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陌记》 第一章，醒来。 白芷眼睛并没有睁开，却神识清明。 耳边絮絮叨叨的声音已经远去，她才缓缓睁开眼。 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头上是经过岁月沉淀已经发黄的帐子，白芷仔细研究了一下，这是棉的？麻的？ 看不出来！ 扭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扇窗户。 白芷心思挺复杂，啧啧，看看，这是什么窗户啊！ 小！ 破！ 哎，好歹干净！ 再扫了一眼房间，除了窗边的桌子，桌子旁的两把旧椅子，就剩下墙边的破柜子了。 白芷再一次叹气，真穷啊！ 没眼看！ 回过头，白芷闭上眼。窗外一声一声布谷鸟的声音传进来，恍如隔世。 就在她生无可恋即将陷入浑浑噩噩之际，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慢慢转进了房间。 白芷干脆睁开眼，反正已经穿越了，还能如何！ 面对呗！ “嗨。” 床边的人愣住了，惊讶道：“你醒了？” 白芷撇嘴，听听，这是什么话！ 好傻！ 她都已经睁开眼，打了招呼，还不明显？ 思考了一下，寻着记忆，试探道：“小相公？” 对方一愣，受惊了！ 嘶！ 白芷深吸一口气，懊恼不已。 看自己这语气，太孟浪了，吓着小相公了呢。 再次出声，变换了称呼：“苏哥儿？” 白苏嘴巴微张，再次惊讶了！深深凝望着白芷，陷入纠结。 似乎在思考什么了不得的问题。 白芷知道，她眼神清明，吐字清晰，白苏肯定对她好奇。 没错，她，白芷，浑浑噩噩了十一年的傻丫头不傻了！ 笑眯眯地等白苏反应过来，道：“给我的？” 白苏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一抹狂喜，试探道：“饿了吗？” 白芷点点头。 对于好看的小哥哥，她态度一向很好。穷是穷了点，不过有如此好看的小哥哥陪伴，白芷多少有点慰籍。 白苏慢慢在床边坐下，一下一下，给白芷喂饭。 白芷内心日了狗，瞧瞧，就这？！ 一碗数的清米粒的粥，粥里还有那么两三块红薯。 温度刚好，又有小哥哥养眼，白芷总算把食物都咽了下去。 别说，竟有点甜！ 在白苏第九次欲言又止时，白芷没耐心了：“想问什么就问吧。” 白芷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不怕问。 “你……清醒了？”似乎斟酌了一番，白苏问道。 白芷点头，“嗯。我好了。” 身边的小相公不敢相信一般，拿着空碗的手都在颤抖。 “芷儿，你真的好了吗？” 白芷叹了一口气：“是的，苏哥儿，真好了，以后不傻了。” 白苏半响才从惊喜中镇定下来，“芷儿，太好了！可惜……” 可惜爹娘没等到你清醒的这一天。 小相公情绪低落，看起来有点悲伤。 白芷反应过来，是了，这身体的爹娘刚去世不到七个月。 白芷一时间无语，原身死了啊…… “芷儿，你这身体还虚弱，赶紧躺下。”说着，起身把空碗放在窗下的桌子上，又折身回来扶她躺下。 白芷确实很虚弱，吃了一碗粥也还是需要休息，浑身没劲。 白苏给白芷掖好了被子，静静守着她睡着，才起身离开，顺便带走了那只空碗。 芷儿竟然清醒了，不傻了，真是太好了！ 第二章，鸡汤。 布谷鸟的声音渐渐远去，消失在远方大片的麦田里。 山根下的村子后面有一个小院，篱笆旁站着一个单薄的身影，正是白苏。 白苏擦了擦额头的汗渍，把洗好的衣衫晾晒在绳子上，转身回去，他要去看着灶屋里炖着的鸡。 白芷再次醒来是饿醒的，小窗户外日头亮的发白，估计晌午了吧。这一觉，睡了一个时辰？ 慢慢起身，忍着眩晕，白芷穿上了床边破旧的鞋，摇摇晃晃地走出房间。 穿过堂屋，映入眼帘的是刺眼的阳光。 白芷闭了闭眼，适应这强烈的光线之后，伸出手，感受阳光直射在皮肤的灼热感。 这感受如此清晰，她确实活着呢……不知不觉嘴角轻轻勾起。老天这是又给了她一条生命呢，真好！ 白苏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人还是那个人，胖，一脸斑点。可给他的感受又不一样，尤其是她嘴角那一抹笑，整个人脱胎换骨一般。 难道这就是芷儿不傻的本来模样？ 白芷扶额，她这个小相公是不是有点呆啊！ “有事？” 白苏回过神，一阵窘迫。 “鸡汤好了，要不要吃一点？” 白芷眼睛一亮，鸡汤？ “要要要，好饿哦！”说完，肚子十分应景地咕咕响。 白芷一阵风似的进了灶屋。 白苏错愕，芷儿走得真快啊！ 看来病真的无大碍了。 想起她刚刚那模样，白苏心情愉悦，芷儿，真可爱。 鸡汤味道一般，白芷太饿了，狼吞虎咽一番，倒也吃的欢快。 白苏几乎全程盯着白芷吃鸡汤，心情更愉悦了。 这种自己做的食物被喜欢的感觉很不赖。 “你不吃？”白芷扫了一眼白苏，他的碗里一块肉没有，只有半碗汤。 净汤。 实在人儿啊！ “吃。”白苏收回视线，心里气恼。他今天怎么回事，总是瞅着芷儿发呆！ 不像话！ 白芷倒不在意自己被看，她刚刚清醒，和以往的形象有差别，行事作风也不一样，小相公好奇可以理解的嘛。 吃饱喝足，白芷顿觉舒畅。 “再吃一碗。”白芷对着白苏道。 白苏笑着道：“我饱了。” 他这一笑不得了，白芷看呆了眼。 乖乖，小相公真好看。 白苏突然手足无措，小脸涨的通红，芷儿这火辣辣的眼神真要命！ 小相公恨不得找个洞藏起来的模样成功愉悦了白芷，哎呀呀，她又孟浪了！ 站起身，接过白苏的碗给他重新添了一碗，基本上都是肉。 白苏拒绝，“我真的不饿……” 白芷打断他，“你只有吃饱喝足，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才可以照顾我哦。若是你病倒了，我怎么办？”说着，小脸上一阵黯然。 白苏果断接过碗，“芷儿不怕，我在呢。” 芷儿没了爹娘，只有他。既然芷儿让他吃，那他就吃吧。 家里没有鸡，他可以去山里打猎！总能照顾她。 白芷见小相公识趣，笑了笑，打算出去逛逛。 原主整天浑浑噩噩，对身边之事知一半不知一半，她要好好看看自己生活的环境。 外面有些热，白苏走到灶屋旁边的槐树下站着，打量小院。 第三章，热情的赵婶儿。 放眼望去，小院不小，只是简陋。 院子里除了身边的这颗大槐树之外，没有其他大树。围墙也是竹子做的篱笆，大门同样是竹子做的，看起来精致无比，只是有点旧，竹门上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很明显。 竹门内有一条石头铺就的小路分别通往堂屋和灶屋，小路一边开辟成了菜园子，另一边就是白芷站得这一边留着作为晾晒区。 看到竹篱笆上挂着晾晒的衣衫，对白苏的印象又好了一分。 小相公不仅人长的好看，会做饭，还爱干净。 白苏是白芷对这次穿越最满意的一点了。 目光穿过竹篱笆，白芷几乎能看到小半个村子。看起来村子很大，房屋错落有致。 “芷儿，你的身体还没好，回屋躺着吧。” 白苏收拾好灶屋，出来就看到站在槐树下发呆的少女。 白芷笑眯眯看着走过来的白苏，小小年纪腰杆挺得笔直，走起路来自带光环，好看的不行。 “我好多了，想去看看后院，你陪我？” 白芷是有两个酒窝的，微微一笑，梨涡浅浅。 “好。” 穿过灶屋旁边的圆门，就是后院。 后院更简单，除了茅房，就是一片空地。 白芷诧异：“没东西的吗？” 她怎么记得后院郁郁葱葱很多植物来着…… 后院之前是有好多花草，是他们娘亲种的。后来，白芷总是对着花草哭闹，甚至撒泼把它们连根拔起，后院就空了下来。 白苏疑惑：“芷儿，你不记得了吗？” 和她有关？ 白芷皱眉，好像，似乎……和她有关。 “苏哥儿？” “有人叫。” 白苏也听见了，“好像是赵婶儿，我去看看。” 白芷站在原地不动，她清醒了的事儿今儿不想让他人知道。 “恩，去吧。” 白苏确定白芷不会再发疯，拔腿去了前院。 “苏哥儿，在呢。”赵婶儿站在篱笆外对白苏嚷道。 白苏快步去开了竹门，“赵婶儿，请进。” 赵婶儿笑得慈祥，这孩子，就是讲礼貌。 “昨天扯了一些新鲜荠菜，今儿你赵大伯上镇子上割了两斤肉，我们包了饺子，给你和芷丫头送一些，晚上煮着吃。” 白苏接过赵婶儿手上的竹筛子，“谢谢赵婶儿。” “嗨，这孩子，谢啥！还跟赵婶儿客气啊！你们爹娘还在的时候，可没少帮衬我们家。快去吧，放着去。” 白苏去灶屋把竹筛子里的饺子一一捡起来放在自家簸萁上，再把竹筛子还给赵婶。 赵婶接过竹筛子，道：“芷丫头怎样了？我去看看她。” 说着就要提步往厢房那边去，被白苏拉住。 “赵婶儿，芷儿好多了，这会儿刚睡着。” 赵婶一愣，道：“没事就好。哎，多亏了白兄弟和弟妹收养了你啊，否则他们这一去留下孤苦伶仃的芷丫头可怎么办呦！她还……哎！” 怕白苏难受，赵婶及时打住：“成，芷丫头既然睡着了，我就家去了啊，有事就到我家叫一嗓子。” 白苏连忙送人，“知道的赵婶儿，芷儿最喜欢吃饺子了，谢谢赵婶儿。” 赵婶儿也知道苏哥儿这孩子，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麻烦他人的。 只有自己主动多照顾他们吧。 哎，可怜见的。 赵婶儿刚踏进家门，赵长安问道：“都送去了？” －－－－－－题外话－－－－－－ 我在写白苏小哥哥的时候，脑海里都是罗云熙的影子！ 今天熙哥的生日，生日快乐哦！ 第四章，变了好多。 “都送去了。哎！可怜见的，多亏白兄弟两口子心善，收养了苏哥儿，不然就芷丫头这傻样，可怎么办呦！” 赵长安同感：“可不是嘛，好人有好报。白老弟他们两口子做的善事都报应在芷丫头身上了，我看那苏哥儿挺好。” “那可不！苏哥儿爱干净，灶屋收拾地整整齐齐……”说到这儿赵婶儿一阵心疼，苏哥儿才十岁呢。 哎！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 …… “是赵婶儿，她给咱送来了荠菜肉馅的饺子，我数了数，足足四十个！晚上煮了给你吃。” 白芷点点头，这个赵婶儿她有印象，就是他们门前那一家的，印象里她是帮衬了他们家不少。 “嗯，以后我们有什么好吃的，也给她们家送一点吧。” 白苏点头，他就知道芷丫头是心地善良的。 “回屋去吧，你还要休息。”白苏催促她。 白芷一笑，梨涡浅浅：“得，我这不去躺着啊你是不会放心的。那就走吧，进屋。” “嗯嗯，走。”白苏上前一步想要扶着白芷。 她想要拒绝，可白苏很执着，不搀扶着她不放心，只好随他去吧。 这样近的距离，白芷好好欣赏了一番自家小相公。 苏哥儿长的不赖，皮肤风吹日晒的不算白皙细腻，有点发黄，营养不良导致的，看得出底子还是很不错的。想必是他们爹娘离开之后生活的重担全落在他身上，压力不小吧。 眉毛浓郁有型，眼睛大而有神，啧啧，看看这睫毛，真长啊！ 往下看，嗯，鼻子笔挺，嘴巴粉嫩，嘶……正点的小正太啊！ 白苏可能一开始没察觉，可她的目光过于直白火辣，他又怎么会一直感觉不到！ 没来由的心里发慌，鼻尖很快沁出了汗珠。 芷丫头不是不看他，相反，她最爱看他了。为啥之前没有这种感觉？ 简直……简直让他不知怎样才好！ 还好，路再长也会到达终点。 白芷上床躺着之后就听见苏哥儿悄悄松了一口气，内心窃喜，小家伙，这么小都知道害羞了，好玩！ 本不想睡觉的，可身体还是疲惫，不一会儿，白芷就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白苏站在一旁看着睡着了的白芷，眉眼复杂。 槐树上麻雀叽叽喳喳，有一只飞到窗户上，时不时地蹦哒一下，好不开心。 白芷醒来是嘴角带着微笑的，这一觉睡得舒坦。 打开窗户，小麻雀受惊，扑闪着翅膀，咻地一下飞走了。 咦，灶屋烟囱冒烟了，苏哥儿做饭呢。 白芷关上窗户，到灶屋找人。 土灶后，小小少年正认认真真烧火，在灶膛火光照耀下，小脸通红。 白苏抬头：“芷儿，你怎么过来了？快回去，饺子熟了，我给你端过去。” “我说苏哥儿啊，姐姐看起来像病入膏肓的样子吗？我已经好了，嗯？”为了证实自己活蹦乱跳，白芷转了一圈。 姐姐？ 爹娘说，他可是她相公呢！不是弟弟！ “小家伙，嘟囔什么呢？”白芷其实听到了，就要逗逗他。 白苏讶异地看过来，他声音这么小竟然被听去了？ “我呢比你大，以后就允许你叫姐姐了，听到了吗？咦，水开了，我来下饺子。” 白芷手脚麻利地把水饺倒进锅里，有技巧地拿勺子在锅底转了几圈，防止它们在锅底黏住。 看起来不需要自己，白苏又把屁股放下去，继续烧火添柴，只是余光不由自主地缠在白芷身上。 芷儿变了好多。 第五章，谈心。 白芷笑着道：“很惊讶？姐姐没吃过猪肉还能没看过猪跑？这点儿事压根不算事！悄悄告诉你，姐姐会的多着呢！” 白苏一囧，偷看又被发现了？ 白芷呵呵一笑，心情不错。 家里两个人，他们干脆就坐在灶屋里吃饭，香喷喷的饺子吃完，两个人都很满足。 白芷要洗碗刷锅，被白苏拒绝，只好在灶屋陪着他。 收拾好灶屋，白苏从灶上的瓦罐里把热水舀出来，“走，回屋里洗漱。” 太阳已经落山，枝头的鸟雀也不再嬉闹。除了从村子深处偶尔传出来的一两声狗吠，院子里静悄悄的。 两个人洗漱完毕，白芷决定和白苏好好谈谈。 “苏哥儿，你看，我已经好了。我知道你很好奇，可这事对我来说也像一场梦，前十几年浑浑噩噩，发了一次烧之后却不再疯傻，我也很意外。”白芷耸了耸肩膀。 白苏一言不发，直勾勾盯着她看，听她继续说。 “这都是菩萨在照顾我，把之前残缺的魂魄补齐了，我这不就好了嘛。”白芷怕白苏不信，拿菩萨来说事。果然，白苏脸上郑重多了，好像她的变化都可以解释了。 “苏哥儿，这几个月，辛苦你了，以后有我呢。” 虽说他们已经是合法夫妻，有官府给的婚书。可白芷自认为自己是很开明的人，苏哥儿还小，若是以后长大他们相处不来，就和离吧，让他自由。 现在他们相依为命，自己死了爹娘，苏哥儿更是爹娘收养的人，不知来自何处。有些话，只有等他们都长大了，成人了，再说不迟。 “照顾你是我的责任。”爹娘说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撑起这个家。 白芷笑，“爹娘留下了什么话吗？” 他们的娘是患病，爹爹在娘亲去世不到十天也追随而去。当时她脑子不清醒，即使他们说了什么，她也印象不全。 “娘去世时放心不下你，让爹爹和我好好照顾你。爹去世时，也让我好好照顾你。” 白芷突然心里酸酸的。 “对了，爹娘留下了一些东西，在那个屋呢。” 白芷挑眉，之前她疯疯傻傻的，东西放在那边是怕被她弄坏吧。 “走，我们去看看。” 两个人一起到了东屋，这里很干净整洁。除了一张精致的大床之外，另外有衣柜，书柜，书桌，喝水的茶桌，几把椅子等等。 “这些书都是爹娘留下的，柜子里都是他们的衣衫等物。”白苏给白芷指着看，又拿出一个带锁的小箱子，小心翼翼打开。 “这是我们的婚书？”白芷问道。 “嗯。” 这个箱子是白苏的宝贝，“这里有二两银子，是我们的全部家当，给你。” 白芷摆摆手，“你收着吧，以后家里的钱都给你保管。” 白苏想要拒绝，白芷不给机会。 “这些书都是娘的？”书柜上整整齐齐的书。 她记得娘会医术，只是很少展示出来，知道她会医术的很少，若是她没记错里正就是其中一个。 “嗯，医书是娘的，这些书不是。”白芷仔细看了看，都是一些杂记类的书。 “芷儿，要不以后你就睡这个屋吧？” 这个屋床大，窗户也大，住的舒服。 “我喜欢那边。”之前是她闹着要睡西屋的，就这样吧。 主要是白芷想要苏哥儿以后读书，这里适合。 第六章，打算。 一夜好睡，白芷醒来天已经亮了。 她这个人不喜欢管家，不喜欢早起，是个喜欢享受的命。 穿戴好自己，打开窗户，发现灶屋已经炊烟袅袅。 苏哥儿还真勤快，好孩子！ 家里穷，既没有猪牛这些牲畜，也没鸡鸭这些家禽。苏哥儿只管他和芷儿的早饭。 走进灶屋，苏哥儿打招呼：“芷儿早啊，瓦罐里有热水，我给你舀起来洗脸吧。” 白芷快速走到灶前：“苏哥儿，以后这些活儿我来做，你还在长身体呢。” 自己是爹娘掌上宝，苏哥儿也是。从小到大，他的任务就是陪她玩。洗衣做饭做家务这些事情都是他这六七个月自己磨练出来的。 苏哥儿还小，白芷不想让他过度劳累。 “照顾你是我的责任，爹娘不在了，还有我呢，我会努力养家养活你的。” 白芷笑笑，“你有我高吗？” 白苏：“……” 白芷又道：“你有我壮吗？” 白苏：“……” 白芷再道：“你有我年龄大吗？” 白苏：“……” 不是，他会长大的啊！ “我知道你的心意，你没长大之前听我的，等你以后可以照顾我了，我就听你的，好不好？再说，我也不是什么都做，什么都自己做主，我们一起努力，商量着来，把日子热热闹闹地过起来，好不好？” 白苏听完点点头，这个家本来就应该芷儿做主，他只负责做事就好，她说怎样就怎样，他没意见。 他的命都是芷儿一家给的，还有什么不可以的呢，芷儿做不到的他帮衬就是了。 洗漱之后，白芷问道：“早上准备了什么好吃的啊？” 白苏有点窘迫，“昨天没吃完的鸡汤热了一下。” 他会的其实不多，都是一些简单的食物，馒头都不会做！ 白芷点点头，鸡汤很可以！ 吃过早饭，白芷问白苏：“对了苏哥儿，我记得咱们家是有田地的吧？” “嗯，有六亩一等良田。我不会种田，就托付里正白老伯把田地租了出去，契约就在昨天那个箱子里，你没看。要不要看看？” 白苏一直没去学堂，他的启蒙是他们爹教的，会简单的识文断字。家里长辈不在之后，他要照顾白芷，也没去学堂。 “看看吧。” 契约比较简单，该有的也都有，里正是中间担保人。 “苏哥儿，六亩一等良田租出去足够我们两个一年的吃喝了，只是想要过的好，还不够，我们得想办法挣钱。” 去年的存粮他们还有，虽然不多了，可麦子马上成熟，最多个把月，他们就会有今年的新面粉。 至于蔬菜，院子里苏哥儿种了一些，辣椒，茄子，豆角都有。 吃喝不愁，至于穿的，爹娘比较疼他们，粗布衣衫也有那么几套换洗的。 抬头看了看房屋，短时间内也不会倒塌。 他们目前最主要的问题就是让苏哥儿去学堂，其他的都可以慢慢来。 他们家背靠大山，挣钱的方法不是没有，只是他们两个都小，也不是揭不开锅，没必要太着急。 “苏哥儿，我想先让你上学堂。” 白苏一喜，随即拒绝道：“我可以自己在家学。” 家里书多，上学堂很贵，他们负担不起。 “家里有二两银子，我不知道村子里一年的束修具体是多少，不过再多想必也不会多于一两，我下午就去给你报名。这件事听我的！” 白芷如此这般，白苏心里暖暖的。芷儿这上十年来从没有像今日这般为他着想过！ “芷儿，马上麦子成熟，学堂要放假让学子们回家帮忙收割。要不，我们等农忙过后再报名吧？” 第七章，送人参。 白芷闻言点点头，“下午不报名可以，还是要问清楚的好。” 突然想起些什么，白芷指了指书架：“娘这些书我很有兴趣，拿几本去看。” 回到西屋，把自己收拾一番，又拿了一支人参，白芷和白苏道：“苏哥儿，我出去一趟，你看家啊。” “要不我跟你一起吧！” 白苏很着急，芷儿之前疯傻，在村子里很不受欢迎，那些调皮的小孩儿喜欢欺负她。 白芷笑着道：“我总要面对这些的，放心吧。” 白苏是怎么也放心不了，白芷没办法，只好让他陪同。 哎，小相公挺执着啊！ 也是真的关心她。 白芷会心一笑，步伐都是轻快的。 他们先去的是里正家，里正见到衣衫整洁，眼神清澈的白芷大吃一惊：“芷丫头，你这是好了？” 不傻了？ 白芷落落大方：“好了白大伯！” 白芷爹本就是白家村人，和里正是本家。只是爹娘早逝，很小就出去闯荡。直到多年之后带回一个媳妇，就把之前的摇摇欲坠的老房子拆了，盖了现在的那几间房屋。 “白大伯你知道我娘会一点医术，她一直在给我调理。其实爹娘去世之前我就已经有好转的迹象，爹娘去世这一刺激，反而慢慢越来越清醒，也是最近才彻底好起来。” 里正点头，原来如此！ “你娘真是蕙质兰心，可惜啊，红颜薄命！说起来，当年你白大娘身体有点毛病多亏了你娘才好起来。” 白芷了然，看来她没记错，娘治好了白大娘的不孕不育，对里正家是天大的恩情，这是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时代呢。 白大伯碍于情面不好说，白芷也不点明。 “我娘留给了我几本医书，加之记起了很多之前的事，以后我也会多多研究医术的，争取能帮助他人。对了白大伯，这是我娘留下的最后一支人参，感谢您帮我们操心租田地的事儿，您就收下给白大娘调理身体吧。” “这礼物太重了，白大伯不能收，你的身体刚刚好需要调理，应当留下自己吃。” 白芷微笑着道：“我的身体已经好了，再说我是脑子精神方面的问题，人参不适合。您就收下吧，这是我和苏哥儿的一点心意。” 里正推辞不了，只好收下。这人参老婆子暂时不需要，倒是儿媳妇生孩子时难产，得补补。他还想多要几个大孙子呢！ 摩挲了几下人参，里正摇摇头笑了，这个芷丫头会办事…… 离开里正家，苏哥儿偷偷看了几眼白芷。 “有什么话你就问吧。”白芷好笑。 “娘对里正有恩情，芷儿你没必要给他送人参。”他还想把人参留给她吃呢。 闻言，白芷停下脚步，解释道：“娘亲是对里正有恩情，可娘亲已经不在，这恩情又能维持多久呢？苏哥儿你记住，有时候利益关系才是最可靠的关系。我们还未成长起来，在村子里无依无靠。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里正人不错，关键时候有他说两句话，我们在村子里生活会轻松很多。” 白苏听完惭愧地低头，“芷儿，我会努力长大保护你的。” 听听，小相公是个小暖男呢！ 白芷心情不错，摸了摸苏哥儿脑袋：“不用捉急，我们慢慢成长，快乐成长。我有足够的耐心等你长大保护我。” 第八章，大家都知道了。 两个人又去村头学堂和夫子打了招呼才回去。 这一路，好多人看到不傻了的白芷，围着她问东问西，白芷也都一一回答。 平时村子里没什么娱乐项目，疯丫头不傻的消息一上午从村头传到村尾，家喻户晓，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话题。 这不，两个人口干舌燥地回到家，还没来得及喝一口水，赵婶儿闻声而来。 “芷丫头？芷丫头在吗？”赵婶儿嗓门大，还没进门呢就开始叫起来。 “赵婶儿，快进来，芷儿在家呢。”竹门没关，苏哥儿出了堂屋门迎面遇上快步而来的赵婶儿。 “苏哥儿，听说芷丫头好了？是真的不？她人呢？”赵婶儿连珠炮似的问道。 白芷扶着门槛，眉眼弯弯：“赵婶儿，我在这儿呢！” 赵婶儿瞪大眼，“天呐！菩萨保佑，芷丫头你真好啦！哎呦呦，芷丫头啊，你早一点好也能让你爹娘高兴高兴！可惜，他们死不瞑目啊！哎……” 白芷扶额，心道，芷丫头不是好了，她是死了！ 白苏赶紧打岔：“赵婶儿，芷儿如今好了，爹娘在九泉之下也是开心的。” 赵婶儿一愣，连忙道：“是是是，看赵婶儿，不会说话。” 赵婶儿比较激动，拉着白芷问东问西。她是关心，白芷也很有耐心陪着。 余光瞥见小相公出去也没在意。 不一会儿，白苏提了热水过来，给白芷和赵婶儿倒上。 白芷送了一个赞许的小眼神给白苏，弄得白苏心里甜滋滋的。 好不容易送走赵婶儿，白芷瘫了。 “哎！可累坏了本小仙女。” 白苏在一旁忍俊不禁，“笑什么？”白芷不满地嘟嘴，“说，你是不是嫌弃本小仙丑？” 白苏左右看了看：“芷儿，不能对神灵不敬的！我……我没有嫌弃！” 白芷撇撇嘴，小相公不懂幽默，没劲！ “走吧，我们去看看灶屋有什么，做饭去。” 之前她时不时地发烧生病，白苏舍不得她受罪，顿顿不是白米饭就是白面疙瘩，加之不是很会做饭，把家里的米面霍霍了个差不多。 白芷看了看存粮食的木仓，果断拍板：“今天我们焖饭！” 这时代粮食产量不高，大家很少直接吃白米饭面条，都是参着杂粮野菜。 从菜园子里摘了豆角和辣椒，晌午吃了一顿豆角焖饭，白苏干了两碗，饭后有点不好意思，他是不是吃多了？ “苏哥儿，你在长身体，不多吃怎么长大长壮？你看，我刚刚也吃了两碗啊！” 白苏扭捏地点点头，乐的白芷扯了扯他小脸蛋：“手感不错！肉再多点就完美了。” 白苏傻了！ 芷儿……芷儿……大白天的对他动手动脚，耍流氓！ 小脸涨的通红，噔噔噔转身跑了，惹得白芷哈哈大笑。 下昼没事儿，白芷打算出去转一下，对着东屋大声道：“我要出去，你看家啊苏哥儿。” 话音一落，扭捏的小家伙出现在眼帘。 “我陪你。” 白芷点头，行叭，小相公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啊。 第九章，挖野菜。 背着背篓，白芷和白苏去了后山。 大山是宝藏，里面很多宝贝，正值春末，山里应该有很多野菜，白芷打算去碰碰运气。 “苏哥儿，拿着这个吧。”这季节山里蛇多，白芷自己拿一截棍子，递给白苏一截。 果然，白芷看到很多蒲公英，荠菜，苦菜，马齿苋…… “苏哥儿，晚上给你加餐！”白芷欢呼一声，招呼白苏开始挖野菜。 小背篓装满之后，两个人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白芷四处张望。 山里树木比较多，各种松树，杉树，柏树，桉树，枫树……甚至还有野苹果树，野栗子球，野梨子树，野樱桃树…… 各种灌木就不说了，竹子也非常多。 更深处白芷看不到，不过这些足够她惊喜了的。 “苏哥儿，我们去那片竹林看一下吧？”两个人下山之后，白芷想要去他们房屋后面竹林里碰碰运气。 白苏点头，“好。” 迅速回家腾空背篓，两个人直奔竹林。 竹林里到处是叽叽喳喳的麻雀，白芷看着生机盎然的林子，心情愉悦。 “芷儿，你是找春笋吗？”白苏问道。 “对啊！” 这个季节正是吃竹笋的时候。 他们运气不错，很快找到大大小小的春笋上十个。 “太好了，明天我们吃春笋好不好？”白芷扒拉着背篓里的春笋问白苏。 “好。” 白苏也很开心，感觉芷儿好了之后他们的生活也勃勃生机起来。 挖到的野菜还算嫩，白芷把蒲公英和苦菜清洗干净。 白苏坐在灶膛烧火，白芷把野菜焯水之后切碎，加上蒜蓉，辣椒碎，盐巴，淋上油，搅拌均匀。 家里调料有限，只能这样了。 再弄一锅面疙瘩汤，两个人坐在灶屋吃晚饭。 夜幕降临，洗漱好之后都在东屋呆着。 白芷拿来一本医书翻看，主要是看看现在的中医水平，对一些药理的见解，所以翻看的很快。 苏哥儿则找到一本关于木工工艺的书在看，他看的不算艰难，虽然很多字不认识，很多道理不懂，可这本书上有很多插画！ 白芷一心两用，瞅了一眼他的书，是基础的木工知识。 屋里很安静，就着一盏油灯，两个人都不说话，氛围却很和谐。 春末，各种昆虫都活跃了。这样的夜晚，除了时不时有一两声蛐蛐叫，还能听到村子前面那条河流里的青蛙叫，夜越发地静悄悄。 “好了苏哥儿，早点休息吧。”苏哥儿还小，晚上书看多了，伤眼睛。 “嗯。”白苏恋恋不舍地合上书本。 “这个我拿走。”顺走了一块可以手上把玩的铜镜。 回到房间，白芷十分无语地看着镜子里的大饼脸，恩，这脸是她的。 怎么就这么肥呢！ 哎！ 一夜好睡，天刚亮白芷耷拉着脑袋逼自己爬起来。不起来不行啊，她太胖了，自己都嫌弃自己！ 白苏起床习惯了到西屋看一眼，只见白芷房间里床上蚊帐已经挂了起来，咦，人呢？ 这一下子白苏慌了神，急急忙忙转身出门找人。 当看到后院里哼哧哼哧跑步的胖丫头时，白苏傻眼了。 芷儿最喜欢睡觉，为什么一早起床来这里跑步？ 不过，白苏是个很乖的小相公，乖乖站在角落等白芷跑完。 白芷跑完十圈，慢慢走一圈，最后在白苏面前停下。 “早啊苏哥儿！” 第十章，再进山。 “今天早上姐姐给你换换口味。”说着白芷舀了半碗面粉，昨天挖的有野葱，不多，摊饼子足够。 野葱四五根洗干净，嗯，不敢用太多，目前还得省吃俭用。 切碎。 把面粉加水搅拌成糊糊状，加野葱碎，盐巴……可惜没有鸡蛋！ 白芷啧啧两声，心道得养几只小鸡，她爱吃鸡蛋。 “准备完毕！苏哥儿，火烧起来，姐姐给你做热乎乎香喷喷的野葱饼！” 白苏心累，姐姐？ 什么姐姐！ 他们是……那个……来着。 不知啥原因，苏哥儿觉得自己现在不敢念叨夫妇两个字，烫嘴！ 白芷手法利落，摊的饼子薄厚均匀，翻面更是干脆。 很快，饼子散发出了面粉和野葱的香味，白苏悄悄吞了吞口水，好饿。 饼子不多，一共四个，一人两个。 “好吃吗？”白芷笑着问苏哥儿。 白苏用力点点头，好吃。 白芷心情更好了，自己做的食物被喜欢也是一种享受。 吃饱饭，白芷对白苏道：“我们今儿还上山？” 白苏点头，芷儿说什么就什么吧。 “嗯，真乖。”白芷忍不住又捏了捏白苏脸蛋，就喜欢小相公对她百依百顺的样子。 白苏：“……” 什么爱好！ 白芷换了一个大一点的背篓，“芷儿，这个我来背吧。” “你有我高吗？” 白苏：“……” “有我壮吗？” 白苏：“……” “有我年龄大吗？” 白苏：“……” “我再重复一遍，在你长大成人之前，一切听我的，好吗？”白芷露出老奶奶般慈祥的微笑。 感觉自己莫名矮一辈的白苏：“……” “走吧苏哥儿，姐姐带你去征服大山！”不等白苏反驳，白芷强制性地牵着他出了竹门。 白苏时不时偷看一下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他的手被她完全握住…… 等他别扭地终于想松开时，白芷已经先一步松开了。 “拿着。”一截树枝递了过来。 白苏悻悻接过。 有昨天的经验，两个人进山之后就开始闷头找野菜。 “嘶……”一阵压抑的抽气声传来，白芷快速走到白苏面前蹲下：“怎么了？我看看。” 只见白苏左手拇指被刺破了，鲜血直冒。 扭头一找，嗯，他们没带水。 “没大事儿，别怕！先不要动。” 白芷抓了一把剜的马齿苋，用力捏碎，扯出一点儿轻轻擦了擦伤口，再把剩余的敷在上面。 找来绵软的大叶子裹在指头上，用绳状的草藤绑起来。 做这些的时候白芷的额头几乎碰到白苏，他能清楚的数出她有多少睫毛，手指上有她呼吸的微微风，痒痒的。 手指痒，心里也痒，不自在地想和她分开一点距离，又舍不得。 白苏搞不清自己是怎么了，好奇怪。 “好了。” 白苏瓮里瓮气：“嗯。” 本来也没大事，芷儿爱折腾。眼睛不由自主瞟了自己手指一眼又一眼。 “坐着别动，等我哦。” 白芷让他坐在一块干净的地方，白苏肯定不同意啊，他又没事！ “我还可以挖野菜，没事的！” “苏哥儿，早上我们商量了什么？”白芷严肃道。 “都听你的。”白苏嘟囔。 白芷一秒变笑脸：“恩，乖！等我哦！” 她也不走远，背篓快满了，把这边的野葱挖了就回去。 她现在肥胖，身体不是很健康，更深的地方要慢慢探索。背篓一满，就打算打道回府。 “咦？什么声音？” 白苏看清楚了，“是兔子！” 白芷眼睛一亮，撂下一句“等我”，转身追了出去。 不一会儿，白芷回来了。 “芷儿你回来了！”白苏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咦，兔子！” 第十一章，晒野菜。 白苏皱着眉头看向前面背着一大背篓野菜又提着一只大灰兔子的胖丫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可惜，沉思没多久就被打断了。 “苏哥儿，怎么不走？是手还疼？”白芷回头关切地问。 “哦，没事儿，不疼了，来了。”小跑着跟上去。 见苏哥儿脸上不像有痛苦，白芷放心了。 回到家太阳还没移到头顶，白芷道：“苏哥儿，这些野菜爱吃吗？” “爱吃。” 白芷又道：“家里没水了，我去挑水，你把这些野菜摘一下哦。” 白苏一听就想自己去提水，他可以半桶半桶地提，多提几次。可对上白芷的眼神，只好妥协，听她的。 为什么自己要比芷丫头小！ 哎！ 村里的水井不远，白芷不愿意跑。一边转动井龙头，一边暗暗决定，一旦有钱了就得在自己家院子里打一口水井！ 哼哧哼哧，白芷挑了两趟，满满四桶水才把水缸添满。 “怎么了耷拉着脑袋？”白芷一边活动筋骨一边问白苏。 白苏低头不语，他能说不愿意看到她这么累吗？爹娘让他照顾她，现在反而是芷儿在照顾自己！ 小相公不说话，白芷也大概能猜到。 不得不说有这么一个心地善良处处为她着想的小家伙，她有点喜欢这个家了。 “我这么胖，就要多活动才健康。好啦，别苦着脸，不好看，都成小老头了，姐姐不喜欢小老头，嗯？” 白苏：“……” 郁闷不下去了。 “这些菜我们焯一下水，晒干，想吃了的时候拿出来一泡就可以了，好不好？” 白苏点头，好。 “嗯，乖！” 指了指野葱，小蒜，野韭菜这些，道：“这几样腌起来。” 野菜摘干净，洗好。 老规矩，白苏烧火。 白芷把野菜焯水，用竹笊篱捞起来，放在干净的大竹筛子里。 野葱，野韭菜，小蒜这些都切碎，放在竹篓子里，拿到外面晾晒。 “下午我们去再挖一点春笋，晒一些笋干怎么样？”白芷提议。 “好。” “恩，没事儿了。”刚择菜的时候白苏就把指头上的东西扯掉了，白芷再次检查，确定问题不大。 不怪她小题大做，这是古代，万一感染就麻烦了。 “下昼我们弄春笋，明天去镇上把那只兔子卖了，买几只小鸡回来怎么样？” 白芷想过买鸭或者鹅，她喜欢吃咸鸭蛋和鹅蛋。鹅还可以看家！ 后来想想这两种家禽太能吃，没有鸡省粮食，暂时不买。 “嗯嗯。”白苏好久没去镇子上，有点激动。 晌午他们做了野菜饭，炒了一碗春笋。有点遗憾，没肉！ 饭后是白芷洗碗刷锅。 吃过饭，晾晒的野葱等已经干了。把它们放进大陶瓷汤碗里，加盐巴，辣椒碎，蒜末，生姜末，搅拌均匀，再装进干净的小陶罐里密封起来，过四五天就可以开吃啦。 忙完这些，两人直奔竹林。 晚上，白芷让苏哥儿多烧了水，她要洗澡！ 昨天没运动还好，今天出了太多汗，不洗澡她难受！ “喜欢木工？”今天苏哥儿又拿出昨晚看的书研究起来，白芷饶有兴趣地问。 “喜欢。”他想给她做一个衣柜。 白芷笑了。 山上那么多树，那么多竹子，都不要钱。 她其实想要的东西多了，衣柜，贵妃榻，茶水桌，灶屋里想加一个小的饭桌，小椅子…… 想要在院子里搭一个凉亭，一个可以荡秋千的躺椅。 槐树下做一个圆桌，木凳子…… 啧啧，这一想不得了，想要的好多！ “过几天我们上山砍树，先做一个大大的洗澡桶，再做一辆独轮车，怎么样？”这两样比较着急用。 第十二章，初见花戈。 他们家有两个洗澡桶，一个旧了，一个小了。 白芷想做一个新的，她爱美，对洗澡桶要求比较高。 至于独轮车他们家也有，只是坏了，干脆重新做一个得了！ 白苏点头，这些东西他没做过，不过他可以学！ “噗呲……行，苏哥儿有前途！” 小家伙有意思，她的要求他基本上不反驳，真乖啊。 苏哥儿小脸刷得一下红了，他是不是有点说大话？ 半大少年，敏感又自尊心强。 “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我们去镇上，早去早回。”白芷不逗他了，果断走人。 天朦朦亮，院子里大槐树上的麻雀还没醒呢，后院里一个胖嘟嘟的身影已经哼哧哼哧在跑步。 和昨天不同的是今天她身边多了一个小身影，正是白苏。 “胳膊甩起来，像我这样。” “稳住，呼吸稳住。” “嘴巴闭上。” …… 跑完步，两个人简单擦洗了一番。 早上，白苏烧火。 水开了，洗干净的野苋菜先丢下去，再把大小均匀的面疙瘩慢慢放进去，放盐巴，油。 吃过饭，白芷背上了那个大一点的竹背篓，带上一两银子，锁上竹门，两个人往镇上走。 镇子离他们白家村其实不远，中间隔了一座山，他们必须从旁边绕行。 前方的山顶上朝霞满天，太阳即将突破重重叠叠的云彩。 “苏哥儿，可以吗？” 白苏郑重点头，背篓在她身上呢，自己一身轻，只走路都不可以还是男子汉吗！ 白芷笑了笑，“好，累了就告诉姐姐，把你放进篓子里背着。” 白苏：“……” 白芷勾了勾唇，后面的家伙可以啊，跟了他们一路。 突然一回头，对着身后某一处道：“出来吧。” 白苏一头雾水，顺着芷儿视线看过去，只见一道身影缓缓出现。 “花哥哥！” 白芷问：“什么花哥哥？” “就是村子东头的花哥哥啊！” 白芷循着记忆想了一下，哦，原来是猎户那家啊。 猎户家是外来户，只有两个人，花老伯和他孙子，花戈。 这个花戈人高马大，白芷目测估计有一米七五左右。 “芷丫头和苏哥儿啊，据说芷丫头好了，原来是真的。” 已经被发现，花戈也不扭捏，大大方方走出来，暗暗打量白芷。 这丫头很灵敏，居然能发现他，不错不错！ “花大哥。” 白芷眉眼弯弯，梨涡浅浅。 花戈对白芷的印象又好了不少。 “你们去镇子上？”花戈没话找话，这就是去镇上的路。 “嗯嗯。花哥哥，我们一起走吧？” 白芷看了一眼苏哥儿，这家伙对外人其实挺冷的，对这个花戈倒是热情。 其实苏哥儿只是担心白芷，万一路上遇到什么危险，有个人好照应。 这个花戈身手不错，是村子里唯一的猎人。 他爷爷不是。 “好。”花戈正有此意。 白芷没反驳，原因很简单，这到底是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在家里不提，外面还是要给苏哥儿面子的。 于是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 白芷心里有计量，这个花戈肩上扛了一只狍子，手上提着两只野鸡，还能健步如飞，走路呼吸不乱，身手不低。 “要帮忙吗？” 花戈问白芷。 偷瞄被发现白芷也很坦然：“不用。” 苏哥儿看了看花戈，看了看白芷，小眉头一会儿皱起来，一会儿松开来，不知在想什么。 第十三章，第一桶金。 花戈很有耐心，平时半个时辰的路足足走了一个时辰也没不耐烦。 路上白芷已经向花戈打听好了，他们的猎物可以卖给酒楼或者在街南边的瓦市售卖，不过得交五文钱的摊位费。 花戈有常年合作的酒楼，问白芷去不去，他可以介绍。 “不用了，谢谢花哥哥，我们打算去瓦市试试。”苏哥儿回答。 “那成，我忙完了去瓦市找你们。” “好。” 瓦市很热闹，他们来的不算早，交了摊位费，两个人好不容易找了个位置，白芷开始吆喝。 她的兔子好卖，母的！活的！ 皮毛虽不是纯白色，可一点儿没受损！ 兔子的价位在二十五文到三十文一斤这样，她的兔子有足足八斤，可以卖两百多文！ 一般百姓舍不得买一只兔子吃，她的兔子要么是酒楼买走，要么是大户人家买走。 白芷很幸运，讨价还价之后以二十八文一斤的价格卖了二百二十文，四文钱是白芷送的人情。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激动。 这是他们的第一桶金！ 家里有米面，还有玉米粉，粮食这块不需要购买。 白芷买了两斤五花肉，一斤白糖，打了一壶酱油，一壶醋，买了两斤草纸，一斤向日葵种子。 转悠了整个瓦市，才在角落里找到一个卖小鸡的大娘。 “这小鸡多少钱一只？”大娘爱干净，毛茸茸的小鸡干干净净的，挺可爱。 “丫头你若是诚心想买，大娘也是爽快人，五文钱两只，随便挑。” 白芷点头，这小鸡苗都很健康，当即买了六只。 “这怎么拿？”白芷傻眼，失策了！ 早知道把小竹篓子也带着，哎！ 白苏也犯愁，正准备自己用衣衫逗着呢，听到有人叫：“苏哥儿，芷丫头！” 是卖完猎物的花戈来找他们。 “你们买小鸡？” 苏哥儿笑着道：“花哥哥，我们买了六只小鸡，正犯愁怎么把它们带回家呢。” 花戈憨厚一笑，“这有什么难的，用这个。” 白芷一看，花戈的帽子！ 可以！ 就这样，六只小鸡被白苏装进了花戈帽子。 “苏哥儿，芷丫头，你们还去哪儿？” 苏哥儿看向白芷，白芷道：“我打算去买两双鞋。” 他们娘亲其实不太会操持家务，也不太会做衣衫鞋子。 “好，我陪你们。” 瓦市口有卖各种陶罐的，白芷买了两个，一大一小，花戈拿着。 出了瓦市，白芷已经花了一百文，给自己和苏哥儿一人买了一双鞋，又去掉五十文。 “花大哥，你吃了早饭吗？” 白芷问花戈，她和苏哥儿是吃过东西的，就怕花戈饿肚子。 “吃过了。” 既然吃过，白芷就放弃请花戈吃饭的打算，转而买了两袋花生酥。 三个人又去了药铺，白芷买了几种中药。 到此为止，白芷卖兔子的钱只剩下五文！ 花戈看得直咋舌，白芷却不在意，白苏更加不在意。兔子是芷儿逮的，她想怎样花都可以。 看到苏哥儿这态度白芷勾了勾唇，对这个小相公越来越满意了。 回去的路上，白苏小心翼翼，就怕弄坏了几只宝贝小鸡。 好不容易回到村子，白苏长长出一口气，惹得白芷咯咯笑。 “谢谢你的帽子花大哥，我给你洗洗，晚点让苏哥儿送去？” 花戈摆手：“用不着！” 最后，白芷和白苏强制性送了一袋花生酥给他。 第十四章，第一次生气。 “芷儿这些小鸡养在哪里？” 他们家之前是没养过鸡的，家里没鸡舍。 “那边搭个鸡舍吧。”白芷想把大槐树这边改造改造，后院她要种花草中草药之类的，搭鸡舍只好占用一点菜地了。 “不着急，后院侧门一关，小鸡呆着挺好的，晚上把它们抓起来放旁边杂物房里。” 黄鼠狼爱吃小鸡，得防着。 “饿了吧，先做饭吃。” 现在已经过了晌午，白芷决定做臊子面，简单。 苏哥儿烧火，白芷和了一碗面，等会儿做刀削面。 切一点五花肉，清洗干净，剁成沫。 几根小蒜，一颗蒜瓣，青红辣椒，切沫。 另起一锅烧热，放油。油热了，放肉沫，慢慢翻炒。肉变色出油，放蒜沫，小蒜碎，辣椒碎，盐巴，酱油，快速翻炒，出锅。 这时，刚好水开了。 白芷一手拿面团，一手拿菜刀，手法娴熟地削面片。 她削地薄，很快刀削面出锅。 一人一碗，白色的面片淋上肉沫臊子，香喷喷的，两个人吃的很满意，一上午的劳累瞬间散去。 “芷儿做鸡舍的木头是去山里砍吗？” 家里是没木头的。 白芷看了看天色，来得及。 “嗯，下昼你看家，姐姐去山里砍木头。” 白苏：“芷儿，我……我是你相公！” 不是弟弟！ 呦，小家伙脸红了！ 白芷兴趣盎然：“你的意思是以后不叫你苏哥儿，叫小相公？” 白苏张大嘴巴，他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看好小鸡，姐姐走了。” 白芷禁止他跟着，苏哥儿还小，太劳累不利于健康成长。 白苏把昨天下昼挖的春笋拿出来剥好，洗干净。又学着白芷的手法慢慢把春笋切薄片，刚开始厚薄不均，后面越来越好。 全部切完之后放在竹筛子里，太阳快落了，白苏想了想还是把竹筛子拿到院子里。 西山腰上的太阳一点一点落下去时，白芷回来了。 拖回来三棵手腕粗的树。 “白苏！” 这是她清醒之后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白苏，白苏慌的手足无措。 “过来！” 白苏耷拉着脑袋挪过来，期期艾艾的。 “我说过的话还记得吗？”白芷瞅了一眼他湿漉漉的裤子，湿漉漉的鞋子，心疼又生气。 “听芷儿的。” 白芷一把扯过白苏耳朵，“苏哥儿，这是最后一遍和你说这个话。你长大成人之前，家里这些粗活重活都是我来做。你若真的心疼我，就健康快乐成长，把自己照顾好，别让我担心，以后读书考科举。明白？” 其实她舍不得用力的，白苏耳朵还是红了。 “知道了芷儿，你别生气。” 白苏咬着嘴唇，心里有点委屈，也有点惭愧。 芷儿好凶！ 芷儿累了一上昼，下昼又出去砍柴，他只是想帮她分担…… 白芷叹气，“爹娘去世之后你一个人撑着这个家，我感激你。苏哥儿，现在我不傻了，也学会了很多梦里菩萨教的东西，我能照顾这个家。相信我，好不好？” 芷儿能照顾这个家白苏是相信的，她清醒之后变了，变了好多。 变得会打猎，变得有力气，变得会做饭，变得能认字……变得好像另外一个人…… 通过这两天接触，白芷知道苏哥儿很聪明，也知道他对她有怀疑。 “苏哥儿，我是白芷。我们是一家人，我永远不会伤害你。等你长大以后，若是还不后悔，我们就还是一家人。明白吗？” 第十五章，心无芥蒂。 她继承了这个身体，就得为原主善后。 爹娘死的时候她浑浑噩噩，是苏哥儿尽足了做子女的本分，他们的后事不盛大，却也不凄凉。 就这一点，白苏值得她付出照顾。 以后他们能不能成为事实上的夫妻白芷不管，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目前她虽然总是逗他，内心其实是把苏哥儿当弟弟的。 一个十岁的男孩，除非她白芷变态，否则也只能当弟弟！ 咳咳！ 白苏抬头，坚定道：“芷儿我怎么会后悔呢，是爹娘把我养大，我会一辈子给他们烧香，一辈子照顾你。” 他的姓名都是爹娘给的。 白芷知道他是彻底接受了自己，笑笑，“万一以后你看见漂亮姑娘……” “不会的，我保证！”白苏不等白芷说完连忙打断。 白芷笑笑不说话，心道还是小孩子啊，单纯。 以后的事情那么多，以后那么长，有些事情是不能保证的。 白苏知道芷儿不相信，只是她不说了，自己也不好再解释。 只是暗暗发誓这一辈子都对她好。 以后是很长，以后的事情也多变，有些人的承诺会随着时间流逝消失，而有些人的承诺却能坚如磐石。 白苏就是后面那种人。 终其一生，他都把这个大他三岁的妻子捧在手心里。 “好了，去换身干爽衣衫，我们待会儿做晚饭。” 突然想起昨晚换的衣衫还没洗，算了，明天一起洗吧。 白芷洗了把脸，缓解了一下燥热，舒服很多。 枝头麻雀叽叽喳喳，好奇地看着竹篱笆旁忙碌的两个小家伙，有胆子大的会飞过去站在竹篱笆上观望。 白芷拿砍刀把枝干砍下来，苏哥儿把细小的枝叶摆在篱笆下，晒干之后可以当柴烧。 粗一点的留着用。 理想的家是一点一点建设的，急不来。 弄完手上的活儿，白芷不乐意动了。 夜幕已经降临，这会儿真该做晚饭了。 “苏哥儿，你把这包花生酥给前面的赵婶儿送去。” 赵婶儿给他们送荠菜饺子，今天她多买了一袋花生酥就是送给赵婶儿的，礼尚往来嘛。 “好。” 苏哥儿把腿就跑，白芷挑眉，年轻啊，这会儿还有精神呢。 哎，她累了！ 看来这体质真是不行！ 白芷把上昼买的葵花籽用水泡起来，又把中药分配好，倒一剂在小瓦罐里，待会儿边做饭就可以边熬药。 早上吃的饼子，晌午吃的面，晚上她不想吃面了。 她和苏哥儿都还小，晚上吃米饭也不存在不消食的情况，白芷决定做米饭。 “芷儿我回来了。” 白苏回家就关上竹门，从门后插上门栓，快步进灶屋给白芷帮忙。 “嗯，这么快啊。去烧火吧，晚上我们吃米饭。” 一听吃米饭，苏哥儿觉得有点饿。 把米下锅之后，白芷把今天买的五花肉全部切片，拿出一点儿剁碎。 菜园子里摘得豆角洗干净切碎。 另起一锅，白芷先把五花肉肉片放进去，慢慢翻炒，直到所有肉片都出油变干，留下一点炒菜的油，其余连肉带油装进油罐里。 以后做菜每次放一点，好保存，吃的久。 肉沫放锅里翻炒，变色之后加蒜沫，辣椒碎，翻炒几遍，再放豆角碎。 加盐巴，酱油，继续翻炒。 直到豆角熟透，起锅装碗。 苏哥儿盯着菜碗眼睛有点直，吞了吞口水，好饿！ 晚饭，一人一大碗，特满足。 第十六章，苏哥儿接人。 饭后，白芷把凉好的药喝了。 一夜好睡。 第二天吃过早饭之后，白芷去河边洗衣服。 “芷儿我陪你去吧。” 白芷好笑，小相公挺粘她啊！ “不用，你把锅碗刷了，小鸡喂了，晾晒的菜拿出去。我很快的，乖啊。” 这是个男尊女卑的社会，男人在家是不做家务的。河边洗涮的都是女人，苏哥儿去那里会受到取笑。 她这个人不在意流言蜚语，不活在他人眼里，可苏哥儿不行，他是个纯古人，以后要考科举的，名声很重要。 “芷丫头来洗衣啊。” “芷丫头来来来，这里有空石头。” 不是别人多喜欢她，是她一个傻了十三年的人第一次端着一盆衣衫来这里，稀奇！ 白芷一点儿不扭捏，大大方方，见人就笑。 巧了，里正的儿媳妇梅花就在白芷旁边。 因为白芷送人参的缘故，梅花对她很有好感。 “芷丫头要不要嫂子帮忙？” “哦，不用了梅花嫂子，我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白芷笑着道。 暗暗打量梅花，她刚出完月子，脸色因为生产时遭了罪不太好看。 梅花洗完刚起身，余光瞟见一个身影，笑吟吟对着白芷道：“芷丫头，你看谁来了。” 一个嫂子显然也看见了苏哥儿，开玩笑道：“咦，这不是苏哥儿嘛！来接你媳妇。”说着哈哈笑，旁边的七大姑八大姨哄的一声都笑了。 苏哥儿对这种场合不太适应，小脸涨得通红。 “你怎么来了？”白芷站起身问走过来的苏哥儿。 得，她白担心了。 “我这会儿没事儿就来了。” 仔细看了看芷儿脸色，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妥，提起的心才放下。 白芷看他这模样，心里暖暖的。 之前她傻，走到哪里都被欺负。大人不待见她，驱赶，吆喝。调皮的小孩子都敢拿石子扔她。 苏哥儿是怕她受欺负？还是担心她不会洗闹笑话？抑或是怕她受累？ 不论哪一种，她都很受用。再一次感叹，不迂腐的小相公挺好的。 “成，我这儿正清洗最后一件呢，你等一下？” “好。”白苏乖乖站一旁等白芷洗衣衫，任由旁边之人取笑说闹。 “芷丫头有人陪你，嫂子就先走了啊。”说完还对白芷挤眉弄眼。 白芷笑笑：“哎，好的。” 梅花抱起大盆子从苏哥儿旁边路过，心里有点儿不得劲。 她这身子还虚呢，他们家那口子也没来接她。 不过看看河边，除了苏哥儿再没有其他男人，那点不舒服也淡了。 苏哥儿还小，是芷丫头的童养夫，不一样。一般成年的已婚男人是不会来河边这种地方的。 “走吧。”白芷动作很麻利，很快就和苏哥儿离开，身后一堆女人继续八卦。 晾完衣衫，两个人开始搭鸡舍。 白芷决定在菜园子的最角落搭一个两层鸡舍。上面小鸡睡觉，拉的鸡屎自然掉在下面。 鸡屎可是好东西，刚好用来给菜地施肥。 “先把四周的柱子钉下去。”白芷一边做一边给苏哥儿解说，先搭框架，再填。 “这个要凿眼儿，你看，这样木头就可以放进去了。”没有铁钉，得用小木栓衔接加固。 “这是给鸡睡的架子，中间得有缝隙，散热，还可以把鸡屎漏下去。” “下面不需要留门，上面要有门，防黄鼠狼呢。” …… 第十七章，搭鸡舍，种葵花，欣欣向荣。 两个人忙碌了一天才把鸡舍搭好，“好啦，晚上小鸡仔们有新家喽！” 白芷拍拍手心情舒畅。 苏哥儿也很欢喜，噔噔噔跑去把小鸡仔们捉住，抱过来。 “芷儿，小鸡仔们来啦！” 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参与建的小房子，小鸡仔们有家了就像他有家了一样，很激动。 白芷满眼笑意，果然还是少年啊。 “嗯，放进去吧。” 苏哥儿小心翼翼把小鸡仔们放进去，关上门，插上小门栓。 “走吧，太阳快落山了，我们去把葵花籽种下去。” 苏哥儿满身动力，“好。” 傍晚，微风不燥，正是舒服的时候。 “把这个尖尖的头插下去，这样……”白芷示范给苏哥儿。 “嗯。”苏哥儿看得异常认真。 “苏哥儿，芷丫头，你们做啥哩？” 赵大伯回家看他们两个蹲在篱笆外忙活，扭身过来看看。 “我和芷儿打算在这里种点葵花，到时候可以吃葵花籽，还可以榨油。” 这是芷儿说的，他重复一遍。至于芷儿说她喜欢向日葵的话就不提了。 “哦，好，好哇。” 赵大伯不善言谈，对象又是两个小孩儿，说了两句就家去了。 “苏哥儿，你去烧火做饭，我去挑两桶水来浇。” 晚上吃野菜面疙瘩，苏哥儿会做，她得抓紧时间浇水。 白芷身上有汗，晚上还是洗了个澡，苏哥儿也洗了。 芷儿爱洗澡，他也得爱洗澡。 两个人看了一会书，白芷和苏哥儿商量道：“苏哥儿，明天我想去山里转转。” 苏哥儿不假思索，“好，我们一起去。” 白芷又笑了，她发现自己最近很爱笑。 小相公不仅人长的好看，还乖，听话，对她好。 唔，她这穿越的运气不赖！ 手痒痒了，扯了扯苏哥儿脸蛋：“嗯，真乖。” 苏哥儿：“……” 芷儿总是对他动手动脚！ 哼！ “干嘛？不乐意？”苏哥儿幽怨的小眼神真好玩。 苏哥儿嘴巴动了动，小脸红红的。 想反抗又不敢。 白芷唇角勾了勾，“晚安苏哥儿，姐姐要回去睡觉觉啦，要不要和姐姐一起回去？” 白苏雷劈了一般，原地石化。 白芷心情舒畅，咯咯笑着走了。 鸡叫了一遍又一遍，经过了最黑暗的一阵儿后，天终于渐渐朦朦亮了。 东西屋几乎同一时间有动静，“早啊苏哥儿。” 白芷睡眼惺忪，软乎乎地和迎面而来的苏哥儿打招呼。 苏哥儿也习惯了说一声“芷儿早”。 看了几眼白芷，心道芷儿这模样挺有趣的。 先做了预热运动，两个人再一起跑步。 十圈过后再走一圈缓缓，之后分头洗漱一番。 天气热了，凉水就可以。 白芷的药是早晚各一遍，小瓦罐里又加了水，一副药得喝两天。 早上换换口味，做了玉米糊糊，炒了一碗辣椒。 饭后，白芷背上大背篓，背篓里装了一壶水，两把弯刀。 刚进山就遇到一个熟人，花戈。 “花大哥！” 苏哥儿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不叫花哥哥了，随着白芷叫花大哥。 “苏哥儿，芷丫头，你们这是？”花戈憨厚一笑，疑惑地问。 “我们进山转转。” 花戈沉默了，瞥见白芷，心里了然。 难怪上次他们卖兔子，原来是打猎的！ “苏哥儿，芷丫头，你们不怕吗？” 村子里可没有人敢进山！ 其实也不是一直没有，大山里虽有野兽出没，但钱财乱人心，还是有人进去寻宝的。 可前年有人进山再也没出来，尸骨无存之后渐渐没人去了。 尤其从去年开始山里闹鬼，大家更不敢靠近。 第十八章，进山遇花戈。 “为啥不敢？山里宝贝多啊。”白芷问。 花戈挠头，他忘了。苏哥儿还小，芷儿之前又傻，不晓得村子里的流言也正常。 于是花戈把种种流言说了，白芷反问：“花大哥你不怕？” 花戈不在意，“怕啥？我天生大胆。”说完嘿嘿笑。 他就没怕过！ 白芷点头，“一起？” 花戈拍胸脯：“成！有花大哥在，你们随便逛。” 白芷和苏哥儿对视一眼，笑了笑。花大哥真好玩！ 有花戈在，白芷打算再往大山深处转转。 “花大哥，今天我们比比？”白芷道。 花戈痛快应道：“好。” 他早就发现这丫头不一般，感觉敏锐，还有身手。 今天就让他见识见识她有几把刷子！ 这些年都是一个人进山打猎，现在终于找到同伴了！ 又走了一段之后，白芷对苏哥儿道：“苏哥儿，这背篓你背着。” 前方有动静！ “这个你拿好，原地不动等我回来。”递给苏哥儿一把弯刀，白芷和花戈追了出去。 “咦，前面有人！” 花戈和白芷对视一眼，打算前去窥探一番。 走进了才发现是两个人，一大一小。不远处还有一只庞然大物。定睛一看，是只巨大的白虎！死了的白虎！ 白芷和花戈再次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能打死这么一只巨虎，高手啊！ “师傅！”一声痛苦地大叫传来。 白芷快步走过去，花戈跟上。 原来那个大人已经咽气了，小的痛哭流涕。 白芷心有不忍，道：“节哀吧。” “你们是谁！”小家伙抬起头，防备的盯着他们。 白芷蹲下来，温和道：“我们是山下村子里的村民，来这里打猎的。不怕，我们没有恶意。要不要我们帮忙？” 小家伙十分伤心，“我师傅死了。” “嗯，我们帮你，让你师傅安息吧。” 小家伙点点头。 白芷和花戈商量了一下，花戈帮忙挖坑埋人，她回去把苏哥儿叫来。耽误久了，她怕苏哥儿担心。 白芷找到苏哥儿，路上把事情和他说了。 经过花戈和白芷的努力，死去之人被埋在了一颗大松树下。 “小家伙，你还没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呢。” “我叫扶苏，今年七岁，他是我师傅。” 扶苏指了指小土包低头回答道。 “你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白芷继续问。 可怜的小家伙，眼睛都哭肿了。 “我和师傅四海为家，这次是路过这里的。师傅身上本就有伤，又被白虎咬了……” 扶苏口齿清晰，说着又垂下小脑袋，很难过的样子。 苏哥儿巴巴看着白芷，白芷好笑地摸了摸他脑袋，不急。 “扶苏，你师傅已经不在了，你怎么办？” 白芷又问道。 花戈本来想收留这小家伙的，想了想家里爷爷年纪大了，他又不会照顾人，看样子芷丫头有打算，他也就没开口。 “我……我不知道。”说完抬起头巴巴看着白芷。 白芷扶额，这种眼神她受不了！ 对苏哥儿道：“苏哥儿，你确定？” 苏哥儿点头，“嗯。” “行叭！既然我家小男子汉同意了，我没意见。” 又对着扶苏道：“扶苏，你愿意住在姐姐家吗？我和这个小哥哥是一家的。” 说完，指了指苏哥儿。 苏哥儿对扶苏露出善意的微笑。 扶苏连忙点头：“我愿意。” 白芷点头，行叭，就这样。 第十九章，捡漏了一只白虎。 “芷丫头，这个家伙怎么办？”花戈指着大白虎问道。 白芷摩拳擦掌，“杀了！我们一人一半。” 花戈眼睛一亮，芷丫头这性格他喜欢。不像一般的姑娘扭扭捏捏，胆小又墨迹，芷丫头胆大又爽快！ 花戈拿出随身携带的刀准备动手，白芷也想看看花戈水平，没作声。 七岁的扶苏对血腥已经司空见惯，苏哥儿脸色有点白，为了不给芷儿丢脸，他强撑着。 “哥哥。” 扶苏弱弱叫一声，这个小哥哥好漂亮！ 苏哥儿：“嗯。” 扶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苏哥儿眼神柔和：“白苏。” “哇，我叫扶苏，我们的名字里都有“苏”！” 闻言苏哥儿也高兴。 “刚刚姐姐叫你“苏哥儿”，你是大苏哥儿，我是小苏哥儿！” 白苏好心情突然淡了，他不想芷儿叫别人苏哥儿。只是这话怎么说？ 苏哥儿有心事，顾不得想白虎和杀戮了。 花戈确实有两把刷子，剥皮手法不错，除了白虎原有的伤口，基本上没多损坏一点皮毛。 白芷估计这只白虎有350公斤，这么大一只，他们发财啦！ 老虎浑身是宝，何况这还是一只成年白虎！ 白虎极其罕见，是真正的虎中之王。 扶苏卖萌地问：“姐姐，这个大哥哥在做什么？” 白芷心情好，回答的详细：“他在解刨啊。这只老虎太大太重，我们不解刨很难把他带走，这家伙浑身是宝呢！” 说完，白芷上前帮忙解刨，血腥味太重，耽误太久怕引来其他猛兽。 见白芷动手，苏哥儿也壮着胆子和扶苏一起围着她，看得津津有味。 白芷看了一眼两个小正太，边动手边讲解：“刚花大哥剥下的虎皮可以做大衣，又厚又暖，很珍贵哒。” “这虎肉可以吃，味甘酸，性温。补脾胃，提高气力，强壮筋骨。治疗脾胃虚弱，恶心呕吐，疟疾。” “这虎骨呢，泡酒可是大补，是非常名贵的珍稀动物药材之一。有固肾益精、强筋健骨、益智延年、舒筋活血、通血脉、强筋健骨等功效。虎骨也可雕制成各种工艺饰品哦！” “哦，对了，虎须也能用来治药材，连虎粪虎尿都很有用，虎粪对皮肤很好，和水抹在皮肤上对防治冻疮非常有效。”白芷笑着补充道。 她没说的是虎鞭是一味滋补壮阳的中药材，可以暖肾壮阳，益精补髓。 这里都是男性，还有两个小家伙，不好意思说。 花戈大声夸奖：“芷丫头，你好厉害！懂得真多！”他只知道白虎很难得，身上都是宝，却不知具体都有什么功效。 白芷笑笑：“哪里！我娘爱看书，也会一点简单的岐黄之术。我多少受了一些影响罢了。” 芷丫头娘会医？这倒没听说。 苏哥儿和扶苏都眼睛亮亮地看着她，白芷顿时自我感觉很好，动作不仅利落，也尽量优美起来。 普普通通的弯刀，在她手里活了一般，还能挽出花来。 花了将近大半个时辰才把白虎分割完毕。 “花大哥，要不我们分作两次拿？”白虎太大，除去内脏，一人一半差不多还有150公斤，一次根本拿不了。 分两次也有问题，谁先走，谁看肉？ 血腥味太重，这里不安全。 白芷咬牙，实在不行，干脆舍弃一部分肉得了。 第二十章，扶苏。 “姐姐，我可以帮忙？”扶苏弱弱的举手。 白芷看了一眼扶苏，感兴趣道：“哦？小扶苏可以拿重啊？” 扶苏走到一堆肉面前，轻而易举提了起来。 白芷：“……” 那堆肉估计有五十斤吧！ 嘶…… “你会武？” 扶苏点头，“是啊，我好厉害的！” 说着又提起了一堆。 白芷：“……” 不该狗眼看人低！ “苏哥儿，你和花大哥、扶苏先回去，我留下看肉。” 苏哥儿不同意，“我留下陪你。” 芷儿一个人留下，万一有危险…… 白芷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看着他。 苏哥儿无法，妥协道：“芷儿，你一定注意安全！” 白芷摆手：“放心，你们快走吧。” 回去的路上，苏哥儿走得飞快。花戈和扶苏有底子在，自然轻松跟上。 很快，花戈回来了。 “芷丫头等久了吧，我们回去。” 花戈看见大树后的大蟒蛇，倒吸一口凉气：“你杀的？” 白芷耸肩，很显然不是吗？ 花戈再看白芷，眼里一片炙热。 “快走吧。” 再不走，还有麻烦。 今天收获不错，白芷很开心，脚步轻快。 花戈一路悄悄打量白芷，芷丫头提了一百多斤东西还脚步轻快，高手！ 刚刚那只大蟒他对上不见得能全身而退，可芷丫头却安然无恙，高手！ 这丫头有武功？ 人家显然不打算主动说，他也闭口不提。 谁还没有点秘密了！ 灶屋旁的杂物间里，白芷和花戈商量：“花大哥，这虎皮你要吗？” 花老伯年纪大了，冬日估计不好受，她想着要不要留着给花大伯。 花戈挠头：“庄稼人，哪里穿得了这个！” 白芷想想也是。 又扭头去问苏哥儿：“你要吗？要不要留着做大衣？” 苏哥儿摆头。 扶苏也不要，白芷又道：“好叭，大家都不要，那我们明日拿去镇子上卖了，我们三个平分？” 这白虎是扶苏师傅打死的，他们只是捡漏，不能忘了扶苏。 她和苏哥儿算一份，花戈和扶苏各一份。 花戈和扶苏都没意见。 “那我们留下一些肉和骨头自己吃，其余的明天都卖掉，分钱？” 几人点头，可以。 于是虎肉和虎骨分了一些留下，白芷突然想起什么，问花戈：“花大哥，这个你留着吗？” 等看清什么东西，花戈的脸噌地一下红个彻底。 连忙摆手：“不要不要！” 白芷噗呲一声笑了，哎！ 不就是虎鞭嘛！ “花大哥如果信我的话，这些就都放我们家。明天一大早，我们去镇上？” 花戈拿起分给他的肉和骨头：“成。小扶苏，你就安心待在苏哥儿和芷丫头他们家，你花大哥也会经常来看你的。” 说完又和苏哥儿、白芷打了招呼，兴高采烈地家去了。 锁上杂物间门，白芷道：“太阳快下山了，晌午都没吃东西，我们早点做晚饭吧。” 两个小家伙也都饿了，点头如捣蒜。 晚饭白芷切了一点儿白虎肉、白虎骨头炖汤，他们都还小，一次不能吃太多。 剩余的肉和骨头得腌制起来，这天热了，不好保存。 又炒了一盘茄子，煮了白米饭，三小只吃得欢快。 扶苏心情不错，从此以后他也有家了！再也不像之前四处奔波！ “苏哥儿，你洗完刷锅，我去挑水。” 家里水不多了，洗肉得水，一会儿洗澡也得水。 第二十一章，文状元和武状元。 “我去帮忙吧。”扶苏举手。 白芷笑着拒绝，小扶苏虽然大力，可还小呢，她可不能摧残祖国花骨朵。 “扶苏，既然我们成为了一家人，就按照我们的家规来。在你和苏哥儿长大成人之前，姐姐照顾你们，脏活累活我来。你们呢，负责开心快乐地长大。等你们将来有出息了，再照顾姐姐不迟哦。” 扶苏思考状：“怎么才算有出息？” 白芷捏了捏他可爱的小脸蛋：“苏哥儿呢将来是要读书的，你呢？” 苏哥儿接话：“芷儿，我会努力读书，争取以后考状元。” “嗯，读书是好的，至于能不能考状元，姐姐我其实不是很在意啦。” 不想给苏哥儿压力，他还没开始上学呢。让他考状元就是那么一说，现在想想，不应该说。 “可是我不爱读书啊。”扶苏耷拉着脑袋。 苏哥儿想了想道：“听说习武也可以考试，有武状元。” 扶苏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嗯，哥哥以后考状元，我以后考武状元！” 白芷被逗的咯咯笑，行叭，他们开心就好。 白芷出去挑水，好奇宝宝扶苏凑上来问苏哥儿：“哥哥，姐姐为什么喝药啊？她生病了吗？” 苏哥儿边洗碗边回答：“不是，芷儿嫌弃自己不好看，那是去她脸上斑点的。” 反问扶苏：“扶苏，你嫌弃芷儿吗？” 扶苏不知为啥哥哥突然这么严肃，自己也严肃道：“没有，姐姐是最好看的姐姐。” 姐姐帮他安葬了师傅，会杀白虎，还会做好吃的，对他也好，为什么要嫌弃姐姐？ 他才没有！ 苏哥儿盯着扶苏看了许久，确定他说的不是假话才罢休。 心道若是敢露出一丝一毫对芷儿的嫌弃，就把他赶出去，哼！ 好奇宝宝嘟囔：“哥哥，你为什么不叫姐姐？” 明明他也没有姐姐大！ 苏哥儿一脸淡然：“芷儿不是我姐姐，是我媳妇儿。” 扶苏惊呆了，“可你们是姐弟啊！” 花大哥说了姐姐叫白芷，姐姐说了哥哥叫白苏，他们都姓白，明明是姐弟！ 苏哥儿白眼：“我们不是姐弟。” 这时院子里有了动静，扶苏拔腿跑出灶屋，大声嚷嚷：“姐姐，哥哥说你们不是姐弟！” 白芷把水桶里的水倒进水缸，给扶苏解惑：“嗯，我们不是姐弟，胜似姐弟。” 扶苏不明白，到底是不是姐弟？ “姐姐，我也愿意让你做媳妇！” 已经走到竹门口的白芷一个趔趄，差点摔了。 小屁孩！ 翻了个白眼，出门挑水去。她不急，自有苏哥儿解决。 “不行！”苏哥儿严肃脸。 突然有点儿后悔把这小家伙领回家了。 “为什么不行？我是姐姐的弟弟，也不是弟弟。” 扶苏说的绕口，苏哥儿意外的听懂了。 “芷儿是我媳妇儿，你只能是弟弟！”苏哥儿继续严肃脸。 “可是我也想……” “没有可是！除非你不想留下来！” 扶苏隐隐约约觉得自己被威胁了，对上一脸凶狠的白苏，委屈吧啦：“哦。” 哥哥好凶！ 白芷挑完水，开始清洗白虎肉和骨头。 第二十二章，卖肉。 等灶屋收拾好之后，白芷问扶苏：“小扶苏，苏哥儿烧了水，待会儿姐姐给你洗个澡哦。” 苏哥儿一听，不干了。 “不行！” 白芷和扶苏齐刷刷看向苏哥儿，嗯？ 苏哥儿义正言辞：“男女有别！我可以给扶苏洗澡。” 白芷嘴角直抽抽，一个七岁的小孩子……又想到这是古代，男女七岁不同席……行叭！ 姐姐不给自己洗澡有点遗憾，不过他长大了，自己会洗。 “我自己会洗澡，以前师傅都是让我自己洗的，我可以。”扶苏道。 闻言，白芷心酸了，哎！ 可怜的小家伙！ 给两个小家伙端了水，白芷回自己房间洗澡去了。 一夜好睡。 第二天天不亮，花戈推了一辆独轮车来接人。 “花大哥早啊，吃了吗？”白芷一笑，梨涡浅浅，眼睛黑亮有神。 “吃过了。” 白芷还是给他塞了一张葱花饼，花戈推辞不过，只好吃了。 “嗯，好吃。” 花戈狼吞虎咽，对白芷竖起了大拇指。 苏哥儿与有荣焉的笑了，扶苏跟着与有荣焉的笑了。 苏哥儿：“……” 心塞！ 独轮车上放满了东西，苏哥儿和扶苏只好自己走。 “扶苏你可以吗？” 扶苏拍拍小胸脯表示自己可以。 从小到大，他基本上都是四处漂泊，走路嘛，没问题。 白芷心里酸软的，“等我们卖了钱，姐姐给你买衣服，买好吃的，好不好？” 扶苏穿的衣衫是苏哥儿之前的。 苏哥儿站一旁抿着嘴不说话，白芷又道：“也给苏哥儿买。” 刚才那点儿不舒服立马烟消云散，苏哥儿有点儿不好意思。 白芷挑眉，小家伙还吃醋！ 苏哥儿拉着扶苏，白芷帮花戈推车，一行人兴高采烈往镇子上去。 扶苏因为会武，一路走来很轻松，反而是苏哥儿累地气喘吁吁。 “喝点水吧。”白芷用衣袖轻轻擦了擦苏哥儿额头的汗，心道苏哥儿爱面子，明明累的不行，却努力憋着。 “我们休息下吧。”白芷道。 苏哥儿心里又暖又不好意思，大家还是休息了一会儿。 一行人直奔和花戈有合作的大酒楼，那是镇子上最大的酒楼，据说是京城在这里的分楼。那里掌管采买的管事也比较正直爽快。 “嗯，这虎肉确实新鲜，不错不错。” 说话的就是这如意楼负责采买的钱管事。 “钱管事好眼光！这可是极其难得的虎中之王白虎的骨肉！白虎很凶悍，若不是机缘巧合加之有高人帮助，我们是万万弄不到白虎肉的！” 钱管事点头，确实。 他来到这岚县曲水镇七八年，第一次收到白虎肉。 来这里之前有幸跟着师傅吃过一次，是他们少东家猎的小白虎，为此少东家很是风光了一阵儿。 想到这儿，钱管事心潮澎湃，不为别的，少东家来了！ “这样吧，一般的狍子肉二十文一斤，兔肉三十文一斤，这虎肉我出两百文。”钱管事道。 白芷和花戈对视一眼，对方眼里难掩激动。 还是白芷道：“成。” 钱管事摆手叫人拿去过秤，一共是五百一十斤。 白芷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一斤两百文，那就是十万两千文！一千文是一两银子，一万两千文就是一百零二两！ 白芷点头，花戈拿出一个水袋，“钱管事，这是我们一点心意，送你的。” 第二十三章，不知道的初见。 当时不好拿，白芷用水袋装了一点虎血，不多。 钱管事打开一看，竟然是白虎血！ 这东西兹阴壮阳，舒筋活骨，对男人来说再好不过！他这几年忙碌的厉害，晚上应付夫人有时候会吃力，这东西做成酒……想必夫人会满意。 钱管事心里爽快，对白芷的印象更好了。 他和花小子打交道有段时间了，这家伙可没有白芷会来事儿。 “哈哈哈，花小子你这是找了个好搭档啊！钱大哥也不让你们吃亏。” 说完招手让伙计带他们去账房先生那里支银子。 “钱管事，那花戈不是把虎血送给您了吗，干嘛还给他钱？” 钱管事舒心一笑：“你小子眼光放长远点！我们和花小子打交道几年，他什么时候猎到白虎了？这明显是身后有高人！高人定是和那个叫白芷的丫头有关！有高人在，还怕以后没野味！” “钱管事高见！您是这个！” 钱管事斜眼：“你小子……滚犊子吧。” 领到银子，白芷当时就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和花戈分了。钱管事厚道，多给了一两。 三分，白芷和花戈分到三十四两，扶苏三十五两。 花戈颤抖着手拿过银子，一把抱起扶苏。 没有扶苏就没有白虎，没有白虎，就没有银子！ “扶苏，你真是花大哥的财神爷！谢谢你！花大哥给你分一点吧，我要不了这么多……” 扶苏抿着嘴笑了，拒绝花戈的好意。花大哥和姐姐安葬了师傅，这是他们应得的。 扶苏把银子交到白芷手里，“姐姐，你帮我保管！” “行叭，姐姐保管，给你留着作以后的媳妇本儿。” 扶苏：“……” 他也想取姐姐为妻，可旁边哥哥凶狠地盯着他，只好默默吞下了这句话。 看了看天色，白芷问花戈：“花大哥，我们到岚县需要多久？” “大约两个时辰。” 曲水镇是岚县下最大的一个镇子，也是离曲水镇最近的一个。 “花大哥，我想把虎皮和虎鞭拿到岚县县城去卖。” 那里能卖到高价。 花戈显然也想到了，当即点头，“成，我们现在就走？” 白芷看了看天色，转头问苏哥儿和扶苏：“你们想不想去县城？” 苏哥儿眼睛亮亮的，县城他还没去过呢！ 扶苏无所谓，他跟着师傅走南闯北，去过的地方多了。 “成。” 花戈安排道：“我去把独轮车寄放到车行，再租一辆那车吧？” 白芷点头。 花戈对曲水镇很熟，办这些事情轻车熟路。 今日天气正好，微风徐徐。 百里长风无意间瞥见一道背影，停住了脚步。 “二爷？” 小厮疑惑，二爷看什么呢？ 百里长风正欲看个仔细，那道身影淹没在了人群里。 愣了一下，心道是自己痴傻了。那身形明显是个尚未及笄的小丫头，怎么会是长姐呢！ 顿时本来不怎么好的心情更差了。 百里长风回身大步流星回了如意楼。 如意楼开了这么久，怎么会一点儿音讯都没有呢…… “少东家回来了。”王掌柜身边跟着钱管事，看到百里长风回来上前打招呼。 “嗯。” 回到专属房间，百里长风才道：“小爷饿了。” 王掌柜笑呵呵道：“是。今日机缘巧合得到一些白虎肉，请二爷品尝。” 说罢招呼伙计上菜。 果然有白虎肉。 “嗯，不错。赏！” 王掌柜笑出一脸褶子：“多谢少东家！多亏钱管事，门道多。” 钱管事是少东家派来的，王掌柜少不得提一嘴。 “嗯，都有赏。” 第二十四章，直奔县城。 “这就是岚县了！” 坐在前面赶马车的花戈指着前方的城池对车里人道。 放眼望去，城门高大恢宏，城外宽阔的护城河给岚县增添了几分神秘。 苏哥儿和扶苏透过窗户往外看，看得津津有味。 苏哥儿是好奇，扶苏就凑热闹。 白芷扶着车帘皱眉和花戈说话：“他们排队是干嘛？检查路引吗？” 扶苏没有路引。 “这倒不是，是一般排查。” 白芷点头，估计是检查有没有携带违禁物品，排查罪犯之类吧。 终于进了城，花戈找了个车行寄放马车之后，一行人直奔药铺。 “据说本草堂名声挺好，我来这里给爷爷抓过药，掌柜不会狗眼见人低。” 白芷点头，花大哥还是靠谱的。 “几位是抓药？” 有伙计客气问道。 花戈道：“我们想找掌柜的。” 伙计瞟了一眼花戈身上的篓子，又问：“是卖药？” 花戈点头。 “好嘞，稍等一下。” 白芷暗暗点头，这里的确不错，伙计有素质。 “几位请跟我来。” 白芷几个刚进一个屋子，就见一位儒雅的中年大叔跟着进来。 看了一圈之后，中年大叔道：“几位手上有药？可否拿出来让赵某一看？” 伙计趁机介绍：“这是我们赵掌柜。” 花戈看了一眼白芷，白芷上前一步：“正是。” 花戈放下背篓，拿出东西给赵掌柜相看。 赵掌柜接过来仔细研究一番之后激动道：“这是白虎虎鞭？” 白芷暗道，这赵掌柜有两把刷子。 “赵掌柜好眼光。这是师傅无意中猎杀白虎得到的东西，老人家用不上，就让我们来卖掉，说不得遇到真正需要它的人，也算功德一件。” 虽说这本草堂看起来不错，可出门在外，人心不古，白芷还是谨慎的。想也知道白虎虎鞭很珍贵，若是对方想要强买强卖，他们会有麻烦。 白芷不怕麻烦，也不喜欢麻烦。 旁边的伙计对白芷几个肃然起敬，这是高手的徒弟们？ 还好，他刚刚的态度端正！ 赵掌柜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原来如此。那块虎皮你们是否也打算卖？” 白芷没作声。 赵掌柜温和一笑：“正好赵某即将有个人情要送，若是你们想卖，赵某一起给个友情价。” 白芷不动声色，反问：“请问赵掌柜打算给这个东西什么价位？” “这上等白虎虎鞭，时间也近，赵某愿出三百五十两。哦，这张虎皮值一百五十两。” 尽管有所准备，白芷还是倒吸一口冷气。 这下子她真的发财了！ “成交。”白芷直接道。 赵掌柜笑道：“好。小丫头，你师傅若还有什么想卖的尽管来找赵某人。” 白芷点头，眉眼弯弯，梨涡浅浅。 伙计带着白芷他们去领钱，赵掌柜拿起东西进了旁边的房间。 “哈哈哈，飞宇兄，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看看小弟得到了什么？” 楚飞宇惊喜道：“这是……白虎虎皮？” 赵掌柜含笑点头：“正是。飞宇兄可还满意？” 楚飞宇认真看了看，“这虎皮是上等货，如此纯净的白色真是难得！那丫头卖给你的？” 透过窗户，刚好看到往门外走的白芷，视线在扫到扶苏时又是一顿。 真是几个钟敏毓秀的小家伙。 “那两个家伙家功夫不弱。” 第二十五章，扶苏和小糖。 “哦？” 楚飞宇继续道：“那丫头武功不弱，那小孩儿也不错。” 赵掌柜暗自欣喜，他们果然是高手徒弟，下次再来态度再好一些。 “多谢老弟，有了这白虎虎皮楚兄送礼就有了。” 白芷几个出了本草堂，建议道：“花大哥，这已经过了晌午，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花戈点头，一行人找了个中等酒楼，要了包间。 到包间坐下，点好菜，除了花戈没人作声。 “怎么了你们，挣钱了不开心？” 扶苏拿起茶杯喝水，他渴了。 花戈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道：“芷丫头，花大哥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苏哥儿点头，他也是。 白芷噗嗤一笑，把银子拿出来，道：“花大哥，扶苏，我们来分银子吧。” 花戈连忙摆手，“芷丫头，这白虎本就应该是你们的，我拿了不少肉，在镇子上又分到了三十四两，那些银子我和爷爷盖个新院子都够了，可不能再拿。” 白虎是扶苏师傅拿命换来的，他拿地足够多，不能贪心。 花戈目光清明，没有丝毫贪婪，这模样不似作假。 白芷心道花大哥人品不赖，值得深交。 扶苏喝完水，无所谓道：“花大哥，姐姐给你你就拿着吧。” 花戈心里一暖，还是很坚决：“花大哥拿的够多了，不能贪心，这银子不论如何都不能拿。” 白芷和苏哥儿都劝他，花戈还是不收。 扶苏道：“姐姐，我的这份也给你，多谢姐姐哥哥收留我。” 小家伙很懂事，白芷心里酸酸的，软软的。 行叭，大家既然都谦让，那她就先收下。等以后他们需要再拿出来。 菜上的很快，几个人都饿了，开始大快朵颐。 吃饱喝足，白芷先去一个在曲水镇有分店的钱庄把银子换成了银票，之后打算采购一番。 花戈给爷爷抓了几副药，就不再购买。 白芷点头，花大哥真不错，品行极好。 白芷到成衣铺子给一家三口各买了三套衣衫，三双鞋子。 “苏哥儿，走，姐姐给你买点儿笔墨纸砚去。” 苏哥儿要入学堂，这些东西都得买。另买了几本适合他读的书。 之后又买了一些糕点。 因为时间关系，买完之后几人匆匆离开，谁也没注意身后跟了三个人。 马车里，白芷三人一人拿着一根糖葫芦。 “好吃吗？” 苏哥儿和扶苏齐齐点头，白芷发现扶苏喝很爱吃甜食。 “扶苏啊，要不姐姐给你起一个小名吧？” 不然一个苏哥儿，一个扶苏，总觉得不得劲儿。 扶苏点头：“好啊好啊，姐姐给我起个什么名字？我也姓白吗？” 哥哥就姓白！ 白芷摇头，扶苏已经七岁了，她会为他寻找双亲，名字这东西不能随意更改。 小名儿还是可以的。 “嗯，就叫你小糖好了。” “姐姐，我以后就叫白小糖吗？” 白芷不明白小家伙为啥执着姓白，道：“扶苏，你的名字是你师傅起的，必定有深意，姐姐不能随意更改，是对你师傅的不尊重。” 这时候是很尊师重道的，师傅相当于半个爹。 “好吧，小糖也很好听。” 白芷摸了摸小糖脑袋：“今日不允许，改天姐姐再到岚县给你办理户籍。” 扶苏正欲点头，马车被迫停止了。 白芷对小糖和苏哥儿道：“你们待在马车里，千万不要下来。” 第二十六章，遭遇打劫。 白芷弯身出了马车。 花戈大惊：“芷丫头，你怎么出来了，快进去！” 白芷心里一暖：“我没事。” 花戈无奈，只好紧紧护着她，沉声喝到：“你们是什么人？” “少废话，银子交出来，饶你们不死。否则别怪爷爷手上的大刀无情！” 对面一个刀疤大汉凶神恶煞恐吓他们。白芷看得出，这几个是真正刀尖舔血之人。 “老大，哥几个好久没爽快过了，那个妞先给哥几个解解馋。”另一个长相贼眉鼠眼的瘦子盯着白芷，很是猥琐。 最近风声紧，他们好久都没营业了，憋得慌。 花戈上前一步，挡在白芷身前，“你们敢！” 对面的老大眉头一皱：“要爽你们爽，这种货色，老子才不上。” 白芷气笑了。 这是嫌弃她丑？ 奶奶的，这几个不知死活的不仅光天化日持刀抢劫，侮辱良家少女，还嫌弃她丑！ 是可忍孰不可忍！ 该死！ 还没动手，一个小家伙炮弹一般从马车里冲了出来，直奔那个猥琐的瘦子。 白芷扶额，当即飞身而起直奔那个嫌弃她的瘪三。 花戈一时间豪情万丈，扶苏和芷丫头都上了，也该他表演了！ 大喝一声，“拿命来”，兴奋地冲了过去。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花戈的打发是完全不要命的，他有一把力气，对方是有技巧的练家子，两个人打得异常激烈。 一阵狼烟动地，混乱归于平静。 花戈一身尘土，衣摆上血腥味浓郁，脚下踩着奄奄一息的刀疤脸。 “咦，你们都结束啦？” 白芷和小糖站在一旁看样子早结束战斗。 小糖点头：“花大哥，你……”好狼狈，没眼看，白瞎了人高马大的优势。 白芷嘴角直抽抽，这小家伙！ 花戈挠头：“嘿嘿嘿，你们真厉害！他们几个怎么办？” 白芷道：“好办！这几个应该是通缉犯，花大哥你们几个在这儿看着，我去报官。” 这里离岚县不远，她回去一趟不过一刻钟的事儿。小糖武功不弱，可以保护苏哥儿。 苏哥儿不知何时下了马车，“芷儿路上小心！” “嗯，放心吧，我去去就回。把他们绑起来。” 还好，马车上有绳子。 说来也巧，楚飞宇今天高兴，刚溜达出衙门大门，迎面遇上白芷。 白芷直接忽略楚飞宇，问他身边的差役：“大哥，我报案！” 苏哥儿一动不动望向岚县方向，不知这些通缉犯有没有同伙，若是芷儿遇上…… 越想越站不住，一颗心七上八下。 花戈也担心白芷，但更相信白芷。 分分钟搞定通缉犯老大的人，果然是高手！ 芷丫头一看就是有福的人，不会有事儿的。 “苏哥儿在担心芷丫头？你放心好了，芷丫头很厉害的。” 苏哥儿迎合：“哦。” 花戈挠头，苏哥儿这是没听进去？ “苏哥儿你瞧，是不是官差来了？”花戈指着前方道。 苏哥儿眼睛一亮，芷儿！ 一行人很快到了跟前，白芷跳下马，大声道：“苏哥儿，小糖，花大哥，我回来啦！” 苏哥儿刚提步，就见一个身影咻地一下投进了芷儿怀里。 “姐姐，你回来了，我好担心你！”小糖撒娇。 苏哥儿：“……” 刚刚是谁吃完糖葫芦吃糖人，吃完糖人吃花生酥的？ 第二十七章，偶遇县令一枚。 在白芷和小糖腻歪之际，官差收押了那三个通缉犯，正在和花戈了解情况。 白芷莫名其妙，那个差役什么眼神？ 差役走到楚飞宇面前说了什么，楚飞宇点点头，面带微笑地看着白芷。 白芷：“……” 什么情况？有点诡异呀！ 苏哥儿上前一步，站在白芷身前企图挡住她，结果……失败了…… 咳咳…… 没有芷儿高！ 沮丧！ 楚飞宇走到白芷跟前：“白芷姑娘，这几人正是朝廷通缉犯，本官代表岚县百姓多谢你们见义勇为。” 花戈嘿嘿笑。 小糖继续吃点心，见苏哥儿与有荣焉地挺了挺胸脯，跟着与有荣焉地挺了挺胸脯。 苏哥儿：“……” 真的后悔带他回家。 白芷眉眼弯弯，梨涡浅浅，就是不说话。 楚飞宇意会：“为了表示感谢，本官打算请你们吃饭？” 小姑娘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自己，是这个意思吧？ 白芷笑了：“见义勇为是每个心有正气热爱国家的百姓应该做的，通缉犯被逮捕正应了那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若是大人执意要感谢草民几人，请吃饭就不必啦，我这刚好有一个小事麻烦您？” 说完更加乖巧地望着楚飞宇。 楚飞宇挑眉，今日两次遇到这丫头都有好事，若是小事满足她又何妨。 “请说。” 白芷指了指小糖道：“这个是扶苏。” 接着把扶苏的情况说了一下。 “这个好办，请问白芷姑娘所居何地？办好之后好让人送去。” 白芷和小糖都很开心，从此他们就是真正的家人了！ “我们住在曲水镇白家村！”小糖边吃东西边抽空大声道。 楚飞宇点头，对这个口齿伶俐的小家伙很是喜爱。 目光移至苏哥儿时，暗道，好一个标志的少年郎！ “哦，请问这位小公子是？” 小糖接地很快：“他是哥哥！” 花戈补充：“回大人，这是白苏，芷丫头的夫君。” 没能开口的白芷：“……” 行叭！ “哦？白芷姑娘嫁人了？”这丫头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白苏更小，就结婚了？ 联想到什么，楚飞宇顿悟，这是童养夫？ 白苏很直接：“回大人，草民不知亲身爹娘是谁，是白家爹娘将我养大。” 楚飞宇点头，眼眸含笑，这小子出身山村却端方有礼，不错。 又聊了几句之后，楚飞宇先行离开，留下两个差役送他们回去。 在曲水镇换回独轮车，又马不停蹄回白家村。 到了白家村村头，白芷拿出二两碎银子：“多谢两位大哥，这是一点儿心意请两位大哥喝茶，劳烦了。” 差役完成任务，又收了辛苦费，客气告辞。 此时天色已晚，村子里多数已经吃过晚饭吹灯睡觉。蛙叫混淆着昆虫的声音传来，村子里越发寂静。 “花大哥，今天太晚就不留你了，白老伯这会儿肯定在担心呢。这些你拿着，给白老伯打牙祭。” 花戈把白芷几人送回家，白芷边把分好的东西递给他边说道。 “芷丫头，这怎么成！”花戈摆手。 苏哥儿笑着道：“花大哥就拿着吧！我们两家也算生死之交，这点儿东西是我和芷儿的一点心意，你不收，芷儿心里难受。” 就凭今日岚县外花大哥护着芷儿这一点儿，他白苏就认定了花戈这个大哥。 花戈无法，感慨万千地收下了，认识苏哥儿和芷丫头他占了好多便宜！ 第二十八章，落户籍。 家里没水了，白芷安顿好两个小的，赶紧挑水。 两挑水挑回家，小糖喂好了小鸡，苏哥儿烧开了一锅水。 白芷麻利地洗手下面，转身开始弄臊子，晚上吃臊子面。 灯火摇曳，一家三口呆在灶屋里弄晚饭很是温馨。 小糖看了看眉眼温柔的姐姐，又看了看俊俏的哥哥，心满意足的笑了。 真好！ 吃过饭，芷儿又喝了药，大家分头洗漱。 “苏哥儿，你们洗好了吗？” “好了芷儿，进来吧。”吱呀一声，苏哥儿打开了门。 “要不要我陪你？” 白芷刚洗澡时洗了头发，用的是在县城买的皂角，香香的。 当然，苏哥儿和小糖用的也是。 苏哥儿心里一暖，这是怕自己今天受惊？ “我不怕。” 白芷勾唇，伸出罪恶的小爪子，捏了捏苏哥儿脸蛋：“真的？不骗姐姐？” 苏哥儿挣扎着点了点头，他想和芷儿睡，可还有一个拖油瓶！ 再……再……一次后悔把那家伙带回家！ 屋里床上小糖坐起来，边揉眼睛边嘟囔：“姐姐放心，我会保护哥哥的！” 苏哥儿：“……” 哼！他不需要！ 白芷心软的一塌糊涂，就想进去抱住小家伙亲一亲，太可爱了！太暖心了！ 苏哥儿可怕的直觉让他迅速拉住芷儿，“芷儿，我困了，你快回去吧。” 芷儿咂咂嘴，只好点头，行叭！ 确实晚了！ “晚安！” 苏哥儿松一口气，“芷儿晚安！” “姐姐晚安！” 忙碌了一天，芷儿的身体还真是吃不消，倒头就睡。 说好要保护苏哥儿的小糖在芷儿离开之后秒睡，苏哥儿闭着眼睛想事情，直到村子里传出第一声鸡鸣才缓缓睡去。 睡觉的确是治愈疲劳的良药，几个小家伙睡一觉醒来精神焕发。 今天早上的跑步又多了一个人，小糖。 苏哥儿烧火，芷儿掌勺，小糖去喂鸡。 昨天买了一点小米，煮了小米粥。 只吃粥不行的，一家三口都在长身体呢。芷儿决定晚上和面，明早包包子。 今早还是摊饼子吧。 炒一碗虎肉，拿出腌制的小蒜野葱。 就在灶屋吃了早饭。 “苏哥儿，我去洗衣服，你们看家啊。” 白芷和河边的七大姑八大姨说笑一阵，端起盆子回家。 “咦，这不是孙大哥嘛！” 走到竹门口正好遇上孙岗。 哦，他就是昨天送芷儿他们回家的差役之一。 “白芷姑娘，孙某给你送东西来。” 白芷一喜，小糖的户籍好了！ 这楚大人，效率很高嘛！ “太好了！孙大哥快请进！” 苏哥儿闻声出来，向孙岗问好。 “东西你收好，已经向里正打过招呼了。” 白芷给孙岗倒茶，暗道孙大夫办事妥帖。 “多谢孙大哥，请喝茶。”苏哥儿招呼道。 “又麻烦孙大哥跑一趟，今儿就留在这儿吃顿饭吧。” “吃饭就不必了，孙某还有要事在身。” 出发前大人可是特意交代过的，由此可见大人在意这两位，他跑这一趟乐意着呢。 白芷拿出两块白虎肉，装好，“这是小糖师傅送我们的虎肉，送您一块儿。” 孙岗会意，另一块就是大人的了。 这东西比银子值钱！ 越发感慨这两位会办事，非池中之物。 “多谢苏哥儿和芷丫头！” 这就亲切了！ 芷儿和苏哥儿对视一眼，多个朋友多条路。 第二十九章，苏哥儿送第一次礼物。 “苏哥儿，小糖呢？” 本以为小糖上茅房去了，这半天还没见人，芷儿问苏哥儿。 “花大哥刚过来，他们去山上了。” 芷儿点头，好吧。 两个人一起把衣服晾好，芷儿道：“苏哥儿，跟你说个事儿呗。” 苏哥儿秒回：“啥事儿？” 芷儿嘻嘻一笑，“苏哥儿，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是很有礼貌的，他得爱护家人，尊重女士，从身体上到精神上都尊重。” “虽然我们是一家人，可感情也得认真努力维护。比如送礼物啥的。” 苏哥儿作沉思状，问：“还有呢？” 芷儿打了一个响指：“现在就是你表现的时候啦！呶，看见没？姐姐喜欢那种花。” 苏哥儿点头，“好，等我回来。” 芷儿挑眉看小正太背上背篓，拿起小镢头，匆匆出了门。 衣服晾好之后，芷儿把昨天买的东西归类放好。 忙完这些，又从杂物间里翻出一个破小陶罐，哼哧哼哧洗干净。 双耳小陶罐不错，小巧玲珑的，有种历经岁月的古朴美。 听到动静，芷儿迎出去。 “芷儿，我挖了好多刺靡花儿，种哪里？” 芷儿一看，好家伙，有十几颗呢！ “手伸出来我看看？” 苏哥儿乖乖照做，原来芷儿发现了呀。吃了蜜一般心里突突冒着甜泡泡。 “什么时候自己身体都是最重要的，不保护好自己，就是对自己、对家人的不负责！你受伤，我会担心！” 芷儿严肃道。 苏哥儿点点头，“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见他真的听进去了，芷儿才仔细看了看，把扎进他手指上的刺拔掉。 手上有地方被划破，还好没流血。 花戈和小糖回来就看到这样一副画面，唇红齿白的少年郎目光灼灼地看着身旁之人，手被一个胖丫头仔细捧起来，视若珍宝。 “他们处得真好！”花戈感慨道。 小糖点点头：“嗯嗯，姐姐对哥哥很好的，对我也好！” 花戈笑笑，有淡淡失落划过心尖。 “姐姐，我回来啦！这是你们挖的吗？种哪里？”小糖蹦哒进院子嚷嚷道。 “嗯，你哥哥挖的。你和花大哥上山做什么去？” “打架，花大哥说我很厉害！”小糖出卖了花戈。 芷儿噗呲一笑，花大哥果真是武痴。 花戈嘿嘿一笑，道：“小糖不错！芷丫头，这些东西我帮你种吧，我有经验！” “不用了花大哥，你和小糖歇息吧，我去就好。”这是送给芷儿的礼物，他想一个人完成。 “嗨！客气啥，走吧！”花戈提起背篓。 “这边种了向日葵，刺靡花就种那边吧。”芷儿指了指方向，又道：“花大哥，你等一下，这两支我留下。” 把摘下的刺靡花拿进堂屋，插进双耳小陶罐里，端详片刻，越看越满意。 望了望竹篱笆外忙碌的三人，芷儿会心一笑。 竹篱笆矮了点，呆在院子里没安全感。要不，翻新一下？ 趁着刺靡花没长大得赶紧翻新。 既然不用她种花，那就捣腾晌午饭吧！ 芷儿拿出腌制的白虎肉，开始着手处理。 太阳渐渐移至正空，村子里炊烟袅袅，偶尔从房租深处传来几声呼唤，是叫人回家吃饭。 出来叫苏哥儿等人吃饭的芷儿脸上露出温柔的笑，这就是烟火人间啊。 第三十章，赠肉。 “苏哥儿，你们种好了吗？”芷儿站在竹篱笆内隔空问。 “马上就好！”苏哥儿回答。 “行，我煮了点肉，给里正和赵婶儿他们送一碗去。” 关系好的人家会互相赠送饭菜，尤其是做了好吃的。之前赵婶儿就给他们送了荠菜肉饺子。 关于小糖的事儿，虽然楚大人都安排好了，孙大哥也打了招呼，她还是要再去说一声的。 “要不我去？”苏哥儿问芷儿。 “不用，我去去就回。花大哥，晌午在我家吃饭，我待会儿顺道给花老伯送一碗过去。” 花戈想了想，同意了。 “成！辛苦你了芷丫头！” 他算是看出来了，和苏哥儿他们两口子打交道，不用客气。 这样挺好，他本就是直肠子，这样相处舒心。 “没啥！花大哥就别客气了！” 先送的是赵婶儿家，近。 “这好东西送我们怎么成！你和苏哥儿正长身体呢，营养可得跟上！”赵婶儿不敢接。 芷儿咯咯笑：“赵婶儿你就拿着吧！这是别人送的。” 芷儿把小糖的事说了，说他是表弟，家人没人了，唯一的师傅前几天也走了，把他托付给了她。 “哎，可怜见的！” 赵婶儿看芷儿更加同情，一家三口都是孤儿，哎！ 这副说辞在里正那里也一样。 里正问：“你表弟，就是小糖，他之前是京城的？” 芷儿点头：“嗯。” 里正点头，难怪县令大人派人办理此事。 这小糖，不能得罪。 直系亲属是没有了，旁系呢！ 他只是个小小的里正，谁也得罪不起。 “芷丫头啊，好好待小糖，听说他只有七岁？有什么需要的直接来找白大伯！” 芷儿眯眼，“成。” 送完里正家，芷儿又去了花戈家。 等回到家，苏哥儿他们已经围在了堂屋桌子旁。 “芷儿！” 苏哥儿跑出门，迎了上去。 “嗯，我洗洗手就来。” 人多吃饭热闹，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定，几个年少的年少，年轻的年轻，说说笑笑，挺欢乐。 气氛正好，只是缺酒！ 芷儿琢磨着有时间得酿点儿酒。 吃过饭，花戈回家。 苏哥儿洗碗，小糖擦桌子。芷儿阻止不了，干脆放手。 行叭，两个小的懂事，她乐的清闲。这些事情他们也算力所能及。 吃饱喝足芷儿有点困，可惜，没有吊椅！ 哎呀，想要的东西好多啊！ 下昼，芷儿带着两个小家伙去了竹林。 她砍竹子，苏哥儿和小糖负责挖春笋。 竹子一砍就是三天，砍好的竹子把枝叶去掉，丢在大槐树下暂时没动。 “苏哥儿，我想过段时间在竹篱笆里面砌墙，这样院子牢固一些。”芷儿把想法告诉苏哥儿。 苏哥儿虽小，芷儿还是大小决定都和他讲，这是最起码的尊重。 “像后院一样？” 后院是青砖院墙，很高，有两米。 芷儿想估计娘不想让人知道她在后院种药草，否则也不会砌那么高的院墙，还安了侧门。 “嗯。” “为啥要过一段时间？” 芷儿想了想也是，现在农闲，可以请人砌！ “成，现在砌，我去找里正！” 她对村子里人不是特别了解，请里正帮忙请人，她出银子。 “我陪你。” 第三十一章，规划。 “砌院墙？” 白家村殷实一点儿的人家砌青砖墙，一般人家泥巴墙、竹篱笆或者干脆不要院子。 “是的白大伯，我们一家都还小，又是村子最西北处，在山根儿下。万一遇上野兽或者坏人……之前爹娘都在还好，现在……” 苏哥儿说着低下头。 里正叹气，家里几个小的，夜里难免会害怕。 “成！白大伯给你们招呼几个人去帮忙，只是这忙不能白帮。”说着看向芷儿。 虽说一家之主是男人，可苏哥儿还小，这事儿还得问芷丫头。 芷儿很识趣：“不知村子里帮工一天多少钱？” “这倒没有定数，各家不同，一般在二十文左右。有包一顿饭的，也有不包的。” 芷儿想了想：“我们出二十五文，不包饭。” 不包饭里正能理解，三个孩子呢，指望谁做饭？ “你们有钱？”白老弟两口子活着的时候他们也不算很有钱，两个人的葬礼是他主持的花费不少他知道，苏哥儿和芷丫头还不能挣钱，他们俩能有多少银子！ 芷儿不好意思道：“小糖师傅给了一些，因为帮了县令大人一点忙大人又给了一些。” 里正点头，就是砌个院墙的活儿请四五个人两天轻轻松松弄完，也花费不了多少，当即点头。 “成，这事儿包在白大伯身上。” 说完喊来儿子仓子，让他去统计人。 回到家，芷儿把苏哥儿叫去了西屋，“呶，这些就是我们全部家当了。” 他们两个的，加上扶苏的，刨去花费的，共计五百六十五两多一点儿。 芷儿把打算告诉苏哥儿：“我们有这些银子都是因为小糖，我打算把三百两留给他，剩余的两百六十五两我们留着。” 芷儿拿这些银子心安理得，首先他们帮助安葬了小糖师傅，其次帮小糖师傅解决了大事，领养小糖。 退一步，若不是他们把白虎杀了卖钱，那只白虎尸体也会被后来的大蟒给吞了。 至于白大哥那一份，他死活不要银子，以后他们家有困难，她白芷绝不会袖手旁观就是了。 苏哥儿点头，怎么安排他没意见，听芷儿的。 芷儿又暗戳戳伸出邪恶的爪子，捏了捏苏哥儿脸蛋。 可能最近作息规律，吃喝也好了，苏哥儿脸蛋很光滑，手感不错！ 苏哥儿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死死忍住了。 芷儿这爱好真是！ “这些钱其实够我们在镇子上盘下个铺子了，只要好好经营，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过，说不得生意会越做越大，以后会有更多铺子。” 芷儿边说边打量苏哥儿反应，只见苏哥儿眼神清明，没有丝毫贪婪欲望，甚至隐隐皱眉。 心里受用，继续道：“可是我不打算这样做。一来我们吃喝不愁，我还小，这样抛头露面会很麻烦。我们没有依靠，姐姐不怕麻烦，也不喜欢麻烦。” 至于挣钱，她有别的方法。打猎，卖药草，药方，药膏，卖美食……再不济，给人看病。 当然她也不想开医馆，累！ 苏哥儿听得认真，芷儿继续道：“二来，你和小糖更小，正在长身体的时候，需要陪伴和照顾。我希望这几年你可以安心读书，小糖勤练武功。” 这两个小家伙会是她以后的依靠，品性很重要，若不好好培养，等她老了岂不凄凉？ 这辈子，她只想舒舒服服挣钱，开开心心享受，而不是做个劳累命！ 第三十二章，不能偏心。 苏哥儿点头，“好。” 芷儿怎么安排就怎么办吧！ “真乖！听里正说一等良田六两银子一亩，我们有六亩，我想再买四亩。” 在白家村，田地就是立足的根本。还是置办一些为好，万一收成不好，他们也不至于吃不饱饭。 苏哥儿点头，“好。” “那成，我拿二十四两走，夏收结束我们的良田就可以种粮食了。剩余的给你保管。” 她可以挣钱，不喜欢管钱。若不是两个孩子还小，他们需要低调，她其实还想买个丫头……咳咳…… 苏哥儿把银子和银票小心翼翼收起来，芷丫头好笑：“小管家！” 苏哥儿腼腆地笑笑，一下子萌坏了芷儿。 嗯……嘛…… 一个大大的香吻送给苏哥儿。 小正太再一次雷劈了一般傻了。 等反应过来，原地哪里还有罪魁祸首影子，徒留下院子里一阵阵银铃般笑声，越来越远。 苏哥儿小脸通红，想摸摸脸蛋，又不敢。 别扭死了！ 里正办事很快，第二天就把芷儿买地的事情办妥贴了。 这是后话。 说芷儿去完里正家，又和花戈去了一趟镇子旁的砖厂定下了青砖。 回到家已经暮色四合。 “花大哥，去我家吃饭吧？” 花戈拒绝：“不了，明天一大早我过去帮忙。” 明天芷儿家就开始拆竹篱笆砌院墙了。 “好吧。” 白芷又塞给了花戈二十个鸡蛋让他带回去，自己留了二十个，都是今儿在镇子上买的。 花戈摸了摸手上的包裹，看了看芷儿背影，不由自主地憨笑。 “苏哥儿，小糖，姐姐回来啦！” 芷儿远远看见自家竹门外坐着的两个小家伙，心里暖暖的。 有人等着回家的感觉该死的好。 脚步不由得加快。 “芷儿！”苏哥儿眼睛一亮，噌的一下起身，向芷儿奔去。 比他快的是小糖，炮弹一般投进了芷儿怀抱。 “姐姐！姐姐！小糖好想你哒！” 苏哥儿：“……” 第一百零一次后悔把他带回家！ 芷儿心软的一塌糊涂，“嗯，姐姐也想你。看，给你带了糖葫芦哦。” 小糖高兴的手舞足蹈，迫不及待开吃，还很懂事的接过小背篓。 芷儿笑着看向一旁的苏哥儿，张开怀抱：“要不要抱抱？” 苏哥儿扭捏地抿嘴巴，有点拘束。 芷儿上前一步，一把抱住了苏哥儿。刚刚他看向小糖的眼神那样羡慕，让她的心一下子酸涩起来，她是不是忽略他了？ 看来以后还是注意一点，不能让苏哥儿以为他不受宠。 半大少年心思很敏感，不能让他心性扭曲。 哎！还是小朋友啊！ 苏哥儿小脸涨得通红，心里咕嘟咕嘟冒着甜泡泡，那点子酸气咻地一下不见了。 “呶，给你的。” 苏哥儿羞答答地接过来，问：“芷儿吃了吗？” 芷儿一下子满足了，这个小暖男哦！ “姐姐吃过了，回来的路上吃的。” 春末的夜晚很舒服，不冷不热。枝头的麻雀也不再叽叽喳喳，纷纷陷入梦中。 篱笆小院里的欢声笑语也渐渐淹没在夜色里。 第三十三章，砌新院墙。 砖瓦厂效率很高，芷儿要的不多，有现货，第二天一大早就送过来了。 芷儿一家刚吃过早饭，帮工的人都到了。 里正的儿子仓子带了四个人，其中有前面的赵大伯。 加上花戈，一共六人。 众人热火朝天地忙碌，芷儿泡了茶，茶叶也是昨天买的。苏哥儿负责给大家倒茶，芷儿端着衣服去河边洗。 小糖一点儿不认生，跑来跑去。 “咦？这是谁家的孩子？咋没见过？” 赵大伯道：“他是芷丫头娘那边的亲戚，家里没人被托付到这儿。” 仓子朗声问：“你就是扶苏吧，小名叫小糖？” 小糖一本正经回答“是”。 “听说你有师傅？你会武？” 仓子这么一说，大家不约而同停下手中活计看向小糖。 这小家伙会武？ 好稀奇！ 花戈抢着道：“仓子哥，小糖可厉害了！” “哦？有多厉害？” 男人骨子里都是热血和暴力的，对于武功天然热衷。 小糖也大方向大伙儿展示自己武技，赢得满堂喝彩。 芷儿回来院子里一片欢腾。 “我说芷丫头，你是不是瘦了？” 一个年长一点儿的大伯问。 他的砌墙手艺在村子里数一数二，芷儿他们家的房屋和后院都是他指挥的，村里人都喜欢叫他李工。 他是入赘到白家村的。 赵大伯叹气：“可不是瘦了！家里没个大人，芷丫头不止要照顾自己，还得照顾两个更小的。” 李工和赵大伯年纪都大了，感叹两句芷儿也只是笑笑，大家都没恶意的。 “我减肥呢，胖了可不好看。”她这一笑，梨涡浅浅，整个人又落落大方，不远处看着的花戈不由得笑了。 仓子哥笑着道：“芷丫头，你就是不减肥，我看苏哥儿对你也稀罕着呢！” 说完哈哈笑，有人跟着起哄。 之前芷丫头又胖又傻，苏哥儿跟前跟后，一点儿不嫌弃她。村子里都感叹芷丫头爹娘会选人！ 芷儿挑眉，确实。 她的小相公不错。 苏哥儿有点儿害羞，想走又不好意思，脑袋快冒烟儿了。 前院忙乱，芷儿想在后院弄个架子，衣衫都晾到后院。 苏哥儿赶紧跟上去帮忙，到了后院总算松了一口气。 “怎么，害羞啊？”芷儿笑他。 苏哥儿好想挖个洞藏起来…… 噗呲一声，芷儿忍不住笑，小家伙真是脸皮薄。 人多力量大，两天时间前院不仅砌起了两米高的院墙，竹门也改造成了青砖大门。 大门像两间小房子，就是一间没有前后墙而已。 大门旁边的耳房芷儿是用来放杂物的，比如雨具，刀具，农用的工具，柴火等等。这样灶屋旁的杂物间就可以用来放各种食物和药草了。 院墙弄好，芷儿不仅给了大家工钱，还额外给每人送了一包笋干，大家满意而归。 第二天花戈一大早来了，要帮芷儿他们家做门。 木头是山上砍的。 花戈和芷儿忙碌了一天多，终于把大门做好安好。 “这下子感觉安全多了。”芷儿感叹道。 “这样确实好，等夏收完毕我家也重新砌院墙。”他们家是泥巴墙。 “花大哥，你们家要不翻新一下吧？或者重新建？” 泥巴房呢！ 花戈考虑了一下，“也成，爷爷肯定高兴！” “嗯，到时候我们过去帮忙。”苏哥道儿。 他别的帮不了，端茶倒水是可以的。 第三十四章，再做竹篱笆。 院墙弄好了，芷儿晾晒的竹子也差不多了。 农家人都起的早，太阳没升起，家家烟囱已经炊烟袅袅。 霞光万丈之后，天边的太阳已经冲破层层云彩露出脸庞。一道忙碌的身影出现在院墙根儿。 芷儿要把竹子插在青砖下，这样看上去他们家还是竹篱笆。 不要问为何多此一举，问就是这样美。 好看。 先在院墙跟儿刨出一条坑，把竹子一根挨着一根插进去，填土。 为了做成竹排，又用麻绳把它们一根一根绑在一起。 这是个很细致的活儿，芷儿一个人忙碌了三天。 除了洗衣服和炒菜、挑水，其余事情都是苏哥儿和小糖弄。 终于竹篱笆弄好之后，芷儿拍手：“怎样？好不好看？” “好看！”小糖反应很快，苏哥儿一个“好”字憋在了嗓子眼。 咬牙切齿地看着小糖，哼，讨厌！ 芷儿看过来，苏哥儿笑得极其甜：“好看，芷儿辛苦了。” 果然，芷儿觉得苏哥儿太萌了，上前捏了捏他滑腻腻的脸蛋。 小暖男手感真好！ 目瞪口呆的小糖：“……” 哥哥使诈！ 如果小糖长大了就会知道苏哥儿这一招叫做美人计。 每次他露出这种笑，芷儿一准儿扑过来抱他，捏他，或者亲他。 “小糖，小鸡喂了吗？” “喂好啦！” “嗯，真乖。” 小糖被摸了脑袋，心满意足，转身之时还给了苏哥儿一个挑衅的微笑。 苏哥儿：“……” 呵！ 幼稚！ 农忙来的很快，麦子说黄就黄了。 布谷鸟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地叫，一声催着一声。田地里忙得热火朝天，大家伙边忙边侃大山。今年收成不错，大家累并快乐着。 花戈他们家之前并没有田地，花老伯身体不好，家里靠花戈打猎为生。 芷儿买田地后，花戈也跟着买了四亩一等良田，他也不擅长种田，打算夏收之后自己种一亩，租出去三亩。 这阵子花戈很忙，去给里正家帮忙去了，一方面挣点工钱，一方面积累经验。 芷儿家的向日葵早已经发芽长出了小苗。蔷薇花也被照顾地很好，基本上都成活了。 菜园子里的菜也正是吃的时候，辣子，豆角，茄子，黄瓜，种类不多，却欣欣向荣。 家里不忙，芷儿就让苏哥儿坐在大槐树下看书，凉快。 “苏哥儿，我和小糖去镇子上，你乖乖看家哦。” 村子里房屋密集，都有石板路的，只是芷儿他们家是后来建的，在最角落，没有铺。 院子里也只是铺了两条石子路，她想把院子铺上石板。 前院除了菜园子，都铺上石板。院子外也铺上，和村子里的石板路接上。 上次那个青砖厂可以接这样的活计，她去说一声送货和干活时间。 因为铺石板之前她要先打一口水井。 本来是可以请村子里人帮工的，可农忙得两个月，芷儿不愿意等。 背上背篓，牵着小糖，芷儿离开了村子。 去了青砖厂之后两个人又转去了曲水镇，因为农忙，镇子上好多店铺生意不好，有的甚至关门歇业。 芷儿买了一些日用品，草纸，做菜的佐料，五花肉，鸡蛋等。 回到家已经晌午，芷儿洗手准备做饭。 第三十五章，打水井。 早上临走之前和的面已经发好了，拿出面团，揉面排空气之后揉成长条，再切成一个一个小剂子，放一边醒着。 买的五花肉洗干净剁碎，加入鸡蛋，酱油，搅拌均匀。 野葱切段，辣椒碎，蒜沫，姜沫一起倒进肉里，加盐巴，继续搅拌均匀。 芷儿知道许多包子馅的做法，她还是喜欢糙一点儿的口感。 把小剂子擀成面皮，开始包包子。 “苏哥儿，烧火！” 一个锅蒸包子，一个锅做蛋汤。 第一锅包子芷儿给苏哥儿和小糖一人一个，剩下的送人。 里正家，赵婶儿家，花大哥家，之前他们家砌院墙没有请大家吃饭，她就送点吃的吧。 这包子料足，能拿出手。 转一圈回来，第二锅包子熟了。 “姐姐，包子真好吃，比镇子上的好吃。” 芷儿笑笑，这可能就是家的味道吧。 “芷儿你多吃点。” 苏哥儿给芷儿又递了一个包子，她都瘦了！ “唔，我喝点汤，吃饱了。” 苏哥儿劝：“再吃一个吧，你瘦了好多。” 芷儿笑，这就是她要的效果！ 一直坚持吃药排毒，每天早上跑步，又吃得好睡得足，不仅瘦了许多，脸上的斑点也明显淡了，整个人精气神十五。 “这样不好看吗？” 苏哥儿犹豫，“可是……” 这样确实好看，可娘说女孩子胖一点儿有福气，健康！ “安啦！姐姐身体好着呢！” 苏哥儿想了想，芷儿身体确实比之前好。 之前芷儿胖，经常头晕，走不动道，还病了好多次。 自从……芷儿上次发烧醒来之后，一次没再病过。 确定芷儿吃饱之后不再强求她吃。 “你们两个打扫屋子，我去洗衣服哦。” 农忙时间，这会儿又是午后，河边洗东西的只有芷儿一个。 洗完衣服正准备走，苏哥儿来了。 “芷儿！” 芷儿无奈：“你怎么来了！” 小相公真粘她。 “芷儿，打水井的来了。” 下昼来？ 估计是做规划吧。 “走，我们回去。” 那是苏哥儿和芷丫头？ 她变了好多，真俊！ 李宜兴游手好闲，农忙时节也偷奸耍滑，这不借口回来上茅房遇上了芷儿两个。 帮忙芷儿家打水井的人是李工介绍的，隔壁村子的。 领头的人也姓李，是李工堂弟。 李工堂弟会的多，打水井，盖房屋，给人帮工。家里只有一亩菜园子，老伴打理。 两口子四十多岁了，没有孩子。像他们这年纪，好多做爷奶了。 小李工幽默，做事靠谱，芷儿对他印象挺好。中间歇息时喜欢听他说话，说一些有趣的村里事。 晚上李工来了一趟和小李工打招呼，顺便请小李工三人去吃饭。 苏哥儿推辞不过，只好也随了李工去。他小，却是一家之主。 芷儿爹娘收养的苏哥儿，苏哥儿却不是入赘白家。百里彤云死后，白飞燕按照她的意思安排了后事，他死后苏哥儿就是户主。 当时里正很不解，问要不要给芷丫头立女户。毕竟她傻，万一苏哥儿弃她而去…… 白飞燕坚持，里正也不好再劝。说什么呢，芷丫头和苏哥儿的婚书上写的是她嫁！ 小李工三人晌午饭是在芷儿家吃，他们是隔壁村的，晌午回去不方便。晚饭她不管的，既然李工家请客，她送了一块虎肉过去。 第三十六章，关于星星。 打水井用了两天半，铺石板用了五天。 有了水井，以后洗菜、洗衣服、给菜园子浇水都方便多了。 后院除了通往茅房是一条石板路之外，芷儿又从山上弄了不少小石子，铺了几条小路。 石子路铺好，芷儿和小糖继续每天往返山上，间或去一趟曲水镇买种子，在后院种上了不少药草。后院很大，除了药草，芷儿专门开辟了一垄地种上了苞谷，花生，红薯，绿豆，黄豆。 每一样都不多，够他们三个吃就好。 菜园子里的菜还是之前苏哥儿种的，品种不多，有的地空着。 芷儿翻了一下，打算过段时间再种点儿菜。 天气越来越热，终于一场暴雨过后缓解了芷儿的烦躁。 一雨洗碧空，悠然生夕凉。 枝头麻雀又开始闹腾，不过芷儿不嫌弃它们吵。 “看，飞虹！” 就是彩虹。 芷儿指着南方天空惊喜大叫。 苏哥儿没有看飞虹，他在看芷儿。 芷儿越发的瘦了，侧脸洁白如玉。 芷儿越来越漂亮了！ “快，闭上眼睛许愿！” 芷儿闭眼，两个小男子汉赶紧闭眼。 “来，告诉姐姐许了什么愿。” 不知何时芷儿已经走到苏哥儿身边，伸出罪恶的爪子，捏了捏他脸蛋。 因为低头，她一缕发梢落在他脸上，细微的痒，痒到他心里，在心房激起了一圈圈涟漪。 “我希望芷儿以后都平安。” “呵呵，这么好啊！那你呢？希望你怎样？” 他吗？ 他忘了！ 芷儿一看他表情，又想笑又感动。 这小家伙，总是让她感动的一塌糊涂。 虽然是很小的事，她就是感动。生活，不就是一件一件小事儿的累加嘛。 “我也希望姐姐平安！”小糖道。 “嗯，都平安。好啦，我们去做饭吧，明天你们就要入学堂喽！” 吃过饭，洗完澡，苏哥儿在东屋看书。 小糖看不进去书，出来和芷儿一起看星星。 古代就是好，没污染，星星很漂亮。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空放光明，好像许多小眼睛……” 摇着蒲扇的少女轻轻哼唱，舒缓绵柔。 听呆了窗内的人。 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滑入心尖，缠绵不去。 “哇！姐姐唱得真好听！”旁边的捧场王小糖兴奋极了，他从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歌儿！ 姐姐真厉害！ 芷儿勾唇，“姐姐不止会唱，还会吟诗。姐姐知道你不喜欢读书，可是姐姐希望你明事理，不是文盲。” “你看，这么美的星星，人们怎么形容它呢？” 小糖：“星星真漂亮！” “嗯。真漂亮！文字很美妙，如果我们读书，就不会仅仅说真漂亮。我们可以描述它的漂亮，也可以借它说心情。” “那应该怎么说？”小糖疑惑。 难道应该说真真漂亮！ 窗户里苏哥儿也支愣着耳朵。 “河边织女星，河畔牵牛郎。意思是银河边上的星星织女在牵挂着牛郎，这是写思念的。” “天上星河转，人间暮帘垂。意思是天上的星星在转动时，人间已经天黑了，就像现在，这是写景色的。” “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带刀。天边的北斗七星高高挂起，哥舒翰守卫边疆睡觉都带着大刀，这是赞扬大将军的。” “别情无处说，方寸是星河。意识是分别的难过无处说，两个人心不在一处即使人在一起也像隔了千山万水般遥远，这是写惆怅的。” 第三十七章，两小只上学堂。 小糖听呆了！ 姐姐好厉害！ “小糖，现在知道为啥姐姐让你去读书了？” 小糖想了想道：“读书才能知道的更多。” “对，走万里路不如读万卷书。不是出去看看不好，是读书更方便，它的好处是不能替代的。我们以后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他们有可能是将军，有可能是大官，有可能是商人。我们读书为了能听懂别人说话，自己不吃亏。” “当然，若是小糖以后想要当将军，不仅要识文断字，还要会各种兵法。不读书怎么看得懂呢？” “若是小糖以后想要当商人，得要看得懂账册，打得了算盘。” “读书的好处很多，姐姐希望你不要讨厌读书。” 芷儿认真看着小糖，希望小家伙能明白她说的道理。 “嗯嗯，知道啦姐姐，我会喜欢读书的。” 芷儿笑笑，只要不讨厌就好，慢慢来。 窗子里苏哥儿沉默地坐在桌子前，拿出抽屉里一只破旧的小人。 这小人儿是芷儿还傻的时候送他的，爹雕的送她，她却送了自己。村子人里都说他对芷儿好，其实芷儿对他更好。 她是傻，却知道心疼他，给他她爱的玩具，给他喜欢的衣衫，给他留食物。 虽然他并不喜欢这个小人，不能穿她的衣衫，留给他的鸡蛋都捂坏了，可这都是芷儿的心意啊。 现在芷儿…… 手中摸索着小人儿许久许久，终于想通之后珍而重之把它放起来，爬上床。 天亮的越来越早，生物钟把芷儿叫醒来天已经大亮。 “早啊苏哥儿。” 少女睡眼朦胧，打着哈欠，看到他立马笑了，梨涡浅浅。 苏哥儿纠结的心突然落了地，“芷儿早”。 送了她一个暖暖的笑。 无论你是谁，只要你不伤害我，每年给爹娘磕头，你就是芷儿。 其实苏哥儿很聪明，他的记忆力极好，过目不忘。很多事情一点就通，看一点能窥很多。 现在的芷儿很好，是他说不出的好。既然之前答应过她好好过，那就好好的吧。 芷儿发现今天的苏哥儿变了，说不上具体哪里不同，感觉就是不一样了。 更……迷人了，哈哈哈…… 吃过早饭，芷儿一手牵一个，送他们去学堂。 苏哥儿本不想让她送，他之前也会去学堂。爹娘在家时他就去，爹娘有事他就在家陪芷儿。这条路他熟啊！ 可芷儿坚持，开学第一天，她这个家长不露面怎么行！ “好啦进去吧，夫子在那儿呢。” “姐姐我们进去啦。” 苏哥儿：“快家去吧。” 芷儿送苏哥儿和小糖去上学羡慕坏了小家伙们，不为别的，因为送他俩的人太漂亮了！ 年纪大一些的不羡慕这些，也看了芷儿一眼又一眼，当然多数都是偷偷地。 读书人嘛，不能无礼不是。 这叫非礼勿视！ 芷儿叹口气回家，这老家长的感觉真是……莫名其妙啊！ 默念自己是个小仙女三遍，才勉强静下心来。 因为学堂也有外村孩子，晌午管饭，还有午休的通铺。本村的孩子晌午回家吃，苏哥儿和小糖晌午回家吃饭。 洗完衣服，收拾好家务，离晌午还早呢，芷儿拿着大蒲扇坐在槐树下乘凉。 心里琢磨着事儿。 得上镇子上去一趟，家里有水井用水方便，澡盆真得换了！ 那边得搞个亭子，亭子里弄个桌子，喝茶看书吃饭什么的方便。 嗯，这树下刚好可以弄个秋千。 哦，她屁股下这小凳子不舒服，得有个摇椅…… 看来，明天得上曲水镇逛逛了。 第三十八章，黄粱一梦。 夏收结束，芷儿家的六亩一等良田的租子收回来了。 银子虽不多，粮食却足够他们一家三口一年吃了。 基本保障有了，想过的好，没额外收入不行。明天去镇子上看看吧…… 晌午芷儿炒了辣椒酱，拌面或者沾馒头吃都可以。 晌午饭是凉面，凉拌藕片，辣子炒鸡蛋，丝瓜蛋汤。 “姐姐，我们回来啦！” 第一天上学堂的小糖很兴奋，大叫着直奔灶屋。 在学堂还好，一出学堂他好想姐姐。 “呦，我们小糖回来啦！苏哥儿呢？”芷儿正在盛汤。 “哥哥在后面，好香啊！” “小馋虫，快去洗手，马上吃饭啦。” 苏哥儿大步跨进院子，和芷儿打了招呼之后去水井边洗手。 芷儿把灶屋里的小桌子搬到大槐树下，洗完手的两小只帮忙端饭菜。 苏哥儿看着面前的凉面，白色面条，绿色黄瓜丝，红色辣椒丝，还有油炸过的花生米，吞了吞口水，好香！ “快吃吧，待会儿还要去学堂。” “嗯嗯好哒！吃凉面喽！”小糖吃东西很讲究，不会弄到嘴巴上。 苏哥儿就更是了，吃相斯文。 芷儿挑起碗里鸡蛋，很开心。 他们家不知何时有了这个习惯，每次开吃之前先给她夹菜。 瞧瞧碗里的鸡蛋，是两个小家伙给她夹的。 嗯，真香！ 吃过饭两个小家伙去了学堂，芷儿的时间一下子又空了出来。 他们在身边久了，还别说，她一个人出出进进挺不习惯的。 天知道，她原本是很享受孤独的人！ 插上大门，又插上房屋门，芷儿回西屋睡觉。 大槐树上终于不止是麻雀叫了，哦，麻雀这会儿压根没叫，是知了在闹。 芷儿忍耐着燥热摇晃大蒲扇，耳边的知了声渐渐远去，恍恍惚惚进入梦乡。 梦里她回到了前世，那个发达的现代化国家。 夏天很舒服，吹着空调，吃着冰激淋，半躺在沙发看电视。 她喜欢搞笑的电影和综艺节目，今天的综艺很搞笑。 她也确实笑了。 笑是笑了，不知为何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在牵挂着啥。可她独来独往惯了，那些同门她很少主动来往的。牵挂谁呢？ 想不起来，干脆不想。 一般没任务的时候她就宅在家里，除了去超市买东西。晚上很想吃火锅，她踢拉着拖鞋去了超市，买上喜欢的东西回家。 煮好火锅，从冰箱拿出冷饮，边看电视边享受美食。 这样的生活她过了很多年，一直很享受的。今日就是心浮气躁，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东西，她很牵挂就是想不起来。 这种感觉好烦躁！ 综艺也不想看了，睡觉睡不着，她打算去看场电影，到电影院去。 电影院人多，热闹。 没怎么收拾自己，就是带了一顶帽子，遮住半张脸，很不好惹地出去了。 坐在她前排的不知是姐弟还是恋人，很粘糊。 “玲姐，吃这个？” “玲姐，给你湿巾擦手。” “玲姐，垃圾放这里。” “玲姐姐……” 姐？ 姐姐？ 好熟悉。 她没有兄弟姐妹，谁叫她姐姐？ 脑海里呼唤她的是谁？ 谁？ 谁？ …… 芷儿醒来也不过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儿，窗户外面的知了还在拼命叫。 一阵儿风吹来，窗边竹筒里插着的蔷薇花有香气飘来，芷儿深吸一口气，原来黄粱一梦啊！ 前尘往事终将过去，这里才是她的归宿。 想着家里的两个小家伙，芷儿由心的笑了。 第三十九章，仙草是也。 苏哥儿和小糖上学堂的第二天，芷儿背上背篓离开家门。 已经和苏哥儿说好了，她今天去曲水镇，晌午他们在学堂吃饭。 原本芷儿想叫上花戈的，后来一想男女授受不亲，她不介意，主要怕影响花大哥。 他还没定亲呢。 芷儿来这里久了，慢慢也了解到了大环境。 这里不是她记忆中任何一个朝代，和宋代很接近，没有宋朝的文明。 架空？ 反正当朝皇帝不是她那个国家历史上任何一位。 今天的曲水镇人又多了起来，丰收年人们肯定会上镇上来逛逛，买一些生活用品。 芷儿打量着曲水镇，路过茶楼酒肆，经过布店首饰铺，最终停在了书铺前。 这是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年代，要不，她就在文化上赚钱？ 芷儿这一身衣衫正是在岚县买的，衣料华美，剪裁精致。 小腰虽没有盈盈一握那么夸张，也是玲珑有致。加上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轻轻一笑，梨涡浅浅，迎接她的伙计声音都是轻的。 好美！ “请问姑娘看些什么？” “我想看看字画。”芷儿不卑不亢，声音柔缓，浅浅一笑，让人如沐春风。 “二楼有您需要的，姑娘请跟我来。” 这里不是很大，虽有三层楼，一二层面积都有限，布置地极为雅致，看得出东家是个秒人。 “请问小哥，我可不可以一个人看看？” 可能现在时辰尚早，二楼没人。 伙计很爽快地答应了，远远站在一边，等候芷儿吩咐。 芷儿耐心的看了看书铺里的画作，有文秀风格的画，壮武风采的画，还有江南山水派的画。 这些风格她欣赏，却不擅长。 她更喜欢田园画，也和她现在的身份相搭，画出来不会让人怀疑。 看完之后，芷儿对这家书铺很满意。 不为别的，这里伙计没有狗眼看人低。 “请问小哥，你们这里收不收字画？” 伙计恍然，怪不得不买，原来想卖啊！ “收的收的，不过东西得我们东家或者掌柜看过之后才能决定。” 芷儿点头，这是应当的。 问了几幅画的价格之后，芷儿对价格有了大致了解。 在楼下买了笔墨纸砚，各种颜料之后，离开了。 到书铺买东西的女人不是没有，少。 “买了笔墨纸砚？”掌柜刚从后面出来，只看到芷儿背影。 “还以为不买呢，说是有字画想卖，后来买了不少，都是品质中等货，花了十几两呢！” 伙计喜笑颜开，没想到啊！ 还好，他刚刚瞌睡不想说话，没得罪那姑娘。 掌柜一听，哦了一声。 想到这儿卖字画的多了，得看看东西！ 这曲水镇虽是大镇，有才华的不多啊！ 去瓦市买了一些瓶瓶罐罐之后，芷儿打道回家。 回到家其实还早，刚晌午。芷儿不想做饭，吃了镇上买的肉包子，开始作画。 先拿一张纸练练手，之后才开始画。 她的画很简单，画的是童谣《蜗牛和黄鹂鸟》。 葡萄树刚刚抽出嫩芽，蜗牛背着重重的壳一步一步往上爬。 树上两只黄鹂鸟叽叽喳喳好像在说话。 画完之后写上词。 艺名已经想好了，叫仙草。 她和苏哥儿的名字都是草药名，不知娘亲为何隐藏她会医的事实，又为何给她和苏哥儿起这样的名字，娘亲肯定对医有执念。 那她就叫仙草好了。 仙草，药草的雅称。 第四十章，卖画。 苏哥儿和小糖放学回家芷儿已经做好了晚饭。 吃过饭后分开洗漱，芷儿没再去东屋。 “芷儿，你在做什么？” 苏哥儿带着小糖进了西屋门。 “哇，姐姐，这是你画的吗？”小糖眨巴着眼睛问。 “对啊。” 苏哥儿凑过来一看，顿时被这副画吸引了。 “姐姐你好厉害！”马屁精永远是自己的捧场王，芷儿心情好，给小糖送了一个香吻。 小糖立马心满意足，乖乖坐在一边看芷儿忙活。 “芷儿你在刻章吗？” 苏哥儿收回视线，目光灼灼盯着芷儿。 “对呀。” 苏哥儿的眼睛更亮了。 这方面她是老手，前世……各种写画，临摹，雕刻……算了，不提前世。 芷儿本不想这么快展露这些，只是她想挣钱，轻松地挣钱。 “芷儿想卖字画养家？”苏哥儿一针见血。 “嗯。这样我们就多一点儿生活来源。” 打猎不是不可以，只是她总是打猎，有点高调。 开医馆，累。 别的……别的，暂时不想别的。 她才十三岁，想轻松几年。 苏哥儿沉默了。 芷儿不抬头就知道这小家伙想什么，“怎么了？又多想？我们是一家人，照顾你们是我的责任，嗯？还记不记得家规？” 苏哥儿甜甜一笑，“芷儿，有你真好。” “呵呵……知道就好。不要瞎操心，这样容易变丑，姐姐不喜丑丑的哦。以后你长大了要对我好一点儿，晓得不？” “嗯嗯。” 苏哥儿用力点头。 他会对芷儿好，永远好。 吹了一口新出炉的印章，芷儿道：“来，见证奇迹的时刻到啦！” 啪叽！ 她的画作盖上了记号。 第二天，同样的时间，雅斋书铺的伙计又见到了昨天的顾客。 “姑娘，今儿买点儿什么？”伙计比昨天更加热情。 “今儿不买，请问小哥掌柜的在不在？我想卖画。” 伙计一听，道：“姑娘稍等。” 掌柜是个胖子，看起来和蔼可亲，实际上是个笑里藏刀的。 “姑娘有字画出售？” 芷儿很淡然：“是。” 多一个字没有。 掌柜点点头，“既如此，跟老夫来。” 后院有一个雅间，芷儿进来被招呼坐下。 “可否请老夫一赏？” 芷儿轻笑，这老头有意思，品鉴就品鉴，还一赏！ 行叭！ “呶。” 起初掌柜是不怎么重视的，等他看过之后，整个人兴奋了。 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看了一刻钟。 芷儿很不耐烦，心道这老头再不给个话，她就起身离开。 这条街有大大小小五六个书铺，她换一家。 “请问姑娘，这是何人画作？”掌柜眼里的热切在抬头时已经收敛了个干干净净。 她白芷是谁啊，这老头是想杀价吧！ 呵！ “我家人！” 至于家里什么人，就让他猜吧！ “姑娘心里可有价位？”掌柜试探道。 芷儿挑眉，玩味地轻笑，和她刚刚的笑完全不同，笑得像一只千年老狐狸。 “不知掌柜能出什么价位。” 胖掌柜：“这画构图巧妙，笔力顺畅，画风有趣，令人过目不忘，是好画。” 芷儿眼波不动，轻轻点头。 老头，有眼力！ 见此，掌柜继续道：“只是老夫和字画打交道几十年，从未听过仙草这名字。姑娘也知道，这字画的价和名声极为密切……” 芷儿四平八稳，不为所动：“这画怎么样掌柜您也瞧见了，这风格市面上可不多。俗话说得好，物以稀为贵。您若是瞧不上，这条街上还有许多书铺，总有识货之人不是。” 见胖老头不说话，芷儿又道：“当然，你们雅斋在岚县也有店面吧，若是您这里每个月都能出一副这种风格的田园画……” 胖掌柜咬牙：“不瞒姑娘，这画我是喜欢得紧。可能不能有人买，老夫也不敢打包票。这样，老夫也赌一把，二十两。” 芷儿想的是十两，毕竟她用的东西一般，这价格远高预期，当即点头。 “掌柜放心，我的画每个月一副，副副精良。上面都会有一首诗词或者童谣，保证独一无二。” 胖掌柜越发觉得眼前的姑娘不像十二三岁之人，莫非是那个高人的丫头？ 第四十一章，再见百里长风。 二十两到手，芷儿眉眼弯弯地离开雅斋。 刚刚高深莫测的姑娘瞬间又天真烂漫起来，多变啊！ “快去，把它裱起来！”胖掌柜收回视线吩咐伙计。 又招手对另外一个人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人点点头提步跟了上去。 胖掌柜眯了眯眼，转身上三楼。 不一会儿，出去的人回来了。 “怎么样？” “跟丢了。” 胖掌柜惊讶：“跟丢了？” 他这伙计可是有身手的，竟然跟丢了一个姑娘！ 到此，胖掌柜越发觉得这姑娘有背景！她身后有高人！ 这画买的值！ 荷包有了钱，芷儿又去了瓦市旁一家木工店，打算定两个澡盆，让店家给她送回去。 转去药铺买了最后一副药，她脸上的斑点早已经没了，以后不用再吃。 又去了成衣铺子给一家三口定制了衣衫，才准备溜达回家。 “姑娘？” 芷儿拿着一包桂花糕抬头，这人谁啊？ 百里长风惊呆了，长姐！ 这是长姐！！ 芷儿皱眉看着眼前的帅哥，他嘴巴动了动，看口型是叫她长姐？ 她这么年轻漂亮，明显比他小比他嫩，叫她长姐？ 若不是看他长的好看，她就要发火了。 “请问你有事？” 芷儿有点儿不耐烦。 这人有完没完了，盯着她看半天！ 今天怎么回事，遇到的都是什么人啊！ “哦，姑娘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百里长风说得很诚恳，对面的姑娘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有点囧。 冒犯了！ 长姐和大哥是同胞，怎么会这样年轻呢，是他糊涂了，不是长姐。 可他说得是真的！ 这人和长姐长得真像！ “大街上，光天化日的，公子公然拦住一个姑娘，是想做啥？强抢美女？再不让，本姑娘就要喊人了。” 百里长风反应过来，周围已经有人对他们指指点点。他无所谓，可姑娘名声不能坏。 “唐突了，请问姑娘能否一起喝个茶聊一聊？” 芷儿耐性告罄：“登徒子！” 一脚踩下去，转身走人。 “啊……” 身后的惨叫让芷儿勾了勾唇，蠢！ 百里长风气急败坏：“快追啊蠢货！” 身边小厮：“可是二爷您……” “可是你个头，快！”百里长风急死了。 “哦。”小厮追了出去。 “蠢货！” 嘶，真有点疼……丫头，挺有劲儿嘛！ 这么粗鲁，一点儿不像长姐。 “刚那姑娘在你这儿买的桂花糕？”百里长风问小店店家。 “正是，您来一份？” “她姓甚名谁店家可知道？”边说边递过去一颗碎银子。 店家摇头，也不敢收，这么漂亮的姑娘他确实不知道身份。 百里长风尽管有准备，还是忍不住叹气，银子送就送他吧，今儿心情不错。 回如意楼还没坐下，小厮回来了。 “怎么样？查到了吗？住哪里？”百里长风三连问。 小厮低头：“二爷，小的跟丢了，请二爷责罚。” “什么？” 百里长风急得原地打转，竟然跟丢了！ 蠢货！ 却说这边芷儿脚步轻快地往回走，跟踪她？ 做梦吧！ 今儿芷儿没让苏哥儿两个在学堂吃饭，他们不爱吃学堂的饭菜。 “咦，姐姐！”小糖第一个发现芷儿。 估计学堂快放学了，她干脆等他们一起回家。 “恩。走吧，我们回家。” 芷儿牵住小糖，把另外一只手给苏哥儿。 旁边有人看，苏哥儿满脸通红地牵住了芷儿。 芷儿满意地轻笑，还好，一点儿不古板。 第四十二章，又两幅。 晌午做了焖饭，吃饱喝足，两个小的走了芷儿又开始作画。 她想再画两幅，一副《小毛驴》，一副《小老鼠上灯台》。 一张画做完，苏哥儿他们已经回到家好一会儿。 她的画简单却传神，充满童真童趣，苏哥儿和小糖极喜欢。 知道芷儿要卖画养家，谁也没占有的念头。 晚饭是卤面。 饭好之后夜幕降临，一家三口只得在灶屋吃。 “小糖上学还习惯吗？” 小家伙不爱读书，芷儿还是担心的。 “还好啦，今天夫子表扬哥哥啦。”他和哥哥不在一个班，是听小伙伴说的。 他在学堂很受欢迎的。 芷儿一喜：“哦？是吗。苏哥儿真棒！” 苏哥儿耳朵尖尖红了，心里又开始咕嘟咕嘟冒着甜泡泡。 嗯，芷儿做的卤面真好吃！ 饭后，天空竟然下起了雨。 一家三口分开用新浴桶洗漱以后，聚在了东屋。 芷儿在画第二幅画。 窗户外面的小雨渐渐成了大雨，哗哗地雨声让房间格外安静。 站着作画的少女眉眼柔和，认真。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像小刷子，看呆了苏哥儿。 芷儿好美。 “好了！” 苏哥儿回过神，心虚地四处瞟了瞟，发现没人注意他，才悄悄呼出一口气去看画。 一副猫戏老鼠图跃然纸上。 “怎么样？”芷儿笑着问。 小糖：“真好看！” 苏哥儿：“很传神，这童谣也有趣。” 小老鼠上灯台 偷油吃下不来 喵喵喵猫来了 叽里咕噜滚下来 芷儿问苏哥儿：“要不要姐姐教你？” 苏哥儿激动地点头，嗯。 “今天晚了，明天开始教。这是今天赚的银子，你收着。” 今天买的衣服她明天洗了再给他们试。 找到了赚钱方法，芷儿又想捣饰家里了。 现在重新盖房子太打眼，只能添加一些东西，让自己舒服一点儿。 明天若是不下雨，她就整点泡菜吧。 一夜无梦。 自从后院翻地种上了东西，一家三口不去后院跑步了。 苏哥儿跟着小糖练基本功，从蹲马步开始。 不是她不愿意教苏哥儿，小糖练的是武功，她的是杀人技，不适合现在的苏哥儿。 两个多月，苏哥儿进步很快。他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就是起步太晚。 她得抽时间到山里转转，看有没有机缘遇到能改变苏哥儿体质的东西。 没地方跑步，芷儿就打太极，或者铺张凉席在地上练瑜伽。 昨晚下过大雨，今儿只能打太极了。 早上吃的是苞谷糊糊，鸡蛋卷饼。 鸡蛋饼子，卷黄瓜丝、熟的土豆丝、葱丝，蘸酱吃。 醬是在曲水镇买的，她还没做。味道芷儿不是很满意，有时间自己做。 “苏哥儿，我想进山一趟。若是晚上能回来就尽量回来，若是回不来，明天一定回来。”芷儿和苏哥儿说道。 泡菜什么的有时间再说。 “我陪你。” 芷儿想拒绝，苏哥儿抬头倔强地看着她，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实在受不了他的美人计，委屈吧啦的样子太惹人心疼了。 “行叭，真是败给你了。”芷儿说完，恨恨地捏了捏他脸蛋。 真是把她吃的死死的！ 苏哥儿大口吃完饭，急急出去找夫子请假。 回来的时候带来了一个人，花戈。 “芷丫头，小糖！”花戈大步跨进来朗声道。 “咦，花大哥，你怎么来了？” 花戈边四处打量，边道：“苏哥儿说你要进山，刚好我也想去，就来了。芷丫头，你们家布置地真好看！” 这还是农忙过后花戈第一次进院子，吃惊不小。 第四十三章，百里长风买画。 闻言芷儿瞥了一眼苏哥儿，心道苏哥儿这是怕她有危险呢！ 苏哥儿讨好一笑，芷儿绷不住，只好无奈地跟着笑。 背上背篓，带上水壶，刀，佐料等等必需品，一行四人进山。 夏季进山很危险，蛇兽虫蚁什么的很多，大家必须小心。芷儿给每人递了一根棍子。 “花大哥，哪座山头人烟最少？” 人少的地方才会出现奇迹不是吗。 花戈指着西北边道：“那边太危险，有野兽出没不说还闹鬼。我们往东边去，这边我熟悉。” “闹鬼？” 花戈抓头，芷丫头啥意思？不害怕就算了，眼睛亮晶晶的，不会想…… “去这边！”芷儿果断指着西北方向道。 花戈：“……” 猜对了！ 他其实早就想去那边看看了，也知道有条小路可以绕过这座大山，只是…… 看了看小糖和苏哥儿，小糖很厉害不用担心，苏哥儿…… 苏哥儿知道花大哥担心什么，正犹豫要不要自己回去，他怕拖累大家。 不曾想芷儿却道：“苏哥儿跟着我，姐姐保护你哦。” 万一有什么机遇，苏哥儿在最好。 她也想锻炼锻炼苏哥儿，男子汉，不能死读书的。 反正她能保护他就是了。 苏哥儿猛地看向芷儿，眼睛大亮。 芷儿笑着问：“相信我吗？” 苏哥儿狂点头，相信。 花戈见此，咬牙答应。万一有危险，大不了他拖着时间就是了。 就这样，花戈带路，芷儿殿后，四人往大山深处探去。 …… 曲水镇，百里长风让人搜查整个镇子，就不相信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等待总是难熬的，不想呆在如意楼，去哪儿呢…… 没头绪地四处转悠，就转到了雅斋！ 提步进去，直奔二楼。 “公子想看字画？”胖掌柜亲自服务。 这曲水镇上的大人物他心里基本上有数，最新消息，这位公子哥可是如意楼的东家，京城人！ 百里长风扫了一眼，兴致缺缺。 “有什么新鲜好玩的没有？” 见惯了名家大作，他二爷看不上这些东西，庸俗！ 胖掌柜呵呵一笑，若是之前不好说，今儿那副画已经装裱完成，刚好拿出来试试。 “公子来的巧，本店刚好有一副好玩的画，请稍等，小人这去拿。” 百里长风点头，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 很快胖掌柜拿来一副画，展开给百里长风看。 百里长风眼前一亮，仔细浏览全画，越看越喜欢，好画！ 尤其是这童谣： 阿门阿前一颗葡萄树 阿嫩阿嫩绿的刚发芽 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呀 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阿树阿上两只黄鹂鸟 阿嘻阿嘻哈哈在笑它 葡萄成熟还早的很那 现在上来干什么 阿黄阿黄鹂儿不要笑 等我爬上它就成熟了 朗朗上口，童趣横生，让人看了心情舒畅。 这副画很有趣，不错！ “尚可。” 胖掌柜兴奋：“公子好眼光！这是高人所作，价值不菲。原本六十两纹银，今天给您友情价五十两。” 百里长风低笑一声，仙草？ 真是高人！ 不过这画确实是好画！ 买着玩儿吧！ “给爷包起来。” 起初胖掌柜还是心里打鼓的，这下子眉开眼笑了。 下次那姑娘来，他还得再客气一些。 “好嘞！” 胖掌柜会办事，百里长风买一副他送一副赝品。 这赝品主要用来送下人、女人或者装饰之用。 第四十四章，花和蛇，危险！ 花戈带的路的确是小路，一行人走得小心翼翼。 不是穿过山洞，就是路过悬崖，或者趟过河流。 万幸，夕阳西下，他们翻过了大山，来到一片草地，众人松一口气。 这是山谷的一片草地，他们得在这里过夜。夜晚山中太危险！ “芷丫头，你们休息一下，我去捡点柴生火。”花戈看一眼刚刚在山中打得两只野鸡，和芷儿说道。 “好。” 芷儿把背篓里的野鸡蛋，香菇，药草拿出来，这些都是山中弄到的。 东西不多，刚好够吃。 “苏哥儿我去那边清洗，你和小糖在这里休息。” 苏哥儿：“我帮你。” 芷儿：“……” 行叭！ 小暖男！ 山谷里有一个潭，水质还算好，芷儿试了试，无毒。 再看潭水四周，有鸟兽来过的痕迹，更放心了。 芷儿给野鸡拔毛，再开肠破肚，清洗。 苏哥儿就把药草清洗干净，“芷儿，这个是止血的？” 上次芷儿给他用过。 “对呀，除了止血的，还有消炎的，也有可以当佐料一会儿烤肉用的。” 芷儿手脚麻利，做这些轻车熟路，很快两只野鸡收拾完毕。 “芷儿你看！” 苏哥儿一声低呼。 芷儿循声望去，只见潭水上方不远处的山壁上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若隐若现，不仔细不容易发觉。 这会儿天渐渐黑了，这东西就明显了一些。 “你把东西拿回去，我去看看。” 潭水离他们休息的草地不远，一眼能看得清清楚楚。 苏哥儿点头：“好，芷儿小心。” 芷儿冷静地四处打量，一般宝物周围都会有危机，这闪闪发光的东西有没有守护者或者觊觎者？ 一步一步走近，芷儿看清了，原来是一朵花。 这是……！！ 倒吸一口冷气，天助我也！ 这东西她志在必得！屏住呼吸，神经高度紧绷，慢慢身手去摘。 突然，一道身影蹿了出来，直奔芷儿命门。 “芷儿小心！” 苏哥儿大叫，他压根没看清，全凭直觉！ 芷儿有危险！ 电光火石间，只听哗啦一声，芷儿一刀把那东西切成两半，有一半在她眉心两厘米处落下，再慢一点，就咬上她了。 芷儿汗毛倒立，一身冷汗，好险！ 还是大意了，差一点儿她一命呜呼！ 奶奶的，阴沟里差点翻了船！ 噔噔噔，苏哥儿惊慌失措跑过来。 “芷儿，你怎么样？有没有事？”苏哥儿快哭了。 芷儿扯出一个轻松的笑：“没事儿，别担心。” 苏哥儿一把抱紧芷儿，他怕死了！ 总感觉差点失去她。 察觉怀里的小人在颤抖，芷儿也心有余悸地拍了拍他后背。 “没事儿，别让啊。” 紧跟着来得是小糖，然后是花戈。 “我没事，杀了一条蛇。”芷儿指着地上已经成了两截的东西说道。 花戈惊叹，这是从七寸处斩断的！ “咦，这条蛇怎么是白色的？”小糖大声道。 花戈皱眉，这样的蛇他闻所未闻。 苏哥儿发现问题：“它全身雪白，是不是吃这花的原因？” 芷儿赞赏地看了一眼苏哥儿，好眼力！好洞察力！ 苏哥儿大受鼓舞，“旁边这还有一颗？” 花戈拿出火折子点着，天越发黑了，有些东西看不清楚。 “咦，这颜色不一样！”花戈道。 苏哥儿想了想：“估计它还没成熟。” 说完去看芷儿，芷儿笑着又给了他一个赞赏的小眼神。 苏哥儿笑了笑，刚受到的惊吓这会儿好多了。 “我来把它摘掉，苏哥儿，干净手帕拿出来。” 芷儿收起刀，用手慢慢把花连根拔起。 第四十五章，排毒。 这东西不能用刀的。 苏哥儿小心翼翼把花裹起来，一点儿不敢伤害它。 这可是芷儿用生命换回来的。 “走。” 花戈问：“这一朵呢？” “这朵还没成熟，留着吧。” 做事情不能赶尽杀绝，对待万物都一样，不能伤了天和。 花戈没意见，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对芷儿是绝对信任的。 也许是她能一把杀死一条大蟒，却给他分白虎肉开始。 也许从遇上强盗她选择共同对敌开始。 也许更早，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她回眸发现他开始。 这丫头，已经慢慢成为了他生命里很重要的人。 芷儿把地上的蛇拿去扒皮剥肉洗干净，回到草地。 “来，先不忙，我们把这东西吃了。” 这东西不好保存，直接吃掉最好。 几个人谁也没有疑问，能不能吃，吃了有什么作用，都没二话的直接吃。 花戈吃完，才问：“芷丫头这是什么？没有味道。” 什么味道也没有，入口即化。 芷儿把自己这一份也给了苏哥儿，逼着他吃下去。苏哥儿不愿意，这一次芷儿不退让：“乖，快吃。忘记家规了？再说，这东西对女人没用的。” 训完苏哥儿，才对花戈眨巴眨巴眼：“好东西。” 这应该是幽潭雪莲。 “哦。” 反正芷丫头不会害他们，吃就吃吧。又感叹跟着她真好，这么珍贵的雪莲都给他吃。可惜不能带，不然他带回去给爷爷吃。 吃完花，花戈生火，把两只野鸡架起来烤，用的是芷儿给的佐料。 芷儿把装水的大竹筒拿出来，蛇段放进去，加一点药草，盐巴，盖上盖子，放在火上煮。 大家围在火旁边，都饿了。 野鸡肉质鲜嫩，加上芷儿的佐料，味道极美。 芷儿和苏哥儿一只，花戈和小糖一只，吃过野鸡又喝了蛇汤，都吃得饱饱的，十分满足。 这是他们吃过最美味的野味！ “噗……噗……” 突然，一声连环屁声音奇大无比，还巨长巨臭。 众人循声望去，苏哥儿脸绿了。 他……他……他……啊！！！ 丢死人了！ 没来得及继续害羞，肚子一阵翻天覆地的搅动，他要拉肚子！！ 芷儿早有准备，丢给他一踏草纸，“快去！” 指着一边，让苏哥儿去解决问题。 不敢让他走远，太危险了。 苏哥儿刚走，小糖也出了问题，想拉屎。 接下来是花戈。 不过，花戈上了两次就没反应了。芷儿问过他，没什么不适，反而心窝暖暖的，很舒服。 小糖一夜上了四次，能接受。也没有不适，挺好，只是身上黏糊糊的。 苏哥儿就惨了，连续不断，一夜十几次，几乎没休息。 天亮之后，芷儿给小糖在潭水边洗了澡，花戈去摘野果子。 直到艳阳高照，苏哥儿才停歇。 “过来！” 苏哥儿死活不去，他想死，也腿软。 身上一阵一阵恶臭，头发丝都黏在一起。 如此这般，真是……想钻洞！ 芷儿好笑：“去洗个澡吧，小糖陪你。” 知道苏哥儿害羞，她稍微走远一点儿，在另一边给苏哥儿和小糖洗衣服。 苏哥儿顾不上害羞，光溜溜地在潭水边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洗完还蹲在水里，直到芷儿把衣服烤干。 第四十六章，苏哥儿排毒。 “快过来穿上。若不是你这会儿身体特殊是不能待在潭水里的。” 潭水寒凉，多待不好。 芷儿转过身，让他们两个穿衣服。 苏哥儿穿完，发现芷儿正笑吟吟看着他，一张小脸又红了。 芷儿好笑，小家伙这张脸还真多变。 “害羞？姐姐什么没看过！人早晚都是姐姐的，怕什么！” 苏哥儿：“……” 她这一番虎狼之词成功让苏哥儿的脸红到了脖子根。 芷儿扶着虚脱的苏哥儿到火堆旁躺下，道：“好啦，姐姐逗你的，脸皮真薄。怎么样，还难受吗？” “不难受，浑身暖洋洋的，好受着哩。”从没有这种感觉，舒坦地不像话。 芷儿松一口气，这就好。 这就是他的机缘！ “回去好好练武，从此以后你会事半功倍！”身体里的杂质排出来，内力就会很纯。 不夸张，苏哥儿这是小小的脱胎换骨。 苏哥儿惊喜道：“是花的原因吗？” “嗯，还有那条蛇。” 苏哥儿垂下眼帘，芷儿把她的那一份花和蛇汤都给了他，还骗人说女人不能吃，她都是为了自己！ 芷儿……芷儿真好！ 芷儿瞅了一眼被感动坏了的苏哥儿，无语了。 这家伙怎么回事！ 动不动就感动地稀里哗啦的，她真有这么好？ 她难道不是一个薄情之人？ 苏哥儿想要谢谢芷儿，却见对方翻了一个精致的小白眼，当即笑了。 是了，他和她还需要这样谢来谢去？ 他的一句谢谢是她拿命换来的！ “芷儿。”苏哥儿叫。 芷儿懒得理他，“干嘛？” 有点儿凶。 苏哥儿一点儿不怕，嘻笑道：“我饿了。” 芷儿：“……” 不是谢谢她？ 斜了一眼苏哥儿，给他剥蛋。 花戈摘果子回来，芷儿和他商量：“苏哥儿这身体不能再进山了，要不，我们回去？” 她这次的目地已经达到，下次再说。 花戈点头，“芷丫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花大哥突然力大无穷，跑起来速度也快很多，看东西又远又清楚，感觉精力花不完一样！” 芷儿真心为他感到高兴：“真为你开心花大哥，以后你打猎就更厉害了。” 花戈挠头：“谢谢你芷丫头！” 他不傻，他的改变肯定和那朵花、那条蛇有关，这都是芷丫头给他的！ “嗨！谢啥！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 若不是他年纪大，过了最好的改变时间，这花和蛇对他作用更大。 花戈嘿嘿笑，是好朋友！ 这里潭水已经脏了，周围又臭，等苏哥儿好一点，大家迅速离开。 花戈本来力气大，现在更大，由他背着苏哥儿。 苏哥儿推辞不了，只好随他。 直到天黑他们的路更难走，苏哥儿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不再让花戈背。 他又没受伤，能坚持走。 没地方休息，大家摸黑赶路，索性他们慢慢往山的外围走，危险不大。 “花大哥，还好你对山里熟悉，不然我们肯定走不出来。”芷儿笑着对花戈道。 “嗯，花大哥真厉害。”小糖捧场道。 “谢谢你花大哥。”苏哥儿真心实意。 花戈都不好意思了：“谢啥！我们之间不用这个。” 苏哥儿笑着点头。 芷儿有洁癖，回家烧了水给昏昏欲睡的小糖擦了澡，又等苏哥儿洗完，自己才回西屋洗澡，睡觉。 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不洗不行，心里难受。 第四十七章，蛇胆换钱。 因为花戈要去岚县买东西，他们家要盖新房。芷儿把蛇胆托付给他，让他拿去药铺卖。 第二天芷儿起床，家里没人。 苏哥儿和小糖上学堂了。 打个哈欠，起床去茅房解决个人问题。 抬头看看太阳，快晌午了，洗漱好之后也不吃饭，先把昨晚换下的衣服洗干净，再去后院摘菜。 红薯秧长大了，芷儿掐了一些嫩红薯杆回来，晌午用它们做焖饭。 红薯杆洗干净，叶子摘掉待会儿炒着吃。 米下锅，烧大火。 水开之后把米和汤分开，米放一边备用，米汤一会儿喝。 热锅下猪油和油渣，辣椒，葱姜蒜，翻炒几下。 红薯杆切小段下锅，放盐巴，翻炒两下，放米。 开始小火慢慢焖。 另起一锅，炒一碗红薯叶子，一碗辣子鸡蛋。 晌午，苏哥儿和小糖回来吃饭，吃完又兴致勃勃去学堂。 “芷丫头！” 大门没关，赵婶儿直接进来。 “赵婶儿，快进来。” 赵婶儿红光满面：“给你送点儿菜，你包子哥不在家，我和你赵大伯也吃不完，你们尝尝鲜。” 芷儿笑着接过来，怎么会吃不完，这冬瓜和南瓜都可以放的。 吃不完也可以卖钱！ 这是赵婶儿心意，她得领情。 “多谢你赵婶儿！” “嗨，谢啥！昨天婶子见你家没人，这会儿才来。” “昨天我进山转转，想弄点木头回来。” 赵婶儿大叫：“进山？你一个小姑娘，进山可得小心！山里野兽多，还闹鬼！” 芷儿知道她是好意：“我小心着呢，苏哥儿叫上了花大哥，他是猎人，不怕的。” 赵婶儿想说这样不好，又想到芷丫头已经结婚，苏哥儿还小，她不撑起家怎么办呢！又不是芷丫头和戈小子孤男寡女，没事儿。 不由得叹口气，都是命，苦了芷丫头了！ 芷儿知道赵婶儿欲言又止什么意思，她根本不介意什么孤男寡女名声不好。 没什么好东西，芷儿送了赵婶儿一个防蚊虫叮咬的药包。 赵婶儿走后，芷儿去了后山砍柴。 夏日的太阳总是落得很慢，终于落在半山腰时，芷儿红着一张脸拖着一捆柴回来了。 热死了！ “芷丫头，你回来了！” 花戈等在门口，看到芷儿回来上前接过她手上的柴。 芷儿开门，让他进来。 洗了手和脸，拿出井水凉着的茶。茶里有金银花，菊花，蒲公英，降火的。 “喝点茶花大哥。” 两个人就坐在院子里大槐树下，花戈咕咚咕咚喝了两大碗，才道：“芷儿，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啊花大哥？” 花戈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拆开：“这是卖蛇胆得的二十两。那掌柜竟然记得我，还问起你哩。” 芷儿抬头：“花大哥你怎么说的？” “我就按照你说的，少说话。他不问我不说，他问我少说。我说你和师傅都忙，嘿嘿。” 他今儿装着呢，这感觉又爽又怪怪的。 芷儿噗呲一声笑，“嗯，花大哥很棒。” 花戈挠头：“芷丫头，你把花大哥当小孩儿呢！” 花戈坚决不要芷儿给的路费，只好送了他一罐自己做的辣椒酱。 至于防蚊虫叮咬的药草她不送，这东西要用荷包，苏哥儿送合适些。 第四十八章，在家建亭子。 晚上芷儿又给了苏哥儿二十两。 今天芷儿不看书了，她教苏哥儿作画，让小糖旁听。 小糖不是那么喜欢这些，不愿意画，芷儿就降低要求，要他懂，会欣赏就好。 村东头，花老伯和花戈坐在门前的竹子凉床上唠嗑，“自从芷丫头好了之后变得能干多了。” 花戈应和：“可不是！芷丫头是能干着哩。” 花老伯眯着老花眼瞅自己孙子，幽幽道：“苏哥儿有福气！” 花戈一愣，心里有淡淡的惆怅滑过。 他对这话很同意，苏哥儿确实有福气！ 又一想，芷丫头傻了那么多年，太不容易了，苏哥儿可得好好对她。 花戈这反应让花老伯满意，拎得清就好。 闲言碎语，他懒得听。人活一世，谁还没有两句让人嚼的！ 苏哥儿和芷丫头帮了自家孙子这么多，因为几句话就疏远人家，太薄情了些。 人，不能没良心！ “盖房子的人都找好了？” 花戈嘿嘿笑：“放心吧爷爷，里正家仓子哥保证过的，明儿就开始！” 花了一天整理柴火，保证下十天半个月雨他们都有柴烧之后，芷儿进山坎木头去了。 第一天，时间花在木头上。 第二天，芷儿用砌院墙剩下的青砖在水井旁边砌柱子。 她要盖亭子，把水井也遮住。 柱子要砌四个，差一点青砖，找花戈讨了一些。他们家订的青砖多，用不完。 花戈知道芷儿在弄亭子，又给她送了一些瓦片。 “花大哥，你给了我，你家够吗？” 花戈挠头，“这东西多着呢，预算的时候都有多的。” 为了表示感谢，每天早上和晌午，苏哥儿给花大哥家送凉茶过去。他们那帮工多，喝水多。 芷儿为了牢固，自己调的糯米砂浆。还把这个技术告诉了李工，花大哥家盖房屋用的就是糯米砂浆，试了试，牢固着呢。 这个技术，让李工乐呵了好几天，更别说花戈和花老伯了。 芷儿砌柱子不太熟，花了三天。 第五天，她开始上梁，椽子。 第六天，铺瓦片。 第七天，善后，给亭子上的木头刷漆。 一个星期，芷儿悠悠哒哒弄好了一个亭子。 亭子除了水井这一方，四周用青砖砌了栏杆，五十厘米高。 中间砌了一个四四方方像灶台一样的墩子，墩子中间是空心的，保证里面可以放碳或者柴火。 又用木头做了一个方形桌面放上去，桌面中间套一个小正方形，以后可以在这里煮火锅。 四周的凳子是山里挖的树根。 修修改改，芷儿花了半个月才弄到自己满意。 花戈家盖房子是管饭的，做饭的是李工媳妇和仓子媳妇，花老伯因为年纪大没忌讳，给她们打下手。 芷儿本来要去帮忙的，花戈拒绝了。 一来他那两个做菜的是帮工媳妇，拿工钱的，也算给李工和仓子面子。她们两个够忙活了。 二来，苏哥儿和小糖晌午要回来吃饭，下学时间早，和他们家帮工吃不到一块。 三来，村子里的风言风语他都知道，不想芷丫头为难。 这天晚上，一家人吃过饭，在院子里乘凉，芷儿忍不住好奇问苏哥儿：“苏哥儿，村子里有人说我和花大哥之间有见不得人的事，你听说了吧？” 小糖眼睛乱瞟，哥哥听说了，他也听说了。 他还教训了几个乱说话的家伙，揍地他们屁滚尿流。 苏哥儿认真点头，“嗯。” 第四十九章，流言和妖孽。 他这反应有意思。 芷儿更好奇了，“你没什么说的？” 苏哥儿疑惑：“说什么？” 芷儿：“……” 也是她傻了！苏哥儿还小，还没开窍呢。 苏哥儿眼睛带笑，“我相信你。” “你不难过？不觉得没面子？不恨花大哥？不想让我和花大哥保持距离？” 苏哥儿摇头，“花大哥人品不赖，很仗义，帮了我们不少，我不恨他。我也不难过，不觉得没面子，我知道别人说的不是真的。” 芷儿听完点点头，又听他道：“我相信芷儿，芷儿永远不会做出伤害我的事。” 被发了好人卡的芷儿：“……” 真是猝不及防！ “傻瓜！这么相信我呀。” 苏哥儿坚定点头，相信。 就凭芷儿这身手和本事，若是不想对他负责，完全可以丢下他离开。 不会打理家，不会挣钱给他吃穿让他上学，更不会教他武功画画做人的道理。 何况，芷儿为了他不止一次拼命。 她是一个大雁，是他把她留在了这里。 他怎么会不相信她呢？ 就算没有这一切，她是他的妻子啊！ “呵呵……姐姐不会伤害你们，一辈子都不会。但是，一辈子很长，我们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若是心里有疑问，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时间和姐姐沟通，不能自己憋着，知道吗？很多问题，都出在不沟通上，嗯？” 芷儿捏了捏苏哥儿脸蛋，又捏了捏小糖脸蛋，认真道。 小糖点头：“好的姐姐。” 苏哥儿：“嗯。” 他能说她其实真的没有生气吗？ “今天不画了，劳逸结合。”芷儿对苏哥儿道。 每天晚上不是读书就是画画，她得让他歇歇。 殊不知苏哥儿看书画画是享受，压根儿不觉得累。 既然芷儿这样说，他就做点别的好了。 芷儿随他去，不能太拘束他们，她自己转身回西屋忙活。 调好颜料，她准备再做一幅画《小白兔》。 画面上，是小白兔的一家三口。 兔爸爸和兔妈妈是个模糊的影子，看得出来它们很恩爱。小白兔拿着萝卜和青菜，蹦蹦跳跳。 上面还有一首歌谣： 小白兔白又白 两个耳朵竖起来 爱吃萝卜和青菜 蹦蹦跳跳真可爱 芷儿打算动物系列现在就画六副，以后换主题。 第二天，她又画了《哈巴狗》和《两只老虎》。 忙完她的画芷儿又投入了另一件事情，那就是苏哥儿在做椅子。 他先研究，做模型，芷儿在旁边指导。 只是模型，苏哥儿来来去去研究了三天，第四天才成型。 芷儿以为他就做这个了，谁曾想他一下子做出了三把，三把椅子三种样式！一把比一把好！ 芷儿惊讶了！ 妖孽！ 她越来越发现，苏哥儿其实很聪明！ “苏哥儿真棒！”芷儿开心地抱着苏哥儿，嗯嘛，送上香吻一枚。 苏哥儿：“……” 他习惯了。 除了耳朵还有点红之外，心里是咕嘟咕嘟冒着甜泡泡的。 “明天夫子有事儿我们休沐，我陪你去镇上。”苏哥儿扭捏道。 小糖一听哥哥要陪姐姐去镇上，当下抢着道：“姐姐，我也陪你！” 芷儿很爽快：“好，明天我们都去！” 一夜好睡。 第五十章，苏哥儿买字帖。 第二天，东西屋几乎同时有动静。 窗外麻雀已经开始了喧闹，晨曦透过窗户照进来，生机勃勃。 芷儿嘴角带着笑起床，这样的生活挺好，轻松愉悦。 “早啊苏哥儿！早小糖！”这会儿不热，挺舒服。 “姐姐早！”先说话的永远是小糖。 “芷儿早。” 啧啧，两个小正太啊！ 一大早看到小帅哥，芷儿心情又好了一个度。 解决完个人问题，开始晨练。 苏哥儿进步很快，已经学了几个基本招数。练武很苦，要天赋还要坚持。她的初衷不是让他成为多厉害的高手，是让他强身健体。这是个医学水平落后的年代，往往很小的病都能死人。 比如白芷。 身体强壮，免疫力自然提高。虽然她治病能力不赖，可什么事都怕万一。 再有就是希望他以后遇到危险多少有些自保能力，再不济也要能拖延到她来。 没想到这家伙能吃苦，天赋高，加上体制的改变，芷儿想以后苏哥儿的武功造诣不会低。 哎呀，她真的得了一个宝贝小相公呢！ 开心！ 晨练结束，大家分开洗漱。 苏哥儿烧火，小糖又去找他的小伙伴去了。 哦，他的小伙伴是那一窝鸡。 面团是昨晚和的，已经发好了。 揉面排气之后芷儿开始剁馅，猪肉吃完了，家里只有油渣和腌制的虎肉。 想了想，她调了葱花鸡蛋馅。 今儿早上做馅饼！ “姐姐，好香啊！”小糖闻到香味噔噔噔跑进灶屋。 芷儿开心地笑，自己做的食物被喜欢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尤其是被家里两个小家伙喜欢。 “一人两个，来，洗手吃饼子咯。”芷儿麻利地把饼子装进碗里。 “姐姐，我已经洗好啦！”小糖迫不及待想吃饼子，太香了。 “给，小心烫。”芷儿递给小糖一个碗，直接手拿太烫。 苏哥儿快速洗完手，拿起自己的一份开吃。 他吃东西很斯文，明明饿了，吃得也快，就是不粗鲁，挺好看的。 芷儿疑惑，这家伙到底有什么样的遗传基因？ 他爹娘肯定是读书人，至少一个是！ 吃过早饭，芷儿背上背篓，一手牵着一个小家伙锁门离开。 从苏哥儿练武开始，他们去曲水镇的时间就缩短了。 到了镇上，直奔曲径巷。 哦，就是有书铺的那条巷子。 胖掌柜看到芷儿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姑娘来啦，今儿带了画？” 芷儿点头。 胖掌柜笑出一脸褶子，“走，去后院。” 芷儿想牵着苏哥儿两个跟上，苏哥儿却小声道：“我想看看。” 芷儿只好随他，小糖看哥哥不去，自己也不去。 最后，芷儿自己去了后院。 今儿卖了两幅画，《小毛驴》和《小老鼠上灯台》。 胖掌柜眉开眼笑。 从后院出来，芷儿等了一会儿苏哥，他挑了两幅字帖，一副给自己，一副给小糖。 “芷儿，我想买这个。”苏哥儿走到芷儿面前道。 芷儿摸摸他脑袋，用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道：“想买什么就买，姐姐挣钱不就是给你们用的。还想要什么，一起买。” 闻言，苏哥儿一双眼睛亮晶晶，开心的点头。 还是小朋友啊，就是这么容易满足！芷儿不自觉勾起嘴角。 胖掌柜今儿开心，芷儿他们临走的时候送了苏哥儿一只笔。 四十两银子到手，芷儿脚步轻松，“走，我们拿衣服去。” 第五十一章，又见百里长风。 上次订的衣服还没拿呢。 芷儿发现苏哥儿最近长了不少，大手一挥，一人又定了一套。 从成衣铺子出来，想起她买的桂花糕小糖爱吃，“小糖，吃不吃桂花糕？” “姐姐我想吃桂花糕，还想吃花生酥。” “成，走，我们去买桂花糕。” 此时的街道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三个人其实都小呢，这会儿也兴奋地紧。 “店家，四份桂花糕，两份花生酥。” 桂花糕她打算给花大哥家和赵婶儿家各送一盒。 这边儿芷儿正买东西，如意楼里一个身影进了雅间。 “二爷，那姑娘来了。” 百里长风噌的一下站起来，“走！” 那报信之人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百里长风匆匆出去，身后跟着贴身小厮。 怕再次错过，百里长风几乎飞过来的，芷儿正好买完东西。若不是花生酥刚刚出炉等了一会儿，她怕是已经离开。 可万事没有如果，这就是缘分！ “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百里长风抑制住激动，告诉自己一万遍，千万别吓着她，这才没上手。 满头黑线的芷儿：“……” 这人想干嘛？ 他那狼一般冒绿光的眼神啥意思？ 不会是看上自己的盛世美颜了吧？ 上辈子没谈过恋爱的芷儿挑眉，指了指第一时间挡在身前的苏哥儿，道：“看到了吗，这是我小相公。” 本以为对方会知难而退，不曾想这家伙大叫一声：“什么？你有相公了？！” 这一声成功把周围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芷儿眯眼，想死？ 苏哥儿紧皱眉头，冷冷盯着面前之人，“你是谁？” 百里长风反应过来，暗骂自己不冷静。 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小家伙，目光复杂，这也太小了吧！ 有没有十岁？ 这丫头不会骗他的吧！ 苏哥儿好像看出了百里长风的怀疑，声音冷的像夹杂了冰渣子：“她是我媳妇，你是谁？你想干嘛？” 芷儿轻笑，哎呀呀，这小暖男挺有担当嘛！知道护着自己！ 百里长风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好人：“我没有恶意！实在是因为这丫头……” 收到苏哥儿眼中的警告，百里长风鬼使神差地改口：“因为你媳妇长得像我家人，我们已经很久没有那位家人的消息了，很担心。你看，我们能不能聊聊？” 闻言，苏哥儿抬头去看芷儿。 百里长风目光也落在她身上，紧张的不敢大声出气儿。 芷儿看出苏哥儿眼中意思，这是想让她去？ 她其实不想的，没有亲戚朋友一身轻松。一旦有了亲戚，可能有麻烦。 既然小家伙好奇，她反正也没事儿，那就去吧。 芷儿点头，百里长风激动坏了。 “走，晌午我请客！” 芷儿嘴角直抽抽，这会儿还有人吃早饭呢，就想着晌午饭！ “二爷……咦，芷丫头？” 钱管事遇到东家打个招呼，就看到了一旁的芷儿。 “钱管事。” 钱管事啧啧称奇：“真是你啊！若不是旁边这小哥，我还真不敢认！芷丫头瘦了，也漂亮了！” 芷儿笑笑，被人夸漂亮怎么也是开心的。 钱管事正想聊聊肉的事儿，发现东家正冷冷看着他，随即求生欲极强地溜了。 芷丫头变了好多，变得……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哪里呢…… 他想起来了！ 嘶……钱管事倒吸一口冷气，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题外话－－－－－－ 钱管事：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李公子：你猜？ 李公子有话说： 这本书是杜撰的穿越书，这里的宋朝不是我们历史上的宋朝！ 但是历史上宋朝的绘画艺术十分了得，留下的宋画都驰名中外，冠绝古今！ 本书后期会提到很多书画作品，大家不要对号入座！本心也是致敬我们伟大的宋朝和那些了不起的艺术家！ 第五十二章，她死了。 百里长风把芷儿几个带到自己雅间，小厮机灵地送了几盘糕点，倒了茶水，出去守门。 芷儿让小糖洗手吃东西，见苏哥儿不吃，她才丢给百里长风一个眼神：说吧，本姑娘听着呢。 百里长风没说话，而是从架子上拿出一幅画，展开给芷儿看。 是一副人物画像。 看到这儿芷儿心中有数了，因为这画和她八成像。 她知道这画像不是她，因为画中之人明显比她大。 她不说话，没反应，苏哥儿也一样。 旁边的小糖只是吃东西，也不说话。 百里长风忍不住出口：“她是我姐姐。” 随后，百里长风讲了个故事。 京城有个秦国公府，秦国公百里渊是赫赫有名的战神，年纪轻轻立功无数。 百里渊和妻子孕有三个孩子，一对龙凤胎百里旭阳和百里彤云，十年之后才有的百里长风。 三个孩子都很聪明可爱，百里旭阳遗传父亲，十岁开始上战场，是赫赫有名的小神将。 百里彤云随了母亲，倾国倾城不说，还满腹诗书，是京城有名的才女。 这本是一个幸福的家庭，可十三年前，因为一场阴谋十五岁的百里旭阳在战场上受伤双腿残了。 京城里百里彤云消失不见，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原本幸福的家庭笼罩在阴影里，再不见欢声笑话。 “丫头，娘亲因为大哥和长姐差点哭瞎了眼睛，大哥常年抑郁酗酒成性。我们很想念长姐，丫头，你的娘亲是不是百里彤云？长姐离开时我只有五岁，可我记得她的样子，你和她长的一模一样！你是她女儿对不对？” 其实百里长风完全可以先去查眼前之人，那样更保险。可他等不及！ 这么多年才有长姐消息，他一刻也不想等。 芷儿听完去看苏哥儿，苏哥儿点点头。 娘亲是叫百里彤云，而不是云霞。 “我怎么知道你是好人？” 百里长风闻言，拍了拍自己脑袋，从腰间扯下一个东西。 他是有官职在身的，虽然只是有名无权的闲差，可他有鱼袋，金色的。 袋子里的牙牌有他官职、姓名。 另外他还有一块玉，这是百里家身份象征。他们兄妹三人一人一个，都是一模一样的，除了上面的字。 他的是风。 大哥是阳。 长姐是云。 苏哥儿眼睛闪了闪，娘亲是有一块玉，不过那块玉随了娘的意思，葬了。 芷儿看了一眼苏哥儿，道：“这些只能说明你的身份，并不能说明你是好人。” 百里长风急了：“我怎么会是坏人呢！她是我长姐，我……” 说着，百里长风红了眼。 芷儿轻叹，从这副画就可以看出百里长风绝对没有恶意。 那画里包含了浓浓的思念，画常年被摩挲，已经起了毛。 不再逗他，道：“没错，我娘是百里彤云。不过你见不到她了。” 百里长风急急道：“丫头，我真的没有恶意，我想念长姐，这些年无时无刻不在想她。丫头，我陪你回去吧？” 说到这儿，百里长风几斤更咽。爹娘常年不在家，他是大哥和长姐带大的。 后来大哥去了战场，他和长姐相依相守，他……太想长姐了！ 芷儿道：“她死了。” 第五十三章，相认？ “你说什么丫头？你说谁死了？” 百里长风赤红双眼，声音轻的不像话。 芷儿重复一遍：“我娘死了。” 百里长风疯了一般摇晃芷儿肩膀：“丫头，你瞎说什么！你瞎说！怎么会这样！” “你骗人的对不对？” “你……啊……” 小糖给了百里长风一脚，苏哥儿推开了他。 “坏人！”小糖大叫。 “放开芷儿！人死不能复生，你冷静一点。”苏哥儿冷冷道。 这人若不是芷儿舅舅，他才不会废话。 百里长风回过神，歉意地看向芷儿：“对不起丫头，我只是太激动了。你没事儿吧？” 芷儿心里坠坠的难受，不知是不是原主的关系。 “没事。” 百里长风一屁股坐回去，傻了好半响。 门外小厮急死了！ 这房间隔音，他听不清楚，只知道里面吵吵闹闹。 到底怎么样了？ 哎！ 钱管事在不远处走来走去，他们到这儿来的目地就是找人，现在什么情况？ 小厮烦死了，挥了挥手，钱管事转身离开。 不急不急，会有消息的。 许久之后，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去安排着饭菜。” 小厮答应一声，立马去做。 这是芷儿几个第一次在如意楼吃饭，据说这是曲水镇最好的酒楼。 可惜，除了小糖，其余人没什么胃口。 苏哥儿担忧的看着芷儿：“吃一口这个？” 给她夹了一块红烧肉。 芷儿笑着吃了。 苏哥儿知道她实在没胃口，又夹了几筷子别的就停住了，他自己也没吃多少。 百里长风全程观察他们，暗暗点头。这苏哥儿对芷儿不错。 吃过饭，芷儿几人坐着百里长风的马车回白家村。 百里长风已经完全了解到长姐家的信息，在听说芷儿竟然疯傻了十三年时，心疼的不得了。 心疼自家长姐，也心疼芷儿。 马车进了白家村引起一片哗然。 里正听说村子里来了贵人，急忙奔去了芷儿家。 百里长风正站在院子里难受呢，长姐曾经就住在这破小的房子里？ 还没他家下人住的好！ 心被揪住了，一阵一阵地疼。 “苏哥儿，芷丫头！”有人喊。 苏哥儿抬步迎上去：“白大伯，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家来了贵客？” 一般贵人来，里正是要出面的。 苏哥儿低声和里正说了几句。 芷儿收拾好买的东西出来里正已经走了，被百里长风赶走的。 随里正走的还有小厮。 他要去打听消息顺便打理关系。 百里长风先在百里彤云和白飞燕的牌位前拜了拜，又在苏哥儿的介绍下逛完了院子，在知道这院子里的一切都是芷儿打理的之后，对这个外甥女又喜欢又心疼。 芷儿竟然自己洗衣做饭！ 芷儿自己建的亭子！ 芷儿会种药草！ 百里长风激动地不能自己，一把抱住了来叫他们的芷儿。 一脸懵逼的芷儿：“……” 什么情况？ 苏哥儿赶紧把自己媳妇拉开，惹得百里长风敲他脑袋。 小糖出去找小伙伴玩，顺便把姐姐买的糕点送去。 芷儿、苏哥儿和百里长风坐在大槐树下乘凉，喝的是芷儿泡的凉茶。 “芷儿，跟舅舅回京城吧。” 芷儿想都不想，“不去，这里挺好。” 百里长风继续劝：“芷儿，长姐照顾我长大。现在她去了，你还有舅舅，舅舅照顾你。” 芷儿无动于衷：“不了，我们自己照顾自己。” －－－－－－题外话－－－－－－ 百里长风（深情脸）：芷儿，长姐去了，你还有我，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苏哥儿（抗拒脸）：不！她不需要你，她有我！！ 第五十四章，查过往。 百里长风叹气：“芷儿，你是不是怪舅舅？” 芷儿疑惑：“怎么会？” 若这百里长风说得属实，那时候姥姥姥爷不在京城，大舅舅在战场受伤，小舅舅才五岁，娘的失踪不怪他们。 “我和大哥一直在找长姐下落，这十几年，大哥开了五十多家如意楼，就是为了打听消息。可惜一直杳无音讯！” 苏哥儿心道肯定会杳无消息，娘改了名字，很少出门，几乎没离开过白家村，他们怎么查？ 只是娘亲为何这样做？ 莫不是不想让芷儿认她家人？ “芷儿，我们没有放弃寻找，没有放弃长姐。现在，更加不会放弃你！” 芷儿恢复一脸漠然：“我在这里很好。俗话说得好，嫁出去的人好比泼出去的水，我是娘的女儿，我不会回京城。若是有一天去那里，肯定因为苏哥儿。” 因为他在朝为官。 苏哥儿一脸感动，百里长风却满脸无奈：“芷儿，京城的学堂更好，我还可以让苏哥儿去京城的国子监就读。” “不用了，苏哥儿的事儿以后再说，我相信他的能力。” 言外之意，苏哥儿想去他自己会考去。 百里长风语竭，失落至极。 苏哥儿则一脸感动，芷儿这样相信他，他一定不能让她失望！ “芷儿，我想去看看长姐。”百里长风心道这个条件不过分吧。 芷儿点头，可以。 三人一起去了村前的山。 祭拜的东西都是曲水镇买的。 回来之后已经夕阳西下，百里长风没地方住只好离开。 “芷儿，你不想认小舅舅？”苏哥儿问道。 芷儿反问：“苏哥儿，今儿在街上你怎么就同意姐姐跟上去呢？” 苏哥儿不是莽撞的人，若不是他有兴趣，她不会去如意楼的。 苏哥儿笑着道：“芷儿难道没发现你们长的很像？” “我们？我和百里长风？” 苏哥儿点头：“嗯，你的眼睛像娘，娘亲和小舅舅的眼睛很像，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一个模子里刻出来这句话是跟芷儿学的，用在这里挺适合。 芷儿皱眉，是吗？她怎么没发现。 “就因为这个？” 苏哥儿解释道：“不止因为这个，小舅舅一开始就没有恶意。他戴着的金色鱼袋很明显。” 对方是个没有恶意的大官，与其让对方强制，不如他们主动。 再说，他们也躲不了。 芷儿点头，想到刚刚苏哥儿的问题，道：“苏哥儿想让我认吗？” “听芷儿的。” 芷儿笑着捏了捏苏哥儿脸蛋：“哎呀，怎么这么乖呢！” 苏哥儿面对摧残一脸麻木，习惯了。 “唔，我饿了！走，做晚饭去！” …… 如意楼。 小厮向百里长风回禀：“二爷，查清了。白家村白飞燕很小就离开村子，十三年前突然回村，还带回了一个老婆。” “他老婆常年不出门，也不和人打交道。刚到村子，因为给里正老婆治病得到里正支持，慢慢在村子里立足。” “我给里正看了画像，确定就是小姐！” 百里长风点头让他继续说。 “小姐把名字改了，不叫百里彤云，叫云霞。” 云霞？ 彤云？ 不都是她嘛！ “小姐到村子里八个月后生下了小小姐，小小姐从小脑子不太好使……” 说到这儿，小厮小心翼翼抬头望百里长风，见对方没生气，继续道： “三年后，小姐收养了一个男孩，起名白苏。而且，小小姐家里不是女户，户主是白苏。” 百里长风紧紧皱着眉头，听小厮继续道：“小姐去世后没多久白飞燕跟着去了。小小姐的病是今年春末彻底好的。” 第五十五章，这就是她要的生活啊！ 小厮加上暗卫查的基本上就是真相了。 百里长风招手，一个身影落在屋子里：“查清楚长姐去世的原因。” 长姐为何突然消失？ 这个白飞燕是什么人，他和长姐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又为何隐姓埋名这么多年…… 这一桩桩一件件他都会搞清楚。 当下最重要的是给大哥传信！ …… 晌午没吃好，晚上芷儿炒了三个菜，红烧肉，地三鲜，凉拌黄瓜。 红烧肉放在小瓦罐里炖，地三鲜是豆角、茄子、土豆。 黄瓜洗干净去瓤切长条，先用盐巴揉捏一番，腌制两刻钟。然后清洗干净。 接着弄调料：辣椒碎，蒜沫，少许盐巴，葱沫，泼热油！再加酱油，醋，糖，胡椒粉，熟芝麻，油炸花生米，搅拌均匀。 倒上调料，黄瓜拌匀，就是一盘好吃的凉拌黄瓜。 小糖和苏哥儿都能吃辣，芷儿辣椒放得不太多，怕上火。 一家三口吃饱喝足，芷儿坐在大槐树下乘凉。 想要秋千已经很久了，就明天搭吧。 小糖又去看了一眼他的鸡伙伴，过来和芷儿一起乘凉。 苏哥儿做了三把摇椅，一人一把。 今晚是上玄月，这会儿月华如水，闭上眼睛感受着微风徐徐，知了在耳边嬉闹，芷儿勾着嘴角，坐在摇椅上乘凉真的很惬意。 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啊！ 苏哥儿收拾完灶屋也过来凑热闹。 “苏哥儿啊，姐姐给你一个提议。”芷儿睁开眼睛，对旁边的苏哥儿道。 “嗯？” “我建议以后咱家的东西都做上记号，比如你做的这摇椅，上面刻上你的代号。以后你再做东西都弄上记号，统一，好不好？” 芷儿想了想，“不如就刻上个“苏”字？” 苏？ “不如刻上“白”字？” “苏”是指他，“白”是指他们！ 芷儿点头，“成。” 今晚是苏哥儿看书时间，呆了一会儿就进了东屋。 芷儿抬头，看着璀璨星空，扭头道：“小糖，姐姐给你讲个故事。” “从前啊地上有个放牛郎……” 苏哥儿拿着书卷悄悄出现在芷儿旁边，芷儿笑了笑，继续讲： “织女是天帝最小的女儿……” 芷儿好美！ 苏哥儿盯着芷儿看，耳边是她温柔的声音，心里又开始咕嘟咕嘟冒甜泡泡。 他好幸福啊！ “王母娘娘好坏！”小糖不满意，“牛郎和织女真可怜。” 苏哥儿却道：“他们本来身份相差许多却能够勇敢在一起，牛郎和织女值得我们敬佩。” 芷儿笑笑不说话，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罢了。 苏哥儿又道：“芷儿放心，没有人能够阻止我们在一起。” 芷儿闻言一愣，随即笑了。 “哦？若是以后有大家闺秀看上我们苏哥儿，苏哥儿会不会纳妾？我们家可不是女户哦。” 这种话题苏哥儿还是害羞的，有点扭捏，却又坚定道：“怎么会呢！我的媳妇是芷儿，永远不会有别人！” 芷儿憋着笑：“不纳妾？” 苏哥儿点头，不会。 哎，还是小孩子啊！ 人生那么长，谁说得准呢！ 且走且看吧。 若是苏哥儿一直合她心意，和他过一辈子也无妨。 若是不合她心意，把他养大成人就四海为家去。 －－－－－－题外话－－－－－－ 李公子：有没有媳妇看你表现！ 苏哥儿：妈！你是我亲妈！ 第五十六章，油条炸起来！ 夜渐渐深了，旁边的小糖睡得极香，苏哥儿却久久难以入眠。 想百里长风，想娘，想芷儿，想了很多很多…… 村子里鸡叫了第一遍，苏哥儿才慢慢睡去。 芷儿，这一生我都会对你好，不会纳妾，不会有别的女人。 芷儿不知道小小年纪的苏哥儿已经把一辈子的事儿都安排了，她睡得很甜。 百里长风什么的对她压根儿没影响。 天蒙蒙亮，生物钟准时叫醒了她。 芷儿也是佩服自己，明明要好好享受生活的，现在不用减肥她还是每天爬起来，监督苏哥儿和小糖练武。 哎，自己就是心太善，对苏哥儿、小糖太好了！ “姐姐早。” “芷儿早。” “早。” 嗯，看到两个可爱的小家伙，什么后悔都没了。 “苏哥儿，我们来练练。” 苏哥儿眼睛一亮，好啊！ 小糖不甘示弱：“姐姐，我也要和你打！” 芷儿好心情道：“成。” 晨练过后苏哥儿精神焕发，整个人打了鸡血一般。 芷儿挑眉，啥子情况？没虐够？ 苏哥儿雄心壮志：“我一定好好练，以后保护芷儿。” 芷儿噗呲一声笑，上辈子可没人能保护她，她也不需要。 “好。” 小糖大声道：“我也要保护姐姐！” “好好好，我们家小糖可厉害了，姐姐等你长大保护我哦！” 小糖挥舞着小拳头：“嗯嗯，我长大很厉害的！” 芷儿眉眼弯弯，“姐姐相信你。” 小糖这才心满意足地去找他的鸡伙伴。 昨晚又和了面，今儿早上不做包子，也不做饼，炸油条。 他们三个都还在长身体，这吃食方面就得换着花样来。 芷儿一边揉面一边笑，她这穿越挺好的！ 今天不烧灶，苏哥儿把小炉子点着了。去年冬天留下的碳不多，做两顿饭还是够的。 炉子上架着陶瓷砂锅，比较小，是芷儿买的。 目测直径只有20厘米。 砂锅里倒入菜籽油，一只筷子放下去不停冒泡时，芷儿下锅开炸。 油条炸完，用砂锅做了一个蛋汤。 正吃饭呢，家里来人了。 前脚花戈进门后脚百里长风带着小厮也进来了，身后马车里一车东西。 “什么味道如此香？”百里长风一眼看见大槐树下吃早饭的三个小家伙，“芷儿，快给舅舅留一点儿！” 芷儿打发他去洗手，小厮紧跟后面伺候。 花戈满头问好，舅舅？ 苏哥儿笑着介绍：“花大哥，他是芷儿的亲舅舅百里长风。” 花戈挠头：“哦。” 他今儿来就是问问的，村子里已经传遍了芷丫头家来了贵客，芷丫头一家即将离开白家村去城里。 看来今儿时机不对，下次再来吧。 临走时，芷儿让苏哥儿给他塞了几根油条。 “嗯，好吃。”百里长风由衷赞叹，之前怎么没发现油条如此美味！ 芷儿做的油条是他们吃两顿的量，今儿这一顿就没了。 算了，没了就没了吧。晌午吃别的，天热，油条留不久的。 百里长风吃完，苏哥儿和他打个招呼，带着小糖去了学堂。 他其实可以不去，只是想给芷儿留点时间面对百里长风这个小舅舅。 芷儿无奈，她其实不用的， 这个小暖男呦！ 第五十七章，被宠的芷儿。 小厮要去帮芷儿收拾灶屋被她拒绝。 这小厮看起来不像能做这个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 “回小小姐，小的葡萄。”小厮回答。 葡萄？ 芷儿看了一眼百里长风，撇撇嘴，这名字起的真够好玩的。 葡萄发现自己名字被鄙视了，果断出卖朋友：“二爷身边的人全是水果，还有叫南瓜的。” “哦。” 南瓜比葡萄好听。 葡萄继续抢救：“有一个叫冬瓜。” 芷儿接话：“冬瓜很胖？” “不，他很瘦。” “那为啥叫葡萄？” “他腿毛长！” 满脸黑线的芷儿：“……” 行叭！ 忙完灶屋这一片儿，芷儿开始做秋千。 百里长风撸起袖子，“芷儿，你说小舅舅干点儿什么？” 芷儿做的秋千要有靠背的，舒服。 “把那个递给我。”是凿子。 “哦。” 百里长风对这个东西不熟悉，看完芷儿的操作了然大悟，哦，原来是凿眼儿的！ “那个。” 百里长风递过去，这是矬子，打磨用的。 这时候百里长风意识到芷儿让他拿东西不说名字的，估计是知晓他不认识吧。 真是个心思细腻的小家伙！ 长得好看，会洗衣做饭，会做秋千，会建亭子，会种花种草……嘶，他有一个无所不能的小外甥女！ 一股子骄傲油然而生。 秋千做了一半，芷儿丢下工具准备去做晌午饭。 “芷儿，多做点儿，小舅舅在这儿吃。” 芷儿撇了一眼某人，没说话。 百里长风很狗腿：“小舅舅帮你！” 说得这叫一个豪情万丈！ 芷儿点头，“行，那你烧火吧。” 百里长风：“……” 为了不在小外甥女面前丢脸，百里长风僵着腿，硬着头皮在灶后坐下。 烧火是吧，先生火？ 芷儿勾了勾唇，百里长风烧火应该是娘想看到的画面吧，可惜她已经不在了。 心里叹一口气，她傻了十几年，不知道娘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怪不怪百里家。 说怪吧，她虽然不太懂事也知道娘每天很开心，很幸福。 说不怪吧，她隐姓埋名不和百里家联系。 当下，只能边走边看吧。 因为多了两个人，芷儿晌午多炒了两个菜。 百里长风今儿拉来了许多东西，柴米油盐都有！ 食材丰富，芷儿有更多的发挥空间。 煮了一锅白虎肉，炒了一个水煮鱼片，一个咕噜肉，醋溜藕片，辣椒鸡蛋，凉拌三丝。 白米饭。 因为有客，晌午饭在堂屋吃的。 “姐姐我回来啦！”小糖人没进门先叫开了。 芷儿闻言俏丽的小脸上展开一抹笑。 “洗手吃饭。” “好哒！”小糖噔噔去洗手，苏哥儿紧随其后。 五个人坐在堂屋吃饭，这不是百里长风第一次吃白虎肉，却是吃得最香的一次！ 水煮肉片又辣又麻，过瘾！ 咕噜肉酸酸甜甜，醋溜藕片很脆，辣子鸡蛋很地道，凉拌三丝很清爽。 总之，每一个菜都好吃！ 破天荒，百里长风吃撑了。 有点儿不好意思，又有点满足。 看向芷儿的眼睛都冒光了，他要抱紧芷儿大腿！ 苏哥儿自觉去灶屋收拾，小糖打扫堂屋。 百里长风惊讶至极！ 拿目光去找自家芷儿，却发现人家已经坐在大槐树下的摇席上乘凉了！ 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大蒲扇，好惬意！ 小厮自觉帮忙去，百里长风感慨万千地陪芷儿乘凉。 行叭，小外甥女值得宠！ －－－－－－题外话－－－－－－ 小糖：我去扫地。 苏哥儿：我洗碗。 葡萄：我打杂。 百里长风：我陪聊！！ 芷儿：……！！！ 第五十八章，烤肉吧！ 苏哥儿和小糖下午去学堂，芷儿继续做秋千。 百里长风突然觉得他这个舅舅好没用！ 原以为小外甥女爹娘都不在了，生活无依无靠，会很艰苦，很无助。 现在他发现，人家的生活安稳惬意，好着呢！ 他已经知道芷儿家里有十亩一等良田，再看看这院子，简陋却温馨。 有没有他对小外甥女来说无关紧要！ 百里长风很失落。 “帮我把绳子系上去？” 百里长风回过神就见芷儿拿着粗麻绳，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向他。 “哎，好嘞！” 百里长风呵呵一笑。 芷儿勾唇，真傻！ 不知不觉一副秋千做好了，芷儿兴奋地坐上去。 百里长风自告奋勇：“芷儿来，小舅舅送你！” 下午的燥热慢慢褪去，麻雀又开始了日复一日地嬉闹。 小院里不时传出咯咯咯的笑声，任谁听了心情都会跟着好。 葡萄欣慰地笑了。 他家二爷脾气暴躁，还真没有如此开心地像个小孩儿过。 这样真好！ 有了秋千，芷儿高兴，决定晚上大显身手。 “晚上本小姐做好吃的犒劳你！” 闻言百里长风很兴奋：“又有好吃的了！走，帮你烧火去！” 小厮一脸复杂！ 二爷，你怕是忘了你晌午的狼狈了！ 晚上芷儿决定烤肉吃！ 这家伙给家里买了好多肉。 白虎肉切一点，猪肉，羊肉，鸡肉，都洗干净。 这活儿交给葡萄，芷儿最后再清洗一遍，腌制好放一边。 从后院摘了白苏，也就是紫苏，腌制肉和鱼放一点可以去腥增香。 又摘了一点儿茴香。 夏日食欲不好，加一点增加食欲。 两条鲫鱼清理好，做汤。小火炉升起来，用瓦罐煨。 弄好了荤菜，芷儿又让百里长风摘了黄瓜，这个凉拌。 又拌了一盘豆腐。 芷儿知道的历史豆腐出现在晚唐，宋朝已经很流行了。这个时代也有豆腐，却不是很流行，至少曲水镇没有。这豆腐还是百里长风弄的，估计是岚县运来的吧。 葡萄又洗了辣椒，茄子，莲藕，土豆，香菇，白菜等蔬菜。 芷儿调了蘸酱，一会儿吃烤肉用。 鱼汤做好，苏哥儿和小糖回来了。 “快快洗手去，今儿我们吃烤肉！”芷儿招呼着两个小家伙。 “好耶！”小糖开心地大声叫。 亭子四周挂着防蚊虫的香包，芷儿开始放东西。 桌子上，腌制好的肉一盘一盘摆好造型，上面点缀着花朵。 蔬菜五颜六色也摆放整齐。 红艳艳的炭火放进桌子中间，上面的平底小锅马上热了。 芷儿先给大家示范一遍，刷油，放肉片，等肉变色，翻面，再变色就好了。 锅里烤肉滋滋作响，勾的百里长风直吞口水，好香！ 芷儿太会了！ 芷儿道：“直接蘸料吃或者用白菜包着吃都可以。” 这种吃法很新奇，大家兴趣满满。 自己动手烤肉，烤蔬菜，间或吃一口凉拌菜，心满意足。 芷儿再给每人添上一碗鲫鱼汤，真是神仙般的生活！ “姐姐，真好吃！”小糖急吼吼地吃肉，还不忘给自家姐姐拍马屁。 芷儿开心，眉眼弯弯，梨涡浅浅。 “芷儿你吃这个。”苏哥儿烤过一块肉之后技术越来越娴熟，给芷儿的多自己的少。 “你也吃。” 无论什么时候，苏哥儿先想到的都是她。 女人其实很细腻，哪怕一件很小的事儿都能被触动。 这不，芷儿又被苏小帅哥迷住了。 不意外，百里长风又吃撑了。 第五十九章，大雨接你回家。 京城。 偌大的秦国公府里只住着一个主人，还是个坐在轮椅上的主人。 主人的院子里小桥流水，雕梁画栋很是精致，各色鲜花争芳斗艳，欣赏它们的主人却不苟言笑。 甚至他的眼神是放空的，压根没把这些看在眼里。 “公子，有消息。” 百里旭阳接过纸条，许久之后吐出一句话：“收拾一下，明天去岚县。” 芷儿不知道千里之外的京城正有人奔她而来，她这会儿正愁着呢。 下雨了，秋千不能玩了。 夏日的暴雨又大又急，抬头看了看时辰，嗯，没看出什么来。 没了太阳，无法判断时间。再去岚县她得弄一个座钟回来。 又过了一会儿，芷儿撑起一把大伞走进雨幕。 苏哥儿没想到芷儿会来接他，原想着晌午就在学堂吃算了。 “姐姐！”小糖很兴奋。 “芷儿，这么大的雨，你怎么来了？”自从芷儿出现苏哥儿的眼里再没有其他，能看到的只是从雨幕走进他心房的姑娘。 芷儿笑着道：“我来接你们回家。” 苏哥儿眉眼含笑，心里暖暖的。他喜欢她接他回家，喜欢她说接他回家。 芷儿背着小糖，苏哥儿撑伞。暴雨倾盆，苏哥儿一半身体淋在大雨中，芷儿下半身几乎全湿，厚重的雨帘遮住视线，世界都是湿的。 很神奇，回家的路才走到一半，雨势减半，芷儿他们行走的压力瞬间没了。 李宜兴就是这个时候遇见的芷儿一家，下着雨互相之间点个头就算打过招呼。 这点小事儿芷儿并未放在心上，不曾想李宜兴回家坐立不安，想的都是今儿看到的那一截白花花的小腿。 芷儿三人到家雨势又大了起来。 “苏哥儿，快去换身衣服！” 芷儿看到狼狈的小相公，有点儿后悔去接他们。 若她不接，苏哥儿就不会回来。 “嗯，芷儿你衣服湿了，也去换一身。”苏哥儿看到芷儿露出的小腿，心急如焚。 娘说女孩子不能受凉，不能淋雨！ “好，我们都去。小糖也去换一身吧。” 苏哥儿先换完去灶屋烧水，一会儿得让芷儿洗个澡，去去寒气， 小瓦罐里煮着姜水。 吃饭前一家人先洗澡，然后喝一碗姜汤。 忙完这些，已经过了平时吃饭时间。 “今儿我们吃阳春面，怎么样？” “好哒姐姐！”小糖发现今天他又多喜欢了姐姐一分。 “好，苏哥儿烧水！” 芷儿手脚麻利地擀面。 碗里放辣椒碎，蒜沫，葱花，芝麻，泼热油。 面条好了之后放碗里，放烫过的青菜，荷包蛋。 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面就做好了。 “苏哥儿，小糖，洗手吃饭啦！” 每到这个时候芷儿就很开心。前世她总是一个人，自己做饭自己吃，当时很享受。现在想想，那时多寂寞啊！ 还是现在好，做的饭两个小家伙吃得开心，她的快乐是双倍的。 看样子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了。 “苏哥儿，夫子说什么了吗？” “夫子说下昼雨太大就不用去学堂。”苏哥儿道。 “行叭，今儿就不去了吧，我看这雨还有得下。” 把换下的衣服洗好挂在屋檐下，芷儿去门房找苏哥儿和小糖。 苏哥儿在雕刻花瓶。 一截粗大的竹筒，他要在上面雕花。 芷儿帮不上忙，就坐在窗户下面看雨，小糖无聊乖乖坐在她旁边，陪她看雨。 “这雨真好看。” 小糖其实没看出什么好不好看，只是姐姐喜欢看，那就一定好看。 芷儿勾唇，道：“明天就七月啦，时间过得真快。” 小糖睁着清澈的大眼睛，点点头，又萌又奶。 芷儿捏捏他的脸，摸摸他的头，心情极好。 －－－－－－题外话－－－－－－ 李宜兴：老子要搞事情！ 苏哥儿（凶悍脸）：等我放学！ 小糖：哼！ 第六十章，李宜兴上门。 苏哥儿边雕刻手里活计边注意芷儿这边情况，看到芷儿笑他也笑。 他的喜怒哀乐早已和芷儿同步，从什么时候起也不知道，甚至他没意识到这个问题，或者说意识到也觉得理所应当。 悠闲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这场雨滴滴答答一直不停，这天晚上芷儿是伴着雨声入睡的。 这样漂亮安详的山村里雨夜是很适合睡觉的，芷儿一夜无梦。 第二天，雨过天晴，空气清新。 谁也没想到，李宜兴竟会公然登门。 想想其实可以理解。 芷儿的家在村子最角落，后面就是山，离前面的赵婶儿家稍微有点儿远。 家里一共三人，两个小的去了学堂，白天就只有芷儿一个十三岁姑娘。 一个小姑娘还不是任由他捏扁搓圆！ 想到那截白花花的小腿，李宜兴兴奋不已，后悔自己早没来。 芷儿发现李宜兴是她刚从后院出来，手上拿着一篓子药草。 村子里没那么多讲究，白天一般不关大门的，芷儿也不例外。 可见到李宜兴芷儿是意外的，这家伙怎么来了？莫不是替李工来传话？ 随即芷儿放弃了这个想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在李宜兴眼里看到了肮脏。 “芷丫头！”李宜兴一双眼睛粘在了芷儿身上。 初秋还是很热的，芷儿衣衫轻薄。发育良好的她凹凸有致，皮肤吹弹可破。 年轻人就是有资本。 “有事儿？”前世认识白芷的人都知道，她越笑得人畜无害越危险。 然而，我们的李宜兴大傻叉正暗暗得意。 芷丫头已经十三岁，这个年纪是可以说亲的了！哪个少女不思春？ 她那个童养夫还是个小屁孩儿，没发育完全哩！ 哪里像他身体强壮，妥妥的男子汉！ 何况因为李工有手艺，家境不差，他又偷奸耍滑，皮肤不像一般汉子黝黑。 他是小白脸！ 自认为自己魅力十足的李宜兴笑得猥琐：“看你说的，我们两家理应亲近起来！你们这房屋、这院墙可是我爹盖的！还有这水井，也是我叔打的！” 李宜兴说着回身关了大门，保险起见，还上了门栓。 芷儿挑眉，关门？ 呵，关门好！ 见芷丫头呆愣愣的不说话，李宜兴搓了搓手：“芷丫头别怕，李哥哥来陪你玩儿，好好玩儿！” 本来还想慢慢来，可走近一看芷丫头这水灵灵的皮肤顿时心痒难耐，摸上一把肯定很滑！ 这么嫩的娘们他还没玩过哩，上起来肯定很带劲儿！ 反正她这里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李宜兴懒得费劲儿，直接伸出了罪恶的爪子。 芷儿眸色一深，正准备动听到门外有动静。 昨天因为有事百里长风没能来白家村，今儿因为泥巴路耽误不少时间，这会儿终于到了却发现小外甥女家的门关了！ 仔细一看，没锁，从里面关的！ 百里长风皱眉，芷儿不会在睡觉吧？ 他是直接翻进去呢还是翻进去呢？ 就在百里长风踌躇之时，听到了芷儿的呼唤。 百里长风神色一紧，什么情况？ 葡萄疑惑：“里面有男人？” 男人？ 艹！ 百里长风突然有很不好的预感，一个旋身，飞进了院墙内。 葡萄紧跟上。 百里长风的预感很快成真了，只见自己的宝贝小外甥女正被一个畜牲追着跑，那畜牲满嘴喷粪：“芷丫头，快到哥哥怀里来，哥哥让你快乐似神仙！哈哈哈……” 艹！ 百里长风目眦欲裂！ 暴怒地追上去一脚踹飞了李宜兴。 芷儿眉毛一挑，呦，这家伙很暴力嘛！ 李宜兴撞到墙上再滑下去，差点昏厥！ 怎么回事？ 哪儿来的王八蛋打老子？ 四处乱瞟，就看到芷丫头旁边站着一位男子正目光狰狞地看着他。 李宜兴呼吸一窒，这人一看就很不好惹，哪来的？ 第六十一章，教训李宜兴。 “葡萄，废了他！”百里长风盛怒难消，恨不得对这人千刀万锅！ 敢欺负他百里长风的宝贝外甥女，当他死了吗？ 啊！ 越想越生气，“葡萄！” 丢给他一个暴戾眼神。 葡萄会意，好嘛，二爷许久没这么生气了，看来这人是活不了咯。 也是，二爷好不容易找到小姐，小姐却不在了！二爷愧疚伤心不己！ 小小姐若是再出事，二爷不得疯了！ 知道不能吓着小小姐，葡萄一脚踢晕了李宜兴，准备托出去办事儿。 “慢着！” 芷儿出声。 她是看出来了，这家伙要杀了李宜兴。 李宜兴是可恶，可他也罪不至死。芷儿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只是自己穿越一场，不信鬼怪命运的她对许多事情解释不清。 想到家里两个小家伙，尤其是苏哥儿还要读书当官，就不想做事儿太绝。 何况，李宜兴是李工儿子，李工人不错。 “放了他吧，教训一下就算了，毕竟一个村子里的呢。”芷儿眨巴着眼睛看向百里长风。 百里长风心里难受死了！ 芷儿是怕以后有麻烦吧？ 她在村子里是不是经常受到各种恐吓欺辱？ 都怪他！ 这么晚才找到她！ 百里长风不想放，他自有办法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让人抓不到把柄，不会连累芷儿。 可看到芷儿清澈的大眼睛，终究还是投降了。 芷儿善良！ “好，不过舅舅得教训他一顿！” 这人不能在这儿教训，对芷儿名声不好！ 这年代，女子名声胜过一切！ 芷儿无所谓，教训肯定是要有的。 很快，葡萄面无表情地拖走了李宜兴。 “好了芷儿，不怕了。小舅舅陪你玩秋千？” 百里长风决定留几个暗卫在这里保护芷儿，不能让这种事情再发生！ 