这群老家伙就是不愿意放过他： “中策士，你虽手握大权，可你为王爷做过什么贡献？我稽蛮虽然手段与你们几位不同，可我为王爷招纳了十几万傀儡兵，你行吗？如今这华盖霸星也是老子找到的，你凭什么口口声声撺掇王爷致我于死地？” 齐明王看着几人又吵起来了，斜着身子靠在软椅上眯着眼睛，透着一股懒散又事不关己的悠闲来。 “就凭……”中策士咬牙，一身正气的挺直了腰杆：“就凭你稽蛮蛊惑王爷，以残忍至极之手段壮大兵力残害百姓，即便是赢了，那也失了民心。” 说着，中策士拱手叩拜： “王爷三思啊，古有高祖皇帝残害百姓，逼得民反大开城门，那可是国亡之举啊。” 说着，中策士下跪磕头，根本没管齐明王此刻脸色已沉下： “王爷，忠言逆耳。” 齐明王眯着的眼里透着一股凉意：“国不亡如何立得新主，来人，将中策士关入大牢。” 此话一出，其他几位策士慌了，赶忙求请道：“王爷三思。” “你们这么说，本王根本不用打仗，干脆缴械投降？”齐明王拍案而起，背着手款步下了高坐，在几位策士身边踱步。 几人吓得手脚微颤，不敢再说什么。 被拉出去的中策士一把推开将士：“走开，本官自己会走。” 中策士大袖一挥背着手回头看向议事厅，痛心疾首道： “妖人蛊惑，必失民心，齐王，即便侥幸篡位功成，你登记之日便是天下大乱之时？哈哈哈……你也配做君主？” 此话一出，齐明王顿时震怒：“中纤你这老东西敢忤逆本王，削了他的顶戴明日午时五马分尸。” “死又何惧！” 阿九迎面走来，正好看见满眼癫狂痛心疾首的中策士： “中策士，您怎么了？” 第524章 成为本王的女人 中策士看见九儿的那一瞬间，眼神复杂，竟有了一丝恨之入骨的愤怒。 这眼神配上他浑身的正气，吓得阿九不敢说话。 踏入议事厅，阿九行礼：“不知王爷传唤有何事。” 齐明王瞬间扫去方才的气愤，坐回高椅上言语阴鸷道： “本王看了那军粮，现命你今日大面积种植，所需人手由稽策士担任。” 阿九瞳孔一缩。 稽蛮听闻此话赶忙上前：“谢王爷器重，下官定当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齐明王不由蹙眉，种个地也能肝脑涂地？罢了，这老东西留着还有些用。 阿九心沉下去大半截，她就是担心齐明王不信守承诺杀了稽蛮，眼下还委以重任。 更何况，这齐明王真是翻脸不认人，方才他明显是下令把中策士给处置了。 这么一只冷血无情情绪莫测的人，阿九还真是难办。 “怎么？你不愿意？”齐明王的声音越发低沉阴鸷，听得人汗毛倒竖。 阿九猛地抽身回到现实：“不……不是，小女子……” “有难处？”齐明王明显不悦。 再加上这丫头自从被抓来一直都淡定自若，阿莲那边得知，她吃的香睡的好，连逃跑的想法都没有。 反而这样更可疑。 阿九深吸一口气，开始实话实说： “回禀王爷，小女子只是心有怨气，稽蛮以妖术将我蛊惑而来，小女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若是王爷不能替小女子出这个口气，草民不知如何死心塌地的为王爷效命，又要和稽蛮同主。” 稽蛮这个时候再听见这话到底是一点都不担心了，王爷要是真想处置他，早就下了令。 “哦？”齐王饶有兴致的勾起唇角：“为你出口气，你便愿意死心塌地的留在本王身边？” 声音突然变得软绵起来，更让阿九头皮发毛，她想起了阿莲怀孕的事情。 阿九咬牙：“草民一定死心塌的追随王爷左右。”这话阿九硬着头皮说出来。 若是不除掉稽蛮，阿九逃出去的机会几乎为零。 那些武力的将士好歹会的是功夫，可稽蛮用的是妖术，就算阿九费尽心机的逃走，还是会被稽蛮的巫蛊之术降服，所以，无论如何他必须得死。 齐王笑的阴险之极，一声好字落地，稽蛮吓得噗通跪下了：“王……” 齐王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声音平静低沉：“拉出去，砍了他双手，为华盖霸星助助兴。” “王爷……王爷使不得啊。”稽蛮被人拉出去，嗓子喊出了破音。 不久，阿九听见了两声惨叫，她身子一颤，脑袋嗡嗡作响。 齐王，真的是禽兽不如，他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都能下这般毒手，他弑父杀兄又怎会做不出来？ 齐王怎会看不出阿九的害怕：“此折中的法子可还满意？” 阿九猛然被齐明王阴毒的声音拉回现实：“谢王爷为小女子泄愤。” 两侧三位策士已吓得动弹不得，只等王爷一声散了，几人这才颤抖着拱手告辞。 “民女告退。”阿九趁机也跟着走。 “随本王来。” 阿九猛地站定脚跟，看着外面重兵把守，阿九脖子一缩转身跟着齐明王进了内阁。 她发现不管是书房还是屏风上，都有各种刑具，脑海中映射出无数个折磨女人的场景。 怪不得，阿莲说他变态。 阿九强装镇定道：“王爷，民女眼下是否要赶着种地？” “不急。”王爷坐在茶桌前，眼神如勾一般在阿九身上上下搜刮，好像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没穿衣服的少女： “其实本王并不相信你会死心塌地的留在我身边。” 阿九低着头后槽牙都要咬碎了：“那……王爷如何才能信？” 齐明王不紧不慢道：“成为本王的女人。” 第525章 完了，死路一条 “使不得！”阿九吓了一跳，猛地抬眸对上齐王那双似笑非笑，却永远带着狡黠的目光： “民女……民女月信期间。” 齐明王老奸巨猾怎会不知她不想做自己的女人：“哦？” 阿九感受到了怀疑，来时她根本不知道事情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现如今也是束手无策。 可就在这时，阿九感受到空间里传来地龙那娃儿的呼唤。 阿九低着头表现出一副极其害怕的样子，瞬间心神探入空间。 偏偏就是这个样子让齐明王感觉最真实，她怎么可能不怕呢？现在，露出真面目了。 阿九和地龙简短沟通后，抬眸瞬间看向齐明王书房里的书架上。 果然，那挂着一个竹笼，竹笼里若隐若现的是一条黑色的小蛇。 只是它的精神状态很萎靡，黑色的眼珠黯淡无光。 “那是……蛇？”阿九有了主意，指了指笼子。 齐明王顺着阿九的眼神看去，干脆命人摘下来摆在茶桌上。 阿九下意识的后退两步，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 这才是小姑娘应有的胆色，看来这丫头挺会装的呢，齐明王就喜欢旁人怕他，干脆打开盖子一边说道： “这是一条尚未成型的雏龙，你一定不曾见过，本王乃天之骄……” 话没说完，一道肉眼不可见的乌光闪进了竹笼里。 齐明王瞳孔一缩，发现笼子里的神蛇竟然突然活动起来，一头窜了出来。 齐明王毕竟是习武之人反应极快。 就在阿九眼睁睁的注视下，窜出来的地龙冲着齐明王的脖子就要下去一口，獠牙都呲出来了，却被齐明王一个纵身反转躲开了。 那蛇毒呲到了茶水里，顿时冒出白泡。 阿九见状大叫一声转身就跑：“蛇，快来人呐。” 可谁知齐明王站定脚跟时，那条蛇已经不见了，他愤恨不平的一脚踹翻了茶桌。 他乃是堂堂齐明王，未来华昌国的一国之君，竟然差点被一条小蛇给咬了。 此事传出去颜面何存。面对冲进来的侍卫他大喝一声： “滚！” 就连调戏阿九的心情也荡然无存了，可警惕心却迟迟没有褪去。 那蛇剧毒无比，可之前温顺的很，怎么一下子发了狂。 阿九见叫来的侍卫全都给轰了出来，心悬了起来，难道地龙被抓了？ 阿九这个想法刚落，便听见内室里传来东西被推翻，琉璃碎地的声音。 阿九赶忙冲进去看，一眼看见捂着脖子的齐明王一手持剑对着墙角盘缩在椅子上的地龙便砍了过去。 哗啦一声巨响，那椅子碎成两半。 齐明王肉眼可见的嘴角溢出黑血，摇摇晃晃一头栽倒在地。 白色的毒沫子和黑血掺杂在一起一口口的往外冒。 阿九刚要惊呼，下意识捂紧了自己的嘴。 她反手关上房门唯唯诺诺的贴着墙挪到了齐明王身边，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子将手伸了过去。 一探鼻息，阿九瞬间缩回手。 死了？ 齐明王死了。 阿九久久的回不过神来，可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脚步声： “王爷！” 阿九赶忙起身将房门关上，吞了一口唾沫压制着内心的惶恐： “阿莲，你回去吧，今日王爷让我陪着他。” 外面的阿莲突然没了声音，许久之后才传来她离开的脚步声。 阿九蹲在地上看着齐明王的身体，眼睛一眨不眨，那个穷凶极恶大杀天下的齐明王，就这么死了？ 就在这时，小地龙游走到了阿九的脚面上，顺着她的膝盖爬上了主人的怀里。 阿九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摸了摸地龙的脑袋：“你没事吧。” 地龙摇摇脑袋，高兴的在阿九肩膀上游走了一圈，随后钻进了怀里回空间里修炼去了。 阿九这才长出一口气，可眼下更大的危机感摆在她面前。 她和齐王二人同处一室，齐王死了，她也脱不开干系。 更何况，稽蛮只是被下令砍了双手，他并没有死。 他一定会因为断臂之仇指正她那黑蛇是自己的，那么，阿九便更加脱不开干系了，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第526章 懂事你娘的脚指甲盖 怎么办？阿九已经憋在齐王寝宫里一天了，如今外头的天色也晚了。 直到夜幕降临，外头宵禁的锣声传来，阿九才一咬牙一不做二不休。 使出了真气才把齐明王的尸体搬到了他的软榻上。 齐明王的死能瞒到她成功离开这里就行。 可是齐明王脸色发黑青紫，但凡有人进来也不可能看不出他死了，而且阿莲很有可能会来侍寝。 就在阿九蹲在床上不知所措时，倏然听见床板传来空洞的声音。 阿九将尸体往里推了推，侧着耳朵敲了几下，果然。 掀开被子，下头有一块明显突兀的木板，阿九一把掀起来，我去，下头是空的。 阿九检查了一下门窗，确保密不透风，只身钻了出去。 这一趟，阿九真是大喜而归。 难怪，齐明王恐怕是被拓跋焱给偷袭出恐惧症了，竟然在行宫里挖了个藏身之处。 清晨，阿九大摇大摆的回了住处。 阿莲的脸色格外难看：“你……回来了？” “嗯，早上吃什么？”阿九若无其事的反问，在没有逃出去之前，她装也得装得像。 阿莲没有回答，只是上下打量阿九，目光还落在她的脖颈上，见她脖子上没有伤，阿莲垂暮扯了扯自己的衣领。 想必是因为孟九儿姑娘姿色好，所以王爷不舍得用刑来那种事。 “怎么了？”阿九反问。 “哦，没什么。”阿莲赶忙回过神来：“清粥，姑娘稍等，我这就去给你拿来。” “谢谢。” 听着九儿欢快的应声，阿莲更加确定王爷疼她，谁让自己只是个泄欲的低贱丫头呢。 而她又是能在大冬天种出粮食的华盖霸星，这注定了和她是云泥之别。 趁着阿莲去拿吃的，阿九从怀里掏出腰牌。 这可是好东西，从齐明王身上搜到的，有了这个，阿九只差时间了。 不出意外的话，阿九今日就能离开这鬼地方。 吃了清粥小菜，阿九起身就走。 阿莲不是滋味，手快把自己的衣襟给揉烂了：“你……又是王爷照见？” 阿九逐步笑着说道：“嗯，王爷说了，最近这半月每日都去，不过从明日开始我便不在这用饭了，还有，告诉你个秘密，王爷打算今日带我偷偷出城游玩，你可要保密，千万不要被那些言官给知道了。” 阿九到时候恐怕早就跑了，她必须做到不让任何人起疑。 阿莲迟钝了许久才眼含痛哭的低头：“哦。” 看来她和肚子里的孩子都要沦为丧家之犬了。 阿九一路轻快的小跑，穿过回旋环绕的回廊直奔地牢去。 这里阿九从来没有独自一个人来过，没想到这后院还有不少丫鬟侍女，天，这齐明王行军打仗还不忘带着女人。 拓跋焱要是这样子，阿九直接把他变太监。 “站住，你是什么人？” 阿九还没想完，就被对面回廊上的三个女人给拦下了。 嘿，阿九着急去地牢看中策士呢。 阿九看着这几个眼睛长在头顶的女人，知道是难缠的茬子，干脆毕恭毕敬的行礼道： “奉王爷的命前去地牢一趟。” 此话一出，为首的那抱着一只白猫的女人上下打量阿九：“奉命？” 身边的两位侍女耳语了几句：“她好像是前几日带回来的什么华盖霸星。” “是的，听说还种出军饷来了，不过……听说昨日一个晚上都在王爷寝殿里没出来。” 二人三言两语倒出了真像。 让那抱着猫耳的女子顿时眼中妒意甚浓，讥讽道： “你就是那个陪了王爷一整夜，折腾的今日晨起连军事廷议都没参加的孟九儿？” 阿九心里咯噔一下。 看来她得尽快跑了，一天两天瞒得住，三天四天呢。 那些将军官员门早晚会发现。 阿九赶紧卑微的墩身行礼：“姐姐哪里的话，姐姐花容月貌，我不过是个种地的，王爷也只是一时兴起，不出几日也就厌了。” 此话一出，那抱着猫耳的女人甚是满意：“看来还算懂事。” 懂事她娘的脚趾甲盖，那王爷也算是个人？女人拿来当狗一样虐，竟然还有这么个奇葩女人偏偏喜欢齐王那变态的手法。 第527章 中策士是个老倔驴 还好，这几人没有为难阿九。 阿九刻不容缓赶紧走。 一路上有王爷的腰牌畅通无阻，再加上青城就这么大，陪了王爷一天一夜没出门，大家都心照不宣知道这一层的关系。 “中纤，你也有今天。” 阿九刚下了地牢，脚步戛然而止在转角处。 “哼！”中策士根本不予理会。 阿九小心翼翼侧目一看，那不是断了双臂的稽蛮吗？ 虽然脸色苍白，双袖空荡的垂在身体两侧，可这丫的恢复的也太快了吧。 怎么着不得大出血躺个十天半月的？ 看来他南苗蛊术还真有两把刷子。 “中纤，你不是骂我是妖道吗？不是骂我祸主吗？告诉你个好消息，昨日那孟九儿一日一夜都在王爷内殿里侍寝，怎么样？嘿嘿，正如你所愿，这可比老夫还会祸主呢。” 稽蛮说完捏着嗓音嘎嘎的得意笑了，笑的人后背发毛。 “你说什么？”中纤终于耐不住性子了，他双手抓着牢门，足有一股壮志未成死不瞑目的愤怒： “如今老夫虎落平阳，死不足惜，若有来生我中纤定投身钟馗杀尽天下阿谀奉承狐媚祸主之妖，转告王爷，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四个字，中纤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铿锵有力的挤出来的。 阿九心里一沉，妈的，稽蛮这个的狗日的还真是狡猾，摸清了中策士的弱点。 眼看着他大笑两声递进去一把匕首： “五马分尸那可是极刑，看在你我效忠同一位主上的份儿，赏你个痛快。” 谁知那中策士还真是满腔忠贞不渝，正气十足，接过来拔出匕首便要自刎。 “王爷有令。”阿九赶忙冲过去，一边跑一边掏出腰牌： “王爷有令，立刻释放中策士。” 此话一出，稽蛮愣在当场，直勾勾的盯着那腰牌，目光缓缓移到孟九儿的脸上时，断臂之仇瞬间涌上心头。 劳内的中策士手握匕首，看着阿九手里霍霍发光的齐王令，他眼里没有一丝兴奋，反而更多的是国破家亡的悲壮。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狂笑起来，笑的阿九心里一沉。 她只不过在临走前不想让这样的忠人之君死的这么憋屈。 “稽蛮，见此令者如见王爷，你还不快跪下。”阿九被稽蛮满眼的仇恨吓了一跳，在强装镇定之余，阿九赶忙使出杀手锏。 稽蛮恨不得孟九儿被五马分尸，此刻也不得不跪。 可他跟随王爷多年，这令牌还从没离身过。 牢笼内的中策士已经对齐王死心，背过免去冷哼道：“要杀要剐，老夫悉听尊便，宁死也不会跟随这般愚昧的恩主。” 阿九俺怕这个耿直没脑子的中策士。 “稽蛮，你下去吧，王爷有话让我带给中策士。”阿九昂首挺胸，看上去还真有正宫王妃的架子。 “是！”稽蛮不得不退出地牢。 阿九收起腰牌低声说：“中策士，如今向您这样的忠臣已经不多见了，难道你不想看看将来的天下吗？” 中纤依旧冷哼一声，阿九知道，他已经对这个天下死了心了。 阿九不知道能不能说的动，那边叫人来打开了牢门，阿九等人离开后才说道： “明君在，只是你此刻看不见，如今牢门已经打开，中策士若是不走恐怕再也没机会了。” 阿九说完转身就走，刚走出三步，阿九气的咬牙，这个中策士怎么就这么倔驴呢？ 迟迟等不到中纤离开牢笼的脚步，阿九气不过转身道： “对了，中策士，其实我还有一个身份你可能不知。” 中策士握着短刀就想等孟九儿走后自杀，听了这话他讥讽道：“与我何干。” “与你有关。”阿九淡定的说道：“我是拓跋将军的夫人，顺便留给你一个问题，只有活着你才会想明白为什么我知道蒙家军和先帝的事。” 此话一出，中纤瞳孔一缩。 隔着牢笼看着孟九儿斩钉截铁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个什么巨大的石头崩裂了。 第529章 齐王已死，夫君，攻城 中策士被削了顶戴，此刻花白的头发散落在肩头，山羊胡脏乱不堪。 其他几位策士赶忙拱手：“中策士来的正好，王爷失踪了。” 中策士没有理会，眼看着几百人在殿内上下搜索。 他脑海里回荡着在大牢里见到孟九的点点滴滴。 本以为，王爷被蛊惑了，竟然将从不离身的令牌交给了狐媚子，可种种细节和九姑娘说的话中，他大概猜到了什么。 可是又不敢确定，只能等着众人使劲搜。 所有人心都悬了起来。 中策士想不通孟九儿把齐王怎么了时，殿内有人出来传话： “回禀各位策士，在王爷的寝室软榻下发现了密室。” 此话一出，几位重臣赶忙冲了进去。 中策士只是站在外围看了一眼，虽然齐王的尸体从密室里被抬了出来，可不少人的心凉透了。 中策士本以为真是王爷有了一线明悟听进去了他的忠言逆耳，所以才放了他。 谁知，他的软榻下竟然有密室。 这不就是因为在永安城时拓跋带人夜袭，他怕了吗？此刻他却瞒着所有重臣安置了密室。 这意味着什么？防患于未然？呵呵……他是想再遇到那种突发事件时，自己有藏身之所，可其他重臣和将士，和百姓呢？ 中策士转身就走。 任由身后传来的躁动。 有人惊呼：“齐王好像是中毒而亡。”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跪下了，这是个晴天霹雳。 稽蛮忧伤参半，他心知齐明王从不讲情谊，没了他齐王，自己也没了伴君如虎的如履薄冰之感，顿时松了一口气，赶忙大喝一声： “快马同传与楚江王，群龙不能无首啊。” 一切都对上了，王爷存不离身的令牌怎么会出现在孟九儿的手里。 齐王的死，一定和孟九儿有关，瞬间，稽蛮成了最冷静的号令者： “来人，速速派人封城捉拿孟九儿。” 阿九此刻正往城门快马加鞭，离着老远，阿九掏出令牌： “王爷有令，速开城门，军事告急！” 阿莲猛然回头，发现长街的尽头涌出一对人马：“九儿姑娘，王府的兵追来了。” 阿九头皮一紧使劲抽打着马儿没有理会阿莲： “速速开门，耽误了军情格杀勿论。” 阿九气势高涨只因想要逃命，眼看着那守城将士看清了令牌后，立刻下令开城门 可那厚重的城门被几十人缓缓推开，就在闪开一条缝隙的瞬间，阿九一夹马夫再也等不及了，手中马缰勒紧。 马儿嘶鸣一声纵身越过，白驹过隙，瞬间消失在城内 阿莲顿时松了一口气，回头看去，就在城门重新关闭时，传来一声怒喝： “打开城门，捉拿孟九儿……” 阿莲顿时晃了神：“九，九……追上来了，快！” 阿九凝眉：“你不说我也知道，最好是给我闭嘴，不然我把你丢下来。” 阿莲吓得顿时不敢吱声，抱着阿九的手不停的颤抖。 阿九目光直视着前方的皑皑白雪，她知道，拓跋焱就在八百里之外镇守，就为了时刻盯着齐王跟他玩老鹰捉小鸡。 可就在这时，嗖的一声。 阿九只觉得后背传来阿莲的闷哼，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瞬间流出热血来。 接着她的身子一歪，阿九赶忙扶着她，谁知一把摸到了他后背扇骨上的羽毛箭。 “阿莲，你挺住，快到了……前方不远处便是我夫君的军营。” 阿九一把抓着身后昏迷的阿莲，一只手勒紧了马缰。 几根羽毛箭擦着阿九的耳朵打在马蹄落地之前。 “驾！” 阿九猛地回头一看，黑压压的大军从城中涌出，弓箭手紧逼其后， 就在这时。 迎面飞来几枚羽毛箭，朝着身后飞去。 当的一声声脆响，竟有几枚迎面飞到身后的羽毛箭直接与身后袭来的箭雨正对而上，改变了羽毛箭的方向。 阿九定睛一看，远远高高的城墙上竖立着炎字的军旗迎风吹打。 一排排城楼上的弓箭手来往有序，顿时，阿九出于箭雨之中却毫发无损，很快企图追上来的齐兵箭雨落在马后。 城门外，拓跋焱为首的星际军团的轻骑一字排开。 一只雄鹰直飞冲天。 阿九死死地抓着阿莲不让她跌下马背，顺势高呼： “拓跋焱，齐王已死，攻城！” 第530章 随夫君打回去可好 阿九也不知道会有这个意外的收获。 眼看着拓跋焱和赵坤二人御马狂奔而来，看着马背上的姑娘，他眼神眯紧，伸出手来一把将九儿拉了上来。 阿九的身子如风筝一样在半空旋转了一圈，稳稳地落在拓跋焱的怀中。 与此同时毫无支撑力的阿莲跌落马背。 赵坤眼疾手快，将背上中箭的女子一把拉起揽入怀中：“头儿，我先安置夫人这朋友。” “速来助我一臂之力！”拓跋焱单手搂紧了孟九儿。 “可愿与夫君一同杀回去？”拓跋焱收到飞鹰的书信时即刻派兵前进五百里。 没想到，她的九儿竟然自己冲了出来。 “好！”阿九抬头看着一身盔甲的拓跋焱，这些日子以来，她从没有这般有依赖感过： “要快，信使一定已经出城通知楚江王，趁着此刻攻城是个好时机。” 拓跋焱一扫往日在战场上的严肃，哈哈一笑： “给我破城！” “破城，破城！” 轻骑在前，战车在后，一排排孔武有力的步兵举刀呐喊，一时之间震耳欲聋。 拓跋焱一夹马夫护着阿九飞马而出，身后天际奇兵的四十多人瞬间兵分四路。 每一路带领骑兵三千，战车上百，浩浩荡荡的如同轻舟划过湖面，自动分出路数来。 整个青城被四面包围。 将士迟迟等来的命令只有一个字：杀。 阿九迎面吹来的寒风中瞬间袭来一股腥风之味。 可首当其冲的是天际兵团的人，直接开辟出一条血路来，供给后来着足够的时间和空间。 “报！焱兵天际奇兵的人首当其冲，我军节节败退。” “报，各位策士，焱兵已兵分四路围堵青城四门，应接不暇。” 城中，稽蛮和几位策士听到连连传告，顿时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通知楚江王了没有？”稽蛮一听说刚出成就遭到敌军的镇守，孟九儿不但没有擒获，还引来了围城之灾。 “稽蛮，此去报信需八百里加急，楚江王也不可能来得及调兵支援，如今兵临城下，到底是如何是好。” “是啊，稽蛮，你到底能不能做主？不能做主，就去请中策士。” 稽蛮白眼仁翻动了几下，心都沉入了海底。 他怎么知道情况会来的这么突然，他才做了两天的策士，对军情怎会了如指掌。 自然更算不到拓跋的军队就在五百里外窝藏着。 想起拓跋这孙子，稽蛮一个头两个大，他的蛊术对那人毫无任何作用。 而且他的天际奇兵虽然只有五十人，但是，每一次都是做冲锋队，刀枪不入铜墙铁壁，又怎能占得了上风。 “老夫有一妙计，众位稍等片刻。”说着稽蛮赶紧在牛角大仙的指引下回到了住处。 可是，四面楚歌，整个城池都被拓跋带兵围剿，还是那不死神兵为首，肉体凡胎又怎能对抗。想到这，稽蛮心生一计。 军部，左右等不来稽蛮，几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急什么？” “中策士，您来的正好，当下局势……”说着引着中策士到沙盘前，将现下局势讲解了一遍。 中策士却不动声色道：“无用了。” “中策士……您这话是何意？楚江王的援兵一到，咱们胜算就大了。” “是啊中策士，如今我们只要守住城门，拖延半日，楚江王的援兵就到了。” 此刻，城门紧闭，城墙之上的弓箭手，炮手，火流星，一个个的砸入焱兵，哪怕是耗尽武力也要拼尽最后一口气争取支援的时间。 “而且，稽蛮已经想法子了，我们还是有很大希望反败为胜的。” 三位策士你一言我一语。 但是中策士只是缓缓摇头：“你们知道孟九儿是谁吗？” 此话一出，三人面面相觑，都这个时候了，还关心那个逃走的小妖女干什么？ 可接下来中策士的一句话，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她是拓跋将军的夫人。” 此话一出，所有人震惊了：“拓跋的夫人？” 空气凝结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人颤颤巍巍的打破了沉默。 “怪不得她被稽蛮抓来面见王爷的时候面不改色，原来是将军夫人。” “那稽蛮引这人接近齐王又是何意？” 中策士没有多说什么，紧紧闭上眼睛轻呼： “一切都是定数啊。” 就在这时，行宫内乱作一团，几声惨叫过后，军事部的所有人全都绷紧了神经。 “报……焱军天际奇兵的人攻入城池之内……”话没说完。 咣当一声，门被踹开。 拓跋焱拉着九儿的手立在众人面前，身后天际兵团的无人进来将在场的几位将军策士给控制住。 第531章 我与夫君打下的繁花似锦 这么快？ 城门未破，拓跋焱竟然直接闯进了行宫。 可中策士十分淡定，这又不是头一次了。 “是谁欺负我家九儿？”拓跋焱扫过每一个人，吓得他们双手颤抖。 “说！”说字一出口，拓跋焱一把抓住离他最近的那人，双手一拧，那人应声倒地，身体肉眼可见的软塌下来。 以前阿九会害怕，如今，战乱之年，阿九已习惯了。 可这个死壮直接把几人吓晕了，就连中策士的腿也颤抖了几下。 他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孟九儿，若是一早知道她是拓跋将军的夫人，恐怕自己活不到今天了。 可见，这姑娘实属不简单。 “小焱，他们都没有欺负我，是稽蛮。”阿九声音平静。 停在拓跋焱的心里，他猛地凝眉：“去，把稽蛮给我抓过来。” “是！”赵坤带着三人去找稽蛮。 阿九却一把将中纤扶起来：“我很佩服中策士，如果你考虑好了，不妨协助我夫君整顿天下可好？” 明晃晃的想把中策士当着各位同僚的面儿拉入伙。 其他人颤颤巍巍面面相觑，时局已定，他们个个都想归降，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可中策士看着方才这拓跋将军杀人的手段，明显就是去年那被誉为杀人魔王的手法，这人给他的印象瞬间诡异起来。 “九儿，这人你看重了？”拓跋焱反而站在一旁没有下结论，而是争取夫人的意思。 “嗯。”阿九冲着拓跋焱点点头，转眸看着中策士：“中纤你可愿意？当然，我和我夫君都是以百姓安危为先，若是你觉得女儿家只能顾内持家，那你可以抽个时间看看我搭理的梦华城。” 看在中策士的眼里倏然想起和九儿的对话。 ——你如何标榜女儿家？ ——又是以什么标准判定是男儿。 中策士听闻此话并没有立刻回答。 阿九转面仰头看着拓跋焱：“中纤，齐王的中策士，有勇有谋，特别是他刚正不阿，乃君子之士，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拓跋焱没那么好的思量头脑，一把拍在中纤的肩膀上，差点把他的老腰拍断： “好，以后跟着我，我夫人看上的人才，那一定是世间少有。” 世间少有？中纤从没有过这么高的赞扬，但是宛如做了一场梦，竟然有一个后生赏识他。 内心纠结了片刻后，脑中闪过齐王的各种惨无人道的做法，他赶忙拱手： “愿为将军效劳。” 其他几位策士听闻此话心情难以名状，着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这么就给攻破了城门，他们要么死，要么当俘虏。 “老夫愿意跟随拓跋将军！” “老夫也愿意。” ………… 半月后。 梦华城。 阿九这次是被拓跋焱亲自护送回来的。 一来是拿下青城，南明王传来捷报让他亲自去见南明王。 正好路过梦华城，小住几日。 马车后，跟着浩浩荡荡的将士，阿九就在马车里。 这一进城不得了了，满街黑压压的百姓位列两侧，大声欢呼着拓跋将军凯旋而归，九儿仙女平安回来。 就在一片欢呼声中，阿九发现了不对劲： “小焱，你看，这群百姓怎么比以前多了不少？” “是啊，这么多人了？”小焱也附和着伸头往外看。 人家连破三座城池的威武大将军凯旋而归都骑着高头大马在前头，他却喜欢躲在马车里和九儿黏在一起。 阿九倒抽了一口凉气，趴在窗户一路看着。 好像整个梦华城的屋舍没有一间是空的了。 在她不在的这一个多月内，怕是有成千上万的人入住梦华城了。 咦？ 还有做生意的，阿九看到这里欣喜若狂。 她从没想过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和傻傻的拓跋焱能把繁华打回来。 阿九一回到将军府，预料之中的事情到了。 书房里堆了山那么高的账目。 还有马鹏安排好的户口，有不少人入住梦华城而不得，只能睡大街。 房屋已经尽其所用的利用了，现如今，整个梦华城光城内的百姓就有十八万。 还有一些的册子上记录的是城外乡镇，因为没有资金，所以修缮房屋都是梦华城的群民一起帮着盖的。 如今，梦华城管辖内的杨柳县，王县，河县，一共大小十二个村落全都住了逃荒返回的百姓。 “九儿，我明日就要去见南明王了，你就不要看这些本子了，陪我一会儿不行吗？” 第532章 参观我夫君打下的江山 拓跋焱双手叉腰低头看着伏案工作的媳妇儿，一脸的不情愿。 阿九想想也是，自己身为拓跋焱的夫人，从来没好好陪陪他。 “陪你干什么呢？”阿九合上账本起身绕过写字台，踮着脚才勾住拓跋焱的脖子。 拓跋焱可不舍得九儿这么累，懒腰抱起来，直接让他骑在自己的腰上： “这梦华城也是你夫君我打下的吧。” “是啊，然后呢。”阿九好奇的歪着脑袋看他。 拓跋焱就像是什么都没抱似的，抱着九儿身轻如燕的在书房来回踱步： “那我还没带你去看看我打下的梦华城。” 阿九掩鼻轻笑：“好，今日你就带我去参观一下你打的天下。” 拓跋焱高兴的用脖子挂着孟九儿上了马车，说来也是，她官制梦华城这么久了，从来没有满城转悠过。 “以后还有更多的城池等着你慢慢参观。”拓跋焱笑的像个孩子。 可他的手紧紧的抱着孟九儿，倏然蹙眉道： “你说，当时若不是我前进了五百里，你逃出来之后没有遇上我，那后果可不敢设想。” 阿九倏然想起这事儿，抓着拓跋焱的打手玩弄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 “是啊，若不是你，我可能就中箭了。” 拓跋焱笑了笑说：“我说我在头一天有了预感，你信不信？” 阿九一听笑骂道：“我都被人蛊惑了半个月，你头一天才有感觉？” 拓跋焱轻柔的抚摸着阿九的后脑勺，眼里从没这般忧愁又柔情似水过： “因为你没有想我。” 阿九突然一愣，侧目看着拓跋焱，他恰好撩开窗帘看向窗外。 那张侧脸棱角分明眼神忧郁，但是嘴角噙着的却永远都是无所谓。 此刻阿九心沉了沉。 她想起拓跋焱第一次离开自己说要回家之后的第三个月。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就因为她想起了拓跋焱，他就奇迹般的回到了她的身边。 难道…… “我想你时，你是知道的？”阿九试探的问道。 拓跋焱放下窗帘，垂暮认真的对阿九点点头：“我若是没有感应，说明，你没有想我。” 阿九倏然有些内疚，张张嘴，想找个借口：“太忙了，百姓要吃饭……” 拓跋焱倏然笑了起来，还如往常一样像个孩子： “不要紧，只要我想着你就行，只是我有个要求，你以后能不能多考虑一下自己，不要总想着别人？” “我？”阿九倏然垂下眼帘。 她从这一辈子死而复生后，就一直对现状很满足，就好比，能活着就是最大的荣幸。 让她突然去考虑自己的所求所需，她一下子还不习惯。 一阵沉默之后，拓跋焱又心疼了：“好了，你不用多想了，我其实只是想让你好好考一下我们的事情。” 对拓跋焱来说，其实九儿是爱他的，可是她从来都不把自己的心当回事。 对他拓跋焱总是和对待其他人一样，这让拓跋焱很不舒服。 “我们的事情，考虑什么？”阿九差异的看着拓跋焱。 “比如成婚。” 阿九听闻此话倏然低下头：“成……不是成婚了吗？” 拓跋焱目光霍霍，嘴角勾起一丝温暖又邪魅的弧度，一把将九儿揽入怀中： “那算了，我来考虑这事。” 阿九乖巧的靠在他的肩膀：“嗯。” 很多次了，很多很多次，在危险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都是他。 可阿九扪心自问，不知道为何不会表达出那种……就是那种，没有他就活不下去的感情，亦或者是，他转头走了，阿九也不会怪他，却依旧希望他一生平安的感觉。 是不是要多看看书，才能学会表达？ 应该是这样的。 拓跋焱生怕惊扰了怀里的氛围，低声道：“九儿，你为何非要带着那几个齐王的策士来梦华城？可以告诉夫君用意吗？” 阿九也赖在他怀里不愿意直起身来，闭着眼睛呢喃道： “就是想让他们看看，他们跟错了人，让她们来看看，我夫君打下的城池有多安定。” 拓跋焱嘿嘿一乐：“你就是军中将士所说的贤内助？” “那是。”阿九在拓跋焱跟前一点都不谦虚。 二人相视一笑，天涯共此时不过如此了。 第533章 安居乐业的梦华城 只有这样，阿九觉得才能帮夫君拿下忠臣。 对比一下齐王的城池，江山的活灵活现就在梦华城内尽收眼底。 果然，陪着拓跋焱光览了一圈梦华城刚回到将军府，拓跋焱被赵坤叫走商议事情去了，中策士便来找孟九儿。 这次，他容光焕发，见到九姑娘便是行了个大礼： “九姑娘，不得不佩服，在下实属鼠目寸光啊。” 虽然自贬着，可抚须朗笑的也是他：“没想到在你的治理下，百姓安居乐业，这已经是多年不曾见过的景象了。” “快请起。”阿九绕过书桌将大礼之下的中纤扶起来： “哪里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还要靠各位的贤能辅佐，只希望流亡在外的百姓能早日归来。” 中纤闻听此话赶忙拱手： “九姑娘如此深明大义心胸开阔，眼光也独到之至，正如您所言，高祖在位时那历史不堪入目，我是华昌之后生，定当不辱使命，不步高祖之后尘，定会全力辅佐拓跋将军。” 阿九欣慰了，拓跋他意气用事，有这么多贤内助相左右，他定能稳住，但是，阿九自认自己只是个后辈，赶忙行礼道： “那就烦请中策士辅佐我家夫君，不为别的，就当让百姓过上和平的生活。” 中纤此刻身份悬殊，赶忙后退行礼：“那是自然，不过……” 阿九抬眸看着他：“怎么了？” 中纤心中仰慕蒙家军：“不知夫人当日在牢房之中给老夫留下的那个问题，作何解释？” 阿九一听掩鼻笑了，这事儿，事关重大： “中策士，其实我是拿来激你的，我怕你自杀。” “这……”中纤差点被雷倒。 阿九知道，这件事可不容旁人知晓。 偏偏这个时候，见阿九回来激动地哭红了双眼的花铃儿前来汇报： “九姑娘，那雪夫人又来了。” 这次，花铃依旧将“又”字咬的很重，好似她来就是抢劫来了。 阿九还没发话，中策士拱手道：“既然有客，在下先行告退。” 说着，中策士退出书房，转身离开之际就迎上了回廊走来的雪夫人。 那一瞬间，二人四目相对。 雪夫人心神一颤，她当年在宫中熟知此人。 中策士也在于雪夫人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狐疑了起来，这妇人好生眼熟。 直到妇人走入回廊转角，中策士越想越觉得熟悉，回头看去，正好，转角处的雪夫人刚好收回目光。 那眼神……中策士倏然觉得脚上灌了铅，脑袋不受控制的出现了多个画面。 书房内。 阿九赶忙迎上来，亲自泡了茶。 阿兰将茶水接过来吹了吹递给了雪夫人。 雪夫人迫不及待的说道：“你没事吧九姑娘。” “雪姨，我这没事呢，身强体壮的。”阿九笑盈盈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那就好，那时你被幻术骗去可吓死我了。”雪夫人安抚着心口。 阿兰插话道：“当日你失踪，是我们家夫人亲自来，识别了幻术……” 雪夫人看了一眼阿兰，她立刻闭嘴。 当初看出是幻术所使的时候，那是因为她在宫中时，从王一天钦天监那目睹过，若是深究下去，岂不是暴露了她是宫里人的消息。 九儿已经听到了一半，赶忙谢过雪夫人。 雪夫人略微尴尬的点点头：“不谢，不过我也没帮上什么，现如今你回来了，不知可还记得……” 阿九灵机一动插话道： “帮你一个忙。” “是的！”雪夫人心里的大石头突然落下：“九姑娘放心，是在你能力范围内的。” 阿九没有多想先问问再说： “那雪姨您说。” 雪夫人看了一眼阿兰，阿兰主动退出去才开口： “实不相瞒，我有一个儿子，一出生便被偷走了，这是画卷，九姑娘一定能帮我找到对吗。” 说着将画卷递给九儿，雪夫人却站起身双膝落地。 第534章 又是找拓跋焱的 阿九刚打开画轴，一眼看见惊掉了下巴，这不是拓跋焱吗？ 没来及细看，赶忙放下，将雪夫人扶起来： “既然你都说了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何必如此，再说你的药把我大哥确实治好了，这也是我欠你的。” 阿九草草将雪夫人扶着安坐下来，心神不宁起来，这怎么可能呢。 重新打开了画轴，这再一看，还是拓跋焱，她绝对没有看走眼。 画卷上人像，领口画的很大，露出了心口那颗痣。 这么一来，阿九真怀疑这是不是拓跋焱。 她还记得叶青试探时说过，南明王的儿子南明骏心口有一个痣，阿九却没有亲眼见过，只是听说，可是她不是昌妃嘛？ 找的应该是自己的儿子才符合逻辑，这怎么找上南明王的儿子了？ 难不成她是南明王的女人？根本不是昌妃？ 见阿九为难，雪夫人说道：“我此生的心愿就是找到我儿子，若是九姑娘不愿意帮，直说便可，我一定不会为难。” 阿九听了这话，从思绪里爬出来，合上画轴说道： “不是不帮，我没想通一件事。” 看雪姨直勾勾看着自己，阿九凝眉继续道： “雪姨你认识叶青吗？” 雪夫人思索装，想了好久好久，她才吸了一口凉气： “好像听过。” “她是南明王的准儿媳，也和你一样到处找南明骏，就是南明王的儿子，同样胸口有一颗痣。” 此话一出，雪夫人瞳孔一缩： “这不可能。” 雪夫人突然眼神犀利的看着孟九儿。 和她以往的谦卑温顺格外不同。 阿九看着雪夫人：“既然你救了我大哥，我现在就让这人来，但是他是不是你要找的儿子，我不确定，因为南明王也觉得这人是自己的儿子。” 这个信息量很大，明明是昌妃，是华昌皇帝的皇后被贬后的妃子之儿，怎么可能和身为王爷的南明王之子扯到一块去。 雪夫人手脚发抖，她的儿子不可能是南明王的，她和南明王并没有过多的交际。 最多南明王和蒙家来往慎密，和她绝对没有关系。 这么算下来，自己的儿子还得称呼南明王一声二皇叔呢。 但是，雪夫人隐姓埋名这么久，再也不想和宫廷内部有任何瓜葛，有些疑问摆在眼前，可就是不能说。 她慌乱的抓起画轴说道：“我可能搞错了，或者是画像出了问题，九姑娘，告辞。” 说完雪夫人折身就走。 阿九叹了一口气，拓跋焱啊，你这混账到底是谁。 怎么那么多人找你。 阿九起身辞别雪夫人，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回廊中，阿九千丝万缕的情绪刚冒出来，被人拉回现实。 “夫人！”是赵坤。 “头儿这就要去赶赴南明城会见南明王了，问你可愿意一同前去。” 阿九摆摆手： “梦华城还有好多事情要做，筹备军饷，还要管理户籍，你让将军自己去吧。” 阿九说着起身直奔书房去，她打算重新看看昌妃秘史，到底是哪儿疏漏了。 茶桌上喝剩下的茶水还在冒着热气。 窗外的雪化成水，将大地滋润的彻底，枯草根部一枚鹅黄色的嫩芽企图破土而出。 “赵坤，快过年了，你务必告诉拓跋焱，回家过年！” 阿九又补了一句。 坐在书桌前，看着没关的窗外——拓跋焱，你到底是谁。 打铁铺。 雪夫人回来后就一直六神无主。 阿兰喊她吃饭，她需要很久才回过神来。 来的路上，听说拓跋将军要去面见南明王，外头的百姓全都在恭送。 喊叫声此起彼伏。 阿兰见雪夫人从将军府回来后就变得六神无主，一时乱了方寸。 还好，宁宴到了。 “雪姨，今日我终于学会了十八般兵器，会了兵法，想必日后，我便不能时常陪伴左右了。” 说着，宁宴收起手中八卦刀，单膝跪地抱拳请辞。 光着的膀子尚在寒冬之际汗珠顺着肌腱滚落。 雪姨点点头：“男儿志在四……”蒙家的血液里流淌着那股战无不胜的根基，就在这孩子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雪夫人刚收起思绪起身，一眼看见他胸口的痣，顿时脚步轻浮险些跌倒。 幸好被阿兰扶着：“夫人你怎么了？” “宁……蒙嶺，蒙爵！”一声大喝，雪夫人身子一软。 “雪姨！”宁宴上前一把抱起昏死的雪姨： “兰姨，九儿姑娘精通医术。” 说完，抱着雪姨飞奔至将军府。 第535章 雪姨眼里的拓跋焱 将军府中，拓跋焱任由面前的小姑娘踮着脚给自己系上披风，可以半蹲下身子，嘴里含着委屈似的： “九儿，你就陪我一同前往不好吗？梦华城中的事情交给马鹏就够了。” “实在不行，我多派几个人手给他。” 任由拓跋焱说破了嗓子，阿九依旧气定神闲的帮他整理好衣衫，这才满意的退后两步上下打量： “嗯，不错，干净利索，嘶……”哪儿不对。 看着拓跋焱那张只有在战场上才会出现的冷峻充满决绝杀戮的面容，此刻却一副胡搅蛮缠的样子，阿九摇摇头。 无奈，阿九举手捧着拓跋焱的脸：“你啊，都是大男人了，怎么还跟小孩似的，我一个女子家都没你那么粘人。” “那我反倒想你天天粘着我，不然，我打不赢仗。” “……”阿九又把他的袖口重新整理了一下：“你啊，就别刷孩子脾气了，这身衣服还是我娘知道你凯旋而归又得南明王亲自照见，亲手给你做的，花了不少钱呢，你可要爱惜点，吃饭的时候，不要滴了油水在上头。” 拓跋焱一听这话，嘴角抽了抽，顿时笑不出了： “九儿妹妹，在你心里，我是个吃饭都会滴衣襟上的小孩？” 阿九仔细的拍了拍他的衣襟，把腰间的玉佩一直捋顺到蓝色穗子那： “我看差不多，不过，小焱还是英勇神武的，不然咱们梦华城的百姓也没这般安居乐业。” “好了，记住了，做马车时候不要四不像的，要坐直，不然到了南明王那，衣衫都皱了有失体统。” 阿九满意的看着男人，真的，他一袭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藏蓝色长袍，配上白玉腰带，一枚翠玉垂在腰间，将他衬托的格外英俊飒爽。 如果不是脑子有问题，阿九觉得他绝对举世无双：“去吧，我在家等你回来。” 拓跋焱还是一脸的不情愿，可看他那模样就是在搜刮注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嘴笨不会说话，你不陪我一起去，我万一说错了话回不来可怎么办？” 阿九噗嗤笑的直不起腰来。 曾经是哪个靠着一张拍马屁的嘴横扫四方的？ 一看九儿小，拓跋焱就被笑蒙了。 正好此刻，花铃前来汇报，说是雪夫人又又又来了。 “快请！”阿九说着，将拓跋焱往外推：“去吧，再说，南明王召见的是你，有没有说带夫人。” 拓跋焱被退出门外不死心的跨进来： “那是因为南明王不知道我们已经有婚书的，若是知道，他自然也会召见将军夫人的对不对？” 阿九迎上拓跋焱那双单纯执着的眸子，心里一颤。 他的眼里好像只有自己，什么千秋万代，打赢了仗，占据了一处城池，还是为百姓造福，他眼里统统没有。 阿九这一刻才明白，虽然小焱焱脑袋不好用，可能得一个满眼都是自己的人，论哪位女子不会动心。 “九姑娘，快，我们家夫人突然晕倒了。” 阿兰背着雪夫人慌慌张张的前来，花铃在一侧帮忙扶着。 “快，我看看！”阿九也没等着把人挪进内阁，就把雪姨放在在花厅的椅子上。 阿九反手搭脉，瞬间明白了：“没什么大事，就是有点急火攻心。” 阿九取出针囊随手在雪夫人的耳朵上扎了一针，挤出一滴血来。 针还没有来得及收起来，雪夫人这边呼吸通畅缓缓睁开了眼。 “我这是……”雪夫人捏了捏眉心，看见周围的人有孟九儿，还有阿兰，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在将军府啊。 “喝口水吧。”阿九这身倒了一杯茶递给雪夫人。 “谢谢。”雪夫人结果茶杯倏然看见认识的人里还有个个头很高的生人。 茶杯刚送到嘴边动作便顿住了，雪夫人直勾勾的看着拓跋焱。 她眼神从平静到慌乱，最后又变得惊喜又惆怅，此刻已望眼欲穿的看着。 “雪姨。”阿九赶忙说道：“这位是拓跋焱拓跋将军，也是我的夫君。” 拓跋焱挺直了腰杆，满心喜悦的看着九儿，她终于肯在外人面前主动称自己是夫君了。 第536章 乱了套了 “哦！”雪夫人赶忙收回目光被阿兰搀扶着站起来行礼：“拓跋将军英勇神武，奴家早有耳闻，今日得此一见是奴家之幸。” 说完，雪夫人再次缓缓抬头瞧着他，和他拟出的画像好像啊，可是她不敢确定自己的儿子就一定长成自己幻想出的模样。 她总不能强行撕开他的衣服看看有没有同样的一颗痣，更何况，宁宴竟然也有一颗痣。 拓跋焱却看都没看雪夫人一眼，望着阿九的眼神满是求助： “你就陪我去嘛。” 阿九见他如此粘腻，赶忙点头：“嗯嗯嗯，去去去，但是你到府外等我，我收拾一下这就随你去。” 虽然阿九口气有些许的无奈，但是拓跋焱不在乎，只要结果是同意陪她去就成。 “那我等你。” 说完，拓跋焱大步离开。 雪夫人跟随他的背影一直目送到了回廊的尽头，直到那背影看不见了，她才收回目光。 阿九看出来了，恐怕雪夫人真误认为小焱是他丢的那孩子了： “雪姨，里边请吧！”阿九将人请到内阁茶桌上，泡了一壶花茶： “喝点暖暖身子。” “谢谢。”雪夫人抿了一口茶依旧回头看去，但是从室内看，第一眼也不过是看见了屏风罢了。 “雪姨怎么了？”阿九打断了她的思绪。 雪夫人收回目光放下茶碗含笑道： “我有一事不明，你昨日说，南明王也在找是失踪的儿子，还有那颗痣的事情。” “嗯，是的，找的就是他，我家夫君。”阿九直言不讳：“可我夫君绝对不是南明王的儿子。” 本以为雪夫人会震惊，谁知道她却眼神涣散道： “宁宴，胸口也有一颗痣。” 阿九一听瞳孔收缩：“啊？这么巧？” 阿九狐疑的想到，是不是母族和夫家的孩子都有可能存在一种身体特征。但是阿九不能说，说了便暴露了她知道昌妃是昌妃的事情，也知道蒙家军的事情。 “对，就这么巧。” 雪姨接话了，接着便是为难的凝眉：“你说，天下间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我儿子被抱走的时候刚出生，样貌我虽然没有把握，可……” 阿九新乡，还好她接话了：“雪姨，这事儿太乱了，您的儿子和南明王的儿子都有痣，可宁宴怎么也有？这里头得原因得查查。” 雪夫人一开始想的时候也觉得很乱，特别是看到宁宴也有一颗痣，那能唯一代表自己儿子的标志就模糊了。 甚至想到，当初一起逃出宫的两个孩子，一个是自己的，一个是娘家大哥蒙烈的长子，那万一中间弄错了？ 眼前蒙烈的长子宁宴就是蒙爵呢？这也说不定。 想到这，雪夫人说出了最终来意：“听宁宴说，九姑娘和薛真相识，能否让我见见他？” 宁丫头死了，一路不停的查找才遇到了阿兰，知道宁儿后来双双托付给他生母，可她生母也死了，只有见到薛真她才知道宁宴是不是她亲儿子。 阿九听闻此话，瞬间脑海中响起薛真的话：我们是旧识，不方便见面。 阿九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先前确实和薛真认识，但是他喜好修行，已经数月不知其所踪了，哎……找他，难啊。” 阿九忧伤的喝了一杯茶，这也不是装的，是实话。 本来回城之后想找薛真商议收编齐王那头几位策士的事情，可人不见了。 雪夫人点点头：“如果薛真回来，九姑娘就说……” 说到这，雪夫人似乎有难言之隐，深吸几口气鼓足了勇气才说道： “就说，旧人相见，以此为签。” 说着，雪夫人从怀中掏出一把折扇交给阿九：“他见了此物一定会见我。” 说着，雪夫人起身，深深鞠了一躬。 “九姑娘，将军在外等候多时了。”外面花铃不耐烦的叫嚣。 阿九只能暂时收下纸扇行礼： “刚好我也出府，不如顺路相送。” 第537章 重归故里 阿九在将军府门外行礼道别： “雪姨，您的话我若是遇到薛真一定带到，此去恐怕短则半月长则两月，夫人保重。” 雪夫人赶忙回礼：“九姑娘万万保重身体，我等你回来。” 二人辞别。 花铃眼里有失落，就那么可怜巴巴的看着阿九。 把阿九看笑了，她啊，在没入府之前一直在军营，恐怕就没出过门吧。 拓跋焱等不及了一把抓过阿九的手把她拉上马车。 “等等！”阿九看花铃眨眨眼，嘴角勾起一丝超级耐人寻味的弧度。 花铃顿时欢快的说道：“我会御马，我当马夫。”说着，还把赵坤往一旁挤了挤： “启程吧！” 赵坤一脸蒙蔽的回头看了看，阿九眨巴了一下眼，赵坤便会意了。 谁知道这小丫头劈开双腿抓着马缰一甩：“驾！” 那样子还真不像是个姑娘，赵坤环抱着臂膀干坐在一旁。 雪夫人在阿兰的搀扶下目送着马车出城。 “夫人，可有进展？”阿兰忍不住问道。 雪夫人抿唇一笑：“有，以后此事你就不要多过问了。” 阿兰的脸色沉了下来，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是。” 马车内，拓跋焱高兴的像个孙子：“九儿，你能陪我去我太高兴了。” “你啊……”阿九没继续说他，下意识垂目展开从怀里掏出的纸扇若有所思。 收起折扇看着那张脸，阿九目光落在那一身阔气的衣衫上： “穿的倒是像个将军，怎么一说话就像个孩子？” 伴随着梦华城所有百姓欢呼雀跃之声，马车徐徐出了南城门。 “我哪里像个孩子？怎么说我已成年。”拓跋焱可不爱自己的女人这么说，总觉得隐晦着他不是男人似的。 阿九噗嗤笑了，撩开窗帘一看，此刻马车已经离开了梦华城，朝着南方徐徐前进。 可阿九的思绪也慢慢浮上脑海。 这是柳县吧，当年她们一家人就是从杏花村往南一路逃荒。 那时候，家徒四壁，她还被关在柴房，一切都好像昨日才发生过一样。 “小焱，会不会路过杏花村？”阿九小声的说道。 拓跋焱的记忆力好似只对阿九开放：“我记得杏花村是你老家，绕一些路不耽误。” 阿九放下窗帘眼神如光的看着拓跋焱：“真的？我发誓，我只是去看看，绝对不耽误时间。” 拓跋焱见阿九笑的酒窝深陷，心情大好，谁让他最爱看九儿笑呢，一把拉过来此刻不抱更待何时： “耽误了也不打紧，就算是我不去见那南明王又如何。” 阿九一听，坐直了身子：“那可不行，你如今立了功，南明王说不定要赏你呢。” 拓跋焱头一次沉下唇角，认真的看着阿九，见她鬓发散落，小心翼翼的帮她梳至耳后： “有你，我知足。” 阿九一愣，他第一次看到拓跋焱的眸子里没有一丝的玩笑，有的只是认真和专注，满眼都是她。 阿九赶忙收起目光，方才她好像心跳加快了，那种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的感觉，她太清楚了。 “那……那也不能耽误正事。” 拓跋焱见九儿腼腆，赶忙嬉笑说道：“那你说什么是正事儿？” “……”阿九猛然哑口无言：“就是……就是平定四方，百姓都能安居乐业。” 阿九心中如小鹿乱撞，她也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很喜欢拓跋焱，好像没有他，人生活着便没有了趣味。 “好！”拓跋焱一拍大腿大喝一声：“既然九儿说了平定四方是正事儿，那我记下了。” “……”阿九拍了一下自己的嘴，看着窗外倒退的属于冬天的荒凉，心有感慨，她还是不要说话了，拓跋焱总会当真。 但是看着看着，阿九便觉得熟悉了起来。 那条山路，崎岖不平，不正是杏花村的山路吗？ 很快，马车进了村子，阿九眼里亢奋不已，但是又被眼前的荒凉惹得热泪盈眶。 前头花铃儿嘟囔了一句：“这么荒凉？夫人，这是你老家？我记得当年好多逃荒的，路上饿死了好多人，还好我从了军。” 第538章 说睡就睡 轿帘被拨开，花铃满眼古怪的看着阿九： “夫人，您当年也逃了吧，我记得随军的时候路过过这里，根本没有人了。” 阿九心里一疼：“有的，当年很多老人都留下了。” 马车刚停下，阿九便跳了下来。 站在村口放眼看去，阿九的心都凉了，果真是一点生机都没有。 她有些不甘心，若是老乡知道梦华城已经收复，他们应该很高兴。 阿九小跑着穿梭在村子里，拓跋焱紧跟其后。 可阿九所到之处确实连个人影子都没有。 停在自家巷口，看着破败坍塌的房屋，阿九恍如隔世。 隔壁家便是李家，从今在门口的几个孩子打闹嬉戏，被路过的长辈拿着树枝儿骂道： “什么时辰了还不回去吃饭？” 阿九似乎看见了奶奶的身影：“钱我收了，这赔钱货必须得给我送走。” “今儿谁说的都不好使，必须给我送走，哼，在家里多一张嘴不用吃饭呐。” “谁让你不争气生了个丫头片子？” 阿九心里咯噔一下：“阿奶！” 拓跋焱愣了愣：“九儿，奶奶不是过世了吗？” 被小焱这么一提醒，眼前的瞬间空无一人，阿九眼神倏然落寞了。 “九儿别想了，回头我们把奶奶的坟迁过来。” “嗯。”阿九点点头。 重新踏上前往南明城的路，不少流落外乡的百姓都再往回赶。 只是这一路彻底颠簸了半月的路程才看见那熟悉的南明城刻字。 柳家的崋澜医馆正在东街上。 迎上逃荒回来的难民说，南明城已经以当初那场天降大雨灭了火焰，现如今损失甚小，已经翻新重建，百姓也多数回归南明城。 不过对于阿九知道，这本就是南明王的空城计。 阿九隐约还记得阿爹当年为了能争取自己和阿娘奶奶进城的机会，自告奋勇的去当壮丁。 也是在这个地方，她想到了和拓跋焱成婚的办法。 现如今，看看身边的高大威武的将军，看来是早就定下的。 “九儿，你这么看着我，一定是喜欢上我了对吧。” 拓跋焱嘿嘿一乐，阿九顿时回到现实。 我哩个乖乖，她刚才好像做了的一场梦，再次侧目看向拓跋，他笑的好像口水都流出来了。 阿九瞳孔放大，亲昵的双手拍了拍拓跋焱的双耳处：“你笑什么？你要长点记性，如今进城，你得有个将军样儿。” 此话一落地，拓跋焱脑袋一歪。 “拓跋焱？”阿九吓了一跳，看着他直接从马车的后座椅上秃噜下去，赶忙一把抓起来。 “呀……好重！”抓不动。 阿九双手掌心朝下，气定神闲，牟足了真气一把将拓跋焱拎起来放在软椅上： “你咋了？累了？”阿九刚想搭脉。 “例行检查！”外头传来守门士兵的呼和声。 还好有赵坤：“这位官爷，我家主子奉南明王的命前来觐见，这是文书。” “嗯。” “放行。” 马车再次缓缓的前进，阿九听见车窗外传来沸沸扬扬的声音。 撩开窗帘一看，雾草，大街小巷都是做买卖的商铺，还有各种摊位，售卖着琳琅满目的商品。 这和自己治理的梦华城差距太大了。 若是有朝一日，百姓能自食其力，开张做收，商业繁华，再加上依仗农田耕种之本，岂不是也可以如此繁华？ “小焱焱，你快来看呐，还有卖包子和豆脑儿的。” “这放在以前，哪里可能会有，小焱焱你快起来看看，那还有卖桂花糕的。” “小焱焱，那个是纸鸢，你快看呐……” 阿九猛地发现身后没动静了，回眸一看，拓跋焱像是死了一样歪歪斜斜躺在软椅上。 阿九蹙眉：“小焱？” 晃了几下没动静？ 阿九慌了：“拓跋焱，你怎么了？” 第539章 一睡不起是几个意思 见拓跋焱一点生色都没有，阿九职业使然，下意识向拓跋焱的脉搏抹去。 手指颤颤巍巍的刚要落下。 阿九眉头拧的像麻花，虽然她不是头一次给拓跋焱搭脉了，可他没有脉搏的现象还是让阿九心里一沉。 他不是人，阿九深吸了一口气，所以，他也不可能会死，只是阿九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困了？ “南明王府，到……” 马车咯噔一下停下，阿九压低声音使劲推搡了一把拓跋焱： “你醒醒啊拓跋，我一个女子怎么好替你去见南明王，那是大不敬，你要是再不醒，我就……” 轿帘猛然被掀开，赵坤刚要说话，一眼看见半死不活躺在软榻上的将军，倒抽一口凉气。 “夫人，要不您就先应付一下……” “南明王，王妃驾到……” 此话一出，赵坤放下轿帘转身行礼：“南明王千岁，王妃万安……” 花铃看直了眼，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南明王，那不怒自威的沉稳气压得人心跳加速，她还真是头一次见。 还有这王妃，听说都四十开外了，看上去却好年轻。 赵坤尴尬的用胳膊肘戳了一下花铃，花铃这才回过神来：“南……南明王千岁，王妃万安。” 花铃儿将脑袋深深地埋着，她怎么觉得南明王和拓跋将军那么像？不会传言是真的吧。 那照这么说，九儿这将军夫人岂不是小王妃？ 赵坤下意识偷偷回头看向轿帘。 “本王亲自带王妃来迎接功臣，拓跋将军为何不下马车……” 南明王背着手，威严沉重。 果然，轿帘动了。 “南明王千岁万安，将军翌日征战，他……。” 阿九凝眉撩开轿帘，下了马车赶忙行礼： “我家将军刚收复了青城，还未片刻歇息，收到王爷照见速速赶了半月之余，此刻怕是累坏了。” 阿九一边说一便从胳肢窝给赵坤使眼色。 赵坤赶忙反应过来，拱手道：“王爷放心，明日一定休息好了。”转眸招手。 几个人从轿帘内把一人抬了出来。 南明王凝眉，还是侧了侧身，让人把拓跋焱抬进了王府。 南明王妃上官婉，年过四十，目送后收回目光在南明王耳畔小声说道： “还真是像你，该不会真的是我们的儿子？”说着，上官婉忍泪多看了一眼被抬进府的拓跋焱。 南明王直起了腰杆，夫人的话他听见了。 眼前行了大礼的姑娘，也不能让人一直蹲着。 “入府。” 说完，南明王拉着王妃转身进了王府。 阿九被下人安顿在一处住处。 官家要走，阿九心里不放心：“我家将军呢？” 那王府官家笑着拱手行礼：“姑娘放心，将军已经安排好了，您早些歇息。” 半月的路途着实让人全身骨骼散架，可是她睡不着。 花铃捂着嘴小心翼翼的把烛台送进来，压低声音说道： “九儿姑娘，那南明王长得太凶了点，吓得我都没敢说话。” 映衬着烛火摇曳，阿九歪着脑袋看着还没褪去惊吓脸色的花铃，不由调侃道： “你以前不是从军呢吗？死人都见过，还怕啥” 花铃斜坐在阿九床边义正言辞： “你不知道，那个王爷还留着胡子……” “然后呢？”阿九快被她逗乐了。 “老成，根本猜不出想什么。” 花铃咬牙说道：“这样的人，肚子里好多蛔虫。” “呵呵呵呵！”阿九笑的翻了个身：“蛔虫管你屁事，又没回到你身上去。” “哎呀，不是啊……”花铃急了：“再看他如此深谋的对自己夫人好，那一定是个暖心的，处处周到的男子。” “啊？……看的这么明白？”阿九帮着演戏，心想这丫的就那么多情？ “嗯嗯嗯，看明白了。”花铃一愣，随后笑了笑说：“南明王好像看了我两眼，那眼神……好有男人味。” “啊？”阿九猛地坐起来，看着花铃，她捂着脸在那笑的羞涩，阿九嘴角抽抽了几下： “你……你不是一心倾向于……于薛真吗？” “我哪有，就算是有，也是一开始觉得他长得好看，那这也换了，换了换了，我还是觉得南明王虽然老了一点，但是很气派，嘿嘿！” 阿九凝眉：“我服了。” “咳咳！”一阵清嗓子的声音传来。 二人顺势看去，花铃顿时尴尬的满面红霞：“我……我可什么都没说。” 第540章 花心大萝卜 阿九倒是惊讶的很：“薛真，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那边花铃臊的一溜烟跑了出去。 薛真面容平静，黑墨般古井无波的眸子不起任何情绪： “本来是和南明王谈救你的事，谁知你自己出来了。” 阿九刚来这，搜罗了一圈找到茶水倒了一杯给薛真：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南明王的探子告知，没想到，你竟然把齐明王给弄死了。”薛真此话一处，阿九倒抽一口凉气： “嘘，你可不要乱说。”阿九四下查看： “齐明王怎么说也是南明王的兄弟，若是知道是我干的，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薛真浅笑摇摇头：“没人知道，我只是听说齐明王中毒身亡，我便猜想是小师父您的地龙所为。” “那就好那就好。”阿九赶紧喝了杯茶压压惊： “对了薛真，你知不知道南明王这次传唤拓跋是不是要赏赐他的？” 若是能得到南明王的上次，那拓跋焱也算是华昌国名正言顺的将军了。 薛真微微颔首：“我正是因为这事儿来找师父您的，据说，南明王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儿子，原本王妃是不随军的，为了此事特地从宫中赶来，就是为了见拓跋。” 阿九吸了一口凉气，她还以为是要给赏赐呢。 谁承想是为了这屁事儿，害她颠簸了半个月，阿九瞬间没了一开始的兴致： “他真不是，之前叶青三番两次的缠着，也没缠出结果来，早知是因为这事儿我便不让拓跋来了。” 薛真略带深意的看着孟九儿：“师父，你如此肯定？据我所知，拓跋的来历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为何没有可能真的是小王爷呢。” 阿九气笑了：“我说绝对不可能那便真不可能，你要知道，拓跋焱天生便不是凡人，凡人又怎么能刀枪不入呢？就凭这一点，他就永远不可能是谁的儿子。” 薛真不是没想过这个原因，可他长相很像，叶青也说过他心口有一颗痣，那这一切特征都代表他就是南明骏。 此话一出，阿九想起雪夫人的话，从怀里掏出折扇： “我说你这次是逃不掉了，雪夫人点名要见你。” 薛真打开折扇脸上波澜不惊：“嗯，我知道了。” 阿九见他如此冷艳，一句知道了就没有后文了，想起南明王死抓着拓跋焱的身世不放，阿九道： “雪夫人说他儿子一出生就丢了，但是只记得胸口有一颗痣，后来，又发现宁宴心口也有一颗痣，你说说这怎么解释？就凭一颗痣就断定是自己的孩子，岂不是太荒唐？” 这么说，薛真便没话说了吧。 可薛真却很淡然的说道：“宁宴是蒙烈的长子，昌妃母族便是蒙家，有类似的遗传血统这并不奇怪。” “还不奇怪啊？”阿九双手一摊：“那南明王的儿子也有一颗痣，这就八竿子打不着了吧，反正你师父我觉得此事太荒唐。” “这倒是。”薛真见小师父急了淡淡一笑：“可这种巧合一定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我倒是想听你说说看。”阿九见他依旧不松口，继续逼问。 “师父，您自己也说了这种巧合太荒唐，徒儿也觉得荒唐，可就因为荒唐，所以，师父有没有想过有可能是人为的呢？” 薛真此话一出，阿九猛然回头看着他。 是哦，如此巧合，除了人为的还真没有其他理由了：“你意思是说，有可能是人为种上去的？” “很有可能。”薛真背着手在房内轻盈踱步：“对了师父，假设你是当年的宁丫头，带着两个孩子，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她只能保一个的话，她会优先保谁？” 阿九一听，这个问题就有点难了，但是根据宁丫头的身份局势来看： “自然会保昌妃的儿子。” 第541章 还是不死心 “嗯，我也这么想。”薛真此话一出，阿九好像明白了什么。 可张张嘴又说不出哪儿不对劲。 薛真淡淡的说道：“据我所知，宁丫头其实是会些医术的，做些手脚混淆视听是很容易做到的。” “九姑娘，薛先生，王爷备好了酒菜，请二位移步餐室。” 有人来传话，阿九和薛真行了礼便跟着去了。 南明王一袭玄色长袍端坐于高椅之上，左侧便是上官婉，面前摆着各种菜肴和酒水。 赵坤和花铃坐在台下一侧的小桌前，赵坤倒是还好，花铃受宠若惊，长这么大还没根这么大的官一起吃过饭呢。 “你们二人都免礼吧，干了这么久的路赶紧入座用膳吧。” 上官婉没给阿九行礼的机会。 “谢过王妃。”阿九心里嘀咕着，这王妃看上去很谦卑敦厚，脾气也好的很，说话的节奏总是慢条斯理的。 “拓跋呢？”南明王差异的询问。 赵坤赶忙起身拱手道：“回禀王爷，拓跋将军还在睡觉，许是攻城着实累了。” 可这其中原因只有赵坤知道，很有可能拓跋焱系统里的漏洞崩了，这下好了，也不知道要睡多久能自我修复。 南明王抚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大家不必拘谨，用餐吧。” “是！”阿九觉得这样吃饭还挺别扭的。 倒是薛真说动筷子就动筷子。 上官婉儿目光时不时落在孟九儿身上，这让阿九只要无意间抬头总能迎上那双亲切又温柔的目光。 “你叫……孟九儿对吗？” 阿九赶紧放下筷子，微微欠身：“是的王妃。” “到我身边来，与本宫一同用膳。” 上官婉儿此话一出，几人不等阿九同意不同意，便把她的餐桌给挪到了王妃的身边。 阿九拿着筷子看了一眼面前的空荡荡：“是。” 阿九小心翼翼落座，碗里便多了一块鱼肉：“谢王妃。” “不必拘礼。”上官婉儿葱白的手指轻柔的讲筷子放下。 那边，南明王已举杯和薛真聊上了：“薛先生，这次能在南明城多留几日否？” “九儿，你与拓跋焱是何时认识的？可有什么好玩的故事说给本宫解解闷？” 这边，上官婉儿开启了套话模式，阿九怎能听不出来。 可阿九又不能直接忤逆说——您就别打拓跋焱的主意了，他不是你儿子。 阿九只能边吃便说，总归都是实话，就如同当初和叶青说的时候一样。 可上官婉儿却听得格外入神：“看来，你以前也过的辛苦，谁让这天下不太平呢。” 语气中带了些许忧愁。 阿九点点头，小心翼翼的吃着菜，她发现这些菜式里多数以海产品为主。 看样子，南明王也派人去岭南招揽物资了。 “本宫从前也有过一个孩子，如果细算的话，和拓跋倒是年纪相仿。”说这话时，上官婉儿侧看着身边的九儿，企图从她脸上看出什么蛛丝马迹。 阿九自然是心里咯噔一下：“那……王妃这是……是思儿心切了？” 阿九心里有点慌，下意识看向坐下的薛真。 这家伙不是不喝酒吗？此刻和王爷推杯换盏，喝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你啊你，以前在宫中跟随那王一天也没见你这般多事，行，只要你愿意为我效力，本王答应你。” 说着，南明王酒盅顿挫在桌上，朗笑三声后道： “你说的，能帮本王找寻失子，要是找不到，本王可要砍了你的脑袋。” 严肃的话笑着说，总归让孟九儿汗毛倒竖。 “一定，但是砍脑袋就算了吧。” 还好薛真知道轻重，撩袖饮下一盅酒水。 “哈哈！”王爷朗笑两声，瞬间沉下脸： “薛真，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当年在宫中宁可做一小斯也不远绽放锋芒是为什么。” 阿九听闻此话下的筷子里夹着的肉片掉落在碗中。 第542章 滴血认亲 薛真见状放下筷子起身行礼道：“不过是不想掺和宫中内斗之事罢了。” “本王不信。”南明王起身背着手居高临下的看着薛真：“你的占卜之术决不在王一天之下，本王让你找个人岂能难得住你？” 阿九大眼瞪小看的看看薛真看看王爷，他若是真能用占卜之术找人，那岂不是早找了，还用得着查吗。 可薛真目光平静的看着王爷，明显有为难之色：“王爷，窥探天机可是有损阳寿的，草民愿意协助王爷查。” “查？”南明王回头略带深意的看了看王妃，王妃下意识点点头： “好，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能找到小王爷本王重重有赏。” 薛真拱手，默不作声的落座。 阿九犯嘀咕了，他让拓跋焱千里迢迢赶过来不就是为了确定拓跋焱的身份吗？ 干嘛还要多此一举推到薛真身上？ 阿九夹了一块鳕鱼塞进嘴里。 本想等到饭后阿九好好问问薛真的想法，谁知却被上官婉儿硬是拉着逛花园。 几年干旱下来哪里还有什么花花草草，唯一就一颗腊梅开了那么三五支，不过让阿九感动的是，那些假花全都是王爷为了给王妃解闷插上的。 乍一看去，满院子好似真百花齐放了。 上官婉儿拨弄着一朵牡丹：“你应该知道本次王爷传唤你们过来所为何事的吧，其实之前发生的事情本宫都知道，拓跋焱是我儿子的可能很小。” 她语速缓慢，听得人感觉柔柔的，暖暖的。 “既然王妃已经知道小焱他不是您儿子，为何还要让薛真巡查？”阿九小心翼翼的回话。 她还不了解上官婉儿的脾性，若是说错了话怕是惹来祸端。 上官婉儿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本宫还是有些不甘心，让薛真查，那是因为只有他曾在宫中待过，对皇家的事情相对了解颇多，那年发生了很多事。” 阿九本以为她会继续说下去，干脆便等着。 “哎……罢了，总不能仅凭拓跋焱长得像王爷，便就断定是我儿，只是本宫好奇拓跋焱到底是谁，怎么会生的这般相似。”上官没有继续说下去。 阿九也不知和她继续聊什么，便一直乖巧的跟在她身边。 许是阿九沉默，让上官猛地想起什么：“你不曾假设过拓跋会是小王爷？” 若假设过，那她孟九儿可就是小王妃，荣华富贵想之不尽，她倒好，对此一点情绪都没有。 阿九点点头：“一开始叶青君主查的时候我着实以为是的，但是诸多迹象表明他不可能是。” “哦？你这般肯定？”上官逐步回头看着一侧的孟九儿。 “很肯定。”阿九自信的和上官对视着，再说，拓跋焱他压根就不是人，哎……要说什么才好呢。 上官婉儿猛地抓过阿九的手腕：“那你可敢让拓跋与王爷滴血验亲？” “啊？”阿九长大了嘴巴：“滴……滴血，这……”这岂不是更荒唐？ 拓跋焱那刀枪不入的皮囊别说流血了，刀子都下不去刃。 拓跋焱的房间。 阿九拍了拍小焱焱的脸：“赵坤，他怎么回事？我从来没见过他睡这么长时间，不会是死了吧。” 搁在旁人身上，死字自然是忌讳的，可放在拓跋焱身上就跟个天大的笑话似的。 赵坤吞了一口唾沫赶忙摆手：“这倒不会，这倒不会。” “那他怎么还不醒？”阿九急了，那边上官婉儿死活就是要滴血验亲。 第543章 放不出血的拓跋焱 “滴血验亲？”薛真听了这话嘴角抽了几下。 阿九在客房里捏着手里的茶杯叹气：“你也觉得不可能吧，可怎么跟王妃解释呢？” “实话实说。”薛真倒是干脆利索。 “那拓跋焱岂不是被当成怪物了？他的秘密也就不是秘密了。”阿九眼珠瞪得溜圆：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拓跋焱的天际奇兵刀枪不入，可传言还以为是他骁勇善战呢，这么一来，拓跋焱的古怪身份也就暴露了。” “小师父，其实徒儿并不觉得他身世古怪。”薛真斩钉截铁的说道：“所以也不用隐瞒。” 说着，薛真从怀中掏出竹卷。 这玩意是篆刻上去的字体，很古老了：“你哪儿来的这老古董？得有几百年了吧，高祖皇帝在世之前就已经不用这么费劲的书卷了。” 阿九便嘀咕便接过来铺开看着。 这种复杂的篆书大体上字阿九还是认识的，但是有一小部分不认识。 “龙源年间，赵子硕之作，名为桃花一梦，但是这上面的记载据我所知，是真的。” 薛真缓缓解释道着。 “天外来客？”阿九一边看一边蹙眉：“这上面说一到银光，桃花庵前边出现了一人，那人通体笔直行如铁器人俑，双目幽光……刀……刀枪不入？” 薛真娓娓道来：“我一早知道拓跋焱的身世可疑，翻遍了所有古籍，只有赵子硕的桃花一梦集里有比较全面的记载。 虽说是梦，那也是为了迎合当朝灭除迷信的政策。 另外一部是近代，高祖皇帝在位时突然驾崩，宫中文献只言片语记载过高祖驾崩前见到了一样的天外来客，因为那钢铁人在寝殿白玉砖上留下了“暴君该死，神将下凡”八个字，为了防止高祖皇帝留下骂名，这段只言片语便被抹去了。” “那到底这是什么玩意？”阿九一听这说的和拓跋焱八九不离十，唯一不同的便是拓跋焱的外貌特征。 薛真摇摇头：“这个徒儿也不知，巧合的是后来蒙家军着实骁勇善战，辅佐先帝收回失地，先帝驾崩之后，新帝继位，怕蒙家军异心所以除之，不知师父看得出这其中的巧合之处有什么问题。” 阿九被拉回现实：“要是说有问题，那天外来客有点像为民除害的术士，竟然有先知的能力。” 薛真浅浅一笑，便知道他的见解不同： “蒙家军天生神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还真像是被天眷顾了一般。” 听到这里，阿九倒抽一口凉气：“薛真，那你意思是，拓跋天生神力有可能是蒙家的后代？” 薛真摇摇头：“不确定，即便蒙家军天生神力，但是他们是会死的，会受伤，拓跋焱却不会，徒儿疑惑的地方也是在这。” 阿九狐疑的沉吟少许，若拓跋焱是蒙家的后代，那他岂不是姓蒙？ 薛真继续道：“短短不到三个月的世间，宁宴已经将十八般武艺修习的得心应手，兵法学的炉火纯青。” 刚把他带到王府这，便被南明王青眼赏识，甚至参观了一场宁宴的兵法布局便被封为定远将军。 此刻已经带兵前往岭南拦截楚江王的军队。 薛真知道蒙家军天生就是做将军的料，可亲手调教还没怎么插手，宁宴竟然给了他这大的惊喜。 阿九点点头：“他确实学的很快，当初在将军府的时候除了吃饭他几乎都在操练兵器，我也是寻了一些兵法给他，可……” 阿九赫然担心的凝眉看向薛真，这事儿反而不好办了。 薛真拱手：“师父莫要担心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徒儿这便去见王爷王妃。” 说着，拿起那竹卷就走。 第544章 系统完善的拓跋焱 蒙家军，就凭他们当年叱咤风云的名声，就连南明王听到也是连连感叹。 看了竹简后，他并没有震怒，只是长叹道：“的确是天赐神力，只是，可惜了。” 薛真拱手：“草民的意思是，王爷不觉得很像拓跋将军吗？” 此话一出，南明王瞬间从缅怀英雄之中抽离出来：“你的意思是……” “拓跋焱不可能是王爷的儿子。”薛真直言不讳，想着小师父担忧的样子，他便心有所感。 “一卷破书，你就可断定不是我儿？”上官婉儿打算的滴血认亲还没执行，看样子薛真是不想查，什么怕泄露天际？看样子就是欺瞒她。 “草民不敢。”薛真拱手行礼：“王妃可还记得刀枪不入，既然刀枪不入又怎能是肉体凡胎。” 此话一出，王爷和王妃对视了一眼。 卷宗上也写了刀枪不入，银光素裹，双眸幽光。 ……………… 阿九在房间内等得着急，干脆又去了拓跋焱那。 赵坤正在床边急的来回踱步：“将军啊，您这是闹哪样？再大的漏洞也该被自我修复系统添补上了吧，您老倒是醒醒。” “还没醒？”阿九冲进来一看，还睡着呢：“都睡两天了。” 赵坤赶忙行礼：“夫人。” 话音刚落，外头冲进来七八个人，手持长矛瞬间位列两侧，王妃和南明王从中间走进来。 “放血。”上官婉儿声音柔和，眼里却多了几分决绝。 一声令下，身后跟着的老郎中放下药箱取出针囊，从中跳出一枚放血专用的菱针。 阿九被挤到墙角，下意识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薛真。 薛真无奈的长叹一口气，避开小师父的目光仰头天花板。 阿九不得不收回目光落在老郎中的针头上。 他抓过拓跋焱的手就往无名指上扎，下人端着一碗清水在下头接着。 可接下来，阿九怔怔的看着那针着实刺入了皮肤，但是老大夫挤了好几下，一滴血都没流出来。 瞬间，老大夫急的额头冒出汗来。 “这……”上官婉儿一脸震惊的看着身边的王爷。 见多识广的南明王也是瞳孔一缩，先前薛真说的刀枪不入原来真的如此，本来他还以为只是骁勇善战。 可老大夫连续换了几根手指头都没能扎出血来。 “这怎么可能？”上官婉儿顿时晃了神：“用刀……” 那大夫手一抖，细看之，那么粗的针头竟然卷刃了，他半晌才回过神来：“是。” 换成了切割的银刀片，还撒了白酒杀菌，往拓跋焱的手腕一拉…… “见鬼了……怎么会这样？”老大夫吓了的手里的刀片掉落在地。 拉是拉出来一条印记了，但是就是不见血流出来了。 很快，那刀刃拉过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瞬间就没了痕迹。 阿九大气不敢喘，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王爷和王妃的脸色。 果然，两人一个老脸黢黑，一个面色煞白。 就在这时候，拓跋焱猛然睁开眼，直勾勾的坐了起来。 阿九见他眼里闪过一丝幽光，虽然转身即是，可还是吓得后背发毛。 “啊……”上官婉儿直接尖叫出来。 王爷颤抖着将她护在身后：“没事的，没事的。” 床前跪坐着给放血的老郎中直接吓晕了过去。 拓跋焱挠挠头，一眼看见阿九瞬间眯紧了眼神，退出一股寒冷刺骨的目光。 阿九从惊吓中清醒过来：“咳咳……”一个劲的使眼色。 第545章 拓跋将军您回来了 南明王眼角跳动的厉害，上下打量拓跋焱这小子。 他怎么看都是个普通人，可赵子硕桃花梦集里所描述的大有出处，怎么就不是人了？ “你，最好是将自己的身世给本王一字不落的说清楚。”南明王一甩大袖护着受惊的王妃转身就走。 等人全部撤离后，拓跋焱脸上只剩下阴冷狠辣的眼神。 这一点，全都在赵坤的眼里。 他倏然大喜：“将军，你回来了？” 拓跋焱回头看了一眼孟九儿没说话，将目光居高临下的落在赵坤的脸上： “本座已知晓此次任务，召集所有天际兵团的人南山门回合。” 说完，拓跋焱如凌厉寒风略过阿九的脸，竟甩袖而去。 阿九看着那挺直的脊背，雷厉风行的声音还在耳畔回旋环绕： “薛真，他怎么了？” “是！”赵坤紧跟其后。 瞬间屋里只剩下阿九和薛真二人了。 薛真摇摇头：“我对天外来客不甚了解，还请师傅给徒儿多谢时间好好查查。” 阿九凝眉透过窗户看向后花园，她怎么感觉拓跋焱变了？ 她从来没见过那样犀利狠辣的眼神。 不对，她见过，从前拓跋焱杀人的时候，便是那种可怕的眼神，好似天底下为他独大。 可方才，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晚上，阿九和薛真围着烛火守着一堆的书籍。 “师父，我能找到的就这么多了，更多的过往点击也都随着蒙家军被赶尽杀绝后销毁了。” 阿九打了个哈哈，看了半天全都是关于蒙家的事情。 不过阿九能理解，没办法从别的地方多了解拓跋焱，也只能碰碰运气从蒙家的事迹查了，说不定有关天赐神力的只言片语。 “知道，当朝皇帝破除迷信，所以这些记载也就更少了，甚至连稽蛮那边南蛮的禁术也是他下令封的，想必是一个意思。” 阿九实在看不下去了，除了蒙家在某年某月某时收复什么城池，就是每次的庆功宴都吃了什么菜，先帝又赏赐了什么，根本没有线索。 “可想而知啊，当朝皇帝是很忌惮蒙家军的。”薛真也是看的满眼满鼻子都是，同样没查出什么来。 “夫人，不好了，拓跋将军带着赵坤直接骑马跑了。” 花铃突然闯进来，胸口起伏，抓起茶杯先灌了一口： “王爷正大发雷霆呢，说是要判个大不敬之罪。” 阿九一听，傻眼了：“跑了？”那她呢？她是他的将军夫人，一声不吭就跑了？ 薛真也是倒抽一口凉气。 可他今日也看见了拓跋焱，和平时确实不一样。 “嗯嗯嗯，跑了，现如今估摸着都出城了。”花铃一脸紧张：“夫人，咋办？他跑了，王爷要是扣了我们怎么办？” 阿九哪里来得及考虑这件事，瞬间低垂眼帘沉吟了许久也没弄明白为啥。 他不是还说返回的时候帮她将奶奶的坟给迁回去吗？ “赵坤呢？”阿九倏然问道。 “哎呀夫人啊，肯定也跟着跑了啊，那赵坤不就是将军的跟屁虫吗。”花铃急的双脚乱踩。 都跑了？阿九狐疑道：“拓跋焱发什么风呢这是。” “不知道啊。”花铃最担心的是，拓跋焱得罪了王爷，那他们也甭想好好的离开这里了。 梦华城刚走上正轨，百姓安居乐业，也不用逃荒了，更不用从军了，她还想找个人嫁了好好过日子呢。 阿九双手撑着堆满书籍的桌角，怎么都没想明白。 谁知就在这时，王爷的人就到了，团团将三人为主，窗外还有一批人守着大门。 阿九赶忙站起身来，对着脸色不悦的王妃墩身行礼： “王妃万安。” 上官婉儿双手平静的置于腹部，冷艳的说道： “正好本宫身边缺了个伺候的宫女，孟九儿，你就留下来伺候本宫。” 第546章 做丫鬟？ “啊？”阿九一冷，说扣人就直接扣下不好吗？ 可阿九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赶忙行礼道：“是！” 王妃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临走的时候撂下一句话： “收拾一下，今晚便来本宫那。” ………… 城外，拓跋焱和赵坤凭着一身刀枪不入的外壳直冲城门外。 赵坤回头看了一眼：“将军，夫人怎么办？我们就这么跑了，那王爷肯定不会善待夫人的。” 拓跋焱抓着马缰身后披风飘飘，眼神锐利无比： “还有时间谈论儿女私情？如今我们的任务是收复华昌，南天门议事后，你带一对人马查找当朝皇帝的踪迹，杀之。” “不是，将军。”赵坤一开始总觉得将军脑袋少了点东西，可他也渐渐适应了少根筋的拓跋将军了，突然恢复过来，赵坤反而不适应了。 “闭嘴，如今天下大乱，我们身为宇宙和平使者定要牢记，不然空间维度崩塌，将来的历史一定会被篡改，你我也就不复存在。” 拓跋焱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是！”赵坤再也不说什么：“驾……” 改变历史？ 阿九突然看到了一句话：“徒儿，你觉得历史可以改变吗？” 花铃在一旁担忧的拨弄了几下烛心，火苗跳跃的越发明亮了。 “徒儿不喜沾染因果，不知这个问题如何作答。”薛真倒是直言快语。 可阿九只是想到了自己的身份，她重生归来，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这算不算改变了历史？ “我觉得有可能。”阿九伸了个懒腰。 花铃已经急不可耐了：“夫人，王妃还等着您呢，要不我去，您好好休息。” 阿九自然是不可能让花铃去的：“我自己去吧，万一得罪了王妃，咱们都逃不掉。” 还好那王妃只是端着架子，并不像齐明王那般惨无人道。 阿九起身将下人送来的佣人衣衫换上，反正她平日里也不喜欢戴头饰，如今素是不假，倒是很干净利索。 阿九被两名护卫“护送”到了王爷和王妃的寝殿外。 可去传话的人说王妃和王爷在迎接凯旋而归的将军，让她在殿外候着。 阿九只好等着，眼前来回进出的大都是士卒。 直到天边玄月高空挂起，阿九才听到传唤的声音。 阿九刚要踏入殿内，迎面而来的一身盔甲男子倏然驻步。 “九姑娘？” 阿九一愣，将跨入门廊的脚缩了回来，抬眸认真一看：“宁宴？你回来了？” 宁宴身后背着的那对八卦刀格外惹眼，一对红缨垂在双肩，样子霸气急了。 可宁宴凝眸上下打量阿九：“九姑娘您怎么这幅打扮？” 阿九猛地苦笑：“说来话长，听薛真说你带兵前往岭南，怎么样还顺利吗？” 宁宴拱手抱拳：“谢九姑娘挂念，一切顺利，楚江王得知齐明王突然身亡举兵前去支援，宁宴已将其拦下，假以时日定能耗尽对方的兵力，届时自然能平复此次战乱。” 阿九欣慰一笑：“好样的。” “对了，拓跋将军到底怎么回事？这次我是听说他到南明城了，特地借着回来复命的由头想和他聊聊，谁知……” 宁宴面容严峻惯了，许是终于有了用武之地，话也比以前多了不少。 阿九一听这话当即蹙眉，哎……谁知道呢，他那家伙还头一次把她扔下自个儿跑了呢。 “谁知王爷让我带兵前去缉拿拓跋将军，他到底干什么了？”宁宴一脸的不解。 “啊？”阿九眼眸瞪得老大：“他啥也没干啊，就是不辞而别，这道不至于还派你带人去缉拿吧。” 宁宴愣了好一会儿才呢喃道：“不可能吧九姑娘，我看王爷那气焰应该不只是不辞而别那么简单。” 第547章 宁宴 阿九心里咯噔一下。 “九儿，伺候本宫更衣。” 殿内传来王妃的声音，阿九赶紧进殿：“这就来。” 声音在大殿里留下余音环绕，胳膊倏然被宁宴抓住，他丹凤眸子里透着一股寒气： “九姑娘，你怎么成了王妃的下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宁宴回头朝着殿内看了一眼，小声道： “不知明日九姑娘有没有时间。” 阿九心情无以名状：“明日再说吧，我不知道王妃会不会安排我做什么。” 说着，阿九进了殿内。 寝宫里，阿九进去赶忙行礼。 烛火下，王爷端坐于软榻上，下人正在脱下南明王的靴子。 王妃坐在梳妆台前。 阿九心里一沉，赶忙走到王妃身后：“九儿帮王妃卸下头面。” 小心翼翼的将步摇钗子耳坠一一卸掉平整的摆放在首饰盒里，接着便是洗脸褪去外衣。 服侍着王妃躺下，刚要走。 “守夜。” 二字掷地有声，阿九顿时咬牙切齿，她和南明王夫妻俩在被窝里你侬我侬的，她在这守着算什么？ 这一夜是阿九长这么大最难熬的一夜，可谓是听了一炷香的哼哼唧唧的声音。 晨间，王爷早起临走交代阿九在这伺候王妃洗漱，晨间的早饭她不吃了，由着她睡。 阿九实在是没想到，这种事还需要下人守着：“王爷，民女斗胆询问，为何要这么为难小女子？” 阿九墩身行礼就站在王爷洗漱台一旁追问。 王爷接过下人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和脸：“本王一项不过问王妃这些生活琐事，把你留下的原因你是知道的。” 他看都没看阿九一眼，将帕子丢给下人举步去了前殿。 阿九气的跺脚，撩起幔帐见王妃睡得正香，她咬牙转身离开了寝殿。 “薛真，没法活了。”阿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薛真讲盘着的双腿从软垫上放下来，看着师父的表情心里了然： “师父这是着急了？” 阿九拍案而起，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般窝囊气：“我能不气嘛？他们两口子那种房事我还得在一旁看着。” 说出来，阿九此刻脑海中还浮现出被褥欺负伴随着哼哼唧唧的声音。 说来也是，阿九觉得自己被恶心到了，这种事还要外人在一旁看着。 薛真听了这话掩鼻嗤笑。 “你笑什么？你师父我这是受到了极大的羞辱，我就纳闷了，宫里的娘娘王妃什么的，是不是被皇帝临幸的时候也都是宫女在一旁伺候着？我特么的要不要帮忙推腚？” “确实如此。” 薛真好不容易看见小师父这么生气，心里就像是开了花似的。 这才是正常女子家的情绪，可惜以前的小师父，喜怒不形于色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果真不像是个人呢。 “真的？”阿九傻眼了，她可从来没有进过宫，也不知道这种陋习： “行，就算是真的，那你现在赶紧给为师想个法子离开这里，我受不了这样的待遇。” 这回，果真是被“羞辱”的连为师自称都被搬出来了。 但是薛真心里有数，略带深意的浅笑里藏着不为人知的小秘密似的： “师父，王妃无法生育了。” “关我屁事？”反正阿九做王妃的侍女一天就受够了，不对，一夜就受够了。 “你难道不觉得是故意安排？王妃可能心思想让你……啊，这个，徒儿就不明说了。” 薛真此话一出，阿九只听见脑瓜子里轰隆隆的雷声。 耳鸣了许久阿九才被拉回现实：“你意思是，让我做通房丫头？” “不错！”薛真背着手来回踱步：“据我所知，其实王爷丢失的那个孩子也不是王妃的亲生儿子，但是你要知道身在皇家，若是没有子嗣后继无人，那地位也会断送。” “你早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这是欺师灭祖啊。”阿九现在看着薛真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平静如常的脸，真想给他撕烂。 第548章 上官婉不能生育 薛真一听这话顿时拱手道：“师父，此话言重了，若不是你提及徒儿也不知你一夜的经历。” “你可别了吧！”阿九双手叉腰，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这事儿了： “是不是亲儿子和我也没关系，她生不生出孩子来我就更管不着了，不过你孝敬为师的时刻到了，赶紧的想个法子离开这里。” 薛真慢条斯理的来回踱步，伸出修长的手指掐了几下： “我觉得师父不着急也很快会离开这里。” “那得要多久？”阿九一天都不想等。 “三日。”薛真此话一出，阿九六神无主的托着下巴。 这皇宫内院的人都这么变态，她怎么能忍得住三天。 正绝望，外面有人传话说王妃醒来找不到人正不高兴呢。 “师父先去。”薛真倒是跟没事人一样。 阿九只能等了。 寝殿内。 王妃一身里衣坐在梳妆台前，脸色却没有阿九想象的那么不好，反而笑着给自己梳起了头发： “昨晚，没吓着你吧。” 阿九挪到王妃身边，从她手里接过梳子：“那种事还不知与吓着我，只是九儿不明白王妃所做何意。” 王妃盈盈一笑道：“你不明白？” 她拨弄着首饰盒里的发簪，似乎在精心挑选今日的头面： “其实王爷是极好的男人，他从来不肯纳妾，我可是劝了他许久才愿意考虑纳你为妾，只要你肯给王爷生下子嗣，不管男女到时你想走便走。” 阿九的手一顿，还真被薛真说对了，赶忙装出一副受惊的样子： “王妃，此事可使不得，我已经早就是拓跋焱的人了。” 堂堂王爷总不会不计较女子的清白吧。 可让阿九没想到的是，王妃竟然转身将她扶起来，说了句：“这都不打紧，只要你从现在开始专心服侍王爷便好。” 阿九赶忙缩手怪异看着王妃，她脑袋是不是病了？ 被阿九这差异的大眼眸看着，王妃噗嗤笑了出来： “实不相瞒，本宫母族乃是南疆子民，民风乃是男女平等，女子家的贞洁从不被看重，谁有称王之能，便能随便挑选女子。” 乖乖！阿九真是见识浅薄了，还有这等风俗。 绞尽脑汁的还要想出什么说辞，一眼便被王妃看在眼里。 “你也不用紧张，你可以考虑两天，当然，如今大局已定，楚江王举步难行，齐明王突然去世，我想很快你便能随我与王爷回宫了，到时候荣华富贵可不是一届小小将军能给你的。” 阿九听了这话不由一哆嗦，慌乱至于阿九只能暂时答应考虑两天。 也不知道薛真说的三天时间就能离开有多大的把握。 “你是不敢与王爷接触？”王妃见她虽然答应还是怕的要死的模样： “你放心，这两天我会多安排时间让你熟知熟知王爷的秉性，虽说他平日里看着挺严厉，实则骨子里柔和的很。” 说到这里，王妃眼中难遮幸福，只是这幸福之中又有些许遗憾。 当年，她们没有子嗣，还是从八王爷的儿子里过继了一位小王爷，谁知是不是天命注定她此生没有孩子，八岁那年就走失了。 “不用不用！”阿九赶紧摆手：“我不怕……不怕王爷，王妃就不用刻意安排了，我自行思考在做决断便是。” 说完，阿九也服侍好了王妃穿衣上装，赶忙借口上茅厕，刚到住处就见宁宴正和薛真聊着。 见阿九回来，宁宴也没有那么多问题了，薛真都告诉他了： “九姑娘，您要不要听薛伯的劝再等两三天？” “我不是怕多等这几天，我是不知道你薛伯到底有几成把握。”阿九坐下来赶紧灌了一杯茶。 眼看着富贵人家的一天时间就是短，收拾好头面这大半晌都过去了，晌午饭时还得去伺候午膳。 “咳咳。”薛真被这话说的好没面子，摇头无奈的叹气：“哎……师父，您要是想走现在走也行，谁拦得住你？” “你这话说的可就是风凉话了，我是有点真气，但是我打得过王妃打不过千军万马，你呀，若是占卜之术不顶用就直说，我又不会笑话你。” 第549章 薛真也有失算的时候 “那可未必，这普天之下的事还真没有薛伯算不出来的。”宁宴插话道。 “你高看你薛伯了。”阿九从没有过这次遭难这么心急的，主要原因追根究底还是来自于拓跋焱突然跑了的事上，让人摸不透猜不清，阿九哪里还能坐怀不乱： “就说他，拓跋焱的来历他就算不出来。” “真的？”宁宴看向薛真。 薛真尴尬的掩鼻：“着实算不出来。” “别岔开话题，你就说说三日后到底为什么我能离开？王妃还要把我带进宫呢。” 阿九抱着膀子转动眼珠，这次和以前遇到的困难压根就不是一回事。 “后日夜里子时天降异象。” 薛真此话一出，阿九和宁宴异口同声：“什么异象？” “天星坠。” 薛真此话一出，阿九是一脸懵比，反倒是宁宴瞳孔一缩： “薛伯，你不会是开玩笑吧，历朝以来天星坠便是江山易主之象。” “不错，这次和几百年来的都不同，正所谓天怒之下定有变革，天地交泰恐怕要进入新纪元了。” 阿九在二人中间看看薛真看看宁宴。 她从字行之间怎么就没听出来这和她能平安离开有半毛钱的关系呢？ 宁宴凝眉：“史书记载，上一次是高祖在位时期，薛伯，那您的意思是，这次的天地交泰比上次的要严重？” “严重的多，天门地牝重启，灵气复苏，也自然有一个纪元的结束，恐怕又要生灵涂炭。” 薛真并没有评判是好是坏，所有的事情都是存在对立面的。 “打住！”阿九听得脑袋嗡嗡响：“这和我能离开这里有关系？” “有！”这次轮到宁宴和薛真异口同声。 宁宴道：“若真的是天星坠，王爷哪有时间管九姑娘您呢？他可是当朝王爷，这次和楚江王一战，皇上要册封南明王为摄政王，若是突降天星坠，那王爷这摄政王恐怕就寓意着有违天意，他自然会第一时间赶回京都以表效忠，不然恐怕因为天意难违被定成乱臣贼子。” 薛真点点头：“进步不小。” “多谢薛伯夸奖，小侄也是惨膜了不少兵法里的阵法。” 这二日，阿九过的倒也舒服，和王妃一同出入，也并没有遭到为难。 直到第三日前一晚，王妃特地准备了华丽的寝衣。 阿九看一眼都觉得辣眼，薄褥蝉翼，穿和没穿根本没区别。 “你想好了吗？”王妃的意思很简单，若是想好了，今晚就负担起传宗接代的重任： “明日一早王爷就要班师回朝了，到时候自然会带上你，至于你的母家人，本宫一回到宫中便重金相赠，绝对不会亏待你。” 这都想好了，可薛真说今晚子夜天降异象。 阿九绞尽脑汁，骤然仰头看着王妃，噗通跪下：“王妃啊，是我对不起您的一片厚爱，我来月信了。” 说着掩面抽泣起来。 此话一出，王妃顿时凝眉：“这么巧？” 显然不信。 “真的，不信你看。”阿九看寝殿中无他人撩起裙摆给她看血迹。 王妃愣了几秒钟：“你……没有用月信带？” “我还没来得及，王妃，您要不给我备几条月信带用一用。”阿九一脸窘迫的说道。 这回，王妃不得不信了，折身去准备月信带的时候，阿九呲牙咧嘴的搓几下大腿根。 她方才下一菱针扎的太深了，此刻血顺着亵裤流到了膝盖那。 “拿去吧，明日虽我进宫再说。”王妃的脸色很难看，这等巧事也能遇到，可王爷是将军出身最忌见血。 若是她一声不响爬上了床，王爷发现自然会雷霆大怒。 “是！”阿九拿着月信带就往外去，一直到住处才关上门系上。 “嘶……疼！”阿九平日里也没发现自己这么狠，对自己也敢下如此毒手。 王爷寝殿。 上官婉儿一脸忧伤的摸着软枕，她也想能给王爷生下一儿半女，之可惜…… 之所以选孟九儿，她也是有打算的。 第550章 天降异象之奶奶的坟是空的 一来，她知道孟九儿出身卑微，到时候生下孩子给她养也容易花重金打发走。 而来，劝说王爷的时候，他本是不同意的。 正好薛真说孟九儿是华盖霸星，得此女着天下在握，可见到孟九儿的那一刻，姿势平平，一点都没有特别之处。 就连传言她能在冬季里种出庄家的事情，都成了夸大其词。 好在上官婉儿借故说，兴许真人不露相呢，纳做了妾室不但可以传宗接代，许能图个好彩头也不一定。 这么一来，王爷才勉强答应。 可没想到，就差一步事儿就成了，孟九儿竟来了月信。 殿内空荡荡的，看样子，王爷也在紧要关头留在军机处不乐意回来了。 许是注定吧。 直到临近午夜时，漆黑的窗外顿时亮如白昼。 王妃猛地一愣，急步出门查看，之间不少将士们全都在看天。 明灭之中一颗硕大的火球从黑夜里如同流星锤一样划过弧线，照亮了整个天空。 “这是……” 所有将士全都放下手中兵器跪地起伏：“回王妃，小人不知。” 就在这火球闪过天空之后，恢复了黑夜之时，又是一团红光火球划过，天空瞬间再次被照亮。 接着，成片的火球继踵而来，天空彻底亮了。 南明王风风火火的带着一路人马往这边赶：“婉儿速速随本王回宫。” 一旁跟着的薛真拱手行礼： “当务之急，在下也觉得王爷和王妃必须要速速回宫了。” “为什么？”上官婉儿十分不解。 “来不及了，马车上细说。”王爷先一步回到寝宫立刻发号施令，留了一批人马镇守南明城，其他人随他回宫以防有变。 “王爷此举不妥。”薛真倒是淡定的很。 “为何？”南明王看向薛真，薛真只是淡淡一笑。 南明王瞬间明了，若是此刻带兵回宫，本只是荒唐的天象所示，那也会被误以为他要带兵造反。 这么一来，他只能带贴身护卫队火速赶回。 如果宫内的术士在这个时候嚼舌根，他怕是要迟了。 果然，次日，将军府里看守松弛，阿九一觉睡到大天亮： “美，美得很！” 马车上的上官婉儿听了王爷的讲解大惊失色：“王……王爷，那可如何是好，当今圣上那可是……” 话到着下边的不能说了。 上官婉儿夫妻二人怎会不知，当今皇帝上位后律法酷刑早就家喻户晓，他可是连为朝廷出生入死的蒙家都能满门抄斩的主儿。 而且酷信天象，追求长生之术数，这样的人得知这般天象那可是此行一去凶吉难料了。 ………… 刚出成。 阿九便雀跃了一番：“终于特么出来了，我就说嘛，像我这种小人物怎么能入了皇室的眼，哎……真好。” 薛真不动声色答非所问道：“昨夜的天星坠煞是好看。” “嗯嗯嗯，好看的很，比我上次看的那个扫把星雨要好看的多了。”阿九倏然笑不出来了。 流星雨，她记得娘告诉她那个不叫扫把星，叫流行雨。 只是，那场流星雨是拓跋焱送她的礼物，如今这家伙竟然把她丢在这自己跑了。 等见到他，阿九拧掉他的狗耳朵。 转眼是多日的路程过去了，阿九疲累的再没心思聊天了。 直到被一阵吵杂的声音吵醒，阿九撩开窗帘往外看：“这不是山里吗？” 路边围了十几个垂头丧气的男人。 在寒风中已经个个吹得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人人皮肤黑红哆哆嗦的抱着棒子。 “那不是马鹏吗？”薛真淡淡的说道。 阿九细看，还真是：“停车。” 刚一下马车，马鹏就看直了眼：“九姑娘？我没瞎吧，您这是刚回来？” 阿九叹了一口气：“没瞎，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干嘛？” “九姑娘你有所不知啊。” “别打岔，我还没说话呢哪儿轮得到你。”马鹏怒喝一声多嘴的人，回头咂咂嘴一脸郁闷的说道： “听你爹娘说你思念你奶奶，咱们这不来帮着迁坟。” 阿九心里一暖，还是爹娘了解她，本来决定和拓跋焱回来的时候顺便把奶奶的坟迁回去。 谁能想到他跑了？ “可是，那坟里头是空的。”马鹏此话一出，瞬间一到闪电把阿九雷回了现实。 第551章 连卷尸体的草甸都不见了 “不可能。”阿九赶忙下车朝着山里钻。 “真的。”马鹏紧跟其后：“我这不正打算回去找大哥大嫂再确认确认，是不是已经迁走了？” “是啊九姑娘，本来半柱香的时间绰绰有余了，咱们一口气往下挖了一米多深，真是连件破衣角都没找到。” 几人跌跌撞撞的跟在后头，你一言我一语。 阿九停在耳中心急如焚，光天化日之下难不成还有人刨坟？ “你们来的时候坟丘有没有被动过的痕迹？”阿九一路小跑，好在最近并没有下雪，山路冻得梆硬很好走。 “没有，那土都冻硬了，咱们带了榔头呢。”马鹏擦了擦脸上的汗： “我说九姑娘你说这会不会………诈尸了？” “瞎说，若是诈尸了，那也得从坟里爬出来啊。”没多久阿九也累的气喘吁吁，后背的汗水打湿了里衣。 一行五六人全都到了曾近避难的地方。 王氏的尸体就埋在那片谷内。 阿九傻眼了，面前偌大一处粪坑，里面却什么都没有。 “九姑娘小心。”马鹏上前拉了一把孟九儿，还是没来得及，眼瞅着她就跳了进去。 阿九细细的扒拉着土壤，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奇怪，按理说下葬了这么久应该会有尸体被腐化的味道，可这土壤全是新鲜的泥土味。 “九姑娘，怎么样？”马鹏冲着深坑里喊话。 其他人面面相觑：“就是，怎么这么奇怪？” “我那时候还帮忙一起下葬的，老婶子绝对是断了气的。” “可不吗，那都被雷劈的焦黑了，怎么着也不能活过来。” 你一言我一语。听得一旁的薛真都跟着凝眉，这修行者修道了一定等级着实会舍去肉社，元神归位，可也不至于尸体也不见了吧。 连薛真都弄不明白，阿九就更搞不懂了。 一行几人无功而返，路上谁都没说话，马鹏倒是时不时看看马车里的阿九。 赶回梦华城的时候已经是一周后了。 这个消息瞬间就传遍了梦华城。 有人说是还不是被人抛开吃肉了，有的人说是化了。 “这特娘的真是活见鬼了。” 将军府，孟少德双手叉腰唾骂了一句。 反倒是蔡丽华淡定自若的织毛衣：“九儿，你瞧娘织的怎么样？这城里啊买不到毛线，娘啊，就买的棉线一股股的搓的，里头加了咱家的羊毛呢。” 蔡丽华拿着刚织了个腰身的毛衣在阿九身上比划着。 “嘶，我想了好几天都想不明白为何。”阿九根本没心思看什么毛衣，再说，她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东西。 蔡丽华本以为女儿会高兴，甚至会好奇问她只是什么，眼看着根本没留意： “行了你们父女俩，她活着的时候就神叨叨的，指不定死后叫上了她身的老神仙给带走了也说不定。” 孟少德双手叉腰在花厅里来回踱步：“在怎么着，尸体也得留下个什么吧，再不济，当时下葬时卷的那破草甸也得挖的到吧。” 孟少德此话一出，阿九目光一亮：“对啊，怎么草甸也不见了？” “真的？”这下蔡丽华慌张的放下手里的毛衣：“那老神仙带走咱娘，要个破草甸干嘛？” “人为的。”阿九脱口而出，而且马鹏说那坟上的土都冻的梆硬，看来不是最近给挖走的。 阿九突然想起去的路上路过杏花村时，她出现的那个幻觉。 虽然那个老头是背对着她的，就站在自家破烂的宅院前，可那背影着实像阿奶。 不行，阿九不死心，她得寻个机会再回去看一眼。 在没确定之前，阿九也没打算告诉父母。 第552章 城中商农的治理 梦华城，阿九骑着马慢悠悠的打算出城。 竟发现街道上多了不少铺子，还有一些商人打扮的面孔。 阿九好奇的下马，见百姓拿着粮食可以从那些商人手里换取自己所需的东西。 “大娘，您这是多少斤小麦换的？”阿九拦下了一位老妇人。 “呀，您就是仙女庙里供的那位仙女啊，没想到真人更漂亮。”老大娘高兴的合不拢嘴，硬是三鞠躬后才说道： “我这两匹布料就用了十斤小麦换的，这不，天可冷了吗，打算给家里人添几件冬衣。” 老妇人一边胳肢窝夹着布匹，一边夹着棉花，那棉花雪白雪白的，品相格外好。 老妇人又介绍了一下棉花：“这二十斤棉花就用十五斤大白菜换的，仙女儿您摸摸，还都是给弹好的可软了。” 阿九不由蹙眉，伸手摸了摸，抬眸看向店铺内，布匹堆成山，棉花一麻袋一麻袋的堆砌着。 “是挺便宜的，不知道，这种以物换物的交换方式是谁出的注意？”阿九疑惑的是这个。 “这……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阿九放眼看去，这条南街上开了好几家铺子了，甚至还有一家金铺。 “这位姑娘，您要换什么样的布料进来看看。”店家很快发现了门口的阿九。 热情的将她请进了屋里：“我这不光有苏锦，还有云缎子，您瞧瞧这狄戎，这可是过海的洋货。” 阿九随便看了看，样品很是齐全，放在战乱以前那不是王孙贵族根本买不起： “那这洋货怎么卖？” “不多，一斤粮食一尺，若是能一下子要一批的话，是三十尺，只要二十五斤粮食。” 掌柜的双眼带光的看着孟九儿，她身上这件黑貂绒裘皮披风价值不菲，定是个有东西的主儿。 谁知，阿九一看就是没打算要买：“听你是南方口音，从岭南过来的？” 掌柜的也不急拱手道：“这位姑娘好耳力，南岭虽然不闹干旱，但如今也是被朝廷征用的差不多了，很是紧缺，还好我们这些走海陆生意的有东西，听说梦华城不缺粮食，只能千里迢迢来换了。” 说着，掌柜的眼里也有无奈。 阿九点点头，看得出来，这位商户当初是花了不少钱进购的这些布匹，可是没有吃的总不能吃棉花吃布料。 想必，粮食和黄金相比定是粮食要贵重了。 “掌柜的生意兴隆，我今日没有带粮食，改日在来。”阿九说完就要哦组。 做生意的最喜欢听这种吉利话，赶忙抱拳：“借您吉言，我也是初来乍到，听说那仙女庙很灵，可有此事？” 阿九扑哧一笑：“灵。” 有时候信仰是人的精神脊柱，有信仰总归在绝境的时候有希望。 阿九出城前，特地有看了看金店。 这店主更夸张，赶了近两个月的路程渡轮过海又快马加鞭，竟然从东黎，那可是隔了一条黑海的地方跑到这来。 狠！阿九听老板这么说的时候后背都发毛了。 阿九吞了一口唾沫：“那你这金钗，多少粮食？” 阿九真怕和布料一个价格，那真是太雷人了。 “这簪子用了三两黄金打造，外加一颗石榴石，总共需要六十斤粮食，当然，可以讲价。” “……”一口老血。 “好，谢谢。”阿九看快晌午了，转身就走。 “哎哎哎，你不买啊，不买问这个多干嘛？消遣我呢。” 身后传来不满的声音。 东黎的人因为地理原因个个长得人高马大，脾气也是直的不得了。 不过那块地域的人是生活在岛上的，粮食着实紧缺，再加上最近几年大旱，更是穷的只剩下矿了。 阿九御马出城，直奔杏花村。 大约一个时辰后就到了，这村子一如既往的荒凉，坍塌的房屋已没有半个人影子了。 阿九停在自己巷口处，下意识的进了院子。 那晃晃悠悠的破门框眼瞅着一碰就得塌陷，门板也不知道被什么时候被什么人给卸掉了。 院子里的水缸也被堂屋坍塌的土墙给砸烂了。 东屋的伙房倒是还算完整，阿九小心翼翼的伸头看去。 如果不是幻觉，奶奶自然会在这里。 可伙房里空无一人。 当阿九失望的收回目光要走时，倏然目光落在那灶台上。 第553章 找奶奶 没逃荒之前，自家的灶台因为没有吃食可做，所以塌了一半。 此刻看去，那灶台明显修缮完整，上面还悬着一个瓦罐，上头用铁丝拴着挂在了房梁上。 这明显就是有人生火做饭。 阿九心里一喜上前查看，果然，被熏得黢黑的瓦罐里有汤水。 阿九撩起袖管伸进去用手沾了沾放在嘴边尝尝。 有盐味，还有野菜的味道。 阿九激动的四下查找，果然在坍塌了一半的堂屋拐角处，看见了残破的铺盖。 “阿奶？”阿九跑出院子到处查看。 破败不堪的村子里出了呼啸而过的寒风没有意思回音。 许是激动过度，等阿九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才发觉自己大喜过望。 如果真的是她奶奶，要知道她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老神仙，怎会稀罕野菜汤呢？ 等到了夕阳西下，阿九骑上马背不舍得回头看了一眼，兴许是哪个流浪汉住在这。 回城的路上，阿九一直捉摸着是哪个丧良心的人把阿奶的尸体给挖了。 刚进城，阿九直奔军粮库：“马鹏，问的怎么样了？” 马鹏气急败坏的说：“全都问了一遍，当时一起吃住的乡亲们都说没有干那事儿，不过我一想，当时乡亲们也不至于刨坟吧。” 阿九失落的坐在看守的哨房内。 “要不，我让咱们的人都留意留意，只要是人干的，这事儿绝对能查到。”马鹏在一旁劝慰。 “行，就这么着吧。”阿九起身就走。 总觉得老一辈骂别人说是刨祖坟什么的，谁承想能落到她自己身上。 “对了马鹏，街上那些商人以物换物的事儿谁安排的？”阿九倏然想起这事儿逐步询问。 马鹏反应哑然：“不是，九姑娘您不知道啊，那是老嫂子安排的，说是什么，如今钱没多大用，就同意了以物换物，不然那些商人进城的时候我可都给拦下了，您又不在，我有不敢做主。” “我娘？”阿九一愣，她除了做饭研究吃的，还有这头脑？ “是啊，你娘还说，暂时以物换物，等大家手里都有了银钱，将来自然就形成以钱购物了，到那时梦华城一定能有自己的生活法子。” 马鹏这么一补充，阿九狐疑的点点头。 回去的路上，阿九还在想呢，她娘啥时候对管理市井持续有想法了。 而且这个想法很好。 阿九不知道别的城池是怎么死灰复燃的，可她把梦华城维系好，将来一定能繁花似锦。 只是，那些后来的百姓可是没有参与种地，就算是参与了，现在也没收成，拿什么去以物换物。 回到将军府，阿九将披风递给花铃儿。 “九姑娘，您不知道，咱们这一趟来回一个多月，一回来啊，我发现咱城里变得更热闹了，您看这是什么？” 花铃一路跟进了书房。 “什么？”阿九头也没抬，看着堆成山的账本一个个的打开看。 我去，阿九更震惊了，本来还担心那些后来没地的乡亲们怎么活呢。 这账册上有一个专门的册子是从军粮库里卖出去的粮食。 这些百姓还真是聪明，拿少量的银钱从军粮库买粮食，然后去金店换些钱财，再来军粮库买，拿着粮食去铺子里换自己所需。 这种事儿都干出来了？这也太不像她娘了吧。 “九姑娘，你倒是看看啊。”花铃急了。 阿九这才抬头看去：“呀，这不是珍珠吗？” “是啊，我用三斤粮食换了五颗黑海紫珍珠，好看吧！”说着花铃高兴的在自己头上比划着： “我打算找个工匠给我做一对耳饰，剩下三颗用来做簪子，你说怎么样九姑娘？” 阿九会意一笑：“你这是打算走闺秀的路子了？那倒时候舞刀弄剑的可不雅观了。” “现在啊，都不用打仗了，我呢，也想找个好男人成家。”花铃自信满满的将手里珍珠抛起来有接住。 “你不是说……”阿九坏笑着上下打量花铃：“你喜欢薛真吗？而后又觉得南明王沉稳霸气有魅力，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要不要我帮你物色一位？” “不用不用！”花铃赶忙摆手：“我要自己喜欢的，我爹娘生前就是媒人撮合的，了解了一段日子觉得我爹还不错就嫁了，成婚后我爹就露出原型，所以，我一定要自己物色。” 第554章 过小年 “行，那你就慢慢物色，对了，我娘呢？”阿九询问。 “啊对，丽姨做好了晚饭，让我等你来就端出来吃，她呢去你大嫂那送饭去了。” 说着花铃一蹦一跳的去了柴房。 没多久，端了三样菜外加一大盆羊肉汤：“怪不得，今日好丰盛。” 阿九接过花铃递过来的筷子，吃着入口即化的羊肉：“我娘她又杀羊了？” “是啊，那些羊崽子长得很快，丽姨说不杀的话，那马厩里都装不下了。”花铃洗了洗口水盛了一碗羊肉汤先喝了一口： “本来丽姨说今日是小年，要把你嫂子一家人接过来同住，可不知道为何，你大哥说是分家了就单住比较自在。” 阿九倏然沉下脸来，心里不是滋味。 许是大哥还记得当初自己的娘很没用吧，即便奶奶把他赶出家门，阿娘也没有勇气拦着。 其实阿娘变了，变得很好很好。 “我爹和我娘都去了？” “嗯，本来丽姨说她自己送过去也行，但是听叔说什么他们以前做不少对不起孩子的事，要去就一起去。”花铃腮帮子鼓鼓的。 “罢了，我大哥身子骨日渐好了，只要一家人都在城中倒是也一样。”阿九草草的吃了两块羊肉喝了一碗汤便继续看账本。 惹得花铃很不满：“九姑娘你吃啊，丽姨的手艺那可是天下一绝，少吃一口都觉得白活了。” 阿九浅笑，自己娘亲的手艺她还能不知道？没吃过的人要是尝那么一口，魂儿都飞了。 “对了。”阿九猛地想起什么：“你说今日是小年？要过年了？” “嗯啊，九姑娘不知？”花铃吃的是嘴角流油，转了转眼珠也想到了，赶忙放下碗筷胡乱的擦擦嘴，含糊不清的说道： “忘了，我这就去叫薛真来吃饭，小年可是团圆日。” 撒丫子就出门往隔壁跑，阿九在内阁书房都听得见她粗鲁拍门的声音。 “你是不是死了？”嗓门很大。 接着，便是用脚踹门的声音。 阿九觉得今日着实不适合看账本，起身走出来时，花铃正双手叉腰抬脚预备往门上踹： “花铃，别吵他了，许是在打坐，今日是小年，也是最近四年来头一次能安安心心吃顿团圆饭的时候，你去挑三头壮羊送到马鹏那，要吃大家一起吃，让满城的百姓都能分一碗。” 交代完阿九转身要回屋倏然觉得还有地方不周到： “还有，你送了羊回去的路上去一趟马行街，把雪夫人和兰姨请过来。” 交代完，阿九换上简便的衣衫进了厨房。 华昌国小年的饺子是必不可少的，家里有蔬菜可以加进羊肉里包一些。 刚要挽袖子，阿九便看见伙房的长台上摆了五个大筛子，用干净的白色棉布盖着。 阿九先开一看，里边全部都是饺子。 那一瞬间，阿九脑海中映射出自己娘忙了一天的场景，她总是想得那么周到，连让阿九插手做饭的机会都没有。 “哎……南星性子就是倔，让他过来一家子一起吃多暖和。”蔡丽华不满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算了，那孩子自幼就不太爱喜欢说话，他不来咱们和闺女一块过小年。”孟少德只能安慰着。 “娘，您都包好了？”阿九此话一出，蔡丽华心里拨开云雾见青天了： “你回来了？羊肉汤喝了没？娘怕你冻坏了就先做了点暖身子的给你留着，这饺子啊，不能提前下锅，捞起来容易黏，娘这就下。” 蔡丽华边说边卷袖子，甩着胳膊解开一箩子，一眼看见孟少德： “你愣着干嘛？烧火啊。” “我来吧娘，我也想烤烤火。”阿九熟练的点了火加了查货。 “那我来添水。”孟少德拎起木桶往锅里倒，嘴里感慨道：“今年的两场大雪可真是老天开眼了，不然百姓根本没水用。” 阿九差点忘了，现如今，百姓们用的全都是今年的雪水，不知道开春后能不能来一场春雨。 顺儿，阿九便想起了奶奶。 他曾近施法布云施雨，怎么说也是做过造福百姓的事，不都说功德无量吗。 阿九想着尸体消失的这个解不开的谜团，还真希望是当神仙去了。 “对了娘，城中以物换物的事情，是您想的点子？” 擦丽华擦擦手说道：“不是我，我只是帮忙传个话。” “……”阿九就知道娘没这个头脑，但是帮人传话？ “谁？” 第555章 躲得了初一躲不掉十五 蔡丽华盖上锅盖擦擦手道：“就是那位夸我菜做的好吃的雪夫人。” 阿九倒抽一口凉气，这下豁然开朗。 她可是传奇一般的人物昌妃啊，一个懂兵法会治理有远见的女人。 见女儿惊讶，孟少德挤在锅灶前烤烤手补充到： “还真没想到，那大姐挺有主意的，当时来了太多的商人，马鹏把人堵在城外，说是你交代的，怕是外界的官兵所以迟迟不敢放行，正好雪夫人来府上找你，打听你回来没有，没成想碰上这事儿，她就给我和你娘出了个注意。 我和你娘嘴再笨也学会了，就挨个儿的和那些商人谈了那么一下午的功夫，这事儿就推行下去了，百姓们倒是挺乐意的。” 阿九若有所思，她这也是间接性的帮了大忙了。 “好像不止这点把，那个雪夫人末了还叮嘱啥来着？”蔡丽华攥着勺子若有所思。 “瞧你这记性。”孟少德有意见了：“雪夫人说，商人想入住梦华城就得按照商行的规矩来，既然申请下来行商，便不可以占用土地，商户和农户定要分开才能往来均衡。” “对对对，就是这话。”蔡丽华揭开锅盖将饺子下锅：“先下这一篦子，回头不够吃的再下。” 阿九若有所思，雪夫人分析的对。 一人一大盘的饺子刚端上桌，花铃就带着雪夫人来了。 蔡丽华喜出望外：“雪夫人，快请坐，上次你夸我的菜做的好吃，这次尝尝饺子。” 雪夫人儒雅的行礼：“谢孟夫人款待。” “不客气，如今大家伙也都算是背井离乡好不容易落下脚了，这不，小年，团圆的日子，咱们聚在一起喜庆喜庆也是应该的。” 上次夸得蔡丽华高兴地嘴裂到耳朵门子，这次更是热情得紧，就等着雪夫人尝一口后再次夸赞。 “娘，你包的饺子简直是天下一绝，不过您也不能这么盯着别人看吧。”阿九被娘那样子逗笑了。 “你吃你的。”蔡丽华就喜欢没吃过她做的菜的人夸。 直到雪夫人慢条斯理的吃了一个羊肉饺子满眼欢喜道：“好吃，着实是绝味了。” 蔡丽华这才放过她：“好吃就多吃点，阿兰，你也吃，来了都是客，花铃这一大盘子你若是吃不完就别睡了。” 把人嚷了一圈自己这才满意的动筷子。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雪夫人放下筷子道：“怎么没见薛真？” “他啊，死屋里了。”花铃没好气的塞了一个饺子在嘴里。 “死……死了？”雪夫人的脸瞬间煞白。 “瞎说什么呢？”阿九看了一眼花铃：“他在屋里打坐有时候着实听不见人唤他。” “这样啊……”雪夫人顿时食之无味。 阿九看得出来，雪夫人根本不是冲着吃小年饭来的，是专门来找薛真的。 说来也怪，前日回城阿九就交代他去见雪夫人，没想到这三天没见，薛真没去不说还把自己所在屋里不出来。 他该不会在故意躲着雪夫人吧。 罢了，先吃饱了再说。 果真，直到饭后喝完了茶，薛真也没出现。 雪夫人趁此机会说了她对梦华城商户管理的方案： “租金方面倒是好办，为期头三月可免租，这样不但能招揽更多的商人入驻，也能推动梦华城的发展，将来定不逊色于京都城，只是最好选一能人来专门负责。” 阿九听得目光一亮，这倒是个好点子：“嗯，谢雪夫人提点，到时候就能按照人员来分配房舍地产，买卖租赁都各自执掌交税，倒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雪夫人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眉头蹙起： “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拜会。” 送走了雪夫人，阿九一回来便拍开了薛真的门。 这次，门一下子就开了，薛真一脸平静的问道：“走了？” “你真是故意躲着她的？”阿九眼珠瞪得溜圆。 第556章 孩子的画像 “咳咳，嗯！”薛真微微颔首。 “她经常往将军府跑的勤快，你躲得了初一躲得过十五？” 孟九儿没多说什么，今晚寒风逼人转身回到书房看账本去了。 薛真头一次笑的这般无奈，叹了一口气坐在阿九对面的茶桌上自顾自的煮上了茶： “我见她也没用，答不上来她想要的问题。” 阿九纳闷的看着薛真：“你直到她想问什么？” “除了孩子的问题没别的。”薛真撩起袖管捏着茶壶倒了一杯茶惬意的品着。 “可她既然找你，那你自然是知道的呗。”阿九收回目光在账本上勾勾画画。 “那也未必。”薛真草草的讲述了一番当年的事情： “当年因为先帝驾崩的事王一天被施与极刑，我就跑了，总不能留在那等死，宁丫头带着孩子不知逃到什么地方，之后的这些年我压根就没见过昌妃，更没见过她孩子，我又怎么知道在哪儿。” 阿九白了一眼薛真：“那你直接告诉她不得了？” 薛真没有说话，这让阿九起了疑心：“你不会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才怕见她的吧。” “没有，绝对没有。”薛真的反应明显和平常的淡定不大一样。 阿九盯着他看了许久：“不说？不说你跟过来干什么？明明想说恐怕只是说不出口吧。” 薛真无奈的叹气： “也不是说不出口，其实只是因为她在自杀前的那日我亲手给宁姑娘送去起死还魂丹，曾受过她所托，说是她死后希望能和宁丫头一同照顾好她孩子，她帮我逃出皇宫，结果，刚出京都城，就遇到锦衣卫…… 我便和宁姑娘走散了，约莫五年后我才找到当初的宁姑娘，那时她已经嫁给高老爷做了小妾，她说，昌妃的儿子天生智力残障，她需要钱才能有机会给孩子治病，谁知走丢了。” 原来是这样，阿九狐疑的放下手中的毛笔： “智障走丢了可真不好找啊。” “嗯。”薛真微微颔首继续道：“宁丫头说有可能是因为昌妃有孕的时候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导致的，不过，据我所知，在华昌皇准备处置蒙家的时候，就已经找了个由头把她软禁了，吃的东西也都是皇帝通知内务府专门送去的。” “你的意思是，昌妃怀孕的时候皇帝就打算斩草除根了？”阿九听到这心都一沉，那皇帝就如此恶毒狠心，虎毒尚且不食子呢。 薛真叹了一口气：“师父，您说若是我见了昌妃要如何说？若是说因为智力不全走丢了，她自然会觉得不可能，怕是她到死都不知道皇帝要害她的孩子，旧事再提难免徒增伤感，何必何必。” 薛真这么一说阿九默默地点点头： “其实我也挺佩服昌妃的，她经历了这么大的动荡，人却能承受得住且又能做到独善其身，这多不容易。” 反正，即便是阿九自己扪心自问，母族灭门这一条，她就承受不住。 “要不，你编个谎话？”阿九觉得总不能躲一辈子，而且眼下他们都住在梦华城，指不定哪日就碰到了。 “怎么编？还请师父指点。”薛真这次是把谦虚做到了极致。 阿九思来想去绞尽脑汁都没想到好法子，若是不提智力缺陷的问题，那她又要缠着自己帮她找孩子。 可阿九上哪儿找去？ 薛真见小师父也为男主了，又补了一句：“宁丫头当年告诉我，所有的大夫都说那孩子活不过八岁。” “啊？”阿九一听这话，更为难了：“那说起来这个时候都死了十多年了，那更没法找了，咦，对了。” 阿九突然想起了什么，翻箱倒柜的在书架上来来回回的翻找。 突然想起阿兰的笔记被她埋上了，连夜拎着铲子给刨了出来，从满是泥土的木箱子里找到那册子，翻到了最后一页，从里抽出一张画像来。 “你看是不是这孩子？”阿九把画像递给薛真。 第557章 远处那六亲不认的步伐 薛真也是猛然差异了一下，接过来一看。 画像上是一个穿着开裆裤的小孩子，眼神呆滞，还是个大鼻涕虫。 眉宇之间充满着无知的憨厚之相。 薛真看看画像看看小师父：“这……着实一眼看去憨的够呛，不过宁姑娘是用心了。” “你想想，这画像是否用得上？”阿九提醒他。 “那要骗到什么时候？”薛真好生收进怀里，这画像着实能起到一丝安抚的作用。 “随便，总比你老躲着强吧。”阿九抱着棒子等薛真的话。 “嗯，那好。”薛真起身告辞。 “哎……”阿九叹气，身为皇家的女人是让多少天下女子羡慕，可谁能知道伴君如伴虎，既不能像蒙家那样功高盖主，又不能一无是处，真是难啊。 想到这，阿九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人了。 清晨，蔡丽华高兴的拍门： “闺女啊，快，跟娘去街上走一圈，娘有个大胆的想法。” “什么想法啊！”阿九话没说完就被蔡丽华拉着出了将军府。 孟少德亲自御马已经在门口等候，阿九被母亲塞进马车，兴高采烈的招呼着： “少德，走，去西街。” “干嘛啊娘。”阿九看她高兴的跟捡了一筐金子似的一脸不解。 “你到了就知道了。”蔡丽华买了个关子。 阿九撩开轿帘往外看去，她从入驻将军府，说真的，梦华城很大，她还没来过西街好好看看。 再加上次阿九离开的时候，东街马行街也冷清的很，西街就更不用提了，在物资匮乏的年代，西街主打茶水酒楼的地方更是荒凉。 此刻往外一看，来往的外地人多许多，还有些背着包袱四处看宅子的。 不管是入驻的还是租赁店面做生意的，都按照雪夫人的意思，三个月免租，这么一来，三个月后，不管是农户还是商户就能直接入档归入户籍集体管理了。 “闺女你看！”蔡丽华指着西街的一栋二层吊脚搂，昔日挂着的美味馆三个字的匾额歪歪斜斜的挂在门廊上头。 “你娘我打算开个饭馆。”蔡丽华此话一落拉着阿九下马车。 “开饭馆？娘，虽然店面不用花钱，可所有的用具是要花钱的呀。” 阿九被拉进去，看一眼满地狼藉的破桌烂椅子：“这些东西不都得购置？” “有钱，不差钱。”蔡丽华神秘兮兮的顺着长满蜘蛛网的木质阶梯上了二楼，人高兴的就像是出逃的雀儿。 孟少德咳嗽了两声背着手老气横秋的跟了进来： “你娘啊，昨晚上想了一夜，笑了一夜，弄得你爹我不跟着笑就得挨掐。” 阿九投来安慰的眼神：“那你也不能让娘突然做这么大的决定，开一家小食铺子还可以商议着来，但是一下子搞这么大的酒楼是不是太恐怖了？” 孟少德揉了揉胳膊摆摆手：“不会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娘爱钱，前阵子来了不少商人，不是有人去军粮库买粮食换物资吗？那些钱都进了你娘的口袋。” 阿九一听脸都绿了： “啊？那些都是军粮，不会被娘给卖光了吧，那前线将士的口粮咋办？” 孟少德吸了吸鼻子一脸委屈又无奈的说道：“还够我们自家吃到过年的。” 阿九像是被五雷轰顶，心里嘀咕着——怎么马鹏没跟我说呢？账本上记录的是卖给百姓们了。 不过也是，谁收的钱不重要，也没法直接标记是谁卖的。 “你们快上来看看，这里的环境收拾一下是相当好的。”二楼蔡丽华挥舞着双臂。 父女俩无奈的上了二楼。 蔡丽华瞬间开启了机关枪模式：“九儿，你看，这里靠窗的一排位子直接能看到半个梦华城，左边的古玩市场，还有那……雁鸣湖，虽然如今没有水，将来若是天降大雨自然也是极好的风景。” 阿九不想打扰母亲此刻的兴致，伸头往母亲指的方向看去： “娘，这二楼的雅座着实不错，不过，这些酒楼所需的用具岂不是还要到别的城中才能购置？更何况，娘您一个人忙不过来，是不是还要雇佣几位厨子？” 蔡丽华什么都打算好了：“这些娘都算过了，也打听了，实在不行我和你爹啊跑到京都城也去把家伙什给置办齐了。” 阿九瞬间目光定格在华兰巷，有一个身影熟悉的不得了。 双手背后，双腿瘦的像麦秆似的，明明是一位老妈子，偏偏迈着八字步，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第558章 阿娘打算开个酒楼 “闺女，你瞅啥呢？”孟少德也伸长了脖子往外看。 如今梦华城着实比以前繁华多了，孟少德看着人息壤让来回穿梭的百姓，心不由自主的宽慰了。 罢了，以前逃荒日子过的那真不是人能挨的，如今有了落脚处，女人瞎折腾就随她去吧，只要不会在过上以前的日子，那什么都好说。 “阿爹，阿娘，你们慢慢看。”阿九转身小跑着下楼：“粮食的问题你不用担心，钱也不用担心。” “九儿，你干嘛去？”蔡丽华还没说完呢。 “闺女大了，你别管的那么宽。”孟少德如今宽心的很，拓跋焱这小子果真是没让他失望，把女儿交给他一百个放心： “媳妇儿，你要是真想开店，能不能让我当跑堂的？你呢，就指挥指挥后厨，收收钱。”、 “你？”蔡丽华嫌弃的撇嘴：“你长得太张狂了，我怕你吓跑客人。” “……”孟少德老脸一黑。 阿九按照记忆绕过空无一人的古玩市场，直奔雁鸣湖方向，那里的兰花巷不知何时多了个修鞋的，还有一家裁缝店。 阿九转着圈的来回寻找，明明方才就在这兰花巷里闲逛。 “小师父？” 身后传来熟悉的呼唤，阿九回头看去：“薛真，你在这干什么？” 这家伙出门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阿九不死心的踮着脚往街头巷尾又看了一眼。 薛真不紧不慢指了指那裁缝铺子：“找个人。” 阿九眼眸一亮：“找谁？”不会是找她奶奶吧。 “徒儿还不知道，只是方才打坐的时候忽然感受到有高人神识探入，便来看看是哪位神仙。” 薛真说着朝着裁缝铺子走去。 阿九欣喜：“是不是像我阿奶那样的高人？” 薛真摇摇头：“神识太快，等我捕捉到时已消失，徒儿猜想天地交泰之后，子会出现不少进步突飞猛进的修士出现，不过，看看便知。” 阿九寸步不离的跟着薛真跨进裁缝铺子。 如今以粮食能换购物资，正好梦华城的百姓不缺粮食，如今换了布匹到这裁缝店在做衣服的人不少。 只是在讨价还价测量尺寸的声音种，角落的椅子上坐着一位不起眼的老太太。 她花白的头发盘着一撮发髻，虽年事已高，白皙的皮肤上却没有一丝褶子。 头发用普通的木簪子别在头顶，穿着一身粗布衣裳，棉裤的裤脚用绳子缠着，以双方口的八卦布鞋明显已破烂不堪。 她正从掌柜手里接过一双新布鞋试穿着。 阿九倏然心一沉，这人不是她奶奶。 就在这时，那位奶奶抬头看了过来，炯炯有神的眸子先看了看孟九儿，又看向薛真。 随后，将手里换下来的破八卦鞋塞进布包，穿着新鞋子付了钱离开裁缝铺。 “跟上。”薛真小声说着带着阿九顺着巷子一路出了城。 “跟着她做什么？”阿九现下没找到奶奶还得会去跟娘亲商议开店的事情。 “她明显是故意探出神识引我来的。”薛真不紧不慢的跟着，一直跟到了青山脚下。 老太太才停下脚步，先是抬头高高的看了一眼山顶的仙女庙，随后回头猛然讥笑两声。 犹如一只心怀叵测的狐狸嘴脸，让毫无防备的孟九儿渗出鸡皮疙瘩。 “这位前辈不知引我而来所谓何事？”薛真平静的拱手问道。 “你不认识我？”老太太挺直了腰杆。 “晚辈愚钝，请前辈告知。”薛真格外谦虚。 倒是在阿九的眼里觉得他好会装，轮本事薛真深藏不漏，论年龄他比这位老太太的年纪大好不好。 “王一天是我是我徒儿。” 此话一出，阿九瞬间惊讶看向薛真。 他倏然凝眉：“原来是紫霄殿掌门紫霄真人，晚辈失礼了。” “哼……”紫霄真人冷哼一声，脸瞬间沉了下来：“我徒儿的死你必须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第559章 天地交泰如此神奇 阿九不敢插话，又是什么紫霄殿的掌门，又是什么真人的，这等级好像比自己奶奶还牛掰。 而且称呼高大上，不会连薛真都得望而却步吧。 不过，薛真跟过来这不是明显惹了麻烦了吗。 再看薛真，他面不改色道：“真人不知？” 紫霄真人眼神如炬：“我徒儿出事时我正在闭关，昨日才冲破关卡出关入世。” “原来如此。”薛真娓娓道来：“二十年前王大人因为起死还魂丹被调换的事情，惹来杀身之祸，钦天监的人都不曾幸免。” “只你逃出来了？”紫霄真人的话语明显带着利刃。 一听便让觉得不怀好意，好似钦天监的人全都死了，薛真就得该死，既然没死，一定另有隐情。 薛真依旧平静如水，拱手道：“当年，晚辈道行尚浅，自是贪生怕死，想方设法的逃了出来。” “修行尚浅？”那老太太明显不信，她神识一探便知道薛真隐藏了部分能力。 继而看向身边的孟九儿，见她不过生的还算水灵以外，是个普通的凡人，也就不值一提了。 “绝无虚言，出宫后遇到家师指点才得以精进少许。”说着薛真做了个介绍的动作。 紫霄重新看向孟九儿，瞬间蹙眉，这丫头身上毫无灵力，最多比一般人的气场纯洁了些： “她是你师父？” “正是。” 紫霄懒得纠缠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寻一处安静的地方让我落脚，细节的事情你也一字不落的给我交代清楚。” 阿九倒抽一口凉气，修仙的人都这么目中无人吗？ 好像谁都欠她似的，不过这一点和阿奶倒是有几分相似。 “既然都是自己人，那就住在将军府吧，几间后院的空着的，清净的很，适合修炼。” 阿九这才插嘴。 将军府那么大，出了一些士兵看家护院的，就他们一家人和花铃薛真，还有不少院子着实是空着的，每一个院子也都有独立的伙房。 晚上，薛真便被紫霄拉去夜谈。 阿九一家人围着火炉吃着涮菜，这下可把阿九的眼给亮瞎了。 孟少德一个劲的给阿九夹菜： “九儿，快吃，你不知道这些辣椒和麻椒那可是从外商那好不容易买来的。” 阿九蹙眉，看着飘了一层的红色辣椒水还没吃呢，喉咙就开始有被火烤的感觉： “这……能吃吗？” 蔡丽华又做了几样拿手的菜：“能吃，这个叫火锅，闺女，你试试再说，到时候等娘开起饭馆了，这可是招牌菜。” 阿九看着小铜锅咬牙切齿的吃了一口，顿时那马现象的味道一层层的再口中炸开，辣，但是很香，会让人忘记辣的味道，吃了一口还想吃第二口。 老两口脸贴脸的双双看着孟九儿：“好不好吃？” “嗯嗯嗯，好吃，嘶……烫。”阿九被烫的呲牙咧嘴就是停不下来。 蔡丽华市场都调查好了：“闺女，这道菜可是来自于南川的菜系，娘和你爹今天在城中走的腿都断了，发现又有不少南川的人来梦华城做生意，所以以后肯定这道菜受欢迎。” “对对对。”孟少德刺溜一口烫白菜只顾着跟着附和： “还有几样徽北你都还没尝过呢，以后开个饭馆你每日去都有不一样的菜品。” 阿九这才想起，看来爹娘全都策划好了： “那购置碗筷这些东西有点困难了，咱们城中有木匠，还是自己人，但是购置其他东西至少得去齐明城。” 阿九只是担心来回颠簸太远了。 孟少德和蔡丽华十分模切的摆摆手：“齐明城的人也有到咱们这来落脚的，都打听过了，那边还不如咱们城内繁华呢，万一购置的不齐全又得走不少冤枉路，我和你娘商议了，为了省事儿直接去京都城，那儿可是华昌最繁华的城池了，绝对能一下子购置齐全。” 理儿是这个理儿：“可爹娘，前去京都城来回至少两三个月。” 第560章 天地交泰，真气复苏 “两三个月就两三个月。”夫妻异口同声。 阿九撇撇嘴，看样子他们这是不管千山万水铁了心都要开店。 “那就让马鹏安排几个人随我们一起去。”阿九思量了少卿： “还有三天就过年了，要不过完年再去，嗯，还有，娘阿爹，虽然现在战乱已经处于尾声，还是安全要紧，到时候购置的东西还是交给镖局吧，多花几个钱没关系。” 此话一出，一家三口一拍即合。 “闺女，舟车劳顿，你就不要去了。”孟少德捕捉到了里面最重要的一句话。 阿九不放心，据她所知，现在楚江王也被宁宴带兵控制了，齐明王已经死了，群龙无首，下边的一些虾兵蟹将也没了士气。 可正是如此，京都城内皇家要开始大肆的平定朝堂了，到时候不知道要杀多少乱党。 拓跋焱不知道为何一跑就没了消息，若是他在的话，阿九肯定会放一百个心。 蔡丽华打算开启自己梦想的大门，这个时候气势最高涨：“就是，你别去了，马上过完年后就是打春，还得指挥着农耕，不然军粮库一直空着的话，娘这也过意不去。” 此话一出，阿九着实是没去的机会了。 清晨，天刚蒙蒙亮，蔡丽华便带了几个人去了饭馆，还说改个名字，顺便趁着没过年全部打扫一遍。 到时候进购的东西好能直接布置上。 阿九刚起身便被花铃告知，雪夫人和阿兰又来了。 花铃将丽姨做的早饭放在桌上，嘴里嘟囔着：“其实雪夫人为人儒雅倒是有大家子气，我就不喜欢她身边的阿兰。” 阿九擦了擦手坐下来拿起筷子：“这两次来，阿兰也没有再多嘴，你倒好，还记得旧事。” 花铃不服气：“这哪里是旧事，两个月前她还鼻子不是鼻子的，也不知道她们主仆二人到底谁是主子，没大没小的。” 阿九笑了：“那也只能说明雪夫人对仆人视如己出，不喜欢摆架子，你啊，就少点小心思，不是说打首饰穿女装找相公吗？现在城中来了不少年轻的商人，赶紧吃完了去街上逛逛，说不定啊，能在街上捡到一位夫君呢。” 花铃刚坐下眼珠子就瞪大了：“真的？” “嗯，真的。”阿九点点头：“昨日下午我就听说有三个倒卖兽皮的藏北小伙子进城了，他们那地方的人啊一年四季为肉食多，个个长得人高马大英俊威武，骑射也是自幼必修的，那可真叫一个威武。” 花铃瞳孔一缩：“多高大？” 阿九做思考状：“差不多男子间人均身高都差不多和拓跋将军类似，他们的兽皮是整个华昌国最有名的了，据说啊，通讯靠的是苍鹰。” “哇，不是吧，吃肉能长那么大个？怪不得我这么矮，看来是小时候没吃的给饿成这样的。”花铃若有所思，七嘴八舌的扒拉完稀饭，抓起一个羊肉包子便跑了： “九姑娘我吃饱了，我去看看到底长得多威武。” 阿九噗嗤笑了，不过，雪夫人免税免租三个月的法子着实不错，能在短短的数月时间内吸引来这么多五湖四海的商人，真是难得。 记得书中有写到高祖皇帝经过战乱收复失地后，第一个愁得就是怎么推动商业发展。 毕竟战乱后最潦倒的便是经济杂乱，让外围的商人根本不敢往华昌国投资。 用了整整十年的时间拍使臣各国谈买卖，那时候，几乎是倒找钱人家才肯过来试试。 现如今，正好遇到全国几年的大旱，粮食短缺，如果没有这事儿，恐怕也很难招揽到外围商户前来入驻。 这么一看，正如奶奶当初说的一样，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发生不分好坏，只有因果在其中。 “师父。” 阿九抬头，见识薛真：“坐下来吃点，这是我娘早上烧的稀粥还有羊肉包子。” 薛真盘腿坐在桌前，慢条斯理的吃着稀粥： “如今天地交泰，灵气复苏，改朝换代，城中多了不少散修，那紫霄真人要让我负责帮他找到这些散修汇聚起来。” “啊？”阿九眼珠地都差点吓掉了：“为啥？” 第561章 招揽各路散修没必要利用师父吧 薛真刚拿起汤勺又放下了：“说是要组织起来替他徒儿报仇。” “……”阿九顿时嘴角抽搐：“她不是什么紫霄殿的掌门吗？她肯定有徒子徒孙什么的。” 薛真淡然的看着阿九那张无知的样子： “师父不懂也不能怪您，您又没有宗门，要知道一旦入了宗门过问人间凡事的因果就不合规矩了。” 原来是这样：“那他这不是与宗门背道而驰了？” “嗯。”薛真微微颔首：“所以想拉帮结派，借助无宗派的散修之手为她徒儿报仇。” “岂有此理？自己不想杀人，让别人杀？”阿九是看出来了，这老天太还挺滑头呢。 “师父，小点声。”薛真提醒道：“以她的修为已有了耳眼之通。” “那又如何，我只是普通凡夫俗子，她也不可能拿我怎么样。”阿九不以为然。 薛真假意的咳嗽了两声：“按理说，师父您也是有师门的，不然你的符箓不会起作用。” “不可能，我就跟着我奶奶学了心法，其他的又不会，再说，我奶奶自己都没有师门。” 阿九现在回忆起奶奶还是忍住的想嘟囔，没有师门整日嘚瑟，现在好了，把自己嘚瑟死了。 薛真掩鼻：“非也，你奶奶一定有师门，只是他不曾和你说过罢了。” “反正人都死了，说啥都没用。”阿九看向别处眼里暗含忧伤。 就在这时，身后来人了：“九姑娘，薛先生，别来无恙。” 身后，雪夫人带着阿兰站在门口。 薛真刚拿起的汤勺又放下了：“哦，雪夫人别来无恙。” 阿九起身：“雪夫人，你们慢慢聊。” 阿九起身招呼阿兰也离开。 阿兰紧跟着阿九到了院中回廊处，那一刻还开着花的白芍依旧盛放。 “九姑娘院中的这颗白芍很是有活力，竟然还在开着。”阿兰眼含秋水般看着那白芍。 “许是几年干旱憋得吧。”阿九也不知道怎么说出这么荒唐的话。 但是阿兰明显不在意阿九这无稽之谈：“当年宁姑娘亲手种的，从没有开过花，也没有断过水。” “哦？那为何没有开花？” “宁姑娘当年在高家府上虽然是小妾，但是高大人毕竟是官，所以水是內供的，宁姑娘省来浇灌这白芍，三年都没有开花，许是九姑娘真的是仙女下凡，所以你有仙气滋养，就像是您种的庄家一样，旁人种的未必能生根。” 阿兰不疾不徐的说着，眼里早就穿透了眼前的场景回到了当年热闹的高府中。 阿九觉得她这么说是话中有话，转眸看着阿兰：“都是别人把我想的太神奇了，我才不是仙女下凡。” “九姑娘就是。”阿兰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 “你的出现，让我们家夫人精神都好了不少，本来医生告知活不过三年的，嗯，总之是谢谢您。” 阿兰墩身行礼，可明显脸上还是有忧愁。 阿九没有接话。 阿兰继续道：“其实，夫人的孩子恐怕早就夭折了，是我们家夫人太执着，奴婢也曾劝过她为自己好好活，她不肯，遇到你之后，她就更执迷不悟了。” 阿九纳闷了，她不是一直都很支持雪夫人找孩子的吗？ “什么叫更执迷不悟了？”阿九疑惑的问。 “实不相瞒。”阿兰客客气气的说道：“我们家夫人从死里逃生之后神经就容易紧张，找过很多大夫，说是脑部长了一个东西。” “……”阿九一愣：“那……那我看着雪夫人挺正常的，并没有其他异样。” “那是夫人一直在用药，不过，吃了你给的药她发癔症的情况着实减缓了不少。”阿兰好似心里压了一坐大山，不知道和谁说： “不知道，是不是当年中毒留下的后遗症，如果九姑娘有过人的医术，还请……” 下边的话阿兰墩身行礼却没有说下去，脸上布满隐忍的表情：“罢了！” 阿九怎么感觉她能将阿兰此番的话串起来，好像阿兰是知道雪夫人的儿子是有脑部缺陷的？ 用阿九自己的解释就是，阿兰说，那孩子恐怕早就夭折了，原因是，自然直到雪夫人中毒，一定会影响孩子。 怪不得，阿兰一直在一旁阻挠，原来她是猜想到结果了。 就在这时，雪夫人好像和薛真交谈甚欢，出来的时候一直看着那张画像，嘴角洋溢着满足的弧度，眼神里充满慈祥： “阿兰，这下好了，有画像，肯定能找到儿子。” 说着，她还小跑了起来，衣衫飘飘宛如一只放飞的蝴蝶。 第562章 猜对一半，那另一半是什么 阿兰扯了扯嘴角：“恭喜夫人，咱们一定能找到孩子。” 说着，阿兰冲着孟九儿行礼：“奴婢，先行告辞。” 阿九微微颔首。 “等等！”雪夫人已经有了画像：“九姑娘，这次可以帮奴家打听孩子的下落了吧。” 这一点阿九早就猜到：“行，我昨日和薛真就商议过，已经临摹了这孩子的画像，回头让拓跋焱派人查找。” 说这话的时候，阿九自己的内心不安。 雪夫人从没有如此高兴过的神情，盯着手里的画像说：“虽然面容憨傻，就是看着暖，阿兰，你看看是不是这样的感觉。” 阿九看在眼里竟有些心酸。 阿兰倒是配合：“夫人所言极是，他的眉宇之间和夫人还有几丝神似呢。” “是吧。”雪夫人珍惜的抚摸着画像，好像孩子就在自己怀里，甚至想迫不及待的将缺失的母爱全部给他。 主仆二人说着便消失在回廊尽头，阿兰回头冲着那头的阿九行礼。 阿九还礼。 “徒儿方才见她太过激动，情绪有点失控，顺便把了脉。” 身后薛真不知何时出现，声音平静的继续道： “她脉搏如弦。” “哎，这也不是个事儿啊，将来找不到人，也不知道能瞒多久。”阿九看着空落的回廊尽头。 “师父你不是说要让拓跋焱帮忙找人吗？又没说什么时候一定能找到。” 薛真此话一出，阿九收回目光差异的看着他： “我当时这么说不是为你出主意吗？你还学会无赖了？这可不是为师教你的，为师教的那叫缓兵之计，绝对不是无赖之举。” 薛真头一次尴尬的掩鼻。 阿九看不下去了：“那真人不是教你收拢散修吗？你还不去？” “我没办法收拢，我又不能随便散开神识一个个的去找，再说，散修有时候道行不高是看不到的。” 薛真背着手眼神平静的看着师父，好似早就有了最简单的打算。 “那你打算用什么方法？” 果然，阿九会这么问。 薛真顺水推舟：“上次小师父给徒儿的灵参全都用完了，要不，师父您再给我两根？” 阿九也不令色一边掏出灵参拍在薛真手里，一边询问： “你该不会用这东西吸引那些散修的人吧。” “师父说对了一半。”说完，薛真背着手瞬间消失在回廊尽头。 “另一半是什么……”阿九的喊话石沉大海。 下午，蔡丽华和孟少德在马鹏的帮助下可是换了不少好东西。 用蔡丽华的话说，毕竟是过年嘛，衣服，鞋子，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必须全部是新的。 阿九被迫量了尺寸，一旁的孟少德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媳妇儿，那我的呢？你好歹给我做一双新鞋吧，你看。” 说着，伸出自己的脚，脚趾头一动弹就从坡口出露了出来。 “别吵，先紧着咱家闺女齐活再说。”蔡丽华脖子后插着尺子，一丝不苟的帮女儿测量尺寸，一个个的全都记在本子上。 一旁的孟少德咂咂嘴，眼巴巴的看着。 “好了，闺女，你先去玩吧，娘这两天就能给你赶制出来一身利利索索的衣裳。” 蔡丽华收起尺子就要去干，孟少德赶忙拦下，可怜巴巴的说道：“我的呢？不是说好了，女儿结束就轮到我了吗？” 蔡丽华嫌弃的瞪了他一眼：“你这身上的衣服都是来时在高府里找到的，那都是上好的棉花做的冬衣，你还想咋？” “……”孟少德顿时觉得这太欺负人了，可怜巴巴道：“我这都露棉絮了，你瞧，那鞋得……得新的吧，我这一走路就往里灌风，冻脚趾头。” “事儿真多，呐……”说着，蔡丽华从一大堆的布匹中找出来巴掌那么大的一块毛边布料摔在桌子上： “棉麻的布料，和你破鞋一个色，我给你补补。” “……” 出了将军府，阿九也发现梦华城一天一个样，如今下午也不摊着赶集的时间，人却依旧在交易商品。 “九儿仙女姑娘，您出来溜达？” 这是老人儿了，一眼就认出阿九。 “嗯，走走。”草草打完招呼，阿九看见昨日还冷清的古玩市场多了不少人。 还有陌生的外地人面孔一个个的朝着那去。 “听说那有灵参，大哥咱们去看看去，说不定真的有灵气能提高修为。” 身边一对年纪相仿的青衣男子从阿九身边擦肩而过。 灵参？ 第563章 较量 阿九当时就明白了，不会是薛真去那摆摊了吧。 等阿九赶到地方的时候，简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 “听说这是灵参。” “是啊，我娘她有老寒腿不知道有没有用。” “是啊，我也想要，我丈夫自从得了那温病就体力没以前好了。” 阿九看向这几人，有的举手喊话：“多少钱一根。” 反倒是方才遇到的那对兄弟在小声议论：“这不就是普通的人参吗？” “非也，这是灵参，确实具有灵气。” 阿九看向说这话的中年男人，他的气质着实比一般人要冷静许多。 “大家稍安勿躁。”人群中间传来薛真的声音： “谁能说出这灵参的颜色来才卖。” 阿九看见薛真高举着两颗灵参终于从人群中站起来露了脸。 那一头白发脸上平静如常，还真是和这众人格格不入，偏偏能喊出做买卖的味道来： “这两颗人参是要有缘人的，看不出颜色的，千金不换。” 此话一出，阿九算是明白他说的猜对一半是什么意思了。 竟然拿着她的好东西来拉拢散修。 “这不就是土黄色？” “是啊，你们看，上边还有湿泥，看来是刚出土不久的。” 阿九无奈的扶额。 就在阿九要走的时候，人潮涌动，好似被人蛮力推搡着。 “让开，我来看看是什么色。” 阿九刚走出人群，瞬间矗立回望，这不是紫霄真人吗？ 他双手并用扒拉着围堵在周围的人群，游泳似的往里面钻： “都给我让开。” 几人诡异的被扒拉出去老远摔在地上。 “这特么是谁啊？这么横冲直闯的。” 一瞬间，被紫霄扒拉出去摔的呲牙咧嘴的人不下七八个。 “就是，这么把年纪了也不怕闪着腰。” 那对兄弟见状让出一条道来，看着被摔得呻吟的百姓，二人脸上布满惊恐，齐齐的看向那小老太太： “是高人，得罪不起。” “没想到梦华城还有这样修为的人，大哥，这灵参咱们还是算了吧，还有可能是故弄玄虚。” 阿九顺着紫霄真人冲开人流走了进去，站在了第一排。 “小兄弟，我……怎么是你？”紫霄真人瞳孔一缩，他是正在打坐感受到了这灵气才来的，没成想是薛真。 薛真拱手前辈有礼道：“正是晚辈。” 就在这时，有一人说道：“我看到颜色了，是紫色。” 紫霄真人和几位散修顺着方向看去。 阿九却没搭理，蹲下来说道：“薛真，你拿我的东西在这招揽散修呢？你脸咋这么大呢。” 薛真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这是最好的法子了，小师父您只管看着便是，别跟着打岔。” 一旁的紫霄真人上下打量孟九儿，这丫头能看得到灵气的颜色？ 混在人群中的几位修士窃窃私语起来：“这姑娘好像是仙女庙里的那神像。” “是很像，听说来梦华城的人都有个规矩，必须得先去仙女庙上香，我上午才去过。” “可我看她身上毫无修为。”兄弟里其中的大哥不由凝眉。 “大哥，许是她胡诌的吧。” “不是，那灵参着实透着一股紫气，那姑娘并没有瞎说。”大哥低声说道，若不是遇到了那高人老太太，当大哥的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紫霄耳朵根子不用动，微微神识散开，在场的普通人修者都没能逃得过她的法眼。 只是，让她失望的是，这群人里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是那大哥，在她眼里还是上不了台面： “小丫头，你果真看得见？” 阿九一愣，指着自己的鼻子：“跟我说话？” 奇怪，这灵参是她的她当然知道，别说看得见了，甚至用鼻子闻也闻出灵气了吧。 紫霄明显不耐烦，这丫头竟然让他看不透，神识探入也是个普通人，难道这姑娘的修为比他还高？搞到了已经勿让看清的地步？ 此想法一落地，阿九觉得自己的手腕一紧，竟被紫霄一把抓起来毫不避讳飞奔而起。 阿九没来得及大叫出口，落地时已经在百丈之外的空地上。 第564章 孟九儿体内有地珠 “嚯，大哥，这位果真是高人，她竟已经可以踏风而行。” 那大哥见自己修为尚浅的弟弟大惊小怪，不由瞪了他一眼：“你我同在一个师门，你若是勤加修炼，不出几年你也可以，谁让你懒得。” 瞬间，在场的人全都感受到了一阵风后四下寻找，在百丈外找到了目标。 只见，那老者盘腿坐在空地上，衣衫竟无风自动起来。 不知情况的普通百姓也议论起来：“那老太太神经病，大冷天的坐地上干嘛。” “就是，也不怕冻屁股。” 一些散修不予理会，这种心神只见的较量只有他们懂。 只是，那仙女庙里供奉的小丫头还一脸懵比的再询问什么。 “前辈，您这是做啥？”阿九伸着脑袋贴近紫霄。 “亮出你的真本事来。”紫霄毫不废话。 “我什么本事？噢，我想起来了。”阿九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是觉得我能看到那灵参的颜色，所以觉得我有本事对吧，那灵参是我的，我当然知道，这是不用看的前辈，您还是起来了，你瞧，他们都围过来了，不知道还以为咱这一老一幼是个大傻帽呢。” 紫霄被这话说的蹭的一下站起来，背着手近在咫尺的盯着孟九儿，讥笑道： “你明明身怀绝技，却不让人看，要么，你打开神识让我看个究竟。” 阿九挠挠头，她奶奶只教了她心法，可真不知道什么叫神识还能打开？ 犹豫的这片刻，明白其中缘由的散修都围了过来，就连薛真也单手背后另一只手抓着灵参站在那蹙眉。 “师父，前辈的意思是你疏散开你的真气，她老人家一看便知。” 阿九微微颔首：“就疏散一下这么简单？” “年轻人怎么磨磨唧唧？”紫霄不耐烦了，冷哼一声背过面去。 她此刻反倒是很好奇了，别的不说，就说薛真，他这家伙可是有修为的，怎么可能拜了个凡夫俗子为师。 “准备好了没有？”紫霄话音刚落，后背传来一股极其强大的冲击力。 等他回头时，双鬓白发迎风肺炎，只见眼前的小丫头浑身笼罩着紫气，朦朦胧胧之中宛如仙女下凡。 紫气看似柔和却刚柔并进，活生生震的紫霄不得不气沉丹田稳住双脚，只有十指抓地沉气与劳宫穴才勉强没有被震退。 她强装镇定面不改色的探出神识，这一看不要紧，这丫头的丹田悬浮着一颗地珠。 那地珠的能量瞬间让她神识溃散。 紫霄赶忙收回神识。 瞬间，场面只剩下周遭的议论声。 “那姑娘的气场好强。” “没想到也是个修士。” 能看透的人不多，此刻紫霄背着手一脸骇然的看着孟九儿，这么小的年龄就有了地珠。 她紫霄殿在五百年前出过一位地珠祖师爷，那也是用了几百年的累世时间才积累而成的地珠，具有地珠的人那可是天生就是累世修者。 在一世世轮回之中随胎而转世，一朝开悟那便是一步登天。 “前辈，看到什么了没有？”阿九见她一直都没说话，也不知自己身上有什么。 紫霄说不清了，既然这姑娘体内有地珠，那她过去的某一世定是个大能修者，只是此生再世为人罢了。 “没什么。”紫霄见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地珠干脆也不戳破了，有朝一日他若是能得一枚地珠，别说修成金丹，飞升成仙便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见紫霄转身就走，阿九伸头：“薛真，前辈这是怎么了？” 薛真也是刚回过神来：“看来，徒儿没拜错师门。” 怪不得一开始他就看不出孟九儿的道行，方才他也微微探入神识发现小师父竟然有地珠的气息。 难怪紫霄前辈这么震惊。 这说明有朝一日小师父开悟，记起累世修为，自然能突飞猛进。 只可惜，小师父的奶奶临死之前都没能让师父开悟，不然，现在的师父一定是高不可攀的人物了。 “你们一个个的都神神秘秘的。”阿九看着了带深意的薛真，觉得很没意思。 “师父，也没有什么神秘的，无非是紫霄真人看到了你体内的地珠罢了。”薛真小声说道，这件事可不能让外人知道，不然不得吓死那帮拼命修行的散修们。 第565章 彭朝的师父是我奶奶 “地珠？”阿九哑然的看着薛真。 二人边走边说：“这里鱼目混杂，师父小心口误。” 阿九刚跟着一起回府，迎面来了一位手拿木棍带着斗笠的青衣老者，身后还背着破旧的包袱。 年约五十，花白的须发随着他缓缓的摘下帽子样貌暴露无遗： “这位年轻人，这灵参卖给我吧。” 阿九一看，这人怎么那么眼熟？ 她捏着眉心想了好一会：“你……你是彭朝老爷子？” 彭朝瘦了不少，骨肉嶙峋的，胡子都要受翘起来了，此刻眼眸一亮上下打量了一番： “九儿丫头？这么巧？” 薛真见二人认识便站在一旁没有插嘴。 “可不是吗？彭爷爷，你也是听说梦华城平安了才回来的吧，走，到府上坐坐，让我娘给你做些吃的。” 阿九拉着她回了府。 半晌午的，蔡丽华也没来得及炖些硬菜，一见面一拍大腿，蔡丽华想起来了。 这老头不就是当初她婆婆过世时哭的最凶的那人吗。 赶忙随便炒了些小菜熬了一锅白米粥。 看着彭朝吃的狼吞虎咽，阿九这才说道： “我奶奶死后你去哪儿了？” “到处游荡，本想着去拜山门求仙，那些牛鼻子看不上我，都说我岁数太大修不成的。” 彭朝吃的满胡子上挂着的都是米粒，也不舍的丢掉，摘下来塞进嘴里： “见笑，见笑，我是好久没吃过一顿饱饭了，本来是听说有卖参的来看看，没成想遇到你这丫头了。” 阿九垂暮，有意无意的抠着桌角，她想奶奶了，此刻倒是不想多说话。 “都被你奶奶说中了，我啊，荒废了三十年，本来想着机遇是等来的，谁承想你阿奶的话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彭朝也吃饱了，此刻想起伤心事抹抹嘴说道： “可我还是不信这个命，那参多少钱，我买。” 阿九恢复神智，彭爷爷这会儿还没死心呢。 干脆从怀里掏出了两根摆在桌角：“不用钱。” 彭朝看的是眼睛发直，双手撑开颤颤巍巍的上前边捧了起来。 谁知被一双更快的手一把抓走： “你这把岁数还是别糟蹋了。” 紫霄攥着两根灵参看了一眼，这种好东西给这废物，太过浪费。 “不是，你谁啊你？”彭朝心都裂开了，蹭的一下站起来，急的乱转： “这是九丫头给我的，又不是你的，你知道我和九丫头的交情吗？她奶奶可是我亲生的师父。” 紫霄嫌弃的撇嘴：“话都说不利索还想修行，看来你那师父也是个废物。” 阿九见紫霄面容松散，本以为是拿彭朝逗乐子，可这话一出阿九心不乐意了。 谁承想彭朝比她更快一步，一蹦老高： “好你个老太婆，你说我也就算了，敢说我师父是废物？” 上去就推搡了一把紫霄，谁知紫霄稳如泰山，反倒是一抖肩膀把彭朝给弹出去几步远，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看着彭朝气的老脸通红，指着紫霄的手指不停的颤抖： “我师父，那可是金丹修士，就你这样的，给我师父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阿九赶忙将彭朝扶起来，许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也就他会拼死捍卫奶奶的尊严了： “紫霄前辈就不要为难后生了，您老修为高，度量也不应如此。” 阿九这话说的明显有些气了。 紫霄也不勉强，将手里的两颗灵参随手往地上一丢。 彭朝珍惜的扑上去捡起来，吹了吹上头的浮灰： “你等着，老夫有朝一日定能超过你。” 刚要走的紫霄听闻此话逐步回头：“一个金丹修士收你做徒弟，是个糊涂蛋不说，就算真的是一位金丹修士，你也是扶不起的阿斗，哼……” 甩袖而去之后，若不是阿九拉着，彭朝要追上去捶一顿那老太太了。 “九丫头，你哪儿弄得这么蛮横不讲理的死老太太？她是那门派的？到时候老子修成正果了去踢山门。” 阿九叹了一口气坐下来：“其实，人死不能复生，最重要的是活着的人要好好活，我奶奶都去世那么久了，你就不要为了她那点名声得罪不该得罪的。” “谁说我师父死了？” 阿九听闻此话猛地看向彭朝。 第566章 天珠地珠 彭朝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抬手往自己嘴上打了一下： “不是那个意思，是我师父一直活在我的心里，将来我修成仙了，我上天入地下黄泉，哪怕是六道轮回来一个遍，我一定能找到我师父。” 阿九提起来的心猛地放下了：“哎……你这有何必呢。” 阿九知道人有六道轮回，可来世谁能保证自己能做人呢？而且又如何能找得到。 彭朝见洗脱了嫌疑，义愤填膺的问道： “九丫头，你就告诉我，她到底是那个门派的，到时候我去踢山门。” 阿九被拉回现实，嗤笑道：“算了吧，她修为那么高，你何时才能是对手。” “就算不是对手，你告诉我，我给自己立个标杆总行吧，人没有理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彭朝此话一出，阿九懒散的说道：“紫霄殿的掌门，紫霄真人是也，听说门下弟子没有八千也得有五千。” “这么多？”彭辉一愣。 阿九自顾自的到了两杯茶分给彭朝一杯。 她在想紫霄突然跑到这里来找她肯定是有事的，平日里她也是闭门修炼，要么就是找薛真。 到了不说，调戏彭朝辱骂奶奶想干嘛？ 阿九猛地抬头：“彭爷爷，您不是一心要修行吗？何不放下身段拜个师？” “拜……拜师？”显然彭朝没反应过来。 “紫霄真人就是最好的人选。”阿九含笑道。 “她？不行不行，她跟我师父想必太嫩了。”彭朝想都没想，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你直到吗九丫头，你奶那可是有天珠的人。” 阿九一愣，天珠？那薛真所说的什么地珠，是不是有啥关系？ 彭朝起身关上门，这才神秘兮兮的说道： “一看你就道行尚浅，连天珠地主都不知道，我告诉你，这个秘密是在你奶娘死后，我知道的。 这天珠，其实就是天命所归之人，来到人间历练的，也就是说，拥有天珠的人，前世就已经是……” 说到这，彭朝神秘的指了指天花板：“神仙了，是打天上来的，你说厉害不厉害，就那个小老太太配让我叫师父？” 说着，彭朝嫌弃的刺溜一口茶。 阿九若有所思，她唯一接触的关于修行的也就是从阿奶那知道的。 “那……地珠又是怎么讲？”阿九小心翼翼的问道。 彭朝又喝了一口茶：“看，你不知道吧，这地珠啊，就像是地里的种子，就好比，你种下一颗种子，然后一旦发芽，长出来很多的豆子，你说这些豆子里有没有原来你种下的那颗种子？” 阿九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那自然是有的嘛，没有那一颗种子，怎么会长出那么多的豆子呢。” “对。”彭朝兴趣高涨，一拍桌子继续道： “那么，地珠就像是一枚种子，生生世世埋在一个人的灵魂深处，不管多少世投胎转世，那颗地珠也就是种子永远都在，只要发芽，就能将累世的记忆和修行法门唤醒，没有这一刻种子，就不行，而天珠呢，是成为天人之后形成的。所以，我说你奶奶是天人你还不信。” 阿九若有所思，原来是这个意思：“那……有没有人珠？” 阿九也不知道看到书里说的天地人有没有道理，合适安在这事儿上不。 下意识的和这么一问，彭朝愣了： “是人都有，若是一定要说清楚，指的就是“凡胎”，也就是胎珠，没有胎珠的人，一落地可能就是个傻子，或者没有胎珠的人，可能投生在畜生道。我理解的就这么多了。” “哦。”阿九默默点头。 彭朝见状一挥手：“九丫头不要想多了，天珠和地珠的区别就是，天珠下来的人不用开悟，是有记忆的，地珠需要累世启发，不然也是无用的，我啊，有时候做梦都希望我也是个有地珠的人，等到某一时某一刻赫然顿悟，就能法力通天啦，嘿嘿……” 说着，彭朝自我陶醉的嘿嘿乐了起来，完全不记得方才发生的憋屈事儿。 第567章 彭朝也是有地珠的人 “彭爷，您觉得我适合修炼不？”阿九又倒了一杯茶递给彭朝。 “那是当然。”彭朝眼珠子一怔格外认真：“你可是我师父手把手带进门的，就算我这辈子废物一个，你也不可能和我一样。” 阿九噗嗤笑了：“可我除了奶奶教的心法，其他的我什么都不会。” 彭朝挠挠头：“那你……真的只学了心法？” “嗯！”阿九点点头。 彭朝做思索装：“这也不难，不然我回一趟老家，把我以前研究修仙的书都给你带来，说不定你悟性比我高能寻得好法门。” “行，不过不急。”阿九也觉得自从有了真气，人不睡觉不会那么累。 走路也是身轻如燕，就算不追求什么大本事，好歹强身健体是可以的。 谁知，彭朝这么较真，吃了一顿饭留住宿都不愿意，即刻就要走。 孟少德得知家里来了贵客，人也追了出来，硬是塞了满满一大包袱的包子： “彭老爷子您路上吃，别嫌弃，当初我娘去世，您那么费劲的哭，就当是我这个做儿子的谢谢您了。” 阿九看的是嘴角抽抽，阿爹这意思是，免得请哭丧的来了？ 彭朝也不在意，接过包袱说道：“那是应该的。” 说完就趁着城门没下钥火急火燎的出城去了。 谁知彭朝刚走到青山脚下，就被黑夜里的一个人影给拦住了去路。 “你是谁？要干嘛？我这包袱里只是些包子我可没钱。” 彭朝害怕的抱着包袱往后退，其实他包袱里是有银钱的，不然他拿什么进城来买灵参。 那人身材矮瘦背着手摇晃着膀子迈着八字步款步上前： “是我。” 彭朝离近了几步一瞅：“是你这小老太太？你想干嘛直说吧。” 加上白天的气不过，此刻也不怕了。 紫霄讥讽一笑，让人后背发毛：“告诉我，你的地珠被谁夺了？怎么夺的？” 此话一出口，彭朝吓得腿一软：“你胡说啥？” “你在我神识之下绝无遁形，是曾有过地珠的人，怎么？拜了不良的师父，把你的地珠给夺了自己还不知道？” 看着紫霄步步紧逼的脚步，彭朝一个后退差点摔倒，他死死的护着包袱站起来： “你……你别胡说，我要是有地珠的人，早就修成正果了。” “嘿嘿。”紫霄咧嘴一笑，在夜里看的格外像是尖嘴猴腮的狐狸： “你命中有华盖，本就是有地珠之人，还想瞒我？” 说着，她表情一沉，踏风而去，一把抓住了彭朝，将他摁在地上用脚踩着后背。 彭朝顿时感觉踩在后背上的脚根本不是脚，而是一座大山，他甚至都听见了自己腰椎骨脆裂的声音： “我真不知道……十二岁上山时，着实……着实有师父说我命中华盖，可我，可我不知道和地珠有关。” “还嘴硬。” 一股极强的力道似乎穿透了整根脊椎骨，彭朝惨痛大叫，声音没落，人已晕了过去。 紫霄一把拎起彭朝软趴趴的身子踏风朝着山上去。 有窃取他人地珠的法门，那么等于不费吹灰之力窃取此人累生累世的修行等级，成为天人只在一朝一夕之间。 那可谓是省了毕生的时间。 将军府，阿九刚坐在书桌前要与薛真商议管理梦华城的事，倏然觉得不安起来。 她记得彭朝曾近说过，他老家好像是在林县，那可太远了。 “师父考虑的很周到，虽然梦华城是拓跋将军打回来的，但是，始终属于华夏王朝的地界，等到朝堂稳定，定会收回，即便拓跋将军有战功，但始终不是皇家子嗣，很难将梦华城作为封地赏给拓跋将军。” “师父？”薛真差异的发现阿九没回应。 阿九猛地回过神来：“能过一天安稳日子就过一天，我没想那么多。” 薛真眉头一挑，犹豫片刻微微颔首，不思过去不想将来，当下知之而行之，恰是修行者必须具备的心性。 薛真别无二话。 阿九使劲搓了一把脸。 她守着小焱焱打下来的城池，始终不是办法，可现在小焱焱在哪儿她都不知道。 ——王大人，这就立下婚书，我和他当下成婚。 想到这，阿九眼中再次浮现出疲累涣散的目光。 第568章 眼瞎入了畜生道怎么办 薛真见她那般反复目光涣散：“师父，您想什么呢？” 阿九这才回过神来：“我只是在想，拓跋焱是不是也去京都了？” 薛真眼里闪过不着痕迹的差异：“不然，徒儿给你查查？” 阿九一听：“怎么查？那家伙撇下我就跑了，也没说去没去京都，算了，查他做什么。” 薛真怔怔的看着阿九许久：“师父对感情似乎看的很淡。” “你不也看的很淡。”阿九起身打了个哈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感情这档子事儿啊，少接触能多活几天，睡觉睡觉。” 阿九觉得真是闹心，回到房内她辗转难眠，赫然坐起身来：“小焱，你给我等着，敢这么对我。” 阿九气呼呼的裹着被子盘腿坐下，深呼吸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空间。 阿九很久没来空间了，上次帮百姓种地得了一万多的功德值，现如今总共有了一万三千六百的功德值。 距离晋升第四级还需要陆仟肆百功德值。 此刻水花四起，已经有池塘那么大的灵泉里露出地龙的脑袋，它游动着蛇尾爬上岸，顺着阿九的脚踝绕了一圈。 样子格外欢快，阿九垂暮一看当即愣了愣。 墩身将地龙捧在手里仔细观看：“我去，地龙你的双角又长大了。” 眼瞅着都开始分叉形成鹿角的形状：“不过你这小身板长这么长的犄角怎看着这么勒得慌呢？” “不累，一点都不累。”地龙声音稚嫩，依旧是个七八岁孩子的腔调： “这说明我长大了呀。” 阿九嗤笑：“身子还是这么小，我也没见你长大多少。” “长大的自然是元神，不是这真身呀，主人，你带我出去玩好不好？” 嗲声嗲气的声调还真难让人拒绝。 这反正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阿九当即出了空间，一睁眼已经过了子夜。 地龙很久没出来，此刻正在房间里四处钻来钻去。 阿九趁此机会进入定界，宛如整个世界消失了，在睁开眼时，天已大亮。 阿九看着自己的手心生骇然。 她方才进入大定之后竟然能以元神照到自己的身体内部，那一股股真气无风自动般在奇经八脉中阴阳交错。 这恐怕就是奶奶说的大周天境界。 她可是没奶奶那样勤快修行，为什么进步如此之快？她好像什么都没干自己的真气就变成了紫气。 而且，要说进补，阿九自己可没整日抱着灵参啃食，可怎么就不知不觉进步这么快了？ 阿九想不明白赶紧找到薛真询问情况。 薛真倒是不觉得奇怪：“基本天生具有地珠的人都有累世的修行记忆，只是觉醒的早晚罢了，许是师父您前世便有这样的修为，只是在中阴转世时不记得了，所以就如同天赋一般，不许勤修苦练就能升级。” 阿九狐疑的猜想：“还能如此？” “是的师父，许是你元神本就自带的，只是没了累世的记忆。”薛真感慨道： “就如徒儿我，本想着此生能修得正果，所以先修了长生之术，也是为了拖延时间好好修行，若是再进入中阴投胎转世的话，我来生又不知要多久才能元神觉醒。” 阿九似乎懂了，其实她空间来的也够离奇的。 该不会也是前世元神自带的吧，不然她明明已经死了怎么又活过来了？ “是不是每个修行者都有地珠？”阿九下意识的问道。 “未必。”薛真背着手来回踱步：“如果那人累世都投生在畜生道的话，至少要在人道修行千年才有累积出地珠的可能，师父恐怕是福德身后世世为人。” “呦。”阿九心里一喜：“薛真，那你说我此生要是眼瞎投生入了畜生道，做了个阿猫阿狗什么的，那我的地珠岂不是毁了？” 第569章 终身残废 “嗯。”薛真点点头，倏然想起什么，薛真义正言辞拱手道： “如果此生徒儿不能得以正法，还希望临终时师父能帮徒儿脱离中阴。” “啊？”阿九知道人死后都会去一个中阴界，也是投胎前的中转站： “那怎么帮？” 薛真掩鼻嗤笑：“以师父的修为到时元神出窍为徒儿引上天路是完全可以的。” “呵！”阿九自嘲的一笑：“还能这么厉害？” “那是自然，等到师父地珠觉醒，自然能力通天。”薛真格外肯定，今日见到师父的双眸乌光璀璨，便知道她又进步了不少。 阿九心里不喜那是假的，就是那地珠何时能苏醒她就不知道了，苏醒后会怎样，更不知道。 大袖一挥，罢了，活一天是一天。 想到这，阿九便想起了拓跋焱，还真是让头疼： “薛真，我过两天出一趟远门，梦华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说完阿九就要走。 “师父去哪儿？”薛真追问。 “这个你就甭管了。”阿九把玩着腰间的坠子，她还真不好意思承认是去找拓跋焱的。 话音刚落，薛真猛地眼珠一怔，接着满脸痛苦的捂住了耳朵。 阿九赶忙折回：“你怎么了？” 薛真颤颤巍巍的睁开眼睛，阿九倒抽一口凉气，瞬间怎么变得双眼布满红血丝。 “师父，有高人在用神识覆盖将军府。” 薛真脚步有些轻浮，赶忙盘膝打坐将神识死死地守在自己灵台之中。 “哪里？不会是紫霄吧。”阿九四下查看，半个人毛都没看见。 好一会儿，薛真才平复紊乱的内息：“不是她。” 阿九学者上次散开真气的法子，微微将神识试着覆盖将军府，竟真的如此神奇，发觉了城外有人在以三花聚顶之气势强压在将军府上。 那一瞬间出现的映像，就像是一口大锅把将军府倒扣在其中。 很快，那股力量又像是守的云开般散开了。 梦华城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个世外高人？阿九拎着裙摆小跑出府。 薛真紧跟其后：“师父，这人简直不是人。” 阿九却心生雀跃：“管他是人不是人，看看就知道了，若是真的有高人兴许还能指点一二呢。” 谁让她奶奶死的那么奇葩，不然在阿九知道修行的好处后，肯定不拒绝奶奶的教化。 城外，寒风凌冽，就连去青山上香的人都寥寥无几。 就在这时，阿九清晰的看见青山上有一个悬浮在半空的人影：“我去，薛真你看，会飞的人。” 薛真看直了眼：“看来这位前辈果真是修出了高境界，师父，咱们去开开眼界。” “走！”阿九难掩狂跳的心脏，这特喵的也太好了吧。 竟然真的像传说中的一样修成飞仙了呀，实在是太炫酷了，阿九此刻哪里还局限于强身健体，会飞那多霸气，出门不用做马车了。 就在师徒二人四角并用的爬上山头时，对面山上又飞起一个人。 距离太远倒是分不清是男女，之能感受到两人全都悬浮在半空，中间有电花火石一般的能量较量。 “薛真，你能看到他们二人之间的真气吗？”阿九看到了，一侧是金光，一侧是紫光。 但是那如同游龙的金光明显比紫光要强，硬是将对方的气流碾压的节节败退。 “能，师父，这明显是两位高人在较量，咱们还是尊重为好，不要随便探出神识打扰了前辈。” 薛真说着，双眼有光的拉这孟九儿下了山，偷偷的爬上对面的山头时，阿九差点被脚下的东西绊倒。 “什么东西？”阿九低头一看。 薛真也愣了：“这不是师父您昨日请来的朋友吗？” 阿九赶忙把人反过来：“彭爷？您这是怎么了？” 彭朝像是一滩烂泥一般睁着眼睛却一动不动，嘴唇发紫许是冻得，阿九赶忙帮他搓搓手。 彭朝这才艰难的动了动唇角：“九丫头，我……我怕是终身残废了。” 第570章 川阳子 薛真师徒二人对视了一眼。 “怎么回事？”阿九反手一抹，果然，彭朝的下半身如同面条一样瘫软无力： “谁干的？” 彭朝艰难的转动眼珠直勾勾的看向天空。 阿九和薛真这才仰头看去，只见一声闷哼那紫气老者瞬间坠落。 就在另一位金光老者落地之余，阿九眼珠子瞪得老大： “奶奶？” 那一瞬间，阿九整个人都石化在当场，眼前的画面瞬间定格。 王氏双手背后脊背挺直，眼中凶猛乍现，她看都没看九儿一眼，纵身一跃便一把抓住落在不远处的紫霄，下一秒，便将他丢在了彭朝身边。 薛真拧着眉头看了一眼口吐鲜血的紫霄，下意识的看向王氏。 那身上的气息是何等的熟悉，可她的等级竟然比上次要高出很多，这速度之快真是让人瞠目结舌。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紫霄颤颤巍巍的站起身： “你可知我是紫霄殿的掌门？倘若有一日我祖师爷出山，定会寻你报仇。” 阿九看得出，紫霄的眼里有恐惧。 王氏嘿嘿一乐，露出两排大黄牙：“紫霄殿？老夫把他的内丹打成屎，我到时要看看你们这些徒子徒孙有几个胆子干跟老夫较劲的。” “你……”紫霄捂着胸口指着王氏的手指不停地颤抖：“你竟如此口出狂言，将来你可不要后悔，我祖师爷那可是太云真人，他老人家是真武转世岂能是你污言秽语辱骂的起的。” 这名字果真是如雷贯耳，真武那可是北天大帝。 阿九听不懂，但是薛真知道，这么一来，王一天岂不是北天大帝的徒增孙？ 阿九看了一眼薛真，见他表情如此震惊，看来这所谓的北天大帝还真是个牛人。 谁知，王氏哈哈一笑：“张真武那黄口小儿也配与老夫论道？” 紫霄脚步轻浮，目露惊恐：“你……你到底是何许人也？” 第570章我奶的真姓大名 “你给我听好了。”王氏背过免去，声音低沉道：“老夫道号川阳子，改日定会登门拜访张真武。” 此话一落，紫霄朗笑两声：“没听说过。” 王氏脸色一黑，猛地转身看向紫霄：“你他娘的没听过？回去问问你祖师爷，就凭你这辈分，跟老子提鞋都不够，滚蛋！” 说着，王氏上前一脚，脚还没接触到紫霄。 紫霄一转身便消失在了林子里：“你给我等着。” 王氏刚要趁胜追击，倏然看见九儿：“大冷天你怎么跑这来干嘛？” 阿九猛地被拉回现实，奶奶的口气好似她从未离开过是的，一下子把阿九搞蒙了。 本来就觉得应该是亲人相见两眼泪汪汪才是。 见她如此淡定，阿九也不纠结了：“阿奶，你……” “死了对吧。”王氏说着蹲下身子检查彭朝的身体，继而灌入了一股真气，彭朝这才有力气说话。 “九丫头，我虽然道行尚浅，但是年轻时喜欢看书自己研究，我知道你奶奶只是过雷劫，会有一种脱胎换骨，洗精伐髓的经过，所以就把她挖出来了。” 彭朝刚要欠身，谁知道还是动弹不得。 “放心，你师父有着落了。”王氏扬了扬下巴，一脸的不屑一顾。 “啊？我师父不正是您老吗？难道你还是不愿意收我为徒？”彭朝急的眼珠子瞪得溜圆，可怜他动弹不得。 “老夫啥时候答应收你为徒了，再说，就你这资质嘴适合的不是老夫的法门，是那紫霄殿的内家拳。” 王氏不耐烦的瞪了一眼彭朝，想来他着实救了他一次，语气瞬间软了不少： “得得得，你崩啰嗦了，我不收你为徒，也自然给你找个高人做师父。” 转面看向孟九儿：“你跟我来。” “哦！”阿九正好也想单独和奶奶叙叙旧。 王氏逐步看了一眼薛真。 薛真赶紧行礼：“前辈可有事情交代？” 王氏挑眉道：“把他寻个地方暂且安顿。” 第571章 我阿奶好牛 山脚下，阿九赶忙拉着王氏的胳膊撒娇：“阿奶，你怎么这样啊，你没死怎么不来找我们，我想死你了。” 王氏猛地站定脚步浑身上下一抖，甩掉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哎呀，你这丫头就会这一套，我是个修士哪能整日和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混在一起？自有缘分相见，无缘不见也罢。” 阿九白了一眼王氏的背影，噘着嘴不满的说道：“阿奶，你说这话可就太让孙女儿伤心了，再说，你不在的时候有人欺负我，也没人向着我了。” 王氏回头看着孙女，瞧那小脸都委屈成包子了：“谁胆子这么大敢欺负你？” 阿九眼珠一转，心想，阿奶还是很担心她的嘛，干脆实话实说，兴许她老人家改变主意愿意一家团圆了。 索性把遇到稽蛮的事情夸大其词的说了一遍：“阿奶，真的，那个家伙太坏了，差点把我的魂儿给碎了，要是死了，你可就见不到我了。” 王氏甩了甩脑袋：“你说啥？南疆的巫蛊之术？” “嗯嗯嗯。”阿九脑袋如捣蒜：“阿奶，你就留下巴，若是你一走，那个坏蛋再找到我报仇，咋办呢，我又打不过他。” 连环炮的撒娇已经让王氏免疫了，也不觉得肉麻了，只是若有所思道： “这世道是要便呢，南疆秘书一项不显山露水，也跑出来添乱，孙女，你放心，有朝一日若是遇上此人，老夫定废了他。” 说完，王氏这才进入正题：“你怎么不知轻重和那小子混在一起？” “哪个？”阿九想了想：“薛真啊，当初觉得他是人才，就招揽过来给小焱当谋士了。” “我呸。”王氏记得当初以神识吓唬了他一回，就是要警告他不要对孙女有什么不怀好意，这倒好，留身边了： “他就是个棒槌，能有什么谋略。” 阿九一听人都愣了：“他……他不棒槌啊，出谋划策百战百胜，而且修为也相当高，只是不太爱显摆。” 王氏哼哼，嫌弃的直撇嘴：“他若是修为高，怎会修了上百多年还是这个死样子？不是死心眼就是棒槌，绝对没得跑了。” 阿九顿时哑然，她怎么没觉得薛真弱呢，刚要替薛真说话，谁承想他已经到了身后。 规规矩矩的拱手呈上顶礼：“前辈所言及是，不知前辈能否点化晚辈几句？” 阿九一看，嘿，不会吧，薛真难道真的被奶奶说中了？ 王氏摸着不存在的胡须围着薛真转了一圈：“想要取火要具备什么条件？” 薛真拱手道：“火种，木柴。” “迂腐，若是有火种我还需要生火作甚？”王氏嫌弃的摇头，背着手道： “回去好好想想，若是连这都不懂，干脆别修了，死了得了。” 薛真顿时蔓延尴尬的看了看阿九，这眼神还真相是个徒儿像师父求救的信号。 阿九赶忙拦着奶奶：“您就别卖关子了，直接点破不得了吗阿奶。” 王氏长处一口气，认真的看着阿九：“你也想想。” 阿九撇撇嘴：“那既然不是火折子也不是木柴那是……最原始的取火方式，火种的来源，阿奶，莫不是太阳？” 王氏冲着薛真努努嘴道：“比你强点，不过也不对，如果是太阳，那满大地岂不是都着火了？” 阿九没来及高兴，心瞬间沉了下来。 薛真倏然目光一亮：“前辈所指的是镜子这个媒介将太阳之火转化出来？” “嗯，还不错。”王氏摸了摸下巴：“镜子是什么？” “媒介。”薛真淡淡的说道，心里已经澎湃不已：“前辈所言，肉身乃是媒介，不应太过一执着。” “知道错了吧，你那修的长生之术不过尔耳，太过于执着怎能与天地之气循环往复，元神又怎能脱离肉身？最终即便活千年也是无用的。” 王氏摆摆手大步离去。 留下师徒二人面面相觑。 第572章 前辈点化两句 “我奶奶的意思是，你太执着肉身所以无法……啊！” 阿九话没说完，一回头吓了个踉跄。 薛真不知何时已经将自己修炼的长生之术尽收，此刻站在阿九面前的是一位年过百岁的老头。 虽然脊背挺直仙风道骨之气还在，可那脸上到底是布满了褶子。 “师父。”薛真拱手：“没有吓着您吧。” “没有么有……”阿九只是觉得突然别扭的要命，她才十九岁，竟然有个这么老的徒弟，这带出去的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孟九儿修了长生之术已经是个老妖婆了呢。 “那个，你把彭朝放哪儿去了？”阿九转开话题，心想，日子久了总能习惯的吧。 “仙女庙。”薛真说完领着阿九前去。 仙女庙虽然是个小庙，倒是也有几间像样的禅房，正所谓布施香客。 彭朝就躺在厚厚的稻草上，正抽泣着。 “彭爷爷，您哭什么呀？我奶奶不是说会给你找个高人做师父吗？”阿九撩起袖管给不能动弹的彭朝擦擦耳畔的泪。 彭朝吸了吸鼻子懊恼的说道：“我这大半辈子黄土都埋到腰了，终究是碌碌无为荒废了半生，好不容易遇到你奶奶，我本以为救了他一命，他就会感激我收我为徒，可最终还是把我往外扔。” 阿九听闻此话尴尬的和薛真对视了一眼：“其实……其实我奶奶的脾气确实是古怪。” 薛真插话道：“前辈早已看破红尘，自然不会因为这种事有所牵绊，反倒是我们还在与红尘纠缠，不放下又怎能得道。” “对对对，我奶奶修为较高，我们这些晚辈理解不了也是正常的，彭爷爷我帮你看看伤。” 阿九说着，招呼薛真搭把手把他反过来趴着。 阿九摸着他的脊椎骨，倏然发现脱节了，尾椎骨也就是命门穴的位置碎了两颗骨节：“这……伤的这么重？” 薛真撩起袖管也摸了摸：“着实太重了，命门乃是奇经八脉带脉与任督二脉连接处，这恐怕是无法修炼了。” “什么？啊……”彭朝大叫一声，哭嚎了起来。 薛真目光如星沉稳到：“看来前辈说的有道理，紫霄殿有一独门绝技，可换骨洗精伐髓，甚至可以让毫无根器的普通人以百日内打通奇经八脉。” “真……真的？”彭朝哭的一脸鼻涕一脸泪，听了这话整个人跟爬山似的，高低起伏不定。 “嗯，真的，当年开山祖师爷便是张真武，后来白日飞升仙逝后传给了大弟子，紫霄殿从此没落了，听说是被人踢山门徒子徒孙分崩离析，张真武再次转生而来镇山庇门，紫霄的弟子才重新聚集。 如今张真武已闭关百年神游四海，就是为了坐镇紫霄殿，如今已是修仙界如雷贯耳的鼻祖了。” 薛真在阿九眼里就是个活字典，什么都懂，许是因为活久见吧。 “彭爷，您也不用沮丧，反正我阿奶也答应了送你去紫霄殿，你知道的，他脾气那么怪还是愿意帮你，这多难得啊。” 阿九跟着安慰。 谁知彭朝又惆怅了起来：“哎……那薛先生这么说的话，那叫张真武的如此厉害，王氏她……她能行吗？” 此话一出，阿九和薛真尴尬在当场。 是啊，听薛真说的这么玄乎，那她奶奶就是个修为相对来说比较高的修士，和张真武比，岂不是有点……那啥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奶娘平时偶尔也吹吹牛……”阿九尴尬的扯开嘴角笑了笑。 这回，彭朝跌宕起伏的心终于扛不住刺激了，一翻白眼晕了过去。 第573章 川阳子奶奶的前世道号 回到将军府，阿九没有即刻把奶奶没死的消息说出来。 是奶奶不食人间烟火，还不确定她回不回来。 如今，蔡丽华和孟少德已经前往京都购置开饭馆用的东西了，她只能亲手下厨做饭了。 烧柴火的事情就交给薛真了。 “竖着放，你那样塞不进去。”阿九拿着锅铲指挥着： “说真的薛真，你变成这样子我突然心态就崩了，本来是衣服白衣飘飘聪明沉稳的又神秘的青年，现在我怎么老看你都觉得像是脑袋不好使的晚年老头。” 薛真不急，顺着阿九说的把柴火转了个方向是塞进去：“多年不生火做饭，早就忘了。” “好吧，那你家人呢？”阿九浇了水盖上锅盖，她做好了还得给彭朝送去，来的时候那家伙饿的嗷嗷叫。 “都被我熬死了。”薛真也不避讳：“我是在父母离世后才着重修的长生之术，按理说，我也早死了，所以只能装死离开家乡避开闲言碎语。” 那倒是，阿九想着，住在一起的左邻右舍若是发现他不会老，还不得吓死。 炒好菜，阿九装入食盒，特地用旧布料包了几层，以防止菜凉了。 “我去吧，我还有件事忘了问彭朝。”薛真主动请缨，也省的阿九再去找其他人帮忙跑腿。 等薛真离开后，阿九刚回到书房便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传来，有外人。 阿九站在书桌台前，明显发现几本书被人动过。 是花铃？不可能，这几天她总在街上咣当，说是不找个如意郎君她心有不甘。 阿九试着最近学会的散开神识，瞬间感受到了身后袭来的气息，猛地回头之际。 阿九刚看清此人正是紫霄，他已脚步未动身子瞬间来到面前，双鬓的花白发丝还未落下，脸便贴近了阿九： “是我，别怕。” 她眼里闪过狡黠之色，嘿嘿一笑，露出了切齿的牙。 阿九着实被吓了一跳，但是很快恢复了平静，今时不同往日，她的奶奶没有死，那她有什么好怕的。 “其实，那个人根本不可能是你奶奶。”紫霄此话一出。 阿九瞳孔一缩： “她就是我奶奶，她也说了自己道号川阳子。” 阿九实则有些心虚，她的奶奶着实不是她的奶奶，可是中间的缘由她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 紫霄背着手嘿嘿一笑： “她不过是元神转世，我呢，其实也不关心这事儿，就想像你打听一件事。” “你说。”阿九坐回主桌前，顺手收拾了一下乱七八糟的账本。 “那彭朝老头以前拜过什么师门？” “确实拜过师门，但是他没说是哪个山门。”阿九倏然抬眸意识到什么，原来是他，警觉道： “彭朝没得罪过前辈您吧，您为什么要把他打成那样？” 紫霄并不以为然，仰天大笑两声道：“谁知他毫无修为，我只不过是轻轻踩了一下，他脊骨竟然断了，若是我有心要他的命，他自然是活不成的。” 阿九看着紫霄许久，这样的人是不是觉得没杀了他，便是天大的恩惠。 可怕。 紫霄嘿嘿一乐：“谁让他不说实话还请来救兵，否则，我也自然会用独门绝技治好他，可惜啊，现如今也无力回天了。” 阿九赫然站起来：“无力回天？你这是何意？我奶奶说了要带彭爷爷去紫霄殿，怎会无力回天？” 孟九儿脑海中闪过彭朝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就算他一辈子在追求修行无果，可也不至于万年落得个生活无法自理的地步。 紫霄背着手扬了扬下巴，自信满满的说道：“我师父云游去了，师尊在闭关，他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出关，而这独门绝技只传掌门，没有我的话，他只有等死的份儿。” 说完，紫霄甩袖而去。 “慢着。”阿九绕过书桌追了上来：“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实话？” 第547章 咱家薛真也会玩心眼了 紫霄在原地来回踱步：“还是你这丫头识时务，我想知道彭朝曾拜过哪些山门，又拜过谁为师。” 以他看来，彭朝绝对没有本事将自己的地珠取出来。 所以，这个人绝对至少是金丹修士以上的高手才有本事看出地珠，并且能在不伤及他人肉体的情况下取走地珠的累世智慧之源。 他闭关三十多年，在这三十年中不知道江湖上又多了什么门派，竟然有取人地珠的法术。 “那前辈你恐怕徒劳了。”阿九觉得这个问题就连彭朝自己都回答不上来： “彭爷爷一定告诉你从没拜过师对吗，他说的是实话，他自知不好，在等有缘人，直到遇到我奶奶，他便觉得我奶奶是他的师父，但是我阿奶从没打算收他为徒过。” “当真？”紫霄眼里露出危险的审视目光，上下搜刮着孟九儿。 “当真。”阿九对天发誓：“若是有半句假话你也把我打残废。” 紫霄轻轻点点头，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地珠难道是那自称道号川阳子的人给夺走了？ 紫霄见她第一眼便看不透她的修为，除非他专门修炼了隐藏修为的法门。 倏然转眸看向孟九儿，小小年纪竟也看不出修为，难道是一脉相传的法门。 阿九被紫霄狡黠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就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企图蒙混过关。 “那我便要去再会一会那老太太。” 话音一落，一阵清风拂过，紫霄只留下一抹背影。 “喂，前辈，你到底救不救人，人家说的本来就是实话。”阿九追出去几步，竟连背影都没捕捉到。 阿九气的跺脚，这些修士的脾气都如此古怪吗？ 找这么看来，薛真还算正常点，至少没有这种翻脸无情的秉性。 正想着，薛真便回来了。 模样竟又恢复到了年轻人的模样，阿九嘲笑道：“你不是看破肉身样貌了吗？怎么？” 薛真目光霍霍：“路上，徒儿又悟到，既然已经看破，那什么模样岂不是不存在定数了吗，先前我还是执着了。” 也有道理，阿九泡了一壶茶刚想说紫霄方才来过的事。 薛真先一步道：“师父，你知道紫霄是为什么废了彭朝吗，我问过他了，是因为地珠。” 阿九刚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薛真把方才询问彭朝的场景说了一遍。 提到地珠时，彭朝气的咬牙，说他要是有地珠的人早就修成正果了，他哪儿有，谁知被打成这样。 薛真见他可怜巴巴的样子也只好随意安慰几句。 阿九听得是目光一亮：“彭朝真的是有地珠的人？那他到底为何如此没有悟性？” 薛真摇摇头：“这就很难说清了，如果早年间真的有地珠又没了，徒儿也没听说过有此等情况。” 阿九若有所思：“其实有还是没有都不重要，我怎么觉得紫霄是奔着地珠去的。” “嗯，是有这个动向，”薛真若有所思，他想不明白的是，如果彭朝以前是有的，怎样的一个法门将地珠夺舍呢。 “那说起来，紫霄是没有地珠的人？”阿九抓住的重点和薛真的不一样。 “她修为比我高，看不见。”薛真直言了当。 一听这话，阿九笑了：“比你高？怪不得我阿奶说你修的不行。” 薛真拱手：“师父就不要取笑了，我也算是自修成的，紫霄那是有师父宗门师兄带的，自然是比我这种散修要精进的快些。” “那我这样也叫散修喽。”阿九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薛真尴尬的嘴角抽抽：“有地珠的不是散修，都是有累世基业的，只是师父您的地珠还没觉醒，还不知道自己是何门何派。” 咦，阿九听出苗头了：“那你没有地珠？” 薛真尴尬的掩鼻：“师父就不要拿徒儿开玩笑了，前世不曾为人，又怎可能会有地珠。” 阿九越听越觉得有意思：“你怎么知道你前世是什么？” “元神觉醒就自然明白了。”薛真好似不愿意继续谈了，这几日，见到那位崇拜的老者，又得知小师父有地珠，就连废人彭朝都是曾有过地珠的人，他被明显的摆在了不值一提的地方。 而他那些占卜之术也都是后天努力自学来的，走了太多的弯路，以至于执着在了长生上。 刚说到这，没想到这么晚了，雪夫人又来了。 一边解开斗篷一边着急的问道：“九姑娘，有没有我儿的消息了？” 第575章 腻歪奶奶，她说你正常点行不行 此话一出，阿九尴尬的和薛真对视一眼。 只有他们师徒二人知道，这件事其实是拖延之计。 薛真见师父为难，她也是个不习惯撒谎的人，拱手道; “雪夫人，我和师父正准备择日启程前往京都，到时候让拓跋将军亲自下令寻找，想必来的会更快一些。” 阿九不知何时安排的这事儿，但是既然薛真说了，阿九也跟着附和： “对，京都汇聚四海英雄豪杰商人等，散播消息是最快的地方。” 果然，雪夫人眼睛一亮，说着就要下跪：“多谢九姑娘仗义相助，将来有朝一日有用得上奴家的地方，定当全力相助。” 阿九赶忙扶起她，心里愧疚难当，薛真编什么谎话不好，编出这个来。 “没事，都是举手之劳。” 雪夫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想必这次又是没告诉阿兰，所以走的很急。 “你这么说，那过两日我还在城中岂不是露馅了？”阿九急的双手叉腰来回踱步。 薛真倒是淡定的很：“本来就是要去京都，明日。” “去那干嘛？”阿九诧异了，这到底是演戏呢还是真的？ 薛真的意思是，他去仙女庙给彭朝送饭的时候，川阳子也在，他说要亲自带彭朝前往京都。 “去那？”阿九狐疑了：“难道紫霄殿在京都？” 薛真摇摇头：“紫霄殿的分舵在京都三百里外的真武上，那里清净，真武道长在那闭关修行后便以此命名，想必前辈是打算直接找上张道长，师父不想随行吗？” 阿九一愣：“我去那干嘛？就为了假装我去了一趟京都，我就必须得去？” 薛真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拓跋焱带兵返回京都复命，师父难道不想找他算账？” 此话一出，阿九蹭的一下站起来，手舞足蹈摩拳擦掌：“找，我倒是要问问他为啥把我撇了自己跑了。” 薛真见状舒心的不得了：“那就一同前往？” 阿九一听，上下打量薛真，这家伙学会玩心眼了：“你是想去吧。” 薛真也不避讳：“师父所言极是，如果有机会，徒儿想一睹真武大帝转世的阵容，许能沾染些仙气。” 阿九背过面去，有意无意的抠着柱子上的裂纹。 一想起拓跋焱她真想去，怎么说他们是有婚约的嘛，而且这么久相处以来，阿九发觉自己只要一想起被抛弃就睡不着。 猛地转身看向薛真：“好，说不定我还能看到我爹娘。” “那徒儿收拾收拾，明日一早启程。” 薛真走后，阿九眼神黯淡下来。 ——九儿妹妹，你不会生气了吧，我真不是故意的。 ——九妹妹，下次绝对不会再犯了。 那个听得耳朵都长茧子的声音萦绕耳畔，他既然那么害怕自己生气，为什么连一句话都没说边走了呢。 难道他再也不怕自己生气了？ 可每一次她孟九儿也没有生气，只是这次她真的生气了。 这一夜，阿九彻夜难眠，干脆就打坐了一整夜。 地龙不知道去哪儿玩了，等阿九醒来的时候，它就盘在自己交叉的腿上。 阿九摸了摸地龙的小脑袋，指尖划过那一对小巧玲珑的鹿角：“跟我去京都玩吧，要是拓跋焱那家伙不跟我道歉，你就咬他好不好，为我出口气。” 小地龙好似听懂了，连连点头。 “还是算了，他很硬，回头把你的牙给硌掉了。”阿九笑的甜，用指肚在地龙脑袋上点了几下。 地龙很不满意似的，围着阿九游走了一圈。 将军府外，已经准备了两辆马车。 阿九硬是和奶奶挤在一辆马车上，薛真只能守着瘫痪的彭朝。 “阿奶……你就陪我说说话，别打坐了。”阿九一上来就勾着王氏的胳膊贴的那叫一个紧。 王氏眉头一挑：“你正常点行否？” 第576章 阿奶不理我，终于说了实话 “我很正常啊奶奶。”阿九仰着头看着王氏。 她缺嫌弃的呲牙咧嘴，恨不得把阿九扔马车外去。 “好，阿奶，我知道了。”阿九赫然坐直了身子，指着王氏一脸认真的说道： “以前，你需要我的灵参增加修为，现在不用了，你就忘恩负义了是不是？” 王氏一听这话，老脸黑了：“谁说的。” “事实如此啊，就摆在眼前。”阿九是真看出来了，这些个修行的一个比一个道貌岸干，可在阿九心里奶奶就是奶奶，一家其乐融融用多好啊，偏偏脾气这么古怪。 王氏一甩头：“没有。” “你有。”阿九双手捧着王氏的脸，让她看着自己，要是不心虚的话，那眼珠为何躲闪？ “行了，别闹了。”王氏一把打开阿九的手，接着，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 “我……” 咂咂嘴，王氏才一咬牙说道：“你奶奶我得罪了个人，这不是不想连累你吗，你咋还硬贴？” 说着，双手插进袖管，狗搂着脊背，瞬间成了孙子。 “不会吧阿奶，你这么厉害还有得罪不起的人？”阿九是看出来了，奶奶这个样子真的瞬间变成怂包。 王氏无奈的用胳膊肘子戳开阿九，脖子一更：“谁说得罪不起？那是我不想跟她较真，要是真较真，我打不死她，我这不是怕……怕她抓住我的死穴嘛。” 阿九乐了，看奶奶这个样子不知道为何，心里可高兴了，瞧瞧这脸都无奈成啥样了： “阿奶，你死穴是啥？” “还问，这不是你吗？”王氏气的真想一巴掌将九儿拍死。 既然是修行的人，那自然之道珍惜有天赋之人，那她的孙女就是这个宝贝疙瘩。 心底纯良，又不记仇，悟性又高，哪个修行的前辈看了不喜欢。 再加上他川阳子，如今孤家寡人，看着别人翘起大拇指说道——你不是我的对手，看到没，这是我徒儿，继承了我的衣钵，你连她都赢不了。 多霸气，可惜啊，他一身修为，没有继承衣钵的人。 将来飞升之后，再无后人，想想怪可惜的。 “奶奶！”阿九愣了几秒钟，重新勾着小老太太的胳膊： “我是你的死穴啊。” 王氏哼哼，鼻子不是鼻子的，脖子一梗：“你若是愿意拜我为师，老夫定当天不怕地不怕的护你周全，你若不是，我又不能连累无辜，你说你腻歪着我干嘛。” 阿九眼光一亮：“阿奶，我愿意，我以前不懂修行这么好，现在懂了。” 王氏猛地跟吃了苍蝇一样，身子撤开距离上下打量孟九儿，满眼的不可置信： “真的？” “真的，我现在知道了，走路能飞还不用做马车。” 阿九一对葡萄般的眸子瞪得溜圆。 王氏看她是认真的，吞了一口唾沫有点受惊，这死丫头终于开窍了： “那……那说好了，等时机成熟你必须得给我敬拜师茶，这事儿才能让祖师爷知道你正事归入我门下。” “好啊，喝多少都有，我这还是灵泉水。”阿九说着从怀里掏出个水囊。 王氏摆摆手：“不是现在，得选良辰吉日，还要上表文书呢，不急。” 既然阿九都答应了，这事儿八九不离十。 王氏双手插在袖管里靠在马车后垫上，神情惬意，这下好了，气死她，瞧她那老家伙还能说什么，就算因为得罪了她，拿他徒儿下手，川阳子此刻也有一百个理由和她较量较量。 马车摇摇晃晃行驶了半个多月，途中在驿馆歇息了两次才抵达齐明城。 如今的齐明城倒是让人看一眼都觉得毛骨悚然。 大街小巷包括城门之上都挂着白绸，就好像走进了一坐巨大的活死人墓。 第577章 徒儿，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这是怎么了？”阿九趴在马车的窗户口往外看。 就连街道上来回行走的人都或多或少的带着白绸，也没有见鲜艳的衣着。 好像是什么重要的人死了。 还有一排排披麻戴孝的人用绳子栓了起来，挨个儿的被头戴白缨头盔的士兵押送出城去。 这次，终于能住一下客栈了。 阿九花钱开了几间上房，刚进去就觉得气氛不对劲。 那前台收账时，掌柜的后腰上明显别着刀。 就连端茶送水的店小二都满眼杀气，根本连一点招待客人的热情都没有。 墙角那摆放的木雕盆景后，明显就藏着几枚飞镖。 四下给人一种杀机四伏的感觉。 “走吧。”王氏背着手先一步上楼。 薛真背着不能动弹的彭朝脚跟脚的上楼。 阿九低垂眼帘刚要抬步上阶梯，又缩了回来：“掌柜的，外面这是干什么的？” 那掌柜这才扯开嘴角笑笑道： “哦，齐明王七七，修建陵墓，特许安葬在齐明城外。” 此话一出，阿九这才明白，那些人都是被押解去修陵墓的，不过齐明王都死了几个月考了，怎么现在才修建。 阿九没敢继续问，生怕露出马脚： “齐明王英年早逝，也怪可惜的。” 掌柜的打算盘的手倏然止住，抬眸看着阿九时，嘴角的笑容消失了。 这可让阿九心里一沉，自己说错话了？ 谁知掌柜拱手道：“姑娘英明。” 阿九倒抽一口凉气，行礼后上了楼。 回到自己的客房，没成想薛真在等她。 阿九赶紧关上门：“薛真，齐明王按理说是罪臣，现在皇帝也赶回京都稳定朝堂了吧，怎么会容许他如此风光下葬？” 薛真叹了一口气说：“这还不简单，帝王之术，皇帝想聊表自己的宽容大量，希望靠此收买人心。” 阿九狐疑的点点头：“有道理。” “只可惜啊，这城中百姓无一不透露着杀气，想必他们也痛恨齐明王没有推翻朝政而怀恨在心呢。” 薛真没有再说，但是阿九也懂，当今皇帝也不是个好东西。 这么一来，在百姓心里，齐明王虽然残暴，但是如今朝堂又恢复了往日，总归有些愤恨不平的百姓。 这一夜，阿九睡得是格外不踏实，总感觉做梦也能听见惨叫声。 还好他们只是住了一晚，第二天走的时候也很太平。 马车从齐明城徐徐出城，赶往京都的时候已又是整月之后了。 阿九是睡着了醒，醒了吃点东西便不是打坐就是睡觉，总算是在一个月后到了京都城。 元颜千古迹不朽，星斗蛟龙两奇妙，阿九打算先带着徒儿跟随奶奶登上那真武峰，谁知才爬到一半，阿九就能一览整个京都城。 她做梦都没想到经过战乱旱灾的洗礼，在远处的京都城竟然如此繁华。 角楼错综如远山，灯红酒绿如彩霞，人息壤让之间，建筑也是层峦得翠，在傍晚时候看去，笼罩了一层薄雾。 如梦如幻，如同进入到了梦境。 阿九心想，这么多年的旱灾这么久的颠沛流离，那些百姓做梦都没想到还有这么繁华的地方吧。 “好看是吧。”王氏看不下去了：“人世间固然繁华，也是弹指一挥，一切都是梦幻泡影，你若沉浸其中，自会无法自拔。” 阿九这才恢复神智，她理解的和奶奶不一样，但是又在此刻不知如何反驳。 就在此刻，阿九发现眼前的山峰虽然爬了一半，但是已经没有上山的路了。 是一处断崖，断崖边上有一条索桥，一直连接到对面的山峰上。 这么一来，阿九看了一眼下边的万丈深渊，觉得很不安全。 薛真是个活久见，此刻倒是淡定的很：“前辈，咱们从这索桥上过去，对面就是真武峰了。” 谁知，王氏一声不吭，一把从薛真后背上抓过彭朝单脚一跺地。 阿九明显感觉脚下传来震荡，抬眸时，奶奶已经单手背后，一只手抓着彭朝脚踏虚空迎风而去。 薛真瞳孔一怔，尼玛，果真是他最弱。 阿九一脸迷茫：“薛真，咱俩……还是爬过去吧。” 薛真拱手道：“师父英明。” “徒儿，开始爬，你先还是我先。”阿九挺直了脊背，心想只要不看下边的万丈深渊，这么粗的铁链她一定能爬过去。 第578章 拜山门 “师父先。”薛真是怕她掉下去，能一下查看到。 “你先，万一这锁链锈断了呢。” 阿九此话一出。 薛真哑然的看着小师父，这话说的好真实啊。 “你俩在那等着吧。”山峰对面传来王氏的吼声。 