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年代撩夫小娇媳》 第一章 救命 姚依依头晕的厉害，睁开眼睛，灯光似乎在眼前晃来晃去。 一个声音就在房门外，近在咫尺，犹如恶魔一般的熟悉。 “姚依依，你快开门，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姚依依，你别犟，你也不想想，要不是姑父同意，我能出现在这里？姑姑连家门钥匙也给我了。” “姚依依，姑父和姑姑都同意你嫁给我，你就别挣扎。” “嫁给我又没说不好？我可是一个工人，你要不嫁给我，说不定就要被嫁给那个乡下泥腿子。我可是为了你好。” “依依，你听话！我会疼你的！” 姚依依惊恐的看着那一扇已经摇摇欲坠的门。 过不了多久，门就会被刘建设撞开，到时候刘建设和她衣衫不整的被人发现在床上，她百口莫辩，然后只能嫁给刘建设。 谁能想到这一切居然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安排的。 刘建设？ 那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混蛋，吃喝嫖赌，无恶不作，她怎么会回到这里？ 可是这不是关心的重点。 重点是现在太要命。 刘建设就要闯进来。 她绝对不要重蹈覆辙。 姚依依撑起身子，头一阵阵的晕。 上辈子她就想过，为什么她会毫无反抗之力？ 是因为后妈刘喜凤骗着她喝了一杯红糖水。 当时她就觉得味道有点怪，还以为红糖放的时间久有点不好喝了。 后来才想明白，哪有那么多巧合。 偏偏那一天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一切的巧合只能是人为。 姚依依跌跌撞撞下了床，好在身上的衣服还算整齐。 姚依依摇晃着头，努力让自己清醒，心里只有一个信念。 绝对不可能便宜刘建设。 她被下了药，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那就逃！ 姚依依跌跌撞撞来到窗户前。 头晕的厉害，他们家在集体宿舍的二楼，跳下去最多是摔伤，死肯定死不了。 死也认了。 门突然被撞开。 刘建设一眼就看到姚依依，狞笑着说扑了过来。 “姚依依，我会疼你的！乖，听话！” 刘建设动作快的姚依依根本来不及挣脱。 粗壮的刘建设死乞白赖的凑上来，一边用力撕扯姚依依的衣服，一边嘴里不干不净。 “宝贝，乖一点，不然可别怪我弄疼你，明天咱们就领证。” “你就是我的人！” 浑身烟臭的刘建设还是那么让人憎恶。 姚依依挣脱不了，拼命一口咬在刘建设的耳朵上，用力撕扯。 她绝对不允许这辈子再来一次，还要毁在刘建设手里。 嫁给这个混蛋！ 哪怕就是死也要刘建设好不了。 “加把劲儿，小吴，把油毡扔上来。” 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姚依依蓦然回头，敞开的窗子里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上辈子的丈夫邓卫国！ “贱人！你敢咬我？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可不客气了！你给我……” 刘建设摸了一把自己耳朵上的血，又气又怒之下，五官都要变形。 只有他打女人，还没在女人手里受过伤见过血。 刘建设愤怒了。 挥舞着拳头朝着姚依依扑过去。 却只看到姚依依一声尖叫，纵身跳下窗户。 “救命！” 刘建设冲到窗口大喊。 “姚依依，你跑不了！” 愤恨的一拳锤在窗子上，“姚依依，你大爷的！” 到手的鸭子居然飞了。 正在房顶上铺油毡的邓卫国听到一个女人喊救命，一回头就看到窗子里一个女孩子倒栽葱一般落下来。 来不及多想，出于本能扑出去。 女孩就算很身体很轻，砸在邓卫国的胳膊上，也让邓卫国咬紧了牙。 用另外一只臂膀揽住了女孩儿的身体，紧紧的护在自己的怀里，把女孩儿的头压在他的胸口。 防止女孩儿摔到地上的时候碰到头。 就在落地的那一瞬间。 邓卫国抱着怀里的人就地一个打滚儿，硬是没有垂直落地。 他的后背撞到坚硬的墙壁，才终于让两个人停止。 后背火辣辣的疼。 怀里的女孩儿抬起头，看到他的那一瞬间，眼睛里突然迸射出强烈的光芒。 “救我，那个人耍流氓！” 姚依依指着窗子。 邓卫国有些痛苦的把女孩儿扶起来。 后背伤的不轻，不用检查他都能知道。 “你别急！先站起来。” 邓卫国的手臂在触到女孩儿肩膀的那一瞬间，女孩儿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血色颓进，咬紧了嘴唇，额头上斗大冷汗落了下来。 邓卫国吓了一跳，急忙收回自己的手。 “你怎么了？” 就在这时，二楼的窗子里传来咆哮。 “姚依依，你给我回来。” 女孩身子抖了一下，猛然抬头看向了二楼的窗子，他在那女孩儿的眼睛里看到了惊恐，愤怒，憎恨。 女孩身子哆嗦了一下，一只手死死的攥着邓卫国的手腕。 邓卫国能感觉到女孩的颤抖。 抬头望过去，只看到一张狰狞的男人的脸。 “你别怕！” 跟他一起修房子的，其他机械厂的工人这会儿早就跳了下来。 “卫国，怎么回事儿？姑娘你是哪儿来的？” 大家都关心的追问，邓卫国没办法解释。 “各位大哥，有流氓！” 姚依依指着从楼道冲出来的刘建设。 呼啦啦一群工人直接把人按倒。 “大白天敢耍流氓，这小子胆子不小！” 刘建设被扭着胳膊，疼的青筋暴跳。 “你松手！你松手！谁是流氓？谁是流氓？她是我媳妇！” 扭着刘建设胳膊的乔老三怔一下。 姚依依又羞又愤道。 “我没嫁给他！” 其他几个男人面面相觑。 万一要是家务事就变成他们多管闲事儿，这种男人打媳妇儿的事情，厂里多的是，他们可管不过来。 再说人家两口子床头打架床尾和的，如果他们真掺和进去，那可就里外不是人。 刘建设一看这些人相信自己的话，立刻得意的甩了甩肩膀。 “你们放开我，我姑父已经答应把她嫁给我，她就是我媳妇儿。” 姚依依怒道。 “我可没答应。” 女孩斩钉截铁的话，让在场的几个男工人都不由得点点头。 “人家没跟你领结婚证，那就不是你媳妇儿，你这不叫耍流氓，这叫什么呀？” 尤其几个男人，看到姑娘长得这么漂亮，刘建设一看长得就贼眉鼠眼。 让几个打光棍的男人情何以堪？ “我跟你说现在可不兴包办婚姻。” “他爹答应了你也没用。得人家姑娘同意才行。” 其他几个人立刻站到了姚依依这边。 “你们……你们……” 刘建设也知道他的话站不住脚，毕竟没有领结婚证。 今天这一出还不就是因为姚依依不答应嫁给自己。 要是姚三小的话，姚依依答应的话，何至于自己还要生米煮成熟饭。 “同志，他是耍流氓，趁我在家里睡觉的时候，居然拿着钥匙闯了进来。我要报警。” 姚依依咬牙，绝不能轻易放过刘建设。 刘建设一听这话立刻慌了神儿。 “不能报警。” 警察要来了，那就糟了。 邓卫国冷眼旁观，立刻就看出来猫腻。 “老三，咱们几个把人送到派出所去。正好可以给这个姑娘作证。” 刚才姑娘跳下来冲着他喊救命的时候，眼神急切里面的惊恐焦急，绝对不是作假。 他既然今天救了人，就会救到底。 乔老三一听邓卫国这么说，立刻答应一声，“好嘞，咱们走。” 身强力壮的汉子拧着刘建设就往前走。 “你们干什么？把我放开，我……姚依依，你要是不放了我，姑父会要你好看！” 刘建设气急败坏。 谋划很久才有今天。 要不是姑姑帮忙，他怎么可能娶到姚依依。 问题他没想过坐牢！ 公安可不会听什么姑父说。 “闭嘴，有什么事去和公安说！” 邓卫国一句话让刘建设闭了嘴。 一群人押着人就走。 刘建设还要多说，却被人踹了几脚，立刻老实。 好汉不吃眼前亏。 第二章 救命之恩 派出所里有姚依依和邓卫国他们几个人证词，刘建设被关起来。 刘建设的解释苍白无力。 姚依依看着刘建设被关起来，眼前一黑晕过了过去。 邓卫国把人送到医院才知道姚依依的胳膊脱臼。 这姑娘是硬挺着一口气把流氓坚持送进派出所，才终于晕过去。 这种疼一般大男人都挺不住，别说一个女人。 医院病房里，姚依依躺在洁白的被褥之间。 依然昏迷不醒。 邓卫国就坐在她旁边的病床上，他的后背疼得厉害，医生上过药。 没有骨折已经是万幸，不过回去要继续上药。 后背一阵一阵的钻心疼，可是邓卫国的目光没有离开眼前姑娘的面庞。 虽然是昏迷当中，可是这个姑娘一直在不停的哭泣。 听不清她嘴里在说什么话，只能看到大滴大滴的泪水沿着她的脸颊滚落在枕头上。 女孩儿很瘦。 皮肤白皙，可是这种白隐隐带着苍白。 从五官就能看出来，这是一个精致漂亮的小丫头，看年龄的话，应该有20岁。 就是太瘦了。 简直就是皮包着骨头，光看医生给她扎针的时候，扎了几次都找不到血管，就能知道这丫头有多瘦。 乔老三拿着交费单，沉着脸走进来。 “这丫头家里人怎么还不来啊？医生让交费，这可是3块5。” 这年头谁会为了别人这么见义勇为到贴钱。 他们就算是机械厂的职工，一个月也才挣38块5。 “给，这是五块钱，你先去把钱交了。” 邓卫国从自己兜里掏了五块钱，塞到乔老三手里。 乔老三犹豫了一下。 “卫国，你自己也不富裕。” 邓卫国家里的情况他又不是不知道。 每个月一半的工资都寄回了家里。 一家的老小都等着他手里的那点工资过活。 “别说了，先救人要紧。” 邓卫国倒是不在意。 别人不知道，可是他自己清楚。 以他的心性会到黑市去捞些外快。 爹娘兄弟姐妹那里都是无底洞。 他从被逼着离开家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亲人对于他就是浮云。 要不是村长大叔帮了自己一把，用他儿子的当兵名额让自己走了，恐怕他早就不知道流落到什么地方当乞丐。 这一辈子的情，他只欠村长大叔一个人，其他人那还是拉倒吧。 退伍的时候，自己的战友就是自己的兄弟。 退伍后他被直接安排到了地方，他甚至都没有回过家。 要不是顾念养育之恩，毕竟在政治审查上这一点不能被人诟病。 邓卫国早就和家里断绝关系。 不过这话他不对别人说。 所有人都以为他苦。 这也是他希望营造出来的形象。 有一天家里人真的像吸血一样扑上来，他也能找到借口。 就会有很多人维护他。 乔老三只好拿着钱去交了费。 姚依依迷迷糊糊之间睁开了眼睛，头还一阵儿一阵儿的疼。 不过已经能够看清周围环境，闻到了消毒药水和洁白的墙壁，就知道自己在医院里。 姚依依瞬间就瞪大了眼睛领悟过来一件事，自己是真的重生了。 因为医院的条件，设备和这超杂的病房都和后世的病房有很大的区别。 她想坐起身，这才感觉到自己肩膀疼的厉害。 “你胳膊脱臼了，刚刚上好，还得养一养，胳膊不要用力。” 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 一只大手伸了过来，帮她把背后的枕头竖了起来，撑着她的身子，扶她半靠在床头。 因为距离近，身上那股淡淡的烟草味儿一下子就席卷了全身。 姚依依抬起头。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姚依依怔怔的望着邓卫国，渐渐眼眶里盈满泪水。 晶莹的泪珠滴答滴答的直接落在白色的被罩上。 邓卫国有点慌了神，急忙问道， “你别哭，是不是肩膀还疼？那我去给你叫医生。”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眼前女孩儿掉泪，他忽然心里疼的像是排山倒海一般。 焦急的声音让姚依依摇了摇头。 “不用，我没事儿。” 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她不能这么激动，现在她还没有认识邓卫国。 现在就算她说出大天来，也没人会相信这个事实。 他们起码要三年之后才会认识。 刘建设欠了赌债，逼她去做那种暗门子的生意。 姚依依跳井自杀，被邓卫国救了。 邓卫国打断了刘建设的腿，刘建设才答应和她离婚。 也是邓卫国带她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两个人结婚，做了一个小本生意。 本来准备好好的相依相守过一辈子，谁知道天不从人愿。 邓卫国五十岁的时候，出了车祸早早离世。 姚依依这辈子唯一的心愿就是，早早找到邓卫国，不让一切悲剧发生，好好的照顾邓卫国，和邓卫国过一辈子。 现在人就在面前。 她得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能露出马脚，她没有想到重生回来的第一天居然能遇到邓卫国。 也就是说上辈子邓大邓卫国就在自己附近，如果当时她能呼救的话，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也许。 不过还好，这一次她回来的很及时，如果再晚一会儿，说不准又会重蹈覆辙，酿成大祸。 “你要是真的不舒服，我可以去叫医生过来。” 邓卫国不由的放柔了声音，他怕自己有些粗矿的嗓门儿，吓坏了眼前的小丫头。 叫眼前的女孩儿叫小丫头，是因为看起来这个姑娘最多也就二十岁。 而他已经是一个28岁的大龄男青年，老光棍儿。 眼前的姑娘看着红红的眼睛，娇娇弱弱的样子，和一只小白兔一样的惹人怜爱。 尤其是那双眼睛楚楚可怜。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小丫头在这里伤心落泪，他就是心里一阵阵的疼，像是刀割一样，他也说不清这种感觉。 就是舍不得这丫头落泪。 “我没事儿，同志，我姓姚，叫姚依依，您贵姓？ 今天谢谢你救了我！” 姚依依坚定的抬头，黑白分明的眸子，就那么专注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还没等邓卫国说话，有人冲进来。 第3章 你又能嫁给谁？ “你们在干什么？” 一对中年男女急速走过来。 男人愤怒的指着邓卫国，“你干什么对我女儿动手动脚？你是谁？” 女人也一脸焦急地来到姚依依身边，担忧而又温和的说道。 “依依，接到电话，我和你爸都担心死了，在外面你怎么不注意和男人的距离！外面的男人有些是不怀好意的，你还小，千万别被骗了。” 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好后妈做派。 姚依依冷笑一声，上辈子自己就是被刘喜凤这一副慈母的模样给骗了。 还以为刘喜凤真的对自己好，真的把自己当成亲生女儿。 “你们吵什么？这里是病房！注意一下影响！” 护士进来拔输液器，不满的抱怨。 病人家属多，病房里和菜市场一样。 “护士，这个人居然对我女儿耍流氓！你们管不管？什么人都放进来？” 姚三小指着邓卫国怒道。 “这位是邓卫国同志，是见义勇为救你女儿的人！你们刚才没来，医药费都是这位同志帮忙垫付的。说话留点口德！” 护士前因后果知道的一清二楚，不甘示弱的为邓卫国打抱不平。 姚三小怀疑的看看邓卫国。 “他？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们要感谢人家邓卫国同志舍己救人！” 小护士翻一个白眼。 姚三小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刘喜凤反倒一脸歉疚的上前。 “邓卫国同志，谢谢你救了我女儿。真的感谢你。要不是你今天我和她爸今天没活路了。 都是我们的错，没得这傻孩子居然会因为和我们吵几句嘴就想不开。 都是我的错。” 邓卫国眼神幽暗，这个当妈的话里有话。 不太对！ 正想帮身边这个沉默不语的女孩儿解释，她突然开口了。 “阿姨，我的好后妈，你的亲侄子已经被大伙儿送进派出所，我我被他逼得跳楼，大伙儿都能作证，你还想在邓同志面前混淆视听吗？” 听到姚依依的反抗，邓卫国眼睛不由睁大了一些。 没想到这个看着柔柔弱弱的女孩儿说出的话，这么有力量。 刘喜凤听见一直逆来顺受的姚依依直接点破了自己，脸气的涨红。 一旁的姚三小看出刘喜凤要发作，急忙开口。 “邓卫国同志，今天谢谢你，我们还有家事要处理，你要不然先回去？改天我们亲自登门道谢！” 邓卫国态度依然很和气，“姚同志，登门就不必，我垫付的医药费给我就好！” 一句话让姚三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把这事儿忘了。 刘喜凤拽了拽姚三小的衣角，恢复笑脸上前开口道。 “邓同志，虽然说是你救了我们家依依，可她一个黄花大闺女，你抱也抱了，摸也摸了，总要给一个说法。” 对姚依依这个赔钱货，刘喜凤一分钱都不想掏。 刘喜凤心知肚明，刘建设不中用了。 眼前这个邓卫国身穿五一机械厂的工作服，一脸络腮胡子，打着补丁的裤子，无论哪一处看都不是一个有为青年。 配这个死丫头正合适，再趁机狠狠敲一笔彩礼钱。 姚三小瞬间脸热。 “阿姨，你还真是个好后妈，你就这么见不得我，恨不得把我扫地出门？” 姚依依似笑非笑地望着刘喜凤。 刘喜凤终于不装了。 这是她挫败了对方的计划，刘喜凤立刻改变策略。 “你这孩子，阿姨根本没有这样想过。 事情到了这一步，你说你和这位邓同志抱也抱了，搂也搂了，如果不给你一个说法，你这名声都毁了以后怎么办谁会娶你？ 老姚，你可倒说句话呀，免得让我做坏人。” 刘喜凤一脸委屈的看了一眼姚三小。 姚三小看着妻子里外不是人的样子，沉下了脸。 “你阿姨说的对，都到了这个地步，你不嫁给这个邓卫国你又能嫁给谁？” 姚三小阴沉沉的抬起头看了一眼邓卫国。 “你怎么说？” 这个死丫头和她妈一样不知检点，水性杨花，小小年纪就闹出这种事情。 还是赶紧嫁出去，省点儿心，免得拖累家里的弟弟妹妹。 邓卫国回望着姚依依。 小丫头表情平静，根本见怪不怪的样子。 邓卫国根本没想到救个人能牵扯到这样的事情。 可是对方说的对，到了这个地步，那么多人看到他抱了姚依依，不给一个说法过不去。 再说他也不能拒绝。 他是一个男人没什么，可是姚依依是一个姑娘。 厂子里这种风言风语一传开，姑娘被逼死跳河的不是没有。 他光棍一个，还有啥害怕的！ “姚依依，你愿意嫁给我？” 他不希望娶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姑娘回来，虽然已经打光棍这么多年，可没媳妇儿他照样过的挺自在。 刚才突然动了心，只是觉得这个犹如软萌可爱的小兔子一样的丫头，竟有如此坚毅的内心。 突然升起了一丝心疼和保护的心。 那一瞬间他是真的想要保护这个姑娘。 他是一个男人，不能在这关头退缩。 这是责任。 姚依依正愁怎么能够和邓卫国走到一起，就是瞌睡给了个枕头，便点了点头。 “邓卫国同志，我们家这么大一个闺女，嫁给你总不能就这么嫁过去。 我们也不多要，就按照咱们现在市面上嫁闺女行情。 30块钱彩礼，外加一辆自行车，还要一块女士手表。” 看到邓卫国喜出望外的样子。 刘喜凤立马提出了要求，赔钱货养了这么久，当然得换点儿利益回来。 眼前这个人虽然长得不起眼，可是到底是机械厂的工人。 工作服为证。 “爸，阿姨这口口声声的为我好，这是想卖闺女吧？” 姚依依听到这狮子大开口，愤愤道。 “我的傻闺女，你懂什么？他现在这点儿彩礼都不愿意出，以后能对你好？” 刘喜凤抢在前面自圆其说，一脸为你好的表情。 邓卫国看了一眼面色难看的女孩儿。 这个时候他是个男人就不能退缩，不能让自己以后的女人为难。 “我这边最近有点儿困难，要不然给我半个月的时间，让我先去想想办法找人凑一下。” 邓卫国拿这个钱出来的确是有点儿困难。 每个月的钱一半儿都寄回了家，另外一半儿也没有存起来，他都寄给了战友的家属。 虽然退伍可是战友的情谊还在。 这是他一辈子的责任。 可眼前这一对父母说的也对，自己要把人家养了几十年的黄花大闺女娶回家，一分钱不掏也不合适。 筹这笔钱需要时间。 刘喜凤一听笑道。 “咱们可说好了，就半个月的时间。你把彩礼拿来，你们俩就可以领证儿。病房里的人可都是证人。” 刘喜凤有些暗自窃喜。 没想到眼前这个男人答应的这么痛快。 