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伦撒教启示录》 第一章 邪教徒 老唐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赤身裸体地躺在一个石台上。周围昏暗的环境中隐隐传来微弱的火光。 他扭头一看，自己周围正摆放着一圈蜡烛，火苗在黑暗中幽幽地飘动。 自己就像是烛光晚餐中的主菜，被整整齐齐的摆放在蜡烛中间。这种赤条条的感觉让他很不自在。 “什么情况……我不是在上班吗？”老唐晃了晃脑袋，“就趴下睡了一小会儿，咋就到这儿来了？” 老唐心里突然有了个不妙的猜想：“我不会是猝死了吧？” 这幽暗的环节，压抑的氛围，还有那鬼魂般飘动的火光…… 虽然老唐是个无神论者，但当“地狱”真的出现在他面前，也由不得他不信了。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 老唐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坐起来，想看看周围的环境。 他率先看到的是自己背后石台上的花纹。花纹是血一般的颜色，美丽而繁杂，像是某个古老神秘的符号。 他视线向下望去，发现自己躺着的地方是一个高高的石台，连接石台的阶梯一路向下，通向一个类似大殿的地方。 虽然视野有限，但老唐看着火光壁隐隐照印出周围墙壁的花纹，就猜测这个大殿的规模绝对不小，估计比圣彼得大教堂还大！ 下一刻，他吓得屏住了呼吸。 大殿的地面上，跪着密密麻麻的黑影。 每个人都穿着一模一样的黑色兜帽长袍，用一模一样的姿势匍匐在地上。 整个大殿内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听不到。那些匍匐的人影就像是整齐的蜡像。 他们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只能看见黑色兜帽包裹住的背影，像是一群虔诚的玩具士兵。 这一幕属实把老唐吓得不轻。 因为他意识到了什么。 鲜血般的符号，高高的石台，还有底下黑压压的虔诚人影…… 这是一场“祭祀”！ 出现在祭祀上的自己……就是那个祭品！ “该死！我到底是怎么来这里的！绑架？还是穿越？” 老唐下意识地想要爬起来逃走，却在情急之下不小心碰倒了一个烛台！ “啪嗒”。 烛台倒地的声音不大，却像雷暴般在这个空荡的大殿内回响。 台阶下所有匐跪的身影听到声音，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 每个人的脸色都那么苍白，高高的颧骨在脸上隆起，瞳孔深陷在漆黑的眼窝中，像是快要饿死的饥民。 “鬼啊！”老唐很想喊出来。 但下面那些人似乎比他还要激动，山呼海啸般的声音从他们口中喊出：“成功了！我们成功！” “感谢我们的神！是您降下了这个奇迹！是您让圣子来引导我们！我们将永远追随您的步伐，登上那遥远的天国！” 老唐听着大殿内嘈杂的回音，猛然发现了两件事。第一，这个大殿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大。 第二，自己大概确实是穿越了。 老唐虽然不是什么语言学家，但是他可以肯定，这些人口中冒出的陌生强调，这绝对不是如今地球现存的任何一种语言。 但奇妙的是，老唐却能听懂他们说的每一个字。这种奇妙的语言像是藏在他血脉深处的母语，老唐听得完全没有压力。 “我穿越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现在他可没工夫关心这个。 看着台下的人全都疯疯癫癫，喜极而泣的样子，老唐心中出现一阵莫名的恐惧，恨不得当场就麻溜逃跑。 不过他反而冷静下来了，停下了逃跑的脚步。 从自己的视角望去，台下的人影黑压压的一大片。自己也根本不知道出口在哪，连往哪边跑都不知道。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搞清楚这里的情况。 不对！当务之急是给自己搞一件衣服！ “那个……你们谁有多的袍子，能不能给我一件！”老唐试图朝着欢呼的人群大声喊道。 立刻就有人递上来一件黑色的长袍。 老唐有些惊喜，看来自己说话还是挺管用的嘛。 他转头看去，顺着那件黑袍往上看去，看到一双纤细的藕臂，还有兜帽下少女美艳的脸庞。 少女的脸上带着一颗黑色的泪痣，看上去楚楚动人。 她虔诚地跪在老唐身边，双手托着一件崭新的黑袍。 老唐顿时有些羞涩。没想到来送衣服的会是这么好看的姑娘，自己却连衣服都没穿…… 他连忙接过衣服转过身去，把袍子接过穿上。 等他再次转过来的时候，发现少女正在直勾勾地看着他，眼中的崇敬和仰慕像是流水淌过。 老唐都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不过他还记得正事，赶忙问道：“这里是哪里？你们是谁？” 少女难掩激动的心情：“您是我们圣伦撒教的圣子！是天国而来的使者！是神明在人间行走的化身！我们都是您最虔诚的信徒！” 老唐心中一震。自己果然是穿越了！ 而且没想到穿越来的身份这么给力！一来就是什么圣伦撒教的圣子！ 虽然不知道圣伦撒是什么玩意儿，但一看信徒们的规模，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小打小闹的宗教。 