谁知薛真一听此话，赶忙踏上铁索，他不用爬，双手背后平衡力十足，实在不行调动真气掌握平衡，走的也算是如律平川。 阿九小心翼翼下脚，刚碰到铁链就发现摇摆不定，吓得赶紧缩了回来。 看着走出去十几丈的薛真，心里暗骂。尼玛……一个个的都不是人。 “师父，来啊……” 阿九连连摆手：“我不过去了，我在这等你们。” 阿九怂了，下边可是万丈深渊，她要是死了，爹娘可就哭惨了。 “师父就在此处等徒儿。” 说着薛真竟脚踏清风瞬间消失在迷雾之中。 阿九咬牙跺脚：“装的……薛真绝对是装的。” 以前跑的那么快，一溜风就没了，这会儿倒是装起来了，这不是欺负人吗？ 阿九孤零零的蹲坐在崖壁上。 还别说，这山峰很高，下边是冷的，反而这里是暖风。 咦，身后石头缝里还有一朵小野花，白色的，虽然开的不大，倒是在这个季节觉得挺好看挺稀罕的。 阿九摘下来在鼻头闻了闻，一股清新的味道吸入鼻腔，真是令人心旷神怡。 一个人影倏然逐步在眼前。 那人捂着胸口猛烈咳嗽了几下，身子微颤，站定了脚跟好似这才发现崖壁上蹲坐着一个人。 二人四目相对。 “是你！” 异口同声。 阿九站起来，捏着手里的小花：“紫霄前辈您怎么来了？” 紫霄挺直了腰杆，即便胸腔还是有一股冲击力，他依旧强装镇定道： “来拜祖师爷山门。” “真的？我阿奶和薛真过去了，我害怕就留在这了。那你把我背过去吧，我见过你也会飞。”阿九赶紧陪着笑脸。 紫霄狡黠的转了转眼珠，嘴角勾起一丝讥笑：“好。” 答应的这么干脆，阿九心里少许有点感激：“那咱快走吧。” 谁知紫霄并没有要背着阿九的意思，只是抓着锁链，一甩。 那锁链在云雾之中犹如一条黑色的游龙，从前往后荡漾开来，许久之后发出对面铁链碰撞山石的声音。 嗡……嘭…… 阿九不知道她在干嘛，直到那碰撞回来的铁链如游龙一般又将力度荡漾了回来。 一股刺耳的声音贯彻空谷。 接着阿九仰头看天，顿时吓瘫坐在地上。 肉眼可见的天上出现一张大手，这云蔽日重重的压了下来。 阿九肩膀一紧，被紫霄抓起来：“走。” 阿九没回过神来，那大手一紧压在头顶，做了个抓握状。 好像是把他们二人抓起来了。 一股威压感若近若离，掌握着，却又没有那种击碎她的体感，只觉得脚下生风，周围的大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旋转。 直到不转的时候，阿九才发现自己脚已经落在山石上。 她前后走了几步，发现脚下着实很实在，抬眸看去时，方才所在的位置就在崖壁的对面山峰那，转瞬间就已经到了彼岸。 “师尊，弟子紫霄今日有要事求见。” 阿九被紫霄的话引回了视线，见他对着洞口叩拜，想必这里就是她师尊闭关的山洞。 那洞口好深好大，阿九这才注意到洞口上方刻着，真武峰的字迹。 阿奶过来这一趟不就是找张真武的嘛？怎么没见他人？ 可是，山峰太高，四处云雾缭绕，视线本就受阻。 还有方才的那凭空出现的大手，阿九心里纠结万分，奶奶没在这也是好事，她好像真不是这位张真武的对手。 赶忙学者紫霄叩拜：“散修孟九儿一同前来看望前辈。” 叩拜的双臂压在身前有些颤抖，这么厉害的人早知道就不让奶奶来了，大不了求着身边的紫霄把彭爷爷治好。 眼下，骑虎难下了，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候，洞里传来回音：“进来吧。” 第579章 混沌一阳 阿九猛地一紧张，心想自己还是在外边等着吧。 那气势在山洞里回旋环绕，听到自己耳朵里时，简直震慑人心。 这得多强的内力才能这般。 紫霄站起身，仔仔细细的把身上的衣着都检查了一遍，这才满意的挺直脊背： “九姑娘随我一起前往吧。” “好！”阿九知道，她要是跑了，那个大手就能把她抓回来。 硬着头皮跟在紫霄身后进了黑漆漆的山洞。 没想到越往里走越是与众不同，这山洞很干净，并且常日不见阳光竟然也有遍地的花花草草。 就连洞壁上的缝隙里都长出一些开着小紫花儿的蔓藤，还真是好看。 阿九跟在紫霄身后，一步三回头环视整个山洞，好看，和她想象的世外桃源有的一拼。 “师祖，晚辈紫霄拜见。” 阿九回过头来，见紫霄正对着洞内行了个五体投地的顶礼。 这一回头，阿九震惊了，竟然在一块偌大的石板上长出了一颗散发着紫色光晕的针叶松树。 树下的石板上端坐着的正是一位长须老者，他的眉毛都耷拉到胸口了。 这，绝对是前辈，年纪都这么大了还没死，恐怕比薛真的岁数要大不知多少。 阿九看着紫霄，模仿他的手势打算行礼。 谁知洞内猛地一震颤动：“张真武，速来见老夫。” 岩壁上的繁花尽数掉落，落了一地。 此话一落，山洞里的震动当然无存，阿九扣了扣耳朵，没注意到此刻紫霄难看的脸色，拱手道： “晚辈突然来访多有冒犯，还请海涵。” 谁知迟迟没听到真武仙人的回话，抬眸偷偷一看，他光着脚站起来，走下那块大石头，长眉下的眼眸炯炯有神。 只是满脸胡须加上长眉毛，别说辨别多大岁数的面相，就连男女都分不出来。 有点像……像是一头百年都没退毛的狮子，衣衫也像是只用了一张抹布床单裹着到处是洞，破的就像是从乞丐队里爬出来的一般。 紫霄赶忙解释：“师祖，就是那厮，他打伤了徒儿的内丹，徒儿没有地珠，这般折损怕是日后修复难如登天了啊师祖。” 张真武面不改色：“本座去询问一二。” 话音一落，紫霄连忙叩首：“谢师尊为弟子主持公道。” 阿九却蒙了，他不是要去看看吗？怎么有光脚丫子盘腿坐下了？ 眨眨眼，不动声色，再看看，看的阿九眼睛都要挤出眼泪了，还是没动。 哎？紫霄前辈怎么不见了？ 阿九回头一看，她在洞口，赶忙跟过去： “你祖师爷不是在洞里吗？你在这干嘛？” 紫霄单手背后昂首挺胸：“我祖师爷以阳神出窍将你我二人接引过桥，他自然能以眼神之力外出对敌，你奶奶还是自求多福吧。” 阿九听懂了，可后半句话慌了。 “我敬你是个修行不易的修者，我阿奶根本没的罪过你，你却百般刁难，彭爷爷也没有得罪你，你却人心不不足蛇吞象非要什么地珠，简直不可理喻。” 阿九说完寻到山石那的一条下山小路突突的跑去。 紫霄见状，一把将抓住她的胳膊拉了回来，狡黠一笑如同黄鼠狼偷到了鸡： “往哪儿跑？” 阿九只觉得胳膊要被捏碎，一股包裹里冲击而来，身子顿时飞出去老远，砸在生硬的山洞里。 百花瞬间凋零。 阿九爬起来看着步步紧逼的紫霄：“就你这样的，还能做一门执掌？简直是笑话。” 紫霄蹲下来看着阿九的眼神满是危险的气息，好似当下就要把她撕碎。 “怕了吧，怕了就把地珠给我。” 阿九一愣，还没回过神来。 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从身后山洞石板上传来。 声音不高不低：“紫霄，赶紧随我出山拜见混沌一阳始祖。” 第580章 老子是你得罪不起的 紫霄一愣：“祖……祖师爷，混……混沌……一阳……” 她半天没回过神来，明显这个称呼完全吓住她了。 阿九看着紫霄前辈的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了，这个混沌一阳始祖是谁？ 没等想明白，张真武一把拎着紫霄消失在山洞内。 空气瞬间静了下来。 难不成是奶奶？ 阿九连滚带爬的冲出山洞，顺着山路一路跑到半山腰。 铁索桥在悬崖上摇曳。 平台上站着几个人，奶奶，薛真，地上躺着的是彭朝。 对面站着的是张真武，身边跪着发抖的是紫霄。 “哼……尔等可知错？”王氏摸了摸不存在的胡须单手背后背对着张真武： “你师父也不过是本座的弟子，你轮回转世为了护住山门，就是这么护的？” 张真武顿时行顶礼：“祖师爷息怒，弟子知错，定会清理门户。” 阿九还扶着石头愣着，此刻身体完全都愣硬了。 没想到奶奶的身份这么厉害，就连张真武，传说中的真武北帝转世都要敬候七分。 再看看自己徒弟薛真，他也硬了，直勾勾看着两位高人对峙，很显然，徒儿也不知奶奶的转世元神竟然这么牛叉。 紫霄更是瞪大了眼珠子，颤颤巍巍的不知如何时候，来之前还好好的，谁知道，川阳子竟是混沌一阳祖师爷，这下，彻底回不了神了。 王氏背着双手：“元神之名号而已，无足挂齿，我这徒儿需一师父，你收了他。” 话语更像是通知，毫无反驳的余地。 张真武赶忙上前查看地上的人，倏然乱发种的眸子看向身后吓瘫的紫霄，便明白了这是谁干的。 “一阳始祖，弟子绝对将此人收入内室，并传至衣钵。” 此话一出，地上不能动的彭朝眼珠子乱转，最后流出泪来，他想拱手拜谢可使不上劲： “呜呜呜，师父，徒儿已瘫痪，无法叩拜，还请师父原谅。” 可那心情简直压抑不住，他苦苦寻觅了半辈子，没想到所谓的机缘还真是这位高人，没有他，自己怎么能有机会拜在真武门下？ 而且是内室弟子，这意味着不管他修行如何，按辈分也是要和那该死的紫霄他师父平辈了。 “不打紧。”张真武二话不说，将彭朝抓起来一把送进了山洞，神识飘荡出的声音在耳畔回荡： “始祖，弟子定会将毕生所学传授与他，还望始祖给弟子些时日先治好他的重伤。” 王氏看了一眼石板上躺着的紫霄。 他吓得身子一个劲的后缩：“前辈，前辈我错了，不，始祖……我错了，晚辈不知是你的人，只是想……” “想干什么？”王氏面如清风，双鬓黑白发丝迎风自动。 阿九这才敢下来，躲在奶奶身后道：“他刚才想要我的地珠，他就是为了地珠才打的彭爷爷。” 阿九这一刻才明白，修行之人真的有妖也有善，只是恶的不是术法，是人。 王氏见身后的孙女怕成这样，眼里有了戾气： “果真？” “真的，阿奶，方才在洞中，他还让我把地珠交给他……”阿九添油加醋，如今有奶奶在，她怕个屁。 紫霄脸色煞白，后背靠着山壁，一股灵气被他调动起来护住周身。 那一瞬间，阿九和薛真对视了一眼，二人眼里都有了警惕性。 很明显，这是要反击。 谁知。 “祖师爷，救我……” “祖师爷，救我……” 连续用真气喊了两声，叫的大地震颤，山峦狂风大作也没动静。 阿九这才放下心来看向阿奶。 王氏一乐，双手插进袖管露出两排大黄牙，嘿嘿：“你这毛头小孩，值得我动手？嗯？” 此话一出，竟有很重的威压感觉，接着王氏看似清淡的说话，实则已直击人的心神深处。 “我看这紫霄殿的门主，不要也罢，枉费了北天真武大帝的威望。” 声音回旋环绕，阿九四下观察对分不清楚从哪个固定的方向传来： “始祖所言甚是，弟子这就废除门主职位，将紫霄真人修为禁废，另觅他人执掌门楣。” 紫霄瞬间吓得灵气溃散瘫软在地：“祖师爷，再给我一次机会，弟子一定改过自新。” 王氏转身边走边说：“你废了一位有成的大弟子，本尊自会还你一个能震住山门根器绝佳的掌门。” 第581章 他的地盘是你的了 张真武从峰顶纵身而下，拱手道：“谨遵祖师爷教诲。” 王氏老气横秋的点点头，冲着九儿努努嘴：“你要勤加修行，将来紫霄殿就是你的地盘了。” “啊？”阿九猛地一愣，阿奶这是疯了吧。 张真武这才转眸看向孟九儿，神识瞬间探入，谁知他目光一怔赶忙拱手道： “一祖所言甚是，此人根器绝佳，地珠智慧深厚，将来必成大器。” 阿九慌乱的看看奶奶又看看薛真，这是年纪轻轻就让她出家吗？ 谁知这徒儿的眼里尽是冒光，他比自己还高兴呢。 “啊？这不可以，她是外门弟子，祖师爷，万万不可啊。” 地上受刺激的紫霄顿时满血复活爬起来冲着张真武叩拜： “祖师爷，不可啊……她只是紫阳阶段，千……” 此话没说完，张真武大喝一声，竟震得紫霄原地不动喷出一口老血来： “紫霄，你犯了门禁，怎还不知悔改？地珠那乃是地人世世代代所勤炼才可养成，你窥探地珠岂不是想坐享其成一步登天，若人人如你这般，还修什么本心？” “哼!”王氏冷哼一声：“老夫没闲工夫看你磨嘴皮子，九儿，走。” 刚离开真武峰，阿九便快步追上：“阿奶，您这是啥意思啊，我年纪轻轻的你还打算让我出家不成？那我爹娘岂不是伤心死。” 一旁的薛真掩鼻嗤笑，却不插嘴。 王氏见状白了阿九一眼：“你现在凡心不定，也没说是这个时候。” 薛真此刻插嘴道：“听说紫霄殿的法器很多。” “再多有个屁用？”王氏哼哼：“人才是最好的法器，自己修不好，给你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在你手里也只是一堆破铜烂铁。” 薛真这回被怼的连个屁都不放了。 阿九倏然想起什么：“奶奶，你说那张真武这么厉害，要是出山岂不是出了你谁都不是他的对手？” 王氏嘿嘿一乐：“修为越高越看破红尘，就算是这天塌下来，张真武也不在乎，你说，此等修为还有什么能吸引的他出山？” 阿九觉得不对，要是紫霄殿被人掀了，那他这镇山师祖会不出门？ 再说了：“奶奶，他这是打算在洞里坐到死啊，那多无聊。” 王氏摆摆手：“你地珠尚未觉醒，元神还没有现化，真我也没有出现，等到那时候你便才能知道闭关闭的可不是肉体，好玩着呢。” 薛真默默地出了一口气，这川阳子身为一画开天时的老神仙，竟然也区别对待，倒是对他的小师父和颜悦色的。 “怎么个好玩法？”阿九瞬间来了兴趣。 王氏仰头嘿嘿一乐：“元神能出游啊，你说好不好玩。” 阿九若有所思，怪不得张真武人没动，竟能跑出来，那说来修炼还挺好玩的呀。 以前奶娘若是告诉她这么多趣事，兴许她早就好奇心升起跟着好好学了。 说着，三人到了山下，王氏努努嘴：“你们俩一辆马车，老夫想清静清静。” 说着先一步钻进马车。 阿九刚上车便迫不及待的和徒儿说起悄悄话了：“薛真，没想到我奶奶这么厉害。” 薛真点点头：“一画开天时，混沌一阳真人据说是宇宙初始时至阳之气所化，世代修行，乃是天人。” 阿九嘴巴能塞进去一颗鸡蛋：“那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话音未落，一道凭空出现的声音响彻在二人脑海——别瞎猜了，你们俩觉得我真是一阳还会在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修行，老夫那是诓骗张真武的。 阿九猛地和薛真对视了一眼，顿时二人石化当场。 第582章 阿奶骗人的法子技高一筹 “咳咳！”薛真尴尬的清咳两声。 阿九撇撇嘴：“阿奶也真是的，骗人的本事一点都没减，还以为真的那么厉害呢。” 薛真掩鼻：“能把张真武都给偏了，也算是有过人的本事。” 哎……阿九托着下巴叹气，要是有一天被发现了，张真武肯定出山来找奶奶算账： “薛真，要是真到被张真武追着讨债的时候，咱们师徒二人得想法子跑啊。” 薛真眉头一挑：“她可是你师父又是你阿奶。” 阿九撇撇嘴，心里直哼哼：“那又如何，遇事就跑也是我阿奶的本事，她每次都那样，跑的可快了。” “这……”薛真一脸茫然：“不过小师父也不用担心，说不定被张真武发现的时候，你地珠开启，元神苏醒也就修为暴增了。” 阿九一听这话，倒是心里一阵欢喜：“那倒是个法子，不过你说的这些到底怎么才能开启？” 薛真摇摇头：“每个人的机缘不同，地珠涵盖的累世智慧法门也有不同，所以早晚也就不同了，有的地珠许到死也没有机会开启，又要累到下一世了，很难说。” 阿九被泼了一盆冷水，这修行的法门还真是千奇百怪：“对了，那若是累世都没有开启地珠的记忆会如何？” 薛真颔首低垂眼帘思考了片刻：“古书记载过，若是超过三世地珠都没能开启，便成普通人。” 我去，那这岂不是浪费了累世的地珠？看来修行这条路并没有表面看的那么华丽，跌跌撞撞起伏不定，有前功尽弃的，也有彭爷爷那种求路无门的，还真是个陷途。 京都城就在三百里外，当天傍晚城门下钥之前便赶到了城中。 阿九还没来记得找驿馆就被京都城的繁华迷住了。 往南的那几座城池要么是空城，要么是百姓民不聊生，可这京都城毕竟是都会，竟然夜里也灯火通明。 阿九选了二楼的雅间，透过窗台看去，灯火阑珊，就连斜对面的勾栏之处也是人流穿梭不息。 大街上随处可见达官贵人穿着华丽嬉笑打闹，吃食更是令郎满目。 惹得阿九宛如仙子顿时坠入红尘之中不可自拔。 硬生生拉着薛真要去逛街。 这里的灯笼千奇百怪，还有各种窗花剪纸胭脂粉寇，简直看直了阿九的眼。 若是梦华城将来也能这么繁华，那百姓早年的水生活热也值了。 “听说京都的荷花莲子酥最出名。”薛真跟在身后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吃的东西阿九倒是不太感兴趣，倒是捕捉到了里面关键的话：“这个时候还有荷花？” 薛真：“这个时候自然是没有的，都是夏季采摘储存下来的。” 阿九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指的是，如今天下大旱怎会还有荷花？” 薛真：“有，前四年大旱，京都城却发生了洪涝，当年护城河水因为大坝修建的问题，一再冲垮。” “不会吧，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这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阿九嘟囔着，看看两侧摊位上摆放的饰品瞬间心情大好： “咦，薛真，这个鹿角木簪子适合你，老板这个多少钱。” 薛真嘴角猛地一抽抽：“师父，这就不必破费了吧。” “这可是上好的梨花木，得需一两银子。” “要的要的，你拜师我还没有给你见面礼呢。”阿九说着，赶忙跟老板说： “刻个真字，真假的真。” 这个摊位很是别出心裁，还给现场刻字。 薛真直勾勾的盯着小师父付钱，指手画脚的让人在鹿角处刻字，这么花俏的簪子，恐怕是女儿家带的吧。 “呐，银钱。”阿九付了钱，接过簪子反复查看，越看越觉得适合薛真这种自带偏偏俊秀模样的男子。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从街头传来。 阿九下意识的将簪子塞给薛真，伸头看去。 只见那为首的高头大马上坐着的人如此熟悉。 “师父，那不是拓跋焱吗？” 第583章 颠覆性改变的拓跋焱 马背上的人穿着一身盔甲，并没有戴头盔，高高束气的长发迎风飞舞，红色飘带更是张牙舞爪。 那张俊朗不凡的脸上，丹凤眸子里透着凌厉的杀气。 阿九一时半会没认出来是他，指引从没见过这般冷傲的模样过。 薛真这么一提醒，阿九才回过神来，确定了此人就是拓跋焱。 “拓跋……你给我下来。”阿九上前张开双臂拦住去路。 谁知那马蹄的嘶鸣阵阵，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来者何人，挡路者杀无赦。”拓跋焱声音低沉杀气腾腾。 阿九的脑子里不停回荡着这句冰冷的话，整个人站在原地一时没回过神来。 薛真眼看那马蹄就要直踏而来，心知今日的拓跋焱好似与从前大不一样，赶忙飞身上前，就在马蹄落下之际，腾空而起一脚揣在马面上。 那马儿这才嘶鸣一声，前体重重的砸在阿九近在咫尺的地方。 薛真一把将阿九拉到路旁：“师父，你没事吧。” 阿九恍惚的摇摇头，抬眸看向躁动不安的马背上的那人。 他傲视群雄一般低视着阿九，宛如看着一个陌生人。 这眼神让阿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二人不知对视了多久，阿九依旧没能从拓跋焱的眸子里看出任何柔情似水的情绪。 就好像从前那个拓跋焱根本不是眼前这个人。 一时之间，阿九眼神躲闪：“薛真，我是不是眼花了？他到底是不是拓跋焱？一定不是他吧。” 薛真手里还攥着师父刚给他买的簪子，此刻见师父的身子在微颤。 薛真没有回答小师父的话，而是礼貌的拱手向前一送：“这位将军，多有得罪，还请海涵。” 说完，他将孟九儿护在身后。 拓跋焱满脸冷傲，手中马鞭一挥，竟然一个字都没留下带着人扬长而去。 “这就是皇帝刚封的常胜将军，还真是英雄出少年呐。” “可不是，英勇神武打退了造反的王爷。” 周围的人议论起来。 “听说他带的兵被取名为星际兵团，你们有没有觉得他有当年蒙家军的风范？” “可不是吗。” “对，我看着还真是有，当年蒙家军只要出兵，那就没打过败仗。” “嘘，你们也不怕掉脑袋，蒙家军能是随便提的吗？” 人群中有一位老者出来制止了几位青年议论。 蒙家军在当朝那可是预谋造反的罪臣，即便家喻户晓也只能关上门自家说说。 一行人马奔腾而过，大街上的人流渐渐并拢，很快，恢复了方才的热闹。 阿九凝眉看着城门的方向，直到连马蹄声都听不到了这才恢复神智。 薛真推了推发呆的阿九：“师父，要不先回客栈吧。” 阿九没有说话，抬步回到客栈，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好了。 她就坐在床边守着一杯热茶，直到茶凉了薛真给续上：“师父，许是拓跋将军遇到了难事，至少徒儿是没见过他这幅模样。” “兴许吧。”阿九捏着茶杯抿了一口：“以前我总局的他像个孩子，好不容易习惯了他绕着我，如今，倒是变了。” 薛真何尝见过如此忧愁的师父，她为人乐观，什么困难在她面前只不过是个需要解决的问题罢了。 如今见她这幅样子心里五味杂陈，他调息几许才将动荡不安的心情归于平静： “人是会变得。” “许我阿爹说的是对的，如今他是皇帝亲奉的将军，怎么着也是皇亲国戚了，也罢，本来我和他的婚事也是一场乌龙，本就一开始便不存的。” 阿九喃喃自语，眯着眼睛看着外头的灯火阑珊。 不知是眼中液体的折射，她竟分不清哪一盏灯是哪种颜色。 薛真拱手：“师父悟性极高，正所谓本来无一物。” 阿九现在哪有心情谈修行的悟性，这分明是红尘佳话千丝绕，剪不断理还乱罢了。 正想着，敲门声传来： “孟姑娘，外面有人送来一封信。” 薛真打开门见是店小二，接过信走到窗边递给了阿九。 阿九纳闷，她初来乍到京都又没有熟人，怎么会有人给她写信。 想着便撕开信封，从里面掏出一张树叶，顿时瞳孔一缩。 这是拓跋焱习惯性的做派。 第584章 咱家阿九不缺人爱 树叶上赫然写着一行字——你我从此以后再无瓜葛，切勿京都城再让我看到你，否则格杀勿论。 阿九心一疼，他是记得自己的，可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阿九下意识的摸了摸信封，发现里面还有一封信。 掏出来一看，是一张对折的熟宣纸。 打开后竟是一份和离书，阿九脑袋嗡的一声。 薛真见小师父不对劲，上前垂暮一看，不由凝眉——君与爱妻本异世，婚姻大事媒妁之言自此解除，不误爱妻前途似锦，各奔东西，望觅得良缘 当薛真看到落款盖的是玉玺时，他也心里一沉，这绝没有迂回的余地了。 这可是圣旨…… 再看看小师父傻坐在那的背影，肩膀微微颤抖，薛真不知如何安慰： “师父，其实……” 阿九猛地回头看着薛真，眼珠通红，硬是一滴眼泪都没流出来： “薛真。”阿九打断了薛真的话： “你活了一百多岁，年轻的时候有没有处过男女之情？” 薛真微微颔首：“自然是有过的，在我没有开悟之前，父母健在时通过媒人介绍过一位姑娘，那姑娘为人柔和，前辈有礼，且孝顺父母恭敬有加，算是极好的姑娘了。” “接着说。”许听听别的话，阿九脑子里便不会那么乱了，不然，她总是想不通一直围着她的小焱焱怎么会出言如此决绝。 她好像并没有做错什么。 “嗯。”薛真就当是讲故事给师父解闷了： “十五岁那年，我突然发现姑娘虽好，可我却没有成家的意愿，感觉成家不是我想要好的毕生前途，十六岁那年，我为了逃婚拜访了华中山的道观，想遁入道门。 十七岁那年，那姑娘为了寻我据说一年之内找遍了五处有名的道观，找到我时，道观内的掌门便说我必须了解红尘之事，才能静得下来。 十八岁那年我跟随她下山，半途遇上山匪，那时徒儿手无缚鸡之力，未能保护她，便让她失了身子后自缢身亡，从此，徒儿内心愧疚了几十年。 直到徒儿四十岁那年，遇到一位云游的方士，他见我一脸忧愁，却执念于修行，便点化了我几句，我便放下了，从此便开悟了。” “那你，从未动过真心。”阿九看出来了，可说这话时，心里还是映照出拓跋焱如同猴子一般在自己身边乱蹦的样子。 人会变，她知道，但是变化这么大，阿九还是想不明白。 “有。”薛真目光清澈的看着师父：“真爱本事自私的化身，想要占为己有的私欲，徒儿说过，曾第一次见你时便动心了，但是这个动心却不掺杂任何私念。” “你早些休息吧，我一个人想想。”阿九摆摆手。 她还做不到像薛真那样具有大爱无私之心。 但是她想好好想想为何舍不下，好好想想薛真的话。 薛真不声不响的离开后，阿九听到了关门的声音，眼泪顺势而下。 薛真说了，人间所谓的真爱无一不是占有欲，那我孟九儿需要什么呢？需要他在周边蹦来蹦去，把她逗得直不起腰来。 原来，她缺的是这个。 照这么说，相爱之人之间就是需要的彼此或缺的东西，原来阿九这才意识到，她内心是孤独的，是缺爱的。 拓跋焱的存在可以让她忘记那些遭遇，并且不那么孤独。 “嘭！”门被蛮力推开。 阿九赶忙擦擦眼角，回头一看是奶奶，顿时强颜欢笑道：“阿奶，您还没休息？” 王氏跟长了针眼似的死死盯着阿九： “别笑了，好难看。” 阿九尴尬的嘴角一抽抽，瞬间低下头来，偷偷吸鼻子。 王氏走到身边一把抓过桌上的树叶还有那份和离书：“嘿，这小子懂事儿，盖的还是玉玺大印，不错不错。” “……”阿九顿时石化当场。 第585章 孙女爱面子这性子随她 “阿奶，你就不要落井下石了，我现在难受着呢。”阿九也不藏着掖着了，一把夺过来好好的塞进信封，拖着泪眼婆娑的下巴看着窗外。 这个点，街道上的人已经越发稀少了。 王氏见孙女儿这回是动真格了，想想过去，这丫头别看长得柔柔弱弱，何时这般怂蛋过？ 到底是不忍心开玩笑了，坐在软榻上双手撑着膝盖，老气横秋道： “孙女，听奶奶说，这未必是一件坏事。” “一个姑娘家的，舔着脸逼着人家写婚书，这又被踹了，还不是坏事？”阿九拿过手绢使劲擤了一下鼻涕。 王氏摆摆手：“你知道为何人是最好修炼的吗？而绝对不是动物。” “为啥？”阿九擦了擦眼，她感觉眼珠子哭的跟热水烫过一样，就是生疼生疼的。 “因为红尘练心，就连大罗神仙有了心结都要被打回红尘渡劫修行，没有阻碍就没有觉悟的可能。” 王氏此话一出，今儿阿九仗着自己心情不好当即打断： “可现在我要的不是觉悟，觉悟有什么用？” 王氏咂咂嘴：“那你想要什么？” 阿九双手拍桌赫然起立：“我要说法，要死心，好歹我得知道原因，不然我心里一直有个疙瘩，就算是觉悟了，照奶奶那么说，我绝对还是会被打回红尘继续苦练，我可不想来了。” 王氏双手互插在袖管里，来回踱步： “要说法是吧，这事儿好办，老夫找拓跋那死小子算账去。” 说着就要破门而出，阿九赶忙拦住：“别啊，阿奶，你去了岂不是面子丢大了？我可不想再丢脸了。” 王氏猛地一回头，嘿嘿一乐，露出两排大黄牙： “嘿，孙女儿，这优良秉性可要保留，像我……”王氏拍了拍胸脯趾高气昂道： “哪个不给我孙女面子，老子弄死他。” 阿九被逗得哭笑不得：“奶奶，你这是故意哄我开心的吧。” “老夫才没那个闲工夫。”王氏大手一挥举步消失在眼前。 阿九赶忙跑到窗户往下看，果然，奶奶不是开玩笑的，如今大街上寥寥无几的几个酒蒙子摇摇晃晃的，其他已空无一人。 王氏从酒家出去，背着双手佝偻着身子，穿着的毛蓝色的大棉袄上露了几个洞，一撮撮的棉花露在外头，穿梭在巷口却步伐轻盈。 很快就消失在了阿九的视线中。 阿奶这不会真的去找拓跋焱了吧，她老人家知道拓跋在哪儿吗？ 瞬间，阿九觉得心情有点忐忑不安，奶奶可千万别拿着热脸贴冷屁股，不然简直丢人丢到家了。 这一夜，阿九辗转难眠，直到天罡大亮，阿九才想通这件事已经不是什么丢人不丢人的问题了。 就连她这个当事人也想知道原因。 晨间，阿九刚洗漱完毕店小二就送来了两样小菜，一壶茶，还有一碗清粥。 阿九食不知味。 敲门声传来，阿九松了一口气：“进来吧，薛真你吃吧，我没胃口……” “九姑娘。” 阿九猛地回头，见来者并不是薛真，而是赵坤。 阿九瞳孔一缩：“你……你来干什么？”该不会是亲自赶她离开京都？ 赵坤一身战甲格外威武，单手搭在腰间佩刀上眼神尖锐的看着孟九儿： “九姑娘，您还是今日就离开京都吧。” 阿九心一凉：“为什么？这京都城是天子脚下之城，断然不是你们家拓跋将军的地盘吧，他凭什么赶我这个草民离开呢？” 赵坤一愣，他还以为孟九儿会质问他拓跋将军为何突然和离。 第586章 不离开就来强的 赵坤见状心里微微有些失落，拱手道： “九姑娘，此话差矣，不出三日，京都城大变，姑娘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阿九扯了扯嘴角，端起稀粥故作镇定的吃了起来： “再如何大变，拓跋也没资格赶我走，他不是说见到我会杀了我吗？我还真想见一见他。” 赵坤倏然凝眉：“九姑娘您这有何苦呢。” 何苦？阿九觉得不狠狠地吃一顿，旁人还觉得她离不开拓跋焱了。 赵坤看愣了，孟九儿比他想象的还要冷静，那吃的真是香的不得了： “九姑娘……” 阿九回头看他：“你要不要吃点？” “这就不必了，不过……姑娘若是不走的话，那就……”赵坤顿了顿：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说完冲着门外喊了一声：“来人，把九姑娘请出京都城。” “是……” 速度极快的进来两位星际兵团的黑甲将士。 阿九赶忙吞下嘴里的饭菜，将碗筷往桌角一顿：“你们想干嘛？” “九姑娘，得罪了。”说完，赵坤带头上前，一人一边将阿九双臂擒住就要往外拽。 阿九登着赵坤：“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来京都城又不是专门来找拓跋焱的，他就这么自信觉得我是来缠着他的？笑话……天大的笑话。” 简直是笑掉了阿九的大门牙。 此话一出，赵坤并不理会，大手一挥二人压着孟九儿就要走。 回廊上赫然多了个白衣青年。 “即便是皇帝身边的禁军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拿人吧。”薛真表情平静的说道。 阿九倏然发现薛真背在身后的双掌正缭绕着一股蓝紫相间的气流。 “薛先生，此事与你无关，请让开。”赵坤言辞还算客气。 可阿九已经憋了一肚子的气，此刻便没那么客气了，顿时调动丹田之气聚与掌心，双掌左右一推。 一人撞进了客房，另一人直接从朗庭上栽倒了楼下，阿九趁此机会纵身一跃竟发现真气运送与双脚，身体腾空而起，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对面的吊脚搂上。 赵坤见状纵身一跃便追来，薛真身形一拧一把抓住赵坤的胳膊，掌心真气运力竟发现用了八成的力道才将这人甩出去。 赵坤见状大惊失色，身形在空中翻腾稳稳地落在朗庭的尽头。 反应过来的时，薛真已单手背后如律平川的纵身落在孟九儿身边。 孟九儿眼神从没有的凝重：“赵坤，回去告诉拓跋焱，我定会去找他算个明白账。” 说完，阿九顺着屋脊身轻如燕的跃入一条巷口。 薛真紧跟其后：“师父，你的真气运用的越来越熟练了。” 阿九哪有心情想这事儿，顺着巷口一路狂奔到了大街上，回头看去，客栈里被推开的那人正透过窗户看向这边。 “赵都头，在那。” 赵坤问询赶来，倒确实看见了大街上的孟九儿。 他眼神凝重的看看自己的手心，方才那股强大的力量出自于薛真这很好解释，可，九姑娘身子单薄怎会轻而易举的就将左右护卫给推开？ 而且见那力度，也不必薛真的内力差多少。 这事儿，他还需详细禀明与拓跋将军，孟九儿她到底是哪儿来的。 若是旁人，赵坤没这么留意，但是自从自家老大一见到孟九儿脑袋瓜子就不好使的时候开始，就想过这是为什么。 眼下，更是越发可疑了。 为何拓跋将军不吃别人那套，偏偏被孟九儿迷得神魂颠倒。 第587章 大型的行刑现场 现如今，拓跋将军的芯片漏洞已经修复完毕，一些记忆也都填充妥当，他才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眼看着，孟九儿消失在视线中，赵坤才恢复神智，他还不知道怎么跟拓跋将军交代。 孟九儿顺势拐进了一家茶楼，随便要了一壶散茶。 看着来来往往的茶客阿九若有所思：“薛真，赵坤说三天内京都必有大乱，会是什么事？” 薛真微微颔首：“徒儿还真不敢确定，如今是乱世之秋，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茶馆里来来回回不少外地商人，也有不少江湖侠客，但是有些人明显是装扮成商人的。 阿九一看便看得出来，难道真的有大事？ 就在这时，一敲锣的人从茶楼外经过，一边敲锣一边高呼高呼：“午时三刻玄武门外，叛贼齐明王被满门抄斩了，大家快去看看。” 阿九瞳孔一缩：“齐明王的家眷都给抓来了？” “恐怕受到牵连的还有楚江王以及他的同党。”薛真慢条斯理的撩起袖管抿了一口茶水： “看样子又要死不少人。” 果然，听闻消息的茶客们顿时议论开了。 “我的天，那齐明王妻室不下与十七八，膝下子嗣更是不胜枚举，听说三房妻妾就生了五个小王爷三位小郡主。” “听说株连九族呢。” “皇上不会连女眷也杀吧，先皇当年立下的规矩是男的充军女的送去做官妓。” 一人将手中茶碗使劲往桌角一顿，压低声音道：“他连开国功臣蒙家上下女眷都尽数斩首，怎会放过叛贼的家眷。” 阿九越听心越沉，齐明王楚江王着实是叛党不假，可是女眷又有何罪。 照这么看来，今日午时可谓是血流成河了。 阿九顿时觉得即便是赢了这场恶战，又觉得和打赢毫无区别，结果都是一样，死伤无数。 “薛真，走，去看看。”阿九将碎银子放在桌角起身便走。 “我知道一个地方位置绝佳。”薛真边走边说，很快便把阿九带到了刑场外的一坐瞭望塔上。 此塔鸣叫风雨阁，塔高九层，站在这个位置能一眼目睹整个刑场。 百姓们已等不及纷纷蜂拥而来，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便人山人海。 一辆辆囚车宛如游龙一样从西门一直蔓延到刑场，一眼看不到头。 这阵仗把阿九吓得目光一怔：“这么多？” 浩浩荡荡足足半柱香的时间，依旧看不到头，阿九甚至看见了几辆囚车里关押着不少孩子。 一时之间，热闹的吃瓜群众议论声戛然而止，只剩下犯人哭嚎连天的哀叫。 那一瞬间就连薛真也惊的呼出一口长气。 “连孩子也没放过。”薛真叹息道。 阿九的手微微颤抖：“是啊。” “这个天地之间是存在自然法则的。”倏然声音从头顶传来。 吓得就猛然仰头看去。 塔顶的吊脚琉璃屋檐多出个倒挂的脑袋。 阿九瞬间犯了翻白眼：“阿奶，你这爬高上低的习惯改不掉就算了，也不带这么吓人的。” 对了，阿九想起了见识：“阿奶，你不是去找拓跋焱了吗？人呢？” 若是有消息，阿九绝对没心思看刑场砍头的事儿，必须当下就得去找他。 “那件事不急。”王氏的脑袋消失，声音从头顶传来：“先看看情况再说。” “这也没什么好看的。”阿九微微垂暮，其实她只是不忍心看，又做不了什么。 “皇帝亲自监斩你说有没有看头？”王氏补了一句。 “皇帝亲自监斩？怪不得动静这么大。”阿九喃喃自语，此话一出，阿九看向刑场。 此刻上百辆囚车围城了一个大大的圆形，将刑场围了个三层有余，瞬间，阿九竟觉得这哪儿是人间，简直是地狱。 就在这时候，薛真碰了碰阿九，指了指对面。 阿九顺势看去，对面也有一座塔，可很明显塔内藏着个人手持弓箭的人。 那人正全神贯注的瞄准着刑场方向。 谁知就在这时，那弓箭手看向阿九，弩箭顺势转向了这边。 第588章 隐藏在周围的弓箭手 阿九下意识的后退，以隐藏自己的身体： “薛真，小心。” 薛真瞳孔一缩之际，呜呜之声传来，嗖的一下，嗡…… 身边的朱红木柱上深深嵌入一枚箭羽。 阿九一用力拔了出来，冲着对面拱手，示意她们毫无其他用意。 可在看向手中箭羽的时候，阿九发现通体全是金属打造，菱形箭头，并且配有血槽。 这一箭下去生还的可能几乎为零了。 “阿奶，我门被那边的人发现了，你可要小心点。”阿九赶忙提醒。 “没关系，他也不敢射我。”奶奶懒散的声音传来。 薛真侧目看了一眼，眸子里闪过差异：“这是蒙家的箭。” “蒙家？”阿九翻来覆去的看没发现有能证明蒙家身份的字迹，甚至箭头上也没有什么印迹。 薛真淡淡的说道：“这种兵器在先皇在世时只需蒙家军用，曾确实有标记，许是天网恢恢，遗留下来的蒙家军怕暴露身份，但是又想让某些人知道身份，这箭羽杀伤力极大。” 阿九凝眉：“那人不会是……”阿九想说是不是猛烈的遗孤蒙爵，也就是宁宴的箭？ “徒儿过去打听打听。”薛真抬步便下了阶梯，留下阿九一个人俯视着偌大的刑场。 此刻，鼓手已经在准备，击鼓三声后，一条长龙般的华盖皇家栾坐在密不透风的锦衣卫和禁军的护持下缓缓的到了刑场。 阿九看不清华昌王的样子，只见他一身龙袍加身举手投足之间无一不透露出万人之上的威严来。 “吉时已到，皇上亲自监斩，开始行刑！” 公鸭嗓子高亢的喊出话来。 鼓手的鼓槌从慢到快直到快如雨点，正好午时三刻，判官一声令下： “带，罪臣之妻柳宗兰泰西，得以皇恩浩荡，阴曹地府母子团圆，带，其子南嘉业，女，男又兰，念及嫡出，判，斩立决。” 刑场中央被押解上来的女人蓬头垢面，囚衣上血迹斑斑，不知道在行刑前挨了多少鞭子。 令，一位十来岁的男孩和一七八岁的小女孩一同押上刑场，并列在那女人左右。 两个年龄尚小的孩子跪着往母亲身边挪动，距离太远，阿九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是看举动是多么的绝望，很想扑进母亲的怀里。 直到一声令下——行刑。 刽子手手起刀落，先将那妇人给砍了，血溅了两孩子一身一脸。 顿时两个孩子吓的僵硬在原地。 接着便是两刀下去，两个孩子的小脑袋就那样身首异处了。 阿九吓得猛地抬手捂住嘴。 只是转眼的功夫，一家三口就没了气息，关键是接下来的刑法各有不同。 阿九才反映过来，什么皇恩浩荡判刑斩立决，感情给个痛快就是所谓的皇恩浩荡？ 这一顿开场斩首，吓瘫了囚车里的所有人，那些孩子更是哭的险些断气。 声声入耳，句句割心。 就在这时，阿九的视线倏然被对面踏上的白影引去了注意。 是薛真，他到了那。 可薛真好像和那人认识，二人面对面说了什么，对方一下子消失在了踏上。 随后，薛真也不见了。 阿九重新看上刑场，这次压上来的还有七十岁的老翁，也有年轻力壮的将士。 就在阿九看的入神时，一抹肉眼不好捕捉的黑影转眼即逝。 对面銮驾前的锦衣卫顿时纵身上前，手中长刀拔出，猛然一挥，嘭的一声，嗡…… 啪…… 阿九吓得后退两步，因为那羽毛箭竟被改变了方向直勾勾的扎在了面前的木栏上。 这……阿九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方才那一箭是对面的人故意而为之也说得过去。 可被打开的箭怎么也朝着她射来，阿奶在屋顶上坐着，多找人眼？ 阿九凝眉看了个仔细，又是那种菱形箭头。 此刻刑场上乱作一团。 有人高呼：“护驾，护驾……” “速速捉拿残余乱党，务必当地处决。”太监甩着手中浮尘，撑开双手护在皇帝身前。 谁知，又是一枚羽毛箭，竟是从另一个方向射出来，直冲皇帝的位置而去。 身边的禁军一一挥刀当下。 接着，四面八方从高处射出的箭雨如风雨一般聚集在皇帝的方向。 几名禁军双手难敌八方，倒下的几个，瞬间血流成河一命呜呼。 “护驾……快，护驾！”皇帝顿时也慌了，从栾坐上起身，顿时把身边锦衣卫，禁军所有的护卫全都让出来，将自己护的牢笼版结实。 阿九看花了眼，四面八方都有，但是四面也就这亮出高塔。 阿九细心一看，远处禅院的屋脊上一个小黑点抓着弓弩开始转移位置。 第589章 杀了我便是 那小黑点速度极快，一跃而起便从屋脊上纵身落在了那处塔尖上，又是一剑射出。 刑场上的禁军已兵分四路开始围剿。 阿九看的心惊胆战，那人到底是谁，一愣神的功夫，对面那塔尖上的人又消失了，等阿九回过神来时，杯身后赶来的薛真吓了一跳。 “怎么走路没声儿呢？” 薛真看向远处道：“是师父看的太入神了，不过那人若是说出来师父你一定意想不到。” 阿九看向远处，皇城的禁军自然是名不虚传，再加上轻功极高的锦衣卫四方配合，果真抓住了四个黑衣人。 听到薛真此话，阿九猛地转身：“谁？” “阿兰。” “……”阿九像吃了苍蝇一样别扭：“阿兰？” 薛真面容平静的点点头：“不错，就是她，我劝说她即便是得逞也是逃不掉的，她不听，不过她为什么出现在京都城，徒儿倒是猜想她是怕你不帮着雪夫人寻找失儿，特地跟来查看的。” 阿九心跳消失了几个节拍，此刻还没回过神来： “那说起来，雪夫人并不知道她要刺杀皇上？” 就在这时，几枚绳标远处射出，正好扎在阿九面前的柱子上，紧接着，几位禁军借助绳索之力，纵身落在阿九二人面前。 与此同时身后阶梯处冲上来几位带刀侍卫。 阿九慌乱移动几步：“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可不是此刻。”阿九双手一摊证明自己毫无任何具有杀伤力的兵器。 可那领头的根本不听，大手一挥：“皇上有命搜捕一切刑场周围的可疑人员，若要解释，自个儿跟皇上解释去，带走。” “诶诶诶，你们这还讲不讲道理了，咱们这是没挤进刑场看热闹，找个没人的塔上看还犯法了？” 阿九无赖的被挟持着下了塔。 薛真也不例外，只是这个时候他竟然两个屁都不放。 还有塔顶的奶奶，阿九想起来就肉疼，他老人家神通广大对付这几个肉体凡夫总归不在话下吧。 该不会是又跑了吧。 想到这，阿九突然停下脚步：“各位大哥等等。” 说完，阿九神秘的指了指头顶方向：“我刚发现塔顶有人，很有可能那才是你们要找的可疑人。” 此话一出，薛真嘴角抽了抽。 几位禁军对视了一眼，领头的一声令下：“你们几个去搜。” 说着，总共到来的八个人，当下就调派去四人冲了回去。 阿九和薛真就这么被押出了九层塔。 刑场上，被闹了这么一出，等阿九被押解出来的时候，皇帝的銮驾已经被转移到了听审司。 外围把守的人员众多，真是里三层外三层，正所谓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去也不过如此阵仗了。 阿九被押解到听审司的时候，大堂之内已经跪了四个人。 阿九和薛真一把被推倒在地上，领头的汇报道：“回禀皇上，又抓住两名刺客。” 我去，阿九顿时一听，抬头看去，极深渊的帘后坐着的黄袍加身的皇帝若隐若现。 “薛真，咱们俩真成刺客了？” “殿下面前不可私语。”公鸭嗓子在大殿里回荡。 阿九吓得不敢吱声，心里暗骂一个会跑的阿奶也就算了，薛真徒儿怎么也这么不靠谱。 ——师父，别骂了，大殿之上本就不可私语，您老就不能用心神传递？ 阿九吓得一个机灵，四下偷偷查看，目光落在身边的薛真身上，这声音就是她的。 ——你才老呢，我哪里会。 ——您这不是会了吗？ 阿九下意识反应过来，没等窃喜，上头的官员惊堂木一拍：“说，你是何人，因何而行刺，扰乱刑场行刑有何居心。” 阿九看向前头，那四人虽然都穿着黑衣，但是看背影便知谁是阿兰。 阿兰将脸撇过一侧，被护卫一刀鞘砸的趴在地上：“李大人在问你话，还不快速速招来。” 阿兰被砸的半晌才爬起来：“我无名无姓，只因当今皇帝昏庸无道，恨不得人人得而诛之，既然被捕，哪来那么多废话，杀了我便是。” 第590章 毁容的宁儿 此话一出，垂帘后的皇帝猛然起身：“竟敢辱骂朕，用刑，务必交代出还有多少同党。” 李大人更是吓得后背发麻，从官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遇到当着皇帝的面如此辱骂。 手心一抖抓起惊堂木：“来啊，用刑。” 很快，前方传来夹趾的惨叫声，阿九下意识暗骂：“薛真，这要是轮到我们了，那可怎么办？” ——到时候再说。 他这平日里淡定也就算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动声色。 没一会儿，前头的惨叫声便戛然而止，又上来一人破了一盆冷水。 其他三人慌忙着急了： “皇上，这次行刺我才是主谋，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若我完完整整的招供，能否广开恩德放了他们三人。” 这声音听上去也是个女人，阿九纳闷了，难道这几位黑衣杀手都是女人？ 上头惊堂木一想：“还有争着认罪的？好。”说着，李大人站起来卑躬屈膝的进了帘子后，随后点点头重新坐回高椅上： “皇上答应若是你所言情况属实，定放了其他三人。” 阿九心想，此人好仗义啊。 “别……别信这个狗皇帝的。”声音微弱伴随着痛苦的喘息，这是阿兰的声音。 “阿兰，你若是再执迷不悟，我便真希望李大人叛逆个斩立决给你。”说完，那女人叩拜到： “启禀皇上，李大人，刺杀一事是我一手策划，只因二十年前昌妃自缢，蒙家满门抄斩，我心痛恨皇帝的决策，所以才耿耿于怀二十年。” 此话一出，李大人的脸绿了，这件事，太重大了，他根本没资格判。 这件事当年是大内庭审司判的，这岂不是成了一块烫手的山芋。 可皇帝的垂帘猛地动了动，皇帝器宇轩昂的走了出来，藐视堂上众人： “胡言乱语。” “草民并没有胡言乱语，因为我就是当年陪嫁入宫的丫鬟宁儿，乃是昌妃的贴身丫鬟。” 此话一出，阿九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她不是死了吗？ 眼看着高台上背着单手的皇帝瞳孔一缩：“你跟朕说什么？你是昌妃的侍女宁儿？朕怎么认不出你？” 地上被用了行的阿兰挣扎了几下，惊恐的看着身边的女人，她竟然是兰儿，她没死，可她为什么不找夫人回合？ 如果早知她没死，那便能寻到孩子了。 “正是，宁儿对主子的死，对母家的满门抄斩耿耿于怀，下定决心有朝一日亲自报仇，为了掩人耳目，自毁容颜，皇上自然不认识宁儿了。” 阿九虽然在后看不见现在宁儿的样子，可她的声音比阿兰平静了不知多少倍，似乎已经断然接受了死。 皇帝面不改色，普天之下还无人敢过问他的决断。 宁儿知道皇帝疑心重，不会因为三言两语信了她话，宁儿干脆掏出一样东西来： “若是皇上不信我是宁儿，这是先皇疼爱昌妃娘娘时，在她生辰赠与的鸳鸯玉璧。” 李大人见此事自己无能过问，既然有皇帝亲自插手他的脑袋算是保住了，赶忙起身妻子去接，转身高举递到皇帝跟前。 皇帝垂暮一眼，不由挑眉。 “嗯，不错，正是先皇在昌妃十八岁生日宴上所赠，预示着与朕百年好合，只可惜，昌妃性子刚烈企图参与朝政，不得不依法处置，李大人，将其他三人放了。” 皇帝收起玉佩转身回到垂帘后。 接着，皇帝还真放了三人。 两位黑衣女子搀扶着阿兰被缓缓送出殿外，与阿九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阿九清晰的看见她被拔掉指甲上了竹板的食指，血肉模糊。 “将那二人带上前来。” 阿九还没从那酷刑中回过神来，李大人的惊堂木响了。 第591章 被奶奶坑也就算了，还被徒儿坑 被带上去时，阿九咬牙道——薛真你这逆徒也不想想办法，你想害死我。 薛真也不说话。 等阿九被摁在前头时，下意识瞥了一眼一旁的女人。 她的面纱挂在耳畔一侧，露出一张犹如火烧过的脸皮，看的阿九着实心里一沉。 以前没见过宁儿，即便是见过，这幅样子哪里还能认得出。 “宁儿，你再看看身边这二位，据报，也是你的同党。”李大人继续审案。 阿九连连摆手：“李大人，我可不是他们的同党，我这是找了个高处观看行刑呢，刑场上的人那么多，根本挤不进去看热闹了。” 惊堂木一响：“没问你，无需插话。” 宁儿抬眸看了二人一眼，目光竟定格在薛真脸上数秒： “启禀李大人，这二人草民不认识。” “不认识？你说不认识便不认识了？”身后有皇帝垂帘听审，万万不可马虎。 “我叫孟九儿，来自梦华城外杏花村，我本来就不是，你瞧我身上有什么利器？”阿九简直是无语了，一身上下赶紧的连银子都快花光了。 “搜搜便知，来人，搜身。” 此话一出上来的人不由分说便要把阿九摸了个遍，吓得阿九跳出去老远： “男女授受不亲，要搜身可以，让女人来搜。” 李大人略显为难，若是非要让男子来搜身，倒是显得他李大人审案不恭了。 “那就，请张嬷嬷前来。” 等待的过程中，薛真倒是双开，双手撑开任由几个男人上下摸。 “哗啦啦……” 掉出来一枚铜镜，捡起来一看，背面印着八卦图。 哗啦啦，又掉出来一个布包，里面传来稀里哗啦的声音。 “护驾！” 把这周遭的禁军给紧张的赶紧拔刀护驾。 薛真若无其事的抽开布袋的拉绳，自顾自的朝着面前空地就是一顿猛倒。 哗啦啦的是各种小物件，咕噜噜滚动的是不下于一百多枚各式各样的瓷瓶，里边竟然还有一块金属刮板。 看的阿九眉毛如蝴蝶双翼，半晌没回过神来，这个薛真拉屎用金属刮板，那不凉屁股蛋子吗？ 可让在场的人瞠目结舌的是，那小小巴掌大的布袋竟然能倒出来这么多东西。 就连李大人都无意识的站了起来。 听到堂上没了声音，垂帘后的皇帝沉声道：“怎么了？” 李大人赶忙躬身凑上前将事情小声耳语了一遍：“感情是一位方士，身上并没有携带利器。” 就在这时候，那被称为张嬷嬷的人到了。 阿九一看长得膀大腰圆的样子，眼里还尽是凶狠气儿。 等她行了礼，边上来来摸孟九儿全身。 摸吧，随便摸，瞧你能摸出什么来，不就是一枚钱袋吗？ 果然张嬷嬷先摸到了一枚钱袋在手里颠了颠：“回禀李大人，一枚四两银子的钱袋，还有……” 说着，张嬷嬷继续摸，这一次从阿九怀里掏出了一张纸： “还有一张画像。” 画像？阿九下的条件反射无助心口，眼瞅着那画像和钱袋都交到了李大人那。 李大人慢条斯理的打开钱袋，发现里面除了一些碎银子着实没其他的东西。 下一步便是打开了画。 就是一张普通的孩子画像，这都无关紧要，介于皇帝垂帘听审，干脆又将这两样物件递到公公手里，传过去给皇上查看。 路过阿宁的时候，她瞳孔缩的紧，下意识目光凝重的看向这个自称孟九儿的姑娘。 她怎么会有小王爷的画像？ 是敌是友？ 小王爷的画像一旦流出去，那可是死路一条。 她该不会故意将此画像承给皇帝的吧。 想到这，阿九也被宁儿刀子一般的目光引去了注意，这眼神怎么那么冷？好似恨不得把自己碎尸万段一样。 第592章 搜身搜出个画像来 薛真不动生色将东西整理好，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 可这次李大人传递消息迟迟没有出来。 许久之后，李大人点头哈腰的回到座椅上，面容顺变的严肃起来，钱袋丢在阿九面前。 阿九赶忙捡起来：“不对啊李大人，我的画像呢？” 李大人又是一竿子惊堂木：“此画，经皇上断绝没收。” 啊？阿九慌了，再看看宁儿，她眼神里已变得充血。 阿九明白了，她定是看见了那张画像，要知道这幅画的背后隐藏着多大的惊天秘密。 想到这里阿九脑袋嗡嗡炸响，只能侥幸的想着，这张画像还好是八岁时候样子，和一出生时身上独有朱砂痣的画像危险性低了不少。 就算皇帝再厉害，也不可能认出这八岁孩子就是当年被昌妃掐死的孩子。 可让阿九没有百分百把握的是，如果皇帝并无疑心，他自然不会要一张普通的破画像。 思绪万千之际李大人下了最后的审讯结果，那就是将宁儿收押等候问斩。 现如今，刑场上还有成千上百的人等着行刑，可根据履历必须遵守时辰。 午时三刻乃是阳气最旺之时，能镇压亡魂，所以，这场行刑必须拖到下一个吉日吉时，所以当下根本不是斩首宁儿的时候。 阿九思绪回旋环绕，终归还是被宁儿瘆人的眼神给打败了。 阿九灵机一动赶忙行了个大礼： “皇上，请把那幅画还给民女，那是我多年前走失弟弟的画像，本次进京就是为了找他，若是没了画像，我便不知从何入手了。” “哦？”皇帝沉沉的哦了一声：“朕本不想再多一条人命，既然你这么说，那朕便不卖关子了，你这幅画像如同朕的二皇子七八岁时的样貌极为相似。 你身为民女，身带皇家子嗣的画像又是何意？” 阿九吓得后背一凉，她怎么没想到呢，虽然皇帝不可能看出是昌妃的儿子，可就是没想到同一个父亲所生的孩子五官终究有雷同之处。 李大人一听惊堂木如雷贯耳：“大胆刁妇，竟敢欺君罔上，押入大牢择日问斩。” 此话一出，薛真陡然凝眉，以心神之力传话：“师父，您比徒儿想象的更能惹事儿，现在你让徒儿怎么办？” 阿九被人押着，气的跺脚，心里骂道——你还有脸说风凉话，被抓的时候你怎么不反抗？现在骑虎难下你让我怎么办，你赶紧去找我奶奶想办法，我要是死了，我做鬼都回来找你算账。 刚被押解出了听审司，刑场上的犯人已经重新押回，刽子手带着其他士兵正在清理刑台上的血迹。 几具尸体被拖拽上板车拉出城去。 阿九远远地看见有三个穿黑衣的尸体被拖上了板车，每个人后背都有一根长长的羽毛箭，一看就是从背后射入。 这一细看不要紧，正是皇帝允许刚放出的阿兰他们。 “皇上不是说放了她们三人吗？”阿九的心顿时拔凉拔凉的，这个禽兽皇帝万一明日就把她砍了可怎么办？ 看个刑场的热闹，谁承想能惹出这档子事来？她这辈子是不是和牢房有什么不解的渊源？ 直到离开刑场进了刑部大牢，阿九才发现，这下插翅难逃了。 毕竟是京都城的刑部大牢，到处都是钢筋铁栏，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卫个个尽忠职守的看护着，别说苍蝇了，蚂蚁都别想跑出去。 心里不知骂了薛真多少遍，才发现距离已经太远，薛真的心神传音根本传不过来。 听着咔嚓一声，接着便是粗重的铁链将牢门拴上的声音，阿九后背一凉。 “你到底是什么人？”牢房内，宁儿质问道。 第593章 宁儿要杀人 阿九回头看着宁儿那张狰狞的脸，心里一沉： “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好说，那画像你知道来历。” 阿九小心翼翼的观察四周，总有佩刀狱卒来回巡视，她今儿嘴笨惹祸上身，生怕再来个隔墙有耳。 此话一出，宁儿的眼睛眯紧了，且朝着阿九步步走来，那模样似乎要掐死阿九。 “你要干什么？反正咱俩早晚都得死，你这么较真有什么用。” 阿九赶忙错开宁儿跑进了牢房拐角。 谁知，宁儿的脚步轻快，折身冲向阿九的同时拔下发簪，随着长发亲泄而下，手中发簪抵在了阿九的脖颈处。 “说。”宁儿声音低沉：“你怎么会有那张画像，你又怎么和薛真相识的。” 阿九下意识的垂眸看了看她手中的簪子，猛地灵机一动想起了什么，对啊，她是认识薛真的人： “既然你认识，你猜想一下我是怎么知道的，你的事情和蒙家军的事情，我都知道。” 阿九下意识看看身后来回巡视的狱卒。 宁儿顺势回头看了一眼，迅速将手中的发簪藏进袖管，沉声道：“你的意思是薛真告诉你的？” 阿九知道，若说是薛真告诉她的，宁儿自然是不信的：“梦华城被收复后，高府便成了将军府，我正好暂住在那，又刚好住在高府后院，我呢，平日里没事就喜欢看书。” 阿九若隐若无的点她。 果然，宁儿瞳孔一缩：“高家后院的书籍众多，你都爱看？” “尤其是那本秘史。”阿九此话一出，宁儿吓得后退两步，眼里从狠辣便成了惊吓。 她仿佛希望看透孟九儿，想知道她是敌是友，若是敌人，那么，她知道的太多了，恐怕连昌妃娘娘假死，以及孩子没死的事情都已经知道了。 随随便便透露出去半句话，一切隐藏二十年的事情就要重新翻出来，那连猛烈大公子的遗孤都将遇到杀身之祸。 猛然抬眸看向孟九儿的时候，她眼中多了腾腾杀气。 进了刑部是要被严刑逼供的，到时候她这小丫头绝对吃不了苦头，说不定全都说出去了。 倒不如现在就杀了她，反正她宁儿本就活不成了。 阿九见她袖管中银簪霍霍，赶忙后退：“你杀了我也没用，知道这件事的人不止我一人。” 此话一出，宁儿脸黑了：“还有谁？” “薛真，若是杀了我，他恐怕会为我报仇。”阿九心想，那家伙不食人间烟火，能为自己报仇？呵呵吧。 宁儿听闻此话反而松了一口气：“别拿这话来唬我，薛真他不问世事，凭什么因为你来报复我？” “因为我是他师父，不信改日他来探监你问问他。”阿九这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的。 这个便宜徒弟出了帮了拓跋焱兵法上的事，阿九还真没看出他哪儿值钱。 “而且，就算你杀了我，皇上此刻恐怕已经拿着画像去查了，早晚的事，为何不乐观一些？” 阿九补充道。 宁儿发现这丫头脸上毫无一点惧意，言辞之间一点都不像是个要被砍头的死囚： “你不怕死吗？” “怕，可怕可怕了，不过，也怪我自己，当初若不是我心软也不会答应某人帮她找孩子，这件事，阿兰没告诉你？” 阿九见宁儿冷静下来，干脆坐在草堆上敲了敲自己跪的发酸的膝盖。 “她说的就是你？”宁儿恍然大悟，阿兰只告诉她夫人安好，认识一位将军夫人，特地请她找寻孩子，但是并没有说多大年龄，姓甚名谁。 好家伙，原来她就是传言中常胜将军的夫人。 隐藏的可真好啊。 阿兰还口口声声说找孩子的那人根本不知道找的是谁，也不知道夫人的身份。 看样子，她早就知道了，反而是夫人被蒙在鼓里。 瞧着她那纯洁的模样，怎么都没想到心死如此深沉: “既然你是拓跋夫人，为何在听审堂上不言明？要知道，拓跋将军可是立了头等功，赐了免死金牌，并被封为平定侯，他一句话便能将你救出。” 第594章 平定侯这么大的靠山你都不要 隐藏逃亡的这二十多年里，她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能活到现在靠的就是她宁儿的谨小慎微之心，不然早就死于非命。 阿九见她疑心如此之重无奈的说道:“离了，还是他请当今圣上给盖的玉玺。” 阿兰愣在当场，上下打量孟九儿，这么大的一坐靠山就这么没了？ 宁儿倏然冷静下来，嘲讽道： “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听说是立了功不要你这乡下丫头了，皇帝已经给指了两门婚事。” “他不是这样的人。”阿九一听到拓跋焱，此刻已没有当初那般费想要个说法了。 在她心里，不是拓跋焱变了心，是他的人变了，如今满心曼肺的都是他整日围着自己笑呵呵的样子。 本以为平定了天下，她就和拓跋焱如同一对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一样，共度余生。 “哼！”宁儿如今看阿九的眼神满是可怜她。 阿九眨巴了几下眼睛，六神无主的看向某一处，喃喃道：“两门婚事啊。” “是的，一门婚事是皇上的嫡长公主南耶缨，本是要远嫁和亲，丽后不同意，正好抓住了机会，那将来可是拓跋夫人了平定侯府的女主人。” 宁儿尽量将得到的消息说的详细一些，好刺激刺激这丫头，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都一样，包括那狗皇帝。 “啊？公主？”阿九这才缓缓抬头，眼眶一红使劲吸了吸鼻子：“那……那第二门呢。” “这第二门呢，便是韶华君主叶青。”宁儿抱着棒子回头看着梨花带雨的孟九儿： “叶青君主相对低位偏低，但是叶青主动请缨要嫁给拓跋将军，将来至少也是侯府的侧夫人呢，怎么样，我说的对不对？” “叶青？”阿九脑袋翁的一声，没想到最终她还是得偿所愿了。 阿九倏然嗤笑起来，是不是南明王的儿子又如何，是她喜欢的样子就成，倏然觉得很自嘲。 当初据理力争的帮男人撇清这一层关系，没想到竟成了个笑话。 “你们认识？” “嗯。”阿九点点头。 就在这时候，牢门锁链传来哗啦啦的响声，咔嚓一声，牢门打开： “带走。” 见人来押解，阿九瞳孔一缩：“干什么？”不会现在就要被砍了吧。 “九姑娘，有些话咬死都不能说。”宁儿赶忙叮嘱，谁知吃了狱卒一棍： “少多嘴，待会儿就轮到你了。” 阿九这才名表，这是要拉去行刑逼供了。 怎么办？一时之间阿九强装镇定，只有镇定脑子里才会有清晰的思路。 他们最多就是要问那张画像的来历，又是为什么，阿九知道这背后关乎着蒙家和昌妃以及那孩子的命。 自然是宁儿不提醒阿九也不能说。 可是如何圆谎呢？阿九绞尽脑汁，倏然想起了雪夫人画的第一幅孩子成年的画像。 还没想完，阿九就被双手拴着掉在了横木上，脚尖微微能沾地，来的时候觉得这刑部的大牢又深又长，怎么这会儿竟然觉得好短。 惊堂木一响，阿九一哆嗦，终于回过神来，刑审官拿起一张纸念道： “孟九儿，梦华城外杏花村人事，龄十八，入京都城为寻访遗失的弟弟，可是？” “是。”阿九努力的将真气灌输与脚上，让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一些，不然双手要被绳子勒断了： “不是不是。” 阿九倏然想起，此话一落，身边的执行狱卒一鞭子抽在阿九的后背上，打的阿九措不及防。 “是，还是不是。” 阿九没做准备疼的呲牙：“不是，那画像其实是我夫君儿时的画像，我进京来寻他的。” 阿九想起雪夫人的第一张儿子的成年画像和拓跋焱极为相似，那么他小时候也一定长的和雪夫人的孩子差不多。 刑审官微微一怔，半死不活的拍了一下惊堂木： “那为何在听审司说是寻找的是弟弟？若是不老实交代，十八大酷刑有你受的。” 第595章 我是平定侯的原配夫人 阿九扫了一眼四周摆放的酷刑，火炉上还放着烧红的烙铁。 顿时吞了一唾沫道：“因为，我本是拓跋将军的原配夫人。” “原配夫人？”这下别说狱卒了，就连刑审官也睁大了眼睛：“此事荒唐，你一想也丫头怎能配得上朝廷一等功臣？” “是配不上。”阿九继续说道“来寻他时不知他已立了功，进了京都城听说夫君已成了朝廷平定侯，而且又收到了夫君的休书，所以再无寻找的念想，只能在听审堂上谎称是来寻弟弟的。” “你可有证据？”这事儿涉及甚广，刑审官坐直了身子虎视眈眈的看着孟九儿。 “有有有。”阿九赶忙说出自己寄宿的客栈名称：“天字二号房，休书上还有皇上的圣印，大人可以现在就派人去找，想必有那印章在，店家也不敢轻易丢弃。” “嗯。”刑审官垂暮嗯了一声，一旁的先生一字不落的记下来。 “来人，前去寻找证物。” 阿九见派人去了，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惊堂木一响，阿九又瞬间刺棱起来。 “即便你千里寻夫，为何要带黄口小儿的画像？” 此话一出，阿九赶忙说道：“拓跋将军成年后没画过任何画像，民女实属不得已，自己又不会作画，若是请画师，可画师没有一位见过拓跋将军的。” 没多久，那休书就被下边的人带来了。 刑审官一看到那玉玺大印，顿时尊敬起来，挽起袖管拿起来卑躬屈膝的一字一句的看。 很快，阿九被解下来重新压入大牢。 阿九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孟九儿，你没有胡说八道吧。”宁儿赶忙上前询问。 阿九迟钝的摇摇头，猛地抬头时，宁儿已经被人带去审问了。 她不是被打的那一鞭子，而是越想越觉得心疼，难道宁儿说的是真的？拓跋焱变心了，所以他的人也变了。 就如同刑审官说的那般，一届乡野丫头怎么配得上一等功臣。 先是封为常胜将军，如今平定了内乱，又被封为平定侯。阿九也觉得配不上。 大牢里暗无天日，只有忽明忽暗的火把，阿九也不知道外面的时辰，只是恍惚间觉得过了一天一夜。 她也不知道自己合适迷迷糊糊睡着的，只觉得后背生疼。 牢门锁链的沉重声音传来，将阿九惊醒。 宁儿浑身是伤的被丢在地上，即刻牢门便又重新锁上了。 “宁儿？”阿九赶忙起身去查看，发现还有呼吸，反手搭脉：“还好没有内伤。” 阿九赶紧从空间取出水囊来给她喂下，特地取了一根灵参挤压出汁水来，随后又扎了她几下耳朵。 宁儿闷哼一声这才大口的呼吸起来：“我……我还以为我死了。” “你没事，就是一些皮外伤。”阿九想把她反过来用灵泉水处理伤口。 “皮外伤？哼！”宁儿痛哭的冷哼一声：“那些鞭子上都沾了盐水。” 阿九这才发现为何只是一鞭子，自己这后背到现在还在疼呢，原来如此。 “那更要清晰一下了。”阿九不由分说便帮她清洗伤口，反正宁儿此刻反抗的力气也没有。 宁儿只能闭着眼睛任人摆布，她苍白的嘴角动了动： “用刑的时候，我听说你的供词交到了皇帝哪儿，他定会亲自召见平定侯，若是他对你有一丝的情分，定会来救你，兴许你很快就能离开了。” 阿九手中的动作倏然一顿，他会吗？ “救我代表他对我还有感情，嫡长公主是皇上的长女，他更不会同意，再说，我的休书可和普通人家的不一样，是皇帝的旨意，抗旨之罪也是欲加之罪，平定侯又怎会因为小小一个我丢了前程。” 阿九此话一出，宁儿不但没有着急，反而笑了笑：“你能清醒过来，不再相信男人也是一件好事。” 第596章 在我进大狱的时候系统说我升级了 说着，阿九脑海中想起当初他从天而降的画面。 他说过，只要自己一想起拓跋焱，他就有感应。 若是救，阿九再被关入大牢前他就会出现了，更何况，他扬言说要是三日之内不离开京都，他就杀了自己。 宁儿顿时感觉伤口着实没那么疼了，浑身骨头都有一股清凉透彻的感觉。 “叮咚，功德值增加三百，恭喜阁下喜提四阶空间物品，随机赠送四阶大礼包抽奖活动。” 阿九被系统的提示音吓得一个机灵，她已好久没有升级了。 宁儿见阿九昨日还一脸平静，此刻却满脸愁容：“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想让你看清局势，不要再执迷不悟。” 阿九扯了扯嘴角：“谢谢你好意。” 就在这时，牢门再次被打开，阿九被不由分说的押了出去。 宁儿努力的爬起来抓住牢门：“不是都呈上去了吗？为何还要审？” 没人理她。 阿九也很纳闷，莫不是自己的供词有漏洞。 很快，阿九被带到了刑审官面前，赫然发现，刑审官的位置上坐着的根本不是刑审。 而是一位身穿锦袍头戴发冠腰系玉带的冷面男子，如刀削般的面容镶嵌着如鹰隼般的眸子，冷中带着肃杀之气。 身边那貌美如花头戴百花步摇雍容华贵的女子同坐。 “啪！”一侧下座传来惊堂木的声音，阿九这才发现，刑审官坐在了一侧。 “见到平定侯与长公主还不下跪。” 阿九瞬间被拉回现实，五味杂陈的心情一下子从心脏窜进了鼻腔里，酸的她差点流出泪来。 赶忙下跪：“平定侯千岁，长公主万安。” 拓跋焱丹凤眸子倏然眯紧，这丫头，让你走你不走，害的他如今计划全部被打乱， “侯爷，您要问就直接问吧，毕竟相识一场也是好聚好散。”长公主声音敦厚细腻绵长，一股居高临下却又温柔似水的感觉，让阿九觉得即便是登上九霄，也难以与她比拟。 阿九也不知道自己重生归来一直都是很自信的，不知这自信何时瓦解了。 甚至时常觉得自己极其卑微。 拓跋焱面如冰山，微薄的唇角动了动，似乎相当不情愿：“你怎么会有我儿时的画像？” 此话一出，就像是一道天雷砸在阿九的脑袋上。 她确实没想过此劫能靠着拓跋焱度过，更没奢望过他能来救自己，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问出这个问题来。 那不是显而易见的要将她砸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话，阿九根本回答不上来。 “看来你这刁妇口中还是虚言，平定侯问你话，还不快老实交代。”一旁的刑审官不耐烦了，一抬手，两名打手上前。 阿九下的左右一看，那粗重的在盐水里泡过的鞭子被卧的紧紧地像她走来。 “要不，你来审？”拓跋焱阴冷的声音让牢房里的温度瞬间骤降。 吓得那刑审官赶忙挥手，让两名打手推下，自顾自的起身拱手行礼：“下官不敢。” 长公主下意识看了一眼拓跋焱，又看了一眼地上孱弱的孟九儿，他终究还是不舍得不是吗？ “那本就是我儿时的画像。”拓跋焱此话一出，刑审官条件反射的“啊？”了一声。 就连孟九儿也赫然抬眸看向拓跋焱，他表情冷峻毫无一丝嬉闹之意。 长公主凝眉，若是不舍得直说便是，何必帮着她开脱。 再说，她乃是华昌国的长公主，还不屑与和一届山野丫头动心思，拓跋焱这么做又何必呢。 阿九有些慌了，拓跋焱这是在救自己吗？如果堂堂平定侯亲口承认，那么阿九就没事。 “本公主乏了，侯爷慢慢审问。”长公主起身不悦的离开。 “恭送长公主。” 拓跋焱拖着侧头看着孟九儿：“告诉我，你从哪儿来的？” 嗯？阿九眼珠子顿时瞪大，想着法儿的帮她脱身，不用这么逼真吧。 一时之间，阿九脑海嗡嗡炸响，乱作一团。 第597章 小焱焱作为平定侯前来亲审 “不会你是……”阿九此话一出赶忙憋了回去： “我是捡的，求平定侯放了民女，民女会立刻离开京都，绝不会再回来。” 阿九咬紧了嘴唇低眉等候发落。 许久，阿九听到拓跋焱起身，围着自己不紧不慢的绕了一圈，他那双云纹长靴尽收眼底。 可除了从没有过的威压感从他身上压下来，阿九等了半晌也没听到他开口。 看样子，他知道是自己撒了谎，就等着说实话。 “圣旨到！” 此刻，外面传来太监总管的声音。 顿时跪了一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杏花村孟九儿免去欺君之罪，皇恩浩荡特赦无罪释放，钦此。” 宣读完毕后，刑审官立刻前去接旨。 太监总管甩开了一下手中浮尘，笑道：“孟姑娘福德无量啊，竟能撼动张真武张仙人亲自出山为你讨要圣旨，还不快谢恩。” 阿九一愣，张真武？ 自从张真武是北武大帝转世的事情传开后，他便落座与京都城外三百里处的山峰上闭门修炼。 备受皇室重视，特命人以张真武命名为真武峰，他在皇室耳中那可是不问世事的神仙，一项对道家长生之法垂涎三尺的皇亲国戚自然是对他极为尊重。 要一道圣旨着实轻而易举。 只是阿九心情并没有想象中的好。 她起初本以为拓跋焱对她还有少许念旧，所以才承认画像是他的，以便于给自己解围。 可事到如今，救他的竟然是只有一面之缘的张真人。 阿九离开刑部时，张真武一袭破衫背着就就站在不远处。 “张仙人，这姑娘已奉旨释放，这会儿可是交给您了，老奴也算是完成仙人的心愿，这就回去复命。” 说着，太监总管躬身行礼带着手底下的人浩浩荡荡的离开。 阿九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刑部门口的拓跋焱，他面容严峻，单手背后，冷硬的脸上似乎从来没有过笑容。 这哪里还是曾今的小焱焱，兴许在他离开的那个时候就已经不存在了。 阿九收回目光朝着张真人行了个顶礼：“多谢张真人相救。” “不必多礼，贫道也是受人之托，去吧。”张真武并没有多送，也没有多说半个字。 等阿九出了这偌大的刑部，门外，薛真等候多时了。 见孟九儿身着单衣，赶忙将准备好的黑色裘皮披风递给她。 阿九披上后才说道：“你还知道找人来救我啊，我以为你跟我奶奶一样跑了。” 薛真下意识看向师父身后远处的那人影，那拓跋焱一直看着这边。 “师父，是您让我找你的奶奶，谁知你阿奶她老人家不乐意掺和朝廷之事，所以就把张真人给请出了山。” “我阿奶？”阿九一想起跑的比兔子还快的奶奶心里就蹭蹭的往上冒火。 这以后是不是要先学怎么跑的快才配修行？ 瞬间，阿九发现薛真看向身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拓跋焱还站在刑部门口直勾勾的看向这边。 阿九长处一口气，恨不得将所有的糟糕浊气全都一口气呼出来。 倏然想起了什么：“薛真，我发现了秘密，拓跋焱很有可能就是昌妃之子。” 薛真瞳孔一缩：“当真？” “不敢百分百确定，因为这中间有太多的疑点。”比如，拓跋焱为何以前不记得自己从哪儿来，后来就又知道了。 就好比被一位孙家人捡了去，然后卖给了拓跋家，因为拓跋家没有子嗣。 可是，后来拓跋焱才说自己八岁之前都是个傻子，这事儿还是孙爷爷告诉他的。 这一点，正好和宁儿发现他有病后带着他去求医问药十分吻合。 可他为何不记得了？如今又是为何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 还有，他既然八岁之前都是傻子，那么，一张七八岁的画像他理应不记得，为何一下就肯定是自己的画像。 第598章 有个大秘密 “师父，说来听听。”薛真瞳孔一缩，他曾近千方百计的，大六壬，六爻，各种手法都算过，竟然看不透拓跋焱的来历。 突然说是昌妃之子，这件事可就震撼了。 阿九讲猜想全都说了一遍，包括巧合中的巧合便是昌妃第一次画的寻人画像便和拓跋焱长得一模一样。 “只是。”阿九若有所思：“最最大的漏洞，便是拓跋焱他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又怎么和昌妃之子挂上钩？” 薛真若有所思：“如此错综复杂那边不要多想，还是从现有的抽丝剥茧吧，譬如，拓跋焱为何如此肯定那八岁孩童的画像便是他的。” 阿九觉得有道理，师徒二人几乎同时回头，没成想聊天的这会儿功夫，拓跋焱依旧站在风中并未离去。 至于他在等什么，阿九不知道。 “走，去询问一番。”薛真说完，被阿九拽住：“别去，那家伙不知道那根筋不对，非要赶我出京都，还回去找他，岂不是找死。” “没关系，他赶得是你，又不是徒儿我。” “……”阿九眼神古怪的看着薛真，这是人说的话吗？ “师父，风清雅阁是徒儿的一位故人所经营，你去那儿等我。”薛真说这话时，人已一步闪影到了拓跋焱面前。 阿九摇摇头，罢了，她就当小焱焱死了。 风清雅阁一打听便不少人知道，只是听说老板是一位怪人，只招待来往修者和江湖术士。 阿九找到门外时被这三层杨楼的气魄吸引了，左右各一栋，形成了山字形，气势恢宏。 门前广场上有一处巨大的八卦阵，内外三十六圈，中间一枚铁杵镶嵌其中，这是一处巨大的石雕日晷，用来计算时间和二十四节气的。 日晷上下左右雕刻着活灵活现的四象瑞兽，青龙在东乃春木生发之际，白虎在西乃秋金收敛肃杀之气，但看这日晷便显得气势磅礴。 “这位姑娘找人？” 阿九倏然回头，见一双十少女面容姣好，只是那对眸子好像映不出任何倒影。 阿九赶忙行礼，自报家门。 谁知，这姑娘竟然是风清雅阁的掌柜，名曰夭夭，逃之夭夭的夭夭。 听到薛真的名字她明显恭敬了几分，微微欠身道： “既然是故人的朋友，那就里面请。” “多谢夭夭姑娘。”阿九跟随其后。 刚进大厅，阿九便见豁然开朗，下棋的，轮到的，拿着八卦镜四人围着掐指研究的，还有铺开书本小声议论其道意的。 “这上德不德下士好得，其意在于好这个字……” “师兄如此解释不让听我补上一补……” 阿九看傻了眼，这些那里是修士，不都是才华横溢之人。 “九姑娘请。” 阿九跟着上了二楼。 二楼相对只有琴瑟和鸣之声，以及写书作画之处，这明明就是骚人墨客的聚集地啊。 楼中摆设也是古色古香蕴意十足，虽然人多，可却不觉得烦乱聒噪，这就让阿九觉得格外神奇了。 “这边请。”夭夭姑娘引着阿九直奔三楼。 三楼的空气突然静了下来，回廊外能看到远处屋檐串角层峦叠翠的景象： “这倒是个好地方。” 夭夭不紧不慢的在前面带路，三楼的开阔走廊是回字形的，一圈都有客房，这还尽是一处，其他两处楼宇加上，这规模可想而知了。 夭夭姑娘点点头：“一楼论术的比较多，若是喜情景二楼琴棋书画也可探讨，修行之人大都才华横溢，精通术数，医者也是众多的，像机关术，奇门遁甲，炼丹都在东楼，西楼是用餐和散客们所居住的客房。” “这么多门道？”阿九惊呼，这那里是修行，简直是修到老学到老哇。 夭夭停下脚步，摸了摸门环推门而入：“不知九姑娘擅长哪一门路。” 阿九跟了进去，顿时被问的十分十分尴尬，论医术她不精湛，靠的就是普通的耳针和灵泉水那些东西治病，若是拿出来和同行探讨，阿九便觉得拿不出来。 “我能说，我的特长是种地吗？”阿九此话一出，夭夭姑娘这才噗嗤笑了出来。 这么一笑，阿九越发尴尬了。 第599章 盲女夭夭 “九姑娘谦虚了，您说的不是种地是种草药的吧，那也不错，将来在修行界也可为是一位药师呢。” 说着，夭夭做了个请的姿势：“这间房是我以前住的，您别嫌弃。” 阿九见她这么客气，对房钱也只字未提，这明显就是看在薛真的面子上，当即受宠若惊道： “不嫌弃，这雅间香气四溢，宽敞明亮，不亚于京都数一数二的酒楼了，九儿谢过夭夭姑娘。” 阿九扫了一眼这雅间，随不大，但是茶室的窗户很大，打开之后几乎三面远景都尽收眼底，不管是赏月还是赏雨赏雪都能足不出户。 内室更是打扫的干干净净，装饰不华丽却别具风格。 “那……夭夭姑娘您现在不住在这了？”阿九这才留意到她方才话中的意思。 “嗯。”夭夭映不出任何倒影的黢黑眸子淡如止水，她轻车熟路的抹了茶壶到了两杯茶： “我在东楼，实不相瞒，既你是薛真的朋友，我便直说了，我呢，十年前练功走火入魔，毁了元神，好不容易被师父舍了大半功力救回来，谁知从此眼睛便失明了。” 阿九一听，眼里露出心疼之色：“那一定很痛苦吧。” 夭夭掌心朝上做了个请的姿势，阿九赶忙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元神差点被撕碎时着实苦不堪言，幸好师父出手相救，如今，师父开了这家清风雅阁就是为了招揽各路行内的人前来，前几日来了几位炼药师，说是有法子治好我的眼睛，所以，我便挪去那住，以便于观察病情的进展。” 夭夭姑娘喝了一口茶顿了顿说： “我师父云游去了，也是为了寻找名医，现如今已经通知师父回来，不出意外的话，师父应该快回来了。” 阿九默然的点点头：“十年前？那你从小就开始修行了？” “嗯。”夭夭点点头：“我自幼就体弱多病，被云游的师父看重，在三岁那年便把我带在身边了，师父说我天生资质好，所以进步很快，我也沾沾自喜，希望能更好，难免有些急功近利，险些害了自己和师父。” 阿九若有所思，这条路不光是难走还很凶险，阿九又一次就入了幻境出不来，还好奶奶给了她一撇子。 “你呢？你是以什么缘分与修行结缘的？”夭夭饶有兴致的问道。 “我？”阿九一下子没回过神来：“我其实与道结缘也没多久，两年不到，我只会我阿奶教我的打坐心法。” “心法？你……只学了心法？”夭夭差异，她虽然眼睛看不见，反倒是因为盲心才比一般人更加明了，这个丫头年纪不大，言行举止都很柔和，不争不抢，不炫耀不恭维，气场格外赶紧纯洁。 “嗯，只学了心法。”阿九点点头，突然想起奶奶，她补了一句： “兴许假以时日我就学会我奶奶的独门绝技了。” “独门绝技？什么绝技，方便说说吗？”夭夭很感兴趣。 咳咳，阿九清了清嗓子：“我奶奶的独门绝技就是就跑，跑的贼快那种。” “啊？”夭夭烦迎过来噗嗤笑出声来：“跑？呵呵，可能你奶奶不喜过问俗世，其实修行者就是脱离世事，跑其实并不能说叫跑，那叫不染世间因果。” “可我是她孙女，也是她徒儿。”阿九还是有点不服气。 夭夭起身，脸上还带着方才的笑容：“九儿姑娘以后就懂了，夭夭先告辞，有事话，你刻一枚竹简放在那木盒子里，拉一下绳子我便收到了。” 阿九回头看了一眼，那木盒子就在屏风后的书桌那挂着。 送走了夭夭姑娘，阿九仔细查看了那木盒子。 那木盒子看上去毫无缝隙，简直就像是一个整体，这兴许就是机关术里的鲁班榫卯机关术。 盒子底部打了个很小的眼儿，垂下来一根绳子，绳子下缀着铃铛。 桌上有雕刻刀和一捆巴掌长两指宽的竹片，许这就是篆刻所用的。 阿九关上门，总算是有时间脱下衣服查看伤口了。 第600章 清风雅阁 褪去外衣，里衣外头的软甲让阿九心里一沉。 这是拓跋焱当初亲手织的，她明白了，若是没有这软甲，恐怕那一鞭子打的她起不来身。 脱下软甲，后背一条上有血痕。 这种软甲以柔克刚，遇刚则刚，但是鞭子是软的，再加上那个抹了盐水，伤口只有一点点都会觉得很疼。 阿九自己往身后摸了摸，果然，伤口只是皮外伤。 自己掏出灵泉水来反手背后洗了洗，顿时才觉得好多了。 叮铃铃！ 阿九赶忙穿好衣服，这声音自然像是书房里的铃铛之声。 果然，那铃铛在轻微晃动，木盒子的盖自动打开，里面有个纸条，还有一枚木牌。 阿九捏出来还没来及打开，那木盒子咔嚓自己合上了，瞬间变得毫无缝隙。 打开一看，是夭夭的语气：“因有事在身未能尽到地主之谊，今晚有交易会，有兴趣晚上下楼看看。” 再看看那三指宽的木牌，上头雕刻着几个字：青龙三号。 阿九若有所思，这应该是以四象命名的座位号，也同时被这纸条提醒到了。 她来京都是来找拓跋焱的，其次是碰碰运气能否找到父母，再其次才是陪着奶奶找张真武，再其次是帮雪夫人找孩子的。 除了找张真武以外其他这几件阿九都发生了始料未及的事，母亲还没有见到，雪夫人交代的事情也有了极大的反转。 她哪有心思去看什么修行者之间的交易会。 阿九深知，夭夭姑娘需要给她传信需要刻字，也不过是因为她眼盲，只能用手摸。 阿九拿起小刀便雕刻起来：“不用了，我待会儿要出门一趟，若是回来早了就去凑凑热闹。” 雕刻完，阿九吹了吹上面的竹屑，拉了一下铃铛，木盒自动打开，将竹简放进去，拉一下铃铛。 阿九便听见里面传来咔嚓嚓哗啦啦的声音，竹简好像滑进了墙壁中便不见了声音。 这小机关精致不说，还真是匪夷所思。 难道，每个房间都有？而且整个风清雅阁都可以互相通讯？ 想到这，阿九叹为观止，这里全都是人才啊，而且还是那种深藏不露的。 每一个修行者都这么低调？ 那稽蛮算不算修行者？他可是坏的光明正大。 想着，阿九已经带上面纱披着裘皮风衣到了一楼。 一楼大厅里的人都在谈论三个时辰后的交易会，有的说——不知道有没有上好的书画。 ——我倒是希望能买到一些开过光的法器。 ——非也非也，那些都是身外之物，我倒是希望能淘到一些术法秘术的书籍。 ——若是再有福德遇到一位大师，请教一二也是相当不错的。 阿九没有停步，快步出门，就在这时，一人擦肩而入。 阿九顿时瞳孔一缩，但是脚步加快了。 真想撇自己一嘴巴子，刚才一闪而过想到稽蛮，没想到他就来了。 走到日晷处，阿九才回头看去，那瞎子甩着空袖管站在柜台前说着什么。 阿九赶忙离开，若是在这个时候被稽蛮发现是她，还不得报仇？ 京都城的大街依旧繁华的迷人眼，如今已夕阳西下，街道上陆陆续续开始掌灯。 阿九专门打听了几处大型的瓷器供应处。 眼前这一处名叫琉璃阁，来往顾客并不多，阿九是被正厅那块镶嵌在屏风上的琉璃雕花吸引了。 听说京都城有不少顶尖名匠，那块便是世上最薄的琉璃，据说还没有纸片厚，却在上面雕琢了不少花卉且保证没有穿透。 阿九围着屏风转着圈的看，越看越震惊，还好周围有护栏护着，不然她还真想上前摸摸。 “这位姑娘，这块琉璃可是本店的镇店之宝，您要是想购置一些请这边来。” 店小二小心翼翼的打招呼。 阿九跟随到了厨子前，每一个格子里都有话是不同颜色不一的餐具，这么好看，谁舍得拿来吃饭呐。 而且价格如此昂贵更不舍得拿去开店用呀，爹娘肯定不会买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 阿九草草告辞，顺便向人打听了其他地方。 “吃饭用的碗筷那一定不可能再这种高档货的地方，那一定在杂货铺。” 这么一打听，阿九才知道原来这里还有京都城最大的杂货铺街。 人息壤让比肩继踵，热闹的挤不动。 好不容易挤进去，阿九发现这街边摆摊卖锅碗瓢盆的是真多。 “老板，您有没有见到一对外来的夫妻？女的大约四十来岁，男的长的挺丑，脸上还有一道疤。” 阿九上前打听。 老板太忙根本顾不上，一边打着草捆一边招呼着其他客人。 “九姑娘，你跟我来。” 胳膊一紧，阿九没来及看清身后人是谁，便被拽着挤出人群。 第601章 阿爹娘在侯府上 “赵坤？”阿九一看清此人，摔开他的胳膊就要跑： “我找到我爹娘我就走，你现在可不能抓我。” 阿九脚下生风一转身的功夫跑出去十多仗。 “九姑娘！”赵坤在身后一路狂追。 阿九直奔清风雅阁，人刚到广场日晷处便被赵坤纵身一跃拦在面前： “九姑娘，你爹娘在侯府上。” “啊？”阿九愣住了，心里荡漾着不祥的预感，是啊，爹娘比她先到京都城，自然听说了拓跋焱被封为侯爷的事情。 想到这，阿九咕咚咽了口气儿：“那个，赵坤，您看，虽然我和拓跋焱已经没了关系，可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相识了这么久也算是朋友对不对。” 赵坤微微蹙眉，好似不明白九儿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九扯了扯嘴角尽量让自己笑的比较温和：“我呢一定会信守承诺离开京都，可好歹我得和我阿奶，阿爹，阿娘相会了之后才能走，要不这样，你想办法把我爹娘带到这来找我，我发誓，我一定三日内就离开这里。” 赵坤回头看了一眼：“清风雅阁？” “对，就是这里，你到时候让小儿给我传话，我立刻出来。”阿九不安的强调。 如今拓跋焱变化太大，她生怕爹娘听说他赐婚的事情上门去闹，到时候惹恼了拓跋焱，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赵坤指了指清风雅阁：“这事儿，恐怕得九姑娘亲自跟侯爷说。” “为啥？”阿九汗毛倒竖，她现在连做梦都不想见到他了。 赵坤叹了一口气：“你爹娘其实是昨日便去府上了，只是侯爷不再，他们俩便在门外破口大骂。” 孟少德更是扬言要一剑射穿拓跋焱。 蔡丽华双手叉腰骂拓跋焱是个忘恩负义的畜生，那骂的唾沫星子飞出去老远。 侯府上的侍卫差点把两口子给当场砍了。 还好赵坤到了：“我当时也是碰巧，晚到半步恐怕事情就闹大了。” 阿九听得心惊肉跳：“那我先谢谢你，我爹娘现在人呢？” 赵坤欲言又止，看了一眼身后的清风雅阁： “实不相瞒，今日侯爷从刑部回来后得知此事，把人暂时扣押了，不过九姑娘放心，虽然关押在府上大牢，倒是没饿着也没冻着。” “大牢？”阿九直勾勾的看着赵坤，眼神倏然涣散了起来，他休妻这事儿阿九可以理解，不全怪他，成婚也是当初阿九自己的主意。 可他为何要为难自己的父母？他的心，怎么变得这么狠。 阿九小拳头不知不觉攥紧了，一咬牙转身就走：“我去侯府亲自找他。” “九姑娘慢着，侯爷正在清风雅阁内呢。”赵坤此话一出阿九倏然驻步。 “他在这干什么？”难道他这么快就知道自己落脚在了清风雅阁？ 若是这样，那阿九在京都城想躲也躲不过他的眼线。 “奉了皇上的命，和南明王二人亲自来选吧奇人异将，说是挑一些能为朝廷效力的能人异世。” 赵坤说完，阿九松了一口气。 她下午才入住，怎么可能短短不到三个时辰的时间就被查到。 “谢谢了，我这就去找他。”阿九深知这次是躲不掉了，拎着裙摆大步跨入。 店小二张元芳知道她是夭夭姑娘的朋友，赶忙迎上来：“九姑娘，您可算是回来了，交易会这才刚开始，二楼青龙三号，乃是东边第三个座位，还给您留着呢。” “知道了。”阿九扫了一眼一楼，中间已经腾出来大片空地，所有的作为全都围城一圈，人声鼎沸，阿九一眼根本没寻到拓跋焱的人。 “等等！”张元芳叫住了上楼的孟九儿：“正所谓左为上宾，左边那作为都是不简单的人物，说话间，九姑娘可要注意分寸。 右边雅座大都算是自己人，或者是熟络的至交。” 张元芳小心翼翼的提醒，阿九下意识抬头看向二楼左侧，果然待遇不菲，桌上还摆着水果和茶点。 此刻，一双尖锐的丹凤眸子低垂眼帘正好与阿九巡视的目光碰撞。 瞬间，阿九心里一沉：“拓跋焱？” 第602章 上宾席位的拓跋焱 阿九赶忙上楼，二楼回字形的座位也是席无空座。 阿九从中间的过道中走到了左边那三号座位席上坐下，距离拓跋焱之有一桌之隔。 中间这位阿九一眼认出是南明王，二人均都穿着便装， 他扫了一眼孟九儿，倏然瞳孔一缩，这丫头怎么在这？ “民女见过王爷。”阿九还是起身打了个招呼。 “嗯。”南明王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了。 “见过侯爷。”阿九看向拓跋焱。 拓跋焱眼皮都没抬一下：“你怎么还不走？” 阿九心里一沉，他就这么希望自己此刻就走，难道他心里没有一点逼数吗？父母在侯府上，她往哪儿走？ 阿九张张嘴好想直说，可南明王搁在中间，阿九咬牙切齿的坐回三号桌，自顾自倒了一杯茶压压心里的动荡。 “拓跋，你瞧那人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南明王指了指一楼空地上。 阿九百感交集的扫了一眼，发现那人手中拿的是一枚玉简，这东西少见。 现如今上朝所用的都不在推崇用玉了，用的都是竹简，看来至少得有几百年以上的历史了。 “这该不会是当年潜龙族所用来记录天象的玉简吧。” “怎么可能？听说千年前潜龙之所为成为潜龙，那是被当年真武北帝给打的，整个族群都灭了，怎么可能还会留下此等要物？” 议论声此起彼伏。 出场的年轻小伙子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这确实是龙族所遗下的玉简，只是一直被一道结界封印了，若是在座的各位有能人志士帮我打开，我定将其中珍藏之龙气分给他一半，并且一同品鉴此中隐藏的天机。” 此话一出漫长哗然。 “这可是好东西啊。” “可惜我学的是术数。” 这个时候，张元芳走了出来：“请问，在座的各位哪位是修奇门的？若能解开这位小兄弟的结界，也是互相挟持修行之路。” 阿九看着那通体碧绿的玉简，竟能看到有丝丝金气丛中游走，还真是神奇。 阿九下意识侧目看向拓跋焱，她不关系这些东西，只希望能找到机会和拓跋焱好好聊聊。 只可惜，这一看，总能引起中间那南明王的侧目。 阿九赶紧收回目光，这南明王坐在中间也太碍事了。 “我来试试。”此刻，一楼坐席内走出来一位三十多岁的半老徐娘，模样长得风韵犹存浓眉大眼。 台上小青年拱手道：“先谢过前辈出手相助。” “不谢。”女人自信满满，大袖一挥，接过玉简顿在地上，随后从怀中掏出几枚铜钱，分别布置在玉简周围。 阿九凝眉，这个阵法不是九宫格吗？阿九记得稽蛮曾摆过。 奇八门乃九宫之演变，以上接天力与地气想通，从而根据时辰方位摆出休门，伤门，死门，惊门，杜门，休门，生门。 接着便灌输自己的真气来一探究竟，果然，那八枚铜钱开始被促动自动旋转。 阿九看傻了眼，这里果真是高手如云呐。 就在这时候，额头上有一道剑扎了过来，阿九猛然抬头看向对面。 稽蛮正死死的盯着阿九这边的方向，白眼仁都瞪出红血丝了。 咳咳！阿九掩面，她此刻竟然被一个瞎子盯着，说出去谁会信。 这下死定了，拓跋焱的事情没搞定，又多了个稽蛮。 就在这时，嘭的一声。 阿九和稽蛮的视线全都被一搂吸引了过去。 “碎了？” 众人哗然。 阿九一看，了不得了，碎的不是玉简，而是那八枚铜钱，呼！还真是厉害。 女人起身拱手，脸上没有了之前的自信：“在下学艺不精，解不了这结界。” 南明王也舒了一口气，若是这人能解开，他打算去会会她，只可惜，最后一刻前功尽弃。 大家伙全都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阿九怀里一凉，地头一看，怀里的地龙露出那对长着鹿角的小脑袋。 藏在怀里的蛇尾不安的甩着。 “你想干嘛？你长得这么古怪赶紧进去。”阿九把蛇头硬塞进怀里。 这一幕刚好被侧目的南明王看见，他目光落在阿九的怀里。 第603章 我不走你难道心里没逼数 阿九顺着目光讪笑道：“小宠物，不足为怪。” 南明王收回目光，样子严峻好似什么都没看见，可他心里明白了什么。 谁知，小地龙又钻出来，阿九头一次发现他这么不听话： “再不听话把你塞空间去。” 谁知这话也不好使，阿九直接把手伸进怀里把她摁住。 “老夫来试试。” 对面稽蛮纵身跃下，在大家伙面前表演了一个凌空跃，平稳的落在场地中央。 一些没啥修为的散修顿时鼓掌：“好轻功！” “看来真气饱满，是位高人前辈。” 身边南明王小声道：“拓跋，此人不正是齐王身边的那术士吗？” “见过。”拓跋焱凉薄的唇角动了动。 “若是他解了这玉简，你可不要跟本王抢，此人本王要了。”南明王和齐王当初交手，早知稽蛮的本事，若不是这瞎子，齐王配让他周旋？ 拓跋焱不说话，样子是默认了。 就在这时候，阿九右侧倏然多了一个人。 “师父，看的怎么样？精彩吗？”薛真倒了一杯茶一口喝下。 阿九白了一眼薛真：“你还知道回来，干嘛去了风风火火的跟做贼似的。” “师父此言差矣。”薛真躬身冲着师父左侧的南明王和拓跋焱拱手，算是打过招呼了。 “一点都不差，你看那是谁，稽蛮，你再不来他若是把我杀了，你就没师父了。” 阿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薛真浅笑道：“这倒不会，风清雅阁有个规矩，不可以滋事，若是寻仇也是在阁外。” 听闻此话，阿九拍了拍胸脯，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此刻，一楼空地上稽蛮的大号牛角大仙被放了出来，坚硬金甲翅膀舒展快，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雾草，这么大的牛角大仙？” “嚯，这么大？” “这虫子的修为都比我高吧。” 引得一些中下等修士目瞪口呆的。 就连玉简的主人也往外撤了几步，生怕被那尖锐的“牛角”给伤了： “有劳前辈。” 稽蛮哼了一声：“区区玉简中结界无非是当年龙族自己设下的，能被北武大帝灭族，说明不过尔尔，待看老夫如何破解它。” 说着，稽蛮大喝一声一跺脚，地面一颤，接着，他用脚尖在地上画了个看不懂的图案。 “薛真。”阿九再次将怀里窜出来的地龙塞回去，不耐烦的对薛真道： “你有法子把南明王支走不？我找那家伙有要紧事。” 薛真点点头，抬了抬手，张元芳上楼到了身后：“薛前辈有何指教？” 薛真在张元芳耳边小声低估了两句：“去吧。” “是。”张元芳转身就走。 不多时，一位小斯到了南明王身后。 此刻，南明王正看得目光如炬，只要稽蛮能解开，他就要了此人为自己效力。 谁知这个时候来传话的小斯又更吸引人的去除。 南明王想都没想起身就走，还不让询问小斯：“阁主果真回来了，还要亲自见我？” “是的王爷，您是贵客，阁主才刚回来就要见您，若是对本阁有什么要求，您尽管跟阁主提。” 南明王听闻此话感觉大快人心，他早些年听说清风雅阁的阁主精通是八门术数，不光是与奇人界有不解的渊源。 单听说阁主的“天罗地网”收集天地之信息这一眼，就让人垂涎三尺了。 只是当年有意想见这位阁主，只是阁主云游几年并没有机会。 此刻，收拢奇人异事那自然不在话下，比坐在这里一个个的选拔要轻便许多。 阿九看的一愣一愣的：“薛真，你说了什么南明王就走了？” “说阁主见他。”薛真轻描淡写。 行，阿九点点头，不管扯什么幌子反正又不是她孟九儿扯的，只要人走了就好办。 阿九瞧瞧的拎着茶壶挪到了拓跋焱身边。 他目光冷峻一直看着一搂空地。 “拓……”阿九深呼吸一口气，刚要说话，谁知一口传来咣当一声。 阿九垂暮一看，这真是我了个大曹，那巨大的甲壳虫从空而降，把地上稽蛮布置的阵法砸的稀巴烂，虫子也摔得四仰八叉不知死活。 “王爷，看来您这次是……”拓跋焱侧目一看，顿时狭长的丹凤眸子眯成了一条缝。 露出的危险气息让阿九觉得后背发凉，她强装镇定： “我没有走的原因，想必拓跋侯爷很清楚，只要你放了我爹娘，我立刻就走。” 第604章 有人解开再放了你爹娘 拓跋焱像是没听见一样，收回目光落在一楼空地上。 此刻稽蛮再无刚才的气焰，没有了双臂的稽蛮，只能跪在地上用脸摩挲着牛角大仙心疼的抚摸着，沙哑的声音不停的说着： “难为你了，老夫不解了。” 地上的甲壳虫和主人心有灵犀，扑闪了几下翅膀晃晃悠悠的重新飞起来。 “难道，天要亡我？”随后，稽蛮长叹一口气一跺脚灰头土脸的离开了。 阿九一直盯着拓跋焱的侧脸：“你这是什么意思？” 拓跋焱这才冷冷的说道：“今晚若是有人能解开这玉简，本侯便成全你。” “你说的？”阿九顿时来了精神，挺直了腰杆郑重其事的盯着一楼空地。 这么多人，阿九就不信没有能人志士。 眼看着小青年心疼的拿起玉简，用袖管珍惜的擦了擦，叹气道： “若是大家没有能解开此玉简的，在下就不耽误其他师兄们献宝了，告辞。” 告辞？阿九心里一沉，还以为接下来有高人出手。 咦？别介啊，这么一来，阿九岂不是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再看拓跋焱，他好似故意的一样，嘴角抽出一丝邪魅的弧度。 实在是太气人了，阿九赫然站起来：“我……” 此话一出，拓跋焱瞳孔一缩，一楼二楼的人齐刷刷的看向孟九儿。 这是个十八九岁的丫头，怎么看都不像是有高修为的人。 就连台下刚要离场的小青年也是看了一眼叹气摇头：“谢过姑娘的好意，此玉简多位前辈都解不开，还是不要伤了姑娘您的少许真气。” “你？”对面的稽蛮站了起来，指着模糊的方向说道：“孟九儿，就凭你？老夫都束手无策，你毫无修为难道要靠牙咬开结界吗？” 阿九被成千上万只眸子盯着，顿时尴尬的后背冒汗，她手指慢慢指向薛真： “我……我徒儿解。” 薛真刚拿起茶杯的手猛地一抖，撒出去少许茶水。 随后，薛真嘴角一抽站起来拱手道：“此物乃是上古神兽神龙族遗物，在下不过是普通凡人着实没有本事解开此神物。” 阿九一听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用口型对着薛真骂道：“为师要你有何用？” 薛真倒是真实，冲着师父拱手道：“师父所言极是，徒儿无用。” “……” 阿九肉疼的长长呼出一口气。 “输了？嗯？”拓跋焱偏偏这个时候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试试就试试。”阿九挽起袖子起身噔噔噔下了楼。 站在一楼空地上，阿九觉得头顶的一圈人就像是泰山压顶，四周更是黑压压的如同四面楚歌。 阿九心虚的拱手：“我……我先看看这玉简。” 小青年脸色纠结，还是将玉简双手奉上。 阿九接过玉简发现触手升温，这不说是什么神物了，就单凭玉的质地都是价值连城的暖玉。 可，阿九狗屁不懂，真后悔没把空间里那些书看完。 “解啊，怎么不解？”有人开始起哄。 方才那半老徐娘眼睛瞪得溜圆，若是这姑娘能解开，那她可真是深藏不露了，可神识探入，发现这丫头一点真气都没有，不免失望的默默摇头。 “小丫头片子，自己几斤几两不清楚？哼！瞧你如何解的开。”稽蛮在二楼冷哼着。 “我解。”阿九仰头看向拓跋焱的位子，他正低垂眼帘平静的看热闹。 阿九盘膝坐下，布阵她不会，此刻进入空间临时抱佛脚查查书籍总行吧。 说不定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呢。 “主人！” 空间里，地龙围着阿九转来转去，一会儿舍掉肉身一孩子的元神出现，一会儿又钻进蛇身里围着阿九绕。 “地龙，你不要吵，我在做的可是一件大事儿。”阿九在三阶空间里来回翻腾。 她明明记得三阶空间里的书籍最多。 急的阿九就连打开四阶空间的时间都不想浪费。 “这丫头怎么入了定了？” 会场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盯着盘腿坐在场中央的阿九身上。 她面前的玉简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干什么呢？到底解不解？” “是啊。” 周围议论声渐渐升起。 拓跋焱换了个姿势坐直了身子，捏起手边茶盅抿了一口，这丫头再搞什么鬼，茶杯还没放下。 只听到嗖的一声，一条黑影从阿九怀里窜出来，瞬间落在了玉简上。 第605章 神一般的解法 “嚯，那不是蛇。” “那好像是小龙……” “我乖，头生了三层小角犄，那至少有三千年的修为了。” 稽蛮竖起耳朵一听，瞬间知道了是那条头生双角的黑色眼镜蛇王，原来有此等修为，想想当初抓来先给齐王还真是糟蹋了。 瞬间，所有人都下意识站起来，希望能看仔细那条小龙。 