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权拼图》 第一章破碎的星空 一声巨响，房间里，一面镜子落在地板上，玻璃飞溅而出，镜面破碎了。 与此同时，在城市的上方，耀眼的火花在空中暂放，硝烟被海风吹向岛上的每一个角落，就像沙子揉进了澄净的眼眸，星空在这一刻也破碎了。 车辆的警报声，消防车的警笛声，最后连防空警报也响起来了，声音透过破碎的星空，变得混乱和诡异。 无数人走到阳台，无数人走到街上，无数人透过窗户，无数人亲眼目睹了巨变的开始。 月陈岛，一个独立于国际社会的都市，依靠金融、旅游等行业，被国际认可的岛国，此刻在岛中心的一个研究机构，已经被一片火海所吞没。 火舌舔弄着星空，其中夹杂着诡异的颜色，这些诡异的颜色，就像寄生虫一样，游走在大火的体内。 大火从研究中心向外扩散，消防车的高压水柱全力压制着火势的发展，连飞机也参与了这场灭火行动。 夜深未眠的钟献目睹了这一场事故的发生，他住在一栋高层公寓里面，通过落地窗，看见了研究所的爆炸，也看见了火花冲天而起的一幕。 研究所占地面积不小，爆炸连绵不绝，动静算是相当大了，不过研究所的楼层不高，却升起了直扑云霄的大火，倒是想象不到。 灭火的飞机在他的头顶上方飞过，这场大火该会死不少人吧，网上也将会是舆论的汪洋。钟献没有那方面的兴趣，在他眼里，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宏大的烟火表演。 等火势渐渐扑灭，看热闹的人也就散去了。 然而，岛内的一千多万人，其中的大多数人还不知道，眼前的大火，只不过是一条小小的引线，一场将席卷整座岛屿大火即将到来。 清晨，岛上人生活照旧，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唯一的影响，就是原路线要经过研究所附近的人，都需要改道绕行。 对于寻常人而言，这等大事，反而不如身边发生的小事。 而对于那些知晓不寻常的人来说，此刻他们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第一时间离开这座岛屿。 在港口，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他们有政府要员，有商界巨亨，有知名学者，以及他们的家属亲人。 第一艘客船使出港口，这艘船从昨天晚上就已经开始准备，船上的人员对昨晚爆炸的内幕，或多或少的有所了解，他们联系好家人朋友，率先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钟献早上起来，他站在镜子前刷牙，两眼是空洞的，看不出一丝情感的存在。刚才他收到了几条信息，一条是昨晚某个被惊吓到的女孩发来的，一条是公司发来的，最后一条是比较谈得来的好朋友发来的。 用言语安慰了女孩，向公司保证今天可以去上班，最后，看着第三条信息，他反复默读，却看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钟献懒得去思考，也早就忘记了思考，只要按部就班做好每一件事就够了，毫无意义的思考，只会徒增烦恼，这是他从学校毕业之后悟出的人生真理。 做好准备，像之前的每一天早晨，准时出发上班了。 在岛内，爆炸的余威只存在于饭后余谈，不过在离爆炸不远的地方，昨晚灭火的流水的倾注之地，却发生了诡异的事件。 有几个环卫工人负责清理那一片局域，可是工作不久，他们的身体一个接着一个出现了问题。皮肤出现了溃烂，呼吸变得不畅，思维开始混乱，甚至互相攻击对方，在攻击期间，每个人都大声呼喊着，从这些话语中可以听出，他们全都产生了幻觉。 信息时代的消息传递是非常迅速的，这些诡异的事情，在网络上迅速发酵，随后更多诡异的事情也被放上了网络。 这些事情不知真假，但是个个不同寻常，或许有不少是流言，或许其中不乏真实发生的事情。 而有些事情也被证实了。 原本今日要乘坐飞机离开岛屿的顾客，全都在一早被通知暂时无法起飞，另外，进岛的飞机要么直接取消航班，要么在空中折返。据了解，今晨，只有一架飞机起飞，随后整个机场都处于封闭状态。 在港口，陆续驶离了几艘客船之后，其余的船只也被禁止离开，即便是捕鱼的小船，也被禁止下水。 这些无可争议的事实，都在彰显着暴风雨的到来，只有钟献，犹如世外人一样，对此一概不知。 第二章汹涌的波涛 情缘号客船是第二批离月陈岛的船只，第一批离开的船只有一艘，那就是深缘号。第二批总共有3艘，在深缘号离开10多分钟后才出发。至于第三批、第四批，李通从刚才偷听船长和一位官员的谈话中得知，并没有第三批、第四批。 第一艘深缘号客船已经将他们远远甩开，也许在雷达上还能发现她的位置，李通抬眼望去，碧蓝的海上，只有海鸥陪伴着他们。 情缘号划开海水，波涛汹涌地拍打着，像无数条连接起来的黏液手掌，紧紧的扒住船身。 甲板上，海风不停吹来，李通双手抱紧了自己。 打开手机，这是李通给他还在岛上的朋友发的一个信息： “或许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我要坐船离开月陈岛了，你一定要小心。” 李通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银行职员，在月陈岛发生爆炸的时候，他也被吵醒了，随之接到了小姨的电话，让他连夜收拾行李，立马赶往港口和她汇合。 没有多余的解释，小姨用命令的语气要求李通必须听她的。 清晨来到港口，李通很快就了解清楚了周围的环境，首先是和他一样什么都不懂的人，被亲人或者家人通知赶往港口，完全不知道目前的情况。 其次就是如他小姨那类人了，每个都面色凝重，眼中充满了不安与迷惘。 最后则是港口和船上的工作人员，他们只是一如既往地做着往常的工作。 “小姨，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姨两眼发红，若不是一夜没睡，就是为什么事情而感到担忧。 “不要问，紧紧跟着我，我们要离开月陈岛，越快越好。” “是发生战争了吗？” “战争？呵，战争也只是属于人间的惨剧。” “小姨？” 李通看见了小姨眼中的恐惧，这种情绪传染到他身上，令他不由地背后发凉。 “我现在不能对你解释什么，你迟早也会知道的，大家都会知道的，你只要跟着我，紧紧跟着我就可以，千万记住了，我们绝对不能够走散。” 上船的时间到了，小姨拉起李通的手，生怕两个人会分开。 离开之际，李通想起了他唯一的那个好朋友，不知道要如何对朋友解释，只能通过短信提醒他，让他小心一些。 客船行驶在海上，李通的小姨因为太过疲倦，在船舱里面休息，李通则是来到了甲板上。 李通想起小姨说的话，有什么比人间的惨剧更恐怖的事？ 大碍就只有地狱的场景了吧。 还没有等李通沿着这个思绪细想下去，海面上漂浮的亮白色物品引起了他的注意。李通把上身趴出去，仔细地辨认过后，他看清了海面上的一个个漂浮物，也彻底陷入了凌乱中。 从那些漂浮物的颜色、轮廓、材料，以及散碎的文字可以判断，这些东西正是飞机的残骸。 如此震撼的场面不仅仅只有李通一个人看到，甲板上开始变得嘈杂起来，所有的人都感得疑惑和不安。 驾驶舱是最先发现这件事情，也难怪从刚才开始，船速明显降了下来。 李通又想起另外的事情，飞机残骸遍布了整个海面，那么飞机上的乘客和机组人员呢？ 李通看了一眼海面，也只能看到海面，海面之下他一概不知。 和乘客的不安相比，驾驶舱更是慌作了一团，就在刚刚，他们收到了陆地方面的通知，一切由月陈岛使出的船只，都不得靠岸，并且划出了警戒线，任何都船只不得逾越。 也就是说，情缘号的减速，并不单单是因为海面上的客机残骸。 如今，他们进退两难。 “船长，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说具体发生什么事情，或许只有船长知道，但是如今，即便是最普通的船员，也能感受到不寻常之处。 “继续行驶，继续行驶，不要多问，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靠岸！” 船长说得非常决绝，语气显得不容质疑。 情缘号客船再次提起了速度，可是，加速行驶的时间并不长，他们又被阻碍了。 目之所至，在天际线处，一个庞然大物正缓缓下沉，硝烟直冲云霄。 这是，提前出发的深缘号客船。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同时，手脚却没有闲下来，他们开始减速了。 深缘号客船所沉没的地方，正好是警戒线的位置，他们有想过越线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却没有想到，越线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怎，怎么办？” 能回答这句话的只有船长。 船长叹了一口气：“联系他们，就说我们要去救人，救完人后会即刻返回。” 通信发出去后收到了回复，他们同意救人，并且允许短暂越过警戒线，不过救人之后，立即返回警戒线以内，不得逗留片刻。 虽然获得了允许，但是他们明白，月陈岛，已经被国际社会抛弃了。 第三章流言的证实 起初，钟献不明白李通短信的意思。 “或许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意思，”这句话对钟献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在这个世界，每天都在发生着了不得的事情，可有多少了不得的事情，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侧呢？ 何况，谨慎小心是他的处身之本，他的生活从来都是那么波澜不惊、平平稳稳，没有大富大贵，亦没有大灾大难。 然后，时间到了中午，和同事们在公司食堂里吃饭，一条接着一条的不寻常讯息在此刻快速传递。 “听说了吗？”隔壁桌的人说，“昨晚发生大火的地方，那附近有好多的老鼠到处逃窜，而那些老鼠，竟然在今天早上开始攻击小孩子，有大人过去驱赶，却一点都不见得害怕。” “是被大火吓到了吗，后来怎么样了？” “附近的邻居、保安、执勤人员合力灭鼠，好不容易才灭掉它们，不过似乎也有跑掉的，应该也是怕了。”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城市的老鼠就不怕人了，要是在农村，躲还躲不及呢。” “听说不仅仅是这个原因呢，因为不止是老鼠，也发生了其它怪事。” “什么怪事？” “在桉暮街道，那边有一个老人活动中心，早上的时候，有不少的老人在那边活动，但是今天，你们猜怎么了？” “说说说。” “听说有好几个老人，情绪比平常更加激动，在活动的时候，作出了一些年轻人都做不到的高难度动作，有些人虚脱晕倒了，有些人直接骨折，甚至，连去世的都有好几个呢。” “太假了吧，这是谁在造谣，等着被查水表吧。” “桉暮街道？我知道，桉暮街道不正连接着研究所那里吗？” 顿时，整张桌子陷入了莫名的安静。 在钟献这边的桌子，有一个忧心忡忡的同事，听到他们的谈话后，忍不住将知道的事情告诉大家。 “我有一个朋友，原本今早要坐飞机出差的，结果被通知航班取消了。” “这算正常的吗？” “算正常，也不正常，因为不仅仅是他，今天所有的航班都被通知取消了。我朋友去机场询问，结果被工作人员告知机场今日起将会封闭，至于什么时候解封，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消息。” “今天早上你们有听到救护车的声音的？” 所有人看向了说这句话的人。 “知道的吧？我们虽然在同一栋大楼上班，但是住的地方，来的路线全都不一样，可是所有人都听到救护车的声音。” “是昨晚大火受伤的人群吗？” “不，不是，据说” “到底是什么？” “据说，据说有不少孕妇身体不适，无端流鼻血，或者昏厥过去，甚至有流产的迹象，所以，所以我妇产科上班的姐姐，今天特别的忙，也” “也？” “也特别的害怕。” 钟献这一桌也陷入了沉默，他想起了李通发给他的短信，心里隐隐升起一股不安感。 或许是整个餐厅都在聊着这些诡异的事情，餐厅里的气氛渐渐阴郁起来，没有大声说话的人，没有喋喋不休的人，没有大快朵颐的人，每个人都小心翼翼，似乎连心脏跳动的声音都被压制着。 然而，这种诡异的安静终究还是被打破了。 “砰！” 所有人挺直了身体。 “轰！” 每个人的心都提了上来。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声音的来源，是这栋大楼外的街上。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什么，他们站起来，冲到落地窗前面，从高往下，从高往远，观察着这个城市的巨变。 第四章混乱的都市 中午，至少对于月陈岛的中午，绝不是车流量的高峰，可就是在这样的时间里，到处都弥漫着汽车撞毁的硝烟。 有汽车冲向街边的商铺，有汽车迎着对向车辆撞去，有汽车突然加速追尾前车，有汽车横在大街中央，有汽车在人群前也照旧不减速。 无论哪种情形，无论哪种灾祸，每个地方最多的，依旧是哭天喊地的受害者。 街道被堵塞，伤者得不到救治，人群混斗不止，此刻，所有人都有一个念头，执法者在哪里？ 然而诺大的一座城市，到处都有意外在发生，生病倒下的，无故发狂的，意外受伤的，想不开自残的，无论是多么荒诞的场景，到处都在上演着。 正如李通所想的，比战争还要严重的人间的惨剧，正在逐步发生着。 即便收到过李通的提醒，钟献还是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他不知道自己所处的世界是否真实，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或许只是大家做的一场梦。 如果不是做梦的话，钟献张着嘴，眼睛里闪烁着怪异的光。 就在钟献上班的大楼前面，通过落地窗，可以很清楚的看清街道的一切。 原本干净、秩序、繁忙的街道不见了，如今玻璃渣碎了一地，护栏被撞得到处都是，绿化带全是被碾过的痕迹。警笛的呼啸，残火的肆虐，以及可怜人的哀嚎，眼见的所有场景，都不应该存在于现实的世界。 餐厅内的人面面相觑，不少女性眼中流下了害怕的泪水，最受打击的还是一些上了岁数的人，他们大多是公司的高层，他们睁大了眼睛，布着皱纹的双手微微颤抖，连站立都站不稳，需要别人在一旁搀扶着。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人群中一个人用哀求的语气说着，因为没有人回答她，也没有人能够回答，所以听起来就像一个绝望的人在自言自语。 不仅仅是楼下的街道，透过大楼间的空隙，可以看见浓烟四处升起，行人在浓烟之中奔跑、逃命，脸上全是惊悚的表情。 还没有等到所有人认清眼前的事实，一声巨大的轰鸣，将所有人吓退，而爆炸声的来源，正是前方不远的大楼。冲击波震碎玻璃，大火从楼内冲出，隐约中还能看到一个人影悬挂在空中。 可惜那个人影在空中并没有挣扎多久，在晃晃荡荡一会儿后，就坠落在楼下的一辆汽车上。 还来不及让钟献和其它人惊呼，他们所在的大楼内部，也发生了问题。 “救我！救我！” 一群穿着厨师服的人从后厨跑出来，落在最后面的是个中年男子，他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血痕，白色的制服大半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由于慌张逃窜，脚下不稳，在跑出后厨不远，就摔倒在地上。 随后又跑出来一个老阿姨，她手里拿着厨刀，一眼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厨师，二话不说，举起厨刀就向厨师扑去。 老阿姨连人带刀扑在厨师身上，一刀砍中他的胸膛，随后继续举刀挥砍，血肉在她的挥砍中溅得到处都是，甚至溅到了附近的人的脸上。 “啊！” 食堂彻底崩坏了，呼救声、哭喊声，呕吐声齐齐出现，不少人落荒而逃，也有人想设法阻止这一惨剧的发生。 一壮年趁着老阿姨全力挥砍的时候，突然从后面抱住她，想要夺取她手上的凶器。然而下一秒，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老阿姨竟然迸发出难以想象的力气。她一把挣脱壮年男子，随后举刀更改攻击的对象，瞬间要了壮年的性命。 或许还有富有正义感的人希望阻止这一场惨剧，不过已经没有机会了。老阿姨的举动，就像是点燃了引火线，在她疯狂行为的催化下，那些上了年纪的高层，也在这个时候，一个个的开始发狂起来，随手拿起身边的物品，开始攻击旁边的无辜之人。 就像老虎闯入羊圈，剩下的，就只有逃窜了。 钟献在一片拥堵中挤出了食堂，他和一个较好的同事朝着楼梯奔跑，路过电梯的时候，一群人正挤在里面，里面的人想赶紧关上电梯离开，外面的人又阻挡了电梯的启动。 还有理智的人，哪还管什么电梯，他们朝着楼梯跑，速度惊人，甚至还有直接滚落下去的。可相对于滚下去的人来说还算是幸运的，因为在他们身后，已经传来了骇人的惨叫声。 没有人敢回头，没有人敢停下脚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后，他们明白了，所有种种，不单单是伤人、袭击那么简单，更大的灾难恐怕还在后面。 第五章真实的人性 用一根棍子，将蚁穴捅一个洞，将会看到一个非常壮观的景象，无数的蚂蚁从洞中涌出，它们速度极快，密密麻麻，不一会儿就将蚁巢覆盖，无差别地攻击所有靠近的生物。 钟献和同事从公司大楼跑出来的时候，其场景，正如将蚁巢捅出一个洞的效果。 人群从公司大楼涌出来之后，立马像开了花，各自去寻找求生的途径。 虽然道路堵塞，车祸横行，但是有汽车的人，还是选择了朝车的方向跑去。