说不定自己马上就要在这个世界走上人生巅峰了！ 不过老唐可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圣伦撒教……圣伦撒是哪位啊？” 面对这位圣子的疑虑，少女丝毫不觉得奇怪，她还以为这是圣子诞生之初，故意用神谕考验自己。 “圣伦撒是这个世界最伟大的神袛！”少女激动的语调仿佛在吟唱圣诗，“祂如同在黑夜中闪闪发光的繁星！如同日出时那一轮明亮的旭日！” “祂的意志在天国，也曾行走在人间！祂是这个世界的唯一主宰！” “祂是……” 正当老唐满怀希冀地准备听着圣伦撒的名讳时，大殿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所有人都回过头去，看见那扇带着铜色印花的沉重大殿门已经被打开。 白色的光从大殿门外照射进来，照在每一个信徒身上。 这些信徒像是见不得光的吸血鬼，立马发出了尖锐的嘶吼。 老唐被吓了一跳：“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低沉雄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圣伦撒教的邪教徒们……还有你这位邪教圣子！” “吾名雷蒙德，以欧劳国警卫厅特批行动组组长的身份宣布，你们都被逮捕了！” 第二章 审讯 老唐有些懵。 几个小时前，他还是万众瞩目的教会圣子，在美少女的服侍下更衣，享受着无数信徒的匍匐敬仰。 但就在几个小时前，一伙自称是欧劳国警卫厅什么什么组的家伙破门而入，仅凭十几人的小队，就把这上百号信徒全部当场抓获！ 为首那个自称什么组组长的雷蒙德更是夸张。他穿着一身黑色风衣，气势极其凶狠。 只一挥手，就有无数幽蓝色的丝线从他的指甲中流出，把所有人都捆地严严实实的。 老唐看到丝线朝他捆来的时候也尝试挣扎过，可惜没能成功。那些丝线流动地太快了，等他看清的瞬间，已经来不及了。 最后所有人都被五花大绑地牵在一起。 那个穿着长风衣，长着钢针般灰色乱发的男人牵着线头走在最前面，将所有人都带上了一辆造型奇特的牢车。 老唐坐在牢车上的时候，还处于一种蒙圈的状态。 什么情况？自己不是那个什么教的圣子吗？那不成这是一个唯物主义者国家，不兴这一套？ 那也不至于这么大刑伺候吧！ 几个小时后，老唐单独坐在一间白色的小房间里，手脚都被金属镣铐拷上，面前有一张桌子和一把空着的椅子。 这个房间跟老唐想象中的场景差不多，看来这个世界的审讯室和自己那个世界也没有什么不同。 唯一让老唐有些意外的，他没有在审讯室中找到任何一块玻璃或者摄像头。 也就是说，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会传到折扇大门的外面。 这就让老唐有些担心：万一他们严刑逼供怎么办？ 其实他不知道，这个房间里是有摄像头的，只是这个国家的技术水平极高，所以把摄像头隐藏了。 老唐的担心还没持续多久，大门打开，一个美丽的生物走了进来。 她身材高挑，穿着优雅的服饰，上半身是一对呼之欲出的胸脯，还有那短裙下露出丰满的大腿…… 以及一张精致的兽人脸。 没错，她是一位长着锋利獠牙、皮肤青黑的兽人女性。 “你好，唐纳德先生。”兽人女性踩着高跟鞋坐在老唐对面，还优雅地翘起了二郎腿，“我是你的审讯官赛贝琳。” 老唐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位生物。 赛贝琳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愠怒：“请不要用这种失礼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你可能是第一次看见我这么迷人的兽人，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老唐咧了咧嘴，心想这个世界的生物审美真是具有多样性…… 不过他现在算是阶下囚，可不敢轻易得罪审讯官，只好老老实实地低下头去。 见老唐这么乖巧，赛贝琳也是一愣。 她原本以为，所谓圣伦撒教的圣子，肯定是一个难缠的家伙，所以来之前也做足了心理准备。 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年轻，而且还一副畏缩的样子……这哪里像邪教的圣子，说是不小心抓进来的无辜路人她都信。 不过她也相信，雷蒙德是不会抓错人的。 她开始严厉地审讯：“姓名？” “你刚刚不是说了吗……唐纳德。”老唐弱弱地回道。 “年龄？” “记不清了……二十来岁呗。” “种族？” “这个世界除了人族和兽人，还有哪些其他种族吗？” “性别？” “我看看……没变，还是男的……或者说雄性？” …… 半个小时后，审讯室外的茶室，雷蒙德已经早早地等在那里了。 “怎么样？”雷蒙德面无表情地问道，脸上线条刚硬地像是金属，“他招了吗？” 赛贝琳一屁股坐在雷蒙德对面，重重地叹了口气。 “怎么？”从搭档的这声叹息中，雷蒙德似乎听出了一些不好的意味，“他的嘴很硬？没关系，下半场换我，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 “不，那家伙很配合……”赛贝琳摇了摇头，锐利的长牙在灯光下透着微光，“但这才是最麻烦的地方。” “他几乎对我的问题知无不言，无论是预言还是逻辑都没有什么明显的漏洞。”