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剑侠》 第一章 武当纯阳 清晨的武当山就像仙界遗留在凡间的洞天福地一般，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着金顶大殿，置身其上仿佛身处仙境。 一名身穿淡紫色长袍的，留着长长胡须的老者双手背在身后，正一步一阶的往上走着。有些陡峭的台阶也走的如履平地，看得出他身上的轻身功夫绝非一般人可比。 “嘿” 还没走到山顶，就能听到‘唰唰’的利刃破空的声音，还隐约传来人群施展拳脚的声音。 金顶大殿前，近百名穿着灰色练功服的弟子手持长剑挥舞。众人的目光都聚在前方高台上，一道有些胖胖的身影上。 走近一看，是一名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青色的练功服，手里拿着的是一柄颇为华丽的长剑，银汪汪的剑身，护手两边镶嵌着两颗菱形宝石，再一观察，黄色的剑穗竟是用黄金抽丝打造。 少年不知是紧张还是怎的，站在高台上舞剑腿却有点打颤，但是可以看得出少年有些功夫在身上，还是勉力支撑着剑法。 不多时，老者已然来到大殿前，已经有眼尖的弟子看到老者，立刻便将长剑负在身后，对着老者行礼。 老者也不理睬，负手继续走着，渐渐的所有的弟子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行礼。只剩高台上的少年好像已经沉浸在剑法的奥妙中，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直到老者走到高台上，用手轻轻一拨，将险些划到自己的剑刃拨到一旁，少年一个没握紧，手里的剑掉在地上。 少年一个踉跄差点没有站住脚，回过神来才发现老者已经到了自己跟前。急忙躬身行礼道：“师祖，您…您怎么回来了。” 老者不语，只是紧紧的盯着少年。 少年咽了口口水，身上好像已经有冷汗冒出。 “我…我去叫师傅。”少年说完便准备开溜，连地上华丽的长剑都不想捡。 “等等”老者终于开口说话，右手轻轻一推，刚迈出脚的少年被推了回来。 “他人呢。”老者冷冷的问了一句。 少年再次咽了口口水，知道自己跑不掉了，但还是想再挣扎一下，哭丧着脸说道：“谁？今日不是我师傅的早课” “哼，我当然知道不是他，今日该是谁的早课，我问的便是谁。” 听到师祖的冷哼声，少年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带着哭腔说道：“我这就去唤师叔过来。” 说完拔腿就跑，嘴里还念念有词“师叔，你自求多福吧。” 后山，一片翠绿的树林中，有一略显破旧的院落，四周的篱笆围栏都有些破洞，院中长着一棵两人合抱粗细的银杏树，巨大的树荫下摆着一张藤条躺椅，稀疏的淡黄色叶片落在上面，院落中只有一处茅草屋，有鼾声从屋内若有若无的传出。 金顶大殿前的胖胖少年一路狂奔到院前，轻车熟路的隔着栅栏打开院门，来到茅草屋前，用力的拍打着屋门。 “师叔，快起来了，这次死定了。”一滴汗水从少年脸角滑落，屋内的鼾声仍然在断断续续的传出。 “师祖…师祖回来了！”少年大叫一声。 只听见屋内的鼾声瞬间停止，“哎呦”一声惨叫传入少年的耳中，接着就是一顿不知什么事物落地的声音。 少年正在疑惑之间，屋门被从房间内一把打开。一个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穿着有些发灰的亵衣，一只手捂着脑袋，两只眼睛瞪得圆滚滚的。 “嘶~什么情况？”师叔揉着脑袋问道。 “师祖回来了，凌云师叔你完了。”少年见眼前之人的形象，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哎呦哎呦，师叔我错了。”还没来得及笑，少年就被凌云捏住耳朵疼的叫出声来。 “师父怎么提前回来了？他人呢？”凌云没空跟他打闹。 “我怎么知道，我还差点被罚了呢。”少年委屈的捂着被捏的有些发红的耳朵“应该还在金顶大殿前吧，我是过来找你的。” ““完了，完了。死定了！”凌云脸上的倦容消失不见，额头上冒起一层冷汗，不断的在屋外一圈一圈的踱步。 “师叔，你还不过去吗？” “放屁！我现在过去肯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说不定那老头正憋着什么坏水呢！”凌云仰天长啸“一失足成千古恨呐。” “师师叔，要不然装病吧。我不想上早课的时候就经常用这招。” “装病？这都是你师叔我小时候玩剩下的了，老头肯定不会信。”凌云扶着额头。 “小十四，赶紧去找你师傅，让他来救命。”说着，男子装作一脸虚弱的样子。 “哦，好。”十四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的师叔说来就来。 十四刚转身想走，就感觉到一道大力落在自己的肩上，正疑惑着，一道虚弱的声音从自己耳边响起。“师…师傅您回来了。” 十四转过身就看见穿着紫色长衫的看客正站在银杏树下，负手而立，盯着二人也不说话。 “咳，快去请你师傅来。”凌云装作捂嘴咳嗽在十四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十四刚反应过来，就听见凌云一声哀嚎，冲向了银杏树下的师祖。 “师父…徒儿好想你啊。” 看着凌云没有尊严的用亵衣的袖子将躺椅扫干净，然后扶着师祖躺在上面，而凌云则是趴在躺椅旁，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着什么，说完几句还回过头来对着自己猛的眨眼睛。十四这才看出师叔真是吾辈楷模，相比之下自己那些装病的手段实在是太稚嫩了。 十四心中暗暗点头，给自己的师叔竖起了大拇指。正想着呢，凌云又偷偷回过头来对着十四扭头示意，赶紧去搬救兵。 十四会意，一步一步的蹑手蹑脚的走出院外。 见十四离开，老者在躺椅上睁开双眼，侧头问道：“为何如此荒废。” 凌云跪在一旁，挠了挠头“师傅，本来就没多长时间好活了，去不去早课还有什么意义呢？” 师父从躺椅上站起，盯着跪在地上的凌云，脸色有些冷峻。 “师傅，您也不用再替我出去东奔西跑了，您说您堂堂一个武当长老，也亏的您能拉下这个脸。”凌云仰头看着老者的面容。 “我从来没有怪过您，要是没有您，我恐怕也活不到现在。再说了，当时谁也不知道我的身体情况嘛，掌门师伯都没看出来，您老就不要再自责了。” 老者的嘴角有些颤抖，凌云低下头继续说道：“我以纯阳之体修九阳内功，是我自己的命数，我不怪任何人。” 所谓孤阴不长，孤阳不生。纯阳体质可谓是江湖中百年难遇的练武体质，但是却有两个重大的缺陷，一是辨认难度之大，让无数天才庸碌一生。二则是无法修炼高深的纯阳功法，否则纯阳遇纯阳，固然进境可以一日千里，但却难活得过而立之年，江湖之中称得上高深的纯阳功法，一只手便数的过来，倒也没传出这种情况。若是遇上了，也只能当作命数不好。 凌云从小被武当冲虚道长收养，得授武当至高心法，武当九阳功。进境之快惊为天人，直到十七岁那年，突然的走火入魔，让整个武当山知晓，凌云原来是纯阳之体。之后的数年时间，冲虚道长在山上的时间不足月数，四处奔走，为求得一个解救之法。 “是…是为师不好。”冲虚叹了口气“练功练了大半辈子，却连一个纯阳体质都认不出来。” 凌云拍拍衣服上的土，站起身手搭在冲虚的肩上说道：“没有您收留我，我早就饿死了，商量个事儿呗。” 冲虚打掉凌云的手皱眉看着他，“没大没小，何事？” “嘿嘿，我想下山去闯上一闯。”凌云有些猥琐的搓着手。 “我身负纯阳之体，本来就应该名震江湖，我一定要在江湖上留下名字，这样哪怕是死，我也死的心甘情愿。” “不过…倒也不是真的无法可医。”冲虚用手捋着花白的胡须。 凌云闻言眼睛瞬间亮了一下，又很快暗淡下去“老头，还是不要给我太多希望了。”双手枕在脑后的凌云有些不在意的说道。 “我这次下山遇见了天机老人。”冲虚的眼神凝了凝，变得郑重起来。 “那个老神棍？两年前他不就来看过吗？”凌云撇了撇嘴。 “自从他两年前来过以后，就回到了天山，翻遍了整个天山的书籍，终于被他找到了三…两个方法。” “真有法子？” 冲虚轻咳了一声，点点头“虽然很难，但是确实有法可救。” “什么方法？”听到真的有希望，凌云的眼睛再次亮了起来。 “第一个法子就是以至阳之力演化至阴。” 凌云闻言皱着眉头问道：“老头，你别唬我，据我所知能同时身具至阳至阴内力的，除了祖师张真人，好像也没别人了吧，这是什么破法子。” “身具两属性内力者但也不是没有，但他们的特殊性都是来源于秘籍或是天地机缘，以阴阳互生确实凤毛麟角，不过天机老人倒是与我说起，一百年前横行天下的魔教教主便是以《暗狱幽泉典》以至阴之力悟出了至阳之功。你若是下山，可以去魔教走走。” “我…那是我想去就去的地儿吗？”凌云气急，死老头轻巧，我要是随随便便去了，那不被扒层皮才怪呢。 “当然不是让你立刻就去，我与少林方丈了尘大师说过了，他会借你《易筋经》研习，我本想下次亲自去取，但你既然决定要下山，那便还是你亲自去吧。试试看两大至阳内功究竟能不能生出至阴。” “总感觉不太靠谱，你还是说说第二个法子吧。”凌云挠挠头“我怕我还没练出至阴就死在纯阳冲撞之下了。” “第二个…说难也难，说简单倒也容易的很，一切看你的命数如何了。” 听到冲虚的语气有些怪怪的，凌云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就听到冲虚继续说道“天机老人说了，只要你能寻到一个纯阴之体，并且修炼至阴内功女子与你双修一场，纯阳之患不攻自破，咳，男子…倒也不是不行。” “我…”凌云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发红“天机老头呢，他在哪？我这次下山非扒光他的胡子不可。” 冲虚看着面前暴跳如雷的凌云道：“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当然是越快越好，我收拾收拾，后天如何？”说着凌云再次搭上冲虚的肩膀。 “砰”冲虚刚准备回答，就听见院落外有重物落地的声音。两人循声望去，一大一小两个胖子，正在院门外扶着膝盖喘粗气，不是别人，除了去搬救兵的十四，另一位就是十四的师傅，凌云的师兄，凌虚。 “师…师傅，手下…留情？”凌虚喘了一会就准备抬头求情，却看见凌云的手搭在冲虚的肩上，哪有什么剑拔弩张，再晚来半步就要出人命的地步。凌虚扭头看向叫自己来救命的十四。却发现十四正一脸星星眼的望着凌云。 此时此刻十四的内心无比震惊，想自己走的时候凌云师叔还在哭天喊地，这才不过半个时辰，就能和铁面无私的师祖勾肩搭背，果然是吾辈楷模。 凌虚抬手就对着十四的后脑勺拍了一下。 “见过师傅” “见过师祖” 两人回过神来，躬身对着冲虚行礼。冲虚轻咳一声，不着痕迹的拍飞肩上的手。 “都免礼吧，你既然决定下山，那便马虎不得，凌虚，这两日你便好好与他讲讲江湖上的事情，免得到时候免得死在里面。为师还有事，先走一步。”说着便施展轻功，几个起落已经消失不见。 第二章 烟雨话江湖 冲虚走后，凌云打了个寒颤，才发现自己还穿着亵衣，顾不得招呼凌虚师徒，连忙回到屋内换上了一身勉强称得上整洁的白衣。 不多时，天空下起了丝丝细雨，雨中的武当山更是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师兄，多谢了。”凌云与凌虚师徒围坐在方正的桌旁。 “没什么，听你跟师傅的意思是你要下山？”凌虚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没错，反正也没几年好活了，我也想下山看看这片江湖。”凌云故作神秘的站起身学着冲虚，一手负在身后，一手在身前横扫。 凌虚有些‘宠溺’的笑了笑，他要比凌云早上山几年，凌云小时候可谓是他一手带起来的，到现在还能想起一胖一瘦两道身影偷偷去后山摘果子的情景。 “下山走走也不错，不要太担心你的身体，我和师傅会再想办法的。”凌虚端起桌上的茶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杯子在眼前转圈。 屋外的雨丝下的越来越急，很快就连成一片雨幕“你要下山，我不拦你，但自己的安全一定注意，你的身手我不担心，只要不碰到当世顶尖的那几位，相信不会出什么问题，就算得罪了他们，凭我们武当的面子，应该也能保你一命。但在江湖行走切忌心高气傲，如果真要动手，有的是人不在乎武当，也有的是办法悄无声息的杀掉一个人。” “最顶尖的门派号称亭台楼阁，第一家：无间亭，这是一家近些年来才崛起的一家杀手组织，号称只要有钱，无人不可杀，让他们声名鹊起的便是十年前的斩首血案，当时的武林盟主百里奚修为足以位列天下前五，除了几个隐世不出的老怪物，无人是其百式之敌，最终还是被无间亭斩首，至今不知是谁下了这一单。第二家阙月台，听名字你不熟悉，但是它的另一个称呼你一定知道：魔教。” “阙月台就是魔教？”凌云有些诧异，没想到臭名昭著的魔教居然有一个这么文雅的名字。 “不错，当年赤练魔君威压武林数十年，一手创立了阙月台。第三家幻音楼，这是一家由女子组成的门派，从不招收男子，山门所处之地也无人知晓，只知道天下第一的青楼：四季苑便是幻音楼扶持起来的。” “师傅怎么知道的？”十四童言无忌的声音从一旁飘来，凌云点点头眼神有些怪怪的看了眼凌虚。 “咳，不提这些细枝末节。”凌虚捂着嘴装作咳嗽，摆了摆手，跳过了这个话题。 “最后一家，想必你也知道。”凌虚正襟危坐着看向凌云。“天机阁？”凌云试探着问道。 “没错，天机阁便是四大顶尖门派其中之一，不过天机阁虽身在江湖却又独立于武林之外，只要有钱你可以在里面买到任何情报。”凌虚顿了顿又说道：“当然了，你身体的问题连他们阁主都没办法，看来也是沽名钓誉之徒。” 凌云反倒不这么认为，自己的情况不说前无古人，也算是世所罕见，没办法确实合乎情理，更何况，自从两年前师傅邀请天机老人来为自己诊治，两年时间天机老人一直在为了自己的事情劳神，最终不也是找到了解决方法，信用这方面是可以信任的。 “师兄不必介怀，师傅方才已经跟我说过，天机老人为我寻到了解决的办法，只不过有些难罢了，这也是我这次下山的目的之一。”凌云趁机告诉了凌虚。 凌虚张大了嘴巴，有些不敢相信，蹭的一声站起来，扶住凌云的双肩，有些失去冷静的问道：“真的吗？” 见凌云点头，凌虚转身就要往外走 “师兄，你去何处？”凌云在身后叫道。 “我去求师傅，我陪你一起下山。” 凌云一个闪身拦住凌虚，道：“师兄，这件事只能我自己去，没人能帮我，师傅也不行。” 凌虚愣了愣，眼里的亮光瞬间黯淡了下去，低着头回到屋内，瘫坐在竹椅上。 “阿云，活着回来。”凌虚抬起头，眼里燃烧出一股异样的光芒。 凌云闻言扯着嘴角，笑了笑，重重的点了点头：“一定。” 凌虚沉默片刻，收拾好心情，再次开口说道：“说完四大派，还有四个人你一定要知道。” “谁？”十四在旁边听的津津有味。 “第一个：剑圣离歌笑，江湖之中用剑的剑客多如牛毛，他能手握这个称号几十年，应该可以证明他的实力，每年都有人意图挑战他，但从来没人做到过。他的佩剑名叫：青松，一手点苍剑法用的出神入化。”