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觅阴阳》 第一章 阴阳易位 2022年7月6日,凌晨1:22。 四川省绵阳市中心医院急诊室外,一名青年坐在椅子上,他用手掌捂住自己的右眼,并用力的按压,原本稍显稚嫩的面容因为痛苦而扭曲,在深夜中甚至显得些许可怖。 此时整个急诊室大厅内除了该青年外只有两名护士在接待处昏昏欲睡,她们也并未在意青年痛苦的表情,对于饱受病痛折磨的病人她们早已司空见惯。 青年强忍疼痛,抬头看向就诊顺序的大屏幕,痛苦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焦急与不耐,前面明明只有一名病人,可是这名病人进去急诊室后却迟迟没有出来。 “庸医!真的是庸医!” 突然,急诊室内传出一名中年男子的怒骂声,但从其音调中明显能感受出此人的虚弱。 “大哥,我看了你以前的诊断报告,也对你做了检查,你真的没啥病,是不是平时压力太大太操劳了。”接着急诊室内传出另一名男子的声音,显然这来自急诊室里的医生。 “妈的,老子走一两步就喘,你给我说没病?”中年男子对于医生的回答很不满意,火气更盛。 “这里建议你去看一下心理医生,你可能不是身体上的疾病。”医生也并不想再多作解释,直接呼叫了下一名患者。 “请006号患者陈劲到二号急诊室就诊,请006号患者陈劲到二号急诊室就诊。” 此时广播响起,坐在急诊室大厅捂着眼睛的青年连忙起身,当他正准备朝着急诊室走去之时,急诊室里传来了巨大的动静,让陈劲驻足。 “嘭!”一声巨大的掌声从急诊室里传出。 “你他妈是觉得老子脑袋有病?”急诊室内中年男子的怒吼响彻整个空旷的急诊大厅。 昏昏欲睡的护士瞬间提起了神,朝着急诊室的方向跑去,瞬间急诊室里变得嘈杂了起来。 站在大厅内的陈劲紧皱眉头,他现在心里面也十分烦躁,他只想早点看好自己的病痛。 很快两名护士拖着一名略显憔悴的中年男子走出急诊室,男子虽然看着疲惫不堪,但他仍不依不饶地对着急诊室内指指点点。 两名护士为了不出什么事情,也假心假意地安慰着中年男子,其中一名资深的中年护士边安慰边翻着白眼,心想哪个病人体重会这么重啊,她们两这中年男子出急诊室着实感到费力。 剧痛让陈劲捂着眼睛的手稍微有些松开,看中年男子终于从急诊室出来,大厅的广播也播报着他的名字,他正准备前去就诊,忽然他转头觉得中年男子身上似乎有若隐若现的白影。 陈劲捂着右眼再次看向中年男子,白影也消失了,陈劲以为是太晚加上病痛让自己看花了眼,也没有多想,朝着急诊室内走去。 “你好,你有啥不适吗?”当陈劲走进急诊室,医生示意其坐下并询问道,似乎其并没有受到之前中年男子的影响。 陈劲松开捂住眼睛的手,然而松手的一瞬间,针刺般加剧的疼痛让他立马闭眼。 “眼睛痛?”医生说罢拿着医用的电筒朝着陈劲走来,拍了拍陈劲的背示意其放松,随后搬开其右眼,陈劲瞬间痛得龇牙咧嘴,不过也没好意思叫出声来,而这一搬开也让医生也吓了一跳。 陈劲的瞳孔完全呈现血红色,并且血红色显得十分均匀,并不像是充血带来的颜色改变,而陈劲的眼白却又看起来完全正常。 “你之前眼睛有没有接触什么东西啊?是突然就痛起来了?”医生松开搬开陈劲眼睛的手问道 陈劲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疼痛让他甚至不愿意开口说话。 “我先给你开两瓶眼药水吧,你回去滴一滴,如果明天症状没有缓解你再来医院挂专科检查。”医生轻描淡写地说道。 陈劲点了点头,他也实在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听这个医生所说的。 陈劲忍着疼痛拿完药后迅速滴了两滴,他并未感受到疼痛的缓解,但作为一个涉世未深的高三学生他也毫无办法,只能忍着疼痛打车回家。 回到家中,持续的疼痛让陈劲在床上辗转反侧,父母在外打工他也不想在深夜去麻烦父母,不知何时过于疲惫的身体还是让陈劲睡了过去。 …… “老头,你今天一整天心神不宁的,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大半不睡觉跑去窗口站着干嘛。”一个慵懒的年轻男子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 “出事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同样在黑暗中响起。 “真的?”原本慵懒的声音突然变得兴奋,仿佛之前老者说的出事是一件喜事。 “唉,快五百年了,阴阳终归再次易位,魑魅魍魉再度踏足人间了。” “老头我们是不是可以下山了!”这年轻男子似乎完全没有在意老者所说,也并没有在意其忧愁的态度。 老者点亮煤油灯,微弱的灯光下照射出一张鹤发白须的苍老容颜,给人一种仙风道骨之感。 “小轶,我们这一族到现在已经几乎快要灭绝,我知道你向往外面的世界,我不让你过多的踏足于尘世……” “是想保护我是吧。”一个穿着布衣的头发长若女子的年轻男子从床上坐起,不耐烦地说道,年轻男子虽然看着邋里邋遢,不过其五官精致,眉清目秀的倒是惹人喜爱。 被年轻男子打断说话老者也不懊恼,雪鬓霜鬟的他直挺着背独自走去一旁的木桌拿起一个铜制的圆盘,圆盘之中有着一个指针,此时指针正不停地晃动,如果仔细观看,可以发现铜盘之上有着密密麻麻的古老字体。 老者双眼死死盯着圆盘,眉头也逐渐紧皱,转过身对着坐在床上的青年说道:“这一次的阴阳易位感觉很奇怪,阴气时而弥漫天地,时而又若隐若现,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感觉其不亚于千年前的阴阳倒转。” “老头,你怕了吗,我们这一族生来的使命不就是镇守阳界吗?”青年突然一改之前的慵懒,整个人正经了起来,紧紧地看向老者,在灯光下那双红瞳格外引人注目。 老者微微一笑,并未多说,熄了灯,看向窗外的月光,他穷极一生,妄图稳定阳世间,力透纸背后回首也不过是半生蹉跎。 第二章 鬼打墙 “嘀,嘀,嘀!” 烦人的闹钟将陈劲从沉睡中吵醒,他不知道自己昨晚是多久入睡,但睡眠严重不足导致的眼睛干涩与脑袋昏沉让陈劲感到痛苦,心里有着剧烈的倒头再睡的冲动,奈何今天是周二,而其也即将面临高考,他也不敢太过怠慢。 