赛贝琳皱了皱眉，“可问题是……他似乎失忆了！” 雷蒙德面色阴沉。 他丝毫不担心唐纳德会说谎，因为赛贝琳的异能是【诚心】，而且异能等级是lv3。 除非是同为心灵派系的异能，且异能等级比赛贝琳高，才有可能在赛贝琳面前说谎。 但这个唐纳德显然不是这种情况……他甚至不是异能者！ “根据我这半个小时的审讯结果……唐纳德就是个对常识都缺乏认知的普通人！” “如你所见，他没有异能，资料科的同事也查不到属于这个男人的任何痕迹……他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而且在审讯的过程中，他的回答也完全符合【诚心】的检查……”赛贝琳捂住额头，“真是令人头疼啊！” 茶室里出现了长久的沉默，像是胶水凝结在了空气中。 赛贝琳能从面前的男人身上感受到沉默的怒火，像是一块烧红了的炭，没有火光，却一样炽热。 赛贝琳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他是圣伦撒教的重要成员，普通的记忆读取技术没法用在他身上，而只要他咬定自己‘失忆’，就可以堂而皇之地从我们的大门出去。” 雷蒙德也知道。 “精神污染”是圣伦撒的拿手好戏，所以警卫厅早在两百年前就有规定，只要是圣伦撒的信徒，都不能对他们使用记忆读取技术，就是怕相关负责的技术人员受到圣伦撒的精神污染。 赛贝琳压低声音：“与其让权力议会再来找我们的麻烦，倒不如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血湖医院。” 血湖医院是欧劳国最权威、规模最大的医院，其中最负盛名的就是精神科。 同时，血湖医院还有整个欧劳国最大的精神病院，数十万的精神病人都生活在那里。 赛贝琳的意思很明显了，就是想以精神疾病为由，把这个莫名其妙的唐纳德给打发走。 “我不可能让我亲手抓住的罪犯完整地走出警卫厅的大门！尤其他还是圣伦撒教的重要人物！” 雷蒙德嗓音低沉，“他们自然有自己该去的地方！” “你什么意思？”赛贝琳愣了。 “像他这样的罪人，根本没必要经历【审判】，”雷蒙德说道，“直接扔到禁石监狱不就好了？” 赛贝琳焦急地回道：“可是《人权法第二修正案》说……” “我知道！患有精神分裂、失忆等足以影响现实活动的精神类疾病的犯人，将不会受到刑事处罚，转而投入精神病院！”雷蒙德打断了她的话。 “但是在我们这儿，谁又能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患上这些病呢？”雷蒙德盯着赛贝琳的眼睛，“权力议会的人可不会专门为了他追到禁石监狱里去！” 赛贝琳一时间无话可说，思索片刻后：“万一圣教的人也要来提审这位邪教圣子怎么办？” “那就让他们去禁石监狱里找吧！”雷蒙德冷冷地说，“如果圣教的大人们愿意走进那个充满‘异端’的地方的话。” 随后他直接站起来说道：“就这么说定了，一个小时之后，我亲自带他去……顺便也好久没去看我的老朋友了。” 第三章 入狱 唐纳德看着眼前森严可怖的监狱大门，还有那个灰色短发如钢针般的男人，心中万分无奈。 雷蒙德的背后还站着是个真枪实弹的警卫，四个黑洞洞的枪口时刻对准唐纳德的后心。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那一问三不知的行为激怒了对方，反正那个漂亮的兽人审讯官没有再出现，换成了雷蒙德那张冷硬的臭脸。 唐纳德还以为接下来会是经典的“红白脸”的把戏，没想到雷蒙德一言不发，直接就带他上了牢车。 可恶……这和电视里演的流程不一样啊！唐纳德心中暗骂。 不是应该继续审讯，然后我要求请律师，然后再是收集证据、对簿公堂之类的流程吗…… 结果我连律师的面都没见到，就被带到这鬼地方来了！ 事到如今，唐纳德也明白，自己已经站在监狱的大门前，再想叫律师也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或许这个世界压根没有“律师”这个职业都不一定。 可问题是，自己真的啥都不知道啊！他真的是清白的！ 唐纳德也不是没想过，难不成自己真的是那圣伦撒教的圣子？只不过大计还没开始，就被当场抓获了？ 或者说自己其实真的失忆了？ “不可能不可能！”唐纳德赶忙把这个念头甩了出去，“我可是良民！大大的良民！” 唐纳德心中无比地憋屈。他不由得怨恨起那个让自己通宵加班，导致自己猝死穿越的吸血鬼公司。 唐纳德是出生在万恶的资本美陆的华人，是个标准的abc（ameri-bornese）。 他从小到大的生活简简单单，没发生过什么大事。毕业后也是波澜不惊地进入了公司，成为了里面的一个苦逼程序员。 这个资本气息浓厚的吸血鬼公司是一个游戏公司，正在开发一款叫做《启示录》的游戏。 唐纳德就是在写程序的过程中，连续四十个小时没有睡觉，最终光荣地猝死在了岗位上。 “现在不是回忆自己峥嵘岁月的时候！”唐纳德摇了摇头。 他虽然低着头，但余光仍在小心翼翼地观察这座名为【禁石】的监狱。 禁石监狱的围墙高度超过四十米，厚重的石料像铁桶般将整座监狱都包裹其中。 二十公分厚的黑铁大门缓缓打开，铁门内外是全副武装的巡逻狱卒有条不紊地巡逻。 唐纳德穿过带着铁腥味的大门，走过铁丝和电网组成的中间层，来到了一个纯白的房间。 这个房间像是医院的手术室，不过要简洁许多。 里面只有一张床，还有一个长着鱼脸的家伙……看着他身上的白大褂，应该是医生吧。 