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婴老祖穿成炮灰真千金后》 楔子:原书开头、白莲出水冰绿茶 绿筠院,在荣府后花园的东边、厨房后边的第一个院子。 院子前边有侧门,时常有人进出,极为方便。 院子里很安静,三间正房极为雅致。 东次间的槛窗开着,窗内一个美人,尚未及笄,侧脸已是十分端庄;身上穿一件家常的豆绿妆花对襟袄,手里捧着一卷书,浓浓的书卷气与高贵、如风里的桂花香那么浓。 窗对面的院墙下,有一片木芙蓉开的正好。 木芙蓉不同于桂花,但醉芙蓉实在是美! 若是将醉芙蓉比之于窗内的美人,却是人比花娇。 窗内,荣府的三小姐荣翠筠、微微抬头、朝窗外看一眼。 她和窗就构成一幅画。 鬒发如云,家常只用一支银鎏金镶玉嵌宝蝶赶菊簪,完全显出本来的美。 一张方脸格外的标致,弯弯的柳叶眉下是一双风情万种的桃花眼。 她就那么一瞧,人就得脸红心跳,芙蓉花在秋风中含羞带娇。 一位红衣的丫鬟快步进院子,身量苗条,姿势十分的婀娜,快步进屋、也出现在窗中画,嘴比脚还快:“小姐还读书啊一点儿都不急。” 荣翠筠收回视线看她一眼,十分的稳重,声音温柔、底气足:“急什么?” 丫鬟稳住了,手麻利的给小姐重新倒茶来,嘴又是很快的:“过几日就要及笄了,鄢家的礼也该送到了。但鄢家在钧都一直不顺畅,连累了小姐。” 荣翠筠端着热茶,慢悠悠的喝一口。 她手十分的好看,配着绿瓷茶盏,真是一把葱。 这茶盏是孟太后赏的,对她而言不过是喝茶的器物。 又一位绿衣的丫鬟飞奔而来。 这丫鬟微胖,脚步声很重,人跑的气喘吁吁,头上有些汗,头发也乱了。 荣翠筠桃花眼一眼看过去,便不怒自威。 丫鬟顾不得了,一手扶着大门,一边朝里屋喊:“不好了!” 红衣丫鬟、出来问:“怎么了?” 绿衣丫鬟再扶一会儿,喘气、流着口水、口齿不是太清晰:“鄢二郎没了!” 鄢家二郎、便是荣翠筠的未婚夫。 红衣丫鬟变色:“你从哪儿得的消息?” 绿衣丫鬟看她一眼,不是老夫人那儿准备笄礼吗?她听到了就往回跑了。 红衣丫鬟责问:“怎么没的?” 绿衣丫鬟缓过来,没好气的说:“不知道,好像突然就没了,真是。” 红衣丫鬟不管她了,而去看小姐。 就看小姐呆坐在那儿,像木头,好好的脸色像风吹过枝头,花儿都蔫了。 这样子说不出的可怜。 红衣丫鬟忍不住抱怨:“才说他连累小姐,好歹也过几天再死。” 绿衣丫鬟附和:“就是,这笄礼还怎么办?”急的团团转,又小声念叨,“长公主要来,太后娘娘肯定也有赏,小姐这么好的命,全砸在他鄢二郎头上。” 红衣丫鬟发泄了一下,忙拦住绿衣丫鬟:“好了、别说了。” 说的小姐更难受。 小姐一动不动的,太委屈! 丫鬟没去劝,小姐不喜欢人劝,这又不是能劝好的。 当天黑下来,她还是木头一样坐在那儿,显得十分孤单。 风一吹,拒霜花在瑟瑟发抖。 一阵脚步声打破了阴冷。 脚步声匆匆,来的人不少。 荣翠筠在窗内,能看到外边进来的人、以及灯笼的光、驱散院子里的黑暗。 老夫人走在最前面。 她六十多岁了,精神十分好,头上一条秋香色镶珠抹额,指头大的珍珠衬着黑亮的头发,看的人都精神起来。大脸盘、脸比别人大好多。 老夫人跑的快,像阵风。 荣翠筠赶紧起来要迎出去,但她坐的久了,站起来腿一麻。 从窗外看,就是黑漆漆的屋里、一个单薄的身影倒下去。 老夫人登时跑的更快,恨不能长翅膀飞进去。 堂屋有点灯。 老夫人进来,看丫鬟已经扶着荣翠筠。她指着丫鬟就骂:“怎么伺候的?” 老夫人一边伸手来亲自扶着荣翠筠,抱着她喊:“我可怜的儿!” 荣翠筠扑到老夫人怀里就哭。 后边一群人跟进来,几乎将堂屋挤满。明晃晃的灯,将这儿照暖了。 丫鬟媳妇扶着老夫人和荣翠筠在榻上坐下。 老夫人依旧抱着荣翠筠,看好好的一朵花儿蔫了,摸摸她身上都是凉的,忍不住又哭。 其他人跟着抹泪,又几个劝的。 老夫人稳住了,就紧紧抱着荣翠筠、给她依靠,眼睛在灯光里闪着凶光,慈祥的脸变得冷硬,好像收好的横肉也放出来:“你别怕,就在家安心呆着。过上三年,祖母一定给你选个更好的。” 荣翠筠收了泪,依旧没精神,与老夫人说:“都听祖母的。” 老夫人拉着她漂亮的手,又心疼:“我可怜的儿!多好的命!我荣家养了十五年,白白叫鄢家带累了。” 有媳妇过来、谨慎的回话:“听说鄢二郎那贴身的丫鬟殉情了。” 老夫人勃然大怒:“怎么回事?” 荣翠筠忙劝老夫人、顾不得自己悲伤:“祖母且息怒。” 老夫人拉着她、愈发怒。 荣翠筠低眉垂眼、忍着心酸:“那翠莲、我知道,她聪明能干、忠心妥当,人既然去了,不如与鄢二郎合葬,免得他孤单。” 老夫人咬着牙。 荣翠筠劝她:“那丫鬟早晚也要收房的,以前都有陪葬的,既然鄢二郎与她情投意合,就抬了她身份。” 老夫人搂着荣翠筠喊:“还是我孙女儿贤良、知书达理!” 又有丫鬟来回话:“鄢侯府使人来问,三小姐的安排。” 老夫人怒极、恨不能一口啐到鄢家大门口:“问个屁!我还没找他们算账!” 荣翠筠又呆呆的坐着,默默垂泪,让人心碎。 只因有的望门寡在娘家守,若是婆家要求、就得去,不仅要孝顺翁姑,有的还得养小姑子、小叔子。 老夫人搂着荣翠筠,十分的凶:“你别怕!鄢家敢怎么着,我明天去砸了他!” 老夫人又一叠声的喊:“去给三小姐准备爱吃的,鲈鱼脍,水晶肘子,香菇蛋饺!看看这瘦的,再去拿一斤官燕来!” ------题外话------ 蠢作者,其实不太懂,这么又白又绿的假千金她凭什么做锦鲤娇妻? 或许每个作者不太一样?比不了比不了。 咱真千金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也不知道吃的什么? 第1章,让她再躺躺 哼哼,哼哼…… 这是猪叫声,饿了该吃了。 一股臭味儿…… 这是猪圈,收拾的不太干净的猪圈。 融野蔓一阵挖心挠肺的难受。她比猪还饿。 她好像是饿死的,就算这臭味也顾不上,可惜那猪不能吃。 红烧肉、红烧肘子、酱排骨、猪头肉…… 不行!再想下去、死了都得爬回来和猪拼命! 融野蔓真相了!她这回穿书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被猪召唤的。 她挣扎一下,还能动,睁开眼睛一瞧! 黑漆漆的看不清! 眨眨眼睛,勉强能看到后边的光,前边一点光,隔壁确实是猪圈。 好像将她叫醒了,几头猪有功劳了,愈发叫的欢快,甚至带着怒意。 融野蔓有过一回穿越经验,现在虽然没弄清,但很快明白一些东西。 这几头猪平时都是她喂的,如果她死了,猪就得饿死。所以,猪真的很聪明? 她活着的价值,就是喂猪? 融野蔓没有急着爬出去,虽然饿的要死,还是躺平了,身上还累的要死呢,让她再躺躺。 看她躺的地方,是猪圈、前边一个角落,平时的时候堆放稻草。