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嫡女要摆烂,皇子夜夜来敲门》 第1章 殿下,她招了 一个挂满刑具的小黑屋,点着几支半截蜡烛,烛光摇曳,影在墙上,让人瘆得慌。 地上倒着一个昏迷的姑娘,年龄约十五六岁。 至于容貌,若是不管那几缕搭在额上的长发,再忽略脸上的灰尘,还是挺娇俏的。 姑娘的正前方有一把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身穿黑衣、面带怒容的青年男子,约莫也就十八九岁。他眸子深沉,看不出在想什么,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在生气,还是很生气,让人不寒而栗的那种。 “殿下,她晕了怎么办?”一个侍卫模样的少年手里拿着鞭子,一脸为难。 本来想严刑逼供,谁知鞭子刚扬起来,那姑娘就直接吓晕了,弄得他不知如何是好。 好歹也是将军府的女儿,这么不禁吓! 被称为殿下的男子挤出一个字:“打!” “哎!” 既然主子要打,那就打吧,反正打出事了有人担着。 侍卫壮了壮胆往姑娘走去,刚抬起鞭子,就听到她嘴里嘟囔什么,当下一喜:“殿下,她招了!” “秦云,你去听听。”殿下淡淡地吐出几个字,眼神阴鸷。那姑娘若是醒着,估计也能再次被吓晕。 秦云立刻俯身,侧耳认真听着,随即陷入了沉思。 “说了什么?” 听到问话,秦云清了清嗓子,一脸懵逼:“水煮鱼,红烧鱼,酸菜鱼,糖醋鱼” 殿下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秦云,你耍本王是吗?” “不不不,殿下,她就说的这些。”秦云觉得很委屈,他不过是转达而已。 “殿下,容属下再听听。” 侧耳再听,接下来是“红烧排骨,糖醋排骨,清蒸排骨,排骨糯米鸡” 心惊胆战地重复后,殿下将手中的茶杯往秦云面前用力一摔,怒喝道:“秦云,你真以为本王好性子!” “不不不,殿下,您误会了,属下这就用刑,用刑!” 这一鞭子若是下去,这娇滴滴的小姑娘要吃大苦头了,但秦云别无选择,谁让她没事来惹这尊凶神。 “啪”!鞭子一挥,姑娘胳膊上的衣衫就裂开了,还渗出了血。 与此同时一声凄厉的“啊”,她醒了! 眼泪大颗大颗流了出来,边哭边骂:“哪个混蛋王八蛋敢打姑奶奶,我咒你祖宗十八代不得好死!” 秦云准备挥第二鞭子的手停在了那里,既然是祖宗,都死了,还用不得好死吗? “你,凭什么打我!信不信我告你,告到你倾家荡产!赔到你血本无归!”女子抱着胳膊挣扎着站起来,真特么疼! 只听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告?去哪儿告?你潜入本王府中图谋不轨已经是死罪难逃,如今还不知天高地厚大放厥词。秦云,接着打!” 刚才一鞭子都咒到祖宗十八代了,再来一鞭子怕是不够她咒的了。 秦云犹豫间却见女子见鬼似的盯着他们,不由得站得直了。 她大而明亮的眼睛眨了眨,忽然抱拳:“好汉,能不能告诉我这是哪里?你是谁?他是谁?我又是谁?” 第2章 你在耍什么花样 秦云看了看手中的鞭子,打傻了? 与此同时一身冷汗,她三个哥哥还不剥了他! 不过还是老实答道:“这是四皇子府,你是定安将军嫡女沈清霜,他是四皇子殿下,我是殿下的护卫秦云。沈姑娘,若是没有别的问题,我开始打了,您忍着点!” 沈清霜的眼睛立时睁得铜铃一般,我勒个去,她是穿书了吗?不过骂了女配空有美貌家世,一辈子被人当枪使,一手好牌打得稀烂,是个白痴傻蛋,然后,就直接穿到她身上了? 典型的你行你上! 看鞭子快落下来,沈清霜赶紧跑到墙角缩着,试探性道:“那他是顾谨灏?” 秦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殿下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 “哦哦哦,不呼不呼,我错了我错了。好汉,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打我?” 挨打总要有个挨打的理由。 秦云摸不着头脑,清了清嗓子:“还不是问你话你不答?” “那你重新问,我好好回答。” 答话而已,她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要不受皮肉之苦。 “沈清霜,你在耍什么花样?” 顾谨灏托着下巴,眯着眼睛,浑身散发的寒气让沈清霜的身子绷得直了些。 沈清霜不知道原主为什么会喜欢这么一个黑面神,大约是脑抽了吧。 态度极其端正:“不耍花样,请开始。” “好,第一,你为什么趁殿下醉酒爬上他的床?” 秦云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沈清霜觉得在参加答题比赛,不过也让她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尾。 虽然她换了芯,但是原主的事情要认。 “因为我以前喜欢殿下,但是一直没机会,所以听信谗言在殿下醉了的情况下企图生米煮成熟饭。” 顾谨灏冷哼一声,倒是实诚。只是为什么是“以前”? 秦云见他没发话,接着道:“第二,是谁让你来的?你爹吗?” 就这么一个位高权重的爹,沈清霜可不能将他牵连进来。 认真地摇头:“不是,是方明珠。” 听到这个名字,顾谨灏明显一惊,上前掐住她的脖子:“你胡说什么?” 沈清霜知道他喜欢方明珠,所以也不惊讶,只是不住拍打他的手,勒得太难受了! 当他终于松开手时,她已经差点喘不过气了,咳嗽了好几声才缓了过来。 “殿下,您可以不相信我,但我誓死捍卫我说话的权利。今天方明珠找到我,要各取所需。她知道我以前喜欢殿下,所以把您灌醉,然后让我趁虚而入,想着木已成舟,我就能进王府。而她则有个理由与殿下分手,还能让您对她有愧。” 秦云小心翼翼地瞟着顾谨灏,但见他双目通红,双手紧紧地抓着椅子扶手,咬牙切齿道:“明珠与本王两情相悦,她怎么可能这么做?你不仅不知悔改,还将脏水泼到她身上,本王要杀了你!” 顾谨灏伸手拔出旁边的剑就要向沈清霜刺去,她吓得赶紧躲在秦云身后:“好汉救命,我没撒谎。方明珠想成为皇上的妃子,但是又不愿失去殿下的心才设下此计,这是绿茶白莲花的一贯伎俩。” 秦云刚才的一鞭子都打得小心扑通扑通跳,若是这女人死在王府,沈家还不造反! 怕惹出乱子,跪下劝道:“殿下息怒,她是定安将军嫡女,沈南方那老头出名的护短,不能杀,绝对不能杀!” 沈清霜从秦云身后露出一个头,怯怯道:“殿下,您若不相信,臣女证明给您看。就现在,我们去相府!” 第3章 成功了吗 方相府。 方明珠坐在窗前望月,想着淑妃表姐带她进宫的承诺,脸上笑开了花。 只是不知道沈清霜有没有得手。 平心而论,她不愿意放弃顾谨灏,堂堂大齐的四皇子殿下,英俊潇洒、位高权重,可以说是人中之龙。 只可惜,人中之龙终究不是龙。 再对她一往情深,又如何能与如今坐在皇位上的那位相比? 本来还指望他能成为太子,自己也好母仪天下,想不到老皇帝临死前直接传位于当今圣上,害得她竹篮打水一场空。 押错了宝,重新押了就是,反正她花容月貌,又有个身份尊贵的爹。 若是沈清霜能成功,她就堂而皇之与他提分手,再成为皇上的宠妃。表姐已经日薄西山,活不了多久,她刚进宫就有一个皇子在手,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 丫鬟翠桃看她凝神思索,递了杯清茶过来。 “小姐,您还不睡吗?” 方明珠回过神来,轻启朱唇:“沈清霜来了吗?” “还没。” 抬头又望了望天,难道在王府留宿了? 想到这儿,轻哼道:“倒便宜她了。” 此时管家来报:“小姐,沈小姐在门口,请您过去。” 茶也不喝了,方明珠提着裙角就往府门前奔去,果然沈清霜站在不远处的树底朝她招手。 “清霜,成功了吗?”她一把拉着她的手,眼中带着期待。 随即撇撇嘴,一脸嫌弃:“穿的什么衣裳,这么素!” 沈清霜微微一笑,这身衣裳是王府丫鬟的,总不能穿着那件被鞭笞的,那不直接露馅了吗? “我扮成丫鬟进四殿下的房间,这样不容易被发现。” 方明珠伸出纤纤玉指点着她的额头:“就知道你聪明。” “那还不是你的计策好?若不是你把殿下灌醉,我哪里有这个机会?”沈清霜的声音稍稍提高,方明珠以为她激动,也跟着笑。 “殿下呢?还睡着吗?” “醒了。他若是睡了,谁能证明我与他那个什么了?”沈清霜做出一副娇羞的姿态,“他很生气,但是木已成舟,他只能认了,说会迎我入府。我怕他反悔,将他的贴身玉佩讨来了。” 方明珠接过她提溜的那枚玉佩,点头道:“是他贴身那块。对了,可不可以借给我一用?” 沈清霜故意装作不懂:“你要这个干什么?娘娘,你马上就是皇上的妃子了,到时候要多少没有?” 方明珠脸上一红,轻轻打了她一下:“有了这枚玉佩我才能光明正大提分手啊。” “哦哦哦,我懂了,你拿去就是了。”沈清霜抿嘴而笑,又拉着她的手:“明珠,殿下那么英俊,你真的让给我了?可不能哄我哦!” 方明珠捏了捏她的脸笑着:“若不是真的,你以为你今晚能如愿?你放心,我对他没有那种心思,配让我倾心以待的只有当今圣上。不过清霜,我也算助你达成了心愿,以后你要多劝殿下助我在后宫掌权,我不会忘了你的。” 沈清霜满口答应,事情已经办完了,她也不久留,吹捧了她几句就一溜烟跑了。 第4章 本王的人情你还不起 望着方明珠离去时欢喜的背影,顾谨灏的心凉凉的,耳畔还是他们“死生契阔、与子同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承诺,也是在这棵树下。 他嘴角苦涩,从树上一跃而下,消失在夜色中。 秦云早将沈清霜带回了王府,她现在还是戴罪之身,不敢跑! “好汉,我与殿下有没有那个什么成功?”趁黑面神没回来,她想再确定一下。 秦云也老实,斜了她一眼:“我进去找殿下时你刚把他衣裳脱了。” “脱了多少?” 秦云:“差不多没了。” 沈清霜尴尬笑笑,手扶着额头:“那我自己呢?” “你好好的,还在梳头发。” 沈清霜大喜过望,看来注重形象是个好习惯,以后要保持。 此时她对秦云的感激之情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拉着他的手就不住道谢:“多谢好汉,大恩大德我铭记于心,必当厚报!” 秦云又斜了她一眼:“你不该怪我坏了你的好事吗?” “屁,那算什么好事!不怪不怪,谢谢你保护了我的清白。” 秦云:“” 明明是这个女人想毁了殿下的清白! 可惜没得逞! 沈清霜喝着茶、扇着扇,好不惬意,刚哼了一句歌,顾谨灏带着一身寒冰回来了。 她立刻从椅子上跳下来,垂着头站在一旁。 “殿下,我没骗你吧?可不可以放我回家了?”语气柔弱,眼神凄楚,力求将可怜进行到底。 顾谨灏猛地抬头,通红的眼睛吓得她一个激灵,赶紧又低下头去。 “你对本王做的事还没付出代价!” 被抽了一鞭子还没付出代价?什么才算代价? 鼓起勇气道:“可最终什么都没发生,殿下你没有损失,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还你还不行吗?” “本王的人情你还不起。”顾谨灏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拳头捏得紧紧的,仿佛只要一句话就能爆发。 “那你要怎么样?你情场失意,又不是我造成的。从某种程度上说,你还该感谢我帮你看清你白月光的真面目呢!哪有你这么恩将仇报的” 话没说完,就见顾谨灏噌的一声站了起来,眼神都能吃人。 沈清霜不敢说了,一下跳到了秦云身后,两眼哀求:“好汉,救命,救命啊好汉!” 秦云:“” 想到这女人背后的势力,顾谨灏慢慢松了手,冷冷道:“秦云,现在去定安将军府,告诉沈南方他女儿对本王做的好事,让他来王府领人!” 沈清霜一听,直接跪了,拉着顾谨灏的衣角,泪如雨下:“殿下,求你了,别让我爹来,他一把年纪了,可要面子了!他一向看重家门荣光,会弄死我的,我还年轻,我不想死啊” 顾谨灏嫌弃地一把抽出衣角,眼神冷漠至极,一眼都不想看她。 “秦云,还不去!” 见邪火发到自己身上了,秦云一个寒颤,恭敬道:“是,殿下。” 沈清霜赶紧爬起拉着秦云:“好汉,你等等。” “我不敢等。”秦云悄悄指了指椅子上的人,也是怕得要死。 沈清霜一狠心,一跺脚:“殿下,我把你娘的病治好,这件事咱们就两清了,你看如何?” 顾谨灏的娘就是先帝的宠妃贤太妃,自一年前先帝去世后,她就一直病着,御医看了许多次,开了许多药,总是不见好,还有每况愈下的趋势,这是顾谨灏的一块心病。 也正是怕看到母妃的病容,他不敢常去寿安宫。 骤然听到沈清霜这么说,顾谨灏像是听错了,狐疑地望着她。 她清了清嗓子:“我没开玩笑。贤太妃的病,我能治。” 在他说话前,她颇为豪迈道:“治不好,我的命给你。治得好,我们所有恩怨一笔勾销。你干不干!” 第5章 而是他们不敢治 顾谨灏答应了,能拿命来赌想必不敢瞒骗他。 勉为其难派个丫鬟去沈府知会沈南方,只说她女儿深得贤太妃喜欢,所以留在宫中住一晚。 沈南方开始以为不孝女又惹了什么乱子,听到口信后终于放了心,给亡妻上了柱香,感谢她庇佑。 次日一早,顾谨灏带着沈清霜进了寿安宫。 贤太妃四十岁的年纪,虽然珠翠满头、雍容华贵,但病容憔悴,两眼黯淡无光。 顾谨灏昨日刚失所爱,今日见母亲这般,悲从中来,眼中满是痛楚。 “儿臣参见母妃。” 见他行礼,沈清霜忙跟上:“臣女参见贤太妃娘娘。” 贤太妃苍白的面上挤出笑容,招了招手:“谨灏,你很久没来看本宫了,过来坐。” 顾谨灏坐她旁边,微笑道:“儿臣近日有些忙,过些日子就好了,会常来看母妃的。” 贤太妃点头,拍了拍他的手,一脸慈爱。这个儿子,是她在人世唯一的挂念了,若不是放不下他,自己早随先皇去了。 看沈清霜跪在那里,问道:“这个小丫头本宫第一次见,她是谁啊?” 沈清霜听问她,忙上前道:“太妃娘娘,臣女是沈南方的女儿,会些医术,所以向殿下请缨来给太妃娘娘医治。” “是的母妃,她说治的好,所以儿臣带她过来一试。” 