虽然说看样子对方也得去借钱，可是只要答应了就好。 这年头自行车可不好买。 一辆二八大杠的凤凰自行车，自行车票还得外加280块钱。 女士手表也要几十块钱。 里里外外加起来这可是一大笔财产，没想到这个冤大头居然一口就答应。 突然之间，刘喜凤看着眼前这个工人有点顺眼。 虽然她不能算正经的丈母娘，可是要是现在这么好说话，他们结婚之后应该更好说话。 这么一个女婿在手里，时不时自己还能拿捏一下。 要点钱出点力，那不是应该的。 第4章 打人是不对的 邓卫国走了，姚三小夫妻也走了。 姚依依一个人在医院无所谓，就是心里有点儿难受，她一回来就给邓卫国增加了这么重的债务。 她也没想到刘喜凤和姚三小居然这么无耻，到了这会儿还想着卖女儿换钱。 邓卫国现在虽然已经是保卫科的科长，可是挣的那点儿工资应付这笔彩礼也是很有负担。 姚依依决定想办法把这笔钱拿到手。 顶着病房里其他病人同情的目光她办了出院手续。 没结婚之前，她还必须回到姚家。 邓卫国走的时候不放心，要了她的地址，也留下自己的地址。 他们还不是真正的夫妻。 邓卫国能做的不多。 姚依依回到家门口。 掏出钥匙打开大门。 “三小，这种事情你可不能不管，你总不能让建设蹲局子里吧？” “他可是喜凤的亲侄子。” “再说这件事也是你们两口子同意的，结果到现在反倒反咬一口。” “你们还是不是人啊？” “妈您能不能声音小一点儿？这事儿传出去被街坊邻居听到好听啊？” “我现在管不了好听不好听。那可是我的大孙子。” 一屋子正吵吵闹闹的人听到开门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推门进来的姚依依身上。 刘喜凤暗自咬牙。 都是这个丧门星。 屋子里一个横眉立目吊梢眼的老太太看到姚依依的那一刻，嗷一嗓子就扑了上来。 “你个狐狸精，挨千刀的丧门星，你把我孙子给我还回来。” 眼看着老太太指甲就要抠到姚依依的脸上。 坐在桌子旁边，手里正抱着桃酥在啃的双胞胎姐妹立刻兴奋地跳了起来。 “姥姥，抓花她的脸。” “让她再也不能勾三搭四。” “打她，打她！” 这是姚依依同父异母的两个妹妹。 姚月和姚华。 他们只比姚依依小两岁。 姚依依还有一个只有12岁的同母异父的弟弟姚展望。 显然现在并不在现场。 姚月和姚华都恨死姚依依那张脸。 姚依依应该是继承了母亲的容貌，身材高挑，皮肤很白，五官里带着柔美，站在那里仿佛是一幅江南的淑女画卷。 姚月和姚华偏偏像了父亲姚三小。 五短身材，皮肤偏黑，又很粗糙，五官勉强能叫做清秀，偏偏生了一双眯眯眼。 这样的姐妹两个自然是对这个总是会吸引所有人目光的姚依依充满了嫉妒和恨。 恨不得姚依依赶紧破相。 刘喜凤叹了一口气，真要抓破了姚依依的脸，出去街坊邻居又该谣言四起。 不过让母亲给姚依依点儿教训也是好的。 吓唬吓唬姚依依，让她赶紧答应去派出所作证，改口好把刘建设给放出来。 等姚依依被吓唬的差不多，她再出面去当一个慈母。 嘴里缓缓地说道。 “妈，依依还小，不懂事，您让我们劝劝她。” “建设和她开玩笑的，她哪里知道，我们跟她说清楚，她就明白了。” 等着听到姚依依凄惨的叫声。 结果…… 一阵鬼哭狼嚎把整个集体宿舍的街坊邻居都惊动了，不少人纷纷探出头。 “怎么了？怎么了？” “这是谁家死人了吗？” “就你是乌鸦嘴，没听到啊，这是老姚家传出来的声音。” “隔三差五就闹这么一出，老姚自己也不寒碜。” “唉，那孩子也是真可怜。” 知道情况的街坊邻居心里清楚，背后议论，可惜没人敢当面对两口子说三道四。 有那八卦的人终于还是围到了姚家门口。 一到门口，打眼就看到门居然开着。 姚依依刚才都来不及开门，刘母就扑了上来。 人们瞠目结舌的看到刘母矮胖的身子躺在地上，正在那里呼天抢地。 “你敢打我？你敢打我？老天爷还有没有天理？小辈儿居然敢打长辈。” “姚三小，你到底管不管姚依依？” 别说刘母没想到，其他人也没想到。 谁都没看清楚姚依依到底是怎么做的。 反正刘母就那么一瞬间就躺在了地上，而且是被摔打到了地上，不是一次！ 亲眼看着姚依依就那么轻飘飘的抓着刘母的胳膊甩来甩去，像是甩着一块破抹布。 刘母壮硕的身子撞到地面发出的声音，让满屋子的人都感觉到后脊梁骨疼。 姚三小一眼就看到门口围观的街坊四邻，脸立刻沉了下来。 面红耳赤！ 他一向好面子，在外面的时候多少还是很要脸。 就算是对女儿不好，可是那也是关起门来，不让外人看到。 立刻指着姚依依的鼻子骂道。 “快跟你姥姥道歉，你一个当小辈的，怎么能打长辈？” 姚依依冷笑，“爸，我的姥姥我自己都从来没见过，您可别把一个外人随随便便安到我的脑袋上，给我当长辈。” 今天回来就知道会撕破脸，要想让姚依依继续像以前一样忍辱负重，那是不可能的。 既然重来一回，活就要活得恣意，活就要活的潇洒，活就活她个痛痛快快。 凭什么要让她忍辱负重，凭什么要让她退一步海阔天空。 上辈子自己总是退让，总是容忍别人，可是换来的不是海阔天空，换来的是悬崖峭壁。 活了一辈子，要是再不明白这个道理，那她算是白活了。 这话让屋里的人脸色都变了，谁都没有想到以前那个柔弱的只会任人欺负，老实巴交，根本不敢反抗回嘴的姚依依居然敢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番话。 屋外的邻居不知道是谁，居然在人群当中鼓起了掌。 “好！说得好！” 姚三小脸色铁青。 家丑不可外扬，现在姚依依不光打人，还敢当着外人的面反驳自己。 这是要造反？ “姚依依，你胡说八道什么？赶紧给你姥姥道歉！” 刘喜凤急忙息事宁人。 她看出来情形不太对。 “依依，你姥姥年纪大了，无论你姥姥说了什么，也是因为姥姥担心建设才会着急，你也不应该动手。 打人终究是不对的。 快！赔个不是，这事情就过去了。 你还是个好孩子！” 还是用以前哄骗姚依依的办法。 刘喜凤以前给姚依依洗脑，家和万事兴，要孝顺，要忍让，要体谅大人，才会被人喜欢，受人疼爱。 第5章 我让他牢底坐穿 “她年纪大就有理？ 她孙子刘建设撬门入室，意欲不轨，我还要对她的打骂忍气吞声？ 我是受害者！ 阿姨，您的道理可真不一样，我不太明白！要不然让大伙评评理？” 刘喜凤终于知道不对在哪里。 眼前的姚依依彻底造反了。 刘喜凤尴尬的驱赶门口的街坊邻居。 “大家都回去吧，都回去吧！没什么好看的。” 众人知道好戏看不上了。 门一关，刘母从地上爬起来，被打了，刘母终于明白她撒泼也没用。 “姚依依，你去把我孙子放出来。” 姚依依冷笑，“凭什么？” 刘母讲不出道理，她也没那个本事说自己孙子耍流氓应该。 道理站不住脚。 “姚三小，你说怎么办？这件事都是你们两口子闹得，你们要是不管，我就死在你们家门口。” 刘母拿捏不住姚依依，还拿捏不住姚三小！ 姚三小眉心跳了跳。 “姚依依，你要干什么？” 姚三小恨不得早一点掐死姚依依，省的自己现在两难。 他们两口子在派出所好说歹说，公安同志才给话，这件事要看当事人姚依依的态度。 姚依依要是坚持追究刘建设的责任，刘建设就是五年有期徒刑。 姚依依要是撤销追究，这件事就可以从轻发落，最多是按照家务事处置。 也就批评教育一下。 姚依依是关键。 刘喜凤舌灿莲花也不可能改变事实。 “爸，我能干什么？” 姚依依看了一眼，还在那里对着她咬牙切齿地刘老大两口子。 刘建设可是他们儿子。 这两口子在外人眼中口碑很好。 是大家公认的老好人。 可是就是这两个老好人，惯会道德绑架。 刘建设吃喝嫖赌，无恶不作，可是他的父母总用儿子是被社会上不三不四的朋友给带坏做借口。 从来没有认为他们的儿子本身品质就坏。 在他们眼中儿子小不懂事，哪怕刘建设现在已经是个30岁的人。 “好了，我今天累坏了。我现在要休息。你们是准备让我直接把钢丝床架在客厅里就这么睡呢，还是准备让我进屋里去睡？” 姚依依毫不客气。 屋子本来就小，现在客厅里堆满了人。 她这么做是逼着姚三小做一个决定出来。 “姚依依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家里还有客人，你一个大姑娘家睡什么睡？一点儿礼貌也不懂。” 姚三小到底还顾忌丈母娘在跟前。 要按照他的脾气，这会儿早从门后面抽出来鞭子，狠狠的揍一顿姚依依。 “孩子他爸，你别骂依依了，依依今天受了惊吓。” 刘喜凤这会儿反应过来姚依依已经造反，哪怕就是揍姚依依一顿，也得让姚依依心甘情愿改口。 自己男人的脾气她心里清楚，越是这么说，姚三小会对姚依依更加反感。 这是一种天生的自带反感。 “她受了惊吓？该受惊吓的是我们吧！ 我看她活蹦乱跳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姚依依，你现在就去派出所把刘建设的告诉撤了。” 姚三小知道要想把丈母娘大舅子他们送走，必须把这件事办了。家里物质这么小，一家子挤在一块儿，已经吵吵闹闹了有两个小时。 姚三小头疼的厉害。 恨不得解决这件事。 刘母一听这话，立刻用手插着腰说道， “对！你爸说的对，你立刻把对我大孙子的控告给撤了。” 刘老大夫妻两个听着这话也急忙附和。 “对呀，咱们可是一家亲戚赶紧撤了吧？ 建设关在派出所里，恐怕日子不好受，这孩子吃不好，睡不好，恐怕会瘦。” “爸，我是你亲生女儿吗？” 姚依依问出了两辈子想问的这句话。 上辈子命运悲惨的时候，她真的怀疑过这个。 可惜那个时候姚三小早就已经化成了骨灰，根本没有给她任何机会去做dna验证。 姚依依上辈子不止一次怀疑过。 姚三小脸色一下铁青。 “混账东西，你说什么呢？一天不打，你要上房揭瓦。” 刚才还顾及脸面的姚三小，直接从窗房门背后墙上抽出了那一根鞭子。 这是一根牛皮鞭子，非常结实，因为经常打人，这根鞭子已经被喂养的油光水滑。 “你个死丫头，我一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我让你知道知道你老子的厉害。” 姚三小心里恼怒，当着丈母娘还有大舅子的面，这个死丫头口无遮拦。 让他的脸脸往哪里放？ 姚月和姚华一见父亲拿出了鞭子，立刻变得乖巧起来，姚月端来脸盆里面接了大半盆水。 “爸，我给你打水过来了。” “你蘸着水揍她。” 他们全家都知道牛皮鞭子沾了水，打人会非常疼。 姚三小果真用牛皮鞭子站上了凉水。 穷凶极恶的朝着姚依依走过去。 姚依依站在原地，脸上神色都没有改变，眼睛似笑非笑的望着眼前这个自己称作父亲的人。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姚三小对待自己这个亲生女儿像是对待仇人一样。 这根鞭子就是为她准备。 从五岁哥哥姐姐离开这个家之后，一直到她20岁，15年里这根鞭子只打过她一个人。 上面早已经喝足了她的血。 “你那是什么眼神儿？你居然敢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跟你那个不要脸的妈一模一样。你们都该死！” 姚三小这一刻看到那一张跟自己前妻一模一样的脸，就立刻怒气勃发。 他每一次看到这张相同的脸，就会恨不得姚依依去死。 “依依，赶紧跟你爸道歉。” 刘喜凤急忙在旁边敲边鼓。 “爸，你要是这一鞭子抽下去，你可别怪我不客气。我让刘建设把牢底坐穿。” 父女两个中间只剩下一臂的距离。 姚三小鼻息粗重，眼睛赤红，手里高举着皮鞭。 姚依依毫无躲闪，目光直视着姚三小。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锋。 姚三小看到姚依依那一双清澈冷静的眼睛。 忽然间就胆怯了。 “你！” “你去撤诉。” 姚三小不能表现出胆怯，他只是想办法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第一次他知道他要是打下去这一鞭子，这个女人真的会这么做。 刘建设休想出来。 “撤诉也不是不可以。” 姚依依慢条斯理的回答。 屋子里的人安静。 第6章 夜长梦多 “撤诉可以，我要服装厂的那一份工作！” 姚依依毫不退让。 她要出嫁，这个年代她需要一份工作来养活自己。 七零年可没有做生意一说。 没工作就是吃闲饭。 甚至连粮票都没有，更不要说吃饭。 刘喜凤眼神一凛。 这个死丫头怎么知道的？ “依依，你听谁瞎说？我撕烂他的嘴，根本是没影的事儿。” “阿姨，看起来刘建设还不如这份儿工作重要。” 姚依依还不忘记拱火，眼神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刘老大两口子。 果然一听这话，刘老大眼睛都瞪圆了，工作的事情他当然知道。 这个工作的事情是自家的小舅子帮忙联系的。 里里外外他们搭了不少人情。 “妹妹，我们家建设可是因为你给搭进去的，你现在可不能不管他。工作给她就给她，那算一个什么事儿，难道比建设的命还重要？” 自家儿子那可是家里的宝贝疙瘩。 是他们刘家的独苗。 要是真的有个好歹两口子哭都没地方去。 刘喜凤气急败坏，哥哥嫂子怎么这么蠢？ 那个丫头根本不知道实际情况，要是不承认，那个丫头还能逼着他们去弄一个工作，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 现在可倒好，她哥这么一张嘴，这事情不是也成了铁板钉钉。 “哥，你胡说什么呀？哪有什么工作？” 刘嫂子也不干了，她才不管自己小姑子到底想干啥。 无论有什么阴谋阳谋，反正在她这里儿子最大。 “妹妹，服装厂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你不用糊弄人家，既然依依想要，你就给了她，赶紧把咱们建设放回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姚依依似笑非笑的望着后妈在这里表演，她倒要看看刘喜凤还能怎么说出花儿来。 刘喜凤瞬间尴尬了。 哥哥和嫂子一块儿拆台，连她脸皮厚也架不住。 “工作的事情你们想好，你们要是不想给我也无所谓，反正我也不一定非得去服装厂上班儿。不过刘建设的话，就让他继续在监狱里待着。 我也不吃亏。” 姚依依是无赖的模样，把屋子里所有人都震惊了，他们第一次发觉这丫头居然如此腹黑。 难不成以前都是装的？ 姚三小捏着手里的鞭子，恨不得狠狠给这丫头一鞭子，可是偏偏又不敢。 被人家拿捏的死死的。 “我不管！妹妹，工作赶紧给了依依，然后把我们建设放出来，你要是今天不答应，我跟你说咱们没完。” 刘嫂子早就急了，儿子关进去好几天还说不定在里面怎么受罪。 一个工作算什么？ 刘喜凤看了一口气，扭过头去面对姚依依。 算是彻底明白过来，这个小丫头已经彻底飞出自己的掌心。 “行，服装厂的工作我给你，你现在就去派出所把告诉撤了。” 刘喜凤咬牙。 不过就是张张嘴的事情。 “阿姨，把服装厂报名表给我拿来。” 姚依依根本不为所动，光想张张嘴，就想把这件事做了，那是做梦。 她又不是一个单纯的小姑娘。 刘喜凤气的脸色铁青，只好从屋里把盖了公章的报名表拿了出来。 哪个厂子招工报名认的都是这张报名表。 一旦报名表上填上了名字和身份信息，基本上就确认无误。 姚依依拿着报名表摇了摇，转身往外走。 “姚依依，你去哪里？” “我去派出所把刘建设放出来呀。” 姚依依转身扔下一句话。 姚依依先到派出所问工作人员借笔把报名表填好，细心的折好揣在兜里。 这可是她往后安身立命的重要东西。 然后才跟派出所的工作人员把刘建设的事情说了一下。 顺带着哭诉了一下，在这件事情里她不得不来撤销告诉，因为父母逼的。 警察同志很同情姚依依，可是没办法，这年月这种事情常见，亲戚之间出现这样的问题，一般来说都家丑不可外扬。 最后这件事还不就是不了了之。 警察都是狠狠的在里面教训了刘建设一顿，刘建设犹如耗子一般乖乖的出了派出所。 姚依依这会儿没有直接回家，反而跑到了服装厂旁边。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她提前把报名表交到这里的招工办公室。 姚三小和刘喜凤，这都不是什么好鸟，说不准回去会逼着自己把报名表交出来，在上面做什么手脚。 为了以防万一，姚依依几乎是快马加鞭，赶下班之前把报名表交上去。 人事处的看到报名表倒是有些奇怪，这小丫头这么晚还来交报名表。 报名表收集了之后，姚依依趁机报道，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心总算安定下来。 这也算是彻底坐实了自己工人的身份。 当然没少跟人事科的工作人员套近乎，想给自己分配一个宿舍名额。 人事科也没为难她，倒是给她分配了一个宿舍。 这个是工人的权利。 姚依依来到宿舍，八个人的宿舍里面有四个人在上班儿，剩下三个人应该在睡觉。 姚依依看了唯一剩下的那张空床，里面有四张上下床。 最后这一张靠着门的上铺空着。 姚依依琢磨回去就把行李搬过来，今天晚上就不在家里住了。 那个龙潭虎穴她根本不想待在那里。 姚依依回了家。 刘家的人一听说她真的撤了告诉，早就奔回家里等消息。 姚依依总算清静下来，可惜姚三小显然不想放过这个女儿，毕竟那张报名表还在女儿身上揣着。 那张报名表可是妻子给自己小女儿要的。 在姚三小心目中，两个小女儿是他的心头宝。 万万没有姚依依抢自己女儿工作的事情。 “姚依依把报名表交出来。” 姚三小横眉立目这会儿关上房门，露出了他的凶恶像。 从小到大他对这个女儿都没有和颜悦色过。 这个女儿在他心目里只代表了自己的屈辱。 “爸，你就别费那个心了，报名表上我已经填好了身份信息，报名表已经交到了服装厂人事处。我不光已经报了名签了字，而且领了工作衣还分配了宿舍。” 姚依依从墙角把自己的被褥拿出来。 平日里只能睡在客厅里的弹簧床上。 白天把床收起来，行李卷儿就靠墙放在那里。 现在连整理都省了。 姚依依拿起来就往外走。 第7章 金手指啊！ 姚三小气急败坏的吼道， “你去哪儿？” 死丫头把门已经打开了，他手里的鞭子怎么也抽不下去，人来人往都是人。 “爸，我去服装厂的宿舍了，明天还要上班儿。” 姚依依不给姚三小反应的机会，抱着行李转身撒丫子就跑。 她可没有给自己找不痛快的心思。 姚三小追了出来，在撞到对门出来的妇女主任的时候，只好讪讪笑着把鞭子藏到了身后。 关起门儿打人怎么都行，被别人撞到，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姚依依迅速回到了宿舍。 也没想打扰别人。 趁着三个睡觉的人闷头大睡，轻手轻脚在上铺上面把被褥铺好。 把东西收拾好，摸了摸兜里仅有的1块5外加二斤粮票。 这是她的全部财产。 要命啊，这点儿钱别说她的彩礼，连吃饭钱都不够。 看来明天得赶紧去人事处把饭票和粮票领了。 一个月之后才能拿到工资，这一个月要是没有常理给的饭票和粮票，她就得饿肚子。 姚依依忽然有些怀念现代的社会。 起码他们家开的那两家超市东西齐全，物美价廉，不至于让人饿肚子。 还供应早餐和各种方便食品。 唉，如果超市在就好了。 在水房洗手的功夫，姚依依突然冒出来这个念头。 谁让她现在连脸盆和毛巾都买不起。 忽然之间，她只觉得眼前一晃。 居然真的看到眼前的超市。 她和邓卫国投资了两家连锁超市。 也算是在这一线大城市里站住了脚跟。 看到超市的时候她就有点懵。 这是咋回事儿？ 她不是在水房吗？ 结果她脑子里一想水房，一晃神儿人又出现在水房里。 多亏水房里没人，她的心扑通扑通的乱跳，这要是有个人说不准就露馅儿。 姚依依仔细琢磨了一下，难道说这就是后世的那些网络小说里所说的金手指？ 她可没少看那些让人感觉可以逆袭的爽文小说。 里面那些重生的女主，谁不带一个金手指啊？ 她曾经也羡慕的要命，恨不得自己能重生，带个金手指。 姚依依找了一个厕所，直接把自己关进去，插上厕所的木门。 脑子里默念超市，果然她又出现在超市里。 姚依依熟门熟路，从架子上找到了脸盆，毛巾，香皂，牙膏，牙刷和牙杯。 他们这超市就开在学校附近，所以这些商品对应的全都是学生平日里的需要。 对了，还得拿一个暖水瓶。 