摩托、电动车或者自行车是最方便的，他们跨上座椅，油门一加就疾驶而出。至于只能步行的，他们的方向各不相同，大抵都是朝着家的方位去吧。 钟献和一个比较要好的同事王扬一起，他跑向电动车的位置，让他的同事坐在后面。 “要，要去哪里？”王扬吞吞吐吐说道。 “最安全的地方。” “哪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人最少的地方。” 是的，人群已经不能带给他安全感了。 “对了，”王扬突然想到什么，对钟献说道，“我们去警察局吧，附近不远有一个警察局，我们去报案。” “你以为他们没收到报警电话吗？” “什么意思？” “到处都在发生意外，即便有心也是无力吧，再说了，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啊？” 这句话是否成立，暂时没有人会去深究，这座城市已经乱做一团了，“安全”才是当务之急。 汽车已经被堵得死死的了，街上只有电动车和自行车像游鱼一样穿梭，没有逆向，没有红绿灯，没有任何交通规则，碰到人也好，撞到车也罢，大可不去理睬。 那些被困在汽车里的人，甚至开始横冲直撞起来，有一辆车，他的车窗摇下来了，把脑袋伸出窗外，朝着阻挡的人歇斯底里地呼喊。 “给我让开，让开啊，我的老婆，我的女儿，他们都在等着我，等着我啊！” 司机哭喊着，不经意间，将一个女子撞飞了出去。 “阿献！” 钟献感受到了车身的摇晃。 “淡定点，类似的事情前面也在发生。” 前方不远，几个人将汽车的玻璃砸碎，将一个男子从汽车里面拖出来。他们愤怒地扯住男子的衣领，对着他一拳又是一拳，打得他鼻青脸肿，打趴在地上还不满足，使劲踩踏他的头部，没有丝毫的留情。 男子奄奄一息，他没有用手护住自己的头部，而是把手伸得很长，就算只能爬行一厘米，他也在做着努力，在痛苦的表情中，钟献读出了他要说的话。 “让、、、让、、、我、、、回、、、家” 在汽车正前方不远的地方，一个妇女正怀抱着鲜血直流的小孩痛哭。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王扬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颤动的。 “活下去就会知道的。” 王扬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钟献会说出如此沉重的话来。 “已经到了生与死的时候了吗？” “没错！” 钟献突然吼起来，他快速转到转动车把手，就在附近，一辆失控的汽车撞到行道树，树倒下，若没有他及时的反应，此刻也成为了这场意外的受害者。 钟献在躲开倒下的树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左边的路况，他将路边无辜的行人撞翻，自己也连人带车翻倒了。 钟献先是看了一眼被撞的行人，发现他已经爬起来了，随后便把注意力放在王扬这边。 “你没事吧？” “没什么事，只是有些擦伤，不过那个人” 话还没说完，王扬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先打电话，”钟献识趣地说，“我来解决眼前的问题。” 王扬用颤颤巍巍的手接听了电话，是他在医院上班的姐姐。 “扬。” “姐姐，你在哪里，没什么事吧。” “扬，”手机里头传来了啜泣的声音，“我要告诉你一些事情，在我房间锁着的柜子里，放着存折，里面是我从工作到现在所有的存款，密码是妈妈的生日，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找一个喜欢的女孩子，早点结婚，多生几个孩子” “你在乱说什么！”王扬突然吼了起来，“告诉我，你在哪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姐，你快告诉我。” “扬，”姐姐吞吞吐吐地说，“他们都疯了，孩子没有了，孕妇要么离世了，要么疯了，他们疯了，还有家属，那些老人，那些丈夫也拦不住，扬，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扬，我好害怕啊。。” “姐，别害怕，我马上就会过来，很快过来，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扬，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你听我说，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你听我说完。” “姐，我手机不会挂的，你要说就说吧，但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藏起来，我马上过来，我在路上，你一定会没事的。” 王扬全身都在颤抖，他不停喘着粗气，似乎一旦呼吸不够，就会窒息而亡。他确实没有挂掉电话，而是把手机息屏，然后放在口袋里。 钟献解决了那边的事情，他不停道歉，忍受各种辱骂，见对方纠缠不休，立马说出了当前的形势，对方略微思考，没再纠缠，赶紧离开了此地。 钟献走回来，看到了脸色不对劲的同事。 “怎么了？” “我姐姐，我姐姐她有危险，我必须去救他，阿献，求求你了，帮帮我好不好，和我去救我姐姐，然后我们再去安全的地方，阿献。” 王扬冲到钟献面前，他握住钟献的手臂，用近乎恳求的语气和钟献说话。 “你姐姐，就是做妇产科医生的那个吗？” “对对，我经常和你说的吧，你会帮我的是吧。” 钟献看着快要癫狂的同事，他很同情，也于心不忍，更是为难，最后还是拒绝了。 “对不起，医院和我要去的地方路线相反，我不能去。” 王扬顿住了，他没有想到钟献会拒绝，双手从钟献双臂处落下。 “为什么，你只想着自己的安全吗，这就是你吗，对呀，这就是你，我应该要想到的，应该想到的。” “王扬，我也有自己要考虑的事情，我也有自己珍视的人在等我。” 听到这句话，王扬明白了，他瘫坐在地上，毫无疑问，对于这句话，他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 可是，他要怎么办，时间争分读秒，要赶往姐姐工作的医院，没有代步工具的话，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就算路上运气好，找到了什么方法，姐姐那里又能等得起吗？ 王扬双手垂在地上，手背碰到了刚刚大树倒下后，被弹射过来的砖块。 “我到底要怎么办？” 王扬的大脑痛得不行，可姐姐，姐姐，姐姐在等着他啊！ 第六章失控的医院 王扬赶到了医院，他扔下电动车，连钥匙都没有拔就冲进了医院大门。 医院的接待大厅，里面没有一个人，显得非常冷清，但是从其它地方，却不断传来各种各样令人害怕的声音，打砸物品的声音，痛苦惨叫的声音，愤怒吼叫的声音。这些声音互相掺杂，连猛兽也不敢去一探究竟，只有现在的王扬，意志之坚定，已非猛兽可比。 王扬看着姐姐发给他的位置，他朝着那个地方跑去。 在来的路上，他和姐姐的手机一直接通着，起初还风平浪静，姐姐的情绪也趋向稳定，可是在离医院还有几百米的时候，手机里面传来了撞门的声音，以及姐姐的哀嚎。 王扬不停的冲着手机喊话，可是手机被挂断了。 医院长长的廊道里面，左右两侧是各个科室的房间，不时有人突然从房间冲出来，手里拿着各种医疗器械，疯狂地以命相搏，身上各处都有血迹，就是不知道这些血迹是属于谁的。 也有的房间是紧闭着的，外面是奋不顾身撞门的人，他们狠狠撞上去，反弹到对面的墙上，不在意骨折的手臂，继续像槌头一样冲击着。 王扬的内心害怕极了，经常有人从他身旁冲过去，也有人突然倒在他的脚下，或者不时飞过来一把椅子，可是这些都没有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那些人，那些物品，就像长了眼睛一样，纷纷避开了他。 王扬冲到姐姐说的那个科室门口，大门已经被撞开了，里面的物品散做一地，地面上有一部摔坏的手机，手机边缘还留着一滴滴的血迹。 “怎么会，不可能，姐姐，姐姐，你在哪里，姐姐。” 王扬的恐惧在此刻达到了最高值，他感到呼吸急促，心脏像被谁揪着一般难受，他疯狂地在房间翻倒着杂物，嘴里大声叫喊着姐姐，眼睛已经变得红肿起来。 大概是因为王扬的反应太过激烈，引起了门外暴徒的注意，一个人手里拿着生锈的钢管，他诡异地笑着，举起钢管，竖直地朝王扬敲下去。 王扬的双眼已经模糊了，他看不清眼前的情况，可是，之前的情况又发生了，钢管敲下去，却巧妙地躲开了王扬。 一声巨响震动整个房间，王扬用脚踩住钢管，不知何时，手里出现了一把手术刀，他抬手一挥，将手术刀插入了暴徒的眼睛里面。 “啊！啊！我的眼睛，眼睛！” 暴徒倒在地上，他用力蹬着双腿，从房间蹬到了门外，正好有人在外面打架，几只脚毫不留情地踩过他的脸。 王扬退了几步，他后背靠着桌子，手上拿着刀子，刀上的血滴落在地板上，声音像被放大了无数倍，被他听在耳朵里。 王扬很快就镇定下来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对，姐姐，姐姐。他挺直了身体，手上的刀顺势滑落到地板上，随后左右摇头观看，姐姐的脸仿佛就在自己的眼前，他朝着姐姐的脸冲过来，也冲到了门外。 “姐姐，你在哪里，姐姐，我是扬啊，我来找你了，姐姐。” 王扬在廊道上奔跑着，看着路过的每一个房间，不停呼喊着姐姐，他明明看到了姐姐，为什么就是找不到姐姐。 恐惧感，绝望感，无力感袭遍全身，正好一个人挥拳朝王扬打来，他躲过了拳头，双膝也跪了下来。 “扬、、、扬、、、” 王扬抬起了头，他好像听到了姐姐的声音。 “不要，不是我，不关我的事情，扬，你在哪，扬。” 王扬猛地抬起来，他站了起来，确定声音的来源，撂倒了所有阻挡的人，朝着姐姐跑去。 “姐姐，姐姐，扬来了，姐姐，扬来了。” 冲到一个房间门口，姐姐果然在里面，还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生跪在姐姐面前，她手里拿着刀，刀伤留着鲜血，在看姐姐腹部的血痕，王扬明白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啊！” 王扬冲进去，一把将伤害姐姐的女人狠狠推到墙上，他代替了那个女人，跪在了姐姐的面前，用手捂住姐姐腹部的伤口。 “姐姐，你怎么样了，姐姐。” 姐姐看着王扬的到来，终于把心放下来，她张了站发白的嘴唇，眼中带着一丝笑意，正要用手摸弟弟的脸。可手举到半空，她眼中的那一丝笑意不见了。 “扬”，姐姐很想喊出来，更想把弟弟从他面前推开，可是她的速度，远不及弟弟身后那个人的速度。 “还我孩子的命来！” 那个被推到墙角的女人拿着刀，用尽力气朝着王扬刺下去，王扬还盯着自己的姐姐，注意力全在姐姐身上，这突然而来的袭击，是绝不可能躲过去的。 下一秒，刀还停在了空中，姐姐却先抱住了弟弟，出现这样的场景，不是因为姐姐在关键时刻救了弟弟，而是王扬的手自动拦住了这次的袭击。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让姐姐觉得不可思议。王扬的手用力一捏，手术刀从女人手里掉了下来，同时又马上用力一扯，在手术刀的刀柄刚接触到地板的时候，女人也摔了下来。女人的嘴正好对着手术刀，地板顶着刀柄，斜斜地刺入了女人的嘴里。 一阵令人心悸的沉默之后，姐姐先说话了。 “扬，这是意外，还是你故意的？” “姐，我的身体可能发生了一些变化。” 听到这话，姐姐没有多说什么，她紧紧抱住王扬，庆幸这劫后余生，也害怕弟弟会离自己而去。 “姐，你的伤口？” “需要止血。” “那你” 王扬拿开姐姐的双手，眼睛看着姐姐一动不动。 “你忘啦，”姐姐用她那苍白的嘴笑着说，“这里可是医院啊。” 第七章入夜的街道 “喂！嗯，我没事。” “手机在着急赶回家的时候丢了，现在是借用楼下一家店的固定电话打的。” “很乱是很乱，不过我会待在家里，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不会乱跑的，回来的时候，还买了很多的食物，就算待在家里几个月都没有问题。” “嗯，嗯，好，我会注意安全的，你们放心。” “这段时间没有手机，下楼也危险，等我新的手机到了，就可以随时联系你们了，真的没事，嗯。” “好，好，我知道了，那先挂了。” 钟献挂掉了电话，远处传来枪声和轰鸣声，像在反驳着他刚才说的话。 他现在确实在一家商店里面，一家买运动服装的商店，只不过这家商店，并不是在自己的公寓楼下。 钟献是在大街上醒来的，他睁开眼，自己躺在一栋大楼的角落里，艰难坐了起来，脑海中瞬间涌入无数的记忆，有幼童时自然遗忘的记忆，有长大后刻意遗忘的记忆，所有的记忆回到他的大脑，如此千丝万缕，却一点都不觉得拥挤混乱。 “真是让人讨厌啊。” 钟献叹了一口气。 就这样坐在地上，只有大脑在飞速运转，身体的其它部位则是一动不动，大概坐了10多分钟，他的眼珠终于转动起来。 在离自己10米远左右的地方，有一棵木棉树倒在道路上，地板有血，从道路沿着自己所在的地方延伸，地上也有拖曳过的痕迹。 手机和钱包都不见了，现金倒是没有多少，只是钱包内有自己的身份证和银行卡，自己的手机是最新上市的，很难买到，钱包的材质和品牌也不错，看中的大概是这两样。 跟女朋友说好了会去接她，现在不能实现了，电话号码存在手机里，看都没看过，更不可能记得清楚，若要说还能记清楚的号码，除了自己的，也只有父母的了。 幸好钟献并不是月陈市本地人，他只是因为某些原因，离开了心爱的祖国，来到这满是华人的地方工作，而他的父母，也远在中国，非常安全。 “左边是东边，不远处应该是海边，旁边有不少商铺，应该可以找到固定电话，可以先给老家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钟献站了起来，又呆在了原地，他突然发现不对劲，以上所有的思考，没有前后顺序，没有轻重缓急，竟然是在同一时间进行的。 他以前还爱思考的时候，曾经尝试一心二用，却没有成功，如今已非一心二用可以形容，一心多用，还能莫名推导出事实的结论，比如判断昏迷时发生的事情，判断现在的时间，判断准确的方位。 另外，他不是受伤了吗？那么受伤的地方在哪里？ 钟献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手掌摸到了后脑勺，那里的头发全都凝成了一片，可是在凝固的血液下面，却没有摸到伤口。 “这？” 即便是现在的大脑，也判断不出这是什么情况。 “痊愈了吗？这种事情，是人类能够做到的吗？” 钟献又叹了一口气，往左边，他判断的东边，也就是朝海边走去。 入夜后的街道显得很冷清，路边的灯光亮着，两边的高楼也有不少房间是亮着的，不少商店大门是开着的，里面却是阴暗无人的。道路上到处都是撞毁后的汽车，有些汽车还冒着青烟，玻璃渣和土块木石散落各处，不时从废墟中还会跑出一两个鬼魅般的身影。 海边的风甚是喧嚣，在灯光下，摇曳的椰树影子像张牙舞爪的怪兽，阴暗的灌木丛也常有奇怪的声音传来。汽车横七竖八，有的冲破栏杆，半个车身横在海面之上，如今正是涨潮的时间，那些落水的遗体，随着潮起朝落，也在摩挲着沙滩。 打完电话，从商铺里出来，钟献又有了新的目标，如今食物和信息很重要，他需要找到吃的、喝的，好好休息一下，期间要尽量收集相关的信息，所以手机也必不可少，其后再进行下一步行动。 从商铺里面出来，他走向最近的购物广场。 由于思想的活跃，此时的他对任何风吹草动都很敏感，特别是海滩上陈列着的尸体，每一具尸体都好像活着一般，海浪的拍打声成了他们的哀嚎，窜动的螃蟹成了灵魂的躁动。他仿佛看到尸体爬了起来，它们弯着腰，散着发，张着嘴，成群结队扑了过来。 钟献从未感觉到自己如此害怕鬼怪，他再次明白，没有思考，是一件多么可贵的品质，现在任何科学依据都不能带给他安全感，第一次，他被吓得撒腿就跑。 在钟献跑开后，确实有一具尸体爬起来。 那是在海浪拍打的地方，好几个尸体叠在了一起，其中一个较为瘦小的尸体，推开了其他尸体，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就像钟献想象的那样，弯着腰，散着发，张着嘴，海水从嘴里流下来，随后听到一阵呕吐的声音。 海边的路灯比较少，有些更是损坏了，无法看清这具尸体的真实样貌，但是从前凸后翘的身材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女性。 她跑着摔着，离开了尸横遍野的沙滩，身上的海水滴了一路，正好看到街对面有一家运动服装的商店，她赶紧跑过去，走进了商店。 她脱掉了衣服，包括贴身衣服，展现出曼妙精致的身体，擦干身上的水渍，换了鞋子、运动短裤和运动t恤，用手将头发拢到背后扎了起来。 做好了这些事，她走出了商店，朝着和钟献相同的方向走去。 第八章生存的游戏1 钟献觉得自己就像变了一个人，变的这个人恰好是以前的自己，小的时候，因为看一两部恐怖电影彻夜未眠，好不容易睡着了，脑海中又出现各种奇形怪状的妖魔鬼怪。 这个事实再次向他证明，没有思考，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如今不幸降临了，还变本加厉。 他走在空荡荡的街上，时不时就要晃动自己的脑袋，以便驱赶脑海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思想，这个行为就像吸入了什么致幻剂。 他在考虑，不少人发疯的原因，是不是因为这个。 来到购物广场，超大的显示屏已经损坏了，整个平面之中，还插着不少的杂物。 原本琳琅满目的商业街，变成了到处是垃圾的废墟，不少的灯光时暗时亮，像在眨巴着眼睛，联想到刚才看到的尸体，钟献突然停下了脚步。 “咕噜。” 钟献跳了起来，他机警地环顾四周，想要确认声音的来源。 