贤太妃并不抱希望,叹道:“御医院这么多御医都束手无策,你一个小丫头” 她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沈清霜也不计较,浅浅一笑:“恕臣女直言,并非御医束手无策,而是他们不敢治。” 此话一出,贤太妃与顾谨灏都为之一愣。可她眼中清澈真诚,并不像妄语。 贤太妃微微叹了口气,屏退了左右,仅留贴身侍婢玉平。 她摩挲着腕上的玉镯,晶莹剔透,如同这小丫头的心思一般。 “沈南方一个武将,如何会知道宫中之事?” 沈清霜知她误会,解释道:“太妃娘娘,家父一介武夫,哪里会懂这些,这是臣女的猜测。一个小女子都能治的病,偌大的御医院束手无策,不是笑话吗?” 她走到贤太妃面前,径自将手搭上她的腕,这一搭,明白了,病症与原著所言一致。 学医那么多年,可不是光为了考试的。当下找了纸笔,龙飞凤舞写了张药方,递给顾谨灏:“抓药!” 骤然被支使,顾谨灏还没进入状态,又见他娘殷切地看着他,便出门唤了秦云。 沈清霜追了出去:“好汉,再给我拿一套银针,针灸用的。” 秦云的身影震了震,他堂堂皇子的近身护卫,虽说英俊潇洒方面比主子差一点,但气宇轩昂是毋庸置疑的。被个娇滴滴的姑娘一口一个“好汉”喊着,真特么丢人! 药不复杂,很快就好了。拎着食盒,揣着银针,秦云快步往寿安宫去。 却没想到遇上了一群花枝招展的女眷,簇拥着一个华贵非常的妇人。秦云经常进宫,认得是太后。 他停下脚步,放下食盒,恭敬地行了一礼:“臣参见太后。” 太后淡淡斜了一眼:“这是什么?” “回太后,寿安堂的玉平嬷嬷不舒服,殿下让臣去御医院取药。” 太后“嗯”了一声,又看了食盒一眼,没说什么放他走了。 秦云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说起谎话脸不红气不喘,还真有些天赋。 第6章 本宫要怎么谢谢你呢 回到寿安宫,将遇到太后的事说了,贤太妃夸他做得好。 她也有过沈清霜的怀疑,而且怀疑对象就是太后。 那女人还不是记恨先皇在世时独宠她? 刚要喝药,被顾谨灏拦了下来,潜意识里还是不相信某人。 沈清霜岂能不明白他的小心思,放下银针,也不废话,将药盛一勺出来自己喝了:“可以了吗?” 顾谨灏被噎得说不出话,有种枉作小人之感。 贤太妃却觉得这丫头爽利,也不多问,直接喝了。 过了一会,顾谨灏被请了出去,留下沈清霜给贤太妃施针。 “秦云,你觉得这个沈清霜怎么样?”顾谨灏背着手,眼带不解。这怎么与之前印象中的蠢笨花痴完全不一样呢? 秦云以前与她接触很少,乍一问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挠了挠头,说道:“属下只觉得她过于豪迈。” 何止豪迈,简直粗俗,就不像个女人,“混蛋”“王八蛋”之类的词张口就来。 “她昨晚同你说过什么吗?”顾谨灏的眼中带着审视。 秦云不敢隐瞒,如实道:“问了属下与您有没有成事。知道没有时,她开心得不得了,还说大恩大德必有厚报。” 顾谨灏:“” 她不该扼腕叹息吗? 为什么像是嫌弃自己? 可自己又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还有种失落感! 接下来二人默默无语,抬头看着天上的白云,聚了又散,散了又聚。 “谨灏,进来吧。” 听到贤太妃的轻快的声音,顾谨灏抬步进殿。 这一看,惊呆了。 贤太妃神采奕奕,红光满面,还捏了捏沈清霜白皙粉嫩的小脸,亲昵极了。 顾谨灏揉揉眼睛,是没看错。 “谨灏,清霜这丫头不仅人长得标致温婉、俏皮可爱,医术更是了得。一副药,一次针,本宫觉得松快多了,真要好好谢谢她。” “太妃娘娘言重了,这是臣女的荣幸。” 沈清霜扬眉轻笑的模样与昨晚的受气包样判若两人,顾谨灏从来没发现她笑起来很好看。 是的,很好看。 “那母妃是痊愈了吗?” “没有,药每日喝三次,五日一施针,半个月就可以了。” 她边说边将银针收好:“太妃娘娘,您按时喝药,臣女过五日再来。这期间,别的药不管谁给的,全部都停了。” 贤太妃自是满口答应,但舍不得放她走,一定要留她用午膳。她诚惶诚恐,推辞不下就遵命了。 玉平嬷嬷直叹:“太妃娘娘许久没这么好的胃口了。” 贤太妃一脸爱怜:“多亏了清霜。丫头,本宫要怎么谢谢你呢?” 沈清霜余光撇了眼顾谨灏,低声道:“娘娘,不用谢。只是您能不能让殿下别再为难臣女?臣女真的怕他!” “沈清霜,你说什么!”顾谨灏狠狠瞪了她一眼,反被他娘给瞪了:“谨灏,注意态度!母妃话放在这儿,你再敢欺负清霜,以后别进寿安宫!” 黑面神吃瘪了,沈清霜心中尤为畅快,用完膳又给贤太妃捏了捏肩,捶了捶背,还教了一些养生的方法给玉平,死气沉沉的寿安宫一下有了活力,就如一片不毛之地开始草长莺飞般。 出了寿安宫,沈清霜步履轻盈,蝴蝶一般。只是左胳膊仍痛得厉害,秦云那一鞭子虽然没用多少力气,但也伤得不轻。 顾谨灏见状追了上去:“你伤还没好,走慢点。” 她扭头看了他一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答应的一笔勾销可还算话?” “嗯。” 她笑了,总算没有性命之忧了。 “那我们两清了。我得回家了,一夜未归,老头子肯定以为我闯祸了。” 刚走两步,被顾谨灏拉住了,他指了指前方,眼神漠然:“陪本王演一场戏,欠你一个人情。” 她抬头望去,方明珠与淑妃一起,正往这边走。 狡黠一笑:“我的人情可不好还。” 他白了她一眼,居然拿他的话堵他! “本王以身相许呢?” 她一个冷颤,太可怕!头摇得像拨浪鼓:“不用,谢谢,这个人情先欠着!” 第7章 方姑娘,以后请自重 方明珠环着淑妃的胳膊陪她散步,这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让人心旷神怡。正走着,忽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正走来,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臣女见过殿下。”方明珠盈盈行了一礼,若是以前,顾谨灏定然双手扶起她,但是今日没有,只是淡淡的一句:“请起。” 方明珠愕然,不由得打量起他来,他的目光却落在向淑妃行礼的沈清霜身上,满眼含笑。 淑妃自然看到反常之处,柔声道:“沈姑娘请起。今日怎么有空进宫?” 沈清霜尚未来得及答话,已被顾谨灏抢先了:“母妃想见清霜,所以本王就带她来寿安宫了。” 听到这声“清霜”,沈清霜差点没将午膳给吐出来,狗王爷怎么这么不要脸?演戏而已,逼真就行了,一定要恶心吗? 方明珠的脸已经黑了,指甲紧紧抠着肉,不过一夜而已,怎么变成这样? 男人果真都见异思迁! “方姑娘又进宫陪淑妃娘娘?”顾谨灏淡淡一笑,原以为由亲到疏会不容易,实际却也不难。 方明珠勉强笑道:“是的殿下。不知殿下能不能借步说话?” 顾谨灏心中冷笑,她就如此迫不及待?也好,遂了她的意。 “谨灏,你是不是不再喜欢我了?”方明珠眸中盈盈带泪,若是以前,顾谨灏定然会心疼,可惜听到昨晚她的话,他的心已然冷了。 他没答话,静静地看着她。 果然,她从袖中拿出一枚玉佩,昨日沈清霜讨去的。 “清霜说,你们已经已经” 他仍没答话,依旧淡淡地看。 方明珠拿出帕子擦着眼睛,更咽道:“我知道这件事错不在你,是清霜用计才得逞的。虽然你背叛了我们的感情,但是我不怪你,在我心中,你依然是最完美的谨灏。只是,我们不能再在一起了,你明白吗?” 顾谨灏的心毫无波澜,像看出闹剧一般。 见她只是哭,却没多少眼泪,微笑道:“我明白。” 方明珠心中一动:“你真的明白吗?” 顾谨灏点头:“本王当然明白。你想嫁给皇兄,却难以启齿,所以与清霜一同设计本王。如了你的愿,我们再也不能在一起了。” 方明珠如被雷劈了一般,支支吾吾道:“不是不是的,这这是清霜的计策。谨灏,你要相信我相信我” 顾谨灏摆手:“事已至此,没什么好说的。昨晚,你们的话,本王都听到了。” 他将玉佩拿过来,用力一摔,碎了。 “过往如同此玉,方姑娘,以后请自重。” 沈清霜本无聊地等着,听到玉碎的声音,眼中流露出惋惜之色。这么值钱的东西说摔就摔,真不会过! 又看他望着自己,似乎有所期待。 立刻堆出笑脸,向他招手:“谨灏,好了吗?还要去见我爹呢!” “来了!”顾谨灏显然很满意她的表现,顾不得黑着脸的方明珠,牵了她的手就走。 方明珠这时才真正伤心,扑在淑妃怀中大哭起来。 凭什么?不该是这样的! “你若是想挽回,现在去还来得及。”淑妃冷冷道,有点看不起这个妹妹。 她摇头,哭了一会又将眼泪擦干:“不,我是要进宫的人。表姐,咱们去见皇上吧。” 第8章 这就是你说的大恩大德必有厚报? 沈清霜的手一直被顾谨灏握着,别扭极了,偷偷回头看了看,她们早已走远了。 “可以放手了吗?”她实在不习惯,尤其还有这么多人经过。 顾谨灏闷声道:“做戏做全套,出宫再说。” 可离出宫还有很远呢! 她急了:“大哥,能不能照顾下我的名声,我会成为京城的笑柄的!” “本王就那么丢你的脸?” 顾谨灏的侧重点似乎不在点上,沈清霜懒得解释,猛然看见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男子由远及近,顾不得胳膊的疼痛赶紧抽回手,与他离得远远的。 “你” 话未说完,见她一脸紧张,顺着她的眼神望去,笑了,原来是沈清疏来了。 沈清疏,定安将军沈南方第二子,御前侍卫统领。 他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他们,先向顾谨灏行礼:“臣见过四殿下。” “沈统领请起。” “二哥。”沈清霜的头垂得低低的,脸上讪讪:“好巧。” 沈清疏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胳膊,刚想问她昨晚为什么没回家,只见她炸毛似的龇牙咧嘴:“疼,疼,疼!” “怎么了,怎么了?”沈清疏比她还紧张,“伤了?” 她“嗯”了一声,不敢将顾谨灏供出来,指了指身后的那位好汉:“秦云昨天抓贼,鞭子抽到我了。” 鞭子 该多疼啊! 秦云这厮胆子真肥! 沈清疏的俊脸立刻黑了,咬牙切齿望着一脸懵逼的秦云:“你敢伤我妹妹!” “没有不是”秦云百口莫辩,还没想到理由就被沈清疏打了一掌,当场吐出一口血来。而他主子显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似乎还刻意与他撇清距离。 秦云只觉得瞎了狗眼,跟了这么个坑货主子。 看他还要继续,连忙滚到沈清霜面前:“沈姑娘,这就是你说的大恩大德必有厚报?” 沈清霜忘了这一茬,讪笑道:“一码归一码,好汉,现在开始咱们两清了,那个厚报,以后一定报。” 厚报,恩将仇报吧! “四殿下,等等老奴!” 顾谨灏循声望去,是皇帝身旁的太监张德贵。他一路小跑,手中的拂尘随风飘着,欢快极了。 不由得皱眉:“张公公,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怎么行事如此不稳重?” 张德贵嘴角一抽,他倒是想稳重,可稳重有什么用?这位主子从来神龙见首不见尾,能堵到就不错了。 “四殿下,皇上听闻您进宫,特邀您去御花园赏花。”一双精明的小眼珠滴溜溜打量着他旁边的女子,满眼放光:“皇上还说了,沈姑娘一同过去。” “啊?我为什么过去?”沈清霜立刻往她哥身后缩,这皇宫的水太深,她太善良单纯,害怕! 张德贵看她如此抵触,清了清嗓子:“皇上想看看沈姑娘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能让四殿下痴心一片。” 第9章 朕给你们赐婚如何 痴心一片,这是打她的脸吧? 可狗王爷直接牵起了她的手,让沈清疏的狗眼也瞪大了。 他知道花痴妹妹对顾谨灏存有不清白的想法,可这顾谨灏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牵他妹妹的手? 人太多,没法问,他暂且压下了这已有燎原之势的好奇心。 “还有一出戏要演,就按之前的专业态度就行。”顾谨灏压低声音说着。 沈清霜原本不太明白,直到在御花园中看到了淑妃与方明珠这才心下了然。不得不说这狗王爷的洞察力还是挺敏锐的。 “臣弟参见皇上。” “臣女参见皇上。” 皇帝转过头来,很有深意地笑了笑,抬手让平身。 “淑妃与朕说沈姑娘陪谨灏进宫了,朕还不信,想不到竟然是真的。谨灏,你与沈姑娘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还瞒着朕?” “回皇兄,昨日刚开始的。” “昨日?这么快吗?朕不信。” 皇帝的眼神带着玩味,他是皇帝,不是傻子。京城一直传他这四弟与方明珠的事,怎么忽然变成了沈清霜,其中定然有猫腻。但顾谨灏这里显然问不出来,故而转向沈清霜:“沈姑娘,真的吗?” 沈清霜感觉手上一股强大的力道,恨恨地瞪了狗王爷一眼。 随即嫣然一笑,如这园中的桃花一般让人赏心悦目。 “回皇上,是昨日。有句话说得好,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臣女与殿下的情在昨日忽然就起了,然后就深了。这不刚从寿安宫出来,殿下要带臣女去郊外赏景呢。殿下,是吧?” 顾谨灏很配合地点头,眼神温柔极了,直让沈清霜犯恶心。要不是这张脸过于俊朗,她估计演不下去。 皇帝看了看眸子带着妒火的方明珠,笑道:“可朕以前听闻,谨灏喜欢的是方姑娘啊!沈姑娘一点不介意?” 方明珠身形一震,这入宫的紧要关头,可不能出乱子,当下紧张极了,手拧着帕子。 “皇上,臣女与殿下是清白的” 淑妃拉了拉方明珠,没问她自己往枪口上撞什么? 沈清霜白了眼一秒切换漠然的顾谨灏,莞尔一笑。 “皇上,喜欢这种事,在臣女看来没必要较真。您看这满园桃树,日日年年在这里。但是今年与去年的看花人都会不同,更何况缥缈的感情呢?去年依旧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只要殿下此刻心里的人是臣女,臣女就满足了。至于下一刻,爱谁谁。” 