陈劲摸了摸右眼,他并未感受到除了睡眠不足以外其他任何的不适,这一下让他瞬间醒了神,心中一喜,立马起身朝着厕所跑去,当他看向梳妆镜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其右眼瞳孔仍然呈现诡异的血红色,陈劲看着镜中的自己,嘴唇开始不自觉的颤抖,他感到了一丝无助,他拿出手机浑浑噩噩地给班主任发了请假短信,本想拨通母亲的电话,犹豫了一下还是关闭了手机,他已经预料到自己母亲会说什么,无非就是马上高考了,快去快回。 陈劲如同行尸走肉般地穿好衣服,拿出抽屉里曾经旅游时买的墨镜,便出门准备向医院而去。 清晨的大街上已经人来人往,大家为了生活而奔波,陈劲来到路口等待出租车。 现在是上班高峰期,想要打车并不是那么的容易,陈劲这时心里十分焦虑,对着马路东张西望,希望能快点打到车。 忽然陈劲寻找车辆的眼神一凝,他发现对面马路中央站着一个老人,老人佝偻着背拄着一黝黑的龙头拐杖,穿着黑色的唐装,给人一种年代感。 陈劲内心一紧,老人所在的位置可不是什么人行横道,就单纯地站在马路中央,看其模样似乎其活动也不便,这时候可是上班高峰期,马路上车来车往。 陈劲焦急地看向前方路口,红灯即将转为绿灯,车流即将来临。 “老爷爷,快退回去,危险!”陈劲对着老人的方向大喊道。 经过陈劲旁边的行人奇怪地看了陈劲一眼,朝着陈劲呼喊的方向看了一眼,不明所以地继续赶路。 老人抬起头,露出那满是皱纹的脸,充满好奇地看向了陈劲。 陈劲看着老人不为所动,只是抬头看向他,而这时前方路口的红灯已经转为了绿灯,时间迫在眉睫,而对面人行道的路人就像没注意到老人正站在马路中间一般,自顾自地走着。 陈劲这时候急得直跺脚,他看向朝着老者驶来的车辆,眼睛逐渐瞪大,他发现那些车似乎并没有减速的意思。 “诶!”就在车辆要撞向老人之际,陈劲伸手大喊。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便是陈劲永身难忘的画面,因为这是他以后经历的一切的开端。 行驶在最前方的车辆“撞”向老人后并没有想象中的脑花飞溅,人飞出去后骨骼散架,甚至连一声碰撞声都没有。 陈劲看着过往车辆居然直接从老人身体穿过,似乎老人就是一个虚影。 陈劲被眼前所见吓得心脏怦怦直跳,不由地双腿发软后腿两步,嘴唇也微微发白。 周围的人看着大清早戴着个墨镜的陈劲的异样都当他是精神病,都绕着他走。 “帅哥,走不走?” 一辆出租车停在了陈劲面前,司机对着陈劲喊道。 司机的呼喊将陈劲从震惊中拉回,陈劲立马点头,揉了揉眼看向马路,老人已经消失不见,他感到背脊发凉,不敢再多做停留,立马上了出租车。 坐在出租车上的陈劲内心也久久无法平静,以也许自己太累了眼花了来安慰自己,可一切太过真实,眼花也不能眼花那么久吧。 突然陈劲握在手中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也亮了起来,陈劲看向屏幕,是一条新闻推送,放在以往,陈劲肯定会直接忽略掉这个推送,可是今日为了平复内心的惶恐,他看向了推送。 “诡异,绵阳市一男子深夜遭遇鬼打墙,十分钟路程竟走了两小时!” 陈劲想着今日的怪事,忍不住点了进去,很快一个视频加载,一个监控画面播放。 监控画面中陈劲看着一名男子走进监控画面,而男子的身后居然还有着一人蒙着其眼睛,并时不时地推动其身体,周围黑漆漆的,从监控中能看到被蒙眼的男子在原地打着转。 陈劲看着这画面,感觉就像哪个恐怖烂片截取的画面,这人被蒙着眼睛他不知道?还是两个人喝醉了?黑漆漆的不知道拿手机灯光照路? 为什么这也可以叫新闻啊?还推送出来,陈劲无语地点开评论区。 “据说这人当时手机没电了,大半夜的好吓人。” “就是因为光线太暗迷失方向了吧。” “这自媒体就喜欢乱取标题博取流量。” …… 陈劲看着这些评论,额头上逐渐渗出冷汗,握着手机的手也有着颤抖,评论区对于那个蒙眼之人是只字未提,就像是不存在一般。 联想起今天早上等车时诡异的一幕,陈劲将播放完的视频重新拖回,重新看了一遍,和之前一样画面中仍然出现了两个人。 陈劲看着这画面,整个人都呆滞了,吞了口口水,打开评论区手指微微颤抖地打字评论道:“难道你们看不见他身后有人蒙着他眼睛吗?” 评论完后,陈劲息屏后无力地靠在车后座上,闭上双眼,双手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让自己此时混杂的脑袋平静下来。 “帅哥,到了,12快。” 陈劲付完钱,立马朝着医院走去,他甩了甩脑袋,想要将这些怪事抛向脑后,当务之急是治疗自己的眼睛。 挂了专家号,因为是大清早,眼科门诊的人还并不是很多,很快就轮到了陈劲就诊。 医生对于陈劲这种戴着墨镜的病人早已经见怪不怪了,而当陈劲摘下眼镜,就连这见多识广的眼科专家也惊讶地挑了挑眉。 陈劲的右眼瞳孔太红了,并且红得太过于均匀,这眼科专家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经过查血,眼睛的对光反应和对物反应甚至做了b超,医生最终下了结论,陈劲的眼睛没有异常,至少他检查不出来有什么异常。 “你这眼睛可能是一种罕见的色素沉着,先观察观察吧,或者你可以去华西那些更大的医院再检查检查。”医生对着陈劲说道。 陈劲点了点头,他有点不知所措,这个医生的意思就是自己可能要一辈子顶着这个红眼睛生活了? 陈劲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戴上了墨镜走出医院。 站在医院大门口的陈劲这时候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去学校肯定是不能戴墨镜的,自己这红眼睛一定会引来大堆异样的目光,而回家的话他确实也担心自己的学业会落下。 拿出手机,陈劲看见了班主任的短信回复道:“快去,注意身体。” 陈劲来不及多想,因为他同时看见了之前自己的评论收到了大量的回复与点赞的消息,他立马点了进去。 看向评论区,陈劲不由惊得嘴巴微张,就在他就诊的这短短时间内自己发的这条评论居然点赞上万,并有上百条回复。 焦虑与恐慌了一早上的陈劲这一瞬间感到一丝欣喜,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评论大火。 陈劲迫不及待地点开那些回复,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凝固。 “大白天的你搁这吓唬谁呢?” “你成功地让我重新看了一遍视频。” “虽然知道你在吓唬人,但还是感觉背脊一凉。” “……” 这些评论区的字眼犹如晴天霹雳般让陈劲定在了原地,整个人处于空灵的状态站在医院的门口,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与他断绝。 良久,陈劲才回过神来,他的脑袋发出阵阵眩晕,衣衫已经被冷汗浸透,他没有选择去学校,以他现在的状态也不可能安下心来学习。 陈劲坐在出租车中,看着大街上来往的人群,他不知道这些人群是否真实,一切都仿佛做梦一般。 回到家中,陈劲躲在被窝中全身发冷,他猜测或许这一切异常跟他变红的瞳孔有关,但这种事只会出现在小说和电影里啊,怎么会出现在现实世界之中。 陈劲感到十分的疲惫加上恐慌带来的虚弱,他不知不觉间便沉睡了过去。 …… 正午,在绵阳市中心的商场外,两名打扮怪异的男子吸引着过往路人的目光。 其中一名老者穿着一袭白袍,给人仙风道骨之感,而老者身旁的年轻男子则一身陈旧的黑色长衣,斜挎着一黑色包裹,黑色长发披在后背,两人都穿着白色布鞋,给人一种年代感,仿佛是古人穿越到了现代,然而两人却同时戴着与他们打扮格格不入的墨镜。 路人以为两人是网红,也并没有太过奇怪,而一些年轻女子倒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年轻男子墨镜下棱角分明的脸庞。 此时老者一只手仿佛撑着商场墙壁,但仔细一看他的手距离墙壁差不多还有着十多公分的距离,年轻男子也站在其身旁,眼睛闪闪发光。 普通路人眼中可能这世界一切正常,然而在老者和年轻人的眼中,老者手掌之下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人正在痛苦的哀嚎,她看着眼前两人,眼神中充斥着恐惧,普通见鬼了一般。 将近二十年,年轻男子几乎都是在理论的学习,这也是他第一次碰见阴界之物,他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十分兴奋,也许他这一族生下来基因里便没有刻下对阴界之物害怕这一说。 而老者此时墨镜下的眼神则是云淡风轻,仿佛在做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这时除了他和年轻人没人能看见这衣衫褴褛的老妇人,也只有他们知道老者这时的手心之中有着一外观圆形,中间有一菱形孔隙的古老铜币,而铜币正死死印在老妇人的额头处,也正是这铜币的力量让老妇人痛苦地哀嚎。 “下山就是安逸啊!”年轻男子转过身面对阳光,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第三章 凶案 “欢迎收看今日的新闻联播,这两日世界各地多处发生不能用科学解释的超自然现象,具体原因各国政府仍在积极调查之中,我……” 一名身穿警服的男子关掉了电视,中午吃了饭准备在办公室躺下休息,他对于之前的新闻毫无在意,当了二十多年的警察,在重案组也干了十来年,他可不相信这世间有什么妖魔鬼怪,是一个妥妥的唯物主义。 当他正准备躺下休息之时,其办公室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叹了口气,他知道肯定是又来活了。 “王队,游仙区发生命案,据说死法诡异,需要我们到场侦查。” “来了,来了。” …… 陈劲睁开眼已经中午,捂在铺盖里睡的他醒来时已经全身被汗液沐浴,而他整个人也感觉到了从里到外的虚弱,他坐起身警惕地朝屋内扫视了一圈,生怕屋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陈劲就这样呆呆地坐在床上,显得十分无助,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陈劲当然也不太相信世间会有鬼的存在,他宁愿相信是自己得了病产生了幻视。 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接近下午一点,陈劲一咬牙决定还是去学校上课,毕竟他从小到大都是那种听话的好学生,从来没有缺席过功课,如今又即将面临人生很重要的高考。 陈劲查看时间的时候,同时也看到了手机信息栏显示的评论回复与点赞消息,不过他已经没有勇气点进去查看。 抓起床前的墨镜,陈劲迅速冲出门去,他已经不敢像以往那样出门前对着镜子整理头发和衣服,他生怕从镜子中看见不该看的东西。 陈劲站在电梯口,他犹豫了,迟迟没有按下电梯按钮,电梯如此幽闭的空间他一想到就心生恐惧,而楼梯间又很阴暗,这让其进退两难。 还好陈劲家住在四楼,并不是很高,他走进楼梯间闭着双眼,扶着扶手快速地下行,好几次都差点摔倒,可他还是不敢睁开双眼。 终于眼前出现了光明,陈劲感到一丝欣喜,睁开双眼朝着学校的方向跑去,他也无心去管自己咕噜咕噜叫的肚子了。 因为时间尚早,教室里就陈劲一个人,他焦虑地坐在座位上,一只手放在墨镜的镜框之上,他不知道待会儿该怎么办,哪个老师会允许学生上课戴墨镜啊,他也不愿同学们看见他那怪异的瞳孔。 处于焦虑之中的陈劲感到时间流逝得好快,同学们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地走进教室。 “劲儿哥,你为啥戴个墨镜啊。”很多同学看见戴着墨镜的陈劲都疑惑地看其一眼,胡乱猜测,可终于一名陈劲的好友还是上前提问道。 陈劲抬头看向向自己发问的在班里的死党文卓,他头一次这门怨恨文卓,略微烦躁地摆了摆手,并没有多说什么,如今的他真的感觉心力憔悴。 文卓也是一个识趣的人,他知道陈劲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并没有继续追问,拍了拍陈劲的肩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不过他还是忍不住不时地看向陈劲。 接着一位清纯如同仙女下凡的女孩走进教室,校服完全掩盖不住她的绝色容颜,她出现的一刹那这世间的尘埃都仿佛尽数消散,万物为之失色。 班上很多男生都忍不住偷瞄着走进教室的女孩,而女孩并未受到这些目光的影响,径直走到陈劲的身旁坐下。 “陈劲,你眼睛受伤了吗?”女孩坐下后看向陈劲关切地问道。 