阿九正在空间里胡乱的翻找着各类书籍，可就是没有对什么神龙族的只字片语的记录。 这不能够啊，既然那么贵重的宝物理应记录那么一两笔。 就在这时候，阿九听到现场吵闹一片，倏然从空间中抽离出身，一眼见地龙趴在玉简上盘成了个蛇饼。 阿九尴尬的四下看去，所有人都盯着她和地龙。 “地龙你干什么？”阿九压低声音问道，一把抓起来放进怀里： “不好意思，这是在下的小小宠物，有时候会有点不听话。” 说着，阿九看了看那顽固不化的玉简，决定放弃，救父母的事情另寻他法。 就在这时候，地龙的声音从空间传来：“主人，这玉简有熟悉的气息，你试着用河图洛书行不行。” 阿九稍稍一怔：“河图洛书？这个我记的不太清，对了……” 阿九抬头看向薛真：“徒儿，你下来。” 薛真心不甘情不愿的步步从楼梯上下来，拱手道：“师父有何贵干。” 阿九努努嘴：“你会河图洛书吧。” 薛真当即点点头： “左上为四，左下为九，右上为二，右下为六，此为地数，结合天数……” 阿九退到一旁努努嘴：“摆啊。” 薛真略微迟疑，可很显然，小师父的意思是用河图洛书来解。 阿九转身上楼静候佳音，说逃也不为过。 若是地龙提出的点子不好用，丢的也是薛真的脸，她此刻不跑更待何时。 回到座位上看了一眼拓跋焱：“若是解不开，你难道还不肯放了我爹娘？” 拓跋焱只是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阿九，没答应也没否认。 让阿九憋了一肚子气却又觉得很无趣。 一楼场地上薛真正拿出玉珏一一摆下，见过河图洛书的前辈自然不觉得稀奇。 没见过的散修总能被引起小声惊呼：“原来这就是上古时期推演天地的河图洛书啊。” “听说过，我还是第一次见。” “可这和五行八卦九宫有什么区别，不是一样吗？” “非也，河图洛书是它们的祖宗，是最古老的术数。” “哼，没见过市面。”一些长辈终归是听不下去了。 阿九掌心朝上敲了敲拓跋焱的桌面：“你若是一直这么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你想要我怎么样。” 拓跋焱这才侧目认真的看着孟九儿：“你到底哪儿来的我儿时的画像？” 阿九眨眨眼，这是咬死都不放了？ “我告诉你，你便放了我爹娘？” “好说。” 此话一出，台下赫然传来哗然，阿九知觉余光处出现一道刺眼的绿光。 定睛一看，那玉简光芒万丈，将薛真和台上那小青年笼罩其中，一股强大的威压感让人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连阿九也不例外。 “解开了……”半老徐娘不由惊呼，下意识看向二楼的孟九儿。 “看，解开了……” 唯有对面的稽蛮深吸了一口气，他怎能感受不到那股强大的神力从玉简里渗透出来。 就在这时，光芒褪去，薛真白皙的脸上略见潮红，他将玉简递给小青年薛真转身就走。 众人目送着俊朗无双的薛真回到二楼落座，将这青年的脸狠狠地记住。 薛真刚坐下，神识传递的那一句话险些把孟九儿雷倒。 第606章 我也交易一下，毕竟缺钱嘛 “什么？你只开了一半？”阿九差异的转移到原本自己的座位上。 “嗯，严谨些来说，一半都不到。”薛真以折扇掩面悄声说道： “那玉简暗藏力量太过庞大，别说是我了，即便是你奶奶在，完全打开也要费些力。” 台下那小青年将竹简微微置于眉心之处，很快便移开，朝着二楼薛真的方向拱手道： “多谢前辈，等交易会结束，晚辈自会兑现承诺。” 薛真微微欠身算是回礼。 阿九往侧面看了一眼，小声道：“你可千万别传出去只开了一半。” 万一拓跋焱来句，直解开一半，那只放了爹娘其中一人可就完犊子了。 阿九挪到拓跋焱那茶桌边坐下：“解开了，是不是要兑现承诺？” “等交易会结束。”拓跋焱面不改色，不知他在想什么。 “一言为定不许反悔。”阿九此话一落，发现身后有对眼睛盯着她。 回头一看，是南明王，阿九只能起身：“南明王请。” 他回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坐回自己的青龙三号，阿九趴在桌子上托着下巴小声问道： “薛真，你今日返回刑部有没有问出什么结果来？” 薛真浅叹了一口气：“跟没问差不多，拓跋焱说他只是想知道八岁之前他到底是谁，除此以外，其他的也没说什么。” “那你没顺水推舟直接告诉他，他有可能的身世？”阿九全程都很小声。 再加上此刻一楼场地上又上来一位卖丹药的，说是初来乍到闯荡江湖，就想换点银钱傍身。 那丹药可青春永驻，这么一吵杂无人注意到阿九了。 此刻阿九也闻到了一股奇香在交易会场上细细浅浅的弥漫开来。 “师父，这事儿没有十足的把握岂不是害了雪夫人？”薛真坐直了身子： “你以为如今封侯一人之下，便真的能万人之上了？若是闹大了，圣上想杀了雪夫人易如反掌，拓跋一样无能为力。” “哎……”阿九眼里有惆怅，现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自己的事情先解决再说。 一楼收买驻颜丹的还真有人买，大都是一些没多少修为的散修，自然将肉体容颜看的还是很重的。 只是那小姑娘出口就是五千两白银，在场的能掏出来这么多钱的还真没有一个。 “三千两，不能再少了。”穿着破烂的小姑娘像个叫花子，伸出三根手指头叫嚣着。 “两千两我买了。” 一位二十出头的姑娘站了起来，看穿着打扮还是有家底儿的。 “姑娘貌美如花，若是真被时光抹去容颜还真是可惜了，我也是个惜美之人就成全你了。” 小叫花子很会说话，哄得那姑娘赶忙让身边丫鬟去付钱。 接下来两场都是无关紧要的交易，看的一些年长的前辈觉得无趣提前离场了。 “师父，您不是只剩下八两银子了吗？”薛真旁敲侧击的提醒。 “是哦，若是带着我爹娘此次回梦华城，这点钱也不够盘缠的。”阿九想着，空间里有一些物件是可以拿出来的。 不过，卖点儿啥好呢？ 有了。 阿九赶忙从怀里掏出一小袋灵参种子，薛真看的眼里放光：“师父，您……” 在做的大都是有修为的，只是高低层次不同。 一小袋灵参种子刚掏出来，一丝丝肉眼不可见的紫色灵气弥漫在阿九的身边。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 “好纯的灵气。” “姑娘，你那是何物？老夫买了。” 这时候，一直在二楼看热闹看的都要打盹的几个老头站起来。 阿九起身下了楼。 “师父……”薛真看的嘴角抽抽，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可以在这种地方出售？ 阿九在场地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倒出来一小把灵参种子。 顿时灵气弥漫开来，让人忍不住闭着眼想深吸一口气，那感觉好似全身经络在自动运行般舒畅。 “灵参种子，一万两，一分钱都不能少。” 阿九这狮子一开口，那几位玄武位子的老者慌张的商议开了：“师兄，我这只有三十两，您呢那？” “我下山时买了几副字画得了一百二十两。” “三师弟，您多少？” 阿九停在耳朵里，挠挠头心想，要多了？也怪够难为几位老头的。 就在这时，二楼玄武七号坐的一位老太太缓缓站了起来。 那凑钱的老者见状一脸蛋疼的说道：“师叔，以您的修为就别跟晚辈争了，让我们这一回吧。” 第607章 师叔我帮你种，毕竟咱出钱了 听称呼，一个师门的，那几位老者明显比这位老奶奶的辈分要低。 不过阿九觉得这位老奶奶虽然头发全白了，但是五官精致双目炯炯有神，赶紧整洁利索且仙风道骨的，年轻的时候绝对是个大美人。 老太太明显没打算让：“小姑娘，老妇曾有一位故人相赠过一颗紫灵参，与你这灵参种子的气息格外相似，若是你告诉你从哪儿得来的这些种子，老妇愿意出万两白银，外送你一件不可多得的法器。” 几位师侄顿时有苦难言的坐下，小声嘀咕着：“师叔这次是下血本了，咱们还是乖乖的不要和她争了，免得回去挨罚。” “三师弟此话有理，咱们师叔那脾气太怪了。” 阿九垂暮沉思：“我也是偶然间得到的，偶尔会种几颗，不过前辈您大可放心，配上晚辈的这灵泉水每一粒种子都能发芽。” 说着，阿九觉得好不容易遇到这么爽快的前辈，干脆掏出两壶灵泉水当赠品。 阿九还特地拔出了塞子，抓了一圈，灵泉水的灵气瞬间散发出来。 “嚯，这丫头资质平平怎么这么多宝贝。” “是啊，是哪个门派的，没听说过这么位难能可贵的后生。” 稽蛮的脸扭曲变形，她还真低估了这小丫头，没想到身上的宝贝这么多。 可是回想起来他抓住这丫头时，身上什么都没有，连储物袋都不曾出现过。 老奶奶瞳孔一缩，微微探入神识，果然，那灵泉水的灵气清纯无比，吸一口便让人心旷神怡。 阿九赶忙盖上塞子，自顾自的说道：“得塞紧，不然灵气全跑了。” 这一塞上，一些根本买不起的散修顿时叹了一口气。 二楼的南明王嘴角勾着赏心悦目的弧度，直勾勾的看着孟九儿，没想到这丫头还是个奇女子，两壶水，一把种子，便让这群修者垂涎三尺。 “好。”老太太即刻拍板，侧目对几个师侄说道：“把银票都给我。” “……” “师叔，不要这么残酷好不好？” “我……我还打算买点稀罕的东西孝敬师父呢。” “拿来把你！”老太太一抬手，化成虚掌，一把将几位师侄的银票全都抢走了。 接着，老太太单手背后一步十丈，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如履平地般的从二楼走了下来。 就好像她脚下有一条看不见的楼梯。 转瞬间已在阿九近在咫尺的位置。 一些散修不由露出哗然之声：“这是高人呐……” “是啊是啊，我长这么大之听说过，还没见过能踏空而行的高人。” 阿九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呐，总共一万两银票。”说着老太太从自己怀中掏出银票叠放在一块儿递给孟九儿： “另外，这是一颗八仙兽的兽珠，是老妇十年前从一头灵兽身上打下的，老妇见你有一只大有前途的灵兽，此物便能助它修行，这物件便送你了。” 阿九将银票塞进怀里，接过拇指大小的银色半透明珠子左右翻看，这更像是一颗玻璃珠。 不管是什么，总归是总送的，说不定对地龙真的有用。 阿九将灵参种子包好递给老奶奶：“谢前辈。” 老太太接过人参种子纵身一跃回到了玄武七号桌，在几位师侄冒火的眼光注视下，悠然自得的连同水囊塞进怀里。 “师叔，那个……这么多您要不分给晚辈几粒？” “是啊师叔，我们好歹也除了钱了。” “要不，师叔，我帮你种。” 第608章 守株待兔抓拓跋焱 回到座位上，阿九乐得合不拢嘴，一拍薛真的肩膀： “还是你有主意，这下不缺钱了。” 薛真叹了一口气：“师父，你全卖了？” “留了那么几颗。”阿九这么一说，薛真微微颔首。 “快结束了吧。”阿九下意识侧目看去，这一看不要紧，蹭的一下站起来慌乱的四下寻找。 拓跋焱和南明王的位子不知何时空的：“人呢？” 阿九赶忙下楼询问张元芳：“拓跋侯爷走了？” 张元芳摇摇头：“没有，阁主请二人去了东楼。” 吓阿九一跳，此刻，高朋满座渐渐开始变成人流错综。 阿九灵机一动问道：“清水雅阁是不是只有这一个出入的门廊？”大不了阿九蹲点的在这守着。 张元芳不解九姑娘为何这么问。 薛真背着手停步道：“宾客出入自然只有这一道阔门。” 那就好，阿九不声不响的往门外日晷大盘石上一坐，她就算是把这日晷坐出个大坑来也得守株待兔。 此刻，月朗星稀一般便知已过了午夜日晷铁杵的阴影落在了丑时一刻。 空气虽依旧寒冷，倒是已没了大雪纷飞那般苦寒之气。 薛真干脆盘膝坐在日晷上假寐：“师父这是要等拓跋侯爷。” “不等他等谁，我阿爹阿娘被他扣在府上了。”阿九蹲坐在日晷边缘，一脸惆怅的摸着身边的白虎石雕。 “恐怕他一时半会也不会出来。” “为何？” 薛真慢条斯理的说道：“清风雅阁可不是个普通的地方，阁主的机关术天下一绝，江湖人脉更是广交与天下，收集的秘密资料有时候就连先皇求路无门时都要登门拜访阁主，不过，现如今阁主倒是不乐意广开大门了。” “那还见南明王和拓跋焱做什么。”阿九对这些不感兴趣，她只想知道那兔崽子啥时候出来。 “南明王许是已经走了，拓跋将军是有事相求于阁主，师父你猜，他所为何事。” 薛真这么一卖关子，九儿反而如梦初醒： “查他的身世？” “嗯，只是不知阁主愿不愿意帮。”薛真喃喃道：“虽然阁主是一届草民，倒是也不怕什么文王将相，拓跋焱初来乍到，估计是讨不了好。” “这是好事儿。”阿九顿时松了一口气。 有了些许兴趣便问道：“薛真，你说有清风雅阁这么个神奇的地方就在天子脚下，那皇帝如此多疑，难道不会虎视眈眈的盯着？” 薛真嗯了一声微微颔首：“师父所言极是，不过就因为清风雅阁有汇聚天下信息的机关，朝廷也不敢轻举妄动，这次刚平定内乱，便派了南明王和拓跋焱前来选拔人才，实则是想探探底儿。” “这天下看似是平定了，照我看，依旧暗流涌动，咱们师徒二人不要掺和这些破事儿了，等爹娘和我们回合了咱们就回去。” 阿九不想多了解其他事儿了，如今她和拓跋焱已毫无瓜葛，朝堂里的事就更扯不上关系了。 薛真睁开眸子略感兴趣道：“去哪儿？闭关修行？” 阿九顿时吃了个憋：“你满脑子都是修行，我和你不一样，我还有家人。” 阿九抬头看了看众星拱月的天：“回去帮我娘打理饭馆。” “咳咳。”薛真像是喝了水被呛到：“打理饭馆？” “嗯，我娘的厨艺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觉得能在餐饮界打下一片天来。” 阿九想起娘做的饭菜顿时心情都好了大半：“还有我阿爹，你肯定看不出来其实我阿爹是个满腹经纶才高八斗的教书先生，写了一首好字，书了一纸的诗词歌赋。” “……”薛真顿时愣愣的看着小师父：“真的？” “骗你小狗，我记得我爹当年应征私塾先生时，吟了一首压群芳的诗，想不到吧。” 阿九干脆坐在日晷上，心旷神怡的晃着双腿： “其实我阿爹虽然长得那么丑，我也没想到他竟然是个才子。” 薛真半晌才输出一口气，其实他也是这么想的，属实没想到。 “前辈，晚辈寻了您多时。” 那位玉简的主人撩着前摆快步走来，赶忙抱拳往前一送： “再次感谢前辈解开玉简，要不寻一处无人之地晚辈愿和前辈一同探讨其中奥妙，许能助你我精进几分。” 如此客气的话语让阿九哑然。 薛真倒是不避讳：“玉简打开不到一半。” “啊？”小青年凝眉从怀里掏出一块破布，珍惜的里三层外三层的解开后露出了那枚玉简。 第609章 参加你的婚礼还要上份子钱？ 此刻从交易会上出来的人依旧络绎不绝。 看向孟九儿和薛真这边不免引来议论。 “没想到那丫头这么多宝贝，自己没啥本事，徒儿倒是有一手。” “是啊，关键是长得还那么漂亮，徒儿也是一表人才。” “可惜喽，咱们修为太低没本事分一口羹。” “一半？”小青年翻来覆去的看，他贴在额头上以灵台之神光照过，强大的气息甚浓，没想到只开了不到一半。 赶忙拱手道：“子回还是感激前辈，既然只开一半，那前辈可愿与晚辈分享？” 阿九见这叫子回的小青年，最多二十来岁，但是脸上尽是憨厚诚恳，非要兑现之前的承诺不可。 要知道当初在场的所有人都有恻隐之心，如今大馅饼还死死的拍在薛真面前，他不吃都不行。 薛真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就请吧。” 薛真也看出来了，这子回也是个犟脾气，不过上古龙族遗留下来的信息看一眼也无妨。 “师父，徒儿去去就来。” “去吧。” 看着薛真引着子回回到了清风雅阁，还特地让人准备一间无人打扰的房间。 薛真刚走，瞎眼稽蛮带着甲壳虫从交易会出来。 他微微侧耳便径自走向阿九这。 那牛角大仙吃过阿九的亏，每次都要躲得远远的。 阿九如今也不怕，薛真都说了，清风雅阁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不许在这动手，更不能带入私人恩怨。 “丫头，你那灵参种子可否卖我几粒？”稽蛮虽恨的阿九咬牙切齿，可他如今身处他人地盘，还真不敢动她。 “不卖。”阿九干脆的撇过脸去。 稽蛮默默地咬牙，给几分薄面还真当自己是条龙了，他回头看了一眼清风雅阁，此刻参加交易会的同修们都走的差不多了。 他微微运力从口中吐出一条指长的虫子，直飞孟九儿。 孟九儿翻身站起在日晷上后退几步才看清，那是一条通体黑红的蜈蚣。 “放肆……肆！” 就在这时，空气中传来一震怒喝，回音绕梁，宛如在山谷里响彻。 嗖的一声，啪，一杆红缨枪砸进了日晷的子字上，那蜈蚣顿时被插得头尾翘起来。 黑血瞬间渗出，让阿九差异的是，这还没完，那条粗壮的蜈蚣燃烧起来，瞬间化为灰烬。 “降魔阵？”稽蛮猛地惊呼，白眼仁翻动不停，转身就跑。 阿九抓着红缨枪一把薅出来。 难道这日晷本身就是个阵法？ 就在阿九沉思的时候，脚步声越来越近。 一双大手一把从阿九手里夺过红缨枪，咔嚓卡几声，在阿九的注视下，那红缨枪好像带机关，一节节的缩小，最后只剩下一枚枪头被拓跋焱收入怀中。 他并没有理会阿九愕然的表情，只是对着三栋楼宇拱手道： “谢阁主，在下告辞。” 阿九这才反应过来，方才那震慑人心的是阁主的声音，那内力可真雄厚啊。 “等会。”阿九撑开双臂拦在拓跋焱面前，她抬眸对上那对熟悉又陌生的丹凤眸子： “说好的，把我爹娘放了。” 拓跋焱抬眸看看天，略显无奈的重新垂目看着孟九儿： “你什么时候出城，本侯什么时候将人送到。” 阿九一听，这算是出尔反尔吗？ 可这话中之意还是藏着这孙子一心想让自己离开京都的意思，眼下，直接逼上了： “拓跋焱，我不明白。” 他大长腿几步离开日晷广场，到了路边的马车前。 阿九追上去：“我已经同意和离了……” “被休。” 阿九咬牙：“好，被休，我已经同意了，将来你娶公主也好，郡主也罢，我并没有意见，也绝对不会阻拦，你为何一定要让我先离京都城才肯放人？你是不是觉得你把我爹娘放出来后，我会反悔并且在你的大婚之日上门去闹？” 她可没那么傻，若是出城了，拓跋焱不放心，又下令守城将军不让她进城那岂不是上当了。 拓跋焱凝眉，眼里多了一丝不耐烦：“你怎么这么难缠？让你走你走就是，何必赖在京都城？是，本侯就怕你们这种乡野村夫不死心，大闹本侯的喜宴。” 阿九心里一疼，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她强装镇定扬了扬下巴： “你想得美，我去还不得上份子钱？” 第610章 玉简内强大的古神气息 “……”拓跋焱的脸冷的能滴出水来，眼神如刀一般在阿九脸上凌迟着。 阿九不知道他这个表情又是什么意思：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你也知道我这人的脾气，我既然说放手那就一定会放手，若说不在意也只是转身之际便能忘得一干二净，在我孟九儿的人生中，没有回头的可能，而你也不过是身后之物，拓跋侯爷就不要自作多情了。” “你说什么？”拓跋焱的眉心簇成了川子纹。 “我说我睡落枕了脖子疼，懒得回头看身后之物。”阿九一字一句的从牙缝里蹦出来。 拓跋焱喘了一口粗气平复一下内心的气愤：“你要如何才能即刻离京？” 阿九一听心情大好：“现在就把我爹娘送过来，我不见到她们平安无事，我绝对不会离开京都城，这是最后底线。” 阿九见拓跋焱眼神阴冷的想要吃了她，赶忙心虚的补充道： “这里是清风雅阁，我是这里的贵客，今日你也看到了，我可是上宾，若是不想走，我想侯爷也没有法子硬赶我。” 阿九给他提个醒。 “好。”拓跋焱说完躬身上了马车。 阿九在身后高呼：“明天，天亮之前我若是见不到我父母，我就去侯府骂街。” 马车明显猛地一顿，随后又继续前行。 哼！阿九转身甩袖回到清风雅阁，问了张元芳，得知薛真和子回就在三楼。 阿九刚到三楼就发觉空气有不易觉察的波纹在一圈圈的迎面荡漾而来。 越往薛真的房间靠近，那波纹的冲击力就越大。 甚至将阿九的长发和衣摆都吹打的啪啪响，但是这种冲击力又不是寒风那般刺骨，明显不是夜风。 阿九隐约发现自己所住的客房隔壁有响动，就如微微的大地颤动，但是门窗紧闭。 “徒儿？你们看的如何了？”阿九说着就要拍门。 掌心刚触碰到门环，一股极大的冲击力迎面而来，阿九的身子顿时后退几步，后背撞在栏杆上，上半身后仰，显然差点从三楼摔下去。 与此同时，从房门缝隙里射出一道绿光来，直照天际，有那么一瞬间就连月光都黯然失色，半壁天空亮如白昼。 马车里的拓跋焱下意识的撩开窗帘，一眼看见清风雅阁的顶楼射出一道光。 刚散场还没走远的同修们纷纷逐步观望。 这一看不要紧，那射出来的绿光里，竟若隐若现一条游龙冲着天际游动，很快随着绿光消失，那龙便不见了。 “那不是清风雅阁吗？” “该不会是那枚玉简？” 见识过的人都能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气息，只因来自于上古龙族的气息，震慑的各位心神迷惘，亢奋不已。 三楼。 阿九扶着老腰调息护体，这也是倒霉中的大倒霉。 “薛真，你丫的差点把我震死。”阿九呲牙咧嘴的揉着撞上栏杆的后背，回头一看，这掉下去还不得摔死。 阿九此话一出，房间里的绿光顿时柔和了不少： “师父请进。” 阿九一瘸一拐的走进去一看，吓得赶紧关上门。 薛真正盘腿坐在空地上，面前那枚玉简悬浮着，一阵阵的散发出波浪般的柔光。 一旁的子回也盘腿坐着，似乎二人在很努力的做一件事。 薛真的脸色很难看：“师父稍作休息。” 等薛真艰难的收了真气，许久那玉简才暗淡下来。 子回却比薛真更累，一歪脖子倒在地上没动静了。 “他怎么了？”阿九赶忙询问，上前探鼻息，还好，气息只是紊乱些，就像是睡着了一样，给他喂了点灵泉水，呼吸慢慢平和下来。 薛真疲倦的睁开眼，撩起袖管沾了沾额头的汗： “师父，这玉简想要打开全部，还真不是常人所能及，徒儿的真气已经用到了八成，若不是剩下二成用来护体没有全力以赴，怕是要被这里面古神的力量冲碎了经脉。 子回修为尚浅，只能帮上不到一成的功力，这东西里蕴含的信息力量太强大了。” 阿九赶忙拿起来不在发光的玉简。 第611章 绝世御龙门 “这么厉害？”阿九自言自语。 薛真不请自顾自的拿过师父手里的水囊灌了一口，这会儿才把虚汗收回去。 “正所谓常人修炼是炼精化气，化得是真气，气化神，这竹简里的气息是神的气息，兴许师父的奶奶有这个本事能完全打开。” 薛真此话一出，阿九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奶奶： “别提她了，谁知道跑哪儿去了。” 不过阿九不得不说，她离那么远都感受到了气浪般的冲击力，而且是在没有抵抗的情况下。 若是来硬钢的，便是于强自强了，怪不得薛真也扛不住这等强大的震慑力。 阿九倏然冒出一句：“要不，咱不开了。” 薛真没有反对也没有赞许，只是淡淡的说道：“这玉简的主人比神龙族还要强大。” “……”阿九愣了：“不是说这是神龙族的遗物吗？已经是很厉害的来历了。” 薛真缓缓摇摇头：“徒儿才看了一点里面的内容便承受不住了，这玉简本身就是个锁龙阵，锁的正是上古神龙的气息，所以这玉简的主人是个比神龙族还要高的存在。” “我……我也看见了。”地上的子回爬了起来，他可就没薛真那么幸运了，此刻脸色傻白，嘴唇毫无血色： “我师父临终前告诉我，说这是镇派之宝，若能打开玉简的结界，学会里面的术数，便是我御龙门最高法门，便有资格重回山门担任掌门了。” 薛真瞳孔一缩：“你是御龙门的后裔？” 阿九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不过从字面意思上可以理解为是驾驭的意思。 怪不得薛真说玉简不是上古神龙族的东西，比神龙族更高一等。 子回拱手：“不错，只因御龙门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随着龙族灭绝而绝迹天下了，御龙门也从此不复存在，这也是会场上子回没有自报家门的原因，还请前辈见谅。” 薛真许久才倒抽了一口凉气，他自言自语道：“没想到御龙门还有后裔，只是……” 看向子回，薛真差异的问道：“你是第几代弟子？怎会修为如此浅薄？” 子回苍白的脸上挂着苦笑：“第七七九代传人，前辈，实不相瞒，子回的师父天生有缺陷，我们师徒二人在师门中倍受排挤，即便师尊爱戴将镇门之宝传授与师父，也于事无补，后来师父去世前将玉简偷偷传与子回，我被门派追杀，不得已才逃下山来，若能解开，我才有脸回去见师尊。” 阿九一听，这么惨啊，想起奶奶安排的什么紫霄殿，那她还是永远都不要去了好。 “子回，那你就不怕在会场上拿出这玉简招来同门杀身之祸？”阿九担心的看着子回。 子回也不避讳，恭恭敬敬的说道：“师父临终前让我带了一封信来找阁主，说阁主是他老人家的好友，承蒙阁主愿意收留我，只要我不离开这，就没有人敢杀我，直到我找到破解之人。” 原来是这样，阿九若有所思：“那现在破解不了，又如何是好啊。”阿九垂暮跟着惆怅起来，倏然想起了紫霄： “对了，你师父是死了，那你师尊不护着你，你总归有祖师爷，祖祖师爷，总有更厉害的帮你打开这玉简不是？” 薛真也觉得小师父说的对，既然是传承，就一定不会断了衣钵。 子回猛地抬眸，苦笑道：“听师尊说，太祖师爷降龙有功，御龙有术，早就递升为神了。” “……”阿九和薛真对视了一眼。 “那就是不管你们了？”阿九听着有点可惜了。 听起来还是张真武有道义，人都飞升成北武大帝了，又转世回来护山门，哎……本以为修仙的人不问世事落个清闲，没想到门内也没比人活的好。 还是她孟九儿自在，此生理想不大，耕种农田，老娘开个饭馆，老爹呢，育人子弟，这才叫生活。 子回默认也等同于回答。 薛真一句话将二人拉回现实：“玉简的前一半我看到了一条金龙元神，后一半才刚开一条缝隙，没看错的话，封印的应是乌龙元神，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第612章 换个角度呢 “什么想法？”阿九和子回异口同声。 薛真背着手在原地来回踱步： “子回，你主要是学的御龙术对吧。” “是的前辈。”子回恭恭敬敬的拱手往前一送：“愿听前辈教导。” 薛真多有所思道：“也就是说，你学的应该是这玉简上的针法，和这玉简种的信息，而那两条龙的元神其实无关紧要。” 阿九听明白意思了，既然是御龙门的人，学的一定是术法，而不是困住这两条龙神。 子回一脸纠结：“前辈这个法子子回确实想过，师父在世的时候也用过，但是这两条龙神为了捍卫里面记录的御龙术，拼死守护，流露出去对龙裔的残存者是有害无利的。” “照这么说，放也放不走？”阿九插话道。 薛真感慨的叹了一口气：“古籍着实记载过不少关于神龙族的信息，说是犯下弥天大祸被众神围剿，又岂能轻而易举的留下这唯一可继承的御龙术。” “这有何难。”门被踹开了。 阿九猛地抬眸看去，是阿奶，阿九嫌弃的撇过头去，是不是觉得自己神出鬼没跑的又快很符合高人的气质？ “前辈。”薛真规规矩矩的拱手行礼。 王氏背着手摇摇晃晃的在屋里走了一圈，眼神看都没看玉简一眼，看着阿九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老夫还没找你算账呢？谁让你把灵参种子卖给那个死老太婆的？” “缺钱，乐意。”阿九低头嘟囔着——你又没钱给我花。 “乐意？”王氏气的吹胡子瞪眼，老脸黑红黑红的：“你知道那死老太婆是谁不你就卖给她？我早晚被你害死。” 阿九这才发现，奶奶好像真的生气了，偷偷侧目看去，她正咬牙切齿呢。 “整日就知道瞎折腾，一块破玉简有什么好研究的？”王氏说着弯腰捡起来，子回下的条件反射上去夺，可怜慢了一步。 “九儿，看来老夫得提前让你拜入师门好生约束与你。”说着，啪嗒一声，王氏就地给摔了。 “阿奶！”阿九看着碎裂开来的玉简在地上迸溅出无数片玉碎：“你这是干什么嘛，这玉简又不是我的，是人家子回的。” 王氏哼哼，背着手道：“研究多久了？就因为是宝贝不舍的打破，那就墨守成规等死好了。” 说着，王氏猛地回头看了薛真和子回一眼：“好不快记。” 此话一出，王氏怒喝一声：“阿九，跟我出来。” 就在阿九不情愿的时候，王氏已经跨出大门，与此同时地上碎裂的玉简碎片竟发出七零八落的绿光来，瞬间聚集在空气中一张诺达的圆形图像。 一条金龙，一条乌龙首尾相连宛如八卦图中间的阴阳鱼。 转着转着，那两条龙神发出牛犊子一般的吼叫瞬间窜出去消失不见。 阿九长大了嘴巴，回头看看奶奶，赶忙叮嘱薛真： “快，子回，你们快学。” 阿九小跑着出门顺手带上房门：“阿奶。” 王氏并没有走远，就站在回廊上面朝着东方看着。 那儿，已经展开了鱼肚白，不出一个时辰，太阳便要破云而出了。 “阿奶，你真生气了？”阿九小心翼翼凑过去。 王氏散乱的花白发丝被尘封吹起，若不知他是修行者，肉眼看去如同一位垂垂老矣的农家老妪。 “我不生气，只是在想，我既然决定收你为徒，你又是我此生历劫的孙女，你的因果自然要由师父替你承担。” 王叔说着倏然回眸看着徒儿，眼里有湿润： “许这就是我要历的劫，不打紧，不就是个死老太婆吗，大不了我任由她要杀要剐。” 阿九咕咚吞了一口空气：“奶奶，你……你说的那个怕的人就是……” “谁说老夫怕她了？”王氏脖子一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第613章 九儿前辈 “哦哦哦，不怕，我阿奶绝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阿九心里明白了，知道奶奶倔，赶忙改口哄孩子似的口气。 王氏就事论事，指着孟九儿：“别来这套，要是上了香，喝了茶，你可就是正式入门弟子了，若是做了辱没师门之事，你可要受罚的。” “知道了奶奶。”阿九低着头一副乖巧样子。 “对了，找你还有件事，把你的灵泉水给我些。” 这还不简单，阿九从怀里掏出两个水囊递给奶奶：“阿奶您现在不是不需要这些灵泉水了吗。” 王氏叹了一口气：“阁主的徒儿，眼盲，千方百计的把我引过来我本不想沾染因果的，谁知发现你在这，也算是受到了阁主庇护，我能不出手帮忙吗？” 说着，王氏抓着水囊双手背后，水囊就在身后随着脚步摇摇晃晃： “你要勤加修炼，不要跟着一帮一事无成的混小子枉度余生，老夫还指望着你将来给我长脸。” “是奶奶，我以后一定每天都打坐。”阿九看着奶奶摇摇晃晃的哼着歌儿。 唱的好想是：都说人间繁华，几人看透百花，嘴上说着修仙，又有几人不被表象所迷，玉简啊……浪里格朗……不破不成道，拉里格朗。 门口站着的那白衣薛真叹了一口气：“你奶奶说的对，此物非彼物，此物是此物……可总是破不了迷障。” 阿九这才回过神来：“我懂奶奶说的话，那玉简太贵重，所以被人视作不可有一丝伤裂，可明显子回以及他的师父要的是这玉简。便以玉简为稀世珍宝，却忽略了本来想要的并不是玉简本身，而是里面的学术。” “有意思。”即便王氏的背影已经消失了，薛真眼里的崇拜还没淡化： “用最珍贵的玉，迷惑人心不舍得碎掉，那样，岂不是成了人心里的结界。” “对了，你怎么不跟着学？”阿九这才回过神来。 薛真嗤笑：“那是人家御龙门的内门术数，我一个散修学了恐怕给子回小兄弟带来泄露本门秘术的杀身之祸，不学也罢。” 阿九觉得有道理：“那你感觉子回多久能学成？” 薛真嘶了一口凉气：“本来我看他修为尚浅，没想到学御龙术的时候，他有祖上留给他的种子，学的很快，想必是他师父留给他的。” 这时候，鸡鸣声响起。 天空终于破晓。 阿九看着东方太阳破开的云层怎么像是两条游龙幻化而成，细看还真是形象。 薛真也注意到了：“挺像，许是龙神已回家去了。”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子回脸色红润的走了出来，噗通便给阿九和薛真跪下了： “子回不会方才那位前辈是何人，但是子回必定要给二位前辈谢恩。” 说着连磕三个头，起身时，他郑重其事道： “子回在师父在天之灵的加持下，定会抓回那金乌二龙返回山门，了却我师父的遗愿。” 阿九赶紧把他扶起来：“修行不易，改日记得功成名就后到梦华城找我，到时候我家可能已经开起饭馆了，保你吃的满意。” “多谢前辈姐姐。”说着转身就要走：“姐姐，您尊姓大名或者道号？” 阿九抿唇一笑：“我还没正式入门，俗名孟九儿。” “九儿姐……” “我比你小。”阿九赶忙打断。 子回难得笑了：“那就，九儿前辈。子回这就向阁主请辞回山复命。” 子回走后，阿九打算去侯府外看看爹娘有没有被放出来。 没成想，好一场战斗。 第614章 爹娘骂到侯府门外 侯府外。 阿九带着面纱，身披裘皮披风，伸长了脑袋往侯府外看。 还真是霸气，因为是新开府，到处都是高挂红灯，红绸锦缎喜气洋洋。 就连守门侍卫都精神抖擞。 一辆马车停下府门口，上面下来的人阿九一眼认出，那不是长公主吗？ 他端庄大气，秀外慧中，举手投足之间有着满满的公主气质，又不缺乏稳重大方和都和。 这样的动作和举止，阿九学都学不来。 “师父，您其实不适合翘兰花指。” 阿九一顿尴尬，赶忙将自己的手藏进披风下：“谁翘了？” 阿九看看天，都日晒三竿了，怎么还不放出来。 就在长公主身着厚重华丽的衣摆款步入府时，斜对面巷子里蹦出来二人。 “来了，就是那个女人抢了咱闺女的夫君，走，撕烂她的嘴。” 两道黑影一前一后，直逼侯府的大门。 阿九吓的一个机灵：“薛真，快，咱俩一人一个。” 二人撒丫子就穿过人流不息的大街，直勾勾盯着手里拎着铜锣的蔡丽华而去。 当！！！ 声音刚响，阿九便把母亲给摁住了，一把夺掉母亲手里的铜锣和锤子： “娘，你干嘛呢。” 蔡丽华一愣，半晌才认出是女儿：“女儿，此事说来话长，你给我……” 上前就要夺铜锣。 不给，阿九把铜锣拎在身后藏着，。 再看身后，薛真单手抓住孟少德的手腕，不费吹灰之力把他捏的手颤抖，手里的弓箭也掉在地上。 “叔，您这是何必呢。”声音柔和的和孟少德心情完全不一样： “疼……疼，撒手。” “娘！”阿九把铜锣往远处一丢，拉着蔡丽华说道：“你不是要买碗筷餐具桌椅开饭店吗？走，我陪你去买。” 蔡丽华咬牙摔开女儿的手臂：“娘这是在为你鸣不平，侯爷怎么了？侯爷就能说话当放屁啊，现在混的好了……” 说着，嗷的一嗓子身子如同刚被抓起来的鲤鱼，往侯府门口一冲一冲的叫： “我告诉你拓跋焱，以前你就是个穷乞丐，得亏了我女儿善良赏给你一口饭，现如今翻脸不认人了，我就问问，朝廷会养这样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吗？呜呜……” 阿九赶紧捂住娘的嘴，一只手拦着母亲的腰把她往后推：“娘，别说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这让阿九心生惶恐：“你们都别看了，都散了吧。” 可这边捂住了嘴，后边孟少德蹦起来了：“老子说过，欺负我女儿，我就得要他的命，拓跋焱，你有种就跟我真枪实弹的干。” 刚入府的长公主听到动静让丫鬟来看：“怎么回事？你去看看，如今尚未开府遇到滋事生非的对侯府有影响。” 没多久，拓跋焱带人出府。 一波人驱赶街道上的看官，一拨人护着拓跋焱，几人挡在孟九儿面前。 阿九顿时心里一沉。 捂着嘴的娘亲也松了下来，阿九这才放开手：“娘，待会儿你一个字都不要说，不然我们走不掉了。” 拓跋焱明显看见了九儿从母亲嘴上拿下来的小手，果然，她是说到做到。 拓跋焱看向孟少德：“你刚才说什么？好像说，要和本侯真枪实弹的干？” 孟少德看看这么多官兵，吞了口空气道： “我……我是说，我和你一个人单干。单挑……” “单挑？” 拓跋焱冷硬的表情，全都被一侧的长公主看在眼里，他是动真格的了： “侯爷，莫要与草民计较了，再说，他怎么会是你的对手。” 说这话时，长公主看向孟少德。 “怎不能一较高下……”孟少德看那长公主，心里气不打一处来，穿的华丽又如何，脸上涂得跟批了三层腻子似的，只因我家姑娘清纯可人，若也有这些凤冠罗裙比她好看一百倍。 这个眼神，阿九一下就读懂了，长公主在挑拨。 “阿爹，回家，我们回家吧。”阿九急了，拉着娘亲和爹爹站在一起。 拓跋焱见孟九儿眼神躲闪，小心翼翼的把父母护在身后，他眯紧了眼： “孟壮士留下来与我一较高下，孟九儿你们母女先行暂退。” 第615章 好你个拓跋焱你想杀我 阿九一愣。 孟少德天生是个猛汉子，抓着弓箭咬牙道：“好，今日便和你比划比划。” “阿爹……”你何必这么为女儿出头，就没想过若是你都没了，她孟九儿又如何置身。 “少德……”蔡丽华瞳孔一缩，咬着唇眼含热泪的看着高高在上的拓跋焱： “你……就是个畜生。” 阿九见母亲情绪激动，脑袋不受控制的颤抖，她心疼的对薛真使了个眼色。 自己先下手，掌刀砍在母亲后脖颈，她眼皮一翻软了下去。 薛真立刻心领神会，他更狠，双指并拢直接戳在孟少德腰间，夫妻二人双双软到。 阿九如经历了一场短暂的且猛烈的暴风雪，人却纹丝不动： “长公主见笑了，家父家母也是爱女心切，家父才赌气说要与侯爷议论高低，是家父不自量力，就此别过，从此绝不会踏入京都城半步。” 阿九说完要走。 长公主一侧目，下意识的发现拓跋焱眯着的眼睛里有光，是个女人都懂。 “慢着。” 阿九硬着头皮刚走出没几步，站定当场，深吸一口气才平复慌乱转眸笑着行礼： “长公主还有何事？” 长公主被下人搀扶着的手款步走了过来，脸上儒雅笑容未消，红唇白齿之中： “既然是家父不自量力，想必，虎父无犬女。”说着转面看向拓跋焱时，满脸春风翘笑： “何必，侯爷与这孟九儿一较高下？也算父债女偿，不然传到我父皇耳朵里，还以为侯爷徇私。” 上次在刑部，她就怀疑拓跋焱对旧情难以割舍，何不趁此大快人心一把。 阿九一听，反而挺直了脊背：“徒儿，把我父母先安顿好，等我好消息。” 说着，阿九上前拱手一送：“拓跋将军，比什么您说了算。” 拓跋焱一米九的身高竟被这拱手一送，吓得后退一步。 他咬牙心想。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傻丫头，算是你求你了，你走吧。 “本侯今日乏了，赵坤，派人送他们即刻出城。” 拓跋焱只好下令，转身要走，被长公主拦下，她面带微笑，眼神里带着只有长公主才有的权威，威逼利诱道： “侯爷，您不会不舍得吧。” 拓跋焱拳头紧紧攥着，只要能让孟九儿即刻离开京都，他用尽了办法，可这个蠢女人平日里何等的会盘算，怎么就算不到他要做什么？ 咬牙时，他的手从怀中掏出箭头，机关咔嚓一响，变作长枪反手甩出，直冲孟九儿的胸膛而去。 希望她穿着软甲，软甲，一定要穿着。 阿九只听到呜呜破空之声传来，那红英长矛在瞳孔里放大，阿九来不及退步，眼看着直冲胸膛而来。 阿九赶忙双手运气，死死地握住了枪头。 血一滴滴的从掌心里流下来，拓跋焱瞳孔一缩。 没想到孟九儿双手死死攥着枪头，箭头搅动起手心的血花，身形一转牟足了真气灌输而上。 长矛以后推送之力旋转着直冲拓跋焱的心口。 来势之汹汹比发箭更猛，没想到拓跋焱躲都没躲，硬生生被自己的红缨枪把给打退了几步。 “长公主！”几名丫鬟赶忙将长公主护在身后，远离现场。 阿九眼里满是恨意，双手颤抖着垂在双侧，血顺着不停都懂得指头流下来，斜视着拓跋焱，嘴角勾起一弧度： “我的小焱焱早就死了，接招吧。” 阿九手心运动真气，在怀中一掏，眼神凶狠的看着拓跋焱： “去，咬他……” 说完，阿九撒丫子就跑。 这一跑，把吓得惊魂是错的长公主震得一愣一愣的，定睛一看，那丫头披风都跑掉了，一溜烟消失在了巷口。 第616章 吓不死你 阿九呼哧呼哧不顾手心里的血，跑了整条巷子，顿时想起地龙被她甩出去了。 呼哧呼哧又跑了回来，趴在墙角看去。 拓跋焱正狠狠的抓着地龙往墙上一甩。 地龙摔在地上，毒包鼓起，吓退了周围所有的人，护着长公主的丫鬟一声尖叫： “毒蛇。” 长公主花容失色。 只是拓跋焱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明明没有受伤，却好像看见了伤口。 “侯爷小心！”有人大喝。 定睛后一看，甩在墙上落下的地龙蠕动着身子，弯曲成攻击状。 头上的毒包越来越大。 可阿九看来，它的身后有一条巨大的龙影，好像在为小地龙保驾护航。 小地龙纵身而起，吼……一声震耳欲聋的呼啸之声低沉，震慑四方。 飞沙走石之中，长公主大叫着捂着耳朵。 瞬间，小地龙消失了，一切都慢慢恢复平静。 拓跋焱面容冷俊查看四周，一眼就看见了阿九的藏身之处，只是那颗脑袋迅速缩了进去。 “妖怪……侯爷，那蛇是妖。”长公主惊魂未定，头上步摇不知何时松散，歪歪斜斜的挂在耳朵上，冲向拓跋焱完全没了长公主的气魄： “侯爷，那是妖，险些伤了本公主，你还快下令拿下！” “你才是！”阿九吼了一声，赶忙缩进巷口，看着的小地龙跟着身后爬的累，一把抓住撒丫子就跑： “我爹娘已到手……不对，我爹娘已被薛真带走，我怕你个屁。” 长公主脸色铁青，下意识的安抚着胸口赫然看着孟九儿逃跑的方向，她没看出来这般柔弱的小姑娘竟然徒手接枪不说，还养了一条剧毒无比长相怪异的毒蛇。 清风雅阁。 阿九赶紧处理手心的伤口，倏然目光呆滞的看着某一处。 拓跋焱就这么想证明和自己无关吗？竟然当着长公主的面要杀她，她孟九儿就不要面子吗？ 不过，拓跋焱越来越过分，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算是反目成仇那也得有个说法吧。 就在此刻，薛真敲门而入：“安顿好了，不过叔婶二人并非修行人事，不易在清风雅阁待太久。” 阿九头也没抬，只是恍惚的看着包扎好的手心。 “师父，你受伤了？”薛真这才回过神来。 阿九自嘲的苦笑：“你没想到吧，呵呵，我倒是搞不懂了，就算是以前有婚约，也不至于下死手吧。” 薛真也觉得很诧异，拓跋焱曾对小师父那可是言听计从，天王老子的话在他耳朵里还不如小师父的一个眼神顶用，怎么会发展到了这地步： “着实让人费解。” 阿九赫然站起来双手叉腰，气愤的来回踱步：“你也觉得匪夷所思吧，我就不懂了，他凭什么拿我在长公主面前证明呢，还真如宁儿说的那样，天下男人一般黑。” 薛真哑然的看着小师父，一时之间竟插不上话。 许久，见阿九情绪平静下来了，薛真才沉声道：“何时离开京都？” 阿九听闻此话眉头拧成了麻花，半晌也没回答。 薛真看出来了，小师父这是又改变主意的想法。 许久，阿九若有所思道：“你说能不能把我爹娘送出城去？我还真想知道知道拓跋焱这是哪根筋不对。” 薛真猜都猜到了：“师父，拓跋侯爷如今位高权重，他一句话，您在京都城确实不好藏身，即便你在清风雅阁不出去，那拓跋侯爷也能进来寻你，依我看，还是暂时离开京都城吧，日后有消息再作打算。” 阿九这才恢复神智，瞬间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只能这样？” “嗯，虽然徒儿也不清楚拓跋侯爷到底为何。”薛真拱手道： “如果师父决定了，那我请夭夭姑娘安排马车，咱们今晚下钥之前出城。” 阿九总觉得心里有个疙瘩，可想想阿爹阿娘醒了之后也必然不会同意她留下的： “行吧，今晚走。” “对了，等我娘醒来你通知我。” 第617章 还找不到好郎君吗 下午未时，蔡丽华一醒来便来找九儿了。 孟少德愤恨不平的抱着棒子气的直哼哼。 蔡丽华骂道：“现在你信了吧，一开始我说男人不可靠，升了官发了财说不定就变心了，你咋说的？现在好了吧。” 孟少德挠挠头，女人当初说这话的时候他好像没敢接话啊，怎么又赖在他头上。 “闺女啊。”蔡丽华心疼的看着女儿：“你也别难过了，女人这一生总是要经历无数个头一次的，这一次，咱眼瞎没经验，只要留得青山在，害怕找不到好郎君吗，等娘回去把饭店开大，有钱有势了，你也是富家千金，咱们照样能找个门当户对的。” 阿九差点笑出来，幸好忍住了：“娘，我是有点不理解，不过也不至于伤心。” 阿九咂咂嘴，默然的看向远方。 “真的？”蔡丽华上下打量阿九，着实发现自己的女儿超级好样的： “娘还以为你会寻死觅活的呢，看来是娘多心了。” “这倒不会，我在想咱们买什么餐具，将来要把饭馆开多大，要不要请伙计搭把手。” 阿九笑盈盈的看着母亲。 这下，两口子是彻底放心了。 “对对。”蔡丽华恍然大悟：“咱家马车还在驿站呢，下午去买碗筷，咱们回梦化城发财去，再也不来这种鬼地方了。” 下午，阿九陪着娘亲阿爹去了杂货街，这里虽然都是路边摊子，但是所需的锅碗瓢盆以及其他用具应有具有。 阿九还花钱雇了两个跑腿的帮忙搬运。 “九儿，你选的这花色好看是好看，但是太贵了，一个碗就要三文钱，整合算下来可就得需要三十多两白银呢。” 蔡丽华呲牙咧嘴的数着钱袋里为数不多的碎银子：“咱们还得购置一些桌椅茶壶。” 阿九盈盈一笑，从怀里掏出那万两白银的银票，顿时亮瞎了蔡丽华的眼。 “哇，少德你看。”蔡丽华激动的用手沾了沾唇角赶紧一张一张的数起来。 那模样好似天底下就她手里的东西是最大。 看的阿九顿时心情都好了不少，拓跋焱的事情瞬间抛之脑后： “怎么样，娘，这总够了吧。” “够够够。”孟少德也咧着大嘴叉子笑的合不拢嘴：“都够再开一家分店的了。” “暂时先营业一家，倒时候算算，三个月内只赚不赔兴许可以考虑第二家。” 阿九靠在木柱上赏心悦目的参与意见。 看着喜笑颜开的母亲，阿九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当初的幸福世界。 一家三口商议好了，买来的这些东西全部搬运到镖局，两口子跟着小斯去镖局清点物品数量，到时候直接走镖局运到梦华城。 如今已经夕阳西下，阿九在清风雅阁叨扰了几日，如今要走，必须得当面道谢辞别。 阿九还专门买了些荷花糕做谢礼。 东楼一楼，茶桌上布置了些许花茶，阿九刚到便见薛真和夭夭已经聊了起来。 “夭夭，你的眼睛好些了吗？” 夭夭抿唇，脸上难掩窃喜：“多谢薛前辈关心，昨日我师父的朋友用了一种灵水替我洗了即便，着实清凉不少，只是复明怕是要等几天了。” 阿九一愣，说的该不会是阿奶吧，想到这里，看看手里拎着的果子便觉得这谢礼太不值一提了。 “夭夭姑娘，我正想着如何谢你呢，正好，我再送你一些灵泉水。” 阿九大步跨入，从怀里掏出四个水囊摆在夭夭面前。 “九姑娘？”夭夭摸索着抓过水囊，打开塞子顿时脸上挂满了笑容： “太谢谢你了，我和我师父一定会记得您的恩情。” “这就不用了。”阿九坐下来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对了，我今晚就得走了，这些天也谢谢你的照顾了。” 夭夭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为什么这么快就走？是阁内哪里照顾不周？” “不是不是！”阿九连连摆手。 夭夭却自说自话道：“也是，我这些天都在我师父那疗伤，着实忽略了贵客，你可能从没见过我阁内的机关术，要不过些天再走，这样等我好了能带你参观一下清水雅阁。” 阿九赫然看向薛真，清水雅阁的机关术，听着就让阿九心里痒痒。 第618章 机关术名不虚传 哪怕看两眼，阿九也觉得自己见过世面了。 咋办，爹娘还在镖局等她呢。 “就等两天，好不好？”夭夭抓着阿九的手撒娇：“许等我眼睛好了便能知道你长什么样子了。” 薛真微微颔首：“师父，机会难得，连我都只是看过一眼。” 心里越来越痒痒了：“那我看看再走？” 薛真倒是配合：“那我差人告知叔婶一声，顺便安排一家客栈让二老先攒住。” “就这么定了，走。”夭夭拉着阿九抱着水囊就走。 东楼有一处偌大的院子，里面缭绕着香火气息，院子里种了不少草药，正屋门廊高大阔气，屋内客厅正面墙上挂着三清画像。 香火就是从那香炉里燃出的。 一套黄梨花木桌椅古朴敦厚。 “九姑娘，薛前辈，您在这稍等。”夭夭轻车熟路的从侧门进去。 阿九四下查看，好阔绰的别院，无意间仰头看去，顿时被屋顶的八卦阵吸引了。 “薛真，这个八卦阵怎么和外面的不一样？”阿九记得坎离相对，这个却不是相对的，方位都不对。 薛真顺势抬头看了一眼：“师父，这是后天八卦，先天八卦乃是伏羲氏所创，以天地为开合，若说先天八卦为天地之命理，那这后天八卦可称之为运。” “原来是这样。”阿九默默点头，房中四面一共有九处八卦，还挺讲究： “对了，你说你也只是见过一次机关术，为何？你不是阁主的朋友吗？” 薛真清了清嗓子，眼神犹如关爱智障一般看着师父： “师父，若你是阁主，手握天下明暗的消息，你会让朋友随便观看？换句话说，让你看，你敢吗？就不怕走出这清风雅阁被人盯上？” 阿九一听这话，竟然有了打退堂鼓的想法。 “我只是看看机关术，我又不窃取里面的秘密。” “旁人可不知道你看没看。”薛真打开折扇优哉游哉的闪动着。 就在这时，夭夭高兴的出来了：“我师父同意了，走吧。” 阿九一扫方才的顾虑跟着夭夭从左边侧门进入。 没想到随着一扇门大开，阿九看见了下行的阶梯，尽头便是一扇厚重的石门。 夭夭轻车熟路的大开石门，随着轰隆隆沉闷的声音，石门缓缓打开。 里面的光线瞬间暗了几分，直到进入甬道后火把的光亮才将视野照个通透。 同时一股威压感瞬间包裹全身，让阿九情不自禁的不敢大声说话： “夭夭，这里面也太大了吧。” “里面更大，其实东楼几乎全是机关。”夭夭神秘兮兮的说道。 果然通过了甬道后，瞬间迷失了双眼，阿九仰头看去，一眼看不到顶的木盒子成排的摆列着，选在头顶的机关齿轮咔嚓嚓的转动。 每一根金属丝上都悬挂着一个会滑动的木盒子，一时之间阿九觉得自己像矗立在高山脚下，显得自己好小好小。 墙壁上的木抽屉错综复杂的开合着，一枚枚竹简落入其中随后。 “嚯……太大了吧。”阿九傻了眼。 在原地转了一圈便觉得头晕目眩。 那些明明是无缝衔接的墙壁上总能突然被打开一个方形的口子，随后自动闭合。 “这只是一部分。”夭夭语调显然自豪了不少： “阿九姑娘，你随便拉一根绳子试试。” 阿九顿时心血来潮，朝着满是木盒子的墙壁走去，摸着一根绳子才发现，绳子末端都挂着小木牌，这一个上面刻着天字。 这是干什么的？阿九又摸了摸另一根木牌，上面刻着青龙：“夭夭这牌子上的字是什么意思？” “这字儿啊，是方位，就是以中土为中心分出来的方位。”夭夭得意的抱着膀子。 要知道，灵泉水是多么的珍贵，她好不容易才说动师父感谢九儿，让她见识见识清风雅阁的机关术。 “那天，也是方位？”阿九纳闷了。 “那是自然。” 阿九不解，觉得东西南北的方位倒不如这个天有意思，天又是什么方位。 阿九轻轻一拉，咔嚓嚓，巨大的轴承带动小的齿轮开始缓缓旋转，看似笨重旋转速度极慢。 但是那金属丝上的木盒滑翔的速度极快，咔嚓一声，头顶高处的抽屉自动打开，抽底部的木板倏然松开，从里面悬挂出一条绳子，绳子的末端勾着的是一卷竹简。 嚯，真神奇。 阿九拿过来神奇的仰头看着：“夭夭，我能看看吗？我很好奇，这天代表的是什么方位。” 第619章 还有未来的消息 夭夭笑盈盈的说道：“方位和空间其实是一个意思，这天代表的是未来，地代表的是过去，你想看就看吧，今日机会可是难得呢，昨日南明王前来，我师父都没让他进来。” 阿九一听，这越发显得机会难得了。 “不过，还有未来的消息？” “嗯，有啊，其实时空的过去和未来本就同在，我师父精通推演之法，再加上他老人家有一个独门绝技。” 夭夭此话一出，阿九已经打开了竹简。 薛真也好奇的凑过来，机会难得，错过可就没了。 “公元二零八八年，鸿蒙瓦解，天地合并，资源匮乏，人类消弭，万劫不复，万物颠倒，鸿蒙溃散与天，宇宙落于地，时空错乱天地互换，则天为地，地为天，新的物种诞生，身具银胄，目如碧翠……薛真这啥意思啊。” 阿九往薛真眼皮下挪了挪。 薛真半晌才呼出一口气来：“这是八百万年之后，目如碧翠……师父，你不觉得很熟吗？” “啊？”阿九细细的往下看，大致意思是，八百万年之后，天地交泰，鸿蒙瓦解，万物不复，那意思是万物俱灭了，然后有了新物种。 可这物种越来越觉得像当初查拓跋焱时找到的些许资料。 阿九接着往下看，下边的内容大约写的是，因为自愿匮乏，所以这一类新物种进行了基因改造，不用吃饭，也不用睡觉。 “以氢食之，而永垂不朽。”阿九凝眉看向薛真：“这说的就是拓跋焱他们那种刀枪不入的人。” “九儿姑娘，你看到了什么？”夭夭凑过来，只可惜她看不见。 薛真解释道：“看的是天字的消息，说的是八百万年后的一类新物种。” 夭夭顿时笑了：“这个我倒是知道，我师父说八百万年后地球备受污染，生灵涂炭，人类灭绝，从而天地合并甚至颠倒，不得已繁衍出了不用吃饭也不用睡觉的一批类人的物种，不过我不理解什么叫污染。 什么又叫物资匮乏，兴许就是吃的东西没了，水源没了，没法生存了吧。” 阿九也不理解，如今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薛真，希望他这个活久见能解释解释。 “许就是夭夭说的那样，不过我也觉得挺匪夷所思的。”薛真也遇到了头疼事。 若说如今四年大旱，人间确实哀鸿遍野，不过也不至于匮乏到全人类都灭绝了吧。 费解，费解。 薛真干脆自己拿过来看，反倒最后，薛真才呼出一口气说： “我明白了，这所谓的时空错乱的意思是没有时间和空间的限制，这最后讲的是这一类类人的生物为了寻找资源，会穿越时空改变历史，从而改变八百万年后的惨状。” 薛真此话一出，阿九越发不解了：“真的可以改变历史？” 薛真将竹简重新拴好，一拉绳子，那竹简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抽屉里，瞬间便合上了： “这倒是极有可能的，每一件事一旦降生终究是走向消亡的，所以生与死是同在，每一件事也会往一个奇点发展，等到了那个奇点便会天地调换周而复始重新回到当初，这是万物发展的规律，也是道。 可反过来推演，当人没有了生老病死，就如那一类人，战争自然就多了，人的欲望也就越大了。” 阿九点点头，这话说的有道理，就如那八卦阵一样，周而复始，阴阳交替，永无止境，但是总归再周密的道的运行，总会抵达一个奇点，随后在重新开泰从头来过。 “你们几个小娃娃在这研究够了没有？” 阿九抬头看去，王氏双手插进破棉袄的袖管里，弓着背嘚嘚瑟瑟的走了过来，那模样就跟会行走的破麻袋似的。 第620章 天字号，奶奶这么会安排 “前辈。”夭夭的耳力很好，赶忙行礼。 “乖娃儿。”王氏咧着大嘴叉子冲着夭夭嘿嘿一乐，看向孟九儿的时候脸拉了下来： “你现在明白了？” 阿九楞了一下，回头看了看天字的木牌：“阿奶，您这是故意安排的？” 王氏哼哼：“老夫答应过你找拓跋焱那小子算账，我一直没找，临时改变主意让你自己知道知道，有些人他压根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你说你何必死心眼。” 阿九死心眼？阿九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了好几我也没说出话来，罢了： “阿奶，你怎么就知道我选天字号？” 王氏嘚嘚瑟瑟胸有成竹的嘿嘿一乐，露出那两排大黄牙： “你脑袋里有几斤几两的脑浆儿老夫清清楚楚。” 阿九撇嘴：“看样子奶奶您是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 王氏背过面去：“我嫌累嘴。” “……”阿九尴尬的看了一眼夭夭，还好她看不见，不然看见自己奶奶这个熊样，她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咳咳……”薛真下意识掩鼻，这川阳子前辈性情古怪的很，他也不敢插话，免得被怼。 “看也看了，赶紧跟你爹娘回梦华城去，好好开你的饭馆，等到良辰吉日我自然回去找你行拜师礼。” 王氏说完畏畏缩缩盯着孟九儿。 那三角眼里露出的目光，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高人，活脱脱就是个儿媳妇儿不疼，儿子不爱的糟老太太。 “走就走。”阿九还想多玩一会儿。方才夭夭都说了，这只是机关术的其中一部分。 薛真紧跟其后。 离开了东楼，阿九才发现月亮都挂上树梢了，没想到耽搁了这么久的时间。 等阿九回到前楼三楼的时候，屋里的铃铛响了。 阿九拉了一下，盒子里掉出来一枚竹简，还有一张纸。 纸上写的是：抱歉，这几日夭夭不能陪你了，师父要今晚给我治疗眼睛，等我好了，有一物送你，定能解你的疑惑。 阿九没有多逗留，次日清晨便离开了。 到客栈的时候，蔡丽华和孟少德鬼鬼祟祟的捂着胸口。 一家三口钻进马车，蔡丽华迫不及待的从怀里掏出开： “闺女，这家客栈的点心太好吃了，娘也要学着做，这不，给你留了不少快尝尝。” 阿九一看，这不是荷花酥吗？ 听薛真说京都的荷花酥很是出名，不过她自己还尝过。 此刻捏下来一小块塞进嘴里，入口即化，一股淡淡的荷花清香瞬间在口腔里炸开，还没等意犹未尽呢，就没了，还想再吃第二块。 “我也觉得好吃。”孟少德从怀里又掏出一包来：“闺女，这还有呢，那家客栈的掌柜也太小气了，说是一间客房只买一份，还好我和你娘假装不认识，从店小二那硬是诓了一份。” 阿九嘿嘿一乐，捏起来就吃：“真好吃，爹娘，等咱们回到梦华城，你可要学会，一定能大卖。” 蔡丽华一听此话乐得合不拢嘴：“说不定很快就发财了。” “那必须的，就凭我媳妇儿这手艺绝对能大杀四方。”孟少德马匹拍的啪啪响。 正笑着，嘎吱一下，马车停下了。 “怎么回事？”阿九撩开窗帘一看，到城门口了。 几位身穿甲胄的守卫走上前来，用刀鞘挑开门帘往着张望。 蔡丽华条件反射的把手里的荷花酥抱紧，好似这些人要抢她的似的。 阿九一眼就认出是赵坤。 赵坤拱手：“九姑娘这是打算会梦华城了？” 阿九点点头，心想，这是拓跋焱故意派来查她的吧。 孟少德脸色一沉：“赵坤，回去告诉你们家那什么狗屁侯爷，就说咱们家九儿绝对不愁嫁，让他死在侯府别出来，不然我弄死他。” 第621章 老爹和阿娘越来越像了 赵坤听闻此话明显挑眉。 “阿爹，你说啥呢。”阿九赶紧勾住阿爹的胳膊，示意他就不要逞一时口舌之快了，不然都走不掉。 转面看向赵坤道：“我们车上除了人就是一些路上用的干粮，没有其他东西了。” 赵坤拱手客客气气的放下帘子：“九姑娘好生保重。” “你也保重。” 阿九回礼，马车缓缓启动，穿过厚重的城墙门，就算是离开了京都城。 阿九想起自己的承诺，恐怕真的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让阿九奇怪的是，他们的马车刚出了城门，厚重的城门就缓缓的关上了。 “这不是还没下钥吗？大早晨的咋还关城门了？”孟少德疑惑的问道。 “管它呢。”蔡丽华满心欢喜的幻想着回到梦华城怎么开始开饭馆： “咱们得好好休息，回到梦华城就得打理店面了，到时候九儿也要来帮忙，省的你一个人胡思乱想。” “娘！”阿九不乐意了，在她心里，自己就是个经不起感情背叛的小破孩吗？ 她孟九儿才不是。 孟少德看出女儿的不满意，假装生气教训女人：“以后都不许提了。” “好好好，不提就不提，反正这世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赚钱是大事儿。”蔡丽华难得如此开明。 一家三口赚钱的气焰高涨，那也没熬过三天。 从京都城返回梦华城至少半个月的行程，这不，第七天的时候，蔡丽华和孟少德开始嚷嚷着坐车累了。 “我腰都断了，那哪儿都疼，哎……”蔡丽华斜靠在拐角睡得迷迷糊糊还在嘟囔。 孟少德身体倍棒倒是没显得多累：“九儿，说真的，侯府可真大啊。” 阿九撇嘴，之前是谁说的不再提：“真的啊，比梦华城的高府还大？” “那是，我进去的时候差点跑丢了。”孟少德眼里有光：“你说，咱们一家三口靠着开饭馆慢慢的攒钱，得多少年能买一栋那么大的宅子啊。” “为啥要买啊，咱们可以在老家杏花村就地建一栋，现成的地皮不用还要花钱买，那不是浪费钱吗？” 阿九瞬间有了烟火气息，和家人在一起终归没那么多烦心事，就是赚钱，吃饭，过好日子。 孟少德一拍大腿：“有道理，还是闺女会过日子。” “再说，咱们一家三口，就算是加上嫂子和大哥一家，要那么大的宅子住的完吗？要那么大干嘛？” 阿九一盆冷水往阿爹头山一泼。 孟少德眼珠一怔，摆着手指头苦思状道： “养羊？羊也得有房子住吧，要不，再……养点鸡，鸡下蛋嘛，鸡蛋再出小鸡儿，那不得住一个院？再说，将来咱孟家要是成了大户人家，得有马吧……牛？对不，这都得住。” 阿九看着父亲憋着一肚子的笑意。 “你笑啥？”孟少德这才发现女儿笑的诡异。 “没啥，我是发现你越来越像我娘了。”阿九噗嗤笑了出来。 笑的孟少德怪不好意思的：“夫妻吗，夫妻齐心，其利断金，日子久了总归会越来越像的。” 又三天过去了，眼瞅着还有两天的行程。 孟少德也扛不住了，壮硕的身子软的跟面条似的，马车怎么颠簸他身子就往哪儿歪。 阿九见状实在扛不住了，让薛真停下来。 马车不晃动了，两口子能好好休息一下。 “薛真，你也休息一下，我靠一会儿睡一觉。”阿九交代完盘腿坐在马车里，空气瞬间静止。 空间里。 阿九看着小池塘那么大的灵泉，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甘甜可口的灵气。 “功德值四万八千分，请问阁下是否打开四阶大礼包。” 系统的声音传来，阿九这才想起她早就能进入四阶了，她好像还记得有个抽奖的。 “打开抽奖活动。” 叮咚，“已为阁下打开抽奖页面，请选择投注功德值。” 阿九一愣，这还得花功德值啊，仔细一看，一百功德值抽一次，也有两百功德值抽一次的，峰顶是三次。 阿九一咬牙：“来个两百功德值一次的。” 瞬间，空间页面出现九个打着问号的长方形，模样像纸牌。 阿九点了倒数第一个，好东西肯定在后边嘛。 “成功扣除两百功德值，叮咚，已打开……” 这一打开，阿九的嘴角差点抽筋。 第622章 四阶空间升级，透射是个什么鬼 “恭喜阁下，喜获一百种植物种子/一百袋。” 又是种子，阿九就纳闷了，她这个空间除了一些生活用品就是书籍，最多的就是种子，她这天生就是种地的命？ 阿九没打开袋子，直接放入储物格。 搓搓手，再来一次。阿九又花了两百功德值，往手里哈哈气：“倒是来点好东西。” 我点。 第一排第二个。 “叮咚，恭喜阁下喜提拓展空间符一枚。” 这是什么玩意儿？阿九拿在手里看着那张薄褥蝉翼上头画着犹如蚯蚓攀爬一般的符箓。 这符箓，阿九还从没见过，先收着。 “阁下还有一次抽奖机会，是否继续。” 阿九心想这也是空间头一次给予抽奖的机会，不用完有点可惜了。 “再来一次。” 阿九点了第二排的第四个。 “叮咚，恭喜阁下获得透视技能。” 阿九死灰复燃的心倏然绽放异彩，这个好，总归没白费六百功德值。 阿九立刻点开，指尖荡漾起一抹波纹，倏然感觉眼睛清凉无比。 眼前的空间呈现在阿九眼里竟成了半透明的了。 但是再半透明之后，阿九好似看见了层峦叠翠的山脉，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飞禽走兽。 阿九赶忙揉揉眼，怎么会有长了两个脑袋的马？ 是不是舟车劳顿太累了？ “阁下是否晋升第四阶。” “升级。”阿九此话一出，空间展开烟花，第四阶已打开几个字跳跃在眼前。 唰的一声，界面打开。 “欢迎来到第四阶物品空间，阁下再接再厉。” 接着，哗啦啦，四万多功德值瞬间只剩下七千四百功德值了。 这比钱还如流水一般就那么没了。 但是阿九很快被第四阶令郎满目的物品格子给吸引了。 ——上古聚灵丹。 ——一万个为什么有求必应答疑卡。 ——一百头牛。 阿九顿时肉疼的搓了一把脸。 接着往下看。 ——流星碎片。 ——论一位修仙者的素养。 ——任务指南。 这是什么鬼？ 阿九打开了任务指南。 这一看，眼睛都亮了几分，不过这本书好像侮辱性极强。 这是觉得阿九的任务完成的太慢，所以系统特地出了一本指南手册。 阿九喃喃念着：“心怀天下苍生，人与刍狗无异……什么系统实时提醒阁下所需完成任务，功德值会翻倍。” 末尾还补了一句——为了阁下争取不做废柴而努力吧。 “？”阿九嘴角抽搐了几下，她很废柴吗？既然废柴为何一级的时候不提醒提醒她？ 直到被外界的吵杂声惊醒。 “救命……” “交出御龙术便放你一条狗命……” 阿九收起空间，临走之前赶忙将换来的那颗兽珠丢进灵泉池里： “你自己看着用，我也不懂。” 阿九草草的醒了过来。 马车外传来一声惨叫，阿九赶忙下了马车。 只见几人围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小青年正在拳打脚踢，手里的长刀瞬间就要落下。 阿九草草的扫了一眼，薛真不知道跑哪儿去静养去了。 “你们干什么？五个人欺负一个？”阿九不乐意了。 此话一出，林子里的几个青年这才看向阿九，发现有人，顿时停止了手里的动作。 其中个头高瘦的那位嘿嘿一乐：“哪来的小姑娘？敢多管闲事？” 阿九才不想多管闲事呢：“我就是觉得五个人欺负一个不太公平。” 瘦高个身边的胖子站起来，磨拳擦撞笑的格外猥琐：“要不，我们五个欺负你们俩如何？这总算公平了吧。” 阿九一愣，还有这说法？ 上下打量这几人，瞬间发现他们身上都揣着一块字迹相同的木牌。 这个胖子怀里揣着个大钵盂，至于那瘦高个儿腰带里塞了不少银锭子。 “你们是御龙门的人？”阿九甚至看见了那木牌上的字迹。 此话一出，五人瞬间笑不出来了，瞬间虎视眈眈的看着孟九儿： “你怎么知道？” 第623章 用透射假装高人 地上的那青年听闻此话，翻身爬起拉起看向孟九儿。 咦？阿九揉了揉眼睛，心想真的？她能看见这些人身上带了什么东西，这就是透视。 顿时，阿九心里有点小兴奋：“都是修行的人，自然是用鼻子一闻我就知道你们的来历，你们那浅薄的修为自然是没这个本事，不怕死的话就赶紧滚。” 那五人身形不稳相互对视了一眼：“师兄，莫不会真是深藏不露的高人？” “不敢说。” 几人又十分不甘心的看着地上的小青年：“今日便宜你了，下次可没这么幸运，咱们走。” 阿九眼睁睁看着几人被自己唬的心惊胆战，三步一回头虎视眈眈看着自己，那感觉还真有点痛快。 小青年头上的伤口落下的血迷了他眼睛，他抬袖擦去，这才看清： “九前辈，是我，我是子回。” “啊？”阿九赶忙上去把他扶起来，肉疼的上下打量：“哎呀天呐，你咋被人打成这样？连我都没认出来。” 子回掏出帕子把脸上的血擦干净，右胳膊抱着左臂一咬牙，咔嚓一声。 看的阿九心惊肉跳的，子回颤颤巍巍的身子根本站不稳，阿九赶紧催促道： “腿我来给你接上，你躺下。” 子回疼的脸色青紫，再加上被人打得跟猪头似的，此刻那张脸扭曲的没人样。 阿九摸着子回的膝盖骨，一股真气灌入，咔嚓一声，总算是归位了。 子回赶紧盘腿调息，伴随着细细浅浅的呼吸鼻子里又流出了血来。 “啧啧啧……这得挨多少打啊。”阿九看的直蹙眉。 “叮咚，恭喜阁下获得功德值一千分。” 阿九稍稍一怔，子回的功德值这么高啊，不能够啊。 阿九想起了一万个为什么有求必应答疑卡。 这才饶有兴致的从怀中掏出一张卡，心里默默想着：为什么子回的功德值比所有人都高？ 顿时脑海中响起系统的声音：功德值的分数值是根据此人对世界的影响力而奠定的，阁下救的此人影响力颇高，能改变比普通人更高的因果值。 原来是这样，阿九若有所思，侧目看一眼面目全非的子回，难道他将来真的能成为御龙门的掌门？ “子回？这是怎么了？”薛真倏然出现。 阿九回头看去他像个没事儿人似的看着子回。 阿九嘴角抽抽：“厉害，你竟然能认出他来。”话音一口，阿九下意识的上下打量薛真。 这一看不要紧，薛真的身体赤条条的出现在阿九面前。 她赶忙撇过脸去，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这该死的透射能不能暂时关闭？这多尴尬。 就在这时候，马车的轿帘动了动，孟少德伸了个懒腰：“睡了多久了呀闺女。” 阿九这一看不要紧，阿爹的底裤好像和薛真的不一样，是半截的。 “咦。”阿九赶忙背过面去：“阿爹，你们就睡了一会儿会儿。” 慌乱之余，阿九内心呼唤系统。 “叮咚，阁下咱闭透视功能成功！” “你怎么了九儿？是不是累坏了？要不你去休息爹爹来守着？” 孟少德上前把女儿的脸搬过来，上下打量，似乎要看看女儿脸上是不是有倦容。 阿九小心翼翼的看着爹爹，这回好了，正常了。 “我没事，只是子回可能得休息。”阿九指了指小青年。 孟少德吓得蹦出去老远：“这小同志怎么了？” 薛真此刻蹲坐在子回面前，抬手按在他额头淡淡的说道：“还好都是一些修为不怎么样的人，内伤很轻，多数是外伤。” 此话一出，子回缓缓收功睁开眼，见是薛前辈赶忙行礼：“多谢薛前辈和九前辈相救。” 孟少德见是女儿的朋友，上前揪了揪子回的衣袖：“小兄弟，你这是被人打了吗？” 子回嘴角抽抽，这不是很明显吗？ 第624章 种子和地珠的区别 阿九在中间参与介绍了一番，子回这才知道是阿九的父亲，赶忙客客气气的行礼： “此事说来话长，多谢前辈关心，子回还要急着赶路，将来各位若是来御龙门，子回一定好生接待。” 说完，纷纷鞠躬转身就走。 薛真掐了掐手指：“子回，同路吧，他们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的。” 此话一出，子回走出去十几步倏然停下来回头看着阿九和薛真他们，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口气。 马车缓缓前行，整个过程蔡丽华都没醒过来，那是比孟少德还能睡。 阿九和薛真坐在横木上，子回挤在中间像个受了气的小鹌鹑，时不时吸一吸鼻子里流出来的血水。 模样就像是农家孩子偷吃果子被爹娘暴打了一顿后的委屈样子。 薛真把玩着手里的马鞭：“子回，路途遥远，你这样子怎么走回山门？” 阿九也忍不住问道：“你怎么说也是未来御龙门的门主，怎么修为这么烂？” 这两个问题明显打击了子回，他苦着脸顶着被揍肿的一说话就流口水的脸丧气的说道： “只要不会被打死总归有一日回山门的。” “……”阿九哑然：“那要是半路上真被你的同门师兄弟给打死了呢？” 子回看上去窝窝囊囊老实巴交的，想法还是清奇的很：“他们也不会打死我，只要我咬死不告诉他们玉简里学到的御龙术。” 听上去好有道理啊。 可薛真抓住了漏洞：“他们不打死你，但是可以废了你，虽然从你的伤势看出，你那几个同门师兄弟都是初级修者没什么修为，但不能保证其他的人不对你下手。” 听闻此话，子回嘿嘿乐了，猪头一样的脸上肿成两条缝隙的眼里有了光： “就算是师叔师伯辈的也废不了我。” “这么自信？”阿九见他都被打成这样了还这么自信，是打哪儿来的自信嗯。 子回得意的说道：“我师父临终前说我体内有一颗种子，那是御龙门的祖师爷留下来的，整个门派只有我有，只是我还没有能力催动它发芽。” “种子？发芽？”阿九顿时脑补了一个画面，种子在肚子里生根发芽，那叶子从嘴里长出来？ 薛真默默地点点头，见小师父不太懂平静的解释道：“师父，此种非彼种子，虽说一样也可以发芽，但是这种子里包含的是御龙门祖师爷的信息，一旦打开生根发芽，也就代表着他打开了祖师爷留下来的能量种子。 后续的话，就要靠自己的能力去赡养这可种子，进步会很快的。” “原来是这样。”阿九若有所思。 薛真补充道：“其实师父您也有种子的，只是您的种子和子回的不一样。” “你说的是地珠？”阿九想起了这事儿。 “地珠？”子回瞳孔放大，上下打量孟九儿：“九前辈，你有地珠？请受晚辈一拜。” “这是干什么？”阿九赶紧把他扯起来，胳膊刚接好万一又折了呢？ 谁知子回格外兴奋，坐定了身子手舞足蹈的说道：“我听师父说，有地珠的人前世便是很厉害的修者了，之所以转世为人重修那是带着天命来的，是有任务的，这样的人若是完成了命里的任务，那就可以回归仙位了。” 子回比阿九还兴奋。 薛真掩鼻不由嗤笑，许是被子回这幅衰样给逗得： “子回说的对，不过子回的种子是祖师爷给的，是一场不可多得的造化。” “薛前辈，那您呢？您法力高深，一定也有祖师爷给您种子吧。” 薛真摇摇头：“我无门无派，是散修，不过，将来就未必了。” 这话说的很有深意，他拜了孟九儿为师，而正是这个不起眼的小师父体内有地珠，当地珠觉醒，那么，小师父到底是哪位大罗真仙也就水落石出了。 自然到时有师父有门派，不再是逍遥世界的小散修。 子回激动不已：“没想到薛前辈无门无派靠自己就修得这等境界，若是子回，恐怕活到死也修不到筑基。” 第625章 子回是未来掌门人 “都一样，你有祖师爷点化，我有自己的造化。”薛真看的很明白：“每一位修者都有自己的悟性，大道三千，只要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道就够了。” 次日，马车徐徐进入梦华城。 繁花似锦堪比京都城。 光看军粮库忙碌的马鹏便知道，手底下又多少不少前来投奔的士兵。 甚至多半都是附近县城村落上的百姓，回家的喜庆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 往日以打铁谋生的王家也回来了，马市重新活络了起来。 镇南镖局也在梦华城开设了驿站，一瞬间，跑腿送信的，为商人运送货物的马车川流不息。 大街上的百姓穿着用粮食换来的锦衣，再也不像从前好似满大街都是落难的乞丐了。 阿九路过西街，竟发现还有迎亲队伍，一切都好像阔别三日刮目相看。 一路上，蔡丽华的嘴都没停过，一会儿叨叨着这是谁家成婚。 一会儿又杞人忧天的怕自己饭馆开晚了被别家抢走了生意。 索性马车停在将军府门外她连门都没劲，就带着孟少德去镖局领家伙事。 张罗着让马鹏赶紧带人来搬运货物，帮忙整顿饭馆，义愤填膺的说要在三日内开张。 “快啊，你愣着干啥？” 蔡丽华见男人还愣着，上去掐了一把。 这时候孟少德才回过神来，撒丫子就去按照女人说的办。 就连将军府门外石狮子站着妇人也没有留意。 阿九下了马车：“子回，你要不要休息几天再赶路？” 子回看了一圈满城热闹，眼里满是沉重，拱手道：“九前辈，子回必须得在立春前赶回山门，薛前辈，晚辈这就告辞了。” 阿九和薛真对视了一眼，二人都没有说话。 子回匆匆忙忙的消失在人流之中。 阿九叹了一口气，虽然他说只要不被打死，总归能回到山门，可听在人心里怎么就觉得那么不放心。 “子回。”阿九拨开人群追上去。 子回站在人流回头遥望，见九姑娘追上来他又迎了回来：“不知九前辈有何事交代？” 阿九想了想从怀里掏出地龙：“你把这个带着。” 子回吓得后退两步，很快人情是在交易会见到的那宠物，这才拱手道：“九前辈如此厚礼子回可不敢收，再说，灵宠只认主人，子回无福消受。” 果然，地龙冲着子回吐芯子，那样子明显就是敌对。 “谁说送你了？这是我的宝贝，我只是想你带着它平安回到山门你就把它放了，它自己会找回来的。” 阿九说着用手指头敲了敲地龙的脑袋瓜：“这可是主人第二次派你出去做事，第一次完成的很好，这一次是不是也能完成？” 此话一出，地龙乖乖的在阿九胳膊上游走了一圈，冲着子回眨眨眼，一副呆萌呆萌的样子。 子回略微尴尬了一下：“这……那好吧，谢过九姑娘一番好意。” 说着双手接了过来学者阿九塞进怀里，谁知这小地龙在他怀里乱窜，闹的他浑身凉飕飕的又痒痒。 “好了，去吧。”阿九转身就走。 子回在身后喊：“九前辈，到了山门我直接把他放在林子里真的能自己找回来吗？” 阿九挥挥手：“放心吧。” 子回看着没入人流的背影，眼里满是感动，他这一生除了师父带他甚好，就连同门师兄弟是敌是友他至今都分不清。 正如师父所言，不是江湖险恶，是人心险恶。 若是能遇到一位相助之人，那此人便是一生的贵人，定要好生记得感恩。 而他的道号子回也是师父临终前嘱托后给取的，视死如归，如亲生儿子一样，子回。 回到将军府，薛真主动问道：“师父，您把小地龙给子回了？” “是啊，看他这一路肯定不太平，好歹地龙能吓唬吓唬那些人。” 薛真缓缓摇摇头：“师父何必多问琐事。” “这不算是琐事，子回那可是未来御龙门的掌门呢。”阿九自信满满的说道。 “哦？师父这么如此肯定？” 第626章 昌妃，其实我早就知道你 “那是自然。”阿九顺着回廊，脚步欢快的回到后院。 见那一簇白牡丹开的正艳丽，院子里也长出了不少嫩芽小草，还真是瑞雪兆丰年，今年绝对比过往的几年要滋润。 薛真背着手眯着眼睛看着那经久不衰的牡丹花： “师父可还记得御龙门是如何灭绝的。” 阿九这才嗅到了一股反对气息：“如何灭绝的？” “因为神龙族灭绝了，所以御龙门自然没有用武之地了，即便子回机缘巧合做了门主，也是无法光耀门楣的，您如此帮他，怕是一片好心付诸东流。” 这是薛真的看法，但是对阿九来说，并无没道理。 阿九抿唇一笑，侧脸看着一本正经的薛真：“反正举手之劳，他回到师门之后会如何，那就不管我事了。” 薛真没有再继续说，转变话题道：“方才在府外，你可以留意到石狮子那站着的人？” 阿九一愣摇摇头：“谁？” “雪夫人。” 阿九顿时脊梁骨往外冒寒气。 这……可怎么说呀，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阿兰死了。 而且如果把拓跋焱的事情直接告诉雪夫人，难免她会直奔京都去寻子。 京都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好进不好回的地方，再加上雪夫人身份特殊，更别提全身而退了。 “那……那她走了？”阿九小心翼翼的问道，接着把自己的顾虑说给薛真听。 薛真点点头：“我觉得还是直接告诉她吧，总拖下去纸包不住火，至于她怎么选择那是她的事了。” 阿九倒抽一口凉气，说的倒是轻松。 就在这时候，府上有人来传话，说是雪夫人要见孟九儿。 阿九不由蹙眉：“薛真，这事儿你来说，我真说不出口，也不知道从和说起。” 薛真颔首。 书房。阿九没有在外头花厅招待雪夫人。 后院的几名守卫全都被阿九退避了。 一壶花茶，把书房里紧张的气氛熏陶的香气四溢。 阿九先倒了一杯给雪夫人，见她一个多月没见竟憔悴的颧骨深陷。 雪夫人嘴角僵硬的扯了扯：“九姑娘，可有……” 雪夫人眼里忧伤重重，毫无起色，一脸的病态，话说到一半便咳嗽起来。 薛真接过话茬道：“雪夫人，我们师徒二人刚到京都第二天便得知兰夫人的死讯。” 阿九吞了一口空气，这个薛真就不知道拐个弯的说，直接说出来多叫人无法接受，瞧，雪夫人双眼瞪大，肉眼可见的蒙上了一层雾气。 阿九刚要开口安慰，薛真又补了一刀： “阿兰在刑场上刺杀皇帝，宁儿如今入狱等候问斩。” “……”阿九看看薛真看看雪夫人。 雪夫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傻白，毫无血色的唇角抽动了几下才说道： “宁儿……入狱了？” “不错。”薛真慢条斯理的捏起茶碗抿了一口，平静的说道： “过去的事情可能会因为您寻子心切而浮出水面，后果不堪设想。” 阿九这才明白薛真为何说话这么直接，这是在告诉雪夫人，如果再继续下去死的人更多，甚至包括蒙爵，蒙烈之子也保不住。 雪夫人自然是聪慧过人，眼神游离片刻后她的眼神终于清醒了不少： “那……”欲言又止。 阿九这时候才说话：“雪夫人直言便是，我很久之前就知道蒙家和您的事情了，昌妃，我很经验您。” 一句昌妃，让雪夫人的瞳孔瞬间拧紧。 她张张嘴半晌没说出一个字来。 她的表情从紧张恐惧到平静足足用了一盏茶的时间，在这一盏茶的时间里，她好像重新从嫁给皇帝那一日起，一直回忆到了现在。 空气静的落针可闻。 薛真也不急，就等着昌妃自行平静下来。 “既然……”昌妃挺直了腰杆，眼里的伤感被一股威严取代，她缓缓起身： “既然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世，却又不曾言明过，你是为了保护自己，也是在保护我。” 第627章 昌妃已死，昭雪在目 阿九心里一阵动荡，昌妃果然心思敏捷大义凌然，若是换做旁人，她定会怪罪。 “昌妃深明大义。” 雪夫人黄瘦的脸上毫无表情，即便身着朴素头饰只有一根发簪，身上散发出来的睿智和母仪天下的气魄一点都没缺失。 “昌妃已死，奴家如今名唤赵雪。” 赵雪，昭雪？阿九心里一沉，她以为昌妃真的放下了过去，可这名字取得如此刻骨铭心。 她看了一眼薛真，自然薛真也看出来了，一切的忍辱负重都只是为了能沉冤得雪。 薛真缓缓摇摇头，这是在告诉师父，怎么劝都没用了。 阿九能理解，一代名妃辅佐有功，一身治理国纲的本事，出身于名门将相开国龚勋将军世家，更是文韬武略文武双全的昌妃。 最后落得满门抄斩，背信弃义，母子分离的地步，论再大的度量也不可能放下。 赵雪微微欠身：“近来谢过九姑娘和薛先生，奴家这条命承蒙二位护佑才活到现在，将来有朝一日若奴家还活着，定会以命报答，如今，奴家只有最后一个请求。” 阿九怎么敢当，起身回礼，即便她不是当年的昌妃，可她的治国之道，对国君的忠心不二足以让人敬畏三分了。 “我想知道，我儿子是死是活。” 此话一出，阿九看向薛真，她只是猜测拓跋焱百分之八九十是的，但是剩下的百分之十是他的身世之谜。 不，是他异于常人的身体之谜，这一点若是能证明他是凡人，也就能补上这剩下的百分之十的疑虑了。 没有百分百的把握，阿九还真不知道怎么说。 薛真看懂师父的意思，悠悠的说道：“拓跋焱的体质很像是遗传了雪夫人母族的血统，甚至更强大。” 他没直接说，也没有直接回绝，这话就留给雪夫人自己去下结论。 果然，赵雪瞳孔一缩，她缓缓垂暮，呼吸略显急促：“原来真的是他。” 阿九听得出来，许是他画了画像时见到拓跋焱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一大半的把握了。 薛真不再说话，阿九也不敢多说什么。 “奴家告辞。”雪夫人双手置于小腹，微微欠身起身就走。 背对着门外光线的背影，显得纤细萧条，脊背挺直却又透着一股不屈的决绝。 “薛真，她不会直接去找拓跋焱吧，一旦身份公开，后果不堪设想。” 阿九担忧的收回目光看着面前的茶碗。 雪夫人那一杯，从始至终都没碰过，如今已经凉透了。 薛真微微摇头：“此事涉及面太广，我晚上好好卜一卦。” “你舍得卜卦了？你是说窥探天机会被反噬吗？”阿九此话一出，薛真嘴角一抽，起身就走。 阿九闲来无事去了饭馆。 “二麻子，你那个椅子不要拉，不要拉，容易擦坏桌腿，说了几遍了？” 马鹏在楼上楼下来回乱窜：“张扬，你妈的能不能把那花瓶都歪到你老婆娘家三祖母那去了，给我摆正喽。” “还有你们几个，擦地擦的什么玩意儿？你瞧瞧，这一抹还满手是泥。” 马鹏弯腰用手抹了一下地。 “老大，这是头一遍，再说了，咱们攒的雪水用了大半了，老板娘说了，省着用。” “那就用衣服擦。”马鹏双手叉腰，腰杆一挺一挺的，嗓门大的上下三楼听得清清楚楚。 阿九站在门口没下脚的空荡，所有人忙上忙下不亦乐乎。 顿时哗啦一声脆响，马鹏眼珠子一瞪：“谁？谁摔了东西？从工钱里扣。” 侧目一看，阿九站在门口，马鹏赶紧下楼： “九姑娘，您就别进来了，这里乱着呢。” 阿九扶着门框往里张望：“我阿爹阿娘忙什么呢？” 马鹏一脸高兴：“忙打理后厨呢，说是我们这些粗人不懂，所以不让掺和。” 马鹏乐呵呵的，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嫂子说了，开张头一天咱们都能来吃一顿好的，这不，我叫人把后厨所需的柴米油盐全都运过来，最迟后天就能开席了。” 阿九若有所思，娘这动作可真是快，说三天就三天。 “对了九姑娘。”马鹏从怀里掏出一个带着火漆印的信封：“这是京都八百里加急送来的。” 阿九接过来一看，写着孟九儿亲启，打开信封的那一瞬间，阿九心里咯噔一下。 第628章 薛真的驻颜术名不虚传 “写的什么啊九姑娘。”马鹏伸着脖子看，阿九赶忙收起来：“没什么。” 阿九压抑着心里的不安和怒火一路往回走。 这字迹根本不是拓跋焱的字，落款处还盖了长公主的印章。 阿九若是不去，便是抗旨。 回到将军府，将信封啪的一声拍在书桌上。 她离开京都的那一刻就下定决心再也不会回去了，可是，偏偏有别人不乐意。 她到底做了什么越轨的事？还是长公主故意刁难？ 她孟九儿到底是什么东西？被人赶出京都城，说回去又让她退无可退。 毫无声响的脚步声，一袭白衣站定在书桌前。 纤长的手指捏起那张被攥皱的纸张看了一眼，又被轻柔的放下： “师父这是要打算回京参加侯爷的婚宴？” 阿九猛地抬起眼皮看着薛真，眼里满是忿怒：“你怕是看错了重点。” 薛真淡淡的说道：“嗯，重点是，若师父不如约而至，便是违抗长公主的旨意，父母之命便是她一句话的事，好歹，这不是拓跋焱的意思。” 阿九哼笑：“他巴不得把我赶出京都永远不回去，自然不可能是他的意思。” 阿九深吸几口气才稍微平复了心里的动荡： “我只是想不明白，长公主为何总抓着我不放，我和拓跋焱的婚约本来就很荒唐，她动动嘴皮子就能让人查个清楚，而且，我在她未婚夫心里一文不值，这又何必呢？我特么恭祝他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都来不及呢。” “嗯！”薛真只顾着在一旁点头。 阿九一想心里气又动荡了：“再说了，我是什么？我是草芥？我就算是一根草，也是长在地上的吧，怎能任由她来左右？” “嗯，不错。”薛真继续点头。 “我就不明白了，他们大婚，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去了，他们能多生几个儿子？” “不错，师父所言极是，此事太荒唐。”继续点头。 “你说这又是为啥呢？那长公主好歹也是皇帝的嫡女啊，怎么就和我一个草民过不去呢？她到底想干什么？” “嗯嗯，师父说的是，长公主小肚鸡肠，不及师父千分之一的坦荡。”继续点头。 “真是气死我了。”阿九拍案而起，双手叉腰在薛真面前来回踱步。 薛真刻意退了一步让出空荡来。 “简直欺人太甚。”阿九倏然往前一步。 薛真嘴角一抽：“师父，您踩了徒儿的脚。” 阿九赶忙缩回：“不好意思，一时激动。” “不知道师父激动什么？”薛真缩回脚，那一脚踩得特别重，简直就是踹下去的。 “我不激动。”阿九哈哈一笑，一把抓住薛真的衣领拉到跟前：“薛真，你陪我去京都一趟。” “师父，您先撒手。” “哦，好！”阿九松开她，猛地回头上下看着薛真： “你不是修驻颜的吗？你能把头发变黑不？” “……”薛真眼神犀利的看着师父：“您想干什么？” 阿九上下又打量了一遍，算了，虽然薛真长得是很好看，可脑子里总能呈现出他原本本的岁数面貌，拉过去冒充心上人的话，难免入不了戏。 “没事。” 阿九背对着的薛真。满心哀怨。 次日清晨，阿九算了算请柬上的时间，今日启程就要快马加鞭十二天的时间赶赴京都。 若是再拖，恐怕脚下生风一路飞也得八天了。 “九儿。” 阿九正在花厅里徘徊，倏然身后传来一声清澈的呼唤。 回头的那一瞬间，阿九吓硬了。 第629章 让孟九儿做公主远嫁北塞 一头黑发，配上一身白色长袍，腰间陪着一枚竹青色的锦带。 腰间镶嵌白玉一枚，黑色的长发高高的束起，一枚古铜色的发冠插上一根鹿角发簪。 把薛真整个人衬托的犹如世外美玉般的儒雅男子。 阿九愣了愣，这徒儿，真特喵的美的造孽，你说长成这样的男子还能潜心修行百多年？他是怎么做到蚊不叮虫不咬的？ “薛真，你这头发是变得还是染的？”阿九跟吃了苍蝇一样上下打量。 “徒儿这有礼了。”薛真收起折扇拱手行礼，直起腰时目如秋水的看着孟九儿： “您说是变的就是变得。” 九儿打了个哆嗦：“差不多得了，你这是……打哪儿学的？” “自学成才。”薛真客客气气的回话：“不知师父这能否替您解围？” “能，太能了。”阿九多看了一眼薛真，特喵的就没见过一个男人长得这么美的。 阿九心里都有些嫉妒，咋能长这么美？ 上马车前，阿九告诉马鹏如果父母问起来就说有朋友成婚，她去去就回。 反正阿爹阿娘忙着饭馆的事情，也没心思管她。 马车上，阿九下意识的侧目看一眼黑发又白如玉的薛真。 看了几次阿九才开口道：“你这样子我有点不习惯。” 薛真清了清嗓子：“若是习惯了，岂不是忘不掉。” 阿九一身鸡皮疙瘩：“你……你这是入戏挺深呐。” “人生如戏嘛。”薛真心情大好。 京都城。 十天前，大街小巷已得知定国安邦的平定侯要迎娶长公主南耶缨，和韶华君主叶青。 韶华君主的父亲是丽后的侄女儿，兄长也是为国殉职的忠臣，只留下这么一个女儿，被封为韶华君主备受皇帝宠爱。 “平定侯一下娶了两位，这下可是人生巅峰了。” 京都城的百姓都知道拓跋侯爷是平定内乱的功臣，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能与长公主合婚，那是华昌之大幸。 大街小巷掌灯结彩，门楣之地，红绸高挂。 特别是平定侯府，是由皇宫内院亲自差人打点，如今亭台楼阁，花卉鸟虫，全都是宫中园艺一手操办。 为了迎合长公主的地位礼部是按照王爷的礼仪操办。 凤冠霞帔下，南耶缨附身在丽后怀中眼含热泪：“母后，儿臣以后就不能随时侍奉您了。” 丽后温柔端庄，笑着叮嘱：“总比嫁到北塞去要好，更何况，你父皇疼你，都是按照礼仪最高布置的，而且将来你也是可以随时进宫来探望母后的，至于韶华君主，你可要有公主的大家风范，不可与其争风吃醋，损了公主的身份。” 南耶缨抽泣点头：“儿臣自不会与韶华君主一般见识，侯爷对他也是无心的紧。” 丽后听闻此话由衷的抚摸着南耶缨：“看来侯爷心里也只有咱们家长公主了，这就更不用母后担心了。” 听闻此话，南耶缨赫然抬头：“那可未必，儿臣曾试探过几次，侯爷对他那休妻余情未了。” “哦？”丽后惊讶无比：“竟有此事？” “娘娘，此事不必多虑。”身旁的礼仪嬷嬷边整理公主的凤冠霞帔便插嘴道： “侯爷与那休妻乃是皇上亲自下旨，若侯爷余情未了自然也不敢越雷池，不然可触犯了欺君之罪。” 丽后听闻此话长出了一口气：“此话有理。” 南耶缨凝眉：“母后，侯爷就算是不敢越雷池，那心里终究是还有那野丫头，儿臣身为堂堂一国长公主怎能受此屈辱。” “那你想让母后如何帮你？”丽后宠溺的看着女儿，她是华昌国第一位公主，地位自然不可有一丝的含糊。 南耶缨眼里闪过狠辣的神色：“母后，儿臣认为只要那野丫头一日未嫁，侯爷的心绝对不会死，儿臣恳请母后说服皇上，随便封那野丫头做个公主，下嫁北塞。” 第630章 雪夫人抵达京都 丽后猛然和嬷嬷对视了一眼，为难道：“缨儿啊，此事乃国事，你不是不知道，你父皇是最忌讳后宫嫔妃参与国政，二十年前蒙家女昌妃便是最好的例子。” 南耶缨赶紧下跪：“母后，这不单单是国事，也是女儿的终身幸福，再说，身为华昌子民是有义务随时挺身而出为国效力，封那草芥丫头为公主已是天大的恩赐。” 丽后沉思少卿，默默点点头： “此事母后想了想，当初北塞君王执意要娶的本是华昌的长公主，如今母后据理力争才把你留下来，如今你父皇将下嫁北塞的婚事挪到了颜妃之女五公主身上。 北塞常年苦寒，想必颜妃也正痛心疾首，而且此事她来提的话出师有名。 母后这就去颜妃那商讨此事，你好生在宫中试穿婚服，切勿有其他惦念。” “儿臣谢母后成全。”南耶缨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原本她是要下嫁到北塞的，母亲想尽办法劝说皇上才说了拓跋焱这门合婚亲事，原本南耶缨也是不情愿的。 只觉得新封的平定侯不过是一介莽夫，可自从庆功宴上一见，她再也寻不到理由拒绝母后的安排。 那是一个怎样的人，少言寡语，虽整日舞枪弄棒，却生的格外俊朗十指修长，一点都不像是个粗犷的草莽之辈，特别是他的冷漠的眼神，好似世界上价值连城的宝贝双手捧在他面前，他也不为所动。 长公主自知一出生便带着所有人羡慕的光环，不知多少文王将相想要与她有些瓜葛，偏偏整个庆功宴，他竟然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反而是这种不攀附不奉承的冷漠，让人欲罢不能。 可是，这种冷漠在见到孟九儿的时候，总是瞬间瓦解。 “长公主，皇后娘娘都已答应下来，您何必还耿耿于怀。”嬷嬷瞬间看出长公主的情绪。 “我只是有些不甘心，不知道那野丫头哪里好。” 嬷嬷含笑道：“天下女子除了皇后娘娘便是长公主您最尊贵，不管什么人也不能和长公主相提并论，再说，侯爷既然决绝的选择了咱们长公主，自然是认为您是极好的。” 南耶缨扬了扬下巴：“那是自然。” 京都城外。 雪夫人头戴帷幔斗笠，一袭简陋的粗布衣裳，腰上别着一枚玉笛，打扮的像是一位云游四海的江湖人士。 刚进城门便得知平定侯要成家了，娶得还是当朝长公主。 “这位大哥，您说的是朝中哪位侯爷？” 雪夫人好奇的打听，她知道丽后有多宠爱南耶缨这位掌上明珠，竟然舍得下嫁给侯爷。 果然，这么一打听，雪夫人震惊：“是平定了内乱的将军？” “一看你就是外地人，拓跋将军英勇善战，半年不到平定四方，被皇上封为平定侯，明日便是大婚之日。” “是啊，平定侯那可是皇上的心尖宠，娶了咱们长公主，那是门当户对。” 街上围着侯府看热闹的人络绎不绝。 赞叹着皇帝这次上次的东西两天都挪不完。 雪夫人耳朵嗡嗡炸响，好似全世界都静了，她的思绪还回荡着那句话——平定侯是拓跋焱——平定侯是拓跋焱，——要迎娶的是长公主。 倏然身子一软。 “这位夫人？” “有人晕倒了，快帮忙送到医馆去。” 几人七手八脚的把雪夫人抬去了就近的医馆。 很快，又归于平静了。 阿九站在侯府门口抱着膀子直撇嘴：“这皇帝老儿还真能下血本。” 薛真咬着纸扇喃喃道：“嗯，那一套桌椅全都是上好麒麟木做的，就连皇后府上也只是有那么一套座椅，没想到拓跋焱这么有面子，一赐便是一整套。” 阿九斜了一眼薛真：“你喜欢啊？你也当个侯爷让皇帝赏你一整套。” 第631章 前往风清雅阁 薛真清了清嗓子：“不知道九儿你这又是吃了哪一门子的醋。” 阿九像是看傻叉一样的眼神看着薛真：“叫顺口了是吧，这几天就让你嘚瑟，等回头师父是要罚你的。” 说完，阿九踏进侯府，将手里的请柬递上去。 门外小斯顿时瞳孔一缩：“原来是长公主亲自请的贵客，快，张才，贵客孟姑娘到……” 来来回回的人流中跑来一位十六七岁的小童，抚了抚差点掉落的帽子赶忙做了个请的姿势： “您是上宾，这边请，侯府专门为远道而来的贵客设立的上房，这位是……” 阿九看了一眼薛真：“这位是我未婚夫。” 薛真格外配合，单手拦着阿九的薄肩冲着张才点点头，算是行礼了。 张才多看了两眼，不由赞许道：“孟姑娘果然好眼力，先生面如冠玉一表人才。” 阿九一听，看看薛真那美滋滋的样子：“我长得丑？” 张才顿时尴尬异常，师父交代要学会嘴甜，可这头一遭招待客人便嘴笨了： “哪里哪里，二位郎才女貌，姑娘貌若天仙，真是才子配佳人，绝配。” “这还差不多。” 阿九放眼看去整个侯府上下张灯结彩，还搭了一处偌大的戏台子，花园的假山上竟镶嵌了一颗碗口那么大的夜明珠。 张才一路介绍着：“这颗夜明珠是皇后赏的。” 说着，阿九看一眼这叫张才的小孩，一脸的得意洋洋，好像能在侯府做个跑腿的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荣幸。 阿九嫌弃的撇嘴：“身外之物而已，有何用。” 张才瞬间闭嘴，把人引到东院推开客房的门：“二位看看还缺什么。” 阿九踏进门槛一看，客房都这么华丽？ 桌椅板凳都镶了金片，就连花厅茶桌上的那套茶具都是金镶玉的。 这……真的是太奢靡了。 阿九行礼笑道：“侯府真是财大气粗，招待客人都这么舍得，自然是十分满意。” 张才这才觉得完成任务躬身退后。 薛真关上房门道：“这茶盏薄褥蝉翼，是琉璃阁的手艺。” 阿九去过琉璃阁，她自然是知道，一转身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茶：“明日我倒是要当面问问长公主想干嘛。” “无论想干什么，九儿你我已经来了，那边既来之则安之。”薛真倒是两袖清风，屁点的压力都没有。 阿九翘起二郎腿，看似轻松，实则内心格外不安，她明知道长公主就是要她亲自来看看他们俩成婚的画面。 攻击力不足，侮辱性太强，阿九极好的心性还是没能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甚至不知道明日如何面对这一切。 “没人的时候就不要占师父的便宜了。”阿九放下茶碗拖着下巴六神无主。 “是，师父。”薛真规规矩矩的手握纸扇拱手行礼，见她动荡不安提议道： “明日才是大婚，要不要今晚徒儿陪师父去一趟清风雅阁？” 此话一出，阿九拍案而起：“是啊，我怎么逛想着他们俩的婚事了？多浪费时间，走走走，说不定啊，夭夭姑娘的眼睛已经好了呢。” 说走就走。 侯府的正门用来迎接宾客，阿九打了一声招呼便从后门离开了侯府。 大摇大摆的走在大街上的感觉，空气都觉得清新不少，阿九自言自语道： “我还真没想到，刚离开京都，说过再也不回来，这会儿又回来了。” “那又如何？修行者本就不予礼数道德所约束。”薛真背着单手走在大街上。 两侧来往人群总要直勾勾的看他几眼，阿九猛地一回头竟发现几位女子跟上了。 薛真顺着阿九的目光一回头，几位妙龄女子瞬间害羞的散开了。 “你说你长得这么好看，你修炼了一百多年就没有破了戒？”阿九问出了千年疑惑。 “心随境转许是会动，不过徒儿已经练就了境随心转了，这些还入不了徒儿的眼。” 薛真潇洒的摇着纸扇，与此刻心事重重的阿九截然不同。 “你说，我怎么才能境随心转？”阿九指的还是明日不知如何面对，更何况，拓跋焱把她赶出京都，如今自己又跑回来了，明日难免会碰面的，她压根不知道怎么面对。 正想着，清风雅阁到了，那熟悉的日晷已全然陷入黑暗，只有被张灯结彩的光芒照碎了的铁杵叠影。 “好巧，今日又是交易会。”薛真猛然合上纸扇，饶有兴致的拉着阿九走了进去。 阿九刚碰上张元芳就被二楼的一道目光引去了注意，当即后背一凉。 第632章 偶遇拓跋焱 “呀，这不是孟九儿姑娘和薛前辈嘛？多日不见了，快请。”张元芳喜出望外，径自的把二人往楼上引，手舞足蹈的说着： “这回多亏了九姑娘赠与的灵泉水，我们家夭夭姑娘眼神越发好了，二位请……我这就去禀告阁主。” 说着，张元芳恨不得一步踏过五个阶梯。 整个从一楼大厅走到二楼青龙三号的过程，阿九的眼神一直被拓跋焱犀利的目光接引着。 直到阿九坐在了青龙三号桌时，拓跋焱的脸已经阴沉的滴下水来。 薛真入戏极快：“九儿，一路颠簸，喝口水吧。” 说着，还把阿九的手拉过来搓了搓喝了一口热气：“小手都冻凉了。” 阿九虽别扭，可微微侧目迎上的是刀子一般的目光，想起长公主非要请她来难堪，瞬间投入了进去： “阿真，我不冷，反倒是你一路护着我，你也得喝杯热茶。” “咳咳！”薛真猛地咳嗽了两声，脑袋伸到阿九耳畔低声道：“阿真是不是不太好听？” “那就叫薛薛？”阿九用手挡着嘴巴低声说道。 从左侧拓跋焱的角度看去，二人的动作亲密的好似在缠绵。 