凌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清清嗓子，继续说道 “第二个江湖人称霸刀，是个武痴，平生最喜与人决斗，用的是惊天刀法，只攻不防，死在他手下的人不知凡几。遇到他若话不投机，那便要快快逃命。” “这第三一个，是朝廷的首席供奉：皇甫弘，用的是枪法，现在军中士兵所用枪术就是他的杰作，这个人，等闲应该是见不到的。” “至于这第四个，是魔教教主应苍天，江湖上对这个人的评价不多，无非就是那些杀人如麻，因其身份，大多都有失偏颇，他也是四大高手中名声最臭的一个了。而且有传言，武林盟主谢奇已经准备向其挑战。”凌虚露出向往的神色。 说起武林盟主，这个谢奇的崛起之路可是比话本上的故事精彩多了，据说他本是岭南谢家的旁支弟子，本来是要送送出去入赘的，要知道在这个时候，男子入赘可是大丟尊严的事情。 谁知道就在准备入赘的第二天，女方居然传来退婚的消息，入赘已是失尊，再被退婚的谢奇忍无可忍，离家出走，五年后带着一身武艺，重回谢家，他以一己之力连败谢家六大高手，从谢家当代家主的手上抢来了家主之位，仅仅在他接手谢家三年的时间后，谢家就一跃成为岭南豪族之一，其自身实力也日益精进。 后来又远赴千里去到当初要入赘的家族，强行抢走了本要入赘的女子回到谢家，偌大家族竟没人拦得住他，本来的入赘退婚变成外嫁，在当时的江湖上也算是掀起了一阵哗然。 后来谢奇闭关十年，修为再上一层，百招之内击败了当时的武林盟主，登上至尊之位，连带着谢家地位也更上一层楼。 “看来四大高手马上就要变成五大高手了。”凌虚感叹道，不过这些离他们都还遥远的很。 “知道这些就差不多了，有很多事情只能你自己去体会，外人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凌虚咂了咂嘴，仿佛想起来当年他下山游历的情景。 在武当有一个特殊的规矩，除了从小就被收上来的徒弟之外，入山满五年的弟子都要下山历练一段时间，这么做也是为了让他们能够先入江湖再出江湖，不至于封闭视听，自己在山上洋洋得意。 “多谢师兄解惑。”凌云抱拳行礼。 眼见凌云如此有礼，凌虚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可以劝得住他了，站起身拍了拍凌云的肩膀，笑着说道：“那就好好下山逛逛，逛出个第六大高手来，让我这个做师兄的也长长脸面。” 一边说着，还一边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墨绿色的美玉雕成的铜钱模样的玉佩，塞入凌云手中接着说道：“我这个做师兄的没什么东西好送你，这是我家的家传玉佩，你若是出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拿着它随便找一家名叫‘珍宝阁’的古董店铺，他们会尽全力帮你的。” “师兄…这太珍贵了，我万一弄丢了就罪过了，我不能收。”说着就要把玉佩还回去。 凌虚摆手挡住“你不收下，我不放心。” 凌云也明白了凌虚的意思，看样子是怕自己治不好身体，死在外面，不过凌云也确实有这个想法。暗自摇了摇头，真想死在外面，有的是办法把玉佩送回来，就当是安一下师兄的心吧。 一边想着也不再推辞，收起了玉佩。 只见凌虚又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凌云瞬间愣住了，知道师兄家里是富商，没想到这么阔绰。 “这里有一万两银子，出门在外不要委屈了自己，若是花完了再去珍宝阁要便是。”递给凌云后想了想又说道。 “师傅，你…随身带这么多钱吗？”一旁的十四两眼都要看直了。 “让你平时不听话，你要是听话，等你出去历练，我也给你些。”凌虚傲视道，自己别的没有，就是钱多。 “多谢师兄。”玉佩都收了，也不差这一万两银子了，凌云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这债可欠多了。 凌虚再次摆摆手，示意凌云不必在意，另一只手牵着十四走出屋外，雨丝已经停了，乌云过尽露出羞涩的阳光，树上的露珠都在反射。 “无论如何，记得回来，武当永远是你的家。”凌虚都快走出院外了，又突然飘来这么一句。 凌云收下手里的东西，对着凌虚的背影重重的行了一礼。 得兄如此，夫复何求。 第三章 惨案 临近凌晨，月色已无似水那般清凉，微弱的洒落在青色的石阶上，树叶将月光打碎成斑驳，一道穿着整齐的白衣的身影背着一个灰色的包裹，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阶，不是别人，正是下山的凌云。 高大的白色牌坊上，写着银钩铁画的三个大字：武当派。气势非凡，牌坊下，有三道人影静静站立，左侧的冲虚双手倒背在身后，手里拿着一个长条形的物件，中间的凌云左手拉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的缰绳，右手牵着睡眼惺忪的十四。 看到牌坊下的三人，凌云愣了一下，耸耸肩道：“都说了让我偷偷走就好了。” “哼”一旁的冲虚冷哼一声，也不接话，见气氛有些凝重，凌虚急忙开口道：“你真的准备走去少林？那得多久。喏，看看我给你准备的。” 一边说着，左手一伸，身后的骏马老实的走向了对面的凌云“这可是我们武当能找到的最好的一匹马了，不说日行千里，跑个五百八百还是没问题的。” 凌云抿了抿嘴唇，伸手接过马缰，行礼道：“多谢师兄。” 凌虚摆摆手，歪头看向一旁的冲虚道：“师傅，您也说两句？” 冲虚盯着凌云看也不出声，直到把凌云看的浑身发毛，才开口冷哼道：“别死在外边了，到时候可没人给你收尸，记得死回家来。”说着身后的手轻轻一抛，一道淡青色的光芒钉入凌云身前，激起一阵灰尘。 待到灰尘散去，凌云定睛一看，是一把长剑，通体呈青色，青色的剑鞘，青色的剑柄。凌云瞳孔一缩，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望向冲虚。 “师傅是青风？”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凌虚率先发问道。 冲虚一甩长袖，平地起身，踩着树叶就向着山上飞去。看着冲虚远去的背影，凌云眼眶有些湿润，他知道这把剑对冲虚来说意味着什么。 “师傅连青风都给你了，你要不能活着回来，下地狱我也找你去。哈哈哈”凌虚大笑着抱了一下凌云。 “师叔，回来记得给我带吃的。”十四揉着双眼轻轻的说道。 凌云弯腰摸着十四的头发，笑了笑，然后拔起插在地上的长剑，对着凌虚再行一礼，牵着马匹向着山外走去。 凌虚站在牌坊下，一直等到凌云的身影消失不见，才转过身，又被吓了一跳，刚刚已经离去的冲虚，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也在盯着凌云远去的方向。 凌虚叹了口气，摇摇头，突然冲虚的巴掌就朝着凌虚的头顶打来。猝不及防的打了凌虚一个踉跄，凌虚挠着头一脸疑问。 “小兔崽子走了，以后他的早课就你来吧。”冲虚扔下一句冰冷的语言，转身就要离开。却发现凌虚已经不顾身份的抱住了自己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师傅，师弟走了你心情不好，不能朝我发泄啊，我这身肉可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一旁的十四呆呆的楞在原地，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师傅有如此无耻的一面，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一直以为这是凌云师叔才能做到的。 