可是看着暖水瓶，姚依依有点儿头疼。 超市里的暖水瓶和目前自己时代所可能出现的暖水瓶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拿出来就会让人瞩目。 绝对会露馅。 脸盆，毛巾，牙膏，牙刷都解释的过去，可是有些东西解释不过去。 咬咬牙，暖瓶别拿了，既然超市带过来的话，那说不准自己能到黑市上换点儿钱。 如果是这样的话，彩礼钱算什么。 姚依依一想到这个居然有点儿兴奋。 等她从木门里出来的时候，拿着一只脸盆儿。 特意找了货架摆放的最不起眼儿的一个糖瓷脸盆，上面印着喜鹊登枝。 脸盆里放了毛巾，香皂，肥皂，牙膏，牙刷和杯子。 多亏这个年代的学生喜欢一些复古的东西。 要不然都找不出来这搪瓷大茶缸。 这些都是从库房里翻出来的。 拿着这些东西回到宿舍，这会儿才看到宿舍里的三个人已经起床。 看到姚依依，姚依依急忙和大家打招呼。 “大家好，我是姚依依，我是新来咱们厂报道的，分配到咱们宿舍。” 三个女孩懒懒的跟姚依依打了个招呼，显然大家都没缓过来。 姚依依把脸盆放到了唯一空着的那个位置上。 三个人洗完脸也没跟姚依依多说话，就是简单的做了个自我介绍。 他们都是要上夜班儿的。 和姚依依打了个招呼就全都离开。 姚依依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肚子。 折腾了半天，她饿了。 趁着宿舍现在没人，她关上了门，悄悄又进了自己的超市。 超市门口的自热箱里放了各种的包子，馒头，烤肠，烤鸡翅，还有各种好吃的东西。 另外一个大锅里放的是关东煮，还有电饭煲里的玉米和粽子。 更不要说靠货架的两排冰柜里摆放着的全是非常方便的便当饭盒。 面条，米饭应有尽有。 只要拿出来到微波炉里加热一下就行。 姚依依有点儿忐忑，不知道微波炉不能用。 不过她试了一下。 伸手拿了个包子出来，热腾腾的包子还有点烫手。 这就证明她的这个超市水电运转正常。 虽然超市里空无一人，连服务员都没有，可是东西是实实在在的。 甚至连监控器和内部电脑都能使用。 居然都能连上网。 姚依依差一点儿没兴奋的跳起来。 这个金手指可够强大的。 暂时解决了她很多问题。 既然包子可以吃，她直接从超市的货架上拿了一盒红烧牛肉饭。 微波炉加热之后狼吞虎咽的吃完了。 算是解决了晚餐。 趁着没人又把床单被罩全部都更换。 上层的床上又架上了蚊帐。 这样一方面可以隔绝别人的视线，一方面是真的需要遮挡蚊虫。 把这些都弄好，姚依依才去打水洗脸，时间不早，按照正常道理来说，应该一会儿下班儿的人就都回来了。 这个年头没有什么娱乐，大多数人回来之后洗洗涮涮就休息了，当然唯一的娱乐可能就是闲唠嗑。 等到剩下的四个姑娘回来的时候，大家再一次打招呼认识。 四个姑娘里有两个都是本地人，家在当地，所以他们虽然有宿舍，但是一般都是下夜班的时候才过来住。 只要不是下夜班，他们都会回家住。 姚依依洗涮好了直接上床。 躺在枕头上，闻着干爽的香皂香味。 姚依依总算是能好好的睡一觉。 也许是新生的开始，也许是拥有了金手指的底气。 这一夜睡得很满足，甚至都没有做梦。 姚依依一觉到天亮。 她比其他人起得早。 先出去跑了一圈步，回来洗脸刷牙。 其他人去食堂打饭。 姚依依没去。 她现在还没有饭票。 今天的早饭肯定没得吃，一会儿赶上班之前，她得赶到人事科去把饭票领了。 等到两个女工离开，简单的喝了一桶牛奶，吃了两个面包。 第8章 自来熟 姚依依从人事科领了饭票，这是足足一个月的饭票。 起码这一个月吃饭不用发愁。 当然姚依依并没有发愁。 可是她总不能永远不去食堂打饭吃，时间久了总会露出马脚。 把饭票揣在兜里，她急忙来到车间报道。 她被分到了成衣车间。 找到了面前的车间主任。 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上下打量了一下姚依依。 态度晦暗不明。 姚依依敏感的感觉到眼前的这位刘主任似乎态度不善。 “你就是新来的姚依依啊？刚来什么手艺还没学会，一个新人分到我们成衣车间干什么？ 小王来一下，给你安排个人，跟着你们去剪线头。” 小组长王玉梅听到这话急忙跑过来，看到这年轻的姑娘立刻点点头。 成衣车间里最没技术含量的就是剪线头包装。 王玉梅就是负责管理这个的。 每一次车间来新人都是往她这里分配，当然培养一段时间之后，也许新人有潜力就会分配到其他的工种上。 她这里就是一个新人培训的流水线。 “主任知道了，你叫什么？” “王组长，我叫姚依依，您叫我小姚好了。” 姚依依一点儿都不发怵。 完全就是个自来熟。 王玉梅倒是对跟在自己身旁这个笑眯眯的姑娘挺有好感。 谁不喜欢一个热情开朗的人啊？ “小姚，你今天第一天新来先剪线头吧。” 这是最简单的工作，当然是最没技术含量的工作。 姚依依点点头。 上辈子她也是在服装厂工作，不过她在服装厂工作要三年以后。 这辈子一切都提前了，服装厂的所有工序她都做过。 甚至后来自己还在南方开了自己的服装厂。 从一个小的加工厂一直到后来变成一个赫赫有名的品牌企业。 这个过程经历的困难险阻，自然是其他人想象不到的。 现在重新回到熟悉的环境自然是很满意。 尤其是眼前的王玉梅，姚依依看到她有点眼眶发红。 这是自己的师傅，也是她的恩人。 当初她在服装厂工作的时候，也是王玉梅带着她。 那个时候的王玉梅早就已经从服装厂下岗，跑到了南方去工作。 也就是在打工中间才遇到了姚依依。 那个时候的姚依依已经孤身一人离开这个熟悉的地方，来到了南方打工。 背井离乡，刚刚进入工厂的姚依依就是别人欺负的对象。 同乡的王玉梅站出来第一天就护着她。 也是王玉梅手把手教会了她很多东西。 姚依依知道王玉梅是在这一家服装厂，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会在这里见到师傅，但是万万没想到第一天他们就见面了。 速度还真是快的出奇。 所以她见到王玉梅的时候就犹如见到了亲人，一点儿都不陌生。 这种自来熟让王玉梅感到亲切又迷蒙。 姚依依答应的很干脆，拿着剪刀就直接来到了剪线头的案前。 有两个中年妇女正在埋头干活。 剪线头这个工作没啥技术含量，基本上是个人都会干，当然也就是工作量大而已。 基本上整个车间做好的成衣最后一步都会送到这里来。 剪完线头就会运送到熨烫车间。 而他们这里就是剪线头的这一步骤。 姚依依坐下来，抱起一摞衣服放在案上，拿着剪刀认真地剪。 旁边两个中年妇女看了一眼姚依依。 新来的都这么认真。 王玉梅抽空来到姚依依身边，准备指点她一下，虽然剪线头看起来简单，可是剪线头的人还要简单负责一些工序上的检验。 是既不重要又重要的工作。 结果没成想她来了就看到惊人的一幕。 姚依依动作熟练，而且行云流水，剪线头就像是她剪了千百回一样。 小小的剪刀在她手里运用自如。 几乎用不了两分钟，眼前的100件衣服就完成。 姚依依身旁的箱子里已经装满她剪完线头的衣服。 王玉梅还特意在筐里检查一遍，不光剪的非常干净，而且一丝纰漏都没有。 不由得满意的点点头，这小姑娘还是年轻，你看不用教人家就干的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 光是看别人两眼就能学到这个程度，这可不是一般的聪明伶俐。 王玉梅不由的点点头，这么好的苗子在她这里剪线头也待不了两天。 再过两天她就跟主任说一下，让姚依依去车间里直接上机器吧。 这么年轻又手脚麻利，聪明伶俐，学习能力又强，留在她里这里那就是可惜人才。 王玉梅走了，姚依依认真的工作。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下班铃声响起，人们纷纷起身去食堂吃饭。 姚依依立刻拿着饭盒跑到了王玉梅身边。 “师傅，我跟你一块儿去打饭吧。” 一句师傅把王玉梅给叫乐了。 “我说小丫头，你可是真够不客气的，什么时候我变成你师傅？” 姚依依直接上去一把就挽住了王玉梅的胳膊。 “反正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师傅。” 王玉梅背着厚脸皮的丫头给逗乐了，还真第一次见到自来熟成这样的人。 这脸皮的厚度一般人可比不上。 其他一些女工看到这一幕纷纷鄙夷的撇了撇嘴，新来的女工居然脸皮这么厚。 讨好组长到这个程度。 他们都不屑于跟这样的人为伍。 可惜不管他们看得惯还是看不惯，姚依依就是跟在王玉梅身旁。 一天的工作结束，姚依依下班先去职工澡堂洗了个澡，这个年代大家都是职工食澡堂洗澡。 是那种满澡堂几十个女人挤来挤去，大家都毫无羞涩感的洗澡。 当然，澡堂洗澡是不要钱的。 女工们一个月会领到15张澡票。 这也是工厂所有女工的福利。 洗完澡姚依依看了一下时间，她今天上的是白班，下午2点多就下班了。 洗完澡现在也不过是3点，她今天要去黑市看一看。 这可是她昨天就想好的。 今天一大早她进超市里转悠的时候，才发觉昨天超市架子上拿走的那些东西。 今天一早又全都补回来相同的数量。 这个认知让她兴奋不已。 到库房里翻了一下，毕竟这是超市里面吃喝日用品还真不少。 米面油盐，各种方便食品，咸菜，甚至冰柜里还有很多半成品和肉类。 这可是放在手边的财富，不把它换成钱，那就是脑子有病。 第9章 再遇 姚依依没有换洗的衣服，她从家里出来除了带被褥，她换洗的衣服也根本就拿不出手。 超市里可没有衣服。 超市里唯一有的除了内衣和袜子之外，还真没有其他的东西。 她得换一些钱，想办法去合作社买点自己需要的东西。 拿了一个小布包。 慢悠悠的朝着县城有名的黑石桥走去。 距离不算近。 也是县城唯一的黑市。 黑水桥是县城里比较偏僻的一座桥。 其实县城附近有几座桥，但是黑水桥这个位置一般来说桥底下的河床里水很少。 位置有比较偏靠近他们附近的观音山。 没什么人来这里自然就是黑市换东西人员的最好场所。 姚依依到的时候隐隐绰绰看下桥底下的阴暗处有不少人。 大多数都做了全副伪装。 女人们头上蒙着纱巾，男人们戴着帽子，捂着口罩，一个一个活像搞地下组织。 手里挎着的篮子上面盖着一块布，谁也搞不清楚篮子里是什么东西。当然如果有人路过的时候，跨篮子的人会轻声的喊一声，表示自己篮子里是什么东西。 如果有中意的人会瞬间停下脚步。 两个人就像一见钟情之般，四目相对，彼此心领神会，然后一前一后离开市场。 去到了某个偏僻之处，开始进行私下的交流。 在这里绝对不会出现大声吆喝的热闹场景。 就算是有人吆喝，也是轻声细语，柔情绵绵。 姚依依拿着布包慢慢的走了进去，有人看到她。 谨慎的打量一下，大概是发觉她是生面孔。 姚依依倒是不在乎，她手里有东西，就是看看在这里能换到什么。 跨着沉甸甸的布包，别人猜不出她拿的是什么。 姚依依逛悠了一圈儿，大概明白了。 这里算得上是应有尽有，当然合作社里买不到的东西，这里依然买不到。 紧俏商品不存在黑市之上。 大多数都是吃的，喝的，还有人们比较常用的肥皂，香皂，一些简单的日用品。 不过粮食比较紧俏。 在这里粮食属于硬通货，因为大多数人家都吃不饱，肚子两本儿上的，每人每个月27斤粮，肯定是吃不饱。 很多人到了月底的时候就会跑到黑市来悄悄咪咪的买一些粮食回去补充家里的物资。 不管是细粮，粗粮在这里都很有市场。 姚依依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毕竟第一次来，再说她这个布包的确是不大。 就算是能拿出粮食也不能拿太多。 从里面拿了一个小袋子摆在了地上。 便利店里的面粉都不是大包装，一般都是五斤，十斤，20斤包装。 主要是为了适应附近居民小批量购买。 到了姚依依活着的那个时代，人们生活相当便利，已经不需要家里屯个50斤，100斤的大米，面粉。 尤其是他们这种便利店，就是为了适应附近居民需要。 那些年轻人，五斤，十斤都能吃个半年吃不完。 谁让到了那会儿外卖盛行，吃的东西太多了，人们可选择的已经不同。 姚依依的小口袋放上，还没等她打开，已经听到有一个人问道。 “姑娘，你这里有大米，白面吗？” 姚依依急忙转身却看到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老太太倒是没带着纱巾，不过脑袋上戴了一个这个年代最有特色的工作帽。 帽檐压的很低，看不清楚五官，不过听声音应该是一个受过教育有文化的知识老太太。 “有，您要多少？” 老太太听到这话脸上露出喜色，可是有些犹豫的打量了一下小丫头。 这丫头怎么和其他人不一样？ 但凡有人手里有货，也不能这么光明正大的在这里和人交流。 一般来说都是悄悄的，一前一后。 像是接头一样，找到另外一个偏僻的地方，才开始讨价还价。 老太太犹豫了一下。 “还是算了。” 姚依依急了。 “哎，大娘，我这里有大米，白面，而且是最好的精米精面，您不看一看吗？” 她越是这么热情，老太太脚下的步子迈的越快。 “不了，不了！我不需要！” 看着老太太飞也似的走了，姚依依叹了口气。 出师不利。 紧接着后面零零散散的有人路过，不过大多数人没有开口询问过，就偶尔有人询问，听到她的回答，转身就走。 眼看着天色不早，姚依依算了一下，自己今天是下午班儿得早点儿回去上班儿，这阵儿估计连中午饭都错过了。 算了，看样子今天肯定是成交不了。 姚依依把小口袋收进了自己包里，挎着布包快速往外走去。 走出了桥底下，刺眼的阳光让姚依依差一点睁不开眼。 桥底下和外面的世界犹如两个世界。 姚依依叹了口气，看来干什么都不好干，还以为自己有了这两家便利店，立马就可以发大财。 还是她想多了。 回去她还是赶紧吃点儿东西，然后收拾一下，准备上班儿。 正准备离开的姚依依，突然听到有人喊她。 “姚依依！” 姚依依瞬间石化，这声音可是有点儿太熟，怎么听着像是邓卫国的声音？ 不会这么巧吧？ 缓缓的回头，果不其然，看到邓卫国推着自行车正站在远处望着自己。 姚依依脸上一红。 这年头儿到黑市可不是什么好人干的事情。 她在邓卫国面前一直表现的就像是一个受人欺凌的小可怜。 现在这副样子不太像小可怜。 可是既然见了面就不能躲着，毕竟两个人以后可是要做夫妻的。 邓卫国远远的看到前面有点儿眼熟的身影，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看差了。 可是等到他喊出那个名字，前面的姑娘回头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绝对是姚依依。 邓卫国这两天没顾得上其他，除了厂里的事情要忙以外。 就是他天天要往黑市跑。 突然之间马上就要娶媳妇儿了，媳妇儿家里还要了天价彩礼。 他一个大男人，既然答应了，自然是要做到。 他又不想为难姚依依，所以一个人卯足了劲儿往黑市跑。 可惜最近黑市的生意不好做。 眼瞅着快月底了，大家都缺粮，可是黑市上的粮食很少。 而是他老朋友那里的粮食最近也遇到了问题，运不过来。 简直是看着有钱却没办法挣。 第10章 你做得对 姚依依拉着邓卫国来到了路边的角落里。 “邓大哥，你怎么来这儿了？” 邓卫国眼里意味不明。 “你怎么来这里了？” 姚依依咬了咬牙，对着邓卫国，她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上辈子邓卫国的人品，品性都是值得信任的。 不值得信任，也不至于这辈子一回来，她就想着要继续嫁给邓卫国。 “我现在到服装厂上班儿。就住在宿舍，也不回家。我认识一个朋友，手里有粮食，跟我关系不错。 愿意帮我的忙。我手头有点缺钱，所以我想到黑市来转一转。” 邓卫国听了这话，心里都不由得叹气，眼神更加温和，这傻丫头对着自己怎么能一股脑掏心掏肺的全说出来。 也不怕自己转身把她举报了，这年头夫妻之间反目成仇，举报对方的人大有人在。 姚依依抬头看了一眼邓卫国。 “邓大哥，你不会举报我吧？” 主要是邓卫国一直不说话，就让姚依依心里有点儿发怵。 不会是自己重生了，邓卫国的性子都变了吧？ 上辈子她可记得邓卫国虽然正直无私，那是底线是放在那里，但是为人也是知道变通的。 很多时候做事做生意上面遇到了问题，都是邓卫国出面解决。 基本上都是皆大欢喜。 “那你自己就一个人跑来了，也不怕被人家抓住？” 邓卫国有点儿担心这傻孩子。 “也没人要我的。” 姚依依说出这个话跟蚊子叫一样，主要是太丢人了。 在黑市待了半天，结果没人愿意和自己做生意。 “走吧，我送你回去。” 邓卫国拍了拍后座，刚才他听着姑娘说了一遍经过就知道，这姑娘做生意肯定玩完。 这个态度估计是个人都得吓走。 这丫头是真不知道黑市到底是怎么做生意的。 姚依依也没客气，直接跳上了后座。 邓卫国骑着自行车很快来到了一处小院，姚依依看着这陌生的地方有点发懵。 “邓大哥，这是哪里？” 邓卫国把自行车推进院子。 “这个是我住的地方。” “进去吧，别怕。以后这也是你的家。” 邓卫国笑着把门打开。 姚依依进了屋，的确是个单身男人生活的地方，屋子里也比较凌乱。 看得出来，邓卫国平日里自己也不善于收拾。 姚依依快手快脚的开始整理屋子。 邓卫国看到姑娘没等他说话，人家已经开始打扫屋子，倒有点儿不好意思。 “你别收了，我让你来，不是收拾屋子的，是想跟你说些话。” “你说你的，我收我的，咱们两个两不耽误，对了，去给我打盆水来，还有找块儿抹布。” 姚依依上辈子就喜欢收拾家，她喜欢家里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东西摆放的整整齐齐。 这应该算是有强迫症。 邓卫国笑了笑，去打了盆水，把擦桌子的抹布拿了过来。 一边投了抹布出来，自己帮着打扫，一边说道。 “你朋友那里有粮食，以后你把粮食送到我这里来，我帮你去卖，你放心钱肯定不能亏了，是按市面上的价格来。 你不要自己去跑黑市，那样的话很危险，就你今天那样，多亏遇到的只是一些普通人，一个不好，说不定你遇到了便衣，到时候直接就进入派出所。” 他是真担心这丫头，这丫头今天这马撞的性子，真的遇到了钓鱼执法，那还就真的完蛋了。 姚依依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恍然大悟，为什么大家今天见到她都避之不及。 姚依依轻笑一下。 “我今天那个样子是不是挺傻的？” 邓卫国看着女孩儿眉眼弯弯，嘴角勾起的笑容，忽然一下，犹如春暖花开。 “你呀，还是真够傻的。” “你怎么去服装厂上班儿了？” 邓卫国没想明白。 “我逼我爸和我后妈的，这一次的事情，他们肯定会逼着我把刘建设放出来，这个事情到最后一定会这么做，明知道这样的结果，我当然得为自己拿到一个合适的利益。” 姚依依没遮没拦的，说完这番话，突然之间抬起头。 “邓大哥，你不会认为我这样很坏吧？” 她是真的有些担心，她面对邓卫国的时候表现的太过于展现自己，而且好的坏的全都展现出来。 没想过遮遮掩掩。 可是她认识的邓卫国停留在上辈子，两个人知根知底。 毕竟辈子那个保护她，疼爱她的邓卫国，可不是这辈子现在的这个邓卫国。 两个人这辈子感情还没到那个份儿上，说白了，只是见过第二面的陌生人。 邓卫国眼中闪动着心疼的目光。 小丫头被逼到这个份儿上，其实只证明了这个丫头往日里在家里是如何被欺压的。 他在医院见过那一对夫妻。 在他心里早就把这一对所谓的岳父岳母标上了，不能来往的亲戚的标志。 小丫头甚至还会担心会被自己看不起。 “姚依依，你做的对，你做的很好，以后不能让自己受欺负。你这样做了，我反而要竖起大拇指称赞你做的好。那种被别人欺负到没边儿，居然还不敢反抗的人，我可是会看不起的。” 邓卫国的话让姚依依放下心。 “邓大哥，我就知道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不会总是劝着我退一步海阔天空。” 果然邓卫国就是上辈子的邓卫国。 很快两个人收拾完了，邓卫国把她送回了服装厂。 没办法，姚依依要上班儿。 不过姚依依说好了，明天她会过去。 看着姚依依走进了服装厂，邓卫国骑上自行车，转身也回去上班，一边骑自行车一边不由地吹起了口哨。 