拓跋焱牙齿咬得咯咯响，收回目光紧攥着拳头看着台下二人互换宝物的场景，可一点精髓也没看下去，忍不住侧目又看了一眼。 正好这时有一七八岁的孩子送来了一张纸条。 拓跋焱这才收回心智打开看了一眼——明日子时。 拓跋焱的脸上顿时凝重起来，他抬眸平视着空气，眼中充满着志在必得的决绝。 他揉碎了那张纸条，从怀中掏出一粒碎银子丢给那小男孩。 “谢谢公子。”小男孩入世珍宝的捧着碎银子突突的跑下楼去。 拓跋焱侧目看向孟九儿的时候，眼里多了浓浓的担忧，这个蠢货，她又跑回来干什么？ 拓跋焱忍不住了，起身，二话不说一把抓过孟九儿就往外走。 “你干什么？”阿九被拉的措不及防。 薛真上前一把按住拓跋焱的手腕：“侯爷，您这是作甚？九儿如今已是我的人，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粗鲁不怕影响您的大婚？” 拓跋焱缓缓的回头看向薛真，面容冷硬的像是要现场吃了薛真： “你的人？” “不错。”薛真手一用力，手中折扇敲击在拓跋焱的腋窝处，他猛然松手。 阿九疼的呲牙：“你这人也太不知检点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明日大婚，就要娶长公主了，此刻在这拽着我做什么？” 阿九甩了甩手腕，薛真温馨的拉过她的手仔细检查着。 拓跋焱的眉心拧成了麻花，尴尬的四下看了一眼，如今台下正在交易，注意到这里的人很少，他沉声道： “你说过永远不会再回来。” 阿九一听这话，顿时不觉得手腕疼了：“是我想回来？是你那宝贝未婚妻长公主亲自下令让我来看你们成婚，我若是抗旨我怎么办？要问，问你女人去。” 阿九说完，拉着薛真打算重新坐回位子上。 拓跋焱上前拦下：“你说什么？” 一看拓跋焱的眉心拧的跟麻花是的就知道他听清了，听清楚了干嘛还要问？阿九脱口而出： “你以为我吃不起饭，非要千里迢迢跑到京都来，吃你们侯府的一顿饭？岂有此理。” “跟我走。”拓跋焱不想听任何理由，今日，必须要离开京都。 “九姑娘来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二楼阿九身后。 顿时，万众瞩目之下，一位脊背挺直的老者站在身后。 阿九还没认出这人是谁，只觉得这老头气质非凡，绝非俗人，满场宾客全都站了起来。 震耳欲聋之音传来：“阁主！” 第633章 阁主谢孟九儿 阁主？ 阿九顿时收起所有思绪，行顶礼叩拜：“我不知道是阁主，还请原谅小女失礼之处。” 薛真也抱着纸扇行礼：“平日里阁主闭门修行，今日怎得出来走动了。” 阁主抚须朗笑道：“想当面谢谢这孟九儿姑娘。”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投在阿九身上，这让人有点不自在。 接着，阁主做了个请的姿势：“后堂说话。” “是。”阿九被他身上清风如月般的气质震慑的情不自禁。 刚跟上去两步，阁主停下脚步回头侧目看了一眼拓跋焱： “侯爷也来喝杯茶吧。” 阿九后背发毛，喊他干什么？多余。 东楼院落正屋花厅上，几位阁主的弟子已经备好了酒水，还有一些茶果点心。 薛真和拓跋焱坐在左右手共用的一个茶桌上，对面坐着的正是孟九儿。 上茶点的正是夭夭，放下果盘附身道：“九儿姑娘你的灵泉水真的很好用。” 阿九也趴在桌子上和夭夭说悄悄话：“如果好用的话，你应该好了呀，为何要带着紗带？” 高堂座椅上坐着的正是清风雅阁的阁主：“在我清风雅阁不得生事，想必侯爷是知道的。” 夭夭压低声音道：“师父说了，我这眼睛初愈，还不适应强光，要适应一段时间，其实我拿下来紗带可以模模糊糊看到些东西了。” 原来是这样：“那你还要多多保养一段时间。” “嗯。”夭夭高兴的抿唇傻笑，赶忙捏了一块果子递给九儿：“你尝尝，这是我做的，听说你来了，我偷偷摘下紗带做了一盘。” 阿九赶忙伸嘴接住：“嗯？荷花酥啊，好吃……比京都城卖的还好吃。” “是吧，就是你送来的那一盒，我尝了之后自己学的。”夭夭自豪的说道。 “那你还真是聪明，尝一下就会做啦。”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偷偷摸摸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聊的不亦乐乎，完全没把拓跋焱那张阴沉的滴水的脸放在眼里。 “阁主，孟九儿是我朋友。”拓跋焱冷冷的说道。 “不管是不是你的朋友，来到我清风雅阁，便是我的朋友。”阁主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轻轻地放下后： “若是侯爷不知阁下的规矩，以后，便不要来了。” 拓跋焱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从袖中拿出一枚红封： “明日侯府大喜，此次转成来送请柬，还望阁主务必赏脸。” 阁主的徒儿接过请柬送到了高坐上。 阁主看都没看一眼：“清风雅阁以机关术名扬天下，先帝曾近三次造访只一求，老夫也不曾给过薄面，朝廷重臣王孙贵族络绎不绝，若老夫单单受你的邀请前去，岂不是被议为侯爷的盟友？届时自然是不好脱身。” 此话阿九都听得懂，着实是如此，看来阁主还是个深明大义的人。 夭夭附身小声道：“我师父从来不喜欢喝朝廷的人打交道，他设立清风雅阁是为了招揽各路修者。” “真的？那阁主还真是大气，不像我，我有时候还挺爱钱的。”阿九此话一出，夭夭捂着嘴压着肚子疼笑的咯咯响： “真的？” “真的，我阿娘特别爱钱，我一有钱我就想到给我阿娘，你都不知道她看到钱时高兴的样子，嘿嘿。” 阿九捂着嘴笑着。 对面拓跋焱的脸皮已经沉的能直接掉下来了：“请柬已送到，阁主明日一定会去，告辞。” 拓跋焱起身离开，目光死死地盯着阿九。 “好了，别闹了。”阁主见俩年龄相仿的丫头在私底下谈笑风生，不免笑骂道： “我这个师父还是师父吗？” 夭夭赶紧站起来：“那自然永远是我师父啦。” 俏皮之中难掩师父对她的宠溺。 果然，阁主哼笑着隔空点了点夭夭：“你啊，啥时候能张大，都二十多的人了，还跟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似的。” 阿九也看出，夭夭即便眼睛失明了，可她脸上从来不缺少幸福感。 阁主倏然抚须叹气道：“薛真，明日只是其实老夫还真要去一趟。” “为何？”薛真问道。 第634章 掌管天下的棋局 “跟我来。” 阁主起身下了高坐，薛真紧跟其后，二人进了内阁。 那是一盘棋，阁主坐下掀开了白布，双指并拢剑指棋盘：“你可能看懂？” 薛真坐下来看了一眼：“白旗本是四面楚歌的死局，可暗中藏有猛虎下山之士，黑棋看似一直稳居高峰，实则有潜龙勿用之态。” 阁主抚须叹气道：“这是我与川阳子下的棋，他要与老夫打赌，三日之内天下大变。” 薛真一听是九儿奶奶下的残局，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阁主，看此情景，白旗若是得了这下山之士，等于有了一线生机，那么黑棋之潜龙便要残尽于此了，若是这白虎并没有发现这一步，那潜龙便成了飞龙在天，不知川阳子前辈赌的是黑，还是白。” 阁主起身背着手来回踱步：“这个老不死的，赌的是正是白虎下山。” “……”薛真心里留下冷汗来：“极为冒险，只有一线生机。” “是啊。”阁主夹杂着叹气：“这老东西，就喜欢玩险的，所以明日，老夫还真得去参加侯府的婚宴。” 薛真这才拱手道：“阁主这是单独叫我过来，是有事相托。” 阁主赶忙扶起薛真：“你我何必分的清楚，你也修了百余年了，此事除了你老夫还真没想到其他更好的人选。” “阁主请说。” 阁主回头看着薛真：“其实夭夭的眼睛并没有想象中的乐观，如果此行出了变故，你要替老夫照顾好夭夭，带他去紫霄殿医治。” 薛真有些哑然：“紫霄殿？” ………… “真的？”夭夭和阿九了得不亦乐乎。 “真的，我娘的厨艺超级好，现在在梦华城开了饭馆，等你眼睛好了去那尝尝怎么样？” 阿九发现和夭夭了得特别投缘。 “一定一定。”夭夭感慨道：“我小时候师父说家里穷，差点饿死了，我呢又体弱多病的，幸好遇到我师父，从此以后我就像是一只跟屁虫一样一只跟着我师父。” 阿九撇嘴：“看得出来你师父很心疼你，我就不一样了，我师父，特别会逃跑，特别是我遇到危险地时候，他跑的比兔子还快。” “咯咯。”夭夭笑的捂着肚子。 二人一直聊到了天罡大亮，直到薛真脸色不好的来找阿九的时候，二人才分开。 离开清风雅阁时，天边的月亮模模糊糊的挂在西边，东边的太阳缓缓升起。 一直回到侯府，薛真一路上听着阿九说着关于夭夭的事情。 “你不知道，夭夭其实很单纯，我告诉她我阿娘特别爱钱的时候，她说阁内有不少宝贝，可以随便我挑，我当然不能随便拿啦，还有她说等眼睛好了，就教我学爻挂，是阁主教的，一算一个准。” 回到侯府的客房中，薛真才说道：“夭夭姑娘的眼睛恐怕没这么简单。” 阿九瞬间被泼了一盆冷水：“为啥？夭夭自己都说了，她现在只是不适应强光，等适应了之后就能摘下紗带了。” 薛真不说话，自顾自的泡了一杯茶。 “真的，她还给我做了荷花糕呢。”阿九围着薛真转，。 她前世今生都没遇到过任何一个聊得这么投缘的姑娘，这样的友谊，就是传说中的闺中密友吧。 薛真看着小师父：“没那么简单。” “为什么啊，你倒是说啊。”阿九从怀中掏出的油纸包里就是吃剩下的荷花糕，正想给薛真尝尝呢。 此刻缓缓放下，有些担忧起来。 就在这时候，外头鞭炮响彻整个侯府。 张才那小斯敲门道：“孟姑娘，新婚大典已经开始，听说下午时分皇上亲自送亲，可要做好准备看热闹呢。” 此话一出，阿九赶紧收起荷花糕，珍惜的塞进怀里： “薛真，你听见没有，皇上亲自送嫁，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说。” 第635章 下达下嫁北塞的圣旨 薛真不紧不慢的起身道：“长公主是皇上的心尖宠，打破陈规旧俗出宫送嫁也是在清理之中。” “那也太宠了吧。”阿九不明白，皇上贵为九五之尊，女儿出嫁哪有亲自送嫁的理儿。 更何况，皇帝是天下人的君主，又不是单单只是长公主的。 正因为如此，京都上下满城的百姓全都震惊不已，上午不到良辰吉日，百姓便已经将从皇宫南门的正门到侯府的街道围堵的水泄不通。 侯府内早已宾客满桌，就等着新娘子入府。 府外，拓跋焱骑在高头大马上，胸前带着大红花，迎亲队伍浩浩荡荡。 接到这个消息后，拓跋焱纵身下马摘下红花，既然是皇帝亲自送亲，他只能带着所有部下在府外等候。 阿九一直在客房里不敢出去：“照这么说，拓跋焱根本不用去迎亲，直接等着就行了。” 薛真一下就看出九儿为何焦急：“是，所以师父您一出去就能看见拓跋焱。” 阿九记得在花厅里来回踱步：“那怎么办？你说皇帝老儿想什么呢？女儿出嫁，他跟着送什么亲？” 薛真一刀子扎过去：“师父这是想跑？” 阿九被戳到心坎里：“怎么可能，我跑什么？我又没干亏心事。” 说完，觉得自己有点违心，其实她受不了了，还真的想抽空跑了算了，可是又怕长公主的追责。 眼看着中午开的一桌席阿九没心情吃，眼瞅就到了傍晚，肚子咕咕叫。 直到，整个贵宾客房都空了，阿九才拉开房门往外看了一眼。 远处院落朗庭里全都是席坐，阿九倏然挺直了腰杆：“走，吃饭去。” 薛真紧跟其后，阿九找了个一桌没半个熟人的桌子坐下，含笑点头算是打了一圈的招呼。 很快那边锣鼓喧天，从侯府外传话到内阁……长公主到…… 长公主到…… 长公主到…… 一节节的从府外送来消息，阿九见一桌人都站了起来，阿九也跟着站起来。 前厅传来礼仪先生的呐喊——一拜天地！ 阿九鼻头一酸，低着头眼泪顺着鼻梁挂在鼻头上，她倔强的抹去。 薛真掏出帕子地给她：“九儿，你会不会演戏？” “不会！”阿九咬着牙接过帕子在眼角擦了擦。 就在这时候，所有的宾客全都让出一条道儿来。 “圣旨到……孟九儿接旨。” 阿九吓得顿时忘了流泪，所有人都看向这个陌生的姑娘。 薛真眉头一挑，这是干什么？ “谁是孟九儿？” 阿九这才恢复神智，赶忙行礼接旨：“民女孟九儿接旨……” 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打开圣旨宣读道： “皇帝诏曰，特封孟九儿为安华公主，即刻下嫁北塞寒部为妃，因路途遥远，今宵备妆，钦此。” 一道雷声在阿九的脑海里炸裂开来。 她猛地抬头看向那公公，确实是皇上身边的那老头：“莫不是公公搞错了吧，是不是有同名同姓的？” “你在怀疑圣上？” 这公公讥笑切严肃的看着孟九儿，那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脸色一沉道： “还不快接旨。” 阿九脑袋嗡嗡炸响，这是怎么回事？ 她好好端端的被封了个公主，即刻就要远嫁北塞，怎么回事？ “九儿，先接旨。” 阿九的手略微颤抖：“民女，接旨。” 那公公离开后，这一桌的席坐才重新坐满了人。 大家伙投来羡慕的目光：“没想到你一转身就成了公主，这可是大家伙都羡慕不来的。” “不过听说北塞常年苦寒，还好你有皇上撑腰，好歹嫁过去是个正妻。” 阿九猛地恢复神智：“你们都是偏房吗？” 此话一出，一桌上五六个女子瞬间低下头不在说话。 阿九抓着圣旨起身就走，她既然是长公主请来的，自然要质问。 第636章 九儿已有孕不适宜下嫁北塞 侯府前厅，热闹非凡，正厅之中，高坐之上，正是华昌王。 看着这对新人绕颈对拜，皇帝格外开怀。 左侧端坐于高堂上的正是丽妃，她满眼宠溺的看着凤冠霞帔的女儿给敬茶，笑的鱼尾纹上挑： “皇上，这对新人真是郎才女貌。” “哈哈，朕的女儿自然配平定四方的猛将，拓跋焱，将来可要好好对待长公主，不然，朕，为你是问。” 拓跋焱低垂眼帘，脑子里回荡着子时…… 刚要拱手谢恩，外面传来一阵喧闹。 “长公主，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把我嫁到北塞，你到底意欲何为……” “放开我，我要面圣。” “再不放开我，我可要杀人了……” 拓跋焱眼里闪过不着痕迹的冷硬，下嫁北塞？ 拓跋焱赫然看着身边的女人。 长公主感受到男方异样情绪，不顾礼节自行猛地掀开盖头，见拓跋焱脸色难看，她心如刀绞，紧紧攥着拳头朝着皇帝一拜： “父王，您看见了吧，侯爷心细孟九儿，得知她要嫁去北塞如此惊慌失措。” “啊……”一声惨叫。 阿九破开人群直接冲进现场。 “南耶缨。”阿九站在堂中指着长公主： “你这么做无非是给自己脸上抹黑，我知道你介怀我与拓跋焱的过去，可你几次三番的试探，何曾信过你夫君半点？堂堂公主竟然如此不自信，还不如我一届草民。” 阿九大袖一挥：“要么爱的时候死心塌地，要么走的时候花叶不沾身。” 拓跋焱回头看着那双清澈的眸子，好似世间的凡尘从来没有染上过分毫。 “大胆。”华昌皇冷眼看向孟九儿，一声不高不低的“大胆”，几名士兵上前将孟九儿隔离出门槛外。 丽后缓缓起身：“孟九儿，皇上封你为公主，这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殊荣，如今与北塞正与交谈交好之时，为国远嫁与北塞为国分忧，乃实属荣幸，与长公主又有何干。” 阿九被几名侍卫架着拖出去，阿九挣扎着双脚乱踢： “为国分忧？那丽后您怎么不远嫁？亦或者让长公主前去和亲？” 此话一出，皇帝赫然站起：“如此狂妄无理，拉出去斩了。” 拓跋焱凝眸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倏然背后一冷，这个眼神太可怕了，就像是一刀刀的在心里抽送，每一次都让人求生不得，却又求死不能。 南耶缨赶忙拱手：“父皇，母后，孟九儿今日就要下嫁，儿臣一定亲力亲为。” 此话一出，皇帝和丽后松了一口气。 皇帝起身道：“今日下嫁北塞之事，就交给侯府了，摆驾！” “皇上。”薛真慢悠悠的站出来，就在皇帝跨出门槛的那一刻，拱手道： “孟九儿乃我未婚妻，她已怀有身孕，不适于下嫁北塞，若若不然，北塞得知此事，定会觉得我华昌国戏耍北塞，到时引起举兵造反可就得不偿失了。” 此话一出，拓跋焱猛然转身看向薛真，如果眼神能杀人，此刻的薛真已千疮百孔。 这些细节都看在长公主眼里。 这个男人自从出现在庆功宴上波澜不惊的气度引起她的注意，从此之后，他眼里再无波澜，除了遇到孟九儿。 该懂得，女人都懂。 阿九凝眉看向薛真，这特么都能编出来？ “什么？”华昌皇顿时凝眉，回头看向身边的丽后。 那眼神明显在责怪丽后，既然已经有了身孕，再下嫁北塞，岂不是闹出天大的笑话？ 如今刚平定了内患，若是北塞出兵，他的江山就不保了。 丽后被这一眼看的身子一颤，赶忙行礼道：“皇上息怒，此事臣妾立刻请太医诊断，若是真的怀有身孕，臣妾再另行打算。” “哼……” 皇帝拂袖而去。 第637章 不用验身直接绝育 丽后顿时身子软的险些站不住，这一切都是她和女儿亲手策划的和亲。 若那孟九儿真的有身孕了，她这荒唐举动自然会惹得皇帝不高兴，将来又如何能新人她这一国之母。 拓跋焱咬牙看了看天，眼里的刀芒扫过薛真，冲着一侧的小斯使了个眼色。 那小斯迅速撤离。 婚房内。 龙凤蜡烛跳跃着火红的火苗。 长公主却没有如往常出嫁的姑娘那般带着盖头等夫君前来掀盖头，则是亲手将自己的凤冠卸下来。 身边的婢女帮着卸掉其他头饰，一一有条不紊的摆在梳妆台前。 孟九儿被带进来后冷脸站在身后一句话都不说，就等着宫中来的验身嬷嬷。 南耶缨轻柔的抚摸着自己的乌发，将一枚钗子放下：“其实北塞挺好的，兵强马壮，只是气候需要时间适应，不过本公主将我自己的所有嫁妆都留给你，想必你这乡野丫头一辈子也没见过这般贵重的凤冠霞帔吧。” 切，阿九翻了翻白眼，不知长公主哪儿来的自信，她孟九儿是个缺钱的主儿吗？ 南耶缨将耳坠也卸下来，这才转身看向孟九儿，盈盈一笑道： “你怀孕的事情若是假的，那可是欺君之罪。” 阿九后背一凉：“嬷嬷还没到，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身孕？” “本宫说你没有那便是没有。” 身后传来丽后的声音。 阿九一看，真是奇了，母亲陪着自己的女儿在新婚之夜独守空房？真是不拘一格呢。 可丽后的话让阿九提高了警惕：“皇后这是什么意思？” 丽后带着宫女嬷嬷一步步走进来，坐在了上座，她一撩广袖道： “本宫说你没有便是没有，来人，不用验身了。” 说着，下人送来一碗汤药举高过了头顶。 碗里还冒着热气，阿九顺势一闻，便知道里面的配方，这是妥妥的打胎药，用量极其猛烈。 从京都抵达北塞至少要两个月有余，喝了这药，轻则堕胎，重则无法生育。即便是两个月后抵达北塞，体质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根本无从查证。 丽后还真是个蛇血心肠的人，连验身都免了，直接一棒子打死？ “母后，真的不用验身了吗？”南耶缨追问。 “不用了，今晚便更衣出城，北塞那边拖不得了。”丽后温柔的看着女儿，悠然补充道： “喂她喝下。”丽后模样风轻云淡。 阿九只觉得周围的人全都围着她，胳膊和腿被人瞬间擒住。 阿九刻意放弃拓跋焱这个负心汉，可她一辈子不能有孩子也可以放下，毕竟前世的遭遇历历在目，就只因为，重获新生一次，还要任人摆布，这万万不能。 阿九只觉下巴被人死死地扣住，一股滚烫的汤药将唇角烫的生疼，一股真气灌输与四肢之上。 一股强大的震慑力，将束缚她的人如数震开，啪的一声脆响，药碗碎了一地。 一时之间，温热的水蒸气在一片稀碎琉璃之间缓缓上升。 “大胆。”丽后脸色骤变，拍案而起。 南耶缨赫然起身：“母后，儿臣忘了告诉你，这乡野丫头会些内功，可要小心。” 丽后一听侧目扫了一眼站在那不动声色的孟九儿，邪魅一笑道： “即便是会又怎样？来人，重新熬制一碗，由禁军亲自喂服。”量她单薄的小身板又能如何？ 孟九儿眯着眼睛看着丽后，擦了擦嘴角的药渍，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勾起唇角笑了笑： “皇后，你就这么自信把我嫁到北塞去就安心了吗？我若是告知北塞君主我乃假冒的公主，再来个刺杀，告知君主我是奉了皇后您的命，不知华昌如何应对？” 对于阿九来说，横的怕不要命的，她一个黄毛丫头片子，还怕死不成？ 此话一出，长公主的脸色煞白，丽后目露惊恐，好狡猾的丫头。 “你……敢！”丽后气的手指颤抖指着孟九儿，咬牙切齿道。 此话一出，婚房外传来几声闷哼，接着薛真出现在眼前： “皇后，孟九儿乃是风清雅阁的人，合婚之事还请三思。” 丽后气的脸色潮红，瞬间被引去了注意，她眯着眼睛上下打量，好似这人见过，可又一时之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第639章 姐弟成婚乱伦天下嗤笑 丽后精神恍惚，扶着半边额头不知在沉思什么。 手中茶碗递到唇边，迟迟没有喝半口。 偌大的婚房内龙凤红烛跳跃着柔和妩媚的光线，将满眼红色照耀的柔和又温馨。 偏偏长公主的气焰格外尖锐，与这柔和的场景格格不入。 “对于你这种无名小辈，做梦都想做侯府夫人吧，虽然我母后放你一马，可我身为一国之长公主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包括那个什么清风雅阁的阁主。” 阿九抬眸像是看着傻子一般的看着长公主，真的，若不是她总把长公主挂在嘴边，阿九还以为是个傻逼。 难道她没看见就连皇后都对清风雅阁多有尊敬吗？她竟然…… 罢了，阿九不想和傻子玩，墩身行礼道：“长公主说完了吧，草民告退。” 阿九胳膊一紧，被拉了回来，对上的那双好看的眸子，只是里面写满了愤怒： “长公主还有什么事？” 南耶缨咬牙切齿的眯着眼睛问道：“你敢发誓对侯爷并无余情？” 阿九一听这话，眼神里瞬间多了一层关爱智障的可怜：“长公主，我说了您又不信，信了又不全信，那我说多少遍也是没用的呀。” “缨儿。”赫然拓跋焱一身笔挺的喜服出现在孟九儿身后。 “侯爷，您来的正好，你这休妻实在是不懂礼数，对我母后十分不敬，对我也是百般羞辱……” 长公主眼眸一亮，顿时柔情似水，与孟九儿擦肩而过附身贴在拓跋焱的肩头。 九儿赫然要转身，顿时忍住了，墩身到：“皇后娘娘，长公主，今日本是侯爷和长公主的新婚之夜，因为我出塞的事情叨扰的不得安心，这是民女的错，民女这便退避。” 阿九低着头仓皇就逃。 刚到花厅，阿九听见内阁里传来丽后的一声大喝： “够了，你身为长公主可还记得本宫是如何交代？本宫不许你与韶华君主争风吃醋，你却连个民女也耿耿于怀，你可是长公主啊，实在是让本宫失望至极。” 阿九一缩脖子，你妹的，挨骂了吧。 就在这时，侯府上空火树银花乍现，顿时绚丽的火光将夜空照耀的五彩斑斓。 有那么一瞬间的美艳让阿九怦然心动，接着便是如那烟花落下般孤寂起来。 心里不免爬上了浓郁的伤感。 阿九回头看向烛火通明的婚房，曾几何时她午夜梦回也曾想过和拓跋焱也有此情此景。 她仰头看着乍现的烟花，好像又回到了城门外朝他奔赴而来的那身着甲胄的少年郎。 红缨枪，护心镜，银色盔甲钢铁靴，飞马铁骑，少年郎英姿飒爽手能托天。 人这一生到底追求的是什么？阿九怀疑是不是每个心死的人才能有资格走上孤独的修行之路，用来弥补内心的空缺。 若是这样，那倒不如草草一生。 谁知远处的拓跋焱隔着一明一暗的黑夜看着那个仰头望着烟花的少女。 “拓跋焱，你在做什么？” 一个声音陡然响起，阿九回头看去，伴随着一声声爆破的烟花之光，她看见一身红衣的长公主站在拓跋焱身后。 “你还说对她没有感情？”长公主大声喝斥。 拓跋焱缓缓转身，眼神依旧如往常一样默然的可怕，他转身回了新房，却在刚踏入花厅时被长公主拽住： “你什么意思？我堂堂华昌长公主在你眼里就这般轻如鸿毛？” 高堂座椅上的丽妃在收到阁主到现在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人已憔悴不堪。 她做梦都没想到原来当年害纳兰世家的事情竟然是她自己亲自举荐给皇上的那人。 “行了，你看看自己想什么样子。” 长公主戛然而止。 “既已嫁为人妇，就要有女主的样子。”丽妃捏了捏眉心，起身正要摆驾回宫。 谁知，花厅外多了个人。 这人阿九站在远处看着那背影，一眼就认出来了。 雪夫人？她怎么来了？阿九心里一沉赶忙上前。 第640章 雪夫人力拦狂澜，我儿是下一代皇帝 阿九小跑着上前，一把拉过雪夫人：“夫人，您这是要做什么？” 阿九万万没想到，雪夫人真的人如艺名，昭雪……就这般不死心，竟然跑来了京都。 倘若今日不是拓跋焱的大婚，恐怕她很难进入侯府。 “我没事。”雪夫人拍了拍阿九的手背，摘下帷幔斗笠，露出那张苍老却熟悉的脸，对着高堂上预备起身回宫的丽妃道： “她们不能成婚。” 丽后歪着脖子看了许久，脑海中瞬间出现了个让她后怕的影像，可想想昌妃已死，她强装镇定道： “你是何人？” 雪夫人慢条斯理的整理一番自己的斗篷，抬面时，映出那张苍老长满细纹的干涸蜡黄的脸: “我只想告诉你，拓跋焱不能娶长公主。” 此话一出，丽后还没回过神来，一旁的南耶缨大叫：“母后，儿臣早就说过她们二人余情未了，就趁着大婚之日来阻挠婚事，这些闲杂人等都是孟九儿的同党。” 来的雪夫人垂暮一笑道： “我想告诉丽后一件事，唯恐错之而懊恼，拓跋焱和南耶缨可是姐弟关系，如何能成亲？” 轰隆隆，好似一道天雷劈下。 阿九瞳孔一缩，她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关系。 再看身边的拓跋焱，他赫然看向来的这个女人，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南耶缨瞳孔放大，看看这个一身布衣的女人，又看了看母后： “哪里来的疯女人竟敢在侯府胡言乱语，母后把她就地正法。” 可丽后赶忙起身上前两步，看清此人样貌如万箭穿心，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丽后瞬间脑海中涌上杂乱的思绪，单手抓着椅子把跌坐下来，手掌颤抖的站起来，目光如火的看着这个粗布民女，她眼神肉眼可见的拧起： “你……你到底是何人？” 丽后要让她亲口说出来。 粗布女子虽一脸病态，却波澜不惊：“我是谁丽后理应已猜到，拓跋侯爷若是与长公主合婚，那便是乱伦，就不怕遗臭万年吗？” 丽后拍案而起，果然是她，她竟然没死。 可时隔二十年，早已面目全非认不出当初的蒙家女子蒙月原本的样貌。 一位粗布草芥，一位衣冠楚楚，二人目光相对之间火花四溅却迟迟没有分出胜负。 有一种狠，再也不想说出口，但是骨子里的东西永远化不开。 看的九儿心生着急，若是皇帝知道昌妃还活着，那……后果不堪设想。 若是顺藤摸瓜知道昌妃的儿子就是拓跋焱，那真是天下打乱了。 丽后张张嘴半晌才说道：“你……果真是蒙月？” 见母后如此惊恐的模样，长公主害怕的看看来着又看看拓跋焱，慌乱的抓着母后的手臂： “母后，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这个疯女人到底是谁？” 丽后低垂眼帘，重重的吸了一口气才抬起高傲的脸来，喃喃道： “她就是二十年前被满门抄斩的蒙家女，昌妃。” “啊？”长公主脚步轻浮，蒙家军满门被抄斩的事情整个华昌国的百姓都知道，更何况她一个久居深宫的长公主。 南耶缨神情恍惚，结结巴巴到：“母后，就算她是昌妃，可……可与我和侯爷的婚事又有什么关系？” 此话丽后没有回答，只是整整的看着这个乡野村妇打扮的昌妃。 她敢贸然出现，自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因为她一定知道等皇上了解了此事，她也是活不成的。 雪夫人面无表情的说道：“因为拓跋焱是皇上的长子，是长公主您的弟弟。” 南耶缨瞳孔肉眼可见的放大，直到跌坐在椅子上许久没回过神来。 阿九咕咚吞了一口空气，再看拓跋焱时，他阴鸷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只是双手紧紧地攥着，让人不知他在想什么。 “这……怎么可能。”长公主喃喃自语，好似被一道天雷劈傻了。 “华昌三十二年间，你纳兰永和在府邸时深受皇帝宠爱，华昌三十六年你孕有长公主，同年，我怀有身孕，三十七年，你诞下长公主南耶缨，同年八月，我即将临盆。” 雪夫人淡淡的说着，步步朝着高堂椅子上那女人走去： “你因诞下的是公主，怀疑我腹中胎儿是皇子，你多次与我膳食中下毒，你不敢斩立决，所以下的毒微乎其微，日久之伤及腹中胎儿，以至我儿痴傻多年，你在皇上耳边搬弄是非，害我蒙家满门抄斩，只可惜，你没想到如今我儿不但或者，还成为了侯爷。” 第641章 昌妃文韬武略，忍辱二十年 丽妃脸色铁青，双手颤抖，她强装镇定道： “昌妃，你莫要污蔑本宫，赐毒酒白绫的是皇上，他本就不喜功高盖主，怎会怪到本宫头上。” 雪夫人倏然笑着不予理会，而是侧目看向拓跋焱： “儿，你若是认我这个娘，你就要好好看看这毒妇的嘴脸，将来娘会助你登基成为新皇。” 拓跋焱缓缓抬眸，眼眶红的吓人。 从他倏然恢复了部分记忆后开始，他的心倏然就莫名的被一股仇恨的力量控制了。 他的任务也在那一瞬间在体内芯片中爆发。 他才明白他身为宇宙战将此次便是肩负重任是来改变未来的。 阿九偷偷摸摸的退出这是非之地，谁知，雪夫人一改往日的柔弱谦逊： “孟姑娘何必躲藏，你的才华我是见过的，若想保住梦华城，我不介意再教你一些权宜之计。” “呃，我在呢。”阿九此刻不害怕是假的，这都要干涉朝政了，而且还是推翻皇位等级的。 幸好此刻丽妃回过神来，拍案而起： “大胆，蒙月，你虽曾贵为昌妃，可如今蒙家大势已去，你又是罪臣之女，皇上恨不得得儿诛之，竟然当着本宫的面说要谋朝篡位？” 蒙月虽然瘦弱不堪，人老珠黄，与高坐上的丽妃相比，只看面相上好似差了十几岁，可她骨子里却一点都不示弱： “丽妃今日若能离开这侯府，便是我的死期，若是你走不出这侯府，那天下便是我儿的天下。” “你……你想囚禁本宫？侯爷，你作为皇上封赐的侯爷，难道没有保护本宫的职责？” 丽妃慌了，此刻只能怒喝拓跋焱。 阿九倏然听到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正在朝着婚房靠近。 她行不明白，蒙月只身一人从梦华城千里迢迢赶到京都，她哪里来的人脉，又哪里如此肯定拓跋焱一定会认她这个亲娘。 而且整个过程拓跋焱只是阴鸷着脸坐在那一动不动，从始至终一句表态的话都没说。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鬼都不知道。 此刻，拓跋焱才缓缓起身，眼神犀利的扫过惊慌失措的长公主，落在丽后脸上： “不错，为了推翻朝政，我已准备了半年之久。” 此话一出，丽后的瞳孔急剧收缩：“你……你筹谋已久？” 反而这个时候蒙月自信满满，这也是让阿九不解的地方。 好像他们母子二人早就串通好了似的，可阿九知道这不可能，若是早就有所传统，那为何蒙月还要苦苦寻找亲生儿子呢？ 蒙月淡淡一笑：“我母族蒙家的血统注定代代为将，文武双全，治国安邦有道，我的儿子绝对是一个运筹帷幄的男子汉，对了……” 蒙月缓缓走到侧边椅子上坐下，淡淡的说道：“其实我大哥蒙烈之子蒙爵正是现下皇上的贴身护卫，名唤宁宴。” 此话一出，丽妃身子一软跌坐在以上子，她神志不清喃喃道： “宁宴统领……是他？是他？” “母后……”长公主慌了，赶忙抓着母后的手，赫然回头看向花厅外：“来人呐，来人，把这些反贼统统给我拿下……” “别喊了。”拓跋焱此刻才缓缓站起来，眼神阴鸷的如猛虎下山：“皇宫护驾的护卫队大部分都是我星际军团的人，此刻怕是已经伴驾回宫了。” 说完，拓跋焱大袖一挥：“来人。” “莫将在。” “好生照顾丽后娘娘与长公主，饮食起居务必周全。” 说完，拓跋焱举步离开婚房。 大门就此上了锁。 “拓跋焱，你混蛋……枉我对你痴心一片，你竟然想要造反。” 拍闷声此起彼伏，长公主无力的哭喊被拓跋焱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给浇灭了。 “长姐，何必对弟弟出次污言秽语。” 第642章 跑吧，小焱焱要造反了 阿九早就抽空跑了。 路过戏台，黑压压的所有来侯府庆祝的宾客全都在鼓掌。 台上唱的精彩，台下掌声连连。 阿九一头钻进了侯府给安排的客房中赶紧收拾东西。 “师父，事情妥了吧。” 薛真无事儿人一样在喝茶。 阿九气不打一处来：“是你把雪夫人带来的吧，赶紧收拾收拾跑吧，拓跋焱要造反，他是不死之身，咱俩可是有血有肉，快！” 薛真平静的放下茶碗，看着师父抱着衣服左一趟右一趟的在眼皮下着急的晃动： “师父，这事儿我早就知道了。” “早知道了？”阿九赶忙将衣服塞进包袱，谁承想掉了一件肚兜，薛真帮忙捡起来，被阿九一把夺走塞进怀里： “你早知道你不早说？早说我就不来了，他拓跋焱是刚封的侯爷，咱们此刻又深处京都，那皇帝手里的人还不跟包饺子一样把我们包上？” “也未必，来之前，阁主单独找我聊了一下当前局势，其实也早料到会是这个局面。” 阿九顿时想起来了：“阁主都告诉你了？那你为何不跟我说呢？” 薛真双手一摊：“其实有时候因果也是种子，种子时机不成熟的时候因果是不存在的，之前徒儿没有把握一定会成熟，如今是肯定了。 如果师父您不理解，可以这么想，二十年前昌妃和蒙家的事情是很早之前就种下的种子，是因，但是最近几年发生的事情就明显在往种子成熟的果而发展，所以当所有的机缘巧合凑到一起的时候，因果成熟，所以阁主才能算出这是必然的结果。” 阿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怀里的包袱散落一地也无心拾掇： “这就好像，如果没有二十年前蒙家的事情发生，就没有今日的果，哪怕如果我当年不认识拓跋焱也不会掺和进来得到今日的果，那你说怎么办？怎么我感觉都是注定的呢？逃不掉？” 薛真点点头：“又或者，你我不认识阁主，今日阁主一定不会出面替师父您解围，所有的巧合凑到一起的时候，就是天命不可违。” “哎……我好不容易放下拓跋焱。”阿九搓了一把脸，刚想继续感慨，薛真哪壶不开提哪壶： “师父一直没放下，若是真的放下，不会将放下这二字挂在嘴边。” “……”阿九跟吃了苍蝇一样瞪着薛真，不过想想也是，若是真的放下了，她自然心里不存在放下和不放下一说，哎，吵架也吵不过徒儿： “那咱俩现在咋办？一旦发生变故，恐怕侯府就被皇帝的禁军包围了。” “暂时不会。”薛真自信满满。 “为何？” “因为阁主的消息百分百会应验，不知师父听说过一句话叫做——挟天子以令诸侯？” “昌妃秘史里说过这一条计谋。”阿九自说自话，猛地瞳孔一怔： “对了薛真，我今日听雪夫人说，哦不，是蒙月说蒙家的血统都是具有将相之才文韬武略之能的？真的吗？” “嗯，蒙家的血统着实会以血脉相传，个个都是焦永善战，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并且对兵法可谓是无师自通，乃天赐的奖项之家。” 薛真感慨道：“当年昌妃还是一国之母的时候，提出的每一条治国之道都被推行下来，并且百姓安居乐业，只是后来蒙家被抄斩后，昌妃的策略也就一并被废除了。 还有兵法，昌妃精通术数兵法，奇门兵阵之术，可谓是对战事也是一句话起到了点睛之笔，当年蒙家军攻打北塞时，只用了三万兵马，一万垫后，一万冲锋，还有一万就地开采，可谓是连朝廷的半粒粮食都没用，可想而知。” 第643章 昌妃的谋略吊打北塞 “一粒军粮都没用？”阿九倒抽了一口凉气。 薛真点点头：“嗯，一粒军粮都没用，当年因为北塞的环境恶劣，中原人带兵攻打几乎还没交锋便被当地的环境压的溃不成军。 她下达了一道指令，让三万兵马在北塞苦寒之地单枪匹马训练了整整三年，见什么吃什么，见矿石采矿，一步一营，简直把军队训练成了北塞人，打起仗来从不用军粮，也不会动用一丝布匹马草。” 阿九感觉这个策略简直是胆大又英明。 可脑海中那个弱不禁风的黄脸婆昌妃从不显山露水。 也怪不得她淡淡一句——今日你若能走出侯府，我死，若是走不出，那我儿称王。 如此大的口气说的却轻描淡写。 “师父，昌妃是个不可多得的将相之才。”别看她是个女人。 当年也正是因为如此，薛真作为钦天监里的一个小小跑腿，却并不希望昌妃死的主要原因。 只可惜当今皇帝眼盲心瞎，先是灭了自己的左膀右臂蒙家军，导致几个兄弟互相残杀争夺封地，而后便是无计可施，群臣无一能人可用。 这也是皇帝发现拓跋焱平定有功就想拉拢做自己的左膀右臂。 看上去，这条龙是为我独尊，其实，飞龙在天之士不过空谈罢了。 “扣扣！” “谁？” 门外传来敲门声。 阿九上前打开门，赫然看见一袭乌袍的拓跋焱。 他垂暮看着直到自己胸口的孟九儿，严声道： “你和薛真速速出城，我会命人给你开城门。” 阿九稍稍一愣，看向薛真：“要不咱们先走？” 薛真拱手道：“谢侯爷好意，我们师徒二人打算迁居清风雅阁。” 阿九却愣在当场，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既然蒙月亲口说了拓跋焱蓄谋已久，那他总是赶自己出城恐怕便是这造反之事。 阿九仰头看着拓跋焱，心里有句话憋在那总想问出口。 她咬了咬唇角回头道：“薛真你先出去。” 薛真怔了几秒钟拱手辞别，门被带上了。 “拓跋焱，你早就想造反了是吗？” 阿九眸子里闪烁着乌光，犹如一对儿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上等墨玉。 拓跋焱愣了少卿，对这对眸子的光芒几次躲闪，他干脆侧身道： “嗯。” 阿九急了，抓着他的胳膊企图让他转过身来：“那你娶长公主也是计划之中？” 阿九心脏砰砰跳，虽然极具反转，可也被薛真说对了，如果真的放下，那么，心里连放下这二字都不应该有才叫真的放下。 拓跋焱的胳膊明显颤抖了几分，可迟迟没有回答。 阿九等了许久见他不说话，微微垂暮小声问道： “那你，是天上来的对吧。” 拓跋焱倏然回头看着身侧的孟九儿，眉心蹙起：“你指的是我，还是我？” “……”阿九顿时迷糊了：“这不一样吗？” “不一样。”拓跋焱转身就走，双手按在门栓上时停下脚步，回头默然的看着一脸纯净的孟九儿： “我问你，如果说我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人的话，亦或者是，你心里要的拓跋焱是谁，你想好了吗？是侯爷还是……还是。”一种来自伍佰万年后的一股自宇宙而来的能量？ 阿九心跳猛然消失了几个街拍，仰头对视着那双深如古井般的眸子，带着深不可测的期待。 阿九被那对眼神里如同漩涡一般的拉扯力吸引其中不可自拔，她喃喃道：“我喜欢小焱焱。” 拓跋焱猛然蹙眉，有个东西在心脏里咯噔了一下。 他抬手捧着丫头的脸，大拇指小心翼翼的摩挲着，声音低沉沙哑： “九儿……小焱焱不在了，他的存在只是一股单纯的能量体，一旦被后知后觉取代，再也回不来了，除非……重设系统，可那时，我未必还记得你。” 第644章 能量体决定我能不能爱你 说完，拓跋焱转身就走。 阿九一脸蒙的站在远处，抬手摸了摸脸，那里还有他指肚留下的温存。 一切又好像从来没发生过。 “什么叫能量体？又什么叫后知后觉后……”阿九喃喃自语，抬眸时，客房这座院落里来了不少人。 很多人说是侯府的排场很大，不来开开眼界此生白活了。 堪比样子是戏台子散会了。 明日清晨之前，这些宾客也都大部分撤离了。 阿九却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流。 华昌皇帝本就昏庸无道，阿九想助他一臂之力，可是，又觉得这不是自己该高攀的。 难道，就因为他含糊其辞的摸了自己的下巴温柔的摸了自己的面颊，她就要承认这段感情死灰复燃了吗？ 不能的。 “师父，走，咱们趁此机会去清风雅阁，今晚有交易会。”薛真如同书生一般，将右手握住的纸扇在左手心拍打着，津津乐道的说： “听说今晚还有角斗场，听说是一批南蛮之人前来挑战，个个都有灵宠。” 阿九眼神游离不定，她打算留下来助拓跋焱一臂之力，顺便跟蒙月学点东西，至少将来梦华城也需要管理之道。 可阿九想起风清雅阁的机关术，包揽天下信息果断的答应出府了。 拓跋焱站在侯府三楼高塔上看着阿九和薛真离开侯府，眼睛眯紧了。 其实，他想回到小焱焱并不难，只要完成这次任务，继而拯救伍佰万年后的地球粮食危机，他大不了启动自会程序，将芯片中的记忆全部删除重新来过。 只是那时候，他恐怕最担心的是连九儿他也不记得了。 “将军。”赵坤拱手道：“皇宫暂时还不知道消息，将军下一步如何行使。” 拓跋焱没有回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侯府的后门离开的马车。 喃喃道：“让皇上签署一份契约，梦华城拨给孟九儿为城主。” “是。” 赵坤转身就走。 梦华城是他曾近是小焱焱时候承诺的，最大的宅子，最好的马车，若是留一片城池给她，许将来能不在颠沛流离。 拓跋焱眼前闪现过孟九儿乞丐一样的小脸，还记得她那时就显得眼睛很亮，后来是在南明城时，她洗了脸，才发现她样貌倾城，眼神平静，从不爱争夺。 只是，那条逃荒之路让拓跋焱此刻回想时格外后怕，那梦华城，可以留给九儿做安身立命之处。 清风雅阁。 夭夭面带丝带，一听说九儿来了，把薛真挤兑到一旁坐着： “我还以为你离开京都了呢。” “没回，去了一趟侯府住了两天。” 阿九说着，讲桌子上的瓜子抓了一把，慢条斯理的磕着： “咦，你的眼睛咋还没好啊。” 夭夭有点丧气：“我也不知道，师父说不让我摘下紗带，九儿你快看！” 此话一出，阿九被场中央的场景吸引了。 一位三十多岁数的男子，放出来一只白虎，那白虎身上还有黑色条纹，一出场就呼啸震天，让所有人都唏嘘一番。 “好！”夭夭和阿九异口同声拍巴掌。 嘴里的瓜子一只没闲着。 谁知就在这时候，周边观众席里站起来一位老者，他的脊背格外弯曲，若不是拄着拐杖，那脑袋都要弯的额头贴膝盖了。 “此等也是灵宠的话，那在下有一条乌龙来比划比划。” 咔嚓嚓，夭夭道：“金龙，好看，看看啥情况。” 咔嚓，瓜子壳吐在桌上，阿九也兴致勃勃：“看看再说，你不要摘下紗带，有情况我告诉你。” 第645章 偷听 “好。”夭夭咔嚓嚓嗑瓜子。 群体反热烈。 这个世界刚刚否极泰来天地重制，着实灵气复苏，但是正因为如此，拥有上等灵兽的可还真不多呢。 个个都恨不得把眼珠子抠出来甩到会场上看个仔细。 只见老者从怀中掏出一枚拇指大小的琉璃珠。 阿九一愣，这琉璃珠怎么那么熟悉？ 眼看着那老者弓着九十度的脊背，双手掐诀对着琉璃珠振振有词，接着，那琉璃珠大放异彩。 一条乌龙顿时从琉璃珠内放射而出，在整个会场上空游走一圈。 一声声龙啸震慑人心，长如黑色蟒蛇一般的身躯盘旋游走。 场面顿时传来一阵沸腾。 ——我的天那，御龙门！ ——真是耳闻不如一见，太厉害了，这比拘灵术还要厉害。 ——多少年没见过御龙术了，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 “乌龙？”夭夭用耳朵一听便听出这声音来了，她赫然起身：“不是灭绝了吗？怎么还有龙族的存在？元芳，快通知我师父。” 夭夭缓缓坐下。 元芳赶忙前去汇报。 第645章偷听 “夭夭，怎么了？就是一条普通的乌龙灵。”阿九把手里的瓜子放下，拍了拍手心里的渣滓。 夭夭喃喃道：“御龙门的人。”阿九赫然站起来，被夭夭按住： “御龙门其实早就绝迹江湖，只因龙族灭亡，御龙门毫无用武之地，上次我师父一位老友的徒儿子回也是御龙门的，如今看来，天地共气，神龙族又出现了。” 果然，那乌龙三番两下便将白虎打的连连后退。 白虎都已退无可退，白毛上沾染了不少血迹，低垂的眼睑出尽是低吼和不甘。 薛真上前道：“师父，这好像是玉简里放出来的那条乌龙龙魂。” 这句话瞬间提醒到了阿九和夭夭。 顿时三人齐齐看向那驼背驼到九十度的拐杖老者。 “除了御龙门的人，恐怕没这本事了。” 薛真补充道。 阿九倒抽一口凉气，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御龙门子回不是继承了衣钵？此人又是谁？” 薛真长叹道：“着实目前御龙门只有子回得到真传，不知这前辈哪里得来的。” 阿九一愣，算了算，这半月行程从梦华城赶到京都，子回一路向南理应已抵达山门了。 “徒儿，你把这人留下。” 阿九的此话一出，夭夭插嘴道：“这还不简单，我已让人禀告师父了，这人走不掉。” 果然，话音刚落。 身后传来一股温暖的旋风之感，将孟九儿包裹其中，但是这股力量直冲角斗场。 那乌龙正与攻击状态，龙啸九天，被一股力量瞬间瓦解。 一双大手隔空出现，一把将龙魂震碎，化作丝丝黑气灌入琉璃珠之内。 低沉的声音传来：“这位道友，本阁主与你叙一叙。” 说完，阁主拂袖而去。 夭夭附身道：“九儿，我就说我师父会管的，你放心吧。” “嗯，阁主真是仗义。”阿九翘起大拇指：“不过，咱们俩能旁听不？” 夭夭听闻此话略显为难：“这是不合规矩的，不过我知道一个地方能听到，走。” 阿九嘿嘿一乐跟着夭夭去了东楼。 夭夭指了指墙根：“就在这，我小时候啊，就喜欢钻狗洞，偷看了不少秘密呢。” 阿九捂着嘴压抑着笑意：“成，我还没钻过狗洞呢。” 二人一前一后往里爬，很快听见回音，阿九倏然止步。 “咦，你爬啊，害我撞上你的屁股。” 后头，夭夭开始抱怨。 “嘘，夭夭，我听见声音了，你别说话细细听。” ——你是御龙门免字辈？ 夭夭在屁股后压低声音说道：“免字辈，那可是当下御龙门相当高的辈分了，再往下才是子字辈，子回就是这个辈分，再往下便是召字辈。” “那说起来，这人至少是子回的师叔师伯的辈分了。” ——哈哈，阁主，不知单独请老夫是何意？难道就因为江湖传言，御龙门无人想要亲眼看看吗？ 阁主——我劝你，因为神龙族存在，才有你们御龙门的存在价值，彼此都是互利生存的道义，本阁主只是想知道，道友是如何修成的这御龙术。 第646章 怎么从狗洞里退出去 阿九顿时屏住呼吸竖着耳朵听。 既然子回的师父和阁主也曾相识，那自然也会和孟九儿自己一样十分好奇他是怎么血来的这上古御龙术。 拐杖老者哈哈一笑——我御龙门自然有看家本事，如今御龙门辈分最高的除了我师兄便是老夫了，若没真材实修如何带领门内众多弟子，阁主这个问题十分荒诞。 阿九压低声音道：“夭夭，他说的也有道理，未必只有子回继承了真正的御龙术。” “嗯。”夭夭点点头。 二人窝在窄小的通道里，身子的活动空间十分狭小。 阁主——老夫有一位好友，也是御龙门的人，不过已经仙逝，许是见到道友让想起了那人。 拐杖老者——阁主说的不会是我大师兄免辞吧。 阁主——正是，据我所知，免辞的御龙术才叫天下一绝。 拐杖老者哼哼冷笑道——我大师兄大势已去，不足挂齿，如今老夫才是御龙门的门主，御龙门隐匿江湖这么多年，我作为门主自然想借阁下的清风之地让各位道友见识见识，阁主不会不欢迎吧。 阁主——自然欢迎。 阿九下意识的捂了捂嘴：“夭夭，你听见了没有，那老头说他是门主，那子回是不是出事了？” “我听见了，等会儿我去问问我师父。”夭夭此话一出低声道：“走。” 阿九一听指挥这下傻眼了：“往后退？我这胳膊压根伸不开。” “啊？那怎么办？我平时都是直接爬进去的，要不九儿姑娘你试着往后退一下看看。” 阿九的脸正对夭夭的屁股，使出浑身解数阿九也只是扭了扭屁股，完全没有顾涌不动。 “退不出去还不知道往前爬？”一道低沉的声音雄厚有力，顿时将二人震的一动不敢动。 “坏了，被师父发现了。”夭夭咬牙切齿。 “怎么办？会不会挨打？”阿九心虚不已，钻进来的时候压根没考虑这么多。 “还不出来？找打吗？”阁主的声音明显多了一丝怒意。 阿九咬牙切齿的推了推夭夭：“实在没辙爬进去吧，要是挨罚有我陪着呢。” 逼不得已，只能缓缓地往前爬，直到二人灰鼻子土脸的从狗洞里钻进去，这才看见阁主端坐于高椅上，正优哉游哉的喝着茶。 拐杖老者不知何时离开的，夭夭经常干这事儿，所以反应很快：“师父，我就是好奇那个老头的御龙术，下次绝对不敢了。” 阿九也不能闲着，拱手道：“阁主，我也好奇，所以无意冒犯，下回我也不敢了。” 阁主悠悠的放下茶碗，眼神尖锐的看着孟九儿： “你是我清风雅阁的客，又是晚辈，老夫不与你计较，你暂且离去吧。” “是。”阿九一听拱手辞别，倏然顿住脚步看着夭夭，阁主这是要闭门教育自家人了： “夭夭……” 二人四目相对，眉目传情，夭夭偷偷的在身后摆手。 阿九为难的叹气转身就走，阁主想来疼爱夭夭，应该不舍得罚她吧。 “越来越不像话了，你以为每次偷听为师不知道？清风雅阁是什么地方？你偷听为师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还带着外人偷听？你有没有把我这个师父放在眼里？” 噗通，夭夭乖乖跪下：“师父，我错了，再没下次了，师父别生气了好不好，徒儿发誓永远永远不会再犯了。” ……………… 前楼地下角斗场，一圈修者热血沸腾的看着场中央。 阿九赶忙凑到薛真身边，抓起桌上的水咕咚咚灌了几口： “薛真，坏了，我和夭夭头顶被阁主发现了，现在夭夭恐怕得被罚，你有法子没有？” 薛真瞳孔一缩：“你们……哎，师父，这事儿我可帮不上忙，我虽然和阁主是朋友但也只是相识，阁主是个广交好友的人，我这样的在他眼里没什么分量。” “不会吧。”阿九凝眉：“那你说阁主会不会罚的很重？” “倒也不会，最多罚跪香。” 阿九松了一口气，罚跪还好：“你这哪儿来的小白狗？” 阿九这才发现薛真怀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条狗。 第647章 从侯府抠下来的金片 薛真摸了摸怀里巴掌大的动物，无奈道：“师父，这是幼狐。” “狐狸？那怎么长得跟狗似的？”阿九下意识伸手去摸，皮毛柔亮软软的滑滑的，而且小白狗还温柔的闭上眼睛，看上格外讨人喜欢。 “只是还没成年，不过师父你见过狗的眼睛是绿色的吗？”薛真有时候还真不想和师父多说，她没见过世面。 阿九仔细一看，果然：“嘿，还真是绿色的，不过你打哪儿弄来的？” “方才从一驯兽师手里买的，闲来无事倒是可以逗弄一番解解闷。”薛真抚摸着怀里的小白狐。 看的阿九直撇嘴：“一个大男人抱着一只小白狐，可真是骚气，对了，你哪儿来的钱？” 阿九印象中这便宜徒弟买衣服的钱都是她这个师父出的。 “侯府金镶玉茶盏上抠的。”说这薛真从怀里掏出一把金片：“这还有不少。” “……”阿九吞了一口空气：“你……全抠了？” “没有，还剩下一套茶具徒儿没有下手。” 阿九像是吃了苍蝇一般看着薛真，多帅气俊朗的一公子，怎么就这般“不拘小节”呢，传出去阿九这师父的老脸往哪搁。 角斗场的交易一直进行到了下半夜。 刚出门，阿九发现大批的官兵围在清风雅阁四周。 散场的人议论纷纷——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啊，清风雅阁按理说朝廷也管不了。 ——这好像是南明王的人。 阿九定睛一看，果然那些官兵的胸口上都有个南字：“薛真，是不是出事了？” 薛真凝眉，倒是气定神闲的站在日晷处张望，果然，东楼以阁主为首身后跟着众弟子浩浩荡荡的走了出来。 南明王从马车上下来，手中把玩着一枚玉扳指：“想必阁主知道本王前来所谓何事。” 阿九和薛真被挤到了广场两侧，中间带头的阁主做了个请的姿势：“请！” “师父……”身后张元芳面容凝重，带着身后十几位弟子齐齐跪下。 阿九愣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王爷，清风雅阁从不过问政事，为何要将阁主带走？” “是啊。”周围散场还没来得及离开的同修们一窝蜂的询问。 唯独阁老的十几位弟子跪在原地面色紧张的望着阁主和南明王。 阁主停下脚步缓缓回头：“小事，诸位依然可以在清风雅阁聚会论道，元芳，都起来吧，近来阁内的事情就暂且交给你们了，为师去去就回。” 说完，阁主扬长而去。 身后张元芳起身追了几步，阿九看他表情痛苦依依不舍，样子好像出了什么大事。 清风雅阁外的人一直聚到南明王的军队带着阁主缓缓离开才慢慢的疏散。 最后只剩下张元芳和其他十几位师兄弟。 “元芳，阁主说没事自然是没事。”薛真上前，表情平静。 张元芳让身后的师兄弟们全都散了，这才拱手行礼：“薛前辈有所不知，家师前几日突然把机关阁封闭了，如此举动晚辈自然知道事情不简单。” “关闭了？”阿九倒抽一口凉气，那么庞大的机关说关闭就关闭了，这里头肯定藏了什么大事。 张元芳凝眉一脸愁容：“九姑娘所言极是，师父泄了流沙，怕是预知了什么大事所以才除此下册。” “阁主怕是担心机关术早晚会惹来祸端，关闭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薛真脸上从没有着急过似的。 阿九倒是觉得徒儿说的有道理：“元芳，放心吧，机关术据说是收集了天下信息，先皇在位时也曾拉拢过阁主，长此以往之下总会被朝廷的人视为眼中钉，如此关闭了说明阁主没有用武之地了，说不定还能帮阁主脱身。” “但愿如此。”元芳行礼：“恕不远送，元芳还有事要忙。” 阿九和薛真告辞了元芳，二人刚踏上夜里无人的街道，他便说了句实话： “其实，那话只是宽慰一下元芳，师父您别忘了，阁主之所以能在京都天子脚下不受管制，主要原因是朝廷不敢管，如今机关术尽毁，阁主自然没有可傍身之物了。” “那……怎么办？”阿九倏然驻步。 薛真还记得前几日阁主的交代，他老人家说，若是他有一天不在了，一定要把夭夭带去紫霄殿医治眼睛。 现如今心知师父走不开，他暂时也没打算要提：“暂时保密，走一步看一步。” 马蹄嘚嘚，一对人马迎面而来，阿九抬眸一看——拓跋焱。 第648章 留在你身边看你怎么谋朝篡位？ 拓跋焱目光一宁，策马而来，二话不说一把将孟九儿拉上马背。 “喂……你干什么？” 阿九被双臂死死的钳住：“你若是不愿意离开京都，那从今日起便留在我身边。” 阿九咬牙切齿的想把手抽离出来，谁知拓跋焱双手抓着马缰把九儿的手死死地握紧。 那一瞬间，阿九倏然放弃了抵抗。 不知多久她没有坐在小焱焱的怀里了，那种温存好似昨日，又好像在心里的过去。 可一想起他如今的变化，阿九的又冷静了下来： “我留在你身边做什么？看你谋朝篡位？” 拓跋焱不由凝眉，九儿的语调里带着不屑一顾让他心情压抑： “对一半。” 阿九能感受到身后他哈在自己发丝上的热浪，心变得起伏不定，见他带着部下前去的方向是清风雅阁，阿九强装镇定道： “你来清风雅阁做什么？” 不出意外的话，阿九又回来了，听到马蹄声的张元芳和夭夭赶了出来。 拓跋焱二话不说将九儿放下马背，大步走去：“侯府来请阁主一叙。” 阿九一愣，他也来找阁主？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夭夭带着紗带的脸上带着凝重，语气格外的不耐烦： “我师父从不过问朝政，你们这些侯爷王爷的为就不能放过清风雅阁？” “夭夭！”阿九快步上前。 夭夭露出的下半截面容倏然变得焦急起来：“是九儿吗？你告诉他们，我师父绝不会参与谋朝篡位之事。” 阿九抓着她颤抖的手，回头看向拓跋焱： “侯爷，阁主在半柱香前已经被南明王请走了，当我就在这。” 张元芳心疼的看着小师妹冲着拓跋焱拱手道： “侯爷，九姑娘所言正是，还请回吧。” “被南明王请走了？”拓跋焱表情阴鸷在张元芳身边来回踱步。 夭夭将阿九拉到一旁着急的流下泪来：“九儿，怎么办？我正在罚跪呢，我师父就被南明王带走了，我很担心他。” 阿九赶忙安慰：“夭夭你别担心，阁主清心寡欲也不是那种好弄朝权之辈，兴许南明王请他去是想得到一些可靠的密信。” “真的？”夭夭双手无处安放：“如果我师父有事，我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亲人了。” “此话绝无虚言，若是侯爷不信，大可搜一遍清风雅阁。” 那边，张元芳侧身，宁可让拓跋焱带人进去搜。 阿九拍了拍夭夭的手背赶忙上前解围： “侯爷，你若是不信派人到南明府上一打听不久知道了吗？更何况清风雅阁怎能是说搜就搜的地方。” 张元芳下意识的看向孟九儿，她好像和侯爷的关系匪浅。 “嗯。”拓跋焱着实没有强行进入搜索，一把抓过孟九儿将她拉上马背带人迅速离开了。 马背上，阿九忍到了侯府门外下了马才问道：“你要阁主是为了帮你共谋大业？你可知道，修者是从不过问红尘琐事的，他既不会帮南明王，也不会帮皇帝，更不会帮你。” 拓跋焱没有回答，抓着阿九的手径自将她拉进了房中，反手关上门。 “我没有想过让阁主帮我，只是有件事想借用他的机关阁。”拓跋焱一把扯掉披风顺手甩在屏风上。 转身将腰间长刀隔空丢在兵器架子上。 “机关阁已经放下流沙彻底封闭了，你想借也没处借了。”阿九揉了揉被攥的发酸的手腕。 拓跋焱倏然回头：“封闭了？” “不错，清风雅阁的阁主是通晓天文地理过去未来之人，你觉得他会算不到今日一劫？” 阿九也不跟拓跋焱打太极了，干脆明了的说道： “我早就知道你是昌妃的儿子，你如今想为母亲推翻朝政重立朝纲你大可去打你的天下，你把我留下来到底是几个意思？” 第649章 其实小焱焱一直都在，只是怕你不信 拓跋焱冷硬的目光闪过一丝柔情，他看向别处迅速隐藏： “我只不过是怕你死在京都城。” 阿九微微一愣，心里闪过“他还关心我”的念想，但是转眼即逝： “我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拓跋焱长长的出了一口浊气，低视着孟九儿那张巴掌大的笑脸，霍霍的红色朱砂痣宛如一颗血泪挂在左眼睑处，随着她眨动的眸子如同活了一般： “如果被任何一位军政大臣得知你是我的软肋，你让我怎么办？” 阿九心里咯噔一下，随后笑了起来，笑的她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 “你笑什么？” 阿九这才止住了笑声：“我何德何能成为侯爷您的软肋？再说，现在整个天下都知道您的软肋是长公主，我想她的性命更加堪忧，您还是好好地把长公主和丽后娘娘看好，生的跑出去被其他军政之主给擒来要挟你。” 说完，阿九拉开门就要走，一双大手死死地按住门框。 阿九试了几下，门始终拉不开，她仰头看向那对阴鸷的眸子，二人一时之间四目相对不分高下。 “好。”阿九松开手表情平静的说道：“那你今晚是打算留我在这过夜？还是想让我弥补你缺失的春宵一刻？” 说着，阿九扯开腰间系带：“那这就来，我也能理解，侯爷年轻体壮自然是欲火焚身，只要你要，民女自然不会反抗。” 拓跋焱倏然后退了一步，他看着露出的香肩一时之间竟觉得心口无比的疼痛： “九儿，你知道有一种人是来自未来的吗？” “不知道。”阿九外杉顺着香肩滑落，长发柔顺的搭在肩头，玲珑有致的尤物宛如一对藏在肚兜后的雪白兔子，随时都会蹦出来一般。 “你说什么？”阿九猛地反应过来，她想起机关阁内天字号的竹简。 “来自未来，我是有任务的。” 拓跋焱见九儿情绪稳定了下来，两步上前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披在她肩头，双手小心翼翼的捏着她的肩膀： “我有任务，这关乎着五百万年后的人类是否还存在，当然，这一切在我认识你的时候我还不知道，所以，其实你的小焱焱一直都在，他也很听话一直不想杀人，可如今我杀了太多的人，不知怎么面对你。” 拓跋焱纤长的手指撩起孟九儿额前的碎发，将她入世珍宝般的绕在小巧的耳后，倏然苍凉一笑道： “你不会相信这么离奇的事情，但是我还是想说，憋得太久程序会自动封锁的。” 阿九看着拓跋焱那对丹凤眸子里荡漾出的温柔，有那么一瞬间阿九想起了从前。 可从前拓跋焱的眼里只有浩瀚星空，从没有此刻这般忧愁过。 阿九猛地回过神来，将衣服拉扯整齐，目光躲闪道： “我信。” 拓跋焱的手顿在空中，许久没回过神来，倏然转身道：“你信？” “信，我在机关阁找到了关于你说的这条信息。”阿九慌乱的将系带系好。 “真的？”拓跋焱不安的攥紧拳头，如果九儿一开始会信这些无稽之谈，他也不至于一直瞒着，如今亲口听九儿说她相信，拓跋焱心里的大石头陡然落地： “你真的信，那你知道我来自哪里？” “五百万年后。”阿九手指有些颤抖，他不是人，是灭绝前繁衍出来的类人种族。 “九儿。”拓跋焱双手按住阿九的肩膀，将她的身子扭过来正面对着自己： “如果你信的话，那我告诉你我的任务可好？” 阿九从他眼里看到了喜极生悲的神情，是那么的可怜又让人心疼： “竹简里又提到，是为了五百万年后不让人类的家园变成蛮荒之地，可我不理解，这和推翻当下朝政有什么关系，无非又是一场恶战，百姓再次落入水生火热之中。” 第650章 他是不是拓跋焱自己说了算 拓跋焱摇摇头：“如今是最关键的时刻，改变了这个朝代，未来自然会改变。” 拓跋焱此话一出，敲门声传来。 “儿，是我。” 阿九长出一口气主动拉开房门。 见到孟九儿的蒙月先是一愣，而后笑道：“九姑娘也在。” “你们母子团圆我就不打扰了。”阿九行礼主动的离开房间。 拓跋焱刚要阻拦被蒙月拦住： “儿女情长先放一放，不过九儿这丫头着实是个可塑之才，不但医术过人，而且精通官制，还熟读兵法，将来有你们郎情妾意的时候，不急于一时。” 拓跋焱眼神冷了下来：“有什么事？” 蒙月听闻如此凉薄的话心里一沉：“怎么？你是我的儿，和母亲说话如此冷漠？难道母亲曾受的苦还不及你对孟九儿千分之一的好？” 拓跋焱不说话，他是不是他儿子取决于拓跋焱自己的认知，说到底，他只不过是一股能量投在了拓跋焱身上罢了。 如今这一股能量觉醒，他也知道了自己的任务，完成任务后，他便不再是拓跋焱了。 蒙月见他一脸阴鸷也不说话，暂且放下心里的执念： “从小你没有养在母亲身边对我生分也是正常的，今日母亲找你是想问你有何打算，长公主和丽后一直囚在侯府始终不是办法。 再拖下去权臣自然会发现猫腻，到时候恐怕不好言说了。” 拓跋焱淡淡道：“你有何打算？” “速战速决，立刻让你的部下刺杀那昏君。”蒙月斩钉截铁的接话。 拓跋焱侧目看着这个有熟悉又陌生的女人：“然后，引起满朝文武的躁动，我再带兵去平复动乱？” 蒙月一听此话，凭她骨子里对兵法的了解当即道： “为娘不是这个意思。若是随后出现动乱着实不如一招定江山，伪娘的意思是你有法子把我送进宫的话，我有的是办法让皇帝亲自退位，立你为东宫继承皇位。” 拓跋焱倏然抬眸看向蒙月：“好。” 拓跋焱起身道：“赵坤。” 赵坤赶忙出现拱手道：“侯爷。” “天一亮送蒙月进宫。” 如此干脆利索，让蒙月哑然了半晌：“儿？” 她还没有说自己周密的计划呢，以什么身份入宫？然后又在什么场合在一个只有她和皇帝独处的空间里进行计划？ 蒙月叹了一口气，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会养成这幅样子，难道他就从来没关心过自己的安危？ 她可是九死一生才保住这个儿子的命。 “不是你要进宫的吗？”拓跋焱此话一出，让蒙月身子微颤退了两步。 一瞬间，蒙月好似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清醒了： “我也想听听你的计划。” 拓跋焱垂目淡漠的说道：“在计划之前首先要保护好我想保护的人，而后才是计划，当然，想让群臣知道昏君无道自然便不会再辅佐，事后也不会再起波澜，只有一个办法，让被历朝以来信服的清风雅阁阁主散布出消息就可不费一兵一卒解决这件事，何必要打打杀杀。” 蒙月默默地点点头，倏然发现了不对劲：“儿，你一路走上侯爷这个位置早已经双手沾满鲜血，为何在这个时候却不想杀人了？” 拓跋焱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如果你有本事，就从南明王那把阁主请过来，若是没有，那边按照我的计划来。” 蒙月沉思少卿：“南明王能请走阁主，那自然不会轻易放人。” “那就掘地三尺将清风雅阁的机关阁给本侯挖出来。” 第651章 直接拆了风清雅阁的机关阁 蒙月怔怔的看着儿子：“这倒是个好主意。” 次日，清风雅阁便被官兵包围。 一大早，阿九便接到薛真的到访。 “怎么了？” 薛真面容平静道：“元芳和夭夭在后门找。” 等见到了夭夭，发现她眼睛上蒙着的紗带湿透了，元芳也是赶忙行礼，不等九儿说话先说道： “九姑娘，您和侯爷是旧识，他此刻派人将清风雅阁团团围住，说是要挖机关阁。” “啊？疯了吧。”阿九赶紧招呼着夭夭上马车。 夭夭这才说道：“九儿，这可咋办？师父没回来呢，官府里各路官员得知此事全都聚集在清风雅阁，他们就那么想得到一些见不得人的消息吗？” “夭夭师妹，你别难过，照我看来，是人心见不得人，所以怕侯爷挖出什么关于他们的密信来。” 张元芳一边架马一边宽慰。 赶到清风雅阁的时候，里三层外三层的士兵将东楼围得水泄不通。 日晷广场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其中不缺乏微服的朝廷命官虎视眈眈的看着。 阿九一道便找到了人群中指挥的赵坤： “侯爷呢？” 赵坤拱手道：“九姑娘，侯爷入宫了，特命属下在此监工。” 阿九定睛一看，整栋东楼的地基被挖了三米多深，只是至今基石还没有挖到见底。 薛真波澜不惊的脸上不由蹙眉：“这么挖下去，没打通地道搂都要塌了。” “赵坤，侯爷什么时候回来？”阿九也是着急，特别是身边的夭夭一个劲的拽着她的衣袖。 虽然夭夭年长与九儿，可她二十多年来一直被师父宠成掌心宝，什么大风大浪都是师父挡在前头，如今遇事心里慌乱难平。 “九姑娘，侯爷说了，若是您来便把这个交给姑娘。”赵坤掏出一封信递给孟九儿。 九儿赶忙拆开信封，里面一张巴掌形状的桐树叶上写着——等我回来和你解释。 “写的什么？”夭夭拉了拉阿九的手臂。 阿九没有说话，看着被挖出的基石眼里闪过遗憾。 前楼三楼，站在那能看到半个笼罩在晨雾中的京都城，真的是一眼看不到尽头。 “九儿，这是我师父一生的心血，你就不能帮忙想想办法吗？” 夭夭心情不悦，侯爷一句话回来解释，可他何时回来，等他回来了东楼是不是要被挖塌了。 阿九看向夭夭：“其实我对他有一种说不出的信任，对了，你有东楼机关阁的建筑设计图吗？” “这个……有。”夭夭转身摸着进了房间：“就在书台第三个抽屉里。” 阿九拉开抽屉翻找了一番，总算招来了那蓝皮册子。 这一看，阿九目光大放异彩，这机关阁设计也太特么巧夺天工了吧。 就算是把基石挖穿也挖不出机关阁来，因为这机关阁的下方是圆形，阿九看着图纸不由感叹道： “人都讲究天圆地方，这机关阁竟是天方地圆，若是这样的话，那根本挖不出机关阁来。” “当真？”夭夭喜出望外。 “真的，所以暂时你也不用担心，东楼下方基石内部是个半圆形的球状底座，没想到阁主如此高明。” 此话一出，夭夭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我师父平日里就喜欢研究机关术数，天下人不能想到的他老人家总能想到。” 阿九见夭夭忧伤难耐，当即边看图纸边转移话题：“你师父把你当亲生女儿看了吧，把你宠成掌上明珠。” 夭夭抿唇一笑：“是啊，这个世界上最疼我的就是我师父了。” “我师父就是我阿奶，你瞧瞧她，京都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哪怕是我被人抓了他跑的总是比兔子还快，现如今连个人影子都没见。” 阿九此话一出，夭夭破涕为笑： “你说的是川阳子前辈，其实连我师父都很敬重她，所以上次咱们俩一起钻狗洞我师父没有罚你。” 阿九洗洗的翻看建筑图，越看越震惊，倒是也不忘和夭夭聊天解闷： “川阳子是我阿奶的道号，表面看上去连真武峰那位闭关修炼的大神仙张真武都敬重三分，可我却没发现她有何过人之处。” 夭夭倏然义正言辞： “此话不能这么说，我听师父提过，川阳子前辈便那可是混沌初开阴阳划分时的一阳之祖转世，能与一阳之祖齐名的只有后世传下来的阴山始祖聂如风能与其匹敌，绝对不是我们这些后生晚辈所能议论的。 你有这样的师父，将来一定成大器。” 阿九瞳孔一缩，脑子里自动回荡着当初奶奶教育完张真武后说的话——我骗他的，这你也信？ 第652章 囚禁的丽妃自杀 瞬间阿九尴尬的扯开嘴角笑了笑： “好吧。”但是阿奶的做派阿九打心眼里鄙视。 大约过了晌午，阿九和夭夭一同吃了一顿风清雅阁准备的午餐，下午夕阳西下时，张元芳倏然冲进来。 他眼神慌张，满脸苦痛之情。 夭夭竖着耳朵说道：“谁？可是元芳师兄？” 阿九见事情不妙赶忙说道：“夭夭你先休息一会儿，来的人不是元芳，是侯爷的跟随赵坤。” 夭夭这才沉下心来。 阿九起身冲着张元芳使了个眼色。 张元芳面如土灰眼神愤恨的跟了出来，阿九知道眼盲的人一项听力都很好，特地将张元反引到了远处拐角才问道： “怎么了元芳？” 张元芳赫然抬眸看着孟九儿，那一刻，他眼里已分不清是自家清风雅阁的人还是萍水相逢的好友： “九姑娘，阁主他，明日午时斩首。” “什么？”阿九一愣：“嘘！”依旧要强装镇定： “到底怎么了？还有，这事儿不要告诉夭夭，她受不了。” 张元芳双手叠交颤抖不已：“九姑娘，我师父从没有做过一件愧对于良心之事，因为他老人家知道，这个世界是存在因果种子的，恶人自有天收拾，更是没做过对不起旁人的事。” 说着，张元芳慌乱的下跪：“九姑娘，我是才知道您和侯爷有着过深的交情，能否进宫打探消息，我师父他到底所犯何罪？” 阿九下了一挑，赶紧把张元芳扶起来： “嘘，小点声，事情没到最后你这么紧张实属无用，要不这样。” 阿九左右看了看，夭夭没有跟出来，楼下成千上百的士兵依旧在挖着东楼的机关阁。 可这些都不是重点，阿九想了想： “元芳大哥，您别急，我去打听打听。” 说完，阿九赶忙下楼。 把赵坤拉到一旁细问：“赵坤，阁主到底是犯了什么罪？” 赵坤双手一摊：“实不相瞒，我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这次进宫侯爷没让我去，不过……” “不过什么？”阿九瞳孔有光。 “宁宴一直陪着南明王在宫中，已举荐他成为皇上身边的贴身侍卫了，想必他应该知道的清楚。” 宁宴？阿九眼神一亮，她怎么没想到呢？ “那你帮我捎一封信进宫给宁宴可好？” 阿九此话一出，赵坤明显有些为难：“好吧，这事儿必定得让侯爷知道，不然怪罪下来属下不好解说。” “好。”阿九回到房中提笔写了信交给赵坤：“我回侯府等消息，务必等着宁宴回信。” 不然等到明日便来不及了。 “拓跋焱大逆不道蓄意谋反，本公主警告你们速速放了我们，不然本公主让你们追悔莫及……” 回到侯府阿九路过锦园时候，里面传来歇斯底里的吼叫。 “皇上，皇上啊，快救救臣妾啊……” 咣当咣当砸门的声音不绝于耳，阿九向锦园内走了几步伸头往院中看了看。 十几名侍卫纹丝不动的把守着锦园。 上了锁链的门闪开的缝隙被里面的人晃动的一开一合，哭声渐渐嘶哑起来。 “你们这些狗东西都是为皇上效命的，如今对乱臣贼子效忠就不怕诛九族吗？” 门外的侍卫依旧纹丝不动，像是铁打的雕像一样丝毫不予理会。 “拓跋焱，你不敢见本宫吗？若是本宫死在了侯府，即便你篡位成功也将背上逼死太妃之名……” “母后，你想做什么？不可以……” 就在这时候，咚的一声闷响，门外的士兵这才慌乱的看向门缝里。 一声令下：“开门。” 阿九心里一沉，快步上前，被两名侍卫横刀拦下：“九姑娘，属下知道你与侯爷是旧识，此事你万万不可插手，莫要让在下难做。” 阿九摇摇头，目光死死地盯着被打开的门。 地上的丽妃脑门上留下打量的血迹，身边狼狈不堪的长公主依旧是一袭红衣长发散落在身后，慌乱的扶起丽妃： “母后，你为何如此想不开？再过两日，父皇一定会发现有猫腻自会来侯府救我们。” 话音一落，南耶缨倏然看见被侍卫拦下的孟九儿，她瞬间目露凶光。 第653章 心急叵测我孟九儿根本不在意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请郎中。”南耶缨冲着侍卫大吼道： “侯爷只说囚禁本公主和母后，没说要杀。” 几名侍卫对视了一眼，冲着与阿九说话的护卫队长询问道：“头儿，这……” 阿九思绪旋转飞速，她怀疑这是丽妃耍的心急，请了郎中哪怕带出去一丝的消息那都是这对母女逃出去的希望。 如果她真的跑了，皇宫那边定会出乱子，拓跋焱恐怕很难出宫了。 想到这里，阿九虽然对他预谋造反的事情一点都不想插手，可这件事就如同满月志弓，绝无收回的可能。 “你快去宫内传话，你去请郎中……”队长此话一出，阿九回到了现实： “我也是女医，我来瞧瞧。” 那人微微一怔略显为难：“九姑娘是女医？” “是的，曾在崋澜医馆给人看过病。”阿九说着，横刀松开她大步跨入。 几名侍卫死死地守在门口，一丝都不敢掉以轻心。 南耶缨见孟九儿熟练的搭脉，从怀中掏出针囊迅速要下针，赶忙一把攥住孟九儿的胳膊： “你不会想趁此机会害我母后吧，本公主不需要你，我要请郎中。” 阿九当下肯定了她们的计谋，看看昏厥的丽妃心道，真是个狠人，这一下撞的皮开肉绽： “你若是再耽搁下去，你的母后恐怕要血尽人亡了。” 阿九摔开南耶缨的手臂迅速下针。 长公主被推出去几米远，眼神骇然的看着孟九儿，她怎么忘了这个死丫头会两下子，内力格外深厚。 瞬间，南耶缨再也不敢阻拦了。 几针下来，额头的血窟窿果真止住了血，阿九又从怀中掏出一枚丹药捏碎了敷在丽妃的额头，抽出白绫给她裹上。 没多久，丽妃缓缓睁开眼：“郎中呢？郎中在哪儿？” 南耶缨眼神怪异的看着孟九儿，来不及说什么赶忙扶起丽妃让她坐在椅子上： “母后，您没事了，下次不要再做傻事了，小小一个侯爷还不敢与整个华昌作对，再说，南明王一定会救我们。” 说这话时，南耶缨狠狠地看着孟九儿。 见她面容波澜不惊好似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对她们所作所为更是没放在眼里，只顾得慢条斯理的收拾针囊。 “谢过九姑娘。”护卫队头儿拱手道：“不然属下还真是为难了。” “不用谢，我也不想过问你们侯爷的事情，在我眼里丽妃娘娘不过是个将死之人，身为医者自会救的。” 阿九说完转身就走。 丽妃扶着额头倏然凝眉：“你当真只把自己当医者？” 阿九驻步，侍卫退出门外守着。 “不然呢？”阿九回头看着丽妃。 南耶缨眼神古怪的上下打量孟九儿，她不信，世界上没有哪个人不喜欢荣华富贵的。 丽妃颤颤巍巍站起来：“孟九儿，如今大好前途摆在眼前，只要你愿意替本宫送信到南明王手中，将来荣华富贵定少不了你的。” 南明王，按理说应该是南耶缨的皇叔，现如今一场天下动荡，皇帝的几个兄弟一下没了两个，一个是齐明王，另一位是楚江王。 至于当年三代效忠于国家的蒙家军已被皇上赶尽杀绝。 现如今恐怕除了被控制住的皇帝，也只有南明王能维护朝纲护她周全。 这因果便是这般一点点的将事态推送到了如此局面，怪不得薛真说说有的机缘是种子，当左右的种子成熟后，便是果。 想到这，孟九儿反问道：“你这般确定南明王一定会帮你？” 丽妃见这油盐不进的丫头动心了，瞬间趾高气昂道：“那是自然，只要你把阁主带给我的竹简送到南明王手中，他自会明白。” 竹简？是阁主前几日交给她的那卷宗，阿九还记得当时丽妃看到竹简后震惊的模样。 “我为什么要帮你？”阿九说完转身就走。 就在这时候，啪的一声。 一股剑气擦着阿九的耳畔而过，顺势一看，一枚飞镖打进了木椅上。 外头的侍卫瞬间警惕，阿九回头一看，一个人影从对面的吊脚搂上瞬间没了踪迹。 第654章 神秘丫头 “快追！”头儿一声令下，三名护卫队飞檐走壁的追了上去。 与此同时，南耶缨拔出了那枚飞镖，上边竟挂着一张纸条。 阿九看着南耶缨看到纸条后的大喜，她慌忙拿给丽妃看，丽妃眉目之间瞬间欢喜。 “本宫怎么忘了这丫头，要知道，当年本宫可是对她有恩的。” 阿九蹙眉，这人又是谁？ “师父！” 锦园外有人喊，阿九赶忙出门，随后身后的木门再次被上了锁： “你怎么进来的？” 那日被拓跋焱强行带回侯府，虽然没控制她的自由，但是薛真这几日都没现身，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信。”薛真背着单手朝着客房漫步走着：“徒儿正好子在宫中，宁宴不方便出来，索性托我带给你。” 阿九从薛真手里接过信封迫不及待的拆开边走边看： “怎么回事？阁主从不过问朝政，怎么就判了个乱党的罪名？” 薛真不紧不慢，好似这件事与他无关： “丽妃下了令，将福尔佳氏满门关押，刑部正在审查当年纳兰府邸叛国通敌之罪，这一举动牵扯甚大，竟连蒙家军也参与叛国，这件事一查，可谓是撼动了当年检举过么高家军，纳兰世家等大半个朝廷的官员。 也代表当年皇帝昏庸无道，清风雅阁的阁主被南明王请去，对所有的消息一问三不知，得知机关术已经被毁，南明王自然会判阁主叛国乱党之罪，明日午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阿九不由凝眉：“皇帝认个错有那么难吗？” “就是因为不认错，所以便要将所知之人全部斩杀，以便于封口，没有任何一位君主愿意在青史上留下昏庸无道这么一笔。” 阿九不在说话，直到回到了客房。 薛真到了一壶茶淡淡道： “其实当年纳兰家和蒙家还是世家，昌妃和丽妃也是表亲关系，当年为了脱身，纳兰家没有证据证明清白，只能将卖国求荣的事情推脱给蒙家，所以蒙家后来满门抄斩，纳兰家也只是斩杀了纳兰鳌旬，也是丽妃的亲哥哥。 只因为丽妃在府邸时便是皇帝的青梅竹马，这里不免有些徇私，对丽妃的牵涉甚小，若你是丽妃，活下去自然也会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 从此以后，昌妃便恨丽妃入骨，丽妃又怕昌妃后继有人将来加以报复，在皇帝耳边煽风点火了不少话，如今时隔二十年，这个秘密本来早就石沉大海。 却被阁主一朝点破，其实他那老家伙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即便是死自然也是早有预算的。” 阿九听到这里不由捏了捏眉心：“那说起来，即便拓跋焱不推翻朝政，华昌国也乱成一锅粥了，早晚会崩盘瓦解。” “不错。阁主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他也是寻到了一个时机成熟的时候献上一信，这事情便能折了自己有个了断。” 薛真喝了一口茶，即便是天下大乱他也如此不动声色： “今晚，宫中恐怕要爆发了。” “什么意思？”阿九还记得答应元芳和夭夭的事情：“阁主呢？” “哎……”薛真喃喃的忧伤之余叹了一口气：“师父还没看清这个形式吗？如今阁主代表的可不单单是清风雅阁，还代表了整个汇聚天下的修士，阁主犯了错，一定会牵连众多修士。” 阿九赫然起身：“那怎么办？” 薛真沉思少卿：“我与阁主也算是相识一场，我已经私下做主让京都城的一些散修连夜离开了，至于走了多少留了多少徒儿便左右不了了。” 阿九喃喃自语：“又要变天了吗？” 第656章 拐杖老者御龙门，不在话下 “九儿小心。”夭夭感受到擦面而过凌厉之气，条件反射站了起来，心里满是担心。 “九姑娘，”张元芳身处空旷之地，只见那老者从头上纵身踏空而过，直逼孟九儿，就在老者虚空一掌拍出之际，一声龙吟之音贯彻整个会场： “小心，御龙术！” 阿九迎面袭来一股强大的威压感直冲眉心之处，长发顿时被气浪振起飘摇挥洒。 阿九后退两步条件反射抬起胳膊遮蔽，一到紫中带着金芒的真气直逼而出。 刚露出雏形的龙头目露凶残之光令人骇然，谁知下一秒，这洞彻九幽之龙魂竟被紫金之光笼罩，瞬间化作烟云消散一空。 阿九定睛一看，满场寂静，说心里话，方才她自己也没回过神来。 此刻，在看向老者，原来正是那位拐杖驼背老头。 一种后怕在阿九的骨髓里流淌，御龙术那可是连上古神龙之灵都能驾驭有方的存在，更何况是人的灵。 若是方才她看清了是这老头，断然不会硬来。 就在满场寂静无声的此刻，那老头平稳的落在角斗场空地中央，背着手弓着背仰头看向孟九儿： “小丫头何门何派，真气之中怎么会有我御龙门的气息？” “是啊，这姑娘看不出修为，但是能挡下古龙兽灵还真是不简单呢。”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起来。 “我几次交易会都见过她，都是被特别安排在贵宾席上，想来是与阁主关系匪浅。” 阿九看着那拐杖老者，这个问题她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她方才从老头出手的气息中看出了点御龙术的眉目，正所谓是一己之力驾驭上古龙灵之力罢了，若是没两把刷子即便术数再强也是驾驭不了的。 而后便将龙灵炼化的与自己结合，方能一念拈来。 厉害，御龙门果然名不虚传，竟以凡夫之力与龙灵相互炼化，这若是一个闪失岂不是不死也得被反噬？ “既然姑娘不愿意说，那老夫便不多问了，阁主的事你如果说老夫一旁听着便是。” 拐杖老者纵身一跃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瞬间掩埋在众人之中，看上去还真是丢在人堆里都找不到的普通老者。 “这还不简单。” 此刻有一人倏然走进会场，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身后跟着几位略显年轻的修者。 “师叔，您老不是不掺和这事儿吗？要是被师父知道了，又要说咱们没看住您。” “就是啊师叔，您上次买灵参的银子都还没还给我呢。” 阿九一听这小声议论，再看看这老太太，原来是高价买她灵参的老人家。 “闭嘴。”老太太冷眼瞪了身后几位师侄： “阁主被擒，老夫直接把人给救出来不得了，有那么复杂吗？” 此话一出，阿九和张元芳以及夭夭异口同声道： “怎么救？” 夭夭心里一暖，九儿和她一心，能结交此等道友便是三生有幸。 老太太嘿嘿一乐看着孟九儿说：“丫头，这就在于你了，据我所知，川阳子是你此生的奶奶，你若是告诉我他的下落，我天亮之前便将阁主安然无恙的带回来。” 夭夭赶忙往阿九身边走了几步：“夭夭，此人着实不简单，我知道你奶奶又跑了，可你……你能否暂时先答应她？” 阿九抿唇垂暮思考了片刻，骗人，在这些老妖怪的眼里是骗不过去的： “我不知道我奶奶的下落，但是我有办法引她出来，如果前辈愿意相助，我发誓，此话绝无虚言。” 心里却想着，奶奶曾抱怨过自己为何要卖灵参给这老太太。 看来二人早就有过节。 不过阿九知道，只要她真的能救出来阁主，阿九愿意出卖奶奶，谁让她遇事总跑？ 就比如当下，阁主待她为上宾，平起平坐的之交好友，她竟然又跑了。 第657章 各路门派初出茅庐 “我信你，就这么决定了。” 白皙赶紧的银发老太太格外爽利，转身就离开会场留下一句格外猖狂的话： “天亮之前，日出东方破晓时便是阁主回来之际，丫头，你做好准备。” 老太太话音还在会场上余音绕梁，她人已经带着几位师侄消失的无影无踪。 场面再次进入寂静状态。 直到半柱香之后：“外面全是官兵，那我们怎么办？” 阿九瞬间被拉回现实，侧身对夭夭小声道：“据我所知，修真者多少都是有练家底子的，你觉得我们直接来硬的那些官兵也无从下手吧。” “不可。”夭夭沉声道，凭着她在风清雅阁多年的经验来看：“有修性的也有修术的，也有修命功的，并不能一概而论，特别是修术数的，基本上不太注重修命功，硬功夫底子还不如个武夫，真是硬碰硬怕是会伤及人命。 要不这样，我让元芳师兄让他们自己毛遂自荐，写出自己的特长之处，到时候再论。” 这个时候距离清晨破晓还有五六个时辰，时间是充裕的。 哪怕是撑到早上阁主回来，也就有人主持大局了。 三楼房间内。 阁主的弟子送来大大托盘的纸条。 阿九负责打开念给夭夭听：“我乃红英山下山道士，出自于崆峒门坐下弟子，所学之长七伤拳。” “崆峒门的拳法直击内府，所以称之为七情七伤之拳法，我以前听师父说过。”夭夭跟着分析。 阿九又拿出纸条：“夭夭，这个是阴山派，所学之长是鬼符，能调集阴兵。” 夭夭倏然一阵激动：“没想到，阴山派也有出山的光明磊落弟子，要知道调兵遣将让鬼卒为我所用那可是阴山弟子的独门绝活。” 阿九并没有那么激动，她只觉得术法不分正邪，邪的不过是人心罢了。 正想着，手里的这张纸条让阿九倒抽一口凉气：“稽蛮？南苗驭蛊之术。” “啊？”夭夭一愣：“九儿，南疆南苗那可是公认的歪门邪道，曾被先皇一纸诏书封杀，从此不许人在用。” 这一点阿九知道，只是今晚阿九在众多人群中还真没留意到稽蛮的存在。 他愿意在这个时候出手相助，阿九也知道缘由。 既然朝廷已经这个局面了，想要帮他光耀门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只是想借助这次机会，让天下人知道他的南苗蛊术技高一筹。 既然大家都各有所需，阿九并不反对他参与。 “先皇驾崩后，当朝华昌王上位，夭夭，你一直被师父保护的很好，你可能不知道前两年民间穿的傀儡瘟疫就是出自南苗蛊术稽蛮之手。” 阿九恍惚一眼穿透了时间，回到了那个在义庄看到的尸横遍野之场面，还有那些六亲不认的嘴脸，以及差点耗费了所有经历救下来的那傀儡兵团。 夭夭神情恍惚，是啊，这么多年她师父如同亲生父亲一眼把她保护的太好，但是因为有机关阁在一侧，她足不出户也对外界熟知： “我略有耳闻，那时候得知民间出了一位奇女子，不但治好了这种病，还亲手杀了逆贼齐明王。” 阿九一愣，啪嗒，手边的茶碗被打翻，阿九赶忙扶起来。 “怎么？你也知道？”夭夭感觉的到九儿的慌乱。 “呃，知道，那人就是我，不过，我真佩服清水雅阁的机关术，杀齐明王这件事至今只有一个人曾猜到过。” 孟九儿真不知道阁主是怎么网络的天下消息，竟然这种秘密他都能搜罗到。 “是你？”夭夭赫然起身：“真的是你？” “我那时候也是被逼无奈，四年的干旱让我全家逃亡……”阿九讲了那些年是如何抓的壮丁，又是如何遇到山匪以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的。 听得夭夭双手无处安放：“我师父，着实对我真的很疼爱，我从来没受过这样的苦。” “所以啊，我觉得你是相当幸福的，不过我也不差，我父母一直在身边，虽然日子苦了一些，但是很幸福。” 阿九说完，言归正传：“既然阁内有这么多愿意帮忙的人，那何不对上一对……” “我也是这么想的。”说着，夭夭拉了拉桌上的铃铛吊绳。 很快张元芳匆匆赶来：“师兄，此事咱们一定要撑到清晨，就让各路英雄好汉替我们护住清风雅阁。” 此话一出，张元芳刚走，来了另外一位弟子： “南明王亲自带人来围剿。” 第658章 刑部大牢的地洞 清风雅阁外，一排排黑压压的修者和无门无派的散修对着一排排身带兵器的官兵，两方各不相让。 “嘿嘿，就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还想与老夫一较高下？” 人群里站出来的是几位老者，说这话的正是没了双臂的稽蛮，他肩膀上的牛角大仙闪动着翅膀，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身后便是拐杖老人：“我御龙门也不是吃素的。” 此话一出，拐杖老人身后一条龙魂盘旋而上，龙目目视九幽般的冷傲，龙须随着鼻息里吞云吐雾竟化作屡屡白气伴随着龙吟聚而不散。 身为凡夫俗子的士兵何时见过这阵仗。 只知道龙是传说中的生物，此刻竟如梦如幻的出现在上空，个个都下意识的后退两步。 稽蛮见状，决不能让自家独门绝技落了下风：“御龙门？且看我南疆蛊术的厉害。” “也看看我崆峒门的厉害。”一三十多岁最的青年将手中铁杵重重顿在地上，顿时，白玉地砖龟裂开来。 一时之间，牛角大仙扑闪着翅膀直冲那群官兵而去。 翅膀之下嘤嘤绕绕的洒下了不少粉末，一股奇香顿时弥漫开来。 转瞬间，距离最近的士兵仰头看天，嘴角竟勾勒出诡异且满足的笑容，接着，手中兵器乒乒乓乓的落下。 趁此机会，崆峒门的人举起铁杵挥舞一番，气浪如同一道道横向半圆形直冲官兵而去，所到之处飞沙走石。 一声龙啸，龙灵直冲九霄，摇摆这庞大的身躯穿梭在军队之中，转瞬间，溃不成军。 稽蛮见状不甘示弱：“摄魂术！” 瞬间种了蛊虫的士兵应声倒地，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南苗之术乃邪术，且看我游龙入海……” 御龙门的也不甘示弱。 “鬼符十三脉，调兵遣将！”此刻阴山派青年站了出来，看着水生活热的场面他纹丝不动的盘腿坐下，手指掐诀，凌空画了几笔。 瞬间，整个清风雅阁的楼下变得乌烟瘴气，迷迷糊糊之中感觉黑色烟雾之中有大军来袭。 阿九在三楼亭台上看的惊心动魄：“这就是阴山派的调兵遣将。”阿九记得她空间也有一本撰写阴山派失传的几个门法，只是阿九那时候根本看不懂。 他们果真并不是真心为了要平复朝廷这次的大开杀戒，无非全是为了彰显自家门派的法门。 夭夭侧着耳朵听出了所以然：“其实，我师父在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自私，现在是知道了。” “那是你见得人心险恶太少，我见得多了，所以没有感觉了。”孟九儿说完盘腿坐下： “如今还有三个时辰就天凉了，希望阁主能回来。” 刑部大牢。 阁主正在盘膝打坐等待这他早就算好的一劫，更何况，他早就安排好了后世。 唯一放不下的便是夭夭。 还好薛真是个值得托付的朋友，将来带她去紫霄殿治病，阁主便再也没有遗憾了。 谁知，大牢的草堆里倏然蹦出来一个人：“嘿嘿。阁主，别来无恙。” 阁主瞳孔一缩，猛然睁开眸子看去：“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地仙廖前辈。” 阁主说着起身拱手行礼。 银发老奶奶满面春光一点都不像是年过九十多的暮年老太太： “你跟我走，本座已经算过，如今不是你的死期。” 阁主一听这话平静道：“我的事自然心知肚明，不知廖前辈何出此言。” “你千算万算，算不到凭空出现的一个人，若是你不信，你细想你的机关阁内有无那丫头的信息。” 银发老太太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此话一出，阁主立刻转眸一想，赶忙拱手道： “前辈所言是哪位？” “就是你徒儿的好友，叫什么孟九儿的。”老太天在大牢里来回踱步，如今守夜的官差大都偷懒去了，除了几根火把跳跃着，空气安静的只有噼里啪啦的火油声： “本来我也不想管着闲事的，正所谓修仙者不过问这些民间琐事，但那丫头我看不是凡人，她的见底远超于我们这些修士之上，所以，你就认命跟我回去吧。” “是她？”阁主背着双手一改视死如归的表情嘶了一口凉气若有所思道： “她毫无修为，乃是我一位恩人的孙女……” “你乃是清风雅阁的阁主，竟没想过物极必反的道理？她的修为隐藏的很好，连我都看不出分毫，正因如此，所以才更有探究。” 第659章 天衍四十九，唯有孟九儿为一缺 “以廖前辈您的修为都看不出分毫，那这姑娘不在……” 阁主此话说了一半。 “不错。”廖前辈打断了他的话：“不在三界内，不在五行中，阁主可曾想过什么样的人不在这两者之内？” 阁主倏然瞳孔一缩：“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而留天道缺一，也是留一线生机的寓意，留有九九不满，本阁明白了。” 阁主倏然眯着眼睛宛如看透了天地人伦的世界，原来说的天道一缺代表的就是万物平等，所有人都有一线可寻之生机。 他算得再圆满，可孟九儿的出现就成了这一缺？她到底是谁？ “别想了，跟我走吧，那姑娘绝非等闲之辈，将来必成大器，这一线生机，阁老就当是九姑娘给的，这般想来，阁老是不是不觉得自己算出来的命理是百密无疏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件事是绝对肯定的，那一线许真的是孟九儿姑娘的出现造就的，正所谓天道固有一缺，何况是人呢？” 阁主喃喃自语，怪不得一阳始祖川阳子一生不曾收徒，却偏偏强拉硬拽的收了孟九儿。 这也代表他此生转世是为了度化孟九儿成真的。 阁主懂了，孟九儿一日不成，川阳子道友一日不得卸任，原来他的职责是这个。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和使命，正所谓天生我材必有用。 阁主点点头：“廖前辈，咱们走。” 清风雅阁的阁主逃离牢房的消息在破晓之前被换班的狱卒发现。 打开牢门之后，发现牢中已无此人，地上，草堆里到处都搜遍了，空无一人。 牢门的枷锁依旧牢牢地锁着。 这件事顿时在刑部蔓延开来，说是妖道用的幻术。 此事传到前朝时候，所有人都不安了： “骑兵皇上，臣，觉得此事蹊跷，定是妖术，肯定皇上下令将所有修士斩立决，以绝后患。” 垂帘后的皇帝咳嗽了几声，侧目看向屏风的方向。 还没等到皇帝说话，一人端着药膳款款而来：“皇上，您该吃药了。” 皇帝手颤抖的接过汤药，眼神露出不情愿的痛苦，啪嗒一声，他将药碗甩了出去。 热气伴随着垂帘的摇晃缕缕上腾。 “皇上，保重龙体啊！” 满朝文武跪了一片，可每个人心里都忌惮清风雅阁的阁主手里存有的密信，如今人突然古怪的失踪了，闹的满朝文武人心惶惶。 沉积了少许，吏部侍郎这才拱手道： “皇上，下令吧，全城搜捕速速派人将妖道捉拿归案。” 此话一出，一群害怕的朝臣齐声道： “请皇上下令吧。” “咳咳咳……咳咳！”垂帘后的皇帝咳嗽的厉害，几度喘不过气来。 “皇上，臣妾早就告知您不要如此操劳，为了国事伤了身子将来可如何是好啊。” 垂帘后传开一位女子温柔的声音。 朝堂上跪拜的大臣听不出这是哪个宫中的娘娘，一时之间无一人敢开口询问。 “咳咳咳……”垂帘后的皇帝一阵咳嗽尚未停止：“传令……速传南明王进宫。”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面面相觑。 皇上连诛杀妖道的半个字都没提。 “是。”侍卫匆忙离去。 “咳咳……退朝。”语毕，华昌皇缓缓起身回到书房时下意识看了一眼跟随的护卫，又看了看曾今的昌妃： “朕知道你恨朕，但是你让朕重申蒙家军一案的事，绝对不可能。” 蒙月浅浅一笑：“皇上就不怕死吗？” “朕的身体即便不死也没多少日子了，与死又有什么区别？” 华昌皇慢条斯理的拿起笔翻看着奏折，眼神里尽是落寞，这些天来他见到昌妃的那一刻开始，便知道整个事情的经过没那么简单： “只可惜你是一届妇道人家，不然以你的才华定能治理天下，呵呵，蒙家无后，你想垂帘听政也是空有其谈。” 第660章 逼宫 蒙月若无旁人般在皇帝面前来回踱步： “你可能不知道，我当年掐死的儿子根本没死，我大哥蒙烈之子蒙爵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说什么？”华昌皇目如刀剑般死死地盯着蒙月。 “拓跋焱便是我们的儿子，没想到吧，如今，满朝文武能为皇上打天下的恐怕只有南明王了，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种下的因。” 蒙月声音低沉却字字如利剑一般： “当您你多疑杀了我蒙家满门，也不会出现江山破碎兄弟相残的局面，现如今我儿平定了四方，受到满朝文武的拥戴，又是皇上您的嫡长子，难道坐上这个皇位没有资格重新蒙家的旧案吗？” 华昌皇缓缓站起身来，脚步轻浮，指着蒙月刚想说什么，剧烈的咳嗽让他说不出话来。 “你……你胡说。” “我胡说？皇上，您放眼回望，这二十年间的光景，哪一桩事没有在向今日这个结果发展？这一切就是你亲手造成的。” 蒙月双手拍在书桌上，砚台里的墨汁溅了出来，她眯着眼睛咬牙切齿道： “这二十年，我每天都在想着如何让你死，可如今，我偏偏不会让你死的这么快，蒙爵，名人再熬一副药来，我要让你长命百岁的活着。” 护卫里站出来一人，他面容俊朗满脸阴鸷。 昨日，这个女人进宫便告知他这身世，如今他依旧半信半疑。 直到他夜访刑部卷宗阁找到了二十年前的旧案才发现确有此事，但是卷宗上满门抄斩的蒙家名单上赫然有个叫蒙爵的孩子。 那时候他刚出生不久，并且没有人告诉他后来发生的事情。 他想找机会出宫找薛前辈问个明白，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他最清楚了。 此刻，蒙爵转身命宫女前去熬药，自个儿趁此机会连夜出宫。 华昌皇见自己的贴身护卫竟对蒙月言听计从，这一瞬间他跌坐在椅子上久久无法回神。 蒙月很满意他的表情，悠然笑道：“我会让你在皇宫里暗无天日的活着，会让你一直睁开眼睛看着这个华昌王朝举国吊丧，即便是百年之后，你也没有资格下葬皇陵，我要让你看看没有你的天下百姓会如何丰衣足食，我更会让你亲眼看到我蒙家的后羿是如何收复邻国，我要让你羞愧难当而自我了断。” “蒙家……”华昌皇六神无主的看着桌面上溅出的墨汁，像极了溅在刑场上的血迹。 就在这时候，来人传报：“皇上，南明王到。” 华昌皇眼里顿时有了光：“快，请他进来。” 蒙月一甩袖躲进了屏风后，现如今，最棘手的不是皇帝而是南明王。 这个糊涂蛋油盐不进死心塌地的为皇帝效命，在几位王爷拼的你死我活的时候，他竟然连左手渔翁之利的想法都没有。 更何况，南明王和丽妃关系匪浅，也是丽妃如今最大的靠山，他手握兵权五十万，是华昌国如今最强大的护国将士。 若非如此，蒙月早就直接给皇帝一个了断。 “皇兄，清水雅阁出了些事，那些修士突然反抗，损兵八千……” 南明王拱手道。 此话一出华昌皇想说的话瞬间吞回了肚子里：“是不是那逃出去的阁主下令与我朝廷作对？” 南明王一脸冷峻：“臣弟也是入宫时刚听说关在刑部大牢的阁主失踪了，应该不是阁主的令。” “那是……”皇上顿时止语，他缓缓点头好似想明白了什么：“今日早朝，满朝文武都提议让朕斩杀那群术士，想来他们早就有了消息。” 南明王点点头：“前日侯爷带兵挖掘清风雅阁的机关阁无果，当时在场的各位大臣也是不少，理应是早就知道。” 华昌皇缓缓坐下：“这帮无用的朝臣怕是担心从清风雅阁内挖出什么密信来，一个个的心术不正，别以为朕不知道，其实他们在背地里拉帮结派结党营私的小九九我会不知道，朕不过是如今没有可用的人，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华昌皇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凉，若是彻查当年蒙家军满门抄斩的案子，牵扯出来的文武百官没有八十也得有五十。 “不知皇兄传唤臣弟来有何要事？”南明王询问。 华昌王冷哼一声： “那帮嘴上说是不过问琐事的术士意图造反，如今是用人之际，你下令招贤纳士愿意归降朝廷者赏金万两，并委以重任奉钦天监，无需去浪费一兵一卒，让他们互相残杀岂不是妙哉？另，禁军和护卫队以及你的大军全部收编回京。” 第662章 紫霄的姑娘很是倔强 那崆峒门的小兄弟脚步匆忙，头也不回。 “我呸！”有人在楼下骂开了：“你们一个个的言词凿凿说要守护一方，看到赏金这就改变了注意。” “就是，平日里修的定是修狗身上去了吗？” 没有动摇的一些狠狠地骂着。 此刻稽蛮嘿嘿一乐：“什么叫识时务者？你们不过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快，也不看看当下的局势，一腔热血的就为了保护小小清风雅阁，到底是国大，还是家大？你们在这守护吧，老夫告辞。” 阿九怎么没见过稽蛮口中所谓的识时务，简直是谁混得好他就要跟谁。 “这就是传说中的南蛮蛊门之人，在下可真是大开眼界了。” “呵呵，就连如雷贯耳的崆峒门也不过如此，将来如何在修真界立足？” “我都替你们害臊。” “这位前辈，您老不是御龙门的吗？怎么刚崭露头角就能干出这等龌龊事来？” 你一言我一语，第二个有脸回答的就是这位拐杖老者了，她回头嘿嘿一乐道： “你给我万两黄金休整御龙山门老夫就为你卖命。” “你……岂有此理。”几位青年指着拐杖老者气的咬牙切齿，唾弃道： “想当年，御龙门名闻天下时，那可是范玉龙真人为掌门，他乃侠义之士，没想到到了这一代，竟如此败坏门庭，若不是看在玉龙真人的面儿上，我今日便要卸了你。” 阿九看着自己人互相打起了口水战，可是明显走的都是几位能人。 细看这说话的二十多岁的黑衣姑娘阿九发现她还真是有胆量。 “九儿，怎么了？”夭夭担忧的说道。 阿九看着楼下为数不多的几位道友于心不忍道：“没关系，不过市局所迫，大家都有选择自己方向的权利。” “可师父还没回来。”夭夭凝眉。 阿九见她没了师父和没了爹爹似的，想到自己的爹娘若是没了，那心情恐怕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赶忙安慰道：“都走了不是还有我和你，还有元芳他们这些师兄弟吗？” 就在这时，御龙门的拐杖老者倏然转头，嘿嘿一乐到： “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姑娘，是哪家的呀？竟敢如此与前辈说话？” 说着，脸色一沉，手中拐杖挥了过去。 一条龙魂从她手中龙头拐杖中脱引而出，直扑那姑娘的面门。 那黑衣姑娘瞳孔一缩双手挡下那一击，人也噔噔后退数步，脸色难看之极，只见她倏然捂住心口吐出一口血来。 阿九猛然一着急刚要说话，谁知那姑娘倔强的擦去嘴角的血迹摆出攻击势道： “晚辈，紫霄殿，紫霄真人门下关门弟子，道号紫灵，曾承蒙清风雅阁阁主段千里救命之恩……” 此话铿锵有力，可拐杖老太太竟扬天大笑起来： “原来是紫霄殿的黄毛丫头，据我所知，出了传言中你们的祖师爷张真武还有些真本事，下头的简直是一代不如一代，更何况，自从张真武闭关，你们紫霄殿如今群龙无首，连个掌门都没有，您又是打哪儿蹦出来的？” 说着，拐杖老者边笑边纵身跃起，手中拐杖挥舞之际宛如游龙附体，此次直击黑衣姑娘的灵台而去。 黑衣姑娘明显不敌，只能双手保护自己的额头，步步后退，看的阿九手心捏出了一把汗。 众人见一老前辈欺负后生纷纷站了出来：“老太婆，你不要欺人太甚，紫霄殿怎么了？紫霄殿人家的看门本事是你们御龙门学都学不会的。” “就是，所谓心法内求本自具足，你们御龙门全靠掌握外界灵兽来为我所用，乃是外求之术数所谓，怎能和紫霄殿相提并论？” 瞬间，嗖嗖嗖站出来十多个青年将黑一姑娘护在身后。 夭夭紧张的询问：“九儿，她说的可是叫紫灵？” “是的！”阿九见不少人护着那黑衣姑娘，顿时松了一口气。 “我记得她，三年前我师父救过她，还在清风雅阁小主过几天。”夭夭着急的说道，纵身一跃竟从三楼跳了下去。 第663章 孟九儿到底用的是哪一门的功法 “夭夭！”阿九伸手去抓，没想到之碰到了夭夭的一抹衣袖。 见她摇摇晃晃的终归平安落在地上，阿九这才深吸一口气，可真是吓死她了。 相处的这段时间一来，阿九真没发现夭夭有什么特别过人的本事。 不知道是阁主不曾教过，还是时候不到。 “这位前辈，仗着修为高总不能欺负晚辈吧。”夭夭撑开双手，眼睛上蒙着的白色丝带迎风飘摇。 “是她不自量力，怪的了我？”说着，驼背老太太重新弓下了背，单手背后，另一只手拄着拐杖边走边说： “这些个晚辈个个都不如从前那般懂规矩了，明知道自己修为尚浅，竟然还想找死。” “你……”黑一姑娘不服，推开前面的夭夭刚要上前理论。 谁知那拐杖老太太猛然回眸瞪了一眼：“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贫道今日变成全你。” 阿九见状纵身要跳，倏然想起自己还尚且不能控制体内的真气，还是走楼梯吧。 等阿九圈圈圆圆的从三楼跑下来的时候，夭夭捂着肩膀趴在地上不省人事。 “夭夭姑娘？”众人认识这位就是阁主的徒儿，而且还是阁主毕生中收的唯一一个女徒，上前查看，顿时面面相觑。 “你是，夭夭姑娘？夭夭，您醒醒。”那黑衣姑娘赶忙墩身抱起夭夭，单手按在夭夭的灵台之上，猛然缩回手： “您是不是修炼走火入魔过？你现在……” 阿九推开人群反手搭脉，她的脉象顿时让阿九震住了，从来没见过这么乱的脉象。 体内的奇经八脉断断续续到处游走，已经深入骨髓。 怪不得，阁主并没有教她，就此看来如此乱的经络学什么都只是雪上加霜。 “原来御龙门的人如此惨无人道，今日，即便是死我也要和你拼了。”黑衣姑娘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掌心如刀纵身冲向拐杖老者。 老太太嘿嘿一乐：“来的正好。” 她口中念念有词，彻底放出了那条龙魂。 看在阿九的眼里大惊失色，前几次见她使用御龙门的绝技每次都只看到了半截龙魂的身子，宛如神龙见首不见尾。 这一次，整条龙魂冲出直冲黑衣姑娘的面门。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孟九儿顿时觉得丹田火热，一股自身无法抗拒的热浪顿时四散开来，充斥着整个身体。 一股力量竟顺着阿九此刻的怒意聚集在了手上。 她条件反射的纵身一跃，从黑衣姑娘的头顶跨越而过，一拳打在龙魂的眉心之处。 一股紫中带着金光的真气乍现，肉眼不可见的能量顿时四散开来。 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啸中带着悲惨，瞬间缩回了老者的拐杖之中，龙魂反噬绕着老者游走一圈瞬间消失。 阿九落地之际刚好黑一姑娘也在阿九身边，她赫然侧目看了看孟九儿。 老者后退两步单膝跪地，脸色煞白，抬眸时，瞳孔充血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不起眼的姑娘。 不，她并不起眼不假，可她身上的能量是如此的强大，就在方才那一瞬间，一股反噬的力量直冲人的心神，此刻她的心脏较快跳动，好似很快就要炸裂。 阿九体内的真气在还没彻底学会控制之前，此刻正在四处游走，她控制着不住只想发出去才能不让自己有即将要爆炸的错觉。 于是阿九纵身一跃。 拐杖老者见状刚要调息平复自己内乱的动荡，谁知她再次进攻，老者赶忙纵身一跃消失在了视线中。 “小丫头，你我从此势不两立，有朝一日我定会取你性命。” 空中回荡着老者的声音。 许久，不知过了多久，朝阳破晓，一道道日光从云层中透出来。 黑一姑娘拱手道：“谢谢这位前辈出手相救，在下紫霄殿紫霄真人关门弟子紫灵，日后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一定相报。” 阿九像是没听见一样痴痴地看着身后地上不省人事的夭夭。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一口通神的惊呼了一口气。 “这姑娘到底是哪个门派的”他们窃窃私议。 “不知道，看不出路数。” “不过能一举把御龙门的龙魂打退想必也是屈指可数的门派。” “如今如雷贯耳的几个门派无非是内法高深的紫霄殿，还有南山隐士不二门，还有早就销声匿迹的一阳门，还有崆峒门。” “可我看这姑娘的路数哪个门都不像，到像是……” 第664章 阁主回来了 阿九扶起夭夭，回头对那些青年道友说道： “我无门无派，散修。” 阿九刚起身，迎面从前楼走进来一人。 “嚯，阁主，阁主回来了。” “是啊，果真回来了。” 阿九定睛一看，可不是嘛？阁主和一位白发苍苍长相白皙俊俏的廖前辈一起回来的。 “阁主，您终于回来了。” 所有人开始雀跃。 只见阁主悄然的直奔阿九的方向走来，客气的说道：“有劳九姑娘了，交给我吧。” 他接过去昏迷不醒的夭夭，客客气气的说道： “老夫这就得去给徒儿疗伤，九姑娘也是常来清风雅阁的人，就先行自便，日后我定会好生款待九姑娘。” 阿九有点受宠若惊，下意识拱手行礼。 眼看着阁主把夭夭抱走，她和黑衣姑娘紫灵对视了一眼。 阿九刚要走，被白发婆婆拦住：“阁主已经救出来，你答应我的事情何时兑现？” 阿九后背一寒：“前辈，我……要不介意步说话？” 阿九咬牙切齿的带着白发婆婆去了三楼，关上房门后阿九泡了一壶茶。 银发廖婆婆却说道：“无需这些虚假做派，直接说正事。” 阿九捏着杯子的手倏然顿在半空，尴尬的重新放回桌子上，为难道： “前辈，其实我也有多日没见到过我奶奶了，我也不知道他老人家跑哪儿去了。” “你在耍我？” 廖老太太不乐意了。 “不是不是。”阿九连连摆手，一咬牙道：“我说的那个法子就是，要不你……您看看能不能把我帮了？说不定我奶奶良心发现来救我，那岂不是就出现了？” 阿九垂目咂咂嘴，一脸愁苦，其实她说的这个法子就是这个。 不然其他的办法阿九也想不起来。 从前，一家人逃荒的时候，那小老太太说不见就不见了，说跑了就跑了，别说她了，老太太不回来阿九自个儿都找不到。 “你说的？” “我……我没有别的好办法了。”阿九苦闷的看着老太太。 若不是她这把岁数生的双眸如星，面颊白皙，阿九可能根本不敢看老人家。 “好，我这就把你绑了。” 老太太拍案而起，慢条斯理的从怀中掏出一卷麻绳。 “那……”阿九吞了一口唾沫：“那别绑的太紧，咱们做做样子……嗷！” 阿九话音没落，那绳子从肩膀上套下来，明显是用尽了力气一勒，束的阿九条件反射做了个耸肩的姿势。 接着里三圈外三圈，最后在脚踝上打了个死结。 阿九移动，整个身子始终摔在地上，顾涌的像一条人形的虫子：“前辈，你这绑的太紧了，我胳膊都疼死了。” “哼，这样才逼真，我就不信那老东西能跑到哪儿去。” 说着，阿九只觉得三观尽毁，竟然被扛起来了。 阿九挣扎了几下：“前辈，您岁数大了，可别闪了腰。” “哼，你就只管兑现承诺吧。”此话一出，吱呀一声，老太太单手拉开房门，竟然纵身一跃从三楼跳了下去。 “啊……”阿九感觉大地越来越近，心脏嘭嘭的跳动。 没想到一震颠簸，老太太扛着她平稳落地，朝着东楼走去。 扑通一声，阿九被丢在地上，简直就像是摔稻草人一样。 摔得阿九不自觉的在地上滚了几圈，终于有一把椅子比较人性，把她滚落的姿势给挡住了。 一双脚赫然出现在鼻子尖处。 “廖前辈为何要绑了九姑娘？”是阁主。 阿九躺在地上看着阁主的黑色布鞋。 第665章 一老太太找了阿奶几十年 阿九翻了个身仰头看着阁主。 廖前辈冷哼一声：“老娘找了川阳子几十年，好不容易得知他来过清风雅阁，谁知他这么能跑，今日我就绑了他孙女，看他出不出来。” 阁主微微一怔，略显尴尬道：“此事在下倒是能算算川阳子在哪儿。” “当真？” 阿九心里一喜：“那就不用绑我了吧，我被绑成这个样子我奶奶也不知道呀，阁主快给算算。” “嗯。”段千里阁主拂袖进了内室。 廖老太太闲来无事盘膝坐在椅子上，半闭着眼睛看着孟九儿： “丫头，你奶奶都教了你什么绝活？” 阿九叹了一口气，廖前辈这是打算让自己这么被帮着陪她唠嗑吗？ “我阿奶教过我心法。” 廖老太太哈哈一乐：“只教了心法？那你方才与那御龙门的人交手时用的乾坤斩是哪儿学的？” 阿九一愣：“廖前辈这是在逗晚辈开心呢？我哪里会什么乾坤斩，我跳个楼都差点被摔死。” “不说实话啊，你阿奶的乾坤斩那可是名扬天下，不是他教你的还能有谁？” 廖前辈冷哼一声：“还是那死老头子告诉你不让你透露？” “哎……”阿九顾涌雇佣了一下被绑的发酸的身体，长叹一口气道： “我是不知道前辈和我奶奶有什么过节，你要找他我也很配合了，您老又何必为难我呢？我骗你我又没什么好处，再说，我奶奶他那种叩门货色怎么可能无条件就教我好东西？” 当初还不是用灵参换来的？反正，奶奶现在在阿九的心里，那形象是大打折扣。 “果真？” “当真。”阿九呲牙咧嘴：“前辈您要不给我松快松快，我这被您帮的实在是动弹不得。” 廖前辈嘿嘿一乐：“就以你的乾坤斩破了绳子轻而易举，何必在老夫面前装呢。” 乾坤斩？阿九转了转眼珠，到底是什么功法？ 细想方才硬接拐杖老者的那一龙魂，实属条件反射，她也不知道为何突然体内涌动起一股强大的能量，强大到若是不释放出来，阿九觉得会爆体而亡。 此刻，阿九试着调动体内真气，谁知噗……放了个屁。 廖前辈倏然蹙眉：“你浊气未清？先前吃了什么？” 说着，廖前辈起身解开了绳子，奇怪的上下打量孟九儿，若是人体内浊气未清不可能有这般强大纯洁的真气。 阿九赶忙撤掉身上的绳子，尴尬的说道：“不好意思前辈，我……我先前吃了肘子和虾仁，是元芳大哥专门款待的，吃的可能多了些。” 廖前辈倏然蹙眉：“旁的修真者不食人间烟火，你如此不在意大油大荤的吃，当然会积攒浊气影响修行，以后听老娘一句劝，少吃这些东西，能纳气便吞天地之灵气，实在做不到完全辟谷，那吃些无油无盐的青菜便可。” 阿九一听此话乖乖的应下，不过这也提醒了九儿。 她自从有了空间后喝的都是灵泉水，着实没那么容易饿，但是人家款待了如此丰盛的饭菜，她也能吃些不是吗。 再说，虽然吃不吃都行，阿九不能否认那大肘子嫩滑的虾仁着实是美味。 不多时，阁主出来了，他将一没主见递给廖前辈： “若是第一个地方没有，那第二个第三个就不用找了，直接去第四处，若是第四处有，那下面的自然也就不用找了。” 廖前辈细细看了看，口中喃喃自语：“普吉山，老东西，跑哪儿去做什么？” 说完，廖前辈拱手：“谢过阁主，我这就去找这老不死的去。” “廖前辈慢走。” 送走了廖前辈，段千里看向孟九儿：“这次多亏了你出手相救，否则夭夭怕是命都没了。” “现在如何了？”阿九赶忙问道，身为阁主虽然从没见过老人家出手，也不知他的修为几层，但是作为宠爱徒儿的师父一定会尽心竭力的救她。 阁主背着手来回踱步，眉眼之间尽是凝重：“夭夭多年前太过于急功近利走火入魔，体内经脉逆转以至于多处寸断，老夫汇聚天下英雄豪杰留下了她的命，只可惜再也不能运动真气了，若想彻底恢复，普天之下只有紫霄殿的洗精伐髓之术方可有解。” “紫霄殿？那紫灵道友不就是紫霄殿的弟子吗？”阿九此话一出，阁主目光一亮： “人何在？” 第666章 独有紫霄殿的术法能救 “方才在东楼的那黑衣姑娘就是。” “快请。” 阿九跑的一溜烟的快，果真在剩下几位为数不多的修士里找到了那叫紫灵的姑娘。 “方才多亏了姑娘您，看您年纪轻轻法力却出神入化，不知您是何门何派？”紫灵见到阿九的那一瞬间赶忙上前拱手行礼。 阿九尴尬的摇摇头，自己的功法自己都不清楚：“我啊，无门无派，散修。” “真的？”紫灵瞳孔放大：“那看来姑娘您是天纵奇才啊，我有师父有山门日日精进，也没有学成姑娘这般修为，幸会。” 阿九微微欠身行礼：“可能，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等阿九带着紫灵回到阁主的花厅时，里面多了个人。 薛真坐在一侧与阁主齐刷刷的看了过来，他上下打量紫灵：“阁主说的是这位姑娘？” “紫灵拜见阁主。”紫灵行了个大礼。 阿九没那么多繁琐的礼节，一屁股坐在薛真身边：“这两日风清雅阁打的水生活热，你跑哪儿去了？” “真武峰。”薛真小声说道，看向紫灵：“这位道友，你是紫霄殿的弟子，可懂得洗精伐髓之术？” 此话一出，阿九霍霍的看向紫林脸上尴尬的表情变化，随后她一脸羞愧难当的拱手道： “晚辈资质尚浅，尚未修习过洗精伐髓之法，此番下山来寻师父紫霄真人的，不过，我师父倒是修过此法，若是能找到他老人家兴许能帮上阁主。” “哎……”阁主手指不安的在茶桌上敲打着，爱徒心切的他脸上满是愁容，看向薛真的时候他眉梢才舒展开来： “薛道友您这次真武峰之行可有消息？” 原本段千里一位这次被卷入朝堂争斗九死一生，早就提前将夭夭托付给薛真，务必将她带去紫霄殿求得高人救治方能了却他此生遗憾。 薛真微微颔首：“我赶到的时候，真武前辈已经不在洞中，想必是新收了一位徒儿带去认山门去了？” 阁主微微点头：“说来也是，张真人闭关多年乃真武北帝转世早就不问世事了，请你去也是为难薛道友了。” “不为难，不过是跑一趟罢了，只是当下薛某觉得可以带夭夭去紫霄殿寻人。”薛真说着，略显会以的看了看孟九儿，低声道： “师父可愿同去？” 阿九瞬间撇嘴：“如今进城大乱，我恨不得跑的远远地，你说我去不去？” 阁主一听：“甚好，路上多一个人照顾。” “你们真的要去我师门？”紫灵嘴角上扬，看上去格外高兴。 至少她师父没找到，回到师门还结交了两位高人，怎么说也能证明她头一次下山并不是无功而返。 “我啊，是哪儿都想去，就是不想呆在京都城。”阿九一想起最近和朝廷之间的恶战就头疼，如今阁主已经回来主持大局了，她一个臭丫头骗子还不趁此机会跑的远远的。 段千里抚须微微点头：“京都城朝廷上的事情既然本阁主已经无法抽身，那九姑娘放心去吧，这些事交给老夫便是。” 阿九一听嘿：“阁主，我可没有什么事交代。”拓跋焱想造反那就去造反好了，他说改朝换代是他的任务，那就去完成任务好了。 只要天没塌，地没陷，谁做皇帝也影响不了她娘开饭馆，也影响不了她活着。 段千里却不这么想，掌握满身秘密的他早就看出大局了，只是先前他不想参与罢了。 如今，二十年前的昌妃按照因果轮回的发展已经回来了，她自然会报仇。 特别是有一件事他很好奇。 早就推演过昌妃的儿子八岁那年就死了，如今怎么也出现了，而且正好是拓跋焱，是皇帝亲封的侯爷。 此人不在五行却在天上，等同于半路杀出来的一个天外来客。 那么，接下来的局势便成了个很有意思的谜底。 段千里没有说话，只是让孟九儿和紫灵在外等候。 他这才单独对薛真说道：“蒙家的事情你最清楚。” “不错，在来这之前，蒙家遗孤蒙爵找过我，询问当年之事，我按照你之前的交代顺水推舟便将实情告诉他了。” 第667章 修行界也是很好玩的嘛 段千里微微点头：“事态发展到一个奇点总是要爆发的，天地万物周而复始，看来不久就会是个新的朝代。” 薛真听出了里面的意思：“阁主是打算推波助澜，帮新君上位。” “事已至此已不是我能左右，我的机关术修习了一生，也只是收拢四面八方的消息，完全改变不了其中的格局，知道的再多又有什么用，还不如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丫头，她在无知之中一举一动都在改变。” 段千里自嘲的笑了笑，这也是他放弃机关术的原因，就好比只知道天很大，却从来没有能力改变过天意，知道了又如何？ 薛真倏然眸光一亮：“阁主说的可是家师孟九儿？” “正是。” 薛真若有所思，他师父着实是整天什么偶读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却只遵循与本心做她想做的事。 日晷处，南明王的军队已经带着一批投奔而去的术士离开了，只剩下为数不多的侍卫看守着。 紫灵盘膝坐在日晷上，倏然叹了一口气：“九姑娘，你平日里都不打坐练功的吗？” “很少。”阿九托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看着日晷上的字迹，她一直在入神的思考要不要和拓跋焱告个别。 可她现在又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和他告别。 “那你的内功心法是怎么修的？我师父教过我心法，必须要在无我的状态下才行。” 紫灵听这话满心疑惑：“我一天至少要打坐十三个小时。” “不是吧。”阿九瞬间炸裂：“那你岂不是一天下来除了吃饭什么都不用干了啊，那活着多没意思。” 紫灵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兴许我没有九姑娘那么好的天赋，不过，我师兄的天赋也是极高的，他八岁就因为天赋异禀被师父传授了洗精伐髓之术，十八岁便能炉火纯青，二十岁行走江湖救人无数，只可惜四十岁不到便魂飞魄散了。” 说着，紫灵黯然神伤。 “那倒是挺可惜的，不过，我耳闻过一位你们紫霄殿的前辈叫做王一天的，说是后来入宫成为钦天监，先帝格外喜欢他。” 阿九也是舒然想起。 紫灵瞳孔一缩：“我师兄就是王一天，他的炼丹术也是紫霄殿屈指可数的。” 阿九饶有兴致的继续问道：“那你们紫霄殿是不是除了你师父，就属王一天最厉害？” “在我们这上下两代之中除了始祖还真就属我师兄和我师父厉害了。”紫灵叹了一口气： “只可惜我师父不知所踪，我师兄又英年早逝，现在所有的重担都落在了我们这些后辈身上，我呢，又学艺不精，说不定今年的比试我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 “你们这些修真门派还考试？”阿九好奇的追问，全然忘了思考和拓跋焱辞别的事儿。 紫灵点点头：“那是自然的，先是本门内部的比试，选出出类拔萃的晚辈要代替山门参加百家门的比试，到时候就能在业界光耀门楣了，说不定还能得到师门的秘传。” “这么精彩？那，万一要是打死了怎么办？”阿九在清风雅阁的角斗场真是大开眼界了。 没想到修真界的同修们也这么好学，除了切磋也有一较高下的狠劲儿，要是打死个人还真不奇怪。 紫灵惨笑道：“那只能怪师父教徒无妨，也怪自己学艺不精，若是真死在了比试上，也是规定了不可复仇，毕竟各门派都是自愿的。” 阿九一听，这规定不错，毕竟都是自愿参赛：“那有没有规定什么时间？像我这种无门无派的散人能不能偷偷地在一个角落观看观看？好歹能开开眼界。” “自然是能的，不过得有某个门派推举的请柬，不然进不去道场。” 紫灵托着下巴，心里多少有点担心自己连本门的比试都过不了： “不过，我师父要是在的话，我可以请他留请柬给你。” 正说着，薛真驾着马车横在日晷前：“师父，启程吧。” 第668章 又又又刑部大牢，真是有缘 这么快？阿九被拉回现实，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和拓跋焱道别呢。 “走，九姑娘，虽然你我相识不久，但是你为人仗义，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等到了紫霄殿，我带你去看世间仅此一见的紫金炉鼎，那可是我师祖当年留下来专门炼制丹药的。” 紫灵收起思绪拉着九儿往马车方向走去。 就在这时候，三十多南明王的侍卫将马车团团围住。 领头的将军手握腰间佩刀脸色阴沉道：“南明王有令，清风雅阁的人不得擅自离开。” “九姑娘，这些官兵怎么那么讨厌？”紫灵瞬间被泼了一盆冷水。 薛真下了马车拱手道：“这位官爷，草民不是修士，只是恰巧来清风雅阁看看热闹，没想到被你们围上了，如今我等即刻离开出城。” 领头的倏然凝眉上前一步道：“这位公子有所不知，如今京都城门四方封闭，你今晚出不了城。” 薛真微微挑眉，很快恢复平静：“我自然有法子出城。” 领头的差异上下打量薛真，见他说话还算客气便问道：“难道你有南明王的手谕旨？” 阿九在一旁看着薛真跟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 “南明王的手谕没有，倒是有平定侯的通行令。” 领头的接过来细细查看，狐疑的看了数遍：“那好吧，放行。” 阿九上了马车，伴随着身后的清风雅阁原来越远，她忍不住问道：“你哪儿来的拓跋焱的手谕？” 薛真平静的说道：“我从真武峰回来时，回了一趟侯府，得知你不在便知你在这里，宫中事情封锁的还算严谨，自然南明王还不知拓跋焱的计划，索性为了保险起见要了这通行令。” 阿九狐疑的点点头：“那你告诉他我也要一起出城吗？” 薛真摇摇头：“若是说了实话，他怎会给我通行令，以徒儿看来，他巴不得我快点离开京都城，离开你身边。” “……”阿九顿时扯了扯嘴角。 想着马车里还有夭夭，此刻她身子柔软气若悬丝的靠在一角，整被紫灵好生护在怀里： “夭夭不怕，我们感到紫霄殿一定有法子治你的病。” 夭夭闭着眼睛气息微弱的点点头。 殊不知，马车刚离开清风雅阁抵达城门时，清风雅阁的士兵得知南明王带兵围剿侯府。 领头的一听这个消息顿时发现不好。 将持有侯爷通行令出城的事迅速命人回禀到南明王耳朵里，天都快晌午了。 孟九儿只听到马车后传来嘚嘚的马蹄声，从马车床铃回头一看。 领头的带着大批的官兵高举手中长刀，随着马儿颠簸大喝道：“捉拿乱党，不得放行，捉拿乱党，不得放行！” 阿九瞳孔一缩：“薛真，快点。” 薛真这个时候纵身一跃便能跳出城门，可马车里还有重伤的夭夭，他总不能弃车而逃。 眼看着城门就在眼前，谁知守城的将士听到同僚呼唤立刻警惕起来，横刀拦下了马车。 阿九的心也随之一沉。 接着身后的官兵桌上来将马车围得水泄不通，马儿嘶鸣一声顿时车轴吱呀一声戛然而止。 “如今侯府已被皇上下旨封锁，尔等既是同党必然脱不了干系，给我拿下。” 一声令下。 下一幕，阿九便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刑部大牢。 “这特么闹的是啥事儿呀。”阿九看了一眼薛真，眼神里审视鄙视，好像高歌一曲——我要这徒儿有何用…… 紫灵查看着草垛上躺着的夭夭：“九姑娘，我们得想想办法，夭夭这个病情脱不了太久，而且我们至少要腾出来半个月赶往紫霄殿的世间。” 唯独薛真端坐在那像一尊活菩萨，此刻缓缓睁开眼道：“师父莫急，此刻也只能使出徒儿的杀手锏了。” 一听此话，阿九心里燃起了希望：“那使啊，快拿出来使，我可不想在这过夜。” 阿九比谁都清楚，刑部大牢那是没事儿就拉出去审问不说，还得用刑呢。 此话一出，薛真慢吞吞的在二人注视中掏出了个瓦盖，往地上一扔还转悠了半圈。 “龟壳？”紫灵哑然的和阿九对视了一眼。 第669章 空间里的四阶开拓符 阿九这才发现，这玩意不是瓦盖，还真是个空龟壳： “这就是你说的绝招？你打算怎么用？卜卦？” 阿九简直要哭了，这个时候就算是占卜出结果可她们还是出不去啊，说不定晚上会被提审。 阿九有软甲好歹伤的不会太深，紫灵她不知道，可夭夭呢？都半死不活了，挨一鞭子可是要死的。 “师父别急。”薛真说着，双手抓着龟壳，往里塞了三枚铜钱，随后哗啦啦的摇起来。 阿九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不还是占卜？ 阿九强行镇定，迅速进入空间，省的看着薛真这顿操作闹心。 上次抽奖得来的空间拓展符，还有十万个为什么疑问解答卡，这些似乎都不能解决燃眉之急。 想着外界薛真在这个时候卜卦，阿九便不想出去了。 倒是看了一眼空荡的只有灵泉水池的地方，她有些想念小地龙了，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它有没有把子回护送到御龙门。 若是已经到了，恐怕这个时候应该在赶回来找她的路上。 罢了，闲来无事，阿九研究了一番那空间拓展符。 符纸很薄，风一吹就能吹烂似的，不过上面的符文着实有力量。 就在阿九这么想的时候，符纸无风自燃，吓得她恐怕烧了自己的手，赶忙抖落。 符文烧尽变成了一丝丝纸灰，洋洋洒洒的飘散而去。 就在这一事件，阿九看见只是一个无人的空间里，竟出现了大山。 那符纸灰就像是一把毛笔，所到之处画出了高山流水和翠玉匆匆的层峦叠翠的山脉。 大片大片的桃花林窝在山窝里，几只小兽像是被符纸打开了一道门似的，蹦蹦哒哒的跑到灵泉池边喝水，一点都不怕阿九这个人类的存在。 “我去……”阿九看愣神了。 她从来不知道除了灵泉池和这一片绿草茵茵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天地。 干旱多年的外界，让阿九很久没见过这般如玉翠般的青山绿水，她激动地不受控制朝着深处走去。 谷口镶嵌着一尊石碑，雕刻着——无名谷，三个字。 谷内百花齐放，阿九还没走进去便问到了各种奇异花香，她开始怀疑自己是进入了一张画卷里。 要不然，怎么会美得那么不真实呢？ 几只麋鹿见到有人到来跳跃着四条大长腿赶忙隐进了桃花林内。 阿九踩着满地野花心惊胆战的往里走去，这里的每一口呼吸入肺的空气都让人觉得格外舒服，就好像能浇灌人的灵魂，让人舒服的想一生死在这里也不枉此生。 只是阿九走着走着便觉得缺了点什么，她发现这里了无人烟，一个人影子都没有。 可这个思绪刚落下，阿九就看见桃花林深处冒出若隐若现一坐茅屋。 “任务提醒已打开……” 阿九一个机灵从思绪冲回来，脑海中回荡着系统的声音。 阿九刚想问是什么任务，可发现自己明明没走几步，人却已经在桃花庵下。 有一女子正躺在吊椅上手持酒壶扬天饮下。 阿九又惊又怕，她除了小地龙的元神，在这空间内还没见过活人。 可见她一袭白色罗裙随着吊椅摇摆飘飘欲仙，阿九吞了一口空气： “这位姑娘，您是……” 阿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难道这个姑娘就是系统？从她有的时候她就存在在这空间里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从她复活到一路逃荒不愁吃喝开始，那应该要感谢她救了自家人的性命。 这么一想，阿九抬手撩开压低的桃花枝缓步上前。 那吊椅上的姑娘是听得见的，这让阿九放心了不少，好歹是个活人不是？ 谁知她这一坐起来，阿九吓得刚抬起的脚步落在了身后，怔怔的四目相对之中，阿九结巴了： “你……你是……” 第670章 看见了自己 阿九不敢相信。 是的，她小时候家里条件太过贫困，从来没照过镜子。 可后来她照过的。 眼前这个坐在吊床上当秋千一样抱着酒坛子摇曳的姑娘满脸笑容，那脸和自己一模一样，就连笑的时候左眼睑下的朱砂痣也会和她一样霍霍发光。 摇曳中的姑娘歪着脑袋看着阿九，只是甜美的笑着不说话，面如桃花的脸上深陷两处酒窝，恬静之中透着务必的纯洁。 阿九吓的转身要跑，身后传来铜铃般的笑声。 “咯咯咯，哎呀，见到自己也这般害怕，真是闻所未闻。” 阿九被点到了“死穴”，倏然直起腰来缓缓回头：“你……怎么会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阿九问出这个问题就觉得自己智商不在线了。 可那姑娘着实笑的更欢了，捂着嘴笑了半晌才从吊椅上下来，将手里的酒壶放在木桌上： “我是你累世的元神，也是，你自己。” 阿九后背一沉：“元神？……可我修行尚浅。还没资格打开元神，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空间其实就是梦，梦就是元神在人间凡俗累世的显现罢了，你本身就有，现如今时机成熟，你沉睡，我来醒。” 那姑娘广袖一挥，身上让阿九感觉笼罩了一层神一样的光芒，美得格外不真实，甚至在这一瞬间让阿九想起了仙女庙里的那尊自己的神像。 “什么意思？你是想让我留在这？”阿九后背一震发毛。 虽然她回忆一番自己着实干什么都没有多重大的成绩，修行也是半吊子，可她这话就有一种让人不自觉的抗拒感。 “咯咯咯！”那一模一样的姑娘掩口笑的声音如溪流过隙十分清脆悦耳，甚至周围的小动物全都聚集而来： “那我说一个你们人类能理解的好不好呀。” 阿九上下打量她，暗自使劲让自己逃离空间，不知怎的，这姑娘虽然单纯亲和可孟九儿也解释不了为何会恐惧。 “其实，世界万物都有阴阳而成对立而形，你可以理解为我是你的另一面，而你，在我的护持下，地珠很快觉醒，所以也是你该还给我的时候了。” “还给你？那我呢？”阿九赫然反问。 “你不是心心念念要做凡夫俗子吗？要替你母亲打理酒楼，如此而看，我这地珠传与你实属浪费。” 那姑娘脸上依旧挂着蒙了一层光环的笑容。 阿九一时半刻系受不了这是为什么？ 是的，从一开始空间帮助了她很大的忙，此刻，她有了最简单的歧义： “也好，地珠还给你，但是我想知道，若是你取代了我，你会对我父母如我从前那般吗？” 那姑娘倏然沉下脸来，冷哼道：“你难脱红尘，何时我才能解脱？除非……” 阿九站定当场，看着满树桃花却没有了之前所有的心喜。 她甚至觉得所谓的功德值是她在人间做下善事，为的是她的成长。 刑部大牢。 阿九赫然睁开眼，豆大的汗珠顺着面颊而下。 要知道此刻刚开春，早春寒冷，流了这么多汗看在薛真的眼里满是疑惑： “师父，您这是怎么了？” 他收起指尖的决，那是薛真以为师父打坐练功走火入魔了，此刻看来倒是无大碍。 阿九长出一口气道：“我倒是没什么事。”阿九心有余悸，甚至这辈子都不想再进空间里的无名谷了。 她提出的条件太过骇人，不过还是给了孟九儿考虑的时间。 “九儿，快擦擦。”紫灵递过来一张帕子，阿九木讷的嫁过来擦了擦，倏然想起当下的局势： “薛真，怎么样了？” 薛真言归正传：“我已用传音之术告知阁主，想必阁主也是想到了我们带着夭夭并没有成功出城，阁主会即刻来帮我们的，据我所知，阁主一定会通知侯爷。” 第671章 阁主风轻云淡的一计 风清雅阁。 赵坤看着实在是难挖的机关阁带着士兵在一旁坐着喝茶。 “头儿，这比我们飞行船还难挖。” 赵坤怎么会不知道，在地球上都没见过这么难挖的一栋楼。 要是直接给炸了不知道行不行。 “那可不行，南明王的人在外头守着呢，我们要是给炸了，他们一定进来抢密信。” 赵坤一筹莫展，他带的这挖掘将士里就只有八个是星际兵团的，剩下的几百号人都是凡夫俗子，刀枪不入可不适合他们。 正愁眉，阁主倏然驾到 赵坤等人条件反射起身卧倒。 段千里抚须，满脸慈爱到： “众位这倒是不必如此剑拔弩张的，如果你相帮你们侯爷，老夫有一计。” 赵坤不是不懂规矩的人，只是奉命为其主。 拓跋侯爷让她们来挖机关阁，目的就是为了掌握朝堂里那些衣冠禽兽的背后秘密，万一阁主给了一条明路，岂不是更好完成任务。 段千里没有在当地说，而是做了个请的姿势。 赵坤狐疑的跟着阁主去了花厅。 大门一关，赵坤眯着警告的眼神看着阁主。 可段千里却做了个请的姿势：“不必如此，你们的来历老夫一清二楚。” 说着，段千里指了指上头，示意他直到星际兵团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这些人都是从天上来的。 “阁主有话直说便可。” 段千里严肃了起来：“机关阁你是破不开的，这是事实，但是老夫知道你非要破这机关阁是何用意，我有法子能达到你的用意岂不美哉？” 赵坤若有所思：“那阁主有何高见？” 段千里背着手淡然道：“我机关阁内网罗天下迷信，随随便拿出来一样就能搬倒一届能臣，你想要的不过就是这个。” 赵坤瞳孔一缩：“不愧是阁主，所言甚是。” “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南明王的密信，本阁主这边写给你，到时自称从机关阁获取，自能助拓跋侯爷一臂之力。” 说着，段千里临时拿起笔墨当着赵坤的面儿写了一炷香有余的时间。 “南明王也是一位修士……”赵坤一愣继续看下去，华昌三年，华昌皇刚上位三年不到，他便开始于礼部刑部，以及后宫母仪天下的丽后有所攀缘。 “阁主，那您这意思是，南明王早有了谋反之心，可这次天下大乱，南明王反而立了护驾的功。” 赵坤不解。 “他在等时机，一切等不起的，都将是败将。” 段千里说完，转身进了内室，拿出了一枚竹简说： “这是当时暗地里跟随南明王结党营私的名册，刑部审讯一问便知。” “谢阁主。”赵坤带着这些证物转身就走。 “等等。”段千里看着拓跋侯爷的部下，深深吸了一口气，眼里露出痛哭之色道： “东楼二楼库藏有火药，炸了吧，你也有个交代。” 声音沉重，夹杂着对自己研究了一生机关术的慰藉。 华昌三十九年，京都城上空腾起蘑菇云，火花四射，爆炸声响彻了整个京都城。 站在皇宫的瞭望台上能清晰的看见高达三层的吊脚搂在一瞬间崩塌。 这一举动，掀起了惊涛骇浪。 朝廷官员四处打听拓跋焱的部下是先挖出来的密信才轰炸的机关阁，还是机关阁没有没打开之前轰炸的。 这个，阁主交代赵坤，就说是挖出来之后。 顿时，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特别是赵坤连夜赶到皇宫，等着破晓上朝呈上去。 所有人都不安了起来。 可垂帘后的皇帝依旧咳嗽了几声，平定肺气大喝道： “大胆？” 哗啦一声脆响，诋毁南明王的竹简给扔了出来。 珠帘还在晃动，又是一枚册子丢了出来： “给朕审……严加审问。” 身边的太监总管捡起来刚要送到刑部。 “等等，拿回来。” 太监总管又小心翼翼的奉到锤炼后的皇帝手上。 昌妃看着他结果册子，竟然一页页的撕下来使劲往嘴里塞，那模样狼狈不堪。 华昌皇一边吃一边说着：“你们定觉得朕只有贤弟能护驾所以故意构陷……朕，绝对不会上你们的当。” 说着，一把私下三四页智障顾不得揉成团就往嘴里塞。 直到塞得他嘴角流血，咳嗽声渐渐沉闷，一口气便翻了白眼，呼吸完全被智障堵塞的危在旦夕。 第672章 一山更比一山高 只见皇上用力捂着自己的脖子，嗓子里发出呃呃呃的声音。 昌妃慢条斯理的从皇帝嘴里套出那些塞进去的纸团。 把没吃完的册子一并甩了出去。 垂帘晃动。 几位大臣捡起来打开围成圈的对比着。 顿时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这册子里的密信只有南明王的罪状，没有他们的。 先开口的是吏部：“皇上，南明王明显早有预谋，早年便于丽妃勾结，而后有结党营私想要坐收渔翁之利，此罪明明就是想要篡位。” “臣，附议。” 一时之间，满朝文武跪了一片。 刑部提议道：“臣请旨，立刻将南明王提交刑部审查。” 垂帘后的蒙月拍了拍皇帝的后背：“不怕，没有把你噎死，现在……” 说着她拿起皇帝桌上的玉玺：“下令，严查南明王。” “你……你这毒妇！” 皇帝气息少卿此刻脸色铁红，说完，剧烈咳嗽起来。 “是我毒还是皇上您毒呢？”蒙月轻声细语的在皇帝耳畔说着：“嘘，对了，给你喂得药着实能治疗肺虚，不过，也有毒呢。” 皇帝猛地睁大眸子。 蒙月淡淡道：“嘘，不许吵，我想说什么，是那药我每次都尝过了为何我没有中毒，当年我怀了焱儿的时候，太医也没发现我中毒，你知道吗？其实丽妃也懂医术，你们一个个的都不想放过我，我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听闻此话，华昌皇剧烈咳嗽起来。 垂帘外的朝臣齐声道：“皇上，保重龙体。” 太监总管大喝一声：“还不快叫太医。” “咳咳！”华昌皇帝最后轻咳了几声，眼神倏然落寞浑浊，好似望眼欲穿： “我曾和丽妃是青梅竹马，你与朕有深仇旧恨与她无关，这皇位早晚会传给太子，死又何惧？朕和父王不同，他在世时呵呵……” “你没资格提先皇。”蒙月一听到先皇二字，眼里尽是怀伤，倏然怒喝： “先皇是最能招贤纳士之明君，他曾御驾亲征带领蒙家军收复四方国土，只是死的时候我没曾见过她老人家一面，还不是因为你把我软禁了，你怎能与先皇相提并论。” 华昌皇倏然苦笑着看着曾今的这昌妃： “他在世只求长生不了之术，若是真的长生不老，朕如何登得上这皇位。” 此话一出，昌妃脚步轻浮，不可置信的看着华昌皇，她想到了一件近二十年都不曾想通的事情，那便是先帝明明身体康健，怎么就突然病逝： “你……是你？” “不错。”华昌皇甩袖背着双手淡定的说哼笑两声：“是朕把当年钦天监炼制的神丹妙药给换了，朕好像还记得，是加了鹤顶红。” 果然，蒙月大惊。 这件事蒙月而十年以来一直没想明白，自己吃了起死回生丹能活下去。 可疼爱她的先皇却吃的丧命黄泉，原来如此。 之后华昌皇把这件事全权算在了钦天监头上，举兵就把钦天监抄斩，还把蒙家满门处死。 这一刻，蒙月死都没想到，是眼前这个狠毒的皇帝自己做的手脚，杀了亲爹灭了自己全家。 想到这里，蒙月眼里的恨意越发浓郁，好似一下子将这二十年苟且偷生的所有怨恨全部爆发。 她抓起气息紊乱的华昌皇的手：“写圣旨，南明王满门抄斩。” 华昌皇眼里闪过痛心疾首之情，他现如今知道南明王也有谋逆之心，可一旦他死了，皇帝便真的群龙无首了。 “你不写？那我来写。”蒙月铺开卷轴提笔便写：“即刻缉拿南明王。” 华昌皇的眸子瞬间眯紧：“你……” 蒙月一把甩开手中毛笔，盖上玉玺：“不错，皇上可能不知道，作为蒙家女不但能文能武，琴棋书画也是从小修习，临摹字画不在话下。” 说着，一把将圣旨甩了出去。 随后慢悠悠的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打开，她冷哼一声道： “蒙爵，看着他，不许任何人接近，如有活腻了的，杀无赦。” 第673章 孟九儿，你的福还在后头 一直冷若寒潭的蒙爵拱手称是。 作为华昌皇的贴身护卫队长，此刻又得知蒙家被满门抄斩的事实，早就对皇帝没有了半分的尊崇。 “昌妃，赎奴家多嘴。” 蒙月刚从侧门离开乾坤殿便被一直侍奉在华昌皇身边的宋庆凯宋总管拱手拦下，他面带危难之色道： “老奴知道您要做什么。” 蒙月微微一愣，却也不奇怪，但是蒙月没有直接杀了宋庆凯：“知道又如何，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向南明王报信？” 蒙月看着偌大的九龙玉柱广场出动的两支锦衣卫队伍：“恐怕，来不及吧。” 宋庆凯赶忙躬身：“非也，老奴如今年事已高，请昌妃娘娘能肯定老奴告老还乡。” 蒙月看着他露出官帽下的花白头发，刚要点头却发现不对劲： “早不提晚不提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提？” 宋庆凯左右看看警惕的上前一步低声道：“皇上的遗诏早就拟好，就放在隆枕之中，老奴实在是厌倦了朝堂争斗，所以才肯定昌妃能允老奴告老还乡。” 蒙月凝眉：“他什么时候拟好的遗诏？” 按理说近日以来她都在看着皇帝，就连后宫的那些个勾心斗角的嫔妃不能靠近，他怎么会有机会拟诏书？ “想必是皇上从侯府赴宴回来那晚。” 蒙月思索片刻：“行，您老也年事已高又无子嗣，便速速离宫去安度晚年。” 宋庆凯赶忙要下跪，被蒙月一把拉了起来：“还是不要行礼了，如今大局未定，免得引起怀疑。” 蒙月说完匆匆返回皇帝寝宫。 果然，在玉枕的夹缝中找到了圣旨。 蒙月打开一看——大皇子南同砺，品行兼优德才兼备，胸襟伟略心怀社稷，由其继承皇位。 大皇子南同砺？那不是宣皇贵妃之子吗？ 想来她仅次于自己怀孕，若当初她蒙月没死的话，也只能算是二皇子。 蒙月唇角一勾，大皇子南同砺是吧，那杀了便是。 拓跋焱无法继承皇位，改了名字公开身份便是大皇子，这有何难。 如今就连大名鼎鼎的清风雅阁阁主都在暗地里帮她，颠覆这朝局不过轻而易举。 刑部大牢。 蒙月随手甩了一张圣旨，也算是报答了阁主一片好意。 牢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蒙月愣了，纸条上只说有劳她救出自己的徒儿夭夭等人，却没说孟九儿也在。 阿九一愣，赶忙行礼：“谢雪姨救命之恩。” “不必了，你曾也救过我，不过，你怎么会在这？” 孟九儿左右看看，将来龙去脉说了个遍。 “围剿侯府？呵，怕是没机会了，你们既然相安无事就速速离开，不日这皇宫恐怕要变天了。” 蒙月说完先一步转身就走。 阿九赶忙上前两步与蒙月肩并肩的走出刑部大牢：“雪姨，那拓跋焱他不会有事吧？” 蒙月上下打量孟九儿：“从此以后他就是继承皇位的南同砺，不久后，你的福气可厚着呢。” 阿九瞬间蒙了，这哪儿跟哪儿啊。 回过神来时，蒙月已经走远。 薛真背着气息微弱的夭夭跟上来悠悠的说道：“南同砺是宣皇贵妃之子，也是华昌国的皇长子。” “皇长子？”阿九跟吃了苍蝇似的，边走边疑惑：“那跟拓跋焱有什么关系？” “师父，还是速速离宫吧，这几天少不了一场恶战，昌妃本就不是等闲之辈，一切都会相安无事的。” 阿九倏然歪着脖子看着薛真。 把薛真看的有些不自在：“师父看着我作甚？” “我说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阿九发现了这个大秘密。 “咳咳……也不是什么事都知道。”薛真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阿九怎么看都不像。 皇宫里来往穿梭的巡逻侍卫成帮结队，让人不敢大声喧哗。 直到从玄武门出了宫，那种压抑感才渐渐淡化。 阿九回头看了一眼厚重的宫门，有一瞬间她觉得关在里面的人活着毫无价值。 第674章 终于有昭雪的一天 薛真一听到昌妃的话，便知道她是什么用意。 这是最简单却又不会将骂名落入史册。 蒙家上下几百口人命如今算是有昭雪的一天了。 马车上，孟九儿看着窗外齐刷刷的大内军队，搅扰的半个京都城人心惶惶。 就在这时，长长的队伍中押解着一辆囚车，里面扣押的人正是南明王。 阿九猛地放下窗帘：“薛真，我没看错吧，那是南明王？他被抓了。” 阿九不可置信的再次撩开窗帘，这一看，确定了是南明王。 很快，高头大马上坐着的人是拓跋焱，就在这一瞬间阿九赶忙放下窗帘，一时半刻回不过神来。 朝廷内政的事情阿九本不愿意多问，可雪姨那句话带的深意是什么。 等阿九再次撩开窗帘的时候，军队和马背上的拓跋焱已擦肩而过深远，队伍也渐渐的消失在宫门内。 薛真从始至终没有说半句话，俗话说人各有命，从前他喜欢占卜未来之事，可他和阁主有一样的想法，即便是算出来了又如何？ 想要改变就要介入他人的因果，惹的自己修为被因果牵绊，倒不如随它去，爱发生什么发生什么，天大地大众生平等，总不能没了他的安身之处。 索性，他也不多在师父面前提及知道的一些事了。 离开京都城的时候，孟九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些年脑海中飘过去的回忆和一路逃荒遇到的各种事情就好像是一场梦。 拓跋焱，和他一路走来如同擦肩而过，如梦如幻又好像从来没认识过他。 “九姑娘，你怎么了？”紫灵对京都城里的所有事情都不感兴趣，心里只记得要带夭夭回师门。 阿九回过神来：“没什么。就是觉得城外的空气怎么都比城中舒服。” 如今已立春，虽早晚风寒，可车辙压过的沟壑里总会出现隐藏在地下的鹅黄色嫩芽。 “我也觉得，不过可能是因为开春了。” 紫灵一路上都在侃侃而谈紫霄殿的故事，大都离不开她这些年的所见所闻。 说道他师父和师叔时常斗法的时候，她总会笑的咯咯响。 阿九倏然想起什么：“紫灵，我刚想起来，那王一天是你师兄的话，那你师父岂不是就是紫霄真人？是紫霄殿的掌门？” 薛真正在假寐，此刻倏然睁开眼，好像相处的这两天下来，这才是他第一次注意到紫灵。 “是啊。”紫灵点点头：“九姑娘莫不是见过我的师父？” 阿九尴尬的说道：“见过，不过，你还真是不用到处找了，你师父可能和张真人一同回山门了。” “那……那看来九姑娘真的见过我师父。” “何止是见过，还和川阳子前辈交过手呢。” 薛真此话插的让孟九儿恨不得掐死他。 紫灵的重点还好是跑偏了： “你们总说川阳子，我还没见过呢，不过能与我师父交上手的应该很厉害了。” 阿九尴尬一笑，幸好这个时候靠在紫灵怀里沉睡的夭夭醒了，她气息微弱的睁开眸子四周看了看又疲倦的闭上： “这是……去哪儿？” 孟九儿和夭夭心喜异口同声道：“去紫霄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阿九边说边从怀中掏出水囊喂给夭夭：“快喝点水，你是不是被马车颠簸的不舒服？” 夭夭点点头，垂目喝了几口灵泉水。 紫灵深吸一口气顿时盯着孟九儿将水囊塞进怀里，心想，这水好强的灵气。 阿九并没有留意到紫灵的异常：“紫灵，我们赶往紫霄殿会不会路过梦华城？” “啊？”紫灵恢复神智：“梦华城在南方，紫霄殿在东黎山，不是一个方向。” 薛真总能第一时间捕捉到小师父的想法：“如果马不停蹄的赶往东黎山的话，至少需要二十多天，就算马儿能受得了，夭夭也受不了，倒不如往南多绕些路途，到梦华城休息几天再行赶路。” “那……能行吗？”紫灵看着夭夭的脸色：“夭夭撑的住吗？” 夭夭此话一落，夭夭双手撑着软椅坐直了身子。 这让紫灵顿时大惊失色。 第675章 这姑娘的灵泉水哪儿来的 “能，紫灵，只要有九儿在，我是绝对可以能撑下去的。” 加上夭夭这句话，紫灵越发感觉孟九儿随身带的灵泉水有奇效。 阿九没有多想：“看你现在好多了，要不再喝一些吧。” 夭夭点点头：“谢谢九姑娘。” “不用客气。”阿九爽快的掏出灵泉水递给夭夭，随她喝个够。 没成想几大口下去，夭夭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一些血色，虽然看上去只是比常人孱弱不少，到底比之前要好很多。 “好了，我喝都喝饱了。”夭夭擦擦嘴角，孱弱道：“我这样经脉寸断的体质能活下着就不错了，只可惜九儿姑娘这么好的灵水我缺没有丹田的能力存留住。” “这倒不碍事，咱们这次是去紫霄殿的。”阿九一边收起水囊一边说道： “即便是存不住也不要紧，我这有的是，大不了咱们喝到紫霄殿去。” 紫灵听闻此话再也忍不住了，多年不曾精进的她也是心急如焚：“敢问九姑娘，您这水为什么又灵气？是否产自什么灵山法脉之地？” 阿九犹豫了少许：“这个，不能说。” 这个回答虽然牵强，阿九也是因为找不到其他的说辞了，要说是变的，也只能哄骗哄骗普通人，这些修者为了修行不惧千难万险，哪怕是随便说个地方，有可能都能导致他们拼了命的前去，到时候，纸包不住火。 紫灵尴尬的点点头：“嗯，没关系。” 马车一路以来走的都是官道，直到绕过永安城后一路朝着东南斜入，十天后抵达梦华城。 刚喝了灵泉水的夭夭听到外头热闹的声音顿时有了精神： “这就是你说的梦华城？我听上去感觉好热闹。” 阿九如以前那样趴在马车侧窗那一一介绍着街上的情景，街道边上商品令郎满目，还有： “夭夭，这还有开了一家烧饼铺子，闻到香味了没有？” “嗯嗯嗯，好像，我还闻到了芝麻的味道，九儿，我想吃一个好不好？”夭夭的精神在灵泉水的作用下维持的特别好。 一切都看在紫灵的眼里，她想弄清楚孟九儿的宝贝灵水到底是怎么得来的，她若是有那么一壶恐怕都能帮她修为递增： “夭夭，我去给你买，九儿，你吃不吃，还有这位薛前辈。” 薛真摇摇头。 “我不吃，你买两个你和夭夭一人一个吧。”阿九还记得廖前辈的叮嘱，要想让自己通体都是纯阳之气还真不能乱吃这些生浊气的东西。 “好。”紫灵高兴地掏出银钱买了两个烧饼回来，塞给夭夭一个： “我还看见画糖画的，我买了几个，九儿，你不吃烧饼尝尝糖画，可甜了。” 阿九见盛情难却随手拿了一只在手里观看： “我的好像是仙女，你的是龙……” “嗯，我从小就听旁人说上古时期是有真龙存在的，我打小就好奇，所以很喜欢龙图腾。” 夭夭说着，侧身问夭夭：“好不好吃？” 夭夭难得的笑了：“好吃，比京都城的老婆饼好吃。” 马车驶进将军府的时候，阿九刚下了马车就纳闷了，怎么将军府出了从前安顿下来的二十多位侍卫，还多了一些姑娘。 “快点快点，动作都麻利点儿。” 阿九定睛一看，这穿着华丽头戴元外帽的家伙是谁啊，这膀大腰圆的说话趾高气昂的，怎么像是将军府的主子？ 正想着，那人定睛愣在原地，随着满脸堆笑的凑了过来： “哎呦，九姑娘啊，您可算是回来了，瞧瞧这些日子我搭理的将军府好不好。” 阿九一听声音又多看了几眼，这才发现：“马鹏？你怎么把自己打扮的跟个元外是的？” 说白了，就像个有俩臭钱就耀武扬威的财主。 马鹏嘿嘿一乐撑开双手转了一圈：“怎么样九姑娘，不错吧，是不是特别像个有钱人？怎么着咱现在要搭理将军府上下，还得照顾饭店的生意，不得穿的人五人六的？”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个武夫？你这都快吃成猪了，还能耍得起刀吗？” 阿九越看越别扭，怪不得一下马车没认出来，这改变简直是丧尽天良呀。 第676章 返回梦华城，管家吃的像猪 马鹏最近还把自己吃胖了，瞧那肚子，人没到肚子先到了。 此刻嘿嘿一乐，本就胖的俩小眼睛成了一条缝，此刻更像是闭着眼睛： “哈哈，九姑娘，这您就有所不知了，饭馆开张一个月一来，一共上菜五百品，那我可是每日挨个儿都得尝的。 时间久了，就连您阿娘都夸我这舌头厉害，所以日后上菜又加五十品，全都得通过我这舌头，吃着吃着就胖了呗。” 说着，马鹏做了个请的姿势，谁知顺便打了个嗝。 阿九在鼻头间扇了扇：“晌午吃的是羊肉啊，这么膻。” 此话一出，马鹏高兴地手舞足蹈：“你还别说，近来开春，府上你离开时的十五头羊有八只有孕，现在已经多了十九只。 今日晌午新加菜品叫什么来着，对，叫烤羊肉串，啊呀，哪儿味道飘了半个梦华城，一中午就卖出去五千多串，九姑娘，您想啊，一串两文钱，这五千多串……哎呀，我这个管家干的是越来越得劲了。” 阿九倒是波澜不惊，那些羊都是空间里带出来的好品种，生长速度极快，繁殖能力极强。 “九姑娘，这就是你梦华城的家啊，好大。”紫灵四下看着。 几位吓人正在擦拭着回廊，连任何一个镂空雕花内部都小心翼翼不容错过。 “也不能算家，不过是当年拓跋将军打下的一坐城池，不过现下倒是可以先在这落脚。” 阿九说着，把几人引到了自己曾住过的后院。 紗带蒙着眼的夭夭自然是什么都看不见，只等着安顿下来绕过九儿说给她听。 “这后院你也搭理了？”阿九一看傻了，花园里重新做了假山，只是依旧没有水罢了 还做了个凉亭，凉亭下有八仙桌和几个石凳子。 当阿九看见还有一架秋千，她倏然瞳孔一缩：“马鹏，这也是你布置的？” 马鹏一看秋千乐开了花：“这是您阿娘说要做的，说是您小时候命苦没什么玩的，如今大了在她心里永远都是孩子，您瞧，哪还有木马呢。” 说着，阿九顺着马鹏指的方向看去。 顿时阿九嘴角抽搐，花厅里摆着几个比孩子玩的那种木马稍微大些的： “得了，你给这位紫灵姑娘准备一间客房，夭夭姑娘就和我同住吧，薛先生还住原来的房间。” “放心九姑娘，立刻就能入住，全都是下人每日打扫过的。”马鹏骄傲的拍拍胸脯。 安排好一切，马鹏做了个请的姿势。 紫灵回头看了一眼，跟着马鹏去了。 “那徒儿也回房修炼去了。”薛真拱手请辞，推开自己的房门反手便关上了。 阿九扶着夭夭进了屋内，搁置在自己的软榻上：“夭夭，撑住，我这便去寻灵泉水。” 阿九发觉夭夭每隔一会儿必须得用灵气吊着，可她的水囊不够了，当时送给了阁主那些，就舍去了六个。 事后，九儿又不好意思送了水上门去要水囊。 安置好夭夭，九儿去了厨房，从筐子里找到了七八个水囊，干脆就靠在柴火堆上进入了空间。 远处的山峦层峦叠翠紫霞满天，白鹤鸣音响彻四方，近处灵泉池如明镜一般映照着远处的紫韵。 美得如同一幅画卷。 可在孟九儿的心里，那深山桃林里的另一个自己，就像是噩梦一般，和这个美轮美奂的世界格格不入。 阿九抓着水囊塞进水里，水囊咕嘟嘟的往外冒泡。 装好一个便装下一个，思绪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那个隐藏在空间深处的自己到底是谁，这个空间从一开始的只有灵泉到现在，又意味着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现在阿九实在是不敢踏入深山半步。 灌满了一堆的水囊，阿九直接放在了储物格内，瞬间出了空间，阿九的视线渐渐清晰起来。 却发现紫灵顿在对面正仔仔细细的低头看着阿九的心口部位。 “紫灵你这是在干吗？” 阿九此话一出，紫灵吓得猛地起身后退两步。 她脸上表情错综复杂，又尴尬也有难言之隐的样子。 第677章 什么是储物袋 支支吾吾半晌才说道：“我……说实话，我好奇你怀里怎么会存放那么多的水囊，所以就好奇看了看。” 阿九凝眉，转眸想起了薛真怀里倒出来的一大堆玩意儿： “我有和薛真一样的那种装东西的地方。” 紫灵一听镇住了：“你……你已经能开启储物袋了？” 储物袋？是个什么东西？可听上去好像也是装东西的一种袋子嘛： “嗯，对。” 紫灵顿时眼神露出膜拜的光环来。 阿九离开伙房她紧跟其后：“九姑娘，能开启储物袋可真不是一般人啊，就比如我，我这个等级就算是给我一个我也打不开，但是夭夭以前是有的，自从经络寸断之后她也就无力开启了。” 阿九边听边走进殿内，绕过屏风到了卧房，搂起夭夭的脖子给她喝下了灵泉水。 夭夭这才长处了一口气。 “你多休息休息，这一路多少都累着了。” 阿九给她盖好被子走了出来：“照你这么说，夭夭当年的修为也是很厉害的？” “嗯。”紫灵说起她多年前受伤的事情：“那时候在清风雅阁养了几日，夭夭就说她现在用不上储物袋了要送给我。” 说着她还真从怀中掏出了个布袋子，巴掌大，许是因为姑娘家用的，所以上面绣了些花卉，边角还缀着流苏，看上去挺精致的。 阿九的眼睛差点给亮瞎了：“就这么点大？” “昂，九姑娘的储物袋难道和这种不一样？”紫灵愣了愣。 阿九生怕说漏了嘴不好圆谎，笑着说道：“我的也没比这个大多少。” “你拿来我看看。”紫灵赶忙接话，眼里尽是期待。 阿九一愣，她哪里变出来这么个东西给她看？ 谁知愣神之际，被紫灵收入眼底赶忙遗憾道： “我这储物袋暂时还没有能力打开，其实也只是想看看你的，我这用不上送你吧。” 看着那小布袋放在桌角，阿九捏过来看了看，扁扁的，形状长相其实和街上卖的那种钱袋没有很大的差别。 阿九好奇的撑开储物袋的口儿，闭上一只眼睛往里看，黑漆漆的。 阿九努力的看了两眼，谁知潜意识中自动打开了透射。 一道道不知从哪儿来的各种颜色的光冲击如了阿九的眼里，错综复杂的物件好似在另一个空间里储存着。 同样也有一股强大的排斥力冲击而出。 阿九顿时觉得自己的眼睛刺痛了一下，赶忙放下袋子。 紫灵见她愣在当场抬手在九儿眼皮前挥动了几下： “九姑娘？” 阿九甩甩脑袋，揉了揉生疼的眸子，看来意识还真不能随便有，这下好了，自己眼睛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撞了一下似的。 “没事。”阿九赶忙打马虎眼。 “九姑娘是不是看见了储物袋里的东西？当初夭夭送给我的时候说是里面都是她的法器和一些随身物件，只是她当时比较哀伤吧，说是将来用不上了。” 紫灵这番话说出来，阿九微微垂暮，脑海中出现了储物袋里的一些物件。 一座九层铁塔，三卷画轴，一把长剑，还有一些阿九不认识的古怪东西，比如那件长得像斗笠却顶端不是尖的而是圆的的帽子。 还有一条很长很长的红色袖绫，就是那种富家姑娘小姐穿戴后勾在胳膊上的那种长绫。 阿九收起思绪，兴许夭夭活的这么洒脱都是装的吧。 本来修为很好，一朝走火入魔前功尽弃，随后苟延残喘的活在修行界，就连储物袋也与她无缘了。 不过也好，这样的姑娘内心还是挺坚强的，不想有些人日子苦一些便觉得天塌了。 “九姑娘看样子是不喜欢？”紫灵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虽然年龄比我小，但是你的修为比我高，你能帮我打开这储物袋，销毁原来主人的神识，这样我即便修为尚浅也能用了。” 阿九微微一愣，神识？那就是主人留在自己储物袋上的一抹钥匙就是了。 可她看向紫灵的时候，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 “既然已经送给我了，便是我的东西了，日后等夭夭恢复，这储物袋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第678章 算计九儿，偷鸡不成蚀把米 紫灵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离开时，她总觉得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 本来是想让孟九儿拿出自己的储物袋看看，日后她想法子窃取，自己打不开，等回到山门找师父自然能够破解孟九儿储物袋上的神识。 怎么说师父的修为绝对绝对在孟九儿之上。 现如今，还好她没有引起怀疑，反正孟九儿和薛真一定会带着夭夭去她山门的。 到时候再和师父师兄弟们商议对策也不迟。 阿九独自一人在书房盯着那储物袋看了许久，翻来覆去的研究，放在鼻子上闻闻，又重新丢回桌子上。 嘶……阿九托着下巴，这特喵的和普通钱袋有啥子区别？ 要是铜钱最多能装两三罐，要是银子最多特喵的能装一百五十两还得是五十一个的大锭子，怎么能装那么多东西？ 这修真界的玩意儿一个比一个奇葩。 “九儿，我饿了。” 身后传来伸懒腰的懒散声音，夭夭步步走来： “咦，这不是我送给紫灵的储物袋吗？怎在你这？” 阿九也不瞒着：“她送给我了。”说着将储物袋塞进自己怀里： “放心，我暂时好奇这储物袋这么小怎么会装那么多东西，等我好奇完了，你呢又康复了，我就还给你。” 夭夭嗤笑：“你不是也有储物袋吗？研究我的作甚？” “我的和你的不一样。”阿九起身拉着夭夭出门：“走，去我娘的饭馆还吃一顿，我娘的厨艺以前就和你提过，天下一绝，这次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夭夭瞬间忘了其他事，刚出门便想起了夭夭：“夭夭也还没达到不食人间烟火修为，叫上她吧。” 阿九有一种直觉，她对紫灵一开始的好感正一点点消退： “好啊。” 三个年龄相仿的姑娘坐在马车上，欣赏着梦华城如今国泰民安满街繁华的景象，很快就停在了饭馆门口。 一股浓郁的烤羊肉味久久不散，但是…… 阿九下了车仰头看着匾额就愣了：“这一开始名字不是叫百味阁吗？我娘她怎么给改成了“吃了不想走”？” 此刻马鹏正一脸堆笑的门口送客：“客观慢走，记得改日再来，我们吃了不想走饭馆明日还有新菜品。” 许是早就过了午时的饭点儿，饭馆里来来回回忙碌的是四五位收拾碗筷的店小二。 还有几位姑娘忙着擦桌椅清理地面。 “呦，九姑娘，老板娘听说您回来了，说是今日提前关门呢。” 马鹏终于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孟九儿。 二楼雅阁内，蔡丽华听说九儿带了朋友来赶忙来打招呼： “九儿，你可算是回来了，咱店里的菜系你一样都没尝过吧，等着，娘这就一样样的给你做。” 阿九看着忙的一脸憔悴却面带红光的母亲心里一疼： “娘，不用一样样做了，就吃点烤羊肉串就行了。” 蔡丽华看着两位朋友：“你的朋友就是贵客，哪能光吃羊肉串嗯。” “前辈您注意身体，切勿劳累。”紫灵起身行礼，看着这个普通的大娘她特地观察了一番，确定了只是普通的凡人，只是，孟九儿好福气。 夭夭进门时便多次行礼，还要给银子都被蔡丽华拒绝了，此刻听着这暖心的疼爱，夭夭笑着说道： “伯母真是谦和啊，不过我们姑娘家的着实吃不了那么多，方才进门时闻到了那羊肉味，就赎夭夭也和伯母您讨个疼爱，就吃羊肉串。” 蔡丽华连连点头，脸上的笑容把那年过四十的鱼尾纹挤的越发深陷： “好好好，你们年龄相仿，一个个的都是乖孩子，伯母这就去做。” 阿九很久没见母亲这般苦累，却又开心满足的样子了：“你们先等会儿，我去给我阿娘搭把手。” 说是搭把手，阿九就知道一进后厨被她娘硬推搡着站远一点。 烧烤房里乌烟瘴气，浓郁的作料味道只能靠窗户吹进来的风打散。 阿九看着母亲用竹签串起来的肉疙瘩在炭火上迅速的来回反转烤制： “娘，您怎么不顾几个厨子？” 阿九心疼了，按照马鹏说的一下子开出来五百个菜品，又加五十，那岂不是要累垮了身子骨。 第679章 阿娘的饭馆叫“吃了不想走” 蔡丽华高兴的刷油，撒作料，反复的翻滚： “哎呀，顾了那么几个，他们的手艺娘看不上，一个好好地菊花豆腐羹刀工切的跟棒槌似的，你瞧……” 蔡丽华嫌弃的努努嘴。 阿九看向废弃木桶中，里面的豆腐呈现正方形，漂浮在残渣剩饭之中，呈现出菊花的样子。 “娘，这刀工不错啊。”阿九震惊了，这也不合娘的心意？ “你不懂九儿，你看看娘切的。”说着蔡丽华腾出手来将她作为菜系展示的样品端出来。 阿九看着碗里清水中漂浮着的细弱发丝的菊花豆腐，顿时吞了一口唾沫，这……这是豆腐吗？什么样的刀工能把豆腐切的跟头发丝一样？ 看着母亲忙碌的背影，她竟然觉得自己毫无用武之地，想要帮衬却没那个本事。 蔡丽华将考好的羊肉串一把抓了起来： “我怕这签子扎了嘴，给你们全都装盘，这是蘸料，你先端过去。” “娘，你还要做什么？”阿九纳闷了，夭夭知道心疼她，所以才指点了一样。 来的路上还兴高采烈的说全部吃一边呢。 蔡丽华忙的手脚不停，一把转移到了厨房抓过一块猪肝，咔嚓一排，自己的那套钨钢刀具匣子打开后，抽出一条细长的钢刀： “我见你那朋友眼神不太好，多吃点猪肝汤有好处。” 接着，阿九见她刀法在砧板上切出了幻影，猪肝却薄褥蝉翼。 “对了。”蔡丽华将切好的猪肝放水盆中，竟然瞬间绽放出卷缩成中空状态，她本人却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说道： “九儿，年前留的雪水用完了，咱们开餐馆不能缺了水，你再弄点行不？剩下的雪水最多还够用十来天的，弄得娘啊，如今都不敢再开发新菜系了，就怕客人上门多，咱们没水用。” 阿九被拉回现实，她只知道娘亲的厨艺很好，却不知道会这么好。 好到她从没见过。 “哦，娘，这个不用担心，军粮库那边不是阿爹守着吗？那也有水库，回头我就把水库灌满。” 阿九说完，蔡丽华高兴地合不拢嘴： “那就好那就好，这年头儿缺水的就开不起饭馆，如今到好，到时候娘必须把菜做到名扬海内外，说不定当今圣上都得来尝尝娘的手艺。” 看着母亲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乐此不疲的，阿九终归知道自己唯一能帮的许就是这水源了。 阿九端着一盆猪肝汤回到雅阁。 这一看不要紧，二人一个眼瞎吃的满嘴留有，一个好好地辣的她嘴角直刺溜口水，可还是忍不住接着吃。 “辣啊？”阿九下意识问道。 “辣死了，不过香。”紫灵。 “不辣，够味。”夭夭。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抢着吃，夭夭直接端起碗往嘴里扒拉，随后享受一般的靠在椅子上慢慢咀嚼。 那模样像是享受着人间至高无上的没味。 阿九凝眉，真这么好吃？ 阿九加了一块羊肉，放进嘴里的那一刻，外酥里嫩，咀嚼两下就暴汁液，在唇齿之中一直炸裂到喉咙。 瞬间咽下去，在整个味蕾出再次炸开。 真是吃一块就想吃第二块，每每咽下去还想吃下一块。 娘的厨艺简直是神了……还真配得上吃了还想吃这名字。 “夭夭，快尝尝猪肝汤，我娘亲自专门给你做的。”阿九帮她盛了一碗，不然吃噎着了。 “我也尝尝。”紫灵舀了两汤勺一入口，顿时惊艳了： “竟然一点猪肝的腥气都没有，太好吃了，我小时候吃的猪肝都是发涩发苦的，没想到猪肝也能入口即化。” “嗯嗯，好吃，伯母的厨艺和御厨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夭夭小心翼翼的吃着，脸上洋溢着的好似是自己师父给她亲手炖的。 阿九脑海中呈现出母亲的刀法，说真的，若没有这刀法，自然做不到入口即化。 就在阿九愣神的时候，母亲端着一碗烫进来了： “隔着老远就听着你们这俩丫头嘴那叫一个天，索性今儿伯母再请你们尝尝这琥珀白玉羹，甜的，可解腻，健胃消食。” 阿九一愣，细细端详了一眼盆中的汤羹，黄色的，应该就是被称为琥珀的玉米渣，这白的？ 歪着脑袋看向母亲：“这是什么？” 第680章 阿娘要发财，我是富二代 趁着两人吃撑在阁内休息的时候。 阿九被母亲叫了出来，她盛了一碗锅底剩下的琥珀白玉羹一边喝着一边说： “其实娘发现这里人吃饭非喜欢那种有文化的名字，这些名字都是你爹给取的，这琥珀其实就是玉米渣滓熬的，至于那白的……嘿嘿！” 说到这，蔡丽华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是风干的馒头渣滓……” “……”阿九一愣：“娘，馒头渣滓也这么好喝？”阿九刚才尝了一口，真是入口绵柔，一股玉米的香味现在舌尖炸开，随后便是柔嫩的味道在喉中绵延。 蔡丽华一甩脑袋：“你不知道，这里的人啊，其实吃不惯烧烤，我怕大家伙吃了不适应会导致肚子不舒服，娘不是跟你说过，我也懂药膳的，这风干的馒头捏成渣滓，配上粗粮起过洒下不但是一道美味，还是一道养生的羹汤，再说，娘只收五文钱一份。” 阿九上下打量娘亲，这个乡下女人懂得还真多，诚心的翘起大拇指道： “还是娘厉害。” “那是。”蔡丽华被夸的时候从来就没谦虚过，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脸上明显爬上倦容： “九儿，娘知道你是出去散心的，如今还结交了俩朋友，这说明你看开了小焱那件事，不过娘这边除了缺水没有其他问题了，我见那俩丫头都是老实人家的姑娘，你们三人就多到处玩玩，说不定等你几个月回来后，娘就成富婆了。” 说到这，阿九笑不出来，蹲下身子抓着娘的手：“阿娘，您太累了，要不找一些能调教的厨子，你先教教他们，这样您自己就不会那么累了。” 蔡丽华重新打起精神：“那不是一直在招吗？指不定下回来应征的就是我满意的厨子呢，你就不用操心了，等娘成了富婆，你就是富二代，就是名副其实的富家千金，到时候，咱一般男子还看不上呢，你说是吧闺女。” 说着蔡丽华摸了摸九儿的脑袋。 阿九扯了扯嘴角，其实笑不出来的，见母亲笑的如此满足她才跟着笑。 一个视钱如命的母亲那么努力，就是想让她当上富家千金。 “娘开心的话，干什么女儿都支持。” 阿九此话一出，蔡丽华故作生气状道： “那你下午可得把水库给装满，为了娘的发财梦，你可不许偷懒，要出门游玩的话也得先把这事儿办了。” 阿九被气笑了：“知道了娘，吃饱喝足我把我两位朋友送回府上就去装水，保证把水库填满。” 蔡丽华笑的疲倦，却依旧灿烂：“这还差不多，等你散心回来，娘就广招良婿，让天下好男儿汇聚一堂，给你来个招亲，到时候任你挑。” 阿九一听，后背发毛，起身道： “娘，我还是先送朋友回去，之后即刻就去水库储水。” 阿九跑的一溜烟。 把二人安顿在府上阿九信守承诺去了军粮库。 隔壁就是军水库，当然这个名字是之前内部战乱时取的，阿九觉得不打紧。 只是进入地下水库时，阿九一看，这么大一个池子，感觉得有半个将军府那么大，深度恐怕要是不走阶梯跳下去水性再好也游不上来，足足有十多米深。 可阿九是惨了。 她从空间里用水囊灌水，然后倒进储水池，简直是亮瞎阿九的狗眼。 一个多时辰下去，连储水池的底部也才打湿了床榻那么大的地方。 阿九迷茫了，看这个情景，她三个月不睡觉也装不满呐。 阿九必须得想法子了。 她沮丧的回到府上，卧房没去，直接踹开了薛真的门，反正他一旦入定叫不醒的，还不如省口气。 咔嚓一声，里面的门栓直接被踹断了。 第681章 徒儿别硬了，忙完了再吸 “薛……” 阿九一愣，薛真根本没打坐，就坐在书桌台上，桌上摆了几样阿九不认识的铜器。 阿九顿时嘴角抽抽： “为师不知道你醒着呢。” “师父这么粗鲁可和以前不大一样了呢。”薛真收回目光，面容平静的看着桌上的形状不同的类似于什么东西的出神。 阿九反手关上门，坐在他对面，问都没问桌上的残骸： “徒儿，今日用到你的机会到了。” 薛真抬手将桌上的残骸塞入袖上，随后如数收入囊中： “哦？师父说来听听。” 阿九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腰杆：“你知道我空间里有灵泉对吧。” 薛真微微颔首，目光平静的看着师父，然后呢？ “我怎么能一下子把所有灵泉池的水全都带出来？一壶一壶的灌太慢了，我得把军水库的水库给灌满。” 阿九期待的看着“活久见”。 谁承想薛真摇摇头道：“徒儿不知你用以何为，但是，那么多的灵泉水带出来，师父您就不怕有修行人窥视？” 说这话的时候，薛真侧目看了一眼门外，虽然门是关上的。 阿九一想也是哦，这灵泉水凡夫俗子是感觉不到里边有灵气的，只会觉得甘甜可口。 阿九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薛真顿时愣硬了：“什么？开饭馆做饭所需？师父……您，这是想害你阿娘啊。” “被你这么一提醒我也觉得是，如今天地开泰着实修者比以前多了，万一有哪个人得知了灵泉的气息，也难免会惹事，那你说怎么办？” 阿九直接甩给了徒儿。 薛真打开纸扇起身在圆桌前来回踱步：“如果，下一场雨呢？” 此话一出，阿九瞳孔一缩，对哦，不过很快阿九蔫了：“从前两次降雨是我阿奶布阵施法，现在找谁？你？还是我？” 薛真喃喃道：“徒儿可没那个本事请得动天敕之令。” “那你就想想如何让我快速的将灵泉水引出来。”阿九斩钉截铁的反手叩了几下桌面。 “没有，最多用桶装。” 薛真此话一出，阿九跟吃了苍蝇一样别扭的盯着薛真，果然，这徒儿要来真是无用： “那你来帮我拎，去，找最大的木桶来。” 夜间。 军水库。 阿九负责装水，薛真负责拎着水缸那么大的木桶往里倒。 一股股灵气散发出来，薛真一愣神的功夫就硬了，杵在那像个拎着大木桶的雕像。 白色长发随着吐纳清风拂面般舞动着，眼皮一耷拉就硬在了当场。 “别吸了，待会儿装满了你使劲吸。”阿九骂道，又是一大桶。 薛真猛地回过神来，任劳任怨，整整忙了七八天： “师父，我歇歇。” 说着，薛真盘腿坐下，这一坐便是三天，气的阿九起身回府上换了一件衣服。 等回来的时候，薛真腹部鼓掌像个皮球。 池内的灵气所剩无几：“薛真，你这是趁火打劫呢？” 薛真这才缓缓睁开眼睛道：“师父，灵气充沛，若是徒儿全部吸完了，岂不是不会引起旁人的在意。” 阿九倏然发现恢复白发的薛真眸子是紫色的，还一个劲的往地下水库的墙角瞄一眼，跟下眼睑的神经抽筋了似的……倏然有点不适应： “你眼睛怎么了？” 薛真这才垂目道：“我眼睛好好的，谢师父关心。” 说着，阿九便继续盘腿打坐，一心想把灵泉池的水全部送出来，目前来看，才满了半池。 阿九一边调动，薛真一边灌入水库。 等到阿九发现空间里的水池见底的时候，瞬间从空间出来，发现水库终于满了。 就在这时，阿九一睁开眼便发现墙角着实有人影。 阿九双指夹起边沿巨石堆砌水池时残留的一枚石子，指尖运气直击而去。 一声闷哼，那人瞬间从木梯脚处的缝隙迅速消失了。 第682章 她会幻术 阿九这才一愣：“不是看守水库的人？” 薛真此刻一袭白衣坐在泉池边打坐，白发上腾起了一层层紫气的水蒸烟雾： “徒儿一开始也以为是伯父手底下看守水粮库的人。” 阿九若有思索，方才那人逃跑时的身影像极了紫灵，但是方才那一石子击中了紫灵的左肩。 回到府上查看便知。 眼前，阿九眼神可见的水库里腾起的灵气被薛真纳入体内。 “你好好吸纳，可不要浪费分毫。” 阿九起身就走。 身后传来薛真低沉的声音：“谢师父。” 阿九微微顿了顿脚步，辗转果断的回到王府。 直接敲开了为紫灵安排的客房。 她很快就打开了门，一脸倦容道：“九儿，这么晚了是不是要带我们去伯母那吃好吃的呀。” 阿九上下打量她，穿着里衣，头发蓬乱，睡眼蓬松，她的里衣领口松散的敞开了一半，露出了肩膀和锁骨，上面毫无印记： “我打算明日启程去紫霄殿，你要早起些。” “好，九姑娘慢走。” 阿九转身离开，侧耳一听身后关上了门，阿九回头看了一眼。 明明看着的是她的身影。 可为何无机可查？ 回到自己住的后院，夭夭刚喝过灵泉水此刻精神不错。 “你这些天都忙什么呢？”夭夭问道。 “还不是心心念念的想陪你去紫霄殿疗伤，我得把我娘给说好了她才放心我陪你去。” 阿九躺下来，对储水池的背影事件心有不安。 夭夭笑着说道：“其实你阿娘啊，是我见过的，世界上最乐观最开心的娘亲。” “我娘她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靠着厨艺赚钱，如今开了一家酒楼自然是高兴，以后还想开第二家第三家“吃了不想走”。” 说完，二人蒙上被子咯咯咯的笑起来。 直到下半夜，夭夭本就体质连个普通人都不如了，笑累了便睡得踏实。 阿九刚闭上眼耳畔传来薛真的传音。 赶忙穿上衣衫，顾不得收拾头发，披着散发到了书房。 薛真瞳孔漆黑，面面春光：“师父，徒儿这次精进了。” “精进还不好吗？”阿九其实想说，自己精进了还要告诉她没什么特别的意义。 接下来薛真道：“蓄水池的灵气被我吸食的差不多了，不过应该还有一些，倒是不足以被外界修行者发现。” “然后呢？”阿九打了个哈欠，听他说这些还不如睡觉。 “师父，那人正是紫灵。” 这话让阿九彻底清醒：“你怎么能确定是她？我回来后特地敲门，我石子打在她的左肩锁骨窝处，今日我看到的是一点伤痕都没有。” 薛真却悠然道：“师父，修仙的人有不少法门，那可是和平民百姓有着天壤之别。” 说着，薛真大袖一挥。 阿九一屁股地坐在椅子上。 面前的人在长袖落下之际，竟变成了拓跋焱的样子，栩栩如生，阿九望眼欲穿。 谁知薛真大袖一挥，又回到了黑发的他。 随后，他回到了自己白发苍老的样子。 阿九呼吸急促，有些应接不暇。 薛真淡然道：“徒儿终于破了万象，尘世中各种各样的相都是观者内心的虚妄之相，师父，其实我从没变过，变得是您的心。” “什么意思？” 阿九已经觉察到是什么意思了，可还是想知道根本原因。 薛真如今进步了喃喃道：“您方才说看见的人是紫灵，您还重创了她的左肩，还记得是锁骨窝处，您记得越清楚，越容易被外界假象迷惑。” 阿九重新思考了当时转瞬即逝的画面，她记得那个躲在墙角楼道柱子下的黑影转身就跑。 阿九猛地恢复神智：“是后背右侧？” 阿九说出口后，眼神满是思考状：“那我为何会看错呢？” 她的眼神可是有夜视的，很多正常人看不清的她只要看了，一定看的见。 薛真淡淡道：“她会幻术。” 第683章 边吃边走 “幻术？” 阿九重复道。 薛真淡淡道：“也就是，你所谓的看见的她，是她故意呈现在你眼里的样子，你便觉得就是这个样子。 就好像徒儿，我可以让你看到我任何一个我想你看到的样子，你就一定能看到我所希望你看到我的那个样子是一样的。” 阿九看着薛真：“你说的我是心随境转了？” “不错！”薛真回答的很快：“若是心随境转，那千万变换都是师父的心境了。” 阿九倏然笑了。 “明日我就能虽大家一起带着夭夭去东黎山给她治病了，你早些休息，天亮就出发。” 阿九顿时心情大好。 果真，天没亮马车备好，另外又准备一辆马车。 这马车通风好，车内摆着一台烤肉炉子，是阿爹亲自打制的。 “这可真好用，上边有个篦子，下边放炭火，这样就能边吃边走了。” 紫灵高兴的把木盆里泡过血水的羊肉丁丁串起来摆上去烤。 这些都是母亲和阿爹准备的，他们说了，让阿九玩的开心，以后就能忘记所有的烦恼。 阿九看着却吃不下去，其实她感觉自己不争气的会想起围着自己转的小焱焱。 好像，小焱焱真的不会再有了。 那个眼睛充满光的，藏着很多星星的，单纯的，又特别体贴一生只执着与她的小焱焱，再也不会回来了。 “九儿你吃一个。” 阿九含笑接过来，咬了一口：“不行，这还没熟透呢，我娘做的是外焦里嫩，紫灵你烤的这是连油水都没蹦出来呢。” “拿过来，再烤烤，还不信烤不烂它。”紫灵满脸笑容。 夭夭也跟着期待：“确实得多烤烤，一咬下去皮焦肉嫩，还要撒一点辣椒粉。” “就你爱吃辣，你该不会是南疆人吧。” 紫灵一边烤一边嘟囔着，阿九负责把两侧窗帘掀起来，以便于通风。 “你咋知道？” “南疆人最喜欢吃辣，我听我师父说过，那边环境潮湿，不吃辣普通人容易得骨节上的病症。” 紫灵低垂眼帘小心翼翼的抹油，撒上一些阿九不认识的作料，反正撒上就很好吃就对了。 “九儿，你也来一根。” 阿九接过来咬了一口：“嗯，不错。”其实比她娘做的差远了，她打算带着好友夭夭去紫霄殿治好她的病，之后就真的不离开梦华城了。 娘的随随便便一道菜就能响彻满城，她就算只能帮上水的问题，好歹回去后，她可以学，会了就能帮娘分担了。 阿九心血来潮问道：“夭夭，治好病之后你有没有什么梦想？还有紫灵你呢？” 此话一出，好似三人手里的羊肉串都不香了。 一改之前的狼吞虎咽，紫灵说道：“夭夭你先说。” 伴随着马车颠簸，和飘散出车窗的炊烟袅袅，夭夭先一个说道： “我想治好自己的病，然后就有能力孝敬我师父，我们师徒二人陌路同归。” 说着夭夭咬了一口串串，脸上还是那股幸福的模样。 “你呢九儿？”紫灵声音沉了下来。 “我打算等夭夭好了之后就不出门了，在家帮我娘打理酒楼。” 阿九此话一出，紫灵苦笑道：“你们都是有家的人，不过我也不想扫大家的兴，我要勤奋修习，将来替我师门紫霄殿光耀门楣。” “好志向。”夭夭赶忙鼓掌。 阿九也跟着鼓掌：“好，将来紫灵姑娘一定能得偿所愿。” 这是最深的祝福了。 紫灵却看向阿九的时候，嘴角的笑容瞬间变得僵硬，眼里多了一份隔阂。 第684章 抵达紫霄殿 路途从离开京都城，加上在梦华城逗留的二十多天。 两个月后，抵达了东黎山。 真是高耸入云，云雾缭绕，看到山脚看不见山头。 山脚下，紫灵成为主角了，掏出令牌： “我是谁你还不知道吗？速速去传信，就说紫灵回来了，带了三位朋友，定要好好安排客房。” 说着紫灵做了个请的姿势。 上山的阶梯格外长远，再加上被云雾缭绕，让人不知要爬多高才能抵达传说中已有万年历史悠久的紫霄殿山门。 阿九一路上扶着夭夭，见她体力不支，便以灵泉水补充，虽然她经脉寸断，无法利用灵气靠着周天运行滋养全身，但是维持一刻的精气神还是可以的。 “九儿姑娘，很快就到了。”紫灵在前头带路。 方才派去传信的小道童早就没影了，阿九觉得，此行想必一切都会安排妥当。 “师父，把夭夭交给我吧。” 说着，薛真一把将夭夭背起来，脚步轻盈的一步步往上走，好似一点都没有费力。 前边走着的是紫灵，后边跟着的是薛真和九儿。 “师父！”薛真没有多言，只是努努嘴让她看天上。 阿九仰头看去，一只白鸟嘶鸣一声，在前头紫灵头顶盘旋一圈，之后径自飞上高云，奔着那若隐若现的紫霄殿而去。 随之，心神传递倒：“师父有所不知，其实紫霄殿也是御龙门的分支后裔，只是当时，龙消失了，御龙门自然埋没了，所以同一个师门会有人想要另辟蹊径，就有了紫霄殿，她们其实也会御灵术的，只是没有御龙术那么厉害，称之为旁门却必修的。” 阿九心里道——那白鸟是被驾驭的灵鸟？ “正是！”薛真心神传递后，补了一句：“恐怕此山门难登了。” 阿九看着薛真背上的夭夭：“你刚才不也好好地？怎么又不舒服了？” 阿九慌了，她趴在薛真的背上脸色苍白，阿九赶忙掏出水囊拔开盖子递到唇边： “夭夭，你快喝，我这多的是。” 夭夭努力的抬了抬头，随后嘴唇刚碰到壶嘴，疲倦的倒在薛真的背上： “九儿，这山里有胀气……我，好难受。” 前头带路的紫灵倏然说道：“山高有灵气，普通人是没办法攀登这么高的山岭，想必是夭夭妹妹这是凡夫俗子的体格都没有，不过不要着急，这就到了。” 说着，阿九抬眸看去，果真有一种云开见日的感觉。 恢宏的紫霄殿矗立在奇峰怪石之巅，阿九真担心哪日天降雷雨一道闪电劈下来，那紫霄殿会不会塌如悬崖去。 偌大的门庭上，紫底镶金大字紫霄殿牌匾威武的悬挂其上。 门外有弟子在把守，偌大的殿前广场上，各种花纹阵法符咒雕刻在广场的地砖上，每一块地砖都有磨盘那么大。 威压感更是无以言表，毕竟这是阿九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的如此广阔巍峨的山门。 刚登上最后一道台阶的孟九儿就发现夭夭脑袋松弛下来： “夭夭！” 薛真赶紧把夭夭放下来，平躺在白玉砖上，反手把脉后，薛真道： “师父我去去就回。” 阿九也没见过薛真如此着急，反手也搭了脉，这一瞬间，阿九瞳孔一缩，不死心的来回挪动，可依旧没有发现夭夭的脉搏。 “夭夭，我们到了……你醒醒！” 阿九慌乱的掏出针囊赶紧给她施针，即便是普通人，元阳之气来自于肾府，五行之气水为生。 “夭夭，我在用办法帮你多调取一些元阳之气，但是这法子只是消耗身体巩固五脏，我实在没其他办法了，你要撑住。” 就在这时候，阿九心神种想起了一个声音： “孟九儿，你能代替我在世间修行已是福德深厚，如今我元神闭关圆满，你还不让位，就只能看着自己的朋友死在眼前。” 阿九倏然愣在当场，这个声音就好熟悉，转瞬间她好似回到了空间里的桃花源深处。 第685章 是来看病的不是来学艺的 她看见了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 “哼，我本命与天齐，你不过蝼蚁众生，没有天地之能，就干脆做一辈子的蝼蚁……” ——蝼蚁……蝼蚁。 环绕在耳畔的声音久久不散。 直到紫霄殿的大门再次打开，阿九才恢复神智，她背起夭夭站起来。 “九儿姑娘，我师父着实如你所说就在门中，我定能说服师父替夭夭诊治，快请进。” 说话的时候，阿九刻意看了一眼紫霄嘴角扬起的笑容，心里总算是放下来了。 容不得多想，孟九儿赶紧背着夭夭进了山门。 随后被安顿在了一处山洞开凿出来的客房内。 虽然是山洞开凿的，里面的木质家具设施倒是很齐全，吃的是山上流下来的积雪山泉水。 可阿九突然来到别人山门，在看看竹床上躺着的夭夭，她除了给喂些灵泉水能保证她的体征，其他的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阿九好奇推开木门，发现这是个院子，一圈全都是房间，还有一些青年在院中斗法。 阿九一眼看见了院门，想去亲自找前辈来给夭夭治病。 谁知被几个十多岁的孩子给拦下了。 “大姐，您也是来拜师学艺的？” 大姐？阿九放眼看去，这里最大年龄的也就那个挑水的，差不多十七八岁，眼前这群，都是十四五六岁的青年。 “我是来找前辈给看病的。”阿九才不是来拜师学艺的。 说着就要出院子，谁知被一群哄闹的小弟弟拦住的去路。 “这院子可不能随便出去。” “是啊，大姐你还是老老实实呆着吧，我以前也找借口说是来看病，被紫霄殿的前辈看穿，差点没被赶下山去。” “就是，不过我们这没名没分的学徒院子里，还真就您一个姑娘来。” “谁说的，还有她背着进来的那个不也是女的？” 阿九看着一群嘻嘻哈哈的少年，顿时心沉到了谷底，不由得后退两步。 “不过没关系。”一位年龄最小的只有十二三岁模样的小男孩摆出一副“先来者”的胸有成竹道： “我们在这只能住三个月，大都是帮着后厨打水劈柴，谁要是做的好够勤快说不定就能被哪个院子里的师父瞧上收为弟子候选人，教一些简单的术法，要是学得好说不定就能正式拜师了。” 她是带着夭夭来看病的，不是来竞选新弟子如何入门的好不好。 那一瞬间，阿九脑袋里闪电乍现，耳朵鸣音，只看见各位嘴巴欢声笑语，言之凿凿，却没有一丝声音传进来。 与此同时。 紫霄已经召集了自己的师兄弟。 “真的？”众位师兄弟在静心堂中瞠目结舌，背后供奉着紫霄派老祖宗的塑像，三炷香迎风飘摇着令人能静气凝神的草香气。 “水都是灵气之水？” “你们可以去看，不过，咱么要是把孟九儿拿下，那灵气充沛源源不断了。” 紫灵此话一出，师兄弟们眼睛里冒光。 谁不想走捷径，想要更好的，直接可以达到彼岸的渡轮。 “好，我愿意随师姐去。” “我也愿意。” 一时之间燃起了几位号师兄弟的热血。 就在这时，静心堂外站着一人，瞬间像是堵住了众位的出门之路。 因为背光，众人一时之间没看清。 在加上那人后背还背着一个人，从外面照进静心堂内的身影被拉长，显得格外诡异。 站在中间，也就是游历四方回来的紫灵兄长一眼就认出了是谁。 “你怎么出来的？” 孟九儿侧目看了看被自己用麻绳绑在后背上，脑袋趴在自己肩头的那张脸： “夭夭，不怕……我以前不明白什么叫弱肉强食，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张真武亲自为你治病。” 此话声音虽然是对肩膀上的夭夭说的。 可张真武三个字，足以让在静心堂所有人都吓了着了。 “张……真武紫霄殿始祖也是你叫的？” 当时，紫灵也吓了一跳。 “九儿……”肩膀上的夭夭气息微弱： “我不治了，你……你带我走吧，许能在我活着的时候还能再见一面我师父，我磕个头，养育传授之恩来生再报。” 静心堂上的紫灵见此场景，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再看看其他师兄弟那副怂样，干脆自己走到孟九儿跟前说道： “你要是把灵泉的来处交给我，我立刻替你禀明师父，让他给你这生死相依的姐妹治病。” 夭夭气息微弱，却努力的瞪了一眼紫灵：“你……忘记当初我师父是如何救了你的命？” 第686章 紫灵贼心显现 他老人家一生喜欢机关术，可对人不曾有过一丝亏欠，能帮则助，不能帮也会之一条明路让人求拜他人。 只是不知道师父为何帮了这么一个白眼狼。 “啊呸！” 紫灵轻柔的擦去被夭夭吐在脸上的唾沫，笑着说道： “夭夭，你现在废人一个，没资格跟我说话。”转面看向孟九儿：“你交给我灵泉水，我就让她活，你自己好好想想。” 说着，紫灵转身要走，倏然背后发出一阵笑声，伴随着一震气浪。 紫灵倏然回头。 只见孟九儿站定当场，一股真气四射开来，静心堂中其他师兄弟立刻稳定心神，以守住内心为主。 紫灵反应过来时，因为没自护内心，被震的后退三步，心口一股浊气淤血堵在喉中。 阿九不知如何才能见到张真人，索性收了真气： “说真的，我身上的东西连你师父都求之不得，你何德何能？” 阿九背着夭夭转身就走。 跨出静心堂的那一瞬间，阿九对自己的修为有了重新的认识。 有时候自己怕的厉害，是因为把对方想的太过强大，舒尔把自己想的太过柔弱，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呜呜……”肩膀上的夭夭抽噎了：“其实我俩也不过是朋友，你不要因为我得罪了紫霄殿。” 阿九没说话，把夭夭直接背回了所谓的客房大院。 阿九一进院门。 那十几个小破孩赶忙慌乱一团：“来了来了。” 瞬间排成一排行礼齐声道：“九姐姐好。” “乖。”阿九淡然一笑。 那最小年纪的男孩是个孤儿，无名无姓只有个外号叫猴子。 他赶紧跑上前帮阿九打开门。 阿九身上绑着夭夭的布袋解开，把她放在床上。 翻身撸起夭夭的鞋袜，那是鞭子打的伤痕。 她没想到，这个院子里求师心切，把他们求路无门的人养成了整日一较高下的局面。 阿九当时没多想，一个没护好他们鞭子就甩在了夭夭的脚踝上，还以为自己俩人是来争夺收徒名额的。 一旁的猴子见状挠挠头：“其实栓子也不是有意的，还好九姐姐高抬贵手，要不，九姐姐试试我这个药。”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枚小药瓶：“这可是冰凝膏，能止血化瘀，摔着碰着都有效。” 阿九看了看猴子手里捏着的小瓶，看看这家伙一脸诚恳的样子，手腕上还有一些青紫的瘀伤： “你自己满身都是伤，自个儿留着吧，出去。” “好好好，九姐姐有何吩咐只管使唤我和栓子他们。” 猴子灰溜溜的跑出去，顺手带上门。 阿九掏出灵泉水给夭夭清晰了一番伤口，还好那些小屁孩修为不深，没师父指点也不过是自个儿瞎练了一些浅薄功夫，所以夭夭的这皮外伤很轻。 处理完这一切，阿九打开门的一瞬间。 原本在外嬉戏打闹比划着幼稚的动作模仿者高人御剑飞行的样子在院子里追逐。 瞬间，十几个人站定当场：“九姐姐有何吩咐？” “这里有热水吗？我想洗个澡。”阿九此话一出，几人争前恐后。 “有，不过得去厨房烧。” “是的，我们这些外来的人也没资格用，不过有一个地方能洗澡。” “栓子，你可别瞎说，那是后山的温泉池，只有正事弟子拜师的时候才有资格去沐浴的。” 阿九若有所思，她初来乍到，万一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事小，夭夭可不能受连累： “那你们有什么办法能把温泉池里的水拎些出来？” 此话一出，院子里的一群人愁眉不展的商议起来。 阿九听到身后传来喃喃自语的声音，赶忙关上门走到床前：“怎么样了？” 夭夭无力的闭目，感觉舒服了些许，睁开眸子到： “九儿，你的好意我心知了，我们明日就下山吧，我现在也不想强求恢复到修真体质了，就只想见一见我师父，这一生了了便好。” 第687章 夭夭的储物袋 “那可不行，我们千里迢迢的跑到这里来，至少要弄明白。”阿九说着转移话题道： “我刚才问了一下，说这边有温泉，晚上我想想法子让你泡个澡。” 夭夭一听泡澡顿时笑了：“我是不是臭了呀？”她抬手闻了闻袖管，果真是一脸嫌弃。 “是要洗个澡了，没想到天下大旱，这东黎山，山势险峻竟然生机勃勃还有山泉水。” 阿九此话一出，夭夭语重心长的说道：“一般门派都会选择天地灵气充沛的地方为道场，所以，这里的动物和山川河流也长久以往的被灵气所灌溉，自然是一片生机盎然。” “是啊，我也觉得这里的空气好像都是甜的，对了夭夭。”阿九倏然想起了一件事： “其实我看过你储物袋里的东西，那长剑可不是任何人都能用的，一座九层铁塔，三卷画轴，一把长剑……我看你像是个命术双修的呀。” “嗯，是的。”： “九儿你看的对，我的术数之法，机关术，是术数，也懂得命功修法，但是我就在心法上出了乱子，是我太急于求成，术法也是命功，和心法是同出同行的，我以前不懂，把自己练坏了，还惹得我师父为我操心。 至于你看见我储物袋里的东西，我可以告诉你为何都是兵器，古有御龙门，驾驭上古之兽，我师父教我的是驾驭兵器，那些兵器都是我早年自己炼制的，当然也有我师父帮我加持的，只是我现在没有能力驾驭了。” 阿九觉得十分新奇：“你是学驾驭兵器的？那听起来还挺酷的。” “嗯，我今日又看了你的手法，你应该是属于修神力的，就是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的那个神，你的灵气越充沛，将来打开之后的神力就越大，这个修法在修行界是最难得，不像我，我若是想驾驭兵器，只需要修到心神合一人剑合一这样，算是就用外力来共修的，” 夭夭此话阿九听得懂不过：“我的法门最难？” “是啊，这些需要靠自己悟自己的道，我师父就说过，这不像术法，死学就能行的，全靠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就好比世界上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连师父都没办法帮你，你说修自己的神难不难？” 阿九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我阿奶只教了我心法。” “是啊，九儿你修的是自己的道，独一无二的只属于你自己的。” 就在这时，敲门声传来：“九姐姐，是我，猴子。” “还有我，栓子。” 阿九打开门走了出去，二人一个十二三岁，一个十五六，一高一矮，猴子倒是那个又瘦又矮的。 “想到法子了。” 猴子和栓子对视了一眼，其他几人围了上来。 “九姐姐，这事儿其实要说好办也不好办，要说难办也并不是不行。” 猴子抓耳挠腮。 栓子把他推去一边：“是这样的九姐姐，那温泉在后山，您看见那座山峰了没有？” 阿九顺着指的方向抬头看去，整个紫霄殿形成了个山字形的山峰，她们所在的这地方是右边那一竖的山根脚下。 但是仰头就能看见后山那座最高峰：“然后呢？” 其他几人挠挠头：“从那地方提水回来还不得累死啊九姐姐，再说，我们都没正儿八经的修炼果，也不会脚下生风，所以……” “别打岔。”猴子嚷了一声：“还不如九姐姐带着那位漂亮大姐亲自过去。” “你妈的猴子你敢推我。”方才说话的那圆脸青年挽起袖子就掐上了猴子的脖子： “你一小屁孩敢推我？怎么说我比你先来……” “别打了！”栓子和其他几人赶忙去拉架，谁知被另一人不小心一胳膊肘戳眼睛上了。 疼的栓子捂着眼蹲在地上呲牙咧嘴：“草你大爷的，谁打我？” 起身上去就打，打的是谁估摸着他们都不知道，反正在阿九眼里，这十几个屁孩子扭打成一片。 细看，阿九就知道他们平日里没少这么干架，刚要开口制止。 “你们这群小兔崽子又给我打架。” 院门被推开。 一位身穿青色长衫的道士模样打扮的中年男人兴冲冲的走进来，身后还带着四位年小些的同门，其中就有紫灵。 第688章 就是她，装的毫无修为 “都别打了，没看见燕师兄来了吗？”紫灵手握长剑背着一只手趾高气昂的上去就敲了栓子的头。 “哎呀！”栓子捂着脑袋这才回头一看，大叫一声：“燕前辈，紫灵师姐，下回不敢了。” 一声大喝，领头的燕师兄抬脚踹散了一群人。 咕噜噜滚出去好几个，跟热锅炒炸的花生米似的。 爬起来抬头一看，十几个人赶紧站起来规规矩矩的行礼。 阿九扫了一眼挂着鼻血的猴子，还有其他几人鼻青脸肿各有千秋的样子，不由得想到——这些人到底是不是觉得生活没意思才跑到这来求仙问道的？怎么一个个都跟小屁孩似的。 阿九微微拱手，这位被称为燕师兄的也是头一次见，毕竟在人家山门内，礼数还需周到些。 “一个个的就知道打架，你们已经上山多久了自己没数吗？”紫灵瞥了一眼孟九儿，背着手在十个新来的小孩子面前来回踱步，彰显着未来大师姐的风范。 见十几人全都脖子一缩，一个敢顶嘴的都没有，紫灵哼了一声道： “我已经回禀师父了，你们这一批人以后就由我带队，从今日起要勤学苦练，七日后新人比试，若是被淘汰了那就必须即刻下山。” 此话一出，十几人又惊又喜，顿时议论纷纷。 “紫灵师兄啊，您亲自带我们，那太好了。” “是啊是啊。” 一时之间，热血高涨，没有一个人担心七日后被淘汰的结局。 “都散了吧，回房准备准备，从今日起，每夜子时到灵静谷跟我学习。” 十几人顿时兴高采烈的四散回房。 这个消息对于他们来说是个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若是过了关就能成为紫霄殿的正式弟子。 “师兄。”