当然这让人哭笑不得的一幕，凌云已经看不到了，走出武当山后凌云才突然想起，自己没下过山，连少林在哪里都不知道，本想回去问问，又想到，方才的气氛已经烘托至此，怎么也不方便再问，环顾一圈之后，骑上马向着远处恍惚有些光亮的地方奔去。 望山跑死马，这句话凌云听说过，今天才终于真正体会到。骑着马从凌晨一直跑到太阳升起，凌云终于见到了那座亮着火光的地方，但是越靠近，凌云才察觉出了不对劲，村落里竟然飘着一股股浓烟，还有浓烈的血腥味传出，直到村口凌云才终于明白，为什么隔着这么远自己都能看到亮光，这是一个方圆不过十几里的村落，几十户人家散落在各地，但是如今已经不复繁华，虽然本来也只是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 几十座房子已经被焚烧殆尽，只剩片片焦黑的木梁，散发出一股股常人难以忍受的味道，土路上也是一片狼藉，粗布衣衫，满地都是，还有被摔碎的酒缸，放眼望去，更令人触目惊心的是，有近百条尸体或趟或俯的散落在路旁，身体上遍布各种伤口，可以看得出这里经过了怎样的惨烈。 凌云突然脑袋一阵剧痛，眼前一片血色，有一些从没见过的场景在眼前重现，那是一个血色的夜晚，到处都是血，一群黑衣人在疯狂屠戮。 凌云用力的拍了拍脑袋，回过神来，一眼就能看出，大部分的人都是在逃亡的路上被人杀死，甚至有的人连头颅都被斩首，滚落在一旁。凌云连忙翻身下马，手里攥的缰绳嘎吱作响。 江湖，这就是江湖吗？狗屁的江湖，这分明就是一场杀戮游戏，凌云不明白到底是怎样丧心病狂的人才能做出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凌云蹲下身体，看出有马蹄的印记，但是不多，更多的是杂乱的脚印。 凌云牵着马，往村内走去，突然路旁的一个倒扣的水缸里，发出一道轻微的声响，常人难以察觉，凌云似乎想到了什么，快速跑过去，掀开水缸，一道幼小的身影冲出，慌乱的对着凌云乱锤，还一边大喊着：“打死你，打死你，大坏蛋，还我父亲，还我母亲！” 凌云早有准备，一把抓住手臂，定睛一看，是一个穿着有些破烂的灰色衣衫的瘦弱少女，大概十三四岁的年纪，脸上都是灰尘，让人看不清面貌。 凌云抬手敲向少女的脖颈，少女的身体顿时瘫软在凌云怀中。凌云已经看出，少女受到了太大的惊吓，精神有些错乱，再这样下去非疯不可。 将少女扶上马，凌云牵着马在村落中游荡了数遍，希冀着能再找出一个幸存者，但是显然没有人再像马上的少女那样幸运，始终没有寻到。 来到村口，凌云将少女放在平地上，自己从村子里找了个铁壶，升起一堆火，烧上了一壶水。就在凌云低头摆弄火堆的时候，身后突然传出一阵轻轻的声音，身后的少女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拿着随手捡起的石块站在凌云身后，高高举起。 “我不是坏人。”凌云拿着用树木雕出的一个木碗，转过身说道。 “你怎么证明。”少女举着石块恶狠狠的盯着凌云就像一头走投无路的狼，两眼都有些发红。 “我来自武当。”凌云伸手示意少女喝口水，一边说出自己的身份。 “咚”少女将石块扔到一边，跪在地上不断磕头“大人，请您替我们做主啊大人，我们贺家村，一百多口人命，全都死了。” 凌云攥紧拳头，又松开“你先起来，把水喝了。” “我不起，除非大人能答应我，求求您了。”少女一边哭着一边磕头。 “你放心，这件事我管定了。”凌云开口应道。 听到凌云承诺，少女才站起身子，接过水，大口喝了起来。 “究竟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屠村？”凌云身处武当，也知道这方圆百里几乎没什么特别大的匪寇，如此嚣张之举估计是一伙流寇。 “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领领头的那个脸上有一道疤，络腮胡子。”一边说着少女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生怕因为自己的原因，凌云不再帮助自己。 凌云叹了口气“你知道离这里最近的县城是在哪吗？” “知知道”少女怯生生的答道。 “你先休息一会，你领我去县城，我们再打探一下，现在看来是一伙居无定所的流寇，没有官府的帮助，很难找到他们的行踪。”凌云摸了摸少女的头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贺新雨，叫我丫头就好，我爹娘都这么叫我。” 凌云笑着点点头，应了下来。丫头喝完了一碗水，又休息了片刻，终于恢复了一些精神，凌云将她扶到身前，朝着她指点的方向奔去。 第四章 西云县 日照高升，灰色的城墙前，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大的左手牵着小的，右手牵着一匹骏马，正是凌云和丫头二人，赶了半天的路，才到了县城。 凌云也有些明白，为何那伙流寇要对贺家庄下手了，实在是离县城太远，是一个世外桃源，却无力避祸。 城门前排起了一溜长队，排了一刻钟左右，凌云带着丫头终于走到城门口，只见左右分别有一个个穿着有些破旧的盔甲的士兵，有些无精打采的拿着一张白纸，上面画着一张有些难以辨认的面孔，看到面孔凌云微微一愣。 “是他就是他！”丫头忽然激动起来，指着士兵手里的通缉令大叫道。 “什么人！不得喧哗！”左边的士兵回过神来对着丫头说道。 凌云一拱手“实在抱歉，不知可否告知这通缉令上的是何人，现在何处。她的村子也惨遭毒手。” 士兵闻言愣了一下，本来不想多说什么，但是看到凌云牵着的骏马，一看便不是普通人能有的，于是对着右边的士兵打了个招呼，将凌云引到一旁。 “不知阁下是？” “在下武当凌云，我下山游历，路过贺家庄，发现惨遭恶人屠庄，只发现了一个幸存者。”凌云抱拳回道。 “原来是武当高徒，失礼失礼。”士兵震惊了一下，马上回礼。 “这伙贼人，真是可恶！已经有数个村子惨遭毒手了。”说起贼人，士兵眼中也露出一道怒火“这伙贼人名叫狼盗，也不知是从何处来的，已经接连有三四个村子被抢杀了，他们所过之处可谓寸草不生，这个小丫头，估计是唯一的幸存者了。” 凌云剑眉微皱“难道官府就没有什么措施吗？” “唉~你有所不知，这伙贼人十分谨慎，只劫掠离县城有一两个时辰路程的庄子，等到我们发现异常，他们早已经逃之夭夭了，县太爷也召集了一批骑兵，但是用处还是不大，甚至有次还被狼盗打了个措手不及，伤亡了十几人，县太爷被气到急火攻心，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士兵低下头摇了摇，十分无奈。 “那可知这伙狼盗，现在身处何地？” “不知具体地点，不过前两天有消息说在牛王庙附近见过他们，就是不知现在是不是还在。” 凌云点点头“多谢小哥，不知何处能买到地图？” “这个简单，城里随便哪家商铺都能找出些。”士兵给凌云指了条路，便回到了门口，凌云也带着丫头来到城内。 “咕噜”正走着，突然听到身旁的丫头传来饥饿的声音，凌云一拍脑袋，这都半晌了，忘记丫头还没吃过饭食了。 “怪我，忘记你还没吃饭了。走。”凌云低头对着丫头说了句，就拉着她走去最近的一座酒楼。到了门口，感觉到身后传来拉扯，原来是丫头在身后怯生生的一边拉着他的衣角，一边摇头。 “没事”笑着摸了摸丫头的脑袋，随手将缰绳递给已经迎过来的小厮手中。走进店内，装修的并不怎么富丽堂皇，但是也还算干净。 点了几道吃食，吩咐小厮好生喂养马匹，又要了一间屋子，为什么要一间？