没多久，声音再次出现，他这次可以肯定，声音是自己不争气的肚子发出来的，自从他的大脑重新开机，饥饿感来得就越来越快了。 既然确认了声音的来源，那就没什么好害怕的，钟献甩甩头，踩着脚下的碎玻璃，向路牌标示的一家超市走去。 没走多远，又听到了奇怪的声音，这次不是自己肚子的叫声，而是人类的低吟声。 钟献警惕起来，他不想多事，事实却是要去前方的超市，就绕不过这诡异的怪声。 折返是最好的应对方式，这是他的头脑告诉他的，可身体的状态未必能坚持多久，这也是他的头脑告诉他的。 不想冒险也是一种以身犯险，不过冒险多了一个有利因素：目标的确定性。 钟献走得更加小心了，他轻轻抬脚，又轻轻放下，只发出吱吱的轻微响声，来到超市的门口，看到了声音的主人。 这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又是老人，钟献脑中想起之前的事，老人、病人、孕妇等等，都是身体较差的群体。 这个老人瘫倒在地上，他的两只眼睛像猫的眼睛一样睁着，眼珠周围是浮肿的眼袋，看起来整个眼球都要突出来了。另外身体裸露出来的皮肤，大多已经开始腐烂了，贴近地板的一侧，甚至有皮肤黏在了上面。 钟献又想起之前的流言，那些皮肤溃烂的清洁工。 不清楚这个摊在地上的老人还有没有攻击性，最好还是不要招惹是非。钟献沿着墙角，躲在阴影下，更加小心翼翼地前行，在经过一株观赏树后，偷偷溜进了超市。 超市里面，一片狼藉，但是狼藉归狼藉，却有钟献梦寐以求的东西，食物。 到处都是食物，被抛撒在各处，钟献像饿狼一样冲上去，他趴在地上，拆着薯片，嚼着面包，抱着罐头，在自己的身前拢起了一座食物的小山。 “额~” 喝了一口饮料，打了一个饱嗝，舒服地躺在了地上，然后，各种食物的卡路里，添加剂，成分，生产商等等，一股脑地涌入了他的脑中。 “啊！”钟献抱着脑袋喊了一声。 “嘘~” 超市里面，出现了另外的声音。 钟献停了下来，他微微转头，看见了一个倒下的货架里面，有一个像猫一样小心的小女孩躲在里面。 “嘘，你会把他们引来的，”小女孩又想到了什么，随后笑了出来，“嘻嘻。” 钟献看呆了，倒下的货架卡在墙上，猫女孩躲在狭小的空间里，身边环境恶劣，危险藏在暗处，即便这样，猫女孩却对着他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你笑什么？”钟献降低了音量。 “你刚才的样子，好好笑哦。” 刚才的样子？钟献不知道她指的是吃东西的时候，还是摇头晃脑的时候。 “你为什么在这里？” “外面有坏人，我躲在这里。” “你不怕我是坏人。” “嘻嘻，我看了你好久了，你的样子好搞笑，应该不是坏人，坏人没有那么傻的。” “坏人应该是怎么样的？” “坏人很坏，很凶，长得也不好看。” “我呢？” “我不是说了，你傻傻的，长得好看，也不会很凶。” 钟献被说得有点高兴，都说小孩子口无遮拦，有什么说什么，那自己好看也是一个事实了。 他才27岁，自己的脸还算清爽干净，身高和体重，算是比较标准，偶尔街上有女性看过来，钟献却把握不准，是她们觉得自己奇怪，还是自己长得不错。 钟献同时也想着眼前这个女孩的境况，小小年纪，看起来还在上小学，一个人在这里却不害怕，碰到陌生叔、哥哥也不慌张，应该是有人陪着她。 “真聪明，哥哥确实不是坏人，告诉哥哥，你家人在哪里呢？” “我妈妈累了，在后面的房间里睡着了，我睡不着，觉得无聊，就出来看看爸爸来了没有。” “爸爸也在这里吗？” “没有，爸爸在公司上班，他让我在这里等他，很快就会来找我了” “外面很危险的，不能乱跑，能带哥哥去你妈妈那里吗？” “这个……”猫女孩低下头，手指扣了扣地板，随后说道，“好吧，那你跟我来。” 女孩从货柜和墙壁之前爬起来，她弯着腰，警惕的看着四周，伸出桥嫩的小手，示意钟献跟着她走。 钟献照着她的样子，也弯着腰，轻轻地走去。 “你为什么那么晚还没有回家，爸爸妈妈不担心吗？”女孩说。 “哥哥一个人生活。” “难怪。” “难怪什么？” “难怪你刚才抱着头傻叫，原来是一个人，一定很害怕吧。” 钟献停了下来，看着小女孩的背影，竟然郑重地回答了她一声，“嗯”。 “没事，我和妈妈在一起，等会儿我们三个人就不害怕了。” “好。” 女孩在一个转角的地方停了下来，钟献跟上去，发现左边有一个小房间，门没有全关，女孩的妈妈大概就在里面。 “跟我来。” 女孩打开门，房间很小，堆了不少杂物，在地下，放着几张塑料软垫，女孩的妈妈就蜷缩在软垫上面休息。 “妈妈，妈妈。” 女孩推了推她的妈妈，女人艰难地张开了眼睛，因为睡眼惺忪，不能看清眼前的一幕，只看见一个小女孩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女孩是自己的女儿，那男人，莫非是自己的丈夫？ “妈妈，我带了一个哥哥来，他一个人，也很害怕的。” 母亲听到女儿的话，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刚才的睡意全无，她把女儿拉到自己的怀里，退到房间的角落，手里握着一根铁钳，一脸防备地看着陌生的男人。 “抱歉，我没有恶意的，也没有像外面的人一样发疯。”钟献双手举在身前，向后退了一步，赶紧向女人解释。 “我怎么知道？” “请放心，如果我有恶意，早就可以行动了。”钟献向前走了一步。 “后退，我老公马上就到了。” “妈妈，” “你不要讲话。” “好好好。”钟献赶紧后退。 “退到门外。” 钟献有点手足无措，他停顿了一下，看见女人的戒备心没有丝毫减弱，知道过多的解释也没有用，他摇了摇头，退到了门外。 钟献一到门外，女人马上爬起来，一把将门关上，还将门给反锁了。 “爸爸不是和我们说过了，不能出去乱跑，也不能和陌生人接触，你怎么就不听。” 随后，钟献门外听到了女孩的哭声。 第九章生存的游戏2 钟献在离开之前，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这是一个铁门，安全性很高，待在里面等值得信任的人到来，是最稳妥的选择，这没什么好说的。 钟献开始在超市搜寻有用的东西，他先是找了一个黑色的背包，放了些压缩饼干和肉干下去，美味的食物很多，这些干货却是最实用的。然后就是水，不过水的重量很高，不宜多拿，或许功能性饮料也用得上，备上一瓶。 能量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是防护的用具。一把多功能的军刀随身携带，为以防丢失，还要在背包里面多扔一把。绳子，有时也能用得上，或许有奇效，护手、护膝等等，带着总是有利无害的。 路过服装区，贴身的内裤拿上一盒，刚才在卖运动服装的店里，并没有找到，现在正好可以带上，加上备用的衣服一套，便没有问题了。 最后是药品，药品的作用不能在短期内凸显出来，一旦到了关键时刻，就是和生命同等重要的存在。 刚才进来之前，正好看到超市旁边有一家药店。 从超市里面出来，地上的老人连低吟声也没有了，不过钟献还是非常谨慎，不敢做那节外生枝的事情。 照旧靠着墙角，在阴暗中前行，很快就来到了药店。 拿到了必须的药品，钟献感到从所未有的轻松，做好了这些准备，他才能去做下面的事情。未能和女友汇合，也丢失了联系方式，但是他们一开始决定的汇合地点是安全的，如果女友有在那里等他，那么顺势待在那里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出于责任感，钟献必须去那里看一看。 背上书包，钟献离开了购物广场，空荡荡的大街上，至少肉眼能看到的区域变得更广了，那种在狭小空间里的压迫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钟献深吸一口气，身体最放松的时刻，却听到了不应该有的呼喊声。 “老婆，宝贝，你们在哪里？” 声音很大，扫过整个购物广场，和阴暗沉闷的氛围格格不入。 钟献呆住了，那个人还在呼喊着，完全不考虑现在的情况，这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行为，是走投无路还是精神失常？ “老婆宝贝，你们在哪里？” 老婆宝贝？老婆、宝贝？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他喊的是“你们”，那就是两个人，妻子和女儿，钟献马上联想到刚才的那对母女。 “老婆，宝贝，你们在哪里，爸爸来接你们了。” “啊，蠢货！”钟献狠狠甩了一下手臂，咬牙切齿地说道。 “爸爸，爸爸，我们在这里，这里。” 是刚才那个猫女孩的声音。 钟献现在进退两难，如果那对母女锁在房间里面，不应该能听到男人的声音，可是他们不仅听到了，还回应了他，也就是说他们原本就保持着联系。 既然保持着联系，为什么还要用这种招摇的方式寻找呢？ “啊！妈妈，妈妈小心，不要” 听到了女孩的哭声，钟献转身就冲回去，这一次，他的脑袋没有再疼，除了在想要如何帮助那一家人，没有其它的思绪混入其中。 赶到超市门口，那一家三口，依旧是被分开的，母女俩在超市里面，父亲则是在超市外面，他们之间有7个丧失理智的老人，好在老人手里没有武器，只能赤手空拳袭击三人。 老人似乎没有之前见的那般凶猛了，动作变得迟缓，攻击的力度也减轻不少，不过那视死如归的行动，和不惧疼痛的身体，依旧存在着巨大的危险。 钟献见他们在僵持着，没有立刻上去帮忙，他把书包打开，拿出一捆绳子，原本留着以备不时之患，没想到现在就能用上了。 最好的方法就是由两个人拿着绳子，通过跑动，将绳子缠绕在那些老人的身上，然后捆在一起，让他们失去行动能力。不过现在钟献只有一个人，那一家三口，因为被袭击，已经自顾不暇了，很难帮到他。 钟献到处张望，想找一个坚固的地方，可以将绳子绑上去，又不至于太远，以致绳子不够用。 不过钟献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地点，却看见了一双白嫩的大腿站在面前，他吓得坐在了地上，抬起头往上看，发现是一个绑着单马尾的少女站在他面前。 少女穿着运动装，湿湿的头发还有水渗出，她的视线越过双峰，低着头看钟献，露出了一丝微笑。 “要我帮忙吗？” 钟献的表情从惊慌转化为惊喜，他连忙点头：“再好不过了。” 那绝望的一家三口，已经不敢期望奇迹的出现，他们一边躲避，一边朝着对方靠近，似乎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他们都要在一起。 突然间，在月光之下，两道身影不知道从那里出现，白色的身影像鬼魅，黑色的身影像恶狼，他们的速度奇快，在人群之中不断穿插，将黑色的绳子缠绕在每个老人的身上。 每有一个老人被绳子缠绕，就会被那两道身影拉扯至中间，他们被动靠拢，绳子一层缠绕着一层，坚固无比，将所有老人聚在一起。 两道身影停了下来，他们先是对视了一眼，然后看着对方，朝着对方跑过去，就像舞蹈一样，他们跑了好几圈，多次擦肩而过，最后站在一起，将绳子紧紧绑住。 第十章生存的游戏3 发疯的老人，他们在咆哮着，挣扎着，喊得声音变得嘶哑，挣扎得绳子陷入血肉，可惜不管多么疯狂，都无法摆脱身上的束缚。 一家三口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他们兴奋地冲向对方，三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眼泪同时夺眶而出。 另一边，钟献和陌生女子站在一起。 “真想不到可以这样控制住他们”女子说。 “他们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强大了。” “长时间高负荷的行动，又没有通过进食来补充能量，一时的强大只是昙花一现，很快就会凋谢，其实他们才是真的可怜。” 女子走到那群老人前面，却没有像她说的那样，对老人表现出可怜的心态，而是像在观查小动物一样，仔细地研究着他们。 钟献突然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这个少女，说话的语气，走路的样子，以及诱人的形体，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还是说，天下美女都是这般模样的？ “爸爸，你受伤了？” 小女孩突然喊了起来，这同时引起了钟献和少女的注意。 钟献正要过去，没想到少女率先跑到了他们面前。 “哪里受伤？” 男子把他那被血迹浸湿的手臂伸了出来，之前被窗上的破玻璃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姐姐，你一定要救救我爸爸，爸爸的身体变得好凉啊。” 少女突然愣了一下，脸上还露出了一丝喜悦。少女的表情被钟献看在眼里，越发觉得这个她不对劲。 “失血过多，身体温度变低，患者意识模糊，随时有休克的可能，必须马上包扎止血，否则会危及生命，可是现在哪里找包扎伤口的纱布和止血药啊。” 少女的喜悦之情只存在那么一瞬间，她很快回到了现下的状况，心下变得焦急起来。 “那，那怎么办？” “额，那个，”一旁的钟献说话了，“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药店，我之前” “太好了，先临时处理一下，你们看着他，我去找药，很快就回来。” “等等，”少女起身要走的时候，钟献叫住了他，“其实，我是想说，我之前有去药店，带了一些医疗用品和药物，正好可以用上。” “你”少女翻了一个白眼，他走到钟献面前，一把将他的书包扯过去，还狠狠瞪了他一眼。 看着去给男子止血的少女，钟献撇了撇嘴，虽然情况紧急，但这个少女也太没有礼貌了。 少女小心翼翼地给男子包扎伤口，母女俩在一旁提心吊胆地看着。眼前没有钟献的事情，不过他也不好马上走掉，于是在一旁坐了下来，看着专心的少女，一时忘记了其它事情，大脑也短暂地清空了。 在钟献旁边，却发生着可怕的变化。 那些被绑在一起的老人，他们不再咆哮了，也不再挣扎了，但是皮肤溃烂的程度却越来越严重。 老人身上坏死的皮肤，一层接着一层的从身上掉落，他们的腿软掉了，所有人都坐在了地上，他们低着头，任由眼珠滚落，一直滚到了钟献的脚边。 钟献回过头，看到脚下盯着他的眼珠，顿时从地上窜了起来。 “啊！” 其他人也被钟献的怪叫吓到了，全都把视线投了过来。 “没，没事。”钟献咽了下口水，走到另外一边去了。 “好了，”少女伸了伸双臂，“幸好及时止血，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就算不用输血，过段时间也能痊愈，放心吧。” “太好了，谢谢姐姐。” “谢谢你，小姑娘。” “不用谢我，要是没有这些纱布和药品，我也没有办法。” 三个人同时看向钟献，小女孩的母亲这才看清楚，眼前这个救了他们一家三口的人，就是之前在超市被她赶走的那个年轻人，顿时觉得羞愧起来。 “谢，谢谢。” “傻傻的哥哥，是你？” 小女孩认出钟献，高兴地喊了起来。 “是呀，没想到吧。” “呀，”小女孩冲了过来，一把抱住钟献的脖子，把鼻涕和眼泪抹在钟献的头上，“谢谢你，哥哥，你果然不是坏人，还是一个非常好非常好的人。” 钟献摸着小女孩的头，感受着这久违的温暖。 小女孩的母亲也和父亲抱在了一起，只有这个突然出现，不知道任何底细的少女，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幸好，少女看到了那些老人的变化，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 “果然是这样。” 钟献把女孩抱开，同时叮嘱她不要去看那些人。 “你知道些什么吗？”钟献看向少女。 “这些人，他们耗尽了生命的最后一滴能量，如今化为尘埃了。”感觉重新融入群体，少女感到高兴。 “也就是说，现在这些发疯的人，都是在透支自己的体力，就算是发疯，时间也是短暂的？” “没错。” “那不就是说，只要熬过这段时间，这个城市就能恢复原样了。” 钟献兴奋起来，其他人也一脸期待地看着少女。 “嗯～”少女抿了一下嘴，“这样当然是最好的，可是，没那么简单，致幻癫狂只是最初的症状，就如你们所看见的，这个效果对那些体质比较差的人尤为明显，不少人还是不会受到这方面的影响的。” “那接下来还会有什么？” “唉～”少女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一场大灭绝或许会发生吧。” 大概是因为有小孩在场吧，少女没有再多说什么，她蹲下来，捡起钟献的书包，把之前被翻出来的东西，重新放回书包里面，然后看着钟献，突然说道： “那么，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呢，阿献？” 钟献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大大的，惊讶地连嘴都合不上了。 “你，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谁？” 第十一章怎么会是你？ 想不到的是，在听到钟献的话后，少女的惊讶之情，竟然不亚于他，甚至眼眶发红，泛起了点点泪光。 “怎么可以这样，你竟然把我忘记了。” “啊？” 钟献突然觉得尴尬起来，自己认识她吗？不认识她吗？他努力搜寻自己的记忆，结果就是不可能。在自己的友人圈内，绝对没有像她那么漂亮的女人。性感的不够她清纯，清纯的不够她妩媚，妩媚的又没有她那么灵动。在拥有这所有特质的她，却不是雨露均沾，而是全部属于上等。 如果自己与她相识，绝对会记忆深刻，而不是像现在，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有趣的一幕，落在了一家三口眼中，小女孩瞪大了眼睛，不清楚当前的事态，那夫妻俩，倒颇有些玩味般看着这俊男靓女。 “我们相处那么久，这才几天没见，你就把我忘记了，你，你，真是无情的家伙，气死我了。”少女双手叉腰，脸颊鼓得像松鼠一样。 “这，”钟献挠了挠额头，“不知道你的名字是？” 生气的少女突然凑到钟献面前，她盯着钟献，眼里的愤怒一览无遗，一字一句地对钟献说： “你给我好好看看，这张脸，你是不是认识，给我好好想，想到了再和我说，还要给我道歉。” 这张脸，以前不知道在哪里见过，但是现在，钟献却是已经深深地记在脑海里了，等少女的脸移开，他才松了一口气。 “好美，”这是钟献对这张脸的评价。 “给点提示呗。”钟献跟了上去。 “不，自己想。”少女无情地拒绝了。 此刻，天空已经微微发白，不再是被烟火染成的淡红色，而是能够预感到清晨的来临。 “我们一家人准备回去了，你们要去哪里，不如跟我们一起吧，我们的大女儿长期在外面，她的房间正好空着，你们可以先住着。” 这是一个感到愧疚和谢意的母亲说的话，她对着钟献，一脸的诚意，很明显要弥补之前的过错。 “可以呀，可以呀，哥哥姐姐就到我家里住吧。” “是啊，我们家离这只有几公里远，一起去吧。”小女孩的父亲说。 少女没有说话，她看着钟献，想先听他的意见。 “不行啊。”钟献说。 “为什么？” “因为呀，你爸爸找到了你和你妈妈，可是哥哥要找的人，现在还没有找到呢。” “哥哥也有要找的人吗？” “对的。” 一句简单明了的话，可以说服自己，也可以说服别人。少女听到钟献的话，低头细语一遍，“要找的人现在还没有找到，”说完话，双拳紧紧握住。 “好吧，我明白了，”小女孩的父亲在他妻子的搀扶下走过来，“我可以理解你说的话，去做你要做的事，我们虽然不能帮你，但是也衷心期望你能够找到要找的人，这也是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啊。” “是啊，责任。” “我跟你一起去，”少女突然跳进来，对着钟献说道，“不过，我陪你去找人，你也要陪我去找人。” “没有这个必要吧。”钟献背过身去。 “有这个必要，”少女走到他前面，“刚才我不是帮你了吗？说明两个人一起，还是比一个人更方便的，再说了，我要找的那个人你也认识，一起去找的话，都不吃亏。” “我认识的人。” “哼，”少女轻蔑地一笑，“你不会连李通都忘记了吧？” “李通？”钟献差点叫了起来。 “对，李通，你不是让我给你点提示吗，现在提示来了，你记起我是谁了吗？” 钟献当然还记得李通，那个说要好也不是特别要好，但是坐在一起，却能有共同话题的人。说起来，钟献根本没有要好的朋友，那李通算是相处得比较和谐的一个了。 和李通共同认识的女性，莫非是李通的女朋友，可是在他记忆里，李通并没有找到女朋友啊。 那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个人了，可，怎么可能。 “难道，难道你是” “哥哥。” 钟献的话被小女孩打断了。 “怎么了？” 此刻女孩的神态有些忸怩，她的两只小手握在身前，小脸蛋变得红红的。 “那个，哥哥，我要和爸妈一起回家了，可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叫谢小薇，所以，可以，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当然可以呀，”钟献蹲了下来，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她。 “钟献，献哥哥，我记住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 “谢谢你，小薇。” “哥哥才不用谢我呢，应该我谢哥哥，我还想和哥哥，哦，还有姐姐，一起拍一张照片，可以吗？” “可以呀。”钟献又看向旁边的少女。 “我没问题的。” 说着，少女也蹲了下来，小女孩高兴地拉着少女的手，又把手机拿给钟献，一张像一家三口的照片，就这样拍下来了。 小女孩心满意足地看着手机里面的照片，她跑回到爸妈身边，挥手和哥哥姐姐告别。 一家三口离去，拍完照片的少女，却凌乱在风中。 太阳终于升起来了，一抹晨曦，透过高楼，照在了少女的脸上，夜晚未能看清全容，如今在阳光下，少女的脸庞毕露无遗。这是一张犹如婴儿般的脸，且不止是脸，所有能看到的肌肤，都犹如新生般娇嫩。 “刚才，是手机坏了吗？”少女呆呆地说。 “并没有。” “那不可能，那不是我，不是我的脸。” “所以，如果我猜的没错，你真的是小姨对吗？” “阿献，”她哭了，“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 第十二章短暂的寂静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早上的城市，原本是上班的高峰，如今街上却难得看到一个人。商店关门，小摊贩隐迹，道路瘫痪，行人消失，就像在一夜之间，整座城市都被清空了，活脱脱成了一座鬼城。 鬼城的上空，正有无数的无人机在巡逻，不管在城市的哪个角落，都可以听到无人机所发出来的通告： “由于本市发生重大安全危机，望所有居民能够居家隔离，保证自身安全，不要无故外出，给城市文明造成破坏者，将会依法追究责任，后续事态发展，请关注最新通告。” 每隔10分钟，附近就会有广播响起，大部分地区都陷入了沉寂状态。另外还有一小部分地区，依旧乱成一团，即便是投入了大量的执法人员，都未能平定。也只有那部分地区的当事者才知道，造成着混乱不休的原因，是一种不寻常的力量的出现。 路牌标示的“明里街道”，是一片沉寂的区域，两边多是商店和办公大楼，并没有多少实际居住人口，冷冷清清的街道，只有两个人在行走。 这一男一女，男的穿着正装，女的穿着运动服，两个人都背着一个大大的书包。让人感到奇怪的是，那个女人，手里拿着破碎的镜子，一直在琢磨着自己的脸庞，由于长得非常漂亮，不禁让人觉得太过自恋。 “阿献，我长得怎么样？” “很好。” “可这还是我吗？” “应该是吧。” “怎么说是应该？” “变成另外一副模样，科学一点，就是形体发生了改变，类似各种各样的整容，魔幻一点，就像玄幻小说里面讲的，身体被夺舍了，被不属于这个身体的灵魂或思想占据。” “你觉得我是第一种？” “是的，你有觉得这个身体很陌生吗？” “那倒没有。” “就是说啊。虽然脸型和五官改变了，皮肤变得和婴儿一样，形体也变得更加协调了，但是以我的观察，你现在的身高，然后头发的长度，手指的粗细，活动时的形象，都和变化前的你一般无二，所以是原本身体的概率占了70%。” “对哦，我从海边醒来的时候，还穿着原来的衣服，后面才换掉的，不可能灵魂跑到另外一个身体，连衣服也没变吧。” “嗯，现在是90%。” “阿献。” 李通的小姨突然停下来，她想到了什么，脸变得通红。 “怎么了？” “你，你为什么连我的身高，头发长度，甚至手指粗细都，都记得那么清楚。” “啊？” 钟献被问的手足无措，心里想，“这，这是有需要关注的事情吗？你一个30多岁的老处女，都快奔四的阿姨，难不成还以为我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 当然，钟献只是在心里腹诽，当面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小姨，”钟献说，“你可是我的长辈。” “什么你的长辈，我是小通的长辈，你和他只是朋友，不算你的长辈。” “好吧，好吧，”钟献说，“其实不是我特意关注这种事，之前我在街道昏迷，醒来后就觉得头非常痛，无数的记忆和认知涌入大脑，连婴儿时期的记忆都出现了。然后大脑就变得非常奇怪，就像一台老旧的电脑，被换上了最新的处理器，你能理解吧。” “竟然有这种变化。”小姨惊呼起来。 “和你一样。” “可是思想的改变是最不可思议的。” “思想？那倒没有，我觉得自己还是那个自己。” “可你变了。” “没有。” “以前的你呀，眼神永远都是暗淡了，任何时候都凭借本能在做事，现在我发现了一些不同的地方，要我告诉你吗？” “没有。” “有的。” “没有” “有的，你听我说” “没有。” “你倒是听我说啊。” “没有。” 两个人就这样吵吵嚷嚷走了一段路程，这期间，也就只有他们的声音存在。就好像要特意发声一样，小姨一直说着各种各样的话题，试图忘记周边寂静的环境。然而，就算是说话也是有间隔的，一个人说完，要等另外一个接话，偶尔突如其来的寂静，让她立马回到了现实。 “阿献。”小姨更咽起来，“这还是我们生活的那个城市吗？” 钟献听出了小姨声音的变化。 “深夜的城市，也是这样的。”钟献说。 “可这是白天。虽然我早有预感，也有心里准备，可是，还是很难受啊。不知道小通他在哪里，不知道之后发生的事情我能不能接受，不知道未来的世界我可不可以适应。阿献，你想过吗？” 就像一下戳中了什么开关，钟献猛地回过头去，情绪变得极不稳定。 “我想过，任何情况我都想过，无数的画面在我的脑中轮流上演，可是，我讨厌去想，我讨厌思考。任何情况我都不怕，任何意外我都能应对，任何环境我都能适应，唯独的，我最讨厌的，最深恶痛绝的，就是去想、去思考。” 钟献看着发蒙的小姨，恶狠狠地继续说道： “为什么去想，为什么去思考，世界有太多的不合心意，随时随地都在发生着你不喜欢的事情，你越是去想，就越是觉得自己无能，越觉得自己窝囊。” “你知道我现在有多痛苦吗？一个又一个，一条又一条，无数的思想，无数的记忆，无数的画面，他们在我脑海里，像钓鱼线一样缠绕成一团，多让人焦躁，多让人不安，多让人憎恨。” “你明明可以不去想，明明可以不去思考，只要靠着本能去做你要做的事情就可以，偏偏要把条顺的鱼线缠绕在一起，你说，这是有多贱啊。” 情绪变得激动起来的钟献，依旧在努力克制着。 “不要去想，不要去想，不要去想，，，，，，” 钟献一边走，一边不停地说着这句话，他的眼睛睁得很大，连眨眼都做不到，两只手臂在不断颤抖着，好像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人。 小姨呆在了原地一会儿，看着渐渐远去的钟献，她赶紧追了上去。 跑到失神的钟献旁边，她明白了，这台换了芯片的老旧电脑，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第十三章攻守易形 两个人走了很久，寂静被打破了，远处的吵闹声越来越清晰，有枪械的射击声，有物品的打砸声，也有个人的呼喊声。即将到达混乱的区域，小姨现在明白了，刚才的宁静是多么的来之不易。 眼前，还有更严重的问题要解决，一路上，旁边的这个男人，嘴里一直重复着同一句话，“不要去想，”像是一个受了严重打击的人，不知还能不能恢复正常。 “阿献。”小姨再一次尝试呼喊他的名字。 “不要去想，不要去想，不要去想” “真的有那么痛苦吗？”小姨觉得心疼极了，“当初在实验室，我也只是看过小动物的反应，对人类的影响，还在初步的研究阶段。虽然有先例，也可以用小动物的实验结果做参照，可是，我们一直都没有找到解决方案，所以连我也不知道怎么帮助你啊。” “不要去想，不要去想” 依旧是相同的反应，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反应，连眼睛都没有眨过一下。 “真是的，你的眼睛不干吗？” 这句话像充满了魔力一般，瞬间将钟献拉回了现实，他停下了脚步，也不再念叨着同一句话。 “好神奇啊。”小姨双手合十，放在嘴里惊呼起来。 “这边来。” 下一刻，钟献拉着小姨的手，带着她躲进了一家店铺里面。 惊魂未定的小姨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她刚要把头探出去张望，立刻就被钟献拉了回来。 “用这个看。” 钟献拿出一块破掉的镜片。 小姨觉得疑惑，镜子里什么都没有，她回看了一样钟献，可见钟献一副认真的样子，只好耐下心来。 不一会儿，镜子里面有人出现了。 这是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他慌慌张张地从街角跑出来，边跑边回头观望，整张脸因为恐惧，已经扭曲的不成人样。警察刚把头转回来，却发现前方正站着一个人，他掏出腰间的手枪，二话不说，对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连开了几枪。 “砰，砰，砰，”枪声过后，前方的人却安然无恙。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们是什么怪物，什么怪物。” “对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的衣服竟然被你的抢打破了，乳头都露出来了，哈哈哈哈。” 如此嘲讽的语气，却没能让警察感到愤怒，他的手一软，手枪掉在了地上。对方一步一步靠近，他一步一步后退，直到无路可退，因为后面的人也追上来了。 “哈哈哈哈，以前，一直都是被你们追着跑，现在好啦，形势逆转啦，老鼠抓猫啦。” 听到后面传来的声音，警察坐在了地上。 “我只是在做着本职工作，你们犯罪，你们被追捕，你们被关进监狱，这都是你们罪有应得，不关别人的事，不关我的事，你们没有必要来报复，你们没有理由。” “哈哈，你看，哥哥，他在求饶耶。” “是啊，就像审问的时候，我们也是这样求饶的，哈哈，不会那么让他轻易死的，不会，我会好好折磨他，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突然，警察在地上一个翻滚，把枪重新握在手里，他举起枪，一会儿对着左边的人，一会儿又对着右边的人。 “休想，你们休想，我是警察，我是执法人员，想要羞辱我，你们还不配。” “哈哈，你能怎样，刚才开了几枪，还没有长记性吗，来啊，继续开枪啊，继续给我挠痒痒啊。” “呵呵，呵呵，对不起了，爸，妈。” 警察顶着自己的下巴开了一枪。 枪声响起，警察应声倒下，鲜血沿着他的脖子流到了地板上。 “不。” “啊。” 随着警察的倒下，逼迫警察自杀的罪犯，和站在钟献旁边的小姨同时喊出了声。 钟献来不及制止小姨，他立马做出了反应，丢下手里的镜片，拉着小姨出了店铺，朝着旁边的小路钻了进去。 “哥。” “追。” 钟献没有朝着直线前进，他尽量走岔路，不停地变换路线，想要制造视野盲区，将身后的两个人甩开。可是身后的两个人，速度明显比钟献他们的快，每次转弯，都被他们一次又一次地跟上。 “怎么办，怎么办，我们跑不过他的，我们会被追上的，像那个警察一样，被杀，不对，还要被折磨，阿献，小通。” 小姨连话都开始混乱不清了，钟献可以理解，因为后面两人说的话，他们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哥哥，那女人好漂亮啊，跟一个男人躲在店里，肯定是一个骚货，哥哥，我要她。” “哈哈，好，你要，我也要，她是我们的了。” “那个男人呢？” “杀了，杀了。” “不，哥哥，我有个好主意，我要他在旁边看着我们。” “哈哈，还是你更变态啊。” 小姨的手突然疼起来，她看向钟献，此刻钟献的脸非常阴沉，眼中充斥着凶光，这个眼神她以前也看过一次。小姨知道，这是钟献认真起来的眼神，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安心，内心的恐惧也在渐渐消去。 “我们要怎么办。”小姨的声音也镇定了下来。 “还是跑。” “能跑到哪里，他们迟早会追上来的。” “跑到最混乱的地方。你听，声音是不是越来越近了。” 小姨仰起头，钟献说的声音来自他们的前方，之前他们有谈论过，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岛上所有危险的地方都要避过，而这些危险的地方，无不例外都是各种声音混杂的区域，现在他们与最初的决定背道而驰。 “这样好吗？” “要想有回旋的余地，必须如此。” “嗯，我相信你。” 第十四章街区 钟献和小姨跑了一段路程，他们眼前出现了一片开阔地，这里是居民区的边缘，不再是寂静的鬼城，可以看到人影在居民区里面走动，也就在这个时候，钟献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钟献拉着小姨冲向居民区，身后的两个人也追上来了。 “你们无路可逃了。” “别慢下来，继续跑。” 前方不远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长相高大的男人，钟献不敢撞上去，拉着小姨从旁边绕行，就是这短暂的耽搁，后面的人已经近在咫尺了。 “哈哈，给我过来吧。” 后面的那人直接无视挡在前面的男人，大手一挥，想要直接撞过去，然而，他的手却被拦在了空中，脚步也停了下来。 “真的是，”高大的男人青筋暴起，“到处都是自以为是的混蛋，到处都是没有规矩的垃圾，看来他们说的对，真的要跟着穆哥才行，要打造出一片自己的地盘啊。” 随后高大男子手臂甩出，将他狠狠抛在了墙上，顿时墙壁凹陷下去，被甩出去的男人吐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墙脚下。 跑得比较慢的是两个人中的弟弟，亲眼看见哥哥被甩到墙上，不敢轻举妄动。他的哥哥，是一个连子弹都对他没有办法的人，却被眼前的这个男人，轻易地打昏过去，可见这个人的实力有多强。 强壮男人扫过一眼钟献和小姨，又看向之后跟上来的人，也大概清楚情况了。 “渣滓，呸。” 钟献看到强壮男人拦在他们中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赶紧拉起小姨，快速跑进了居民区，很快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面了。 强壮男人看见这对男女离开，也没有打算再找他们的麻烦，大摇大摆地就离开了。 