紫灵冲着燕师兄拱手：“这位就是我提到的孟九儿道友。” 邵燕这才上下打量了一番孟九儿，瞬间神识探入。 阿九只觉得一股清风拂面，随后眉心之处清凉一片，有一股说不出的力量把她包裹。 从前不懂，现在阿九知道，这就是所谓的神识，他是想看看自己的修为。 随后，那股力量瞬间消失，他轻咳了两声来掩饰脸上的失望和尴尬： “嗯，走。” 邵燕什么都没说转身带人就走。 紫灵不由蹙眉，可见着搬来的帮手师兄不得不跟着离开院子。 刚出门，紫灵便迫不及待的说道：“大师兄，您怎么走了呢？她身上真的有灵水，若是师兄得了，敢在一个月后的比试之前您一定修为大增，将来有可能师兄你就是紫霄殿的掌门继承人。” 邵燕眼神幽怨的看着面前的师妹：“别闹了紫灵，这姑娘我已神识探入看了，她毫无修为，最多算是一位比普通人多了些许灵动之气的姑娘。” 紫灵一听愣住了，狐疑的想着，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先前她一念之间面不改色调动出的真气把我和三元师弟还有其他人都震退了，不信你可以问。” 说着，把邵燕身后的那叫三元的给拉了出来：“你说。” 三元倒是也诚实：“正是，我当时急事护住了心脉，不然那股霸道的真气可能要震伤心脉。” 燕师兄扫了一眼二人：“你们二人如此扯谎，是不是想借用我的权利得到那所谓的灵水？” 说完，邵燕挥袖而去。 紫灵是紫霄殿掌门下内室弟子，而紫霄真人这一辈有三位弟子，他是紫霄真人坐下的大师兄，下边还有两位师弟，其中一位便是师弟王一天，紫灵是多年后才收入门内，学艺也是最晚的一个。 剩下的那些包括三元在内的是紫霄真人最小的师弟坐下的弟子，因为入门晚，人又不拘一格脾气好动古怪，所以修行也是远不如紫霄真人坐下的几位弟子，也就会跟着紫灵这小师姐身后混着。 除了已经死去的王一天，这一辈分里，邵燕是资质最深的老大了。 修为自然也不低于王一天，他自然不会看错。 紫灵见大师兄离开的背影气的跺脚，那叫三元的赶紧停下脚步： “师姐，您别动气。” “我能不气吗？师兄她为何不信呢？”紫灵抱着膀子，倏然瞪了一眼三元： “谁让你学艺不精的？你好歹也是我师叔坐下的弟子，怎么就学的这么烂？” 三元一看师姐生气，唯恐挨揍，赶忙捂住头唯唯诺诺的出点子： “要不，让师兄亲眼看看？到时，不信也不行了呀。” 第689章 本来修为不浅，空手退敌 此话一出，紫灵觉得有道理，那得好好盘算一下，怎么能让她在大师兄面前出手。 不过，她明明修为不浅，上次在清风雅阁，她可是徒手打退了御龙门的人呢。 记得她还说自己是御龙门免字辈的，那资质也是在门内不低呢。 山洞内，院子里到了晚上清静的很。 阿九知道去后山泡温泉是没指望了，她如今初来乍到，连出门怎么走都不知道，贸然的跑到后山又带着夭夭的话难免前路未卜。 阿九打开门看见院子里月光如水，顿时心都清凉了： “夭夭，快出来赏月。” 阿九赶忙上去扶着。 一出来便看见斗大的月亮挂在山峰之上，那朦胧又皎洁的大月亮好似玉盘一样： “夭夭，是不是我们爬的高，所以感觉离月亮特别近？” 夭夭虚弱的嗤笑：“虽然看不见，但是我能感受到，不过应该是这里灵气充沛天空干净，所以看上去显得大。” 阿九拖着下巴：“是啊，民间几年荒凉，尘土飞扬，着实星辰都没有在这里看的那么闪亮了。” 说着阿九掏出灵泉水：“你该喝水了。” 夭夭接了过来，刚要仰头喝下倏然顿住了：“你真的有很多？照我这样的喝法会不会把你喝没了？” “这倒不会。”阿九一直盯着头顶的月亮。 夭夭莞尔一笑不在拒绝，喝了几口下去，膻中从喉咙到丹田清凉一片，只可惜她无法储存这种灵气。 深吸一口气，夭夭还是舒服的闭上了眼，学着曾近用心去感受入定的舒适感。 “咳咳……”夭夭传来猛烈的咳嗽。 阿九赶忙给她拍拍背：“喝呛了呀？你小口小口的，慢慢喝就是，又没人和你抢。” 阿九笑骂着。 单手一握她的手腕，阿九话说不出来了：“你又运气了？” 夭夭止住了咳嗽，深呼吸一口气点点头：“我真不想浪费这么好的灵气，若是我现在的身子骨是好的，我一定把你给我的好全都留下。” “等你以后好了，我还有很多，让你好好地留下。”阿九看着心疼。 不知道为何，可能是第一次在清风雅阁外那个日晷处见她时，就觉得她好像是自己失散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那种话不多却觉得很亲切真是的感觉特别浓，就像是认识了很久很久。 再加上年龄相仿，阿九觉得亲姐妹也不过如此了吧。 “嗯，谢谢你九儿，我觉得这一辈子除了我师父，只有你让我觉得像是家人一样。” 夭夭靠在九儿的肩头，虽然夭夭看不见月亮，但是能透过微弱的光线找到月亮的方向，二人仰头就这么看着。 直到咣当一声，院子的门被推开。 阿九回头看去，还以为是紫灵不甘心又回来了，这一看阿九生气了，撇过脸去： “你是得了我阿奶的真传吗？等这事儿过去下山后，我磕破脑袋都让他收你为徒，也算是解除了你我师徒的关系，到时候你可别忘了好好跟我奶奶学学。” 薛真叹了一口气：“师父，徒儿进山时感觉不对，这不是偷偷去见紫霄真人了吗？” 阿九这才起身问道：“那结果怎么样？” “自然是说通了，所以徒儿这才来引你们二人去五指峰，还有一位老友特别想见师父您。” 薛真规规矩矩的拱手行礼，这丫的把师父给惹毛了他早晚得滚蛋。 “真的？”阿九高兴的抓着夭夭的手：“成了成了，咱们这就去。” “师父请！”薛真做了个请的姿势又补充道。 夭夭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感觉九儿要扶着她，她笑道：“让我自己走。” 阿九看着那虚弱又坚挺的背影，她知道，一个曾求仙问道的姑娘突然成了废人，并且再这么多年里神受折磨，却又不想让师父担心强颜欢笑的姑娘，此刻得有多倔强。 以后的路，她就能走上自己想要追求的梦乡了。 谁知，她刚走出去没几步，突然身子一软，阿九赶忙上前：“下次不要再运气了，来，我扶着你。” 薛真在前引路，阿九扶着夭夭刚出了院门。 门内就多了以紫灵为首的上下十几个紫霄殿的弟子。 阿九见来者不善：“徒儿，先把夭夭送去，我随后就到。” 第690章 再次试探给师兄看 薛真凝眉，果真他所看到的这紫灵不是个善茬。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薛真从没有想过要打招呼，这和见到师父的感觉完全不同，即便不占卜凭着感觉也分得出来。 不过，紫灵的修为在师父面前还真是不够丢人的。 “是师父！”薛真一点都不担心，神识一扫，修为最稳固的还就只有那小胖子了。 薛真背着夭夭大摇大摆的这么一走，紫灵上前道： “白日是我没有准备，如今我想和你比试比试。” 阿九面无表情，在月光下，那本就姣好的面容笼罩了一层月光，显得如梦如幻如同仙女一般，美得格外不真实。 “三元，去！”紫灵回头对几位师弟中的三元说道。 三元转身就走，他得去按照计划请大师兄来。 随后，紫灵长剑出鞘摆出攻击式。 阿九瞬间感觉那把紫色的剑锋上流露出一股霸道的戾气，即便阿九不会用神识，靠直觉也知道，紫灵这是奔着要她命来的。 “出手吧。” 紫灵见阿九依旧垂着双手一动不动。 阿九一愣：“要摆个架子？” 此话一出，身后几个吊儿郎当的师弟掩口轻笑，笑的紫灵脸色一沉： “笑什么笑？”说完，一剑刺向孟九儿的面门。 剑身夹杂着剑鸣之音破空而来，阿九一侧身，剑刃擦着自己的喉咙而过，顺势横扫而出，阿九身形一动不动。 眼看着那剑刃从刺变成了扫，她真气灌入双指，一下夹住了利剑。 这一招在她刚学针刺的时候便已经有了铺垫，如今倒是来往结合，已练得炉火出清。 啪的一声脆响，随着剑鸣之声，整个剑身出现波浪状冲着剑柄冲击而去。 嗡……一声，剑捎断裂的那一刻，紫灵瞳孔放大，接着，顺着剑身回传而到她掌心劳宫穴的冲击力陡然爆发。 她眼看着宝剑震得她手腕经络生疼发麻，若再不放手，恐怕伤及经络。 紫灵骇然的猛然放手，那断剑在空中旋转了几圈后，咔嚓一声扫向了侧面，啪……断剑扎进了对面山洞的木门上。 紫灵被几位师弟赶忙扶住，几人也笑不出来了，骇然的看着孟九儿。 孟九儿把手指夹着的剑捎抬手一甩，瞬间飞出院子，不知落到何处。 空气凝聚了，静的只有紫灵沉重的呼吸。 许是太静，阿九听见远处传来回荡在山谷的惨叫——是谁？是谁他娘的暗害老子…… 阿九以为听到了幻觉，可见紫灵身后簇拥着她的几个师弟也朝着远处看了一眼，一脸茫然。 就在这时，三元冲进来说道：“师姐，大师兄来了，啊？怎么了这……” 三元圆滚滚的脸顿时蒙了。 紫灵赶忙推开扶着她的人，将被震得手腕发麻的手背在身后，扬了扬下巴到： “再来过。” 她不能让好不容易请来的师兄什么都没看见就罢了。 “还来？你不就是想要灵泉水吗？”阿九真不想打了，耽误时间。 她还想追上薛真亲自去五指峰看看夭夭的病情。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壶隔空丢给她：“你想要我的家底儿那可能没有，但是灵泉水我不介意送你些，何必这么逼人呢。” 紫灵一把接住，赶忙拉开塞子闻了闻，就是这中贯彻心肺通体清凉的味道。 可是，只有一水囊，她想要的确实就是阿九从哪儿来的，她要的就是阿九口中所说的家底。 “这点儿不够。”紫灵收起水囊继续咄咄逼人，她早已经分析过了，为何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修为，还能打开储物袋，可她修了十年了，也没有能力使用，笃定了孟九儿一定就是因为有灵水所以进步如此之快： “我还要和你比试。” 阿九刚要走，此刻听闻此话，脸上露出了不耐烦： “那这样吧，如果要比试那就改日，我改日一定奉陪，再说这是紫霄殿，我也跑不掉。” 说着阿九就想从人群中冲出去，要是再不去追上薛真，恐怕阿九也找不到山路，又要费周折。 “等等。” 紫灵拦在面前：“你说的？改日一定比试？” “哎……”一声叹息传来：“紫灵，你不是在叫那些新人修习呼吸之法吗？又闹腾什么？” 是白日见过的那位燕师兄，阿九如之前那般作为来客对主人必定行礼。 第691章 其实他看见了 “师兄。” 一票人赶忙行礼。 紫灵眼神躲闪，方才没让师兄看见她的能力，此刻咬碎了牙也得忍者： “师兄，我这就去灵静谷。”还好她得到了一囊灵水，这就是证据，不信说不服师兄。 一声令下带着众位师弟浩浩荡荡的离开了院子。 阿九也拱手告辞。 “孟九儿姑娘留步。”邵燕叫住了九儿。 “燕师兄有何事？”阿九驻步。 谁知他深深鞠了一躬，这把阿九吓得后退两步：“您这是作甚？” 邵燕起身道：“你本来是我紫霄殿的客人，都怪师妹贪玩，您不要见怪。” 阿九见他如此通情达理，所有的气都消了，眼下只赶着去五指峰： “没关系，我现在还有点事，回头在和燕师兄好好叙叙。” 说完，阿九头也不回的跑了。 邵燕眯紧了眼睛，其实他方才就到了，只是没让三元回来传话。 她的指力汇聚的真气格外强大，要知道，那把剑可是师父紫霄真人亲自炼制的，用了五色灵石一泰斗紫金炉鼎练了整整七七十四九天。 竟然被她以双指指力轻而易举的折断，要说没修为，怎么可能。 只是让邵燕不解的是，为何看不出她有修为？ 要么是她的修为远高于他，所以看不出来，要么本身就没修为，不过这一点自然是不存在了，第三个，便是她有隐匿修为的法门。 邵燕，刚回到师门自己的院种，便见等候依旧的紫灵师妹。 “师兄，你可算是回来了，你看这是什么？若是你还不信我，那改日比试你亲眼看看。” 说着紫灵将水囊拿出来拔开塞子给邵燕闻闻。 邵燕眼神闪过差异：“没想到这天地之间还有如此纯洁的灵气。” “我说的对吧师兄，我就说她暗藏修为，肯定是偷偷的靠着灵水增长修为。”紫灵开始添油加醋。 本想着能得到师兄的赞赏。 没想到邵燕凝眉疾言厉色的责备起来：“紫灵，你现在的任务是带好那些散人，整个紫霄殿又不只是你手下这些孩子们，还有其他门下的，到时候一旦比试，你的人全部淘汰对你的声誉影响甚大，把心思花在旁人身上就不怕辱没师命？” 紫灵一愣，缓缓的把水囊收起来，脸色不悦道： “师兄教训的是，紫灵这就去。” 紫灵灰鼻子土脸的跑了，她意难平，明明是为了师兄好，他怎么还看不上？ 邵燕脚跟脚的出门：“孟九儿姑娘去哪儿了？” “师兄，我瞧着她往五指峰的方向去了，不过中途被酒闲师叔给拦下了。” 听人来报，邵燕即刻出门。 酒闲与紫霄真人平辈，是他最小的师弟，为人不拘一格喜欢喝酒，所以很少修炼，如今长得肥头大耳，整日不是吃就是睡。 守着一台炼丹炉，几乎没练出什么好药来，不是烀了就是睡着了火候不够。 “你这丫头是外门弟子吧，不好好练气等着新人测试，跑到我这作甚？” 酒闲仰头灌了一口酒，整个身子骨都快胖圆了。 这是阿九的第一印象，她四处看了看：“不好意思前辈，我还以为是路。” 可不是吗？他这山门要院子没院子的，门口一条路，阿九自然走过去，谁知道是人家闭关修炼的山门。 阿九此话一出，发现这老头稀稀拉拉能看见头皮的脑门子上有血渗出来。 他只是抬袖擦了擦便躺在院中两棵树之间拴着的竹板吊床上，摇摇晃晃之中脸上洋溢着醉生梦死的满足，肥胖的大手摸了摸肚皮嘿嘿一乐： “我这院中极少有人来，既然来了，就陪我喝两杯便放你走。” “我不会喝酒的前辈，打小就没喝过。” 阿九一听，表情如同吃了苍蝇一般，刚要开口请辞说是急事，倏然感觉四面袭来一股柔和却又霸道的气流。 阿九赶紧转身就走，谁知装上了一道透明的墙壁。 “这是什么东西？” 第692章 结界，没见过吧 酒闲一听：“哦？嘿嘿嘿。”从吊床上坐起来摇摇晃晃的拎着酒壶走来： “你这丫头还算是个修行的？这叫结界，你竟然不知？哈哈哈，这是老夫百年来听到的最好的笑话，你再来点让老夫笑个够。” 结界？ 我的天那，她孟九儿又不是什么正儿八经求仙问道的，本来觉得自己知道的已经够多了。 什么御龙门啊，什么这个派那个派的，已经够眼界开拓了，眼下又来了个结界？ 阿九下意识的摸了摸，外界的场景看的一清二楚，可是就是坚硬的很。 关键还是透明的，这…… 阿九转身靠在结界上，笑着说：“前辈真是个老顽童，真爱玩。”实则，背后的双手跟挖鼻孔一样使劲的抠，兴许能抠破呢？ “那是，人生几何需尽欢呐。”老头又仰头灌了一口酒。 阿九这边一边笑一边咬牙切齿，几乎把所有的力量全都灌输到了手指头上，我抠，我抠…… “别费力了，我这结界无人可破。” 被发现了，阿九陡然放弃了抠，笑的没脸没皮：“前辈，一看您就是缺少陪伴，等我忙完了今日的事情，改日一定登门好好和前辈喝一顿，不醉不休怎么样？” 酒闲倏然一怔，指着自己的鼻子：“你真当老夫喝醉了？你方才说了你不会喝酒，我才不信你的话呢。” 说着又乐呵呵的仰头灌了一口。 阿九急的冒汗，也不掩饰了，四下找地方又垂又打，可就是没用，这是碰到高高手了。 “别忙了，老夫见你内力十足，神气陡然，要不你拜我为师，我将这法门传授给你。” 老者早就看出这丫头不简单，只是在门内想混下去，必须要收敛锋芒，而这姑娘就做的很不错。 阿九一听连连摆手：“那可不行，我有师父了。” “谁？”胖脸老头顿时醒酒了，盯着一张红扑扑的老脸靠近，一脸严肃的问道：“是谁？” 阿九有些心虚，也不知道报上奶奶的名号有没有用： “我……我师父是号称天下第一的川阳子。” “川阳子？”老头瞳孔一缩，随后背过免去低估了一句——川阳子不是死了吗？听说这家伙可不好惹。 大手一挥：“罢了罢了，不和你玩了，一点都不好玩。” 瞬间，那透明的结界瞬间消失了。 阿九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到底是高兴地撒丫子就跑：“谢谢前辈。” 心里想着，奶奶还是有点用的嘛，没想到名号还挺响。 阿九刚走，仰头看了看那最高峰，路途不熟悉，刚过了一条山洞，迎面走来的是邵燕。 侧头左右看了看，就他一人。 “孟九儿姑娘这是要去……”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这是要去五指峰？” 阿九心道，还是门内的人熟路：“对，燕师兄能不能指个近路？” “我带你去吧。”邵燕转身往回走：“紫霄殿的山脉错综复杂，光是链接山脉与山脉之间的吊桥就有八十多处，还有一些楼阁在中，更有一些退隐的前辈在洞中闭关，恐怕不走错路倒是挺难。” 阿九一听，吊桥就八十多处，仰头一看，果然，目前所见悬挂在山峰与山峰之间的空谷吊桥就有十多处，那没看见的岂不是真的有很多。 赶忙行礼道：“谢过燕师兄。” 第693章 邵燕的幻术：谁幻谁还不一定呢 五指峰就在那座最高峰的峰顶，中间和比岳峰中间连接着吊桥，对面那山峰便呈现出五指形状，原来顾名思义。 邵燕一脸儒雅的做了个请的姿势： “过了吊桥便是五指峰了。” 阿九抬眸看去，骤然心喜：“谢过燕师兄。” 阿九转身踏上吊桥，恨不得脚下生风直奔吊桥那头的五指峰去。 桥下云雾缭绕，除了几只月色下直冲升天的雄鹰，便是几只悠闲自在闹着翅膀落在山崖松柏上的白鹤，画面没面绝伦如同画卷一般。 阿九加快步伐，过了许久，阿九发现这吊桥好长好长，有一种怎么都走不到尽头的感觉。 于是用气了真气灌输于双腿，顿时脚下生风。 阿九越走越觉得不对劲，怎么感觉还是到不了尽头，低头看了看，脚下吊桥上镶嵌的竹板缝隙清晰可见，她每一步能踏过五块木板，明明就是在前进。 对岸的五指峰也在眼底，怎么都不可能用这么长的时间。 阿九忌惮的回头看了一眼，在云雾缭绕之中，她看见了站在桥头的燕师兄，心里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包准没错，许是这吊桥太长了，五指峰又太高，看上去很近实则很远也不一定呢。 阿九继续走，直到走的筋疲力尽，眼神模糊，耳畔只剩下急速的风声，吹的她耳鸣震震。 倏然，咔嚓一声，阿九惊醒的站定当场，发现自己还在吊桥中央。 并且伴随着咯吱咯吱的声音，那吊桥开始折断，脚下的木板扭曲分崩，顿时，脚下一空，阿九没来及分析是怎么回事，人便跌入山谷。 那种冲击心脏的坠落感让人无法呼吸，犹如梦中一脚踏空。 阿九却听不见自己回荡在山谷中属于自己的的喊叫。 这就像是个静止的空间，她想起娘说过熵增空间，她自己的空间也无生老病死。 阿九有点清明了，可怜身子一个劲的下坠，根本不受控制。 就在这时，上空倏然出现一张脸，他背着手跟着下坠，面色波澜不惊的贴着孟九儿脸： “怕了吗？” “燕……”阿九一眼认出这人，却被对方捂住嘴，难道—— 阿九瞬间想起薛真的话，他们门派也修幻术，难道这就是幻术？ “境随我转……”孟九儿一闭眼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瞬间，那股悬崖落体的感受渐渐缓和了，我孟九儿好喜欢温泉洗浴，周围碧水千山。 扑通一声。 阿九猛地恢复神智。 她不解的看着的面前的冒着热气的温泉潭水，里面那个没穿衣服的男人在慌张的扑打着水面。 阿九不由得惊喜，她成功利用心境转了对方的幻境。 阿九蹲在岸上摸了摸池水，不热不凉刚好用来洗澡，还真适合给夭洗澡。 该不会她掉落在后山温泉之中了吧，这下九儿是彻底的醒了。 “孟九儿，你放肆！” 阿九闻声看去，那不是邵燕师兄吗？此刻在温泉池里光着膀子扑腾的好生快活。 “燕师兄？” 阿九一愣，感觉方才做了个梦似的，只知道自己好像破了对方幻化出来的景象，可不知道把对方也给带进来了。 就在邵燕横眉怒目的等着孟九儿的时候，阿九便觉得心有不妙。 瞬间眼前的温泉消失了，就连山河吊桥也没了，眼前出现的只是一片荒芜的山谷。 一股阴风吹来，天上的月亮也被遮蔽，阿九后退了两步。 “孟九儿，你干了什么？”邵燕大怒。 从梦幻中惊醒过来的温泉也变成了一片狼藉之地。 阿九从干涸的池中收回目光： “你方才给我用的是幻术想迷惑我，我境随心转而已。” 阿九双掌聚力，她的的乾坤斩如风一般朝着光身子的邵燕袭击而去： “看来你这心境十分阴暗，这可不好……” 第694章 好好享受，太辣眼了 以柔风拂面，将寸草不生的山谷生成一片欣欣向荣，绒草随风摇摆，丛中百花齐放，一汪温泉让人舒服的忘记世间琐事，心之所向便是你此刻如梦的场景。 “好舒服，这是哪家美女？过来让大爷亲一个……” “！”没想到仪表堂堂的大师兄竟然内心如此交淫，辣眼，还是快走。 阿九终于知道何为心魔了，其实她只是瞬间学会了紫霄的幻术，再加上薛真说的境随心转，而绝不是心随境转，没想到效果这么强大。 还好邵燕的心境有很大的欲望，不然，她孟九儿可真不敢保证被困在这幻境中的会不会是她自己。 这也让阿九彻底被奶奶教的心法折服了。 阿九一边跑一边回头看。 哎妈呀，太辣眼了。 倏然一阵清风吹来，阿九才发现她怎么又回到了胖老头的院子外？ 胖老头还没睡。 阿九抬眸看着月亮，如今已经滑到了五指峰方向，很快就要天亮了。 “前辈！” “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老头把就酒壶挂在腰间，摇摇晃晃的走出来。 “我……”阿九也不知道怎么说，她不是回来了，而且很有可能见到邵燕的时候就已经入幻了：“前辈，我想去五指峰。” 阿九说完，传来一声朗笑： “五指峰那是祖师爷的山门，你是听谁说的随随便何人都能去？哈哈，那是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五指峰外人不可入，就算是本门弟子也入不得。” 圆脸白发老者一边说一边蹦跶，手里的酒壶没闲着往嘴里灌。 阿九狐疑，本门弟子都不能抵达五指山？ 那薛真带着夭夭去的是不是五指山？还是中途和她一样被幻术迷惑？哎呦我去，阿九后脊背发凉。 阿九正狐疑，那边圆脸胖修士酒闲扯着自己的白胡子打着转的玩，脸上却不乐意了： “看来你你家师父没传你什么真本事，那川阳子一向独立孤行，也不会教你什么，你要是认我当师父，我一定将毕生所学教授与你。” 阿九没听完就行礼了：“谢师父。” “……”答应的这么干脆，反而惹得酒闲一愣，随后咂咂嘴，有点心有不甘：“算了，算了，你这丫头太无趣了，不好玩，老夫抢别家弟子的时候人家都哭爹喊娘的不愿意，你倒好，想都不想，没意思。” 说着，酒闲背过面去，倏然鬼鬼祟祟的回头看着孟九儿，好似发现了个惊天大秘密的指着她： “好你这丫头，好歹毒的心肠，你是不是想答应了之后，回头找你师父川阳子告状，说我比你做我徒儿，想让他找我麻烦？” “……”阿九一愣，这位老人家的想象力那么丰富？她只不过想让他帮自己想办法去五指峰一探究竟： “我可没有，是您老自己想多了。” 说着酒闲背过面去，撩了几下白胡须，狐疑道： “真的？你是真心拜我为师的？” “真的，绝没有想让我师父找你麻烦的意思。”阿九规规矩矩的行礼。 酒闲嘟囔着——这丫头资质不错，头一遭见面便看出她修为不凡隐匿的很好，比他坐下那些歪瓜裂枣可是强多了呢，越看越让人心里痒痒： “成，我也不逼你，既然你已经有命师了，那我就做你的首页之师吧，将来也多一个人孝敬老夫。” “什么是命师？什么又是业师？”阿九不解。 “命师如亲生父亲，业师之是授业之师，虽然都称之为师父，但是命师此生只有一人，业师可以是很多位，懂了吧，快给为师磕三个头。” 说着，酒闲坐在摇床上仰头灌了一口酒。 阿九拱手下跪，磕头就磕头，就看他这幅醉醺醺的样子，保不齐一觉醒来把她给万忘了呢： “谢师父解惑，请受徒儿三拜。” “乖宝儿，乖，起来吧。”酒闲笑的合不拢嘴，没成想在自家洞外捡了个能力非凡的徒儿。 “不过，师父就没有一点办法能去一趟五指峰吗？” 此话一出，酒闲老脸一沉：“你这刚入门就想要师父的好啊。” 阿九赶紧行礼，这事儿刻不容缓，她将带夭夭来治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遍。 没成想酒闲倏然正经起来：“你……到底是何人呐。” 第695章 得了个便宜师父 阿九一愣，这师父虽然便宜，但是问的问题是不是跑偏了？ “师父这是何意？修者不问出处这不是规矩吗。” 酒闲饶有兴致的拧着白胡子把玩着，围着孟九儿转了一圈： “你小小年纪竟然认识这么多江湖人物？那清风雅阁的阁主为师下山时特地拜访过，着实是个英雄人物，而且川阳子是你师父，你还认识廖老太太？ 你方才还说，与你同行的叫什么薛真？那老东西是你徒弟？” 阿九明白了，这便宜师父是觉得她认识的人多：“正是，而且我还见过张真武张真人。” “噗！”酒闲一口老酒喷了出来：“师祖？” “嗯嗯！”阿九狠狠点头。 “为师入门以来才见过师祖一次。”酒闲高低是把那口气输了出来。 就在这时，圆脸小徒弟三元跑了过来，一看师父也在，赶忙慢下脚步恭恭敬敬行礼：“师父。” “这么晚了你不去洞中修炼，瞎跑什么呢？”酒闲顿时摆出一副为人师的样子： “是不是又偷懒去和紫灵那丫头胡闹去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三元连连摆手，指了指孟九儿：“三元是来找九姑娘的。” “噢，对了，如今九姑娘已经是为师的徒儿了，也是你们几个的小师妹，以后多照顾照顾她。” 说完，酒闲背着手回屋去了。 “诶，师父别走啊，你还没说怎么去五指峰呢。”阿九刚要追进去。 愣在当场的三元回过神来：“小……小师妹，您还是跟我去灵静谷吧。” 他表情为难，不知道师父为什么突然收了孟九儿为徒，这下可为难坏了他。 阿九见他这个样子便知道其中有事：“是不是紫灵把我朋友带去了那？” “那个……呃，嗯！”三元边走边挠头，脸上难掩纠结。 阿九一听，还真被她猜对了，那薛真恐怕也是幻化而来的，阿九当时毫无防备一点警觉心都没有，竟然被骗了： “快带我去。” 阿九跟着三元一路穿过洞府，直奔一处山谷而去。 山谷内三面环山，山体上全是高低错落的山洞，高处最高的左右百丈高。 谷底有一池清泉，阿九一眼看见紫灵抱着棒子用脚踢了踢趴在池边的夭夭：“你不是要喝灵水吗？我们紫霄殿的水也很有灵气呢，你快喝啊，让你喝个够。” 阿九刚要冲上去，注意到紫灵身后站着二十多同门师兄弟： “三元师兄你快回去告诉师父一声，让他务必赶快来一趟，迟了我可能就要被打死了。” “啊？哦。”三元迟钝的应声，转身就跑。 他本来就算着怎么跑呢，一边是师父刚收的弟子，一边是动不动就爱欺负他的紫灵师姐。 听了这话，跑的飞快。 阿九缓缓走上前去，淡淡的问道：“师妹，你就不怕把人弄死了吗？” “大师兄。”十几人赶忙拱手行礼。 阿九气定神闲，将自己的心力发挥到极致，这时候容不得一丝走神。 “大师兄，您怎么来了？”紫灵吓了一跳，大师兄临别时交代他好好带新人，此刻不知会不会被骂。 “我怎么不能来？快，把那姑娘送回去吧，若是让掌门师父知道了，你又要被罚面壁。” 阿九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夭夭，强装镇定的补充道：“师父已经回山了。” 紫灵一听此话有些不服气：“我也听说师父和师祖都回来了，可这么多天了他老人家连面儿都没露过，谁知是真是假。” 阿九心有不耐烦，还好在做的十几个同门师兄弟里没有比自己修为高的，不然再撑一会儿都要露陷： “不管是真是假，你都必须要好好带新人，若是不愿意送那姑娘回去，我来。” 说着阿九推开紫灵将夭夭扶起来背在身后。 就在这时，谷口袭来一震风，伴随着衣衫捶打的啪啪声，闪现到眼前的正是邵燕： “孟九儿！” 众人顿时看看来的大师兄又看看身后大师兄。 “幻术？”紫灵惊呼，回头一看，九儿的幻术彻底被打破。 第696章 幻术被戳破 “原来是你，你怎么会的幻术？你哪里偷学的本门秘术？” 紫灵大惊失色，眼珠子瞪得老大。 “你师兄教的呀。”阿九气定神闲的说道。 转瞬间，邵燕已来到近前，他面容扭曲的等着孟九儿。 紫灵一听这话满心的愤怒，她本来就打不过孟九儿，如今又学了幻术： “大师兄，你怎么可以把本门秘术教给一个外人？让师父知道了，你这可是重罪。” “是啊大师兄。” 十多位师兄弟异口同声的说道。 越说，邵燕脸上的怒气就越重，他教没教比谁都清楚，只是他没想明白孟九儿的心境怎么会如此强大，把他困在了自己的欲望之中。 如今他破了功，不知要多久才能修炼回来。 “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孟九儿见紫灵和邵燕气的咬牙切齿却只有瞪着他的份儿，阿九便知道他们一个个的都见识过自己的修为，也不敢轻举妄动。 既然如此，阿九背着夭夭推开紫灵： “好狗不挡道。” 果然，十几个师兄弟加上紫灵在内个个都是狗囊饭袋，看来以后阿九想护好夭夭还真不能藏着掖着，有些狗吓唬吓唬它没用，就得往死里打，一次给它打怕了，下次见了她便不敢汪汪叫了。 偏偏邵燕拦着孟九儿的去路。 孟九儿淡然一笑，轻声道：“嘘！那幻境里过瘾不过瘾呐，嗯？您可是掌门坐下的掌门大师兄，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不知道你怎么带领众多师弟妹。” 邵燕嘴角抽搐，他依旧看不出孟九儿的修为，听闻此话想拧断她的脖子。 倏然一笑：“幻境罢了，能耐我和？” 阿九呵呵一笑：“既然大师兄能入得了我的幻境，那说明你心里妄念淫欲未除，修为不精，空有其表而内虚，如果大师兄想比试，改日九儿一定奉陪。” 邵燕并未拦着，他如今卸了精气，没有十天半月是无法修复的： “那本门半月后的门内测试我会肯定掌门师父破例请你，届时好好比试比试。” “不用破例。” 此刻谷口顺风飘来一股酒味，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酒闲师叔！” 一群人赶忙行礼，邵燕起身道：“不知这么晚了师叔怎么来了？” “哈哈，老夫若是不来，还不知道你们几个怎么欺负我这刚入门的徒儿。”酒闲一只手把玩着白胡，另一只手将酒壶挂在腰上。 “啊？”紫灵微微一愣和几位师弟对视了一眼：“四喜，你师父何事收的孟九儿做徒弟？” 那叫四喜的师弟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邵燕半晌才呼出一口气来，略有深意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孟九儿，冲着酒闲拱手道： “恭喜师叔，喜获新弟子。” “徒儿，走！还有你们几个，都给我好生修炼去，若是门内测试不合格，一个个的都给我等着受罚。” 酒闲背着手哼哼唧唧的唱着歌——十八的姑娘美呦……浪里格朗，十八姑娘的妙呦…… 阿九听的头皮发麻，这师父是不是喝酒把脑袋喝坏了，但是当务之急阿九得赶紧回到院里给夭夭检查检查。 山谷里，四喜，杠上花几人赶忙恭送师父：“是，师父。” 转身就要回洞中闭门打坐去。 “等等，你们还真以为能参加门式？别费工夫了，就你师父那德行能教你们什么东西，还不如跟着师兄多学些术法。” 紫灵心不甘情不愿的骂道。 “师姐，我们得听话，不然我们师父折磨人的手段可和你们掌门师父不同，太吓人了。”四喜回头苦着脸解释着。 剩下的都是其他师叔坐下的弟子了。 “师姐，您别操心，孟九儿虽然修为不错，但是她眼瞎啊。” “对，紫灵师妹，你不用担心，你瞧瞧跟了酒闲师叔的弟子有哪个能拿得出手的？” 邵燕咬牙切齿，听了这话倒是觉得很有道理。 掌门师兄那一辈的就属酒闲师叔最窝囊，自从十年前下山游历收徒，偷看女人洗澡被满村的人追上山门时起，酒闲的名声彻底毁了，就连家里的孩子也不愿意送到山上拜在酒闲门下了。 还被掌门师兄罚的十年不许踏入紫霄殿的藏经阁，所以他又有什么本事教授徒儿呢。 “不过，如今师叔坐下有了个孟九儿，实属难说。”邵燕此话一出，紫灵不乐意了。 第697章 邵燕从幻境出来了，竟破了身 “大师兄，他们技不如人，您和其他几位大师兄自然都得了师父的真传，怎么也说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 紫灵半撒娇半生气的追问邵燕。 邵燕瞪了一眼紫灵，他不过是看不清孟九儿的修为，所以心里没底，但是这话他说不出口，毕竟他的身份在众位师兄弟面前那可是掌门坐下的掌门师兄： “你若在这半月内好生修炼，师兄到时候会把天枢剑送你。” 紫灵一听此话高兴地跳起来：“你可说好了？” “嗯。”邵燕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隔空丢给紫灵：“这是剑谱，先好好修习，到时候可不要让师兄失望。” “好，师兄放心吧。”紫灵高兴的讲剑谱按在心口：“这下好了，孟九儿，你等着吧，等我练成天枢剑你死定了。” 天枢剑那可是内门女弟子才有资格学的，偏偏紫霄殿里的女弟子甚少，所以差点失传。 酒闲的半月洞中，他盘膝坐在石床上，四喜他是骂过了，此刻刚骂完三元： “骂的为师口干舌燥。” 三元赶紧去倒茶奉上：“知道了师父，不过，不是我荒废修炼，是紫灵师姐找我去若是我不去，她就欺负我，您老又交代在门内不得和同门动手。” 三元委屈的大圆脸满是褶子。 酒闲听闻此话气的摇头晃脑翻白眼：“哼，为师是让你韬光养晦，不是让你学着找借口的，这次门内测试将近，你到时候就不用憋着了。” “真的？”三元兴奋的摩拳擦掌：“三元也能参加？” “能，就算为师跑到五指峰去打滚，也得要来这个名额。” 酒闲此话一出，没成想一丝风吹草动都没显露的孟九儿突然跳了出来： “师父，被我抓住了，你明明能去五指峰，你骗徒儿？” 酒闲瞳孔一缩，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腮帮子上的胡子甩出去老远： “你听错了，为师啥时候说的能去五指峰，听错听错了……” “三元师兄，师父说了对不对？”阿九还没见过这样的无赖，都被抓个现行还不承认吗？ 三元挤眉弄眼的在私底下摆手，笑着说道：“我……我没听见。” “嘿！你们这师徒二人一唱一和的欺负人呢？好，师父，如今我朋友命在旦夕，你要是带我去，我就去找我川阳子师父来踢山门。” 说完，阿九转头就走。 心想，怎么不来追我？他不是很怕川阳子这个名号的吗？还没喊住她…… “等等。”酒闲直接跟了出来，脚步轻快比阿九还快了几分，等阿九回到院中时，他已经站在那颗桑树下等着了。 等阿九跟进来他神秘兮兮道：“关门，上锁。” 阿九赶紧把院子的门关上，近来这些新人们都会在灵静谷内修行，短时间内是不会回阿里了。 东升的太阳将整个院子照耀的红彤彤一片，暖意深浓。 阿九赶紧打开门让师父进去：“师父，你带我去吧，你看看我朋友气若游丝，再不救……师父，你干嘛呢？” 阿九话没说完，只见酒闲师父将夭夭扶起来，他自己却盘腿坐在夭夭身后： “这洗精伐髓之术至少需要七日，这七日内为师会在这房中布置结界，你一定要守好外面，千万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包括你那些整日就知道瞎跑的师兄们，若是问起来，就说为师嘴馋下山打酒去了。” 阿九瞳孔一缩，张张嘴刚要说话，就见酒闲师父双掌环绕抱昆仑状，他的双掌之间顿时升起一团金色的气团。 那气团已经凝实了，就在那凝实的金团之中可见一位和他本人一样的小号老头。 “是，师父！”阿九赶紧关上房门在院子里候着， 我去，酒闲师父的内丹都变成金色的了，那股强大的力量聚而不散，让人望而却步。 在阿九记忆中她奶奶从紫气化作金气用了很长的时间，而且阿九很疑惑的是，酒闲师父既然这么厉害，怎么整日浑浑噩噩的？ 第698章 酒闲师父真人不露相 阿九见冬阳甚好，盘腿坐在树下。 她依稀记得奶奶和紫霄真人交手的时候，他震碎了彭朝爷爷的脊椎骨后说，整个天下只有他和他师父回洗精伐髓之术。 后来虽然找的是张真武，但是人家是紫霄殿的创世师祖，自然也是会的。 只是阿九没想到酒闲师父也会。 阿九换换进入定境，神识却不敢全部收回，分散了一部分在院落山洞外四处注意着风吹草动。 观察了整整一天，阿九发现兴许这里是新人所居住的地方，所以来往路过的也都是一些修为尚浅的弟子。 到了夜深人静之时，除了远处深山里偶尔传来的兽鸣安静的像是进入了九儿的空间。 阿九心血来潮想起了邵燕的幻术。 其实把他带进去的主要原因并不是阿九自己有多强，唯一胜算的机缘巧合是她孟九儿今生没有过多的贪欲，所以，邵燕是被自己心里的欲望通过幻术给反噬了。 想着，阿九记得那次被奶奶撇了一嘴巴子自己才从环境中出来，不然会走火入魔。 那说起来，若是心无所求无无所无的话，就不会走火入魔，也就不会入了自己的幻境。 夭夭曾近太过于急功近利想要急于求成，所以落了这个下场，不行，等夭夭好了阿九一定要把自己从邵燕身上悟出来的东西告诉她，那样她一定能突飞猛进。 很快六天过去了，阿九这几天潜心内视，发现自己丹田处凝聚了一个鸡蛋大小的秋装物体。 说是物体却没有实体，说是没有实际性的实体，但又明明存在。 月黑风高，阿九起身静等天亮，天亮后就是第七天了。 就在这时，院墙上跳下来个人：“孟九儿，试试我的天枢剑练得如何，若是输了再给我两壶灵水如何？” 阿九后背一麻，下意识看了看紧闭的房门。 还好酒闲师父设置了结界，气息并没有流出来，紫灵抱着一把看上去格外古朴的宝剑扬了扬下巴，样子也不像是发现了什么。 但是天一亮，便是夭夭的重生之日，随手丢了两个水囊隔空而去： “我没工夫，你喜欢拿去吧。” 灵水是个好东西，但是孟九儿的举动明显就是瞧不起她，紫灵一股掌风将水囊拍了回来，安然无恙的落在阿九怀里： “上次我输给你纯属你的运气，这次你若是输了我自然手下灵水，若是输了……” 阿九觉得她很烦：“若是你输了如何？” “若是我这次又输了，我保证在门试之前绝不来找你麻烦，等到门试时再与你一较高下。” 阿九一听这条件：“呵呵，紫灵，你莫不是被我打傻了吧，哦，你赢了我给你灵水，你输了，你不来找我麻烦？这也太扯淡了吧。” “你……”紫灵咬牙：“那你说如何才算公平？” 阿九见她这样子恐怕不会轻易离开了，而且她怀里抱着的那把剑看似普通，可剑鞘上的七星纹路给人一种不容侵犯的敦厚感，气息却让人看不清来自哪儿。 “我听说你们五指山后的峡谷里有一处温泉，若是你输了，你带我去泡澡行不？” 阿九也想不出和她交换什么了。 紫灵先是一怔，随后犹豫了片刻，一咬牙答应了：“走。” 紫灵闪身跳到墙外，阿九纵身一跃从墙上翻过，紫灵一路风驰电掣脚下生风一闪身便已经来到了灵静谷。 阿九紧跟其后，到了地方才发现所有在洞中闭关的弟子全都围在四周。 见紫灵回来了，那些新人竭力的鼓掌：“师姐威武，让我们见识见识天枢剑。” “是阿，师姐，你可要打的漂亮点，让咱们开开眼界啊。” 三元和四喜你推搡我一下，我推你一下，二人眉目传情互相摇摇头：“九儿可是咱们小师妹，你说咱们这势单力薄的是鼓掌还是不鼓掌，给谁鼓掌？” 四喜为难的摇摇头：“要不咱本躲一躲，紫灵师姐不好惹啊。” 三元：“那万一小师妹被误伤了怎么办？咱们就在这看着不出手？” 四喜：“师父交代了不能？到时候看情况不对你就去找师父啊，紫灵师姐再蛮横那也是咱师父的晚辈不是。” “你俩嘀咕什么呢？就你师父那个怂蛋，你要是去找你师父，那掌门大师兄就得去请掌门，到时候不知道难看的是谁呢。” 一旁的紫霄掌门坐下的老三气定神闲的数落这俩没见过世面的小师弟。 第699章 完了，新来的小师妹又被欺负了 三元和四喜咂咂嘴，只能看着小师妹和紫灵师姐的方向。 阿九一眼看出，这是紫灵拉过来看热闹的人。 “开始吧。”紫灵距离阿九中间保持着十丈之余，她拔开剑鞘的那一刻，众人再一次鼓掌。 阿九眯紧了眼睛，以她能见的眼里竟看见那把利剑出鞘的时候，竟带着一丝银光夹杂着一声狼啸。 不会是幻觉吧，这剑到底是什么剑？ 就在这时，剑拔弩张，紫灵手腕轻柔反转，那利剑发出嗡嗡剑鸣之声直逼孟九儿的面门而去。 再一次，阿九又听见了狼啸之音。 阿九回神反转，脚下踏空瞬间躲避开来。 就在利剑从她身边扫过时，一股寒冷又霸道的弑杀之气让人从内而外的发凉。 紫灵见一招落空随机踏着七星步，刀光剑影在孟九儿四周来回闪现，没有留下任何逃生的缝隙。 阿九没几个回合便觉得这么躲下去根本没有办法，但是，她的这天枢剑耍的不留任何空袭。 阿九垂暮一看，她的步伐不就是七星步吗？这个奶奶教过她。 正是那七星罡步，化成了北斗旋转之虚行，阿九只是愣神了不到半中的时间，紫灵的剑从她箭头削去。 阿九顿时后退两步，肩膀上的衣衫被挑开了一层皮，血缓缓的渗出来。 “好！师姐威武。” “啪啪啪！”鼓掌的声音不绝于耳。 三元着急蹙眉：“四喜，这怎么办？这天枢剑可是师尊传下来的，带有北天七星大帝的力量，小师妹明显不行啊。” 四喜也伸长了脖子：“那……那你快去找师父来，这紫灵师姐动真格的了。” “好，我这就去找师父。”三元退出人群撒丫子就跑。 此刻孟九儿虎视眈眈的看着得意的紫灵，她只是看出了七星步的套路，其他的只有那把剑上的震慑力，其他的毫无破绽，所以也不敢调动真气硬接。 紫灵嘿嘿一乐：“今日你输定了，看剑！” 紫灵正在兴头上，一个周身旋转身体倏然腾空，摇转之时，竟然化作无数剑气朝着阿九应身而来。 阿九眼神再好，也躲不开密密麻麻铺天盖地而来的剑气，犹如她从前看到的流行一样，一道道的冲她而来。 阿九只觉得一道道细腻的疼痛在身上如雨点一般闪现，不得已，她纵身一跃直冲天际。 就在这时，紫灵似乎早就料到她最终只能从上方躲避剑气，利剑直指孟九儿。 孟九儿暗叫不好，剑气只是声东击西逼着她只能如此，眼看着那天枢剑在孟九儿的瞳孔里形成了一头张牙舞爪的苍狼扑来。 “七星阵！”阿九倏然在空中虚步，左摇右摆之中，脚下竟踏出了一道北斗七星的步伐出来。 不然第一步就多开了紫灵致命一剑，切形成了七星阵。 瞬间，剑雨消失，紫灵瞳孔一缩，顿时落在地上仰头看去。 “这是什么？” 在场的人全都抬头看去，只见悬浮在半空的孟九儿脚下，那踏出的七星不停地旋转，速度越来越快。 倏然就变成了一片圆形的星云天海。 阿九肩膀一疼，星海瞬间消失，从天而降，踉踉跄跄的站稳脚跟。 这时候，众人才发现孟九儿一袭白裙上上下下全是血印，那明显就是被剑气所伤。 “你方才使的那是什么招数？”紫灵有些不甘心，为什么她的天枢剑靠近她踏出的七星步阵后就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威力。 “七星步，和你一样的步伐。”阿九伤势并不重，这是觉得浑身上下被细腻的伤口包裹着总归是皮疼的很。 “你……”紫灵还想追问。 “师姐师姐，息怒息怒。”看傻了的四喜赶紧上前拦着： “我家小师妹才刚入门，不是您的对手那是自然，如今又不是比试何必动真格呢。” 此话一出，其他几位同门师兄弟也发现九姑娘伤的不轻： “师姐，这事儿就算了吧，闹大了师父又要骂人了。” 第700章 夭夭的病治好了 紫灵听着压抑着心里的不甘，扬了扬下巴收起天枢剑： “你认输吗？” 阿九迟钝的看着紫灵，其实她本就不在乎输赢，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 为什么这把剑的剑气之中有苍狼的气息？ 小时候阿九记得父亲打过一头狼，那种独断独行残暴却又不失理智的也行，让人看一眼狼目便心生恐惧，对，这剑气就是这种感觉。 “认输。”阿九从怀里掏出两袋水囊隔空丢给紫灵。 紫灵欣然接受： “孟九儿，我实话告诉你吧，我这把天枢剑，其实才练到了二级便赢了你，满级是七级，到时候门试时，你可要小心，毕竟门试比武是不论生死的。” 说着，紫灵欢快的回头挥手道：“大家伙都勤加修炼去吧，争取有朝一日能达到师姐这个修为，也不免我整日陪着你们的辛苦。” 等所有人都散去，四喜跑了回来，赶忙扶住了孟九儿：“小师妹，你没事吧？伤的重不重？” 阿九摇摇头：“没事的四喜，全都是皮外伤。”阿九把衣袖翻起来给他看。 果然，全都是那种刚要流血却只是破皮的伤口。 四喜倒抽一口凉气：“小师妹，你这已经不错了，你知道这天枢剑的剑气有削皮挫骨之力。” 阿九差异的问四喜：“这么厉害？”这话说起来她已经不错了，没有被削皮挫骨。 说着，天边已经展开了鱼肚白，四喜不放心送孟九儿回去的路上说道： “据说这天枢剑是北帝玄武的前世时，取的北斗七星的七颗星辰之气打造的，若是放在始祖手里，那可足以开天辟地了，还好紫灵师姐修为尚浅，不然哪里只是削皮挫骨之伤啊。” 四喜此刻还有些后怕，师父交代了，让他们护着点这个刚入门的小师妹： “师妹啊，听师兄一句劝，下回别得罪紫灵师姐了，她那人霸道的很，就觉得掌门师伯坐下就她一个女弟子，为人傲娇。” “好，谢谢师兄提醒，以后我躲着她点。”阿九心里却想着，原来是这样，怎么着其实今日她收获很大。 正想着，三元风风火火的迎面跑来： “四喜啊，师父不在。” 阿九这才想起今日是第七天，酒闲师父还在给夭夭疗伤： “师父那么爱喝酒，恐怕有下山去卖酒去了。” 此话一出，四喜和三元面露愁容。 “小师妹你刚来知道的还挺清楚，不错。”三元挠挠头：“我们师父除了酒什么都不爱，也不爱修行。” 四喜补充道：“他自己不修行，逼着咱们修。” “对对对。”三元跟着附和。 “啊？”阿九差异的看看三元看看四喜，不能够啊，要是真的不修行，酒闲师父怎么可能会紫霄殿的独门绝技洗精伐髓术呢？ 这里边肯定有什么内容，想起酒闲师父给夭夭治病连自己的亲弟子都不让知道，阿九更确定了： “你们去修炼吧，我自己回去。” “那小师妹你慢着点。” 三元和四喜走后，阿九回到了院子，赶忙关上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脱下鞋袜挽起衣衫，腿上有一条见骨的伤口。 这是她当时被众多剑气袭击时不得已上冲，那腿生生被割见了骨。 四喜说的没错，这天枢剑可真是厉害，她若不是用真气护着，恐怕浑身上下都被削皮挫骨了。 想起紫灵最后那句话，这只是天枢剑的二级力量，满级是七级，不由得后背发毛。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阿九赶忙打起精神。 “前辈，您小心。” 阿九看直了眼，没想到夭夭是以这幅画面对应涅槃重生的，见她扶着酒闲走出来，整个人容光焕发。 酒闲的样子就查了，他双眼浑浊，虚弱无比，咳嗽了几声后看见了九儿。 九儿赶忙将一群放下，遮住那条最深的伤。 “你怎么了？”酒闲挺直了腰杆。 同时夭夭也看直了眼：“你……你是九儿？” 第701章 夭夭对兵器精通无比 夭夭真希望是她。 她做梦都想眼睛好的第一妙就看见九儿。 阿九见她眼睛也好了，顿时爬起来活蹦乱跳的扑上去： “是我，我是九儿，怎么样？是不是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 夭夭目瞪口呆的上下打量九儿：“不一样，太不一样了，我以为你长得和我差不多，没想到看上像个孩子，到比我年纪还要小不少的那种。” 阿九拉着夭夭的手：“能看见了吧，看的清楚吗？”阿九特地指了指自己眼帘下的朱砂痣： “你看得见吗？什么颜色？” 夭夭激动又淡定的笑道：“红的，朱砂痣。” “太好了，你终于好了。”阿九长处了一口气，这一趟真没白来。 “咳咳！” 酒闲这么一咳嗽，夭夭才将注意力转移过去，再次叩拜：“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有朝一日夭夭一定以命相报。” 酒闲甩了甩腮帮子：“我要你命干什么？徒儿你过来。” 徒儿？夭夭傻傻的站在原地，看着前辈叫走了孟九儿。 “徒儿，这几日为师要闭关，估计没个十天八个月的也出不来了，这次门试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你和三元四喜三人参加。” 说完酒闲背着手，摘下腰间的酒壶仰头灌了一口，哼哼唧唧的唱着歌离开了院子。 阿九追上去几步：“师父，我这还有问题想请教。” 酒闲停在门外：“哎呀呀，我看见你受伤了，你现在请教也没用，为师我这大失功力，也替你报不了这仇，乖娃，在为师闭关的这些日子，你就自求多福吧。” 说着也不给阿九说话的机会，一闪身人如丢出去的豆子，瞬间蹦一下就没了。 阿九嘟囔着：“我想请教的又不是这个，这点伤对我来说又不算什么。” 可想想酒闲师父怎么着也是把夭夭的病给治好了，阿九不在强求，让他老人家好好闭关恢复恢复。 房间里。 夭夭关上门才说道：“你这伤我一看就是天枢剑的伤，快把衣服脱了我给你看看。” 阿九一愣：“你知道天枢剑？” 夭夭莞尔一笑：“九儿你可别忘了我是玩兵器的，专门修的是御物，这剑我曾在清风雅阁的机关阁内查到过相关信息。” 阿九刚要坐起来，被夭夭摁下去：“你别动，对了，把你的灵泉水拿出来我替你擦擦伤口。” 阿九从怀里掏出一壶递给她，见她认真的模样低着头给自己擦拭伤口，长发似有似无的扫在自己的胳膊上，那样子真的很温柔， 应承了她的名字——逃之夭夭，灼灼其华。 “你怎么能从伤口看出来就是天枢剑呢？”阿九很好奇。 夭夭一边擦拭伤口一边说道： “天枢剑往来一剑灵伤人，也就是你们修神口中所说的剑气，伤口整齐而且甚至短时间内都不会流血，剑气太锐太过霸道，你看看你的伤口，方才在院子里看到你时，没有留多少血，还以为伤口很浅，其实，剑气如同隔空打牛，伤的很深的。” 原来是这样，阿九还以为自己的真气护住了，所以才伤的这么潜。 “那岂不是事后会失血过多而亡？”阿九担忧的说道。 夭夭莞尔一笑：“用这把剑的人也是个蠢货，可以说根本不会用，不过也是你的运气，若是碰上很会用剑的人，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 阿九后背发凉：“紫灵说这只是二级阶段，满级七级，那七级岂不是更恐怖？” “紫灵？” 夭夭擦拭伤口的动作顿时停住了，怔怔的看着孟九儿，眼里荡漾出愤恨来： “是她把你伤成这样的？” “没事找事，我有时候懒得理她，上次赢了她，这次也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这天枢剑，结果我就没打赢。” 阿九枕着手，声音平静，到底是没带一丝的抱怨，谁让自己学艺不精，见识还不如夭夭多。 要不是奶奶曾近提到过七星步，她认都认不出来，可见见世面多重要。 “她竟然有天枢剑……”夭夭凝眉沉吟道：“不可能啊，以她的能力根本操控不了天枢剑。” 第702章 给九儿灌输知识 “可她用的可溜了。”阿九咂咂嘴，还好这次她没被砍死，不然都不能活着回去见爹娘了。 “也有可能。”夭夭重新拿起棉布帮着阿九伤口一处处清洗： “据说紫霄殿是北武大帝张真武的前世之身创建的，那把天枢剑的剑谱只有紫霄殿有，不过开到七级恐怕紫灵做不到。” “为何？嘶……夭夭，轻点儿，腿上那条伤好深的。”阿九疼的呲牙咧嘴， “这还不简单？”夭夭放缓了动作，一边吹着一边给擦拭： “直觉。” “这就好比你让一个三岁孩子举起来千斤重的大鼎一样。” 阿九狐疑的点点头，不过夭夭说的有道理，想起当初在清风雅阁，紫灵应对御龙门的人是那么的无力。 希望如此吧，只要她以后练成了不要再找麻烦阿九就心满意足了： “对了夭夭，如今你也好了，咱们下山去吧。” 夭夭的手一顿：“我知道你陪我来就是为了给我看病，可我方才听见那位前辈说这次门试有你的名额，你这么走了，岂不是太对不住你师父？” 阿九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任由夭夭细心的帮自己清理伤口，眼神里黯淡了下来： “是啊，可我着实是怕了那个紫灵了，不但人很难缠，而且还很霸道，用我阿娘的话那就是不讲道理。” 夭夭眼里反而多了几分坚韧。 想当初，八年前，她那时候才十二岁，就已经能把御物术练得炉火纯青了，谁要是得罪了她，她绝对有仇必报。 只可惜她把自己练废了，整整八年了，如今经络打通，那股子傲气依旧在骨子里： “我教你一套我师父不传的秘术，顺便把修真界各大门派的信息讲给你听。” 当晚夭夭一边打坐，一边以神识传授给孟九儿。 正如九儿自己所言，她也知道自己的见世面太狭隘，若是知道的多一些好歹有应对措施，这样才不浪费她的天赋。 阿九得知了后觉得十分震惊，原来自阴阳一炁在几十万年前化开了两大派，也就是说，如今天下的门派其实师祖级别的只有两大派。 只是后来慢慢出现分支，就比如，上古龙族没绝之后，那御龙门就没用武之地了，但是坐下弟子又另辟蹊径开辟了御物，甚至连南疆的蛊术追溯起来也属于御兽的分支。 再说说幻术的演变，是从龙族灭绝后，为了能传递衣钵，所以就有了驾驭野兽的路子，比如，驾驭灵狐，驾驭贪狼。 天下门派看上去错综复杂，其实都是后来的人分支过多，但是每一支都带着祖宗留下的一些东西，所以现在看上去门派很多，实则术法离不开那么个一阴一阳。 “你现在懂了九儿，我早跟你说过，紫霄殿，御龙门，包括消失了上千年以兽类内丹为药的，其实都是一家，所以，紫霄殿懂幻术也好，懂练器灵的也好，还是南疆的蛊术，包括阴山派的驭鬼术，都是一家祖宗分支下来的的，同属于阴。” “阴？”阿九若有若斯。 夭夭道：“你可以理解为，阴是可见之物，是借助外界来修炼，主要是术，而不是法。” 夭夭说完，阿九想起了名震江湖的洗精伐髓之术：“那洗精伐髓呢？” “南极为生，北极为死，所以也是阴，只是洗精伐髓之术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之法，所谓死为涅槃，可以理解为，阴极生阳，所以才能让人起死回生，洗精伐髓之术也叫涅槃之法。” 夭夭说完这话，阿九点点头：“有道理，不过阳又是那些派系？” “阴既然是可见的物品，那阳就是属于肉眼不可见的能量，不靠外界，这就好比，柴火是阴，是看得见的属于阴，柴火燃烧释放出来的热量是看不见的只能感受到，这就是阳。” 夭夭略有心事一般，语重心长的说道： “其实所见存在都属于阴，一般阳派都对外在的练气，御龙，或者是山门名义这些不感兴趣，所以修行深厚的前辈也多来自于散修，你就是修能量的，也就是阳。” 阿九懂了：“夭夭，你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甚至知道怎么对应那天枢剑了。” 夭夭楞了一下：“你不会是现在才知道吧？其实你自己会御龙术，御物怎么可能做不到？” 第703章 其实咱也很牛掰 “什么意思？”阿九何时会的御龙术？ 夭夭见她一脸纯洁，并没有隐藏的意思，不由解释道： “御物其实就是驾驭这件物品本身的能量，然后注入神识，就像我的储物袋，我给他盖章从此只有我的神识能驾驭，但是御龙就不一样了，确切来说更难，因为龙灵是活的，甚至又有可能遇到等级很高的，反而可以反噬主人。” 夭夭顿了顿：“你不是有一头小乌龙吗？你若是不会御龙术它那个品种的鹿角苍龙是不可能愿意跟随你的。” 阿九被这么一提醒：“地龙？是啊，这么久了它怎么没来找我？” 阿九直接讲当初子回离开风清雅阁的事情说了一遍：“我看他总被自家同门师兄弟欺负，就把我的地龙给他防身了，不过现在细细算来得有数月有余了。” 夭夭跟吃了苍蝇一样的看着孟九儿： “你让你的地龙护送子回去了一个叫做御龙门的地方？” 夭夭把御龙门三个字咬的很重。 “我……”阿九突然意识到什么：“其实我当初交代的是他到山门外就把地龙放了，自己会回来找我的，我也知道御龙门不好惹。” “那是鹿角乌龙，不是普通的乌龙，据古籍记载，所有的龙族中大都是三百年，五百年，一千年，但是鹿角乌龙不一样，每一次成长都要千年才可成长一岁，修行很不容易，这也是龙族中的皇子级别的，你啊，好糊涂。” 夭夭假意生气瞪了一眼九儿。 “这可如何是好，你这么说，我的地龙被人抓了？” 阿九顿时心急如焚。 夭夭叹了一口气：“我发现九儿你身上有不少宝贝，可你总用不到点子上，至于抓没抓，我只能祈求没有被抓到。” “是啊是啊，不过这个时候我有点着急。”阿九暂时不想听其他的事情。 夭夭见自己的救命恩人急成这样，赶紧想法子： “要不这样，你容我几天时间，我打听一下？” “我们现在都在紫霄殿，你怎么打听？”阿九追问。 “机关阁的布局我从小就懂，给我师父送个信打听一下不难。” 阿九将信将疑的嗯了一声，兴许机关阁阁主的弟子着实有别的法子。 这七日，二人足不出户，只论道研究术法，阿九也告诉她了幻术和心境之间的关系。 直到七日后。 门试正式开启。 地理位置在五指山下的广场上。 阿九和夭夭被三元和四喜领着踏上吊桥，吊桥的对面已经有不少人摩拳擦掌。 许是兴致勃勃，天上不是飞过一个流星锤，就是一枚宝剑，场面格外热闹。 “师兄，瞧瞧我最近炼制的法器。” “好嘞，师弟展示展示。” 那边七八位姑娘反倒很平静，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谁都不服谁。 轰隆一声，一枚看似普通的长刀从天而降，咔嚓，直**试场中央的石缝里。 引来同门师兄弟的拱手夸赞： “没想到半年不见师兄，修为竟然进步如此突飞猛进，师弟在这可要先讨要个不杀之恩呢。” “过奖过奖，咱们都是同门师兄弟，到时候比试开始我自然让你两招如何？” 阿九看着这一片热闹，心都沉下了，夭夭带着斗笠帷幔，这也是阿九求了三元和四喜两位师兄才换来的。 自然是不能太过于显目，带着夭夭找个角落坐下。 三元和四喜坐在夭夭面前，直接讲夭夭给遮的严严实实。 “小师妹，待会儿可能掌门师伯就到了，还有几位师叔，我俩可是冒死把你朋友带进来的，你可不要把师兄给卖了呀。”这是四喜的叮咛。 三元的大圆脸波澜不惊，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比试场上几位其他师叔伯下的弟子在耍弄，压根就没听见四喜说话。 “谢谢师兄，您放心吧，待会儿人多了，也没人注意到我朋友。” 阿九说的正是，很快一半圆形为作为的席间很快人满为患，大都是同门的师兄弟和没资格参赛的人来观赛。 正东方三层高椅，看来是那些师叔伯坐的地方，阿九心血来潮小声道：“三元师兄，您说始祖会不会来？” 谁知此话，下的三元瞬间无心关上场上热闹了。 第704章 门内比试 三元像是看怪物是的上下打量孟九儿：“师妹，您想啥呢？始祖怎么可能会来看咱们这些人比试？” 四喜也是咕咚咽下口水：“师妹，您这是身体不适？” 阿九顿时明白了，好吧，张真武张真人在门内那可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就在这时候，咚咚咚，三声雷鼓之音响起。 “师妹，来了来了！”三元提醒道。 瞬间，就连场上嬉戏打闹的一些师兄弟们全都变得严肃起来，赶紧回归到自己的座位上。 这么大的场地，这么多的人，竟然瞬间鸦雀无声，那种不容侵犯的威压感像是乌云一样压在每个人的头顶。 很快，从山门内走出来几位。 一位师兄拎着铜锣敲了三下：“有请掌门入座，众位同门后生行礼。” 咚——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包括阿九身边的夭夭，众人拱手齐呼： “掌门万福……” 阿九抬眸看向高坐，那不就是紫霄真人吗？ 接着走上高坐的是紫霄真人平辈的几位师兄弟，从阿九观察来看，三位师兄弟，分别是无涯，穷极，另一位大师兄便是掌门了。 阿九竟然没听见自己师父酒闲的名字，他这混的得有多不受待见。 接下来便是公布名单。 无涯师叔坐下五人：出列！咚咚咚……战鼓一样的鼓声震耳欲聋，也敲得人心热血沸腾。 “师妹，这无涯师叔坐下的弟子个个都很优秀，难怪给了五个名额。” 这是四喜的八卦。 三元说道：“四喜，你别说话了，待会儿就轮到我们了。” 台上正在一一介绍，阿九看着那无涯师叔坐下的一个自称叫做张亮的师兄手里捧着一个盘子，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阿九戳了戳夭夭：“那是什么法器？” “转轮盘。”夭夭低声在阿九耳边说道：“这玩意其实杀伤力很小，但是能把对方之力如数奉回，只要有本事能驾驭这转轮盘的人都能用，看来自身修为一般。” “咚咚咚……” 下边请上来的就是穷极师叔的弟子，名额也是五个。 最后请上来的是掌门师伯的弟子，第一个便是邵燕，第二个就是紫灵…… “怎么还没到我们，按理说，我们师父在穷极师叔眼里那也得是师兄啊，不会把我们漏掉了吧？” 四喜一脸蒙蔽。 三元也打算趁此机会不再憋屈了。 谁知，敲锣的师兄直接来句吉时已到…… 三元站起来高呼：“我们呢？酒闲师父坐下弟……” 话没说完，被四喜一把抓过来摁下：“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师父在门内那可是毫无地位的，要是没能参赛也不是咱的错，到时候如实禀告就是。” 阿九也觉得说的有道理，又不是不愿意比试，是被除名了。 这么一说，一项低调的三元心有不甘的坐下来，足有一股看都不想看了直接拍屁股走人的气氛。 “第一轮，王纯对谢书……” “等等！”对面坐席上的人赫然站起来，阿九一眼就认出是紫灵。 她手握天枢剑在众位师兄弟羡慕的目光中大步穿过比试场，到了高台上拱手道： “师父，弟子紫灵有一事不明，为何没有酒闲师叔的弟子参赛？” 说着，她嘴角上扬回头看向阿九所坐的位置，坐在拐角？那是怕了吗？ “哦？”高坐上的几位前辈面面相觑，齐齐看向掌门师兄紫霄真人。 紫霄真人懒散的挥挥手。 下头敲锣的那人当当当就是三下：“酒闲师叔坐下弟子有何人呐，快快出列。” 第705章 酒闲坐下的人不值一提 阿九叹了一口气，刚要起身，夭夭抓住了她的手臂，猛地塞给她一块小石头模样的东西： “你带在身上，我如今刚恢复，真气不足，无法用其他的方式帮你。” 阿九没多看塞进怀中。 三元和四喜相继走出来，阿九跟在身后。 看到阿九道场上自报家门的那一刻，紫灵得逞一般的笑了，当着众位师兄弟师叔伯的面子拱手行礼： “久闻不如一见，咱们比试的时候好好切磋切磋。” 说着，紫灵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可高台上看着阿九行礼后支起身子的那一刻，紫霄真人瞳孔一缩。 这事儿不是乱套了吗？ 孟九儿乃是川阳子的徒儿，跑到这里来成了那痴傻笨拙的酒闲弟子，这是发生了什么？ 台下不少人议论开了，哗然一片——酒闲师叔啥时候收了个女弟子？ ——不知道，不过看这姑娘长得挺漂亮，不会是师叔老毛病犯了吧。 ——谁知道藏在洞中多久了，只是这次才派出来参赛。 阿九没有理会，只是按照指挥领了一张纸条回到座位。 “完了，我第一回合要和燕师兄交手。”三元苦着脸把字条给四喜看。 阿九也伸头看去：“呦，还真是呢，四喜师兄你的呢？” 四喜打开之后说道：“和无涯师伯坐下的少旬。” 三元和四喜异口同声：“小师妹那你呢？” 阿九看都不用看，直接把纸条丢给三元，二人头对头的大开一看，异口同声道： “紫灵师姐？” 这肯定是做了手脚，阿九对这场比试存有不公的想法，怎么就那么巧？ “那咋办？紫灵师姐和你有过节，她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三元担忧的看着小师妹。 与此同时，台上一对青年一个站在场地的南端，一个站在场地的北端，中间隔了二十多仗。 互相拱手行礼后，谢书做了个请的姿势，手中倏然显现一把长矛。 王纯拱手：“师兄可要小心了。” 此话一出，王纯一屁股坐下了。 阿九都看愣了，随后发现不简单。 只见那谢书手中长矛舞动之时，带起一股股风浪朝着王纯荡漾而去，脚步轻盈纵身一跃： “给我破！” 王纯不动生色的坐在原地，瞬间头上出现一圈结界被击打的涟漪荡漾开来。 看的所有人多半起身唏嘘起来：“嚯，这么强大的结界。” “是啊，竟然连摘星枪都没破开。” 阿九也看愣了，明明是一层透明的结界，那尖锐的东西却破不了。 “王纯，你妈的你这是当缩头乌龟呢？要不你缩在里头别出来了。” 谢书气的退了几步，手握摘星枪的他重重的将长枪杵在地上，咣当一声震耳欲聋。 “你到底出不出来？不出来我下山刨你家祖坟去。” “切……” 满场嫌弃，本来想看大家的，结果变成了口水战。 夭夭却在这个时候趴在九儿耳畔说道：“其实结界你也有很厚实的底蕴，就是靠的心性。” 阿九一听倏然凝眉站起来看去。 王纯的四周就像是一个透明的大锅盖将他护住。 看上去如流水一般清澈脆弱，其实坚不可摧。 但是门试是有时间规定的，这时候，敲锣声响起：“第一回合，平。” 此话一出，气急败坏的谢书只能退到自己的位置拱手行礼。 同时王纯的结界消失，起身行礼。 “咚咚咚……” “第二回合，准备。” 二人再次隔着二十仗行礼，这次是王纯先做出请的姿势：“谢师兄，请！” “王师弟接好了……” 说着谢书比上次挥舞的更炫了，直冲王纯而去。 满场站起来鼓舞的人喧闹起来： “打啊，打啊，加油……” 王纯做了个接招的姿势，这更把全场人的热血引爆了。 只见那摘星枪距离自己只有半步之遥时，他啪的一下又坐下了。 “我草，你特么的王纯你搞个屁啊……” “真是丢人。” 这个时候阿九也觉得，这王纯在搞什么把戏？ 眼瞅着全场有多半人往王纯的方向丢东西，甚至不知道是谁竟然把鞋子也扔出去了。 第706章 缩头乌龟，拿鞋子扔他 “这……”三元手里抓着鞋子，看了看四喜又看了看小师妹，觉得不妥又重新穿上了： “算了，待会儿没鞋子穿上场挺尴尬。” “王纯，你丢不丢人呐。” “干脆别打了呀，认输，退场……” 满场压制不住的愤怒：“滚吧，缩头乌龟。” 场上的谢书已经换了很多种方式都没有破开王纯的结界。 就在他长枪在手中瞬间幻化出一条火焰直冲结界的时候，咚咚咚，五分钟又过去了。 “第二局，平！” 谢书切的咬牙切齿。 这时候王纯打开结界站起来躬身行礼。 随后，以同样的开场白落幕，王纯面带微笑的说道：“师兄请。” 这时候的谢书明显已经炸毛了，阿九才发现，好戏在这一场。 果然，这次谢书奋发所有爆发力直冲王纯而去，可在接近他不到两步的时候，倏然收了力，不然打在结界上岂不是白费功夫。 就在这一瞬间，王纯瞬间附身，手腕上的串珠散发着点点烛光直冲谢书而去。 他面容严肃，大袖一挥，串珠锁住了他手中长枪，直接飞了出去，咔嚓一声，扎进了身后的石砖中。 谢书顿时瞳孔一缩。 “谢师兄承让。”王纯躬身行礼。 谢书的眼里满是狐疑，就好像自己做了个梦还没醒过来。 在场的人也是鸦雀无声，三秒钟后，鼓掌声雷鸣般炸响。 “是我鲁莽，王师弟赢了。”谢书咬牙拱手，一脸羞愧难当的退了场。 阿九这才发现，王纯这是在打心理战啊。 “当当当！”锣鼓后宣布道：“此局，王纯胜出，请上座等候。” 这是淘汰制，阿九觉得自己还真的多看看这些师兄们的套路，说不定第二轮不知道和谁配对了。 “比试继续，下一轮，三元对邵燕。” 咚——锣鼓回音四射。 三元缓缓站起来，看了阿九一眼又看看四喜：“我去了，你们俩保佑我不死就成了。” “快去吧。”四喜明显不耐烦：“大不了快把你打死的时候你赶紧认输就是，放心，死不了。” 场上，三元行礼：“燕师兄，没想到您和我这么个废物比试，委屈您了。” 邵燕也没想到会分到和这个家伙比，他没有行礼，走到高台前拱手道： “师父，这安排恐怕不妥吧，我身为大师兄怎么能和小师弟互相切磋？” “规矩不可改。”该台上的紫霄真人沉声道。 这让邵燕根本没想到，他可是掌门师父坐下的大弟子，将来是要继承掌门之位的，所以师父一向对他都是格外开恩，就连天下人所渴求的天枢剑都愿意给他。 此刻，心里一梗，酒闲师叔是整个紫霄殿的耻辱，也是最不受待见的，他坐下的弟子个个都是酒囊饭袋，竟非让他与其比试，有一种侮辱感袭上心头。 拱手道：“是。” 等邵燕回到场上正式拱手道：“师弟可要使出十二分的修为。” “燕师兄请。” 阿九看着场上，三元和坐在身边时那个害怕的样子不一样了。 他一撩前摆摆出了燕子戏水的动作。 顿时，台上热闹起来了，高呼道：“掌门大师兄，我看好你，一招定了吧。” “邵燕师弟，绝对能一招论输赢。” 此话说的倒是让邵燕心花怒放。 他抬手一挥，瞬间场地上满是烟云。 阿九一看：“这啥情况？啥都看不见。” 四喜也站了起来，想要看清，倏然高声道：“场面不清，唯有作弊的嫌疑。” 此话一出，一股强风吹来：“谁作弊？” 这声音好像是从远处空谷中传来，又好像尽在耳畔。 知觉那一阵风凉而不寒，温而不躁，瞬间场地上的雾气全部消散。 高台上多了一个人。 只是此刻，阿九和众人没注意到高台上的人，目光被场中央死死的给定住了。 “嚯，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第707章 大师兄破身后就不行了 只见，邵燕手中多了一对峨眉刃，正在指尖旋转不停。 三元一改往日窝囊的样子，嘿嘿一乐：“师兄，试试我的八剑斩。” 此话一出，明明见三元手中并无任何实质性的兵器，抬手一挥，八个刀状锋芒直冲邵燕面门而去。 邵燕瞳孔一缩，他记忆中的三元那可是整日被人批头一巴掌的小屁孩。 此刻见八刀迎面袭来，他即刻掷出去手中峨眉刺。 叮叮当当，啪啦火花四溅，金属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与此同时，三元趁此机会腾身而起：“雷天锤！” 落下之际，他的拳头瞬间化作巨大的锤子朝着后退的邵燕砸了过去。 那一瞬间，满场的人都站了起来，却没有一人发出声音来。 “嘭……”轰隆隆！ 被砸的地方碎了石板，顺着深坑中央的位置龟裂开来。 那一瞬间，紫灵下意识的缓缓站了起来，眼里满是恐惧，这是三元吗？ 她实在无法想想整日被她呼来喝去的小师弟，又是被酒闲师叔带歪的无能之辈，竟然这么厉害。 一震碎石迸溅之际，邵燕急速滚了几米，眼睁睁看着落在眼皮下的这大锤心有余悸。 他慢半分，就要被砸成肉泥。 “时间到，咚咚咚……” “第一局三元胜出。” 宣布的声音如同催命符，让一直高高在上的邵燕顿时跌入低谷，脸面荡然无存。 就连等候参赛的紫灵都忍不住了： “一定是作弊，这一定是作弊。” 可被掌门神识传音给喝了回去，紫灵只能愤愤的看向三元。 三元拱手。 休息两分钟后，第二场比试开始了。 三元记得师父的教诲，一切都以学习，养精蓄锐为主，方才自己是不是太过显露了？ 可师父也说了，比试的时候就不用憋着了。 这一次开场，邵燕有了警惕心，三元深藏不露，他必须得小心。 “师兄，请。” “三元师弟，请。” 二人重新来过互相请礼。 场地上被砸出的大窟窿很快被人搬来石板重新填补上。 阿九愣了很久：“喂……我看花了眼了？” “你没有烟花师妹。” “那是三元师哥？” “嗯，是师兄。”四喜淡淡的纠正。 “他这也太厉害了吧。”阿九心血荡漾。 夭夭侧耳说道：“三元的底子不错。” “是吗？我也发现是的，他竟然能把掌门师兄干下来。”阿九越看越觉得有意思，这要是之前选择走了，就错过了这场好戏。 “九儿，方才那兵器是峨眉刃，一长一短，犹如子母剑，长的防身，短的攻击。” 夭夭想尽一切办法让九儿上去的时候知道的多一些。 “一长一短。”阿九此话没说完。 台上传来锣鼓的声音。 等阿九再去看时，邵燕口中有血，三元立在对面拱手着行礼：“师兄，承蒙相让。。” 两局都胜出，三元晋级了。 一时之间，四喜高兴地站起来欢呼：“三元，三元！” 但是好像整个赛场只有他自己在欢呼。 阿九听得到的窃窃私语最多的就是——酒闲这个好死不活的师叔还能养出来这么厉害的徒儿？ ——我反正是不信，肯定做了什么手脚。 三元拱手回敬，坐在了高台上最下边的那一排第一局胜出的座椅上。 他刚坐下就和王纯聊了起来：“王师兄，您好本事啊。” “三元师弟也不错。” 紫灵半晌都没回过神来，她大师兄的修为那么高，怎么就被三元那个天天被自己欺负的小弟弟给打下擂台？ 咚咚咚! “下一局，孟九儿对紫灵，咚……” 铜锣的声音将场上议论之声震退，很快，紫灵先一步起身走到场中央，目光自信的看着孟九儿窝在拐角的位置。 阿九刚起身，被夭夭按住：“记得我教你的。” 第708章 孟九儿对紫灵 阿九点点头。 走到场中央。 “掌门师父坐下，紫灵，愿意受教。” 阿九拱手：“酒闲坐下弟子孟九儿，愿意领教。” 阿九直起腰来，耳畔谷风盘旋，将她的衣衫吹打的如同一朵展开的黄色莲花。 “嗖……嗡……”紫灵拔出天枢剑，带出的剑鸣嗡嗡炸响。 孟九儿瞬间再次感觉到那剑身上的苍狼之气。 紫灵嘴角斜勾一笑，将手中天枢剑往身侧一甩，又是一阵狼啸之声，她眼神邪魅笑道： “师妹接招。” 身体前倾纵身跃起。 阿九掩面躲闪，身子旋转落地。 “万箭穿心！” 紫灵满脸自信，一声喝出，她双指抹剑，身子一甩，出现数道剑气。 又是那二级的剑气，阿九记得上次寻找空荡往上窜的时候，腿却受伤。 “九儿……七星之中有天枢贪狼……你把剑气带入幻境，也就是把贪狼带进去驯服……” 一道道剑气在阿九身边形成了天罗地网。 满场师兄弟姐妹站起来，却张大嘴巴，一时之间被震惊了。 “这就是天枢剑？” “我的天哪，力量太强大了。” 阿九倏然在刀光剑影之中变得格外柔和，就如同王纯一样直接坐地不起了。 空间内。 一道道电光火石在阿九身边闪烁。 每一道锋芒之中都包含着贪狼的戾牙。 阿九只是静静地看着，直到从空间射出来的一道道火光在灵泉池上倒映出倒影： “我知道你被人所束缚，如今若是有一个机会放你回到属于你的地方，你可愿意？” 阿九此话一出，倏然面前出现了一条通体乌黑的苍狼。 它低垂着吊梢眼，留着垂涎的利齿在开口狼啸的时候，眼神变得血红。 “我会送你回到属于你的地方。” 阿九此话一出，顿时感觉身体剧痛。 她猛地从空间里出来，这个时候她耳畔只有满场的呼喊。 “死人了，紫灵师姐……” 阿九这才发现，进入空间的这短短数秒，身上被砍了好几道。 就连高台上的几位师叔和掌门也忍不住沾了起来。 紫灵手握天枢剑，气喘吁吁的站在十丈之外。 “不会死了吧！” “紫灵师姐您这就有点过分了，咱们只是比试为何要人命呢？” “是啊，咱们就是门内比试，论个高下也是为了督促师兄弟们能警醒自己学艺不精，是个考核的地方而已。” “九儿！” 此刻就在观众席上，纵身跑出来一生人。 她看着呆若木鸡的九儿，眼里没了神色： “九儿……我教过你的。” 此话一出，紫灵站定身形看了一眼便认出这是夭夭，她瞳孔一缩： “你何时好的？” 夭夭没理她，摇晃着九儿，把她抱在肩膀上：“阿九，你起来，我的储物袋在你那，你为何不用。” 咚咚咚！ “第一回合时间到，紫灵胜出，不相干人等速速离开。” 人员上来就把紫灵拉起来：“这位师妹，您不能参与测试。” 夭夭大喊一声：“记住了，万法介是一通百通。” 夭夭直接被摁在了观众席上，此刻正是比试的时候，没人会有心去调查夭夭的身世。 此刻，场上紫灵观察着孟九儿，她满身都是细腻的伤口，如果再打下去，她就要来更猛地第五层，剑分五雏。 “咚……” “孟九儿认输了吗？” “咚……” 阿九记得比赛规则，三次铜锣响，便是自动放弃了。 紫灵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阿九站起来道：“你是玩兵器的，我还没有试过，这一场，我们比兵器。” 第709章 这是怕打死人才逼的下棋作比试？ 孟九儿下意识抹了一下夭夭的储物袋，顿时神识探入。 “九儿师妹，加油……” “紫灵师姐加油啊……” 很快，给紫灵加油的声音就把三元和四喜的声音淹没了。 紫灵听闻这朝海之音，瞬间有了自信，在她的印象中，孟九儿从来没有半寸的武器，更何况就算是有，也比不过她的天枢剑。 “咚——” “开始！” 阿九勾唇一笑：“师姐接招！” 此话一出，阿九头上出现上千个密密麻麻如黑点一般的飞镖，伴随着孟九儿的大喝一声： “出！” 黑压压的点状带着抛物状的黑线尾巴齐刷刷朝着紫灵而去。 “我的天！” “我乖，这么多……” “御物之术……” 紫灵瞳孔一缩，也不甘示弱，一招大鹏展出，手中天枢剑瞬间幻化成无数只剑冲面而来。 一时之间，场地上火花四射。 “贪狼！”孟九儿低声道。 谁知眼看着紫灵的天枢剑瞬间嗡鸣阵阵，就好像是有两股力量夹击着剑身。 紫灵瞳孔一缩，一咬牙加持的灵气灌输在剑身上，企图控制住。 直到一口血渍从唇边落下。 “啊呜……”一声狼啸带动着天枢剑倏然转变方向直冲紫灵而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所有的人都站起来。 就连被淘汰的邵燕都看直了眼：“紫灵小心……” 这明显是被反噬，他纵身冲上，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了回去。 邵燕定睛一看：“师父。” “退下。” 紫霄真人大袖一挥，将那反噬的天枢剑的剑气尽收袖中，一挥袖，一股戾气给扫去了天空，化作几道细腻的天雷。 啪嗒一声，天枢剑落在地上。 就落在紫灵的面前，她大口喘气，满脸是冷汗，眼神恐惧的看着孟九儿。 此刻，满场没一个人敢说话。 阿九回头看向高台，只见紫霄真人冲着身边的人拱手道： “师伯，您来定夺。” 阿九不知道谁是紫霄真人的师伯是谁，那就等着罢了。 垂暮迎上紫灵惊恐的眼神，阿九一句话也没说，仰头看天，等候发落。 “我道号朝阳，乃是你们的师叔祖，今日这场比试，孟九儿胜，下一局，老夫出个题，下棋。”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 “这……怎么考下棋了？” “这不是重点，这位师叔祖又是哪儿来的？没听说过。” “是啊，我也没有……” 就在众人议论声四起时，当当当，几声锣鼓喧天。 二人抬了一张桌子放在场中央，围棋黑白壶各一个，另附一对软垫。 席上，夭夭叹了一口气，这她帮不上了，她可不会下棋，不过也有点懊悔，师父下棋高手，只是自己嫌弃没好好学过。 四喜努努嘴：“够呛。” “你说谁够呛？”夭夭听到还没参赛的四喜这么一说有点好奇。 “她俩都够呛。”四喜摸了摸下巴： “紫灵师姐那要是能坐下来下棋，这性子都改了不少，她压根不会，不过九姑娘我也没见她懂。” 夭夭一愣：“你怎么知道九儿不懂？” “哎呀！”四喜说的进行：“这还看不出来？黑白子乃阴阳相互，小师妹到我师父院中都没发现结界的破解之法，那肯定不懂阴阳，也不会下棋。” 夭夭倒抽一口凉气，原来如此。 场面顿时陷入了寂静。 阿九看着一盘子的格子有点头疼，这往哪儿放？ 对面的紫灵也气的咬牙，比试为何要下棋？那个说话的老头到底是谁？掌门师父何时多了会这么个师叔？ 阿九捏着一颗棋子，也不能直接扔棋盘上吧。 就在犹豫不定的时候，阿九怀里的小石头热了：“九儿，记得河图洛书吗？你现在随便下一子，就算是不记得河图洛书也不要紧，紫灵她根本不懂下棋。” 第710章 必杀之心，天枢剑第六重 咦？阿九眨眨眼，原来怀里的小石头能听到夭夭给自己传音？ 有意思。 紫灵脸上扭曲着，像是憋了一泡千年大便，看孟九儿迟迟不落子，倏然心里安慰了不少： “若是不会就认输。” 阿九随便下了一子，至于河图洛书上的阴阳图阿九怎会不记得，那可是从薛真那学来的。 见孟九儿落了子，紫灵也学者随便放一枚：“呵呵，没看出来你竟然还会御物。” “过奖。”阿九不疾不徐的按照记忆中的路数一颗颗的下，反正她自己也看不懂什么是输，什么是赢。 只可惜，阿九初来乍到御物还不曾得心应手，特别是方才她差点就收了紫灵天枢剑的剑灵。 没想到引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贪狼剑灵比她想象的要强大太多，根本不吃她它那套，就连以自身之气困住它也极为困难。 此刻想起，阿九都有些后怕，还好及时收手，紫灵又修为尚浅差点被反噬，不然她今日可能死在这了。 紫灵盲目的下了一子，抬眸看着阿九的眼神里充斥着狠辣，冷哼道： “酒闲师叔给了你什么好处，你愿意拜在他门下？” “你师父给了你什么好处你愿意拜在他门下？”阿九感觉紫灵问的问题莫名其妙。 此话一出，紫灵眼里的怒气瞬间点燃，她捏着的妻子瞬间飞出，阿九眼疾手快飞出一枚黑子，嘭的一声，二字相撞顿时碎成粉末。 四周观众都快看睡着了，此刻见二人悄无生气的打了起来，顿时提起了兴趣。 只见二人四目相对，双手死死地按住棋盘：“紫灵，你跟我比真气你还差远了。” 阿九嘿嘿一乐唇角上扬，一股力量汹涌而出。 “啊！”紫灵大叫一声身子从软垫上滚出去老远，她翻身坐起抬眸看着孟九儿： “你找死……” 一时之间，紫灵天枢剑再次出窍。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顿时满场沸腾。 阿九瞬间感觉到天枢剑上比之前更加强大的戾气迎面而来。 只见紫灵长发飞舞，衣衫被强大的真气撩拨的啪啪作响，她自己表情痛苦扭曲一时之间满场狂风大作。 飞沙走石之中让人无法正常睁开双眸。 “第六重，万箭齐发。” 紫灵双眸血红咬牙怒喝，瞬间漫天遍野所见之处满是天枢剑，四面八方的剑尖将孟九儿包裹其中。 “紫灵师姐……” “紫灵，你疯了？”观众席上的邵燕吓的半晌才回过神来。 完了，阿九明显感觉自己被万道剑气的能量包裹着，那种震慑力直指心田，还未发出，阿九已经感觉厚重一咸，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来。 “给我死！”紫灵眼里毫无生气，如同一头毫无人性的苍狼，伴随着一声大喝，劈空一斩。 密密麻麻的万剑如同箭雨一般冲着孟九儿围攻而来。 “紫灵，给我住手！”就在这时，高台上一名老者背着手纵身而起，大袖一挥满天箭雨瞬间消失不见，老者平稳的落在二人之间。 紫灵看了一眼来者，嘴角斜勾，这个老东西她可不认识。 再次运气：“第七重，万剑归一！” 这一次，她是冲着这老头来的。 谁知老者反手一掌打在孟九儿的肩头，她的身子如断了线的风中被拍出了比试场，跌得撞撞的后退两步才站稳脚跟。 继而，那老者大袖一挥双指并拢成剑指，隔空与紫灵的万剑归一对峙着。 紫灵明显吃力，单手握剑换成了双手，咬牙切齿的灌入最后一丝真气一般，剑鸣嗡嗡作响，甚至不少人捂住了耳朵。 有些修为尚浅的新人当场喷出心血来。 谁知，那老者剑指一挥，紫灵手中的天枢剑不受控制的摔了出去，咔嚓一声朝着孟九儿飞来。 第711章 第七重魔鬼的边缘 “我的妈呀！”阿九眼睁睁看着天枢剑在半空划过抛物线，朝着自己脑门子落下，赶忙往后跑了两步。 谁知咔嚓一声，天枢剑好巧不巧的落在阿九的脚尖前，她猛地收回迈出去的脚，怔怔的看着插入石砖上的天枢剑。 那一声声狼啸夹杂在剑鸣之中回荡着，久久不散，吓得阿九半晌才回过神来。 猛地回头看去，场上瞬间静了下来。 所有人从噩梦一般的经历中抽离出来，这才看清场上的情况。 阿九见那背对着自己的老者双指对着紫灵的眉心一点，她扭曲的脸瞬间丧失了表情，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这个时候，台上的紫霄真人起身拱手道： “师叔，此事我来处理。”说完，空中现化出一双大手，一把将紫灵住起来，大袖一挥瞬间消失。 阿九刚松一口气，谁知一股狂风吹来。 “孟九姑娘也来。” 阿九身形不稳，瞬间没了自制力，连同那把天枢剑也一同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内。 “完了……这下完了。”四喜迟钝的喃喃自语：“被掌门给带走恐怕要挨罚了。” 夭夭着急的问道：“为什么？明明是紫灵她起了杀心，方才她差点走火入魔，要我看，还不如直接让她癫狂倒好。” 四喜咂咂嘴：“夭夭姑娘有所不知，门规不可为，本来掌门下令说是下棋的，你说她们二人怎么就动起手来了？这……不行我得想想法子让师父出出主意。” 果然，思过崖上，毫无任何可通过的吊桥，高耸入云的山峰之巅有那么一个乌漆嘛黑的山洞。 紫霄真人冲着紫灵拍了一掌，她这才醒过来，一睁眼看见孟九儿爬起来就要打。 阿九赶忙躲闪：“你还来？你就那么想杀我？” “紫灵！”紫霄真人一声大喝在山洞中回旋环绕。 紫灵这才恢复神智，缓缓回头一看是掌门，她噗通跪下了：“师父，弟子不知错在何处，为何要把我关在这思过崖。” 思过崖？阿九愣了愣，外头的谷风阵阵的吹进洞内来，微微看了一眼，阿九便发现这山峰如天斧劈下的一般，不但四周全无来往同行之路，远处的山峰也距离很远，山下云雾缭绕，根本不知到底有多高。 “你还不知错？”紫霄真人力喝：“说，你哪儿来的天枢剑？” 紫灵微微一怔，下意识看了一眼站在一旁若无其事的孟九儿，她狐疑的想了想： “是……是我向掌门师兄借的，只是为了参加测试时用一下，本想结束后就归还，没想到……” “没想到你根本无法驾驭。”紫霄真人气的胡子翘老高。 紫灵心里哼哼，她没想到的时没能杀了孟九儿，关键时刻师父您出来阻挠，不然她还能这般若无其事的站在这？ 她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怎能瞒得过紫霄真人：“面壁思过吧。” 此话一出，紫灵急了：“那她呢？她是酒闲师叔坐下弟子，难道她就不用思过？” 紫霄真人并不理会紫灵，对着孟九儿拱手道：“孟姑娘，我这愚笨徒儿多有得罪，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紫灵脑袋翁的一声，瞬间空白了。 他可是紫霄殿的掌门人，怎么能对孟九儿行此大礼？ “师……父？”紫灵从嘴角挤出两个字来，声音小的只有自己能听见。 阿九面容波澜不惊，心里明白许是看在奶奶的面子上他才对自己如此尊敬： “这倒没什么，只是掌门您为何不问问她为什么要对我有如此重的杀心？我可没有得罪她。” 紫霄真人倏然回头看了一眼紫灵：“说说吧。” 紫灵打了个机灵很快恢复神智，虽然不知道孟九儿和掌门师父的关系，可见此情景她也心知肚明硬碰硬只能是她自己吃亏： “徒儿并未起杀心，只是单纯的想尽全力展示，让师父和各位长辈评一评徒儿的修为。” 灵泉水的事情她是万万不能提的。 以前若孟九儿是外门弟子，倒是看到好东西凭本事可以抢过来，抢输了会到山门还要被骂。 可如今她莫名其妙的成为同门，若是实话说了，便触犯了师门规矩，师父岂不是得打断她的狗腿？ 第712章 缘由不能说之九儿赞任掌门之位 阿九一听，紫灵嘴里压根就没有半句实话。 “罢了，我懒得和你争辩，我就想知道怎么才能离开思过崖。”你自己在这面壁思过吧。 紫霄真人拱手道：“九姑娘请！” 见师父这般客气的就把孟九儿给带离了思过崖，紫灵气的跺脚，刚要追出去，一道结界封锁了山洞。 她透过结界能清晰的看见师父远去的背影，这孟九儿到底是什么来头？ 孟九儿被紫霄真人拉着踏风而落，落在思过崖山脚下，阿九平稳落地： “紫霄真人您不是在真武峰吗？怎们突然回来了？” 紫霄真人气定神闲，眼中毫无波澜，与之前那股子邪魅好妒截然不同： “专门为了门试和信任掌门的事情来的，以后，师祖要求我常伴他左右，此次回去怕是要闭关百年。” 什么世俗争斗，怕是从此以后与他无关。 “百年？”阿九嘴角抽搐，这些修仙的人动不动就把自己关起来几年十几年甚至上百年，真是无法理解。 “若能大定不过弹指一挥。” “说的是挺轻松，不过我记得紫霄真人您是要为徒儿王一天报仇来着，难道这也放下了？” 阿九就放不下，至少她忙完了这阵子就打算回去帮父母打理饭馆。 紫霄真人背着手漫步在遍地野花的山谷，微风徐徐吹在人的脸上不燥不潮十分舒服。 “如今华昌王朝动荡不安，华夏皇已驾崩，新皇上位，已拟出新的国号“华夏”。” 也就没有什么好追究的了： “当年参与夺嫡的几大家族包括南明王都已水落石出，一天不过是被人利用罢了，现如今满朝文武新人换旧人，早已没必要再纠结。” “这么快？”阿九默默念着国号，华夏二字：“那新上任的皇帝又是哪位皇子？” “据说是皇长子南同砺。” 阿九悠悠的点点头：“希望是一位明君。” “所言甚是。”走到谷口，紫霄真人忙拱手道：“此番还有一件事奉师祖的命请九姑娘帮忙。” “真人乃是掌门，我是紫霄殿的子弟，可不能行此大礼折了晚辈的寿。”阿九赶紧托起紫霄真人的双手。 紫霄真人却摇摇头：“此言差矣，您是有地珠的修者，将来谁是谁的前辈还说不定。”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枚紫金色的腰牌：“九姑娘还记得真武峰川阳子前辈与师祖的交否？” “嗯，记得。”阿九点点头：“我奶奶说将来培养一位掌门人送他。” “正是此话，还说将来的紫霄殿掌门人是你。”说着，紫霄真人将腰牌塞给孟九儿。 “啊？来真的啊，这可不行，我这修为最能欺负欺负新入门的弟子了。”阿九是发现，大院里的那些新入门的弟子欺负一下还是挺顺手的： “再说，我初来乍到，绝对在殿内让人不能信服。”她还得回家给母亲搭把手呢。 紫阳真人哈哈笑了笑：“那你就想法子让有能之人继承掌门之位，总之，我以后要追随师祖百年闭关。” 阿九凝眉：“不能拒绝？那你就算是交给我了，我也不敢做掌门呐，到时候整个紫霄殿的人都来欺负我，那传出去外界都说紫霄殿的掌门被自己门下弟子欺负的跟蛐蛐儿似的，岂不是有辱门风？” 紫霄真人见孟九儿一脸孩子气，单纯的可爱，赶忙嗤笑挥挥手： “不会的，九姑娘回去吧。” 阿九沉思少卿：“我觉得这还是不妥，当初确实默许过，可那也是等我厌弃红尘后再……紫霄真人？” 阿九回头一看，人已经不见了。 空中飘来一阵回音：“九姑娘若是为难，那替代老夫带领优秀的弟子参加论神大会，届时，选出一位拔萃的弟子继承。” 第713章 论神大会 “论神大会？” 此刻比试场上淘汰制进行到了第二大轮。 胜出的三元对的是穷极的大弟子三戒，第一局一招制胜，如今已连破三局成为了目前场上万人瞩目的冠军非他莫属的局势。 “燕师弟，以你的修为怎会输给三元？” 二人在会场的后山谷口聊了几句。 场地上的呼唤声近在咫尺。 邵燕想起这事儿懊恼无比，他又没脸说是被一个小丫头的幻术迷惑了，如今破了功，修为掉下来何止一大截： “师兄，平日里并没有发现三元如此厉害，所以这次是轻敌了，兴许论神大会只能有劳三戒师兄了。” 三戒叹了一口气：“原本以为能与燕师弟同行前去参赛，看来真是失之交臂。” 邵燕忍者心里的怒气故作镇定的说道：“就算这次没有轻敌，恐怕也要被师父责骂识趣参加轮选的机会。” 三戒叹了一口气：“你啊，也是太莽撞，仗着掌门对你厚爱将天枢剑交给你，那时自有意提拔你为下一任掌门之意，你倒好，自己不用拿去给紫灵那蛮横丫头。” 邵燕也是有私心的，此刻相依偎敦厚的兄长：“紫灵年纪小入门晚，修为浅薄，我这个当大师兄的也不忍心看着她被人欺负，索性能帮的就帮了。” 其实他破了功之后对孟九儿的灵水越发的感兴趣了，若是能在比试时助紫灵杀了她，那岂不是美哉。 三戒摇头：“你对师兄弟们总这么宅心仁厚的，倒是有几分继承门主的气度，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紫灵被师父带去思过崖了，我这便是准备去给老人家请罪。” 自然孟九儿也被带走，自然也是要闭门思过的，他主动去请罪一来是让师父赏给他些灵丹妙药助他恢复元气，二来想请师父同意他参加这次论神大会。 “师弟慢走。” 邵燕刚出比试场的山门，迎面走来孟九儿，他倏然逐步。 阿九却脚步没停，脑子里纠结着论神大会的事情，就四个字她也不知道如何安排，还是打算回头问问门内的长辈才好。 邵燕就这么愤愤的看着若无其事的孟九儿进了赛场。 她怎么没有被罚？ “师妹。”邵燕声音低沉。 阿九脚步戛然而止。 邵燕往回走了两步，背着双手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之前再有什么误会，我也是你的大师兄，怎么如此不知礼数？” 阿九这才回过神来，方才想事情太入神：“师兄好！” 邵燕脸上的愤恨柔和了不少：“嗯，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紫灵呢？” 阿九指了指肉眼根本看不见的那座躲在云层之中的思过崖：“被掌门留在思过崖山洞里面壁思过呢。” 这一点着实是掌门的一排做法，他自然是知道：“你为什么没有被罚？” “可能是因为掌门交代我的事，我得去做，所以我没有被罚闭门。”阿九说着，倏然想起论神大会： “对了大师兄，论神大会是个什么东西？” 邵燕眼眸一怔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什么东西？那是各门派在得意门生中选拔出来修为最高的弟子，汇聚一堂切磋比试，三年一次！” 最后几个字邵燕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这是天下修者的大事，怎么能被说成是什么东西呢？ 没见过市面。 “哦，原来是这样。”阿九喃喃自语，那就好办了，既然是得意门生，那就从这次比武前三名内选拔出来不就行了嘛？ “那师兄，还有一事请教，这论神大会在哪儿举办？” 邵燕深吸一口气，其实他已经解释的不耐烦了，可他毕竟是掌门坐下的大弟子一定得有风度： “历年以来会场不定，每年都是由各大门派的前辈或者掌门人投票选拔，定下在谁家门派内设立论神大会后，天下修者都会赶去那里。” 原来如此，那说起，来回这么一折腾还早呢。 “谢谢师兄解惑。”阿九规规矩矩的行礼转身就往赛场上去。 第714章 想起昨日，怎么才能不让人欺负 阿九上场了脖子从会场后面到处找。 原来他们坐着的位子上并没有发现夭夭的身影。 四下寻找，发现此刻上场的是三元，这回也没法打听了。 高坐下边那一排的弟子中有四喜。 这也不好上去打听，阿九没心思观战赶紧回到新人居住的山洞院子里。 果然，一敲门。 “九儿吗？”门忽闪被从里面打开：“你可吓死我了，我正传信回去找我师父帮忙寻人来帮忙呢。” 阿九笑了笑：“你师父他怎么帮？这是门内的事情，不过还好，掌门并没有罚我。” 夭夭坐回床上倒了一杯茶递给孟九儿：“我师父他虽然不像这些有门有派的修者，但是他名声响亮认识的前辈不胜枚举，寻个人来帮忙自然是可行的。” “这倒也是。”阿九想起一件事，赶忙放下茶杯将门关好： “夭夭我给你看一眼东西。” 啪！掌门令牌被拍在桌上。 夭夭第一眼就认出来了，拿在手翻来覆去道：“这是紫霄殿掌门的令牌，你哪儿来九儿？” 阿九也不含糊，把从前怎么带彭朝爷爷带去真武峰寻张真武治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就连他的徒孙紫霄真人是怎么被罚的阿九也全说了。 “原来如此，看来川阳子前辈还果真名不虚传，不过你不会只是告诉我这些吧。”夭夭将令牌还给九儿。 久而坐下来眼神飘忽不定：“或许是因为我阿奶把我夸得太好了，总觉得我很厉害，所以才这么安排。” 夭夭看得出阿九是不情不愿的：“说不定你就是很厉害呢？一般修为甚高的前辈是不会看走眼的。” 阿九站起来撑开双手转了一圈：“那你看看我厉害不厉害？今日比试我连紫灵的五级天枢剑都招架不住，而且前几回合全靠运气。” 夭夭无奈的摇摇头：“你啊，就是没经过正儿八经的修炼，也没有学过正儿八经的术数自然是一窍不通，但是这并不代表你的资质差，无非是没见过，没学过。” “是吗？”阿九狐疑的看着夭夭：“要是比资质那你八岁就学会了御物岂不是更胜一筹？” 夭夭噗嗤笑了出来：“我师父确实夸我资质非凡，也就因为如此我总觉得我天生就资质很好，之后不把自己坑了嘛，所以我现在也放下那个执念了，脚踏实地的重新来过。” “那你这段时间恢复了如何？”阿九关切的询问。 夭夭眼神明亮：“你看！” 夭夭双指并拢微微垂暮，剑指对着茶碗一点，那茶碗竟飘了起来。 “呀，太好了。”阿九跟着怕巴掌：“这要是半夜口渴岂不是不用起床了？” 夭夭听闻此话噗嗤笑了出来，茶碗啪嗒一声摔得粉碎：“你别逗我了，我这不是听你的意见好好修炼心神，这样御物的能力会越来越大，甚至我觉得自己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恢复到从前。” “太好了太好了，这么说来，紫灵要是再欺负我你就能帮我和她干仗了。”阿九眼神明亮，若不是暂时因为论神大会的事情不能走，阿九恨不得此时此刻就带着夭夭下山去。 “咦，你就这点出息？你就没想过自己强大修为？那若是有一天我们不在一块怎么办？” 连夭夭都开始嫌弃了。 阿九此刻满脑子乱如麻绳：“我不是不想，特别是被紫灵欺负的时候，可你交给我的御物术我也明白其中的道理，用的时候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还有，那把天枢剑本身就够吓人的了，那苍狼剑灵十分强大。” “剑灵强大有什么用？凭紫灵的修为不是依旧不能驾驭？”夭夭对这些算是专业了，对于阿九的话她格外不屑一顾： “你啊，就是不熟练，熟练之后，天枢剑若是在你手里，一级便能使出排山倒海之气。” 阿九听得脑袋翁的一声，照这么说，并不是单纯的是剑法本身的七级，和使用者的修为高低有着密切的关系。 说来说去，还是要提高自己的修为，就想阿奶曾说过：法器有个屁用，修为一点没有，丢在你手里和破铜烂铁有什么区别。 “夭夭！”孟九儿倏然义正言辞怔怔的看着夭夭：“怎么能提高修为？” 第715章 靠别人无用，只有自己 “旁人我不知道，一般的修者都是按照估计从百日筑基到凝气然后一步步来的，你呢本身就到了炼气化神的境界，只是自己不会用，对了……” 夭夭眼珠一转： “我以前在机关阁的时候听说紫霄殿有个魔塔。” “魔塔？”这名字听上去就有点像邪门歪道的地方。 “那是曾近张真人前世立派时斩杀的一些心术不正的修者，他们的元神全都被困在魔塔中不得而出。” 夭夭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我师父机关阁内的消息是不会错的，据说这些元神留在魔塔中就是为了留给弟子日后磨练自己用的，如今你正好有门主令牌，可以去试试。” “……这恐怖？”阿九心里开始犯嘀咕：“能和张真人前世交手的肯定不是等闲之辈，我连紫灵都干不过，你不担心我刚进去就死在里面了？” 夭夭嘴角抽搐：“我经脉毁了八年，眼睛瞎了八年，我也没有想你这般害怕过。” 夭夭看上去有点小生气，对，其实确切来说是失望。 阿九顿时心软了：“行，我去试试。” 说到这外头传来一震兴高采烈的声音：“九儿师妹，九儿师妹，快来看。” 阿九拉开门一看，三元拿着一本秘籍拎着前摆小跑而来：“我拿了第三名，这是奖励。” 阿九细细一看。 身后四喜抱着棒子悠然道：“不就是一本九级雷天锤的秘籍吗。” 看样子四喜情绪并不高涨。 不管奖的是什么阿九还是为三元高兴：“你这次可真是亮瞎了同门师兄弟的狗眼，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了吧。” 三元平日里憨憨的，此刻抿着唇笑的像个孩子：“师父在闭关，不然我就去他那禀告去了，老人家肯定高兴。” “四喜师兄您落榜了？”阿九小心翼翼问道：“就算是落榜也没事，反正门内测试每年都有。” 