凌云自从下山就已经想好了，再最后搏一把，纯阴之体可遇不可求，只有阳极生阴还算有些希望，于是便愈加努力，每天晚上不再睡觉，以打坐来代替睡觉。 吃食很快上来，丫头狼吞虎咽，凌云要了壶酒在一旁细品，正值晌午，酒楼里的人也多了起来，大家讨论的大多还是狼盗的事情，毕竟有这么一伙匪寇在，都觉得不安生。 凌云也听到了一些信息，比如匪寇的头领自号狼王在牛王庙扎了根，再比如县太爷已经决定出兵剿匪，正在招募一些江湖人士。知道了这些信息，凌云心中有了几分计划。 喝完最后一杯酒，凌云带着丫头回到房间，有些正式的说道：“县令在招募人手剿匪，我决定去加入。杀了贼首以后我就要离开了，我要去的地方很远，不能带着你。”凌云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点信心的。 丫头闻言，也不说话，咬着嘴唇，只不过眼中已经有了几丝雾水。 凌云摇摇头，叹了口气：“我未来的一段时间必定居无定所，而且我也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跟着我是害了你。” 无视丫头眼中的疑问，凌云自顾自的说道：“我给你三条路选，第一个我这里有三百两银子，你拿着它重建贺家庄。”说着掏出几张银票放在桌上“第二个，等消除匪患，我会去求县令，相信他可以妥善安置你，第三个我给你一封信，你去武当山找凌虚真人，他是我师兄，我看你根骨还算不错，可以在他座下成为记名弟子。此地距离武当山已有一些路程，有些危险，我不建议你选这个。” 看着丫头委屈的模样，凌云也没什么办法，自己做到这一步已经仁至义尽“我先去趟县衙，你好好想想，待到剿匪结束再说。”说着拿起青风剑离开房间。 还没走远就听到房间内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又叹了口气，硬着心肠走下楼，问明道路，朝着县衙走去。 县衙位于城中央，门口摆着两头石狮子，左右各有一名身穿皂服的小吏，右侧摆着一张约莫两人高的鼓。来到门口，凌云恭敬问道：“在下凌云，听说本县招募江湖人士剿匪，在下有些功夫在身上，想尽一份绵薄之力。” 两名皂吏对视一眼，左侧的那人回了一礼说道：“原来如此，快请随我进来。”说着便头前带路，领着凌云走进了一处偏院。 进院一看，院里稀疏的围了两拨人，一拨是以大汉为主，七个人，赤着上身，浑身肌肉遒劲；另一波相比起来便文雅一些，六个人，穿着灰色的劲装，手里都提着一柄精钢长剑。 见有人来到，两伙人纷纷侧目而视，前头的皂吏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凌云身旁低声给凌云介绍道：“右边的是县里的镖局，都颇有些功夫在身上，左边的事是我们县的赤云武馆，馆长张云，那可是我们县的第一高手。” 不知是皂吏的声音大了些，还是镖局的人听力极佳，辈分稍大的壮汉冷哼一声：“大人可是嫌我们五鼎镖局实力弱？那我们走便是了。”皂吏闻言，知道自己闯了祸，这些祖宗可是县令好不容易请来的，不是自己能得罪的起的，急忙道歉：“岂敢岂敢，还要仰望诸位出力剿匪呢。” “我说大头郭，这位大人好像也没说错吧，我们馆长难道不是第一高手？”左边也有一道身着青衣的身影站起来说道。 “哼，不知道的还以为张云是武当第一高手呢。” 凌云听到也愣了一下，摸了摸鼻子，回过神来，这附近最大的门派再怎么数也只有武当了，哪怕放到江湖上，武当也是数得着的，自然也就成了他们调侃的对象。 “你”两边人话不投机，看这架势像要打起来一样。 “诸位息怒，都是为了剿匪而来，何必闹出个内讧。”凌云站出来打圆场。 “小白脸，你又是何人，没见过啊。”左侧的壮汉问道。 凌云还是头一次被人称作小白脸，不过凌云的相貌也算拔尖，丰神朗逸，剑眉星目，耸耸肩，刚想回答，就听见内屋门开了，传出一道声音：“这位少侠说的不错，都是为了剿匪而来，千万不要闹出什么笑话。” 凌云寻声看去，一位穿着常服的中年男子当先跨出，虽然没穿官服，但凌云一眼就能确定他就是县令，这是一种身居高位的气质，虽然县令官职不大，但在这远离朝廷的地方，可以说是一手遮天。也养出了几分气势。 他身旁一左一右也有两道身影，一个壮汉一看便知是镖局的领头人，一个像书生一样的男子，估计就是县内的第一高手张云了。 “在下安岩，添为西云县县令，这位少侠确实眼生，不知从何处来？”县令安岩制止了一场风波，笑着对凌云问道。 “在下凌云，武当弟子。”刚说完就听到有倒吸冷气的声音。 武当有这么大的名头吗？凌云心中还在诧异，他从未下过山，自然不知高门大派的地位，可以说仅凭这个名头就能在西云县混吃混喝很长时间，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门派家族想要挤进更上一层的原因。 “原来是武当弟子，不知可否请教令师名号？”安岩显然也愣了一下，随即问道。可不是随随便便来个人说是武当弟子就信的，每年总有那么几个招摇撞骗之徒。但是看堂下这个人似乎不像的样子。 “家师乃武当冲虚道长。”凌云毫不在意的报出了名字，但是却把在场的众人吓了一跳，谁不知道武当的冲虚是个杀坯，下山三年就干了三件大事。第一年在塞北荒漠单人独剑连杀塞北四十六名高手，一身紫衣不染尘埃，潇洒离去；第二年，单挑霸刀，千招不败，最终因佩剑崩断遗憾落败；别看最终输给了霸刀，但是整个武林，也没几个人敢说自己能接的下霸刀千招，这几乎已经是平分秋色，而且在第三年，冲虚问剑万剑山庄，取走了天下排名十三的名剑青风，再对上霸刀谁胜谁负还未可知。自此名扬天下，风头一时无两，更何况身处武当地界的西云县。 “你的剑难道是青风？”一旁的张云死死盯着凌云的佩剑。 “什么？！天下名剑排名十三的青风？冲虚前辈的佩剑？”另一边的周虎本来还想反驳，但是听到张云的话，再看凌云手上的剑，便不敢再妄动。 “青风？张兄确认吗？”安岩有些惊疑不定。 “我曾经在武当见过冲虚前辈，当时他手里拿的就是此剑，张某也是剑客，不会认错的。”张云确认道。 “原来是冲虚道长的弟子，那我们这次剿匪胜算又大了几分。”安岩大笑着迎了上来。 凌云突然有些无所适从，又不好拂了众人面子，一一抱拳回礼。 “不知大人有什么计划？在下愿尽绵薄之力。”凌云努力将话题拉回正轨。 “我已经与张兄，周兄约定，他们两家每家会出二十位好手，我会亲自带兵一百，前往牛王庙。不知凌少侠有何指教。” 凌云连忙摆手“不敢不敢，我就住在西云酒楼，若是出发，可差人过去喊我一声。” “没问题，我们暂定为明日巳正出发，夜里行军，趁凌晨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凌少侠明日好好歇息养精蓄锐，到时，贼首还需你来出手。” 凌云点点头，辞别众人，回到客栈。 “高门大派就是不一样。”一旁的周虎感叹道。 “他有几斤几两，到时便知，倒是二位，此次剿匪事关重大，还请带点好手，本县的三年考核就要到了，千万不要出了什么岔子，不然我安某人可不放过他。”安岩背着手，眼神凶狠。 “是，大人。”张云，周虎二人自知，虽然安岩与他们称兄道弟，但是在安岩眼中，自己二人都是可以随时替换的人而已，不能真的把自己自恃过高。 第五章 中计 子时，子正，月亮已经高悬天上，西云县城门外，一百名身着盔甲的士兵腰佩长刀，安静肃立，武馆与镖局的众人也已经到来，安岩骑在马上，抽出佩刀，大声喊道：“狼盗无良，屠掠我西云县百姓，今日本官清剿，请诸位壮我大离！杀！”长刀高举，折射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杀！杀！杀！”士兵们也纷纷抽出战刀高举怒吼。 只是身在其中，凌云也觉得一阵热血沸腾。 随着安岩一声怒吼，众人皆跟随着跑动起来。 