弟弟看所有人离开，恨得牙痒痒，只是实力不如别人，只能先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等以后有机会，一定会和哥哥一起报这个仇。 弟弟走到哥哥身前，先是叫了几声，见没有答应，确认哥哥已经昏死过去，连忙踢了几脚。 “真是没用，什么人不惹，偏偏惹到这种人，自讨苦吃不说，还让美人给跑掉了，废物。” “你说什么？” 哥哥已经醒了过来，他抓住了弟弟的脚，狠狠一拖，摔到地上后，再一拳打中弟弟的肚子，将他的胃酸都打出来了。 “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那个女人你放心，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哥哥这样说，我当然是放心的，咳咳。” 这次，咳出来的是血。 钟献和小姨跑了很远，在这段时间里，他们看到了很多人，可是这些人没有带给他们安全感，而是各种各样的不安。在这些人中，有落魄无神的行人，有殴打搏斗的人群，有敲诈勒索的流氓，也有躺在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的醉汉。 这一段路，跑得小姨血压升高，跑得小姨六神无主，原本就漂亮异常的脸蛋，如今升起了红晕，更是让人觉得惊世绝艳。 “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什么地方，阿献。” “这里是学士府，你没有来过吗？” “学士府？” “对，学士府是一个比较大的社区，以前有个翰林院学士衣锦还乡，他的后人移居此处，逐渐形成了一定的规模，于是就把这片地区叫做学士府了。” “你怎么那么清楚？” “哼，像这种地方，最多的就是美食和美女了，李通经常叫我来这边。” “他” “总之，我们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除了要休息之外，还要做下一步打算了。” “嗯。” 两个人刚要走，小姨却发现自己的脚移动不了，她低下头看，发现地上躺着的人醒了，还抓住了她的脚，露出了恶心的笑容。 “哇，好漂亮的妹子，这腿也太嫩了吧，小妹妹，要不要跟哥哥一起去开心一下啊，哥哥会让你很爽的。” 说着，男人的手就开始不老实起来，他从小姨的脚踝开始，一点一点地往上摸，像欣赏着稀有物品，嘴里发出了阵阵惊呼。 “阿献，阿献！” “我看到了。” 钟献一脚踢过去，他没有留情的意思，直接踢中男人的太阳穴。男人双眼一翻，一只手还捏着小姨的脚，另外一只手却从小姨的小腿上落下，整个人昏死过去。 “这，太狠了吧，他会不会没命。” “闭嘴，这是你要考虑的事吗？” 小姨被凶了一下，一脸的委屈，却不敢说一句话反驳。 “走了。” 钟献又是一脚，把还放在小姨脚踝上的手踢开，那凶狠程度，怕是连骨头也会裂开。他又想到了，突然伸出手掌，朝着小姨脸盖下去，还在上面来回涂抹，弄得小姨非常难受。 “你干什么？”小姨甩开钟献的手。 “我刚刚在墙上抹了一把灰，再往你脸抹一抹，想着可以省去不少麻烦，现在看来没有什么用。” “什么意思？” “还是那么漂亮。” “那你还抹。” 小姨左右看了一下，起脚朝钟献踢了一下，再把一直被钟献拉着的那只手抽出来，生气地转过脸去。 “抱歉，试过才知道。” “哼。”小姨还是不敢把脸转回去。 “可以走了。快点，你干嘛。” “你先走，我跟在你后面。” “随便你。” 真是矫情，钟献无奈地摇了摇头。 在他们离开后一会儿，看见刚才这一幕的人谈论起来，看着地上昏死过去的人，全都发出了嗤笑。 “哈哈，这是他今天第三次昏死过去吧，真是一个蠢货啊。” “就是啊，就是啊，哈哈哈哈。” 笑了一会儿，几个人觉得不对劲，他们停止了嘲笑，顿时觉得气氛非常尴尬，后知后觉，再次抡起家伙互殴起来。 第十五章庇护所 钟献和小姨来到了一座庙前，这座庙正门的上方有一个牌匾，上面有三个刷金漆的大字，庙命“学士庙”。学士庙的大门是关闭的，在门把手上连着一根粗大的铁链，铁链上是一把现代的大锁。 “到里面休息。”钟献说。 “里面？门锁着呢，进不去啊。” “所以我才会选这里，这座庙只会在特别的日子开放，元宵清明，端午中秋，还有年前年尾，说是庙，其实是那个学士的府邸，后人把这里改成了庙，跟祖宅差不多。” “我们进去合适吗，会不会被赶出来。” “不合适，”钟献又突然把脸凑得很近，“所以我们才要进去，管理这座庙的人住外面，没有人会赶我们的。” “知道啦，”小姨把钟献推开，“那么凶干嘛。” 钟献来到一处较低的墙角，他一踩一蹬，双手抓住强的顶端，用力一跃，进到了庙里面。小姨被落在了墙外，她看着钟献消失在视野里，惊得目瞪口呆。 “诶，”小姨反应过来，急得快哭出来了，“我呢，我过不去呀，阿献，我过不去呀，阿献。” “小声点。”不一会儿，钟献的脑袋从墙的另外一边出现。 “我过不去嘛。” “我知道，”钟献伸出一只手，朝外面扔了一个凳子下来，“站在上面，我拉你进来。” “哦。” 小姨开心地捡起凳子，她站在凳子上，双手高高举起，刚好能够摸得到墙的上沿。 “用力，就像体育课上的双杠考试一样。” 钟献拉着小姨的双手，两个人同时用力。小姨的上半身越过墙面，一只脚也跨了上来，不过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的小姨，却是一脸懵逼。 “我抱你过来，不要害怕。” “嗯。” 钟献用力一拖，把小姨抱在怀里，然后抱着小姨，让她踩住自己脚下的凳子上。 “你自己下去，我还要翻回去把凳子拿回来，免得太招摇。” “好，你小心点。” 小姨小心的从凳子上下来，看着钟献再次翻墙而过，心里突然一阵无所适应，好在钟献很快就出现了，他的一只手拿着凳子，翻墙的时候依旧非常轻松。 “你以前肯定经常翻墙。” “哈？这不是男生的必备技能。” “错了，不是男生的必备技能，是坏男生的必备技能。” “好和坏，可不是靠翻不翻墙决定的。” “狡辩。” 钟献没有再理会小姨，他一只手一个凳子，把凳子放回原地。小姨趁着这个时间开始观察庙里的环境。 他们现在是在前院，主屋在正中间，从外往里面看，可以看到里面有一个泥制的雕塑，穿着清朝时期的官府，半个脑袋是秃的，一只手拿着书籍，一直手背在身后。 “幸好没有那凶神恶煞的雕像，不然冷清清的，会被吓死。” “门神？” 钟献径直走过小姨的旁边，往主殿里面走去，小姨紧紧跟在钟的身后。 “不是，那是护法的，金刚或者什么天王之类的，也有可能是哼哈二将，长得青面獠牙，手里拿着武器，在上方一直盯着你看，小的时候烧香，我还被吓得做噩梦呢。” “那没有，这里的主人还不够资格” 钟献走进主殿，拿起地上的一个蒲团，扔到一边的墙角，他直接坐了下来，背靠着墙，闭着眼睛，不停摇晃着自己的脑袋。 小姨先是在主殿绕了一圈，回过头来，发现不见了，于是慌忙去找，才看见他坐在墙角里。小姨看到钟献的状态很差，不仅浑身颤抖，脸色也变得非常苍白，这是她以前没有碰到过的情况。 小姨走到钟献旁边，她蹲了下来，担心的看着钟献。 “阿献，你感觉怎么样。” “我一直在压制自己的思想，可是办不到，头好痛，不，头好乱。” “怎么会这样，刚刚你带着我逃跑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好多了。” “刚刚？”钟献突然睁开眼，“对，刚刚，刚刚的思绪是清晰的，没有那么乱，没有那么复杂，是因为专注一件事吗？刚刚是这样，和小薇薇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没错，专注，专注。” 钟献深吸了一口气，他闭上了眼睛开始集中注意力，不再放任思想胡乱跳跃，而是专注于想着一件事情。 先是关于如何对付追他的那两个人，一个个想法从脑海中跳出来，很快，不仅想出了好几个计划，甚至连后续都考虑清楚了。 不行，这太简单了，于是思想开始偏转于其它方向，关于如何在这场混乱中生存下去，食物、庇护所，安全措施，危险防范，预留后路等等。 可是，这方面所要思考的量也不多，不如想想自己的家乡，家乡的人和物，家乡的生活，在老家的父母，以后肯定会有何种不安的消息传出，要怎么和他们解释，才能让他们放心。 只是这种思考毫无必要，家乡的记忆稳稳地存储在脑中，那些让家人放心的说辞，更是随口就来，不如想想其它的。 不如想想，不如想想，不如想想 小姨看着脸色越来越差的钟献，她没有任何办法，虽然痛苦的不是自己，但是她内心的煎熬丝毫不亚于钟献。她能做什么，她不知道，枉费读了那么多书，面对这种情况，博士的学位证书也变成了一张废纸。 小姨靠过去，坐在钟献的旁边，一手扶着钟献的头，将他缓缓放下，让钟献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腿上。 就像安抚小孩子睡觉一样，小姨的手轻轻地抚摸着钟献。 然后，原本还有着轻微挣扎的钟献，慢慢平复了情绪，急促的呼吸和呢喃声不见了，他的手很自然地环绕着小姨的腰，整个身心似乎都陷入了空灵之中。 第十六章祖母 天色渐渐暗下来，最后一缕阳光隐去，慈祥的雕像依旧看着书，从白天看到黑夜，他脸上自信的笑容也隐去了。 庙里面没有自己灯光，门外院子里的光亮，是外面世界给它的微弱施舍，主殿的一个角落，阴暗得只能看到人的身形。长头发的女人背靠墙坐着，短头发的男人躺在地上。 庙里面的安静的，庙外面却传来的各种各样的响声，就像笼中的困兽，感受到外面不安定的因素，变得谨慎敏感起来。 小姨还是摸着钟献的头发，钟献嘴里的呢喃，透过手臂传给她，为了让怀中的人安心入睡，她决定讲一个睡前故事。 一块石头静静地沉睡在海底，不知道过了多少的岁月，时代的变迁，地质的改变，生物的灭绝与起源，仿佛都与她无关。她只是静静地躺着，静静地睡着。 可是，平静的生活还是被打破了，一次海底地震刚好发生在她附近，地表裂开了，岩壁震动，她从安居之处离开，暴露在海底的生物面前。 地震引发了海啸，也引来了人类的科研队伍，他们坐着深海探潜器，考察着受地震严重影响的区域，结果有一个意外的惊喜，他们发现了一个远古的遗迹。 这是一座静静沉睡在海底的城市，她的痕迹被刻画在岩壁上，展示给现代人类的信息，表示这原本是一个高度发展的文明。这些文明，她凝聚成一块小小的绿色结晶，在海底散发着绿色的光芒，吸引了一大群海底生物。 以人类现在的技术，还无法对这个海底文明进行过多的探测，但是那一块绿色结晶，却能依靠现在的机器，将它打捞出来。 随着绳索的拖动，石块越出海面，沉寂在黑暗中无数的岁月，终于重见天日。结晶一开始只被磕出了一角，其它部分都包裹着石块，随着研究人员的进一步探索，那些多余的石块脱落，如同绿宝石般美丽的结晶出现在大家眼前。 这块结晶，即便离开了海底，还是全身浸在海水中，在灯光下，比砖石还要耀眼，那细腻的质感，仿佛是一团有形状的液体。这美丽的结晶，大家给她起了一个名字，“祖母，”代表文明的起源，也表示着她如绿宝石之王般的形象。 可是在不久之后，人类发现这个祖母并不和善，当初第一批接触祖母结晶的科研组，两个德高望重的博士发疯自杀了，另外三个人也在之后染上特殊疾病，相继离开了人世。 由于科研组的损失，又添调了几名学者进来，其中有一个女性叫做苏曼，她的脸上带着厚厚的眼镜，也从来不去化妆，由于严谨认真的态度，让不少人望而却步，以致于30多岁还一直单身。 等苏曼被调进科研组，人类已经意识到了祖母结晶的危险性，对待她的态度发生了改变，确定这是一个天使与魔鬼的共同体，而不单单是一个慈祥的祖母。 为了研究这块结晶，人们把她边角切割下来，虽然物质特殊，但是并非牢不可破。 人们开始在一些小动物上做实验，实验结果显示，这些特殊的结晶，不管是直接作用于体内，还是长期处于她的辐射之下，都会对生物造成影响，具体的影响也各不相同。 由于个体的差异，有些生物在结晶的影响下，会变得暴躁易怒，放大个体的攻击性；有些生物在结晶的影响下，会产生病变，造成个体的直接死亡。其实验个体的差别在于生命力的强弱。 如蟑螂、蜥蜴、蜘蛛等，他们的攻击性会被放大，再如小白鼠、兔子、小鸟，则是造成直接性的死亡。相同的物种，野外或下水道的老鼠，则是第一种变化，而人工饲养的小白鼠则是第二种变化，于此得出结晶对生命体影响的初步判定。 因此，人类判断，祖母结晶以当下的开发程度，对人类社会没有任何益处，反而存在着一定的隐患。 可随着实验的进展，人类再次对祖母结晶的作用做出了改变，当时人类开始用大型生物作为实验对象。结果发现，对于大型生物，祖母结晶有着更为显著的影响，除了以上两种情况外，还存在着另外一种可能，那便是导致生物基因的变异，乃至达到变成另外一个物种的可能。 人类对这个发现欣喜若狂，而这些只是在生物领域方面的研究，接下来随着研究领域的扩大，或许会有更多的发现。 可很快就有人给大家泼了冷水。 这是苏曼的发言，当时只是无心之言，却引起了众人的思考。 假设，人类拥有了能够穿越过去的时光机器，某一天，真的将某个人带回了过去，可是由于现代人身上所带的细菌和病毒，将会对过去造成极大的危害，甚至有灭绝生物的可能。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他们发现的上古文明，是一个发展程度远高于现在的文明，那么从上古文明来到现代文明，是否就如同现代文明，穿越到了过去？即便没有携带那些致命的病菌，但谁也不能保证，可能存在着其它的隐患。 因为这个想法，相关负责人与专业人士对此进行了探讨，最后得出一个结果，那便是这种假设并非毫无可能。那么，即便是极度渺小的可能，也必须对此保持高度的重视。 就在研究所的安全等级提高前的那个晚上，意外发生了。 爆炸声突然响起，研究所燃起了熊熊大火，起火点，正是存放着祖母结晶的研究室。 祖母结晶在爆炸和高温中融化了，她混合着浓烟，飘散到岛屿的每一个角落，进入每一个人的身体之内，悄悄地改变了所有人。 第十七章瘟神 从研究所爆炸到现在，已经过了24个小时，混乱的城市，还未在新的夜晚里完全安静下来，城市里的居民，却在这一夜亲眼目睹了瘟神的降临。 钟献的同事王扬，她护着姐姐离开了医院，姐姐腹部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还给自己输了血，暂时没有什么大概。在姐姐的提议下，王扬离开医院的时候，带走了很多药物，以后要清洗伤口，也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在护着姐姐离开医院期间，他们受到了不少的阻拦，但是王扬已经不是以前的王扬了。他的感官变得非常敏捷，身体素质也强了不少，总是能在危机时刻，做出下意识的反应，一路上打倒了10多人，有惊无险的带着姐姐离开了。 可是让王扬没有想到的是，即便对姐姐的伤口作出了最正确的处理，却依旧出问题了。 姐姐倒下了，和出血过多一样，脸色苍白，腹部的伤口开始恶化，从周边的血肉组织中，流出了不少的脓水，全身上下疼痛难忍，就如同被无数只蚂蚁撕咬一般。 王扬慌得上蹿下跳，姐姐也因为昏迷无法给他建议，他的脑袋如遭雷击，仿佛辛辛苦苦再次拥有的一切，现在又有人想从他手中夺走。 “这是对我的报复吗？”王扬跪了下来，低着头，祈求奇迹的出现。 谢小薇和钟献分离后，随着父母回到了家中，一路上没有遇到其它的危险，爸爸一整天都没有休息，加上手臂的割伤，劳累过度的他很快就睡过去了。 妈妈带着微微去洗澡，然后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她们没有叫醒爸爸，想让他安心休息，这一休息，就是一整个白天。 夜幕来临，爸爸还没有醒来，薇薇听妈妈的话，要去叫醒爸爸，可是这一次，不管她怎么叫，爸爸都没有回应她。 不仅是爸爸，妈妈也倒下了，微微去扶妈妈，却被妈妈的体温吓到了。 这一刻，薇薇要独自面对这一切，这一刻，薇薇彻底崩溃大哭起来。 薇薇不是唯一的，在相同的时间里面，无数的哭声响彻她所在的小区，响彻整座岛屿的上空。 追赶钟献和小姨的两个人，因为在大块头手上吃了苦头，导致他们整个白天都不敢过分张扬。黄昏时刻，他们先在附近踩点，盯上了只有一对夫妇生活的家庭。到了晚上，他们破门而入，杀了那一对夫妇，把自己当成主人，定居了下来。 深夜，哥哥的体内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冲击力，他开始变得焦躁不安，在房间里面来回走动，将四周的家具扫到地面，用嘴对着水龙头，不停地往肚子里灌水。相较于哥哥，弟弟的症状这是轻了不少，他看着哥哥，没有感到担心，而是有着深深的恐惧。 “祝奇，我好痛苦啊，”哥哥对着弟弟说，“我感觉身体里面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这是上天给我的恩赐，可是这股力量太强大了，就要冲破我的身体，祝奇，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现在身体也是痒得不行，都是靠自己忍着。” 哥哥这时才发现，弟弟一直在挠着自己的身体，没有穿衣服的上半身，已经有不少地方被他挠得血肉模糊了。 “祝奇，”哥哥说，“我能够感觉到，只要我能驯服这股力量，我就会是最强大的存在，就连那个大块头也不会是我的对手，你必须要帮我，帮我走上最强之力。” “哥哥，我帮不了你的。” “不，祝奇，帮帮我，你之前不也变强了不少，可以当做我的对手，让我发泄体内的力量，祝奇，我们打一架吧。” 祝奇看见哥哥一拳打在墙上，顿时整座墙面都崩塌了，一想到把这座墙换成自己的肉体，他就觉得汗毛直立。 “哥哥，我可不是你的对手。” 弟弟一步步往后退。 “我相信你，你可是我的弟弟，我成为了最强，你就是第二，只有你可以。” 弟弟突然以最快的速度冲出门外，就像老鼠一样，在楼道内逃窜，哥哥紧跟其后，不停地朝弟弟扔掷杂物，试图封死弟弟的退路。 弟弟从楼道跑到街道，看见外面的世界，即便自己作恶多端，面对这如同地狱般的景象，也是被吓得双腿发软。 