真的不敢想若是他再晚来一步会发生什么事儿！ 那时候他还不得杀了自己！ 心有余悸！ 芷儿好笑，她是那种任人欺辱的？ “我没事儿，其实我可以保护自己。” 百里长风更愧疚了，这时候了芷儿还要逞强！ “嗯，我知道，芷儿最厉害了。” 芷儿：“……” 这是不相信？ 后悔了！ 刚刚为何要恶作剧吓他！ 吓出麻烦了！ “芷儿啊，中午我们吃什么？”百里长风把芷儿拉到秋千旁，让她坐下，自己站在身后送。 芷儿笑着问：“你想吃什么？” 百里长风这会儿情商很在线：“芷儿做什么小舅舅就吃什么！” 对于现在的芷儿来说做饭也算一种享受。 “我……” 没等芷儿回答，大门口有人叫：“芷丫头？” 是花戈。 “花大哥！”芷儿起身。 来的不是花戈一人，他身边还站着一位姑娘。 花戈给芷儿介绍：“芷丫头，这是我表妹孙莲花。” 又和孙莲花道：“莲花妹子，她就是我跟你说的芷丫头。” 花戈说完嘿嘿笑，也不知道在笑啥。 芷儿打量了一番这孙莲花，主要是她名字太清奇了。莲花！ 她的打量也就是一眼的事儿。 孙莲花可不一样了，自认为貌美如花的她本来自信满满、趾高气昂，见到芷儿，小脸都扭曲了。 怪不得能让表哥另眼相看，原来长了一张狐狸精脸！ －－－－－－题外话－－－－－－ 孙莲花：哼，狐狸精！ 芷儿：………………哦。 第六十二章，花戈的表妹。 芷儿挑眉，今儿什么日子？挺热闹嘛！ 奇葩扎堆！ “花大哥，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他家正在盖房子，忙着呢。 “哦，我想来找芷丫头讨一瓶辣椒酱。” 芷丫头做的辣椒酱又香又下饭，好吃着呢。 他早摸清楚了，这丫头是不喜欢拐弯抹角和客气的人，他有事儿就直接说。 芷儿闻言道：“我这儿只剩一瓶了，你先拿去，晌午我再做一点儿，下昼给你送去。” 花戈摸着脑袋嘿嘿笑，芷丫头就是爽快。 “莲花妹子，看吧，芷丫头是个很不错的人，你没事儿可以来找她耍。” 这表妹总是围着他转，可他忙着哩，能来这里耍最好。 莲花心不在焉地点头，无意中看到了另一个身影。 百里长风身长玉立又一身华服，就那么静静站在那里也自成一道风景。 他是孙莲花见过最俊的汉子了！ 小脸不受控制地热了起来。 “百里兄！”花戈和百里长风打招呼。 他把芷丫头当妹子，按理说应该叫百里长风舅舅。可百里长风不同意，叫兄弟。 花戈也是个愣子，兄弟就兄弟！ 百里长风点头，他对花戈印象不赖，这家伙帮过芷儿，是好人。 “我家芷儿做菜就是好吃！” 这点儿花戈深以为然，不停点头应和。 一旁的孙莲花酸成了柠檬精，她做菜也好吃！ 芷儿拿着一只小篮子快步走过来：“给花大哥，这些你带回去加个菜。” 竹篮子除了辣椒酱，还有肉有鱼有蔬菜，鱼和肉精心腌制过的，估计是怕坏。 花戈摆手，“这使不得！芷丫头，你家苏哥儿和小糖正读书，那事儿费脑子，得补补。再说，你家里还有客人呢，怎么能都给我。不能要不能要。” “花大哥就别客气了，我家里多着呢！” 花戈见推迟不过，只好接过竹篮子，谢过之后带着孙莲花离开。 “芷丫头就是心善！”花戈忍不住感慨。 孙莲花好奇：“芷儿妹妹家没有爹娘想必日子不好过，这些东西应该是那位公子送的吧？” 花戈回答道：“可能吧，芷丫头自己也是很能干的！” “那公子谁呀？看起来不像咱这里的人。” 花戈没注意孙莲花用词，她也不是这里人，和白家村隔着一座大山哩。 “你说百里兄？他是芷丫头舅舅，京城的。” 舅舅？ 这么年轻的舅舅？ 孙莲花大声道：“京城的？” 花戈见莲花妹子吃惊，笑了。 “嗯。” 孙莲花咬住嘴巴，身边人高马大的表哥突然不香了。 “我看那芷儿妹妹也是一个人在家，等我有空就过去陪她耍，给她做个伴。” 对于莲花妹子这个决定花戈举手赞同。 送走花戈和他表妹，芷儿开始准备做晌午饭，百里长风自觉帮忙。 苏哥儿和小糖回来不意外看到百里长风，“小舅舅。” 百里长风就喜欢苏哥儿有眼色，这声小舅舅叫得他浑身舒畅！ “哎，苏哥儿回来啦！” 小糖不甘示弱，他的声音更大更甜：“小舅舅！” 百里长风笑眯眯：“小糖，来，小舅舅给你带了好吃的！” 小糖噔噔噔跑去百里长风那里，苏哥儿则去帮芷儿。 “今儿学堂还好吗？”芷儿喜欢和苏哥儿聊天，聊她之前不屑的废话。 “还好。”对于夫子讲得那些他一点就通，不费劲。 第六十三章，苏哥儿出手吓李宜兴。 “芷儿在家做什么？”这也是习惯。 “今儿挺有意思的。”说着，芷儿把今天上昼发生的事情说了。 对于李宜兴的骚扰她只是一带而过，苏哥儿却有滔天怒火。 “他该死！” 芷儿一惊，自她穿越以来苏哥儿都是一副很听话的乖乖宝形象，突然发火，还挺可怕的。 眼神里翻滚着的怒气几近实质，小手撰成拳头，青筋爆出。 “我没事儿啊。”芷儿怕气坏了小家伙，忙解释道。 苏哥儿使劲压，好不容易才把怒气压下去，愧疚道：“芷儿，对不起，是我不好。” 是他没保护好芷儿让她遭受欺辱。 芷儿好笑：“你还不了解姐姐，我是随便受欺负的人？放心吧，能欺辱姐姐的可不多。” 苏哥儿闻言并没有好受许多，暗暗决定以后习武要更加努力！ 今儿晌午苏哥儿很沉默。 芷儿没放在心上，半大孩子嘛，过两天就忘了。 李宜兴是当天下昼被村子里人发现的，发现时他被河流冲到了岸边。 芷儿听到李宜兴消息是梅花嫂子说的。 “听说那李宜兴醒来受到惊吓，已经不能人道了！昨天夜里李叔来叫爹，说李宜兴是被人推进河里的。”梅花说这些有点尴尬。 不能人道？ 这结果她喜欢！ 那个人渣不知害了多少姑娘媳妇，该！ 芷儿惊讶：“是吗？白大伯查到人了？” 梅花摇头：“现在还没有。仓子说李宜兴没有看到人，不好查。” “哦，他是得罪人了吧？” 梅花凑近芷儿，“那李宜兴可不是个东西，偷鸡摸狗的事儿没少干，指不准有人报复他。” 芷儿点头，可不就是报复嘛。 没过两天，又传来一个消息，李宜兴半夜受惊起不来床。 之后大病一场，浑浑噩噩了许久，丢了半条命。这是后话不提。 这天晚上，星光满天，上玄月。 初秋的风徐徐吹来，大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 很凉爽。 “苏哥儿，有话要和姐姐说吗？”芷儿摇着大蒲扇看向苏哥儿，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柔和。 苏哥儿没想过骗芷儿，也没想过主动交代。既然芷儿问，那他就说。 他对她永远不会有任何隐瞒。 “是我做的。” 小糖的眼睛咕噜噜转，他也参与了呀！ 芷儿有点意外，“怎么做的？” 苏哥儿不自然道：“就在李宜兴面前转了一下。” 芷儿聚精会神，以为苏哥儿会说出一个策划精妙的计策，结果……就这？ 什么叫转了一下？ “啥意思？” 小糖解释道：“我和哥哥假扮女鬼吓李宜兴，结果那家伙太怂，不仅尿了还晕了。” 苏哥儿脸色通红，扭捏地看芷儿，怕她嫌弃自己幼稚。 说实话，芷儿呆了。 这年代是相信鬼神的！ 小糖跟着他师傅走南闯北不信这些就罢了，可苏哥儿不应该啊！ “你不怕鬼？”芷儿问。 “人死如灯灭，只剩灰烬，哪来鬼魂。”苏哥儿见芷儿没有怪他的意思，松了一口气。 芷儿闻言一脸复杂。 苏哥儿如此聪敏是知道她的吧？ 他早就知道她不是白芷，为何如此说？ 芷儿的眼神苏哥儿反应过来，只是他低垂眼眸不说话，芷儿也不知道这小家伙在想啥。 －－－－－－题外话－－－－－－ 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心里好慌。 在看的冒个泡，留个言或者投个票票呗 爱你们呦！ 第六十四章，芷儿讲道理。 无论苏哥儿想啥，总之不会嫌弃她就好。 只是她没想到苏哥儿竟然为了她去吓李宜兴，那李宜兴没读多少书，是正宗古人，这一次肯定被吓得够呛。 想说不让苏哥儿去做这样的事情，可他那一脸平静的表情却是很执拗的坚持。 芷儿算是发现了，苏哥儿有时候很倔。不能硬来，得慢慢顺毛。 半大的孩子叛逆也是正常的，芷儿想了想道：“苏哥儿，你和小糖这样为姐姐出气，我是很开心的。只是你们做什么事都得先考虑好自己，确保不连累自己，确保没有后患，嗯？” 苏哥儿眼睛动了动，随即亮得可怕，“嗯。” 他只是给那李宜兴一个小小的教训，小舅舅废了那人，不然他也会废了他！ “小糖？”芷儿又看向小糖，这小家伙天不怕地不怕，可不能长歪了。 “知道啦姐姐，我只是想保护姐姐。那人是坏人！” 芷儿一听这话当即感动坏了，抱住小糖，啪叽一声，亲了他一脸。 “小糖真乖，以后这种事儿要和姐姐讲，知不知道？不能随便伤人，尤其是不能随便伤人性命。” 小糖点头。 他不会随便，只会想了再随便。 芷儿摸了摸小糖脑袋，继续和他们两个小家伙道：“我们生活在这里就要遵守这里的规则，朝廷不是没有律法。今天你们教训的是村子里一个没权没势的汉子，若是以后遇到有权有势之人，我们就要借助外力让对方吃亏。” 小糖听得懵懵懂懂，反正他只管点头就对了。 苏哥儿若有所思，“我知道了芷儿。” 芷儿笑着道：“我知道我们家苏哥儿很聪明，伤人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很蠢，不能给敌人致命一击的时候就要学会保护自己隐忍下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李宜兴这次的事情就过去了，你做的很好，没有后患。但以后再做这种事情就要多多考虑，好不好？” 芷儿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多，有点杂，不知苏哥儿能不能听懂。 可他那眼神，让她觉得他不止是听懂了。 苏哥儿抿着嘴巴笑：“知道了芷儿。” 这模样又乖又奶，芷儿忍不住，啪叽一下亲了苏哥儿脸蛋。 苏哥儿眼珠子转了转，满足了。 小糖撇嘴，哥哥就是芝麻馅汤圆，腹黑着哩！ 刚刚姐姐亲了他哥哥不服气，笑得这样开心就是想让姐姐也亲他！ 他就不信哥哥不知道每次他笑姐姐都控制不住自己！ 他就是故意的！ 哼！ 事实上芷儿真没发现。 她只是觉得苏哥儿笑得真好看，好看的让她忍不住揉捏。 李宜兴的事儿暗卫报告给了百里长风，当然百里旭阳也知道了。 他虽没到达岚县，可每两天都会有这边消息。 是以还没见到小外甥女一家三口已经对他们了如指掌。 百里旭阳千年寒冰般的脸上有了点儿笑意，这小子不错，真把芷儿放心尖上了。 “加快速度！三天之内到达岚县！” 百里旭阳已经等不及了。 “是。” 黑衣人退下，进来一位小厮般的少年：“公子，时辰不早该休息了。” 百里旭阳点头。 第六十五章，清理菜园。 菜园里的豆角、茄子、辣椒等不多了，芷儿寻思着要重新种点菜了。 这两天就把菜园子清理一下，该拔的拔，该摘的摘。 芷儿把辣椒一次性摘掉，炒了两罐辣椒酱，一罐自己家留着，一罐让苏哥儿送给了花戈。 他们家的房屋马上盖好了。 豆角一部分晒干，一部分泡酸豆角。 茄子也一样，一部分晒干做茄子干，一部分和黄瓜一起做泡菜。 这几天百里长风有事儿就没来，倒是花戈的表妹孙莲花来了几次。 晚上，芷儿蒸了南瓜馒头，煮了南瓜汤。 菜是腌制的茄子黄瓜，肉末豆角，辣子鸡蛋。 “苏哥儿，下昼和夫子说了吗？” 苏哥儿吃得津津有味，“夫子说我功课极好，所以我请假他是很爽快的。” 芷儿点头。 小糖不甘示弱，“姐姐，夫子说我功课也好。” 芷儿笑着道：“是吗？我们小糖真聪明！” 小糖得意地看了一眼苏哥儿。 苏哥儿：“……” 呵！ 这天晚上又是苏哥儿学画画时间，芷儿在旁边指导，顺便给小糖画连环画。 若是连环画也有市场，她可以考虑出书。 或者童话故事有市场，她也可以考虑。 这些都不急，目前他们不缺钱，慢慢来。 “苏哥儿天赋极高，写字画画这种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慢慢练，自然会越来越好。” 芷儿越看这个徒弟越满意，天才！ “苏哥儿，来，叫一声师傅听听。” 师傅？ 苏哥儿雷劈了一般！ 芷儿反应过来，古代师傅可不是一般人，师傅不能随便叫，拜师是非常严肃的事情。 哈哈一笑，芷儿道：“姐姐教你画画，难道不是在做师傅之事？” 苏哥儿脸红了。 媳妇不止让他叫姐姐，现在更过分，让他叫师傅！ “行了，姐姐走了，要睡觉了，拜拜！” 芷儿摸了摸小糖脑袋，没忍住还是捏了捏苏哥儿脸，才咯咯笑着离开。 苏哥儿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对芷儿的无厘头也是服了。 这辈子，她只能是他媳妇，不是真的姐姐，也不是真的师傅。 虽然心里不排斥这种关系，嘴上是不可能承认的。 小糖眼睛咕噜咕噜转，姐姐好喜欢逗哥哥哦！ 也喜欢逗他！ 姐姐好幼稚！ 不过，他和哥哥其实都喜欢姐姐的幼稚啦。 第二天，芷儿一家三口没吃饭就去了镇上。 在镇上他们一人干掉一碗肉丝面，然后去卖画。 又是两幅。 “姑娘，下次还是你说的田园童谣系列？”胖掌柜眯眼笑。 “田园画也会有，一个月一副。另外还有童话系列，连载的，一个故事大约是三到四副这样子。” 闻言，胖掌柜眼前一亮，妙啊！ 当即表示要高价收购。 芷儿笑了笑，没反对。 以后的事情再说。 拿到四十两纹银，芷儿心情舒畅。 “走，我们租一辆马车去岚县！” 芷儿刚离开雅斋就看到如意楼的钱管事，“芷小姐，苏公子，小糖公子。” 百里长风吩咐的，他的人都叫芷儿芷小姐。 “钱管事，你怎么在这儿？” 钱管事恭敬道：“东家吩咐我们照顾芷小姐，这是南瓜，他送芷小姐去岚县。” －－－－－－题外话－－－－－－ 百里长风：秦国公府一窝瓜果蔬菜！ 你猜为啥？ 第六十六章，岚县听八卦。 南瓜？ 芷儿看了一眼叫南瓜的少年，也不追究他们是如何知道她要去岚县的。 “好吧。” 钱管事带来一辆马车，外面看上去很普通，里面别有洞天。 马车做了加工，不颠簸。暗格里还有热水和不容易坏的点心。 芷儿对钱管事的能力点点头，这人不错，会办事。 南瓜赶车，里面三人很轻松地玩闹。 若是有一副牌就好了！ 不到晌午岚县映入眼帘，过了宽阔的护城河，一行人进入县城。 南瓜寄放好马车之后背着背篓跟在芷儿几个身旁。 芷儿留意了一下南瓜，确定他和葡萄的身手差不多。 “我们先去瓦市。”上昼那里才热闹，下昼清冷一些。 “好。” 反正苏哥儿没意见，听芷儿的就对了。 岚县的瓦市比曲水镇的热闹多了，熙熙攘攘的。 “芷儿，我们先买种子？”家里菜园子要重新播种，这里种子多。 “嗯嗯。” 瓦市东西确实齐全，这个季节可以种的蔬菜种子品类很多。 胡萝卜，白菜，荠菜，颇棱（菠菜），油菜，芹菜，茼蒿，生菜，葱，大蒜，小蒜，芫荽，芋头，薯蕷现在叫山药，姜等等。 芷儿挑选家里没有的买了一些，又买了一些香料。肉鱼之类的在曲水镇买，天儿热，不好保存。 好看的瓶子罐子买了一些。 买完东西已经晌午，“南瓜，我们在这里吃饭吧。” “好的芷小姐，我先去放好东西，再来找你。” 反正暗处有暗卫，他就离开一会儿，不要紧的。 再者，这里是如意楼，百里家的地盘！ “嗯嗯，去吧，快去快回。” 南瓜对掌柜的吩咐了两句，转身离开。 掌柜的恭敬站在一旁，等芷儿说完才道：“芷小姐，小的胡卢。请芷小姐、苏公子、小糖公子楼上坐。” 苏哥儿看了看芷儿，芷儿安抚地摸摸他脑袋。 有人的感觉挺好！看看这待遇！ “我们不去楼上，就坐大厅。” 一手牵一个，芷儿当头走。自古以来酒楼茶肆都是有趣的地方，能听八卦。 胡卢留意芷儿的一言一行，不由诧异，这是白家村的小小姐？ 不是京城的？ 衣衫普通了一些，气度不一般啊！ 果然是百里家血脉！ “芷小姐，这个位置既安静又能看风景。” 芷儿点头。 这里的如意楼更加气派，装潢也更有品，这一点儿芷儿对百里家的两个表哥还是满意的。 胡卢在了解过芷儿三人的口味之后，给他们安排了一桌。 南瓜回来地很快。 “听说今儿又有人去县衙了。”隔壁桌开始八卦。 “嗨，经常有人去，每个都失望而归。我看咱这岚县不会有人解开那箱子了！” 同桌应和：“你还不知道吧，再有三天那箱子解不开，这件案子就要移交府衙去了。” “这下咱县令不丢脸了？” “岂止丢脸，会影响升官的！” “是吗？这么严重！” …… 芷儿和苏哥儿对看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好奇。 “想去看看？”芷儿给苏哥儿夹了一筷子鱼，问道。 苏哥儿点头，“可以吗？” “当然。” 第六十七章，神秘箱子。 吃过饭，芷儿一行四人来到县衙。 虽是晌午吃饭时间，县衙依然人山人海。 人群里一声声叹息，估计又是没完成任务。 南瓜前面开路，芷儿几个好不容易挤到前面。 大堂里黑压压一片全是人。 芷儿还发现了几个身着统一服饰的少年，瞧那模样应该是学子。 端坐在主位的正是县令楚飞宇。 “学生无能。” 此人正是县学学子沐之炀，秀才。 “哎！沐之炀都失败了，我们县学还有谁能打开！” 他可是他们县学里最有希望在明年秋闱夺得解元之人！ 楚飞宇淡淡一笑，道：“不必自责，这机关太过复杂，本县也无能为力。” 本草堂的赵掌柜也在，哈哈一笑道：“看来这机关术果然一绝。” 楚飞宇：“是，不等三天了，明天就派人送去府衙吧，李大人可是很感兴趣啊！” 堂上说什么苏哥儿没听，他一双眼睛盯在大堂里的箱子上。 芷儿低声问：“苏哥儿想不想尝试一下？” 苏哥儿抬头，“可以吗？” 芷儿鼓励他：“当然可以，姐姐相信你。” 小糖见状也忙表示：“哥哥，我也相信你。” 苏哥儿眼睛大亮，郑重点头，“嗯。” 大步上前，苏哥儿掀开衣摆跪下，“大人，草民愿意一试。” 人群一片哗然。 “又有人报名了！” “咦，怎么是一个小娃娃？这不是胡闹嘛！” “谁家的孩子？看起来只有十岁。” …… 芷儿勾唇，自古英雄出少年！ 上辈子，她见过太多能人异士。 十岁解开世界物理难题的，十三岁成为军中少将的，十二岁成为让世界闻风丧胆的黑客的，十一岁成为顶级数学家的……数不胜数！ 就是古代也有很多少年成名的人。 霍去病十七岁从军，一战成名，受封冠军侯！ 骆宾王七岁咏鹅，八岁咏月，享誉唐朝！ 历史上神童多的是，他们家苏哥儿已经十岁了！ 她相信他！ 不要问为什么。 问就是没有为什么！ 就是相信！ 楚飞宇显然认出了苏哥儿，笑呵呵道：“哦？苏哥儿想试试？” 此话一出，下面又炸开了。 堂上的几个学子也面面相觑，县令认识此人？ 这小子谁啊？ 苏哥儿：“是。” 小家伙不急不躁，台风很稳呐，芷儿忍不住点头。 “给苏小公子讲讲这个箱子。”楚飞宇指了一个衙役，正是和他们接触过两次的孙岗。 通过介绍，芷儿了解了一点。 这个箱子就是鲁班锁之类的，像六阶魔方鲁班锁。 这是一种推移锁，或推或移解开。 这箱子有五十六个木块拼装而成。 苏哥儿了解情况之后仔仔细细研究了一下箱子的上上下下，每一块都没放过。 不停有人窃窃私语，楚飞宇抬手，堂上棠下一片寂静。 只见苏哥儿花了半个时辰看完之后，开始闭目沉思。 有人又开始低语，堂上那几个学子也低头说些什么。 没人敢大声，苏哥儿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 芷儿惊讶，苏哥儿在心算？ “姐姐，哥哥在做什么？”小糖凑近芷儿，低声询问。 “他在心算。” “哦。”小糖闭口不言。 姐姐相信哥哥，他也相信，他就只是问问。 又是一个钟头过后，苏哥儿睁开双眼，又开始研究箱子。 楚飞宇很有耐心，他对苏哥儿不抱什么希望，不过也尊重他。 －－－－－－题外话－－－－－－ 来来来，见证一代神童初露头角！！ 第六十八章，神童！妖孽！ “大人，草民可以开始了。”苏哥儿显然已经成竹在胸。 楚飞宇有点惊讶，点头道：“苏小公子请。” 众人又开始窃窃私语，不过这一次时间不长，因为堂上的小公子已经开始了动作。 只见他这里拉一拉，那里拉一拉。 全场几百双眼睛盯着堂上之人，沐之炀几个更是目不转睛。 谁也不相信这个小公子能解开，还是忍不住好奇跟着他手上动作移动目光。 苏哥儿全程很镇定，有条不紊，沉浸在自己世界。 全场越来越静，堂上的小公子手一顿，大家呼吸一屏。 咔嚓。 一块模板拿了下来！ 全场倒吸一口冷气！ 天啊！ 真的解开了！ 人群的骚动很快被压了下去，因为那个苏小公子还在继续。 沐之炀大惊，他数了一下，刚刚那一块木板是动了二十四次机关的！ 看向苏哥儿的眼神变了，这家伙是人吗？ 在解开第二块木板之前苏哥儿朝箱子里看了看，小手伸进去动了动。 芷儿目光柔和，嘴角不禁翘了起来。 她家苏哥儿就是牛掰！ 好骄傲！ 很快，第二块木板拆了下来！ 全场再次一片此起彼伏的抽气声，看向苏哥儿的目光像看妖孽！ 这还是人吗！ 神童！ 接下来就容易多了，苏哥儿面色不变，动作不乱，一块接着一块，按照自己节奏拆开了箱子。 最后一块木板拆下，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被万众瞩目的苏哥儿只把目光投向人群里的少女，对她甜甜一笑。 这一笑不得了，全场女性，无论老少，心都化了！ 天哪，好漂亮的小哥儿！ 他怕不是天上下来的文曲星吧！ “好，好，好啊！”楚飞宇激动得站了起来，边抚掌边大声道。 “果然英雄出少年，哈哈哈！苏哥儿好样的！” 赵掌柜也是连连惊叹，围着支离破碎的箱子摇头。 太难了！ 这太难了！ 早有人拿走了箱子里的东西，楚飞宇好奇，问出了大家都想问的问题：“你是怎么想到解开办法的？” 苏哥儿腼腆一笑，“就那么一想就想到了。” 众人：“……” 这真不是人，妖孽！ 解开箱子花了一下昼，这会儿夜幕降临，楚飞宇退下众人，对芷儿道：“每次遇到芷丫头几个本官都有好事，你们是本官的福星啊！晚上本官请客！” 芷儿落落大方：“大人客气了，请客吃饭就不用啦。” 随即狡黠一笑，“听说帮大人解开箱子，有奖银？” 楚飞宇很爽快：“赏银一百两！” 苏哥儿眯眼笑，这是他给芷儿挣得钱！ 芷儿眉眼弯弯，梨涡浅浅：“谢大人！” 楚飞宇心情好，“芷丫头啊，这是你从本官这里拿走的第二次赏银了吧。” 芷儿道：“为大人分忧是草民等人的本分，也是我们的荣幸。” 最终他们还是没在县衙用饭，回了如意楼。 赵掌柜还在，“飞宇兄很喜欢那个苏哥儿？” 楚飞宇毫不掩饰：“那小子不错，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赵掌柜点头，他赞同。 “喜欢就收了做徒弟？” 楚飞宇笑，“等等看。” 不急。 “苏哥儿，你真棒！”芷儿捧住苏哥儿脑袋，送上一个香吻。 “哥哥你真棒！”小糖很捧场！姐姐捧场，他就捧场！ 南瓜也道：“苏公子真厉害！” 第六十九章，满载而归。 如意楼外。 “刚进去的是白苏？” 在县衙时，楚飞宇已经把白苏的名字宣布与众。 “嗯。”沐之炀皱眉，这白苏真是曲水镇白家村人？ 他穿着的衣衫虽然低调，可那衣料不是一般百姓能享受的！ 那是岚县才有的款式和做工！ 还有他那一身气度，怎么会是白家村人？ 等他回去查一查！ 此人不可小觑！ “他们有钱来如意楼？” “今儿不是拿了一百两奖赏？”另一个道。 沐之炀道：“胡掌柜向来目中无人，他亲自领他们进去的。” “或许是给县令面子？” 沐之炀不言语，他看未必！ “走吧，耽误许久小爷饿了，今儿我请客！” 吃饱喝足，胡卢给芷儿几个准备了两间房，在如意楼后院。 苏哥儿和小糖一间，芷儿一间。 “怕不怕？要不我们睡一起？” 苏哥儿才十岁，小糖七岁，芷儿压根没把他们当男人，是小弟弟！ 小糖眼睛一亮，他想和姐姐睡！ 苏哥儿激动过后摇头，不行。 这如意楼可是百里家地盘，芷儿尚未及笄，他们睡一起与她名声不好！ “不怕。这里是小舅舅开的，安全。何况南瓜也会保护我们。” 苏哥儿已经猜到小舅舅放了人保护他们。 芷儿点头，“行叭。” 撇撇嘴，道：“明天我们逛逛岚县，吃过晌午饭再回去？” “好。” “好耶！我想吃龙须酥！” “行，小糖想吃什么姐姐都给你买，好不好？” “好，喜欢姐姐！”小糖开始撒娇，芷儿受不了这个，和他闹成一团。 苏哥儿：“……” 呵！ 泡过澡，芷儿一夜好睡！ 第二天，胡卢送来了如意楼招牌小吃，芷儿四个吃得心满意足。 在成衣店芷儿给几人买了秋装、鞋子，南瓜坚持不要，芷儿才没给他买。 罢了。 这古代尊卑太严苛，她不强求。 给苏哥儿和小糖买了笔墨纸砚，想了想，自己也买了一点儿。 又买了小吃点心，在如意楼吃过晌午饭才坐上马车回家。 南瓜征求了芷儿意见，一直把他们送回了白家村才回镇上。 回到家已经暮色四合，家家户户炊烟袅袅。 “芷儿，苏哥儿！” 是花戈和孙莲花。 “花大哥，莲花姐，你们怎么来了？快请进。”苏哥儿迎出来，芷儿在切菜。 “你们今儿去县城了？”堂屋一堆东西没来得及收拾，花戈看了一眼道。 “嗯，姐姐给你和花老伯带了东西，我都看到啦！”小糖大声道。 孙莲花仔细看了桌子上的东西，满眼复杂。 芷儿系着围裙从灶屋过来，“苏哥儿，刚好花大哥过来，你把带的礼物给他们吧。” “好嘞！”给各家买的东西他门儿清。 花戈挠头，嘿嘿笑，想说不用，又知道推迟不过，只好不说话。 孙莲花见表哥不说自己也不说。 好东西谁不喜欢！ “花大哥，明天你们家请客？” 他们家房屋估计明天上梁，这是大事，要招待亲近的左邻右舍、亲戚朋友。 “正是呢，明儿晌午你们别点火了，去我们家吃。今儿下昼我来你们家锁着门呢，这会儿表哥不放心陪我来走一趟。” －－－－－－题外话－－－－－－ 最近心态崩了，见不得任何感动的东西，一准流泪！！ 何其有幸生于华夏，外面山河破碎，我们国泰民安！ 每个人都得热爱祖国，刷到李宗堂年近70抬棺出征时简直了，眼泪哗的一下下来了。 这本书里秦国公府一门忠烈，后面会有全家上阵保家卫国的桥段，我努力写得足够热血，不让大家失望！ 第七十章，一碗饺子的欢喜。 芷儿笑，这个孙莲花有意思。 她已经名花有主还会对花大哥有非分之想？ 这宣示主权的语气真是……够够的！ 花戈又确定了一遍，得到肯定答案才拿着东西和孙莲花离开。 茶叶，白糖，蜂蜜，各种糕点，还有给花老伯的药，两个人差点拿不下。 “表哥，芷儿他们家对你真好！这些东西得不少钱吧！”孙莲花道。 花戈不好意思：“是，芷丫头人不赖！苏哥儿也大方，小糖很可爱！” 说起小糖花戈很愧疚！ 因为小糖的原因他才分到了卖白虎的银子，才能盖房屋。说好要照顾他的，结果芷丫头把小糖照顾的很好，他压根儿没怎么出力！ 花戈暗暗决定，等房屋盖好，他再去山里一趟，打点猎物给芷儿一家打牙祭。 “表哥，芷儿为啥对你这样好？”孙莲花忍不住，还是试探地问道。 平时老实憨厚的花戈突然变脸：“莲花妹子，这话以后不能说，传出去对芷丫头名声不好！” 孙莲花被吓一跳，满心委屈！ 表哥竟然吼她！ 还是因为白芷！ 她又没说错！ “表哥，我只是好奇，没有其他意思！”说着眼圈红了，声音也粘糊了。 花戈张嘴，他太粗鲁，吓坏了莲花妹子？ 支支吾吾道：“苏哥儿和小糖与我关系好，小糖是我们一起救的，说好了我要照顾他的。给我们东西，是苏哥儿大方。莲花妹子，你没事儿吧？” 孙莲花心里生气，这个呆子！ 送走花戈，苏哥儿皱眉。 “芷儿，这个孙莲花还是经常来咱家？” 芷儿知道他担心什么，“嗯。” “不喜欢就不让她来。”苏哥儿才不想芷儿受委屈。 那女人目光贪婪，自私又小气，不是好东西！ 小糖道：“她还向我打听小舅舅。” 芷儿诧异，还有这种事！ 顿时对她印象更差了！ 以后还是少接触为好。 “那你怎么说的？”芷儿很好奇。 小糖撇嘴：“我还小，不知道！” 芷儿莞尔一笑，“真棒！” 小糖得到表扬，一脸得意，挑衅地看了看苏哥儿。 苏哥儿嫌弃脸。 呵！ 幼稚！ 晚上吃饺子。 肉馅已经调好，芷儿手脚麻利地擀面皮。 小糖烧火，芷儿和苏哥儿围着桌子包饺子。 家里压根儿没有君子远庖厨一说！ “看，我这个像不像元宝？”芷儿小手上一个白白胖胖的饺子很可爱。 苏哥儿点头，“像。” 芷儿得意，又换一种包法，“这样呢？” 苏哥儿惊讶，这个更像！ 芷儿手真巧！ 芷儿越发得意，“姐姐会的多着呢！还有这样的！” 苏哥儿瞥了一眼媚眼生动的芷儿，笑了。 灶上锅盖边缘开始有丝丝渺渺烟气儿飘出来，慢慢水烟变浓，小糖边听哥哥姐姐嬉闹边盯着灶台看。 “姐姐，水开啦！” “好嘞！下饺子咯！”芷儿放下一个小巧玲珑的饺子，站起来笑道。 饺子扑扑腾腾下锅，小糖舔了舔嘴巴，好饿。 大火烧！ 苏哥儿收拾了桌子，等饺子熟了，一人一碗，围着桌子吃。 芷儿不爱沾料，她喜欢连饺子带汤吃。 苏哥儿和小糖偶尔沾一下，桌上有一小碗料汁。 “慢点儿吃，锅里还有呢！”芷儿怕小糖烫着。 “嗯，好吃！”小糖口齿不清。 苏哥儿满心感慨，有芷儿在真好。 第七十一章，花戈家新屋上梁。 灶屋收拾好，一家三口分开洗漱完毕在东屋说话。 小糖拿着一块桂花糕吃，芷儿替他擦掉嘴角渣屑。 “苏哥儿，昨天下昼在县衙堂上那几个公子哥还记得吗？” 苏哥儿放下书，认真点头：“记得。怎么问他们？” 芷儿道：“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应该是县学的学子。” 苏哥儿点头，他猜也是。 “明年二月的童生试你参加吗？” 苏哥儿有自己看法，她想问问，也好安排以后的生活。 “我想试试。”苏哥儿道。 “那个考试我不担心，相信你。取得秀才名额就可以去县学就读，你想不想去？” 苏哥儿想了想道：“芷儿想让我去吗？” 他无所谓！ 到哪里读书都一样。 “是你读书又不是我读，你想去就去。还有，姐姐觉得我家苏哥儿很聪明，明年刚好是三年一次的秋闱，不知苏哥儿去不去参加？” 苏哥儿不去县学，她就安心在白家村呆着。若是苏哥儿去县学，或者参加明年的秋闱，她挣钱的路子就要另作安排。 “童生试我参加，秋闱的事儿我想想。” 看得出芷儿喜欢现在的生活，他暂时不想改变。 “行叭。” 小糖受不住已经在芷儿怀里睡着了，小心把他放下，对苏哥儿小声道：“早点休息，夜里看书久了对眼睛不好。” “我知道，一会儿就睡。芷儿早点休息吧。” 芷儿点头，捏了捏苏哥儿脸蛋，心满意足地离开。 苏哥儿摸了摸被捏的地方，小脸绽放出一抹艳丽的笑。 若是芷儿看到肯定又嚷嚷着亲上去，太俊了。 苏哥儿是有点男生女相的，可贵的是不女气。 一夜好睡！ 第二天天不亮，一家三口起床晨练。 早饭是馅饼，昨晚的肉馅用井水凉着，这季节还好没坏。 “苏哥儿，你和小糖晌午放学直接去花大哥家，我一会儿就过去。” “嗯。” “好的，姐姐。” 把灶屋收拾好，衣服洗完，又给赵婶儿和里正家送了带回来的礼物，芷儿去了花戈家。 “芷丫头来啦！” 花戈第一时间发现芷儿，迎上来打招呼。 “花大哥，我去灶屋帮忙？” “成，辛苦了。” “花大哥还和我见外哩！” 花戈挠头，嘿嘿笑。 芷儿笑着和帮工打招呼，好多人都是当初给他们家砌院墙的人。 之前的屋子都拆了，灶屋是临时搭建的棚子。 “芷丫头来啦！快，这里来歇歇。”花老伯在剥蒜，见到芷儿笑着说道。 “芷丫头今儿可不能歇，来给嫂子帮忙。”梅花打趣儿。 花戈见芷儿落落大方和众人说话，手脚麻利去帮梅花嫂子，脸上又笑开了。 孙莲花刚从茅厕出来就见表哥对白芷背影笑，又气又酸。 白芷，果然是个狐狸精！ “芷儿妹妹，多谢你来帮忙，喝杯水吧？”一副女主人姿态。 芷儿笑着道：“不了，我不渴。都是一个村儿的，这灶屋的活计做惯了，哪有辛苦的！” 孙莲花叹气：“哎！芷儿妹妹也是可怜！这么年轻没了爹娘，真是……” 说着摇头晃脑，一副很伤心的样子。 芷儿一边摘菜一边笑，没说话。 “以后没事儿多来表哥家耍，我给你解闷。”孙莲花又道。 芷儿懒得理她，点点头，去和梅花嫂子说话。 晌午饭菜很丰盛，鱼肉都是花戈早上去曲水镇买的，新鲜。 大家吃得心满意足。 －－－－－－题外话－－－－－－ 这本书没有那么多鸡零狗碎，我想要写的是甜蜜无忧的童年，缠绵悱恻的爱情，守家卫国的热血。 这是一本现实版童话。 第七十二章，有人来访。 “芷儿，收拾完一会儿就家去吧。” 苏哥儿吃过饭临走之前和芷儿打招呼，芷儿不喜欢那个孙莲花，怕她受委屈。 芷儿点头，“我知道，你们快去学堂吧。” 苏哥儿点点头，拉着小糖离开。 梅花笑她：“没想到苏哥儿小小年纪就知道疼你，长大了还得了！怕不是个耙耳朵吧！” 她的声音很小，就是和芷儿开玩笑。 这年头怕老婆是丢人的。 芷儿一点儿不害羞：“刚刚我可看到仓子哥看你呢，一顿饭往我们这桌看了五六次！” 什么五六次，都是她瞎说的。 梅花却笑开了，有那么多次？ “你就瞎说吧你。” 芷儿笑着道：“梅花嫂子害羞了！” “你个不害臊的丫头！” 孙莲花给帮工那边送了茶水，回来帮忙收拾东西。 芷儿和梅花相视一笑，不再打趣。 孙莲花暗暗哼一声，脸上还是带着笑。 芷儿摇摇头，果然年轻啊，不懂得好好掩饰。 帮忙收拾好之后芷儿和花老伯打招呼离开。 花戈忙得不可开交，芷儿就没和他说。 回家把昨天买的蔬菜种子拿出来，该剥的剥，该泡的泡。 “芷儿！” 是几日不见的百里长风来了！ “芷儿，你看谁来了！”百里长风跑进院子，拉着芷儿手把她往门口带。 院门外停了三辆马车，前面一辆的车帘被掀开，他是？ 百里旭阳！ 他果然腿脚不便！ 在看清对方容貌之后芷儿一瞬间脑子空了，这人的五官和她娘一模一样！ 不愧是双胞胎！ 直到百里旭阳被推到面前，芷儿才回过神。 “芷儿，”百里旭阳瞬间更咽，看向芷儿的眼圈通红，“我是舅舅。” 芷儿的眼泪哗地一下决了堤。 百里长风蒙圈了！ 什么情况？ 犹记得当时他和芷儿第一次见面，她是给了他一脚的！ 怎么见了大哥就哭了？ 还……还蹲下去和大哥对视！ 百里长风酸成了柠檬精。 “舅舅！” 百里长风一蹦三丈高！ 什么情况！ 芷儿竟然叫了大哥舅舅！！ 他们相认了这么久，芷儿从没有叫过他舅舅！ 从没有！ 百里长风成功气成了一只河豚！ 然而，并没有人在意他。 百里旭阳揽过芷儿，把她搂在怀里，激动地不能自己！ “呵！”百里长风冷笑！ “舅舅，推你进去？”芷儿回过神，有点儿害羞。 两辈子，她没有被哪个成年人这样搂抱过！ 百里旭阳被芷儿这羞答答的模样弄的差点笑出声：“长风说你这院子很雅致，我们就在这里说话好不好？” 百里长风发誓，他没见过如此温柔的大哥！ 和百里旭阳的小厮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和心酸。 “好。” 芷儿把百里旭阳推去了亭子，他的小厮过去把木头凳子搬开，三个人围着石桌坐。 芷儿泡了一壶花茶，“喝这个？” 野菊花，下火。 百里旭阳接过茶壶，他的手指很好看，骨节分明。 他的动作很漂亮，自带优雅。 他的嗓音也好听，自带低音炮。 若他只是一个外人，若她没有苏哥儿，她是喜欢这样类型的！ 可惜，她有苏哥儿！ 可惜，他是舅舅。 可惜，原主对她影响很深，她对他本能的怀有孺慕之情。 第七十三章，大舅舅来啦。 一下午，百里旭阳都在和芷儿说话。 事无巨细，他问得很清楚。 “我现在很好，舅舅不必担心。” 百里旭阳点头，诚心夸奖：“芷儿很棒！” 心里酸涩不已，芷儿小小年纪就要负担一个家！ 刚刚进来时扫了一眼院门口，一边是金灿灿的向日葵，一边是五颜六色的蔷薇花，生机勃勃。 别致的竹篱笆，精致的木大门，院子里的亭子和秋千，手上的野菊花茶，都让百里旭阳看到芷儿的自在逍遥。 菜园子被打理的井井有条，芷儿是个热爱生活的姑娘。 来到这里，百里旭阳沉寂的心也变得鲜活起来。 看了一眼终于收拾完马车的葡萄和另一位小厮，“舅舅给我带了那么多礼品，我请舅舅吃饭？” 百里旭阳失笑，“好。听说芷儿做菜很好吃，舅舅有口福了。” 芷儿得意：“那可不！” 百里长风急吼吼道：“芷儿今儿吃什么菜？走，小舅舅给你帮忙去！” 百里旭阳挑眉，帮忙？ 看来消息没误，这小子确实变了！ 别说进灶屋，这是个喝水都要小厮倒的人！ 具体吃什么菜还要去看看舅舅都买了什么，家里还有一点儿白虎肉，晚上一定会煮虎肉汤的。 “走吧，去看看。” 芷儿一声令下，百里长风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百里旭阳好看的眼里有细细碎碎的笑意。 这一次里正没来，估计是舅舅做了安排。芷儿不管，只招呼百里长风和葡萄做事。 “姐姐，我们回来啦！” 芷儿勾唇，小糖回来啦！ 进门小糖四处看，外面停了几辆马车谁来啦？除了一辆小舅舅的还有谁的？ 这么一看，就看到了亭子里的两个人。 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他们是谁？ 小糖停住脚步，探究地看向他们。 苏哥儿跟在后面也看到了百里旭阳主仆。 “小糖，我们去拜见大舅舅。” 大舅舅？ 他是大舅舅？ 百里旭阳自然看到了苏哥儿和小糖，也听到了苏哥儿的话。 嘴角慢慢勾起来，这小子不错，有眼力劲儿！ 苏哥儿在岚县的壮举他已经知晓，见面之后对这个外甥女婿更满意了一层。 “大舅舅！”苏哥儿先叫，小糖跟着。 芷儿站在灶屋门口看了一眼，见没自己什么事儿，又转身进了屋。 苏哥儿是个很懂事儿的小家伙，不用她操心。 “苏哥儿？你怎么知道我是大舅舅？”百里旭阳故意问道。 苏哥儿笑着回答：“大舅舅和娘很像。” 百里旭阳满心感慨，这个外甥女婿也可以说是自己外甥，他才几个月就被妹妹抱回来当做自己孩子养。 千言万语，百里旭阳只说了一句：“辛苦了。” 妹妹和妹夫早走，芷儿又是那模样，多亏了苏哥儿。 万幸上天垂怜，芷儿病好了！ 苏哥儿眼睛眨了眨，没什么辛苦，都是应该的。 苏哥儿腼腆地笑，他想去帮芷儿做饭却不能随意离开。他是家里男子汉，得陪客的。 “小糖，大舅舅给你带了好吃的。”说着看了小厮一眼，小厮带小糖离开。 第七十四章，可否拜我为师？ 越聊越发现苏哥儿很聪明，百里旭阳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家伙。 在得知苏哥儿竟然习武之后，百里旭阳叫来了小厮。 “木瓜，陪苏公子练练。” 叫木瓜的小厮应了一声，道：“苏公子，请。” 苏哥儿还没和其他人练过，有点儿小激动。 两个人就在大槐树下过招。 百里旭阳看得很仔细，暗暗称奇，原以为苏哥儿年纪不小了根基不稳，不曾想这是个习武的好料子！ 有个念头蹦出来，越想越觉得可行。 最后，苏哥儿被木瓜一招撂倒，再没爬起来。 小糖快步跑过来，扶起苏哥儿，凶狠地登着木瓜！ 坏人！ 木瓜摸摸鼻子，天知道，他已经很放水了！ 苏哥儿心里暖暖的，摸摸小糖脑袋：“哥哥没事儿。” 百里旭阳低低笑了起来，两个小家伙感情不错。 苏哥儿眼睛大亮，木瓜好厉害！看木瓜的眼神带着看强者的崇拜，木瓜不由得挺直了腰杆。 他可是公子教出来的！ 一想到公子如今模样，木瓜又泄气了。 哎！ “不错，苏哥儿，可愿意拜我为师？”百里旭阳见苏哥儿看木瓜的眼神终究没忍住问道。 苏哥儿看过来，满眼问号？ 大舅舅会武？ 苏哥儿突然反应起来，这个大舅舅可是十岁上战场，立功无数的战神！ 他的武功很厉害吧？ 百里旭阳笑笑，捻起一片刚飘过来的槐树叶子，只听啪地一声，叶子嵌进了树干。 苏哥儿瞅了一眼身旁的大槐树，呆了！ 随即小脸绽放出十二分光彩，激动得大声道：“我愿意！” 这一次，苏哥儿看这个大舅舅的目光炙热多了。 百里旭阳这才满意，“嗯。” 木瓜摸摸鼻子，怎么感觉刚刚公子吃醋了呢！ “我们公子十岁上战场，十二岁封侯！”木瓜仰起脑袋，极其骄傲！ 没错，百里家十分显赫，一个公爷，一个侯爷！ 苏哥儿笑眯眯，他虽然没有十分想一定上战场，对这样战功赫赫的大英雄还是很崇拜的。 “师傅。”这一声发自内心。 可能是男人，无论大小，骨子里都是崇尚武力的吧！ 百里旭阳笑：“不着急，等明天先办一个拜师宴，以后你去了京城再办一个盛大的。” 木瓜目瞪口呆！ 明天？ 如此草率的吗？ 说好的不急呢？ 木瓜心里酸酸的，公子手下能人异士多着呢，就他们几个嫡系头领也只是受公子指点而已，公子没有徒弟！ 好了，今天有了！ 好羡慕这个小家伙！ 百里旭阳就当没看见木瓜的幽怨，眉目舒展开来，可见心情愉悦。 苏哥儿点点头，好激动！ 好想和芷儿分享这个喜悦！ “恭喜舅舅觅得好徒弟！”芷儿眉眼弯弯，站在灶屋门前朗声道。 苏哥儿猛地看过去，眼睛亮的吓人！ 他有师傅啦！ 好开心！ 芷儿走过来捏了捏苏哥儿脸蛋，“恭喜你苏哥儿！” 苏哥儿小脸腾地一下红了！ 芷儿怎么当着这么多人面儿捏他！ 扭捏的苏哥儿让芷儿很满意，他只是害羞，并没有生气，说明在他心里她是最重要的！ 比面子重要！ 比男尊女卑的观念重要！ 百里两兄弟看着，笑笑不说话。 心情好的芷儿大手一挥，“今天开心，我们一醉方休！” 第七十五章，一直喝？ 一醉方休？ 百里旭阳哭笑不得。 来白家村之前他已经上过山，祭拜过百里彤云和白飞燕夫妇。 这会儿他又拜了他们的牌位，脸上悲痛之色浓郁。 只是在芷儿他们端菜过来时及时掩饰住了。 芷儿当作没看见，招呼百里旭阳坐。 晚饭摆在堂屋。 屋子里挂着驱蚊香包，它味道很淡很清新。墙边的条桌上插着莲花，莲花幽幽的香气并没有受到影响。 百里旭阳坐主位，他旁边是百里长风。 另一边是芷儿，苏哥儿，小糖。 葡萄和木瓜不敢上桌，芷儿坚持，百里旭阳点头。 他无所谓，在军营里和士兵一起吃一起睡也是常有的。 芷儿拿出岚县买的桂花酿，“家里没酒，舅舅就喝这个可好？” 木瓜松一口气，公子现在是不能喝烈酒的。 桂花酿可以。 “好。”百里旭阳很好说话的样子。 百里长风撇嘴，大哥看似温文尔雅，很好说话，其实他脾气坏着呢，比他还挑剔！ 这会儿倒是入乡随俗！ 不过，对芷儿这么漂亮可爱的小外甥女，他也舍不得板脸挑剔。 “小舅舅就爱喝这个！”百里长风道。 百里旭阳挑眉，喜欢喝这个？ 呵！ 是谁非烈酒不沾的？ 骗子！ 芷儿不知道这兄弟俩的内心世界，她正开心地给大家倒酒。 百里旭阳，百里长风，木瓜，葡萄，小糖，苏哥儿，她自己！ 全部倒上！ 苏哥儿看她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欲言又止。 “安啦！在自己家呢，喝多了也不要紧。这酒度数低，不烈，不上头。” 芷儿一副很懂的样子。 百里长风勾唇：“哦？芷儿能喝多少？” 百里旭阳也看向她。 只见小丫头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碗？” 芷儿摇头。 百里长风傻眼：“不会是一口吧？” 心道芷儿可能没喝过酒。 芷儿继续摇头。 什么意思？ 芷儿笑着道：“一直喝。” 众人：“……” 百里长风噗呲一声笑出来，想说两句又怕打击宝贝小外甥女。 百里旭阳也是芷儿真可爱的表情。 芷儿去看苏哥儿，有点儿生气：“你也不相信我？” 苏哥儿求生欲极强，“不，我相信！” 百里长风噗呲一声又笑了出来，哈哈哈…… 芷儿真好玩！ 芷儿翻了一个精致的小白眼，不相信算了！ 哼！ 这小女儿姿态是苏哥儿没见过的，当即也跟着笑了。 芷儿真可爱！ “我也相信姐姐！” 小糖永远是捧场王！ “嗯，真乖！来，吃肉！” 芷儿给小糖夹菜，又给百里旭阳舀了一碗白虎肉。 百里长风等着呢，却见芷儿给苏哥儿夹菜之后自己吃了起来。 嘿！ 他自己夹！ 芷儿碗里已经被苏哥儿和小糖夹满了菜。 一顿饭宾主尽欢。 这里没有地方让百里旭阳他们休息，只好吃过饭之后去了曲水镇如意楼。 小糖喝醉了，芷儿给他擦擦身子，抱他睡觉。 苏哥儿小脸红扑扑的，看得芷儿心痒痒，啪叽一下亲了上去。 芷儿不是没亲过他，相反，她亲了他太多次，这一次他心里好像有一只不听话的小鹿在乱撞！ 撞的他晕晕乎乎，对着芷儿傻笑。 第七十六章，苏哥儿醉酒。 芷儿忍俊不禁，“醉啦？” 苏哥儿摇头，他没有醉，他还要帮芷儿洗碗。 全然忘了家里已经被木瓜和葡萄收拾好了。 “真想拜大舅舅为师？” 苏哥儿点头，声音恍惚又坚定：“嗯，大舅舅好厉害！” 芷儿看见槐树上那片叶子了，她没有那么深厚的内功，也没有一套完备的功法。只是对人体构造十分清楚，会的也只是杀人技！ 大舅舅做苏哥儿师傅确实很好。 苏哥儿又道：“大舅舅好像娘！” 就这一句，道出了数不尽的心酸。 苏哥儿很想爹娘吧！ 是爹娘把他拉扯大，在他心里，他们就是亲身爹娘吧。 他还这么小，怎么会不想他们呢。 一把抱住苏哥儿，涩涩道：“苏哥儿乖，以后还有姐姐。” 苏哥儿闷闷道：“嗯，姐姐也有我，有小糖。” 芷儿心软的一塌糊涂，这个小暖男哦！ “坐在这儿等我，嗯？” 苏哥儿点头。 等芷儿端了热水进来，就见苏哥儿端端正正坐在凳子上，乖的不像话。 芷儿笑了笑，蹲下来给他擦脸。 苏哥儿是真的醉了，乖乖扬起脸蛋让她擦。 然后伸出双手。 在芷儿想给苏哥儿脱裤子给他洗屁屁时，苏哥儿突然死死捂住。 “我自己洗。” 嗯，小家伙害羞。 “我转过去？” 苏哥儿不说话。 “我出去？” 苏哥儿点头。 芷儿：“……” 行叭。 芷儿又进来给他洗脚，帮他脱衣服。 看他上床睡觉之后，才把几个盆子和毛巾收拾好，吹灯，关门。 回到西屋洗漱完毕，芷儿没有睡意。 干脆拿出笔墨纸砚画画。 她画的是百里旭阳。 秋日的夜很静，除了墙根下的蛐蛐叫，芷儿只听得到心跳和毛笔画画簌簌的声音。 村子里鸡叫第一遍，芷儿终于停住手。 一副美男图跃然纸上。 捏了捏手腕，芷儿把画压好，上床睡觉。 回到如意楼，百里旭阳给木瓜下了好几个命令才罢休。 第二天，苏哥儿去找夫子请了假。 百里旭阳兄弟到的很早，芷儿发现他们今日很帅。 尤其是大舅舅，一身雪白华服称得他如画中仙，真真是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他如此隆重也是对苏哥儿的尊重和喜爱，芷儿为苏哥儿感到高兴。 除了木瓜，百里旭阳又带来了一个小厮模样的年轻男子，青瓜。 拜师事宜都是百里旭阳的人在弄，芷儿不懂赶紧询问，准备东西。 上昼又来了几个人，都是熟人。 岚县县令楚飞宇和他的好友本草堂掌柜赵正，跟着他们的除了两个衙役之外，还有白家村里正和几个族老。 花戈是芷儿让小糖去请的，孙莲花也来了，她还没回去呢。 一下子这么多人，这个宽敞的小院顿时不算大了。 还好，来人都不敢大声喧哗。 在白家村横着走的里正和几个族老异常安静地坐在一边。 楚飞宇恭敬地和百里旭阳兄弟说话。 百里旭阳今年二十八，百里长风十八，都比楚飞宇小很多。奈何，人家官大！ 百里旭阳是侯爷。 百里长风虽是闲差，也是二品！ －－－－－－题外话－－－－－－ 楚飞宇：我来自京城楚家！ 百里兄弟：我们官大！ 楚飞宇：我是县令！地头蛇！ 百里兄弟：我们官大！ 楚飞宇：我年纪大！ 百里兄弟：我们官大！ 楚飞宇（哭唧唧）：……亲妈，我要升官发财死……我没老婆！ 第七十七章，拜师。 院子外面闻风而来的村民很多，他们进不来，葡萄守着呢。 院墙又太高，好奇的人只好站在门口观望。 古代拜师非常隆重，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生关系仅次于父子关系，苏哥儿没有爹，百里旭阳以后于他就极其重要亲近了。 这是村子里百年难得一见的事情，大家都看的津津有味。 拜师礼分很多步骤，第一步就是师傅给徒弟正衣冠。 百里旭阳站不起来，苏哥儿跪在他面前。 先正衣冠，后明事理。 他们虽然是拜师学武，可百里旭阳出身世家，礼仪当面是很重视的。 第二步，盥洗礼。 木瓜端来水，苏哥儿将手放到水盆中仔细洗净。 洗法是正反各洗一次，然后擦干。洗手的寓意，在于净手净心，去杂存精，希望能在日后的学习中专心致志、心无旁骛，这也是表示对拜师的诚意和尊重。 第三步，叩首礼。 苏哥儿先拜了爹娘，再拜百里旭阳。 三个叩首一点儿水分没有，很虔诚。 第四步是赠送六礼。这六礼百里旭阳也准备了，只是芷儿用了自己准备的，表示尊重。 还好都是常见的，芹菜，莲子，红豆，红枣，桂圆，瘦肉。 这些礼物之后芷儿还准备了银子，这也是对师傅的尊重。 整整六百两！ 百里旭阳瞳孔一缩，这么多？ 勾了勾唇，看来他还是小看了芷儿。 随即又满心酸涩，芷儿受苦了！再去看芷儿时，满心满眼都是愧疚和怜惜。 苏哥儿也是满心感慨，芷儿拿出了全部家当！其中还有小糖的银子，小糖也眼都不眨给了他。 芷儿收到百里旭阳眼神真是哭笑不得，然后就见苏哥儿也感动的不得了的样子看着她，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自己真有那么好？真的如此遭人疼？ 最后，吉时已到，献茶听训。 芷儿赶紧把准备好的茶端过去，苏哥儿献给百里旭阳。 百里旭阳接过茶碗喝一口，道：“你是为师第一个弟子，对你很是喜爱。为师没有繁冗门规，只是习武之人应当修身、齐家、平天下，你当谨记。另，我百里旭阳的弟子必须视保护芷儿为第一要务！你可明白？” 后面一句百里旭阳很严厉。 没能保护好自己，没能继续报效朝廷，他都后悔。 但他最后悔的是没能保护好妹妹！ 苏哥儿，不能重蹈覆辙！ 这也是他收苏哥儿为弟子的初衷！ 苏哥儿郑重应道：“是，师傅。弟子誓死保护芷儿，绝不做损害师傅和师门之事！” 百里旭阳点头，“好。” 说不感动是假话，从没有被人如此珍惜过，芷儿眼眶有点儿酸。 她，何其有幸！ 最后，百里旭阳接过木瓜递过来的盒子，“这是为师送你的礼物，打开看看。” 苏哥儿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对玉佩。 “你和芷儿一人一个。” 木瓜面无表情，实则内心滴血！ 这对玉佩是公子十二岁那年冒死寻来的，以为公子留给未来妻子，没想到送给了芷小姐和苏哥儿！ 哎！ 第七十八章，贺礼。 拜师礼完毕，众人散去。 苏哥儿留里正和几个长老吃饭，里正小心翼翼去看百里旭阳，不知为何对方明明面带微笑却让他心里发毛，连忙表示拒绝。 芷儿会办事儿，给里正和几个族老准备了礼物。木瓜随后也送上礼物，几个人收到礼物又受到重视，也算心满意足。 苏哥儿想留花戈，可他家房屋最后两天了，他得回去。 “苏哥儿，恭喜你拜师！花大哥忙完这两天去山里一趟，给你补拜师贺礼！” 主要是苏哥儿拜师太突然，他没准备！ “谢谢花大哥！” 晌午楚飞宇等人留下，芷儿算了一下十二个人吃饭，她得多准备一些。 葡萄，木瓜，青瓜，小糖都来给芷儿帮忙。 苏哥儿也不时抽空来看看，怕芷儿忙不过来。 “姐姐心里有数，不需要你帮忙，快过去吧，你不在不好的。” 芷儿笑。 苏哥儿：“芷儿辛苦了！” 芷儿对他真好！ 他也要一辈子对芷儿好！ 不止苏哥儿，百里长风也时不时过来看看。 芷儿哭笑不得，她算不算团宠？ 算吧！ 开心！ 晌午当然还有白虎肉！ 酒足饭饱之后，楚飞宇等人要告辞了！ 芷儿把白虎肉分成几分，楚飞宇和赵正一人一份，剩下的都留给百里旭阳和百里长风。 楚飞宇走之前百里旭阳特意交代了他几句的。 家里没外人之后，百里旭阳递给苏哥儿一个盒子，苏哥儿疑惑，又送礼？ “打开看看。” 苏哥儿看了一眼芷儿，打开盒子。 里面足足一千两银子！ 哦，还有两本书。 这是百里旭阳作为师傅送给自家徒弟的礼物。 芷儿很开心，楚飞宇送了五百两，赵正送了五百两。现在舅舅送一千两，她发财啦！ “你的呢？”芷儿笑眯眯看着百里长风。 百里长风哼道：“一声舅舅没叫过，呶，一千两！” 芷儿眉开眼笑，“小舅舅！” 百里长风：“……” 呵！ 见钱眼开的家伙！ 说起来，他为何这么傻？ 若知道小外甥女喜爱银子，这声小舅舅他早就听到了！ 不就是银子嘛，他多呀！ 百里旭阳和苏哥儿都忍俊不禁。 “啧啧，小舅舅还没银子受欢迎！”百里长风一边抱怨，一边嘴角翘起来。 三千两到手，芷儿心情特别好，不和口是心非的百里长风计较！ “芷儿，我给爹娘去了信，今儿收到他们回信。这是爹娘给你们的见面礼。” 百里旭阳又拿出一个盒子，不会又是银子吧？ 芷儿暗道她这是什么运气？ 人家穿越都是苦逼得不得了，她这穿越怎么如此幸福？ 打开之后，芷儿傻了。 盒子里不是银子，却是比银子更贵重的东西。 很多地契，有宅院的，有店铺的，还有庄子的！ 苏哥儿也凑过来看，同样被震惊了。 “这些是妹妹的陪嫁，还有一些古玩字画首饰之类的，等你回京城给你。” 提起百里彤云，百里旭阳心痛的厉害。 妹妹无声无息嫁人生孩子，他这个哥哥什么礼都没送。 有些痛和愧疚注定弥补不了，唯有把芷儿和苏哥儿照顾好，才能让他好受一些。 第七十九章，发财啦！ 芷儿一阵沉默。 看了看苏哥儿，只见苏哥儿担忧地看着她，是怕她想死娘难受？ 百里旭阳兄弟紧紧盯着她，怕她拒绝。 芷儿顿了顿，接过盒子，“谢谢舅舅。” 百里旭阳兄弟长长松一口气，百里彤云不在了，小外甥女收下陪嫁也好，他们好受一点儿。 “有一件事情芷儿不是很明白，是关于娘的。” 苏哥儿眼珠子转了转，耳朵尖支愣起来。 百里旭阳大概知道芷儿要问什么，“芷儿尽管问，舅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芷儿点头，道：“娘堂堂秦国公府嫡女，为何要悄悄嫁给一个平平无奇的山里汉？” 到死，娘都没有想过回秦国公府。 芷儿承认，她认下百里旭阳兄弟很大成分为了苏哥儿，可也因为娘亲。 苏哥儿说那块有身份象征的玉佩被娘带进了坟墓，她肯定很想家人吧。 是什么原因让娘不敢回家？ 百里旭阳沉默片刻，道：“这件事情我也一直在查，现在还没答案。不过既然知道妹夫的存在，估计很快会有结果。” 之前都是无头苍蝇一般没有头绪，现在好歹有了方向。 妹妹的事情肯定和皇宫那一位脱不了干系，之前他就怀疑，只是没证据。 这些他不能讲。 “芷儿，不论妹妹是何原因不联系我们，她都是我们秦国公府唯一的嫡小姐，我们很疼爱她，也只会更疼你们。相信舅舅，我们不会害你。” 百里旭阳没说的是，妹妹不联系他们，很可能受制于人，也很可能是为了秦国公府！ 芷儿点头。 她现在和秦国公府已经不能分割，先不说改不了的血缘关系，就是苏哥儿现在也是舅舅徒弟了。 “我相信娘有她不得已的原因，舅舅还是不要大张旗鼓地收徒为好，你说呢？” 会不会有人要娘亲性命不好说，若真有，堂堂秦国公府都护不了，对方来头该多大！ 他们该谋定而后动，而不是一开始就暴露在敌人眼下！ 百里旭阳心头很复杂，芷儿很聪明！ 无论如何，他秦国公府都要护着妹妹这一家！ 愧疚无用！ 只有更强才可以。 “芷儿说得有道理。” 芷儿眉眼弯弯：“舅舅也是这样做的不是吗？那楚县令一定不会宣扬的吧。” 百里旭阳心头诧异，“是，我交代了他。” “芷儿会一点岐黄之术，我想给舅舅看一下腿，行吗？” 既然都是一条藤上的蚂蚱，自然秦国公府越强对他们越有利。 何况，她是真喜欢这两个舅舅。 前世他们都是刀尖舔血的人，有些技能必须会，比如医。 对付有些疾病她可能比不上现在的中医，可对于需要动刀子的问题她不要太擅长。 百里长风大声道：“芷儿会医？” 芷儿丢给他一个精致的白眼，这家伙第一次看到后院草药已经问过这句话。 “略懂。” 百里长风动了动嘴巴，最终没出声。 算了，试就试吧，也是她一片孝心。 大哥的腿不知看了多少名医，哎！ 百里旭阳一脸镇定，“好。” 芷儿点点头，舅舅不觉得她飘就好。 苏哥儿把油灯拿过来，芷儿送了一个赞赏的小眼神给他。 苏哥儿心里又开始咕嘟咕嘟冒甜泡泡了。 －－－－－－题外话－－－－－－ 苏哥儿的脸皮正在一点一点变厚，哈哈哈！ 第八十章，可愿一试？ 芷儿洗了手，百里旭阳撩起衣衫让她看。 蹲在面前的小姑娘看得很仔细，小脸一瞬间严肃起来，这态度让他百感交集。 妹妹喜欢捣腾草药，也只是喜欢而已，并没有什么大成就。 百里旭阳自然不会以为芷儿有多厉害，只是她这态度让他心酸又心软。 看向芷儿的眼神充满慈爱！ 这丫头，怎么能不招人疼！ 手上温软的触感让他回过神，嘴角带着笑意道：“舅舅的护理做得很好，身体底子也好，只是最近劳累了！还有办法。” 百里长风呼吸一窒，“芷儿，你真的有办法？” 大哥是他心里的神，听到这样的消息百里长风怎能不震惊！ 这丫头不会说大话吧！ 芷儿懒得理他，只看向百里旭阳：“舅舅可愿让我一试？” 百里旭阳勾了勾唇角：“好。” 木瓜和青瓜大惊，公子的腿何其金贵，好不容易有个靠谱的神医让腿有了起色，公子不仅不好好珍惜，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还让芷小姐治疗！ 这不糟蹋神医的成果吗！ 公子是不是忘了，来的途中因为腿疾恶化不得不原地休息！ 完了，神医又要生气了！那老头脾气古怪的狠。 这一次，芷儿是真心笑了。这个舅舅她是越来越喜欢了！ 行叭，既然相信她，她就尽力！ 主要是她手头没好药！也没有趁手的工具。 “舅舅明天不要来了，山路不好走，来回颠簸对你腿疾有碍。我要准备药材和工具，准备好了去如意楼找你。对了，舅舅能在这里呆多久？” 百里长风道：“我明天就启程回京，大哥可以多呆一些时间。” 虽然对芷儿的医术没报多大希望，既然大哥想试，他反对无效，只好给他们争取时间了。 闻言，百里旭阳对芷儿道：“一个月？可够？” 芷儿想了想道：“够。” 前期很关键，一个月够了。 后面可以回京慢慢养。 因为百里长风要离开，芷儿给他准备了一些东西。 白虎肉都给他们带走。 驱蚊香包。 她一共做了两罐辣椒酱，拿上一罐，这家伙爱吃。 腌制的茄子黄瓜干。 竹笋干。 都是他爱吃的。 “我比较懒，没做多少东西，以后有了再给你寄去。” 还是没有一声小舅舅，可百里长风很满足。 “芷儿乖乖的，小舅舅满足了，以后……不要太辛苦，不想做就不做。等小舅舅下次再来帮你。” 百里长风很郁闷，芷儿不要丫头仆人，他这一走是一万个不放心。 芷儿无语，这语气，简直了！ 她也就比他小五岁而已！ “走吧走吧，拜拜！”芷儿摆手！ 百里长风气结！好不容易煽情一回，就不能给点面子？ 这丫头！ “来，给小舅舅一个离别的拥抱。” 百里长风张开怀抱，被芷儿拍了一下手，“行了，差不多得了！老头儿似的！” “嗨！有我这么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老头吗！” “娘们似的？”芷儿歪头换一个比喻。 啪！ 百里长风敲芷儿额头，“这么形容你小舅舅像话吗？欠收拾！” 芷儿一蹦跑开：“快走吧您嘞！拜拜！” 马车离开，百里长风掀起车帘，却见那没心没肺的丫头已经转身进院子了！ 嘿！ 好气！ 说好的怨离别呢？！ 百里旭阳全程眉眼含笑，看来这小子真的很喜爱芷儿，芷儿对他也不赖。 挺好的。 第八十一章，逗与被逗。 送走了百里兄弟，插上门栓，苏哥儿和小糖转身进屋。 先洗漱，之后一家人聚在东屋。 油灯下，芷儿把银票、玉佩和地契递给苏哥儿，“你收好吧，小管家。” 苏哥儿接过盒子，很慎重地它们藏好。 “芷儿，我想做一个箱子把他们藏起来。”苏哥儿想到岚县那只箱子，他应该能做出来。 “鲁班锁？” “嗯嗯。” 芷儿再一次佩服小家伙智商，“会不会太麻烦？” 苏哥儿想了想，道：“要不我做一只简单的鲁班锁？” 用鲁班锁锁箱子。 被打击到的芷儿：“……” 鲁班锁有简单的？ “行叭。”芷儿翻了几页舅舅送的书，“这是一本功法，这是……” 看了看另外一本，兵法？ 行吧，舅舅是战神小侯爷，送兵法也正常。 “芷儿，娘当年肯定有冤屈，我们要给娘报仇。”苏哥儿第一次和芷儿提起这个。 “我知道，不急。这里偏僻，离京城太远，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有危险。当务之急，你和小糖要好好练功，好好念书，等有一天……我们也能保护自己，再图报仇。” 苏哥儿点头，小糖也郑重点头！ 姐姐的娘就是他的娘，他也要报仇！ 芷儿看了看两个小家伙，心道以后她的任务重着呢。 苏哥儿的爹娘，小糖的身世都要去了解。 “今天看书还是画画？”芷儿问苏哥儿。 “画画。” 苏哥儿很自律，每天把剩余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芷儿压根不用操心。 芷儿点头，“小糖，来，我们练字。” 小糖傻眼，练字？ “乖啦，我白芷的弟弟怎么能没有一手好字呢？” 小糖其实很聪明，念书虽然没有苏哥儿妖孽，比一般孩子强太多。 “哦。” 小糖耷拉着脑袋，不想练，可是不能不练。 不能给姐姐丢脸！ 芷儿带着笑，手把手教他。 小糖突然发现练字很好，姐姐的手包着他的手，好幸福！ 姐姐身上好香！ 姐姐的手好软，好温暖！ 苏哥儿瞥了一眼小脸红扑扑的小糖，眼神暗了暗。 呵！ 幼稚！ 心里有一瞬间烦躁，他的字是不是好了一点？这画…… “咦，苏哥儿，你这一笔不是这样的。”芷儿提醒。 苏哥儿迷茫，应该怎样？ 芷儿准备接过毛笔给他示范，见苏哥儿没放手的意思，她干脆扶着他手教。 “你看，这一笔应该这样，胳膊不动，手腕也不动……” 小糖咬牙切齿，哥哥真幼稚！ 哼！ “这样果然……” 声音戛然而止。 苏哥儿扭头和芷儿说话，不曾想这一扭头，嘴唇略过芷儿小脸。 他亲了芷儿！ 有了这个认知，苏哥儿小脸刷地一下烧了起来，眼睛都直了。 脑子嗡嗡作响，失去了反应。 芷儿也是一惊，不过是一个孩子亲了她脸，多大的事儿！ 是以，我们的芷儿压根儿不觉得有什么事儿，见苏哥儿竟然傻了，笑着道：“怎么，耍流氓？” 不说还好，这一说，苏哥儿小脸更红，一直红到脖颈。 眼神忽地一收，左转右转，不知看哪里，整个人不知所措到极致。 芷儿无语，怎么就这样害羞！ 其实苏哥儿这是正常反应，这是古人应该有的反应！ 而不是芷儿这样被亲了还反过来逗别人，一般女孩子被亲不是羞到无法见人就是羞到无法做人！ 这是失去了清白！ 第八十二章，送秋梨膏。 苏哥儿辗转反侧了半夜才勉强入睡。 他虽是芷儿的小相公，毕竟还小，很多事就算害羞也有限。 说到底，他还是干净的小白一只。 早上起床，苏哥儿已经开始练百里旭阳给的秘籍。 小糖因为有师傅教过，他只需要好好练。 芷儿做了一套瑜伽就洗洗做饭去了。 今儿要把种子种了，明儿要去镇上定制一套工具，后天就得进山了。 上昼芷儿正在菜园子里忙碌，梅花来了。 “芷儿！”梅花一眼瞅见芷儿叫她道。 她现在跟着苏哥儿叫芷儿，觉得比芷丫头亲近。 “梅花嫂子，快进来！” 村子里她玩得来只有梅花嫂子，看见她来，芷儿是开心的。 “这是自己家梨子，给你送一些尝尝。”梅花放下小背篓。 “呀，这么大个！” 里正家有两棵梨树，已经上十年了。 “可甜啦！”梅花笑着道。 “嗯，谢谢梅花嫂子！”芷儿真心道谢。 “谢啥！你给我的还少啦！” 芷儿笑。 梅花逗她：“苏哥儿真是有福气，娶了十里八乡最漂亮的姑娘。” 芷儿真是漂亮，身段也好，五官也俊。 “梅花嫂子也不赖，仓子哥稀罕你可不是秘密了。”芷儿才不害羞，直接逗回去。 果然，梅花有点不好意思。 “不害臊！” 说笑一会儿梅花回去，芷儿继续忙碌。 晚上，芷儿把梅花嫂子送来的梨留下几个吃，剩余的熬成梨膏。 梨洗干净，切成丝。 姜丝，红枣片，罗汉果两颗，川贝4克擀成粉，冰糖两块。 全部倒进小炉子上的瓦罐里，大火煮开转小火两刻钟。 晾凉之后用纱布过滤，汤水继续煮。 这时候已经香气四溢，苏哥儿和小糖就围坐在小炉子旁边，陪芷儿熬汤。 芷儿嘴角带着笑时不时搅拌一下瓦罐里的汤汁，直到汤汁变成枣红色，粘稠成膏，秋梨膏也算好了。 趁热倒进买回来的瓶子里，凉了不好倒。 说是瓶子，也就是一只好看的酒壶。 家里都是孩子，这东西香香甜甜的，适合大家。 “来，吃一点。”芷儿给他们留得有。 一共两瓶，自己留一瓶，另外一瓶明儿带给舅舅。 百里长风不爱甜口，就算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家三口去镇上。 “师傅！”苏哥儿见百里旭阳行礼。 “嗯，苏哥儿来了。芷儿这是给舅舅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百里旭阳见芷儿手上一个很小的罐子，笑着问。 “秋梨膏，这个秋季喝很好。” 百里旭阳闻言欣慰地笑了，难怪长风总说有个小外甥女真好。 他也觉得真好。 “辛苦芷儿了。” 木瓜上前一步道：“芷小姐，你要的药已经准备好了。” 芷儿点头，跟木瓜前去查看。 “舅舅，我已经吩咐木瓜每天晚上给你药熏，先熏五天。”芷儿回来吩咐道。 百里旭阳煞有其事地点头。 芷儿满意了。 病人听话就好！ 做医生的感觉挺好，新奇。 “苏哥儿，你和小糖留在这里，我出去一下。” 主要是舅舅要指导苏哥儿武功，得给他们留时间。 “芷小姐我陪你去。”木瓜识趣上前。 苏哥儿见此点头，“好，芷儿注意安全。” “成，放心吧。” 第八十三章，百里旭阳的沉思。 “芷小姐想去哪里？”木瓜问。 “打铁铺。” 木瓜点头。 曲水镇一共七八家打铁铺，问过之后，芷儿不太满意。 木瓜道：“芷小姐，可不可以让我看看？” 芷儿手上是昨晚画的图纸，闻言递给他。 木瓜看过之后，道：“芷小姐什么时间要？” 芷儿一听就知道木瓜有办法，“十天之后。” “芷小姐若是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办。” 芷儿点头，也行。 木瓜、青瓜都不是舅舅真的小厮，他们都是舅舅手下，是他的得力干将。 没了这件事，芷儿一身轻松就有心情转转。 家里瓜果蔬菜、柴米油盐都很多，衣衫也不缺。 “咦，这个好玩。”芷儿站在一个货郎旁边，看他的竹蜻蜓。 “多少钱？” “一文一个。” 挺便宜的。 “小糖肯定喜欢。你要吗？” 木瓜满脸黑线，他是玩这个的人吗！ “要。” 芷儿：“……” “来两个。” 木瓜疑惑，“苏哥儿不要？” 芷儿道：“苏哥儿不喜欢这些。” 这些年没有大兴战事，朝廷兵强马壮，百姓富足。农闲时大家都爱逛街，有勤快的跑跑货郎，赚点零花钱。 芷儿又买了几样小玩意，小糖和木瓜一人一份。 回到如意楼，百里旭阳挑挑眉，别有深意看了一眼木瓜。 呆子，芷儿把他性格喜好都摸清了还不自知，洋洋得意的，丢人！ 不过，他家芷儿的洞察力不一般！ 在如意楼吃过晌午饭，芷儿交代木瓜准备房间，必须按照她的要求弄。木瓜保证之后芷儿几人离开，青瓜去送。 芷儿推辞不过，就应下了。 “公子，这是芷小姐要打造的工具和要准备的房间图纸。” 木瓜把图纸递给百里旭阳。 图纸很精细，芷儿有一手好字，很是娟秀。图画逼真，尺寸详尽，这是一个十三岁姑娘作的图纸？ 这姑娘前十几年还都是傻的！ 木瓜不知百里旭阳在想什么，许久没说话。 “传书给丝瓜，让他尽快。” “是。” 芷儿他们回家很快，太阳还没下山。 小糖有了新玩具就呆不住，噔噔噔跑出去到学堂门口等着找小朋友炫耀去了。 “苏哥儿，明天我想进山，这一去可能一天回不来，或者更久。我想一个人进去。” 苏哥儿和小糖要念书，总是请假也不好。 苏哥儿不赞同：“我陪你。芷儿不是说读万本书不如行万里路？再者，不实战的武功都是花架子，我正习武呢，去打猎也好。” 芷儿想了想，也是。 “你不是明天二月参加院试？总请假会不会影响学习？” 苏哥儿很笃定：“不会。” 他过目不忘，夫子讲得太慢，跟不上他节奏。 请假半年他都可以跟上。 行叭！ “成！今儿看到镇子上有卖板栗的，明儿进山我们也摘一些吧。” “好。” 芷儿要什么都可以。 吃过晚饭，苏哥儿在捣腾他的箱子，小糖在刻剑。 小家伙也迷上了雕刻。 芷儿抱着医书爱不释手。 菜园子旁边的鸡舍里小鸡已经成了半大的鸡，这夜，公鸡开始了人生第一次打鸣。 喔喔喔…… 有了第一只鸡的第一声，很快第二只公鸡也叫了起来。 村子里此起彼伏。 第一轮鸡叫完毕，白家村进入深夜。 除了山里偶尔出声的猫头鹰叫，村子里很是寂静。 第八十四章，奇怪的老头。 经过了最黑暗的一阵儿天渐渐朦朦亮。 有勤快的人家已经亮灯了，不过大多数是舍不得点灯的。 芷儿家除外。 生活上她是不会亏待自己的。 今儿不晨练，吃饭之后锁门进山。 芷儿和苏哥儿一人背了一个背篓。 放眼望去，大山腰上已经飘了一层雾气，缭绕盘旋，久久不散。 等太阳终于冲破云层，芷儿三人已经进入了大山深处。 此时他们却停步不前，有人拦路。 一个被蛇咬了的老头儿。 “姐姐，这老伯没事儿吧？”小糖问。 芷儿包扎好伤口，“没事儿。毒已经放出来了，一会儿就该醒。” 苏哥儿把水壶打开让芷儿洗手。 老头儿果然没多久就醒了。 “是你们救了老夫？”老头儿睁开眼看了看几个人，对苏哥儿道。 “是芷儿救的您。老伯你感觉怎么样？” “挺好，多谢丫头。请问小哥和丫头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老头儿挺有礼貌。 苏哥儿给他介绍：“我是白苏，这是我娘子芷儿。这是我们弟弟小糖。” 扶苏这个名字他是不会随意说的。 芷儿不想耽误太久，收拾好东西，问：“老伯怎么回去？要不，我送你？” 刚说出口，有人找来。 “老爷！老爷小的终于找到你了！”一个中年汉子惊喜道。 老头儿没好气：“行了，别嚎了，老夫还没死呢。” 中年汉子闭嘴，脸上一副后怕的表情。 “老爷你受伤了？”汉子又大惊。 老头儿白眼：“是这位小娘子救了老夫，还不快道谢！” 汉子着重看了一眼芷儿，小娘子？ 好年轻的小娘子！ “在下萧炤，多谢各位救命之恩，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改日必定登门道谢。” 说着拿出一个钱袋递给苏哥儿。 苏哥儿推辞，老头怒了：“怎么，老夫这性命还不值这点银子？” 苏哥儿无法，只见芷儿点头，只好收下。 “老夫李棠，就住在曲水镇水街，门口一颗海棠树，记住了？” 苏哥儿点头。 “还不走？”老头儿怒看萧炤。 “走，马上走。苏小公子，芷儿姑娘，小糖公子，告辞！” “告辞！” 萧炤背起李棠很快消失在众人视线。 “姐姐，这老头好奇怪。”小糖皱眉道。 芷儿笑笑，老头人不坏，只是人老了反而像个小孩儿。 怪不得有老小孩儿一说。 “走吧。” 顺着上次花大哥带他们走的路线，三个人继续上路。 不是没遇到猎物，都没去追，他们的目标是上次那个水潭。 “芷儿，师傅吃那个幽潭雪莲真有用？” 芷儿道：“他吃是另一种结果，滋润筋脉，舅舅的腿虽然保养得宜，小腿还是有干枯迹象。” 其实舅舅吃白虎肉很好。 苏哥儿点头。 自从吃了幽潭雪莲，他不仅力气变大了，练武也更容易，丹田暖暖的，凝聚内力也快。 到达水潭又是夕阳西下，这一次苏哥儿手提一只兔子，是晚饭。 换了一个空地，小糖看东西，芷儿和苏哥儿去水潭。 “苏哥儿，你在这里等我。那幽潭雪莲是宝物，这么久，它旁边肯定有东西看守。”芷儿让苏哥儿呆在水潭边。 苏哥儿点头，“你千万小心。” 上次那白蛇太危险，苏哥儿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放心。” 第八十五章，阴沟翻船被蛇咬。 芷儿一眼瞅见上次没成熟的花，心里一喜，还好，已经熟了。 太阳没完全下山，它散发出的光芒不算太强。 有了上次经验，芷儿先仔仔细细环顾四周，突然眯眼。 我艹！ 上次是一条蛇，现在是一窝！ 即使做了思想准备，芷儿还是头皮发麻。 一条大白蛇正用它那三角眼盯着她，满满的恶意。 这条大蛇是上次那条蛇的两倍大！ 大蛇摇了摇脑袋，嘶嘶吐了吐蛇信子。很快，其余蛇都抬起了脑袋，上半身竖起来，这是攻击姿态。 “苏哥儿，走远！” 一声大喝，苏哥儿提腿跑远。 留下就是拖累，只会让芷儿分心。 “哥哥！”小糖上前挡在苏哥儿前面，心急如焚。 奶奶的，那么多蛇！ 还有，那条蛇怎么那么大！ 是蟒吗？ 两个小家伙谁也没说话，心提到嗓子眼。 “芷儿小心！” “姐姐后面！” 啪！ 啪！ 噗！ 很快，芷儿收起一脸戾气。 想吃她？ 做梦呢！ 一看没有危险，苏哥儿和小糖提步跑过去。 芷儿回头，瞳孔一阵紧缩。 小心！ 身体本能比语言更快，一声痛呼，“唔！” “姐姐！” “芷儿！”苏哥儿劫后余生地心跳加速，刚刚那蛇头就在眼前，若不是芷儿，他已经…… 芷儿！ 芷儿都是为了他！ “别动！” 芷儿自己拔掉胸口蛇头，确定不再有危险，赶紧给自己点穴。 蛇毒进入心脏她就算玩完。 来不及管一地狼藉，苏哥儿颤抖着手扯开芷儿衣衫。 芷儿脑子一阵眩晕，视线开始模糊，声音虚弱沙哑：“苏哥儿……” “别怕！”苏哥儿很强势。 初秋的衣衫很薄，除了一件外衣，就剩肚兜。 苏哥儿粗暴扯开肚兜，眼圈红了。 小脸瞬间白得没一丝血色，顾不得其他，开始吸毒。 芷儿脑子越来越昏沉，咬破舌头强行让自己神识清明一丝。 “苏哥儿……蛇……胆……” 一口又一口，终于吐出来的不是黑血而是鲜血，苏哥儿站不住了。 他头晕。 嘴巴早已经乌青。 “小糖，蛇胆！” 苏哥儿摇晃着身体把已经昏迷的芷儿抱到一边坐下。 小糖熟练的挖出蛇胆，“哥哥。” 芷儿开始一直浑浑噩噩，后来测底失去知觉。 等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一只手被小糖拉住，身体被苏哥儿紧紧抱在怀里。 感受了一下，嗯，她好了！ 这次真是阴沟里翻船！ 想到什么，芷儿心里一个咯噔，猛地抬头去看苏哥儿，确定他是真的睡着了才松一口气。 她记得是苏哥给她吸的毒，他没事就好！ 芷儿刚动了一下脑袋，苏哥儿醒来。 “芷儿你醒啦！”说着苏哥儿又紧紧抱住她，差点勒得她喘不过气。 差一点！ 差一点他就失去她了！ 好不容易挣扎出来，就看到一脸憔悴的苏哥儿。 “哭了很久？”眼圈又红又肿。 苏哥儿抿嘴，有点不好意思。 哎！ 低叹一声，“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是她自大了！ 这毕竟不是她原装身体，这个身体反应还是跟不上。 “姐姐！”小糖醒来看见自家姐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扑进芷儿怀抱。 苏哥儿拉他出来，“别压着芷儿！” 小糖委屈吧啦，一边哭一边打嗝。 芷儿百感交集，再一次检讨自己，这次，她真的自大了！ “好了好了，姐姐没事，别哭了，再哭就成小花猫了。” 第八十六章，念诗哄苏哥儿。 安慰好两个小家伙，芷儿把那朵成熟的幽潭雪莲摘走。 差点送命，她还管其他！ 反正有这幽潭和这地理环境，这东西不会绝迹就是了。 所有白蛇都带走！回去剥皮煮汤，蛇胆也有用！ 吃了一点儿带来的糕点，几个人打道回家。 本来想再往深出去看看的，现在想来还是算了吧。 没那本事，再好的宝物也享受不了。 以后再说。 一路顺利出山，野板栗也没摘到。 “不要这样，有了幽潭雪莲和白蛇，我们这次也算收货丰富，嗯？” 苏哥儿木着一张小脸，紧张兮兮，看得她牙疼。 亲了亲苏哥儿脸蛋，“姐姐没事，笑一个？” 苏哥儿只有后怕，哪里笑得出来。 芷儿只好作罢，讪讪笑笑，下次她注意！ 回到家是半下午，没来得及喝一口水花戈来了。 “芷丫头！苏哥儿！小糖！”花戈又不是一个人来，孙莲花跟着。 孙莲花没看见门口有马车，这会儿兴致不高。 “花大哥！” 小糖闻声跑出来，竹筒倒豆子般：“姐姐在山里受伤啦！被大蛇咬，还晕了！” 花戈大惊，什么？芷丫头被蛇咬了！ 这还得了！ 三步并作两步往屋里跑，差点撞上出来的芷儿。 “芷儿，你怎么样？” 芷儿无奈地笑：“花大哥看我像中毒的样子？” 花戈认真打量芷儿，确实不像。 怎么回事儿？ “是被蛇咬了那么一小口，毒已经排掉，没事儿了。” 苏哥儿幽幽看了一眼苏哥儿，一小口？ 呵！ 花戈看了看苏哥儿，回头问芷儿：“他怎么了？” “哦，吓到了。” 花大哥挠头，他们到底谁被蛇咬了？ 芷丫头没事儿，苏哥儿吓到了？ “花大哥怎么来了？”苏哥儿问。 “嗨，你看我！差点忘了！苏哥儿，这是花大哥送你的拜师礼。” 是一张白狐皮。 看样子是刚炮制出来不久的。 “多谢花大哥。” 花戈摆手，“这些板栗给你们尝尝鲜。” 板栗？ 正想吃板栗酥呢，这不就有了。 应该请花戈吃饭的，因为芷儿受伤作罢。 最后，花戈带走了一条白蛇。 “走我们去后院转转，整一副解毒汤药喝，好不好？”芷儿哄苏哥儿。 苏哥儿点头。 晚饭是苏哥儿做的青菜面疙瘩。 吃过饭，一家人给爹娘上了香之后坐在大槐树下乘凉，拿着大蒲扇坐在摇椅上晃，有点惬意。 苏哥儿今儿没有做鲁班锁，小糖也腻着芷儿。 知了在树上不知疲倦地闹，芷儿带笑听着，轻轻念叨。 夜久无眠秋气清， 烛花频剪欲三更。 铺床凉满梧桐月， 月在梧桐缺处明。 苏哥儿皱眉，这首诗寓意不太好。 朱淑珍是历史上南宋人，她的诗词苏哥儿应该没听过吧。 “这是一本野书上的，一个女诗人写的《秋夜》。” 苏哥儿闻言低垂眼眸，一本野史？ “场芸藿罢，东皋刈黍归。 相逢秋月满，更值夜萤飞。” 念完，芷儿问：“这首如何？” 既然不喜欢幽怨的，那就来一首喜悦的。 苏哥儿抬头，脸上带着淡淡笑意：“是王绩的《秋夜喜遇王处士》。” 芷儿点头，嗯，唐朝还是那个唐朝，只是宋不一样了啊。 “姐姐快看，萤火虫！” 果然，菜园里好几只萤火虫！ 小糖叽叽喳喳，芷儿笑着应和。 而苏哥儿，则看着他们，心道：这样的单纯快乐，他得守护一辈子。 －－－－－－题外话－－－－－－ 致敬朱淑珍《秋夜》 致敬王绩《秋夜喜遇王处士》 第八十七章，百里旭阳与幽潭雪莲。 七月十六是芷儿生辰，早上起床突然有些淡淡的忧伤。 当初怎么就来到这个世界了呢，挺突然的。 窗外朦朦亮，麻雀还没起床。 芷儿就这么放空自己，坐在床边发呆。 “芷儿！” 苏哥儿敲门，芷儿回过神去开。 “芷儿，生辰快乐。” “给我的？” 苏哥儿点头。 芷儿接过来看，是一个笔筒。 竹子的，上面雕刻了画，芷儿仔细看过之后道：“青梅竹马？” 不说还好，一说苏哥儿有点害羞，撑着点头：“嗯”。 声音很小。 芷儿忽的笑了。 还琢磨个屁的前世，都是过去了。 “抱抱？” 苏哥儿扭捏地张开怀抱，小脸通红。 芷儿憋笑，一把抱住他，苏哥儿只好收回手回抱她。 “以后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苏哥儿突然这么一句，芷儿有点懵。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这是担心她想爹娘难过呢。 小暖男！ “走吧，我们练练？” 苏哥儿眼睛一亮，好！ 芷儿失笑，那就走吧。 小糖从茅房回来，哥哥姐姐已经打在一起了。 苏哥儿担心芷儿胸口的伤，收手之后拉着她进去检查。 “看好了吧，一点儿事儿没有。” 没有一点儿旖旎，一个看得认真，一个脱的无奈。 谁也没把谁当回事儿。 苏哥儿终于放心地点头。 捏了捏他脸，道：“今儿上昼我去曲水镇，你和小糖乖乖去学堂，晌午在学堂吃饭！” 每次在学堂吃饭要交银子的。 索性他们有银子。 苏哥儿想反驳，芷儿一脸严肃。 总是逃课还行？！ “哦。” 芷儿这才心满意足，他们是有家规的！ 百里旭阳是真没想到芷儿能给他弄来这东西，“芷儿你没受伤吧？” 没有第一时间接过价值千金的幽潭雪莲，而是关心自己有没有受伤。 说实话，芷儿有被感动到。 转了一圈之后，心虚道：“舅舅看我像受伤？” 百里旭阳半信半疑点头。 脸上表情很明显，芷儿这么厉害的？ “你不知道当时我吓坏了，这雪莲旁边呆着一窝白蛇！个个都想咬我一口！”芷儿拍拍小胸脯，一副真后怕的模样。 木瓜木着脸，被百里旭阳一瞪，当即忍不住：“然后呢？” “然后？当然是被我一窝端了！想咬本小姐，找死呢！” 这模样，要多神气有多神气！ 木瓜悄悄看了一眼自家公子，大惊道：“芷丫头真厉害！” “那可不！” 衣袖里，百里旭阳拳头紧撰，傻丫头！ “舅舅快吃了它。”芷儿分一半给百里旭阳，另外一半等手术完毕再服用。 百里旭阳深深看了一眼芷儿，忍住酸涩，道：“好。” “木瓜，用玉盒把它们装起来，下次再用。”芷儿见舅舅吃下幽潭雪莲，转头对木瓜道。 木瓜从旁边博古架子上拿过玉盒，“好。” 芷儿正开心着，压根儿没发现前天来那架子上还没玉盒。 百里旭阳隐晦地看了一眼芷儿胸前，挥手让木瓜拿来一个盒子，道：“芷儿，生辰快乐！” 又是盒子？ 不会又是银子吧？ 打开一看，是一整套首饰，足足十二件。 椿色翡翠，玉中极品。 第八十八章，生日礼物。 晌午饭是在如意楼吃的。 下昼，木瓜送芷儿回白家村。 如意楼。 百里旭阳：“怎么样？” “安排好了，曲水镇的消息一丝一毫都外泄不了。”青瓜回道。 “岚县？” “安排好了。” 百里旭阳点头，就让他们在这里无忧无虑几年吧。 “小糖的消息查到了？” 小糖出现的太及时，不得不怀疑。 青瓜：“目前还没消息。” 同一时间的曲水镇，水街。 李棠和萧炤围着一张画评头论足，“这画风我喜欢。” 这画有点儿写实叙事，又像水彩墨画，还像洋人的油画。说不上来具体是哪一种，不是单纯的水墨丹青！ 李棠年纪上来之后还是爱画些山山水水，只是不再喜欢繁琐，而是删繁就简。 他的画作被称为大斧劈皴画法。疏朗的树，黛青的山，透过这些山川风物表达内心世界。 历经沧桑之后他的内心有些返老还童，喜欢手上这种简单又充满童趣的画，他画不出来。 关键这画技、画风是上上等！ 其实，这时候的画一般分为三大类，除了表达文人思想的画，还有描述宫廷生活的画，以及颂扬宗教的画。 描述宫廷生活的画一般都是宫廷画师的活计，他们出自皇家画院。 颂扬宗教文化的画一般是僧人所作。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 李棠和萧炤的画都是第一种。他们手上的画其实也是现在宋朝的风向，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画生活琐碎和逸闻趣事，如这副《小毛驴》。 “有意思。尤其是这首童谣，点睛之笔。老爷，仙草这个名字小的怎么没听过？” 老头吹胡子瞪眼：“难道老夫听过？不知道去打听！” 萧炤耐心：“是，小的马上去。” 老头满意了。 这曲水镇何时出了这么一位大家？ 他得和他交朋友！ 芷儿不知自己被人惦记，她这会儿心情很美好。 院门口的向日葵欣欣向荣，想到不久后可以吃自己种的瓜子，开心。 说起吃，今天她生日，吃啥呢？ 转身进门，坐在秋千上晃悠。 看到晾晒着的板栗，管他呢，先做点儿点心。 把板栗用刀划十字口，放进开水里。 凉了之后，板栗仁剥出来蒸。 半个时辰之后拿出来放进石臼捣碎，碾磨成泥。 灶上小瓦罐里的薄荷水舀一点，蜂蜜加一点，搅拌均匀。 最后，用竹筒做的模具压实，脱模，成功！ 好吃是好吃，就是板栗糕上没有花纹！ 美中不足！ 放学回家吃板栗糕的苏哥儿接下一个任务，给芷儿做一个有花纹的模具。 中秋节她要做月饼。 “可以吗？” 苏哥儿点头，这个简单。 筒体不需要做改变，只需要在推压模板上雕刻花纹就好。 芷儿满意了，家有一个万能小帮手挺好的。 “姐姐，你等我，我有礼物送给你。”小糖说完噔噔噔跑远。 又有礼物？ 收到了苏哥儿的，舅舅的，现在芷儿很期待小糖的。 无论什么，她肯定都会喜欢。 上一世，她没收过生日礼物。 －－－－－－题外话－－－－－－ 陪你长大，护你到老。 从两小无猜，到相濡以沫。这本书阐述什么叫做青马竹马的爱情，什么叫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所以，苏哥儿的第一个礼物就是青梅竹马，惊喜吗？ 另外，7·16什么日子，你们知道吗？ 第八十九章，时不时矫情一下。 芷儿没想到小糖会送她一朵头花！ 真的没想到！ 她不会太复杂的绾发，每一天就是辫子辫子各种辫子，从没用过头花。 “哪里来的？” 小糖很骄傲，“买的！” 苏哥儿解释：“东毛姐姐头上有朵头花。” 芷儿了然：“你觉得别人有，也想送姐姐一朵？” “姐姐戴着肯定比东毛姐姐漂亮！” 芷儿开心了。 小糖是有银子的，之前他的银子凑苏哥儿拜师礼时送舅舅了，结果他们收回了很多银子，小糖就又有钱了。 苏哥儿却道：“他的银子是自己挣得。” 芷儿惊讶，真的吗？ 她怎么不知道！ “我把剑卖了！” 他自己削了几把剑，强迫性卖给了小弟们，一把一文钱。 这朵绢花八文！ 芷儿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厉害了小糖。 “谢谢小糖，姐姐很喜欢。” 这个朝代流行戴花，男女老少都可以戴。 “给姐姐戴上？” 小糖扑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使劲儿点头。 “来吧。” 小糖很认真，很仔细，芷儿心软的一塌糊涂。 好感动！ 抱住小糖开心地不知如何是好，旁边的苏哥儿酸成了柠檬精。 呵！ 这么开心的吗？ 早上也没有这样开心！ 莫非芷儿喜欢花？不喜欢笔筒？ 苏哥儿觉得自己顿悟了。 晚上两个小男子汉不让芷儿动手，一个烧火，一个动手给她做了一碗长寿面。 芷儿带笑坐在摇椅上，满眼含泪。 开心的。 苏哥儿厨艺有进步，芷儿吃得心满意足。 今夜月亮很圆，一家三口坐在摇椅上赏了一会儿才回屋。 “这是舅舅送的，你收起来。”芷儿把盒子递给苏哥儿。 看过之后苏哥儿收起来，继续做他的鲁班锁。 芷儿陪小糖练字，自己顺便画连环画。 各忙各的，却默契十足，很是温馨。 “夜里凉，睡觉的时候要盖着薄被子哦。”夜深了，芷儿让他们洗洗睡觉。 “好哒，晚安姐姐。” “晚安。” “芷儿晚安。” 回到房间，芷儿坐在窗口发呆，鼻尖似有若无能嗅到夜的味道，夹杂着泥土味儿。 突然想起一句话，寂寞是窗外的夜，孤独是屋里的灯。 细细品味，这句话太贴切了。 寂寞是空虚的，是彷徨的。孤独是尖锐的，是具体的。 所以，自己在这儿到底是寂寞还是孤独？ 琢磨了一下，芷儿发现自己是闲的！ 好好的日子，不愁吃穿，没有生命危险，还能天天看见小帅哥，矫情什么！ 果断关窗睡觉！ 这一夜，睡得很好，一夜无梦。 来到这里的第一个生辰就这么过去了，有开心，有感动，有闲得发慌的矫情。 生物钟把芷儿叫醒，耳边偶尔还有几声鸡叫。 一家三口开始日复一日的晨练，突然发现苏哥儿长高了。 于是苏哥儿收势之后被芷儿叫住：“苏哥儿，快过来。” 苏哥儿提步过来，额头有汗珠滚下。 “芷儿怎么了？” 芷儿指了指自己，“站过来，跟我挨着。” 苏哥儿乖乖贴过来，嘴角慢慢翘起来，又压住。 “咦，苏哥儿，你长高啦！” 之前明明到她脖子！现在到她耳朵了！ 太快了吧！这才几个月，三个多月？不到四个月吧？芷儿开始算日子。 心内嘀咕，莫非和白虎肉、白蛇肉、幽潭雪莲有关？ 又去看小糖，他也高了，只是没苏哥儿明显。 －－－－－－题外话－－－－－－ 女人嘛，日子过得再好也会时不时矫情一下。 第九十章，手术。 一场秋雨一场寒，又一场淅淅沥沥的秋雨落下，天气明显转凉。 前面的赵婶儿给芷儿一家送来了枣子，个儿挺大，也甜。 “好好一个小伙子，瘦的皮包骨，造孽呦。” 这是说李宜兴。 芷儿笑着没说话，那李宜兴不止是被鬼吓得，最主要是被往后余生不能人道吓得吧。 这年头的百姓极其信鬼魂。 传承观念也很重，无后对不起家族祖宗，是很重的不孝。 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芷儿不会同情他，也不会再关注他。 就这样吧。 没事儿的时候就在家画画，捣腾屋子，倒也闲适。 转眼间到了给百里旭阳动手术的日子，苏哥儿和小糖又请假和芷儿一起去。 一大早青瓜来接。 见到百里旭阳，给他看了腿之后芷儿很满意，就喜欢听话配合的病人。 “嗯，不错。”芷儿看后满意，点头称赞，百里旭阳哭笑不得。 “舅舅谨听医嘱。”配合着打趣。 芷儿眉眼弯弯，决定激励几句：“舅舅相信我，我技术很好的。” 为了彰显说服力，甚至举了个例子：“每次经过我手的动物尸体伤口都是很完美的。” 动物？ 尸体？ 木瓜惊呆了。 深深看了眼自家公子，迫切希望他反悔，这种手术还敢做？ 不要命了吗？ 急死了！ 可惜，他眼中的自家公子正含笑点头：“好。” 木瓜：“……” 一个敢做，一个敢应！ 真是……亲舅甥！ 想寻求一个同盟，青瓜却推着百里旭阳去了手术房间。 木瓜垂头丧气，心急如焚。 “没事儿的，别担心。师傅马上就会好起来的。”苏哥儿难得安慰无关紧要之人一句。 木瓜带着一丝希翼问：“真的吗？” 苏哥儿思量再三，道：“不确定。” 木瓜：“……” 疯了！ 他要疯了！ 这都是什么人啊，疯子！ 除了抓狂他无能为力，公子决定之事没人能改。 哎！ 苏哥儿其实也不知道芷儿的医术怎么样，就是相信她。 盲目相信。 小糖也是。 青瓜不相信，他只是相信公子。 公子说行就行。 是以，这三人围在一起吃甜枣、板栗酥、桂花糕、龙须酥…… 吃食都是钱管事安排的。 房间布置地很满意，病人又配合，第一次给他人动手术的芷儿心情不错，爽快地给百里旭阳灌了一大碗麻醉汤。 她怕自己下手太狠，舅舅受不住，还是让他昏过去的好。 这一场手术整整进行了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 百里旭阳是在后半场醒来的，已经痛的麻木了，他没什么感觉。 芷儿很投入，压根儿没发现病人睁开了双眼，一双和她很相似的眼睛幽幽暗暗，看不见底。 也是百里旭阳把自己呼吸调整的很好，不看他眼睛，压根儿发现不了他醒来。 这就是高手的厉害。 “辛苦芷儿了。”直到手术完美结束，百里旭阳才幽幽道。 芷儿眼里划过一抹惊讶，这就醒来了？她的麻醉剂量不小啊！ “为舅舅服务！”扯出一抹心虚的笑，灿烂之极。 百里旭阳憋笑，芷儿真可爱。 －－－－－－题外话－－－－－－ 芷儿技术还是不错的，哈哈哈…… 第九十一章，恢复。 手术其实很成功，百里旭阳睡了一天一夜之后，感觉好很多。 遵照芷儿所说，每天做康复运动。 两天之后他咬牙站了起来，虽简单一个动作已大汗淋漓，百里旭阳还是露出了欣慰的笑。 芷儿真棒！ 木瓜多吃惊，多激动就别提了。 以后芷小姐就是他亲姐！ 不，亲妹妹！ 青瓜依然木着脸，懒得理他。 幼稚！ 七天之后百里旭阳已经可以在屋子里转圈。 芷儿不准他太着急，欲速则不达！ 又吃了半颗幽潭雪莲之后，百里旭阳感觉自己如同常人一般。 芷儿把药方换了一下，继续药熏。 白蛇肉也加上，隔一天一吃，加药熬成药膳。 终于一个月到了，芷儿认为百里旭阳已经恢复了九成，要他慢慢调养。 百里旭阳点头，看向芷儿的眼神幽深不见底。 只是，绝大多数是疼爱和愧疚。 “芷儿，爹爹传来消息，北方有异动，我得回京城。” 百里旭阳摸了摸芷儿脑袋，“你小舅舅会想办法再来看你，你乖乖的。” 他还是不要轻易站着示人的好，他的腿和姐姐的离家出走肯定是联系在一起的，敌人未灭，他得有底牌。 芷儿略一思索就知道百里旭阳打算，歪着脑袋：“放心吧，你不是留下了暗卫？” 百里旭阳大笑：“嗯，芷儿真聪明。” 芷儿又道：“我建议舅舅的暗卫还是离开的好，我不喜欢被人看着。再说，他们在这儿更容易出事儿。” 苏哥儿也道：“那些暗卫一般人是察觉不了，同行却可以。” 他们在，他和芷儿更容易暴露。 百里旭阳点头，有道理。 最后还是留下了两个暗卫，化暗为明，呆在如意楼。 芷儿无法，只好同意。 百里旭阳又留了两天时间给苏哥儿，临走之前道：“这是苦瓜，他的武功也算是我一手教成。接下来他会指点你，打败他，就可以找我对练。” 苦瓜正是留下来的二人之一，也是百里旭阳暗卫头领之一。 苏哥儿点头。 “我在京城等你。” 百里旭阳算是了解了自家小外甥女，她是能不惹麻烦就不惹，能偷懒就偷懒。 若是苏哥儿和小糖不去外面发展，她能躲在白家村安逸一辈子。 不是百里旭阳不许，只是妹妹大仇未报，这也是苏哥儿的责任。 他们的敌人来头很大，苏哥儿必须成长起来。 秦国公府是很厉害，可先帝崇尚以文治国，武将的地位不如之前。 当朝皇帝又年幼…… 苏哥儿点头，娘的仇他一定会报！ 还有师傅的！ 百里旭阳拍拍他肩膀，把各种联系方式留下，又留下一堆书，文武都有，是他京城私藏。 他可不只是粗鲁的武将，当年从军营回朝参加科考，是大名鼎鼎的文武状元。 少年成名，文武状元郎，战神，小侯爷，一个个头衔，也是风光无限。 只是后来妹妹失踪，他又腿残…… “多谢师傅。”苏哥儿是真的喜欢这个师傅。 “嗯，记住师门门规，照顾好芷儿。” 苏哥儿郑重点头。 芷儿是他誓死都要保护的人。 －－－－－－题外话－－－－－－ 有人在看吗？ 说点什么呗！ 心慌(●—●) 第九十二章，苏哥儿落水。 百里旭阳离开后，芷儿一下子轻松了，白天收拾葵花籽。 晚上画画，一边是她承诺给雅斋的连载童话系列画，一边是小糖的连环画。 这天，秋风送爽，芷儿抓了一把刚出锅的葵花籽，坐在摇椅上，椅子没热，外面响起了一阵急促脚步声。 这阵仗，是两个人。 一大一小。 怎么回事？ 芷儿心头疑惑就站了起来。 “芷丫头！” 是仓子哥。 “仓子哥，我在这儿呢。怎么了这是？” 芷儿看了一眼来人，抓一把瓜子放小孩儿兜里，让他先回家。 这是赵婶儿家孙子，平时跟着他爹娘住镇上，今儿刚好在。看到仓子来芷儿家，跟着来玩的。 仓子看到芷儿直奔主题：“苏哥儿落水了！” 苏哥儿落水了？ 他不会水！ 芷儿脑子哄地一下嗡嗡响，冷声问：“在哪儿？” 一瞬间仿佛变了一个人，冷静沉着，处惊不变。 本以为的六神无主、哭哭滴滴都没发生。 仓子吃惊，跟着节奏回答：“前面河边大柳树那里。” 话音未落，眼前已不见人影，只有破碎的话语还在“仓子哥我先走一步。” 嘿，跑的真快！ 仓子想了想还是锁上门转身往村前去。他刚刚从地里回来路过河边，没看个究竟就被一个白家老伯指挥来报信。 这会儿他也去看看。 爹说，村子里最不能有事儿的就是芷丫头家！ 河边这会儿正热闹呢。 “你这个不得好死的贱蹄子，小娼妇，怎么不淹死你！啊！”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妇人指着一姑娘破口大骂：“这下子好了，被人家吃干抹净，我们老白家脸面都被你丢光了！” 小姑娘一头一身都是水，显然刚从河里出来。 她身边站着一位中年妇女，正挂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羞愧到无法见人的表情。 小姑娘这狼狈模样却也没人心疼。 周围一圈人指指点点。 芷儿跑过来，扫一眼四周，“苏哥儿？” 小糖闻声，大声道：“姐姐，哥哥在这里！” 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芷儿大步跑上前：“苏哥儿！” 苏哥儿坐在地上，被花戈抱怀里，一张小脸毫无血色。 芷儿没来得及再说一句，一个老妇人扑过来。 “你来的正好！芷丫头，看看你们家苏哥儿做的好事儿！枉为读书人！”边说边指着苏哥儿，一副气急了的样子。 芷儿一脸懵逼，被人挡住视线很不爽。 老妇人回头看着芷儿，继续：“这下子我们春花怎么做人？他看也看了，摸了摸了，得负责！” 叫春花的姑娘抬头，一脸羞愤！ 不是这样的！ 奶怎么乱说！ 怕小姑娘说话，白老妇人狠狠瞪了一眼自家赔钱货，又道：“彩礼是不能少的。已经这样了，丢尽了老白家脸面，彩礼少了还像话！” 芷儿越听脸色越差，冷冷道：“怎么回事儿？” “还能怎么回事，还不是你们家苏哥儿见色起意……” 白老妇人正准备大声痛斥被小糖打断：“不是的！她说谎！” 芷儿笑得很灿烂，道：“能不能让我先看看苏哥儿，总会给你个交待。” 白老妇人不情不愿：“一个小伙子有什么看的，要看也该看我们家春花，都被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芷儿不耐烦，越笑越灿烂，也越瘆人。白老妇人本能让开一步，又气鼓鼓地笃了笃拐棍。 “小丫头片子！” 第九十三章，无妄之灾。 蹲在苏哥儿面前，看了看面相，又身手去摸他脉搏：“苏哥儿，感觉怎么样？” 她的心跳现在还很快，刚真被吓到了。 好好的小帅哥，可不能有事儿！ 苏哥儿眼神闪躲，一脸羞愤又自责，他惹事儿了。 芷儿会不会怪他无能？ “我没事儿。” 声若蚊音。 确认无大事儿，芷儿松一口气。 见苏哥儿衣衫尽湿，芷儿皱了皱眉，正欲动手脱掉自己外衫给他，被花戈抢先一步：“穿我的。” 芷儿一个姑娘家当众脱衣总归不好。 看了一眼苏哥儿，他不明白芷儿想法。 苏哥儿一个男子汉，又没有裸露身体，遮这么严实干嘛？ 苏哥儿这会儿没多想，正担心芷儿生气呢。 这会儿见芷儿只是担心他，多少有点儿松口气。 “行了，看也看了，接下来老婆子说点儿正事儿……” 白老妇人清了清嗓子，没说完被芷儿打断。 “小糖，你来说。” 小糖一直和苏哥儿在一起，应该最清楚事情经过。 小糖点头，道： “我和哥哥放学回家看见有一个姐姐从村子里跑出来，一下跳进水里。是那个婶子请哥哥下河救人，说那姐姐不会水。”小糖指着白春花旁边之人，正是她娘。 芷儿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母女，示意小糖继续。 “那姐姐不想活了，死命挣扎，还咬了哥哥肩膀！后来哥哥把那姐姐救上来，他们就来了。” 小糖指控：“这个老奶奶缠着哥哥不让走，拿拐棍打哥哥！还让哥哥娶那个姐姐做妾！” 听到这儿，芷儿算明白了，眼里闪过一抹戾气，很快消失。 她家苏哥儿这是做了好人被攀上了！ 呵！ 白老妇人瞪眼：“你这个小兔崽子胡说八道什么！苏哥儿把我们家春花吃干抹净就得负责！” 芷儿气笑了，好奇道：“不知白家奶奶要我们苏哥儿怎么负责？” 她已经从舅舅、木瓜等人那里知道了宋朝的风俗，这年代还是很开放的，女人地位不低。 寡妇再嫁，和离再嫁，都屡见不鲜。 甚至女人为了财产利益可以上诉衙堂，律法也是包容的。 只是这偏僻山村，民风不开放，还是相对封建的。 可也没到被人看一眼，摸一下女人非得寻死觅活的地步。 “怎么负责？当然是娶过去！我们老白家在白家村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家大业大，我孙女出嫁怎么也得明媒正娶才是！” 芷儿始终带着笑，听她继续叽叽歪歪。 “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这苏哥儿明面上是童养夫，实际上你们爹娘死后他可是一家之主，根本不是入赘！” 没错，她家当家的正是白家村族老之一，这些消息她是知道的。 越想越觉得靠谱，干嘛为妾！ 得做妻子！ 做妾能有几个彩礼！ 芷儿挑眉，老太婆知道的很清楚嘛。 “你芷丫头可不能用谎话骗我老太婆！苏哥儿无爹无娘，我们春花嫁过去也是受罪！”言外之意，若不是这次无妄之灾，她白家压根儿看不上苏哥儿！ 芷儿笑眯眯：“苏哥儿已经有娘子了。” 白老妇人上下瞅了瞅芷儿，道：“这个好办，做平妻吧。” 镇上就有老爷娶两房娘子的，白家村人都知道。 “我说芷丫头啊，你爹娘不在了，一家之主是苏哥儿！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你可得听苏哥儿的！” －－－－－－题外话－－－－－－ 没错，南宋女人地位不低。 二嫁三嫁都是可以的！ 第九十四章，她不配！ 芷丫头没爹没娘，她同意还好，不同意也得同意！ 否则，休妻也不是不可以。 不得不说，白家老妇人还是有点脑子的。 苏哥儿读书不错，若是将来有个秀才命，他们老白家就算秀才本家！ 她就是秀才奶！ 一个没任何家族后盾的苏哥儿，还不是任由他们老白家揉圆搓扁！ 芷儿看一眼就知道这老太婆在想啥，不禁冷笑，这是欺他们一家三口年幼？ 没有家族倚仗？ 好一个狠毒的老太婆！ 苏哥儿挣扎着站起来，“芷儿我没摸她！我是抓着她衣领！” 若不是不想碰她，他也不会折腾那么久，肩膀被咬，脚也磕着石头流血了。 芷儿点头，虽然救人她不介意有其他，没有她更开心。 白老太婆见状又道：“苏哥儿，你可想好了！我们白家可是人丁兴旺！” 不屑地瞅了一眼芷儿，道：“苏哥儿，你是读书人，这娶妻应当娶贤。我们家春花随我，会持家。不像这芷丫头，白家小子好不容易留了一点家产，都快被霍霍光了吧！盖那么高的院墙做什么？你去读书，还不知道她在家做什么哩！” 苏哥儿气得胸腔起伏，“你胡说！” 刚被敲拐棍都没有如此生气！ 小糖跟上：“你胡说！你这个坏人！” “你看看她这个样子，天天和村子里未成婚的汉子说说笑笑，不知廉耻！我可听说花家小子本来可以和孙家丫头联姻的，这不，被搅和了。” 李宜兴的事儿大家还不知道，可芷儿和花戈关系好大家都知道。 花戈要和孙莲花结亲也是传闻，至于详情什么样儿大家都不清楚。 一来芷儿还小，二来她有小相公，有八卦的人也是随便说一嘴，不当面说的。 毕竟芷丫头也可怜见的。 只有白老太婆豁得出去。 苏哥儿想上前理论被芷儿拉住，用眼神示意他镇定。 “你就是春花？我们家苏哥儿救了你，俗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不该感谢？” 春花低头不语。 芷儿眼色一冷，怎么，这是真有想法？ “春花她妈，是你求苏哥儿帮忙救人的！怎么，这是有预谋？你家女儿故意跳水，你故意求救，赖上苏哥儿？” 妇女猛地抬头，当然不是预谋！ 不过，春花嫁给苏哥儿总比嫁给那个李员外好！ 那可是个六十岁的糟老头！ 白老太婆发飙：“我撕烂你的嘴！贱蹄子胡说八道，明明是……” 芷儿上前一步，盯着白老太婆：“明明是啥？是苏哥儿见色起意？呵！我们家苏哥儿这张脸，整个白家村几百口人谁能比得上？就白春花那张苦瓜脸还敢妄想嫁给他，配吗？” 本来不想这么恶毒拿脸说事儿，只是那姑娘恩将仇报，实在可气。 白春花要哭了！ 她哪里是苦瓜脸，明明是一张瓜子脸！ “只有我白芷如花似玉，和苏哥儿是青梅竹马，天作之合！” 老太婆一脸狰狞，没想到这丫头这样不要脸：“娶妻当娶贤……” 芷儿不理她，问苏哥儿：“你愿意娶她吗？” 苏哥儿求生欲极强：“不愿意！” 声音很大！保证在场每个人都能听清。 芷儿点头：“听到没，我家苏哥儿看不上丑八怪。” “你这个挨千刀的贱蹄子……”没说完，芷儿有动作了。 第九十五章，啪一脚踹过去。 花戈也是从山里回来，身上带着刀。 芷儿一把顺过来，啪，刀深深扎进了白老太婆脚边。 差一点儿扎她脚上！ 白老太婆吓得一愣，直翻白眼，眼看就要晕过去。 芷儿大步上前，死死摁住白老太婆虎口：“我这人最是心眼儿小，力气大，不喜欢叽叽歪歪，只爱动手。白春花还是不要进我家门的好，你说呢？” 这老太婆敢动手打苏哥儿，不给点儿颜色瞧瞧还行！ 白老太婆真的要晕，生生被芷儿摁地痛醒了。 “你这个挨千刀的……哎呦……” 芷儿眯眼，眼中有杀气略过。 最不喜欢有人不知天高地厚动她的人。 这一眼使白老太婆头皮发麻，哆哆嗦嗦不敢再说话，有发自灵魂深处的颤栗。 “花大哥，叫疯老伯。” 疯老伯是村医，爱医成痴，一生未娶。 花戈“哎”一声，狂奔而去。芷儿松开白老太婆，转身问苏哥儿：“腿怎么了？” 还以为隐藏的挺好，还是被发现了。 苏哥儿：“无碍……”怕芷儿生气，赶紧转：“破了皮。” 芷儿蹲下撂开裤腿查看，眼神又是一冷，表情黑沉地可怕。 这叫破了皮？ 这么深的口子，发炎怎么办？ 破伤风怎么办？ 苏哥儿见芷儿这样，心道这下子她要发飙了。 果然，芷儿站起来，冷冷道：“苏哥儿舍身救人，十两银子。受到惊吓，影响念书，十两银子。腿受伤严重，无法行动走路，无法去学堂念书，二十两银子。拿钱！” 白老太婆刚平复下来心绪，这一下子又炸了：“你这个黑心肝的贱蹄子，不知廉耻的小娼妇……” 苏哥儿忍无可忍，想要开口被芷儿制止。 “不听话？” 苏哥儿小脸气得胀红，这老太婆该死！ 芷儿小脸一板，弯身拔起刀，白老太婆的叫骂戛然而止。 这个疯子！ 芷儿冷笑，对付这种人就得以暴制暴。 “不想陪？”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白老太婆强撑着瞪眼。 “都是因为白春花跳水导致的，苏哥儿救她还是你求的！现在不赔钱不行的，必须赔钱！”芷儿盯着白春花娘恶狠狠道。 白春花娘傻眼，刚还在说春花嫁给苏哥儿的事儿，怎么就成了他们赔钱？ 白老太婆厉声道：“都是这个赔钱货闹得。要钱找她！” 芷儿笑，“白春花，你奶说你有钱。” “我没有！”她真要哭了，家里奶当家，其余人不可能有一文钱。 心里还有念想，苏哥儿长的不差，又会念书，嫁给他也可以的！ “没钱？那就按照没钱的方法来。” 让小糖照顾好苏哥儿，芷儿走到白春花面前，一脚把瑟瑟发抖的小可怜踹进了河里。 “啊……救……命……救……” 众人：“……” 吓呆了！ 再看芷儿的眼神变了又变，一言不合就敢扔刀子，一言不合踹别人下河……嘶！ 这是一个十三岁的丫头？ 怕不是疯子！ 芷儿拍拍手，一脸无辜：“她不愿赔钱，那就当做没救好了。苏哥儿不救，她就应该在河里。” 众人再一次：“……” 再一想，好有道理的样子。 “救人啊，快救人！”白春花娘歇斯底里。 众人犹豫了。 女人没几个会水的，即使会也不会众目睽睽下跳下去！ 男人却怕被缠上。 这犹豫的片刻，还是赶着来的白春花哥哥跳下了水。 差不多前后，疯老伯来了，里正也来了，白家那个族老和三个儿子也悉数来了。 第九十六章，息事宁人与不敢得罪。 白春花还是被救了起来送了回去，满脸委屈。 这边苏哥儿又倒在了花戈怀里，脚上的伤口已经染红了大片裤腿，血淋淋地很瘆人。 里正在仓子的口述中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芷丫头，苏哥儿，你们这原本是好事，救人一命嘛！只是苏哥儿这受伤不重，你也出气了，这件事情要不就到此为止？” 没办法不做和事佬，这个白老太婆他得叫一声婶子，本家！ 白族老也想自家孙女和苏哥儿攀上关系，可也知道那是白想！ 苏哥儿那个大有来头的师傅是芷丫头舅舅！ 一句话没交代，老太婆就给他捅炉子！真是瞎胡闹！ 听里正如此这般说，也跟着道：“芷丫头，老太婆妇道人家见识短。”说罢看了一眼苏哥儿血淋淋的裤脚，“一会儿让老大家的给苏哥儿逮一只老母鸡补补。” 芷儿笑了笑，道：“白爷爷，您是村里德高望重的族老，爹娘在世时也是很尊重您的，说您老明事理。我们家苏哥儿舍身救人却被倒打一耙，真是……” 说到这儿，自然气愤难忍：“真是让人心寒！还好，苏哥儿是读书人，能想开！可正是读书人……您老也知道，读书人的身体多重要！但凡有残缺，是万万不能参加科考的！”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 朝廷确实有明文规定！ “可怜我们爹娘早去……苏哥儿就是我们一家希望，万一他腿……我该怎么办啊！” 一脸心有戚戚的样子，一下子引起了大家共鸣！ 可不是吗，白家兄弟夫妻双双离世，留下他们两个孩子够艰难的了！ 芷儿长的好看，本是明眸善睐，这会儿眼圈一片水雾，众人顿时议论纷纷，白族老家真是欺负人！ 里正看了一眼白族老，道：“也是我今天下地回来晚了，百里公子的请求没做好啊！” 不止百里公子，还有县令！ 这芷丫头一家可不能得罪！ 白族老显然接受到讯号，在心里骂了自家老太婆一百遍，又道：“芷儿说的是。老白家做不出这种恩将仇报的事儿，老头子我出十两银子，给苏哥儿抓药。” 疯老伯已经在芷儿的示意下给苏哥儿包扎好伤口，只是苏哥儿一张脸还是雪白。 芷儿担心苏哥儿伤口，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也懒得再扯，看一眼心有不甘的白老太婆，扭头回去。 里正叹一口气，摆摆手让大家散了。 还是花戈背苏哥儿回家，一到家，芷儿急吼吼扯掉了苏哥儿绷带，细看伤口。 再三确定无大碍之后，又给他包扎好。 白族老办事儿爽快，一只老母鸡和十两银子送来。 白春花娘扫了几眼小院，依依不舍。若是春花嫁过来…… “我们家不欢迎你，你快走吧！”小糖防备地盯着她，像一头发怒的小狼崽子。 白春花娘吓了一跳，讪讪离去。 “花大哥，谢谢你！”刚刚芷儿是真的吓到了，苏哥儿不会水啊！ “嗨！芷丫头还跟花大哥客气啥！” 晌午花戈不愿意留下吃饭，带走了芷儿炒的葵花籽。 第九十七章，闹别扭。 苏哥儿小心翼翼盯着芷儿，她为啥不再看自己？是不是生气了？ 心里不停琢磨接下来该怎么办，他怕芷儿生气。 只见芷儿慢条斯理地去了菜园子，刚想起身余光瞥见脚上绑带，悻悻然坐下。 他若是敢起身去菜园子，芷儿估计真不会原谅他了。 她对他的身体看的很重。 “姐姐！”小糖蹦哒着追上去。 一大一小两只从菜园子出来去了水井边，在亭子里摘好菜又进了灶屋，全程没看他一眼，一个眼风都没有！ 苏哥儿有点儿委屈。 又从头到尾捋一遍，看看自己哪些地方做错了。 饭好了，芷儿把桌子搬到苏哥儿跟前，也给他洗手夹菜，就是不说话。 看他给她夹的菜也吃了，心里多少松一口气。 “小糖，一会儿你去学堂给哥哥请个假。”苏哥儿这样子是不能上学了。 “好的，姐姐。” 秋老虎还是很厉害的，太阳很大。知了不知疲倦地在头顶喧闹，闹地苏哥儿心烦意乱。 芷儿又进了灶屋，半响不出来，他急。 插上大门，芷儿端了一盆水过来。苏哥儿脚上有伤，不能泡澡，只能擦洗一番。 “衣衫脱了。” 苏哥儿了然，这是要洗澡。从河里出来，他其实不脏的，为啥要洗？ 也不敢问。 小脸涨的通红，别别扭扭脱衣服。想说自己洗，芷儿板着小脸坐在一边，不敢反抗。 好不容易脱完，出了一身汗。 芷儿执起毛巾给他擦洗，少年才十岁，身板很是稚嫩。幽潭雪莲和白蛇洗髓伐骨，加之他习武的原因，单薄的身板很是紧致结实。 面前就是一个小孩，她没有任何旖旎想法。 苏哥儿一个人沉浸在害羞中不可自拔，芷儿发现，眸子里溢满了星星点点笑意。 小屁孩，还害羞！ 发现芷儿笑了，苏哥儿提起的心反而慢慢落了下来。 洗完上身，苏哥儿死死捂住亵裤，说什么要自己擦洗。 芷儿无法，只好转身去了后院，再出来小家伙已经干干净净坐在那里。 芷儿又给他洗了头发。 洗完头发去洗衣衫。 等一切忙完，苏哥儿想叫来芷儿聊聊，不曾想人家又出去了。 葵花砍掉，种上油菜籽。 她就喜欢自己家门口鲜花灿漫、热热闹闹的样子。 一直到晚上吃过饭，苏哥儿还是没能找到机会和芷儿说话，不由得心内落寞。 看来，这一次芷儿是真的很生气，不会轻易原谅他了。 这是第一次，两个人闹别扭，苏哥儿很难受。 有浓浓的、说不上的恐慌铺天盖地袭来，丧气地耷拉下脑袋。 芷儿轻叹一口气，幽幽问道：“知道错哪了？” 苏哥儿闻言犹如天籁，猛地抬头，芷儿愿意和他说话啦！ 一双眸子亮晶晶。 芷儿眼睛晃了一下，真是个小妖孽！怪不得那白春花会看上他。 “知道了。” 芷儿不吭声儿，等他继续。 “不该自不量力，自己水性不好去救人，结果弄伤了自己。” 芷儿挑眉，水性不好？ 他会水？！ 不过这个档口没出声儿，听他继续。 “那白家赖上自己，让芷儿操心了。” 他也没想到对方竟然赖上他！这是一次深刻的教训，以后再不会出手做烂好人。 一切除了芷儿的女人都是老虎！ 第九十八章，知道错了？ 等了半响，苏哥儿不再说话，芷儿才道：“救人不是不可以，可舍身救人就是蠢之又蠢的行为！爹娘养你长大，姐姐细心呵护，身体就是这样让你糟蹋的？你对得起爹娘，对得起我？” 她的语气不太好，“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留着姐姐怎么办？再嫁人？” 闻言，苏哥儿倒吸一口冷气。 想想就觉得不能呼吸！ “你若是在水底磕了脑袋，傻了疯了，看我嫌不嫌弃你！若是磕残了，我就把你扔到山上喂野兽！”芷儿恨恨道。 小糖坐在一边傻眼了，以后他可不能轻易出手。 他不想傻不想残！ 苏哥儿弱弱道：“我现在有了武功，即使水性不好，也不会轻易丧命致残。”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芷儿火气蹭蹭往上冒。 心里重复一百遍，这是弟弟是小相公，亲的！才堪堪把火气压了压。 “很有理？” 话语带着火星，烫的苏哥儿一个机灵，不敢再接茬儿。 “请你看看自己脚脖子！是怎么受伤的？啊？”越说越压不住火气，“还敢把伤口往狠弄，血淋淋一片！行啊，白苏同学，你很有主见，很不怕死，很厉害嘛！” 边说边戳他脑门，不一会儿，红彤彤一片。 苏哥儿鹌鹑一般，不敢出声，不敢反抗。 是他错了！ “还有，那白春花谁啊？值得你为了避嫌，把自己弄伤？”从小糖那里推断出来，苏哥儿肯定为了避免和白春花亲密接触，让她挣扎过度，自己才伤了脚。 苏哥儿抬眸，见芷儿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暗搓搓吞下了话语。 “想说啥？男女授受不亲？为了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流言蜚语，任凭自己受伤？你撇的清？从你下河那一刻开始就撇不清！” “流言蜚语猛如虎没错，可那是对待懦弱之人！强大的人不会介意这些的，也不会被这些中伤。” 说完这些，去看小糖：“小糖懂不懂？” 小糖点点头：“嗯，姐姐，我要做一个强大的人，保护姐姐！” 芷儿很欣慰，摸了摸他脑袋，“现如今，小糖保护好自己就是保护姐姐，知道吗？” 小家伙武功不错，心性还不成熟，以后她也得盯紧了他。 “我知道啦姐姐，我很乖的。” “小糖真棒。” 默默看着一切的苏哥儿：“……” 芷儿目光扫过来，苏哥儿连忙点头：“芷儿，我知道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说也说了，骂也骂了，面对小正太委屈吧啦的眼神，她也没法再端着了。 恨恨地捏了捏他脸蛋：“还疼不疼？” 苏哥儿一副明明很疼，却舍不得她难过的隐忍模样：“不疼。” 芷儿蹙眉，这就是还疼？ 莫不是她的止疼药抹少了？ 着急道：“我看看。” 小糖瞪了一眼苏哥儿，哥哥骗人！哥哥无耻！ 又抹了药之后，芷儿苦口婆心：“要相信姐姐，这点儿子事儿姐姐能处理，用不着你自残，明白？”明明没那么严重，白老头去了之后他的伤口才更严重的。 苏哥儿很乖巧，“嗯。” “什么时候会水的？” “看过别人游。” 芷儿：“……” 第九十九章，秋收假。 芷儿最终还是舍不得气太久，主要是不想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咳咳…… 一场别扭就这么消弭于无形。 苏哥儿在家养了两天就去了学堂，一点儿准备都没有的被堵了。 来人支支吾吾说想要他负责。 苏哥儿大骇，一个旋身，不见人影。 小糖跟着闪人。 心有戚戚，女人，真可怕！ 白春花眨眨眼睛，不明白为啥人不见了。只好咬咬唇，跺跺脚，转身走人。 暗暗下决心一定要苏哥儿负责，她才不想嫁给老头子！ 一想到那老头子足够做她爷爷，心里怄得不行！ 她一个如花似玉的黄花大闺女，就得嫁给未来的秀才先生！ 上昼芷儿和花戈一起去了镇上，苏哥儿脚才好，不能长途跋涉，就没去。 下昼回来，带去的葵花籽已经在磨坊里榨成了葵花籽油。 苏哥儿和小糖一回家就看到芷儿笑靥如花，心情就这么好了起来。 “姐姐！我回来啦！”小糖奔过去抱住芷儿，扬起小脑袋：“姐姐，夫子说从明天开始放假。” 放假？ 哦，秋收假。 “好吧，不用去学堂是不是很开心？”芷儿揉他脑袋，很是无奈。 明明很聪明，学得也快，怎么就讨厌读书呢。 小糖眼睛咕噜噜转，最终决定还是不要说谎：“有一点儿开心。” 芷儿敲他脑袋，“只有一点开心吗？” “好吧，有好多点啦。”小糖撇嘴，姐姐越来越难骗了呢。 两个小家伙不用去学堂，家里就热闹了。 芷儿决定明天去县城晃荡，家里有钱了，不去消费对得起自己嘛！ 第二天一大早三人起床，吃过饭，果断锁门。 秋收已经陆陆续续开始了，勤快的人家背着镰刀和吃的下了地，大多数人家的灶屋上也是炊烟袅袅。 曲水镇没有之前的热闹，很多酒楼茶肆都歇业，伙计奔赴田间地头抢粮食去了。 曲径巷雅斋也冷清不少，只有胖掌柜无精打采地坐在收银台。 “掌柜好。”芷儿声音清脆如黄鹂，胖掌柜瞬间来了精神。 “是芷儿姑娘啊！”打交道久了胖掌柜也知道了芷儿芳名。 实话实说，他不止一次打听这丫头，每次快要有进展被人掐断。很明显，背后有人护着！ 说不得就是仙草！ 再有，如意楼对这丫头很不错！如意楼，可是京城在这里的分号！ 是以，这家伙对芷儿是越来越敬着。 “今儿是又有好东西了？”胖掌柜双眼迸出炙热。 芷儿勾唇一笑，“掌柜的好热情呀。” 胖掌柜当然热情，上次他回京城带了两幅画，东家很满意，当即奖赏了他。 其实奖不奖赏无所谓，关键是被东家记住！说不得要不了多久，他就要回京城了！ 怎么能不高兴！ “见到姑娘心情就好，不知这一次仙草先生是画了什么？是否就是那所谓的童话？” 芷儿点头，苏哥儿从背篓里拿出画作，胖掌柜徐徐展开。 这一看，眼睛粘在了画上。 芷儿画的是《大鱼海棠》，是一个小横卷。 “神之围楼”里，椿推开窗户抬头，仰望远方。 古朴神秘的围楼，摇曳着的红灯笼，虚虚实实的椿树，女孩渴望的眼神，无一不精致。 整幅画充满神秘又浪漫的氛围，极好。 上面有字：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此大年也。 胖掌柜也是读过书的秀才，当即看出这是《庄子·逍遥游》里的片段。 －－－－－－题外话－－－－－－ 很喜欢大鱼海棠，喜欢它们的故事，喜欢神之围楼，喜欢《大鱼》这首歌，喜欢它们的海报！ 更喜欢罗云熙唱过《大鱼》！ 第100章，骷髅幻戏图 芷儿卖了两幅画，一副田园风的《咏鹅》，画是小和尚和鹅。 另一副就是《大鱼海棠之椿》。 拿到四十两银子，出门果然遇见等待着的钱管事和苦瓜。 互相打过招呼，钱管事道：“芷小姐是去岚县？” 小糖回答：“是的钱伯伯，我们去岚县玩儿。” 钱管事很是喜爱这个嘴甜又机灵的小家伙，变魔术般给他一串糖葫芦，对芷儿道：“苦瓜送芷小姐去？” 芷儿点头。 既然有这待遇，那行叭。 于是一行四人往岚县赶，钱管事的办事能力芷儿就是喜欢，看看这些备着的点心，茶水，抱枕……给个赞。 钱管事大概是舅舅培养出来的人吧，随了舅舅。 马蹄哒哒哒驰进了岚县城门，停在如意楼后院。 “哇，终于到了！姐姐，我想吃桂花糕！”正是桂花开放时节，大街小巷桂花吃食很是畅销。小糖似乎闻到了桂花糕的清甜味道，舔了舔嘴巴。 芷儿爽快：“成！我们先去瓦市！” 瓦市里和瓦市周围有很多有意思的小东西，芷儿喜欢。 县城瓦市似乎没怎么受秋收影响，依然热热闹闹，人声鼎沸。 桂花糕是第一个买的，糖炒栗子，龙须酥，糖葫芦，糖人……买了不少。 苦瓜一脸严肃吃糖葫芦，芷儿看得好笑。 “甜吗？” 苦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在问他，点点头：“甜。” 很甜！ 甜的腻人。 他不喜欢，木瓜喜欢这些。 虽是不喜欢甜腻腻酸溜溜的东西，苦瓜还是很珍惜地一口一口吃完。 芷儿忍俊不禁，严肃的人可爱起来最搞笑。 苏哥儿若有所思，苦瓜……长得一般！ 之后去了成衣铺子，一人买了四套衣衫。在吃穿方面芷儿是舍得的，无论什么境地尽量让自己开心舒服就对了。 把身边的两个小正太打扮的干干净净、俊美帅气也很有成就感哒。 三小只一路嘻嘻哈哈，苦瓜一向严肃的脸上也柔和了几分。芷小姐性格开朗，为人豁达。公子就是太沉默了些，以后回了京城，公子有芷丫头陪伴肯定会每天开心的。 晌午饭是在如意楼用的。 为招揽生意，提高品味，不少茶楼酒肆都悬挂有诗画佳作，如意楼当然也有。 吃饱喝足芷儿饶有兴致地盯着墙上之画看。 苏哥儿勾唇：“芷儿喜欢这副画？” 是一副《骷髅幻戏图》。 图上一个小孩爬在地上，小手伸向前方。小孩前方是一架骷髅，骷髅手中的提线木偶是一副小骷髅。 小孩的后方是一位大惊失色的妇女。 画的右边，也就是骷髅身后是一位袒胸露乳正给婴儿喂乳的母亲。 “挺有意思的。” 苏哥儿特意瞅了一眼署名，李嵩。 “姐姐，我喜欢这个小孩儿！”小糖指着图道。 “哦？为啥呀？” “因为他很勇敢！”不像村子里那些胆小鬼，动不动哇哇大叫，没意思。 芷儿了然，这是因为小孩不怕鬼魂？ “嗯，我们小糖也很勇敢呦。” 这么一说，小糖满意了，得意地瞅了一眼苏哥儿。 苏哥儿：“……” 呵！ 幼稚！ －－－－－－题外话－－－－－－ 致敬李嵩和他的《骷髅幻戏图》！！ 第101章，再遇楚飞宇。 “这是要表达什么？”苏哥儿不解，不解就问。 李嵩的大名芷儿是听过的，名家。 现在名气估计不大，不然他的真迹也不会悬挂在岚县。 “各人有各人的看法，智者见山，愚者见渊。要表达什么恐怕只有李嵩本人知道吧。我只是觉得他的画很有趣，画技很棒。”芷儿喝了一口消食茶，幽幽道。 苏哥儿认真研究了一会儿，芷儿也不打扰他。多见识见识也是好的。 “芷小姐，晚上这里有戏。”苦瓜斟酌着道。 “戏曲？” 苦瓜点头。 “你们想听吗？”芷儿问苏哥儿和小糖，他们想看就留一晚，不想看就回去。 苏哥儿眼睛亮亮的，他没看过戏！之前村子里有人唱傩戏，因为有事儿没看到。 小糖狠狠点头，他想看。大眼睛眼巴巴望着她，很渴望。 小孩子，没有几个能拒绝这种热闹的诱惑。 “那好吧，我们就留一晚。”芷儿果断拍板。 苦瓜出去安排，掌柜的一听马上遣人去办。 每一个如意楼都至少有一间房，装潢也很温馨，显然是为百里彤云准备的。 可惜了，她永远也不会住。 晚上的戏芷儿他们最终没看成，吃过饭出去晃荡遇到了熟人，楚飞宇。 “芷丫头，苏哥儿！”楚飞宇朗声叫。 “原来是大人啊！”芷儿回头就看见一位儒雅随和的大叔，不是楚飞宇又是哪个！ 苏哥儿也打招呼：“楚大人！” “私下里你就随了芷丫头，叫我楚伯伯吧。”楚飞宇含笑道。 芷儿张嘴，她也没叫伯伯啊！ 楚飞宇是知道了芷丫头身份的，秦国公外孙女，百里小侯爷外甥女，叫他一声伯伯正好！ 苏哥儿即是芷丫头小相公，又是百里小侯爷弟子，正好叫他伯伯。 心里不是不可惜，多好的徒弟啊！ 错过了！ 当初就应该听赵兄的，先下手为强！ 苏哥儿：“楚伯伯，赵伯伯。” 赵正也在。 楚飞宇朗声笑：“今儿正愁着呢，这就遇见芷丫头了。” 说完去看赵正，赵正果然笑眯眯：“要不怎么说芷丫头是小福星。” 芷儿一头雾水，本能后退一步。 啥意思？ 这是要撸她？ 苏哥儿牵住芷儿小手：“楚伯伯邀请我们吃茶？” “自然！走，如意楼！”楚飞宇大手一挥，前面带路。 如意楼是百里小侯爷产业他是知道的。 芷儿无奈，只好被苏哥儿牵着走。不说交情，就楚飞宇给苏哥儿的拜师礼也不容许她退缩。 “不怕。”苏哥儿悄声道。 楚大人可能又有什么棘手的事情了。 芷儿白眼，她这是被一个小屁孩安慰了？ 嘴巴有点翘。 苦瓜抱着小糖跟上。 走进如意楼，芷儿瞥了一眼大堂的戏台子，好戏即将开始，可惜了！ 掌柜的给他们一间贵宾室。 芷儿摩挲着茶碗，道：“楚伯伯有燃眉之急？” 楚飞宇一点儿不尴尬，很坦然：“不瞒芷丫头，确实有个事情。” 赵正受不了他的磨磨唧唧，来都来了，说都说了，墨迹啥！ 既然说人家是小福星，就利落点儿！落不下面子不行！ 干脆接过话头儿：“他们家老太太看上一幅画，可惜，画被破坏了。” 芷儿眉头一松，这个事情啊…… “原画可在？” 楚飞宇和赵正对视一眼，连忙道：“在。” 说完，挥手让小厮回县衙拿。 －－－－－－题外话－－－－－－ 猜猜看，芷儿还有什么了不起的技能。 第102章，第一次配合的畅汗淋漓。 这是一副李嵩的《货郎图》。 楚老太太一直喜欢佛教图，最近几年不知为何，不喜欢高端大气彰显地位的宫廷图，不喜欢山水美人图，喜欢上了这种不是很上台面充满俚俗趣味的画。 偏偏楚飞宇和那李嵩不对付，好不容易看上一副，那人竟然从中间撕破了！ 若不是老太太指名道姓要他的画，楚飞宇也不至于这么愁。 芷儿突然对李嵩有了浓浓兴趣，厉害了，敢和县令大人对着干！ 不知道是有恃无恐还是个憨憨。 画拿过来，芷儿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不知楚伯伯什么时候要？” “明天一早。”明天一早他就得把这副画送回京城。 芷儿：“……” 楚飞宇真觉得把这么个难题抛给一个还未及笄的小丫头有点儿过分，实话，也并未真的抱多大希望，死马当活马医罢了：“芷丫头不必为难。” 赵正也叹气。 他们家那老太太这爱好真是……只是那老太太真的对飞宇兄好。 芷儿看一眼苏哥儿，算了，就当为了他吧。 “楚伯伯，他是你的小厮？” 这人不经常出面，之前见到的都是衙役。 “正是。” 楚飞宇看了一眼那小厮，小厮上前，听芷儿吩咐。 芷儿不客气，把自己需要的东西一通报给他。 “去吧。” 楚飞宇又和赵正对视一眼，芷丫头真的有办法？ 贵宾室有书桌，很快，芷儿需要的笔墨纸砚各种颜料都到齐了。 楚飞宇隐隐猜到芷丫头要做什么，又不敢相信。 她从小在白家村长大，还疯傻了十几年，会作画？ 心里百转千回，面上不动如山。 苏哥儿很乖巧地帮她摆好东西，调颜料。 灯光下，芷儿拿笔开始临摹。她不止会画，临摹也是一绝。 楚飞宇是京城楚家人，又是舅舅的好朋友。苏哥儿的身份毫不避讳他，足矣说明他可靠。 既如此，她就帮一把吧，露一手也没啥。 芷儿手速不慢，偶尔迟疑，苏哥儿很快说出画上景物，根本不必抬头看。 楚飞宇再一次和赵正对视，心里说不出的震撼！ 这货郎担儿上有几百种小物件，真可谓琳琅满目！ 苏哥儿就刚过了一遍，所有细节全部记在脑海，并一针见血指出外形特色。 芷丫头一听，当即笔走游龙，竟丝毫不差。 这是怎样的两个小妖孽！ 耳边隐隐约约的嬉闹慢慢远去，外面戏已散场。 楚飞宇眼睁睁看着《货郎图》“起死回生”，心里感慨万千。 英雄出少年啊！ 赵正瞅瞅原图，看看新图，唏嘘不已！ 这世上当真有如此秒笔！ 奇哉！ “飞宇兄啊，当初你不该不听我的话啊！” 这是说收徒之事。 楚飞宇麻木地点头，遗憾，太遗憾了！ “怎么样楚伯伯？”芷儿放下笔，巧笑嫣兮。 灯光下，她顾盼神飞，眉目如画，苏哥儿看得痴了。 他的芷儿真棒！ “奇哉妙哉！”楚飞宇大赞。 “多亏苏哥儿，不然不会这么快！”苏哥儿真的很棒，他们第一次合作，竟让她有些许畅汗淋漓的感觉。 这感觉，第一次有。 很奇妙。 再一次感慨苏哥儿的聪明，神童！ “是是，苏哥儿也很棒！芷丫头，你们真的是楚伯伯的小福星！” 芷儿：“我饿了。” 楚飞宇哈哈大笑：“快，把你们如意楼好吃的都端上来！” 掌柜的就在门外，他早有准备，一挥手，各色美食鱼贯而入。 第103章，吃瘪的李嵩。 楚飞宇交代小厮：“拿去朱家裱背铺。” 这个朱家裱背铺是京城分号，里面的师傅手艺很不错。 小厮领命出去，楚飞宇没了心事，才发觉自己也饿得不轻。 五个人坐下来吃东西，照旧是苏哥儿和小糖先给芷丫头夹一筷子。楚飞宇跟上，赵正筷子顿了顿，拐个弯也放进了芷儿碗里。 还好，大家都没开动，她倒不嫌弃。 小糖吃过饭就犯困，苦瓜带他下去洗漱。 芷儿也累了，白天赶路逛街，晚上又费了神，楚飞宇只好告辞。 出了如意路，赵正叹气：“你呀！” 当年秦国公府百里彤云才貌双绝，多少青年才俊心驰神往。他也是欣赏过的，仅此而已，毕竟比人家大的多。 可是身边这位，陷的深了。 当年就没有机会，现在人都不在了，还说什么呢。 楚飞宇摆手：“当年也就那么一想而已，早就过去了。”显然不愿意多说。 赵正见人家不愿意承认，也只有叹气。 “还不回去？”赵正转移话题。 楚飞宇笑笑：“明年吧。” 老太太年纪大了，不愿意离开京城，他早晚都得回去。 不如就明年。 到时候芷丫头和苏哥儿说不得也得动动。 …… 苏哥儿在床上转辗反侧，想芷儿那一手出神入化的临摹，手痒。 他对自己的记忆力有信心，以后……学吧，总会有用的。 这时候，苏哥儿对芷儿的感情很复杂。既想呵护她，又依赖她，信任她，还崇拜她，对她好奇。 其实，一个人对异性产生了好奇，感情就会慢慢变质，终究成为爱情。 第二天，芷儿和苏哥儿、小糖回家，楚飞宇却没有第一时间把画寄走，而是去了李嵩家。 “你怎么来了！”李嵩不高兴，还充满防备，人高马大地挡住门口没有请楚飞宇进去的意思。 “给你看个好东西。”楚飞宇也不气，举了举手。 李嵩皱眉，画？ 楚飞宇手上有两幅画。 趁李嵩犹豫期间，楚飞宇跻身进门。他是有功夫傍身之人，李嵩又怎么真的拦得住。 生气！ 啪地一声关上门，气咻咻甩手跟上。 楚飞宇斯斯然走进堂屋，在桌子前站定。 首先把李嵩那一副被撕毁的画展开，李嵩双手一抱，不说话。 想要他再画一副，没门！ 楚飞宇笑笑，又打开第二幅。 “你……这……这这……”李嵩大惊，怎么回事？ 一个箭步上前，仔仔细细拿眼睛巡视，一遍又一遍。 突然想到什么，去看货郎担儿的最下角，这一看，顿时睁大双眼。 不可置信！ 那是货郎担儿上一个篦子，篦子缺了一齿！ 这么细微的点都能一模一样！ “你从哪里弄的？”李嵩紧紧盯着楚飞宇，眼里炙热一片。 楚飞宇眼疾手快收起画，“无可奉告。” 心里再一次感谢两个小妖孽，能让李嵩这货吃憋，果然是他的小福星！ 李嵩：“……” 胡子直翘，指着楚飞宇瞪眼，气死了！ 他画画可以，对上楚飞宇论辩或者吵架，技差一筹！ 楚飞宇痛快一笑，摆摆手走人，只觉出了一口恶气，顿时神清气爽。 李嵩反应过来追出去，哪里还有人影！ 这是什么县令！ 简直是小人！ 卑鄙无耻的小人！ 被人临摹了画反而没那么生气，只是也气。 骂骂咧咧进门，啪地一声关上，谢绝见人！ 小厮很无语地看着自家大人春风得意的样子。 大人，您真幼稚！ 第104章，两只老李头。 李嵩在屋里憋了两天，把头发拨成了鸡窝，锁门直奔曲水镇。 水街。 “老李头！”李嵩五大三粗嗓门大，李棠揉了揉额头，挥手让萧炤去开门。 李嵩急吼吼进来直奔李棠，“老李头，有一个好消息！” 李棠慢悠悠清洗茶碗，茶筅，充耳不闻。 李嵩气得胡子直翘，他有一个好消息要说！ 一个好消息！ 这老头是耳聋？！ 怎么就不问他什么消息？ 萧炤悄无声息坐一边，看戏。 这种场合，习惯了。 “算了，老子今天心情好，给你分享一下。”说到这儿，眼冒绿光：“老子发现一个人才，临摹以假乱真！” 李棠手顿了顿，继续投茶注水。 他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硬是动作行云流水，自带光环，看得萧炤眼睛不眨。 老师不愧是世家出身，厉害了！ “那手法比你强多了。”李嵩看不惯这厮装模作样，故意道。 嗯，他没有夸大其词，是实事求是！ 李棠接下来要调膏加水，用茶筅在碗中搅动，使抹茶与水融合。 之后击拂抹茶，继续加水，点打茶汤，至茶沫起。 李嵩见此，坐在另一边。 这厮点茶完毕，要奉茶敬客了。 一般点茶完成后，都会双手捧起茶碗，品饮或将抹茶奉给客人。 他就是客人！ 李棠抬眸瞅了一眼李嵩，“你会品茶？” 李嵩瞪眼，嘿，瞧不起他？！ “会！” 李棠毫不客气：“牛嚼牡丹！”还是递了一碗给他。 “你想查此人？” 李嵩一噎，这厮怎么知道他要找人？他就不能认识人家！ 李棠：“你若真认识人家，今儿会直接报名字。” 李嵩瞪眼。 李棠炫耀：“去，拿来让他开开眼。”以免某人坐井观天。 是《小毛驴》。 “我也发现一个大家，你且细看，有什么不同。”李棠闻了闻鼻尖茶香，皱眉，今儿这茶不太好，不够香。 萧炤笑眯眯喝茶，老师点的茶真好喝！ 李嵩这个人吧平时为人处世一根筋儿，大大咧咧。可他爱画成痴，看起画来那叫一个认真仔细，恨不得一个点一个点地扣，大脑袋快要扎进画里去。 边看边咋舌，这是一个大家画作！ 是他没见过的笔法和风格，细腻精致，生动有趣。 秒！ 秒啊！ 李嵩双眼放光，爱不释手。 “嘶……你干嘛？”眼珠子跟着画动，李嵩急了。 “干什么？收起来！”李棠淡淡道。 “老李头，你什么意思？还怕老子拿走不成！”这画他说的有点虚，色厉内荏就是他了。 李棠放下茶碗，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自己什么人，心里没点儿数？！拿走的画还少？ 李嵩小心思被点破，整个人都不好了，跳起来，道：“好你个老李头，小人之心！老子是那样的人嘛！” 李棠和萧炤齐齐看向他，你是！ 李嵩：“……” 娘的！ 这都是什么人啊！ 他是从这里拿走过不少东西，可他给的也不少啊！ 李棠手一挥，萧炤把收起的画拿走。 李嵩眼珠子又跟着萧炤身影动，边看边骂骂咧咧。 老李头小气，老李头小人之心，老李头忘恩负义，老李头不可深交…… 老李头自顾自吃茶，当做没听到。 实在听得烦了，就扔下一个字：“滚！” 都是混画界的，他的名气也不小，谁还没有个小脾气了！ 任凭欺负？ 那不能够！ 第105章，芷儿撩闲。 说芷儿几个晌午回到曲水镇，在如意楼停下。 钱管事候在一边，等苦瓜停车，苏哥儿先下来。 小糖随后，芷儿最后。 “芷小姐，准备了饭菜，可否用一点儿？”自从叫上了芷小姐，钱管事对芷儿的态度一百八十个转变。 掌柜的也迅速过来，知道芷小姐和钱管事关系更好，也不硬刷存在感。 他和东家关系不如钱管事。 “行叭，谢谢钱管事！”芷儿摸摸肚子，饿了。 吃饱喝足，又出去逛了一圈，收罗了一些小东西，苦瓜送他们回家。 陆陆续续的秋收开始，村子里看不到什么人。树木还没开始发黄，知了还在知了……知了……不停大叫。 芷儿家院墙外的蔷薇花竞相怒放，有花藤爬上墙头，少。芷儿想，明年可能院墙上就都是蔷薇花了。 她就喜欢那样，热热闹闹的。 苦瓜送完人回家，芷儿送了他一罐秋梨膏，还让他给王掌柜、钱管事一人带一瓶回去。 瓶子都不大。 苦瓜满心感慨往回走，芷小姐真好！ 不怪木瓜、青瓜他们喜欢芷小姐，这么善良可亲的小主子，他也喜欢！ 没错，百里旭阳下命令，他不在，芷儿就是小主子！ 芷儿喝了一碗井水，整个人顿时来了精神。 舒坦！ 东西也不想收拾，就这样坐在摇椅上晃悠。下午的阳光透不过大槐树，树下很凉快。 苏哥儿和小糖像两只勤快的小蜜蜂，他们在收拾东西。 小糖叽叽喳喳，苏哥儿耐心听着。 “苏哥儿，把那几盒糕点给里正和花大哥、赵婶儿他们送去。”芷儿嘴角含笑道。 小糖自动揽过活计：“姐姐~姐姐，我去送！” 芷儿轻笑，这是又想找小伙伴炫耀去？ 小糖还小，让他自由自在挺好，她不反对。 家里又没有多少活儿需要小糖做。 “去吧！” 得到答复，小糖拿着糖葫芦和礼品蹦哒着跑了出去。 芷儿撑着下巴看苏哥儿。 苏哥儿习惯了，芷儿从小就喜欢盯着他看。虽然眼神不太一样，不过都是对他的满意和喜欢。 这种火辣辣的眼神，他也欢喜。 之前，她的眼中只有他。 现在虽有了小糖，可她眼中还是多有他。 “吃不吃？”苏哥儿拿来一盒桂花糕。 “你喂我？”不知为何，就是想逗他。 日子好过了，她无所事事，就很闲。 苏哥儿也不害羞，还是那句话，习惯了。 芷儿那次生病之前他是经常喂她的，现在少了。 芷儿也不用手去接，直接就着苏哥儿伸过来的手，低头拿嘴咬。 真的是不小心，嘴巴碰着了苏哥儿指尖。 苏哥儿手指一个抽搐，幅度不大，只是耳朵刷的一下红了。 软软的，暖暖的，痒痒的，湿漉漉的。苏哥儿小小的心里一阵荡漾，想起芷儿亲他脸的感觉。 再没有一个时刻，能像现在这样清楚地回味被亲的感觉。 让他上瘾。 芷儿吃上东西，当即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像偷吃的小狐狸，灵动狡黠。 苏哥儿也笑。 所谓的岁月静好就是如此了。 芷儿突然想起那首诗：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可惜，后来的结局不好。 “苏哥儿，你真好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关于爱情，她还没有想法。 苏哥儿眼波流转，看她笑靥如花。其实，她更好看。 －－－－－－题外话－－－－－－ 芷儿就是撩闲，饱暖思那啥……哈哈哈…… 第106章，悠闲自在。 不过芷儿喜欢他的样貌，他得好好保护这张脸。 喂了芷儿几块桂花糕，苏哥儿又去忙碌。 买回家里的各种东西规整都需要时间。 “苏哥儿，我们做一个柜子吧。”芷儿干脆起身，跟在苏哥儿后面。 想想又觉得还是算了，等明年他们重新害了房子再说。到时候定制一套家具吧。 苏哥儿随她，他现在研究木工家具越来越有心得。出去见过世面，各种商铺、茶肆、酒楼里的柜子都有看到，给了他不少启发。若是做，他也有想法。不做，他再研究研究，务必让她喜欢。 下午的时光悠闲自在，可惜，时间不会为任何人稍作停留。 夕阳还是西下了。 “苏哥儿，晚上吃什么？”今儿家里的食材很多，足够发挥。 “吃焖面吧。”苏哥儿想了想道。 焖面？ 芷儿最喜欢吃豆角焖面，可惜菜园子里豆角基本上罢园了。 后院里红薯杆倒也可以焖面，可以，老了。 红薯都要挖了，哪里还有嫩红薯杆子！ 显然苏哥儿也想到了这些，“要不做焖饭？” “南瓜焖饭？” “成！” 焖饭好发挥多了。 苏哥儿烧火，芷儿掌勺，边做手头上的活儿边聊天。 “我们今年打几床新棉花被子吧。” 夏初他们又买了四亩良田，现在他们是有十亩地的人了。有两亩地租给了村头李大娘家，他们种的是棉花。 今年就和李大娘说说，租子就棉花吧。 苏哥儿点头：“好，明儿上昼我去李大娘家说说去。” 芷儿闻言点头。 “他们家的喜子是不是也在学堂念书？你们是同窗？” “是。”那家伙不是念书的料。 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小糖回来了。 “姐姐，我回来啦！” 芷儿不自觉露出一个笑，“嗯，小糖回来啦！东西都送出去了？” “嗯。赵婶儿不在家，我等了一会儿的。花老伯很喜欢姐姐送的东西，还给了我一口袋花生！” “里正白大伯家呢？” “东西也送啦！是白大娘接的，她在哄小娃娃。” 小娃娃是她孙子。 白大娘有唯一的儿子还得感谢百里彤云。 说起来，当年百里彤云为了在白家村更好的落脚，不惜暴露自己会医的事实给白大娘看诊。 百里彤云怀孕三个多月白大娘才怀孕，仓子却早产比芷儿大一天。 仓子小时候体弱多病，白大娘特意给他娶了一个比他大三岁的媳妇梅花。说是这样旺仓子，旺他们白家。 这不，白大娘孙子都有了，仓子的身体也越来越好。 “嗯。小糖辛苦了，快洗手，一会儿吃饭啦。”芷儿揭开锅盖吹气后道。 “好哒！”说完，小糖噔噔噔跑出去水井边洗手。 苏哥儿目睹完这一切，抿着嘴也从灶后起来去洗手。 “没洗干净！”小糖正准备起身去擦手，苏哥儿淡淡道。 “哪里？我明明洗干净啦！”小糖不服。 “左手……小拇指……指甲缝。”说完还特意强调一句：“芷儿爱干净的小孩儿！” 小糖瞅了一眼自己左手小拇指指甲缝，傻眼了。 哥哥怎么知道他指甲缝有灰的？这不明显呀？！ 为了姐姐喜欢，小糖嘟着嘴哼哧哼哧重新洗一遍。 苏哥儿脸色一松，快步走去灶屋给芷儿帮忙去了。 一家人就着暮色在院子里吃夜饭。 饭后收拾完，大家分开洗漱，然后在东屋集合。 今儿芷儿交苏哥儿临摹，小糖在一边旁听，听得特认真。 不喜欢夫子啰哩啰嗦的小糖特喜欢听芷儿讲解，再啰嗦也不嫌弃。 窗外，一轮上玄月挂在夜空，夜色越深月色越亮，月光给白家村撒上一层柔纱，格外好看。 第107章，收拾后院之苞谷、豆子。 早上起床一家三口照旧晨练，只是芷儿在跑步，苏哥儿和小糖在练武。 早上吃的是琼糜。 琼糜就是薯蓣粥。 薯蓣粥就是山药粥，哈哈哈…… 现在有人叫薯蓣，更多的人已经叫山药了。 山药是昨天买的， 早饭后，一家三口都进了后院。先把苞谷棒子掰了，芷儿和苏哥儿一人一个背篓，小糖提着一个迷你小篮子，苏哥儿编的。 他们都穿着长袖，怕苞谷叶子弄伤皮肤。太阳出来火辣辣的，芷儿受不了。 苞谷地里又呛又闷热，还好后院留下的庄稼地很少，苞谷没多少。 一个时辰，所有苞谷都被摘下来。 苞谷叶子撸到底，两个一起绑起来，挂在灶屋房檐下。这样淋不到雨，还可以晒太阳。 小糖弄得很慢。 “小糖，你不要弄了，去玩会儿吧。”芷儿舍不得小家伙受苦。 “我不累姐姐，我是男子汉，要保护姐姐的。” 小糖嘴巴抹了蜜般，芷儿被哄到了，当即露出一个感动得不得了的甜笑。 苏哥儿：“……” 呵！ 花言巧语！ 不，是油嘴滑舌！ “累不累苏哥儿？”芷儿扭头发现苏哥儿脸蛋通红，心疼了。 小正太这么漂亮，可不能受摩诘。又没多少活儿，不必他们受苦受累，她一个人就可以。 “我没事儿，就是有点儿渴了。” “成，我去给你倒水。”芷儿扔下苞谷，颠颠地去倒水。 苏哥儿手脚越来越麻利，“谢谢芷儿。”就着芷儿的手喝过水，苏哥儿甜甜谢过。 “还喝吗？”芷儿不觉放轻语气。 “嗯。”芷儿扭头又去倒水。 喝过水，他要帽子。 要完帽子又要凳子。 要完凳子又嚷嚷着饿了。 芷儿回过味儿来，这是想支呼她，自己一个人弄苞谷呢。 小暖男这个词已经不想说了，形容不了他的好。 芷儿想，苏哥儿长大了绝对是一个顾家的好相公。 “心疼我呀？” 这句话问得猝不及防，苏哥儿一下子愣住了。然后一抹绯红悄无声息爬上脸蛋。只是他本就满脸通红，这会儿倒看不出害羞来。 若不是手上有东西，该手足无措了。 他是心疼芷儿，可这样被问出来，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别扭的样子太治愈了，芷儿噗呲一声笑出来。 “谢谢你呦小相公。” 苏哥儿：“……” 心里又开始咕噜咕噜冒甜泡泡。 小糖眼珠子咕噜咕噜转，大声道：“姐姐，我也心疼你！” 芷儿笑靥如花，身上的烦躁测底烟消云散。 日子挺好的，不累一点对得起老天苦心安排嘛！ 更何况，这点子累不算啥。 弄完苞谷，芷儿站在大槐树下欣赏，老怀欣慰。 农家小院，屋檐下不挂点儿苞谷辣椒的少点味儿！ 这下好了！ 晌午吃面，肉丝面！ 吃过面，集体又奔去了后院。 下午砍黄豆秧子。 砍完的秧子放石子路上，下面铺着布。秧子晒干之后用棍子敲打，把黄豆捶下来，刚好在布上。 若是下雨，卷起来放大门耳房去。 一共没多少！ 绿豆一茬一茬地摘，秧子上已经没东西了。秧子被连根拔起，放在旁边小石子路上。 干完这些大家手工，天要黑了。 第108章，有灵魂的红薯。 晚上吃饺子。 酸笋肉馅的，酸笋自己泡的，肉是买的。 吃饱喝足。芷儿洗的碗。 洗过澡之后她和小糖早早入睡，东屋还是一灯如豆到深夜。 后院剩下花生和红薯没收。花生很好弄，连根拔起就好。 红薯要先把秧子割掉，再用小镢头刨。 这一忙又是一天。 晚上芷儿发了面，第二天早上吃包子。 芷儿家没有地窖，一般人家会在院子里挖地窖，放些粮食蔬菜进去，好保存。 红薯一百多斤，不多不少，够他们霍霍。 一部分放灶屋旁的杂物间，一部分洗洗干净。 “姐姐，这些红薯怎么办？”小糖坐在亭子里，看着水井边忙碌的芷儿问。 大槐树下苏哥儿在看书，芷儿不让他干别的。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可以一心二用，一边关注芷儿，一边看书，两边不耽误！ 照旧过目不忘，照旧关注着芷儿的一举一动！ 要不说，苏哥儿是神童，是妖孽呢！ “拿出一小部分做成红薯干，这样好存放，冬天拿出来可以煮粥，贼好吃。一小部分做成果脯，当做零食。剩余一部分做成红薯粉条，和白菜猪肉一起炖，贼香了。” 小糖目瞪口呆。 小小的红薯可以做这么多东西吗？ 他怎么不知道！ 苏哥儿也略有崇拜地瞅了瞅远处的芷儿，小脸上有叫做与有荣焉的骄傲神色。 “姐姐好棒！”小糖还是那个棒场王。 芷儿笑着点头，“那可不！姐姐我能干着呢！” 小糖又想把小手伸进水里，芷儿笑着随他。小孩子喜欢水几乎是天性。 她对小糖的容忍度特别高，有时候想想有一种当妈的感觉！ 有小糖在，嘻嘻哈哈，芷儿笑着做事儿，倒也不累。 洗完红薯把它们放进大筛子里，晾着。 晌午是红薯米饭，秋辣椒炒鸡蛋，冬瓜烧肉。 吃过饭，芷儿哼哧哼哧开始擦红薯片。红薯片放进竹筛子里，大大小小足足放了三个筛子。其实没多少，红薯片摊着放呢。 取来一些红薯，大约50来斤，把它们擦成泥，加水。哼哧哼哧许久才弄完，搞了两桶。 找来最大的菜盆，上面铺上纱布，过滤红薯渣。 红薯渣还被芷儿反复加水揉捏过滤，最后让小糖拿出去给花施肥了。 淀粉水两大桶，两小盆。 等到今夏最后的知了闹起来，已经日落西山。 芷儿把淀粉水盖上纱布，放置一边。纤细的小手被磨的红了，苏哥儿抿抿嘴，眼神柔和的不像话。 就是这柔弱的纤手，支撑起生活的重担。 芷儿忙碌地头发都乱了，有发丝飘落在脸蛋上，苏哥儿伸手帮她拢到耳后。 芷儿甜甜一笑，眉眼弯弯，梨涡浅浅。这一笑直直撞入心扉，撞得苏哥儿心里的小鹿砰砰跳。 芷儿好美，美的惊心动魄。往后余生，苏哥儿经常想起来当年养他的芷儿，是怎么把平凡的日子过得有声有色，有滋有味。怎么把平凡的东西变得有灵魂般可爱。 尤其是她那如花笑靥，记了一辈子，历久弥新，从不敢忘。 第二天早上起床，淀粉已经沉淀下去，倒掉浮水，留下湿淀粉大约十来斤吧。 把湿淀粉捣碎，放进铺了纱布的竹筛子晾着。这天气晾干估计得两到三天。 第109章，爱的红烧肉。 上昼芷儿搬着小凳子在后院摘花生，花生秧子仍旧推在石子路上，等晒干可以当柴火烧。 小糖边摘边吃，不时给芷儿喂一颗。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你笑来他笑去，苏哥儿幽幽看了许久，才黑着脸低头继续看书。 心里默念一百遍：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 “哥哥吃。”一只小手伸过来，放大在苏哥儿眼前。 刚那点儿子不愉快就这么咻地一下不见了，眼睛里只剩下小糖一张真诚开心的脸。 “嗯。”盯着花生看了许久，苏哥儿才允许嘴巴蹦出一个字。若是细听，这个字是有温度的。 芷儿笑笑，小相公是挺敏感的。 她自觉一直是一碗水端平的，莫非自己偏心小糖的厉害？ 不能够吧？ 可苏哥儿刚刚那巴巴的眼神又是实实在在的。芷儿皱眉，可能她真的偏心了吧。 那就晌午给苏哥儿做点好吃的吧。 做什么呢？ 眼睛四处瞟了瞟，有了。 晌午做咕噜肉，用红薯。苏哥儿爱吃肉，也爱酸甜口。 索性花生不多，今儿一天摘完就算了。 芷儿起身，“走吧，我们去前院。姐姐晌午给你们做好吃的。” 摘好的花生就放在竹篮子里，让它们晒太阳。 苏哥儿抬头望了望天空，复又看了看芷儿背影，有点点星光在眸子里氲开。 芷儿对他真好！ 提起小板凳，颠颠跟了上去。 芷儿指了指树下，对身后的苏哥儿道：“苏哥儿，你坐在那里，凉快。姐姐给你做好吃去哦。” 苏哥儿想去烧火，“我去烧火。” “你看书吧。” 苏哥儿弱弱：“要劳逸结合，看久了眼睛疼。” 芷儿白眼，看久了眼睛疼？他一看看到半夜，当她不知道呢！ 还眼睛疼！ 就这个犹豫的当口，苏哥儿上前扯了扯芷儿衣袖，一句不言，只是巴巴看着她。 芷儿最受不了这家伙这种眼神，当即脑子也不好使了，无奈点头，行叭。 这家伙，把他吃得死死的！ 芷儿蹲在水井边洗手，若有所思盯着苏哥儿。 她发现这几个月苏哥儿不止身体长高了，他各方面都在飞速进步！ 有了舅舅的指导，加之苦瓜偶尔的陪练指导，武功进步飞速！ 过目不忘的本领和他变态的推理能力已经逐渐显现出来。 在画上的天赋直逼她！ 木工雕刻啥的也很精通。 不知不觉，这家伙成长的很快啊！ 那种老母亲般老怀欣慰的感觉又来了，赶紧默念一百遍自己是个小仙女才堪堪打住。 “晌午吃红烧肉好不好？”说点吃的吧，念书烧脑子。 “好。” “你去把锅烧着，顺便把小炉子弄着。”一会儿陶瓷瓦罐焖红烧肉放小炉子里正好。 苏哥儿点头：“好。” 他的乖顺让芷儿很满意。 洗肉切肉之后，锅热了。放少许油，白糖。 “小火哦。” 芷儿搅动铲子，炒糖色。 苏哥儿利落地把灶弄成了小火，干这个，他得心应手，炉火纯青！ 油成红色起小泡泡之后，放肉。 顿时，滋滋啦啦声响起来，苏哥儿抬头看过去，芷儿眉眼格外生动。 灶屋外，小糖去看了看小鸡回来。瞅了瞅灶屋里忙碌的两人，又抬头看了看屋檐之上的袅袅炊烟，安心地坐下吃花生。 这样的生活真好，他喜欢。 第110章，十二次和十三次。 晌午饭是白米饭，冬瓜汤，红烧肉，土豆丝，还有小菜是腌制的黄瓜和茄子。 饭菜摆在亭子里，一家人围在一起。 第一轮是家里不成文的规矩，苏哥儿和小糖给芷儿夹一筷子菜，之后才各自开动吃饭。 今儿芷儿为了让苏哥儿开心，不停给他夹菜，要他多吃。 “好吃吗？”芷儿问苏哥儿。 苏哥儿狠狠点头，太好吃了！ 芷儿看他确实吃得开心，放心了。毕竟还小，有什么事儿是一顿好吃的解决不了的？不成就两顿嘛！ “好吃姐姐！”小糖口齿不清。 芷儿又给他们夹一筷子：“嗯，多吃点儿。”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句话他和小糖已经被芷儿教育地深入心灵，多吃饭身体好，不喝药，不给家人拖累，自己不受罪，还省药钱。 多吃，是他们的吃饭标准。 是以，苏哥儿在芷儿盛情难却下成功地吃撑了。 摸了摸肚子，默默起身去洗碗。 芷儿只想瘫着，她也吃多了。可想到自己要给两个小家伙做榜样，只好带着小糖扫地，运动一番。 其实他们都还小，吃多了不运动也不打紧。 下昼，芷儿去后院摘花生，严禁苏哥儿去。 没什么事儿，就让他看书。看书是他主要的业务！ 苏哥儿只好在树下看书。 “哥哥，姐姐对你真好！”小糖围在苏哥儿旁边，除了争宠这件事儿，其余他是很喜欢这个漂亮哥哥的。 他们一起吃一起睡，还是有情谊的。 苏哥儿闻言，问：“为啥这样说？”问这句话他的感觉是奇妙的，隐隐有炫耀的成分在。 小糖控诉：“姐姐给你了夹了十二次菜，给我夹了八次！” 十二次？ 错！ 是十三次！ 芷儿还给他盛了汤！ 斜了一眼小糖，见他只是单纯羡慕嘟囔，没有别的情绪，才故意道：“怎么，小糖有意见？” 小糖惊讶：“没有啊。姐姐对我也很好！”不过，他想让姐姐对他最好！ 这些鬼灵精小糖才不会说出口。他要默默努力，争取有一天达成目标！ 姐姐说了，有目标要放心里，默默努力，然后一鸣惊人！ 苏哥儿探究地盯着他，幽幽道：“嗯，你姐姐那份，我给她补上。我只有芷儿一个人对我好，你有我和芷儿两个人对你好，不好吗？” 小糖张大嘴巴：“……” 对哦！ 随即反应过来，“可是，我也对你好啊！” “是吗？我想吃花生了。” 小糖立马道：“我给你剥！”苏哥儿一副是不是真的看你表现的表情。 小糖果断点头。 苏哥儿成功绊住小糖，让他没时间去缠芷儿，也满意地点点头。 “嗯，辛苦小糖了，去吧。”说罢，还温柔地摸了摸他脑袋瓜子。 哇，哥哥真好看！哥哥摸他的感觉和姐姐不一样！ 小糖才不会说出喜欢苏哥儿摸他来，只是剥花生更有劲儿了。 苏哥儿勾勾唇，低头看书。 小屁孩儿！ “小糖，花生别吃太多哦！”小心拉肚子。 芷儿过来拿篓子，又去了后院。 “好哒姐姐！” 第111章，花戈躲避孙莲花。 “芷丫头！苏哥儿！小糖！”花戈还没进门就叫开了。 苏哥儿放下书，小糖已经蹿了出去，“花大哥！” “哎！花大哥看看你长胖了没有！哈哈哈……”花戈一把抱起小糖，在掂量他的重量。 小糖一边哈哈笑一边不好意思，他晌午吃多了，肯定重。 “我上午吃多了啦。”小糖开始发嗲。 “是吗？芷丫头又给你做了什么好吃了？” “姐姐做了红烧肉！可好吃啦！” 花戈忍不住笑，这小家伙！ “我摸摸小肚子。”花戈人高马大，一张手掌几乎覆盖了小糖半个肚子。 这边闹着，苏哥儿含笑在旁边看着。 “花大哥。” 花戈放下小糖，“苏哥儿，看书哩。” 这样子就不是有事儿，苏哥儿不慌，等他自己说。 “花大哥，你是来找姐姐吗？”小糖仰着脑袋问。 “我来看看你们。” 苏哥儿皱眉，“花大哥不是有两亩地要自己弄？还没成熟吗？” 他并不知道花戈地里种的什么庄稼。 “嗯，过两天割稻子。”这两天稍微有点早，他家又没有棉花芝麻啥的，不急。 苏哥儿点头。 “花大哥。”门口有声音传来，柔柔的，是个姑娘。 苏哥儿眉头又一皱，孙莲花。随即分开，来者是客，又是花大哥亲戚，他露出一个笑来。 孙莲花款款而来，自以为走出了女儿家的美。 然而，小糖看了一眼来人是谁之后就丢开，压根没看出好不好看，他还是个宝宝！ 苏哥儿除了看芷儿，其他女人就是女人，一样的女人。好不好看的，压根儿看不出来。 花戈看到她就头皮发麻，又来了！ “你怎么来了？”花戈直接问。 孙莲花无辜：“我来看看芷儿，我们是朋友啊。再说，表哥一个人来，总归不好。苏哥儿是小，可芷儿十三岁啦，你忘了前段时间那闲话了吗？你知道的，我是不介意表哥这样，只是表哥下次再来万万带上我就好。” 花戈想起前段时间是有风言风语，他不介意，只是怕芷丫头和苏哥儿介意。 后来知道他们都不介意，他也就放开了。 花戈摆手，“闲言碎语我们都不会介意的。你找芷丫头啊，她不在家。你先家去吧。” 苏哥儿他们都没说芷儿在哪儿，花戈就以为她不在。 苏哥儿也不解释，只是看了孙莲花几眼。 孙莲花四处瞟了瞟，原来那人没在啊。忍住心里失落，也不在意花戈态度：“那好吧，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陪芷儿说话。” 说完含情脉脉看了一眼花戈，又冲着苏哥儿点头。 苏哥儿冷冷勾了勾唇。 孙莲花暗道苏哥儿长的真俊，可惜太小了，身板也不壮。 花戈在这里消磨了一下昼，实在是太阳落了，才姗姗归去。 “他这是躲避孙莲花？”芷儿问苏哥儿。 “大概吧。芷儿喜欢那个女人？” 芷儿摇头：“不喜欢，怎么了？” 苏哥儿：“那不是个好的，还是少和她来往的好。” 芷儿好笑：“好，听我们小管家的。” 苏哥儿抿着嘴，有点害羞。 第112章，白氏标签。 花戈回去挨了批：“你表妹还在这儿呢，就不知道早些回来陪她耍！一天到晚四处跑，你好意思啊你？” “老大不小了，怎么就像个孩子！” “你表妹知根知底，人漂亮又知趣，我和你姑妈的意思你真的不知道？莲花都来帮我们农忙了，这么懂事儿的孩子多遭人疼啊，你还想怎么样？” “一点儿不知道疼人，木头似的！” …… 花老伯喋喋不休数落半响，仔细一看，好小子，这会儿心思不知道飘哪去了！ 当下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听到了吗你！” 实在气不过，拐杖敲地咚咚响。 花戈憨笑：“晓得了。” 花老伯又要说什么，花戈赶紧堵住：“爷爷，表妹细胳膊细腿的，哪儿能帮我家农忙啊，明儿一大早我送她家去吧！免得她在咱家受委屈您心疼！” 后一句嘟囔地声音轻，花老伯听得不是很轻。 “别以为老头子不知道你小子想什么，告诉你，早绝了你那想头儿！” 芷丫头是对他们家好，就单单盖房子这件事儿芷儿里里外外给他们补贴了不少，他都知道。 何况一次一次给他们家送各种东西，还给他这个老头子抓药。 可他更知道，芷丫头已经有了苏哥儿！那丫头对自己家这个傻小子那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花戈委屈！他有啥念头了？他都不知道！ 哎，爷爷本不是白家村人，嫁出去的姑妈也不是他亲女儿，他这个孙子也不是他亲孙子。可他和姑妈都是被爷爷护着的，希望他们两个都好。 哎！ 他怎么会喜欢表妹呢，从来没想过啊！又不是芷丫头…… 这个念头一起，花戈立马摇头，苦笑。 脑壳疼！ 晚上，芷儿洗了一些花生卤起来。今年的新花生就是好吃。 等红薯淀粉晾干后，芷儿找来两只好看的罐子，装起来。 家里大大小小各种瓶子、罐子、盒子、坛子很多，陶瓷的、木头的、竹子的等等，还是不够用。 苏哥儿一边给罐子吊上竹签，一边道：“下次上镇子上，我再给你买几个吧。” 竹签上写着“红薯淀粉”几个字。 “要不你刻几个？”反正这种东西炒菜经常用，家里也会常备，一个签子可以用好久。 苏哥儿点头，成。 所有瓶瓶罐罐上吊着的签子都改成雕刻的了，上面还有一个标志：白。 苏哥儿的吊签上不仅有“白”字，吊签还是不同形状的。有正方形，长方形，圆形，还有各种花朵形状，甚至小兔子形状，格外可爱。 “这个小猫好看！”苏哥儿正在雕刻的是小猫形状。 他其实有两颗虎牙，只有笑得开心时才可以看到。芷儿开心，他就开心。 芷儿被小正太的笑颜萌了一脸血，伸出罪恶的小爪子揉捏他：“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苏哥儿：“……” 他可以云淡风轻、面不改色地任凭揉捏！ 习惯真可怕！ 从旁边伸过来一颗小脑袋：“姐姐，我也好看！” 确实，小糖也很好看，和苏哥儿是不同类型，他是圆脸。 “嗯，我们小糖也贼可爱！去，小可爱，把那个拿来。” “好哒。”小糖颠颠拿过来一个葫芦瓢。 “呶，中间弄几个眼，这么大。”芷儿把葫芦瓢递给苏哥儿，向他比划。 这个葫芦瓢她有大用处哦！ －－－－－－题外话－－－－－－ 神器葫芦瓢！ 哈哈哈…… 第113章，芷儿的成就感。 晌午，苏哥儿和小糖看到从葫芦瓢里流出来的红薯粉条都惊呆了。 看向芷儿的眼神又深了一个度，她现在在他们心里几乎是无所不能的了。 再一次惊叹红薯的神奇！ 小小的红薯不仅可以生吃，还可以煮着吃，蒸着吃，烤着吃，晒干了吃。 不仅可以烧肉，还可以做粉条，做淀粉！ “下昼我们做点红薯条当点心吃，恩，可以算一种果脯吧。”芷儿得意道。 苏哥儿和小糖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对芷儿的崇拜。 芷儿（姐姐）好棒！ 好厉害！ 好喜欢她！ 这个效果芷儿是满意的，她会的多着呢。 她这叫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她不止有有趣的灵魂，还有好看的容貌。哎呀，这么一想，她都不得不爱上自己！ 自我陶醉一番之后道：“快去洗手，酸辣可口的酸辣粉来了！吃一次再也忘不掉哦！” 小糖狠狠吸一口气，噔噔噔跑出去洗手。 苏哥儿也颠颠出去洗手，闻着灶屋里的酸辣味儿，他饿了。 酸辣粉不好端，大家都坐在亭子里吃饭，大碗放在石桌上。 小糖吃得吸溜吸溜，苏哥儿吃得很欢喜，芷儿欣慰地笑了。 她有二十一世纪的灵魂，还怕搞不定这两个小的？ 人说，留住一个男人的心得先留住他的胃，不论大小。 看看，家里这两个小男子汉对她多么的喜爱！ 好有成就感。 下昼的红薯果脯做的很顺溜，苏哥儿和小糖全程围着她，帮她打下手。 其实也就是帮她给红薯削皮，切条，烧大火蒸这样子啦。 之后就是晒了。 她做了两种，一种加糖，一种不加。 三天之后吃到红薯干，苏哥儿和小糖满足地不得了。 “明天中秋，我们明儿做点月饼吧。”芷儿道。 小糖眼睛一亮，又有好吃的啦！ 他好幸福！ “姐姐，东毛好羡慕我！” 芷儿笑着问：“哦，是吗？他为啥羡慕你呀？” “他羡慕我天天都有好吃的！” 芷儿摸摸他脑袋，若不是有这两个爱吃的小家伙，她做美食也没劲儿。 有观众，有捧场，她才有动力不是。 “嗯，小糖喜欢就好。” “我最喜欢啦！” “你喜欢好吃的还是喜欢我呀？” “喜欢姐姐！”小糖大声道。 芷儿噗呲一声笑了，这个鬼灵精！ 苏哥儿正在亭子里画画，他的画每天都在进步，芷儿每见一次都感叹一次，什么叫天赋，什么叫老天赏饭吃，这就是了。 她每教一个技巧，他都能很快吸收，然后举一反三！ 芷儿甚至想，还好她有两把刷子，否则以后降不住这个小家伙！ 笔墨纸砚她很舍得，不眨眼地给他备着。 练吧！ 天擦黑，苦瓜来了。 “芷小姐，这是公子他们给你的礼物。” 是一个大包裹。 “辛苦你了。我给他们的礼物应该也收到了吧？” 苦瓜：“不出意外，应该已经收到了。三天后我这边会有消息。” 芷儿点头。 “给你的，过节。” 苦瓜顿了顿，知道芷小姐性格，也不扭捏，干脆接过来，大大方方地：“谢谢芷小姐”。 第114章，中秋礼。 包裹里很多东西。 一个盒子里是一整套首饰，从发钗到镯子，金镶玉的，好看又俏皮，应该是京城里时兴的款式。 这是她那个没见过面的外婆送的。 外公很直接，送了她一个庄子！ 一个庄子！ 芷儿捏着地契，心里五味杂陈。不过，感动居多就是。 舅舅更直接，把曲水镇的如意楼送给了她。 如意楼！ 小舅舅百里长风送了他们一家三口各两身衣裳，另外是五百两银票。 “苏哥儿，秦国公府很有钱！”芷儿再一次确认，声音有点儿飘。 好不真实的感觉！ 她这穿越绝对是开挂了！ 苏哥儿手里拿着的是五百两银票，另外有一本习武札记和一封书信。 百里旭阳竟然已经开始和苏哥儿讲朝廷局势了！ 苏哥儿点点头，道：“是很有钱。” “哇，姐姐，我好喜欢这件衣服！”小糖抱着他的衣服哇哇大叫。 “穿上姐姐看看。”芷儿幽幽道。 没想到百里长风竟有女人家的细心，给他们送衣服！ 看错了他！ “好哒！” 苏哥儿帮小糖把衣衫穿好，自己也试了试新衣。 “嗯，都好看！真好看！”芷儿由衷夸赞。 “芷儿，你要不要去试试？”苏哥儿问。 芷儿挑眉：“姐姐我天生丽质，披个麻袋也好看。” 苏哥儿闻言点点头，确实。 苏哥儿收拾好东西，今儿不画画了，他看书。 芷儿发现苏哥儿给自己定下了很详细的学习表，什么时候看四书五经，什么时候看杂记都明明白白。画画，雕刻，习武，练字，写文章，进行地有条不紊。 关键自己有事儿需要他，他一准儿在！ 芷儿真的叹为观止！ “晚安！”哄睡了小糖，又和苏哥儿打招呼。 灯光下，芷儿打了个秀气的呵欠，如同一只困了的猫，乖巧又可爱。 苏哥儿眼神柔柔的，“晚安芷儿。” 芷儿走后，苏哥儿放下书，铺开纸，拿起毛笔开始莎莎作画。 不用想的，想画的都在脑海里，清清楚楚。 夜深了，白家村除了偶尔一声猫头鹰叫之外，静悄悄一片。 苏哥儿放下笔，纸上一副少女困倦图跃然而上。 少女明眸善睐，唇红齿白，是个美人坯子。 闭上眼睛，之前芷儿胖胖呆呆的样子越来越模糊了。苏哥儿心慌慌，随又展开纸，开始另一副画作。 天光乍晓，苏哥儿把看了许久、已经干了墨迹的新画卷起来，藏好。 沉默地熄灯上床，闭眼休息。 芷儿起来打太极，苏哥儿和小糖也起来了。 晨练之后，大家穿上新衣衫。 “中秋节是团员的日子，我们吃圆饼子，好不好？”一天都要团团圆圆。过节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芷儿扫了一眼几人，若是有相机就好了。 只要芷儿提议，很少被反驳。饼子嘛，管他啥形状，只要是芷儿做的，那就好吃！ 于是早上是葱花鸡蛋饼，腌制的小菜，红薯稀饭。 又甜又香，几小只吃得很满足。 因为没有烤箱，芷儿决定做不用烤的月饼。 不过，晌午他们吃饺子，晚上赏月吃月饼。 －－－－－－题外话－－－－－－ 这本书前半部分就是简单的日常文，讲述青梅竹马的点点滴滴。 后半部分就是金戈铁马，挥斥方遒的爽文，会参考盛世南宋。 好啦希望大家喜欢收藏并留言，我的要求是不是太多啦？哈哈哈…… 第115章，中秋。 “把这些东西都拿去洗了。”芷儿指着南瓜，山药，红枣，红豆、绿豆等东西道。 红豆、绿豆都是买的，家里没有。 “嗯嗯。”苏哥儿和小糖去忙碌了，芷儿就开始弄饺子馅。 煮饺子只需要一个锅，另一个苏哥儿烧起来，把洗好的东西该切地切，放进锅里蒸熟。 小炉子由小糖看着，砂锅里面煨着鸡汤。 鸡是野鸡，早饭后花戈送来的。 芷儿一开始打算杀自家的，小糖舍不得。现在好了，几只鸡保住了。 今儿照旧是个艳阳天，外面麻雀叽叽喳喳，知了倒是少了。 “芷丫头！”门口有人叫。 小糖一下子蹦哒了出去，“赵婶儿！” 芷儿放下手头活儿，走了出去。 “哎！小糖啊。”赵婶儿声音洪亮，带着喜气儿。 看到芷儿出来，赵婶儿笑着道：“芷丫头，这是你赵大伯今儿在河边钓的，新鲜着呢，煎着吃还是煮着喝都好。” 赵婶儿家地也不少，这时候估计也忙，竟还能去钓鱼，可见村里人对中秋还是很看重的。 “赵大伯可真行，就钓着啦！看着就新鲜，晌午就煎了它！多谢赵婶儿，什么好的都想着我们呢。”芷儿上前一步接过来。 “嗨！快别客气，你给我们送的也不少！晌午做啥？”赵婶儿就怕孩子们吃不好。 “吃饺子！” “饺子好！”赵婶儿又呆了一会儿就回去了，今儿儿子回来了，得做好吃的！ 不一会儿梅花嫂子送来了柿子，红枣和梨。 锅里蒸的东西熟了，豆子也都是湿的，好熟。 苏哥儿把它们分开放好，这边芷儿已经破好了鱼。 葱姜蒜齐活儿，一个锅煎鱼，一个锅烧水。 芷儿很少做鱼，今儿很用心。还用了紫苏，去腥。 太阳渐渐移至头顶，晌午饭也好了。这香味儿，又成功勾出了两个小家伙儿的馋虫。 香喷喷的煎鲫鱼，热乎乎的鸡汤，还算绿油油的丝瓜，胖乎乎的饺子。 好吃！ “慢点儿！小心刺！” 芷儿看小糖吃东西心惊胆战，怕他卡着。小糖看起来似乎狼吞虎咽，可一点儿不邋遢！ 苏哥儿就别提了，自带贵气儿！ 有时候芷儿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基因让这两个小家伙在这白家村还能不被熏歪了。 天天农家饭，这两个好像吃山珍海味一般姿态高雅。 “好吃吗？”芷儿问。 “嗯。” “好吃。” 芷儿满足了。 经常问这话，百问不腻。 拿出杵臼让小糖分别把豆子碾碎，可能是娘会医的缘故，家里原还有碾槽，小糖选择用杵臼。 苏哥儿帮助芷儿给熟了的红枣去核去皮。 家里热火朝天忙起来，很快，山药泥，红枣泥，红豆泥，绿豆泥都出来了。 拿来一个长方形模具，苏哥儿做的。 铺上一层紧实的山药泥，一层红枣泥，再来一层山药泥。 让后分成小菱形，用叉子或者勺子吃，简单又好吃的小吃做好了。 芷儿把山药泥捏成圆球，红枣泥也一样。 在月饼模具里放在一个山药球，一个红枣球，再一个山药球，出来就是一个三层的月饼模样点心！ 芷儿还做了双拼的，一边是白色的山药，一边是红色的红枣。中间放上桂花蜜，好看！ 第116章，逗佳人之舞剑。 红豆和绿豆被芷儿做成了包子，各种形状的，小猪，小兔子，小刺猬，小鱼！ 赵婶儿家收到了小鱼包子，南瓜面做的黄色的小金鱼，活灵活现，他们小孙子很喜欢。 赵婶儿边看边叹气，做得太好了！ 里正家收到的是小兔子包子，花戈家收到的小猪包子。 小猪的两只耳朵和嘴巴是南瓜面，黄色的。眼睛是两颗绿豆，贼可爱！ 孙莲花咬牙切齿吃上松软可口的小猪包子，还有点儿甜，说不上心里到底都有些什么感受，反正酸很多就是了。 她脸色不太好，偏偏花戈没看出来。 “好吃吗？”问得很真诚。 孙莲花能昧着良心说不好吃吗？其实她才吃了一个，还是为了尝尝味道。 怀疑唱歌是故意问得！ 随即点点头。 “和你比起来呢？”花戈问得特真诚，好像很好奇这个问题一样。 孙莲花猛地抬头，表哥啥意思？ 花老伯叹气，真是！只是这是小孩们说笑玩闹还好些，他直接护着让孙莲花更尴尬。 狠狠瞪一眼花戈。 花戈察觉到爷爷看他，倔犟地不去看。花老伯瞪了半响没有回应干脆作罢。 花戈笑着道：“芷丫头手巧着哩，以后表妹可以多像她学习。” 孙莲花：“……” 好气呦！ 芷儿才不管花戈气他表妹的幼稚行为，他们一家三口也在赏月。 晚饭是包子，小菜，汤。芷儿还准备了酒，有桂花酿，还有米酒。 晚饭几个小家伙又是吃得肚儿圆。 灶屋收拾好之后，芷儿走摆出了吃得。 做的月饼模样的糕点，卤好的花生，红薯果脯，买回来的糕点和月饼，茶。 满满当当一桌子。 大门已经插了起来，三个小家伙只有芷儿不动如山，苏哥儿个小糖其实有点醉了。 刚这两个小家伙都是喝了桂花酿和米酒的。 “芷儿，我真开心。”苏哥儿道。 小小的少年认真说话，小脸有些红，眸子里亮晶晶的。 芷儿暗道小妖孽！ 这模样太勾人了，还好还小，否则她都按捺不住想要占有和蹂虐的虎狼之心！ 第一次，芷儿有这种想法，把自己吓一跳！ 看来，自己快成了变态老阿姨了！ 毕竟两世为人，心里年龄还是很大的！ 人家还这么小，自己在想啥！ 暗骂自己一句，道：“把这个喝了。” 这茶里放有草药，有醒酒的作用。 苏哥儿乖乖接过茶碗，咕噜咕噜一股气儿灌下去。 “你看空了。”苏哥儿茶碗底朝天。 芷儿点头，真乖。 “我想舞一段剑给芷儿助兴。”苏哥儿又道。 舞剑？ 苏哥儿这模样，是醉狠了？ 刚还和她抢着收拾灶屋呢。 对上他期待的小眼神，芷儿不忍心说不。 “好啊！”芷儿笑着道。 于是，苏哥儿就拿着树枝开始逗佳人开心。 小糖睁着大眼睛，呆头呆脑。 芷儿哄着他喝了茶，后悔今儿晚上喝酒了，应该现在喝的。 失策了！ 月光下，苏哥儿舞剑像模像样。这一幕，多年之后想起来芷儿还是带着笑的。 第117章，农忙中的芷儿家。 圆圆的月儿悄悄爬上当空，枝头的麻雀站在树梢睡着了，院墙上的花儿耷拉着脑袋睡着了。 苏哥儿和小糖躺在床上睡得很沉，收拾好他们，累地芷儿满头大汗。 松一口气后，给他们熄灯，关门，自己回去洗洗睡觉。 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意全无。 中秋，团圆的日子。想想前世自己都是一个人过中秋节，突然发现自己矫情了。 怀念什么？ 有什么好怀念的！ 前世有苏哥儿这么俊的小相公？不要说小相公了，男朋友都没有一个！ 除了偶尔工作需要旁边站个假男友，她实际上是个单身狗！ 前世有小糖这么机灵又嘴甜的弟弟？ 前世只有冷漠如陌生人的师兄师弟！ 芷儿再次翻身，想想前世自己其实挺惨的。 一个亲人都没有，门派里那些人和她都不亲。不是没有人成团，只是她性格冷没有朋友而已。 说起来，她那个大师兄就有一个情妹妹，是九姐。 九姐和她算是唯一一个有面子情的了吧…… 想着想着，脑子慢慢迷糊起来。今生不一样了，她有亲人。 白家村的农忙慢慢来了，家家户户早出晚归，只有芷儿家慢悠悠，一家三口不受影响。 上昼去了一趟镇子上，在作坊里把玉米棒子碾成了粉。镇子上很冷清，没啥逛的，芷儿回来得早。 “苏哥儿，喜欢吃酱吗？”她可以做一点儿黄豆酱。 苏哥儿看了一眼正在给后院草药拔草的芷儿，笑着道：“喜欢。” 芷儿又要做新食物了，开心！ 瞅了一眼石子路上晒着的黄豆秧子，见它们快干了，“好，下昼我把黄豆弄出来。” 苏哥儿转身去了前院，他正在雕刻模型，木头的柜子。 小糖今儿没出去找小伙伴，在前院习武。 累了就去看看他的宠物，那六只鸡。 它们已经长大了，公鸡已经开始打鸣。 小糖看一次叹一次气，长丑了！ 小时候明明毛茸茸的很可爱，现在丑得一言难尽！ 苏哥儿勾了勾唇，公鸡和母鸡正在长，好看的体型和羽毛也没有成型，当然不好看。 “哥哥，这个柜子真好看，是给我们的吗？” 家里不是没有柜子，锁着呢。他们哥俩能用的少！ “给芷儿的。”苏哥儿没抬头，在忙着给木头画线。 原来是给姐姐的呀…… 小糖也不失望，给姐姐的好。姐姐有了，再有就是他们的了吧。 苏哥儿抽空扫了一眼小糖，继续干活儿。 小糖又找了根树枝开始比划，他最近的轻功进步很大！白天是不敢练的，只有夜晚或者凌晨才可以练。 姐姐说要低调！ 晌午饭后，芷儿找来一根棍子，开始捶打黄豆秧子。 把黄豆粒都打下来花了芷儿两个半天，然后再晒，顺便把带壳的黄豆荚剥了。 好的黄豆酱出来得许久，一时半会是吃不上的。 黄豆秧子、苞谷杆子和苞谷衣、花生秧子等晒干之后捆成一捆一捆，堆成小柴火垛子。原本想放进大门旁的耳房，现在芷儿改变主意了。 就在后院墙根下弄了垛子，当然，垛子上面有个简单的棚子，不然下雨就淋湿了。 第118章，熟人。 后院绿豆也摘了，这一季种的庄稼算是全部收割完成。 芷儿开始捣腾她的草药时，苏哥儿拿着书本去找夫子了。 夫子很喜欢苏哥儿，这个小家伙双亲在时会时不时地过来旁听，原以为双亲过世不会再来，不成想人家竟然交了束修来念书！ 不论什么原因又来了，他是高兴的。 这种好苗子可不好遇啊！ “苏哥儿来了！” 夫子姓方。 苏哥儿施了一礼，道：“夫子。” 方夫子眉眼温和，招招手让他过去。 “这里有一篇文章，你看看。” 苏哥儿闻言上前去仔细阅览。 与此同时，有两个人站在学堂门口，一个高傲的老头加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正是萧炤和李棠。 萧炤上前叫门，开门的是一个婆子，平时照顾方夫子起居饮食的。 “你们是？” “在下萧炤，我家老爷姓李，特意前来拜见方先生。” 婆子是后来跟着方先生的，并不清楚方先生这些好友，说了句稍等连忙去通知方先生。 方先生出来得很快，“哈哈哈，李兄！” 见到好友方先生步伐轻快许多，“快，里面请。早就告诉你地址，你这才来！” 李棠摸了一把胡子，脸上也有笑意：“这不是来了！你这地方不行，破！” 太破了，小院啥都没有！ 喜欢画画的人，喜欢精致的院子，他的院子虽小也比这个好。 “下次还是去曲水镇吧，这里老夫不喜欢。”李棠坐下之后还在抱怨。 显然方先生清楚好友德行，只是笑着不说话。他对这些不看重，只要有个房间睡觉，有口饭吃，他的书都在，一切都可以将就。 “给你介绍一下，学生白苏。” 话落，婆子也上了茶，李棠才抬头看了一眼跟在方先生身旁的小子。 这一看，眼睛瞪地铜锣大。 “怎么是你！” 这不是山里救了他的那个家伙嘛！ 苏哥儿眼里带着笑，熟人！ “苏哥儿，这是老夫多年好友李棠。”方先生连忙介绍。 “先生好。”苏哥儿上前见礼。 “你们认识！”方先生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问李棠。 李棠瞪眼：“老夫告诉你了地址，为何不去找老夫？” 苏哥儿：“……” 您还说要登门拜谢，不是也没有！ 萧炤刚已经在院子里和苏哥儿打了招呼，这会儿把他们之间的缘分说了出来给方先生听。 “原来如此！”自己的学生救了自己好友，这真是无巧不成书！ 李棠瞅了一眼苏哥儿，勉为其难道：“想不到你在方老头这儿念书，既如此，老夫考考你。” 方先生眉头一挑，笑而不语。 不夸张，他这学生还真不怕考！ 苏哥儿心念一动，“是。” 他态度挺好，没有丝毫不悦，也无丝毫畏惧，李棠顿时来了精神。 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真自信？ 当即毫不客气出题。 苏哥儿淡然自若，回答地有条不紊。 萧炤瞥了一眼方先生，对方隐隐得意，心道这苏小公子莫不是他的得意门生？ 果然有两把刷子。 李棠的神色从一开始的勉强到满意再到震惊，久久不语。 “如何？” 第119章，李棠来了。 稳了又稳，李棠才道：“尚可。” 方先生死死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眼睛都冒绿光了，还尚可！ 真是个老顽固！ 苏哥儿有点儿不自在，李先生火辣辣的眼神实在是让人无所适从。 一想到眼前这人是方先生学生，李棠都生气。最近怎么了，一个个的都能遇到好事儿！ 李嵩那厮发现一个临摹高手，这家伙竟有一个妖孽学生！ 斜了一眼萧炤，勉强稳住心神，这家伙跟了他许久，也勉强能入眼，要不就收做徒弟？ 再看一眼年轻俊俏的苏哥儿，要不，还是再等等？ “拿出来。”李棠没好气道。 萧炤一愣，总感觉自己被嫌弃了。 手脚还是麻利的，很快，众人眼前出现一副画。 《小毛驴》，署名仙草。 苏哥儿：“……” “怎么样？”李棠眼角眉梢都是得意，“这是我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 方先生仔细研究之后，赞叹不已。 “妙！妙啊！只是这仙草是哪位大师？竟从未听过。”方先生皱眉，看来他是落伍太久了！ “这画法也新奇，开辟了新天地！”萧炤插一句。 “没错！画风也有趣，惟妙惟肖，妙哉！”方先生接过话茬。经历过大起大落，看过世事沉浮，到老了还就觉得这种有趣的也很有意思。 “正是，至于这仙草是何许人也，老夫竟也没听说过。原以为最近他只是在曲水镇周围，甚至岚县周围名声大噪，不曾想马兄来信，京城竟也有人打听他。” “哦？” 李棠直起脊背，“马兄说仙草极有可能是岚县之人！” 苏哥儿心潮彭拜，面色涨红，只是在场几人都没心思注意他。 使劲儿平息，才慢慢让自己镇定下来。 仙草？ 远在天边近在白家村！ 原本就站的笔挺的苏哥儿这会儿更加挺直如松，嘴角带着与有荣焉的骄傲！ 芷儿太棒了！ “岚县？”方先生诧异，他竟一点儿风声没听到！看来，是不能太与世隔绝太久！有些老家伙还是有书信往来的好。 “正是！” 大家唏嘘不已，许久之后，李棠让萧炤收起画，眯起眼睛打量苏哥儿。 苏哥儿已经恢复如初，很是大方的任由打量。 “前段时间岚县出了个神童苏小公子，不会是你吧？” 李棠炫耀完自己画作，就有心情琢磨别的了。突然灵光一现，盯着苏哥儿问道。 神童？ 他倒听苦瓜说过。 萧炤神情肃穆，真的？ “神童不敢当，只是帮了县令大人一个小忙。”苏哥儿回答道。 方先生望过来，还有此事？ “快快说来听听。”关于自己学生，方先生积极许多。 苏哥儿腼腆一笑，缓缓道来。 在场几人听完倒吸一口冷气，打开二十四次机关才可以拿掉第一块木板！ 闻所未闻！ 李棠看苏哥儿的眼神又炙热许多。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神童！ 李棠和方先生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欣赏。 “我学生。”方先生突然道。 李棠：“……” 德行！ 怎么和李嵩那厮越来越像了！ 李棠胡子直翘，道：“那丫头还好吧？” “芷儿很好，多谢李先生关心。” 李棠摆手：“什么李先生！怎么和这家伙一样古板，就叫……李伯！” 方先生：“……” 到底谁古板？ 还要脸吗？ 笑眯眯对苏哥儿道：“听他的。” 苏哥儿从善如流：“李伯。” 李棠满意了。 第120章，苏哥儿师承何人？ 苏哥儿离开之后，方先生和李棠聊了许久，关于苏哥儿的。 方先生没说苏哥儿和秦国公府关系，一来这事儿苏哥儿不炫耀他也不会多嘴。 二来，想起那人的忠告，也不该多嘴。 “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苏哥儿有师傅。”方先生打断李棠做梦。 “有师傅？师承何人？” “高人。” 李棠：“……” 萧炤憨笑，难得见自己家老爷吃瘪。 很明显，苏哥儿身世不简单，前途无量啊！ 苏哥儿不知道他走之后李棠打起了他的注意，回家后找到芷儿，把事情娓娓道来。 “哦？李老头买了我的画？”芷儿不在意。 谁买都一样。 苏哥儿一噎，方先生来头不小，那李棠也不是简单人物。 得让苦瓜调查一下他们。 “正是，他很欣赏你，正到处打听仙草是谁呢。”苏哥儿笑着道。 芷儿点头，表示知道了。 苏哥儿又把京城有人打听她之事说了一下。 “现在有人知道仙草是岚县人，再往下查不到消息，我想可能是楚大人和师傅出了力。”苏哥儿分析道。 “嗯，明天我们去镇子上找苦瓜。” 雅斋的胖掌柜舅舅肯定敲打过了，只是那人是京城过来的，还是要再敲打敲打。 苏哥儿还没成长起来，她最好不徒惹是非。 也是当时她考虑不周，没有掩饰好身份，曲水镇能有多大，若是真认真查，很快能查到她身上。 “怕吗？”芷儿问苏哥儿。 苏哥儿摇头，“不怕。” 不怕？ 或许吧。 “嗯，真棒，有姐姐呢，姐姐会保护你的。”芷儿轻笑道：“要不要吃点新鲜东西？” 芷儿这是把他当小糖了吧！ “想。” 之前做鱼少，家里两个小家伙其实挺喜欢吃鱼的。 “水井边有一条鱼是上昼花大哥送来的，他在稻田边水沟里逮的，挺大一条黑鱼。你把它收拾了，今儿晌午做水煮鱼片！”芷儿一边翻筛子里草药一边吩咐苏哥儿。 “好。” 破鱼苏哥儿看过爹爹弄，想了一下，觉得自己应该不成问题。 拿上菜刀，蹲在水井边开始忙碌。 等芷儿忙完来检查，发现鱼肚子被破开的口子挺整齐的。 “成！” 投给了苏哥儿一个赞扬的眼神。 苏哥儿抿抿嘴，心里的甜泡泡又咕嘟咕嘟冒了出来，开心。 “小花猫。”芷儿身手擦了擦苏哥儿脸，上面有水珠，估计是溅上去的。 这次芷儿目光清正，动作流畅，没有丝毫他想，就挺随意的。 苏哥儿却悄悄红了耳朵。 芷儿白眼，怎么就这么容易害羞！这么久了，竟然还没习惯？ 小糖回来听到灶屋里滋滋啦啦声响，再深吸一口香气，顿时撒开脚丫子奔向灶屋。 “姐姐，姐姐，我回来啦！”还没进灶屋门已经嚷嚷开了。 “姐姐做了什么好吃的？”小糖好奇死了，好饿哦。 “快去洗手，晌午做了鱼，保管你喜欢。” 小糖一蹦三尺高：“哦耶，太好了！我喜欢吃鱼！” 芷儿轻笑，臭小子。 第121章，苦瓜指导。 水煮鱼是前世的川菜，鲜香麻辣，很是开胃。 苏哥儿和小糖围着桌子吃得恨不得吞了舌头，太好吃了。 “慢点吃儿，小心鱼刺！” 她就纳闷了，家里吃鱼比较少，苏哥儿是怎么做到吃得又好看又快又优雅的吐刺的！ 转眼去看小糖，这小家伙吃得也很利索。 心里啧啧两声，认命去吃豆芽儿。 哦，豆芽是他们自己发的。 苏哥儿很快发现芷儿眼神不对，试着夹一块鱼，小心去掉刺夹到她碗里。 芷儿刀功了得，其实鱼片里也没有多少刺。 芷儿眉眼弯弯，梨涡浅浅，开心吃掉。 苏哥儿又夹过去一块，芷儿吃掉了。 等再一块鱼放进自己碗里，芷儿发现了问题。 “我是真的不是很爱吃这东西。”她不挑，对鱼不爱也不讨厌，无感。 苏哥儿确定芷儿是真的对鱼不感兴趣，才给她夹配菜。 礼尚往来，芷儿给苏哥儿夹一筷子过去，苏哥儿满足了。 好香！ 好吃！ 芷儿真棒！ 吃饱喝足，芷儿去灶屋收拾。苏哥儿去东屋站着练字，小糖又出去找他小弟了。 晚上，苦瓜如期而至。 芷儿就在亭子里坐着看苏哥儿和苦瓜对打，面前放着一壶冰糖雪梨茶。 茶碗是在岚县买的一套，粉彩的，很漂亮。 “姐姐，哥哥进步好快！”还记得他刚来时哥哥明明还没武功的，没想到身体改造之后这么厉害了！ 芷儿仔细观察之后，发现小糖不是嫉妒，这才松口气。 “小糖也很厉害啊！小小年纪轻功这么好，姐姐很骄傲哦。” 小孩子有攀比心正常的，要多鼓励！ 小糖一喜，“真的吗？” 芷儿点头，“当然！” 小糖是真的开心了，小脸笑成了一朵盛开的花。 不过哥哥这么厉害了，他也一定要多多努力才好！ 苏哥儿过来休息时，小糖上。 苦瓜每次来都是两个小家伙一起指导的。 芷儿递给苏哥儿一块毛巾，“擦擦。” 她没有手帕！ 不过这毛巾很小就是了，方巾。 苏哥儿不和芷儿说谢，对她绽放一个笑。刚刚小糖笑得那么开心，别以为他没看见！ 等小糖休息，芷儿给苦瓜倒了一碗茶。 苦瓜谢过之后，就真的坐下喝。他若是拒绝，芷小姐一定不开心。 “最近京城那边在查“仙草”，这事儿师傅知道吗？”苏哥儿开门见山。 苦瓜点头，“知道，这件事情芷小姐和苏哥儿不要担心，公子会处理，他们就会发现自己错了。” 之前苦瓜他们都叫苏哥儿小公子，是苏哥儿觉得称呼不好的。 苏哥儿点头，师傅有办法就好。 “下次芷儿的画出现在哪里？” “隔壁县城洪县。”这就是说不用芷儿亲自送了。 芷儿却不同意，“再给雅斋送两次吧”，做人不能言而无信，她的大鱼系列至少还有两幅画。 保险起见，隔壁县城她送其他的画过去。 苦瓜没意见，反正公子说了听芷小姐的。 “有两个人你打听一下来历，一个是村里学堂的方夫子，一个是曲水镇水街的李棠。”苏哥儿又道。 苦瓜闻言，道：“苏哥儿觉得他们可疑？” “有备无患。” “这两个人我们都有所了解。”开玩笑，没到白家村来公子已经着手调查过这里人。 第122章，两个老头儿。 苏哥儿夫子是一早调查过的，那个被他们救了的李棠也调查过。 苏哥儿点头，师傅考虑周到。 “方夫子原名方圆，京城周边人。这些年做过不少地方官，都不大。因为性格执拗不喜变通，在仕途上不顺，得罪过许多人。结发妻子和儿子因为政敌陷害已经去世多年，唯一的女儿没多久也和夫君在上香途中不幸罹难。” 苦瓜又道：“这人有一手好字，和他相交之人也不少，来这里是机缘巧合。” 苏哥儿了然，这就是和他们没关系了。 接着听苦瓜讲李棠：“李棠的李家祖上是前朝皇室，到他这一代早已经落寞。因为一手好画被皇上看中，赐正九品成忠郎。” 这老头竟然还有官位，芷儿着实没想到。不过这也是个闲职，拿得俸禄基本上是象征性的，没多少。召示着皇恩浩荡，朝廷看重读书人，看重有本事的人罢了。 苦瓜见芷小姐和苏哥儿喜欢听，就继续讲。 “跟在他身边的萧炤是个穷苦人家出身的百姓，早年因为生计做过山大王。说来也巧，有一回萧炤把李棠打劫了，翻来覆去一个铜板没得到，反而收出一堆书籍，山贼大怒。萧炤正是读过李棠书籍之人，对他的画也很欣赏，于是大手一挥，留了李棠一命。” “李棠也是个能人，竟说服萧炤，让他从了良。自己托关系，把萧炤带在身边，一带就是多年。” 李棠这样的身份是注定做不了大官的，从他的正九品官位可以看出来。 芷儿听完笑了笑，这两个人挺有意思的哈。 “这李棠的家人？”苏哥儿又问。 “这人嗜画成痴，一生未取。”说完看到苏哥儿眉头一皱，灵机一动，又补救道：“李家早已全族牵往岭南，在外行走的只有李棠。” 苏哥儿点头，事关芷儿安全，他不得不重视。 “后面还是要注意。” 苦瓜领命，“是。” 心里好笑，苏哥儿小小年纪，倒是少年老成。想起外面称他神童，就又郑重起来。 苏哥儿的名声真不能传远了，得控制。还好白家村离岚县有点儿距离，又有楚大人在。 什么慧极必伤，未必不是嫉妒惹的祸。 说完这些，苏哥儿放松自己，又喝了一盏茶。 “舅舅身体怎么样？”芷儿问。 “二爷去边疆过中秋至今未归，公子一切都好。” 北边动荡不安，还好公子已经大好，未必不会再领兵出征。一想到这个，苦瓜就对芷小姐肃然起敬！ 苏哥儿点头，看师傅书信里意思，现下还不打算把身体好了的事儿宣之于众。 说完事情，不打扰芷小姐休息，苦瓜告辞离开。 悄悄的来，悄悄的走。做暗卫的，这个最厉害。 苏哥儿羡慕地看了一眼苦瓜离开的方向，他若是这样厉害就好了。 “有一天你会比他更厉害的，加油，姐姐看好你呦。”芷儿拍拍他肩膀，小家伙长高了，拍肩膀都不顺手了。 苏哥儿展颜一笑，那当然！ “姐姐，以后我也会很厉害的，我保护你！”昏昏欲睡的小糖突然睁开眼睛。 苏哥儿轻轻看了一眼刷存在感的小糖，他媳妇儿，自己不会保护？ 小糖看过来，就对上自家哥哥阴恻恻的眼神，顿时嚷嚷：“姐姐，哥哥瞪我。” 苏哥儿：“……” 呵！ －－－－－－题外话－－－－－－ 来来来，猜猜以后谁是大将军(˙︶˙) 第123章，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这天傍晚，霞光满天，秋高气爽。 秋收假还有一段时间，芷儿琢磨了一下，和苏哥儿商量：“咱家不用忙地里，也不差钱，要不要出去看看？” 苏哥儿不理解，啥意思？ 芷儿这样问肯定不是去曲水镇这么简单，也不会是去岚县。那意思是去山里？ “打猎？” 这个季节猎物出没，去也可以，顺便检验一下他的武功。 “去探索大山也行，去隔壁县城看看也行，或者去更远的地方。”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嘛。出去转转，无论是对于他们的武功也好，还是对于学问的理解也好，或者对于他们往后的价值观、世界观也好，都有助益。 世界很大，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多走，多看，总比窝在这个山村强。 这个年代，没有互联网，想要了解外面，只能走出去。她倒是想去远点儿的地方，看苏哥儿怎么说。 芷儿眨眨眼，诱惑道：“世界那么大，不想去看看？” 苏哥儿：“……” 想。 “行，既如此，我们去隔壁县城吧。”白家村后面的山随时都可以探索，去洪县必须得有时间。 现在正好。 “我觉得你可以向方夫子说一声。”万一回来晚了，也好有准备，芷儿继续诱惑。 苏哥儿果断点头，好激动。 在之前，他从没有离开过曲水镇。是芷儿带他去了岚县，现在又要去更远的地方，想想都心潮澎湃。 毕竟是爱玩儿的年纪，哪有稳得住的。 芷儿笑了笑，苏哥儿喜欢就好。锁上门，她往村子里走去。 这一出去估计得小一个月，和里正说一声。 理由是苏哥儿去看望他师傅。 这会儿里正刚到家，满头大汗，正累得不行，听说芷丫头一家要去她舅舅家，脸上堆满了笑。 “应该的，你和苏哥儿是得去认认门。家里你放心，收得租子我帮你看着。只是这一路路途遥远，你们又都是小孩子，路上怕不太平……” 遇到土匪可怎么办哦！ 芷儿带着得体的笑，“白大伯放心，师傅会派人到岚县接。” 里正点点头，那就好。 芷儿走到赵婶儿房后遇到回来的苏哥儿，两人一起回去。 “方夫子只叮嘱我多温习书本，别的没说。” “成，宜早不宜晚，今儿吃过饭我们就收拾东西。对了，一会儿去和花大哥说一声，小糖的宝贝还要他时不时来看看。” 给鸡吃的粮食她准备的很多，水也有，还是要花大哥时不时来补充一下。 苏哥儿点头，又拔腿出去了。 晚上大家吃的是鸡蛋面，饭后坐在一起商量要带的东西。 “由于这次我们不是上山，一路上会有城镇，干粮不用带，轻装上路。苦瓜肯定会跟着，我们坐马车，也不辛苦。” “衣服呢？”苏哥儿没有经验，尽量想的周全。 “一人带两套，贴身衣物和鞋袜多带一套，不够的路上再买。衣裳就带一身小舅舅送的，带一身普通的。苏哥儿多带点银子，把小舅舅送的五百两都带上。”不说家里存票，最近她又画了几幅画，也可以卖钱。 苏哥儿点点头，银票是要多带。他最近倒腾了几个鲁班锁，带上一个迷你的，再带一个放芷儿的画，刚好。 说好了大家分头收拾东西，芷儿带了几瓶药，防蚊虫叮咬的，解毒的，外伤的……一共五样，有备无患嘛。 第124章，出发！ “晚上我们早点休息，明天一大早就走。”芷儿最后拍板。 小糖知道要出去玩儿，开心极了，翻来覆去睡不着。 苏哥儿也有点激动，两个小家伙直到鸡叫第一遍才陆续睡过去。 苏哥儿起得很早，把家里该收拾的都收拾好。 昨儿晌午的米饭做多了，放一夜也不坏，早上就炒米饭吃。 小糖边吃边看姐姐，姐姐做男装打扮，真好看！ 花戈来得时候他们刚吃过早饭，“芷丫头，都准备好了吗？” 说完多看了芷儿几眼，好稀奇。 苏哥儿眼神暗了暗，还是没说什么。 芷儿没想到他会来，“也没啥准备的，就带上换洗衣服。花大哥怎么来了？” 花戈其实也蠢蠢欲动，好想出去看看，可惜不能。 爷爷年纪大了，还有表妹也在这里。唉！ “我来送送你们。”苏哥儿昨天已经把大门和耳房钥匙给了他，他今儿就是来看看还有没有啥要注意的。 “多谢花大哥！” 苏哥儿真心实意的。 “说啥谢。你们路上注意安全，遇到打劫的能跑就跑。一路上吃喝都注意啊！”他一个人去过几次岚县，有点儿常识，再多说也没有了。 “都记下了，放心吧。打不过不跑不是傻嘛。”芷儿心里一暖，开玩笑道。 花戈挠头，芷丫头聪明着哩，倒是他瞎操心。 很快收拾好，芷儿背了一个背篓，一家三口和花戈道别。 “快走吧，一路顺风。”花戈挥手。 望着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视线的几个人花戈心里有点儿惆怅。 转过身，去后院转了转，又看看鸡，这才锁上大门回家去。 