心情愉快的样子，进厂门口的时候，让保卫科值班的几个下属都瞪大了眼睛，很少见到邓卫国会这个样子。 他们的冷面科长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几个人凑在一块儿纷纷议论，自家科长难道遇到什么好事儿？ 邓卫国哪里知道自己的这些异样的表现早就落在有心人眼里。 广播室的刘雪梅远远的看到邓卫国把自行车放到车棚里，不由的抿嘴笑了起来，缓缓的走过去。 第11章 冠冕堂皇 “邓卫国，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 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了一个纸包塞到了邓卫国手里。 邓卫国蹙眉，“不早，我是按时来上班儿的，还有刘雪梅这个东西以后不要再给我送了。我自己也挣工资，吃的，喝的都能买得起，你老这么给我拿东西不合适。” 刘雪梅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件事情，有时候会送来一包桃酥，有时候会送来几个苹果。 邓卫国也不是第一次拒绝。 厂里的年轻女工对邓卫国有意思的不是一个两个。 刘雪梅和其他人不同，刘雪梅和邓卫国家算是一个村儿的。 刘雪梅自认为是同乡，又是和邓卫国一块儿长大的，所以在厂里跟邓卫国更加亲近。 “邓卫国，这个可不是买的，是我自己中午做的馅饼，想拿来给你尝尝鲜。咱们两家是邻居，咱俩又又一块儿从小长大，难道让你尝两个馅儿饼也有问题吗？” 刘雪梅早就想好了说辞。 她对邓卫国早就有情意，而且两个人都在一个厂子里。 如果他们两个结婚，双职工在这里有自己的家。 知根知底，她当然知道邓卫国是个什么样的人。 两个人会很幸福，很圆满。 唯一让人伤心的是邓卫国虽然对她和对其他女工有那么一点点不同。 但是邓卫国从来没有表现过对自己有意思。 刘雪梅年龄不小了，她比邓卫国小五岁。 这些年为了邓卫国，她一直不让家里给她说亲事。 在他们村儿里，在厂里她已经马上要跨入大龄女青年的行列。 刘雪梅已经等不及了。 “谢谢你，以后不要给我带了，我中午都吃过饭。这些馅饼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邓卫国还是拒绝。 他可是一个正派的男人，不会跟女人随随便便有瓜葛。 况且他已经答应要和姚依依结婚是一个男人就不能在这种事情上犹豫不决。 给自己媳妇儿造成没办法解决的困惑。 刘雪梅看着推回来的馅儿饼，心里充满了失望，为什么邓卫国就是对自己视而不见？ 难道自己做的还少吗？ 看着邓卫国离开的背影，刘雪梅不死心，她就不信，不是都说女追男隔层纱。 也许邓卫国自己心里有这个想法，只是抹不开面子罢了。 邓卫国这些年身边可没有其他女人。 姚依依迅速和服务装厂的职工打成了一片。 没办法拥有上辈子的经验，虽然她不是一个社牛，但是笑脸迎人的情况之下，大家还是很愿意跟这么年轻的姑娘说话。 而且姚依依干活儿又勤奋，从来不偷懒。 和姚依依一起剪线头的另外两个中年妇女这会儿也挺喜欢姚依依。 主要是这丫头年轻，动作快，干活儿的时候又利索，很多时候一个人就能干了一半儿的工作。 而且这丫头还任劳任怨，从来没有因为自己干的多对他们两个指高气昂。 人心都是肉做的，人家能干不代表人家应该，所以两个大姐对姚依依也更是关照。 厂里的情况在两个大姐的嘴里娓娓道来，姚依依算是对服装厂相当的了解。 服装厂虽然挣的是死工资，可是只要到了服装厂的工序车间每个月还是能者多劳。 月底的奖金都比其他的车间发的多。 工序车间最多的女工一个月都能拿到150块钱。 在这个年月这笔钱无亚于是一笔巨款。 是很多人都羡慕的车间，不过工序车间打破头也挤不进去，要的是绝对的技术过关。 这会儿服装厂的缝纫机可不是以后的那种电动缝纫机。 还真的得要点儿水平。 更重要的是不光要水平，还得干活，认真细心，做出来的衣服让人挑不出毛病。 当然更得手脚勤快，如果来个慢工出细活，那么到了月底恐怕别说拿奖金，还得扣工资。 这也工序车间让人又爱又恨的地方。 姚依依听了都有些向往，服装厂的各种工序她都干的了很久。 尤其是工序车间里她非常自信无论哪一道东工序都难不住自己，甚至打板裁剪熨烫整理都不会出错。 身为一个服装厂的老板，这些工序怎么能够不会？ 现在不过是重新拿回来。 王玉梅看着这姑娘轻松的干着活，悄悄的去找刘主任。 姚依依成天师傅长，师傅短，弄得王玉梅也眼看着这姑娘喜欢的很。 倒是打心眼儿里愿意帮这个姚依依一把。 这么年轻的姑娘，又机灵又活泼，又聪明伶俐，放在这里剪线头儿的确是有点儿亏了。 成衣车间的那些工序车间适合这样的丫头。 “主任，那个新来的姚依依，我瞧着挺聪明机灵的，要不然你还是把她派到工序车间吧？ 我觉得剪两天线头就差不多了，这线头又没什么技术含量，这丫头剪的又快又好，留在这里有点儿可惜。 我知道咱们平车车间还缺几个人，她去了正好能补上。” 王玉梅很难得会开口，眼前的刘爱华一听这话脸都板起来了。 阴沉的能滴下水一样。 “小王，你可不能有私人感情掺杂在里面，工作就是工作，新来的哪一个不得在剪线头的组待上一个月。 你现在两天就让姚依依走，那后面的人怎么办？ 大家个个都像她这样要求特殊对待，到时候根本就不好管理。” 刘爱华立马冠冕堂皇找了个理由。 这丫头刘爱华恨不得立马把这丫头撵出去，怎么可能还把她安排到工序车间。 “组长，这不是我私人感情掺杂在里面，是这丫头的确是能干，把她留在这里，这叫浪费。” 王玉梅有点儿不甘心，主要是刘爱华这个主任向来不是这么实事求是的一个人。 排除异己，任人唯亲。 突然之间刘爱华冠冕堂皇的摆出这一套，反而让王玉梅看不上。 傻子也能明白，这位刘主任恐怕是对姚依依有情绪。 拿自己当傻子糊弄呢。 “王组长，你这话就不对了，服装厂每一个岗位都是对咱们的产品有着至关重要的工序，哪一道工序都不可或缺。不能因为剪线头的工作轻松，就认为这个工作没有技术含量。 无论哪一个工作都需要有人来做。我们要做工作中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尤其是年轻人，让他们磨磨性子对他们只有好处。” 王玉梅被彻底顶了回去。 第12章 师傅的前世今生 王玉梅垂头丧气的摇了摇头，只好默默的回到了车间。 她只是一个小组长，没有任何权利可以给工人调换岗位。 中午吃饭的时候，姚依依看到师傅脸色不好看，急忙笑着问道， “师傅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一边从她带的饭盒里把辣酱给师傅的饭盒里拨了一半。 这个下饭的辣椒酱可是从她的超市里拿出来的，这可是绝对的品牌。 口感非常好，享誉国际。 她知道师傅好这一口，所以特意准备的。 辣椒酱不显山不漏水，别人也不会认为师傅占了自己便宜。 这也是她的聪明之处。 王玉梅尝了一口辣椒酱，不由的眉头舒展，毕竟好吃的东西会让人心情愉快。 看了一眼这傻姑娘低声问道， “你是不是得罪过刘主任啊？要不然的话，她为什么针对你？” 姚依依想起那个看着自己略微有些凶狠的刘主任，急忙摇摇头。 “师傅，我没得罪过她，您想我原来都没有来过服装厂，我到哪里去得罪她？” 其实连她自己也想不明白，刘主任为什么对她意见这么大。 “行吧，没得罪过就没得罪，可是我瞅刘主任对你似乎有意见，你以后还是小心一点儿。剪线头的工作先干着，以后师傅会慢慢想办法。” 王玉梅准备动用自己的老脸，到时候跑的工序车间那边跟工序车间的冯主任套套近乎。 万一冯主任看上了姚依依这样的勤奋上进青年，自己开口要过去，那可就不是刘主任能阻挠的。 “师傅，没事儿，我留在这里剪线头儿也挺好的，我其实挺喜欢这份工作。最重要的是能和师傅在一块儿。” 王玉梅实在没忍住，狠狠地拿筷子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是不是傻？剪线头的工作有什么出现一个月就挣值那36块5。 人家别的人送礼请客恨不得打不过头，想要挤进工序车间。 你知不知道工序车间上个月的先进工作者方佩佩一个月开了230块钱工资，你知道多少人眼红的，恨不得扑上去。” “你可倒好，居然认为剪线头的工作也不错，哎呀，我真服了你。” 姚依依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委屈巴巴的说道。 “师傅，剪线头虽然看起来技术简单，可是总得有人干啊，人家刘主任要是不想放我，只要这一句话就能把我定死在这个岗位上。 我觉得还是不要先引人注目，免得人家说一个新人才剪线头的工，干了两天就直接想进工序车间，还会怀疑我动了什么手脚。 而且容易引起人的敌对，您想一想，我是不是多干两天剪线头更合适啊？” 姚依依早就想过，可是她知道很多时候枪打出头鸟的道理是很明显的。 这一批进场的新人一共有20个。 每个人都在不同的普通岗位上正在锻炼。做新手应该做的事情，自己突然之间从二十个人里脱颖而出。 一下子跑到了工序车间，到时候别人还不得眼红。 到了那个时候恐怕成为众矢之地。 姚依依都已经是活了一辈子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不患寡而患不均。 “唉，还是你想的通透，你这个丫头看着年龄小，没想到想的还挺多，是师傅想差了，总是觉得在这里可惜了你这样的人才。 你说的对，太早冒出头容易挨人家打。” 王玉梅脸上的阴沉瞬间散了。 看着自己的小徒弟，忽然是越加欣赏。 “下了班儿有没有事儿啊？没事儿去我家做客，今天我儿子回来，他爸下午去买排骨。 晚上炖排骨，食堂的饭菜就这么回事儿，你呀，正年轻，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好好吃一点儿。” 王玉梅是真心喜欢这丫头。 最重要的是两个人对了眼，她觉得这丫头又年轻，又聪明，又能干。 想到自己还没娶媳妇儿的儿子立刻就动了念头。 姚依依急忙点点头，上辈子也没机会去师傅家。 师傅和她都是漂泊在外的孤独者。 听说师傅的男人是个老实巴交的好男人，不过就是过分愚孝。 又因为是家里的老大，处处帮衬着弟弟妹妹，反而弄得自己家日子过不下去。 师傅在这件事情里左右为难，受家本气，所以最后眼不见心不烦，才一个人跑到外面去工作。 这辈子能有机会去师傅家里看一看，姚依依立刻来了兴趣。 两个人说好之后吃完饭就各自去忙各自的工作。 等到下班儿的时候，姚依依特意躲的更衣室里，悄悄的在超市里翻了一遍。 这年头谁家吃排骨也没有请别人去的道理。 空手去别人家蹭排骨吃，可不是姚依依应该做的事情。 再说师傅家日子过得艰难，这会儿师傅和他男人虽然是双职工。 可师傅的男人每个月发的工资都要寄回家里给养活家里的两位老人和弟弟妹妹。 他们一家子全靠师傅一个人的工资。 日子过起来自然紧紧巴巴。 师傅有两个儿子，还有两个闺女。 反正听说两个儿子，两个闺女就是因为他们两口子没钱让他们上学，耽误了四个孩子。 除了最小的儿子，后来考上了大学，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其他三个孩子都早早的工作。 后来赶上改革开放，下岗大潮，三个孩子都下了岗。 连师傅都因为这个发愁坏了。 虽然孩子们能出去打工，可是有一份正当的职业和打工是两码事。 听说师傅的三个孩子过的都不怎么样。 这辈子姚依依觉得要好好的开导一下师傅和师傅的男人。 这种状态不能一直这么延续下去，家里人是要孝顺，但是不能无底限的孝顺。 让自己的家人，孩子跟着自己一起孝顺，这个已经不能叫做孝顺。 应该叫愚蠢。 师傅和她男人后来回到了村里去养老，可惜受过他们那么多恩惠的弟弟妹妹一点儿都没有想帮衬他们的意思。 两口子住在破旧的老宅里，弟弟妹妹反而家家户户都盖起了二层楼，甚至在县城里还买了房子。 听说后来为了老宅的那块宅基地，弟弟，妹妹和他们都打起了官司。 反正是闹得很不愉快。 这次她来了自然得帮个忙，先改变一下师傅的现状。 好人应该有好结果。 第13章 做客 超市里翻了一遍，唯一能拿得出手，又不会让人觉得过于贵重。 姚依依把下饭菜翻了出来。 最大瓶的下饭菜，用打火机烤了烤上面的商标，直接把商标撕下来。 立马就能变成三无产品。 这种下饭菜，这会儿的市面上酱菜场可不生产。 这种咸菜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像是家里自己制作的。 拿出去又不显得贵重，也能让师傅轻易的接受。 姚依依把下饭菜的瓶子放到了自己随身的包里。 换好了衣服，就高高兴兴的冲去找师傅。 王玉梅和这丫头手挽着手，直奔自家。 他们家就住在服装厂的宿舍。 集体楼他们是没资格分的，以他们两口子的资历，分到的是大杂院里的一处房子。 这种大杂院一个院子里住着二十几户人家。 他们家占了其中三间。 院子是公用的，院子里有水龙头。 厕所也是外面的公共厕所。 除了人多嘴杂以外，其实这样的工厂宿舍热热闹闹。 王玉梅带着姚依依回来，一进门已经看到院子里的几个妇女正围坐在水龙头跟前洗洗涮涮，有洗菜的，洗衣服的。 他们这里的水一天只来三次。 早中晚！ 大家得卡着点儿。 当然家家户户的水缸里也得预备点儿水，万一什么时候停水也能有用的。 看到王玉梅回来，不少人和王玉梅打招呼，看起来王玉梅在院子里的人缘还不错。 “小王啊，你回来啦，你家老刘刚才还洗了排骨。你家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呀？居然吃的这么好。” 有八卦的妇女早就忍不住。 这年头大家住在一起，你家吃什么人家都能知道。 “我家老大，老二这不是从学校回来了。给两个孩子补补。” 王玉梅笑了笑，本来按照他们两口子双职工的工资来说，哪怕就是隔三差五吃排骨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儿。 她家户口本上的人口，无论是肉票还是粮票，都是富富有余。 可是偏偏因为自己男人…… 一想起她家刘大虎对他爹娘的言听计从，心里就很无奈。 她不是不孝顺公公婆婆，可是孝顺也有的限度。 他们家日子现在过成这样捉襟见肘，还不都是因为自家男人。 老刘的弟弟妹妹都已经成人了，能挣工分儿的人，却还需要哥哥每个月接济。 她是又气无奈。 两口子因为这个没少吵架，可是吵过之后又能怎么样？自家男人还是那副样子。 到后来王玉梅也只能装聋作哑，就当做她不知道这回事儿。 连个诉苦的地方都没有。 “哎呦，你家志新和志强今天回来呀。那怪不得两个大小伙子在学校三个月都没回来了，是得回来好好吃顿好的。” 王玉梅拉着姚依依走进了自家的屋子。 “小姚，这就是我家。” “乱七八糟的，你可别嫌弃。” 姚依依笑的花枝招展。 “师傅，您说什么呢？什么叫乱七八糟的？您这才叫家。我连个家都没有。我巴不得时时跑过来师傅家蹭饭。” 听到说话的声音，刘大虎从屋里出来。 看到媳妇儿领着一个年轻姑娘，知道肯定是媳妇儿组里的女工，急忙笑着打招呼。 “老王，你回来啦，这带的是谁啊？” “刘师傅，您好。我叫姚依依，我是我师傅手底下的工人，而且是我师傅的徒弟。我今天厚着脸皮跟师傅回家来蹭你们家的排骨。您不会介意吧？” 刘大虎哪见识过这么能说会道的姑娘，立马脸一红，憨厚的脸上有些讪讪。 “不介意，不介意。” 他可没有这种丰富的经验。 不过就是看出来这小丫头挺能说会道的。 而且一点儿都不怕生，到了别人家真的跟自己家一样，挽起袖子就动手帮自己媳妇儿干活儿。 给人的感觉特别亲切。 难怪自己媳妇儿会把厂里的徒弟带回来。 连他见了都不由的觉得喜欢。 姚依依快手快脚的帮师傅把排骨炖上。 顺手把她包里的那两瓶下饭菜拿出来。 “师傅，这是我自己腌的，您就尝一尝。可不能嫌弃啊。” 王玉梅扭头看了一眼，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咸菜。 立刻露出了笑脸，这孩子还挺会做事儿。 “来师傅家还要拿东西啊？不过你拿的这个咸菜师傅喜欢，上一次我吃过还挺好吃的，又开胃又下饭。” “不过下一次你给师傅送东西，还是送你的辣椒酱吧，你那个辣椒酱师傅喜欢吃。” “哎呦，师傅，那还巧了，我真给你拿来辣椒酱了。” 姚依依二话没说，在兜里摸了摸，摸出来两瓶辣椒酱摆在桌子上。 这可都是她做过手脚的辣椒酱，这个东西她常吃。 比较常用到的东西，姚依依提前都在港口的货柜里，把所有的商标去掉。 把那些出厂日期，还有什么保质期之类的全都磨没了。 果然王玉梅一看辣椒酱露出了笑容。 “孩子他爸，你瞅瞅这个小丫头来咱家居然都提前预备上东西。” 刘大虎看到咸菜和辣椒酱心松了一下，他们都是老实人，要是人家真的带一些东西过来，总是会觉得理亏。 “丫头，下一次来师傅家里吃饭，可不需要拿东西。” “刘大叔，我可没拿这东西，平常我也要吃，这都是自家做的，就是费点儿功夫而已。我来你们家吃饭，可是一点儿都没客气，你们要是再跟我客气，那就是把我当外人。” 弄得刘大虎剩下的话没办法说。 只能呵呵的傻笑了一下，挠了挠头。 姚依依假装不在意的跟刘大虎在那里唠家常。 不大一会儿功夫，两个年轻男孩儿和两个年轻女孩儿走了进来。 两个年轻男孩儿，一个有20岁，一个看起来18岁。 一家人看到家里突然出现的陌生人都有点儿紧张。 他们家很少有亲戚串门。 “你们好，我是师傅，新收的徒弟叫姚依依，你们肯定是师傅的儿子和女儿吧。” 遇上这么一个自报家门的社牛，四个人也只能甘拜下风。 不大一会儿功夫，四个人和姚依依已经熟的像是一家人。 尤其是两个女孩，简直拿姚依依当他们的姐妹。 第14章 惺惺相惜 吃饭的时候，大儿子刘志强犹豫了一下，本来有外人在场，不应该说这个话。 刘志新却没心没肺的开口说道， “妈，这个月该交学费，老师都已经催了好几次，说我和我哥再不交学费的话，就不能去上课。全校就剩下我们四个人没有交过学费。” 说完这话，作为一个男孩不由的脸涨红，这才想起来餐桌上还坐着一个外人。 王玉梅听了这话，叹了一口气。 “要不然你们再跟老师说一说，等到月底妈发了工资就给你们交学费！” 四个孩子上学，虽然说学费不多。 上学只要交五块钱，可是四个人加起来就是20块钱。 再加上其他的书本费，乱七八糟加一块，她一个月的工资可能全都得花了。 这样下去一家子喝西北风啊。 王玉梅有点儿发愁的叹气。 为难的看了一眼丈夫。 刘大虎听完这话脸上一青。 他当然知道家里也这么艰难，还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孩子他娘，要不然我今天去厂里先问工友借一点儿？先给孩子们把学费交了，总不能一直拖着，这都开学三个多月。” “借借借，你成天就知道借！借了不用还吗？” 王玉梅把筷子放下，对着丈夫一顿乱喷。 她就是心里憋屈。 明明他们两口子双职工，不用把日子过成这个样子。 “大叔为什么要借钱呢？你和师傅两个人不是双职工吗？师傅虽然发工资晚了点儿，可是我听说你们机械厂不是应该这会儿就发工资吗？ 你们机械厂效益好，听说一个月工资都有七八十块钱呢。吃点儿学费算啥呀？” 姚依依绝对是故意的，睁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扑灵扑灵的望着眼前的刘大虎。 刘大虎硬是被姑娘这番话说的脸又青又白。 “那个，那个，你小孩子不懂，我是挣的多，不过还要补贴家里老人。” 刚才还让他觉得亲切可爱的小姑娘，这会儿觉得一点儿都不可爱了。 这丫头不知道别人的家事，不应该乱问啊。 “刘大叔，不对呀。就算您家两位老人需要养，也用不着七八十块钱工资养两个老人吧？ 我爸一个月也就给老家的爷爷奶奶寄五块钱，就足足的够花，而且足够我爷爷奶奶在村儿里炫耀一番。 刘大叔的父母每个月就算是大鱼大肉，恐怕也用不了这么多钱吧？” 姚依依这话立刻引起了四个孩子的共鸣。 