鱼脸医生看着雷蒙德带着唐纳德走进来，口罩下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吁！雷蒙德，你可是好久没来这里了！这次又给我们送来了什么危险的人物啊？居然要你亲自押送。” “圣伦撒的圣子，”雷蒙德随口回道，把唐纳德摁到病床上，朝鱼脸医生问道：“那个疯子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天天在里面找事！”鱼脸医生有些头疼，“这个月她已经弄死了三个，弄疯了两个！”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狱卒，她实在是过于残暴了。” 雷蒙德倒是一副乐见其成的样子，淡淡地说道：“这不挺好吗。禁石监狱里的罪犯少了，还能给国家省点钱。” “别开玩笑了！”鱼脸医生苦笑道，“权力议会的人上半年来的时候都快被气死了，把整个禁石监狱的管理人都骂了一遍。” “你个警卫厅的，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可是要被他们问责的！” “胆子这么小，就不要做狱医了！”雷蒙德轻描淡写地回道。 “你可真会聊天！”鱼脸医生用他那巨大的死鱼眼翻了个白眼。 就在这时，唐纳德猛地打了个机灵。 鱼脸医生一边和唐纳德聊天，一边用一根细长的棍子捅进了唐纳德菊花中，还轻轻搅动了一下：“嗯……没有东西。” 雷蒙德斜眼看着鱼脸医生：“你这家伙……也不是那么老实啊！” “和你这种人比算好的了！”鱼脸医生没好气回道，“检查完了，走吧！” 这是进入禁石监狱常规检查，看看囚犯的体内有没有藏东西。 唐纳德也大概猜到了，他捂着屁股下床，心里狠狠吐槽道：“可恶的鱼人！我咒你生儿子没鱼籽！” 雷蒙德带着唐纳德走进这座监狱的内部，穿过了无数道带着铁栅栏的大门。 看着在自己身后逐渐远去的铁门，唐纳德的心也越来越沉。 因为他知道，每往前走一步，就代表自己逃离的可能性更小了一分。 很快，他就被带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领路的看守长似乎对雷蒙德十分敬重，他转过身，朝雷蒙德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罪犯唐纳德已完成收押！” 雷蒙德的青铁般的面庞沉声道：“在【审判日】来临之前，别让罗宾那个疯子碰她！” 看守长的表情有些犯难，但看着雷蒙德那张不威自怒的脸，还是一跺脚，重重回道：“是！” “等一下！”唐纳德大喊道，“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雷蒙德转过头，冷冷地瞥了唐纳德一眼，脸上露出了一丝厌恶的表情。 不过他还对看守长吩咐道：“等下带他去【图书馆】。他这儿有问题。” 说着，雷蒙德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看守长也明白雷蒙德的意思：又是一个想装失忆蒙混过关的家伙。 看守长不禁也露出一副鄙夷，因为“谎称自己精神有问题”这种伎俩，这个禁石监狱里超过一半的囚犯都用过。 没新意！ “明白了！” 雷蒙德和看守长都没有理会唐纳德在一旁的大呼小叫，随意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唐纳德坐在属于他自己的房间里，听着沉重的皮靴声渐行渐远，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彷徨和不安。 自己在前世，那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路上看见警察都会喊声“警察蜀黍好”的那种。 没想到刚穿越过来，啥也没干，咔咔就给人丢监狱来了…… 自己的处女蹲，就交代在这个名叫【禁石】的监狱中了。 不过…… 唐纳德转过头，有些意外地看着自己的牢房。 与其说是牢房，不如说是酒店的单间。 洁白的床单，柔软的枕头，干净的坐便器……甚至还有单独的淋浴房！ 房间里没有镜子。他探头一看，马桶里也没有水。 唐纳德也猜到了，镜子的碎片、马桶里的水……都是为了防止囚犯自杀的。 可是这么好的待遇，真的会有囚犯自杀吗？ 唐纳德突然打了个寒颤……如果这里待遇这么好都有人要自杀的话……那他们究竟是遭遇了什么无法忍受的事情呢？ 在这个监狱良好的环境下，藏着什么比死还可怕的事情？ 第四章 芯片 “地理学家将这个庞大的大陆以卑尔维斯山脉为界，分为东方和西方……” “我所在的位置是西方五国中的的欧劳国，地处西方南部，又被称为【文明之国】……” 唐纳德看着面前的屏幕，眼中满是震撼。 他此时坐在禁石监狱的【图书馆】里。 说是图书馆，实际上书的空间只占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都是电子屏幕。 当然，这是从体积上说的。如果从容量上来算，这些书连整个图书馆的百分之一都不到。 唐纳德就坐在其中一块屏幕面前。 看守长告诉他，把手放到屏幕上就可以了，然后自己就走了，放任唐纳德留在这间空荡的图书馆里。 唐纳德都懵了。他咋就走了？我不是应该被限制人身自由吗？他不应该想防贼似的防着我吗？ 你这么走了我咋办？我不认识回去的路啊喂！ 不过当唐纳德把手放到屏幕上的时候，他就明白了。 指纹自动被识别，黑色的屏幕突然亮起，他的耳中传来了机械的女声：“尊敬的唐纳德先生，欢迎使用欧劳网络系统！” 