四喜嘴角微微一勾，在胸前一抹，手中顿时幻化出一抹类似于水漾做成的透明刀，迎风见长至于顿时实化成了一把通体幽兰的真刀。 “实不相瞒，你师兄我，拿了第二。”四喜大拇指一蹭鼻头得意的抱着棒子，随后展开手臂挥舞了几下。 每一刀都好似有开天辟地之力。 “覆海刀？”夭夭从屋里出来，瞬间惊呼：“好兵器。” 阿九回头看了一眼夭夭，知道她对兵器十分了解。 四喜见有识货的赶忙拱手：“夭夭姑娘所言甚是。这正是覆海刀。” 夭夭的嘴角抽出了一下喃喃道：“你们紫霄殿的老祖宗可真不是人呐，一把上古神器天枢剑也就罢了，这又来了一件……” “我的雷天锤刚好需要这第九重，如今定能精进。”三元也不逊色。 阿九这才回过神来：“今日第一名是谁？” 此话一出，二人的气焰终归是被浇灭了一半：“穷极师叔坐下大弟子三戒师兄。” 阿九不认识三戒：“不过咱们师父坐下有两名上榜的也实属不错呀。” 四喜道：“今日决赛剩下三人，还有一人后补，明日才是总决赛。” “……”还没总决赛呢，就这么高兴，阿九有点哑然：“呵呵呵，哈哈，还好，今日就领了奖品，也是得了好处了吗。” 夭夭此刻插嘴道：“是不是那御物和幻术都用到极致的三戒？” 阿九看向夭夭，后来的比试她不在场，也不知道谁是三戒，更不知道擅长的是什么。 “正是。”四喜见夭夭懂得甚多，此刻也增多了不少好感。 三元比划着说：“刚上场就把无涯师伯的三弟子给揍得圆头转向，自己迷迷糊糊一脸血的跑出场外，那时候，你们都没注意到无涯师伯的脸到底有多难看。” 夭夭微微点点头：“那这人你们明日决赛可就要注意了，千万不要入了他的幻，如果不巧你们二人中间有一个对上三戒话，我建议你们俩今晚就去拜访一下那位输掉的同门。” 阿九也听出来夭夭的意思了：“对，从败者那了解一下。” 三元和四喜对视了一眼。 反正他们俩肯定得轮到一个人去和他比试，想着二人转身就跑。 阿九在身后招呼着：“带点礼物，就说是去看看同门。” 第716章 紫霄殿魔塔 “洗洗睡吧，明日没咱们的事儿了，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修习一下心法。” 阿九刚要回屋，迎上夭夭犀利的目光。 “不去魔塔了？” 阿九一咬牙一跺脚到：“去。可是，怎么去？我不知道具体位置。” 夭夭把阿九拉进房间指了指桌面。 阿九定睛一看，桌面上全是水痕，细看才发现像地图，仔细一看，确实是地图。 “这里是思过崖，这里是五指山，这里东山部位就是供新人修炼的灵静谷，这一片……” 夭夭用手沾着方才摔破茶碗的水渍画了个圈：“是属于历代一来余华飞升或者是意外身亡的各代前任掌门的陵地，这个是藏经阁，顺着这条路到北侧有一处十层白塔，便是魔塔所在位置。” 阿九吃惊的看着夭夭，感情她方才和三元四喜他们说话时，夭夭就画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阿九差异。 “这还难得到我机关阁的弟子？天上地下，过去未来就没有我师父不知道的，我整日跟随他身边偷看不少东西呢。” 夭夭得意的说道。 “言归正传，在世界上，奇数为阳，偶数为阴，一般在民间的塔都是三五七九，这魔塔是十层，内外都有结界，就靠掌门令牌开启。” 夭夭说着，怔怔的看着孟九儿：“去不去？” 阿九咬咬牙，脑海中出现紫灵的天枢剑，一咬牙心一横：“去。” 说去就去。 紫霄殿坐落在山峰之上，连接着八面的八座山峰，远看就像是建立在天上的仙界，可穿梭其中却显得错综复杂，若是迷路真担心自己这辈子也别想走出去了。 五指山，中山上，白雪皑皑，其他几座山峰却百花斗艳。 邵燕求见了许久，掌门真人这才喊他进去。 一看到兵器架子上黯然摆放的天枢剑，邵燕赶忙跪下： “师父，弟子知错。” 石床上盘膝的紫霄真人眼皮都没抬：“何罪之有？” “身为掌门大弟子不应该纵容紫霞师妹滥用天枢剑，弟子自会去思过崖思过。” 邵燕赶忙起身。 紫霄真人这才睁开眼：“不必了，为师心里清楚，为师问你，你自己能掌握天枢剑几分弑杀之气？” 邵燕欣喜赶忙重新叩拜：“弟子已能熟练掌握七重境界。” “嗯，不错。”掌门真人抚须缓缓点头，随后便不再说话。 邵燕傻了，像饿了许久，回忆起从一开始掌门就对他很看好，处处帮衬着他，决心已定： “师父，弟子有一事相求。” “说。” “弟子肯定师父再给弟子一个机会，我想参加论神大会。”他实话实说，直到在师父面前瞒不下什么。 紫霄真人哦了一声：“可你第一局就拜给了三元，让为师如何说服众弟子？明日决赛的候选人为师已经定下了，最终选拔二人参加论神大会，你退下吧。” 邵燕瞳孔一缩，脸上多有不甘，起身要走，倏然不死心的问道： “师父可否告知是谁？”而且历代以来都是前三。 “孟九。” 此话一出邵燕愣在当场，她？ 邵燕一向在师父面前是个乖孩子，在众位师兄弟面前前辈有礼，起身并未多说什么很么。 刚出了洞口他想起紫霄殿有一门规矩： “师父，弟子实属真心想参加论神大会，邵燕愿意挑战魔塔，争取破格参与论神大会后补弟子的资格。” 虽然只是后补，可总比没有机会要强。 要知道在论神大会上若是能崭露头角，他的名声定能在修仙界大躁一场。 “魔塔？你有把握能过几层？”紫霄真人义正言辞的问道。 邵燕咬着牙思想内部在无休止的争斗。 那地方有史以来过十层的也只有师祖，也就是云游四海的掌门人紫霄真人的师父。 “五层。”邵燕咬牙说道。 “好。” 邵燕听闻此话赶忙磕头，双手举过头顶，迟迟没有掌门令牌落下：“师父？” “掌门令牌已经交与孟九儿之手，你去找她。” 99mkinfowap99mkinfo 第717章 魔塔第一层，吊事无 邵燕当时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他有一种不祥的感觉，脑海中炸雷一线：“师父怎么会将……” “为师自有安排。”一句话打断了邵燕的话。 此刻，魔塔下，阿九仰头看去，随后目光落在大门敞开的一层，小心翼翼上前用手碰了一下。 果然，一股冲击力顺着指尖传递全身，结界，就设在门外两米处的地方有一层看不见的墙壁。 阿九回头看向夭夭。 夭夭点点头给她一抹肯定的眼神。 阿九一咬牙还是掏出掌门令牌。 令牌发出一道紫光，瞬间面前肉眼不可见的透明结界荡漾出水漾波纹，随后，在波纹中分开了一条缝。 阿九心有余悸，又回头看了一眼夭夭。 夭夭再次点头：“你只要永远你记得你是谁，去吧！” 夭夭一闪身从结界的缝隙中钻了进去，回头一看，依旧能透过结界看见外面的夭夭。 只是她张张嘴却听不见声音。 结界也如同有生命一样自动附和。 阿九转身进了门，本来心惊胆战的，会不会窜出来妖魔鬼怪，此刻却发现很平静。 十层魔塔室内是八边形，地上有阴阳鱼和八卦。 正中央燃着香炉，墙上高挂一副普通的字画，很简单，感觉就是一个身穿布衣的人仰望天际。 上半截是一张俯视众生一般的侧脸。 木质地板踩在脚下咯吱咯吱的响，角落里不少蜘蛛网，墙角有一台书架，书架上摆着零零散散的破旧书卷。 另一面墙根是一处上楼的木质阶梯。 阿九左右看去这一楼都没有任何危险的气息，干脆顺着阶梯往上走。 一节两节，阿九心想，这么简单一层就过去了？ 谁知前脚刚踏上第四个台阶的时候，猛地撞上一堵透明的墙。 阿九赶紧跳下阶梯，有结界。 半边腮帮子和鼻头撞得有点发酸，阿九揉了揉，又仔细观察了一下第一层。 还是没有其他发现呀，破烂的书籍，长满蜘蛛网的房顶墙角。 没什么出其不意的地方。 难道要上香？阿九想着冲着香炉去，从下边柜子里拉出来三根草香，上头还拉拉扯扯有些蜘蛛网，嘴巴吹了吹，当下用台上的烛火点了： “祖师爷弟子前来磨练自己，还请祖师爷给予开示。” 念叨完，阿九清香插在香炉中，拜了拜。 这次总算是对头了吧，转身上楼，阿九又被结界拦住。 这次阿九没辙了，看了看门外，能见夭夭在门外等候，阿九打了退堂鼓。 还好她有令牌。 “九儿，你这么容易就退缩了吗？” 阿九一愣，这明明是夭夭的声音，她赶忙从怀里掏出那块小石头： “我没退缩……” “来人了。”夭夭没回答仓促的说道。 阿九从结界看见外边来了三人，一个是掌门，一位是…… “彭朝爷爷？”他也在，只可惜阿九的声音关闭在结界之内。 这第三个人便是邵燕。 他们说这什么，随后邵燕拱手朝着魔塔入口走来。 只见掌门抚须大袖一挥，那结界被打开了一条口子，邵燕出现在阿九眼前。 邵燕脸色拧巴，尽可能的笑的和谐：“师妹。” “嗯，师兄您怎么来了？”阿九愣了愣。 “师兄打算也闯一闯这魔塔，怎么，听闻你的朋友说你来了很久，怎么还在这？” 邵燕脸上露出无迹可寻的慰问。 阿九尴尬的指了指楼梯：“上不去，我也上了香，不知道为何。” “这还不简单？”邵燕上前，站定在一楼木梯处，微微垂目： “第一层是考量阵法布局。” 阿九站在一旁看，见他弹指射出几个亮点，亮点在水漾的结界上留下印记。 很快，动作越来越快，阿九看明白了，这不就是伏羲八卦的印记吗？ 果真，那水漾结界顿时从中间旋转起来，形成了一道圆形的门第。 “师妹请。” 二人穿过这圆形的水门登上二层，阿九在转向处回头看了一眼，那结界再次恢复如初。 第718章 魔塔第二层 阿九后背一寒，跟着邵燕灰溜溜爬上二楼。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不应该捉弄邵燕大师兄，万一把她丢在这了可咋办。 二楼的场景让九儿顿时没了这想法。 令郎满目金光灿灿，四面八方慢慢地黄金价值连城的夜明珠，瞬间亮瞎了阿九的二十四克拉的钻石狗眼。 这……阿九转了一圈，那一箱子一箱子的，随便搬回家一箱子恐怕阿娘都要高兴地晕过去了。 唯有邵燕背着手一动不动，他看了一眼孟九儿眼里的光芒，瞬间一气呵成。 “哈哈哈哈……金子，阿娘，女儿给你带来了成箱成箱的金子了……”这个声音一直在孟九儿脑海中回荡。 “阿娘……阿娘，金子，成箱成箱的金子……” “驾！”一阵马蹄嘚嘚，阿九牵引着马缰，拉着沉重的压的车轴咯吱咯吱作响的马车直奔“吃了不想走”饭馆前。 “娘……娘，有钱了，你不用那么累了，快看啊！” 阿九双目神光异彩，二楼上带着围裙的母亲从阶梯上疯狂跑下来： “闺女，有多少钱呐，你知道娘最爱钱了。” “你看……” 倏然一下，所有的珠宝首饰黄金银制全都展现在母亲面前。 孟九儿见母亲高兴地手不出话来，抓了一把珍珠翡翠撒了起来： “阿娘，你看，你再也不用受累了，这些都是钱……” 蔡丽华侧目看着女儿，倏然嘴角的笑容消失，眼神里呈现狠辣决绝的神色，手中多出一把刀冲着孟九儿的胸膛捅了过来。 阿九宛如噩梦一场：“娘……啊！” 一震体内燥热直冲全身，一股释放的能量从身体里源源不断的冲出体外。 “呃……” 一声闷哼，阿九感觉自己的胸膛还有阵阵疼痛，脑子里却清晰的很，这一定是幻觉，她的阿娘绝对不会害她。 阿九一掌打在“娘亲”头上，顿时她脑袋后仰眼皮上翻，一口血随着后仰挥洒出来。 倏然，眼前的环境呈现出水波纹状态，涟漪荡漾着，随机消散一空，阿九这才看清她依旧站在二楼，什么令郎满目的珍珠翡翠黄金，全都没有。 有的只是踉跄勉强稳住身形的大师兄邵燕。 他反应极快，强装镇定的站直了身子背着手道：“师妹，你没事吧。” 阿九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早已心知肚明：“我没事，大师兄这第二层是什么？” 邵燕心里暗道，这丫头心系红尘，让人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连自己的亲娘都杀，这样的心性可真是少见： “这第二层是幻术，是当年始祖参与众神降魔时从离山抓来的一只万年狐精。” 阿九心里暗想，那个使幻术的是你丫的吧：“哦，那听起来很厉害啊。” “十分厉害，始祖当初与这妖狐大战了三日才将其狐灵镇压此处。” 邵燕此话一出，朝着和一楼同一个位置的地方上了一根香，随后直接盘腿坐下： “能过一柱香的时间就好。” 阿九没听懂，但是随着邵燕坐下双手环绕掌心想下，随后双手掐诀静定的吐纳。 阿九初来乍到也学着他的样子坐下，但是一时半会没感觉四周有什么异样之处。 阿九微微闭目，瞬间进入了空间。 阿九还有些纳闷呢，怎么进空间里来了？她可没动念。 但是眼前的灵泉池水历历在目，现如今已经满满当当。 远处的高山翠柳桃花谷口也证明了这就是在空间。 阿九还特地去了四阶商品格子里看了看，她记得上次有个十万个为什么疑难解答卡。 阿九数了一下，一共还有五张，最近太忙都没想起来用。 既然这第二层楼是幻术那阿九就安安静静的在空间里转悠一圈。 抽出一张疑难解答卡：“紫霄殿魔塔的十层都有什么魔考题目？” “阁下请等待，正在整合信息……” “阁下，紫霄殿魔塔总共十一层。” 第719章 十万个为什么疑难解答 十一层？阿九狐疑了。 “第一层一级阵法，第二层幻境……” 还真的是幻境，阿九安安静静的坐在灵泉池边听着。 “第三层幽谷结界，第四层……” 阿九越听越觉得心惊胆战，这些名字取得也太魔性了，一听就叫人害怕。 阿九稍稍留意了一丝外界，盘腿坐在对面的邵燕眉头紧蹙，看样子很吃力。 一柱香的时间对阿九来说过的很快。 “敢问师妹入得是什么境？”邵燕优雅的起身，虽然耳畔妖魔呼啸，不过对于他一个修过幻术的人而言这第二层不过尔尔。 阿九起身探了探衣袖：“什么幻境？” 邵燕微微一愣上下打量孟九儿，之前他借用二层的幻境考验把孟九儿拉入其中，可这次他自身陷入魔镜并没有机会抽身。 “师妹不愿意分享便罢了。”邵燕觉得不可能。 邵燕先一步踏上楼梯，就在阿九跟到了转向台时顿时感觉周围的气氛阴鸷起来，那种感觉就像是小时候独自一人躲在潮湿阴暗的地窖里一般。 耳畔还有从缝隙中灌入身体里的嗖嗖阴风。 “这第三层可不简单，乃是上古神兽幽冥的兽魂，师妹，你可要小心。”邵燕倏然逐步提醒道。 “有师兄在我不怕。”阿九往邵燕脸上贴金，脑子缺回荡着夭夭的叮嘱，她来这里就是历练自己的，若是什么困难都没有岂不是白来一趟。 邵燕听闻此话扬了扬下巴背着手道：“这倒是，不过，这一层可与你想象的不一样，得靠师妹您自己破解。” 说完，阿九先一步上楼：“我看看是什么东西。” 阿九刚踏上最后一节楼梯，瞬间感受到这三层魔塔里的气氛让人心脏炸裂，那股压抑的氛围让空气都变得粘稠几分。 “哈哈，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人来陪我幽冥过过手了，哈哈哈……” 空气中有一道模糊的黑影来回乱窜，让眼力劲很好的阿九也不能捕捉到它的真实面容。 房间四周挂着的粗壮铁链被搅扰的哗哗作响。 阿九心里不受控制的发毛。 “幽冥兽，接招吧。”邵燕纵身一跃身形如燕掌风如雷，追着那上古兽灵而去。 阿九缓缓后退，她作战经验不足，比试起来还不如邵燕将自身灵气运用的熟练。 这一回头不要紧，嘭的一声。 阿九捂着脑袋定睛一看，结界？ 这意味着不让弃权了？ “嘭！” “嘭嘭嘭……” 回头看去，邵燕掌中打出雷电来，可那黑影好像越被打越高兴。 “你这黄口小儿，好好修修你的雷炎掌再来吧。” 一道从黑气中冒出来的利爪直冲邵燕而去，邵燕身子一扇反手往身后空击一掌，迅速落地。 阿九吓傻了，方才那爪子特别像是一头大熊，爪峰锋利务必，爪掌厚实如泰山，瞬间大地颤动了几下。 “哈哈哈……”幽冥兽的笑声直击人的灵魂深处，荡彻九幽。 “师妹你还不快助阵？”邵燕在怀中一抹手中多了一把巨大的战斧，刀刃呈现弯月形，放射出阴鸷的锋芒来。 “我没有兵器我拿什么上？”阿九此刻有些慌乱。 邵燕骂了一句纵身一跃朝着那黑气劈去，黑气无形聚散无常，这一下邵燕劈了空。 他反手在怀中一抹，咣当一声：“用这个，快，不然你我都崩出去了。” 此话一落，阿九站在拐角低头一看，是一把锈迹斑斑的断剑，阿九不有蹙眉。 这家伙能给她什么好法器？看着这玩意儿阿九头皮都炸了，一脚踢开： “你自己留着吧。” 说着，阿九瞬间一念一动手中多出一把宽三寸的戒尺，上头刻着的弟子规纹路霍霍发光，纵身一跃瞅准了黑气躲避邵燕的地方啪的一下抽了上去。 只见戒尺在挥下去的那一瞬间瞬间变长了不少。 第720章 人家有法器我只有一把戒尺 那黑气瞬间散开，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邵燕手握战斧落地警惕的四周看去，一眼看见了孟九儿手中的戒尺不由瞳孔一缩。 阿九也警惕的观察着四周动静，倏然触目，眼神也是一惊，她的戒尺变长了？ 足有半人那么高？ 嚯……这果真是个好东西。 没想玩，一声咆哮传来，黑气再次聚拢，好似发现了这姑娘也不是等闲之辈，改变攻击邵燕的方向直冲孟九儿的面门而来。 阿九心里骂娘，早知道在一旁观战好了，这不是惹祸上身吗？ 阿九来不及多想，把手中戒尺挥舞的呜呜作响，冲着黑气就是左右开弓。 只可惜那黑气能聚能散，能现能藏，瞬间消失后又不见了。 邵燕攥紧了战斧，心想，这孟九儿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十大上古神器之首的量天尺在她手中。 这东西可是上穷碧落下黄泉都是能随便伤害。 “后面！”阿九猛地大喝一声，等邵燕回过神来时，阿九手中的戒尺再次变长，若不是邵燕躲闪及时，怕是连他也一起打了。 “吼！”一声吼叫传来，黑气再次散开。 随后出现时，那黑气在上空缓慢的移动，没有了先前的亢奋：“量天尺？你来的正好，本尊正好在等君母的弟子，她害我全族，今日本尊定要拿她的弟子开荤。” 声音雄厚低沉，好似是从腹内发出一般。 孟九这才看清它的样子，黑其中若隐若现一只庞大站立着的黑熊，黑气从它的腹部散出聚成了一大团黑气。 量天尺？说的是自己这把戒尺吗？ “我是紫霄殿酒闲的弟子，不认识你说的人。” 阿九话音一落，那团黑气顿时庞大起来，瞬间便笼罩了整个空间。 可见度瞬间消失，阿九只能凭借感官辨认。 谁知，黑气散去，阿九四下一看，这里哪儿还是先前魔塔三楼？ 整个荒凉的大地上地火从裂缝中张牙舞爪的往上窜，天上闷雷滚动，闪电轰隆隆的砸下来。 所见之处寸草不生哀鸿遍野，空气中弥漫着野兽尸体烧焦的刺鼻味道。 还有一些半死不活的野兽痛苦的哀嚎着。 回头四下一看，邵燕也不见了。 “别找了，我们被困在了幽冥兽的世界中，赶快找到结界的破解之法。” 是邵燕的声音，可四周却依旧没找到人。 阿九心开始慌了，这个地方被说是地狱一点都不夸张，可是，邵燕所说的结界在哪儿？ 一般来说凭借阿九自己那浅薄的见识，结界不就是一个透明的大锅盖吗？ 可是阿九躲开地缝中冒出的火焰足足四周找了不下二十多里地也没发现。 所见之处全都是野兽的尸体残骸。 就在阿九犹豫的时候，倏然脚踝一紧，垂暮一看，一张被烧糊的利爪抓住她的脚踝，力道极大的想把她拉入裂缝之中。 阿九下意识的挥动手中戒尺往那双手上砸去。 那手迅速缩进了烈火之中。 阿九下的不敢在原地多待着，只能来回的漫步。 “大师兄，我没找到结界，还有，这些你确定不是幻境？” “大师兄？” 没有回音。 这下阿九感觉自己求路无门了。 她看向远处寸草不生的秃顶山，干脆爬了上去。 站在高处这么一看，阿九腿倏然一软险些栽倒，山的那一边野兽尸骨堆成山，几头苟延残喘的苍狼正努力的拖着断掉的后退往外爬。 张开的血盆大口里发出痛苦的挣扎。 它血红的眼睛倏然看向了孟九儿，它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身子摇晃着，一瘸一拐的朝着阿九走来。 阿九转身要跑。 竟发现身后黑压压一片被烧的残缺不全的野兽全都缓缓聚集而来。 就连半空中也有一条浑身是伤苍龙冲着孟九儿口吐火焰。 这就下意识的抬手遮挡，后退一步脚下一滑，阿九赶忙纵身一跃，身体腾空，来不及细想一声狼啸。 阿九垂暮一看，方才那条瘸腿的苍狼纵身跃起，险些咬住阿九的脚。 阿九顾不得多想赶忙逃窜，谁知那群黑压压的野兽在一阵阵黑气散去之事，变成了一群人形模样的大部队。 他们老弱病残相互扶持着，凶残的看着孟九儿。 “还我命来……”领头的一只黑虎幻化而出的黑脸老太太眼里泛着绿光。 第721章 幽冥兽的世界 “我可没有要你们的命。”阿九头皮发麻。 身后那瘸腿的狼瞬间幻化成了一个住着拐杖的老头，它张开血盆大口露出獠牙，拐杖猛戳地面纵身而起。 阿九来不及躲闪，手中戒尺迎面拍了下去。 那老头口中发出一声狼啸灿烈的拽在地上，瞬间幻化成了狼身。 阿九深深吸了一口凉气，此刻那群老弱病残已经爬上山头，此刻见自己打死了狼人有些望而却步。 个个虎视眈眈的仰头看着孟九儿手中的戒尺。 “我可没杀你们，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找我干什么……”阿九急了，悬浮在半空一直以灵气拖着身体。 可就在这时候，防不胜防，半空中飞舞的苍龙趁机俯冲而下。 “吼……”龙口张开，一枚旋转的火烛子直砸在阿九的胸口。 阿九身体瞬间落下，一震闷哼后，阿九感觉胸口闷疼，一口血喷出来这才好受些。 等阿九烦迎过来时，发现自己摔在了也是尸山上，手上身上沾染了大量的血渍。 有些不知死了多久，散发出一股恶臭来。 就在这时候，山上的老弱病残见苍龙重创了孟九儿，重新打起精神，顿时化作一团团黑气朝着阿九猛攻而来。 阿九只觉得天上下起了一场黑烟大雪，瞬间遮天蔽日压得阿九喘不上气来，只能胡乱的挥动手中的戒尺。 一声声惨叫萦绕耳畔。 一手难敌四方，阿九只觉得糟乱之中耳畔传来各种兽类的嘶吼，吵杂声中震耳欲聋，让人绝望的想死。 九儿只觉得身体被什么东西循环攻击，更感觉自己的丹田灵气被撕咬分食。 瞬间的功夫，阿九觉得自己的灵气消耗殆尽，人也像是被掏空了一般。 完了，阿九只觉得自己要死了，还是魂飞魄散的那种死法。 “拘灵……拘灵术！”阿九瞬间拖着残余的一丝心神进入空间。 疲倦的身子瞬间跌倒在灵泉池边。 她一头栽进灵泉池里，大口大口的喝着，企图补充些灵气。 可她明显觉得补充的速度远远比不上被万兽吞噬的速度，很快她没了气息，空间在最后的觉知里缓缓消失。 “拘灵遣将……”气息格外微弱，阿九似乎觉得自己即将要消失。 就在这时，一声震慑四方的低吼传来。 不知过了多久，阿九感觉自己已经死完了，凭借最后一丝力量睁开双眼，竟发现头顶上方出现了一道七星。 一道道七色之光照耀下来，阿九猛地起身。 看看四周，大地上出现了一个虚幻的不停旋转的罗盘，罗盘的面积覆盖在了整个山谷中。 阿九看着坎离震兑巽乾坤艮八卦盘中八个方位来回对调，字迹散发着金光。 阿九大喜，拘灵遣将之术成了？ 她从前学过，但是没用过，此刻看着大阵中到处横冲直闯的黑气，时而化作人形，时而变作动物的原身，一群兽类如无头苍蝇一样被困在其中不得出。 成了，真的成了，阿九大喜。 缓缓从尸堆上滑下来，大阵中的白虎奶奶眼中有绿光。 看的九儿还是后背一凉：“白虎奶奶，您真的是找错人了。” 阿九话音一落，对方也不理会，嘴里念念有词，接着，阿九看见了毕生难忘的画面。 它们根本不怕死，一个劲的往拘灵阵上撞，一次不行两次……整个大阵中顿时血流成河。 集体自杀阿九头一次见，可是这么血腥的画面实在是太恐怖了。 它们嘶吼着，用意根本不是逃出拘灵阵，而是明目张胆的找死。 天地对应的天上那旋转的罗盘困住的苍龙在有限的空间内不甘的嘶吼着，一下下的用龙头撞击着大阵。 血，如同雨一样挥洒而下。 大地一下下的震颤起来，地上的裂缝越来越大，每一道龟裂开来的缝隙中都喷洒出烈火。 直到那条苍龙如同一滩烂泥一样重重的摔在地上。 阿九倒抽一口凉气——真的不是我，你们不要这样，师父教过，众生平等。 阿九快崩溃了，身子一软跪坐在地上，看着天地被染成红色的世界，心里的折磨比身体的伤更痛。 “众生平等？”那条龙落地之后幻化出一位白胡子的老者，佝偻着身躯满脸的虚弱： “你们这些所谓的神，一句定义我等为妖，那边要赶尽杀绝吗？” 第722章 天雷地火的蛮夷之地 阿九心里咯噔一下：“不是的，一定不是的，好人看坏人称之为坏人为坏人，但是坏人看好人也被称之为坏人，一切都是心念而起，龙爷爷，我真的不是屠杀你们兽族的人，你们还是放了我吧。” 阿九节节后退。 定住脚跟才想起，他们都被困在拘灵阵内，是不能走出来伤害她的，这才吞了一口唾沫强装镇定。 “你是，你手中的量天尺就是证据，不管你轮回了多少世，尔等认识你的法器。” 龙爷爷就站在大阵的边缘，他盘腿坐下，好似死了一样。 空气倏然静了下来，大阵内找死的野兽现如今已经几乎没有活着的了。 血渗透了大地，被裂缝中的火焰烘烤着，冒着黑红色的泡泡，焚烧着没有气息的尸体。 一股股难闻的胀气在大阵中聚而不散。 尸体中还有微微能动的肢体，一个大约一岁所有头生双角的小男孩从尸体下爬出来，一脸茫然的看了看四周，随后，大哭起来。 阿九心里咯噔一下：“你别怕，我这就解了大阵，你快逃命去吧。” 阿九默念口诀，解字出口，天地之间的大阵瞬间消失，小男孩哇哇的哭着，迷茫的在尸体中寻找着。 那眼神是多么渴望找到自己的家人，阿九瞬间鼻头一酸：“地龙？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 阿九忘了哭，快步冲上前去一把抱住了地龙。 谁知小男孩使劲的推搡孟九儿，阿九被推的措不及防。 小男孩步履蹒跚的被尸体绊倒，眼神里充满绝望，一眼看见远处的龙爷爷，他撑开小胳膊狂奔而去： “父王……” 等小男孩扑倒在老爷爷怀里的时候，龙爷爷手指动了动，想要努力的抬起来却无力的放下： “要活着……要，活下去，你是龙族的最后血脉。” 不知是怎样的一种力量，龙爷爷倏然咬牙抬起手来，一掌打在了小男孩胸口。 “不要！”阿九来不及阻拦，只见小男孩被一掌打死。 一道乌光瞬间从小男孩的眉心处飞了出去。 阿九眼睁睁看着那小小的生命瞬间变成尸体，心里如同被刀子捅了一般，干涸的唇角缓缓蠕动：“地……地龙。” 就在这时，轰……轰……轰…… 随着地动山摇，那声音有节奏的越来越近。 阿九赶紧收回心智，站在尸堆上往声音来源的地方看去。 只见一个庞大的顶天立地的黑色大熊踏着烈火一步步走来，每一步大地都震颤一下。 阿九这才彻底回过神来，对，她是在魔塔里历练呢，说不定所见之处全都是假的。 可这又是唱哪出？ 眼看着那体型如山一般的大黑熊一步便能跨过高山步步而来。 阿九暗骂一声娘，师兄真是个坑货，一早不把话说完，她到底得知道结界在哪儿才有可能想到法子破。 总不能一直被关在这吧。 阿九爬起来就往相反的方向跑，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谁知，那轰，轰，轰轰的声音越发紧凑。 果然，最后一声，咣！大地深陷，被大黑熊的双脚踏出了两条深坑。 阿九戛然止步，抬头看去，庞大的黑熊低视着她，鼻孔里出的气热浪滚滚。 阿九直接吓硬在了原地，手却不自觉得握紧了量天尺，不管是戒尺还是量天尺，反正叫什么无所谓，有用就行。 阿九吸了吸凉气：“你……你就是幽冥兽？我……我这只是个新来的，您老就不要为难我了好不好？” 大黑熊缓缓蹲下身子。 阿九赶紧后退了两步，即便是蹲着阿九也觉得和山没什么区别，自己在他面前如同蝼蚁一般。 “你已经死了。”声音宛如从腹中发出一般。 阿九后背一震发寒，顺着大熊的目光回头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自己果真躺在尸堆上满身是血。 第723章 大地之母 阿九额头瞬间冒出冷汗来，她下意识看看自己的手，竟呈现半透明状态。 脑袋里宛如闷雷滚滚而过，耳鸣震震，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不可能……”阿九缓缓摇头，脑海中出现爹娘的样子。 ——九儿啊，这一趟散心玩的开心不？ ——九儿，你回来的正好，咱们饭馆赚了好多好多钱，以后你就是大家闺秀，梦华城的男子任你挑。 ——九儿，你不在我身边，我好想你。 想到拓跋焱的那一瞬间，阿九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人。 “我让你……永远留在这里给我的族人陪葬。”大熊低沉的腹语之声将阿九拉回现实。 定睛一看，大黑熊抬起巨大的手掌遮天蔽日的砸下来。 轰隆隆！ 一声巨响传来，阿九的身子传来骨裂的痛苦感，她挣扎着回头看去，那一手掌砸在了她那具躺在尸堆边的肉身上。 阿九陡然心慌，毁了她的肉身阿九就永远没有可寄托灵魂的宿主了。 阿九一咬牙抓起戒尺纵身跃起冲着大黑熊的后脑勺拍了下去。 戒尺迎风见长变作十丈之长，大黑熊咆哮一声大手一挥，阿九渺小的身子宛如苍蝇一般被拍了出去。 这一击，阿九竟被扇出了十里之外，灵体在落地之前瞬间溃散。 大黑熊缓缓回头看去，顿时熊目一拧，身体化作一团黑气，黑气中现化出身高八仗的壮硕男子。 浓郁上扬的眉头下一对冷硬如血的眸子里透着惊讶，壮如山石般的肩膀微微一颤。 他死死地盯着悬浮在半空的黑色地珠。 地珠不停地旋转，散发出嗡嗡的风声，黑气聚而不散。 大黑熊迈着山河晃动的沉重步伐一步步走去，他抬手拖住地珠缓缓闭上眼睛，眉心处射出一道黑光来将其覆盖。 瞬间，地珠里的信息被读取，就在黑熊大惊失色之余，那地珠轰然砸向黑熊的面额之处。 速度极快，来不及躲闪之余，黑熊身子被震出十丈之外。 轰隆！大地明晃晃的被砸出一处大坑来。 “吾乃万物之母，大地之主，连你也是我的产物，谁敢造次？”地珠里传来震慑四方的回音。 黑熊被这声音震慑的心脉躁动，他面露痛苦之色赶忙爬起来跪下，山一般的肩膀不住的颤抖。 眼看着那地珠直冲尸堆落入肉身的丹田之中，瞬间，伤势严重的身体被金光包裹，骨骼噼里啪啦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就在孟九儿睁开双目的那一刻，她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那是她从开天辟地一来的万世修行之路，原来她出现的时候大地毫无生物，她无父无母乃是大地原始之女，生育大地，孕育大地，乃万物之母。 三万年前一场来自天地之间的较量，让大地再次回到了蛮荒之际，寸草不生，野兽灭绝，河水干涸，山石坍塌风化，生命荡然无存。 万物之母好进所有功力将大地再次复苏，灵魂藏于地珠之内前往人间经历万世修行。 每一世的修行之路阿九都感觉历历在目，这条路太遥远了，整整万世，到了今生这一世地珠才重新苏醒。 却没想到是在一个大旱三年后的世界苏醒，许这一切都是注定的，注定她累世都要做一件让大地恢复生机的事情。 许久，阿九才回过神来，她缓缓坐起来，双目炯炯有神，看着炼狱一般的世界： “熊良，你过来。” 熊良迈着坚韧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来，单膝跪下，单手握拳杵在地上：“万母，熊良有眼不识泰山，还望万母救救我的族人。” “嗯，你可愿跟随与我？” 熊良听闻此话赫然抬头看着孟九儿：“臣，愿意。” 第724章 熊良 孟九儿点点头，风轻云淡纵身而起，白衣飘飘利于上空，手中戒尺随手抛出。 那戒尺迎风见长竟直插云霄，瞬间一场雨落下。 肉眼可见的速度灭了地缝里的火焰，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漫山遍野覆盖了一层绿植，野花遍地，山峦清脆，清风阵阵，花香扑鼻。 所到之处的小兽瞬间有了苏醒的迹象。 熊良连连磕头：“谢万母慈悲之心。” 苍龙盘旋于天际兴奋的搅弄风云：“万母慈悲！” 复活过来的野兽面面相觑，见熊良跪地个个缓缓跪地：“万母慈悲！” 阿九落地，看着满地百花香，远处山峦亲泄而下的瀑布宛如天上仙女的锦带般壮丽又柔美： “我这一世还没有历劫圆满，你们虽然已身为灵体在此处好好修炼，日后寻来肉身便能离开此处，有朝一日我定会带你们上讨那些狗屁天神。” “万母福生无量，尔等定会好好修行。”熊良眼里闪过坚定。 阿九眼神清澈波澜不惊：“熊良，你以后住在我的空间里！” 阿九大手一挥，熊良顿时化作一律黑气进入阿九的空间。 孟九儿看了一眼一闪身消失在众兽眼前。 阿九回到现实的三楼时，见盘腿坐在地上的邵燕流出鼻血来，身子摇摇晃晃的，阿九也不知道他在熊良的哪个空间里闯关。 于是，阿九静坐了一会儿，整理一下地珠里惊涛骇浪的信息。 原来，川阳子真的是一阳始祖，他可是厉害的很呢，可阿九不知道他犯了什么错竟也被流放到蛮夷（人间）之地来历练。 还有那位到处找奶奶的廖老太，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十几万年前万母耗费了所有能量散播与整个大地，她已踏上轮回之路重新修行，所以不知道那时候天神门又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这么多顶级修为的人都下届历练了。 “噗！”邵燕猛地喷出一口血来，他迅速双手抱昆仑状调整气息。 睁开眼睛的那一刻，邵燕一愣：“你什么时候破的结界？” “刚刚。”阿九表情平静，言语之中透着与这个年龄不相符的沉稳。 折让邵燕发觉了异样。 阿九赶忙补充道：“我也是靠运气。”她倏然的转变自然会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不过，阿九这一世着实还有没完成的任务，她暂时还不想多说关于自己的另一面。 邵燕上下打量孟九儿，看她模样冷静，难道这一关她一点都没受伤？ 可他却对抗了三十多头狼魂，罢了，本来他经过师父的同意过了这五层就行，再坚持一下。 这第五层阿九心知肚明，转身踏上四楼的阶梯，抵达五楼时石门倏然打开。 阿九知道，这就是所谓的轮回阵。 “大师兄，您以前闯过轮回阵没有？” 邵燕挺了挺腰杆：“自然是闯过，不过这六道轮回阵次次不同，因人而异，因时间而异，所以这回师兄也没有什么能教你的好法子了。” 阿九撇子，好像他一直教过她如何闯关似的：“那就看运气了。” 阿九刚走进石门，发现里面漆黑无比，还好她的夜视能力是相当不错的。 整间房内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长方形的石桌： “对了师兄，我听说魔塔不只是十层，是十一层。”阿九此话一出，邵燕愣了愣： “不知师妹从哪儿听来的，这魔塔内囚禁的大都是始祖前世在天地大战中抓获的兽灵，他们个个魔性强大，十层不但是阴数也是一个聚阴阵，不然这些兽灵如何休养生息，又岂能安心留在这供给弟子们练手？” 阿九默默点点头，但是她相信十万个为什么疑难解答卡的信息是不会骗她的，除非，紫霄殿的弟子根本没有人上到过十一层，从外面也看不出有第十一层。 正想着，咔嚓一声，石门发出沉闷的声音倏然关闭了。 这间六角边形的房间彻底没了一丝光线。 邵燕赶忙盘腿坐在地上：“师妹静等吧，这一层的法则是在六扇门出现时人选一扇门走出去，便是魔考的题目了。” 第725章 第五层，六道轮回阵 这么有意思？ 阿九也学者邵燕静等着。 阿九不知道邵燕有没有修到开天眼的境界，只知道自己在这漆黑的环境中可视度很强。 她倏然发现头顶有一丝光线招进来，阿九猛地抬头看去。 什么时候头顶多了一扇方形天窗？ 阿九缓缓起身，在六角形的房间里来回踱步，时不时抬头看向天窗。 果然正如阿九所料，天窗慢慢地变窄，就好像这曾墙面内外有两层在旋转，直到天窗肉眼可见的消失了。 阿九倏然发现左侧的那面墙上出现了一道缓缓移动的门缝。 紧接着，左右两侧均有类似的现象，可等阿九再次患过头来看向第一道出现门的墙壁时，那扇门竟速度极快的错开了，再次形成封闭的状态。 就在这时候，阿九发现就连他们进来时的门也消失了。 “这阵法有意思。”阿九笑了，按照这个运行的规律她只能等机会，等一个周期后整扇门出现的机会。 这一等，便不知时日。 “师妹我先走一步。”邵燕一直散开神识观察着这六扇门，此刻刚起身他径自朝着其中一扇墙壁走去。 果然，那墙面上缓缓的出现一条门缝，邵燕做好了准备。 阿九不和他争，按照她地珠里的记忆，她不是没办法找到门出去，而是在选择去哪一扇门后。 这明明就是六煞阵，每一扇门后都有不同的考题，而且用天干地支的算法，只有在甲子重合时会出现。 只是阿九想找一个人，不出意外的话，她再等三个时辰就到了。 邵燕见她不言不语，衣服胸有成竹的模样站在连个门都没有的墙壁前“面壁”，索性也不大理她了。 只要过了这一关，邵燕就有机会参加论神大会，哪有闲工夫管孟九儿能不能过关。 此刻，邵燕面前的门缓缓的从窄变宽，千钧一发之际，邵燕侧身闪出。 阿九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邵燕所去的门在缓缓闭合的那一瞬间，她看见了一位白发老者坐在空地上。 只是转瞬间门便又合上了。 时机一到，阿九面前的门瞬间闪出一条缝来，阿九直到甲子相交来之不易，而且速度极快的就会闭合。 阿九一侧身窜入门内，胳膊险些被卡主。 还好阿九的动作够快，猛地回头看去，哪里还有房子的存在，哪里还有魔塔的存在，一片看不到尽头的草坪毫无生物。 回头看向远处，一颗树冠遮天蔽日的大树是唯一的风景，那树上开满了紫色的花儿，没有一片绿叶。 树下有一团篝火将那白衣少女笼罩在其中。 阿九心开始紧张，她缓缓上前，这姑娘十七八岁，面容白皙，长发如流水一般柔软的洒在肩头，她左眼下的朱砂痣被火光照耀的闪烁着。 阿九深吸一口气平静的坐在树下篝火前。 这篝火一点温度都没有。 “几万年了，你是第一个进入这里的人。”那姑娘嘴角噙着恬静的笑容，抬眸时，目光如秋水一般灵动。 阿九盘腿将衣袖整理一番：“我就是特地来找你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姑娘淡然一笑，好似孟九儿的到来虽然是一个奇迹，却又一点都不突兀。 “你是万母。”阿九平静的回话：“那万母你又知道我是谁吗？” 万母抬眸看向孟九儿：“你无非是紫霄殿的弟子，当年北武大帝和众神毁灭了整个大地，毫无一丝生机时，他说过，要用来磨练门下弟子，以便于时代相传降魔之术，不过……” 万母顿了顿：“不过这么多年了，我这甲子门还尚未有紫霄殿的弟子进入过，我说过，你是第一个，我也无心与你比试，你若是想走现在就可以走。” 孟九儿没有多说话，从怀中掏出水囊一股脑的全倒在了她面前的一处坑洼里： “你看看你是谁。” 自称万母的姑娘下意识垂眸，当即愣了愣，看了看孟九儿的样子，又看了看自己倒影在水中的模样： “你……你到底是谁？我乃万物之母百兽之君，你敢冒充本君。” 第726章 找寻自己 瞬间，自称万母的姑娘眼里散发出血红色的气焰。 孟九儿见她怒了，心里反而平静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只不过你是我的心魔罢了。” “心魔？哈哈哈……”万母听后仰天大笑，顿时面前篝火陡然散落成满天的星火，大叔摇摆，花瓣如雨一般落下，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光秃秃的树干。 目光所到之处的草地瞬间变成了干涸的地面。 阿九并没有为之所动：“身为万物之母，魔性让你失去理智，你看，这些花湖草草全都因你而死。” 阿九在地珠觉醒的那一刻就知道空间里的那个威胁她的人就是自己，只是她的存在是自己幻化出来的心魔而已。 她记得清清楚楚，第一次入定，她那时就已经看见了空间里的大好山河，所以，那是心魔所化。 “没想到，本君等来的第一个人竟是自己。”万母倏然起身，一身白衣瞬间化作学医，美誉之间透着极其狠辣的决绝。 阿九终于明白，她这一世之所以性格不温不火，不争不抢，原来是因为心魔被控制了，如今地珠觉醒，若是不除掉心魔，孟九儿这一世又要前功尽弃了。 嫣然一笑道：“心急必有失。”语毕，手中多出一枚戒尺，对，地珠里的信息告诉她，这就是邵燕口中所说的量天尺。 量天尺呼啸而下，舞动的虎虎生风，红衣女子顿时腾空而起，手中也多出一把量天尺。 两把量天尺在半空中碰撞，发出一道闷雷滚滚而下。 二人顿时被雷电震出数十米之外。 阿九眼里倏然警惕起来，这是她的心魔，自然自己会的她同样也会。 倏然盘腿坐下地上：“万物生……”阿九喃喃自语，手中掐诀，瞬间百花齐放，满树紫花，遍地绿草，生机勃勃。 谁知，红衣女子同样坐下：“万物之始，无极之中，破！” 瞬间，大地干裂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红衣女子倏然睁开眸子邪魅一笑： “我既能创造万物，便能毁了他，我倒要看看没有我赋予大地之灵气，他们那些被打入蛮夷之地的落神如何再度修成仙。” “这是同归于尽。”阿九喃喃道，心里被一股恨意的反噬侵占，喉中一咸时，她直到，自己的心魔开始被对方唤醒。 孟九儿清晰的感受到心里有不甘在慢慢繁衍，是啊，她明明是万物之母，创造了一个富有灵气的人间，可偏偏要被人当成妖。 难道他们没有成神之前不是人吗？没有借用过大地之灵修炼吗？难道他们天生就是神仙？ 阿九的脑海中有两个小人在打架，顿时头疼欲裂。 孟九儿甚至只能听到对方在自己心神里猖狂的笑着，她感觉有一个东西就要冲出她的大脑，就在意识即将模糊的时候，孟九儿想到了一个她绝对没有的东西： “熊……良！” “轰！”的一声，一个壮硕如山的肩膀顿时出现在孟九儿的面前。 他的身体迎风见长，瞬间变作数仗，脚踏山河一般伴随着咚咚咚的声音，熊良一拳砸下。 那红衣女子顿时大惊失色，轰隆隆，那巨大的拳头落下时遮天蔽日电闪雷鸣。 大地震颤之中遮住了红衣女子的惨叫，大手收回时，地上深陷一道大坑。 孟九儿感觉心口一疼，顿时身心疲倦的瘫倒在地上。 视线模糊之中阿九耳畔的风声消失了，周围静的可怕，阿九缓缓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回到了六角密室内。 只是此刻随着石门被打开，一扇门的光线射了进来，阿九起身眼神平静如水的走了出去。 再往上走便是第六层。 阿九实在不想闯了，也觉得没必要了，如今地珠觉醒她只要稍加练习从前的术法，自然就能恢复从前的段位。 再去闯这魔塔几乎是毫无意义。 可阿九想起邵燕的话，他说这魔塔只有十层，就连上知天地，下晓过去未来机关阁内记录的也是十层，这就让阿九格外好奇了。 第727章 受伤的邵燕 此刻，魔塔外已经聚集了黑压压的一群紫霄殿的弟子。 得知邵燕师兄来此，他们都是一传十十传百全部赶来看热闹的。 人群中议论纷纷：“不知道燕师兄能过几层关卡。” 人群中不起眼的角落便是一脸愁苦的夭夭，人已经进去两天了，到现在都没有出来，她只知道是十层，但是九儿的本事实在是太弱，万一出事了可怎么办？ “燕师兄过八层肯定没问题，再说，师父如今在门中，若是真出事了，一定回来把师兄带出来的。” “那怎么还没出来？” “再等等。” 就在这时候，三戒到了，所有弟子都活络起来。 “三戒大师兄。” “三戒大师兄。” 众人齐齐的行礼。 三戒背着手仰头看着魔塔若有所思，据他所知，邵燕能过五层就不错了，毕竟他经常和燕师弟在一块切磋。 最后一次切磋是五天前，明显感觉燕师弟有些力不从心，体内的灵气明显有了杂质，谁晓得这小子是不是碰了女人卸掉了纯阳之气。 谁知就在这时，众人齐刷刷的排成排，夭夭也赶紧挤在人群最后。 “掌门师伯。”三戒赶忙行礼。 “掌门！”众人齐刷刷的行礼。 “嗯。”紫霄真人抚须仰头看了一眼，不容思考纵身一跃，直接落在了五层魔塔的吊脚上，一把从窗户内抓出来一人。 等到平稳落地时，众人吓得后退。 地上躺着的邵燕半死不活，口鼻里不停地涌出血来，身子一抽一抽的。 “燕师兄……”人群里有人欲言又止，但是介于掌门在也不敢上前询问。 只有三戒缓缓上前拱手道：“掌门师伯，这是……” 紫霄真人叹气摇摇头道：“为师不在的这日子，看来邵燕不进反退，实在是让为师失望至极，跟我回洞中好生养伤。”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看样子燕师兄闯关这是身受重伤了。 人堆后面藏着的夭夭不由得心里一沉，她推荐九儿来这历练是不是错了？明知道她修为不精还那样怂恿她。 眼下，就连掌门的大弟子邵燕都被伤成这样了，那夭夭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夭夭鼓足勇气挤出人群，拱手道: “掌门真人，晚辈清风雅阁谢千里的弟子夭夭，肯定真人出手相救。” 说着，夭夭行了个跪拜大礼。 紫霄真人自然是对清风雅阁的阁主有所知晓：“哦？如何相救？救谁？” 夭夭再次行礼，看了一眼魔塔：“救九儿姑娘，她因我怂恿前来历练，此刻依旧没有出塔，我……晚辈担心她有生命之忧。” 此话一出，漫长哗然。 “什么？是不是那个赛场上和紫灵师姐交手的孟九儿？” “她是酒闲师叔的弟子，她在魔塔内？” “……”有些修为一般的弟子吓得根本不敢说话。 他们都听说过，魔塔不单单是给弟子们练手的地方，也不是谁都有资格进，就比如，他们这些后生就没资格。 有资格的都是门内几位大师兄们，那至少得过了结丹的修士。 而且听说闯过了魔塔的所有考核，说明修为相当不错了，甚至可以下山去历练。 紫霄真人瞳孔一缩，转眸一想，那丫头胆子怎么这么大？ 他一把将邵燕放下，邵燕的身子摇晃了两下被其他师兄弟扶着才站稳身形。 随后，紫霄真人纵身而上，从第三层开始找，没人，一直纵身跃上十层魔塔，随后他落了下来。 夭夭渴望的看着小真人：“如何？” 紫霄真人摇摇头：“夭夭姑娘是不是弄错了？九姑娘根本不在魔塔内。” “啊？不在？”所有人小声议论，目光也盯着说话的夭夭姑娘。 这很明显就是夭夭姑娘弄错了，掌门的话自然是对的。 可邵燕倏然回光返照一般挺直了腰杆：“不，没弄错，我与九儿师妹一同到了五层，她修为不精，此刻应该还被困在六道轮回阵内无法脱身。” 第728章 第十一层 紫霄真人抚须，一脸疑惑，他相信自己的本事，没找到就是没找到。 就在这时候，邵燕倏然仰头看向魔塔，他脑海中不停回荡着孟九儿的声音——十一层，十一层…… “师父，魔塔是不是真的有十一层？”邵燕倏然说道。 紫霄真人瞳孔一缩。 邵燕后背发凉，十一层？ 第十一层。 高台上供奉了一枚烁烁发光的玉簪，幽幽绿光的簪子被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架子上。 抬头可见一对联。 九灵太妙龟金母，太虚九光贵元君，横批：西君母开天簪。 阿九左右看了看，这十一层空间虽然很小，只是摆放了各种书籍，魔考的题目一点都没有出现。 前几层阿九有了地珠提供的信息，自然是很好破的，第三层御物阿九也学的游刃有余。 不过，这一层就摆了个玉簪子，看上去毫无任何杀伤力。 不过这是好东西，话说上古时，西君母一画开天创造了银河星宿，从此天地之间有了互相辉映阴阳互换交替的能量。 这簪子便是她老人家的法器。 阿九上前一把抓过，发现依旧没有任何危险，顿时心花怒放，至少这是她第二件法器了。 阿九推开十一层的窗户，一眼看见魔塔下黑压压的一群人。 紫霄真人也在，瞬间，他纵身一跃落在了窗台上，瞬间瞳孔一缩，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九姑娘，这是镇塔之宝，你不能拿。” 阿九翻来覆去看了两眼手中的玉簪，当着紫霄真人的面儿绕起发丝别在了头上： “紫霄真人，如今你托付与我做这紫霄殿的掌门，自然紫霄殿所有的东西我都有资格拿。” 慈湖以阿初，紫霄真人顿时无话可说：“话是如此，不过没有这开天簪，魔塔内的所有阵法便烟消云散了。” “散了就散了，这魔塔很不适合考核人，在我眼里不过尔尔。” 阿九说着纵身直接从塔顶越出。 紫霄真人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地上人群中的夭夭眼里有光：“九儿。” 孟九儿直接落在夭夭身边：“放心，我没事，通关。” “啊？真的？”夭夭上下打量九儿：“太好了，肯定学了不少东西吧。” “通关？” “嚯……” “这……” 其他人面面相觑，要知道能闯过魔塔的全关的人在两百年之内都没出现过，就连紫霄真人继承掌门时也才闯到了第八关。 邵燕眼睛一眨不眨的上下打量孟九儿，又看了看魔塔，她果真是从最顶一跃而下，瞬间，心里的那口倔强之气瓦解，身子一软。 “燕师兄！”几位师弟把他抬了起来。 三戒眼神如刀般的盯着孟九儿，这姑娘，好不简单。 “还不随为师去五指山？”紫霄真人临走时，冲着孟九儿拱手道：“紫霄殿就交给九姑娘了。” 说完，紫霄真人拎着邵燕踏风而去。 三戒瞳孔一缩，掌门师伯说的这话很有深意，感觉像是要把掌门之位传给她。 想到这里，三戒拱手道：“九姑娘好本事，难怪被掌门师伯看重。” 阿九上下打量，猜了猜，想必就是那个拿了冠军的三戒： “大师兄也好本事，术法高深乃是人中龙凤。” “不敢当。” “夭夭，走，我跟你说说这魔塔里都有什么。” 阿九拉着夭夭挤出人群。 可这些人久久没散开，议论声此起彼伏。 “不会吧，她不是酒闲师叔的徒儿吗？怎么会有如此过人的本事？” “是啊，酒闲师叔整日懒与修炼，这次比试大会上四喜和三元表现的太出乎意料。” “这又多了个闯过十层魔塔的小师妹。” “真是匪夷所思，我去年揍三元的时候，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也看不出有什么出息。” 回到住处。阿九将来龙去脉说了个遍。 夭夭越听眼珠子瞪得越大。 最后张张嘴吧吞了一口唾沫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来：“你……你的前世之身是万母？” 第729章 大会正好定在了御龙门 “不错，两场天地之战我耗费了所有灵气复苏万物，只留下意思残魂藏在了地珠之内。” 阿九若有所思，这件事她得谢谢夭夭推荐她去魔塔历练。 所以对她，阿九本就没打算瞒着： “夭夭，要不是你，我可能这一世地珠也不会觉醒，不知道还要经历多少世的历练。” “也是机缘巧合。”夭夭若有所思道:“不过，机关阁内也没有魔塔是十一层的信息，这一点我就觉得奇怪了，我师父可从来没出错过。” 阿九此刻明白了：“其实也不算是出错，因为那第十一层上供奉的镇塔法器。” 阿九顺势将头上的玉簪摘下来给夭夭看。 通体碧绿，表面毫无任何装饰性的花纹，但是夭夭对法器了如指掌，抬起来对着光线这么一看，里面有一条密密麻麻的小字儿。 不，是符文。 “这是开天簪，九儿，你可捡到宝贝了。”夭夭心喜。 阿九见她高兴地样子倏然说道：“你喜欢就送你了。”阿九对夭夭更多的其实是感激。 “啊？”夭夭愣在当场：“送我？你可以别了，这东西在我手里毫无用武之地。” 阿九现在是懂的：“你意思是自己修为尚浅，那等你以后恢复了不是一样可以用吗，再说，有我的灵泉水在你肯定恢复的快，更何况，你若是不爱用，这簪子上存留的天地之气你也可以那俩吸食呀。” 夭夭眼里闪过感动之色：“那……那也太糟蹋这神器了。” “所有神器都是身外之物，能为人所用才叫自修，对吧。”阿九笑的天真。 夭夭抿唇点点头，爱不释手的看着玉簪：“那我就收下了，对了……” 夭夭好奇的一边带上簪子一边问道：“你说的第五层那六道轮回阵很有意思，以我跟随师父多年的经验来看，很像是因果阵。” “真的？我觉得也像……” 二人聊了一夜。 次日清晨，阿九起床时发现有纸条留在桌上——九儿，我打算从今天开始好好修炼，我去找个好地方喽。 这是打算下山回到师父身边时给他个惊喜吗？ 阿九揉碎了纸条起身打算去酒闲师父闭关的山洞把他叫醒，她总不能因为紫霄殿的事情一直留在山中。 而且她记起幽谷那一关里看到的地龙，她想去找它，万一被人抓走了可怎么办？ 不过地珠的信息让她知道，那孩子根本不是地龙，按理说地龙只有几千年的修为，不可能到现在还是个小孩子，所以，阿九发现那个孩子是地龙的祖上。 想到这，阿九已经到了七星洞，也是酒徒师父居住的地方。 三元和四喜正在院子里研究种植的一些草药。 “师妹，听说你昨日去了魔塔。”三元和四喜顿时眼睛放光，把手里的活计放下。 “去锻炼一下，师兄你们俩昨日没去魔塔那？”阿九记得昨日没在人群里发现两位师兄。 三元抓耳挠腮一脸愁苦道：“昨日师父让我们偷偷下山打酒去了，这不又喝醉了。” 四喜也是叹气，本来是告诉师父他们二人都拿了不错的成绩，谁知酒闲师父只字未提，也没夸赞两句就让他们去买酒。 阿九转了转眼珠：“我进去找师父有点事。” 说完，阿九推门而入，洞壁开凿的光华，和石墙并无他样，桌椅具备，阿九还没进入内阁就听见里面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 “咿呀，我这一辈子还真是活的像个笑话，好不容易物色到一好徒儿，谁承想是将来的掌门继承人。” 阿九脚步顿了顿，这才撩开布帘走了进去：“师父。” 酒闲盘腿坐在石床上，看见九儿进来摆摆手撇过脸去：“可别叫我师父，我可担待不起，再说，我可什么都没教你。” 阿九看了一眼面前的石桌上堆了一堆的册子，一份展开的册子上写了不少名字。 “师父，您这是在看论神大会的名册？” 阿九下意识拿起来随手翻看了几页，随后将册子合上，才看见封面上的字迹——御龙门论神大会。 第731章 邵燕重伤门内无人 酒闲一边灌酒一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我怎么知道，一项对徒儿亲囊相交的穷极师弟不是号称座下弟子个个是能人吗？从他那随便选一个补了这窟窿眼得了。” 紫霄真人却摇摇头陷入沉思。 酒闲补充道：“实在不行让你那大徒儿邵燕去。” 紫霄真人再次摇头：“他这次如魔塔身受重伤，半月内都不太好恢复，除非洗精伐髓重新来过。” 此话一出，视窗上的酒闲突然跳起来，在屋子里摔着袖子乱转： “啊哈哈哈，真的啊，那不是你最得意的大弟子吗？怎么？进了一趟魔塔就废了？嘿嘿嘿！” 语毕捂着嘴笑的想个村里吵架赢了的村妇。 紫霄真人的脸终于黑了下来：“你这德性何时能改改。”起身合上名册，背着手转身就走： “这第四个名额就让紫灵前往。” 说完，人已消失不见。 谁知，酒闲在屋里蹦跶的更欢快了：“哈哈哈，紫灵那丫头，连你都打不过，去参加论神大会？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阿九看他那副疯疯癫癫的样子：“师父，您就少喝点酒吧，人都喝傻了。” 酒闲这时候才停下来，指着自己的鼻子眼珠子一瞪： “我傻？九儿，你可不知道这老东西以前有多坏。” “他不是跟随祖师爷闭门修炼改了不少性子了吗？” 酒闲大袖一挥：“他能改？我看他是装的吧，不过刚才这老东西被我气得脸都绿了，想想为师这心里还是舒坦的很呐，九儿，你这次也去参赛，一定给为师争口气。” 阿九看着酒闲赶忙郑重其事的说道：“徒儿一定尽力。” “还有，这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你哪儿都不要去，就在这房中陪着为师，师父打算将毕生绝学交给你，到时候你一定能大放光彩。” 酒闲突然变得郑重其事起来，模样和他平日里喝酒发疯的样子截然不同。 “那四喜呢？一起学不是更好？”阿九此话一出。 酒闲摆摆手道：“该教的都教了，只是四喜的资质没有你好，他跟了我五年才悟透了醉八仙的其中一招，你呢，半月足以。” ………… 这半月内，掌门有意培养孟九儿做继承人的事情被传得热火朝天。 就连本来闭关受罚的紫灵也放了出来，听到这个消息她汗毛都熟了起来。 灵静谷内，紫灵一边自修一边培养新人，此刻到底是有些力不从心。 她实在想不通哪里出了错。 她和夭夭以及孟九儿一行三人上山叩拜师门前，孟九儿可还不是紫霄殿的弟子。 立掌门肯定只能从弟子中选拔，可好巧不巧的无用之辈酒闲师叔莫名其妙的收了她为弟子，而后又成了掌门。 这背后好像有一双手在操控，就好像，即便再巧合，也没见过如此巧合之事。 现在整个山门都在谈论孟九儿五日前大破十层魔塔的事情。 紫灵越想越觉得诡异，她在门内测试上可是连她天枢剑四五层都是拿命来挡，简直是狼狈至极。 怎么可能一下子通关？ 而且她还听说就连邵燕师兄在第五层的时候伸手重伤。 所有的不可思议加起来，让人想的脑瓜子嗡嗡的。 “哈哈哈……好徒儿，追上我算你赢。” 就在这时，天空中有人踏空而行，一边跑一边喝着酒，一听那声音便知道是酒闲师叔。 随后，跟随一位白衣姑娘脚踏虚空紧跟而来：“师父，看好了。” 瞬间，本来前方疾驰而去的酒闲顿时以肉眼可见的动作后退： “诶诶诶，这可不是我教你的……不许耍无赖。” 紫灵下意识的站起来，瞳孔急剧收缩又扩大：“缩地成寸？” 第732章 师父请你吃下酒菜—花生 眼看着孟九儿一闪身窜到了师父的面前，抱着膀子悬浮在半空。 紫灵长大了嘴巴，这可是幻术的最高等级，幻成实。 酒闲输了也不懊恼，仰头喝了一口酒：“徒儿果然姿势绝佳，师父认输师父认输了。” 说着从怀里抓出一把花生米，自己先吃了一个，冲着阿九撒了过去: “请徒儿吃花生，为师平日里就那这东西下酒。” 一大把花生米天女散花一般朝着孟九儿落下。 孟九儿嘴角一斜：“才不会上你的当。” 果然，那些花生并没有落下，一颗颗的幻化成了一只只带着毒刺的蝴蝶迎面围上阿九的身子。 紫灵看傻了眼：“撒豆成兵！” 酒闲师叔一直在门内都是和外人少有来往，他的修为听说也是弱的拿不出手。 此刻看来，他只是幻术就已如此震慑人心了。 “师父，谢谢你的花生。”阿九大袖一挥，将所有的蝴蝶揽入袖中，再次挥袖，蝴蝶变成了花生米。 孟九儿学师父的样子往自己嘴里丢了一颗，大袖一挥，花生米重新砸回了酒闲的身上。 “嗡嗡嗡……”遮天蔽日的小黑点顿时化作毒蜂冲向酒闲。 “你这徒儿好狠的心呐。”酒闲见状掉头就跑。 身后跟着一群蜜蜂穷追不舍。 看的洞中打坐的新人个个伸长了脖子，有的人捂着嘴偷笑。 紫灵蹙眉大喝一声：“你们都给我好好修炼，看什么看？” 此话一出，探出山洞的脑袋一个个缩了进去。 阿九稍稍垂暮看见那人正是紫灵，她知道把她放出来是为了参加比赛，想到这阿九收回目光朝着住处前去。 “孟九儿。” 紫灵喊她：“还有七日的时间就要参加论神大会，要不，我们切磋切磋。” “没空。”阿九纵身一跃，脚踏虚空，一步十丈，三步便已经消失在视线中。 紫灵看傻了眼，方才她若是这般，三步便能活禽酒闲师叔，可她并没有这么做。 紫灵脚步轻浮险些一屁股坐下，这个孟九儿深藏不露，她甚至狐疑的怀疑当时在门内比试的时候是不是并没有使出十分的修为。 垂目看看手中的天枢剑，师父的声音萦绕耳畔——为师现在将天枢剑正式传给你，并且教你如何将天枢剑发挥到极致，论神大会上你一定不要输了光彩。 想到这里，紫灵攥着天枢剑的手越发用力了，指骨慢慢泛白。 她咬牙起身开始操练天枢剑。 一练便是三日过去，紫灵看着虎口处的血迹，眼里透着浓郁的坚韧——这一次，她绝对能控制住天枢剑的剑灵。 很快，到了论神大会的当天，天刚破晓，紫霄大殿外的平台上汇聚了所有师兄弟们。 还有几位师叔拨，穷极仔细的叮嘱着三戒：“此次前去，可不是门内测试，代表的是整个紫霄殿，切勿和自家人发生隔阂，定要团结一致。” “谨遵师命。”三戒冲着师父拱手，对着掌门行礼。 掌门看着紫灵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他目睹了紫灵的努力，希望她能沉下心来： “紫灵，万事适可而止，输赢不是目的也不是只有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 紫灵看了一眼和四喜夭夭站在一起的九儿，冲着掌门师父拱手道：“徒儿谨遵师父的教诲。” 四喜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师妹，你信不信咱们师父又喝多了？” 可不咋？所有人都出来送行，她酒闲师父就没影。 “启程吧！”掌门扫了一眼，也没见酒闲出来送徒儿。 阿九拱手，带着夭夭和四喜和三戒紫灵他们预备下山。 就在这时，一股酒味传来：“等等！” 阿九等人驻步，回头看去，酒闲踏空而来，一落地，喝红的老脸上满面春光，在怀里掏了半晌，抓出来一把花生： “九儿，你装点，四喜，手伸出来。” 四喜懒散的伸出手，接过一把花生米，规规矩矩的又不情不愿的塞进怀里： “谢师父。” 第733章 送行再送点花生米 “路上别饿着。”酒闲一脸孙子的模样笑的贼贼的。 折让阿九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手心里的花生米，不会又变成什么幺蛾子吧。 不过这一看，阿九顿时多看了一眼师父，赶忙拱手道： “谢师父。” “去吧去吧，早去早回，顺便多溜达溜达，我听说郾城的桃花就不错，给我买点回来。” 酒闲嘿嘿了一乐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挥手。 太了解他的四喜顿时没了精神：“师妹，师父没给我们银子，我可没有。” 说着，四喜将花生米塞进怀里。 接着，平台上准摆好的两座云辗开始启程了。 当天就能赶到御龙门全靠法力驾驭云辗，前头是紫霄殿送信的灵鹤拉着。 云辗上，孟九儿重新掏出花生米，下意识捏了一个吃了。 夭夭兴奋的看向云辗外：“九儿，你看这些山是不是变小了？” “咱们在云端之上，看上去自然是变小了。”阿九无心的回答，这些花生米师父是别有用意的。 四喜看着花生眉头蹙起：“我师父这一生呐，不是酒，就是花生米，让我们买酒，也不给银钱，到时候没带回来就又要罚练功。” “四喜师兄，其实银钱是小事儿。”阿九将花生重新收好。 “你有啊？”四喜顿时眼里有光的看着师妹。 阿九摇摇头：“没有。” 她钱来带夭夭赶来的路上就花完了，而且薛真还买了一身衣裳，这都是她出的钱。 想到这，阿九弄不懂薛真在抵达紫霄殿山门外时到底去哪儿了？ 可想想他也死不了索性不想了，还是最担心地龙。 云辗的速度极快，在白鹤振翅之中简直是一个时辰便能行驶千里之遥。 不到两柱香的世间，阿九便感觉深处白云之上的白鹤开始压低翅膀，这预计着快到了。 等到落地之时，御龙门的诺达门庭渐渐的从云雾之中越发清晰起来。 门外挂着气派的横幅——论神大会。 还有不少姑娘列队欢迎。 几名身穿黄袍的弟子上前拱手迎接：“可是紫霄殿的师兄弟们？” “正是，在下穷极坐下大弟子三戒有礼了。”三戒下车行礼。 孟九儿等人自报家门。 接引来的小童规规矩矩的做了个请的姿势：“大赛安排在晚上，考虑到众位师兄弟原道而来说做休整，还请这边走。” 身后还有陆陆续续赶来的其他门派的同修。 阿九只回头看了一眼，就发现御剑门的人，它们最强大本事便是斩妖除魔御剑飞行。 阿九还看见了远处踏风而来的面具男子，他后背上拖着一口用黑色铁链绑住的管材，同行的人有八位。 这恐怕就是阴山派的了。 一时之间御龙门内鱼龙混杂，但是众位修者选到了这个地方，招待方面毫不马虎。 就连阿九和夭夭的住处都是按照北方人的习俗安排的，有酒有茶，摆设也是按地理不同喜好不同来操作的。 “还不错呢，这个不就是咱们那边吃的食物吗？” 夭夭一看看出，没想到刚到就准备了吃的。 “御龙门销声匿迹几百年了，如今重出江湖自然是要面面俱到。” 阿九此话一出，夭夭看着她，半晌才说道： “夭夭，我发现你现在变得比以前冷静了，懂得东西也特别多，许是地珠觉醒的原因。” 阿九没说话，只是冷静的看着夭夭：“其实我知道你下山后最像回去见你师父的，怎么愿意陪我跑来这里？” 阿九本来在路上就想问的，但是四喜在，这也是对夭夭的尊重。 夭夭被看透了心事，放下筷子道：“我这半月来进展太慢，我只感受到了一点点的灵气，我想等我恢复的差不多了再回去见我师父，也不枉他老人家这么多年对我的期待和照顾。” 阿九没有多想什么：“晚上才开始笔试，而且也不一定头一场就轮到我，我晚上给你重点灵参，我记得我阿奶当年吃了我的参，修为递增的特别快。” “真的？”夭夭双眼放光。 第734章 来御龙门就是找地龙的 “嗯，我刚才看一楼阔台上有几个花盆，我今晚给你种几颗你试试，你就当是看变戏法了。” 阿九收拾了一下床铺上的软垫，这是供给来着打坐用的。 “不过夭夭，我待会儿要出去一趟。”阿九想起自己的来意，她是要着地龙来着。 “好，有人来点名的话我会帮你报名的。” 夭夭话语一落阿九便出门去了。 御龙门这次操办的论神大会做足了功夫，遇到一小童也会上前来询问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阿九看着这个卷着道袍袖子的小男孩，完全撑不起这件大衣服，双眼泛着黑光，阿九双手扶着膝盖躬身笑盈盈的问道： “大姐姐问你，你们门内有没有一个叫子回的？” 小男孩一脸呆傻的摇摇头：“我才刚来不到十日，着实不知道大姐姐问的是哪位，不过我可以去帮你问问，那你得告诉我大姐姐是那个门派的，我问好了就来找你。” 阿九虽然心里有点失望，但是也不好责备这么大点的孩子： “我是紫霄殿的。” 小男孩从怀中掏出一个本子，拿出笔记下了。 阿九下意识看了一眼，一个巴掌大的本子记得密密麻麻的，还写了时间要做什么，什么不能做。 “小弟弟，你们这规定午时就不让拉屎了呀？”阿九看着觉得蛮可笑的。 小男孩认真的点点头：“师父说了，早上要寅时之前起床，那个时候拉屎。” 阿九苦笑摇摇头，小男孩摆摆手就跑开了：“大姐姐你等着，我去闻了找你。” “嗯！” 阿九挥挥手，看来得找一位资质比较深的人打听一下。 倏然看见一位熟悉的拐杖老者正在和年轻人说着什么。 阿九一眼就认出此人，清风雅阁见到的那御龙门的前辈，叫做免辞免字辈的长辈。 “你们赶紧准备一下，这次前来的门派可比往年多了去了，正所谓知己知彼。” 就在这时，迎面过来的人正是三戒，身边跟着的是紫灵。 紫灵脸色不好，眼神闪过异动，是啊，这个拐杖老者当初把她打的连个屁都不敢放，此刻看见了自然是后怕。 紫灵手握天枢剑，在大师兄三戒耳畔耳语了几句。 谁知瞬间被免辞听见了，她眯着眼睛迎着目光看过去，随后笑着上前道： “今日御龙山门大开，就当是自家，切勿不要拘谨。” 三戒拱手道：“谢前辈操心，我等这些后辈前来御龙门也是想多学学术法，承蒙御龙门广开大迎。” “嗯！”拐杖老者点点头，看向紫灵：“你也是代表紫霄殿前来参赛？” 这语气明显是冷不丁的，连她一招都接不住，这是紫霄殿无人了吗？ 紫灵怎能听不出来老人口中的意思，手里的天枢剑攥紧，压抑着怒火抱剑拱手道： “正是。” 阿九无心看这别在肚子里的戏，顺着人群逆流而出。 站在山门之外看着层峦得翠的山脉，阿九好像去林子里找找地龙。 她明明叮嘱过的，到了山门外就让子回把地龙放了。 此刻，天际依旧有络绎不绝前来参赛的云辗，让阿九注意到的是远处来的一位不用任何法器背着手踏空而来的女子。 一身紫衣在朝阳照射下，显得光彩夺目，就连玉颈都好似会发光一样。 待她落在平台上时，手中的折扇打开，周围负责迎接外来宾客的弟子全都看啥了眼。 这……也太美了吧。 一身纱裙在抬手摇摆折扇时，露出葱白一般的胳膊，一脸的从容嘴角带着自信又敦厚的笑容，宛如从仙界而来。 “都愣着干什么？”一人喊了一嗓子，所有人才从着迷中清醒过来。 “这位姑娘是哪一门派？”几人上前招待。 姑娘眼里清澈如水，带着一股柔润之感笑道：“纳西，萨满教。” 此话一出，迎宾再次问道：“就您一个人？” “不错。” 阿九眯着眼睛看向这个姑娘，原来是她，今日收获一定不少。 第735章 第一局就是我 这个叛徒！ 阿九目光如炬，目送着紫衣姑娘纳西被接入御龙门。 当务之急阿九还是先去找找地龙吧。 谁知刚出门，便看见门外那块定山石贴的告示，自己竟然被安排在了第一场。 对手是阴山派鬼旬。 这岂不是没时间找地龙了？ 还好是阴山派的，到时候斩立决就是了，腾出时间去找也不迟。 “我特么是不是夙愿未了，我最讨厌的就是萨满。” 阿九看了一眼说话的人。 随后一群参赛的人嘀咕起来。 有的倒是还算谦卑。 “师兄，没想到你我轮到一对，到时候还望师兄手下留情！” “师兄严重了，听说你们神门一族的新人都是严格挑选，一定要资质最佳，我怎么能和您相提并论。” 阿九看太过吵闹转身挤开人群要走，一眼看见站在人群外围的那背着管材的阴山派小哥。 他的眼中毫无神色，身体上散发出来的气场是冷的，甚至看都没看自己一眼。 阿九也没当回事，到时候对战时再说吧。 等到所有人都看完了之后全都散了，毕竟嘴上说的是客套话，要回去和自己的同门师兄弟商议对应策略是当务之急。 这个时候，鬼旬才上前查看，他心里记下了紫霄殿孟九儿的名字。 这个时候阿九刚回到住处，便发觉身后有人。 倏然回头发现什么都没有。 很快，晚上申时到了，雷鼓的声音将整个御龙门震得回音缭绕，山谷中回旋四方，一阵阵鸟儿成群的被惊飞。 阿九四喜和夭夭赶到现场时，她二人都傻了。 “这么大？” 那可不，这么多门派的比试场地简直是一眼看不到头，黑压压的人群坐在四周，光中间空出来的场地，阿九能担保，从这边都看不见对面的是什么样的人。 “师妹！”四喜刚落座翘起大拇指：“没想到第一场就是你。” 夭夭感觉这次出门真没少见世面，倒是适应了之后很淡定的说道： “九儿，阴山派的招数很多，你得小心，其中最厉害的就是纵鬼术，不过这样的人几乎都是八字全阴的人才会被着重培养。” “我记住了。”阿九只是淡淡的说道。 这个时候房屋那么大的鼓被一女子撩袖击打，响声从缓慢到短促。 阿九不由得感慨，连敲鼓的都如此有内力，可见御龙门只是单纯的因为没有了龙所以才消失了那么多年，如今看来还真是卧虎藏龙。 这个时候，女子走上台上宣读：“第一局，第一场，阴山派鬼旬，对，紫霄殿弟子，孟九儿，启！” 一声下，女子下台，鼓点顿时更加急促，犹如战事一触即发时的节奏一般，所有人都进入了待战状态。 “九儿，加油！”四喜赶忙攥拳头助威。 “好的。”阿九回眸一笑，一脸的轻松。 不行走了得有十几分钟的时间才抵达场中央。 果然对面的男子就是那背着棺材的青年。 按照礼数二人互相拱手行礼，随后之间那青年从肩膀上抽下捆绑棺材的铁链，咣当一声棺材落地。 手中铁链宛如游龙一般被他挥洒，一招击出夹杂着呼呼风声朝着孟九儿的面门而来。 果然是个狠人，一上来就全力以赴，阿九心里闪过想法，手中量天尺迎风见长，朝着铁链挥舞而去。 “我去，量天尺……” “她是什么人……” 在座的就在阿九使出量天尺的那一刻全都震惊了，四喜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张张嘴惊愕的没说出话来。 紫灵瞳孔一缩：“她哪儿来的这法器？” 一旁的三戒瞳孔收缩毫无章法，强行镇定喃喃道：“她已能达到人器合一的地步了。” 第736章 鬼旬，算你倒霉遇到我 那量天尺迎风见长，瞬息变作百丈，直直的硬砸上舞动的铁链。 鬼旬见状瞳孔一缩，用足了臂力将铁链收回，可还是与量天尺碰撞分毫，一道道细腻的电火花形成了闪电砸在场地中央。 阿九也不是来杀人的，瞬间收回了量天尺。 对方的铁链如同缩回洞中的游龙一般，瞬间缩回到了鬼旬的肩膀上。 做梦都没想到第一场第一局就遇到了一个很难对付的人，那么，这么多门派想要达到最后一局夺得冠军是何等的难。 鬼旬这么一想，纵身跃起，口中念念有词。 身后的棺材板突然翻开， 一股股黑气从中间涌现出来，一个干瘪的尸体倏然站了起来，猛地一睁眼透出红色的光。 阿九微微一怔，她从黑气里的干瘪尸体身后看见了浑身黑色盔甲冒着黑气的千军万马朝她缓缓逼近。 阿九眼看着就要被阴兵笼罩，她淡定自若的说道： “鬼旬，我知道你们阴山派会炼尸，不过你这个是血尸吧，我若给你破了，你恐怕会被反噬。” 孟九儿眼看着阴兵袭来，纵身一跃跳退十丈之余： “撒豆成兵！” 孟九儿见鬼旬不动声色抓出几粒花生洒下，顿时落在地上，花生幻化成一只只五彩公鸡，扑闪着翅膀冲着那黑气而去。 “这是撒豆成鸡啊，哈哈……” “这紫霄殿何时培养出这么个高手？” 座位席上总说纷纭。 鬼旬左手攥着右手的剑指，冷笑道：“你以为那公鸡这等阳性的动物就能破得了我至阴至寒的阴兵。” 孟九儿眼神清澈满脸冷静：“鸡不行，但是鸡血呢……” 此话一出，鬼旬瞳孔一缩，双指成剑口中念念有词。 孟九儿调动心念：“破！” 沸腾而去的公鸡顿时个个自爆，瞬间黑气和红色的鸡血混杂在一起。 一道道红色的光线好似再和黑气较量。 眼看着对方剑指颤抖，红光越来越大，宛如晨光破晓从密云中穿透出来。 棺材里的那具尸体轰然躺下，鬼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阿九大袖一挥，低头看着手中的花生米。 与此同时，黑气消散，众人看着鬼旬瘫跪在地上，满场寂静，落针可闻。 四喜倏然站起来鼓掌：“师妹，你赢了！” 此话一出，调动了满场气氛。 可他倏然抬眸，眼珠血红的瞪着孟九儿，倏然纵身一跃：“哼哼，这只是开场小菜——阴山老祖助弟子一臂之力！” 一声力喝，鬼畜的身后腾起浓郁的黑气，那黑气聚而不散，竟形成了一抹巨大无比的老者模样。 那目如日月，整个身体遮蔽了半个天空，显得漂浮在半空的鬼畜如同楼一般渺小。 “喝……！”人形老者微微张口，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在场的人顿时都捂住了耳朵。 一股震慑力直冲孟九儿而来，只觉得胸口一闷身子不受控制的后撤，阿九翻身后退。 落地之际，孟九儿捂着心口双脚踏地呈弓步，赫然的抬头看着上空，倏然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小样儿，请来祖师爷的神识又如何！” 后脚一蹬，身如离弦之箭直冲鬼旬，手中的量天尺迎风见长，轰隆隆…… 棺材板顿时碎裂，里面的尸体被震飞老远。 再次举起量天尺砸想那尸体：“入土为安吧！” 空中悬浮的鬼旬瞳孔一缩，暗叫不好，被识破了。 说是吃那时快，孟九儿没给鬼旬思考的机会，纵身一跃手中量天尺朝着鬼旬身后的虚幻老者而去： “量天尺上打神仙下揍九幽鬼畜，接招！” 观众席上的人默然的站了起来，就连夭夭也长大了嘴巴。 四喜更是支支吾吾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量——天尺，打神鞭。” 第737章 认输 紫灵瞳孔收缩的站了起来，目露骇然的看着孟九儿，握着天枢剑的手不由得攥紧，她到底修了什么法门？何时变得如此厉害？ 三戒眼眸眯成了一条缝，提着一口气久久的望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量天尺直冲幻影老者而去，谁知鬼旬急促的默念几句咒语，本随着他额头溢出的汗水，身后的幻影老者瞬间消失，鬼旬大喝： “住手。” 随后纵身一跃落在了地上护住了棺材：“爹！” “我认输，我认输……” 阿九手中量天尺随着心里的触动大减，瞬间化作乌有。 阿九站定当场凝眉的看着鬼旬，那棺材里的人是他爹？这家伙可不是个好东西，竟然把自己的老子给练成了血尸。 咚咚咚！连续三声锣鼓传来。 “第一场第一局，紫霄殿孟九儿胜出。” 此话一出，所有人目送着孟九儿的背影。 阿九回头看了一眼鬼旬，淡定自若的回到位子上： “夭夭你在这看好戏吧，我还有点小事。” 阿九交代完就要走，四喜问道：“师妹你不看看，说不定下一场胜出的就是你的对手，多看看正好知己知彼。” 夭夭这才回过神来：“九儿，以你现在的修为我也一点都不担心了。” 她知道阿九要干嘛：“你去吧，我帮你记着，回头分析给你听，对了要是地龙真的被抓了，你也不用轻举妄动，因为这里是御龙门的地界，到时候要是太鲁莽引起满门的愤恨可就不好走了。” “好的夭夭，你放心吧。” 阿九起身就走。 四喜纳闷：“你们说的地龙是蚯蚓吗？” 夭夭捂嘴笑道：“是你师妹的灵宠，名字叫地龙。” “哦，原来是这样。”四喜目光转向台上。 此刻上台的是御龙本门的弟子姜天雅，对的是神门的左旋真。 孟九儿从人群中串流出去，倏然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赫然回眸。 见上台的御龙门女弟子拱手。 阿九看着身后硕大的比武场。 那个人她用神识细看了一下，长相很普通，修为结丹后期，修为还是不错的，但是阿九确定万世之中的记忆都没见过这人，怎么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阿九默不作声的回来了。 “好……” 四喜在一旁鼓掌。 “你不是去找地龙了妈？怎么又回来了？”夭夭好奇的看着九儿。 但是孟九儿却一直盯着场上的那位御龙门的弟子喃喃道： “我对那御龙门的姜天雅挺感兴趣。” 阿九胸有成竹的环抱肩膀盯着场上。 对面的女子是神门的左旋真，人长得秀丽无双，模样也是俊俏，不过和薛真比，这左旋真身上就只有阴柔之气没有男儿的气场。 二人拱手后左旋真道，最后做了个请的姿势：“左旋从不喜与女子动手，请姑娘先出三招。” 此话一出，场上议论声四起。 “这口气也太大了吧。” 特别是姑娘家：“这也太看不起人了。” 甚至有人站起来双手做喇叭状高呼：“姜天雅，打他！” 姜天雅面不改色嘴角斜勾意思藐视的弧度：“这可是你说的。” “请赐教！”左旋真拱手道。 瞬间，姜天雅笑容敛尽双手盘根错节的掐诀，一时之间发丝飞扬衣衫拍打。 “师妹，我听说过御龙门，可还是头一遭见他们召唤兽灵。”四喜激动的眼珠子一动不动。 “弱了点！”夭夭插话道：“我见过一次御龙门的前辈，他连掐诀都不用直接意念一动便能召唤，对吧九儿。” 阿九点点头：“你说的那是清风雅阁那免字辈老者吧，着实是的。” 谁知，就在下一刻，姜天雅抬手一指，秀观众窜出一条小黑龙来。 “就这？”四喜当时就失望至极了。 可阿九却死死地盯着地龙被人拿出去战斗。 第738章 地龙被人抓了用来比试 若此刻不是比武场，孟九儿现在就冲上去杀了那姜天雅。 怪不得她不认识这人却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原来是地龙。 “九儿……”夭夭认出了地龙，她咬牙道：“难道就是她抓了地龙？” “别急，先看看！”阿九安慰起了夭夭。 就在场面一堵陷入和四喜一样的心情时，那地龙倏然身后腾起一条巨大无比的乌龙灵，冲着左旋真直冲而去。 “雾草，龙……” 江湖中所有人都知道的消息，此刻出现一条庞大的龙魂，震惊了不少人。 原本轻敌的左旋真撂下狠话说让对方三招，此刻讥笑御龙门放出来的小蛇太弱，笑容也随之僵持下来。 观众上的人瞪大了眼睛，瞬间见左旋真耐不住了，随机亮出一把流星锤冲着龙灵的脑袋甩了出去。 “切，不是让三招吗？” “是啊，这不是耍赖吗。” 龙魂退了一退在空中盘旋着。 议论声四起，左旋真白皙的俊脸一红，他喵的，他怎么知道这丫头竟然弄出个龙来，他记得清清楚楚，御龙门早就败落了，正因为龙族没绝了。 就在这时，空中聚拢张开大口一枚乌色的玄珠直冲左旋真而来。 左旋真瞳孔放大，哪里还顾得上让三招的脸面，命要紧，顿时纵身一跃手中流星锤直击龙珠。 神门的左旋真也不是吃素的，一声巨响龙珠被打了回去，就在这时，左旋真突然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砸向地面。 大家伙的注意力还停留在半空的巨大龙魂之上，倏然见这一幕个个呆若木鸡。 “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啊。” 眼睁睁看着左旋真躺在地上浑身抽搐，嘴里吐出白沫。 知道一条拇指粗的小黑蛇昂首挺胸的顶着一对小巧玲珑的鹿角优哉游哉的从左旋真的衣服里钻出来。 “我去，被小家伙咬了。”四喜一拍大腿大笑出来。 顿时满场的笑声此起彼伏，乱的如同菜市场。 就在大家狂笑的时候，那条不起眼的小地龙倏然在回到姜天雅的身边时顿住了。 姜天雅得意洋洋的听着鼓声和宣读，这一局她迎了，离开场地时倏然回头看去。 “回来！” 小地龙转头看了一圈，豆大的眼珠子清澈如墨，随后它看向了孟九儿的所在地。 “回来，你要干什么？” 姜天雅一看那东西竟然扭着射你在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气的跺脚，口中念念有词双手掐诀大喝一声：“御龙术！” 孟九儿脸色一沉：“地龙！” 地龙顿时双眼血红痛苦的在地上扭动身躯翻滚着，嘴里发出嘶嘶嘶的惨叫。 她拍案而起，身子腾空而出，一把量天尺从天而降，如同一把利剑从姜天雅的头顶直直的落下。 姜天雅措不及防，迅速收起御龙术，纵身跳出十丈之外，轰隆一声，看着那量天尺狠狠地插入石砖内，顿时地面龟裂到了她的脚前。 姜天雅后背冒汗骇然的抬头看去，只见第一局胜出的孟九儿走到了场地中央将地上的小龙抓了起来，顺势塞进怀里。 “你这是干什么？”姜天雅见她面容平静，转身冲着高台上的人拱手道： “各位前辈，这不合规矩，第一，我不是和她比试，她擅自入场，第二，青天白日众目睽睽的抢别人的灵宠该当何罪。” 孟九儿心念一动，量天尺顿时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经变成原本的长度落在孟九儿的手里： “它本来就是我的灵宠，若是你不信，我也不会再解释第二遍，就当是你不是我的对手，我抢了又如何，有本事你抢回去。” 说完，孟九儿转身就走，这一次她是离开了赛场。 “岂有此理？”该台上一直观看比赛的老者一拍茶几，纵身一跃腾空而起，背着手脚踏虚空划过一抹抛物线直直的落在孟九儿面前，顺势拦住了她的去路。 第739章 想打就跟熊良玩玩 身后战鼓重新响彻，左旋真被人抬下去医治。 阿九也不担心左旋真会死，如今群雄汇聚，技能更是层出不穷，找个会解毒的太简单了。 阿九看了一眼拦住她去路的老者：“前辈有何贵干？” 阿九此话一出，本来想心平气和的和她论理，以彰显他御龙门的大家风气，谁知这句话足以把人气吐血。 老者深吸一口气道：“我们到别处论理。” “好啊。”阿九紧跟其后。 姜天雅愤恨的追上来。 被引到一处无人的山谷中，老者才沉下脸来，在这里没有外门的人看见，就算是这丫头如何的不讲理，杀了也没人知道。 “你想杀我，恐怕没那个本事。”阿九瞬间就领会了老者身上的杀气。 老者瞳孔一缩，不杀难道留着看？欺负人也不能欺负到自家山门前。 “师叔，让我来。”姜天雅追了上来，她上下打量孟九儿，眼里带着愤恨： “你不是说有本事抢吗？好啊，那就打一场。” 老者心里的气焰瞬间消失了，点点头道：“天雅想打就打。”他还就不信了，能欺负到他家门口来。 只是那龙是唯一能证明御龙门如今重振旗鼓的存在，不管天雅打不打，赢没赢，不交还即便是比赛结束，这紫霄殿的孟九儿也甭想离开。 想着，老者纵身消失。 “不打。”孟九儿看都不看姜天雅一眼，掏出地龙当着她的面剑指并拢，在地龙的身体上隔空描画出一道符文来。 符文瞬间散发出金光，瘫软的地龙瞬间活了过来，眼珠变成了本有的黑色。 刚醒过来，地龙赫然看了一眼身后的姜天雅，嗖的一下钻进了孟九儿怀里。 姜天雅眉心蹙出川子纹，心道，她怎么会解御龙门的御龙咒？双腿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 如果是这样，她哪里是她的对手？ 可是方才狠话放出去了，又抢走了她的龙魂，这可是为了参赛师父传给她的，如今赢了一场不假，可宝贝被抢了，她无法交代。 阿九抬眸看着她：“你若是真想打，你跟我的熊良打一场吧。” 轰隆一声，从天而降一直巨大的黑熊，大地震了三颤。 姜天雅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再次看了一眼孟九儿：“你……你也会御龙术？” “御龙术有什么好学的？能驭万兽才不拘一格，想打，你倒是出手啊。” 阿九说着转身往山坡处走去，顺势坐下来掏出地龙摸了摸它的小脑袋： “别装了，有我在你不用怕！”阿九说着在地龙的脑袋上点了一下。 瞬间地龙化作一抹黑气，变成了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一惊扑进阿九的怀里哭了起来。 这一切都被黑熊困住的姜天雅看在眼里，御龙术在这个姑娘眼里竟如此不值一提，她竟然还召唤出了龙的元神。 可她根本无暇顾里，大熊的体格格外壮硕，那一爪子别说把她盖死，就连一坐山丘也能被他扬成散沙。 姜天雅不得不进入备战状态，纵身跃起之际，阿九正和地龙的元神聊天。 “好啦好啦，不哭了，主人这不是找到你了吗？” 地龙一边哭一边更咽的说道：“主人，它们险些抽了我的龙骨，还要用我的眼睛做法器，呜呜呜，它们好坏。” 哭的阿九心里一阵疼，它只是个小孩什么都不懂： “不哭了，乖，主人也有错，当时考虑不周非让你护送子回大哥回来，你现在好好告诉我，是谁抓的你，子回人呢？” 阿九捧着这张胖嘟嘟的小脸，大拇指擦去他的眼泪。 地龙抽泣了几声后恢复了平静，在一阵阵地动山摇的对战中，主仆二人聊了起来。 阿九听得心惊胆战：“龙儿，你说什么？子回刚到山下就被刚才那个老道士给废了？” “嗯嗯嗯。”地龙脑袋点的紧：“子回大哥为了保护我逃走，全身经络全被震碎，如今被关在锁龙塔内不知道是死是活。” 第740章 子回还是遇害了 阿九若有所思，从龙儿的口中得知，这一路着实不太平。 “主人，子回大哥是好人，他为了把我交还出去还把御龙术给了那个老道士，可是那老道士言而无信，把龙儿抓了不说，还打了子回大哥。” 阿九凝眉，怪不得，姜天雅的御龙术这么低级，原来是草草学的一招半式，得亏了他遇到左旋真那个傻蛋，不然早死了。 阿九收起思绪：“不哭，主人这就带你去找子回，你应该知道御龙门的锁龙塔在哪儿吧。” “嗯嗯嗯。”地龙拼命的点头。 阿九回头看了一眼，此刻的姜天雅单膝跪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着。 “熊良，走！”阿九心念一动，熊良顿时化作一股黑气消失了。 只留下姜天雅劫后余生的眼神，她屋里的瘫软在地。 要知道熊族那可是开天辟地之时的上古神族，就连神龙族都要尊熊族一声祖上，她做梦都没想到这般年纪的姑娘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修为。 孟九儿回到座位席上。 “九儿，你去哪儿了？那个老头没为难你吧。” 夭夭赶忙追问。 “没有，不过事后我就不知道会不会为难我了。”孟九儿到了一眼场上的人，顿时感觉有一人用神识企图包裹住自己。 阿九气定神闲收回目光，想看她的修为？ 孟九儿意念一动，那股窥探的神识顿时被原地送了回去，顺便赠送给那老头一股神识。 高台上的老者顿时嘴角溢出血来。 “师叔，您怎么了？”一旁的姜天雅瞬间发现了不对劲。 “可怕，太可怕饿了。”老者眼珠瞪得很大，他从没有感受过如此可怕的力量。 “师叔，您到底怎么了？什么太可怕了？”姜天雅急了。 老者缓缓摇头：“不知道，我不知道，总之，就是很可怕的一种力量，在那股力量之下尔等如同蝼蚁一般渺小，就如同所有的生命站在大地上一样微不足道。” 所谓弑杀之气已经是很可怕了，可孟九儿送来的神识只是被老者看了那么一眼，就有想死的心情。 “师叔，您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姜天雅追问。 老者摆摆手：“那龙魂，抢不回来了。” 姜天雅脚步轻浮险些没站稳：“那……怎么跟我师父交代，怎么跟御龙门交代？” 孟九儿淡定自若的把脖子伸到四喜面前： “师兄，等你比试完第一场第一局跟我去办件事可好？” 四喜这才把眼珠子从场上激烈的打斗中抽离出来：“我比完了，啥事儿啊师妹？” “刚才你走的时候四喜就比完了。”夭夭补了一句。 阿九看四喜的样子这是赢了呀，不然早就愁眉苦脸的了： “那走，这么多门派弟子，就算是明天都未必轮到我们的第二轮。”说着，孟九儿拽着四喜离席，偷偷的下了山。 “干什么去啊师妹。”四喜一脸茫然的跟着孟九儿下山：“师妹你不会想窃取御龙门的御龙术法去吧，这事儿我可不敢，回去能被师父打断腿。” 说这话，阿九就顺着地龙说的在御龙门后山的一处山脚下发现了传说中的锁龙塔。 阿九指了指那锁龙塔：“进去你就知道了。” 阿九拉着四喜直奔锁龙塔。 锁龙塔是曾用来驯服龙魂的地方，御龙门的祖师爷曾也遇到过修为高深的龙魂，御龙术需要精进都是在锁龙塔内练就的，龙族灭亡后，锁龙塔也就成了空壳。 阿九推开门，视线黑暗之中一眼看见了九龙纹的大鼎，鼎的旁边躺着一个生死不明浑身如烂泥般的青年。 阿九赶忙上前试探他的鼻息，还有气：“子回？子回……”阿九摇晃它。 “这是谁啊，师妹你带我来着干嘛。”四喜四下查看，这里也挺阴森的。 第741章 装逼不过半分钟 阿九一边掏出针囊一边说道： “他是我一位好友，你速速用紫霄殿的涅槃重生之法治好他。” “啥？”四喜一愣：“我不会。” “你别撒谎了，你会。”阿九笃定了他会。 只是眼下阿九用针刺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他的经脉断的太严重，根本不能通过穴位来刺激苏醒。 “我真不会，师妹，涅槃重生之法可不是谁都有资格学的，我师父他老人家都没资格学。” 四喜说着就要走，这一遭感情是上了鬼子的当了。 阿九大袖一挥，门咣当一声关上了，四喜下意识后退，差点卡主鼻子。 “酒闲师父虽然平日里嗜酒成性，可他修为绝对不在紫霄真人之下，而且你和三元师兄看上去很平凡，其实只是低调，更何况，我亲眼看见过酒闲师父用洗精伐髓之术救人。” 阿九一口气说完。 四喜愣在当场：“这你都知道？” “我当然知道，你身为酒闲师父的大弟子他绝对会亲囊相教，可不像某些人，指定的什么门规那般必须要恪守，四喜师兄你就不要推辞了，大不了你救了子回后，等比赛完毕我把这量天尺送你。” 反正到时候阿九也决定回到梦华城帮父母打理饭馆了。 她的万世之初可是地生的，如今这一世，天数安排她有了父母，历练红尘，她必须得完成为人的任务。 对了，还有拓跋焱，她要做个正常人圆满这一世才能回归果位，要为人子女，要为人妻母，其实想想拓跋焱，阿九还是挺头疼的。 四喜眼神一亮：“真的？”搓着手哈喇子流了一下巴： “那真是太划算了，师妹，请让让。” 阿九退到一旁抱着膀子看着：“是不是需要几天？” “那当然。”四喜搓着手往手心里哈气，好似要准备干一场力气活： “至少要七天，七天后我元气也会受损需要闭关，不过这都不要紧，比赛嘛，有你在，只要给咱师父脸上贴金都行，我就不参加了。” 量天尺和比赛结果的荣耀相比还是量天尺比较实际。 阿九见状赶忙行礼：“那就多谢大师兄。” 说完阿九多看了一眼子回，他资质一般实属有些蠢笨，若是她是子回的话，当时使出御龙术让子龙的元神帮他作战不也能免去性命之忧嘛。 太特么笨了。 只是子回骨子里有一股清澈的气息，不是他自己的东西他不会占有，这样老实巴交的人想混下去不知道要栽多少跟头才能觉悟。 赛场上，阿九坐在夭夭身边：“怎么样了？” 夭夭看的也格外入神：“方才你不在的时候过去了三场，有一位萨满教的紫衣姑娘胜出，她的招数才叫神出鬼没。” “你说的是纳西？”阿九仔细听着夭夭的分析。 “对，就是她，萨满教是通过萨满语召唤天神之力，不过所谓的天神之力其实就是萨满祖上的尊者，这和他们的送葬习俗有关。” 夭夭嘶了一口凉气继续道：“不过刚才姜天雅宣布退出比赛，来了个后补的名额。” 阿九莞尔一笑：“她没有地龙也没办法继续参加比赛，退出的话也是不错的选择。” “我刚才去打听了一下，这第一局第一场就得三天左右的时间，那第一局第二场岂不是得六七天？淘汰制一共是三局，那不得半个多月？” 夭夭想想自己又不是来参赛的，纯属看热闹，这半个月过去还不得把人逼疯。 咚咚咚，战鼓想起，看场地上便知道谁输谁赢了。 “这一局又是神门的人胜了。” 夭夭喃喃自语。 “又？之前几场也有神门的？”当然是出去左旋真那一场败局。 “嗯，我看倒是想神门故意派几个弱的来探探底，就比如左旋真那样的。” 阿九若有所思：“那说起来，第三局岂不是全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第742章 指点鬼旬 三天后。 一些第一局就被淘汰下来的弟子大都回去了，场地周围的空位多了不少，自然也有大部分想看看最后谁崭露头角的没有离开。 阿九今日本不想来的，可怜夭夭非要去分析情况，不得已只能来了。 刚坐下，身边四喜原本的位子上多了个人。 阿九侧目一看，这不是鬼旬吗？他也没走？ “前辈，您恐怕不是紫霄殿的弟子吧。”鬼旬眼神里透着死气沉沉。 这是阴山派长期修炼门内功法必有的气场，浑身毫无益处温阳之感。 阿九没有说话，从怀中掏出令牌给他看了一眼，随后装入怀中。 阿九明白，她使用的招数确实不是紫霄殿的亲传门法。 鬼旬整了整：“掌门？” “继承人。”孟九儿目光看向赛场上。 鬼旬赶忙拱手一拜，坐定身形道：“真不知紫霄殿竟出了这第三样上古神器。” “哦？你挺了解？”阿九目光一直在场上。 “那是自然，只是紫霄殿一支开天簪，还有一把天枢剑，我只是没想到连万母的量天尺也厨子紫霄殿。” 鬼旬面无表情，说话时哈出的气流也是凉的，这让九儿有些不自在： “你想不到的事情多着呢，你们阴山派也够损的，损人不利己的法门也这么拼命的练。” 鬼旬瞳孔一拧看向孟九儿。 孟九儿侧目看着他，一副——我说错了嘛的意思。 “你不要侮辱我师门的传承，不错，棺材里的血尸的确是我爹爹，那是他命不久矣我不得不去学习阴山派法门来护我阿爹三十年周全，三十年后他就能复生了。” 鬼旬的声音带着决绝不由提高了几分：“你们紫霄殿的弟子是不懂的。” 阿九好奇的看着鬼旬：“尘归尘土归土，哪里来哪里去，人死不能复生，你这修的是逆天之道，没看出来你还挺有胆识，不过，你以自己的血去养尸，即便你父亲复活了你呢？” 鬼旬见孟九儿说话一直都是风轻云淡的，自己的情绪也冷静下来： “修仙本就是逆天而为，更何况阴山派自我修复的法门也是有的，不怕那点血。” 阿九依旧平静如水：“靠吸食阴气？阳为天阴为地，你想以纯阴与纯阳之天斗，有几分胜算？” “我有把握，只是这场比试遇到你，也是我轻敌了。” 阿九没在说话，只是心里暗想，再给他八次机会他也赢不了。 见孟九儿不说话，鬼旬坐不住了，心里纠结了半晌才说出此番来意： “请教……请教前辈，你是如何识破我的幻境？” 本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跑这里来闲聊？阿九抿唇一笑道： “因为，你们阴山祖师爷我见过，长得根本不是那样。” 说完，鬼旬的脸抽搐了几下，太尴尬了，但是最让鬼旬震惊的是： “你见过我门派祖师爷？” “不但见过，还是好友。”孟九儿直言不讳，阴山派用的也是地气，作为万物之母的元神而言，尘归尘土归土，他要灵魂，万物需要的是养分。 鬼畜没有白眼仁的眸子眯紧了，她上下打量孟九儿。 阴山老祖那可是十几万年前就已飞升成仙，她小小年纪如何见过？ 沉默了许久，鬼旬拱手道：“叨扰前辈了。” 阿九没理会，鬼旬回到了被安排好的客房中盘腿打坐，眼睛却看着摆放在床边的管材，他珍惜的抚摸着棺材板： “阿爹，今日儿子不幸遇到了高人，害你险些尸身不保，儿子着实无用。” 想到这里，鬼旬抚摸管材的手成爪状，狠狠地攥着，眼泪从那漆黑无光的眸子里渗出来。 啪嗒，一本书打破了后窗的窗纸落在了案台上。 第743章 孤阴不长，独阳不生 鬼旬止住心痛拿起来一看——阴山秘术。 他瞳孔一缩，赶紧翻看了几页，越看越震惊，这可是不传之术。 他赶紧推开窗户，一眼看见孟九儿背着手冲他笑的样子。 阳光下，清纯动人，眼帘下的朱砂痣似乎带着能量一般霍霍发光。 “谢谢前辈。”鬼旬赶忙从窗口作揖。 “不用，这本书我也用不着，我只是看你施展的招数太过尖锐，只以为的求阴术。却不懂抱阴负阳，你这样练下去，别说三十年后你阿爹会复活，恐怕不到十年你自己就完蛋了。” 阿九歪着脑袋看着一脸震惊的鬼旬，看样子他不太懂又补了一句： “世界万物，都离不开阴阳二合，无阳不生，无阴不长，阴长阳必消，独阳不长，独阴不生，要想活到三十年后，你至少得有阳为辅佐，翻手为阴复手为阳，收放自如方可成。” 孟九儿款步走到别院后的山崖边，阳光璀璨，就只等着半个多月后下山去便了了这装事儿。 不知道娘亲的饭馆开的怎么样，她想吃羊肉串了。 也不知道拓跋焱如今身在何处，她为了今生修行圆满，难道还得去找他跟自己结婚？生子？ 想到这里，阿九自己都想逆天了，这天命还真是安排的惨不忍睹。 “前辈。” 阿九回头看去，鬼旬在身后拱手作揖。 “你不会不懂？”阿九差异了，她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很明白了。 “晚辈懂是懂，但是我修的是纯阴之术，怎能修阳气呢？那岂不是会坏我阴术？”鬼旬凝眸看着孟九儿。 孟九儿叹了一口气：“哎……你看那大树。” 鬼旬看了过去，那是一颗盘根错节不知有几百岁了的大槐树。 “有影子没有？” “有。” “影子从哪儿来的？”孟九儿耐着性子问道。 “影子是从树上来的。” “错，是从阳光里来的，这就是无阳不成阴的道理。”说完阿九转身就走： “若是只是纯阴之术，那不要出来了，在地底下修不是修的更快？最好是修成了永远在地下别出来。 阴阳和合乃是天地法则，你大还是天大？你能打破天地法则？也不知道是那个混蛋师父教你的这些，完全就是着了阴相，这是自杀。” 鬼旬这才恍然大悟，转身看去赶忙叫到：“前辈留步。” “干嘛？还不懂？”孟九儿回头看她。 “若是我修了，岂不是对我父亲的尸骨有害？” 阿九无奈的抬头看了看蓝天，几只乌鸦配合的呱呱飞过： “生是阳，死是阴，你不是希望你父亲复活吗？这点道理总归是懂得吧。” 说完阿九头也不回的走了，孺子不可教也。 大赛到了第六天，孟九儿坐在椅子上呆若木鸡的看着，她已经看过门外的告示了。 第一局胜出了三百二十人，她对的又是御龙门的弟子，叫免役的弟子。 “九儿，这个叫免役就是姜天雅弃权后的后补人员。” “这不合规矩吧，弃权了再派一个上来直接参加第二轮，那要是我们师兄弟都来，岂不是都可以一人打一场？也不用消耗体力了。” 孟九儿心有评判。 “这不就是从第二次选出的人里开始打第一场吗？” 夭夭努努嘴。 阿九定睛一看，尼玛，这也太邪门了，对的是紫灵。 “不过免字辈的在御龙门目前来看那可是长辈级别的。”夭夭补充道。 这一点阿九记得，子回是子字辈，比免字辈低一层，阿九看着场上上台的紫灵，模样胸有成竹。 “这一局，就算是紫灵输了，她也不会被淘汰，所以免役一定要赢，不然就替补不了姜天雅参加这第二轮的正是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