陈劲面对眼前美若天仙的女孩,就算当了快要一学期的同桌,当女孩主动和他说话时,他还是不禁脸红,慌忙摆手示意自己没啥事。 班上一些男生投来羡慕甚至嫉妒的目光,女孩和班级中的男生几乎没有什么交际,很多男生如果跟女孩说上一句话他们都能高兴一整天。 女孩深深地看了陈劲一眼,眉头微微皱了皱,迟疑了一下还是转过头去也没有再多问。 很快,年迈的生物老师驼着背抱着试卷走进了教室。 生物老师用他那自以为威严的目光扫视着班级里的学生们,而双手则清点着试卷。 “这节课自己做试卷。”生物老师说完目光定在了陈劲身上,眉头紧皱,看着陈劲戴着的墨镜仿佛是对他的挑衅,不过想着今天股票大涨,他出奇地忍住了发火。 试卷发下后同学们都开始了奋笔疾书,唯独陈劲一道题都不能完整地读下去,焦虑的他看着试卷上密密麻麻的字开始犯困,也不知何时他彻底闭上了眼睛。 “小朋友?小朋友?” 陈劲迷迷糊糊仿佛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说话,他突然想起现在是上课时间,立马惊醒,睁开眼一张满是皱纹棕黄色的脸贴在其面前,这张脸陈劲当然记得,不正是今早在马路上所看见的老者。 “啊!”陈劲吓得失声尖叫,差点从椅子上摔下。 这一叫瞬间吸引了全班的目光,正在打瞌睡的生物老师也被吓得一激灵。 老者看着陈劲的反应,戏谑地一笑,拄着他的龙头拐杖后退了两步,看着盯着自己面色苍白嘴唇颤抖的陈劲。 “你什么毛病?”生物老师看向声音的来源居然是那戴墨镜的学生,瞬间怒火中烧,说罢朝着陈劲的方向有去。 此时的陈劲处于一种极度的恐慌无助状态,并没有听见生物老师所说,其眼神空洞地望着老者所在的方向。 同学们看着陈劲这诡异的模样,都以为他突发什么恶疾,文卓担忧地看着陈劲,他很了解陈劲,他也不知道陈劲这下到底怎么了。 唯独陈劲的同桌,那个美若天仙的女子没有看向陈劲,她和陈劲的目光看向了一个共同的方向。 老者注意到了这个女子,他手中的龙头拐杖居然也开始了微微震动,老者目露惊讶,而女子这时则收回了目光。 这时生物老师已经走到了陈劲面前,他发现陈劲完全没有看向他,在他眼里陈劲就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瞬间其恼羞成怒,拿起陈劲的试卷发现上面一字未动,他重重地用鼻子吐息发泄愤怒,将卷子揉作一团。 “你给我滚出去!”生物老师怒吼道。 生物老师的怒吼在陈劲耳中显得十分幽远,陈劲像丢了魂一般拖着身子走到了教室外,站在窗户外陈劲的双脚不住地发抖,脑袋也阵阵眩晕,在一阵恶心之后陈劲晕倒了过去。 …… 王松拉开封条走进房门,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他看了一眼身旁面色苍白,不断干呕的年轻警员撇了撇嘴,心想现在的小年轻心理素质也太差了。 王松看了眼客厅,一切都整整齐齐,可不像发生了命案的地方。 “王队,你来了啊,你快过来看看。”这时一个矮胖矮胖的穿着便装的人从卧室中走出,神色凝重,对着王松挥了挥手道。 王松看着这矮胖子的神情瞬间来了兴趣,矮胖子名叫袁晓林,是他的得力助手,平时一直都是嬉皮笑脸,很难看到他会露出这种表情。 王松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走向卧室的方向,血腥味越来越浓重,当王松来到门口看向卧室后仍然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慑。 虽然王松也办过分尸案以及无数刑事案件,但分尸案尸块一般要去寻找,视觉冲击反而没有那么大,此时的卧室中一名年轻男子倒在血泊之中,体内的脏器散落在周围,脖子上还缠着他自己的肠子,墙壁上也喷溅满了鲜血。 “这得有多大的仇啊,弄成这样。”王松不禁感叹道。 “王队,死者名叫周浦,24岁,无业游民,我们在现场并没有发现凶器,并且整个屋子只有一个人的指纹,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地上满是血液却没有一个脚印,这个人被折磨成这样,很难不留下什么吧。”一个现场勘察人员前来报告道。 王松挑了挑眉,他没想到这残忍的犯罪还是一起高智商犯罪,刚才勘察人员的汇报就跟电影台词一般。 “谁报的警呢?”王松问道。 “他的一个朋友,据他朋友说两人说好中午一起吃饭的,因为周浦一直没接电话,他朋友也有他家钥匙,就到他家来看看情况,现在人已经被带到警局去了。” 王松带起手套与口罩来到这尸体旁,其肚子乃至胸腔被完全剖开,甚至连肋骨都被切断。 “袁胖子,你过来下。”王松对其挥了挥手道。 袁晓林来到王松身旁,悄悄说道:“王队,在外面别这样叫啊,这么多人,好歹我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啊。” 王松不由地翻了翻白眼,并没有理会他,指了指被划开的尸体上半身道:“你看这伤口还有这被切断的肋骨,是不是太整齐了,这得要多锋利的刀才行啊。” “对哦,这创面也太整齐了吧。”袁晓林不由地挑了挑眉说道。 突然,一阵白光闪过,王松和袁小林同时回头,一个年轻女子正拿着照相机对着房间拍照。 “谁让记者进来的?”王松怒道,随即起身朝着记者走去。 记者看着气势汹汹的王松,连忙放下相机,尴尬一笑。 “相机拿来……麻烦把这些照片删掉。”王松本来十分不耐烦,不过他定睛一看,眼前这女子长着一副人畜无害的可爱模样,像是一个实习生,他还是缓和了些语气。 女子虽不是实习生,却也是刚刚正式上岗,她可没有胆子去违抗眼前这个凶神恶煞的警察,乖乖交出了相机,要不是对某些方面的热爱,她也不会偷偷溜进现场。 王松删除了刚刚女子拍摄的照片,同时他也看到了一张一个男子眼睛瞪得异常巨大的照片,似乎受到了过度惊吓,不过他也没有多管,像一般这种恶性案件,他们警方能不传出去就最好不外泄,以免造成社会不良的影响。 女记者拿回相机后,目光透露出一点遗憾退了出去,而王松则转头对着袁晓林说道:“走,去附近转转,查查监控。” …… “老头儿,给你看个视频。” “这视频怎么了,就是一个鬼玩弄一个人,把他眼睛遮住了啊。” “你急什么啊,你再看看这个。” 年轻男子打开评论,指向点赞前几的其中一条“难道你们看不见他身后有人蒙着他眼睛吗?” 老者看完捋了捋胡须,说道:“说不定这人是在搞怪呢。” “我试试能不能找到他。” 