约莫过了三个时辰，众人已经看到远处牛王庙的亮光。安岩抬起手，众人都停在山林之中，安岩下马找到身后的凌云。 “凌少侠，再往前就是那伙狼盗的地盘，未免打草惊蛇，还需凌少侠先去一探。”安岩抱拳道，这本是张云的事情，但既然遇上了更有实力的凌云，那这重担自然就落在了他的肩上。“事关重大，十分危险，还凌少侠小心行事。” 凌云点头应下，此刻换了一身夜行服的凌云犹如鬼魅，飘然向着牛王庙掠去。 “武当梯云纵，果然名不虚传。”看着眨眼已经飞出很远的凌云，张云感叹道。 凌云连施身法，几个呼吸之间已经来到牛王庙外围，此刻的牛王庙有些安静，只有点点火光和有些稀疏的人影在昭示着，这里就是那伙狼盗的营地。 凌云正欲回身告知，便看到一道打着哈欠的身影走到外面，解开裤腰带，像是在撒尿的样子，凌云转念一想，拿下一人，岂不更能知晓里面的布置，于是潜行过去，从身后制住了那人，凌云将其拖到一旁的树林内，长剑架在脖子上，狼盗也不敢声张，只是神色有些异常。凌云眼神如电，抓住了一丝破绽，剑眉微皱。 “说，里边有多少人？”凌云问道 “大大人不要动手，我说”感受到脖子上的剑刃已经划出鲜血，狼盗浑身战栗，他其实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狼盗，只是半路加入，所以对狼盗没有半分忠诚可言。“里里面已经没人了。” 凌云震惊的同时，迅速反应过来“怎么可能！若是没人，你又岂会在此。” “首领料定你们今夜围剿，已经领着精锐去西云县了，剩下留守的都是些半路加入的，我们都已经被抛弃了。”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心中还算抱有一丝幻想，狼盗才愿意留守在这里。 凌云看到狼盗的眼神不似作假，凌云心思急转，暗道一声：糟了。今日来围剿狼盗，已经是把西云县大部分的精锐带了出来，若是狼盗趁机攻打西云县，恐怕危在旦夕。 “该死，他们去了多吃时间了！”凌云骂了一声问道。 “大概大概一个时辰。”狼盗自知已无退路，便把事情做绝，只求一条生路。 凌云也不管是不是打草惊蛇了，提起狼盗飞身向着隐藏的地方冲去。 “凌少侠这是怎么回事。”安岩见凌云火急火燎的赶回来，心中已有几分不好的预感，开口问道。 “狼盗已知我们今日围剿，贼首带着精锐去西云县城了。”凌云抛下俘虏急忙说道。 “什么？！”张云周虎都震惊道，只有安岩还有几分镇静，对着俘虏问道：“凌少侠所言属实？” 狼盗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事情全部告知 安岩双手紧握，他知道，若是后面的判断出了任何一点差错，那对西云县来说都是一场灭顶之灾，不仅如此，自己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重压之下，安岩开口道：“张云、周虎，你们的人留下，马匹交给士兵，立刻进攻牛王庙，若是他所言不错，你们足以剿灭剩下的匪徒，若是有误，贼首还在，那边立刻用烟花通知我们，我们会回来救援。剩下的人，立刻上马，回援县城！”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长条形的东西交给张云，而后立刻翻身上马，“凌少侠，西云县祸福只在旦夕之间，还请相助。” 凌云点点头“安县令放心。”跨上马立刻飞奔而去，只留下一句“我先走一步。” 西云县城下，一百多人举着火把，在城下吆喝。城墙上只剩皂吏捕快，手里握着长枪，在不断颤抖。 狼盗后方，一道高大的身影端坐在黑马上，身旁插着一柄巨大的鬼头刀，身上穿着皮衣，脸上一道深深的刀疤几乎将脑袋劈成两半。 “老大真是神机妙算，他们果然去了牛王庙。”身旁一位匪徒说道。 “告诉儿郎们，攻下西云县，吃香的喝辣的，想玩什么女人就玩什么女人，时间不多，他们一旦发现端倪，必会回援，赶紧动手吧，老二，你也去。”大汉右手一挥，得到指示的匪徒纷纷向着城墙冲去，大汉身旁，一个络腮胡的汉子也随即冲出。一时之间，火光冲天。 “他们怎么会有云梯！”城墙上，县丞半夜爬起来督战，怒吼道。县令带走了全部精锐，自己这些人根本挡不住多久，更何况一帮匪徒居然还有攻城用的云梯！这次攻城是蓄谋已久。 不过半个时辰，已经有匪徒登上城墙开始杀戮。大离承平日久，县城里的捕快皂吏早已没了什么锐气，匪徒们就像是虎入羊群，眼看就要破城。 突然，一道身影飞上城墙，手中一道青光耍的耀人双目，不是别人，正是赶回来救援的凌云，多亏了凌虚准备的马匹，凌云才能及时赶回来。 “什么人？！”狼盗老二，提刀向着凌云劈来。 凌云怒吼一声，持剑攻去，老二的刀法大开大合，凌云仗着身法与其不断缠斗，眼看已经有狼盗攻入城内屠杀，凌云不再留手，一剑挑飞长刀，刺入老二的胸口。 “有点意思。”首领不知何时已经来到战场。提刀对着凌云头颅斩去。 凌云被这势大力沉的一击打的有些措手不及，但很快反应过来，眼中浓烈的金色闪过，一剑刺向首领的喉咙。 首领不管不顾，一刀斩向凌云的脖子，竟是要以命换命，凌云凌空旋转，躲过一刀“你不是贼寇！”凌云长剑斜指地面，皱眉道。 “哦？有何说法？”首领不慌不忙，扛着大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五虎断门刀。”凌云眼神一凝，终于想起首领用的这套刀法，难怪刚刚就觉得熟悉。自己在武当不说遍览天下武学，但也算有些涉猎，这套刀法本是少林武学，被一位俗家弟子发扬光大，刀法刚劲有力，勇猛不凡，看此人身手，非是浸淫几十年的高手不可。 “小子，有点眼力。”首领默认了凌云的话，扯起嘴角笑了笑，脸上的疤痕也随之蜿蜒，显得异常狰狞。 “你是塞北的人？怎么会出现在大离南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凌云愈发疑惑，五虎断门刀早在前朝末期就全部牵去了塞北避祸，如今又怎么会出现在大离的南方。 “死人，知道这么多做什么？”首领嘲讽一句，又举刀冲来。 凌云深呼吸，吐出一口浊气，青风剑立在身前，摆出一套有些古怪的架势，首领的刀刃直冲脑袋砍去，凌云长剑轻轻一拨，鬼头刀就被拨到一旁，砍在地上。激起一阵灰尘，首领有些不可置信，拔出刀再次斩来，凌云又是微微弯腰，刀刃几乎贴着鼻尖划过，却丝毫不慌，单脚立地，长剑直指，刺向首领的腋窝，首领急忙扔下鬼头刀向后跳了一段距离，才堪堪躲过。 “两仪剑法，武当弟子？！”首领有些震惊的脱口而出。 第六章 斩杀 凌云微微一笑，将手里的剑也收回剑鞘，伸手示意。 就在两人对决的片刻县令安岩终于带着人赶回，开始救援城墙，眼看狼盗已经被杀退，凌云才敢与他赤手空拳。 “找死！”首领眼见已经失势，唯有擒住眼前的武当弟子，让人投鼠忌器，才有条生路在，随即怒吼一声，沙包大的拳头，向着凌云面门轰来。 凌云双脚似立土生根，不动如山，只有上身侧倾，躲过拳头，却仍有一道拳风拂面而过，左手抬起抓住首领的右臂，往前一拉，首领站立不稳，一个踉跄，凌云趁机右肩前顶，虽然看似没有什么力道，却将首领击退数步，单膝跪在地上，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 “该死。”首领暗骂一声，本来计划的好好的，谁知这个武当弟子横插一脚，致使功亏一篑，本想擒下此人，却没想到他的实力居然如此强劲，自己竟然不是他的对手。 眼见安岩率领的援兵已经将狼盗斩杀殆尽，首领不露声色的朝身后扫了两眼，已经萌生退意，凌云又岂会随他心意，踏步上前，与他缠斗在一起。 “该死的，想留下我，你还嫩了点！”