街上到处都是人，不，他们已经不能称为人了，他们趴在地上，像蠕虫一样行动着，嘴里的哀嚎声，说明他们的痛苦，用生不如死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他们的皮肤大多溃烂了，头发被手撕扯下来，身体不少地方泛起了脓包，眼睛里面的血留到鼻子里，鼻子里面的血，流到嘴巴里，而嘴巴里面，已经烂成了一片。 被病痛折磨的人，他们成为了卑微的蠕虫，而另外一小部分人，他们没有上述的症状，身体却发生了变异，感觉到体内有股奇怪的力量，在驱使他们释放自己的天性，展现作为生物的本能。 残忍、暴力、嫉妒、贪婪、色欲、傲慢、愤怒等等，所有人性中的缺陷，在这一刻全部被释放出来。他们就像是回归了先祖作为野兽的本能，内心的恶不再受到约束。他们肆意妄为，追寻着自己的欲望，发泄着自己的情绪，做着真正自由的事。 弟弟明白了，此刻的哥哥，就像那些完全享受自由的人一样，俨然成为了暴力的化身。 第十八章我比你强 讲完了睡前故事，钟献没有了动静，小姨试着探测他的呼吸，幸好呼吸已经接近于平稳，环绕着着她细腰的双手，也松动了不少。 钟献是睡着了，小姨却无法入眠，她的心里害怕极了，在庙里面，主殿和院子空荡荡的，雕像身上打了一道灯光，风吹起地上的枯黄落叶，显得那么的萧条破败。和庙里的萧条相比，外面的世界，却是另外一番情况。 小姨能非常清楚地听到外面的声音，如果末日在某一天降临，大概就是这般模样吧。 小姨想起实验室里面的实验对象，那些小白鼠，那些大型生物，特别是那只被成功改变基因的野猪。它凶猛地撞击铁栏，将铁栏撞弯，将门锁撞裂，将外面的研究人员撞死，最后用强力电流将它麻痹，还要把它当成实验成功的宝贝，像祖宗一样供着。 这时，大门重重响了一声，木质的大门，不少灰尘抖落。小姨被吓得一激灵，她紧紧抱着钟献，心提到了嗓子眼，咽了一下口水，眼睛看着大门，不敢移动视线。 她不知道的是，之前追赶他们的那两个人，如今和他们的距离，只剩下一墙之隔。 门外，祝奇已经无路可退，他被拍到墙上，背后的墙面裂开，不少砖块也掉落了下来。他爬起来，看着接近癫狂的哥哥，随手拿起身边的砖块，不停的向他扔过去。 祝奇的力气很大，砖块一块接着一块打在哥哥的身上，每一块都在他的身上碎裂了，。 “啊，”哥哥一把撕碎自己的上衣，“祝奇，你看起来就像老鼠一样，上蹿下跳，根本不配和我一起拥有这个世界。来啊，让我看看你的本事，不要只顾着逃跑。” 哥哥的上衣被撕掉，祝奇看着哥哥结实的胸膛，却有一个意外的收获。 在哥哥身体的正中间，祝奇看到他的皮肤已经烂掉了，在皮肤的下面，是一片白色的骨板。之前哥哥之所以能够抗住子弹，应该就是这层覆盖着身体的骨板，硬是帮他顶住了伤害，让子弹也失去的效果。 能够抗住子弹的骨头，自然是坚不可摧的，可是在那块烂掉的皮肤下面，骨板却已经裂开来了，四周的骨头朝中间凹陷下去。 “呵呵，哥哥，”祝奇站了起来，“你说我是老鼠，好吧，那我就是老鼠，毕竟是你的认可嘛。不过就算是老鼠，也有它能生存下去的理由啊。哥哥，你要不要试试老鼠的本事呢？” “很好，这才是我的弟弟，这才配得上成为强者的弟弟。” “好，哥哥，老鼠要对你挠痒痒了，你不会躲开的吧？” 祝奇蹲了下来，他的双手变得又长又细，皮肤紧紧地贴在手骨上面，指间的骨头从皮肤中穿出来，顶替了脆弱的指甲，成为了一副恐怖的利器。 “来吧，祝奇，不过在你给我挠痒痒之前，我就会把你揍飞。” “最好那样。” 祝奇一个箭步冲过去，他弯着腰，匍匐着奔跑，一点也不像下水道里的老鼠，而是像史前的生物，一只灵巧又凶猛的迅猛龙。 祝奇靠近哥哥，右手朝着哥哥的脸部刺上去，哥哥也在这个时候做出了反应，他举起手臂，挥拳朝着祝奇打下，可是他打空了。 从一开始，祝奇就不想哥哥正面对抗，看似毫无保留的冲击，只不过是虚晃一枪。 他躲过了哥哥的铁拳，左手弯曲，借着脚下的力量，将五根如利刃般锋利的手指，狠狠朝着哥哥胸膛的正中间扎去。 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哥哥整个人的身体都颤动起来，粘稠的鲜血如涌泉般夺路而出，将祝奇的整个手背，都染成了红色。 “这，这个是” 哥哥想起来了，他的头脑也在这一刻渐渐清晰起来。胸膛的这个位置，是之前被那个大块头打中的部位，没想到不仅对他造成了强烈的冲击，甚至将守护他的胸骨打裂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哥哥，怎么样，这只老鼠可以入你法眼了吗？” “祝奇，祝奇，”哥哥抓住胸膛前弟弟的手臂，“老鼠就是老鼠，不过是趁人之危，借助别人的力量，你不是强者，你是一个卑微的懦夫。” “哥哥，你错了。” 祝奇两眼泛光，正如黑夜里的老鼠。 “你说什么？”哥哥愤怒地瞪着他。 “哥哥，从你的理智被夺走，行为被支配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注定了不是强者。而我，被你视为懦夫的弟弟，靠着自己的意志力，时刻维持着自己的理智，一直都保持着自我，哥哥，这才是真正的强者啊。” 祝奇的哥哥，听到这一番话，不知道是有所感悟，还是依旧不忿，不过他已经没有机会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了，他的手放开了，后脑朝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说的很对。” 就在祝奇肆意狂笑的时候，被一个陌生的声音打断了。 “谁。” 祝奇朝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一开始还是恶狠狠的眼神，下一刻却立马收敛起来，他后退了几步，一脸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十几个人。 “能保持自我，确实是作为强者的最低门槛，不过你也真残忍啊，连自己的哥哥都下死手，为人不该如此。” 领头的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国字脸，两眼炯炯有神，肌肉的线条，在衣服的勾勒下非常明显，他的块头不是很大，却让人觉得充满了力量。 “哼，我早就知道，两个渣滓。” 这次说话的人，竟然是之前救下钟献的那个大块头，强大如他，也只是跟在黑衣人的身后。 “远远发现这边有情况，还想着在他们搏斗的时候，趁机帮一下的，却看到这么恶心的一幕，真是让人心里发凉呢。” 美艳的女子，为了表达自己的感觉，还特意环抱双手，抖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穆哥，要不要解决掉这个人。” 听到这话，祝奇一脸恐惧。 “算了，”穿着黑衣服的人说，“至少他还能保持自我，不会因为失控胡乱杀人。” “即便如此，警告一下也是有必要的。” 美艳女子走到祝奇面前，还用手捂住自己的鼻子，表示要保持一定的距离。 “你，我告诉你，你杀了自己的哥哥，勉强是自卫，我们也不是什么大善人，但是你要记住，我们穆哥将会接管这片区域，不要想着惹麻烦，不然的话，我们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活着比死了更难受，明白了吗。” “明、明白，我绝对不会惹事的，绝对不会，请你们放心。” “哼。” 穿黑衣服的人感到了满意，他带着一群人从祝奇身边走过去。 野兽能够感受到威胁，祝奇也是如此，他能感受到，在他面前走过的每一个人，实力都不弱于那个大块头。 一群人离开之际，其中有一个青年，他回头看了一眼学士庙，歪着头，若有所思。 第十九章帆羽 清晨，学士庙，提心吊胆的小姨刚刚睡过去，就被打在脸上的阳光晃醒了，她看了一眼还在深睡的钟献，眯起了眼睛。 “你醒了吧。” 主殿里面除了一动不动的雕塑，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说的是谁，本人自是心知肚明。 “你怎么知道的？”躺着的钟献张开双手，脑袋从小姨的大腿上离开，坐在了地上。 “哼，你的手怎么不抱得更紧一点。” “冤枉啊，我迷迷糊糊中，以为自己搂着一个玩偶，又暖和又柔软，不自觉得就抱紧了一点，结果你的话把我拉回了现实，还想多睡一会儿的。” “还想多睡一会儿？”小姨瞪起了眼睛，“你知道我昨天晚上是怎么过来的吗，外面没有一分钟是安宁的，你又躺着不知生死，我不敢离开你，又不敢睡觉，心里害怕的要死，那个雕像还一直盯着我。好不容易睡着了，没多久还是醒了，结果，你还想多睡一会儿，有没有良心啊。” “你辛苦了，”钟献凑近去说，“好啦，都是我的错，饿了吗？吃点早餐吧，然后放下一切，好好的去睡觉，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有我呢。” 钟献看着小姨发红的眼睛，心里觉得非常愧疚，他捡起地上的背包，打开挑选着食物，把浓缩饼干放在一旁，拿出最好的肉干，一件一件放在小姨的身前。 “哼，要是昨晚你能对我这样说，我肯定感动得一塌糊涂，现在，没门，别以为可以用食物来贿赂我。” 小姨神情明显缓和了，虽然说话强硬，还是拿起了拆开的食物，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钟献见状，赶紧又开了一瓶水，举在小姨旁边，随时准备听她差遣。 “小姨，你昨晚说的故事，我记得一清二楚哦。” “能不能，不要叫我小姨。” “不叫你小姨，叫你什么？” “我现在那么年轻，看起来只有十八岁，不对，是十六岁，正所谓二八佳人，艳如玫瑰，被你叫小姨，不是把我叫老了吗。” 钟献脸上堆着笑，心里却忍不住吐槽起来。还二八佳人，披着小羊外皮的老狼，外表是年轻漂亮的少女，内心确是历经风霜的老太婆，这要放在神话体系里面，简直就是一个妖怪。 “叫，叫我名字吧，” “可以，你的名字是？” “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是，是” 吃饱喝足，小姨的双眼越来越沉，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如今钟献醒来了，又守在她的旁边，让她感觉到无比的安心，慢慢的，她的脖子越来越歪，话都还没有说完，就靠在了钟献的肩膀上睡着了。 钟献坐着，不敢有多余的动作，生怕打扰小姨休息，嘴里咀嚼食物的声音也减小了。 可是上天总是喜欢捉弄人类，小姨闭上眼没过多久，还是被吵醒了。 一声巨响，学士庙的大门轰然倒塌，小姨从梦中惊醒，她脑袋迷糊，眼神呆滞地看着前方。 眼见小姨又被吵醒，钟献眼睛冒火，他站了起来，看到门口，看着倒下来的大门，眉头紧锁。 “帆羽大哥，里面有一对狗男女在偷腥耶。” “什么狗男女，”名叫帆羽的人，狠狠敲了手下的头，“不解风情的家伙，只是一对情侣在里面约会，享受浪漫的时光罢了。” “说的也是，总有一天，帆羽大哥也会把小白汐带到这种地方，好好享受浪漫时光，到时候，只有帆羽大哥和小白汐两个人，花前月下，好不让人羡慕啊。” “咳咳，”叫帆羽的人手捂着嘴，脸上微红，抬起头来，“这种话私下说就好，可不要被小白汐听到了，被误会就不好了。” “我们懂，我们懂。” 钟献听着他们的对话，嘴角抽搐着，要不是他们人多势众，自己早就发作了。 “你们乱说什么，”小姨冲着他们吼道，“什么偷腥，什么约会，我们，我们只是害怕被你们这些恶棍袭击，躲在庙里面而已。” “无妨，”帆羽大手一挥，“不管你们躲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大早上能看到你们这一对情侣，说明是一种征兆，象征着爱情即将来临的征兆，在这样的好兆头面前，我就暂且不追究你们了。” “啊，你脑子有坑吗？”小姨的嘴角也跟着抽搐起来。 “总之，”帆羽带着人走进来，“以后这座学士庙有主人了，不是你们这些人可以随便进来的。你们到处看看，正式接管这里，把所有的闲杂人等都赶出去。” “喂。” 小姨刚想和他们理论，就被钟献拦下来了。 “我想问问，你们是什么人？”钟献说。 “你问对了，”帆羽一脸自豪，“从今天开始，我们穆王组正式成立，我们都是穆哥的手下，这里也将成为我们穆王组的大本营，什么学士庙，封建的产物罢了，以后学士庙就改为穆王庙吧。” “帆羽大哥，还叫做庙是不是不好听？”旁边的一个小喽啰说。 “确实有点违和，我们又不是和尚道士，叫做什么庙嘛。” “不如改叫穆王宅邸？” “宅你大爷，”帆羽一脚踢过去，“，学士庙，穆王庙，穆王宅邸，学士府，对了，从今以后，这里就叫做穆王府。” “好名字啊，不愧是帆羽大哥，大家为穆王府的诞生鼓掌，鼓掌。” “切。”小姨不屑一顾地别过头去。 “怎么，你有意见？” 就像自己的精心制作的作品被外人轻视，这个叫帆羽的青年，眼睛冷冷地看过来。小姨被吓了一跳，她赶紧靠在钟献的旁边。 “不好了，不好了，帆羽大哥。” 从庙外又匆匆跑进来一个人，他上气不接下气，冲着帆羽的脸，大口大口地呼吸。 “你干嘛。” “帆羽大哥，小，小，小白汐，她，死，她。” “什么，”忽然，帆羽的身上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浪，气浪震退旁边的人，将脚下的地面扫得干干净净，连远处的树木也摇晃不止。 “你说，你什么什么，小白汐死了？” “不，不是，是小白汐的父母，他们被发现死在家里了。” “哦，你吓死我了，”气浪散去，院子恢复了平静，“不对，那小白汐现在不是伤心痛苦死了，可怜的小白汐，不行，这里先不用管了，走，去小白汐那里。” “好的。” 庙里的人纷纷聚拢了回来，跟在他们的帆羽大哥后面，跑着出了大门。离开之际，突然有一股气刃飞起，下一刻，将庙的牌匾斩成两截，牌匾掉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这” 钟献和小姨互相看着对方。 “阿献，怎么办？” “抱歉，你不能在这里休息了。” “没事，和睡觉相比，至少我不用再一直提心吊胆了。” “嗯，”钟献说，“那我们也跟上去看看吧，这种时候，碰到有纪律性的组织，会安全很多。” “好。” 看着那渐行渐远的一群人，钟献和小姨赶紧追了上去。 第二十章绝帝 钟献和小姨走出大门，立马发现了地上的尸体，因为是面朝下躺着的，所以小姨并没有认出这个人来，加上周围的血迹，她连视线不敢过多停留。 钟献却是多看了一眼，内心诧异的同时，也没有过多停留。 “阿献，刚才那个人好厉害啊，他一生气，就升起了一阵风，我感觉身体快被那阵风切开了，还有那牌匾，应该也是他打下来的吧。” “你猜的没错。” “这要是打在人的身上，不得直接切成两半，虽然知道祖母的影响，会使大型生物的基因发生改变，没想到怎么离谱，连气功都能实现。” “话说小姨，你现在的模样也是拜祖母所赐，我想知道，你除了变年轻、变漂亮外，还有没有其它什么有用的变化？” “你什么意思，”小姨停了下来，“你是想说我没有用，只会拖你后腿？” “我没那么说，只是想多了解一些。” “那你呢，除了被祖母折磨得脑袋瓜疼之外，还有什么变化吗？” “也就脑袋瓜变得好用了些吧。” “有什么用。” “像搏斗这种情况下，确实没什么用，但是在某些情况下还是有用的。” “不，我觉得在你变化之前，脑子已经很够用了，变化不变化的，对你来说，影响并不大，所以还是一点用都没有，所以，我们两个人一样，都是没用的废物，谁也别嫌弃谁。” 小姨高傲地抬起头，钟献则是一脸的黑线。 “喂，别挡路。” 钟献和小姨愣了一下，他们突然感觉一个巨大的影子将他们包围，回过头去看，一个长得高大强壮的男人正站在他们面前。这个男人皱着眉，瞪着眼，吸着鼻，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是你。” 小姨认出了眼前的男人，之前她和钟献逃跑的时候，正是他挡住那两个恶人。 “谢谢，要不是之前你出手相助，我们就被那两个人追上了，太谢谢你了。” “哦，原来是你们，”男人的神情缓和了不少，“不用道谢，我不是想要帮你们，只是看不惯而已，而且我也在思考，当时出手到底应不应该。” “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帮助了我们，我们会一直牢记的，阿献，你说是吧。” “当然。” “随便你们，不过先把路让开，我还要去看看白汐那个丫头怎么样了，别耽误我的时间。” “好的，”钟献把小姨拉到一边，“可以让我们跟你一起去吗，或许可以帮得上忙。” 男子又看了一眼着两个人，随后点了点头。 “你们是怕再遇到恶徒吧？要跟便跟着吧，你们放心，过不了多久，就不用害怕这种事情了。” “怎么说？” “因为以后这片地方，我们穆王组说了算。” 男子说得极其自信，他大步踏前，钟献和小姨跟在一旁。 “你也是穆王组的人？” “是的。” “不知道怎么称呼？” “别人都叫我绝帝。” “绝帝大哥，你以前是什么职业？” “篮球运动员。” “哦。” 小姨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钟献却丝毫不觉得意外，在第一次见到绝帝的时候，钟献就已经推测出他的职业了。 很快，三人到达了目的点，现场被一群人围着，大部分是之前那个叫帆羽的带过来的。绝帝走到人群前，众人看见他，纷纷恭敬地让开了道路，钟献和小姨也借此顺利地通过了。 “那两个人竟然认识绝帝。” “是啊，看来以后要小心点才是。” 钟献通过人群后，正好看见四个人用担架把两具尸体抬出来。这两具尸体是一个是中年男性，一个是中年女性，脸上都没有恐惧的表情，看来死亡来得非常突然。死前没有经历什么痛苦，也算是幸运。 随两具尸体出来的是一名少女，看起来还没有18周岁，小姨所谓的二八佳人，正是形容此人的。稚嫩的脸庞，娇小的身体，内心和外在都是少女的年纪。 小姨在一旁在为少女觉得难过，她看向钟献，突然觉很不爽，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是给他来了一脚。 陪同少女出来的，还有帆羽，他站在白汐的身后，和之前相比，变得无比老实。