现在,一年的稻草用完了,等着秋收。 所以,她躺的地方显得大了一些,有个一米六或五尺宽,二米六或者八尺长,高度是从前边的屋檐连到后边。 她身下躺的还有一些草,地头田边砍回来的。 这地方、后头有半截墙,上边空的,别说小偷爬进来,一阵冷风刮进来,能把人冻死。 前边的角上有个破箱子,里边几件破衣服,并没吃的或喝的。 躺着虽然难受,但起来更难受,融野蔓就选择继续躺。 想她一个元婴老祖,莫名其妙的穿越现代,当了几十年医生,死在手术台。 结果被二师兄又召唤到一本书里,这开局也太惨了。好在老祖不是忍不了。 前边传来动静,融野蔓闭上眼睛。 原主是饿死的,或者饿的发昏,昏倒之后被人拎回来,醒来就成了老祖。 才十二岁的女孩,要说别的病没有,或者不致命。 纯粹是当牛做马还吃不饱。 原主昏倒了,不仅猪没喂,这家子人也没喂。 猪圈对面就是厨房,这家人才吃完,在厨房忙活。 这家人条件不错,前边正房三间、左右带耳房。 就是没原主住的地方,就像有钱人的钱不是你的,空着的豪宅也不是随便能住的。 一阵脚步声。 紧跟着一脚踢开这猪圈的门。 融野蔓躺在那儿,像个死的。突然觉得,如果自己诈尸,能吓到小女孩吧? 但她不想动。一边想起这门。 这破地方,自然没门。原主被安排在这儿,她自己找一些树枝木棍等,扎了个门。 上面再扎一些草,凑合也能用,一踢就倒,不会像踢到钢板。 倒过来正好砸到融野蔓的腿。如果这儿堆满了草,她睡在稻草上,也算舒服。没草的时候,就怨那门做得太好了。 它没散。外边的女孩踩上去,融野蔓很疼,想起来。 不用睁眼,融野蔓都知道她是这家的亲女儿、戎金叶。 金枝玉叶的意思。 厨房的灯光照过来,戎金叶手里并没端一盏灯,所以里边黑的,她不敢也不愿意进去。 戎金叶九岁,长得很高、偏胖,穿着一件粉色绸袄、打扮的挺细致。 这臭臭的猪圈、她平时都不靠近的,今天是因为野草躺下了。 戎金叶在门上踩两脚,看野草还没反应,不对吧?就算睡着了也该有反应。 “金叶!你做什么?”厨房里,传来妇人的喊声。 “我看看野草,怎么还不起来?还要娘洗碗!”戎金叶使劲一跺脚。 咔嚓!树枝被她踩断了。 断裂的树枝硌的她脚疼。 戎金叶穿着漂亮的绣花鞋,心疼。 她的脚不该踩在这么脏的地方,简直自降身价。 她退后两步,从门上抽出一根木棍,伸过去打野草。 妇人从厨房出来,顺便把灯端过来。 明亮的灯光,照着她明媚的脸。虽然干活有点狼狈,但底子很好。 她年纪不大,天生丽质。 灯光照到戎金叶的脸,和她很像:方脸很端正,眉毛不用修就很整齐,最漂亮的是同款桃花眼。 这样水灵灵的桃花眼,埋在乡下是屈才了。 所以妇人平时很注意,一有机会就要飞出去。 不像有的妇人,不论有银子了、还是有地位了,依旧很土,一点夫人的样子都没有。长得丑、没办法。 哼!哼! 几头猪大叫,饿极了要吃人的样子! 戎金叶吓一跳,又吵又恶心的。 妇人将灯放在一边墙头,转身去厨房,没到厨房、又停下,前边太黑。 她回头喊女儿:“把灯给我端过来。” 戎金叶不愿,就着灯光明晃晃的、拿棍子打野草。 伴着猪的怒吼,十分的气势。 妇人大步杀过来!她头发有点乱,身上青色的袄、袖子挽的很高,露出干净的手腕及一只不轻的银镯子。 戎金叶和她娘解释:“就该让野草起来干!” 妇人挤过来,朝里边看一眼,问女儿:“还没醒?” 戎金叶怒道:“肯定是偷懒!就说她歼猾、贱!” 妇人喊一声:“野草!” 戎金叶拿着棍子打,啪! 哼! 猪生气的爬到栅栏上! 戎金叶忙后退!几头猪都要翻过栅栏跑出来的样子,真的凶。 猪跑出来咬人她都见过,所以,她扯着娘后退,这事儿让野草干正好。 戎金叶给她娘出主意:“就算猪饿一顿又没事。” 妇人说:“它晚上要叫。” 戎金叶说:“我们睡在被窝又听不见。” 妇人看她,睡死了是听不见,但大人不一样,示意里边的野草:“她已经卖出去了。” 戎金叶忙说:“别卖了!这活儿以后难道都娘来做?很危险的!” 妇人教训:“胡说。谭家的银子都收了。你看她样子,不知道下次几时昏倒,卖到谭家就没咱家的事了。何况,最重要的是你哥。只有他中举、金榜题名,你才能做小姐,以后能嫁的好。一辈子不用再喂猪。” 第2章,死也不起来 茅氏对小女儿很看重,对每个孩子都看重,野草不是她的种。 猪圈里躺着、小小的一个,她当时抱到戎家的时候,也很小。 当时看在二十两银子的份儿上,将她养到这么大,茅氏就算卖她,谁都没说的。 戎金叶才九岁,就长到她娘的肩膀,将来准是个身材好、脸又好的美人。 男人在屋里喊:“你们做什么?” 茅氏应道:“野草要走了,家里的活是个事儿。” 戎金叶嚷嚷:“再买个丫鬟?要买两个!” 茅氏没法宠着:“你知道要多少银子?卖她一个才十两。” 戎金叶问:“干嘛不多要一点?她这么能干,一个顶俩。” 茅氏教女:“你又忘了。我们不是卖,是定给谭家,桂氏要她早点过门。谭翔麟十五岁进学,你哥明年就十五了,早点进学就能去州城、上那个松山书院,听说给发膏火钱。等你哥进学了,我们还买丫鬟养猪做什么?你喜欢家里养猪?” 戎金叶不想看到猪,又吵又臭!但是、也怒:“为什么将她定给谭家?” 茅氏笑道:“你傻啊,桂氏能看上她什么?” 戎金叶有点迷糊。 茅氏宠着女儿:“桂氏要个干活的,我们要谭翔麟指点你哥,就这么简单,明白了?” 戎金叶有新的问题:“谭家要养猪吗?” 茅氏头疼:“谭翔麟十五岁进学,桂氏等着做老夫人,什么活儿都不想做了。” 戎金叶突然一想:“养那头猪?” 茅氏变色:“在外边不要胡说。娘和你说的都不能说出去。” 茅氏想想又变色、很凝重:“桂氏让野草干活,和那些婆婆让儿媳干活一样。你也得学,以后嫁的好了,难免也是要受一点气的。” “我不!”戎金叶跑了。 茅氏站在原地,无奈。 男人从后门出来,问:“猪怎么还不喂?” 茅氏生气:“现在喂!你给我端灯。” 男人转身又进去,一边说:“让金叶或者戎植端!” 茅氏愈发激动、尖叫:“我戎植要读书的!你竟然叫他端灯?你端一下会死吗?” 男人不出来。 茅氏继续骂:“你娘就惦记她女儿,以后难道靠外孙?” 男人忍无可忍,从屋里出来、端起灯,一边应道:“戎柏不是在他小姑那儿?” 茅氏一边拎着桶、喂猪,一边吵:“你娘在冬梅那儿,我没给粮、没给银子?” 茅氏将猪食倒进猪槽。 几头猪消停了。 男人放下灯就走。 茅氏将桶扔到一边也走,一边说:“明年就养一头,过年杀。” 男人在屋里接话:“猪养少了,肥就少。” 茅氏不以为意:“等明年戎柏进学,谁还在乎那点肥?” 灯端走了,后边黑暗。 猪摸黑吃,不管会不会吃进鼻子里。 融野蔓这边的门倒了,没有人管她。 融野蔓疼的,老祖好久没这么火大了。让她再躺躺。 身上的东西都不动。 她虽然精神很强,但这身体够疲惫,这么一躺也睡着了。 