皇帝惊异于她的言论,爱谁谁 顾谨灏的脸上很是尴尬,当他是什么? 皇帝微微一笑:“若是你们两情相悦,朕给你们赐婚如何?” 此话无异于晴天霹雳,在场的人都惊了,尤其沈清霜,她不过是友情出演,可不能把自己一生搭进去,赶紧跪了下去:“皇上,不可。” “不可?”皇帝轻哼一声,“你若没有个正当的理由,朕可以当你抗旨!” 抗旨,可是要杀头的!沈清霜差点哭了。 正当,让她去哪儿找正当的理由? 焦头烂额之际,求助般望向狗王爷,他却站着不说话,哑巴了吗? “哥,哥”只能向亲哥求救了。 沈清疏本来正为妹妹高兴,终于能得偿所愿了。 看她眼中惊惧才知真的不愿嫁,没空想个中缘由,当即跪了下来:“皇上,母亲刚过世半年不到,舍妹要守孝三年,不敢遵旨。” 第10章 可能俱是不如人 守孝三年,真是个好理由,若不是皇帝在面前,沈清霜都想爬起来给她哥鼓掌! 是不是亲哥,就看关键时刻能不能扛事! 很明显,沈清疏是亲的。 得到妹妹肯定的眼神,沈清疏郑重地点头,那意思仿佛在说:“若让你出嫁,我自问无能为力。若让你嫁不出去,包在我身上!” 果然,皇帝闻言有些动容,抬手让她平身。 “百善孝为先,难得沈小姐如此孝顺。” 此情此景,若是没有几滴眼泪,未免有损人设。 沈清霜默默伸手往袖子里抽了抽,特么的居然没有道具,帕子没带! 不过这也不耽误,抬起袖子使劲揉了揉眼睛,又暗暗掐了几下胳膊,顿时眼眶通红,泪如雨下。 “皇上谬赞,这是为人子女应尽的孝道。母亲在,人生尚有来处;母亲不在,人生仅剩归途。臣女尚未来得及报答母亲的生养之恩她就撒手人寰,臣女是一定要守到孝期结束才考虑终身大事的。” 真挚的话语配着满面泪痕,让沈清疏都不禁思念起亡母来。 见皇帝嘴唇微动,她生怕又来一道旨意,又道:“不瞒皇上,即使三年大孝过了,臣女也没有成婚的打算。” “哦?这是为什么?女孩子家哪有不成婚的?难道你与谨灏并非两情相悦?”皇帝奇道,眼神带着探究。 顾谨灏清了清嗓子,玩味地看着她,满满的威胁。 沈清霜借擦眼泪的空隙不失时机地白了狗王爷一眼,袖子拿下时又开始更咽了。 “皇上,臣女与殿下自然是相互喜欢,但对臣女而言,最好的爱情不是天长地久,而是曾经拥有。臣女要做的是殿下心上的一颗朱砂痣,而不是墙上的那抹蚊子血。两情相悦的归宿是两心相知,从来不是相看两厌。” 声情并茂地说完,她微微一笑,转而拉住狗王爷的手,含情脉脉道:“殿下也是这么想的哦?” 顾谨灏的手骤然被她握住,又听她如此温柔说话,竟然心跳得飞快,都忘了答话。 沈清霜却以为狗王爷故意看她的笑话,立刻气不打一出来。 帮忙还帮出个白眼狼! 身子微微侧着,挡住皇帝的视线,压低声音道:“刚欠的人情现在就还,快说是,不然一拍两散!” 顾谨灏回过神来,兜兜绕绕那么多废话,现在才是重点。 虽然心中莫名生气,但那终究是人民内部矛盾。 当下含笑道:“皇兄,臣弟也是这么认为。先享受当下,未来还很长,慢慢来。” “是呀是呀,反正有大把时光。” 皇帝本就是一时兴起,也不再坚持,不过对他们的爱情观很不敢苟同。 “终究太年轻,小孩子般。罢了,若是过几年你们二人仍未遇到想成婚的人,朕再赐婚不迟。” 沈清霜露出尴尬却不失礼貌的微笑,盼着赶紧翻篇。 张德贵一会过来一会过去,晃得皇帝头晕。 “怎么如此不稳重?” 这是把气撒到他身上了吗?张德贵嘴角一抽,短短半个时辰,第二次被骂不稳重了。 他倒想稳重,不是心里有事吗? 小心翼翼道:“皇上,太后那里派人来催了。” 皇帝这才意识到约了太后,看了淑妃与方明珠一眼:“走吧。” 方明珠赶紧理了理头发和衣裳,扶着淑妃端庄地跟上了。 经过顾谨灏身边时,脚步停了一下,见他并未看向自己,一阵失望。 余光瞥见淑妃责怪的眼神,脸一红,低着头往前走了。 顾谨灏快步追上了沈清霜,看她喜笑颜开,顿时一头黑线。 “说,刚才为什么笑得那么猥琐?” 猥琐?是说她吗? 沈清霜不服气了:“殿下,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臣女的笑容真诚明朗、自然可爱,不知这猥琐从何说起?” 秦云小声道:“沈小姐,殿下说的没错,是猥琐。” 沈清霜:“什么猥琐?我那是尴尬。” 话这么多,看来刚才揍得轻了! 顾谨灏却哼道:“你尴尬什么?” “想到一句诗而已,不知殿下是否想听?” 她狡黠的眼神让顾谨灏觉得没憋好话,但若是不让她说出来倒显得他小气。 手往背后一放,一脸淡漠:“说!” “我未成名君未嫁,可能俱是不如人!” 话音刚落,拉着沈清疏就跑了,留下气急败坏的顾谨灏握紧了拳头,眼睛都要喷出火来! 什么可能俱是不如人!他堂堂大齐王朝四殿下,玉树临风、俊朗不凡,不如人?谁不如人了? 这女人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看着他怒不可遏的模样,秦云弱弱道:“殿下,可不能再打了。属下只打了她一鞭子,还没用力,就被她二哥打成了内伤。她还有两个哥哥呢,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属下有些害怕!” 顾谨灏斜了他一眼,哼道:“你自作自受。对一个小姑娘都能下那么狠的手,是不是个男人?胳膊都打出血了,你于心何忍!” 秦云:“” 他眼睛是有多瞎才跟了这么个吃里扒外的主子! 沈清疏今日休沐,为了找妹妹才进的宫。本想直接带她回家,但一肚子疑问,不问清楚他不踏实。 毕竟还要串供不是? 兄妹俩进了个茶楼,叫了些小点心。 沈清霜慢悠悠喝着茶,赏着景,完全忽略她哥充满求知的眼睛。 沈清疏也不敢催,按以往的经验,越催越问不出。 两盏茶后,这祖宗终于开口了。 “二哥,这顿你请啊,我没钱。” 沈清疏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什么时候让她这个貔貅出过钱? 再者,这里压根不需要。 幽幽道:“你忘了?这间翠明楼是小三开的,我们能来这里是给他面子,敢收钱弄死他!” 小三,是沈清霜的三哥沈清彦。 书中提到那货虽然极有武学天赋,奈何一门心思钻在钱眼里,谁都不知道他到底开了多少铺子,做了多少生意,赚了多少银子。 只知道没事就塞银票给沈清霜,生怕委屈了她。 沈南方曾经问过三小子为什么热衷于赚钱,拿生命去赚那种,是月例不够用吗? 那货抬头看看天,低头看看爹,语重心长道:“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儿子赚钱不为别的,只为万一将军府哪日触怒了圣上要被抄家时还有大把的银子可以花。” 终究是他扛下了所有! 对于拥有这么一个有远见、有担当的儿子,沈南方不知该感激上苍还是该感叹家门不幸。 沈清疏不记得他爹如何回答的,只记得小三当时被揍得躺在床上直哼唧,整整一个月下不来。 ------题外话------ 宝贝们,有票的捧个票场,没票的捧个人场,谢谢啦! 第11章 你说什么我都信 既然是亲哥开的酒楼,可不能太见外了,虽然沈清霜刚用过午膳不久,也不耽误她再吃点别的。 手一挥,小二殷勤地奔了过来。 “这个、这个、这个不要,其余糕点类全部来一份!” 沈清疏差点没被茶呛着,连着咳嗽了好几声。这翠明楼的糕点少说也有二十来样,她吃得完吗? 或许看出他的疑问,他妹妹道:“吃不完带走就是了,现在天不热,能放!” 能放 她是地鼠吗?要存着过冬吗? 语重心长道:“妹妹,你三哥虽然爱钱如命,但是对你真的不抠,你要是喜欢,每天过来就是了。” 沈清霜“哦”了声,嘴硬道:“我还不是想给他捧捧场吗?” 捧场? 白吃白喝的捧场吗? 纯增加人气那种吗? 不过看她开心,沈清疏也开心,嘴角勾起了笑容。 清了清嗓子,他决定进入正题。 他算看出来了,眼前这一门心思吃喝的姑娘是不会自觉的。 “昨晚,在贤太妃宫中?”沈清疏扬了扬眉头,试探性问道。 “嗯?嗯。” 他说在哪儿就在哪儿,总比说勾引顾谨灏未遂来得好听。 再低头吃糕点时,觉得噎得慌。 沈清疏又道:“你怎么会去贤太妃宫里?那老太太不是一直讨厌外人吗?” “哦。顾谨灏带我去的,看看他娘的病。” 话一出口,总觉得“他娘的”这个词像骂人似的! 沈清疏没在意,只是眼中极为迷茫:“你又不是大夫,带你去干什么?” 沈清霜喝了口茶将嘴里的糕噎下去,不吃了。 毕竟说瞎话的时候最好专心些,不然圆不回来。 “那个,我不是之前跟着李大夫学过吗,所以顾谨灏就带我试试看。” 李大夫? 沈清疏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哪个李大夫,一头懵逼。 沈清霜还不耐烦了,撇了撇嘴:“以前不是和你说过吗,李时珍大夫,写《本草纲目》的那位。我和你说的话你从来不放在心上,这心里到底有没有我?算了,伤心了,我回家了!” 说罢抬腿就要走,沈清疏连忙拦住她,可他真的不记得有过什么李时珍李金针李银针大夫。 绞尽脑汁苦思冥想,忽然眼睛一亮:“你说的是几年前咱们去外祖家碰到的那个给你治风寒的大夫?” 管他治风寒还是治便秘,只有能让医术有个出处就行,当即认下了。 “那大夫看着挺朴实,实际上医术高超,走前还送我一本医书。我平日里闲时就钻研,居然小有所成。” 沈清霜声情并茂地编着故事,被她哥给打断了。 “可你平日里闲时不是去偷看四殿下吗?哪里还有空看医书?” “沈清疏,你可以了!我五日后还要去寿安宫给贤太妃医治,你若不信跟着去看就是了!” 这都连名带姓喊了,可见小祖宗生气了。 罢了,她说什么就什么吧,免得去找老大老三告状,自己再里外不是人。 “信,信,你说什么我都信。最后一个问题,你与四殿下怎么回事?不是你一直死乞白赖他正眼都不给一个的吗?怎么今天他抽风似的对你含情脉脉?” “你都说他抽风了还问什么?” 怕他去找老大老三探讨再越描越黑,也不瞒了。 “方明珠抛弃了他,他心中愤恨,就拉着我演戏,仅此而已!还有,别再说什么死乞白赖,那已经过去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咱这京城就不少。我堂堂将军府嫡小姐,身份尊贵、貌美如花,要什么样的夫君找不到?你说是不是?” 沈清疏瞪大狗眼看着眉飞色舞的妹妹,心中安慰极了。早这么想不就好了? 事情问清楚了,回家也好交待了,兄妹俩又坐了一会准备打道回府。 一出翠明楼,一个身穿黑衣的蒙面人就撞向沈清疏,像等了很久似的。 沈清疏要骂,那人已跑了,手里还扬着他的钱袋,生怕他不追似的。 特么的这年头小偷都这么猖獗了吗? 沈清疏并非在乎那三瓜俩枣,只是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有小贼在他这堂堂御前侍卫统领身上下手,是可忍孰不可忍! “清霜,等哥一会!” 沈清霜也不着急,正好有机会好好领略一下京城的繁华。 悠悠舒了一口气,诗兴大发。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 “花”字没出口,沈清霜只觉得后脑一疼,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好在不是昨晚那么暗的小黑屋。 而且也不是躺在地上,而是一张床上。 这床,似乎还有些熟悉! 咦,不就是她昨晚宿在王府的那张床吗? 再也控制不住小宇宙,直接炸毛了,噌的一下揭开被子:“顾谨灏,你个王八蛋说话不算话,都说两清了你还绑我!你给我出来说清楚” 门开了,如她所愿,顾谨灏黑着脸出来了。 刚才骂得正尽兴的人一下子蔫了。 “殿下,好巧哦,刚分别就又见了。” 顾谨灏面无表情地斜了她一眼:“你刚才骂本王‘王八蛋’?” “哪有?殿下听错了,臣女怎么能如此不敬?” 面前的姑娘俨然一只我见犹怜的小白兔,睁着楚楚可怜的大眼睛:“殿下找臣女所为何事?” 顾谨灏看她翻脸比翻书还快,有些接受不了。 王八蛋的事先告一段落,毕竟还有求于人。 慢悠悠倒了杯茶,平复下心情。 “沈清霜,母妃见你衣着朴素,所以让本王送几身衣裳给你。” 沈清霜轻哼了声,要不是秦云昨晚的那一鞭子将她的衣裳打破了,她何至于向丫鬟借这朴素的衣裳? 顺着他的手指,果然放着几套绣裙,她一看就喜欢。 刚要凑近瞧,又打消了念头。 这才几个时辰就做好了衣裳,蒙她呢! 相当高冷道:“殿下,这衣裳不会是你之前没送出去的吧?臣女再不济,也不至于捡别人不要的。臣女不缺衣裳,你的好意心领了。” 顾谨灏不明白她的意思,这明明是根据她昨日换下来的衣裳尺寸刚买的。 再一想,莫不是以为这些衣裳原本是要送方明珠的? 顿时脸上讪讪,不过也不想解释,随她怎么想。 “不要就算了,本王找你是为了另一件事。母妃听了宫里的流言,以为我们真的在一起了,她很开心。” 他没接着往下说,那意思很明显:“你懂的。” “所以,你想让我继续配合演戏?” 顾谨灏眼中有了笑容:“沈小姐还是挺聪明的,本王就是这个意思。母妃身体不好,难得有开心的事” 面前的女子不开心了:“我不同意。” 第12章 你到底是不是个女人 她说什么?不同意? 顾谨灏的脸又黑了,这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之前苍蝇似的粘着他,昨天又妄图趁他酒醉欲行不轨。 今天倒好,转性了,视他为洪水猛兽,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不仅当众拒婚,仿佛与他待一会都能吃天大的亏。 他一步一步逼向她,沈清霜一个激灵,下意识往后退。 直到退无可退。 “殿下,你别冲动,冲动是魔鬼,你需要冷静。”她眼中惊慌,试图让他别那么激动。 顾谨灏咬牙切齿哼了声,手撑着墙,正好箍住她。 “你不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休想能活着踏出王府!” 这怎么还上升到生命安全的层面了? 貌似有些危险! “殿殿下要什么解释?” “你反复无常的解释。” 顾谨灏直直盯着她,眼神深邃阴郁,让她捉摸不清。 也没时间琢磨。 事到如今,只能现演了。 沈清霜垂下头深吸一口气,再缓缓抬头,带着壮士扼腕的勇气。 “臣女深知以前的无知幼稚给殿下带来了种种困扰,暗自悔恨不已。