第四章 精神病院 “你说这个时代还有守界人吗?” “还有没有守界人我不知道,可能摄魂者只剩我们两个了,还被压在这镇魂鼎下面。” “这一次的阴阳易位感觉很不寻常啊。” “妈的,这几百年了,不知道罗老狗死没死,如果我能出来,老子把他碎尸万段,灭他九族。” …… 陈劲睁开眼,浓浓的药水味扑鼻而来,他知道他现在正在医务室之中。 “陈劲,你怎么回事啊,你脸都是苍白的,还……还有你的右眼怎么回事。” 陈劲转头看向坐在自己床前的文质彬彬的班主任,随后警惕地望向周围,生怕医务室里也有什么脏东西。 班主任看着陈劲反常的模样充满了担忧,陈劲一直都是班级里的乖孩子,是一个很实诚的人,很少犯错,他还是很喜欢这个学生的。 “杨老师,我……我好像能看见鬼。”陈劲小声说道,他也知道这句话说出来很扯淡,但这时候十分无助的他也不知道该怎样表达了。 班主任当然不可能相信陈劲所说,不过看着陈劲血红色的右眼确实挺诡异的,看其惊恐的模样也不像是装的。 “陈劲啊,是不是快要高考了,压力太大了,我让你父母带你回去调养两天吧。” 陈劲摇了摇头,他知道他说什么没有人会信的,也没有再多说,他自己也怀疑是他精神出了问题,可一切都好真实。 “你先待在这里休息吧,我还有课先回去了,你父母应该下午放学之前就会到,你去医院看看吧。”班主任对陈劲说道,随后起身离去。 班主任走后,整个医务室就剩下了陈劲一人,在封闭的空间中,恐惧再次诞生,他只敢用被子捂住脑袋,等待着父母的到来。 陈劲甚至不敢拿出手机,生怕又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这时候他裤包里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有一条未读信息。 …… “王队,这监控查了也没看见有什么可疑的人啊,法医说死者是昨晚凌晨死的,凌晨时也没有什么人进出,不会是这楼栋里的人作案吧,什么仇什么怨啊,把人弄成这样。”袁晓林说道。 王松坐在监控室的椅子上也陷入了沉思,确实这一切都太过正常了,没有嫌疑人,没有凶器,甚至连案发现场除了死者没有任何线索。 “不过王队,你看新闻没有,好像最近有好多地方出现超自然现象啊,我看外地一民工在高楼施工时,就好像被推了一把样,突然就摔下去了,你说该不会……” 王松恶狠狠地盯了袁晓林一眼,说道:“亏你还是一名警察,还迷信世界有鬼吗,继续查吧,世界上不可能有完美的犯罪,总会留下点什么。” …… “你们是谁?为什么能够看见我?” “老头儿,看来这些鬼还是比较年轻啊,连守界人都不知道,看来我们这一族真的快灭绝了。”罗轶手拿一把满是锈迹的匕首,慵懒地说道。 老者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这几百年来阴阳确实都趋于平衡阶段,他们守界人确实没有什么用武之地,在以往守界人也确实不被常人所接受,认为他们人不人,鬼不鬼的,导致很多守界人隐于深山,默默守护着阳界。 不知是不是守界人都拥有着独特的性格,很多守界人并不愿寻找伴侣,就算寻找大多也同为守界人,再者也为了下一代同为守界人所以很少找外人,本来数量就不多,再加上一些意外因数,守界人的数量也越来越少。 站在一老一少不远处的白衣女子听着“守界人”这个陌生的名字,心里出现了一丝恐惧,她从气息能够感觉到眼前这一老一少和她不一样,确实是人,她以为在尘世没人能看见她,她也能为所欲为。 不过她这时候可管不了这么多,她现在必须回到阴阳裂缝处以此回到阴界,再在阳界久待她将魂飞魄散,阳界终究是不适合阴物长久生存的。 就在白衣女鬼转身想要逃跑之际,罗轶将手中的匕首用力掷出,匕首穿透白衣女鬼的身体,女鬼被穿透处的身体开始冒出阵阵黑气,并跪地发出惨叫。 女鬼转头惊恐地望着罗轶,这人不仅能够看见她,居然还能给她造成伤害。 “不想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的话就带我们去阴阳裂缝。”老者走向女鬼说道。 “好!好!只要你们放过我,我就带你们去。”女鬼哀求道。 “怎么,你还威胁起我们来了,你说你们这些阴间的东西好好在阴间待着不行吗,非要到阳间来作恶。”罗轶上前不爽地说道。 “不敢,不敢,我只是来阳间看看我的父母,我太想念他们了。”女鬼连忙晃头道。 罗轶听完并没有多说什么,就算这女鬼说的是真的,但其他的阴物可不好说来阳界干嘛,秩序就是秩序,阴界之物就是不能来阳界。 “快带路。”罗轶冷淡道,前去捡起地上的匕首。 女鬼忍痛连忙起身,也不敢多说什么,带着两人前往阴阳裂缝处。 “老头儿,看新闻好像多地都发生了状况,这里解决了我们还要去其他地方吗。”罗轶边走边询问老者道。 “我们穷得叮当响,哪来的钱去其他地方,我相信不止只有我们两个守界人,如果没什么意**阳裂缝要不了太久就会关闭,这些阴物在阳界也不能久待,其他地方就暂且自求多福吧。”老者说道,不过他心里还是走着一丝担忧,虽然最近还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但他感觉这一次的阴阳易位并没有这么简单。 女鬼走在前方偷听着两人对话,不过她也听得是云里雾里,她猜测这所谓的守界人便是以前看的电影里面那种抓鬼的道士。 “老头儿,我……” “小心!”罗轶还没说完,老头一把将其扯过,从背袋里扯出一把黄纸伞,允许打开旋转了起来。 罗轶一脸懵逼,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感到一团黑气闪过,瞬间而黄纸伞也只剩下了一个伞架。 当罗轶回过神来,他脸色大变,扯了扯老者的衣服道:“老头儿,那个女鬼不见了。” 老者神情凝重,叹了口气道:“这下这阴物是真的魂飞魄散了,看来有阴物并不想让我们关闭阴阳裂缝。” 罗轶看着变成伞架的黄纸伞,感到一阵心悸,如果不是老头儿在,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这也是他第一次碰见如此强大的阴物。 “看来这下我们又要从头开始了。” “老头儿,我们先去三医院一趟。” …… “天呐,这小伙子的眼睛怎么了?” “医生,刚刚我们看了眼科说没什么问题。” “那你们到我们精神科来干嘛。” “我儿子非说他能看见鬼,我感觉他是不是快高考了精神压力太大了。” 医生看了一眼坐在对面面色苍白的陈劲,又多看了一眼他血红色的右瞳孔,感到挺邪乎的。 “小伙子,你是多久出现这个症状的?” “就是今天吧。”陈劲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你什么时候能够看见你说的鬼呢?” “就今天早上,还有上课的时候,我玩手机在视频里也可以看到。” 陈劲的父母站在一旁脸上写满了焦急,首先是担心儿子的健康,其次儿子没几个月就要高考了,他们生怕就此耽误了儿子的前途。 “医生,我父亲以前也有这个病,在村子里大家都叫他疯道士,说自己驱逐什么阴物,还说自己是什么什么人。”陈劲的父亲突然说道。 医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下他更加断定面前的小伙子应该是患了什么家族遗传病,产生了幻视。 陈劲也是第一次听父亲讲起自己的爷爷,因为在自己出生后不久爷爷就失踪了,父亲也从来不提爷爷。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我建议这孩子先留院观察,吃药稳定下病情,明天再做详细的检查。”医生说道。 “医生啊,这病严不严重啊,我儿子马上就要高考了。”陈劲的父亲急忙上前说道。 “这也要等详细检查了过后才能下结论,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这种药物一般都是能够控制的。” 陈劲的父母眉头紧皱,对此他们也无能为力,只能听医生的,去交了钱,将陈劲带去了住院病房。 “劲儿啊,你想吃啥,我和你爸去给你买。”陈劲母亲坐在其床前,眼含泪花,自己儿子身体一直都很好,从没有生过什么大病,没想到在人生这么关键的节骨眼出了叉子。 “妈,你随便给我买点吧。” 说罢,陈劲的父母出门为其购买晚饭。 这时候陈劲的手机再次亮起,陈劲点开消息,上面写道:“我到三医院了,你在哪里?” 陈劲的父母刚下楼,看见戴着墨镜,打扮古朴的一老一少走进住院大楼,看者那齐背的长发,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装扮陈劲的父亲嘀咕道:“这两人也是来住院的吧。” 第五章 逮捕 夕阳西下,天空都被染成了半红色,陈劲望着窗外,这天空的颜色就如同他的瞳孔颜色,而此时他的心脏疯狂跳动,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劲儿啊,医生说不要吃吃辛辣的食物,我们给你带的粥,你将就点吃。” 陈劲点了点头,随后看向父亲问道:“爸,爷爷以前是不是说自己是什么守界人。” “好像是的,我记不太清了。” 说罢,陈劲的父亲发觉了不对,立马说道:“你怎么知道的,你这倒霉孩子,肯定是和你爷爷得了一样的病,一天不要去胡思乱想。” 陈劲的母亲瞪了自己的丈夫一眼,这时候他就想儿子快点康复,不想再多给他刺激了。 陈劲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眼睛里不再只有胆怯,而多了一分期待。 …… “妈的,这些照片是怎么传出去的。”王松怒拍办公桌,吼道。 “王队,当时虽然删了照片,可是现在很多设备都是能恢复最近删除的,你也要跟紧时代啊。”袁晓林有点幸灾乐祸道。 “那你当时不告诉我?” “我也没反应过来啊。” “滚,滚,滚,到时候领导骂的又不是你。”王松挥了挥手道。 “下班咯,王队,你也不要太纠结这案子又熬个通宵,船到桥头自然直,凶手迟早会露出马脚的。”袁晓林晃了晃肥胖的身子假装关心地说道。 王松并未理会袁晓林,看着电脑上这报道的新闻,就短短几分钟,评论已经破千,王松将新闻拉到了最底部,看到了“绵化社记者张悦报道”几字。 张悦,别让老子逮到,王松在心里放着狠话,感叹果然外表都是骗人的。 不过王松也没有太过纠结这件事,不让事件发酵也有专门的人来处理,他点开了周浦的档案,瞬间大吃一斤,这年仅24岁的小伙子还真是劣迹斑斑啊。 这人18岁那年因打架斗殴进了局子,20岁时聚众赌博又被拘留,前年又因为欠银行两千块钱迟迟未还进了失信名单,王松看到这撇了撇嘴,心想这就是一个小混混啊,两千块钱都还不起,还混什么啊,王松此时内心充满了鄙夷。 王松接着看档案室的人补充写到两月前这个周浦还来警局做过笔录,其女朋友跳楼了,其原因是周浦骗财骗色骗感情,还冷暴力这女的。 人渣啊,死有余辜。 虽然王松觉得这周浦是个人渣,但案子终归还是要查的,王松调出了周浦女友的身份信息,其来自农村,父母都在家务农,女子应该就是来绵阳打工认识的王松,应该是农村女孩太过单纯,才被周浦骗得团团转。 “小李,来我办公室一趟。”王松拨通了电话。 很快,一位年轻的警员来到王松的办公室。 “王队,什么事?” “你去调查下这个周浦死去的女友亲人最近有没有来绵阳的。” “王队,这些我们已经调查了,这女子的父母这几日都在农村家中,并已经得到了证实,说来也气,听她父母说他们在女儿死后找过周浦,这周浦不但一点不悔改,还找人威胁其父母,说再来烦他就打断他们的腿,当时两人被吓住了,也没有再去找周浦。” 王松皱了皱眉,他没想到这个周浦行径这么恶劣,接着说道:“那她的其他亲友呢?” “我们问了她的同事,她同事说她就像被周浦下了迷魂药一般,每天就是上班然后找周浦,几乎没有其他的社交。” “好吧,你先回去,辛苦了。” 王松陷入了沉思,既然不是女方这边的人,那这个周浦是在社会上得罪了什么人吗,可是看他朋友的笔录,说他们几乎每天鬼混在一起,并没有惹什么事啊。 王松叹了口气,好久没有碰见这么复杂的案子了,他决定再回案发现场看看,寻找一下有没有之前遗漏的线索。 …… “小轶啊,别一下山就一直玩手机,我们是有正事的。” “我就是在办正事,老头儿,你看这个新闻,你别跟个老古董一样,和你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走,阴阳裂缝早都自动关闭了。”罗轶毫不客气地说道,完全没有尊重老者的意思。 老者也不恼怒,接过手机,看向新闻。 “今日,我市景江小区内发生一起恶性杀人事件,死者死状惨烈……” 随后看向图片,图片半打着马赛克,而老者并没有关心躺在地上的死者,而是看向了窗台之上坐着的一个女子,女子掩面哭泣,虽然通过图片并不能知晓这是不是阴物,但新闻只字未提就已经可以推测了。 “走吧,老头儿,去撞撞运气。” 老者点了点头,感叹着自己果然老了,如果没有罗轶自己可能真的只有四处乱走。 “老头儿,你这一辈子都没赚点钱吗?