平时上曲水镇的路程今儿格外短，太阳刚升起来，几个人已经站在了如意楼门口。 王掌柜和钱管事都迎出来了，这可是东家！ “我们去岚县一趟，需要苦瓜送。”芷儿笑眯眯。 苦瓜闻言，立马去后院准备马车。 “苏哥儿，我去雅斋一趟，一会儿在曲径巷口集合。”该交画了，大鱼的第二幅。 苏哥儿点头，找个机会和苦瓜透了底。他也得收拾行李不是！ 苦瓜这一点儿经验十足，他们这身份常年到处奔波，收拾起来就很有章法。 终于踏上去岚县的路苦瓜才后知后觉，芷小姐这心思，难得！ 京城那些小姐他不是不知道，不是在闺阁伤春悲秋，就是刺绣念诗，哪里会出去远行。 不存在的！ 她们的命运就是从一个后院嫁到另一个后院，围着相公孩子到老，一生就那巴掌大的地方。 他还是喜欢芷小姐这样的。 能妙手回春，又能写字作画，还能做得一手好菜，最重要的是能走出去。 就得出去看看，秦国公府的小姐可不是一般闺阁女子般没见识。 芷儿发现苦瓜真是个能手妙人，他们的行李被放在了马车的暗格里。 暗格里还有被褥，点心，茶水。 “苦瓜，我们出去要路引吗？”芷儿问。 “一般不需要，只是京城和几个特殊的城镇需要。户籍还是要带上的！” 芷儿了然，象征身份的东西她可都带了。 “到岚县我们休息一下，过一夜。”得采购一些东西，比如堪舆图。 家里也有地理志这类的东西，带上不方便。 “好的。” 弟125章，偶遇沐之炀。 苏哥儿和小糖也不困，兴致勃勃。 “姐姐，我们晌午吃什么？要去如意楼吃吗？”小糖最关心好吃的。 “你想去吗？”芷儿一听，这小家伙有自己想法了呢。 “我让哥哥带了银票，我请你吃好吃的！” 芷儿噗呲一笑，“哎呦，我们小糖长大了，知道孝敬姐姐了。那些钱你留着吧，以后娶媳妇用。” 娶媳妇这样的词儿还不能让小糖害羞，不太懂。 小糖眼睛咕噜噜转，芷儿眉眼弯弯：“想买啥？” 小糖瞪大眼睛，姐姐怎么知道的？ 有一丢丢心虚。 “给你。”这是一两。 小孩子不能乱花钱！其他的没收，交给苏哥儿。 岚县如意楼，胡卢热情接待了他们，并表示房间每天都打扫。 晌午在一家精致又口碑良好的小饭庄吃鱼。 “还是芷儿做的鱼好吃。”苏哥儿不太喜欢这做法。 “嗯嗯，姐姐做得最好吃。” 芷儿就开心了。 “成，回家给你们做。” 苦瓜一听夹菜的手一顿，芷小姐做的菜是好吃，不知道下次他还有没有口福。 饭后，芷儿去百草堂买了一些药，掌柜的不在。 苦瓜已经把芷儿外出的事情传了出去，关于芷小姐，他必须谨慎再谨慎。 万一途中有个三长两短，他万死难辞其咎。 “咦，那不是白苏吗！”门口进来两个人，一个是见过苏哥儿解锁的县学学子杨铠。 他身边的少年循着手势看过去，正是白苏和他家人。 “走，过去看看。”说话的正是沐之炀。 杨铠不乐意，一个村夫有啥看的！ 不过他们几个一向都听沐之炀的，只好双手一抱，不情不愿跟上去。 “苏小公子！”沐之炀没叫白小公子，而是跟着县令大人一样叫苏小公子。 苏哥儿定睛一看，起身跟他一样行礼：“沐公子。” 沐之炀瞳孔一缩，有些意外，白苏竟认得他。 “在县衙听到了沐公子大名，县学的骄傲。”苏哥儿不卑不亢，态度淡然。 杨铠撇嘴，油嘴滑舌，装模作样。 沐之炀想应该也是这样，匆匆一面，竟记得清楚。 “苏小公子过奖了，不过是些虚名。这位是好友杨铠，也是县学学子。” 杨铠冷冷地点点头。 苏哥儿嘴角一勾，看起来并不介意，只是也不再看他。看了一眼芷儿，对沐之炀介绍：“这是芷儿，这是小糖。” 也不说姓。 沐之炀大惊，上次没看清楚，这芷儿小姐竟这么漂亮的吗！ 都是有修养的学子，就这一眼赶紧收回视线，默念非礼勿视。 苏哥儿眼神暗了暗，最好这沐之炀知趣。 “苏小公子聪慧无双，有机会一起探讨学问。”沐之炀发出邀请。 苏哥儿欣然应允。 “不知苏小公子在县城待几日？” “半日。” 只有半日，可惜了。 苏哥儿几个在吃饭，沐之炀也不好打扰太久，就打声招呼离开了。 小糖哼了一声。 习武之人有时候很敏感的，刚刚那个人看哥哥的眼神可不好！ 下次遇见，有他好看！ 弱鸡！ 苏哥儿轻轻一笑，心里暖暖的。 “不碍事，别担心。”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又哼一声，小糖才开始吃东西。 离开之后，杨铠抱怨：“你也太好性了，那种人值得交吗？” 第126章，换个身份。 沐之炀好笑：“哪种人？” “自以为是的人！” 沐之炀看着好友，郑重道：“杨铠，看人不能只看身份！我们的身份都是爹娘给的，除此以外，我们那一点儿比别人强？” 对于这个白苏，他也不服气。可也知道，有时候只是不服气没用的，不如接近他，看看他究竟如何！ 那白苏目光清正，像是个好的。 杨铠气呼呼：“行吧，有你后悔的时候！” 一个村夫，穿着不俗，吃的不差。那一桌可得好几两银子！ 对于他们这些有钱的子弟哥来说几两银子压根儿不算啥，可一个村夫吃的这么好，哪里来的钱！ 他们够会专营的，巴巴在县令面前露脸，又来这里堵他们，阴险！ 别说不知道他们几个爱来这里吃鱼！ 沐之炀一噎，揉揉额头，算了，就一个白苏，不值得他们这样。 “点菜吧。” 杨铠立马喜笑颜开：“对嘛，有好吃的还提那些人做甚，没得扫兴！来来来，小二，老样子上菜！” 小二点头哈腰地上茶：“好嘞！客官您稍等，马上就来！” 杨铠摆摆手，往后一靠，二世祖的模样。 沐之炀脑壳疼。 饭后，苏哥结账。 芷儿嘿嘿笑，苏哥儿这样可不就是男朋友的样子。 “很开心？”芷儿笑，苏哥儿也笑。 小糖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莫名其妙，也跟着嘿嘿笑。 芷儿：“……” 突然，真的好搞笑哦！ 一把撸过小糖，“走啦！” 几个人回到如意楼，小糖和苦瓜玩，芷儿和苏哥儿研究堪舆图。 “从这里到洪县有点远，马不停蹄也要五天的样子，中间间隔两个镇。”芷儿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估计。 苏哥儿听得认真，把堪舆图上要走的路线记在脑子里。 从岚县到下一个镇几乎没有大山，他们这是往东走，大山会越来越少，越来越矮。 其实过了洪县就离府城不远了，去不去那里的到时候再看。 “我在如意楼定了点心和肉脯，路上吃。” 路上没有镇时他们还得野炊，有糕点芷儿不会饿肚子。 “嗯，我们也买了不少，够吃了。”再说也没必要，还怕坏。 葫卢招待地很用心，上来的食物都是他们爱吃的。 苏哥儿笑而不语，他交代过了的。 “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芷儿一脸严肃，苏哥儿不由得绷直了脊背。 “你说。” “我只是做了男装打扮，没有化妆，是因为没必要，我们来了几次岚县，化妆反而不好。可出去就不一样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兄弟三个，请叫我大哥。” 苏哥儿：“……” 刚进来的小糖：“……” “那苦瓜大哥是啥身份？”小糖兴奋地问道。 苦瓜：“芷小姐这是做商人身份？”只有商人四处行走最方便。 “是。就开酒楼的。”别的毕竟没接触，反正如意楼是她的，正好。 “对了，外人知道如意楼是秦国公府产业吗？” 苦瓜摇头，“并未对外宣布。如意楼前身不叫如意楼，是公子私产。后来公子改了名字，又一手把如意楼扩大。外界谣传如意楼是京城人开的，其实如意楼前身是从江陵府传到京城的。” 第127章，县学学子身份不凡。 芷儿了然。 显然报如意楼太显眼了，那就随便报个名字吧。 “我就是芷小姐家里小厮。” 小厮？ 行叭，确实是小厮。 晚上芷儿检查了一遍今儿买的胭脂水粉等东西，心满意足地洗洗睡了。 出门在外，苏哥儿就不晨练了，一早起来坐在窗边看书，这书是房间里备着的，讲的是奇闻异事，挺有趣的。 苦瓜进来小糖已经起床，正揉着眼睛要去找芷儿，说要在那边洗漱。 苏哥儿随他，问苦瓜：“有结果了？” 苦瓜笑，“是，这岚县没多大，调查起来很简单。沐之炀是京城沐家人，家里是伯爵府。来这里念书是他外公的意思，冲着孙大儒来的。” “杨铠父亲是荆江路的提点刑狱，就职江陵府。” 提点刑狱一般设计在交通比较方便的城市。 岚县是州，在荆江路的辖区内。这就是说，杨铠来头也不小，父亲是大宋提刑官呢。 想不到小小的岚县，学子竟身份不凡。 “沐之炀外公是？” “朱秋棠大儒，曾在国子监任职。” 苏哥儿惊讶一把，“就是应天府书院？” “是！” 苏哥儿挑眉，难怪沐之炀名气大。有点儿意思！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一道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苏哥儿，我饿了。” 小糖噔噔噔跑过来，“我也饿了。” “走吧，去吃饭。”苏哥儿起身，和大家一起出去。 如意楼的水晶虾饺很不错，还有香浓的南瓜小米粥也好吃。 “多吃点儿，吃完我们就出发。”芷儿给小糖夹了一个小笼包。 “嗯嗯。”小糖含糊不清地点头。 苏哥儿视线落在芷儿的手上，直到那只手给自己添上一晚鱼片粥才展颜一笑。 芷儿白眼，苏哥儿就是这点不好，爱吃醋。她得时时刻刻注意着不能偏心，否则这家伙就沉默。 一直沉默。 但凡自己没个眼色问他，他一准儿眼巴巴看着她，一脸委屈。 就苏哥儿这张脸，在芷儿这么那是无往不胜！ 为了小脸上的笑容，她总是不动声色偏心他。 还好小糖一般是好糊弄的。 想到这儿芷儿有点心虚，说好不能偏心的！一看小糖吃的欢快，偏心就偏心吧，他这样挺好的。 饭后，胡卢准备了一些不容易坏的吃食给他们带上。苏哥儿隐晦扫了胡卢一眼，这人很有眼色，心细如发，难怪他能坐镇岚县，而王掌柜在曲水镇。 “这是李大厨新研究的吃食，芷小姐尝尝鲜。”也不说别的，芷儿点点头，收下。 “多谢胡掌柜。” 该给的银钱一分不少，胡卢只好收下。芷小姐这脾气他了解，不喜欢虚的。 苦瓜驾着马车缓缓驶出岚县，出了城门，那些熙熙攘攘就抛在脑后。 小糖坐不住，扒着苦瓜不放，苦瓜无奈，只好让他坐在自己旁边。 “苦瓜大哥，这条路你走过吗？”小糖问。 “走过。” “路上有土匪山贼吗？”小糖又问。 “应该没有。”这里是官道，反正他没遇见过。 “山贼多吗？”小糖再问。 苦瓜：“……？” 小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苦瓜，好久没打架了，有点想。 “不要怕。”憋了半响，苦瓜安慰他。 “我不怕，我超凶的。” 也是。 第128章，再遇沐之炀。 小糖吧啦吧啦问个不停，车厢里芷儿昏昏欲睡。 苏哥儿把褥子拿出来，铺好，“你睡一会吧。” 芷儿点点头，躺下秒睡。 苏哥儿眼神控制不住地落在芷儿脸上，人还是那个人，脸还是那张脸，就画了几下，怎么就像一个少年了呢！ 芷儿真是……好厉害！ 小小的心里把芷儿的高度推了又推，从此无可替代。 苦瓜驾车技术了得，马车又是改装过的，不颠簸，苏哥儿拿出昨儿买的书籍来看。 风儿很调皮，时不时挑逗窗帘，想要偷窥车里风景，可惜不能成功。 出来游玩又不赶时间，路过树林苦瓜果断停车。 “芷……哥儿，我们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苦瓜在帘子外问道。 芷儿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眼睛慢慢睁开，声音软糯：“唔……好叭。” “起来吗？我扶你。”话音未落，苏哥儿上手扶芷儿起来，虽然芷儿并不觉得自己需要，可也没想过排斥。 一切顺其自然，自然而然。 苏哥儿半抱着芷儿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 下车先解决个人问题，苏哥儿就守在不远处。 这个林子不大，除了他们，还有别人在此歇息。 两人结伴返回，就看到马车边停了一辆豪华马车，车上没有徽标，看来主人是要低调。 正疑惑间，就看到从车里下来两道熟悉的身影。 “苏小公子，巧啊！”沐之炀笑着打招呼。 芷儿：“……” 和苏哥儿面面相觑，太巧了！ “沐公子，杨公子。”苏哥儿拱手。 杨铠哼了一声，点点头。 苏哥儿收回视线，面不改色。 沐之炀扫了一眼芷儿，视线有片刻凝滞。这是芷儿小姐？ 苏哥儿上前一步，挡住沐之炀视线，“这是芷哥儿。” 心里有点儿尴尬，沐之炀索性笑着道：“没想到芷公子有这本事，佩服！” 这是说她化妆本领高超。 只从面相上看不出别的，苏哥儿点点头，也不抓住不放。 “过奖。”芷儿被苏哥儿挡在后面莫名其妙，可人家既然表扬了她，她又是男装示人，不好不回应的，不然多扭捏，跟她“男人”人设不符。所以，她探出头来，瞅了一眼苏哥儿，看不出别的。干脆站出来，对沐之炀和杨铠笑着道。 两人只觉眼前一晃，好俊！ 刚压下去的不自在又腾的一下升了起来，沐之炀也笑笑。 杨铠反应过来哼一声，扭头走开。苏哥儿眸子一深，盯了一眼杨铠。 既然认识又都在这里歇息，大家就一起。 “苏小公子这是往洪县去？”就这一条官道。 苏哥儿点头，边给芷儿倒水洗手边回答：“是。家里做酒楼生意，我们出去看看。” 沐之炀一时无语，不知从何说起。 苏小公子竟然给芷儿小姐倒水洗手！他们这关系是不是反了？ 原以为他们只是白家村村民，不曾想还有酒楼！不是沐之炀看得上酒楼，酒楼他们家也有，不止一处。而是一个村民开酒楼，挺惊讶的。 做酒楼生意得有银子，有人脉，有关系后台。 莫不是楚大人给他们撑腰？ 第129章，杨铠。 杨铠也诧异了一下，接着还是哼哼不理人。 开酒楼做生意，不就是商人嘛！ 士农工商，商人最低阶！ 本就是农民，还经商，真是够专营的！ 心里更瞧不起苏哥儿了。 洗过手，大家开始吃东西。沐之炀看出来了，这一行人竟然是以芷儿小姐为先的！ “这个好吃！”芷儿递给了苏哥儿和小糖一人一块，苦瓜一块，见沐之炀看着她，客气一句：“要吗？” 沐之炀礼貌道谢：“谢谢。” 既然沐之炀已经给了，也不在乎杨铠这点儿了。 “你要吗？”杨铠对他们态度不好，不过芷儿自认为年纪大，活了两辈子，没必要和一个没杀伤力的小屁孩一般见识。 杨铠本不想要，对上沐之炀那眼神，硬生生吞下差点出口的“不”字。 “咳咳……” “怎么了？”芷儿紧张地看过去，见苏哥儿这是噎着了，吓一跳，赶紧去拍他后背。 “怎么样？卡住了？”苏哥儿面色有点儿红，眼泪汪汪，芷儿担心死了。 怎么会这样？ 苏哥儿一向斯文，就算饿狠了吃东西也不会狼吞虎咽的。 苏哥儿瞥了一眼往回缩手的杨铠，芷儿的东西岂能给他吃！瞪眼也不行！ 哼！ “想喝水。”苏哥儿弱弱道。 “好，等一下。”芷儿拿过水壶，给他倒一碗。 没错，那车上备有水壶和茶碗！ 苏哥儿喝上水就好多了，直到他露出笑容芷儿才松一口气。 忙活一通，忘了给杨铠肉脯的事儿。 杨铠憋了半响，气哼哼瞪了一眼苏哥儿，当谁稀罕！ 果然上不得台面，小家子气！ 芷儿没发现他们之间幼稚的官司，吃过东西之后继续赶路。 芷儿把窗帘掀开，风吹进来，神清气爽。 天空中偶尔有大雁鸣叫，成群结队向南边儿去。 “开心吗？”芷儿心情舒畅，嘴角带着惬意的笑。 苏哥儿点点头，“开心。” 看了一会儿外面风景，苏哥儿又拿出书籍来看。这边儿风景差不多，看一眼就够了。 芷儿本不赞同，奈何外面风景确实变化不大，随他去吧。 “苏哥儿，想骑马吗？”马蹄声哒哒传过来，芷儿蠢蠢欲动。 可惜，只有一匹马拉车！ 骑马？ 估计没有哪个男孩子不喜欢马吧！ 苏哥儿眼睛闪闪发光，芷儿道：“有机会给你弄一匹。” “好！” 一点儿不怀疑芷儿能耐。 这一夜他们注定露宿野外，若是苦瓜一人骑马还是可以赶到下一个镇的。 苦瓜选的位置好，是一条小河边。 “哇，有小河！”小糖开心的手舞足蹈。白家村也有河，可这里看到河他还是很开心。 芷儿轻笑，可能这就和外国的 月亮比较圆一个道理。 “姐……哥哥，我给你逮鱼去！”小糖嚷道。 “嗤！”有人嗤之以鼻。 小糖不满，“你什么意思？” 早就看这家伙不顺眼了，他小瞧哥哥和姐姐！ “小屁孩，你会逮鱼吗你？吹牛吧！” 小糖气的直瞪眼，突然，眼睛咕噜噜转，道：“瞧不起谁！要不比比？谁后逮着鱼谁是小狗！” 第130章，气不气！ “和你比？”杨铠下一句还没说出口，就听苏哥儿道。 “小糖，别胡闹。杨公子比你大，还是县学学子，你得尊重，不可无礼。”苏哥儿笑眯眯。 杨铠本不想做这样幼稚的比试，听苏哥儿这话，就不顺耳了：“小家伙，一会儿别怪哥哥欺负你，别哭鼻子。” 沐之炀本想阻止，想了想这种比试无伤大雅，随他去吧。 想劝杨铠手下留情，毕竟小糖才七八岁的样子，又可爱，一会儿真哭了也不好。 杨铠走得太快，只好作罢。一会儿他拦着点儿就是。 苏哥儿看一大一小两人去了河边，笑的特别温良。 “杨公子看起来很自信。” 沐之炀笑着道：“杨铠确实有两下子，他不喜读书，就爱舞刀弄枪。” 这话有意思，怕不是在炫耀吧。 苏哥儿不置可否，笑笑不说话。 芷儿在一边和苦瓜说话，对苏哥儿大声道：“苏哥儿，走，去逮兔子！” 不远处就是山，没有白家村后面的山大，也不小。 “太阳已经西下，还是不去山里的好。”沐之炀不好劝芷儿，只好劝苏哥儿。 芷儿小姐没见识，任性一些，苏小公子应该不会。 苏哥儿只是对他一笑：“无妨。”说完拔腿就走。 沐之炀皱眉，这一家人真是争强好胜！ 也许杨铠说得对，不是聪明一点儿就可以做朋友的。 芷儿和苏哥儿很快消失在视线，沐之炀收回目光，去看杨铠。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河边，小糖洋洋得意地拿着一条鱼和杨铠耀武扬威，杨铠目瞪口呆。 听不清他们到底说什么，只见小糖把鱼扔到草地上，又开始下一轮比赛。 不等杨铠寻找到目标，小糖手起棍落，竟然又插了一条鱼！ 小糖竟然有武功！ 杨铠也习武，一看不是小糖对手！ 沐之炀不得不收回刚刚对苏小公子一家三口的认知，或许，还得再看看。 芷儿和苏哥儿回来的很快，一人手里拿一只猎物。 苏哥儿提着一只大灰兔，芷儿小姐提着一只野鸡！还有野鸡蛋！ 他们一家三口都习武？！ 白家村，哪里来得师傅？ 若是说之前因为苏哥儿的脑子接近他们，那么，现在他真的对这一家有了兴趣。 家里开酒楼，会武，认识楚大人……有意思！ 看来，他得好好调查调查他们了！ “苏小公子，芷公子，身手不错。” 苏哥儿笑笑不在意：“我今年十岁。” 沐之炀反应过来，“苏公子。” 他今年十五，苏公子这是不想让他加个“小”字。 不过，十岁，真小！ 苏哥儿看了一眼河边：“有结果了？” 沐之炀有点儿尴尬，还好他刚没说出口。 “小糖赢了。” 杨铠不信邪，和小糖比了又比，一次没赢！ 岸上躺了八条鱼！ 芷儿这边四个，沐之炀那边还有车夫和小厮，刚好八个，一人一条很平均。 小糖招呼苦瓜和那边的小厮去捡鱼，回来后道：“哥哥你看，我捉了好多鱼！” 芷儿笑着摸他头：“嗯，小糖真棒！” 小糖开始数指头：“芷哥哥和苏哥哥一人一条，我一条，苦瓜大哥一条。这位沐公子一条，他们的小厮和车夫一人一条，还多一条给哥哥你！” “怎么会七个人，还有杨公子呢。” 小糖义正严辞：“杨公子说他自己可以捉鱼。” 刚跟上来的杨铠：“……” －－－－－－题外话－－－－－－ 小糖：欺负我哥哥姐姐，不给你吃鱼！ 杨铠：……！！！幼稚！ 第131章，护短。 沐之炀不知怎么就想起中午歇息时苏公子那一咳。 再看看小糖，心里有点儿微妙了。 白家这三人，护短！ 杨铠气死了：“小爷自己会捉！” 他不是捉不到，一开始可能没小糖那么顺溜，后来是因为小糖老是抢他的！ 果然，杨铠静下心来就捉住了一条。扔给小厮处理，雄赳赳气昂昂地回来。 “小糖，今天比赛赢了，一会儿奖励你一根鸡腿！”苏哥儿笑眯眯。 从旁边路过的杨铠脚步一滞，比刚刚更生气了。 都是什么人！ 哼哼地坐在离他们最远的地方，“匹夫之勇。” 小糖可不让他，“请问一下，你有我哥哥的脑子吗？之前那只鲁班锁怎么没解开？” 杨铠：“……” 小屁孩！ 小糖双手一摊，“所以，你脑子不行，武功不行，匹夫之勇都逞不了，得意什么？” 杨铠噌的一下站起来：“小屁孩，真以为我怕你！真打起来，怕你哭。” 苏哥儿笑眯眯：“所以，杨公子这是要以大欺小？” 杨铠：“……” 一口气憋着，不上不下，挠心挠肺，难受死了！脸涨的通红！ 沐之炀拉了拉杨铠衣袖，“喝水吗？” 小糖赢了心情爽歪歪，得意极了。 苏哥儿轻笑，“来，吃点东西。” 目睹全程的芷儿很欣慰，小糖平时很嫌弃苏哥儿，其实很在意他这个哥哥的。 这就好！ 当即越发用心地烤鱼、烤肉，一会儿翻翻这个，一会儿翻翻那个，时而手法娴熟地撒佐料。一阵一阵香味儿刺激着大家味蕾，杨铠吞了吞口水，觉得自己饿了。 沐之炀可不会亏待自己，对苏哥儿道：“好香！” 别看苏哥儿处处以芷儿小姐为先，其实芷儿小姐也很看重他。 他很好奇，这两个是啥关系？姐弟？长的不像！ 还是别的血缘关系？ 闻弦音而只雅意，这沐之炀想要趁饭！ 苏哥儿笑呵呵：“确实香。” 小糖捉的鱼已经给了他们，又有小厮和车夫伺候着，芷儿烤的东西还想要，想的真美。 沐之炀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关键是他没想过会被拒绝！ “能不能请芷公子帮忙烤鱼？”举手之劳而已，难不成还拒绝？ 不曾想，苏哥儿还真拒绝了。 “鱼是小糖送的。”言外之意，鱼都送了，还让我们帮忙烤，脸呢？ 沐之炀笑着道：“我们这里也有一些肉脯，味道不错。” 苏哥儿带的的肉脯来自如意楼，而他们的肉脯是岚县最大的糕点铺子五芳斋的招牌。 “晚上芷儿不吃肉脯，不好消化。”苏哥儿笑眯眯。 沐之炀气笑了，这家伙在心疼芷儿小姐！ 不就是考个鱼，至于累着吗！出门在外，有必要如此护着一个姑娘！ 若不是芷儿小姐比他大，他都要以为那是他未婚妻了！ 有一天，沐之炀知道芷儿小姐是他妻子之后足足愣了一分钟，谁能想到呢，苏公子竟然是童养夫！ 芷儿张大嘴巴，不是，不就是烤个鱼嘛，她不累！ 只是不能拆苏哥儿台，随他吧。 杨铠也想吃芷儿烤的鱼，沐之炀都铩羽了，他哼哼两声，到底没说话。 第132章，多疑。 围着篝火吃过东西，芷儿拿水简单洗漱了一下。 天气不冷不热，微风习习，星光满天，几个人坐在一起说话。 “你对他们有意见？”苏哥儿一向与人为善，怎么对沐之炀和杨铠两个这种态度，芷儿不理解。 “他们目中无人，没必要贴上去。”不值钱。 “他们两个不是一般人，要不让苦瓜查查？”那两个家伙有点儿傲，一看就是有后台的。 万一得罪了不该得罪之人，对苏哥儿以后不好。 苏哥儿把苦瓜查到的消息一说，芷儿道：“你心里有数就好，我是不赞成轻易结仇，不过也不必委屈自己。” 她一个人怕毛线，只是这是古代，凡事都会先想到苏哥儿。他不在意，她也无所谓。 活在世上，若是处处隐忍，还有什么趣味儿。 苏哥儿甜甜一笑，芷儿不骂他胡来，支持他就好。 “我们苏哥儿可是百里小侯爷徒弟，也是有后台的！”芷儿打趣他。 苏哥儿笑笑，现在他以师傅为傲，以后，他希望师傅能以他为傲。 这时代没有污染，星星就是好看。 “睡吧，明天继续赶路。”芷儿不困，可只是坐着也无聊。 明天得让苏哥儿雕刻一点儿木牌，斗地主挺好的。 芷儿几个晚上就睡车里，苦瓜守在车外打盹。 一共一床被褥，不算厚，现在盖着正好。 还好，被褥很大。 小糖睡中间，芷儿和苏哥儿睡两边。芷儿是没想法的，身边两个小屁孩，能有啥想法！ 苏哥儿也一样，男女七岁不同席在他们偏远山村也是有忌讳的，不像城里那么严格就是了。可他从小就是童养夫，爹娘压根儿没给他灌输多少男女大防的问题，没必要。 再说，这些年他照顾芷儿多了。 芷儿刚清醒那段时间他心有戚戚，现在早淡了。三个人睡在一起，有点不习惯，仅此而已。 见芷儿那么自然，小糖那么兴奋，苏哥儿也就只剩下开心了。 这种体验挺新奇的。 芷儿不动声色地摸了一把身上的银针，她昨夜淬了毒的。 沐之炀这边也在说话，“那苏公子一家三口都会武，那小厮也是练家子！” 沐之炀口气有点儿沉重，他们还是小看了那几个。 “是，那白糖武功不弱，我观察了一下，路子比较野，不像名门正派的路数。倒是那个小厮没交过手，不知深浅，不过看起来还是很厉害的。”杨铠道。 “要查一下他们？”这样的小厮不是有钱就能养的！ 沐之炀点头，“是要查。不过我瞧着苏公子没有隐藏的心思，要么没问题，要么有恃无恐。” 沐之炀没说的是，他有预感，苏公子后台不小。 想到这儿，眼眸微眯，苏公子是不是知道他们身份了。 又一想，他们几个一向低调，知道身份的很少。莫不是楚大人说的？ 他和楚大人关系已经这么密切了？ 杨铠眼皮不抬的，有什么后台？怕不是山贼土匪后台吧！ 见杨铠不以为然的样子，沐之炀只好不再说了。当今皇上虽然已经上位，可还有几个王爷心不死，朝廷可不是风平浪静的。 苏公子深处村野，应该和朝廷派系不挂钩吧？ 沐之炀摇摇头，他是不是太多疑了。 苏公子……芷儿小姐…… 处处看吧。 一夜风平浪静，第二天早上大家都醒的很早。大早上的吃点糕点喝点水就上路了，晌午好好吃一顿。 第133章，送给可爱的你。 “苏哥儿，你没带雕刻工具吧？”忍了又忍，实在无聊，芷儿问。 苏哥儿视线从书中抽出来，“芷儿想要雕刻什么？” 他有师傅送的短刀，一般东西不是很精细的，可以试试。 芷儿把斗地主想要的牌说了说，“怎么样？能行吗？” 这个简单，“可以。” 芷儿眼眸一亮，太好了！ 巧不巧，晌午休息的地方刚好有一片竹林，苏哥儿挑着砍了一根，够了。 小糖知道姐姐要做玩具，帮哥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晌午过后，五十四张卡片已经做出来了，剩下需要的不过是雕刻，打磨。 沐之炀和杨铠都很好奇，这是要做什么？ 什么游戏需要五十四张牌，没见过！ 等到了晚上，沐之炀笑着过来：“苏公子。” 芷儿说这个游戏也没必要隐藏，苏哥儿态度挺好，甚至有一点儿骄傲，这东西可是芷儿发明的，别人都没见过呢！ “沐公子。” 沐之炀一看苏哥儿这态度，有戏！ “这是做什么游戏工具呢？要帮忙吗？”沐之炀一屁股坐在苏哥儿旁边，眼都不眨。 “斗地主。” 斗地主？什么地主？沐之炀一脸懵逼。 “就是有很多土地的富人。”苏哥儿得意，还好他问清楚了。 沐之炀：“……” 他们家是有很多土地…… 摸了摸鼻子，那是他们家，不是他。 这么一想，就又可以坐的住了。 苏哥儿挑眉，脸皮不薄呢。 “雕刻，会吗？”刚不是要帮忙吗，他就问问。 沐之炀：“……” “没做过，可以试试。”沐之炀硬着头皮上，自己说出口的话，跪着也要履行。 “哦，那不行，哥哥要的必须是好的。”小糖板着小脸。 “呦，说得好像你会雕刻一样。”杨铠想过来，又拉不下面子，听到这一句，果断抱着双手走过来，嘲讽小糖。 “对呀，我会呀！” 苏哥儿点头：“他确实会。” 杨铠：“……” 支支吾吾半响，“雕虫小技罢了。” 小糖眨眼：“要比吗？” 嘿！比上瘾了吧！ “比就比！”杨铠就不信邪，捉鱼的气今儿就出了！ “输了别哭！” 小糖手脚麻利从怀里掏出两块木头：“你先选。” 杨铠：“……” 总感觉自己被套路了！ 这家伙，怀里装两块木头做什么！ 随手拿一块，“雕什么？” “就兔子吧，行吗？不行的话，你说。”小糖表示自己很大度。 杨铠：“……” 他能说不行吗！本来以为是竹牌的！ “哥哥说这位公子是县学的佼佼者，面相也是正气凛然，就由他做裁判吧！”小糖指着沐之炀道。 沐之炀点头，行。 天光慢慢暗下去，篝火越来越亮，照的人脸明明灭灭。 “好了！”小糖吹了一口气，小脸上洋溢着欢笑。 “嗯，小糖真棒！”芷儿夸赞。 小糖羞答答地笑。 扭头对着杨铠又一脸严肃，“你输了。” 仔细瞅了瞅他手上未成形的东西，“你这是什么？猪吗？” 杨铠：“……” 他的刀呢！ 小糖去看沐之炀，那眼神很有内涵，意思是怎么还不宣布。 沐之炀忍俊不禁，公正道：“这一局小糖胜。” 小糖喜滋滋，把兔子捧到芷儿面前：“芷哥哥，送给你，可爱的兔子送给可爱的你，希望你天天开心。” 众人：“……” 苏哥儿轻飘飘看了一眼小糖，呵！ 第234章，不是你的菜，别惦记。 第二天到达镇上的时间很早，不到晌午。 “我们决定在这里住一晚，你们呢？”苏哥儿问沐之炀。 芷儿爱干净，在这里要好好洗洗的。今儿就不走了。 沐之炀和杨铠对视一眼，“我们时间也充裕，也住一晚吧。” “哦，那走吧。” 在一家迎客楼停住，有小二跑出来：“客官，里面请。” 小厮们把马车开到后院，自然有人领。 芷儿就发现这个镇还挺热闹的，客栈有几个小二。 “请问几位吃饭还是打尖？” 沐之炀：“开六间房，再来一桌吃的。”不到晌午也没事，先吃着。 六间房，他和杨铠一人一间，车夫和小厮一间。小糖还小，肯定和苏公子一间。芷儿小姐和他们的小厮各一间。 “好嘞！客官这边坐，您稍等！”说着给他们上了茶。 茶不是顶好的，一般，能入口，不过谁也没嫌弃。 苦瓜和沐之炀他们的车夫、小厮一桌，就不在这边坐。 一桌五人，显然沐之炀请客。 只要苏哥儿不拒绝，芷儿无所谓。明显，沐之炀想要结交他们，不得不说这家伙有眼光！ 她家苏哥儿就像那浅滩的龙，早晚要一飞冲天的。 只这一点儿，芷儿对他们都有好眼色。 菜上的很快，毕竟这个点儿吃饭的少。 苏哥儿和小糖一人给芷儿夹一筷子菜才开始各吃各的。 沐之炀和杨铠目瞪口呆！ 越和他们相处越惊讶，芷儿小姐在家里地位很高啊！ 苏哥儿解惑：“芷哥儿养家很辛苦的。” 就这一句，沐之炀了解了。莫非他们家的酒楼是芷儿小姐在张罗？ 这倒是个能干的！ 芷儿很习惯，忘了这样会让别人对苏哥儿侧目，不过苏哥儿不在乎，她就不在乎。 心里一甜，给苏哥儿夹一筷子青菜。 苏哥儿展颜一笑，瞬间天地失色。芷儿心情大好，揉揉他脸，“笑的真好看。” 沐之炀和杨铠：“……” “咳咳……苏哥儿还小。”芷儿爽过之后也意识到旁边还有人，草率了，只好解释一句。 沐之炀回答地有点儿僵：“确实还小。” 他们家弟弟五岁就不让女子摸脸了！ 这里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芷哥哥，这个肉片好吃，你尝尝。”小糖道。 “哦？是吗？我试试。”芷儿轻声细语。 “芷哥儿，这个给你。”苏哥儿给她夹了一个蟹粉元子。 “嗯，不错。” “芷哥哥，这个也好吃！” 杨铠白眼，没见过世面的，当然哪个菜都好吃！ 他就觉得一般！ 沐之炀就发现芷儿小姐一点儿不扭捏，吃东西也说话，看起来却并不粗鲁，反而让看的人也很有食欲，想要去尝尝她吃的东西到底好不好吃。 “沐公子，这道菜不错，你尝尝。”苏哥儿冷冷道。 沐之炀惊觉自己失态，“哦，是吗？我试试。” 苏哥儿眼神更冷了。 沐之炀脸红地发现说出口的话和芷儿小姐刚说的一模一样！ 这话很平常，用在这里很顺口，可能他心虚吧，就觉得尴尬。 “好辣。”苏哥儿收回目光道。 芷儿抬头：“快喝点儿水。” 苏哥儿边抽气边拿起一边茶碗，咕咚咕咚喝了个顶朝天。 茶碗是芷儿小姐的，除了沐之炀，谁也没在意。 “吃菜。”苏哥儿再次招呼沐之炀，吃你的吧，不是你的菜，别惦记！ 惦记也没用！ 第235章，够不够？ 回到房间，沐之炀问跟在他后面进来的杨铠：“你和你姐姐关系怎么样？” 杨铠随口回答：“挺好的。”他姐姐出嫁了，出嫁前他们姐弟关系很好的，姐姐很宠他。 之炀知道的，怎么又问？ “你们会喝一个茶碗里茶吗？” 杨铠翻白眼，他们家不穷，为何要喝一个茶碗里的茶！ “我们家茶碗很多。” 这就是不会了。 一般这么大的姐弟都不会，那苏公子和芷儿小姐什么关系？ “你怎么了？疯魔了？” 沐之炀愣愣地不说话，杨铠稀奇了，这家伙很少这样的！ “洗洗去找苏公子去！” 杨铠反应过来，“对了，要去玩游戏！” 说完就回自己房间去洗漱一番。 他们都是有钱的公子哥，一贯是享福的，当然爱干净。 芷儿也是洗了澡，头发并未干透，小糖想要玩游戏，和苏哥儿过来叫她，她想把头发随意一扎。 苏哥儿怕她难受，亲自拿毛巾给她绞头发。 收拾完出门，就看到沐之炀和杨铠站在隔壁门口。 “进来吧。”苏哥儿上前一步开门。 大家都坐下之后，芷儿仔细摩挲着牌，投给苏哥儿一个赞赏的小眼神，不错！ 苏哥儿心里开始咕噜咕噜冒甜泡泡。 “斗地主是三个人玩的，我们人多，换一种玩法，打升级。” 沐之炀不确定：“也是用这些竹牌？” 芷儿点头，对。 “这副牌有很多玩法。” 讲了一遍规则，芷儿给小糖当军师，大家开始上手玩儿。 苏哥儿理解的最快，沐之炀次之，小糖和杨铠半斤八两。 可有芷儿帮忙，他玩的很溜。只有杨铠磕磕跘跘，芷儿想比起一般人，杨铠还是优秀的。 小糖和苏哥儿一组，沐之炀和杨铠一组，一下午大家都在房间里耗时间。 杨铠输的没脾气了！ 白苏这家伙是妖孽吧，同样是一起学的，他就能玩出花儿来！ 沐之炀之前在他眼里就是很聪明的那种人，谁知白苏这斯，他就不是人！ 沐之炀眼神明明灭灭，再一次感受到了苏公子对他们的脑力碾压。 心里沉沉浮浮许多次，最终决定还是和苏哥儿交好比较妥当。 “苏哥儿，你太棒了！” 这是第二次，她感觉和这家伙搭档是件令人身心愉悦的事儿！ 他们之间好有默契！ 苏哥儿往往能猜到她的心思，要怎么出牌，他后来越来越能摸清楚了。 “芷哥儿教的好！”苏哥儿得意道。 沐之炀和杨铠：“……” 隐隐感觉被冒犯了。 “走吧，今儿我们出去吃，我请客。”苏哥儿手一挥。 杨铠瞪眼，这是他们输的银子！ 阴险！ 镇子晚上并没有大排档之类的，选了一家看起来清雅的饭庄。 “喂，你们换个位置吧！”霸道的声音传过来，和这其乐融融的氛围有点儿格格不入。 说话的是个少女。 芷儿发现这姑娘挺美，只是太凶了，不礼貌。 看了看，低头继续吃东西。 苏哥儿眉头微皱，也不搭理。 杨铠可不是好性子，说话的是个女人，不能动手，只好冷声回绝：“不换。” 啪一声响，众人只见桌子上多了一锭银子。 “够不够？” 众人：“……” 第236章，就是你勾搭她？ 杨铠怒而站起，正欲说话，被芷儿抢先。 “呵呵呵，一个姑娘家家的出门在外不容易，看上咱们这个位置，也是我们几个爷们的荣幸。” 众人：“……” 几个爷们？ 谁和她是几个爷们！ 芷儿说完冲着苏哥儿道：“拿上银子，我们换个桌。” 就换一个位置，多大的事儿呢！ 有银子不要不是傻！ 众人：“……” 沐之炀反应快，连拖带拽把杨铠带到隔壁桌，赶着来的小二对芷儿感激不尽，招呼其他小二三两下换了桌。 目瞪口呆的少女：“……” 这就换了？ 没劲儿！ 嘟着嘴巴拿眼去看刚带头换桌的男子，正对上芷儿看过来。 芷儿眨眨眼，对她露出一个善意的笑。 少女瞪眼，登徒子！ 哼！ 芷儿：“……” 摸摸鼻子，她这是被嫌弃了？唉！看来不够帅啊！ 继续吃饭。 杨铠这会儿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他杨铠长这么大还没给别人让过桌！ 都怪这个白芷！ 芷儿抬头，眉眼弯弯，梨涡浅浅。 “杨公子，身为男人呢就要有宽大的胸怀，和一个姑娘计较有失风度不是。” 一个姑娘？ 指隔壁桌那个还是她自己？ “你看，这锭银子够付饭钱了吧？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咱也不能计较，是吧？” 芷儿笑呵呵指着蹄髈道：“你看，它不香吗？怎么还有心情想别的呢？” 杨铠：“……” 这假小子这么说，他倒不好再计较，显得自己多小气似的。 哼一声，别别扭扭开始吃东西。 突然，似有所觉，就看到隔壁桌那女的偷偷摸摸往他们这边看。 哼！ “吃饱了吗？”芷儿问小糖。 “嗯，饱了。”小糖摸摸肚子，“哥哥你看！” 门口涌进来一群人，个个凶神恶煞，不是善茬。 领头的中年男子面相是他们之中最和善的一个了，进门迅速在厅堂扫一遍，看到目标后松一口气。 芷儿了然，这是找隔壁少女啊！就不知道他们是啥关系。 苏哥儿放下茶碗，进入戒备状态。 芷儿想，毕竟还是孩子，紧张是必然的，和其他同龄人相比，苏哥儿已经够淡定了。 “铃儿，原来你在这里。”领头人快步走过来惊喜道。 少女头也不抬，自顾自吃东西。 领头人略有些尴尬，很快被掩藏，“铃儿，吃完东西就回去吧。”估计是怕那少女不搭理他，干脆自顾自坐下来。 手一挥，剩下的人一窝蜂出去守着。 那少女也很有意思，自己吃饱之后才掀起眼皮，“你哪位？” 芷儿眉眼弯弯，有意思。 领头人小声苦劝半响，少女不买账。 “想让我回去啊？看到那个男子了吗？只要他同意，我就跟你走。”那少女指着芷儿对汉子道。 领头的汉子皱眉，和那个小白脸啥关系？ “他是我情人，我出来就是找他的。他可宠着我了，不信你问小二。” 众小二：“……” 是……吗？ 是吧。 小二们点头，是挺宠的。 “就是你勾搭铃儿姑娘？”汉子很凶，说话很冲，态度很嚣张。 第237章，搞事情，我去去就来。 苏哥儿眼神一冷，这个女人是要倒打一耙？ 蹭的一下站起来，“阁下凭一句胡言乱语就下结论，是否太过武断？” 一个上十岁的小孩子像个成人一般对自己发出质问，汉子不高兴：“问不问又有什么关系，总要有人为这件事情负责。” 铃儿姑娘跑出来，是得有个由头。 苏哥儿气笑了，这是甩锅！ 别人他不管，欺负芷儿不行！ “那就要问我同不同意。” 汉子没想到眼前的小家伙会这么说，一个小屁孩，毛都没长齐，还敢在他面前叫嚣，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想找死老子成全你！”汉子粗声粗气，感觉受到了侮辱。 苏哥儿正要动手，被一双柔弱的胳膊拦住。 “对付这种狗不需要你动手，哥哥来。乖，一边儿坐着玩儿，哥哥去去就来。”芷儿笑着道。 苏哥儿可不能因为这种狗杂碎脏了手。正好，她坐车坐的骨头都酥了，活动活动。 杨铠原本被沐之炀拦住，这会儿有点儿犹豫。 芷儿小姐行不行？他是知道她习武，不知武功如何。对面那家伙可不是好欺负的…… 再看苏公子竟然真坐着了，就示意杨铠别急。 先看看，不行再上。 领头的汉子感觉自己被侮辱了，叫嚣着：“臭小子，你叫谁狗呢？找死！” 芷儿离开桌子，掏了掏耳朵，“吠地这么厉害，不是狗难道是猪？” 汉子一脚踹开旁边的椅子，椅子四分五裂开来。旁边吃饭的吃瓜群众动也不动，就怕惹了这煞神。 芷儿双手一抱，“哦，不对，我错了。” 众人诧异，这就改口，被吓到了？ 可她那又皮又坏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又不像被吓到了。 未免祸及池鱼，有人悄悄往角落里挪。 只听那小哥哥继续道：“你猪狗不如。” 众人：“……” 小哥哥，你嘴巴这么毒你爹娘知道吗？ 你这样容易挨揍你知道吗！ 汉子大吼一声，“小子，拿命来！” 众人捂眼，完了！ 沐之炀心头一颤，指头蜷缩，芷儿小姐不会受伤吧？ 眼前一晃，“啊”一声痛呼差点震破大家耳膜，众人拿眼去看，只见汉子五仰八叉躺在地上。 小哥哥又一脚上去，汉子被踢飞…… 哐当一声，砸在了不远处桌子上…… 咚！ 从桌子上摔下去。 众人：“……” 全场有那么一秒鸦雀无声。 小哥哥，终究是看错了你！ 等门口众人再涌进来，汉子已经成功晕了过去。 进来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还是一个长相猥琐的人道：“李四，你们看着他们，我和王三回去叫人。” 说完拔腿就跑，被一张从天而降的板凳拦住去路。 芷儿吹了吹指甲，突然发现这个动作可能比较娘，不符合她帅气少年的人设，再说她也没染指甲。 只好捋了捋头发，道：“等你们回去报信，然后围攻我们，怎么，小爷有那么傻？” 沐之炀等吃瓜群众：“……” 好有道理！ 冲了一半像被定住了似的李四等人：“……” 被那张粉碎的板凳吓到了。 “掌柜的，关门。”芷儿闲闲道。 掌柜的要哭了。 他就一个掌柜的，这差事不适合他呀！ 两边都得罪不起，好想晕一晕！ 第238章，损失费。 还是小糖机灵，咚咚咚跑去把门关上，也不离开，就守在那里，准备关门打狗！ 芷儿送了他一个赞赏的小眼神，不错！ 小唐来劲儿了，掠起袖子，他手痒！ 芷儿略一思索，行叭！反正这家伙不走从文的路子。 小糖眼眸一亮，“小爷来会会你们！敢欺负我哥哥，小爷打的你们满地找牙！” 吃瓜群众：“……” 小朋友，你毛都没长齐你知道吗！ 芷儿扶额，这小糖，还小爷呢！ 脑壳疼！ 沐之炀死死拉住杨铠，他这会儿坐得住了。 芷儿小姐和苏公子都不急，说明小糖可以的。 杨铠急死了：“这边还有人呢！” 指李四他们。 沐之炀看了看李四等人，算了吧，再拦下去这小子急出毛病了。 这也是个坐不住的！事情已经搞了，不在乎这一点儿。 杨铠大吼一声，“爷爷也来会会你们。” 吃瓜群众：“……” 今儿，“爷”有点儿多！！ 芷儿拿起隔壁少女桌上的盘子，一把呼在了李四脸上。 李四头晕目眩，哇哇大叫！ “打，给老子狠狠地打！老大已经成这样了，谁也跑不了责罚！打好了，老子回去给你们请功！”李四抹了一把脸，嘶，好疼，肿了！ **奶奶的***老子也不是领头的，怎么就朝他招呼呢！ 杨铠一脚踹上去，李四飞了。 挤眉弄眼问芷儿，“小爷这一脚怎么样？” 芷儿：“……” 今儿大家有点兴奋啊！ 还是中肯道：“不错。” 杨铠搓搓手，大吼一声，去战斗了。 最后以对方趴在地上嗷嗷叫结局。 “孬种！”若不是最后一丝儿修养还在，杨铠只想吐一口痰，那才过瘾。 小糖替他完成了，呸，“孬种！” 芷儿扶额，脑壳疼！ 小家伙欠收拾！ “你过来！”她伸出小手，脸上挂着很假的姨妈笑。 小糖突觉毛骨悚然，他错了！ 姐姐是最爱干净的！ 见刚还威风凛凛的小家伙耷拉着脑袋，杨铠不厚道地笑了。 想想也是，有这么一个战斗力彪悍的姐姐，他也得怂！ 最后，苏哥儿挨个搜刮，把搜到的银子给了芷儿，“损失费。” 掌柜的哭唧唧，他也想要损失费！那小哥哥就动了几脚，啥事儿没有，要啥损失费！ 芷儿笑了笑，这家伙。 罪魁祸首任性少女从始至终坐在原地没有动，炀铠看不过去，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好看吗？” 那少女毫不在意，不搭理他。 杨铠这些天气不顺，刚动了动手脚感觉气顺了不少，这会儿又堵起来了。 果然最毒妇人心！ “若不是你祸水东引，我们会动手？” 那少女眼皮掀了掀，“你谁啊？” 杨铠：“……” 他的刀呢！ 不止他，苏哥儿几个也生气了。 “掌柜的，这是我们这桌的账。至于损失，找她。”苏哥儿指着那少女对掌柜道。 少女：“……”她没钱！ 掌柜的：“……”可以！ 芷儿摸摸鼻子，被苏哥儿拉走。那少女却被掌柜的挥挥手，招呼众小二围住了她。 “喂，你站住！”那少女在后面跳脚。 小糖哼哼两声，才不理她！ “你不怕那些人找饭庄麻烦？”芷儿很好奇。 苏哥儿冷冷道：“两边都不得罪，就是两边都得罪。” 那掌柜的冷心冷肠，没什么好同情的。 芷儿挑眉，不错，没有烂好心！ 第239章，她坏不坏？ 苏哥儿等人走远就又有一群人急吼吼去了饭庄，又一阵鸡飞狗跳不提，反正和他们没关系了。 “他们会找来吗？”沐之炀问苏哥儿。 杨铠扬了扬拳头，“小爷刚还没打过瘾，敢来小爷揍得他们叫爷爷。” 沐之炀无奈，他是怕吗？ 他只是不想麻烦！ 算了，仗势欺人的事情他没做过，真有事儿，他也不怕拿身份压人，试试无妨。 芷儿笑笑，“没事儿的，那掌柜的不会得罪我们。再说，他们的目标是那个姑娘。” 那姑娘不是一般人。 “那个坏女人！”小糖很不满。 芷儿问：“哦？为啥是个坏女人？” 见姐姐真想知道答案，小糖板起小脸道：“第一，她平白无故要我们换桌，我们都在吃饭了！” 芷儿心里好笑，这是准备说出个一二三。 倒是少见。 不过脸上是不显的，只是睁大眼，“可人家付了钱，你情我愿的事儿。” 小糖惊讶，可是……“可是她不礼貌。” 芷儿笑笑，“还有呢？” “第二，她不该欺负哥哥！明明不认识，她却祸水东引！” 嗯，祸水东引这个词儿用得棒。 “哦，她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多有不易，硬是对上那一群人她会吃亏的，祸水东引很聪明。” 小糖：“……” 他不服气！ 嘟起嘴巴，眼睛骨碌碌转了转，又道：“可她没逃走！” 祸水东引又不逃走，还不坏？故意的！ 芷儿眼睛里都是笑，没错，那少女明显有恃无恐。 看样子，她自己不太会武功，那就是后台很硬。 “还有，她根本没有问我们是不是愿意帮忙！”小糖又补充一条。 芷儿摸摸他脑袋，蹲下道：“若是遇到困难，自己处在弱势，就要学会借助外力，礼不礼貌的在生命安全面前都是放屁。” 众人：“……” 感觉哪里不对又好有道理的样子。 小糖眉头皱的紧紧的，芷儿严肃：“记住没有？生命只有一次，没有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君子不君子的，有时候没用。 “记住了。” 芷儿扫了一眼苏哥儿，苏哥儿立马跟着点头，“知道了。” 沐之炀等人：“……” “当然，想要在生命危险当前能直起腰杆，要脸又要命，就要自身足够强大。要么脑子强大，要么武功强大。最好，都要有。” 苏哥儿和小糖一脸认真，“记住了。” 沐之炀等人：“……” 他们家原来是这么相处的？ 杨铠倒无两样，觉得挺对的。 回到客栈，沐之炀和杨铠坐着说话。 “没想到芷儿小姐那么厉害！”杨铠有点儿兴奋，对芷儿的印象一下子变得不一样了。 沐之炀不意外，这家伙崇尚武力，崇尚武力高的人。 “确实。”沐之炀递给杨铠一盏茶，“他们那小厮全程很淡定。” 按说这种场合应该是小厮冲在前面的，可他没有，应该是芷儿小姐不让他动手。 这点儿芷儿是故意的，苦瓜身手不凡，之前他属于暗卫，一出手难保不被沐之炀和杨铠看出来。 她不一样她的路数不属于这里！小糖武功路数也杂，他们动手没关系的。 第240章，老学究一般苦口婆心。 “那个女的要不要查一下？”杨铠问。 “查一下吧。”沐之炀做事一向比较谨慎。 “嗯。那个小家伙果然不错。”杨铠又道。 这是说小糖身手不错。 “哦，不是看不惯人家吗？”沐之炀自己喝一口茶，“打不过又看不惯，不是自己找罪受？还是现在好，看顺眼就舒服了。” 杨铠：“……” 老铁，你过分了！ 要不割袍断义一分钟？！ 芷儿几个回到房间也坐在一起说话。 小糖属于心大的，这会儿又活蹦乱跳了。 “我看那沐之炀挺有意思的。”想接交他们又畏头畏尾，瞻前顾后。 芷儿点点头，确实。 “他的身份特殊，这样很正常。世家出来的人，利益瓜葛太多，友情很难纯。” 苏哥儿刚开始和百里旭阳了解朝廷，了解世家关系，不过他聪明，往往能举一反三，透过现象看到本质。 芷儿像个老学究一样，开始苦口婆心：“所以啊，你和小糖这样的感情，很难得。以后要互相扶持，互相照应，不可以做出伤害彼此的事情！” 小糖：“……” 以后还要不要和哥哥挣姐姐？ 好纠结！ 算了吧，看在他老的份上，他让一让。 尊老爱幼嘛！ 反正姐姐很喜欢他啦，挣不挣的都无所谓！ “当然，以后的事情谁都无法预料，我希望遇到任何事，你们一定要信任对方。” 小糖和苏哥儿都点头。 哇，好可爱！ 好想摸一摸，蹂虐一番，可自己这会儿角色不允许！她现在是一名家长！ 只好先按捺住。 “和自己人相处是一样，和其他人相处是一样。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很多事情，往往就是一个利字。” “我们要和对自己有利的人来样，而不是和会伤害自己的人来样。” 芷儿见他们都听懂了，又补充一句：“当然，方法一定要得当。不能为了利害人、害朝廷！我们可以追求利，却不能为了这个没有良心，没有脊梁骨！” 前世有些良心她是没有的，今儿讲出这一番话也是拼了。 心里多少有点儿虚。 为了这两个小家伙，她也是操碎了心。 小糖大大咧咧，苏哥儿倒是乖巧。但太乖巧了，那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有时候她看不透小家伙在想什么。 想她活了两辈子，真是……汗颜…… 只好尽可能教导他们，怕歪了。 小糖同意地点点头，今儿那个女人就为了自身利益害姐姐！她是坏女人！ “喝茶。”苏哥儿递给芷儿一盏茶，冷热刚好。 说完了，芷儿终于还是伸出罪恶的小手，使劲儿捏了捏他脸。 嗯，好嫩！ 好滑！ 手感贼好！ 小糖把小脑袋凑过来，“我也要。” 既然愿意凑上来找虐，就别怪她不客气，这下子乐坏了芷儿。 “来来来，不偏心，姐姐摸摸。” 小糖咯咯咯大笑。 “该回去睡觉了。”芷儿摆手赶人。 等人走后，她却整理了一番衣服，悄么声息从窗户溜了出去。 苦瓜：“……” 若不是他时刻盯着这边，就要被她溜走了！ 第241章，抓包。 芷儿正准备悄悄出去逛一逛，扭头一看，好嘛，跟上来一个尾巴。 就挺意外的。 等苦瓜跟上来，问他：“你干嘛？” 苦瓜一脸复杂，芷儿小姐很厉害的样子！ 他终究还是看错了她！ 越是这样，越是对芷儿好感爆棚！ 芷儿小姐不仅会治病救人，还很厉害！ “保护你。”这话他说得有点虚。 芷儿想了想，点头：“你轻功怎么样？” 苦瓜：“尚可。” “那你带我。” 突然，苦瓜的脑回路清洗了，芷儿小姐没有用轻功，难道……她不会？ 一双眼睛太亮，很容易看出他想什么。 她没什么好遮掩的，没错，她不会轻功！ 苦瓜一把抱起芷儿，有点儿兴奋。腾的一下旋身而起，芷儿没做好准备，这会儿紧紧抓住苦瓜衣衫。 这个呆子，竟然公主抱！ 苦瓜心里翻腾不止，好为自己骄傲！ 出去折腾一番回来，芷儿又被公主抱回来。 “房间有人。”苦瓜严阵以待。 芷儿摆摆手，让苦瓜放她下来。 “没事儿，是苏哥儿。” 苦瓜疑惑，芷儿从窗户溜进去，透过缝隙，确实看到了苏哥儿侧脸。 芷儿小姐真是……绝了！ 房间里，芷儿和苏哥儿相顾无言。 苏哥儿直直看着芷儿，小嘴巴抿的紧紧的。 芷儿见苏哥儿一副我等你回答的姿态真是内心复杂啊！ 有干完坏事儿回来被抓包的感觉！ 干笑两声，试着道：“我错了。” 不管怎样，她先认错准没错！ 果然，小家伙身体略微放松，还是不愿意开口。 芷儿了然，这是想要知道更具体的。 摸了摸鼻子，道：“我就是好奇，一个镇子上到底是什么人能养出那样一群目无法纪的仆从。” 苏哥儿还是不说话。 芷儿头疼，他这性子真是……绝了！ “好啦好啦，哥们儿，别这样。哥哥没去干丧尽天良的事儿，只是去胖揍一顿那老头，顺便让他以后无法寻欢作乐而已。” 那老头竟然五十几竟然想纳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为妾！ 她没忍住。 芷儿说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拿胳膊去搂他脖子。 奈何，苏哥儿一副你继续的样子。 芷儿真是……脑壳疼！ 咋就这么倔呢。 “顺便看了看那姑娘怎么样了，原来人家被救走了。” 直到芷儿把该说的都说了，实在无话可说，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苏哥儿才叹一口气，道：“以后出去给我说一声，担心你。” 这才是他生气的原因！ 不带他就算了，竟然瞒着他！ 不能容忍！ 芷儿没想到是这个，刚那点不耐烦不翼而飞，心里暖暖的，“好的好的，兄弟。” “我不是你兄弟！” 芷儿：“……” 不是，兄弟，你这样严肃干啥！ “好的好的，小相公！” 苏哥儿煞有其事点点头。 芷儿：“……” 屋里有热水，是苏哥儿准备的。芷儿乐得吧唧一下，亲了苏哥儿小脸一下，“小相公，你真棒！” 苏小相公心里冒着甜泡泡，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 一夜好睡。 秋天的早上已经有点凉，今儿风大，芷儿加了一件衣服。 推开窗户，一片叶子被风吹起，悠悠落在窗棱上。 秋天是真的来了。 第242章，地主家的傻儿子。 沐之炀还以为会有人找来，结果竟风平浪静！ 和杨铠两个面面相觑之后，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遗憾。 杨铠手痒，问芷儿：“芷公子，昨儿赢钱的感觉怎么样？” 芷儿眉开眼笑：“很不错。” “那想不想继续不错？” 芷儿：“……” 这家伙是上瘾了吧！ 有银子送上门，不拿是她傻！ 于是，芷儿拿看地主家的傻儿子的眼神看他，“好叭。” 芷儿小姐这啥眼神？ 不过有牌打，还管他啥眼神！ “好的好的，上我们马车？”他们马车比较舒适，杨铠很积极。 芷儿无所谓。 “那就走吧！” 苏哥儿只好随她，小糖想了想，没去。 没意思！ 他还是和苦瓜大哥看风景吧。 芷儿随他，“车上有吃的，有事儿就叫我。” 有苦瓜在她还是放心的。 “好哒，姐……哥哥！” 苦瓜一把把小糖抱起来，往他们马车去了。 沐之炀他们马车不错，够大，也是处理过的，不怎么颠簸。 里面装饰古朴厚重，看得出主人修养。 还是老样子，芷儿和苏哥儿一组，沐之炀和杨铠一组。 原本撸起袖子加油干的杨铠很快蔫巴了，这两个就不是人！ 芷儿小姐就算了，游戏主人，技术好正常。可这白苏，明显今天的牌技又比昨天进步不少！ 且他们两个搭配很默契！ 芷儿瞅了一眼面前的四十多两银子，心情很好。 “兄弟，钱财乃身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要想开。”芷儿安慰道。 杨铠：“……” 谢谢啊，感觉并没有被安慰到！ 他一个月就五百两银子，省吃俭用留下一百两是想回江陵府用的！ 昨儿加今儿，他一个人都输了快五十两！ 见杨铠这棵摇钱树有打退堂鼓的意思，芷儿眼珠一转，“兄弟，其实我这儿还有一个三人玩的游戏。” 三人玩？ 那就是白苏不上了？ 杨铠暗淡的眼神隐隐发亮。 “没错，就是那个斗地主，我们三个玩，苏哥儿不上。” 芷儿心里好笑，眼前这两个可是县学学子，在脑子方面比不过苏哥儿，说明苏哥儿完全可以去县学！ 不骄傲是不能够的！ “苏哥儿，把它们装起来。”芷儿推了推银子。 沐之炀都麻木了，他们已经知道，芷儿这一家竟然是苏公子管钱的！ 苏哥儿眼含笑意：“嗯。” “真乖，等哥哥赢了钱，咱们再出去吃好吃的哦。” 苏哥儿笑着点头。 沐之炀和杨铠：“……” 感觉哪里不对呀！ 等把规则一讲，沐之炀和杨铠来了精神。 “明白了吗？”芷儿问，“要不第一把我们试试？” 沐之炀不好意思，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占芷儿小姐便宜。 “不用，输了就当交学费。” 芷儿点头，送他一个赞赏的小眼神，有觉悟！ 苏哥儿：“……” 第一把芷儿放了点儿水，沐之炀也确实聪明，所以是他赢了。 而且他是地主！ 芷儿挑眉，孺子可教！ 沐之炀也挺高兴，第二把又是他地主！ 这一次他谨慎许多，略微思考还是决定当这个地主。 第243章，又输了！ 直到晌午，芷儿和沐之炀几乎是一人赢一半，杨铠输了个顶朝天。 没了苏哥儿，沐之炀开始放光彩了。 “兄弟，同样是学，为啥你差这么多？”芷儿很不解，眼神更是一言难尽。 这家伙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怎么就这么笨呢！ 杨铠：“……” 可能他点儿背？！ 绝对不是脑子问题。 苏哥儿收起银子，问芷儿：“吃干粮还是烤点野味？” 因为芷儿高兴，他倒也不介意这两位趁吃趁喝。 “吃啥干粮，烤野味！”出来就是放松的，又不是苦行僧！ 芷儿看向杨铠：“铠兄弟，要不要比比一场？十两银子！” 伸出一根手指头，信誓旦旦。 杨铠：“……” 铠兄弟？我说，你入戏是不是有点深！ 双手一抱，他没钱！ 芷儿又道：“你输了不用给钱。” 杨铠一愣，竟有这等好事？ “当然，你若是不敢和我比，和他比也行。唉，我果然还是太善良了，见不得兄弟落难。”芷儿弹了弹衣袖，用下巴指了指向他们这边走来的小糖。 比赛？ 比啥？ 小糖加快脚步，噔噔噔跑过来：“哥哥，比啥？” 杨铠：“……” “比打猎。今儿晌午吃啥，可全靠我家小糖了。”芷儿笑着道。 小糖拍了拍胸脯，“哥哥放心，包在我身上！” 说罢，小手一挥，“走吧，大兄弟！” 杨铠：“……” 不是，谁是你大兄弟？ 小屁孩，还大兄弟，怎么这么能呢！ 沐之炀眼睁睁看杨铠屁颠屁颠跟上，简直……无话可说！ 芷儿叹一口气：“唉！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摇头晃脑的。 沐之炀：“……” 心里替自家兄弟默哀一秒。 比赛结果很快揭晓，小糖捉了两只兔子，一只野鸡，掏了一窝鸟蛋。 杨铠捉了一只兔子，两只野鸡，没有鸟蛋。 芷儿宣布，小糖赢！ 杨铠脸色那叫一个精彩。 沐之炀看得不忍心，“挺好的，中午有吃的了。” 又对车夫和小厮说道：“拿去处理了。” 杨铠正别扭着，只见芷儿小姐走过来：“铠兄弟，你还不习惯？” 按说最近输的不少，怎么还不好意思呢！ 杨铠不是那输不起的人，越输对芷儿和小糖的感官越好，这会儿也不生气，更多的是懊恼。 当即哈哈一笑，“可不能习惯输。” 芷儿眉眼弯弯：“我看铠兄弟相貌堂堂，人品磊落，也不像输不起的人。” 杨铠挺了挺胸脯，当然。 “既如此，我们的猎物就麻烦你了。毕竟，你输了我们也没收银子不是。” 杨铠：“……” 芷儿：“咦？铠兄弟不会不愿意吧？毕竟……” “小意思。”杨铠朗声道。 说罢，接过苦瓜手上的猎物去处理了。 沐之炀摇摇头，果然一物降一物。杨铠服过谁？竟被芷儿小姐一家降地服服帖帖，真是没想到啊。 拿眼去看芷儿小姐，她坐在草地上悠哉悠哉地喝水。 不远处，他们那叫苦瓜的小厮正在弄烤架，苏公子去捡柴，小糖正从马车里往下拿东西。这分工……挺意外的。 可见芷儿小姐地位！ 第244章，孺子可教！ “芷公子，你这调料不错，香。”杨铠凑过来。 好像之前瞧不上人家的人不是他一样。 芷儿也不计较，笑着道：“这是我的独家秘诀。” 杨铠点头。 厉害！这么小就有独家秘诀了！ 完全没有“咦，你一个村里娃哪有的秘诀”这种想法了。可见，时间真是个奇妙的东西，这才几天呢！ “不过你既然是我铠兄弟，有福一起享。你来点儿吗？”芷儿一笑，眉眼弯弯，梨涡浅浅，众人眼前俱是一晃。 好俊！ 杨铠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快，点头如捣蒜，“那多谢。” 芷儿笑眯眯，爽快地给他倒了一些。 沐之炀从她这个笑里看到了小狐狸的模样。然而，沉浸在喜悦里的杨铠无知无觉，心道芷儿小姐挺好的。 “铠兄弟啊，这佐料啊是有讲究的，哪个先放哪个后放，怎样放都是有讲究的。可不能放错了，不然味道就不对劲儿。” 杨铠点头，认为此话很有道理。 “你这样，来，拿着，把这个给你试试。”说着给他递过来一只没烤的野兔。 沐之炀发现苏公子是特意留一只不烤的！ 这个发现让他头皮一紧，这两个人……不能得罪！ 杨铠接过兔子，芷儿指挥：“先不急着烤，把这个撒上去，注意一定要均匀，里里外外都抹上，然后按摩一下。” “对，不错！” “用点劲儿，美食都是有灵魂的，注意用心。不用心的食物只能勉强裹腹，而美食可以治愈烦恼，治愈惆怅，总之能治愈一切不开心！美食可以让我们开心，心灵得到升华。”芷儿摇头晃脑。 众人：“……” “对，没错，孺子可教也！” 芷儿嘴巴里叼着一根草，一条腿弓起来，活活一个二世祖模样。 除开她眼里的狡黠，以及她不正经的姿势，就她那一套一套的理论，真像认真教徒弟的样子。 “转……唉，对……注意速度。火候很重要，我给你说控制火候也是一门高深的技术，今儿是不行了，改天吧，我教你。” 苦瓜嘴角一抽，没想到，芷小姐还有这样一面！ “好，拿下来，再放这个，撒上去。” …… 沐之炀没眼看，杨铠啊杨铠，你也有今天！ “好了，来，我尝尝味道咋样。”芷儿伸手。 杨铠吸了一口气，把兔子递给芷儿，满眼期待，“怎么样？你看这色泽，闻这香味！” 沐之炀牙疼。 芷儿扯下一块，“为了公平起见，得多几个品鉴员。来，苏哥儿，这只腿给你。来，小糖，你一条。给杨铠一条腿，来，尝尝。” 杨铠喜笑颜开，顾不上吃问苏哥儿：“怎么样？” 苏哥儿笑了笑，“能入口。” 杨铠不服，又问小糖：“怎么样？” 小糖才不顾及，“不怎么样。” 杨铠气呼呼，从腿上撕下一块，递给沐之炀：“你尝尝。” 沐之炀吃过后，道：“一般。” 怕打击自家兄弟，又补充：“比他们烤的好吃。” 指了指车夫和小厮。 杨铠得意，“这可是我人生第一次烤肉！” 沐之炀点头，是。 辛苦半响，只得了一条腿，得意什么？免费劳动力？傻冒！ 第245章，到洪县。 杨铠简直佩服白苏这一家，尤其是芷儿小姐，会吃会玩还厉害！ 当然，他最喜欢、最熟悉的竟然是小糖同学！ 马车里，苏哥儿问芷儿：“芷儿挺看好杨铠？” 芷儿打了个哈欠，“这个人脑子简单，讲义气，我想你可能喜欢。” 芷儿眨眨眼。 苏哥儿心里暖暖的，有个时时刻刻为自己着想的人陪着，真好！ 苏哥儿也想过要不要和杨铠弄好关系，现在，芷儿帮他做好了。 “你不需要自跌身价去结交他们，有我呢。”她又不科考，以后也不出仕，她做这些没什么。 “沐之炀看着温和，实则有算计，心思重。杨铠就好弄多了，他一个官二代，脑子比不过你，不就仗着会点儿武嘛！” 苏哥儿笑，所以，芷儿就让小糖打服他！又炫耀了一把她的武力。 再炫耀一把牌技和美食，也为了以后好相处。这就告诉杨铠，他们会玩儿着呢！ “那家伙一看就会玩，还爱吃！”芷儿又眨眨眼，有点儿可爱。 苏哥儿想捏捏她脸。 这一刻，他诡异地了解了芷儿为啥会喜欢捏他脸。有时候，有些心情无法表达，这倒是一个方式。 “好啦，小小年纪，想什么呢？别像个小老头。”芷儿想睡觉了。 苏哥儿有点儿囧，他……还是很好看的。 他还小！ 哪里像小老头！ “睡吧！”敢怒不敢言的小可怜，只好哼哧哼哧干点事儿。 给她把被褥铺好了，又给她把头发扯了。 芷儿入睡很快，没烦恼不是！ 苏哥儿想了会问题，拿过一本书开始看。 另外一辆马车里，杨铠瘫着，不成体统地狠。 这样子，沐之炀也习惯了。 “现在还觉得他们是没见识的山野粗人？”沐之炀揶揄道。 杨铠斜眼，“挺不错的。” 合他胃口！ 说完，去看沐之炀：“我知道你心思重，可我觉得他们确实不错！再说，我们还小呢！” 沐之炀闻言笑了笑，确实。 “嗯，当个普通朋友挺好的。” 那个芷儿小姐见多识广，一身本事，怎么会是村里人呢！ 这一路，大家相处的越来越愉快，芷儿也能体会到旅游的欢乐。 等到了洪县，大家都又来了精神。 洪县好，吃喝玩乐的都有。 一定要说心情不太好的，那估计只有杨铠了。 他没钱！ 原本芷儿一家的目标就是洪县，到了这里，他们就很兴奋。小糖嚷嚷着要吃好吃的，苏哥儿想去这里的书铺看看。 芷儿拍板：“找个客栈先住下，你们呢？有没有推荐？” 沐之炀两个路过这里肯定歇过脚。 杨铠自告奋勇，“我知道一家客栈不错，二勇，去蓬莱客栈！” 二勇，就是他们的那个小厮。 确切说，小厮和车夫、马车都是杨铠的！ 他们的花销是沐之炀在支付，杨铠没钱了嘛！ 很快，到了目地的。 芷儿扫了一眼蓬莱客栈，估计这是一家高端客栈，装修不错，小二的素质也挺高。关键是白白净净的，长得好。 “给我们……”本想说六间房的，一想他没钱，换了口：“五间上房。” 第246章，逛逛？ 回到房间，饭菜很快送了上来。 一直在路上，大家都比较疲惫。都想先吃口饭，洗漱一下。 芷儿在苏哥儿他们房间吃的饭。 “姐姐，晚上我们出去玩吗？”小糖眼睛亮晶晶的。 他不累！他想逛！ “行！”出来玩，就想让他们开心。 “我先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苏哥儿怕芷儿累，见她表情一点儿不勉强，就没说话。 “哥哥，你觉得这一趟好玩吗？”小糖和苏哥儿一起坐在洗澡桶里。 苏哥儿给小糖洗头发，“你觉得呢？” “好玩！” 苏哥儿笑，小糖一路上打兔子，捉野鸡，掏鸟蛋，插鱼，各种撒欢。 “我也觉得开心。” 路上看到和他们白家村相似和不相似的村庄，总是感觉很新奇。 原来天高海阔，还有好多地方他没去过，没见过。 “哥哥，明年我们还会旅游吗？”小糖以前跟着师傅走南闯北，很习惯这种生活，也喜欢四处看。 苏哥儿想起芷儿说的话，道：“会。” “噢耶，我好开心！” 噢耶，是和芷儿学的词。 沐之炀和杨铠原本对洪县没兴趣的，什么好看的！ 小糖一叫，他们就都来了。 因为有苦瓜跟着，杨铠就和沐之炀两个人。 洪县就在江边，他们打算去江边看看。 “咦，这天不会下雨吧？”杨铠道。 芷儿抬头看了看，乌云密布。 “还去吗？”小糖问。 “到江边要走多久？”芷儿问苏哥儿。 这家伙早已经把洪县的堪舆图摸了个门清。 “以我们的脚力，半个时辰。”苏哥儿想了想道。 出来逛，没坐马车，这就有点远了。 “还去吗？”芷儿问小糖。 “不去了。”他怕姐姐淋雨。 哥哥说，姐姐是女孩子，女孩子不能淋雨。 已经出来了，干脆转一转。路口那边那条街正有不少卖衣衫首饰、笔墨纸砚、古玩字画之类的铺子，当即决定去那里坐坐。 绸缎庄和成衣铺子被略过，首饰店门口大家看向芷儿，只有她一个女人！ 芷儿：“……” 她一个“男人”，还是不要去了。 于是，昂首挺胸地带头进了一家古玩店。 消磨时间嘛。 小糖对这些不感兴趣，杨铠也兴致缺缺，他们两个凑在一起叽叽咕咕不知说什么。 芷儿带着苏哥儿长见识，沐之炀什么好的没见过，陪着也只是礼貌。 反正无聊嘛，看看也行。 “几位公子看看？”这会儿客人少，竟是掌柜的亲自接待。 扫了一眼众人，果断跟在芷儿后面。 芷儿一家身上穿的正是百里长风送的衣物，自然是上品。加上他们气度不凡，尤其是芷儿，掌柜的长着一双慧眼，也是识趣的。 沐之炀也不差，只是他和苏哥儿走在芷儿两边。 “掌柜的，有什么好的拿出来我们长长见识。”芷儿淡淡道。 “好东西自然有，几位里面请。”掌柜的做出个请的姿势。 心道这几位估计是外来人口，他竟没见过！盘算着要不要先宰一把再说，心里想着面上越发神采奕奕。 第247章，嘿，黑店！ “公子，你看。”掌柜的拿来一幅画，徐徐展开给他们看。 这乍一看就是一副唐朝古画。 沐之炀似笑非笑，洪县，唐朝古画？ 这是打量他们没见识呢。 芷儿轻笑，一针见血：“呦，这副画临摹出来不出三日吧？看样子是费了不少力气呢，劳动掌柜的亲自去拿。” 掌柜的：“……” 一个激灵，头皮一紧，额头直冒冷汗。 这副画被造出来确实不出三日！ 这不是没见识，这是行家啊！ 心里悔死了！怎么就想着宰他们呢！ 芷儿冷笑，拿假画糊弄她，真是瞎眼。 她是临摹它祖宗！ 看掌柜的心虚样子，沐之炀再一次震撼了，有什么是芷儿小姐不懂的？！ 她对字画已经熟悉到这个地步了吗！ “见笑见笑，拿错了。” 芷儿笑笑不说话，这时代不是没有假画，很多。 茶楼酒肆为了显示格调，也会悬挂字画。哪有那么多前朝真迹！ 掌柜的又拿出一幅画，真的，八百两，没瞎喊，基本上不怎么赚钱了。 主要是怕喊了也卖不出去。 芷儿对着这画从笔力到风格到印章一一品鉴一番，掌柜的隐隐得意，这一副画得来不易，可是他们的镇店之宝。 苏哥儿确实长见识了，也有点愁。 他们家还是太穷了！ 一幅画八百银子！ 胸口放票票的地方好烫！ 芷儿根本不想附庸风雅，买什么前朝古画，她只是看看！ 苏哥儿买不起，银子是有，不是他挣的！ 沐之炀这会儿也没钱，何况他不太喜欢这画。这是一副花鸟图！ 原本以为这副画会被买走，结果人家压根儿没有买的意思！ 掌柜的怒从心头起！ 敢情这是来消遣他的！ 刚刚的尴尬一下子都化作怒气，冷笑连连：“各位公子哥儿怕不知道规矩吧！” 几位外来的公子哥儿，不知天高地厚！ 也不瞧瞧他这百宝斋是什么地界儿！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何况，这几位到底是龙还是虫都是迷！ 芷儿挑眉，“哦？有何规矩？强买强卖？” 苏哥儿面色一沉，没想到这掌柜的变脸速度这么快！ 掌柜的手一挥，几个小二把他们几个团团围住，芷儿一看，嗬，只打杂的就有五个！ 三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显然，这种事儿这店不少干。 小糖第一时间冲过来挡在芷儿面前，芷儿心都要化了。 苏哥儿：“……” 他为啥要站芷儿旁边！ 暗暗记住，下次一定站她前面！ “这位小哥儿说话未免太难听，你这看也看了，摸也摸了，这可是前朝古画！今儿不买走，那就是瞧不起我这百宝斋！不多不少，一千两！” 一千两？ 刚还八百两！ 苏哥儿脸色很不好，“你坐地起价！” 掌柜的哼一声，“刚那是友情价，既然你们不识趣，那就按原价卖。” 原价？ 还有原价？ 无耻！ 沐之炀：“掌柜的真让本公子长见识！想不到小小的洪县竟有这样无耻之人，敢明目张胆欺客！” “废话少说，给银子。” “若是不给呢？”杨铠这个暴脾气，他手痒了！ “不给，就留下一只手！”掌柜的一脸阴狠。 第248章，吓死了。 “我留你祖宗！”杨铠爆了一句粗口，一脚踹上去，掌柜的一个趔趄，若不是被扶着，就要爬下了。 “你……给我打！” “哥哥，我可以吗？”小糖眼巴巴。 苏哥儿指尖动了动，知道芷儿不让他动，只好站着，有点儿羡慕地看着小糖，心道芷儿肯定会答应的。 果然。 “你可以。”芷儿点头。 小糖欢呼一声，蹿了过去。 沐之炀不是一点儿功夫没有，他们这些世家子弟多少会些拳脚，只是没有杨铠擅长。 他正是热血的年纪，今儿又生气，也果断加入打架行列。 只有芷儿和苏哥儿站着，两个人还有心情聊天。 “啧啧，就这？”芷儿看不上，太弱了。 苏哥儿点头，确实不乍地！ 很快，地上倒一片。沐之炀拍拍手，动动果然身心舒畅。 “走吧。”芷儿淡淡道。 掌柜的想呸一声，可惜不能，脸疼！ 一直站在角落的苦瓜有点郁闷地跟上去，他这个暗卫现在真的成了车夫，没用武之地！ 恨恨地补上一脚，掌柜的成功晕了。 苦瓜更郁闷了，怂货！ 当下衣摆一甩，走人。 今儿出门可能没看黄历，出了百宝斋没多久，天开始飘雨。 刚开始飘，后来豆大的雨滴砸下来。 苏哥儿一把搂住芷儿：“苦瓜！” 苦瓜几步上前。 “带芷儿走。”她脸色好差。 苦瓜心里一个咯噔，怎么回事？现在也不是研究的时候，“得罪了”，抱起芷儿旋身而起，几个起落消失在众人视线。 苏哥儿着急，当下顾不得许多，拉着小糖急急忙忙跟上去。 沐之炀和杨铠面面相觑，连忙往回赶。 客栈。 芷儿小脸纠结成了麻花，她肚子痛。 不是别的，这种痛她很熟悉，大姨妈要来的感觉。 苦瓜满脸无奈，“芷小姐！” 她这样不请郎中真不行！ 人家都说医者不自医！都这样了！ “苦瓜，你不相信我？”芷儿抽气。 “我……” 哐当，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两道身影进来。 “芷儿！”苏哥儿一见芷儿这模样，心急如焚。 怎么就成了这样！ “你怎么样？”苏哥儿蹲在芷儿面前，声音打颤，是怕的。 他心里有些不能说的害怕，芷儿的身份……她…… 很怕！ 怕她突然消失不见！ 是她！ 不是芷儿！ “我没事！别怕。”若不是苏哥儿和小糖快哭了，她真想立马躺下去。 勉强撑着：“我只是……你们去洗个澡。苦瓜，给我一桶水，我也洗洗，洗洗就好。” 苦瓜犹豫，芷儿又道：“去。” 苦瓜无法，只好提步出去。 苏哥儿和小糖却死活不走，他们淋着一点儿雨没事儿。 突然，芷儿脸色一白。嗯，来就白，这会儿更是苍白如纸。 苏哥儿紧张，“怎么了？” 芷儿心里骂娘，坐在床边不敢动，大姨妈来了！ “苏哥儿……” 芷儿纠结死了，她没准备啊！ “我……” 苏哥儿啥时候见过这样的芷儿，这欲言又止的，眼见的，他的脸比芷儿还白。 到底怎么了！ 第249章，尴尬死了。 都这时候了，不说是不行的。 “我……” “芷公子，苏公子！”有人敲门，正是沐之炀和杨铠。 芷儿的话被打断，苏哥儿心里又急又燥又怕，不打算理会外面之人。 “苏哥儿，就说我没事儿，累着了。去，乖！”芷儿咬牙忍住，先让苏哥儿去打发门口的两个人，人家也是一片好意。 苏哥儿心慌，可也知道听芷儿的。 沐之炀和杨铠只好回去。 小糖巴巴守在一边，眼泪在眼眶打转。 “乖，小糖，去洗澡。我没事儿，相信我，洗完澡来找我，好不好？” 小糖不想出去，他想守着姐姐！ “乖啊！快去！” 苏哥儿摸了摸小糖脑袋，安抚他：“去吧，我在呢。” 芷儿欣慰，苏哥儿自己也慌着呢。 小糖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没走远，就门口守着。 苏哥儿心提到嗓子眼，浑身绷得紧紧的，等芷儿开口。 “苏哥儿，姐姐不是生病了。是因为长大了，来了葵水。”芷儿尴尬死了，不说又不行。 “这种事每个姑娘都有，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我只是初潮所以难受些。” 再吸一口气，有气无力道：“你去给我买点棉花来，急用！” 又想起外面在下雨，道：“外面在下雨，不好出去，找掌柜的买一床新棉花被子。” 外面有动静，是苦瓜回来了。 苏哥儿反应过来，快步去开门。 “苦瓜，你去买一床干净的棉被。”苏哥儿转身就把任务给了苦瓜。 芷儿：“……” 是她傻了。 苦瓜转身就走。 苏哥儿声音还是有点儿飘儿，“芷儿，我陪你洗澡。” 芷儿浑身发冷，衣衫湿了，正难受的不行，捂着肚子就起身。 苏哥儿余光看见床上的血，慌了！ “这是什么？你受伤了？哪里，我看看！” 芷儿：“……” 完了！这家伙不知道月事啥意思！ 芷儿一脸严肃：“这是血，正常的。” 苏哥儿：“……” 后来，苦瓜拿来了干净的新棉被，苏哥儿给芷儿换了床单。 床上，芷儿生无可恋。 隔壁泡澡的苏哥儿反应过来，也是呆若木鸡，小脸白一阵红一阵，精彩极了。 毕竟还小，也担心芷儿，泡完澡，把小糖交给苦瓜，就又去了芷儿房间。 苦瓜隐约知道芷儿怎么了，可他一个男子汉，知道的也有限。 有人进来，听脚步声是苏哥儿。 芷儿：“你怎么来了？” 她垫着棉花，没有月事带。 “芷儿你怎么样？疼不疼？还流血吗？”苏哥儿担心死了。 芷儿小脸一红。 心里暖暖的，木着的脸也柔软许多：“我没事儿，暖和一点儿就不那么疼了。可能要流七天吧。” 前世是七天。 苏哥儿惊呆了，这次真是吓死了！ 流七天血？ 命不要了！ 好慌！ 苏哥儿六神无主，要哭了。 芷儿叹气，不让他做点儿事这家伙真哭了。 “给我弄点儿红糖水喝吧，补血。” 苏哥儿闻言点头，赶紧出门去。 她这会儿好多了，想着做条月事带。没有布，芷儿就拆了一个她的贴身衣物。 第250章，惊天动地的。 拆了新被子，看得出来，这是今年刚出来的棉花。 里面又加了明矾，杀菌。 村里梅花嫂子她们用的是草木灰，她不喜欢，棉花好一些，柔软。 苏哥儿给芷儿端来了红糖水，里面竟然加了生姜。 “我问了厨娘。”苏哥儿有点儿心虚。 虽然他说的理由是淋雨了想喝生姜水，小糖小，喜欢加红糖。可还是怕这样多少会暴露芷儿的姑娘身份。 “不怕。”芷儿知道他担心。 住店是沐之炀出面，他们的户籍都没拿出来。 喝了红糖水，又起身去换了底下的东西，芷儿总算松一口气，想睡觉了。 苏哥儿陪着，“睡吧。” 晕晕沉沉的，一会儿才睡过去。 苏哥儿僵着身体轻手轻脚地哼哧哼哧把芷儿换下的衣服和床单洗了，就晾在房间里。 收拾完，见芷儿睡得沉，才回隔壁去。 小糖迷迷糊糊等床上来了人，睡眼惺忪，嘟囔一句“姐姐好了吗？” “好多了，快睡吧。” 小糖这才又睡下。 苏哥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没睡多久，天蒙蒙亮，就起身去了芷儿房间。 屋顶上苦瓜呆了一夜，看到苏哥儿来，这才悄悄回了房间，顺便给百里旭阳又去了一封信。 苏哥儿见芷儿睡着了还皱着眉，没多想，伸进去摸了摸，手呢？ 昨夜芷儿的手很冰。 找了找，这才发现手紧贴在肚子上。 肚子疼？ 轻轻把芷儿的手拿开，她狰狞一声，已经醒了。 “你怎么来了？”芷儿问。 “肚子疼吗？” “嗯，不舒服，休……” 话音未落，一只手已经放在了她肚子上。 苏哥儿毕竟是男孩子，又习武，身体小火炭一般温暖。 芷儿只是稍微停顿，就转了话头：“上来吗？” 她还想睡，苏哥儿这样扭着身子也不舒服。 反正他们小时候在一个床打闹也不是没有，也不是没有一起睡过。 反正，他还小。 说完，艰难地挪了挪位置。，苏哥儿够不到了。 干脆脱了外衫上去，想了想，一把搂住芷儿，手又放上去。 这样确实暖和，芷儿一会儿眉眼就舒展开来。 苏哥儿松一口气，他也没睡够，这会儿也跟着睡了过去。 等芷儿睡到自然醒，就发现床上已经是三个人了。 小糖坐在床位一个人玩牌。 苏哥儿侧着身子抱住她，一只手给她暖肚子。 芷儿哭笑不得，这可真是！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苏哥儿问。 “姐姐，你醒啦！”现在没人，小糖还是喜欢叫姐姐。芷儿披头散发的，他也没办法叫哥哥。 芷儿：“……” 她又不是得了绝症！ 她只是…… 算了，小家伙们都担心她呢。 谁能想到最后成了这样，惊天动地的！ 尴尬是真的尴尬，可已经成了这样，她也无法。 芷儿这一躺真是七天，前三天都浑身难受的不行，苏哥儿就一直陪着她。 中间沐之炀他们离开，因为男女终究有别，苏哥儿没那意思，他们也不好进去和芷儿打招呼，只好让苏哥儿带去话。 走之前，沐之炀探究的看了一眼芷儿房间的门，对她和苏哥儿的关系更好奇了。 第251章，恶心的眼神。 等芷儿终于神清气爽，秋天真的来了。 寒露已经过了，天气明显转凉，躺在床上有被子暖和，出了门感觉衣衫单薄。 “苏哥儿，我们去买点儿衣服吧。”这天气，都可以穿夹袄了。 “好。” 叫了小糖和苦瓜，几个人出去逛街。 出门在外，买多了也不好带。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一人两套，够换洗就好。 晌午就在外面吃饭，还是一家做鱼的饭庄。 “苏哥儿，从这里到江陵府不远，要不要去？” 他们从家里出来已经有二十天，若是再远，一个月就回不去，怕耽误苏哥儿念书。 确实不远，过去估计得三天时间。他是无所谓，怕芷儿吃不消，她瘦了。 “我想回去了。” 以后他们肯定会出白家村，还有很多机会出门，他想多呆在家。家里温馨，舒适，让他眷恋。 芷儿点头，出来玩可以，玩玩就回去吧。一直不回去不就成了流浪吗！ “好叭，明天再玩一天回去。” 最后一天，芷儿卖了一幅画，八十两！ 她这个心情啊，一言难尽。 亏了！ 之前的都亏了！ 顿时不喜欢曲水镇那个胖掌柜了！ “芷儿，我们的房费是沐之炀结的。” 沐之炀给的房费足够他们住半个月的。 “哦，既然是朋友，以后礼尚往来就是了。”芷儿道。 回去这一日是个阴天，还有风，芷儿心情不太好。 她不喜欢阴天！ 嗯……也不能这么说，确切说不喜欢在路上的阴天！ 在家无所谓。 苦瓜矜矜业业赶车，芷儿一家三口斗地主。 突然，马车一个颠簸，慢慢停住，苦瓜御马的“吁……”声传来。 怎么回事？ 芷儿挑开车帘，就见他们被包围了。 这是一个山谷，他们被包围，没有退路。 “公子保护好自己，这些臭虫交给我。”苦瓜一脸戾气，隐隐有些兴奋，他终于有机会发光发热了！ 芷儿冷冷道：“别急。” 一个中年汉子走上前：“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芷儿：“……” 傻缺！ 芷儿歪了歪脖子，她心情不好。在苦瓜不赞同的眼神下跳下车来，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请开始你的表演。 她就是看看热闹！ 苦瓜嘴角抽了抽，提剑杀过去。 汉子在看到芷儿时眼睛一亮，一双恶心的眼睛打量一番之后露出失望，女的！ 他最讨厌女的！ 小糖和苏哥儿站在芷儿身边，很快有人围上来。 这次芷儿没限制苏哥儿，摆摆手，去吧。 苏哥儿紧张又兴奋，冷着脸去了。 双手一抱，芷儿斜靠在车边，紧紧盯着小糖和苏哥儿。 小糖小小的人却像个小狼崽子，打起来又猛又狠，和敌人几乎势均力敌。 苏哥儿可能是经验太少，有点儿放不开。这些人一看就是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芷儿只能时不时悄悄支援他。 看得出来，苏哥儿不敢杀人，他和小糖都是把人打伤就算了。 刚说话的汉子武功不赖，在苏哥儿一出来就盯上了他，这会儿中邪一般勇猛，还直往苏哥儿那边去。 “抓住那个青衣小子，老大有赏！” 这家伙指的是苏哥儿，他看苏哥儿的眼神也很不正常，意识到什么，芷儿眉头紧皱，眼里有杀气。 苦瓜被缠着，那汉子蹭了半响，离芷儿近了。 这是她来到这世上第一次如此想要一个人性命。 “啊！”一声歇斯底里的呕吼让全场安静一秒，是汉子在咆哮。 第252章，我去看看。 汉子竟抬头嗤嗤笑起来，阴冷邪恶。 一双眼睛不是看芷儿求饶，而是盯着苏哥儿方向。 苏哥儿和小糖对付七八个人还是很吃力的，等苦瓜转身过去支援，已经有人见势不妙跑了。 跑了三个，被芷儿用毒针甩掉两个，有一个漏网之鱼。 等苦瓜收拾完这些人，芷儿正在踹那个汉子。 汉子一双眼死死黏住苏哥儿，疯狂又偏执，眼睛里的东西让芷儿愤怒不已。 “啊！” 苦瓜僵着眼睛看了看那人的裤裆，莫名想要加紧双腿。 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芷儿，芷小姐……彪悍！ 咚！ 芷儿扔掉了顺过来的剑。 “公子，这些人怎么办？”苦瓜调整好表情问芷儿。 “扔到山上吧。”芷儿幽幽看了一眼苦瓜，苦瓜会意，几不可见地点点头，去办了。 说这话的时候，芷儿是冷静的，冷静的像另外一个人。 苏哥儿和小糖都没说话。 “你们没事儿吧？”芷儿问苏哥儿和小糖。 “哥哥！”小糖胳膊受伤了，鲜血直流。 “我受伤了。”苏哥儿声音还算稳。 芷儿点脸色难看地点头，一手一个，小心翼翼把他们拉上车。 这会儿乌云散去，有丝丝缕缕阳光倾泻下来。苏哥儿回眸，就看到那汉子嘴巴发乌，一脸死气。 回眸的瞬间，有光亮一闪。 那是芷儿的银针。 芷儿让苏哥儿和小糖坐进去，开始给他们处理伤口。 苦瓜回来地很快，对芷儿点点头。 “问出什么了？”苦瓜肯定留了活口。 “他们是青云山的土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今儿刚好撞上我们。” 土匪么？ 是刚好撞上还是刻意等他们？ “青云山离江陵府不远吧？”她是看过堪舆图的。 “是。” 去还是不去呢？ 苏哥儿静静听着芷儿和苦瓜对话，脸色苍白。 他知道那汉子死了。 刚汉子那眼神他看到了，让他及其不适，大概也猜到了芷儿如此生气的原因。 她是因为他杀了那个人？ 苦瓜把他们都灭口了吧。 那这人肯定不止是土匪这么简单的！他们可比之前遇到的人狠多了。 “是不是和洪县那个百宝斋有关系？” 苦瓜：“不好说。” 可惜那个头儿死了，不然可以问点儿什么的。 “不是跑了一个？”芷儿看苏哥儿和小糖脸色都不好，受伤又受惊，她控制不住地眯了眯眼，“我去看看。” 追踪这种事情她是很擅长的。 “苦瓜，前方有一个村庄，天黑之前你们应该可以赶过去，在那里我们休息一天。”芷儿安排。 苦瓜皱眉，“我去。” “不，我去。” 小糖和苏哥儿都不想让芷儿去，然而他们都知道劝不住。 “芷儿……”是不是因为他？ 芷儿摸了摸他脑袋，“别多想，姐姐保护你。” 说好的保护，那就是保护。 苦瓜驾车带着两个小家伙上路，苏哥儿和小糖一人一边从窗户里探出脑袋，不舍又担心。 他们还没和芷儿分开过。 芷儿看马车走远，才拍拍衣袖，转身进了山林。 第253章，芷儿归来。 小糖哭唧唧：“哥哥，姐姐是不是去杀坏人啦？” 用的不是打，而是杀。 苏哥儿疑惑：“你为啥认为姐姐是去杀人的？” “难道不是吗？可是姐姐刚刚杀人了！”小糖瞪眼。 苏哥儿心一紧：“你看到了？” “对啊，姐姐刚就是想杀那个胖子，后来就杀了。”他明明看见了！ 苏哥儿沉默半响，“你怕吗？” “怕啥？” “怕姐姐杀人。”想问的很多，就这一个出口了。 “不怕，师傅也杀了很多人。”小糖司空见惯。 苏哥儿：“……” 所以，他刚心慌啥！有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也该习惯。 晌午就歇在路边，简单吃了一点儿东西，苏哥儿和小糖都有点儿发烧。 苦瓜就把芷儿留下的药给他们煮了，两小只也听话，咕嘟咕嘟喝了。 喝完就上车睡觉，直到到了村子才起来。苦瓜打理好一切，他们在村头一家住下。 苏哥儿身体素质很好，后半夜已经不烧了。 一大早起来，是个光芒万丈的早上，霞光满天。 村子不大，这里农忙还在继续，这家人起的很早，锅里留了饭菜。除了一个六岁的小男孩儿，都下地了。 苏哥儿站在门口遥望那条泥巴路。 晌午有人回来做饭，回来的是这家女主人。家里就三口人，男主子还在地里忙播种。 苏哥儿伤的是侧腰，不能帮忙烧火，也不用他，那个叫毛蛋的小孩子在烧。 小糖不烧了之后就坐不住。伤的是胳膊不妨碍他坐，不过他还是蹲在门口。 “哥哥，姐姐还不回来吗？”他有点儿担心。 “快了。”苏哥儿安慰他。 芷儿回来已经夜幕降临，听到动静小糖咚咚咚跑出来。 “哥哥！” 这一次他落后了，苏哥儿已经抱住了芷儿。 苏哥儿眼下有青黑，一脸憔悴，一看就是没睡好还担心。 芷儿很心疼，他毕竟还小，肯定心慌。 捏了捏苏哥儿脸蛋，“好了，我没事儿。要学会相信姐姐，嗯？” 苏哥儿脸红红的点点头，心里酸涩不已。 芷儿身上有血腥味儿。 这个家都是芷儿撑着，他得赶快成长起来。 小糖不满意，想要双手抱住自己，想起胳膊受伤了，呲牙咧嘴，不开心。 芷儿轻笑，松开苏哥儿，“来，小糖，抱抱。” 小糖别别扭扭蹭过来。 芷儿一把搂住他，“不怕，姐姐回来了。” 她的声音很小，也有点沙哑。 进屋之后，苦瓜给芷儿端来饭菜，芷儿也饿了，吃下一大碗。 苦瓜又打来热水，泡澡是不成了，擦洗一下还是可以的。 小糖和苏哥儿、苦瓜都等在堂屋。 家里就两个屋，东屋住的是主人，西屋给他们。 只有一张床，芷儿一家三口睡不成问题。苦瓜昨晚就是睡在凳子上的，还好有一床旧棉被铺着。今儿也一样，他守门。 芷儿累了，苏哥儿不忍心多问，想着明儿再说。 女主人知道他们等的人回来了，晚上做的饭比较丰富。 红薯稀饭，包谷面做的窝窝头。炒了一盘子水灵灵的青菜，还有腌制的四个咸蛋，糖蒜，腌制的辣椒酱和咸菜。 芷儿笑吟吟，苦瓜很会找。这家女主人很贤惠，昨儿睡的床上被褥很干净，家里盘子碗都很明亮，这些菜也可口，不错。 第254章，农家人林嫂。 饭后，芷儿把积累下的衣服洗了，坐着和他们说话。 苏哥儿和小糖脸上都是轻松的笑意，看着苦瓜也不自觉带上笑意。 “果然不是偶然遇上的！当初的教训还是轻了！”听完芷儿的讲述，苦瓜很生气，他就该一脚结束他。 苏哥儿也猜到了。 若不是意外，这次劫杀就和百宝斋有关。他们一路上得罪的人不多，也好推断。 百宝斋和青云寨有来往，知道大当家有特殊嗜好，也知道青云寨上养了很多少年郎，最小的竟只有六岁。 芷儿几个惹了他，那掌柜的咽不下这口气，这不就给他们找了个麻烦。 芷儿起身去茅房，苏哥儿叫来苦瓜。 “青云寨很大吧？” 苦瓜点头，“是不小，全寨上下五六百人，个个都是杀人如麻的土匪。当中有许多朝廷钦犯！” “主要是青云寨三面环水，易守难攻。” 苏哥儿闻言点点头，“上次负责围剿的是谁？” “江陵府的转运使是王安大人他和杨铠的父亲，就是提点刑狱杨正清大人，都派武装弓手围剿过。 只是青云寨的大当家在朝廷有关系，不那么容易拿下。”说这些话苦瓜的语气有点嘲讽。 苏哥儿点头，“给那位杨大人送个信。” 芷儿只是教训了大当家，可青云寨还在。 既然他们惹了芷儿，那就……没存在的必要了。 苦瓜一愣。 前天还不敢杀人的人，今儿就要端了一个寨！ 青云寨和杨大人可是敌人，落入他手里，可想而知下场…… “是。” 心里很欣慰，若是苏哥儿只是一味的心慈手软之辈，他还得费些心思，现在这样很好，比他遇料的好。 话音刚落，芷儿已经回来。苏哥儿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暖。 一片树叶悠悠落下，刚好落在芷儿身上。拿起来一看，是白杨树叶子。 “落叶都要归根，我们也要归家了。”芷儿笑着感叹。 苏哥儿：“芷儿不想回家？” “怎么不想，我喜欢米虫的生活。” 苏哥儿就这么看着芷儿瘫在椅子上，“什么叫米虫？” “就是不用操心做事，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明白了吗？” 苏哥儿了然，“会的。” 让芷儿过上这样的生活就是他的目标。 “行叭，加油，看好你呦！”说完，对苏哥儿眨眨眼。 苏哥儿抿着嘴巴笑。 下昼收拾好东西，芷儿想去灶屋做晚饭，想到自己是男装，打消了念头。 女主人是个和气的人，芷儿叫她林嫂。 林嫂今儿晚上给大家炖了一只鸡。 芷儿给了她十两银子，林嫂推辞不收，奈何芷儿坚持，林嫂只好伺候他们更加殷勤。 “你们多喝点儿。”芷儿给苏哥儿和小糖一人一碗鸡汤。 “怎么样？”林嫂站在一旁，手在围裙上擦了擦。 “挺好的，林嫂手艺好。”芷儿一笑，眉眼弯弯，梨涡浅浅，一下子萌坏了林嫂。 这小哥儿真俊！ 又扫了一眼苏哥儿，这小哥儿也俊。 再扫了一眼小糖和苦瓜，小糖很可爱，苦瓜眉眼周正，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接待这样长的好看，容易相处又大方的客人，林嫂也是很愿意的。 第255章，苏哥儿与青云寨。 晚饭过后，大家洗洗睡了，明儿一大早就要离开。 这天，青云寨从世间消失。 江陵府到处都在议论，杨大人一举攻破青云寨，英雄也。 沐之炀和杨铠也在讨论这件事，“杨大人之前也围攻过青云寨，倒没这么顺利。” 杨铠见沐之炀笑，“据说有人给父亲送了消息，青云寨的大当家死了，又有布防图，这不就一举攻破了。” 沐之炀没想到这个，“竟有此等好事？” “嗯。”杨铠这次很想去，可惜了。 “据说这次消息也来的莫名其妙，父亲在查，到目前还没有头绪。” 沐之炀疑惑，无名氏送的？ “左不过是青云寨的对头，借父亲的手消灭青云寨，双方收益。”杨铠把玩着手上的剑。 沐之炀不认同，“对方既然有能力灭了大当家，还有布防图，也应该有能力灭了整个青云寨。” 杨铠想想也是，“可能父亲最近运气比较好？” 沐之炀笑。 或许吧。 “对了，这次的文会你又发光了。”杨铠提议，“晚上去喝两杯？” 他们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文会。 “好。”可惜没能私下见到那几个大儒，沐之炀有点儿遗憾。 芷儿他们回到岚县这天天气还算好，万里无云，天空格外好看，一净如洗。 “终于回来啦！”小糖很雀跃，车里呆不住，早已经和苦瓜并排了。 芷儿回到岚县也没必要再女扮男装，不过回到如意楼洗了澡才换的衣服。 苏哥儿也浑身轻松，他和小糖的伤基本好了。 胡卢给他们准备的菜很受欢迎，几个人吃的肚儿圆。 “给村里人带的礼物都买了是吧？”芷儿问苏哥儿。 “在洪县已经买了。”他们买的是鱼糕、鱼丸子等特色。 “行叭。”那就不买了。 鱼糕送了胡卢一份，胡卢没想到还有他的，任谁收到礼物也会高兴，无关贵与否，主要是心意。 胡大掌柜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还是很开心地把它们放好。 回到白家村是傍晚，村子里已经有炊烟，在夕阳下格外有看头。 苏哥儿满心感慨，这样有烟火气的地方就是他长大的家。 芷儿好笑，“多出去走走，就会发现家很好。” 苏哥儿笑。 其实不是，不出去他也知道家很好。之前有疼他的爹娘，现在有疼他的芷儿，他一直都是幸福的，一直都是眷恋家的。 “姐姐，我喜欢我们的家。” 芷儿笑，“是。” 我们的家。 出去一个多月，家里还是要打扫一下的。不过院子和灶屋都很干净，是花戈收拾的。 小糖背着小手很满意，他的宠物鸡个个身体都很棒。 芷儿和苏哥儿做了晚饭，没有花样，就是阳春面。菜倒是有，是路过曲水镇如意楼王掌柜送的卤菜。 苦瓜在这里吃了饭才回去的，走之前也收了很多芷儿给的礼物。 回曲水镇的路上苦瓜嘴角翘了翘，压下去，又翘了翘。刚开始留下的时候只因为芷小姐救了公子，现在倒是越来越心甘情愿了。 不是说之前不愿意，是现在更喜欢。 第256章，旅游归来。 吃过饭院子里已经漆黑一片，大家丝毫不见疲惫，都很开心，洗漱之后围在东屋说话。 小糖喜笑颜开地把自己的衣服玩具收拾好，还哼着歌儿，是《小毛驴》，芷儿教的。 苏哥儿也在收拾，时不时跟着哼两句。 “你们不累？”芷儿好笑。 “不累！” “一点儿不累！”苏哥儿难得露出孩子气。 芷儿挑眉，行叭。 “给。”这四十两是卖给曲水镇雅斋最后一次画的收益。 苏哥儿接过去收好。 他是个做事很有条理的人，哪里放什么都有自己的章法，看他做事是一种享受。 芷儿撑着脑袋看两个小家伙忙碌，眼里带着笑意。 “苏哥儿，你是不是又长高了？”芷儿问。 有吗？ “我还真没注意。”这是个好消息，苏哥儿更开心了，眼角眉梢带着笑，让他本就俊俏的容颜越发生动起来。 芷儿心里啧啧两声，好看！ “姐姐，我长高了吗？”小糖不甘落后。 芷儿摸了摸他小脑袋，“嗯，长高了。” 他现在这么大的孩子就是长身体的黄金时期，吃的又不差，肯定长啊。 小糖满意了。 “芷儿，明天我们就去上课。”苏哥儿收拾好东西，坐下来，给自己倒一杯水。 今儿晚上他去给方夫子打了招呼，送了伴手礼。 “哦。”真是勤快的娃。 小糖嘟嘴，又要上学了，嗷…… 夜凉如水，一家好梦。 天刚破晓，院子里已经热闹起来了。 苏哥儿和小糖正哼哧哼哧晨练，揉着眼睛的芷儿：“……” 行叭，都是勤快的娃！ 苏哥儿确实勤快，小糖嘛，他喜欢这个。 芷儿打个哈欠，洗漱洗漱，把辫子辫起来，开始做早饭。 红薯干稀饭，咸菜，白水煮蛋。 蛋是从如意楼顺回来的，芷儿喜欢吃鸡蛋，煮的，卤的，炒的，蒸的，都喜欢。 反正如意楼是她的地盘，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王掌柜在苦瓜的指导下，也很上道。每隔一段时间，要么苦瓜送过来，要么芷儿带回家，都是滋补佳品。 这也是百里旭阳的意思，吃不好怎么长身体。芷儿也同意，她爱吃。 所以，昨天顺回来的不止鸡蛋，还有银耳，红枣，桂圆，红糖等等。卤肉就是王掌柜的私心了。 吃过饭，太阳还没升起来，苏哥儿和小糖背起书包去学堂。 芷儿抬头看了一眼树上叽叽喳喳闹腾的麻雀，拿起礼品出了院门。 身后这个就是她的家啊，不说昨儿苏哥儿和小糖开心，就是她回来也感觉踏实。 边走边想，若是重新盖房子那就更好了。他们现在有钱，等苏哥儿考上秀才就盖！ 农忙接近尾声，谷子已经收回家，地里忙碌的是在播种。种下小麦，油菜，豌豆等等。 芷儿给立正家、赵婶儿家送了之后，去了花戈家。 花戈不在，他昨天去了山里还没回来，芷儿留下东西慢慢晃悠回来。 先洗了一些东西，衣衫，床上用品，窗帘等等。忙碌完，已经晌午了。 第257章，三只尾巴。 芷儿甩甩手，开始处理食材。 小炉子升起来，洗好并焯水的鸡腿、鸡翅、莲藕、鸡蛋、豆腐都放进去，锅底铺上葱段，姜片，食材上面撒上盐巴，白糖，酱油，醋，买回来的酱，还有她自己做的中药调料包，最后放上一碗桃花酿和清水，盖上盖子。 把灶烧上，外面的锅煮米饭，南瓜米饭。 很快，灶屋上面升起了炊烟。花戈出了山，眼睛不自觉往芷儿家瞟，这一瞟，就看到了烟子。 芷儿回来了！ 花戈一喜，不由得加快步伐。芷儿这一出去就是一个多月，这会儿他恨不得提步跑过去。 “苏哥儿，小糖！”拐过弯就看到这两个，应该是下学回家。 “花大哥！”小糖像只开心的小鸟朝花戈飞奔过来。 花戈伸出手……嗯……伸不出，双手都拿着东西。 “花大哥，你又去打猎啦！哇，这只狍子真大！哇哇，这是一只鹿吗！” 这次花戈收获颇丰，一只狍子，一只鹿。 其实他的设置的机关里还有野鸡，兔子，下昼去拿回来。 “嗯，晌午给你们加餐！”花戈很豪迈地道。 苏哥儿快步过来搭把手，一起把猎物弄进院子里。 芷儿闻声出来，“花大哥。” “唉！”花戈傻笑。 芷丫头好像又漂亮了。 “花大哥真厉害，”芷儿道。 可能家里有两个时刻需要鼓励的小家伙，现在她闭着眼睛都会夸人，出口就是。 花戈抓脑袋，他就一般啦！ “苏哥儿，你帮花大哥把猎物送回去。昨儿夜里没回，花老伯肯定担心。晚上来家里喝酒？”晌午就不留了，她饭不够。 花戈想把猎物给芷儿分一些，芷儿不要。 “冬里不好打猎，你就留着吧。这样，过两天我们一起去吧。”怎么能平白无故要人家东西。 花戈给他们看家，感谢的话不必说，他肯定也不爱听，下次一起打猎就是了。 花戈知道芷儿脾气，只好随她，“成，晚上我再来。” 下昼芷儿把家里的制作的酱菜，酱，各种干儿，脯儿之类地收拾了一下，就开始准备晚饭。 胡卢给他们送了两坛梨花白，她闻着香，晚上就拿它下菜。 秋天，不冷不热，正好在院子里吃。花戈来的很快，带来了一只兔子。 “这只兔子挺肥。” 花戈得意，“那可不！我来剥皮！” 苏哥儿回来的时候带回三个尾巴，一个是方夫子，另外两个是李棠和萧炤。 “丫头！”李棠手往身后一背，也不叫小娘子了，一副客气礼貌的模样。 芷儿眯着眼：“呦，这不是被我救了的那个老头嘛。怎么，终于想起来要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啦。” 众人：“……” 萧炤尴尬一笑，“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苏哥儿接过去，听芷儿口气很淡：“确实小。” 众人：“……” 萧炤刚刚还有点儿尴尬，这会儿却觉得好玩。 李棠胡子直翘，狠狠瞪了一眼萧炤：不知道多拿点儿礼物，还笑，傻子！ 方夫子打圆场：“听苏哥儿道芷丫头厨艺很好，今日来多有打扰。” 这里是他第二次进门，自觉和芷儿小姐熟悉些，上次苏哥儿拜师他来过。 芷儿笑眯眯，“方夫子客气，来者是客，里面请。” 李棠哼一声，怪声怪气：“你那里不是摆上了？” 第258章，喝酒！ 若是小辈或者自己人，在院子里吃也无妨。 方夫子是苏哥儿老师，身份非凡，得客气。 这时代必须尊师重道！ 芷儿解释：“原本没想过你们来，就摆那里，我们去挪过来……” 李棠挥手：“就那里吧。” 说着一马当先提步走过去，这气势不知道还以为他是主人呢。 芷儿倒不介意他喧宾夺主，她可不喜欢招待几个老古板，这样随意挺好的。 方夫子对吃不讲究，怎样都可以，在哪里都可以，裹腹就行。 芷儿让苏哥儿去把花老伯接了过来，人多，今晚很丰盛。 一只足够大的兔子在旁边烧烤架上滋滋冒油，香气扑鼻。 石板桌中间放着火锅，桌子里烧着碳。 一串一串处理好的食材，有荤有素，井然有序摆在一边的小桌子上。 腌制好的猪五花肉片，脆骨，鸡肉串，牛肉片，羊肉片。 莲藕片，土豆片，豆腐块，香菇，木耳，金针菇，青椒，青菜，竹笋，冬瓜，南瓜…… 各种调料也端了过来，腌制的辣椒，新鲜辣椒碎，葱沫，蒜末，芫荽沫，熟芝麻，花生碎，醋，买回来的酱…… 李棠等人第一次见这么个吃法，好新奇！ 就方夫子平时不重口腹之欲的人都蠢蠢欲动，垂涎三尺。 芷儿根据他们口味给每人弄了味碟放面前。本以为花老伯会不自在，不曾想人家很是镇的住场子，不卑不亢，很镇定，见惯了大场面的样子。 芷儿心道这又是一个深藏不露的！ 大大小小八个人，坐在亭子里刚好。 火锅里面没有辣椒，是清汤，想吃辣椒的自己味碟里加。 李棠加了辣椒，“丫头，你这个辣椒？” “加了苹果泥。”芷儿淡淡道。 苹果泥？ 萧炤暗戳戳了挑了一勺，嗯，确实味道很特别，又辣又甜，好吃！ 这种吃法很受欢迎，几个老头儿不住点头。 “这是梨花白？” 萧炤没想到芷儿拿这个招待他们，他是喜欢烈酒的，怕老爷和方先生喝不了。 老爷年纪大了，喝酒多了手拿笔不稳，这些年早不怎么接触烈酒了。 “是，我这儿还有以前存的桂花香，桃花酿。”边说芷儿边拿，让大家随意挑。 李棠和花戈选了梨花白，萧炤想说啥被瞪了一眼，只好闭嘴。 方夫子选了桂花酿。 花老伯，苏哥儿和小糖选的是桃花酿。 “来，今晚月色迷人，我们喝一个，敬这山河无恙，百姓富裕。”芷儿举起酒杯。 方夫子点头，不错，只有朝廷稳定，百姓安康，他们才能坐在这里喝酒吃肉。就这一杯酒，对芷儿的好感上了一个度。 苏哥儿给大家撕了兔肉，芷儿又来第二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来，敬朋友。” 李棠哼了哼，美酒又有美食，心情很是舒畅。芷儿又对他表示了欢迎，举杯爽快的喝了个顶朝天。 萧炤眉心跳了跳。 芷儿翻了个精致的白眼，“我说萧大哥，李老头也就四十多岁吧，比花老伯小多了，这点酒不算啥。我看他也不像不能喝的，安心啦！” 李棠放下酒杯，“就是，一个汉子婆婆妈妈，成何体统！” 萧炤：“……” 不是，是谁说以后再也不喝烈酒的？！ 第259章，尽兴而归。 芷儿抿着嘴巴笑，拿起梨花白给李棠倒了一杯，“就是！” 给自己倒上一杯，“来来来，老头儿，我们喝一个。” 花戈目瞪口呆，芷丫头能喝！对他胃口！这么一想，就觉得嘴里的菜格外香，手里的酒格外纯。 李棠慢条斯理：“苏哥儿叫我李伯，你叫我老头？”一点礼貌没有！ 芷儿从善如流：“是，李伯，我就佩服你有眼光。” 看在这老头买了她画的份上，她忍了。 “什么眼光？” 芷儿眉眼弯弯：“听苏哥儿说你买了一副画。”点到为止。 李棠闻言摸了摸胡子，“怎么，你会品画？” 大家闺秀都不会胸无半点墨，山村野妇就不一定了。 芷儿本来救了他的命，又会一手好饭菜，会喝酒，关键性格合他胃口，他本就喜欢这没礼貌的丫头，没想到她会提画。 她懂？ 方夫子也看过来。 芷儿笑笑，“略懂。” 苏哥儿、小糖、花戈：“……” 会不会太低调？ “不错！”李棠点头。 方夫子别有深意地看了看芷儿，果然是公府外甥女！ “夫子，我敬你！”是苏哥儿。 “萧大哥，来，喝酒。”小糖就看得上萧炤，他会武。 “花大哥，谢谢你。”芷儿是真心实意的。 酒桌上最容易拉近关系，不一会儿大家就打成一片。 “花老伯这酒量可以，来，老兄，走一个。” “老兄，我们喝一个。” “嘶，这个好辣！” “小子，给我留一块！” “芷儿……” …… 最后，大家都玩嗨了。芷儿煮了一壶醒酒茶，李棠喝的赞不绝口。 琢磨着以后怎么才能再来蹭一顿饭，唉，可惜苏哥儿不是他学生！ 花戈挠挠脑袋，今儿真开心，他喝高了。 虽是喝高了，本能还在，小心翼翼先把花老伯背回家。 “李伯喜欢下次再来。”苏哥儿看李棠喝这个醒酒茶喝的很珍惜，顺口这么一说。 “既然是你这小子诚心邀请，老夫下次再来就是。” 苏哥儿：“……”他就顺便一说。 花戈再回来准备送李棠他们回去，结果这几个状态都还挺好，可以自己走！ 最后，还是和苏哥儿一起把他们送回学堂。 回来的路上，花戈又追着苏哥儿问出去的事儿。该说的苏哥儿在饭席上已经说了，又捡了一些可以说的说了。 花戈也不知听没听进去，他这想要出去看看的心思很明显。 “以后有机会我们一起去。” 花戈憨笑，“好。” 小糖已经喝醉了，芷儿给他擦了擦，抱他到床上睡觉。 苏哥儿回来开始收拾院子，这会儿起风了，亭子上挂着的灯有灯罩，灯芯还是轻微晃了晃，地上的倒影影影幢幢，温馨又调皮。 偶尔有乌鸦呱呱两声从村子上头飞过，慢慢消失在黑暗里。 地上蛐蛐时不时叫两声，称的这夜越发静谧。 芷儿出来就看到院子里忙碌的身影，笑了笑。 “苏哥儿？”这小家伙今儿挺清醒的。 “嗯，小糖睡了？”苏哥儿把火锅抱进灶屋。 芷儿跟着进去，苏哥儿喝的桃花酿度数不高，可也喝了不少。“这会儿难受吗？” “我没事，喝了不少醒酒茶的。”他心里有数，今儿他要照顾的人多，不敢真喝高了。 “行叭，洗洗睡吧，剩下的明儿再收拾。” 炉子上有热水。 “嗯，你也早些睡，我马上就好了。” 芷儿推推他，“去吧，姐姐来。洗了就睡，别看书了。” 第260章，赵婶儿送柿子。 等收拾完一抬头，好嘛，东屋亮着灯呢。把自己洗干净，关了灯，东屋还亮着灯。芷儿皱眉，苏哥儿是不是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夜里下雨了，淅淅沥沥的。 一场秋雨一场寒，芷儿早起裹紧了自己。 槐树的叶子落了一层，秋风秋雨扫落叶啊。 东屋里，小糖知道不能晨练，抱了一根木头玩雕刻。 苏哥儿在看书，听到响动，起身去灶屋帮忙。 昨儿晌午的南瓜米饭还很多，芷儿炒了炒。 小炉子烧起来，不是用碳，是用木头。银耳莲子百合，做一个羹。 “小糖，吃饭啦！”芷儿对东屋吼了一嗓子。 “好嘞！” 小家伙从菜园子那里过来，去看他的宠物了。 “姐姐，这些鸡什么时候下蛋？” 芷儿手脚麻利地盛饭装碗，又给每个人盛了一碗汤。 昨晚她就发现家里的这些碗具要添加，柜子里的大多是爹娘留下的，东西都算精致，只是款式太单一。 她喜欢好看的锅碗瓢盆，看着赏心悦目，做饭吃饭都有心情。 听到小糖说话，随口接道：“快了。” “快了是多快？”小糖扬起小脑袋。 芷儿：“……” “或许是冬天吧。” 这话有点儿虚，她也不清楚哇！ 苏哥儿其实知道，只是他嘴巴张了张，没说话。 芷儿难得有不知道的事情，他还是不要说了吧。 “今儿凉，喝点儿热的。” 两小只：“好的。” 都是习武的，其实他们不觉得凉。但，芷儿说的都是对的。 要喝。 上昼，赵婶儿送来了十几个柿子。 “你娘亲那边还有啥亲戚？他们待你和苏哥儿咋样儿？”去了这么久，他们老两口还挂着心。 “就是外公外婆，还有两个舅舅，舅舅来过我们家的，他们都挺好的。” 赵婶儿点头，苏哥儿拜师礼那天她见过他们舅舅，看起来不错。 “芷丫头，你外婆他们真的是京城人？”赵婶顿了一下才问。 “对呀。” “你和苏哥儿有没有想过去那边生活？”村子里有人议论，说芷丫头这一去就不回来了。 去了也好，两个小娃娃，还带着一个更小的……唉！ “赵婶觉得我们现在咋样？”芷儿知道赵婶儿担心啥。 “好。”比她想的好得多！ 芷丫头不傻了，家里铺了石砖，打了水井，盖了院墙，苏哥儿也去了学堂，拜了老师，咋看都是越来越好的势头。 “你看，我会做饭，我们也有地，有饭吃，挺好的。” 赵婶一拍大腿，对，最主要的是有土地！ 村里人有土地就有底气！ 干啥要去别人家看人脸色，京城那地方都是有钱有势的人，芷丫头和苏哥儿去了就是寄人篱下！ “是挺好的，我看苏哥儿脑子聪明，以后考个秀才，你可就是秀才娘子了！”赵婶呵呵笑。 芷儿点头，嗯，是这样，没错。 赵婶儿走后，芷儿就把柿子洗干净。这东西她挺喜欢的，送来的青柿子个头大，拿来一个小坛子，装上凉开水，柿子泡进去七八天就可以吃了。削皮啃着吃，又脆又甜。 第261章，盖不盖？ 秋雨一连下了三天，菜园子里种下的白菜，萝卜都长的挺好。 小蒜苗也青油油的。 菠菜，茼蒿，芫荽，葱，油菜……芷儿一一看过去，都有萌芽了，挺满意。 院墙外面的油菜也出来了，只是很小。另一边的蔷薇花测底香消玉殒了。 今儿方夫子有事儿出门，苏哥儿和小糖都不上学。 苏哥儿坐在窗前画画，芷儿走过来，苏哥儿放下笔。 “不错。”苏哥儿进步神速！真可谓画一次一个样！ “我想和你商量个事儿！”芷儿坐在一边。 苏哥儿擦了手，把东西收起来，芷儿快要做饭了，他得去帮忙。 “啥事儿？” “我觉得咱们的家有点小，施展不开。”她想倒腾点美食和药方啥的都只能在灶屋旁的杂物间，施展不开。 她那西屋东西也少，画个画看个书都不方便，很多想要的家具也做不了，没地方放。与其重新装修不如重新盖房子。 苏哥儿：“芷儿是想再盖两间还是推倒重新盖？”既然说了，芷儿估计是想要大弄一次。 “我想推倒重建，成吗？”芷儿双手撑着下巴，笑眯眯的。 苏哥儿点头，“成啊，为啥不成？” 他们有不少银子。 花大哥他们家盖房子前前后后只花了五十两，房子加院子，已经很不错了。芷儿想盖好一点儿，都随她。 “我原本想着等你考了秀才或者中了举人再盖的，不想太高调。可我……”有这个条件，她就不想苦了自己。 又不是一穷二白要奋斗，说句实在话，她这穿越她是开了金手指了的，各种完美！ 有楚大人和舅舅在，想必护他们个两三年没问题。两三年以后，苏哥儿已经中了举人，再往后，他们不可能低调起来。 这么一想，她就不乐意苦着自己了。 前世她有的是钱，也没苦着自己。这辈子，更不会苦。 “我也想盖，以后师傅来了也可以有房间住。”苏哥儿挺赞同。 “啊？那行叭。”芷儿了却一个心思，站起来拍拍衣衫，“走，今儿吃好的。” 苏哥儿提步跟上。 他们一直吃的不差！ 下昼芷儿拉着苏哥儿和小糖，问他们对新房子有啥看法，她的设计会把这些都考虑进去。 苏哥儿想要一个宽敞明亮的书房，小糖想要一个带玩具的房间，顺便雕刻点儿啥。 芷儿点头，表示知道了。 花了三天时间，把各种问题都考虑进去之后，芷儿的图纸诞生了。 盖房子的队伍是苦瓜带来的，钱管事朋友。领头的人姓善，芷儿叫他善师傅。 “明天我们去看看材料，剩下的交给我。”善师傅是个做事儿很爽快的人，在看到芷儿给的图之后，恨不得马上动工。 他的爱好就是盖房子，盖各种房子。 芷儿的设计让他眼前一亮，再一看，简直如获至宝！ 最让他疯狂的是这图纸上的设计以后他可以用！ 善师傅感激不尽，表示这次他的工钱一分不收！ 芷儿笑笑，工人的钱还是要给的。这点儿钱换大家尽心，何乐不为？ 她只是会设计，工程上的弯弯绕绕的，她不懂！ 第262章，盖吧！ 有材料的地方在岚县郊区，芷儿一家在善师傅的陪同下去看了东西，出面拍板的是钱管事。 开工是花老伯请的人算好时辰，还举行了一个小小的仪式。 芷儿一家把必要的东西打包收拾好，放进了大门旁边的耳房，锁起来。 他们三个被赵婶儿邀请住了过去，赵婶儿这人热心又爱干净。当然，被褥和一些生活用品啥的都是芷儿他们自己的。 因为请的盖房子工人不是村里人，芷儿和里正商量，请了六个妇女去打杂做饭，梅花嫂子带头。 现在农忙基本过去，打杂做饭的事儿村子里妇女手到擒来，一个月还有二两银子，大家都很乐意。 这样一来，家里的事儿芷儿就是出钱，有时间转一转，别的不管。 花戈送了好几颗大树做房梁，砍回来之后就泡村子前面的河里了，用的时候捞起来。 苏哥儿和小糖也没闲着，他们砍了树做小家具，雕刻一些小件。芷儿不准他们耽误读书，不准他们太辛苦。 苏哥儿想争取一下，自己做的东西更有意义，而且他做了很多功课，相信自己做的不会差。 然而……芷儿很无情。 漫长的岁月，有他发光发热的时候。现在他的任务就是念书，弄个爱好啥的可以，必须是小件！ 笔筒啊，画框啊…… 大件的东西都是芷儿找岚县的师傅定制的，图纸也是她设计的，当然，出面的还是钱管事。 芷儿要的是四合院，工人很多，预期是三个月完成。 这三个月，她没有再给雅斋提供画。她的精力都在房子上面，时不时改一改设计，力求完美。 赵婶儿家的院子也大，院子里有两颗柿子树，有吃不完的柿子仍旧挂在树梢。 芷儿就这么看着这些柿子慢慢由青色变成红色，日子也一天天冷起来。 大雪悠悠已经下了一场，今儿北风呼啸，眼看第二场雪就要落下来。 昨儿东毛夫妻回来给赵婶儿老两口带了一些东西，夫妻两知道芷儿三个住家里，东西都比较多，今儿还剩下不少肉没吃完，芷儿准备给他们做一顿好吃的。 冬毛媳妇是个比较丰满的女人，算不上胖。 “芷丫头，你咋变得这么瘦？有啥秘诀别藏着掖着，也告诉你嫂子，我这有些胖哩！” 听着酸溜溜有点儿阴阳怪气的语气，芷儿一边切肉，一边轻笑。这人看她的眼神很有意思，羡慕嫉妒恨有，同情欣赏也有，其中的纠结她不想深想，村子里比这恶毒的眼神多了，她都懒得理喻。 赵婶儿夫妇对她真不错，有些不重要的事情她是无所畏的。当然，若是王冬芝敢因此变本加厉，芷儿会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芷儿这个人有好心，但最主要是怕麻烦，惹急了她一般不瞎掰掰，直接要你命。 狠是真的狠。 比如那李宜兴，她怕麻烦，也不真的把他放眼里，由着苏哥儿小打小闹不理会。 比如那青云寨的汉子，惹急了她就是个没命。 第263章，新家。 “东芝嫂子你还要减肥吗？冬毛大哥稀罕你全村人都知道！”芷儿笑呵呵。 王东芝没料到芷儿会这么来一句，瞬间有些得意。冬毛别的不提，稀罕她是真的，尤其是炕上那点儿事儿！ 晚上像吃不饱的狼，白昼……瞅了一眼芷儿，这丫头确实好看，嘴巴也会说。 因为冬毛多看了几眼芷儿，王东芝心里的那点儿不平衡也散了很多。 “你冬毛哥就是这点儿缠人，”说着痴痴笑，眼里那些意思芷儿装作不懂，毕竟现在她还是黄花大闺女，呵呵一笑，继续弄肉。 晌午吃着饭呢外面飘起了鹅毛大雪，呼呼北风裹挟着寒意，大家不自觉紧了紧袄子。 吃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讨论着身边发生的事儿，挺热闹。 王东芝有意无意，说的多的还是芷儿他们的新家，别人不知道，她是进去过的，知道里面设计很不一样，比里正家好！ 芷儿呵呵笑。 赵婶儿感慨：“你嘎婆那边的人还算有良心，你们几个小娃娃，没爹没娘的……唉……不接你们去，给点银子盖房子也行。” 赵长安也心疼苏哥儿和小糖，“没事儿，苏哥儿念书念的好。”以后出息了，考个秀才，芷丫头也有指望。 冬毛笑呵呵和苏哥儿喝酒，就是自家酿的米酒，度数低。 王东芝撇嘴，话题歪了！ 芷儿对外说是舅舅他们花钱盖的房子，赵婶儿说话她就听着，时不时接两句，不怎么搭理王东芝。 下昼芷儿一家就回去了。 新房已经盖好，善师傅对芷儿是打心底里敬佩，对这个房子十分用心，提前完成。 明儿小年，芷儿打算回家过年，顺便办一个乔迁新居的宴席。 请的人不多，花戈爷俩，里正一家，赵婶儿一家，方夫子。今儿下雪，路上不好走，还好昨天苦瓜已经送来了一些食物。 回到家芷儿烧起了火盆子。 灶屋也是推倒了重新建的，一溜三间。最北边的是灶屋，中间是饭堂，最南边是存放粮食等坛坛罐罐的屋子。 所有的房间都是芷儿用心设计过的，比如所有房屋都有回廊，比如最南边的房里有个地窖，南瓜、冬瓜、红薯、土豆等等瓜果蔬菜都可以存放进去。 新灶屋地基屋往东边去了去，所以杂物房的房门口就是水井和亭子。 芷儿烤火的房间是饭堂，饭堂和灶屋中间有门，回廊这边也有门。大大的窗户边是青砖盘的炕，冬天做饭的时候可以顺便烧热。 这会儿一家三口坐在饭堂烤火，火盆里烧的是碳，里面还埋了几个长条的红薯。 苏哥儿捧着一本书看，小糖握着一根木头在雕刻。 芷儿觉得很神奇，雕刻是苏哥儿喜欢的，可他因为时间都有规划，雕刻东西的机会比小糖少。 手上拿着几根葱，“熟了！” “嘶……好烫……”芷儿左手换右手，左手去摸耳朵。 “我来吧。”右手上的葱被拿走。 苏哥儿放下书，把剥了皮的葱分给芷儿和小糖，自己再吃。 “咋样？好不好吃？”她是见过冬毛的儿子在灶膛烤这东西，觉得应该好吃。 “好吃。” 芷儿噗呲一笑，小糖还没吃上嘴呢！ 这孩子！ 第264章，睡不着。 小糖见姐姐笑了，也嘿嘿嘿笑起来。 “晚上姐姐给你做酸辣粉，好不好？”吃完香喷喷的烤红薯，芷儿更饿了。摸了摸小糖脑袋，心情很好，就做好吃的吧。 “好哇！” 苏哥儿冷眼看芷儿和小糖把晚饭决定好，嘴巴抿了抿。 见芷儿拍了拍手去隔壁拿粉条，自己也起身去烧火。 小糖噔噔噔跑过去看了看他的宠物鸡，怀着一言难尽的心情背着小手回来了。 院子西边原本都是菜园子，芷儿把院墙做成了一排回廊，南边拐弯连着大门耳房，北边连着主屋。这些地方可以挂辣椒、包谷之类的粮食和蔬菜草药等等。鸡窝还是在角落，只是被回廊囊括了进去。 小糖顺着回廊一直走到灶屋，身上一点儿雪花没沾上。 “它们都还好吗？”芷儿抽空问了一句。 小糖撑着脑袋坐一边看芷儿忙活，“嗯。” 这样的晚上手里捧着一碗热乎乎的酸辣粉粉真的很爽，看到碗里有一颗荷包蛋，苏哥儿心里又开始咕噜咕噜冒着甜泡泡，爽歪歪。 瞅了瞅小糖，他碗里没有。 芷儿把嘴角的弧度压了压，这家伙一直板着小脸不就怕她看不见嘛！ “好吃吗？”眼睛点了点那只荷包蛋。 苏哥儿不好意思，笑的格外甜，“好吃。” 芷儿吧，就一点儿不生气，那点儿无奈也没有了。为了这脸笑容，她真是什么都愿意。 别说一只荷包蛋，她愿意做一百只荷包蛋。 小糖哼了哼，继续哼哧哼哧吃粉。 哥哥，哼，幼稚！ 饭后，芷儿和了面，明儿早上做油条，家里两个小家伙喜欢吃。灶屋和主屋的回廊交叉处有一个拱门，通往后院。 后院东边是卧室，依次是小糖的，苏哥儿的，芷儿的。 小糖不愿意自己住，就还和苏哥儿一起。 提了两壶水，进去苏哥儿房间。把麻灯放在中间的茶水桌上，苏哥儿点燃了房里的油灯。 芷儿很喜欢家里的油灯架，全是苏哥儿做的。 房间里的舒适大床是她设计的，类似于拔步床，简化了的，依然像个小房子，四周挂上了厚蚊帐。床上铺着厚厚的棉花被子，都是今年打的，特暖和。 一整面的定制衣柜，另一边是书架。书架旁边进去是个小房间，芷儿设计的是洗浴间。窗户开在回廊这边，窗下是书桌。 “泡个脚早点睡觉。”芷儿看着苏哥儿，就他喜欢熬夜。 “好。”苏哥儿从善如流，提起水壶跟着芷儿回她房间。 “快回去吧。”芷儿摆手，这天儿好冷！ “要不要我给你暖床？”芷儿怕冷，苏哥儿不放心。 暖床？ 苏哥儿这身板确实像个小暖炉，他若睡这里，小糖肯定闹。 “不用吧。” 苏哥儿怎么会看不出芷儿已经心动了，准备说点啥就听到噔噔噔的声音。 “姐姐！” 这是他们回新家的第一晚，小糖激动地在隔壁转了转，忍不住跑过来，睡不着。 苏哥儿也巴巴看着自己，芷儿很无奈，行叭，好冷！ 苏哥儿一脸喜色，和小糖两个把被子和水壶拿过来，还带了泡脚盆！ 第265章，梦游？ 芷儿：“……” 行叭！ 苏哥儿把芷儿的被子放床里面，他和小糖公用一床，放外面。 房间里有一个很大的洗漱间和衣帽间，她的房间在最边上都有窗户，光线很好。 大家洗漱之后端了两盆水，芷儿一盆，小糖和苏哥儿一盆，开始泡脚。 小糖不满意，“我想和姐姐一个盆！” 苏哥儿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不知怎么，小糖就想起来上次哥哥和他切磋那惨不忍睹的经历，打个冷战，不情不愿把脚放进盆里。 明明是他先习武的，怎么就打不赢哥哥了！好委屈！ 芷儿憋着笑，她也很好奇，小糖自从来了家里就很粘她！ 她是很怕麻烦的人，破天荒不反感小糖的腻歪。 泡好脚，赶紧爬进被窝，苏哥儿也不看书了，三个人在床上斗地主。 “姐姐，我好开心！” 芷儿眉眼弯弯，“因为住新房子？” “嗯嗯，我们家的房子很好，最好！”比里正伯伯家的房屋都好！小伙伴们都好羡慕他！ “苏哥儿开心吗？”芷儿笑笑，她也开心。 “开心！谢谢芷儿！” “谢谢姐姐！” “不要谢我，这是我们共同的努力哦！每个人都花了银子的，苏哥哥做了很多灯架，画框，花瓶，置物架……好多好多哇！唉呀……我一对十！” 芷儿数着家里物件，差点错过出牌。 小糖眼睛亮晶晶，“我呢？” 芷儿看了看牌，“我们小糖也很厉害，给姐姐做了衣架，花盆架，首饰盒……真棒！” 小糖一听，眼睛更亮了，顿时心满意足。 “对二。” 芷儿：“……” 苏哥儿淡淡扫了一眼得瑟的小糖，决定晚上自己睡中间。 外面的大雪没停，白家村静悄悄一片，适合好睡！ 芷儿一家玩闹到很晚才熄灯睡觉，翻来覆去，激动才慢慢平息，陆续进入梦乡，每个人嘴角都带着笑。 小糖师傅去世，原本应该孤苦伶仃，因为遇见芷儿和苏哥儿，一直被捧在手心里。 苏哥儿是养育他的爹娘去世，芷儿又是现在的芷儿，原本应该没有亲人，却被芷儿呵护着，好衣好饭供养着。 他们没想过念书，没想过出去旅游，没想过住这么精致漂亮的房子，然而现在都有了，怎么能不开心。 芷儿也是，来到这世上灵魂是孤独的，有了苏哥儿和小糖的陪伴，每天欢声笑语。她愿意养着两个小家伙，看着他们开心，自己也觉得踏实，让她觉得自己是活着的，有价值的。 他们三个，相依为命。 第二天，苏哥儿第一个醒，扭头看了看旁边的芷儿，慢慢展开笑颜。 今儿太冷，就不晨练了，在床上看了一会儿书芷儿才醒过来。 “早啊！”芷儿嘟囔一句，苏哥儿可真勤快啊。 “早！”是小糖。 嘴巴这么快，苏哥儿一个早字噎在嗓子口，脸黑了。 “哥哥，我为啥在外面？”小糖板着脸质问苏哥儿，他很生气。 苏哥儿先和芷儿打了招呼，才对小糖道：“你自己爬过去的。” 小糖不相信，“不可能。” “你梦游。” 小糖：“……” 苏哥儿十分严肃地穿好衣服，开门出去。 小糖抓脑袋，“姐姐，我梦游吗？” 芷儿：“……” 呵呵！ “我睡着了。”心虚，麻利地穿好衣裳，下床走人。 第266章，门口的人。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放眼望去，远处的山和近处的房顶都被覆盖，天地白茫茫一片。 出口的气都是白色的，苏哥儿穿过回廊，穿过院子，去开大门。 “师傅！” 门口站着的正是百里旭阳！ 芷儿没想到一大早的有这么大的惊喜，“舅舅！” 噔噔噔从拱门那里飞奔出来，果然看到门口的百里旭阳。 他一身白袍，外罩银色斗篷，头上一根玉簪绾发，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雪地里，芝兰玉树，贵气天成，芷儿看得眉开眼笑。 舅舅好人才！ 百里旭阳轻笑：“傻了？” 苏哥儿先来的，就这么看着师傅经过他身边，拥抱了芷儿，然后两个人开开心心地走远。 木瓜上前打招呼，“苏公子！” 苏哥儿摸了摸鼻子，“木瓜早，快进来。” 百里旭阳和木瓜是走过来的，大雪封山，压根儿不能驾马车。 木瓜点点头，一向冷清的他也禁不住四处看了两眼。 进了大门有一个照壁，照壁后面是一个回廊模样的架子，看了看旁边的树根，确定了这是紫藤花架。 所有的房屋都是朱红色的漆，回廊不是繁复的雕梁画栋，却也简单别致。 进入这里很放松，木瓜觉得自己喜欢这种感觉。 “木瓜，带的包袱里有换洗鞋子吗？”百里旭阳的鞋子湿了，芷儿这里没有他穿的鞋子。 “有！” 芷儿带着百里旭阳去了他的房间，没错，他们卧室的对面就是客房，两排卧室中间种的是各种草药，粮食没有再种，打算开春种点花草果树。 客房一共四间，百里旭阳的房间正对着芷儿的。 “舅舅，这是给你留的房间，咋样？”芷儿有点得意，这房间是她参考了现代的装修风格，带点田园的美式风。 百里旭阳扫了一眼书桌上的一瓶草，带着垫子的藤椅，墙上造型独特的几副画，点了点头。 “看起来温馨雅致，我想住着肯定舒适，舅舅很喜欢。”百里旭阳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十分宠溺，和战场上那个杀伐决断的侯爷判若两人。 木瓜已经见过自家公子宠芷小姐，还是一次一次刷新下限。 公子生生把一个月的路程缩短成了十天，昨夜到的曲水镇，特意仔细梳洗打扮过，一大早赶过来！ 天没亮的。 就这么站在雪地里，一站一个时辰，怕打扰自家外甥女睡觉。 芷儿笑吟吟，“苏哥儿烧水去了，舅舅先休息一下，一会儿泡个澡。” 百里旭阳一听，拒绝：“不用这么麻烦……” 芷儿叉腰：“腿怎么样？僵不僵？鞋子全湿了，在外面站了许久吧？” 百里旭阳摆手，“没有，我刚到。” 芷儿眯眼，她刚是试探，他这样子就确定了。 小手叉腰：“木瓜！” 木瓜支支吾吾，芷儿威胁脸，就听道：“公子半夜就来了，在门口站了一个时辰。” 芷儿：“……” 心里很酸涩，默不作声上前掀开了百里旭阳裤子。 百里旭阳浑身一僵，无奈地任凭摆弄。芷儿脸色很臭地给他按摩穴位。 “舅舅！”听声音就知道是小糖。 “小糖长高了。”百里旭阳不自觉带上笑。 “舅舅我很想你哦！”说完发现气氛不对，姐姐不高兴。 眼睛骨碌碌转了转，乖乖站一边，和百里旭阳聊天。 苏哥儿提着水来，木瓜伺候百里旭阳泡澡，芷儿带着小糖离开。 第267章，乔迁之喜。 伺候好百里旭阳，木瓜自觉去领罚。 苏哥儿带百里旭阳四处转了转。主屋一共四间，除了带客的堂屋，另外三间依次是苏哥儿的书房，小糖的玩具房，芷儿的书房。 百里旭阳不愿意呆在堂屋，去了饭堂。 饭堂已经烧了火盆子，进去暖融融的。 百里旭阳习武，并不见得多怕冷，只是人的本能喜欢舒适。 坐在火盆边，手里端着外甥女泡的茶，百里旭阳一直带着笑，可见心情极好。 透过门，能看到灶屋的一部分情景。滋滋啦啦做饭的响声只有在这里能听到，并不觉得刺耳。 木瓜离开了，留下了百里旭阳，芷儿也没多问。 饭菜端过来，很是色香味俱全。四个人围着桌子，喜气洋洋的。 桌子上是卖相很好的小油条，酸菜饼子切开摆成一溜，红薯小米稀饭，腌制的黄瓜、茄子、竹笋等三小碟小菜，另炒了一个小白菜，一个麻油蒜苗鸡蛋，一个土豆肉丝。 百里旭阳眉头一挑，笑了。普普通通的农家饭竟勾起了他的食欲。 苏哥儿和小糖给芷儿夹了菜之后自己开始吃。 百里旭阳真吃了不少，心满意足，一路奔波的疲劳越发散了去，暗道还好来了。 “舅舅，今儿我们有乔迁酒席哦。”小糖憋不住，巴拉巴拉就把事儿讲了。 “哦？舅舅赶的巧。” 若是木瓜在一定吐槽，您不就是冲着这个拼命赶路的嘛！ 早饭后没多久，花戈来了，雪太大，花老伯就不来。 梅花嫂子随后，再之后是赵婶儿婆媳两个。 东西都有，鸡鸭鱼，猪羊牛肉都有，蔬菜也不少，梅花嫂子顿时有底气了。 王东芝到处一瞅，“呦，芷丫头准备了不少东西哩。” 听这语气酸的，梅花呵呵笑，没说话。 她比十三岁的仓子大，却比王东芝小。因为是里正儿媳妇，不接腔王东芝撇撇嘴，没说啥。 赵婶儿打发王东芝剥蒜摘菜，完了让她烧火。今儿芷儿心情好，人家来庆祝，她倒也笑脸相对。 晌午，两桌热乎乎的饭菜准时出锅，堂屋一桌，饭堂一桌。 方夫子来带了两个人，正是李棠和萧炤，这两位也是巧了，昨儿来的，陪方夫子过小年的。 所以，堂屋是百里旭阳，方夫子，李棠，萧炤，花戈，里正父子，赵长江父子，苏哥儿十个人，满满当当一桌。 饭堂是芷儿，梅花婆媳，王东芝母子和赵婶儿，小糖。 两桌的饭菜一样，萝卜炖牛肉，土豆炖排骨，洋葱爆炒羊肉，辣椒炒鸡蛋，红烧鱼块，砂锅鸡，酒烧鸭子，猪肉丸子汤，白菜豆腐，竹笋炒腊肉。这一桌饭菜搭配不算好，就是肉多。一碗一碗，都是满满当当的。 酒是不算好酒，当地的烧酒。 主食是白米饭。 这就让人很满意了，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节奏，觉得这个小年过得不亏。 苏哥儿先给花老伯送了饭菜才回来的，堂屋里众人一开始是拘谨的，尤其是李棠，他猜到了百里旭阳。 看了看方夫子，咬牙切齿，怪不得老家伙说苏哥儿的老师是高人，可不是高人嘛！ 鼎鼎有名的小侯爷！ 第268章，应该心无旁骛。 里正等人见过百里旭阳，知道他是京城人，具体身份不知，倒不如李棠拘谨。 今儿是小年，又是外甥女和徒弟的乔迁之喜，百里旭阳很给面子，一直表现的很好说话的样子。 坐在这里，李棠有些怀疑人生。传闻百里小侯爷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当年的文武状元，十岁上战场，十二岁封侯，名震京城！为人冷漠，桀骜不驯，心思深沉，是京城最难接近的人物！ 他也是听说，本人是没见过百里旭阳的。百里旭阳的鱼带并没有随身携带，腰间的玉佩上赫然一个“阳”字。 京城的，年轻的，这通身气派，叫“阳”的，答案呼之欲出。 李棠惊出一身冷汗，不是他的身份，而是他发现自己知道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百里小侯爷没有坐轮椅，双腿没有断！ 他祖先可是前朝皇室，朝堂的云潮暗涌很了解，深知有些秘密只有死人才保密。 和方夫子对视一眼，都心有戚戚。方圆啊方圆，你害死老夫了！ 方夫子是混过官场，官都不大，百里小侯爷的大名他听过，接触不到，感触不深。 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他又不在官场，百里小侯爷再厉害与他何干？ 所以之前他是不惧的，今天见面，方夫子却是皱眉。百里小侯爷腿好了！明明他上个月还联系了老友，也谈到了百里小侯爷，他是坐轮椅的！ 百里旭阳笑着给他们倒了一碗酒，“百里旭阳。” 李棠和方圆：“……” 他们猜到了，面前这杯酒怕不是毒酒吧。 百里旭阳轻笑：“方先生从仕十九年，先后去过六个地方做官，倒不失为一个清官。” 方圆浑身血液倒流，手都僵了。小侯爷果然是小侯爷，不打无准备的仗，他老底都被抄了！官场上的人，谁还没有个把柄，没有个软肋了！ 百里旭阳继续笑，“这样也好，看过不少大好河山。” 半响之后，方圆才僵硬道：“老夫教书多年，苏哥儿是最有天赋的孩子。” 这话题转换的，百里旭阳却轻笑，点点头。 给李棠倒了一杯，道：“李先生半生游历，见多识广，很久没回去见高堂了吧。” 李棠眼眸一深，深吸一口气，“老夫愧疚。” 百里旭阳淡淡的，很有兴趣地询问：“李先生一手丹青妙笔，赫赫有名，阳早有耳闻，敬佩不已。” 并没有自称本候。 “公子过奖。”想说小侯爷，嘴巴里转了转，还是叫了公子。 “不知先生以为苏哥儿如何？”百里旭阳坚持问。 李棠顿了顿，朗声道：“苏哥儿的确聪颖，世间少见，老夫也感叹相见恨晚啊。”说着摸了摸胡子，真一副可惜至极的样子。 百里旭阳满意了，“苏哥儿确实不错，阳也以为苏哥儿还小，应该心无旁骛好好念书。” “心无旁骛”几个字着重说了声，在场几个哪有不明白的，纷纷点头，并不敢说别的。 至于出去会不会多说，不，他们今儿就没带眼睛和耳朵，就是来吃饭的！ 第269章，留下来过年。 这一顿饭有人欢喜，有人郁闷，面儿上一派祥和。 酒足饭饱，客人告辞。 芷儿强迫百里旭阳去休息，百里旭阳无奈，乖乖去睡觉。 苏哥儿和小糖帮芷儿收拾房间，整理收到的礼品。 晚上，如意楼的王掌柜和钱管事过来，老板乔迁之喜不来不是不想混了嘛！ 之所以不是晌午来，是要低调。 一起来的还有苦瓜，他带来的还有京城庄子、店铺等的账本，这些芷儿娘亲百里彤云的陪嫁现在已经是她的财产了。 芷儿一把推给了苏哥儿，“辛苦你了苏哥儿！” 捏了捏他脸蛋，又摸了摸他脑袋。 苏哥儿：“……” 行。 见此，王掌柜直接把如意楼的账本给了苏哥儿，获得芷儿一个赞赏的眼神。 苏哥儿默默抱着一堆账本去了书房，苦瓜跟上。 百里旭阳眼底含笑，对芷儿和苏哥儿的相处很满意，苏哥儿就该宠着芷儿，让她无忧无虑。 晚上，竟然是苦瓜、钱管事和王掌柜做的晚饭。 芷儿感觉很奇妙，自己反而做了甩手掌柜，百里旭阳看得心酸不已。 若是妹妹在家……若是芷儿在府里，又怎么会自己动手做饭洗衣！母亲的贴身丫鬟都比芷儿轻松！ 越想越觉得愧疚，越想越觉得芷儿能干，一会儿骄傲，一会儿愧疚，一会儿心疼，五味杂陈，久久说不出话。 晚饭芷儿吃了不少，王掌柜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饭后，王掌柜、钱管事和苦瓜离开，走之前还把灶屋收拾干净了。 芷儿背着小手转一圈，不甚满意，自己动手忙活一番之后，就发现苏哥儿书房的灯还亮着。 舅舅和苏哥儿在里面，琢磨一番，煮了一壶茶过去。 扣扣！ 门里有脚步声，很快，门被打开，一张小正太的脸映入眼帘。 “芷儿。”苏哥儿接过茶水，迎她进去。 芷儿眼睛眨了眨，“方便吗？” 百里旭阳失笑，调皮！招招手，“过来。” 芷儿摸耳朵，星星眼，唔，这声音真好听。 百里旭阳无奈，揉了揉眉心，这是什么眼神，像个小色鬼！ 苏哥儿表情一僵，叹气，希望自己千万别长残了。 芷儿蹦哒过去，也不坐下，弯着身子双手撑着下巴，“舅舅，你是不是京城最好看的未婚男子？追求你的姑娘是不是排着队？有没有收过情书？” “啪！” “哎呦，你谋杀亲外甥女！我死了，你再也不会有我这么漂亮、聪明、乖巧的小可爱了！”边说边数手指，还不忘揉额头。 百里旭阳气笑了，指着她半响说不出话来。 “今年只有我陪你们过年，你小舅舅去了边疆，那里不太平静，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百里旭阳缓缓道。 芷儿点点头，“好的，舅舅是过完年才走吗？” 百里旭阳点头。 芷儿和苏哥儿对视一眼，都在对方里看到了欣喜。 “太好了！这个春节我一定把舅舅养胖！”芷儿嘟嘴巴，每天看到这么一个绝色，心情很好哇。 百里旭阳又展颜一笑，受欢迎是让人心情很好的事情。 第270章，苏哥儿的笑。 小糖刚去了赵婶儿家送东西，这会儿回来知道舅舅陪他们过春节，开心坏了。 “噢耶，太好啦！舅舅我跟你说我们前段时间出去旅游啦！”小糖吧啦吧啦又开始了。 “哦？旅游？出去游玩？”百里旭阳是知道的，不过不影响他配合小糖。 “是的，我们吃了很多好吃的东西，还买了好多礼物。对了，我给你买了礼物。”说完，哒哒哒跑出去拿礼物了。 芷儿笑了笑，转身出去。舅舅要和苏哥儿说事情，教他为人处事，讲朝廷大事，她懒得听。 晚上，苏哥儿和小糖耷拉着脑袋把自己东西搬到了中间卧室，苏哥儿欲言又止，百里旭阳站在门口虎视眈眈。 芷儿乐坏了，看苏哥儿好委屈的样子，她不敢逗他，舅舅虎着脸，好严肃的。 在舅舅眼里，男女七岁不同席，她和苏哥儿都超过七岁了。估计不 小年过完，村子里的年味儿越来越足，都在准备过年的东西，芷儿也开始筹备过年了。 肉和菜都有了，肉要处理，该腌制的腌制，该风干的风干，忙活了一天。 百里旭阳跟着跑前跑后，人生第一次做这些，觉得新奇有趣。行军打仗时也有副将打理他的生活，再艰苦也没自己动手做过吃的。 腊月二十五这天，芷儿一大早起床，就看到前院一大两小三个在晨练。 这是第一次看百里旭阳练武，芷儿看得痴了。乖乖，好帅，好有型，好带感，她好喜欢！ 一收手就收获星星眼，百里旭阳失笑。 “好看？” 芷儿狂点头，“嗯嗯！” 何止好看，这是嫡仙下凡啊！ 苏哥儿：“……” 他会长大的！ 他长大一定不会差！ “突然感觉自己好幸福哦！”芷儿继续花痴。 百里旭阳也是无语，给她送银子送首饰送庄子店铺都没见她这样，这个爱看脸的小混蛋！ “你呀！舅舅回去洗漱一下。”出汗了。 回到房间，特意去铜镜前晃了一下，再慢条斯理去洗漱。 前院，苏哥儿默默收起剑，腰板挺得倍儿直，从芷儿面前路过。准备说点啥，就看小糖钢炮儿一样冲进了芷儿怀抱，“姐姐，我刚刚表现咋样？” “棒极了。” 小糖眼睛亮晶晶，“姐姐都看到了？” 芷儿：“……” “小坏蛋，看不看我们小糖都是棒棒哒！”芷儿捏捏他脸蛋。 苏哥儿木然地看着芷儿和小糖勾肩搭背超过他，慢慢走远，转过拱门不见了。 深吸一口气，他不够大，魅力比不上师傅。 也不够小，没有小糖可爱。 再深吸一口气，皱着眉头回去洗漱。 呼…心里琢磨，只有一张脸了！ 芷儿就发现今天的苏哥儿格外爱笑，笑起来迷死人。 琢磨一下就找到原因了。心里好笑，苏哥儿还小，就是爱争宠吃醋。作为被争的对象，芷儿感觉不赖，同时再一次警告自己不能冷了苏哥儿，半大的孩子正是敏感的时候，不能让他觉得自己不受重视。 百里旭阳冷眼看着，心里叹气，芷儿其他方面表现都很聪颖，只是关于苏哥儿，她毫无原则。她自己没察觉对苏哥儿几乎到了宠溺的地步！ 第271章，没送出去。 天气晴朗，最适合晾晒衣物被褥，百里旭阳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芷儿带着两个小家伙收东西。 “哇！太阳的味道！”小糖抱着自己被褥闻，这就是姐姐说的干净又温暖的味道。 芷儿笑了笑，没解释什么是螨虫，就让他以为是太阳的味道吧。 等太阳没了热度，苏哥儿过来收藤椅，哦，这个藤椅是苏哥儿之前做的。 百里旭阳已经起身，跟着芷儿去前院。 “那个花戈经常来。”百里旭阳平常语气一般，眼睛悄悄瞟了瞟自家外甥女反应。 芷儿不妨舅舅会问这个，他们见过好几次了的。 “是啊，我们两家关系挺好的，花大哥人很不错。” 百里旭阳挑眉，芷儿说的是两家关系挺好。 这……挺好的。 “我看他是个好苗子。”心里琢磨要不要把他扔去军队，越远越好，最好是边疆，一年到头回不来的那种。 余光看见回廊下支愣着耳朵的苏哥儿，蠢徒弟，一点儿不像他杀伐果断！ “真的吗？舅舅想收花大哥做徒弟？” 百里旭阳一噎，做他徒弟？那家伙差的远！ 知道芷儿误会了，还是试探地问：“你想让舅舅收那家伙做徒弟？” 花戈也不说了，直接就那家伙。 芷儿想了想，收徒弟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师徒是一辈子解不开的关系。 先不说舅舅是否愿意，只说花戈不明的身份，她就不能给舅舅添麻烦，他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没有。舅舅啥意思？” 百里旭阳松一口气，他是看不上花戈，芷儿若是提了要求，他不得不妥协，不就是一个徒弟嘛，大不了挂名。 只是苏哥儿要哭了。 收到师傅揶揄的眼神，苏哥儿木着脸回房间整理衣衫被褥去了。 “舅舅觉得花戈可以进军队，上战场杀敌那家伙不会差。” 芷儿点头，花大哥打猎很猛，打架也还算猛。 “估计花大哥暂时不会去的，花老伯年纪大了。”花大哥是个很孝顺的人。 父母在，不远游，何况上战场那就是生死有命的事儿。 百里旭阳了然。 第二天花戈再来送鱼就没见到芷儿。 “表哥回来啦。”孙莲花快步上前，接过花戈手上的东西，俨然一副当家女主人做派。 花戈头疼，他把意思当着两家的面儿表达清楚了，表妹为啥又来了！来了还不走！ 脑壳疼。 “这两条鱼可真大，表哥是想自家留着吃还是明儿上昼去卖了换钱？”孙莲花眼巴巴问。 想到鱼没送出去，花戈心头黯然，这是他亲手捉的！ “随便吧。”说完快步离开，杂物间里他烧着碳呢，果木炭，芷丫头肯定喜欢。 表哥这是放权了，让她做主？孙莲花脚步轻快地提着鱼去了灶屋。 目睹全程的花老伯叹口气，心里琢磨要不要动点手脚，又心有不忍，只能再叹口气。就这一个孙子，怎么也不能不顾他的意愿。 二十七一大早，花戈背了一袋子果木炭去了芷儿家，他是背着爷爷和表妹的。 不曾想还没到芷儿家，远远看到苦瓜从那车上背下一个袋子，那模样分明就是碳。 花戈扭头回去，一个身影从马车另一面儿走出来，弹了弹衣袖，一甩，大步回院子。 第272章，孙莲花受委屈。 “表哥，你咋从外面回来的？”好巧不巧，孙莲花从茅房出来远远看到表哥背着袋子进大门。 表哥一大早去了哪里？ 匆忙上前，才看清表哥这是背着碳？ 再走近一看，确定了，是碳！ 孙莲花并不笨，脑子转了转，就猜到咋回事儿。 心里一堵，眼眶就有点酸，“表哥，人家有钱，压根儿看不上你辛辛苦苦烧的碳。你送上门去让人嫌弃……” 花戈虎着脸，“表妹别瞎说！” 他压根儿没送！ 表哥一向对她都是笑的憨憨的，只是一遇上白芷，就会对她凶。 孙莲花拳头攥地紧紧的，垂下眼眸，掩去眼底不甘，抬头眼眶更红了，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我只是心疼表哥。” 花戈一阵烦躁，他不需要心疼！头也不回，背着袋子大步离开。 孙莲花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心里的嫉妒不甘疯狂滋长。 她有娘家，爹娘健在，家中殷实，还有两个哥哥，比白芷那个死了爹娘的孤儿强多了！ 自己长的不差，就是没有白芷那么妖媚，怎么就留不住表哥的心！ 白芷是有童养夫的人…… 孙莲花不怪花戈，所有的错都是白芷的！ 肯定是她看上了花大哥，小小年纪，一副狐媚子样儿！ 那苏哥儿她是知道的，瘦瘦弱弱的，哪有表哥身强体健的惹人眼！ 想到花戈的身板，孙莲花心头一片火热。 一定是白芷那狐媚子到了思春的年纪，苏哥儿毛没长齐，这就想着勾引表哥！ 偏偏表哥看不清那白芷肮脏的心！ 孙莲花又急又气，跺跺脚，回屋里去了。 白芷白芷！她好恨！ 花戈不知道孙莲花内心的痛苦，冷静下来就为自己刚刚的态度懊恼。 爷爷知道了又要怪他！ 表妹最爱告状了。 孙莲花从房里出来，出去了一趟，天黑才进门。 花戈以为她回家去了，主动道：“表妹咋这么晚回来？” 孙莲花眼泪巴巴，“表哥，天黑了我急着回家，脚崴了。” 花老伯紧张道：“要不要紧？小戈，你快去请疯老弟！” 花戈这才发现表妹脸色不好，走路姿势也有问题，连连答应：“晓得了。” 孙莲花一把拉住花戈，“表哥，我怕。” 花老伯念叨，“可怜见的。” 说着狠狠瞪花戈，让他去他姑妈家看看这丫头是不是回去了，臭小子就是不去。这下好了，一天时间不知道在外面受了啥罪！ 万幸只是脚崴了！要有个三长两短，他饶不了这臭小子。 “还不赶紧扶莲花回屋！” 也不急着去找疯子村医了，他人是老了，却眼不花心不盲，虽不赞同外孙女这样做，也没揭穿。 臭小子是要激一激，万一成了呢！ 花戈被吼地一跳，“哦。” 孙莲花紧了紧袖子里东西，眼神坚定。 花戈还是请了疯子村医，他不想惹麻烦，最好表妹没事儿。 最后断定是脚崴了，没伤着骨头。疯子村医皱眉，瞅了瞅一脸苍白后怕的孙莲花，闭嘴走人，留下了活血化瘀的药。 花戈忙前忙后，孙莲花很感激，举起桌子边一碗水，“表哥喝一口吧。” 第273章，花家出事儿。 花戈受不住孙莲花那表情，忍住烦躁，心道喝了就离开。 在表妹屋里呆久了不好，对表妹名声不好。 事实上孙莲花在白家村的名声不算好，就比芷儿差了点儿。 芷儿是前段时间隐隐传出和李宜兴的事儿有瓜葛，没有证据，只是有个风儿。 直接让芷儿名声不好的是她在河边给白老太婆那一刀，虽说没砍到人，与砍人也差不多了。 哦，白老太婆就是白春花她奶。 芷儿把白春花踹进了河里，更加坐实了凶名。 孙莲花的名声差主要是因为花戈拒绝和孙家亲上加亲村子里都知道，孙莲花农忙来，过年来，倒贴地太明显！ 姑娘倒贴是让人瞧不起的，掉价儿！ 花戈浑然不知孙莲花的名声已经因为他不好了，他若是对孙莲花不负责，她往后在这附近不好说婆家的。 这时候，名声对女人虽没有前朝那么严苛，没有城里那么重要，也并不是一点儿影响没有的。 说到底，女人地位低。 跑前跑后，花戈本就有些躁，这会儿看孙莲花的嘴巴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孙莲花也是个能豁出去的，衣服早就已经被扒掉了。一咬牙，就往花戈身上扑。 花戈这会儿被药物搅了心智，反应慢，就被扑了。 花老伯端着饭菜进来就看到外孙女屋门没关，屋里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当即老脸一红，傻眼了。 温香软玉在怀，花戈恍惚间仿佛看到了芷丫头。愣愣的被孙莲花亲到嘴巴，她身上的衣服全被扯掉，包括肚兜！ 等花戈意识到不对，使劲全身力气和孙莲花揪扯半响才脱身，眼前的状况让他差点发疯！ “表哥！” 孙莲花嘶吼，小脸扭曲。 表哥抛下她跑了，是嫌弃她？她都这样了，表哥还抛下她！ 控制不住，一把推掉桌子上东西，崩溃地在屋里大哭。 花戈家本不在村子中间，一般院里发生点儿啥事儿没这么快传开的。只是花戈慌里慌张去请疯子村医被旁边的白老三看到了的，白老三早就注意到了孙莲花，打听到疯子村医去给孙莲花看病，就留了心。 一听到后面孙莲花隐隐的哭声，就撺掇左右听到响动探出脑袋的嫂子大娘去看热闹，刚好和奔出门衣衫不整状态不对的花戈碰头。 大家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听到花老伯的叫骂声就涌进了院，花家的热闹一下子传开了。 花戈不管不顾，脑子里嗡嗡直响，一头扎进了村子前头的河。 “姐！姐！”小糖跑进院子，急急叫芷儿。 “咋啦？”芷儿在和面，听到音儿快步出来。 小糖竹筒倒豆子：“姐，花大哥离家出走啦！花大哥那个表妹哭的哇哇的，花老伯晕倒了。” 芷儿皱眉，这是那孙莲花又作妖了？ 花大哥离家出走不至于，孙莲花哭不哭和她没关系，花老伯晕倒了事儿就大了！ 取下围裙，也顾不得洗手，“走，去看看。” 苏哥儿听到声音从书房出来，“我陪你。” 留下百里旭阳看门，一家三口朝花家奔去。 “小糖，疯老伯去了吗？”芷儿想了想问。 “疯老伯还没家去就被白老三带去了。”小糖口齿伶俐，有问必答。 第274章，愧不愧疚？ 芷儿到时花老伯已经醒了，他身体真的不好，年纪又上来了，受不得刺激。 花戈一直用药物养着他，很明显，花老伯年轻时有伤，不是那么容易养好的。前些年条件不好，用的药也不是顶好的。 疯子村医留下了药就离开了。 芷儿准备去熬药，就看到花戈一身湿答答的回来，脚步匆忙。 花老伯不愿意搭理他，花戈在苏哥儿劝导下去换了衣服，然后去灶屋煎药。 “花大哥。”芷儿担心他，他状态很差，眼睛通红。心里一个咯噔，预感很不好。 大冬天浑身湿透，这是跳进了河里？被孙莲花算计了？ 眼睛一转，芷儿就来了气。只是，这是花家的家务事，花老伯和花大哥都顾及亲情不愿意多说，她不好插手的。 “我没事儿，芷丫头别担心。你和他们家去吧。”花戈又颓又丧，不敢正眼看芷儿。 芷儿叹一口气，对孙莲花印象更差了。 除了灶屋，似有所觉，顺着投过来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窗户里孙莲花怨毒的眼神。 芷儿嘴角抽抽，毛病！ 花老伯那样了她还躲在屋里，真是狼心狗肺！ “走吧！”芷儿不愿意呆在这里和苏哥儿道。 他们确实留下来不合适，花大哥自有主张，苏哥儿点头，“走。” 后续的事情芷儿有留意，听说孙莲花回去了，是被花戈送回去的，送她的牛车上装了不少礼物。 孙家那边不依不饶，孙莲花的爹娘和两个哥哥来这里闹，不像样子得很。 花老伯又被气晕了一次。本以为外孙女小打小闹，崴脚博同情，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 花戈也被打了，孙家人出气，他不还手的。 芷儿不停叹气，她有直觉，这次花大哥的事儿肯定和她有关。 她对花大哥自问问心无愧，可花大哥的事儿还是因为她，花老伯也病了。 她是冷漠，处在这样的事儿里，心里也是不安稳的。 花老伯和花大哥不错，尤其是花大哥！ 这几天琢磨，是不是自己不应该和花大哥多接触。这样，对花大哥和苏哥儿都好。 苏哥儿知道芷儿心情不好，没事儿就陪着她。 “芷儿，有些事情不是你的错，就不要多想，嗯？”百里旭阳苦口婆心。 “哦，我晓得。”她也不是白莲花，想通了就算了。 有些友谊，实在不能有，也罢。 “今儿晚上是除夕夜，芷儿准备了什么好吃的？”百里旭阳现在最开心的事儿是吃芷儿做的美食。 “饺子！”芷儿不是想不开的人，多大点儿事，暗暗唾弃现在越来越婆婆妈妈了！ “我还准备了好多菜，等着，晚上我们一醉方休！” 百里旭阳轻笑，还一醉方休，小酒鬼！ 今儿除夕，家家户户吃饺子，白家村到处喜气洋洋。 噼噼啪啪的鞭炮声此起彼伏，放过鞭炮，驱赶了邪祟，开始吃年夜饭。 芷儿家也放了鞭炮，全家人站在大槐树下看鞭炮，小糖高兴的蹦来蹦去。 这是他这么大第一次认真过年！ 百里旭阳眉眼含笑，国公府也放烟花，自从妹妹丢了，他就再没看过。 回廊下挂了几盏灯笼，朦胧的灯光下，芷儿的眉眼越发像妹妹，百里旭阳一阵恍惚。 第275章，年夜饭。 揉了揉眉心，看来是今儿跟着芷儿几个祭拜，多想了。 妹妹……再也没有妹妹了！ 目光移到虚空，百里旭阳心里的苦闷和酸涩压都压不住。 “舅舅，走，吃年夜饭啦！”芷儿眉眼弯弯，梨涡浅浅，唇红齿白，像极了妹妹小时候。 百里旭阳缓缓勾起一个笑，“好，我们去吃年夜饭。” 总归还有芷儿，已经失去的回不来，活着的不能再被辜负。 苏哥儿眼神幽幽，慢慢跟在后面。 过年了…… 芷儿不喜欢花里胡哨做一大堆，也不想一点儿仪式感没有，做了八个菜！ 桌子中间是炖着的土鸡火锅，又炒了几个菜。 小糖和苏哥儿爱吃的糖醋鱼一定有，另外还有焖排骨，回锅牛肉，片片鸭，蒜香羊排，炒白菜，家常豆腐。 锅碗瓢盆新买了不少，上桌的盘子碗都是精致好看的，芷儿还做了摆盘。 房间里是插着两瓶野梅花，幽幽的香气很迷人。 墙角放着炭盆，桌子里也烧着碳，屋里很暖和。 百里旭阳扫一圈，嘴角的笑就没下来过，看着芷儿眉眼生动，听她煞有其事道：“饺子里有秘密哦，谁吃到了一年都会平安顺利走好运哦。” 芷儿会包十几种饺子他已经见识了，今晚是猪肉馅饺子，能吃到别的馅就是运气。 “姐姐，我肯定会吃到的！”小糖还是那个小糖，一贯捧场。 “嗯，加油！不过，吃之前我们举起面前的酒杯，新年快乐！”芷儿笑着道。 百里旭阳跟着：“新年快乐！” 苏哥儿：“新年快乐！” 小糖：“新年快乐！” 小糖是米酒，苏哥儿和百里旭阳的是桃花酿，芷儿的是梨花白。 她能喝大家都知道。今儿开心，随她吧。 “芷儿，我吃到了蜜枣的！”苏哥儿第一个道。 “是吗？”苏哥儿运气真棒，她都吃三个了，还没吃到。 “你这一年肯定生活甜蜜。”芷儿笑眯眯。 “谢谢芷儿，给你一半。”他希望芷儿和他一样甜蜜，说着，剩下的饺子到了芷儿碗里。 百里旭阳眯眼看那被咬了一口的饺子，脸黑了。 芷儿嘿嘿笑，“那姐姐就笑纳了。” 百里旭阳脑壳疼！ 姐姐这个自称是怎么就改不了了！ 还有，你就吃了？ 不嫌脏吗！ 小混蛋！ 无奈的瞅了一眼又开始和小糖碰杯喝酒的芷儿，狠狠瞪了一眼苏哥儿。 苏哥儿呵呵笑，给百里旭阳夹了一筷子菜。 “师傅吃鱼。” 百里旭阳几不可见地哼一声，吃了。 至于还有没有惩罚，第二天苏哥儿晨练的狼狈的样儿就会证明。只是当下，百里旭阳不说。 苏哥儿也知道师傅不会放过他，不过他不惧。 师傅惩罚他还少吗？ 小糖吃到了芝麻馅的甜饺子，芷儿祝他学习节节高升。 百里旭阳吃到了几个特殊的饺子，芷儿一会儿祝他身体健康，一会儿祝他事事如意，还祝他桃花运旺盛。 百里旭阳开心，不和她计较。 他这辈子没打算结婚生子，就守着芷儿和苏哥儿过。 百里家传宗接代有百里长风，想必他会很乐意。 芷儿自己也吃到了铜钱的，小糖抢着道：“姐姐财源滚滚！” 慢半拍的苏哥儿脸黑了。 第276章，除夕夜。 花家也在吃年夜饭，这是他们在新房子里的第一个年，爷俩兴致都不高。 花戈炒了两个菜，煮了饺子。疯子村医不让爷爷喝酒，他就没温酒。 放了鞭炮，爷俩坐下来吃饭。 “爷爷吃饭。”花戈干巴巴道。 花老伯眯着老眼看鼻青眼肿的孙子，一阵气闷。 那个好不容易养大的闺女嫁人了，现在是眼里心里是彻底没有他和小戈了，心堵地狠。 “莲花……不理也罢。”说到底，他还是最心疼孙子的。 外孙女先是给小戈下药，再是让爹娘兄弟来胡搅蛮缠，他再热的心也冷了。 花戈意外，爷爷这是想通了？心里酸酸的，赶忙低头。 “你那点心思爷爷知道，小戈啊，注定得不到的人，你……这两年我不逼你，过两年你再看看，总有能看上眼的姑娘。” 朋友妻不可欺，肖想芷丫头要被戳脊梁骨的！ 再说，芷丫头可不一般！ 那苏哥儿也是个芝麻馅汤圆，他是小，长大了不得了！ 他家这个老实疙瘩哪里是对手！ 芷丫头那个舅舅更不是一般人！ 唉！ 以他看，芷丫头和那苏哥儿都看出来小戈的这点儿子心思，人家没说，是留了面儿！ 做人不能不知足，扫了一眼屋子，苏哥儿对他们爷俩不错！ 花戈点点头，心里绷着的弦儿松了松，爷爷不逼他就好。 芷儿今儿开心，喝嗨了，一壶梨花白，一斤，全干了，啥事儿没有。 百里旭阳震惊了，一眼不错地盯着她，“苏哥儿，煮点儿醒酒茶来。” 苏哥儿“哦”一声，颠颠去煮茶。 小糖脸蛋红扑扑的，百里旭阳抱他到窗下的炕上，烧了火的，暖呼呼的。 没坚持多久，小糖沉沉地睡过去。 芷儿撑着下巴看苏哥儿忙来忙去，有条不紊地收拾东西，洗锅洗碗，然后把瓜果点心摆上来。 百里旭阳敲桌子，“好看？” 一点儿不矜持！ 芷儿痴痴笑，不忘狗腿：“舅舅最好看！” 百里旭阳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人，明明是一个武将，看起来干净地像一个书生！ 若她是狐狸精，一定盯着他不放。 百里旭阳满意了，眼底带笑，语气温和：“我和妹妹很像。” 芷儿脑子转的不太顺溜，半响又痴痴笑起来，“娘亲像你，我像娘亲，这么说，我也好看咯？” 百里旭阳摸摸她脑袋，他家芷儿最漂亮。 苏哥儿刚还挺自得，芷儿火辣辣的眼神带着侵略性，他怎么会感觉不到！ 这会儿只能木着脸坐过来，陪他们舅甥俩聊天。 百里旭阳见芷儿眯着眼，像一只吃饱喝足想睡觉的猫，心软一片。起身抱她放炕上，拿起毯子盖着。 苏哥儿盯着芷儿看，第一百次嫌弃自己小。 芷儿歪着脑袋听他们聊天，从各地的风俗人情到天文地理到朝廷局势再到边疆战事，听得昏昏欲睡，然后就真的睡了。 灯架上的灯花时不时噼里啪啦爆一下，等下高谈阔论的师徒俩眼底都带着暖意。 除夕夜，家家户户的红灯笼都不灭的，一夜到天亮。 第277章，大年初一。 芷儿是在爆竹声里醒来的，这个宋朝也是有爆竹的，大年初一一大早家家户户都要放，还是驱敢妖魔鬼怪邪祟厄运的。 起床洗漱完毕，推开窗户发现今儿天气晴朗，心情不由得很好。 新年新气象，她得打扮的漂漂亮亮。这时候流行簪花，白家村是不这样的，村里人怕招人笑话，可芷儿不忌讳。 不仅给自己簪花，还给家里三个男子汉簪花。 “新年好，舅舅真俊！”芷儿怪模怪样。 百里旭阳头上多朵花有点儿不自在，京城有人簪花，长风有时候出去应酬会簪，他可不喜欢。 不喜欢也没拿下来，无奈道：“嗯，新年好，这是给你的红包。” 芷儿眼睛大亮，“谢谢舅舅！”这一声谢谢里足足参了半斤蜜，甜腻腻的。 少女的声音本就清脆好听，好比枝头欢唱的黄鹂鸟。这会儿甜甜地道谢，加上喜气洋洋的小表情，百里旭阳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师傅，新年好。祝师傅身体安康，万事顺心。”苏哥儿行的是跪拜大礼，师傅等于半个爹。 百里旭阳点头，“给你的。” 苏哥儿不介意师傅对他的态度不如芷儿，手到红包还是很开心的。 “舅舅，新年好！祝你天天开心，好运连连。” 百里旭阳摸摸他脑袋，“嗯，小糖新年好，舅舅也祝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是芷儿念叨的，他觉得挺好。 苏哥儿和小糖的压岁钱一样多五十两，芷儿的最多一百两。 兄弟俩都觉得应该的，芷儿值得最多的，最好的。 芷儿给苏哥儿和小糖也准备了红包，她的就比较少了，一人十两。 其实十两压岁钱在村子里那是天文数字了，一般人家要么不准备，条件好的给个十文就不错了，一文的不是没有。 芷儿作为晚辈是不能给百里旭阳红包的，新年不送点啥总觉得没有仪式感，于是送了百里旭阳一双手套。 这礼物百里旭阳估计他一辈子也用不上，还是眉梢轻扬，心情极好。 苏哥儿放了爆竹，大家开始吃饺子。 吃过饭估计会有村里的小孩子来拜年，芷儿准备了很多小零食，花生，红枣，糖果，瓜子，核桃等等，小孩子来了就给抓一把。 按说芷儿和苏哥儿这年纪也可以出去拜年的，一来芷儿不喜欢，二来她是有童养夫的人，结婚了，是妇人！身份不允许。 只有小糖穿着新衣服，蹦哒着和赵婶儿的孙子一起出去转了。 果然一上昼来了不少孩子，熙熙攘攘挺热闹。 孩子里来芷儿家着实新鲜了一把，朱红漆的新屋，风格迥异的装修，田园风格的布置，他们说不出来个一二三，就觉得这里真好，和他们看到的所有屋子都不一样，这里住着肯定很舒服。 百里旭阳、苏哥儿、芷儿个个颜值高，又和颜悦色地给大家抓点心糖果，孩子们都高兴。 有念书写字的注意到门框上贴着的对联，字真漂亮！ 第278章， 一上午芷儿发掉了不少点心糖果，感觉挺好的。 上辈子她都是一个人，过不过年对她来讲区别不大。这辈子却不同，烟火气十足，她很喜欢。 小糖回来高兴坏了，“姐姐，咱们家的房子是村子里最好的，那些小家伙可羡慕我啦！” 芷儿喝着红枣桂圆茶轻笑，白家村大，还是有些有钱人的。这里大多是白氏家族，有三代同堂的，四代同堂的，甚至五代同堂的。古人没有计划生育一说，只有生孩子死人的，所以家家户户基本都是要多生的。他们都是家里院子大，房屋多。自己家也只是个两进的院子，真不算啥。 家族长远了，族规啥的多，建造房屋也是有讲究的。村子里虽然不奢华，有些房屋院子却也古朴有看头。他们家之所以受小孩子喜欢，主要是设计风格和布置的原因。 芷儿原本担心自己设计的房屋会惹人怀疑，因为有了舅舅的关系，这些都不是问题了。 她的变化都可以推给舅舅，受舅舅影响嘛！ “你喜欢嘛？” 小糖使劲点头，“喜欢。” 晌午做了三菜一汤，因为过年，做的菜都是有寓意的。 大吉大利－黄焖鸡，年年有鱼－水煮鱼，年年高升－炒年糕，团团圆圆－丸子汤。 下昼家里清净了，芷儿和小糖在院子里晒太阳，摇椅晃晃悠悠，她舒服的骨头都轻了。 百里旭阳又和苏哥儿进了书房，这师徒俩一天到晚粘一起。 芷儿有些粘糊的脑子算了算，一大早舅舅要盯着苏哥儿习武。白天进书房，上昼舅舅指导苏哥儿功课，开春有童生试，苏哥儿要下场的。 下昼就是各种讨论，讨论朝廷局势官场争斗，人情往来官员喜好，酒楼管理御下之术…… 晚上苏哥儿一个人呆着，要么画画写字，要么练习木工，要么盘查账本，舅舅心情好就时不时指导检查一番。 这么一算芷儿酸了，舅舅陪她没有苏哥儿多，也没有教她什么本领。 小糖笑眯眯边吃糖果边陪着姐姐，过年不能练雕刻，因为过年不能打扫渣滓，不能动扫帚。 他和苏哥儿都喜欢玩木头，苏哥儿更喜欢做各种家具小物件，他更倾向于雕刻。 耳边只有偶尔的麻雀欢闹声和小糖吃东西的咔咔声，芷儿挺享受的。教她本领啥的还是算了吧，她不需要，也不喜欢。这样挺好，没事儿躺着睡觉。 再醒来是因为本能，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身边一张放大的脸。 芷儿眯了眯眼，“你是谁？” 刘大根咧开了嘴：“我是谁？小娘子很快就会知道我是谁。” 这会儿他心情賊好，没想到白家的傻丫头半年不见，不仅不傻了，也不胖了！瞧瞧这皮子嫩的，能掐出水来！ 刘大根眼睛放绿光，一下子就兴奋了，这么明显的身体变化芷儿怎么能看不见，缓缓露出一个笑来：“刘大根？不是白家村的吧。” 刘大根只觉半边身子都酥了，声音也好听！ 朝大门口望了望，听到响动，笑出了牙花子：“白家小娘子，我是你刘哥哥啊，隔壁刘家凹的！” 第279章，一凳子砸过去。 隔壁村？芷儿轻笑，这是里应外合？ 她一向低调根本没得罪什么人。苏哥儿和小糖一个谨慎圆滑一个开心宝儿也不会得罪人。 是谁呢？ 脑子把穿越来之后发生的事儿，想到花家的热闹芷儿挑了挑眉，不会吧？ 刘大根知道白家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傻丫头白芷和她的小童养夫。 雇他的人不知道家里还有百里旭阳，至于小糖，一个小屁孩，说不说的影响不大。 傻丫头不傻了更好，一会儿才更有趣味，“来，哥哥疼你！” 芷儿笑出了声，这种祸竟然能有两次！看来上次李宜兴的事儿她没发威错了！ “哥！” 刘小根和刘大根是同胞兄弟，两个人天天无所事事，不是偷鸡摸狗，就是爬寡妇墙占小姑娘便宜，是附近有名的泼皮无赖。 刘小根手上拿着东西奔进来，“哥，我来啦！” 刘大根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伸出肮脏的爪子，就要摸到芷儿光滑的脸蛋，从屋里出来两个人。 “住手！” 苏哥儿面若冰霜，飞奔过来一脚踹在刘大根身上，刘大根都懵了。 谁他娘的踢他！ 爬起来一看，是个上十岁的小子！ 哇哇大叫，“好小子，知道爷爷是谁吗？敢跟爷爷动手脚，活得不耐烦了！” 刘小根反应快，大吼一声，本来就是过年，这一吼极具穿透力，很快，人群围了过来，越来越多。 芷儿眼眸冷了冷，占她便宜是顺便，这是要毁她名声！ 明年苏哥儿要参加童生试，一旦她名声坏了，丢人的是苏哥儿！ 想到这儿，芷儿眸底一点儿温度都没有。若是前世，她的同门就会知道这是白芷怒极，这是想杀人了！ “杀人啦杀人啦！”刘小根一直叫，朝着远处的人群吼。 芷儿站起来朝刘大根补上一脚。 刘大根：“……” 为啥朝他一个人招呼？ 还有，这还是傻丫头一家吗？力气咋都这么大！ 苏哥儿还是那个苏哥儿吗？这是煞神吧！不知为啥，苏哥儿不再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他，他却更怕了。当即脑子嗡嗡响，无法言语。 芷儿拿起小糖刚坐的小凳子朝刘小根砸过去，刚还闹哄哄的院子突然鸦雀无声。 这么暴力的真是个小姑娘？ 再一想几个月前河边的那一刀和那一脚，刚起哄的人后背冒了冷汗。 芷丫头一家没了爹娘还添置了田地，盖了房屋，嫉妒的人一大把。 村里人就是这样，没你好嫉妒你，比你好瞧不起你。 芷丫头和县太爷有关系，又有个京城的舅舅，蠢蠢欲动的人才压着没动。 不过，不影响他们看热闹，看芷丫头吃瘪顺便探探底。 只是没想到芷丫头小小年纪这么狠，一言不合就开打。人群看向她的眼神变了变，有人悄悄溜出去去找里正和白氏族长。 芷儿扫了一眼全场，抿了抿嘴巴，这些人心里的小九九她不关心，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她只想低调过几年清闲日子，等苏哥儿念书科举，并不是她蠢她怕事儿。 第280章，百里旭阳发威。 “芷丫头，你看这是啥？”说完举起手里东西，芷儿刚没注意他手里东西，正准备注意看，变故突生。 刘小根“啊”一声，这一声嘶吼用了全部力气，众人听着都疼，不由得打个冷战。 再一看，刘小根刚举起的右手这会儿已经扭曲变形，这是断了！加上他冒血的脑袋，看起来好瘆人！ 人群倒吸一口气，都后悔来看这个热闹了。这是一家什么人啊，个个这么粗暴！几十个围着，落针可闻！ 苏哥儿被师傅拦着不准动手，正生自己气呢。保护不了芷儿，他的存在还有啥意义！他的努力还有啥意义！ 凶狠的目光盯着刘小根，这人刚拿的是芷儿的肚兜！芷儿没清醒时她的生活都是自己打理，吃喝穿用都是他安排，自然清楚她所有衣物。 这个肚兜是芷儿之前喜欢的，芷儿清醒之后她的衣物都是她自己打理，他没再注意。竟不想，肚兜这么贴身的东西在刘小根手里！ 不能想，一想浑身的戾气压都压不住！ 这人该死！ 百里旭阳不准备出声，全场谁也不敢逃，太煎熬了。 里正来得很快，白氏族长紧跟后面。 里正想骂娘，好好的年被搅和了是小事，他担心芷丫头的后台发怒！他只是小小的里正，根本承受不起贵人一怒。 族长更是一脸晦色，他担心的是整个白氏家族的前途，白氏明年可是有好几个要参加童生试的！ 这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朝代，先不说一个秀才名下有二十亩田地可以免税，家族里出秀才举人可以庇佑子孙后代的！ 刘家凹是吧，他记住了！ 里正气喘吁吁，看到现场状况，刚刚的热汉变成了冷汗。怕什么来什么！ 百里公子也在！ “刘大根，刘小根，你们好大的胆子，跑到白家村来捣乱，真当我们白家村没人是吧！”里正稳了稳心神，先对刘家兄弟发难，根本看不到他们惨状似的。 白氏族长被人扶着，义正言辞：“今儿个就要会会刘氏族长，刘氏是不是要和白氏绝交。” 刘大根瞪大眼，脸上一片死灰。 刘氏家族比不上白氏家族，近些年一个秀才都没有，家族里更是没有族学的。刘家凹的孩子们都在白家村念书，为了家族利益刘氏族长肯定不会和白氏一族绝交。 他们兄弟这是要被逐出刘家村啊！ 古人讲究落叶归根，没有家族就没有根，谁也不敢轻易脱离家族。 他们兄弟就是小打小闹，想要毁了傻丫头的名声而已，这种事儿他们干多了，咋这次这么严重？ 突然想到什么，是那个女人骗了他们！刘大根嘴巴哆嗦着讲不出话，刘小根蹦起来：“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们，我们只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要找去找雇我们的人！” 刘小根是个顽强的，满脸血污还振振有词。 众人没想到还有这一出，“谁雇的你们？” 里正和族长来了，众人可以微微喘一口气了。同时更加忌惮芷儿舅舅，里正和族长都怕的人到底来头大啊！ “是孙家那丫头，叫孙莲花！”刘小根一点儿不想替人背锅。 芷儿挑眉，果然是她。 刚进门的花戈：“……” 第281章，不敢惹的一家。 苏哥儿气死了，又是那个女人！ 里正知道花戈和芷儿一家关系好，心里松一口气，还好，这是私人恩怨，应该不会牵连白家村吧？ 百里旭阳收到里正信号，看向里正和族长，淡淡道：“那就麻烦两位了，白家村还是团结的好。” 族长接过话：“正是，下昼就去刘家凹坐坐。” 既然用他，就说明百里公子不会太怪罪他，族长总算喘地不那么严重了。 百里旭阳又对里正讲：“这两个人翻墙进院意图谋杀，若不是今日我在，我的外甥女一家就没命了！还是交给县太爷管的好。” 里正连忙点头，也不管是不是真的牵连孙莲花，更不管刘家兄弟是不是真的企图杀人，反正这两个人人憎狗嫌，处理了他们正合大家心意。最主要的是这烫手山芋移走了，他高兴啊！ “你赶快去县里报案。” 仓子痛快答应，转身出了人群。 里正呼出一口气，刘氏兄弟不是本村人，他和族长都处理不了他们，交给县太爷最好。 众人听这公子有点使唤县太爷的嫌疑更是大气不敢出，打也打了，还要交给县太爷，太狠了！ 不敢惹！ 想要欺负芷丫头一家的人彻底歇了心思，珍爱生命远离这一家！ 刘大根和刘小根对视一眼，他们上面有关系，可这上面是曲水镇，不是岚县！ 完了完了全完了！ 刘小根不服气，摸了一把脸上的血，挣扎道：“我没有杀人，你们冤枉好人！” “咦，那是啥？” 太阳正好，角落里丢着一块粉红色的肚兜，肚兜里露出一个角，在太阳光下闪闪发光。 是刀！ 刘小根一看顿觉大事不妙，这是说不清了，今儿算他们兄弟倒霉，想要跑。 里正眼尖手快，一把扭住人，“现在人证物证都在，快，把他们绑起来，堵上嘴巴！” 这么一喊，人群涌出人来帮忙。芷儿冷眼看大家忙活，一点儿同情心没有，牢狱之灾是他们该得的。 苏哥儿等大家发现凶器之后就捡起了肚兜，里正挥手让大家散了。刘家兄弟被扭去了祠堂看守起来。 很快，院子里除了芷儿一家就剩下花戈。 花戈一脸愧疚：“我去孙家。” 芷儿想了想没出声儿阻拦，是该给孙莲花一点儿教训的。 百里旭阳叫住花戈，“戈小子，天子犯法与民同罪。” 这是不打算包庇孙莲花，谁的关系都不好使。 花戈一愣，孙莲花担下买凶杀人的罪可不轻。 去看苏哥儿和芷儿，芷儿抿着嘴巴，看得出舅舅很生气，她还是没吭声儿。 花戈只是下意识看他们，也知道他们不会原谅表妹，他对表妹一家没啥好感，都是她该得的。 步履沉重地出了院门，遇到从外面回来的小糖。 小糖急吼吼跑向院子，丢下一句“花大哥”，转身不见人影。 “姐姐！”小糖看见姐姐完好无损，提着的心才敢放下。刚他发现李宜兴鬼鬼祟祟从他们院门晃悠走，他就跟了上去，没想到差点害了姐姐！ 第282章，苏哥儿的算计。 苏哥儿冷冷看了一眼小糖就不再搭理他，对芷儿道：“芷儿，你没事儿吧？” 芷儿摇头，今儿这一次发威应该会管一阵子。 “苏哥儿，你不应该动手。”二月就要参加童生试了，他的名声很重要。 苏哥儿抿着嘴巴低头，袖子里拳头攥着，显然不同意芷儿的说法，又不敢反驳。 芷儿低叹一口气，“难道你见姐姐吃过亏？我什么身手你不知道？” 苏哥儿猛地抬头，是了，他打不过芷儿。意识到这个苏哥儿更低落了，他好没用。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芷儿笑眯眯。 苏哥儿这是在乎她。 对刘家兄弟两个和孙莲花她是生气的，可苏哥儿这样让她不好的心情好了不少，大过年的，不能因为他们不开心。 百里旭阳撇了一眼自家外甥女，她这话也就忽悠忽悠小糖。她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人？ 芷儿摸摸鼻子，“给我吧。” 苏哥儿抬头，啥？ 芷儿用下巴指了指他手。 反应过来的苏哥儿小脸刷地一下红了，把肚兜塞给芷儿，逃也似的进了书房，关上门。 百里旭阳眼眸深不见底，那两个人是活不了了。 芷儿眉眼弯弯，把东西收好之后才摸了摸小糖脑袋，“安啦，姐姐没事儿。” 小糖要哭了的表情好了一些，就听姐姐问：“说吧，为啥事儿出去的？” 小家伙不管出去干啥都会和她打招呼，这次肯定有事。 “我看到李宜兴在门口晃悠，姐姐睡着了我才悄悄跟上去的。” “发现啥了？” 小糖嘟囔，“就是他进了白寡妇的门。” 芷儿：“……” 这是死性不改？ 衙役来得很快，有老熟人孙岗，楚飞宇回京城过年不在岚县。 孙岗来的时候芷儿没见，是苏哥儿见的。苏哥儿娓娓道来，人证物证俱在，孙岗保证严惩不贷。 苏哥儿幽幽看着孙岗，道：“明年楚大人会外调你知道的吧？” 孙岗脑子转了转，他是衙役，不是朝廷官员，是县衙给他发俸禄。楚大人一走，下一任县令是啥人，会不会用旧班子都不好说，他怕失去这个工作。 再者说，他是捕快班手，负责案件侦缉、抓捕罪犯、传唤被告、证人等工作，得罪了不少人。现在他多少算个捕快头儿，手下还有几个人，若是没了工作，下场可想而知。 家里还有一家老小！ 孙岗试探：“是，楚大人不该窝在岚县，他是有大前途的大人，我们这几年跟着楚大人也觉得脸上有光，走路带风。” 楚大人是个难得的好官，自己有手腕还为民着想。 苏哥儿笑了笑，道：“是，孙大哥跟着楚大人也历练不少，像你这样的大人不该埋没。” 叫一声大人是对孙岗的恭维，他算啥大人！ 孙岗脑子一热，这是有门？ 苏哥儿是啥人他太清楚，不然不会跑这一趟还说半响。他知道苏哥儿这样的人早晚会一飞冲天，不能得罪。 苏哥儿师傅可是京城人物，楚大人对他们敲打了又敲打的。 第283章，花戈参军。 孙岗脑子不傻，苏哥儿这是要他的投名状。 看来，刘家兄弟是得罪他狠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孙岗也是俗人。何况，若不是曲水镇有人保，刘家兄弟早吃牢饭了。 这两个人不是好鸟！他心不慌！ 咬咬牙，道：“刘家兄弟屡屡犯案，无视朝廷律法，早已经罪无可恕，这次竟欲持刀杀人，这辈子是不容易出来了。” 苏哥儿轻笑，也不说满意不满意，给孙岗一盏茶：“辛苦孙大哥了，喝盏茶吧。” 孙岗心下一松，“多谢苏小公子，时辰不早了，我这就起身回县衙。” 苏哥儿送上一个荷包，“大过年的让孙大哥跑一趟，苏过意不去。这是一点儿心意，给兄弟们喝茶。” 孙岗本不想接，又想到还有手下跟着一起，这才接了，谢过之后离开。 小小年纪，威逼利诱的玩得很溜啊！孙岗出门之后站了站，心道还好一开始他就跟着楚大人步伐没得罪他们，还有点儿面子情。 晚上苏哥儿出去了一趟，回来后进屋换了衣服。 芷儿拿着红薯干儿出神，低叹，苏哥儿长大了。 刘家兄弟死了，孙岗一番威逼利诱，没人敢说出去。 孙岗眯了眯眼，他还是低估了苏哥儿的阴狠，再次警告自己对他客气客气再客气。 春节每天喜气洋洋，吃的好喝的好，芷儿心情很不错。 唯一遗憾的是百里旭阳初十就走了。 苏哥儿过节也没落下念书，每天很刻苦。 花家老伯的病越发不好了，由于他悄悄求情，芷儿没有追究孙莲花责任。 孙莲花只是来道了歉，送了礼，芷儿收下了。花戈觉得不可思议，芷儿也没给他解惑。 孙莲花买凶杀人的名声传了出去，孙家越发不待见她，她的日子不好过。 正月底孙莲花和村子里一个麻子厮混被发现以后，名声更差了。 孙家也是狠的，竟把孙莲花卖给了曲水镇的老员外，五两银子卖出去妾都不是，生死都由不得她。 孙莲花的事儿传的沸沸扬扬，成了附近村子茶余饭后的消遣。花老伯不知道孙莲花被卖，他在正月的最后一天走了。 花戈恨孙家，恨孙莲花，再恨也救不活爷爷，一下子颓丧不少。 丧事儿苏哥儿帮忙不少，忙忙碌碌四五天才消停。 这天芷儿正躲在菜园子里捉虫子，花戈登门了。 “花大哥你想入伍？”芷儿问。 “是。”花戈挠挠头，“爷爷也不在了，我呆在白家村没意思，不如出去看看。” 他入伍也是苏哥儿提议的，他觉得挺好。 芷儿点头，花大哥入伍说不准真能闯出一片天地。 “你家的田地咋办？是卖了还是租出去？” “里正叔给看着，收的租子算是帮忙看着的好处。”原本想送给芷丫头的，苏哥儿不要。 他也知道芷丫头不缺这点银子，苏哥儿往后要科举，以后肯定不呆在白家村，干脆让里正看着省事儿。 里正家愿意看顾说白了也是因为芷丫头的关系，花戈心里有数。欠芷丫头的太多了！ 第284章，准备县试。 花戈被苦瓜安排去了边疆，这一走再见面就是遥遥无期。芷儿送给了他一些肉干，干菜，酱料带着路上吃，另外给了一些自己配制的外伤药。 她的医术多在于外伤，像中医内调开药啥的她一知半解，和有名的古人大夫没法比。但她的外伤药确实独一无二的，她有这个自信。 “苏哥儿明儿不去学堂？”芷儿问。 苏哥儿道：“嗯，马上要去县里参加县试，夫子让我回来自学。” 方夫子是觉得该传授的也传授了，接下来就靠自己了。 芷儿点头，“别给自己压力太大。” 她可是知道的，白家村这一次参考的至少十五岁，这在历年来都是年轻的，何况她家苏哥儿十一岁，考不上也无所谓。 只是考不上不吉利，不能说。 苏哥儿展颜一笑，“嗯，我晓得的。” 芷儿抽气，苏哥儿是越发长开了，妖孽啊！ 苏哥儿炫耀了一把姿色，心满意足进了书房。 族长特意把几个要参加县试的学子叫一起，里正道：“白家村秀才在岚县定居，你们去了可以住在他家。要交一些银子作为住宿和吃喝的费用，比客栈少。” 这就是家族的好处了，大家住一起安全省钱不说，还可以互相交流。 里正说完看苏哥儿，这人是和县令有关系的，就不知道要不要他统一安排。 苏哥儿腼腆一笑，“芷儿不放心我出远门跟着去。” 里正明了，这就不方便一起住了，那秀才家没那么多空屋。 苏哥儿说这话也不怕身边人的羡慕嫉妒恨，他和姐姐要去如意楼的，没办法。 开春儿芷儿没出去打猎，给家里种了一些菜和果树，花花草草，就准备一家去岚县了。 “明儿早上苦瓜来接我们，今儿早点休息。”芷儿望着两个小家伙道。 苏哥儿又长高了，芷儿有点儿郁闷，她长的慢！ “好耶！”小糖开心，他请假了，去岚县就不用念书了，太棒了！ 苏哥儿笑：“夫子给你布置了功课，我会监督的。” 小糖：“……” 芷儿看小糖皱巴巴的小脸，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 苏哥儿也是损，非得等小糖开心过了再说。 家就交给赵婶儿帮忙看着，芷儿一家迎着太阳离开了白家村。 初春还很冷，树桠光秃秃还没发芽。 一鼓作气去了岚县，过了护城河进入县内就是另一个世界，熙熙攘攘，车水马龙。 苦瓜直奔如意楼，胡卢掌柜早等着呢。 到了后院，胡卢上前：“芷小姐，苏小公子，小糖。” 芷儿笑眯眯，“胡掌柜，好久不见，胡掌柜越发精神了。” 胡卢咧开嘴笑，“多谢芷小姐夸奖，屋里都收拾好了，有热水。我马上安排吃食。” 芷儿点头，“辛苦胡掌柜。” 苏哥儿点点头，带小糖去房间。 休息一天，第二天苦瓜和苏哥儿出门了。 晌午回来吃了一顿饭匆匆忙忙又出去。 接下来两天苏哥儿早出晚归。 临考前芷儿又问：“紧张吗？” 苏哥儿嘴里过一遍，“嗯。” 小糖翻白眼，他看到哥哥看杂书了。 芷儿耐心安慰：“没事儿，小考小玩，大考大玩，心态放好。”反正她也不需要苏哥儿养，她有的是钱。 苏哥儿莫名看懂了芷儿言外之意，想到春节期间他盘的账，闭嘴了。 晚上小糖竟然发现哥哥在看书，不是，你已经玩了这么久，今儿想起努力了？ 第285章，第一名。 早上，苏哥儿穿上芷儿特意给他准备的衣服，吃了胡卢特意准备的早餐，和苦瓜出门了。 胡卢一大早说了很多吉利话，古人信这个。一转头就看到芷小姐和小糖一人拿一把瓜子嗑，默了。 他应该对苏小公子有信心的。 芷儿和小糖出去逛了一圈回来，伙计送来各种口味的瓜子。 芷儿：“……” 她不是不担心，只是担心也无用，不如出去逛逛，吃点东西。既然有东西吃，那就吃吧。 考完回来看苏哥儿脸色芷儿提起的心放下了。 苏哥儿以为芷儿会问他看的如何，奈何芷儿不问。 他张了张嘴，没出声儿。 他是有信心，可万一呢？ 县令是新上任的大人，喜好他还摸的不是特别准。 成绩出来这天，胡卢一大早派了伙计出去守着。 上昼苏哥儿考了第一的消息传回来，芷儿乐了。 给传信的伙计打赏过后，芷儿捏苏哥儿脸：“不愧是我家苏哥儿，厉害了！” 小糖也起哄：“恭喜哥哥，哥哥真棒！” 每天被哥哥考学问盯着念书的怨气也没有了，只有骄傲。他哥哥真厉害！ 苏哥儿发自内心的笑了。 胡卢适时上前，“恭喜苏小公子，祝公子一路凯歌高进。” 芷儿开心，刚胡掌柜可是放了鞭炮的。 这是一个好开头，芷儿大手一挥，给胡掌柜一把喜钱。多少不重要，就是个喜气。 胡掌柜也很高兴，他儿子准备明年试试，宋朝开化，士农工商都可以科考。沾沾喜气，希望他儿子也能开门红。 在岚县逛了一天，芷儿心情好，卖了一幅画，进账五十两。 唉，还是名气不大啊！ 芷儿没想过炒画，她就是个乐趣，现在不靠这个挣钱。以后苏哥儿有需要再说。 白家村这次参加考试的有五人，年纪最大的三十多，苏哥儿年纪最小。 考上的有三个，不错了。 回到白家村，里正和族长都很高兴，也隐隐看到苏哥儿的不简单。 十一岁啊！ 小糖又开始苦逼生活，要念书，啊…… 苏哥儿越发刻苦，芷儿没再让他进山打猎。苏哥儿每天晨练，身体素质越来越好，不怕他坚持不了考试。 前院菜园子里的青菜长势好，芷儿每天换着花样做吃的。 梅花过来玩和芷儿说话：“说是傻了，李工人实在，没想到儿子不成气候。” 李宜兴爬寡妇墙被堵了，是白寡妇小叔子发现的。 寡妇再嫁不是不行，得夫家同意。显然，白寡妇夫家不同意。 “两家成仇人了！”李工本就是入赘白家村，李宜兴这一作死，李工好不容易集赞起来的好人缘也受影响了。白家村不待见李工，以后他就没活计了。 “谁说不是呢。”梅花左右看了看小声道，“要我说，白家嫂子也是……” 眼神示意芷儿，这是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芷儿笑，梅花嫂子在村里就和她好才说的，可她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这会儿还是红脸的好。 梅花注意到芷儿揶揄地笑了笑，不再说了，岔开嘴说起了吃。 约莫快晌午梅花家去做饭，芷儿也进了灶屋，今儿晌午吃包子。 第286章，李棠的指导。 芷儿边揉面边琢磨，听梅花嫂子的意思是白寡妇和李宜兴正那啥被逮住的，不说李宜兴为啥大白天去了白寡妇家，就说那小叔子无缘无故为啥进了白寡妇卧室门？ 白寡妇为人低调，大白天干坏事儿不会惊天动地地叫，小叔子为啥那么笃定有事儿？还不是一个人踹的门，带了人！ 这是被算计了啊！ 李宜兴坏事儿没少干，去年受惊还以为改了，没想到狗改不了吃屎！ 芷儿不同情他，罪有应得。 晌午饭时芷儿瞅了瞅苏哥儿，这人心情不错，李宜兴的事儿不会和他有关吧？ 有小糖在芷儿没问，等小糖去了学堂，芷儿才问：“最近方夫子有吩咐吗？”方圆叫来了李棠给他开小灶。 “这几天每天上昼去听李伯指导。” 芷儿点头，看来她得准备几次饭菜了，那家伙肯定会来蹭饭的。 “好。对了，村里李宜兴的事儿你知道吧？”芷儿一眼不错地盯着苏哥儿。 本以为小家伙心软，去年针对李宜兴还是装神弄鬼，今年他就敢出手弄掉两条人命。 她不想苏哥儿戾气太重，对他以后有影响。她想他心里健康，以后生活在阳光下，是快乐的。 苏哥儿抬头，“听小糖说了。” 芷儿又问：“你参与了？” 苏哥儿就知道芷儿会问，他和芷儿之间没有秘密，“只是给白哥漏了个信儿。” 他全程只是引导，是他们心怀鬼胎，各有算计而已。他只是没说仔细，并没有欺骗芷儿。 嗯，白哥是指白寡妇小叔子。 芷儿见苏哥儿一脸坦然，话儿在嘴里过了几遍，道：“嗯，注意分寸就好。” 苏哥儿对李宜兴是仁慈的，他自己作死怪不了别人。 苏哥儿一喜，心里狠狠松一口气，就怕芷儿怪他心狠手辣。 芷儿心里又暖又涩，同时顿感肩上的担子很重，以后还是要对苏哥儿好，温暖他，让他多感受爱。 苏哥儿聪明，就怕聪明的人黑化，那不得了！ “嗯，去看书吧，我给你煮一壶茶去。”芷儿说完去灶屋。 三月的天已经慢慢回暖了，院子外的油菜花开的如火如荼，另一边的蔷薇花也生机勃勃。 李棠和方夫子迎着夕阳过来看到院子心情很好。 进门转过照壁，小糖已经大声喊：“姐姐！夫子和李伯伯来啦！” 芷儿从灶屋出来，得了，还好她有先见之明正准备着呢。 “夫子和李伯来啦，快，屋里请。” 李棠摸了摸胡子，就知道因为苏哥儿这丫头得对他客气。 “老夫过来指导指导苏哥儿绘画。”顺便吃晚饭。 芷儿笑。 呵！ 苏哥儿闻声快步出来，“夫子，李伯。” 方夫子：“走，去书房。” 芷儿拍拍围裙，带着小糖进灶屋。 晚上芷儿做了六个菜，五菜一汤，他们五个人吃够了。 这时候的野菜很新鲜，做了一个野菜汤。 糖醋排骨，排骨早上是苦瓜送来的新鲜货。 蒜苗炒腊肉，腊肉是芷儿去年冬里自己弄的。 水煮肉片，肉也是新鲜肉。 野葱炒鸡蛋，鸡蛋是自家鸡下的。没错，小糖的宝贝终于下蛋了，够他们一家吃的。 凉拌黄花菜，黄花菜是赵婶儿送的。 麻婆豆腐。 第287章，去往江陵府。 吃饱喝足，李棠比较满意，就又和苏哥儿进了书房，准备再补充两句。 芷儿眉眼弯弯，不枉她费心做菜。 等李棠和方圆离开已经很晚了，芷儿给苏哥儿和小糖准备了热水，让他们吃点儿点心再洗洗睡。 两个家伙正是能吃的时候，尤其是苏哥儿，动脑子也很消耗食物。 院子里芷儿种了一些果树，有四棵桃树，四棵梨树，四棵石榴，四棵桂花树，四棵樱桃，四棵海棠，各在一个方阵里。前面几种为了吃，后面的海棠就是为了看。 芷儿买的都是手臂粗的树，万幸都成活了，还开了花，就是不厚。 看了一眼月光下的树，芷儿回房间早早的睡了，明儿早上起来做馅儿饼吃。 照壁后面的回廊架是给紫藤花准备的，芷儿在亭子那边种上了葡萄树，一口气种了四棵。 院子越来越美，一家人坐在亭子里吃饭心情都好。 李棠又陆续来家里蹭了几次饭后回了曲水镇。心道苏哥儿聪明着哩，秀才没问题。 “苏哥儿，府试在江陵府考，不如我们早些过去吧。江陵府没有如意楼，我们去租个院子，也让你适应适应环境。”芷儿早就想好了，之前也和苦瓜提过这个。 苏哥儿没意见，“成。” 这次过了县试的加上苏哥儿有三个，另外两个要里正带着去江陵府住客栈。 芷儿过去和里正商量，“去了之后能租上两进的院子，大家就住一起，方便，你说呢？” 她相信苦瓜的能力，院子会租到的。 里正当然乐意啊，花钱少还方便，“成！” 油菜花开的轰轰烈烈，春天越来越深，院子里大槐树也开花了。 苦瓜来接芷儿还是早上，一大早太阳没出来。 芷儿照旧把家托付给了赵婶儿，一家三口坐上马车离开。 这一次行程远，他们带了不少东西，还好天气越来越热，衣衫和被褥都不厚。 下昼到岚县在如意楼休息一晚，芷儿痛快洗了澡。天气热，不洗难受。 胡卢很上道地准备了路上的吃食，有了上次旅游的经验，这回路上露宿野外也没慌。 这时候草长莺飞，路上风景很不错。就是遇上绵绵细雨，马车里有点潮。 “姐姐。”小糖坐不住，外面下雨，只能坐马车里，他浑身难受。 芷儿拿出竹牌，“来吧，今儿教你新玩法。” 苏哥儿要看书，他们两个玩跑得快。 好不容易到了饭点，小糖丢开竹牌，松了一口气。 姐姐好幼稚，还当他小呢，这么简单的竹牌玩的心累！ 不喜欢还不能说，得哄着她。 芷儿玩得不亦乐乎，真没发现小糖的心里变化。苏哥儿挑了挑眉，嘴角微微勾起。 晌午吃了点糕点，加把劲儿下昼到了洪县。 在洪县停留一晚，又快马加鞭往江陵府赶。 等到了江陵府几个人都惊呆了，江陵府和岚县真是两个概念，差太远了。 江陵府的街道更宽更整洁，两边的房屋商铺更高更精致，来往的客商衣衫新潮，一切召示着这里的繁华。 苦瓜很兴奋，终于有他出头的机会了。 “芷小姐，我们是直接回宅子？” 第288章，置办房产。 她果然没信错人，苦瓜不愧是跟着舅舅的，办事儿能力杠杠的。 “嗯，走吧。” 大家赶路累了，也想逛逛，可更想洗洗吃点东西。 不止芷儿有些洁癖，苏哥儿和小糖也不遑多让，苏哥儿是本性，小糖是芷儿教育影响的。 他们的院子在南城，这里是商业区，一片繁华。院子是个精致的小三院，芷儿转了转，很满意。 大环境好，出门逛街方便，也好隐藏于世。院子里清净，看样子院子很新，估计没人住过。 转了一圈，芷儿问：“这院子新的？” 看脸色就知道芷小姐满意，苦瓜高兴自己赌对了，“是，东家买了没住过，里面的家具都是新的。我添置了日常用的，雇了一个丫头一个婆子。”丫头主要是伺候人，婆子在前院打杂看门。 芷儿想买下来，这会儿也顾不得说，招呼大家搬东西。 “你去酒楼打包点儿饭菜，饿了。”今儿芷儿不想做，反正这里订酒楼饭菜也方便。 “是。” 芷儿一家都住中间院子，前院留着给里正他们来住。后院很小，丫头住。 后院有空地，东家没栽种东西。还有水井和马厩，芷儿猜东家不差钱。 丫头很勤快，是苦瓜新雇的，房间里窗明几净，芷儿对她观感不错。 晌午饭在堂屋吃，丫头没上桌，加上苦瓜一共四人，四菜一汤，很好吃。 下昼苏哥儿和小糖自己收拾房间，他们还是一起住。其实房间很干净，物品也齐全基本上都是新买的，他们只是整理一下。 “租房子加上买东西用了一百五十两。”苦瓜和芷儿对账。 芷儿点头，“这个院子东家卖吗？” 苦瓜早有答案：“卖，喊价一千两。”家具啥的都有，只是品质一般。 芷儿越发满意苦瓜了，不错。 “买了吧。” 叫来苏哥儿，“我想把这个院子买了，你喜欢吗？” 苏哥儿猜到了，“成，我和小糖也喜欢这里。” 主要是这院子没问题，位置好，难得干净。 芷儿眼里带笑，“给钱吧。” 苏哥儿：“……” 他们一共带了一千五百两，这就去了一千两，肉疼。路上有花销，他口袋只剩下四百二十两了！ 芷儿发现苏哥儿越来越有管家潜质了，也是个抠门的。她若不说买，估计这家伙不会买任何东西。 苦瓜办事儿效率很快，下昼办完手续，把房契拿了回来。 芷儿严重怀疑这家伙对人家动武了，早有预谋！ 雇的丫头叫春叶，十二岁。 “春叶，我们去灶屋看看。”芷儿特意不让苦瓜雇厨娘，吃食她还是自己做的放心。 晚上芷儿做了几个好菜，庆祝在江陵府置办房产。 红烧肉很受苏哥儿喜欢，吃的欢喜。饭后想去收拾灶屋，春叶出来了。 “姐姐，我们也有丫头了！”小糖眼睛亮晶晶。 芷儿轻笑，“嗯，在这里你不用洗碗了哦。” 小家伙欢喜地狠，“姐姐，我们出去逛吗？” 江陵府也是有宵禁的，只是比较晚。芷儿也想出去逛逛，问苏哥儿：“出去吗？” 苏哥儿不会反驳芷儿这样的提议，“成。” 心道又要花银子了。 第289章，八卦。 最热闹的是河边，他们去转了转。芷儿看惯了现代的高楼大厦各种霓虹，再看江陵府的繁华就不那么惊讶了。 苏哥儿是新奇的，见芷儿稳得住，他也稳住。 只有小糖蹦蹦跳跳，像只快活的小鸟。 宋朝的夜市是很繁华的，一夜也逛不完。转了一圈几个人也累了，回家洗洗睡觉。 早上芷儿做了面，刀削面。 弄了两个小菜，一个凉拌土豆丝，一个韭菜炒鸡蛋。 苦瓜吃了一大碗还意犹未尽，不过他们这种人克制惯了，想吃也不会表现出来。 芷小姐手艺好！ 跟着芷小姐最大的幸福是吃得好！ 上昼一家人又出去逛了，苏哥儿在县试过后她置办了衣衫，那时候衣衫有些厚，她还想再买两套。 前世她就知道宋朝的丝织品和瓷器都是很出名的，还有很多舶来品。这里的宋朝和历史上不是一个朝代，可这里的宋朝照样繁华。 逛了一下才知道，果然这里的好多布料都是岚县没有的，款式也新颖，芷儿很喜欢，一口气每人买了三套。 一套华丽的，苏哥儿中了状元之后可能有应酬，这套衣服是脸面，不能寒酸。 两套稍微日常的，平时穿不会太高调，料子不差，这叫低调奢华。 买完这些芷儿逛了逛茶叶店，茶是生活必需品，朝廷不征税的，所以茶市很兴盛。 “买一点儿回去待客吧。”芷儿更喜欢自己做的茶，买的茶也喝，她兴趣广泛。 店家很会做生意，嘴巴会说，关键不欺外来客。芷儿一口气买了三种，每种买了二两。 然后去了杂货铺，这里的杂货铺卖的东西很多，锅碗瓢盆，针头线脑，杂粮种子，生姜大蒜等等。 买完苦瓜和小糖另有一个伙计回去送东西，芷儿带着苏哥儿去酒楼。 晌午就在外面吃了。 历来酒楼茶馆就是八卦产生的最佳地方，这不，赶上了一场官司。 “公子，奴家卖艺不卖身。”一个姑娘要哭了。 “怎么，这江陵府还有人不知道本公子是谁？我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一个二十来岁的胖子眯着眼威胁她。 姑娘垂眸，她是酒楼唱曲的，也知道这里是是非之地，可她除了唱曲找不到别的路子赚银子，家里娘都病了一个月了。 “姑娘就别为难小的们了，跟了我们公子以后就是麻雀变凤凰，一步登天了！吃香的喝辣的不好吗，别端着了！”小厮不耐烦，再不同意他就动手了。不就是为钱吗，这些个唱曲的就是虚伪。 这是不打算纳妾，直接抢回去，没点儿尊严的，姑娘脸更白了。 芷儿招呼苏哥儿坐角落里，小二送了一壶免费的茶水。这两人穿着不差，气质又好，得客气。 “来四个招牌菜。”芷儿直接道。 那边没僵持多久就结束了，姑娘果然跟人走了。苦瓜和小糖过来的很快，没多久上菜了。 上菜的时候，芷儿给了一两银子打赏，感叹一句：“那姑娘命真好。” 小二干这行的有点儿眼力劲儿，接过话头：“可不是嘛，谢公子可是皇后娘娘娘家的侄子的表兄，姑娘去了也是享福。” 第290章，他乡遇故知。 “我看姑娘不太愿意。”芷儿又道。 小二叹气：“谢公子家里十三房小妾，春莲没点儿手段没法儿立足。” “说来这春莲也是可怜，亲爹死了没多久哥哥犯事儿被抓，娘也病得奄奄一息。这下可好，她进了谢府她娘估计也活不了了，唉！”小二确实同情春莲，这姑娘来唱了半个月，酒楼生意好不少。 芷儿以为春莲这么惨身边的几个男人都会有些反应，男人最爱同情心泛滥了，尤其对我见犹怜的女人。 那春莲气质不错，像只小野菊，清新可爱。 结果一看，苦瓜默不作声，芷儿习惯了，他就是这么个人，一般不说话肯容易忽略掉他。 小糖给自己夹了一块烧鹅就哼哧哼哧开吃了。 苏哥儿低头非常认真地剔鱼刺。 芷儿：“……” 这反应不对啊。 “你们听到小二说的了吗？”芷儿不死心。 