与此同时，唐纳德的后脑传来了阵阵温热，像是cpu开始运作。 “这是……什么情况？”唐纳德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有些不知所措，“这是我的穿越系统吗？来得也太晚了一点吧！” “这是欧劳国的人体识别芯片技术，”屏幕从唐纳德的脑海中感知到了他的疑问，主动回答道，“这份技术应用于欧劳国的所有国民。” “人体识别芯片技术可以接收你发出的语言指令和思维指令，并进行网络信息传输，”机械女声回答道。 “根据欧劳国的《人权法案》规定，芯片内容存在隐私性，你和芯片的交流不会被其他人知晓。” 唐纳德这才反应过来……还以为是自己的系统姗姗来迟，没想到是这个国家人手一份的标配。 就像是古人穿越到现代，捡到一个手机，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绝世神器呢。 “居然和一个罪犯谈隐私……这个国家的文明还真是超前。”唐纳德吐槽道，“不过你不觉得‘读取我意识’这个做法，本身就已经很不尊重隐私了吗？” 他叹了口气。虽然不是什么令人振奋的金手指系统，但这个芯片也帮了自己大忙了。 难怪那个看守长把他扔在这里就走了，原来这个芯片就是最好的说明书。 唐纳德也不浪费时间，马上借着芯片开始查阅资料。 最先跳出来的是《禁石监狱条例》，里面记载了各种关于这家度假酒店般的监狱的细节。 “活动时间为早上六点到晚上十点，剩下的是休息时间，囚犯不能离开自己的牢房……” “餐厅的开放时间分别是六点到九点，十点到一点，五点到八点……” “图书馆、娱乐室、庭院、阳台的开放时间是早上六点到晚上十点，具体规章制度请点击下方链接……” “每位囚犯的工作时间不能超过八个小时，请各位合理调整自己的工作流程……” 唐纳德看得都快哭了。这哪里是监狱？这简直是天堂。 他不知道，这些都是【权力议会】争取来的结果。 欧劳国作为文明之国，同时吸收了来自东方的儒家思想和西方的《权利法案》，对人权的各种细节已经完善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欧劳是一个王国，在制度上同时保留着“国王”和“议会”。 但国王更像是欧劳国的象征。这个国家最核心的权力都在权力议会手中。 也正是在权力议会的推动下，欧劳国的文明冠绝西方，在优越的社会制度和福利下，欧劳国的每年的移民人数也是五国中最多的。 在欧劳国，哪怕是监狱中的罪犯也能享受到很多权利，包括健康的食物、充分的精神娱乐、实现价值的工作，甚至是隐私权。 这让唐纳德这个饱受资本主义压榨的穿越者不禁感激涕零，恨不得跪下亲吻大地。 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唐纳德更多想要了解的是和自己有关的内容。 比如那个此刻在自己脑袋后面隐隐发热的东西。 “百年前，西方世界的超级帝国格劳瑞亚解体，西方世界从统一分裂成了五个国家。” “这五个国家分别是神圣帝国海姆，战争帝国西罗，联合王国格兰，文明王国欧劳，以及科技联邦穆意……” 唐纳德看的这份资料来自欧劳国某个小学课本。后面还备注了各个国家的历史、文化之类的。 虽然只是小学课本，但其中用词之严谨，足以可见欧劳国不仅科技水较高，教育素质也很优越。 他还找到了关于【异能者】的部分。 唐纳德还清晰地记得，那位面容刚硬的警卫厅长把自己缉拿归案时的英姿。 只一挥手，蓝色的丝线就如同漫天霞光，把自己和上百号信徒都制服了。 但芯片中关于异能者的内容却语焉不详，几乎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唐纳德也无所谓，本来这就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很快他就找到了自己最感兴趣的东西——芯片。 从资料显示，这个芯片对欧劳国的公民来说，就像是身份证、手机、银行卡等设备一体的存在。 欧劳国的公民从出生开始就被植入这个芯片，并从小到大都享受着这种便利的生活。 连接网络、证明身份、学习交易……生活中的绝大多数事情，欧劳国的人躺在床上就能完成。 不过虽然理论上来说，欧劳国的人一出生就要植入芯片，但像唐纳德这样的漏网之鱼还是有的。 这种人，就是欧劳国的“黑户”，大多都是孤儿，少部分是一些技术力高超的罪犯。 现在唐纳德也有了这个芯片，但因为自己是囚犯，所以芯片的大部分功能都被禁用了，就像他捡到了手机，里面却没有电话卡。 “等等……”唐纳德突然想到了什么，“这个芯片是什么时候安进我体内的？” 当然，这种涉及了技术核心的问题，芯片是肯定不会解答的。就像你在百度上搜“我该怎么窃取百度的源代码”一样。 “难道是那根棍子？”唐纳德灵光一闪 他脑海中回想起一些不那么美好的记忆……算了，他自从穿越过来后，好像就没有什么回忆是美好的。 “难道那根棍子捅进来的时候，顺便把芯片也……”唐纳德想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就算科学技术再高超，植入芯片也不可能这么草率吧……至少也得有割**的手术规模吧？ “那根棍子确实不只是检查身体用的，但也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唐纳德的身后。 那人来时无声无息，像是幽灵一般，把唐纳德吓了一跳。 