殿下是天上的明月,臣女是地上的沙尘,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所幸昨日及时悬崖勒马、迷途知返、洗心革面,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顾谨灏一听她念诗,就知道企图含糊过去,故而冷冷道:“说重点!” 狗王爷一眼将她看到底,这让她怎么演? 心中将他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遍,脸上仍是明媚的笑容。 “简而言之,臣女不想与殿下再有牵扯,真心祝殿下以后觅得良配,有情人终成兄妹不是,终成眷属!” 她笑嘻嘻眨着眼睛,力求让他感受到自己的诚意。 果然,他收回了手。 于是,她松了一口气。 狗王爷忽然又将手撑在墙上,她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不想与本王再有牵扯是不行了,毕竟昨晚你可是什么都看了。” 沈清霜的脸霎时红了,哪里是她看了,是花痴原主看的。 自己不过是接收了她的身体、她的记忆,但绝对不接收她毫无底线的感情。 干咳两声,轻声道:“殿下,你早前还说一笔勾销了,你一言九鼎,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说话不算话。” “你都骂本王‘王八蛋’了,不算话又能怎样?” 这狗王爷开始耍无赖了,沈清霜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还带这么不要脸的! 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从来没觉得这么憋屈过。 “可可你刚才说的事,臣女觉得不大好,你也不想未来王妃心里有根刺吧?太妃的病你别担心,半个月肯定能痊愈,不一定非要弄个善意的谎言。” 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果然狗王爷触动了。 或许是感念她救治母亲,态度稍微缓和了些。 “本王不瞒你,母妃病了一年多,就看到你那日才露出笑容。所以本王不想她失望,你理解吗?” 沈清霜郑重地点头:“嗯。我美貌多才、活泼可爱,太妃喜欢我确实可以理解” 顾谨灏忽然觉得与她说话很掉价,懒得再废话。 “沈清霜,本王决定了,不管你愿不愿意,这场戏一直演下去。演到什么时候,本王说了算!” “凭什么?” “就凭你看了本王!” 一个男人,一口一个看了他,能少块肉怎么的? 沈清霜不说话了,咬着嘴唇低着头。忽然揉了揉眼睛,蹲在墙角哭了。 还不是嚎啕大哭,就是慢慢啜泣,慢刀子拉肉那种,看得顾谨灏有种逼良为娼的感觉。 他就想不通了,他俊朗不凡、位高权重,这大齐多少姑娘巴不得他能看一眼。不过让她演一场戏,竟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默叹一口气,刚想再安抚两句,她一下子站了起来。 眼睛通红,娇俏的小脸上还挂着泪,让他心头一紧,背在身后的手都有些抖。 “不就看了你吗,你看回来就是了!”她一脸大义凛然,目光决绝。 顾谨灏惊愕间,她直接解了衣带,露出了白皙的肩。 他吓了一跳,看她还在继续,赶紧背过身去:“沈清霜,你到底是不是个女人?怎么能在男子面前宽衣解带?快穿上!” 沈清霜仰头道:“是不是女人你自己看!顾谨灏,别一天到晚唧唧歪歪的,干脆点,今天我就还你了!” 顾谨灏扶着额头,实在无语。 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你把衣服穿起来,不用你还了。” “那你以后还说了?” “不说了,再也不说了。” “你保证!” “本王保证,再不提那件事。衣服穿好,别冻着冻着了就没人给母妃医治了” 早这么说不就行了?果然人不要脸则无敌。 她忽然知道以后如何拿捏他了。 扬眉轻笑,将肩头的衣裳拉好,蹦蹦跳跳地跑了。 没多久,秦云来了。 “她是不是心情很差?”顾谨灏有些担心。 她刚才的脚步声急促,怕是觉得受辱了才要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秦云不知他为何会有如此不切实际的想法,如实道:“没有啊,顾小姐心情不错,不仅哼着歌,还夸属下今日的装扮英俊潇洒” 顾谨灏忽然有了种被骗的感觉,那死丫头居然拿这种事来赌。 居然还赌赢了,指不定心里怎么嘲笑他呢! 瞧着他气急败坏的眼神,秦云觉得危险逼近,赶紧找了个借口先溜了。 沈清霜到沈府门口的时候,沈清疏正来回踱步,看她回来了,赶紧迎了上去。 “不是让你等我的吗?又跑哪儿去了?”他敲着她的额头嗔怪道。 “看到一个捏糖人的摊子就待得久了些。” 她随便编了个理由,反正他也不会去求证。 又压低声音道:“爹在家吗?” 沈清疏道:“在。老大和老三也在。” 而后颇为自得道:“我和他们说了,你昨晚确实在寿安宫。至于医术,就是在外祖家那次因缘巧合拜了李时珍大夫为师,他们也信了,还说让你空时给他们瞧瞧为什么总是头疼脑热。” 沈清霜一蹦老高,给了她哥高度的口头表扬。 不由得感叹原主命好,这等瞎话全家人都坚信不疑。 这是多么高规格的爱! 看来要在这个时代过悠闲富贵的小日子,简直容易得不要不要的。 “丫头,这天上有什么值得你目不转睛地看?” 沈清疏顺着她的目光望了望,没看出什么有趣的东西。 沈清霜努了努嘴:“二哥,你看那天上的白云,像不像一锭锭银子?” 一个清朗的声音带着戏谑:“真是个小财迷。呶,这个月的。” 一身白衣的沈清彦直接越过老二,递了一摞银票过来:“你房里放了几身衣裳,都是最时兴的款,明日挑一件穿了陪哥哥赴会。” 第13章 沈家三少 沈清霜打量着她三哥,身材挺拔,举止矜贵、眼神温柔,配上这身干净精致的白衣,简直了,活脱脱一枚浊世佳公子。 这样的人才,不应该喜欢琴棋书画做个文人雅士吗?为什么偏偏只对银钱感兴趣? 沈清彦察觉她目中好奇,也看了自己一眼,笑道:“不好看吗?” “好看!” 平心而论,是真好看! “三哥,明天什么时候赴会?” 沈清彦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不急,不过吃喝玩乐的事,待你睡醒了再去。” 目光落在她的衣裳上,直摇头叹气:“这身衣裳以后不要再穿了,不配你。明日再做个十套八套,哥给你找京城最好的师傅。” “好嘞哥,爱你!” 比了个心,眼睛里满是崇拜的小星星,嫉妒得沈清疏的嘴都快撇到肩膀头了。 “妹妹,不要这么肤浅,一点小恩小惠就打发了。” 沈清彦不屑道:“你也肤浅一下看看?终日就知道打打杀杀,从来不知道关心妹妹的衣食住行。” “小三,你是不是欠揍?” “说得像你打得过我似的!” 二人剑拔弩张之际,忽然都低下了头,受气包样,齐齐喊了声“大哥”。 沈清霜循声望去,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缓步走来,不善的眼神从她两个哥哥的身上扫来扫去,犹如中学时代班主任去抓包一般。 这便是威远将军府的少将军,沈南方的长子沈清朗。 “天天斗嘴,没一点为人兄长的样子,去面壁思过!” 两个受气包没答话,不约而同往妹妹望去,眉头一挑一挑的。 那意思她懂。 低头上前,撒娇道:“大哥,二哥三哥是闹着玩的,就别让他们面壁了吧?” 沈清朗眉头微皱,更看不上那俩,每次都这一招! 可也不忍驳妹妹的面子,便点了头。 “再让我看到,每人打一顿!” “好的大哥。”两个受气包齐声道。 再看到就再求情呗! 沈清朗哼了声,拉着沈清霜的胳膊,微笑道:“清霜,大哥有事问你,跟我进来。” 他不知道她胳膊受伤,虽然没用力,还是碰到了伤口,她忍不住吃痛一声。 “怎么回事?” 沈清疏忙道:“被秦云的鞭子伤了,不过我报过仇了,打了他一掌。” 本以为老大能表扬他,没想到脸直接冷了下来。 “刚才怎么没提到这件事?小二,你这个侍卫统领做得越来越胆小了!人家打了你妹妹,你一掌就算了?滚去面壁,三日不许进食!” “是,大哥。” 这件事的性质比斗嘴严重多了,沈清疏也不辩解,按老大的性子,再说一句能将他拎去边境受虐。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当年一时疏忽害妹妹丢了一日,老大将仅仅十岁的他带到边境,北风卷地、漫天大雪,他一个人蹲在伙房门口,边哈气边劈柴火。 手指都冻成胡萝卜了! 想起来都是泪! “小三,去把秦云抓来!” 沈清彦就等他发话呢,一得令,立刻策马直奔王府。 沈清霜懵了,效率要这么高吗? 看来书中所言不虚,原主真的是个团宠! 忽然想到之前承诺秦云的“大恩大德定当厚报”,她不能无动于衷了,赶紧劝道:“大哥,秦云是无心的,他之前还帮过我,就算了吧。” 沈清朗揉揉她的头发,耐心道:“清霜,是无心还是有意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他长记性。以为是四殿下的护卫就能无法无天,昏头了!别说他了,就是四殿下,我也照打不误!至于他帮过你,打过之后再谢就是了。” 还能这么操作? “可大哥,这么一来,人家都会以为我嚣张跋扈” 沈清朗拉着她的手往里走,笑道:“嚣张跋扈才过得开心!这件事你别管,哥哥们给你做主。” 兄妹二人到了书房,沈南方正在喝茶,沈清霜喊了声“爹”。 沈南方点头:“皇宫人心险恶,贤太妃的病尽力就行了,不要强求。” 听他意有所指,沈清霜犹疑道:“爹不想让女儿治好她的病?” 沈南方没想到女儿能听懂,露出赞赏的笑容。 “小二说你跟着一个什么李大夫学的医,说实话爹不大信。不过你的事爹不多问,既然四殿下肯带你去寿安宫,足以说明你的医术过得去。只是贤太妃的病一年多了都治不好,想来与宫中的其他主子有关系。” 沈清霜还以为她爹一介武夫粗枝大叶,谁料看事情这么通透。 他说得没错,原书中提到贤太妃之所以久病不愈就是太后的手笔。 沈清朗接着道:“清霜,你涉世未深,所以爹才提醒你。对了,宫中传来消息,皇上都知道了你与四殿下两情相悦。小二说那是演戏,大哥想听你亲口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演戏给方明珠看的,我和他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而且等贤太妃的病好了后,我们就再没有瓜葛了。” 沈南方与沈清朗对视了一眼。 “你打定主意要治好贤太妃?” “是的,这是之前答应四殿下的。” 既然如此,他们也不再赘言。虽然太后身居高位,但一个后宫妇人还奈何不了他将军府。 “那就治吧。” 沈清朗给他爹续了杯茶,小心翼翼道:“爹,四殿下的护卫秦云伤了清霜,我让小三去抓他回来,准备教训一顿,您怎么看?” “别打死了就行。” 沈清霜怔怔地看着云淡风轻的爹,终于知道这一家的底气哪儿来的了。 既然他们都一心护着她,她也一定会护着他们。 原来的结局不好,改写就是了! 王府门口。 秦云靠着门,抱着剑,想着心事。 不知为什么,他的右眼皮一直跳,还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守门的侍卫看他神不守舍,提议去喝酒。 也好,一醉解千愁! 刚换了衣服,猛然看见门前立着一个白衣少年。 清俊卓然,不染尘埃。 秦云的心“咯噔”一下,挤出笑容:“沈三公子,好巧!” “不巧。本公子特地来找你。” 秦云立刻想到了沈清霜的“定有厚报”,再次骂自己眼瞎跟错了主子。 沈清彦道:“现在走吗?” 秦云道:“嗯,现在走。” 当沈清霜看到秦云老实地跪在书房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但见均无损伤,看来没打斗过。 小声道:“你倒真听话。” “不然呢?我又打不过。”无奈中带着心酸。 面壁的沈清疏也被召唤来了,不过不是当打手,而是当观众。 再不上路子下次打的就是他了! 沈清霜被关在门外,听着里面一声声惨叫,暗暗为秦云祈祷。 好在时间不长。 但是伤害性极大。 出来时,秦云的眼睛肿了,鼻子肿了,脸肿了,胳膊折了,腿似乎也瘸了。 颤抖的手,捏着张银票。 “这是医药费吗?”她弱弱问。 沈清朗道:“他之前帮你的谢礼,现在两清了。” 第14章 我是先皇的十五皇弟 沈清霜望着镜中一袭石榴红裙、明眸皓齿的小美人儿,果然人靠衣装。 瞥了眼昨日那身丫鬟服,说朴素是好听的,说寒碜都不为过,难怪连初次见面的贤太妃都要送她衣裳。 丢人丢到皇宫去了! “小姐,三少爷真会挑衣服,这裙子配上小姐的花容月貌既明艳又大气!”丫鬟碧玉给她理了理裙角,眼中露出欣羡。 要说三少爷对小姐是真好,平日里衣裳、首饰不断,很多尚未来得及穿戴,新的一批就送来了。 沈清霜也觉得沈清彦对自己相当不错。 当然,最主要还是从昨天那一摞银票中感觉出来的。 她偷偷数过了,整整一万两! 还仅仅是这几日的零用。 有姿色,有资产,放在哪个时代她三哥都是女人们趋之若鹜的对象。 只可惜按原书剧情,这枚浊世佳公子被邻国公主蓄意陷害,背了个辱人清白、珠胎暗结的罪名,落了个充军流放的结局。 自那之后,沈南方郁郁寡欢、一病不起,沈清朗战死沙场,整个将军府靠沈清疏一人苦撑,最终被皇帝寻了个由头也发落了。 “清霜,好了吗?” 正沉思着,沈清彦已经到了,正笑盈盈地立在门外。 他今日穿了身鸦青色,上好的白玉冠将墨发高高竖起,到底是人长得好看,怎么都好看。 “好了!”她欢快地跑了出来,“现在就走吗?” 他携了她的手,笑道:“对。今儿个三哥带你去音晖园见英俊公子,绝对比顾谨灏强!” 沈清霜脸一红,没事提他干什么?想到那黑面神,她就有种莫名其妙的恐慌,那厮实在是喜怒无常。 或许受了情伤的人都那德性吧! 她知道音晖园是戏园,问道:“三哥是想介绍里面的戏子给我认识?” 沈清彦一头黑线,他再玩世不恭也不能那么干,老大老二还不打瘸他! “是三哥的好朋友,到了你就知道了!” 还卖关子! 她切了声,不就那些狐朋狗友吗?唯一能上得了台面的那个,似乎也不常见人。 