别人家老家的爷爷奶奶虽然需要补充补贴，最多也不过是十块八块，可是他们家可倒好，他爹每一次都是一个月的工资全都寄回去。 明知道母亲挣的工资少，家里过得紧紧巴巴，每一次他们兄弟姐妹丢脸都是因为父亲的缘故。 “依依，你是不知道，我爸不光养着爷爷奶奶，还养着叔叔，姑姑一大家子人，爹那人是大孝子，只要爷爷奶奶哭一场，我爹立刻掏心掏肺，恨不得把自个儿全都填进去。” 刘志强有点儿阴阳怪气儿，作为老大，他不应该这么说自己的父亲，可是这些年父亲的所作所为让所有人都很不满。 “哎呦，刘大叔，原来您是个大孝子啊，我倒是没看出来，您可真孝顺。” 姚依依脸上那倾慕的表情，让刘大虎完全听不出来对方语气里的讽刺。 居然还怡然自得的回应道。 “爹娘把我养大，我给他们养老，那是应该的。” 王玉梅气的胸口疼，直接把碗推开，“行了，我吃饱了。” 遇上怎么样一根筋的一个丈夫，她又能怎么样？ 离婚肯定不可能的。 可是这日子过的简直是让人又憋屈又气愤。 “刘大叔，你孝顺可是好事儿啊。你和我爸的一个老同事还真的很像，你们俩都是大孝子。 我爸在那个老朋友是在自来水厂上班，还是当着一个主任？据说当主任挣得不少，还是13级工资，每个月有一百多块钱工资。 他也跟你一样，对父母，兄弟姐妹每个人都关照，每个月发的那点儿工资啊，都不够家里人开销。 他们家的三个儿子，三个闺女都跟着他可受罪了。听说吃不饱，穿不暖，一个个长得跟豆芽菜一样。” 刘大虎一听这话，怎么有点儿不对劲儿呢？ “可是对爹娘孝顺那不是应该的吗？当孙子孙女儿的，因为这个要是有意见的话，那就是不孝。老人还能活多久？能吃多少？年轻人受点儿苦，总比让老人受苦强。” 这话也不知道是为对方辩解，还是在为自己辩解。 “大叔，你说的对，老人才能活多久呀？年轻人受点儿苦不算苦，总要让老人享上福。 可惜的是老人没享上福，反而是我爸的老朋友的弟弟妹妹享上了福。” “有的时候我想人是有因果报应的，有时候猜测我爸的那个老朋友是不是上辈子做过什么坏事儿啊？ 这一辈子才会有这样的报应。” “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他遇到什么事儿了？” 刘大虎觉得这个人仿佛是自己，难免会心生惺惺相惜相的感觉。 “唉，大叔您是不知道。 我以前一直以为好人会有好报。 你说他对父母孝顺，对弟弟妹妹各种帮衬，宁肯自己家孩子饿着肚子也要把所有的工资补贴给家里人。 最后把老婆给气走了。孩子们也和他断绝了关系，听说他一个人还挺高兴，觉得这样更自由，不用受妻子和儿女的管。” 刘志强有些气不过的问道。 “那后来呢？” 总觉得这个人和他爹还真是像的不得了。 世界上居然有如此愚蠢的人。 “后来呢？” 刘大虎自己也好奇。 “后来结果他回乡下看望父母的路上出了事故，受了重伤，瘫痪在床。” “啊？” 这个结果是大家万万没有想到的。 “那真是可惜了，那岂不是以后要让他父母，弟弟，妹妹照顾他？” 刘大虎本能觉得如果遇到了这样的事情，那就成了全家人的拖累。 以自己父母和弟弟妹妹对自己的亲密程度肯定会尽心尽力的照顾自己，岂不是害了别人。 第15章 魔怔 “他爹妈和弟弟妹妹该多伤心呀？” 刘大虎将心比心，觉得他要是落到这个处境，还不如死了算了。 “伤心？大叔，您可想多了。” 姚依依冷笑道。 “怎么可能不伤心？” 刘大虎觉得母兄弟姐妹对他向来都是关怀备至，嘘寒问暖。 如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不伤心？ 这是骨肉至亲。 姚依依叹口气。 “哎！我的那位叔叔也以为自己遇到了这样的生死大事。 现在能靠的只有父母和兄弟姐妹，毕竟当初他对家人不薄。 内心还常常愧疚自己可能要拖累家人，毕竟瘫痪在床那是需要人在跟前伺候的。” “可惜他在医院，医生把家属叫去说明他的病情，瘫痪之后是要长期卧床。 需要人照顾喂水，喂饭，还有倒屎倒尿，而且他这种情况是一辈子都会是这个样子。 没有痊愈的可能。 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这么一说完本来殷勤备至的家人第二天全都消失了，病房里只留下大叔一个人。” 刘大虎听完这话忽然背后有点发凉。 “他们应该是回去借钱了吧？” 这是他唯一能够想到的借口，他无法说出另外一种可能。 连想都不想，往那个方向想。 反倒是刘志强他们几个人来了兴趣。 “依依，那些人最后怎么样？” 依依说的这件事和他们家的情况真的有些相似，仿佛就是他爸身上的翻版一样。 当然唯一不一样，就是他们和他爸还没有六亲不认，母亲也没有和父亲离婚。 毕竟母亲做不出那样的决定，为了他们也这么多年隐忍了下来。 可是这个事情最后的结果仿佛解除了他们内心这么多年的委屈和憋闷。 都想知道最后是什么样的结果。 “我那个叔叔的父母，弟弟，妹妹后来再也没有出现，把他一个人扔在医院。 医院又不可能一直垫付医药费。最后找了厂里的人，厂里说我这个叔叔不是工伤，落到了现在这个情况，厂里虽然能把他接出来，但是必须把他送回他家人那里。 厂里暂时垫付了医药费，把人送回了父母家。” 刘大虎终于松了口气，“把他送回父母家，他父母肯定会管他吧？” 其实连他听了现在都有些不确定。 “您可得了吧！他的弟弟弟媳妇儿，还有父母撒泼打滚儿，挡着家门不让他进，说的明明白白，他都已经多大的人，早就已经分家另过。 怎么可能还回到父母这边，拖累父母。 厂里的人没有办法，只好把他送到了当地的福利机构，他这样子到了不符合福利院的条件。只能扔在街道上。” “可是街道办事处的人也不能天天照顾这么一个人，他们也没有这个义务。饥一顿饱一顿，就那么熬了一个多月，人就去了。” 一句人就去了，仿佛说出了最后的悲惨结局，刘大虎整个人都愣在当场。 “怎么会这样？他父母和兄弟也太丧良心了，那是亲生骨肉，怎么能就这么不管？而且他为这个家付出了那么多，每个月工资全都给了家人。甚至因为这样，妻子和儿女都离开了他。 这些人怎么能这么做呢？” “为什么不能这么做呢？ 他父母兄弟说了这么些年他为家里所做的贡献，那是他自己乐意。 父母又没有逼他，兄弟姐妹也没有求着他给家里钱，是他自己乐意。 毕竟别人给父母养老也不过就是几块钱，是他自己愿意的，那能怪谁？ 可是法律上没有规定父母和兄弟得养一个残废兄长。谁也拿他们没有办法，即使街道上出面，村里的生产队长全都出面说也没有用。 总之父母一句话，他们年纪大了，他们连自己都管不了，更何况是一个残疾儿子。” 刘大虎坐在那里已经说不出一个字，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那这个人是够惨的，最后接到给他办后事的吗？” 刘志强听到这个结果也有些悲伤，好人最后得了这么一个结果。 但凡是一个有良知，有底线的人，都不乐意听到这样的结果。 “哪里呀？街道哪有那个钱来给他办后事，人家接到所有的丧葬费，那都是板上钉钉，一个萝卜一个坑，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挪出来给他这样一个人？” “后来还是他离婚的前妻和儿女们最终出来给他把后事办了。无论如何，到最后还是他最亲的人会为他考虑。” 姚依依说完这话，望了一眼刘大虎。 她能说的能做的已经做到了，剩下就得刘大虎自己去慢慢想通。 这个事情靠别人劝解没用。 刘家的人沉默了，姚依依一看天色急忙起身。 “哎呀，在你们家蹭蹭饭，一说话天就晚了，我得赶紧回宿舍，师傅，我先回了，咱们明天上班儿见。” 王玉梅把姚依依送出去，千叮咛万嘱咐，告诉姚依依路上要小心。 姚依依走了，刘志强和弟弟妹妹四双眼睛盯着刘大虎，刘大虎被看的犹如芒刺在背。 “你们看啥看呀？该干啥干啥，洗洗睡吧，看着我干啥呀？” 他浑身的不自在，听完这个故事之后，他只觉得自己总是从心底里往外冒寒气。 刘志强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爹，您还是长点心吧！这件事这可是有前车之鉴，您可别有一天把您的路也走成这个样子。” 孩子们各回各屋，刘大虎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愣。 王玉梅回声，看到丈夫还在那里发愣，说道。 “你怎么了？天都不早了，还不赶紧上炕睡觉。” 夫妻两个躺在床上流大火，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侧身面对妻子轻声的问道。 “玉梅啊，你说如果我也像姚依依的那个叔叔一样，落了一个那样的下场。我爹娘和弟弟们是不是也不会管我？” 王玉梅不耐烦的翻了个身，把后背留给丈夫。 “你就别胡思乱想了。你问的这个问题我又不知道，除非明天你就瘫了。” 这句话瞬间点亮了刘大虎。 “明天就瘫了！这是个好主意。” 王玉梅以为丈夫都魔怔了。 第16章痛改前非 刘大虎晚上根本没睡好，一夜都在做噩梦，梦里都是自己瘫痪在床，然后被兄弟和父母扔到了大街上。 总之，这个故事彻底让刘大虎寝食难。 就算刘大虎再是个善良的人，听完了这件事，也在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姚依依要的就是这个。 人看自己的时候，永远看不到问题的关键所在，不是都说旁观者清。 一旦说到是别人的问题的时候，立刻就会化身为智囊大师。 刘大虎这瞬间的人间清醒，就是从旁观者的角度感觉到了忧患意识。 尤其是到了车间，他这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引来了几个徒弟的玩笑。 等听完这个故事之后，几个徒弟七嘴八舌之下，刘大虎觉得他以前想不通的一些事情仿佛瞬间在眼前变成了可能。 刘大虎更加担心了，他心里一直在揣测父母，兄弟对他会不会也像那个可怜人一样。 他可不愿意自己有一天落到这样的下场。 非常难得今天发了工资的时候，他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就把钱寄回老家。 站在邮局犹豫了半天，他终究还是没能下笔写了那张汇款单。 刘大虎回到家里，却看到儿子和女儿全都垂头丧气在家里。 “你们怎么了？不是应该在学校上学吗？” 四个孩子叹了口气， “爹，您可别说了，老师说我们不交学费。让我们回家来什么时候交了学费什么时候去上学。” 学校这会儿刚刚恢复上课，四个孩子终于有了一个地方。 本来是指望着他们起码应该是初中，高中毕业，将来哪怕是顶替工作也方便。 可是现在因为交不起学费，被老师赶了出来。 刘大虎脸上一红还不都是因为自己急忙从口袋里掏出刚刚发的工资，数出来25块钱，把钱塞到了孩子们手里。 “中午吃饭，下午你们就去学校上学，顺带着把学费，书本费都交了。” 四个孩子都有点傻眼。 他们知道父亲今天发工资，可是在这个家里，父亲发工资对于这个家完全毫无影响。 父亲是不可能把钱拿回家里，那些钱都会寄到老家。 给自己的爷爷奶奶，叔叔，姑姑。 要说他们没有埋怨过父亲，那是假的。 孩子们都长这么大，这么些年家里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 尤其是因为这样，他们感激母亲，同情母亲，体谅母亲，但是怨恨父亲。 母亲为了这个家殚精竭虑，一分钱掰成几半，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母亲已经十几年没有买过新衣服。 从来都是缝缝补补，就那么一直穿下去。 本来母亲在厂里是个组长，不应该过得这么拮据，可是母亲所有的衣服都打着补丁。 还不都是因为父亲。 结果没想到就在他们不指望的时候，父亲忽然拿出钱来，四个人都有一种太阳打西边儿出来的感觉。 “爸，您不给爷爷奶奶，叔叔，姑姑他们寄钱了？” 孩子们非常担心。 这个钱拿的有点儿烫手。 万一他们今天刚把学费交了，他爹明天改主意，非要把钱要回来，那更丢人。 “暂时不寄了，你姑，你爷爷他们又不差这点儿钱，他们在老家什么都有，家里种着地，种着菜，又养着鸡，养着猪。 有啥不够的，就算是要买点儿其他的日用品。这些年寄得也足足的。” 刘大虎心里隐隐约约觉得这件事自己早就该做了。 这么些年，他给家里也可是寄了不少钱，自己大儿子都已经快20。 四个孩子长这么大，他可没有给孩子花过什么钱，甚至连他的吃喝全都靠着妻子。 就算是孝顺父母这20年他也孝顺的够够的了。 总不能除了孝顺父母，还得养活着弟弟妹妹，人家昨天的姑娘说的对。 谁家养老不是寄个十块八块，哪有一个月寄七八十的。 那不是给父母养老，那是养着一家子，弟弟早就已经成人，弟弟家里有三个儿子都已经长大。 妹妹嫁了人，家里五个孩子也比自家孩子大。 就算是他身为大哥想要帮衬弟弟妹妹，这些年也足够了。 剩下的时光，他觉得他应该对儿女，对妻子付出。 想一想昨天那丫头说的话，自己最后的亲人只有自己的妻子和儿女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这些年他都做了什么。 没有照顾过孩子们，没有养活过妻儿，他到最后怎么有脸去拖累自己的妻儿？ 难道等到有一天自己也要落一个孤家寡人横死街头的下场？ 刘大虎害怕了，他是真的害怕。 现在只想尽力的弥补，只想保护自己的家，他绝对不能允许妻子和自己离婚，也不能寒了孩子们的心。 “爸知道爸以前做的不对，不过爸以后会改，会对你妈和你们好一些，爸挣的钱全都给咱家人花。 爸给爷爷奶奶寄了20年钱也该够了。” 四个孩子瞬间雀跃起来。 王玉梅回到家才发觉丈夫居然已经做好了饭。 而且桌子上有肉，有菜又有蛋。 丰富的菜色，哪怕就是他们家过年都吃不上，毕竟以她的那点儿工资养活一家六口人的确是困难的很。 “这是怎么了？怎么今天吃的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发生啊？” 王玉梅一边洗手一边奇怪的问道。 丈夫今天好像有点神神秘秘。 一家人坐在餐桌跟前。 刘大虎从兜里把剩下的工资掏了出来，放在了妻子面前。 “我今天发了工资给孩子们25块钱交学费，剩下的花了五块钱，买了这些菜，肉什么的。剩下的全在这里，都交给你。” 王玉梅看了看这钱，一脸的懵！ “你不是今天要去邮局寄钱吗？怎么没寄呀？” “我想了一想，这些年差不多了，该够了，作为一个大哥，作为一个儿子，我已经做的够够的。 剩下的时光就让我为你和孩子们做点儿事情，我是一个男人，养家糊口本来应该是我的事情。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王玉梅听到这话，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丈夫这些年从来没有说过如此体贴的话。 看着妻子红了眼睛，刘大虎急忙把手绢递给妻子。 “我发誓以后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我再也不那么混账了。” 第17章 斗米仇 在遥远的山村里盼着邮递员出现的老两口。 靠在门口却没看到邮递员出现。 小儿子从外面回来，看到父亲急忙问道， “我大哥今天寄钱回来了吗？我去县里面正好顺路把钱拿回来。” 老爷子摇摇头。 “应该今天到，可是一直没看到邮递员，是不是邮递员病了？” 小儿子有些心急。 “我还等着这些钱给翠芬买衣服，还给孩子们买点儿吃的。要不这样我去邮局问问。” 骑着自行车就走。 心急火燎的刘家老二到了邮局问了一圈。居然听说没有汇款单，到这回彻底有点懵了。 急忙花了五毛钱打了一个电话。 这年头能花得起钱打电话的人家都是富裕人家。 电话那头接通了，那是机械厂。 “同志，我想找一下刘大虎。” 过了几分钟，电话那端传来了大哥熟悉的声音。 “大哥，你可算是来了。” 刘二虎微微有些埋怨，大哥这个人总是这样拖拖拉拉。 “二虎啊，有啥事儿？” 刘大虎接电话之前有点犹豫，本来是想着推了算了，可是广播室喊然的时候，大家都听见了，他如果不接电话，显得他这个当儿子的不孝顺。 他知道老二打电话来是因为什么，毕竟这个月他可没有把钱寄回去。 按这个时间推算也知道老二肯定是来问钱的事情。 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兜儿，除了兜里还有两毛钱之外，剩下的钱他全都交给了妻子。 这几天孩子们在家里都已经变得开朗了很多。 整个家里欢声笑语，最重要的是有了他这笔工资的加入。 这个月他们家居然吃了两顿肉，而且妻子还买了点儿细粮。 居然能吃上二号面儿的馒头。 炒菜也有了点儿油水，大概是有了油水的缘故，最近这两天他在厂里上班儿，也觉得自己不像以前老是头晕眼花。 干起活儿来特别有精神，连自己徒弟也好奇的问是不是师傅最近捞外快。 他们机械厂的这些老师傅有手艺的，有时候会私下里接点儿私活儿，赚点儿外快。 可是他一般没什么做过。 尤其是看到孩子们才一个多礼拜，孩子们脸上居然能有点儿肉了。 想起以前孩子们饿的那个样子，刘大虎是真的觉得自己不是人。 再想想弟弟和妹妹家的那几个孩子，个个长得珠圆玉润，尤其弟弟的那个儿子叫做金宝。 金宝可真不亏，这个名字长得浑身都是肉。 “哥，没啥事儿，就是想问问这个月的钱你记了吗？我和爹妈现在都没有收到，爹娘惦记这钱。 想要给家里买点粮食。你也知道今年咱家生产队这里干旱，粮食欠收。” 刘二虎很聪明，他知道找借口，而且借口用在爹娘身上。 刘大虎一听这心里一急。 家里干旱的事情，爹娘没提过呀。 刚想张嘴说想想办法寄钱回去。 结果厂里已经传来了警报声。 “车间的机器压着人了，快快快往医院送。” 刘大虎一听急了。 他刚才不在车间，车间里一旦机器出事故，那就是大事故。 来不及说话，直接把电话挂上，刘大虎跟着人群冲了出去。 他刚才把机器交给了徒弟，万一一个不好，那就是不是残废就得重伤。 等到看到隔壁的方志被人抬出来的时候，那血淋淋的右手鲜血模糊，看的人都心惊肉跳。 “哎呀，老方怎么没小心点儿？这右手可就废了。” “谁说不是呀？” “赶紧送医院。” 刘大虎跟着大家伙把老方抬到了医院。 而被挂断电话的刘二虎愣了半天，他只听到大哥电话那边似乎传来了纷杂的声音，好像是出了什么事儿。 可是后来就没声音了。 心里隐隐有些担心。 急忙快速的回到了家里。 “爹娘，大哥这个月好像没给家里寄钱。” 刘二虎猜测肯定没寄钱，这年头儿寄钱的天数是肯定的。 “没寄就没寄吧，你大哥那个人你不是不知道。月月都记挂着给咱们，估计是手头有点儿紧，这个月肯定有点儿什么事儿。” 老爷子浑不在意。 谁家能有他们家日子过得好，他们家在生产队里是日子过得最好的人家。 当然是因为他们家有一个好儿子，大儿子在城里上班这么多年。 娶妻生子，一点都不耽误他给家里寄钱。 老大寄得那些钱不光让老爷子盖起了砖瓦房，而且还让家里的儿子，闺女，日子过得都舒坦。 全村人的眼中，再也没有比他家大儿子更能干，更有出息，更孝顺的儿子。 能把自己所有的工资都寄回来，不光养爹娘，还养着弟弟妹妹，一家人的人可不多。 这一家子那是父慈子孝。 老爷子觉得老大遇到点事儿不寄钱，可能下个月就会补上。 反正他家老大孝顺绝对不可能不给寄。 老二想了一想，的确自家大哥是什么人他们还能不清楚。 大哥二十多年都这么坚持下来，要是没有大哥，他和妹妹的日子能过得这么舒坦？ 生产队里能有他们家日子这么逍遥的？ 不管生产队粮食够吃不够吃，他和妹妹每个人每个月能拿到30块钱的补助，相当于家里多了一个工人。 没看见妹夫往丈母娘家跑的多勤谨，但凡地里有点儿什么活儿，紧着过来帮忙。 还不就是看在娘家月月补贴这么多钱的份儿上。 而自己就更不用说了，老丈人虽然离得远，可是老丈人一家子经常过来上门走动。 他这个女婿在老丈人家，那是说一不二，谁让他这个女婿有本事呀，有个有本事的大哥月月补贴弟弟30块钱，这在村里人眼中那是一笔巨款。 就算是一个全劳力在地里都挣不了这么多钱。 