他转过头，看到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绣着金边的领带熨帖地藏在外套里，金色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 他的优雅高贵印在了西装的每个褶皱里，让人过目不忘。 看着面前这位气势凌人的男人，唐纳德甚至误以为自己不是在监狱。监狱里怎么会有这么贵气的人呢？ “你什么意思？”唐纳德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心中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这里是监狱，听说还是整个欧劳国最凶恶的监狱。他可不会小看这所监狱里的任何一个人。 谁知道眼前这个衣冠楚楚的贵族男子是谁，唐纳德甚至连他是不是人类都不确定。 男人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他毫不介意唐纳德警惕的目光，反而主动解释道：“拜伦医生确实在那根棍子上加了一些料，不过不是芯片，而是某种镇定剂。” “这种镇定剂可以使人麻醉，并失去短期内的记忆，一般是用在血湖医院的那些精神病人身上。但也有一部分会用在我们这些犯人身上。” 男人说自己是“犯人”的时候，语气也是十分平常，似乎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份。 唐纳德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心中悚然。 “根据流程，你应该在医疗室内待了四十分钟左右。拜伦医生在你的后脑开了一个口子，然后把米粒大小的芯片嵌入了你的后脑。” “所以你不仅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甚至连这段记忆都失去了。”男人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似乎很满意唐纳德听到真相后的表情。 唐纳德确实很惊讶，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如果服用了这类精神药物，应该会出现明显的记忆断档，自己没有理由察觉不到才对。 但在自己的记忆里，自己进入禁石监狱的过程是连贯的，完全没有“一晃神后发现自己晕过去了”这类的感觉。 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 比一把明晃晃的手术刀更恐怖的，是一个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已经缝合好了的伤口。 “我的腰子不会少了一个吧……”唐纳德表情惊恐，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后腰。 男子听了唐纳德的话，似乎有些想笑：“人类的腰子可卖不出什么好价钱。拜伦还没必要为了你的腰子而做这种冒险的举动。” 第五章 审判日 男人主动伸出手掌自我介绍：“哈利法·博格，精灵和人类的混血，他们叫我【无面人】。” 唐纳德刚从芯片中得知，除了人类意外，这个世界还有近十个智慧种族，每个种族都有各自的习性和特点。 所以当他听到对方是精灵和人类混血的时候，也没有很惊讶。因为他早就注意哈利法金发下面露出的尖尖耳朵。刚开始他还以为对方是血族。 至于那个【无面人】，则是警卫厅给哈利法的代号。 唐纳德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住了对方的手：“唐纳德……人类。” 他没有什么代号，不知道“邪教圣子”算不算。 “我认识你，圣伦撒教的圣子。”哈利法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 “你怎么知道？”唐纳德有些意外。 自己几个小时前才刚被捕，威名就已经响彻禁石监狱了？ “昨天晚上的新闻刚报道完，我们敬爱的雷蒙德厅长又端掉了一个圣伦撒教的据点”哈利法笑了笑，“对于你这位圣子，电视台也是完全不吝啬镜头！” “好吧……”唐纳德有些庆幸。他还以为自己的名声已经臭名昭著到了这种程度，原来只是上电视了。 作为监狱里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他们会从电视上注意到我也很正常吧。唐纳德心中这么想着。 面对在这种自己不熟悉又危机四伏的地方，还是低调点好。 “喏，现在还在循环播报呢。”哈利法说着，随手打开了电视直播。 “啥？”唐纳德看着新闻下面滚动着骇人听闻的“极恶”、“异端”之类的字样，一下子有点傻眼了。 自己被抓的欣慰居然在电视上连续播放了几个小时！圣伦撒教原来名声臭到这种程度了吗？ 哈利法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警卫厅似乎给了你不少‘资源’啊。希望下一次审判日过后还能看见你。” “审判日？”唐纳德有些疑惑地看着哈利法。 “你不知道审判日？”这下轮到哈利法惊讶了。 “额……其实我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 唐纳德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的记忆是从我被抓前的五分钟开始的，之前的事情我全都不记得了。就连‘唐纳德’这个名字都是警卫厅的那个兽人审讯官告诉我的。” “这样啊……”哈利法若有所思地看着唐纳德，心中开始盘算。 哈利法当然不会完全相信唐纳德说的。因为在禁石监狱，“失忆”这样的精神类问题是几乎每个囚犯都尝试过脱罪方式。 在长期“狼来了”的熏陶下，即使囚犯真的失忆了，大家也都保留一种半信半疑的态度。 不过哈利法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哈利法已经暗中观察他好久了，唐纳德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一直站在他视野盲区的男人，视力好到可以隔着老远看清他的屏幕。 哈利法发现唐纳德对周围的认知和常识几乎没有，他甚至在认真阅读芯片的功能。 这就像是一个现代人在研究怎么用手机拨号一样匪夷所思。 但是这种常识性的知识缺失，却又丝毫没有影响唐纳德的逻辑。 哈利法甚至有种错觉，唐纳德简直不像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而是从别的什么星球穿越过来的。 不过如果是失忆的话，倒是勉强解释得通了。 哈利法思索片刻，还是给唐纳德解释了……因为这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 审判日就和芯片一样，是网上随便一查就能知道的内容，渗透在欧劳国的各个角落。 “审判日是所有欧劳国公民每月一次的狂欢庆典。所有公民都能参与。” “哦？”唐纳德随口问道，“那我们也能参与吗？” 哈利法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唐纳德：“当然……不然这个节目为什么要叫‘审判日’？” 唐纳德心中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审判我们的？” “废话，不然你真以为我们是来度假的？”尽管哈利法对唐纳德的常识缺失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吐槽道。 尽管如此，哈利法还是跟唐纳德解释。 每个月的十五号，就是欧劳国的审判日。 在审判日，禁石监狱会选出十位囚犯参加审判。 参加审判的囚犯，由上个月刚被捕的囚犯，还有贡献值最低的几位囚犯共同组成。 监狱会把这十位囚犯的入狱罪名和狱中表现放到网上，所有公民都能利用芯片实名参与审判。 每个公民有十张【有罪】的黑票，等时间结束后，“荣获”最多【罪票】的那根囚犯就会被施以审判！ 所谓“审判”，其实是由教会降下的神罚。 这个教会可不是唐纳德那个“圣伦撒教”，而是堂堂正正的圣教，来自北方神国的圣弥亚教！ 没人知道下一次神罚的具体形式，但接受审判的犯人，死亡率是百分之百。 唐纳德听完后心中微微发寒。 他没来由地想起了圣伦撒教堂上的那场“祭祀”……但那还不是真正的祭祀。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审判】才是真正的祭祀！ 虽然它是通过芯片网络进行的，但那带着黑暗气息的目的和结局，跟封建时代那些祭祀仪式的味道如出一辙。 哪怕隔着网络，哪怕只是从哈利法的口中转述，唐纳德都能从中闻到那股血腥气，还有无数民众癫狂而愚昧的欢呼。 就像是中世纪的时候，在教会的带领下，无数民众欢呼着烧死巫女。 到今天，依旧是在所有公民的见证下，他们欢呼着处死一名囚犯，以神的名义！ 他很快就回过神来：“也就是说……下一次的审判日，我一定会参加？” “没错。”哈利法点点头，“今天是七月的最后一天，也是七月第一个被投入禁石监狱的犯人。” “也就是说，两周后，你将和另外九个倒霉蛋一同参加新一轮的审判……” 哈利法突然笑了起来：“不过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你才是那个最大的倒霉蛋。” “为什么？”唐纳德脸色发白地问道。 “因为你是新人啊！”哈利法坏笑着指了指电视，“你觉得，那些白色绵羊般的高尚民众，是更喜欢你这个邪教红人，还是另外九个他们已经淡忘了的囚犯呢？” 哈利法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不过你别担心，我有办法能够让你安全度过下次的审判……” 第六章 无面人 “什么？”唐纳德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说来听听？” 看着唐纳德那副两眼放光的样子，哈利法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哈利法·博格，一个以金融诈骗、扰乱市场、侮辱贵族等十二项罪名被同时起诉，最后扔进禁石监狱的顶级罪犯，也是欧劳国整个上流社会中的顶级猎手。 他最擅长的就是使用非暴力的手段达成目的，在他面临的那十二项指控，以及长达六年的犯罪生涯中，几乎没有一起暴力案件。 同时他还是个lv2等级的异能者，异能是【骨色】，也是个毫无进攻性的异能。 也就是说，从犯罪者的角度来讲，哈利法·博格就是个骗子，只不过是最顶级的那种。 