苦瓜点头，他听到了。有问必答，好下属。 小糖继续哼哧哼哧吃，听到姐姐问话，答应的特别爽快：“听到了姐姐。” 苏哥儿见芷儿看过来，很乖巧地点头。 芷儿：“你没啥想说的？” 苏哥儿：“说啥？” 芷儿：“……” 得了，指望这个眼里除了她其余女人都是陌生人的小家伙能说啥！ 别说，她心里有点儿甜。 心里肯定一件事儿，苦瓜暗卫出身又是个直男，小糖太小没开窍，苏哥儿……别看他经常脸红实际上也没开窍，所以，至少目前美人计对这几个没用。 这里烧鹅不错，清蒸鱼也入味儿，芷儿吃撑了。 巧不巧，刚出门遇上隔壁酒楼出来的沐之炀和杨铠。 芷儿无语望天，这缘分！ 杨铠：“小糖！” 沐之炀一愣，这个二货果然最喜欢小糖。 “苏公子，芷儿小姐。”沐之炀看了一眼芷儿，没有男装的她光彩照人，不施粉黛却颜色天成。心理砰砰跳，赶紧移开目光。 杨铠和小糖打完招呼，“芷……小姐，苏公子！” 芷儿点点头，苏哥儿笑着招呼：“沐公子，杨公子，好巧。” “的确很巧，听说你考了县试第一名，恭喜！”沐之炀笑着道。 这几个人他不是没查过，只是他派出去几批人都被警告了。他想若不是他们之间有面子情，他的人不会活命。 越是查不到他越是感兴趣，也确实佩服他们，沐之炀很主动。 “都是运气。”苏哥儿客气道。 “既然遇到一起，我们找个茶楼坐坐？”杨铠自认为自己是东道主，提议道。 苏哥儿看芷儿，回道：“成。” 江陵府的茶楼装修考究，房间里插着茶花，墙上悬挂着一副字。芷儿着重看了一眼，字一般。 沐之炀注意着芷儿，也看了看墙上的字，确实一般。 “后天在清风楼有个文宴，苏公子一起去？” 文宴上都是一些文人雅士，白苏既然要科举，人脉很重要。沐之炀邀请也是诚意十足了，认可了白苏这个朋友。 然而苏哥儿却摇头：“多谢沐公子，府试将近实在无心其他。”现在去了也是被人瞧不起的乡野白身，没意思。 再说，他和芷儿的身份现在还不适合高调。 沐之炀没想过被拒绝，一想到他查不到的背景，那点儿不愉快也没了。 “是，备考最重要，炀唐突了。” 第291章，赶考的来了。 分别之际互相留了地址，沐之炀在江陵府也有住宅。 回到家芷儿洗了把脸，好热。 “苦瓜收到信，后天里正他们该到了。”里正在岚县找了车队，跟着车队安全。 苏哥儿：“前院已经收拾好。要不要再找个厨娘？” 他不想芷儿天天给里正几个做饭，辛苦。 “我看前院的王婆年纪不大，会做饭吧？”芷儿琢磨道。 苏哥儿一想这也是个办法，起身：“我去问问。” 芷儿摆手，去吧去吧，她想睡觉。 再醒来太阳已经下山，窗外红彤彤一片，芷儿洗了把脸去灶屋做饭。 苏哥儿在房里看书，有春莲帮忙芷儿不让他烧火。 晚上是鸡丝凉面，青菜蛋汤，凉拌黄瓜，切了三盘卤菜，卤鸡翅卤豆腐卤鸡爪。 饭菜是春叶帮着装碗盘，给苏哥儿时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脸有些红。 其实她并不是很清楚这一家到底什么关系，主要是芷儿和苏哥儿相处像姐弟，和苦瓜相处像兄妹。 她就本能地以为苏哥儿是芷儿弟弟。 春莲的异常一开始芷儿并没在意，次数多了，她就注意到了。 少女怀春很正常，只要不做出格她现在不管。当然她也想看看苏哥儿知道后咋处理，唔，都怪生活太平淡没乐趣！ “王婆会做饭，一个月加一百文工钱。”苏哥儿和芷儿道。 “成。”她也不想给里正几个做饭，三个男人吃的不会少。 她赖。 里正几个到了约好的地方是苦瓜接回来的，芷儿一家等在前院。 “白伯伯，路上辛苦了。”芷儿眉眼弯弯上前。 几个人打了招呼开始搬东西，“这里有三个房间，一人一间。” 苦瓜住最边上，不影响他们。 里正扫了一眼院子，忍不住道：“这是？” “舅舅买的。”芷儿笑眯眯。 里正暗暗咋舌，百里公子果然看重芷儿和苏哥儿！ “王婆准备了饭菜，白伯伯先用一点儿休息一下，有啥事儿我们下昼说。”苏哥儿道。 “成，麻烦苏哥儿了。” “白伯伯客气了，都是一个村的，应该的。” 另外两个来考试的一个正是考了两次的白舒墨，三十二岁。一个是白帆，十六岁。 两个人知道这院子竟然是苏哥儿家的唏嘘不已，可也知道羡慕不来，他们可没有个有钱的京城亲戚。都知道要和苏哥儿搞好关系，这位上次成绩不赖，真成了秀才以后前途无量。 里正放心着哩，这两个都是心里有成算的。 苏哥儿最后两天有点儿紧绷，芷儿不住安慰他。感叹有舅舅手札也不行啊，苏哥儿还小。 小糖看着姐姐宝贝哥哥地不行，送吃送喝软语相劝，翻了个白眼。姐姐很聪明的，独独看不透哥哥的小伎俩！ 哥哥早就把舅舅手札研究透放起来了，他其实一点儿不紧张，每天晚上睡得好！ 可真话不敢说啊，对上哥哥幽幽眼神，瞅了一眼手里的书，叹口气，背吧。 苏哥儿享受了两天特殊待遇，终于要考试了。 苦瓜架上马车送他们过去，晚上接回来。芷儿没送，而是起早贪黑做吃的，连白舒墨和白帆的那份也做了。 第292章，禀生。 出成绩这天沐之炀和杨铠也来了，在他们认知里白苏肯定会过，而且成绩不会差。 这可是岚县的神童！ 果然，送消息的人来得早，“恭喜白苏公子，考了第一！” 芷儿提着心终于放下了，“苏哥儿真棒！” 芷儿打头，恭喜声儿瞬间淹没了苏哥儿，隔壁邻居听到动静也来贺喜。 苦瓜给送信儿的打赏了三十文，来人兴高采烈地离开。厚赏了！ 白舒墨和白帆紧张死了，暗暗祈祷他们会过。 还好，陆续又有人来送信，白舒墨和白帆都过了，一个中间，一个吊车尾。 里正乐呵呵，过了好，过了好哇！ 晌午苦瓜打包了酒楼饭菜，苏哥儿陪着在前院吃，芷儿回了后院。 晚上芷儿单独给苏哥儿做了几道菜贺喜，春叶看苏哥儿的眼神越发不同。 府试过了就要准备接下来学政主持的院试，苏哥儿也不敢懈怠。 芷儿没事儿带着小糖转悠，也不走远了，避免麻烦，就在南城转。 这一转就听到了不少八卦，其中还有熟悉的。 那个叫春莲的姑娘被谢公子收回去之后竟然试图谋杀！杀的人还是谢公子大娘子，大娘子没死却重伤，谢公子就奇怪了，竟然不告春莲，还是继续宠爱她。谢公子岳家不同意，要求严惩春莲，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 芷儿没时间多关注春莲后续，因为苏哥儿要院试了。 临走之前，芷儿抱了抱苏哥儿，“尽力就好，姐姐相信你。”苏哥儿重重点头，眼里都是志在必得。 苦瓜早就把学政的兴趣爱好家庭仕途打听的清楚明白放他书桌上了，他也对自己的学问有信心，不会差。 白舒墨紧张的念念有词，白帆乐呵呵的，早考完早好。 苏哥儿考完回来脸色不差，芷儿也没问，赶紧伺候他洗漱吃东西休息，出成绩就知道答案了，她不急。 出成绩当天沐之炀和杨铠又来了，“今儿过后苏公子请客啊。”若是芷儿小姐做就更好了。 杨铠大大咧咧，他就相信白苏。 芷儿笑，“成，苏哥儿过了我亲自下厨。” 杨铠满意了，“一定的。” 果然，送信儿的喜气洋洋，“恭喜白苏公子过了，第一名，禀生！” “恭喜白秀才！” “恭喜哥哥，哥哥你真棒！” 左右邻居又来了，芷儿眉眼弯弯，嗯，以后她就是秀才娘子了。 想想还挺美的！ 白舒墨也过了，这次秀才录取取二十名，他十九名！白舒墨眼眶通红，要不是有贵人在他就哭了，终于过了，谢天谢地！ 白帆第二十二名，只能说运气不好。他也不气垒，下次就过了嘛。 里正眉开眼笑，白家村这次出两个秀才，他这个里正脸上也有光啊！ 晌午芷儿下厨做了几道菜，苦瓜又从酒楼打包了几道，没外人，芷儿和小糖也就在前院用了。 今儿高兴，每个人都倒上酒，白帆是个想的开的一脸乐呵，所以全桌很放的开。 “苏公子，我爹想见见你。”杨铠临走前道，“明儿我派人来接。” 第293章，进杨府。 苏哥儿拒绝不了，只好答应。 晌午饭吃到半下昼，苏哥儿喝了不少，芷儿给他送醒酒茶。 “杨铠这是真看好你。”芷儿看着苏哥儿喝完，道。 “芷儿，你开心吗？”他考了秀才，还是成绩最好的禀生，以后朝廷会每个月给他发二十斤粮食，他也有二十亩地免除赋税。终于可以为家里做出点儿贡献了，他很开心。 芷儿捏他脸，感叹肉少了。 “开心，苏哥儿真棒！真给姐姐长脸。” 苏哥儿这样是讨论不了的，明儿一早她再叮嘱吧。 苏哥儿嘿嘿笑，芷儿扶着他哄他睡觉。真的喝多了，也因为突然放松了神经，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苏哥儿晚饭没吃，芷儿和小糖吃了面条。 芷儿没想到杨铠请的是他们一家，原以为苏哥儿一个人呢。 家里里正几个好不容易来了江陵府也想逛一逛，芷儿知道他们有分寸挥挥手走了，没啥不放心的。 杨铠带他们直奔杨府，芷儿和小糖进了后院，苦瓜陪着苏哥儿去了前院。 杨府很大，后院亭台楼阁很有看头。芷儿淡笑着牵住小糖，心道杨大人会享受。 领路的婆子是杨夫人身边得脸的人，原以为这是个没见识的乡野丫头，又土又俗。这一看，暗道自己眼光浅了。 这哪里像村妇，说是那家小姐也是信的。这样貌也是独一份，她看多了闺阁千金管家太太，就没有哪一个有这份颜色的。 芷儿过了年十四，越发长开了，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绝色美人一个。过几年再大一点儿，倾国倾城也不为过。 越看越觉得这姑娘不简单，婆子的态度郑重多了。 芷儿察言观色，心里轻笑，也不多在意。 没必要。 杨夫人特意在花厅等她，她一个乡野村妇得杨夫人如此肯定是杨铠的功劳，芷儿也不含糊，上前行李：“杨夫人。” 前世为了杀人不择手段，扮演的角色多了，这点儿事儿难不倒她。 小糖笑着问好：“杨夫人。” 杨夫人笑吟吟，心道这白芷果然好颜色！ 芷儿年轻漂亮，正如枝头的花骨朵，看起来喜人。 小糖嫩生生的小正太，笑起来甜死人不偿命。小糖和芷儿比起来更会讨好人，见啥人说啥话，不用教，天生的。 “芷儿吧，快过来我看看，真好看。这是小糖吧，真好。凤儿，陪小糖去花园里转转。”杨夫人人精子，知道眼前这位有背景，也不讨人嫌，态度不错。 就冲着这容貌她也喜欢。可惜了，怎么就是村妇呢。 杨夫人示意芷儿坐下，有丫头上茶。 茶是上好的双井茶，属于散茶，产自洪州。芷儿心里好笑，多亏她买的茶里刚好有这个，她其实对茶研究不多。 杨夫人一直观察芷儿，见她神态自若就知道这东西人家喝惯了。 这是岚县下面的村子里长大的？再细看她身上的衣衫，是蜀锦！不差钱的人！ 对儿子的夸赞信了几分，心里有数，道：“听铠儿道芷儿小姐对书画颇为了解，刚好我这儿得了一幅画，正愁没人鉴定，这就遇上你了。” 芷儿继续笑，没人鉴定？ 呵呵！ 只怕想要攀上杨大人的多如过江之鲫吧。 “杨公子夸奖了，不过我闲暇时确实会看看书画，杨夫人有命芷儿不敢不遵。”芷儿眨眨眼，有本事儿该露就露吧。 杨夫人眯眼，这丫头倒不谦虚，不知是真有这本事，还是徒有虚名。 “去。”挥挥手，不一会儿，一个丫头拿上来一幅画。 丫头配合芷儿缓缓打开，芷儿看了看。 皇帝重文轻武，从上到下没有不好琴棋书画的。皇帝都是书法家，画家，诗人，很多官员当然也是诗人，书法家，画家。 杨大人和杨夫人收藏字画不难理解，不说请人鉴定，他们自己肯定也是其中翘楚。让自己相看，不过是考考自己而已。 芷儿心中有数，道：“这是一副赝品。” 第294章，杨府鉴画。 这是一副《寒江独钓图》，其实画独钓的画家很多，眼前这一副并不是前朝古画，而是现在很著名的画家马远的画作。 马远的画现在她还真没见过，不过前世在博物馆看过，巧不巧！ 杨夫人瞳孔一缩，她不确定，还是找了人看过的，确实是赝品。这丫头只看了一眼，就确定了？马先生的画可不是没身份的人能接触到的！ “哦？赝品？怎么说？”杨夫人起身。 这是怕她胡诌呢！ 芷儿缓缓道：“马远和夏圭都是画山水的好手，民间有人称他们为马夏派山水，很是出名，我也就关注多了些。” “马先生画院出身，他的心中自有天地，装着家国天下。因为才气，他也是骄傲的。他的山水画应该是有磅礴气势的，同时意境深幽。” 芷儿纤纤细指指向一处，道：“临摹这副画的人应该是注重技巧多一些的，走笔难免刻意小气，这里不够潇洒，落笔太重了。还有这里，轻重不够顺畅。这里不应该下重笔，不是马先生风格。” 杨夫人越听越满意，没错，就是这样。 再看芷儿眼神亲热多了，“多亏了芷儿小姐，这副画拿出去送人难免得罪了。” 芷儿还是笑，“应该的。” “不知芷儿小姐师承何人？”这一次杨夫人是真的好奇。 芷儿早有说法，“我娘亲。可惜，娘亲早早去世，我……” 说着低头黯然神伤。 杨夫人一愣，没想到是这个。这丫头小小年纪书画方面造诣不俗，她娘亲该是何等风华人物！ 小姑娘伤心了，杨夫人只好安慰几句，不再提别的。 再一次感叹，若是这丫头有个好出身，配他们铠儿够了！ 她不知道芷儿是有夫君的人，谁想得到呢，才十四！ 芷儿在杨府吃了饭才离开的，临走时也没见到苏哥儿。有苦瓜跟着，她也不担心，只是好奇。 苏哥儿这边，进了杨府杨铠直接带他去见杨大人。 “爹，人给你带来了！”杨铠挺神气，这可是最年轻的秀才啊！十一岁！ 苏哥儿上前，礼数不差，“杨大人。” 杨宏博是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人，“哦，这就是白秀才？” 苏哥儿心道这人就是芷儿口中笑里藏刀的人了，打起精神来。 “正是小生。”不再是草民了。 杨铠衣摆一掀坐在苏哥儿旁边，“爹，你让我请苏公子来是不是为了那件案子？” 杨宏博瞪了一眼自家儿子，看向苏哥儿：“听犬子说苏公子在岚县大放光彩，果然英雄出少年啊。” 杨宏博一双眼睛盯着苏哥儿，即使说笑身上的气势也不小，一般人真顶不住，何况苏哥儿才十一岁。 意外的，苏哥儿很镇定。 “承蒙大人夸奖，不过是运气使然。” 杨宏博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我这里刚好有一件棘手事儿……” 苏哥儿淡笑。 杨宏博继续：“想听听苏公子意见。” 苏哥儿起身拱手：“苏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杨宏博挥手，身边副手上前叙述。 原来主人翁竟是有一面之缘的酒楼卖唱女叫春莲的。 说这春莲进了谢府因为一把好嗓子很受谢公子宠爱，一时风头无两。 第295章，苏哥儿查案。 谢公子发妻嫉妒不已，屡屡发难。 这春莲也是个气性高的，竟然持刀行凶。谢大娘子没死却也因为这一劫无法生育。 谢大娘子娘家要求严惩春莲，谢公子不同意，依旧宠爱春莲。 故事到这儿苏哥儿打起精神，重点来了。 “谢公子死了。现场没有任何兵器，谢公子是被利器所害。对了，他死的时候房间里门窗紧锁，并无撬开痕迹。” 杨宏博一直盯着苏哥儿，见他脸上并无多余表情，冷静异常，心里连连赞叹，好苗子。 再看自家儿子，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默默移走目光，没眼看。 “不知公子有何看法？”杨宏博摸了摸八字胡问道。 苏哥儿道：“那春莲还活着吗？”春莲是最近去的谢府，她有嫌疑。 杨宏博眉毛轻扬，“没死，傻了。” 苏哥儿了然，肯定有棘手之处，不然杨大人不会为这种案子犯愁。 苏哥儿知道该是他说话的时候了：“苏已经知道了，不知大人是否已经去过谢府？” 副手道：“谢府这两天乱糟糟，我们去过一次，并无发现。” 苏哥儿道：“我想去看看。” 杀人案，光凭想像是不行的。 杨宏博早有准备，“走。” 苏哥儿惊讶，杨大人竟然亲自带他去？ 一想谢公子是皇后娘娘娘家侄子的表兄心里了然，人不是为了他，是为了皇后娘娘娘家侄子吧。 再者，杨大人显然不可能把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杨大人也要跟进案子的。 谢府很大，因为有丧事儿府里气氛压抑。来迎接杨大人的是谢公子老爹，老爷子有些瘦弱，眼神犀利，整个人有点儿阴鸷，是个心狠手辣的。 “杨大人。”老爷子迎杨宏博去客厅。 “主君请。”谢老爷子是这家家主，故称之为主君。 苏哥儿直接跟着副手一行人去了谢公子院子，因为关系硬，谢公子压根儿没去衙门的停尸间，仵作上门验过。 哦，谢公子叫谢俊杰。 苏哥儿先去检查了谢俊杰尸体，副手一行人没打算上前帮忙。副手不理解为何杨大人用这个小秀才，据说十一岁，能干啥？ 看完之后净了手，苏哥儿道：“苏已经了解了，想去看看春莲。” 副手面无表情，行，反正杨大人要他配合。 春莲的房间布置不错，苏哥儿扫了一眼，问丫头：“不知春莲小娘饮食起居可正常？” 丫头被苏哥儿晃了眼，这小郎君好温柔啊！ “小娘需要人照顾。”苏哥儿也发现春莲总是低着头，偶尔抬头也不敢看人，害怕地缩在床头。 苏哥儿又问了几个问题，春莲一概不答，一直摇头很害怕的样子。 苏哥儿眼神闪了闪，离开了。 “要不去看看大娘子？”副将问。 苏哥儿点头，“麻烦大人。” 副将：“……” 他就是一问。 行叭！ 真够折腾的，希望这小公子有发现。 谢大娘子被春莲伤地很重压根儿起不来床，苏哥儿还是去看了看。也见不到人，隔着帐子问了两句话就离开。 回到杨府，苏哥儿如实道来：“大概情况苏已经了解，剩下的需要回去琢磨。” 杨大人也没指望他一下子破案，“有需要随时来报。” 苏哥儿态度恭敬：“是。” 第296章，夜探谢府。 回到家得知苏哥儿没吃东西，芷儿赶紧去了灶屋给他和苦瓜下面。 “今儿谢府你也去了，能悄无声息进去吗？”苏哥儿换了衣衫这才问苦瓜。 “能。”这都是小意思。 苏哥儿又问，“带我呢？” 苦瓜：“可以。” 苏哥儿松一口气，“成，先吃饭，我们晚上行动。” 说着芷儿和春叶送来了面条，牛肉面。 吃饱喝足苦瓜出去办事儿，芷儿才问苏哥儿：“杨大人找你干啥？” 苏哥儿把今儿的事儿娓娓道来，“芷儿我晚上去探探谢府。” 杨大人试探苏哥儿估计也是为了杨铠，当然不可能要苏哥儿怎么帮杨铠，人家有自己的路子。估计是杨铠念叨多了，杨大人想试试，也算替儿子把把关。 芷儿点头，“好。” 苏哥儿以为芷儿会阻止他，没想到是这个反应。不担心他吗？ 忍不住嘟囔：“我会小心的。” 芷儿失笑，这委屈的小样，“放心，姐姐会护着你的。” 苏哥儿惊讶：“你也要去？”芷儿没有轻功的。 “嗯，等你有苦瓜一般的轻功我就放心了。” 苏哥儿抿嘴，他正在努力！ 苦瓜回来带回了谢府的堪舆图，芷儿和苏哥儿在屋里研究半响，晚饭是苦瓜买的。 里正几个明儿个要和车队离开，今儿早早睡了。 “先洗个澡休息一下，一会儿苦瓜叫我们。”芷儿对苏哥儿道。 苏哥儿早想沐浴洗澡了，“好。” 小糖眼睛闪了闪，哥哥姐姐要出去干大事儿了，他也想去！ 芷儿敲他脑袋，“快睡吧！家里就靠你了。” 小糖就带着任务睡了。 谢府外，芷儿手脚麻利翻墙进院看呆了苦瓜和苏哥儿，苏哥儿眼睛黑不见底不知想啥，苦瓜满眼崇拜，芷小姐厉害！ 当即带着苏哥儿避开巡逻直奔春莲院子。 芷儿早放倒了丫头，春莲蜷缩在床头瑟瑟发抖。 芷儿看了一眼进来的苏哥儿，示意他开始吧。她杀人可以，破案就算了。 苦瓜外面守门，他们有足够时间。 苏哥儿问了几个问题春莲都没反应，直到苏哥儿道：“你娘已经两天起不来床，再没人管她……” 春莲瑟瑟发抖的身体突然一滞，芷儿惊喜地看向苏哥儿，有门！ 苏哥儿眯眼，幽幽道：“你哥哥明明冤枉却判定秋后问斩，不过现在有变，怕等不到秋后。” 谢大娘子娘家为了出气，肯定会收拾春莲娘和她哥哥的。之前有谢公子震着，现在嘛……捏死他们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春莲显然也意识到了，缓缓抬头，“你是谁？” 苏哥儿淡淡道：“能帮你的人。你可以选择不信，这也是你唯一机会。” 春莲眼里剧烈挣扎，那死女人果然阴险！ 芷儿再一次看向苏哥儿。这人准备的够全，这连哄带吓的，真的是苏哥儿？ “我可以把看到的都告诉你，你能保证我娘和哥哥安全？” 苏哥儿抬头，“当然。” “成！” 回到家芷儿还时不时看苏哥儿，看得苏哥儿无奈了。 “芷儿看啥？” “看你小小年纪咋就这么能呢。”芷儿捏他脸。 苏哥儿笑着让她捏。 一夜好睡，第二天里正几个刚走，杨府来了人。 “春莲死了？” 苏哥儿抿嘴，“自杀？” 第297章，芷儿掳人。 苏哥儿只有三天时间，不得不又去了谢府一趟。 芷儿送走了里正几人，吃过早饭交代了好小糖，去了上次遇到春莲的酒楼，打听到春莲家方位之后起身离开。 芷儿边走边皱眉，江陵府也有这么穷的地方，堪比窝棚区了。 叫来一个小乞丐：“告诉姐姐一个消息，这铜钱就是你的了。” 小家伙白白净净，衣衫褴褛却不脏，芷儿不讨厌，笑着看他。 “姐姐，你尽管问，这一片我都知道！”小乞丐拍胸脯。 芷儿来兴趣了，“是吗？那我问你这一片可有会唱曲的？” 小乞丐听罢脸色一变，“姐姐，你不要去那里！” 芷儿心里一突，想到什么，急急道：“给，快带姐姐去。”为了保险起见，芷儿给了他两个银角子。 果然，小乞丐咬牙，接过银钱：“姐姐，我送你过去，你小心。” 芷儿点头，跟着小乞丐往春莲家奔去。 “姐姐，最里面那家就是，刚去了三个人，就在你前面一会儿。” 芷儿了然，摆摆手让小乞丐离开，自己先去探探究竟。 破败的院子里春莲娘已经被绑了出来，“你们究竟是谁？我们家啥都没有！” “头儿，没有。” 领头的老头儿双手背后，“不必带着她了。” 芷儿知道他们这是要杀人了。 在这里杀了他们不是明智之举，伸手掏出银针扔过去，三个人应声倒下。 春莲娘已经吓昏了过去，门口有动静，芷儿一看，是小乞丐。 芷儿勾勾手，“过来。” 小乞丐犹豫不决，芷儿道：“他们没死，只是晕了。” 小乞丐这才过去，小脸苍白，“姐姐，你是好人，你赶快走吧，我不会说的。” “姐姐这有十两银子，需要你帮我送个信儿，你愿意吗？”芷儿循循诱导。 小乞丐看见银子眼睛闪闪发光，“成。” 芷儿眼底带笑，说了地址：“你快去，悄悄过去，我在这里等你。” 小乞丐小心翼翼收下银子，贴身放好，看了一眼院子，转身跑出去。 芷儿眼眸幽深，收拾好现场再弄醒春莲娘，稍作打扮之后离开了这里。 小乞丐没想到他会被劫下，一脸失望地看着芷儿，好像芷儿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一般。 摸了摸鼻子，她确实不地道。 “小家伙，这几天你就呆在我家，等此间事了就可以离开。若是你不听话，想想那几个人。” 小乞丐打了个哆嗦，“我听话。” 他是生活在最底层的人，察言观色随机应变趋利避害早就刻在了骨子里。知道自己没办法出去，暂且听她的吧。 “小糖，把他关在后院。”后院有杂货屋。 小糖对小乞丐好奇之后眼都不眨，“好哒姐姐。” 芷儿不想出现任何变数，苏哥儿的安全最重要。 最边上的房间里春叶看着眼前的妇人，心里怕怕的。小姐竟然光天化日掳了个人！ 芷儿去房间，挥手让春叶出去，“把你的身世说出来我说不定能帮你，你若是有隐瞒，不仅你和你女儿活不了，你那牢里的儿子也坚持不了几天。” 第298章，期限到。 晚上苏哥儿知道芷儿掳回来了春莲娘眼巴巴看着她。 芷儿对他太好了！ 芷儿失笑，“怎么，感动了？” 苏哥儿点头，“恩，有你真好。” 芷儿：“……” 把春莲说的学给苏哥儿听。 原来春莲一家是京城大户人家王家旁枝的仆人，因为王家家道变故他们被卖到江陵府。到江陵府没多久春莲爹重病不治去世，春莲娘也病了。 “春莲的哥哥春江因为偷盗东家财物被抓了个现行，东家告了春江顺便赶了他们一家子出来。” 苏哥儿听完道：“偷盗伤人了吗？” 这个朝代对偷盗量刑很重，凡是偷盗三贯以上即是死刑。若没偷盗成功，有伤人行为，也是死刑。若偷盗财物没有达到上限也没有伤人，就在额头上刻上“强盗”两字发配到边疆牢城。 这原本是宋太祖颁布的敕令，当朝皇帝并没改动。当初的萧炤若不是被逼无奈也不会上山当强盗，因为朝廷律法实在严苛，萧炤崇拜李棠，李棠再一劝说，萧炤顺理成章从良了。 芷儿就知道苏哥儿聪明，“偷盗并没成功，伤人了。” 苏哥儿了然，家里有一个穷凶极恶的盗贼，难怪春莲娘一病不起，春莲也找不到买家。 春莲挺聪明，她使了手段脱离牙行，进入谢府奴籍也取消了。 苏哥儿去见了春莲娘，和苦瓜在书房待到深夜才去休息。 转眼到了杨宏博限定的日子，苦瓜陪着苏哥儿一大早离开，芷儿换上男装带上小糖去了衙门。 老百姓最爱八卦，尤其是看达官贵人的八卦。原本谢俊杰在江陵府横行霸道无人不知人气就高，他抢了唱曲的姑娘早就传遍大街小巷。 没几天，小妾得宠持宠而娇竟然持刀行凶谢俊杰大娘子，大娘子重伤无法再孕的消息又铺天盖地散播开来，大家的八卦之心越发提了起来，都在关注后续发展。 不曾想江陵府横行霸道的谢公子突然死在密闭的房间里，顿时吊足了大家胃口。 谢公子终于死了，该啊！ 不过，这谢公子有一个晋国公府的大娘子做姨娘，那姨娘的小姑子可是当今皇后！这么深厚的背景谁敢杀他？ 莫不是老天看不惯这谢俊杰作恶多端？ 谢俊杰刚死，他抢回去的小娘竟也死了！ 谢府的八卦接二连三大家目不接暇，知道今儿府衙断案，人群早已经把府衙围了个水泄不通。 芷儿看了一眼乌泱泱的人群，默了。 “芷……公子！小糖！”杨铠大步跑过来，“走，我带你们过去。” 芷儿和小糖来得刚好，堂上开始了。扫了一眼，终于在大堂边上找到站着的苏哥儿，苦瓜在人群边上随时关注着苏哥儿。 杨铠拉着小糖，对芷儿道：“今儿苏公子又要大放异彩了。” “哦？你这么相信他？”芷儿眨眼。 杨铠无语，你不相信？请把你这骄傲的语气压一压！ 沐之炀闻言看了一眼杨铠，眼眸幽深。之前这家伙最崇拜的小伙伴可是他！ 第 299章，府衙断案。 “哪个是通判大人？”芷儿问杨铠。 杨铠点头，“嗯，这位通判大人了不得。” 眼神示意芷儿，这位可是晋国公府的人，正五品。 芷儿眯眼，通判是可以参与重大犯人案件的，并拥有一票否决权。 通判一职是很难做出业绩的，换句话讲很难晋职。这通判背靠晋国公府却是另一番景象了。 芷儿看了通判对面那位，那就是从四品的知府了吧。 春江已经跪在地上了，“大人，小人所说句句属实！” 主位上是杨大人，他的官职最大，从三品。 “不知史大人如何看？”杨宏博看向通判，春江的罪是史大人一手按上的。 知府赵大人摸了摸胡子，他就不喜欢史大人，狐假虎威。 其实通判本就是监督知府的，想方设法抓知府小辫子，他们是天然敌人，又怎么会看彼此顺眼。 “当时人证物证俱在。”史大人脸色不好，早就办好的案子今儿又翻出来，这是打他脸。 杨宏博也不急，看向堂上的苏哥儿，大手一指，“你说。” 苏哥儿稳了稳心神，往正堂走过去，他是秀才可不跪，“回大人，春江确实冤枉。” 史大人沉沉看向苏哥儿，“哦？白秀才这是怀疑本官办了冤假错案？” 苏哥儿不卑不亢，拱手：“小生只是实话实说。” “好一个实话实说，你可说好了！” 苏哥儿收手抬头，突然一个回身，扔了一把小折扇过去，被春江本能地用右手接住。 堂上堂下一片懵逼，只听苏哥儿道：“大人，人在没有提防的情况下所做的反应都是本能的，也是真实的。” 见堂上点头，苏哥儿又道：“小生多方调查，春江的娘和周边熟人也证实春江主要用右手。” 史大人眼眸一深。 “请大人传仵作。” 仵作很快上来，证实当时受伤的人被左利手所伤。 史大人锐利的目光射向仵作：“你确定？” 仵作要哭了，当时他也疑惑并没有确定。直到白苏公子找到他分析了伤口，他反复琢磨，确实是他判断失误。 “是。” 知府赵大人看向史大人，“看来史大人断案有吴啊！” 一句话定下了春江的未来，史大人一噎，憋了个脸通红。 大不了一个失职，春江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他压根儿没放心上，多大的事儿！ “白秀才，就算这李春江没伤人一个偷盗之罪也是要蹲大牢的。何况，春江和谢公子之死有何关系，今儿不说清楚，白秀才不好出这个衙门。” 定他一个扰乱朝堂之罪！ 杨宏博皱眉，挥手，示意苏哥儿继续。 “请大人宣水根。” 堂下，芷儿看得炯炯有神，苏哥儿不慌不忙，有条不紊，看得她越来越欢喜。 沐之炀时不时分一缕目光过来，抿了抿嘴巴。之前最爱看的断案今儿也没那么香了。 “竟然是谢府的人！”周边吃瓜群众惊叹，沐之炀回神，原来水根竟然被谢府的人收买陷害春江。 收买他的人是谢俊杰大娘子奶娘的儿子！ 牵扯到谢大娘子，史大人坐不住了，看向苏哥儿的眼神锐不可当。可惜苏哥儿习武，压根儿不受影响。 第300章，谢大娘子自残？ “白秀才，你的意思是谢大娘子陷害春江？”谢大娘子出自候府，又是谢府大娘子！春江是谁？一个奴才！ 苏哥儿拱手，“小生并没有任何以为，一切凭事实说话。” “好好好，你很好！”能在他的威压之下不动声色，这是一个十一岁的秀才？ 杨宏博扫了一眼史大人，史大人逾越了。“史大人！” “哦，杨大人请继续。” 苏哥儿道：“春莲到临江楼唱曲和谢公子遇上，都是有预谋的。这点儿谢公子小妾董小娘可为证。” 董小娘上前跪下，“有一次妾去看望大娘子，听说临江楼有一个唱曲的很好，为了讨好郎君，这才告诉了他消息。” 至于为何要帮着谢俊杰讨小妾，原因很简单。董小娘有相好的人，被抢回去不愿意夜夜伺候谢俊杰。 “请大人传谢大娘子。” 杨宏博挥手，很快谢大娘子被扶上堂。 大娘子身体不佳，给了座。 芷儿一笑，估计谢大娘子就算身体好也有这待遇，人家可有一个晋国公府里的大娘子做姐姐！ “妾也只是听说这么个事儿，顺嘴的话儿。” 这大娘子看起来温柔大方，又因为伤了身体更有一股柔弱之美，看得芷儿啧啧称奇。 苏哥儿缓缓一笑，“大娘子客气了，顺嘴的话儿说得如此巧合。” 谢大娘子不说话，抿着嘴巴一副委屈不已又隐忍的模样，周围吃瓜群众顿时同情心起。 谢大娘子也够糟心的，谢公子一天到晚不务正业，家里小妾多如牛毛。如今谢公子遭了天谴，这白秀才怎么对她这么一副态度？ 苏哥儿也长了一副极其具有欺骗性的容貌，加上年龄又小，年纪轻轻的秀才，让人想要怪他又不忍心。 “顺手的事儿做的也很有技巧。” 谢大娘子手指紧绷，“妾不明白。” 苏哥儿也不和她扯，继续道：“春莲到了谢府受尽宠爱，试问她无依无靠还有一个强盗犯哥哥，怎么会在谢府公然持刀杀人？” 人群七嘴八舌说开了，春莲怕是知道谢大娘子奶娘儿子陷害她哥哥了，这是给自家哥哥报仇呢。 苏哥儿扫了一眼全场，大家的议论也听了进去，心道这就是谢大娘子给春莲杀她的理由啊！ 面儿上不动声色，道：“谢大娘子身手不凡，又怎么会被春莲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所伤！” 啥？ 堂上这个柔柔弱弱的大娘子会武？ 谢大娘子低着头，眼里满是震惊。她一向掩饰地很好，哪里出了错？脑子快速转起来，越想越心惊。 杨宏博扫了一眼全场，道：“可有证据？” “大人，请传张小娘子。” 张小娘子是江陵府有名的女医，有时也给衙门办事儿。 张小娘子到后面给谢大娘子验了伤，出来道：“确实是自残。” 全场一片吸气！ 天哪！ 谢大娘子竟然为了诬陷春莲自残？再看向回来坐下的谢大娘子眼光就不一样了。 角落里，候府人恶狠狠地看向苏哥儿，他记住了！回去就告诉侯爷，谢大娘子是侯爷最小的女儿，这白秀才就等着吧！ 芷儿和苦瓜对视一眼，都发现了候府人。苦瓜几不可见点点头，芷儿收回目光。 史大人坐不住：“就算谢大娘子是自残，也是后院小事儿，和谢公子之死无关。” 杨铠也念叨，是啊，谢大娘子陷害春莲也是后院的事儿。她没有诬告春莲，并不致罪。 第301章，扬名江陵府。 苏哥儿道：“谢大娘子陷害春莲目地有二，一是嫉妒，二是为自己杀人找掩护。” 广大吃瓜群众已经傻眼，一个接一个所谓的真想砸下来，全场静悄悄，已经反应不过来了。 谢大娘子始终低着头，后背紧绷，芷儿知道谢大娘子坚持不了多久。 苏哥儿步步紧逼，声音铿锵有力：“你确实聪明，利用尖冰杀人，让人找不到杀人利器。又巧设机关，造成谢公子自己死在密闭房间的假象。自己躺床上，却事后散布谣言，一步步真可谓精彩至极。” 谢大娘子突然就泄气了，抬起头，一脸狰狞，“没错，人是我杀的！谢俊杰和李春莲都是我杀的，他们该死！” 苏哥儿松一口气，成了！ 赵大人神采奕奕，“大胆叼妇，谢公子乃是你郎君，李春莲是小娘子，你竟杀人，可见狠毒。” 谢大娘子低低笑，重复道：“谢俊杰该死！” 当初说好的对她一心一意，才过多久，后院里已经十四个小妾了！ 最该死的是谢俊杰变态，他和小妾行周公之礼不管不顾，光天化日之下人目睽睽之中也不收敛！ 让她观看，逼她加入……闭上眼睛，以往的一幕幕如附骨之蛆在心头，她是世家贵女啊，何以遭到这般羞辱！ 那春莲也该死，不仅哄着谢俊杰给她和他娘脱了奴籍，还当着她面儿和谢俊杰亲热。别说是谢俊杰逼她，被逼又如何！ 原本她没想杀了李春莲，还想要利用她，也想一点点折磨后院那些贱人的，没想到李春莲竟然看到她会武！ 这就该死了！ 苏哥儿一战成名，扬名江陵府。 他解释如何凭借水迹发现杀死谢俊杰的是冰刀，杨铠和沐之炀惊呆了。 还有仅凭一截木棍就推断出用机关让房门上锁，真真震惊全场。 案子结束苏哥儿受到嘉奖，得了两百两银子。 杨铠和沐之炀紧随其后进了白府，“苏弟，快给为兄讲讲你是怎么发现凶器是冰刀的？” 杨铠忍不了一进门就拉着苏哥儿不放。 芷儿无语，这就苏弟了？ 眼里带着笑意，她为苏哥儿骄傲。脚步轻快地去了灶屋，今儿她要做一桌好吃的犒劳苏哥儿。 晌午都在衙门看戏，除了堂上的大人，几乎没人吃东西。晚上她打算做一桌川菜，辣的！ 春叶特别高兴，“苏公子真厉害！” 芷儿笑，苏哥儿确实厉害！ 脑海里那个干净羞涩的小男孩真的长大了，这才多久不仅考上了秀才，还大放异彩。 原本想要低调的，看起来他们不是能低调的人。这样也好，走一步算一步吧，她白芷还真不怕。 皇宫一处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女人看着大红丹蔲，语气不紧不慢：“这是找到了？” “有消息。百里小姐当年确实中了药和一男子成了事儿，那男子不是我们安排的人。” 他们安排的人当天已经死了！ 女人呵呵笑，成了事儿就好，成了事儿就是残花败柳一个。 摆摆手，手下之人悄无声息退了下去。心道快十四年了，终于有点儿消息了。 第302章，滚。 桌上五菜一汤，菜是水煮鱼片，麻辣豆腐，宫保鸡丁，回锅肉，毛血旺。汤是三鲜汤。 酒是杨铠让人出去买的，苦瓜不在，芷儿一家三口，加上杨铠和沐之炀够吃了。 “谢大娘子出身京城候府，黄老侯爷是退了下来，黄世子不是大气之人。”沐之炀道。 苏哥儿点头。 “谢大娘子是候府最小的嫡出小姐，当年嫁给谢俊杰也是因为谢俊杰本人。” 这人油嘴滑舌，哄女人很有一套。 “她姐姐是晋国公府世子夫人，梁大娘子和这个妹妹关系不错，和皇后娘娘关系也好。” 沐之炀是说苏哥儿今儿得罪了很多权贵，候府，晋国公府，甚至皇后娘娘。 苏哥儿点点头，芷儿脸色平静。 沐之炀压住内心波澜，看来苏哥儿背后的靠山不简单，应该和京城有关系。 “多谢好意。”苏哥儿给沐之炀倒了一碗酒，“男子汉，有所为有所不为。” 芷儿噗呲一声笑了，男子汉，他才多大！ 苏哥儿脸上一僵，也笑了。 他就是男子汉。 芷儿道：“是，男子汉。今儿我们家男子汉真神气，姐姐为你高兴。” 苏哥儿心里就开始咕嘟咕嘟冒甜泡泡，有点儿脸红：“我也高兴。” 杨铠：“……” 沐之炀：“……” 这氛围是不是有点儿不对？ 小糖吃的很开心，头也不抬。姐姐和哥哥做啥了？这都是小场面！ 夜里，苦瓜回来和芷儿说话。 “都处理了，候府暂时收不到江陵府的消息。” 现在收不到，不代表永远收不到，不会很慢的。 “我们的身份都做了处理？” “是，公子也会插手。”苦瓜回答。 “回去休息吧。”芷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这是双习惯沾血的手。 苦瓜办事儿很放心，是夜风平浪静。 早上吃过饭苏哥儿去了一趟杨府，晌午回来的，并未在杨府用饭。 芷儿做了炒面。 晚上，苏哥儿从书房出来就看到等在门口的春叶。 “苏公子，奴家做了公子爱吃的糕点。”天儿越来越热，春叶穿的很少，加上一副害羞到不行的模样，谁都知道这是啥意思。 苏哥儿幽幽看了一眼春叶，错过她，拔腿走开。 春叶知道东家一家马上就会离开这里，机会难得，怎么能让公子就这么走开，她不能前功尽弃！ “公子！”春叶扔掉手上盘子，声音慌慌张张。 芷儿出来就看到这样一面，苏哥儿黑着脸，旁边的春叶衣衫狼狈。不知道的还以为苏哥儿怎么调戏了人家呢。 芷儿笑，她还纳闷，春叶再不行动就没机会了。 “苏哥儿，你怎么欺负春叶了？”芷儿严肃道。 苏哥儿有点儿慌，扫了一眼春叶，还没开口被抢了先。 “芷小姐，公子不是故意的，是……是奴家自愿的。” 苏哥儿脸黑了。 芷儿忍住笑，“哦？春叶想给苏哥儿当小娘子？” 春叶不掩饰目地，哪个郎君不是三妻四妾，苏公子跟前还没有人，她愿意的！随即点了点头。 苏哥儿咬牙切齿，“滚！” －－－－－－题外话－－－－－－ 我们这个朝代不是真实的宋朝，称呼皇后女君、圣人啥的总觉得别扭，就叫皇后娘娘吧 第303章，小辛。 春叶被卖了，苏哥儿让苦瓜卖的。 李春江无罪释放，春莲的冤情也得到昭雪，他带着他娘死活要感谢芷儿一家。 芷儿瞅了瞅旁边的小乞丐，脑壳疼，“说吧，你打算咋感谢？” 李春江磕头：“小娘子大恩小人无以为报，小人自愿卖身白家。” 他是奴身，只能卖身为奴。 “你会啥？”芷儿问。 李春江一愣，他在京城负责赶马车，来到江陵府也是跑腿，真没啥出色的。 “姐姐，我也想卖身白家，我有特长！”小乞丐眼睛咕噜噜转，这是一个机会，错过就没有了。 他有这个功能从没告诉过任何人，他能听见很多别人听不到的声音。 芷儿也很诧异，对李春江道：“你留下吧。” 李春江感恩戴德，跟着苦瓜走了。 “说吧，啥特长。” 小乞丐：“我能听到很多别人听不到的声音。” 东边邻居家的娘子在哭，丫鬟劝她：“大娘子想开点儿，郎君只是在冉小娘子那里歇了一夜，郎君心里还是最看重大娘子的。” 西边的奴仆在聊天：“隔壁那小郎君昨儿又去了杨府。” 旁边的人接话儿：“可不是嘛，那小郎君长的可俊了。” …… 芷儿和苏哥儿面面相觑，还有这样的人？这是顺风耳？ 小糖动了动耳朵，他有武功在身对外界很敏感的也听不过小乞丐。 小糖火热地瞅着小乞丐，芷儿和苏哥儿对视一眼，对小乞丐道：“你叫啥？” “姐姐我叫小强，大家都叫我小乞丐。”小强一看有戏，麻溜地回答。 小强，打不死的小强，好名字！ “以后你就叫扶桑吧，酸甜苦辣你喜欢吃啥口味的菜？”小糖是因为喜欢吃甜的。 “我都喜欢。”小乞丐回答。 他就没吃饱过，管他啥味儿，能填饱肚子就成。 芷儿：“……” 也是，这话她问一个小乞丐不是白问！ “以后你就叫小辣椒吧。”芷儿不喜欢起名字，也不擅长。若不是小强这个名字她实在出戏，就不会起。 苏哥儿：“……” 小糖，小辣椒？ 原本看到小辣椒欢呼雀跃的样子芷儿挺开心的，对上苏哥儿一言难尽的眼神，默了。 这是啥意思？ 瞧不起她？ “要不，你起一个？就和辣椒有关的！”芷儿眯着眼睛。 “小辛。”苏哥儿笑眯眯。 辛味可不就是辣吗！ 芷儿默默移开眼睛，服了。 苏哥儿不仅想要让小乞丐知道从前日子的艰辛从而珍惜得之不易的生活，警告他辛勤，还隐含威胁。不听话，就让他知道人生还有更多的辛苦和辛酸！ 小乞丐也觉得小辛比小辣椒好听，对苏哥儿更崇拜了！这位可是破了江陵府大案的少年秀才！ “公子，我还有一个姐姐。”小辛望着苏哥儿。 芷儿琢磨，“以后叫他苏公子，叫他糖公子。”指着苏哥儿和小糖道。 小辛点头，好哒！ 芷儿又指挥刚回来的苦瓜带小辛回去找他姐姐，顺便办理好卖身契。 她是不会再收弟弟妹妹的，她赖，不想伺候，只想以后别人伺候她！ 第304章，回到家。 小糖看小辛兄妹成了家里奴仆，再看芷儿就眼泪汪汪，“姐姐，你真好！” 芷儿：“……” 啥意思？ 因为小辛？ 揉着小糖脸蛋：“你知道姐姐对你好啊，以后娶了媳妇也要孝顺姐姐哦。” 她真是把小糖又当弟弟又当儿子养，让他孝顺说得过去。 小糖脸蛋红扑扑的，他已经知道自己不能娶姐姐了，也知道以后会娶媳妇，可他除了姐姐还没想到要娶谁，支吾半响不知说啥然后一跺脚羞答答地跑掉了。 芷儿：“……” 呦，八岁的小家伙也知道害羞了？这是想到啥了？ 小辛姐姐也来了，芷儿看过点头起名字扶遥，小名小辣椒。 “怎么，你有意见？”芷儿迷眼。 苏哥儿本能摇头，“没有。” 他不敢。 芷儿满意了，小辣椒多好听啊！小辣椒长着娃娃脸，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这对兄妹和李春江母子都交给苦瓜，让他培养再合适不过了。 苏哥儿惹了京城的候府，也算招惹了晋国公府，芷儿不打算在江陵府多逗留，安排好府里就离开了。 苦瓜会安排人暗处看着院子，她也不需要特意救人守着。 “在想小辛？”芷儿见小糖闷闷不乐，摸他脑袋。 “嗯。”他也知道小辛不可能和他们一起，就是有点儿想他。 “他们会去曲水镇如意楼，你想他们以后去镇子上就可以看到啊。” 小糖眼睛亮晶晶，原来小辛他们去了镇上啊！ “好哒！” 小糖没了心事儿就呆不住了，出去和苦瓜聊天。 芷儿打个哈欠躺下休息，还是睡觉舒服啊。 苏哥儿眼神柔和，半响才收回目光继续看书。 阳春四月的景色真好看，芷儿一路上心情还是不错的。 路过曲水镇如意楼吃了一顿之后才回家。 收到消息的里正等人马上放了鞭炮，村子里年纪最小的秀才回来啦！ 村里一次出了两个白氏秀才里正红光满面，走路带风。 芷儿给来贺喜的乡亲都送了瓜子花生红枣等吃食，给里正和赵婶儿家送了礼。 这时候难免想到花戈，叹息一声。 苏哥儿猜到芷儿心事儿，安慰道：“花大哥很适合那里，你放心吧。” 苦瓜把信儿都告诉他们了。 “我知道，没事儿的。” 苏哥儿抿着嘴巴，他其实是乐意花大哥远在他乡的，呵呵…… 芷儿四处转了一圈之后对赵婶儿更喜欢了，家里很干净。 “晚上赵婶儿包饺子，我们不做饭。”苏哥儿边收拾东西边对芷儿道。 小糖和芷儿在看零食，“好吧，好久没吃饺子了。赵婶儿厨艺不错，今个儿有口福了。” 把该洗的衣服清理出来放脏衣篓里，明儿再洗。 脏衣篓是芷儿让苏哥的弄的，简单的竹篓，她很喜欢。 吃过饭一家人洗过澡，继续收拾东西。大部分是苏哥儿和小糖干，芷儿指挥。 苏哥儿收拾完就看到双手撑下巴的芷儿，灯光下她肌肤莹白，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脸上落下一片影阴，整个人有一股子柔和之美。 猛地收回目光，心里咚咚跳，有点儿不敢再看。 芷儿打个哈欠，起身挥挥手，“走啦，晚安，你们早点休息。” 苏哥儿低着头，快速看一眼芷儿，蹦出一个字，“好。” 小糖皱眉，哥哥咋了？脸红了，热的？仔细感受一下，嗯，确实有点儿热。 第305章，免税的土地。 躺在床上脑海里都是芷儿的身影，苏哥儿睁着的眼睛猛然闭上，耳朵尖尖红了。 芷儿好温柔，他很喜欢…… 天儿亮的越来越早了，今儿苏哥儿休息一天不去学堂，芷儿在床上滚一圈，唔，不想起床！ “苏哥儿早。”芷儿含糊不清地嘟囔。 苏哥儿眼里带着笑，“早。” 大步回房间洗漱过后去灶屋，芷儿正在擀面，今儿做刀削面。 苏哥儿自觉到灶后烧火，很快锅盖周围冒大烟，水开了。 芷儿拿着面团削，厚薄均匀的面片一片一片掉进锅里，溅起点点水花。三个人每人一碗的量刚好，水再开一次放青菜。 小炉子上一人煎一个鸡蛋，再凉拌一碟子新鲜的小黄瓜，拿一碟子腌制的小葱，齐了。 “芷儿，我先去一趟学堂。”苏哥儿帮着收碗之后道。 芷儿放下手里的抹布，“把方夫子的礼物带去。” 苏哥儿点头，“知道了。” 小糖自觉跟着哥哥往学堂去，芷儿收拾好灶屋就去洗衣服。 亭子旁的葡萄树叶比较茂盛，有很小的葡萄串。大槐树的花期过了，枝繁叶茂的，是芷儿乘凉的好工具。 “我来吧。”苏哥儿回来的很快，见芷儿在拧衣服，快步过来帮忙。 芷儿把一边给苏哥儿，“轻点儿，不能拧太狠，”不然皱巴巴的，不好看。 “小糖呢？” 苏哥儿把衣服晾绳子上，“他去后面竹林了。” 芷儿“嗯”一声表示知道了，那小家伙估计去找笋子了。 “你去给舅舅回信吧，我早上和了面，晌午做槐花鸡蛋包子。” 苏哥儿伸手给芷儿拢了拢头发，芷儿说完头也没回地进了灶屋。 拈了指尖，苏哥儿步伐轻快得去了书房。芷儿很适应他们之间亲密动作呢！ 师傅给他送的礼已经收到了，虽然师傅心里嘴里挂着的总是芷儿，可师傅对他真不错。 晌午他们在亭子里吃的，槐花鸡蛋包子，一个菜辣椒炒肉，一个汤野菜汤。 “苏哥儿，你名下有二十亩地免税，家里只有十亩一等良田。你有啥打算？” 芷儿是打算再买二十亩的，每年免税可以节省不少银钱。再者说这时候天灾人祸多，多囤点粮食有安全感。 “我们买十亩吧，成吗？”苏哥儿问。 “成啊，我下午昼去找里正。” 从里正家回来遇到要来他们家的莲枝嫂子，“芷丫头。” “莲枝嫂子去哪里？”芷儿疑惑，这路线和这态度，去自己家。 莲枝白白净净的，不像梅花那样开朗爱说笑，这位不太爱说话，也不爱笑，看起来温柔大气。 “我听舒墨说了，多谢你们在江陵府对他的照顾。这是嫂子自己做的点心，你别嫌弃。” 白舒墨和白帆住在白府是要交银子的，不要房租，只是吃喝自己花钱。 这可帮了他们家大忙，虽然自家供应得起，省银子谁不喜欢，他们也只是普通百姓。 去学堂要交束脩，要买书籍，买笔墨纸砚，这些可都是很砸银子的。 莲花心里清楚，同样看上秀才，自家舒墨和苏哥儿没法比。一个是禀生，一个是附生。一个三十多，一个才十一岁，未来苏哥儿肯定比舒墨强，他们应该主动点的。 第306章，莲枝送点心。 芷儿笑着道，“我就喜欢吃，今儿个可要好好尝尝。” 两个人说着往家里去。 芷儿嘴角勾了勾，这位嫂子可不是一般人，这人傲气。没想到苏哥儿年纪轻轻竟然考上了，这才对她和颜悦色吧。 之前估计是看不上他们家的。 莲枝心里不是滋味，谁想得到呢之前的傻丫头还有这造化！ 院墙下油菜花开的轰轰烈烈，金灿灿的花儿上有蜜蜂嗡嗡叫地来来去去。 芷儿扫了一眼，这花也该凋了。 另一边的蔷薇花比去年长势好，花骨朵比去年多，花儿也很有看头。 莲枝看了一眼青砖的高门大院，心里越发不是滋味。芷丫头过得好啊！ 村子里不是没有传言，芷丫头有两个京城来的舅舅，还和之前的县太爷有关系，她是不放在心里的，也没来过，一心守着自家汉子相信他总有一天会成功。 现在看来，芷丫头在白家村是真的过得好，比梅花那媳妇也不差了！ 芷儿进门发现亭子里有人，是苏哥儿和白帆。 苏哥儿见到人过来打招呼，“嫂子。” 莲枝看清苏哥儿长相目光一滞，心道苏哥儿真俊！再看一眼芷丫头，这两人挺相配。 白帆笑呵呵，“嫂子这是给芷丫头送吃的？” 莲花拢了拢耳边碎发，笑的沉稳，“嫂子别的也拿不出手。” 她相信自己手艺，芷丫头一家年纪都不大会喜欢的。 芷儿在莲枝期盼的目光下把篮子里点心拿出来，篮子还给莲枝。洗了手后拿起一块尝了尝，“嗯，不错，嫂子手巧。” 莲枝脸上笑着，心里却不很舒服。这是吃多了城里的不喜欢？还是有钱好啊！ 再瞟一眼眼前的朱红色精致房屋，回廊大气，窗明几净。再看一眼布置舒适的院子，水井，亭子，葡萄架，花架，菜园子，鸡舍……默默收回目光。 “不打扰你们，这就家去了，芷丫头有时间过去耍。” 芷儿点头，“成，那我就不送嫂子了。” “你留步吧。”看着雕刻图案的照壁，莲枝叹一口气，快步回去了。 芷儿笑了笑，这点心是不错，就是太甜了。 殊不知人家特意多放了糖，还心疼坏了，糖不便宜。只是没料到一般人家喜欢的糖水芷儿家压根儿不会喝。 “帆大哥晚饭在这儿吃。”芷儿笑着招呼白帆。 白帆笑着道：“不了，今儿有事儿，改天来喝酒。” 苏哥儿送人到大门口才转回来，“芷儿办好了？” “给。”芷儿把地契递给苏哥儿。 苏哥儿把东西收到房间，出来看到芷儿在收衣服，道，“芷儿，明儿我和小糖继续去学堂吧。” “哦，成。给你们的。”芷儿把苏哥儿和小糖的衣服递给他，“晚上做杂酱面？” 苏哥儿点头，“芷儿，我也想吃焖面和红烧肉捞面了。” 家里没有新鲜的猪肉，村子里有屠夫，只是两天才杀一头猪，芷儿不爱凑热闹，也不想在人面前炫耀，一般不去。 “明儿我去曲水镇一趟。”顺便看看那几个人适应地咋样。 第307章，培养的人。 饭后苏哥儿去书房画画，小糖抱着木头跟了进去。他也有自己的房间，可他不爱自己呆，尤其是晚上。 芷儿收拾好灶屋留在饭堂，家里的鸡下了不少蛋，现在正是鸡爱下蛋的时候，鸡蛋吃不完她打算再做一些腌蛋。 去江陵府前她用草木灰腌制了不少皮蛋，今儿就不弄皮蛋了，数了数四十个，全部腌制成咸蛋。 把坛子抱进隔壁的杂物间封好，芷儿扫了一眼旁边的坛子标签，牌子上写着糖蒜。 芷儿心动，打开一闻，酸酸甜甜的，拿起一颗剥开，“嗯，不错。” “芷儿再吃啥？”苏哥儿原本过来帮忙的，一看就知道忙完了。 “你尝尝？” 苏哥儿蹲下来，就着芷儿手指咬一口，“好吃。” 芷儿眉眼弯弯，很有成就感。 唉，她果然太多才多艺了！ 得意的小样很灵动，苏哥儿多看了几眼。不知为啥，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看芷儿，百看不厌。 “明儿要去学堂，早点儿睡吧。” “嗯。” 锁上门，两个人吹灭了回廊上的灯，提着麻灯去叫小糖。 后院慢慢恢复寂静，后半夜月光才起来越来越亮，月色下树木和花朵草药都精神焕发。 后院，芷儿种的草药很少，基本都是和外伤、烧菜分不开的种类。 早上吃的是玉米粥，昨儿晌午留下的包子。天儿越来越热了，包子也就只能吃两天，久了就会坏掉。 饭后，苏哥儿和小糖去学堂，芷儿去曲水镇。 镇上很热闹，街道上叫卖声连连。 “芷小姐。”王掌柜把芷儿迎到后院，他们之前这么叫，芷儿成了东家后王掌柜想改口，芷儿摆手。叫东家太高调了。 小辛、小辣椒兄妹，李春江和他娘李氏都站到芷儿面前。 芷儿先问李氏：“李大娘好些了？” 可以叫李妈妈的，芷儿不喜欢这么叫。 李氏不敢笑，她对这个东家本能地害怕，这个可是能一个人干掉几个汉子的主儿！“回小姐，好多了，再养几天就能做事。” 芷儿道：“嗯，不急，养好了再说。听说李婶儿擅长女红？” “是。”李氏连忙回答，仍不敢抬头。 芷儿点头，算了，这老婆子胆子太小，还是不要再说了。 李春江为娘捏一把汗，就怕东家嫌弃。 “你学啥？”芷儿问李春江。 李春江态度格外恭敬，“苦瓜大人让小的在酒楼打杂。” 苦瓜考核过后认为李春江有当管家的潜质，这事儿她知道，李春江不知道。 “你们呢？” 小辛咬牙道：“小的跟着苦瓜大人学武功，小的很喜欢，也很努力。”双腿打颤，累的！ 小辣椒很腼腆：“奴家学医术。” 芷儿点头，这些她都知道，今儿不过白问一句，看他们适应的如何，目前看都不错。 “成，以后就跟着叫我小姐吧，苏哥儿苏公子，小糖小公子。” 小糖不好叫，糖公子？太搞笑了。本名扶苏，扶公子不行，小辛和小辣椒一个扶桑，一个扶摇。苏公子更不行！还好，他们家小糖最小，也是他们家小公子，身份没错了。 “是。” 芷儿摆手，把自己和苏哥儿写给舅舅的信给苦瓜，“小辣椒的医术你教的？” 苦瓜心虚，他们几个都是学过医术的，要保护公子！就是技艺不精。 “是。” “挺好的。” 芷儿见完人去镇上逛了一圈买了一些东西，在如意楼拿了一些吃食，被苦瓜送回去。 第308章，请客。 晌午菜是带回来的烧鸡，卤鸡爪，卤牛肉等硬菜，芷儿凉拌了一盘小黄瓜，蒸了米饭。 “姐姐，今儿李伯伯来了，说晚上来家里吃饭。”小糖一进门就嚷嚷开了。 芷儿端着托盘出来，“李棠？”这是问苏哥儿。 “嗯，李伯和萧大哥都来了。”苏哥儿说完快步去洗手。 芷儿把菜放在亭子里的石桌上，今儿天热，外面吃正好。 李棠指导过苏哥儿，萧炤也指导过，谈不上先生，不过都值得她认真对待。 “今儿我带回来了三只烧鸡，一只在这儿，余下的晚上吃。”芷儿边吃边道。 “嗯，芷儿安排就好。我下了学早点儿回来给你帮忙。”苏哥儿给芷儿夹了一筷子卤牛肉。 这时候吃牛肉也是奢侈品，他们经常吃，村子里人轻易吃不到的。 牛是耕耘主力，杀和卖朝廷都有严格规定的，没点儿关系和权势可吃不起。说起来自从芷儿清醒过后，他们一家的生活一直是村子里人羡慕不来的。 苏哥儿看了一眼自己拿筷子的手，白嫩干净，他不用操心俗物一心只读圣贤书，是村子里有名有福气的！ 再看一眼小糖，就连小糖都被养的白白嫩嫩！ 这一切，都因为有芷儿。 芷儿心灵手巧又勤快持家，心中自有丘壑，是他见过最厉害的夫子，最漂亮的姑娘，最善良的人。 有一道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你，除非你傻，不然怎么会察觉不到。芷儿抬头，就遇上苏哥儿略带火热的视线。 “咋拉？才发现姐姐美若天仙？”芷儿捏了捏苏哥儿脸笑着道。 唉，瘦了，手感都不好了。 给苏哥儿夹了几筷子菜，“你多吃点儿，都瘦了。” 苏哥儿知道这是嫌弃捏他手感不好！ “好。”心道天仙啥样他不知道，一定没有芷儿美。 “还是小糖好，肉嘟嘟的。来来来，多吃点儿。”芷儿给小糖夹了鸡爪子。 小糖一笑，得意地看了看苏哥儿。姐姐最喜欢他啦！ 苏哥儿：“……” 呵！ 晚上李棠要来，芷儿早早开始忙碌起来，她要烤脆皮五花肉！ 去年冬里晒的萝卜干和香肠拿出来，萝卜干炒腊肉，蒸香肠，凉拌牛肉，烧鸡，回锅肉，麻婆豆腐，凉拌皮蛋，辣子炒鸡蛋，最后做一个野菜汤。 方圆，李棠，萧炤如约而来，芷儿又让苏哥儿请了前面的赵婶儿一家，里正一家，白舒墨夫妻和白帆。 冬毛一家去了镇子上来的是赵婶儿和赵大伯，里正一家五口都到了。 芷儿准备了两桌，苏哥儿带着方夫子、李棠、萧炤、里正父子和赵大伯、白舒墨、白帆在饭堂，芷儿带着小糖、白大婶儿、梅花母子、莲枝、白帆媳妇素娟在灶屋吃。 白帆媳妇素娟小小瘦瘦的，进门没两年还没有孩子，她是第一次来芷儿家，是个大方的人，芷儿对她观感不错。 莲枝扫了一眼灶屋眼睛都直了，干净整洁，布置精巧，墙上挂着画儿，壁龛里还插着花儿，这哪里像灶屋！ 再看一眼满满当当一桌菜，荤的一大半，暗叹一口气，这日子过得真好！ 素娟儿当做没看到莲枝那羡慕的表情，边吃边和梅花说话。 梅花笑，“芷丫头这肉咋做的，真好吃！” 第309章，公主抱！ 芷儿笑着和梅花说方法，并没有因为莲枝和素娟在场就有隐瞒，大大方方的，说得也很仔细。 里正媳妇暗暗点头，芷儿心思巧妙，大方得体，真是不错，不愧是云霞的女儿！ 素娟眼睛放光，原来是这样做的！ 芷儿失笑，“素娟嫂子也喜欢研究吃的？” 素娟不好意思，“成日在家闲着没事儿不是。”她又没有孩子，婆婆早死了，她有时间。 “难得投缘，你有时间常来耍。” 素娟高兴，“那成。” 莲枝心里有一抹淡淡的不舒服划过，白帆又没考上，得意个什么劲儿！ 里正媳妇和赵婶儿说笑，芷儿陪着三个年轻嫂子，偶尔还逗逗梅花的孩子，一桌子氛围不错。 隔壁饭堂的桌子是芷儿特意设计的，可以抽拉最后成长方形，坐这么几个人足够。 一桌子两个秀才里正乐呵呵，这是他村子里的，白氏家族的！方夫子乐呵呵，这是他学生！ 李棠看到新鲜吃食开心，他开心萧炤就开心。赵大伯本就是个开朗人，又有白帆这个活跃氛围的，连带着仓子也很兴奋，“来，今儿个苏哥儿请客，好酒好菜都有，我们不醉不归！” 他身体不好，平时里正夫妻不让他多喝，今儿难得有机会可以喝，可不能错过。 白帆：“成，我陪你。” 白舒墨心情格外好，“不醉不归。” 苏哥儿笑眯眯，从方夫子开始挨个敬酒，很快闹了起来。 芷儿这边先吃完，赵婶儿帮着收拾桌子，素娟帮忙拿东西，饭菜撤下去，桌上摆了一些点心瓜子，边吃着玩儿边等当家的。 素娟越呆待越高兴，她发现芷丫头灶屋里的摆设每一样她都喜欢！等她再来问清楚怎么做，回家也弄一样的。 酒足饭饱，旁边的人好几个已经伶仃大醉，万幸都没失态。芷儿可受不了别人呕吐在她家！ 女人们拿起篮子篓子扶着自家男人回家，她们过来吃饭都带了东西的。 苏哥儿和芷儿一一送他们出去，“我去煮点儿醒酒茶。” 刚有人在这儿她不好做别的。 苏哥儿点头，他有点儿晕。 等芷儿端着醒酒茶过来，苏哥儿已经在饭堂的炕上睡着了。 “姐姐，我把哥哥叫醒？”小糖皱着眉头。 芷儿放下碗，“不早了，你先回去洗漱，我给他擦擦吧。” 小糖想留下来帮忙，芷儿摆手，真不用。 擦了手脸又擦了脚，芷儿一把抱起苏哥儿往后院走，用的是公主抱。 站在房间门口的小糖：“……” 看来是真不需要他帮忙！ 姐姐威武！ 回到灶屋芷儿头疼，把盘子碗洗了，其余的明儿再收拾吧！ 第二天天没亮生物钟把苏哥儿叫醒，揉了揉脑袋，意识也渐渐苏醒。 他记得昨儿晚上送走了客人回到灶屋，然后……他躺在饭堂炕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地被扶着喂了醒酒茶，被擦了身体，被抱回了房间！ 手指抓紧了被子，芷儿哄着他喝醒酒茶很温柔的…… 小糖揉着眼睛嘟囔：“哥哥你醒啦！昨天是姐姐抱你回来的。” 苏哥儿“嗯”一声，是，芷儿抱着他…… 抱着…… 抱…… 刷的一下，脸红了。 第310章，外甥女的画儿！ 苏哥儿木着小脸起床穿衣，出去晨练。 今儿苦瓜来了正等着他，两个人练了一会儿等芷儿起床，苦瓜已经走了。 “早。”苏哥儿手指有点儿僵。 芷儿压根儿没看清人，含糊不清：“早。” 芷儿慢悠悠去前院，小糖已经已经在了，他在喂鸡。 小糖边喂边道，“都多吃点儿，多多下蛋哦。”姐姐最喜欢吃鸡蛋了。 芷儿勾了勾嘴巴，小家伙对这几只鸡是真爱了。转身进灶屋，今儿早上吃饼子！ 皇宫，一处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女人摸着大红丹蔲皱眉，“岚县吗？” 跪着的人一板一眼，“是。”这个消息他查了物许久，若不是有人阻挠他早就有进一步消息了。 “秦国公府什么情况？”女人又问。 “小侯爷一如既往宅在府里不出来，二公子从边疆回来没变化，天天和一堆朋友花天酒地。” 没变化吗？皇上可是见过百里二公子两回了！皇上一向不喜欢武将，对他一个将门出身的纨绔倒是挺在意！ 跪着的人显然知道主人心思，道：“秦国公府一个废物一个纨绔，翻不起大风大浪。” 这话女人喜欢听，“别忘了还有一个老家伙在边疆呢。”那可是老狐狸！ “是，只是皇上怕不会轻易让国公回京吧。” 女人缓缓展开一个笑，明艳至极：“盯紧他们！” 她可是谨慎惯了的。 “是。” 京城如意楼，百里长风这会儿心痒死了。好像炫耀！ 可是不能！哭唧唧！ 眼前几个人讨论的正是芷儿的画“大鱼海棠系列”。 “二爷，你那一副哪里来的？”有人好奇。 说的是《蜗牛和黄鹂鸟》，是他在曲水镇雅斋买的！说来他和小外甥女就是有缘分！ 百里长风故作镇定，“出去游学的时候别人送的，不不……不对，在哪个书铺淘的？当时觉得画风挺有意思就买了吧。” 众人牙疼，这么精妙的画他会没有印象？ 百里长风很光棍，他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嘛！ “王兄，这一副我借回去把玩两天。”见百里长风这里套不到消息，众人又去缠王公子。 王公子很淡定，“抱歉，家母已经预订了。” 众人：“……” 秦国公府里百里旭阳收到消息之后捏紧拳头，再松开就是一堆齑粉。摆摆手，黑衣人悄无声息退下。 百里旭阳看向院子里开的如火如荼的蔷薇花，唔，想芷儿了。 白家村，芷儿正在做玫瑰糕。苏哥儿今儿不去学堂，坐在芷儿旁边给她打下手，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心里别提多满足。 小糖在树下嗑瓜子，看看哥哥姐姐，脸上洋溢着甜甜的笑。 哥哥和姐姐真好！ 素娟进来就看到这温馨的一幕，提起的腿都不敢再迈下去，怕惊动眼前的画。 这两人真如画一般！ 芷儿笑着打招呼，“素娟嫂子快来，今儿我做玫瑰糕。” 素娟这才敢出气儿，“唉，来啦！” 苏哥儿垂下眼帘，掩去里面的可惜，再抬眼就带着得体的笑，打过招呼去了书房。 “芷丫头，你会的真多。”素娟边看边赞叹，这手真巧。 芷儿轻笑：“我娘爱看书，我也爱看书。加上去城里看得多了，也尝过了，回来就爱琢磨。” 素娟赞同，她也爱琢磨，只是没有芷丫头花样多。 这就是眼界的问题了。 第311章，大雨倾盆。 天气越来越热，枝头的麻雀越来越喜欢闹，芷儿树下的秋千也有了用处，没事儿她要么坐在摇椅上恍，要么坐在秋千上恍。总之能坐着不站着，能躺着不坐着。 再次感叹穿越，越穿的好啊！ 李棠和方夫子很看好苏哥儿，时不时给他开小灶，只是李棠要走了，他的小灶也开不了了。 听到脚步声，芷儿扭头，是苏哥儿回来了。 “送走了？”苏哥儿给李棠送了礼物。 “嗯，李伯很喜欢，要我替他谢谢你。” 芷儿送李棠的是三种口味的辣椒酱，李棠特别爱吃她的辣椒酱。 “好叭。快去洗把脸，把井水里冰着的西瓜拿出来吃。”芷儿道。 “好。对了，小糖晌午不回来吃饭。” 白帆特别喜欢小糖，经常留他吃饭。嗯，是在学堂吃。 芷儿点头，表示知道了。小糖也是神奇，杨铠喜欢他，白帆也喜欢他！ 一人一半西瓜，抱着用勺子吃。芷儿笑眯眯，同样的动作苏哥儿看起来一点儿不粗俗！ 唉，她果然是看脸的！ 苏哥儿挖一勺西瓜递到芷儿跟前，“芷儿看这么认真，是想尝尝我的？给你吃一口。” 芷儿：“……” 要不是苏哥儿眼神清正，她都怀疑这家伙在撩她！ 苏哥儿皱眉，芷儿张开嘴巴吃进去，“嗯，一样甜。” 说完自己脸红了，她是个变态老阿姨！ 苏哥儿眼底带笑，一闪而逝，芷儿再去瞄就没看到。 她果然想多了！ 苏哥儿缓缓勾出一个笑，明媚昳丽。 “芷儿我想吃凉面了。”苏哥儿道。 芷儿被转移了注意力，凉面啊，好！ 家里有小黄瓜，自己做的面筋儿，花生米也有。一会儿擀点儿面，调料家里也有，葱、蒜…… 苏哥儿眉毛轻挑，这西瓜真甜！ 白家村的日子安逸舒适，这季节各种瓜果蔬菜陆续登场，芷儿每天心情都不错。 转眼间到了六月，一大早艳阳高照，不到晌午就是瓢泼大雨。 苏哥儿拿起一把伞匆匆步入雨幕里。 芷儿背上背着背篓，形容狼狈。 早知道就让苦瓜送自己回来了！她没带伞！ 摸了一把脸，咬咬牙，快到了！还有十来分钟就能回家！ “芷儿！” 有人叫自己？ 芷儿疑惑地抬头，模模糊糊看到前方有人，苏哥儿？雨太大了，看不清！ 只见刚还在百米之外的人眨眼间到了眼前，真是苏哥儿！ “苏哥儿，你怎么来了？”芷儿用湿答答的衣衫擦了一把脸，脸上水更多了。 苏哥儿心疼坏了，这么大的雨！ 把伞塞给芷儿，“我来接你回家，拿着。” 芷儿接过伞，苏哥儿弯下腰，“上来。” 芷儿：“……” 不太好吧？ 苏哥儿有些瘦，她不忍心。 苏哥儿回头，“乖，快上来，我们早点回家。” 芷儿点点头，看了看苏哥儿后背，吞了吞口水，行叭。 回到家有点儿不敢相信，刚苏哥儿嫌弃背着她慢，后来抱着她回来的，是用了轻功的！ 再看苏哥儿真是一言难尽，苏哥儿真长大了！都能抱着她用轻功了！ 苏哥儿端过来一碗红糖姜水，“芷儿把这个喝了。” 芷儿摇头，“不用，我刚泡了澡的。”现在是大夏天，若不是怕脏，她不会洗澡。 自从来到古代，她没游过泳！ 苏哥儿坚持，“乖，喝了，你大姨妈要来了，不喝要难受的。” 芷儿：“……” 第312章，咋了？ 是吗？ 算算日子，是要来了！ 苏哥儿把她的生理期记得很清楚，每到这时候都不让她碰冷水，一天三碗红糖生姜水没跑！ 芷儿眯眼，小暖男！小暖男不仅记住了“大姨妈”这个词，现在都能面不改色说出来了！ 要是这家伙升官发财了还不变心，她要不要和他谈个恋爱？ 回过神来芷儿噗呲一下笑了，看来她真是太闲了！苏哥儿才十一岁！ 苏哥儿很郁闷，刚芷儿那眼神是嫌弃吧！ 再一次郁闷为啥自己比芷儿小，比她大三岁多好！ 喝过姜茶，苏哥儿已经把芷儿带回来的东西整理好了。 一家人的衣衫、鞋子，还有几把扇子。都有盒子装，只是盒子也不能要了。 晌午饭是苏哥儿做的，芷儿没胃口吃了半碗。苏哥儿懊恼，他厨艺还有得练！ “你去看书吧我没事儿。”芷儿懒得动就想睡觉。 苏哥儿：“你睡吧，我给你把衣服洗洗。”摸了摸芷儿头发都已经完全干了，放心让她躺下。 芷儿脑袋昏昏沉沉，“哦”一声闭嘴，不想说话。 把芷儿换下来的衣衫和买回来的新衣服都洗了在廊下晾好，苏哥儿又进了芷儿房间。 芷儿睡了一觉感觉好累，迷迷糊糊地，耳边有人说话，听得她揪心。好不容易睁开眼就看到苏哥儿快哭了的表情，“我没事儿。” 这话一出芷儿就知道自己生病了，嗓子又干又疼，估计扁桃体发炎了！脑袋很重，又涨又疼！ 苏哥儿仔细看了看芷儿眼神，吊着的心狠狠放了下来。天知道芷儿昏迷不醒他想到了什么！ 还好，还好，芷儿还在！ “醒了就好！喝药吧！”疯老伯在旁边开口。 芷儿这才看到房间里还有人，一个是村医疯老伯，一个是小糖。 小糖看到姐姐看过来，这才敢扑过来哇地一声哭了！ 芷儿：“……” 所以，她是要死了？ 其实小糖原本是很担心也不至于哭的，是哥哥太吓人了！ 疯老伯收拾好东西，“按时吃药不会有事儿！吃完了再来找我。” 芷丫头身体不太好，这次恐怕要遭罪了。体寒也严重，还是要继续调理的！ 苏哥儿送疯老伯出门，疯老伯特意看了两眼苏哥儿，心道好一个痴情种！ 芷丫头还傻的时候村里人都说苏哥儿傻，现在看来真是傻透了！他估计芷丫头有个三长两短，这小子得疯。 “好啦，姐姐没事儿，就是有点儿发烧，退了就好了，别哭了，嗯？”芷儿耐心哄着小糖。 小糖不哭了，只是人还是一抽一抽的。 “嗯，姐姐喝药。” 芷儿：“……”能不喝吗？ 闻着都好苦！ 小糖摇头，“不能！”很无情了！ 芷儿接过碗闭眼一口干了，嘴巴里被塞了一颗糖。 进门的苏哥儿：“……” 小糖拿起碗，对上哥哥冰冷的眼神，“我去做晚饭。” 溜了。 芷儿难受，吃完糖还是躺下了，不想说话。 苏哥儿摸了摸她额头，满眼担忧。 本来想睡觉的芷儿睁开眼欲哭无泪，“苏哥儿……” 这一声百转愁肠，吓坏了苏哥儿。 声音有点儿颤，“咋拉？” 芷儿眼一闭，“床单脏了！” 好半响才反应过来的苏哥儿很淡定地抱她去洗漱间，给她拿了东西，然后回去手脚麻利地把床单换了。 芷儿：“……” 第313章，病好了。 这么折腾一番，芷儿没了睡意，只是人还是很难受，小脸苍白！ 小糖端着碗过来了，“姐姐吃饭啦！” 姐姐说生病了没胃口可以喝粥，他煮了粥！ 他也只会煮粥！ 芷儿看了一眼白粥，心软的一塌糊涂。一个八岁的小家伙煮的粥，她能忍心不吃！ 苏哥儿拿了泡菜过来，芷儿勉强喝了半碗，又沉沉睡过去。 “姐姐没事儿吧？”小糖不放心。 苏哥儿心里没底，“没事儿。” 小糖放心了。 苏哥儿把芷儿换下来的衣服和床单洗干净，外面雨已经停了。夜幕降临，两个小家伙分工合作，小糖守着芷儿，苏哥儿在灶屋忙碌。 他要给芷儿熬鸡汤，万幸今儿芷儿买了鸡！这个夜晚天气凉爽，院子里景色不错，可惜苏哥儿心里眼里都是生病的芷儿，根本看不见其他。 芷儿再次醒来是凌晨，床边趴着的是苏哥儿，一时间有点儿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这场景多像她刚穿过来的时候，那时候她一穷二白只有苏哥儿。 想想这一年多，他们相依为命，又养了小糖，日子是越来越好了啊，她又怎么能离开呢。 别说苏哥儿，她也是担忧的。前世不是不好，只是这一辈子有苏哥儿，她舍不得！ 苏哥儿醒来发现芷儿醒了，“芷儿醒了，感觉咋样？难受吗？” 芷儿张了张嘴，她难受！想上厕所！ 解决了个人问题，芷儿已经麻木了！还好，苏哥儿是她小相公！ 苏哥儿倒是稳得住，照顾芷儿他其实是驾轻就熟的！ 这一次芷儿病得有些重，烧得反反复复，一个礼拜才慢慢退烧。 大姨妈走了，人也不烧了，整个儿活过来一般，精神焕发。 “芷丫头，你这是见好了？可怜见的，下巴都尖了！”赵婶儿心疼啊，遭罪了！ 芷儿笑，这时代的阿姨们还是喜欢胖胖的姑娘，有福气。 “嗯，好啦！赵婶儿担心了。” “我还好，苏哥儿吓坏了！”苏哥儿从他们家买了三只鸡给芷丫头补身体，真舍得！ 苏哥儿是真疼芷丫头，她最清楚了。 苏哥儿迈出的步子收了回来，默默转身回了书房。 芷儿余光瞅见，心里好笑，这是害羞？这家伙总是出其不意地害羞！ “现在好了。对了，冬毛哥他们回来了？”芷儿扯开话题。 提到儿子赵婶儿是高兴的，他们两夫妻早年丢了两个孩子，就剩这一个儿子了，心肝儿似的疼。 “前儿回来的，在家养胎。”赵婶儿笑眯眯。 芷儿为赵婶儿高兴，“恭喜赵婶儿又要当奶了。” 赵婶儿笑呵呵，“好了家去耍啊，我得回去做饭了。” 苏哥儿走过来，“赵婶儿最近高兴坏了，我本来想在他们家多买几只鸡的，后来在舒墨大哥家买了两只。”赵婶儿家的鸡要多留给儿媳妇。 芷儿很欣慰，苏哥儿煮的鸡汤越来越好喝了。 “嗯，下昼给他们送点儿东西吧。”芷儿道。 苏哥儿没意见，“成。” 赵婶儿对他们不错，去年还借住了那么久，是该送点儿礼。先送点儿吃的，等生了再送厚礼。 第314章，白寡妇。 天气热的很，热的人烦闷，芷儿又抱着一个西瓜啃。 还是古代的西瓜好吃啊，又沙又甜，美滋滋！ 素娟就是这时候来的，“嫂子咋这时候来了？” 素娟笑着道：“还是你会享受。” 这是没事儿来耍了。 “吃不？”芷儿把剩余半个西瓜递给她？ 素娟犹豫一秒钟，果断点头，“吃。” 芷儿递给素娟一把勺子，他们一家用的碗筷都是固定的，客人是客人的。当然，百里长风和百里旭阳的东西也是固定的，后来苦瓜的也固定了。 素娟用的就是普通客人用的。 拿过勺子素娟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和芷儿说话：“这西瓜真甜！对了，莲枝嫂子最近没来吧？” 芷儿和莲枝关系一般，“没来。” 莲枝小心思多不说，年龄大她太多，长相也没有素娟讨她关欢喜，她就是一个看脸的俗人！ “我昨儿见到她，莲枝嫂子现在可不得了，得意着呢。”素娟面无表情。 芷儿打趣她，“你羡慕？”心里知道素娟是个看的开的。 “我才不羡慕，我早晚也是秀才娘子！” 芷儿“呸”一声，“你倒是自信，不害臊。” 素娟嘿嘿笑，“要羡慕也是羡慕你！我来的时候看到李宜兴了，变了人一样。” 李宜兴已经不算男人了，整个人抑郁又颓废，当初爱拈花惹草的小白脸已不复存在。 芷儿笑笑没说话。 “你知道白家寡妇为啥不改嫁？”素娟凑近芷儿，她经常来这里，和芷儿的关系迅速升温，超过梅花成了芷儿第一闺蜜！ 芷儿好笑地看着素娟眼里冒八卦的光，随了她意，问：“为啥？” “我也是无意间听别人说起的，当初白家叔家里穷，想着让白家嫂子做共妻的，谁知道娶进门之后白家大哥不同意！” 山里共妻不是没有，太少了！芷儿不由自主开始脑补，所以，白寡妇和小叔子有一腿？ “那白家老二不小了吧？”芷儿问。 素娟吞下一口西瓜，激动道：“你说他是不是中意白寡妇？” 芷儿摇头，不是不相信素娟，名声这东西对于古代的女人来说还是很重要的。同样是女人，她没必要恶意揣测别人。 素娟叹一口气，岔过了话题。她也只是爱八卦，并不是恶毒。 这会儿他们口中的白寡妇正在家呢，大门紧闭，唯一的儿子去了学堂，原本应该只有她一个的家里却多了一道身影，正是白家老二。 “娘子，过来。”白老二翘着二郎腿指挥白寡妇。 白寡妇一个激灵，慢吞吞蹭了过来，被白老二一把按在腿上。 “怎么，穿成这样想出去勾搭谁？”白老二发狠地捏她，没两下房间里响起了少儿不宜的声音。 白寡妇边哼哼唧唧边想，她一个妇道人家除了被强迫还有啥办法？谁让她有一身好皮子汉子们都喜欢呢！ 晌午，白寡妇儿子回来吃饭，学堂伙食贵，白寡妇不让他在学堂吃。看到大门紧闭也不慌，轻车熟路地从旁边的白杨树上翻进了院子，在白寡妇屋前站了一会儿才去灶屋自己弄吃的。 他习惯了。 娘说女人立足不易，尤其是长得好看的寡妇，他都知道，他要好好念书将来给娘撑腰。 第315章，来客。 白寡妇的儿子叫白天明。 白天明边吃窝窝头边盯着娘的窗户，有时候二叔来，有时候爷爷来，有时候他们一起来，他们真不背着他。 他甚至看到过现场，反正娘不难受，他也无所谓。 院门外，苏哥儿路过，扫了一眼从里面插上的大门，眼睛闪了闪。 他今年十一岁了，村子里仓子哥是不到十三岁就结婚的，这在村子里不是头一份。 他也慢慢知道城里的公子哥十一二岁的时候都会有小丫头伺候人事，等大一点儿收进屋里做小娘。 所以，他不小了。 如果说去年李宜兴找上门他还不算清楚那家伙真正的意图，今年他已经清楚了。否则，刘家兄弟不会死。 越来越大，越来越知道这世间是有许多肮脏的。江陵府谢俊杰狗仗人势就能恃强凌弱，强抢民女。芷儿这么漂亮，若是没有强大的他护着，以后……他真不敢想！ “芷儿，我回来了。”进了门，他还是懵懂无知需要芷儿照顾的苏哥儿。 看见漂亮的小帅哥心情好，尤其这小帅哥还是自家的！ 芷儿招呼：“快去洗手吃饭啦！” 晌午是豇豆腊肉焖面，西瓜汁。 “小糖呢？” 苏哥儿在水井边洗过手，“他今儿在学堂不回来。” 芷儿“哦”一声，习惯了。 两个人坐在饭堂吃面，面前放着西瓜汁，苏哥儿心情很好。 桌子上插着蔷薇花，屋里有幽幽的香气，芷儿心情也不错。 “学政的名单早就收到了，你怎么打算？我们要不要早点去江陵府？” 岚县虽然也是州，苏哥儿八月份的州试还是要去江陵府的。只是上次苏哥儿在江陵府大放异彩，这次去了肯定不会平静。 “今儿收到了沐之炀的信，他想来拜访我们。”苏哥儿道。 沐之炀？ 行叭，他来杨铠肯定也会来，小糖高兴了！ “你确定和他们交朋友了？”来了家里，很多秘密就不是秘密了。 “我和师傅提过这件事，我们身上的事儿师傅查了许久也没有十足证据，沐之炀来了也好，可能会有突破呢？” “再说，我已经在杨宏博大人那里挂了名，随着州试，我们也不能再藏着了。” 苏哥儿小心地试探：“我知道芷儿不愿意麻烦，如果你不愿意，我拒绝他们，再从长计议。” 芷儿叹气，能享受这么久田园生活她已经很知足了。其实她的性格不是能躲则躲的，她喜欢一股劲儿把麻烦测底解决掉然后再享受的。 “小坏蛋，试探姐姐？姐姐既然选择把你们送进学堂就预料好了这一天。” 苏哥儿欢喜，“那我给沐之炀回信？” “回吧。” 沐之炀和杨铠来得很快，中间也就隔了两天。 “苏哥儿，芷儿小姐，哈哈哈，我们又见面了！小糖，想没想我？”杨铠跳下马车就开始嚷嚷。 小糖脸上洋溢着笑，心道真蠢！ 沐之炀嘴角微微勾起，这就是白家村啊，比他想象的好。 村子里建筑古朴，有很多房屋还是考究的，家家门前都是石板路，没有泥泞不堪。 第316章，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抬头看门前的院子，高高的青砖院门，门内挂着灯笼，看样子是他们自己做的，很精巧！ 大门一边是开的如火如荼的蔷薇花，蔷薇花爬满了院墙，他能闻到幽幽香气。 一边是开得轰轰烈烈的向日葵，向日葵这东西沐之炀很少见，这一见觉得很不错。 苏哥儿上前：“之炀请。”熟悉之后苏哥儿叫他沐兄，沐之炀说太生硬，苏哥儿改成之炀兄，最后改成之炀。 叫杨铠是随着沐之炀，阿凯。 芷儿挑眉，杨铠也不叫苏弟了，改苏哥儿，看来他们是真喜欢苏哥儿了。 沐之炀扫了一眼门内的照壁，转过照壁眼前一亮。院墙跟儿下郁郁葱葱的竹子，亭子旁的葡萄架，照壁后的紫藤花以及另一边的菜园子，一切都是勃勃生机的样子！ 再看看布置舒适的亭子，大槐树下的秋千，沐之炀发现他很喜欢这里。 苏哥儿迎了杨铠和沐之炀进堂屋，知道苏哥儿一家低调，他们没带任何随从！ 小糖把马拉到大门外的大树下，拿出准备好的草给喂了这才进院子。 芷儿去堂屋给他们送了茶转身进灶屋，没一会儿苏哥儿跟着来了。 “你不陪他们？”芷儿诧异。 苏哥儿道：“他们要待几天，小糖陪他们去房间了。”这两个人还不值得他陪，他要帮芷儿做饭。 芷儿迷眼，行叭。 沐之炀看了看房间极为满意，谁能想到这是一个不起眼的山村院子！ 墙上挂着的画不是画的画，而是真的树木花草风干之后拼的！ 他敢确定这是芷儿小姐的巧思！ “之炀，我去前面帮忙啊。”杨铠坐不住，知道小糖要去给芷儿小姐帮忙他也想去。 沐之炀快步走出房间，“一起去吧。” 杨铠：“……” 探究地看着沐之炀背影，这是候府小公子？ 芷儿惊奇地看着沐之炀和杨铠，既然人家送上门，不用白不用！ 苏哥儿很满意这两位的识趣，他们若是只坐着享受，明儿就得赶他们离开！ 他可不乐意芷儿伺候别人！ 沐之炀默了，他该说自己识趣？ 晌午芷儿炒了四个菜，煮了鸡汤，切了一盘水果，蒸了白米饭。 酒是芷儿自己酿的，桃花酿。 “为啥你们的碗筷和我们的不一样？”杨铠瞅了瞅苏哥儿几个，又瞅了瞅自己和之炀的，不相信苏哥儿家是买不起一套碗筷的人！ 看看这伙食，苏哥儿几个身上穿的，这房屋，根本不差钱！ “哦，你们是客人，客人有专属用具。”芷儿眉眼弯弯，梨涡浅浅。 沐之炀眼前一晃，芷儿小姐又漂亮了！ 杨铠“哦”一声，他就是好奇，他手上的碗筷也不差就是了。 “欢迎之炀和阿铠。”苏哥儿举杯。 大家举杯，杨铠眯眼，“这酒不错！” 小糖得意，“姐姐自己酿的，我也有帮忙！” 沐之炀心道芷儿小姐到底还有多少本事是他不知道的！ “好吃！”杨铠很满足，又吃到芷儿小姐做的饭菜了，他不是没吃过山珍海味，相反吃的多了，芷儿做的饭菜不是最精致的，可让人最难忘！ －－－－－－题外话－－－－－－ 沐之炀叹气：芷儿小姐到底还有多少本领是他不知道的！ 芷儿：多着呢！ 苏哥儿：你不用知道！ 第317章，熊瞎子！ 晚上吃的是火锅，在亭子里。都是年轻人，嘻嘻哈哈闹到到很晚，还约定明天早起去探索大山的奥秘。 沐之炀睡在舒适的大床上，透过纱帐盯着床头的香包，这是驱蚊的，好闻又有效果，房间里果然没有蚊子。 窗户很大，白天屋里光线很好，晚上有纱窗，晚风习习吹进来，很舒服。 有点儿羡慕苏哥儿了，住在这样的地方，有芷儿这样的姑娘陪伴！ 次日，天光乍亮，杨铠起床，今儿早上他要和小糖比试的！ 到了前院发现苏哥儿也在，杨铠跃跃欲试：“苏哥儿，和哥哥比划比划？” 他早就好奇苏哥儿的水平了。 苏哥儿笑地温和：“请。” 小糖捂脸，蠢货！一会儿有他哭的！ 一刻钟后杨铠躺在地上起不来，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苏哥儿，这是啥妖孽！ 早上芷儿炸了油条，煮了红薯干包谷糊糊，菜是辣椒鸡蛋，拌黄瓜，皮蛋豆腐，酸白菜。 沐之炀和杨铠吃得很满足。饭后芷儿洗碗，苏哥儿擦桌子，小糖扫地，沐之炀和杨铠摸摸鼻子开始帮忙。 芷儿检查了一遍东西，刀，外伤药，调料…… 完了对苏哥儿道：“现在正是猎物出没的季节，量力而行，不可莽撞，知不知道？” 沐之炀的情况她也查过了，倒不担心他耍手段。只是打猎意外太多了，毁个容都不能参加州试的！ 苏哥儿心里有数，“我都知道的，一定完好无损地回来。” “姐姐，我也会完好无损回来的！”小糖插话。 “行叭，方夫子布置的作业还等着你哦。”芷儿给他背上背篓。 小糖幽怨地看着芷儿，这么好的日子，做啥扫兴！ 芷儿噗呲一声笑了，摆手：“快走吧。” 这片山太大，杨铠很激动，“走，出发！” 芷儿站在门前目送他们慢慢走远，心情很好。 转身进院子，美好又安静，真爽！ 看了看沐之炀和杨铠带来的礼物，沐之炀送的是一对玉质的摆件，两个不错的砚台，两盒肉脯点心。 杨铠送的是两只上等毫笔，两个笔筒，两盒点心。 把东西分好放进了苏哥儿和小糖的书房，点心拿进灶屋，然后去洗衣服。 大山里，沐之炀小心翼翼，“什么声音？” 苏哥儿很淡定，心道拿到熊胆他就有钱了！“熊。” 杨铠眼冒精光：“我去看看。” 小糖一把抓住他，“听哥哥的。” 苏哥儿：“不可冒进，跟在我后面。” 沐之炀和杨铠对视一眼，默默跟在苏哥儿后面。沐之炀是因为没经验，杨铠是因为打不过苏哥儿。 小糖断后。 苏哥儿竖起耳朵，这还不到深山，熊咋来了？山里有威胁它的东西？ 不一会儿众人眼前出现了一个一人多高的熊瞎子，这头熊很强壮，很暴躁，一爪子呼断了旁边一颗手腕粗的树。 杨铠倒吸一口冷气，还好他没冒进！ 这头熊显然发现了他们，嘶吼着扑了过来。 苏哥儿丢下一句“大家小心”，转身从侧面缠了上去。 沐之炀心里有顾忌打抖受限制，“闪开！” 沐之炀大惊，刚若不是苏哥儿推开他，他的胸都要被掏穿了。 心有余悸，“多谢！” 第318章，狼群？ 杨铠也受了伤，还好是左手，一道口子不严重。 这会儿众人都累的够呛，只有苏哥儿还在和熊瞎子斗，越斗越有劲。显然熊瞎子已经意识到这群人在搞车轮战，耐心已经耗尽。 “哥哥小心！” 杨铠几个再次上去，半个时辰后，眼看这头熊已经发飙，他们却没了力气。 苏哥儿衣衫尽湿，抹了一把脸，心道等的就是现在。 提步冲过去，像一头凶狠的狼崽子。 沐之炀没看过苏哥儿动手，第一次却被震撼了！ 他在苏哥儿眼里看到了算计，看到了临危不惧，看到了势在必得。暗叹，还好，他是朋友。 等尘埃落定，杨铠看着倒下的熊瞎子好奇道：“苏哥儿明明可以快些杀死它，为何如此小心？” 苏哥儿抹了一把脸，“皮要留着卖钱。” 杨铠：“……” 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你竟然还惦记着卖钱？ 行吧，苏哥儿的生命没受到威胁！ “我们怎么办？”沐之炀问。 这家伙太大了！ 苏哥儿：“杀了，有用的拿走。” 说完从树下的背篓里拿出弯刀准备动手，沐之炀：“……” 忙碌完，苏哥儿道：“越往里走越危险，你们还去吗？” 杨铠是个冒险分子，想去。 沐之炀咬牙，“去。” 苏哥儿意外地看了一眼沐之炀，点头，但愿他们别后悔。 “这里不是熊的活动范围，我怀疑山里有大家伙。”苏哥儿又道。 “会是大蟒蛇吗？”小糖问，姐姐杀死过大蟒蛇，他也想杀蟒蛇。 苏哥儿摇头，“不一定。” 可能是虎，可能是狼，也可能是别的。 这里血腥味重，大家找了个清净的地儿烤了点儿熊肉，吃过后拍拍手继续上路。 越往里温度越低，视线越差，枯枝烂叶散发出一股一股腐烂的味道，沐之炀有点儿不适应，不过他能忍。 他们时不时会遇到蛇，各种各样的蛇！ “小心！”小糖一刀砍断一条蛇，那条蛇吊在树上差点缠沐之炀脑袋！ 沐之炀一脸冷汗，“多谢。” “啊！” 苏哥儿快速给杨铠点穴，他脚踝被蛇咬了。 “吃下去！” 杨铠还算淡定，“什么？” 苏哥儿静静看着他，不说话。 杨铠也只是本能发问，接过药丸子吃了，肯定是解毒的。 苏哥儿给他挤出了毒血，万幸蛇不太毒。 “还能坚持吗？” 杨铠咬牙，“能。” 不就一点蛇毒，没事儿！ 苏哥儿道：“我们找地方休息一晚上，再往里走很危险。” 沐之炀点头，杨铠松口气。 休息的地方是之前的老地方，不过那边的幽潭雪莲小的可怜，还不是白色，苏哥儿没提。 晚上他们吃的是烤兔子，沐之炀和杨铠都累了，吃了东西恢复了一些生气。 “你们先睡，我值夜。后半夜你们值班。”苏哥儿安排。 大家没异议。 夜静的可怕，苏哥儿有种不好的预感，“大家小心。” 很快，预感成真了。 嗷…… “什么声音？”杨铠一蹦起来了。 “狼群！” 杨铠吞了吞口水：“狼群？” 苏哥儿一脸严肃。 沐之炀：“……” 他有点儿后悔了，现在出山还来得及吗？ 第319章，集体受伤。 “小糖，把火烧旺！”苏哥儿道。 杨铠拿眼去看小糖，只见小糖有条不紊地给火堆加柴。 他还不如小糖镇定，汗颜！ “阿凯，你能行吗？”苏哥儿怀疑他发烧了。 “没事儿！”杨铠舔了舔后槽牙，“小爷还没见过狼群，这下子要开眼界了！” 沐之炀握紧了手中的刀。 周围出现了十几双绿油油的眼睛，在灯光下发着凶狠的光。加上狼群时不时迸发出的啊呜声，瘆地人头皮发麻！ 芷儿说过狼是很狡诈的动物，它们配合默契，讲究团队合作。要战胜他们，必须比他们更狠，让他们怕。关键是要找到首领！ 苏哥儿记忆力无敌，仔细观察他们的动作，听他们发出的声音，很快有了初步判断。 小糖这边有狼扑过来了，苏哥儿眯眼，狼果然狡诈，他们是看出小糖外形最弱小了！ “小糖上，其余人别动！”苏哥儿大声道。 小糖应了一声冲出去，苏哥儿配合，拿下了第一头狼。 狼群有片刻骚动，很快平息。 杨铠这边也有狼冲过来，苏哥儿已经确定发号施令的那条就是首领了。确定好后苏哥儿旋身而起，直奔群狼首领。 这一夜的厮杀比白天更加惨烈，狼群退了可所有人都受了伤，再往里去是不能了，几个人坚持到天亮打道回府。 芷儿昨儿夜翻来覆去睡不好，起床头突突的疼。 苏哥儿他们还好吧？ 去前院开了门，站在门口望了望，有点儿后悔她没跟去！ 回身去做早饭也有点儿心不在焉。 “姐姐！” 芷儿腾的一下站起来，快步出灶屋，就看到从门口进来的几人。 当即慌了，“咋了你们？” 苏哥儿被奔过来的芷儿抱住心里一片柔软，“芷儿别担心，我没事儿，就是胳膊受了伤。” 芷儿确定好苏哥儿的伤再去看小糖。小糖被苏哥儿挡着只是后背伤了皮，不严重。 杨铠脚被蛇咬了，左手有一道口子，大腿被狼撕下了一块肉，伤口很重。 沐之炀伤了胸，也比较重。 芷儿难以想象这几个怎么回来的！ 呼出一口气，转身扶着苏哥儿：“都去饭堂！” “小糖，你还好吗？” 小糖点头，“姐姐，我去叫疯老伯。” 芷儿：“乖。” 芷儿先给苏哥儿看，苏哥儿带的外伤药基本上用完了，芷儿又给清理了一遍，上了药。 沐之炀张张嘴没说话，明明杨铠伤的最重！ 他本能觉得还是不要开口的好，芷儿小姐这会儿煞气很重，他若开口肯定会被骂。 唉，杨铠都是为了他！ 因为走路的关系，杨铠大腿鲜血淋漓，这小子也算条汉子了，没倒下。 杨铠看出芷儿小姐眼中的意思，道：“是你的药好用。” 他感觉还好，能忍。 芷儿点头，她的药确实好。 疯老伯来的时候几个人外伤都被处理的很好，他只是把了脉，开了药。 芷儿给小糖也搽了药，听疯老伯吩咐完，送他出门。 苏哥儿和沐之炀把杨铠扶回房间，芷儿在灶屋一边煎药一边做吃的。 喝过药吃了点东西，杨铠果然开始发烧。芷儿又给他灌了药，才让他睡觉。 沐之炀喝过药也睡了，他又惊又怕还受伤，这会儿也受不住了。 苏哥儿这边芷儿强迫他睡觉，小糖因为一夜没合眼这会儿也困了。 芷儿叹气，都睡吧！ 第320章，沐之炀的愧疚。 苏哥儿是晚上醒来的，“他们还好吧？” 芷儿端着鸡汤，“要不我喂 你？” 苏哥儿缓缓露出一个笑，“辛苦芷儿了。” 芷儿边喂苏哥儿边道：“杨铠和沐之炀都没醒。你咋样？难不难受？” 苏哥儿这会儿心里很美，“还好，抹了你的药不算疼。” 他伤的是右手，“考试影响吗？” 苏哥儿是双手都一样的，为了保险，她还是问了一句。 “我可以的。” 芷儿点头，等苏哥儿把鸡汤喝完才道：“说说，你们都是咋受伤的？” 小糖已经和她说过了，还是想听苏哥儿说。 苏哥儿心头一紧，说好了完好无损回来的，食言了！ 芷儿挑眉，凉凉道：“听说你为了救沐之炀才伤的胳膊？” 苏哥儿张了张嘴巴，他错了！ 苏哥儿伤没好，她不打算算账，没问了。 没问问题才严重，苏哥儿心道这下完了！ 后悔死了！ 小糖敲门进来：“姐姐，杨大哥醒了。” 芷儿：“哦，我去看看，你给他端一碗汤去。” “好哒。”小糖哒哒哒走了。 苏哥儿想起床，“我……” 芷儿凉凉地看着他，苏哥儿改口：“我想躺一会儿了。” 说完很乖巧地睡下，眨眨眼。 芷儿满意了。 杨铠挣扎着解决了个人问题，刚躺下芷儿敲门进来，“感觉怎么样？想不想吃东西？” “好多了。”出了好多汗，身上黏糊糊的，别指望有人伺候他擦身，只能忍着了。 芷儿点头，那就好。 “我的药和疯老伯的药都很好，不影响你州试。” 杨铠松一口气，“多谢芷儿小姐！” 喝了汤又喝了药，杨铠睡着了。 芷儿又等着沐之炀醒来，给他喝了药和汤才回去洗洗睡了。 这一天尽伺候人了！ 苏哥儿毕竟伤的是胳膊，恢复的快。不过芷儿还是尽职尽责照顾他，每一顿饭都是喂的。 沐之炀躺了三天可以起床看到的就是这场面，苏哥儿是为了救他才受伤的，伤的还是右手！ 离州试还有一个月，万一影响苏哥儿科考，他责任大了！心里的愧疚让他很难受。他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参加科考。 苏哥儿看着沐之炀受煎熬也不出声，挺欣赏的！那被芷儿摸过的胸还是那么刺眼！ 心道伤哪里不好偏偏是胸脯！ 不管啥原因，苏哥儿因为沐之炀受伤，芷儿没办法不牵怒。给沐之炀治伤又伺候他几天已经是极限了，别指望她有好脸色！ 杨铠十天之后也生龙活虎了！ 这天，沐之炀提出离开，他要回京城参加州试的。 “多谢苏哥儿，多谢芷儿小姐！”沐之炀自己的伤已经全好，苏哥儿的胳膊也基本上好了，只是不那么灵活。要知道一手好字对文章的重要性，他心里还是很难受的。 这人情说不清楚了！ 苏哥儿几次救他，后为他受伤。芷儿小姐又治好了他的伤…… 芷儿带着假笑不说话，苏哥儿淡淡的，“没事儿，应该的不是吗？” 昨天他们三个拜了把子，作为弟弟救哥哥确实应该的。 沐之炀越想越愧疚！他不如这个弟弟！ 第321章，杨铠疯了！ 拜把子之后杨铠问得第一个问题芷儿一家三口啥关系，当得知苏哥儿和芷儿是夫妻，小糖是收养的弟弟之后，整个人不好了。 苏哥儿竟然结婚了？！ 他是个心大的，知道了也就过了。 “我们何时启程？”杨铠问苏哥儿。 苏哥儿看向芷儿，芷儿：“后天。” 杨铠在江陵府科考，他和苏哥儿一起走。他觉得明天就可以走，为啥要后天？ 想了想还是没问，这里他没有发言权！ 脑子转不过苏哥儿，武力他打不过苏哥儿。看了一眼旁边的小糖，这位他也打不过！ 村子前面，送沐之炀走的是苦瓜。马车上，沐之炀闭上眼，脑海里是芷儿的各种身影。 最清楚的是受伤那天，她利索地撕了他衣服，给他清理伤口时鼻间都是她身上的清香。天知道当时他已经脑子昏沉了，这画面记得如此清楚对他来说真是折磨。 头扭了一个方向，车窗开着，窗外的景色不错，一眼不错地盯着也入不了心。 芷小姐结婚了呀…… 晌午芷儿煮了猪肝汤给家里人补血，最近她每天一锅汤，杨铠怀疑他长胖了！ 转眼到了第二天，芷儿起床开门苏哥儿刚好也开门，“早啊。” “芷儿早。”苏哥儿走过来，带着明媚的笑，“我去做饭” 芷儿笑眯眯，“行叭。” 今儿她甩手。 早上芷儿吃上了长寿面，面是苏哥儿做的，鸡蛋是小糖煎的，芷儿吃的很开心。 晌午苦瓜赶了过来，他是带了任务过来的，给芷儿小姐送生辰礼。 “沐之炀安顿好了？”芷儿问。 “是。”沐公子的外公安排了人送他回京。 “来吧，我看看舅舅他们给我送了啥？”芷儿眉眼弯弯，她喜欢收礼物。 开礼盒就像前世拆快递，感觉很不错。 苦瓜难得露出了笑，“是。” 杨铠坐在一边心痒痒，来了来了，苏哥儿背后的人要浮出水面了！ 四个盒子芷儿一一打开，先是外公的，送的是一张地契，京城的一个三进院子！ 这院子面儿上和秦国公府没关系，芷儿他们去了京城放心住。 杨铠倒吸一口冷气，果然是京城的，一出手就是两三千两，这是啥后台？ 他长这么大都没收到过这么重的礼物！ 第二个盒子还是一张契书，是京城一家成衣铺子！ 杨铠嘴角抽搐，京城什么样的人家能有这么深厚的底蕴？又是宅院又是铺子的，芷儿小姐莫不是京城哪个一品官的女儿或者孙女？ 不得不说，杨铠的脑子真是……歪打正着！ 百里旭阳把苦瓜的卖身契给了芷儿，百里长风送的就接地气了，白银五百两，他们自己去兑换银票。 杨铠眼睛亮晶晶，苏哥儿嘴角抽搐，这模样真是没眼看！ 既然已经拜了把子，苏哥儿也没打算隐瞒，只是事关重大，他还是要说清楚的。 “秦国公府？”杨铠直接蹦了起来。 苏哥儿莫名其妙，啥意思？ 杨铠兴奋的原地转圈，秦国公府啊！ 秦国公是父亲敬佩的人，百里小侯爷可是他们心中的神！没想到苏哥儿背后的人竟然是秦国公府！杨铠仰头哈哈大笑，他要接近神啦！ 苏哥儿等人：“……” 疯了！ 第322章，白家村啊…… 下昼，芷儿坐在槐树下吃着素娟送来的甜枣，内心平静。 又过了一岁，今年她真的十四岁了，豆蔻年华啊！ 边吃芷儿边琢磨，白家村挺适合种植水果的。枣子，柿子，桃子，梨子，石榴，杏子，枇杷，樱桃，木瓜，杨梅……挺多种类的。 这个宋朝她知道的樱桃就有上十种，杏子十几种，桃有二十多种，梨有二十多种，和历史上一样，宋朝是瓜果蔬菜都很丰富的时代。最近这些年总体来说国泰民安，百姓富裕，荷包里有银子种瓜果蔬菜还是有前途的。 岚县景色宜人，有山有水，天灾人祸的比较少，水果种类丰富啊！ 她一睁开眼就在这里，在这里她遇到了苏哥儿，遇到了小糖，认了百里旭阳一家，说起来，这里是她的福地。 这是个家族概念很强的时代，她对白家村白氏族人不算亲近，只是苏哥儿要成长，以后入仕途，家族还是重要的。 家族是根啊！ 苏哥儿的真实身份她不知道，要不要提拔白家村呢？ 芷儿撑着脑袋，她本就是个冷清的性子啊！ “芷儿想啥呢？”苏哥儿进门就看到芷儿在出神，走过来坐她身边。 “和舒墨大哥说好了？”苏哥儿去和白舒墨说离开的事儿。 “舒墨大哥想一鼓作气，这次去碰碰运气。” 白舒墨今年三十二，年纪不小了！儿子一直没说亲，估计等他考完就该有结果了。 芷儿点头，那就一起吧，有个照应。 “芷儿，我刚去见了里正和族长，和他们聊了一会儿。”苏哥儿接过甜枣吃，“真甜。” “好吃？”芷儿问。 苏哥儿点头，他喜欢甜的。 看到这张笑脸，芷儿坚定了信念，反正他们也低调不起来了，白家村发展发展也好。 村里人有钱了就会有更多的孩子去学堂，白氏一族也才会出更多秀才举人，才会有更多的官，也是苏哥儿的助力。 看得出苏哥儿喜欢白家村。 晚上他们吃饺子，饭后早早就睡了。 寂静的夜里院墙跟下有蛐蛐的叫声，远处有青蛙呱呱的喧闹。蔷薇花悄悄舒展枝叶，圆月高高挂起，白家村夜色迷人。 天不亮苏哥儿起床晨练，一年多来他进步不小。有白蛇和幽谭雪莲加持，他的身体本就异于常人，加上天赋异禀，领悟力强，现在已经能和苦瓜过上百招了！ 杨铠打不过他就能说明问题！ 早上芷儿做了葱油拌面，炒了两个小菜，苦瓜已经来接他们了。 “又麻烦赵婶儿了。”赵婶儿来送人，芷儿笑着道。 “芷丫头这话我不爱听，说啥辛苦，就是喂喂鸡罢了。”赵婶儿高兴啊，苏哥儿有本事，考上举人她就厚着脸皮把家里土地挂苏哥儿名下！ 这事儿芷丫头透露过，她心里有数！ 芷儿笑笑。 白舒墨来得早，莲枝很紧张，对白舒墨不停叮嘱。 苦瓜带来了两辆马车，芷儿和苏哥儿一辆，小糖、杨铠和白舒墨一辆，到岚县杨铠就有自己马车了。 在曲水镇芷儿没停，如意楼的王掌柜已经把要带的吃食放进马车了，他们直奔岚县。 岚县停一晚，直奔江陵府。 一路上天气好，下了一场暴雨，很快雨过天晴，只耽误了一天。快马加鞭，终于在七月底到了江陵府。 第323章，州试。 苦瓜原本想让李春江母子提前过来的，芷儿没同意。家里现在还不需要人多！ 到达白府的时间是下昼，芷儿抬头看了看太阳，大约是下午四点多。离开的时候这里布置好了，过来只需要揭开防尘布擦一擦家具罢了。 “苏哥儿你和舒墨大哥自己打扫自己房间，晚上苦瓜从外面订点饭菜吧。” 白舒墨连翻表示应该的，有地方住他就满足了。 “我先帮你打扫吧！”苏哥儿看苦瓜搬东西对芷儿道。 “姐姐，我也帮你！”小糖不甘示弱。 芷儿轻笑，“行叭！” 先把铺垫的被褥拿出去晾晒，凉席拿到水井边清洗，现在还有太阳，太阳还比较强，晒一会儿正好。 天黑的晚，忙忙碌碌到了天擦黑才收手，一家人都在前院吃饭。 “今儿辛苦了，都多吃点儿。”芷儿饿了。 苏哥儿和小糖一人给芷儿夹了一筷子菜开始狼吞虎咽，都饿了。 “早点睡吧。”吃饱喝足后芷儿发话了，她心疼苏哥儿，自己不说他肯定会看书到很晚。 苏哥儿无奈，他真不累！ 也知道芷儿心疼他，心里甜甜的，“嗯，芷儿辛苦了，你早点睡。” “姐姐晚安！” 芷儿摆手，“嗯，晚安。” 坐在浴桶里芷儿满足的不行，泡个澡睡觉格外舒服。 苏哥儿和白舒墨出去一趟之后回来芷儿吩咐苦瓜关门谢客，苏哥儿不需要出去和那些学子厮混，家里需要安静。 每天就她出去一趟，买菜顺便转转，顺便打听一些八卦。 来到江陵府她只买了两顿外面的吃食，苏哥儿和白舒墨都要科考，吃坏肚子可不得了！ 还是自己做的放心！ 还有两天就要科考，芷儿面上不显，心里有点儿紧张。 苏哥儿很淡定，白舒墨肉眼可见地焦躁，估计睡得也不太好。 “你劝劝他吧，心态不稳考试不利。”芷儿实在忍不了了。 苏哥儿点头，“成。” 心道还是白帆大哥的心态好！ 不知苏哥儿和白舒墨说了啥，晚上芷儿就看到他状态松了不少。 她知道这人是有野心的，他儿子今年十五一直拖着没说亲就是想等今年结果吧。芷儿叹气，上次舒墨大哥运气好，这次希望他继续运气好。 时间哗的一下就过去了，转眼就到了州试这一天。芷儿一大早起来给他们做吃的，吃饱喝足心不慌。 小糖看家，芷儿送苏哥儿和白舒墨去考场。在马车上看苏哥儿两个经过检查进去才离开。 州试也就是现在的解试一共三天三场，第一场是大经义三道，《论语》、《孟子》义各一道；第二场是诗、赋各一首，有时候也考词；第三场是子史论一首，时务策一道。 宋代不限制身份，虽然现在还没到僧人可以应试的地步，士农工商也是都可以参考的。 芷儿刚看到的人真是参差不齐，什么装扮的都有。这是个重文轻武的时代，想要通过科考改变命运的人太多，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芷儿笑笑，还好她是女人不用科考，她其实不太擅长这个。苏哥儿很擅长，看样子他胸有成竹，这她就放心了。 回到家小糖已经晨练结束，“姐姐，哥哥会考中吗？” 芷儿摸他脑袋，“你觉得呢？” 小糖想也不想，“会的！哥哥很厉害的。” 芷儿笑，“嗯，会的。” 小糖喜欢和苏哥儿斗嘴，其实他是很爱苏哥儿这个哥哥的。 第324章，第几呢？ 吃过饭小糖腻在芷儿身边，“姐姐，哥哥考上了是不是最小的举人老爷？” 芷儿想了一下刚看到的人，大部分都年轻，好像苏哥儿确实是最小的。除了江陵府，全国还有很多考场，并不能认定苏哥儿就是最小的。 历史上宋朝第一神童晏殊是十四岁考的进士，也是说他是十三岁的举人。苏哥儿今年十一岁，明年考进士十二岁！ 想到这儿芷儿内心升起一股子豪迈，苏哥儿等于神童啊！至于苏哥儿考不上的可能，芷儿表示为零！ “姐姐不知道，不过我想比他小的少。”芷儿笑眯眯。 篓子里是一串串颗粒饱满葡萄，她想做葡萄酒。 小糖帮忙剪蒂，“哥哥考完了我们回去吗？” 芷儿道：“等成绩出来我们就回去，十月份启程去京城，苏哥儿应该要在十一月下旬之前到礼部报道的。” 不出意外就是这样，要不要继续考看苏哥儿，他真的还小。 小糖慢慢对科举越来越了解，哥哥明年考中之后就要当官，他们就不能在白家村生活了。 “哦。”他喜欢白家村的生活。 苏哥儿今儿状态不错，回来脸色不差。芷儿也不问他考的怎么样，没必要。 “饭做好了，吃了洗漱一下早点休息。”芷儿温言细语的。 苏哥儿心道有芷儿真好！他也确实累了，“辛苦芷儿了。” 芷儿无语，这家伙客气啥！ 白舒墨拱手，他也累的不行。 终于熬过三天考试过后，白舒墨睡了一天，紧绷的神经松下来受不住了。 苏哥儿还好，照常起床晨练。芷儿盯着他看半响，苏哥儿无奈：“芷儿看啥？” “你不累吗？” 苏哥儿要出口的话在嘴里过一圈，“我是男子汉。” 眼神里还有话，他想要努力长大，努力变强，撑起这个家，给芷儿减轻负担。 芷儿看懂之后感动坏了，“有姐姐呢。” 苏哥儿嘟囔一句，芷儿：“你说啥？” “没啥。” 丢下一句快步回屋洗漱去了。 芷儿眼底带笑，真当她没听到呢：不是姐姐。 不是姐姐是啥，媳妇？老婆？娘子？ 芷儿摸了摸脸，脚步匆忙地去了灶屋，脸热。 考完第三天杨铠过门拜访，也不问苏哥儿和白舒墨考的如何，只带他们出去逛。 小糖跟去了，芷儿是不去的，她懒得动。 等待结果的时间芷儿稳得住，她相信苏哥儿。苏哥儿也期待，白舒墨就急了。又想知道又怕知道，快纠结成了麻花。 芷儿看得皱眉，这人心态真不好。 出结果的前一天里正来了，芷儿：“……” 她是佩服的！ 次日，天还没亮里正和白舒墨已经出去了，芷儿看着安静的前院：“……” 行叭！ “我们也去？”顺便到外面吃一碗清汤。 苏哥儿点头。 小糖兴高采烈，今儿出成绩，他要见证哥哥的成绩！ 本来苏哥儿也是紧张的，一看家里两位对他信心十足的样子，顿时不紧张了。 反正他会中。 到了地方芷儿道：“让苦瓜去看？” 他们一家都个子矮，苏哥儿比她高一点也没苦瓜高，何必去遭罪。 苦瓜接到任务满心期待地去了。 －－－－－－题外话－－－－－－ 芷儿很期待，第几呢？ 第325章，解元。 成绩张贴出来没多久苦瓜大步回来，芷儿一看这模样心里有底了，不会差。 “怎么样？第几？” 苦瓜看着三双期待的眼睛，常年冷着的脸上也有了笑意，“恭喜，公子第一，解元！” 苦瓜现在彻底跟了苏哥儿，改口苏哥儿公子，百里旭阳大公子，百里长风二爷。 叫二爷是百里长风自己要求的。 芷儿开心坏了，满心欢喜无处宣泄，猛地抱住苏哥儿，啪叽一口亲了上去，“哈哈哈，苏哥儿真棒！” 苦瓜：“……”愣了一下低头，非礼勿视。 小糖：“……” 没感觉，麻木了。 苏哥儿：“……”芷儿好香！ 芷儿呵呵直笑，小糖：“哥哥真棒！” 苏哥儿眼睛亮晶晶的，他心情很不错，终于能让芷儿扬眉吐气了，不过还不够，他还要加油！ “对了，舒墨大哥和杨公子成绩如何？” 苦瓜都看好了，“都过了，白秀才在倒数第五，杨公子第十八。” 芷儿心道舒墨大哥运气确实不错。 原以为白舒墨中举又会哭一场，没想到人家看到自己名字激动了一阵硬是忍住了没哭！ 芷儿惊讶，有进步啊！ 杨铠看到芷儿家马车，快步走过来：“哈哈哈，恭喜苏哥儿高中解元！” 他这一声声音不小，很快周围人看了过来，都想瞧瞧解元长啥模样，听说年纪很小。 可惜，苏哥儿一把扯过杨铠，马车很快消失在众人视线。 人群继续喧闹，哭的哭，笑的笑，可谓众生百态。 苦瓜把芷儿几个送回家又去接的白舒墨和里正两人。白舒墨长舒一口气，心里感激苏哥儿！苏哥儿帮他压了几道题，巧不巧，正好有！ 里正精神焕发，这下回去和族长有交代了！白家村一次两个举人，还有一个解元，他脸上有光啊！ 杨府，杨大人和杨夫人在一块儿，听到自家儿子中举之后都松一口气，不容易啊！ 杨宏博摸了摸胡子，十八名，不错！ 不会有人给这小子开小灶了吧！ 自家儿子几斤几两他还是知道的，本来已经做好了儿子这次不中举，运气好中也是吊车尾的打算了。没想到儿子给了他惊喜。 “公子那个叫白苏的朋友如何？”杨夫人高兴坏了，一拍掌府里月钱翻倍！全府乐呵，杨夫人也有心情顺嘴问一句别人了。 “白苏公子高中解元！” 杨夫人：“……” 这么优秀的吗？ 杨宏博又摸了摸胡子，想到儿子在白家村呆了半个月，心里有数了。给儿子开小灶的估计就是白苏那小子。 杨夫人和杨大人对视一眼，显然她也想到了这里。原本因为杨铠在白家村受伤对白苏有了芥蒂的这会儿也没了。 儿子也算因祸得福了！ 江陵府府衙，知府赵大人得知白苏高中解元挑了挑眉，“史大人该不高兴了。” 史大人不高兴他就高兴！十一岁的解元，本朝最年轻的解元了！ 通判史大人确实不高兴，这位害的他在晋国公那里吃瘪的人竟然考上了解元！ 眯着眼睛想，这位怕不知道什么叫树大招风吧！ 第326章，开心吗？ 苏哥儿没功夫去揣摩别人怎样想他，这会儿正忙着招待来贺喜的客人。 苏哥儿是最年轻的解元郎，前途无量。白舒墨年纪正好，有阅历的举人将来会更稳。一府两个举人，來贺喜的不少。左邻右舍，同届考生，富商巨贾，江陵府官员等等。 当然，大多数都是图个面子情，抱着不得罪的心思来的。考上举人的都有礼物收，多少的问题。 芷儿接待女眷，全程眉眼弯弯，礼物好啊，不分贵贱，她来者不拒！ 终于没人来时已经下昼了！晌午是苦瓜订的酒楼饭菜，都没喝酒。晚上芷儿掌厨做几个菜，大家一醉方休。 杨铠上昼回了杨府，晚上饭点前来的。虽然芷儿是女眷，可家里实际上是她当家，大家又不是外人，就一起吃了。 苦瓜不上桌，苏哥儿知道不合适，苦瓜也有事儿。家里可不能都醉了！ 饭桌上的氛围格外好，三个举人！芷儿笑眯眯看他们喝酒聊天，兴趣盎然。 心中压着的石头放下了，白舒墨变了个人一般。秀才都可以教书了，何况举人老爷！就算白舒墨不再科考，他也会过得不错！这是没那么大压力了吧。 再看杨铠，高兴是高兴，没有出格，控制地很好。芷儿心里点头，这就是大家族的教养了。 苏哥儿喝了酒脸有点红，时不时拿眼去看芷儿。芷儿手痒，苏哥儿眼神带钩子一般，想捏脸！ 杨府的马车早已经等在大门口，散了之后杨铠边往大门走边嚷嚷：“明儿杨大人有宴席，你们一定来啊！” 苏哥儿和白舒墨对视一眼，得了，两个人心里都有数，接下来估计会有很多宴席。 杨府的宴席苏哥儿是要去的，杨铠是他二哥。至于其他的，还是推了的好。他得有个好理由，不然就得罪人了。 苦瓜已经烧了热水，芷儿先帮小糖洗漱好睡觉，再伺候苏哥儿。 苏哥儿很高兴，“芷儿，你开心吗？” 芷儿好笑，她表现地不明显？这是想听她亲自说啊，果然还是小孩子。 “高兴，苏哥儿真棒。” 苏哥儿满意了，不停呵呵呵笑，很乖巧地任芷儿翻来覆去给他擦洗。 到了关键时候，苏哥儿紧紧捂住裤子：“我……我自己来……” 芷儿噗呲一声，“好叭。” 洗漱好，苏哥儿乖巧地躺下去，透过蚊帐直勾勾看着芷儿。 芷儿摆手：“快睡吧，晚安。” 苏哥儿睡了。 芷儿：“……” 合着就等她一句晚安呢！ 八月的夜里有些凉，芷儿美美泡了澡才睡过去，今儿做饭出了不少汗。 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饭过后苦瓜送苏哥儿和白舒墨去杨府，芷儿带小糖继续做葡萄酒。 她每年都要做各种各样的果酒，葡萄酒她喝一半藏一半，等以后喝。 “姐姐，这一坛留着给哥哥，这是我恭贺他成为举人的贺礼。”小糖抬头道。 芷儿微笑：“好吧，标签上写清楚。”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在哪里藏的酒都要写清楚。 小糖点头，“嗯嗯，我会哒。” 第327章，芷儿的凶残。 杨府。 苏哥儿没想到杨宏博会当众说出他和杨铠的关系，这也算把他护在羽翼之下的表现了。 想到江陵府通判史大人，苏哥儿心里暖暖的，这是怕史大人报复他？ 实话，他还真不怕呢。 他手上的证据足矣让史大人万劫不复。 白舒墨在这里就不够看了，看到苏哥儿小小年纪宠辱不惊的样子感叹不已，自己还是要历练的。 “明儿赵大伯设宴你去吗？”杨铠搂住苏哥儿肩膀问他。 苏哥儿：“芷儿想回去了。” 杨铠：“……” 所以，你耙耳朵的这么光明正大？脸呢？不要吗？ 想到这些天的所见所闻，行叭，在芷儿小姐那里他没有！ 在杨府出尽了风头的解元郎回程路上马儿受惊，马车翻了，解元郎受伤不轻。 听到消息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漠不关心，有人心道果然如此！ 白府。 芷儿半响不知道说啥，还是苏哥儿开口：“我真的没事儿，将计就计罢了。” 芷儿刚看到了马车的情况，没事？ 行叭，那就没。 “好好休息，明儿我们离开。”知道苏哥安慰她，就随了他意吧。 晚上，芷儿叫来苦瓜，拍拍手：“走吧” 那个什么史大人，敢算计苏哥儿，当她死的吗！ 苦瓜木着脸公主抱芷儿，一路风驰电掣往史府去。 芷儿：“……” 若不是她没轻功，她…… 算了，还是谨慎些好一点儿。 史大人这会儿正在书房，门口的人远远的守着，方便了芷儿。 进去之后，呵，这红袖添香的辣眼睛！史大人这身材真是……一言难尽！ 小娘子惊慌错乱地找衣服遮身体，史大人眉毛倒竖：“你是……” 芷儿吹了吹手，她不喜欢听废话！ 小娘子不知为啥大人倒下了，吓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显然吓坏了。 芷儿怜香惜玉，食指放嘴巴，“嘘！” 小娘子只知道磕头，压根儿看不到她动作。芷儿：“……” 保险起见一掌拍晕了小娘子，拿起桌子上的笔直接废了史大人。这人没有儿子，以后也不必有了。 房顶上的苦瓜：“……” 芷小姐还是这么凶残啊，感觉下面凉飕飕的。 完事儿之后只见芷小姐掰开史大人嘴巴给他喂了药，转了一圈顺了一些值钱的家当，勾勾手。 苦瓜悄无声息落下来抱起芷儿又悄无声息离开。 回到白府，芷儿盯住苦瓜：“你会告诉苏哥儿吗？” 苦瓜：“……” 芷儿点头，眉眼弯弯：“听舅舅说苦瓜最喜欢金光闪闪的东西？” 苦瓜：“……” 原来大公子是这样的大公子！ 芷儿从袖筒里拿出一个东西：“这东西确实漂亮！” 苦瓜：“……” 脑门直冒冷汗，这东西他贴身放着，什么时候被芷小姐拿走的？ 越想越后怕，他已经蠢笨如此了吗？！ 芷儿把东西扔给苦瓜：“沉默是金哦。” 苦瓜：“……” 看着袅袅婷婷的小姑娘，苦瓜抹了一把脸，越接触越觉得芷小姐好可怕！ 芷小姐说了史大人活不过三个月！ 公子不问，他说还是不说？ 刚扭头想回前院就看到不远处的阴影里公子正等着他。 苦瓜：“……” 第328章，陌上花开。 苏哥儿也没问别的，只一句：“史大人活不了了？” 苦瓜一个咯噔，公子不会嫌弃芷小姐心狠手辣吧！ 只是沉默地点点头，芷小姐确实护短。 “多久？” 苦瓜：“不超过三个月。” 苏哥儿摆手，直接忽略苦瓜的欲言又止。 苦瓜默，心道他是衷心公子的。 苏哥儿摸索着茶碗，他不嫌弃芷儿心狠手辣，相反，芷儿如此护着他，他极欢喜。 想必赵大人很想史大人把柄，“你说我送杨大人一个赵知府的人情，他会不会开心？” 赵大人这人极为谨慎，为人圆滑，让他欠人情不容易，杨大人会喜欢的。 苏哥儿也不是真要一个答案：“我们手上加上杨大人手上的，足够史文吉死一万次了。去，把证据悄无声息送给杨大人。” 苦瓜点头：“要不要引导杨大人？” 苏哥儿勾唇：“杨大人爱惜羽毛，他知道该怎么做。时机成熟稍加引导，记住，过犹不及。” 赵大人那里也有证据，不过他没有十足把握不会轻易出手，要推他一把的。 苦瓜见没有再吩咐，转身下去安排。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今夜就要布置好一切。时间来得及，这点儿事儿他还是有把握的。 次日一大早两辆马车从白府离开，等人知道他们已经出城往岚县方向而去。 杨府，杨铠坐不住，他不想呆家里。 杨大人很无情：“不行。” 昨天夜里史通判昏倒在家，他这里又有了一些消息，这个档口家里这个还是老实些好。 杨铠耷拉着脑袋去找杨夫人，杨夫人心疼：“听说百味斋来了一位说书先生，去听听？” 杨铠把玩着腰间玉佩，可无可不无道：“哦。” 京城，沐之炀这会儿正被围着，他这个京城的解元还是很受欢迎的。 沐之炀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抽出来，坐在亭子里醒酒，头晕。不知道苏哥儿考的如何，一时间不会有消息，只能耐心等几天了。 回程大家心里痛快，有心情游山玩水，走的慢。 八月的秋天，天高云淡，大雁南飞，芷儿坐在溪水边望着阡陌上的野菊花，嘴角带着淡淡微笑。 下昼的阳光还有点儿烈，苏哥儿心疼了：“到树下去吧，这里晒。” 芷儿把手放进苏哥儿手心，任由他拉自己起来。 看苏哥儿脸色，芷儿笑着道：“很多人喜欢这句话，我也喜欢。” 苏哥儿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芷儿道：“陌上花开，卿可缓缓归矣。” 苏哥儿扫了一眼不远处的野菊花，笑了笑，知道芷儿没说完就没说话。 这句话是吴越王钱镠写给自己夫人信中的一句话，包含了他对夫人的深情。 “田间阡陌上的花儿都开了，夫人可以一边赏花一边慢慢回来了。”芷儿边说边看苏哥儿，“春天都来了，亲爱的，你怎么还不回来呀！” 先是夫人，后是亲爱的，饶是听惯了芷儿的虎狼之语，苏哥儿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苏哥儿是又想让我自在的惬意赏花，又怕我被太阳晒伤了肌肤。苏哥儿这纠结的深情，是不是和吴越王一样？” 苏哥儿心道不一样吧，芷儿又没离开他。 又一想，是一样的，情一样。 第329章，举人回家。 调戏了苏哥儿，芷儿心情不错。 白舒墨默，他和娘子没有这么粘糊过。 芷儿喜欢花，苏哥儿一天给她准备一朵插头发。本就年华正好，加上一抹鲜艳的颜色，芷儿越发灵动起来。 再回到岚县如意楼芷儿倍感亲切：“胡大掌柜，把如意楼招牌菜拿上来。” 胡卢笑着恭贺：“恭喜苏公子高中解元！今儿这饭菜我请客。” 芷儿眨眼道：“行叭，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今儿我们可要大饱口福。” 胡卢笑呵呵，他就知道苏公子不凡！神童啊！ 京城。 秦国公府这几天喜气洋洋，全府上下月钱翻倍。去年有过一次，今年又有了，虽不知为啥，不妨碍他们开心！ 百里旭阳这几天心情不错，对苏哥儿的消息更是严防死守。还好，举人而已，没那么重要。 百里长风坐不住，他好久没见到亲亲小外甥女了，他要去白家村！ 百里旭阳木着脸：“交代的事情都知道了？” 百里长风在外面吊儿郎当，在自家哥哥面前还是有点发怵的，坐姿端正，他们之间差了十岁呢！“知道了，有我在你放心。” 百里旭阳还是放心的，这些年他在背后操作，出面的都是弟弟。 “去吧。”眼不见心不烦。 百里长风听到这话激动了，“好嘞！” 芷儿不知道她的小舅舅即将奔赴而来，她这会儿吃饱喝足啥也不想干，躺尸！ 苏哥儿拿着信过来找她：“之炀的信到了。” 芷儿不想看：“不就是解元吗。”她知道！ 苦瓜说的。 苏哥儿很满意芷儿反应，她最应该关心的就是他啦！ 默默收起信件，道：“明儿玩一天还是回家？” 芷儿捻住一颗葡萄，“回去吧。” 她想家了。 苏哥儿也想家了，弯着眼睛：“好。” 次日去衙门办完举人手续，一家人打道回府。 芷儿又从曲水镇如意楼顺了一些吃食回去，也收了一些贺礼。 马车一到白家村，收到消息的白氏族长一行人在村口放了鞭炮，两个举人啊！白族长就是此刻闭眼也对得起白氏列祖列宗了！ 白家村沸腾了！ 莲枝满心感慨地看着白舒墨，看到他终于从人群脱身赶紧迎了上去，步履间都是举人娘子的得意。 这下儿子的婚事也定了，真好！ 好不容易回到家，芷儿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院子里的瓜果蔬菜，感慨乡亲们太热情了！ 赵婶儿开心的不得了，“我就知道苏哥儿不简单，芷丫头，往后你可就只等享福了！” 赵长安也高兴，他们家一直和苏哥儿一家关系好！以后田地都免税可以省下一笔钱，再有小孙子手头也宽裕。 芷儿谦虚：“多谢赵婶儿好意，我们努力。” “累了吧，晚上你们别做饭，到我家吃去！”冬毛在家，晚上他们本来也准备了几样菜，赶上了。 芷儿知道赵婶儿好意，把田地挂在他们名下的想法也是真实的，她理解。 “成，那我晚上可要多吃一碗饭。”芷儿笑着道。 赵婶儿：“那成，你歇一会儿，我先家去做饭。” 说完领着儿媳妇等家人回去了。 “姐姐，春英嫂子快生了吧？”小糖摇头晃脑的。 “还早！”估计明年春天吧。 第330章，赵婶儿叹气。 赵婶儿把家里打扫得很干净，芷儿去后院转了一圈，满意。 家里她设计过了，他们一家三口的房间都有机关，打开机关里面是隐秘的壁龛，贵重的东西都放置在里面。 壁龛里还有苏哥儿做的大大小小带鲁班锁的箱子，想偷他们东西没脑子可不行。 不是不信任赵婶儿，人都是有私心的，都会变。 芷儿有时候很果断，有时候很小心，能避免的麻烦还是避免的好。 隔壁房间，苏哥儿打开带锁的抽屉。里面放有十两银子，还有琐碎的银角子，没有被动过。 瞅了一眼书架，上面做记号的地方也没有被动的痕迹。 晚饭赵婶儿炒了八个菜，芷儿一家吃的很开心。 饭后，赵婶儿夫妻在东屋翻看芷儿送的礼物。 料子不错的布，颜色深的是给他们老两口做衣服的，浅的是给儿媳妇的，还有给小孙子的！ 这样好的布料怕得好几两银子！ 另外送了一包红糖，一罐蜂蜜，两盒点心，一套笔墨纸砚给孙子启蒙用。这礼物很重了！ “芷丫头有良心！”赵长安是老实人，喝了点儿酒头有点晕。 毕竟是庄稼人，下地累了回家都要喝一点儿粮食酒去去乏，酒量不差，不至于醉了。 “谁说不是哩！我们也没照顾他们，都是芷丫头贴补我们！”想当初他们也只是同情两个没爹娘的孩子，谁能想到芷丫头一下子疯病好了，日子过得有声有色不说，还认回了京城的舅舅家，苏哥儿也考上了举人！ 再往后，也只有芷丫头他们贴补自家的份儿！ 赵婶儿心里不安，“我们得的好处太多！” 今儿土地挂名的事儿已经定下了，明儿就去办手续！ 赵长安点头，“以后多去走动走动，你手艺好，我看芷丫头几个爱吃你做的东西，以后多送点儿。” 赵婶儿笑，芷丫头自己手艺也不错，可一些本地的特色食物没自己做得好，估计也是飞燕他媳妇不会的缘故。 “这个我晓得。” 赵长安想到啥，又道：“冬毛媳妇那里你还要敲打敲打，她的眼神不对劲。” 在镇子上待久了学会了势利眼。 赵婶儿心里一个咯噔，不会芷丫头发现了吧？ 儿媳妇一直想要去芷丫头后院看看，缠的她没办法带她进去了一回，回来就羡慕上了。 亏她看的紧，没做出丢人的事儿。 “当家的，芷丫头不会发现了啥吧？” 赵长安摆手：“芷丫头是个心宽的，压根儿没把冬毛媳妇放眼里，不会介意。” 赵婶儿松一口气，明儿她还要说说的。 儿媳妇是有点儿心思多，对她还是敬重的。这时候一个孝字大过天，儿媳妇都在婆婆手里过活。只是冬毛两口子在镇子上打工，胆子难免大了一点儿。 “不早了，睡吧。”赵长安只想躺下去。 赵婶儿“嗯”一声，收拾好东西也躺了下去。 芷儿回到家泡了个澡，美美睡下了，还是家里好啊！ 次日一早，苦瓜带来了百里旭阳的信。 苏哥儿展开信件，小舅舅要来了！ “早啊！”芷儿看向苏哥儿：“一大早有啥开心的事儿？” 苏哥儿：“师傅来了信，小舅舅要来了。” 百里长风？ 芷儿笑了笑，嘴巴勾了起来：“哦。” 第331章，去哪里念书？ 苏哥儿烧火，芷儿做饭，臊子面。 吃饱过后，一家人上前祭拜百里彤云和白飞燕夫妇。 晌午饭后，小糖生无可恋地去了学堂。 苏哥儿和芷儿坐在亭子里剥柚子，“师傅问我要不要去国子监念书。” 考上秀才就可以去朝廷办的县学念书，苏哥儿没去，方夫子学问好。 有人举荐才可以去国子监的，去之前也是要考核的。 “舅舅的意思是不想你明年参加春闱？” 苏哥儿点头：“舅舅觉得时机不到。” 芷儿仔细看着苏哥儿，“你呢？想不想参考？” 苏哥儿知道芷儿担忧啥，笑着道：“我不急，毕竟我也还小。之前想有功名是想让你过上好日子。” “后来发现我们的日子好过，又想考取功名探查娘当年的事儿，给娘亲报仇！认下了师傅后，又想给师傅报仇。” 芷儿看苏哥儿确实没有不甘放心了，听他继续道：“这些我都不急。芷儿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管娘亲还是舅舅，他们的敌人肯定强大，我现在还太弱小。没有十足的把握冲到敌人面前，只有当炮灰的份儿！” “炮灰”也是芷儿教他的，他觉得这个词很贴切。 芷儿欣慰啊，小小年纪有这样的心性不错了！ “嗯，你能这样想最好了。” 苏哥儿没说的是，芷儿喜欢淡然的生活，等他金榜题名有了官身，这种悠闲的生活就没有了。 和爹娘师傅比，他更在意芷儿。 “国子监呢？你想去吗？” 苏哥儿反问：“芷儿想去应天府书院吗？” 国子监就是应天府书院，是这个宋朝最高学府。在里面读书的监生都是最起码七品以上的官员子弟。 苏哥儿去那里一要有身份，二不能好好念书。面对一堆二世祖，她不想苏哥儿受委屈。 “我听方夫子说除了国子监，还有六大书院？”芷儿眨眨眼。 苏哥儿笑了，他就知道。 “师傅也说了，我们不去国子监可以选择一所想去的书院。” 这就是有后台的好处了！ “想去哪里？” 苏哥儿道：“我知道芷儿喜欢**致的东西，我们去潭州岳麓书院咋样？” 湖南啊？芷儿点头，行叭！ 比起河南，她还是喜欢湖南的山水！主要是那里的美食和蛊文化很吸引她。 “成。舅舅不会亲自写信引荐吧？”芷儿心道高调是高调，她觉得挺好。 “不知道，那我去写信？” 芷儿摆手，去吧。 中秋节他们在路上过的，小舅舅来肯定给她带了礼物的。哎呦，好期待呀！ 下昼芷儿心情好，做了一壶蜂蜜柚子茶。 “信写好了？”芷儿看向快步走过来的少年。 苏哥儿一撩衣摆坐下，“嗯，明儿苦瓜来了寄出去。芷儿又做了蜂蜜柚子茶？” “尝尝。” 芷儿给苏哥儿倒了一杯，自己倒了一杯，甜丝丝的又加一点点苦味，正好。 苏哥儿嘴巴被芷儿养刁了，学会了品尝各种各样的茶，花茶，果茶，药茶，绿茶，乌龙茶，红茶。 就是没有当下兴盛的点茶，芷儿不喜欢点茶，她更喜欢直接泡茶或者煮茶。 第332章，种果树？ “等舅舅回信入学？还是明年开春入学？” 信一来一回都得时间，还要等舅舅给岳麓书院通气。 芷儿琢磨她是让苏哥儿独自求学，还是提前去岳麓书院看看，最好在旁边弄套院子呢？ 苏哥儿道：“明年吧。” 说完沉默了。 芷儿好奇，“怎么啦？有事儿就说。” 估计是难为情的事儿，不然苏哥儿不会犹豫。 “芷儿，我不想和你分开，明年你能和我一起去吗？”苏哥儿眼巴巴看着芷儿。 一想到要和芷儿分开那么久，他就静不下来，吃不下睡不着，心难安。 芷儿果断点头，好像刚刚犹豫的不是她一般。 “当然啦！” 苏哥儿眼睛大亮，太好了！ 芷儿眉眼弯弯，被需要，被舍不得也是一种幸福。 “下个月我们去潭州置办一套院子，还要给小糖找书院，事情多着呢。” 芷儿掰手指，可能过年回不来。 苏哥儿看出她的不舍，“要不我们十一月过去吧。” 小糖念书的事情就交给他了，实在不行，他教导也是可以的。 芷儿想了一下，“行叭。” 现在天气正好，她得享受一下，顺便安排一些事情。 过了一天，芷儿和苏哥儿来找里正。 秋收已经结束，秋季的庄稼也基本播种完成，里正今儿正好有空。 “芷丫头和苏哥儿来啦。”里正态度很好。 “白大伯，我们找你商量点儿事儿。”芷儿道。 里正一听就知道肯定不是小事儿，严肃道：“走，里面坐。” 堂屋坐好，芷儿才说了昨天和苏哥儿商量的事儿：“白大伯觉得咋样？” 开垦山地种植果树？ 芷儿点头：“是。” 原本她想着要不要先说服县令大人，想了想算了。 又不是楚伯伯。 虽然这个县令是舅舅的人，她还是想等白家村有了成绩再说。 “白家村大，村子里人口多，家家户户的土地都不够种，劳力有。虽说这些年风调雨顺，税收不高，可真要天天吃白米饭白馒头还是不能够的。多一项收入不是挺好的嘛？”芷儿笑眯眯。 “我们一年忙两季，春天和冬天都闲着，时间有。” 里正怎么不动心，做好了这都是功绩！ “只是我们每一家院里都种的有果树，果子成熟卖哪里？” 会有人买？这年头饭都吃不饱的，哪一家不是野菜参白米饭！有时候甚至吃不上米饭。 “普通农民可能不会买，城里人会买啊。” 里正也想到了，“岚县？” 芷儿继续耐心道：“岚县也是可以的，不止岚县。我们离几个县城都不远，我和苏哥儿去过洪县，我们这里的水果好些种类那里没有。” “只是岚县一个县，我们白家村的水果都不愁销，销路不是问题。” 里正也不是脑子一热的人，岚县不小，“是。水果这东西容易烂，成熟期短，能赚钱？” 芷儿：“新鲜的水果可以卖钱，卖不完的做成果脯，不仅容易保存，还可以卖好价钱。” 里正点头，这还真可以！ 芷儿继续：“再卖不完的酿成果子酒，在城里可受欢迎了！” 还可以做香水，做果醋，作用多着呢。 第333章，苏哥儿计谋成功。 白家村自己都有山，只是山地不容易长庄稼，收成不好。他动员动员改种水果还是有把握的！ 芷丫头的意思是一个村不行，最好两三个村一起。 里正激动地点头，看来他要去山那边的李家村和刘家凹转转了。 他现在出去还是很有面子的，不为别的，白家村两个举人，十里八乡谁不给他几分薄面！ “我看成！这样，一会儿我就和族长说说，下昼族里开个会，要能成，明儿我就去李家村。” 芷儿点头，里正是个果断的，也有能力，她欣赏。 “成，辛苦白大伯了。” 里正摆手，“都是为了白家村。” 芷儿两个走后，里正媳妇忐忑：“这事儿能行吗？” 里正：“苏哥儿是举人老爷！在县令老爷那里都是有面子的！”他知道苏哥儿的本事儿选不止如此，在江陵府他听说了一些苏哥儿的事儿，神童啊！ 芷丫头说的都是和苏哥儿商量好的。甚至，他觉得芷丫头提的这事儿是不是县令大人吩咐的！ 想到这儿，里正仅有一点儿犹豫也没了。 芷丫头那个京城的舅舅很厉害，县令都敬着呢。万一他做出了业绩…… 深呼一口气，心里很有底气：“这事儿必须做！我出去一趟，下昼几个族里媳妇就交给你了。” 枕边风也很厉害的。 里正媳妇一辈子就听里正的，“成，你放心吧。” 其实她也看好苏哥儿和芷丫头，跟着他们说的办准没错！ 若是能行，她也多种一些水果！ 芷儿回家就不管了，有人操心。 这儿她想吃酸辣粉了！ 去年做的红薯粉吃完了，今年再做一些。有了经验，苏哥儿帮地得心应手。 终于吃上酸辣粉已经过了两天，两个人边吃边抽空对视一眼，这种感觉很美好，都情不自禁地笑了。 小糖不知道哥哥姐姐为啥笑，他们笑，他也笑。 这边一家人其乐融融，然而，江陵府却有人家这一天家破人亡。 史通判觉得自己最近可能犯了太岁，处处不顺。先是不知何人竟夜闯史府打了他不说，还让他……不能人道！ 这些年仗着晋国公府没少得罪人，一时间真想不起来到底谁害他。 你说白苏？ 不好意思，史大人觉得白苏就一个脑子活泛一点儿的小白脸，还是个毛没长齐的小屁孩，他压根儿没放眼里！ 至于白芷，人史大人更没放眼里了。甚至白芷是谁，还不一定能想起来。 他是调查了白苏一家，可他调查的人多了。 人啊往往就是这样，能让自己翻跟斗的不一定是什么大人物，可能是不起眼自己瞧不起的小人物！ 史大人做梦都想不到废了他给他下毒的是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十四岁山里女娃！ 更想不到把他收受贿赂、罔顾人命等恶行的证据送到杨大人手上的是他没放眼里还准备除之而后快的小屁孩！ 那个小屁孩甚至推了一把赵知府，否则赵知府还要等等时机的。 杨府，杨大人心情不错的同时也有些郁闷，到底上一次的剿匪，这一次的史通判，到底是谁在帮他？ 第334章，挣钱新方法。 秋日，向日葵成熟了，芷儿撸起袖子开始剥瓜子炒瓜子，榨油，不亦乐乎。 “芷儿，你炒的瓜子真好吃。”今儿素娟和梅花过来找她聊天儿，聊的还是白寡妇。 芷儿把竹篓子往旁边推了推，“使劲儿吃，一会儿走带一点儿儿。” 梅花和素娟可不会客气，都知道芷儿不是说虚的，这东西吃着真带劲儿，尤其是聊天的时候。 “白寡妇那衣衫真好看，据说她会刺绣，昨儿她身上那件长衫的对襟上有刺绣，茶花哩！” 她们这时候的衣服是上身窄袖短衣，下身长裙，通常外面加一件对襟长衫。由于经常劳作，颜色一般不会太艳丽。 白寡妇就不一样了，动不动在衣衫上秀个精致的花儿啊，鸟兽啊，像城里有钱人家的妇人一样，别说，挺吸引人眼球的。 这还不提，白寡妇经常穿间色的衣服，好几件银灰，沉香甚至粉紫色！ 芷儿轻笑，“当今皇帝开明，对于衣物款式和颜色的限制早没有之前严格，女人爱美，费点心思也正常。” 说着揶揄地看着素娟，“你若想笼络自家郎君，也可以穿粉色肚兜。” 素娟和梅花听得正认真，芷儿突然来这么一句，两个人“呸”地一声唾弃她，闹开了。 “你这个不知羞的！”梅花笑着指芷儿，芷儿则一脸无辜。 素娟吐出瓜子壳，“依我看，若不是她上了年纪，恐怕还想裹小脚哩！” 芷儿默，出去两趟她对女人有了了解，城里开始对裹小脚狂热起来，三寸金莲走起路来确实美。 更夸张听说江南那边娇养的小姐都是小脚，出嫁前是脚不沾地的！ “咋？你想裹？”芷儿白眼，健康才美！ 素娟嗤一声，“我可不是城里大家闺秀。” 意思是白寡妇不安于室，向城里人学习呗。 其实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几个人也只是酸酸而已，并不是真对白寡妇有什么意见，说了几句就岔开了，聊别的。 素娟和梅花两个人走后芷儿看了一眼身上的褙子，两腋开叉款式。夏季，她就穿抹胸加褙子，清凉防晒。下身一般穿两片裙、百迭裙、三裥裙等。实话，她挺喜欢宋朝服饰的，简朴素雅，大方得体。 苏哥儿从里正那里回来，芷儿提出开山种果树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他和族里跟进了。进门转过照壁就看到秋千上芷儿歪着头若有所思，“芷儿我回来了。” 芷儿抬头，“回来了，过来坐。” 芷儿眼睛亮晶晶的，这是有好事儿？ 走过来坐在一边的小凳子上，“有啥好事儿？” 芷儿眉眼弯弯：“我的画技你是知道的哦。” 苏哥儿点头，芷儿的画极好！ “我想拓展一些挣钱的方法。”他们现在是有钱了，可钱大多是秦国公府给的。 先不说娘亲的嫁妆，那现在是她的陪嫁！苏哥儿还小，以后有了官身他们势必要买宅院买奴仆，出去社交等等，开销很大。她不想让苏哥儿有个靠娘子嫁妆过日子的名声！ 至于舅舅他们送的钱财礼物，也大多在她名下，苏哥儿即使有点儿财，也不多，不能一直坐吃山空。 再者，她想自己挣钱，靠别人可不是她白芷的风格。 第335章，小糖的新朋友。 “芷儿有啥想法？”苏哥儿很识趣地问。 “我想去潭州开成衣铺子，所有衣物都自己设计。”以后去了京城就可以搞高级定制，反正她前世看得好看衣物多了，做设计不成问题。 夫人外交还是很重要的，不过现在先不急，先把她的名声打出去要紧。 苏哥儿沉默半响，才问道：“会很累吗？” 芷儿摆手，“不会。”动动脑子罢了。 苏哥儿知道芷儿有一大半原因是为了自己，但他也想芷儿以后有事儿可做，她不是笼子里的金丝雀！ “好，我支持你。”苏哥儿笑着道。 芷儿满意了，又想捏他脸，“相信姐姐？” 苏哥儿不假思索，“嗯。” “行叭，到时候你给点银子。” “好。芷儿，我饿了。” 芷儿：“……” 她忘了做饭！ 咳嗽一声，“哦，正等你回来烧火，晌午做红薯米饭。” 苏哥儿笑的温柔：“好，今儿正想吃红薯。” 小糖今儿和白天明一起出的学堂，路过白天明家，小糖发出邀请：“天明哥，你娘又不在家，要不你去我家吃饭吧？姐姐肯定做了好吃的。” 白天明心动了一下，他其实早就想和苏哥儿接触了，举人老爷啊！ 在学堂他们没交集，苏哥儿总是被夫子开小灶，他们这些人都不敢想的。 现在更没有交集了，苏哥儿很少来学堂，来了也不和他们在一起。 可是他不能去，不用出去打听也知道他娘名声不好，没人愿意和他来往。看了一眼眼前一脸期待的小糖，当然，除了他。 他是羡慕小糖的，有一身好功夫无人敢惹。还有苏哥儿和芷丫头这么好的亲戚，吃穿不愁，都宠着他。 “不了。”想说自己可以翻院墙，又不好意思。 半大的孩子都是要脸面的。 小糖一本正经：“要我抱你翻过去吗？” 白天明：“……不了。” 小糖感觉挺可惜，小大人似的背手：“好吧，我走了。” 白天明看着小糖走远，认命地撩起衣衫扎进腰带上，开始爬树。 回到家，小糖：“姐姐，我觉得天明哥好可怜。” 芷儿好奇：“怎么说？”小家伙可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这是白天明入了他眼。 “他经常回家大门都是锁着的，没饭吃。” 芷儿皱眉，没饭吃？ 白寡妇男人缘不错，家里经济条件还是可观的，不可能没饭吃。 至于大门紧锁…… 呵呵，不可说。 “你想给他送饭？” 小糖摇头，“我想请他到我家吃饭，可以吗姐姐？” 学堂里没有人喜欢白天明，说他克爹。 芷儿看了一眼苏哥儿，见苏哥儿不反对，“可以。” 小糖：“噢耶”。 芷儿轻笑，看来小糖是真喜欢那个白天明。 饭后小糖去了学堂，芷儿才问：“下昼不出去了？” “嗯，树苗已经谈好了，只等明年春天买回来种上，这段时间我不用再出去了。” 芷儿吃惊，“挺快的！”还以为村子里没人愿意呢。 “山地本来不好种庄稼，开垦出来种果树挺好。主要是我和舒墨大哥、白帆大哥都主动买了山地，里正和另外几个村的里正、族长都带头，这不都或多或少的跟风了。” 山地都卖完了，有人买了自己种，山地很便宜，一两半银子一亩，比下等田差不多了。 有人没买，租人家的种果树。 也有人只是给别人打工，挣个工钱。 芷儿笑着道：“归根结底，还是你们两个举人有影响力。” 最近苏哥儿都被请出去好多次，附近的乡绅土豪请客吃饭送礼她已经习惯了。 苏哥儿：“嗯，曲水镇几个乡绅出了不少力，买了几个山头带头种植。这次影响力不小！” 芷儿点头，比她想的好。这样也好，种植的越多越有影响力。 “都是樱桃？” 第336章，莲枝的得意。 “樱桃和枇杷。”种植两种也是降低风险。 这里的樱桃五月成熟，比一般市面上的要早一到两个月，可以抢占先机。 樱桃酸甜可口，老少皆宜。里面的胡萝卜素和维生素c的含量很高，常吃樱桃可补充体内所需元素，促进血红蛋白再生，既可防治缺铁性贫血，又可养颜驻容、除皱消斑，使皮肤嫩白中透着红润。 同时樱桃也具有调中益气、健脾和胃、祛风湿之功效，对食欲不振、消化不良、风湿身痛等均有益处。 樱桃也有缺点，因为含铁多，再加上含有一定量的氰苷，若食用过多会引起铁中毒或氢氧化物中毒。食用樱桃，若有轻度不适，可用甘蔗汁来清热解毒，倒也不要紧。 卖不完的樱桃可以酿酒。樱桃酒具有活血化瘀的作用，能够促进血液循环，软化血管，有利于缓解淤血堆积引起的关节疼痛、腰酸腿软的病症。 当然还可以做樱桃酱，樱桃酒和樱桃酱可以供给如意楼，销路不成问题。 这里枇杷的成熟还要早一些，在四月！ 枇杷是一种药食两用的食材，性味寒凉，具有润肺下气、止咳的功效。含有丰富的维生素b和维生素a，有美容养颜明目的作用。同时枇杷含有丰富的维生素c，维生素c具有抗病毒，提高免疫力的作用，所以多吃枇杷能够增加机体免疫力，防流感。 芷儿当时提议的时候考虑到枇杷叶和枇杷果可以熬制枇杷膏，这和樱桃的销路不一样，降低风险。 至于枇杷酒，到时候还是供给如意楼就好。 选择两种果树挺好的，芷儿岔开了话题：“白天明不错？” 苏哥儿点头：“白天明聪明有成见，知道自己要什么。芷儿不是说要培养白家村人，除了舒墨大哥和白帆大哥，我觉得他也可以。” “行叭，就让小糖先和他来往。” 苏哥儿心里很暖，芷儿是个怕麻烦的人，她做的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为了他！ 心里的甜泡泡咕嘟咕嘟直冒，遇见芷儿，真好！ 芷儿一看苏哥儿有害羞趋势，弯着眼睛：“想啥呢？” 苏哥儿真害羞了，“想芷儿。” 芷儿：“……” 她不在这儿吗！ 半响反应过来，她这是被撩了？ 苏哥儿才多大？ 想到和她同一年的仓子哥已经结婚生子，感叹这古代的娃真是早熟！ 她没发现，现在打算的都是一家人，再没有那种等苏哥儿长大成材她就甩包袱走人的想法。 思想里好像没想过和苏哥儿分开！ 苏哥儿被捏脸被亲亲都习惯了，“明儿一大早屠户家杀猪，家里还要炼猪油吗？” 芷儿喜欢用猪油炒菜，家里猪油不多了。 “嗯，明儿买一点板油回来吧。” 第二天，芷儿和苏哥儿一起去的屠户家。 刚好莲枝也在，她现在是村子里风云人物，白舒墨下个月会赶去京城报到办手续好参加明年的春闱。若是高中，莲枝可就是官家娘子了！ 最近他们家还是很热闹的，想要把土地挂白举人名下的，租他们家山地的，祝贺奉承的，想要拜白舒墨为师傅的，求指导的……络绎不绝！ “莲枝嫂子买菜呢？”芷儿笑眯眯。 莲枝笑吟吟，人也年轻精神许多，“今儿娘家侄子来了，买点猪肝加菜。” 第337章，白天明做客。 今儿的猪很肥，芷儿买了十斤板油和一些瘦肉，拿回家在水井边洗干净，再用温水揉洗一遍。 “烧火吗？”苏哥儿挽起袖子。 “嗯，锅里加点水。” 板油放锅里，加粮食酒和生姜去腥味。 水开捞起板油，再次清洗干净。 锅洗干净，加水，放板油。 “你看着点儿，我去菜园子看一下。”芷儿道。 “嗯，去吧，我会弄。”苏哥儿一边往灶洞里加柴一边回答。 菜园子已经换过一轮了，辣椒秧子被拔掉了多数，留下的上面还有许多小辣椒，芷儿挑了一些红的摘下来放竹篓里。 等苏哥儿把锅里的水炼干只剩下油之后就不再加柴，等了一会儿确定肉渣没不再出油，把油和肉渣盛起来分开装。 弄好之后出来见芷儿坐在槐树下串辣椒，“芷儿，晌午吃猪油拌饭吗？” “成。你去看书，做晌午饭还早。” 苏哥儿今儿不想看书，最近他忙都没好好陪芷儿，“我帮你挂上去。” 芷儿知道苏哥儿心里有数，“好，把这一串挂着去，剩下的再穿一串。” 苏哥儿把辣椒挂在菜园子那边的回廊下，那里已经挂了很多东西。 “小舅舅快到了吧。” 算一下时间，应该快到了。 “嗯。还摘吗？” 芷儿自有打算：“不了，剩下的全部做成辣椒酱。” 苏哥儿笑，芷儿已经做了三坛辣椒酱还做，那就是为小舅舅准备了的。 当面叫百里长风，背后叫小舅舅，芷儿真是心口不一。 芷儿穿辣椒很认真，小脸上带着浅浅的笑，苏哥儿看着看着脸蛋红了。 前天去白帆家他看见白帆大哥亲他娘子了，他和芷儿之间一直是芷儿主动亲他，他从没有唐突过佳人。 不知为何，最近总是有想要亲亲芷儿的冲动！ 心道芷儿都没有及笄，暗暗唾弃自己，强迫自己淡定。 芷儿余光瞅见努力镇定的苏哥儿，忍俊不禁。她是不会武功，没有苏哥儿敏感的感知，可她有直觉，有本能。 晌午芷儿蒸了白米饭，清炒小白菜，辣椒炒鸡蛋，今儿买的猪肉做的竹笋回锅肉，竹笋是腌制的酸笋，很开胃。 汤是冬瓜火腿汤。火腿是苦瓜送来的，如意楼的。 饭菜刚好，小糖准时回家：“姐姐，家里来了客人。” “哦？”芷儿边问边放下拌饭的勺子走出灶屋，入眼是一高一矮两个男孩。 原来是白天明。 “芷儿姐。”想说芷丫头的，想想不合适，只能叫姐。 其实可以叫嫂子的，他比苏哥儿小一岁。可不知为何出口的是姐，姐就姐吧，还好芷儿和苏哥儿不介意。 苏哥儿后出来的，白天明又叫了一句“苏大哥。” 白天明有点儿拘谨，芷儿姐家里真漂亮，他有点儿不适应。 苏哥儿招呼道：“来了就是客，饭菜好了，洗了手我们去饭堂吧。” 芷儿把拌好的猪油拌饭分成四碗，苏哥儿端过去。 白天明更加无所适从了，原来苏大哥在家是这样的，竟然下灶屋！ 他是例外，村子里一般人家男人都不下灶屋的，会被人家笑话！ 苏大哥不怕的！ 他对苏哥儿感觉更亲切了，可能因为有烧火的情谊吧，这是找到同伴了。 第338章，苏哥儿吃醋。 饭桌上的饭不是参杂了野菜和杂粮的米饭，是白米饭！ 白米饭加上猪油，油渣，酱油，葱花拌过，白天明吞了吞口水，他能一口气吃三大碗。 再看桌上的菜，三菜一汤，色香味俱全，他有点儿坐立不安。 这一顿吃得太好了，不好意思。 苏哥儿：“吃饭吧，别客气。” 说完也不再看他，自顾自给芷儿夹菜。 白天明算是彻底知道芷儿姐在家里地位了，老大！不过这老大也疼苏哥儿，看他的眼神都是带笑的。 怪不得别人都说苏大哥好命，先有一个把他当儿子养的爹娘，后有一个疼他的媳妇。 苏大哥拜了师傅，考上了举人，这真是好命！ 吃过饭，白天明不好意思的告辞，今儿吃的多了点儿。 芷儿笑的好看，“下次再来。” 这白天明不错，眼神清明，心思很正。白寡妇乌烟瘴气的家里出白天明这棵正苗也真是神奇。 苏哥儿幽幽道：“白天明不算白。” 白天明五官随了白寡妇，很帅气的小家伙。皮肤是没有苏哥儿白，也不黑，起码比一般人白。 芷儿没反应过来，眨巴眼睛，啥意思？ 苏哥儿笑的讨好：“他没我好看。” “对呀，我还没发现有哪个男娃有我们家苏哥儿俊的。” 长得帅的不是没有，舅舅就是一个，真真的绝世美男子！ 年纪小一些的，百里长风，沐之炀都很帅。杨铠也不丑！ 不知为何芷儿就觉得苏哥儿最好看。 苏哥儿满意了，“我去练字了。” 芷儿站在原地没动，所以，苏哥儿吃醋了？就因为她和白天明多说了几句话？ 噗呲…… 别扭又傲娇的小家伙！ 下昼给菜园子拔了草，晚上吃饺子，芹菜瘦肉馅的。 苏哥儿现在已经会包三种形状的饺子了，得意！ “明儿我们要打扫屋子了哦。”家里睡觉的卧室自己打扫，书房自己打扫，其余的都是一起打扫。 “哦。”小糖包的饺子总是躺着的，气恼！ “小糖去烧火。”芷儿看不下去。 “……好吧。” 吃饭的时候小糖巴拉巴拉开始了：“今儿天明哥可开心了。” 芷儿支持两个小家伙结交朋友，“嗯，听说他书念得不错？” “是很不错，夫子很喜欢他的。” “夫子喜欢你吗？” 小糖毫不谦虚：“喜欢。” 苏哥儿：“……” 呵！ 不是方夫子被他气的揪胡子的时候了！ 小糖心虚，夫子是喜欢他，可也经常生他气。这就不要说了吧…… 芷儿哪有不知道的，“方夫子不容易啊。” 小糖就是在家听话，出去那就是一个小魔王！ 自家这两个她是看出来了，一个明着凶狠，一个暗着算计，没一个好惹的。 “李伯最近没来吗？”这是问李棠。 “没有，方夫子也没收到信。吃完了？我去洗碗。” 芷儿摸摸肚子，“辛苦苏哥儿。” 好久都是她洗的，苏哥儿偶尔做一次也成。 白寡妇家，今儿晚上吃馒头，白面加苞谷面的。白寡妇炒了一个菜，油梭子白菜。 她对这唯一的儿子还是很舍得的，油梭子不是每一家每一顿都能吃到的。 “今儿在芷丫头家吃的啥？”白寡妇不喜欢欠人情，可能人家不会来他们家吃饭，她也得知道儿子吃了啥，好还人情。 白天明突然不想说，以免娘难受：“也有油梭子。” 他没说错，只是不止油梭子罢了。 白寡妇：“……哦。” 第339章，就爱倒腾吃的。 秋慢慢深了，一场秋风秋雨下来，白家村萧瑟了起来。树叶哗哗地掉，芷儿轻叹：秋风扫落叶啊！ 在褙子里面加了一件短衫，一场秋雨一场寒，今儿有点儿冷。 苏哥儿没晨练而是在房里看书，到做饭的时辰起身去灶屋帮忙，芷儿已经在了。 “昨儿舒墨大哥启程去京城了。” 他烧火，芷儿翻动锅铲炒米饭，自从天儿冷了，她就经常留隔夜饭。 热乎乎的蒜苗鸡蛋炒饭，贼香！ “舒墨大哥自从考上举人整个人脱胎换骨一般，变得沉稳起来，我觉得明年的春闱应该有戏。” 白舒墨知识扎实，就怕心态坏事儿。 苏哥儿点头，他给了舒墨大哥手记，希望他好好看吧。 见芷儿在盛饭了，苏哥儿从灶台后出来道：“我去喊小糖吃饭。” “去吧。” 秋天要养肺，芷儿在小炉子的瓦罐里煮了红枣银耳雪梨汤，一会儿喝一点儿暖和。 小糖从回廊过来：“姐姐，现在鸡都不爱下蛋了。” “嗯，等明年春天吧。”天冷了鸡就不爱下蛋，正常。 “哦。”姐姐喜欢吃鸡蛋呢！ 吃过饭小糖撑着伞去学堂，他人缘好，在学堂还是快乐的。 芷儿收拾好灶屋到旁边的杂货屋忙碌，打算用今年的新黄豆做两小坛酱。 心里盘算着，红薯也出来了，该做淀粉和粉条、晒红薯干、做红薯条点心了。 旁边架子上，腌制的辣椒酱都有好几罐。 腌制的黄瓜条，茄子条，韭菜，小葱…… 泡的酸豆角，酸辣椒，酸笋，酸小萝卜，酸白菜…… 另一边的架子上有各种果酱和酒，春天做的桃花酒，樱桃酒。梅子酒有三种，桂花酒是新做的，还有柚子酒，萄葡酒……不算后院地下埋的。 黄豆和红薯忙完了，芷儿又开始倒腾罐头。 苏哥儿发现芷儿是个宝，你以为她会的东西完了，过段时间她又能刷新你的认知！ 她就像一个宝藏，时不时地冒出新点子，取之不尽。 “这几个签子够吗？” 芷儿接过来一看，是各种水果造型的标签。 梨子，橘子，苹果。 其实她喜欢黄桃罐头，可惜这边黄桃少。 “真漂亮！”每一个标签上都有他们的商标：白。 芷儿眉眼弯弯，喜滋滋地把标签挂上去。拍拍手，“好啦，过段时间就可以吃罐头啦！” 苏哥儿眼神宠溺，扫了一眼屋子，左右两边的架子上都是吃的。更别说地窖里还有一些！ “那我和小糖就有口福了。”他没吃过罐头，有点儿期待。 芷儿斜眼：“你们不一直有口福？” 苏哥儿笑，“是，有芷儿真好！” 芷儿骄傲：“那当然！” 晌午饭是卤肉饭，家里不缺银子，又有如意楼经常送东西，芷儿压根儿没想过亏待家人。 吃得好睡得好，现在的苏哥儿已经不是去年那么瘦了，也有习武的原因，他不仅长的快身体也宽厚一些。 小糖更是粉嫩粉嫩的可爱到不行。 想到腊月要去潭州，芷儿问：“今年还要不要做腊肠和腊肉？” 过年不一定在家里哦。 “这两种不容易坏，可以少做一点儿，万一回来呢？” 芷儿点头，行叭，她也喜欢以防万一。 “等天晴了我想去山里打猎，有好皮毛留着给你？”苏哥儿感觉自己最近武功精进不少，想去试试。 “哦，你和小糖去吧。”现在不用担心他们了，自己能偷懒就偷懒。 苏哥儿猜到这一点儿，笑着道：“嗯，你在家等好消息。对了，花大哥那边要不要回个信？” 第340章，被抢的酱菜。 花戈好不容易给他们写信，芷儿挺开心的。 “听舅舅说每年秋季边疆都会骚动，他们要抢粮食回去过冬，花大哥这次很可能会上战场。信还是要回的，你写就好。我给他寄点东西吧？” 苏哥儿听完很满意，“成，芷儿看着办吧。” 战场上最不能缺的就是外伤药，这东西她有，还不少。 “你去山里见到需要的草药别忘了顺回来。” 苏哥儿看的多了会的就多，“放心。”哪些要根哪些要藤哪些要叶哪些要果他都知道，这就是拥有强大记忆力的好处了，过目不忘！ “走，我们去写个单子！” 两个人去了苏哥儿书房，商量着来：“我说你写，外伤药五瓶，防蚊虫毒蛇的药一瓶，解毒丹一瓶，至于风寒咳嗽这种有随行的军医吧？” 苏哥儿点头，知道这不是芷儿擅长的方面：“是，你不放心我去找疯老伯要些丸子？” “我看成。再来一些吃的吧，肉脯不多了都给他，我们再做？” 苏哥儿笑：“都成。” 芷儿现在很愿意和他商量事情，开心！ “那就都给他！普通点心不成，寄点儿腌制的菜吧。” “好，我写上。” …… 等花戈收到东西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他随军出去打了一场，受了点儿轻伤。 看到他手下一大包东西，帐篷里几个兵都凑了过来，“啥东西这么沉？” 到了这里，他们最想要的就是家人消息。何况是这一大包东西，不是眼馋就好奇。 花戈也不小气，打开之后眼眶有点儿湿，他来的时候芷儿给了许多，看一眼心里已经有数了。心道这些药来得真及时！ 把装药的包裹收好，拆开吃的：“这是我妹子寄来的肉脯。” “闻起来真香！我说花戈，老子对你不错吧？”旁边有人吞口水了。 “见者有份！”花戈每人送了一点儿，剩下的小心翼翼放好。 吃饭的时候花戈拿出了一瓶豆酱，全军营就他们这边最热闹吃的最香，营长忍不住过来尝了尝，然后顺走了一瓶豆酱。 花戈：“……”他分的很小心，还有大半瓶呢！ 第二天，花戈拿出了一瓶辣椒酱，营长迈着大长腿等着呢，果断出手顺走了。 花戈：“……” 第三天，花戈学聪明了，好东西不拿出去！饭点儿没等到好吃的营长顺腿进了帐篷，花戈：“……” 不是，芷丫头给的东西都很大瓶，营长一天一瓶？ 营长也很郁闷，两瓶酱他也没吃到都被上司拿去了！ 死死护住瓶子，一脸憨笑：“没有了，最后一瓶！” 营长眼尖，这是一瓶带肉的酱，“花戈，老子是营长！” 花戈瘪嘴，“这是我妹子千里迢迢……” “行了，老子只分一半。”他也心虚，只怪花戈这小子带来的东西太美味！ 天天吃军营的伙食，嘴巴都淡出鸟来了！ “只给一半？”花戈继续憨笑。 营长气笑了：“德行！一样一半，把剩下的都拿出来。” 只剩一瓶，骗鬼呢！这小子看起来憨其实是个内里藏奸的！ 花戈：“……” 顺走各种腌菜豆酱五六瓶，还有几瓶泡着的水果，营长眉开眼笑。一脚踏进帐篷，傻眼了。 “将军？” 芷儿不知道她给出的腌菜和水果罐头将来会给她带来多大的收获，这会儿她正在整理药丸子。 这是给路上预备的。 第341章，百里长风做客。 百里长风到来的时候已经是十月，芷儿一家喜气洋洋。 洗漱过后坐在饭堂，百里长风感叹：“还是芷儿做的菜好吃。” 既然出来没道理不去各处如意楼转转，顺便混淆视听，耽误了不少时间。 “喜欢就多吃点儿。下个月我们去潭州，小舅舅也去吗？”芷儿问。 百里长风对小外甥女叫他小舅舅满意地不行，“不了，我在这儿待十天的样子吧。” 他来的时候正是清晨，没人发现。这一次就是来住几天的！ 天冷下来最适合吃火锅，芷儿一连做了好几天火锅，每天不一样，百里长风吃得很是满足。 临走之时很是不舍，可他得回去了，还在朝廷挂了职的！ 知道他不方便，除了一些贵重的药和吃食交给葡萄拿着，其余的都让苦瓜寄走了。 “今年过年可能在潭州，到时候小舅舅有空可去那里看我们。”芷儿也挺喜欢这个只比她大几岁的小舅舅。不说其他，看在以往的衣服银钱的份上，她也没办法不喜欢他。 “那边都安排好了？”百里长风不放心。 “书院都安排好了，到时候让苦瓜早一步过去买宅子就好。”苏哥儿回答。 百里长风皱眉，“苦瓜必须跟你们一起走，宅院的事儿交给我。” 芷儿笑着拒绝：“小舅舅，我已经长大了，不用什么事儿都靠你们，宅院要住几年呢，我要自己选！” 百里长风无奈，“收着吧！” 五百两！ 芷儿不想要，他们给的银票已经太多了，不能无底洞下去。 “小舅舅，我们有钱！”秦国公府是显赫，可也不如过去了。 大舅舅不能上战场，小舅舅只是闲职，国公府家大业大，需要银钱的地方很多，反而是他们一家不需要这么多银钱。 “我们一家总会去京城，到时候需要小舅舅的多了。”一再拒绝百里长风，芷儿怕他难过。 百里长风心里确实不是滋味，“芷儿长大了。” “小舅舅忘了我昨天说的了？”芷儿眨眼。 百里长风想起来，芷儿要设计衣服首饰，重新打起精神：“你放心，包给小舅舅！” 不就是卖外甥女设计的衣服首饰吗，不成问题！亏钱也不怕！ “那就谢谢小舅舅了。”芷儿笑眯眯。 百里长风还是走了。 没了他，家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芷儿有点儿不适应。 白家村已经在收拾荒山，把上面的树木灌木野草等砍掉，等明年开春翻地种果树。 芷儿家也有一个山头，她请了人帮忙收拾，一人一天二十五文钱，还是不包吃。 等轰轰烈烈的一阵儿忙完之后第一场雪下了下来，还好雪不大，但是也冷。 芷儿最不喜欢冷了，饭堂里的炕已经烧的热乎乎，坐在上面挺舒服。 “我们要收拾东西了。”芷儿道，“等天晴就走。” 苏哥儿同意，“明儿把给李伯的东西放方夫子那里，顺便给小糖报假。” 李棠一直没过来。 “嗯，给方夫子留一份。你把笔记给了白天明？” 白天明彻底入了苏哥儿眼，时不时指导他一番。 “嗯，花大哥的信你看了？” 芷儿没想到她的东西那么受欢迎，勾了勾唇，“再给他寄一点儿吧。”这一寄今年就不再寄了。 第342章，到潭州。 安排好人情世故方面，芷儿又和苏哥儿给后院果树围了稻草，以免被冻坏。 “家里还是交给赵婶儿？” 芷儿点头，“反正贵重的东西谁也拿不走，该处理的处理了，能保存的也放好了，赵婶儿看家挺好的。” 现在他们和赵家有了利益关系，赵婶儿更不可能马虎。 走得时候是冬月初六，苦瓜来接。 一共两辆马车，一辆车坐人，一辆拉东西。衣衫被褥都带了一点儿，以防万一。 衣服什么的穿一套带了两套，这次不赶时间他们去了可以慢慢采购。被褥带着是怕路上夜宿在外，这就是冷天出门的不方便了。各种干菜酱料带了一些，不多，主要是路上吃的。 经过如意楼，芷儿接了小辣椒等人。在白家村她想过自在日子不被打扰，去了潭州不能不用奴仆。 又加了两辆马车。 苦瓜早就联系了车队，一行四辆马车和车队一起去潭州。 这是芷儿第一次和车队出行，车队有镖行护着，她也轻松。 庆幸的是一路都没有下雨下雪，到达潭州已经是冬月底，天冷地不行。 在潭州城和车队分开，苦瓜支付了银子，带芷儿等人先去客栈。 “姐姐，潭州城也挺大的，很热闹。”小糖下了车也不蔫了，兴致勃勃，一点儿没有小孩子初到外地的不安和拘束。 芷儿松了一口气，骨头都要颠散架了！ 笑着问，“那你喜欢这里吗？” 小糖眼睛骨碌碌转，“姐姐在我就喜欢。” 芷儿一下子被取悦了，抓住小糖不停亲。 苏哥儿：“……” 呵！ “芷儿，洗把脸！”保险起见他们三个是住一间上房的。 让客栈送了饭菜过来，芷儿铺上了自己带来的被褥，一家人度过了在潭州的第一夜。 第二天，饭菜是小辣椒送房间的。 “你和李春江去找宅院，这是银两。”早饭后，芷儿吩咐苦瓜。 他知道芷小姐要求，当即答应出去了。 坐了这么久马车芷儿只想好好休息，“你们出去逛，我睡觉。” 到处冷秋秋，她不想出去，还是被窝暖和。 苏哥儿有武功傍身并不觉得辛苦，“我留下来陪你吧。” 芷儿摆手，“不需要，我就想睡觉。” 苏哥儿只好让扶摇也就是小辣椒守着她，自己带小糖出去逛逛。 晌午打包了外面的吃食，“芷儿，快起来吃东西了。” 芷儿鼻子动了动，一股子香辣味勾的她肚子里馋虫蠢蠢欲动，“好嘞！” 带回来的有腊鱼，蒸肉，烧鸡，还有一个小青菜。 芷儿食指大动，“我去洗手。” 吃饱喝足芷儿、苏哥儿和小糖玩了一会儿斗地主，小辣椒在一旁伺候。 苦瓜是下昼回来的，芷儿觉得他可以永远相信苦瓜的办事能力。 一个异常精致的三进宅院，只要八百两，里面还有家具。本来是一个商贾才置办的新宅院还没搬进去就被苦瓜截胡了。 芷儿转了一圈表示很满意，明儿收拾一下，后天就搬进来。 小辣椒、小辛姐弟，李春江和李大娘母子就留在了新家，芷儿心情不错，看着这潭州城的夕阳也顺眼。 第343章，乔迁新居。 第二天，芷儿一家逛了潭州城，晌午在酒楼吃的饭，还看了一场戏，是状元抛妻的戏码，她是不觉得新奇，苏哥儿和小糖很喜欢这种热闹，还是小孩子啊。 城里的茶肆酒楼都兴唱戏，听说京城的勾栏瓦舍有两百多家，可以想象那里的繁华。 “我们会去京城吗？”一听说京城这么好玩小糖按捺不住了。 芷儿喝着饭后解腻茶，这是煮过的黑茶，她很喜欢。 “不出意外应该会去。” 饭后芷儿去潭州城的瓦市看了看，离他们的新家不远。 晚饭还是外面吃的，吃过之后回客栈睡觉了。小糖也知道来日方长，夜晚冷姐姐不喜欢在外面逛，他是一个体贴的好孩子，想逛以后再说。 第二天吃过早饭，芷儿一家退了房去新家。 “苏哥儿，你和小糖先回去收拾东西，我去瓦市买菜，今儿我们庆祝一下。”芷儿看了一眼明媚的阳光心情雀跃，生活还是要有仪式感嘛。 苏哥儿不放心，“我陪你。” 小糖也不想回去，“我也要去！” 芷儿只好让苦瓜把马车赶回去，“你也回去吧。” 小辣椒没办法，只好和苦瓜一起回去。心里戚戚然，小姐好像不喜欢用她！肯定是自己表现的不够好，以后还是要更加用心才对！ 芷儿不知道小辣椒自己脑补了许多，其实她只是一时间不习惯而已。 在瓦市买了东西，步行大约十分钟就到了家。苏哥儿提着猪肉和一只鸡，芷儿提着几样青菜，小糖抱了一小坛酒。 新买的几个人芷儿都有安排，李春江是管家，李大娘帮助她做饭，李大娘的针线好以后也会负责家里人的衣服。苦瓜还是苏哥儿的贴身奴仆和保镖，小辛就是扶桑跟着小糖，小辣椒跟着芷儿。 灶屋在中间院子，晌午饭是李大娘给芷儿打的下手。其实李大娘还不到三十，身体好了之后动作很麻利，毕竟是在京城大户人家伺候过的，又经过苦瓜的训练，行为做派很有规矩，就是怕芷儿。 芷儿也不安慰她，下人还是怕她的好。 开始芷儿想人多热闹大家一个桌子上吃饭，可几个下人都不敢，只好苦瓜领着他们几个吃，芷儿三个吃。今儿定了基调，以后都这样了。 下人吃的饭菜是李大娘做的，也是两菜一汤，一荤一素，不差。 芷儿想了想，决定给他们第一个月的月钱涨一倍，几个人知道后开心不已，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饭堂离灶屋不远，是装修很精致典雅的房间，用的都是黄花梨木，可见商贾有钱。 饭堂的窗户是雕花的，回廊下种着几株腊梅，从这里看出去风景正好，坐下来吃饭其实很有意境。 “来，苏哥儿、小糖，我们一起喝一杯，就庆贺我们乔迁新居。”芷儿闻着酒馋了，眼睛亮晶晶的。 苏哥儿也很激动，加上江陵府的宅院，他们已经有三处宅院了！这些地方因为有芷儿，每一处都像家！“辛苦芷儿了。” “辛苦姐姐！” 芷儿笑眯眯，嗯，这酒不错。 第344章，见山长。 小辣椒很勤快，把芷儿的房间布置地温馨又别致。床是拔步床，帐幔是三层的，都是间色，看起来很温暖。 芷儿不喜欢晚上有人伺候，上床之后小辣椒回了自己房间，她和李大娘睡一起。 “小姐睡了？”李大娘在泡脚，她是个爱干净的人。 小辣椒顶着一张圆圆的脸，即使不笑也喜庆。 实际上她很愁，“嗯，小姐不让伺候。” 大户人家的贴身丫头都是睡外间的，方便夜里照顾主人。 李大娘算是看出来了，小姐不是不喜欢使唤他们，也不讨厌小辣椒和自己，就是不习惯！ “没事儿，我们好好伺候就是了。” 小辣椒：“我们不叫大娘子会不会不好？”以后小姐总是要和人打交道的，这样称呼会被笑话的！ “公子没反对，没事儿。”估计是小姐并未及笄的缘故吧。反正小郎君不叫小郎君，还不是叫公子！ 东家说怎样就怎样吧，他们几个都是奴身，卖身契都在小姐手里的，一辈子只能给东家卖命。 小辣椒听李大娘这么说心里安定不少，“我也来泡个脚，这天儿真冷。” 别看晴，真冷！ “谁说不是呢，快，泡个脚热乎的睡觉。” 小辣椒不守夜也能睡个安稳觉，长身体呢，也挺好的。 被褥都是昨天买的今年新棉花弹的，暖和！芷儿一夜无梦，睡得不错。 苏哥儿和小糖一大早起床晨练，他们也是自己睡前院，苦瓜在前院角落。 小辛和李春江也在后院。 他们起来苦瓜已经守着了，从此以后每天他都要陪着公子晨练。自从被给了公子没少被笑话，二爷跟前的葡萄还同情过他。其实他压根不需要同情，别人不知道公子的厉害，他是越来越知道了，跟着公子以后不会差！ 小辣椒知道小姐喜欢睡觉，沉默地守在外间，早饭是李大娘做的。 一笼水晶小包子，一笼猪肉馅的蒸饺。粥也有两种，一种是香喷喷的南瓜粥，一种是粘糊的小米粥。菜是凉拌萝卜丝，清炒小白菜，一盘咸鸭蛋，一盘炒鸡蛋。 芷儿食欲不错，边吃边道：“李大娘这手艺不赖。” 李大娘的手艺偏精致，跟她的农家饭不同，别有味道。 苏哥儿给芷儿夹了一筷子炒鸡蛋，道：“今儿我去书院报个道。” “成，准备的礼物带上。哦，别忘了舅舅的信。”芷儿是不准备出去，有苦瓜在，她放心。 再说这也不是需要动武力的事儿，动脑子的拜访苏哥儿没问题。 “我知道，家里需要的东西等明天回来和你一起出去置办？” 芷儿想了想，“成。” 岳麓书院在岳麓山上，还好苏哥儿习武上去的很轻松。 出示了信件才可得以见到山长，这是个很威严的老者，一头花白头发。 “见过山长。”苏哥儿行礼。 山长探究的看着苏哥儿，年纪确实很小。 “嗯，你就是白苏？老夫倒要看看是不是浪得虚名！”有没有小侯爷吹嘘地那么好！ 山长并不知道苏哥儿是百里旭阳的外甥女婿和徒弟，只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有天赋的后生，还是大宋最年轻的解元！ 苏哥儿知道今儿能见到山长是因为师傅的关系，对于考核，表示放马过来吧。 第345章，山长的热情。 考核的结果山长极为满意，不愧是年纪轻轻的解元！ “可有老师？” 这话一出，苦瓜眼中略过一抹诧异。这老头可不轻易收徒！ 不过，老头说晚了！公子可不是随便给人当学生的！想着腰板挺得更直，与有荣焉！ 苏哥儿脸上闪过欣喜，很快就收住了，“学生习武，有师傅。” 山长挺可惜的，“嗯，马上到用膳时间，留一顿吧。” 苏哥儿以为是在山长家里吃，不曾想山长带他去了饭堂。饭堂的饭菜不错，和芷儿做的没法儿比，不过他不挑食。 山长是个爱才的，估计作为山长的就是这点儿爱好了，越看越喜欢苏哥儿。 “决定好了？”开春入学这段时段时间做何？浪费光阴？ 没想到山长会如此问，他和芷儿没决定说一定要开春才入学，“容学生回去商量一下。” 估计是家里有安排，山长点头应允，表示最好早日入学。 到家已经晚上了，吃过饭苏哥儿和芷儿商量，“山长的意思是要我早日入学。” 芷儿点头，“住书院吗？” 天气太冷，上下学太受罪，她不放心。 苏哥儿犹豫，“山长的意思是住书院，五天可以回来一次。”他不想，他想每天回来。 芷儿拍板，“听山长的。”来这里本来就是念书的，一切以念书为重。 “明天让小糖和我一起去。” 芷儿起身准备去收拾东西，听到这话停住脚步，“嗯？” “山长愿意见见小糖，考核通过他给推荐学堂念书。”苏哥儿也没想到山长如此。 “看来山长很喜欢你哦。”芷儿欣喜，这就省去了不少事儿。 苏哥儿得意，这都是他凭自己本事得来的。 “你什么时候入学？”芷儿又问。 苏哥儿见芷儿没有一点儿舍不得他，有点儿失落：“等小糖安顿好吧。” 芷儿这才放松，“行叭，还以为明天就去呢。” 苏哥儿：“……” 小糖不喜欢念书，可他念书一点儿不差，山长当即写了推荐信。得知苏哥儿三天后入学，山长满意了才放他们离开。 小糖念书的学堂不是朝廷办的，只有考过童生试的学子才可以去，山长推荐的学堂也很不错，在当地颇有名气。 巧的是离芷儿家只有一条街！ “小辛每天陪小糖去学堂，李春江接送。苦瓜是你贴身小厮，让他陪你住书院。” 岳麓书院的宿舍分好几等，苏哥儿因为是百里旭阳介绍的，又是解元，得以分到一个独立小院。这个小院是院中院，大院子里有四个独立小院。 小院虽小五脏俱全，甚至可以做简单的食物。小灶屋是方便学习刻苦的学子晚上做宵夜的。 苦瓜去了可以伺候苏哥儿吃住。岳麓书院的学子来自五湖四海，大多数都是有身份背景的，有苦瓜在她也放心。 苏哥儿点头同意，“哦。” 芷儿后知后觉发现两个小家伙都不开心，很是不解：“你们怎么了？” 苏哥儿不打算委屈自己，“芷儿都没有舍不得我！” 长这么大一直是和芷儿在一起的，这么分开还真是不习惯。 芷儿瞪大眼睛，“啊？” 去念书这样不是很正常？又不是一个月一年不见！ 见苏哥儿真的不习惯，只好哄他：“乖啦，姐姐也舍不得你。可是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四方，这分开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要不这样，你每次回来，我做好吃的给你？” 第346章，去书院。 苏哥儿也知道没办法，还是委屈：“我还想带东西进去吃。” 芷儿给花大哥送了那么多，他也要！ 这点儿事儿芷儿完全没问题，“成！” 苏哥儿这才略有安慰。 小糖为啥不开心芷儿不用问，又要念书了，他不乐意呗！ 晚上芷儿做了好吃的，苏哥儿和小糖吃了个肚儿圆。 苦瓜已经给苏哥儿收拾了东西，衣服就三套，全带走。 “这些你拿着，都是什么东西你知道吧？”屋里苏哥儿和苦瓜都在。 苏哥儿低头一看是各种药，风寒咳嗽的，外伤的，解毒的等等四五种。入书院要检查，芷儿把标签都写好贴上去了，避免麻烦。 苏哥儿心里暖暖的，“好。” 芷儿拢了拢耳边碎发，继续道：“生活和学习用品苦瓜已经收好了，吃的辣椒酱，腌制的小萝卜和白菜已经两天了，明天去了就可以吃。肉脯做了两种口味，点心没做，下次回来给你带。” 就是五天嘛，多大的事儿！ 苏哥儿眼底柔软，“嗯，想出去逛等我回来。” 芷儿眉眼弯弯，“放心吧，我可不是好惹的。” 苏哥儿不放心，芷儿年轻又漂亮！ 不管他放心不放心，去书院的日子还是到了。 这天天气不算好，有点儿阴冷。芷儿站在大门口送别苏哥儿，“去了学堂好好念书，别担心我，有事儿就让苦瓜回来说。” 苏哥儿忙不迭点头，“放心好了，我不是惹事儿的人。” 芷儿点头，确实。 小糖也去了学堂，他们自己有一辆马车，之前出行多余的都是租的，李春江每天用自己家马车来回接送小糖。 其实不必，隔一条街不算远，奈何芷儿舍不得小糖遭罪。 “走，小辣椒我们出去逛逛。” 小辣椒张了张嘴，心道公子最不放心小姐出去逛了，“哎！” 两个女人，不，应该说两个女孩出来逛街是真的好逛，有话题。 芷儿看到一家成衣店铺，“走，我们进去看看。” 天气太冷，芷儿买了几匹布料留下地址让送回家，又买了一些零食就和小辣椒回家了。 回到家，芷儿想了想这边的衣服款式，画了三幅图，这是三套亲子装。 次日，芷儿叫来李大娘，“你看看这个。” 李大娘心有戚戚，就怕是自己不懂的东西，还好是衣服！拿起图纸仔仔细细看了看，越看越佩服小姐。 她见过太多官家商贾的娘子，要说心思巧妙还得说眼前这位。本来就不敢生二心的李大娘这会儿打心里敬佩芷儿。 道：“小姐想要做新衣？”昨天小姐买了布料她是知道的。 芷儿见李大娘这样就知道她是可以做的，心里欢喜：“嗯，就这个样式，三套，大概多久能做好？” 李大娘在心里过了一遍，绣花不算复杂，“五天差不多。” 芷儿一听满意了，“成。” 有可以发光发热的机会李大娘很珍惜，脚步轻快地离开。 小辣椒很失落，她没有啥特长！ “走，我们腌菜去！今儿李大娘是不是买了新鲜水灵的萝卜白菜？”芷儿眨眼。 小辣椒眼前一晃，老天，小姐真好看！ “是。” “把苹果拿来？” 上一次小姐腌制白菜她就想问，今儿壮起胆子：“为啥要用苹果？” 腌制白菜的辣椒酱里加苹果泥？如意楼也没有这样的，她也从没这样吃过！ “上次的白菜都给了苏哥儿，这次你尝尝就知道了。” 第347章，挑衅苏哥儿。 现在是吃白菜的季节，芷儿腌制了两小坛，两种口味的。萝卜腌制了一小坛，辣椒酱两罐，也是两种口味。 忙碌了一天，饭都是李大娘做的。 晌午在学堂吃，晚上小糖回来吃饭，“今儿上学还好吗？” “嗯，夫子很和蔼，同窗也好。”就是晌午饭不好吃！ 芷儿爱怜地摸了摸小糖脑袋，“嗯，我们不轻易惹事儿，但姐姐也不希望你受委屈，知道吗？” 小糖从小就学会了看人脸色，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好也不好，容易让自己受委屈。她舍不得！ 家里两个小家伙她都是捧在手心里的，哪里能容忍别人糟践。 “知道啦姐姐！”有姐姐保护的感觉真好！ 芷儿给他加菜，“多吃点儿。” 京城，沐之炀收到苏哥儿的信后坐在书房许久不动。 原本他的意思是要再接再厉参加明年的春闱，可现在他不这么想。 父亲还年轻，不出意外以后的仕途还有很远。外公身体也算健朗，只要他能金榜题名，不愁以后。 漆黑的眸子闪了闪，家里的庶弟学问也不差，虽说庶出子弟没有继承权，可爷爷是个势力的。若是倾尽全力去培养庶弟，以后有了官身，是可以分家的！ 想着沐之炀起身见了父亲，沐侯爷很吃惊：“你想好了？” 长子他还是了解的，是有几分本事，可一身傲气，好高骛远又不懂圆滑。这次高中京城解元接受众人捧吹，心气更加高了。没想到他竟然打算求学几年再参加春闱？这是意识到自己心性过于尖锐了？不可能吧！ 沐之炀眼神坚定，“儿子想好了。” 沐侯爷眼底划过一抹欣慰，“好。可想好了去哪里求学？国子监？” 沐之炀脱口而出：“岳麓书院赫赫有名，儿子想去。” 沐侯爷沉吟片刻，好眼光！ “行！” 沐之炀一喜，有点儿激动：“谢父亲。” 沐侯爷摆手，“去吧。” 杨铠这边就简单多了，杨宏博知道白苏去了岳麓书院，二话没说：“去吧！” 过了这么久他总算摸到一点儿头绪，青云山寨和史大人的事都有白苏的手笔！ 以一人之力加以计谋端了官府头疼的青云山寨，破了谢府密室杀人案，救了他儿子，一桩桩一件件，都说明一个问题，儿子跟着白苏准没错！ 杨铠兴奋不已，“我明儿就去！” 杨宏博有点儿吃味儿，儿子从没有这么亲近他过。 “过完年！” 开玩笑，现在放他走娘子肯定让他睡书房！ 杨铠也不失望，明年就明年，也就一个多月了！ 苏哥儿不知道他的两个好哥哥要奔赴他而来，这会儿他正被人围着。 不为别的，山长今儿表扬了他！ 这还得了，能在岳麓书院甲班的哪个不是学问好的，凭什么他一个插班生受山长表扬？ “听说白兄是这一届解元，想必学问是我们所不能及的，风想要长长见识，请指教！” 苏哥儿轻轻挑眉，这是拒绝不了了！ 当今朝廷有轻诗赋而重经义、策论的倾向，他偏要考诗赋！想必眼前之人对于诗赋也不是很重视。 “即兴作诗！” 苏哥儿：“……” 项目都选好了，只好揉揉额头，“行。” 这是应战了，围观之人爱热闹不嫌事大，兴致大增！ 第348章，名声大震。 “好，白兄有胆量！”向风有一瞬间心里没底，这应对地太爽快！ 那他就会会这个解元郎！ “院子里腊梅迎风盛开，我们就以梅为题，题材不限。风不才，先来抛砖引玉。” 苏哥儿扫了一眼周围，很好，榜上前十都在这儿呢！ “请。”面不改色，不慌不忙，不骄不躁，让人心生好感。 人群里有人看戏有人紧张，苏哥儿只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向风做了一首词，偏婉约风格。 “到你了。”向风善于写物，对这一局势在必得，说话口气难免有点儿倨傲。 苏哥儿笑了笑，前不久芷儿吟诵了一首词，刚好是颂梅花的他很喜欢，当即不假思索： “《卜算子·咏梅》 风雨送春归， 飞雪迎春到。 已是悬崖百丈冰， 犹有花枝俏。 俏也不争春， 只把春来报。 待到山花烂漫时， 她在丛中笑。” 众同窗：“……” 苏哥儿在目瞪口呆中离开，等大家反应过来拍掌应好时，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有人嗷嗷叫着嚷着要写下来慢慢揣摩。 山长收到消息，很是满意，对甲班夫子道：“不急。” 这段时间白苏那里不会消停，再看看。 夫子摸着胡子，学问好的不少，看看心性如何再说。山长难得对一个刚入学的学子如此用心，但愿白苏不让他们失望。 苏哥儿回到小院拿起毛笔练字，这里果然是几大书院之首，没有废物。 他也不是完人，很多东西并没有接触过。比如选修的调香，围棋，琴，茶艺，马术…… 人果然不能目中无人，还是要保持谦卑的心态多看多学。 第二日，苏哥儿又出名了，原因是他一手极具风骨的字。两轮下来，白苏的名字传遍了书院每个角落。 甲班学子再看苏哥儿眼神变了，多数炙热，少数嫉妒。 第三天比试围棋他直接认输，不会！ 第四天他右手受伤躲过了画比。 自此后众学子才消停，原来白苏也有不会的！他们还以为这位是神！ 山长每天关注苏哥儿，知道藏拙，不错。 “手没事儿吧？”山长严肃的老脸上露出关心，难得了。 “学生无妨，就是碰了一下。”真不是他故意的，隔壁小院的同窗不小心压到了而已。 “那就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要爱惜。” 苏哥儿，“是。” 岳麓书院十天一休假，休一天。对于潭州城里学子也可以五天回去住一晚，自已选择。有些学子离家远，回去一趟不方便就不回去。 苏哥儿和苦瓜下昼下了学就往外面走，李春江已经等在大门口。 “公子！” 苏哥儿跃上马车，心里急切，“走！” 马车骨碌碌转，不到半个时辰到了家。 小糖已经在大门口伸长脖子东张西望了，看到自家马车回来，目露欣喜，“哥哥！” 之前天天见不觉得，这一分开小糖是失落的。尤其是每天晚上一个人睡觉，不开心！ 苏哥儿还没下马车就见小糖跑了过来，“慢点儿！” 这时，芷儿快步走出来，“苏哥儿回来啦！” 芷儿和小糖都在，苏哥儿心情更好了，“嗯，回来了。” 第349章，买店铺。 苏哥儿回来，芷儿果然做了一桌好吃的。 “在书院还好吗？同窗好不好相处？”芷儿忍不住问。 “嗯，学子都还单纯。” 芷儿点头，她上辈子是没去过学校的，他们都是组织培养。同学之间是敌人，说不好哪一天就被阴了。所谓的同学情，她是没体会过的。 苏哥儿这么说，她就暂且信了吧，他脸上确实没有不适应。 “住的怎么样？干不干净？被褥暖不暖和？有炭火吗？” 苏哥儿心里一阵一阵发软，芷儿就是对他好，事无巨细地关心。 “我住的小院还算干净整洁，苦瓜整理过的。被褥都是自己带去的新棉花被子，暖和，你别担心。”给芷儿夹了一块剔好刺的鱼，继续道：“至于炭火书院有，只是要银钱买，我的银钱够用，每天都用碳的。” 芷儿点头，她已经检查过了，苏哥儿没受伤，也没有冻伤。 “吃太多酱菜不好，你少吃点儿。饭堂伙食咋样？可还习惯？” 苏哥儿笑，“我不挑食的。” 芷儿很好奇岳麓书院，絮絮叨叨问个不停，苏哥儿都很耐心地一一作答。 明儿一早就要去书院，下次回来才可以休一天。吃过饭，芷儿把苏哥儿和小糖叫去了她房间。 在她这里，并没有自己房间苏哥儿和小糖不能进一说。 “这是李大娘做的，你们试试。”李大娘做事儿麻利，今儿上昼就送过来了。 苏哥儿眼尖，他的和小糖的是一个样式，眼睛闪了闪，“一样的？” 他想问的是芷儿的是不是也一样。 芷儿显然看懂了苏哥儿眼里意思，笑着道：“这是我买的布料，做了三套。” 男女略有差别，但布料、绣花都一样，款式一看就知道是一个系列。 苏哥儿满意了，这是三套差不多的！ “姐姐，我能现在就换吗？”小糖迫不及待。 芷儿指了指屏风，“去那里换。” 屋里烧着金丝碳，一点儿不冷，暖烘烘的，换衣服不碍事儿。 苏哥儿脚步轻快也去换了。 等他们出来，芷儿眼前一亮，一大一小，大的隐隐有玉树临风之姿，小的机灵可爱，嘴角笑意深深：“好看！” 小糖叫嚷着芷儿换，芷儿无法只好换了。 苏哥儿一下子看呆了，真好看！ 第二天，苏哥儿没穿新衣裳，他有一个隐秘的希望，五天后芷儿接他，他想她穿的和他一样！ 一大早的送走了苏哥儿，芷儿回去补觉了，还是被窝舒服！ 小辣椒就知道这样，麻利的放下帐幔出去守着了。 饭后，李春江送完小糖回来，看着是时辰来回话：“小姐，你要的店面已经谈好了，这是房契。” 小姐要盘下一个店面，说做生意。他不知道小姐要做什么生意，因为那店面不适合做酒楼！ 莫非不是开如意楼？ 说起来潭州城有一家如意楼的，不过小姐从来不去。 芷儿看了看门外，天气不错，“走，去看看。” 店面在潭州城最繁华的地段，两层加一个后院，七百两。 后院有一排房屋，三间大的，一间小的。大的住人和囤货，小的是灶屋。这是典型的前面经商后面住宅的铺面。 第350章，选人。 “先把招人的信息放出去，店面装修等我设计好再说，你可以先打听打听。” 芷儿看完心里有数，“对了，尺寸量一下，下昼给我。” 李春江点头，“是。” 这条街上有好几家衣料和成衣铺子，她都进去看了看，买了一些东西。 招人的消息放出去很快就有消息，“这个本就是掌柜出身，因为家里母亲过世，再来被挤掉了位置。” 芷儿听完并没有表示，李春江继续：“这两位是一对同胞姐妹，家道中落出来赚银子供弟弟读书。” “这几个是冲着跑腿来的。” 除了那一对双胞胎，其余都是男性。芷儿理解，除非万不得已，一般人家的女子是不会出来抛头露面的。 “明天见一面吧。”明儿苏哥儿休假，刚好出去转转。 苏哥儿看到芷儿时眼眸大亮，“你来了。” 想叫芷儿的，可惜在外面人多，尤其是书院，这样叫对芷儿名声不好。 想叫娘子，怕芷儿不许，只好什么也没叫。 芷儿没注意到这个细节，眉眼弯弯，“走吧，回家。” 有同窗刚好在旁边，苏哥儿眼眸一转，大方介绍，“这是我娘子。” 并不是他们低声说的姐姐。 同窗尴尬又惊讶，里面正有向风。 白苏竟然娶妻了？ 匆忙和芷儿点了点头，几个人提步离开，心道白苏的娘子倒是好面貌。 苏哥儿小心翼翼看芷儿，见她没生气，心里开始咕嘟咕嘟冒泡泡，甜滋滋的。 芷儿好笑，“想介绍就介绍吧。” 这人都不怕自己童养夫的身份爆出去丢脸，她怕啥。 苏哥儿咧开嘴，“好嘞。” 芷儿失笑。 回到家，先洗漱吃饭。 饭后才在书房说话，这是芷儿的书房，在她卧室旁边。其实两个房间是相通的，芷儿睡东屋，中间是花厅，西边是书房。 书房里早已经摆上了炭火盆子，暖意融融。 “店铺已经开始装修了，李春江招了人，明儿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小糖明天要上学堂，不能去，不开心。 芷儿哄他：“明儿回来给你做糖葫芦吃好不好？” “行叭。”小糖学芷儿是学到了精髓的，说话语气和表情都能一样，惹得芷儿稀罕了好一会儿。 苏哥儿咳一声，“我也要吃。” 他喜欢甜食芷儿是知道的，“成，你们都有。” 人是在店铺后院见的，就院子里，屋里都是要重新弄一遍的，不能待人。 应聘的有十八人，芷儿点四个，其中就有双胞胎。 李春江见芷儿没留下那个掌柜，很是不解，芷儿解惑：“若我们开的是粮食铺子，我就留下他。守成可以，不适合我的店子。对了，你再招几个绣工好的。” 李春江没想到芷儿会解释，当下了然，小姐这是准备大干一场的啊！ “是。” 人走了后苏哥儿才问：“芷儿可是在愁掌柜人选？” 芷儿点头，“好的掌柜不好选。” “芷儿以为李大娘如何？” 李大娘？ 李大娘负责家里的膳食和衣服，做饭她倒是可以自己来，衣服可以从这里拿。越想越觉得可以，“我看成。” 苏哥儿道：“芷儿可以慢慢物色几个备用人选。” 第351章，求师傅？ 苏哥儿陪芷儿逛了半天，晚上才回家。 “据说山长的画很是不错，有机会芷儿可以见见。”想起芷儿的画，苏哥儿道。 “是吗？”当今皇帝也是人才，听说不仅弹得一手好琴，还会作诗，书法，绘画。在朝为官的也个个身怀绝技。 岳麓书院是朝廷领头兴建的，山长也是皇帝钦定领朝廷俸禄的，没两把刷子可不能胜任。 “山长看好我的字。”他的字一开始是学娘亲，临摹她的字帖，后来有了师傅，他的字多数随了师傅，不过也有自己的风格。 “你的字确实不错，小小年纪，就有自己的风骨。”苏哥儿的字腕力十足，跟他习武有关系。 受到表扬，苏哥儿抿着嘴巴笑。 芷儿也是惊叹不已，苏哥儿的笑有千百种，腼腆的笑，朗声大笑，无论是咧开嘴还是抿着嘴，亦或是眼里带着笑意，都好看的不得了。 他还小，若是长大了，该是怎样的风情！ 还好，这么俊的小夫君是她的！ 苏哥儿有点儿遗憾，芷儿亲他越来越少了。 “苏哥儿，我可能要出门一趟。” 她想要做衣服生意就要有布料来源，她记得历史上南宋时期西北毛织业兴盛，四川、两湖地区麻织业发达，江浙和川蜀一带是丝织业中心，后来的两广地区也不错。 历史上南宋是一个伟大的航海时代，海上贸易税收甚至占了整个朝廷税收的五分之一，出口的东西就有丝绸。 “芷儿想去哪里？” 芷儿这方面真不是很强，“没想好。” 苏哥儿眼带笑意，继轻功之后他又发现了一个芷儿的弱点。 “不管芷儿去哪里，一来一去花费时间不说，也耽误店铺开张。冬日出门不易，我又没时间陪你，要不我们问问师傅？” 怕芷儿不同意，苏哥儿继续劝导：“要找供货商不说，还要会谈价格，芷儿对上那些老谋深算的商贾可有把握？” 芷儿听到这里，脑壳疼。杀人她可以，谈生意还真不擅长。 苏哥儿眼中有了笑意，“我知道师傅暗卫联系方法，很快就能联系上师傅。到时候芷儿想如何就简单了。” 芷儿连连点头，“没错。” “你忘了吗，我们京城的店铺有做成衣的！秦国公府也有好多成衣和衣料铺子。”所以，这些事儿对于师傅来说小菜一碟。 虽然求师傅帮忙是不好，可他更担心芷儿，为了她，这点儿面子不算啥的。 “好吧。”芷儿也不想大冬天的出去。 苏哥儿忙不迭到一旁写信去了，写完让苦瓜送出去。 芷儿没了担忧一身轻松，“现在好了，接下来我就先设计几身衣服。对了，山长的大娘子你见过了吗？” 苏哥儿点头，第一次他去拜访就见过，只是没说上话。 “哦。”若是有机会给山长大娘子设计一身让她参加开业就好了。 “嗯，和山长大娘子能打好关系就打好关系。” 岳麓书院山长德高望重，估计不会出席她小小的成衣铺子开业典礼的。 苏哥儿答应，“我知道。” 百里旭阳收到苏哥儿的信，吩咐青瓜：“把准备的人和货送过去。” 百里长风回来告诉他芷儿要开成衣铺子他就准备好了，就等着她的话呢。 第352章，冬至。 苦瓜走后，青瓜接手了他的所有工作，成了百里旭阳眼前红人。 “是。” 芷儿这边正着手设计衣衫，先把设计图做出来再说。给苏哥儿和小糖一人又设计了三套，想了想也给自己弄了三套。 又去看了看店铺里新招来的人，选了三个绣工好的。芷儿让李大娘给所有她的员工都量了身，工装很重要！ 这一耽误五天又过去了，苏哥儿再回来这天正是冬至，芷儿一大早开始准备馅料晚上包饺子。 苏哥儿刚到家，外面飘起了小雪，雪越来越大，不一会儿成了鹅毛大雪。 芷儿笑：“还好你回来了。” 苏哥儿简单洗漱了一下到饭堂帮忙包饺子，芷儿一家三口吃的他们包。 家里仆人们在隔壁灶屋自己包自己的，这会儿灶饭堂只有他们三个。 “只是明儿早上路肯定难走，你们什么时候放假？” 天儿太冷了。 小糖包的饺子胖嘟嘟的，挺可爱。“姐姐，我们春节也放假。” “嗯，姐姐这几天忙，接下来姐姐准备一点儿吃的，我们在潭州第一年好好过。”不能只忙着生意，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耶，好耶！”小糖欢呼，他最喜欢吃的了。 苏哥儿也激动，他问过同窗了，春节和元宵他们分别放假七天，一共放假半个月！ “估计大年三十吧。” 看到小糖和苏哥儿开心，芷儿面上带着笑，“好了，我去下饺子。” 隔壁屋，李春江、李大娘、小辣椒、小辛和苦瓜也在包饺子，他们这灶屋一点儿也不冷，烧着炭火盆子呢。 小辣椒感慨万千，以前哪里想得到还有这样好的日子！ 李大娘一开始不习惯男子下厨，君子远包厨在大户人家是铁律！习惯之后也觉得挺好的，小姐好福气！ “今儿这饺子可能好吃！”李春江和小辛也受苏哥儿和小糖的影响，学会了包饺子！ 虽然不熟练，也不错了。 他们这些下人没有那些忌讳，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还管谁做的！ 小辛抽了一下鼻子，猪肉白菜馅的，闻着都要流口水了。“嗯嗯，今儿我要吃一大碗！” 府里伙食不错，每天都有肉吃，他现在不馋了。若是从前，他定要吃三大碗！ 李大娘挺喜欢小辛姐弟的，她的女儿死了，小辣椒性格开朗又讨喜，小辛勤快激灵，她都很照顾。 “一大碗没问题，小姐说了，今儿放开吃！还有两个小菜哩！”李大娘笑着说话，手里的活儿可不慢。 “春江你快去烧水，一会儿小姐该来下饺子了。” 李春江应声儿去了。 全府上下都过节，下人们开心，心里妥帖，更愿意为东家效力。 苏哥儿第二天还是去了书院，他和苦瓜没用马车，直接用功飞过去的。潭州城大雪封路，主路这会儿还没清扫出来，马车是不行的。 小糖今儿不去学堂，在灶屋看芷儿主仆做香肠。 “香肠两种口味，一种带辣一种不带，用两种绳子绑。”芷儿道。 小辣椒答应的很干脆，“好的。” 灌香肠用了一天，这天雪停了。李春江和小辛先开始打扫后院，再扫前院，最后清扫他们住的最后面的院子。 第353章，神仙娘子。 这次大雪芷儿收集了不少雪水，这可是好东西。 雪水煮茶，泡酒，腌制蔬菜和蛋都可以，还可以药用，治烫伤，消炎止痛，解酒，夏天中暑了喝也很管用。 雪水两大坛子，挂上标签，放在饭堂旁边的屋子。 二十三小年，可惜苏哥儿不在家，芷儿做了几个小菜让李春江送去了书院。 小糖去了学堂，晌午回家吃饭。 “姐姐，我想吃糖醋排骨，糖醋鱼！” 芷儿摸了摸他脑袋，“放心，都有！” 晌午就他们两个在饭堂吃饭，饭堂外的腊梅散发着幽幽香气。 岳麓书院，苏哥儿收到李春江送来的饭菜，心情愉悦。 “来吧，我们一起吃。” 菜不少，四大碗，他一个吃不完。 苦瓜和苏哥儿算主仆也算好友，想了一下苦瓜就不客气地坐下了，又不是没一起吃过。 屁股还没坐热，有人来了。 “白兄！” 是向风。 苦瓜起身出去迎接，苏哥儿很无奈，这人像个狗皮膏药一般。 “向兄。” 向风也不叫白同窗了，自以为和苏哥儿关系良好，他可打听过了，白苏是岚县前来求学的寒门子弟。 虽然白苏穿着不错，用的笔墨纸砚也好，也改变不了他没有任何身份地位的事实。 向风是知州家的次子，家境优越。岳麓书院巴结他的不少，可他心气高着呢。 今儿这日子他送吃的来，想必白中很开心。“白苏，我这里有几个好菜，还有饺子，我们一起？” 说完他身后的书童提着食盒上前。 向风扫了一眼桌子，糖醋排骨，糖醋鱼，红烧肉，水晶肘子。 芷儿因为苏哥儿要长身体，做的全是荤菜，晚上让他自己吃素就好了。 菜都是热过的，苏哥儿跟前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 白苏也有人送膳食？竟然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 苏哥儿笑着道：“一起？” 向风心里低估，他是不是对苏哥儿的调查不准？ “一起！” 向风带来了四个菜，分别是鸳鸯炸肚，鹅肫掌汤齑，鹌子羹，润兔。 饺子是羊肉馅的。 坐下来之后，向风见苏哥儿第一筷子伸向糖醋鱼，他也伸向了糖醋鱼。 嗯，不错！ 再吃糖醋排骨，不错，好吃。 红烧肉和肘子都肥儿不腻，吃得他口齿生香，连连点头。 “白兄，你这菜是哪个酒楼定的？”应该不是自家做的，太好吃了！ 苏哥儿心情不太好，芷儿做的菜被别人吃了！ “娘子做的！” 说这话他心里很微妙，一方面想让旁边人都知道芷儿的好，一方面又不想太多人知道她的好。 向风没想到竟然是白苏娘子做的，就是那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女子？ 那女子五官艳丽，慵懒又高贵，原来还会一手好菜！ 这一刻，向风有点儿羡慕苏哥儿。他年纪也不小了，父亲大人准备过完年就给自己定亲，以前他是不期待的，现在觉得有个娘子或许也是好事儿。 “白兄好福气。” 苏哥儿不愿意和别人多说芷儿，随即转移了话题。 向风：“对了，那天我看你和你家娘子穿的衣衫一样，是哪个绸缎庄定制的？” 这不可能是自家做的吧！ 苏哥儿身上的衣衫被问了几回了，也没啥好隐瞒的，“娘子设计的。” 向风：“……” 打脸了！ 话说，白苏到底娶了个什么神仙娘子！ 第354章，过大年。 芷儿熏了腊肉，腌制了腊鱼，陆陆续续为过年做准备。 自家做的食物自己留一部分，还给京城的舅舅们，边疆的外公一家寄去一部分做年礼。 当然今年的年礼就不只是各种肉、点心和酒了，还有衣衫。 根据舅舅给的尺寸，她给外公、外婆和两个舅舅都设计了一套。 给花戈也寄去了一些东西，花戈在军营里，她寄去的东西一直都差不多，只是多了两套冬衣。 李大娘多数时间和布庄的绣娘们混在一起赶制衣服，家里活儿基本都是芷儿和小辣椒做。 哦，芷儿想了想给铺子起了名字，白氏布庄。可惜她的布庄不能趁着新年开张，不然可以赚一笔。 面食芷儿做了油条，花样馒头，花样饺子，各种包子等。肉脯，酱菜，花生酥，各种口味的瓜子、松子等干果。 丸子也做了不少，牛肉的，猪肉的，鱼肉的，莲藕的，甜口的有红薯的，红糖粑粑也做了一些。 终于到了大年三十这一天，一家人整整齐齐地都在。 早上是李大娘做的，晌午饭是芷儿做的。 下昼苏哥儿写了春联让苦瓜和李春江给各个门框都贴上，他和小糖陪芷儿挂灯笼。 左邻右舍知道苏哥儿在岳麓书院念书，上门来求春联。苏哥儿没陪芷儿挂成灯笼，幽怨地被赶去了前院写对子。 春联哪里不能写，这街上给人这春联的多了，无非是多一个由头来往，有个面子情。 院子里贴上了对联，挂上了灯笼，过年的气氛就有了。 晚上芷儿一家三口下厨做了六个菜，鱼是一定要有的，芷儿做的是清蒸的，寓意年年有余！ 辣炒年糕……年年高升。 手撕鸡……吉祥如意。 肘子……发财就手。 酿油圆子……团团圆圆。 白菜……百财聚来。 当然还有热气腾腾的饺子！ 酒是要有的，都是从家里带过来的，芷儿喝的是石榴酒，小糖喝的是哈密瓜酒，苏哥儿喝的是桃花酿。 饭前苏哥儿和小糖放了爆竹，晚饭就是在噼里啪啦的爆竹声里开始的。 “来，新的一年了，姐姐祝苏哥儿学业有成，祝小糖快乐成长！”芷儿端起酒杯笑着说祝酒辞。 苏哥儿笑着端起酒杯：“祝芷儿花容月貌，财源滚滚。” 小糖不甘其后：“祝姐姐新的一年笑颜常开！” 芷儿眉眼弯弯，“好好好……干杯！” 桌子上的菜都是热的，角落里放了两盆炭火屋里暖融融的，手上的酒也是煮好的，芷儿心情好不免多饮了几杯。 苏哥儿阻止：“芷儿，你喝多了。” 芷儿笑，“这么久了，你还不了解姐姐的酒量？”不夸张，她千杯不醉！ 苏哥儿也知道，“酒喝多了伤身。”芷儿每次月事来了总是疼痛难忍，师傅说了要她少饮。 芷儿晃了晃酒杯，“这是葡萄酒哦，葡萄酒喝多了美容，对身体很好的。” 苏哥儿先是皱眉，后又委屈巴巴：“芷儿……” 芷儿扶额，苏哥儿是越来越知道怎么把她吃地死死的了！每当他露出这个表情，她就乖乖就范！ 狠狠捏了捏他脸蛋，“你呀你！” 秦国公府，今儿全府都是夹着尾巴做人的，原因是大公子，也就是侯爷心情不好。难得地用膳挑三拣四，没吃几口，吓坏了一众人。 一向吊儿郎当很好说话的二爷也冷着脸，胃口不佳。 晌午，饭厅里百里旭阳和百里长风相对无言，这饭菜年年都一样，难以下咽！ 晚上，厨娘们学精了，用了青瓜送过来的食材。别说，这些鱼肉腌制地特别好，色泽鲜艳，散发着浓郁的香味，让人垂涎三尺。 小菜也很有水准，很特别！ 百里旭阳和百里长风终于有了笑容，“还是芷儿做的好吃。” 第355章，大年初一的惊喜。 去年百里旭阳在白家村过的年，今年百里长风想去可惜没成功。 百里旭阳不让，开玩笑，他一个人孤零零留在府里？他不开心，谁也别开心！ 青瓜松一口气，芷小姐送来的东西他交代下去了好好保存，每当公子心情不佳时做一点儿，保管他的脸上由阴转晴！ 看吧，百试不爽！ 沐之炀这边过年年年一样，倒也热闹。候府所有主人集聚一堂，他这个今年的解元郎比往年又有了一些面子。 杨铠这边就简单多了，没那么复杂，杨宏博没有小娘子，就他们一家三口。 杨铠心情雀跃，过年好啊，过完年他就可以去找苏哥儿和小糖了！ 花戈这边因为各种酱菜和肉脯、点心的缘故，营长和他关系不错。 当然，花戈自身也不错，敢打敢拼，有勇有谋。 今儿花戈又收到了寄来的东西，不仅有吃的，药物，还有厚厚的棉衣鞋子！ 不说他心里如何感动，就说因为芷丫头的东西他受上峰赏识这一点儿，他就对芷丫头感激不尽。 拿着瓶瓶罐罐往外走，花戈一遍一遍告诉自己，要努力往上爬，芷儿要做生意了，以后要给芷儿做后盾！ 除夕夜要守夜，一家人在主屋的花厅玩。 小辣椒和李大娘也在，李春江、苦瓜和小辛在前院，芷儿允许他们今夜找个乐子，打打牌是可以的。 屋里的碳盆烧的很旺，桌子上各种干果点心摆了八样。加小辣椒一共四人打升级，芷儿兴高采烈。 苏哥儿和小糖喝完酒有点儿晕，喝过醒酒茶后好多了，陪着打。 李大娘带着笑在一旁伺候，给几个小主人剥瓜子。 小糖毕竟小，闹到半夜受不住，苏哥儿抱他回去睡觉，牌局就这么散了。 芷儿泡了澡，美美地睡了一觉。 大年初一，一家人穿上了新衣服，府里下人也都有新衣。 “新年好啊苏哥儿！”芷儿从屋里出来就遇见了苏哥儿，他越发好看了。 “新年好。”苏哥儿走上前给她把衣服拢好。 芷儿心里妥帖，唉，小暖男一枚！ 早上吃饺子，蒸饺水饺都有。 吃过饭，芷儿开始发红包。 苏哥儿和小糖十两，下人们一人二两，苦瓜五两。拿着红包，大家开心坏了。 小辛小心翼翼护着银两，私下交给姐姐保管，赶紧跑去跟着小糖了，这么好的主人可要好好伺候。 左右邻居也给面子的来拜了年，苏哥儿在岳麓书院念书他们都是知道的。 刚到这儿的时候芷儿是去左右拜访过的，左边这家是做茶叶生意的，右边这家开银楼的。 这条街上好多都是商贾，包括他们这家的原东家。 芷儿让李春江也去走了走。 大年初一的上昼天气阴沉，晌午过后太阳冲破层层乌云，天地间突然就晴朗起来。 芷儿和苏哥儿坐在花厅整理礼物，是舅舅他们一家送的，一同来的还有两个人和几车货物。 “都安排好了？”苦瓜过来回话，芷儿问。 “是，车队安排进了酒楼，他们休息一天明天返回。货物已经放进了库房，有人把手。那两个绣娘暂且住在后院，我娘已经安排好了。” 布行还在装修，无法住人。 “嗯，车队该给的打赏都要有。