帆羽看着伤心欲绝的白汐，很想安慰她，可是这种情况下，不知道要说什么，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显得非常拘谨和束缚。 绝帝带着钟献和小姨走过去，他张开双手，把白汐搂在怀里，粗糙的手掌摸着白汐的头，让她尽情地在自己的怀里痛哭。 眼泪是冷的，内心是悲凉的，绝帝的胸怀却非常温暖。 “丫头，你还有我们呢。” “谢谢你，绝帝大哥。” “诶？” 帆羽看到这一幕，眼睛瞪得非常大。他恨，恨自己为什么没有一点作为，恨自己不能带给白汐一点帮助。 帆羽看着拥抱的两个人，突然把视线投向了钟献旁边的小姨。 “献。” 小姨躲在了钟献的身后，作为反击，钟献也直勾勾看向了帆羽。 此刻，帆羽内心突然涌起一股怒火。 “混账。”帆羽突然吼起来，“竟然敢把白汐的父母既然敢让白汐伤心，竟然就是在我们穆王府的眼皮底下，全都跟我来，我要找到凶手，把他碎尸万段。” 这一吼，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白汐也抬起头，看着怒火从天的帆羽。 “谢谢你，帆羽。” 帆羽一听，变得更加激动，他带着手下，开始粗鲁地盘问起附近的人。 “穆王府，不是叫做穆王组吗？”绝帝放开了怀里的白汐，“什么时候改的名，还是我一开始就听错了。” 离开绝帝怀抱的白汐，也回到了父母的身边，她跪了下来，把手放在了父母的脸上，仿佛他们没有过世，只是睡着了而已 “好了，”绝帝对钟献和小姨说，“不要再跟着我，有我们穆王府的人在附近，没有人能伤害你们，你们自己保重把，我也要去帆羽那边看看了。” “绝帝大哥也要去找凶手吗？” “凶手自然是要找的，但是我也很担心，如果帆羽他们乱来，不仅会给大家带来困扰，还会无故树敌，我们穆王府现在还有敌人，必须稳妥行事。” “绝帝大哥，”钟献说，“看到这里我也不忍心了，不然就让我们来帮助你吧，帮你找出凶手，帮你稳定局势，可以的话，也帮你解决掉剩余的敌人。” “你们？” “他很聪明的，”小姨说，“也别小瞧我，我也能帮上忙。” “绝帝大哥，”钟献说，“那个叫帆羽的，你也看到了，他有一堆的小弟跟着，不管实力怎么样，一旦人多了，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你之前帮助过我们，现在也轮到我们帮助你了，要是碰到什么琐碎的事，就让我们来解决吧，你看如何。” “这倒是有道理，”绝帝不再犹豫，“既然如此，就让你们帮我吧，不过遇到紧急关头，千万不要强出头，一切以我为中心，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小姨说。 “那跟我走吧。” “等等，绝帝大哥，我想先去看看白汐父母身亡的现场。” “没问题。” 第二十一章真相 绝帝带着钟献走进了楼道，小姨原本是不想进来的，可一想到要和钟献分开，立马下定了决心，跟在他们二人后面，小心翼翼地不碰到任何东西。 “没想到你还挺热心的。”小姨扯着钟献的衣服说。 钟献懒得回答这么幼稚的问题，他才不是出于什么热心，或者什么报恩之类的情感，才决定帮助绝帝。在钟献看来，自己的硬实力太弱，自保尚且是问题，更何况带着小姨。可是，只要跟在绝帝的身边，至少可以保证小姨的安全。 钟献先观察了楼道，有不少地方都遭到了破坏，地上还有各种杂物，这些杂物无一例外，都被扔砸烂了。来到白汐父母住的房间，钟献没有走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往里面张望，他只看了一会儿，立马扭头，准备要离开。 “你不进去看？”绝帝说。 “不必了，现场一目了然，我们还是去解决另外的麻烦吧。” “你知道凶手是谁了？” “也是一目了然。” 钟献他们走出现场。刚才围拢过来的人群，现在已经散去了，除了没有热闹可看，更重要的是帆羽和他手下的疯狂，没有人想要招惹他们。 “我们现在去找帆羽，告诉他结果，他的人手很多，应该不至于让凶手逃走吧。” “阿献，凶手到底是谁？” 听到这话，绝帝也立马看了过来。 “很简单，在事发现场，你们可以看到有大量被破坏的痕迹，从迹象看，说明凶手是一个拥有特殊能力，实力强大的人。然后就是墙上被损坏的痕迹，这些痕迹是被拳头打破的，从拳头离地的高低，可以判断凶手的身高大概在一米9左右。你看到挂在椅子上的灰色男士短袖了吗，房间里到处是被破坏的痕迹，那个短袖却好好挂在那里，那不是房间主人的衣服，衣码也对不上。” “就算这样，你怎么会知道凶手是谁，我们刚来这里，还没有认识什么人呢。” “巧了，”钟献笑着说，“你忘记我们在庙门口看到的那具尸体了吗？他的身高大概就在一米九。” “是他。” “砰！”绝帝一拳打在旁边的墙面上，顿时灰尘四扬。 “阿献，那不是说，我们找的凶手，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了？而且，单凭你的说法，很难让人信服的。” “不急，我说他是凶手，没说是唯一的凶手。从楼道混乱的情况下看，应该是发生了一场追逐，后面的人追着前面的人，还不停地往前面的人投掷杂物，房间也有攻击的迹象。还有就是白汐父母的死法，男的是被扭断脖子死去的，而女的，胸口处全是鲜血，明显是被利器贯穿而亡。” “两个凶手，另外一个会是谁？” “你不觉得那件灰色上衣看起来很熟悉吗？” “熟、熟悉吗？你们男人穿的，不都是这种衣服。” “唉～”钟献摇摇头，“那么换一种说话，假设庙前面死的，的确是其中的一名凶手，那么只要知道死者的相关信息，就能顺势推导出另外一个凶手是谁了，又好巧，两个人我都知道。” 小姨听得不知所以，可是绝帝却已经发狂了，他挥舞拳头，不停地击打着墙面，“可恶，可恶，可恶，可恶，我就不应该放过那两个人，可恶啊。” 过了一会儿，绝帝才冷静下来。 “绝帝大哥，”小姨说，“你知道那两个人是谁。” “没错，我知道，他们就是之前追你们的那两个人，我不该放过他们的，是我害了白汐，是我害了白汐的父母。” “诶，是他们？” “嗯。” “阿献你也知道？” “一出庙门，我就认出了地上的尸体。” “为什么我就认不出。”小姨小声嘟囔了一句。 “那么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绝帝竟然开始询问起钟献的意见来了。 “要想找到人，仅靠我们三个人，还是太耗费时间了，必须要动员更多的人手，才能在最快的时间里，解决这个问题，所以除了帆羽，绝帝大哥有什么建议吗？” “不行啊，”绝帝面露难色，“穆哥正带着大家和其它势力战斗，虽然也有人留下维持秩序，但是都很分散，要控制住发狂的人，也必须靠他们。” “也就是说只有帆羽和他的小弟了？” “没错。” “既然如此，那就不得不去找他了。” “你们怎么一副苦恼的样子，”小姨说，“那个叫帆羽的人，不是和绝帝大哥一起的吗，叫他帮忙不是理所当然的。” “怕是帆羽的性子，又要惹出多余的事端，把好不容易场面又搞乱，可惜，也就只有穆哥才能管住他，如真的发生什么事情，你们两个记得要帮我。” 钟献和小姨相视一笑。 “好，我们一定会帮助绝帝大哥的。” “不错，还有，你们不必叫我大哥，绝帝只是别人给我起的外号，直接叫我绝帝就好。” “原来如此，可我还是喜欢叫你绝帝大哥，绝帝大哥，你的真实名字是什么？” “真名吗，算了，我已经忘记了，不说也罢，在这个新时代里，绝帝就是我唯一的真名。” 钟献和小姨点了点头。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呢。” “我叫钟献，你叫我阿献就可以了，至于我旁边的这位嘛” “我叫苏曼。” 绝帝和钟献同时点了点头。 “走吧。” “好，”苏曼应和着绝帝，又回头看了一眼钟献，对他“哼”了一声。 钟献无奈地摊手，他追了上去，心里在盘算着，之后要怎么开口叫这个实际年龄30多岁的“少女”小姨。 第二十二章对峙 小姨显得很不高兴，倘若是平时，她肯定会死死跟着钟献，在钟献身边喋喋不休，讲个没完。可现在，她快步走着，和绝帝并肩而行，把钟献甩在了后面。 钟献倒是乐于如此，一个人在后面，可以享受这安静的时光，不必顾虑小姨的感受，也不必为小姨的喋喋不休感到烦躁，要是他们把自己遗忘就更好了，这是钟献最喜欢的一种状态。 很可惜，或许绝帝会暂时把他忘记，可小姨是绝对不可能的。 走了一会儿，钟献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小姨先忍不住了，她放慢了脚步，退了下来。绝帝的步伐很大，小姨退下来的动作，变得非常容易且迅速。 “知道错没有？”小姨说。 “并没有。”钟献早就发现了她的动作，只是依旧不做理会。 “哈，你不觉得羞愧吗？” “我为什么要觉得羞愧。”钟献依旧显得风轻云淡。 “你不应该觉得羞愧吗？我们那么早就认识，结果，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名字，和绝帝大哥一起的时候。” “你是李通的小姨，我和李通是朋友，算是同辈，我一直叫你小姨，自然也没有必要再去知道你的名字，名字只不过是一种称呼而已，何必去计较。” “好，你说的对，我也没有那么小气，名字的事我就不计较了。不过，我想问问你，在庙门口的时候，我都没有认出那个人，为什么你一眼就认出来了。我记得他是脸朝下的，还没有穿衣服吧。” “可他还穿着裤子和鞋子啊，再说了，一个人的特征，又不单单只有脸，观察能力稍微强一点的人，随便都能认出来。” “哦，这么说，是我太差劲了？” “那倒没有必要自我代入。” “既然观察力那么强，一眼就认出他了，那当初，当初” “当初什么？” “没什么，去死。” 见小姨再次追上了绝帝，钟献松了一口气，终于还是把她气走了，跟在绝帝身边多安全，又不会烦自己，舒服。 当他们再次碰到帆羽的时候，只见他气势惊人，一个人拦住了两个人，在冲突期间，虽然有所收敛，却依旧占据了上风。 “够了，帆羽。” 绝帝大声一吼，将三人都镇住了。 “是帮手吗？”被拦住的一个人说，显得有些紧张，帆羽就让他们吃够了苦头，现在又来了一个。 “帮手，哈哈，我对付你们需要帮手吗，给我乖乖接受盘问，否则的话，谁也别想离开这里。” “可恶。” 那两个人重新架起了阵势。 “帆羽，”绝帝说，“放他们走吧，他们与这件事无关。” “绝帝，我警告你，不要妨碍我，要是让杀害白汐父母的凶手跑了，别说是我，在穆哥面前，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我说了，放他们走。”绝帝的气势变得更强了。 “阿献，”小姨靠近钟献，仿佛刚才生气的事情被她忘得一干二净了，“他们都不会稍微解释一下吗？这样下去，场面会变得更遭吧。” “是呀。”钟献捏了捏眼睛，似乎很苦恼。 在这一刻，小姨觉得，自己的阿献还是比他们优秀的。 “两位，”钟献说，“你们在这样下去，那真正的凶手很有可能会跑掉的。” 绝帝顿悟了一般，蓄起的气势立马消散了，帆羽听到这话，内心也有所松动。 “你什么意思，什么真正的凶手。” “帆羽，”绝帝说，“这位叫做钟献的朋友，已经帮我确认了凶手。” “哈哈，绝帝，你真会开玩笑，我们十多个人，到现在还没有收获，就凭你一个人，能轻易找到凶手，见鬼了吧。” “刚才绝帝大哥不是说了吗，”小姨插嘴到，“是阿献帮你们确认了凶手，凶手还没有找到呢，你们再打下去，说不定凶手就跑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绝帝。” “是这样的，刚才我和这位钟献兄弟”绝帝心平气和的将刚才钟献和他说的话，尽量完整地告诉了帆羽。 起初帆羽还一脸的狐疑，可随着听到合理的分析和推理，帆羽的内心越来越相信，绝帝所说的话，就是事件的真相，他的怒火也随着越来越剧烈。 “可恶啊！”他的反应和绝帝相似，脚狠狠地蹬了一下地面，顿时尘土飞扬。 “既然你明白了，那就赶紧组织人手去找吧，省得要让他跑掉了。” “绝帝，”帆羽声音变得异常深沉，“既然凶手是那两个人，岂不是说，正是因为我们当初放过他，才会导致白汐父母的死，岂不是说，正是我们害死了白汐的父母？” “诶？”小姨觉得不可置信。 “你‘诶’什么？”帆羽大声喊着。 “不是，”小姨说，“刚才绝帝大哥不是表达的很清楚了吗？是他们两个人一起杀死了白汐的父母，你们在庙前面放过他们的时候，其中一个人已经死了。也就是说，白汐父母的死，是发生在你们碰到他之前，跟你们没有关系的呀。” 小姨着毫不留情的揭露，顿时让空气陷入了宁静，尘土飞扬着，被帆羽拦住的两个人，他们悄悄离开了，帆羽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绝帝尴尬地背过身去。 见大家都不说话，又是小姨打破的宁静。 “阿献，”小姨说，“莫非他是一个呆子？” “咳咳，小声点，就算他是呆子，也不要被他听见了。” “哦。” 钟献和小姨的对话，在这宁静的空间里，可是显得非常清晰的。 帆羽听到他们的对话，脸顿时涨的通红，感觉整个人都在冒着热气，随时都有蒸发掉的危险。 “有没有人，”帆羽突然大叫一声，“全都给我过来。” 两个帆羽的手下急忙跑了过来，他们之前就一直在附近，只是不敢参与进来。 “绝帝大哥好。帆羽大哥，怎么了？” “给我召集人手，给我找，找到那个杀害白汐父母的凶手，找到那个在穆王府前面自相残杀的畜生。我要把他碎尸万段，凌迟处死，我要替小白汐的父母报仇。” “受到，既然知道了凶手是谁，就绝对不会让他们跑走的。” 帆羽的小弟赶紧去召集人手，布置任务。 自相残杀？小姨大脑思考着，一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穆王府前面是什么意思？”绝帝表面上还是平静入水，内心却是五味杂陈，为什么那么多的事情他都不知道，莫非是自己被排除在外了。 第二十三章追凶 钟献很不理解。 说到祖母所造成的灾祸，她造成了大量个体的死亡，放大了人类内心的欲望和恶念，使社会陷入了混乱，对人类文明造成了极大的摧残，是恶魔般的存在。 不过以生命发展的进程来说，她又进一步淘汰了劣者，使物种变得更加强大，促进了人类的进化，如同造物主般的存在。 可是，诸如帆羽这样的人，他的强大，只是体现在他的身体能力上面，若是所谓的进化，仅仅是针对于这一方面，便如同残次品一般没有意义了。 还有小姨，纯粹只是变年轻了，变漂亮了。小姨是否还有其它能力不说，可明明是30多岁的人，心智却依旧如此不成熟。30多岁女人的经历和知识，10多岁少女的身体和样貌，3岁小孩子的幼稚和想法，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至于绝帝，实力强大，内心善良，懂得为他人着想，性格好，身体强壮，一个非常优秀的男人，偏偏，偏偏是一个直脑筋。 或许，让这样的人获得力量，才是祖母真正的目的，真是邪恶的计划啊。 “阿献。” “怎么了？”钟献笑着说。 “你刚刚是不是在想些不好的事情？” “没有哦。” “真的吗？” 钟献转过头去。 钟献和小姨依旧跟随着绝帝，而绝帝怕帆羽再惹出什么事端，便一直跟在帆羽后面。他们四个人走在街上，审视着来往的每一个人，行人看到他们的样子，都害怕得从两边绕行。 一行人已经找了几个小时了，绝帝注意到小姨的脚酸了，他显得很善解人意，找了一个阴凉的地方休息。 帆羽此刻也不像之前那么暴躁了，看到是小姨的原因，竟然表现出了一副绅士面孔，主动找位置让小姨坐下休息。 “喂，绝帝，”帆羽换了一个脸说，“这两个人是你新收的手下吗？” “他们是我朋友。” “是吗？告诉你们两个人，别以为我单身，就瞧不起我，喜欢我的人多的是，只是我对白汐一心一意，所以才一直没有谈恋爱。” “有必要特意说明吗？”绝帝双手环抱。 “白汐也是对你一心一意吗？”小姨说。 “当，当然。” 钟献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刚刚还是只把头转过去，现在连整个身子都背了过去，尽量不让别人觉得自己和他们认识。 “喂，那个一脸冷漠的人。” “你是说他吗？”小姨指着钟献，“他叫钟献。” “钟献是吧，别以为能找出凶手就很了不起，真正的强大，最终还是要靠手上的功夫，如果没有这方面的能力，只是脑子好一点，你是守护不住自己的女人的。”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钟献连回头都没有回头。 “别误会啊，”小姨说，“我可不是她的女人。” “嗯，你们不是情侣吗？” “不，你想错了，我是他小姨。” “啊？” 帆羽张大了嘴巴，如同遭到了雷击一般，两眼睁圆，神情变得呆滞。这也不能怪他，毕竟连绝帝也不可置信的看过来。 就在他们震惊的时候，帆羽的一个手下，急匆匆跑了过来。 “帆，帆羽大哥，找到那个人的行踪了。” 帆羽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那个凶手？” “是。” “在哪里？” “就在不远处的长泰街那边，趁他还没跑，我带你们过去。” “走。” 帆羽和他的小弟冲在最前面，绝帝紧随其后，钟献和小姨则是落在了最后面，好在帆羽小弟的速度也不快，故而钟献和小姨没有和前方脱节。 来到了长泰街道，他们很轻易就找到了祝奇，此刻他正跨坐在墙上，嘴里叼着一根草，一只脚垂了下来，在空中晃来晃去。 帆羽看到这一幕，顿时火冒三丈，他单手一挥，一股气刃朝着祝奇砍去。 在墙上悠闲晃脚的祝奇，突然感到了一丝危险，他察觉到了帆羽的攻击，突然一个跳跃，在空中翻了一个身，惊险的躲过了攻击。 “哎呀呀，”祝奇双脚稳稳踩在墙上，将嘴里的草吐掉“这不是穆王组的各位吗，一来就是一个致命的偷袭，看来是来寻仇的。” “畜生。”绝帝吼到。 “哈哈，没错，那个女孩的父母是被我杀的，你们不知道啊，当时，我的手刺穿那女人胸膛的时候，滚烫的鲜血流在我的身上，就像沐浴在阳光，不，像泡温泉一样温暖，真是让人回味无穷哦。” “啊！” 