当猪吃饱、或半饱,半夜都是安静的。 融野蔓被冻醒,外边有淡淡的星光,冷冷的风,这季节还冻不死。 她捋了捋,穿的这本书叫《权臣的锦鲤娇妻》。 她的祖母是户部尚书荣佯的宠妾,让原配罗氏不喜了,被罗氏弄死了。 荣佯对倪氏是真爱,对倪氏留下的儿子荣庆甫也是真爱,罗氏心里的刺好不了。 她生下来的时候,罗氏病了,就说她克的,让人抱出来换了。 换回去的假千金却得到罗氏宠爱,得到京城、钧都很多人的青睐。 眼下她要被卖去的谭家,正是权臣谭翔麟家里。 谭翔麟的生母桂氏,心比天高,所以,谭翔麟表现的不错、要被人捉婿的时候,桂氏打算用一个人来占位置。 这事儿对桂氏很重要,所以她给了茅氏十两银子。 现在剧情还没开始,她当牛做马、连个人都不算的。 让她再躺躺。 融野蔓睁大眼睛:她竟然带了个空间! 老祖用空间很习惯,奈何穿到现代的时候什么都没有,除一个脑子。 她老老实实的当劳模,死在了手术台上。 现在看到空间,激动的收进去一把草,又扔出来。 没问题! 这空间有4米长x3米宽x25米高、相当于一个十二平方米的房间,或者三十立方米的空间。 不算小,挺好了! 外边有动静。 是茅氏早起,过来看人。 早上冷,茅氏有点不习惯,早起做饭这种事儿她都很久没做过了。 若是婆婆在家,她也会起来。 茅氏站在、破烂的门口,皱眉喊:“野草!” 哼哼,猪还没醒。 茅氏叫了几声,把地上树枝木棍收拾一下,进去,到野草身边,弯下腰一巴掌使劲拍她的肩。 就好疼! 融野蔓干脆装死,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死的人。老祖装死蛮专业。 茅氏又拍一巴掌,没点反应? 摸摸她额头,很烫! “呸!一条贱命,还得老娘伺候你!”茅氏怒骂着离开。 她得做饭,米下锅了,再端一碗水过来,抓着野草往她嘴里灌。 融野蔓确实渴,迷迷糊糊喝了点,凉冰冰、冻的她打个喷嚏! 喷到茅氏脸上,她扔下野草就走。 融野蔓摔在薄薄的草上,感觉再这么折腾一下,她可以继续穿了,这回二师兄叫破喉咙她也不来。 茅氏把碗放在了一边。 融野蔓自己爬起来,把水喝了,躺好了继续睡。 虽然不能喝个水饱,早晨依旧很冷,但躺着、就算死也要躺。 迷迷糊糊的,融野蔓又被折腾了。 戎金叶难得起这么早,天亮了,她不怕了。 虽然这儿有几头猪,但这会儿还没乱叫。 戎金叶抓着野草的头发,看她头发像枯草,抓在手里怕虱子。 茅氏从厨房出来,问:“你做什么?” 戎金叶聪明:“让她偷懒,该起来干活了!” 茅氏无奈:“明天就要走了,你别给折腾的没法出门。” 戎金叶一愣:“谁还不知道她什么样?” 茅氏生气了:“你还管不管你哥?” 黄茅村习惯了没关系,总不能弄的十里八村都知道,谭家不要脸吗? 第3章,起来了 阳光照进猪圈、的前边角落。 小小的一团趴在地上、就像一条狗。 狗窝凌乱的、没收拾,臭烘烘、虽然是猪圈的味道。 戎金叶站在一边,又嫌弃上了。手不干净,身上好像也脏了。 她今天才换的撒花绸袄,下面穿着粉色的裙子,不比城里的小姐差哪儿。 茅氏过来,她一早起来忙活,身上也顾不上打扮。 至于地上那条狗,自然没人给她打扮,昨天拎回来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 灰不溜秋、脏兮兮的衣服、连人家扔掉的都比不上。 茅氏和女儿说:“把你衣服找一身出来,她明天出门穿。” 戎金叶大怒:“我衣服、她也配穿?” 茅氏劝:“没叫你找好的,她比你小,你以前穿不要的,就去年那条红绸裙就不错。” 戎金叶脸红!要不是亲娘,她能和人打起来。 去年野草给她洗衣服,她生气了把衣服撕了,说野草撕的,让野草挨了一顿打,后来补好也不穿了。 即便如此,这有点特殊的,戎金叶还是不愿意。 茅氏没商量:“以后想不想穿更多好衣服了?那衣服就一般,比你身上好的都多得是。这不是给她脸,是给谭家看的,为了你哥、你自己。” 戎金叶跺脚,一脚踢野草。 地上的草和狗卷到一块。 茅氏拉着女儿出去:“去把你衣服洗了。” “我不!”戎金叶绝对不干! 茅氏无奈:“你过了年都十岁了。” 戎金叶喊:“买丫鬟!” 必须买! 茅氏怒:“知道你哥读书要多少银子?戎植明年要启蒙,你自己、又花了多少银子?” 戎金叶立即说:“我不读书了!我一会儿去小姑那儿,回头让奶奶回来。” 男人忙了一早上、扛着锄头回来。 他年轻、长得好,即便天天劳作、和一般农民不太一样。 男人也没客气:“你小姑还没生,你奶奶都快六十了。” 戎金叶顶嘴:“我们命不一样。” 男人发威:“今天就和我下地,秋收的时候别想偷懒!” 戎金叶穿的很美、要崩溃:“为什么让野草明天走?秋收完再走!” 茅氏说:“谭家说好了。他家有几亩田也要收割。” 戎金叶怒极:“这谭家可真是!哥哥都已经是童生了,干嘛要求着他?” 茅氏生气:“你不知道,举业是越往后越难?童生多得是,举人有几个?你哥如果要尽快出息,难不成你想等到二十年后?” 戎金叶不知道二十年后,只知道她现在不好了。 气的饭也不吃,拎个篮子就去乡里。 茅氏追到门口喊:“给你奶和小姑带些鸡蛋去!” 戎金叶气着:“我要学女红!” 茅氏哄着:“那你好好学。总要有一技之长。” 前边的声音隐隐约约。 后边的猪圈、猪又叫起来。 茅氏忙了前头忙后头,许久不干了,忙的团团转。 一会儿母鸡叫、得去拿蛋,忙了半早上、饭都没吃上。 融野蔓也没吃上,她就躺着,慢慢的做准备。 从昨天中午吃了一点,到下午饿昏过去,到现在、就喝了几口凉水。 是长时间没吃饱,在地里干活也顾不上弄吃的,她每天忙里忙外不知道要干多少。 所以,就算饿着,她也要躺到死。 茅氏洗了衣服回来,又忙着做午饭。 男人吃了午饭又继续下地,很快要秋收了,得提前准备。 茅氏收拾完,总算能喘口气,把她狼狈的不像自己。 稍微收拾一下,来看野草,茅氏还指望她、给儿子帮上大忙。 拜师不是不行,但不好拜,要给的也多。拜师、人家可不收野草。 碰上谭家要,大家各取所需。 如果谭翔麟教戎柏不尽心,茅氏还能找上门去。 所以,为了以后有底气,她就得让野草的卖相好一点。 “野草?”茅氏喊一声,摸摸她额头,真的迷糊了。 茅氏进屋,抱一条旧被子出来,盖到野草身上,和野草卷在一块。 茅氏到厨房,又端来一碗小米饭、搁一点咸菜。 野草在被子下就像一条小狗。 茅氏当喂狗了,放下就走,她还多得是活儿要干。 饿的要死的融野蔓,被饭香勾丶引,没等茅氏走远,就爬起来、狼吞虎咽。 真饿极了。 这家有十五亩田,收获不错,一日三餐基本都有。 但原主好像很久没吃到这么一碗了。 这一碗下去、就能满血复活。 若是机灵点,就赶紧去干活,省得挨打。 但那是原主,不是老祖。 融野蔓没满血复活、有半血。 