我看那个领队的气度不凡，是舅舅的人？” 苦瓜不得不佩服小姐的眼光，“那人叫云泽，是二爷的人。” 芷儿心里暖洋洋的，“好好接待。” 苦瓜应“是。” “两个绣娘让李大娘好好照顾，这可是宝贝。”舅舅信上说了一个善蜀绣一个善苏绣，她刚刚也见了面觉得满意，这两个人是大师傅，要给她培养人才的。 “是。”李大娘正好过来回话，听到吩咐连忙回答。 第356章，开业大吉。 两个绣娘这几天时间已经把府里情况摸清楚了，一共三个主子，主君是个年仅十一岁的解元郎。君母就是她们见过的十四岁的芷小姐。 “见过芷小姐。”她们也知道该怎么称呼，不是君母，不是大娘子，也不是东家。虽然奇怪，可她们都是识趣的人，什么事儿该问，什么事儿不该问，心里都有数。 芷儿眼里略过笑意，这是图个亲近的意思。娘家那边过来的人，果然聪明。 “坐吧，在府里可还习惯？”芷儿态度温和，眉眼弯弯，两位绣娘倒也不紧张。 小辣椒给两位绣娘倒了茶。不是点茶，而是煮的红枣桂圆茶。 会蜀绣的年级大一些，称作樊娘。 “芷小姐安排妥当，甚好。”吃穿用度一应周全，她们心里哪有不痛快的。 虽然有一把好手艺，可他们终究都是签了卖身契的下人！担心的冷眼真没有。 芷儿笑吟吟看着樊娘，这人略微古板了一些，不善言辞。 “那就好。最近你们就住在府里，明儿开始李大娘会带你们去作坊。”作坊其实就是布行旁边的小院，那里是教习织秀的地方，以后也是他们做衣服的地方。 “是。” 初七这天，芷儿也去了作坊。 作坊在布行的后边，两个院子都有后门，对着的。芷儿先看了布行，从布行过去作坊。 作坊是个两进的院子，干净整洁，风格纯朴大方。 “这个院子是最先改造过的，前院就是教习的地方，后院可以居住。”李大娘介绍道。 第一次招了四人，三个女性是有绣工底子的，还有一位是跑腿小厮。 后来又招了一位女子。 几个都是签了卖身契的，绣娘是布行的关键，自己人才放心。 第一次十八人里只选了四人也是因为有人不愿意签死契。能是自由身，谁愿意生死不由人呢！ 除非走投无路，或者有足够利益！ 五个人暂时都住在布防，芷儿一来就能见到大家。 看了看他们的进程就离开了，两位绣娘留了下来。她们得看看这些人的水平，安排接下来的教习任务。 回到白府，苏哥儿问：“布行装修地差不多了，芷儿打算何时开张？” “元宵节。”开张之后她就得赶时间回白家村，村里种果树的情况她还是回去看看比较好。 “成。可需要我帮忙？”苏哥儿又问。 芷儿狡黠一笑，“恩，到时候是需要你做模特的啦。” 苏哥儿不太理解模特是啥意思，不过芷儿不打算解释。他也没有特意问，反而很期待。 芷儿每天忙到很晚，不是在书房设计衣衫，就是在作坊待到很晚。 杨铠是元宵节前一天到的，芷儿眼睛一亮抓了壮丁。 元宵节如期而至，整个潭州城都喜气洋洋。 良辰吉日，白氏布行开张了。 芷儿请了舞龙舞狮的来表演，锣鼓喧天，爆竹声声，很是热闹。 众人望着布行前面这长形高台一脸懵逼，很快，有人解惑了。 “各位，今儿我们白氏布行开张，凡事在场的，我们都送上一份礼物！” 第357章，模特首秀。 礼品不是随便送的，得抽奖！ 样式特别的荷包，有小画的折扇和团扇，手炉套，璎珞，手套，丝巾……有些东西意义不一样，芷儿设计的都计较特殊，让人一看就知道是白氏布行出品。 这些礼品都很精致，图案也是很有趣的花鸟虫鱼，都是适合当礼品的图案。 有热闹看，有礼品拿，人群越聚越多，没有走的。 抽过一轮奖之后，是俊俏的小厮和漂亮的小姐姐发礼品，大家一看这场面，顿时更兴致高昂了。 苏哥儿和芷儿对视一眼，眼中带着笑意。 芷儿请了潭州城最有名的戏园子来热场，不是唱戏，而是走模特。 首先上场的是男性服饰，从头上的帽子，冠玉，到挂着的配饰，靴子，都是芷儿设计的。 年轻的，中年的，老年的，应有尽有。模特边走，芷儿边在一边旁白介绍，这种配合很新奇，一下子锁住了大家的好奇心，让人耳目一新，蠢蠢欲动。 一轮过后，司仪又说话了，嗯，这次的司仪是芷儿，她一袭红衣，白色的狐狸毛锁边，娇俏动人。 “各位客官，刚刚我们展示的便是白氏布行最新出品的成衣，全潭州城都没有的款式哦！今日我们开张大优惠，凡是看上我们成衣想要买回去的，今儿一律八八折优惠！订购三套以上的，另送会员卡一张，可长期享受九五折！” 芷儿扫了一眼全场，刚刚的衣衫确实新颖好看，已经有人想要进店购买了。 “我们的所有的衣衫都是一款八个颜色，一个颜色只有一件！你的衣衫独一无二！” 说到这儿，芷儿故意顿了顿，又道：“当然，我们白氏布行出品，必属精品，是以第一轮会员卡只有十张！请大家见谅！来，需要的客官抓紧时间抢购啦！” 说完，锣鼓喧天，一场简单好听的戏粉墨登场，只有十分钟！鼓点越来越密集，最后铿锵一声，时间到！ 一听说独一无二，杨铠先坐不住了，“给本公子来三套！” 本来大家已经动心，有人带头，十个人的名额一抢而空！ 在场的公子哥不差钱，要的就是个脸面。 第二轮是女性衣衫，还是戏院的角们儿走秀，这一场更是让人眼光缭乱。爱美是女性的天性，加上芷儿不停煽动，十个名额也是一抢而空。 “感谢大家捧场，接下来到了激动人心的抽奖时刻，来来来，请出抽奖箱！” 第二轮抽奖是芷儿亲自来，抽到男士荷包就往男人多的地方扔，抽到女士团扇就往女士人群扔。 台下人头攒动，显然大家很兴奋。边起哄“这边”，“这边！” 抽奖过后，上场的是双胞胎姐妹，芷儿特意设计了姐妹装。 “这是爱美的姐妹们专属服饰，姐姐天性温柔，妹妹生性活泼，拥有这一套，你们就拥有无尽风光和娇媚。” 不得不说双胞胎长得好看，经过芷儿一番打扮，姐姐高贵优雅，妹妹羞涩动人，看人群躁动不安就不知道效果有多好。 双胞胎打头。接下来上场的是小辣椒和小辛，小辣椒圆脸大眼睛，单纯泼辣。小辛机灵可爱。 “这是姐弟装。”小辣椒牵住小辛，他们是亲姐弟，台上简单的互动也能见真情。 第358章，山长到。 李大娘和小糖上的是亲子装，李大娘长的不差，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看小糖的眼神温柔又慈祥。小糖活泼开朗，这一对母子装真真勾起了女性心中的柔软。有一些当娘亲的摩拳擦掌，想着一定订一套！ 杨铠和苏哥儿上的是兄弟装。 他们的衣衫是学子服饰，学子喜好穿圆领宽袖的褴衫，腰间系腰带。因为本朝喜好朴素大气优雅风，芷儿就在领口处、袖口、腰带和裙摆上下功夫，这些地方颜色不同，绣花不同。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兄弟装！ 杨铠第一次做这种活计，刚开始有点儿别扭，看苏哥儿一本正经的模样，羞愧了。 苏哥儿一家来到潭州城生活不容易，今儿店子开张，若是打不出名气以后生意不会好。当即正视了自己，认真起来。 他们两个一个是吊儿郎当的富家公子哥，一个是腹有诗书的学子，气质杠杠的，特别带感！继双胞胎之后又引起了一遍轰动！ 芷儿满意地点点头，果然衣装靠人穿！ 苦瓜和李春江上的儒生服，交领白袍，腰上系黑带，有些袒胸露乳的豪迈！因为天气冷，里面有衣衫，所以不会真露肉。 芷儿想着因为岳麓书院，潭州城有好多求学的学子，这些人大多有钱又讲究，一些有特色的儒生服肯定受欢迎！ 最后，是芷儿和苏哥儿亲自上，表演的是青梅竹马的情侣装！ 宋代虽然开放，思想开化，可未婚夫妇之间甚至年轻夫妇之间多是含蓄内敛放不开的。这一套情侣装够吸引人注意！ 一看就知道是一个系列的，又不太夸张。芷儿的裙摆处有青竹，苏哥儿的胸襟上有点点梅花，真真让人大开眼界！ “情人装，姐妹装，兄弟装，亲子装各限五个名额哦。各位看官，需要预订的请到店铺选购！还是一样，每一套都是独一无二的哦！” 芷儿落落大方，侃侃而谈。这时候鼓点响起来，又该抽奖啦！ 因为时间关系，芷儿要求大家每天赶工争取一炮而红，衣服本来就不够多，一下子清空了。 有人买不到的就会问伙计什么时候上新，伙计趁机打开芷儿设计的画册，“上面有我们白氏布行最新推出的春日系列，看上哪一套可先下定金！” 画册是芷儿亲自画的，画风有趣，引人入胜。交定金的会员卡是办不到了，不过都有一次抽奖机会！ 抽的奖品就比较喜庆了，要么是做工精致的灯笼，要么是潭州城有名的点心，要么是戏楼的免费入场券，很是动人心。 这么一来，下定金的都不少。白氏布行算是初步站住脚跟了！ 巧的是，岳麓书院山长今儿也低调地出来散心，元宵节嘛，最是学子们做风雅之事咏词做赋的日子，山长也是有闲情雅致的人。 看到苏哥儿上台，山长娘子稍作打听就知道这是他家开的。一般来说，山长是不太喜欢和商贾之人打交道的，不是瞧不起人，而是他真的淡泊名利，钱财看得很淡。 第359章，开业大吉！ 山长大娘子却是个玲珑的人。 “我看这姑娘很是有灵气，做事儿也有趣，尤其是这情人装，有意思。” 山长有点儿不自在，他和娘子感情好，可一把年纪了，让他穿成这样，还是有点儿抹不开面子。 “我看……” 山长娘子就知道这样，嗔怪：“我看有些款式端方大气又凸显气质，我喜欢！” 没有哪个女人是不爱美的，她也一样！ 山长支支吾吾，娘子很少开口要什么，一时间不好反驳。想必她喜欢是一方面，肯定是因为白苏那小子爱屋及乌了！ 殊不知山长娘子却是因为衣衫更喜欢白苏娘子了，那姑娘长得好看！ “我去订购一套！”这时候情人装抢购完了，他们也只能预订！ 山长嘴巴张了张，拦不住，干脆双手一背，跟着进去了。 白氏布行布置的很雅致，一共两层楼，一楼交钱取货也是有条不紊，二楼是预订衣衫的。 山长跟着娘子去二楼，苏哥儿第一时间看到了山长，前来打招呼：“山长！” 山长脚步顿了顿，停住没走，“嗯，你小子布行开业怎么不知会老夫一声？忒不懂礼貌了些。” 山长一张老脸很严肃，苏哥儿笑着道：“是学生不对，山长楼上请。” 他们走后，一楼有人窃窃私语。 “刚听着那人是山长？哪个山长？” “我看像是岳麓书院山长！” “岳麓书院山长？”宋朝虽然开化，还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朝代，世人对山长，尤其是鼎鼎有名的岳麓书院山长还是很敬佩的。 得知岳麓书院山长亲自携娘子来白氏布行参加开业庆典，到这里办了会员卡的人庆幸，没办的也抓紧时间预订了衣衫，争取下次有机会办。 岳麓书院山长和白氏布行关系好，这是人脉！ 有一些公子哥更是激动不已，山长都来了，他们要和山长保持一个穿衣水平！ 苏哥儿亲自接待，芷儿也颠颠地赶过去。 “见过山长，大娘子！”芷儿眉眼弯弯，梨涡浅浅，说话不紧不慢，婉转动人。 她白芷是谁，她想和一个人打好关系，那就一定会给人留下好印象的。 山长矜持地点了点头，山长娘子开口了：“你就是白苏这孩子的娘子？” 芷儿害羞一笑，偏落落大方，“是，我们一起长大。” 苏哥儿看着芷儿，补充道：“爹娘去世后，是芷儿照顾学生，给学生交束脩，鼓励学生去学堂念书。也是她教学生做人的道理。” 山长惊讶了，看他的眼神越发满意。一个懂得感恩的人，前途必定不差。 山长娘子越看这两个越喜欢，免不得露了一二出来，“青梅竹马的情人装是你有感而发？” 芷儿笑着点头，递上了画册。 “这些衣衫风格独特，不知是哪里的绣娘设计的？”潭州城的布行她也去过不少，这种的没见过。 芷儿轻笑：“这些都是晚辈设计的。” “哦？是你？” 这些衣衫风格心中没有点儿东西是万万做不出来的，“你念过书？” 芷儿谦虚，“是，念过一些。” 第360章，山长娘子来了！ 芷儿给山长夫妇推荐了一套，山长娘子很是喜欢。 离开之后两个人闲话，“那丫头目光清正，并没有一般经商之人的市侩，是个好的。” 山长不好和娘子多谈其他，只淡淡一个字：“嗯。” “对了，刚那个小子也是要到岳麓书院念书的？”说的是杨铠。 他们临走之时，苏哥儿叫了杨铠面见山长。 机会难得，山长随便考了杨铠几个问题，勉强过关。 “嗯，那是荆江路的提点刑狱杨大人独子。”杨宏博只是在江陵府办公而已。这种情况也是有的，提点刑狱这个职位很特殊，一般都设在交通发达的州城。 山长娘子点了点头，他们书院官二代很多，见怪不怪，但愿这是个省心的吧。 山长知道娘子忧心什么，他什么学子没见过，到了岳麓书院不好好念书，整天遛狗逗猫的，他可不会留情！ 布行开张第一天还算不错，大家虽累成了狗，可是开心啊！ 芷儿吩咐苏哥儿给她算账，账上的银子快一万两了！除去请的戏园子费用，送的各种礼品和定金之外，他们净盈利近两千两！ 刚开始大家可能会贪便宜，好奇，一旦后面的衣衫款式不够新颖，设计不够出彩，这些人很可能流失。 不过芷儿不担心，这都是小意思！ 晚上潭州城有灯会，他们都没有精力去，而是在家里庆祝了一番。 芷儿累了，苏哥儿不让她下厨，而是吩咐苦瓜点了不少酒楼的饭菜。 “今儿大家表现的都很棒哦！”芷儿慷慨激昂，给几个男子汉打气，说不得以后还用得上他们呢，得伺候好了。 苏哥儿：“芷儿辛苦了。”最近芷儿几乎是废寝忘食地忙，都瘦了不少！ 芷儿叹气，她也不想忙碌，可要挣钱嘛！画画不是不可以，可她的画出的太频繁就不值钱了。做生意不一样啊，天天都有进账！ “知道我辛苦，以后等你做官了，好好孝顺姐姐。” 苏哥儿嘴巴抽抽，孝顺？ 芷儿这是做姐姐上瘾了吧！ “我以后一定会比哥哥更加孝顺姐姐的！今天我表现地怎么样？”小糖边吃边问，大眼睛眨巴眨巴地，萌的不行。 芷儿给他夹了一个鸡腿，表扬他：“棒极了！今儿多亏了小糖！” 小糖得意，挑衅地看了一眼苏哥儿。 苏哥儿：“……” 呵！ 不知所谓！ 杨铠是真羡慕苏哥儿和小糖，有芷儿这么一位长得好看，会做饭又会挣钱的“姐姐”！他娘为何只有一个他！ 元宵节过后，家里几个男子汉都要去念书了。杨铠的东西都有他的书童收拾，苏哥儿的自己收拾好了，小糖不住学堂，不用收拾。 苏哥儿来找芷儿，“要不等几天再走？” 芷儿要回去白家村一趟，他又不能请假，不开心。 舍不得芷儿！ “怎么，舍不得姐姐？”芷儿坐着歇息，今儿累坏了。 苏哥儿有点儿不好意思，扭扭捏捏地，“嗯。” “那怎么办？你请假？” 苏哥儿：“……” 夫子不给批假！ 第361章，苏哥儿舍不得。 芷儿也不是真想苏哥儿请假，他还是学业为重的好。 “这次回去肯定待很长时间的，盯着树苗长大，果子成熟有四月有五月，若是再回来，一来一回花时间不说，还折腾人。” “等第一批果子卖出去，我再回来，陪你到明年春节，成吗？” 苏哥儿还想抢救一下，“白氏布行刚开张……” “布料直接从舅舅那里订不用担心。这一次的订单够我们整个二月忙活了，以后的设计图我会寄过来，没事儿的。何况，这不是还有苏哥儿嘛。”芷儿笑嘻嘻道。 布行她还真不担心，有苦瓜在暗处看着，李大娘和李春江在明处看着，绣娘们那里有樊娘两个把关，她只用给设计图。 苏哥儿无奈，也知道白家村是根，这开山种树是他们提议的，不回去盯着也不像话。 “让小糖陪你回去吧！” 芷儿本能地想要摇头，小糖还是学业为重！ “他对学业不是很看重，能过童生试就好，包在我身上。有他在，我放心，不能拒绝。” “问问小糖？”芷儿不确定。 这还用问？苏哥儿肯定小糖巴不得。果然，小糖得知姐姐要回老家，巴巴地喊着要回去。 芷儿心里暖暖的，“成吧，我们回去找方夫子去。” 回去念书也成！ 芷儿临走是正月二十，苏哥儿请了假回来送她。 “我走了，春季和夏季的衣裳鞋子我交待给了李大娘，你好好念书，不要在意银子舍不得花。”在书院吃饭要么花银子到膳堂买，要么自己做。 “你休息时，家里有李大娘做饭。布行那边你看着点儿，解决不了的给我写信。” 芷儿像个老妈妈喋喋不休，“晚上不要熬夜，身体为重！” 苏哥儿眼眶红红的，“我都知道，麦假我回去看你。” 芷儿想说时间短就不要了，想到他和苦瓜会轻功，闭了嘴。 “成。” 芷儿带了小糖、小辣椒和小辛，苦瓜赶车。 “回吧，一会儿夫子该唠叨了。”杨铠对他们夫子也是服气，也不凶也不骂，就是讲道理，滔滔不绝！讲得他脑壳疼！ 苏哥儿心情低落，深吸一口气，“走吧。” 常年呆在一处不觉得，这一分开，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缺了一块，难受的紧！ 芷儿担心苏哥儿，一路上没怎么休息，到岚县也就半个多月。 “你回去吧，辛苦了。” 苦瓜想把芷儿送回去，“回去吧，布行刚开张我不放心。苏哥儿一个人在那里，潭州城里卧虎藏龙，你还是回去的好。”芷儿又道。 现在他们不能低调，谁知道背后的敌人有没有查到他们。苏哥儿是在练武，可对上真正穷凶极恶之人还是不够看的。 “是，芷小姐保重！”苦瓜租了一个车夫这才离开。做这事儿他驾轻就熟，租过多次了！ 芷儿：“去吧。” 一家人也不在岚县逗留直接回家，在镇上如意楼顺了一些吃食后打道回家。 到家已经暮色四合，家家户户炊烟袅袅。车夫拿到钱回家，马车是新买的，就放家里。 第362章，赵婶儿的不忍。 赵婶儿没想到芷丫头回来，“芷丫头回来啦！” 她正准备锁院门的，这会儿看到人连忙去打开了堂屋门。 芷儿一家到的时候赵婶儿正在院子里喂鸡。 “辛苦赵婶儿了。” 小糖也甜甜地叫人，赵婶儿心花怒放。 “呦，这是？”问的是小辛和小辣椒。 咋又来了两个小的，芷丫头自己就够辛苦了，这是又收养的？赵婶儿是又无奈又心疼，看芷儿的眼神都不对了。 咋就这么会折腾自己呢！ 芷儿轻笑，“这是小辛，这是小辣椒，他们爹娘都不在了，以后给小糖做个伴。” 赵婶儿一听，果然！ “唉！” 芷儿笑了笑，没再解释。 “苏哥儿没回来？”赵婶儿瞅了半响没看到人，不由得问。 “他在潭州城念书，不好请假的。” 赵婶儿一听，又担心了。“他一个人在那里？谁照顾他？吃喝咋办？” 苏哥儿多懂事儿的孩子，她还是念着的。 “苏哥儿住书院，吃喝不愁的。潭州城开销大，我们就回来了。”芷儿也不说自家在潭州城有没有买宅院的话。 炫耀啥呢，自己知道就好了。低调！ “哦，那是。还是家里好啊，有地！我回去做饭，一会儿去家里吃！” 赵婶儿看小辣椒和小辛、小糖往家里搬东西，道：“屋子都是前天才扫过的。” 都是一群没爹娘的孩子啊！ “我知道的，辛苦赵婶儿了。我们在如意楼买了一些吃食，今儿累了，对付对付就算了。明儿去看赵婶儿去！” 赵婶儿也知道芷丫头几个累了，说了两句就回去了。 院子里已经点上了灯笼，芷儿去灶屋转了转，准备烧水。 “小姐，我来吧！”小辣椒很积极。 刚进村子时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小姐家里家徒四壁的，没想到家里这么好！是比不上潭州城的白府，可这里更自在！ 芷儿看了一眼水缸，“成。你烧着，我去打水。” “小姐，我去打水吧！”小辛咚咚咚跑过来。 水桶很小，芷儿也没拒绝，“去吧，小心点儿。” 她把水缸洗了洗，又用开水洗了洗锅，烫了餐具。 再烧一锅水，从面桶里挖了面准备做面条。 “姐姐，这菜可以吗？”小糖从菜园子里摘了青菜和葱。 “嗯，洗干净。” 小糖连忙点头，“好嘞！” 小辛打下手，两个小家伙开始洗菜。 晚饭很简单，碗里放蒜末，醋，酱油，辣椒酱，盐巴，白糖，葱花，泼热油。 然后放面条，煎蛋，煮的青菜。 每人一碗，热气腾腾，香喷喷的。 饭堂里，小辣椒眼睛有点儿湿，这就是小姐的家？ 她很喜欢这里！ 就像……一家人一般！ 芷儿没精神，“快吃吧，吃了早点睡，有啥事儿都明儿再说！” 饭后，小辣椒洗碗，小辛烧水，芷儿泡了一个澡才睡觉的。 这么多天在路上，吃不好睡不好的，终于到家什么也想不了，倒头大睡。 小糖哼哼唧唧想和芷儿谁，被小辣椒严词拒绝！她可是带了公子交的任务的！ 小辣椒和小糖住在芷儿对面的屋子里，原本芷儿让他们一人一间，反正有屋子。小辣椒心中不安，只要了最角落的一间房，两张床，中间用帘子隔着。 芷儿也不在意，以后大一点儿再分开就是了。 第363章，小糖苦哈哈。 “姐姐，我喜欢这里！”小辛伺候好了小糖就回自己房间。小孩子，手舞足蹈的。 小辣椒给他准备了水，澡是要洗的，小姐爱干净，他们也得爱干净。 “我也喜欢这里，快去洗，洗好了早点儿睡。”小辣椒笑着。 她也喜欢这里啊！现在的日子充实又踏实，充满希望！ 自从跟了小姐他们就在如意楼接受培训，她的任务是伺候小姐，学习医术。 后来去了潭州，除了伺候小姐，又跟着李大娘学习做饭和刺绣。 看小辛乖乖去洗，小辣椒拿出医书开始背。有不懂的就抽时间问小姐，万幸小姐很乐意教她，一点儿都没有不耐烦。 她和弟弟上辈子烧了高香才遇到这么好的主家，不珍惜不是傻嘛！ 阳春二月的夜还是很冷的，芷儿做了一个梦，梦醒之后天亮了。 “早啊，姐姐！”小糖照旧晨练，现在他对那几只老鸡已经没那么喜欢了，可还是习惯去看了看。 “早！”还是白家村空气好啊，芷儿深吸一口气，神清气爽。 早上，小辣椒蒸了包子，她跟着李大娘和芷儿学的厨艺，还不错。 肉是昨天从如意楼顺回来的，她已经知道小姐是如意楼东家了！ 据说小姐家里还有二十亩一等良田和两座种果树的山！ 小姐年纪轻轻，这么能干，就是她最敬佩的人，伺候的格外尽心。 芷儿看了一眼小辣椒的打扮，勾了勾唇角。识时务就好！ 她穿过来就是村妇，若是这两人对他们身份不瞒，那现在就可以走人了。 早饭，赵婶儿送来了一框子包谷面窝窝头，芷儿笑纳了。赵婶儿做的窝窝头还是好吃的。 太阳慢慢升起，今儿是个晴天。 院子里大槐树的叶子郁郁葱葱，一家主仆几个坐在堂屋吃饭心情都不错。远离了城里的喧嚣，这里显得安静又美好。 “今儿休息一天，明儿小糖和小辛去学堂念书。”小辛是小糖的书童，但芷儿也是给他交束脩的，书童也要有文化不是。小辛除了逢年过节的奖励平时是没有月钱的，都用来抵束脩了。 小辣椒也没有，她学习厨艺、医术、刺绣都是眼钱的嘛！ 姐弟两个都是知道好歹的，没有月钱才安心。他们吃喝不愁，天天有肉，还能学东西，心里乐意着呢！ 何况，他们手里有银子的，小姐赏的！ “姐姐……”小糖苦哈哈，又去学堂！ 芷儿一本正经，“我们小糖是最乖最聪明的了，以后是要像舅舅一样做将军的，不念书以后作战图都看不懂，你说是不是？” 小糖叹气，这种话姐姐说了很多次了。 “我听说小辛念书很认真的？”芷儿问。 家里没外人，小辣椒姐弟两个和他们一桌子吃。小辣椒不同意，芷儿也不说话，就幽幽看着她，一直到她点头。 小糖心里警铃大作，“他一般！”没有自己聪明！ 芷儿心里好笑，“小辛啊，若是下次夫子考核，你考过了小糖，给二两银子奖励。喏，你们两个见证！” 小糖冷冷看了一眼小辛，“若输了呢？” 芷儿一口半个包子，“那你就揍他一顿呗。” 小辛：“……” 第364章，冬毛媳妇的不舒服。 吃过饭，芷儿开始收拾带回来的东西。有自己用的，有送礼的。 “我去看看赵婶儿，他们家快要添人口了。”芷儿送的是布料和点心，有大人的，还有适合婴儿的。 小辣椒留下来洗衣服就不跟上了。 “赵婶儿！”芷儿一进门就开始叫人，脸上带着甜甜的笑。 冬毛媳妇肚子大的厉害，总是想蹲茅坑，刚出来就看到进门的芷儿。一身桃红色小袄显得她娇俏动人，比那枝头的桃花苞还要喜人。 哭哈着脸，扶着大肚子，“呦，这是芷丫头回来啦！又来送礼？快进来。”和自己狼狈相比，芷丫头光鲜亮丽，冬毛媳妇就不自在了。 同样的白家村人，差别咋就这么大！心里不爽，说话就有点儿阴阳怪气。 赵婶儿提着心呢，就怕芷丫头上昼过来，看看，真来了。 从灶屋大步出来，看了一眼冬毛媳妇，见对方缩了脑袋，才对芷儿道：“芷丫头，快过来。” 芷儿笑了笑，没去看冬毛媳妇，“赵婶儿做啥好吃的呢？” “嗨，拐角那树上竟然有春芽子，这时候还早呢，没多少，就你赵大伯稀罕。” 其实是冬毛媳妇想吃，没多少，不好给芷丫头分。 芷儿也没放在心上。赵婶儿什么人，她很清楚。 两个人一前一后去了东屋，冬毛媳妇哼了哼，慢慢跟了进去。 她得去看看都带了啥东西，瞧芷丫头春风得意的样子，这是有钱了吧！ 给赵婶儿送了，芷儿又去了白帆家和白舒墨家，最后去的里正家。 “芷丫头，啥时候到家的？都还好吧？”里正看到芷儿脸上带着喜。 “都好，苏哥儿在潭州城念书，我和小糖回来了。”芷儿跟着进了堂屋，里正媳妇给她倒了一碗糖水。 里正点头，苏哥儿去了岳麓书院念书，他们都是知道的。 芷儿来回跑，这会儿确实渴了。 “这是我和苏哥儿的一点儿心意，给白大伯和婶子尝尝。”是一些岚县和潭州城的特色点心，都是不会坏的。 另外还有一些布料，三四种花样子。 里正媳妇客气：“芷丫头就是懂礼，每次出去都没落下我们家，破费了。” 芷儿笑笑，问起了别的。 “樱桃树都栽了吧？” 樱桃树都是三年的，伺候的好，这是可以结果子的。 “嗯，已经开始移栽了。”他们这里的樱桃品种好，树不高，三到四年就结果子，大，甜。 枇杷树去年冬月已经移栽了。 芷儿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她和里正除了公事儿也没啥说的，和里正媳妇差着辈分也没话讲。走之前和梅花说了几句悄悄话的。 回到家已经晌午了，自家灶屋上空炊烟袅袅，芷儿觉得挺神奇的，回到家有人做饭的感觉不赖。 去年腌制了香肠和腊肉、腊鱼，今儿晌午做腊肉焖饭，是芷儿计划好的。 芷儿进屋看了看，小辣椒做的不错。 “他们两个人呢？” 院子里不见人影。 “说是去看朋友，叫白天明的。” 芷儿了然，这是给白天明带了礼物的。 第365章，白天明的疑惑。 白天明看到小糖也很开心，他朋友少。 “天明哥，这是小辛。”小糖活蹦乱跳地到白天明面前。 白天明老远就看到小辛了，是个和小糖差不多的小男孩，眼睛骨碌碌转，机灵着哩。 “哦，你们回来了？苏哥儿呢？”不是说去岳麓书院念书？这是没去成？白天明有点儿担忧。 小糖没想那么多，“哥哥在潭州城念书，我和姐姐回来看果树的。” 原来如此。 白天明放心了，吃过人家饭，苏哥儿还点拨他不少，甚至给了他手札，他不能不感恩，同时也更加佩服苏哥儿。苏哥儿的才学和聪明他望尘莫及！ “你回来念书？” “嗯，下昼姐姐去见方夫子。”小糖生无可恋，“对了，我给你带了礼物……小辛。” 说到礼物，小糖又来了精神，小辛赶紧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是一本手抄本。 白天明接过来小心翼翼地翻看了两页，简直爱不释手，恨不得立即回去细细品读。然而小糖不允许。 “这是哥哥给你的。” 白天明把书放胸口，“哦，多谢苏哥儿，也谢谢你。” 他没有别的可以报答苏哥儿，只好替他看住小糖。小糖不爱上课…… 小糖满意了，这才仰着下巴示意小辛拿东西，并不清楚白天明已经盯上了他。 白天明眼睛闪了闪，小辛对小糖态度很恭敬，不似普通的亲戚朋友。且总是站在小糖稍后方，这是……下人？ 小糖送白天明的是一把刀，没开过封的。 白天明接过去，便是刀鞘都很精致，上面镶嵌了绿松石。 “晌午去我家吃饭，给我接风？”小糖问。 白天明无奈，哪有这种接风的。看了看自家紧锁着的大门，叹口气，也只有这样了。 院子里，白寡妇听见了大门口的对话。 “你倒是个聪明的，知道让儿子去接近傻丫头家，得了不少好处吧？嗯？” 他们只听得见送东西，看不见啥礼物。 “没有。”白寡妇淡淡道。 “没有？怎么，还怕爹爹要你的？” “唔……” …… 芷儿真没想到白天明来了，愣了一下，“天明来了，快进来。去洗手吃饭吧。” 白天明有点儿不好意思，见芷丫头这态度心内松了一口气。 小辣椒看到有人来做客，是个年龄和公子差不多的少年，有点儿欲言又止。 公子不在家，这人来做客会不会不太好？ 又看了看小糖，应该没事儿吧，小公子在呢。 白天明感觉到小辣椒的打量，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看时，人家已经没事儿人似的离开了。心内七上八下的，不由得好奇。 这是谁？ 挺可爱的。 晌午饭不错，不过这口感不是芷丫头做的吧，莫不是这个叫小辣椒的做的？ 瞧她面相和小辛很像，估计是姐弟吧。只是这姐弟俩和白家啥关系？ 不知不觉自己想的多了些，察觉到后白天明心内笑了笑，暗道自己想的多。 饭后慢悠悠往家里走，大门已经开了，自家娘亲正懒洋洋地坐在院子里。 “回来了。”白寡妇淡淡的。 白天明刚起的一点儿兴趣瞬间没了，说啥呢？娘亲从来不爱和他说话的。 “嗯。” 第366章，山头。 这时间有很多事情是无法解释的，白天明见过娘亲的肮脏与龌蹉，可也有最纯粹的孺慕之情。他爱自己的娘亲，只因为她是娘亲。哪怕她懦弱，贪婪，无情又不守妇道。可是，又有啥关系呢。她是娘亲！ 白寡妇就这么坐着不动，她不爱动。 “明儿去看看芷丫头吧。” 白天明突然停住了脚步，眼睛里闪过惊喜，“儿子不仅收了白家许多礼，还在白家吃了几顿饭。” 白寡妇听完就闭上眼睛，白天明也不知道娘亲在想啥。泛白的阳光打在娘亲身上，让她看起来很遥远，遥不可及。 其实，他已经快忘了娘亲上一次抱他是啥时候了，很久远了。他看到芷丫头经常抱小糖。虽然芷丫头不是娘，可他还是羡慕小糖，芷丫头待他像娘亲一样。 下昼芷儿去看了方夫子，给小糖和小辛交了束脩，顺便打听李棠主仆两人的情况。 方圆考了小糖和小辛几个问题，还算满意。 “这是苏哥儿给你的信。”临走时芷儿把信拿了出来。 方圆很是欣慰，解元郎，是他的学生哩！苏哥儿说了白天明的情况和小糖、小辛的情况，他心里有数。 岳麓书院的山长，他其实是有交情的。想了想，还是决定写一封信过去。 芷儿从学堂离开带小糖去看了自家的山头，樱桃树已经种上了，另一个山头的枇杷树正在种。 仓子一眼瞅见芷丫头，笑着过来打招呼，“听我爹说你回来了，我就琢磨着你会来看。” 芷儿眉眼弯弯，“我们家的山多亏了仓子哥！” “嗨，客气啥！都是一个村子里的。再说，苏哥儿可是给了钱的！”仓子身体不好自己是不动手的，就监工偶尔帮帮忙。 “小糖又长高了，咦，这是？”问的是小辛。 “他是小辛。”多的也没解释。 仓子也不是多事儿的人，知道这是芷丫头的亲戚就算了。 “这枇杷树也是四年的？”芷儿看树挺大。 “是，樱桃树都是三年树龄，今年就会结果子的。枇杷树有一部分是三年的苗，一部分是四年的。”仓子对这些忒熟，谈生意的时候他也有参与。 芷丫头舍得银钱买的树苗都是可以结果子的，有的人家买一年两年树龄的树，一时半会还不成。 看过自家的山芷儿就回去了，过几天她再去验收一遍就好。 她这次回来还得琢磨一家人给自己看果树，仓子只是给她帮忙，他自己家也有山头，再说有里正在，他们家还是富裕的，并不缺这点儿银子，请仓子帮忙看不是长久之计。 和她相熟的花大哥入伍了，白舒墨去京城赶考了，赵婶儿家冬毛大哥在镇子上打长工，只剩下白帆一家了。可白帆家也有山！ 看来，还是要麻烦里正帮忙找一家了。这个不急，树种下了也算告一段落。 春意料峭，晚上还是冷的。芷儿找出了红薯粉，指导小辣椒做酸辣粉。 既然有了小辣椒，她能偷懒就偷懒。 吃过饭，芷儿和小糖坐在饭堂的炕上，“我们一起写，写完一起寄走。” 昨儿累的慌，今儿也该给苏哥儿写信了。 第367章，嘴毒。 岳麓书院。 杨铠找了关系住进了苏哥儿所在的院子，他是举人又有钱，走个关系只要你情我愿书院不会管。 “我说苏哥儿，这书院的饭菜也太难以下咽了！”杨铠脸色很臭。 苏哥儿心情不好，语气很淡：“比岚县县学好吧？” 在岚县，他是不在县学吃饭的！有人给他送！ 他老爹本来就是荆江路的提点刑狱，加上他和沐之炀关系好，又有朱秋棠大儒的关系，他和沐之炀在县学横着走，吃的住的都是好的。 这岳麓书院就不同了，不是书念的好的，就是有身份的！他不算啥！ 杨铠巴拉巴拉把在县学的地位一讲，苏哥儿不说话了。他是懒得讲，朝廷三品官多的是，杨铠真不算啥！何况杨大人实际上是从三品！ “想念芷儿……” 苏哥儿一个冷刀子甩过来，杨铠没出息地改了口，“……的菜。” 芷儿是苏哥儿的娘子，又是他弟妹，他是应该注意点儿！ 可他们在一起久了，芷儿又是平易近人的性格……算了，还是注意点儿吧。本来他从芷儿小姐改叫芷儿这家伙已经够生气了。 杨铠的书童是杨宏博千挑万选的，为的就是督促他念书。 书童叫杨俊。 杨俊和苦瓜对视一眼……好吧，苦瓜没看他。 他算是看出来了，白公子主仆两个都不好惹。苦瓜神神秘秘的，一身武功出神入化，平时也不苟言笑，他不敢接近。 白公子……他主子杨铠都得让着的人，他更不好惹。 这是个心黑的！ 苏哥儿味同嚼蜡，他是不挑食，可芷儿投喂久了，除了她的菜，其余的都不好吃。 杨铠就看着苏哥儿吃着没什么油水的萝卜，那慢条斯理的模样像吃什么山珍海味一般！偏动作优雅，比沐之炀还甚！ 有时候他很好奇，就白家村那山沟沟，是怎么养出这个贵公子的！ “之炀应该快到了。”杨铠吃不下，打算换个话题。 苏哥儿点点头，不说话。 明儿他可以回去住一晚，见见李春江母子。芷儿走了，布行还得他看着的。 “明儿我跟你一起回去。”他得出去饱餐一顿！ 苏哥儿点点头，不说话。 杨铠满意了，想到明儿就能吃上好的了，这会儿也有胃口了。 杨俊简直没眼看，说起来他是很佩服白公子的，也就他能让主子老实，杨大人除非打，不然也不行。 苏哥儿刚从膳堂出来迎面来了一群人，为首之人有点儿面生。 “呦，这不是白氏布行的东家吗？怎么，生意做的那么好，没吃山珍海味？”说话的人阴阳怪气，站在中间偏左的位置。 苏哥儿耷拉着眼皮，淡淡的，不动声色。 杨铠才不爱忍着，“虽然我朝不禁止学子经商，可也不提倡，你一个外人不知道情况的在这儿瞎逼逼什么？我兄弟是啥东家？东家是我弟妹！那是我弟妹的嫁妆铺子！怎么，想抹黑谁啊？” 说着舔了舔嘴巴，“小爷我看你油头粉面的，家里做生意的吧？做啥的？不会是也是布行吧？啧啧，嫉妒啊，嫉妒使人丑陋！” 第368章，沐之炀到。 说话的叫王成奕，家里正是做生意的，正好有布行，可不止布行！ 王家世代经商，产业众多，就白氏布行还不值得他嫉妒！他就是看不惯白苏明明一个穷书生却装地像个贵公子，碍眼！ 苏哥儿自从被向风挑衅出口成诗，又秀了一把自己的字一战成名后很少会被当面刁难。看不惯他的人也只是在背后指指点点，毕竟他穷，又穷又长得好，又穷又长得好还有才！遭嫉妒啊！ 现在好了，穷人家里开布行了！ 好多在白氏布行预订了衣服的人也对他没那么冷漠了，毕竟白氏布行的衣服在潭州城是独一份！ 王成奕脸绿了，“你谁啊？” 杨铠嗤一声，“小爷是谁都不知道还敢欺负人？我是苏哥儿他二哥！欺负他就是欺负我杨铠！” 扬了扬拳头，“小爷我记住你了，以后小心点儿，长着一张马脸，好意思出来得瑟！” “你……你……你简直太过分了！”读书人就没有人这么明目张胆侮辱别人长相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么能凭白受辱？！ 杨铠掏了掏耳朵，“过分的你还没见过呢。” 王成奕还欲说什么，被身边之人扯了扯衣袖，才知道这杨铠是官二代！ 自己家毕竟是商贾之家，对上官二代，应该谨慎。本来他只是冷嘲热讽一下白苏，谁知道竟然冒出来一个杨铠！ 为首之人笑了笑，“想必这位就是江陵府的解元郎白公子吧。” 在书院叫举人太势力，一般就叫同窗，或者某某兄，客气一点儿的叫公子。 苏哥儿淡淡点头，轻挑了眉毛，这位他认识，潭州知州家的公子！ “你哪位？”杨铠见自家小弟心情不好，替他问出口。 “这位是知州家的公子贺兰芝，潭州城四大才子之一！”王成奕道。 “哦。” 王成奕：“……” 贺兰芝脸上也挂不住了，王成奕也就罢了，怎么说他也是岳麓书院鼎鼎有名的人物，还是潭州城知州家的公子，就这态度？ 知州是不算啥！ 可强龙不压地头蛇，在潭州城这地界，他还是有几分脸面的！ 这两个人竟然这般敷衍，的确嚣张！ “既然白公子和杨公子已经用过了，我们就别打扰他们了，我们走。”说罢，贺兰芝带头先离开，呼呼啦啦一堆人才散开了。 杨铠呵一声，“这人谁啊？” “听风院的学子，善棋。” 岳麓书院甲班一共四个，分别是听风院、栖子院、昭阳院和飞鸿院，苏哥儿在栖子院，贺兰芝在听风院。 “哦，之炀也会棋，不知他们对上谁更胜一筹。”杨铠嘟囔。 “之炀。” 杨铠点头，“我也这么以为。” 苏哥儿笑笑，善羿者定心思深沉，贺兰芝不如之炀。 沐之炀这会儿正风尘仆仆地赶路，潭州城遥遥在望，加把劲儿今儿就能赶在城门落锁之前到。 果然，等他根据地址寻到白府时天已经擦黑。 “苏哥儿，那是谁？我怎么看像之炀？”杨铠和苏哥儿道。 苏哥儿目力比杨铠更好，“是他。” 杨铠兴奋了，说曹操曹操到！ 见到苏哥儿和杨铠沐之炀也很高兴，都是少年，正是爱一起热闹的时候。 没看到芷儿，沐之炀心间划过淡淡失落，很快调整好心态。 第369章，贺兰芝的忌惮。 沐之炀没有休息，第二天就和苏哥儿去了书院。 苏哥儿带他去见山长，推荐信已经提前给了山长，今儿是见见人。 山长也是无奈，他其实很少管学子入学的，偏这三个都是经他手入的。 沐之炀他是满意的，不说朱秋棠是他多年好友，就沐之炀自己的才学还是很不错的。 京城的解元郎！ 山长爱才，看沐之炀的目光都是暖的。 苏哥儿又见到了山长娘子，对她点点头，打了招呼，把他们在白氏布行定制的衣服送了过来。 山长娘子爱不释手，当即就换上了。 “老头子，怎么样？”没人的时候山长娘子也很随意。 山长在文界名声响当当，也就在自家娘子面前不在意形象，是个爱戴娘子的。 “不错。” 山长娘子不满意了，“你那张嘴在外面不是很能说吗，怎么，这是嫌弃我老了？” 山长无奈，“你呀！在我眼里娘子最美，世人不及。” 山长娘子痴痴笑，“衣服！” 山长不假思索，“极好！” 山长娘子这才满意了，“你快去试试。” 沐之炀的院子也在苏哥儿一起，是杨铠一起换的。“别说我对你不好，花费了我一百两银子的！” 沐之炀笑，“多谢二弟。” “嗤！”酸辣吧唧的！ 巧不巧，今儿又遇上了王成奕和贺兰芝。 “怎么，白同窗这是又结交了哪位了不得的公子？”王成奕学精了，杨铠他不敢惹，新来的身份不明，还是只有白苏好惹。 解元郎这身分也就对一般的学子有用，对他是不够的！穷书生想要一飞冲天太难了，多数还得看家世！ 别看杨铠学业不如白苏，以后做官肯定比白苏晋升要简单的多！ 要不怎么说王成奕出自商贾之家呢，小算盘算得清！ “一般，京城沐候府公子。”杨铠出声道。 沐之炀笑笑，施礼：“沐之炀。” 风度翩翩，举止有度，一看就是大家出身。 候府？ 这就不是一般人能招惹的了！ 贺兰芝目光正了正，他是收到消息了的，只是没想到这人和白苏关系好！ “贺兰芝。” 王成奕收敛锋芒，“王成奕。” 杨铠嗤笑一声，王成奕瞪眼，贺兰芝却绷得住，“我们要去汪夫子那里，先走一步。” 从始至终苏哥儿都没开口说话，一脸温和地站在一边，不惹眼却任谁也忽略不了。贺兰芝对他点点头，提步离开。 “贺兄倒是瞧得起他。”王成奕不解。 “能和从三品家的公子哥和候府家的公子哥称兄道弟的人不是一般人，不要小瞧他。” 王成奕不服，“不就是油嘴滑舌吗？”巴结人嘛！ 贺兰芝摇摇头，“你也见过他们几次，哪一次是白苏巴着杨铠的？” 王成奕想了想，还真没有！都是杨铠哄着那白苏！甚至来了一个沐之炀也是主动和他说笑的，白苏很少开口，开口也是几个字。 “莫不是……”以色伺人？ 王成奕没说完贺兰芝就知道他要说啥，“王兄？” 这里可是书院！ 王成奕讪讪，这不是没说出口嘛！ 贺兰芝收敛了一下脸色，“那白苏见人就笑，笑意不达眼底，是个狠角色！再说，我们也不是没调查过他，他们夫妻两个年纪轻轻，又是酒楼又是布行的，要说没点儿靠山谁信啊！” 贺兰芝其实也不看好他们有啥过硬的靠山，只是他谨慎惯了。那杨铠和沐之炀不敢惹，他还是避着点儿好。 王成奕也不是没脑子，“我知道的。” 贺兰芝点头，王家在潭州城生意做的大，这样的商贾和朝廷关系都好。王成奕也算他的一个助力，只要不犯傻，他还是愿意帮着的。 第370章，勤奋的苏哥儿。 “就看不惯王成奕那样，捧高踩低的，小人。”杨铠声音不小。 沐之炀头疼，“我看他旁边那个贺兰芝是个有成算的，他是？” “贺知州家的公子哥。”杨铠浑不在意。 苏哥儿换了话题，“之炀想好了哪些选修课？”岳麓书院的学子都可以选择选修课的，一般情况下一个学子一到两科，书院不限制数量，只是精力有限，不建议多。 “调香和围棋吧。”沐之炀早就想好了。 世家公子哥都爱熏香，他原本对这些不是很在意的，可自从去了白家村知道芷儿会医，不知为何就想学调香。可能香料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救人和杀人吧。 他其实更想学医，可身份不允许，学调香很符合他的身份。 围棋就是爱好了。 “你呢？” 杨铠更爱舞刀弄枪，“律学和琴艺。” 沐之炀笑着道：“这是杨伯伯要求的？”竟然学律法。 杨铠撇嘴，“呶，这人定的。”他爹要他一切听苏哥儿的！ 沐之炀知道杨大人看好苏哥儿，没想到如此重视。想想苏哥儿在江陵府破的案，也情有可原。 “苏哥儿报了什么？”沐之炀有点儿好奇了。 “琴艺、围棋，医术、马术和律学。”杨铠数着指头。 “这么多？”精力可跟得上？ 苏哥儿笑笑，其实他还想学更多的。只要有时间他就去旁听，报不报名其实也不重要。只是旁听的不会参加考核，不会纳入成绩而已。 “我跟你们不同，我很珍惜学习的机会。”之前家里条件不允许，在白家村学堂学到的有限。 像这些东西，比如琴棋书画这些文雅的东西，他们从小耳濡目染，家里还有族学或者请的夫子教学，多少有底子的。他不同，若不是有芷儿，他甚至书和画还在摸索，更别说围棋和琴，方夫子也教，却很少！ 芷儿说话，他现在的任务就是多学，技多不压身！他深觉认同。 沐之炀和杨铠对视一眼，对苏哥儿既心疼又敬佩。 事实上苏哥儿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拼命，除了必须学习的课，他自己选修的课，只要一有时间他还会旁听别的课。 好不容易有休息时间，不是在练习就是在练习。 杨铠也是生不如死，同样学的东西，苏哥儿就会学一反三，夫子常常夸。自己学的好不说，还给他布置课业！ “之炀，听说书院到了一批好马，走，一起去看看。”下昼他们没课，杨铠坐不住了。 沐之炀一个世家公子哥，怎样会不爱马呢，当即附和，“走，我去叫苏哥儿。” 还以为苏哥儿不会去呢，“怎么，今儿不去选修课了？”杨铠好奇。 “这不就去的。”苏哥儿整理了衣衫。 杨铠这才想起来苏哥儿报了马术课的！ “走走走，难得有我们共同爱好，一起去见识见识。据说这马是王家捐献的！” 书院是朝廷起头建立，平时经营还是依赖书院的贡田和各方势力的捐献，捐书捐马实属正常。 沐之炀点头，王家确实有钱，怪不得那王成奕在书院名头响，也难怪那贺兰芝和他关系好。 “到了书院就是书院的。”苏哥儿笑着道。 杨铠深以为然，“可不是嘛！”管他是谁捐献的，今儿小爷就要一展雄风！ 第371章，白寡妇上门。 苏哥儿在书院勤勤恳恳，芷儿在家就悠哉悠哉了。 给小糖和小辛交了束脩，第二天两人就去了学堂。家里一下子清净了，小糖不是个省心的，一天到晚叽叽喳喳。小辛自从深刻了解自己主子是个武林高手之后一天比一天更崇拜他，小糖干啥他都支持。咋咋呼呼地，两个小家伙一刻不消停。 “美好又安静！”三月的天儿了，院子里该开花的果树都开花了，不开花的也生机盎然，芷儿心情不错。 “芷丫头在吗？”院门口有人叫。 芷儿和小辣椒面面相觑，谁呀？这声音芷儿很生，脑海里过一圈，有个身影慢慢浮现。 小辣椒已经迎了出去，芷儿也不好再窝摇椅里。 白寡妇是第一次到芷儿家来，她不爱热闹，很少出门。 看到了门口的蔷薇花和油菜花，转过照壁，再看满院子的生机勃勃，心情不错。 再扫一眼挂着灯笼的房屋和回廊，眼里有些艳羡，很快淡去了。 “白嫂子，快进来。” 看到人芷儿心里有数了，真是她。 别说，这声音是挺勾人的。 “打扰了。”白寡妇略微有些拘谨，拢了拢耳边碎发，端的是风情万种。 这种风情不是刻意的搔首弄姿，而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嗨，说啥打扰。我在家也没啥事儿，白嫂子坐。”难怪白天明长的不错，基因好。 白寡妇送来了一框子鸡蛋和一袋红枣，她听白天明说芷丫头爱吃鸡蛋。红枣是她心意，自家的东西，吃了对女人好，想来芷丫头会喜欢。 芷儿示意小辣椒接了，两个人坐在亭子里，太阳刚好能照在她们身上，暖融融的。 白寡妇穿着胭脂色的褙子，衣襟上秀着茶花。离得近了芷儿才看清，这手艺竟然和樊娘不相上下！ 心里有点儿震惊，白寡妇的眼神告诉她，这人身份不简单。 想到当年的花老伯，学问高深的方夫子和李棠，再看看白寡妇，心道白家村风水真好。 “芷丫头会过日子，这院子挺舒服的。”小辣椒提了茶过来，是菊花茶。 “白嫂子喜欢也可以弄一个。”白寡妇穿的不差，不差钱。 白寡妇笑了笑，挺喜欢这个小丫头的。看她的眼神没有旁人的嫉妒和嫌弃，还带点儿赞赏。 芷儿喜欢一切美好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物。 “多谢你款待天明，他来吃了多次饭。我想你肯定不愿意去我家吃，我的手艺也拿不出手，家里没别的，就送些吃食。”白寡妇说明来意。 “我看嫂子衣衫上的绣花不差。”芷儿笑着说道。 白寡妇笑了笑，“没别的爱好，就绣花还可以。” 芷儿身上的衣衫她看见了，无论是料子还是绣花都是上乘。不过她不多话，不该问的就不问。 “有机会托嫂子秀几个荷包。”我是个赖的，不过我们家小辣椒喜欢这些。 白寡妇难得遇到个能说几句的，高兴道：“只要你能看上。” 离开芷儿家白寡妇回头看了看，目光从蔷薇花上略过，抬头慢慢走回去。 慢慢悠悠的，摇曳生姿。芷儿看得啧啧称奇，尤物啊！ 第372章，看见了！ 白寡妇一路往回走遇到几个村里人，有些目光她熟悉，就笑笑。 刚开门就有人挤了进来，正是白天明叔叔，白寡妇的小叔子。 “娘子，去哪里了？”边说手还不老实。 白寡妇也不管他，这世上的人啊形形色色，喜好都不一样。她就爱随心所欲地生活，没人管，想怎样就怎样。才不会像她娘一般，一辈子没个滋润，活的像个道姑。 “村后头芷丫头家。”白寡妇有点儿气息不稳。 “哦？那傻丫头不傻了，家里越过越好，不少人羡慕哩。听说那丫头长的水灵……” 白寡妇眯着眼睛，“有想头？” 男人手劲儿不轻，很快白寡妇软了身体，“老子就喜欢你这样的，给个天仙也不稀罕！” 说着，院子里活色生香起来。院子外面有人影闪过，男人看见慢吞吞把大门碰的一声关上。 白家村偏僻，关上门来胡闹压根儿没人管。世人都想出人头地，去那城里过人上人。可他不！ 他就爱呆在这白家村，和眼前这人一辈子厮混在一起。 闪过去的人影是素娟，她想去芷儿家，路过这儿罢了。 素娟的到来芷儿早有预料，“快来，我这儿有吃的。” 是糖果。 “好久没看到你，这是又好看了。”素娟打趣她。 芷儿：“没有素娟嫂子水灵，有郎君滋润。” 素娟小脸通红，“就你不害臊！我听说苏哥儿去岳麓书院念书了，你念叨也不成！最好老实些，别想有的没的！” 她也是服了，这芷丫头看起来优雅高贵，却是个能说的，啥话都敢说！ 芷儿也是笑笑，好不容易有个闺蜜，说笑分寸大一点儿也无妨。 “咦，这就是你家亲戚，长的不赖。”素娟说的是小辣椒。 芷儿点头，是不错，小辣椒这长相她也喜欢。 “芷儿，你猜我刚看到了啥？”素娟一心想要八卦，也不背着小辣椒就问了。 “啥？”芷儿很配合，一看素娟这架势是有大八卦。 “我看见了白寡妇！她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和别人厮混在一起！” 素娟也是嫁了人的，芷儿又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还有啥不能说的。 “她刚从这里离开，和谁啊？在哪里？” 白寡妇活的还真肆意！ 素娟：“……哎呀，你个死丫头，一点儿不惊讶，真敢问！” 还在哪里？ 不在家能在哪里！ 难不成光天化日在外面！ 越想越刺激，素娟见这丫头痴痴笑，低声道：“我刚路过白寡妇家，看到她刚开门那白家小子就跟了进去，门没关就开始不老实，我都看见那白花花的一片了……” 再多素娟也不敢说了，毕竟是古人，良家妇女，没那么开放。 芷儿是谁啊？这种事情前世不算啥，光天化日在外面做这种事儿的多了去了，她见到过不少真人版的。嗯，杀人的时候，甚至还假扮过女郎。 不过惊讶还是要表现出来的，不然也太不合理了。 “真的吗？太大胆了！” 素娟心慌慌的，没心思吃东西，“谁说不是呢！” “他们看见你了？” 素娟摆手，“那倒没有，我跑得快。” 第373章，想苏哥儿！ 芷儿放心了。 不是她阴暗，万一那白家小子不是个好的，给素娟使绊子就不好了。 想要毁掉一个良家妇女太容易了。 “对了，白寡妇来干嘛？”芷儿怎么和她勾搭在一起了？ “哦，我们家小糖和白天明关系好，白天明来家里吃过几次饭。” 白天明来吃饭素娟是知道的，“白寡妇和村子里人几乎不来往，没想到她会来。” “嗯。我觉得她没那么坏。”芷儿试探道。 她不想隐瞒素娟，万一以后还和白寡妇来往，要给素娟说一声的。好不容易有个闺蜜，不等有隔阂不是。 “她那是不守妇道！” 芷儿叹气，“女子生活不易，尤其是寡妇。” “我也不是多讨厌她，只是她那样的，若是白天明以后不考个功名，她是不得善终的。” 女人嫉妒，男人觊觎，不可能平静。 “有她公爹和小叔子，这白家村人还是不敢轻易招惹她的。”那李宜兴不是被捉住揍了一顿嘛，下手挺重的。 素娟：“……” 糟心！ 这会儿心也不慌了，换了话题，“估计舒墨大哥已经参加过春闱了，就不晓得成绩咋样，我们家那个念叨几次了。” “过了的话会有消息的。”芷儿觉得白舒墨可能会过。 “也是，我看莲枝嫂子最近瘦了不少，估计是担心。”素娟挺喜欢吃零食的。 “哪里能不担心，关系终生大事儿呢。对了，她家儿子的亲事定了？” “订了，莲枝嫂子娘家那边的。” 芷儿点头，这是亲上加亲。 第二天天气不好，一大早阴沉沉的，还有绵绵细雨。小糖请了假和芷儿一起去山上祭拜爹娘。 今儿是清明节。 白飞燕和百里彤云是合葬的，百里旭阳下葬的时候白飞燕留好了自己的位置。 下山之后慢慢往回走，芷儿心情不太好，她想苏哥儿。 抬头望去，绵绵细雨中白家村几乎隐藏在郁郁葱葱的树木中，偶尔有白墙黑瓦露出来。一切飞鸟虫鱼都没有再鸣唱，耳边只有细雨的簌簌声和走路的脚步声。 “姐姐，我想哥哥了。” 芷儿扭头看着他，“姐姐也想他。” 不知道她写回去的信苏哥儿收到没有，他们之间的来往信件都是走得苦瓜安排的路子，没收到估计也快了。 刚到家，钱管事来了，他来和芷儿商量一下新推出的菜品，顺便给她送信。 “胡掌柜那边知道我们春节推出的菜品很受欢迎，想要方子。”钱管事和芷儿坐在堂屋。 这件事她知道，“嗯，卖给他吧。”不是她盈利心重，只是送给如意楼舅舅也不会同意的，干脆就卖过去，收个合适的价格就算了。 “价格方面？” “意思一下就好了。”小辣椒给钱管事倒的茶是金银花茶。 “这种直接冲泡的方法在如意楼很受欢迎，尤其是各种花茶、果茶。”这些都是芷小姐给的建议，效果挺好。 “我们不是茶楼，这样方便。我在潭州那边见到了更精致的茶具，已经定制了一些，算算日子应该就是这几天到了。” 在各种箱子、盒子、罐子、锅瓦瓢盆、杯子茶碗……这些方面，芷儿孜孜不倦地喜欢买和专研。 如意楼的配置大致都一样，只是曲水镇的规模不算大，又归她管，她还是想特别一点儿的。 第374章，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钱管事一走，芷儿就打开了苏哥儿的信。 “芷儿定制的茶具和餐具已经出发了，找的车队是潭州城最大的一个，路上护送的镖局我们之前接触过，你且放心。” “白氏布行预订的衣衫陆陆续续交到客人手上，反响不错。李大娘和李春江经过苦瓜和芷儿的训练很是镇得住场子……” “书院有许多选修课，我报了一些……” “家里一切都好，我也好，只是挂念芷儿……” 说好了写信要直白一些，苏哥儿很好的贯彻了芷儿的要求，写的都是大白话，娓娓道来，一样一样，面面俱到。 看到苏哥儿挂念自己时，芷儿突然好受许多，自己的念想得到回应是一个开心的事。这种感觉前世今生第一遭，很不赖。 这边小糖在看苏哥儿写给他的信，小脸别别扭扭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小手一背，大有一副他就知道会这样的得意！ “姐姐，我去给哥哥回信啦！”说完噔噔噔跑到一边去了。小辛赶紧跟上去帮着磨墨。 芷儿笑笑，两个小家伙见面经常互掐，见不到了还想着对方。 芷儿这边收到信，苏哥儿也收到了芷儿的信，是特意吩咐过特殊渠道加快的。 “苏哥儿，是芷儿，不不不，是弟媳妇给你的信啊！”杨铠挤眉弄眼，弟媳妇几个字特意加重了语气。 苏哥儿脸上带着笑，看起来特别勾人，可惜这会儿芷儿看不到。“嗯。” 说完快步进了自己屋子，坐下来拆信。 杨铠嘿嘿直笑，好一个苏哥儿，是他们三个当中最小的一个，却早早有了娘子，好福气啊！ “姐姐已经到家了，家里一切都好，赵婶儿打理的不错。院子里的树都开花了，墙根儿下的蔷薇花长势喜人，开得很漂亮，想你哦……” 有红晕慢慢爬上耳朵，蔷薇花是他送给芷儿的礼物！正了正身体，才继续看，只是嘴角的微笑怎么也压不下去。 芷儿的信更加直白，看得苏哥儿脸红心跳，从没有过这样强烈的体验，他不觉得芷儿孟浪，反而有点儿上头！ 芷儿动不动就抱他亲他，说实话，他习惯了！现在只是几句赤裸裸的话罢了。 突然很想很想她，想她做的饭菜，想她教他画画，想她的絮絮叨叨，想她的笑靥如花，想她的拥抱和亲吻……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少年的爱恋青涩又热烈，洋洋洒洒给芷儿回了几页信，吩咐苦瓜送回去。 杨铠探头探脑地，看到苦瓜出去才进来，衣摆一甩，“今儿晚上可以出去，我们去哪里耍耍？” 苏哥儿心不在焉，“不去。”晚上他要听李春江汇报白苏布行的事情，处理师傅交过来的任务，没有时间。 “唉，不要啊，好不容易休息一下，干嘛这么拼命！”杨铠全是见识到了苏哥儿的狠，对他狠，对自己更狠。 “要不要给杨大人休书一封？”苏哥儿笑的人畜无害。 “……苏哥儿，你不至于这么无情吧！” 看了一眼心虚的杨俊，“若是我没猜错，你们想去的地方是怡情院吧？” 第375章，撺掇＝哀嚎。 怡情院是什么地方，妓院！ 像杨铠这么大的公子哥家里一般会给几个通房丫头伺候着，教导人事，成婚之后抬做小娘。 可杨铠是杨宏博夫妇的独苗苗，两个人感情好，也不希望自己儿子屋里乌烟瘴气。到现在为止，杨铠还是童子鸡一个。 杨俊被苏哥儿一个轻飘飘的眼神看得心虚，不是他的主意啊，是那王成奕到处宣传今晚怡情院选花魁，很是盛大，主子动心了。 杨铠眼珠子转了转，“我说苏哥儿，你这小身板还没长好呢，就算想做点什么也无能为力，芷儿不会误会你的！” 苏哥儿又羞又怒，“杨铠！” 杨铠笑的吊儿郎当，“嘿，没大没小，叫二哥！” 苏哥儿幽幽看着杨铠，拿出一沓纸。 杨铠有不好的预感，“……干嘛？今儿时辰到了，小爷要出去放松放松……” 苏哥儿默默拿起纸张，幽幽地，“哦。” 杨铠已经起身了，还以为苏哥儿会继续阻止他，谁知人家收拾收拾东西走了！ “……走，去找之炀。” “沐公子去王夫子那里了，不在屋里。”杨俊摸了摸脑袋，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 “哦，那算了，我们走！” “唉，主子等等我！” …… 苏哥儿和苦瓜出了书院就看到李春江等在门口，“走。” 李春江就发现公子闷闷的，芷小姐不在，公子每天不见个笑。 第二天苏哥儿一大早到了书院，就看到杨铠盯着一脸乌青出来迎接他。 “好一个苏哥儿，你是不是知道昨天有夫子在怡情院等着呢？你竟然忍着不说，眼睁睁看哥哥我往火坑里跳……” 苏哥儿凉凉看他一眼，对苦瓜道：“拿给他。” 苦瓜面无表情，从怀里套出一沓纸递给杨铠。 杨铠正滔滔不绝、义愤填膺地指责，咦，这张纸好像有点熟悉。声音嘎然而止，接过去一看，陡然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 沐之炀从院子里出来，“他怎么了？” 苏哥儿笑笑，“哦，今儿要交的试卷没填。” 沐之炀：“哪位夫子的？” “王夫子。” 沐之炀：“……昨儿抓住阿铠的好像就是他。” 王夫子是书院最严厉的一个的，阿铠犯在他手里……嘶，凄惨！ 旁边杨铠一顿哀嚎，然后噔噔噔跑了。昨儿王夫子罚他们院规一百遍，打扫教学斋三个月。今儿的试卷不按时交，恐怕还有得罚！ 苏哥儿点头，“是他。” 沐之炀发现苏哥儿脸色不对，问了问书童才知道杨铠竟然撺掇他去怡情院。 “……哦。”原本想去帮杨铠看看试卷的转身走了，今儿他有课，时辰快到了。 书童追上去，“大郎不去看看杨公子？” 沐之炀：“以后和杨俊一样叫主子吧。” “是。” 沐之炀笑了笑，“阿铠惹了苏哥儿。”他才不去。 书童点头，不去也好，白公子不好惹。每次杨公子惹他都被整得很惨，偏偏杨公子喜欢凑上去，这不是找虐嘛！ 苏哥儿回屋收拾了一下才去课堂，上完课他还要去山长那里一趟，不知他找自己干啥。 杨铠这边快疯了，好厚一沓：“小俊子，你怎么不提醒小爷还有这个！” 杨俊哭丧着脸，他也忘了，不过昨天白公子提醒了的，可惜他们主仆都没注意！ 唉！ 第376章，山里的秘密。 清明时节雨纷纷，下得芷儿心绪不宁，有股子惆怅无法宣泄。 “姐姐，你干嘛把这张画揉了？”小糖觉得这画挺好看的。 芷儿：“不好看。”她画画一般都是一气呵成，今儿画不下去。 想来想去，发觉自己这样是苏哥儿的信惹得她！ “哦。”小糖继续雕刻东西。 “小辣椒，我们后山是不是有芭蕉？”想起那句“雨打芭蕉深闭门”，芷儿就想要一丛芭蕉。 “有的小姐。” 芷儿望着黑漆漆的窗外，“明儿弄一点儿回来就栽在窗下。” “哦。”小辣椒看了看手上的刺绣，琢磨着下次秀芭蕉不知道好不好看。 “小姐，明儿我们要去山上吗？”明儿要去看山上的树都怎样了，然后进后山采药。 “嗯，早点儿睡吧。小糖明儿就在学堂吃饭吧，姐姐晚上才回来。万一没回来，你也别担心，后天必定回来！” 小糖也想进山，然而芷儿不同意。她们不进去深处，没必要让他耽误念书。 次日，小辣椒一大早去后山移栽了一丛芭蕉，芷儿起床很满意，“辛苦了小辣椒。” 小辣椒笑着抿了抿嘴巴，小姐总是说她辛苦了，这不是应该的嘛！ 小糖和小辛在晨练，芷儿在一旁练习瑜伽，小辣椒去灶屋做饭。 今儿雨停了，太阳还没出来，空气清新，枝头的麻雀格外欢快。 芷儿和仓子夫妇差不多同时到的山头，“咋样？还满意吧？”仓子指着漫山遍野的果树有点儿骄傲。 芷儿眉眼弯弯，梨涡浅浅，“嗯，特别满意，多谢仓子哥。”其实好些樱桃树都开花了的。 仓子嘿嘿笑：“这些都不算啥。” “芷儿这是要进山？”梅花见芷儿和小辣椒背着背篓就问道。 “嗯，进山去挖点儿野菜，顺便看看有没有可用的草药。”里正一家都知道她会医的事儿，没必要藏着掖着。 “今儿没准备，下回进山叫我。” 仓子看了一眼梅花，他身体不好基本上没进过山，也不想梅花进去。过了一冬，山里的野兽都会出来觅食，很危险的！只是看她亮晶晶的眼睛，没开口。 芷儿发现了，挤眉弄眼看梅花。梅花不好意思，脸红红的。 等芷儿两个离开之后，仓子伸出手去捏梅花的，“走吧。” 梅花试了试没挣脱，随他去。 仓子见四下无人，连忙亲了梅花脸一下。 梅花跺跺脚，仓子身体不好，他们夫妻之间有些亲热也是温和的，她多数都随他去。这会儿彻底羞红了脸，本也年岁不大，这会儿却好看的紧。 仓子呵呵直笑。 在他们上方的花丛深处，有两双眼睛看着他们说说笑笑渐行渐远，“真纯情啊……” 婚都结了，娃也生可亲一口脸蛋还害羞。 漫山遍野的树和花，山青水蓝，白寡妇笑了笑，这里真好。 “咋了？你喜欢那样的？”男人边说边不老实，很快便热火朝天起来。 白寡妇说不了话，也不说话。她不喜欢纯情，她喜欢……烈的…… 她和村子里的大媳妇小姑娘不一样，她有她们都不屑一顾的欲望，只想为了自己活。她们却不，为了男人，为了儿女，为了公婆，甚至为了虚无缥缈的名声活。 呵！ 凭什么不为自己？ 她就爱这个！ 第377章，千姿百态的喜欢。 男人很了解白寡妇为人，要了命了，她喜欢他就给，反正他也喜欢，喜欢死了！ 为了她死都愿意。 节操是啥？！ 莲枝和素娟是无意中遇到一起的，两个还没说上两句话就远远看到有人过来。 “嫂子，我这忙的团团转，先家去了啊！”素娟道。 莲枝：“哦哦，去吧。” 她其实也要回家的，可素娟走的快，只好让她先走，自己磨磨蹭蹭慢慢跟上。 白寡妇袅袅婷婷走着，时不时歇一歇，看起来累极了。男人扶着她，小心翼翼的。 莲枝不知为啥就想躲起来，等白寡妇两人走远才出来，低着头不知在想啥。 白寡妇回家洗洗睡了，今儿累的厉害。 莲枝这边回去坐立难安，她担心白舒墨，不知道他考得咋样…… 素娟转了一圈来找芷儿，却发现芷儿家大门紧锁。跺跺脚，又去找梅花了。 山里恢复了生机，野菜和草药到处都是，当然，蛇也不少。 小辣椒“啊”地一声，“咋了？” 芷儿看到一条影子过去，估计是蛇。 “有蛇！” 果然。 “别怕，手上的棍子要时不时动一动，打草惊蛇嘛。你身上那驱蛇的荷包是有用的。” 小辣椒见小姐面色镇定，努力深呼吸，“我知道了。” 小姐都不怕，她也不怕！ 小辣椒不会武，她们还是不要进去太深处。有需要的，下次她一个人进去算了。 晌午太阳正烈，林子里感觉不到热，头上层层叠叠都是枝丫。两个人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吃馒头，包子容易坏，馒头好一些。 馒头里夹着酱，是芷儿去年做的。 坐下来芷儿脑海里不由得想起和苏哥儿来这里的情景，她现在越来越容易想苏哥儿了。她想她可能真的喜欢上了自己的小竹马，是女人想男人的那种喜欢，是爱情的那种喜欢…… 小辣椒：“小姐，你笑啥？” 小姐吃着东西突然发笑，吓她一跳。 “哦，我想苏哥儿了。”这么说出口芷儿有一点儿不自在。 “哦。” 芷儿：“……” 小辣椒疑惑，小姐想公子不是正常的？为啥害羞？ 吃过东西两个人又挖了一些草药，出山的时候还早，芷儿干脆找个地方坐着玩儿，和小辣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就这么坐在石头上，看着太阳一点儿一点儿落山，鼻子边都是青草味，却让她感到很踏实。 现在，她很爱闻泥土和青草的味道。 “走吧！”芷儿起身拍拍屁股，背起背篓。 “唉！”小辣椒已经把野菜择好了，回家洗洗吃很方便的。 草丛里蛐蛐叫声儿越来越烈时，两个人到家了。 “晚上凉拌芥菜，野葱炒鸡蛋，其余的明儿吃。”芷儿道。 “姐姐……” 芷儿脸上带笑，小糖回来了。 白天明不好意思，这是他第一次晚上来吃饭。小糖说芷丫头今儿进山了，家里肯定会做好吃的，拉着他来。 “小糖回来啦！天明也来了，快洗手吧。”芷儿说完进饭堂忙去了。 白天明脚步轻快地和小糖去水井边洗手。 晚饭不止两个菜，凉拌苦菜，凉拌芥菜，野葱炒鸡蛋，蒜苗炒腊肉，蒸腊鱼，火腿汤。 饭堂里灯火通明，几个人坐在一起吃饭其乐融融，有说有笑，白天明抬头看了看大家，笑着继续吃饭。 第378章，枇杷熟了。 夜里，莲枝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时不时浮现白家那小子扶着白寡妇往回走的情景，唾骂一声“不知廉耻”才心烦意乱地强迫自己睡去。 而被骂的白寡妇这会儿正坐在等下绣花，她在给白天明做衣服。她不常给白天明做衣服，做一件也是费心的。 白天明就坐在一边，“娘。” 白寡妇抬头，“干啥？” 白寡妇长得好，就这么坐在灯下一针一线的缝制衣服，眉目温和。白天明心里又软又暖，这是他娘，世上最好的娘。情不自禁叫出声，叫出声又不知道说啥。 白天明讷讷半响，“今儿夫子又表扬我了。” “哦。” 白寡妇低头继续刺绣，白天明心满意足地低头看书。 春日的夜里不见月光，白家村的灯光陆陆续续都灭掉了，芷儿家的灯火却没有。 小辣椒和小辛屋里，小辣椒在看医书，小辛在练字。 小糖在芷儿房间，芷儿设计衣衫，他在一边雕刻东西。 直到前院里鸡叫第一遍，芷儿才直起身体伸了个懒腰，小糖早已经回去睡觉了。 同一个夜里，同一时间，潭州城岳麓书院里苏哥儿合上书，起身睡觉。 在大好的年华里，他们都很努力。 第二日，芷儿起床，小辣椒已经做好了小笼包。 “小辛在学堂咋样？还跟得上吗？”芷儿还挺关心小家伙的。 小辛眼睛骨碌碌转，“放心吧小姐，我努力着呢。” 他和姐姐现在的生活来之不易，他们都知道珍惜。 芷儿也知道他们姐弟，“嗯，学习辛苦，多吃点儿。” 一屋子小孩子，都需要她操心，唉，任重道远啊！ 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芷儿白天不是挖野菜就是挖草药，要么在家倒腾各种吃的，时不时去曲水镇如意楼看看。晚上画画看书设计衣服，日子倒也轻松自在地划到了四月。 今年枇杷果子少，风调雨顺的，果子成熟之后芷儿的枇杷一部分卖给了如意楼，一部分卖给了岚县的果商。 几位果商是芷儿通过胡卢介绍给里正的。白家村今年的枇杷少，果子好，很快就销售一空。 如意楼收的枇杷一部分做成了枇杷膏，一部分酿了枇杷酒。方子是芷儿给的。 枇杷膏的方子是芷儿找疯老伯确定的，家里种植枇杷的都会这个方子，芷儿和岚县的赵掌柜熟悉，他走了，本草堂还是把芷儿当做上宾的，直接收购了白家村的枇杷膏。本草堂是连锁性质的，所以完全可以吸纳所有枇杷膏。 村子里人卖鲜枇杷和做枇杷膏赚了一笔钱，更加有干劲儿了。 里正和族长很感激芷儿，果商和本草堂的线都是她牵的，甚至枇杷膏的方子她也出了力。芷儿笑笑，她这是给苏哥儿挣名声呢。 芷儿自己也做了一些枇杷膏，酿了一些枇杷酒，自己留一些给百里家几个人寄了一些，给花花寄了一些，给苏哥儿等人寄了一些。 枇杷忙完，樱桃熟了。 布谷鸟一声急似一声，芷儿的衣衫越来越薄，麦假也快到了。 宋朝的大小书院学堂都会放田假，苏哥儿肯定会回来吧。 第379章，苏哥儿回家。 苏哥儿这边收到芷儿寄来的枇杷膏和枇杷酒以后，枇杷酒埋了起来，枇杷膏送了人。 杨铠和沐之炀一人一瓶，向风一瓶，山长一瓶。 “枇杷是我们自己种植的，里面的草药也是白家村后面山上的。枇杷膏化痰止咳效果不错，味道也清香。” 山长娘子问了一句，“不会是你家娘子做的吧？” 苏哥儿不好意思，还隐隐有点儿自豪，“是，芷儿手艺好，做啥都好。” 山长夫人见苏哥儿这模样失笑，年轻好啊！ “你晚上经常熬夜，天气一转凉就容易咳嗽，这东西好，我留着。”山长夫人对山长道。 山长也知道夫人对白苏不一般，一般有学子过来拜访她是不见的，偏白苏每次来她都在。 盯着白苏打量，长得白白净净，确实好看。 “那就收着吧，有心了。”后一句是对白苏说的。 杨铠自认为自己不需要枇杷膏这东西，娘们唧唧的，手一挥，让杨俊寄回去给娘亲。 沐之炀也寄了回去，给侯爷夫妇。 苏哥儿在岳麓书院的日子还算平静，除了王成奕偶尔没事找事之外，一切都好。 十天一次的旬假也都很忙，不会真的没事儿做。终于等到田假，苏哥儿早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和杨铠、沐之炀两人告别。 “苏哥儿，我们和你一起回去！”杨铠大大咧咧，很光棍。 沐之炀笑，“我顺便去看看外祖父。” 苏哥儿：“……” 他原本打算运用轻功回去的，这下好了，带着两个拖油瓶！ 苏哥儿冷着脸，“这次不坐马车，骑马回去，很辛苦。”田假一个月，若是坐马车来回就把时间耗费完了。 杨铠不觉得这是个事儿，“我知道啊。” 沐之炀笑着不说话。 苏哥儿头疼，随他们吧，路上受累可别怪他。 次日，除了苏哥儿带了苦瓜，杨铠和沐之炀都是一个人不带书童。一行四人，都骑马回去，快马加鞭，十天到家。 “芷儿！” 端午节时芷儿在家做了粽子，今儿又想吃了，就做了三种馅的，红枣的，红豆沙的，肉的。 这会儿正在树下乘凉吃粽子，心道天儿热了啊。 听到马蹄声，然后是苏哥儿呼唤的声音。芷儿一下子从摇椅上站起来，快步往外走。 “苏哥儿！” 苏哥儿从马上跳下来，手里绳子一甩就往院子里跑，迎面遇上出来的芷儿。 芷儿见到苏哥儿，笑的花枝乱颤，一把抱住苏哥儿，“终于回来了。” 苏哥儿一愣，手比脑子快，紧紧搂住芷儿，这么久没见，这一抱心里终于踏实了。 “咳……” 芷儿这才抬头看见苏哥儿身后的人，一边干笑一边道：“你们来了啊。” 苏哥儿冷冷看着杨铠和沐之炀，两个人真讨厌！后悔带他们回来了！ 杨铠吹了一个流氓哨，挤眉弄眼。 芷儿一本正经，她才不害羞。苏哥儿却有点儿不好意思，耳朵尖尖红了。 苦瓜默默牵走马儿去绑好，给它们喂草。 “吃的啥？”苏哥儿看芷儿手里拿着东西，看清楚之后就馋了。一路上都没怎么吃好，这会儿肚子反抗了。 “粽子，刚出锅的，快，回去洗一洗吃东西。小辣椒，烧水！” 第381章，砸中一公子。 京城秦国公府里百里旭阳收到外甥女寄过来的端午礼品，枇杷酒，枇杷膏、各种酱菜之后心情很好。 “爹娘来信是不是又催你娶妻？”百里长风吃着枇杷问。 这是京城里买的枇杷，成熟的晚一些。总觉得不好吃，有机会去白家村尝尝，那边的肯定好吃。 “嗯。”习惯了，百里旭阳不以为意。 “像你这么大的年纪，人家孩子都快考童生试了！”百里旭阳快三十了。 “像你这个年纪也妻妾成群了。”百里旭阳对这个弟弟还是有耐心的，说出的话还算温和，也是今儿他心情好。 百里长风嗤笑一声，“世人都以为我秦国公府没前途了。皇上重文轻武，京城的国公府就我们秦国公府最没前途，谁愿意和我们联姻？不如一个炙手可热的候府！” 百里长风吐出枇杷籽，“百里小侯爷年轻时倒是名震京城，可都以为你残了。坐在轮椅上不能动，谁傻把女儿送进来守寡！” 百里旭阳凉凉看了一眼百里长风，吓百里二爷一跳！ “哦，有傻的！那个叫夏琉璃的还没出嫁吧，就等着你呢……” “唉唉唉，还不能说了！”百里长风边跑边嚷嚷，“我看那母老虎挺好的，娶进来肯定能治你……唉唉唉……嘶……哥，饶命啊……” 百里旭阳弹了弹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斯斯然坐下，端地一个叫君子无双。 夏琉璃这会儿干嘛呢？ 这人正围着秦国公府转悠呢，这百里小侯爷什么时候出来呢？苦恼！ “小姐，我们回去吧。”贴身奴婢叫冬儿。自家小姐有事没事就来秦国公府堵人，这事儿已经成为京城笑柄了！ 谁不知夏家嫡长女多年不嫁就为了等百里小侯爷，可人家小侯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比深闺的小姐还金贵，可能压根儿不知道小姐的一片痴心！ 人家都不认识她！ 冬儿心累，循循善诱，“小姐，以奴婢看，今儿天气不好，那小侯爷身体弱，不会出来了，走吧？” 夏琉璃靠在树上，没个正形，“再等一下吧。” 百里旭阳想起下人说的，“那个夏小姐今儿在吗？” 青瓜：“在。” “天气不错，出去转转。” 青瓜疑惑地抬头看看天，天上乌云厚重，不见一丝阳光，好吗？他怎么觉得要下雨？ 心里疑惑身体还是很听话的，乖乖推着百里旭阳往外走。偏偏公子不从正门出去，挑了一个侧门！ 青瓜更疑惑了，公子心，海底针！深着呢，他捉摸不透。 夏琉璃撸起袖子，开始爬树。冬儿见怪不怪了，知道阻止不了只好小心翼翼地四处查看，怕有人来！ 怕什么来什么，不知何时竟然来了两个人，吓她一跳！ 定睛一看，一个白衣公子坐在轮椅上被推着，白衣，轮椅，再看看这长相，这不是……那……那……“啊！” 想到什么的冬儿想要叫自家小姐，慌里慌张突然就叫了一声。 “冬儿，别吓人！”夏琉璃正哼哧哼哧爬树，这一吓差点儿掉下去！ “小姐！”冬儿发出尖叫，“快下来！来了来了！” 夏琉璃低头一看就对上一双幽深的眼睛，彻底慌了神，“啊……” 青瓜就这么看着那夏小姐砸在公子身上，嘴角抽抽。 公子，太明显了！ 他是会被砸中的人？ 第380章，学会勾人了！ 几个人各自回到房间洗漱，换了衣衫之后到饭堂吃东西。 小糖和小辛从田间回来知道哥哥回来了，开心极了。 “哥哥，姐姐做了好多吃的。”说完又看到杨铠和沐之炀，嘴巴特别甜：“杨大哥，沐大哥。” 听到小糖叫大哥，杨铠笑开了花。“嗯。就这一个字，听得出他很神气。 芷儿做了几个菜，糖醋鱼，鱼是小糖带回来的新鲜鱼。 蒜苗炒腊肉，槐花炒鸡蛋，蒸香肠，凉拌芥菜，酸豆角肉沫，鸡汤。都是家常菜，经过芷儿的手就变得很美味。 坐在位置上的是芷儿一家三口、杨铠和沐之炀。苦瓜和小辣椒姐弟在灶屋吃，芷儿不需要他们伺候，让他们自己吃。 “来，尝尝我酿的枇杷酒。”芷儿拿出一个好看的陶瓷酒壶。 “没有桃花酿吗？” 芷儿笑，“自然有。桃花酿有，还有梅子酒，往年的梨花白，桑落酒，葡萄酒都有。” 一张小脸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看得沐之炀心里直跳，连忙耷拉着眼皮。 “芷儿就是心灵手巧，瞧瞧这菜，这酒！苏哥儿福气好，我和之炀因为苏哥儿也有福气。”杨铠不客气，直接倒梨花白，够劲儿。 苏哥儿看芷儿，心里甜的直冒泡。 沐之炀选择芷儿的枇杷酒，这酒是白家村特色，今儿他可得尝尝。 苏哥儿选择枇杷酒，芷儿选择葡萄酒，小糖选择梅子酒。 一人跟前一个漂亮的小酒壶，一个酒杯，芷儿笑着道：“今儿给你们三个接风，来，欢迎回家。” 苏哥儿就看着芷儿，眼神缱绻。芷儿看得开心，几个月不见，苏哥儿会勾人了！ 心上人回来了，这饭都是甜的，空气都透着甜味，芷儿脸上的笑意都没断过，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她的开心。 一顿饭吃完，芷儿让大家洗洗去睡，都累了。 苏哥儿洗漱完敲响了芷儿的门，“进来。” 见是苏哥儿，芷儿问：“小糖睡了？” “睡了。”苏哥儿穿着白色睡衣，是芷儿设计的。 “找姐姐有事儿？” 苏哥儿抗议，“不是姐姐。” “呦，没喝醉啊。”芷儿轻笑，今儿她也洗了头发，这会儿还没干。 “不是姐姐，是娘子。”苏哥儿走过来给芷儿擦头发，芷儿由着他，“不累吗？” “不累。刚回到家有点儿累，吃了饭喝了酒，这会儿睡不着。” “嗯，坐着擦。”她头发多，一时半会擦不干。“和姐姐说说在书院的事。” 苏哥儿一下一下，动作轻柔。 “刚开始还有人看不惯我，老想着给我出难题，呵，我可不会怕他们。” 芷儿好奇，“哦？都干了些啥？” “书院有个叫王成奕的，是潭州城商贾之家。那王成奕……” 苏哥儿并没有啥隐瞒芷儿的，大事小事只要她想听，他就说给她听。 沐之炀睡不着，起来喝茶就站在窗口透气。拉开窗帘对面芷儿的屋子里灯没关，时不时有低低的笑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不用想就知道苏哥儿在那里。 他们感情真好！ 不由得想起下昼那个拥抱……眼眸深了深，转身回去睡觉。 鸡叫第一遍芷儿还不想睡，和苏哥儿在一起很快乐，会让人不由地忘记时间。 苏哥儿起身，“不早了，芷儿睡吧，我走了。” “嗯，晚安。” “晚安。” 第382章，樱桃熟啦！ 百里长风拍拍屁股，“葡萄，你说二爷我要不要娶个妻子耍耍？” 秦国公府不能后继无人啊！自家大哥神仙一般的人物，真不知何人能配得上。 那什么夏琉璃也不行！ “公子想女人了？”葡萄贼笑，二爷眼里就没有男人女人之分，这是突然开窍了？ “呸，想个屁！大哥一心只想着芷儿，这有了徒弟，压根儿没想过娶妻生子，秦国公府岂不是要后继无人！”大哥还要报仇，报仇前是不会娶妻的。 可什么时候能大仇得报犹未可知，万一得十年呢？！ “二爷，公子被砸了。” 百里长风傻了半响，啥玩意？ “你再说一遍！” “公子被砸了！”来通报的人不见十分紧张，脸色倒是怪异。 百里长风有点儿不敢相信，“被什么砸了？在哪儿？严重吗？” “在侧门外，被夏家夏小姐砸身上了，严重不严重的二爷去看看吧！”以他看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公子是谁啊，那是能轻易被伤着的人？！即使公子站不起来，在他们心里那也是高高在上的神！可公子那模样又像很严重，他说不清。 百里长风：“……” 回到家，苏哥儿哪哪都舒服了，吃饭都香。 “芷儿，樱桃成熟了吧？”饭桌上苏哥儿问。 昨晚只顾说他的事情，家里的事情还没问呢。 “对啊，我请了人帮忙摘，后天开始。”家里一群小孩子是不能做重活儿的，以免伤了骨头。今年樱桃树结的果子不多，两家人绰绰有余。 “还是二十五文一天吗？” “嗯，村子里就是这个价。我们不管饭，多给五文钱。今年我们家的樱桃不卖，村子里的都卖给岚县果商。” 苏哥儿：“村子里果子多，他们不上门收？” “可以上门，价格就低了。”村子里人多挣一文钱都是好的，宁愿自己送过去。 “之前我们家卖枇杷都是钱管事帮忙的？” “嗯。”为此，她给钱管事发了大红包。 钱管事是舅舅的人，他帮忙做事一方面是舅舅的吩咐，一方面是她现在是曲水镇如意楼东家。 “送果子就交给苦瓜吧。” 芷儿点头，“成。哎呦，苏哥儿回来就是不一样，知道操心家里事儿了呀。” 苏哥儿抿嘴笑，芷儿不让他操心，他其实没做啥。 当背景板的杨铠和沐之炀：“……我们去看看樱桃林吧？” 芷儿：“好啊，今儿我也要去的。” 饭后，芷儿带大家去了樱桃林。一个山的樱桃树，确实不少了。 樱桃又红又大，只是每棵树上都不多。 随手摘了一把吃，“嗯，好吃。” 芷儿笑，“喜欢可以给杨大人和杨夫人送一点儿尝尝。” 杨铠笑，“那怎么好意思。” 芷儿眉眼弯弯，“没关系，给银子就可以。” 杨铠：“……” 沐之炀笑了笑，“如此，我也寄一点儿回去。”这东西比一般樱桃成熟早，又大又甜，寄回去也是他的心意。 “这樱桃不卖？” “不，我们家的樱桃供给如意楼。以后枇杷酒和樱桃酒就是如意楼特色。” －－－－－－题外话－－－－－－ 前两章有点顺序错乱了，不好意思！ 较真儿的亲们，可以先看380章哦！ 第383章，宠。 “樱桃酒多久可以喝？”杨铠关心的是这个。 “十到三十天吧。樱桃酒新鲜的好喝，陈酿差多了。”主要是不好保存。 “你那枇杷酒还不够味，时间没到吧？”杨铠最会吃喝玩乐了。 “嗯，真的枇杷酒至少得三个月才可以喝。之前寄给苏哥儿了一些，他埋起来了，过段时间你们可以再尝尝。” 转了一圈，一人摘了一篓子樱桃回家。 苦瓜给他们安排发货，芷儿干脆也给百里长风兄弟和边疆的外公他们寄了一篓子。 “给花大哥吗？”芷儿问。 “顺便给一点儿吧，反正要给外公他们的。听师傅说最近边疆不稳定，各种小战不断。花大哥去的时机正好，过两年有大战直接上战场。” “好吧，那就送一点儿给他尝鲜。” 第二天，如意楼果然来拉樱桃了。芷儿请的两家帮工负责摘，王掌柜和钱管事都来了，负责让人拉走。 “樱桃酒还要芷小姐亲自去看看。”王掌柜道。 “嗯，算算时间，有一批枇杷酒要二次过滤了，明儿我就去吧。” “成。” 樱桃当然不能一天拉完，得有一个过程。今年不多，估计五六天吧。 “明儿去曲水镇，你们去吗？”这次回来苏哥儿肯定会进山打猎的，就不知道他们啥时候去。 “去。我让苦瓜陪他们进山逛逛，我陪你去曲水镇。”他们的良田都租出去了，并不需要自己操心。 还有好多挂他名下的田地也会给他们粮食，他们粮食是足够吃的。 芷儿点头，苦瓜厉害着呢，有他在也好。 “去看看也行。”不能只读书，成书呆子了可不得了。以后看事情容易本本主义！ 看看太阳，要做晌午饭了。小辣椒只是打下手，苏哥儿烧火，芷儿掌勺。 红烧肉在锅里炒好倒砂锅里，放在炉子上慢慢炖。 新鲜的草鱼蒸一条。 香椿芽有腌制的，拿出来炒鸡蛋，味道不重，大家都能接受。 去年做的黄豆酱拿出来，弄一个黄焖鸡，放瓦罐里慢慢熬。 菜地里新鲜的黄瓜拍几条，泡一点儿干黄花菜和干木耳，油炸花生米，放一起凉拌。 再做一个汤，丝瓜鸡蛋汤吧。 主食是白米饭。 吃完饭后，苏哥儿见了白天明，芷儿又去山上转了一圈，交代了王掌柜一些事情。 晚饭芷儿做了酸辣粉和肉夹馍。 沐之炀来一次羡慕一次苏哥儿，芷儿照顾他像照顾弟弟般细致，简直把他宠在手心里。 虽然不是很富贵，没有高门大院，没有住在城里，可他有芷儿，胜过一切！ 芷儿能把平淡的日子过得活色生香，做各种各样带着烟火味儿的饭菜，会设计各种各样的衣裳、装饰品，会医，还会挣钱！ 关键是她有一颗有趣的灵魂，永远不会让人觉得枯燥。她是念过书的，不似一般女子木纳。 她……还长的好看，是秦国公唯一的外孙女，百里小侯爷的外甥女！ 沐之炀的眼色有点儿明显，苏哥儿笑：“芷儿，明儿我想吃如意楼的水晶包子。” “好，那明天我们早些出发。”芷儿又道，“顺便去买点儿肉回来，晚上做你爱吃的卤肉。” 杨铠边吃边嚷嚷：“芷儿，我们好歹是苏哥儿哥哥，还是客，你不做点儿我们爱吃的？” 沐之炀在心里点头。 “那这几天我做的你喜欢吃吗？” “喜欢啊。” “嗯。” 第384章，不小了！ 沐之炀低笑。 他的口味也是刁钻的，芷儿做的饭菜没有候府精致，他也觉得异常美味。 晚上，苏哥儿又去芷儿房间了，两个人在屋里嘀嘀咕咕很久，时不时有笑声传出来。 沐之炀觉得自己不应该，苏哥儿和芷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还有什么想的呢。 苦笑一声，坐在窗边愣愣的望着天边明月，心思不知飘到了哪里。 圆月慢慢升至当空。 “苏哥儿，快去睡觉吧，临摹要慢慢来，这一手本领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大成的。你天赋好，就这个水平已经是很多人所不及的了，不要急于求成。还有你的武功，轻易不要让人看到高低。”这可是保命的本事儿。 “亲近的几个人知道。”除了师傅，其余人不知道他到底多厉害，他一惯喜欢留一手。 “嗯，多学本领就对了。我知道会辛苦，以后会受益的。” 前世她生命不长，有限的生命里有一大半是暗无天日的，都在接受培训。是她一身本领多少次让自己死里逃生，所以太知道靠自己的重要性了。 这一世，她还没发现自己有什么金手指，一身本领都是前世的。她是会暗杀，可对上舅舅那样的高手，胜算不大的！ 其余的临摹字画，设计衣衫、制作美食、医术等手艺都只能挣钱或者救人。 这是古代，还是个架空的宋朝，她都穿越了，苏哥儿会轻功，还有什么是不能发生的？奇门异术多的是，有权有势的多的是，他们还是小心为上！ “我知道。” 芷儿很欣慰，“嗯，苏哥儿脑子好，姐姐不及。” 苏哥儿：“芷儿不担心，我都知道的。”学习东西他一点儿不觉得辛苦，反而很喜欢，很享受。他学得快，一学就会。 芷儿辛苦养家，小心翼翼护着他，才有他一心一意学习的机会，他很珍惜的。 “嗯，你还小，遇到不能解决的事情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们不惹事，可也不能受人欺负，知道吗？” 她不在身边，就让苏哥儿受委屈，这种事她经常叮嘱。 苏哥儿：“……我都知道的。” 他不小了！ “你说啥？”芷儿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没听清苏哥儿在嘀咕啥。 苏哥儿起身站在芷儿身边，芷儿莫名其妙，也站了起来，“怎么了？” 苏哥儿看了看芷儿，拿手比了比，然后转身离去。 芷儿：“……” 莫名其妙！ 等她爬上床，迷迷糊糊快睡着时突然反应过来，苏哥儿竟然比她高了！ 他刚那眼神是在说她矮吧？ 是吧！ 呵！ 她还小，还在长身体！上一世她可是一六八，不算矮！ 这一世，肯定不会矮！ 回到屋里，苏哥儿见小糖睡得安稳，默默去洗漱间照了照铜镜，上下看了看，略微满意地去睡。 师傅挺高的，芷儿看师傅的眼神让他嫉妒，他也一定要长那么高！为此找过疯老伯，疯老伯让他注意的事情他都很注意的。 他的相貌不差，他还小，还没完全长开，但愿自己不会长残！想着一些有的没的，好一会儿才沉沉睡去。 －－－－－－题外话－－－－－－ 今天看到有亲们打赏，谢谢啦，爱你们呦！ 我看不到具体都有谁，哭唧唧(′;︵;`) 我会更加努力哦！猜你们会想看百里小侯爷被欺负吧，敬请期待！ 第385章，刺激不刺激？ 天越来越热，亮的越来越早，苏哥儿起床晨练，院子里热闹起来了。 苦瓜雷打不动陪他起床晨练，小糖也习惯早起，小辛陪着。杨铠自从来这里就有一个习惯，每天和小糖过招，也起来了。小辣椒起床背医书，沐之炀的作息从小就有严格规定，也起来了。 算来算去，就只有芷儿还在呼呼大睡。今儿她不想早起，就想赖床，等终于睁开眼，后院已经空了！ 一群勤奋的娃啊！ 苏哥儿回后院洗漱就遇上准备出门的芷儿，练了一会儿，他热地厉害。脸上有欲滴未滴的汗珠，慢慢从鼻尖往下滚落，啪地一下淌进胸膛里。 因为汗水衣衫贴在身上，芷儿发现少年的身材已不再单薄，眼睛亮亮的。再过几年，少年成了青年，就有看头了！ 苏哥儿耳尖红了，激动又害羞，转身大步进了屋里。 芷儿噗呲一声笑了，小屁孩！ 早上吃油条和胡辣汤，各种腌制的小菜，黄瓜条、茄子条、小蒜、野韭菜、春笋…… 吃过饭，芷儿和苏哥儿一起去曲水镇，骑马。 芷儿也是会骑马的，苏哥儿骑苦瓜的，她骑苏哥儿的。 太阳慢慢白起来，白家村家家户户炊烟袅袅，孩童的嘻笑打闹声儿时不时回荡在上空。 有勤奋的人家已经下地了，农忙时节到了嘛。家里还没有开始收割的，也会上山帮忙摘樱桃整点儿外快。 “苏哥儿，我们比一场？”芷儿两个从村子后面悄悄出去，很快把白家村抛在了脑后。 苏哥儿见芷儿英姿飒爽，嘴角带着笑：“好。今儿没到曲水镇吃水晶包子，我想吃千层酥，冰糖肘子，糖醋排骨，卤味儿，芷儿亲自做！” 芷儿笑的肆意，“那你也得赢才行啊骚年。我赢了，苏哥儿叫我一声先生吧！” 她教他临摹，教他画画，教他做人的道理，当得起一声师傅。只是师傅二字不能随便喊，那就先生好了！ 苏哥儿：“……”又来！ 他是她夫君啊，怎么能当学生呢？那不是…… 一想到不伦两个字，苏哥儿整个人都不好了，刺激又尴尬，拧巴了…… “驾！”芷儿才不管苏哥儿脸色多精彩，一马当先扬长而去了。 苏哥儿很纠结，要不要赢呢？ 京城。 百里长风围着百里旭阳转了几圈，他大哥铁树开花了吗？看上了那母老虎？ 还受伤吐血，这么拼，肯定有阴谋！ 百里旭阳揉了揉额头，“滚！” 不去斗鸡遛狗，在他面前瞎晃悠，烦。 百里长风大声喝道：“好嘞，小的这就滚！”他得出去打听打听这夏琉璃。 百里长风要打听的夏琉璃这会儿正坐在闺房，漂亮的脸蛋上时不时溢出一些笑意，时不时拧在一起担忧不已，手上摸索着顺过来的玉佩。 “小姐……”冬儿也是很无语，自家小姐太胆大了，砸在百里小侯爷身上不说，还把人家砸吐血了！ 最可怕的是她竟然顺了小侯爷的玉佩！ “哎呀呀，冬儿别担心了。你说这算不算定情信物？”夏琉璃眼睛眨巴眨巴，流光溢彩。 冬儿直翻白眼，小姐美则美矣，就是……太无礼了！脑子也不清醒。放眼整个京城，有哪个大家闺秀这么……豪放！ 小侯爷刚死里逃生，不杀了小姐就算仁慈了，还定情！不可能！ 夏琉璃越想越觉得可行，腾地一下站起来，“百里小侯爷因为我受伤，去库房带上最好的营养品，我们去看看他。” 冬儿发出灵魂质问，“我们进的去吗？” 夏琉璃：“……” 第386章，白秋果。 苏哥儿和芷儿赛马结果打了个平局。 “你是不是故意的？”芷儿皱眉，眼看她就要赢了，结果给她这个！ 苏哥儿很无辜，“我是想赢的。” 芷儿探究的看了看他，好叭，天意！ 苏哥儿笑了笑。 到了如意楼，小二把马牵到后院喂草，芷儿去看枇杷酒。 “是要二次过滤了，过滤之后装坛子，时辰写好，两个月之后一批一批开坛。” 之前如意楼的酒都是外买的，现在自己做，倒是一个特色。 后院的地窖是芷儿设计的，比较大，以后还会有更多的酒。 王掌柜点头，“我和胡掌柜说一声。” 芷儿把枇杷酒的方子给了百里旭阳，所有的如意楼都可以做枇杷酒。只是岚县的如意楼收购的是芷儿的枇杷，先试试。 “嗯，樱桃酒用本地的粮食酒，烈。” “成。芷小姐说的樱桃酱？” “走，我们去试试，叫上厨房的师傅们。”这些东西都是小吃，不用做的特别多，就是季节性的食物。 如意楼的师傅们还是很厉害的，他们会的好多东西芷儿不会。古人其实很会吃，做的食物也精致，每个如意楼还是有差别的，曲水镇的东西总体来说比岚县的低一档次。做的太好卖不出去！ 芷儿是很小心的，来到这个朝代她基本上没有太出格。设计的衣衫和做出的食物有创新，但也不是特别标新立异，独树一格到让人接受不了。 关于水果的吃法做法师傅们各有见解，有一个很厉害的厨娘特别擅长，芷儿先看了她的做法，然后给出了自己意见。 芷儿去探讨樱桃酱和樱桃干以及关于樱桃的其他吃法，苏哥儿去曲径巷找李棠。 结果院门紧锁，隔壁邻居说人没回来，苏哥儿只好回去。路过卖干果的铺子带了一些，又去买了一包红糖。 算算日子，芷儿的月事快来了。她一向疼，有红糖水会好一点儿。 晌午饭在如意楼吃的，下昼芷儿忙完两个人才买了一些东西后骑马回家。 农忙的季节田地里好多人，芷儿和苏哥儿骑马回来就被人看到了。 芷丫头家有马车村子里人都知道，举人老爷家嘛，还有京城里的亲戚，有马车也正常，那是他们羡慕不来的。 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龌龊。 “听说芷丫头家来了客人。”说话的叫白秋果，比芷儿大一岁，是白帆堂妹。 素娟道：“对啊，是苏哥儿的同窗。”素娟和秋果两人从山头回来，他们家有樱桃林，这会儿干活儿回来，准备家去做晚饭。 “他们家里没个长辈，芷儿一个没有及笄的姑娘成天和未成婚的男人混在一起不好，会被人说的。” 素娟对这个堂妹一般，她这个人心大，人缘好，和家里人关系都不差。 白家村没有城里那么重规矩，只是女人的名声也很重要的。素娟面上不在意，“谁家里不来个客人了，咱们这儿可没有那么多规矩。再说，芷儿可不是单纯的姑娘，她是已婚的。” 虽然没办酒席，可她和苏哥儿是有婚书的，真正的夫妻，村子里谁不知道。 第387章，盘算。 “毕竟苏哥儿是举人老爷，还是注意点儿好。你说呢嫂子？”白秋果笑着道。 嫂子和芷丫头关系好着哩，比她这个妹子都亲！ 素娟：“苏哥儿和芷儿心里有数，你别瞎操心。我们快回去吧，时辰不早了。” 素娟快步往回走，心道改天和芷儿提一下吧。 白秋果不死心抬头看了看苏哥儿离开的方向，少年举人啊，意气风发。 前年白春花出事儿那天她也在，那时苏哥儿被水打湿了衣衫躺在花戈怀里的模样现在她还记得。这才不到两年，他又长高了不少，结实了些，看着更加惹人眼。 白春花肖想苏哥儿，她也配？ 大饼脸！听说她过的不好，哼，她落得这个下场也是应该！ 白芷这个傻子现在不傻了，可她是白家村有名的母老虎。河水边踢白春花奶那一刀到今儿还有人提哩！ 现在倒好，苏哥儿都是举人老爷了，她不好好持家，见天儿不是往外跑，就是招引一些汉子在家住。还和白寡妇那种不守妇道的女人勾搭在一起……真是一点儿规矩没有，不愧是有娘生没娘养的！ 可惜，苏哥儿被她压着！ 素娟不晓得白秋果都在想啥，看脸色不太好，“小果。” “唉，来了。”白秋果心里有成算就不再纠结，提步跟了上去， 晚上，芷儿果然做了卤味。杨铠今儿抓了一只野鸡，沐之炀抓了两只兔子，小糖捉了一只傻狍子。现在家里不缺钱，芷儿做主全杀了！ 晚上烤了兔肉，其余的慢慢吃。 饭后，苏哥儿书房，芷儿和他坐着说话。 “今年我们的粮食多，家里吃不完，我想屯起来，到时候我去潭州城拉过去一些。”这年头粮食贵，有个天灾人祸的说不准得饿肚子。她一向未雨绸缪，之前家里三个人就算了，吃不了多少。现在他们一家加下人，白氏布行那边的人，十好几人，很费粮食的。 “家里粮食没多少，要不就留着吧。地窖大，可以放不少粮食。潭州城那边要不我们买一个庄子？”苏哥儿道。 芷儿的嫁妆里也有庄子，不过每一年都是兑换成银子送过来的，并没有粮食。且这些嫁妆铺子、庄子每年的收益芷儿并没有动。 “买庄子？”这点儿芷儿倒是没想过，想一想买庄子确实可以。 “娘亲的庄子每年收益咋样？” “娘亲的两个庄子在京城附近，收益都不错，在两千两到三千两之间。” 芷儿诧异，“这么挣钱的吗？” 苏哥儿点头。 “潭州城的庄子价格咋样你回去之后打听一下。” 他们最近两年花了不少钱，江陵府买宅院，潭州城买宅院，买山买地，开布行，花了四千多两银子。 还好，布行运转不错，曲水镇如意楼也不错，手上估计没多少钱了。 “我们还有多少钱？” 苏哥儿道：“不到一千两。” 芷儿双手撑着下巴，“曲水镇如意楼收入是不错，可一个镇子有钱人就那么多，每年的收入都是有限的。果树这两年还不成气候，不会收入很多。要挣钱还得靠布行！” 苏哥儿静静听着芷儿盘算，安慰道，“芷儿蕙质兰心，设计的衣衫款式新颖，很受潭州城有钱人欢迎的。” “嗯，我们布行的顾客是有钱有势的人，他们穿衣讲究，款式很重要的。” －－－－－－题外话－－－－－－ 谢谢打赏哦(′-w-`) 弟388章，啧，真细。 “你去潭州城先打听庄子，想必一千两是可以买个庄子的。我得想办法把画提提价。” 想要画出名，要么人出名，要么出名的人快死了。她的画不错，只是……需要炒作。 这是个过程。 “芷儿，目前我们并不差钱，不要有压力。”苏哥儿心疼地看着芷儿。 “我知道，姐姐很懒的，慢慢来。”炒作也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她让舅舅留心就是了。 反正这时代还是很文雅的，无论是文人墨客，还是宦官世家，亦或是商人贾人，都喜欢收藏字画。 这是时代影响，从皇上到百姓都有个雅好。 “明儿我去山头看看，你在家。”苏哥儿道。 他还要见见方夫子、里正和族长，白帆也要见的。苏哥儿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地妥妥的。 “成。明儿我去河里钓鱼去。”芷儿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走吧，睡去。” “好。” 熄灯锁上书房门，芷儿提着灯笼，苏哥儿跟在身后。 天空下起了小雨，芷儿叹气，“但愿下不大。” 农忙呢，下雨可不好收割。 洗漱完，已经很晚了。前院里公鸡开始打鸣，一声接着一声，村子里很快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打鸣声，衬的白家村分外寂静。 这一夜，莲枝失眠了。 白舒墨二月春闱过了省试，四月殿试，若是有结果最近也该有消息了。 莲枝一边担心白舒墨考试结果，一边想他。他和白舒墨成婚十几年，感情说不上多好多热烈，平平淡淡也是有依赖的。白舒墨在还好，不在她就躁动地厉害。 儿子马上成婚了，她马上就要做婆婆了，可心思一旦活络，就很难停下来。 其实白舒墨在家心思多花在念书上，他压力大，房中事不太热衷。到了这个年纪，她就忽然很想。 想来想去，莲枝觉得自己心思活了是在看到白寡妇从山上下来那天开始的。 想到这儿，莲枝开始骂人，自那白寡妇啥人，和她压根儿不能比！同时为自己有了这样龌龊的想法感到羞耻，这不是良家妇女该有的心思。 骂完后强迫自己迷迷糊糊睡着了。 被骂的白寡妇不能说夜夜笙歌，也很少空。白家父子的心思多在她身上，她的生活也是很滋润了。这会儿劳累完心满意足地睡去，西屋好一会儿才熄灯。 夜色覆盖了黑暗，掩盖了形形色色的心思。天一亮，什么都是光明的。 芷儿今儿起床早，苏哥儿在家最多呆十天，他也很忙，能多看几眼就多看几眼吧。 苏哥儿还在前院晨练，芷儿洗漱之后在前院欣赏了一会儿美色才哼着歌去灶屋忙活，这几天她做饭很有热情。 沐之炀刚好看见这一幕，淡淡笑了笑。晨光下，她目光粘在苏哥儿身上，这模样真美。有情人成了眷属，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挺美。 看到芷儿进了灶屋，苏哥儿收势，对苦瓜道：“今儿就到这吧。” 迅速冲了个澡后也进了灶屋。 “你来啦！”芷儿笑。 苏哥儿洗了头发，他用内力烘了半干才过来的。不烘不行，芷儿说老了会头疼，她会心疼。之所以没弄完全干，是他散着头发的样子她喜欢。 “头发没干吗？”果然芷儿问出声。 “嗯，天热，一会儿就干了。”苏哥儿转身去拿东西，让她可以完全看见他一头青丝。 芷儿顺便瞟了一眼苏哥儿的腰，啧啧，真细！ 第389章，逆鳞。 感受到背后的目光有些炙热，苏哥儿脚步一顿，又若无其事地忙去了。 芷儿继续哼着歌，心情贼好。这么好的少年郎，是她的！ 这种自己养着心上人的感觉挺好的。 白家村突然有了传言，关于芷儿的。 小糖这两天心情不好，只要不在芷儿面前，他就像一个暴怒的小狮子，随时处于攻击状态。 他这样子很少有，平时都是咋咋哄哄，爱说爱笑的，突然变得阴晴不定起来，苏哥儿不注意都难。 “咋了？”苏哥儿把他叫到书房。 小糖低着头不说话。 苏哥儿眯眼，“你不说是要我查？小糖，我们之间应该有隐瞒？我猜这事儿和芷儿有关吧。” 小糖猛地抬头，哥哥知道了？ 苏哥儿心一沉，果然和芷儿有关！他最近忙着自己事儿，倒没关注别的。 “说说吧。” 小糖知道隐瞒不过，支支吾吾，“他们说姐姐不守妇道，和白寡妇一样，喜欢偷人！” 说着眼眶红了，他姐姐才不是！ 苏哥儿眼神幽深，隐藏着怒火。 “没有的事儿。”他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地让小糖害怕。 “哥哥……” “交给哥哥。以后我不在家，你就是家里的男子汉，要保护芷儿。有啥解决不了的，到如意楼传信给我。”苏哥儿吩咐。 “嗯。”既然哥哥说交给他，那他就放心了。对于苏哥儿，他是很依赖和敬仰的，对于他的话深信不疑。 “不要让芷儿担心，去吧。” 小糖没了心事儿，心情好了不少，出去玩了。 “苦瓜，去查一下。” 很快结果出来了，白家村就这么大。 “是白秋果传出来的，以讹传讹，说得很难听。”苦瓜道。 苏哥儿不语，苦瓜知道他要听详细的。 “他们说芷小姐小小年纪只会勾人，之前的李宜兴，刘家兄弟，花公子都是芷小姐的上门客。” 苏哥儿面沉如水。 苦瓜继续：“说芷小姐京城的亲戚突然认亲，是她勾搭上了男人。” “说家里突然盖了房屋，钱都是……”苦瓜看了一眼苏哥儿，心里也止不住愤怒，“都是芷小姐出卖身体换来的。” 苏哥儿不用想就知道传言应该更难听，嘴角轻轻勾起来，阴恻恻的。 “白秋果哪位？” “白帆的堂妹，还未定亲。” 十六岁未定亲的少，不是人有问题，就是家里不行。 白帆过了童生试，他堂妹应该行情不差的。且她人长的不错，未定亲就有原因了。 苏哥儿一想就知道，“这人是看上我了，还是看上师傅、小舅舅，或者杨铠、之炀了？” 当时做幺蛾子的白春花看上了他，那孙莲花看上了师傅，这些愚蠢的女人总是喜欢异想天开。 苦瓜：“公子自己。” “呵，我只能是芷儿的！” 苦瓜：“……”所以呢？ 还有，这语气怎么回事？有点儿炫耀的意思？ “给她找个几个相好，一天一个，换着来。”苏哥儿笑着道。 苦瓜：“……” “哦，别忘了给她吃点药，越猛越好。” 苦瓜：“……” 至于这几天过后，白秋果是死是活，会不会影响以后，他们谁在乎呢。 芷小姐是谁？ 那是公子的逆鳞！ 当然，也是他的。芷小姐救了大公子，大公子救了他，伤害芷小姐就是伤害他！ “好。” 第390章，中邪。 白家村最近很热闹，大家边农忙边讨论八卦，热火朝天。 “我说凤娘，你也甭生气，铁定是小果那不要脸的丫头勾搭的他。” 凤娘胸腔起伏不定，“不要脸的小娼／／妇，我说她为啥不订亲，原来心思大着呢。嫁人了守着一个汉子哪里满足得了！” 她今儿也是气狠了，多丢脸啊！ 昨儿她和当家的还在议论隔壁小果，一天一个汉子，闹得家里人仰马翻，不成样子。 当家的啥没说，她就纳闷了。早上醒来身边竟然空了，她感觉不好，跌跌撞撞起床就看到他们两个不要脸的竟然在小麦垛子上翻滚…… 想起这个凤娘就恨，白秋果一副谁也看不上的样子，心里是个浪的！比那白寡妇还不堪！ 白秋果要疯了，连续三天被捉奸，爹娘对她失望至极，又打又骂，她真是有苦无处说。 这会儿被关在屋里出不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是被害的，被害的！” 可惜正农忙，家人忙得不可开交，把她锁住就不管了。 王方圆悄悄摸过来，翻的墙。 “小果？” 白秋果透过门缝看到来人，整个人都不好了，“你咋来了？” 她脑子昏昏沉沉，脸色极差。 王方圆媳妇死了一年多，是个穷鬼。 “今儿早上我都看到了，皮子真白啊！夜里我来找你。”说完不敢久留，白天呢。 白秋果真疯了，这些人是恶魔！指甲扣在门上，久了就出血。 看到鲜红的血脑子清醒了一些，她有一个预感，这事儿和芷丫头脱不了关系。 她是散播了一些话，可这些话不是谣言，她白芷就是这么这个人。 否则那李宜兴为啥会找上她？刘家兄弟是有名的混混，谁也不找，直奔她家？没鬼，谁相信！ 还有花戈，那个憨子看着憨，事实上和村子里哪个丫头都不热络。兰儿主动和他搭腔，花戈也是不理的，眼里只有白苏那个贱人。若说白芷不给点儿甜头，她白秋果第一个不信！ 她肯定是嫌弃苏哥儿小，胡来苏哥儿也管不住她。 是了，她是敢拿刀子扎人，敢拿凳子砸人头的泼妇，苏哥儿是个斯文书生，哪里是她对手！ 白秋果越想越气，凭啥！凭啥白芷敢这样对她，她要让她身败名裂！ 晚上那王方圆要来，来了好，反正她已经这样了，就哄着让那王方圆毁了白芷那贱人！ 白秋果遏制不住心里疯狂的想法，面目狰狞。 两天后，白秋果被爹娘卖了，五两银子卖给了隔壁镇的老光棍。 素娟叹息，“也是造孽啊，连续五天不安生，嗓子也坏了。这下好了，卖给了那老赵头，后半辈子也没个盼头。” 说起来也怪，婶子他们明明把她锁在院子里，第二天她还是和汉子在麦垛子上滚。她都看到了一回，那激烈的……唉！ 芷儿心里怪怪的，怕不是和家里几个有关吧，面上不显，“挺可怜的。” “谁说不是。婆婆说，小果往后怕是娃都生不了，她吃了药的！”今儿卖走的时候还不清醒。 芷儿：“……” 这是得罪谁了？ 素娟解惑，“隔壁神婆说她这是中邪了！” 芷儿：“……哦。” 第391章，要疯。 素娟走后芷儿越想觉得不对，“苏哥儿，问你个事儿。” 苏哥儿正在收东西，明儿一早他就要走了。“你说。” “就村子里最近出了个事儿你知道吧？”芷儿开门见山。 “知道。”苏哥儿坐下来，就知道芷儿会问。 芷儿：“……我想问……” 苏哥儿笑笑，“芷儿想问是不是我做的？” 芷儿有点儿不好意思，总觉得这事儿和当时白寡妇被抓的事儿很像，手法像出自一个人。这样怀疑苏哥儿……怕他生气，可她觉得还是说开的好。 “嗯。” 苏哥儿又笑，“是。” 芷儿：“……为啥？和我有关？” 苏哥儿不会无缘无故出手，那就是白秋果做了啥。能让苏哥儿这么不留余地的，想必和她有关了。 “刚开始她散播谣言诋毁你。你知道名声对一个女子的重要性，他在离间我们感情，不能容忍。” 芷儿静静听他说，并未有任何指责他的表情，苏哥儿提起的心放下了。 “刚开始只是想以牙还牙，既然她这么造谣芷儿，那就让她成为那样的人好了。不曾想她竟然派王方圆带药害你，我不能忍。” 芷儿一时间没有语言，苏哥儿做的过吗？或许吧。 可苏哥儿是举人，一旦将来有更好的前途，为官之后查到她不洁，对他有很大影响。苏哥儿若是心有芥蒂，他们两个关系会变差，最后有个啥结局也说不好。 就是她自己，一个没了名声的孤女，若是京城里亲戚介意，或许就和她断了关系。 到时候，她一个被休掉的女人可想而知日子多难过。 芷儿嘴巴张了张，“苏哥儿……” “芷儿觉得我过了？”苏哥儿定定地看着芷儿，他的逆鳞就是她，为了她，他可以颠覆全世界，为了她他可以不计后果不择手段。 他就是这么个人。 怪也只怪别人招惹她！ 越长大，他心思里的戾气越重，不想隐瞒她。 “芷儿可想过，若是我不相信你，我们是啥后果？”一旦怀疑的种子种下，后果不堪设想。 他舍不得凶芷儿一句，凭啥他们随意造谣还想全身而退？做梦呢！ “若师傅他们不相信芷儿，会不会弃你于不顾？” 苏哥儿伸手抓住她，“我只在乎你，谁也不能伤害你！” 芷儿忽然不敢看苏哥儿眼睛，这眼神幽深不见底，好像能把她吸进去一般。 深吸一口气自己才冷静下来。深情应该是相互的，苏哥儿这样对她，她又怎么忍心刺他的心。 她又不是小白花，不是啥好人，上辈子手上的血不知多少，这辈子也就是有了他自己才变得婆婆妈妈。 “我怕你受影响。” 苏哥儿笑，这一次的笑艳丽不少，像开在三生河畔的彼岸花，摄人心魄。 “不会。” 芷儿暗骂自己，苏哥儿才多大，自己就像个狼外婆！ “好叭，我走了。”走之前不由自主地瞟了一眼他腰，然后满足地逃也似的跑了。 白芷啊白芷，你疯了，要脏！ 苏哥儿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舒服一点儿。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得意，看来以后形态还要多注意，芷儿喜欢。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推荐票！ 爱你们呦(3(c) 第392章，夏家之忧。 次日，芷儿送走了苏哥儿几个。 “姐姐。”小糖牵她袖子。 芷儿揉揉他脑袋，“咋了？” “姐姐不难过，等忙完我们去找他吧。”姐姐不想和哥哥分开，她难过。他其实也不想和哥哥分开的，只是姐姐是女孩子，要安慰的。他是男子汉，要保护她。 “嗯，分开是让人难过，不过我们还是要过日子的。走，今儿去山上转转去。” 樱桃林这两天就该忙完了。 如意楼做了不少樱桃酒，樱桃干和樱桃酱。厨娘也开发了不少有关樱桃的菜，生意好了不少。 “我想吃樱桃咕噜肉！”姐姐前天做了的，好吃。 “好吧。” 京城里。 夏琉璃这两天特别惨。 她砸了百里小侯爷，把人家砸吐血，这事儿大发了。 夏大人准备了一堆东西去道歉，结果没进去秦国公府大门。夏家父子又成了家喻户晓的话题人物。 “你这个孽障！”夏大人说出了平生最狠的一句话，还是对自己女儿，心情也是很复杂了。 夏夫人叹气，“官人！”怎么能这么骂自己女儿呢，这可是他们的心肝儿。 夏大人很下气，“你就由着她胡闹，我们夏家大祸临头了，还惯着她！” “小侯爷根本不是人们说的那样乖张狠戾、阴晴不定，他是个端方君子，才不会无缘无故害我们。”夏琉璃不服，爹就是自己吓自己。 “无缘无故？你缠着人家几年，动不动守在秦国公府堵人，比地痞流氓还不如，这是无缘无故？”夏大人越说越气，“就这也就罢了，我这张老脸不要了，由你胡闹两年，腻了找个家底清楚的远远嫁了也算。” “你说说你，翻墙爬树，做出的事儿简直让人笑掉大牙！爬树砸人身上，真真让人大开眼界！” 夏琉璃嘀咕，她又不是故意的！ “那百里小侯爷是谁？十二岁封侯，让敌人闻风丧胆的人物，是能轻易让你压的？你可知道秦国公是京城里有名的护短？一旦他知道他那宝贝儿子吐血了，你爹这官也算到头了！” 夏琉璃瞪眼，不会吧？！ “哦，还有那百里二公子，那是个拎不清的。以后我们这夏家算是别想清净了！”夏大人垂头丧气。 夏夫人一脸愁容，“这可如何是好？” “只有再上门看看。我和那王太医有点儿交情，晚上找他喝酒去。”夏大人无法，他们理亏，只好低声下气做孙子。再说，伦权势地位，他也只得做孙子！ 造孽！ 夏琉璃坚持：“娘，小侯爷是个温润君子，不会因为这点儿事儿在背后害我们的。” “就算那百里小侯爷不计较你的无心之失，那百里二公子呢？秦国公么？皇上呢？” 夏夫人叹气，语重心长道：“皇上是重文轻武不错，可秦国公府不一样。秦国公府世代保家卫国，为我们大宋朝立下汗马功劳。秦国公夫妇在边疆，两个儿子留在京城何尝不是表忠心？百里小侯爷多惊才绝艳的人物，现在残了，皇上心里亏欠百里家！” 说完想到什么，又道：“何况还有当年皇家宴会，秦国公痛失爱女的事儿。” 她可是听说当年皇上特别中意百里家的女儿，阴差阳错百里小姐出了事情，有人说她失踪了，有人说她死了，众说纷纭。 第393章，再次！ “我去。” 夏夫人头疼，“璃儿，你去哪？” 夏琉璃边跑边道：“秦国公府。” 夏夫人脑壳疼，这一刻突然意识到女儿被她宠坏了！ 冬儿闭眼追上，眼不见为净！ 夏琉璃又站在了那棵树下，青瓜低头，“那夏小姐又来了。” 百里旭阳聚精会神看书，时不时皱眉想问题，就在青瓜以为公子不会搭理外面那个疯子时，百里旭阳抬头，“累了，出去转转。” 青瓜：“……” 哦。 百里旭阳坐上轮椅，让青瓜推着他左转右转，最终转到了离那棵树最近的墙角。 青瓜嘴角抽抽，他就知道！ 百里旭阳摸了摸，从袖中掏出了一个迷你画本子，看得认真极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这里很久了，一动不动的，安静地好像一幅画。 青瓜耳朵动了动，不是那母老虎在爬树吧？ 抬头一看，好嘛，真爬上来了！ 他也是服了，这女人一点儿不像女人！ 夏琉璃只是碰碰运气的，上次爬树就遇到了小侯爷，这次爬树万一遇到了呢？ 再者说，这树在秦国公府外，她爬上去说不得能看到里面景色。 好不容易爬上来，往下一看，哇塞，视线真好！后悔矜持了几年，早该爬树的。 冬儿不知道她的想法，不然得晕！这哪里是大家闺秀，这是山上女土匪！ 夏琉璃看得心满意足，秦国公府里房屋错落有致，花草树木精致好看，回廊拱桥的也与众不同…… 咦，小侯爷！ 百里旭阳一袭白衣，长发微挽，插着玉簪。静静地坐在树下看书，真真犹如谪仙一般清贵。 夏琉璃窃喜，运气真好！ 青瓜瞪眼，又气又怒，这母老虎简直过分，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成何体统！ 不知廉耻！ 树下看书的百里旭阳好像察觉到什么，一阵微风吹过，他抬头，就对上一双星星眼，眉梢几不可见地挑了挑。 “嗨！”夏琉璃脑子嗡嗡嗡，压根儿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百里旭阳微微皱眉，好像有点儿被打扰了的不悦。 夏琉璃顿时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侯爷好些了吗？这里有风，要不……” “咳咳……”百里旭阳果真不胜娇弱。 夏琉璃觉得这咳嗽就是在拿刀子扎她，心都碎了！ “你，你怎么把侯爷推到这里看书，多凉啊，快回去！”夏琉璃指着青瓜很不满。 青瓜：“……” 不是，你一个爬墙偷窥的人，被抓了个现行，竟然有胆子对他指手画脚？他可是有品阶的将军！ 可青瓜不敢说话，甚至不敢有任何表情。不知公子对这色心滔天的母老虎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他还是不要坏公子事儿的好。 夏琉璃见指挥不动这个木头，有点儿冷静了，她确实没资格，讪讪的。 “小侯爷？你还记得我吗？就是那天我们在这下面有过亲密接触的？那天你吐血了，好些了吗？我这里有上好的人参，送给你。”说罢也不听人家回答，从袖子里掏啊掏，掏出一个细长的盒子，“给你。” 青瓜悄悄扫了一眼夏琉璃的袖子，冷着脸准备接住拋过来的盒子，不曾想那盒子竟然砸在了公子的脑袋上！ 他竟然没接住！ 青瓜傻了，好惊悚！ 夏琉璃：“……” 面对蜂拥而上抓她的秦国公府侍卫，她清楚地感觉自己怕是要完！ 第394章，白县令。 芷儿做了樱桃咕噜肉，小糖吃得很满足。 “小糖。”芷儿很认真。 小糖被吓了一跳，咋了？姐姐突然这样，他心慌慌的。 “姐姐可能要出去一趟。” 小糖吞下了嘴巴里的肉，“哦。” 出去就出去嘛，早点儿回来就好啦。 芷儿知道小糖没反应过来，“姐姐要去一趟京城。” “我也去。”姐姐去哪他去哪，之前也一直是这样的， “可是我们前天捉的小鸡咋办？”之前的鸡不太爱下蛋了，芷儿又捉了十只小鸡。 不等小糖回答，芷儿掰着手指：“你还要上课，小小年纪正是读书好时机。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以后当将军打仗不止要武功好，最主要是有脑子。姐姐不想让你总是耽误时间，你能理解吗？” 小糖皱眉。 “以后等你大了，世界那么大，你都可以去看看的，不急一时。你看，你哥哥还没有你去的地方多，他要念书，只能呆在书院，对不对？” “当然，姐姐不是立马就走，会安排好家里的事情。” 小糖没办法，立马写了信要小辛寄出去。哥哥要他保护姐姐，可姐姐要离家出走！ 芷儿无所谓，反正苏哥儿已经走了，他管不着！ 她得出去转转，不然很危险，见天儿的想些有的没的。 月底最后一天白舒墨回来了，可谓衣锦还乡风光十足。他过了殿试，被皇上安排去了北边一个县城做县令，这是回家祭祖的。 莲枝做梦一般，兴奋的不知如何是好。芷儿也去送礼祝贺了一番，只是没留下吃饭。 一天后，莲枝来了。 她现在是县令夫人，可来之前白舒墨和她交代了，苏哥儿给他的手札起了很大作用，若不是有那个手札，他极有可能过不了会试！ 再说，在京城有人照顾他，帮了不少的忙，后来才知道对方是秦国公府人！ 苏哥儿的师傅竟然是秦国公府小侯爷，他是秦国公外孙女婿！亲的！ 不知道为何他们不公开关系，白舒墨出去一趟回来更加谨慎，不能小瞧任何一个你不知底细的人，何况苏哥儿这靠山对他来说是参天大树，抱都来不及，根本不能得罪。 再三叮嘱莲枝对芷丫头夫妇两个客气恭敬，莲枝虽不服气，可也知道轻重，带着笑脸来的，一点儿没有这几天的倨傲。 “这些布料都是舒墨从京城那边带回来的，颜色鲜嫩，适合你。这笔墨纸砚是常用的，苏哥儿和小糖也用得上。”莲枝带了礼物说要感谢苏哥儿的照顾。 芷儿一想就知道舅舅那边肯定也做过事儿的，“嫂子破费了，同是一个村子里的，互相照应也是应该的。” 回到家莲枝和白舒墨说话，“送过去了，我看那芷丫头没多惊讶，真是好东西见多了。” 白舒墨沉脸，“你脑子清醒一些，不说芷丫头靠山，就凭苏哥儿是大宋最年轻的举人，以后也是前途无量的。我一个没有丝毫根基的县令，多一个朋友总是好的，说不得以后还得依靠苏哥儿！” 莲枝这几天来的狂喜慢慢收了一些，“我都知道，就是怕你委屈。” 苏哥儿才多大！ “我知道你的心，辛苦了。” 有了这句话，莲枝心里像吃了蜜一般甜。 第395章，走。 白舒墨的儿子婚期提前了，他要赶着时间去任上。女方家里没有丝毫怨言，甚至欢天喜地，就怕白家退婚，还好没有！这一结，女儿就是官家身份了。他们也是县令亲家了！ 结婚这天芷儿去帮了忙的。看着新娘子一身红衣在锣鼓声中进门，心里是羡慕的。 前世今生，她就没穿过嫁衣。前生死之前还没谈过恋爱，这一辈子从小就有了夫君，根本不需要婚礼！ 说起来都是命啊！ 谁的命也不是十全十美的。 晚上回家，芷儿给苏哥儿写信，“……可惜，爹娘早就给我们办了婚书，也不需要婚礼了。你真是好命，省了不少银钱呢！” 六月的天已经热了起来，白舒墨一家急匆匆地走了，芷儿挺感慨。当初那个过了州试痛哭流涕的男人如今已经是县令了，彻底改变了命运。 经过一两个月的农忙，家里地里热火朝天的景象慢慢冷清了。芷儿越来越喜欢范成大的诗，很贴近现实。 昼出耘田夜织麻，村庄儿女各当家。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 处在这青山绿水间，每天看着这日出日落，她其实很感恩。穿越过来虽不是大家闺秀，可她不算真的事农桑，日子还是轻松自在的，要珍惜。 今年收成还可以，其实芷儿也清楚大宋朝很重视农业的，为了提高耕种效率，兴修水利，改进农具，改良品种，农业发展还是迅速的。 粮食产量并不低，他们家二十亩一等良田租出去收到的粮食全部晒干放到了地窖，她做了防虫放潮的药包放进去。 那些把土地挂他们名下的人家，芷儿一部分收粮食，一部分收银子。 去了几趟如意楼，又去了里正家打了招呼，芷儿准备启程去京城了。 临走这一天，小糖眼泪汪汪的，芷儿差点走不了。 “乖，你和小辛每天在学堂吃饭，银钱姐姐交了足够的。每隔几天钱管事也会来看你，别怕！” 里正那里和白帆那里、赵婶儿家她也有交代，小糖自己会武，还很厉害，一般村子里人还真不怕。 “最多两个月，姐姐一定回来。”男孩子该自立还得自立，不能宠过了。 哥哥说，姐姐很辛苦，想出去就让她出去。他是个懂事儿的男子汉，要理解。 “嗯，姐姐一路顺风，早点儿回来。”小糖哭唧唧。 芷儿心都化了，“知道的，放心吧。” 小糖把眼睛一擦，很严肃，“小辣椒姐姐，我把姐姐交给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她。若是你做不到，别怪我揍你！”说完晃了晃拳头。 小辣椒忍俊不禁，“知道啦小公子。” 小辛眼巴巴，姐姐，你可要照顾好小姐，不然他主子揍姐姐可能会留情，揍他绝对不留余地的！ 小辣椒知道弟弟担心，“放心吧。” 芷儿呵呵了，行叭，他们演的开心就好。 安全起见，芷儿两个在岚县跟了去往京城的车队。在此之前，她把自己打扮成了书生，小辣椒打扮成了书童。 听说宋朝的京城很是繁华，芷儿有点儿激动，美景美食和美人，本公子来啦！ 第396章，人呢？ 苏哥儿接到芷儿的信，咧着嘴笑了。他能感觉到之前芷儿看他的眼神也是暖的，可不是女人看男人的眼神，那是姐姐看弟弟，甚至长辈看晚辈的眼神。 他有时候心里慌，不确定芷儿会不会突然离他而去。后来慢慢才放心，她是不会的，可能她觉得自己是她的责任。至少在大仇未报之前，在他弱冠之前她不会离开。 他的任务就是在她离开之前让她对自己产生感情，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不得不说，在男女感情这一块，苏哥儿比芷儿还要成熟。 婚礼……还是要有的。她不是经常念叨生活需要仪式感嘛，那就给一个仪式好了。越想越觉得干劲儿十足，他得努力成长，争取三元及第，给她一个浪漫的婚礼。 提笔回信，就不说婚礼的事儿了。 书院的生活很充实，苏哥儿感觉不错，每天极有规律。 芷儿每天就受罪了，天热了出行就是这点儿不好，憋得慌。 坐在车里不能出去，出去晒，不出气憋。愁人！ 还好车队人多，每天八卦多，走镖的人里有帅气的，芷儿心烦就看看美景，听听八卦，还好能坚持。 好想念火车飞机！！ 摇摇晃晃二十多天到了京城，够慢的。 怎么说呢，芷儿是震撼的。 两个字形容京城，繁华。 四个字形容，车水马龙。 和车队分开，芷儿带着小辣椒先去了客栈，打算先休息一天，腿都是软的，脸也是绿的。她在京城有宅院，可她不敢轻易去。 客栈叫啥？ 哦，悦来客栈。是一家干净精致的客栈，当然费用也很感人。 让小二送了水和饭菜，两个人一个房间，洗漱好吃了饭菜芷儿倒头就睡。 小辣椒也受不住了，她睡在了贵妃榻上。 百里旭阳等啊等，等到有人回报芷儿进城了，他激动的在大门口转来转去。 “院子都打扫出来了吗？”芷儿爱干净，爱花花草草，都要弄好。 “都安排好了。”管家道。 “嗯，让膳房准备好，芷儿爱吃的都准备好。对了，热水都要准备好。”芷儿爱洗澡。 管家还没回答，又听公子道：“衣衫都准备好，按她的尺寸准备。” “哦，还有首饰。她不爱打扮，首饰精致些，不要花里胡哨。” 管家头疼，首饰这一块他不懂，还好，府里有懂这些的婆子，一会儿再去确定一遍。 “快，再去打听一下到哪里了？”若不是怕太显眼，他就要自己出去迎接。 管家一遍一遍确认，侯爷清心寡欲，好不容易有个在乎的得伺候好了。就不知道这芷儿姑娘是哪家的千金，莫不是未来的侯夫人？ 想到这里心头一震，得找个机会向侯爷身边几个打听打听。他们那嘴巴一向严，也不知道会不会透露一二。 青瓜知道管家在看他，府里心里痒痒的人多了，他每个人都要解释？ 美的他们！ “回公子，芷儿小姐去客栈了。”木瓜低着头，除了他，谁也不敢来触霉头。 公子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把芷小姐盼来了，结果人家悄悄进城不说，还直接住进了客栈！ 管家：“……”突然好冷！ 抬头看了看，还是六月的天啊，马上进七月了，怎么突然就这么冷呢！ 想到什么，默默一点儿一点儿远离侯爷。他可不像几个瓜和侯爷亲近。 第397章，哪个？ 百里长风急吼吼回来，一进门就看见百里旭阳，“大哥，芷儿到京城了？人呢？” 百里旭阳：“……” 百里长风察觉大哥脸色不对，问木瓜，“人呢？” 木瓜：“客栈。” 百里长风：“……你逗我呢？”原地转了一圈，“芷儿第一次来京城，怎么知道秦国公府在哪里，去接啊？快去！” 木瓜抬头看了一眼百里旭阳，要不他去接？ “葡萄，你去！”百里长风一刻也等不及，“不，你回来，哪个客栈，二爷我亲自去！” 百里旭阳准备说话，就看到 门口有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头探进来就看到一片人。 门房：“……” 心好累！ 夏琉璃举起爪子，“我来教忏悔秋的。” 今儿人怎么都聚集在了门口？莫不是秦国公府在哪里有大事儿发生？夏琉璃眼珠子转了转，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打探一番。 众人：“……” 这个把他们小侯爷两番砸出血的大胆狂徒，竟然还有胆量再来？莫不是上次给她的惩罚太轻了？还是小侯爷怜香惜玉不舍得动刑？ 管家拿眼去看苦瓜，你们不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小阎王了？ 苦瓜默，这人不是他负责的。 众人看青瓜，青瓜龇牙咧嘴，这个不要脸的！上次他还没用刑这家伙已经晕了，今儿还敢来！ 真当他是泥捏的！ 管家突然想到什么，立马拉住准备前去逮人的青瓜，低声道：“哪一个？” 青瓜：“……什么？” 管家恨铁不成钢，“哪一个是小侯爷心上人？”这个女子长的不赖，几次三番老虎头上拔毛，竟然还安然无恙，史上第一个！小侯爷莫不是看上人家了？ 那这芷儿小姐又是哪个？竟然让小侯爷和二爷亲自迎接的人，不简单！ 芷儿每次寄东西过来走的不是管家能接触的路子，所以并不知道这芷儿小姐是何方神圣。 当下老脸笑出了褶子，“两个都是？” 小侯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次看上了两个？就不知道哪个是正妃，哪个是侧妃。 至于人家女人会不会看上小侯爷，不在他考虑范围。这京城还有人不想嫁入秦国公府？ 青瓜：“……”莫名其妙！ 公子是对这夏琉璃宽松几分，可不会看上她！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这世上没人能配得上公子！他们公子是人吗？不，那是天上的仙！ 怎么会看上凡人！ 公子一定别有用意的！ 至于芷小姐，那是公子亲外甥女！这管家脑子有病吧！ 管家被一种你有病地眼神看着，整个人都不好了！ 哼！不知哥尊老爱幼！ 百里旭阳道：“回去。”既然芷儿想低调，那就低调一点儿好了。 百里长风一脸懵逼，可也不敢忤逆大哥，只好跟上。 青瓜一脑袋问好，这人怎么办？ 苦瓜顿了顿，“抓过去。” 夏琉璃：“……” 她一个女孩子，一个大家闺秀，动不动就对她动手，像话吗？ 这群不懂怜香惜玉的莽夫！ “本小姐自己走。” 青瓜听不见，一挥手，“带上。” 夏琉璃：“……” －－－－－－题外话－－－－－－ 作者君：青瓜你要完！ 夏琉璃：你给我等着！ 青瓜：…… 第398章，贼人。 悦来客栈，芷儿正做梦呢，眼睛突然睁开，有危险！ 这是一种本能。 一个黑影打晕了小辣椒之后掀开被子，习武之人夜视能力不算低，就看到床上是一个女人。 “想活命就别说话！” 芷儿捏了捏手上的银针，心里有点儿底气，“嗯。” 她闻到了血腥味儿，这人要么杀人了，要么受伤了。心里计算，在她看不清楚对方穴位的情况下能不能一击毙命。 手腕动了动，她不喜欢把主动权掌握在别人手里。 客栈楼下有动静，来人拿剑抵着芷儿脖子，“别出声，也别耍花招，否则你和你那婢女都别想活。” 芷儿乖巧点头，心道这恶人声音真好听。 有咚咚声音从走廊传过来，伴随着低语。男人往门口方向看了一眼，琢磨要不要躲进被子里。 芷儿眯了眯眼，一针扎进了要穴，男人浑身僵硬，眼睛里闪过错愕。 “你猜，我现在大呼一声，你会不会被抓？”芷儿反问。 敢伤她的人，还拿剑威胁她，当她好欺负？ 男人眼睛明明灭灭在昏暗里芷儿看不甚清，正欲做点儿啥，就听见扣扣扣声，有人敲门。 “小姐？小姐请开门。”小二也要疯了，这人拿剑逼着他，他也没办法。 听到声音，男人突然突然开始脱衣服，芷儿：“……” 艹！ 有一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男人看到芷儿慌了眼睛一亮，偏还贱贱地扔了个东西把小辣椒打醒。 芷儿：“……” 眼见小辣椒醒了，一把把男人摁进了被子里，镇定道：“没事儿，去开门。” 小辣椒揉了揉后背，刚小姐打她了？也是，她睡得太死。 赶紧点亮了灯才去开门，刚小姐在和谁说话？自言自语？ 吱呀一声，门开了。 小二带人进来转了一圈，“打扰了。” 人走后，小辣椒刚关上门就又被打晕了。 男人一脸无辜，“省事儿。” 芷儿咬咬牙，这人武功厉害，分分钟逼开了被封的穴，这会儿她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眼睛里都是怒意。 她很少吃亏的！ 咚，窗户又开了。 芷儿一脸惊喜，随即惊喜变成天大的委屈，哭丧着声音，“舅舅！” 男人：“……”见识了。 百里旭阳看芷儿安然无恙提起的心狠狠放下又吊了起来。 天知道他接到消息时差点儿疯了！还好，人没事。 见男人竟然在床上，还衣衫不整，芷儿又是这个表情，百里旭阳浑身迸发出阵阵杀意，一言不发就出杀招。 男人刚慌神，避开不及，生生受了百里旭阳一掌。 知道今儿打不过，男人不多纠缠，在进来的黑衣人拥护下逃了。 百里旭阳目光幽深，竟然是他！ 房间里的动静很快吸引了人，百里旭阳带着芷儿，随后进来的木瓜带着小辣椒，一行人很快离开。 芷儿被百里旭阳抱着，心思百转千回，今儿算是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高手。 百里旭阳见怀里的人儿不说话，心道这是吓着了，“不怕，舅舅在。” 芷儿：“……嗯。”带着颤音。 百里旭阳低叹一声，哪里还有今儿下昼的生气和难过了，只剩下浓浓的心疼。 京城一处别院里，男人扯下黑色面巾，任由大夫给他疗伤。顾不得疼，心思都被今儿见到的人占满。 一会儿是女人那美艳的容貌和湿漉漉的眼睛，一会儿是百里旭阳那劲拔的身姿和深不可测的武功。 那女人是谁？ 百里旭阳竟然好了？ 他们什么关系？ 第400章，太子也不行。 秦国公府，芷儿还是住进了百里旭阳为她准备的院子。 小辣椒没醒，苦瓜直接把她抗进了屋。 “好点儿了吗？”百里旭阳把芷儿放在椅子上，蹲下来问她。 芷儿眼睛忽闪忽闪，她是该好呢还是不该？ 百里旭阳哭笑不得，“不怕了？” 芷儿嘿嘿笑，“有点儿怕。” 百里旭阳：“……为何不给舅舅写信？一路上多危险，舅舅好派人派人照顾你。” “哦，舅舅怎么知道我进城了？”芷儿歪着脑袋。 这一路上没舅舅的人她都不信！ 百里旭阳：“……咳咳，既然来了京城就该回家，为何住客栈？” “我想明天给你一个惊喜的。”芷儿无辜脸。 她是没准备一开始就来这里，玩过之后还是要来的，她没说谎。 百里旭阳：“……” “现在好了，惊喜没有，全是惊吓。嘤嘤嘤，我害怕！” 百里旭阳：“……” 他就不该问！ 木瓜眼皮子动了动，他们公子天不怕地不怕，秦国公都敢怂，皇亲国戚都不带怕的，偏偏拿芷小姐没办法！ 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现在很晚了，芷儿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聊好吗？”百里旭阳成功转移话题，“要不要舅舅陪你？” 苦瓜嘴角抽抽，芷小姐今年十五岁，不是五岁。公子忘了芷小姐做过的事儿了吧，以他看芷小姐厉害着呢，压根儿不怕。 芷儿心里感动，“不用了，舅舅也早点休息吧。” 百里旭阳虽然舍不得，可也知道今儿不是谈话好时机，安排好了之后就提步离开。 留下来伺候的婢女见芷儿睡下了，自觉退了出去。百里旭阳知道她不喜欢有人在旁边，婢女睡在旁边屋子里。 芷儿累了，天大的事儿也明天再说。 旁边院子就是百里旭阳的，书房里，苦瓜跪在地上：“那几个都是皇家暗卫，属下拦不住。” 一对一，一对二他都可以，一对六，他确实失职了。 百里旭阳不说话，进屋帮忙那个领头的应该是龙卫。 “去查一下今天太子被谁追杀，帮帮他。”百里旭阳定定看着苦瓜，苦瓜一凛，“是。” 惹了公子，太子也不行。 百里旭阳看着漆黑的夜，太子认出了他，知道了芷儿的存在，若不是一路人，那就……换一个太子好了！ 他是轻易不战队，可他有逆鳞。 苦瓜离开，百里旭阳抬手，青瓜悄无声息进来，“把几个皇子最近的动态弄清楚，明天给我。” “是。”公子手里有兵权，一直是皇子们争先拉拢的对象。之前公子一直以身体不好拒不出门，也谢绝来访。这次要破例了。 看了一眼隔壁院子，都是因为芷小姐啊。看来，他还是把芷小姐在公子心里的份量看清了。 芷儿不知道自家舅舅因为她有了什么大逆不道的想法，她正做梦呢。 太子包扎完伤口喝了药眯了一会儿，天不亮正准备离开就遇到了刺杀。 刚解决完一波没喘口气，就又来了一波。新伤加旧伤，他就没这么狼狈过！ 太子咬牙，这些对手的实力如何他心里门清，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发现这里的，这是有人帮忙！ 脑子一转，就想到了百里旭阳，心里一突，这是个狠角色！ 第401章，玉兰苑。 天亮之后，芷儿睁开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哪里。 躺在床上叹气，好不容易一个人出来，本来想逛逛青楼妓院什么的，现在泡汤了！ 唉！ “小姐醒了？”门外有人叫。 芷儿回神，听声音是昨天那个婢女。 “嗯，进来吧。” 婢女毕恭毕敬，开玩笑，国公府第一次住进来女人，还是侯爷亲自抱进来的，她是不想活了才想着给人脸色。 芷儿当然不可能再穿男装，衣衫首饰都是百里旭阳准备好的。婢女给她梳了一个好看的芭蕉髻，带着简单的珠花。她容颜俏丽又正直年少，并不需要过多装饰。 玉兰色的抹胸和长衫，绣花精致不夸张，芷儿还算满意。 收拾好之后，百里旭阳过来，“芷儿，我们去吃早膳。” 芷儿从里间出来，眉眼弯弯，“舅舅，好看吗？” 百里旭阳眉眼温柔地看芷儿转圈圈，脸上带着淡笑，“好看，芷儿穿什么都好看。” 眼前有些恍惚，多年前这里也住着一位少女，她也爱这个颜色的衣衫，也爱梳这个发髻，她……那个他如珠如玉护着的妹妹终究还是离他去了。还好，还好还有芷儿！ 心道衣衫还是准备少了，一天一套，他得让人再准备一点儿给芷儿。这个年纪就该好好打扮。 “我也觉得。” 百里旭阳笑出声，“走吧，芷儿推我。” “嗯。”芷儿上前推轮椅。 刚到饭厅，一道身影如风一般闯了进来。 “芷儿！” 百里长风今儿准备不顾大哥阻拦去客栈接人的，就听葡萄说昨夜玉兰苑住进了一位姑娘。 能住进玉兰苑的除了芷儿他不做他想。 “小舅舅！”今儿芷儿特别乖巧，声音里活脱脱加了半斤蜜，甜的腻人。 百里长风却觉得身心舒畅，“哈哈哈哈，芷儿又漂亮了。” 饭厅没旁人，除了青瓜就是葡萄，百里长风无所顾忌，围着芷儿转圈圈。 果然是母女，穿一样的颜色都好看。 瞅了一眼桌子上的早点，还算满意，“来，还是这么瘦，坐下来吃饭。大哥不要吝啬，小姑娘白白胖胖水灵灵才好看。” 百里旭阳不理他，招呼芷儿坐他身边，“长风说得对，你太瘦了。” 芷儿：“胖了不好看。” 这里又不是唐朝，不要胖。 百里长风瞪眼，“胡说，我秦国公府小姐是只猪也是最好看的猪。” “哎呀！”干嘛打他脑袋？ 百里旭阳不悦，“你就是猪。” “我是……” “你是。” 百里长风：“……不是，我是说……” “吃你的吧。” 芷儿咯咯笑，银铃一般。 门口葡萄和青瓜对视一眼，芷小姐来了，大公子接地气多了。 夏琉璃也很烦躁，最近流年不顺，每次来国公府都出事情。 他爹已经崩溃了，准备和她断绝父女关系，家里值钱的东西基本上都送进了国公府，就差说她不孝了。 冬儿试图劝导，“小姐，要不我们回去吧？” 夏琉璃：“不。” “既然这么久查不出结果，不如干脆我就放明面上吧，背后之人肯定急。”芷儿和百里旭阳兄弟在书房，芷儿就道。 第402章，救人。 京城二皇子府。 “昨夜有些顺利。”二皇子和暗卫道。 “是，有点儿运气，差点儿错过了记号。”暗卫头子道。 “嗯，老六这次伤的不轻，后续的事儿得跟上。”二皇子笑。 趁你病要你命，才是他们皇家应该有的态度。 “其他皇子得知道这个消息。”这是二皇子的幕僚。 二皇子点头，不错。 太子回东宫之后想了许久，招来龙卫，“去查秦国公府，事无巨细！” “是。” 来无影去无踪说的就是龙卫。 龙卫今儿有点儿沉默，那秦国公府确实要查，谁知道残废的小侯爷竟然站起来了呢，武功之高让他望而生畏，就那一直跟在小侯爷身边当小厮的副将武功和他也是不相上下的。 龙卫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战，龙卫是什么？ 他们从小就接受最严格的皇家训练，他们是下一代御龙卫的传承人！打不过一个残废十几年的人？ 太子看了龙卫背影一眼，这样也好，以免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得意容易忘形，他们也该紧紧皮子。 潭州城。 苏哥儿今儿休沐，他一个人坐在书房看这几天白氏布行的经营情况，看完又看师傅送来的信。 沐之炀敲门，苏哥儿处理好桌面，道：“进来。” “好不容易休息一天，阿铠打听到今儿西市有宝马拍卖，走，看看去。” 苏哥儿想了想，对苦瓜道：“送出去。走，去看看。” 香车宝马，没有哪个少年不喜欢吧。 西市，熙熙攘攘都是人，今儿确实有宝马。 有个吐蕃商人从西边运来的马，西南的茶叶传入周边，周边国家的马进入中原。 吐蕃商人出了事儿急需用钱才在这里出手马匹的，苏哥儿今儿算是遇上了。 沐之炀见过好马眼睛也直了，“苏哥儿，有看上的吗？” 苏哥儿眼睛一亮，确实有。 家里的马也好，可他还是心动。 杨铠嚷嚷开了，“今儿算是运气。” 吐蕃商人爱结交朋友，有一匹烈马谁降伏了算谁的，白送。因此来的人很多，也有人想要试试运气的。 苏哥儿看上了，全身乌黑发亮，长腿强健有力，眼睛黑而有神，是匹好马。 “我想试试。” 杨铠摩拳擦掌，他也想试试。 “你们年龄刚好在内。”沐之炀道，要求弱冠之前的少年，他们刚好符合。 “这个上场的是江家公子。”沐之炀和苏哥儿道。 苏哥儿认识这个人，书院四大才子之一，功夫不错。 驯服烈马是有风险的，死伤自负。苏哥儿看到什么，眉头一皱，这时场上变故徒生，江文被马狠狠摔下背。 眼看就要脸朝地面狠狠摩擦，杨铠旋身而起把江文提了起来。 江文心有余悸，“谢谢杨兄。” 杨铠拍手，若不是苏哥儿让他来，他才不来。 “好歹一个书院的，能力不行就不要给我们岳麓书院丢人！”杨铠没好气。 江文：“……” 江文不是一个人来的，好友拥过来瞪着杨铠，不知说啥。 杨铠很光棍，“江公子破相可没有继承权了，怎么，我这不算救命恩人？还有，好好的马为何突然发狂，你们心里可有数？”说完大步离去，他还要上场呢。 第403章，苏哥儿驯马。 杨铠上场还是被很多人期待的，吐蕃商人也看好他，能在马背上坚持了一刻钟，离驯服不远了。 然而那匹马却忽然发狂，摔下了杨铠，还好他早有准备，没被踩。 苏哥儿上场耗了快一个时辰才堪堪驯服，江文上前恭贺，“恭喜白兄。” 苏哥儿擦汗，笑了笑道：“运气罢了。” 苏哥儿三人一起离开，沐之炀和杨铠都没问苏哥儿为何用时这么久，苏哥儿这么做自然有这么做的道理。 江文好友：“他们三个，沐之炀文出彩，杨铠武出彩，这个白苏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关系还挺好。” 这三个其中两个来头不小，加上白苏这么个小白脸，在书院还挺出名的。也就一个向风能和他们说得来，其余人压根儿插不进去，包括知州家的公子贺兰芝。 “白苏出口成章，一手书法连山长都盛赞不已，解元郎不是名头。”另一个摇头。 从驯马可以看出白苏不仅擅某，毅力也惊人。 “有才的人多了，江兄也不差！”江文琴很厉害。 岳麓书院四公子，琴棋书画，江文擅琴，贺兰芝擅棋，书现在被白苏取代，钟弋擅画。 江文是江南大家江家嫡系，贺兰芝是潭州城知州家公子，钟弋是西南大家钟家公子，只有一个白苏背景单薄，看不惯他的人多了。 江文笑笑，“不要小看白苏。” 从刚才三人相处的情况看，白苏隐隐是领头人。江文不解，白苏凭什么？ 几个人笑笑不再说这个话题，“刚看到贺兰芝了。” 沐之炀也在说贺兰芝，“他和知州一起来的，苏哥儿驯马完就不见了人影。” 苏哥儿点头，看来知州对潭州城了如指掌。“今儿我请客，去百味斋。” 杨铠兴奋，“你小子平时抠门，今儿我要点一壶好酒。” “哦，你的房租……” 杨铠哈哈笑，“开玩笑的。走走走，晚了定不到包厢。” 沐之炀笑着摇头。 “刚那个就是白苏？”贺知州问贺兰芝。 “是。” “为父倒是听说了不少。”贺知州看着自己家的儿子，有点儿严肃。 儿子有点儿小聪明，就是眼光短浅。 贺兰芝坐直，听贺知州道：“十岁在岚县为楚飞宇破解了鲁班锁崭露头角，当时不知为何楚飞宇并没有让消息传出去，是今年才传的。十一岁在江陵府破了密室杀人案，轰动一时。十二岁的举人，大宋头一个！京城都是有这号人物的。” 贺兰芝点头，这些他也调查过，心里多少有些不服，谁知道当中有没有夸大。 贺知州又道，“为父还知道江陵府有一个青云山寨，里面土匪个个穷凶极恶，为祸一方，令人头疼。突然有一天青云寨头领被杀，正乱的时候杨宏博带人缴了山寨。你要知道青云寨易守难攻，没有布防图很难攻进去，杨宏博不早不晚，捡了个现成。” 贺兰芝眼珠子转了转，“和白苏有关系？” 杨宏博是杨铠父亲，杨铠可没有这个脑子。 “当时，白苏正在青云寨附近。” 贺兰芝面色一紧，贺知州又道：“前江陵府通判史大人曾经判了一个人死刑，后被翻案，这是史大人在江陵府第一次被翻案。不久后，史大人贪污受贿、买凶杀人等罪名落实，人头不保。你可知史大人误判的人是谁？” 贺兰芝：“谁？” “现在白府的管家李春江！” 贺兰芝：“……” 第404章，苏哥儿请客。 “史文吉在江陵府有谢家支持，最重要的是他背靠晋国公府。这样的人被扳倒，可见出谋划策之人的心机深重。”敢和晋国公府硬杠，心机胆量，缺一不可。 贺知州之所以到潭州城来，那也是有关系网的。潭州城因为岳麓书院在皇上那里挂得上号，只要在潭州城有好绩效，他升官比别处容易。 “你以为杨宏博为何当众承认白苏和他儿子结拜？就凭白苏一穷二白？杨宏博可是个老狐狸，狡猾至极。” 贺兰芝郑重点头，“儿子会注意的。” “嗯，不要得罪。”贺知州道。 在没摸清楚白苏背景之前不结交也好，不得罪就行。白苏年少轻狂，要么背后有靠山，要么就是心性桀骜。前者他们最好不招惹，若是后者，那白苏就是自找死路。 巧不巧，向风也在百味斋。和苏哥儿几个遇上，干脆拼桌。 钟弋一向独来独往，前不久帮了向风一个忙被生拉过来过被请客，这就和白苏几人坐在了一起。 “我杨铠，这两个你应该认识吧，沐之炀，白苏。”杨铠很自来熟。 钟弋不爱说话，“钟弋。” 向风刚刚也尴尬，他是想感谢钟弋，可钟弋一棒子打不出个屁……咳咳……可钟弋生性内向，不爱讲话，他真聊不起来。 他是宜州知州家的次子，钟家是静江府大家，他们都属于广南西路，说起来都是同乡，还是亲戚。 过完年父亲大人给他说了一门亲，正是钟家旁系。 现在好了，“今儿白兄赢了一匹马，可喜可贺！来来来，我们干一杯。” 杨铠附和，“干了。” 沐之炀扫了一眼钟弋，笑着举杯。 钟弋察言观色惯了，席上吃得少，说的少，很安静。 一番吃喝下来，几个人都知道钟弋是向风拐弯的大舅哥了。 “我以为你那表妹有戏呢？”杨铠喝多了，笑着道。向风外家在潭州城，他有时候休沐就住在外家。 苏哥儿看了一眼钟弋，对方没什么表情，看起来确实不在意。 “嗨，我是没意见谁都可以，这不都是父亲大人安排的嘛。”向风对娶谁真不在意，只要不是个母夜叉就好，反正他以后会纳几房小妾做小娘子的。 苏哥儿又看了一眼钟弋，对方还是不在意的样子，只是在苏哥儿目光移开的时候看了过来。 苏哥儿习武，感觉敏锐，对方目光很轻，很难让人察觉到被注视。 这是个高手！ 钟弋酒量不差，他们几个走路都歪了，钟弋还是那个样子，面无表情，步伐稳重。 京城，芷儿过着被宠的生活，衣来伸手，一天一套。饭来张口，一桌十几个菜。前世今生第一回，挺新鲜的。 “明天宫里有个宴席，我带你去。”百里旭阳来玉兰苑，和芷儿坐在树下对弈，实在下不下去了。 这棋术，烂的不行。 芷儿兴趣盎然，“昂……又输了，再来！” 百里旭阳抬起有些僵硬的手：“……嗯。” 芷儿低头，狡黠一笑，青楼妓院逛不成，还不能让她找点儿乐子？ 她就喜欢舅舅明明被欺负还得宠着她的样子。 第405章，进宫。 宫里设宴这些年都给秦国公府下帖子，只是从没有人去，大家都习以为常。 突然在宫门口看到秦国公府两辆马车，惊呆了。 后面马车下来的是百里二公子。 前面马车被改造过，下来得的是小侯爷，连人带轮椅。 众人以为小侯爷会把马车驾进宫里，毕竟他有这个待遇，不曾想人家在宫门口下车，下车还不走，等人。 百里家两位公子都下了，他们等谁？ 宫门口众人都在猜测，好奇极了。 莫不是国公夫妇回来了？那也不应该一辆马车啊！ 就见百里二公子走到马车边，扶住从车里伸出的纤纤细手，众人吸气，女的？！ 小侯爷娶妻了？ 不可能吧！ 这么大的事儿一点儿风声儿都没有。 芷儿从车上下来，眉眼弯弯，梨涡浅浅，“谢谢啦。” 百里长风操心地碎碎念，“一会儿进了宫跟着我，那些个女的最爱没事找事。” 就怕自家娇滴滴的外甥女受欺负。 “有小舅舅呢我不怕。” 百里长风得意，“嗯，放心吧，我护着你。再不济，还有大哥。” “哦。”芷儿笑，她可不好欺负。 百里长风叹气，行叭，反正有他呢，大不了他一步不离地守着她。 他们两个小声咬耳朵，大家一脸懵逼。这少女和二公子关系太亲密了点儿吧，什么关系？ 不像叔嫂！ “芷儿过来。”百里旭阳道。 “来啦！”芷儿走到百里旭阳后面取代木瓜的位置。 第一次进宫，芷儿还是很兴奋的，一点儿不带怕的。 百里长风很欣慰，不知者不惧，挺好的。 百里旭阳眼眸含笑，芷儿很好，不愧是百里家人。 他们来的不算早，不一会儿宴会开始了。 宋朝文明比较开化，今儿又是轻松的宴会，男女不分的。 百里家的座位很靠前，芷儿能看清上面的人，皇上唉！活的！激动！ 皇上是个美大叔，儒雅随和，一点儿不凶。皇后端庄持重，很有范儿。 皇上坐好后习惯性扫一眼全场，重点儿看了秦国公府的位置，这两个常年不出席的倒是稀奇。 “阿阳最近好一些了？”皇上关心地问。 芷儿心道舅舅真是受宠，不知皇上是真在意，还是故意的。不过这情真意切的样子不像故意的。 百里旭阳站不起来，拱手：“谢皇上关心，臣还好。” 皇上又扫了一眼他旁边的芷儿，“这是？” “回皇上，这是长姐唯一的血脉，白芷。芷儿，见过皇上。”百里旭阳看向芷儿，目光宠溺。 芷儿起身，落落大方，“见过皇上。” 皇上一震，瞳孔紧缩，好一会儿才稳定心绪，“哦？百里小姐的血脉？” 百里旭阳很坚定，“是。” “抬起头来。” 芷儿缓缓抬头，心有点儿慌，皇上刚给她的感觉有点儿特殊，看她的目光带着故事。 心里百转千回，面上带着浅笑，又有点儿害羞和害怕。 皇上眼前恍惚，喉咙滚了滚，“阿阳不说，朕还以为这是百里小姐，太像了。” 忍了忍又道，“秦国公府找了百里小姐十几年，不知你娘可好？” 芷儿心里一震，这情况不对！ 堪堪忍住，“娘已不在人世。” 皇上端起茶碗，雾气氤氲了眉眼，让人看不清表情。芷儿话落，茶碗晃了晃，差点儿掉了。 不在了？ 竟然不在了！ 全场鸦雀无声。 第406章，郡主。 在场人心思各异，皇上不开口，没人敢说话。 百里旭阳道：“是，妹妹不在几年了，臣得知妹妹还有血脉在还算欣慰。” 皇上看芷儿的眼神很重，良久道：“可惜了。” 不知是可惜百里彤云红颜薄命，还是可惜芷儿年少丧母，或许都有吧。 芷儿一直跪着，膝盖麻了，心里叹气，万恶的封建社会。 “小姑娘第一次进宫，快起来吧。给白小姐上点儿零嘴，这么大的小姑娘不就爱些甜的。”皇上笑了，现场氛围立马轻松起来。 皇后接话，“小姑娘可不就爱吃些甜的。” 芷儿起身，“谢皇上，谢皇后娘娘。” “皇上啊，我看这姑娘水灵着呢，随了她娘，也随了小侯爷。” 皇上笑，确实。 百里旭阳笑，“是，芷儿也像了臣几分。”语气里有些许骄傲。 百里长风暗暗撇嘴，都说外甥女随舅，芷儿就不像他！ “阿阳，小姑娘还没及笄吧？”皇后又问。 贵妃难得开口，幽幽地：“以妾看芷儿姑娘还小呢。” 百里旭阳叹气，“是，芷儿还未办及笄礼。长姐夫妇去世后，芷儿一个人撑起家，还要养小夫君，臣……实在愧疚。” 众人吸气，成婚了？还养家？这得多艰苦啊！ 刚刚还垂涎芷儿美貌和身份的少年郎们垂头丧气，没机会了。 皇上愣了好一会儿，道：“竟然结婚了？”还是童养夫！ 百里旭阳垂眸，“是。臣很无奈，奈何这是长姐遗愿。” 皇上对皇后道：“自己养夫君，这倒是辛苦。朕记得皇后很喜欢百里家小姐？” 皇后笑，“是。秦国公唯一的嫡女，小侯爷的同胞妹妹，当年很是惹人怜爱，臣妾也很是喜欢那个姑娘。才冠京城，艳压群芳，臣妾很爱和她说话，是个心思通透的人，没想到……唉，可惜了！” 皇上附和，“秦国公多年远离京城，替朕镇守边疆，是我大宋朝的功臣，朕愧对秦国公。既然他们唯一的女儿不在了，那朕就封她女儿一个郡主吧，封号长乐郡主。” 皇后点头附和，贤后了。 芷儿没想到会有这一茬，再次起身谢恩，百里旭阳眼神沉了沉，郡主么，也好。 这是对秦国公府的恩典。 芷儿一个人耽误了不少时间，皇上不欲她拉更多仇恨值，让她坐下就说起了别的。 很快歌舞上了，芷儿看得津津有味。古人跳舞还是第一次见，舞姿确实妙曼，百里旭阳扶额，百里长风戳了戳芷儿，“口水。” 芷儿一愣，赶紧用水去擦，然后到了一个精致的小白眼。 无聊！ 皇上就看见了这一幕，心情愉悦。 看见这一幕的还有太子，就坐在芷儿斜对面。芷儿似有所觉，顺着视线看过去，就对上一双熟悉的眸子。 啧啧，这不是那夜那个贼人么，挺年轻的，估计和苏哥儿差不多大吧。 心里震撼，面上不显，很快移开视线，时刻记着自己今儿已经出大风头了，不能再出格。 当然，时不时扫两眼芷儿的不芷这父子俩，对她好奇的多着呢，男的多是好奇，女的嘛，多是嫉妒吧。芷儿吃了一口点心，心里好笑，随它吧，反正不惹她想看就看。 第407章，看戏。 芷儿发现有一道视线格外火辣，“舅舅，有人在看你。” 百里旭阳淡淡的，毫不在意：“嗯。” 芷儿眉眼弯弯，她这两个舅舅，大舅舅清贵文雅，小舅舅阳光帅气，都是黄金单身汉，没女孩子看才不正常。 “刚出去的小姐是谁？”芷儿问百里长风。 那姑娘眼神太火热了，她喜欢。这年头可没女人这么大胆，就是她做事儿也悠着在。 “哦，那个啊，夏家母老虎。”百里长风摇头。 “说说。”芷儿来了兴趣，瞟了一眼全场，各种美味佳肴流水一般上来，歌舞正酣，她说说话没关系的。 他们这边的风头已经过去，万众瞩目的是几位皇子，还有好几个世子，风华正茂，惹人眼球。 百里长风撇嘴，“那母老虎心悦大哥，见天围着秦国公府转悠，不知廉耻！更可气的是竟然爬树偷窥！” 芷儿瞪眼，这么劲爆的嘛？ 更来劲了，眼巴巴盯着百里长风，听他继续：“爬树也就算了，还砸到了大哥！把大哥砸吐血了！” 芷儿：“……”眼睛骨碌碌转，砸吐血？ 这么……严重的吗？ 她觉得以舅舅这身手，故意的吧！ “详细说说。” 百里长风本来不想说，既然芷儿想听，那就越详细越好，巴拉巴拉开始了。 百里旭阳：“……” 好无奈。 给自己倒一杯酒，突然从旁边伸出一只手，“谢谢舅舅。” “这酒烈。”百里旭阳企图阻止。 “你能喝吗？”芷儿反问。 百里旭阳叹气，宫廷玉液是挺好喝的，他好久没喝过了。抿嘴，“你一个姑娘……” 芷儿伸出一个手指头，笑眯眯看着百里旭阳，百里旭阳扶额，忘了这丫头可以一直喝了。 芷儿眉眼弯弯，一口干了手中酒，还回味了一下。 百里旭阳敲了她额头，这丫头让他头疼，不能说舍不得吼，只有自己认栽。 “噗呲……” “太子为何发笑？”问话的是大皇子。 太子：“哦，这酒挺好。” 大皇子很爱弟弟，“太子尚未及冠，少喝，喝酒伤身。” 宴席的宫殿就在御花园附近，若是要解决三急就得在御花园里，有宫女太监引导伺候。 夏琉璃就在御花园拐角遇上的麻烦。 “快看这是谁啊？”一个少**阳怪气地堵在夏琉璃面前。 “这不是京城名人嘛！凭一人之力让家里倾家荡产，恐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吧！”另一个也看不惯夏琉璃，心悦小侯爷的多了，凭什么她可以天天围在秦国公府？ 因为他，小侯爷两次吐血，呸，不要脸！ “可不是嘛，夏家大小姐不仅会堵人，会偷窥，还会魅。” 这是说夏琉璃犹如妓院的妓女一般下作，大家闺秀要求端庄大方，哪里学魅惑之术。 芷儿没想到御花园就遇到一场戏，不愧是御花园，果然是出狗血剧的地方。 芷儿饶有兴趣地看夏琉璃，这姑娘会不会吃亏？若是吃亏，那她就帮一把罢。 只见夏琉璃挺了挺胸膛，道：“我和小侯爷抱了两次，怎么，你们羡慕？羡慕不来的。” 芷儿往她挺起的胸脯看，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确实羡慕不来，嘤嘤嘤…… 第408章，可以结交吗？ 百里长风一把捂住芷儿眼睛，咬牙切齿，“不要看，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有什么可好看的，走。” 芷儿死死拉住百里长风，“别啊小舅舅。” 大眼睛眨巴眨巴，长睫毛忽闪忽闪的，百里长风哪里见过这阵势，立马心软了，最后的嘴硬：“有什么好看的。” 芷儿心里呵呵笑，拿捏两个舅舅的她手到擒来。对付大舅舅就得卖萌，对付小舅舅得卖惨。 “我没来过京城，不知京城的小姐们都是如何相处的，想看……”眨巴眨巴。 百里长风松开手，有点儿烦躁，“不该看的别看。” 只见百里长风心不在焉地陪着，一点儿不好奇那些个女人。 这些人长的不错，小舅舅……太直了吧！ 芷儿突然有点儿操心，大舅舅不食人间烟火，小舅舅只喜欢斗鸡遛狗，都对女人不上心。这可怎么行！ “嗯嗯。” 心道没有她不该看的，都是女人不是。 “知道为什么我能在秦国公府转了两三年，秦国公府侍卫都对我以礼相待吗？”夏琉璃指着自己脸，“凭这个，你有吗？” 不知名小姐：“……你……你不要脸！” 夏琉璃吹了一下刘海，不耐烦，“送你，你不是没有嘛。” 不知名小姐：“……” “姐姐，你不喜欢安安也不用这么骂她吧。她这个人没什么坏心的，你的事情京城家喻户晓，也不是安安的错，你这样太过分了。” 芷儿双手抱胸，“这谁啊？不会是这夏姑娘的姐妹吧？” 百里长风瞅了一眼，暗暗得意，“哦，夏琉吟，夏琉璃堂妹。”夏琉璃祖上八代都被他查清楚了，不然今儿还真回答不了芷儿的问题。 果然。 姐姐妹妹多了，糟心事儿也多。 “你谁啊？” 夏琉吟：“……姐姐，你怎么成了这样！” 夏琉璃懒得在这儿浪费时间，“哦，我还以为看到了皇城使大人呢？管的宽！”哼了一声之后，扬长而去。 夏琉吟：“……” 安安跺脚，“你看看她，真给我们京城的贵女丢人！” 夏琉吟很无奈，“安安，你别生气了。我姐姐她就是这个样子的，你也看到了，她六亲不认的。” 芷儿见主角走了，这戏也没啥看头，撇撇嘴离开。 夏琉璃回到座位，吃饱喝足，就剩下看心上了。 芷儿：“舅舅，我觉得那个姑娘挺好的，可以结交吗？”京城死是权利漩涡中心，她不了解还是问问地好，怕给国公府找麻烦。 百里旭阳有点儿诧异，别看芷儿在白家村忙的像个小陀螺，这丫头骨子里是懒散的，瞧瞧最近她在国公府适应的多好就知道了。夏琉璃那女人叛逆偏执，没想到芷儿会喜欢这样一个闹腾的人。 百里长风也是闹腾的，莫非芷儿喜欢这样类型的？ 那他是不是有点儿安静了？ “可以。” 芷儿就给夏琉璃回了一个善意的微笑，惊呆了夏琉璃。 长乐郡主真美！ 百里长风有种不好的预感，“芷儿，你为何偏偏喜欢那母老虎？” 百里旭阳也支棱起耳朵，为何？ “她长得好。” 百里旭阳：“……” 想到自己还可以的容貌，嘴角微微上扬，哦。 第409章，睡不着。 皇上向芷儿方向看了多次，她感觉到了却不动声色。回去得问问舅舅，皇上对她的态度有问题！ 还有两道视线时不时扫过来，一位是太子方向，一位是贵妃娘娘方向。至于其余关注她的人有啥心思，芷儿心里大概有数。 宴会一直到夜里才散，不过百里旭阳以身体不好为由早退了，皇上还派人送了百里旭阳一程，可见其受宠程度。 那些瞧不上国公府的人心思活了，皇上是重文轻武不错，那是从朝廷出发，并不是他本人讨厌武将。秦国公府根基太稳，还以为百里小侯爷多年不出门或许会被皇上忘记冷落。事实证明，小侯爷还是小侯爷！秦国公府还是秦国公府！ 秦国公府一门一国公一侯爷两个爵位，侯爷和百里二公子可还都单着呢！ 马车上，芷儿道：“舅舅，我猜明儿开始我们国公府该热闹了。” 我们？ 百里旭阳喜欢这个词。 闭门谢客是不行了，芷儿要结交朋友。“无妨。” “后天府里宴客，明儿你休息一天，后天要早起。” 芷儿惊讶，宴客？ “府里有大事儿？” 百里旭阳笑，“嗯。”这丫头，生辰都忘了。 芷儿“哦”一声，她有点儿累了，想睡觉。 歪着脑袋不一会儿睡沉了，百里旭阳轻轻给她盖了一张薄毯子，姑娘家不能受凉。 本不想这么早把芷儿两个都推出来，可皇上的态度让他心里发沉。 到门前，百里旭阳直接指挥马车从侧门进，直到玉兰苑门口，百里长风才跑过来，想要把芷儿从马车抱下来。 芷儿心里好笑又感动，两个舅舅真的宠她。 眼皮动了动，慢慢睁开，“小舅舅。” 百里长风伸着手，“还抱吗？” 芷儿摇头，她和百里长风年龄相差不大，被他抱怪怪的。 “成，下来吧。今儿没吃好吧，还吃点儿东西吗？” 芷儿感受了一下，不饿，“不了。” 回到玉兰苑芷儿洗漱完就躺床上了，今儿一天经历地有点儿多，她得捋捋。 皇上对她的态度应该是因为娘，而舅舅极有可能知道原委。他痛快地说出自己是有苏哥儿的妇人，是怕皇上给她赐婚？还是皇上本人…… 皇后的态度偏热络，而贵妃娘娘的态度就奇怪了，看她的眼神表面上和善，眼底深处带着恨意的，以为她察觉不到？ 那么，当初娘结婚生子远走他乡会不会和她有关？舅舅的腿是不是和她有关？ 芷儿翻来覆去睡不着，舅舅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什么才决定由暗转明，化被动为主动的？ 隔壁院子，苦瓜、青瓜等几个暗卫都在。 “贵妃娘娘面前的东西没怎么入口，最爱吃的花炊乳鸽只动了一口，应是心情不佳。” “刚从宫里传来消息，福宁殿里瓷器换了一批。” 百里旭阳冷笑，“密切关注福宁殿，二皇子，包括郡公府。给你们三天时间，把郡公的消息渠道弄到手。” “是。” “是。” “太子最近有什么动静？” 第410章，多少俸禄？ 第二天，芷儿果然睡了个懒觉，婢女也不敢叫。 她们可是知道了，这芷儿小姐竟然是国公爷的唯一外孙女！ 起床之后刷牙洗漱，没错，这时候的宋代已经注重牙齿健康了哦，只是牙刷不太精致，牙膏就是青盐。 天越来越热，芷儿穿的还是轻薄的长衫，和肚兜一个色系。 早饭在玉兰苑用，花样繁多。这时候正是吃葫芦的季节，就有了假煎肉。 菱虽然稀缺，但也能弄到，云英面也有一小碗。 丁香混沌一份儿。 太学馒头和笋肉馒头都有。 煎角子。 乳糕。 油酥饼儿。 汤饼（面片汤）。 ……今儿面食居多。芷儿无所谓，她不是很挑食，何况国公府的厨娘技术很棒。 来到京城芷儿越发感慨宋朝的繁荣，尤其是昨天参加了宫廷宴席，经济、文化的昌盛带来饮食的极度精致讲究。 开宴前有许多小菜，鲜果八碟，干果十碟，香药十盒，雕花蜜煎十二品，腊脯十二味。 哦，香药不是吃的，就是让你闻得神清气爽，食欲大开的。 御宴下酒十五盏，每一盏两道菜，一共三十道菜。还有插食八品！ 边吃边有舞乐演出，是真会享受！ 昨天的宫廷玉液也好喝，舅舅的地位不低，因此他们一桌有酒十瓶，随便喝。她最爱蔷薇露，蓝桥风月也不错，据说是皇后娘娘的家酒。 芷儿边吃边回味，有钱有权就是好。 吃过饭，有人送来了百里旭阳给她准备的华美衣衫和精美首饰，明儿穿的。 “芷小姐，侯爷请你去前院接旨。”昨儿只是皇上口头册封郡主，今儿要有正式的圣旨、印鉴等身份象征的东西要给她。 “嗯。” 接过旨，芷儿摩挲着圣旨感觉好玄幻，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村妇，三年前还是一个傻子，现在摇身一变成了郡主！ 太子和亲王的女儿才是郡主，如今她也是了。本朝皇上额外加封的郡主目前就她一个，风光！ “喜欢？”百里旭阳轻声问。 “舅舅，郡主有封地和俸禄吗？”这个很重要。 百里旭阳：“本朝郡主是从一品，从一品大臣年俸约两千四百两银子，你的是一千两。” 芷儿：“……错这么多？”一个月不到一百两！ 不过，她不上班不为朝廷出力，满足了！ “郡主没有职田。” 官员职田的收入一部分是自己得了。 “没有公使钱。”自己不接待官员，没有就没有吧。 芷儿咬嘴巴，“还有啥？” 百里旭阳眉眼含笑，“两千石稻，两百石麦，十匹绫，三十匹绢，五匹罗，两百两锦，二十称木炭，两百困柴，四百捆干草……” 芷儿瞪大眼，茶？ 肉也有。 还有盐？ 听完之后，芷儿笑了，“挺好的。” 百里旭阳摇了摇头，这丫头挺知足的。 “侯爷，门外有一位姓白的公子找。” 姓白？ 不会是苏哥儿吧？ 百里旭阳：“是他。” 芷儿把圣旨交给百里旭阳，“我去去就回。”说完噔噔噔跑远了。 百里旭阳：“……” 矜持呢？ 女大不中留！ 第411章，怕啥？！ “苏哥儿！”芷儿一溜烟跑出门果然看到苏哥儿，上去就是一个熊抱。 随后追来的百里长风：“……” 没眼看！ 苏哥儿被抱住心里咕嘟咕嘟直冒甜泡泡，正美着呢就察觉一道凉飕飕的视线。 “小舅舅。” 百里长风：“……嗯，快进去吧。” 苏哥儿这么一叫，百里长风就不那么生气了。主要是苏哥儿这张脸太具有欺骗性，他认真的叫着你，就觉得满满的诚意。 门房吓死了，还好他们机灵！ 见了百里旭阳，苏哥儿行了跪拜礼。 “来了就好，你也看到了今儿府里已经装扮了起来，明儿芷儿及笄礼一定要盛大！”百里长风笑嘻嘻。 苏哥儿很感激两个舅舅给芷儿操办这些，“谢谢师傅，谢谢小舅舅。” 百里长风：“这是我唯一的外甥女。” 芷儿没想到会是自己的及笄礼！ “好了，先去休息洗漱，一会儿给你接风。”百里旭阳见芷儿眼睛粘在了苏哥儿身上，心里堵得慌。原本还想拜师宴一起的，现在看来还是算了，以免抢了芷儿风头。 苏哥儿迫不及待起身，“是，师傅。” 芷儿摆手，“走啦。” 百里旭阳两兄弟就看着芷儿像一只小蜜蜂围着苏哥儿转，叽叽喳喳一会儿不见人影。 百里旭阳一脸冷气，“府里都安排好了？” 百里长风：“……我就去。” 芷儿舍不得欺负，徒弟不舍得欺负，就欺负他！ 苏哥儿的房间就在玉兰苑，芷儿住东屋，苏哥儿西屋。 “你先去洗漱，我在东屋等你。”知道苏哥儿爱干净，看他样子也确实累了，泡个澡去去伐。 “好。” 芷儿转身，“有苏哥儿穿的衣衫吗？” 婢女：“回郡主，有的，侯爷每一年都会备一些你们的衣衫。” 谁能想到呢，自家这位是郡主了！ 芷儿：“……这么说，去年也有我的衣衫？东西呢？” “那些衣衫都是国公府的绣娘们缝制的，没穿过的拿到成衣铺子卖了。” 芷儿：“哦。” 倒也可以。 苏哥儿洗漱完，披着八成干的头发来了东屋。 “芷儿，恭喜你，成了郡主。”苏哥儿笑着道。 芷儿星星眼，“同喜，郡马。” 说完两个人噗嗤一声笑了，苏哥儿有点儿害羞，空气里都是甜甜的味道。 婢女们笑着自觉退出去，关上门。 “怎么就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书院请假了？”芷儿拉着苏哥儿坐下，嘴里说着郡马，心里还是当他小弟弟的。 “嗯，我直接找了山长。” “开后门？” 苏哥儿一点儿不害臊，“山长娘子很喜欢你，山长喝了我们的秋梨膏挺好的，我又送了他们一瓶。” 芷儿给他推了茶碗，“这个挺好喝的，尝尝。你现在不仅学会了走后门，还贿赂山长，长本事了啊。” 苏哥儿就笑，“芷儿及笄，这么大事儿我不想缺席。”不是他给她操办本就有点儿遗憾，不来就更不可能了。 芷儿痴痴笑，“好喝吗？” 苏哥儿本能地：“好喝，芷儿亲手泡的更好喝。” 这心里吃了蜜一般甜，“姐姐就是郡主了，会不会怕别人说不好听的话？”本来就因为国公府给了苏哥儿压力，这成了郡主，就怕别人说他吃软饭。 “命是爹娘给的，本领是师傅教的，这些都因为芷儿。你陪伴我，抚养我，教导我，我怕啥？” 芷儿心里不得劲，她怎么成了老妈子了一般。 苏哥儿眉心一跳，心里懊恼，面上儿有点儿委屈：“你总是把我当小弟弟一样对待，让我叫姐姐，叫先生，其实……不是的，是娘子。” 芷儿：“……” －－－－－－题外话－－－－－－ 甜吗？ 元旦快乐！爱你们呦…… 第412章，及笄礼物。 各自说了分开以来的事情，不知不觉到了午饭时间。 饭厅里，百里旭阳和百里长风都已经到了，芷儿眉眼弯弯：“舅舅。” 百里旭阳：“嗯。” 百里长风：“哎……不是，你叫谁？” “我叫你们啊。” 百里长风：“芷儿，你每次叫我小舅舅，叫大哥舅舅，为何不叫大舅舅？” 芷儿很诚实：“舅舅年轻俊美，干嘛要加一个大字，都把舅舅叫老了！对吧舅舅？” 百里旭阳眼底带笑：“随你。” 百里长风牙疼。“吃吧，郡主！” 芷儿咯咯笑，苏哥儿第一筷子就给了芷儿，芷儿越发美了。 一顿饭欢乐地结束。 “苏哥儿到我书房来，考考你学业如何。”百里旭阳优雅地放下茶碗。 苏哥儿：“……哦。” 莫名觉得师傅对他有意见！ 这一考就考了一下昼，直到苏哥儿蔫蔫得出来。本来想和芷儿说说话的，这一来他没时间了，师傅还布置了好多课业。 吃过晚饭，百里旭阳给苏哥儿和芷儿培训了明天注意的事情，完了苏哥儿回去完成功课，芷儿只好洗漱泡澡早点儿睡觉，及笄礼，她要美美哒。 第二天，芷儿一早被叫起来，心情不太爽。 苏哥儿咬牙切齿从隔壁院子回来，见芷儿屋里有动静，迅速回屋洗漱。 芷儿知道今日流程繁琐，做好了被折腾的心理准备，不过第一次参加这样隆重的成人礼，她还是很期待的。 只是小糖没来，有点儿遗憾。 泡了澡洗了头发，换好衣衫苏哥儿来了。 “芷儿早。” 芷儿从铜镜里看到苏哥儿，眉眼弯弯，“早，今儿苏哥儿真俊。” 一袭蓝色衣衫衬得她面如冠玉，身姿潇洒。 “我来吧。”苏哥儿从婢女手里接过帕子给芷儿绞头发。 婢女屈身退下，心道郡马对郡主真好！ 头发好了，苏哥儿给她梳理好，抹上婢女递过来地头油。 “芷儿，生辰快乐。”苏哥儿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芷儿。 “谢谢苏哥儿。” 苏哥儿笑，“打开看看。” 芷儿看了一眼苏哥儿，打开盒子，是两样东西，一只是竹子的笄，一只是镶玉地簪。 笄被打磨地很光滑，上面不仅雕刻地有画，还有一句诗！芷儿认真看了看，笑的越发甜了。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让她一下子想起了那个“青梅竹马”的笔筒，看来，这是一个系列了。 苏哥儿的雕工越发好了，如此小的字画都是行云流水一般舒畅，绝了。 再看看镶玉的簪子，价值不菲。 “哪里来的银子？”讲真，她不会以为苏哥儿用她给的银子，肯定是自己的私房钱。 “我挣得，杨大人给的。芷儿可还喜欢？” 芷儿笑，忘了，杨大人让苏哥儿带杨铠，给他辅导作业，给了辅导费的。 “喜欢。极喜欢，谢谢苏哥儿。” 苏哥儿有点儿遗憾的，没有亲亲！ 芷儿把玩了一会儿礼物就把笄小心翼翼收起来了，她是郡主，不适合这个，一会儿就带这只簪吧。 “把这个放盘子里。” 第413章，及笄礼之一。 早饭芷儿和苏哥儿一起在玉兰苑用的，饭后苏哥儿就离开了。 国公府有专门做宴席的地方，舅舅他们再前面迎客，她现在还不需要出席，陪着她的是府里的老婆子，称齐妈妈。 齐妈妈是府里老人了，早先伺候国公夫人的。 前面，百里旭阳盛装出席，坐在东面台阶面西等候宾客。国公府极少宴客，今儿真可谓宾客如云。 芷儿在齐妈妈的陪伴下穿着采衣采履进了东房，就是更衣间，外面开始凑乐。 苏哥儿站在百里旭阳旁边接受众人打量，还算稳得住。 今儿来了不少闺阁小姐和公子哥。羡慕芷儿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小姐们得知眼前这个绝美少年就是长乐郡主的童养夫后，有点儿酸了。 真好看！ 公子哥们在得知这位少年是大宋最年轻的解元郎后也酸了，命真好。娶了郡主，还拜了侯爷为师！ 百里旭阳手指敲了敲轮椅扶手，心下满意，特意往郡公府的位置上看了一眼，笑了。 再扫了一眼晋国公府方向，王候府方向。 来了好。 沐候府也到了，侯爷特意打量了几眼苏哥儿，这位就是之炀的结拜弟弟了。不错！ “太子到。” “大皇子到。” “二皇子到。” …… 百里旭阳淡定地在苏哥儿陪伴下前去迎接，很好，五个皇子都到了。 “柔福帝姬到！” “永嘉帝姬到。” …… 除了不在京城的，三个帝姬都到了。 众人更是鸦雀无声，国公府多年不宴客，这一宴客就不得了，皇亲国戚来了个遍。再一次深刻认识到，国公府还是当年那个国公府，一门两爵，不，一门三爵，荣耀至极。 见礼之后，太子道：“今儿本宫带着父皇的圣旨来庆贺长乐妹妹及笄，不知侯爷可欢迎？” 百里旭阳坐在轮椅上，垂下眼皮，“储君莅临，秦国公府不胜荣幸。请。” 太子笑了笑，“姑母请。” 柔福帝姬是先皇唯一没有联姻的女儿，皇上的亲姐姐，年纪不小了，平时极少出门。今儿她带了自己孙女上门。 百里旭阳心里有数，柔福帝姬是皇上给请的赞者，她倒也合适。出身富贵，一生康健，女儿双全。本人也是秉性温良，很有帝姬威仪。关键是大帝姬当然很喜欢妹妹。 主宾落座于宾位，客人就坐于观礼位，百里旭阳缓缓行至自己为止，开口致辞：“今日是本候唯一的外甥女白芷的及笄礼，感谢各位捧场。” 百里旭阳不疾不徐，场面更加安静了，“下面，芷儿的及笄礼正式开始。” 说完又道：“请芷儿入场拜见各位宾朋。” 长乐郡主的美貌在场多数是见识过的，太子还是很期待。不久前，他还拿刀威胁过她，不过，那次她也算救了自己。 这时，柔福帝姬在内侍的伺候下起身，以盥洗手，缓缓行至西阶就位。 芷儿就是这时候出来的，头发简单半绾，不施粉黛。 太子忽然想起了宫里那只异域进贡的猫，慵懒高贵，美艳逼人。这丫头年纪尚小已经如此出色，长大之后又该是何等风华！ 不愧是百里公府人，当年……父皇也差点沦陷！ 第412章，及笄礼二。 芷儿走到中间站定，回首向南，按照齐妈妈所教授的礼仪向宾客行揖礼。 众人就看到芷儿举止大方，神态自若，心道即便是山村野妇，血脉里流着的还是百里家血脉。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从小就是金枝玉叶呢！ 怪不得皇上封长乐郡主，担得起！ 行完礼，有人铺好垫子，芷儿面向西跪坐，这下子彻底看清了大宋的柔福帝姬。 柔福帝姬年纪不小了，可骨子里的优雅还是不容小觑，一颦一笑尺子量出来的一般。柔福帝姬对芷儿和善地笑了笑，芷儿眉眼弯弯，“长乐谢柔福帝姬。” 柔福帝姬笑了笑，开始给她梳头。这一头乌发真好，又黑又亮又柔顺。 梳完头，芷儿再次向柔福帝姬行礼。然后转向东，婢女端着罗帕和笄伺候在一旁，面色庄严肃穆。 宾客开始盥洗礼，台上正宾走到芷儿面前，高声吟诵祝辞，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褀，介尔景福。” 苏哥儿静静地看着台上恬静的芷儿，她这模样很少有。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他们一起长大的点点滴滴，心里甜蜜蜜的。 芷儿心里其实也很感慨，脑海里浮现的也是穿越以来的点点滴滴。 谁想得到呢！ 刚开始家徒四壁，慢慢集赞家业，养着苏哥儿，又养着小糖。宅院也从白家村到江陵府，再到潭州，到现在的京城…… 真真做梦一般。 正宾给芷儿梳头，她就乖巧地受着。等到用笄是，正宾笑了。笄有三根，一根百里旭阳的，一根百里长风的，一根苏哥儿的。 三双眼睛紧紧盯着台上，芷儿拿起了镶玉的笄，苏哥儿心里狠狠松了一口气。 百里旭阳和百里长风同时把眼刀子甩过来，苏哥儿笑。 百里长风：“……呵。” 芷儿不知道他们三个男人之间的眉眼官司，转过身，柔福帝姬象征性地给芷儿正笄。 做完这些，芷儿站起来接受宾客对她的祝贺。 百里旭阳心里又骄傲又愧疚，芷儿这么好，是他百里旭阳的外甥女！ 可芷儿这么好，不是他百里旭阳养大的。妹妹也看不到！ 百里长风就没想那么多，一脸与有荣焉。 芷儿在赞者的陪同下回东屋，柔福帝姬给她更换衣衫，婢女们第一时间从十几套衣衫中挑选出了和头上笄相配的素衣襦裙。 “长乐郡主好相貌，这么穿真好看。”柔福帝姬当然不可能真的给芷儿穿衣，有婢女，她只是象征性地理一理。 她本人性格恭良温顺，说话也接地气，一点儿不傲气，芷儿对她印象很好。 “多谢柔福帝姬，请您做赞者，是长乐的福气。” 柔福帝姬眼前晃了晃，太像了！难怪皇上让她来。 换好衣衫的芷儿再次出来向大家展示，全场眼前一亮。 真美！ 又有好多双眼睛带着颜色地射向苏哥儿，苏哥儿欣然接受，眼里都是笑意。 芷儿真美。 他的！ 百里彤云和白飞燕都已经不在人世，秦国公夫妇不可能回来，只有百里旭阳兄弟接受芷儿跪拜礼。 第413章，及笄礼三。 及笄礼是很神圣的，同样，过程也颇为繁杂。在这个环节，芷儿是最诚心的行跪拜礼。 百里旭阳在她心里真的是一个极为合格的长辈，她甚至听说舅舅为了她打算一辈子不娶。 芷儿心里又甜又重，想到那个夏琉璃，芷儿心里有了打算。 拜礼完毕，芷儿面向东坐。正宾再洗手，复位。手拿发钗，高声吟诵颂词，曰：“吉月令辰，乃伸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祥福。” 柔福帝姬为芷儿去掉笄，正宾为芷儿换上钗。这只青雀钗做工考究，华美精致，价值不菲，正是御赐之物，太子说皇后娘娘亲选。 台下多少闺阁小家又捏碎了秀帕，太让人羡慕了。 柔福帝姬象征性地正了正发钗，心里越发沉重。皇上果然没放下！ 宾客向芷儿作揖庆贺，芷儿回礼。 展示完之后就要再回东屋去换装，这一次就要换和头上的发钗相配的曲裙深衣。 不得不说，百里旭阳准备的衣衫就是充足！ 芷儿心里叹气，今儿来来回回要多次。还好，她有心理准备。 和刚才那套玉色素衣襦裙相比，这一套采衣更加明艳动人，柔福帝姬开了眼界，这一位果真绝色。 芷儿再次向宾客展示自己，太子眸色深深。 大皇子低声道：“这长乐郡主倒是一副好相貌，把帝姬们都比下去了。” 太子点头，确实……漂亮。漂亮地很独特，她不动是慵懒高贵，一笑犹如春暖花开，灵动狡黠。动静差别极大，却又那么契合。联想到那晚上的狠戾，太子心里咚咚跳，这是一个让他有强烈探索欲的多面美人。 芷儿再次对正宾行跪拜礼，表示尊重。正宾再洗手，复位，接过婢女递过来的钗冠，吟诵：“以岁之正，以月之令……” 芷儿真心累，跪太多了。 这位正宾是百里旭阳的婶娘，德高望重的老辈，待她相当满意，做事儿也诚心。 “……受天之庆。” 芷儿松一口气，总算完了。 苏哥儿笑，他能感觉到芷儿的无奈。芷儿似有所觉，看过来就收到苏哥儿加油的眼神，轻轻眨眨眼睛，表示知道了。 百里旭阳：“……” 体会到百里长风的牙疼。 柔福帝姬给芷儿去掉钗，正宾给她换上钗冠，柔福帝姬作为赞者还要象征性地正一遍。 行礼。 展示。 去东屋换大袖长裙礼服。 …… 来来回回，直到芷儿再次跪在百里旭阳面前听他聆训，回答：“长乐虽不敏，敢不袛承。” 芷儿封号长乐，就算她的字，并没有另取。 最后芷儿再次对全场所有参与者表示感谢。 百里旭阳缓缓开口表示芷儿的及笄礼圆满结束，感谢各位宾客盛情参与，作揖。 及笄礼结束，芷儿累坏了，真的，太麻烦了。 长乐郡主在京城算是彻底扬名了，及笄礼收到皇上和皇后礼物的除了公主，没别人了。 皇上和皇后打头，后宫姬妾们哪个敢不送礼？ 太子打头到场，一溜的皇子、帝姬都到场。 秦国公府宾客如云，盛况空前，在京城独一份。 京城同时也知道了长乐郡主的骏马年纪轻轻就是解元郎了，当然，皇上也知道了。 笑着道：“郎才女貌，甚好。” 百里旭阳房间，他面沉如水，百里长风和苏哥儿也是一脸怒色。 木瓜继续：“欲在襦裙上动手脚的是宫里那一位，她算彻底不打算隐瞒了。” 百里旭阳轻笑：“开战？” 声音冷地像掺着冰渣子，“她还没资格。” －－－－－－题外话－－－－－－ 芷儿：及笄礼好累呦……不开心了。 苏哥儿：乖，要不亲亲抱抱举高高？ 第414章，花样真多。 木瓜：“欲收买后院采买的是晋国公府人……在门房使坏的是王候府。” 苏哥儿知道这两家，晋国公府是皇后娘娘的娘家，王候府是江陵府谢公子大娘子的娘家，因为江陵府通判史文吉一案他算得罪了他们。 “一个一个来，先从郡公府开始。”他们准备多年，一旦开始行动很有效率，百里旭阳的私卫从战场上腥风血雨杀过来，郡公服而已，小意思。 郡公府消息渠道已经被悄无声息地全面拦截，流入郡公府的消息是他们想要郡公府知道的。郡公府的龌蹉也知晓一些，算计他们手到擒来。 “是。” 木瓜出去安排，青瓜进来，百里旭阳正欲再开口，苏哥儿道：“师傅，晋国公府交给徒弟吧。” 想要在芷儿的及笄礼上做手脚，破坏她人生最重要的第一个节日，不可饶恕。 苏哥儿表示很生气，手痒。 百里旭阳挑眉，“晋国公府不一般，树大根深，背后更有皇后撑腰，有太子做靠山，你当真？” 皇后有两个孩子，帝姬已经出嫁。 苏哥儿：“据徒弟所知，皇后娘娘最近两年和晋国公府来往并不密切，因为帝姬之事他们如今关系并不融洽。” “可。” “谢师傅。”苏哥儿诚心的。 芷儿回去泡了个澡，刚出来就遇上苏哥儿。 “累吗？我给你按按？” 芷儿想了想，点头。苏哥儿精通各种穴位，给她按按也可以。原本泡澡已经解乏不少，当即半躺在贵妃椅上，苏哥儿在后面给她捏肩。 “礼物都看了？” 今儿她戴的笄是他送的，钗是御赐的，钗冠是外婆送的。穿的所有衣物都是师傅准备的，小舅舅也准备了礼物，除了首饰不知还有啥。 “还没有，一起看吧。”说着也不想再捏了，兴致勃勃地起身。 傻眼的苏哥儿：“……” 手指拈了拈，意犹未尽。 芷儿的生辰礼物百里旭阳全送了过来，芷儿没让婢女收库，只是先分类登记清楚，她得看一眼。 看看这些上流贵族们都给她送了啥东西，过过眼瘾，长长见识。 宋朝的打扮偏向素雅，宋人崇尚简仆，其实她更适合华丽的衣衫首饰，她五官深邃明艳。 “这套还可以。”蝶恋花的宫冠不是一般人能佩戴的，也不是一般人送的，一问，大皇子送的。 一个盒子里装了六套耳环，对对华美精致，芷儿很喜欢。宋人很喜欢耳环的，她也是有耳洞的，只是没戴过耳环。 苏哥儿知道芷儿喜欢，心道下次给她买。 一一看过去，首饰不少，除了这些还有玉簪，金钏，珠钿，步摇，梳，篦等。首饰中钗比较多，有话头、素式、连二、连三、短钗等款式。材质也多种多样，金、银、翡翠、玉石、骨、琉璃以及竹木的，都有。她是有封号的郡主，是以金银翡翠才可以佩戴。 除了头饰之外，另有颈饰，面饰，耳饰，手饰。 面饰的主要是花钿。 手饰就多了，有手钏等物，如缠臂金、约臂条脱、腕钏、腕环、指环等。 芷儿边看边啧啧称奇，女人为了爱美，也是拼了。首饰花样真繁多！ 另一方面也说明，朝廷安稳，百姓富裕。 挺好的。 第415章，必须紧紧抓住！ 除了首饰，还有古玩字画，上面或画或秀小品的团扇，花瓶，香炉，茶具，香膏，药材，屏风，布料，毛料，胭脂…… 看到这儿芷儿觉得今儿受累是值得的。 “小糖的礼物呢？”芷儿问婢女。 两个婢女拿过来，芷儿和苏哥儿一起欣赏。 小糖的木雕技术越来越好了，送她的是一个小院子，院子里有三个小人在树下乘凉，芷儿，苏哥儿和他。雕刻地正是他们之前的院子，一下子触动了芷儿心底最柔软的一块。 “我想他了。”这么精致的木屋，窗户都雕刻地清楚明白，她的头发都是丝丝分明的，这得下多大功夫啊！ “他不可能一辈子和我们在一起，习惯习惯也好。”小糖总得念书习武，以后建功立业，成家立室。 芷儿：“……也是，可是我还是想他。” 在一起的时候小糖叽叽喳喳的她身边总是热闹的，不在一起她的身边过分安静了。 说起来习惯真可怕，天知道她其实是喜欢安静怕麻烦的！ 苏哥儿警铃大作，小糖在芷儿心中的位置已经超过自己了？还好，他没来！ “我们不在一起，芷儿可有想我？” 芷儿拉着苏哥儿，“走吧，她们收东西。想啊，你不知道吗？”信上写了的。 苏哥儿当然知道，就是想听她说，“嗯，我也想你。” 芷儿：“……” 突然不难过了。 苏哥儿走到芷儿身边，亲了亲她额头和脸蛋，“过两天我就得离开。” 芷儿诧异，“这么快？” “嗯。”师傅看不惯他待在芷儿身边，放话让他离开。委屈！ “行叭，男儿志在四方，加油！”芷儿耳朵有点儿红，心里在咆哮，苏哥儿好苏啊，啊…… 面儿上正儿八经道：“你还小，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 说完一本正经地走了，“我去睡觉了，晚安。” 不仔细看，压根儿看不出步履间的匆忙。 苏哥儿心情不错，笑着离开。 收拾东西的婢女无意间看见苏哥儿的笑，对视一眼，郡马真俊！ 她们以为京城最好看的公子都在秦国公府，侯爷清俊优雅，二爷风流潇洒。 在看到郡马后才发现自己终究还是眼光短浅了。 不过她们眼里只有惊艳，并没有不应该的非分之想。郡马，不是她们能肖想的。 回到屋里，苏哥儿深吸一口气坐下来做文章，今儿的任务重，一时半会儿睡不了。苦瓜上前磨墨，这活儿他很熟练。 芷儿淡定地宽衣解带，然后上床睡觉，一把抓过枕头抱着，在床上滚来滚去，啊……！！！ 苏哥儿怎么这么会呢！ 小小年纪，撩妹技能已经如此高超，长大以后还得了！ 想到这儿，芷儿一下子弹了起来，不行，她得把苏哥儿紧紧抓在手心里。 “过来。” 婢女屈身，“郡主。” “郡马安寝了？” “尚未就寝。” “嗯，给他送一碗消暑汤过去，顺便再送一些点心。”芷儿想了想又道，“西屋冰充足吗？” “是，充足的。” 芷儿这才躺下来，一秒后起身，“拿过来，我送去。” －－－－－－题外话－－－－－－ 李公子：苏哥儿把妹有技巧！ 苏哥儿白眼，“主要是脸！” 第416章，苏哥儿进宫。 苏哥儿收到绿豆汤和点心，会心一笑，“还没睡？” 芷儿坐下来，毕竟过了两辈子了，脸皮还是厚的。“嗯，我会在京城待一个月，八月中旬启程回家接小糖去潭州，成吗？” “这样会不会太累？” 芷儿眨眼，“那我晚些去潭州。” 苏哥儿：“……不是这个意思。”郁闷！ 芷儿笑，“哦，那你是啥意思？” 苏哥儿扭扭捏捏，“我想早点儿和你在一起。” “哦，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 苏哥儿：“……” 噗嗤……“好啦，我必须先回去，家里还有事情要安排。”芷儿开始扳手指，“小糖的学堂要停课，秋收的粮食要放地窖，如意楼的枇杷酒要卖好价钱……好多事儿的。” 苏哥儿就低着头不说话，本来还想逗逗他的芷儿顿时舍不得了，好吧，她还是要跟在身边才放心的。尤其是现在他们高调了，敌人不会看着他们越来越好，会动手的。他们一家三个待在一起才更安全。 “行啦，姐姐知道啦，我困了，拜拜。”她也不说早点休息的话，明知道不可能，只能说：“你吃点东西吧。” 苏哥儿送芷儿出去，眼底带笑，他就知道芷儿最受不了他委屈。 第二天芷儿起床被告知舅舅和苏哥儿去了皇宫。 “宫里一早来圣旨宣侯爷和郡马进宫。” 芷儿：“他们吃饭了吗？” 婢女：“用过了的。” 芷儿直觉皇上和娘之间肯定有不得不说的秘密！否则一个郡马，不算重要的。 宫里，皇上越看苏哥儿越满意，苏哥儿没想过藏拙，皇上考啥他答啥。 他不是真正的无依无靠，不需要藏拙，那是对师傅的侮辱。 “阿阳，你教的好徒弟！”皇上觉得苏哥儿这面貌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间想不起来。 百里旭阳：“臣惭愧，并没有教授多少。” 皇上心想也是，才相认没多久。那就是这小子聪慧无双了。 阿云好眼光！她认可的他自然要多看重。 又问了一些白家村的生活，赏赐了苏哥儿一些东西放他们两离开。 马车上，苏哥儿有些沉默，他敏锐地察觉到皇上问那些问题有问题！ 爹是白家村人，就算当年来了京城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能面见皇上的机会太小，那就是和娘有关。 百里旭阳让马车去了如意楼，包厢里，百里旭阳开口：“我知道你发觉了问题，说说吧。” 苏哥儿直言不讳：“娘和皇上认识？” 这问题……很多贵女都会参加宫廷宴席，皇上见过认识不足为奇。百里旭阳知道苏哥儿问得不是这个。 “妹妹才貌双绝，皇上当然认识。” 苏哥儿皱眉，皇上和楚飞宇大人年级差不多，比娘大十几岁！ 当然，在皇上那里，这些都不是问题。 百里旭阳沉吟良久，道：“爹娘在京城时常带妹妹进宫，娘很受太后娘娘喜爱，和皇后娘娘关系也好。久而久之，皇上见妹妹的机会就多。” 有些事情是百里旭阳后来查的，他十岁上战场，在京城的时间并不多。若他在，妹妹怎么会…… “秦国公府如日当天，皇上想纳妹妹为贵妃。” 第417章，苏哥儿得赏。 “这件事情爹娘也知道，妹妹也不反对。你外公外婆心疼你娘，想着多留两年，皇上并未下圣旨。直到……你娘消失不见。” 苏哥儿：“和贵妃有关？” “是。” “当年柔福帝姬邀请京城年轻男女参加赏菊宴，你娘在席上中了药早早离开。在回府路上进了一个小院，认识了你爹，最后一起消失在京城。”百里旭阳把知道地都说了。 “和柔福帝姬无关？”否则师傅不会请柔福帝姬做芷儿的赞者。 “是，下药之人知道你娘会一些岐黄之术，特意买了异域传过来的密药，药熏在衣衫上，遇到流香酒会崔发。” 苏哥儿还有疑问，“可娘为何会跟随爹离开？” 很奇怪。 百里旭阳声音发沉，“尚未可知。” 闭了闭眼睛，百里旭阳心里揪痛。联想到后来他的遭遇，他想对方极有可能用他做了威胁。 傻妹妹！ “郡公府把证据清理地很干净，我们能查到费了不少功夫，但就这点儿证据不足以让对方伤筋动骨。” 苏哥儿眼睛微眯，“他能毁了证据，我们就能造出证据。” 百里旭阳定定看着苏哥儿，眼神明明灭灭，终究没出声。 “或者，我们不需要证据。”他只要对方死。 “嗯。” 芷儿一上昼坐立难安，直到百里旭阳和芷儿回来。 “皇上叫你进宫干嘛？”芷儿一溜烟跑到前院，看到面色尚可的两人才松一口气。心道自己心急了，秦国公府好着呢，他们自然无虞。 百里旭阳招手，芷儿噔噔噔跑过来，在他的示意下低头。 百里旭阳摸摸芷儿脑袋，替苏哥儿回答：“给他送赏赐。” “舅舅，我不是小孩子了！”芷儿嗔怪，干嘛总摸她脑袋！ 百里旭阳挑眉，“我是你舅舅。” 芷儿白眼，行叭。 “皇上赏赐了啥？” 百里旭阳摇头，小财迷！ 苏哥儿笑着道：“我还没看，我们一起看吧。”说着一行人入了书房。 苦瓜给他们展示，笔墨纸砚，还有一块玉。 “这是？”芷儿拿起玉佩，这玉成色极好，价值连城。 “见玉如见人，紧急情况可凭此进宫，也可向皇上要一次赏。换句话说，可以救命。” 芷儿惊讶，和苏哥儿对视一眼，皇上大手笔！ “舅舅有吗？” 百里旭阳心里柔软，“有类似的，不是玉。” “皇上对秦国公府挺好？”之前芷儿一直不敢问，现在才小心翼翼道。 “目前来说，尚可。” “皇上不是重文轻武？”芷儿又问。 “所以，你外公外婆多年驻守边疆不曾回京城，我们几个小辈也都在京城。” 他们就是人质了。 “无召不能回？” “不是。”当然可以，轻狂多了就怕皇上忌惮。还有一层，妹妹的消失不见，对爹娘打击很大，他们也不愿回到这一片伤心地。 芷儿松一口气，“那就好。” 看到百里旭阳这样，心里一酸，“若舅舅站起来，是不是就……” 百里旭阳柔声道：“不要轻易试探帝王心。” 芷儿点头，这也是书房她才问，出了门，她知道轻重的。 第418章，稳赚不赔的画。 晌午饭在饭厅用的，相当丰盛。 京城人喜欢吃海鲜，这时候也有螃蟹，还算肥，上了一道螃蟹酿橙，另外有一道香螺炸肚。有奶房玉蕊羹，五珍烩，荔枝白腰子，炙鹌子脯，润鸡，脔骨等菜品。 有小果拣蜂儿，番葡萄，鹅梨饼子等。 天热，芷儿胃口不算好，水果吃得多。 今儿门房收到四张请柬，有三张邀请芷儿的，一张邀请她和苏哥儿的，百里旭阳做主全推了。 理由很简单，他身体不好，累着了，芷儿两个孝顺，在府里尽孝。 芷儿眼睛忽闪忽闪的，尽孝？ 从上往下，从左到右八百里旭阳打量一遍。这个词……不太贴切吧！ 百里旭阳顺手敲她头，“我是你长辈！” 芷儿跺脚：“……敲笨了！” “再笨我也养你。” 芷儿：“……”突然作不下去了。 “时机没到，秦国公府小姐，大宋长乐郡主，是轻易能被邀请的？”百里旭阳挺骄傲。 芷儿：“……哦。”这些请柬也就是个试探罢了。 怕芷儿闷得慌，百里旭阳又道：“若是有人送上门来供你消遣，倒也可以。”说罢，清咳一声走了。 有人？ 谁？ 夏琉璃？ 好叭！ 这两天苏哥儿在这儿，她得好好珍惜时光，不出去。等他走了，她有的是机会！ 想着兴高采烈去找百里长风了，“小舅舅？” “在呢。” “问你个事儿呗。”芷儿进屋也不坐，没个正形。在百里长风面前不需要保持好形象，她很随意。 百里长风习惯了，“嗯。” “我记得小舅舅曾经目光如炬，于万千鱼目当中选了珍珠！”芷儿眉眼弯弯，一点儿不害臊。 百里长风挺胸，“那当然，你小舅舅我眼光自然好。”说罢一甩头发，“说重点。” 芷儿眼睛一亮，“重点是当初小舅舅在曲水镇买了一幅画？” 想到这个百里长风就觉得自己厉害，怎么就买到芷儿的画了呢！ 缘分啊缘分！ 神奇啊神奇！ “对啊。”百里长风很兴奋，“你不知道我那些狐朋狗友多喜欢那幅画，死皮赖脸、穷追猛打找我借回去瞻仰，嘿，小爷我不给！” “那幅画不错，当初买的时候多少钱来着？不到一百两，简直白得一般！”现在出售稳赚！ 芷儿呵呵了，她二十两卖的！ “我找大儒看过，那幅画得值这个数？”百里长风伸出一只手。 “五百两？” “那可不！”他赚大发了！ 芷儿白眼，不想说话！ “京城可有拍卖会？品鉴会？或者文会？” “你要干嘛？”百里长风很好奇，直觉告诉他芷儿要搞事情，莫名很兴奋。 “卖画。” 卖画？ “月钱不够花？”百里长风皱眉，难道大哥没给芷儿钱花？ 不可能吧。 刚不是收了赏赐和礼物，不够花？ “我这里还有两千两，我这就让葡萄给你拿。”说着就要起身。 芷儿连忙摁住他，百里长风顺势坐下，心道芷儿力气真大。 “不是，我想自己挣。”想想穿越一趟运气真是好，一路开挂，都没怎么奋斗，好没乐趣。 “你的都是你挣的。” 芷儿：“……” 竟无言以对。 －－－－－－题外话－－－－－－ 芷儿：今天是得瑟芷！ 第419章，这个位置适合欣赏。 “我不管，我就要挣钱。”坐着躺赢多没意思，她要享受挣钱的过程，做一位女强人！哈哈哈…… 百里长风：“哦，成。你说吧，我该如何做？” 芷儿扶额，所以，她刚废话啥！ “说说和字画有关的各种会。” 百里长风喝一口水，道：“你说的拍卖会也有，不过都是有定数的，不常有。朝廷从上至下崇文，皇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后宫姬妾、皇子帝姬、文武大臣没有个拿手的不好意思出门。品鉴会常有，我们也可以举报。” 上场杀敌的那些个将军都有两把刷子，不说出口成章那么夸张，绝对能写诗做画。 青楼妓院的女子个个满腹经纶，去逛的男子也能吟诵几句调情诗词。 就是这么夸张！ 酒楼茶肆，饭馆客栈，家家悬挂字画，插画品茶，风雅至极。 这是一个朝代的气象。 芷儿心道历史上的宋朝在文化上确实高度繁荣，没有一个朝代可以匹敌。 “哦，皇宫会举办吗？” 她记得历史上宋朝赏月是中秋节最重要的节日活动，孟元老《东京梦华录》卷八《中秋》载道：“中秋夜，贵家结饰台榭，民间争占酒楼玩月，丝篁鼎沸。近内庭居民，夜深遥闻笙竽之声，宛若云外。闾里儿童，连宵嬉戏。夜市骈阗，至于通晓。“ 瞧瞧，热闹的！马上中秋啦！ 宫里宴会……芷儿眼睛骨碌碌转，心里有一个想法。 百里长风：“会啊，下个月中秋节宫里会设宴，你我都会在名单里。” 芷儿直起身体，“哦。” 说完哒哒哒跑远，没心事了她要去找苏哥儿耍。 百里长风气了个仰倒，什么叫用完就扔？这就是了！ 没良心的小混蛋！ 玉兰苑，苏哥儿临窗而坐，芷儿停下脚步，“搬个摇椅过来，就放这儿。” “是。” 这个位置欣赏美男再好不过啦！ 婢女很有颜色，摇椅搬过来，另外加一个小桌子，桌上放着各种水果。 芷儿看得心满意足，苏哥儿真俊。 他的眼睛里有星星，看着自己的时候好似春风抚摸，朗月入怀，温柔舒适，让她不由得想要靠近逗弄。 专注的时候特认真，特有魅力。 芷儿边吃边啧啧称奇，前世今生她就觉得苏哥儿最好看，哪哪都在她审美上。 直勾勾略带侵略性的目光苏哥儿怎么会察觉不到，抬头，甜甜一笑，芷儿就咯咯咯乐不可支。 婢女们在一边偷笑，郡主真可爱！ 郡主和郡马真恩爱！ 好羡慕！ 好骄傲！ 百里旭阳就是这时候进来玉兰苑的，脸一冷，抬头看了看天，时辰过得真慢！ “芷儿。” 芷儿回神，“舅舅。” “荔枝少吃一些，会上火。”百里旭阳瞧着几乎空了的精致盘子，微微皱眉。 芷儿不依，“一盘本来没多少啊……” 百里旭阳：“喜欢？” 芷儿笑，“嗯嗯，好吃。” 百里旭阳摇头，“再拿一些过来，再煮一壶去火茶。” 