帆羽二话不说，身体周边升起一股气浪，他朝着祝奇冲过去，沿路造成地面的割裂，随后将整座墙也切成了两半。 祝奇也是行动迅速，他没有和帆羽纠缠，慌忙躲过攻击之后，四肢着地。一会儿左，一会儿右，疯狂的在街上逃窜起来。 帆羽怎么也不会让他在自己眼前逃走，他像驾驭着风浪，径直追了上去，速度之快，让他逐步靠近着凶手。 绝帝正要赶上去，回头看了一眼钟献和小姨，皱起了眉头。 “绝帝大哥，你去吧，我和阿献没事的。” “不行，”绝帝说，随后指着聚拢过来的帆羽的手下，“阿星，你们的速度不快，后面跟上来就可以，我的这两位朋友就教给你们保护了，记住了，不要出一点差错。” “明白的，绝帝大哥。” 叮嘱完之后，绝帝这才放心的追了上去。 “走吧，两位，”叫阿星的人说，“既然是绝帝大哥的安排，我们会保护你们周全的。” 小姨看向钟献，只见钟献用食指轻轻的抠了抠脸，笑着说道：“好呀。” 第二十四章风云 祝奇一路奔跑，他的双脚速度极快，加上双手突出来的指骨，可以让他从地面跃到墙上。每当帆羽的气刃袭来，他就高高跃起，跳到两边的墙上，两手用力一滑，在墙上奔跑。一路无数破碎的玻璃落下，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帆羽。 “你哥说得没错，你确实是一只老鼠。” 帆羽追得急切，对落下的玻璃不厌其烦，气恼之下，嘲讽之语随口就来。 “他临死之前应该很无奈、很不甘吧，毕竟被自己看不起的人杀掉，真是极大的耻辱，就像被下水道的老鼠溅了一声泥，是我也会觉得恶心的。” “放心，”祝奇脸上阴沉，“在我杀死你之前，你也可以尽情地表现自己的不甘。” “落荒而逃的鼠辈，也敢大放厥词。” 又是数道气刃飞出，祝奇的后背被隔了一刀，他从墙上掉落，忍住背后的伤痛，双脚用力一蹬，继续疯狂逃窜。 很好，跑吧，跑吧！帆羽看着祝奇逃跑的路线，心里一阵窃喜，他的速度绝对比祝奇快，只是碍于复杂的街道，加上祝奇在前方对他的干扰，不然早就将他碎尸万段了。可是现在，祝奇很快就会跑过街区，前方是大海，周边是宽阔的公园，出了下水道，走到平地上的老鼠，不是任由他拿捏。 祝奇冲出街道，顿时，前后左右的光线包围着他，他没有过多疑虑，依旧速度不减，像脱了缰的野马，尽情狂奔，汽车上了高速，一路还畅行无阻。 不过，路是一样的宽，一样的直，汽车本身的配置却有所差别。 帆羽很快追了上来，他全身冒着气浪，无数气刃从他身体周围飞出，如同万箭齐发，密密麻麻地射向祝奇。 祝奇已经无法不顾攻击肆意逃跑了，他竭力躲闪着气刃，还是被割伤了，他在地上翻滚，勉强的出了帆羽的攻击范围。 祝奇从地上爬起来，怨恨地看着帆羽，在他的身上，从脸部开始，一直到小腿，全都是被帆羽气刃割伤的血痕。 “这便是你要的被鲜血沐浴的感觉吧。”帆羽冷冷地说。 “是啊，跟那个小女孩父母的血混在了一起。” 帆羽的额头爆出青筋，他的身体合拢起无数的气浪，随后气浪飞出，一把巨大的气刃朝着祝奇的身体砍去，这次气刃的威力，足以将祝奇砍成两截。 祝奇虽然受了不少伤，但是灵敏还在，他一个跳跃，躲过了气刃。 气刃在地上划出长长的一道沟壑，祝奇在空中看到这一幕，惊得浑身发软，也庆幸自己没有正面去抗。 可惜，祝奇侥幸躲过了气刃，还没有从空中落地，帆羽已经冲到了面前，他对着祝奇的脸，发泄出所有的愤怒，狠狠地打了上去。 树木断裂，祝奇口吐鲜血，他坐在大树底下，艰难地瞪着双腿，双手用力支撑，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这一拳，用了我毕生的力气，”帆羽紧紧地握着拳，手臂微微颤抖着，“没想到，我第一次竭尽全力对人挥拳，竟然是因为你这只老鼠。” 另一边，祝奇借助着背后的断树，终于从地上爬起来了，他现在内心充满了恐惧，已经没有精力去在意帆羽说的话了，他左顾右盼，绝望的感觉笼罩全身。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出现，为什么没有来。” “臭老鼠，你是在期望自己的哥哥复活来救你吗？” “我不是臭老鼠，”绝境之中，祝奇发出了怒吼，“我叫祝奇，祝奇，原本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我们的处境是相反的才对，相反的。” “就凭你这个渣滓，也配？” 绝帝终于赶上来了，他出场的方式极为震撼，突然出现在帆羽和祝奇上方，落下的时候，大地都为之震动，脚下的地板也裂开了。 “嘿嘿。” 不知从何处，突然传来怪异的笑声。 刚落地的绝帝，还没有嚣张多久，就和帆羽一起警觉起来了。 “什么人畏首畏尾？” 帆羽的话回荡在四周，却没有人回答他，反倒是只剩下半条命的祝奇，他突然放肆地大笑起来。 听到祝奇的笑声，绝帝眉头一皱，他看了一眼脚下，随后用力一跺，溅起脚下的地砖，大腿一扫，地砖朝着祝奇的方向非去。 可就在地砖将要打中祝奇的一刻，一个男人突然出现在祝奇面前，他双手在身前呈现一个x型，挡在祝奇面前。地砖击中男人的手臂，立马碎了一地，只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些许白痕。 这个男人，长得不高，但是身体宽阔，肌肉也十分发达，绝帝一眼便认出了他。 “我当是谁，原来是恶狗帮的项鹏。” “这可不对吧，”一个精瘦带着眼镜的男人，从项鹏的身后走出来，他背着手，脸上堆着笑，“我们奎狼星虽然和你们交恶，可也从来没有说过你们穆王组的坏话，怎么到了你这，嘴就那么臭了。” “绝帝你退下，”帆羽走上前，“不就是项鹏和马志两个人嘛，轮不到你出手，我自己就能解决他们了。” 绝帝没有多说什么，他给帆羽让了路。 “且慢，且慢，”叫马志的人伸出一只手，“何必那么着急，难得在战场的后方见面，怎么也要给你们一份见面礼呀。” “你在说什么浑话？” “你看着便是。” 马志的嘴角歪的像月亮一般，他把另外一只手从背后拿出来，在他手上的，俨然是一个头颅。虽然头颅的正脸没有朝着绝帝和帆羽，但是他们看到头颅上黄色的头发，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你什么意思？”帆羽说。 “你们自己看吧。” 马志手一扬，头颅被他抛在空中，并在空中旋转着，头颅的正面，出现在了绝帝和帆羽的视线里。 头颅还未落地，帆羽就冲了出去，他双手捧着头颅，身体微微颤抖，一脸的阴沉，仿佛被黑暗侵袭了一般，一旁的绝帝也是同样的表情。 “哎呀，看来你们认出他了。” “绝帝，”帆羽说，“我要他们死。” 帆羽的声音里面没有任何感情，绝帝的神情亦是如此。此刻，他们的意见难得达成了一致。不必有所顾虑，不必托大，不必相争，只要能让他们死，一切都无所谓了。 第二十五章渠黄 那个夜晚，祝奇证明了和哥哥相比，自己才是强者。 那个夜晚，祝奇明白了和真正的强者相比，之间差距有多大。 那个夜晚，也是祝奇有生以来遇到过的最混乱的夜晚，比之前他们在监狱的暴动，还有过之无不及。 受到穆王组的警告，祝奇不敢再肆意妄为，他在附近游荡，也曾想像之前一样，占领别人的房子。可是他开始有所顾忌，怕一个不小心，又碰到和穆王组那样强的人。 何况，这个夜晚，整座城市都疯了。外面是没有节制的人，他们疯狂发泄自己的欲望，破坏原有的制度，让一切从归野蛮。屋内是出现各种症状的病人，他们的样子一个比一个恶心，死法更是千奇百怪。 在这混乱之中，无数的组织悄然成立，势力强大的，如穆王组、奎狼星等等。这些势力强大的组织，他们想要制定属于自己的规则，改变原有世界的走向。于是他们开始吞并规模小的组织，打击所有妄图挑衅他们的对手，一步步控制着周边的区域。 小势力的消失，大势力的扩张，最终导致大势力间的摩擦越来越多，相互间的战斗也越来越越激烈。 在这番混斗中，最终成型的势力只有两家，那便是穆王组和奎狼星，而且穆王组还占据了优势。 穆王组对着奎狼星步步紧逼，最终将学士府的绝大部分区域掌控。而奎狼星，虽然势力被压缩在边缘地带，同时也将力量集中了起来。一个是集中力量的箭头，一个是势如破竹的拳头，胜负还不好说。 祝奇整个夜晚没有去招惹别人，也竭力躲藏起来，不至于被别人招惹。对于最后穆王组和奎狼星的争斗，他自然是希望穆王组被击溃的，但也不至于加入奎狼星，成为穆王组的集火点。 清早，街道难得平静了一些，但是混乱依旧没有完全被压制下来，外面还有着零星的破坏者。为了对付奎狼星，穆王组集合了大部分人手，他们准备对奎狼星发动最后的攻击。同时为了管理好已经控制下来的局域，他们又不得不派人镇守后方。 白汐，为了跟随白汐留下来的帆羽，帆羽的直属手下阿星等人，以及带领着绝大数人手，头发半白的甫候，这些人被留了下来。一方面是清理依旧在外面乱来的，失去理智的人，另一方面是渗透各个角落，彻底把控这片区域。 这些人中，实力真正强大的只有帆羽，所以对于穆王组来说，并不算非常大的损失。 祝奇像老鼠一样战战兢兢的躲了一夜，他一夜没睡，一边审视着局势的变化，一边避开争斗的场面，总算被他躲了过去。 一大早，他再次经过之前和哥哥占领的那个房子，看见周边围了不少的人群，其中有不少穆王组的人。他们护着一个小女孩，站在两具尸体面前，祝奇听他们的对话知道，那两个被他和哥哥杀死的夫妇，正是小女孩的父母。 祝奇如遭雷击，没想到随便选择下手的两个人，竟然就和穆王组有如此深厚的关系，顿时不敢多做停留，快步离开了事发地。 祝奇很清楚，如今再次和穆王组的人扯上关系，必须逃得远远的，否则东窗事发，加上之前他们对自己的印象，绝对不会活着离开这里。 正在祝奇像小偷一样，慌乱逃跑的时候，他再次见到了一个穆王组的人。 这个男人留着及肩的头发，而且将头发染成了黄色，即便脸部被头发遮住了一半，依旧可以看出他的脸棱角分明，加上之前他站在那个叫穆哥的人旁边，所以祝奇对他印象深刻。 祝奇看见这个人，把头歪到一旁，眼睛看着地面，生怕被他认出来。 “站住。” 祝奇还是被喊住了。 “什么事吗？” “为什么不敢看我？” “没有。” “莫非你敢不听我们穆王组的警告，四处祸害别人？” 黄头发男人紧紧握住拳头，眼睛直直的盯着他。 “没有，我怎么敢乱来，自从和你们分开，我就一直安分守己，如果你发现我做了什么坏事，怎么处理我都可以。” 黄头发男人看着祝奇，很明显是不大相信他的话。不过也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不远处有呼救的声音，一时安耐不住自己的内心。 “你去可以的，不要耽误了时机。” 黄头发犹豫了一下。 “倘若你真的没有做什么坏事，就在这里等我，我确定后自然会放你走，可如果你提前跑掉，呵呵，就祈祷不要再碰到穆王组的人吧。” 说完，黄头发朝着呼救声传来的地方，急速奔跑了过去。 黄头发离开后，祝奇把拳头捏得非常紧，以致于指甲陷入血肉，鲜血沿着手指间的缝隙流下来。 就在祝奇咬牙切齿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不知何时开始，周围站了几个人。 “真不愧是穆王组的人，渠黄也是个一根筋啊。”一个精瘦带着眼镜的人说。 “你们是谁？”祝奇警惕起来。 “你似乎非常害怕，又非常憎恨穆王组的人。” “是又如何，关你们什么事？” “你嘛，自然是关我们没事，不过穆王组的人，和我们的关系就大着了，毕竟我们是奎狼星的人。” “奎狼星？” 祝奇稍微放下了警惕，由于和穆王组的关系，敌人的敌人便是自己的朋友，他对奎狼星这个组织，还是有着不错的好感的。 “哦，看你的表情，似乎对我们奎狼星很兴趣，刚才你和渠黄的对话，我们也听到了，真是欺人太甚，不如我们合作如何？” “如何合作？” “我们这有几个人，虽然付渠黄是绰绰有余了，但是却无法短时间内解决他，要是闹了什么动静，穆王组的人赶过来，最后吃亏的还是我们。所以，我们需要制定一个计划，一个可以瞬间杀死渠黄的计划，又不至于引起穆王组其他人的警觉，这需要你的帮助，如何？” 祝奇的手松了下来，他的脸又恢复了之前的狡黠，阴沉着脸说，“再好不过了。” “哈哈，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 第二十六章后援 渠黄很快赶到了呼救地点，可惜，问题并不需要他解决。 这是一个患上重病的男子，和一个苦苦守护在身旁的女人。男子双眼凹陷，呼吸若有若无，手指不时痉挛抽动着，裸露在外的皮肤，可以清楚看到丝丝红色的血管。由于血管遍布体表，让他的样子看起来极为恐怖，就像从蛋壳里面剥出来的胚胎。 即便是这个样子，女人没有离开他，也没有放弃他，见男人命在旦夕，女人着急得呼喊起来，也不怕会惹来不法之徒。 “救救他，求你了。” 女人跪在渠黄的脚下。 可是渠黄没能给女人希望，他冷漠的转过身去。 早上，空中的无人机，已经将城市的状况播告出来了，据说一种叫做“祖母”的瘟疫，正在摧残着岛屿上的每一个人。由于个人的体质差异，造成的影响也各有不同。 如今，不仅没有特效药，还因为城市的混乱，不能对患者进行相应的帮助。没有药品，没有支援，总之就是，希望各位，好自为之。 渠黄背过身去，看似冷漠，其实不然，他只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从昨天开始，他见证了太多的痛苦和死亡，即便如此，这些磨难没有让他变得麻木，只是经历多了，能够忍受的程度，也变得更高了。 穆哥说过，正是有着这些磨难，他们才要站出来，站出来总是有伤亡，也正是有这些伤亡，才能有最后的收获，最终建立起一个新的秩序。 男人最终还是没有了呼吸，女人不再呼救，也不再恳求，她的哭声震彻九霄。 “回去吧，”渠黄说，“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他已经死了，尸体对于人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你需要好好活下去，未来，我们会给你创造希望的。” 女人没有回应渠黄，依旧大哭不止。 渠黄离开了，一路上，这类的情形随处可见，街上到处是尸体和眼泪，战后的废墟，大概也没能像这般悲伤。 “啊，”渠黄奔跑着，眼泪被风吹到后面，“穆哥也真是的，说什么不放心绝帝一个人回来，非要叫我去帮忙。早知道让别人代劳了，我宁愿和那些恶徒战斗至死，也不想看到这些场景的。” 渠黄离开了伤心之地，他往祝奇所在的地方跑去，他不愿看到更多悲惨的事情发生，对于可能造成更多悲惨事情的可疑人士，自然要加倍警惕。 远远的，渠黄看着祝奇所在的方向，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祝奇并没有乖乖等着他，也没有趁机跑掉，而是躺在了地上，生死未知。 渠黄皱起眉头，那边自己帮不上忙，这边还出了状况。 莫非，自己冤枉祝奇了？看他慌慌张张、鬼鬼祟祟的样子，并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而是因为受到了别人的袭击，故而如惊弓之鸟。 倘若这样，那么自己便害了祝奇。 渠黄加快了速度，他跑到祝奇的旁边，看着倒下的祝奇，以及周围开始凝固的血液，心里涌出愧疚之感。 “你怎么了？” 渠黄蹲了下去，他伸手将祝奇抱起来，正要查看祝的伤势，祝奇却自己睁开了眼睛。 可是渠黄还来不及欣喜，胸口已经被祝奇的手贯穿了，和他贯穿自己哥哥胸口时，如出一辙。 渠黄张大了嘴巴，他忍着疼痛，奋力挥手，朝着祝奇的脑袋拍下去，手掌释放的威压，让祝奇连躲避的动作做不出来。 可是，手掌终究没有拍下去。在空中，一个精瘦戴眼镜的男人，握住了渠黄的手，渠黄抬头望去，认出了这个人。 “马志。” “多谢你们之前照顾奎狼星了。” 马志在空中翻转，将渠黄的手臂向后折断。 “啊！”渠黄一声痛苦的惨叫，另外一只手朝后背挥去，这次，他的整只手臂，都被随后出现的项鹏卸掉了。顿时，鲜血如涌泉般喷洒而出。 马志没有给渠黄更多的时间感受苦楚，他手掌挥下，藏在碗口处的小刀，瞬间将渠黄的头颅割了下来。 渠黄的头颅滚在地上，他瞪着眼睛，回想起和穆王组的朋友在一起的时候。 其实，穆哥在前线得知白汐的父母遇害，便让绝帝回去看看具体情况，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实力强劲的绝帝都能镇住局面，可是渠黄他表达了自己的疑虑。 白汐虽有能力，但是年纪尚小，父母又新丧。甫候要把握全局，事务繁忙，难以脱身。帆羽和绝帝两个人，一个做事不靠谱，一个脑袋一根筋。总的实力是足够了，却未必能把事情处理好。 于是渠黄自告奋勇，希望回去帮助他们，穆哥答应了。 这样是好是坏？渠黄想。 见证了无数的苦难与煎熬，闭上眼睛，从今以后，再也看不到了。没有那些绝望的呐喊，没有那些可怜的眼泪，自己也将不会为他们伤心难过，多么美好的结局。 可是，见不到，不代表不存在。 如果是穆哥的话，肯定会带着穆王组，建立起一个充满希望的世界吧，真想亲眼看到那一刻的来临啊。 最终，渠黄的眼睛还是没有合上。 愤怒的帆羽张开了眼睛。 “绝帝，我要他们死。” “如你所言。” 绝帝没有过多废话，他率先冲了出去，握紧拳头，朝着项鹏的脸打上去。面对绝帝突如其来的攻击，项鹏只能像刚才一样，双手交叉成x型，护住了自己的脸。 绝帝的拳头打中项鹏的双臂，项鹏护住了，又没有完全护住。强大的冲击力，让项鹏的双臂直接撞在脸上，随后整个人倒飞出去。身后的马志见状，赶紧用双手推住项鹏，可即便如此，两个人还是连连后退。 项鹏颤抖的双臂放下，脸上是一道淤青，整个鼻子都塌陷下去，鼻血从鼻孔流出。 帆羽没有看绝帝的攻击，他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将渠黄的头颅放置妥当，随后才转向众人。 “风卷残云吧。” 说着帆羽朝着马志和项鹏冲去。 马志和项鹏面对帆羽和绝帝的协同进攻，顿时大惊失色，他们连忙后退躲闪。 “还不出来？” 马志喊出这一句话，周边又出现了四个奎狼星的人。帆羽和绝帝往前冲，马志和项鹏往后退，另外四人，他们将帆羽和绝帝围在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