姑且拭目以待吧! 二人上了马车,慢悠悠朝音晖园晃着。 百无聊赖,她掀开车帘往外望。 这一望,肚子就饿了。 “三哥,要不我们吃些东西再去吧?” 沈清彦嫌弃地瞥了一眼街上的小摊,直接拒绝了。 “到了再吃,比翠明楼的好吃多了!” 沈清霜一听,诧异道:“音晖园不会也是你开的吧?” “当然是我开的。自己的银子自然花在自家店里,这丫头,一点觉悟都没有。” 她不是没觉悟,只是没想到她哥竟然涉猎这么广,从酒楼到戏台,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吗? 音晖园到了。 名字起得好,装修得也极为恢弘大气。若是兜里没有几斤银子,怕是不敢进去。 二人刚到门口,就有人颔首问好,态度极其端正。 沈清彦连头都没点,随意“嗯”着,拉着他妹妹直接到了二楼的雅间。 此处正对着大戏台,看得清、听得清,还不受干扰。 沈清霜心想,这vip包厢不知要几个钱! “发什么呆?”沈清彦见她一直盯着戏台,便将她的头轻轻扭了过来:“戏嘛,全天都有。英俊公子可不是每天都遇得上!” 沈清霜这才注意到原来雅间内早到了一个人。 二十岁左右的年纪,身穿绛紫衣衫,眉目清俊,脸上漾着微笑,看着就舒服。 “沈小姐你好,我是顾云间。常听清彦提起你,早就想见你了。” 沈清霜惊住了,顾云间,不就是顾谨灏的小皇叔吗? 居然真是他! 还如此俊朗! 她原以为沈清彦已经是英俊中的翘楚了,想不到顾云间也不遑多让。 果然好看的人交的朋友也是好看的。 她哥带她来,是不是侧面说明她也很好看? 一定是这样! 沈清彦撇了撇嘴,这妹妹是又犯花痴了吗? “清霜,云间与你说话呢!”他扯了扯她的袖子,真是丢脸。 “哦。” 沈清霜回过神来,既然他们都没揭破身份,自己就装作不知道吧,“你好顾公子。” 顾云间笑道:“我与清彦是知己好友,若是不介意,我唤你‘清霜’,你唤我‘云间’?” 小皇叔如此平易近人,她当然乐意。 刚要答应,只听她三哥道:“总算长了几岁,就喊‘云间哥哥’吧。” 顾云间自然没有意见,沈清霜更是没有。 小皇叔是她哥,那她岂不是比顾谨灏高了一辈? 唉呀妈,占便宜了!占大便宜了! 沈清彦才没她这么多弯弯绕绕,只记得他妹妹说饿。 手一招,一个小二就颠颠奔了过来。 “上壶菊花茶,再来些精致的点心。” 有的吃就行,沈清霜安心了。 余光察觉顾云间在打量她,扭头道:“云间哥哥是觉得我哪儿不妥?” 顾云间见她如此直率,心中很是喜欢。 也不隐瞒,径直说道:“昨日听说你给贤太妃医治后,她的病情大有好转。我心中好奇,便让清彦带你出来一见。想你年纪轻轻,居然有那么高明的医术,这才多看了几眼。” 这么秘密的事情他竟然知道,沈清霜望向她哥:“你说的?” “没有啊。”沈清彦一脸迷茫,他哪是那么多话的人。 顾云间知她误会,解释道:“不是清彦。实不相瞒,我是先皇的十五皇弟,幼时蒙贤太妃照顾,所以与寿安宫亲近一些。昨日进宫探望,太妃激动之下说的。” “你就这么告诉我了?”沈清霜原以为他的身份要瞒一阵子,谁想到他那么坦然。 “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可以说吗?” 顾云间微微一笑,又道:“太妃很喜欢你,听她话中之意,想让谨灏娶你” 沈清霜的心倏地提了起来,看来顾谨灏那厮说的是实话。 不过她一个群众演员没有当主演的大志,只要平安富贵喜乐就行了。 故而连连摇头:“太妃错爱了。我有孝在身,这三年不考虑婚事。” 沈清彦不喜欢顾谨灏,哼道:“即使过了孝期,也不能嫁给他。他一向目中无人,又凶神恶煞般,我妹妹这么一个小娇娇,嫁过去还不日日以泪洗面?” “肯定会的三哥。我喜欢英俊温柔的谦谦君子,才不要嫁给那个黑面神!” 这择偶标准让沈清彦很满意,要是未来妹夫再会武功就更好了。 转念一想,不行,万一欺负他妹妹怎么办? 托着下巴思索着,猛地一拍桌子:“云间,你这老大不小的了,娶我妹妹做王妃如何?” 沈清霜刚将茶送到口中,被她哥一吓,生生咽了下去,眼泪都烫出来了。 “沈清彦,你就这么容不下我吗?我不嫁能吃穷你吗?” 沈清彦哪里是那个意思,讪讪道:“我这不是想肥水不流外人田吗?” 第15章 第一次看到貔貅吐银子 听兄妹俩开始斗嘴,顾云间笑而不语。 他自幼生长于宫廷,生母无宠早逝,兄姐又大他许多,从未有过此种平淡又珍贵的手足之情。 自一次偶然在翠明楼遇上了沈清彦,闲谈之下引为知己,这才让古井无波的生活有了些趣味。 “清彦,你这个做兄长的怎么就知道斗嘴?”他倒了杯茶递过去,面上依旧微笑。 沈清彦皱了皱眉:“云间,你这说话的口气真和我大哥一样,老气横秋的。” 顾云间笑道:“我本来就比你年长两岁。” 沈清彦切了声,不说话了,捏了块松子糕往嘴里塞。 沈清霜也没说话,静静地看着戏。看着看着眉头拧在了一起,还幽幽叹了口气。 顾云间觉得有趣,莫不是这戏不符合小丫头的品味? “清霜,不喜欢这戏?” 沈清霜托着下巴,又叹了口气。 “这戏除了扮相好看,剧情一点意思都没有,而且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出,看着乏味!” 乏味? 沈清彦不乐意了,解释道:“这出戏可受欢迎了,你没见一楼座无虚席?” “受欢迎你就能一出戏演一年?可见这些纨绔子弟的精神生活有多贫瘠!” 沈清彦将椅子往她身边挪了挪,眼睛泛着光:“你有什么好主意?” 沈清霜呵呵一笑,将胳膊搭在他的肩上,故意卖关子。 “有是有,拿些好处来换!” 沈清彦一瞧,有备而来啊! 幽幽叹了口气:“只要你说得出,我就做得到。” “痛快!”沈清霜清了清嗓子,“云间哥哥你给我作证,公证费一千两!” 公证费? “就是你作证,我们付你银子。” 顾云间虽然不缺银子,但觉得有意思,做出洗耳恭听的架势:“愿闻其详。” 沈清霜抿嘴笑了,眼睛亮亮的。 “三哥,我给你写话本子,抽三成利,你干不干?” 沈清彦一听这个有意思,双手环抱于胸前,将信将疑道:“可你会写吗?” 书都没读好,还写话本子! “三日后先交一篇稿给你,如果受欢迎,咱们再继续合作。不过,云间哥哥的作证费要你付!” 小丫头如此自信,沈清彦没有拒绝的理由,当场答应。 又见他妹妹忽然坏笑起来,顿时有了种危机感。 “有话直说!” 沈清霜晃着他的胳膊,撒娇道:“三哥,零花钱和衣裳首饰不算那三成里哦?你该送还得送哦!” 沈清彦直摇头,本以为自己够财迷了,妹妹居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绝对是亲的! 宠溺地捏捏她的脸:“知道了,再玩一会带你去量体做衣裳。” 回家后,沈清霜一头扎进书房奋笔疾书,话本子而已,能有多难?略一思索,先交一个《喻世明言》的小故事吧,定会引得满堂彩。 沈清彦本以为她去书房是翻书找灵感,想不到短短一个时辰已经写了四五张纸了,随便拿起一张瞧瞧,眼睛都直了,不由得重新审视起他妹妹。 “清霜,你这文笔可以当状元了!你若是男儿身,说不准都能当驸马!” 沈清霜头也没抬:“我没那么大抱负,我只想过富贵日子。” 对了,驸马,下一篇就《女驸马》吧。嘴角一勾,继续埋头苦写。 三日后,音晖园。 沈清霜、沈清彦与顾云间依旧坐在二楼的雅间,注视着一楼的戏台。 节目前一天已经贴出去了,鉴于音晖园出品一向精品,所以很多老看客都来了,就想瞧瞧这听没听过的《金玉奴棒打薄情郎》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一看,每个人的眼中的诧异都变成了赞叹,戏还能这么演! 以往的咿咿呀呀,半天唱一个字,现在全部由优伶们声情并茂地演出来,演到动情处还配着煽情的背景音乐。 看到最后的时候,都潸然泪下,却不忘叫好,纷纷要求多演几日。 沈清彦已吩咐下去,同一出戏会在当天循环演,但已演过的曲目一月内不会重演,若要观看只能请各位看官合理安排时间。 听手底下人说,这种饥饿营销方式使得音晖园一日卖光了整整十日的票。 “痴心指望缔高姻,谁料新人是旧人?打骂一场羞满面,问他何取岳翁新?” 顾云间念着这四句词,眼中透着赞赏:“清霜,这故事真是你写出来的?” 沈清彦得意地点头:“我亲眼看着我妹妹写的,还能有假?怎么样,不错吧?” 不错是不错,可惜不是她创的,只不过占着记性好的便宜罢了。 沈清霜岔开话题:“三哥,我们合作的事,你没忘吧?” 沈清彦早知她会提,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顾云间:“你作证,从今日开始,音晖园的三成利会给清霜。” 顾云间哈哈一笑,优雅地从他手中接过银票,“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貔貅吐银子!” 沈清彦也不生气,就当夸他了。 想到顾云间还有事,沈清彦就不多留他了,送他下楼后又折了回来。 “云间哥哥有什么事?”沈清霜随口问道。 沈清彦道:“今日是他生母的忌日,每年的就今日他都会去皇陵祭拜。” “他挺孝顺的。”她笑道。忽然脸色一白:“你说他去皇陵?” “对,有什么问题吗?” 何止有问题,问题可大了! 虽然这位小皇叔的生母当初无宠,却他却极受父皇宠爱,若不是先皇使了些手段,皇位哪轮得到他,还由他再传给当今圣上! 原书提及,顾云间的父皇,曾给过他一道密旨,但他一直没拿出来过。 当今太后,他的皇嫂,不知从哪儿知道了,曾旁敲侧击过,他却一点口风不露。太后担心那道密旨会威胁到她儿子的江山,于是就策划了皇陵刺杀行动。 顾云间中伏后身受重伤,昏迷一月,清醒后却已痴傻。 可据沈清彦说他每年都去皇陵,那么究竟是不是这次呢?书中提到是二十岁那年,可别搞成乌龙了,问清楚点好! “三哥,云间哥哥今年多大?” 小丫头问年龄了,难道是看上顾云间了? 沈清疏喜滋滋喝了口茶“上个月刚过二十岁生日” 沈清霜的头轰的一声,将他哥手中的杯子往桌上一放,拖着他就走:“去皇陵!” 第16章 沈清彦是谁 沈清彦见她神色凝重,也不多问,拉她上了上去。 “去皇陵!” 声音刚落,马车疾奔起来。 “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得及。”她搓着手,一脸焦急。 这几日光顾着写话本子排戏,这么重要的事居然都忘了。 顾云间是三哥的知己好友,对自己也亲厚,他要是出事了 呸呸呸,乌鸦嘴! 沈清彦见她神不守舍很是奇怪,拍了拍她的肩,关切道:“清霜,到底出什么事了?” 沈清霜的眼神有些闪躲,不能据实以告,要想个理由。 还得是合理的理由。 没听她回答,沈清彦又喊了声。 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跟顾谨灏进宫一趟后这妹妹就变了,看来以后要离那个不详人远一些。 进宫前,花痴似的。进宫后始神神叨叨的。 “清霜?” 喊第三遍的时候,语气已经相当委屈了。她是如何做到一连忽视他三次的? “啊?” 沈清霜拍了拍胸口,看他盯着自己,说道:“三哥,我刚才出去透气时看到几个身穿黑衣的人,凶神恶煞般,其中一个提到去皇陵,所以我怀疑对云间哥哥不利。” 沈清彦挠挠头:“或许同路吧。云间从不与人交恶,不会有人要对付他的。” “哥,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想想,为什么他们偏偏今日去皇陵?” “那也不能说明他们是冲着云间,他生母的忌日没几个人知道” “太后知道” 话一出口立刻闭嘴了,没事提这个干什么? 沈清彦越来越糊涂,这与太后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她以为太后要杀云间? 嫂子杀小叔子,图什么? 皇位都是她儿子的了! “丫头,这太荒谬了,你这脑子天天都想些什么?”他敲了敲她的额头,无奈笑道。 “没什么,我随口说的。哥,女人的直觉很准的,你让车夫快一些,说不准能赶得上!” 既然她坚持,那就听她的吧。 沈清彦“哦”了一声,掀开帘子吩咐一声。 马鞭扬起,车奔得更快了。 守陵的侍卫认识顾云间,恭敬地行了个礼:“参见十五王爷。” “本王要进去。” “是,王爷请。” 一年来一次,他来了十次了。 祭拜过父皇,走到母妃的棺椁前,跪了下去。 同往常一样,微笑说着近况,让她放心。 “母妃,儿臣这几日还认识了一个姑娘,是清彦的妹妹。小丫头活泼可爱、才华横溢,还会医术。您若是见到,也会喜欢她的。母妃,若是您当初没有自尽,说不准您的病也能痊愈,就能一直陪着儿臣了。” “母妃,儿臣很孤单,父皇离开了,您也离开了,儿臣总有种预感,会很快去陪你们。您是不是想骂儿臣‘乌鸦嘴’?儿臣与世无争,从未想过动用父皇的密旨。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王府也不太平了。儿臣一直在犹豫,是该忍,还是该反击?” 顾云间在诉衷肠,沈清彦兄妹则在修马车。 没错,是修马车。 由于催得太紧,车夫的鞭子就没停过。 然后马的精神就没正常过。 再然后,马车撞上了一块大石头。 再然后,车轮掉了一个。 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谁能想到,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 冷冷的冰雨打在身上,凉在心上。 三个人,一匹马,傻愣愣地站着。 索性马车内有两把,车夫与马一把,沈清彦兄妹一把。 沈清霜觉得自己很像那只龙猫。 与以往一样,一个时辰左右,顾云间走了出来。 雨已经停了,空气异常清新。 “恭送十五王爷。” “嗯”了一声,顾云间出了皇陵,信步徜徉在山间小道,马车就在不远处。 车夫正坐在车头,垂着头,想来在打瞌睡。 顾云间已经习惯了,也很理解,这确实是消磨时间的好方式。 到了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老李,回去了。” 老李缓缓抬起头,袖中却露出了一把刀。 顾云间大惊失色,赶紧退后:“你不是老李!” 那人跳下车,衣服还湿漉漉的,哈哈大笑:“我当然不是老李,他已经死了。