婢女屈身：“是，侯爷。” 芷儿眉眼弯弯，“谢谢舅舅，你最好啦！” 百里旭阳无奈，头发丝都透着舒爽。 苏哥儿偷偷调整了一下姿势，他有预感，师傅还会给他布置课业。 －－－－－－题外话－－－－－－ 李公子：芷儿，谁最好看？ 百里旭阳和苏哥儿同时看过来，芷儿：“……” 第420章，无耻的太子。 苏哥儿离开的很快，芷儿蔫巴了两天，百里旭阳有点儿后悔。 让苏哥儿回去地早了。 “舅舅……”芷儿眉眼弯弯，百里旭阳笑，“说吧，想干什么？” “想出去玩。”那什么夏琉璃这几天没来，她没乐子。 “去吧，让长风带你。” “好嘞！回来给你带礼物啊，走吧，小舅舅。” 百里长风一挥手，“走，小舅舅带你长长见识去。” “那今儿就仰仗二爷？” “调皮。” …… 两个年轻的身影渐行渐远，声音越来越模糊，百里旭阳始终带着笑。 木瓜难得主动开口，“府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生机勃勃的，挺好。 百里旭阳点头，“是啊，芷儿在百家村劳作惯了，在这里她坐不住也正常。” 说到这儿他还是心揪的疼，芷儿受了不少苦，都是他百里旭阳无能。 再想到自己的腿都是芷儿治好的，心里的愧疚越发深。 小姑娘就该活波点儿，他们秦国公府世代从武，没那么多杂七杂八的规矩，芷儿想如何都可以。 当年妹妹是性格文静，平时不太愿意出门而已。 芷儿难得出来一次就遇到了太子，太子刚从晋国公府出来，脸色不太好。 “见过太子。” 太子赵寅眼睛一亮，真是巧。 “长乐郡主这是出来买字画？”他们正处在一家古玩店门口。 “哦，就看看。”来一趟京城，她得看看京城权贵都喜欢啥样的字画。 太子见惯了皇家画苑的画师们作品，也想出来洗洗眼睛。 “长乐妹妹随便看，孤出银子。” 百里长风开口了，“回太子殿下，臣有银子。” “哦，那今儿孤也买两副，百里大人就一起付了吧。”太子一点儿不客气。 百里长风：“……” 芷儿噗呲一笑，有点儿幸灾乐祸，百里长风很幽怨。太子眼光高，看上的东西肯定不便宜，他的银子啊！ 太子很开心，“走吧长乐妹妹，我们上去看看？” 芷儿眉眼弯弯，“恭敬不如从命。” 百里长风全程板着脸，太子一口气买了三幅画，荷包空了。 一千两银子没了！ “百里大人真是客气了！孤还有事儿，先走一步。” 百里长风：“恭送太子。” “你还笑！”百里长风一口气噎在嗓子口，好郁闷。 芷儿拍拍百里长风胳膊，“放心，早晚让他加倍还回来。” 百里长风半信半疑，“真的？” 芷儿拍胸脯，“不相信我？” 百里长风很有眼色，“绝对相信。” “嗯，你那副画保存好了，中秋节过后就卖了它。”到时候狠狠宰一笔。 “我们回去吧。”芷儿看了一圈没有想买的，道。 “你还没买东西呢，走，我们去逛逛首饰铺子。”百里长风拉着芷儿往隔壁去。 “你不是没银子了？” 百里长风眨眨眼，“哪儿能呢。”出来逛他百里二爷怎么可能就带一千两银子。 芷儿：“……” 演的挺像，她还就信了！ 也是，百里家人，哪里有傻子。 “那走吧，我还想喝茶听戏下馆子。”芷儿雀跃。 “成，小舅舅有银子。”百里长风拍胸脯。 “百里大人。” 百里长风僵着脖子，“太子殿下……” 第421章，苏哥儿的思念。 过几天柔福帝姬设宴，他想亲自邀请这两人就转身回来了。 巧不巧。 太子：“百里大人不是荷包空了？” 百里长风真要哭了，哀哀戚戚地从兜里掏出一百两，“这是臣的私房钱，请芷儿喝茶听戏的。” 一般的茶楼还是够的。 前几年侯爷嫌弃百里二爷逗狗遛鸟不务正业，这两年侯爷管他管的紧的事儿他是有所耳闻的。看到这画面，太子笑了，“长姑姑设宴，侯爷在列。” 这是要告状？ 赤裸裸的威胁！ 百里长风哭唧唧，“臣请太子殿下喝茶？” 太子摆手，“难以入口。” 一百两银子喝茶听戏，还要有果子小盘打赏小费，能点什么好茶！他堂堂大宋太子，不能委屈自己！ 百里长风：“太子殿下……” 太子好心提出建议，“欠着吧，孤记着。” 百里长风牙疼，故意的。 太子心情很好的离开，“长乐妹妹再会。” “送太子。” 芷儿眯眼，“还去吗？” 百里长风：“去。” 京城最繁华的街道商铺林立，饭馆就有四五十家！ 就是这么热闹！ 茶楼也多如牛毛，每一家都不同，各有特色。 现在的茶楼简直一条龙服务，各种茶水几十种，花茶、果茶、绿茶、白茶、黑茶……应有尽有。 不仅有茶，还有各种点心果子小吃。 另外还有唱戏、杂技、说书等娱乐项目。 芷儿大开眼界，有钱就是好。 芷儿点儿花茶，百里长风点了谢源茶。 芷儿没注意听报幕，不知台上表演的是啥戏名，咿咿呀呀的，挺有韵味。 内容大概讲的是寒门丈夫一朝金榜题名抛弃糟糠妻的故事。 这种戏码比较流行，芷儿发现吃茶的人看得津津有味，时笑时哭，完全跟着台上节奏走。 百里长风不耐烦听这些亲亲我我的故事，腻人，不过芷儿看得入神，他勉为其难陪着。 心道京城的勾栏院多的是，改天带她去见识见识。京城看戏还是很盛行的。 到了饭点，百里长风克制着没带她去奢华的饭馆，传到太子耳中不好交差，只好带她去了如意楼。 “每一家如意楼都各有特色，京城的厨子手艺好，让他们上招牌菜给你尝尝。”百里长风直接带芷儿去了包厢，这间就是给他们留的。 掌柜的下去吩咐，上菜速度很快，两个人一共十个菜品，道道色香味俱全。 吃饱喝足，芷儿不想逛了，“京城夜市很出名，改天逛吧，我想回去了。” “成。” 苏哥儿很郁闷，刚离开就想芷儿了。 “公子，喝点儿水吧。”苦瓜道。 “嗯。” 苏哥儿摸了摸自己身下的马，有点儿心疼，“到前面休息一下。” 秋高气爽，策马奔腾很刺激，久了也受不了，人和马都要休息。苏哥儿这匹正是他赢得那匹。靠在树上休息，让马儿自在一会儿，去河边喝水。 望着路边的小菊花，苏哥儿想芷儿了。 想到她曾经念过的词，和他现在的心境很贴切：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第422章，邀请函。 想芷儿的不止苏哥儿一个，白家村小糖很愁。 外面滴答滴答下着小雨，缠缠绵绵的，让他心情烦躁，静不下心来搞雕刻。 小辛小心翼翼把箱子放回去，里面装的是小公子送小姐的生辰礼物，他每天都要看一眼的。 “小辛？” “在。” “我想姐姐了。”小糖放下手上的竹叶，他现在喜欢在叶子上面雕刻东西。 “小姐肯定快回来了。” “真的吗？” 小辛：“……嗯。” “哦，那我还是多雕刻几幅画吧，姐姐会喜欢的。” 小辛满血复活，“是，只要是小公子的东西小姐都喜欢。” 小糖挺骄傲，“那当然，姐姐最喜欢我啦。” 小辛：“……嗯。” 真是昧着良心，小姐明明最喜欢苏公子！ 他其实也想姐姐了。 边疆，最近频繁和夏人交战，花戈大大小小受伤五次，屡立战功，现在已经是个小将军了。 苍茫月色下，花戈撸了一把脸，左手上是芷儿给他的最后一瓶伤药了。 不知芷儿如今如何…… 芷儿这会儿正坐在摇椅上晃悠呢，累了。 唉，她这娇生惯养的命哦！ “郡主，这是侯爷送来的邀请函。”婢女上前道。 “嗯，小辣椒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回来？” 小辣椒一来国公府就被调去调教了，据说在京郊别院。 “奴婢不知。” 芷儿又问，“齐妈妈呢？” 郡主身份和秦国公府小姐又不一样，齐妈妈在分批调教她身边的丫头们。 “刚来过一次，郡主不在。要不奴婢去请？” 芷儿摆手，她就是闲得慌。“我想静静。” 这会儿刚好可以琢磨琢磨今儿看到的画，想着要不再画一副？中秋节的计划要不要提前到柔福帝姬的菊花宴……流火七月实在太热了，芷儿摇着团扇望向天边云霞若有所思。 柔福帝姬设宴，京城有身份的世家权贵都到了，秦国公府到的是长乐郡主和百里大人。 百里大人指的是百里长风。 芷儿今儿梳的是鸾髻，戴着鸾凤钗，真真是：亸眉鸾髻垂云碧，眼入明眸秋水溢！ 身穿浅绿色秀折花纹的襦裙，灵动活波又不失雅致。 百里长风本就风流潇洒，身边再站一位艳丽四射的美人，一进来就吸引了众人目光。 柔福帝姬的儿媳和孙女亲自迎接，“郡主这边请。” 男女先分开，稍后宴席会在一起，中间隔着水景。 “去吧，我就在那边。”百里长风叮嘱。 “嗯。”芷儿扫了一眼乌泱泱的人群，大方点头。 夏琉璃早就来了，今儿她就等芷儿呢。想要进秦国公府门，可不得讨好长乐郡主嘛！ 百里小侯爷带芷儿入宫，字字句句的喜爱和维护，谁不知道长乐郡主是小侯爷的掌中宝。 夏琉璃特意过来，行礼：“拜见长乐郡主。” 芷儿眉眼弯弯，“夏小姐。” 夏琉璃惊讶，长乐郡主认识她？小侯爷告诉她的？ 柔福帝姬的孙女笑着道：“长乐郡主既然有认识的人，那婉儿就先告退了。” 芷儿笑着点头，人家还有宾客要照顾。 第423章，做客帝姬府。 夏琉璃梳着双寰髻，戴着新鲜小雏菊，清新脱俗。 “郡主认识我？” 芷儿点头，开玩笑，有可能成为未来舅母的人她能不认识嘛。 夏琉璃脸红了一下，不知想到什么，也不扭捏，“不知小侯爷身体可好？据说进宫累着了。” 她心虚，百里小侯爷才吐血不久，都是因为她！其实她怕长乐郡主讨厌她，那她很有可能进不了秦国公府大门！ 万幸！ “不太好。”芷儿眉心微蹙，担忧之情不言而喻。 夏琉璃一下子提起心，“又吐血了？” 芷儿见她担忧不似作假，才有兴趣继续道：“倒没那么严重。” “那就好。” 看不惯芷儿的人多了，轻易没人敢过来招惹，架不住有自认为身份更贵重的，无所顾忌。 “见过长乐郡主。” 行礼标准却有点儿敷衍的意味，说话也带着不屑，正是晋国公府嫡女。 孙若颐：“长乐郡主没来过京城，怕是没听过这位夏小姐的丰功伟绩吧。”说着捂住嘴巴咯咯笑。 旁边有人附和：“夏小姐的名声可不怎么好。” “郡主和她玩怕是要被别人笑话的。” 夏琉璃有点儿尴尬，芷儿笑，“这位是？” 刚出声儿帮孙若颐的少女又道：“这位是晋国公府嫡女孙小姐。” 芷儿点头，好奇道：“你是？” “我是礼部侍郎张……” 芷儿没等她说完，对着夏琉璃道：“夏小姐掌她嘴。” 夏琉璃抬头，有点儿惊讶，却立即撸起袖子上前就是一耳光，打得张晓燕脑子嗡嗡的。 周围人都懵了。 孙若颐面红耳赤，谁不知张晓燕是她的跟班，打狗还要看主人，打她不就是打自己脸嘛！ 正欲开口，只听芷儿轻笑道：“一个小小的礼部侍郎之女竟然不分尊卑，对本郡主不敬，自称都没有，着实无礼。本郡主初到京城，本以为京城的贵女个个都是礼仪周全的大家小姐，不曾想竞有这般粗鲁无知的人，真真是……让本郡主开了眼界。” 夏琉璃大声道：“可不是嘛，郡主可是皇上亲封的郡主，有封号的，京城独一份。就是咱们柔福帝姬府上的女眷见了也客气有礼！偏偏有些人看不清自己身份，以为自己比这府上女眷还尊贵呢。” 孙若颐咬牙，夏琉璃，你很好！ 芷儿送了夏琉璃一个赞赏的小眼神，夏琉璃心里一松，心道长乐郡主真合她胃口。 张晓燕：“……”欺人太甚！她什么时候觉得自己比柔福帝姬府上女眷贵重了！ 芷儿摇头，一副失望的模样，“夏小姐，我们走吧。” “姐姐何必咄咄逼人呢，都是姐妹。” 芷儿脚步一顿，呦，送上来让她羞辱，英雄啊。 夏流吟：“姐姐明明知道郡主对京城贵女不熟悉，有了误会也不从中劝阻。动手打人还这么狠，你看晓燕姐姐脸都肿了……你也知道面貌对于女子的重要性，还……唉，晓燕姐姐，我替姐姐给你道歉，她平时大大咧咧惯了，我也很头疼的。” 芷儿笑了笑，“你是在质疑本郡主不辨是非？还是指责本郡主嚣张跋扈？” 夏流吟并不惧，落落大方的，一时间颇引人瞩目，好多公子也看了过来。 “回郡主，流吟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第426章，曲水流觞。 芷儿边吃东西边点头，这游戏肯定有意思，曲水流觞嘛。 漆盘上放一杯酒，殇停在面前就要起身准备才艺，没有才艺罚酒一杯。 人工小溪设计在巨大的桌面上，两边坐满了年轻男女，芷儿扫了一眼全场，多是跃跃欲试的人。 夏琉璃毫不在意，小侯爷不在，她出不出彩又有何分别。反正她已经就进了家族的脸，有点儿脸面的公子都知道她心有所属，不会留意她的。她就是凑数的。 芷儿也不惧，她会的多了，这都是小场面。 太子笑了笑道“开始”，第一个被选中的是大皇子。 大皇子也是中宫嫡出，只是他天生左耳有疾，错失储君之位。 大皇子倒不扭捏，当即提笔泼墨，送了柔福帝姬一副字。 芷儿远远看着，直点头，大皇子人品应该不错。都说字如其人，他应该是真的性格温和，字里行间毫无锋芒，是一位无欲无求的书法家，艺术家。 柔福帝姬很喜爱大皇子，收到礼物异常开心。 “我觉得柔福帝姬很幸福。”她的幸福都写在脸上了。一把年纪了笑起来还略有娇羞。 夏琉璃：“确实，夫妻和睦，子孙孝顺。” 说罢，夏琉璃加了一句：“郡马也很心悦郡主。”那天的郡主及笄她去观礼了的，郡马的眼里只有郡主。 “夏小姐芳龄几何？” “十七。” “哦，那以后叫我芷儿吧。”芷儿眨眼，郡主郡主的，听起来不够亲密。 夏琉璃把即将脱口而出的“于理不合”摁死在摇篮，“好吧，芷儿妹妹。” “芷儿。” 叫妹妹还没行，以后万一是舅妈呢！ 夏琉璃：“芷儿。” “唉。” 两个人相视一笑，“那你叫我什么？” “琉璃……姐？” “琉璃吧。”夏琉璃想到什么，果断道。 “成！” 乐声继续，游戏继续，等他们回过神，已经又有一个人表演完了，正是孙若颐。 她画了一幅画，以芷儿看，不够有灵气，轻轻摇了摇头。 这一摇头，刚好被孙若颐看到，“不知长乐郡主有何指教？” 众人视线齐刷刷扫过来，芷儿面不改色，慢吞吞把嘴里的荔枝咽下，无辜道：“什么？” 孙若颐正欲发飙，芷儿道：“不好意思，早上吃得少，饿了。帝姬府上果然灵气充足，水果格外多汁，本郡主觉得甚好，一时间吃得入神，没看清孙小姐画的什么。” 谢婉儿觉得长乐郡主格外可爱，不似孙若颐般做作。 “郡主爱吃，那就给郡主再上一份吧。这荔枝是昨天刚到皇宫，皇上赏赐的，郡主好眼光。”谢婉儿走到孙若颐旁边，“孙小姐画了一副出水芙蓉。” 芷儿漫不经心，“哦。” 众人正想听这个长乐郡主有什么见解呢，这就完了。 一脸懵逼。 孙若颐心里憋着气，一而再再而三有人替白芷解围，呵。这让从小到大一直被追捧的她如何甘心。 “也是，臣女就不该问长乐郡主这个问题。郡主出身是好，可惜……不在京城长大，对于世家小姐喜爱的琴棋书画接触太少，不懂如何品鉴也正常。是臣女鲁莽了。” 芷儿舔了舔嘴巴，这就是绿茶？ 第424章，太子的维护。 芷儿突然历色：“你在教本郡主如何做人？” “身为臣女，不懂尊卑，以下犯上，该打。”百里长风怕什么来什么，这些个女人一点儿眼色都没有，敢欺负他外甥女，当他百里长风是死的！ “葡萄。” 不等葡萄动手，就有帝姬府婢女上前打夏流吟耳光，压根儿不给反应时间。 百里长风一向都是嬉笑怒骂每个正形，突然发火，吓大家一跳。 “这种不知礼数的人以后不要出现在孤面前。”太子不知何时到的，突然出声又吓大家一跳。 今儿这惊吓挺多的。“见过太子殿下。” “起来吧，长乐妹妹可还好？下次再遇到这种人直接杖责就好。”太子并不看众人直接维护芷儿。 夏流吟被带走，再一次让众人意识到长乐郡主不可惹。有秦国公府维护，还有长乐郡主这个身份，皇家对她都是都礼待的，嫉妒的也只能暗自咬牙，另寻机会。 芷儿无奈，得了，还想耍耍的，没心情了。 “多谢太子。” 太子罢手，“长乐郡主客气了，侯爷出门不便，孤理应替他照顾你。” 百里长风：“……” 当他是死的？！ “臣自当照顾好芷儿。”百里长风不服。 “哦？只看不买？” 百里长风无语，那是芷儿不买，不是他舍不得！ “太子表弟……”孙若颐气死了，她何时欺负白芷了？是她欺负自己！ “表姐一向端庄大方，理应是众小姐典范。长乐妹妹，孤知道有一个地方景色特别好，一起去？”说完又对着百里长风道：“百里大人？” 百里长风：“……太子请。” 芷儿拉着夏琉璃一起。 “我今年及笄。”芷儿突然出声。 太子一愣。 芷儿忍住翻白眼，“太子殿下叫我长乐妹妹是不是不合理？” 小屁孩！ 太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芷儿。实在是他们身高有差别，让他不自觉忽略芷儿的年龄。 芷儿抬头，“叫姐姐。” 矮怎么了？她还在长身体！ 夏琉璃心里一紧，担心太子生气。哪知太子笑了笑，从善如流，“是，长乐姐姐。” 芷儿满意了。 “男女有别，在此别过。”芷儿屈身，拉着夏琉璃离开，不给太子反驳机会。 太子笑了笑，原来长乐郡主随他来是为了纠正称呼的。目的达到，离开的毫不含糊。什么男女有别，大宋可没那么迂腐。 “今儿多谢郡主。”夏流吟针对的是她。 “拿什么谢？”芷儿好整以暇。 夏琉璃：“……以后郡主有需要，随叫随到。” 芷儿噗呲一声笑了，“那不是便宜你了。” 这么容易出入秦国公府，不是方便她勾搭舅舅。 夏琉璃嘿嘿笑，“那不是我穷嘛。” 家都被她败光了。 “怪不得戴花。” 夏琉璃：“……”扎心了。 两个人逛了一会儿有人来叫，芷儿和夏琉璃就到了席间坐下。 柔福帝姬在驸马的陪同下出席，她头戴玉冠，雍容华贵，“看到你们这些年轻人心情就好。” 在场的多是年轻男女。 驸马低声和她说着什么，柔福帝姬心情很好地笑了。 “今儿婉儿安排了活动，赶紧的开始吧。”说罢看向谢婉儿方向。 谢婉儿笑着给大家介绍曲水流觞的游戏规则，众人多是玩惯了的，一听就懂。 －－－－－－题外话－－－－－－ 不好意思，章节有点儿错乱了。 这是《曲水流觞》的前一章哦！ 第427章，写词。 眼看百里长风要出声，芷儿抢先道：“不知孙小姐芳龄几何？” 孙若颐已经定亲，刚好也十七，年底就要出嫁的，未婚夫刚好也在场。 “十七。” “哦，我娘十五年前还活跃在京城，不知孙小姐可有所耳闻？”芷儿问。 柔福帝姬难得开口，“这些小姑娘怕是不知阿云那丫头，真真的聪慧无双，绝色倾城。” 有臣妇附和，笑着自黑，“是，当年我们都被百里小姐的风头压的出不过气，那位可真是才貌双绝。” “你呀，这张嘴！你那一手琵琶太后都拍案叫绝，还出不过气？”柔福帝姬的儿媳笑着骂她。 “百里小姐确实风华绝代。” 芷儿屈身，行了一个谢礼。 “我娘是我的先生。” 一句话反驳孙若颐。 孙若颐咬牙，忘了这茬。“哦，既如此，就请长乐郡主指教。” 柔福帝姬垂眸，晋国公府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芷儿挑眉，既然别人送上门让她羞辱，她何必忍着。 “这副画构图不错，只是技巧不足，手腕不够有力，运笔不流畅，尤其在莲花的左下方部分，晦涩。” 孙若颐一顿，那里她若是停留了的。 “你过分注重技巧，失了灵气。莲出淤泥而不染，不是牡丹。你特意加了蜻蜓在上面，若是有隐隐水波，是不是更好？” “再者，你的字挺好，只是有些张扬，于莲花品行不合，给整幅画扣了分。” 大皇子拍手，“长乐郡主高见。” 孙若颐要哭了。 他到底是谁表哥！ 芷儿哭笑不得，这大皇子还好不是太子，他还是适合做艺术家。 谢婉儿圆场，咯咯笑，“也就是郡主你，照我看，孙小姐这画很不错。” 接下来的游戏陆陆续续有不少人表演，跳舞的，弹琴的，吹箫的……花式展示了世家公子小姐应有的艺术修养。 芷儿很好奇，“琉璃你最擅长啥？” 夏琉璃掰着手指：“下棋，御马，茶艺，茶花……” 芷儿惊讶，“这么多？” 夏琉璃愣住了：“不是每个官家小姐都应该学的？”说完想到什么，“你娘应该都精通的。” 精不精通的芷儿不知道，娘没教过她，谁让她傻呢。 “哦。” 夏琉璃就不说了。 本以为游戏就这么结束了，最后一只酒杯停在了芷儿面前，芷儿：“……” 哎呦，这运气！ “不知长乐郡主要表演什么？”孙若颐大声道。 众人都很好奇，长乐郡主会品画，应该有拿手的手艺。 芷儿正欲出声，有人道：“不如长乐郡主就眼前的菊花作词一首吧。”相对于规整的诗，宋人更喜欢词。 “哦，写菊花啊，成。” 众人眼前一亮，长乐郡主好美。 谢婉儿挥手让人伺候笔墨，芷儿也不矫情，起身离席，心道纳兰容若，多谢了！ 愁绝行人天易暮，行向鹧鸪声里住。渺渺洞庭波，木叶下，楚天何处。 折残杨柳应无数，趁离亭笛声吹度。有几个征鸿，相伴也，送君南去。 写完拍拍手，现场一阵寂静无声，随即掌声骤起，“妙，妙啊！这是送郡马离开，不舍了？”还是大皇子先出声，说完善意地笑。 芷儿抿了抿嘴，莞尔，解读，你随意。 第428章，芷儿夺魁。 柔福帝姬欣慰的笑了，阿云那丫头的女儿理应不错的，现在看来也确实不错，很不错。 “以本皇子看，这魁首非长乐妹妹莫属，姑姑以为如何？”大皇子站起来，右手的折扇轻轻敲打左手掌，端地一个玉树临风。 芷儿忽然觉得大皇子挺帅。 夏琉璃轻轻碰了碰芷儿胳膊，“收敛点儿。”口水都快出来了，太可怕了！ 这是刚给郡马写词的人？！ 芷儿咯咯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百里长风没眼看，郁闷的一口干了手中酒。 “好喝吗？”太子凑过来。 百里长风：“……” 关键是这个吗？ 柔福帝姬笑，看来这天家两兄弟都挺喜欢长乐这孩子，不过她的词的确好。 “长乐的确当之无愧。” 长乐郡主一举夺魁，赢得了一套上等笔墨纸砚，孙若颐差点揉破了手中的团扇。 “王公子因何事兴奋？”驸马难得开口。 “回驸马，臣正在和百里大人讨论“仙草”先生的画。”他祖母听说百里长风家里有一副“仙草”的画，就想借来看看，奈何他找了几次百里长风舍不得。这不，又在软磨硬泡。 大皇子很有兴趣，“哦？何画？” “是一副《大鱼海棠》系列的画。”王公子道。 这王公子乃是王太傅嫡孙，名王乃文。 “哦？王大人看过这副画？”王乃文和百里长风是同僚。 王乃文诧异，“莫非大皇子有这个系列？” “是本皇子送的。”二皇子笑着道，“这么说，王大人拥有《大鱼海棠》之一？” “正是。” “仙草？”驸马诧异，没听过这名字，是他孤陋寡闻了。 旁边的柔福帝姬也满脸问号，驸马笑了。 大皇子笑着道：“前段时间二弟听说坊间都在议论一个叫“仙草”的，说他的画很有意思，画技了得，画风独特。一次偶然，二弟得到了他的画就送给了我，太后娘娘也很喜爱，改天拿给姑丈和姑姑一观。” 柔福帝姬很和蔼，“你们兄弟关系倒好，好，好啊。” 二皇子笑得腼腆。 芷儿一喜，原本她已经放弃利用这次机会了，没想到王公子给了她惊喜。 这大皇子很有意思啊！太后竟然也喜爱她的画！她是要杨名的节奏？ 和夏琉璃咬耳朵，“二皇子也很俊啊。”只是不老实。 这个二皇子看起来很容易害羞，其实一肚子坏水，都是装的。 “王大人那里也有一副，还是一个系列的，依我看，一起拿来才有看头。”二皇子提议。 不止柔福帝姬和驸马，全场人都被调出了胃口。 王乃文：“百里大人也有一副。” “原来画都被你们抢去了，我从南边回来有幸见过一副，只可惜没缘分。”说话的是永嘉帝姬。 百里长风嘿嘿笑，“我那不是一个系列的。”芷儿说了要他好好存着呢，可不能被顺走了。 “百里大人莫不是舍不得？看了一看而已，又不是要你的。”太子道。 百里长风叹气，太子乍回事！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百里长风咬牙。 太子满意了。 很快，三幅画出现在帝姬府，芷儿简直了，她的金手指莫不是好运气？ 她啥也没做啊！ 唉，这挂开的，服气！ －－－－－－题外话－－－－－－ 芷儿：唉，本郡主就是一路开挂，运气太好，人生好没奋斗的乐趣啊！ 孙若颐：……呵！ 第429章，大鱼海棠的故事。 “这两幅画应该还没完。”这两幅画讲述的是一个故事，第一副是讲“椿”，第二幅讲讲椿巡游时被人类小子鲲所救。 芷儿的画风用现代话来说就是很中国风，有有点儿油画的感觉，美轮美奂。 在场多数是年轻人，谁不向往爱情，虽然他们并不一定知道爱情这个词。尤其多数是女性，宋代的文化是开明的，女性大多敢于幻想。她们骨子里喜欢浪漫，唯美，喜欢一切美好。也好奇，好奇后来如何了。 因为鲲牺牲了。 这么秉性纯良的小子牺牲了，总觉得心里不得劲。 “后面还有。”芷儿道。 “哦？长乐郡主知道？”二皇子笑着问。 芷儿对他眨眼睛，“对呀。“椿”是一位勇敢的姑娘，拥有特殊的本领，她是掌管人类海棠花生长的神，为了救“鲲”，她违背了“神”的规则。” 她说话不急不缓，娓娓道来，声音慵懒却又偏偏带着毛茸茸的钩子一般，引人入胜。 “后来呢？“鲲”活了吗？“椿”又如何了？”问她话的是一个漂亮的女人，看发髻芷儿判断她是一位娘子。 “对呀，后来呢？” 全场眼睛都盯着自己，芷儿忽的笑了，众人就感觉花开了一般，惊艳到了。 长乐郡主果然好相貌。 百里长风忽然摇头晃脑，“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众人：“……” 想揍他！ 芷儿噗呲一笑，谢婉儿也笑，“大家都别难为长乐郡主了，想知道后事直接找“仙草”得了。就不知“仙草”先生是何许人也？” 二皇子又问，“长乐郡主是否认识？” 芷儿：“……” 就知道这家伙鸡贼！ 还没开口，百里长风又道：“好的故事不能一次听完，不然就没意思了不是。” 太子眼珠子转了转，一眯。百里长风脑壳疼，这家伙又想如何？ “我倒觉得这副“画”挺有意思的，还带着童谣。”太子道。 百里长风心生警惕，这家伙果然有问题！ “蜗牛和黄鹂鸟，充满童真童趣，确实有意思。这“仙草”先生倒童心未泯。”驸马笑着道。 柔福帝姬收到驸马眼神，有点儿害羞，驸马这是说她有些行为稚气未脱吧！一把年纪了，还调侃她，真是…… “这画真不错，我也喜欢。”画风很温暖。 百里长风抬头，嬉皮笑脸，“既然帝姬欣赏过喜欢，我娘和您志趣相投，想必也极喜欢，明儿我就送去边疆，也请她老人家观摩一番，尽尽孝心。” 柔福帝姬笑，“你这个皮猴子，忒小气了些，还怕本宫抢了你的不成！” 百里长风笑，“嘿嘿，哪儿能呢！” “这个放这儿，明儿送回秦国公府。” 百里长风这才小心翼翼坐下，看得柔福帝姬想下来打他。至于这货心里如何想，或许只有芷儿知。 王乃文也不好意思再说，只好闭嘴，心道既然帝姬能借，那他明儿就守在帝姬府门口，他也能借！ 百里长风笑，笑还没落下，就对上太子探究的目光，赶紧收。 太子发现了？ 第430章，当年。 孙若颐回去跺脚生气，“不就是个山村野妇嘛，一朝得势，无法无天，目中无人，真可笑！不就一个郡主嘛，当谁稀罕呢！也就她，没见识！” 婢女垂头当鹌鹑，稀罕地多了。自家小姐，皇上那里都是有名号的，见了人家还不得低头行礼？ 这话她不敢说，只好劝：“小姐别生气，不值得。那长乐郡主再出风头又如何，郡马还不是个小小的举人！” 她们小姐的郎君可是枢密使大人的嫡孙！ 孙若颐这才出了一口气般，“她也就配和夏琉璃那种女人一起耍。” “可不是嘛，那夏二小姐真是可怜，受尽连累。”生在夏家，有夏琉璃那样声名狼藉的堂姐，以后想找个如意郎君可就难了。 “她还能找到夫家？” “那可不是难嘛。”婢女赔笑。 “哼！” 芷儿这会儿正和夏琉璃依依不舍呢，“要不你还是来秦国公府找我吧。” 夏琉璃矜持：“这样好嘛？” 芷儿白眼，装呢！ 两个人哈哈大笑。 百里长风：“……”他就知道！ 千算万算，遗漏了夏琉璃这个母老虎！瞧瞧，把他可爱乖巧的外甥女给带坏成了什么样！ 百里长风严肃脸，“芷儿，天儿不早了，我们该回府了。” 芷儿从马车里探出脑袋，“小舅舅，我们想去逛夜市。” 瞧瞧，乐不思蜀了！ “哦。”破有点儿无何奈何。 夏琉璃痴痴笑，百里长风这个混世小魔王对她可凶了，对芷儿可不敢亮爪子，听话的狠。 “也就你敢这样对他。” 芷儿诧异，“太子也可以啊。” 夏琉璃：“……太子是一般人吗？”那是储君，再混也不敢横啊。 “大舅舅也可以啊。” 夏琉璃：“……小侯爷是一般人？这位不仅在战场能让敌人闻风丧胆，武功盖世，无人能及！还是京城唯一可以坐马车入皇宫的的人物！” 芷儿：“哦。那你为何不怕他？” “他救过我。” 这是有瓜？ 芷儿从马车暗格里拿出小吃，果酒，“来，请讲出你的故事。” 夏琉璃：“……哦。” “两年前，我从南边姑姑家回来路过江陵府，遇上一群人。那群人是**子，不仅抢了我们盘缠，竟然还想对我用强。是侯爷救了我，杀了那些作恶多端的人。可惜当时他匆匆赶路，我们并没有很多接触，他好像也忘了这件事。” 这件事儿信息量很大啊！ 芷儿一点一点儿深挖，“哦，你身边的人呢？” 夏大人不可能就让她和冬儿两个人出门的。 “有家丁的，五个，死了三个，残了一个。”夏琉璃有些失落。 “江陵府的兵？”芷儿皱眉。 知府赵大人的兵？ “后来父亲也查过了，是当时江陵府通判史大人的亲兵。” 芷儿吞了一口果酒，是梅子酒，酸甜可口。 巧了，太巧了。 所以，舅舅利用过这傻妞？ “当时，那些人正对你意图不轨，关键时刻大舅舅救了你？”芷儿眼睛咕噜噜转，看到了……啥？ 眼神太明显，夏琉璃：“看到了肩膀。” “照理，这也是要负责的。”芷儿严肃。 “我也看过他了。” 噗……咳咳……芷儿：“你说啥？” 第431章，吃瓜……不吃瓜…… 夏琉璃：“我也看过他啊。” 大宋文化是开明，可还没有开明到男女互看身体的地步！ 再者，大舅舅啥人他还是知道的，那是绝对的直男，正人君子，不可能做出随便的事儿。 “什么时候？看到了哪里？”芷儿凑近夏琉璃，妥妥的吃瓜表情。 “就是上次我从树上掉下来，砸到他身上，我一不小心弄破了侯爷衣衫，看到了他的腰。”夏琉璃不太敢大声出气，把人家砸吐血毕竟是她的错，还看了侯爷……她真是罪大恶极！ 芷儿：“……哦。” 说不上哪里失望。 “好看吗？” 夏琉璃：“……”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其实……是好看的。 好……结实的样子。 芷儿竟然看到夏琉璃有些害羞，心里真是百般滋味。 这么好的大舅舅被看了，她想打人！又想吃瓜。 只好别扭着不说话，她得回去探探舅舅口风。 说好的逛夜市，因为百里旭阳突然派人来接而结束。芷儿只好再约，“改天我们再约吧。” “你快回去吧。”小侯爷莫不是身体又不好了？夏琉璃心急如焚，她是想去看看的，可惜不能。 芷儿：“……哦。”见色忘友的家伙！ 上了马车，芷儿脸色一冷，默不作声。 百里长风也不说话。 他们被人跟踪了！不是一人，是一群！ 很快回到秦国公府，芷儿和百里长风直奔百里旭阳的梧桐苑。 一般闺阁女子都是住后院的，这时候她们这些小姐住的地方称作绣楼。而男子长大之后住前院。 秦国公府有些特殊，府里主人少。秦国公夫妇两人经常不在京城，而百里旭阳和百里彤云是双胞胎，感情甚笃，谁也不愿意和谁分开。 后来百里旭阳十岁上了战场，百里彤云又要照顾百里长风。所以百里彤云基本上一直住玉兰苑。 秦国公世代从武，这方面也松散，随了几个孩子去。 到了现在，芷儿已经结婚，自然和苏哥儿一个院子，她也就没挪地儿。 “舅舅。”芷儿急急地闯进梧桐苑，就看到百里旭阳坐在树下，刚沐浴过的样子。 百里旭阳眉眼柔和，“回来了，外面好玩吗？” 芷儿莫名听出了幽怨，一时间心软了。舅舅好久没出去过了吧，像上次那样进宫估计少之又少。 “一般。” 这样口不对心，百里旭阳笑着摇摇头，“你呀。” “舅舅，我想请个神医来京城。”就请疯子老伯好了。 百里长风好奇，“请神医干嘛？” “给舅舅看病。” 百里长风一脸问号，“大哥病了吗？” 芷儿眉眼弯弯，“病好了，舅舅就可以出府了啊。” 百里长风一下子沉默了，“大哥，可以吗？” 百里旭阳又笑了，“我并不喜欢出去交际，府里挺好。” 芷儿蹲下来，“有些事情我也猜到一些，舅舅，我长大了，苏哥儿都可以分担，我为啥不行？我不想你天天坐轮椅。” 不就是报仇吗？ 上辈子她还没遇到刺杀不了的对手。这辈子身手不及从前，可她有外挂！ 筹谋啥啊，她直接去杀了他们！ 百里旭阳不知芷儿心里所想如何暴力，“好。找个神医。” 第432章，换牌匾。 苏哥儿一路风驰电掣，回到潭州城也不过用了六天。 先回了白府，李春江指挥下人烧水准备沐浴，公子爱洁，一般外出回来定然先沐浴。 苏哥儿洗完之后饭菜也好了，去饭堂吃饭。 菜是李大娘做的，苏哥儿也吃习惯了。 他一个人吃饭是很优雅的，慢条斯理，你也不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欢吃，喜欢哪道菜不喜欢哪道。 外面知了不知疲倦的叫，显得小院越发幽静。 “有冰镇西瓜吗？” 李春江就知道，“正冰镇着呢。” “一会儿弄半个来。” 李春江：“是。” 公子时不时就要半个西瓜，拿个勺子，慢慢挖着吃。一开始他以为公子喜欢，后来发现并不是，公子是想小姐了。 小姐爱这么吃。 他是没有娘子，不知公子心里的弯弯绕绕。 想到这儿，李春江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身影，正想着呢，有人来报徐娘来了。 府里叫徐娘的就是布行里的双胞胎姐姐，徐娇。估计是送账册过来。 李春江见苏哥儿还在吃饭，就去了前院。 “李管事。”徐娇行礼，她的礼仪很好，李春江也是在京城待过的，知道家道中落前这徐娘肯定过得不差。 “徐娘来啦，送账册？”李春江笑眯眯的。他现在也学会了笑，之前是不爱的。可娘说人不圆滑不行，经历过生离死别，还有什么改不了的呢。 “正是，不知公子可在？”她还有些事情要和公子汇报的。 “在。” 公子出去，布行的可不知道。 徐娇和苏哥儿汇报事情的时候李春江就在想，娘是对的，这徐娇可以培养，能胜任掌柜一职。 布行的款式一直比较新颖，布料也都是潭州城少有的，生意不错。 一会儿，李大娘来了。 “这是芷儿新设计的款式。”苏哥儿把图纸给了李大娘。 徐娇站在原地，心里激动，公子是开始信任她了。 “这个正是时候……这是京城现在流行的款式？”李大娘眼睛一亮，爱不释手，这是秋装样式。 苏哥儿有点儿骄傲，“是，芷儿改过的。” 芷儿就是厉害！ “前不久皇上亲封了芷儿为长乐郡主，我为郡马。这是好事，府里和布行这个月的月钱都翻倍吧。”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郡主？还有封号！ 天啊！ 他们这就是郡主的奴才了？ 举人老爷的奴隶和郡主的奴隶，这是天差地别！ 几个人激动不已，立马跪地行礼，“恭喜郡马！” 苏哥儿嘴角微勾，“起来吧。” “府里要重新布置一下，门口的牌匾要换，我写一个去做出来吧。”既然已经封了，他们就没必要遮着掩着。 “是。” 李春江和李大娘对视一眼，都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儿。谁想得到呢！ 当初救了他们的公子小姐有朝一日会成为郡主和郡马！他们也会成为郡主府的下人！ 如今，他们走出去也是受人尊敬的！ “明儿我去书院，府里有人拜访，东西收下，记录好。李大娘看着回礼吧。”苏哥儿又道。 接下来府里会有一阵儿热闹。 “是，公子。明儿就去书院，不休息一日？” “不了。”去书院也有许多事情。 第433章，郡马回书院。 书院现在是有人知道苏哥儿身份的，本朝第一个带封号的郡主出自秦国公府，原本和书院没关系。 不曾想，这郡马竟然在他们书院念书！ 能当山长的有几个聋子？何况是岳麓书院山长！ 山长知道了，潭州城知州也知道了。一些大家族子弟也都知道了。 他们以为的穷小子原来是百里小侯爷的徒弟！ 百里小侯爷，那是所有书生崇拜的存在。不为别的，这位是武能上马定江山，文能提笔安天下的文武状元！十二岁封侯，十四岁的文武状元，史无前例！ 秦国公府战功赫赫，小侯爷本人更是被神话了一般。只是天妒英才，小侯爷残了，这才沉寂了下去。 可秦国公府一府两个爵位也是异常显赫的存在，是他们只能仰望的存在。 苏哥儿竟然是小侯爷的亲传第子！ 为什么？ 凭什么？ 原来人家是秦国公唯一的亲外甥女婿！ 如今更是长乐郡主的郡马！ 呵，酸了。 向风心里不是滋味，原来她是长乐郡主啊！ 王成奕脸色扭曲，半响说不出一句话。 贺兰芝笑了笑，还好，没得罪。 杨铠和沐之炀就只剩下兴奋了，沐之炀吞下苦涩，原来……是他高攀不起。 苏哥儿刚踏进书院就被叫去了山长那里。 山长沉吟半响，他说为何小侯爷会推荐这一位来念书，原来是外甥女婿！是徒弟！ 臭小子！ 两个臭小子！ 隐瞒地死死的！ “嘴巴够紧的，连老夫都隐瞒！”山长又气又笑。 山长娘子在一边乐，好久没见他这么情绪外露了。 “那臭小子现今如何了？” 苏哥儿知道这是问师傅，只是这语气……也是，他们本就认识。如今看来，关系匪浅。 山长娘子解释道：“侯爷当年也是他的学生。” 他追着人家要收关门弟子，结果被拒绝了！ 说起来这师徒俩也是一个秉性，苏哥儿也拒绝了。 “师傅挺好，还问起山长和师娘，我都说好。”没错，师傅是问过的。 山长好像就等这一句，这下满意了。 “你说的师傅就是他，那你也算老夫徒孙了。” 不是臭小子了。 苏哥儿：“……” “滚吧。”山长发话。 苏哥儿：“……”山长你变了！ 你竟然是这样的山长！ 竟然让他滚！ 好粗鲁！ ……也挺亲切的。 “是。”苏哥儿甜甜一笑，看得山长差点儿破功。 苏哥儿滚了。 山长娘子摇头，这么开心的嘛。 “老夫说怎么见他就顺眼，原来是一家人！”山长转圈圈。 山长娘子：“……不要脸！” 和谁一家人？ 侯爷压根儿没承认过！ “哼，那小子虽然不叫师傅，可他哪一年没悄悄给老夫送礼？心里早就认下了的。”只是身份要他低调罢了。 山长娘子笑着道：“是，是，你说的有理。” 苏哥儿回到院子，杨铠和沐之炀也第一时间回来，“恭喜郡马。” 杨铠嬉皮笑脸。 苏哥儿懒得理他，“晚上我请客，让苦瓜订了你们爱吃的拿进来。” 沐之炀上前一步，“酒也要有。” “还有我们。”是向风和钟弋。 “带上我们怎么样？”是江文几个。 第434章，有人找。 若说之前还有人挑衅苏哥儿，在知道他竟然是长乐郡主的郡马后，在他面前都是客气有礼的了。 苏哥儿知道他是招人恨了，不过无所谓，早晚都得如此。 之前的震慑还是有作用的，至少他的真才实学还是收货了一批粉丝的。不是所有学子都恶意揣测他，来吃饭的都是因为他这个人。 人多，苏哥儿还是让苦瓜去百味斋订的，杨俊自觉去帮忙。 酒是不能多喝的，耽误上课他们都得挨罚。一人一杯，果酒。 “我说苏哥儿，改天休沐我们去你府上聚聚。”向风早就想去了，总算找到一个由头。 “这个好，去了我们也就成了郡主府客人了。” 苏哥儿笑着说好，“府里有好酒，管够。” 杨铠第一个拍手，“长乐郡主每年都酿各种酒，去他府里后院树下挖一挖，保管有酒。”不能再叫芷儿了，这是以下犯上。 沐之炀笑，芷儿确实爱做各种吃的存着，也爱酿酒。去他们家总能吃上各种奇奇怪怪的美食。 “是吗？长乐郡主爱酒？”向风问。 “嗯。”有江文几个在，苏哥儿不愿意多聊芷儿，带一句就过去了。 “小侯爷会来看你吗？”杨铠换话题。 “不会。”他行走不便，暂时不会来。 “你若去京城，可以到秦国公府拜访。”沐之炀笑着提议。 “你见过？”之炀可是京城人。 沐之炀摇头，“小侯爷很低调。” “据说小侯爷风华绝代，神采飞扬。”江文接一句。 “确实。”京城想嫁给小侯爷的女子能从宫门口排到城门口。 钟弋不爱说话，安静的像没有这个人。苏哥儿笑了笑，没强求。 白家村，小糖每天下学都充满期待，看到紧锁的大门后有点儿失落。反反复复，不停重复。 这天下学，他想出去玩。 “我们去河边钓虾吧，明儿送给夫子加餐。”学堂的饭菜真难吃。 小辛点头，“好。” 白天明附和，“我也去。” “成，走，我家里有鱼竿。” 三个小家伙从村后往西去，“小公子，那个人有问题。” 小糖眼睛沉了沉，“你从那边找里正，快。” 白天明拉住小糖，“我们回学堂。”白家村没什么让人忌惮的，除了芷儿一家。芷儿和苏哥儿不在，小糖就很关键。 小糖不想去，可夫子年纪大，他还是去保护他吧。“成。” 白天明松一口气，小糖看着好说话，其实很倔的，他还怕他不愿意呢。 那人转了身回来，“喂，小家伙。” 叫他们的。 白天明本能想跑，小糖：“你叫我们吗？” “小家伙，我问个问题，你回答了这个就是你的。”是一个银锭子。 小糖乖巧的点头，“好啊。” 白天明谨慎地站在小糖前面一些，这会儿饭点儿，天儿又热，四周一个人都没有，他有些担心。 来人眼睛里闪过一抹轻蔑，道：“白芷家在哪里？我是他表哥，从京城来看她的。” 小糖和白天明对视一眼，果然！ “你不知道她搬走了吗？”小糖道。 “哦？她不是有个弟弟吗？” 小糖：“她弟弟也走了，去京城了。”说罢和白天明回了学堂。 第435章，啪一棍子！ 小糖和白天明往后走，那人站在原地愣了一下，谨慎起见，他还是又找了两个人问路。 小糖和白天明并没有真的回学堂，两个人躲在麦草垛子后面，“天明哥，你回去告诉夫子，我在这儿盯着他。” 白天明也小声回道：“你跑得快，你回去，我在这儿盯着他。” 小糖想了一下，“你行吗？” 还不到正式收割水稻的季节，里正在屋里和仓子说话，听到响动仓子先出来的，“是小辛啊，你咋来了？慌慌张张的，出了啥事？” 小辛一直习武，不算很喘，“村子里来了一个坏人，他要抓走我们小公子。” 小辛不知道那人是干啥的，可那人会武功，小公子又那么慎重，他就这么说准没错。 里正听到仓子话音儿察觉不对，连忙从屋里出来，“哦？几个人？小糖咋样了？” “出现的只有一个。” 里正就以为还有好几个接应，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马做出安排，“仓子去通知族长，马上组织人到芷丫头家，快！” 说完还不够，又道：“村子里都是庄稼人，对付一般人可以，若是对上会武功的高手不够看。你这样，通知完族长立马去镇子上的如意楼，一定要见到王掌柜！” 仓子知道小糖的重要性，当即点头，“成。” 仓子转身就走，里正转身交代了他媳妇几句，操起家伙对小辛道：“走。” 白天明盯着人觉得不对劲，想转身离开被一个人挡住了路，“小子，你就是扶苏？” 白天明吓一跳，这人眨眼间就出现在眼前，是个高手，小糖不是他对手。 “是又咋样？不是又咋样？”白天明往后退一步。 “阿明？” 白寡妇突然出现在麦草垛子后，出声喊道。 男人冷冷一笑，“耍老子！” 白天明再往后一退，拔腿一跑……没跑开，被男人一把抓住。 “刚那个就是扶苏吧？啊？那是你娘？”男人抓住白天明，对着白寡妇道。 白天明摇头，“不是。” “不是？你……” “放开他。”白寡妇淡淡的。 男人心里一凛，这女人什么时候竟然走到自己身边了？高手？ “放开他？也行，你把扶苏叫来，我立马放开他，否则……”男人警惕地盯着白寡妇。 白寡妇并不惧，缓缓往前走，“你站住！”男人喝道。 白寡妇并不听，眨眼间到男人面前，“我说放开他。” 男人心里发毛，“放你奶……” 白寡妇不知从哪里顺来一根棍子，啪，打在男人脑袋上。“老娘不喜欢听脏话。” 白天明：“……娘，他流血了。” 白寡妇拍拍手，踢了一脚地上的人，心道刚那一下子力道不错，没生疏，“哦。” 里正慌慌张张过来，“人呢？” 小辛指着白天明脚下的男人，“那里。” 里正：“……谁干的？” “问路就问路，他竟然偷看老娘解手，揍他。”白寡妇一点儿好名声的自觉都没有。 刚赶过来的白帆等众人：“……” “咳咳……”族长先发话，“人死了？” 白寡妇淡淡的，“不晓得。” 众人：“……” 白天明俯下身摸了摸，“没死，还有气儿。” 众人松一口气，没死就好。 再看白寡妇眼神变了，这女人好可怕！ 第436章，啥村民？好可怕！ 同一时间，村子南边有一个货郎样的男人，“老伯，找口水喝？” 货郎挑着东西从河边走，四周看了看，也没有其他人了，只得停在疯老伯旁边。 疯老伯从山里回来，坐在河边歇息就遇到了。眼皮子耷拉着，心不在焉的样子。 瘦子在他旁边坐下，一脸笑。 疯老伯懒懒的，“新来的？” 跑这一带的货郎是老人了，大家都认识，这是新面孔。挑这么多东西，气儿倒喘的不严重。 货郎是个瘦子。 瘦子心里有气，这老头儿挺傲。也是，十里八乡，郎中是吃香。 瘦子不跟他计较，很有礼貌：“挣口饭吃。水袋的水没了，想找老伯讨口水喝。” 疯老伯递给他一只水袋，“不干净。” 瘦子笑了笑，客气：“不打紧。”特意瞄了一眼水袋，很干净啊。这老头又客气了。 怪人。 谨慎起见，瘦子只喝了一口，疯老伯笑眯眯的。 “谢了。”瘦子把水袋还给他，“我听说村里有一个举人老爷？” 疯老伯不说话，自顾自把水袋拧好。 “听说举人老爷有京城亲戚，这可了不得。十里八乡都传遍了，白家村要出个人物了。”瘦子自来熟。 疯老伯问，“你指哪一个举人老爷？” 瘦子：“……举人很多？”功课没做够！ 疯老伯，“两个。” 瘦子：“不会两个都有京城的亲戚吧？” 疯老伯摇头，他不知道。 瘦子不想节外生枝，“我猜这一家肯定是举人老爷家，气派！” 疯老伯本想走，这会儿不想了，“是气派。” 瘦子：“……”他指对了？ “他们家人挺多啊。”房屋多。 疯老伯点头，是挺多，族长家四代同堂。 保险起见，瘦子又问起另一个举人老爷家，“另一个举人是不是住那里？” 那里是里正家。 疯老伯笑笑不说话，“老眼昏花，看不清咯。”说罢起身准备走人。 瘦子心情好，“回见啊。” 疯老伯站起来，“会见的。” 咚！ 有人倒了。 疯老伯气定神闲地大吼一声，有个小子咚咚咚跑过来，“疯子爷爷！” “把他绑起来，叫里正。” 这人是疯老伯旁边邻居的孙子，和疯老伯关系好，想学医术来着，疯老伯有意无意也会传授一些，就是不收徒。 “唉。” 小糖和夫子从学堂过来，男人已经醒了，“你们这群刁民，放开爷爷我！” 方圆眼睛一沉，“里正还是报官的好。” 这人已经整破了两根绳子，不是一般人。事情有些严重。 里正点头，“报了。” “里正伯伯，疯子爷爷让我困了一个人。” “哦？哪里？”里正一听紧张起来，真有同伙！ “大家准备家伙，一看到外来人口立马喊人。”族长道。 “白叔说的是。” 两个男人被拖进了村里白氏祠堂，瘦子还没醒，被花寡妇打破脑袋的大胡子大声嚷嚷，“你们把他怎么了？” “被疯子爷爷毒晕了。”疯子老伯的半个徒弟叫土豆。 大胡子震惊，“毒晕了？” 这是一般村民吗？ 一个寡妇竟然是高手，一个疯老头竟然是毒医！ 第437章，村里的人生百态。 如意楼来人之后没多久，县衙来了衙役，芷儿的老熟人，孙岗。 孙岗很庆幸，当时选择和苏哥儿交好，现在他已经是个小官了。县令大人因为他和苏哥儿熟，对他也颇多关注。 谁能想到呢！ 当时无父无母的一家人，一个是长乐郡主，秦国公亲外孙女！一个是大宋最年轻的解元郎郡马，百里小侯爷徒弟！ 白家村不知道长乐郡主的事情，孙岗是知道的，昨儿县令大人亲自告诉他的，今儿长乐郡主弟弟就出事儿了，吓得他够呛，分秒必争地跑过来。 想到郡马那狠辣的手段，孙岗决定一定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对待这个事情。 两个坏人被带走，里正松一口气，告诫村里人最近一定要谨慎，遇到不明人物及时通知大家。 白寡妇见没自己事情后摇摇晃晃地离开，素娟这次对她印象更好了一些，原本想再和她聊会儿的，白家小叔子来接她了。 真是……光天化日的，素娟跺脚，真敢！ 白帆劝她，“挺好的，你别瞎操心。” 素娟炸了，“你啥意思？” 那可是嫂子和小叔子，不伦！ 莫不是这家伙心里想的…… 白帆无辜，“她男人死了……” 寡妇再嫁又不是没有，肥水不流外人田，挺好的。 素娟双手叉腰：“你不会也想做人家的入幕之宾吧？”这个词儿是芷儿说的，她记住了。 白帆：“……”他就不该多嘴！ “你说呀！”素娟不依。 白帆脑壳疼，他就是觉得自己媳妇多操心，别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管她啥事儿。咋就想到他这里了！ “说啥？”不回答不行，媳妇虎视眈眈盯着他。 “你是不是想过？”素娟越想越气，她长的不差啊！ 白帆赶紧摇头，“没有的事儿！” “你这么紧张做啥？是不是心里有鬼？” 白帆：“……” “你怎么不说话？你平时不是很能说的？心虚了吧？” 白帆：“……”他算是明白了啥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 “你咋样？”远离人群，白家小叔子关心道。 他就去镇子上一趟，回来听说这人被一个陌生男人偷看了，火冒三丈！ 白寡妇嗔他一眼，“腰酸。” 也不看谁闹的，糟心！ 白家小叔子：“……回去给你揉揉？” 白寡妇淡淡的，“累了，想睡觉。” 白家小叔子，“好，我陪你。” 白寡妇：“……”呸，不要脸！ 仓子累坏了，见无事儿之后安慰了小糖几句之后就想回去歇着，总算有惊无险。 梅花心疼，“回去给你泡糖水喝。” “嗯。”仓子看了一眼梅花，媳妇最近瘦了，都小了。 梅花没发现仓子眼神，“也不知芷儿啥时候回来？要不把小糖接过来住吧？”她不放心。 “放心吧，那小子厉害着哩，会武！” “可他毕竟还小。”梅花真喜欢小糖。 “没事儿，大不了我多去看看他吧。”仓子不想媳妇担心，他反正也放心不下。 “辛苦你了。” “那你夜里……” 疯老伯可不想听，摇摇头走远，真是人生百态啊！ 这些小年轻在一起，挺好的。白家村就应该这样，安宁祥和，他喜欢。 第438章，坏人被抓走。 “你还敢一个人回去住吗？”白天明问。 “我要回去住，姐姐不在家，我要保护家。”小糖拍胸脯，他才不怕。 “家里没人。”保护谁啊！ “没事儿的天明哥，坏人敢来我就打跑他！”小糖又亮了亮拳头。 白天明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你先回去，一会儿我收拾收拾，去你家住。” 他态度强硬，小糖只好随他。 王掌柜想留一个人在这里，被小糖拒绝了。如意楼的伙计都不是他对手！ “这是我给姐姐写的信，你寄出去。”小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王掌柜乐了，“啥时候写的？” “昨夜。”小糖道。 王掌柜点头，成，三天一封，他习惯了。 “放心吧。” 也不钓虾了，瞧瞧天也快黑了，小糖和方夫子分开，道：“走吧，我们回家。” 小辛也不是个胆小的，“走。” 两个小家伙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王掌柜却暗自决定每天派人来看看小糖。 白天明回家，看到叔叔在，点点头，对白寡妇道：“娘，我想晚上住芷丫头他们家陪小糖。” 白寡妇一副柔弱无力的样子，靠在椅子上，淡淡的：“去吧。” 白天明：“……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白家小叔子独自坐着喝茶，白寡妇：“嗯。” 白天明默默收拾了一套换洗衣衫，一床薄被子，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白寡妇摆摆手，快走吧，磨磨唧唧的。 “你不担心？”白天明走后，白家小叔子好奇。 “男子汉大丈夫，怕啥。”白寡妇没有太多情绪。 小叔子笑笑，这人蛮奇怪的。说她不在意天明吧，给天明做衣服总是很细心。说她在意吧，经常忘给天明做饭。 “我会多过去看看的。”毕竟是白家的种，有个三长两短也不好。 “你还有精力？”白寡妇似笑非笑。 白家小叔子：“……没满足？成，给你。” 白寡妇翻了个白眼，“德行！” 这一个白眼翻的白家小叔子兽血沸腾，一顿疾风骤雨不必提。 小糖就坐在槐树下吃西瓜等白天明，见他来了打招呼，“天明哥。” 小辛过去接东西，白天明道：“晚上我和你睡。” 苏哥儿不在，小糖就睡自己床。小糖无所谓，“成。吃不？” “嗯，又是赵婶儿送的？”白天明拿起一块西瓜。 “对啊，很甜的。” “嗯，好吃。” …… 微风吹来挺凉爽的，知了一声一声述说不为人知的秘密。院子慢慢黑下来，抬头望去满天繁星。 两个男子汉坐在树下吃西瓜，聊些有的没的，白天明自认为比小糖大，引导他说着开心的事情。小辛把院门插上，灯笼点起来，然后又去烧水一会儿洗澡用。 孙岗这次任务没完成，两个坏人一个死了一个跑了。 “头儿，这大胡子在白家村挺老实的，咋就跑了呢？”武功挺厉害的！ 这么厉害又是怎么被抓住的？ 孙岗撸了一把脸，“把这人扛回去，请仵作验尸！” 他人死的蹊跷，嘴巴里应该藏有毒药，身份不简单。 第439章，查！ 经过柔福帝姬宴席一事，长乐郡主出名了。 京城人都知道，皇上亲封的柔福帝姬不仅继承了她娘的美貌，也继承了她娘的才气。 除了长乐郡主之外，“仙草”的画也出名了。 王家老太君喜爱，秦国公夫人喜爱，柔福帝姬喜爱，永嘉帝姬喜爱，就连皇太后她老人家都喜爱！ 柔福帝姬是皇上尊敬的长姐，永嘉帝姬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皇太后更是皇上他娘，这些人喜爱的画，皇上能不喜爱吗？ “仙草”大师的画一夜之间翻价，风靡权贵之间，他们都在想方设法得道“仙草”的画。 芷儿在家正得意呢，“舅舅，你听说了吗？” 百里旭阳眼底含笑，很配合她，“听说了，“仙草”大师可厉害了，得了皇上夸奖。” 皇上说“仙草”是个热爱生活的人，有一个有趣的灵魂，他的画值得收藏。 芷儿仰着小脑袋，“我的画现在值这个价！” 百里旭阳看她伸出一只手，道：“五十两？不错！” 当初她的画可只卖二十两的！ 芷儿摇头，“放开地猜！” 百里旭阳：“不会一百两吧？” “二百两？” 一双眼睛好像看不见芷儿五根手指似的。 “格局小了！再猜。” 百里旭阳放下书，惊讶：“三百两？” 芷儿生气，“舅舅！” 百里旭阳呵呵笑，“恭喜你，“仙草”大师，一副墨宝价值五百两，舅舅望尘莫及啊！” 芷儿捂着嘴吧，“皇家画院画师们的画价值几何？” 百里旭阳：“那要看谁的。” 皇家画院给皇宫输送人才的地方，画师那是给皇家画画的，御用的。他们的画一般不在坊间拍卖，价格还是能估出来的。 有高有低。 芷儿点头，她还没自大狂妄到以为自己无人能及的地步，“我会努力的！” 百里旭阳继续呵呵，“嗯，以后光耀门楣就靠芷儿了。” 芷儿捂住嘴巴，一双眼睛猫一样眯起来，“嗯嗯。” 木瓜在一旁脸色柔和，府里有了芷小姐，公子都接地气了。 “我走啦，今儿约了夏小姐出去看戏。”芷儿打算在京城玩一圈就回家，顺便给苏哥儿、小糖、素娟、白寡妇……等等人带礼物。 “对了，小辣椒啥时候回来？”想她了。 “快了。” 百里旭阳对木瓜道，“去账房给芷小姐支五百两银子。” 芷儿眉眼弯弯，“舅舅，这时候你最帅啦！” 百里旭阳挑眉，“哦？其他时候呢？” 芷儿伸出小拇指，“这么点儿帅。” 百里旭阳绷不住，敲她额头，“小势利眼！” 芷儿咯咯笑着离开，木瓜跟在后面。一会儿把银子给青瓜，他陪芷小姐出去。 现在非常时刻，他们都得小心。 百里旭阳慢慢收回笑意，敲了敲轮椅扶手，一个男人悄无声息出现在书房，递给他一个信筒，“主子，有急报！” 百里旭阳伸手接过来，骨节分明的手指展开信纸，一目十行，脸色冷的可怕。 “查！” “是。” 第440章，一见如故。 芷儿和夏琉璃出去看戏，芷儿原本想要问问她关于舅舅的事儿，遇到一个人，正是大皇子！ “嗨！”大皇子冲着她们过来，芷儿先出声。发现自己于理不合，赶紧行礼补救，“见过大皇子。” 她那句“嗨”其实大皇子是听见了的，他左耳不好，右耳还可以，且他从小会看口型。 觉得长乐郡主果然有有趣，“长乐妹妹好雅兴，这里的红薇确实有副好嗓子。” 芷儿就觉得挺赏心悦目的，大皇子彬彬有礼，皇家范儿十足又不扎人。 “大皇子也爱听戏？”芷儿问。 三个人坐一起，大皇子没什么架子，夏琉璃倒也不拘谨，笑着听他们说话。 “风雅的事儿谁不喜欢呢。长乐妹妹和夏小姐尝尝这个果茶，一股子清甜，想必姑娘家会喜欢的。”说完对夏琉璃礼貌地笑了笑。 夏日果茶盛行，芷儿也爱喝，果汁嘛，清甜口，她不排斥。 “长乐妹妹平时都爱看什么书？”大皇子觉得芷儿的爱好肯定与众不同。说不上为什么，感觉吧。 “我不太看书。若一定要说，那就野史，神话，志异类的吧。”芷儿眉眼弯弯，梨涡浅浅。 大皇子心道果然，佛经、女戒之类的她肯定不喜。 “那你一定喜欢“仙草”大师的作品。” 芷儿点头，“对呀，特别喜欢。” 说完，芷儿又问，“大皇子以为“仙草”的画如何？” “极好。” “英雄所见略同。”芷儿给大皇子倒一碗茶。 大皇子笑了笑，有意思！ 他们也不刻意找话题，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越聊越投机，芷儿前世今生第一回体会到什么叫一拍即合，什么叫一见如故，什么叫一发不可收拾！ “是吗？大皇子竟然如此爱酒？” 大皇子回道：“不夸张地说，父皇收藏的酒没我府上多。” 皇上不爱酒。 “哦？有机会尝尝。”她现在是郡主，大皇子府上设宴，她是有资格去的。 “一定。我酒量还可以。”大皇子不爱自称，就这么你我他，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喜欢芷儿，无关风月。 “我也可以。” 大皇子意外，“姑娘家酒量好的不多。” “我就是那个意外。”芷儿嘻嘻笑。 夏琉璃默默道，她酒量也挺好，千杯不倒！ “琉璃你呢？” 夏琉璃不妨芷儿突然问她，芷儿和大皇子聊，其实一直没忽略她。 “我可以一直喝。” 芷儿噗呲一声笑了，“上一次听到这话还是我说的。” “是吗？你也这么厉害的？” 芷儿点头，“嗯哼！” 三个人都笑了，突然好想痛快喝一场。 “要不一会儿我请客？”大皇子道。 这里看戏可以，喝酒是不行的。 大皇子贴身侍卫上前说话，芷儿心道今儿这酒是喝不成了。 果然，“今儿是不成了，改日一定请客。” 芷儿隐隐听到晋国公的话，估计是晋国公府出事儿了吧。 接下来也没心思好好听戏，结束之后芷儿就回府了。没来得及和百里旭阳说别的，就听到小糖的消息。 “什么？” 第441章，疯了老伯去京城。 即便疯子老伯喜欢白家村，这时候也容不得他退缩。边疆这两年大大小小的战乱不断，这是西夏人在试探，要不了两年一定会有一场真正的较量，百里小侯爷不应该蜷缩在京城。 他属于战场，属于金戈铁马，应该是意气风发的模样。 秦国公……到底年纪大了，谁知道下一场结局是啥。 “土豆，这几年你跟着爷爷我学了不少，这是一本手札，记住，除了你，任何人都不能看。能做到吗？”疯子老伯叫来土豆，关上破旧的木门。 土豆使劲点点头，“能！” “好小子，爷爷有事儿出去一趟，这一趟不知啥时候回来，家里你给看着啊。” 疯子老伯扫了一眼低矮的泥巴院墙，院子里除了种植的草药之外干干净净的啥都没有。屋子里除了基本的生活用品，也就只有他倒腾的各种和药有关的东西。 角落里有一个火盆，看灰烬的样子应该是才焚烧过纸张的。 土豆很聪明，啥该问啥不该问，他心里有数。 “我晓得爷爷，这些草药保管给你照顾好。”土豆拍拍胸脯。 “嗯，回去吧。” 疯老伯挥挥手，土豆把手札小心放进胸脯，确定放好之后才离开。 疯子老伯就坐在门墩上，思绪渐渐远去。那一年他家破人亡，逃亡到这里，是这一家人收留了他。 多年过去，这家的老两口相继离去，而他……没能救得了他们。 他总是这样，救得了千千万万的病人，却救不了自己家人，救不了恩人！ 疯子老伯眼里的光明明灭灭，这些年浑浑噩噩也该过去了。百里小侯爷这一次一定要在他手里焕发生机！ 临走之前的一天，疯子老伯去看了看花家老房子，老伙计也走了！送了小糖几包药粉，要他仔细使用。走的时候除了土豆谁都没告诉，就这样吧。 到了如意楼，王掌柜安排疯子老伯去京城，他没意见。 芷儿没等到疯子老伯来京城，她要回家。 百里旭阳心情低落，停在玉兰苑久久回不了神。玉兰苑的婢女面面相觑，侯爷真疼郡主！ 百里旭阳出不了门，百里长风身上挂有官位，明面上不能随意离开。可他一意孤行，百里旭阳拦不住，也不想拦，只好给他告假。 反正百里长风不靠谱，大家都知道。 百里长风骑马，马车里芷儿和小辣椒说话，“这次我们小辣椒受了不少苦。” 小辣椒任由芷儿揉捏她脸蛋，眼睛炯炯有神，“小姐，我的医术突飞猛进，先生说我很有天赋！” 芷儿会外科，小辣椒的主攻方向是中医。 “哦，这么说你一点儿不想我？” “想啊，每天都想。” 芷儿满意了。 “会毒吗？”芷儿又问。 小辣椒一愣，“会一点儿。” “这个才实用，要学。这样，以后有机会你多请教疯子老伯。”芷儿给出建议。 “疯子老伯？他会毒吗？” 芷儿笑，“嗯，毒术高超。” 要说她咋知道的，还要从当初请教疯子老伯秋梨膏说起。她无意间看见他的手札，还发现了他后院被毒和解刨弄得乱七八糟的的动物尸体。 疯子老伯也知道她知道了，并不介意。 第442章，郡公府倒。 郡公府出事让所有人始料不及，宫里贵妃得宠，郡公府不说如日中天，也是树大根深，说倒就倒了。 皇宫里，贵妃铅华洗尽，去除发饰，跪在文德殿，脸上一片灰暗。 这么多年过去了都相安无事，怎么突然就被发现了？还被翻的这么彻底！ 皇后一副失望至极的样子，“你明明知道阿云要进宫，你是她最好的姐妹，却这样害她！” 皇上冷着脸，一旁还坐着一个一脸悲愤交加的百里旭阳。 “皇上，我百里家世代忠君爱国，为大宋朝鞠躬尽瘁！上下三代百里家才出一个姑娘，却遭到……如此凌辱，咳咳……”说到这儿百里旭阳咳嗽不止，眼看喘不过气来。“我百里家小姐连官妓都不如！” 皇上紧张，“叫御医！” 贵妃眼冒金火，不是没成功嘛！ “皇上，臣无碍！”百里旭阳脸色苍白如纸，闭了闭眼睛。 皇上心里愧疚，御医来诊脉，气急攻心，伤及肺腑！本来就多年抑郁，身体虚弱，这样一来真是雪上加霜！ “阿阳，你要保重身体。你娘当初为了阿云差点瞎了眼，你又如此……你让她怎么办？白发人送黑发人吗？”皇后语重心长道。 皇上心里不是滋味，秦国公府嫡女被贵妃所害，国公夫人损了眼，嫡长子损了腿，小儿子不学无术，秦国公府难道要后继无人？是他皇家愧对百里家！ 这两个都还没娶妻呢！ 百里旭阳好一点儿之后道：“多谢皇后娘娘。当初妹妹极为尊敬娘娘，又崇拜皇上，原以为……唉！” 皇后看了一眼皇上，她是喜欢阿云那姑娘，通透有见识。阿云是否心悦皇上不好说，皇上却视她为心上人。 “是啊，差一点儿就成了姐妹……” 贵妃：“皇上，臣妾不过心悦皇上，这一切都是为了……” “贵妃！”皇后厉声道：“后宫佳丽哪个不崇拜皇上，难道都要手段卑鄙？下药？甚至找几个汉子……”皇后说不下去了，手段太下作！“你毁了阿云一生，未婚有孕，有家不得回！” 百里旭阳摸着腿，“都怪臣没用，当初若是在京城，一定不会让妹妹陷入如此境地，十几年着落不明，躲在边远山区，过着吃穿都没着落的日子……” 皇上听不去了：“贵妃……赐毒酒吧。郡公府……依法严办，让皇城司着手。” 百里旭阳谢过皇上，没出宫门晕倒了。 郡公府这些年做的阴暗勾当被翻出来，包括买凶刺杀长乐郡主。一桩桩一件件够满门抄斩的。 京城里突然紧张起来，这个档口，晋国公府出了事儿。晋国公府竟然在南边买卖私盐！ 京城风声鹤唳，官员们夹起尾巴做人时，疯子老伯进了城，直奔秦国公府。 “民间神医？” “回皇上，是长乐郡主为侯爷请的，说是他们村子里的郎中。” 皇上笑了笑，“她倒是孝顺。中秋节，送一些东西给她。” “是。” 芷儿不知道京城局势，苏哥儿却坐在书房给楚飞宇回信。 第443章，心魔？不过是求而不得。 楚飞宇没有留在京城，而是去了南边，楚家老太太病了一场后又挺了过来，身体还算硬朗。知道楚飞宇心不在京城，也不拘着他，滚吧！ 还放话，不结婚娶妻就不要回去了，她就当没有这个小儿子！ 楚飞宇和苏哥儿一直有联系，这次为了晋国公府的事儿出了不少力，还负了挺重的伤，差点儿一命呜呼。 “你呀！”说话的赫然是本草堂的赵掌柜，这里也是有本草堂的。 “赵正。”楚飞宇难得这么正经，“这是我一厢情愿的，受伤的事儿就不要提了。” 赵正叹气，何必呢！ “我这一生已经过了一半，估计也就这样了。也不在意那些身外之物，权势地位都无所谓。这一腔热血只有献给朝廷，帮苏哥儿他们，也只是顺便！” 赵正没好气，“晋国公府若是干净，你就不管了？” 楚飞宇想了想，“或是不会袖手旁观。” 赵正不理他，就知道！ “我管不住这里。”楚飞宇指了指胸口。 难得这么多年的老友有这么个执着的事儿，赵正也只好不管。 “这药按时吃，该擦还要擦，忌辛辣，忌酒！” 良久，赵正才道，“我倒不是怕他晋国公府，我是怕你有心魔。” 楚飞宇笑，“你知道的，没有。不过是求而不得罢了。” “你是压根儿没勇气求！” 楚飞宇苦笑，明知道她要入宫的，何苦呢！ 可惜啊，造化弄人，她终究一个人远走他乡，最后竟客死他乡！ 她唯一的女儿，他又如何能袖手旁观！不过一条躯壳罢了，他并不惧！ 这也许就是无欲则刚吧。 秋高气爽，赶路还是有点儿燥热，晚上倒是凉快。 “小舅舅，我们晚上就住外面吧。”今儿又错过了城镇。 百里长风无所谓，“成。” 葡萄自觉的扎帐篷，准备吃的，他只是准备，郡主自己动手。 小辣椒也是叫小姐的，百里长风说了几次，芷儿随她，郡主也行，不难听。 “郡主，二爷逮了一只兔子！” 芷儿眉眼弯弯，“吃了几次烤鱼，今儿换口味！小辣椒，调料准备！” 小辣椒：”嗯，好嘞！” 同样是烤肉，一样的步骤，她做出来的就是没有郡主做的好吃。 这里地势高，能看到山坳里还有人在农忙没归家，正式收割水稻的季节。 不得不说宋朝朝廷很重视农业，改进种子，修建水利，水稻的产量很高。这几年中原没有大的自然灾害，说的上风调雨顺，老百姓忙了点儿，脸上都有笑容。 “家里的粮食快要进仓了。”小辣椒感叹。 “嗯啊，有粮食心里踏实。有钱没钱，不会饿死。”芷儿道。 小辣椒不知道郡主为啥有这种感叹，在她的认知里，郡主之前虽然住白家村，可家里不穷，二十亩良田，还有如意楼，怎么会饿死？ 现在更不会了！ 郡主名下有许多嫁妆，田地庄子，铺子宅子，怎么会饿死？！ “芷儿。”百里长风抱了一个大西瓜。 “哪里来的？” 百里长风得意，“找一个老伯买的。” 芷儿心道不好，“多少银子？” “一两。” 芷儿：“……行叭。” 第444章，芷儿回家。 今夜繁星满天，以天为被地为庐的感觉不赖。 “小舅舅，郡公府的事儿是舅舅做的？”芷儿已经收到消息了。 “是。”百里长风不想隐瞒，“当年是贵妃陷害的长姐。”他也有动手，秦国公府和郡公府不死不休。 芷儿：“……哦。” 百里长风安慰她，“仇已经报了，你别操心了。” 芷儿歪头，“舅舅的腿呢？” 百里长风：“报了一半。” 芷儿就不问了，五皇子是贵妃之子，贵妃死了，郡公府倒了，五皇子还是五皇子！七公主也是贵妃之女，据说还挺得宠！ “知道了。”芷儿笑。 回到白家村正式农忙季节，夜里了，村子里还很热闹。芷儿想起范成大的诗来： 新筑场泥镜面平，家家打稻趁霜晴；笑歌声里轻雷动，一夜连枷响到明。 为了收成，老百姓都是很拼的。 小糖没想到芷儿会回来，突然听到有人敲门，还以为是白天明来了呢。 “是马叫？”小糖问小辛。 小辛耳朵很好，“是！是小……” 小糖拔腿就往大门口跑，是姐姐回来啦！ “姐姐！” “姐姐！” “姐姐！”这一叠声儿叫得芷儿眼含泪花，她对不起小糖，不该抛下他的！ “小糖，姐姐回来啦！” 一开门小糖像个小炮弹似的冲过来，芷儿张开怀抱，想象中的冲击并没有。 “小舅舅！”小糖泪汪汪的。 百里长风皱眉，“芷儿体弱，你这个胖子这样冲过去，她受得了？以后都不准如此！” 小糖眼中一包泪水欲掉不掉，“小舅舅我没胖！我瘦了！” “哦？我看你胖了。”百里长风很无情地无视了他眼神。 小糖撇嘴，冲着芷儿：“姐姐！”姐姐张开怀抱就是要抱他的！ 芷儿刚那点儿愧疚顿时烟消云散了，这家伙确实胖了！ “嗯，回去吧。” 小糖委屈死了！ 被百里长风提着衣服进了大门。 小辛巴巴看着小辣椒，小辣椒却有条不紊安排葡萄卸东西，还不忘指挥小辛，“站着干啥？拿的动啥就拿啥，赶紧的。” 郡主饿了，在曲水镇都没停留呢。 小辛：“……哦。” 小糖转过照壁时看了小辛一眼，莫名不那么难过了，唉！女人！ 晚饭是芷儿做的，回到家她浑身是劲儿。 百里长风一撩衣摆，认命地去灶屋烧火。芷儿在京城挺享受的，一回来就成了劳碌命！ 要不，他就和大哥说一声，以后不回白家村了？ 小糖：“……”不能烧火，只好在一旁打杂。 小辣椒：“……”小公子抢她的活儿！ 行叭，她去收拾东西。 芷儿余光瞥见小糖委屈又隐忍的小样儿，心软的一塌糊涂，摸了摸他脑袋，“小糖真棒！一会儿吃过饭姐姐给你看礼物哦！” 小糖不甘示弱，“我也有礼物给姐姐！还有楚大人寄过来的，花大哥寄过来的！李老伯寄的，素娟嫂子的，天明哥的娘也送了。对了，一会儿天明哥要来的！” “哦？他来陪你？” “对啊，他刚回去拿东西了。”小糖把那天的事儿说了。 芷儿听完，一把搂住小糖，“姐姐以后再也不撇下你了，对不起。” 小糖又开始泪汪汪，“没事儿的，我是男子汉了，我可以看家的。” 哥哥说姐姐喜欢男子汉。 芷儿笑了笑，“哦，男子汉，面好了，姐姐也饿了，能不能陪姐姐再吃一点儿？” 第445章，送礼。 饭堂里一尘不染，看来几个家伙还是很勤快的，芷儿欣慰。 大槐树上的知了欢快地叫，树下时不时有笑声传出，白天明看到马车就知道芷丫头回来了。想了想还是进去打个招呼，今儿就收拾东西回去吧。 芷儿看到白天明眼睛一亮，白天明越来越帅了。 白天明被看得不好意思，知道芷丫头没别的意思，勉强撑着：“既然芷丫头回来了，我也放心了，今儿就回去了。” 芷儿确实累了，让小辛送他。 礼物没收拾出来，明儿再送吧。 洗过之后和小糖说了一会儿话就睡了，小糖知道姐姐累，很有眼色，捡主要的说了，一个意思：姐姐不在，他很乖，很想姐姐。 芷儿笑着听着，也说了她的感受。小糖满意了，才依依不舍地回屋睡觉。 江陵府也好，潭州也好，京城也好，宅子都比这里好，可芷儿最喜欢这里。 这里是她和苏哥儿一起设计的，家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他们喜爱的。回到家里，她整个人都放松了。虽然很多事情要自己动手，却更自在。 入睡的也很快，小辣椒和小辛终于说上话了，许久才熄灯。 睁开眼，公鸡正在打鸣，天正在破晓，芷儿嘴角带着笑翻个身继续睡。 回来就是好，公鸡打鸣也顺耳。 小辣椒做了面，芷儿起床做了一会儿瑜伽才回屋洗漱。 加上百里长风，三个人坐在饭堂吃饭，窗外麻雀叽叽喳喳。 小糖和芷儿腻歪了一会儿，秋收学堂放假。 “姐姐，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谢谢小糖，小糖真厉害！姐姐喜欢！”小糖给了她好几个，中秋节的，七夕节的，都有！ 芷儿就开始看礼物，好多份，都是送她的及笄礼。 “李老伯还没回来？”芷儿问。 “没有，夫子说李老伯很随性，正到处游学呢。”小糖眼睛亮晶晶的，姐姐送他的短剑金光闪闪，真漂亮！ “嗯，花大哥写的信呢？” “这里。” …… 家长里短的，两个人待在小糖的书房好久才出来。 小辣椒手脚麻利地把东西收拾好，又把带回来的礼物分好类。 “这是给前面赵婶儿一家的，这是给白天明一家的，这是白帆一家的，这是里正一家的。”小辣椒指着打包好的东西一一道来。 花戈不在家，白舒墨也搬走了，这两家礼物就免了。 “嗯，走，我们去送。”小糖这件事儿里正处理地极好，“白族长家里的礼物呢？” “哦，这里。” “成，走吧。” 白寡妇她是要亲自去的，疯子老伯……等他们见面吧。 “赵婶儿！”芷儿一进大门就喊人，赵婶儿家添了人丁，她送的有婴儿用的东西。 “唉！芷丫头回来啦！”赵婶儿边在围兜上擦手边从灶屋往外走，脸上带着笑。 “嗯啊，来看你们。” “我说你这丫头，每次出门都带这么多东西！你也不容易，银子省着花，还有两个念书的哩！”赵婶儿有开心又心疼，念念叨叨的。 “放心吧，我都晓得。” 赵婶儿指了指芷儿额头，这丫头就是心善，丁点儿大的事儿记在心里。 第446章，有伤风化！ 送完赵婶儿家去白帆家，农忙时节只有素娟在，她不下地，在家忙着洗衣扫地做饭这些琐碎家务，见到芷儿很开心，边晾衣服边道：“真的，我看的清清的，那大胡子刚睁开眼睛，白嫂子哐当一棍子下去，又晕了！” 芷儿就见素娟眉飞色舞：“我当时眉心直跳，就怕出人命。万幸，大胡子没死。” 村子里人就是心善，觉得坏人进牢狱差不多了，人命关天的事儿，还是大事儿，对他们来说遥远陌生又恐怖。 芷儿笑，“白嫂子胆子大。” “那可不！我跟你说，她真太不讲究了。我和她总像隔着一层，说话不自在。你劝劝她，自己不在意名声，天明还在意呢！光天化日的，就和小叔子走一起，太有伤风化了！” 芷儿眉眼弯弯，“一个未娶，一个丧夫，是可以走到一起的。” 素娟跺脚：“可他们关系不一样！” 芷儿逗她，“这有啥。有的地方太穷，汉子们娶不起媳妇，兄弟几个共妻！” “还有有钱人家的老爷娶姐妹两个，姑侄两个的。” 素娟：“……你咋也这样说！” 竟然和白帆那家伙想的一样。 “好啦，你是好心我们都知道。可白嫂子自己不介意，天明也想的开，你就别操心了！”芷儿劝她。 素娟动了动嘴巴，小叔子也就算了，公公算啥？还有乱七八糟的男人！ 终究没出口，算了。 芷儿笑，单纯的素娟啊！ 里正不在家，梅花在。芷儿又和梅花聊了一阵儿，才去的族长家。 芷儿第一次进白寡妇家，挺意外。 小院干净整洁，没有很多花里胡哨的，却别有一番风味。 白寡妇正歪在一张贵妃塌上！ 芷儿眼带笑意，白寡妇来头不简单，深藏不露啊。她其实一直都没发现白寡妇会武！ “难得你来。”白寡妇语气一直淡淡的，今儿难得带着喜气。 “多谢白嫂子出手相助。”芷儿笑着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椅子小巧精致，挺好的。 白寡妇捂嘴巴打了个秀气的哈欠，“跟我客气？” 芷儿笑笑，美人打哈欠也美：“给你带了礼物。” 白天明不在家，白寡妇自己从小辣椒手里接过去，“这些料子挺好的，我喜欢。谢谢。” “跟我客气？” 白寡妇和芷儿对视一眼，都笑了。 芷儿离开白天明回来，手上提着水桶，里面有两条鱼。 “娘，我捉了鱼，晌午做鱼吃！”白天明大声道。 “嗯，那里有芷丫头送你的笔墨纸砚，拿回屋吧。”白寡妇眼睛没睁，说完就又沉默了。 白天明放好水桶，洗了手，小心地把礼物拿回屋。然后轻手轻脚出来，去灶屋拿刀。娘不喜欢腥味，他去河边收拾鱼，弄好了再回来。 最后芷儿去的学堂，学堂没了闹腾的小家伙格外安静。村子里学堂有学田，不过这些不用方圆操心。 “芷丫头回来啦！”方圆摸着胡子。 “夫子还是这么健朗，隐隐还年轻几分哦。”芷儿脚步轻快。 “看，京城的流苏酒。”这是秦国公府的。 流苏酒可是皇上赏赐才有机会喝到，不说味道，就是这意义也不同。 方圆果然高兴。 “还是你这丫头有良心！” 第447章，太子与百里旭阳。 晋国公府出事儿皇上不欲太子参与，让他到南边转转。 离百姓远了，不知底下事儿，会让执政的人头脑不清醒。太子年轻，出去历练历练也好。 大皇子知道后要求同行。 他天生有残，注定坐不了皇位。他可是金尊玉贵的皇家嫡长子！ 皇上对他偏爱有加，除了太子，对他最为特殊。 爱子有求，皇上大手一挥，“去吧！注意安全。” “谢父皇。” 大皇子倒不是避着晋国公，这事儿可大可小，以他看晋国公最后最多自断一臂而已。还有他和太子在，有皇额娘在，晋国公府还是会有体面的。他不担心！ 难得有机会出去，他想转转。京城有许多公子哥出门游学，尤其是国子监优秀的学子，经常随着各位大儒游学，他羡慕。 这下好了，终于可以出去了！ 二皇子笑了笑，“愿太子和大哥一切顺利。” 太子摆手，“自然。” “二弟成熟了许多。”大皇子叹气。 太子觉得二皇子阴郁了不少，原本就诡计多端，现在好了，添了戾气，是个狠角色。看来这一趟出行，路上会很精彩。 出发前一天，太子替皇上去看了百里旭阳。 “听说长乐姐姐给侯爷请了神医，不知如今如何？” 太子打量疯子老伯，年纪不小可，精神矍铄，颇有宠辱不惊的神医范儿。 这是白家村人？ 疯子老伯行礼，“回太子殿下，侯爷多年积伤，需要时日。” 太子惊讶，“如此说来，神医有法子？” 父皇是真的希望侯爷好起来，并没有因为秦国公对他有忌惮。大宋需要秦国公，需要百里小侯爷！ “是，需要用刀切开膝盖。”疯子老伯平静道。 “哦？可有把握？” “八成。”芷丫头妙手回春，侯爷的腿好的不得了。为了谨慎起见，他不能说太满。 “好！好！好！若是侯爷好起来，本宫重重有赏！”太子一脸喜气。 百里旭阳低垂眼帘，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好像对腿能不能好已经麻木了，毕竟失望了太多次。 太子安慰他，“侯爷要有信心。” 百里旭阳感激，“是，多谢太子。” 疯子老伯退下后，太子笑着问：“听说郡马是侯爷徒弟？” 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儿，太子特意提起，百里旭阳眼眸闪了闪，“是。” “不知侯爷以为本宫和郡马比如何？”太子开门见山。 百里旭阳笑，“太子乃储君，天选之人，无人可比。” 太子心里有些失望，不过来日方长，他不急。 “侯爷保重。明日本宫会南下，有机会会替父皇去看看岳麓书院，侯爷可有话需要带给郡马？”太子撑得住。 百里旭阳客气，“多谢殿下，苏哥儿只需用功念书即可。” 太子起身，“好，本宫一定带到。” 太子离开，木瓜才问，“公子为何不收下太子？” 以公子本事，教太子错错有余！ “皇上早已为太子定了太子太傅！宴大人很不错。”百里旭阳道。 木瓜闭嘴，太子的先生可以有几个的！他不懂，反正公子做事儿有自己想法，不会错。 不过凭直觉，公子在吊着太子，这太子太傅最后肯定是公子的囊中之物。他等着看结果！ 第448章，缘分！ 百里旭阳写了一封信给苏哥儿，“寄出去，用最快的速度。” 木瓜点头，“是。” 这边太子和大皇子出发没两天，苏哥儿已经收到消息了。 师傅的意思是太子此次肯定有危险，皇上是疼爱太子，也对他寄予厚望，但也想考验他。 苏哥儿也想再见见太子，最后太子和晋国公府肯定会知道他做的事儿，且看他的态度。 漆黑的眸子越发幽深，皇子，不少。 半个月后的白家村。 芷儿又给花戈寄了一些肉脯，罐头，各种酱和外伤药。 给楚飞宇寄了一些肉脯，各种腌制的小菜，辣椒。 忙活一阵子后，开始腌制柿饼，做栗子糕，桂花糕，秋梨膏，花生酥，红薯粉条，炒瓜子……酿各种酒。 百里长风就真长了见识，原来柿饼要这么做！ 原来这么简单粗暴的栗子糕也挺好吃。 每一天芷儿都能找出一个新鲜事儿来，生活生动有趣！百里长风是真不想离开，奈何出来的太久。 “芷儿，明儿我再去后山打几只野味回来，给你补补。”后天他就要离开了。 “哦，好吧，注意安全。”芷儿忙着晒红薯干，“我也去吧。”百里长风条件反射，“你去干什么？危险。” “我去采药。”忙完这一阵儿她要去潭州，各种药还是要备一点儿的，有备无患嘛。 “成。”反正有他在，芷儿不会有危险。百里长风点头，帮她抱竹筛子。 “晚上我们吃酸辣粉，配上肉夹馍。”芷儿拍了拍腰，累。 “好嘞！”百里长风乐了，芷儿做的辣椒酱贼好吃。 八月底的晚上已经不是很热了，有风吹来很凉爽。一家人坐在亭子里吃酸辣粉，小辛竟然和葡萄同时站起来，葡萄第一时间冲到院墙根儿下。 芷儿眯眼，哪个不要命的！ 然而来人没翻墙，直接敲门。 芷儿起身想要去开门，百里长风按住她，葡萄去的。 谁呀？ 葡萄竟然背了一个人进来，“二爷！芷小姐！” 芷儿腾地一下站起来，百里长风快步走过去，“见过太子！见过大皇子！” 太子：“……是你们！” 芷儿惊讶极了，这是啥缘分！再一看葡萄背上的人，大皇子！ “快，去后院！”芷儿挽起袖子，“小辣椒，准备药箱。小辛，最北边客房！” 小糖噔噔噔跑出去关大门，然后回到亭子继续吃饭，吃饱了好做事儿，他还得守着前院！ 大皇子嘴唇发乌，腰上的伤口有毒！ 她这儿有疯子老伯给的万能解毒丸子，也不知效果咋样，反正死马当活马医吧！ 芷儿全程镇定又严肃，太子悬着心似乎没那么空了，看到大皇子唇色慢慢转变之后松了一口气。 解了就好！ 再去看大皇子腰上的伤，不禁瞳孔紧缩，大哥的衣衫呢？ 撕了！ 这袒胸露乳的模样……没眼看！ 长乐妹妹真是……女中豪杰！ 芷儿是真当大皇子是朋友，这种时候当然救命要紧，别的都不打紧。 伤口处理好之后，芷儿松口气，“好了，暂时没大碍！” 第449章，醒来。 “你守着他。”芷儿吩咐小辛。 几个人出去，芷儿才问太子话：“请问太子殿下，你们这是？” 她已经回白家村了，他们还能遇到，真是神奇！ 遇到就遇到吧，不是这家伙遇险就是他身边的人遇险，每次都惊心动魄。 葡萄给太子倒了水，太子喝了一碗，才道：“遇到了点儿麻烦。” 这一路会不太平他早有所料，所以他和大皇子压根儿不在马车上，他们往西拐弯打算绕道去江南。 不曾想他身边竟然出了叛徒，无可奈何进了山，一路逃跑，很是狼狈。若不是身边暗卫身手了得，他已经归西了！ 这次还是暗卫装扮成他引开了视线，不然他还真不敢出山！ 芷儿和百里长风对视一眼，夺嫡之争……真是危险丛丛啊！ 看来太子处境也很不妙啊！ 百里长风收到苏哥儿信知道太子出行，他早安排人盯着呢，算着时间还想着出去“巧遇”，没想到人送上门来了！ “太子要不先沐浴一番？”小辣椒烧了水，芷儿顺势问。 “可。有劳长乐姐姐。”太子糟心，他确实需要洗漱。 太子住在了百里旭阳的房间，原本以为村子里肯定条件有限，看到屋里装修后太子不禁放心又好奇，对芷儿的好感又上了一个台阶。 小糖烧火，芷儿亲自下厨，给太子整了一碗面，两个小菜。给大皇子熬了粥。小辣椒就专心给大皇子熬药。 太子洗漱后穿的是苏哥儿未上身的衣衫，来到饭堂看到精致的装饰，别致的餐具，太子对这里越发满意了。 面是臊子面，菜是酸笋炒肉、小葱鸡蛋。 百里长风陪着太子吃饭，芷儿回屋洗漱。有什么事情明儿再说吧，反正有小舅舅在！ 吃饱喝足去看了大皇子，太子才回自己屋里睡觉，他已经好几天没怎么合眼了。 百里长风让葡萄放了信号出去，不能让敌人发现这里。即使发现，也得让他们出不去！ 还得让葡萄出去接应太子的暗卫，百里长风屋里灯亮到半夜才熄灭。 大皇子夜里果然发烧，小辣椒守着呢，对小辛道：“去把药端来！”她得告诉郡主。 芷儿被叫醒在意料之中，声音软糯，“走，去看看。” 大皇子恍恍惚惚醒过来，被喂了药，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芷儿松口气，看样子确实没大碍！出门就看到百里长风和太子都在，“没事儿，你们去睡吧。” 第二天，芷儿一早又去看了大皇子，给他又喂了一颗解毒丹。 “大皇子。”看到人醒过来，芷儿笑着问，“感觉怎么样？” 大皇子笑了笑，真是没想到！ “挺好的。是长乐妹妹救了我？”也不自称，芷儿还是真喜欢大皇子性格。 “嗯啊，我可是大皇子恩人了哦。”芷儿眉眼弯弯，梨涡浅浅。 大皇子笑，“嗯，多谢恩人。” 芷儿噗嗤一笑，又听他问：“太子如何？” “他好得很，在隔壁屋。” 大皇子才放下心来，“好就好，只是麻烦长乐妹妹了。” 第450章，家训。 太子过来刚好大皇子醒了，小辣椒正在给他喂药。他腰伤严重，坐不起来。 “大哥你醒了，感觉如何？”太子一撩衣摆坐在床边凳子上。 “挺好，长乐妹妹医术精湛。” “我就包扎一下，解毒药丸是村子里疯子老伯送的。”芷儿不想给自己立一个神医人设，她也不是。 “就是秦国公府那个？” “对呀，他很厉害的。” 太子原本不信，这次算是信了。 “没想到你们这村子里还卧虎藏龙啊！”太子点点头。 “那可不，高手在民间嘛。”百里长风过来，芷儿叮嘱了几句禁忌，就和小辣椒离开了。 睡一夜，人总需要解决三急的嘛。 百里长风暂时不走了，“那个暗卫已经联系上，暂时没问题了。” 据葡萄描述，百里长风断定那个暗卫是龙卫。难怪如此厉害！ “嗯。” 葡萄也是百里旭阳调教出来的，自然不差。 芷儿不管屋里几个人在聊啥，她的向日葵都拔了，要种新植物了，还是油菜吧。 菜园子里好多菜都要罢园，也要整理。后院的园圃里有些药草也要处理，她和小辣椒很忙的。 “姐姐，那位就是太子啊！”小糖凑过来问。 太子，储君，下一个皇帝他还是知道的。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对啊，以后你长大了就要给他打江山。”芷儿把一点儿大的小茄子摘下来，准备下昼把它们腌掉。 “他会封我做将军吗？”小糖皱眉。 芷儿忍俊不禁：“那就要看你够不够厉害了。” “我会努力练武的。” “做将军呢不仅要自己厉害，还要下属都厉害。不仅要会动手，还要会动脑子！更重要的是要有一个好领导，你还要和他处理好关系。” 小糖就看着芷儿，听她继续道：“从前，有一个将军，他能文善武，能征善战，为他的国家立下了汗马功劳。他一腔热血，赤胆忠心，却冤死牢狱。” 说到这儿芷儿是难过的，一代名将岳飞却落得那样的下场，真是让人心寒！ 不过这个宋朝不是历史上的北宋，也没有那个让人唏嘘不已的岳飞。 “为啥冤死？他不会给自己申冤吗？”小糖眨巴眼睛。 芷儿笑着道：“若是奸臣当道，天子忌惮，又该如何申冤？” 这个话题显然沉重了些，也不是小糖平时接触的，顿时卡壳了。 不远处的百里长风和太子脚步一顿，谁也没出声。 “那就杀了奸臣。”小糖想了想道。 “奸臣势大，天子宠信，你如何杀？”芷儿皱眉。 小糖气愤：“那我要和天子搞好关系，做宠臣！” 芷儿眉眼弯弯，“对呀，最重要就是你要充分了解你的上峰，你的伙伴，尽可能让他们喜欢你，信服你。当然，最重要的是自己要厉害，要很厉害才行。” 小糖使劲点头。 “做宠臣是每个官员的梦想，但不能做佞臣哦！” “就是不做坏人嘛，我知道的哦。” 芷儿又笑，“嗯，记住了。以后你若是成了将军，记住挺起你的脊梁，堂堂正正做人，若是黑了心，姐姐第一个大义灭亲！” 小糖没见过姐姐这么严肃，当即认真道：“知道啦姐姐。” “嗯，乖啦，去玩吧。” 第451章，莫笑农家腊酒浑。 太子没想到长乐姐姐是这样教弟弟的，挺起脊梁，他大宋人是该挺起脊梁。 “长乐姐姐平时就是这么生活的？”什么事儿都自己动手？ 百里长风：“是。不然呢？爹娘早逝，苏哥儿比她还小，还有个更小的。” 太子几步上前，“长乐姐姐。” 芷儿也不起身，太子和大皇子在她家，若是处处讲礼，她也不必过了。 “太子殿下。”芷儿笑着道。 太子也不在意这些，“不如长乐姐姐叫我六弟好了。” 芷儿就笑，“恭敬不如从命！” “你这是做什么？” “这些茄子长不大了，现在已经不是它们生长的季节了，我把这些秋茄子摘下来，腌了吃。”既然太子不介意，那她就继续干活儿吧。 “哦。” “试试？”芷儿看太子那样子是想动手，就问。 “可。”觉得挺有意思的。 芷儿笑，这点儿事儿肯定有意思，若是让他出去割稻子，就没有意思了。 茄子不多，摘完芷儿就让小糖带太子洗手去了。毕竟是太子，得礼让！ 晌午芷儿做了几个菜，红烧肉，糖醋鱼是她的拿手菜，酸豆角肉沫，蚂蚁爬树，蒸鸡蛋，皮蛋拌豆腐。太子一时半会不会走，她不能一开始就规格太高，否则苦的是自己。 米饭是红薯米饭。 太子鲜少这样吃，倒别有一番滋味。 “昨晚你们吃的什么？闻起来味道很重。”太子边吃边好奇道。 “太子哥哥，是姐姐做的酸辣粉。她做的酸辣粉最好吃啦！”小糖已经和太子混熟了，从开始的太子殿下到了现在的太子哥哥。 “叫六哥吧。” 小糖眨巴眼睛，使劲儿点头，“好的，六哥哥！” “酸辣粉？”这东西太子表示没吃过。 “晚上做给你尝尝？”芷儿顺着问。 “麻烦长乐姐姐。”太子笑着眯眼。 芷儿就发现太子其实也很俊，笑起来有点儿呆萌。她知道，这是假象。这家伙心智成熟着呢！ 下昼太子又进了大皇子屋里，在里面待了许久。芷儿就忙着腌制茄子。 晚上果然做了酸辣粉，当然不止酸辣粉，还做了肉夹馍，炒了四个菜。拌黄瓜，拌莲藕，拌小青菜，扁豆炒肉。 饭后喝的是菊花茶，避免上火。 接下来几天，太子一有时间就围着芷儿转。陪着她收拾菜园子，做各种小菜，点心，开了眼界。 就一种豆子，她能磨豆浆，做豆腐、豆干、豆皮、豆花……豆腐，她能炖着吃，煎着吃，凉拌吃，腌制着吃，卤着吃…… 怎么就这么神奇呢？！ 太子这边体验农家生活，大皇子吃的是粥，各种粥。白米粥，小米粥，红豆粥，绿豆粥，红薯粥，南瓜粥，青菜粥……然后慢慢加上肉糜。各种肉，鸡肉、猪肉、鱼肉、鸽子肉、乌鸡肉…… 不止太子，大皇子也觉得这农家生活挺有意思的。 终于起床之后，就发现太子竟然撸起袖子跟在长乐妹妹后面剥枣核，惊讶半响道：“他们这是要做何？” 百里长风很淡定：“做枣糕。” 第二天再看，就发现太子撸起袖子和长乐妹妹在倒腾桂花，“这又是做何？” 百里长风吐掉瓜子壳，“酿桂花酒。” 大皇子：“……” －－－－－－题外话－－－－－－ 咱们的祖宗是很聪明的，豆腐宋代就有哦…… 第452章，好酒！ 大皇子想起芷儿说她可以一直喝，问百里长风：“想必家里有藏酒吧？” 百里长风有些骄傲，“桑落酒，梨花白，桃花酿，枇杷酒，葡萄酒，桂花酒，米酒……” 大皇子眼眸带笑，不愧是她！ “饭堂南边的屋里有个地下室，那里面有各种芷儿的珍藏。” “哦？去看看？”大皇子爱酒，这一听就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心了。 “走吧。”百里长风也爱酒，早就想喝了。两个人一拍即合，当即往灶屋那边去。 芷儿和百里长风也往这边来，看到大皇子两人还挺好奇，“你们这是？” “我们想看看你的地库。”大皇子笑着道。 芷儿：“哦。”没什么不可以的。 “走吧，我带你们去。” 太子眼睛一亮，还有地库？必须去看看！ 几个人，芷儿当先，从楼梯下去。 叫地库夸张了，就是一个地窖，这里是她精心设计的。 一面的粮仓也是苏哥儿做的，木头的，结实，大。整整齐齐。 放酒的酒架也是苏哥儿做的，她设计的。 大皇子等人看到整整齐齐的坛坛罐罐，惊讶了。 这么多！ “这签子挺有意思的。”太子摸了摸道。 各种各样的形状，桃花的，梨花的，桑花的，稻花的，桂花的，枇杷样的，葡萄样的……做工精致，上面还有一个标志，白。 “有意思！这字很不错，出自郡马吧？”大皇子问。 芷儿：“对啊，不止这个，这架子，各种仓子，都是苏哥儿做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里是有光的，空气里洋溢着甜甜的味道，一看就是和郡马感情甚笃。 百里长风哼一声，这东西他练练也可以做。 太子对郡马越来越好奇了。 “长乐妹妹，”大皇子突然看向芷儿，眼神热切。 芷儿：“……干啥？” “我这伤好多了吧？”大皇子继续笑，芷儿就觉得这笑别有所图。 瞟了一眼架子上的酒，她觉得自己悟了。 “想喝？” 大皇子就笑。 芷儿无情拒绝，“不可，你的伤并没有完全好。” 大皇子愣了愣，笑的越发满意，“哦。” 百里长风：“……”大皇子这是有毛病吧！ “他病了，我们可没有，我想喝。”百里长风看大皇子出师不利，只有自己亲自上了。 芷儿自己也好酒，“好吧，晚上吃烧烤，喝酒。” 烧烤这东西百里长风在这里吃过，念念不忘，“好。” 下昼芷儿就开始准备，百里长风帮着她。葡萄去如意楼拿了不少东西回来，羊肉片，猪肉片，难得还有牛肉，鱼。 蔬菜也不少，香菇，莲藕，小辣椒，小茄子，韭菜，青菜…… 鸡芷儿在瓦罐里煲了鸡汤，兔子整个架在烤架上烤。其余的都处理好切片，穿起来。 太阳还没落山，亭子里已经摆开了阵势。 “酒来了！”百里长风欢呼。 “来吧，坐，我们开吃！”亭子很浪漫，桌子上还摆了花。 “好耶！”小糖跟着欢呼。 芷儿一开始先给大家服务，热气腾腾的烧烤，鲜红的辣椒，让大家食指大动。 然而，大皇子面前放着的是粥！ 第453章，祝酒辞。 他想要酒！ 芷儿边烤肉就边抽空看他，大皇子不好意思，“我就看看。” “嗯，我知道。” 大皇子叹气，今儿想要喝酒难了。酒不能喝，那就吃肉吧。 别人沾碟里都有红红的辣椒，看起来让人食指大动。再看看他的沾碟里，一片寡淡！ 尝了尝，嗯，他这味道也可以！ 芷儿露出骄傲神情，她亲自出手，还能有差！ “从没有过这样的日子，”大皇子开场，太子点头。芷儿就发现在外面太子真的像大皇子乖巧的弟弟，一点儿太子范儿没有。 “六弟都学会了酿酒。”大皇子很欣慰。眼高于顶的太子从来都是奴仆环绕的，生下来就没有自己动手做过什么，来这里之后竟然会跟在长乐妹妹身边打杂！！ 芷儿也惊讶，这是个君子远包厨的时代，苏哥儿是生活所迫，太子就是纯属娱乐了！可迈开这一步，入了厨房，就是莫大的进步！ 就算在百家村，基本上汉子们也是不进灶屋的！就冲着这一点儿，芷儿就支持太子夺嫡！不，守嫡！ 太子点头，“是，看起来容易，其实一点儿不简单。” 小糖接话：“姐姐说了，粒粒皆辛苦，要珍惜的。” “嗯，明儿你们可以出去看看老百姓是如何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的。”芷儿提议。 “正有此意。”太子帮芷儿翻面。“这个熟了吗？” 芷儿仔细看了看颜色，“可以了，再久就老了，不好吃。” “好嘞！” 大皇子就觉得很神奇，太子和长乐妹妹这相处真默契！ “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来来来，欢迎远来人！”芷儿放下手里活计，拿起酒碗道。 大皇子拿起酒碗，装的是果汁！ “来，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明月！祝你们能与大宋大好河山有个美妙的邂逅，不负时光。”芷儿继续。 太子爽快干了，“嗯嗯，多谢长乐姐姐。” “一杯敬故乡，一杯敬远方。祝你们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哦！”喝酒芷儿不带怕的，祝酒辞现有的！ 大皇子就笑着听她还能有什么。 “一杯敬明天，一杯敬过往。六弟，未来可期哦！” “一杯敬自由，一杯敬死亡！” “这个又怎么说？” 芷儿眉眼弯弯，“自由和死亡往往都在一线之间，只有无上的强者，才能在某一种程度上决定自己的自由和生死。所以，我们都要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 太子若有所思，的确。 他想要自由，就得让自己变强。想要不被别人鱼肉，只有自己无上强大。 “长乐姐姐，你的思想和一般姑娘不一样。”太子由衷道。 “可能因为我生活在山水间而不是绣楼里吧。”芷儿轻描淡写。 她说生死的时候也是慵懒的，云淡风轻的，好像不关自己的。 太子觉得长乐郡主像一个迷，她有时候冷静沉着，有时候乖巧可爱，有时候有趣活泼，有时候慵懒随意。 “好吃吗？”酱料可是她特制的。 “好吃！别有一番滋味。” 宋人多喜欢炖，煮，平常老百姓家也是，因为铁很贵，好多百姓不用铁锅的。不过这几年慢慢老百姓也开始煎炒烹炸，食物变化多端起来。 传下来的习惯让他们一般不煎炒烹炸，长乐姐姐好像很喜欢这些。别说，味道真不赖！ 第454章，苏哥儿的信。 几个人喝酒吃肉闹到月上枝头才罢休。 菊花茶一人一壶，除了大皇子。 太子算是见识到他长乐姐姐的酒量了，真的好，他已经站不起来了人家还面不改色！ 关键是百里长风这货也很能喝，他已经和明月对影成三人了，那货还能和长乐姐姐说笑。 百里家人不敢惹！ 小糖和小辛尽职尽责把太子伺候好，“六哥哥，这是姐姐准备的醒酒汤，喝了吧，明儿早上起来不难受的。” 太子好笑，“你又没喝醉过，如何知道的？” 小糖拍胸脯，“姐姐说的准没错！” 太子点头，行吧。 等太子躺下，小糖才离开。 屋里，太子睁着眼睛笑。这一家人真有意思！ 他是醉了，可不会放任自己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大皇子惆怅地望着天边明月，喝了一碗鸡汤，回屋洗洗睡去！ 芷儿想苏哥儿了，不知苏哥儿在干啥。 苏哥儿今年请假多，夫子给他布置了许多课业。每一天他都忙忙碌碌，不过还是会忙里偷闲地给芷儿写信。 “你上次寄过来的设计图很好，樊娘他们已经做出了几套衣衫，李大娘说绣娘们订单接到手软。对了，山长娘子已经穿了我们三套衣衫了，因为她的带动，布行生意越发好了。” 本来因为知道芷儿是长乐郡主后，不少潭州城的商贾权贵们为了攀关系也来白氏布行转转，加上山长娘子的宣传，一些老客户的回馈，白氏布行最近运营确实不错。 最关键的是芷儿设计的好！ 每一件都独一无二的营销模式很棒！ “我最近的画又有所进益，等你回来画给你看。”苏哥儿斜了一眼旁边刚画好的画像，抿嘴笑了。 “百味斋的鸡吃腻了，没有芷儿做的入味儿，我有些想念芷儿做的菜。” 念念叨叨，写了两三页，最后又道：“家里有小辣椒姐弟，还有许多男子汉，应为芷儿分担。” “我学着酿了桂花酒，等你来了刚好喝。芷儿你啥时候来呢？” 苏哥儿放下笔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他的信完全符合芷儿的理念，全是她说的白话文！ “寄出去吧，加急。” 木瓜点头，哪一封不是加急呢！ 除了给芷儿的，还有给百里长风的，两封信一起。 第二天，芷儿起床蒸了小笼包，红薯小米粥，小菜四样。 吃过饭，太子、大皇子、百里长风一起在芷儿的带领下去参观田地里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顺便看看她的山头。 她也是有山的人了！ 道场里堆成山的稻子，有的已经脱了籽，有的还未。 除了水稻，还有许多。苞谷，棉花，芝麻，花生，绿豆，黄豆，高粱…… 多数是水稻，各家也会种一点儿其他庄稼。白家村所在的岚县处在大宋中央位置，五谷杂粮都有。 太子视力好，看到有的庄稼默默移开眼，他不认识！ 芷儿眉眼弯弯，梨涡浅浅，“六弟。” 太子莫名心头一紧，“嗯？” 芷儿伸出纤纤手指，指着迎面而来的土豆他爹肩上的担子，“你可知这是啥？” 太子悄悄瞥了一眼大皇子，大皇子清咳一声小碎步离去，耳朵却支棱着。 太子一脸严肃地指着百里长风，“你来解答。” 百里长风：“……” 第455章，她是谁？ 芷儿笑了笑没再逗他们，太子、大皇子、秦国公府二公子，这样的身份不识五谷杂粮很正常，这是生活环境所致。 就像她，有些钗冠首饰她不一定叫得出口，有些插花、茶艺、制香等宋人女子喜欢的雅趣她不精通，一样的道理。 土豆他爹叫满仓，满仓大叔是憨厚型的，看他们这样子也只是傻笑。 心道这就是芷丫头京城的亲戚啊，贵公子啊！ 这时候百姓是很苦的，大人小孩老人，一家老小齐上阵。稻子割了用扁担挑回去，以免下雨霉在地里。 稻叶上有细小的毛刺，挨着皮肤会发痒，割稻子的人都是身穿长袖，在炙热的稻田里捂的难受。 今儿的太阳很烈，芷儿陪他们逛了逛就回去了，她还要做饭呢。 三个贵公子，个个玉树临风，确实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除了有几个少女多看了几眼之外，大多数人是不会过来打招呼的。 他们怵地慌。 即使有些姑娘春心荡漾也不会真的上前刷存在感，去干啥呢，脸色黢黑，皮肤粗糙，不好意思。多数老百姓还是纯朴的！ 等大皇子彻底好了，他们也该走了，芷儿花了心思做每一顿饭菜。 晌午是焖面，乌鸡汤，还有四个菜。 焖面是扁豆腊肉的。饭后水果是雪梨，贼甜。 白天明和白寡妇从河边回来就看到太子三个，他们特意从村子里转了一圈的。 “呦，村子里还有几个小白脸啊。”白寡妇淡淡道。 白天明内心挺复杂的，这几个是啥身份小糖和他说了的。最近他没有去小糖家，就是不想给小糖他们惹麻烦，也觉得自己还不够厉害。勉强认识了又能咋样呢？ 不如不去。 “嗯，他们是芷丫头的亲戚。”白天明默默收回视线。 这是大皇子看到的除了长乐妹妹之外最不像白家村的人。白寡妇梳着妇人发髻，面色白皙红润有光泽，就像成熟的水蜜桃惹人怜爱。她穿着束身襦裙，上面绣花精致。 拿眼神问百里长风：这是哪家夫人？ 莫不是里正夫人？ 里正他们见过，年纪大。 百里长风摊手，他也不认识。 虽然来过几次白家村，他很少出来交际，认识的人不多，就别说妇人了。 白寡妇只是远远点了头，没行礼，带着白天明离开。 白天明犹豫了一下也没行礼，就当不认识吧。 太子皱眉，这个妇人看他们的眼神很奇怪，那种打量的眼神一闪而逝逃不过他眼睛，她就好像见过他们似的。 可她一个白家村妇人，怎么会见过他们？ 想到芷儿，再想已经去京城的疯子郎中，太子觉得回去得查查这个妇人。 井水里泡着西瓜，这时候有西瓜已经了不起了，个头不大，熟透了挺甜的。 “回来啦，快来吃西瓜。”芷儿笑着道。 百里长风热坏了，赶紧去井水边洗脸。 葡萄先去伺候太子，然后大皇子，等他忙完了自家二爷也不需要他伺候了！ 没办法，太子没带人，他就得守着太子和大皇子。还好自家二爷动手能力不错，有事情都自己解决了。 －－－－－－题外话－－－－－－ 土豆明朝传入中国的，想名字的时候不知道起啥，就随便好了…… 反正这个也不是历史上的宋朝， 弟456章，太子离开。 乌鸡汤是给大皇子准备的，他喝的也很习惯。 “吃惯了长乐妹妹做的饭菜，离开后会有很长时间不适应的。”大皇子由衷感叹。 没离开京城之前他是锦衣玉食的大皇子，虽然宋朝皇室不比前朝奢靡，他的吃穿用度也是无一不精的。离开京城他想过会很难，没想到这么难！ 一路上餐风露宿不提，还被追杀，大皇子表示这一个多月受了他生平所有的罪！现在吃上芷儿做的饭菜就觉得不似人间滋味，太妙了。 太子沉默地吃面，不知在想啥。芷儿就觉得大皇子和太子比，心思还是太嫩了，就像弟弟。不过太子的好多才艺比不上大皇子，这可能就叫术业有专攻吧。 芷儿笑，“天下美食多如牛毛，每一个地方都各有特色。大哥应该多行走，多尝尝，就会觉得我的饭菜不过是家常。” 大皇子见芷儿叫太子六弟，就让芷儿也改了，叫他大哥。芷儿是郡主，可以这么叫的。 再者说，芷儿可是他的恩人。 太子见不得芷儿说自己不好，“难得家常，吃着暖心。” 芷儿惊讶，随即笑了，太子对她和气了太多。 “多谢夸奖，那六弟你多吃点儿。” “嗯，好吃。” 大皇子：“我们明天就要离开了。” 外面的事情处理地差不多了，他们不能耽误太久，还有任务的。 “哦，大哥的伤也差不多了。”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他们走了也好，麻烦也走了。 芷儿做了一些肉脯和一些不容易坏的糕点让太子带着。另外备了一点儿药，主要是外伤的。 太子不错，以后由他继承大宋皇位她觉得挺好，不能让他挂了。 大皇子临走时送了芷儿一幅画，画的正是院子前面的蔷薇花。 太子送了芷儿一块玉佩，这个份量很重，芷儿没拒绝。想了想把小辣椒的解毒丹给了他几颗，比不上疯子老伯的，也不差，对付一般毒够了。 百里长风也要离开，护送太子归队后再打道向北去京城，他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几个人在第二天破晓前悄悄离开的，芷儿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龙卫，真的是来无影去无踪。 “唉，院子一下子空了。”芷儿双手撑下巴。 小辣椒开始收拾屋子，洗洗刷刷，像个勤劳的小蜜蜂。“没事儿，过段时间我们去潭州就又热闹了。” 粮食入仓，他们也该走了。 “嗯，苏哥儿的信越来越勤了。”芷儿眼睛里都是笑。 “郡马和郡主感情真好。” 芷儿眉眼弯弯。 “姐姐！”小糖回来了。 小家伙送完客人就去找白天明了，怎么回来了？ 一看，哦，白天明来了。 “天明来了。” 白天明比芷儿大，大几天而已。 “我昨儿钓了几条鱼，还有虾，给你们添菜。”白天明还是那个态度。 他要参加明年的童生试，早晚要入仕的，知道他们家来了贵客没有上门，凭这一点儿，芷儿对他态度就越发满意。 “多谢了，晌午在这儿吃吧。” 反正已经习惯了。 白天明不好意思的点头，“辛苦芷丫头了。” 村子里都知道芷丫头成了郡主，她也不介意人叫她啥。郡主也行，芷儿也行，芷丫头也可以。白天明开始叫郡主，是芷儿摆手说村子里就不改了吧。 在白家村摆谱没必要。 第457章，男人还少吗？ 白天明来过之后，白寡妇来了一趟。 白寡妇家也有地，只是租出去了，她一个妇道人家不会耕耘没力气收割，白天明又扛不起养家的重任，只能租出去。每一年收的粮食够他们吃，零花钱是白寡妇偶尔绣花卖的，还有就是不明来路的。 白寡妇会保养自己，或者说她心宽又常年被男人滋养着，看着着实年轻妩媚有气质，不像白家村人。 “今儿有时间过来，刚好我做了桂花糕，尝尝。”芷儿端着一篓子桂花糕，招呼白寡妇往亭子里去。 “嗯。” 芷儿习惯了，这家伙就是这样，能说一个字绝不说两个字。 “不错，甜而不腻。”白寡妇给出评价。 芷儿就笑。 “尝尝这个。” 是枣糕。 “不错。” 吃过东西，白寡妇从一个十分精致的竹篮子里拿出东西来，“这是你要的绣样。” 芷儿设计衣衫款式、风格啥的手到擒来，宋朝喜欢的绣花她不擅长。白寡妇刚好行，就让她试试，给银子的，看上的绣样一副十两银子。 “不错不错，不愧是你。” 白寡妇笑了笑，“也就是你看得上，村子里女人可不愿意和我打交道。” “秀娟、梅花两个和你关系不是挺好。” “因为谁啊？”白寡妇斜眼。 不是因为芷丫头，那两个也不可能和她说话。 “等天明考上了童生，再成了举人，你还住白家村吗？”芷儿问。 “再说吧，还早呢。” 芷儿眼睛咕噜噜转，难道她舍得白家小叔子？还有那一堆情人？ 白寡妇岂能不知道这丫头想啥，眼神太明显了。“这天下男人还少了？” 芷儿就…… 想伸出大拇指！ 总觉得白寡妇这人设应该属于她这个穿越而来的女人，她自己越活越像个古人了，思想反而保守了起来，有点儿想为苏哥儿守节的意思了。 想到苏哥儿，芷儿眉眼弯弯，为了他，值得的吧…… “想不想去潭州城转转？”芷儿又问。 “不去，白家村挺好的。我家去了，要做晌午饭了。” 芷儿痴痴望着大门方向，不知在想啥。小辣椒适时打断，“郡主，郡马很好的。” 芷儿回神，“我知道啊。” “所以，不能心猿意马的。” 芷儿白眼，心猿意马是这么用的！ “坏丫头，快去做饭吧，郡主我今儿不想动手了。” “好咧！请问郡主，您想吃点啥？” “荷叶鸡。” “成，您请好吧！”小辣椒拿腔拿调，像极了芷儿平时说话的样子，逗的她咯咯笑。 “姐姐！”小糖回来了。 “这儿呢。呦，逮了一只野鸡啊。” 小糖跑过来显摆，“差点儿没捉住，这家伙可精了。” “嗯，妖怪逃不过小糖的五指山。”芷儿逗他。 “不，逃不过我的金箍棒。”小糖表示不愿意做如来佛祖。 “对对对，你是大圣小爷。” 小糖满意了，“我去收拾它。” 小辛赶紧接过去，“我来吧。” “成，麻利点儿，晌午就要吃的。” 小辛严肃脸，“放心吧。” 第458章，收拾好。 这一次收的粮食芷儿决定送到潭州城去，有存粮，心不慌！ 曲水镇交通发达，有车队，她让王掌柜留意着合适的叫一个，给点儿银子嘛，图个安全。 来了镇上就在如意楼吃一顿，小糖也来了，他要去潭州城念书，明年她回来他也不回了，麻烦。小糖不去学堂，就陪她。 樱桃酒没有了，枇杷酒还有，另外增添了如意楼出品的桂花酿。 “来一坛桂花酿，”每个人的手艺都不同，她得尝尝这里的桂花酿啥味儿。 “好的，看着上几个菜？”芷儿的口味王掌柜门清，厨娘研究了两个新菜品，一起上了尝尝。 如意楼被王掌柜经营地很好，毕竟是秦国公府培养出来的成熟掌柜，有没有她如意楼都不会差，她只是偶尔出个点子，锦上添花罢了。 “嗯，成，你看着办吧。” 吃饱喝足，芷儿带着小糖去了水街，李棠还是没回来，门口的大槐树叶子已经有些枯黄，她突然很感叹。 世事多变化啊。 芷儿自己的粮食加上出钱买了一些，都放在院子里，白帆和仓子召集了几个汉子帮忙运到了如意楼，花了两趟时间。 山头的果树最终交给了赵婶儿一家看护，他们家添了人口，开销大，也算给冬毛一份额外的收入。 田地都租出去了不用操心，芷儿就把院子里收拾好就成了。 冬季的蔬菜种了一些，萝卜，白菜，茼蒿，菠菜，莴苣，葱，香菜，芹菜，蒜苗，茴香，还有一颗小花椒树。 葵花收了换成油菜，后院的花圃里是小辣椒种的一些草药，果树交给赵婶儿打理，冷的时候树干裹上稻草算了。 屋子里都被收拾干净，饭堂旁边的杂物房里也被收拾好。芷儿来回转了转，有机关的地方特意看了看，放心了。 这一走就是半年，过年也不会回来，就等明年春上了。 走的这一天是个秋高气爽的大晴天，太阳还没出来，地里已经有人在耕地播种了。 “咋了？不开心？”芷儿见小糖兴致不高，摸了摸他脑袋。 “姐姐，是不是以后回来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小糖问。 芷儿就笑了，原来舍不得啊。 “舍不得你的小伙伴？不是都告别过了？” 除了赵婶儿家的孙子，他的好朋友也就白天明和白帆、土豆了。 “嗯，也舍不得我们家，舍不得方夫子和后面的大山。” 芷儿估计他说的大山具体是指他师傅，“没事儿，明年清明节姐姐回来替你去看你师傅。” “嗯，那里我遇到了姐姐和哥哥，还有花大哥。” 芷儿就回头看了一眼白家村，白家村其实很漂亮，这里山青水秀，民风朴实，她也喜欢。 白墙黛瓦的房屋掩映在绿树中，有小童牵着牛慢慢走出来。 “嗯，姐姐也舍不得。可是，马上要见到哥哥了，你不开心吗？” 这家伙给苏哥儿写信比她勤快，两个人关系好的不得了。 “开心！” 小孩子的喜怒哀乐总是来的快去的也快，“走吧。” 白家村，以后虽然回来的少，总会回来的。 第459章，见到苏哥儿。 车队有保镖，芷儿就不操心了。 马车也是车队的，里面装修一般吧，吃的和毯子是芷儿自己备的。 微风吹来，不燥。 远处有一群大雁往南飞，山下是蜿蜒而去的河流，芷儿轻声念：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这是范仲淹的词，这时候的范仲淹还没有出名，只是一个边疆小卒，正好在秦国公麾下，他还没有写出这首苏幕遮。 所以，芷儿……眨眨眼，她就是原创？ 小糖摇头晃脑地道：“姐姐，这首词好，我已经记下了，就是有些愁苦，我喜欢姐姐写欢快的。” 芷儿：“……哦。” 这家伙记忆有像苏哥儿靠近的趋势！ 吓人！ 车队人多走的慢，花了二十一天到的潭州城。车队刚进城，苏哥儿已经等在了城门口。 芷儿掀开车帘，看见苏哥儿书生打扮，一袭白衣，俊美极了。 “苏哥儿！” 小糖也看见了，两个人当即下车往苏哥儿那里奔去。 苏哥儿和车队头儿说了两句话，余光看见芷儿下车，连忙奔了过来，接住芷儿的投怀。 被生生挤开的小糖：“……”明明是他先到的！ 小辣椒就站在马车旁捂嘴笑，郡主好大胆！ “辛苦了。”苏哥儿抱到人松一口气，终于团聚了。 “参见长乐郡主！” 芷儿听到声音松开手，发现旁边站着一位中年人。此人穿着讲究，着时服，是宽袖广身的锦袍，这是一位大人！ “贺知州。”芷儿眉眼弯弯，梨涡浅浅，礼仪好的无可挑剔，气质这一块更是拿捏地死死的。 贺知州没想过能瞒过郡主眼睛，笑着道：“本想和郡马一起来，不曾想郡马在这里。” 苏哥儿挑眉，贺知州没穿官服就是知道他们低调。是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旁边的贺兰芝，这位消息倒是灵通。 贺兰芝拱手行礼。 贺知州送芷儿一行人回府，第一次做客郡主府。之前郡主府可是以郡主不在为由拒绝探访的。 李春江接待知州也心不慌气不乱，开玩笑，他可不是一个举人老爷家的管家了，他是郡主府的管家！ 贺兰芝默默打量着郡主府，父亲大人说过不要小看这一家，没想到还是小看了！ 郡主、郡马是没有实权，可人家这身份是有资格出入宫廷宴会的！ 秦国公府人！ 本以为没有什么背景的白苏眨眼间成了他羡慕的对象。贺兰芝并没有不服，也没有嫉妒，只是感慨。 婢女在一旁点茶，有模有样。管家进退有度，郡主府他真不敢小看。 芷儿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她虽是当家女主人，可她是女眷，也不想和贺知州多聊，主要是累了。 苏哥儿招待的。 前面的客套完了，贺知州突然道：“江陵府郡马破了密室杀人案一鸣惊人，贺某佩服。” 苏哥儿拿着茶碗的手一顿，心下了然，看来今儿贺知州是带着目地来的。“贺知州客气，运气罢了。” “潭州城有一案子十分棘手，影响极坏，发生在岳麓书院学子之间，想必郡马知晓。可否请郡马帮忙一查？” 第460章，贺知州来访。 这件事苏哥儿知道，“既然知州大人有命，苏便一帮又如何。” 贺知州笑，事情确实棘手，主要是这件事能和郡马扯上关系，能和秦国公府扯上关系。“那就多谢郡马了。” 苏哥儿看了一眼贺兰芝，“苏和贺兄是同窗，知州大人客气了。” 送走贺知州，苏哥儿迫不及待去后院找芷儿，只见芷儿正在和李大娘说话，花厅里气氛很欢快。“见过郡马。” “嗯，芷儿。”苏哥儿一掀衣摆跨进门，芷儿刚没注意，这会儿这么看就发现苏哥儿又长高了。 “贺大人走了？” “嗯，他来一是礼貌拜访，而是有事相邀。”苏哥儿走过来坐在芷儿旁边，语气温柔。 李大娘行礼后脚步轻快地退下去，今儿小姐回来了，她要亲自下厨多做几个拿手菜！ 李大娘白天在如意楼帮忙，凡是苏哥儿休沐她就不去如意楼，亲自下厨做菜。昨儿苏哥儿回来，她今儿就没去如意楼。 芷儿把干果推到苏哥儿面前，是松子，“啥事儿？” 既然苏哥儿答应了就不是什么越规矩的事儿。 “岳麓书院出现了一件杀人案，这件事在学子之间影响颇坏，知州想请我帮忙破案。”苏哥儿抓起松子开始剥。 “哦？这么说江陵府你破密室杀人案的事儿传到了这里？” “贺兰芝早就有意和我交好，想必贺知州是知道的。不过，他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冲着他师傅和芷儿来的吧。 “不要妄自菲薄，你若是个斗鸡遛狗的，他会找你？”芷儿眉眼弯弯，她家苏哥儿就是聪明！ “哥哥！”小糖回去洗了澡，忍住心急把哥哥布置的课业整理一遍才过来的。 苏哥儿就笑了，芷儿伸手捏了捏苏哥儿脸蛋，“你瘦了。” 小糖：“……” 所以，他还是来早了！ 苏哥儿看到小糖叹气心里满意，这家伙当年可是想要娶芷儿的！ “给你。”苏哥儿从苦瓜手里接过一沓纸递给小糖。 小糖耳朵瞬间支棱起来，吞了吞口水，语气有些迟疑，“啥？”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警惕心苏哥儿很满意，“考考你。” 小糖：“……”果然！ “哥哥！”他们刚见面！ 苏哥儿挑眉，“对啊，刚见面趁你没准备才要考，否则就失去了意义。” 小糖：“……哦。” 走出花厅，小糖无精打采，“小辛，公子我命苦啊！”他的一腔热情都喂了狗！ 哼！ 小辛：“……郡马这是在乎小公子，才这么认真的。” 小糖眼珠子一转，“当真？” 小辛拍胸脯，“若是不在乎，又何必辛苦出题？据说郡马很忙的，你看这题目密密麻麻，花了不少心思的。小公子，郡马格外在意你。” 小糖：“……嗯，公子我今儿又没时间睡觉了！” 小辛咧开嘴，“小辛陪小公子！” 小糖拍他肩膀，“还是你够意思，走吧，奋斗去！公子我聪明伶俐，还有不会的题目？这一次就要让哥哥看看我的本事！” －－－－－－题外话－－－－－－ 新年快乐，么么哒！ 第461章，啥案子？ 芷儿就看着苏哥儿和小糖相处，有点儿怕小糖心里有疙瘩，可他那模样只有吃惊，放心了。 “岳麓书院出现啥案子了？”芷儿很好奇，不知现在的学子战斗力如何。 苏哥儿把剥好的松子递给芷儿，“有一个学子死在了南曲。” 南曲是一座燕馆歌楼，哦，就是青楼妓院。 花阵酒池，香山药海，别有幽坊小巷，燕馆歌楼，举之数十，不欲繁碎。说的就是南环巷，而南曲就在南环巷。 宋代歌妓业十分发达，它们税收很高，官营和私营的都有。妓馆也绝非艳俗。虽然宋朝城市中的大酒店看起来有点像电影里的青楼：入其门，一直主廊约百余步，南北天井两廊皆小阁子，向晚灯烛荧煌，上下相照，浓妆妓女数百，聚于主廊槏面上，以待酒客呼唤，望之宛若神仙。但，请注意，这是酒店，而不是妓馆。这些妓女也是歌妓，主要陪客人饮酒，歌舞助兴，而不是出卖皮肉的娼妓。 南环巷里的燕馆歌楼并不像商业气味浓郁的酒店，而更像装修典雅的人家。 这里的一等小姐姐多居处皆堂宇宽静，各有三四厅事，前后多植花卉，或有怪石盆池，左经右史，小室垂帘，茵榻帷幌之类。……人家不仅长得美，还多能文词，善谈吐，亦平衡人物，应对有度。如此妓馆，简直可以用来开展学术沙龙；而以诸妓的学识与谈吐，让她们当学术沙龙的对话嘉宾，也绰绰有余。岳麓书院的学子也经常光顾这里。换句话说，因为岳麓书院，这里的妓馆才多，生意才红火！ 来可以，死在这里，又是学子，影响很坏！ 原来有个学子叫王明澜，休沐的时候喜欢呼朋唤友去南曲，看上了花魁娘子张七姐……的才学。 张七姐长得有多美呢？这么说吧，她鬓亸乌云，钗簪金凤；眼横秋水之波，眉拂春山之黛！加之人家琴棋书画，丝竹管弦，妍歌妙舞，咸精其能。王明澜也是心中有墨水的，一来二去两个人就对上眼了，经常来往。 前不久休沐日，王明澜一个人去南曲找张七姐，还没出去张七姐接客的宅院就猝死在南曲。 “哦，就这？”芷儿突然没兴趣了。 “死的时候屋里没人，张七姐不在。”苏哥儿轻笑，幽幽道。 “哦？又是一个密室杀人案？”芷儿来劲了。 古人聪明啊，这密室杀人案一个接一个！ “嗯，喝点儿水吧。”这东西干。 “你办案我能去南曲看看吗？”上次去京城她就想逛逛著名的妓院，可惜没机会！这一次好，正大光明啊！芷儿眉眼弯弯，梨涡浅浅。 苏哥儿无奈，“芷儿想去？” 有啥好看的，一群庸脂俗粉罢了，不及芷儿半分。 “想！”芷儿使劲儿点头，太想了，她特别想看看花魁长啥样。 苏哥儿哭笑不得，没想到芷儿对案子不感兴趣，反而对妓院感兴趣，这爱好…… “好。” 芷儿开心了，“苏哥儿真好！” 第462章，到南曲。 因为给贺知州帮忙查案，苏哥儿顺理成章地请了假。 山长知道后交代苏哥儿尽力查。 芷儿出去买了一堆东西回去后在屋里倒腾一番，这是她打扮最认真的一次，效果也是杠杠的。 “这是？”杨铠问苏哥儿。 苏哥儿交朋友的速度这么快的？两天不见这又是谁？新出炉的长乐郡主呢？ 今儿休沐，他和沐之炀一早从书院赶回来就是给长乐郡主庆贺的！ 沐之炀探究地看芷儿几眼，没说话。 苏哥儿正欲开口，芷儿却行了一个书生礼，“小生芝柏，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苏哥儿一个“芷儿”噎在嗓子口，拿眼神问她，啥意思？ 芷儿眨眨眼，别说话！ 苏哥儿……哦。 “芝柏？好名字！俊美如芝兰玉树，气节似松柏长青。叫我阿铠，这是之炀。”杨铠笑嘻嘻的。 心道这小子个头矮小，就是不知才学打动了苏哥儿，还是武功。 杨铠现在不轻易以貌取人了，悲惨往事参见他和小糖一二三四事。 沐之炀又看了一眼眼前之人，总觉得这人有些熟悉，又不记得在哪里见过。芝柏？姓什么？ “阿铠，之炀。”芷儿很爽快。 杨铠伸出手……没拍到芷儿肩膀，被苏哥儿拉走，“走，今儿去南曲逛逛。” 杨铠一句“好小子”没出口，在嘴里绕个弯，变成了：“长乐郡主还没到？” 沐之炀见杨铠这么激动，摇头笑了笑。 苏哥儿道：“贺知州在查王明澜的案子，我们帮一把。” 王明澜的案子他们都知道，还讨论过，“他找到你的？” “嗯。” 现在正值日暮时分的，南环巷已经热闹了起来。一行人直奔南曲，旁边燕馆歌楼里的小姐姐们揉碎了手帕，好俊的公子哥，可惜不为她们停留！ 南曲金漆篱门，朱栏内是丛丛修竹，门庭清整。没错，是竹子，不是牡丹芍药蔷薇花等等。芷儿面色清冷，心里忒激动了，这也太清雅了一些吧！ 接待他们的是张妈妈，因为王明澜的案子南曲暂停营业，阁楼里灯火阑珊，“几位公子还是请回吧，今儿南曲不营业。” 芷儿打量张妈妈，这位就是老鸨了。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身材偏瘦，打扮的文雅别致。并没有电视剧里的大红唇，扭蛇腰。 “小生是王明澜的表弟，听闻他死在南曲，过来看看。若是能帮着知州大人查明一二，一来还南曲清白，二来安表哥在天之灵。还望张妈妈网开一二。”苏哥儿说罢芷儿上前给张妈妈塞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自从苏哥儿接了案子，苦瓜就消失了，芷儿临时扮演他的角色。 张妈妈心肝一抖，为难道：“不是妈妈我为难你们，实在是七姐的房间被官差封了！”眼睛止不住在苏哥儿和芷儿两个人身上扫了两眼，好俊俏的公子哥儿！ 可惜，那屋子除了官差，谁也不能进去！她想网开一面也没胆！这银子烫手啊！ 芷儿又拿出了凭证。 张妈妈立马笑了，“既然知州大人有令，妈妈我亲自带几位公子上去。”做这一行的最会见风使舵，有眼力劲儿。这几人气度非凡，身份肯定不简单。 有银子又有手令，她肯定支持他们查案，她又问心无愧！再者说南曲还要做生意的啦！ 第463章，张七姐的屋子。 张七姐是嫌疑犯已经被抓了，芷儿并没有看到人，她的屋子非常雅致，像大家闺秀的绣楼。 屋里有各种乐器，芷儿前世也算聪明伶俐的，会几样乐器，这里的有些她还是不认识。 苏哥儿和芷儿两人进去，杨铠和沐之炀只是在门口看，怕影响苏哥儿。 杨铠探出脑袋，“挺正常的”。反正他没看出这屋子能杀人。 沐之炀摇头，他暂时也没看出所以然，不过视线却定格在古琴旁边的香炉架上。 “之炀。”苏哥儿叫了一声。 沐之炀走到香炉前，拿出手帕挑了一些香灰，“我得回去研究一下”。 有些成分他能闻出来，有些还要回去动点手脚。 苏哥儿点头，仔细看了看屋里所有东西，目光不由自主落在那架古琴上。 好琴！ 杨铠也看到了，手痒。 在南曲转了一圈，芷儿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不，她还念着张七姐呢，那可是花魁！ 苏哥儿几个去了衙门，他们要见见仵作，看看有没有新发现。有些痕迹一时看不出，得时间。 有知州手令，仵作很客气，“你们来的正好，今儿真有发现！” 发现在王明澜的后脑袋上，有一个很细小的针孔！ “我怀疑他是中了暗器，里面具体是什么现在还不知道，得刨开脑袋。”他这个想法很大胆，人之发肤受之父母，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动的。 苏哥儿想到了芷儿，今儿应该带她来的。 “你是说王明澜死前中过迷香？”沐之炀问。 仵作：“证据不足。” 在衙门的殓房呆了许久，苏哥儿才去看的贺知州。 芷儿没有回府而是去了白氏布行，李大娘不在，转完之后见了樊娘和芸娘，主要聊最近流行的款式和白寡妇的绣花。得知白寡妇的花样受欢迎后芷儿放心了，银子没白花。 徐娇、徐娣两姐妹也见了见，徐娇性格泼辣，善言辞。徐娣心里有数，性格温柔。 “徐凤还习惯吗？”那可是个潜力股，苏哥儿看在眼里的。 “说起来还要多谢郡主，他在书院挺好的，性格也开朗许多。”说到弟弟，徐娇眼里一片柔和。 “嗯，只要他愿意努力，我也愿意帮他往前走。”这一家姐弟三人都是死契，徐凤以后是苏哥儿的忠实帮手，还是要好好培养，进岳麓书院只是第一步。 当然，也是徐凤值得她培养。不然，她的酒楼和布行也缺打杂的。 弟弟是姐妹两个的希望，弟弟能往前走，这信息量太大了，两个人都很激动，“谢郡主！” 芷儿摆手，眉眼弯弯：“都是自己人。” 饼要画，鸡汤也要有。 从布行出来芷儿带着小辣椒下馆子，“今儿我们也享受一下。”去布行她洗去了妆容，换了衣赏的，现在是女装。 “小公子要伤心了。”小辣椒笑着道。 小糖最喜欢下馆子了，偏偏今儿没带他。 “这好说，吃完了给他打包，晚上吃。” 选的馆子是百味斋，这里菜品确实不错，香辣可口，够劲儿！ 第464章，缘分它来了躲也躲不掉。 苏哥儿收到消息太子已到荆湖南路，具体什么时候到潭州还不知道。 “查清楚。”苏哥儿对苦瓜道。 “是。” 潭州的大人可不止只有知州，荆江南路的治所也在这里，四个史也在。他已经收到消息，那几个也不会太晚。 都知道太子殿下南下，官员战战兢兢夹着尾巴做人，怕被抓了小辫子。私下打听消息疯了一般，谁都不想一觉醒来发现太子就在身边，毫无准备。 他们说的太子殿下，这会儿正做书生打扮，一身白衣，站在郡主府门口。 他也觉得神奇，总是能在合适的时间和地点遇到长乐郡主。 大皇子个子高，不好做书童，只能扮作太子同窗，两个人慕名而来，拜访岳麓书院的解元郎。 “你们是？”李春江没见过太子，两人又做了改变，一时只当他们是普通学子。 “我们是来岳麓书院求学的，路过郡主府，前来拜访郡马。”太子看起来彬彬有礼。 刚好从院子里出来的苏哥儿看到这一幕：“……” 李春江看到苏哥儿，刚想开口，苏哥儿摆手，想了想，笑着行了一个学子之间的礼，“苏的荣幸，两位里面请。” 芷儿听到风声后：“……” 太子和大皇子这是杠上他们一家了！ 毕竟身份不同，芷儿还是匆匆到前院来，苏哥儿先一步介绍：“这是……” “这是六弟，这是大哥。”芷儿抢着。 苏哥儿：“……” 这大哥六弟叫得真亲热，“哦，原来是大哥和六弟啊。” 太子和大皇子：“……” 原来你是这样的郡马，真不客气！ “这次是为了岳麓书院来的？”芷儿问太子。 “嗯，太子的仪架过几天才到。”太子见到芷儿就笑。 他也说不上为什么，就觉得芷儿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偏又觉得人家不是因为他是太子才展露的这一面，她本性如此。 他身边的人要么是兢兢战战，要么是趋炎附势。 长乐姐姐不一样。 就觉得这至高无上的权利她没放眼里似的，偏偏她的礼仪挑不出错处。 “哦，你们玩上瘾了？”芷儿哭笑不得。 大皇子一时间不知说什么，这一趟出来他感触太大，也深深觉得太子弟弟的不容易和优秀。他是嫡长子，要说从没想过太子之味是骗人的，现在只觉得这天下至高无上的位置不是那么好坐的，他彻底绝了念头，自己不适合。 “没办法，一路上不太平，那几个巴不得我回不去。”太子喝了一口茶轻描淡写道。 芷儿：“……”不是，这个话题就这么抛出来了？ “没事儿吧？”芷儿干巴巴。 “多亏了长乐姐姐那万能解毒丹，还有外伤药，不然我可就不在这里了。”从话里能感受到这一路的惊心动魄，太子仍然淡淡的。 果然经历的多了，心自然宽了。 苏哥儿和芷儿对视一眼，皇上还正值壮年，皇子们就这么迫不及待？ 太子继续：“算起来，长乐姐姐救了我两次，救了大哥一次，你这救命恩人妥妥的了，跑不掉，我已经禀告了父皇。” 芷儿：“……” 这是逼他们站队啊！ －－－－－－题外话－－－－－－ 今儿晚了一些，不好意思。 今儿迎财神，祝大家虎年财源滚滚哦…… 第465章，解刨。 简单寒暄过后，芷儿让人伺候太子和大皇子下去洗漱休息，让李大娘准备好吃的。 后院芷儿的花厅，苏哥儿笑着道：“芷儿别愁，那几个皇子我和师傅也有了解，不及太子。” 芷儿轻叹，“你还没有出仕，我们已经得罪了晋国公府。以后若是站队太子……” “不怕，我能让晋国公府吃一次亏，就能让他们吃两次。”苏哥儿说这话有一股子自信在，好像翻云覆雨是很简单的事情。 “你不怕太子对我们有心结？”外家啊，太子应该很在乎的。还有皇后，那是她娘家。 “太子没这个格局和心胸，也不值得我们拥护。”苏哥儿温柔地道出霸道的话。 芷儿：“……” 不知不觉间苏哥儿已经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长大了，有自己的思想，有向霸总的趋势发展！她又开心又惆怅，一时间不知说啥。 “行了，他们两个交给我，你去忙你的吧。”芷儿干脆安排好。 结果太子知道苏哥儿要去帮忙查案，当即要求跟着。 开玩笑，这可是近距离观察郡马的时机，岂能错过？他倒要看看这白苏何德何能做百里旭阳徒弟。 苏哥儿拒绝不了，芷儿只好给自己和太子、大皇子装扮装扮，一起出去。 一行人直奔殓房，仵作已经等在那里。沐之炀还在研究香料，没来。杨铠却是在研究那盘未下完的棋局，也没来。 芷儿仔细看了看王明澜中银针的地方，“我来。” 这种解刨对她来说小菜一碟，苏哥儿没想过让芷儿做这个，可对上她坚定的眼神，无法反对。 大皇子：“……” 尽管已经见过不少世面，可解刨脑袋，人生第一次，有点儿犯怵。 见太子弟弟面不改色要求全程跟进，他只好咬牙不动脚步。 芷儿给自己武装了一番，头发丝都一丝不苟地拢进帽子里，才开始动手。 不是她多严谨，是她有洁癖。 仵作看在眼里，肃然起敬，这就是高手风范啊！ 大皇子看芷儿手脚麻利地把王明澜头发刮掉，心里密密麻麻地扭着。看到她用刀子划开脑袋，闪电般跑出去……吐了。 太子尽管内心强大，也是和苏哥儿一样大的半大孩子，脸色一阵阵发白。 芷儿做事情的时候认真严肃，看不到一丝慵懒和随意，让人不由得信赖和放松。一手鬼斧神工的开颅术让仵作眼睛大亮，这人年纪轻轻，果然是神人啊！ 暗器取出来果然是银针，比她的更细更精致。 银针入脑袋很深，要么凶手会武，要么有发射银针的暗器装置。以她杀手的手力入不了这么深的。 太子眼神晦暗不明，苏哥儿拉着芷儿去洗手换衣服。 仵作：“……”就这么走了？他还没和神人聊两句哩。心道可惜，赶紧把新发现的写下来呈上去。 芷儿被苏哥儿弄得哭笑不得，“你有没有发现这个银针很特别？” 苏哥儿头也不抬地给她洗手，“嗯，一会儿我们回去你再洗个澡。” 芷儿不乐意了，“你嫌弃？” 苏哥儿无奈，“我怕你难受。” 芷儿就不说话了，她在尸体堆里呆过三天三夜的。 第466章，见到花魁。 “对了，你刚说那银针咋了？”苏哥儿给芷儿擦手。 芷儿就眉眼弯弯地看他忙碌，心里开始咕噜咕噜冒甜泡泡。 暖男呀，啧啧！她咋就培养出了一枚暖男呢，开心！骄傲！ “说不上咋了，就觉得莫名熟悉。”杀手的自觉有时候很灵的！ 一行人离开敛房，马车上芷儿道：“我想去南曲看看那张古琴。” 苏哥儿点头，“成。” 反正芷儿说得都有道理。 隔壁马车，大皇子脸色卡白，太子很无奈：“大哥如何了？” 大皇子摇头，印象里那个精怪好看有意思的长乐妹妹陌生了许多，她竟然那么熟练地开颅，是做过多少次？ 毕竟皇室出来的人，不会幼稚的去问不该问的，谁还没点儿秘密了呢。 “我们看死人还少吗？”太子安慰他。 大皇子：“……不一样的。” 太子只好给他适应时间，闭上眼睛回想今儿所见所闻。白苏和白芷两个……可用，他也发自内心想要接触他们，目前看来他们不排斥他，还隐隐约约有绑在一起的趋势，好兆头！ 顺利进入南曲，大皇子的状态明显好转。这里风花雪月的，气氛很暖。 芷儿特意围着古琴转了两圈，然后小心翼翼慢慢翻看。 “见过郡马。”贺知州来的真巧，不知真赶巧，还是听到风声。不管是哪一个，贺知州都来的巧。 芷儿看了一眼太子和大皇子，哦，忘了，她给他们画过妆，保管贺知州看不出来。 果然，贺知州打量了两位以后又扫了她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只和苏哥儿讲话。 不过，贺知州是个谨慎的人，和苏哥儿说话的时候眼睛还时不时飘向他们三个。芷儿估计他在猜万一太子来了，就在这，会是哪一个。 苏哥儿很镇定，和贺知州聊了几句就离开了。 “下昼去看张七姐，你去吗？”苏哥儿知道芷儿想见她。 “成啊。” 张七姐毕竟只是有嫌疑，贺知州并没有严刑拷打逼供。妓女是地位低，也是有地位的。 牢房光线不算亮，只有一扇小窗户，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罢了。 张七姐披散着头发，钗冠全无，洗去铅华后的容颜白净有看头。身段纤细柔软，就这么随意地靠在墙上都能自成一幅画。 芷儿自问见过许多美女，她自己也美，除却皮相，她的美多在气质，处变不惊。因为她见得多，两世了，怕毛线。再说，她天生胆子大。 夏琉璃也美，玩世不恭的大家闺秀之美。 皇后娘娘、贵妃娘娘、两个帝姬等皇家女人也很美，胜在家世底气足。 白寡妇也美，美的没羞没躁，看淡世事。 张七姐的美不同，她的五官和自己有点儿像，浓艳型的，气质却像一颗风中摇曳的小草或者小菊花，恬淡又坚韧，这种风情不像风尘中人有的。 张七姐看到他们，笑了笑，这一笑，芷儿就知道人家为啥是花魁了，又魅又惑，和刚刚那个一脸恬淡的人设完全不符。 专业啊！ －－－－－－题外话－－－－－－ 喜欢就投票票吧，爱你们哦(′-w-`) 第467章，谁好看？ 对张七姐感兴趣的还有大皇子，这就是潭州城赫赫有名的张七姐？ 大皇子的欣赏不带情欲就是纯欣赏，像欣赏一件精美绝伦的艺术品。 张七姐很敏感，咯咯笑了，还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看她。 “这位公子可看够了？”张七姐并不紧张，不愧是八面玲珑的人，这场合小意思。 太子：“……”这要不是自家亲哥哥，他想上手了！没出息的样儿！脚步本能地往旁边挪了挪。 大皇子一愣，缓缓露出一个风流的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张小娘子果然不负众望。”一点儿不扭捏，也没有抓包的尴尬，大大方方的。 这下换成张七姐笑了，窈窕淑女？ 她可不是。 不过被人看重，总归让她心情明媚了几分。 苏哥儿问了张七姐几个问题，芷儿就把大皇子拉到一边，“你干啥？看上了？” 这家伙不会风流成性吧？ 大皇子也不在意芷儿这么问，刚刚是他唐突了佳人，惹人误会实属应当，“并未。” “哦，身份问题？”芷儿又问。 说实话，她对张七姐印象不错，希望她不是凶手吧。 “那倒不是，娶妻纳妾暂未考虑。”说着斜眼看了一眼张七姐，心道可惜了。 芷儿就当自己信了他吧。 “奴家和王公子很少单独见面，一般都是好几个一起，这一次奴家也很意外。”王明澜对她有意她知道，只是王明澜一直恪守君子之礼，她也没想过出卖身体。 “你们见面时他可有异常。”苏哥儿语气温和，循循善诱，盯着张七姐问道。 张七姐被问了很多次，很熟练：“并没有，王公子好像情绪不高。他一向喜欢和奴家讨论诗词，这一次只是让奴家弹琴给他听。” “你可谈了？” 芷儿竖起耳朵，大皇子盯着张七姐嘴巴，他只能靠右耳，张七姐低低细语，声音有些小。 “嗯，弹了一曲蝶恋花。” 出了牢狱，芷儿问了苏哥儿一个问题，“苏哥儿？” “嗯？” “你觉得我和张七姐谁好看？”这个问题很幼稚，可她就是想问。 苏哥儿：“……”这是啥问题？ 芷儿咋了？ 苏哥儿探究地看向芷儿，小心翼翼试探：“你咋了？”脑子转的飞快，他今儿没有做出格的事儿……吧？芷儿不开心了？ 好慌！ 芷儿：“你为啥不直接回答？你是不是心虚了？” 苏哥儿一脸懵逼，眼神飘忽：“……嗯？” 他错哪儿了？ 大皇子噗呲一声笑了，指着他：“你也有不知所措的时候，哈哈哈。” 看长乐妹妹开颅都能面不改色，审问张七姐目光如炬，小小年纪却像个老学究，原来这时候也这么稚嫩。 太子笑眯眯，就看他出丑。 “芷儿好看，芷儿最好看！”苏哥儿求生欲还是很强的。 芷儿满意了，“哦，我比她好看在哪里？” 苏哥儿：“……我没觉得别人好看，我眼里只有芷儿。” 大皇子目瞪口呆，你是这样的白苏！ 太子悟了，想要拿下白苏，就得拿下长乐姐姐！想要拿下秦国公府，……也得拿下长乐姐姐！ 苏哥儿见芷儿满意了，转头对太子道：“六弟可有人跟着？” 问得自然是暗处的人。 太子坦然点头，“有。” “可否请六弟立即派人守着张七姐，她有危险。”苏哥儿一点儿不客气。 他这么郑重，太子帮一把又如何，“可。” 第468章，哈哈哈…… 目前张七姐嫌疑很大。 沐之炀找到苏哥儿是晚上，“有发现！” 芷儿张大了嘴巴，这才多久，沐之炀这是走火入魔了？那个翩翩少年郎差点成了小老头，不看眼睛好憔悴！ 那香苏哥儿也有研究，心里也有猜想，先听沐之炀怎么说，“喝口水，慢慢说。” “曼陀罗苏哥儿可有听说？”沐之炀看了一眼旁边的几位，芝柏他认识，这两位又是？苏哥儿点头让他直接说，就是不介意的意思。那他私下直呼苏哥儿，也不叫郡马了。 “曼陀罗？供奉佛祖的花？”唐朝信奉佛教，现在宋人也还有很多信奉佛教，只是这曼陀罗很少见。 “正是，传说华佗在世曾用此花做麻沸散，不过是不是属实已经无从考究。不过这花确实有毒，有麻痹人的作用，过量会让人出现幻觉甚至死亡！”沐之炀眼睛很亮。 “香灰里曼陀罗量可够？”芷儿问。 沐之炀摇头，他并不会医，服用多少导致什么症状，就不是他能说的清了。“这个就要问苏哥儿了。” “等苦瓜回来试试。”苦瓜去弄曼陀罗了。 “原来你也发现了？”沐之炀并不意外。 “嗯。有些成分还要和你商讨一下。” “成。对了，长乐郡主还没到吗？”沐之炀又环视了一圈。 大皇子刚想说话，被太子捂住了嘴巴，大皇子一脸懵逼，什么意思？ 芷儿眨眼睛，“想必长乐郡主流连美景耽误了日子。” 沐之炀又灌了一口水，这是她能干出的事儿。 “走吧。”他一刻也不想等。 苏哥儿点头，“走。” 两个人去了旁边屋子。 大皇子拿掉太子的手，“你做什么？我去看看。”说罢跟着进了旁边屋子。 芷儿一手摸着下巴，“大哥真的没看上张七姐？”这么积极？ 太子摇头，一个妓女罢了，有什么好留恋的？这天下好看的女人还少吗？ 芷儿好笑，“你这表情啥意思？”真是还小，情犊未开啊！ “我饿了。” 芷儿拍拍手，“想吃啥？” 太子也学狗腿了，“姐姐做啥我吃啥。” 口语都会了！ 芷儿眉眼弯弯，“既如此，姐姐今儿就露一手！”吓吓大皇子！ 于是饭桌上就出现了爆浆油条，爆浆包子，毛血旺，夫妻肺片，猪肝汤…… 芷儿很热情，“大哥多吃点儿，来来来，别客气。这个是鸭肠了，一口就能咬断，可嫩滑了。” “这个毛血旺够劲儿，血可是今儿新鲜的，拿到手热乎的呢。” “这个特别好吃，一口下去，这浆都出来了，你看，就这样……” 大皇子刚开始还勉强撑着，这一会儿撑不住了，“我饱了，你们慢用。”说罢拔腿就跑。 芷儿咯咯直笑，然后去看太子，只见太子吃得热火朝天，“你不介意？” 太子头也不抬，“我饿了。”他比较现实。 芷儿撇撇嘴，算了，这个不好玩。 沐之炀目瞪口呆，芝柏，芝柏……反过来，白芷！ 见识了！ 晚饭后，苦瓜回来，几个男子汉又进了房间，苏哥儿要做实验，沐之炀嚷嚷着要亲自上阵体会。 没看出来，沐之炀平时风度翩翩的不太言语，一旦进入自己热爱的领域也是疯子！ 第469章，苏哥儿的疯狂。 芷儿无事回去泡澡，坐在浴桶里脑海里想的是那架古琴。 她看过了，那架古琴好像并没有机关，可总有一种感觉那架古琴有问题。 古人的智慧不能小觑，芷儿打算等苏哥儿忙完和他商量一下。这一等，就等到第二天晌午。 明儿就要上庭对质了，芷儿吩咐李大娘做好吃的就去了前院，正好遇到从屋里出来的苏哥儿。 “你脸色咋这么白？”芷儿疑惑。 苏哥儿嘿嘿笑，“芷儿，我饿了。” 芷儿了撸起袖子，“你等着，我去给你下面。”李大娘要做的饭菜多，这会儿估计还没有能吃的。 沐之炀远远看着，心里又酸涩又欣慰，百感交集。 太子和大皇子坐在屋里对视，都心有余悸。苏哥儿就是个疯子！ “你这什么眼神？”大皇子深觉自己对这一家两口子了解地不够彻底，一个比一个可怕！ “你不觉得这两个对我很有用？”太子笑了笑，有一种敬佩之情缓缓流露。 大皇子喝一口冷茶压压惊，“你不是一直都想抓住秦国公府？”不然他们又何必到这里来。 “大哥以为如何？” “可。”大皇子不得不说这两口子都是人才。 太子笑，“大哥不知道吧，郡马有一手好字，更能出口成章，七步成诗。” 大皇子点头，“这倒是知道。” “我觉得你们会成为朋友。”不是上下级，而是朋友。 大皇子点头，“是。” 为了弟弟，他可以的。 太子摇头，大哥误会他了，他是真的觉得他们可以成为朋友。 苦瓜担忧的看着苏哥儿，苏哥儿淡淡回他一眼，啥意思自己体会。 苦瓜：“……”他不会主动说的，若是郡主问…… “也不能说！”苏哥儿眯着眼睛。 苦瓜头皮发麻，公子越来越会猜他心思了，越来越像大公子了，好可怕！ “苏哥儿！”小辣椒端着面跟在芷儿后面，芷儿噔噔噔跑过来。 “长乐姐姐，我的呢？”太子听到声音出来抗议。 芷儿眉眼弯弯，“李大娘给六弟做了好吃的，给你补补。” “我想吃……” 就见苏哥儿已经上手了，“嗯，好吃。” 太子：“……” 哼！ 第二天升堂，衙门内外人山人海，芷儿一早作了男装拉着太子等人占了有利位置观看苏哥儿一展神威。 今儿来的大人比较多，其中有宪司的李大人，就是负责荆湖南路提点刑狱的。 山长也在，芷儿还发现山长娘子混在人群里，别以为她带着毡帽她看不出来！ 王明澜是潭州城郊区人，王家世代都是耕读人家，嗯，就是穷人。王父王母一看就是老实本分的，跪在大堂一脸悲伤。 张七姐被带上来是梳洗过了的，看起来状态不差，芷儿佩服她，一个女人，还是地位底下的女人能在这时候稳得住，心性不错！ 王母瞪着她，那眼神吃人一般。张七姐歉意地点头，她不是杀人凶手，可王公子毕竟因为她才丧命。 “堂下何人？”上头惊堂木一拍，张七姐回神了。 “奴家南曲张七姐。” 芷儿冷眼看着这问话有些好笑，不是说了带嫌疑犯张七姐的嘛。唉！ 第470章，反转！ 京城，秦国公府里百里旭阳刚从皇宫回来，这一次他在皇上面前站了一会儿。 皇上眼睛有一瞬间湿了，百里旭阳低垂眼眸，他什么也看不见。 当年…… 这么多年，皇上一直宠着贵妃，他当真不知道贵妃所作所为？他的腿，不是种种阴谋所致？ 他的牺牲成全了暂时的平衡罢了。不想去猜，若是郡公府不倒，皇上又该如何面对秦国公府！ 现在边疆战火升级，他也该好起来了。毕竟他爹，秦国公府重伤！ “公子。”木瓜一脸担忧。 “无妨，爹无大碍。” 木瓜嘴巴动了动，他是担忧公子啊！ 百里旭阳摆手，“叫疯老伯。” 疯子老伯知道一旦卷进来，不可能全身而退，他也不想退。 “草民不愿进宫。” 百里旭阳点头，这就是另有所求了，“你说。” “草民想追随侯爷。” 百里旭阳挑眉，“军医？”他已好，不需要这样一个有能力的郎中。 “是。” “可。”相信这一次皇上他老人家会给他面子的。 夏府。 夏琉璃疯了，“什么？好了？消息当真？” 冬儿也很激动，“小姐是真的！那天你不是也看到小侯爷扶着树锻炼的吗？京城都传遍了，小侯爷或许会再上战场！” “太好了！”夏琉璃蹦了起来，拍手大笑。 太好了！ 不愧是她的英雄！ 冬儿翻了个白眼，蹦了起来！ 蹦！ 真好！ 不愧是她的小姐，没有最离谱，只有更离谱！ “成何体统！”夏大人摸着胡子进来，说话压根儿没有威慑力。不信？ 请看！ 夏琉璃大步跑过去，一把抓住夏大人袖子，“爹，你都听说了吧？真的吧？哈哈哈，小侯爷站起来了，太好了！” 夏大人胡子直翘，“做什么？女孩子家家，成何体统！” “你告诉女儿啊爹，是真的吧？”夏琉璃眼巴巴地。 夏大人虎着脸，“是。满意了？” “太满意了！” 夏大人叹气，他这女儿吃了秤砣，铁了心肠，冤家啊！ 夏琉璃等不及，“爹，我去找他了。”说完噔噔噔跑远，瞬间不见人影。 夏大人颤抖着手：“……你……唉……冬儿！” 冬儿瞬间不见人影，空气中飘荡着“奴婢去保护小姐！” 夏大人：“……” 一甩衣袖，念念叨叨地离开。 潭州城。 苏哥儿正娓娓道来： “刚仵作也道王明澜脑袋里有一根银针，这是致命所在，且是一击毙命。凶手为何又要多此一举给他用迷香呢？” “当然是迷惑众人！小生所知，当年青云山寨一夜之间被杨大人端了，是有人给杨大人送了信儿和布防图。且当年青云寨的二当家和大当家都是被银针所杀，他们中银针的地方和王明澜的一模一样！” 芷儿：“……”她突然知道为啥那银针如此熟悉了，不是古琴有机关，也不是银针有问题，是王明澜中招的地方！ “这人谁啊？”杨铠直觉不好，问道。 沐之炀不太确定，“他好像是岳麓书院的学子！” 芷儿突然有很不好的预感！ “且给杨大人送信儿的是郡马，杀青云寨两个首领的正是长乐郡主！” 第471章，证据！ “堂下何人？”贺知州一脸严肃，扰乱公堂要打板子的。 “小生乃岳麓书院学子，柏晓生。” 芷儿呵呵了，百晓生？真敢夸！ 杨铠很捉急，“苏哥儿有准备吗？” 芷儿安抚他，“无碍。”这人敢坏苏哥儿的事儿，她就让这世上从此查无此人！ 之前是她大意了，若是她有心，这世上还真难有人能查到她身上！ 苏哥儿笑了笑，好，极好，有备而来！无非就是那几个对家。视线撇了一眼太子，太子脸色不太好。 能把长乐姐姐夫妻二人查清楚的，没有极大的势力很难办到。那就好猜了！ “可有证据？” 贺知州还怕苏哥儿年纪小慌了手脚，还好，够镇定。这是有把握？ 李大人接话，“柏晓生继续。” 柏晓生个子不太高，瘦瘦的，斯斯文文的，很多人开始窃窃私语了。 长乐郡主杀人？ 郡马知晓并且帮了忙？ 杨大人也参与进去了？ “王明澜刁难过郡马，那时我们岳麓书院都不知道白苏真正的身份，王明澜也是好奇当年的解元郎到底学问如何，抱着切磋的心思去的。” 边说边摇头，好像苏哥儿真的十恶不赦似的，“哪只白苏此人鼠肚鸡肠，睚眦必报，刁难过他的要么拉拢，拉拢不了就痛下杀手！” 王父王母一开始还感激苏哥儿，这会儿看他的眼神却充满怨恨。难怪堂堂郡马爷会管他们老百姓死活，原来是掩人耳目！ 苏哥儿云淡风轻：“柏同窗不会拿不出证据，断案只凭一张嘴吧？要知道诬陷长乐郡主和郡马可是重罪。” 长乐郡主可是有封号的郡主，整个大宋也没多少！秦国公府亲外甥女，能让人随意勾陷？ 柏晓生冷笑，“证据就是王明澜中银针的地方和青云寨的两个当家一模一样！” 苏哥儿笑了笑，“大人，可否借一根银针？” 众人就见苏哥儿随手一扔，银针直接插过柏晓生头皮射到后面的柱子上。 柏晓生脸色卡白，“白苏你！” 大堂里一缕青丝幽幽落地。 “柏同窗不捉急，苏只是证明你说的只要是高手都可以办到。” 贺知州点头，“柏晓生可有其他证据？” 柏晓生深吸一口气，想到什么，很快镇定下来：“有。长乐郡主身边有个扶摇的婢女，极其擅长医术和毒术。此人是王明澜的表妹，两个人有娃娃亲。” “王明澜考上童生后，王家就否认了这门亲事。扶摇怀恨在心，花银子给王明澜下了毒。” 芷儿和堂上的苏哥儿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怒气。很好，把他们底子挖的够干净，这是盯上他们多久了？ “带扶摇。” 小辣椒就在人群里，很快上去。 王父王母看到小辣椒出落的落落大方，眼神复杂。 是她？ 真恶毒。 “回大人，奴婢到潭州城后只见过王明澜一次，是在街上巧遇。且奴婢随郡主到潭州城时王公子已经不在了。” “你收买了南曲的一个下人，根本不需要亲自动手！这是你写给下人的条子！”柏晓生胸有成竹。 第472章，破案。 台上大人们看过之后，苏哥儿要来了字条。 “大人，这个字体的确像扶摇所写，却是临摹的。临摹之人还是一位左利手，而扶摇并不是。” 潭州城最不缺的就是擅长书法之人，山长就是其中翘楚。 “请山长一阅。” 小辣椒照着写一遍，山长仔细研究之后点头，“字条确是左利手所写，不是扶摇亲笔。” 此时，苏哥儿突然扔起一把短刀直逼柏晓生面门，被柏晓生跳起来躲过去，且用左手接住了短刀。 柏晓生脸上爆汗，暴露了！ “柏同窗果然是左利手。” 刷刷……众人从郡马突然出手的惊吓中回过神，看向柏晓生。 这人有问题！ 这人竟然会武！ “柏晓生，是你杀了王明澜！苏和仵作研究许久才确定王明澜中了迷香，你如何知道他中了毒？”苏哥儿突然再次发难。 柏晓生跳脚，“你胡说！你诬陷我！” 苏哥儿笑，“苦瓜！” 苦瓜上堂呈上了一踏纸张，“这都是柏晓生所写，大人们请过目。” 山长再三确认，纸条是柏晓生所写。 柏晓生闭眼，大意了！ 苏哥儿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巧玲珑的盒子，是一种鲁班锁。 “柏同窗，你自认为聪慧无双，知道苏曾经帮楚大人解开了一个鲁班锁，自己也弄了一个，你猜苏能否现场打开？” 柏晓生此时却镇定下来，已经这样了，就看一次白苏出丑又如何！ “打开这个没有两个时辰是不成的，不知白同窗可有这个把握？” 说话阴阳怪气，他就看不惯白苏这个小白脸，娘里娘气的，欠收拾！ “想必证据就在里面吧？”苏哥儿摸索着手上盒子。 柏晓生哈哈大笑，“凭本事吧。” 苏哥儿扔给苦瓜，“苦瓜。” 台上几人正想见识郡马破解鲁班锁的场面，却见这个叫苦瓜的护卫嘭地一声，一刀坎破了！ 破了！ 破了！ 柏晓生崩溃了，跳脚，“白苏，你作弊！” 苏哥儿一脸淡定，“这就是证据。” 这个银针和王明澜脑子里的银针一模一样！ 柏晓生哈哈大笑，“没错，人是我杀的。白苏，我就看你还能嚣张多久！哈哈哈……” “陷害长乐郡主，痛杀同窗，柏晓生，苏能走多远，你是看不到了。”苏哥儿有些可惜，这个人有些鬼才，太急功近利了。看不清形式，一头扎进漩涡里，最终丢了性命！ 苏哥儿弹了弹衣袖，道：“你给三娘的毒药她没下，她换成了曼陀罗，想要和王明澜春风一度，你很崩溃吧？” 柏晓生张大瞳孔，白苏真的什么都知道，他好可怕！ “我还知道你好男风，你和你的小书童厮混已经一年多了吧。” 柏晓生：“……”白苏怎么知道的？ 他们明明很隐秘的，为了掩人耳目，他经常混迹南环巷。竟被发现了？ 哈哈哈，难怪那人说让他小心，闭上眼，还是轻敌了！ 王明澜一案一波三折，终于真相大白！三娘给王明澜下曼陀罗手段下作，后知道柏晓生杀人不报还帮着隐瞒消息，和柏晓生一起受到了惩罚。 苏哥儿功成身退，和芷儿回府庆祝去了。 第473章，谁的手笔？ “谁的手笔？”马车上，芷儿问苏哥儿。 准备的这么全，苏哥儿应该查到了啥。 “接触柏晓生的是三皇子的人。” 苏哥儿眼色幽深，三皇子，他记住了。 芷儿意外了，“我们和他没有直接冲突吧？”竟然这么直接陷害她。 “追杀太子到白家村后山的是三皇子和四皇子的人，我们阴差阳错救了大皇子，坏了他们的计划。且小舅舅杀了他们暗卫好几个首领。” 芷儿想了想那天见到的，“三皇子啊，那人平时不爱说话，也不爱出风头，挺低调的一个人，没想到心狠手辣。” 不怪她阴阳怪气，三皇子面上拿不出手，只会背地里使坏，这种人不敢直面阳光，心里一定变态！ 苏哥儿：“皇子们越来越大，有野心也正常。” 芷儿点头，“二皇子没出手？” 挺意外的！ 二皇子和他们可以说是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了，竟然坐的住？不插一手？她怎么就不相信呢。 “二皇子这人城府极深，不会袖手旁观的。我会深查，放心，一个都不会放过。”这么明目张胆地欺负他和芷儿，这是没看上他啊！ 那他就让他们看看，他白苏好不好欺负。 二皇子是那种很奶的人，害羞起来有两个酒窝，有点儿可爱，可惜了，她和二皇子天生就是敌人！ 芷儿漫不经心的，心想若是二皇子惹急了她，杀人的时候她会不会刀子慢慢扎。 毕竟，她心善不是。 “四皇子乍回事？” “被礼部侍郎之女吹了枕边风。”四皇子这人不同于大皇子是真的风雅，那人是浪荡。 芷儿皱眉，“礼部侍郎之女？哪一位？不会是张晓燕吧？”那位和她在柔福帝姬府上有过冲突，被琉璃当众打了耳光的。 张晓燕长的吧……一般，有点胖。本朝是一个风雅的朝代，大多喜好苗条纤细的。莫非，四皇子就喜欢波涛汹涌的？ 芷儿觉得自己真相了。 不对，四皇子和张晓燕滚床单了？芷儿眼睛炯炯有神，兴奋了。 “就是礼部左侍郎的嫡长女。”苏哥儿点头，不明白芷儿为啥突然变了脸。 “张晓燕嫁给了四皇子？妻还是妾？” “小娘子。” 芷儿就“哦”一声，礼部侍郎之女，的确不配为妻，身份差了点儿。 “先易后难，先让四皇子受受苦。”芷儿把玩着银针，道。 “我已经给四皇子送了礼。”苏哥儿咧开了嘴，整个表情就是：快夸奖我吧。 芷儿摸摸他脸蛋，“我们苏哥儿真棒。你咋整四皇子的？说来听听？” “给他送了两位绝色美女。”苏哥儿满意了，心里咕嘟咕嘟冒甜泡泡，略微有些害羞。 芷儿：“……” 整个人都兴奋了，拿眼睛上下左右扫视苏哥儿，真的长大了啊，都知道用美人计了！ “这主意你想的？” 苏哥儿理所当然，“投人以好嘛。”还附送了疯子老伯的药。 芷儿敲他脑袋，“美人计这东西用给别人可以，自己可不能中招的哦。”否则她会不要他的！ 苏哥儿：“……哦。”他早已经沦陷了。 苏哥儿这模样有点儿害羞有点儿乖还有点儿坏，芷儿就觉得好稀罕，眉眼弯弯，心里好美。 边欣赏边得意，啧啧，这小绝色是她的！ 苏哥儿一本正经，“芷儿。” 芷儿轻挑眉眼，干啥？ “不许用美人计。” 芷儿“……” “我会中招。” 芷儿：“……”嘿，她的刀……不，她的毒针呢？！ －－－－－－题外话－－－－－－ 嘿嘿，情人节快乐！ 票票，票票哦…… 第474章，问。 李大娘做了许多好吃的，早早准备庆祝苏哥儿出师大捷。 别问李大娘为啥这么自信。 问就是没有为啥。 就是这么自信！ 李大娘和苏哥儿相处的越多，干劲儿越足，这就是苏哥儿的魅力了。 太子、大皇子、苏哥儿、芷儿、小糖，加上赶过来的沐之炀、杨铠，一桌人开开心心坐下。在郡主府却像在江湖，男男女女，大大小小，不分彼此，不分高低贵贱，都坐在一起。 奇怪的是，没有人介意。 都习惯了。 “今儿一是庆祝苏哥儿成功破案，为潭州城立了一功，给我们岳麓书院长脸了。二是给长乐郡主接风。”杨铠仗着和芷儿、苏哥儿关系好嚷嚷道。 芷儿眉眼弯弯，“还有三。” 杨铠秒懂，“对对对，还有两位兄弟。” 苏哥儿：“大家都有出力，我只是代表而已。” 杨铠摆手，“你就别谦虚了。” 席上，沐之炀问苏哥儿：“你早就知道柏晓生会去？” 苏哥儿给太子斟酒，完了道：“他不去我也会让他去。” “你怎么会怀疑他？”柏晓生这个人他都不算熟悉，平时又不出格。 大家都很好奇，若不是柏晓生自己跳出来，他们都注意不到这个人。 “经常和王明澜一起去南曲的就有他，我只不过是挨个查了查。”苏哥儿说的轻巧。 “他是左利手这事儿你一早知道吗？”太子问。 太子对沐之炀和杨铠称自己叫赵六，大皇子叫赵一。杨铠和沐之炀两个人就点头，装作自己信了。心里有一个惊天怀疑，不敢说。 也不敢问。 就听他问苏哥儿，自己也很疑惑。 “一开始不确定。第一次我试飞针时他左手先动，只是忍住了。”苏哥儿给大家喝的是芷儿酿的葡萄酒。 “所以，你扔针不止为了证明高手可以控制杀人利器，还为了试探他？”大皇子问。 太子笑，“估计也是想给长乐姐姐出气吧。”那家伙出口不逊，该教训！只是，白苏宠长乐姐姐，铁板钉钉！以后，他还是少惹长乐姐姐吧，她是秦国公府一府的逆鳞。 苏哥儿笑着点头，还有一层，是告诉三皇子，他接招了并且要出手了。这点儿功夫不能谈震慑，也告诉他们，他白苏可不好惹。 “嗯。”苏哥儿就得意地看芷儿：看吧，我给你出气啦。 芷儿笑。 大皇子没心情看他们眉眼官司，“郡马书法造诣不错。” 他们不可能不调查苏哥儿和芷儿，知道苏哥儿在岳麓书院的表现，没想到这人凭一双眼就能猜到左利手，厉害！ 苏哥儿谦虚，“尚可。” 大皇子一愣，没想到他是这样的白苏，哈哈笑，颇有些惊喜。 一顿饭闹闹哄哄的，却谁也不敢真的多喝。苏哥儿下昼还有很多事儿，太子和大皇子谨慎，还不想喝酒露馅。杨铠和沐之炀有些拘谨，更怕自己喝醉了多嘴，惹来祸事。 芷儿就看他们各有顾忌，心里好笑。 最没心没肺的就属她和小糖了，吃的开心，喝得开心。 第苏475章，百里旭阳之怒。 苏哥儿下昼要去见山长，太子和大皇子跟着，杨铠和沐之炀对视一眼，一起。 “我们待会儿有选修课，就不去了。”沐之炀道。 苏哥儿几个明显有事儿，能直接见山长的，身份……不会差。 “成。”苏哥儿瞧见不远处贺兰芝等着在，就让之炀先去会会他，赶在贺兰芝过来之前点头转身走了。 “沐兄，他们这是？”贺兰芝问。 并没有生气，他一个知州之子，着实不算什么。 “山长找苏哥儿，走，今儿围棋选修课，一起去？”沐之炀邀请。 贺兰芝并不拒绝，“正好。” 杨铠找钟弋去了。 见到山长，苏哥儿正欲开口，山长突然一本正经行了君臣之礼，“臣见过太子殿下，大皇子。” 苏哥儿：“……”成，他闭嘴。 山长也是经常见皇上他老人家的人，认识这两位不稀奇。 太子也不装了，好一副君臣和乐的画面。 山长是绝对的保皇派，对待正统的太子当然敬畏有加。 太子对山长也很尊敬，这是真正的大儒。大宋现在以文治国，对待这些文人必须十二分客气有礼，彰显储君风度与担当。 苏哥儿就看他们寒暄，心道太子不错。太子从小收到的教育不同，与这些文人名流打交道有自己的法子。 大皇子就盯着墙上的字画，分分钟入了神。苏哥儿：“……” 成，挺好的！ 太子玩上瘾了，岳麓书院马上要有三年一度的学院大比，不是岳麓书院自己学子之间竞赛，而是五大书院之间的竟比。 太子来做评委，那是岳麓书院的荣誉。山长一万个同意，正好让他看看太子学问底子到底如何，人品又如何。 苏哥儿就知道了第一手消息，太子呵呵笑地看了一眼苏哥儿。苏哥儿挑眉，无所谓。 京城，秦国公府。 “三皇子？”百里旭阳不想笑的，耐不住这件事情太好笑。 怎么，他病的久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欺负他秦国公府了？当他百里旭阳是死的？ 一个小娘养的而已，谁给他的胆子？ “去，给娴妃娘娘找点儿乐子，深宫寂寞不是！” 这些个皇子不知道修身养性，整日里像阴沟里老鼠一样喜欢暗地里行事，让人唾弃。 木瓜低头，“是。” 也许搞倒娴妃需要点儿功夫，给她使使坏就简单了，手到擒来！ 皇宫里，哪个娘娘手上干净？他们在京城里探查了这么多年，哪个娘娘的把柄他们没有？除了皇后娘娘，没有一个干净的！ 就皇后娘娘，也是有冷眼旁观的时候。 “苏哥儿不是给四皇子送了人，让那人尽快承宠，早日宠冠后院。”百里旭阳有些嘲讽。 四皇子年纪不大，后院大大小小的娘子高矮胖瘦，环肥燕瘦，各式各样的都有，三十八位之多！ “是。”早就看那家伙不顺眼了，之前公子站不起来，那家伙没少给他们冷眼。 当天夜里，皇上正是在贤妃娘娘那里，各宫娘子还没来得及嫉妒羡慕恨就传来娴妃娘娘惹怒了皇上，被褫夺了封号。 这个褫夺封号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三皇子气的摔碎了一屋子瓷器。 而四皇子却在同一天发现后院一位小娘子唱腔极佳，唱起戏来缠绵悱恻，当即拍案叫绝，极为喜爱。 第476章，准备设宴。 苏哥儿的事儿完了，芷儿开始考虑送拜访帖子的人。 她是一个有名无实的长乐郡主没错，可她背后有手握兵权的秦国公，还有一个站起来的百里小侯爷！ 前几天她闭门谢客，毕竟还有白氏布行的生意要做，也不能一直不见人。 “干脆我设个宴，就看菊花吧。赏花就是个由头而已，你说呢？”赏花宴，挺好的。 苏哥儿点头，“成。” 五天后刚好岳麓书院休沐，他也在。 “我还想着去看看你买的庄子呢，看来又要往后延了。”芷儿道。 苏哥儿给她递过去一杯苹果汁，有点儿心疼她，最近两年芷儿总是奔波在路上。“这个酸酸甜甜的，你试试。” 芷儿接过去，“嗯，还可以，有点儿酸了。我们还可以搞个插画啥的玩乐项目，你说呢？” “这个适合后院。我们前院就投壶吧，射箭没有靶场。”这个郡主府还是小了点儿。 “要不，我们男女一起吧。”就像柔福帝姬设宴那般。 苏哥儿笑，“好。” 帖子写好送出去后芷儿就开始准备宴会的事儿。 宴席要符合郡主的身份，府里不是没有膳房，只是人少，接待几十个人都有难度。 “要不就从外面订？或者请外面的厨子入府？”李大娘提议。 从外面订不是不可以，只是中间环节多，容易出问题。 “请人吧。”食材要把关，人再把把关，安全起码有保障。 “成。”李春江接过任务。 府里下人不够，白氏布行的人好多死契的，都是自己人，培养一下可以临时拉过来帮忙。 “我不想换府，下人就先不买吧。”芷儿伤脑筋。 李春江斟酌一下，建议：“以后来访的人不会少，即便现在也是不够用的。” 杨公子和沐公子有自己书童还好一些，那个赵六和赵一明显身份不一般，是他或者苦瓜伺候他们的，确实忙不过来。不是他怕累，是给郡主和郡马丢人。 “成。”现在这样也不像话。 她其实蛮懒的一个人，现在却不得不这样整一屋子下人。唉！ 李春江自责，他做的还不够好。 菊花就买一些来，顺便在买一些应季的鲜花，到时插花用。 “小糖，这些就交给你了哦！”全是竹子和木头，用来做各式各样花瓶的。 样式她设计好，有些需要雕花的图案也想好，小糖直接开干。 “放心吧！”小糖接到任务很激动，小脸通红。 芷儿欣慰，“嗯，姐姐相信你，加油哦。” “好哒！” “徐娇，到时候府里下人的着装要统一，换一个时下最流行的试样。”到时候整齐划一，也是一道风景线。 “这是我们才做好的工衣，没来得及上身。郡主看看怎么样？” 白氏布行的人都有统一工衣的，芷儿规定的。 “这个好。”那就省下时间培训了。 “小辣椒也有？” “有的。” “那成。小辣椒，布行的人会过来帮一天，你指导一下。”芷儿甩手。 小辣椒严肃脸，“是，郡主！” 不能给郡主丢脸！ “樊娘和芸娘就负责给我四套最新衣裳。”她就是模特！ 多好的宣传机会啊，不能浪费。 第477章，开宴。 收到芷儿帖子的人都很期待，郡主设宴到底如何。 因为芷儿和苏哥儿都还小，参加宴席的要么带着小辈，要么自己年轻。 太子和大皇子让芷儿给他们化了妆，兴高采烈地参与了进来。苏哥儿：“……” 芷儿有些怀疑人生，这到底还不是当初那个一见面就狠辣地要死要活的太子！ 重要的客人自己接，不重要的就是管家接待。在潭州城这么久，李春江已经摸清楚了权贵人家的底细，待人接物万幸没有出错。 众人一进来就看到装扮一新的郡主府，下人们的装扮也让人耳目一新。 芷儿这个主人翁更加惹人眼球，梳着云髻，头上的发钗迎合了今日的主题，惧是菊花造型，就连耳朵上的耳环也是菊花。 交领的长衫外面罩着轻纱，纱上用银线绣着菊花。阳光下，熠熠生光，煞是好看。 芷儿本就美艳动人，一颦一笑都有自己的风情，不至于稚嫩，也不过分妩媚，正是枝头欲开的花儿，惹人怜爱。 她的五官适合艳丽的衣裳，今儿的衣裳颜色偏粉，她巧笑倩兮，倒有一股子文人的风流。 “李夫人。”芷儿眉眼弯弯。 来人正是提点刑狱李大人家的大娘子，带来的是府里两个女儿，都非嫡出。见礼之后就介绍道：“这是臣妇的长女婉儿，这是二女儿莲儿。” 两个姑娘和芷儿年岁差不多，梳着流苏髻，看起来只是有点儿紧张，并没有很怯场。芷儿就对李夫人印象好，小娘生的女儿看来没受到苛待。 “见过长乐郡主。”礼仪也周全。 “真好，李夫人有福气。”芷儿真心的。 贺兰芝的母亲和妹妹也来了，母女两个穿着的正是白氏布行出品的亲子装。贺妇人自认为和郡主府有些牵连，有意无意地帮着招待人。芷儿想笑，这一家子都是能混出去的。 除了贺兰妱。 估计贺兰芝和她说了什么，心不在焉的，还盯着苏哥儿看了好几眼。 太子转了一圈之后就意兴阑珊了，扔下大皇子走了。 刚看到他们，正欲刷存在感的贺兰妱有些失落，她今日还不够美，不够耀眼吗！ 芷儿正和山长娘子聊天，眼风扫到人又想笑了，这人有志气。 女人想要嫁的好，想要攀高枝都很正常，敢于追求她也欣赏，只要手段不下作她都高看一眼。 毕竟宋代女子的命运大多身不由己，多半是家族的牺牲品。 “赵大公子确实引人瞩目。”山长娘子道。 芷儿点头，确实。 太子、大皇子、苏哥儿、沐之炀、杨铠、向风、钟弋、贺兰芝等年轻男子在一起，还是能让人一眼看见大皇子，那一身儒雅随和的气度很有范儿。比沐之炀更加端方贵气，比太子更随和雅致。 当然，这一群人都很耀眼，太子贵气逼人，高高在上，即使收敛也遮不住傲气，像出鞘的宝剑富有侵略性。 沐之炀内敛腹黑，杨铠热情开朗，向风嚣张顽皮，贺兰芝玲珑剔透，钟弋孤僻邪肆。芷儿最喜欢的还是她家苏哥儿，安静的时候像个不谙世事的书生，笑起来眼睛里有星星，有点儿可爱。 她超稀罕的！ 第478章，戏中戏。 山长娘子看破不说破，笑了笑，心道年轻就是好啊，看人的眼神火辣辣的可以不加掩饰。 “呦，以臣妇看郡马是那些公子哥中最俊的。”说话的是王夫人。 “我说你瞧上了也没用。”有人捂着嘴巴逗趣。 “唉，可不是嘛。我家全是小子，就是没有女儿。” “说得好像你家有女儿就有机会似的。” 王夫人笑着打她，“我没机会，你也没有。”郡马名花有主。 芷儿眉眼弯弯，梨涡浅浅，并不参与。 “好了，看看她们如何。”年轻的姑娘们开始插花比赛，公子哥儿们正在投壶。 “郡主喜欢哪一个？”山长娘子小声问。 “夫人以为如何？”芷儿不是没学过插花，早就心里有数。中华上下五千年文明，她知道的多了。 “贺小姐的花很讲究。” 山长娘子笑了笑，那姑娘在这方面确实有灵性。 “你的花瓶也十分别致出彩。”竟然有许多竹子和木头的，“白氏，是郡主设计的？” 白氏布行的衣衫好多都是郡主设计的她知道，所以才问。 “是，多谢妇人夸讲。小糖雕的。”芷儿远远看见小糖被一群小子们围着，正兴高采烈地演讲呢，嘴角带着笑。 “哦？不错。”山长娘子很喜爱小糖，越看越喜欢，“小小年纪竟然坐的下来。”小糖这么大的正是顽皮的时候。 两个人正说话呢，贺兰妱起身了，“不知郡主有何指教。” 众人就看见芷儿抬头，“我和夫人都以为贺小姐拔得头筹名副其实。” 贺兰妱一喜，悄悄瞟了一眼不远处，大皇子正看过来，立马端正姿态，“谢郡主，谢夫人抬爱。” 正宴是在前院吃的，中间是盆景，男女分开又遥遥相望。 吃饭时，后院有琵笆声传出来，正是张七姐。 “郡主已经换了两套衣裳了吧，我喜欢那套青色的。”说话的正是向风那个传说中的表妹，一张娃娃脸，很可爱。 “那套你不适合，那套是郡主说的情侣装，和郡马一人一套。” “是吗？这个系列肯定还有的，到时候我们一人一套，姐妹装！” “好啊，明儿我们去白氏布行看看去。” 芷儿这桌也在讨论，“郡主的布行出了新品吧？这个香囊和裙子是一起的？” “是，香囊属于赠送。山长夫人这一身就是我们布行新品。王夫人若是喜欢去布行逛逛，有许多呢。” 王夫人早就看上山长娘子这一身了，“那我可得抓紧。” 女人在一起衣衫首饰的讨论必不可少，一下子场面又热闹了起来。 熙熙攘攘一天，芷儿端着得体的笑陪着，应付自如，面面俱到，完全不像一个刚及笄的山野姑娘，山长娘子暗自点头，不愧是阿云的女儿。 “累了吧。”晚饭后，苏哥儿给芷儿揉肩膀。 “有点儿，大哥和七姐见面了？”芷儿说起了八卦。 “嗯，不止和张七姐，和贺家小姐也见了面。” 芷儿一震，“具体说说！” 苏哥儿无奈地笑，他就知道！ “估计贺兰芝猜出了大皇子身份，那贺家小姐把今儿插花赢到的笛子送给了大皇子。” 送给了大皇子？那笛子上有一个玲珑球做坠子的！大胆！直接！ “大哥收了？”芷儿眼珠子骨碌碌转。 “贺家小姐递了就跑，收下了。” 芷儿扭头，“有人看到吗？” “有。”苏哥儿表情有点儿微妙。 芷儿：“……七姐看到了？” “嗯。” 芷儿顿时精神饱满，也不让苏哥儿给她揉肩膀了，“嘶……大戏啊！” 第479章，人生百态。 大皇子这会儿正逗小糖呢，“你赢了这个送给你。” 小糖一看这笛子就知道是姐姐的，姐姐送给了赵大哥，他再拿回去？ 也成。 于是小糖再一次表演了背着投壶，百投百中的高超技艺。 芷儿正和苏哥儿两个聊八卦呢，就听咚咚咚的声音，小糖回来了。 “姐姐。” 小糖也长进了，知道进门了再开口喊人，“我把这个赢回来啦。” 芷儿：“……” 大皇子没开窍？ 不，他没看上贺兰妱。 其实贺兰妱长的不差，水灵灵的，可惜大皇子看不上。 “贺家的如意算盘落空了。”芷儿把玩着玲珑球。 苏哥儿：“贺兰芝并不是很在意这个，能成最好，不能成也无所谓。”毕竟他们的家世还是低了。 “你看好贺兰芝？”芷儿诧异。 “还行吧。” 小糖就听哥哥姐姐聊天，自己乖巧的坐在一边。 “小糖真棒！今儿好多人夸我们花瓶哩，都是小糖的功劳。” 小糖等了一天的夸奖终于来了，这下满意了。 “我就知道她们会喜欢！”小糖咧开了嘴，“姐姐设计的好。” 芷儿噗呲一声笑了，小鬼精。 “不早了，芷儿早些睡吧。”苏哥儿提议。 小糖很自觉地起身道晚安，苏哥儿就被灯下的芷儿撩了一下，心里小鹿乱撞。只见她美眸半眯，梨涡浅浅，微微张开的嘴巴慵懒又诱惑。 芷儿笑着道晚安，捂住嘴巴打了一个哈欠，突然，眼前的光亮被遮住，额头一热，被亲了一下。“晚安。” 声音贴着头皮传过来，瞬间酥了半个身子。 芷儿刚想说点啥，苏哥儿一溜烟消失不见，脚步匆忙就差夺门而逃了，显然有点儿害羞。 “哈哈哈……小辣椒，本郡主要睡觉了，一会儿做个好梦。” 小辣椒已经铺好了被褥，“是，郡主。” 躲在门外的苏哥儿听见芷儿愉快的笑声慢慢勾起了嘴角，喜欢就好。 摸了摸嘴巴，芷儿身上真香。 小糖紧紧捂住嘴巴，眼睛骨碌碌转。 “走吧。”苏哥儿一秒正经。 小糖笑的猥琐，“哦。” 白家村。 深秋的夜里有些凉，白寡妇脸色潮红地撇了身边两人，闭上眼睛。 就这样吧。 早就沉沦了进来，还顾及啥！矫情。 白天明屋里灯亮着，捏着笔的手指泛白，手背青筋凸出。许久许久，等到墨干了才下笔。 咕咕咕咕叫着的猫头鹰从村子上空飞过，夜风吹来，树叶打着旋慢慢落地。 疯子老伯的屋里，土豆在倒腾药材。 白帆院子里，两个人躺在床上说话。 “喜欢吗？” 素娟摸着头发，瞪了他一眼，问这些干啥？要她咋回答！ 白帆痴痴笑，“再来。” 素娟：“……” 同一时间梅花和仓子就不一样，仓子看着梅花耐心地哄睡了儿子，柔声道：“不早了，我们也睡吧。” 梅花给儿子掖好被子，“嗯，你不用等我，快睡。”仓子身体不好，要养着的。 “我没事儿。” “睡吧，不早了。” 同一个夜里的边疆，花戈正在擦他的刀，一会儿要突袭。 第480章，庄子。 弄完宴席芷儿暂时就没事儿了，“我明儿去庄子去，你给苏哥儿送个信。” 原本已经说过的，只是没定好哪一天，再送个信吧。 小辣椒接过白氏布行的账本，“是。” 白氏布行的生意又火爆了，芷儿很欣慰。 “姐姐……”小糖眼巴巴看着她。 “你不行，你要念书。”芷儿很果断，男孩子太宠他了会宠坏的。 小糖已经猜到了，“那我休沐可以去看你吗？” “这个可以。” 苏哥儿要准备学院大比的事儿，还真不能去。 太子和大皇子已经不住府里了，芷儿一身轻，第二天吃饱喝足后兴高采烈地走了。 庄子有些大，这时候已经是播种尾声，不算太忙。路上，芷儿放眼看去，地里人不算多。 山脚下一大片都是房屋，芷儿很满意。 里面不算精致奢华，有些朴素。管事儿的是个中年男人，见到芷儿很恭敬：“小人见过长乐郡主。” 跟在后面的一片都是庄子上做事儿的人，佃户不住这里，有专门的一片屋子。 “起来吧，你是王伯？” 王伯胆战心惊，他何德何能让郡主称呼一声王伯。“郡主折煞小人了，小人正是王安全。庄子已经打扫好，郡主里面请。” 王伯就不去了，由他娘子王妈带着去。 前院没啥看头，光秃秃的。后院有些果树，庄子里面很大，不显眼的地方有菜园子。 “咦，这是柚子树，还有柿子树。” 柚子金黄，个顶个的大。柿子红橙橙的挂在枝头，勾得麻雀不停叫。 住的屋子很大，里面的用品一概是新的。小辣椒不放心，挨个检查，暂时没发现问题。 芷儿不管她，坐在摇椅上晃悠。 “这里苏哥儿来过？” 王妈屈身，“是，这里都是郡马爷亲自布置的，这张摇椅也是郡马爷让送来的。” 芷儿眉眼弯弯，“嗯，辛苦了。” 小辣椒给王妈拿了打赏，转身再去检查。 李春江领来了昨天买的几个下人，“郡主。” “嗯，交给小辣椒吧。” “是。”李春江把芷儿送过来还要回去，小糖要他接送。 十月末的太阳还有些烈，芷儿躲在树荫下看她们忙碌。 “榕儿去膳堂看看郡主要的甜点好了吗。”新来的四个奴婢名字都是树。 “杨儿伺候郡主洗漱。”这个是跟着小辣椒的。 “你们两个把这个换了。”床上的东西不用别人的，芷儿有些洁癖，有条件的话就用自己的。 小辣椒自己整理芷儿带来的东西。 洗漱过后，芷儿舒服了，也不愿意待着了，“走，我们出去转转。” 冰糖雪梨有些甜，她不太爱吃。 榕儿两个屈身，“是。” 芷儿就发现榕儿很沉稳，杨儿活波一些。 两个奴婢都梳着包髻，白白净净的，养眼。 “会爬树吗？”芷儿突然问。 杨儿点头，“会。” 见郡主看自己，榕儿有些不好意思，“会。” “我也会。”芷儿眉眼弯弯，榕儿是那种很耐看的姑娘，越看越好看。 两个奴婢对视一眼，没想到郡主会说这个。长乐郡主在大山里长大她们听说过的，原本以为这个很忌讳，看来她们想多了。 第481章，跳。 芷儿扫了一眼四周，没有外人。王安全管的还算让她满意，闲杂人等不随意在庄子里乱走动。 伸出纤纤细手，认真把裙摆系起来。 榕儿和杨儿：“……”目瞪口呆！ 隐隐有预感，可又不敢相信，郡主……要爬树？ 名声不要了？ 芷儿抬头看了一眼这偌大的柿子树，估计好几十年了吧，啧啧，真粗，真高，真合她意。 “拿篮子去。”随即双手抱住树干，开始哼哧哼哧往上爬。 秋末的太阳还有些泛白，芷儿一身米白色衣裳站在树丫上，一头乌发随着晌午的微风吹来轻轻飘扬，她笑靥如花。 苏哥儿就站在院墙外，迎着阳光，像看见了传说中的仙子。 银铃般的笑声似在耳边又在梦里，恍惚地让他愣住了。 “长乐姐姐！”太子大笑地叫人，“我来了。” 说罢旋身而起，飞过院墙，转眼间就到了树上。 “长……咦，怎么是你！”太子没来得及开心，就看到苏哥儿堵在面前，心里狠狠震惊。 白苏的武功怕和他的龙卫有的一比了！ 芷儿眉眼弯弯，“苏哥儿，我想吃柿子。”他能来肯定是有原因的，芷儿一点儿不客气，也没有被抓包的尴尬。 有些人难得见一次，说不上两句话就觉得腻。有些人几乎天天见，还是见一次开心一次。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粘苏哥儿了。 苏哥儿对太子挑眉笑笑，像飞鸟一般飞走了。 摘到了枝头最高最红的柿子，苏哥儿却落在地上，榕儿拿篮下接下柿子，不敢直视苏哥儿。 郡马真俊！ 嗨，她想什么呢！……郡马好像没生气？ 杨儿吞了吞口水，懊恼自己失态了。 苏哥儿张开怀抱，“芷儿，下来。” 芷儿咯咯笑，“你接得住吗？” 苏哥儿叹气，芷儿骨子里还是觉得他小，是那个需要她保护的孩子。 苏哥儿咧开了嘴，“试试？” 呦，咋觉得苏哥儿在挑衅？这天下，还有她白芷不敢做的事儿？ “接好了。” 太子伸出手正欲拉住芷儿说点儿什么，“哎……” 只见芷儿闭上眼睛，张开双手，从树丫上纵身一跃……跳进了苏哥儿怀抱。 苏哥儿牢牢抱住她，“喜欢吗？” 芷儿睁开眼，笑的花枝乱颤，“若是我从更高的地方跳下来，你还能接住吗？” 苏哥儿笑，“能。” 他学武的初衷，就是为了保护她啊，若是不能，要这一身武艺做啥呢！ 芷儿就痴痴笑，“放我下来。” 墙头上爬了一群人，都看着呢。 苏哥儿耳朵尖尖有些红，“哦。” 墙上众人大开眼界，从挤眉弄眼到起哄大笑，也就几个呼吸的事儿吧。 小糖有些忧伤，“苦瓜，我的轻功如何？” 苦瓜：“甚好。” “比哥哥呢？”当年他会轻功的时候哥哥还不会武！ 苦瓜略一思索，“郡马是难得的习武之人，你不及。” 大公子说郡马是天选之人，习武天才，他深以为然。 小糖气哼哼，“哼！我还小呢。”说罢跳下墙头，找芷儿去了。 “姐姐，这里有秋千！” “嗯，你怎么也来了？” …… 墙头上的人都下去了，大皇子却干脆坐在墙头，弓起一条腿，摇头晃脑道：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唱罢扫了一眼树叶落尽的柿子树，“不妥，苏知州的词用在这里不妥，时节不对。此情此景，应该做一副画。”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甚妙。 “来人，笔墨伺候！” 众人：“……” －－－－－－题外话－－－－－－ 芷儿：若是我从更高的地方跳下去，你接得住吗？ 苏哥儿：…… 上瘾了？ 第482章，大皇子画画。 纸墨准备好，众人只好空着肚子等大皇子画完。 芷儿低声问苏哥儿，“你们咋来了？” 苏哥儿伸了伸腿，“这几天学院没课。大比在即，学院正忙着接待人呢。” 芷儿没上过大学，很好奇：“哦，玩几天？” 眼睛不由自主瞟了一眼苏哥儿伸出去又缩回来的腿，长了。 “两天，后天就要比赛了。” “嗯，你们学院内部不是有个选拔赛吗，你参加了吗？选上了吗？” “嗯，上了。我参加的是医学竞比，之炀制香，阿铠律法，贺兰芝围棋。” 芷儿掰手，“琴棋书画，另外三项都有谁？” “每一项都有三人，我和你提过的江文擅琴，钟弋擅画，我也报了书法。” 芷儿眉眼弯弯，“你一个人可以参与两项？” “医术是小众，不作数的。” 报了小众的可以报大众，比如不能同时报琴和棋。 “大皇子这样画下去得好久，我饿了。”芷儿撇嘴，眼睛眨啊眨，好无辜。 连累别人，哼！ 苏哥儿从衣袖里掏出一个油纸包，“给你。” “什么呀？” 苏哥儿眼睛里带着笑，芷儿这样说话真好听，软软的。 他凑过去，对她耳朵，轻声道：“糖。” 芷儿左右看了看，眉眼弯弯，“你喂我。” 苏哥儿抿嘴，耳朵尖尖又有些红，好喜欢芷儿这样。 “嗯。” 嗯，这糖确实甜。 “今年有新收的麦子，明儿我给你做麦芽糖吃。” “我也要。”突然，面前探出一个脑袋。 芷儿：“……”嘴角抽抽，再这样下去，她会以为眼前这个是村子里的六傻子，哪里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成，可以用膳了吗六弟？”芷儿略有着口齿不清。 太子大手一挥，“可。” 芷儿翻了个精致的白眼，行叭。 这一顿吃的都是庄子里的食材，还算新鲜讨巧，一众公子哥都还满意。 饭后，大皇子继续画画，苏哥儿去了芷儿屋里。 “吃了吗？”苏哥儿问。 “嗯，吃撑了。”芷儿耷拉着脑袋，想睡觉。 苏哥儿有些愧疚，“芷儿……” “咋了？” “你怕是不能睡。” 芷儿不走心，“嗯？” 苏哥儿凑近芷儿，“太子受伤了。” 芷儿点头，“哦。” 苏哥儿笑，就知道瞒不住她。 “走。” 两个人去了苏哥儿屋里，芷儿皱眉，“小辣椒。” 小辣椒从食盒里拿出一应用具，苏哥儿已经给太子扯开了衣裳，伤口在侧腰。 伤口被包扎过，看起来手法不太好，渗出了血。 “多久了？” “昨天夜里。” 芷儿深吸一口气，“别动。”净手后干脆利落地忙活起来。 “还是长乐姐姐的药好使，好多了，一点儿不疼。” 芷儿擦干手，“要不，再来一刀？” 太子讨好：“昨儿夜里多亏了苏哥儿替我挡了一剑，若不然……” 苏哥儿张了张嘴：“……” 芷儿就抱着手，屋里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太子反应过来，他说错话了！ 苏哥儿面上笑，心里暗暗记了太子一笔，给他等着！ 第483章，光天化日的。 “大皇子怕是要做好画了，我们去看看？”苏哥儿笑的贼甜。 芷儿眼前一晃，想给她使美人计？ 她是那种见色眼开的人吗？ “走。” 苏哥儿淡淡看了一眼太子，笑的瘆人，“六弟好好养伤，苏去去就来。”六弟两个字咬地格外清晰，缓慢，让人头皮发麻。 太子拢了拢领口，冷不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嘿，这个白苏！长的斯文俊秀，其实心里住了个狼崽子。 芷儿一把拉住苏哥儿，把他壁咚在月亮门口，眯着眼，“你脱还是我动手？” 一时间天地无声，枝头的树叶打着旋落下来。 苏哥儿吞了吞口水，脸蛋通红，“芷……芷儿……要不……” “要。” 苏哥儿眼珠子动了动，眼睛里升起一股子雾气，水蒙蒙的，不知是怕的还是羞的，口齿略有着不清，“芷儿，晚上再说吧，要不你先放开我。” 这语气，又乖又奶，带着细微的小钩子，想要求饶。 芷儿晕乎乎的脑袋瞬间清醒，咬牙切齿，还想再给她使美人计，“白苏！” 语气里带着冷劲儿，苏哥儿知道她生气了。 芷儿看起来万事儿不过心似的，却最看重他的安危。当年他落水，她那一刀子他还记得清清楚楚，那时候的冷战他也记得清清楚楚。 心道自己这次真的要完。 芷儿说罢气不过开始动手，从上摸到下，一点一点，一处也不想放过。 苏哥儿脸色红里参着白。 不远处目睹一切的众人：“……”这么劲爆的吗？ 不自觉同时抬头望天，光天化日的，他们来的不是时候。 “姐姐？”有一道弱弱的声音在耳边炸开，芷儿猛地清醒过来，失态了。 转过头，脸上尽是娇羞，“大家都在呢……苏哥儿衣裳脏了，我给他拍拍，呵呵呵……” 众人：“……” 是，他们都信。 …… 向风用肩膀碰苏哥儿，眼神里尽是揶揄，“想不到长乐郡主是这样的，你小子日子倒是滋润，就不知道你这小身板能不能受得了。”说完哈哈大笑，众人再次起哄。 向风一向不拘小节，说话没个斯文。别的学子想要说点儿啥也都冠冕堂皇，只有杨铠也是个不怕辱没斯文的主儿。 “不说苏哥儿，你也是有未婚妻的人了，现在还是不是童子鸡？” 向风看了一眼钟弋，对方还是面无表情，像个木头，顿时心内一松，“府里还没小娘子呢，娶妻为重。” 杨铠不信，“当时王明澜那一群混迹南环巷，你小子不是也凑过热闹？” “没有的事儿，再说我们只聊风月，不谈其他。俗了！” “呦，还维护上了，有猫腻！” …… 庄子很大，屋子也多，芷儿的后院就不是他们这些外男可以入的了。她也乐得自在，晚饭后正在吃柚子。 挺甜。 苏哥儿顶着夜色轻声进来，带着讨好，“芷儿。” 芷儿眼皮子不抬，继续吃东西。 苏哥儿局促不安，老实交代：“是挡了那么一下，他是君，我是臣，不能见死不救不是。” 烛光摇曳，偶尔有灯花噼里啪啦地轻微炸响，屋子里只有芷儿剥柚子和吃东西的咀嚼声儿。 苏哥儿蹲过来，“……只是一点儿小伤。” 芷儿不理他。 苏哥儿咬牙，开始脱衣服，一件一件，直至近乎没有。 芷儿坚持了一会儿，挑了眉眼。 少年……腰挺好。 －－－－－－题外话－－－－－－ 嘿嘿…… 第484章，害羞。 秋末的气温正好睡觉，芷儿却在床上翻来覆去，透过层层纱帐看向窗外方向，一片漆黑。 有点儿燥热。 京城。 二皇子府。 “老三最近如何？”二皇子摸索着拇指上的扳指，这是父皇所赐，老三也有。 “娴妃娘娘最近诸事不顺，皇上不太爱去，三皇子面圣也少了，成日待在府里。”近卫道。 二皇子笑，一股子阴柔气儿，“待在府里？人人都说老四荤素不忌，爱个花花草草，可谁知真正荤素不忌的是老三，看来被那奴才服侍地满意，正风流快活呢，出不出来又有什么打紧。” 越说越看不上，嘲讽道：“那就是个低贱的妓子，还是服侍过老四的。” 这话近卫不好接，心里同意也只能沉默。 “把这事儿告诉老四！” “是。” 老三的人被撸下来几个竟是老四的人顶了上去，别人不知道他不知道？ 呵，就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 “怎么，还有事儿？” “潭州之事又是长乐郡马坏了事儿，要不……” 二皇子微微抬头，面目狰狞：“最近百里旭阳身体康健，想来父皇是想让他再次领兵出征。他不是很疼他那个混不吝的弟弟吗……” “那如意楼最近生意兴盛，也妄想和樊楼比肩。殊不知入口的东西最易出问题……”幕僚提议。 二皇子烦躁，“尽是这些招数，小打小闹可伤不了筋骨。” “殿下放心。” “那边也给点儿厉害，是时候让王袍选择了，不该出人头地的就要遗臭万年。” 近卫准备出去，幕僚接了话：“殿下最近行事不便，不若让三殿下去办。” 潭州之事三殿下算是彻底和白苏结仇了。 “成，你去。” 幕僚领命。 夜里突然落了一场雨，本就绿肥红瘦的庄子里越发萧瑟起来。 芷儿长吁短叹，“冬天要来了。” 小辣椒想到丰盛的早餐，“郡主？” 芷儿在窗前侧头，“早饭好了？” “是。你……”小辣椒刚想安慰几句，就见芷儿拔腿就跑，“早就饿了。” 小辣椒：“……”小手一挥，对着杨儿和榕儿，“你们两个继续收拾床铺吧。”说罢，抬脚走人。 伤春悲秋？是她自作多情！ 枫儿和槐儿一边伺候，小辣椒手一挥，走吧，什么时候郡主吃饭还要人布菜了？ 回头看一眼，这会儿没外人不是，装什么。 早饭过后，除了苏哥儿，其他人都走了。 苏哥儿想到昨晚做过的事儿，停住脚，拐弯回去温书。 苦瓜皱眉，公子不是说胸有成竹？ “啥时辰了？” 苦瓜回话，“午时刚过。” “饿了。” 苦瓜没动，饿了去后院吃饭啊。 苏哥儿就幽幽看着他，不说话。 苦瓜后知后觉：“去拿膳食？” 苏哥儿低头继续看书，鼻孔里也没给个声儿。 苦瓜出去吩咐，摸了摸后脑勺，这是怎么了？ 同样的问题小辣椒就直接多了，问了芷儿。 “他害羞。” 小辣椒：“……哦。” 这吃饭关害羞什么事儿？ 芷儿不搭理她，昨夜苏哥儿脑子一热脱了个精光，被她调戏一番，今儿不得躲躲。 那家伙脸皮薄，不像她，老阿姨了。 不过昨天那手感……真好。 －－－－－－题外话－－－－－－ 嘿嘿…… 第苏485章，狼外婆。 苏哥儿一个人在前院吃饭，这场景不常有，芷儿在府里只有这一次。 李春江拿眼睛问苦瓜，怎么个意思？郡马和郡主闹别扭了？不能够吧？郡主可是郡马的心头肉，疼都来不及会闹别扭？ 苦瓜直男一个，不知道，不晓得，别问他。 苏哥儿吃着平时爱吃的鱼，总觉得刺太多，糖醋排骨也腻得慌，勉强自己吃饱之后心里不得劲儿。 不喜欢的东西也要吃饱这是芷儿的家训，粮食来之不易，粒粒都辛苦，不能浪费。 苏哥儿很好的执行了家训，李春江就看他慢慢把自己喂饱，很欣慰。挥手让新来的小厮收拾残留，一边儿给苏哥儿泡茶，苏哥儿不爱点茶。 边动作边琢磨，郡马这是怎么了？看样子不像郁闷，也不像生气，倒像是有点儿……害羞？ 李春江不确定，悄悄瞟了一眼苏哥儿，就见他起身，丢下一句“今儿这鱼不好吃，我去瞧着她。”身影转眼间不见了。 是了，郡主不爱人伺候用膳，自己又不喜欢挑刺。 嗯，郡主和郡马确实没闹别闹。 芷儿没想到苏哥儿这时候会来，本以为他会躲着自己一阵子呢。欢喜道：“你来了？” 她可以稍微加点儿力度，嘿嘿。 苏哥儿暗自松口气，芷儿好像并没有介意，这就好。心道莫不是自己太大惊小怪？ 芷儿看他面色一松，暗自好笑，还是年轻啊。 “嗯，吃过了？”苏哥儿问。 “那松鼠桂鱼挺好的，没吃几口。”芷儿咋舌。 苏哥儿自责，做啥要躲着她！ 看几眼，摸几下而已……反正他生下来就是她的人，还……怕啥！ “晚上陪你？” 芷儿笑眯眯，“好啊，顺便留下来谈点儿事儿呗。”说罢对他乖巧一笑。 苏哥儿从小辣椒手里接过茶碗，顿了顿，低垂眼眸，一个“嗯”字差点儿让人听不请。 芷儿差点儿呛着自己，苏哥儿真可爱。 “苏哥儿，你耳朵咋有点儿红？” 苏哥儿背脊微微紧崩，“天儿还是有点儿热。” 芷儿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哦。” 苏哥儿听完喝一口茶，就听见一句：“挺可爱的，可以摸吗？” 小辣椒果断关门走人，眼不见为净。郡主在女流氓的路上一去不复返，唉，脑壳疼！ 苏哥儿心里的甜泡泡已经淌成了小溪，小鹿乱撞，他有些晕。 “可以吗？” 声儿已经到了耳边，苏哥儿可以嗅到芷儿身上的香味，耳边是她呼出的湿气，脑子嗡地一下听不到任何动静，只愣愣地点头。 芷儿终于心满意足，不能操之过急，苏哥儿还小，吓坏了了得不偿失。 想到这里，芷儿一阵唏嘘，造孽啊，她这要是发生在二十一世纪，那就是引诱那啥犯罪！ 还好，这人是她合法夫君。 学院大比是潭州城大事儿，城里最近很是热闹，无论茶楼酒肆，还是勾栏瓦舍，都在议论。 “上回应天书院大比，咱们书院可没出到风头。风水轮流转，这一次总该扬眉吐气了！” “嗨，这还得看学子！” 第486章，赛前。 “这是实话，没有出色的学子不成。听说没，咱们岳麓书院四大才子这次都参加呢。” “哦，听说四大才子重洗了，现在是哪四人？”说话的两位并不是岳麓书院学子。 太子和大皇子正坐在茶楼，隔着屏风听他人侃天侃地。大皇子对这些学子的传言很感兴趣，太子也兴趣盎然。 一帘之隔，正是白鹿洞书院的学子。 “听说长乐郡主的郡马白苏是岳麓书院新晋四大才子之一，极擅书，他的字体自成一家，风骨卓然，连山长都拍案叫绝。” “倒是听说过，不知和白鹿洞书院的黄相、应天府书院的谢恭青相比如何？” 黄相一愣，这个白苏当真如此了得？自成一家？那就是造诣高深了！ 他父亲到了如今也才自成一家！ 黄相面儿上淡淡的。 “你可真敢比！” 黄相是谁？ 那是黄庭坚之子，黄庭坚谁？ 自幼饱读诗书，博览百家经典，六岁便会作诗的主儿！诗书双绝，文坛宗师！那是皇上都敬佩有加的人儿！他一手大字行书，用笔婉转流畅，瘦硬挺拔，笔笔精妙，字字传神。他的儿子肯定得他真传，那能有差！ 陈亮是陈慥的孙子，陈慥是谁？ 陈季常所作的行书，作品遒劲茂丽，肥不露肉，神采动人，那是黄庭坚的前辈，和黄庭坚一般享誉大宋的大才子！ 他的孙子能有不好的？ 白苏是谁？ 是百里侯爷弟子没错，众所周知，白苏是生长在山野的！平常耕读人家买张纸都费劲儿，何谈书法！ 哪能像黄相和陈亮一般生在书香世家，从小耳濡目染，早早练习书法，眼界高远。有时候，出生能决定许多。 “嗨，咱还能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白苏成不成，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白苏受山长认可，代表潭州城学子脸面，这就够了。 “那也是！说不准白苏还真是个天赋异禀的人才！” “也说不准徒有其名！”到时候盛名在外其实难副就闹笑话了。 “哈哈哈，兄台敢说！”说罢拱手，白苏之前不提，现在背后有靠山，他们这些寒门子弟哪里能得罪？ 万一对方是个小肚鸡肠的，微微使点儿力，他们就受不住！ 说笑几句就插去了，太子抱着手，静静听着，并不作声。 大皇子却道：“我看苏哥儿的字很好！” 太子笑笑，“吃菜吧。” 黄相问旁边人，“传闻白苏出口成章，有七步成诗之才，就不知书法是不是像他脑子一般好使。” 他说这话并没有其他意思，纯好奇。 “百里小侯爷的弟子，应当不差。不过，任他百里小侯爷再厉害，毕竟带徒弟日子短，书法又是个要时间的事儿，白苏和你还是不能相提并论的。”说话的也是白鹿洞学子，一起来潭州城参加大比的。 黄相笑笑，“我挺期待。我这儿遇到个劲敌，你那边打听的如何？” 曹霆给自己倒一杯酒，“贺兰芝和沐之炀么，不怕。” 第487章，四皇子寻医。 芷儿和苏哥儿在庄子里逍遥了一天，苏哥儿回书院了。 天朗气清，芷儿在院子里作画，画的正是柿子图。 画田园风景的大家不少，可芷儿都不太喜欢。不是说看不上人家画的，是和她心里的期待不一样。 她喜欢灵动的，鲜活的，有烟火气儿的。 可能上辈子生活的太灰暗沉重，这一世她格外童心泛滥，不然也不会画童话儿歌系列。 