被逼退几步后，首领怒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扔进嘴里，双眼顿时变得血红，布满血丝，额头上也是青筋暴起，手臂上的肌肉更是高高隆起。 只见首领就像一头下山猛兽一样，冲着凌云跑来，拳头带起一阵破空声，拳头未到，而拳劲先至，凌云眼神一凝，深知自己的太极化劲已经接不住这一记重击。于是改换招式，右手握拳，金色的内力覆盖拳头，以硬碰硬，以拳对拳，见状，首领勾起一抹邪笑。 “咚”一道沉闷的声响，就好似金铁碰撞。以二人为核心周围瞬间升腾起一阵烟尘，让人无法看清战况。 “纯纯阳？好一招镇山拳。”对面的首领嘴角滴落几滴鲜血，对拳的手已经血肉模糊，最终还是认出了凌云的体质。若是不动用纯阳之力，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凌云甩了甩右手，只觉得有些痛，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纯阳之力果然名不虚传，服下神秘东西的首领，这一拳之力已经几乎超越了人类的极限，但凌云却并没有受什么伤。 尘埃散去，众人都伸长了脖子等着战斗的结果，看到首领倒在地上，凌云却好像个没事人一样，都松了口气，他们可不想被冲虚那个杀坯找上门。但是又忍不住心惊胆战，之前那一拳，他们谁接到了也是必死的一拳，没想到凌云这么轻松就接下了。 凌云刚吐了口气，只是歪了歪头就看见躺在地上的首领又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迅速塞进嘴里，接着浑身颤抖，再看那些还在顽强抵抗的残余狼盗，也都一脸肃穆的从怀里掏出一样东塞进了嘴里，凌云暗道不好，立刻冲去，对着首领的胸口点了几下，然后右手并成剑指，抬起首领的右臂从上往下，缓缓滑动，对着冲过来安岩摇了摇头。 “怎么回事？”安岩来到身旁急切的问道。 “不知服用了什么东西，好像是剧毒，已经没救了。”凌云低下头，看着首领双目圆睁，遍布血丝，面孔狰狞，嘴唇迅速染上一层深紫色，凌云缓缓拂过首领的面部，合上双目。 安岩盯着首领的尸体，不多时，有个士兵跑过来说道：“大人，全死了，服毒。” “该死！他们不是一般的流寇！”安岩恶狠狠的骂了句。若不是及时发现端倪，整个西云县必将生灵涂炭，再看这伙狼盗，眼见已无退路，居然全部服毒而亡，傻子也能猜出来这不是一伙普通的流寇。县城被攻打，已经不是自己能压的下去的了，现在只希望上官能够看在全歼流寇的份上还能保得住头上这顶乌纱帽。 “他们来自塞北。”凌云皱着眉头，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所料不错的话此人应该是是五虎断门刀的传人。五虎断门刀在前朝时就被带去了塞北，新朝这些年来，并没有传人现世，我问过他，他没有拒绝。”凌云开口解释道。 “五虎断门刀，我倒是有所耳闻，确实如凌少侠所言，不过塞北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北境沦陷了？不可能啊，看他们服毒的动作，没有一人犹豫，定是死士无疑，可死士怎么会来到这里？又为何会攻打西云县？”安岩也是一脸疑惑不解，虽然近些年塞北异动频频，但大离的吕帅那可是位传奇名将，沙场作战，未尝一败，北境守得也是固若金汤 “凌少侠，此番还多亏你救我西云县于水火之中，要不是你可能早就被攻破了。”安岩没有再想，而是转身向着凌云抱拳道谢。 “份内之事而已，我要回客栈一趟，打扫战场就交给安大人了。”凌云也不在意的摆摆手。 “少侠先去，今晚便在衙内摆宴，款待少侠，还请少侠赏脸。”经过与狼盗首领的一战，安岩对凌云愈发恭敬。 “安大人言重了，在下定当赴宴。”拜别安岩，凌云便马不停蹄的回到客栈，找到了蜷缩在角落的丫头。 “大大人，是不是狼盗打来了？”丫头颤抖着问道。 “放心吧，没事了，狼盗已然伏诛，以后不会再有狼盗了。”凌云摸了摸丫头的脑袋安慰道：“我之前告诉你的事情，你想的怎么样了。”瞥了一眼还在桌上的银票。 “我我想去武当山，我要学功夫。”丫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好，我这边修书一封，你带着它去武当吧。”凌云也不含糊，当即向客栈要了文房四宝，写了封信说明原因，交给了丫头。自己的笔迹相信凌虚还是认得的。 “这三百两银子，你带在身上，万事小心。”送走了丫头，凌云又在城里逛了逛，经过今天早上这么一遭，城里明显少了很多人气，只有寥寥几家店铺开着门，找了家铺子买到地图，凌云终于发现自己走错了路，要去少林还要往北行，而凌云昨日的路径是往南来了，不过自己时间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没必要急于一时，也幸好迷了路才能遇到这么一档子事。凌云初涉江湖，心中也有一颗赤胆侠心，只待今晚赴宴过后，凌云便可仗剑天地间。 “等去完少林，一定要去北境看看。”凌云暗下决心。 夜里，安府张灯结彩，安岩还专门请了戏班子过来，与凌云、张云、周虎四人独坐一桌，安岩举起酒杯对着三人说道：“这次西云县能免此劫，幸得诸位相助，我先干了。”安岩丝毫没有架子，当先一饮而尽。 其余三人也不能不给面子，也跟着喝完。“这第二杯酒敬凌云凌少侠，此战凌少侠功不可没。”凌云酒量极佳，在武当山上没事也会偷酒喝，于是没再推脱，再次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众人也渐渐熟络起来，连张云周虎这对冤家也有说有笑。“不知凌少侠此番下山有何目的？”张云侧目问道。 “哪有什么目的，不过是在山上待久了，下来走走罢了。”凌云自顾自的倒上一杯酒。 “少侠，下一站准备去往何处？”安岩也开口问道。 “少林吧，慕名已久。”凌云毫不避讳，只不过没有说出自己去的真正目的。 安岩皱了皱眉，似是决定了什么事情一样，站起身对着凌云行了个大礼“在下有一事相求，还请凌少侠帮忙。” 凌云也愣了一下“安大人如此大礼，在下当不起，不知是何事？可说来听听。” 安岩环顾四周，将下人全部打发走，随即正了正神色：“狼盗一事，我怀疑不是偶然，至于具体原因，我一时也想不清楚。”安岩皱着眉头喝了杯酒。另外三人都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想请三位替我送一封信。” “信？什么信？”张云开口问道。 “我的老师乃是安王曹安国，我怀疑北境有变，想让老师派人去秘密查探一番。”安岩叹了口气。 “曹国公？”张云周虎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震惊神色，只有凌云有些没反应过来。“凌少侠久在武当隐修，不知道也正常，曹国公可不是一般人，当年前朝皇帝荒淫无道，当时号称二十路诸侯清君侧，但是天下谁不知道，这些人不过是为了那张椅子。”一旁的张云看出凌云的疑惑，开口解释道 “当时可谓民不聊生，天下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也就在这时，陛下凭空起势，不仅推翻前朝统治，更是连灭十五路诸侯，天下无不慑服，安王自陛下起事便跟随左右，十五路诸侯中有六路都是安王所灭，后来陛下建国，立国号离，封曹大人为安王，意为安国之王，殊荣可见一斑。如今立国三十年，安王大人也已经告老归家，在王都修养，但这天下谁人不知安王之名呢？” “安大人，既然”周虎想要开口问些什么，却又止住了。 “你是不是想问，几人家师乃是安王，为何我会在这偏僻之地做一个小小的县令？”