十五王爷,你是束手就擒,还是让兄弟们动手?” 这人脸上一道刀疤,从嘴角延伸至耳边,面无表情的时候看着很瘆人,笑的时候更瘆人! 他一挥手,树上跳下来五个同样身着黑衣的男子,每人手中都拿着剑,肆无忌惮地笑着。 “你们是谁派来的?”顾云间沉声道。 “你跟我们走一趟就知道了。”刀疤男道。 “本王不会与你们走的。”他声音清冷,想到了一个人。 “那就怪不得我们了。” 手再一挥,六个人一拥而上。 顾云间不会武功,只能不顾一切往前奔。 逃得了,就能活。 逃不了,只有死。 没走两步,就被一个黑衣人踢倒在地。月白的衣裳上霎时沾了好些泥水,很是狼狈。 “早知如此不堪一击,我一个人就够了。” 那人放肆地笑着,问向刀疤脸:“大哥,活捉还是杀了?” “活捉的赏金多,自然活捉。”刀疤脸笑嘻嘻道,仿佛已经拿到了赏金。 顾云间见他慢慢走近,不愿受辱:“你干脆杀了本王!” 只听一个戏谑的声音:“一千两银子还没花就想死?云间,你这可是浪费啊!” 顾云间一听这声音,眼中带着喜色:“你怎么来了?” 沈清彦一个飞身跃了过来,拧了拧还滴水的衣服,伸手拉起他:“你去清霜那儿,这儿有我!” 刀疤脸立刻拦下:“你是谁?敢从我手里抢人,好大的口气!” “沈清彦。” “老大,沈清彦是谁?” 沈清彦嘴角一抽,他已经低调到没人知道他这号人物的地步了? 刀疤脸沉声道:“你连他都不知道?” 沈清彦的心里这才微微舒服一点,总算有个识货的。 又听刀疤脸道:“威远将军是他爹,少将军是他大哥,御前侍卫统领是他二哥。” 沈清彦差点没跪倒在地,合着他是借着他老爹和老哥的光? 就冲这个就该打! 先从不认识他的那个打起,三两下夺过剑,一脚踢翻在地,随即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刀疤脸一见,眼中透着恐慌。 “你竟然会武功!” 沈清彦嘴角一抽,也不废话,速战速决。 他招式俊逸凌厉,身影飘忽灵敏,半盏茶不要就全解决了。 沈清霜忍不住鼓起掌来,终于知道秦云为什么乖乖跟着他去领罪,是真的打不过! 她眼睛满是崇拜,极大满足了沈三公子的虚荣心,抛了个媚眼给她。 刀疤脸躺在地上像看鬼似的看着他,都忘了哼唧。 “三公子,不是说你热衷于赚钱吗?为何为何功夫如此厉害?” 沈三公子嫌弃地甩了甩湿答答、皱巴巴的衣裳:“这两者冲突吗?本公子就是喜欢赚银子,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 沈清彦哼了声:“说吧,谁让你们来刺杀十五王爷的?” “不能说,不能说”刀疤脸眼中惊惧,若是说了他们会死,家人也会死。 沈清疏还要说话,却见他们一个个全部捡起剑抹了脖子,眼前只剩六具尸体。 第17章 那我先谢谢你了 沈清彦有了种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的难受,就这么死了? 连背后黑手都没问出来! 顾云间脸色凝重,问不问都一样,除了她也没别人了。 三人上了回城的马车,车夫不敢再疯狂虐马了,毕竟刚修好的那个轮子太脆弱了。 同他的心一样脆弱。 “清彦,多谢你及时赶来,否则我这条命就要交待在这里了。”顾云间自嘲笑笑,拍了拍沈清彦的肩膀,眼中满是感激。 沈清彦可不敢将功劳全收了,努了努嘴:“是小丫头坚持要来,非说有人对你不利。我原本不信,想不到是真的。” “哦?”顾云间震惊了,这也太难以置信了。“清霜,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猜到的?” 沈清霜眨巴眨巴眼睛,将之前对沈清彦的那套说辞重复了一遍,见他眼中愈发迷茫,嬉笑道:“而且我偷偷瞧过了,你今日天庭泛黑,我就猜着你会有血光之灾。” 顾云间也笑了:“想不到我的救命恩人还会看相。” 沈清霜哈哈大笑,就算是吧。怕多说多错,不再赘述。 顾云间略一沉思,轻轻褪下腕上一枚晶莹剔透的玉镯双手递过去。 “清霜,若不嫌弃,这玉镯请你收下,就当愚兄的见面礼。” 沈清霜下意识摇头:“我不能收。” 顾云间微微一愣,眼中划过失落,停在半空的手不知该不该收回。 知他误会,沈清霜忙道:“云间哥哥,我的意思是,能不能等我准备好给你的礼物后,我们再交换?” 顾云间的失落立刻成了惊喜,眸子又亮了起来:“我也有?” “礼尚往来不是应该的吗?” 她可不能占便宜! 狠狠白了她哥一眼,有这等习俗也不知道提前与她说,害她丢人! 好在她反应快! 沈清彦一头懵逼,这关他什么事?他也不知道顾云间怎么抽风了想到送见面礼! 伸手替她接了过来,反复打量着,果然是好玉! “妹妹,收下,你救了他一命,收个玉镯也是理所应当的!” 边说边给她戴在了腕上,别说还真好看。又加了一句:“很值钱的!” 救命不过是举手之劳,她没放在心上,不过听到值钱的时候眼睛亮了许多:“真的吗?值多少钱?” 旁人说值钱她不会信,但她三哥说,那绝对真! 顾云间无奈扶额,努力装作没听见,她不会想卖了吧? 沈清霜余光瞧见,顿时脸上讪讪,立刻底气十足地追加一句:“礼物不在价值,在于心意!云间哥哥,我一定会好好保存的。你喜欢什么?我这两日找来送你。” 顾云间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微微一笑,笑容温润如那枚玉镯一般。 “什么都好,我不挑。” 沈清彦哼哼两声,不挑?他身上的哪样东西不是精挑细选的? 想当初自己好意送他一个扇坠,嫌样式俗,嫌材质差,嫌太重总之奇奇怪怪杂七杂八的理由,最终勉勉强强收下了。 却从来没有用过! 可见是真嫌弃! 鉴于三个人的衣裳都狼狈不堪,所以不打算多流连,先送顾云间回府。 沈清彦下车送他时,将他拉到一旁,一脸坏笑:“话说你当时怎么不送我见面礼?” “见你的面很难吗?”他反问道。 沈清彦无语了,说的是实话。哪儿有生意,哪儿就有他。 哼了声,挺直了腰杆:“云间,你要不要端正一下对我的态度?说不准以后我们要常见面。” 他眉头轻挑,飞了个媚眼给他。 清了清嗓子,低声道:“清霜亲口说的,她与顾谨灏的事情是做戏而已。还有,你别信外面的流言,什么花痴、蠢笨” 顾云间本来微笑着听他说,听到最后白了他一眼:“有这么说自己妹妹的吗?既然是流言,为什么要信!清霜漂亮乖巧又聪明善良,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沈清彦捣了捣他的胳膊,笑嘻嘻地看着他。 “别说兄弟不帮你,要是喜欢就抓紧。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当然,如果你没有那种意思,当我没说” 转身之际,胳膊一下子被顾云间拉住了。 他嘴唇动了动,最终低头笑了:“那我先谢谢你了。” 翌日,该去寿安宫给贤太妃施针了。想到上次的衣服被嫌弃,这次挑了件胭脂如意云纹裙,再薄施粉黛,明媚自然。 本来想随父兄一同进宫,谁料他们早已走了。 没有进宫令牌,免不了要花一番唇舌。 怏怏走到门前,却见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那里。 车夫一条腿放在车上,另一条腿垂着,手托着下巴,露出挺好看的侧脸。 “这人谁啊?”她问向守卫。 “小姐,他说找您,怕您没睡醒,不让通报,只说等您出来就好。” 沈清霜眼中满是赞赏,这么有礼貌吗? 提着裙角跑到车前,歪着头看着。 “哎,好汉!你怎么来了?”她眼中一喜。 还以为他上次被揍成那惨样起码要休息个七八日呢。 听到这声“好汉”,秦云刚痊愈的嘴角立刻又疼了。 挠挠了头:“沈小姐,可不可以别这么称呼?我总觉得落草为寇了似的。” “哦,秦云。”她不好意思笑笑,“你还没说你怎么来了?” 话一刚落,车帘掀开了。 顾谨灏那厮竟然在! 他今日衣裳是雨过天青色,配上俊朗的五官,让她微微一怔。 狗王爷做人不行,但颜值绝对排得上号。 “殿下。”欠身行了一礼,目露疑色,“你不会来接我进宫的吧?” “不然呢?”顾谨灏反问道,伸出骨节分明的手:“上来。” 沈清霜“哦”了一声,跟他进宫倒会少许多麻烦,最起码省得与宫门口的侍卫解释。 没好意思拉他的手,可又爬不上去,一时进退两难。 顾谨灏一头黑线,穿得那么淑女,却做着这么丢脸的事。 叹了口气,一把抓住她的手,再一用力,她终于上了车,不过却差点趴到他怀里,讪讪起身,脸上通红一片。 “不小心,不小心而已。” “嗯。” 不知为什么,顾谨灏此时脑子里总想到那日她赌气宽衣解带的样子,脸也红了,清了清嗓子。 沈清霜双手握在一起,气氛太压抑了,需要缓和一下。 勉强挤出笑容:“今天天气很好哈!” 顾谨灏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她,这眼看都要下雨了,哪里好了? 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那枚翠色欲滴的玉镯,似乎很熟悉。 心中开始莫名的烦躁,眼神带着探究:“这镯子?” 沈清霜听他问,在他面前晃了晃:“好看吗?听说很值朋友送的。” “朋友?” 顾谨灏哼了声,怎么看怎么刺眼,别过了头。 第18章 你到底是谁? 或许察觉到他的不悦,将袖子往下拉了拉,遮住了镯子。 “太妃娘娘这几日有没有好转?” 还是聊一些关于他娘的话题好些,毕竟两个人唯一的交集也就这个了。 顾谨灏似乎没多少兴致,只是扔了一句:“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沈清霜很是无语,那是你娘啊大哥! 瘪着嘴,也不说话了,她才不去找气受! 气氛又僵住了。 顾谨灏余光打量着她,她一门心思看着窗外,显然故意与他拉开距离。 想着刚才的语气过于生硬了,缓和了些:“我昨日去看过她,气色是好多了,以前不爱说话,昨天与我说了近一个时辰。” 姑娘不看窗外了,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只要她按时喝药,恢复很快的。今天施一次针,再来两次就能痊愈了。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她眼中带着得意,眉毛一扬一扬的,配上这一身胭脂红裙,既娇俏又可爱。 “嗯。” 顾谨灏双手搭在膝上,顿了顿,问道:“我那日同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考虑什么?”她眨着眼睛,见他眸色渐深,觉得有些危险。 赶紧想,赶紧想! 越紧张越想不起来,狗王爷到底指哪一件事? 一拍脑袋,知道了! 往旁边挪了挪,赔笑道:“你说继续做戏的事吧?经过我深思熟虑,还是算了吧。” 顾谨灏眼带愠怒,往她靠近了些:“不过让你帮本王撒个谎而已,就那么难?” “不是一个谎那么简单。殿下,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我脑子不好,不知什么时候就露馅了。而且哈,殿下你一表人才、气宇轩昂,咱们大齐那么多女子倾慕你,这里面说不准有未来的王妃。若是知道你有了心仪之人,再另嫁他人,殿下的姻缘不就毁了吗?从长远来看,弊大于利。” 她一本正经地说着,力求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不过按照原书记载,狗王爷被原主毁了清白后,迫于定安将军府压力,将原主纳为侧妃,任其自生自灭。但方明珠是他心中白月光般的存在,所以他后来未娶正妃。 只是沈清霜穿来之后,开局就打乱了节奏,直接爆出了女主真面目,这之后发展,还真难说! 狗王爷只是双手环抱于胸前,冷冷地看着她。 “说完了?” 她一怔,点头:“嗯,说完了。” 他哼了声,“当日在皇兄面前已经承认了我们两情相悦,你若此时抽身那就是欺君。欺君,可是要诛九族的” 诛诛九族? 她红扑扑的小脸霎时白了,颤声道:“你当时不是说只是一场戏吗?” “别人面前无所谓,可皇帝面前说谎,就是欺君。所以,你自己好好想想,是要本王陪你继续演戏,还是犯欺君之罪呢?” 顾谨灏的眼中带着狡黠,从小姑娘的眼神可以知道,他的话触动了她。现在的局势来看,他掌握了主动权。 偷偷瞄着她,本想看笑话,却见她眼眶红了。接着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拳头握得紧紧的。 他忽然有些内疚,但还是板着脸。绝对不能先低头,否则她不会松口。 沈清霜抬起袖子将眼泪擦了,她才不在这狗王爷面前哭,丢份! 咬牙切齿道:“顾谨灏,你就是个混蛋!明明是你让我帮忙,现在居然威胁我!既然你不仁,别怪我不义。感情反正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前一刻喜欢,后一刻不喜欢又能怎么样?大不了我背个见异思迁、水性杨花的名!” 顾谨灏没想到她这种话都能说出来,她到底是不是个女人! 但他不敢问,万一又在他面前宽衣解带让他看 “你要干什么?”他犹疑道。 “当然是做些事情印证见异思迁、水性杨花!” 她重重哼了声,掀开车帘,语气极为温柔可人:“秦云哥哥,你累不累?要不要歇一会?” 秦云初听车里似乎在吵架,不敢多听,只好卖力地驾车。 忽闻身后传来娇媚的声音,身子不由得一震,出了一脑门汗。 “沈沈小姐,你是与我说话吗?” 这称呼,还不如喊“好汉”呢! 沈清霜连声“嗯嗯”,从袖中拿出了一块帕子,声音比刚才还柔:“秦云哥哥,要不要我给你擦擦汗啊!” “啊?”秦云一恍神,车轱辘直接撞上了一块石头,车身剧烈地颠簸着。 紧接着听到顾谨灏冷如寒冰的声音:“秦云,你是想死吗?” “不不不,不想。” 秦云又是一脑门汗,不敢回头。 沈清霜却将帕子递了过来,还差一点就碰到他的额头了,忽然身子一个不稳,一股强大的力道将她往车内拉。 紧接着整个人跌到了顾谨灏的怀里。 他眼神阴郁,戾气很重,而且他很生气,有些像她初次见他的那晚。 很可怕! 她不敢动,也不愿意示弱。 二人就这么一动不动对视着,还是沈清霜最先受不了,手腕都要被他捏断了。 “疼!” 