芷儿吹了吹纸张，小辣椒忍不住发问，“郡主为何要在柿子树下画一只鹅？” 麻雀之类的也可以啊？好歹是鸟。 “哦，突发奇想吧。” 小辣椒：“……”行叭，反正她觉得不太违和，挺有意思的。 学院大比，外面是看不到的，只会知道结果。芷儿想去也可以，她有帖子。 “郡主，明天就是学院大比，去吗？”小辣椒跃跃欲试，去给郡马加油啊！ 听说杨公子和沐公子也参加了，太子和大皇子都是评委，她想去！ 芷儿无视小辣椒闪闪发亮的眼睛，“不去。” “为什么啊？”芷儿一直待小辣椒好，这种好是人格的尊重，小辣椒说不清，就是浑身舒坦，愿意为她肝脑涂地！郡马和郡主感情好，她也很希望郡马能够赢的。是以可以弱弱地问上一句。 芷儿眉眼弯弯，“明儿没空。” 小辣椒一滞，手上小心翼翼把画收好，一会儿让人裱起来。“明儿没安排啊？”莫不是她记错了？ 小辣椒不由怀疑地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没忘记啥啊。 芷儿抬头看了看枝头跳跃的麻雀，轻描淡写地：“明儿去杀人。” 那些人敢对苏哥儿对刀子，当她死的吗？ 这要是当年，不，要是上辈子，誰敢动她白芷的奶酪？她就是那活阎王！ 阎王让你死，或许可以抢救抢救。惹了她，抢救不了！ 小辣椒：“哦。”隐晦地摸了摸胸口毒药，放心了。 芷儿刚想说点儿狠话，看到小辣椒动作，崩不住了。 小辣椒被她带坏了啊。 最近四皇子在悄悄找人，找医术高超的大夫！ “听说秦国公府来了一个神医，是长乐郡主推荐的，要不殿下试试？” 百里小侯爷这些年看了多少大夫，御医个个束手无策，这不好了！ 四皇子是看不上长乐郡主的，一个村妇。她能推荐什么神医？ “不用。” 夜里和小娘子滚完床单后，四皇子暴躁了：“你，明儿去秦国公府请人。” 小娘子摸着头发，靠在四皇子身上，“殿下最近劳心劳力，妾心疼殿下。”说着手也不老实，“妾伺候殿下。” 媚眼如丝，四皇子没办法一展雄风，正火着呢，“看你表现。” 贴身太监收到命令第二天就去了秦国公府。 “怎么？”四皇子面色阴沉，百里旭阳敢拿娇？不过是皇家的狗！ “百里侯爷要求御医同行。” “不用说本殿也会如此，算他有眼色。还以为百里旭阳多硬的骨头，也不过如此！” “皇上看中百里家，殿下要不趁机拉拢？”太子和大皇子都使尽浑身解数拉拢他们，那是手握重兵的家儿！若是太子拉拢成功，那太子的地位就更加稳固了，对他们可不利！ 四皇子咬牙切齿，“再说吧！” 第488章，大比开始。 秦国公府。 “杨大人这一去，怕不能全身而退。”百里旭阳手持一卷书，一身白衣，静静坐着，自成一幅画。 杨大人是指疯子老伯，他姓杨。 四皇子不能大展雄风，这是于皇嗣有碍的疾病，无法传承是不能继承皇位的！这种问题轻易不会露出来。若不是真的自己人，那就只有死人才会守住秘密了。 疯子老伯见一次惊艳一次，他这辈子见过的人物不少，没有这样的！百里侯爷算得上真的儒将，风雅至极。 他早就有所准备，“臣知晓。”他现在已经是有官职的御医了，不用再自称草民。 百里旭阳笑了笑，“不怕？” 疯子老伯：“怕，臣也知晓侯爷不会轻易让臣去死。”他自认还有几分本事的，有价值才会有命。 这就是他这种有点儿本事的小人物安身立命的法门。 百里旭阳：“我百里家人要护着的，容不得他人决定生死。杨大人的本事本候同样知晓，想必杨大人应当知道如何做。” “是。侯爷让他好就好，让他不好就不好，臣听侯爷的。”决定一个人的前途他杨士瀛或许做不到，但决定一个人身体健康与否他还是有把握的。 三皇子知道四皇子竟然请了秦国公府新晋的军医进府不高兴了，“他赵老四这是要单飞？” 竟然想要拉拢百里旭阳！说什么同盟，都是扯淡！一个心中只有女人的纨绔，心可真大！ “他有什么毛病？”三皇子小心擦拭剑鞘，细长的眼尾轻轻上挑。 门下幕僚最近都心身俱疲，贤妃的事儿越描越黑，他们越使劲贤妃娘娘处境越差！见了鬼了！ 这会儿气氛崩着，多数人大气儿不敢出。 听到三皇子问话，领头的幕僚答道：“说是无端头疼。” 这就是个借口，当然不可能真的是这个毛病！御医多的是！ “头疼？”三皇子挤了挤鼻子，“他头疼？无非是那点儿子上不得台面的事儿！” 肾虚？ 幕僚们不吱声儿。 京城里的公子哥们哪家不养几位府医，只要不真的掏空了身体，那就不存在大事儿，家家都有保养那一套。 三皇子这是在贬低四皇子罢了。 “大皇子是皇后嫡子，天生就是太子那一派的。二皇子自从没了贵妃娘娘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谁也不搭理，自成一派，咱们抛过去的橄榄枝也装作瞧不见。五皇子不在京城，四皇子……还是要拉拢一二的。” 老二没了外家，就他那点儿本事儿，还不值得自己拉拢！既然不识相，那就压着他！ 老五生母不得父皇喜欢，从小生活在寺庙，不常回京城。 底下小的还不成气候。 至于老四？ “罢了，既然老四病了，本殿也该去探望一二。”是真是假，到时一试便知。 潭州城学院大比正式拉开帷幕，评委阵容强大，除了德高望重的山长和大儒们，太子和大皇子竟然也在！ 沐之炀和杨铠对视一眼，果然！ 贺兰芝想到妹妹的心思，深吸一口气，看来他还得好好表现。 第489章，初见。 钟弋抬头盯了太子一会儿，收回视线。 岳麓书院是东家，山长很忙，当然，他本身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儒，很得皇上尊敬的，他做评委的场次比较多。 应天府书院的学子很傲气，前些年皇上升应天府书院为国子监，它现在代表的是大宋最高学府。历史上升级为国子监的，也就只有应天府书院了！ 怎么能不任性！ 这几年随着晏殊和范仲淹等大儒的加入，应天府书院越发具有影响力，已然是其他几座书院仰望的存在！是天下学子都向往的地方！ 白鹿洞书院，石鼓书院，嵩阳书院和茅山书院等不服气，憋着一口气，想尽办法要在这一次的大比中绽放光彩。 岳麓书院的学子都比较和气，本着比赛第二友谊第一的东道主精神个个精神焕发。 苏哥儿参加的书法赛在第二天，第一天也有小科目比赛，医术。 学院找来了受伤程度差不多的病人，都是外伤。 苏哥儿默不作声，想必这个里面有太子手笔。边疆摩擦越来越多，战场上最不缺就是外伤，最近朝廷很在意伤患士兵。伤患士兵的多少不仅影响军队战斗力，退下来的也影响治安和税收，给朝廷造成不小负担。 他们比的不仅是缝合术，还有接骨术，止血方面也有考虑。 这一场，太子在。 太子见过长乐姐姐的缝合术，他找人给大皇子看过，都叹为观止！ 也见识过长乐姐姐的外伤药。 他就想看看，长乐姐姐和那个疯子郎中的医术水平在大宋到底是不是真的所向无敌。 若是……太子眼皮子一掀，冲着苏哥儿点头笑。 众人：“……” 长乐郡马果真和太子关系好！ 有羡慕的，有忌惮的，有嫉妒的，有轻视的。 这世界就是这样，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哪怕是天下最干净、最阳光明媚的地方，也如此。 苏哥儿稳如泰山，甚至还单纯地回了一个笑。反正全大宋都知道他和芷儿站在太子这边，不差这点儿。 同一时间，另一个地方却满眼血腥。芷儿用清澈的溪水洗手，一点一点，洗的很认真。 她很爱惜自己这双手，哪怕天天不闲着，手也不是很糙。 “谁？” “呵呵，挺机灵嘛！” 刷的一声，从枝头落下一个男人。 芷儿刚刚的心情并不算好，她一直做瑜伽，打太极，身体的柔软度还可以，速度和力度还是差点儿意思。 人，还是不能偷懒啊，否则哪一天死的都不知道！ 宋朝已经有火药了，她琢磨着要不要来点儿好玩的。这一想，就走神了！ 这会儿看清来人，那点儿不愉快立马烟消云散。 她见过的帅哥不计其数，这是最特别的一个！ 怎么说呢，这人男生女相，若不是她火眼金睛，这人真雄雌莫辨。 一副柔弱无力的身段，偏偏轻功了得！ 这是一个危险的高手！ 芷儿眉眼弯弯，心弦紧崩，来者是敌是友？ “小丫头，我很好奇，你刚刚那杀人手法师从何人？”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叮叮咚咚好似溪水敲石，珠玉落盘，清脆又不失温柔，偏偏不娘气！ 芷儿咬住舌头，防备心总是不够紧！ 小丫头？她对他来说，不算小吧？ 她可是阿姨！ “无法告知。” 男人轻轻笑了笑，明眸皓齿，朱唇轻启：“哦？作为交换，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第490章，我说了算！ “哦？什么秘密？” 男人伸手指了指芷儿后面，“那里还有活口。” 芷儿：“……” 特么……她果然是堕落了！ 男人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闲闲地看小辣椒杀人。不愧是鬼灵精的婢女，一样的心狠手辣。 芷儿袖袋里的银针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取人性命。 “呵呵，小丫头，你可以说了吗？”男人好整以暇地等着。 芷儿翻个白眼，转身就走，小辣椒在后面防备着。 “唉……唉，怎么走了？”男人说完哈哈大笑，笑的芷儿起一身鸡皮疙瘩，好酥！ 唉，她怎么就成了有夫之妇，还被苏哥儿拿捏地死死的！如若不然，天下之大，美男之多，她可以去征服星辰大海啊！ 突然，男人落在芷儿面前，“小丫头，你这样可不地道。” 芷儿眉眼弯弯，梨涡浅浅，“我又没答应。”要自作多情，怪她喽？ 男人傻眼，嘿！ “你姓甚名谁？” 芷儿懒得理他，“无可奉告。” 看得出，这人对她没恶意。 苏哥儿赢了比赛，正想回去休息，就听杨铠道：“郡主来了！” 芷儿来了？还以为她不会来。 “他是谁？”苏哥儿噔噔噔跑出去找到芷儿，一腔喜悦霎时丢了个干干净净！ 杨铠傻眼，“不……不知道啊。” 这人谁呀？也太……俊了吧！看得他都热血澎湃！ 沐之炀摇头。 芷儿看到苏哥儿，心里喜悦：“苏哥儿，听说你赢了比赛？” 苏哥儿慢慢走过来，身姿挺拔，步履潇洒，好一个风流少年。 “嗯，开心吗？”说着瞟了一眼旁边人。 男人眯眼笑，声音很小，“幸会。” 芷儿无视旁边人，“开心。晌午吃了吗？要不晚上回府里，姐姐给你做好吃的？” 姐姐？ 男人又看了看沐之炀和杨铠，点点头。 “好啊。对了，这是？” 芷儿还以为他不会问呢，“哦，一个朋友。” 男人不满意，“朋友？这说法不够贴切。我们是一起见证了生死的生死之交，我还救了你，是你的救命恩人，长乐郡主。” 苏哥儿警铃大作，啥情况？ 救命恩人？ 生死之交？ “别理他，累了吧，去，就说我饿了。”芷儿对着学院接待之人道。 “是。” 苏哥儿见芷儿心里眼里只有自己，略略放心，“多谢公子救了我娘子，改日我做东，请公子。” 娘子？ 什么情况？ 男人差点跳脚，“你你你……你嫁人了？” 苏哥儿刚提起的心这会儿忽的又绷紧了，啥情况？ 眯了眯眼，“公子唐突了。” 然而，男人听不见一样，对他的警告更是视若无睹，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芷儿半响，没错，是处子！ “我嫁不嫁人和你没关系吧？”芷儿见苏哥儿有点儿生气，求生欲极强地站在他这一边。话是有些强硬，就是语气不太生疏。 “不圆房就不打紧。”好不容易看上的苗子，可不能丢了，男人警告地看苏哥儿。 杨铠和沐之炀：“……”他们听见了什么？！当即有些扭捏地遁走了。不能等苏哥儿恼羞成怒，后果很可怕。 苏哥儿红着耳尖，“早晚的事儿。再者，公子未免多管闲事。” 男人很生气，“这事儿得我说了算。” 苏哥儿：“……”这是啥人？眼睛瞬间红了，有杀意涌现。 芷儿眼睛咕噜噜转，拉住苏哥儿，柔声安抚他：“别捉急，他脑子有问题。” 转过身来，“你啥意思？” 第491章，花谷主。 “啥意思？我的武功不是什么人都能学的！不是处子之身绝对不行！”男人义正言辞，看起来有点儿生气。 芷儿拉住苏哥儿，“哦。走吧，苏哥儿，我们去看比赛，对了，今儿还有吗？我饿了，晌午没吃东西。” 苏哥儿复杂地看了一眼男人，对芷儿道：“我已经让苦瓜去了，马上就有吃的。先回去吃东西？” 男人气竭，“你真的不认识我？” 苏哥儿和芷儿对视一眼，同时摇头。 谁啊？ 又不是皇上，还能谁都认识。 就算是皇上，也不见得所有人都认识。 男人一甩衣袖，先指了指芷儿：“你不是百里旭阳那小子的外甥女？阿云的女儿？” 接着又指了指苏哥儿，“你不是那小子的徒弟？” 苏哥儿笑的乖巧，“是。师傅从未提过公子。走吧芷儿，我背你？”芷儿无精打采的，肯定是饿坏了。 “好吧。”她确实累了。 苏哥儿弯身让芷儿上来，挑人少的路迅速往宿舍奔去。 扎心了！ 男人气咻咻地吩咐小辣椒，“带路。” 小辣椒心里有数，不敢怠慢，这是敢直呼侯爷的主儿！ 男人挑剔地扫视周围，不言不语。 小辣椒面红耳赤，乖乖，男人真的好俊！比她见过的张七姐还娇艳妩媚！ 苏哥儿给芷儿准备了很多好吃的，学院的人也有眼色，知道是长乐郡主要吃食物，可劲儿地表现。 男人瘪瘪嘴，勉为其难地坐下，吃东西。 吃饱喝足，两个小家伙还是没把自己放眼里，男人也不恼火了，“下次见面，记得叫师傅。”说完就不见了人影。 芷儿这才出声，“苏哥儿，这人武功如何？” “深不可测。” “比起舅舅呢？”芷儿去看苦瓜。 苦瓜终于有机会说话了，“他算得上大公子半个师傅，指导了大公子许多。”至于如今到底谁强谁弱，还不好说。 芷儿震惊，“你认识他？” “对啊。”苦瓜点头。 见苏哥儿看过来，苦瓜赶紧解释：“他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风雅公子，人称花公子，是风月谷谷主，也可称花谷主。” “花谷主当年救过大公子一命，教授过大公子武艺，却并没有收他为徒。” “为啥？”舅舅那资质，只有抢着收为徒弟的。 “花谷主只想收女徒弟。” 芷儿：“……” 这家伙不会是个变态吧？！ 苏哥儿纠结，“芷儿想学武功吗？” “不想。”一把年纪了，还怎么学？ 再者说，她也吃不了这个苦！这辈子，她就想懒懒散散，安安心心地过着小日子。 苏哥儿：“……” 成吧，那他就再努力努力！ 苏哥儿还是给百里旭阳送了信，百里旭阳也不赞成自己乖乖外甥女受苦受累。 话说回来，芷儿的到来在学院还是引起了轰动的，毕竟是本朝第一个外姓郡主，还是百里家的人。 太子第一时间逮到人，“长乐姐姐！” 大皇子也笑：“长乐妹妹。” 算了，那些还垂涎长乐郡主美满的人彻底歇了菜。 长乐郡主背景太强大，不敢惹！ 第492章，天儿冷了。 芷儿在岳麓书院转了一圈，看过朝廷未来栋梁之后，问苏哥儿：“哪个是晏大人的孙子？” “那个，正和山长说话的。” 芷儿点头：“哦。”不愧是晏大人孙子，那一身风度不是盖的。 “晚上我回去吃饭。” “好吧，那我回去了。” 学院大比芷儿没有再去，只是从小辣椒、李春江和苏哥儿那里听消息。 这日，天朗气清，芷儿坐在院子里削柿子，打算做点儿柿饼冬天吃。 一阵秋风吹来，枝丫上的树叶摇摇晃晃落下来，快光秃秃了？“还是庄子里舒服啊。” 有时候她喜欢那种萧瑟感，真实。 “等郡马比赛结束，郡主还可以去。”小辣椒在一边帮忙。 新来的几个虽然也想过来，手上有活儿。 “再说吧。” 天儿冷了，今儿适合吃火锅。“告诉李0大娘，晌午做鸡子火锅。” “顺便烫一壶酒？”小辣椒提议。 “成吧。” 小辣椒手上有活儿，是槐儿去的。 “怎么，郡主有什么想法？”李大娘问。 若是没有，就不会来人，她自己看着配。布行里两个双胞胎历练地差不多了，不用她天天去守着。一得空，她就守在这里给郡主整食物。 郡主最喜欢她的手艺了！ “李大娘。”槐儿先行了一个礼，再慢慢道：“今儿虽是个晴天，毕竟冬里了，还是冷，郡主想吃鸡子火锅了。” 李大娘笑着擦手：“巧了，刚杀的鸡，正好。可还有别的吩咐？” “说是要烫一壶酒，别的李大娘看着安排，没有不好的。” 李大娘看她嘴巧，“刚炒的花生，给你们做个零嘴。” “谢谢李大娘。” “去吧。” 槐儿一走，就有厨子凑过来，“李大娘，您吩咐！” 槐儿步伐轻快地回去，刚进院子就看到那个张七娘来了，撇了撇嘴，拿眼神问榕儿：“又来了？” 榕儿示意她闭嘴，别失了本分！张七姐再上不得台面，也是郡主的好友。只这一点儿，她们就不能得罪！ 槐儿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榕儿见她收敛，也就不再提。 “我看郡主听曲子那意思不像不懂的，莫非郡主也是行家？”张七姐挑了一个品相好的糕点尝了尝，她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吃穿用度也不比绣楼里的大家闺秀差，这会儿也不由得称赞一声好。 “一般。” 张七姐了然，这位主儿说得一般就是极其擅长。 她说自己煲汤一般，画画一般，结果做出的菜品比百味斋的还可口，随手画出的小品堪比大师之作！ “好啦，拿出去挂着吧。”一串一串金黄的柿子，看得芷儿特别满意。 晌午张七姐是在这里吃的饭，饭后没待多久就离开了，她出来一趟不容易，还要赶着回去。 “郡主，三皇子这是啥意思？” 芷儿闭眼，“管他啥意思，动我的人想全身而退？做梦呢。” 小辣椒：“不知道青瓜有没有完成任务。”她的毒药可是研究了好久的。 “不放心等苏哥儿回来问问苦瓜。” “嗯，是会问的。” 芷儿就不再说了，他们私下好不打紧，只要不犯她的底线。 第493章，第一。 苏哥儿书法得了第一自然有人不乐意，首先就是陈亮。 这不，苏哥儿被拦住了。 你说苏哥儿有靠山？ 在读书人眼里，那些权贵名流不如大儒让他们敬仰。陈慥的名声是响亮的，听说陈亮要为难白苏，看热闹的哗啦啦站成一片。 陈慥对上秦国公府，这热闹难得一见。 苏哥儿低头一笑，除了当初来书院，好久没享受这种待遇了。 别说，挺刺激的。 “听说长乐郡主的郡马是白兄。”陈亮明知故问，驸马两个字咬文嚼字，要多清楚有多清楚。这是要苏哥儿靠女人嘛！ 苏哥儿眉毛轻轻扬起来，没错！这模样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陈亮扫视一周，就发现有人开始鄙视白苏了，不甚满意。他要所有人讨厌白苏！ “所以，太子殿下和大皇子殿下对白兄有所偏颇了？”他陈亮什么比赛不是拿第一，哪怕输给黄相和谢恭青都能接受，毕竟老对手了，偏偏输给了这小子！ 耻辱！ 他自己的书法自己清楚，这次就是几位评委有失偏驳了！ 周围人群有人明目张胆地窃窃私语，“太子殿下和长乐郡主关系是好，难免长乐郡主为他求了情。” “这次比赛事小，若是出仕做官呢？是不是玩忽职守，以职敛财，贪赃枉法，草菅人命都会求情免罪？” “这样的人德行有亏，不宜为官！他只会鱼肉百姓！” …… 越说越夸张，越说越离谱。 苏哥儿想起芷儿说的话，那些表面上对他友好的人，不知背后里怎么埋汰自己，他们巴不得他出丑闹笑话，有机会甚至还会捅一刀。 所以，还是有权有势好！最起码，心塞的人不是自己，任性的人是自己。 此刻，苏哥儿站在人群人间，听着有人为他说话，不由得又笑了笑。 “评委一共十位，除了太子和大皇子，还有八位，其中陈先生是陈老爷子徒弟吧？怎么，他没有给你一票？” 这一下子戳陈亮痛点儿了，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他饶不了他！ “举贤不避亲嘛？怎么，陈兄不会说故意避嫌吧？这可没必要！”沐之炀笑着道。 有本事的大儒，都会让自己弟子后代出来参加各种各样的比试，当然不会避嫌故意给分数打低。不为别的，只是一种态度。 陈亮认识沐之炀，这是曹霆最大的对手，也是白苏的狗腿，心黑的主儿。 “是不是故意避嫌，难道沐兄不清楚？倒是沐兄你，一路走来，外公出了不少了吧。”陈亮直接冲着沐之炀。 沐之炀笑笑，这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儿，到底多蠢才会述出口。 杨铠可不惯着他，“陈大人是让人敬仰的大儒，只是想不到他的儿子竟然是个输不起的孬种！” 他杨铠自认学问不咋的，也不会干出这种不要脸面的事儿。 “看看人家黄相和谢恭青，没有你能？” “输了就输了，没想到你倒是条汉子，敢直接站出来质疑评委的公正，一个人得罪这么多，怕是你爹也不好担待吧！英雄啊！公然诋毁太子，不惧下狱，我杨铠佩服。” 陈亮：“你别胡说！”他是质疑，可话不是他说的！ 人群中有人缩着脑袋，不敢倔强地来一句：言论自由嘛！ －－－－－－题外话－－－－－－ 这两天家里发生了大事儿，可能会断两天，对不起大家。 祝天下的父母都平安健康！ 第494章，“诉衷情。” 黄相也在人群里，他过来不是为了看热闹，是真心佩服白苏。 父亲说了，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大才，他自己天赋也可以，主要是经常练习才有今天。 看过白苏的字后，不得不承认就是有人生下来与众不同，有俯瞰众生的本事。 苏哥儿听到人群里有人笑，接着人走出来。 “杨兄别吓唬他了。”黄相拍了拍陈亮的肩膀，示意他到此为止，话是对杨铠说的。 陈亮虽不情愿，也知道继续闹下去挺没意思的。 “对了，刚你说错了。”黄相对着杨铠道。 杨铠轻嗤一声，“哦？黄公子也是讨公道的？” 这一声讨公道有些讽刺，黄相倒不生气，低声道：“陈兄的祖父更有名。” 若是他没理解错，杨公子以为陈兄是陈季常先生的儿子，错了辈分。 杨铠才不管做些，“不管是什么，他今儿可丢了陈家脸面。” 陈亮原本已经不想计较的，这下子不服气至极，“哦？我倒要看看驸马爷敢不敢再来一场？” 黄相扶额，得了，白说了。 苏哥儿扫视了一眼人群里的谢恭青，“陈兄的字确实不错，苏极为欣赏。今儿盛况难得，白鹿洞书院有陈兄和黄兄，应天府书院有谢兄。苏听说晏大人新出了一阙新词，今儿苏就替山长和众学子做一请求，我们通体合力把它写出来悬挂在书院，也给我们岳麓书院留个念想，让众学子能时不时一览各位风采，不知几位以为如何？” “本殿以为甚好，那就写上一阙来，算上本殿。”大皇子从人群里走出来朗声道，“山长和晏大人以为如何？” “甚好。”苏哥儿赢了谢恭青和黄相，山长正开心，什么提议都同意，何况这个。 晏殊摸了摸胡子，十分低调，“老夫惭愧。” 陈亮张了张嘴，没说话，也知道这时候没有他插嘴的余地。只能暗暗打气，一定超常发挥。 谢恭青和黄相欣然接受，都有些激动。 笔墨纸砚很快铺上，几位年轻人泼墨挥毫，意气风发，写下： 芙蓉金菊斗馨香，天气欲重阳。远村秋色如画，红树间疏黄。 流水淡，碧天长。路茫茫。凭高目断。鸿雁来时，无限思量。 这是晏殊的《诉衷情·芙蓉金菊斗馨香》，今日写来还算应季。 “不错，不错，各有千秋。”晏殊一一欣赏，他是惜才的，也愿意推荐年轻人，对于他们积极向上的劲儿，他很欣赏。 想要登高望远不怕，只要别走错路。 “大皇子笔下龙蛇腾跃，笔势雄健洒脱，是为天下学子的楷模。”晏殊同其他几位山长道。 “是，谢恭青和黄相、陈亮几位的字也很不错，只是他们多少受长辈影响，倒是少了几分自己风格。” “还年轻，书法得跟得上心性。” “不错，我看白苏这小子确实有天赋，后生可畏啊。” “假以时日，必成气候。听说他出口成章，这次的辩论有他吗？” 山长：“并无。” 树秀于林风必吹之，白苏本就出身显赫，又和太子走的近，风头过于大对他成长不利。 “可惜了。” 山长笑笑。 不急，有机会。 第495章，互画。 天越来越冷了，芷儿突然想吃肉夹馍和酸辣粉了。 “小辣椒，天儿冷了。” 小辣椒透过窗子朝外望，隐隐还可以听到呼呼风声，沉沉的云朵压在潭州城，似乎要下雪了。“嗯，确实冷。郡主要生火盆子吗？” “火盆子就算了，太早。我觉得今儿适合吃酸辣粉。”芷儿一边剥栗子一边道。 “好嘞！” 小辣椒现在身份高了，像这种传话的事儿压根儿轮不到她，自有人抢着干。不过今儿小辣椒摆摆手，“你们伺候郡主，我去去就来。” 她最知道这时候郡主喜欢吃啥了，别人安排她不放心。 “是。” 杨儿屈身。 芷儿撑着下巴朝外面看，心思慢慢往外飘。上次那个长的很好看的花谷主……不知还来不来。 唉，好无聊哦，苏哥儿也不在。 没有好看的小哥哥，这日子没啥滋味……只有琢磨吃的了。 只要郡主想吃，李大娘什么都愿意做，酸辣粉这种郡主点名多次的东西简直手到擒来！ 很快，刺鼻的酸辣味儿就到了鼻子跟前，芷儿吃得畅汗淋漓。 爽！ 吃饱喝足思那个啥，芷儿更无聊了，蠢蠢欲动的，“小辣椒，笔墨伺候！” 看不到，那就画出来吧。 于是新来的几个婢女就见识到了芷儿的画工，纸上的苏哥儿栩栩如生，手上拿着的是书。 榕儿几个佩服极了，这是山里的野妇？ 芷儿慢悠悠给画盖了个戳，仙草。 杨儿总觉得“仙草”两个字在哪里听过，一时想不起来，干脆不想了。 “怎么样？”芷儿问。 “甚好。” 芷儿一喜，猛地回头，“苏哥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竟然一点儿没察觉！ 苏哥儿笑的温柔，“我会经常回来的。” 是他一心只顾学业，忽略了芷儿，对她陪伴少了，以至于芷儿想见他都不能。越想越觉得愧疚，要不以后天天回来？ 大不了悄悄地。 苏哥儿答非所问，芷儿懂了：“不必，大比结束了？” 说罢挥手让婢女们给苏哥儿擦脸换洗衣衫，自己跟在后面，“拿着糕点过来。” 苏哥儿静静听她说完，忙完，才回道：“没有那么快，你若无聊，明儿一起去？” “不想动。” 苏哥儿就笑，“刚那幅画送我吧？” 芷儿无所谓，“成。” 她会画，想画就画，又不值钱。再者说，有了真人，谁还看画啊！ 苏哥儿就让槐儿把画给苦瓜，“拿去裱起来。” 朱家裱纸铺在潭州城也有，他们喜欢了那里的师傅手艺，苦瓜：“是。” “芷儿送了我一幅画，我送芷儿一副？”苏哥儿洗漱完出来粘一块点心，“咋样？” “那就有劳郡马爷了。”芷儿笑嘻嘻。 苏哥儿甜笑，得亏回来了。 苏哥儿经过这两年的历练越发沉稳了，画的画有她的风格，却又有自己的想法，很不错。 芷儿不得不承认苏哥儿在书画上确实有天赋。 苏哥儿画的芷儿走在梅花中，微微侧头，莞尔一笑，颠倒众生。 “哇哇，这个姑娘好美啊。”芷儿大呼小叫，“好羡慕你啊！” 苏哥儿疑惑，“羡慕？” 芷儿：“对啊，羡慕你有这么好看的娘子。” 苏哥儿：“……” 第496章，能饮一杯无？ 苏哥儿脸红的习惯这么多年还是没变，芷儿可稀罕了。 “裱起来？” 苏哥儿点点头，对苦瓜招手，“一起。” 一起的意思不是只一起裱，还要挂在一起，天天的。 苦瓜显然了解，“是。” “这天看样子要下雪了。”芷儿扯了扯衣领，“苏哥儿，想不想吃烤红薯？” “我……可以不想吗？” 芷儿严肃脸，“嗯？” 苏哥儿咧开嘴，“我想。烤红薯正适合今儿，那甜丝丝的、软乎乎的口感，我太喜欢了，就吃它。去，火盆子拿过来吧。” 芷儿痴痴笑，“顺便来点儿别的吧，别辜负了这天气。” 雪来的很快，几乎没什么风，万籁俱寂，院子里叽叽喳喳的麻雀也安静了。 “下雪了。” 苏哥儿指挥婢女们把小火炉摆上，估计芷儿想喝酒了。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芷儿眉眼弯弯，缓缓露出一个笑，“苏哥儿。” “嗯？” “你怎么就这么了解姐姐呢？” 苏哥儿：“喝啥酒？葡萄酒？桃花酿？梨花白？还是桑落酒？” 芷儿撑着脑袋，“最烈的。” 宋朝人都爱饮酒，酒税也是朝廷税收的重要来源。但蒸馏酒到元朝才开始的，这时候的酒都不太烈，估计也就二十来度吧。 苏哥儿把“蓝桥风月”几个字吞下去，这个酒带着花香，不太烈。 “风麴法酒吧，之炀前几天送我的，今儿我们一起尝尝？”苏哥儿舌头转了个弯。 “成吧。” 芷儿在想要不要把蒸馏酒给弄出来，随意地点点头。 小菜是几碟卤菜，其中有一道卤水花生芷儿特爱吃，多吃了几颗。 “来，姐姐敬你一杯。” 房间里有些暗，芷儿又没让点灯，温暖的炉火明明灭灭打在她脸上，称地声音格外温柔。 一丝头发从发髻上滑落下来，苏哥儿指尖发痒，想把它拢到耳后去。 “好。” 几杯酒下肚，芷儿小脸红扑扑的，苏哥儿眼神闪躲几次后落在她嘴巴上又迅速移走，再若无其事地飘过去，反复几次。 “苏哥儿？” 苏哥儿：“……啊？” “干啥呢？叫你几次了。” “芷儿？” 芷儿用指尖转小酒杯，像极了慵懒的猫，高贵冷艳又透着漫不经心，“嗯？” “我……” 芷儿疑惑，咋了？吞吞吐吐的？ 眼前突然一暗，没等她出声嘴巴被堵住了。 窗外雪花由小变大，簌簌地，落一地。 芷儿就这么瞪着，在苏哥儿的眼睛里看到了她的惊讶。 苏哥儿回去坐好，“喜欢吗？” 芷儿：“……” 她这是被轻薄了？ 被欺负了？ 被占便宜了？ 为啥不生气，不愤怒，不想杀人，反而……有些开心？ 她……果然脏了。 一挑眉，微微有些邪气，“甜的。” 苏哥儿原本还能稳得住，听到这话压不住的羞怯腾的一下升起来，爬上耳朵，爬上脸颊。 芷儿那点儿子不适应立马就没有了，“技术不太好，时间太短，要不要再试一次？姐姐教你。” 苏哥儿：“……” “哈哈哈……”能看到苏哥儿落荒而逃芷儿手舞足蹈，舔了舔嘴巴，开心，“味道不赖。” 门外耳朵灵敏的苏哥儿抿着嘴巴乐，随即又懊恼，咋就走了！ －－－－－－题外话－－－－－－ 最近家里亲人去世，心情真不好写不出来，对不住了。 祝你们身体健康，天天开心哦。 第197章，喜欢吗？ 雪来的快去的也快，第二天就化了。 院子里梅花竟然有了花骨朵，挺好的。 苏哥儿一大早就走了，给芷儿留了字条。 原本以为他最近都不敢出现的，晚饭前回来了。 “芷儿，给你带了烧鸡，我们加菜。”苏哥儿指挥苦瓜拿东西。 芷儿点头，“酒？” 苏哥儿略微有些不自在，心思是不是太明显了？总觉得芷儿的语气有些揶揄。 “小糖呢？” “哦，他最近交了一个朋友，做客去了。” 苏哥儿点头，家里的事儿他咋会不知道，那家伙小小年纪竟然喜欢南曲那样的地方，还和张七姐的姐妹玩到了一起！ “今儿是啥酒？”话题又绕了回来。 苏哥儿一脸镇定，“瑞露酒。”这酒是用桂花酿的，风味蕴藉，极尽酒妙。 芷儿也不想把人吓跑，有小哥哥陪着吃饭多好啊，他跑了就要自己一个人了，“融为寒食饧，咽作瑞露珍？” 苏哥儿点头，“说的就是它，尝尝？”说着给芷儿斟了一杯。 “嗯，不错。” 苏哥儿欢喜，芷儿喜欢就好。 “你多喝点儿。”芷儿给苏哥儿倒了一杯，“喝多了方便我占便宜。” 苏哥儿：“……”又想跑，还好忍住了。 芷儿痴痴笑，怎么办，她也不想把人吓跑，可就是忍不住。 苏哥儿红着脸让她逗弄，手上还不停给她加菜，“多吃点儿。” 一顿饭，芷儿心情愉悦，苏哥儿如坐针毡。 “我喝多了。” 芷儿懒懒的，“哦……” 目光咻的一下移回来，啥意思？ 苏哥儿起身一步一步走进芷儿，把他拢在怀里，“再试试。” 试啥？ 试…… “唔……” 今儿没有雪，没有月色，没有星星，只有屋里橘黄的烛光。 “这一次呢？喜欢吗？” 芷儿愣愣的，发现自己被苏哥儿抱在怀里，坐在他腿上，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是能坐在他腿上的人吗？ 她一直是姐姐是一家之主的！ 是照顾、指挥苏哥儿的那一个！ 如今竟然坐在小弟弟腿上！ 内心说不出的尴尬，那点儿害羞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蹭的一下……没起来。 芷儿傻眼了！ “你……” 苏哥儿紧张忐忑的心忽然就放松下来，眼眸带笑，扫了一眼芷儿这姿态，“这样挺……适合的。” 芷儿：“……” 前世今生加起来她一个几十岁的老阿姨坐在一个小屁孩腿上……额边天雷滚滚！ 又蹭的一下……没起来！ 芷儿要死的心都有了！ 自尊心受到了莫大打击，啊……要死了！ 又听苏哥儿声音带着笑意，芷儿大叫：“不准笑！” “……哦。” “眼睛也不准笑。” 苏哥儿：“……哦。” “你还笑。” 苏哥儿无辜，“控住不住。” 芷儿：“……” 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低头就对苏哥儿脖子咬下去。 “嘶……”苏哥儿一阵吸气。 芷儿后知后觉，“疼吗？” 都出血了。 她啥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了！ 不就是亲亲吗？ 就苏哥儿这长相，这年纪，她也不吃亏啊！矫情啥！ 苏哥儿看到芷儿眼里心疼，见她也忘了起身，委屈：“疼。” 一下子芷儿心都化了，悔死了，“没事了没事了，给你吹吹哦。” 苏哥儿僵着身体，“今儿没事，我们好好练练。” “练啥？” “……这个。” “唔……” －－－－－－题外话－－－－－－ 甜吗？ 票票哦。 第198章，好粘人。 芷儿想过以后会和苏哥儿做各种上辈子没做过的情侣之间甜蜜的事儿，没想到这么快！ 昨晚她也开心，没今晚这么……辗转反侧！ 今晚她彻底认识到苏哥儿已经长大了，大到了让她心慌的地步。 不知道为啥心慌。 就是……各种不适应！ 从床上爬起来，第十次照镜子，没错，嘴巴真的肿了！ 苏哥儿做这种事儿竟然也很有天赋，他们演练了数不清次数的亲亲，他一次比一次亲的……好…… 啊！ 芷儿一把捂住脸，爬上床打滚。 外间榕儿和小辣椒大眼瞪小眼，郡主今儿咋了？ 在屋里折腾了两个时辰还不消停，再这样闹下去天要亮了！ 两个小姑娘也没谈过恋爱，昨晚和今晚也没看到现场，只知道郡主嘴巴肿了，估计大概被亲了。 可这不是很正常？ 苏哥儿房间。 苏哥儿一口气看完所有书籍后，“把这些烧了吧。” 苦瓜不解，“不是昨晚才买的？” 郡马昨晚竟然让他买这样的书，他一夜之间跑完了潭州城所有书肆，“买”来的书今儿就要烧掉？ “本公子天赋异禀，不需要。” 苦瓜：“……” 昨夜是谁挑灯夜读到天明的？今儿又是谁坚持到现在的？ “是。” 杨铠知道苏哥儿这两天都不在书院，上昼找到机会问他，“府里有事？” 苏哥儿摇头。 “哦。对了，借给你的书早点儿看完还我，我还没看呢。” 苏哥儿疑惑：“啥书？” 杨铠傻眼，“就是我从南……” “我从没有借过书。” 杨铠：“唉……不是，我记得你……明明……”那是他特意找张七姐借的！ 苏哥儿弹弹衣袖，“你记错了。” “不是，我……” “今儿的比试？” 杨铠：“……我记错了。” “乖。” 杨俊上前，“主子，那书明明……” 杨铠：“明明什么明明！明明你记错了！” 杨俊：“奴才记错了。” “乖。” 杨俊嘀咕：就会欺负我！ “嘀咕什么呢？” 杨俊小跑：“没有的事儿，主子，今儿比试能赢吗？” “有苏哥儿在，保管赢。” “那倒也是。”凡是长乐郡马参加的比试那就没有不赢的！ 不远处，王成奕几个转过身去。 书？ 什么书籍？ 难不成……作弊？ 沐之炀和杨铠知道苏哥儿把长乐郡主看的很重，没想到他还这么粘，天天晚上回去。 “你说苏哥儿还是童子鸡吗？”向风凑过来问杨铠。 “那肯定的。小侯爷把长乐郡主看的紧，虽说她已经及笄了，小侯爷肯定不同意的。”杨铠摸着下巴。 沐之炀盯着手上的茶碗，半响也不动，不知他到底有没有听。 向风不敢相信，“天天和这么个天仙一般的人物躺一起，都没点儿想法？他不会……”真像别人说的那样不行吧？ 苏哥儿长相绝美，好多好男风的学子私底下议论纷纷，说的不像话。 “你怎么就知道他们天天躺一块儿？” “不会吧？没睡一起？”这还叫什么夫妻！ “不是还小嘛！” “那也是，不然可忍不住。” 杨铠敲他脑袋，“你以为苏哥儿像你似的？人家还小！你已经十九了，老男人了！” 向风：“……”不是，不带人身攻击的！ 第199章，贺兰妱失意。 天气越来越冷，芷儿越来越不想出门了。这种天气就适合赖着，吃着点心，听婢女们闲唠嗑。 “郡主。”门外有人，听脚步声是李大娘。芷儿抬头，果然看到李大娘笑吟吟地进来了，屈身行礼，很是那回事儿。 芷儿不得不感叹，人啊，就是要适应。当初那个丧女的朴实大娘，今儿也能独当一面了。“嗯？” “明儿是布行上新品的日子，郡主可要去看看？”李大娘行礼以后听到芷儿出声儿才继续道。 云泽上次送来了不少北方皮子，布行做出了许多冬衣，她是要去看看的。 “嗯，邀请的人都送了帖子？”芷儿把几件衣裳送了出去，明天要打广告的。 “都送出了，不出意外都会到的。” 长乐郡主的面子在潭州城还是吃得开的。 “成，明儿本郡主就美美的登场。”明天刚好学院大比结束，其他学院学子也会在潭州城逛逛，正好。 “郡主出场绝对艳压群芳。” “那当然，奴婢都没见过比郡主还好看的。” 芷儿听着婢女们你一言他一语的夸奖，眉眼弯弯。 “明儿布行大卖，你们都有赏。”芷儿小手一挥，很是慷慨。 “那奴婢肯定祝布行大卖。” 芷儿拿手指点小辣椒额头，“不给奖赏是不是就不祝布行大卖啦？” 小辣椒吐舌头，“郡主冤枉奴婢，奴婢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芷儿：“你家郡主饿了，就罚你给本郡主烤红薯吧。” 小辣椒扫了一眼踏上小桌子，“成。”郡主是吃不胖体质，吃再多也没事儿。郡主……还是瘦了点儿，要不，她再重新安排一波药膳？越想越觉得可行，今儿晚上就安排。 第二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白氏布行每个季度都会上新，潭州城人也习惯了。今儿布行很是热闹，熙熙攘攘，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贺夫人今儿带着贺兰妱来的。 张七姐和长乐郡主关系好，潭州城人都知道，说起来长乐郡主一家对她是有救命之恩的。 有人欣赏芷儿的做法，就有人不屑。 “贺小姐今儿可不太高兴。”张七姐好不容易逮到时机凑过来道，“挑三拣四，对布行的新品意见很大啊。” 芷儿忙活半天口干舌燥，苏哥儿给她拿过一碗茶，“润润嗓子。” 张七姐痴痴笑，笑的很有深意。 芷儿：“你啥意思？” 张七姐捂着嘴巴，“就是羡慕你。” “羡慕啥？”芷儿疑惑。 别看张七姐身在风尘，人家心思高着呢，身体也干净，是真正的卖艺不卖身。她挣钱快，却心灵干净，并不贪慕虚荣，人间清醒就是她了。 “夜夜笙歌啊。”张七姐眸光流转，潋滟生辉。 芷儿翻了个白眼，莫名其妙。“贺兰妱在这儿耍小性子，你还不清楚原因？” 若不是这家伙占据了大皇子全部目光，人家会这样？她这是受了她牵连！ “唉，奴家也不想的，奈何倾慕奴家人太多。”大皇子怎么啦，还不是男人！ 芷儿无语，“赶紧的，要到你了。”她准备了几个节目，走秀空隙又是张七姐的琵琶表演。 第500章，飞花令。 大皇子在人群里看张七姐，旁边跟随的人手上拿着一把古琴。 “大皇子要和七姐合奏？”芷儿目光扫到大皇子问苏哥儿。 苏哥儿刚被张七姐看得不自在，这会儿那点儿不自在早就没了，“是。” 芷儿叹气，“不知是良缘还是孽缘。” 她真的把张七姐当朋友的，不想她在感情上受伤害。大皇子人确实好，可皇家人有几个能婚姻自由的，大多身不由己。 张七姐虽没说，可她知道她是不想在后院挣扎的。和一堆小娘争夺一个男人的宠爱，多可悲。 “大皇子若是真看上了，张七姐有选择？”这是皇权至上的宋朝，张七姐根本没有选择机会，否则等待她的就是丧命。 普通百姓的命，有时候不如蝼蚁。 芷儿眉眼弯弯，“苏哥儿。” 苏哥儿就知道，“芷儿想要什么？” 芷儿就开心了，她怎么就有苏哥儿这个小可爱呢。 “我想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芷儿巴巴看着苏哥儿，看得苏哥儿直叹气。 “你确定张七姐会愿意？”前几天还说张七姐出淤泥而不染，不贪慕虚荣，不委身权贵，只遵从内心，是女子楷模。 “你不懂，女人了解女人，她逃不过大哥攻势。你看他们合奏地多默契，若不是心中有情，能有这效果？”芷儿起身拍了拍衣袖，又要出去应酬了。 苏哥儿点头，“成。” 芷儿心中落下一块石头，“那就好。” 晚上，郡主府设宴。 太子和大皇子，沐之炀、杨铠、向风、钟弋、贺兰芝、江文等少年，女子有张七姐、贺兰妱、李大人家的婉儿和莲儿姐妹。 芷儿没对贺兰妱有啥意见，小姑娘，想要点儿啥很正常。 芷儿设宴一向作风大胆，这一次也只是象征性地中间隔着花架，男女基本同席。 有酒没有行酒令不算完整，有人提议飞花令。 芷儿了解，以“飞花令”为代表的饮酒行令，其实是中国人在饮酒时的一种特有的助兴游戏。飞花令属雅令，比较高雅，没有诗词基础的人根本玩不转它，所以这种酒令也就成了文人墨客们喜爱的文字游戏，就连名字也来源于诗词之中。因唐代诗人韩翃的名诗《寒食》中有“春城无处不飞花”一句，故名“飞花令”。 前世也见识过飞花令，今儿算是真正参与进来了，有点儿激动。这个季节有些冷了，早雪已经下过，就以“雪”行令。 太子先来，“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这是杨炯的《从军行》中一句，第一个字带“雪”。 大皇子挨着太子，第二个接令，“大雪满弓刀。”芷儿暗暗点头，这个她也听过，这是卢纶的什么塞下曲。 扫了一眼全场，没有一个怯场的，包括小糖，内心呵呵了，可以啊古人！ “纷纷雪积身。”苏哥儿笑着接。 芷儿皱眉，这个谁的诗？小糖隔着花对芷儿眨眼。 芷儿：“……” “吴钩霜雪明”，沐之炀笑着看杨铠。 杨铠一撸袖子，“我也来首李白的，“五月天山雪”！” 第501章，花样飞花令。 贺兰芝倒着回来，从第四个字开始，“人归暮雪时”。 向风：“那鉴雪霜姿。” 钟弋：“飞雪伴春还。” 江文：“雪尽马蹄轻。” 小糖摇头晃脑，来了一句：“积雪满山川”。 芷儿知道这个，孟浩然的。她跟一句：“白者雪皑皑”，白居易的。 张七姐眸光流转，轻声细语地：“裴回轻雪意”。 贺兰妱咬牙，她也知道一句：可怜白雪曲。 可怜白雪曲，未遇知音人。 “尺素如残雪。” 尺素如残雪？ 尺素如残雪，结为双鲤鱼？ 芷儿挑眉，行叭，只要你们高兴。 婉儿：“溪深古雪在”。 莲儿：“五日雪纷纷”。 一轮下来，竟然没有人卡壳！ 婉儿越来越佩服芷儿了，深觉长乐郡主不动声色，其实是个腹有诗书的！ 芷儿眉眼弯弯，就看他们继续轮下去。反正背不了古人诗的，可以当场“杜撰”！ 前世看过大中华上下五千年文化，她还能输了古人？ 必须撑住场子！ 苏哥儿是不担心芷儿的，他就知道芷儿在这方面造诣非凡。玩过几轮下来游戏规则改了，太子一句“戎衣不脱随霜雪”，雪在第七个字，从他开始第七个人接。 正是向风，他刚被罚过了，这一次可不能再丢脸，道：“天山雪云常不开”。 小糖站起来，“一夜天山雪更厚”。 下面是莲儿接。 芷儿转着酒碗，笑吟吟的。轮到自己时就来一句：“晚出宜披踏雪行。” “砌下梨花一堆雪”。 “燕支长寒雪作花”。 ……席上杨铠、钟弋、向风、小糖等轮流喝酒，就连莲儿和婉儿也喝了，芷儿还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游戏规则又改了，这次换成词，词在宋朝还是很流行的。可以背诵词人作品，也可以现场做。 苏哥儿先来，“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这是芷儿上次下雪时念叨的一句，苏哥儿信手就来。 江文站起来，“烟霏霏，雪霏霏，雪向梅花枝上堆。” 说完眉飞色舞，挑衅地看苏哥儿，长乐郡主说的他也会！ 苏哥儿淡淡看向小糖，成。 小糖缩着脑袋，有些不好的预感。皱眉对江文道：“低调。” 江文不依，凭什么都是好朋友，杨铠都能高调，他不能？ 小糖叹气，行叭，别怪他没提醒！ 贺兰妱款款起身，“脉脉花疏天淡，云来去、数枝雪。” 芷儿侧目，贺兰妱这种高高在上的娇娇女竟然也喜欢范成大？ 不过范成大最近确实很火，她也喜欢。 转过几圈，轮到张七姐时，她道了一句自己崇拜的词人周邦彦的名句：“更可惜，雪中高树，香篝熏素被。” 大皇子目光微转，周邦彦？那个浪子？ 七姐喜欢那样的？ 不解，还有点儿说不出的愤怒。他堂堂大宋大皇子，竟然比不上一个游手好闲的风月高手！ 贺兰妱瞪着张七姐，被贺兰芝瞪回去。 芷儿就笑了，真有意思。 飞花令在众人一片哀嚎声中落幕，只有两个人没被罚，苏哥儿和芷儿。 众人醉眼朦胧中只见两人手牵手扬长离去，只觉得好撑。 －－－－－－题外话－－－－－－ 没错，我喜欢范成大。 第502章，变得好奇怪。 芷儿心情不错，被苏哥儿牵着还哼歌。 苏哥儿笑，“很开心？” “当然，今儿布行大卖，心情好啊。”芷儿停下来，说话很认真。 女人，就应该好好搞事业。手里有票子，心里不慌。有没有男人都能好好生活。 上辈子她也是这种想法，万幸，两辈子她都不缺钱。 可她见过许多身边的女人过得不好也不能脱离出去单过，她们没有自力更生的本钱，或者说没有自力更生的勇气。 苏哥儿就有些惭愧，这些年一直是芷儿养家。 “我会长大的。”苏哥儿又拉住芷儿手。 芷儿点头，“嗯。” 没有人长不大，时间不允许。 “以后我养你。” 芷儿眉眼弯弯，原来苏哥儿是这个意思啊。 “这个世界呢有许多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和不擅长。不是所有儿郎都需要赚钱养家的。”芷儿试图给苏哥儿讲道理。 “以后你若是想要上马杀敌，我就给你守好后方大本营。你若是想要出仕为官，我就给你打好上方关系。当然，你若是想要做生意挣钱养家，也不错。” 苏哥儿揉了揉脑袋，眼睛一直盯着芷儿。何其有幸，他有她。 原以为是他养她，谁曾想原来是她养他。 没有芷儿，就没有他白苏如今这般。世人都说他耙耳朵，都说他软骨头。 是，他怕她，心悦她。在她面前，他愿意低一辈子头。 他……就是骨头软。 “我做什么芷儿都允许吗？”苏哥儿笑着眯眼。 芷儿最受不了苏哥儿特意卖乖，奶奶的，乖的不行。 “嗯啊。” “这样呢？”苏哥儿傾身轻轻啄一口芷儿脸蛋。 芷儿：“……” 不是，一言不合就开撩，你认真的吗？ 就……挺突然的，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又被亲了一口，是嘴巴。 “那这样呢？” 芷儿：“……” 沐之炀、杨铠等：“……” 他们也就是出来了晚一步，就看到这画面！ 芷儿后知后觉发现远处一众人，然后镇定地撩了撩头发，呵呵两声，一溜烟不见人影。 身后有人吹流氓哨，芷儿蹭的一下红了脸。 啊…… 为啥老被偷看，让她一个老阿姨情何以堪！ 哼，都怪苏哥儿，不分场合！ “郡主？”小辣椒弱弱叫一声，郡主这是怎么了，也不进来，一个人傻笑。 “哦。”芷儿笑了笑，抿紧嘴巴，又笑了笑，最后哈哈几声进了屋。 小辣椒目瞪口呆，郡主怎么了这是？ 好吓人！ “郡……” “你这丫头。”李大娘捂住小辣椒嘴巴，“你不懂。” 小辣椒眼睛咕噜噜转，什么意思？ 李大娘语重心长，“别打扰郡主，总之不是坏事儿。” 懒得解释，解释不清。 小辣椒半信半疑，“哦。”只要郡主没事儿就好。 榕儿悄悄和杨儿咬耳朵，“郡主是因为郡马吧？” 小辣椒：“快，郡主要沐浴。” 原来郡主是因为郡马才这样的。 郡主最近变得很奇怪，不是半夜不睡觉，就是无缘无故地笑。她明儿得和郡马说说这事儿，得悠着点儿。 第苏503章，就是这命数。 “长乐郡主和苏兄挺般配的啊，呵呵呵……”向风挤眉弄眼地用肩膀撞钟弋。 钟弋若有所思地点头，是吧。 向风没劲儿，这呆子！ 沐之炀笑笑，确实，挺般配的。 杨铠不知道沐之炀心思，在他眼里，沐之炀和他一样的。 太子扫了一眼沐之炀，拉着魂不守舍的大皇子离开。 “大哥真看上那张七姐了？”回到住处，太子就质问大皇子。 今儿的醒酒汤一点儿不好喝。 大皇子酒量不错，只是微醺。提到张七姐，来了精神。“七姐心思伶俐通透，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子。” 太子直言不讳，“父皇和母后会同意？” 就算大皇子不是太子，也没有竞争力，可他是大宋堂堂嫡长子！虽不是娶回去做大娘子，那也是皇家妾！ 张七姐身份太低！ 大皇子笑笑，“她会理解我的。”女子不就是想要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郎君吗？以后，他会给她荣华富贵，给她宠爱，给她想要的一切。以后她就不会这么辛苦。 大哥是这态度，太子也就不说了，大哥心里有数就好。 张七姐自从和长乐郡主走的近后，南曲的王妈妈对她时不时出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七姐回来啦。”王妈妈扭着水蛇腰道。 张七姐对王妈妈很客气，“妈妈。” “七姐啊。”王妈妈把张七姐拉进屋里，语重心长地：“不是妈妈说你，上次王公子那事儿你还没有教训？我知道心气高，不乐意和她们计较，可你要知道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 张七姐：“哦。”这是又有人在她背后搞事情了。 “多谢妈妈。” 王妈妈也是女人，见张七姐态度好，忍不得又多说几句：“七姐啊，听妈妈一句劝，离……赵大公子远一些。” 赵大公子就是指大皇子了。 现在潭州城谁不知太子和大皇子来了！ 只是她虽有幸见过大皇子，也不敢胡说的。她一个老鸨，在大皇子面前什么都不是。 “且不说他已经成婚，有大娘子。就算没有，你也不可能成为大娘子！这就是我们风尘女子的命数，你得认命！” 王妈妈喝了口水，继续道：“你的心思妈妈我知道，南曲里的姑娘哪个不想赎身？哪个不想有依靠？可庭院深深，高门大户里的龌龊事儿不少，就你这性子，进去了能活几天？男人的宠爱，就是镜花水月，摸不着的。” 南曲里还不是她罩着她，如若不然，她七姐还不知混成什么样！ 唉！ “心比天高的，都得摔个粉身碎骨！” 张七姐低头不语。 王妈妈再次叹口气，“好好做几年，手里多集赞一些银两。有朝一日赎身出去也能买个小院安心到老。”男人不男人的，还不都是过日子。 这话说出来也是掏心掏肺了，张七姐不能不领情，亲自给王妈妈点茶，“多谢妈妈为七姐着想，七姐心里有数。” 王妈妈事情多，差不多就起身走人了。 张七姐摆手让丫头出去，一个人坐在镜子前出神。 人这一生，都是为了什么？ 她前半生艰苦，后半生还要蹉跎？ 若是可以，她倒宁愿去战场杀敌，也可以酣畅淋漓地活着，而不是这样左右逢源，小心翼翼，看人脸色。 这……就是命么？ 可她不想认命呢。 －－－－－－题外话－－－－－－ 宋朝的妓女还没有低到尘埃里，我想写一个不一样的张七姐。 多谢支持…… 第504章，大皇子失意。 芷儿一连几日都心情好，动不动就哼唱她们没见过的调子，别说，简单好听。 小辣椒心情也好，反正郡主开心她就开心。 “新毒药研究地咋样？”芷儿一边往嘴巴里放酿梅子一边问。 小辣椒很苦恼：“郡主，这两天我恐怕不能陪你了。” 芷儿一听，“哦”一声。这是要以身试毒了，这种事儿时不时就会有。 “我们拿小白兔试，小老鼠试不行吗？”芷儿再一次试图跟小辣椒讲道理。 “目前来说不成，我要先试。以后还要用它们的。” 芷儿无奈，小辣椒在医毒方面了绝对是拼命三娘。 “成吧，要保证自己无事儿才行哦。”别一不小心把自己玩挂了。 小辣椒感动地眼泪汪汪，“放心吧郡主，我还要服侍你一百年的。” 芷儿白眼，一百年？ 行叭，小婢女的好意她心领了。 小糖最近肉眼可见地用功起来，不再有事儿没事儿缠着自己，芷儿无聊就开始给自己的银针萃毒。 李大娘陪着，郡主认真做事儿的样子看着养眼，李大娘帮不上忙就只欣赏了。好像她不是在弄毒，而是在制香。 眼前恍惚，若是女儿活着…… 心里难过不能表现出来，她没身份，心里却是把郡主当做女儿疼的。 芷儿弄完才收拾东西，“饿了。” “天儿越来越冷，奴婢让厨娘时刻准备做锅子，今儿来一锅？” 芷儿认真想了想，“就鸡子火锅吧。”就爱喝鸡汤。 “成。”是得补补。 晌午有大风，吹得树叶沙沙响，枝丫越来越枯了。 桌子上不仅有鸡汤，还有不少菜，都是芷儿爱吃的。 吃饱喝足，芷儿不想动。香炉里的甜香是小辣椒调的，带着水果味，好闻。槐儿坐在一边点茶，真真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太子在岳麓书院刷够了存在感，带着大皇子高调离开了潭州城。 临走前一天，芷儿请客，亲自做了一桌子菜给两位送行，张七姐也来了。 大皇子深觉时不再来，今儿就要和张七姐摊牌。 芷儿问苏哥儿，“你猜，七姐会同意吗？” 苏哥儿送太子时又和太子聊了许久，商议的事三皇子的事儿。回到郡主府之前的冷酷无情心狠手辣就散了，只剩下乖巧无害。听到芷儿问，想了想才回答：“不会。” “也是大皇子心肠软，若是其他几位，她会同意的。”因为别无他法。 死都不行。 她死了，会有一众人因为她受连累。 苏哥儿笑笑，“心肠软，好。”若非如此，太子和他不会关系亲密，其他几位也不会放过他，夺嫡之争会更加惨烈。一个嫡长子，一个太子，想想都毛骨悚然。 芷儿明白他的意思，“大皇子要失意咯。不知道他会就此打住还是会变本加厉，七姐……也是运气。” 偏偏无上这么个人。 “还是芷儿运气好，不用和其他人争夺我。”苏哥儿好不害羞。 芷儿眉眼弯弯，扯他脸蛋，她就是运气好。 大雪悠悠下第二场，芷儿已经把自己裹成了个球。 “这可是好东西，多储存一些。”槐儿几个在收集雪水，芷儿站在廊下笑。 “对了，小辣椒今儿还是盯着兔子？”他们已经不想再吃兔肉了！ 榕儿：“摇姐姐说她的毒马上成功。” 小辣椒叫扶摇，摇姐姐是几个小的对她的称呼。 “哦，马上之前还要几只兔子？”芷儿幽幽的。 榕儿噗呲一声笑，这很失礼，然而芷儿就喜欢她们有活力，几个小的也就随意许多。 “估计再有上十只兔子吧。”别问为啥这么说。 实在是经历多了！ 第505章，冬日里的一天。 “郡主，外面冷，进去吧。”杨儿屈身。 “唔。” 桌子上有几盘零食，分别是樱桃煎、梨条、旋炒银杏、栗子。梨是西京雪梨，栗子是芷儿特意要的糖炒的。 “今儿小糖在家，晌午做一道炙羊肉，再来一道鱼羹，东坡肉，糖醋排骨，其他的李大娘看着上。”芷儿吃了一口梨条，清甜软脆，“给我烫一壶百味斋的羊羔酒。” 天冷了，羊羔酒就流行了起来。她不觉得特别好喝，也不是很挑，就喝个应景。 杨儿就见芷儿手指摩挲着龙泉青瓷茶碗，她的手指很好看，纤细嫩白又骨节分明，愣愣地点头，“是。” 心道难怪郡马稀罕郡主的紧，就是她们几个伺候的，也时常被郡主容颜所迷。 郡主不仅有一副绝色容颜，通身气派也格外……雍容？杨儿说不出芷儿的韵味，就觉得她很迷人。 饭厅里，小糖吃得香。 “慢点儿吃。”芷儿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夹一筷子东坡肉。这东西李大娘做出来的和她做的红烧肉不一样，大概李大娘用的酒酿风味不同吧。一口下去，唇齿生香。 小糖嘿嘿笑，露出一口小白牙。芷儿无奈的笑。 饭后，小糖摸着肚子不想去看书，就懒在芷儿身边。 “按我说的方法，给我们用这雪水煮一壶茶吧。”芷儿对槐儿道。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万籁俱寂。花厅里有火盆子，火盆子里是炭。这年头潭州城稍微有银子的人都用炭了，大户人家很少买柴。真是一个朝代一个样儿啊，一个地界儿也一个样儿，他们白家村用炭可少。 芷儿手里还有一个裹着狐狸毛的手炉，袅袅幽香从架子上的香炉里飘出来，空气又暖又甜，她想睡觉。 说好的茶没喝到，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在软榻上，小糖已经离开。 “我睡着了。”芷儿望着窗子出神。 榕儿守在榻边绣花，听到动静放下手里东西，“郡主喝水吗？” 芷儿也不回头，“蜜水？” “是。” “唔……拿来吧。” 苏哥儿和小糖一起进来的，看到芷儿醒来笑了一下，在火盆子边烤热了手才过来：“芷儿无聊了？” 芷儿闻着空气里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儿，笑了。血腥味儿印刻在她骨子里，太熟悉了。洗的干净，她也能嗅出来。 “嗯。” 想杀人。 “外面又下起来了，待会儿陪你下棋？”苏哥儿坐在榻边。 小糖：“姐姐姐姐，我们斗地主吧？” 苏哥儿扫了一眼小糖，挑眉。 芷儿点头，“成。” 小糖得意，姐姐还是最爱他！ 苏哥儿缓缓笑了。 杨儿心里好笑，估计小公子又要被郡马布置作业了。 地主还没斗上，已经到了用饭时间。“我给你带了炒鸡，知道你爱吃，一会儿多用点儿。”炒鸡炒鸭也是潭州城新近就行的菜色。用炭的多，火力又猛又稳，很多炒菜就流行起来。 苏哥儿不用婢女们帮忙，亲自给芷儿绾发。也不弄芷儿上昼梳的同心髻，就简单的流苏髻。除了丝带，没有任何头饰。芷儿本来就是最好的年纪，自然好看。 “想吃。”芷儿坐着就仰头笑，笑的苏哥儿心都化了。 “嗯。” 第506章，相视一笑。 三个人玩了一会儿斗地主才散场，小糖睡了小辛出现在芷儿面前。 “公子防备地紧，若不是刘大郎实在不起眼，又盯得紧，万不会发现。”小辛耷拉着脑袋，他们已经使出了全部力气，还是收集了这么一点儿信息。 芷儿眉眼弯弯，“刘大郎不错，挺机灵，就是那个闲人？” 闲人，嗯，就是导游？ “是。” “嗯，你的那些小乞丐朋友们要好好处，毕竟你这个小帮主地位可还不稳。”培养自己的信息网很重要，她起步地晚，不过不急，慢慢来。 小辛咧嘴，“郡主放心吧，有姐姐呢。”还有他的顺风耳！ 芷儿忍不住笑，小辣椒的毒，是挺吓人的。 小辛走后，芷儿心情不错。 苏哥儿知道她派人监督他。 她知道苏哥知道她派人监督他。 他也知道她知道他知道她派人监督他。 苏哥儿……心胸宽广又睿智。 挺好的。 那她怎么会辜负这份知道呢。 起身拍了拍衣袖，踩雪去了前院。 苏哥儿房屋里一灯如豆，没到门口，吱呀一声，门从里面打开。 雪夜里的两个人，一个站在屋里，一个站在门口，相视一笑。 监督……是在乎吧！ 她对他的事情也就安全多心了些。 他怎么会辜负这份多心呢！ “快进来。”终究是苏哥儿伸出了手，拉住芷儿。 “你自己脱还是我动手？”芷儿进屋也不绕弯子了，直截了当。 “我来。” 明明可以好好说话，偏要凑近她耳朵，空气里都是缱绻的甜味儿。 芷儿眼露精光，“你来。”说着离身而去，坐在床上一副欣赏的姿态。 苏哥儿扶额，略有些支吾，“哦，好吧。” “这个要不要脱？”苏哥儿问芷儿，很是疑惑。 芷儿瞪大眼：“……晚安”，强作镇定地仓皇而逃。屋里苏哥儿痴痴笑。 门再次打开，木瓜悄无声息进来，“郡主差一点儿发现了。” 苏哥儿眼神晦暗，这个位置的伤……挺好？ “那个拿出去。”指了指香炉。 “对了，把那几只兔子还给小辣椒。” 苦瓜：“是。”公子竟然把小辣椒正做实验的兔子抓过来，也是绝了。 小辣椒正焦急地等在屋里，收到兔子整个人都精神了。“慢点儿慢点儿，这些都是很珍贵的！” 一个好好的姑娘偏偏喜欢和这些血淋淋的东西打交道！“这个药挺好用，再来一瓶。”苦瓜有点儿不好意思。 “呶，只剩下这么一瓶了，可千万省着点儿用。” 苦瓜忍住笑，省是不能的，为了怕郡主发现，公子一次用了一瓶！ “不用这么苦大仇深，公子觉得你的东西好用，应该高兴。” 小辣椒摆手，“啊……时辰到，我的兔子！”说罢急呼一声奔向了那些惨兮兮的兔子。 小辣椒因为太痴迷医毒，芷儿早已经让她和李大娘分开住了。苦瓜不好久留，也转身离开。 这边芷儿辗转反侧，良久后叹一口气，留不留疤的也只有等到洞房花烛夜里检查了。她可是很爱美的，到时候若是耽误了她的艳福，她就不让小辣椒再碰兔子！ 哼！ 苏哥儿，越来越坏了，装无辜！ 第507章，假如！唉！ 天气一天冷比一天，岳麓书院却如火如荼地忙碌，明年春天会有许多学子参加省试，这些学子今年冬月就要进京到礼部报道办手续。 “苏哥儿，你明年参考吗？”杨铠刚从马场回来，一身臭汗。 苏哥儿皱眉不语，杨铠摇头，“成，哥哥我先去洗漱。” 大冬天的杨铠也只是拿凉水冲冲，洗漱完毕，沐之炀也在。 “明年苏哥儿是要参加的，我也免不了。”家里要求，他也想试试自己到底如何。 “之炀总是这么谦虚。”杨铠生无可恋，“反正苏哥儿要参加我也免不了。”家里那人就是信极了苏哥儿！ “怎么，嫌弃苏哥儿没带好你？”沐之炀取笑他。 “那不能，我现在每次应试可不是倒数，有时候能进前三十。” “哦，厉害哦。” 杨铠得意，之炀笑话他？ 习惯了。 “这一次竞争很激烈啊，只是我们岳麓书院已经人才济济。向风，江文，贺兰芝，钟弋……”沐之炀表情慎重。 “停。管他人再厉害，你和苏哥儿绝对榜上有名！”杨铠打断沐之炀。 沐之炀笑，“但愿吧。” “你不信苏哥儿还是不信自己？” 沐之炀一愣，“你呀你！” 苏哥儿就这么静静听他们说闹，手上也不停。 “苏哥儿这是雕的什么？” 苏哥儿吹了吹木屑，“芷儿要做梅花酒，这是签子。” 杨铠也是服了这位，“你不急？” “劳逸结合嘛。” 沐之炀幽幽地，“他不用急。” 杨铠：“……我急！” 沐之炀笑，他急没用的，芷儿的事儿对苏哥儿来讲就是天下第一要事，哪怕只是做几个木签。 …… 最近胡萝卜从江南那边传了过来，比较流行，芷儿开心坏了，要李大娘做了羊肉火锅。 咕噜噜冒泡的锅子里有羊肉，黄色的胡萝卜，绿色的香菜，红色的辣椒，芷儿看一眼就觉得自己饿极了。 “这个好吃，多买点儿，等苏哥儿回来做。”芷儿给小糖夹了一筷子，对李大娘道。 李大娘知道自家郡主爱吃，只要是新奇的东西买回来就对了。 “是。” 郡主用饭不需要旁人伺候，李大娘和婢女们也就退了，只是在旁边留意动静。 “姐姐吃。” “嗯，乖。” 热腾腾的锅子吃下肚整个人都暖和了，芷儿惬意地不得了。 “小糖，想要去京城吗？”芷儿给自己斟一盏酒，是羊羔酒，今儿喝这个应景。 “想，姐姐去我就去。”小糖说完再吃一口羊肉，满足。 “那我不去呢？”芷儿逗他。 “那我也不去。” 芷儿开心了，所以自己养的就是贴心。 “小糖？” “嗯？”姐姐咋了？ “以后你娶了媳妇，还会不会对姐姐好？”芷儿飘了，觉得自己像娘，问自己儿子傻话。 小糖惊讶，“娶娘子吗？我还小。” “长大了呢？” “还没长大。” 芷儿敲他脑袋，“我说假如！” 小糖很无奈，姐姐总是这么幼稚！露出一口小白牙，“假如我长大了，想娶姐姐女儿！” 姐姐不能娶，就娶她女儿好了，他早就想好了。 芷儿：“……噗……” 小糖一脸无辜，唉！ －－－－－－题外话－－－－－－ 辣椒是明朝传入中国的，可我太爱它，就写了。反正这里也不是历史…… 第508章，陪不陪？ 小糖不知最近怎么得罪了哥哥，哥哥给他布置了好多功课！ “小辛，你说哥哥最近是不是给我的功课多了？”小糖放下毛笔，活动活动手腕。 小辛笑的格外甜，格外谄媚，“郡马一向看重小公子。” 他这样说没毛病吧？小辛眼珠子转了转，为自己机智点赞。 “小辛，你家小公子是不是傻？” 这家伙，竟然敷衍他！ 小辛心里一个秃噜，完了！ “嘿嘿嘿，哪儿能呢！小公子在小辛心中是最英明、最睿智的了。” 小糖板着脸，“哥哥明明就是给我功课多了！” “想必郡马看小公子完成课业能力提高了，就多布置了一些吧。” 小糖认真想了想，“哥哥看到本公子的努力了。” 小辛连忙点头，“是，是。” “哥哥也看到了本公子的聪明才智！” “那肯定的。” “喏，把这些做了，本公子身边可不能留蠢人。”小糖把旁边一摞纸推了推。 小辛：“……”晴天霹雳！ 他最……讨厌这个了！ “别以为本公子不知道，姐姐越来越看重你了！” 哼！ 小辛小心翼翼抬眸，委屈极了，“这不是公子让小人去的？”竟然嫉妒他！ 小糖瞪眼，“嗯？” 小辛咧嘴，“好嘞！保证完成任务！” “嗯，好好做，过几天才能给你加。”小辛不如他聪明，笨了些。 小辛欲哭无泪：“……” 看到小辛生无可恋的模样，小糖舒服不少。他能一个人受累？ …… “苏哥儿？” 前院苏哥儿屋里，芷儿坐在一边，苏哥儿正在给芷儿画花样子，给芷儿新衣裳绣花用的。 自从给芷儿画过一次她很喜欢之后，苏哥儿就爱上了这个活动。 “嗯？”苏哥儿停笔看了一眼芷儿。 “去京城需要姐姐陪你吗？” 苏哥儿去京城肯定要住到秦国公府的，有舅舅他们在，她是放心的。 听这话音儿，苏哥儿彻底停住了笔，扭身对着芷儿，斟酌了一下，道：“芷儿不想去京城？是因为花大哥？” 前两天花大哥来信他也看到了，现在西北边疆什么情况他更知道。 芷儿点头，“是有这个原因，不过我想听你的意思。苏哥儿想让我陪，无论如何，姐姐都陪着你。若是你长大了，成熟了，可以不让我陪，姐姐就回老家。” 苏哥儿耷拉着眼皮，久久不语。 “咋了？” 苏哥儿抿紧了嘴巴，声音很低，“在芷儿心中，花大哥比我重。” 芷儿叹气，戳他脑袋，“你呀你。”这是吃醋了？ “是谁说明年中了状元申请到边疆去的？是谁为了花大哥的事儿一封信一封信往曲水镇、岚县寄的？” 苏哥儿不说话，就低着头。 芷儿心软，“行叭，收拾东西，定好日子就走。这个宅子以后可能不住了，卖了？” 她是想回白家村过悠哉的小日子，可为了苏哥儿和小糖，她也回不去。 苏哥儿要应试，小糖要念书，唉，她这个姐姐不操心是不可能的。 苏哥儿顿时就不好意思了，“我想和你在一起。” 就这一句，芷儿纵使有千万个借口也尽数熄了。 “姐姐也舍不得你。若是你明年真的高中，这么俊的小郎君可不能被捉了去做女婿，你是我的。” 第509章，临行。 最后商量，这个宅子先不卖。毕竟还有个布行呢，往后看顾生意或许还用得上。 “布行交给双胞胎吧，徐凤和徐娣是自家人，可靠，这几年也历练出来了。”芷儿娓娓道来，“我看李春江对徐凤有意，改天你问问，若是你情我愿，走之前给他们把事儿办了。” 苏哥儿点头，“好。樊娘和芸娘你怎么打算的？” 这两人原本是师傅借给他们的，一再耽误，也没回去。 “这里的绣娘也算成熟了，让她们回去吧。”家里都是有人的，“给她们封个红包，再送一些首饰药材，我亲自送去。” 李大娘点头，“是。” 心内百感交集，她这真是遇上了！ 谁能想到当初走投无路赌一把投的主子，不仅让他们娘俩风光了，郡主还给儿子张罗娶妻！ 李大娘退下后，芷儿和苏哥儿说话，“苏哥儿有话说？” “这里的事情一直是李大娘料理，她跟着我们走？”苏哥儿问。 “就算李春江成了亲，在这里逗留一阵子，之后还是要跟着我们的。”一时间可以让苦瓜撑着，时间长了不行，苦瓜要时刻守着苏哥儿的。 他们不能用跟着舅舅，以后得有自己家。 “放心吧，这个布行也没多大，徐娣一个人可以的。何况这一批人都是李大娘亲自陪养，不差的。” 苏哥儿点头，“这是芷儿真正自己开的店。”他还是想让它红红火火的。 芷儿会心一笑，“这些你就少操心吧。庄子也留着，我看这个管家可以。” …… 李春江和徐凤的婚礼来得很快，芷儿没亏待他们，整个府里装潢一番，府里和布行的人都来了，热热闹闹的。 洞房花烛是在李春江的屋里，芷儿原本送他们一栋宅院，两进的，他们没要。 “我想着郡主他们马上就要启程去京城，这里还要我们看顾。你总是在布行，多了一个宅院难得打理……”李春江舔了舔嘴唇，又道：“不知……不知凤儿……” 一句“凤儿”让徐凤红了脸，不过还是撑着，“江郎是怕我多心？” 李春江点头。 徐凤接着道：“我对郡主只有感恩戴德的，我们这种身份，郡主允许弟弟念书应考，她就是我们姐弟三人的大恩人。如今……如今又操持了我的终身大事，我们人都是郡主的，何况其他？再说，你没要宅院，郡主不是给了你银钱？” 李春江很识趣，“以后银钱都归娘子掌管。”娘要跟着郡主走，他们小两口娘是不管的。 一会儿凤儿，一会儿娘子，徐凤心里甜蜜。 …… 苏哥儿今儿不想写字，总是出神。 直到苦瓜回来，“公子。” “嗯，清理完了？” “是。” “回去洗洗吧。”一身血腥味。 苦瓜回来之后洗过的，出门后闻了闻，还有味道？ 公子太吹毛求疵……嗯，爱好干净了些。 处理好府里和布行的事儿，给交好的几家拜了别，已经冬月里了，“明儿就走，我们不捉急，该办的手续师傅有安排。” 芷儿皱眉看了一眼呼呼北风的窗外，“上面有人就是好啊，不用赶行程，少遭不少罪。明儿不知啥天气……” “要不，改日？” 芷儿眉眼弯弯，“不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苏哥儿笑，这个词可以这么用？ 第510章，毒。 沐之炀和杨铠已经启程了，苏哥儿不愿意和其他人一起，就自己一家离开了潭州城，陪着的是百里旭阳的人。 “没想到会在这里住这几年。”苏哥儿见芷儿不舍，找了个话题，“以后想来我陪你？” 在这里，苏哥儿成熟不少，也有了该有的担当。 在这里，芷儿从山村野妇一跃成为当朝郡主。 “姐姐，我也陪你。”在争宠方面，小糖不甘示弱。 芷儿眉眼弯弯，梨涡浅浅，“好。” 回不回来的不要紧，要紧的是这两位的心意。 冬日里赶路有一点儿好，就是不必太操心洗澡。青瓜很尽职尽责，芷儿不仅每天能吃好喝好，还有不少瓜果点心。 “还是有钱好啊，舒坦。” 苏哥儿在车里看书，小糖看窗外风景，芷儿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想要斗地主，又不好意思打扰他们。 “想玩啥？” “斗地主？劳逸结合嘛，你看一天了，这光线也不好了。”芷儿勉强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 “好，估计芷儿今晚不会睡马车。”苏哥儿收起书，从旁边暗格里拿牌。 “那今晚得大吃一顿。”冬天就是吃得多啊。 “成。” 到镇上，青瓜已经派人早来安排好了，他们直接入住，立即有热水和饭菜。 洗漱好之后苏哥儿给芷儿烘干了头发，“吃饭？” “吃吧，估计小糖已经饿得不行了。” 果然，出来就看到小糖眼巴巴的眼神，“姐姐来啦，终于可以开吃了。” 芷儿眼珠子转了一圈，“小辣椒呢？” “哦，小辣椒姐姐不舒服，检查完饭菜茶水就出去了。”小糖给芷儿夹了一筷子菜。 “嗯，小辛去看看她。”出门在外，旁边伺候的人就不一样了，主子们吃好喝好才到他们，小心为上。 “你去吧。” 芷儿一般不直接吩咐苏哥儿和小糖的人，小糖对小辛道。 吃到一半小辛回来，“青瓜大人已经派人看过姐姐了，还给她抓了药。” “病了？” “肚子疼。” 芷儿听完喝一口汤，随即皱眉，这个味道…… “咋了？”苏哥儿见芷儿喝了一口汤却吐出来，还拿出了银针，变了脸色。 芷儿不是鲁莽的人，她这么严肃，就是汤有问题！ 结果，汤没问题，碗也没问题，最后问题出现在勺子上，且只有芷儿的勺子有问题。 有意思了！ “这是啥意思？我一个无权无势的郡主，难不成挡住了谁的路？” 饭是吃不成了，小糖和苏哥儿都不想吃，芷儿却笑着叫他们吃饱了再想办法。 苏哥儿点头，“好。”眸子里弑杀一闪而过，不论是谁，都得付出血的代价。 青瓜一脸后怕，还好郡主反应快，若郡主有个三长两短，他难辞其咎，没脸回去见公子。 “郡主放心，这次一定查个水落石出。”敢在他面前耍把戏，是当他这个沙场鬼见愁死了吗！ “嗯，放心，去吧。小辣椒那里也查查。”她一向小心，怎么会突然肚子疼。 “是。” 第511章，查。 芷儿冷冷笑了笑，她这个暗杀王者有一天被别人算计？真真有意思啊。 原以为她会安稳平凡地过一生，没想到这才几年，刀光剑影的，不少了。 若不是她觉得小辣椒倒腾毒药有意思，经常跟着了解，刚好撞上才接触的药味儿，她已经倒下了。 “芷儿觉得会是谁？”苏哥儿和小糖勉强吃了几口，让人把饭菜撤了，这才问芷儿。 “不好说，先查查那几个。”不能凭臆想，有时候你看不起的小人物会给你痛击。估计舅舅他会先查那几个。 苦瓜和青瓜说话，“偏偏赶上你来，这事儿是戳大公子心窝子，你这顿罚跑不了。” “我已经写信”，青瓜咬咬牙，别让他知道是谁！ “爷爷的手段不是玩的。”青瓜瞪一眼苦瓜，“难道你能置身事外？” 郡马这两年的小动作他还是知道一些的，手段凌厉，喜欢剑走偏锋，假以时日，不会比大公子差。 苦瓜一噎，“走吧，做事儿去。”他一顿打是免不了的。 隔壁屋里，小糖板着小脸，“你不是有人？让那些人抓紧时间查！”想毒害他姐姐，没门！ “不行，以后你那些人归我管。”姐姐说的对，他还小，太弱了，要提前练。 小辛：“……哦。”反正郡主没想过瞒着小公子，他是小公子的人，他的人肯定也是小公子的人啊！ 没毛病！ “快点儿吧，愣着干嘛！”小糖走两步回头皱眉，小辛是越来越笨了！ 快挨着小糖的小辛，“……是是是。” 是要快！他姐姐保不准也是这些人害的！ 查消息芷儿不擅长，审问嘛她拿手，她有一百种办法让人招供。现在她只能等！ “别皱着眉头……”话没说完，就听屋外有声音，“郡主！” “你咋来了？不是肚子疼？” 进来的是小辣椒。 小辣椒嘿嘿一笑，“肚子是有点儿疼。”不过她上过茅厕就好了，那什么郎中的药她都没吃，不如她开的方子。她也不需要吃药！ “郡主先容我把把脉！”都怪她吃坏肚子，害的郡主被毒，是她玩忽职守，学艺不精！ 芷儿点头，“成，来吧。若不然，我们小辣椒就要哭了。” 苏哥儿跟着点头，“还是要看看的。” “没事儿，我给郡主开点儿药吃。”小辣椒轻呼一口气，还好没大事儿。 芷儿不乐意，“没事干嘛吃药？” 小辣椒嘿嘿看了一眼苏哥儿，苏哥儿点头，“吃。” 小辣椒暗暗道，她就知道！刚刚郡马脸色好难看，她不机灵点儿今儿就活不了！ 芷儿无奈，“成吧。” 苏哥儿就看着小辣椒，小辣椒跪在地上，“听凭郡主发落。” 芷儿白眼，小辣椒学狡猾了，是她要惩罚吗？明明是苏哥儿！ 想要说话，就看苏哥儿静静看着自己，闭嘴。 “罚一年月钱！” 芷儿想笑，小辣椒经常研究各种毒药，最缺的是银子。除去她划给她的费用，她的月钱和小辛的月钱都光光了，还提前支了不少。 小辣椒傻眼，也只有认命，都怪她自己！ “是，多谢郡马。”还以为要去掉半条命呢，还好没有。 小辣椒出去，芷儿笑，“她这次真的快哭了。” 苏哥儿笑不出来，生生挤出来，芷儿嫌弃，“别这样，丑。” 苏哥儿这会儿也顾不得丑了，“是我没保护好你。” 芷儿扶额，她就知道！ 一个个的！ 第512章，原来是她！ 路上因为芷儿差点儿中毒的事儿耽误了一天。天气阴沉沉，刮着呼呼西北风，密密麻麻的毛毛雨，缠缠绵绵从早上下到午后天，冷得紧。 入住的客栈是青瓜安排的，投毒人也是他找出来的。 “竟然是你！” 这个人芷儿有印象，刚进客栈时芷儿还瞧见她在角落抹泪。 苏哥儿冷声：“为何毒害郡主？你可知郡主是秦国公唯一的嫡亲外孙女，百里侯爷唯一外甥女。若是他们知道你意图谋害郡主，不说皇上，就是秦国公都能让你及你的亲人死无葬身之地！” 地上的姑娘明明很害怕，可还瞪着芷儿，刚刚的敌视这会儿更甚。芷儿觉得若是她刚刚是想毒死自己，这会儿怕是想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了。 苏哥儿声音里飘着冰渣子，越发瘆人，“今儿，本郡马就可以让你及你的相好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说罢，只听“嘭”地一声，接下来就是一阵“啊”地惊呼。 芷儿眼波不动，鲜血从姑娘右手上流下来，很快湿了大片大片衣衫，她像没看见一般。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血腥味儿。 姑娘终于怕了，可她还有不甘，这会儿拧巴着。 “剁！” 苏哥儿指的不是姑娘，是他相好。 姑娘开始犟着不想看，男人已经哀嚎过后晕过去，血淋淋的断手就摔在她面前。男人晕倒又被扎醒，不停求救哀嚎，姑娘又恨又可怜，扭头恶狠狠地，“你闭嘴！” 说罢，又瞪了一眼芷儿。 芷儿：“……” 苏哥儿忍无可忍，“刺花她的脸。” 苦瓜面无表情，提刀就上。 姑娘终于绷不住，挣扎呼喊。苏哥儿不耐，捏碎的茶碗碎片直接扔过去插进她胸口。 “我说！我说！” 苏哥儿听不见一般，“继续。” 直到横七竖八深可见骨的伤遍布全脸，衣衫几乎被鲜血浸湿完，姑娘彻底怕了。“我说，我什么都说。” 小糖瞪眼，好想动手，可惜哥哥没给他机会。 “是她，都是她，她该死！长的妖精一样，干嘛还要出来晃！”长成这样，就该在那十八层地狱里永不得脱身！ 说实话，芷儿挺无语。 苏哥儿又要动手，姑娘赶紧竹筒倒豆子一般疯狂道：“还有他！竟然见一面就迷瞎了眼，我哪一点儿不如她！” 后一句对着男人吼，可惜男人疼得迷迷糊糊，只顾得哀嚎压根儿听不见她说什么。 “就是你们这种没脑子的人，喜欢她这样没妇德的骚娘们儿！这样的人还是郡主，凭什么……” 不等她说完，苏哥儿已经一脚踹过去，“找死！” “哈哈哈，这就难听了？还有更难听的哩……哈哈哈……” 苏哥儿拿出小辣椒的毒药，阴恻恻，“你不是用毒吗？这个你尝尝！”说罢转身回去坐下，“喂。” 芷儿原本想亲自下手审问的，可惜了，没她发光发热的机会。她旁边还有一个跃跃欲试的小糖。 “怕吗？”芷儿小声问小糖。 小糖扭头，“我怕哥哥毒死她，我想试试这个。” 芷儿扫了一眼他手上的毒针，扶额，唉！ 原来她身边的小奶狗，都是小狼狗。 百里旭阳眼底卷起一阵狂风暴雨， 第513章，太子心愿。 “看来我这个侯爷威风不够啊！” 木瓜低头，“我亲自去查。” 百里旭阳淡淡的，“本候亲自查。” 最近秦国公府气压很低，大家都知道侯爷心情不好。侯爷其实一向不爱发脾气的，可他们就是怕。总觉得惹到了他，后果很严重。 百里长风狠道：“皇上宅心仁厚，这些人倒心狠手辣，敢一次一次往我们秦国公府头上动刀子，是觉得皇上不重视我们秦国公府，还是觉得我们兄弟好欺负？依我看，给他们的教训轻了！” 手上把玩的扇子一下一下敲在手掌心，突然，扔掉扇子，“这件事我去做。” 百里旭阳无奈，“你能不能老实点儿。” “我如何老实？我一向老实……不了，”百里长风犟着脖子，“大哥难道忍得了？” 大哥一天之类把对方查个底朝天，手下的人全部出动，这些年，这还是第一次这么大手笔！ 百里旭阳冷笑连连，“忍不了。就让我看看，到底是我们世代守护大宋、如日中天的秦国公府更加厉害，还是他一个未成气候的皇子在皇上心中份量更重。” 就让他看看，证据都在的情况下，皇上是不是当做看不见，是不是公然包庇。也看看那未来储君，到底对他们秦国公府如何。 若如他意一切好说，不如他意…… “我去。” 百里旭阳笑了笑，“来。” 东宫。 太子板着脸，“老二这是忍不了了。” 属下斟酌道：“殿下，未必是他。” 太子多了解二皇子啊，那是个心深似海的。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滴水不留，抓不到证据。这一次这么明显，这么容易查到他，有问题啊！ 太子似笑非笑，小小年纪，让人不寒而栗。“是他。” 这是要坐实这件事了。 也是他罪有应得，几次三番挑拨那几位，这和自己动手为没什么两样！好了，这次也不知是谁，还是联合起来了，反正一切证据指向他，不算冤了。 “是。” 冬日的天儿越来越冷了，北风呼呼的，街上行人比平时少了许多。男人疾步而行，匆匆往皇宫大内而去。这人衣着装扮不是一般人，行人避而远之。 “殿下。” 太子想吃酸辣粉了，这会儿等的心急，又不好表现出来。旁边内侍知眼色，扫了一眼旁边人，快去催催！ “说吧。”他是想结交秦国公府，不为别的，秦国公府是坚定的保皇派。国公爷和侯爷都是他所敬佩之人。 “属下亲自面见了侯爷，那百里小侯爷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属下看不出来。倒是他那些属下也镇定的狠，并不惊讶。” 接触过几次，他对百里侯爷的心思很复杂。即恨当时侯爷心狠手辣、胆大包天设计殿下，又敬佩那个人。那是个真正的汉子！ 不说他年纪轻轻所取得的功绩，就是残废多年不丧反而凭借坚韧的毅力站起来，武功还深不可测，让他不得不心生敬畏。 “嗯。”要不，他如何会想拜在他门下。“那个人，不是你可以随意揣测的。就是本宫这里，对他来说也没有多少秘密。” 说到这里顿了顿，心道酸辣粉怎么还不来。这些个厨子，越发蠢笨了！ “本宫想要什么你是知道的，心诚便是。怎么，你有何话做这个表情？”太子皱眉。当时那件事，也怪他动了侯爷心肝外甥女罢了。 侍卫头子拱手，“属下没有。” 太子挥手，滚吧！ 哼，这些人想什么他清楚。百里家会居功自傲？功高震主？挟天子而令诸侯？ 父皇这些年重文轻武，对武官多有挟制，哪怕对百里家也忌惮。可父皇并未真正想要打压百里家。只因百里家有祖训，世代守护赵氏皇族！ 父皇曾经想要纳百里家小姐为妃，奈何未成。芷儿姐姐已经嫁作人妇，他认百里旭阳为师，挺好。 “粉呢？” “来了来了！” 第514章，到京。 “郡主，那个人死了。”小辣椒面无表情。 医者父母心，她是医者。可她也会毒，何况郡主是她主子。她是不可惜那个女人的，只有恨。 芷儿叹息一声，笑了笑。 她是尸山爬过的，对人命没多大感觉。死就死了，那不是个善茬。不是哪家训练出来的死士，就是死契的家奴。 “还有多久到京城？”芷儿掀开车帘，刚看看到苏哥儿打马过来，笑着问。苏哥儿现在除了陪芷儿，一般不坐马车了。就连小糖，也是鲜车怒马的小儿郎了。 “最多三五天。”苏哥儿笑，“芷儿想不想下来？” 今天儿难得艳阳高照，也没有风，万里无云的。 芷儿眉眼弯弯，“算了吧，我懒。”说罢眨眨眼。 苏哥儿点头，“坐车也好，可以和她们玩乐。你那皮肤嫩，吹坏了可不得了。” “怎么，苏哥儿以色取人？” 听到这话，苏哥儿先是低低笑了笑，声音不算好听，他变声儿呢，可芷儿觉得有魅力。“嗯。” 成功收获一枚白眼，苏哥儿心满意足地扬长而去。 小糖：“……哥哥……算了，问你也不懂。驾！” 小辛：“……”他其实知道的！ 算了！ 还是不知道吧。 大雪纷纷扬扬，天儿冷得不像话，秦国公府却忙的热火朝天。 长乐郡主回来啦！ 没错，是回来啦！ “木瓜，我这一身如何？”百里旭阳对着铜镜看了又看，扭头问木瓜。 “甚好。公子穿什么都好看！”木瓜已经习惯了，自从认回了郡主，公子时不时就要这样。铜镜都添了，他怀疑郡主若是让公子簪花他也不会拒绝！ 百里旭阳眼眸带笑，“油嘴滑舌！” 木瓜却不依，“在郡主眼里公子是这世上最俊朗看好的，郡马都不及。” 郡主每次欣赏公子美颜都痴迷了！想到这个画面，木瓜表情柔和。这世上，也就郡主可以这样明目张胆地盯着公子看！ 百里旭阳笑意越发大了，那个就是看脸的小坏蛋！ “兰苑准备好了？” “放心吧公子，保管郡主满意！” “嗯，对了，长风呢？” 木瓜给百里旭阳整理披风，道：“二爷一大早去了城门口，算算时辰，他们也该到了。” 百里旭阳挥手，自己手脚麻利地系好，“走！”话音未落，已经脚步生风地离去。 木瓜赶紧跟上。 芷儿掀开车帘，入眼就是身长玉立的百里旭阳。雪花落在肩上，显然已经站了不少时辰。 “舅舅！”芷儿从马车上蹦下来，一点儿仪态都没有！“你怎么站在雪里，也不撑把伞！自己身子弱，还不知道珍惜，我不在身边，你可怎么办啊！木瓜也是的，就由着你啊……” 木瓜在一旁笑着连连赔不是，“郡主说的是。” 芷儿边碎碎念，边朝百里旭阳奔去。百里长风在后面拍退，“唉……芷儿，什么样子！堂堂郡主，竟从马车上跳下来！仪态呢！” 百里旭阳笑容渐渐扩大，伸开双手，芷儿直接扑进来！ “回来就好！”听说她中毒，他辗转反侧到如今。 苏哥儿看着粘糊的两个人，低垂眼眸上前行礼，“师傅！” 第515章，腊八节。 天气一日冷似一日，芷儿窝在榻上不想动。既然到了这儿，她很有坐吃等死的自觉。 “师傅来了。”苏哥儿一直紧着念书，今儿就想陪陪她解闷，以免白天睡多了，夜里睡不着。 芷儿听到外面动静，小辣椒上前给她整理衣衫，“出去吧。” 花厅里，百里旭阳无奈的笑，“你呀你，只睡觉什么意思。明儿腊八，让长风陪你去大相国寺祈福？”芷儿来了，百里旭阳心情好，语气无奈，表情却宠溺。 前朝开始流行过腊八节，由于佛教的盛行，也开始流行腊八粥，去寺庙祈福。当然，狩猎、祭祀这种传统活动大家族还是做的。 “听说大相国寺明儿有腊八粥吃？那里的斋饭很特别？”芷儿眼睛滴溜溜转，典型听到吃的就来劲。 “不错。往年还给我们府上送一些，这些年公子拒绝了。”大相国寺送红糟可是荣耀，不是名门贵族没这个脸面。 芷儿看木瓜并没有真的可惜，疑惑，“不好吃？” 木瓜实话实说，“味道尚可。”皇家寺庙的东西不会太差，只是公子不喜欢，他也不喜欢罢了。 “哦。”芷儿随口应一声。 百里旭阳见她烤火小脸通红，心里好笑，“厨司今儿晚上就会开始准备东西，明儿一大早有腊八粥，想来你会喜欢的。” 秦国公府的厨司在京城也是有名的。 京城有说法，腊八节这天谁家最先吃上腊八粥，来年都会万事遂顺。其实民间也有类似说法，腊八节第一个烟囱冒烟的，来年行大运。 “哦，那我还是不去寺庙了，在院子里挺好的。”反正有各种好吃的，她很容易满足的。明儿去那里的夫人小姐肯定多，腻腻歪歪的，她不喜欢。 苏哥儿大概猜到她的心思，提议：“师傅收到不少帖子，芷儿可想去狩猎？” 芷儿整理一下自己衣衫，眨眨眼，“不，我是小仙女。”狩猎那种事儿不是她做的！ 实际上，心里想的是：这天儿冷得不行，哪有什么猎物出没。就算有也是饲养的，没挑战。 苏哥儿一想，便猜到了答案。“那我陪你呆在府里吧。” “京城里不是有文会？” 百里旭阳拿茶盏过来低头饮茶。 苏哥儿笑，“我这儿有状元师傅，不比那些应试的强百倍？” 芷儿眉眼弯弯，与有荣焉，“嗯嗯，舅舅当然是最厉害的。” 苏哥儿瞥了一眼百里旭阳，低声，“我……” 两双眼睛看过来，苏哥儿笑地甜，“努力。” 腊八节这天，天气阴沉沉的，雪又下不下来，看得人心情不好。 “郡主。”婢女们行礼。 腊八粥端上来，闻到清甜味儿，芷儿脸色肉眼可见的柔和起来，“小舅舅来了吗？” “来了来了。” 话音落了才看到人。百里长风今儿一身青色长袍，外罩墨色披风，成熟了一些，也很有味儿。 “小舅舅今儿好看。” 百里长风得意，眉飞色舞地摆手，“是吗？这套衣裳一般。” “吃吧。”百里旭阳道。 －－－－－－题外话－－－－－－ 强调一下，南宋是我想写的朝代，可南宋疆土不完整，半壁江山都不在了…… 是以，我这穿越小说不是真正的历史，也不是真正的宋朝哦……人物和朝代对不上，大家别较真哦。 爱你们…… 第516章，除夕夜的礼物。 天气越冷，街上的人越少，可勾栏瓦舍，茶楼酒肆里却格外热闹。 “听说二皇子被关禁闭了。”二皇子之前多得宠他们京城谁人不知。自从贵妃去了之后，二皇子的地位是越来越不如从前了。 “何止啊，听说皇上发了火，扔了砚台，二皇子额头被砸地血流如注！”当今皇上是多仁善的人啊，听说对宫里的内侍们都是和颜悦色、甚少发火的。怎么对自己亲儿子大发雷霆，还到了动手的地步？二皇子怕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吧！ “唉，还是大皇子好。” “大皇子可是和太子殿下一母同胞的，真是风度翩翩，仁厚和善。” 说几句也就得了，这些大人物的八卦他们是又想说又不敢多说。就这么几句，剩下的就一切尽在不言中。 说书先生倒是敢，也得杜撰个姓甚名谁。书听的津津有味，都知道所言是谁，也不敢多言。因为太劲爆！ 二皇子竟然用毒！ 没说毒谁，可用毒这么下三滥的手段真是让人瞠目。 “真的？”芷儿听小辣椒学舌，漫不经心地吃雪花酥。 “千真万确！葡萄亲自告诉我的，我和小公子去了茶楼喝茶，听了一会儿呢。”小辣椒兴高采烈的。 她的毒药已经配好了，若是能让那个人尝尝就完美了！敢给郡主下毒，当她是死的！ “哦，今儿师傅要来给郡主把脉了吧？” 疯了老伯从四皇子府完整无缺地出来，如今还是住在秦国公府里。 “你知道的，我没事儿了。”芷儿摊手，心想二皇子被罚这事儿传的沸沸扬扬，可真有意思了。 看来，二皇子敌人挺多啊。 “呶，我买的糖渍梅子，酸酸甜甜的，下药好。”小辣椒指了指杨儿端的，笑眯眯。 芷儿的几个婢女都跟来了京城，如今在兰苑伺候。 杨儿抿着嘴。 郡主不爱喝药！ 芷儿：“……哦。” 疯子老伯来，百里旭阳和百里长风，苏哥儿和小糖都等在一旁。 芷儿：“……”其实大家大可不必！小辣椒已经给她吃了清理余毒的药，疯子老伯也给她开过药！ 疯子老伯见芷儿巴巴看着他，笑了笑，“郡主已然无碍，不必再用药。” 芷儿眉眼弯弯，梨涡浅浅，“唉，唉，好，好的。谢谢疯子老伯！” 疯子老伯点点头，客气几句，退出房间。外面太阳泛着黄光，他一时间有些恍惚。不知土豆那小子咋样了！ 除夕夜来的很快，芷儿也亲自下厨，添了几个菜。自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团圆饭。 夜里，苏哥儿到芷儿房间，“芷儿。” “嗯，怎么了？苏哥儿手上拿的礼物？”苏哥儿什么时候给自己准备的礼物？开心！ “打开看看。” 这是个青白瓷盒子，妆奁之用的。底下有“段家”字样。 “哦？这个盒子还不是礼物啊？”芷儿眼睛更亮了。这个盒子挺精致的，盒盖是石榴花托形，她喜欢。 宋朝瓷器真是发达，有些东西饶是她见了也不由得惊叹。后世她还是见识少了！ 苏哥儿双手背后，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 打开一看，是一只木雕的漆娃娃。 “这是我？” 苏哥儿笑，“喜欢吗？” “喜欢！” 第517章，动乱。 大年初一，百里旭阳给几个小的都准备了红包。 “小舅舅，你也有啊。”芷儿看着百里长风，眼睛滴溜溜转。大舅舅其实对小舅舅挺好，宠着他。 “有了手上的，还想要小舅舅的？”说着葡萄适时端了托盘上来，“呶，给你的。”百里长风拿起一个递给芷儿。 “谢谢小舅舅！”是芷儿。 “谢谢小舅舅。”是苏哥儿。 “谢谢小舅舅，小舅舅真棒！”是小糖。 百里长风得意洋洋，“嗯，喜欢就好，每年都有。”他有钱！ 过年就是互相走亲戚，今年秦国公府是热灶，会有许多人来。芷儿没想到第一个来的是竟然夏琉璃。 “你可真不知羞。”芷儿捂着嘴吧笑。 今儿夏琉璃显然是打扮过的，化了妆，瓜子脸格外精致。 开始还有些扭捏，不过也是须臾之间的事儿，“嗨，这京城还有谁不知我倒贴侯爷的吗？既然早晚要来，不如早来。” 当朝虽然对女子没有那么严格，可夏琉璃这般的，轻易不会有人娶她。芷儿眉眼弯弯，“嗯，都来国公府多少次了，那些人也该心里有数。” 这位可还在国公府住过呢！英雄啊！ 可惜，这些事儿当事人不愿意多提，下人们也闭口不言。她还是很好奇的。 夏琉璃：“……” 有朋友来芷儿很开心，特意叫了几个好菜招待客人。 “这是我自己酿的果子酒，酸甜解腻，温一壶？”芷儿问。 “成。最近京城里新开了一家茶铺，他们家的果子样式新颖，味道一绝，改天带你去。”日子不同，可不敢喝烈的，出丑就糟了。 “听说了，还没去过呢。”芷儿大口吃肉，肘子挺好吃的。 “他们家的茶也好喝。哦，对了，他们家有一副“仙草”大师的画呢。” 芷儿没想到这个，笑靥如花，“改天看看去。” 百里旭阳并没有见夏琉璃，他招待客人呢，忙得不可开交。不知是真没时间，还是压根儿不想见。 送走夏琉璃，芷儿回屋里烤火，“苏哥儿刚来过？” “是的。郡马知道郡主这里有客人，询问了一番奴婢就离开了，听说是帮着侯爷招待客人呢。”榕儿给香炉换了香，听到芷儿问过来回话。 晚上苏哥儿带来了一个消息，“这一次动静不小，听说皇上盛怒。” 大过年的北方动乱，皇上不生气才怪。“开春的科举会不会取消或延迟？” 北方时不时都要动乱，还以为今年特殊，不曾想人家憋着劲儿在。 “我和师傅说了这个事儿，我们都觉得不会。一来这几年科举改革如火如荼，正是验收成果的时候。二来，本朝重文轻武，重视天子门生，贸然取消事关重大。三来，皇上不会御驾亲征，不影响。”苏哥儿娓娓道来。 “嗯，那就好。不知花大哥那边怎么样？” “放心吧，这几天花大哥肯定会有消息传来。” “也不知外公外婆他们怎么过的新年。”若是能选，她倒是愿意去战场看看。 “不是才看过信笺，要不芷儿早些休息？” “哦，你回去吧。” 第518章，元宵。 因为传来北方动荡的消息，京城里的新年气氛多少受了影响。芷儿选了几家交好的走了走，其余时间就在兰苑里玩乐。 花戈的消息是元宵节前一天收到的，他又升官了。 “苏哥儿可以放心了吧。明儿过后你就好好顾着念书，春闱不远了。姐姐不想给你压力，也不想你后悔。最重要，如意楼和白氏布行的事儿有我，你就别分心了。”芷儿让小辣椒收起信笺，坐在窗户边给苏哥儿煮茶。 宋朝人喜欢点茶，苏哥儿习惯了芷儿给他的各种茶，并不挑剔。 “芷儿手艺越发精进了。”苏哥儿品尝地有模有样。 “偶尔一次还可以，不喜欢多做。”所以，别想让她伺候一辈子，哼！ 不知苏哥儿听没听懂，就见他笑的又奶又甜，“我一定会金榜题名的，不让你受苦。” “你觉得我以后会受苦？”芷儿扭头，难得俏皮一次。 她可不穷。 苏哥儿：“……明儿之炀他们说要聚聚。” 芷儿懒洋洋的，“哦，京城不同潭州，我就不去了。”没有男女绝对不同席的规定，可也不是大家闺秀、名门贵女该有的礼仪。 苏哥儿瞟了一眼脸色红润的芷儿，“哦。”这家伙不是介意规矩，她最不喜欢规矩。那就是……不想。 元宵节，京城大街小巷热闹非凡。 “杨将军应该到战场了吧。”杨铠拿着玉髓酒喝了一口。 “这个可还能如你意？” “甚好。” 沐之炀随口道：“算算时间应该到了，想必很快会有好消息。国朝名将还是少。”边给杨铠倒酒，边问苏哥儿，“郡主不是拘小节的人，今儿怎么没来？” “这天儿冷。” 杨铠看了一眼外面熙熙攘攘的大街，抬头……看不见太阳，天儿挺好的啊。 沐之炀笑笑，转移话题，“估计侯爷不会呆在京城太久。” 苏哥儿点头，“看皇上吧。” “晚上出去逛逛？”苏哥儿从外面回来直奔兰苑。 芷儿点头，“成吧。”就让她见识见识这京城的夜生活。 “听曲听书还是逛灯会？”苏哥儿来了精神。 小糖在一边想说话。 “想说就说，干啥这样？”芷儿摸他脑袋。突然发现小家伙长高了不少。 “姐姐，我可以去吗？” “可以啊，为啥不可以？”芷儿捏他脸，“就为这个纠结？” 小糖瞥了一眼苏哥儿，对方笑的很和善，“是啊，为啥不可以？” 小糖：“……太好了！” 门口的小辛：“……”小公子啊，为啥总是不长记性呢！郡马笑的越和善越可怕好不好！ 百里长风要跟着，苏哥儿痛快答应。反正不多这一个。 可大门口遇见夏琉璃是不是过分了？ “芷儿？” 芷儿牵住夏琉璃手，回头笑问，“怎么了？” 苏哥儿笑，“我定了位置的，走吧。” “嗯嗯。” 马车停的远，实在是走不动。人头攒动，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百里长风三人紧紧看着芷儿，就怕她被撞着。 “这里真热闹！”小辣椒摸了摸怀里东西在，安心了。 “是啊，岚县比不了。”京城可是没有宵禁的，几乎一夜繁华。“我想吃这个！” “姐姐，我也想吃！” “小舅舅。”芷儿眼巴巴看他。百里长风大手一挥，“买！” 第519章，花灯。 大宋商业繁花似锦，今儿元宵竟然当街有杂技。芷儿知道一般勾栏瓦舍里会有类似魔术的表演，今儿外面能看到也是稀奇。 大宋越发开放了。 “我们去看花灯？”苏哥儿见芷儿兴致不是很高，就提议。 芷儿笑笑，苏哥儿真是时时刻刻注意她的情绪。怎么就这么暖呢！ 夏琉璃就看这两个人只是对视，周围已莫名甜了起来。青梅竹马，真好。 芷儿确实这些东西好奇，却也并不觉得有多大意思。“琉璃以为呢？” 夏琉璃本是京城人，这些东西年年都会看到，也不稀奇。 “好啊好啊，元宵节看花灯才不负这良辰美景嘛。” 芷儿知道她遗憾，大舅舅没来。那就怎么开心怎么来吧。 街上处处有花灯，百里长风带头去了熟悉的地方。百里家也有酒楼为了招揽客人做灯会，自己家的没什么意思，他们去的是丰乐楼。 “这里可是王孙贵族经常光顾的地方，楼上包间都有三百余间。”夏琉璃拉着芷儿介绍，“我和爹爹有幸来过一次，据说这里跑腿的小儿都有一千余人！” 芷儿想到自己的如意楼，顿时觉得不够看了。“看这派头确实足。” 说是说，芷儿什么没见过，也并不惊讶。 夏琉璃扫了一眼富贵堂皇大厅里让人眼光缭乱的花灯，深觉长乐郡主的深不可测。 “芷儿参不参加？”夏琉璃再扫了一眼人群问。 “我想去吃东西？”芷儿眨眨眼。 “走吧。”有小儿带他们去包间。 “芷儿先上去，我过去看看。”苏哥儿看到了熟人。 “姐姐，我也想去！”小糖眼睛亮晶晶。 “嗯，去吧。” 百里长风摆摆手，他也看到了熟人，不想去。猜灯谜这种黏黏糊糊的事儿二爷他不乐意！ 还是陪乖乖外甥女重要！ 苏哥儿和小糖笑笑，带着苦瓜和小辛融入了人群。 包间布置雅致，墙上挂着的竟然是马远的《山径春行图》！芷儿认真看了看，真迹！ 想来也是，丰乐楼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名楼，小舅舅订的是最贵的包间，这里悬挂真迹也可以理解。 一旁的翘头茶几上插着梅花，用的也是浙江龙泉青瓷瓶。 小儿很快上了果子，碧溅豆儿糕、越梅蜜饯、梨条桃圈、桃花果子、蜜枣核桃、琥珀白果、酿梅子……玲琅满目。 夏琉璃挥退了小儿，亲自坐一旁点茶，动作熟稔，姿态优雅，和平时那个大大咧咧的形象相差甚远。 芷儿和百里长风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意思。 “尝尝。” 芷儿接过来就笑了，还有茶百戏！ “不错！”先夸赞再入口，“嗯，谢源茶？” 夏琉璃见她喜欢，乐着点头。 “确实不错。”百里长风笑着道，“不曾想夏小姐还有这一手。” 夏琉璃不好意思了，她是想露一手的，也想让侯爷的家人认可她。 “姐姐！”小糖推门而入，蹦哒过来，“看，这是我赢的，送给你。”说罢，期待地盯着她。 这是一只兔子花灯，做的惟妙惟肖，“我很喜欢，谢谢小糖。” 小糖就开心了，得意地看了一眼后面进来的苏哥儿。 苏哥儿也提着一只花灯，这一只就精致华丽许多。“送给你。”说罢直勾勾盯着芷儿。 “哇，这一只花灯好美！”夏琉璃惊呼，“这是最上面那一只吧？郡马得了魁首！？” 芷儿眼睛猛地一亮，确实很漂亮！“我很喜欢。”眉眼弯弯，梨涡浅浅。 苏哥儿扬眉，芷儿就觉得自己看到了妖孽，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 第520章，春闱前。 接下来的日子里小妖孽苏哥儿就埋头苦读了，每天除了早上雷打不动地练剑和晚饭后陪芷儿溜圈，不是在书房呆一天，就是和百里旭阳呆一天。 “我觉得郡马没问题的，他可厉害了！”小辣椒笑嘻嘻的和芷儿两个捏面团。 京城人喜欢吃面，她们今儿自己动手做给苏哥儿加餐。苏哥儿在樊楼吃过一次包子，念了好久，今儿给他安排上。芷儿吃过两次，略微研究就知道怎么做了。 “我也相信他，我家苏哥儿当然是最棒的。”芷儿手脚麻利地捏小猪。 “侯爷也很厉害，听苦瓜说侯爷当年三元及第，风光无限咧。郡马又异常聪明，在岳麓书院也是这个！怎么会不中！”小辣椒抽空竖起大拇指。 榕儿在一旁不住点头，确实！ “好了，槐儿大火！”芷儿拍拍手，“包子蒸着，我来做凉菜。” 蒸菜也要有，凉菜也要有，汤也得准备上。 “天儿慢慢热了，估计山里野菜也冒头了。可惜我们不在村子里。”芷儿望了一眼窗外感叹道。 小辣椒也惆怅，她也喜欢村子里的生活。“郡主估计不能经常回去住了。” 郡马若是高中肯定会做官，怎么可能回去住呢。 芷儿笑了笑，她是喜欢平淡的生活，但她也适应京城生活。她可以适应任何生活，她就是一颗野草，随遇而安。 “没事儿，苏哥儿在哪儿我就在哪儿。”说罢笑了笑，小脸明媚耀眼。 苏哥儿站在门前听到的就是这句话。芷儿稍微仰着头，微微笑，这一幕美的他不敢出声儿。 “苏哥儿？”芷儿似有所感，疑惑地喊了一声。这家伙怎么了，傻傻的，有点儿憨。 “芷儿，我饿了。”苏哥儿平复激动的心情，难得撒娇。 芷儿很受用，这么奶的小家伙，一下子心都化了。“快去，给苏哥儿拿点儿点心先垫垫，不吃多了，饭马上好了。”边说边动，动作越发快了。 苏哥儿看没自己发挥的余地，转身跟着榕儿去了。 时间如流水，转眼到了春闱前一天。芷儿忙得脚不沾地，“别看开春了，倒春寒也是厉害。今年春深，且有的冷。做的护膝带上。” 芷儿看着纸上列的名单，一项一项化钩，皱眉思索着还有什么遗漏的。“我做的点心都带齐了吗？” 小辣椒亲自一个一个检查，“都带了，放心吧。” 苏哥儿进来就看到兵荒马乱的一片，心里暖暖的，“芷儿。” “嗯，过来坐。”芷儿把单子给了小辣椒，问：“紧张吗？” 苏哥儿一掀衣摆坐下，举手投足间越发贵气，“不紧张。芷儿不是说小考小玩，大考大玩嘛？” “准备得当自然不紧张，心里有底自然坦然。明儿我去送你？” 苏哥儿点头，“好。我看东西多，还有阿铠的？” “嗯，你让苦瓜给他送去。”沐之炀有家人准备，杨铠的她添一份吧。 “对了，这几瓶酱给沐之炀送去吧，他爱吃。”芷儿补充道。 苏哥儿低头喝茶，长长的睫毛遮住眼中光芒，不发一语。芷儿就是周到，哼！ 芷儿瞥了一眼苏哥儿，知道他心里别扭。又想自己对他朋友好，又舍不得自己对他朋友好。拧巴！ “喏，这是给你求的平安符。” 苏哥儿惊讶，芷儿最不信这些了，却给他求了这个。她信奉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嗯。”千言万语汇成一个字，他们之间就不论其他了。心里越发坚定一个信念，这个人，比他性命更重要，是他一生要报答和守护的。 芷儿就看他感动的不知如何是好，无奈地笑笑。还是小啊！ 第521章，芷儿送的礼物。 芷儿送苏哥儿去考场时就看到了杨铠，沐之炀，向风，江文，钟弋，贺兰芝等几个，笑了笑，她没经历过这种考试，不知道他们感受。不过看他们紧张又期待的模样，心情就好。 “我看杨公子不太紧张。”小辣椒悄声和芷儿道。 百里长风哼，“多半是破罐子破摔。”这些小家伙他都调查过，了解。杨铠是个粗的，不爱念书。 百里旭阳下车，几位都过来拜见。他不太爱说过，点点头，算是鼓励了。几位顿时心潮彭拜，甚至涨红了脸。 芷儿：“……”这就是偶像的力量！ “快进去吧，”芷儿扫了一眼门口，还要接受检查的。 沐之炀接过小厮给他的东西，目光都是暖的。 这是郡主给他的。 忍了忍，还是没扭头。 杨铠大大咧咧，边走边挥手，“郡主放心吧。” 芷儿想笑，“我相信苏哥儿。”他的功课都是苏哥儿手把手教出来的，他不行，不是说明苏哥儿教的不好？ 那不能够！ 她家苏哥儿最棒！ 小糖附和，“也相信哥哥，哥哥最棒！” 该说的已经和苏哥儿说过了，这会儿只是让他不紧张罢了。苏哥儿深吸一口气，多年苦读，也该有个结果了。 “走吧。”百里旭阳拉芷儿。心道苏哥儿好，还不是他教的好？小丫头也没说他！ 他马上要去边疆，明儿出发。 秦国公府。 “我这一去一时半会回不来，府里有长风，我不是很担心。”百里旭阳慢慢道来，“你也不是个惹事的，不过惹事也不要紧，舅舅给你兜着，不怕，不要委屈自己。青瓜留下，给你使唤。”百里长风和苏哥儿他都交代过了，放心不下的就是眼前这个。青瓜有官职，又是他的副将，万一有事还有点儿用。 芷儿心里不是滋味，舅舅的腿就是被人算计的，这一去，她怎么能不担心。 “舅舅放心吧。战场上刀剑无眼，我把药和一些吃食交给木瓜了，这个给你。青瓜就不留了，有小舅舅呢。” 宋朝是有火药的，她拿出这个不算违规。何况舅舅知道她不是她。 百里旭阳眼眸一深，他知道芷儿让木瓜打听过铁匠的事儿，没在意，不曾想是做了这个。 “这是？” 芷儿眉眼弯弯，“舅舅跟我来。” 秦国公府有靶场的，这是武将家里必备。 “因为材料有限，这个不适合远攻，射程只有两百米。舅舅看好了。” 芷儿眯眼看向前面乱蹦的鹿，昨天猎的。 只听“嘭”地一声，猎物倒地，挣扎了一下，了无生机。 百里旭阳眯起眼，他刚特意注意了，这个暗器很快！快的让他心花怒放！ “芷儿！” 芷儿没想到一向情绪没什么波动的舅舅会这么激动，顿时懊恼，给晚了，做少了！ “只有六颗子弹，舅舅省着点儿用。”这还是她软硬兼施得来的。 百里旭阳接过手枪，爱不释手。随即一脸郑重，看向木瓜。 木瓜点头，他已经把那个铁匠控制起来了。百里旭阳却去见了他。这个人知道了芷儿的设计，要么杀，要么为他所用！若是泄露出去，被敌国所用，后果不堪设想！ 芷儿想去看看的，最终没去。舅舅心里有数就好，那个铁匠手艺不错，若不是她仔细调查过，还以为是个穿的。 可见，有些宋人的智慧深不可测。不知道舅舅怎么想，要么用小辣椒的毒？ “你去找木瓜。”芷儿吩咐小辣椒，“带上你最得意的毒。” 小辣椒眼睛贼亮，“好嘞！”咚咚咚跑远了。 芷儿：“……”唉，脑壳疼。 第522张，百里旭阳出征。 前世她是顶级特工，制造个把武器还是可以的，只是物料匮乏，匠人技术受限，再好一点儿的她也无能为力。希望这个东西可以给舅舅自保。 百里旭阳见青瓜把小辣椒带来，大慨猜到原因。 行完礼后小辣椒直接说明来意，“郡主也同意。” 百里旭阳：“……”想到娇滴滴的外甥女竟然为了他又是准备防身武器又是准备穿肠毒药，难为她了。 “这个一个月一粒解药。”小辣椒细细交代木瓜。木瓜忍了忍，忍不住，“不服解药如何？” “心头犹如万只蚂蚁啃食，之后脏器和关节一样。三天全身化为一滩血水从世间消失，再无踪迹。” 匠人：“……”这个看起来眼睛忽闪忽闪，软软糯糯的姑娘竟是这般狠毒的魔鬼，简直和她主子不相上下！ 他到底招惹了什么样的存在！ “我保证，我发誓，为郡主马首是瞻！”吓死了！ 木瓜：“……”一股凉气丛后脚跟直冲天灵盖！他只是控制了匠人家人，手段是不是弱爆了？ 木瓜扫了一眼自家大公子，发现后者一脸高深，顿时觉得自己少见多怪，给公子丢人了。 立马调整脸色，手一挥，有人给匠人喂下毒药。 匠人全身颤抖，脸色苍白如纸，差点吓尿。等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并没有丧命，才敢抹一把汗，只要按时吃药，不会死……吧？ “小人发现那把武器还可以改进？请侯爷给小人机会，小人一定竭尽所能。”巴巴看着百里旭阳，侯爷看起来像柔弱书生，实则堪比阎罗！ 这一家子，没一个善茬！ “给他家人也吃上！”百里旭阳淡淡的。 匠人：“……” 出了密室，小辣椒对木瓜道：“这毒药只有三颗，他家人几个？我得再准备一点儿。” 木瓜却摇头，不用。那些人在他控制之中。 “那侯爷……” 木瓜笑道：“放心吧。”该怎么做他知道的，他了解侯爷。 百里旭阳领兵出征这天，太子亲自来送。其实他也想去的，可惜父王不同意。 芷儿站在高高的城墙，遥望那个一身铠甲的俊美男人，心中生出一股子豪迈。这大慨就是对英雄的崇拜吧！ 百里旭阳似有所感，朝她方向看过来，芷儿赶紧挥舞着小手，眼圈微红。 百里旭阳点点头，摔破手中酒碗，大声令道：“出发！” 尘烟滚滚，马蹄声声，当年的战神终于又奔赴去了他的战场。 “姐姐，我长大也想像大舅舅这般。”小糖眼睛闪闪发光。 芷儿摸他脑袋，“我相信小糖，姐姐等着那一天。” “嗯嗯。”小糖豪情万丈，他要越发努力才行。 “琉璃没来？”芷儿突然问小辣椒。 “没看到夏小姐。” 芷儿疑惑，总觉得心里不安。“去给夏府送帖子，邀请琉璃来国公府。” “是。”枫儿道。 下了城楼，就看见太子和大皇子在等她。“长乐姐姐。” 不远处二皇子对他们点点头，上了马车。 芷儿笑，“以后有的是机会。”太子请求出征的事儿她是知道的。 “我知道的，想吃荠菜饺子了，想吃长乐姐姐亲手做的。”太子笑嘻嘻。 芷儿眉眼弯弯，“成。” 自从来到京城，这是第二次见到大皇子。 上一次还是宫宴。 春闱要九天，考三场，一场三天。芷儿数着天数带小糖迎接苏哥儿。 第523章，杨铠的兴奋。 “苏哥儿！”芷儿看到人群里的苏哥儿，赶紧挥舞小手。 苦瓜第一时间上前接过苏哥儿手里的东西，心道郡马辛苦了！ 苏哥儿看到芷儿心里一喜，就知道她会来。 芷儿也上前几步，拉他手，“还好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说着就想让小辣椒来把脉。 苏哥儿笑，“我身体好着呢，没事儿。就是想沐浴了。”声音有些疲惫，还有些委屈，芷儿立马心软了。 “走，我们上车。车上带了一些饮子和点心，你先垫一下。”苏哥儿爱干净，考试这几天真是遭罪了。她也晕了，就算把脉也不是这样。 关心则乱。 其实她自己受什么样的罪都可以，她能忍受，可是苏哥儿和小糖不行。 看到他们辛苦，会心疼。 小糖在一边对苏哥儿嘘寒问暖，姐弟两个都没有问他考得如何，关心的是他本人。结果如何都不要紧，人最重要。 何况，芷儿和小糖都没想过苏哥儿会考不上。在他们眼里，苏哥儿拿会元都是应该的。 说话间杨铠出来，“郡主！”看到秦国公府马车，杨铠就兴冲冲奔过来。这一家子，是他恩人啊！杨俊巴巴迎上去，就想喊一嗓子，老天啊，公子终于考完了！就是不知道考得如何…… 苏哥儿转身，不动声色挡住芷儿大半，“回去再说。” 杨铠：“……”一腔热情喂了狗！ 不过，委屈立马转换成兴奋。他觉得这题不太难啊！ 苏哥儿知道他要说什么，赶紧打住，不看看什么场合。 芷儿也没有等其他人，都有家人接，他们还是回去吧，现在说什么都早，也不是聊天时候。 杨铠坐后面马车，一身狼狈也遮不住闪闪发亮的眼睛。没有和小糖炫耀上，不过不影响他心情。“公子……”杨俊激动，看样子公子有戏？ 若说之前，公子能参加会试都是他做梦不敢想的！ 谁让公子有福气，认识了长乐郡主夫妻呢！要他说，这都是公子命好！ 杨铠清了清嗓子，眉飞色舞，“等吧。”说什么都早！ 杨俊：“……好吧。”公子低调了！ 不知从什么开始，杨俊也有点儿飘了。竟然敢想公子中榜！ 回去，苏哥儿睡了美美的一觉才觉得浑身舒坦。来找芷儿，就见她拿着一封信发呆，表情一言难尽又隐隐兴奋。 “芷儿？”这是什么情况？ “吃饭了吗？” “吃过了，这是？” 芷儿把信递给他，“琉璃不是混进了舅舅军队嘛，今儿收到她的信了。” 那天琉璃没来送舅舅她就觉得不对劲，派人去请，果然人去楼空，只留下一封寥寥数语的信。 苏哥儿闻言就放心了，挨着芷儿坐下，一目十行看完，“你放心吧，师傅会照顾她的。” “这话你信嘛？”芷儿叹气，夏琉璃为了舅舅名声尽毁，不顾一切，飞蛾扑火。可舅舅……你说他在乎吧，琉璃住在府里也不见他见一面。你说不在乎吧，除了夏琉璃还有哪个女人能住府里？ 哦，除了她。 可自己不一样啊！ 唉，搞不懂！ 芷儿吧啦吧啦就和苏哥儿讨论起来，苏哥儿分析，“师傅这般，是保护她。毕竟夏小姐自己一片赤城，夏大人又暗地里是师傅的人。” 夏琉璃能住进秦国公府，一般人再对付她时就得掂量掂量。何况，他知道有一段时间四皇子打夏小姐注意。 “也就琉璃，不然，谁受得了舅舅这样若即若离的。”芷儿嘟囔。照顾，她看难。 还好，自己不擅长谈恋爱，可老天对她好，直接给她分了一个相公啊！ 第524章，会元。 夏琉璃觉得自己十分厉害，一路都兴奋不已。天天赶路，靴子破了也不在意。嘶，又流血了！ 她说怎么隐隐地疼。还好，有从长乐郡主那里讨的药。 夜里，百里旭阳处理完公务，抬头问木瓜，“她最近如何？” 亏夏琉璃以为自己无声无息，其实都是人家有意引导安排好了的。 她再留京城，太危险。 百里旭阳不觉得自己有其他想法，只是对夏琉璃他利用过。她又和芷儿关系好，不能因为他丢了清白或性命。 夏大人什么小算盘他太清楚。 “脚磨破了。”木瓜想了想一路老实的夏琉璃，憋出这一句。 百里旭阳点头，脚破了是事儿？ 木瓜：“……有点儿严重。” 那个虽然皮，这种苦哪里受过。这才几天，一双脚已经不能看。 百里旭阳眼皮子都不带掀的，良久，就在木瓜以为公子不会说话时，就听到一句“把她调过来。” 木瓜：“……是。” 于是，夏琉璃从给军医打杂的小兵变成了侯爷的贴身小兵。 第二天夜里，百里旭阳回到帐篷看到给他铺床的夏琉璃一愣，狠狠瞪了一眼木瓜。这个呆子！ 木瓜：“……”难道他猜错了？ 要不调走？换个岗位？ “泡杯茶来。”行军打仗没有花里胡哨的享受，散茶一杯就好。 哦，就是开水泡茶。 木瓜正准备动手，又被瞪了。“……” 摸摸鼻子，好吧。默默站在一边当背景板。 夏琉璃咚咚咚跑过来，“是，侯爷。” 木瓜勉为其难教导，“这里没有侯爷。” 夏琉璃反应很快，“是，将军。”声音之大，吓了百里旭阳一跳。 木瓜：“……” 憋笑。 咦，这帐篷顶很好看唉，从前没认真研究过，今儿得好好研究研究。 百里旭阳闭眼，芷儿就喜欢这样咋咋呼呼的朋友？ 苏哥儿得了会元虽在芷儿信心当中，看到成绩还是湿了眼眶。 当年那个上不起学堂的小家伙如今长大了，一路走来，成了会元！ 她，为他骄傲。 苏哥儿把芷儿抱住，“我会努力的。”他会努力考个状元，不负她多年养育教导之恩。 芷儿已经没有苏哥儿高，“好。” 想说不用有压力，见苏哥儿这样，也闭嘴。 苏哥儿心里有成算，她放心。 贺兰芝因为考场闹肚子，当误了考试，没中。其余沐之炀、杨铠、江文、向风都中了。 哦，钟弋落榜。 向风简直不敢相信，钟弋落榜？ 详细过问才知道，钟弋也是身体不佳，没发挥好。向风叹气，时也命也！身体不好是假话，估计是家里那些事儿影响他了吧。 “我会参加武比。”钟弋倒没有多沮丧，甚至还带点儿笑。 向风知道他会武，并没真见识过多厉害。“也好。” 武比在殿试之后。 京城最近很热闹，坊间都在讨论殿试热门人物，如火如荼。皇上也不例外。 “听说白苏中了会元？” 太子坐在一旁，与有荣焉，“是。” 皇上点点头，不愧是阿旭那孩子的徒弟。 长乐有眼光，不，应该说阿云有眼光。 太子大概能猜到皇上想哪里了，垂眉低眼不说话。这时候，不能出声打扰父皇。 “殿试得好好考考他们。”皇上摩拳擦掌。 太子：“……”苏哥儿不怕，那家伙真才实学，学问高着呢！ 第525章，日常。 出了一天太阳，春天忽然就来了，真切了。 芷儿住的兰苑里绿油油一片，桃花也打花苞了！枝头偶尔会飞进来一两只不知名的鸟儿，扑闪着翅膀再飞走。也偶尔会有一两只蜜蜂，下人一经发现，立马心惊胆战地赶有。 没事儿的时候芷儿就撑着下巴看下人们忙碌，忽而莞尔一笑。 自从自己研发的毒药被百里旭阳看上之后，小辣椒成就感爆棚，在研究毒药的路上一骑绝尘，一发不可收拾。经常躲在屋子里倒腾， 芷儿也随她。反正身边不缺伺候的，就缺一个医毒双绝的小女佣。 小辛在芷儿的指导下丐帮管理的越来越好，队伍发展壮大到五十来人。芷儿的目标是强而精，不能一味追求数量多。现在的人要好好培养，以后的管理团队多数都在里面。 槐儿每天帮她筛选收集的情报，整理之后给她看。她和小辛两个慢慢磨合，芷儿觉得挺好。 “姐姐，哥哥会成状元吗？”今日殿试，小糖有点儿紧张。 “李大娘和枫儿新做的果子，尝尝。”芷儿一边招呼小糖坐下陪她晒太阳，一边把果盘递给他。“你不是很相信哥哥的吗？”芷儿笑。 枫儿跟着李大娘研习厨艺，最近越发出色了。 “我当然信，哥哥最棒！”小糖嘟囔。 “还担心？” 小糖：“……” “放心吧。”芷儿知道小家伙担心什么，前天听她讲历史，知道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这是担心秦国公府树大招风，惹人嫉恨，惹人忌惮。 外祖父和舅舅正当用呢，还没到卸磨杀驴的时候，皇上不会针对秦国公府。 她和苏哥儿讨论过，皇上若真为太子好，不会太过打压苏哥儿，明眼人都知道他是太子一派。可能磨砺是一定的。 小糖得到安慰，听姐姐细细分析，点点头，“哥哥还参加武举吗？” 秦国公府是武将世家，苏哥儿应该要走这个路子。可舅舅说，随苏哥儿意。 “不知道，听苏哥儿的。” 小糖一听，眼睛大亮，再一次强调，“那我以后要做将军，一文一武，我和哥哥一起保护姐姐。” “行，小糖加油！”说罢还做一个加油的动作。 小糖满意了。 “嗯，好吃。” 枫儿微笑。 不远处的屋子里，槐儿在整理各处传上来的信息，杨儿跟着芷儿学习处理账务，她在这方面天赋不错。 两个人抬头相视一笑。 “郡主，你看看这套如何？”郡马是要金榜题名的，到时候打马游街郡主一定要出去，必须艳压全场。 榕儿在梳妆打扮这块儿有见解，有时候会辅助芷儿设计衣衫首饰。四个婢女渐渐有了分工，各司其职。 “不是有两套了？”芷儿倒没有特别挑选，反正她的衣衫首饰都不差。 “那不够，得多备几套。”榕儿眯着眼睛道。 “哦，好叭。”自己长得好，怎么穿都好看。 榕儿兴高采烈转身进去搭配了，春日里，这种藕粉色就好看，娇俏，搭配……珍珠鞋？ 芷儿不管她，和小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有点儿想白家村了…… 第526章，打马游街。 这世上的事情风云变幻，深不可测。可有些东西却显而易见，唾手可得。 好比，苏哥儿的状元头衔。 年轻的太子眼眸笑意不断，他果然没看错！ 没看错苏哥儿的才华，或是父皇的信任，外人不得而知。 边疆，百里旭阳正和敌人打得难舍难分，战场上金戈铁马，狼烟四起。京城里一派繁华，歌舞升平，春闱后的打马游街是今天最热闹的盛会。 芷儿就现在秦国公府的茶楼上，笑意吟吟地看着街上骑着高头大马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眼前恍惚。 上辈子她不追星，可也扮演过追星女。当时追过的小鲜肉和苏哥儿比，相差万里。他一身红意，神采飞扬，很是惹人眼。 “郡主，郡马真俊。”小辣椒兴奋不已，她就知道郡马最厉害！ “探花郎也很俊。”芷儿眼睛里有星星，说话的时候压根儿没看别人，直勾勾盯着苏哥儿。 “沐公子今天也很俊，不过，还是郡马最好看。” 芷儿眉眼弯弯，那是。 樊楼上，九公主和太子说话，“太子哥哥，那个就是白苏？” 大皇子手执一盏茶，心不在焉。太子啪地一下展开折扇，“正是。” 九公主摸了摸胸前头发，就是他啊。 太子语气不太好，警告道：“有些心思不该有的千万别有，他是长乐郡马。” 不就是个郡马吗？跟了她，他可以是驸马！九公主不服，“太子哥哥，我喜欢他。” 太子：“……他是长乐郡马！”是他没说清楚？“长乐姐姐是本宫救命恩人，你最好歇了那不该有的心思。”太子瞪了一眼九公主。 九公主：“……”太子哥哥好凶。他竟然为了那村妇吼自己？白芷她凭什么？ 都说那白芷好看，呵！说不得用了什么手段勾引了白苏！ 苏哥儿似有所觉，朝如意楼望去，正对上芷儿火辣辣视线，耳根子红了。 今儿的芷儿格外不一样，格外……大胆奔放。 “看过来了，看过来了，郡马在看你。”小辣椒几乎蹦起来。 小糖小手背身后，故作正经的小脸也激动起来，拿出小手使劲挥舞，“哥哥！” 苏哥儿嘴巴微勾，潋滟生辉，顿时抽气声此起彼伏，往他身上丢手帕、真花、假花、玉佩……的姑娘小姐们越发多，啊啊直叫。 九公主扬起高傲的脑袋，越发坚定得到白苏的心，只有这样万众瞩目的男子才配是她郎君。 太子懒得理他，拉起大皇子就走，没看到窗外轰动的一幕。 芷儿也没想到苏哥儿会飞身而起只为一亲芳泽，直到苏哥落在马上才回过神，璀璨一笑。这一笑，再次惊艳了丰乐楼上的四皇子。 不是没见过这位郡主，早在她及笄宴上就见过，可没有哪一次如现在这般想要得到她。 “殿下。”娇滴滴的声音掩不住醋味，柔若无骨的小手伸过来，“说好了今儿陪妾散心的，这杯酒妾敬您。”说罢巴巴望着他。 心里不屑，做男人的本事都没了，还异想天开呢。面上含羞娇嗔，看得四皇子内心火热，邪魅一笑，“也罢，今儿就随你开心，如何？”借着女子柔荑一口吞下去，哈哈大笑。 苏哥儿不敢看芷儿，不知道她会不会怪自己孟浪，周围的尖叫唏嘘只当听不到。 沐之炀揶揄打趣，“状元郎果然风流。” 九公主一掌拍在桌子上，气的胸膛起伏，“无耻之极，果然低贱，比勾栏瓦舍取悦男子的姐儿都不如。”狠狠剜了一眼芷儿，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 嫉妒让她发狂。 第527章，苏哥儿表态。 “那是谁？”小糖顺着姐姐视线看过去，皱眉。 那个人看姐姐的眼光极其不善，小糖眼睛里有凶狠戾气浮现又快速消失。 小辛尽心尽责，那个人他认识，“是当今九公主，最是锱铢必较，狠辣无情。哦，她有八个男宠。” 小辛不屑，他知道的情报多着呢。就九公主这样的，表面端庄，私生活骄奢淫逸。富贵人家的事儿，乱着呢。还是他们家郡主好，温柔能干，最主要善良。 八个男宠？芷儿惊讶了一下。 大宋开放，可也不那么开放。说到底，这还是一个男尊女卑的社会。皇家公主是尊贵，有男宠……是淫乱了些。一般公主为了体现自己贤惠持家，端庄大度，还会给驸马纳几房妾室做小娘。 芷儿倒不是为这个恼怒，男欢女爱，七情六欲，都正常。不管是一夫多妻，还是女有男宠，她不做评价，无她无关。只是这公主竟然打她家苏哥儿的主意？凭她也配？ 小糖哼一声，果然无耻！ “盯紧她，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呈上来。”芷儿揉了揉小糖脑袋，淡淡道。 她家苏哥娇贵着呢，可得好好保护，不能让那些阿猫阿狗觊觎了去。 小辛面目一肃，“是。” 小糖又看了一眼对面，九公主是吧，他记住了。 苏哥儿在人声沸腾里亲吻心上人的一幕自然落在四皇子眼中，“哗众取宠！”又扫了一眼街上那道最亮眼的身影，“油头粉面，长乐郡主眼光一般。” 旁边小娘见四皇子阴恻恻，立马安慰道，“殿下天潢贵胄，一般平民百姓可比不了，哪有您的气度风姿。您就是那天上的明月，让人望尘莫及。”边说边贴过去，笑吟吟地给四皇子喂了一颗桃花果子。 这人自从身体出了问题就分外扭曲变态，尤其喜欢折磨女人。他心情不好，自己受罪，可得伺候好了。 四皇子闻言脸色略有好转，嘲讽道：“他可不是一般人，人家是秦侯爷的徒弟，风光无限的状元郎。”至于长乐郡主的郡马就不提。 “状元郎不是每三年都有一位？殿下，无足轻重之人何苦说他。” 四皇子冷笑，无关紧要之人？白苏……必须死！秦国公府既然站在了太子身后，那就别怪他手下无情。 “喝酒。” “妾身喂您？”都不能传宗接代了，还奢望些有的没的，脑子有病！ “哈哈哈……” 芷儿没想到四皇子突然会打她主意，他们又不是没见过。 “苏哥儿今儿回不来了，我们就在这会儿吃点儿东西回去吧。” 苏哥儿要参加琼林宴，今儿是庆祝不了了，明天吧，她亲自下厨。 沐之炀想到苏哥儿方才的举动叹气，果然他才是最适合长乐郡主的。 当下有榜下捉婿的传统，看上苏哥儿的不是没有。碍于秦国公府和长乐郡主面子，没有人敢明面上动手，可暗戳戳打苏哥儿注意的不少。 太子靠不上，侯爷和百里二公子攀不上，这个新晋状元郎可以。正妻不行，小娘还不行嘛！苏哥儿当众表示自己名花有主，和长乐郡主和睦相爱，往后麻烦会少很多。 沐之炀头疼，他也是单身，打他主意的也不少。不行，他得想个办法。 第528章，琼林宴。 琼林宴上，因为苏哥儿和太子走的近，太子一派的对他很是热情。 秦国公府一直很低调，随着百里旭阳的康复和出征又活跃在众臣面前。苏哥儿这个秦国公府外甥女胥、百里小侯爷的徒弟一时间成了这一批学子中最耀眼的存在。 凑过来打招呼、寒暄、敬酒、试探的一个接一个，苏哥儿来者不拒，对谁都态度淡淡的，客气有家，亲近有余。 皇上冷眼旁观，心里满意。小小年纪在这种场合能如此淡定，不愧是阿云培养的人。 “状元郎确实不错，来，苏哥儿，朕敬你一杯。”皇上言语简单，在这种宴会上竟然对苏哥儿用了昵称，谁都知道这种亲近就是要重用他的表现。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 命好！ 也有人不屑，童养夫，靠女人上位罢了。 苏哥儿站起来，自然知道皇上对他的态度因何而来。不过他不自卑，也不过分骄傲。恭敬举杯，“谢皇上。” 多一句恭维也没有。 太子也笑，“状元郎年纪轻轻就有这般才华，确实是年轻人的楷模。本宫也敬你，愿你能一直保持初心，报效朝廷。” 四皇子盯了苏哥儿一眼，有阴鸷快速略过。 三皇子笑了笑，老四之前看不上乡野村妇长乐郡主，这么快就换了态度，也是……怪了。 端起酒杯，也敬了苏哥儿一下，不阴不阳地说了两句，不过表演给龙椅上那位看罢了。苏哥儿态度还是淡淡的，耷拉着眼皮的眸子里是深沉冷漠，面上看不出两个人有多大仇。 二皇子最近一直很低调，不惹眼，做事儿随大流，颇有宠辱不惊的模样。 榜眼李贤林是昭妃侄子，昭妃娘家哥哥的小儿子。 探花沐之炀是沐侯爷孙子。 一甲前三都是有身份的人，其余一半都是寒门子弟，商贾之家。他们身边就没那么热闹了，不过都是好不容易熬出来的，能走到这一步谁也不傻，个个小心谨慎，心里怎么想也不敢明显表现出来。 有背景的，多数都站好了队。 皇上鼓励科考，这里面整顿不少，就是为了给朝廷输送新鲜血液，为了选择人才。没背景的，表面上都是天子门生，皇上也不会冷落了他们。晏大人性格温和，有他带动，宴会上总体是热闹的。 一直兴致不高的就是大皇子了吧。自从回了京城，他经常做梦，梦到张七姐。各种发生过的，没发生的，梦里走马观花一遍又一遍。端起酒杯就是闷，心烦意乱。 春闱过后也有各种选拔赛，最盛大的就数武比。其次是皇家画院的招生，此时暂且不提。 苏哥儿回到秦国公府已经很晚了，百里长风、芷儿、小糖都等着在。 “哥哥！”小糖看到人就噔噔噔跑过去，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溢满了崇拜。 哥哥果然厉害！ 三元及第！ 姐姐说哥哥是最厉害的，不错！ 苏哥儿摸了摸小糖脑袋，表情自然许多，能看出他是真的开心。多年努力总算没有白费，没有辜负芷儿的期待。 芷儿笑吟吟的，即开心又骄傲。她养出来的，果然不一般呢。 “小舅舅。”有百里长风在，要先和他打招呼的。 “好小子，没给秦国公府丢脸！”百里长风拍了拍苏哥儿肩膀，“也没给大哥丢脸！” 第529章，小兵夏琉璃。 好不容易结束，二皇子终于松口气，最近诸事不顺不得不小心翼翼。 前段时间老三老四联合起来坑他，太爷也横叉一脚，害的他左手右臂全部被斩断，面壁思过到昨天。再来一次，他这皇子之位不一定保得住。今儿都和状元郎打了招呼，他没有。 唉，日子越发艰难了。 太子摇摇晃晃地站在面前，“二哥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没想到挺能抗，二十军棍，这是好了？”说罢，在他身上上下看了看，看得他浑身紧绷。 大皇子一向表现的与世无争，这会儿也是阴沉了脸，“老二，长乐郡主是本皇子的救命恩人。”再有一次，他就不必出现在父皇跟前了。害长乐妹妹，就是害他！ 皇家人，又是嫡长子，谁又真的是小白兔呢，发起狠来也吓人。 二皇子攥紧了拳头，额头青筋直跳。不能冲动，这里到处都是父皇眼睛，他现在孤家孤人，不能冲动。 一个残废罢了，蹬鼻子上脸！早晚有一天会让他们好看！ 太子嗤一声，阴沟里的臭虫，只能在背后搞小动作，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边疆。 夏琉璃一直在百里旭阳帐篷伺候，这是她离心上人最近的生活，每一天都开开心心。 “将军，饿不饿？我去提饭？”看到百里旭阳掀帐篷进来，夏琉璃巴巴迎上去，拿水蒙蒙的大眼睛眨巴眨巴。 哼，勾引公子！木瓜瞪眼，敢怒不敢言。 夏琉璃接过百里旭阳递过来的头盔和佩剑，小心放好。再癫癫凑过来，“将军，喝茶。”毛茸茸的脑袋差点挨上公子的！ 木瓜咬牙切齿，不要脸！ 百里旭阳洗了把脸，走过来坐下。没发现两个人距离有多近一般，手上茶温刚好，淡淡出声，“嗯。” 夏琉璃赶紧去提饭。 用饭也坐一旁，不停给百里旭阳布菜。“今儿这道炙兔看起来不错，您尝尝。” “这个笋子我觉得好吃，您尝尝。”说罢给他一筷子。 “多吃点儿。”将军多辛苦啊，不是出去冲锋陷阵就是和部下商量对策。哪怕回来歇息，也是卷不离手，真正睡觉的时间极少。 “嗯，这汤也可以，给你。”夏琉璃真的心疼他，不带一点儿掩饰的。 木瓜气死了，公子最不喜欢聒噪，就是她。不仅不知廉耻地和公子一起用饭，还处处勾引！ 百里旭阳来者不拒，夏琉璃给他夹什么就吃什么。反正夏琉璃不认为他挑食，也不知道他到底爱什么，讨厌什么。心里对百里旭阳的敬佩又增加一层，哪个贵公子不挑食呢？也就是侯爷！ “你去吃吧。”百里旭阳摆摆手让木瓜下去用饭，随即挖了一勺芷儿给他准备的肉酱。 木瓜行礼退下，气鼓鼓走了。 夏琉璃白眼，看木瓜离开更加肆无忌惮。饭也不吃了，直勾勾盯着百里旭阳打量。 百里旭阳不受影响，照吃不误。 “吃饭。” 夏琉璃“唉”一声，美滋滋开始扒饭，也挖一勺肉酱。 百里旭阳不动声色看她一眼，觉得今儿这菜确实不错。 第530章，赐官。 为了给苏哥儿庆祝，芷儿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 青菜水灵灵的，随便炒一下也好吃。 春笋拿来炒腊肉，腊肉是芷儿年前自己腌制的。 蒜苗炒鸡蛋，蒜苗鲜嫩，蛋金黄，很家常。 咕噜肉，相对于东坡肉，苏哥儿喜欢带点儿酸甜味。 手撕鸡，鸡是蜀鸡。宋人喜欢黄金鸡，苏哥儿还是爱芷儿做的手撕鸡。 庄子上拉来的荠菜包了饺子。 李大娘也做了几道，不同于芷儿的家常，她做的高端许多。 烂蒸同州羊羔，虽然已经开春，天儿也冷，吃这个挺好。 鲈鱼脍，这是宋朝的苏杭名菜，白色鱼肉配上紫色花绿色叶，鲜嫩可爱。 脔骨，奶房玉蕊羹，花炊鹌子，南炒鳝。 百里长风，芷儿，苏哥儿，小糖依次落座，喝的是芷儿酿的葡萄酒。其实宋代葡萄酒很流行，仅次于市井的黄酒，不过芷儿酿的葡萄酒更加纯良好喝。 小糖不能喝葡萄酒，芷儿给他的是桔酒。果酒度数低。 大家心情都很好，一顿饭吃的热热闹闹。回了兰苑，芷儿微醺。她不会轻易醉，这种朦胧的醉很迷人。 苏哥儿让李大娘准备了醒酒汤，提脚回了兰苑。 “芷儿。” 苏哥儿快步过来，见芷儿坐在摇椅上眯眼，嘴角勾起来。 牵起芷儿小手，好软，好暖。芷儿不想动，随他去。 “有事儿说？” 苏哥儿点点头，道：“武比我不想参加，阿铠却要去。” 之前商量好，苏哥儿走文人的路子。秦国公府不缺武将，皇上重文，他们也要改一改。 “嗯。” “我的官职已经下来，我想着回去祭祖。” “好。” 苏哥儿的官职下来了，云州知州。具体是太常博士、直史馆、权知云州军州事。 太常博士是他的官阶，八品。 直史馆是他的职，从六品。皇上表示苏哥儿的文章好，状元嘛有学问，这个是苏哥儿学术地位高的证明。 权知云州军州事才是苏哥儿真正的职务。 云州在西，属于军事州，州格是五品。去云州和回白家村一个方向，倒不用绕路。 “多久上任？” “一个月。”皇上是放了时间的，一般都是半个月赴任。 “嗯，该准备的也要准备起来了。” 那个匠人就不要带了，留下来小舅舅盯着他吧。 夏琉璃跟着大舅舅去了战场，该送的也送了，有疯子老伯在，还有她送的手枪，她不是很担心。 外祖父和外祖母他们那边各种药丸子再送一些，给花大哥也送一些。 哦，楚伯伯那边也送一些。他身处江南官场，那里势力盘杂，因为上一次查私盐的事儿身边也是危险丛丛，给点儿药和毒安全多一从保障。 药和毒交给小辣椒准备。 给李伯伯去一封信……芷儿掰着指头给苏哥儿念叨，“哦，方夫子去国子监了？” “嗯，明天我和小糖去看他。”苏哥儿牵住芷儿小手有点儿心猿意马。 “是要看，对了，给山长他们去一封信。”岳麓书院他们应该不会再去了，山长和山长娘子对他们不错，是该告诉一声。 “送礼就我和齐妈妈来，写信你来。”芷儿对着苏哥儿道。 “好。” 想过这些，还要给几位帝姬送礼，太子，大皇子都要送，该拜访的要拜访。 苏哥儿一些好友就交给他自己吧。 布行那边还要安排一下，小辛负责的丐帮再梳理一遍……好多事儿！ 第531章，辞别。 这几天九公主很烦躁，她看上的人要远离京城了！ 芷儿受封长乐郡主时她不在京城，为了给太后祈福在庙里吃斋念佛一年才回来！当然，到底是吃斋念佛还是逍遥快活只有她自己知道。 “他是状元郎，父皇怎么把人赶到那穷乡僻壤去！”九公主抱怨。 “帝姬。”婢女劝她，“这是皇上厚爱，出去历练个几年再回来，说不得就升官了。京城那些世家权贵的公子哥不是都这样。” “哼！把月郎叫来伺候。”那人得不到，总不能不快活了。要不，趁他没走想想办法？ 婢女不知九公主打算，只是屈身，“是。” 不一会儿，一位弱柳扶风的公子哥进了九公主闺房。 苏哥儿不知道有人惦记自己，他先去了国子监，见到方夫子。 “夫子！”苏哥儿行礼。 小糖跟着行礼。 方圆回京城了，原本有机会继续为官，他却选择到国子监任教。妻子孩子都已不在，他孤家寡人不用养家糊口，图个自己开心。 “苏哥儿，小糖。”方圆摸着胡子哈哈笑，“难得你小子还有心还看我老头子。”这是说苏哥儿。 小糖见到方夫子也开心，笑眯眯的。方圆摸了摸他脑袋，“长高了。” “这是芷儿送夫子的。”芷儿酿的葡萄酒和荔枝酒，各两坛。 闻言，方圆眉头更舒展开来，“好，好啊！”那丫头做饭酿酒一绝，他有口福喽！ 聊了最近状况，方夫子不忘恭喜苏哥儿状元及第，这也是他的骄傲。 “对了，李嵩那老小子也来了京城，在皇家画院。”苏哥儿和芷儿帮楚飞宇临摹《货郎图》他听李棠说过。 当今政治清明，爱好丹青，以李嵩为代表的民间画也越来越受青睐。艺术领域百家齐放才更能刺激文化发展，李嵩到皇家画院是一大突破。宫廷画、佛教画、山水画之外，还有更多的画派诞生。 “李大师的画确实很不错，皇上慧眼识人。”苏哥儿笑。 说到这，两个人又聊起了李棠主仆，可惜好久不见了。 苏哥儿到国子监很是受欢迎，离开时还有人打招呼。方圆得意的不行，小糖还是第一次见到夫子这么情绪激动。 沐之炀留在了京城，将作监丞，从六品。两个人约了时间在如意楼聚聚。 “阿铠最近没时间出来，备考呢。”杨铠要参加武比。“小糖经常去陪练？” 不止小糖，青瓜和苦瓜也陪过。 “是。你留在京城，估计成亲也快了。”苏哥儿笑他，候府在给他选妻的事儿他们几个都知道。 沐之炀给苏哥儿倒酒，“不急。” 知道沐之炀这方面不愿意提，苏哥儿转了话题，“小心那几个，我不在，他们会把炮火对准你这边。” 二皇子派人给芷儿下毒的事儿沐之炀是知道的，“我知道。你放心，我还没那么好欺负。” 他和苏哥儿是结拜了的，自然是太子一派。 “你心里有数就好，小舅舅在，太子也在。”万一有事情，他远在云州帮不上太多忙。 “云州出了名的贫穷，你去那里吃苦少不了。”一时半会，没有功绩是回不来的。 “嗯。” 第532章，离开京城。 芷儿帮着小辣椒忙活，不是做药丸子，就是制毒，忙忙碌碌了好几天，东西都寄出去才算罢。 忙好之后又去拜访辞别了柔福帝姬。 太子和大皇子来的时候芷儿正做果子呢，她要多给小舅舅留一些。苏哥儿陪他们去书房呆了半天，在国公府用了午饭，走时把芷儿的果子打包了一大半。 临走时，大皇子磨磨蹭蹭不愿意离开。芷儿好心开口，“七姐……挺好。” 多的看他们造化，身份地位相差太远，她也帮不上忙。大皇子抬头又低头，说什么呢？ 唉！ 杨铠的武比他们是看不到了，听说钟弋要报考皇家画院，他们都只能给祝福。至于要不要李嵩给钟弋开个后门，芷儿压根儿没想过。一来他们和李嵩不算熟，二来，芷儿觉得钟弋这个人有点儿邪门，她看不透。 她看不透的人，还是小心着点吧。 杨铠武比她很有信心。 离开京城前一天，苏哥儿和几个好友聚了聚。沐之炀，杨铠，钟弋，江文，向风，贺兰芝都在。 这一顿饭有人神采飞扬，有人暗自伤神，心境已经没了在学院时的单纯。有人干劲十足渴望一展抱负，有人彷徨不安前路不明，只有喝酒。 百里长风再舍不得也不得不把芷儿几个送走，四五辆马车缓缓驶离京城，渐渐看不到影子百里长风才打马回去。 父亲母亲不在身边，大哥出征，小外甥女也离开了，终究还是他一个人留在这1方天地。 沐之炀和杨铠相伴着回去，沐之炀没别的想法，杨铠却想着若是中了榜，他得想办法到云州去做官。不知道苏哥儿有没有给他安排，要不他给他老子写封信？ 与此同时，有一个人悄悄离开了京城，那就是大皇子。他没有夺嫡的想法，他喜欢淡然生活。若是皇子之尊连心悦之人也没办法得到，琴棋书画又有何意义？他这个皇子不做也罢！ 城楼上，太子着便服静静伫立，目送了芷儿一行人，又送走了大皇子。以后山高水长，他又不好总出去，见面少了。 他的战场在这里，在京城，在宫里。以后这万里河山都会是他的，可他却不能游览这如画江山。他已经和长乐姐姐、大哥都说好，每到一个地方，把当地风景画下来，连着特色美食一起寄给他。 他，等着。 天大亮，街上热闹喧嚣。茶楼酒肆里议论纷纷，为的是最近天家的八卦。 原来三天前九公主为了得到苏哥儿和四皇子合作过一次，可惜，没成功。门开之后，众人只看到她和四皇子赤裸裸躺一起，来踏春的小姐公子个个通红了脸，柔福帝姬更是气的差点昏过去。 这是她举办的踏春宴！ 九公主被禁足，听说太后求情，皇上已经在给她选驸马。至于四皇子被贬去了看守皇陵，不出意外回不来京城。 二皇子蛰伏，四皇子出局，京城得安稳一段时间。 远离纷争的马车上，芷儿望着苏哥儿久久不语。 “芷儿……不喜欢他？”苏哥儿斟酌了半响。主要是他也没想到贺兰芝会跟来！若真的芷儿不喜欢他，那他就得让贺兰芝走。 芷儿唏嘘不已，“不是讨厌他，是没想到。” 贺兰芝好像很崇拜苏哥儿！ 第533章，到白家村。 贺兰芝怎么想的呢？ 他其实就想跟着苏哥儿罢了。 他这个人一向自负，考场因为身体原因没发挥好他怨自己，又不得不重振旗鼓。家里就他一个嫡子，妹妹又是心比天高的性子，他若不起来，将来贺家怎么样一目了然。 他敬佩苏哥儿，觉得跟着他不会错。反正他也不算年长，三年之后再考一次吧。这三年，就当出去长长见识。 这事儿他是自己深思熟虑过的。 潭州城的白氏布行最终还是交给了徐娇和徐娣姐妹，徐凤和李春江一起直接奔赴云州，以后徐凤跟着小糖一起学习。 天气慢慢暖和了，赶路也不受罪。芷儿伸出脑袋望车外，太阳暖洋洋的，微风不燥，舒服。 小糖也伸出脑袋，“姐姐，我们还有多久到岚县？”到岚县，就是到家了。 “快了，估计再有两天就到了。回家之后姐姐陪你去看你师傅。”这一走，又不知啥时候能回去。 小糖点点头，“好。我也去看看伯父伯母，还有花爷爷。”说的是百里彤云夫妇和花老爷子。 “好，小糖是个孝顺的好孩子。”芷儿摸了摸他脑瓜子。 小糖眼睛晶亮，有些不好意思，又舍不得不让摸，小脸有些羞涩。 “姐姐晌午想不想吃烤肉？一会儿停车我去猎？” “好，那今儿姐姐晌午吃什么就靠小糖了。” “嗯嗯。”倒是挺有自信。 苏哥儿扫了一眼摩拳擦掌的小家伙，嘴角勾起来。他看的是有关云州的消息，关于云州官员和云州的地理风貌都有。 晌午特地停下来休息，一路上天气不错，没耽误什么时间。 苦瓜跟着小糖一起出去狩猎，很快回来。兔子、野鸡都有。 芷儿和小辣椒去解决了个人问题，还在不远处的河边玩了一会儿。河水哗哗的流淌，河边的柳树已经发了新芽，野油菜花冒出了黄色花瓣，到处勃勃生机，芷儿心情很好。 “春天啊，是充满希望的季节。” 小辣椒点点头，“郡主要回去用饭了。” “好，走吧。” 苏哥儿站在不远处等她，看到人来，伸出手。 芷儿发现最近苏哥儿很喜欢牵手，动不动就牵着她。她也习惯了，自然伸手让他牵着。 小辣椒跟在后面，脑子里冒出几个字，金童玉女。 郡主和郡马太配了。 贺兰芝也帮着烤肉，这一路上他心情也不错，平静不少。 吃饱喝足继续上路，一场不小的春雨耽误两天，终于在第四天傍晚到了白家村。 白家村坐落在山下，村子前有小河萦绕。晚饭时间，稍显郁郁葱葱的大树间有袅袅炊烟。 偶尔几声狗叫伴随着小孩子的嬉闹声传来，贺兰芝觉得这一切美好的不可思议。尤其看到有小童坐在牛身上缓缓往回走后，俊脸柔和。 “芷儿姐姐！”小童是土豆，“芷儿姐姐，你们回来啦！” 土豆看到芷儿兴奋不已，拉着牛就过来了。 芷儿放下车帘，从马车上下来，“嗯，回来啦。土豆长高了！” 四五辆马车动静不小，立马轰动全村。里正和几个白氏族老癫癫往芷儿家跑，心潮澎湃。 他们怎么能不激动呢，继白舒墨之后白氏又出了一个官老爷。 第534章，轰动全村。 贺兰芝进了村子，冷眼看着长乐郡主夫妇像变了个人似的瞬间融入村子里，说话十分接地气。 苏哥儿在白家村长大，没什么融入不了。芷儿更加不在话下了，前世她扮演的角色多了，何况她真的喜欢白家村。 站在院子门口，打量大门。原以为村子里会脏破旧，没想到干干净净，造型别致，充满闲适的农家风味。 大门两边种了植物，一边是蔷薇花。没到季节，只有一两朵小花苞。另一边是……向日葵？ 来来往往的大门里是一座照壁，贺兰芝笑了笑，挺讲究。 走进院子，就看到芷儿打造的亭子。视线慢慢转移，回廊，灯笼，菜园子…… 堂屋点着灯，里面人头攒动，能听着叽叽喳喳、七嘴八舌的声音，闹哄哄的。 灶屋这边有三间，贺兰芝注意看了一下，应该是灶屋和膳堂。还有一间关着门，看不到里面情况。 灶屋上空已经飘起了炊烟。 “贺大哥。”小糖忙着指挥人搬东西，忙完就看贺大哥愣愣的四处看若有所思的模样。 “走，我带你去你的房间。”小糖跑过来道。 “好。” 苦瓜带着几个婢女和随行人员去曲水镇的如意楼住，家里住不下。 把贺兰芝带到地方，让小辛帮助贺犀伺候他洗漱，自己咚咚咚跑到前院去招待小朋友。他带了许多果子和糖，今儿要分发给他们的。 “天明哥！”小糖一眼看见小伙伴，“你来了！”许久不见，小糖兴奋的小脸通红。 “村子里闹哄哄的，听说你们回来，我来看看要不要帮忙。”白天明扫了一眼院子，估计不需要自己帮忙，该说的还是要说。“小糖长高了。” “天明哥也高了。对了，我带了许多果子，给你。”小糖指挥过来的小辛拿东西。 小家伙们看到有吃的，一窝蜂地围过来。“不着急，每个人都有。” “谢谢老大。”冬毛大儿子吃了一颗糖，眯起眼，含糊不清。 小糖在白家村小家伙们心中地位很高，不为别的，他会武功！ “不客气，吃着，我多呢。”小糖这会儿兴奋地不行。 这两年，小糖不愁吃穿，不仅皮肤白嫩，穿着富贵，连着气质也变了不少，真真像阔少爷。白天明打心底为他高兴。 贺兰芝转完了房间又转小院，满意。 再出来，是苏哥儿来叫他吃饭。前院人已经离开，热闹的小院安静下来。暮色更重，也冷了起来。 饭是素娟和梅花帮着赵婶儿做的，主食面条，炒了几个菜。 萝卜炒腊肉，春笋炒香肠，蒜苗炒鸡蛋，野菜汤。 样数少，每一样量可不少。 “你们好好吃，锅里有热水。我们先家去了，明儿再说话。” 反正不急着一时，表示完感谢，芷儿送她们出去。 坐在饭厅的除了芷儿一家三口，还有贺兰芝。这里没那么多讲究，贺兰芝也有些习惯了，倒也不拘束。 灶屋里一荤一素，小辣椒、小辛和贺兰芝的小厮贺犀一起吃，苦瓜还没回来。 一顿饭没吃完，天儿又下起了小雨，密密麻麻。 芷儿累了，吃过饭洗漱好就想睡觉。苏哥儿洗漱好，从内门过来。 “你不去睡？” 第536章，白天明的请求。 到白寡妇家，苏哥儿直接和白天明去了他屋里。 “大人去云州赴任，不知身边可缺少打杂的？”白天明不好意思，他知道大人在京城有靠山，人是不缺的。可他想跟着他，不说京城那边的人脉，就苏哥儿自己之后也是前途不可限量。跟着他，不会错。 大人提点他不少，他们之间关系毕竟不一样。他也想把他娘带走，远离白家村。 苏哥儿不意外，“你娘……可愿意？” “愿意的。” “我和芷儿商量一下。”他带人可以，白天明机灵，就是不知道芷儿对白寡妇怎么看。 白天明松口气，只要大人同意就好。芷儿姐喜欢他娘，她会同意的。 堂屋里，白寡妇继续：“放心，我能养活我们娘俩。”若是芷儿还做布料和成衣生意，她还可以绣花，设计花型。 去了云州人生地不熟，她还要做生意，白嫂子去正好。“成。只怕去了要吃苦，那边什么情况我们都不知道。” 在白家村，白嫂子可没吃什么苦，与世无争，还有男人伺候着。到了那边，可不敢随便找男人。 “郡主都不怕吃苦，我一个寡妇，怕啥。”白寡妇打趣，眉梢轻吊，风情万种。 “那好。我们估计还有两天才走，这两天你们收拾收拾。” 走出白家，苏哥儿道：“芷儿答应他们了？” “苏哥儿不是喜欢白天明？你培养他，不是要用？”芷儿揶揄。 “芷儿真聪明。”他是想着要收拢白天明，知根知底，用起来放心。芷儿这般贴心，他很感动。巴巴看着她，千言万语欲说还休。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眨到她心里。 芷儿：“……”这家伙，越来越会撒娇了。 娇嗔他一眼。 这一眼就让苏哥儿立马联想到早上那柔软的唇瓣，心内开始荡漾，忍不了。 “芷儿……” “嗯……唔……”瞪大眼睛看眼前放大的俊脸，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大胆！ “喜欢吗？”贴上没多久就松开了，苏哥儿到底不敢太过放肆。 他的唇瓣亮亮的、软软的，说实话，喜欢。 左右看了看，做贼似的。她是不介意大庭广众之下亲热，前世她什么没见过。苏哥儿一个地道古人，这思想……开放了一点儿吧？不怕影响他名声？ 哦，估计不怕的。她压根儿没教导过这方面。 原本苏哥儿紧张的不行，手心都是汗。可芷儿东张西望，小脸通红，他的紧张一下子没了。 芷儿真可爱。 啪叽，这一下亲在了芷儿脸上。 芷儿：“……”嘿，得寸进尺是吧。 双手叉腰，“你……” 苏哥儿耷拉着脑袋，支支吾吾打断她，“对不起……我只是……太激动了……我……”活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委屈又可怜。 芷儿：“……”千言万语就这么憋在了嗓子口，不上不下。 默默半响，算了，他们早就是夫妻。之前她也调戏过苏哥儿多次，甚至当着人前，也不见人家生气。她别扭个啥劲！ “哦……回吧。”亲都亲了，她也喜欢，就这样吧。 芷儿当前走，没看到后面苏哥儿抬起头，舔了舔嘴巴，回味无穷又得瑟的模样。 甜。 香。 软。 手上一暖，知道是苏哥儿牵着她，“回家。” 芷儿挑眉，嘿，之前的小奶狗这就变成小狼狗了？ 可攻可受，厉害了啊。 第537章，祭拜。 家里人都知道今儿苏哥儿心情好，还时不时一个人傻笑。 苦瓜和贺兰芝对了一眼，什么情况？ “公子，东西准备好了。”他一大早又去了镇上，买祭祖的东西。 没让旁人跟着，就芷儿一家三口和苦瓜。 到了地方，苦瓜远远等着，芷儿一家三口祭拜。 跪在坟前，芷儿感慨万千。占了这具身体，替原主跪拜父母，她没有委屈，反而庆幸，感谢。 苏哥儿不动声色看了一眼芷儿，眸子幽深，心里所想外人难以窥见分毫。 只有小糖咚咚咚磕头。 祭拜完百里彤云和白飞燕，顺便给花老伯烧了纸，三人又去了后山祭拜小糖师傅。再回来已经下昼，几个人吃了碗面，苏哥儿去见了里正和白帆，谈的是村子里生意。 芷儿就在家和如意楼的王掌柜谈事情，“这一去不知何时回来。每一年年终和潭州布行的掌柜一起去对一次账就好。”她手上的铺子、庄子很多，有她娘的嫁妆，有郡主的赏赐，有舅舅他们送的礼，这些之前是苏哥儿和她打理，后来慢慢交给枫儿。枫儿还不算熟练，她还不能完全放手。 如意楼和白氏布行不一样，是她注入心血比较多的生意。 “是。” “白家村你帮忙看着些，生意之外的也多关注关注。”毕竟这里是他们老家，就怕政敌找到这里。 “这些我都知道，大公子也交代过。”王掌柜不怕芷儿知道这些，他自从分给了郡主，没什么不可对她说的。 “那就好。”舅舅都是为了她。 送走了王掌柜，芷儿又去了赵婶儿家。 “芷丫头来啦！”赵婶儿迎出来，“回来还习惯吧？快坐。” “赵婶儿，苏哥儿要去云州做官，这一去怕是不会再回来。” 赵婶儿激动，“是是，还回来干啥！我就说苏哥儿一定有出息，长的俊，对你好，有情有义。你啊，从小没了爹娘，糟了不少罪。这下好了，苏哥儿出息了，你也跟着享福。” 说到这些儿，赵婶儿有点儿眼红，“放心去吧，家里有我和你赵大伯呢，保管你们回家家里干干净净。地里和山上也放心，卖了银子给你寄过去。”两个孩子不容易，没人疼。唉！ 在外面没了银子可不行，吃喝都要银子。 芷儿心里暖烘烘的，赵婶儿一家实在人。 “地里就麻烦婶子了，收的粮食你们留着吧，苏哥儿有俸禄，我们吃喝不是问题。至于山上的收成，交给如意楼王掌柜，他会寄给我们的。” 看山她给出了工钱的，田地里的收成再给他们也差不多了。再给多，就怕好事变成坏事。人心啊，最善变的。 “那怎么行？”赵婶儿紧张地站起来，“那可不行。整整二十亩地，不少粮食！” 芷儿假装伤心，“赵婶儿这是看不上？你也知道，我和苏哥儿从小没了爹娘，其实我们打心里喜欢你和赵大伯的，就差当亲大娘大伯看待。苏哥儿出息了，也想孝顺你们。不曾想，赵婶儿看不上我们……” 一番话说出来，赵婶儿彻底红了眼。她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遇到芷丫头。 “可是这太多了！”不安心啊。 “不多。赵婶儿不是白拿的，每年爹娘坟前还希望你们多费心，还有花老伯。” “是是，这都是小事儿，你放心吧。”赵婶儿擦擦眼睛。 “家里也有劳赵婶儿费心，还有地里，山头。” 第538章，离开白家村。 送走芷儿，赵婶儿久久回不了神。 赵大伯从地里回来见她发呆，一副想哭又没哭的模样，吓了一跳。“他娘，这是咋的了？” 赵婶儿回过神，吧啦吧啦把今儿下昼芷儿给她讲的事儿说了。 赵长安了愣了，半响才出声，不敢相信，“都给我们？” “是。” “唉！我们也没做多少，芷丫头太实诚了。” “谁说不是呢。”赵婶儿感慨，这比她亲闺女还孝顺啊！她没闺女，就算有，和芷儿也没办法比。村子里有闺女的多，真享闺女福的没几个。一年到头闺女能给他们扯两尺布，割两斤肉，也就是顶孝顺的了！ “对了，这个事儿可不能和东毛他媳妇说。”反正儿子两口子在镇子上做工，回来的少。粮食卖了银子，他们悄悄存起来。给芷丫头他们留一些，再留一半万一应急用。 两个孙子慢慢大了，以后需要银子的地方多。 芷儿回家天已经完全黑了，苏哥儿和她前后脚进院。“明儿开祠堂，我们祭拜白氏先祖。后天离开吧。” 芷儿拉着苏哥儿在亭子里坐下，“苏哥儿……” “嗯？”芷儿这是有话说？ “你现在当官了，关于入赘和童养夫有没有想说的？” 苏哥儿笑，“芷儿嫌弃我？” 芷儿瞪他一眼。 苏哥儿拉着她手，亲了亲，声音低缓，“生是白家人，死是白家鬼。芷儿既然养了我，这辈子别想把我抛开。” 芷儿略微不自在，手刚被亲的湿漉漉的，还有些痒。“哦，希望你记住今儿这话。你是我养的，若是有朝一日背叛了姐姐，姐姐要你好看！”生不如死，做不了男人……嗯，她的手段多着呢。 这家伙都爬她床了，看他蠢蠢欲动的样子，鱼水之欢不远了吧……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好。 苏哥儿咧开嘴巴笑，这么说他就放心了。 他其实很怕自己做官之后芷儿离开他，她的来历，她不说，他也不问。心里总是惶惶不安，如今总算有些底。 他一定对她好，让她舍不得离开。 “不背叛。之前芷儿养我，以后换我宠着芷儿。” 芷儿眉眼弯弯，“好。”感觉被宠很不错。 “走吧，用饭去。” 再离开，芷儿没让村子里人送，可大家约好了似的，天没亮等在院子门口。 这两年因为种植枇杷和樱桃，他们日子好过多了。心里怎么不感激芷儿两个呢。 于是，送鸡蛋的，青菜的，干菜的，野味的，笋子的，甚至送鸡鸭、送果干的都有。不论多少，都是心意。 贺兰芝静静站着，原来这就是得人心。 梅花和素娟最舍不得，芷丫头这个人很不错，她们聊的来。这次回来给她们私人送了不少东西，心里怎么不感激呢。 直到芷儿他们离开村子，送到村口的人群才慢慢散去。 “我刚瞧着中间有一辆马车上的人熟悉，像白寡妇？”说话的是土豆娘。 梅花收回视线，“是。他们孤儿寡母卖掉了田地，跟着芷丫头他们去城里谋生。” 去城里？ 跟着芷丫头？ 土豆娘后悔莫及，早知道，她也让土豆跟着去。看在疯子老伯份上想必会同意吧？ 收到自家娘的眼神，土豆嘟囔，“我好好专研医术，下次芷儿姐姐回来争取让她带上。” 外面的世界，他想去看看。 他也想师傅了。 第540章，到云州。 成功调戏了苏哥儿，芷儿简直神采飞扬，得意的不行。 “姐姐会的多，以后慢慢教你哦弟弟。”弟弟两个字咬地尤其重。 说罢还捏了捏苏哥儿脸蛋，翻身又去睡了，留下苏哥儿天人交战。 身体一下子冷静下来，犹如一盆冷水从上浇到下，透心凉。芷儿会的多，是经验太多？经验又是从哪里来的？ 这种抓不住的不安和烦躁紧紧勒住他，脸色忽地苍白。 许久才静下来，发狠地攥住拳头，芷儿是他的。不管以前，现在她是他的。从今往后，都是他白苏一个人的！ 她不能抛下他，他不允许！ 芷儿不知道身边的人偏执成魔，美美睡了一觉，再起来已经半上午了。 一路不敢多做停留，春日里赶路还好不苦。大家都没意见，适应良好。 芷儿发现苏哥儿变了，不仅喜欢牵她手，更喜欢腻着她亲亲抱抱，就差举高高了。 一个长得好看又温柔体贴的小帅哥粘着自己，芷儿表示自己很受用，暗戳戳的得意。看得出来，苏哥儿好奇和享受这种亲密，他没有其他欲望，是纯纯的爱恋。 唉，苏哥儿还小，没及冠呢，她的鱼水之欢啊…… 芷儿的不反对对苏哥儿来说就是纵容和鼓励，越发得寸进尺，休息的时候大胆不少，敢当着人前抱她亲她脸。两个人在一块，让人看着感觉周身冒粉红泡泡，甜蜜又温馨。 贺兰芝尽量分散小糖注意力，把他拘在自己身边。 这一点儿，苏哥儿很满意。 白寡妇母子很识趣，一般不凑上去招人白眼，除非芷儿叫他们。 “嫂子还习惯吧？”这天，苏哥儿、贺兰芝和白天明在一起说话，芷儿就叫了白寡妇来聊天。一个人很无聊。 “没啥不习惯的，路上景色好，无聊了就掀开车帘看看，心情舒畅。” “再有三五天就该到了。” 到云州城有官员迎接，苏哥儿和芷儿告别，带着贺兰芝直接去了衙门。 早到了云州的李春江给芷儿请安。 芷儿摆手，“李管家辛苦了，走吧。”她和苏哥儿商量好不住衙门，衙门里牛鬼蛇神都会有，住着不安。 李春江准备的院子很大，三进的，每一进都有几个小院。 这里的院子不同江南那边秀美精致，而是简单大气。 云州也不同于潭州，没那么繁华，城也比较小。城里驻扎着军队，云州属于军事州，这里离西疆边塞不远，属于二级防御城镇。 云州西边的万州是大宋西大门。 小糖抬头瞅了瞅“白府”两个字，兴高采烈的，“姐姐，这个地方就是我们新家吗？” 芷儿拉着他手，“是，姐姐买下来了。以后安心住下，我们可能要呆在这里好几年。” 白寡妇听见也没意外，她知道芷儿有钱。 “走，我们进去看看。” 一行人在院子里转了转，芷儿对白寡妇道：“这里比较大，你和天明挑着住。天明自己住，或者和徐凤住都可以。” 徐凤他们刚刚见过，和白天明大小差不多。 白寡妇却不赞同，“先在府里打扰几天，等找到地方，我想和天明出去住。” “出去？” “是。手里有银子，看看行情再说，是租赁是买都可以。”只要一个小院，够他们娘俩住就可以。看云州这地方，她应该负担的起。 她一个寡妇，住在一起多有不便。 －－－－－－题外话－－－－－－ 为了剧情，好多杜撰。反正这也是架空的小说，不是真正历史上的宋朝。 大家包容哈！ 第541章，安顿。 小糖挑了挨着主院的院子，白天明还是决定和徐凤住，贺兰芝的院子是贺犀选的。 芷儿住着主院，主院很大，带着一个小花园。 白寡妇选了角落的小院。 李大娘她们几个伺候的人住在后院，后院有菜园子。 因为芷儿不喜欢人太多，他们一行人主仆加起来已经一二十人，李春江就没再买人。 晚饭是订的外面的酒楼，苏哥儿三个赶回来刚好赶上用饭。 白寡妇原本不想一起吃，奈何芷儿坚持，她也不是矫情的人，就一个贺公子，那徐凤还小，便答应了。 芷儿一家三口，白寡妇母子，贺兰芝和徐凤，七个人坐在一起，好酒好肉，就当庆祝他们安家了。 贺兰芝并没有不悦，他跟着大人，就要适应大人的习惯和喜好。目前，他适应良好。 “来，为了以后的美好生活，干杯！” 白寡妇笑着举杯，以后是有美好生活的。新的地方，新的开始。 伺候主子们吃好之后，李大娘带着下人们用饭。他们吃的也不差。 苏哥儿牵着芷儿回主院，“喜欢这里吗？” “行叭，我喜欢随遇而安。”芷儿眨眼。 苏哥儿看的欢喜，亲了亲她脸蛋，“不是喜欢种花种菜，后院的地你随便折腾。明儿你画了图来，我让李春江在主院打一个灶屋，想做饭了就在这里做，好不好？” “行叭。”说干就干，回房间苏哥儿准备笔墨，芷儿就开始画图。 她想做两个灶屋，一个做中餐，一个做西餐。做饭是种享受，灶屋必须符合她的审美，锅碗瓢盆都得样式好看。 “我看东边那一排屋子空着，像白家村一样都改了吧，中间还是饭厅，两边是灶屋。” 苏哥儿惊讶，“两个灶屋？” “嗯，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云州这边有羊有马，若是能弄到奶牛更好，没有奶牛，用羊奶也可以做许多美食。 苏哥儿点头，他很期待。 一直到深夜芷儿才画完，小辣椒准备了热水，“先泡个澡，明儿我陪你出去转转。” 苏哥儿帮着芷儿收起东西，边收边道。 “嗯。” 主屋被李春江按照苏哥儿的设计改过，有两个洗漱间。两人洗过之后上床，苏哥儿一把揽过芷儿，亲了亲她脸蛋，又亲了亲嘴巴，“睡吧。” 芷儿：“……”总觉得这家伙有点儿霸道。算了，她累了，睡觉。 天儿不冷不热，两人抱着睡刚刚好。 一大早，李大娘准备了梗米粥，小包子，蒸饺，三个小菜。 饭后，芷儿有话要说：“以后你们几个还是各司其职，槐儿，你和小辛要多辛苦，我们初来乍到，在府里设宴之前我要知道云州城大小官员的情况，包括后院。苦瓜会配合你们。” “是，郡主。” 郡主教给了她许多，她要做的多。 “枫儿，各处的账都要清楚。李大娘能教的都教了，不懂来问我。只会看账可不行，有必要还要多出去走访。三个月之后，你再去潭州看看。”潭州有白氏布行，还有庄子。 枫儿这个人成熟稳重，她是要重用的，得想办法给她寻个老师…… “榕儿，这段时间你和白嫂子商量着做几套成衣出来，主要是我和郡马的。”设宴的时候有用。 第542章，有没有为难你？ 说完这些，苦瓜叫来了李春江。 “这是我画的图，把东边那几间屋子改一改。你看看，有不懂的现在问。” 李春江接过来仔细看过之后问：“郡主几天之后用？” “不急，你慢慢来。” “那成，小的先下去，有不懂的再来请教郡主。” 见她忙完，苏哥儿才牵住她，“走吧，我们出去转转。” 云州城不太大，今儿却异常繁华。 “咦，我以为这里不热闹呢。” 苏哥儿解释，“这里离边关不远，好多商人来这里住店交易，这里的买卖其实比潭州多，茶肆酒楼客栈商铺也要多。中原不多见的物件这里比比皆是，比如马匹，皮毛，西域的葡萄酒，瓜果等等……” “就是鱼龙混杂的意思？”人多了，可不好管理。 “嗯。吐蕃人，大理人，甚至西夏人，蒙古人等都有。这里的集市有点儿像京城边大相国寺每五天一次的万姓交易，这里的大集市每十天一次，很热闹。今儿我们是赶上了。” 两个人就是逛逛，没买什么东西。晌午也在外面吃，酒楼里菜色普遍偏辣，吃的极为过瘾。 下昼回到府里，芷儿就不想动了。她现在和苏哥儿住前院，主院灶屋那边叮叮咚咚的，不至于狼烟动地，也不太好。有东西围起来了，她也嫌弃。 第二天，苏哥儿去衙门交接，芷儿一门心思盯着灶屋进程。 李春江带着白寡妇和白天明去看了院子，就是一座一进的院子。主屋三间，东边和西边各三间，绝对够住。家具都有，都是半新的。还有两颗枣树。 租赁好了院子，白寡妇来和芷儿辞别，“我看了，那小院挺好，干干净净的。主要是离这里近，挨着府里后门呢。” 他们的小院和府里后门一条街，隔得不远。 芷儿见白寡妇满意，就点头。“成，你看着好就好。” 贺兰芝孤家寡人的，没想着搬走。见白寡妇母子搬走，想着也出去买了个院子。 巧了，就在白寡妇隔壁。他的是买下来的，两进的精致小院。 两家人走后，芷儿的主院也倒腾好了。 “怎么样？”苏哥儿散值回来，芷儿向他炫耀。 北边的灶屋是中式厨房，灶有烧煤的，也有烧柴的。南边的灶屋是西式厨房，芷儿还打造了一个简易烤箱。 “芷儿喜欢就好。” “嗯，里面的用具我要自己去挑。走吧，去洗洗用饭。” 用饭在主院，一家三口一起。今儿开始芷儿要搬回来住啦。 “交接完了？”芷儿给苏哥儿夹菜，“那些老家伙有没有为难你？” 苏哥儿从小就喜欢对她示弱，“有。” “哼！仗着自己资历长倚老卖老？” “芷儿别担心，我初入官场，他们有意无意的刁难也好，考验也好，都正常，我慢慢应付。你别气着自己，尝尝这个羊肉，嫩。”苏哥儿满意了，赶紧安慰她。他是要关心，却不想她多操劳。 芷儿郁闷，做官之道，她……不擅长啊！ “有解决不了的，传信给舅舅，苦瓜他们有渠道，很快的。” 苏哥儿暗笑，“嗯，你放心吧。对了，小糖的夫子我找了一个，明儿带回来你看看。” “哦，你看着吧。”他觉得行就行。 第543章，押司贺大人。 云州通判叫张洪恩，年逾四十。 通判这个职位原本干的就是得罪顶头上司的活儿，不受欢迎不说，晋升也困难。 知州到来之前他也打听过，知道这位年轻状元郎出自秦国公府，还是百里侯爷徒弟，很得皇上厚爱。嗯，就是有靠山的人。 他是没打算为难知州大人，可他资历长，基本的骄傲还是有的，也不可能太顺着。 云州辖区内的官员多，武将也多。他们可没那么听话，他……就看戏。 苏哥儿知道云州的事儿棘手，山高皇帝远的，秦国公府名头也不是那么好用。不过他不急，先让这些人蹦哒两天，是人是鬼心里有数，他有的是时间收拾他们。 府里陆陆续续收到了不少拜贴，芷儿不急，过几天一起请。 “收集的消息都看完了？”洗漱完，两个人坐在床上说话。 “看了，咱们大宋军事体制这一块太复杂，云州辖区内这么多官员，什么安抚使，观察使，节度使之流的好几个，别说还有将军，副将……看的脑袋疼。”芷儿嘟嘴。她不觉得自己笨，可就是搞不清楚。 她这模样有点儿可爱，苏哥儿忍不住亲了亲她脸蛋，“好多有名无实，有挂职的。你是宗姬，从一品，这里的官员都没有你大，所以不用怕。即便设宴，那些个后院娘子小姐都得对你行礼的。” 本朝称呼公主为帝姬，也可以叫公主。郡主叫宗姬，也可以称呼郡主。没那么严格。 芷儿差点忘了这一茬，她还是个郡主！想到郡主，又想到外祖父。“年前听说外祖父要调回京城到枢密院任职，不知是真是假。” 都说皇帝信任秦国公一家，现在是要做什么？卸磨杀驴？想必杀倒不至于，可到了枢密院外祖父手里就只有调兵之权，不直接掌管军队了！ 苏哥儿拉住她手，“外祖父已经高龄，边疆战事频繁，虽没有大战，小战也危险。他回京，是好事。”这是肯定了这件事。 家族站的太高，也危险。事实上师傅去了战场，外祖父回来确实是好事。 “本朝没有哪个武将能长期手握大权的，除了秦国公府，这是皇帝抬举，可做臣子的要懂事。外祖父回来，未必不是他自己的意思。这些年，秦国公府也算显赫了，芷儿不必难过。边疆不太平，师傅还年轻，秦国公府不会没落。再者说，还有小舅舅，也还有我呢。” 芷儿倒不是难过，只是感慨一句。“嗯，还有苏哥儿呢。”她发现这家伙自从来了云州，对她是越来越没大小了，经常哄着她。这种感觉……很微妙。 “对了，我听苦瓜叫贺兰芝大人，他封官啦？” “嗯，他相信我，可我不能亏待他。索性上奏给了他押司的职，叫着是官，其实是吏，帮他出谋划策，顺便做些书写之类的活儿。” 贺兰芝跟着他不可能无名无份，又不是寒门弟子。他上奏，经受差遣的押司比私自招募的地位高，可以称呼一声大人，有朝廷俸禄的。 “哦，这样啊。” 苏哥儿见她困了，又亲了亲她手，“睡吧。” 芷儿：“……”苏哥儿每次只是亲亲她，搂着她睡觉，纯的不行。 行叭，他还小。 第544章，拜访温府。 苏哥儿给小糖请的夫子叫温湛，是李棠介绍的。 温家是世代书香门第，在云州赫赫有名。据说温湛此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仅学识渊博，极擅丹青，还会奇门异术，精通周易八卦。李棠知道苏哥儿来云州，信里给他介绍了这个人。 这一天，苏哥儿陪芷儿亲自带着小糖、徐凤和白天明到温府拜访。 温府在云州城北边，占地不算大，但美。府里亭台楼阁，雕梁画栋，美不胜收，与云州大多数府邸并不同，有点儿像江南水乡的院子。 不过美则美矣，并不夸张奢华，反而极其雅致。府里的花草树木，假山石头多出自本地或周边并没有太多稀有的东西。 芷儿对温家的主人翁好奇起来。 温先生夫妇亲自迎接他们的，本以为温湛是老头子，不曾想是个风雅的大叔！估计三十来岁？以芷儿看是个极有魅力的人。 温娘子是个温柔灵动之人，三十多岁保养的像二十出头，钗环不多，都是精品，看得出来温先生很宠爱她。 “郡主喜欢以后可以常来。”温娘子见长乐郡主对府里好奇，顺嘴就说了出口。 芷儿眉眼弯弯，梨涡浅浅，“娘子不必客气，叫我长乐就好。”温先生是李老头介绍的，得给面子。 “成，私下就叫你长乐吧。”温家不在官场，阿谀巴结那一套用不上。 芷儿没想到温娘子是这个性格，落落大方不扭捏，没有一般文人娘子的酸迂气儿，对她印象又好了一些。 “是，若是温娘子不嫌弃，以后长乐就常来。”小糖在这里念书，她势必要多来的。 “既然叫了你长乐，我就托大，长乐叫一声伯母吧。府里原先不是这样，常随着夫君出去游山玩水，他见我喜欢江南水乡的景，府里就改成了如今这般。”说着温娘子脸上流露出幸福的笑，越发显得娇媚。 “伯母和温先生夫妻感情深厚，惹人羡慕。”芷儿顺嘴就夸。 她使始终认为一个疼爱妻子的男人是有担当的，值得尊敬的。教出来的学生不会眼高于顶，呆板迂腐。 温娘子笑，打趣她，“别人羡不羡慕我不知道，长乐大可不必。你家大人对你情深义重，呵护有加，伯母我眼睛还算好使，看得清。” 苏大人扶着芷儿下马车，牵着她上台阶。若说动作是做戏，眼神骗不了人。那眼神她太熟悉了，她家阿湛就是这么看她的。 芷儿不害臊，大方承认，“我们是青梅竹马，相伴着长大。” “真好。”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真好。 一路穿花拂柳来到后院，两人坐在花厅喝茶。 “这是我女儿，温阑。阑儿，拜见长乐郡主。” 温阑大约十一二岁，是个性子爽利的姑娘，长的贼好看。虽说是单眼皮，可笑起来眼睛弯弯，像个调皮狡黠的猫。 “阑儿见过长乐郡主。” “阑儿妹妹请起。我们年岁相当，叫我一声长乐姐姐吧。”芷儿还挺喜欢这丫头的。 有些人说不上究竟有多好，就是喜欢。 “是，长乐姐姐。” “快去吧。”温娘子和芷儿解释，“我们夫妇就这么一个女儿，娇纵了些，无法无天的，也跟着在前院念书。” “女儿家多读书明白事理，挺好。” 温娘子就知道长乐郡主不是迂腐的人，笑容越发真诚。 第545章，这个同窗有意思。 离开温府，苏哥儿去衙门，芷儿带着小辣椒逛街去，她要买灶屋用具。 送走芷儿夫妇，温娘子心情不错。“大娘子，长乐郡主夫妇送的礼要过目吗？” 府里没有小娘，下人们称呼温娘子还是大娘子，彰显地位。温娘子不在乎称呼，随他们去。 送来的东西挺多，因为是三个学生，除了三份拜师礼之外，还有人参鹿茸银耳等补品，难得的还有一块上好的玉。看样式，是给年轻女子的。 “嗯，收着吧。把这个给阑儿。” 温府是书香门第，不缺银子，可也不是特别富裕，这么贵重的玉少有，应该是宫里的。 “阿湛那里收了苏大人一副画，据说是“仙草”大师的，他们夫妇也算大手笔了，这几个小子有福气。” 那个小糖，原名扶苏，不是白家人，是长乐领养的弟弟。看他穿着像个真正公子哥，聪明活泼，和长乐夫妇感情甚笃，一看就是被宠着长大的。 另外两个伴读更是下人之子。 他们夫妇能善待几个小的，是能深交的人。 “谁说不是呢，长乐郡主倒也大方。” 温娘子笑笑，认可这话。人家大方，也有本钱。不说她本人是郡主，根本不差银子。背后还有一个国公府呢，秦国公就这么一个外甥女，可不得宠着。 雪楼有两层，下面一层是小糖他们念书的地方。这里还有温家旁枝的两个小郎君，张通判家小嫡孙，安抚使家的嫡女，万家的两个姑娘。另外就是温阑了。 楼上有四五个跟着温湛学其他的。 因为学生多，温府特意请了一个厨娘给他们做晌午这一顿饭。温湛要求严格，一天时辰安排的满，根本没时间回去吃饭。 温阑眼睛骨碌碌转，扫了一圈，就看到小糖几个。白天明因为有个妖娆的娘，他的相貌精致，五官深邃，加上身姿挺拔，憋着一股子狠劲，像头收起爪子的狼崽子，一下子吸引了温阑目光。 徐凤长的俊秀，性子腼腆，不太爱说话。小糖倒是个好动的，可他小。 温阑就时不时瞥两眼，白天明坐她右后方呢，很快被发现了。偏她不孬，还对人家笑。 白天明：“……”他不太爱笑，手足无措了一番便收回视线，当做没看见。 男女授受不亲！这是云州城，不是白家村，白天明很自觉。 温阑：“……” 噗，这个同窗真有意思！ 云州城有专门卖瓷器的铺子，高中低档都有。芷儿就感慨这里贸易果然繁华，这种铺面一看就是主要对外的。 芷儿挑选用具价值是一方面，主要得好看。李春江之前购买了一些，她再买一些。 “掌柜的，有好东西拿出来我们瞧瞧。”芷儿眉眼弯弯。 每当这时候她心情就会好，难怪女孩子都爱逛街购物。 掌柜的一看这穿着气质，当即满面春风：“小姐是来对地方了，云州城就属咱们家东西齐全，质量上乘。”再三确定之后，心里犯嘀咕，按说这么漂亮的小姐他见过一次就不会忘，怎么一时半会想不起来？莫不是外来的？或是路过的？ 不管什么身份，来者是客，何况这小姐一看不差钱。“您这边请。” 第546章，春风楼。 京城传来消息，杨铠成了武状元，钟弋也顺利进入皇家画院。 “杨铠要来万州？”芷儿惊讶。 “是，太子安排的。”苏哥儿道。 太子知道杨铠是苏哥儿的人，把他安排到云州来，铺助苏哥儿？“哦，来了也好。”看来那家伙是跟定苏哥儿了。 有眼光！ 唔……她还要再对杨铠好一点儿。 “后天的宴会安排好了吗？要不要我帮忙？”后天邀请云州官员及家眷，文人墨客，还有几家商户的妻小。 苏哥儿毕竟挂着直史馆的职，邀请文人墨客理所应当。本朝很尊重文人，当官的都愿意结交一两个，没事一起作诗写词，讨论文章，下棋弹琴，侍弄些文雅的事儿，彰显自己有文采，不是白丁。更有感觉良好的，还会给自己写个自传。 至于商户，那是人家送了礼的。官商自古以来很难分的很清。 “不用，姐姐办事儿你放心，后天你就好好呆在前院招呼吧。”芷儿摆摆手，表示自己可以。 苏哥儿浑身暖洋洋的，有芷儿真好。 收到他这感动到不行的眼神，芷儿好笑。“怎么，感动？” 苏哥儿配合，使劲点头儿。 “不用太感动，你是姐姐的人，啊……”说罢捏了捏他脸蛋，“真嫩！” 他的脸是嫩，可芷儿的脸才是剥了壳的鸡蛋，他爱不释手。苏哥儿低低的笑，被捏了也不生气，反而心情很好。 “今儿晚上有事儿，不回来用饭，你累了就早点儿吃了睡。”苏哥儿开口。 “哦，好叭。”做官总得应酬，难免的。“少喝点儿酒。” 换了身衣服，带着苦瓜出门去，贺兰芝已经等在门口。 应酬的地方在春风楼。 春风楼里装潢不错，更有暖意融融的丝竹声回荡，贺兰芝很适应，苏哥儿看起来也没其他反应。 事实上朝廷是支持地方开设妓院的，妓院要向朝廷支付税收，还不低。在云州城春风楼很是出名，只要出钱这里的小娘子们乐意奉陪。他们与张七姐不一样，不仅会琴棋书画，还委身与人。只要有银子。 云娘是这里的老鸨，作为风月场上的老手自然知道眼前的不是一般人，再问是去千颂阁的，就知道八成是官老爷。 这么年轻的官老爷，云娘自然想到了云州城新来的知州。不知是不是本人？ 满面春风地把人送到，就听有人喊“白大人”，云娘心里有数了。 唉，可惜了。好好的一身皮子不能进春风楼为她所用。吩咐手下得力的人伺候在这里才转身离开。 千颂阁里坐了七八个人，每人面前都有一位美人伺候。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楼下表演，苏哥儿扫了一眼，楼下咿咿呀呀唱的正是温先生写的曲子。 一曲结束，上的是杂耍。苏哥儿几杯酒下肚，想的是芷儿。若是带她来，想必会喜欢吧？ “大人，今儿这戏可是春风楼的王牌紫娟姑娘亲自上，怎么样，可还满意？” 台上众星捧月的女子慢慢落地似仙女下凡，漫天桃花纷纷扬扬飘下，越发衬托的她楚楚动人，妖娆妩媚。 第547章，九房小妾。 一身红色纱裙鲜艳夺目，细腰盈盈一握裸露最细的一线，身姿越发曼妙，一颦一笑风情万种。跳的舞更是火辣大胆，不仅有明目张胆地挑逗，还时不时把视线落在二楼。 苏哥儿勾起嘴角，“确实不错。” 安抚使李执见苏哥儿并不十分在意，心道果然还小，这是不知滋味？ “据说长乐郡主倾国倾城，白大人不会坐怀不乱吧？”说完还对他挤眉弄眼，开怀大笑。 苏哥儿垂眸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道：“比不得李大人，府里九房姬妾，坐享齐人之福。” 李执那些个小娘都是他家大娘子作主纳的，哪一天去哪一个小娘那里被安排的明明白白。那些个小娘子为了争宠平日里讨好的都是大娘子，事实上李府里李娘子比李执更吃香。 李执闻言面上更是大笑，心里却咯噔一下，白大人果然神通广大！第九房小娘是大娘子昨天给他置办的，除了几个得力手下外人压根儿不知。他是如何得知的？ 回到白府芷儿已经睡下，苏哥儿泡了澡确定身上没有味道才掀开被子躺下去。 芷儿被打扰，“回来了，醒酒汤喝了吗？” 苏哥儿见她朦胧的模样甚是可爱，心下一动，亲了亲她脸蛋，“喝了的，快睡吧。” 芷儿“嗯”一声，一脚踢开了被子，嘟囔“热”。 前世她睡相很好，一夜一动不动。现在嘛，一言难尽。 现在四月初，不太热。苏哥儿无奈的笑再给盖上，冷着了可不敢好。余光瞥见胸前一团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以前不是没想过和芷儿更亲密，只是这方面欲望不太强。他在芷儿眼里还小，她还把他当做弟弟，不能太孟浪，怕惹恼了她。最近在努力更改形象，可没那么快。今儿去了春风楼的缘故，脑海里想起李执的揶揄，苏哥儿盯着芷儿胸前看了半响，才心慌意乱又小心翼翼把薄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严实。 脑海里铺天盖地都是疑惑，不知摸上去软不软……看起来挺大的，和今儿紫娟那差不多大…… 越想越燥热，拿什么紫娟比……苏哥儿赶紧躺好，目光落在帐幔顶，慢慢平复自己。 这一夜，苏哥儿睡得不太好。他做了一个梦，一个不敢在第二天面对芷儿的梦，一大早溜了。 “苏哥儿呢？”昨晚苏哥儿应是有话对她说的，还以为今儿会等她起床的。 “郡马一大早出门了，说今儿早些回府。”小辣椒边收拾床铺边道，“郡马今儿又洗了衣物呢。” 苏哥儿的贴身衣服有时候是她洗，有时候是苏哥哥自己洗。 哦，苏哥儿的贴身衣服是指他的睡衣睡裤和内裤。芷儿刚开始很不习惯一点儿，大宋人竟然多数不穿内裤！囧…… 他们一家三口的内裤是她做的，她不喜欢空荡荡的感觉，早就给自己和苏哥儿、小糖准备了不少。 芷儿闻言也不奇怪，苏哥儿洗自己衣物正常啊。 下昼回来苏哥儿有点儿不自在，尤其是芷儿刚不小心拿胸碰了他胳膊。这种事以前经常有，今儿感觉特别明显。浑身有一瞬间紧绷，所有感觉都汇集到了胳膊哪一点儿，无限放大，耳朵刷的一下子红了。 还好芷儿没在意，只是他时不时出神，应了一个词，心猿意马。 晚饭过后，两个人在花园消食。“九个小妾？李娘子真是大度，胸怀宽广，不愧是正室典范。”芷儿无法想象这女人的脑回路。 苏哥儿就笑。 李执的大娘子之所以纳那几个小娘子并不是为了李执，而是可怜那些人，同情心泛滥。她们要么是无依无靠的孤女，要么是被人抛弃的寡妇，要么是沦落风尘的伎人。 第549章，客人到。 客人到了先男女分开玩乐一番，张大娘子被小辣椒带到主院，主院很大，芷儿在花厅里接待的她。 “臣妇见过长乐郡主。”张大娘子规矩很好，看起来和蔼可亲。 “张大娘子快请起。”芷儿眉眼弯弯，梨涡浅浅。 张大娘子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美人，她是听自家大人说过长乐郡主倾国倾城，真正见到才知这几个字有多重。 两个人分主次坐下开始客气， “京城到云州千里之遥，初到这里有些水土不服。按说早该见见各位大娘子，奈何到今儿才有机会。”芷儿解释为何过了上十天才邀请大家，说得诚心诚意，让人看不出怠慢来。 云州城就这么大，有个风吹草动能瞒过谁家呢？长乐郡主前几天才去了温府，可见水土不服只是个借口，只怕是想先打听打听云州内各个官员家的情况吧。 张大娘子面儿上笑的真心，关心也让人看得真，“郡主可要爱惜身体，年轻时多爱惜自己，老了才不受罪。不知郡主可好了些？” “谢谢张大娘子关心，好多了。”正说着呢，有人禀告安抚使大娘子李氏来了。 芷儿正好奇呢，就看到李大娘子带着她的嫡女李兰馨，这位也在温家念书。 见过礼之后，几个人坐着说话。 张大娘子的嫡孙也在温家念书，她和李大娘子很熟悉，“兰馨越发漂亮了。” 李兰馨是个爽快性子的，“谢谢伯母夸奖，以兰馨看，最好看的是长乐郡主，比春风楼的素娟姑娘好看。” 本朝女子地位很玄妙，好比素娟这种伎人，长得好，又极擅歌舞，她是有许多粉丝的。达官贵人，风流人士，或者是商贾之家能请到她这样盛名在外的伎人到府里表演也是很有面子的事情。 素娟之流挣得银子很不少，实际上很多老百姓都渴望生下女儿。女儿若是长的漂亮，不仅有机会嫁进有钱有权的人家，鸡犬升天。还有机会进勾栏瓦舍。哪一样都能给家里挣许多银子。 可终究大宋还是男尊女卑、阶级分明的社会，伎人地位是决不能和郡主比的。她们是不介意，可长乐郡主从京城来，她心里怎么想谁又知道呢。 张大娘子心中忐忑，怕长乐郡主发火。 李大娘子想斥责女儿几句，还没开口呢，就听长乐郡主笑吟吟道：“哦？兰馨小姐是见过素娟姑娘的？” 这语气不像生气，两个大娘子诧异了一下。 “是见过，爹娘还请素娟姑娘到府里表演过。”兰馨刚也怕长乐郡主生气，说出口才后知后觉，不曾想郡主压根儿不在意。 “原来如此，素娟姑娘盛名在外有机会我倒也想见见。”芷儿眉眼弯弯，并不生气，李兰馨看她的眼神只有欣赏。 李大娘子见长乐郡主聊的开心，笑眯眯陪着。张大娘子彻底闭嘴，得了，挺好的。 “嗯嗯，素娟姑娘也是个秒人，郡主见了会喜欢的。郡主这衣裙真好看，是京城那边流行的款式？这绣花十分特别，兰馨还是第一次见。”女人没有不爱美的，李兰馨正是爱美的年纪。 “这是白氏布行定制的，这一款是情人装，两套的。”正说着呢，又有客人到了。 第550章，姚姜的挑衅。 客人陆陆续续到，主院芷儿接待，李大娘子和几个婢女帮衬着，倒也能忙过来。花园里有不少兰花，亭子里也备了各种点心茶水，想转转的可以走走。西侧院更是准备了三间暖阁以备不时之需。女眷们累了想要歇息，或者更衣梳妆也有个地方。 前院贺兰芝跟着苏哥儿接待，有李春江跑前跑后，没乱了秩序。 人差不多到齐，男女都在前院坐下，位置是提前安排好的。宴席流水一般上，白府里没有四司六局，席面是请的云州城酒楼里的厨子做的。 苏哥儿作为东道主自然由他开场，女眷这边有一位痴了。听不清主位上的年轻男子在说什么，只见他不急不缓，声音犹如春风入怀，极为悦耳，让她心神荡漾。忽然被旁边的人叫醒：“姜儿？姜儿你怎么了？” 姚姜猛地回过神，只见主位上的男人举起酒杯正看着她，只好站起来，羞红了脸，喝下一杯酒。 众人：“……” 这女人有毛病？苏大人和长乐郡主给大家敬酒，当然要一起喝。她一个站起来什么意思？ 苏哥儿一脸莫名？ 芷儿似笑非笑看了一眼旁边之人，看来有人看上了她家苏哥哥。 有眼光！ 苏哥儿有苦难言！委屈！ 姚姜发现自己出丑也不在意，依然眼神火辣地盯着主位上的男人看。 他真年轻啊，俊美无双，眉目如画，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子。只看了一眼就沦陷了，她知道自己一眼爱上了这个男人。 她，想把他占为己有。 芷儿不喜欢有人拿这种眼神看苏哥儿，赤裸裸带着强烈侵略意味。 “姚小姐是武经郎姚大人家的嫡七小姐？”武经郎具体是个什么官芷儿搞不清楚，反正是武将，还挺厉害的。姚府在万州，来云州也不过要一天时间。 温大娘子皱眉，这个姚姜她是知道的，性子霸道骄横，一身武艺高强。仗着姚万强宠爱，一向谁也看不上，高傲难缠。这是看上了白大人？ 姚万强倒没什么，姚万强的岳丈是刘太尉！ 姚姜这才把目光落在芷儿身上，一个山村野妇罢了，若不是白大人满腹诗书，秦国公府想要笼络人才，否则会认她一个孤女？ 至于郡主名头，姚姜根本没看在眼里。皇上不过给秦国公府面子罢了。 “回郡主，正是。”郡主两个字咬得特别清楚，芷儿从她脸上看到了轻蔑两个字。 小姑娘，看不起她？还是嫉妒？ 估计是嫉妒吧。 嫉妒使人丑陋。她这表情挺丑陋的。 “姚小姐既然出身大家，外祖父更是大宋太尉，想必家教甚严……” 姚姜更不屑了，这是要和她谈修养？谈规矩？谈礼仪？ 呵，她根本不惧！ 谁知长乐郡主话音一转，“今儿这么直勾勾盯着本郡主夫君看，意欲何为？莫不是想强抢我家苏哥儿？不知姚家是看不上我这个皇上亲封的长乐郡主，还是看不上太祖亲封的秦国公府？”说着气场全开，眼神沉沉压过来，差点儿让姚姜喘不过气。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怎么可以有杀气？这女人想杀她，她清清楚楚感受到了！ 她凭什么！ 简直岂有此理！ “咳咳……”全场鸦雀无声，忽然被轻微咳嗽打破。 苏哥儿不想这样的，只是乍一听到夫君两个字受到惊吓，咳的俊脸通红。 芷儿一脸宠溺，轻轻拍他后背，“怎么样？” 众人：“……！！！” 第551章，她没别的爱好。 苏哥儿调整地很快，“没事儿，芷儿别担心。”说罢捏了捏芷儿小手，示意她悠着点儿。 姚姜看主位上两个人竟然众目睽睽之下公然秀恩爱，气的胸腔起伏不定，“长乐郡主在这种场合对男人动手动脚，不愧是白家村出来的。” 什么秦国公府，什么长乐郡主，不过是白家村的村妇罢了！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不愧是姚姜，什么话都敢说！ 李兰馨怒目圆睁，“姚姜，白大人和长乐郡主是夫妻，做什么都是情理之中的。何况白大人呛到了，郡主只是拍了他背，怎么就动手动脚了？”她就是看不惯姚姜那做派。 姚姜根本不把李兰馨放在眼里，“郡主可别把穷人的酸气儿带到云州城来，白大人是知州，年轻俊朗，娶几房妻妾也是应当的。” 苏哥儿想要说话被芷儿眼神打断，顿时噤声。 “本郡主善妒，我家夫君这辈子只能有我一个。”芷儿眉眼弯弯，和刚那个满身戾气之人相差甚远。“哦，对了，你的白大人和我这个穷人在白家村长大。” 苏哥儿嘀咕抗议，“不是她的。” 芷儿懒得理他。 姚姜简直不敢相信：“你根本配不上白大人！” 芷儿甚至还笑了一下，很是嚣张，“哦。”配不配，她算老几，能说了算？ 众人只觉得长乐郡主反差好大，刚开始懒懒散散、娇娇糯糯的，后来暴戾恣睢，现在又嚣张……可爱？嗯，她“哦”的样子真的有点儿可爱。 许多人都是抱着看戏心态的，事不关已，袖手旁观。 温府一家和李兰馨母子有点儿担心，见长乐郡主游刃有余，干脆闭嘴，见机行事。 姚姜绝不是个会善罢甘休的主儿，挑衅道：“我要和你比试，长乐郡主可敢应？” 芷儿就像看小丑一般，任凭她上串下跳。 “莫不是长乐郡主怕了？也是，白大人这般天人之姿自然该有能力的人得之。你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女人就应该有自知之明，自请下堂。” 众人：“……”要吐槽的地方太多，一时之间不知还从何吐起。 芷儿不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可苏哥儿初来乍到，今儿这么多人冷眼旁观，他们什么心态她太知道了。 那就让她这个郡主露两手，给苏哥儿长长面子。 “我们家大人当然是最好的，年轻俊美、满腹经纶、聪明多智、温柔多情……优点多的数不清，不是一般人高攀得起的，更不是谁都可以肖想的！不过我很好奇，不知多才多艺的姚小姐想要如何比试？”芷儿眨眨眼，当真很好奇的样子。 这是应下了？ 众人的好奇心爆棚，是啊，如何比试？ 姚姜没想到芷儿敢应战，当即扬起高傲的头颅，道：“我也不欺负你手无缚鸡之力，比武就算了。”说罢施舍一般看了芷儿一眼，继续道：“三局两胜。琴棋书画你挑两样，另加一项投壶。” 芷儿心里挺微妙的，她这是多不堪啊，让人这么侮辱，也挺……新奇的。 “我是个没什么内涵的粗人，琴棋书画太磨叽，当误时间……” 姚姜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不会就承认，没什么的。明明是草包却还要逞强……” 芷儿无奈，“那就书吧。”快！ “听说姚小姐一手暗器使得出神入化，本郡主想领教一二。” 众人：“……”嚣张！ 芷儿眉眼弯弯，她没别的爱好，就爱强势碾压！ 第552章，双手同书。 “既然是比试就要有彩头，小了，本郡主不奉陪。” 姚姜就等这句话，“我赢了请白大人娶我做平妻。” 芷儿没意外，“哦，挺好。”苏哥儿不娶就可以了嘛。 当然，姚姜不可能赢。 苏哥儿：“……”委屈！ 芷儿拍拍他手背，淡定！ “你输了呢？”李兰馨大声问道。 这个姚姜真是过分，直说赢了怎样，输了呢？ 姚姜压根不认为自己会输，不过还是勉强道：“输了是姜儿技不如人，自然不会纠缠白大人。” 李兰馨气的差点爆粗口，芷儿却笑着道：“我看云州城还是有乞丐的，输了姚小姐就在南城外施粥三天吧。” 这个彩头一点儿都不难，李兰馨想说什么被大娘子拦住了，郡主自有打算。 姚姜哼了哼，算是接受。 姚万强夫妇假惺惺请罪，苏哥儿挥手，比试正式开始。只是笑的别有深意，姚万强心里有些发毛。随即又不在意了，乳臭未干的小子罢了，是该长点教训。 第一场比试书法，温湛在场，他自然是评委。 笔墨伺候好，一柱香时间，姚姜已经开始挥舞，看那胸有成竹的样子众人好奇心拉满。 芷儿事不关已一般撑着脑袋给苏哥儿抛媚眼。 为了迎合这个场合，刚刚她特意换了衣裙。现在一身白色秀兰花裙子，袖口宽大，衣裙飘逸，颇有魏晋之风。配上她灵动的眉眼，娇俏又风流。 众人：“……”不是，现在是打情骂俏的时候？打情骂俏形容的不是很合适，这两人压根没说话，可谁都知道他们在暗送秋波，没说和说了有什么区别！ 对长乐郡主，有不屑的，有看戏的，有好奇的，也有个别担忧的。 李岚县两眼亮晶晶地看着芷儿，郡主好有趣！这是个与众不同的！ 苏哥儿其实有点儿害羞，不过很快被压下去，心头咕噜咕噜开始冒泡泡，甜滋滋的。一点儿不担心芷儿会输。 姚姜气的七窍生烟，这女人还不动手是要放弃这一局？呵，还有自知之明，否则也是自取其辱！ 半柱香时间已过，温大娘子和温阑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担忧。 李大娘子低声问李兰馨，“你能不能赢了那姚姜？” 李兰馨摇头，“这时候不能代替的。” 李大娘子泄气，也是。 “不过我觉得郡主心里有主意，娘你看……” 只见长乐郡主终于动了，两手各执一支笔，众人吃惊不已，这是想要双手同书？还是想要糊弄过去？ 想必是第……二种？ 半柱香的时间到，温湛从震惊中回神，走到桌案旁，只见柳永的 《蝶恋花伫倚危楼风细细》跃然纸上，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妙！这一手双手同书，当真妙极！ 温湛扫了一眼姚姜的字，直接宣布：“这一局，长乐郡主胜！” 大宋的武夫甚至勾栏里的伎人都会吟诗弄曲，在座的不是权贵就是墨客，哪怕商贾也是有文化的商贾，有眼睛的都知道长乐郡主胜！ 双手同书，奇才！大才！ 不愧出自秦国公府！ 据说百里侯爷当年是文武状元，他的同胞妹妹百里小姐当年也是惊才绝艳！长乐郡主真是遗传了他们本事，厉害！ 难怪皇上亲封郡主！ 芷儿露这一手几乎扭转了多数人对她胸无半点墨的印象，原来长乐郡主深藏不露啊！ 第553章，完胜。 众人的赞叹与恭维如潮水，芷儿很淡定：“继续吧。” 开局不利，姚姜虽然气恼却并不气垒，因为接下来两局她极有信心。一会儿一定要眼眉吐气！ 投壶是宋人喜欢的游戏，每人十支羽箭投中多者为胜。同等数量，用时少者为胜。 姚姜想让芷儿先来，芷儿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姚姜笑的高调：“郡主看好了！”那就别怪她了。 拿眼去看苏哥儿想要抛个媚眼，奈何人家根本不看她，竟然在给那女人剥枇杷！ 哼，白大人早晚是她的！到时候她也要他亲自喂她水果！ 姚姜确实有骄傲的本事，十投九中，不错！ “到你了！”姚姜在众人掌声中找回了自信，就不信这女人能投进一个！ 打脸！ 她要狠狠地打这个女人的脸，要让白苏看清楚谁才值得他倾心！ 芷儿在众目睽睽下站了起来，走到姚姜面前站定，小辣椒在她的示意下递箭过去。 众人只见长乐郡主玩儿似的啪地一声，第一支箭中！ 第二箭中！ 第三箭中！ 人群渐渐熄声，直到第七箭中，全场已经鸦雀无声。长乐郡主不仅有一手出神入化的书法，还会投壶？白家村也玩这个？ 最后三支芷儿懒得费事，一把投过去，中！ 足足半分钟，雷鸣般的掌声开始此起彼伏。苏哥儿在人群里朝芷儿望去，只见她巧笑倩兮，还对自己眨眨眼。 苏哥儿缓缓回一个笑，眼前的一幕深深刻在心上，往后余年每当回想起来都心跳加速。 她太美了！ 足矣让他看不见全世界。 三局两胜，姚姜已经败了，回天乏术。可是她怎么甘心？她的骄傲不允许她低头认输。 “再来。” 芷儿笑的邪气，“奉陪到底。”姚姜眼底的怨恨她怎么会错过，不过，她会怕？ 第三轮比暗器，众人屏气凝神。 梅花镖是姚万强准备的，鸽子是苏哥儿准备的。 无论姚姜什么时候出手，角度有多刁钻，她的梅花镖总能被长乐郡主打掉。 还比什么？ 长乐郡主胜！ 众人再一次刷新对长乐郡主的认知，原来她还是高手！传说中的白家村，是个什么仙村？ 姚姜目眦欲裂，再也不顾什么形象，出口就骂：“白芷，你是故意的？” 芷儿眉眼弯弯，梨涡浅浅，“哦，很明显吗？” 姚姜想要再说，被姚大娘子死死拉住，今儿已经够丢人了。“长乐郡主赎罪，姜儿都是被我宠坏了，若有得罪，请郡主看在臣妇份上，原谅则个。” 芷儿笑了笑，眉眼生凉，“说起来我和姚娘子第一次见，谈不上什么交情。只是刘太尉和外祖父认识，姚大人也是大宋栋梁之臣，看在他们份上，本郡主不计较。不过，请姚小姐记住了，本郡主没什么特别在意的，除了我夫君。