安岩一眼就能看出周虎那点小心思，随即解释道“家师说过，不知民艰，就无法为民做事，这六年时间我是一定要待的，若不是家师严令不得返京，也不必请诸位相助了。”安岩一提起自己的老师，胸膛也不自觉的挺了起来。 凌云听了也有些热血沸腾，但是一想起自己还要前往少林，于是开口道：“实不相瞒，我去少林一行，无法更改，恐怕会拖延送信” “无事，之所以请三位相助只不过是为了保险，凌少侠自去少林也无妨，等凌少侠办完事情再送不迟，说不定到时，张兄和周兄也都已经送到，只是为了保险起见，而且此事事关重大，也不是一日两日着急就能解决的。”安岩示意凌云可以先去少林再行送信，凌云也不好再推脱。 “那我自然是义不容辞，若是拖了时间，还请安大人不要怪罪。”凌云应下此事，但也给自己留了退路，凌云自知生性懒散，去完少林再去趟京城见见世面也不错，到时正好送信早晚都不耽误。 见三人都应了下来，正事做完，众人也都再次把酒言欢，一直到了半夜，三人怀里揣着安岩的手书，离开安府。 第七章 少林 翌日，太阳高悬，凌云无精打采的骑在马上晃悠，在西云县城内百姓感激的目光中，走出城门。经过一天的时间，西云县里的人都已经知道是这个骑马的少侠拯救了自己，凌云也终于尝到救人之后的感觉，有些兴奋的离开了西云县。 因为心里一直担心怀里的书信，凌云也没多少心情沿途观景，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到了少林，少林不愧是中原武林传承悠久的名门大派，登上少室山，恢弘的门口来来往往的香客和穿着袈裟的光头和尚，一切都觉得十分新奇。山下的寺庙都是供香客上香所建，真正的少林寺在少室山顶，将马留在山下，一望无际的台阶，让凌云有些心烦意乱，怎么名门大派都喜欢建在山顶，不知道凌虚师兄说的四大派是不是也是这样。 喘着粗气，终于来到门口，一左一右两个穿着灰袍的持棍僧人，纷纷竖起左手：“阿弥陀佛，施主，此乃少林地界，烧香拜佛还请去山下。” 凌云匀了口气，也双手合十恭敬道：“在下乃是武当冲虚道长座下弟子凌云，受师傅所托，前来拜见主持了尘大师。”既然是来求人的，凌云不介意姿态放低一些。 两个僧人对视一眼“凌少侠，还请稍候，贫僧去请示主持。”说完再施一礼，转身走回寺内，凌云百无聊赖的看着四周的风景，倒是与武当有的一比。 不多时，看门的武僧带着一个穿着黄色僧袍的，双手合十的少年僧人，锃亮的脑袋上烫着整整齐齐的六个戒疤。凌云对少林也有过了解，黄色僧袍可不是谁都能穿的，少林的辈分十分严格，小小年纪就能穿黄色僧袍，凌云心中已有几分定念。 少年僧人，来到凌云面前唱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可是冲虚前辈高足？” “在下凌云，不知大师是？” “当不得凌师兄高称，贫僧静虚，了尘大师正是家师，还请随我来吧。” 暗道一声果然，这小和尚辈分高的离谱，恐怕看门这两个，喊一声师祖都不为过，还好老头的辈分也不低。 凌云笑了笑说道：“多谢静虚师兄头前引路。” 两人跨门而入，一旁的静虚开口道：“家师与冲虚前辈乃是至交，看凌师兄长我几岁，称呼一声师弟便好。”凌云点点头，要不人家是高徒呢，就这番话，让自己说自己也说不出来。一边走着，却看见了几个身着锦衣的男女。 “静虚师弟，这后山不是不让拜佛吗？”凌云好奇问道。 静虚叹了口气“佛祖在心中，总有些人觉得后山的佛要比前寺的佛灵验，偏偏都是些不好拒绝的人，让凌师兄见笑了。” 凌云点了点头：“我们武当也是，总有那么几个人觉得金殿的祖师更灵验，理解理解。” 两人正说着，迎面走来一个穿着淡粉色长裙的女子，浑身上下不施粉黛，却令人十分惊艳透着一股出尘的气质。 “静虚师傅？”女子看见静虚眼神顿时亮了几分，连忙跑上来打招呼。 “唐施主”静虚恭敬行礼。 “不是说过了，静虚师傅叫我初冬就好。”唐初冬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 “贫僧还有要事，照顾不周之处还请唐施主海涵。”静虚不欲过多纠缠，开口就要告辞。 “这是”唐初冬视线转移到一旁的凌云身上。 凌云耸了耸肩，刚想开口，就听到一旁传来一声浑厚的声音，一个身着常服的男子从旁边走来“冬儿，不得无礼。” 凌云循声望去，男子脸庞坚毅，面容冷峻，手上戴着一串佛珠，气势要比安岩更加强烈，龙行虎步之间已经来到近前，双手合十对着静虚道：“静虚师傅，小女无礼，多有打扰，还望见谅。” “不敢，唐施主并无大碍，大人这是准备回去了吗？” “哼”唐初冬娇哼一声，似乎是对静虚的称呼不太满意，撇着嘴不愿再看。 “只是为她母亲上柱香，小女娇惯坏了，不要介意。这便准备回去了。”男子似乎对静虚十分尊敬，不住的道歉。 “爹！”唐初冬叫了一声“再玩会嘛，这么着急回去作甚，好不容易出来一趟。” “没错，唐大人还是吃过斋饭再下山吧。”静虚也挽留道。 看着女儿撒娇的模样，男子叹了口气：“那就打扰了，初冬跟我来。” “不要，我要跟小和尚一起玩。”唐初冬撅起嘴。 “静虚师傅还有正事，不要打扰。”一边说着，一边对着静虚二人点点头，便将唐初冬拉走。 见到二人离去，凌云勾上静虚的肩膀“小和尚艳福不浅啊。”一脸坏笑的说道 看着凌云自来熟的模样，静虚摇摇头：“出家人六根清净，凌师兄何出此言。” “嘿，这唐初冬明显就是钟情于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也枉我在武当山上看了这么多年的话本。” “凌师兄这边请。”瞧见静虚生硬的转移话题，凌云坏笑着叹气“唉~有缘无分啊。”凌云也知道了尘大师对待静虚明显就是向着下一任的少林主持培养去的，就算不是，两人也不可能在一起，也停止了调侃。 “你们少林可真大。”两人停在一处大殿前，凌云深出一口气，感叹道。 “武当呢？”直到此时，静虚才露出一丝与寻常少年相仿的狡黠，不复之前的老成持重。 “武当早就被我逛烂了，哪里的石头挪了地方我都看得出来。”凌云撇了撇嘴。“忘记问你了，那个唐初冬的父亲是什么人？” “那可是我们豫州的总督，开国大将，你跟他说话可要注意些。”介绍了身份静虚还不忘嘱咐一声。 “师傅就在里边了。”来到大殿门前，静虚双手合十朗声道：“师傅，冲虚前辈的弟子到了。” 只听见“吱呀”的一声，门突然就自己开了，大殿内正中间摆着一座高大华丽的金色佛像，佛像前摆了张铺着黄布的长桌，四周倒是有些空旷，除了佛像再无其它摆设，只有一排排红色的蜡烛在燃烧，佛像下盘膝坐着一个披着大红色袈裟的背影。 “凌师兄，请。”静虚一只手伸出示意凌云进去。凌云点点头，走进大殿，里面的蜡烛极多，所以并不显得很暗。 凌云正在环顾四周之时，背对着的老僧不知何时已经站起，也在观察着凌云。 了尘的年纪已经极大，脸上满是沟壑，雪白的胡须垂在下巴上，虽然年龄大，但是却中气十足。 “武当凌云拜见了尘大师。”凌云恭敬的对着了尘行礼。 “还真是纯阳之体，冲虚那家伙没骗我，竟然连青风都给你了，他对你还真是不错。”了尘抚摸着胡须，看了眼凌云提着的青风轻轻说道：“这是你的缘法，也是你的劫数啊。可曾后悔？” 凌云知道了尘在问什么“不曾，若不是师傅，我活不到现在，已经是赚到了，又何来后悔一说。” 了尘点点头“你师傅想让你翻阅我少林的易筋经，你可知晓？” “请大师行个方便，若是晚辈侥幸不死，若少林有难，晚辈定当援手。”凌云点点头。 “静虚，你来与凌云切磋一番。”了尘对着一旁的静虚说完，又转过头对着有些发愣的凌云说道：“若是你输了，就乖乖回武当吧。”说完又转身对着佛像盘膝而坐。 一旁的静虚，来到凌云对面，对着凌云施了一礼，伸手扯下身上的黄色僧袍，赤裸着上身，露出结实的肌肉，示意道：“凌师兄，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