而且能每个月给这么多钱，这是别人家绝对想不到的事情。 刘二虎觉得大哥这个月肯定是遇到事儿，且等一等吧。 一家子歇下心来，刘二虎回到了家。 他媳妇儿也姓刘，叫刘美玉。 看到自己男人进来空着手，不由得奇怪道。 “你不是说去给咱家儿子买衣服，买东西嘛，孩子们还等着今天吃肉呢！” 每个月的这个时候，就是他们家开荤的时候。 大哥不光把工资寄回来，还会把肉票，布票那些票都寄回来。 在刘美玉的眼中，大概再也没有比自己大伯子更傻的男人。 不过这个傻的受益人是他们，自然他们就乐意。 “这个月大哥那边估计有点事儿没寄，咱家里还有钱，一会儿我给孩子们买点儿肉。下个月大哥肯定就寄回来了。” 刘美玉微微有点不满意， “你大哥也真是的，怎么能忘了借钱呢？” 刘二虎怒道， “你说什么呢？我大哥记了这么多年钱，忘一次怎么了？谁家还能没点事？” 他可以埋怨自家大哥，可是他媳妇儿凭什么埋怨？ 第18章 彩礼准备齐全 姚依依继续剪线头。 她在剪线头的这个工位上已经干了快半个月。 这天一下班儿，姚依依准备去趟黑市。 可是突然想起来邓卫国那天跟自己说的话。 这件事其实没必要瞒着邓卫国，除了超市的事情不能让邓卫国知道以外。 其他都不是问题，邓卫国当初也在黑市做过交易，这一点姚依依是知道的。 其实当年邓卫国也算是个有本事，有胆量，有魄力的男人，不过可惜的是他后来遇到的事情被人背叛，被朋友几次陷害，让他一蹶不振，才变成了后来的样子。 要不然的话，邓卫国不至于后来变成一个意志消沉，固步自封的男人。 而现在姚依依的打算是尽早到黑市兑换一些钱。 这样她能尽早嫁给邓卫国，只要嫁过去，两个人好好过日子应该不成问题。 而且她守在邓卫国身边，对于邓卫国以后有可能被人陷害的事情也能帮得上忙。 毕竟现在想要去帮邓卫国还是有点儿难。 两个人上班时间不一样，根本没什么见面的机会。 姚依依下了班直接去找邓卫国。 她如果没算错的话，邓卫国今天应该是休息。 结果一走出厂门口就看到邓卫国正和门口看门的大爷说的热络。 姚依依不由莞尔。 这个男人现在的性格和自己认识以后的性格真的差的很远，没有想到邓卫国居然这么能说会道。 以后自己所认识的那个木讷，少言寡语，而且没有情趣的邓卫国简直像是昨日黄花。 看到姚依依走出来，邓卫国的眼睛亮了，笑着和门卫大爷打招呼，指了指姚依依。 “大爷，我对象出来了。” 看门大爷看到姚依依不由得笑开了花， “哎呦，是这个姑娘啊，这可是我们厂里的一枝花，新来的姑娘里面数她长得漂亮。你小子可真有福气。” 邓卫国和大爷告别，指了指旁边的自行车。 姚依依愣了一下。 这是一辆崭新的二八凤凰自行车。 “这是哪儿来的？” 前几天还没见到邓卫国有自行车。 “你爸妈不是要彩礼了吗？这辆自行车就是彩礼手表，我也已经让人捎回来了，估计明天，后天就能回来。 你看看啥时候有时间，咱俩一块儿回趟家，把这些东西送到。 然后就去开介绍信，领了结婚证。” 邓卫国知道，但凡自己想把姚依依真的娶回家。 彩礼这关肯定得过。 无论老丈人，丈母娘多么不是东西，可是他作为一个女婿，该走的礼数一样都不能差。 总不能被人抓到把柄。 两个人都是厂里的职工，在名声方面，这是必须要维护的。 也是给姚依依体面。 姚依依一愣没想到邓卫国说半个月，还真是半个月。 如果明天，后天表回来，这还是整整半个月。 “这样你不是亏得慌？” 其实姚依依有点儿不情愿，可是知道这个年月要不是他们俩人不能现在直接辞职不干。 就必须注意名声。 她可以不顾名声，可是邓卫国绝对不行，毕竟他是个外人，是个女婿。 一旦闹得大了，厂里的职工工会，妇女主任全都会出面来管这件事。 反正不是想象中你不要脸，你撒泼，你耍无赖，就可以糊弄过去。 这会儿的领导权利很大，管家里的家务是一管一个着。 “我娶这么一个漂亮媳妇儿回来，这不是应该的！ 走吧，我今天来接你，是接你去咱们小院儿看看。以后你就要嫁进来，家里还缺点什么，你瞅一瞅，这两天我就想办法让人置办。” 邓卫国最近一直忙的，没时间来见姚依依就是在忙这件事。 好不容易弄到了自行车票和钱，自行车今天刚刚拿到。 表的事情也能有了着落，他想着赶紧把姚依依娶过来，省的姚依依挤在女生宿舍。 总体来说他还挺惦记这个小媳妇儿的。 结婚是人生大事，他一个光棍儿总要走上这条路。 娶瑶依依他不亏。 人家姑娘这么年轻漂亮，性子又好。 嫁给他这么一个粗糙的汉子，反而是吃了大亏。 邓卫国想着以后在生活上要尽量让着一点儿媳妇儿，也算是弥补媳妇儿的缺憾。 “好啊！” 邓卫国上了自行车，用脚蹬着地拍拍后座。 “来，上来吧，等咱俩结了婚，我攒上两个月的钱，给你弄一辆女士自行车回来。到时候你上班的时候就方便了，不用走这么远的路。” 听到这话，姚依依心里暖融融的，邓卫国就是这样。 从来考虑事情，只为别人考虑。 有些懊恼自己的超市里除了吃的，喝的，用的以外，还真没有自行车这个选项。 上辈子没有努力工作，当然也是因为错过了很多机遇。 如果但凡他们有点本事开一个超级大超市，估计就没有这种烦恼。 “邓卫国买自行车，买一辆男士的二八自行车吧。这样我们两个人都能用。” 姚依依觉得在这个方面她可不想亏待邓卫国。 自己男人自己心疼，上辈子邓卫国就是这样，娶了自己，尽心尽力的对她好，家里有点儿好吃的也全都留给她。 结果早早的就没了。 这辈子她绝不让邓卫国这样，该享的福一定得享，他们现在又不差什么。 邓卫国没有回头，可是感觉到小媳妇儿坐在后座上的重量，尤其是那双手柔弱无骨，放在他结实的腰间，软绵绵的带着温度。 这种感觉完全不一样。 尤其是小媳妇儿刚才说的话，话里是全心全意对自己的体贴。 不由得想起这丫头在医院里倔强的那一幕。 “傻丫头，你是我媳妇儿，我当然要照顾你。二八大杠的自行车骑起来可不方便，还是二六女士自行车更好。” 这丫头越是努力的为自己着想，他越是想要对这个丫头好。 这可是以后娶进门自己的媳妇儿，他不对她好，谁对她好？ “邓卫国咱们家结了婚听谁的？” 邓卫国愣了一下，“当然是听你的，你放心，结婚之后我挣的所有工资钱全都交给你，咱家你做主。” 传统的观念当中都是男主外，女主内，女人家掌管家里的财务。 “既然是听我的，那自行车就买男士的。难不成有了自行车你就不能送我？” 邓卫国恍然大悟，不由的笑了。 自己还真是想差。 “好，就买男士自行车，以后我天天送你，接你。” 第19章他们的小家 两人来到小院儿，邓卫国把自行车锁好。 姚依依已经进了屋。 看到屋子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和她上一次见的时候完全不同。 大概是邓卫国意识到自己媳妇儿是个喜欢干净的人。 正房里居然摆上了新家具。 一张双人大床比普通的双人床要大的多。 床头靠墙的位置居然放的是整排的大衣柜。 在这个年头，这种大衣柜一般人家可做不起。 光是木料就要费不少。 而正屋隔间的房间里摆着两张沙发。 这种是老式沙发，底下有弹簧，可是这个年月有沙发的人家也不多。 光从这规格来说就能看出来邓卫国是花了心思的，而且家具都是新的，证明是刚刚找木工打出来的。 邓卫国走进来看到小媳妇儿的目光落在沙发上，不由地笑着指了指沙发。 “你坐上去试试，我倒是试了，还行。坐着挺舒服的。我们厂里的木工说这是现在最流行的，价钱是贵了一点，不过好在一般人家难得有。我就让他给打了。 咱们两口子过日子，我也不能亏了你，但凡是别人家有的，咱家都有。” 这话说的相当土豪。 也是邓卫国的风格，总之在邓卫国心里能给自己妻子的东西绝对不会比别人差。 姚依依眼眶一红，这个男人哟！ 多会儿都是这样。 一看小丫头鼻头红了，邓卫国有点手足无措。 “怎么还哭了呢？看到新家具哭，岂不是我不应该打？” 他不知道该做什么。 姚依依抽了抽鼻子，接过来邓卫国递过来的毛巾。 “我就是有点感动，这辈子还没人对我这么好，全心全意的为我考虑。” 听完这话，邓卫国脸一下子就红了。 “别哭了，以后都别哭，我邓卫国别的不敢保证，但是既然娶了你当自己媳妇儿，你放心，这辈子我只会对你好。而且会让你一辈子都不哭。” 邓卫国几乎是在拍着胸脯做保证。 邓卫国又带姚依依参观了旁边的厨房和另外一间收拾出来可以当做客房使用，也可以当做书房使用的房间，还有一间储藏室。 “别的东西我也不知道该置办什么，反正你看着缺什么你就说出来。到时候我让他们想办法。” 邓卫国一边说一边想起来一件事儿， “对了，咱们结婚的被子，褥子恐怕得你找几个女工一块儿做。 你也知道我这边是机械厂，粗手笨脚的全都是男人。 我把棉花背面儿被里全都准备好，在大衣柜里放着，这里的钥匙我给你一把，到时候你随时可以过来。” 这种女人做的事情，他们男人自然不行。 邓卫国本来想过找厂里的那些家属帮忙一块儿做。 可是又想了一想，自家媳妇儿就是服装厂的，找别人还不如找自家小媳妇儿。 虽然说这些东西应该是找那些长辈去做，可是到底他们俩自己结婚。 自己媳妇儿做自然更能做的和自己媳妇儿心意。 邓卫国又从兜里掏了30块钱，塞到了姚依依手里。 “这是30块钱，里面还有各种票，有布票，肉票，油票等等的东西，你自己看着买。 我知道新娘子应该做一身新衣服，可是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也不敢随便乱买。 最近这两天机械厂的活儿有点儿重。过两天我又准备请假，所以也不能帮着置办这些东西。” 邓卫国觉得愧疚，他听说过厂里其他人结婚的时候都要陪着对象去买衣服，买鞋子。 而他除了能陪姚依依去丈母娘家把彩礼给了，然后两个人去领结婚证。 其他的时间早就被安排的满满的。 谁让机械厂最近比较紧张。 他唯一能做的只能是提供金钱上的帮助。 姚依依也没客气，这可是自己男人。 花他的钱那是理所当然。 “你放心吧，我自己去买。” 说完这话，从兜里掏出一根软尺。 “邓卫国站着别动，我给你量量尺寸。” 邓卫国一听这话，急忙站在原地伸开了胳膊，看到在自己身旁忙碌的犹如小蜜蜂一样的姑娘，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雪花膏的香气。 “你给我量干啥呀？我又不做衣裳，我天天在厂里穿的都是工作服，一年四季能发够一年穿的。你光给你买就行。” 姚依依不依不饶的把他胳膊举起来。 “你别动！厂里的工作服是工作服，家里穿的衣服还是要区分开的。 再说了，咱俩结婚总不能光我一个人穿新衣服。你是新郎官也得打扮的齐齐整整，咱俩结婚的那一天还要去拍照。” 上辈子俩人根本没走这一步，直接领了结婚证就走到了一起。 毕竟两个人都算是二婚。 也就没那么多讲究。 可是现在不一样。 这一次她要留下更多的美好，留下更多的纪念。 邓卫国哭笑不得，只好配合这丫头一会儿抬胳膊，一会儿转圈。 “我就是个粗人，哪用得着那些衣服呀。” 等到量完尺寸，姚依依简单的用厨房的材料做了两碗面条。 其实就是白水煮挂面，荷包两个鸡蛋放上几根青菜，用葱花炝一下锅。 这是目前厨房里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东西。 一边吃一边姚依依跟邓卫国说自己的打算。 “邓卫国，我有一些东西想放到黑市出售，这是认识一个朋友，她手头有一些东西。我就想着要不从中间赚个差价。” 这件事还是得提上日程。 邓卫国有点不赞同的看了一眼媳妇儿，其实不赞同媳妇儿一个姑娘家往黑市跑。 有他在，还能饿着自己妻子。 可是又想了一想，媳妇儿在那个家里多没地位，估计手头没钱，心里没底。 “你有啥要往黑市卖的东西，你就送到小院里来，搁到咱们那个储藏室的桌子上，到时候我帮你处理，你就不用往黑市跑。你放心，到时候一分钱不差的，我给你送回来。” 邓卫国决定去除隐患。 有谁比他还懂黑市，反正他在黑市里有人脉。 自然能护自己媳妇儿周全，不就是卖点儿东西嘛，怕什么？ “那行，我这两天就给你拿过来。” 姚依依大喜过望，现在有邓卫国的家门钥匙。 基本上可以找一个邓卫国不在的时候再把东西放过去，这样神不知鬼不觉。 第20章 心惊 第二天邓卫国上的是大白班。 姚依依上的是下午班。 趁着上午有时间，她专门来了一趟邓卫国家。 这一次邓卫国不在，姚依依一个人。 自然是放开了在家里布置。 首先是单和被罩拿出来现成的床单被罩，找了一个最接近这个年代的花色。 换上了她最喜欢的窗帘儿。 这也是窗帘儿是用床单儿改制的。 厨房里一应的调料和食品材料都摆满了。 如果要是有冰箱就好了，估计那些肉类半成品都能放进去。 不过现在肯定不行。 就这样也够让人看着眼花缭了。 尤其是特意放了一些肉蓉方便面和龙须面，这种东西谁也看不出来什么。 锅碗瓢盆儿缺的东西都添置上。 以邓卫国的性格，也不可能把这些东西说出去。 姚依依的确是拿出来几床棉被，她没去做。 有那个时间做点其他的不好吗？ 她把邓卫国买的那些东西全都收到了空间里，反而从空间里找了一些具有喜庆特色的棉被出来。 这个是出口床上用品专柜里找出来的，这些都有民族特色和国家特色。 里面的花色都是以前人们喜欢的一些喜庆东西。 后来的年轻人不太喜欢这些中式的东西，但是国外的老外很喜欢这些。 特意找了邓卫国的背面，几乎花纹类似的背面出来。 手感会更好，而且背里也不是那种粗棉布的，摸起来更光滑。 里面的棉花也更松软更暖和。 被子，褥子全都整理出来。 叠的整整齐齐放在床头，甚至连枕头都已经弄好了。 没有去弄那些花里胡哨的什么橡胶枕，各种对颈椎好的枕头。 全部都用的是荞麦皮的枕头。 这个是年代特色，不能更改这个东西，天天睡在脑袋底下，一摸就能摸出来。 枕套，枕巾全套的都弄好。 被子上甚至套上了被套。 屋子里简单的打扫之后摆上了一些需要的东西。 比如说整套的茶具。 顺带着还找了一些好的茶叶放出来。 把这些都收拾完。 姚依依又到那一间杂物房里，杂物房虽然叫做杂物房，可是收拾的干净整洁。 靠墙放着两个书柜模样的柜子，不过上面摆的全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而另外一面墙地上铺了木板，做了塑料布的防水防潮处置。 显然这是昨天晚上邓卫国临时收拾出来的，就是为了她方便放东西。 姚依依思考了一下，这个年代最容易卖的还是粮食食品。 奢侈品这些还是算了，容易露馅。 后世做的自行车和现在的二八大杠自行车完全就不是一个类型，拿出去太打眼。 手表，收音机这些就更不用说。 思考再三还是拿了大米，白面出来，这是精米精面在市场上很有销路。 这些精米，精面各拿了1000斤，又拿了500斤挂面出来。 挂面可是白面做的，这也算是紧俏商品。 买挂面也是需要粮票和钱的。 又拿了一些白糖，红糖放在了旁边。 这些没多拿，各拿了50斤。 如果不要票的话，这种东西也是绝对卖的很快。 东西放好，姚依依拍了拍手，转身出去又看了看院子里，把杂物房的关紧。 这才把房门锁好，转身离开。 她这边去上班，那边邓卫国已经下班儿。 邓卫国回到家里很明显能感觉到家里有了变化。 尤其是一进正房，屋子里多了很多的东西，瞬间就知道这绝对是姚依依来过。 看着布置的温馨温暖的房间，邓卫国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 家还是需要女人来布置，你看看人家的手多巧，一布置整个家的味道都出来了。 尤其是这些窗帘儿，床单什么的，他都没有见过这种花色。 也不知道姚依依是到哪里去买的。 这个床单摸起来和供销社里卖的那些初步床单手感完全不同，摸起来滑溜溜。 就是不知道掉不掉色。 等到看到床上叠好的新做的被子和褥子，邓卫国眼睛都直了。 这丫头手怎么这么快？ 自己才上了个班儿，就算这丫头从早晨就来了，一直干到现在。 这一天的功夫就做出来八床被子，16条褥子，这简直是难以想象的工作速度。 邓卫国忽然轻轻给了自己一巴掌，想什么呢？ 姚依依肯定叫了工厂里跟她要好的小姐妹一块儿过来帮忙。 人多力量大，如果人多的话，还真能做出来。 屋子里很多小的细节都能看出来，姚依依非常细心又认真。 把这里真的当成自己以后的小家在布置。 他又到杂物房去看看，到杂物房里满满的当当的东西，简直是倒抽一口冷气。 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急忙打开堆着的袋子摸了摸市面上都难买到的精米精面。 市面上的大米没有这个大米这么白，这么亮，而且闻起来米香四溢。 市面上最白的白面也没有这个面粉白细。 邓卫国眼神变得深沉起来，这些东西绝对不是市面上随便可以买到的普通商品。 反而更像是特供商品。 看看其他的东西。 挂面还行，不过这挂面上的包装纸上写的厂子名字他没听说过，应该是外地的厂子。 再看到白糖和红糖的时候更是大为吃惊。 这种塑料袋包装好的，白糖，红糖摸起来软绵绵的。 这种东西市面上不好买。 这可是要特定供应。 这一些东西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很让人心惊，他不由得猜测姚依依所认识的这个朋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路数。 交谈中他能够听出来姚依依并不愿意多说这个朋友，显然这个朋友非常神秘，而他的背景可能就是姚依依不想多说的原因。 可是他所认识的姚依依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怎么可能认识这样的大人物？ 邓卫国不由的担心的眉头紧皱。 可是无论怎么担心，现在也得赶紧先把这批商品处理。 留在家里，这就是祸害！ 一旦被好事的街坊邻居瞅到了一星半点，恐怕都得出问题。 这年代的人们不光喜欢多管闲事儿，而且喜欢听墙角很多时候你们家做个饭，估计墙外面垫个脚尖儿都能瞅见。 你家有个大事小事，最清楚的就是邻居。 邻居不光多管闲事儿，而且会心怀不轨，不是和你有仇怨，就是纯粹看不得你好。 一个举报就容易出事儿。 第21章 结婚是没那么容易的 姚依依到单位人事科去开介绍信，这个必须到他们单位去看。 人事科长一听这事儿露出了笑脸，没想到这么年轻漂亮的姑娘一来他们厂还没干多久，居然都要结婚。 好在这种事情一般没人拦着。 给她开好的介绍信。 主要姚依依的户口关系现在可是落在厂里的集体户上。 要不然的话，姚依依开这封介绍信还得跑回那个家里去。 就这样人事科长还紧赶慢赶的，问了很多问题，总之希望家人能够同意祝福。 姚依依开好介绍信，等她大夜班休息的时候，邓卫国都请了假。 厂里知道邓卫国要结婚，自然大手一挥，邓卫国可是保卫科的科长，直接给了三天的假期。 姚依依这边下了大夜班，又跟看她不对付的刘爱华请了两天假。 刘爱华一听说她要结婚，立马变了脸色。 这个小丫头到处动作快，她这边还没把人撵出去，这边人家都结了婚，成了家这样要想把这丫头撵出去就更不容易。 可是她也不能说不准姚依依假期。 姚依依和邓卫国推着自行车，拿着已经到手的女士手表，还有50块钱，正准备往姚家去。 结果没想到刚一出院门已经被一个女孩子拦住。 刘雪梅是刚刚听到消息。 听到邓卫国居然从厂里开着结婚介绍信，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刘雪梅整个人犹如晴天霹雳。 她一直以为邓卫国只是对别人冷淡，对自己是不同的。 却没有想到有一天邓卫国居然要和别人结婚。 而且听说介绍信上那个名字不是他们厂里的。 刘雪梅无法置信她哪里比别人差，她可是宣传科的干事。 长得漂亮，又能歌善舞，多少厂里的男青年追在自己屁股后面，她都看不上。 一心一意的等着邓卫国，却没想到等来了这一天。 刘雪梅不甘心知道邓卫国开了介绍信，估计邓卫国现在还没去领结婚证，于是直接上门来堵人。 她输的不甘心，也不想认输。 两个人正有说有笑，却一下子被突然出现的女孩儿堵在了门口。 姚依依看了一眼眼前的女人，这个女人她不认识，上辈子印象里也没有这个人出现。 那个和自己出来抢男人的女人不是应该是方晓茹。 那个使尽了手段差一点让两口子产生误会的女人绝对不是眼前这个。 “邓卫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吗？” 邓卫国一听这话，眉头皱起，回头看了一眼姚依依。 这话说的不清不楚，任何一个人听了恐怕都会产生误会。 “刘雪梅，你什么意思？有话就说清楚，不要这么藏着掖着。” 他知道刘雪梅对自己的心思，可是他从来没有像刘雪梅释放过任何自己对她有意思的信号。 甚至刘雪梅送给他的吃的，他每次都拒绝。 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发什么疯，为什么会认为自己对她有心意？ 可是今天就要上门儿去送彩礼，和自己未来的媳妇儿领结婚证。 好好的一件大喜事，被别人堵在门口这么闹腾，难免会让自己媳妇儿产生怀疑。 邓卫国有点儿烦躁，更有点儿担心。 “这位同志有什么话咱们进屋里说，没必要站在过道里说。对你对我们都没有什么影响。” 姚依依突然开口，她虽然年纪小。 可是知道这年月这种八卦的桃色话题，估计会引起所有人的关心。 邓卫国和眼前的这个女人没什么，可是一旦风言风语传开了，说不准还真传出点儿什么。 厂里要是动手干预，两个人的婚事还会出问题。 刘雪梅听完这话，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女人，二话没说直接走进了院子。 而且是气势汹汹，颇有一种女主人的架势。 掀开帘子就进了屋里，当刘雪梅看到屋里所有的陈设的时候，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但凡是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这个屋子里是经过精心布置的，每一样东西都花了心思。 这些时髦新式的家具根本不是邓卫国喜欢的类型，但是这是这个年代很多家庭结婚都没办法做到的一种配置，只有那种高干家庭才能这么去做。 更不要说屋子里各处的细节，窗帘儿，床单，还有床上整整齐齐叠好的被褥。 今天大概是因为他们准备去领结婚证，已经换上了喜庆的红色床单，甚至枕巾都是红双喜的枕巾。 还有玻璃上贴的那些喜字。 无不处处让人刺眼。 刘雪梅觉得这个屋子让人窒息，几乎要站不住。 “小姚，这个是刘雪梅，是我乡下老家的邻居，从小一块儿长大，比我小五岁算是妹妹。 现在跟我在一个厂里，她是宣传科科的干事。” 非常认真的把姚依依拉到自己身边做介绍，然后郑重的对刘雪梅说道。 “刘雪梅同志。这是我马上要结婚的妻子姚依依。我不知道你今天说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我可以清楚明白的告诉你，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从来没有对你说过任何可以让人误会的话，也没有做过任何可以让人误会的事情。 我始终只是把你当成一个邻居的小妹妹，所有的照顾只是出于我们两家的这么多年的感情，没有任何其他男女之情。” 邓卫国越是这么泾渭分明，甚至和自己划清界限。 刘雪梅心里就越发的记恨和生气，眼前的这个女孩儿就算是长得漂亮一点儿，可是也绝对没有漂亮过自己。 不过是黑黑瘦瘦的一个小姑娘罢了，凭什么嫁给邓卫国？ 邓卫国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姿态都明确的向她表露出一个信息，他很在意眼前这个姑娘。 刘雪梅这会儿反倒不生气了，默默的坐在了沙发上。 “小姚同志，你好，我叫刘雪梅，就像刚才邓卫国介绍的那样，我是机械厂宣传科的干事。 也是邓卫国从小长到大的青梅竹马，他虽然把我当成妹妹，可是我从来没有把他当成哥哥。 在我的心目中，从小就希望能够嫁给邓卫国。 我和邓伟国的家人，父母都相处得很好，在他们心目中，邓卫国未来的那一个爱人应该是我。” 邓卫国眼睛都瞪圆了，眼前这个女人搞什么？ 自己把话已经说的够明白，居然能让刘雪梅说出这番话来，这得不要脸到什么程度？ 显然邓卫国低估了一个女人的嫉妒心和对于爱情的向往。 第22章 阻拦 “小姚，我对她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我这个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我既然要和你结婚，就是全心全意要和你过一辈子，我对其他人根本没有这种想法。” 邓卫国就算是不善言谈，这会儿也急了，不赶紧跟媳妇儿表明态度，说不准媳妇儿还以为自己脚踩两只船。 这个年月脚踩两只船，可是会被人唾弃的。 况且他是真不想被姚依依误会。 刘雪梅露出一个盈盈欲泣的眼神。 这一刻心里被捅了无数刀。 “邓大哥，我有那么洪水猛兽吗？你恨不得立马和我撇清关系。可是即使你不喜欢我又有什么用呢？ 难道你不知道你父母有多么喜欢我？ 他们都认定了，我才是他们家的大儿媳妇儿。你们家遇到任何的大事小情，我爸妈都过去帮忙，这些年我们家没少给你们家帮忙，到了这会儿你说你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你觉得可能吗？” “姚依依同志，我知道你已经做好准备和邓卫国结婚，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唯一来的婆家。 你的公公婆婆，你的小叔子，小姑子，所有人都只认定了我才是他们心目中的大嫂。 嫁过去之后，你会有什么样的遭遇你知道吗？” 姚依依上辈子没遇到这样的问题，说实在的她遇到邓卫国的时候，邓卫国的那帮子家人早已经被邓卫国不知道甩到哪里去了。 根本没有所谓的婆媳问题，妯娌问题和各种姑嫂问题。 她日子过得滋润，邓卫国又对她疼爱有加，虽然有一个方小如在那里时不时的蹦的出来，可是也没有现在这个状况，更让人挠头。 “刘雪梅同志，你说的这件事我也刚刚知道。我还没有想过。” 邓卫国一听姚依依这个话急了。 万一姚依依打退堂鼓，那自己到手的媳妇儿不就没了。 “小姚，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让家人骚扰到我们以后的生活。” 还没等姚依依开口，刘雪梅冷笑着开口了。 “我父母知道这件事，你父母知道这件事，他们会同意这个女人进门吗？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样你把这个女人娶进门，这个女人能跟伯父伯母好好相处吗？ 到时候会引来怎么样的轩然大波，她的日子会好过吗？ 邓大哥，你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别跟小孩子一样，认为两个人结婚就像是过家家一样。怎么可能家里亲戚朋友没有来往？ 在这种情况之下，你让姚依依同志以后在这个家里如何自处？” 还是刘雪梅的聪明之处，她已经瞬间把这些问题上升到了所有人都头疼的婆媳问题，处理问题和姑嫂问题。 但凡是个有脑子的姑娘，估计都不愿意掺和这件事。 刘雪梅没有把自己的矛头对准邓卫国，但是她知道但凡是聪明的姑娘都会明白这个婚姻当中的利弊。 姚依依听完这话点点头， “刘雪梅同志，你说的没错，在这件事情上我的婚姻以后肯定会有不断的麻烦。” 刘雪梅听到姚依依说这番话，心里终于松了口气，这个姑娘能听进去就好。 “姚依依同志，我跟你分析清楚，所以我希望你考虑清楚，不要随随便便就决定自己的婚姻大事。 而且我已经给邓家父母打个电话，他们现在坐车就上来，应该不出意外，今天晚上就能到。” 刘雪梅做了两手准备，虽然她知道这么做，邓卫国肯定对自己非常有意见。 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她不能让自己一辈子的希望功败垂成。 很明显刘雪梅如果能说服邓卫国，早就已经嫁给邓卫国，她一直嫁不了邓卫国，就是因为邓卫国不同意，而且和自己撇清界限。 只有让邓家父母逼着邓卫国答应这件事。 她才有嫁给邓卫国的希望。 邓卫国听完这话，眼神一下子沉了下来。整个脸黑的像是能滴出水来。 “刘雪梅，你要搞清楚，这件事跟你完全没有关系，你喜欢我，不代表我就必须娶你。 我对你完全没有那个意思，就算是你把我爹妈找上来照样也不行。” 刘雪梅的所作所为显然触犯了邓卫国的底线，在他心里，他和那一家犹如吸血鬼一样的父母早已经渐渐划开了界限。 大家泾渭分明，父母为了他每个月给的那一部分钱已经有所收敛。 毕竟这是邓卫国曾经争取出来的最好结果。 如果刘雪梅把邓家父母给找来，对于他目前的婚姻真的有很大的阻碍。 他没有想过要给姚依依制造一对这样的公公婆婆出来。 他的那一对父母又蠢又贪婪，而且还偏心刻薄。 本来已经被他镇住了，现在刘雪梅给了他们这个机会，估计会趁机跳出来要挟自己，多给他们一些钱。 当然现在估计会用姚依依来拿捏自己。 毕竟他们都知道这个大儿子已经拿捏不住，如果用儿媳儿牵制大儿子，可能是邓卫国最大的软肋。 就像这一次结婚，邓卫国从来没有想过告诉家里一样。 显然刘雪梅打破自己安排好所有的一切。 “依依，我也没有想到今天会发生这个事情，我们暂时先不要结婚。我父母马上就上来，估计是一场腥风血雨，我先送你回厂里去。” 邓卫国知道今天结婚的打算肯定要泡汤，在没有把这件事情弄清楚之前，他不会连累姚依依。 就像他同情姚依依样，其实他的家里也有一堆烦心的事。 他的父母比姚依依的父母强不到哪里去。 本来是觉得同病相怜，两个人可以相扶相持的过日子。 谁成想刘雪梅这个跳出来的程咬金破坏一切。 姚依依脸上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 “你父母如果逼你娶刘雪梅，那你还娶我吗？” 这一出姚依依完全没想到，不过她不在乎。 上辈子两个人是夫妻，这辈子眼前的男人是她下定决心要势在必得的。 “当然，我当然要娶你，邓卫国说话算话。不过我父母如果上来会有很大的麻烦，现在我和你结婚的话，对你没有一点好处。” 邓卫国真诚的回答。 第23章 打击报复 “邓卫国，我回厂里等你的消息。只要你心意不变，我绝对不会改变心意。” 姚依依当然知道邓卫国说这个话的意思，那一对邓家父母来了，恐怕来势汹汹。 而且自己现在拿到结婚证对目前的处境来说可没有什么好处。 刘雪梅暗恨。 邓卫国从来没有如此深情款款的对待自己。 邓卫国的脸沉了下来，扭头看着刘雪梅。 “现在请你离开，刘雪梅同志。以后我也希望你永远不要到我家里来，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如果说以前我们还是邻居的关系，还算朋友。 可是从今天开始。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不想见到你，更不想跟你有任何的牵扯。” 刘雪梅如遭雷击，她没有想到邓卫国如此决绝，一句话就把他们二十多年的交情彻底抹去。 “邓卫国，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邓卫国指指大门。 “滚！” 刘雪梅哭着离开。 不过她不会死心，晚上邓家父母就来了，到时候有人给自己做主。 现在所有的事情不过是一个小插曲。 邓卫国哪怕是再喜欢眼前这个姑娘，也扛不过父母的压力。 只有刘雪梅知道邓家父母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这些年努力的付出，就是知道邓家父母对她的偏爱才是她可以依仗的唯一手段。 当然那两口子也不是什么好人，成天只想着从大儿子这里捞钱。 来贴补家里的小儿子和小女儿。 姚依依回到了宿舍销假上班，毕竟现在结不成婚，还不知道后面什么时候要结婚，如果现在不上班儿的话，容易被人诟病。 这年头的人可不会因为你没结成婚考虑你的个人情感受伤，继续让你休完这个假。 姚依依回到了车间。 刘爱华看到她销假，立刻阴阳怪气儿起来。 “哎呦，小姚不是说结婚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上班儿了？” “难道说你对象不和你结婚了？” “这马上都到领结婚证结骨眼儿上，却不和你结婚了，你这对象呀可靠不住。” “小姚女孩子还是得温顺，贤淑一点，不然的话，讨不到男人欢心。” 立刻车间里正在工作的女工纷纷看了过来。 姚依依本来是想忍一忍的，可是显然眼前的这位车间主任刘爱华对自己有很大的成见。 她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地方得罪了她，但是从进厂的第一天开始，刘爱华就没完没了的各种挑剔。 本来一个女孩子遇到今天的这种事情，心里已经够不舒服了，她不奢望刘爱华安慰自己。 可是也不用往心上扎刀子。 姚依依冷笑道。 “刘主任，这是家务事，就不劳您操心了。您还是管好您自己的好。您看看您这体格，赶上两个我。一走路就喘气，您还是担心担心您的身体吧。” 刘爱华是难得一见的胖子。 介意一点，大概是被车间所有人嘲笑的地方。 刘爱华不光胖还矮，走起路来就像是一个皮球在地上滚一样。 别人当着刘爱华的面当然不敢说这些，可是背后大家都给刘爱华起了个外号叫刘皮球。 姚依依是第一个当面没给刘爱华留一点面子的人。 刘爱华气急败坏，“姚依依你严重不尊重领导，你想干什么？你是不是翅膀硬了？” “刘主任，我去上班儿了，我当然尊重领导，我怎么会不尊重领导呢？” 姚依依扭头就走，根本不跟刘爱华纠缠。 刘爱华气的直跺脚。 回过身看了看车间里低着头抿嘴偷偷乐的那些女职工。 一个个都想看自己的笑话。 刘爱华阴狠的回头盯了盯姚依依的背影。 本来她还想着慢慢来，慢慢的折磨姚依依。 看来她得加快手上的动作。 王玉梅听说了姚依依的婚事，突然被取消的消息也有点错愕。 本来是以为徒弟休假回来就成了个已婚人士，她到时候好好恭喜一下徒弟。 甚至还给徒弟准备好了结婚礼物，这年头儿结婚送的礼物不是一对枕巾就是一个毛巾被或者毛毯什么的。 这种礼物是相当贵重。 当然一般的普通关系的人就不用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王玉梅觉得自己既是姚依依的师傅，这孩子对待自己像是对待母亲一样。 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准备一份厚礼。 结果没想到这还是没结成婚。 “行了，别难过。照你这么说，这个邓卫国还算是有担当，他要是今天和你真的领了结婚证，你要面对的那就是名义上的公公婆婆，那更难对付。 人家就算是骂你两句，你都得受着，可是现在没有嫁进邓家，就不算是邓家的儿媳妇儿。 哪怕是他父母，也找不出任何理由来为难你。” 从这一点上说，她觉得邓卫国到像是个好男人。 “师傅，我知道他是个好男人，也知道他今天这么做的含义。所以我才乖乖的回来了。” 姚依依正是因为理解明白才特别感动，邓卫国什么时候都是这样。 考虑事情的时候总是为自己打算。 这也是她这一辈子重生回来恨不得立刻嫁给邓卫国的原因。 被人保护宠爱怜惜的滋味，真的是很让人欲罢不能。 上辈子他们蹉跎很多大好时光，这辈子她绝不允许继续这样。 邓卫国也是个可怜人，她也是个可怜人，可是这辈子她要早早的来到邓卫国身边。 王玉梅突然被叫了出去，等她回来的时候，神色间有了一些为难。 正在那里剪线头的姚依依，回头看了一眼王玉梅。 “师傅怎么了？” 王玉梅叹了口气， “你还是太年轻，你今天不应该跟刘爱华顶嘴。那个人睚眦必报，现在立马报复过来。她把你调到了运输队。” 谁不知道运输队全是一帮大老爷们。 最重要的是运输队的工作分两项。 能学会开车，在运输队当司机的，那都是背后有关系，而且也有人脉，当然能找到教会你开车的师傅。 每个司机都会配备两名跟车人员，跟车人员开车肯定是不会的，基本上都是负责装卸车上的货物。 从厂子开始到现在，运输队只有一个女职工。 就是后来在运输队混成了运输队科长的黄大梅。 可是那样的特例只有一个。 很明白着刘爱华这就是打击报复，把姚依依这么柔弱的一个女孩子调到运输队，她又不会开车！ 只能当搬运工装卸工。 可想而知这个工作强度一般大老爷们都顶不住，更不要说一个柔弱的女孩子。 第24章 报道 “刘爱华那个人吃软不吃硬，要不然这样一会儿你去小卖部给她买点儿东西，她那个人眼界小，眼皮子浅，买上两瓶酒，买上两条烟。 她家男人爱喝酒，爱抽烟。等到下班儿的时候，你趁没人注意，悄悄的给她送到她家去。” 王玉梅一边低声嘱咐姚依依一边从自己口袋里摸出来攒的钱。 这个月自己男人居然做了点儿人事，把工资交回了家里，她手头才能富裕一点儿。 “你还没发工资，肯定钱不够，我先给你拿上，等你发了工资再给师傅。” 姚依依却坚定的把手里的钱推了回去。 “师傅不用给我钱，我才不能惯着她，那个刘爱华是什么东西啊？明明一开始到现在故意找茬。她早就看我不顺眼，哪怕我就是现在给她送礼，恐怕过不了三天照样还得给我摆脸色。 而且一旦这一次送礼以后得经常隔三差五的送礼。 到时候刘爱华自以为拿住了我的把柄，用这个做要挟，那以后我挣的钱还不都得送到她兜里去。” 王玉梅一听这话，知道姚依依说的对，可是他们这种底层人员只能面对上面领导的压榨。 王玉梅倒是给姚依依说情，可惜差一点没被刘爱华骂的狗血淋头。 用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都能压自己一头。 看样子就能看出来，刘爱华是铁了心要收拾姚依依。 没办法她才想出的这个办法，总不能真让女孩子去干装卸工的活儿。 “我知道，可是咱们先度过现在的难关，等过了这一关，师傅想想办法把你调到别的车间。” 王玉梅就算找找老熟人也需要时间运作，总不能一张嘴就能把人调走。 如果王玉梅有这个本事，肯定不会当一个小组长。 姚依依坚定的把钱塞回师傅的手里， “师傅，我现在就去运输队报道，别人能干了，我也一样能干了。您放心！我今天先去报道，回头我再告诉您详细的情况。” 姚依依生怕师傅还给她塞钱，急忙收拾自己柜子里的东西。 拎了一个小包，直奔运输队。 想为难刁难她，还真是想多了，刘爱华把自己塞到了运输队，还省了自己很多事情。 本来她是想着好好的在服装车间发挥自己的才能。 虽然现在是剪线头，但是等日子久了，慢慢的调到了正式的岗位上。 只要上了缝纫机，以她的能力出头是分分钟的事情。 万万没想到，刘爱华把她塞到了运输队。 在别人眼中，运输队其实是个肥差。 当然这个肥差是指所有的男人，对于女人来说运输队的活儿，那就是刁难和排挤。 谁让这年头想学个开车可没那么容易。 所有的开车司机都是老师傅，手把手传帮带出来。 要想让老师傅把这手一教会，没个三年，五年是学不会的。 其实开车在后世三个月就可以拿到驾驶证，可是在这个年代，这绝对是一项在人们眼中高大上的技术。 尤其是老师傅，每教一项都要把徒弟使唤的团团转。 这才造成了在技术上所有人都认为开车是一个很难学的东西。 当然也是因为这个年代车并不多。 普通人眼中那是值得敬畏的四轮铁皮匣子。 王玉梅是又急又气死，丫头完全就不听自己的，怎么办？ 可是这丫头去了运输队，那还不得受罪呀，只好咬了咬牙，一会儿下班儿的时候她去刘主任家一趟。 不过在这之前，她得想办法去运输队跟黄大梅打个招呼。 王玉梅想到这个就头疼，她和运输队还真没什么交情，尤其是那个黄大梅，黄大梅的个性和人很难相处。 基本上和厂里其他人关系走的都不亲近，老是独来独往。 她这么上去，就算是和人家套近乎，一时半会儿恐怕也套不上什么交情。 真是发愁呀！ 王玉梅在这里替姚依依发愁不说，姚依依本人雄赳赳，气昂昂，拿着自己的东西来到了运输队。 姚依依走进运输队的办公室，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不少男人围坐在一块抽烟，打扑克牌。 司机平日里不出车的时候，他们是很清闲的，要比一般的职工更清闲。 