她爬起来,从狗窝、猪圈出来。 看外边的天不错! 这家前边是三正两耳的房子,屋后一边是猪圈、一边是厨房,厨房的边上有个蛮大的鸡舍。 一共养了十几只母鸡,多的时候一天能捡十个蛋。 融野蔓来不及吃鸡,但鸡蛋可以吃。 融野蔓进厨房,这厨房不小、收拾的挺整齐,水缸里有水。 她揭开大锅的木盖,拿竹筒往里边舀半锅水。 再拿个木盆来,舀一盆水。 将一篮子鸡蛋放在一边,挨个洗干净了,放到锅里。 融野蔓再开始烧火。 这柴灶、不算什么难事,煮鸡蛋,烧开再烧一会儿就可以了。 她将鸡蛋扔这儿,转身进屋。 中间堂屋,东边是戎槐秀和茅氏的,西边是童生戎柏的。 融野蔓进东边屋,前边屋放了一张床,给戎植睡。 后边屋一张床,铺着整齐的被子。 边上是柜子,床前是桌子。 这柜子不旧,做工挺精致。茅家条件一般,是茅氏后来有银子了打的。 融野蔓打开柜子,找到暗格。 暗格不大,被铜钱塞满了。 融野蔓拿出一串,这不是标准的一吊。 平时使用不一定要一吊,一吊不是小钱了。习惯上一串二百文,拿着也方便,能往怀里揣。 一串又一串,融野蔓一共拿出二十串,都放到空间里。 暗格空了,里边的银子就很显眼。 虽然都是二两一个的小锭,十五个就是三十两。 荣家将她送到戎家给了二十两银子,茅氏将她卖到谭家是十两银子,对上了。 第4章,脑残粉 午后的天挺好。 累死的野蔓老祖,顾不上享受乡下的日子。 乡下的日子没什么好享受的,乡下人都在为生活奔忙、苦不堪言。 野蔓将暗格收好,看看这柜子,想弄走,还是算了。 老祖真未必看得上,有银子就好了。 野蔓转到床前,对上桌上的镜子,铜镜照的不清楚,懒得看。 她打开抽屉,从里边拿出一个妆奁。 这个、比外边摆的更精致,一般人家用不起,得是大户人家。 野蔓打开,上面放的就是茅氏昨天戴的那银镯子,今天干活真不方便戴。 野蔓拿手里掂一下,不比小锭轻。下边还有一只银镯子,更大更重、得有三两多。 又有几个轻的,几支银簪。 这支梅花银簪漂亮、也很重、有二两。 茅氏妇人,花里胡哨的不用了,好的又用不起。这些都蛮实在。 野蔓都扔到空间里,转身去西屋。 乡下人平时都不锁门,或者锁的很少。村里人都忙着,相互也很熟悉。 野蔓难得闲了,对这家也挺熟。 西屋的前边、做了书房,后边就是戎柏寝室。 书房摆满了书柜,一副大才子、书香门第的样子。 一本书便宜的不到一钱银子,贵的二钱、三钱,再贵的、孤本之类就另当别论。 戎柏在乡塾读书,平时住在小姑戎冬梅那儿。小姑父的父母都不在了,何况戎柏是才子,养他是好事,多少人得攀亲戚,又不用戎冬梅掏银子。 所以戎柏一些书不在家里。 野蔓数数,就有百来本,一些给戎金叶、戎植看的,都不算贵。 野蔓扔到空间,搬起来方便。 从西屋出来,到西耳房。 东耳房是老太太的,她没在家,野蔓也懒得去。 西耳房是戎金叶的。 推门进去,也是里外两间。 外间放一张床,客人来了能睡。 乡下很少有专门的客房,有个客铺都了不得。 进门到后边,是戎金叶正经的闺房。 绣床挺精致,小姐的基本条件。挂着纱帐,床上放着一条红色绣花被面的被子,看着就很暖和。 野蔓记得这是原主替她绣的。 原主不仅喂猪、种地、砍柴什么的要干,稍微闲一下,女红也得干。 她的能干,在于什么都干得好,这是天赋。 就像床上的被面,虽不是十分出色,但看着也不差。 野蔓不是来欣赏的,在床前的桌子、照样打开抽屉。 拿出一个妆奁。 这是戎金叶的宝贝。她去乡里的时候并不会都带上。 因为戎冬梅的长女八岁,表姐妹算一拨的。戎金叶如果好了,得照顾表妹。 戎冬梅嫁的不错,如果戎金叶没有,戎冬梅就得管侄女。 这妆奁里一些花啊朵啊、小女孩的玩意儿就是这么来的。 三五文钱的花、原主也没碰过,山上一朵花她都没空戴。 戎金叶有些真的好东西。 比如这银项圈带长命锁,足有四两重,小孩都扛不动。可以分开用。 银镯子几对,最重的一对也有二两。除银耳环,还有一对珍珠耳环。 野蔓一股脑的收了。对于小女孩来说,不值钱的东西也可能是心头宝。 老祖没有欺负小女孩的感觉,她现在的个子、都没戎金叶大。 野蔓将妆奁放回去,转身对上柜子。 打开柜子,都是小姐漂亮的衣服,春夏秋冬都有。 原主都洗过,野蔓有些印象,一件一件的拿,稍微过一遍。 除两件比较素的放一边,别的都扔在空间,柜子里已经空了。 露出几本书。 野蔓看一眼,小女孩真是好学,带颜色的书已经学起来了,以后得中举,不能埋没了。 离开西耳房,野蔓从堂屋顺便拿个茶壶,到后边。 几头猪在叫,它们中午没吃。 野蔓将漂亮的衣服都扔进猪圈,几头猪没反应。 一头猪狠狠的踩两脚。一头猪在上面尿。 野蔓将百来本书都扔进去。 几头猪闻到墨水味儿,张嘴就咬,一点不斯文。 有辱斯文。野蔓拿着茶壶到厨房。 拿个半新的篮子来,在底下垫一把草,再捞十几个鸡蛋上来,放在一头。 从碗柜拿个盆出来,几十个鸡蛋堆尖也没堆完,就这么放在空间里。 把锅里的水舀到泔水桶,再烧上半锅开水。 一边吃鸡蛋,蛋壳扔在空间里,吃完继续回血。 野蔓将茶壶收拾干净,装满开水,放在篮子的一头。把戎金叶的衣服放在最上面。 再拿上一个碗。 野蔓挎着篮子出了厨房,到猪圈看一眼。 我的天!书被猪吃完了!偶尔能看到几片纸,作为证据。 那些衣服没被吃,但已经实现猪圈化,想回归的可能性似乎不大。 野蔓挥挥手。 不论这些猪吃一肚子的书有什么用,最终结局多半是过年杀的、或者提前杀。 她挎着篮子,离开这家。 走出黄茅村。 这村子不算大,三四十户。这家比较大,村里条件比这家好的不多。 在村子里没遇到人,小孩都不知道上哪儿玩了。 出了村子,遇到一个村姑、挑着一担草。 村姑看着十三四岁的样子,个头一般,穿着旧衣服打着不少补丁,干活的时候都这样。 她长的一般,眼睛一瞪、更丑。 野蔓往路边让让。 这村姑怒从心头起、非得逼上她、怒问:“你定给谭郎了?” 螳螂? 野蔓没管螳螂还是蟑螂,原主一天忙的,就没空和人瞎扯。能让路就了不得了,继续走自己的路。 村姑愈发一把拽她:“也不看看你配不配?” 野蔓只得停下来,很麻木的看村姑一眼:“死在哪儿有区别吗?” 村姑被她的样子吓到,回过神又怒:“你死也不配。” 算了,遇上这种智障,浪费工夫。 野蔓说:“那你哪天晚上吊死在谭家门口,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羞辱了。” 村姑震惊! 她的脑子不够用。 野蔓随口说的,顺脚上山。 走了半截,听着村姑冲上来。 野蔓无语,粉丝都是没正事干的? 村姑冲过来拽她,压低嗓门吼:“你敢坏谭郎的名声?贱丶人!” 太恶毒了!村姑代表月亮消灭她,一把将她推下山! 第5章,小乞丐 从黄茅村到乡里不远,有一段山路。 