我们已经走了一整天了,我想打个车都不行。” 老者依然保持微笑,并没有多作解释。 一路上罗轶都**叨叨个不停,抱怨着旅途的遥远,当两人来到景江小区天色已经昏暗。 “叔叔,请问下今天发生凶案的是哪个单元啊?” 一点也不怯生的罗轶看着一个中年男子正要走出小区,立马上前问道。 中年男子上下打量着这装扮怪异的一老一少,大晚上的戴着个墨镜,一看都不像什么好人。 “七单元,好像是五楼。”中年男子还是告诉了他们地点,他也不想没事找事,这些人连地方都不知道,应该没啥事。 “谢谢。”罗轶笑了笑道,他也毫不在意这些人看他的眼神。 “我觉得阴物应该已经不在了,看今天下午那个阴物匆忙的样子,这次阴阳失衡应该也不足以让他们在阳界待太久,这都快一整天了,应该早走了。”老者淡淡说道。 “谁知道呢?万一我们走狗屎运。”罗轶毫不在乎地说道,“再说我们也没地方可去,你有钱住宾馆吗?” 两人来到七单元五楼,看着其中一户门上贴的封条他们知道来对地方了,可是两人傻傻地站在门口,罗轶转头看向老者道:“老头儿,你会开锁吗?” 老者苦笑地摊了摊手,今天奔波了一整天,脑袋都晕了,连他们进不去屋子都忘了。 就在两人手足无措之时,一辆车驶入景江小区来到七单元楼下,王松坐在车中抬头望向楼上,心里默默数了数,瞬间警惕了起来,他发现五楼楼道的灯光是亮着的。 拿出腰间的配枪,下了车小心地朝着五楼走去,老小区没有电梯,他小心翼翼地上楼,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声音。 而这时的罗轶不知从哪里找出一根铁丝,插进锁孔里胡乱地捣腾着。 “小轶,有人上来了。”老者看着眼前这活宝,有些许无奈,提醒道。 罗轶就像没听见一般,继续在那里翘着锁,老者也并未阻止,反正他们也不是做啥坏事,别人看见了最多向他们投来异样的目光,这种目光他们也见得多了。 “别动,你们在干嘛!” 突然的吼声让罗轶吓了一跳,捣动的铁丝从锁孔中滑出,老者淡定地转头,当看见来着瞬间不淡定了。 王松这时候举着手枪对着老者与罗轶,罗轶暗道倒霉,举起双手,连忙说道:“警察叔叔,别开枪,我们是良民。” 王松看着这大晚上打扮怪异戴着墨镜,翘着锁鬼鬼祟祟的一老一少,鬼才相信他们是好人。 “你们两个分开靠墙站着,别乱动,乱动我开枪了。”王松冰冷道。 被枪指着的罗轶没有了平时的吊儿郎当,乖乖靠墙站着,他是有脾气但不是有病,他守界人也是血肉之躯啊,可不敢去挑衅什么警察。 王松拿出电话,拨打了电话说道:“景江小区发现两名男子在案发现场外鬼鬼祟祟,请求增援,实施逮捕。” “警察叔叔,我们真是良民,我们……我们只是好奇。”罗轶想要解释,但他自己都找不到词语解释他刚刚的行径了。 王松完全不理会,完全展示出他作为警察的威严:“有什么话去局子里面再说吧。” 罗轶叹了口气,嘀咕着自己冤枉,而一旁的老者倒是一声不吭。 夜色降临,警笛响彻景江小区,一老一少被带进了警车,一些看热闹的市民都照着相并且议论纷纷。 “看这两人都不像好人,说不定真是什么变态杀人犯。” “警察都带走了,那肯定是了。” …… 一晚上谣言四起,事情也在网络上发着酵。 第六章 你相信有鬼吗 “你们身份证上写的来自仙山,跑这里来干嘛?” 罗轶看着对面坐着的两个警察,在审讯室里脚趾扣得紧紧的,他很无语,但也有些不知所措,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和警察解释。 而警察也惊奇地望着他们,不仅是他们怪异的装扮和所作所为,还有他们那脱下墨镜后的血红色双瞳。 “我说我们是来济世救人的,你们信吗。”罗轶挠了挠头说道。 “嘭!”王松怒拍桌面,突然的巨响把罗轶和其身旁的警员都吓了一跳。 “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来和你说笑的吗?” 罗轶尴尬一笑,他心里已经把王松骂了千百遍,心想你凶什么凶,老子说的就是实话,随后看向一旁淡定自若的老者更是气不打一处出,心想你倒是说话啊,让他再说下去真的要留在局子里了。 “那你说说你们为什么晚上要去案发现场?” “警察同志,我们是神鬼爱好者,看了新闻好奇才去现场,这件事情确实与我们无关,你们可以检查我们的背包,并且我们是今早才到的绵阳,坐的客车,这是可以查证的。”老者突然开口道。 罗轶听见老子这行云流水的目光,生平第一次投去了崇拜的目光。 王松眯起眼打磨起这淡定的老者,从这老者的言行举止他便能感受到其的不平凡,和他身旁的毛头小子简直天差地别。 “杜浮生,杜老先生是吧,我们确实已经检查了你们的背包,里面似乎都是一些上了年代的东西,加上之前你们鬼鬼祟祟的行为,我是不是可以怀疑你们盗窃呢?” “诶,警察叔叔,虽然我们有错在先,你也不能血口喷人吧,这些东西都是我们从自己家里带上了,都说了我们是神鬼爱好者,这些东西是拿来镇鬼的。”罗轶听完王松所说,立马不干了,这时候他又神气了起来。 罗轶说完王松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在王松眼里其就是一个不中用的小屁孩,一切还是要看这个深藏不露的老先生。 罗轶看着自己被无视,翻了翻白眼,摊了摊手,瘫坐在位置上开始摆烂。 “还有,你们看起来不是爷孙吧,你们是什么关系,眼睛又是怎么回事。”王松死死盯着杜浮生的脸颊,想要捕捉其脸上的每一个细节。 但王松还是失望了,杜浮生的表情仍然平静如水,开口说道:“他是我收养的我朋友的儿子,我们这一族人眼睛都这颜色,这些东西也确实如他所说是我们从家中所带,我们祖上都是玩这个的,如果警察先生怀疑是我们盗窃得来,我们完全配合接受调查。” 王松撇了撇嘴,这理由实在有些牵强,不过他确实没什么证据,他想起了今早上那个记者,也说自己是什么神鬼爱好者,想到这他更加来气。 “警察叔叔,既然你们没有证据证明我们有罪,能放我们走了吗,不过能在这里免费过夜也不是不行。”罗轶恢复了平常慵懒的语气。 “你们等着,等哪天我找到了证据,亲自抓捕你们归案。”王松咬牙切齿道。 “那拭目以待吧。” 杜浮生用肩膀撞了撞罗轶,示意其不要再逞口舌之力,他这说的好像他们真的犯了罪一样。 “王队,现在局子外都是记者,放他们出去吗?”旁边的警员询问道。 王松看向老者,皮笑肉不笑道:“杜老先生,要不我送你们,不知我能不能看一下你们的住所。” “警察同志,实不相瞒,我和小轶没钱在外开房,并没有落局点,今早的客车已经花光了我们所有积蓄。”