他微微松了些,一字一顿道:“你在挑战本王的耐心。” 她鼓起勇气道;“是你先提无理要求。” “那你也不能做无礼举动!” “是你逼的!” 二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忽然,顾谨灏盯着她的眼睛,沉声道:“你到底是谁?” 沈清霜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般,惊愕地看着他。 “我沈沈清霜。” 此时她口中的好天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秦云赶紧披上蓑衣接着驾车,根本不知道马车内的可怕。 “真的是吗?”顾谨灏不信,“可你一点都不像她” 狗王爷到底知道些什么? 不,他不可能知道! 或许只是觉得她与以前不一样了。 “我” 话未说完,天边划过一道闪电,即使车帘落下了也能看到那道惨白,紧接着一阵轰隆的雷声。 她自小怕雷电,吓得闭上眼睛。 “想好再回答,说假话会被雷劈的”他嘴角勾起了笑。 刚才不还大义凛然吗? “我就是沈清霜,你要是不信去问我爹和哥哥,滴血验亲也行!” 她眼睛紧闭,声音颤抖,可见心中恐惧。 雷电可比狗王爷可怕多了! “是吗?”顾谨灏松开她的手,带着戏谑。 沈清霜松了一口气,揉着通红的手腕,真特么疼! 刚要站起身,好天又赐了一道闪电,紧接着一个炸雷,她一声惊叫,条件反射般将头埋入他的怀中,手死死地抓着他的衣裳。 顾谨灏脸一红,手颤了颤,即使当初与方明珠在一起,也不过拉拉手而已。 可现在却与她如此近距离接触。 自己居然不排斥。 难道就是因为被她给看了? 这特么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见她实在害怕,肩膀一耸一耸的,眼神柔了下来,轻轻拍着她的背。 沈清霜却以为他要拉开她,抓得更紧了。 带着哭腔道:“顾谨灏,你别推我,这特么太吓人了。我答应了,我演,一定配合你,一个月行吗?再久我真的演不了” 一个月?倒是意外之喜,到时候也好与母妃解释。 还是见好就收吧! 之前的阴霾一扫而光,当场成交。 看着怀中鸵鸟似的姑娘,他忽然有了些想法。 “沈清霜,不许对别的男人献殷勤。” “嗯。” “不许接受别的男人礼物。” “嗯。” “不许与别的男人过于亲密。” “嗯。” 渐渐觉得不对,待耳边雷声渐弱,她小心翼翼抬起头,眼睛已经哭红了。 “你指的是演戏的一个月期间吧?” 顾谨灏不情愿地“嗯”了声。 第19章 眼睛和他爹一样瞎 寿安宫。 贤太妃立在门前,翘首以盼。那个可爱的小姑娘怎么还没来? 玉平拿了件紫色披风披在她身上,笑道:“娘娘,沈小姐不会失约的,您放心好了!” 贤太妃拂了拂发上的并蒂荷玉步摇,端庄地“嗯”了声。 “本宫哪有不放心,不过是清霜交待过要多活动,本宫遵医嘱罢了。” 遵医嘱多活动?玉平掩口而笑。 御花园那么大的地方也没见去过,这早膳后就一来回从暖榻走到门口,从门口走到暖榻。 贤太妃悠悠叹了口气:“玉平,本宫到现在心里还没有底,你说谨灏与清霜的事是真的吗?眼睛不瞎都能看出清霜怕谨灏,怎么会喜欢他呢?” 玉平想了想,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娘娘,应该是真的吧,皇上跟前都承认了。再说,咱们殿下只是看着严肃而已,其实挺好的。” 贤太妃嫌弃地哼了声,她生的儿子她不了解? “挺好使挺好,但是眼神太差。能看上方明珠那个一肚子坏水的小贱人,也不知随了谁了!” 玉平不敢接话,但她懂。 “跟他爹一模一样,都喜欢与相府有关的女人,一样的货色!”贤太妃甩了甩衣袖,回到暖榻上继续坐着。 这暮春的天气还有些凉,老实待着吧,免得小丫头来了说她不爱惜身体,万一生气不治了。 吹了吹杯中的茶叶,饮了一口热茶,话匣子就打开了。 “玉平,方明珠不是与淑妃见祥宁宫的老女人了吗,后来怎么说?” 祥宁宫的老女人,指的是太后。 终日里人前端着,做出一副母仪天下的端庄样子。背地里,谁还不知道谁啊! 一哭二闹三上吊四下药,也不过换来先皇的一点点顾念。 呸! 玉平默默给她添了些茶,道:“娘娘,听传来的消息,太后只是见了见,都没留方明珠用午膳,可见是不满意。” 贤太妃幽幽道:“换谁能满意?瞧瞧那妖里妖气的劲,谨灏之前不也中了邪似的被她迷的五迷三道的。哎呀,好在他迷途知返,只是这返得太突兀了,傻儿子怎么一下子开窍了呢?” 玉平点头,确实这样。 “娘娘,之前殿下可是很嫌弃沈小姐的,说是风评不好。奴婢也暗暗打听了,都说沈小姐蠢笨花痴庸俗,可那日一见,人家明明可爱得很。” 贤太妃挑了挑眉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不过也说明清霜太过优秀。这么优秀的姑娘谨灏还嫌弃?眼睛和他爹一样瞎!都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本宫真想把谨灏给许了,就怕那丫头不要。可真愁死了!” 玉平又不知该如何接话了,明明见沈小姐之前,太妃终日念着儿子,怎么短短五日,嫌弃得不行! 顾谨灏打了个喷嚏,将衣裳紧了紧,难道着凉了? 沈清霜将车帘扯了扯,这样就不透风了。 免得被狗王爷传感冒了,还得喝药! 她的人生已经够苦的了,再也无法承受更多的苦! “唉!” 顾谨灏一头黑线,自从达成一个月的协议后,她已经叹了六十七次,眉头都皱到了一起。 苦巴巴的像朵苦菜花似的。 “我说沈清霜,你能不能稍微开心点?情绪不对,演出的戏没有信服力。” 狗王爷要求真高! “殿下,你得让我酝酿一下啊,这不离寿安宫还有很远吗?” 话音刚落,秦云道:“殿下,到了。” 沈清霜开始怀疑秦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给她添堵吗? 顾谨灏先下了车,朝她伸手,眼中带着得意。 她又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握住他的手,下车进宫。 “这次怎么不抽回去了?” 走了一阵,顾谨灏发现她现在特别乖,故而语气很温和。 “一次两次与一百次两百次没区别,反正包月的。再说,这雨刚停,天有些冷,就当暖手了。” 当个暖宝宝吧,也没其他的用了。 顾谨灏虽然不懂什么是包月,但总感觉不像好话。不过懒得计较,毕竟是他强人所难在先。 玉平代替贤太妃立在门口,翘首以盼。 看到一抹红色的身影时赶紧去通报:“娘娘,沈小姐来了!” 贤太妃赶紧整理了下妆容,在玉平的搀扶下仪态万千地迎了过去。 沈清霜远远看见她们,立刻调整情绪,到了跟前时笑靥如花:“臣女参见太妃娘娘。” 贤太妃忙伸手拉她:“清霜啊,到这儿不用多礼。冷吧,快随本宫进来!” 顾谨灏本欲行礼,他娘已经转身了。 有生以来第一次有如此冷遇。 略带不满地喊了声“母妃”。 贤太妃一惊,看到他儿子皱眉,也皱起了眉:“谨灏,你什么时候来的?” 什么时候 他真的就这么不起眼吗? 沈清霜牢记使命,轻声道:“娘娘,是殿下去将军府接的臣女。” 贤太妃露出笑容,扔了一句:“算你有良心,进来坐吧。” 听这口气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算了,只要老太太高兴就好。 刚坐下,就听宫女来报:“娘娘,殿下,十五王爷来了。” 贤太妃面露喜色:“快请!” 怕沈清霜尴尬,笑道:“老十五自幼常在我这宫里玩耍,前几日我与他说了你医术高明,可能好奇来看看的。他虽然是先皇的弟弟,但是年纪与你们相差不多,别害怕。” 说话间,顾云间已经到了。 他一身靛青色锦衣,神采飞扬,气质如玉。 “见过太妃。” 顾谨灏也行了一礼:“见过小皇叔。” “老十五,快起来。”贤太妃笑着招手,“这就是本宫与你提的小神医,定安将军府的沈小姐。” 顾云间微笑点头:“清霜,好巧!” 沈清霜不好意思笑了:“云间哥哥,好巧!” 刚要行礼,被他双手扶住。“我们是朋友,用不着虚礼。” 贤太妃愣住了,老十五一向深居简出,小丫头怎么会与他这么熟? 听着称呼,“云间哥哥”,那么亲昵! 比儿子可亲多了! 至少隔三个寿安宫。 不满地瞥了瞥不争气的儿子,他也满眼惊愕。 心中欣慰了些,死小子知道着急了就好! “老十五,你怎么会认识清霜?”贤太妃疑道。 一方面自己想知道,另一方面猜死小子也想知道。 顾云间笑道:“听太妃提到后就想见见,正巧清彦是我好友,所以就约了相见。太妃,昨日本王去皇陵祭拜父皇母妃,路上遭遇了刺杀,若不是清霜预见到了,拉着清彦一同赶过去,本王怕再也来不了寿安宫了!” 贤太妃目瞪口呆:“刺杀?有人敢刺杀你!到底是谁那么恶毒,问出来了吗?” “没有,刺客都死了。来日方长,不急一时。” 贤太妃“嗯”了声,“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所以清霜算是你的救命恩人?” 顾云间点头笑道:“可不是?清霜,看看我今日的面相,还会有什么灾难吗?” 听他语带调侃,沈清霜哈哈笑了:“云间哥哥,如果你今日再有灾难,只能说明我不祥了,总不至于见我一次有一次灾吧?所以即使有,为了我的名声,我也不能说!” 第20章 小皇叔莫不是对清霜存有心思? 一席话让众人都笑了,除了顾谨灏,淡漠阴沉。 这死丫头与他在一起时像朵苦菜花,现在则像朵太阳花。 回想真正接触的这几日,不是哭就是吼,即使是笑,也是透着无尽的虚伪。 端起旁边的茶一饮而尽,特么的怎么这么烫! 这下心情更不好了! 顾云间注意到她眼睛红肿,关切道:“哭过了?” “啊?”她一惊,连忙摇头:“不是,没有” 贤太妃一猜就是她儿子干的好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谨灏,说!” 顾谨灏哪敢将逼迫她的事说出来,一时手足无措、眼神闪躲。 “太妃娘娘,不是殿下,是来的路上打雷闪电吓的。”沈清霜垂下眼眸,尴尬极了。 贤太妃哑然失笑,顾云间淡淡看了顾谨灏一眼后收回目光,微笑道:“待会我送你回去吧。” 顾谨灏猛地抬头,一口拒绝:“小皇叔,不用麻烦了,我会送她回去。沈清霜,你说要谁送?” 沈清霜暗骂,狗王爷是不是抽风了?演戏而已,这个也要争?他们互不喜欢,面上过得去不就行了吗,该死的占有欲倒真强! 忍,忍,忍!再忍他一个月! 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你!” 顾云间看着他们奇怪的互动,又想到沈清彦昨日同他说的话,不再坚持。 “清霜,最近有没有有趣的戏目?” 提到这个,她眼中一亮:“有。我昨天写给三哥了,他说排在后日。” 顾云间点头微笑。 他的笑容如春风拂面、冰雪消融,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后日你空吗?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与你一同观赏?” “有空有空,乐意之至,反正我也没事。云间哥哥,那就老地方见!” 顾谨灏的脸直接黑了,这死丫头居然与别的男人有老地方了!虽然与自己八竿子打不着,但就是生气! 强压怒火:“清霜,你不乖了,不是说好后日陪我游园的吗?” 游园?游什么园?这凄风苦雨的,游哪门子园? 看她一脸懵懂,顾谨灏都快气炸了,才答应好好配合他,转眼忘得一干二净。 上前握着她的手暗暗用力:“你心里还有没有我?” 沈清霜深呼吸一口气,狗王爷这风抽得倒是挺严重的! 特么的像个小怨妇似的! 耷拉着眼皮闷声道:“嗯,想起来了,游园,去游园吧。” 随后眼睛带着歉意:“云间哥哥,对不起,后日不能陪你去了。这个月我有些忙,下个月好吗?” 顾云间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大侄子不阴不阳加了句:“下个月的事下个月再说。” 听到“再说”,沈清霜担心狗王爷又要整幺蛾子,直接怒了:“顾谨灏” 无视她的怒火,某人戏谑道:“我家清霜脾气还挺大,一不顺心就闹情绪,不过本王喜欢。” 沈清霜发誓,下次哪怕被雷给劈死,她也绝对不向狗王爷妥协! 贤太妃觉得事态发展有些严重,忙道:“清霜,本宫有些不舒服,要不还是先施针吧。” 施针好,施针好,少看他一眼是一眼! 门外,两个人并肩而立,双手均负于身后。凉风吹过来,两个人的头发都有些凌乱。 心也一样乱。 “不好意思啊小皇叔,后日你只能一个人去看戏了。” “没什么,一个月后再约就是了。” “小皇叔莫不是对清霜存有心思?” “投缘而已。” “若是仅仅投缘,会将皇爷爷所赠的玉镯轻易送出?” 顾谨灏刚开始只觉得玉镯似曾相识,直到看到顾云间空空的手腕,方明白是他所赠,当时就震惊了。 那笨丫头居然说是朋友送的见面礼! 心思不清白的朋友送的定情信物吧! 尤其听到顾云间唤她“清霜”,心里就开始长草了,甚至有了种自己的东西被觊觎的愤怒,所以下意识去阻止。 顾云间沉默了一会,没回答他的问题,就像他没问一样。 殿内的贤太妃也心绪不宁,她再瞎也看得出来儿子与小丫头之间有问题。 而且,小丫头腕上的玉镯她认识。 “娘娘,您别乱动,万一扎偏了我怕扎不回来。” 扎针这门活,她自问很熟练了,可架不住病人动来动去。 贤太妃只好暂且摒弃杂念,看她老实多了,小姑娘脸上露出了笑容。 若是没有那个黑面神儿子,她觉得贤太妃是个完美的人。 施针后又休息了一会,才将两个门神放进来。 与上次一样,贤太妃强留用午膳,盛情难却,她只好答应了。 不过这气氛比上次要诡异。 贤太妃、狗王爷还有顾云间都默默地给她夹菜,尤其狗王爷,那殷勤劲给她一种过堂风的嗖嗖感。 用力也太猛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演技炸裂吗? “可以了,快吃不下了。”她实在看不下去了,朝顾谨灏说了声。 “你先吃,吃不完给我!” 这句话一出,全场鸦雀无声。 “大哥,你适可而止好吗?”她压低声音,对他是五体投地。 “别喊大哥,喊‘谨灏哥哥’。”某人眼中带着得意的光芒。 