这一块,山下有怪石嶙峋,有老树,不论磕了石头还是树,都够呛。 村姑反应过来,吓的赶紧跑,不是她推的真不是她推的! 野蔓老祖、一时想着、若是拉个替死鬼,这会儿可没空。 她虽然有些底,但这地方也得小心。 把篮子收到空间里,不论鸡蛋还是茶壶里的水她都不愿洒了。 再看这石头中间,有草还有刺,逼的她把顶尖的身法都用出来。 没灵气,就靠之前几个鸡蛋撑着。 总归是有惊无险,从山上跑到山下,又钻进草丛,从山下绕回山上。 她并没打算去乡里,而是准备从山上绕、去谭家村收一笔账。 桂氏买了她、要她的命,老祖不会和她客气。 这一带都是浅山,山上有各种野果。 野蔓顾不上享受秋山,继续用顶尖的身法,在山中快速穿行。 一气儿跑出黄茅村的范围,翻过山到了小河村。 山里有一条河流出来,河边住着一户人家,正在做豆腐。 野蔓到茅屋的一边坐下休息,靠着墙正好迎着夕阳,晚风吹的极惬意。 她喝口水,拿个鸡蛋出来,虽然辛辛苦苦喂的猪肉吃不上,辛辛苦苦喂的鸡蛋也挺香。 听着屋里母女俩在说话。 女儿声音不大、但尖细:“那桂氏什么眼光?” 当娘的、声音也细:“她看不上你就是眼睛不行。” 女儿说:“谭渥不是也没看上你?” 当娘的怒:“瞎说什么?” “大实话”,野蔓作为听墙根的,觉得该把这三个字加上。 再听这母女俩磨磨唧唧,她都急了,干脆进屋。 屋里两人吓一跳,看她破破烂烂的莫不是乞丐? 头发枯黄,这时候山上的草都没这么黄、这么少。身上瘦的,穷人家的狗都没这么瘦,就和荒年要饿死人时差不多。 衣服又单又破,不知道本来的样子;脚上穿一双草鞋,露出小腿不少伤,还脏。 这样的人不少,所以同情心有限。 野蔓也打量她们。 当娘的、三十多岁的样子,虽然朴素、干活中,依旧收拾的整齐,有几分风韵。 她就是有名的豆腐西施、徐寡妇。 徐寡妇的女儿刘如玉、十四五岁,长得更好看,做出来的豆腐也好。 野蔓看豆花还没包起来,忙说:“给我留点。” 徐寡妇听她声音,没害怕,就看她摸出一把铜钱。 野蔓把碗递给刘如玉,却和徐寡妇说:“你脸皮还是不够厚。乡里的高寡妇就比你厉害,她儿子都过周了。” 徐寡妇脸都红了,却被后半截惊住:“什么意思?” 野蔓挺高冷:“就是乡里那个高寡妇,俨然是谭渥的外室。你以后不用惦记了,这豆花多好?” 刘如玉将一碗豆花递给小乞丐,在一边和她娘面面相觑。 野蔓一气儿将豆花吃完,空碗又递给刘如玉,是真好吃。 徐寡妇骄傲,她带着女儿、过的还不算差。 野蔓等着豆花,一边说:“谭翔麟在外边勾丶引有夫之妇,这种人就别想了,不值当。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别把路走窄了。” 徐寡妇觉得这样子、有点像神仙了。 她去把中午吃剩的瓠瓜炒木耳端出来。 野蔓看着菜不少,应该是留着晚上吃的,她又摸出一把铜钱,一边问:“有晒瓠瓜干吗?” 徐寡妇点头。 没想到变成卖菜,不过只要能卖。她去拿一罐出来。 野蔓看着,一罐也没多少,她拿出一把铜钱,再把篮子扒拉扒拉。 徐寡妇把瓠瓜干倒在篮子的一头,算着钱:“给多了。” 野蔓不在意:“记得告诉小桂氏,有热闹看了。都是熟人,怎么能让桂氏蒙在鼓里?” 徐寡妇点头,没错! 让小桂氏和她有仇似得,不是小桂氏自己也惦记谭家的好处? 只要小桂氏惦记,那就和高氏势不两立。 至于徐寡妇的消息准不准,桂氏自己去乡里弄清楚,有她什么事? 都点明是高寡妇,多半错不了。 刘如玉支持她娘。 那小桂氏的女儿、也和她有仇似得。 不过是谁都没被桂氏看上。 如果谭翔麟真的靠不住,那刘如玉还是不敢的。 女子若是嫁个不可靠的,一辈子更惨。 徐寡妇去传话。 野蔓在这儿吃豆花。 刘如玉问:“你怎么不收拾收拾?” 野蔓问:“你有热水吗?我收拾一下。” 她又拿出一串钱:“有没有亵衣?挑好一点、没穿过的。” 刘如玉瞪大眼睛,好像被她拿钱的姿势震住了。 野蔓心想,没见过拿银(支)票。 刘如玉心想,这破衣服里边藏了多少?所以不愿换? 也不是,她这是准备换了。 野蔓吃好,准备更衣。看这茅屋,里屋收拾的也有格调。 徐寡妇就是没把脸完全丢掉的。没让人随便吃豆腐。 毕竟打铁撑船做豆腐是最难的,能赚轻巧钱,谁辛辛苦苦做这个? 刘如玉捧着小乞丐换下来的衣服拿去烧了,当抹布都嫌又脏又破,烧都不太好烧。 再回头看,简单收拾过的小乞丐,竟然是个美人! 不管身上瘦,脸是认真的。 因为瘦,圆脸显得更小;一双明亮的眼睛,显得很无辜;拱形眉、又带出特殊的气势。 就像现在,说她乞丐,但拿钱的姿势真帅。 头发没洗,简单的梳整齐,在头顶扎好,头上裹一块布,也行。 身上换了青布袄和一条蓝色裤子,人显得精神。 野蔓在小板凳坐下,拿两根布带,将裤腿扎起来,方便赶路。 刘如玉找一双不穿的布鞋给她,虽然旧,至少比草鞋好。 有点大,野蔓在脚上缠几层布,伤口没去管。 刘如玉看她可怜的,就听外边吵架。 刘如玉俏脸含怒:“小桂氏就是个不要脸的。” 徐寡妇也如是说:“你不怕丢脸,不赶紧去弄清楚,和我吵什么?我本是好心,就不得好报。” 另一个妇人呸:“你有好心?我现在没空,回头找你算账!” 徐寡妇呸回去! 听说谭翔麟勾丶引有夫之妇,她就在家等着看戏。 第6章,小娘子 夜幕降临。 天色美如画! 这样的秋天、很适合停下来细品。 便是乡下,鸡鸣犬吠、炊烟袅袅,可以吟一手一手好诗。 小桂氏急匆匆,一边朝谭家村跑,一边细品。 她姐夫谭渥远没表面看的那么老实,她一直都知道。虽然看不上她,但每次都要对徐寡妇多看几眼,那个骚货! 小桂氏越想越急,她家里还有一堆的事。但这事儿慢不得,她走着、真跑起来。 路上有人、看着她好奇:“这是怎么了?” 小桂氏停下跑、依旧走的快、随口敷衍:“我姐叫我。” 村妇没眼色、也不急着回家做饭,很想拉着小桂氏慢慢撩:“听说谭郎定了黄茅村、戎家的小娘子?” 对对! 小桂氏没空和他们扯。 都怪谭翔麟的名太大,十里八村没有不盯着他的。 十五岁进学、还是案首,长得又好,要不是她姐拦着,现在只怕更热闹。 谭翔麟现在是该安心读书,但不是给谭渥养寡妇的。 野蔓老祖跟在后边,没走一条路。 她把篮子又放在空间里,空着手避着人、刚才吃多了豆花、身法都有股豆花味儿。 这身体虽然瘦,还有点天赋,就算没灵气,身法也越走越熟。 野蔓抄近路,先一步到谭家。 谭家和戎家有着特殊的缘分。 谭家村和黄茅村差不多大,谭家和戎家一样也是三正两耳的房子。 不过谭家后边不养猪,养了有二十多只鸡,能天天拿鸡蛋当饭吃。 不过,谭家的鸡蛋主要是桂氏送去给谭翔麟吃。谭翔麟如果回来就杀鸡。 野蔓在考虑要不要吃鸡? 但鸡飞狗跳的着实麻烦。 她先找地方躲好。 厨房和前边正屋、中间隔的一块做柴房。 桂氏囤的柴很多,看着就富足。 野蔓爬到柴堆上,从墙洞能看到厨房里。 