老者说到。 王松的脸开始抽搐,他感觉他审了两个奇葩,坐客车花光了两个成年人的全部积蓄。 “对啊,警察叔叔,我们一天没有吃饭了,能不能请我们吃顿饭啊。”罗轶没皮没脸地说道。 “好啊。” 王松这下爽快的答应换成罗轶震惊了,他只是随口一说,只是想气一气这个警察,没想到这警察居然答应了。 以罗轶的性格当然不会就此认怂,立马回敬道:“那就谢谢警察叔叔了。” 杜浮生在一旁则一声不吭,任由罗轶自由发挥。 王松领着两人上了停在后院的自己的车,他之所以答应也是想多观察观察这两人,看能不能发现什么,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两人绝对有问题。 王松将车从后门开出警局,而记者们毫不知情,仍然傻傻地站在警局大门口傻傻观望。 “警察叔叔,我们去吃什么好吃的啊?”罗轶继续在车上没皮没脸地问着。 王松并未理会,自顾自地开着车,脑袋里梳理着这整个案件。 不久,王松将车停在了路边,转头示意这一老一少下车。 “哎呀,警察叔叔,你也太客气了,还请我们吃这重庆火锅啊。”罗轶戴上墨镜一下车看着一旁的火锅店笑着说道。 王松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小推车,小推车上写着大大的“炒面”二字,罗轶见状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不吃你们可以走。”王松淡淡说道。 罗轶这次也没有理会王松,径直朝着炒面推车走去,并高喊道:“老板,来三碗大份炒面。” 王松被这个没大没小的罗轶气得紧握拳头,他真想直接上车走人。 三人坐在路边,很快炒面就上了上来,罗轶瞬间开始狼吞虎咽,而就在王松准备问话之时,街边不远处一人大喊道:“城管来了!” 炒面老板听罢推着车就跑,桌椅也不管了,带过一阵风,只留下在风中凌乱的吃饭三人组。 “我……我们好像还没付钱吧。”罗轶说道。 王松叹了口气,心中咒骂着今夜的不顺。 “你们……” “嘘!”王松正准备说话,杜浮生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将其打断。 王松顿时气得火冒三丈,青筋直冒,他感觉这一老一少完全就是在戏弄他。 正当他准备大发雷霆之际,杜浮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铜色圆盘,圆盘上的指针竟然在不断的颤动,这倒一下吸引了王松的注意力,让他暂且压制住了怒火。 “小轶,有阴物朝着我们这边来了,可能目标是我们。”杜浮生神色凝重道。 罗轶也一反常态的收起了他的嬉皮笑脸,从包中掏出了那生锈的匕首。 一头雾水的王松看见罗轶掏出匕首,脸色大变,立马起身后退,握住腰间的配枪。 而这一老一少并未理会王松,他们看着远处一团黑气正朝着他们快速逼来。 王松回过头朝着他们所看的方向望去,除了城管在追赶违规的商贩,什么都没有。 “你们两个别耍花样,给我坐下!”王松呵斥道。 杜浮生从包中掏出一堆陈旧的油纸,在黑团即将碰到王松之际,将其撒向空中。 油纸就像被人控制一般朝着黑气飘去,油纸在与黑气对抗的过程中渐渐地化为灰烬,而黑气之中也传来阵阵惨叫,罗轶则是将匕首朝着黑气掷出,黑气之中的东西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也立马掉头逃跑。 王松握着腰间的配枪,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在他眼里只能看见天空中的油纸盘旋在半空,并且像燃烧一般化为灰烬,直到匕首落地他才回过神来。 “怎么,你们俩是在给我表演魔术吗?”王松说道,但语气明显缺乏了些自信。 “警察叔叔,刚刚我们可是救了你的命,你非但不感激还来质疑我们。”罗轶没好气的说道,虽然他知道这黑气的目标是他和杜浮生,但会不会误伤到王松还真不好说。 “怎么,你们变点戏法就想博取我的信任?”王松觉得罗轶的话很扯淡,什么是救了他的命。 “警察先生,按你们的话说,你相信这世间有鬼吗?”这时候杜浮生开口说道。 “当然不信。”当了半辈子警察的王松立马回复道,不知为何,说完他居然感觉背脊有点发凉。 “那个案子你不用查下去了,你找不到凶手的,如果我没猜错凶手应该就是那个女鬼。”杜浮生继续说道。 王松听着越来越邪乎,这让他想起了那个周浦的女友,但他还是不相信杜浮生所说,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小轶,你给警察先生解释一下。” 罗轶听罢拿出手机,打开新闻来到王松年轻,王松警惕地看了其一眼,问道:“这新闻怎么了?” “你看这图片,你能看见坐在窗台上哭的那个‘女人’吗?” “你当我是傻子吗?我难不成还会被你们两个给吓住?”王松怒道。 “我也没指望你信,我们这红瞳就是能看见你们看不见的东西,我们能驾驭古物来驱赶这些东西,信不信由你,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罗轶没好气说道。 “警察先生,你可以查查这个死者是不是得罪了什么已经去世的年轻女子,还有我希望你能帮我们保守秘密,小轶,我们走。” 王松这一次并没有阻拦,他陷入了沉思,他肯定不愿相信罗轶他们说的是真的,如果不是真的,那他们提到了哭的女人,那就是对于这个案件有所了解,他们的嫌疑就更大了,可是如果这样他们完全没必要演这样一出戏啊,难道就为了戏弄自己? “老头儿,我们去哪啊?”罗轶看着杜浮生火急火燎的样子疑惑道。 “这阴物的目标明显是我们,我怕今天医院那孩子有危险。” 罗轶听完神色也凝重了起来,陈劲可没有什么保命手段,要是那些阴界之物找上了他,他必死无疑。 “可是,老头儿,我们离医院有七八公里诶。”罗轶说道。 杜浮生停下,转头看向站在原地的王松,咬了咬牙,还是走了回去说道:“警察先生,我们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请你送我们到医院,医院有个孩子有危险。” 虽然王松对于他们所说持严重怀疑态度,甚至觉得他们会不会是想蹭车,不过它还是答应了,毕竟杜浮生说有个孩子有危险,宁可信其有吧。 “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