但是出车的时候就比较紧张，因为他们要负责装卸货。 脸上贴着纸条儿的男人抬起头，打量刚刚进屋的陌生姑娘问道。 “同志，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来我们运输队干啥呀？” 其他几个男青年一听到这话急忙扭头，果然看到一个年轻大姑娘，立刻眼睛都一亮。 对于他们来说，虽然是在服装厂，可是他们运输队是单独开辟出来的。 直接开了个大门是为了方便运输卡车的进出。 平常他们接触的不是汉子就都是汉子，根本就没有看见服装厂的那些女职工，也没机会接触。 当然，除非你蹲在厂门口，在那里吹口哨，估摸着还能让走出门的女职工休的抬不起头。 可是谁敢那么干的话，保卫科的可不是吃素的，估计立马得请你进去喝茶。 这会儿有个大姑娘直接送到他们运输队的门儿上来，大家都是惊奇，尤其是一看到这姑娘长得还挺漂亮。 姚依依这大半个月食物充足，总算是养的胖了一些，所以倒是显得有些皮肤白皙。 “师傅，我想找一下黄大梅，黄科长，我是新来咱们运输队报道的。” 一听这话，屋子里的所有人扑通一下就跳了起来。 “这位同志，你叫啥？” 几个男同志都觉得奇了大怪，这二年居然还有女同志被调到他们运输队。 这得得罪了多少人呀？ “我姓姚，叫姚依依，大家好！出来乍到，请大家多多关照。” 姚依依一点儿都没有因为面对这么一屋子的大男人束手束脚，脸红害羞，反而是大大方方。 她这一番自我介绍赢得了不少男青年的欢迎。 能看到这么利索大方的姑娘当然心里高兴。 老话说的好，男女搭档干活不累。 他们运输队里就缺这种鲜花儿。 看着都让人赏心悦目，干起活儿来自然是加倍有劲儿。 第25章 你能干嘛？ “你叫姚依依呀？你等着，让他们去把科长叫来。” 开口的这个中年师傅一眼就能看出来，年纪不小了，至少有45岁以上。 “师傅，您贵姓啊？” “我姓乔，他们就都叫我乔师傅，是咱们车队里年纪最大的。” 乔师傅急忙让底下的小徒弟去把科长找来。 年轻的几个徒弟围着姚依依啧啧称奇。 “姚依依，你也看到了，我们这运输队一场全是秃头，就咱科长一个人算是一个女人，不过咱科长那就不能算花儿，咱科长比男人还男人。” “你为啥到运输队了？你得罪谁了？” 这些大男人可不像那些女人，完全没有排斥排挤姚依依，终于来了个漂亮姑娘，对于他们来说恨不得赶紧留下。 反而一个个敢说大实话。 姚依依叹口气，“说来话长，还是别说了。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车间里那么多女人在一块儿，难免有些磕磕碰碰，人家不喜欢我，看我不顺眼，让我来运输队，我倒是挺高兴。” 乔师傅有点儿同情的看了一眼姚依依这姑娘是不是有点儿傻？运输队是干啥的她是不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小姚啊，我们运输队都是大男人干的重体力活，你来了恐怕不行。” “乔师傅，您放心，你们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上级领导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再说了，咱们科长还是个女人呢！ 科长能做，我肯定能做，放心。我是咱们运输队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一时之间，屋子里的气氛立刻热烈起来。 就在这时只听到一个利落的脚步声传来所有人脸上的笑，瞬间敛去。 刚才和姚依依说话说的热闹的小年轻急忙低声说道， “咱科长来了，你可别笑嘻嘻的，咱科长最见不得那种嬉皮笑脸的保持严肃。” 姚依依急忙点点头。 就在这时只听到门外传来大声的呵斥， “你们都在屋里干什么呀？不知道刚刚下了单子，现在马上要出货，赶紧第一车队，第二车队，第三车队，三个车队的车全要出。 第六车队的车送去修了，你们过来三个车队来帮忙。” 立刻看到一个梳短发干净利索的女人走了进来。 年龄比姚依依足足有大了十岁以上，三十多岁，不过眉目之间看的很是严厉。 屋子里所有人听到这番话立刻鸟兽散。 “科长，我们这就去。” “科长，我们出发了。” 一屋子的人蜂拥而出，瞬间屋子里安静下来，只留下姚依依和黄大梅对视。 “你是谁啊？” 黄大梅有点儿皱眉，望着眼前这姑娘，一看就娇娇弱弱，风吹一样的小身板，怎么跑到他们运输队了？ “黄科长，我叫姚依依，我被调到了咱们运输队今天来报道。估计人事调动手续今天下午就能发过来。” 黄科长的眉头皱的已经能够夹死苍蝇。 “胡闹，这人事处的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 黄大梅觉得这些人事处的人现在都已经疯了，就算他们看谁不顺眼，也用不着把这么一个娇里娇气的大姑娘塞到他们运输队。 知不知道他们运输队每天工作有多忙，每天的事情有多多，哪有时间掺和进他们那种勾心斗角。 “你现在把办公室和外面的场地打扫一下，然后就留在办公室里整理一下下午的出货，进货的订单。 也就待一下午，到了下午的时候，我去人事科说一声，还是把你调回去。这里的活儿你干不了。” 黄大梅觉得这是最好的安排。 “黄科长。” 姚依依却有点儿着急，虽然说服装厂里的那些工作自己都手到擒来。 可是运输队反而少了和那些女人挤在一起家长里短的机会，也就少了很多纷争，她更喜欢这种比较宽松的氛围。 再说了运输对这年头那可是肥差，这种运输队的司机常年在外面跑，有各种机会可以带回来各种东西。 这个工作反而对自己有利。 “黄科长，我是被人排挤，然后送到了这里，您去说的话恐怕是达不到那个效果。 您看您干脆就把我留下来，您放心，我保证不会拖后腿，你让我干什么干什么。” 黄大梅被这丫头给逗乐了，第一次嘴角勾了勾。 “你叫姚依依呀，小姚，你这话说的可太轻巧，我让你干啥就干啥？ 行，我让你去开车，你现在能开着车吗？ 你要能开着车，我就把你留在咱们车队。 你知不知道咱们车队重点在培养司机，现在根本车多人少。 你说你能在咱们运输队干什么？ 就你这小身板儿，风一吹都能倒，你是能扛得动东西，还是能开得了车？ 你哪样都拿不出手，我把你留在这里干什么？当姑奶奶一样供上。” 黄大梅才不管别人怎么勾心斗角，别人怎么排挤一挤。 要这里要的是能干活，能拿得出手的工人，可不是要一个到这里来混日子的工人。 “黄科长，您不要小瞧我，我会开车。” 本来以为眼前的丫头会被她骂的两眼泪汪汪，谁知道眼前的姑娘来了个石破惊天。 黄大梅听完这话，真的给气乐了。 “姚依依，你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话吗？” “你知不知道咱们车队培养一个司机至少要三年的时间，聪明绝顶的也得一年半。 你现在上来就说你会开车。我这个老天爷呀，一个女孩子会开车，你知不知道就我身为科长。我都不会开车。 你不怕把牛给吹破了？” 黄大梅的确不会开车，她是想学来着，可是机械方面的确是有点儿不协调。 差一点儿把厂里的汽车给开到路桩子上以后。 厂里的老师傅再也不敢让黄大梅碰车，这可是国家财产，容不得半点损失。 厂里的司机师傅不光担任着司机的职责，还要担任维修工，甚至还要负责保护国家财产重要责任。 这个年头这些车那是跟保卫一样，绝不能有任何损失，所以黄大梅被自动保护了起来。 宁肯让她干其他的活儿，也没人愿意让她上车。 所以黄大梅自动的在行为认识当中认为女人开不了车。 这个还真不怪黄大梅。 第26章 吹牛 “科长，会不会开车只要出去开一圈儿，您不就知道了，这个东西可撒不了谎，我撒谎对我也没什么好处。” 姚依依的一句话把黄大梅彻底的激怒了， “你说的轻巧，你说开车就开车，你万一把这车开出了问题给我刮着，蹭着磕着碰着，你赔得起吗？” “科长，要不然您让老师傅盯着我？要是出了任何问题，我全权负责。” 姚依依的话让窗户外头几个在偷听的男人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他们还真没想到新来的这个姚依依胆子可真大，而且勇气可嘉，这种谎言连他们都不信。 他们服装厂运输队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出过一个女司机。 所有人公认一点，就是认为女人是开不了车的。 现在不光冒出来一个胆大妄为的，居然还说会开车。 黄大梅听到笑声，啪地一拍桌子，怒道。 “你们都给我出来，在那里偷偷摸摸的听墙角是一个男人的行为吗？” 五个男人齐刷刷的从窗台底下冒出了头，有点尴尬的站在那里挠了挠头。 “科长，我们刚才也是听到姚依依说的话给逗乐了。没想到有姑娘家勇气可嘉，居然能说出这样的大话。” “小姚同志，你刚来我们理解，可是你吹这种牛容易破。” “实话跟你说，咱们服装厂建厂这么多年就没有过女司机。” “你还是赶紧跟科长承认个错误，给你安排个别的活儿，虽然装卸公司累了点儿，但是你一个女同志，我们大家会照顾你的。” “给你安排点儿轻松的工作还是可以的。比如说擦擦车，打扫一下卫生。” “快，小姚同志，你跟科长承认个错误。” 几个男青年舍不得新来的女同志，就这么被科长打发走。 好不容易来了这么一个女同志，万一走了下一次这种机会可不容易碰到。 有妹子在这里干活，他们愿意照顾照顾姚依依。 总算是有个女同志在这里，他们黄科长那不算女人。 黄科长厉害的和凶神恶煞一样。 “姚依依看到没有，本来我还想替你遮着掩着。 你说的这话让人家全都听到。你说怎么办？ 我现在要么就是把你送走，要么就是你真的会开车，能让大家心服口服。要么你就老老实实的承认你自己吹牛。” 黄大梅想用这个借口让这姑娘改口，顺带着赶紧把人送走，她这里也可不养姑奶奶。 姚依依上前一步。 “黄科长，我保证我会开车，如果我不会开车。我立马就走绝对再也不骚扰你。” 门外的男青年瞬间哀嚎，他们已经做了这么多的努力，显然这姑娘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你说你撒个别的谎也就罢了，跑到运输队来说你会开车。 外面那几辆大车，男人会开的都没几个，你一个女人非要逞能。 黄大梅气的有点哆嗦，这小丫头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自己明明给了台阶儿，偏偏不下。 “好好好，行，姚依依同志，你既然这么有勇气，这么有魄力，告诉大家说你会开车。 咱们外面运输队大院儿里现在就放着三辆车，随便三辆车，只要你能开动一辆车。 不磕不碰，在院子里转一圈，我保证留下你，把你当姑奶奶一样供起来。” 门外的男同志一听急了， “科长，这可不行，万一他把这车给碰着怎么办？这是国家财产。碰完了咱们得担责任。” 这会儿大家已经顾不上姚依依是不是撒谎，重点在于姚依依不能碰这些车。 “你们是不是都傻啦？她能不能打着火儿都是一回事，真以为她能开一圈儿啊。” 黄大梅瞅着自己手底下的人，觉得一个个像是大傻子。 哪个女青年说会开车就能开了车，见过马路上有几个女司机。 众人听完这话，立马都长长舒了口气，脸上的神色缓和下来。 科长说的对。 他们都是猪脑子呀！ 开车光是打火发动这一个难关，就能把多少人给为难在门槛上。 每一次师傅教开车打火发动的这一项技术，多少人都在这里卡壳，经常半年都过不了这一关。 也难怪现在全部都是手动汽车这一关的确困难，加上这些人不可能天天摸车，所以想要熟练的运用这一技能还真的得半年，一年的。 这也是运输队里公认的大难题。 车子都发动不了，更不要说上路。 几个男青年立刻有挤眉弄眼起来，毕竟难得一见这种机会。 “小姚同志，你真的会开车吗？” “小姚同志，你能打着火儿吗？” “要不这样科长，咱也别为难小姚同志，只要小姚同志能打着火发动了汽车，咱就给小姚同志一个机会，把她留在咱们运输队。” 有人动了歪脑筋，想法子教一教眼前的姑娘，只要能打着火，哪怕就一下也算是成功，起码这姑娘就不用离开运输队。 黄大梅冷眼看着手底下的几个男人，实在是没眼看。 围着人家姑娘，就和孔雀开屏一样，恨不得把自己尾巴竖起来，多摇晃两下。 “行，姚依依，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你只要今天发动了车子，我就把你留下。” 黄大梅至今都记得自己光是发动汽车这一项技术，足足学了一年半。 每次只要一上车就容易熄火，她就不信一个小丫头，哪怕就是有旁边一堆男人帮着她作弊，难不成真能比自己强？ 姚依依立刻露出了一个欣喜的笑容。 “黄科长，谢谢您，谢谢各位同志对我的帮助。我一定努力打火成功。” 无论怎么样，这态度无可挑剔。 姚一一转身就往院子里走，一时之间男青年立刻把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院子。 正在搬货的搬运工也直接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围了过来，相当于是难得一见的看热闹。 黄大梅跟在身后，她是在这件事里举足轻重的裁判。 她倒要看看这小丫头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一行人大踏步就来到了院子三辆卡车跟前。 姚依依指了指面前的这辆空车，另外两辆车上已经装了大半的货物。 打火肯定没啥问题，不过这是大卡车，多少自己还是得量力而行一下。 他们自家超市进货，当初进货的那一辆小型卡车她可是开了很多年，别的不说这方面还算是个熟手。 咱可是个老司机。 第27章 真会开车 “科长，这是怎么了？” 乔师傅是这辆车的司机，一听到大家都围了过来，急忙从车上下来。 “姚依依同志说她会开车，这不是我们大家打了个赌，如果姚依依能把这辆车打着火，那么她就留在咱们运输队当司机！” 黄大梅实事求是，没有夸张，也没添油加醋。 乔师傅被这话给逗乐了。 “科长，你跟一个姑娘计较什么呀？” “安排她干点轻松的活，咱们运输队不怕养这么一个闲人，再说了你没看到咱们这里一帮秃小子，的确是缺少红花。” 乔师傅倒是理解年轻人的想法，更重要的是连他都觉得多了一个姑娘，这气氛不一样了，大家干起活儿来心情也变得好起来。 “乔师傅现在已经不是留不留她的问题，而是品行的问题，如果一个人为了留下来不择手段，不惜撒谎制造这么大的事。 那这姑娘的人品我也不敢信，把她留下。咱们运输队还不得翻了天？” 黄大梅却不认为这件事是个小事。 乔师傅被黄大梅说的哑口无言，的确，如果因为这姑娘第一天来就惹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他们就这么纵容这姑娘，其实也没什么好处。以后说不准还给运输队惹来其他的是非。 “行行行，我不管了。” 周围的一帮子年轻人在那里起哄， “小姚同志快上啊！” “这驾驶室你能不能跳上去啊？” “要不要我教教你？” 起哄的，吹口哨的，说什么的都有。 姚依依既没有脸红，更没有任何不好意思，不光打开了驾驶室的门。 拉着驾驶室的把手，就那样轻松的一下子跳了进去。 “乔师傅，您是这辆车的司机吧？能不能麻烦您先把钥匙借给我用一下，我想向大伙展示一下我的开车技术。” 乔师傅想了一想，这姑娘就算不会开车，也不可能一下子把车开动。 光是发动一下，这就是个难题，倒是不会出什么大乱子，自己这辆车自己精心保养的很好。 也不至于打个火就出现维修故障。 倒是笑眯眯的从腰间掏出了钥匙，直接扔到了车上。 周围看热闹的人们纷纷让开，都等着看姚依依的笑话。 黄大梅抱着双臂远远的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 就在这时，只听到驾驶室里发出了轰鸣。 乔师傅惊讶的抬头。 “哎呦……” 其他人也愣了一下，难道这姑娘真行？ 结果没想到轰鸣转瞬之间就嘎然而止，安静了下来。 大家大笑起来，这个他们都遇到过，熄火了。 乔师傅也无奈地摇摇头，的确，很多人都会遇到这个问题。 钥匙插进钥匙孔点火其实没有多难，但是最重要的是挂挡，踩离合，松离合，加油门，这几个动作哪一方面没有配合好的话，可能立马就熄火。 对于外人来说这就是最大的难度。 姚依依看了看熄了火的车，不由得苦笑，这种大车很久没有摸过了，毕竟后世到后来基本上开的都是自动挡的车。 自己也很久没有摸过。 还真有点儿生疏。 听着底下那些人的嘲笑声，姚依依二话没说，第二次发动。 黄大梅还是抱着手臂冷静不动的，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 倒要看看这姑娘到后面怎么收场。 结果让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所有人都以为会继续和上一次一样，用不了两秒钟，立刻熄火。 结果车子不但没熄火，重要的是乔师傅吓坏了。 车子开动了。 车子缓缓的开动，而且速度匀称，从现有的车子位置一下子开了出去。 把周围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大家都纷纷往两旁避让。 毕竟一个新手，万一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会引发事故。 “小姚，小姚，赶紧刹车你可别乱来，咱们运输队的大院儿里面堆了不少货物，万一蹭着碰着这个车，你可负担不起这个责任。” 乔师傅急的额头的冷汗都冒了下来。 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女同志居然能把车开动了，开车他并不怕，但是是怕这丫头一个不小心把这车开出事儿了。 问题是车子已经开动了，显然姚依依根本已经不听乔师傅的话了。 在所有人众目睽睽之下，提心吊胆之中，车子在运输队的院子里整整走了一大圈。 不光走了一圈，人家还反复让他们见证了如何前进，如何绕开障碍物，如何倒车，如何上坡。 而且最后车子又原封不动的开回到乔师傅原来的停车位置。 甚至停的位置都和乔师傅所停的位置丝毫无差。 整个院子里静默下来。 没办法这会儿大家还能看不出来，这姑娘是真会开车，不会开车就不会开车这么稳。 哪怕就是一个新手，也不可能这些所有的动作都会，这跟乔师傅开的根本没有两样。 不光稳，而且没出过一点儿的差错，这只能证明什么，对方肯定会。 乔师傅眼睛一亮，他们运输队缺司机，不缺搬运工，搬运工多的是，可是要教会一个徒弟，真的太难了。 他们几个老司机天天忙着跑车，就是三班倒，都轮不过来。 运输队里会开车的一共只有六个老司机。 可是运输队有十辆车，就算他们加紧教徒弟，可是工作重任务紧，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让徒弟能够练车。 没有实战经验的徒弟根本没办法上路。 他们一个师傅都带三个徒弟，就这样没有三五年教不出来一个徒弟。 本来以为送来一个姑娘就是当花瓶的，却没想到这个花瓶可不一样会开车的，花瓶儿估计世间少有。 “科长，没想到小姚同志真的会开车，我可以跟你保证，她这个技术比我这个几十年的老司机还稳当。” 乔师傅有点儿激动。 黄大梅撇一眼乔师傅， “你以为我没看出来啊？不会开车是我的问题。可是开车好不好？我还能看不出来啊？” 等姚依依从车上跳下来，把那一串钥匙郑重的交到乔师傅的手里。 黄大梅已经上去一个巴掌拍在了姚依依的肩上， “不错，小姚同志。看来这是有人看走眼啊，这是准备收拾你，结果没想到给我送来了一个人才。恭喜你，小姚同志，从今天开始成为我们运输队一名光荣的司机师傅。” 姚依依感觉肩膀上的力气重若千斤，肩膀快要被科长给拍断了。 “科长，疼疼疼！” 黄大梅有点尴尬的收回了手，她忘了一般女人没她这把子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