夜风吹,天冷的快。 小桂氏赶到,却是一身的汗。 她直接杀到厨房,看果然是她姐一个人,就很辛酸。 桂氏已经收拾的差不多,准备吹灯,省油。 一眼看见她妹,桂氏皱眉。 野蔓这个位置好,虽然灯光不算亮,但她眼睛亮。 看桂氏四十出头,这日常、都是一副有权势的夫人样儿,等谭翔麟一步登天,她一点不会适应不良。 不像有的人,想了半天都是空想。 小桂氏是地道的村妇,干了活没来得及收拾也没吃饭,赶了路身上更脏,有点像桂氏的老娘。 看着她姐皱眉,小桂氏不乐意了。一世人两姐妹,怎么好像总要占她便宜似的? 桂氏青布袄穿的整整齐齐,头上的抹额绣工精湛,就算对着亲妹妹、架子也不放下:“你这会儿来有什么事?” 小桂氏一身脏的,肚子饿的,自己倒了碗水喝,一边说:“把你剩饭给我一碗。” 桂氏说:“没剩饭。” 小桂氏不客气:“那你随便给我弄点吃的。” 桂氏拉长着脸,能让人掉头就走。 小桂氏就不走,在一边念叨:“有事还不得靠兄弟姐妹?” 桂氏嗤之以鼻,叮里咣当准备给她妹弄一碗鸡蛋面。 家里虽然鸡蛋多,但吃一个就够了。 小桂氏没指望吃两个,吃了饭,一会儿才有力气。就算赶回家也没饭吃的。现在不吃、等会儿可能也吃不上。 所以,小桂氏一心整吃的,做起来不慢。 野蔓又被勾的肚子饿了。真不是她们做的多好吃,就是饿。 好在桂氏一边忙、一边能给野蔓转移注意力。 有小桂氏亲自动手。 桂氏不怕她油用的多,在一边念叨:“我以前就和你说明白了。” 小桂氏听着呢。 桂氏像是又说给自己听:“我麟儿、自是前途不可限量。但这前途的事,没助力是不行的。你们能帮上什么?那些、又能帮什么?我麟儿、不过是年轻。” 小桂氏点头。她麟儿就是宝,别人都是草。 这亲妹妹、没准以后也要扔掉的。 那些豪商、望族、那都不配。不知道她想配多大,人家嫌弃不嫌弃? 桂氏看她妹干活还行,但给她干都不要,以后怕扯不清。 桂氏能把她当妹妹就不错了:“我麟儿天纵之才,以后必是人上人。还能亏待你?” 小桂氏心想,如果真有那能耐,仗着谭翔麟的势都可以横着走。 小桂氏做好了面,坐下来吃。 桂氏皱眉,吃相真难看! 小桂氏干一天活儿,饿的,谁管好看难看?谁看? 桂氏在一边说:“茅氏那女儿,谁还不知道?我只要她干几年,以后处理了,谁都不会在意。你行吗?” 小桂氏抬眼皮看她姐一眼,能一样吗?亲外甥女都想处理了? 桂氏冷哼一声:“我麟儿就算纳过妾,人家能不介意?” 小桂氏气的要砸碗!算了,这事儿她一直没权利。 桂氏气势的很,还压不住她?老实点还有她一碗面。 小桂氏现在不急,谭翔麟不是小吗?大了再说。 桂氏嘲讽:“茅氏以为她多聪明。我麟儿忙着举业,哪有那么多空管她儿子?” 小桂氏吃完面,呼噜呼噜喝汤。 桂氏真气的! 啪! 小桂氏先放下碗,气势爆发! 一时压过她姐!这么多年、两人做了几十年姐妹、是头一次! 桂氏懵了!她妹竟然想造丶反? 小桂氏抬起手一抹嘴,和她姐说:“乡里高寡妇知道吧?” 桂氏黑暗的脸色、立即被高寡妇吸引。 小桂氏冷笑:“姐夫还心疼过她,可真是心疼,两人儿子都过周了!恭喜你,添了个儿子!我外甥添了个弟弟!” 桂氏要掀桌:“你说什么?” 小桂氏气场十足:“是不是、我们去看就知道了。姐夫经常不回来,你真没觉得?” 小桂氏嘴里喷着面条和鸡蛋。 喷到桂氏脸上,她脸更黑了! 小桂氏才不在意,她正激动:“姐夫放债又不远,怎么会经常回不来?你就算赚再多的银子,以后不都得归别人?我们是亲姐妹,莫非你要大度的和她做姐妹?或者就我一个外人?你说,这事儿要不要我帮忙?” 桂氏脸都扭曲了!眼里透着冷酷的杀意! 小桂氏又说:“这事儿找外甥没用。那是他亲弟弟,但不是你亲儿子。” 第7章,非良配 桂氏端着灯走了。 野蔓坐在柴堆上,想吃面。 前边,小桂氏出了门,被冷风一吹,就看她姐没出来。 小桂氏喊:“你做什么?” 桂氏拿出两个月饼给她:“你再吃点,在这儿等我。” 小桂氏有点激动,她姐难得这么大气,但是有话直说:“外边冷。” 桂氏皱眉:“你在这儿等着!” 小桂氏看她姐又要搞什么了,不给她知道的。 不过,小桂氏一想,冷笑。能搞的不就是银子? 小桂氏可不是那种人!好比,她年轻的时候,看到姐夫也没往上贴。她女儿也是,最规矩的。 要不是亲姐,就一个儿子,小桂氏才懒得陪着在这儿吹冷风。 那爬姐夫床的她都知道好几个。真爬也就爬了。 尤其她姐成亲十年没孩子,最后生了个谭翔麟。 小桂氏若是早些年过来、一点问题没有。再先生个儿子,还有她姐、那寡妇什么事儿? 屋里,灯暗暗的,叮里咣当。 小桂氏一边吃,挺好吃,一边冷笑。 她姐不是穷,就是小气,灯舍不得多点一盏,灯芯恨不能比头发还细。 这平时摸**惯了还好,一急的时候看不清、就不知道撞了哪儿。 小桂氏听着脚步声往后边去,她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不过,她姐夫好像是不进厨房,说什么远庖厨? 远了庖厨他吃什么? 不过是远着她姐、奔寡妇去了吧? 不过,她姐以前不生,后来生了个麟儿,那又了不得了。 尤其去年进学,她姐就准备上天了。谁都配不上的。 小桂氏听着她姐折腾,终于端着灯回来。她吃了月饼还冻的瑟瑟发抖。 平时干活不停不觉得,不是说她劳碌命,谁停下来都这样。 桂氏的脸上、气没消、反而越来越大。 她看着妹妹也有仇,不用说都知道妹妹心里想什么,不是看她笑话? 哼!她有什么笑话?她只要她麟儿! 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她麟儿不一样,就算别人生的是他亲弟弟,她这个亲娘、没人能越过去。 桂氏现在就气,外边的银子至少有五百两,不知道谭渥赚了多少、贴给那寡妇。 她就要去看看! 别的没什么,但银子一钱都不能少了她! 那寡妇若有本事、她养汉子! 小桂氏进屋,看她姐穿的、头上金钗都戴上了。 小桂氏连银簪都没有。她姐头上银鎏金凤钗很大、当家主母的气派、至少值十两银子! 所以说,她姐不穷,这样的首饰有不少。 手上戴着金镯子,就算不重那也是金的! 小桂氏看着她姐手里拿的半旧围裙,脸都黑了! 桂氏没觉得不妥,随手塞给她妹,特大气:“给你了。” 小桂氏气跳起来!看她姐自己在披一件绿绸披风,自己连丫鬟都不如,怒喊:“你就给我这个?” 桂氏手上戴了一枚金镶宝石戒指,很从容的给自己整理好,气势到了顶点,再看她妹如尘:“怎么、你不用?” 小桂氏真气坏了:“我不去了。” 拿着围裙转身回家去,她家还一堆的事。 再说,她来报个信就好了,至于她姐和姐夫的事,就算那寡妇,也是谭家的事。 别人掺和了有多少好处?小桂氏还指望她姐的好处? 桂氏快气爆了:“好,你回去!” 