禁石监狱作为整个欧劳国最臭名昭著的地方，当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被扔进禁石监狱的人，大多都是lv3及以上的能力者罪犯，这种人对社会的治安存在极大的威胁，只有禁石监狱能够收容他们。 还有一些“特殊罪犯”……他们有的是反动的演说家，有的是疯狂的科学家，还有那些在权力斗争中出局了的野心家。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对欧劳国的社会，尤其是贵族高层们有严重威胁的家伙。 按理来说，哈利法这种人应该没有资格被投入禁石监狱里的。 可惜四年前，他把欧劳国某位皇家支室的某个伯爵之女骗上了床……从那时起，欧劳国的警卫厅就对他展开了级别最高的追杀令。 追杀令持续了十个月，最后还是雷蒙德厅长率领众人包围了一个上流舞会的酒店。 那时的哈利法还穿着一套昂贵的西装，绅士地搂着一位贵族少女的腰肢，和她在舞池的中央翩翩起舞。 当雷蒙德穿着警服闯进舞池的时候，哈利法并没有尝试逃跑，只是以一个优美的动作结束了这轮舞蹈，还不忘给那位贵族小姐行一个道别的吻手礼。 最后雷蒙德当着所有贵族名媛的面，将手铐戴到了哈利法的手上。 从那以后，上流社会的“博格少爷”就消失了，只剩下禁石监狱的“无面人哈利法”。 作为这个国家最优秀的诈骗犯，他此刻却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 唐纳德的表现像是一个初出象牙塔的大学生，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猎物的香甜气息。 在哈利法这种猎手眼中，就像是奶油爱好者看到了一块巨大的裱花蛋糕那样诱人。 但哈利法却不敢掉以轻心。他经历了这个国家最顶层的尔虞我诈。 在他那个段位里，太像“猎物”的猎物，往往是伪装成猎物的“猎手”！ 他的脑袋里一直藏在一根警戒线，这根警戒线时刻提醒自己，不要踏入那些伪装者的陷阱里。 但是看唐纳德的那个样子……好像真不是装的。 就算是装的，也不会装的这么明显吧……连芯片、审判日都不知道，这么直的钩子，真的会有鱼上钩吗？ 或者说他是在用逆向思维？实际上自己只在第四层，但他却在第五层…… 就在哈利法和空气斗智斗勇的时候，唐纳德有些等不及了。 他看哈利法半天不回话，急匆匆地问道：“说呀！” “不管了！”哈利法脑海中的那根警戒线最终还是没有发出警报，“这么香甜的诱饵，就算是陷阱也值得去尝一口！” “这里人太多了，”哈利法说完，竟然直接转身离去，“我们会再见的。” 这时候离去并不代表着哈利法放弃了，而是他捕猎的前奏。 “友情提醒一下，还有半个小时就到晚饭时间了，食堂在走廊右拐的尽头。你最好早点来。” “唉？怎么突然就走了！”唐纳德看着哈利法的背影，“神神叨叨的……奇怪的家伙！” 虽然哈利法没说逃离审判日的方法，但唐纳德也从他身上得知了很多东西，已经很满足了。 …… 一间私密休息室的电子门无声地打开，哈利法走进房间，霓虹色的昏暗灯光照在房间里。 在禁石监狱，你甚至可以开一个单独的房间，无论是私密性还是舒适性，都堪比外面的九星级大酒店。 当然，这样的房间，哪怕只是“钟点房”都需要花费不菲的贡献值。整个禁石监狱中，有这么多贡献值的只有两个人。 其中一个，就是房间里坐着的那个人。此时他正背朝大门，正在摆弄面前桌子上的小玩意儿。 与其说这是个人，倒不如说他更像个机械。 男人全身上下包裹着金属外骨骼，这些带着暗金色花纹的昂贵合金支撑着男人的手脚，使他看上去像是一只正在吐丝的人性蜘蛛。 在皮肉下面，男人的全身百分之七十的骨头也都是由这种瑰丽的金属做成的，甚至连至关重要的头骨也不例外。 这是令人匪夷所思的技术，即使是在科技立邦的穆意国也十分罕见，需要最先进的手术室，还有最优秀的医生。 哈利法把屋里的灯打开，灯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 这是一个奢靡的房间，白色的墙壁上挂着精装的画框，里面是欧劳国艺术名家的真品大作。 房间的中央摆放着一张精致的胡桃木茶几，茶几上摆满了水果，不过看上去都摆出来很久了，全都变得干巴巴的。再过几天，估计就要生出果蝇来了。 一张2*4米的红丝真绒沙发，说是沙发，但比普通的双人床还大。 这个尺寸是为了照顾那些体型比较大的种族，比如兽人、巨人族、食人魔之类的囚犯。 “回来了？”男人摘下脸上的防护面具，转过身来问道，“怎么样？试探出什么了吗？” “九成概率是水鱼，还是最蠢的那种。一成可能是钓手，最好的那种。”哈利法毫不客气地坐在沙发上。 “堂堂圣伦撒教的圣子，会是水鱼？” 男人舒展了一下肩膀，身外所有蛛爪般的外骨骼都缩回了他的体内，看上去像是盛开的花朵重新含苞。 “我怎么知道？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大概会以为他是某个学院刚毕业的学生……” “也就是说，没有什么特殊价值咯？”男人似乎也没了兴趣，挥了挥手，“那就和之前一样吧。” “话说莫里森，你在做什么？”哈利法从沙发上探出头去，想看看对方在忙些什么。 “某个狗贵族的特殊性癖。”莫里森从桌上拿起一个看上去像是鱼人族女性生殖器的玩意儿，面无表情地问道，“你要试试吗？” 哈利法咽了口唾沫：“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