沈清霜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忽然想逗他一逗。 “云间哥哥,四殿下是你的侄儿,光从辈分上说,那我是不是要比他高那么一些?” 顾谨灏瞬间石化,这死丫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顾云间却极给面子:“道理上是这样。” 顾谨灏哼了声,半诱导半威胁道:“清霜,调皮了啊!如果真要深究,你要喊小皇叔‘云间叔叔’。” 贤太妃本借喝水缓和心情,被她儿子这句话直接呛到了,她有些后悔与他们一起用午膳。 他们怎么这么残忍?为什么要折磨一个病人呢? 尴尬之时,一个宫女来报:“娘娘,丞相府方明珠在殿外求见。” 气氛更尴尬了! 尤其顾谨灏,眼神凝重冰冷:“不见!” 贤太妃很满意儿子的态度,既然断了,就断得一干二净。 “没听到殿下的话吗?” 宫女弱弱道:“听到了。不过她说,还想见一下沈小姐。” 沈清霜一头懵逼,这里貌似就她姓沈。 筷子停在了半空:“见我?” “是。” “哦”了一声,刚起身,被顾谨灏拉住了手:“不要去,她可能会说一些难听的话。” 沈清霜不以为意,迟早要见的,总不能一直躲着。 “没关系,反正我又不往心里去,别再把她给憋着。” 众人:“” 刚走两步,朝顾谨灏招了招手。 他不明所以,走了过去。 “刚才听太妃娘娘说,太后并未答应让方明珠进宫。你有没有破镜重圆的意思?若是有,我可以帮你们搭个桥” 省的连累自己无法抽身! “你很闲吗?快点打发她回来吃饭!” 好心当成驴肝肺,哼了一声,跑了出去。 第21章 礼尚往来 方明珠自那日在祥宁宫坐了冷板凳后就一直不服气,原想着这几日进宫等转机,却始终没得太后与皇帝召见。 而淑妃明显对她进宫为妃的事情热情大减,加上重病在身,无暇多顾,不冷不热地应承着,让她更是没脸。 这日,正带着小皇子捉迷藏,听侍女说沈清霜随顾谨灏进宫了,心中更是不平。将小皇子丢给宫女,自己来了寿安宫。 顾谨灏母妃的宫殿,她进过几次,却每次都不受待见。 即便如此,她也要试着挽回顾谨灏。毕竟除了那件事,她在顾谨灏的心中有着不可替代的位置。 五日过去了,他该消气了吧。 或许想去见她,却拉不下面子。 他是大齐的殿下,还是位高权重的殿下,骄傲自然不同旁人。 带着希望候在殿外,却没想到出来的是沈清霜。 为什么不是谨灏?他不愿意见她吗? 此时再看沈清霜,她有了种低人一等的感觉。 因为她成功了,而自己失败了。 明明她强那傻女人一万倍,可为什么笑到最后的不是她? 眼中闪过一抹冷色。 她的黯然失色对比迎面走来的神采飞扬,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方明珠内心燃起一股强烈的嫉妒,使她连礼貌的笑容都维持不了。 “明珠,你怎么来了?”沈清霜打了个招呼,虽然已猜出她来的目的。 不过是正常的社交微笑,却被方明珠认为是嘲讽,想也没想抬手一巴掌打在沈清霜的脸上。 两个人都愣了。 沈清霜想过这女人会因为求而不得迁怒到原主身上,想着最多为她承受些污言秽语,却没料到竟然是巴掌! 特么的这女人也抽风了吗? 摸摸火辣辣的脸,刚想发作,方明珠忽然眼眶通红,眼泪掉了下来。 愤怒立刻变成了钦佩,这演戏的专业度确实比她高。 若是她,怎么着都要酝酿一下。 方明珠伸出白皙的手去拉她的手,眼中万分懊悔,更咽着道歉:“对不起清霜,我我无心的” 无心? 你要说茶洒了是无心倒罢了,特么的一个响亮的耳光说无心,是有帕金森还是当她瞎? 方明珠只以为把她打得失神了,赶紧拿着帕子去给她擦脸。 沈清霜彻底无语了,这特么是胭脂吗?拿帕子就能擦掉吗? 若不是在皇宫,她都想飙脏话! 方明珠却自以为了解她,以前也发脾气打过她,只要好言好语劝一番,这笨女人哭一会就算了,特别好哄! 故而接着道:“我是气你将我们的计划告诉谨灏。你知道吗,那日他对我那么绝情,还让我自重!他从来没那么对我过,我是真伤心。” “可那与我有什么关系?”沈清霜无奈摊手,“他让人拿鞭子抽我,我敢不说吗?” 方明珠闻言嘴角一勾,随即立刻隐去了。 “他居然打你!太过分了!”又露出心疼的表情,“可那你也不能说出来啊。就是因为你的不守信用,使我在他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他以为我是见异思迁的女人” 沈清霜冷笑,难道你不是吗?还有那是什么思维,合着就算快被打死了也要硬扛去保护她的爱情? 冷冷道:“所以你今天是来指责我的?” 方明珠点头,又摇头。 “我们是好姐妹,有问题一定要说清楚。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我不怪你了” 沈清霜打开她的手,叹了口气:“方明珠,我见过恬不知耻的,却没见过你这么恬不知耻的。你将顾谨灏玉佩拿走的那刻起,就已经打算出卖我了,如今又如何堂而皇之的来指责我?” “再者,别再提什么姐妹情深,恶心!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方明珠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惊愕道:“清清霜,你怎么能这么说?这么多年我对你怎样你不知道吗?” 沈清霜看着无辜小白花的她,也做出一副惊愕状。 “难道你不知道我知道吗?方明珠,你明明知道顾谨灏喜欢你,还一味给我暗示,让我认为有可能与他在一起而穷追不舍。他的冷漠淡然抬高了你的地位,却也给我挣了个花痴的名头。” “不是的”方明珠想狡辩却找不到立得住脚的理由,脸色煞白。 沈清霜接着道:“你设下那个计策,说是帮我,最终还是为了能从你们的感情中全身而退,过错全部推给顾谨灏。你为了荣华富贵勾搭他,又为了荣华富贵抛弃他。如今,计划失败,左一句又一句控诉他的绝情让你伤心,怎么着,又想来挽回吗?” 不待她说话,沈清霜又道:“你想怎么做自己掂量着办,与我没关系。” 事已至此,方明珠也不装了,眼神高傲睥睨。 “我若是挽回谨灏,就没有你的立足之地了,你还敢如此嚣张!这几日就当施舍你的,别以为你成了他的人就可以做他的王妃!欠的,是要还的。” “欠的确实要还。” 沈清霜重复了一遍,抬手一个更响的巴掌打在方明珠的脸上。 方明珠彻底懵了她敢打她! 咒骂道:“沈清霜,你个小贱人打我!” “礼尚往来!” 刚一转身,顾谨灏已快到跟前了。 他本来是想出来找她,正巧看到了方明珠被打的一幕。一时间惊诧、愤怒交织。 方明珠一见,口中喊着“谨灏,她打我!” 沈清霜本想解释,但看到顾谨灏眼神时一瞬间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淡淡道:“是我打的,殿下要帮她打回来吗?” 顾谨灏眼神深邃,一汪深不见底的水般。 良久,沉声道:“你不该动手的。” 沈清霜微微一笑:“所以在殿下看来,臣女就该被欺负了也不还手?她有人护着,我沈家也不是没人了!殿下既然如此在意,重新在一起就是了。臣女不舒服,就先走了。” 欠身行了一礼,快步跑开了。 贤太妃见她神色有异,饭也不吃就要出宫,怎么也不放她走。 “清霜,是不是方明珠那个小贱人欺负你了?谨灏那死小子呢?” 沈清霜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还挤出笑容:“方明珠打我一巴掌,我还回去了,殿下就生气了,说我不该动手。太妃娘娘,您就让臣女回家吧。您按时喝药,五日后臣女再过来。” 贤太妃见她去意已决,又心疼又生气。 只好道:“老十五,你也别吃了,送小丫头回去吧。” 顾谨灏刚到门口,就见沈清霜低头跟着顾云间走了,一眼都没看他,顿时心空落落的。 他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一转头,迎上贤太妃愤怒的眼神。 “母妃” “啪!” 贤太妃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他脸上:“识人不清,有眼无珠的东西,和你老子一模一样!” 第22章 我知道送你什么了 顾云间从未安慰过人,也不知道从何开口,一直到宫门口都没憋出一句话。 “清霜。” 刚上马车,就听到了沈清疏欢快的的声音。 沈清霜身影一震,可不能让他看到自己红肿的脸。 赶紧用长发遮了遮,闷头喊了声“二哥。” “臣见过十五王爷。” 沈清疏先向顾云间行了个礼,照例去捏他妹妹的脸,这才发觉不对劲。 吼道:“谁打的?又是秦云吗?那小子还没长记性?我废了他!” 不远处的秦云听到他的名字瑟瑟发抖,他发誓一直守在这里,哪儿都没去。 沈清霜摇头:“不是秦云。是方明珠那女人发疯,爱而不得作茧自缚。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打回来了。” “打回来了就好。你确定不要二哥替你报仇?”虽然对方是女人,直接动手有些为难,但他有别的办法。 沈清霜不愿意将这件事上升到与丞相府的矛盾,反正她没吃亏。 看她哥欲言又止,叹道:“知道了,老大不会知道的,你放心好了。” 得到这句话,沈清疏悬着的心才落下。上次因为报仇下手太轻,导致面壁思过禁食三日,类似的错误不能再犯。 胃吃不消! 不过脑子里盘算着还是要让方明珠付出些代价。 马车往定安将军府驶去,不快不慢,正好给了沈清霜时间缓和情绪。 她掏了掏袖子,又没找到帕子。 居然又忘了! 顾云间递过来一条洁白的帕子:“没用过。” “哦,谢谢。”她接了过来擦了擦眼睛,转头望向他:“还能看出来痕迹吗?” 没瞎就能看出来。 但顾云间不能这么说,选了个比较委婉的说法:“你要是不急着回去,先去喝茶吧。” “嗯。”不过翠明楼是不能去了,万一遇到三哥,更难混过去。 顾云间微微一笑:“为什么哭?因为谨灏帮着方明珠?” “嗯。”沈清霜坐直了些,怒火上来了。 “是他让我帮忙演戏,自己却怜香惜玉帮着方明珠,放谁身上能好受?顾谨灏这辈子就活该与那个绿茶女在一起,折磨他一辈子才好!有本事别再来找我,什么欺君不欺君,天上下刀子我都不会再帮他了!” “欺君是怎么回事?”顾云间有些不懂。 沈清霜这才发觉说漏了,反正一句与百句都是一样,也不瞒了。 “之前他让我帮他在方明珠面前演了一出你侬我侬的戏码,转身就被皇上喊去了,只能认了下来。我以为只要演那两场就行了,顾谨灏非说不想让贤太妃失望,让我接着演一段时间。我不答应,他就说那是欺君,要诛九族的。” 想了想,试探性道:“云间哥哥,真的会诛九族吗?” 古代的律法她不大懂,他好歹是皇室中人,又是三哥的好友,不会骗她。 顾云间哑然失笑:“谨灏连这个都用上了?” 见她认真地点头,笑道:“这不是什么大事。年轻人,感情飘忽不定很正常。就比如今日的事,就可以是分开的理由。” 心定了,心情也好了。 本来是要喝茶,她却将点心吃了许多。 “午膳时不是说吃不下了吗?”他笑着问她。 “吃不下与吃饱是两回事,我这是化悲愤为食欲。”她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不好意思道:“这帕子我用了,就不还你了。不过作为回报,这茶钱我请!” 顾云间笑道:“人家送的东西你都要还吗?” 她郑重地点头:“那是自然,不能占便宜。” “可我没有让女孩子付钱的习惯。”顾云间又笑道。 他没说的是,她是第一个与他一起用餐的女孩子。 “那从现在开始慢慢养成。以后再出来,轮流付钱。不过要是带上三哥就不能把我算上了,我吃他的天经地义!” 望着她笑着眉眼弯弯的样子,顾云间只觉得愉悦。 她笑着笑着开始打量着他,从上到下,像是思考什么。 “怎么了?”那眼神看得顾云间有些不自信。 “云间哥哥,你站起来下。” 虽然不明白,还是依言照做。 她忽然眼睛一亮,笑嘻嘻道:“你等我一下,我知道送你什么了。” 原来是送礼物。 不知为什么心里很期待。 “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她边跑边挥手:“不用,我很快的。” “那你小心” 话音未落人已没了。 沈清霜找小二问了最大的玉器店后就找了过去。 因为她觉得玉配他! 玉镯、玉佩、玉簪等与玉有关的饰物应有尽有,看得她眼花缭乱,不过这都不是她要找的。 掌柜见她看了一圈也没指定哪一件,凑过来殷勤道:“小姐想找什么?” “掌柜的,我想要一件寓意平安的饰物,你这里有吗?” “平安?”掌柜想了想,“小姐想要如意平安扣?” 虽然不知道那是个什么玩意,但是带有“平安”两字总是没错的。 毕竟顾云间躲过了一次刺杀,谁知道会不会有下次! “拿来瞧瞧。” 掌柜“哎”了声,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一个锦盒。 沈清霜打开一看,是一个圆圆、绿得通透的玉环,中间有个小孔,穿着一根小红绳,正好可以挂在脖上。 “多少钱?” 掌柜笑道:“这是新来的货,全城就这一块。姑娘若是诚心买,就一千两银子吧!” 一千两?是这玉实在好还是银子贬值了? 这么贵的吗? 掌柜见她犹疑,信誓旦旦道:“小姐,这真是实价,你若是不信,可以买了到处问问,但凡有哪家卖得比我便宜,你来退差价!” “哦?”沈清霜笑道:“可你刚才说全城就一块,别人家又怎么会比你卖得便宜?” 掌柜无奈笑笑:“小姐伶牙俐齿,这样吧,一口价,八百两。” 沈清霜不置可否,将腕上的玉镯取下递了过去:“掌柜的,帮我看看这镯子值多少钱。朋友送的,我要回赠礼物,总要买个差不多价格的。” 掌柜双手接了过去,随即又去拿了了眼镜细细看着,啧啧赞叹:“小姐,我这店里可真没有能与这价格匹配的玉饰,你的这镯子,不会低于十万两。” “十万两?” 沈清霜张大了嘴巴,这么贵重的镯子顾云间就轻飘飘地送她了?难怪三哥那个守财奴都说值钱! 八百两的平安扣如今显得太寒碜了,她实在无法觍着脸再砍价,直接成交了。 刚从荷包里拿出银票,锦盒被另一只手拿了过去:“我要了,一千两。” “这我先看上的!” 刚要理论,一下子愣住了,是顾谨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