小桂氏走进黑暗,虽然别家有灯,但像她姐富裕的少,灯更不可能很亮。 不过有几个闲汉,吃完饭、出来浪。 桂氏阴森森的口气,比这夜风还冷。 小桂氏有吓到,她姐可别在姐夫那儿受气,回头又撒到别人头上。 小桂氏头皮发麻,一边系围裙一边逡巡。 桂氏必须给她个台阶下,进屋拿一支银簪出来。 小桂氏看这细细的银簪、还不如柴枝,拿手里掂掂,有二钱吗? 一两银子都不值,铺子里有的也就三五钱银子。 桂氏看她揣起来,怎么不戴? 小桂氏挺淡定:“夜里怕掉了。”怎么也是银子,再干净利落的转移话题,“姐准备怎么做?” 桂氏把灯笼给她,自己是当家主母的范儿。 小桂氏接过灯笼,接着给她姐出主意:“要我说就该接回来。妾伺候主母天经地义。那孩子也是你儿子,想怎么教就怎么教。让他放牛就放牛,让他种田就种田。姐夫的银子也不用往外使。” 桂氏点头,这主意没错! 就该放在眼皮底下!哪由得他们在外边浪? 何况她这个主母、有麟儿,谁敢反她? 就算买了戎家野草,再多一个不怕多,多养一些鸡也能卖鸡蛋。 屋后柴堆上。 野蔓老祖没等桂氏姐妹走远,就下来进了厨房。 门开着,有一点光。 在碗柜的下边,有几个坛子。 野蔓挪开一个坛子。 估计没人会想到,这就是桂氏放银子的地方。 她拿出一个小箱子,打开,里边银子在发光。 都是五两小锭,一共六十个,三百两银子。 谭家有田一百多亩,约值一千两银子;放债在外边大约五百两,总共加起来大约二千两家财。 谭家最大的财富是谭翔麟,三百两银子是小意思了。 野蔓将银子收进空间,再将坛子放好,关好厨房的门,闪人。 闪到一栋大宅边上,看有人打着灯笼在找人。 这是龙山乡唯一的老举人,三进宅院、底蕴尽显。 村夫打着灯笼在门口和仆役说话:“人还小,离了家能怎么办?” 仆役敷衍两句。 村夫拜托:“若是见了,烦请和我们说一声。” 仆役关了门,到正院。 三间正房,里边的灯很亮,屋檐又挂着灯笼,气派。 时间不早了,老举人还没安歇。 儿孙陪在一边。 听着仆役回话,有孙子就说:“谭家这回好看了。” 老举人快七十岁了,面容清癯,留着一把长胡子,慢悠悠的说:“谭季文不过是进学……” 孙子利索的接话:“还以为状元及第了。” 老举人摇摇头:“拜相封侯不过如此。” 一个小姐、突然激动:“谭郎能拜相封侯?” 老举人看着孙女无奈、又严厉:“谭季文心比天高,不是良配,你以后别惦记了!” 第8章,猝死 夜色好。 山间古道,草木茂盛,基本找不出来了。 野蔓老祖在古道上匆匆走着,估摸着出了龙山乡的范围。 茅氏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这里来,就算找来,在山上、老祖会做些什么就难讲了。 毕竟山上野兽,像野猪、肯定比家猪凶。 现代野猪不少,但不能随便杀;古代没这限制,老祖要吃红烧肘子! 野蔓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赶路太累。 她之前就觉得哪儿不对,现在手扶着一棵老树,明白了。 灵气! 竟然有灵气! 虽然山上灵气极少,这几十年的老树才能感觉到,但毕竟是灵气! 老祖没喜极而泣,稳住。 她稳如老狗,先找个地方坐好。 石头上、夜里、冻的人发抖。已经被灵气热乎了。 灵气还没吸收,光心里热乎可不够;野蔓拔一些草,这就好多了。 她一双手很小,上面都是老茧、伤痕,左手中指微微勾着、轻度残废。这个都不急。 离了树,几乎感觉不到。 野蔓把双手按在树根,感觉灵气还行、比较活泼。 她修炼顶尖的功法,虽然有点大材小用,反正放着也没用。 顶尖的功法、效果就很好,很快感觉到灵气入体。 这是引气入体。 犹如一阵风吹过。 有点像错觉,或者久旱的地方,有风等于希望。 野蔓稳如老狗,不知道坐了多久,手冻僵了、别的手指和中指一样勾着。 身上总算有感觉,好比干裂的嘴唇有了湿意,或者一个盆里看到了水、还不如露水多。 想要整个身体湿透、打通经脉、进入炼气境,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但这至少是个好的开始,真的有希望。 一棵树的灵气不算多,吸收了也没多大影响。 野蔓调动体内的灵气,先滋润五脏六腑。 虽然灵气极少,但作用很大,至少心理作用很大。 野蔓觉得修炼半天,状态还行。 她站起来,拿个鸡蛋几口吃了,就感觉一阵灵气波动。 山里野兽都动了。 野蔓老祖、比野兽还野,折一根树枝就杀过去。 她身法好在熟悉了,在山里能如履平地,很快来到一片竹林。 竹林里边、没大树或草丛那么暗,她眼睛是适应了一些。 看着各种野兽过来,其实什么都不知道,是一种本能。 不管知不知道,野蔓拿树枝当剑,一时剑气没有,剑意笼罩竹林! 一时、野兽真如鸟兽散。 这种顶尖的剑法、吓它们都是杀鸡用四十米长大刀。 不光是吓,野蔓真要出手,杀了野猪就能安排红烧肉了。 毒蛇都吓跑了。 野蔓过来,在竹林边找到一泉眼,泉眼的边上长着一株竹节参。 这竹节参该有三五百年了,正吞吐灵气、像是要成精。不如说是像花要开。 这竹林能遇到这么好的竹节参,野蔓极高兴。 先坐下来蹭灵气。 看来,不仅时间长的树,别的东西时间长了或许也能聚集灵气,这下更有希望了。 野蔓引气入体,一会儿、不是得到露珠、而是有露珠那么大一滴灵气。 把它引到心脏,真有沁人心脾之感。 沁人心脾太凉了,夜里的竹林吹着风,凉的一会儿就能病倒。 野蔓的身体不太好,要不是撑着一口气,又吸收了这些灵气。 她还是需要注意,将竹节参挖出来,收进空间,走了。 鸟兽在山里叫。 野蔓心想,山里好东西还是有的,别留,下次见。 引气入体后,状态明显变好,脚步轻快。 穿行古道,继续吃鸡蛋。拿出来还热着。 野蔓看到路边大树,爬上去摸到几颗鸟蛋。这别说是不是更营养,也就一文两文一个。 一夜不停,黎明前,眼看要出山了。 路边有一棵楤木。 这是中药,春天发芽叫刺老芽,被誉为天下第一山珍。 现在是秋天,野蔓也不采药,她看中了树上的灵气。 这树不大,灵气不少。 树上有挺多刺,野蔓避开刺,就这么吸灵气,比山珍海味还美。 当黎明的曙光照在她身上。 头上的头发像一把枯草、被露水打湿;脸瘦的、让眼睛显得更大。 野蔓调动一点灵气在眼睛,眼睛很重要。 晨风吹来,冷的发抖,她大步下山。 山下有个小山村,晨光中如诗如画。 山民不用过多的装扮,有大自然来打扮。 各种果树、山里的野果,地里的庄稼等待秋收。 天特别干净,朝霞是最好的装扮,画家也很难画出它全部。 鸡鸣犬吠,即便只有十来户,依旧是繁荣景象。 山民过着诗一般的生活,就问馋不馋? 一家家的冒着烟,做起了早饭。不论早上吃什么,野蔓肚子都很饿。 她先找个草丛蹲。 之前用灵气滋养五脏六腑,就有一些杂质需要排出。 蹲完才想起一件事,没纸。 早知道该将戎柏的书或者纸留一些,真是失策。 古人讲敬惜字纸,规定“不得用文字故纸”,就说明肯定有人用。 其实用稻草、树叶、不是多大的事儿。用草纸的挺多,有粗糙的就是把稻草稍微加工一下。 野蔓收拾完,找泉水洗了手,就是冷。 她又拿出篮子,茶壶不用拿出来,碗拿出来。 再折一根树枝,要饭的样子挺像,大步下山,讨点吃的去。 “奶奶!” 一声尖叫,把野蔓老祖吓一跳,她没暴露吧? “奶奶你怎么了?” 年轻人的问题总是有些蠢,野蔓心想,有时候那句“没事吧”就很无语。 “娘!奶奶昏倒了!” 哟,这句说的挺明白。野蔓早饭没讨着,立即朝人家屋里冲去。 这山民,虽然是诗一般的生活,也有三间正房,但茅屋、房间也不大。 一个妇人正从简陋不乏浪漫的厨房转向屋里。 野蔓跑的比她快,就像龙卷风,将篮子放到一边。 进了里间,一个小女孩就喊她:“娘!” 野蔓能做她祖宗的祖宗,一点不在意,一眼看着她扶着的老太太,情形不容乐观。 野蔓上前,食指在老太太颈前喉结两侧,没摸到动脉搏动。 那妇人随后进来,问:“你是谁?” 第9章,神医 如诗如画的山间。 男人扔下锄头飞奔而回。 虽然他老娘平时都好好的,但不好、也不算奇怪。 刚到门口,就听屋里一个陌生的女声说道:“神医、有缘,别问了救人要紧!” 妇人有决断:“救!你说怎么救?” 那女声稚嫩又有气势:“把人抬出去放到宽敞的地方。” 男人到门口看一眼,屋里已经挤了,是该抬出来。 野蔓先退出来,一边打量,指使男人:“将门板卸下来。” 男人很敏感、忙喊:“做什么?” 里边,女孩和妇人抬老太太、又喊:“奶奶凉了!” 野蔓没比嗓门、但最气势:“早上这么冷、你也凉!少废话,快救人!” 男人这回不敏感了,他老娘都凉了,还能救、一定要救。不是说了神医? 男人没管神医的形象、既然带神字,是有点神。 他力气大,一个人将门板卸下来,寻常死人放在门板上。 野蔓让妇人将老太太小心的放在门板上。 “等等!”男人进屋,抱着一床被子跑出来,在门板铺一下。 野蔓觉得他可能有强迫症。 人放在堂屋,这堂屋也小,呆几个人就挤。 野蔓下令、指着妇人:“除你、其他人都出去!” 那女孩十来岁,比野蔓大一点,不出去,反而往屋里躲。 男人往他屋里躲,父女俩对着,挺诗意。 野蔓不管,只要别碍事。拿凳子来、放倒,凳子腿垫在门板一头。 老太太就形成头底脚高,野蔓再检查一下,气道应该没问题。 妇人问:“还要做什么?” “先不用。”野蔓爬到门板上,对着老太太跪好。 妇人也跪在门板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随时准备出手。 野蔓很久不做心肺复苏了,不过这操作不算难。 先进行胸外按压三十次,配合人工呼吸两次。 她对老太太下不了口,所以,调动身上才吸收的一点点灵气,这个作用只会更好。 妇人看着她的操作、就很懵,又看她很认真的样子,再看姑(婆婆)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论死马当活马医、还是别人更不懂,只能看她了。 妇人看她瘦瘦小小的,不知道哪家跑出来的,按了一会儿头上都是汗,枯草一样的头发全湿了,这不得生病? 妇人再看她脸色,红的不正常,也苍白的不正常。 就算不会医,妇人有生活经验,喊女儿:“你去做饭,再烧些水。” 女孩听话,从门板的边上挤出去。 她娘又叮嘱:“煮两个鸡蛋,等会儿再杀只鸡,给你奶奶补补。” 女孩回头看看神医的背影,她还在认真的按着。 女孩从小和奶奶睡的,可不想奶奶去了。 祈祷奶奶快点醒来! “动了!”男人喊。 女孩转身回来,站在门槛上看。 妇人扭头看女儿一眼,喊道:“你奶奶没事了,等着喝鸡汤呢,快去。” 野蔓将最后一点灵气送给老太太,累的她坐在门板上直喘气。 妇人都不好意思了,忙问:“现在怎么办?神医、您歇着?” 野蔓上气不接下气,老祖能累死在手术台,因为救命的事儿、消耗不一样。 好在老太太争气,这会儿恢复的很好。 野蔓和妇人说:“先给她收拾好,别冻着。” 妇人看着、神医都冻着了,流清鼻涕,这样子就很可怜。 妇人一咬牙,先伺候姑,回头再伺候神医。 老太太缓过来,问:“我怎么了?” 男人喜极而泣:“娘刚才昏过去,是这神医救了你。” 男人二话不说,跪下给神医磕头,咣咣咣实实在在磕了三个头。 妇人说:“你先倒碗水给神医喝。” 男人爬起来就去倒水,又拿出一个陶罐,往水里舀两大勺糖。 野蔓瞅着,就觉得诗意的生活变得腻起来。 故人具鸡黍,没提过糖。这山民能喝得起,可见是真诗意。不是苦情诗。 这家的少年回来。 十四五岁,比那个谁、更干净,自带的诗意,又有种早熟。 山里的孩子、十四五岁都该成亲了,虽然有人五十岁还幼稚。 少年郎穿着朴素的衣服,不仅挽着裤腿,还光着脚穿草鞋。那男人是草鞋都不穿。 少年郎看一眼陌生人,没多看,非礼勿视,而是问屋里出来的妇人:“娘,奶奶怎么了?” 老太太随后出来,好像一点事没有:“我没事。” 野蔓喝了甜腻腻的糖水,和老太太说:“还没好,坐着。” 老太太对着她激动:“多亏了你啊。” 野蔓坦然受之,问:“有没有纸笔?我开个方子。” 少年郎说:“我去借。” 野蔓点头:“我神医才转世,你们就别说出去了。” 妇人懂了!要不是神医,怎么能救人? 少年郎保证:“不会往外说的。” 野蔓又吩咐:“准备个锅我要熬药,给我弄些吃的,赶了一夜的路,我休息一天明天再赶路。” 妇人忙应下,小心的问:“睡这屋行吗?” 野蔓点头。毕竟就三间正房,即便是进深两间。男人和妇人住一边,老太太和孙女住一边。那少年郎好像睡在外边茅屋。 野蔓之前有看过,老太太屋里虽然小,但收拾的够整齐。 妇人端了水进屋,招呼神医:“今儿天挺好,衣服换下来洗了,晚上就能干。” 野蔓点头。她身上虽然昨天换过,但在山里钻一宿,得换。 她和妇人说:“我要换男装,令郎有没有衣服?或者去抓药的时候买两身差不多的回来。” 妇人应道:“小子的衣服有,您要是不嫌弃的话。” 就看神医拿出一串钱,又拿出一串。 妇人不是想得多,实在是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的。 何况,两身旧衣服,岂敢要钱? 妇人激动的要翻脸:“神医才救了我姑。” 野蔓强势:“一码归一码。救人也是老太太的福气。” 妇人也挺有主意,一边伺候一边问:“神医是要去哪里?喜欢吃什么?” 野蔓说:“先去州城一趟。路上吃的、随便包子什么都行。” 妇人一惊:“那么远?那您把我家毛驴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