龙有逆鳞，他就是本郡主的逆鳞。” 苏哥儿再一次感动到不行，胸腔里满满都是触动。他的芷儿，要他如何不欢喜！ 李兰馨第一个鼓掌，“郡主和白大人之间的情谊真叫人羡慕。对了，姚小姐别忘了布粥。” 芷儿对李兰馨眨眨眼，“你也会有的。”惹得李兰馨羞红了脸。 “真羡慕白大人。据说白大人是入赘在白家，长乐郡主小小年纪就开始挣钱养家供大人念书科考。这种情谊感动天地，长乐郡主真是奇女子也。”说话的这个和姚万强交好。 芷儿就知道苏哥儿的身世会被人提起，当即沉了脸。 第554章，醉酒。 苏哥儿点头，“是。我很感激爹娘，感激芷儿。”说着深情款款地看着芷儿。 这辈子，唯有芷儿不可辜负。念书习武，参加科考，外派做官，比起功名利禄、权势地位，他更愿意芷儿开心。 她想要的，他就去做。其余的，他想不了那么多，也不想想。世人眼光，与他何干？ 众人：“……”堂堂男子汉，竟不以入赘为耻反以为荣！靠女人养大，这么光荣？ 在苏哥儿看来，是光荣的。无上光荣！ 第三局比试时她又换了一身衣裙，大红衣衫镶着金边，上面绣着的蝴蝶活灵活现，行动间翅膀摆动，美轮美奂。这一刻她美艳逼人，不止看呆了苏哥儿，更惊艳了全场。这哪里是山村野妇，说她是仙女也有人相信。 宴会继续。 姚家的气焰被压下，后半场很老实。 有人想要芷儿刚写的字，被她拒绝。这可是送苏哥儿的，花钱也不卖。 苏哥儿就冲她笑，得意又按键。 安抚使李大人和张通判：“……”这是衙门里那个行事果断、心机深沉的知州？虽接触不久，可新任知州手腕强势、莫测高深他们深有体会。如今这般……没眼看。 温湛摇头，本以为白大人满腹诗书，胸怀大志，原来他错了。 芷儿安排了伎人表演，乐声绕梁，大厅里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结束时苏哥儿已经醉了，今儿他有点儿逞强，也是太高兴的缘故。 “芷儿，你真好。”苏哥儿跟着芷儿跑前跑后，活像一条粘人的尾巴。 “把醒酒汤喝了，然后去洗澡睡觉，嗯？”芷儿无奈了，只好拉住他，好声好气地劝。 怎么就这么粘人了呢？对着这样奶的苏哥儿，她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苏哥儿直勾勾盯着她，摇头，“不喝，不去，要和芷儿在一起。”喝醉了的感觉很不好，不受控制，让他不安。 屋外静悄悄，早已经苏醒的蛐蛐唱开了夜幕，月华如水从窗户倾泄进来，融化在烛光里。 苏哥儿坐在浴桶里，芷儿给他搓澡。本人不配合，弄得她满头大汗，心浮气躁又无何奈何。 好不容易洗好，把人拉到床边坐下，耐心给他讲，“你先躺一会儿，我去洗洗。”衣衫都湿了。 苏哥儿咧开了嘴，“嗯。” 刚进浴桶，就见苏哥儿身穿中衣走进来，眼神乖巧，“我就在这儿陪着芷儿。” 芷儿：“……”不是没在众人面前游过泳，前世沙滩浴她做的多了。可今儿她光的！若不是有花瓣遮挡，真是……！ 一想到刚她哄人喝醒酒汤，给人脱衣沐浴又穿衣收拾，芷儿一阵无力。算了，自己养的小夫君，不宠怎么办。 夫妻之间的闺房情趣她不介意，只是两个人一直都是纯洁的，突然这样，芷儿有点儿不适应。 这，从没有过啊！ 小辣椒一脸纠结地守在主院，不敢靠近，又不敢走掉。只听主院兵荒马乱好一阵之后，终于安静下来了。 这一晚发生了什么啊她好好奇！ 苏哥儿不敢动，刚流了好多鼻血，即使不太清醒也囧的浑身冒烟。僵着一会儿抗不过困意才沉沉睡去。 芷儿眼神复杂之极，苏哥儿长大了。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清楚深刻地认识到这个问题，她有个冲动，若是苏哥儿想，他们就是真正夫妻了。 －－－－－－题外话－－－－－－ 想写细腻一点儿，又怕被屏蔽。唉！ 不是很顺畅，就想他们纠结又冲动的心！哈哈哈…… 第555章，喜欢这个称呼？ 夜半苏哥儿醒来，悄悄侧头看怀中人。他记得自己规规矩矩睡着的，这是凭本能把人又圈进来的？ 殊不知是芷儿睡着了自己趁进来的。这就是习惯问题了，习惯了被人抱着睡，就平躺着浑身不得劲。 屋里有微弱灯光，他又是习武之人，夜视能力很强。 芷儿好美，睡着了容颜恬静，娇憨可爱。忍不住亲了亲她脸蛋，想到白天称呼自己为夫君，情不自禁又亲了嘴巴。辗转许久，用了强大自制力才迫使自己小心翼翼起身喝水。 之所以醒来也是渴的。 夜里一幕幕浮现在脑海，苏哥儿浑身又僵硬了。 尴尬。 暖心。 躁动。 …… 心头五味杂陈，最终化为丝丝缕缕的欢喜。看来芷儿终于意识到他们是真夫妻了！ 摸了摸鼻尖，苏哥儿复又躺下，把人重新揽进怀里，温香暖玉在怀还想心无旁骛睡着？ 就这么睁着眼睛到天亮吧。 什么是痛并快乐着？ 什么是极乐煎熬？这就是了。少年初恋，总有许多回忆起来让人啼笑皆非的尴尬。 本以为昨晚发生了那么多脸红心跳的事儿，今儿起床一定见不到苏哥儿人。不曾想一睁眼就对上了某人直勾勾眼神。 “芷儿早。”苏哥儿笑的灿烂。 说实话，一向无所畏惧的芷儿有那么一瞬是懵的。 苏哥儿脸皮进化的速度太快了吧！ 眼神太明显，苏哥儿当做看不到都不行，强撑着笑。笑的多灿烂，心就有多慌。可他白苏是谁，任凭耳朵尖尖红的一塌糊涂，眼睛不带眨的。芷儿自己正不自在呢，没注意到。 “早，这是没起？”纯属没话找话。苏哥儿再这么盯着她看，她会忍不住动手动脚。 小夫君太俊了。自带水雾的眼睛含情脉脉，这么对她笑，笑的她心都化了。啊，她是一个心里住着恶魔的老阿姨！她时时刻刻都想脏！ “起了，晨练回来冲了个澡，见你没醒想陪你再睡一会儿。”苏哥儿回答，“芷儿在想什么？” 芷儿：“……今儿休沐？”脸有点儿红，想什么能和他说？ “娘子？”苏哥儿突然唤出口。 芷儿：“……？” “娘子？”第一次这么叫有点儿不适应，第二次就顺溜多了。“娘子。” 苏哥儿喜欢这个称呼，会上瘾，“以后就这么叫好不好？” “……不太好吧。”总感觉自己在辣手摧花，毕竟苏哥儿看起来很嫩。芷儿不自觉吞了口水，昨晚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不由得心猿意马。 “私下这么叫？”就这么决定了了。苏哥儿的眼底带笑，仿佛能看到芷儿心里所想，话音带着蛊惑的意味。 “……呃……”芷儿再次吞了吞口水，温柔起来的苏哥儿简直犯规。“娘子”二字从他嘴巴里吐出来，缱绻缠绵，几乎让她招架不住。 一直以来都是温柔顺从的小奶狗，突然这样，芷儿表示好新奇。 本是逗逗她的，结果出人意料的好。苏哥儿轻扬眉梢，暗道以后得多主动一些。今儿氛围正好，不做点儿什么对不起这良辰美景。 “娘子，喜欢吗？”不等芷儿回答，就被苏哥儿噙住了唇瓣。 忍了一夜不想再忍。 缠绵悱恻的吻是芷儿生平第一次体会，她是看的多，也知道的多，亲自上阵起来却是脑袋一片空白，心若擂鼓，却是苏哥儿主场。 喜欢吗？喜欢娘子这个称呼，还是喜欢他？芷儿脑子一阵一阵眩晕，糊了。 耳畔响起带着揶揄笑意的声音，“芷儿，呼吸。” 她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小脸红扑扑。原来这才是亲吻，和原来的蜻蜓点水是不一样的。 “再来一次？” “……啊……唔……” 苏哥儿心情好的不得了，一早上鞍前马后伺候芷儿洗漱梳妆和用早饭，全程体贴温柔。 这种感觉很微妙，说不上来究竟有欢喜。“苏哥儿？” “嗯？” “你看起来很会？”他是怎么会的？ 芷儿脸色很淡，该不会在春风楼学的吧？ 第556章，男人就是麻烦！ “芷儿喜欢吗？” 芷儿面无表情，不发一语地看着他。小子，嚣张啊！ 苏哥儿收起笑意，怕她恼了。“没有其他人，也没观摩。我的所有第一次都给了芷儿，喜欢吗？”说罢紧紧盯着她的脸，怕错过一丝一毫。她的回应与肯定对他十分重要。 这是自学成才？ 她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看起来芷儿不信我，要不要再来一次？我会一次比一次好。”没等到肯定，苏哥儿虽有小失落却也不气垒。执起芷儿小手亲了亲，刚打开新世界大门，其实他非常新奇，恨不得实践个一百遍，就怕芷儿不允许。也怕自己做的不够好，她不喜欢，嫌弃。 再自信的人，在喜欢的人面前，总是小心翼翼，彷徨不安，忐忑不定。 想到早上那两次她没刷牙，这会儿刚吃过饭，芷儿第一时间犹豫了。再来一次？……不要吧。 不过苏哥儿对答案看起来很执着，她其实是喜欢的。可要说这方面自己不如苏哥儿会，那不行！ 她的表情里没有嫌弃，没有抵触，不知在纠结啥。苏哥儿心里有底，像是猜到她心里所想，“我不介意。”说罢又覆了上来。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伴随着熟悉的眩晕感，瞬间酥麻了全身。 有些人就是天赋异禀，自学成才，还日进千里。 苏哥儿就是这样的人。 若说第一次全凭本能，第二次就有了莫大进步，那么这一次就游刃有余多了。心心念念都是芷儿，以她的感受为主，所以芷儿是享受的。 “甜的。”苏哥儿给出答案。 芷儿：“……”他不说还好，偏还评价一句！ 稳住心跳之后，就这么静静看着苏哥儿，看的苏哥儿心里直打鼓。 “挺好，我喜欢。”豁出去了，还是肯定一句吧。 这句话像是燎原的星火，彻底炸开了苏哥儿心防。一把抱起芷儿，把她圈进怀抱里，额头抵着她的，缓缓道：“我也喜欢。” 有情人做亲密事本就振奋人心，他们乐此不疲，互相探索，生生在饭厅里腻歪了一个时辰。 小辣椒和杨儿面面相觑，两个人兴奋莫名。郡主和大人两个好甜！ 苦瓜左右等不到大人，索性迈步来主院找人。 “大人呢？”莫不是还是用饭？ 抬头看了看天，时辰不早了。 屋里两个人还是原来的姿势，芷儿冷静下来就有点儿臊的慌，撩了一下耳边碎发，“快松开我。” 苏哥儿不愿，看得出再放肆下去芷儿就要恼羞成怒了，“芷儿亲我一下就放开？” 芷儿不敢相信，这家伙腻歪了这么久，还没够？ 试着起身，没成功！ “你……” 苏哥儿直勾勾看着她，面带委屈，一双幽深的眸子里溢满期待。都是他主动的，芷儿……好吧，芷儿很配合。可他贪心。 啪叽！ 苏哥儿满意了。 芷儿白眼，她全是彻底陷进来了，被这家伙吃的死死的。 就见不得他委屈难过！唉，男人就是麻烦！ 苦瓜来找苏哥儿就是汇报一些情况，汇报完匆匆离开。天，大人威压一天比一天更重，他可不敢惹恼了他。 －－－－－－题外话－－－－－－ 喜欢吗？ 苏哥儿很执着啊 第557张，价高者得。 “晚上我们出去吃？带你去考春风楼。”苏哥儿亲了亲芷儿脸道。 亲吻能让人上瘾，这是一种无法言说的亲密，尤其芷儿小脸红扑扑任他为所欲为，感觉身心愉悦，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盛满兴奋。 “好，去见识见识紫娟姑娘。”不用为生计奔波，还有一个愿意宠着自己的小夫君，芷儿觉得挺好，是该好好享受享受了。 春风楼的生意从夜幕降临开始，灯火阑珊，人头攒动，芷儿还是挺期待的。 “紫娟每天都会上场？”头牌该有头牌的排场与骄傲，大抵不会每天上场。 “今儿会上场。”位置是苦瓜订的，在二楼。苏哥儿牵着芷儿手，边走边低声道：“听说今儿有新曲子，芷儿也听听，乐呵乐呵。” 芷儿眼睛一亮，脸上流光溢彩。 苏哥儿眼底带笑，芷儿刚醒来的时候总是一副故作成熟的模样，有些动作和言语夸张了点，却没有如今自在，脸上表情远没有现在丰富。 心里暗暗鼓劲，他要越发努力才行，让芷儿以后都无忧无虑。 雅间布置华丽，茶水点心精致可口，芷儿对这里感官不错。自古以来勾栏瓦舍都是三教九流爱来的地方，也是情报聚集地。槐儿和小糖把精力放在乞丐身上不够，最好在这里有自己势力。 放眼望去，春风楼富丽堂皇，人满为患，可见生意兴隆。她想拿下这里不太容易。 很快紫娟上场，芷儿被那摸艳丽吸引。 紫娟和张七姐不同，张七姐性格外刚内柔，有点儿像江南女子，吴侬软语，温柔雅致。紫娟更加活波奔放，衣着明艳，舞姿大胆。 苏哥儿见芷儿确实喜欢，那小手放在腿上时不时跟着拍子敲动，不仅莞尔。 第一次来这里不见丝毫拘束，反而有点儿惬意，芷儿好可爱！ 小辣椒和苦瓜守在门外，屋里只有他们。苏哥儿凑到芷儿跟前，伸手把人揽进怀里，“喜欢吗？” 察觉自己被抱住，芷儿扭头，笑吟吟道：“喜欢，这个紫娟果真不错。” 苏哥儿不置可否，只把下巴放在她肩头，亲了亲她脸蛋，“以后休沐还带你来。” 楼下再热闹也分不了他一丝心神，这会儿眼里只有跟前儿这个。 芷儿好美！ 脸上的小绒毛根根分明，在灯火下犹为可爱。 “紫娟姑娘一会儿直接回去歇息，还是出来接客？” 苏哥儿给芷儿喂了一口茶水，看她喝下去才回答，“她这样的摇钱树不会被允许歇息的，价高者得。” “把这个送去给她。” 苦瓜进来接过东西转身出去，苏哥儿才一脸古怪地问，“芷儿莫不是想要紫娟姑娘作陪？” “正是。” 苏哥儿：“……” 他想和芷儿二人世界，要什么劳什子紫娟！ 心里委屈，手上收紧了劲，“芷儿……”这是个看脸的，真看上了紫娟的脸？ “好啦，等我们先见见这位，回去再商量？” 苏哥儿知道她有打算，只好点头。一双好看的眸子里全是控诉，好像芷儿是个喜新厌旧的负心人。 芷儿心里好笑，最近苏哥儿越来越粘她，时时刻刻想和她单独相处。实不相瞒，她也喜欢这种腻腻歪歪的感觉，对他的控诉能感同身受。 “乖，姐姐有事儿。” 第558章，紫娟作陪。 紫娟跳的新舞曲，云娘已经料到今儿会赚的盆满钵满，这会儿精神抖擞：“祁公子今儿算得上一掷千金了，整整五百两！你可得伺候好了。” 紫娟正欲开口，又有东西送来。“这回是哪位客人？” “回云妈妈，是千雅阁的。” 千雅阁？“白大人？” 紫娟疑惑，哪个白大人？ “白知州？” 云娘点头，“是白大人夫妇。” 有大人把娘子带来的？莫不是哪位妾室？ 云州城里高门大户早就被她摸清楚了，新来的知州只有一位妻室，没有妾室。莫不是外室？ 紫娟皱眉，前儿还听说白大人爱戴妻子，此生不负。这就打脸了？ “咦？”只听云娘一声惊呼，紫娟回神。妈妈见多识广，作何惊呼？ “你看看。” 紫娟接过来仔细一看，“是曲子！”一目三行看完，再来一遍。这一次看的认真多了，越看越激动。 云娘见这势头就知道曲子十分不错，“怎样？”她不十分擅长这个，急切地问。 紫娟眼光大盛，“妙！妈妈，此曲难得，千金难求！” 闻言云娘大喜，“当真？” 紫娟嗔怪，“妈妈竟然不信紫娟？” 怎么会不信，这春风楼有如今盛况紫娟功不可没。她不仅长得好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擅谱曲编舞。她说好，定然不错。 今儿晚上这曲子是温先生的，“比今儿个的？” “还妙。” 紫娟恨不得现在就唱曲编舞，这曲子她太喜欢了。 云娘也知道曲子的重要性，当即拍板今儿紫娟归千雅阁。 芷儿见到紫娟没感意外，只要懂行就会知道她曲子的好处。 “见过长乐郡主，白大人。”紫娟盈盈一拜，落落大方，没有故作姿态，更没有乱瞟，芷儿对她感官又好了一层。 “起，紫娟姑娘请坐。” 听到发话的是女人，紫娟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果然是长乐郡主！ “曲子可喜欢？” 芷儿问了一句多余的话，苏哥儿只顾低头喝茶。 “此曲甚妙，多谢长乐郡主。紫娟为郡主弹奏一曲？” 既然人家愿意献艺，芷儿也想享受一下。“哦？听闻紫娟姑娘琴艺一绝，今儿算是有耳福了。” 苏哥儿掀开眼皮，见芷儿眉眼弯弯，也弯了嘴唇。 没想到长乐郡主是这样的，紫娟自负貌美，这会儿也见识了什么叫人外有人。 郡主好说话，看她的眼神并没有不屑，形形色色的人她见多了，知道郡主根本不需对她这样的风尘女子做戏，是本心。 当即松了一口气，好好弹。若是知道送她的曲子出自谁手，以后也有个求处。 曲子并不是她送的，还算甜美，让人不由想到少年少女青涩的恋情。芷儿一笑，感叹紫娟七窍玲珑心。 风月场上的人，就没有单纯的。这是调查过她和苏哥儿了吧。 一曲罢了，芷儿恶作心作祟，就想逗逗苏哥儿，“苏哥儿觉得咋样？好不好听？” 紫娟顿时提起了心，悄悄打量长乐郡主，见她笑的狡黠，这才缓缓放下了心。 苏哥儿无奈，“芷儿喜欢就好。” 芷儿见他狡猾，又问，“苏哥儿可喜欢？” 也不说喜欢人还是曲子，就这么笑吟吟看着他。苏哥儿求生欲浓烈，“芷儿喜欢我就喜欢。” 芷儿噗呲一声笑，两只手捏他脸。苏哥儿也不恼，咧着一张嘴，一副任她揉扁捏圆的样儿。 两个人嬉笑玩闹，紫娟震撼又难免羡慕，看得出长乐郡主夫妇两人感甚笃。 青梅竹马，真好。 第559章，定位有问题。 “这个曲子是你谱的？” 紫娟摇头，“是温先生。” 许多文人墨客，甚至勋贵高官都会写词谱曲，勾栏瓦舍、妓院青楼以能唱他们的曲子为荣，好的曲子能为楼里带来不少生意。 “温湛？” 紫娟点头，“正是。” 小糖在温府念书，紫娟弹温先生的曲子……芷儿笑笑，就不知道这个人有没有主。 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一会儿，芷儿对紫娟和春风楼的定位已经清晰。不出意外，这个紫娟应该没主。 直到人走，紫娟才恍然，人家真是来听曲的。只是没想到这个长乐郡主竟然是个十分擅长乐曲之人，听她一言更是收获匪浅。长乐郡主在这方面的造诣比温先生更甚！ 还好，郡主对她印象不错。以后说不定还能再来往一二。 “姑娘，我们回吧。” 紫娟站在大门口，看白大人扶着长乐郡主上马车，他小心呵护，像对待稀世珍宝。 长乐郡主可不是他的珍宝吗，想到刚刚郡主听曲，白大人温柔宠溺地看着她，就觉得那些说他惧内的人也是可笑。 “回吧。” 回到府里，两个人洗漱完毕，苏哥儿才搂着芷儿，亲了亲她脸蛋，“现在可以说说芷儿为啥点紫娟了吗？” 芷儿拉他坐下，双眼放光，“苏哥儿，听说今儿祁大人出了五百两没得到紫娟，你说我们的曲子是不是值五百两？” 想当初她一幅画才二十两！ 芷儿叹气，少赚许多银子啊！ 苏哥儿见她可爱，伸出双手把人从腋下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搂住了人才觉得安心，“以后春风楼把曲子跳出来，有了名气，恐怕更值钱。” 芷儿这些时日被抱来抱去已经习惯了，自然而然搂住了苏哥儿脖子，觉得他说的有理。“跳舞？” 一个曲子好不好，只是跳不行，还得唱出来更震撼。当然跳也有讲究，看来她得指导指导紫娟，争取她的曲子一炮而红。以后卖到全国各地的楼子去，这个事儿得找小舅舅。 苏哥儿见她陷入沉思，对他孟浪的行为没有丝毫抵触，心软地一塌糊涂。 视线落在水润的樱桃小口上，顿时心猿意马起来。娇妻在怀，何必忍着，当即低头噙住了唇瓣。 感受到冰凉，芷儿回神。 苏哥儿的技术一日千里，芷儿即使回过神还是为这个缠绵悱恻的吻软了身体，眼睛雾蒙蒙的，鼻尖都是他的气息。 灯光下，苏哥儿嘴巴嫣红，像极了陷入情yu的海妖。他的眼神像漩涡般幽深，她在他眼睛里看到了自己，心跳砰砰的，对刚刚的吻欲罢不能。 都是凡夫俗子，都有七情六欲，她白芷也不能免俗。 苏哥儿没想到芷儿会主动凑上来，受到了鼓舞便越发热情。 烛光摇曳，偶尔有灯花崩裂。 芷儿回过神已经在床上，旁边苏哥儿低头平复自己还不忘安抚她，“芷儿不怕。” 芷儿：“……” 她确实不怕。 苏哥儿想要循序渐进，不能太过孟浪吓到了她。抬头亲了亲她眼睛，“乖，我们慢慢来，不怕。夫君很珍惜你的，嗯？” 夫君？ 余光瞥了一眼衣衫整齐的两人，要吐槽的太多，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 慢慢来？ 芷儿挑了挑眉，其实……大可不必。 偏苏哥儿怕芷儿厌恶自己，小心翼翼哄了又哄，亲了又亲，搂紧她轻轻拍她后背，想要哄她睡觉。 芷儿：“……” 就很怪异。她是他姐姐、娘子，不是女儿！ －－－－－－题外话－－－－－－ 苏哥儿：慢慢来，免得吓坏了人。 芷儿龇牙，呵！ 第560章，白郇。 有些事很正常，比如少年怀春。 可苏哥儿的一夜旖旎过后，感受到衣衫某个位置湿乎乎一片，整个人都不好了，俊脸通红。 僵硬的脖子刚转过头，就对上一双清凉的眸子。 “苏哥儿早。” 苏哥儿：“……” 脑子哄的一声炸了，不明白芷儿今儿怎么醒了。 “怎么了？”脸这么红，莫不是发烧？ 伸手摸了摸额头，不烫啊。 “脸咋这么红？”芷儿疑惑，“苏哥儿，你哪里难受？” 他哪里都难受！ 一向聪明的苏哥儿这会儿脑子却不好使，腾的一下起床，几乎落荒而逃。 芷儿：“……” 昨天还抱着她腻歪，今儿就嫌弃了？眯起眼睛，很不爽。 一早上，苏哥儿几乎躲着她。洗漱完毕早饭顾不得用一溜烟不见人影。 “大人今儿洗亵衣怎么这么早。”小辣椒嘀咕。 芷儿突然想起来有一天苏哥儿也是一早起来洗衣服，嘿嘿笑了笑，她好像发现了什么见不得的事儿。 小辣椒被这一声有点儿猥琐的笑吓了一跳，“郡主笑啥？” “没啥。养的崽子肥了。” 小辣椒：“……” 啥崽子？ 郡主在后院是养了鸡崽子，点头符合，“嗯，是肥了。” 芷儿：“……哦！” 出门以后苏哥儿不禁懊恼，他这是不打自招了！不知芷儿是不是已经发现了…… 唉！ 边疆，花戈胯上别着玩刀例行巡视，身旁跟着的赫然是一个熟人，白家小叔，白郇。 白郇之所以叫这个名儿，是他娘姓郇。 花戈时不时扭头打量白郇，这人变化真大。之前在村里他们见面少，只知道这人不爱说话。现在一身戾气，打起来疯魔了一般，不计一切代价，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是个狠人。 他们父子和白寡妇的事儿他是知道的，还知道白寡妇跟着芷丫头去了云州。 他是不喜欢这个人的，人伦都不在乎，和畜牲有啥差别。可这人阴差阳错来到这，好巧不巧还救了他！ “你回去歇着吧。”伤的这么重，不要命的人真让他脑瓜子疼。不喜欢归不喜欢，他是知恩图报的人。 一码归一码。 “将军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白郇舔了舔后槽牙，压根儿不在意自己伤势。他知道花戈讨厌自己，即使把自己要到他身边也纯属感恩，可他不打算挟恩图报。 “你们营就剩你一个了，怎么也得留着性命吧？要不然上头有赏没人领可惜了，都是拿命换的。”十天前他应战时白郇替他挡了致命一箭。后来敌人也没讨到好，他擒了那个将军。 白罐也不知听没听进去，抿着唇不说话。 花戈懒得再费力气，他爱咋咋的吧。巡视完转身往自己帐篷走去。 白郇目送花戈离开才去歇息，他知道自己伤得重，可他不觉得痛。皮肉苦和心里的痛比起来啥也不算。 从胸前掏了一个簪子出来，用手慢慢摩挲。不知这个礼物这辈子能不能送出去，它跟着自己已经四五年了。 那人在云州也不知咋样了，想来早就忘了他吧。她那样的性子，估计不会为自己守着。一想到这儿，浑身气血翻涌，双眸赤红，紧紧撰着的拳头终究松开来，又能咋办呢？ 他管不到她。 也没有身份管她。 第561，这是啥？ 芷儿想主动点儿，加快点儿进程，不太好意思说出口。 平时看起来她是挺放的开，可关键时候有点儿怂，属于那种既好奇又害怕的阶段。 整个府里都知道大人近来心情不错，常常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再一看，花园里花都开了，连角门外的野猫夜里都叫得欢，怪不得，春天来了。 今儿天气晴朗，芷儿又收到白家村来信，正开心呢。 “芷儿在看啥？”苏哥儿散值回来就看到芷儿眉眼含笑地坐在廊下，当即提步走近和她坐一起。 “素娟和梅花她们的信。” “嗯，写了啥？”其实苏哥儿对这些兴趣不大，不过芷儿一副你快问我吧的表情，他喜欢的紧。什么有她开心重要呢？ “今年风调雨顺，村子里的果子丰收了。新鲜果子被商人收购卖往更远的地方，价钱不低。果酱也被附近几个县消耗了。县令这几年正在打造岚县，想把岚县往水果之乡方向打造，我觉得很不错。” 芷儿越说越激动，“现在水果品种多了，桃子，桔子，梅子都有。听梅花说，她们上岚县买过桃花酿，很是不错。” 苏哥儿静静听着，这些他都知道，在岚县发展上他还出了不少力，不过并不打算炫耀。他喜欢芷儿这样鲜活的样子，或许她并不知道，她越来越爱笑了。 “村子里的日子越来越好过，挺好的。我们的山头今年颇丰……”芷儿正滔滔不绝呢，突然没了声儿，被苏哥儿堵住了。 一番缠绵过后，芷儿眼眸带水，面色含春，幽怨地看着苏哥儿。只撩火不负责善后真的很不道德！ 苏哥儿不敢看芷儿眼睛，紧紧抱住她，把下巴放在她颈窝平复自己。 身体有异样，他知道，芷儿也知道。他知道她知道，他也想她知道。 总得接受他，接受他的流氓，他的无耻，他的狼狈。 谁也没说话，毕竟在廊下呢！ 芷儿倒是无所谓，前世什么场面没见过！没想到苏哥儿竟然现在随时随地都能耍流氓了。 晚上，芷儿泡了个花瓣澡。云州产鲜花，若是能像岚县那样发展成产业链就好了。花可以装饰，没有鲜花还可以做永生花。有的可入药，有的可泡茶，做食物。当然还可以酿酒，做花露，香水…… 越想越觉得可以。 苏哥儿要有业绩，方方面面都要优秀。其余的她帮不上忙，在创造税收提高百姓收入这一块儿她可以试试。 洗漱过后回到主屋就发现苏哥儿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芷儿一脸懵逼。咋了这是？ 苏哥儿起身，一步一步把芷儿逼在床架与自己中间。 芷儿本能闭上眼，等了片刻发现该有的亲吻并没发生。心头疑惑，缓缓睁开眼睛，对上了一双略带揶揄的眸子。 小脸一红，难免有些恼羞成怒。 苏哥儿轻挑眉梢，在芷儿发飙前开口，“这是啥？” 什么是啥？ 芷儿把目光落在苏哥儿从身后拿出来的手上，仔细看过之后，小脸缓缓僵硬了。 这是啥她当然知道，不就是小辣椒为了他们夫妻和谐给她准备的那啥……图……嘛…… 眼睛左瞟右瞟，说实话，屋子里太闷，芷儿有些头皮发麻。 尴尬！她一直以姐姐自居的，被小弟发现自己收藏那啥图，真的，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冒烟了！ 苏哥儿见她难得露出囧态，喜欢的紧，喉咙也略微发紧，声音沉的芷儿想逃：“看起来芷儿很期待，为夫怎能让娘子失望，要不晚上试试？” 小奶狗突然他不奶了，变成了小狼狗，极具侵略性，芷儿心里七上八下的，乱糟糟。 这样的苏哥儿她没见过，这种眼神想要吃了她似的。 可怕！ 生平第一次，她想逃离。 苏哥儿发现了芷儿的异样，心里一疼，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平复。 不能逼紧了，芷儿会怕。 第562章，嘿，没完了是吧？！ 眼看星星之火就要燎原，噗，火灭了。 云朵朵：“……”不知该高兴自己逃过一劫还是该遗憾到手的便宜没占到。 事情到这儿结束也好，偏偏芷儿夜里做了一个梦，一个带颜色的梦。 突然从梦里醒来，芷儿整个人都暴躁了。 啊…… 都是苏哥儿惹的祸！ 她气息起伏的厉害，苏哥儿第一时间醒来，以为芷儿做了噩梦，正想拍拍她后背安抚一番。却见芷儿一头钻进苏哥儿胸口，扒拉开碍事的衣裳就是一口。 使劲有点儿大，几近见血！ 苏哥儿一个机灵，彻底醒了。 这是啥情况？ 芷儿扒拉开他的衣裳？ 看光了他？ 还咬了他？ 刷的一下，俊脸羞红。胸前有些地方是很私密的！ 胸口的疼痛提醒着他刚刚是怎样一番经历，他……他……他…… 他疯了。 芷儿正七窍生烟呢，就被苏哥儿捧着脑袋被迫抬起了头，下一瞬被噙住了唇瓣。 这一次苏哥儿来势汹汹，芷儿喘不过气来，脑子糊了，想不明白怎么就这样了！ 事情的走向不是应该苏哥儿给她道歉吗？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太过凶猛，苏哥儿慢了下来，温柔至极。 一双手这一次没闲下来，所过之处撩起一片火热。 春日夜里气温正好，恰恰今儿月色朦胧，帐幔里风景若隐若现，正适合做一些羞羞的事儿。 “芷儿，我出去一下。” 最终狼狈的还是自己，苏哥儿无法只好深更半夜冲了冷水澡。 芷儿：“……” 掀起被子，目光僵硬的扫了一眼啥都没穿的自己，真的惊呆了。 苏哥儿裹挟着一身水汽回来，芷儿咻的一下躲进了被子里。 窝艹…… 前世今生第一次被人看光了，她……她……她没脸见人！ 苏哥儿挑眉，心情甚好。还以为芷儿很厉害呢，原来不过如此！ 压在心底的心事儿终于缓缓的没了。看样子，芷儿没有经历过！ 她没有男人！ 没有！ 一想到她完完全全属于自己，苏哥儿急不可耐地上了床，连人带被子抱在怀里。 “芷儿，你真好，我很开心。” 被子里芷儿像一只蒸熟的虾子，有啥好！ 她一点儿都不好！ 话说回来，苏哥儿真的好会！ 这方面，男人就是天生的高手，苏哥儿更是其中翘楚。 她……其实很享受。 “快出来吧，撇坏了……” “闭嘴！”芷儿凶狠，还敢提这几个字。 苏哥儿闷笑，“……哦。” “真的会……” 芷儿猛地从被子里钻出来，“闭嘴！再说我就……” “再来一口” 芷儿：“……”嘿，收不住了是吧！ 见炸毛的芷儿真的要恼羞成怒了，苏哥儿亲了亲她脸蛋，“睡吧，不早了。” 哑火的芷儿：“……”呵，男人！ 第二天，白寡妇过来和芷儿讨论花样子。 “今儿是咋了，魂不守舍的。”白寡妇和芷儿相处的好，有些玩笑可以开一下的。 “哦，没事儿。今儿晌午吃肉，嫂子也一起吧。”芷儿咬牙切齿。 白寡妇提了几次让芷儿不唤她嫂子，在白家村还好，云州城人多眼杂，芷儿好歹是郡主，不好的。 芷儿却觉得无所谓，一个称呼而已。 “那敢情好，李大娘手艺好，我巴不得。” “对了，我有白家小叔的信儿了。” 第563章，徐娘半老。 把这消息说出来芷儿是和苏哥儿商量过的，是想试试白家嫂子的意思。 白寡妇面儿上看不出什么，过了一会儿，就在芷儿以为她不会出声的时候，缓缓道：“哦？他还好吗？” 白寡妇声音是那种天生带媚的，细细软软，结尾的地方总喜欢上扬。芷儿一个女人对白寡妇都喜欢的不行，可见她男人是如何遗憾她。 “他去参军了，和花戈大哥在一起，前不久还立了功，升了一个小官。”芷儿只说事实，至于好不好的不提。 白寡妇把商量好的花样子收起来，她的手也好看，做事儿慢条斯理，其实速度并不慢，可她的动作却很养眼。 美女，怎么都好看。 “郡主，出嫁前我有闺名，凤卿卿。” 姓凤？这个姓倒是少见。“哪个字？” “懒炷薰炉沈水冷，罢摇纨扇晚凉生。莫将闲事恼卿卿。”凤卿卿念了一句词。 芷儿知道这句，是晁端礼《浣溪沙·湘簟纱厨午睡醒》里的一句。 “真好听。以后我唤你卿卿嫂子？”芷儿揣摩她意思问道。 凤卿卿不知想起啥，缓缓摇头，“郡主何不叫我卿娘？” 她给郡主干活儿，一直给白氏布行设计花样子，有时候也会绣花，郡主一直叫她白家嫂子着实不太好。 天明和小糖一起念书，以后肯定会帮衬大人。不出意外，他们娘俩会一直和郡主一家绑在一起。 “卿娘？” “唉。” 两个人一问一答，相视一笑。 “我和白郇不会有结果，郡主不必为我破例。”多的凤卿卿不愿说。一辈子这么短，她不打算苦着自己，不会为任何人守节。 白郇想要啥他自己去挣，郡主帮不帮他她都不介意。 芷儿就把嗓子口的话咽下了，白郇受不受伤，卿娘是不在意了。 怎么她听花大哥那话音感觉白郇不会轻易放过卿娘呢？ 算了，多想无意，反正卿娘有她罩着，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快到饭点儿苏哥儿回来了，今儿他没去衙门，而是出了城。这会儿刚进城就想回府里用饭，饿了。也想芷儿了。 凤卿卿没想到苏哥儿会回来，还带着贺兰芝。 不是没一起用过饭，谁也没意见。 饭厅里，四个人坐着，贺兰芝扫了凤卿卿几眼。 自从从府里搬出去，他们虽然住隔壁，这却是第一次见。这个寡居的白家娘子好像更加耀眼了。 凤卿卿在白家村虽说也养尊处优，却没有现在惬意。吃得好睡得好心情好，气色当然更好。不像山村野妇，倒像高门大院里的大娘子。 再看一眼长乐郡主，贺兰芝乐了。白家村风水挺好的，出美人。 一见到芷儿苏哥儿就觉得自己哪哪都好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跟前，拉住她说，“上昼在忙啥？累不累？” 芷儿神奇地意识到他是想问后一句，嗔了他一眼，“用饭去吧。” 苏哥儿咧开了嘴，芷儿没怪他！ 于是贺兰芝和凤卿卿就看到饭桌上苏哥儿把芷儿当祖宗伺候，夹菜挑鱼刺都是小意思，恨不得一口一口喂她。 两人识趣地吃了几口提出告辞，一前一后相继离开主院。贺兰芝往前院去，他去等着大人下昼还有公务。 凤卿卿往后院去，她要通过府里后门回家。 贺兰芝回头看了一眼渐行渐远的女人，心道这白家娘子真是尤物，徐娘半老了还风韵犹存，走起路来袅袅娜娜。 第564章，“醉生梦死” 紫娟最近打了鸡血一般兴奋，终于把长乐郡主给她的曲子编了舞，打磨几轮，这才稍稍满意。 “去给白府送帖子，就说我邀请郡主来赏舞。”紫娟兴奋不已，清秀的小脸挂着笑，“算了，我亲自去。” 说罢竟然一刻也等不及，略微收拾了自己带着一个小丫头去了白府。 像她这种伎人不是没去过高门大院，每次都是被邀去的。主动上门很少，大宋再开放，她们也在阶级下层。身份在那，主动上门于礼不合，还不一定能进门。 到了府门口，紫娟才深吸一口气，忽然察觉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人已经来了，不试一把不是她的性格。 万幸，守门的小厮素质不错，虽惊讶也是一瞬，并没有露出任何不屑。 紫娟松一口气，“那就劳烦了。”说罢，小丫头上前给了一两银子，不少了。 小厮接过来，让她们稍等，禀报了李管家。 “春风楼紫娟姑娘？”芷儿并不意外，她正无聊呢，“请吧。” 李春江老老实实，“是。” 紫娟见到芷儿先行了礼，才说了来意，“多谢长乐郡主赠曲谱，紫娟不才，编了相配的舞，还请长乐郡主赏脸。” “哦？这就编好了？什么时候？” “明儿晚上。”没想到长乐郡主是这态度，心里一松，面儿上露出了笑。 芷儿倒是挺期待，“成，本郡主一定到。” 送走紫娟，小辣椒扭扭捏捏站在芷儿面前，“有话就说。”芷儿猜到她欲意何为，有些好笑。 她身边这几个都是年轻小姑娘，时代限制，她们能出去风月雪月的机会太少。 “郡主，我也想去。” 另外四个倒也想去，只是知道自己本分，在郡主心中地位自然是不能和遥姐姐相比的，都没有开口。 “哦？小辣椒想去？”芷儿挑眉。 “嗯嗯。” “来，给本郡主展示一下你最新研究的“醉生梦死”。” 自从自己说了研习毒有好处，又拜了疯子老伯为师后，这丫头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在这方面造诣非凡，日进千里。研究的毒越来越刁钻，越来越合芷儿心意。 小辣椒眼睛贼亮，小脸通红，“郡主，要不要苦瓜大哥试试？” 她在老鼠和小白兔身上做了试验，人还没试过，不过绝不会出错就是了。 若是大人愿意给她几个死囚犯试试最好不过了，只是她不敢开口。 苦瓜？ 芷儿着实惊讶了，这丫头心太大了。真敢想！ “苦瓜你就别想了，这个本郡主给你想办法。”芷儿想了想道。 “嗯嗯。“醉生梦死”无色无味，极好融化，只要这么一小杯，就能进入似梦似幻的境界，三天后睡一觉醒来什么也不会记得。最重要的是只要勾后期调理得当，对身体损害较小。”这个是她去了春风楼后才研制出来的。 “给我一瓶。哦，有没有化骨水？那种能让人瞬间化为一滩血水的？”芷儿轻描淡写问道。 这种有伤天和的毒她说出来面不改色，好像在讨论天气般随意。 化骨水？郡主想要这个？ “郡主等两天，这个可以有。”小辣椒只是想了一阵就一口应了下来。 “成。” 四个婢女：“……” 谁能想到两个小姑娘，一个塞一个的漂亮可爱，一本正经地讨论这种毛骨悚然的毒？ 反正她们几个已经很适应了。 小辣椒咧开了嘴，“谢谢郡主。”紫娟姑娘的舞确实好看，她也喜欢看。 四个婢女心头羡慕，暗暗发誓再努力一点儿，争取以后也能有机会和郡主出去潇洒。 第566章，天作之合？ 温湛刚到这儿已经打听过了这首曲子是长乐郡主赠的。 长乐郡主真是个妙人，手里有“仙草”大师的画，还有这种动人的曲谱。这些东西是自己的还是认识高人？ 想到李棠对长乐郡主夫妇两人赞不绝口，温湛打算回去写封信问问。 “阿湛以为如何？”温大娘子笑着问。 “挺好的。”紫娟姑娘舞姿优美他们都知道，娘子不会问紫娟的舞，那就是问曲谱了。 “我觉得这曲子是郡主自己做的。” 温湛没想到娘子会如此说道，“哦？” “曲子里的小郎君温和俊美，惹人怜爱，不就是白大人那模样嘛。若不是亲身经历，怎么会谱写的如此传神？”温大娘子就觉得长乐郡主很厉害，深不可测。 温湛突然想起来长乐郡主那双手同书的绝活，深觉大娘子说的极有可能。 “改天为夫问问。”说罢牵起温大娘子手，“走吧，我们再不回阑儿要生气了。” 那丫头今儿没来成，回去肯定要闹他们的。 说起温阑两个人不自觉都弯了眉毛，“回吧。” 两个人都没有对芷儿嫉恨，反而有些惺惺相惜。 芷儿几个出了春风楼小辣椒还兴奋地手舞足蹈，“没想到郡主的曲子这么动听，那个紫娟姑娘也可以，平时看起来冷冷清清的不甚勾人，一跳起来换了人似的，贼好看。郡主的曲子配上紫娟的舞，这叫什么……哦，天作之合！” 小辣椒拍手，终于找到形容词了！ 苏哥儿幽幽睨了她一眼，“我和芷儿才是天作之合。” 小辣椒：“……哦。” 回到府里两个人分开洗漱完毕苏哥儿拉住芷儿不放，“明儿我要出城一趟，夜里可能不回来，芷儿好好的，不要再去春风楼。” 说罢怕芷儿误会，补充一句“等我回来带你去。” “去视察？” “别看云州城繁华，那是往来商品交易带起来的。其实云州辖区内的税收很低，皇上派我来这里不就是想着提高这里赋税收入吗。” 他们白家村原本贫穷，现在发展的有声有色，皇上他老人家是看到希望了。 苏哥儿现在是一天也不想和芷儿分开，一想到夜里没人抱着睡肯定孤枕难眠！这会儿眼巴巴的，就是小奶狗本狗了，委屈坏了。 “嗯？这里很穷？” “这里靠近边疆，不是战乱就是征兵，一部分人不愿意待着就背井离乡去往中原。前两年大旱一次更是伤筋动骨，土地大片荒芜。” 其实本朝大部分地区税收都不高，无他，贫穷的最终是百姓。只是因为朝廷发展水利，改良种子，更新农具，一些平原地区，江南地区等庄稼产量高，尤其是水稻。那里百姓富足，日子好过。 云州这样的山区还是不太好过的。 “虽说朝廷重文轻武，可总体还是海晏河清天下太平的。只要没有战乱，只是贫穷一些不要紧，事在人为，你也别太着急。”芷儿习惯安慰他，“要不我陪你出去转转？” 只是听不行，她得出去实地考察，因地制宜才能造福百姓，可不能瞎指挥。 苏哥儿知道芷儿点子多，现在天气正好，不冷不热，就当出去游玩了。“成，我让小辣椒她们几个收拾一下。” 之前没想到让芷儿跟着，只是苦瓜收拾了他的东西。 “一天而已，不必麻烦，我自己来就行。” 苏哥儿哪里舍得让她累着，只有自己动手帮着罢了。 第567章，徘徊花。 春一天比一天深了，太阳明晃晃的，芷儿戴了一顶帽子。这帽子是她买的舶来品，不便宜，十两银子。 为了考察方便，两个人只带了苦瓜。苏哥儿抱着芷儿骑一匹马，苦瓜单独骑一匹。 骑马的时候戴帽子不方便，芷儿干脆收了起来。苏哥儿怕她晒着了，芷儿：“矫情一下得了，啥苦日子没过过，还计较这个？姐姐我天生丽质，晒不黑。”说罢不在意的摆摆手。 苏哥儿却知道芷儿其实很愿意享受的，只是一直为了他奔波忙碌，心内愧疚。“都是我……” “打住。停，谁让我是你姐姐，你是我小夫君呢，姐姐不罩着你怎么办呢。走吧！”煽情的话不必提，她和苏哥儿这关系太铁。 芷儿也不乐意窝在苏哥儿怀里了，把苏哥儿双手往自己腰上一放，“抱紧了，姐姐带你飞。驾……” 双腿一夹，一个打马，声音响亮。 苏哥儿迎着风往下偷看了某人毛茸茸的小脑袋一眼，缓缓笑了。是他着相了，他和芷儿之间早已经不必说谢。 后面跟着的苦瓜：“……” 郡主不愧是郡主，流着百里家的血液，跟那些个娇滴滴的小姐们就是不一样，英姿飒爽！ 田野里有野花随风摇曳，挺香。天空中有鸟儿在唱歌，自由自在。 芷儿很享受这种感觉，身心一下子松了。 很远的地方才有一个村子，周围果然有土地荒芜。 三个人在难得的一个小河边停下，苦瓜去收拾顺手打得野鸡和兔子，芷儿坐在大树下乘凉，鼻尖全是树木清香。 “云州水少，不种植水稻吧？” 苏哥儿给她水囊：“喝一口。是，水稻少。” “我们还是要进村的，了解民风。” 苏哥儿也有此打算，“晚上我们找个人家投宿去。” 芷儿点头。 晌午吃的是叫花鸡，佐料是带的。烤兔子也有佐料，三个人吃饱喝足才继续出发。 夜宿在一家农户那里芷儿发现他们家种植了许多玫瑰，也就是徘徊花。 大宋宫廷是喜欢用玫瑰的，往往用作香囊或者制香。 “大娘，这花怪好看的。”芷儿夸了一句。不管什么时候，热爱生活的人都值得尊重。 “嗨，这花儿啊家家户户都有，不稀奇。姑娘你喜欢送你一些小苗子回去种。”这东西不值钱，也就是个好看。 “那敢情好，谢谢大娘。徘徊花用处多，可以做食物，做香囊呢。”芷儿见这花品种特殊，也就受了这好意。 大娘笑了笑，觉得这姑娘挺有意思的。“平常时候村子里人要么忙着种地，闲一点儿都想着种菜或者上山挖野菜，勤快些的出去做做散工好歹补贴家用。像那些精巧的吃食费工夫，我们哪里讲究这个，吃饱就好。做香囊就更别提了，可没那个功夫。” 谁佩戴香囊呢。 大娘一看就知道眼前这过分好看的姑娘是城里大户人家人，不知百姓疾苦。不嫌弃她说这话，反而觉得天真可爱。 芷儿倒也不是真这么幼稚，只是试探一下心里有数。 “哦，是我狭隘了。” 大娘连忙摆手，“姑娘不知道也正常。走，大娘给你做好吃的去，这徘徊花咱不吃，今儿吃蘑菇去。” 第568章，不，你困了！ 不止大娘一家有徘徊花，好多家都有。其实路边山上都有，品种不少。 回到云州城已经是第二天夜幕降临了，“终于回家了。”芷儿想吃李大娘做的面了。 苏哥儿紧了紧怀里人，“回去伺候你泡澡？” 芷儿：“……不好吧。”窝的天哪，苏哥儿这是要放飞自我了？ 察觉到怀里人身体僵硬，苏哥儿逗她，“芷儿会喜欢的。我会武，对穴位甚是清楚，保管芷儿舒舒服服。” 瞧瞧，借口多好。 “不用了，我不累。” 开玩笑，这小家伙最近有点儿邪，她怕怕的。 苏哥儿闷笑，“不给机会？” 不给什么机会？芷儿觉得他话里有话，“你少贫啊，姐姐我只想泡个玫瑰花瓣澡，然后美美睡一觉。” “嗯，洗香香。” 芷儿：“……”窝艹，她养的小家伙变了！ “你……你……你别……” “芷儿，到了。”苏哥儿拉住马。 抬头看了一眼醒目的“白府”两个字，果然到了。 “哦。” 李春江知道大人和郡主回府癫癫的迎上去，“郡主和大人回来了，累了吧，热水准备好了，饭菜马上提过去。” 一边说一边指挥小的们把马匹牵到后院去。 回府不用苦瓜伺候，目送苏哥儿和芷儿去了主院他自己回屋。饿了，赶紧吃点儿东西。 贺兰芝收到消息匆匆赶过来，“大人呢？” 李春江拱了拱手，用下巴指了指主院方向，“正用饭呢。” “那我去前院等他。” 知道贺大人有事儿和大人说，可大人明显想腻着郡主，还会去前院？ “……成吧。” 主院里，小辣椒和几棵树巴巴候着，两天不见倒像许久不见一样。 “你们都退下。”苏哥儿挥了挥手。 他现在逗芷儿出了乐趣，不愿意让别人杵着碍眼。 几个婢女屈身离开，什么话也没说。为啥？ 习惯了。 大人和郡主回府喜欢独处。 “芷儿多吃点儿。”苏哥儿第一筷子夹给了芷儿，“胖一点儿才好，芷儿有点儿瘦了。” 说罢，也不知什么原因就瞟了一眼芷儿胸前，这一眼刚好被芷儿逮了个正着。 呵！ 男人！ 当即不悦了，阴恻恻地：“往哪儿看呢？” 这种时候按说有点儿尴尬的，可架不住苏哥儿强撑着，“是芷儿自己在意，还和小辣椒说要……” “要什么？” 苏哥儿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有点儿怂，不敢惹。 芷儿和小辣椒讨论怎么变大那次他其实就在隔壁，耳聪目明的，一不小心就听到了。 “没什么。芷儿吃菜，嘿嘿。”有点儿奶。 晚上果然泡了澡，浑身香喷喷。苏哥儿洗漱完后也没心思看书练字搞雕刻了，更是把前院等着的贺兰芝忘到了九霄云外。直接掀了被子上床去，“今儿累了，我们早点儿睡吧。” 话说的一本正经，如果忽略他通红的耳尖真以为他关心呢。 芷儿好整以暇，“哦，我不困。” 呵，还以为她真怕呢！ 她会告诉他，他姐终究是他姐！ “不，你困了。”说罢把帐幔放下来，手一挥，灯熄了。 芷儿傻眼。 窝艹…… “你……” 第569章，发愁的终生大事。 日子一天一天过，有些东西也在一天一点变化。 比如木瓜早已经习惯了夏琉璃对自家公子动手动脚，言语轻浮。 百里旭阳也渐渐习惯身边有这么个小兵照顾自己，穿衣吃饭到洗漱睡觉，样样被管着。 “芷儿那里真好，有时间我们去看她吧。”夏琉璃把信小心翼翼收起来，满脸兴奋。 百里旭阳淡淡“嗯”一声，木瓜恨不得翻个白眼。 去云州？ 且不说云州离这里遥远，就说目前战事胶着轻易离不开。哪怕回了京城，公子也是有军务在身的，能想去哪就去哪？ 还我们？ 夏小姐可真敢说，谁和她是“我们”！ “唉，昨儿夜里睡得晚，将军还是不要喝茶了，今儿好好睡一觉。”夏琉璃一把夺过茶碗，义正言辞的。 木瓜气死了！ 简直岂有此理！ 关心就关心，还动手了！ 百里旭阳可喝可不喝，“换一碗水来。” 木瓜：“……”算了，他还是闭嘴吧。 这么久了，有什么不习惯的呢！ 夏琉璃换了温水，就这么坐一边直勾勾盯着百里旭阳看。 古人都说灯下看美人，果然不假。将军真好看！ 潭州。 大皇子已经逗留了许久，每天都去南巷点张七姐作陪。两个人倒也相处愉快，弹琴作画，品香听曲，也是惺惺相惜。 张七姐不问他为何来，何时走，更别提其他，只是那只玲珑球已经被悄悄摩挲的包了浆。 芷儿收到两个好友的信沉默许久。 “郡主这是咋了？”凤卿卿是来和芷儿说铺子的事儿。 铺子是芷儿让李春江找的，她亲自确认过。白氏布行得在云州开一家，说不得自家衣服受欢迎就出口了呢。苏哥儿到哪儿，她的白氏布行就开到哪儿，别说，还挺浪漫。 另外还得给玫瑰花准备两个铺子。 “是两个好姐妹。”至于什么事儿芷儿没说，八字还没一撇，有啥说的呢。 发愁，这两个终身大事真让她发愁。 凤卿卿也不再细问，只是道：“潭州白氏布行已经很稳，徐家姐妹都能堪当大任。听说郡主把徐娣提为了掌柜，想把徐娇调过来？” 徐娇和李春江已经成亲，老是分居可不行。 “嗯，这边布行就徐娇负责，她很不错。”说到掌柜，芷儿顺嘴提了另外一件事，“我想弄一个作坊。” 凤卿卿疑惑，“啥作坊？” “专门做有关花的东西，咱们先试试，做得好就在云州城好好发展发展。” 现在正好有鲜花，鲜花饼、玫瑰花酱等鲜花吃食好做，玫瑰花茶也好做，就是玫瑰花露、香水等需要设备和技术。 凤卿卿不知道长乐郡主到底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作坊，不过她相信她，“成，有需要我的郡主只管差遣。” 芷儿笑，“嗯。”有些东西她已经画了图纸让苏哥儿找人打造，“需要，肯定需要。” 苏哥儿已经让人去收玫瑰花，心里盘算着干脆买一块地种植玫瑰花。 白氏布行的装修和潭州一样，设计图她有，苦瓜找人做。玫瑰花店的装修她得亲自来，要有特色。 想想画画，等终于弄好图纸徐娇也来了。 第570章，徐娇来了。 “郡主。”正式拜见之后徐娇跟着芷儿来到主院，“郡主近来可好？” 徐娇属于温柔端方的性子，说话有条有理，亲切可人。见到郡主她是真的开心，郡主是她姐弟三人的恩人，不仅给了他们生存的机会和本事，供应徐凤念书，还给她牵了姻缘。对于郡主，她宁愿肝脑涂地的效。 “挺好的。潭州那边可好？徐娣咋样？”大致情况她都知道，还想知道详细的。 “那边挺好，因为我们布行的衣裳款式新颖，不断更新。加上有别致出彩的绣花，老顾客很稳定。”徐娇娓娓道来，不急不缓，看得出确实能独当一面。 “徐娣也好，她绣花的手艺越发精湛了。这次我来给郡主带了衣裳，是她亲手做的。” 徐娇和徐娣擅长的不一样，芸娘特别喜欢徐娣，已经收了她做徒弟。她自己又喜欢绣花，不仅天赋好还努力，绣花已经可以比拟大师傅。 徐娇在管理这一块突出，擅长和人打交道。 “她有心了。”徐娣的绣花她是知道的，“你也累了，在府里有一个小院给你们一家三口留着呢。你想让徐凤搬过去也可以。” 徐凤和白天明住了几天，后来白天明搬出去，他就和小糖在一起住。两个人感情好的不得了。 “谢郡主。”徐娇屈身。 “好了，今儿你也累了，早点儿去歇着吧。” 李春江一早起来红光面面，眼睛冒光，整天精神抖擞。娘子要来了，他终于不用独守空房了！ 李大娘早就煲了徐娇爱喝的汤。 “长姐！”徐凤回到府里直奔徐娇的小院，跑的快了小脸通红。 “慢点儿，着急忙慌的成什么样子，规矩呢。”徐娇听到声音快步出来迎接，看到人虽然说着呵斥的话，语气却不重。 李春江乐呵呵：“娇娇别急，小弟平时很守礼，今儿是见到你兴奋。不过也不打紧，在自己院子呢。” “长姐，姐夫！”跑到跟前徐凤叫了人，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长姐，怎么也看不够。 “你大了，怎么还像个孩子。”徐娇笑吟吟的。 “我长高了，长姐你看，我已经和你一般高。哦，我最近也在习武，略有长进。” “徐凤回来了，快洗手吃饭吧。”李大娘看到人笑着道，“今儿我们给你长姐接风。” “都累了，走，我们进屋去，且有时间说话。”李春江跟着道。 这边欢声笑语，一室温馨。不远处的小院里贺兰芝食不下咽。 他一个人有时候在衙门吃，有时候在大人府里用，很少在自己家里吃。 贺犀请了一个厨娘，主要是夜里公子饿了给煮个汤做个夜宵啥的，当然也做正餐。 厨娘手艺不差，会的也只是云州当地菜。贺兰芝不是过分挑食的主儿，却也不是很适应。 用过饭后天将黑未黑，让贺犀搬了摇椅坐在树下乘凉。晚风习习，很是凉爽。可能是白天负责监督收购玫瑰花累了，不知不觉闭上眼。 耳边隐隐约约有歌声飘来，如梁绕耳，婉转动听。 是谁在唱歌？ 这会儿贺兰芝脑子转的慢，缓缓反应过来是隔壁白寡妇，哦，听郡主叫她卿娘，姓什么来着？ 凤。 对，凤娘子。 第571章，夜夜夜太漫长。 与此同时，白府里芷儿也在唱歌。 可能今儿心情好，也可能就是突然想唱了。 苏哥儿散值回来和芷儿用了晚饭就和苦瓜去了书房。安排好事情发现许久没检查小糖和徐凤的课业了，正好白天明今儿在府里用的饭，“去，把那几个小的叫来。” 苦瓜就知道有人要倒霉了，他乐的看热闹，“是。” 小糖不喜欢念书，都是苏哥儿逼着他，每次倒也能过关。白天明就不一样了，天生就是念书的料。一学就会，一点就通。徐凤其实热爱做生意，对算账感兴趣。奈何姐姐们对他寄予厚望，只有一头扎进去闷声念书，人刻苦，倒也能过关。 “哥。” “大人。” 三个小的排排站，苏哥儿淡淡点了头，喝下一口茶，缓缓把茶碗搁桌上，屋里一时间静的可怕。 小糖不自觉吞了吞口水，干笑：“哥，今儿检查啥？” 苏哥儿见他脚底下长刺般难耐又不得不忍住的模样，眼底有笑意闪过，推了推桌子上准备的题目，“拿去看看，给你们两柱香时间答完。” 三小只心内一片哀嚎，“是。” 苏哥儿不管他们如何哀怨，心情不错的大步离去。他要去找芷儿，一会儿不见有点儿想她。 接近主院，有声音传过来，好似有人在唱歌？不怪苏哥儿疑惑，是这歌曲很不一样，节奏轻快，语言更是直白。 芷儿已经唱了两遍，兴致高昂，又来一遍。 漫漫漫长夜 夜夜夜漫长 没有你在身旁 我夜夜惆怅 月儿高高挂 洒落白月光 照亮了前方 心上人的方向 夜啊夜太孤单 我太过思恋 思绪爱愁万千 只羡鸳鸯不羡仙 雪花一片一片 片片为红颜 融化了春天 盼回南归的雁…… 边唱边摇晃脑袋，“everybody，一起来！” 旁边排排坐着的小辣椒最起劲儿，简直是氛围担当。因为曲子简单，词也好记，听了三遍，她们都会唱了。 小辣椒站起来晃，“夜啊夜太孤单……” 四棵树原本放不开，后来渐渐忘了自我，开始跟着哼唱，还不忙鼓掌。 “雪花一片一片片片为红颜……”杨儿也跟着站起来，唱的最大声。 苏哥儿：“……” 院子里芷儿越唱越兴奋，以前怎么没发现她其实唱歌挺好的呀。几个婢女很给力，很配合，让她自我好感爆棚。 在苏哥儿眼里，芷儿一直是无所不能的，她心灵手巧，稳重大方，有时候慵懒随意，看不出真正的喜怒哀乐，即使偶尔对他动手动脚也很快收敛。像今儿这般情绪外放很少见，整个人像夜幕里的小太阳，闪闪发光，他看的移不开眼。 心里默默念，只羡鸳鸯不羡仙……芷儿这是很心悦自己啊。想到这里心里又开始咕嘟咕嘟冒泡泡，甜滋滋的。 正准备提步前去，发现身边多了一串人头。小糖、白天明、徐凤，就连苦瓜和李春江都来了！ 这个李春江不回去腻歪他娘子，竟然跑过来凑热闹！ 苏哥儿不高兴了，想要呵斥几句，小糖抢先：“姐姐唱歌真好听！” “嗯嗯。” “郡主真棒！” 苏哥儿要出口的话卡在嗓子眼，变成了一个字：“……嗯。”眉头一挑，就是骄傲！ 芷儿这边又开始了，边唱边晃，绝了。 第572章，花好月圆。 “夜夜夜太漫长……”徐凤跟着哼，苏哥儿轻飘飘睨了他一眼，徐凤嘿嘿笑。 别人都说他是书呆子，其实人家精着呢。只要在大人面前夸郡主一准儿没错，郡主就是好就对了。 你看，他跟着郡主哼，大人看似凶巴巴，其实眼底柔和，对他是赞赏的！ 弄明白这一点儿，徐凤哼唱的更起劲了。 小糖咧着嘴，他也想唱，可找不到拍子！ 没错，咱们小糖就是个乐瞎子。 苏哥儿这会儿眼里心里只有那个小太阳，就这么看着，嘴角翘起来，痴了。 芷儿真棒！ 芷儿嗨完院子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就是这么夸张。 “咦，苏哥儿啥时候来的？”芷儿眉眼弯弯，略微有点儿害羞。不过郡主她是不会承认的，眨巴眨巴眼睛，笑了。 苏哥儿这一刻深深了解到什么叫做闭月羞花般的容貌，芷儿哪哪都合他心意，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在他心上。 “有一会儿了。”苏哥儿快步走过去，一把牵住芷儿小手，“芷儿真棒，真好听。” “哦。” “想我了？”若不是想他，又怎么能做出这般大胆的词。 芷儿：“……嗯。” 不然，要她咋解释？ “走，芷儿孤单了，不怕，为夫陪着你。”说罢拥着芷儿进屋。 一旁跑过来准备了许多好话的小糖：“……” 姐姐变了，变得眼里没有他了！ 唉！ “回去吧。”白天明见小糖笑的像个傻子，简直没眼看。 “走吧，我哥布置的作业还没完成呢，咱们去奋斗吧。”小手一背，摇头晃脑地当先走了。 两个主子亲亲密密进了屋，几个婢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兴奋不已。 “热水烧了吗？” “有呢。现在进屋伺候吗？” “你傻吗？快走，留下两个人远远的候着。” “啊？” “啊啥，快走。” …… 芷儿进屋就被堵住了唇，苏哥儿有点儿急，迫不及待，等芷儿喘不过气才放缓了节奏。 被自己心悦的人吻着是一件幸福的事儿，幸福地让人着迷，让人眩晕，让人不知今夕是何夕。 芷儿很享受这种被珍惜的感觉，她能感受到苏哥儿对自己深深的爱意，若是这辈子要傾身一人，那就是他了。 “芷儿……” 苏哥儿呢喃，有点儿含糊，听到芷儿耳朵里心都颤动了“嗯。” “芷儿……我的芷儿……” “嗯。” “芷儿……心悦你……” “可以吗？”情到深处，有些东西根本不用脑子就会做，苏哥儿看过芷儿藏起来的小黄书，可这会儿全凭本能，那些看过的东西完全没想到。 这时候箭在弦上，还问她什么可不可以？！真是…… 芷儿恨不得跺脚，小脸因为动情红的不得了，眼睛里蒙了一层水雾，苏哥儿只想欺负她，只想让她哭。 骨子里暴戾因子在躁动，刺的眼睛通红。苏哥儿闭了闭眼睛，怕自己吓到心爱的姑娘。 “……嗯。” 一个字犹如天籁，苏哥儿压不下的冲动这会儿蹭蹭蹭往上冒，一发不可收拾。 “乖乖，为夫会珍惜你的……” “芷儿……小乖……” 芷儿就觉得苏哥儿念念叨叨的，这种感觉特别上头，苏哥儿不会在怕吧…… 天边有彩霞亮起，真好啊！ 第574章，三天三夜。 胡闹完了已经差不多晌午，芷儿透过窗户朝外望去，心情复杂。 开心，激动，尴尬，失落，各种情绪都有。她终于告别姑娘了，总而言之，喜悦之情大于其他吧。 “成吗？” 苏哥儿在给她上药，温柔的不像话。芷儿克制自己，实在不能再闹下去了，身体扛不住。“嗯。” 说罢一把把自己闷在被子里，太难为情了。 被子外面苏哥儿在闷笑，他累不累？也累。更多的是激动，开心，兴奋，幸福。 他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好了之后，芷儿发现自己太矫情，找了个话头：“药不是用完了？” “哦，找小辣椒又拿的。” 芷儿：“……她怎么会有这个？” 苏哥儿干咳一声，其实小辣椒不止有这个药，她研制的多。保养的，消肿的，助情的……好几种。 “恰好吧，毕竟她爱研究这个。” 芷儿探究地瞅着他，“真的？”她咋有点儿不相信呢。 “嗯。”眼睛左右飘忽，就是不看她。 呵！ 男人！ 准备许久了吧！ “从什么时候开始肖想姐姐的？”芷儿眯眼睛。 之前听姐姐还没有特别感觉，这会儿就有了别的想法。既然芷儿想听，决定下次在床上时就叫她姐姐。其余时候就算了。 “嗯？” 苏哥儿回神，支支吾吾，芷儿小脸一板，“撒谎？” 苏哥儿一个激灵，“也没多久。就从芷儿及笄开始……” 芷儿呵呵。 苏哥儿嘿嘿笑，“为夫抱芷儿去洗漱，芷儿肯定累了，腿软。” 芷儿哼哼，她腿软不知因为谁。 苏哥儿爱死了她的矫情，和平时的她完全不一样，一把把人抱起来，大步往旁边浴室走去。 小辣椒几个终于可以进来伺候了，手脚麻利地收拾床榻，把郡主和大人需要的东西和吃食准备好。 芷儿被抱出来看到桌子上的东西，肚子适时咕咕响，饿坏了。 苏哥儿也不把人放旁边，就让她坐自己怀里，喂她喝鸡汤：“明儿我让李大娘芷儿熬一点儿燕窝，那东西吃了对你好。” 芷儿是真的累，乐的有人伺候。话说回来，苏哥儿明明比她小，可他比自己高。因为习武的原因，体力贼好。唉，当时让苏哥儿习武是为了他自己，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因为这事收益。 “哦，好吧。你不去衙门？” 苏哥儿心情好的一塌糊涂，“放心吧，都安排好了。” 在衙门里任劳任怨的贺兰芝：“……” 苏哥儿眼眸一转，开始哄人：“芷儿，以后就不叫苏哥儿了吧。” 昨儿他哄着芷儿叫他阿苏，好听。 “阿苏。”芷儿笑眯眯，“我想吃虾饺。” 苏哥儿得逞，心里激动，亲了亲她唇瓣，很是听话：“好。好听。” 两个人也不要别人伺候，吃过饭后又滚到了床上，倒也没有做别的，就是黏黏糊糊了许久又睡着了。 夜里醒来吃了宵夜，又开始了闹腾，动静不小。 芷儿原本就有不一样的灵魂，阿苏合他口味，她爱的不行，自然要闹的。 小辣椒几个：“……” 爱情使人变坏！ 小糖几个战战兢兢了三天，原以为这一次大人出的题太难，他们回答的不尽如人意，一顿罚是跑不了的。哪知道大人精神焕发，神采飞扬，温柔地不像话：“嗯，这是答案，参考一下。” 就这么过了，好神奇！ 第一次过关这么轻松！ 第575章，睡颜。 衙门里，贺兰芝盯着白苏，眼神揶揄。 白苏的尴尬只是一瞬间，快的让人很难发现。贺兰芝一直盯着呢，自然没错过：“三天三夜。” 还以为大人多敬业，也是个混的。 白苏干咳一声，昂起脑袋，挺骄傲。 芷儿很喜欢他，还夸他很棒。 嘴角勾起来，眼神柔和，“嗯。” 贺兰芝：“……”原以为大人会害羞，不成想还是个脸皮厚的。 咬牙切齿道：“大人要的玫瑰花已经收集完毕，都放在了府里。这里的事儿也处理地差不多，今儿太累了，衙门还给大人，我回去睡一觉去。” 大人倒是相信他，放手的爽快。累的是他啊！ 白苏语重心长：“贺大人，若是我没记错，你比我大五岁，快及冠了吧？” “嗯。”贺兰芝心头疑惑，大人这是关心自己？稀奇事儿！ “不小了。” 贺兰芝不愿意了，怎么就不小了？ “连个未婚妻都没有。”白苏摇摇头，一脸同情。 贺兰芝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没有未婚妻不是正常吗？他还未及冠，以为谁都是童养夫呢！ “我还年轻，不急。”说罢心里气不顺，自己忙死忙活为了让他安心洞房花烛，大人可好，在这儿说风凉话！ “大人年少，怕郡主不满意吧。”眼睛还往某些地方斜了斜，意有所指。小小年纪刚出－精吧？这么开荤也不怕折了寿命！ 同窗关系，贺兰芝和白苏说起话来也没有多忌讳。 白苏笑意加深，眼神危险，“芷儿很喜欢。” 贺兰芝一脸诡异：“郡主当真心善。”竟然喜欢小的！！！ 话音未落，拔腿就跑，自从认识白苏这是第一次失态如此。就怕跑慢了会挨削。 开玩笑，以前知道大人习武，没想到有多厉害。在看到大人把李大人打得鼻青脸肿，又把姚大人按在地上摩擦没有三个月起不了床之后，对大人的武力值有了清晰认知。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白苏嗤一声，丢下一句“白痴”，左手背后，神采奕奕地进了衙门。 他不小！ 他还为及冠，还会长！ 白府里，芷儿今儿看到了贺兰芝送来的玫瑰，很是满意。 鲜花不易保存，贺兰芝不知从何处弄了冰块，是个心细的。 “今儿我们做一桌子鲜花宴。”芷儿眉眼弯弯，语气慵懒。 芷儿原本就长的美艳，这几天被滋润的足，更添了风情，比那枝头最美的花都漂亮，几个婢女眼睛都看直了。 大人真有福气！ 因为白苏要去衙门，芷儿把玫瑰花宴安排在了晚上，中间抽空画了一副画。现在已经不需要她卖画养家，画画只是生活情趣，调剂枯燥。 画风和以往的一样，有点儿偏油画的感觉，画的是白苏睡颜。 昨天她第一次真正认真欣赏白苏睡颜，美的无可挑剔，哪哪都长在她心上，哪哪都合她心意。虽然已经入仕，可没有及冠，面容难免稚嫩。睡着了恬静美好，犹如无忧无虑的王子做着好梦，嘴角带笑。芷儿就觉得自己是那邪恶的老巫婆，把不食人间烟火的王子生生拖进了尘埃。 那天他们在春风楼白苏也美的惊心动魄，可芷儿提笔画的却是这一副。想了想吩咐小辣椒：“把这个裱起来我要挂在里屋。” 大不了再画一幅送给阿苏吧！ 小辣椒小心翼翼把画收了，不敢多看。多看一眼就是亵渎！ 第576章，烛光晚餐。 白苏散值回府看到芷儿在厨房里忙碌，赶紧换了衣服过来帮忙。 “芷儿。” “我做的鲜花饼，待会儿烤好了就可以吃。对了，快去看看火，火别大了。”芷儿扫了一眼白苏，梨涡浅浅。 “累不累？”荒唐了几天，他现在看她就像看瓷娃娃，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到底已经悄悄改变了。 芷儿嗔他一眼，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唉，她真是有罪啊！阿苏还在长身体呢！ 大宋有钱人家的哥儿出－精就有人教导人事，哥儿们会有通房小娘子。算起来苏哥儿也是正常的。 女子及笄就可以定亲结婚，早的孩子都有了。 他们是合法夫妻，夫妻伦敦本就是合情合理的事儿。奈何芷儿有个不一样的灵魂，爽是真的爽，愧疚和尴尬也是真的。 白苏没多想，以为芷儿怪他贪得无厌。嘿嘿一笑，迷的芷儿晕头转向，没多做追究。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都有罪，有啥说的？ 婢女们自觉退出去，碍事儿！ 长乐郡主一定是大宋最好伺候的郡主了，她们有福气，不用挨骂，吃得好住的好，郡主还培养她们。即使出去了也连忙各忙各的，不敢有丝毫懈怠。 今儿晚上芷儿准备的是烛光晚餐，这么好的夫君她可要好好珍惜，既然是她养的，那就宠吧。 烛光晚餐摆在花园亭子里，给小糖送去了许多，挑了几样摆这儿了。 亭子四周挂上了轻纱，烛光若隐若现。暗香浮动，在白苏眼里芷儿秀色可餐，比食物诱人。可玫瑰宴是芷儿辛苦做的，他很给面子地坐下了，先夸出口：“看着有想吃。” 芷儿眉眼弯弯，有点儿骄傲，“是不是特别好看？” “好看。” “姐姐是不是很棒？” “棒。” 于是，芷儿骄傲了。得意的小眼神看得白苏轻笑不已，芷儿好可爱。 陪小糖吃的有贺兰芝，白天明，徐娇、徐凤姐弟，李春江，李大娘，小辣椒几个。主要是想收集大家意见，都要尝尝。 “哇，姐姐做的真好看。”小糖一惯很给芷儿面子，捧场习惯了。不得不说，和白苏很像。 “是好看。” 甜品有好几种，玫瑰木瓜水，玫瑰米酒汤圆，玫瑰山药，玫瑰米糕，芷儿心血来潮，还整了道玫瑰寿司。 因为有羊奶，做了玫瑰奶冻。 这些都是颜色好看的，小辣椒几个蠢蠢欲动，好想吃。木瓜可以丰胸，要多吃！ 菜品有油炸玫瑰，不知郡主怎么做的，油炸后玫瑰颜色也鲜艳夺目。 小糖爱吃的糖醋里脊也洒上了玫瑰，他第一个盯上了这道菜。 玫瑰糯米饭，玫瑰莲藕也被盯上了。 旁边炉子上煮的是玫瑰茶，茶香袅袅，满室馨香。 “我觉得这些东西都好看又好吃，玫瑰肯定会大卖的！” “嗯嗯，这几样可以当做小食卖。”杨儿最近厨艺渐长，见到这些东西还是很佩服郡主的奇思妙想。挖了一勺玫瑰酱后不住点头，好吃，唇齿生香！ 不同于小糖他们这边的欢声笑语，芷儿这边就温馨多了。 白苏扫了一眼四周，眉头一挑，烛光晚餐？确实不错。 烛光下芷儿美的不像话，似幻似梦。白苏突然伸手抓住她，“芷儿？” “嗯？你不会醉了吧？”这才三杯啊！ 白苏痴痴笑，意有所指，“嗯，醉了。” 第577章，苏哥儿的美人计。 白苏本以为芷儿做了烛光晚餐是对他表现的肯定，对他心生欢喜，已经做好了鏖战一夜的准备。 不曾想芷儿竟然拒绝！ 他的一腔热情啊！ “你还小，长身体呢，早点睡觉，乖啊。” 芷儿眉眼弯弯，梨涡浅浅。不停告诫自己，虽然在大宋阿苏不小了，他们是夫妻，有些事情是正常的。可她的灵魂告诉她，阿苏还小，还为及冠。 所以，要珍惜现在，珍惜眼前人，她可不想英年守寡！ 白苏：“……” 这样的话他不是没听过，在成为一个男人、一个夫君之后，“你还小”这种话那就是禁忌！ 听不得“小”这个字！ “小？” 眉头一挑，轻飘飘的语气听得芷儿一个机灵。总觉得此刻的阿苏让她有点儿怕怕的。当即凶巴巴地：“睡觉。” 她就不信了，自己养大的崽，还能反了天？ 白苏对芷儿确实言听计从，这种听话已经深入到了骨子里，刚想让芷儿见识见识他有多大，这会儿想法被掐死。 憋屈！ 委屈巴巴地躺下去，眼睛直勾勾盯着芷儿，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 芷儿脑壳疼，阿苏一副快哭了的表情啥意思？ 她是不是太狠了？ 少年心性，食髓知味，很正常，心下软了一片。 可为了以后的长长久久，还是语重心长的道：“一个月一次。” 又不是没有。 她好歹是个妻子，有些夫妻之事不能没有，憋坏了阿苏以后哭的还是她！ 白苏：“……” 一个月一次？ 呵！ 一个月一次，要他命？ 当即通红了脸，呐呐道：“……洗个澡？” 白苏就缓缓地笑了。 少年风华绝代，认真看着芷儿时让她感觉自己就是那唯一，眸子里的深情浓烈地化不开，她看到了漫天星辰。心跳加速，快的控制不了。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有些许无所适从，又有一丝欢喜。 窗外月色朦胧，府里静悄悄的，只有隔壁不时响起水声。 芷儿看着几乎僵硬的手，叹气。 小狐狸啊小狐狸，使美人计！ 她不仅中了计，还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这会，她才是那个需要洗冷水澡的人！ 心里很燥，身体也是。 白苏很快从洗漱间出来，把自己擦的干干净净，掀开被子上床。 在扫了一眼芷儿的水眸后欺身而上，堵住了她的嘴。 春末夏初的夜风凉爽又温暖，很是不同。夜花在风里摇摇晃晃，随风起舞，美不胜收。 芷儿怕他伤身，那他就只满足她即可。 恍惚间听见了公鸡打鸣，芷儿才餍足地沉沉睡去。 没错，府里后院养了鸡。芷儿喜欢听鸡叫，没有鸡叫的生活总觉得不接地气，不热乎。 不管是母鸡下蛋咯咯叫，还是公鸡打鸣喔喔叫，都是生活不可缺少的乐章。 白苏又洗了个澡才拥着芷儿睡去。 小辣椒亲自守着主院，其实要她做的很少，除了烧水！ 主屋彻底没了动静，小辣椒才缓缓睡去。脑子里在想明儿郡主可能又要药了，她还得再准备充分一点儿。 药，还是少了。 第578章，玫瑰香水。 玫瑰花宴经过大家一致认可，觉得可行。 “郡主，玫瑰花露和香水什么样？”贺兰芝问道。 这些吃的东西好是好，就是消费群体少，得荷包里有银子。又不是生活必需品，估计销量不会太高。想要彻底改善云州百姓生活，恐怕不行。 “玫瑰熏香阿苏在做，香囊小辣椒在做。玫瑰花露和香水在玫瑰苑，明儿就可以见到成果。”芷儿笑眯眯。 玫瑰苑就是制作玫瑰花露和香水的院子，临时改的名字。 白苏学过制香，贺兰芝也会，说起这个，沐之炀制的最好。 “我给之炀去了信，请他帮忙制香。”白苏笑着道。 “那成。” 玫瑰露出来受到一律好评。 “味道不错。”这是可以吃的，“带着淡淡的香味，好吃。”杨儿这个吃货不住点头，郡主真厉害！她要想想这个花露可以有哪些搭配。 李大娘也觉得不错，郡主总有一些奇思妙想。 小糖狠狠点头，“嗯嗯，好吃。”虽然他不太喜欢，但是好吃。 别细问，就是这么矛盾。 芷儿笑眯眯，“这个不仅可以吃，女人用处更大。” “玫瑰露能调节情绪、舒缓身心，具有良好的美容保养身体效果。 可缓解情绪，缓解抑郁、紧张、焦虑和恐惧等不良情绪，也可延缓身体衰老。 玫瑰露还可以保护皮肤，并具有良好的保湿效果。多涂抹，对改善肤色效果不错。”小辣椒一本正经的道。 凤卿卿听完就喜欢上了这个东西。哪有女人不爱美的，她最近睡觉不太好，得找郡主买一些熏香或者花露。 白苏暗戳戳决定多做一些玫瑰熏香给芷儿用。 玫瑰熏香出来的时候几个女性一下子喜欢上了。 “这个可以，京城那些娘子小姐们肯定喜欢，她们也不差钱。”徐娇轻声细语，眼睛晶亮。 除了衣裳，郡主又要涉足一个行业啦！ 芷儿点头，“嗯，宫廷里女眷本就喜欢用玫瑰熏香，有他们带动，咱们不差没人买。” “京城附近有**，只是品类少，园子不大。除了京城，咱们可以多在其他地方开铺子，尤其是江南。”那里有钱人多，讲究生活情调。 早在芷儿想用玫瑰赚钱时白苏已经派人调查行情了。 云州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客商云集，这里是茶马商道中的一城。新东西，只要好，不愁销路。 “嗯嗯。”芷儿符合。 等玫瑰香水出来的时候，大家一致认为有市场。 “这个好闻，我敢保证那些娘子小姐们会喜欢。” “嗯嗯，这个携带很方便。” “香囊也方便。”李春江弱弱地反对自家娘子。 徐娇也不恼，“没错，可香囊有限制。” 芷儿笑眯眯拿眼睛扫他们夫妻，挺有兴致的。“哦？” 徐娇知道郡主想听，道：“香囊得用鲜花，当然也可用干花，可干花效果不太好，一般都不爱用。 潭州也有商人种植徘徊花，可开花时间有限，一年多数时间没有鲜花。这就限制了销量。” 见郡主听得认真，徐娇再接再厉，“若是郡主想要把香水卖到其他国度，运输方面香水更有优势。”鲜花不好保存。 芷儿点头，“不错。香囊不是随便配的，我们这个用起来方便安全。对了阿苏，那个琉璃瓶做好了吗？” 白苏看向贺兰芝，贺兰芝回道：“今儿下昼送来。” “行，好东西要有好包装。” 瓶子是芷儿亲自画的样式，上面有苏哥儿设计的白氏标志。找琉璃作坊的东家商量研究了几轮才最终定下来。 芷儿挺期待成品的。 第579章，在大街上。 琉璃这东西确实是稀罕物，贵！ 不过东家还算有才，做出来的东西勉强能入芷儿眼。 “郡主，这琉璃瓶我们刚刚做出来，因为没有模子要打造，花费了些时日，让您久等了。您看看，能不能入眼。”东家姓刘，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这人跟着强队去过外域，有些见识。 知道和白大人、长乐郡主合作时，李俊杰打了鸡血一般觉得能不能发大财就看这一次了，加班加点地弄，好不容易把瓶子烧出来火急火燎地赶到云州来。 “可以。” 李俊杰心里一喜差点兴奋地蹦起来，赶紧忍住了。心里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在白大人和郡主面前要稳重！ 有了瓶子，香水就好办了。 “铺子已经装好了，我们去看看？” “成，走吧。” 为了香水芷儿忙碌了许久，白苏心疼，今儿趁着机会想让她出去散散心。 铺子在繁华地段，白氏布行和玫瑰楼斜对面。芷儿先去的白氏布行，徐娇正在这里检查做开业前的准备。 “郡主，大人。”徐娇见到牵手进来的两人连忙过来行礼。 “潭州那边到的人呢？”绕了一圈比较满意以后芷儿问道。 这边新找的绣娘需要人带，潭州那边来了两个。这些都是徐娇和李春江安排的，芷儿忙碌还未见到人。 “住在卿娘隔壁，她们正加紧做衣裳呢。我让人去叫？” “哦，那算了。早晚能见到，多关心她们，初来乍到的，有需要解决不了的尽管告诉我。”芷儿不想苦着自己人，只要好好做事，她不介意让大家都后顾无忧。 “好。”徐娇心里柔软，她最是知道郡主心善。 “我去玫瑰楼看看。” 离开白氏布行，白苏笑着问芷儿：“白氏布行在云州没什么名气，芷儿是不是也要办一场走秀？” 当时潭州的白氏布行之所以能快速站稳脚跟有多个原因，走秀是一个。 “要吧。”说罢眼睛眨巴眨巴看着白苏，潭州走秀时阿苏是上台了的。他人长的俊美无双，若是能上台肯定会吸引一大批顾客。可惜，阿苏现在是知州了。 “想要我上台？” 看她这模样，白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静默片刻就问出了口。 他是不好上台，不是不能。 若是芷儿需要，他也可以上。 他想要为官一开始是想要保护芷儿，让她安安心心过日子。现在多了为百姓谋福祉的愿望。只是初心最重要。 他若是为了官声处处让芷儿受委屈，不开心，做官又有何用。 “不想。”芷儿笑眯眯地摇头。 心里清楚地知道阿苏在她这里没有原则，什么都没有她重要，甚至有些偏执。只要她想，阿苏肯定毫不犹豫地上台。 白苏诧异，又在意料之中。 芷儿太在意他了。 “不过那天你要参加剪彩仪式的，我给你准备三套衣裳换。”阿苏身份不同，上不上台效果都一样。 “好。” “另外，开业那天你把那些同僚叫来捧场。”他们可是大客户！ “好。” “可携带家眷。”娘子孩子长辈的都可以带来，甚至小妾外室的她也不介意。 “好。” 芷儿垫脚，白苏微微俯身让她能捏到脸。“我家阿苏真听话，姐姐欣慰的很。” 人都凑到跟前来了，有便宜不占那是傻，白苏果断亲了亲芷儿脸蛋，香的。 芷儿嗔他一眼，回过神囧了。 周围全是揶揄八卦的眼神。 忘了，这里是热闹喧哗的大街！ 第580章，畅想。 玫瑰楼有两层，芷儿画好了装修图纸的。 “我特意在外面留了空地，这里会移栽过来一些花，最好是玫瑰。”芷儿兴奋地给白苏讲解，手舞足蹈。 “这里会有一扇门，篱笆门，门上爬满花藤肯定很好看。” 白苏眉眼含笑，“嗯，好看。” “到时候有一扇落地窗对着这个迷你花园，窗户用玻璃的，李俊杰说可以做。” 大大的落地窗里面有木制的防护架，阳光徐徐照进去，想想就很爽。 “好。”白苏看着眼前发光一般的人儿，满足又骄傲。 瞧瞧这设计，棒！ 一楼主要是饮食区。每个桌子都会隔开，一米以下实木隔挡，上面都是镂空的。格子里会有真假玫瑰装饰。 “玫瑰酱，玫瑰酒，各种玫瑰糕之类的可以做成成品售卖，可以打包，也可以堂食。”芷儿指了指空荡荡的大堂道。 这些东西便宜，偶尔改善一下口感可以，估计挣不了大钱。这里不像酒楼像茶楼，芷儿有新想法，打算把这里改造成前世的咖啡厅，商务休闲用。 “这几样东西单调，而且可以模仿，靠这个挣钱不太行。所以我打算推出几款糕点！”芷儿双眼大亮，越说越带劲儿。 “这个好，就是之前咱们吃的？” “不，还有很多。不过得有一个烤炉！” “烤炉？灶屋那样的？”他们主院有两处厨房，芷儿分开叫，一个西式厨房，一个中式厨房。 “嗯嗯。” 白苏很赞成，那东西确实好吃，关键不容易模仿，他们独一份。 “走，我们楼上看看。”这个玫瑰楼是芷儿改变主意盘下的，原本打算租小铺子的，后来想想干脆一步到位！ 这个铺子之前是布行，东家因为私人原因回老家了。 手被拉住，白苏很满意。 “二楼是咱们薅羊毛的地方，哦，就是挣钱的地方。这里主要销售玫瑰香水！” 芷儿想过了，玫瑰熏香，玫瑰香包这些东西宋人会的多，可玫瑰香水她是独一份！ 白苏眉头轻挑，“嗯？” 芷儿慢慢给他解释，“咱们大宋总体算得上国富民强，海晏河清，百姓安居乐业。吃穿不愁，手有余钱，可以提高生活品质的东西才卖的好。” 白苏静静听她说，云州……不富。 “我们这个店主要是试水，云州城的钱我们要挣。”云州城里客商云集，有钱人还是多。 “最主要是销往外域！”芷儿神采飞扬，似乎能想到未来躺着数钱的日子。她虽然不是特别爱财，可银子谁会讨厌呢？更何况可以帮助百姓。 白苏听得心潮彭拜，“销往外域？” 若是走这个路子，他得好好谋划。“当务之急是不是要弄一个作坊？” 他们府里玫瑰苑芷儿一个人做香水怕是不够。 “没错！作坊必须马上得有，还有做香水的工具，工人。”掰着指头数了数，哇，还有好多事儿要做！ “好。这些交给我，你把要求说清楚，房子和人我来想办法。”白苏直接道。 “嗯。玫瑰楼开始装修吧，这个得耗时间。”要装的高贵优雅，才配得上那些娇滴滴的富贵花们。 第581章，茶话会。 要想把玫瑰这条产业做好，要做的事情很多很多。 人，很缺人。 主屋，芷儿召开了第一次茶话会。出席本次活动的有芷儿，白苏，小糖，小辛。 小辛是因为他和槐儿掌管情报，最近进步很大，芷儿把他拉了进来。 小辣椒加四个婢女。 李春江和徐娇夫妇、徐凤、李大娘。 徐凤是白苏同意的，不能死读书不是，该出主意的还要是动动脑子。 贺兰芝，白天明，凤卿卿。 坐在主桌的只有芷儿一家三口，贺兰芝，徐凤，白天明母子。其余人围在外面。 “咱们现在把人划分一下，徐娇和卿娘继续负责布行，徐娇升掌柜。”布行里布匹供货还是和百里长风合作，设计主要是芷儿、榕儿和凤卿卿，绣花有凤卿卿和潭州来的绣娘为主。反正他们是高级制定为主，不是走量为主，不怕忙不过来。 “好的郡主。” “好。” “枫儿，你的任务比较重。”芷儿看向斜后方的枫儿。 “郡主吩咐。”枫儿激动啊。 任务重吗？郡主手下的产业基本不需要她操心，秦国公府送的那些只需要半年对一次账，潭州白氏布行和曲水镇的如意楼更加不需要操心。拿着高薪每天做的事儿少，她心里慌啊！ 任务重好，心里踏实。 “布行那边肯定先开业，你先去记账顶一段时间。嗯，最好培养一个接班人。玫瑰楼这边是重点。” 贺兰芝问出了主要问题，“既然郡主要做大，建造作坊是当务之急。” 说到这个，芷儿坐直了身体，开始滔滔不绝： “不，咱们不要作坊！” 不要作坊？ 白苏诧异，咋变了？看芷儿这模样是有更好的注意？ “咱们做玫瑰庄园！” 芷儿故意停顿了一下，如愿见到大家吃惊的模样，才继续道：“建一个庄园，里面要有香水、熏香的制作作坊，还要有能做各种点心的厨房，酿酒的地方，藏酒的酒窖。” “要有一个展厅，需要的时候给客商看。” “庄园里面种植各种各样的玫瑰，花园要大，还要有草地，可以在那里举办宴席。”有钱人家可以去那里休闲，交钱就好。 “再弄点儿好看的景儿，秋千啥的，大人小孩都可以玩。” 一口气说完，全场目瞪口呆。 还可以这样？ “这样的话作坊和花园得分开。”白苏直击要点。 无论是酿酒还是制作香水都是技术活，得保密。 “没错。”芷儿满意地点头。 制作香水首先得有精油，而制作精油她决定使用蒸煮法。器具玫瑰苑有一套，就是小了。她得让人做几套大的，先做三套吧。 以后玫瑰苑就作为调制香水的研发室吧，玫瑰主打，多研发几款。什么商品最好不断推陈出新才可以久占市场。 配比掌握在自己手中，请的工人每人只负责一样。即使如此也得保密。 至于酿酒和香水差不多，也得保密。芷儿决定庄园前后分离，她得好好想想。 “还得有客房。”举办宴席或小住歇息都需要。 “对。” “工人从哪里招？住哪里？”徐娇问。 “住庄园。咱们得买点儿人，签上死契，这个李管家立马着手。”核心技术掌握在自己人手里，还是死契让她放心。 “是郡主。”李春江在小本本上记下来，主要是郡主对人的要求。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这是郡主说的，李春江时时记在心里。 第584章，紫娟来访。 苏哥儿洗了桃子和芷儿一人一个，边吃边聊。转够了才在主屋吃饭。做饭是木瓜安排的人，做的是庄子上的特色菜，不错。 吃过后，两个人回府。 芷儿只管画图纸搞设计，具体的要白苏来。 比如改造庄子。 庄子周围要有足够高的围墙，门前是河流，后面是大山，有山有水，风水好啊！ 庄子里的佃户要安排一下，原先他们住着的是土坯房，冬暖夏凉，可光线不好，也不好看。现在改成砖瓦房，统一样式，都在庄子西边。 每一家都要有一个小院，像联排别墅，只是一层的。到时候篱笆院外种植一些果树或者花花草草之类的都可以，美观又有用处的那种。 作坊安排在北边靠山，制作玫瑰香水和熏香的作坊，酿酒的作坊，主打这两种。 住宿餐饮就把主院房子改造一下，其余的地方建造花园…… 芷儿回府对之前的设计图修修改改，白苏就忙着衙门庄子府里三头跑，跟着他的苦瓜和贺兰芝更累，白天明也带着跑前跑后。 天气渐渐热起来，槐树花快开败了。就在这么个天朗气清的日子里，紫娟敲响了白府的大门。 “紫娟姑娘。”李春江看见人礼貌道。 这个春风楼的头牌能来白府没什么奇怪的，在潭州张七姐和郡主关系好，经常来往。郡主这是又收服了紫娟姑娘？ 这就是紫娟愿意来白府的其中一个原因，从上到下，都没有对她另眼相看的意思。让她这个挣扎在底层的人感到了……正常？ 嗯，若是芷儿知道她的心声，会告诉她这叫平等。 人人生而平等。 “李管家，请问郡主在吗？”紫娟有些不好意思，她没有提前递牌子。 看李管家亲自来迎，估计是在的吧。 “在的。郡主请你进去。” 刚门房过来回话他已经问过郡主了。 芷儿正在她的西式厨房里忙着烤面包，看到来人笑着道：“今儿来的正好，一会儿温先生夫妇也会来。” 紫娟吃惊，郡主竟然亲自下厨？ 他们春风楼消息灵通，她自是知道郡主在山里长大，只是没想到如今有了身份依然自己动手。 为了方便动手，芷儿的头发是简单的同心髻，发钗是金镶红宝石的，耳朵上没有东西，如此简单的装扮因为芷儿绝美的五官也别有风采。 身上的衣裳不像一般贵妇颜色典雅，她的颜色艳丽。短款的褙子是青色绣着兰花的，和下身的合欢掩群是一套，估计是最近开张便火遍云州的白氏布行出品。 芷儿眉眼弯弯，说话间笑了笑，紫娟脑海里瞬间浮现了李清照那句：眼波才动被人猜。郡主的眼睛会说话一般，极为灵动美观。 又想起了“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美，真美！ 芷儿皱眉，“紫娟？” 发啥呆啊。 紫娟回神也不尴尬，反而落落大方，“郡主不恼，紫娟只是被郡主的美摄了心魂罢了。” 这句话就有意思了。 芷儿心里有数，打趣道：“紫娟姑娘不要妄自菲薄，自惭形愧，你的舞蹈足矣见之忘忧。” 紫娟听她这般说觉得有趣，正欲再说两句，就听到有人禀大人回府，温先生一家来访。 第585章，同席而坐。 紫娟后悔今儿没穿白氏布行出品的衣裳，温湛一家三口竟然穿的亲子装！ 自从有了白氏布行，云州人才知道原来穿着还有这样的。闺蜜装，兄弟装，亲子装，情侣装……出门穿这样的，简直不要太拉风。 温湛一家见到芷儿先打了招呼，见到紫娟在，温湛笑着道： “呦，紫娟姑娘也在啊。”温湛经常写曲子卖，和春风楼很熟，自然和紫娟熟。 上次郡主送了紫娟曲子，这是两个人成了朋友？当下对郡主的好感更上一层，是个通透的，和他是一类人。 “温先生，大娘子，温小姐。”紫娟行礼。 温阑回了礼，兴高采烈问芷儿：“长乐姐姐，这是做什么呢？” “做好吃的。” “是吗？”温阑好奇极了，她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不过看郡主这里的东西奇奇怪怪的，挺有意思。 “嗯。” 温阑还想说什么，就见白苏换了衣衫过来，二话不说开始忙活。 温阑嘴巴一撇，白大人比她爹还宠妻子，简直无底线！ 温湛有点儿尴尬，他一个外男难道不应该被男主人接待？可白大人卷起袖子在切水果，他摸了摸鼻子，就听见一声“温先生。” 回头一看，原来是贺大人！ “哦，原来是贺大人啊。” “温先生这边请。”白苏见芷儿让他出去，这里不需要他。看了一眼，确实可以不用他才提步离开灶屋。 两个聪明人难得有时间，就在花园亭子里下棋。 贺兰芝坐一边给他们煮茶，动作行云流云，煞是好看。温湛瞥了两眼，这小子耐心可以，瞧着他比白大人还年长，不知有没有说亲。 饭厅里很讲究，墙上是芷儿画的画，温湛瞧了一眼，是“仙草”的，真迹！若是他没猜错是传说中“大鱼海棠”故事的一副画。 不动声色和温大娘子对视了一眼，温湛又暗暗打量芷儿，忖度她从哪里弄的“仙草”的画。 窗户边翘头茶机上摆的花瓶是舶来品，插着粉色的徘徊花。 桌子上吃的东西很特别，芷儿准备的西餐。“听说外域分盘用餐，今儿咱们也试试。” 大宋有时候设宴也分餐，那是高档宴会，一般出现在官员之间或者皇宫里，是一人一桌。今儿是一个方桌，每个人面前放着白瓷餐具。 在坐的身份地位参差不齐，男女都有。吃的东西又是大家平时少见的，芷儿提议坐一起，温大娘子愣了一瞬，笑着说好。 今儿在灶屋陪着芷儿做吃食，温大娘子已经长了见识，这会儿听她提议男女一桌用餐，也不觉得突兀。 芷儿准备了烤制的牛排，烤面包，烤鸡翅，烤腊肉，水果沙拉，罗宋汤，炸薯条以及樱桃酒。 “这酒是我们老家寄来的，都尝尝。”见大家都同意，芷儿很开心。 其实只有紫娟极其不自在，但她是个爽快人，强忍着自己坦然面对，竟也能静下来。 贺兰芝是见得场面多了，习惯了。 温湛笑笑，道：“年轻时我和娘子其实曾漂洋过海。” “哦？不曾想温先生有这经历，佩服。” “这些东西我们也吃过，也见识过男女同席。在咱们大宋，这还是头一遭呀。” “温先生果然是个妙人。” ( 第586章，温阑着急。 牛排是芷儿切好的，一小块一小块，她动作自如好似做了许多次一样，白苏心里一阵一阵发紧。 “来，外焦里嫩，绝对好吃，大家尝尝。” 温大娘子笑了笑，“好，今儿就尝尝郡主亲自切的牛肉是不是格外好吃。” 芷儿眉眼弯弯，梨涡浅浅。 “嗯，这个汤真好喝。”温阑喝了一口罗宋汤，赞不绝口。 “多喝点儿，喜欢可以经常来，我也可以教你。” “啊？”温阑傻眼。她没想过自己做啊。 温大娘子知道她的德行，“娘可以学。” 温阑伸伸舌头，脖子一缩。 “成何体统。”温大娘子笑骂。 樱桃酒不错，饭桌上其乐融融。 “据说岚县已经今非昔比，那里的水果很出名，俨然成了水果之乡。枇杷膏，枇杷酒，樱桃酒我们都有幸吃过。”酒过三巡，温湛才缓缓道。 他是佩服长乐郡主夫妇的，听李棠那意思，岚县水果之乡的名头从曲水镇开始，而曲水镇是先从白家村大量种植枇杷和樱桃的。 最近听说郡主要搞徘徊花，联想到曲水镇，温湛觉得长乐郡主在其中作用匪浅。 “新去的县令不错，爱做实事。”白苏淡淡的，他并不想居功，也知道芷儿意思。 这话在温湛意料之中，只是道了句“他倒是好运气”罢了，白苏但笑不语。 酒足饭饱，众人移至花厅说话，哦，除了温湛、白苏和贺兰芝，他们去了书房。 “紫娟姑娘最近贵人多忙，春风楼生意好啊。”温大娘子和紫娟客气，温阑就缠着芷儿八卦，“长乐姐姐还记得那姚姜吗？” 姚姜？ 怎么不记得，那可是惦记她家阿苏的人。 “嗯？”温阑不会无缘无故提起她。 “前几日白氏布行开业我还看见了她，这人无耻至极，竟然也拍了两套衣裳。”是情侣装，男装和那天白大人身上的穿的是一个系列。白大人那天穿的是兰花的，她拍的是梅花的。 哼，谁不知道那个不要脸的肖想白大人，如此明目张胆不死心，真是讨人厌。 这个芷儿怎么会不知道，“哦，来者是客嘛，随她去。” “长乐姐姐？”她怎么就不知道呢，那人肖想白大人！ 看人都要跳脚了，芷儿才捏了捏她脸，安抚她：“没事儿，她成不了事，阿苏看不上她。” “可他有一个太尉外祖父！”温阑撇嘴，心里叹气。 他们家不在官场，可温家名声在外，若是郡主需要她义不容辞！哪个做官的不要名声！ “我还能怕了他们？好了，小小年纪爱操心，小心变老。说起布行开业，谢谢阑妹妹支持。”这家伙一口气订了三套亲子装！ 温阑不服气，长乐姐姐比她大了一岁？ “应该的，何况这衣裳我很喜欢。对了，兰馨也拍了好几套。” 李兰馨特意从万州过来的呢。 “嗯，我知道。” “你们说什么呢？”温大娘子见两个人说悄悄话，心里高兴。阑儿多和长乐接触好，长乐是个好的。 “说身上裙子呢。哦，这茶也好喝。” “这个是徘徊花茶，多喝美容养颜。” “嗯嗯。” ( 第588章，心情明媚。 芷儿欲哭无泪，这种美是她付出了惨重代价的！ 吃过迟来的早饭芷儿到书房画画，早就答应阿苏送他一副，脑海里浮现的是他昨夜挥汗如雨的模样。 心烦气躁地摇摇头，再浮现的是他红了眼尾的模样。 芷儿叹气，“小辣椒。”这画是画不成了。 小辣椒被吓一大跳，“咋啦郡主？”郡主怎么要哭了？ 想到什么，左右看了看，没人，这才悄悄问：“是不是不舒服？药不够？还是效果不好？”说罢皱了眉头，莫不是她医术下降了？ 之前不是用的好好的？ 哦，她知道了，是大人越来越厉害了。 芷儿：“……我脏了。” 小辣椒跟着郡主久，有些奇奇怪怪的话语也能够理解意思。“嗯，我知道。” 不是早就脏了？不是她的药不好就好。 芷儿：“……”说不清楚！ “杨儿呢？” “今儿黄桃罐头差不多做完了，她和李大娘正在整理。”郡主让她们做黄桃罐头，整整三千瓶，府里这段时间可忙坏了！玫瑰苑如今成了黄桃苑。 这还不止，听说庄子上晒的有黄桃干和白桃干。 “嗯嗯，把第一批拿一瓶来我尝尝。”一般三天左右就可以吃了，不过风味不是特别足，放久一点儿才好吃。 “好的。” 芷儿吃完觉得不错，打算自己留一点儿当零嘴吃，其余的给外祖父外祖母和花大哥送一点儿，小舅舅送几瓶，再给大舅舅送去，让她和琉璃尝尝。 “李春江在吗？”他有时候帮着采买庄子上的建材忙得很。 “在呢，我去叫。” 芷儿兴高采烈地安排李春江把黄桃罐头送出去。 衙门里，所有人心情都不错。 原因是他们知州大人心情好。 别看知州大人年纪轻轻，他们可不敢小看他。 具体请参照已经被抄家押往京城的姚大人！那可是刘太尉女婿！ 知州大人如此凶残，他们怕怕的。总觉得那如清风朗月般明媚的笑容别有深意，衙门空前团结，做事儿极有效率。 白苏很满意。 他要为老百姓做些事情，要建芷儿的玫瑰庄园，没功夫尔虞我诈，快速肃清云州官场很有必要。在他的地盘，他必须说了算！ 当然，他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他是懂的，只要别踩底线。 芷儿却是他的逆鳞。 姚姜是个瞎的，留不得。还有他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妄想和芷儿争夺他，嗤，痴人说梦。 张通判过来找白苏，见人心情不错，道：“听说大人要去万州？” 万州那边来了一个杨铠的，听说是这一届武状元，和大人关系好。 白苏见是张宏恩，笑了笑。 自古知州和通判关系都不太好，通判这个职位尴尬，不能说和知州对立，很多事情多有掣肘。张大人为人圆滑，不轻易得罪人。前段时间只是冷眼相看罢了。 “是，总要去走个过场。” 万州属于他的地盘，是军事城池，必须得亲自去盯。杨铠来了一段时间他再不去，那家伙得发飙了。 张大人见白大人心情不错，心里有数了。看来皇上很看重白大人啊，给他塞人呢。 看来自己想浑水摸鱼是不能了，得了，好好干吧。 ( 第589章，温阑送果子。 温府，雪楼。 李兰馨有看到温阑的婢女提着食盒过来，恨不得翻个白眼。 世人都说她李兰馨不知礼仪，举止粗俗，没有贵女风范。说温家小姐端庄有礼，举止有度，是贵女典范。 呵！ 胡说八道！ 有哪家小姐天天给外男送吃的？ 还不是悄悄的，而是光明正大！ 白天明最近总是请假，今儿难得在学堂，温阑高兴坏了。 “喂，天明哥。”白天明比她大。 白天明见到人，好看的嘴巴抿了抿，小脸通红。 温阑见人又害羞了，不自觉压低声音，凑近了些，“天明哥，我给你带了好吃的果子，今儿一大早让颖儿去买的，快尝尝。” 白天明能闻到若隐若现的女儿香，脸更红了。 温阑偷笑，“快尝尝。”见人不动，恨不得亲自动手去喂，好歹忍住了。 小糖和徐凤相视一笑，徐凤的笑是无奈，即使心里不赞同温阑的莽撞也不会说出口，只是为温先生担心。 小糖的笑则是好玩，揶揄。 “阑姐姐，我也想吃。” “好好好，有你的。”小糖虎头虎脑，武功又高，十分可爱，温阑喜欢他，每次都带的有多的，徐凤也有份。 小糖满意了。 “给，你的。”温阑给徐凤，徐凤拱手，“谢温小姐。” 温阑闭嘴，徐凤什么都好，就是太客气。 徐凤知道温阑不喜欢自己多礼，可该有的礼还的有，礼不可废！ 见白天明还没动手，温阑端起小盘子，凑到他脸跟前，“尝尝吧，很好吃的。我知道你不爱吃甜，特意买的咸口。” 白天明见推迟不掉，哀哀切切拿起一块，支支吾吾，“下次别这样了，对你名声不好。”说罢把果子放进口中。 温阑就知道，每次都这么说。 “嗯，好。”明天继续。 “好不好吃？” 小糖永远最捧场，“好吃。” 温阑笑靥如花，送出去的东西被认可心里开心，“好不好吃？” 白天明见人盯着自己，不好不回答，“嗯，好吃。” “明天还给你送。” “你……” “打住，”温阑能猜到他说什么，“我愿意，我不怕，你别担心。” 白天明扫视一圈，见周围人已经习惯了，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并没有八卦地盯着他们，松了一口气。 温阑完成任务，提着食盒去找李兰馨了，两个姑娘在一起嘀嘀咕咕，时不时偷笑。 白天明镇定自若地吃完，慢条斯理地翻开书，开始温习。 徐凤若有所思。 晚上回府，白苏把要去万州的事儿说了。 “去看杨铠？”杨铠来了她是知道的。 “嗯，芷儿去吗？”她还没去过万州呢。 “哦，不了。”好不容易能和阿苏分开两天，她要乔装打扮去春风楼潇洒！ 白苏见她慵懒的模样心里痒痒，“姐姐。” 芷儿吓一跳，这厮一般情况可不这么叫，除非别有所图！“干嘛？” “嗯。” 芷儿：“……”嘿，又来，流氓！ 这故意压低的声音……嘶……她喜欢！ 白苏咧开嘴，笑的芷儿心肝乱颤，“别给我使美人计啊，姐姐不上当。” 哦，是吗？ 白苏修长的手指放在领口盘扣上，啪嗒，剥开了一颗。 这件衣服还是芷儿自己设计的，料子薄，但她特意设计成禁欲系，这不效果出来了。 见某人视线紧紧粘在自己手上，白苏呲牙，“沐浴去。” 芷儿：“……唉，别呀，姐姐帮你脱。” 转过身的某人眼尾轻挑，语调悠扬，“哦。” ( 第590章，金手指？ 哗啦哗啦，浴室里一片旖旎。 不远处的小院里，凤卿卿坐在枣树下乘凉，她失眠了。翻来覆去睡不着，还不如出来透透气。 自从出嫁她就没空过，相公人不错，当初也很粘她，几乎夜夜笙箫。 相公走了的第二个月那两个人相继进了屋。尤其是白郇精力充沛，比相公更甚。 越想越燥。 凤卿卿突然想起郡主有一次玩笑说过的话，说都是普罗大众，饮食男女，七情六欲是正常的，不分男女。甚至那孔夫子都说了色也，人之大欲。所以，她睡不着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她是人尽可夫的坏女人？ 或许吧。 贺兰芝坐在墙头的树上，第几次了，他记不清楚。不想看书的时候总是想上树，想着能见她。 见到人又怎样呢？ 他没想过。 这一方小院还是很安全的，院里晚上是没外人的，白天有一个大娘来做卫生。今夜天明不在，说和徐凤住。 凤卿卿穿的单薄，夜风习习，吹开了裙摆，她也不在意。心里烦躁不堪，干脆起身回屋里。不能亏待自己，不是有手嘛！ 贺兰芝呼吸滚烫，扛不住地从树下下去，急急沐浴一番，夜里一宿好梦。 第二天芷儿醒来白苏不在。暗自叹息，一定要清心寡欲，清心寡欲！ 他们还小，还有大把年纪挥霍，不能过，不能过！ “阿苏走了？” “是，听李管家说一大早和贺大人出城了。” 唔，贺兰芝也不知咋想的，跟着阿苏能好好看书？看他忙碌这样不打算考了？ 还有那白天明，不好好学习，不仅跟着阿苏转，还跟着温先生学习奇门异术、易经八卦？ 她不知道白苏打算把他培养成小糖将来的军师，反正小糖是往武将方向走，早备无患。 吃过迟来的早饭，芷儿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卿娘呢？” 凤卿卿除了自己给布行高级定制的衣裳绣花之外，还帮着潭州来的两个绣娘教一群新手，平时挺忙的。 “今儿没来，去请吗？” “算了，今儿画画，晚上我们出去浪。”芷儿美滋滋的。 “郡主感觉如何？”小辣椒小心翼翼地问。 “啊？” 小辣椒一本正经，“今儿郡主没抹药。” 芷儿张大嘴巴：“……”即使过了两辈子老脸还是禁不住红了，她到底有个什么样的婢女啊！ “不用。” 小辣椒皱紧了眉头，郡主怎么不用了？ 芷儿扭头进书房，懒得理她。到了书房才坐下来发呆，她其实恢复的很快……嗯，阿苏很喜欢…… 莫不是她有这方面的金手指？ 据说每个女主穿越都有金手指，要么带空间，要么锦鲤运，她的金手指莫非是…… 芷儿突然精神奕奕，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 第592章，车夫的呐喊。 紫娟的舞压轴，一舞过后又到了竞拍环节，芷儿送了一张谱子过去。 前世她极为喜欢一位男歌星，闲来无事会听他很多歌，今儿送的正是他的歌“兰亭序”。 不出意外，紫娟来了千寻阁。 公子旁边的小厮出去了一趟，不曾想是去竞拍紫娟的！看到来人，杜鹃知道今儿是不可能再和公子有什么了，心有不甘，不过她初来乍到的远不能和紫娟抗衡，只好出去，觉得憋屈。 紫娟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杜鹃，杜鹃心虚，迈着小碎步快速离去。 紫娟看看小辣椒，又看看郡主，噗嗤一声笑了，“郡主好本事。” 若不是她认得那谱子笔迹，恐怕压根儿认不出眼前这两人正是长乐郡主主仆。也不知这两人的易容术出自谁手，绝了。 芷儿眉眼弯弯，梨涡浅浅。 “我知道那杜鹃姑娘为什么舍不得离开了。”有了第一次玩笑，再开就容易了。紫娟大概知道郡主这个人其实没大架子，无伤大雅的事儿是可以玩笑几句的。 芷儿挑眉。 紫娟摸胸口，“郡主太俊俏，人家舍不得。” 芷儿不置可否，前世她是多面杀手，扮演的角色多了。 小辣椒点头如捣蒜，关键郡主还会撩，一个眼神就能让人脸红。 “郡主这曲子好。”紫娟言归正传。 “那当然。”也不看谁的歌。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曲子，紫娟话音一转，“大人是不是出城去了？” 芷儿笑意加深，呦，消息挺灵通嘛。 紫娟赶紧解释，她可没有监视大人，没那个能力也没胆，“郡主别误会。这几天小心，那姚大人在云州盘踞多年，心腹不少。他知道这次凶多吉少，怕会做出些不要命的事儿。” “哦？”姚万强？ “嗯，他养的有死士。” “知道了，你小心。”打听这些消息不容易。 紫娟心里受用，越发觉得郡主与众不同，也甘心为她所用。 “是，郡主放心。” 白苏那里芷儿是放心的，他们来云州大舅舅送了他们两个暗卫的。除却暗卫，木瓜不仅是暗卫头目，还曾经上过战场。白苏自己习武很勤，天赋也高，连她都不知道他如今是个什么水平，不过自卫罢了那都不成问题。若不然也不会为太子办了那么多事儿。 自己这边……她白芷还没怕过谁！她还有秘密小武器呢！ 从春风楼出去已经夜深，芷儿和小辣椒两个人刚上马车没多久就被拦住了。 芷儿嘴角勾起来，呵。摸了一把身上，枪没带。不过也不怕就是了。 来人有两个，死气沉沉，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驾车的是李春江安排的小伙子，哆哆嗦嗦，“郡主快跑，我……我拦住他们。” 小伙子有些手脚功夫，对付流氓地痞可以，对死士那就是送人头。他自己也清楚，怕死，却不肯退缩。 他一个男人难道要郡主主仆两个女人保护？ 芷儿看了车夫一眼，从马车上跳下来。 “郡主，危险！”车夫吓死了！ 小辣椒把郡主挡在身后，手里抓着毒药包。想伤害郡主，先问问她手里的毒药答不答应！ 车夫颤抖着双腿上前把小辣椒拦在身后，“快走，带郡主跑！” 芷儿心里一暖，被人护着的感觉不错。 第593章，无效刺杀。 两个死士似乎不耐烦等了，又似乎吓够了，对视一眼杀了过来。 车夫咬紧牙齿，眼一闭，猛地推开小辣椒和芷儿。死命挥舞着鞭子，大喊大叫地迎上去：“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噗噗！ 鲜血晒在脸上，热的！ 车夫懵了片刻，发现自己并没有人头落地，这才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两个死士死了！ 一个是白苏留下的暗卫杀的，一个是芷儿杀的。 芷儿见到暗卫也不意外，她就知道！ “处理了。”出口的话冰冷无情。 “是。” 暗卫手脚麻利，瞬间把人扛走。 车夫：“……” “郡主你没事儿吧？”小辣椒赶紧上上下下把芷儿检查一番。都是她没用，还要郡主保护自己！ 芷儿无奈，“好了，没事儿。回吧，能驾车吗？”后一句问得是车夫。 “能。”车夫撸了一把脸，暗暗给自己打气，不能怂！ 他不知道还有一个死士是郡主杀的，还以为是那个暗处的男人杀的。即便如此郡主临危不惧也让他敬佩不已。 府门口，小糖等着在。 “姐姐！”见到人小糖终于放心了，他就应该跟着去的！ 他如今大了，再也不是那个见到姐姐会扑上去的年纪。跑到人跟前只是停住脚步而已。 摸了摸他脑袋，“怎么不睡等在这里？担心姐姐？” “嗯，很晚了。”小糖一本正经。 “走，进去吧。”芷儿心里妥帖，牵住他手。不知谁家的小可爱竟忍心丢弃，多年不寻找，便宜她了。 芷儿又想到阿苏也是一样，身份不明，爹娘也不找吗？ 小糖悄悄看了一眼被牵住的手，小脸红了红，神采飞扬。 送芷儿回去，在主屋坐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公子。”小辛有话说。 “你闻见了？”姐姐身上有血腥味，裙摆下有血珠子。看她镇定自若脸色正常的样子不像受伤，小辣椒一点儿不担心，他也跟着放了一半心。 小辣椒姐姐藏不住事，她不担心，那就是真的问题不大。 “是。”小辛表情严肃，完全不是芷儿看到的软萌模样。 小糖看向某处黑暗，小脸在恍惚的灯光下看不真切。“去查。等一下，先给哥哥送一封信出去。” 他没保护好姐姐，任凭哥哥处罚。 姐姐当他是小孩子，可他已经长大了！ “是。” 深夜，白苏收到暗信，浑身散发着滚滚戾气，出口的话让人心里发寒：“查。” 暗卫爽快点头，“是。”转身消失不见。 主子身边有苦瓜大人，他离开也无妨。 虽不知主子功夫到底如何，可他心里隐隐觉得主子不比他弱。 “回去。” 苦瓜就知道不见一眼郡主公子不放心，“是。”把准备好给贺兰芝的信掏出来放好，转身跟上。 天刚破晓，屋子里蒙蒙亮，白苏上床躺下。 “阿苏？你回来啦？”芷儿眼睛都没睁开。 “嗯，乖乖，睡吧。” 把人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才罢休。亲了亲人眼睛，“睡吧，我两天后回来。” “唔……” 庄子上贺兰芝一脸懵逼，把他落下了？算了，万州见吧。 ( 第594章，白苏到万州。 等在万州路上的死士昨天没等到主儿，云州城也没有信号传来。他们心里慌，可一个隔绝七情六欲的死士又会有什么想法呢？ 等着罢了，不死不休。 白苏在山谷里被拦住时笑了笑，瘆人的慌。 平时清风朗月的人忽然这样，落差挺大的。好在没旁人。 苦瓜早就见识了公子的狠，可以说他是最清楚公子的人，习惯了。 “你不动，我来。”白苏从腰带里抽出他的软剑，语气淡的出奇。 苦瓜打马后退，看白苏从马上飞起杀进人群，快的看不清。 今日万里晴空，偶有白云飘过也是悠悠的，惬意的。 苦瓜欣赏了一会儿，从马上跳下去，他要把这几个人处理了。 “手帕拿来。”白苏向走过来的木瓜伸手。 苦瓜自觉递上，还好他今儿离开时记得带上了。公子擦剑舍不得用郡主送他的帕子就用他的。 想当初他一个大老粗哪里用帕子？也就大公子那种光风霁月的人才用。 现在嘛，他身上多得是帕子，哦，还有毒药。 这两样都是找小辣椒弄的，看来还是要和小辣椒搞好关系。 擦好了剑小心放进腰带里，整理一番衣服，依旧是个翩翩佳公子。 苦瓜收拾好后笑着道：“回公子已经处理好了。”没人的时候苦瓜喜欢叫公子，白苏都随他。 “走吧。” “公子武艺越发高强了。” 白苏笑了笑，“要保护芷儿。” 他的武艺苦瓜还教过，他就是自己最好的陪练。 到万州已经黄昏，霞光满天。 李执带着众人在城门口迎接，杨铠身在其中，一身铠甲威风凛凛。 贺兰芝紧赶慢赶，在白苏之前一刻钟到的。大人不可能比他慢，那就是中途做了别的。 “大人。” 白苏跳下马，干净利落，看得出来有身手，有小兵跑过来牵马缰绳。 “李大人。”白苏拱手，又向众人拱了拱。 年轻的知州大人，就是他雷厉风行地料理了姚万强。 白苏顶着众人打量眼皮子都不带动的。这些人对他有任何看法都不要紧，他又不是领兵将军，他只要李执听话就好。 杨铠龇着小白牙，笑的像个二傻子。 “杨将军。”白苏和他打招呼。杨铠和他关系好相信大家都知道了，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李执哈哈大笑，“小杨不错，前几天带兵偷袭了那龟儿子们，活捉了他们一个小头目，哈哈哈，是个勇猛的。”还以为是个二世祖，结果是个小狼崽子。 好，他就喜欢狼崽子！ 白苏点头，“阿铠让李大人费心了。” “哈哈哈，好说好说。” 这个话题就过了，一群人进城。 芷儿起床问榕儿，“小辣椒呢？” “哦，摇姐姐昨儿给小老鼠喂了药，今儿去守着它了。” “嗯，阿苏不是回来了？人呢？” “大人出城了。”郡主不知道？ 芷儿这才反应过来，“哦。”早上隐约是听他说了。 那他赶回来是听说自己被刺杀了？ 心里甜蜜，早上多吃了一碗鱼片粥。 温府雪楼，小糖就惨了。 休息时间，白天明凑过来皱眉，“你怎么了？没精打采的。” 小糖龇牙咧嘴，“哦，早上加练了几个项目而已。”都是小事儿。 “对了，哥哥临走给你的功课呢？” 白天明莫名其妙，大人给他们几个的功课不尽相同，他的一向是最多的。 “干嘛？” “我要。” 白天明：“……你做错了事儿？”一看就是就被罚了嘛。 小糖唉声叹气，可不是嘛。 ( 第595章，其乐融融。 芷儿刚吃过饭槐儿来回话，“郡主，查出来了。” “嗯，说吧。”她心里有猜想，估计不会差。 “是姚家死士。” 果然。 姚家已经不值得自己费神，指着昨天自己画的画，“咋样？是不是很好看，很传神，很养眼？” 槐儿内敛，只是不住点头， “好看。” 杨儿嘿嘿笑，“好看！传神！养眼！”画好看，人也好看。 “那是，不是我吹，我们家阿苏长的就是好看，整个云州城无人可及！”芷儿自动带入觉得她夸的是阿苏。 这话杨儿认同，“是，大人是奴婢见过最好看的男人。” “郡主，紫娟姑娘来了。” 哦，她估计是为了“兰亭序”来的。 “请吧。” 紫娟见到人松了一口气，还是关心道：“郡主怎么样？没受伤吧？” 芷儿了然，这是知道了。 “没事儿，劳你费心。” 紫娟习惯了郡主把她当做普通人对待，心里妥帖又踏实，“没事儿就好，郡主吉人自有天相。” 聊了一会儿开始讨论兰亭序的编舞，紫娟说了自己想法，芷儿听得认真。 槐儿悄悄退出去，她的事儿很多。杨儿准备了茶水点心，安静待在一边伺候。 心道郡主这种人真少见，明明自己身份尊贵，偏偏没有架子，对待别人也不分三六九等，哪怕对待自己这样的婢女也是从心里看重她们。遇上这样的主子，谁能死心塌地呢。 白苏回来已经是两天后，临走前给了杨铠小辣椒研究的药，“醉生梦死”和一些痒痒粉、泻药之类的，想了想化骨水没留下。 “芷儿。”白苏回府见到人脸上不自觉露出舒心的笑，“我回来了。” “哦，今儿有好吃的。”芷儿眉眼弯弯。 “我换了衣裳过来帮你。”把人搂进怀里亲了亲才松开。 小辣椒一脸姨母笑。 苦瓜特意跟过来的，悄悄叫走她，两个人嘀嘀咕咕不知说啥。 白苏不管他们，自己换了衣裳去帮芷儿烧火。 “做了什么好吃的？好香。”白苏笑着问。 见到心爱的人做什么都欢喜，说什么都带笑。 “红烧肉，糖醋排骨，水煮鱼，辣子鸡蛋，麻婆豆腐，野菜汤。”原汁原味农家饭。 “咋样？是不是很怀念？”好久没做这些简单的饭菜了，如今一般都是李大娘和杨儿做饭，她很少用这个中式厨房。 白苏点头，“是怀念。”怀念那些安稳平淡的日子，温馨。 “其实不用怀念，想吃告诉姐姐，姐姐给你做。”芷儿揭开小火炉上瓦罐的盖子，“红烧肉好了，等我把菜汤盛起来开饭。对了，小糖呢？” “姐姐我回来啦！”说道小糖人到了。 “唉。”芷儿大声迎合，“洗手吃饭啦。” “好嘞。” 白苏笑着看他们互动，他和小糖之所以能有这样幸福的生活都因为芷儿。所以，宠着她就对了。 饭在灶屋旁边的饭堂吃的，三个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姐姐，好好吃。我爱红烧肉！”捧场王小糖边说边含糊不清道。 芷儿美滋滋，还是幽幽道：“李大娘和杨儿做的饭不好吃吗？” “姐姐做的最好吃！” 小糖就是嘴巴甜，谁不喜欢听好话呢。 芷儿满意了，笑的花枝乱颤。 白苏趁机道：“小糖说的对，我也最喜欢芷儿做的菜。” 芷儿心情舒畅，“来来来，多吃点儿。明儿做别的！” 一高兴什么就都愿意了。 ( 第596章，百里旭阳收到罐头。 吃过饭后，自家人坐在花园里吃黄桃罐头。 “嗯，好吃。” 芷儿笑眯眯，只要她做的东西在小糖看来就没有不好吃的。关键是他不是嘴上说说，他是真的爱吃。 白苏幽幽看了一眼小糖，状似无意：“你的功课做完了？” 闻言小糖小身板一疆，不是功课完成与否的问题，是他碍眼的问题！ 如今的小糖已经彻底知道哥哥不喜欢他打扰他们二人世界了！ “嘿嘿，吃完了。姐姐，我还有功课。” 芷儿挥手，“去吧。”勤奋的孩子，“看书多点几盏灯，别看坏了眼睛。”还想说早点儿睡，想了想闭嘴。 他们哥俩嘴上应和，实际上经常奋斗到很晚。 “好嘞。” 白苏眉眼舒展，把芷儿搂到自己身边，亲了亲她唇瓣，“芷儿想没想我？” 芷儿忍住内心的小羞涩，“阿苏可有想姐姐？” “想，每天都想，时时刻刻都想。”以前不是没分开过，可没有如今的思念蚀骨。 自从两个人成了真夫妻，白苏恨不得一直和她粘在一起。最好能做一些彼此都愉悦的事情…… 芷儿：“……哦。”老脸一红，说就说，说的如此深情让她咋应对嘛！ 想起身，没成功。 白苏摁住人亲了亲眉眼，鼻子……直到亲了个够才把人放开。 芷儿气成了河豚，啥意思？不上不下的，烦死了！ “唔……”咬他嘴唇！ 芷儿炸毛，白苏眼眸带笑，“姐姐让我节制。”说着他用小拇指挠她手掌心，眼尾通红，委屈又隐忍。 嘿，她忍不了。 顺利站起身，顺便一把抓住他腰带，“走，回屋。” 白苏轻笑出声，满意地不行，“哦。” 芷儿趁机检查了白苏身体，那姚万强会派人刺杀自己，肯定也不会放过阿苏！ 还好，一点儿事儿没有。 花园的拱桥下有一条蜿蜒的小河，嗯，小溪。水里两条鲤鱼欢快地游来游去，时而交头结尾，时而跃起水面。 新峨眉月早就落了下去，夜空静谧一片。最后院的鸡笼里公鸡伸长脖子打鸣，“喔喔喔……”夜真的深了。 主屋慢慢也归于平静。 芷儿决定要冷一段时间白苏，她确实也很忙。制作香水的器具已经到了，她要去庄园安排作坊的事儿。 白苏舍不得离开她，也知道不能把人逼紧了，反正他还有事儿做。 姚万强必须死，还不能死的太舒坦。 边疆，百里旭阳收到芷儿寄的黄桃罐头。 夏琉璃两眼放光：“芷儿寄来的？”又是好吃的？ 百里旭阳点头，“打开看看。”他很好奇这罐头到底是何滋味。父王他们早就吃过其他水果罐头，是芷儿寄过去的。 夏琉璃看着密封紧致的小罐子满心好奇，小心翼翼打开一看，“是黄桃！” 水里泡着黄桃，闻了闻，有清甜的味道。 百里旭阳坐下来等着品尝。 夏琉璃把罐头分了，一人半碗，“嗯，好吃。” 确实好吃。 “这叫黄桃罐头，可以保存两三个月。”外甥女做了好的，百里旭阳骄傲啊，愿意多说几句。 “是吗？这个好。芷儿好厉害！” 百里旭阳点头，嗯，厉害。 士兵行军打仗大多吃的是大饼，那东西一干就又冷又硬。天气热还可以，天气冷吃了很不好受。 若是条件允许，他想给大家打打牙祭。 普通水果不好保存，这东西好，方便携带，还能放。 芷儿给他寄了这么多罐头，百里旭阳笑的舒心。 “把罐头给京城寄二十罐，不，三罐过去，一定要送到皇上手里。” 木瓜：“……”其实他们有许多，三罐……收到百里旭阳投过来的眼神，赶紧闭嘴。 三罐很多了，他们有十万大军，都不够塞牙缝的！ ( 第597章，罐头到京城。 京城皇上正在和皇后下棋，皇后打扮的典雅雍容，徐娘半老的容貌因为大方的气质显得很耐看，“皇上……” “皇后又输了。”看得出皇后不是故意输给他，就是总棋差一招。 赢了棋心情好，这会儿皇上格外有耐心，好笑的看着皇后。 “输给皇上不是正常的？”皇后一脸郁闷。 “哈哈哈……”皇后不是他的最爱，和她相处却轻松自在。 这么多年不管后宫如何风云变幻，皇后宝座稳如泰山。 “回皇上，百里侯爷差人给皇上送了礼物。” 皇后听到百里旭阳竟然给他们送礼物，惊讶道：“哦？是阿阳那孩子？” 见皇后高兴，皇上大手一挥，“带上来。” 那孩子从边疆给他们寄东西回来倒是第一次，皇上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 皇上贴身太监亲自恭恭敬敬把东西端过来，老脸笑成了菊花。“皇上请过目。” 琉璃瓶子装的，看起来像是吃的。 “这是？” “据说是水果罐头，黄桃口味的。” 皇上和皇后对视一眼，水果罐头？第一次听说。 见皇后眼巴巴盯着，皇上吩咐人打开。 一股子清甜的味道散发开来，皇后越发好奇。 “给朕和皇后都尝尝。” 甜而不腻，带着桃子的芬芳，好吃。 “不错。” “是不错，好吃。看起来这东西是能保存的。” 太监及时回禀：“皇上，这是百里侯爷送回来的信。” 皇上看过之后递给皇后，皇后接过去越看越惊讶。“这罐头竟然是长乐那丫头倒腾的？” 联想到岚县的枇杷膏、樱桃酒等等东西，皇后越发对长乐郡主满意。岚县的枇杷之乡，水果之乡之名越来越名副其实，百姓多了收入，日子越来越红火。莫非长乐想把云州打造成罐头之乡？ “皇上如何看？” “长乐脑袋瓜子好使。”皇上笑着道，像她娘聪慧无双。 他想的更多，云州是白苏管辖范围，云州过去就是幽州，幽州可是有十万军队的。以百里旭阳的意思这罐头可做军需物质…… “这好东西可不能朕和皇后吃独食，传秦国公，也让他尝尝。” 太监笑着应声。 秦国公回京城不久，经常出入皇宫，和皇上一起吃过两次饭。请他品尝罐头也在意料之中。 后来进宫的不止秦国公，还有丞相，户部尚书，刘太尉等。 秦国公府。 百里长风委屈吧啦，“娘，这是最后一瓶了！” 对面年过半百的老夫人挑起眉梢，一双眼睛即使略带褶皱也风情万种，看得出年轻时美的倾国倾城。“怎么，舍不得？” 百里长风砸吧嘴巴，是有点儿！ 他一共就三瓶，昨天和狐朋狗友在如意楼吃饭炫耀了一瓶，被父王骗去了一瓶，就剩这一瓶他舍不得吃，准备放着慢慢品尝的。 国公夫人忽然变脸，泫然欲泣，“我可怜的阿云啊，早早离开为娘，为娘心里苦啊！就连唯一的孙女芷丫头都没见过，心里挠心挠肺地……” 百里长风脑壳疼，又来！ “好了，给你吧。” 国公夫人眼眶通红，“真的？” 百里长风点头，不情不愿，“嗯。” 国公夫人控诉：“你不情愿？要不就算了。”手紧紧抓住罐头瓶不放。 眼看人又要哭，百里长风赶紧表态：“没有的事儿。娘想吃，儿子自然让娘如愿。那个……儿子还有事儿，先走了。” 说完逃也似的跑了。 国公夫人一秒变脸，哪里还有委屈哀怨，简直不要太开心，“哼，臭小子，还要老娘演半天。” 简直欠收拾！ 旁边付妈妈摇头，劝道：“夫人也悠着点儿，您的眼睛可要好好爱护。” 小姐不知踪影的那些年夫人没日没夜的哭，眼睛哭坏了。好不容易小小姐回来，可不敢再糟蹋自己。 国公夫人哼道：“悠着呢，又没哭。本夫人现在可是有孙女的人，好日子在后头，才不会为了这两个臭小子折腾自己。” 唉，什么时候能看到乖乖孙女啊！ “去把芷丫头画像拿来。”她再好好看看她小乖乖。 秦国公回来就看到自己夫人盯着一幅画像傻笑。 第598章，皇商。 “夫人又再看芷儿画像？”秦国公进门马上有人伺候他换衣裳净手。 国公夫人瞥了一眼老头子立马收回目光，老头子哪有娇娇糯糯的孙女好看。“嗯。” 秦国公洗了脸才觉得好受些，从洗漱间出来自然在国公夫人旁边坐下。 “今儿皇上请我品尝黄桃罐头。” “嗯？”皇上是有安排？ “可做军需物质。”秦国公挺直腰板，一股子骄傲油然而生。 芷儿就是厉害，聪明，不愧是他百里家人。 国公夫人也开心，“确定了？” 秦国公不满，“夫人这是不相信为夫的能力？” 国公夫人缓缓笑了，“晚上给你煲汤喝。” “夫人辛苦了。” 芷儿没想到她的设想被打乱，皇上竟然要和她做生意！以后黄桃罐头供给朝廷！ “估计芷儿的玫瑰之乡名头要落空了。”苏哥儿咧开嘴笑。 “那不要紧，只要老百姓日子能过好，这不重要。” “玫瑰庄园还做吗？” 芷儿眉眼弯弯，“当然做，只是改个名字，不叫玫瑰庄园。” 白苏从后面环住了人，下巴放在她肩膀，使劲嗅了嗅，是玫瑰花的味道。 “叫什么？” 芷儿嗔他一眼，做什么动手动脚的。 白苏笑着啄了一口芷儿唇瓣，笑的奶甜奶甜，和衙门里那个笑里藏刀的知州相差万里，“甜的！” 芷儿不理他，“给你三天时间，庄园起个名字吧。”阿苏可是状元郎，不用白不用。 “好。” 晚上芷儿做了卤面，另外炒了三菜一汤，都是芷儿亲自做的，庆祝她正式成为皇商。 士农工商，商人是最末层的人，被人瞧不起。 可本朝不一样，商人可以考举，地位还是低，并没有那么贱。 这是一个文化开明的时代，他们有一个开明的皇帝。 “皇上故意的，让我们联手把云州打造成富饶之地。”郡主从商，多少可以带动世人对商业和商人的看法。 “或许吧。”芷儿吃着凉拌海带丝，“不过正合我意。”那些个世家官员谁没有产业，只不过人家都是悄悄的。她这种大张旗鼓地搞商业少有。 海带丝是楚大人给他们寄的，芷儿卤了之后再凉拌，他们都爱吃。 皇上目前只是看中了她的罐头，今年是不行了，黄桃已经没有，只能明年开始，不急。 她得好好规划一下。 罐头不止黄桃可以，桔子，梨子……多的是，甚至可以有肉罐头。 “先把玫瑰楼开起来，庄园开起来，一步一个脚印。罐头作坊另外开。” 翌日。 白苏休沐，芷儿和他一起去庄园察看进程。 首先去的作坊，作坊已经建好，香水设备安装完毕，只需要工人上岗就可以启动。 庄户们的住房全部建成，统一青砖黑瓦，一共十三户，家家户户都带着篱笆院。 芷儿转过之后挺满意。 庄园中间休闲的住所和玩乐的公园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狼烟动地的，没啥看头。 王岗这段时间忙的脚不落地却干劲十足，能住上这么好的砖瓦房，跟着大人和郡主前途无量，怎么能不激动！ “人挑选好了？”芷儿问。 “按照郡主要求是年轻人，都在广场那边，郡主可要训话？” “走，见见去。” 这些人阿苏已经做过详细调查，那些人可堪重任芷儿心里有数。 第599章，香水作坊开张。 找出来的年轻人一共九个，男女都有。 “这个工作需要细心和耐心，暂时就大家去做，一天五十文工钱。” 说到这儿群情激昂，竟然真的有工钱！做工的地方就在庄子里，一天三顿可以回家吃，工钱就是白挣，可以攒下来！ 即不用和家人分开，又能挣钱，众人激动不已。 郡主真好！ 芷儿顿了顿，大家表现在她意料之中。 “一个月两天休息。” 这一下大家更加激动，还可以两天休息！ 都在心里暗暗鼓劲，这么好的工作一定要好好干，不辜负郡主对他们的好。 “当然，这得能留下来。” 大家眼巴巴盯着郡主，紧张的听她训话。 “接下来几天我就在庄子上指导大家，合格的才能上岗。” 不合格，不好意思。 芷儿随意指了一个姑娘暂时负责领头，这人是白苏提前选的。 贺兰芝收回来的玫瑰花都被保存的完好，据说是请了高人的，芷儿很惊讶，人才都在民间啊！ 芷儿开始在作坊里忙碌，白苏就一边盯着花园修建，一边去城里衙门上值。 傍晚。 芷儿回到主院，这里圈出一个角落给她和白苏暂住。 “芷儿。”白苏刚换完衣服就看到芷儿进了院子，笑着迎了上去，“累不累？” 芷儿眼睛亮晶晶，伸手给白苏，“看。” 只见她小巧的手掌中放着一个精致的琉璃瓶子，瓶口被木塞堵着。 “这是香水？” 芷儿使劲点头，“嗯嗯。” 她真的松了一口气，香水出来她的玫瑰楼就开业！ “那我们明天回去？”这里不需要天天盯着，那几个人已经慢慢适应。 “嗯。小桃红挺好的，脑子灵活，心里有数。有她在我可以先回城里。”芷儿点头。 最近这些天她太辛苦，下巴都尖了。白苏心疼，“我让李大娘煮了鸡汤，不是喜欢这里的鸡，一会儿多喝点儿。” 汤里放了上好的人参，正适合她喝。 芷儿对白苏把李大娘唤来还挺满意，庄子上人做的饭还是没有李大娘做的合她口味。 “好吧。” 白苏亲了亲芷儿脸蛋，带她去洗漱。 芷儿一阵恍惚，总觉得不是她比阿苏大，是阿苏比她大。最近这种感觉越来越强！ “阿苏？” 白苏给她洗了手，认真擦干净。“嗯？” “你这样我会以为自己是个宝宝。”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成了前世不屑的娇气鬼？ 矫揉造作？ “嗯。” 芷儿：“嗯？” “芷儿就是宝宝，我的宝贝。”说罢逮住了人开始亲吻。 温柔又深情。 芷儿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为了他有政绩。她是个不爱操心不爱受累的，为了他，她一直在受苦。 心里的愧疚、甜蜜和心疼纠缠在一起，让他对她再好也不够。 芷儿被吻的迷糊，最近越来越爱这个了。 唉，自己终究还是变了！ 爱情使人变质！ 怕怀里的人饿，白苏不舍地停下，“先去吃饭？” 芷儿眉眼弯弯，“哦。” 桌子上，芷儿脸上潮红还没退去，眼波流转，勾的白苏气血上涌。 “我喂姐姐？”白苏咧开了嘴，笑容在刚点起来的烛光下灿烂之极。 “呵！”芷儿白眼。 又想对她使用美人计！ 她是那种肤浅的只看脸的人？再秀色可餐她也得吃饭！ 慢条斯理地吃了完，摸了摸肚子，撑了。 正准备去拿李大娘送来的水晶葡萄，白苏一把挡住了，目光灼灼，“姐姐吃了太多晚上不好睡，弟弟帮你消消食。” 芷儿对着近在咫尺的盛世美颜咽了咽口水，“……哦。” 第600章，玫瑰楼开张。 回到云州城，芷儿开始操办玫瑰楼开张事宜。 “给温先生送去。”芷儿写好了请帖交给李春江。 白氏布行开张时温湛一家子到场了的，还很给面子的定了几套衣裳。玫瑰楼主打商务休闲，才子佳人约约会啊，闺蜜逛街累了歇歇脚啊，商人之间商讨合作啊……都可以去！这种场合需要温湛带头，他认识的文人墨客很多，有他带头可以吸引不少顾客。 至于张通判之类的官员要阿苏送帖子，女眷要她送帖子。想了想，芷儿又埋头开始写。 玫瑰楼开张请了舞龙舞狮表演，还请了小丑表演。 小丑表演是外域传过来的，表演的伎人也是外域人。 芷儿看的津津乐道，宋朝娱乐项目挺多，这都得益于这江山安稳，大多百姓安居乐业。 江山之大，还有不少百姓只能饿不死。她能做的就是尽可能让阿苏管辖范围的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今儿玫瑰楼开张，一楼吃食免费，一人一份！欢迎大家进楼品尝。”芷儿扫了一眼满地红炮竹残留的地面，又扫了一眼围过来的看客们，面带笑容地大声道。 一样吃食免费？ 众人激动不已，当即摩拳擦掌想要挤进去。玫瑰楼这种铺子还是第一次出现在云州城，说不好奇是假的！ 郡主的铺子啊，先不说捧场刷脸攀关系，冲着免费二字也值得进去一看。 芷儿再次抛下一个好消息，“二楼各种商品一律八折！包括玫瑰楼独一无二的香水！” 香水？ 什么香水？ 还是独一无二！众人好奇心拉满，只想立马进去一观。 芷儿也不解释，只做了有请的手势让众人一哄而入。 白苏第一时间护住芷儿并把人拉走。 温阑今儿也来了，她可是听说玫瑰楼二楼全是宝贝，一楼还有很多好吃的。 “兰馨，走！”这会儿顾不得许多，拉起李兰馨就往里面冲。 温大娘子无奈又宠溺地笑，并不阻止。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活力满满的模样。 白天明和小糖、徐凤一起在这里帮忙，他们可没有一般书生的穷讲究，帮忙一天五百文，傻子才不挣！ 白氏布行开张时他们也挣过银子的。 “你们也在！”看到白天明竟然在给人介绍吃食，温阑兴冲冲跑过来打招呼。 “温小姐，李小姐。”白天明笑的克制。 “这是什么？”这种蛋糕她在白府好像没吃过。 “这是玫瑰慕斯蛋糕，温小姐和李小姐可要尝尝？” 这种看起来就好吃的东西，女孩子哪有不喜欢的。 温阑点头如捣蒜，“嗯嗯，我们一人一份。” 楼下已经没了座位，白天明只好腼腆的建议，“楼下没有位置，温小姐和李小姐可要去楼上？” 温阑眼睛止不住乱飘，每个人只有一份吃食可以免费，可她还想要吃别的！ 白天明善解人意地解释：“再点的商品一律八折！” 温阑当即不客气地指了几样没吃过但看起来好吃的，道：“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奶茶也来一杯。” 李兰馨也选了几样，和温阑一起去了楼上。 芷儿留了位置给邀请的人，温湛夫妇却没有第一时间上去。 玫瑰楼外面布置的十分雅致，经过玫瑰花藤缠绕的拱门，跨过一座小巧的木制拱桥进入玫瑰楼。 一楼都是雅座，有固定的屏风隔断。 温湛用折扇拍打着手掌，越看越满意。 “这些画挺有趣的。” 一般茶楼酒肆为了凸现品味要么悬挂文人墨客的字画，要么插些四时鲜花。这种画倒是少见！ 用花瓣加上寥寥几笔画出来一位窈窕淑女，或者叶子加上几笔成了山水画，简单之极，却生动有趣。 温大娘子越看越喜爱长乐郡主，“长乐真是个妙人！” 第601章，芷儿…… 原本芷儿想挂一幅“仙草”的画，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这里就是雅致又能减压的地方，不需要太奢华，只要别致独特就好。 芷儿笑眯眯，“阿苏，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有一个好的开头？” 白苏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算。” 他们没打算亲自上去推销香水，那东西一看一闻就知道好坏，有眼光又不差钱的人自然不会错过。 关键还是那个词，独特！ 别的地方没有。 二楼的香水只有三款，一款是纯玫瑰味香水，小巧玲珑，就叫玫瑰。 另外两款是和小辣椒一起早研究的加了檀木、香草、铃兰等五六种成分的，满满的花木香。用琉璃瓶子装起来，系上蝴蝶结，美轮美奂，分别是玫瑰一号和玫瑰二号。 以后花木香的香水名字就这样往下续吧。 除了香水之外，还有各色香薰，香囊，玫瑰纯露等等。 李兰馨扫了一圈买了两样，温阑把香水一样买了一瓶。 “哇好漂亮。”这样的包装少见，木制盒子上除了雕花之外还有白氏两个字，雕的花是玫瑰。有红玫瑰，有粉玫瑰，还有黄玫瑰。不像一般雕花繁复，寥寥几笔却神韵十足，设计这个花样子的绝对是大师！ 其实芷儿想用白玫瑰的，可惜白玫瑰少，白色又比较忌讳，想想算了。 李兰馨点头，“是。” 枫儿在这边守着记账，一向清冷的人今儿喜笑颜开。榕儿在二楼忙着接待，看那些小姐们喜欢她设计的香薰荷包喜滋滋的。虽说创意是郡主的，可花样子她出了不少力气呢！ 芷儿被白苏拉着手慢慢往回走，街上叫卖声、吆喝声此起起伏，喧闹又接地气。两个人相视一笑，心满意足。 小辣椒在后面看的一脸羡慕，郡主真幸福，大人对郡主真好！ 苦瓜收回了余光，面无表情地若有所思。这丫头是想成亲了？ “回去吧，热了。”白苏伸手接过小辣椒递过来的花伞给芷儿撑着。 “嗯。”她其实不喜欢这样，白苏乐意给她撑，她也无所谓。 太阳火辣辣的，芷儿回去就吃上了杨儿做的冰碗。 两个人吃完一人伏案办公，一人站着画画。 办公的是白苏，画画的是芷儿。 画的是玫瑰，用的是炭笔。 白苏认真欣赏，认真评价，“功底极好，栩栩如生。”这朝气蓬勃的样子像极了芷儿。 越看越喜欢，忍不住低头亲了亲芷儿唇瓣。 大白天的，砰的一声，门被隔空关上。 接着是窗户。 小辣椒：“……” 苦瓜：“……” “呵呵，我去找李大娘要冰碗吃。”吃完还要去盯着她的小白鼠，她忙着呢。 苦瓜看小辣椒一溜烟跑不见，摸了摸鼻子，冰碗是好吃，凉丝丝的，他也去弄一碗。 芷儿莫名其妙被吃干抹净，还是在书房里，大白天的！ 有点儿羞耻！ “你太过分了！”颤抖着手指指向某个罪魁祸首。 “芷儿不喜欢？”某苏咧嘴一笑，一点儿没不好意思。 脸皮这东西练练它就厚了。 芷儿：“……喜欢。” 白苏正在扣扣子的手放开来，一把人抱起来，“一会儿再去洗。” 芷儿：“……！！！” 第602章，岁月悠然。 结了婚的日子，不，从小有童养夫的日子就是这么……愉快！ 想看帅气的小哥哥就看，想亲亲抱抱就有，想那个啥也行。 这日子别说挺好的。 芷儿爬起来已经过了晌午，吃了不算午饭的午饭，去看她的画了。 玫瑰花画不好容易没有意境，她画的是野玫瑰。 其实芷儿更喜欢田园风，生活也好，作画也罢，这一世田园的闲适特别合她心意。鸡犬桑麻，豆棚花架，清平之乐，俚俗趣味，她都爱。所以她的野玫瑰就开在篱笆下，开在草屋旁。 “裱起来吗？” 宋人讲究，吃穿玩乐都喜欢个雅致。这里没有朱家裱铺，却有李家。 “算了。”这种画还是少出去炫耀的好。 找来一根木头，芷儿打算自己做个画框，上面覆盖一层琉璃，能放许久。 花园里有蜜蜂在花丛里起伏，枝头鸟儿欢呼跳跃。 一阵风吹来，丝丝凉爽。 白苏回来已经是黄昏，和他一起的有小糖、贺兰芝、白天明和徐凤。 今儿到了考核期，小糖眼珠子骨碌碌转，为了玫瑰楼开张他回府已经好几天没看书了！哥哥竟然今天考他，他怕受罚！ 拿眼去看白天明，白天明温和一笑，给他一个安心眼神。 小糖点点头。 徐凤低着头不知想什么。 贺兰芝最近不敢直视白天明眼睛，没必要更不会单独和他相处。心里有些念头不可对外人说，谁也不行。 经过半个时辰的神经紧绷，小糖耷拉着脑袋告别众人直奔主院。姐姐肯定做了好吃的！ 徐凤去了自己院子，一般没事儿他不去主院，自己算半个外男。今儿他勉强让大人满意，是几个人当中表现最平庸的。心里焦急，看来挑灯夜读还是很有必要的。 白天明晃晃悠悠出了后门，最近贺大哥有问题！ 书房里，白苏在和贺兰芝说话，“以你的才学下次肯定榜上有名，可做学问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等庄园告一段落，还是和温先生好好备考吧。”或者回潭州。 他其实并不需要贺兰芝为他鞍前马后，更多的是想让他接触社会。他是贺家嫡子，贺大人对他寄予厚望，以后还是要步入官场的。 贺兰芝沉思片刻，“当初说好在大人手下待两年的，并不想变。” 大人年纪轻轻心深似海，处事狠辣，偏偏有一颗炙热心肠，爱民如子。他能在他身上学到不少东西。 自己什么样儿他清楚，下一科必定要下场的。以后为官他想像大人这样。 白苏无语，贺大人为官不差，在潭州政绩斐然肯定会往上走走的。怎么就非得跟着自己！ “好吧，这是贺大人的来信，你看看。” 贺兰芝头皮发麻，不看也知道父亲是催他回去，再不济去书院。 可他不想。 回去……怕是要议亲了！ 回到院子，贺兰芝想也不想地上了树。他急切的想要看到那个人，似乎只有看到了人心里才踏实。 明明年纪也不小了，举手投足间的韵味却让他觉得那些青葱少女比不上。 他不知道这就是风情。 凤卿卿今儿从布行回来时特意去玫瑰楼买了一块焦糖布丁和一杯珍珠奶茶，这会儿正坐在枣树下品尝。 不知怎么就仰头和贺兰芝的视线对上了。 贺兰芝：“……” 第603章，就这？ 凤卿卿其实旱了许久，想也知道被滋润惯了的，突然就没有了，感觉脾气会渐长。 扫了一眼自己手，叹口气。 还是胡萝卜好。 自从住进了这个小院，她晚上多数是一个人，有些寂寞汹涌而来，她扛着扛着也就习惯了。 白天明白天在书院，晚上还要看书。偶尔休沐不是在白府，就是跟着大人做事。 他们母子少有相处。 凤卿卿默默收回目光，贺兰芝……不太行吧。 贺兰芝突然被发现，傻了，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内里惊涛核浪。 不等他有所动作，对面的女人就像没事儿般继续悠哉悠哉一口奶茶一口蛋糕地吃，很是淡定。 这是没发现？ 想到刚刚她瞳孔张大，嘴巴圆圆，不是没看到！ 那就是不在意。 贺兰芝炸了。 怎么就不在意？ 啊？ 被一个外男这样无礼地偷窥，她怎么就能不在意？ 莫不是不介意是……他？ 突如其来的窃喜，贺兰芝整个人不好了。 一个炫身飞了下去钻进屋子。 察觉到人落荒而逃，凤卿卿轻轻笑了笑。年轻就是好！ 他们孤儿寡母地住着，没有人骚扰，和郡主有关，和隔壁的贺兰芝也有关吧。 废掉了一条亵裤，贺兰芝瞅了一眼床单，低咒一声跑进了浴室。 真是个妖精！ 这天夜里贺兰芝去了春风楼。 嗯，点了一个小姐姐，正是杜鹃。 清汤寡水的相貌，贫乏无味的调／／情，贺兰芝没坚持多久就起身离开。 黄花大闺女，没意思！ 脑海里是那人明明没几个动作却让他想入非非，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他就是能有欲望，深吸一口气，真是见了鬼！ 白府主院。 白苏把芷儿揽在怀里亲了亲，“贺兰芝有问题。” “啥问题？”莫不是敌方奸细？ 槐儿他们怎么没告诉她？ 白苏怕芷儿多想，赶紧道：“那小子思春了。” 芷儿：“……？？” 贺兰芝比阿苏还大，少年怀春，正常吧！ “他去了春风楼，还点了姑娘作陪。” 芷儿愣了愣，“哦。” 还以为有啥呢，结果就这？ “要我给他介绍一个？”脑海里温阑、李兰馨等人略过。 温阑不行，那家伙八成看上了白天明那个白切黑。 李兰馨嘛…… “那倒不必。”贺兰芝跟着他学习来的，又不是当他儿子。 人家有爹娘。 正脑补的芷儿：“……哦。那你啥意思？” 白苏支支吾吾：“那个凤娘……” 那可不是个省油的灯，私生活乱的他嫌弃。若不是芷儿喜欢，这种人不会和他有交集。 天空一声炸雷，即便芷儿见多识广也不由愣了愣。 不会吧！ 寡妇和书生？ 姐弟恋还是…… 劲爆！ 八卦之光顿时点亮了芷儿双眼，“他们在一起了？” 白苏：“……没有。” “哦。”还没有啊。 白苏：“……”她还挺失望？ 一口老血憋在嗓子，敢情芷儿是认可的？ 突然好担心！压力好大！ 咬牙切齿地：“睡觉！” 什么礼义廉耻在她这儿是摆设？ 芷儿眉眼弯弯，“哦。” 白苏把人箍在怀里，总觉得自己上当了怎么回事。 第604章，花谷主的大单子 布谷鸟的声音渐行渐远，庄子里农忙正如火如荼。 收麦子，打麦子，耕田，种水稻……差不多一忙就是两个多月。 两个月里香水作坊一刻不停，谁也没想到玫瑰楼的香水会供不应求，还即将签下一个大单子。 秦国公府产业丰厚，涉及的范围也广。原先芷儿想把京城自己手里的一个铺子改造成玫瑰楼，再给小舅舅做做功课，让他也开两个，连锁在大宋也是很吃香的。 没成想还没下手就遇到了一个大客户。 没错，就是风雅公子，花月谷谷主花谷主。 花谷主为啥叫花谷主呢？ 原因是人家住的地方四季如春，鲜花环绕，手上经营的是鲜花生意，包括鲜花、长生花、各种鲜花糕点、鲜花香料、鲜花酒、鲜花药品、鲜花化妆品…… 花家胭脂鼎鼎有名，驰名国内外。花家甚至还有可以出海的大船，他们的商品销往国外六十多个地区！ 没错，就是六十多个国家和花家有生意往来！ 芷儿目瞪口呆！ 这是一个金大腿！若是报上了，那就可以把白家村的枇杷膏、枇杷酒或者她的香水销往国外！销量起来了，老百姓就富裕了，她的阿苏就有了政绩！ 越想越激动，越想越兴奋，芷儿看花谷主就像狼看到了肉……咳咳……就像看到了大把大把的银子，闪闪发光！ 白苏不动声色地放在芷儿面前，对眼前这个师傅可以喊师傅的人冷着脸。 花谷主翻了个白眼，“百里那小子可以喊我师傅，只是本谷主没认。”百里旭阳当初可是跟他练过的！ 白苏：“……呵！”师傅早就告诉过他对眼前人不用客气。 还喊他师傅，脸真大！ 花谷主笑眯眯，还好不是他徒弟，这是一个会欺师灭祖的家伙！ 芷儿一把挥开白苏，她要和花谷主好好建立感情。 “舅舅多次和我提到过花谷主，说你武力高强，玉树临风，人品贵重。在云州那是阿苏说了算，谷主好好玩一玩，逛一逛，我们一定尽好地主之谊。” 花谷主：“……”百里那家伙这么夸他？ 不会夸他自己吧！ 知道内情的白苏：“……”并没有！ 师傅说这个人死皮赖脸，厚颜无耻，还是个吃货！ “嗯。” 芷儿眉眼弯弯，“您看合作……” “第一次先来上三千瓶，后续再看。”花谷主很豪橫。 三千瓶？ 不知道玫瑰够不够！ 不过不够也不要紧，云州多的是！大不了再去收购！ 芷儿矜持地笑了笑，“好的。”对着枫儿道：“契约。” 花谷主看过之后没问题爽快的签了名字按了手印，芷儿心情极好，就想做饭了：“今儿我们吃烧烤？” 天气热了，一边撸串一边喝酒挺好的。 “嗯。”花谷主啪地一声打开折扇，对白苏挑眉。 白苏微微一笑，今儿就一次，想在交货之前蹭吃蹭喝，呵…… 亭子里，各种蔬菜山珍摆起来放在白瓷盘子里，腌制的小鱼、五花肉、里脊肉、猪排、鸡肉、鸡翅、鸡胗……串成串。 撒上盐、油、辣椒粉，刷上自己秘制的蘸料，随着滋滋啦啦的声音香味四溢。 水果做成沙拉，蛋糕来两种，酒必不可少，菊花茶来一壶。 花谷主吞了吞口水，“好香。” 话音刚落，一串卷着金针菇的熏肉被塞进手里，啥意思？ 白苏笑的奶，“自己动手才有趣味。” “那不是烤好了？” “我的。”说罢自己啊呜一口咬下去，眉梢扬起。 花谷主：“……” 第605章，花戈的厄讯。 这一顿饭宾主尽欢，芷儿吃完之后就在廊下的躺椅上呆着。 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安安静静的，小辣椒他们进出都是轻轻的，就怕惊着了下凡的小仙女。 夜幕渐渐降临，星空满天。 蛐蛐在角落里撒欢，一声嘶，小辣椒扔过去一把药粉。 不一会儿，草丛里一条蛇被抓起来，小辣椒习惯地说道：“晕了。” 陪着白苏从前院进来的苦瓜：“……” 还是一如既往的凶残，怪可爱的。 芷儿眼带姨母笑，这花园春天已过却春意正浓啊！ “芷儿。”白苏看到人加快脚步。 看到白苏，芷儿露出一个笑，什么时候看帅气的小哥哥都让人心情愉悦。 “那人呢？”好歹是自己大客户又是舅舅半个师傅，于情于理都应该住在府上的。 可人家不乐意。 随他吧。 “去了客栈。”那人神出鬼没，住外面方便做见不得人的勾当。生意做的那么大，谈手上干净他可不信。 “哦。”芷儿挺可惜，怪好看的一个男人。 年纪估计比舅舅大吧，给人的感觉亦正亦邪，深不可测，挺有味道的。 白苏见她一脸遗憾，心里吃味，“老男人了。” 芷儿：“……不算老吧？” “估计比爹都大。”花谷主比舅舅大，说比爹大也有可能。 芷儿眉眼弯弯，宠溺地说了一声幼稚！ 白苏和芷儿聊了一会儿起身进去沐浴，一身汗。 出来就听到芷儿低低吟唱：“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芷儿的声音正常来说有点儿冷，平时慵懒随意，听起来很舒服。这么轻轻吟唱，别有一番滋味。 这么唱了会儿，又转了调：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缠缠绵绵的，听着让人难过。 唱完后又换了一首，“……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望着天 看星星一颗两颗三颗四颗连成线 背对背默默许下心愿 看远方的星是否听得见 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望着天 看星星一颗两颗三颗四颗连成线 背对背默默许下心愿……” 白苏就这么静静看着她，嘴角翘起来，奇奇怪怪的曲子被演绎地活灵活现！有芷儿在，生活处处都合他意，这样的日子真好。 只是生活不尽如人意。 “什么？” 花大哥不见了！ 白苏赶紧安抚：“是这么说的。消息传过来已经四五天，说不定已经有转机。” 他们一直和花戈有联系，进入官场白苏就格外关心天下大事，北边和南边的战场是重点。北边以前有外祖父和花戈，如今外祖父回京只剩花大哥。 南边有师傅。 芷儿沉默片刻，慢慢冷静下来，“阿苏……” 白苏隐隐有预感，“嗯？” “我想去看看。”花大哥与他们已经像亲人，她不能坐视不理。 花戈带领小队绕道敌军后却方杳无音信，凶多吉少。她怎么能不急！ 可云州事儿多，白氏布行刚步入正轨蒸蒸日上，玫瑰楼才开业生意不稳，庄园那边还在建，香水又接了大单子…… 白苏点头，他就知道。 “去吧。” 第606章，到西夏。 多等待一分钟花大哥可能就多一份危险，芷儿轻装简行，只收拾了两身衣服，多数是小辣椒给的药。 城墙上，白苏静静伫立，眼睛粘在那个渐行渐远的人身上。 “哥哥，姐姐会平安救出花大哥吗？”小糖眼眶红红的，姐姐一个人危险，可惜他还没长大！ “会的。”芷儿那么厉害，一定可以的。 在兄弟两人眼里没啥事儿是芷儿解决不了的，可又不由自主的担心。 “回去吧，等我安排好我们去接她回家。”白苏转过身，心里已有打算。 “真的吗？”小糖仰起脑袋，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刚那个哭鼻子的不是他一般。 哥哥是大人，他不能轻易离职的。 白苏轻轻点头，“嗯。” 他这么说，小糖就这么相信。 别问，问就是盲目崇拜。 白苏让芷儿带上苦瓜，芷儿拒绝，只带了两个暗卫。 出了云州城暗卫由暗化明，是两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一个是十一，一个是十二。 一路风驰电掣终于即将到达北方战场，芷儿打算绕路去敌方，直接到花戈失踪的地方。 “郡主，过了这个村子就是西夏。”十一道。 芷儿点点头，“我们前去修整一番。”多日奔波不停她大腿早已经磨破皮，若不是有小辣椒的药坚持不到现在。 “是。” 村子已经荒废，看得出许久无人居住。村头的大槐树高大的吓人。 芷儿在树下乘凉，十二守着她，十一去村子里转一圈。 “郡主，村子里没人。” “走，找个地方歇歇。”现在已近黄昏，今儿晚上就住在这里。 村子里路不好走，就在村头寻了个屋子，屋子离水井近。推开破旧的灶屋门里面没有铁锅，铁是贵重的东西，估计被主家逃难的时候带走了。 还好有一个大罐子。 “罐子洗洗烧点儿水。”他们要饮用的水，还要洗漱用水。 她大腿要换药。 晚饭是烤兔子，野菜汤。烤兔子因为有芷儿的秘制调料，兔子异常美味。 野菜在村子里发现的。 十一十二两个不愧是出色的暗卫，野外生存能力扛扛的，省了芷儿不少事，还帮了她不少忙。 屋顶透风，不过现在是夏天倒无所谓。芷儿简单洗了一下给自己换了药，脏衣服在井边洗干净晾起来，一夜就干了。 躺在床上芷儿脑子不停运转，思索着可能遇到的情况。 一夜无话。 天蒙蒙亮三个人起床准备，吃的是又干又硬的大饼，得亏有她的辣椒酱。 “十一，十二，你们可会西夏语？”芷儿问。 “十一会。” 芷儿松一口气，“好。” 花戈失踪的地方在山谷，芷儿三人摸索着到达时这里已经被西夏占领。 事情有些棘手，花大哥可能已经遇难，可能……成了俘虏。 “小心，前面有人。”十二神情严肃，是敌方伺候。 芷儿眯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杀。” 敌方两个人，十一十二两个悄悄摸过去趁对方没反应过来一把抹了脖子。 “衣服扒了。” 第607章，闯军营。 十一十二换了两个斥候的衣服，芷儿对着地上尸体皱眉，思索着要不要让他们消失。 她手上有小辣椒给的化尸药…… 十一和十二站在一边安静等待，这些天他们对郡主佩服的不得了。看起来娇滴滴的，谁能想得到她日夜兼程骑马比他们还猛？ 郡主做食物还好吃，哪怕就是一个简单的烤鱼撒上特制的调料也特别美味。有好吃的他们一点儿不觉得路上苦。 “郡主？”十二试着唤了一声。 郡主在发呆？ “处理了。” 还是算了吧，她的化尸水很珍贵，不能浪费。 “是。” 两个人拖起斥候就走，不一会儿悄无声息地回来。 “十一跟着我，十二潜伏到对面……”芷儿低声对他们做出安排。 她总觉得花大哥会在西夏军营里。 安排好后，十二消失不见。芷儿和十一一直等到夜幕降临才往军营里摸去。 头发被盘起来，身上的衣服乌漆麻黑，脸上被糊了东西看不清本来面目。在黑夜里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影子！ 十一看了几眼心下震撼，暗暗佩服。郡主这乔装术也很厉害！ 西夏人人高马大，估计是打了胜仗的原因军营里气氛高昂，还有人在喧哗喝酒。 芷儿扫了一眼，心里有了计较。 右手手腕一转，一排银针滑下来，左手抓着一包药粉。 十一也摸了摸郡主给他的药粉，心里更有底气了。 两个人合力陆续干掉七八个巡营的，朝一个神秘帐篷摸过去。芷儿仔细观察过，有两三个帐篷比较特殊，他们得一一查过去。 芷儿躲在阴影里等一对士兵过去，十一再一次被郡主惊讶到，郡主隐身法比他还专业！ 人过去芷儿问：“啥？” 那些人叽里咕噜的，她听不懂。 “大致说雪莹公主又去了帐篷看俘虏……” 芷儿和十一对视一眼，俘虏？ 莫不是花大哥？ 事不宜迟，一会儿失踪的士兵就会被发现，他们必须速战速决！ 摸到帐篷那里，门口并没有士兵把守，芷儿闻到了血腥气。转眼一看，果然在旁边发现尸体！ 十一拿眼睛问芷儿，还进不进去？ 没等芷儿给出反应，里面有人出来。 “花大哥？” 花戈扶着一个人，后面跟着一个人。他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出芷儿，只是听出了她的声音。 不确定道：“……芷丫头？” 突然，急促的哨声响起来，肯定是发现了尸体！ 军营气氛瞬间紧绷。 “走！” “……”叽里呱啦的声音在军营里乱窜。 十一及时解释，“着火了。” 是十二烧了他们粮仓。 花戈心里翻起惊涛骇浪，是芷儿吗？她怎么来了？ 看不清面貌，身影……她高了。 “这边走。”花戈和一个人把伤员架起来前面带路，芷儿和十一跟上。 “不好，被发现了！” 很快有大片火把朝他们这边冲过来，“花大哥先走，我垫后！” 花戈怎么可能让芷儿一个人留下，“你先走！” “花大哥！”她有毒药，还有手枪，她能够脱身。可花大哥是来救人的，那人伤的很重，肯定也很重要，他必须带人先走！ 第609章，白郇获救。 “芷丫头，你咋来了？”花戈见她精神好了一些这才问道。 “我收到信说花大哥带人绕道敌方，已经十来天杳无音讯，我这才过来看看。对了，花大哥你到底咋回事？” 果然是来找他的！ 他知道以前的将军秦国公是芷儿外公，因为芷儿的关系，军营里对他照顾有加。否则以他一个无依无靠的泥腿子出身不丢命就不错了，还想立功升职？ 许久没有消息，估计那些人着急了，这才写信告诉芷儿。 芷儿听到消息千里迢迢来救他，这份心意太难得。花戈得意又心疼，这么多年不见芷丫头还是没变，心地善良，重情重义。 “嗨，我原本是想要绕道敌军后方，烧了他们粮草，有机会顺便和前方军队来一个前后夹击的。谁曾想敌军也想绕道，刚好和我们对上，干了一场。” 芷儿无语，这么巧合？ “后来呢？” “我们人数相差不多，打起来半斤八两，双方各有伤亡。” 在一边旁听的副将：“……”啥人数相差不多？ 他们一千，对方三千！相差三倍！ 死了两三百，其余的都散了，好不容易才整合好的。这一仗很是激烈，也很惨。 “我越想越不对劲，察觉到军营里有敌方奸细，这才先斩后奏，准备混进西夏军营里……” 芷儿听得很认真，“还没有和大宋取得联系？” “已经和将军联系好了，你放心。”其余人回了大宋，就他们十几个在这边。 芷儿笑了笑，“没受伤？” 这中间漏洞太多，或许是军情不能对她说，或许是其他原因。不过花大哥绝对有问题！ 花戈呵呵笑，抓了抓脑袋，模样有些傻。 副将：“……”原来你是这样的将军！ “一点儿小伤。” 芷儿扔了一瓶药给花戈，“拿着吧。” 花戈眼眸一亮，是芷儿给他寄过的外伤神药！ 副将心里一松，有药就好。将军已经昏迷了五天，身上的伤有多重他太清楚。若不是怕白郇那小子扛不住丢了性命，将军今儿还在休息，才不会一醒来才休息了一天就来奔命。 “那白郇啥意思？” 看样子白郇是主动上门被虐的？ 花戈又挠头。 “和我们对上的那个将军看上了白郇。” 原本他可以不被俘虏的，是将计就计。 白郇传出了很重要的情报，若是这次能胜他肯定立功。只不过出卖色相和肉体罢了。 以他看那小子一点儿不在乎。 “那为啥还受伤？莫不是誓死不从？”于是那将军恼羞成怒？ 副将见将军支支吾吾，干脆一口气说出来。 “那将军好龙阳，白郇有相好，我估计他没从。”这才被打！ 不过也不是经常被打，就偶尔吧。 芷儿张大嘴巴，将军不是那女的？ 哦，那女的就只是公主？ “那个公主怎么在军营？”既然不是将军，总不能是玩儿吧？ “是和亲来的。”西夏内部分为两派，一派支持开战，一派支持和亲。 芷儿疑惑，那公主不像个会和亲的，倒像个好战的。 “我看山谷里人不多，为啥不干掉他们？”山谷可不是驻扎的好地方。 第610章，发现了。 “他们大部队在旁边。”花戈只是说了一句就岔开了话题，“芷儿这些年你咋样了？” 虽然他们通信不断，这还是分开之后第一次见面，有些事情眼见为实。 “挺好的，你别担心。阿苏在云州当官，我和小糖就一起去了云州。”提到白苏芷儿面部柔和，她想阿苏和小糖了。 这一次走得匆忙，临别时阿苏那眼神失落极了。等完事了她要早点儿回去。 “苏哥儿很厉害，这都当官了啊。”芷儿过的好，花戈也很高兴。 “你不也当官了。”芷儿笑着道。 “我这……不值一提。对了，芷儿现在可是郡主了。” 芷儿眉眼弯弯，“嗯，以后有本郡主罩着你，有啥委屈一定要告诉我哈。” 外祖父走了，也不知道如今的将领对他们怎么样。 花戈呵呵傻笑。 一个太劳累，一个有伤，没聊几句就休息了。 十一和十二还是一个守上半夜，一个守下半夜。 芷儿刚睡着就被叫醒，“郡主，有人过来了。”十一脸色很不好。 这么快？ “多少人？”芷儿的冷静再一次刷新十一对她的认知，道：“看样子四五十人。” 本来也是和衣而睡，根本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 “走。” 花戈见芷儿出来，快步走过来：“芷儿，你和他们先走。过了前面那座山会有人接应，到时候就安全了。” “不，十一留下，十二和这位小将军一起护送白大哥离开，我和花大哥一起留下来看看。” 花大哥肯定有安排，他身上有伤，她不放心。十一和十二必须留下一个，不然他们不会应，阿苏肯定给他们下了死命令。十一会西夏语，说不得有用。 副将一愣，郡主竟然叫他将军！ 花戈不想答应，可芷儿眼神坚定不容置疑，只好交代了副将几句，让他们骑马离开。 没错，他们的马自己找回来了。 几个人找了位置躲好，以便能够随时撤离。 芷儿觉得弄一个望远镜特别重要，心里想着回去研究一下。 四五十余人的队伍安静地进了村子，有人进村巡查，有人收拾东西，看样子他们打算在这里休息。 “郡主，西夏人中有大宋人。”十一语气沉重。 刚刚巡查的人说话他听到了。 有大宋人？ 花戈一脸严肃，果然！ 白郇在西夏军营里查到了一个奸细，这里怎么还有？ “花大哥，你怎么看？想不想干一票大的？还是抓个人质？”芷儿算了算自己手里的东西，手枪还没用，药粉还有一大半，银针也还有二十根，拼一拼有胜算。 花戈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芷儿口气这么大。他原本是想抓个人质，顺便搞清楚奸细是谁，他们的目的是啥就好。结果芷儿给了他一个惊喜。 激动过后很快冷静下来，“不行。”他不能冒险。芷儿这么娇滴滴一个人，必须要保证她安全。 这些危险的事儿还是等他们离开后他再回来吧。 “郡主，小心！” 十一一个闪身护在芷儿面前。 芷儿眯眼，没想到躲过了巡查，没躲过暗卫！ 大意了。 第611章，一个字，杀。 这里竟然有暗卫，这些人当中有身份高的人。 芷儿手腕一转，手枪滑到掌心。 她想杀了他！ 花戈拦住，“芷儿，交给我。” 遇到危险他应该保护芷儿的。 芷儿无奈，要怎么说她不需要呢？ 十一一个眨眼已经冲了过去，芷儿和花戈只好一边观看一边注意周围情况。 果然，这边的动静引起那边人注意，很快，火把照亮了这边天。 花戈和芷儿背对背，“花大哥，杀不杀？”收起手枪，她想大干一场，手枪没意思。 花戈：“……”这么凶残真的好么？ 不过这个当口，不杀也是不行的。 “好，你小心。不行就往东跑，我会去找你。”花戈匆匆交代一句欲拔剑砍人，就听到一片哀嚎。 眼前六个西夏人已经倒下。 花戈：“……”咋的了？ 哦，是芷儿的暗器。 “屏住呼吸。”芷儿快速道。 花戈倒吸一口冷气，芷儿又要撒药了！ 说时迟那时快，几乎花戈刚屏住呼吸芷儿已经把药粉撒了出去，只能祸及离他们最近的人。 还好，又倒下了五人。 几乎一小半人已经栽了，西夏人眼神开始变了。 噗地一声，十一把剑插进了那个暗卫胸口。 咚的一声，暗卫倒下了。 西夏人看他们眼神凶狠又忌惮，犹豫着没进攻。 芷儿抽空给十一投过去一个赞赏的小眼神，不错哦！同样是暗卫，你怎么这么优秀？！ 十一面无表情，心里有点儿美。这就导致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他一个人挑了一半！ 芷儿和他配合默契，往往是十一先冲上去一顿凶残的砍，打的对方无招架之力，芷儿趁机要了他命。 十一和芷儿越战越勇，花戈好轻松！ 这边留了一个活口，花戈被留下看人。 这怎么可以？ 花戈刚伸手尔康手，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芷儿带着十一又冲进了西夏人落脚的院子，巧不巧，就是刚刚他们住的。 见人竟然冲进了院子，这还得了？ 果断把芷儿和十一团团围住，一个首领模样的人叽里呱啦说了半响，芷儿无语地掏了掏耳朵。 我他妈都想要你命了，你还在义愤填膺地发表感言？毛病吧！ 十一脸色铁青，“郡主，我去杀了他！” “喂，他说啥？”突然愤怒，都不像冷冰冰的十一了！ 那个首领被四五个人保护着往后退，芷儿小牙一龇，从她手里逃走，瞧不起谁呢！ 吹了吹枪口，笑的像个恶魔。 那个首领模样的人瞳孔紧缩，预感特别不好，完了，我命休矣！ 突然被人推了一把，胸口破了一个洞。 “（oo）……” 芷儿：“……”本想留你一命，奈何你命该绝！ 十一还没冲过去就看到首领死了，干脆开始杀神附体，一个字就是干！ 芷儿癫癫的跟在后面割韭菜。 等花戈急匆匆过来就看到一地尸体，“芷儿？” 芷儿叹气，“跑了好多。” 花戈看到人还站着，看起来还好，颤抖着手指指着横七竖八的尸体，不敢置信，“这都是你们干的？” 十一靠在树下歇息，他剑刃卷了，烦躁。 “嗯。” 花戈艰难地吞了吞口水：“……” 再看十一的眼神变了。 刚在村头那砍瓜一样的凶狠劲让他热血沸腾，这家伙，若是在军营里绝对是个狠角色！ 秦国公府培养的暗卫果然名不虚传，是可以和皇宫的龙卫相提并论的！ “芷儿有没有受伤？” “哦，没事儿。”一点儿小伤而已，“十一，过来。” 他后背挨了一刀的，得立马上药。 这一夜兵荒马乱的，刺激！ 第612章，十一哥。 芷儿想要亲自看看十一伤口给他上药，花戈不同意。 “你看着这个人，我给十一上药。”芷儿现在不同往日了，她可是郡主！那些城里小姐都讲究男女有别，芷儿得注意！ 这个十一长的白白净净的，芷儿是个看脸的，还好有他在！坏了名声可不得了。 芷儿看了一眼地上的人，点了点头。 “好吧。” 折磨人啊，她擅长。 花戈扯开暗卫衣服就看到血肉翻飞的伤口，深可见骨，这个十一一声没吭，是条汉子。 不禁对他又一次刮目相看。 “兄弟，忍着点儿啊。” 十一不说话。 只要不死，都是小事。 花戈：“……”合着是个面瘫。 这边上药就听到垛子那边不时有声音传过来，挺瘆人的。 不知那丫头把人扯走是在干啥。 上完药，花戈又道：“走，去看看芷儿。” 说完也不指望这个木头能有回应，自顾自迈开大步朝垛子走过去。 “这是咋了？”花戈一头黑线，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抓来的西夏人紧紧捂住胸口，瑟瑟发抖。那眼神，活脱脱把芷儿称成了恶魔。 只见芷儿翘着二郎腿，嘴巴里叼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狗尾巴草，这模样很是欠揍。 花大哥啥眼神？ 莫名其妙嘛！ “没咋，听不懂。”芷儿无辜。 十一一脚踹过去，咔擦一声，骨折了。 芷儿眼神贼亮，十一这家伙真是合她胃口。社会十一哥，人狠话不多。 花戈：“……悠着点儿，别弄死了。”他还指望从这西夏人嘴巴里套出点儿信息。 十一说的那个大宋人他没看到。 芷儿：“放心吧，他是暗卫，脚下有分寸。” 花戈一噎，不知芷儿刚对他做了啥，这人看起来生不如死。十一又踹一脚，这就只剩一口气了吧。 “哦。”不死就算有分寸。 “交给十一审，他会西夏语。”又转头对十一道：“给你半个时辰，我们得马上离开。” 那些人逃走了说不得去搬救兵，十一受伤，她的药已经不多，留下来太危险。 花戈点头，“成。”在芷儿这，还需要守啥秘密！ “芷儿你真没受伤？” “嗯嗯，好着呢。”就是伤到了胸口，那个杀千刀竟然往她那啥上捅，个大爷的，简直不可饶恕！ 阿苏知道了肯定会很愤怒！ 唉！ 花戈狐疑，眼神往某个地方瞅了瞅又挪开，芷儿一身黑衣看不甚清楚，总觉得那地方有血迹，他又不能盯着确认。 “你瞅啥？”芷儿双手环胸，问得花戈面红耳赤又咬牙切齿！ 这个芷丫头！ 还好，十一足够快。 “郡主，他说了。”十一提留着昏迷不醒的西夏人过来，咚地一声丢地上。 花戈也不介意，就问：“说啥了？他们这群人要做啥去？” 芷儿也催促：“快说。” “这些人不算是真正的西夏士兵，他们过了山到前面镇上去分散开来，平时扮做做买卖的商人，盗取一些大宋的秘密送回西夏。” 花戈惊讶，“什么镇？大宋人是谁？” “风楼镇，大宋人是花家的。” 花家？ 不会是花谷主他们花家吧？ 第613章，阿苏来了。 “叫花见愁。” 花见愁？ 啥名字，真难听！ “杀了他。”芷儿道。 花戈：“……” “行吗花大哥？或者留着？”芷儿发觉不妥，赶快补救，笑眯眯问花戈。 花戈：“……留着吧。”有用。 十一手起刀未落，尴尬地让刀在掌心转圈圈，西夏人逃过一劫。 芷儿：“……”十一好帅！ 十一冷着俊脸，心里挺美。 花戈：“……”忽然好想见到苏哥儿。若是苏哥儿在这，一定很精彩吧。 处理好这里三个人加一个俘虏匆匆往东敢，在山里遇到来接应他们的十二等人。 “有吃的吗？”芷儿擦了一把汗，气若游丝地问十二。 “有有有，这儿有馒头，还有咸菜。”十二掏出一个油纸包，小心翼翼递过来。这是他好不容易找来的，怕郡主嫌弃。 “太好了，给他们分了。”三个人到现在都没吃东西，这都黄昏了。 几个人简单吃了点东西，喝了水，又赶着往风楼镇，那里离他们宋军驻扎地不远。 “花大哥，我去风楼镇吧。”她们一行三人去军营不妥，风楼镇离军营不远，还能摸摸那些西夏商队信息。 “成。我先送你过去。”不安顿好芷儿他无法放心。 副将把俘虏带走，花戈把芷儿安顿在一个小院。“这是我先前住过的，安全。芷儿先住这儿，我得回军营处理点儿事儿，等我忙完就回来啊。” 芷儿摆手，“走吧走吧。”反正她只是来救他的，他没事儿，自己待几天就回去。 在小院走了一圈，小，真小。前院就两棵枣树，枣子挺多，瞅了瞅没熟。柿子树上的小伙子还挺好看。 后院是菜地，啥都没有。哦，不能说啥都没有，有几棵辣椒秧子上面挂着果实。 十一、十二和一个花戈留下的小兵面面相觑，不知道郡主背着手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是要干啥。 “郡主，今儿吃啥？”十二想了想癫癫凑到芷儿面前问。 “哦，买一点儿吧，郡主我饿了。对了，你会做饭吗？”初来乍到心里有事，芷儿懒得费事。她得把精力花在重要的事情上。 最主要是她胸口疼。 “好，我去酒楼订饭菜。” 大宋的外卖挺流行，在风楼镇也一样。 芷儿眉眼弯弯吩咐十一，“十一啊，郡主我要沐浴，你去烧点水？” 十一点点头，一溜烟进了灶屋。那个留下的小兵跟在后面帮忙，勤快的不行。 芷儿把浴桶洗了又洗，才让十一把水添满。 花戈给她留了澡豆，新买的床上用品，新买的布巾，桌子上还有新的茶具，对她真用心了。 胸口不能沾水，这个澡洗的憋屈，芷儿再一次问候了那个王八蛋的祖宗十八代。 洗过澡吃了十二带回来的东西，芷儿坚持不住地睡觉了。 十二守在外面，十一受伤严重去休息了。 天很热，这屋里没有冰，芷儿睡得不踏实。总觉得有人在看她，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阿苏？” 阿苏怎么来了？这风尘仆仆的模样是刚到？ “嗯，我来了。你睡好了吗？再睡一会儿？”目光落在露出来的皮肤上，眼神幽暗。 第614章，惩罚。 “不睡了。”芷儿想起来被白苏摁住，“你干嘛？” “想。”白苏面无表情，“可惜你受伤了。” 芷儿：“……”这家伙在开车？好不容易见了面，不说点儿好听的话，板着脸，反了天了？ 算了，姐姐不和他计较。这才几天跑过来辛苦了。 “一点儿小伤罢了。你咋来了？你能轻易离开云州？这不是擅离职守吗？”皇上知道了还得了！ 小伤？ 都伤到……算了，还是他好好养养吧。 “我悄悄走的，小糖也来了。”白苏心情很糟糕，尽量耐心回话。 嗯？ 这拖家带口的，确定不会被追责？ 白苏眼神很幽怨，“他大了，又不爱念书，一直嚷嚷着要当将军，这一次就让他来长长见识。”说罢就盯着芷儿不动，一直盯得她眼珠子乱转。 “咋了？”这一副委屈扒拉的模样，脸变得真快。 “芷儿一点儿不想我。”他都来了这许久，她也没有想要亲亲自己的打算。 气死了，白激动了！还好刚他检查身体时讨了点儿福利。 还这么不爱惜自己，伤到了自己最喜欢的地方！ 过分！ “想啊。”芷儿挣扎着起来，“不想躺了，好热。”一把掀开了薄薄的单子，扯了扯衣裳。 “擦一下吗？” “嗯，有热水吗？” “有。” 热水倒好，白苏站在浴桶旁边不动，“你受伤了，我帮你擦。” 今儿算等不到芷儿主动，他还是自己主动吧。 芷儿：“……不必！”她都受伤了，这家伙还眼冒绿光，简直过分！ “除非伤口完全好，不然芷儿洗澡我代劳了。”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芷儿气笑了，想反抗来着……实力不是很允许。 “你笑啥？”总感觉这家伙在嘲笑她。 “笑姐姐不自量力。”还想反抗，呵呵。 芷儿：“……” 嘿，这家伙如今都这么猖狂了？ 反了天了！ “要打架？”白苏一边给人擦身体，一边欠揍地道：“打你打不过，吵，估计也不行。” 芷儿：“……”窝艹！ 她怀疑她家阿苏换人了！ 狐疑地盯着他，死死盯住。 “还受伤了，伤在这里……”一把捂上去。 芷儿这才恍然，窝艹，她什么时候光的？ “白苏？！” “在。” “你……你……” “想……” 芷儿：“……啊？” “我要洗澡了，芷儿在这看着？”把人洗刷干净，放在一边的椅子上，好说话地问。 “你洗澡我干嘛看？我要出……看看也行。”说实话这家伙身材真可以，线条流畅，还有八块腹肌。 她当年真是太明智了，让阿苏习武，这是造福自己啊。 见某人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白苏眉头一挑，冷冷笑了笑。 姐姐不听话，必须要惩罚！ 芷儿忽然感觉鼻子有点儿痒，一摸，窝艹…… 啊地一声，一溜烟跑出去了。 白苏停下动作，脸红的不行。当她面做这些他自己也很羞耻，不过效果不错。 好一番折腾，芷儿恼怒过后才抱怨，“阿苏真是的，干嘛诱惑我！” 啊……只能看不能吃，好憋屈有没有！ 然而这种憋屈持续了许久。 芷儿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意识到她家阿苏搔首弄姿活像一只发情的花孔雀，偏偏不让她碰！ 那双好看的指节分明的手总在她眼前晃，晃的她心烦意乱，心急气燥！ 第615章，小糖的想法。 最近鼻血流的比较多，要降火。 芷儿喝着菊花茶，问十二：“阿苏呢？” 这家伙总是消失，神神秘秘的，连带着十一都不见了。 “大人把风楼镇上的奸细都抓了。”还废了他们的手。 十二绘声绘色地描绘了白苏如何设计找出奸细，如何手起刀落凶残地废了他们的手。芷儿听得津津有味，阿苏真厉害！ 这才多久，上十天？ “今儿大人和花将军一起去了军营，说晚上不回来。” “去军营？”阿苏光明正大去军营？怕别人不知道他离开云州了？！ “以花家商人的身份去的。”十二补充道。 芷儿：“哦。” 这是找到那个奸细了？ “十二，我想吃西瓜了。”芷儿不去管白苏，那家伙今非昔比了，脑子比她厉害，用不着她费心，那就养身体吧。 小糖才和她相处了一晚上就去了军营，不知道阿苏会不会把人带回来。 唉！ “是，我去拿。”十二对于这种活特别喜欢干，郡主每次都能把食物做出新花样，还喜欢叫他尝！ 不知西瓜能做出啥花样，好期待！ 果然芷儿把一个从水井里提溜起来的大西瓜切成三半，头尾她和十二一人一半用勺子挖着吃，中间的做果茶。 绿茶煮开待用。 大大的碧筒杯里依次放西瓜块，切开的小青桔，柠檬片，菠萝块，百香果，最后加入绿茶。 “若是有冰块就好了！”可惜！ 这杯子若是琉璃的就更好了，再来一个吸管……唉，容她想想办法。 “好喝。”十二是她见过除了小糖之外最会捧场的。 下午就在院子里枣树下躺着，“你说树上会不会掉虫？” 枣树爱长毛辣子，那东西浑身是毛，蛰得人生疼。 十二：“……要不打把伞？” 什么东西？ 十二摸了一把脖子，嘶，毛辣子！ 芷儿：“……噗……哈哈哈……” 十二傻笑，这点儿疼对他来说不值一提，却能让郡主发笑，还是值得的。 晚上十二买回来的面，还买了烧鸡，略微有些油腻，她吃的很满足。 这些天清汤寡水的，吃的怀疑人生！ 等白苏再回来，小糖和花戈一起回来的。 “芷儿，明儿花大哥上战场，让小糖也去吧？”白苏拉住芷儿小手，和她商量。 “啊？他太小了吧。”她不放心！ 小糖武功不错，可没有经验啊！ 白苏就知道她舍不得，耐心道：“他不小了，师傅这么大也上了战场。” “花大哥会保护他，小糖只会在安全的地方，不会直接上去砍人，还不放心？” “再说了，小糖的武功有多厉害你是知道的，打不过保护自己还是行的。这是他的梦想，我们要支持他，相信他，鼓励他，你说呢？” 这不是她说过的话吗？ “小糖自己怎么说？” “你问他。” 芷儿很认真的问小糖，“真想去吗？” “姐姐我想去，可以吗？”说罢小心翼翼地问。 呼……孩子大了，是不能太拒着他。 “既然小糖自己想去，阿苏也同意，那姐姐相信你一次。你记住，什么都没有小命重要，姐姐只有你一个弟弟，小糖只有一个，知道吗？” 小糖重重点点头，“我知道的。”他以后还要立功当大将军，给姐姐争光！他要给姐姐挣一个诰命夫人！ 第616章，开心的事。 小家伙要去战场，机会难得，芷儿该准备的都准备好。 “这个药你带上，保命的。这是外伤药，你知道的。这个是毒药，黑色瓶子……”芷儿把手上有的药一股脑都给了小糖，包括那可以毁尸灭迹的毒药。 白苏就坐在一旁撑着脑袋看他们，若是他和芷儿有了孩子，芷儿肯定也会这样耐心地和孩子相处。 嗯，是生儿子还是女儿才好呢？ 若是儿子可以传宗接代，给爹娘也有交代。若是女儿最好长的像芷儿，一想到有一个像芷儿模样的小家伙，白苏就有点儿激动。 唔，要不生两个？一男一女？ 不，三个，一男两女…… 越长越激动，眼神不受控制的落在芷儿腹部。他和芷儿在一起许久了，自己还算努力，芷儿肚子咋还动静呢？ 哦，是他还不够努力！ 思绪渐渐飘远了，白苏换一个姿势准备继续幻想，被一道声音唤醒。 “哥哥？”小糖皱眉，哥哥这是咋了？一副心神荡漾的样子。 “嗯，走了。”白苏快速回神，正了正衣襟。 “哦。” “姐姐就在这里等你哦。”芷儿实在不放心，站在马旁边又忍不住叮嘱。 花戈连忙保证，“芷儿放心，我会看着小糖的，保管他全须全尾地回来。” 芷儿点头，“多谢花大哥，你们都小心。” “晓得了。”花戈傻笑。 白苏递给了小糖一个眼神，上了战场敢怂试试？ 小糖哼哼，他会怂？他绝对是冲地最猛的崽子。 白苏眉头扬起，看你表现。 小糖和花戈走后，芷儿心不在焉，吃饭没胃口。 “嘶？”白苏轻呼。 “咋了？烫着了？还是咬着舌头了？”芷儿关心道。 白苏眼眶红红的，委屈巴巴，“咬着了。” 本就年轻俊美，这么一副模样芷儿忽然觉得自己可以化身禽兽辣手摧花，阿苏哭起来肯定很美。 白苏：“……”这如狼似虎的眼神让他很受用。 手紧了紧衣襟，防备道：“干嘛？” 这些日子芷儿还没得手，这家伙没事用搔首弄姿，等她把持不住想要扑上去，对方又不让她得逞。 想要霸王硬上弓，奈何不是对手。 唉！ 想着自己受伤阿苏心疼又生气，就迁就他些。今儿忽然不想迁就了，自己伤好了，可以作啦！ 心里一定，面上就露了出来。“来来，姐姐看看，张大嘴巴？” 白苏侧过身子，“没事……” 芷儿笑的像个狼外婆，“乖，姐姐看看严不严重，给你止痛。”说着强硬地捏住白苏下巴覆了上去。 白苏瞪眼，芷儿心虚另一只手把那双幽怨的眼睛遮住开始攻城略地。 眼睛被遮住，也遮住了满眼笑意。 一番蹂虐，芷儿得到了点儿甜头，心情不错。 “来，多吃点儿。” 白苏：“……” 夜里，沐浴过罢，芷儿回来就看到一副美人侧卧图。 白苏刚洗过的长发披在后背，偶有一缕遮住了额头，显得人莫名乖巧好欺负。长长睫毛颤颤巍巍，刷到了芷儿心里。察觉到有人，白苏抬头，白皙的手指把书一放，笑着道：“回来了。” 这一笑潋滟生辉，摄走了芷儿神魂。 “嘿嘿，阿苏，春宵苦短，我们来做点儿开心的事儿吧。” 白苏：“……流……”氓！ 第617章，小糖杀敌。 小糖跟着花戈来到军营，他身穿小兵盔甲就跟在他身边。 花戈是前锋，战鼓擂动，战旗飘飘，大宋兵咆哮着冲出去，颇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尘土飞扬间，花戈一马当先，势不可挡。身边跟着一个小兵，个子不高却异常勇猛，大刀呼呼朝前挥，不时有人倒下。 花戈一边杀敌一边分神照顾小糖，他和身边几个副将把小糖护在中心，小糖却仗着自己轻功好没多久冲在最前面。力气不是最大的，绝对是最灵活的，出其不意的角度给人致命一击。 “这小子！”花戈倒吸一口冷气，小糖比他想象的还要勇猛，天生为打仗而生。 不像他，刚上战场还不太敢杀人。 白郇也来了，他的伤没伤筋动骨，根本不放在心上。一上战场就不要命地往前冲，外边斯斯文文的，打起来很是凶残。 这一战就到天黑，双方鸣金收兵。 小糖受了点儿伤，军医欲给他敷药，“用这个。” 军医抬头看了一眼花将军，接过药瓶开始上药。 这药他见过，花将军常用，看来这个小家伙是将军亲信，这么好的外伤药给他用，一瞬间清楚了对小糖的态度。 “花大哥，别把我受伤的事儿告诉姐姐。”他不想姐姐担心。 “怕她担心？” “嗯。”也有点儿不好意思，第一天就受伤，哥哥知道了会笑话他的。 花戈摸了摸小糖脑袋，“你还小，刚来战场就上阵杀敌已经很厉害了，更别提你杀的比花大哥还多，你姐姐以你为傲，花大哥也很骄傲，小糖很棒。” 小糖挺了挺胸脯，他可是立志要当将军的人，勇猛是必然。 “这是一场恶战，西夏那边肯定孤注一掷，想要拿下一场胜仗，夜里我们都要警醒。” 小糖：“花大哥说他们会偷袭？” “最好没有。”花戈抓了抓脑袋，反正将军让他们做了准备。他猜想是西夏那边主和的一方施了压，若是西夏只输不胜，这仗也快结束了。 “吃点东西休息一下。”花戈要去将军大帐讨论战事，“有事儿找白郇。” “嗯嗯，花将军放心去吧。”小糖一脸严肃。 花戈一笑，这小子。 西夏一连四天都没有偷袭，大家慢慢放松了戒备。 小糖每天都冲的很猛，俨然成了花戈这边最狠的小狼崽。每天也都会有一点伤口，旧的没去又添新伤。 军医都佩服这小家伙，原本以为是哪个官二代吃不了苦，不曾想这小家伙勇猛无比，敷药刮伤一天比一天镇定，让人刮目相看。 “将军，你觉得西夏那边会投降吗？”今天明显感觉到那边人心动摇。 花戈摇摇头，“不知，不过还是小心为好。”总觉得那边会出幺蛾子。 和西夏接触了几年，那可都是会咬人的狼，咋会轻易投降。 想到那个公主，花戈陷入了沉思。 小糖也觉得不安。 果然，夜里有西夏士兵投降。 叫喊声厮杀声此起彼伏，小糖压根没睡，这会儿精神得很。 一夜鏖战。 第618章，一般。 芷儿和白苏难得清闲，没事儿做研究着做好吃的。 院子里摆上烧烤架，各种肉和蔬菜洗干净切好，该串起来的串起来，该摆盘的摆盘。 一盘五花肉摆成圆形，中间摆着白苏用胡萝卜雕刻的一朵玫瑰花，活灵活现，给五花肉提升了不少档次，看起来可口多了。 “好看！”芷儿夸赞，阿苏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白苏笑了笑。 宋人在吃喝玩乐方面比较讲究，尤其是有钱人。这种摆盘其实很常见，皇宫里大宴还有看菜，就是让大家看了之后有食欲。 芷儿的摆盘比较接地气，还特别。她能用糖做一个圆球造型，鸟巢造型…… 她总是有很多奇思妙想，一件事情因为想法新颖变得有趣。 两个人一个负责摆盘，一个负责装饰，配合默契。偶尔相视一笑，空气中都是粉红泡泡。 有烧烤没有酒可不行，酒是风楼镇上酒楼里买的，叫做风楼甘露，是他们酒楼自己酿的。 芷儿让苦瓜、十一、十二和花戈留下来的小兵一起吃，人多热闹。 苦瓜几个有自知之明，大人怎么想的他们太知道了。芷儿和白苏一桌，他们几个自觉另起一桌就摆在旁边。 十一烤肉技术特别棒，芷儿没有动手，全程是苦瓜几个在弄。这种有人动手自己坐享其成的感觉有点儿爽，时不时指挥几句。 “嗯，十一真是十项全能。”不仅武功好，懂西夏需要，烤肉技术也很棒。 芷儿笑眯眯的，一口肉一口酒美滋滋，找到了上世撸串的感觉。蘸料是她特制的，一个字，香。 白苏轻飘飘地扫了一眼十一，十一背脊一僵，迅速在脑子里过一遍，确定自己没做蠢事，才继续好心情地烤肉。 十二癫癫给芷儿敬酒，“郡主，属下敬你一杯。” 这些天相处下来十二也知道郡主性情，是把他们当做朋友的，这才敢鼓起勇气给她敬酒。 “来来来，小十二你酒量咋样？” 暗卫是不能喝酒的，若不是有郡主命令，他们可不能喝。 “不知道。”没试过。 “干杯！” 芷儿一口闷，一杯酒下肚，面不改色。 十二骄傲，看看，郡主样样厉害，喝酒也比一般男子豪爽，怎么不让人敬佩！ 郡主一手银针耍出神入化，化妆术也登峰造极，有情有义，喝酒豪爽，他们这些暗卫何其有幸跟着这样的主子。 白苏默默接了一句，“本大人跟你们喝。” 十二激动：“属下敬大人。”不仅自己喝，还招呼十一过来拼。 白苏挑眉，一边和十一、十二喝酒，一边给芷儿拿烤串。 苦瓜在一旁烤虾，怜悯地看了一眼十一十二。惹了大人，估计一天下不了床。 别看大人看起来文弱，小看了他就等着倒霉吧。 没人和自己喝，芷儿只好自己喝。 这酒不错。 一顿饭几乎都是芷儿在吃，十一十二被白苏干趴下，苦瓜心道果然。默默给他们烤肉，有眼色的小兵跟着苦瓜就对了。 白苏得意道：“酒量一般。” 芷儿：“……哦。” 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阿苏这是吃醋了啊。 第619章，西夏投降。 西夏军营。 雪莹公主刚准备歇息，帐篷被人掀开，“尊敬的公主殿下，这下你得意了？” 来人身材魁梧，满目怒气。 雪莹表情很淡，“本公主不知将军何意？” 这次两军交战，西夏人吃了不少败仗，眼看她这个和亲公主即将派上用处，她也不惧。 “哼！” 待人走后，婢女忧心忡忡道：“公主，将军会不会捣乱不让公主和亲？” “哼！连年征战不就是为了口吃的吗？和亲一样达到目的。西吴王老了，只想过几年太平日子，没有当年的野心。下面的人再蹦哒也惘然。” 若是和平能早点来，她也能早点在大宋找弟弟。 “我们很快就会去大宋。” 芷儿一直在风楼镇待了半个月战事终于结束，西夏投降。 小糖回到小院芷儿正抱着半个西瓜吃的不亦乐乎，“姐姐，我回来啦！” 听到声音芷儿一喜，小糖终于回来啦！ 连忙起身放下西瓜，小糖已经跑到眼前，“姐姐。” “嗯，瘦了，黑了，不过更精神了。”芷儿又心疼又骄傲，“是不是长高了？” 后面跟着的白苏无奈笑笑，这才多久长高了？ 小糖挺起胸膛，“是长高了。” 芷儿眉眼弯弯，追问：“受伤了吗？姐姐检查一下。”说着就要动手去摸。 小糖一蹦三尺高，急急道：“姐姐！” 他都多大了！姐姐怎么还对他动手动脚的，这……还有外人呢！ 芷儿知道他害羞，双手叉腰，“咋了，你这才几岁？毛都没长齐，不让姐姐摸？” 小糖支支吾吾，“要不捏脸？” 芷儿眯眼，莫不是真受伤了？ “走，进屋。” 白苏和小糖对视一眼，耸了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进了屋，芷儿指挥小糖脱衣服。夏天也就一件，好脱。 小糖心虚：“……真没事。”对上芷儿眼神，后面的话几不可闻。 姐姐不让他上阵杀敌的，他还是去了。还好，小辣椒的药效果好，他的伤口都愈合了。 磨磨蹭蹭脱了上衣，芷儿倒吸一口冷气。明明上辈子她受过的伤比这多，比这重，可是看到小糖稚嫩的身上横七竖八的伤口，一下子红了眼眶。 小糖慌了，“姐姐，有小辣椒姐姐给的药，我一点儿也不疼，真的。你看，都好了。”说着转了一圈，指了指身上伤口。 芷儿闷闷不乐，小糖长大了，有担当了，也有自己想法，她应该高兴才是。 虽受了伤，小糖眼睛却贼亮，看得出他真的喜欢战场。 孩子大了，总要走出舒适圈适应社会的。 “我去给你们做饭，补补。” 屋里两个男子汉面面相觑，“哥哥，姐姐是不是生我气了？”他不该骗她的，他就是奔着杀敌去的。 “没有，她是心疼你。好了，衣服穿好，我给芷儿烧火去。” 小糖胳膊一震，衣服迅速穿好，“不，我去给姐姐烧火。” 白苏也不抢，随他去。 他得给师傅去一封信，这里战事告一段落，小糖若是历练，去南边更好。有师傅照看，芷儿更加放心。 第620章，离开风楼镇。 芷儿一家三口又在风楼镇呆了三天，请花戈吃了一顿饭就要离开了。 白苏不能离开太久，不然会出乱子的，若是被人知道他离开云州城参他一本就麻烦了。 庄园还在紧锣密鼓地筹建，花谷主的货还没交，玫瑰楼刚开业，一桩桩一件件都要回去坐镇。 皇上让她成了皇商，罐头得筹备起来。 花戈知道轻重，再舍不得也到了离别时刻。 “这些皮子都是上好的，炮制过的，冬日里拿来做衣裳暖和，你们带上。芷儿喜欢吃这里的牛羊肉，可惜天热不能保存，等天冷了我让人给你们送到云州，索性也不远。”花戈指着马车上的东西道。 白苏抓住了风楼镇内奸细，因为他的身份不能暴光把功劳都给了花戈。再加上这次胜仗，将军已经把他升官的剳子递了上去，不日就会有结果。 芷儿看了一眼，除了皮子，还有不少零食，甚至各种首饰小玩意。 “让花大哥破费了。”芷儿眉眼弯弯，梨涡浅浅，有人送礼物是件令人愉悦的事儿。 花戈假装生气，“芷儿这是跟花大哥讲客气？” 他受了芷儿一家多少恩惠数都数不清。他一个泥腿子走到今天，若不是秦国公让人对他照顾根本不可能。 再说芷儿时不时给他寄东西，吃的用的穿的，各种救命疗伤的药丸子。 更别说这次白捡功劳。 他现在越来越想往上爬，给芷儿撑腰，和白苏相互照应。 芷儿笑眯眯，眼睛余光瞥见跟花戈一起来的白郇，看他那模样是有话要问，赶紧和花戈告别：“没有客气。我们走了，花大哥保重。”说着就要上马车。 “郡主！”白郇眼见人要离开连忙出声。 芷儿低叹一口气，该来的总是要来。 卿娘也没有说不能告诉白郇，看他问啥吧。 白郇走到马车前，“感谢郡主救命之恩。” 芷儿淡淡的，“嗯。”没有她，花大哥也会想办法救他出来，她只是顺手，原本想救花大哥来着，凑巧了。 唉，这缘分！ “她还好吗？”说罢又补充：“卿娘她还好吗？” 芷儿眉头一挑，不叫嫂子？ 也对，叫出来挺讽刺的。 “你不知道？” 花大哥后来两次写信话里话外旁敲侧击地问卿娘，她没藏着。 目光落在花戈身上，花大哥这种老实巴交又墨守成规的汉子都对白郇改观。 除了卿娘这件事，她对他没意见。 喜欢人家，占人家便宜，却不给个名分，怎么，白……嫖啊？ 更何况，他和他那好爹可没少干好事。 白郇一噎，似乎猜到芷儿会对他这个态度。“我知道郡主不会收我的谢礼，以后但凡有差遣，白郇万死不辞。这个请郡主帮我带给卿娘，行吗？” 眼神小心翼翼又带着执拗，看起来有些病态。 芷儿犹豫半响还是接了，她也想知道卿娘咋想的。 “谢谢郡主。”说罢头也不抬地离开。 芷儿心头那病态的印象越来越重，这白郇绝对心里有问题。 两个字浮上心头，疯批。 但愿这货别干出惊世骇闻的事儿。 一边，小糖和花戈依依不舍，他们革命的友情刚建立不久就要分开，着实残忍。 来的时候是骑马，回去换成马车。苦瓜充当车夫，十一十二又待回了暗处。 离开风楼镇芷儿一直沉默，白苏原以为她是舍不得花戈，心里别扭又知道无可奈何。 观察过后才发现，芷儿表情不像舍不得，像遇到什么难题不解。 把人搂在怀里，“在想啥？” 芷儿坐直身体，想要张口忽然惊觉小糖在，又闭上了嘴巴。 “没想啥。” 白苏笑笑，这是不方便。不急，她是个藏不住事儿的，早晚会告诉他。 第621章，贺兰芝和凤卿卿。 云州。 贺兰芝最近忙的脚不落地，云州偏远，这些老家伙被之前知州惯的，一个个野人似的。大人在的时候这些家伙还老实，大人不在这些家伙差点绷不住想蹦哒，呵，当他真好说话？！ 从春风楼回来，喝了点儿酒的贺兰芝脑袋有点儿胀，胸口闷，屋子里呆着难受，就想待树上。 凤卿卿果然在枣树下。 弯弯的月亮悬挂天空，月华似水，衬得人无端有些孤独。树下的人不知在想些什么，很是入神。 贺兰芝看的入迷，心口砰砰直跳。想要离她近一些，再近一些。 凤卿卿觉得好笑，她原本没想过吃窝边草，奈何这个小家伙太傻。 她又不是死人，他总这么盯着自己，她怎么会察觉不到？ 被偷窥的感觉她不要太熟悉。 兔子跑到自己面前，要不要吃？ “贺大人。”凤卿卿就这么斜倚在躺椅上不动，漫不经心的模样一下子刺激了贺兰芝。 她就这么镇定？ 深更半夜面对外男竟然一点儿不紧张！ 真是……真是…… “你不怕？” 凤卿卿笑了笑，风情万种。“怕。” 贺兰芝：“……”他怎么就不信呢。 一阵风吹来，贺兰芝看到凤卿卿的裙子飘了起来。 这裙子竟然如此之薄？！ 贺兰芝怒了。 岂有此理！ 三两步走到凤卿卿面前，傾身道：“卿娘这是在勾引本大人？” 酒气扑面而来，还带着胭脂味儿。凤卿卿一下子没了兴致，男人，都一样。 素手轻轻一推，贺兰芝猝不及防被推开。“这是我的院子。” 跑到她院子喊冤，可不可笑。 “你每天坐在树下就是在勾引我。”她明明知道自己会偷窥，还是天天坐在这里搔首弄姿，就是想吸引他注意！ 真是……岂有此理！ 凤卿卿气笑了，起身准备离开，她不喜欢胡搅蛮缠的人。明明看起来也是一个翩翩佳公子，却偏执的可笑。 谁知起身没站稳往旁边一倒。 哦，倒进了贺兰芝怀里。 温香软玉在乎，视线里不该看的看的一清二楚。 轰的一声，理智倒塌。 凤卿卿嘴巴被堵住人是懵的，她不是故意的，信吗？ 心里告诉自己不要接近这么幼稚的人，身体已经沦陷。 别说，年轻的肉体，他这么香。 尤其对她这个年级来说。 一夜无话。 夏天的天总是亮的很早，凤卿卿一向不愿意起早，她还睡着。 贺兰芝已经醒了。 怀里抱着馨香的女人，脑子慢慢清醒。 他睡了凤卿卿！ 昨夜一幕幕渐渐浮现心头，竟然是凤娘教他做人，不，做事。 呵，他这是经验丰富吧。 哪个王八蛋竟然把她宠的如此成熟！ 越想越气，越不甘。 于是又一次鏖战。 有些事情，他可以输给凤娘，却不能输给任何男人！ 他只是经验不够罢了，那就多来几次。 凤卿卿：“……” 年轻人果然精力充沛，嗷嗷地扑。 香是真的香，累也是真的累。 贺兰芝吃饱喝足，凤卿卿再一次睡了过去。 看着身边女人睡得深沉，贺兰芝心满意足。 这就对了。 第622章，夏末。 凤卿卿和贺兰芝成为恋人之后日子照旧。 哦，以世人眼光看，凤卿卿这是贺兰芝的外室。 没名没分不是。 贺兰芝不会在云州很久，贺家大公子还要参加科举的，听郡主的意思最迟年底也是要回潭州的，可能明年会去国子监念书。 他们的关系也就半年？ 恋人之间多是甜蜜的，尤其是刚开始的恋人。 床第之间总是有莫大的吸引力。 贺兰芝虽不是花花公子，架不住听得多见得多，玩的花样也多，新鲜刺激的数不胜数。 恍惚间凤卿卿会想起那个身影和那些惊心动魄的岁月。 在她们部落，女人是可以多夫的，何况她是公主。 那个人爱她至深，放不下她却又被世俗困扰。呵呵，他明明做些惊世核俗的事情却又害怕流言蜚语。 知了一声一声鸣叫，她的屋里一片火热，渐渐没心思想其他。 芷儿和白苏回到云州累的不行，这身体毕竟没有前世那么高强度训练，吃不了苦。 “芷儿，累坏了吧。”白苏见人一脸疲惫直接公主抱把人抱进主院，亲了亲脸蛋，怜惜地不行。 “嗯，我想沐浴。” 小辣椒和几棵树早就巴巴等着了，收到消息郡主要回来泡澡水已经备好。 “好，我抱你去。”说罢直接把人抱进浴室，手一挥，婢女鱼贯而出，屋里只剩他们俩。 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自己剥光，再光速给芷儿脱，不等芷儿反应过来抱着人进浴桶。 芷儿：“……”她怀疑她不是累了，她是残了！ 别说，白苏果然是行家，按摩到位，一身疲惫消散地很快。 在水里腻歪了很久，占够了便宜，白苏这才把累极了的芷儿抱到床上。 在唇瓣上落下一吻，“睡吧，为夫陪着你。” 芷儿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不一会儿沉沉睡去，嘴角带着甜笑。 夏末，一场雨缠缠绵绵落下来，气温骤降。 芷儿往白苏怀里钻，原本要起身的白苏连忙把人搂紧。衣衫单薄，两情相悦，有人自然想入非非。等芷儿幽幽转醒立马被旁边觊觎已久的人封住了唇。 芷儿眼睛左右看，就是不看白苏。她是不是太主动了些？ 在这方面她不像一般女子羞涩，动不动逗白苏，撩拨也不在少数。 白苏把帕子放进盆里，给她收拾好，又把自己收拾好，这才上床把人搂住。亲了亲芷儿唇瓣，轻笑。 芷儿好美，他好心悦，不想起！ “哼！姐姐饿了。”李大娘肯定准备了好吃的，她要起床吃东西。 白苏眸色幽深，“好。” 好？ 好啥？ 他倒是起开啊。 这个披着狐狸皮的狼崽子！ 第623章，被发现。 晚饭过后，芷儿和几个婢女说话，白苏去了书房。 许久不在云州，白苏在书房忙到很晚。 自己去洗漱过后轻手轻脚回屋，芷儿白天睡得足夜里睡不着，白苏一进来就醒了。 “芷儿没睡？”看到人睁眼白苏眉眼柔和地问。 “嗯。” 白苏眉头一紧，“不舒服？” 不禁暗自懊恼，是他太过了。 “我看看。”不行再上点儿药。 芷儿：“……” 白苏认真脸：“难受？” 芷儿白眼。他说呢？ 白苏见芷儿白眼翻的可爱动人，低头亲了亲某个地方。 芷儿：“……” 白苏眉眼张扬，“甜的。” 芷儿：“……！！！！” 接下来，一夜缠绵。 甜蜜，别扭，温馨……多的是说不清的事儿。 白苏一次一次生动诠释了他对芷儿深入骨髓的爱。 相爱的人做什么都是甜蜜的，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男人若是爱她，怎么低声下气都是情趣，如何卑躬屈漆都是爱意。 没有计较，没有其他，只是愿意。 愿她欢愉。 一个可以为对方不要命的人，又有什么是做不了的呢。 芷儿想她是幸福的，这样的阿苏她很满意，万金不换。 玫瑰楼遇到了些小麻烦，不足挂齿。 白氏布行一切正常。 庄园的修建已经接近尾声，花谷主的货交了。 梨子和橘子上市，芷儿准备做罐头。 白苏忙碌了一阵子，收拾了几个他不在蹦哒地欢的人，云州官场再一次肃清，在云州他有了绝对威望。 杨铠知道他们回云州，找了个机会过来蹭饭。 “郡主！” 芷儿不用看就知道是杨铠。 “你倒是鼻子灵，知道本郡主今儿做了好吃的，竟巴巴从万州跑过来蹭饭。” 突然想吃烤鱼，这不刚刚好。 白苏先把人搂住亲了亲脸蛋，“我去去就来。”出了一身汗，先去沐浴换身衣服。 芷儿对白苏越来越粘她的行为习惯了，这家伙之前挺乖巧，自从开了荤，一天比一天情绪外放，压根儿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 唉，年轻人的爱果然浓烈火辣。 杨铠：“……”阿苏越来越没眼看了。 “小糖呢？”还是小糖好玩。 “和白天明几个去春风楼了，今儿温先生有新曲子。”芷儿指挥人伺候杨铠洗漱。 杨儿忙着摆烤鱼。 烤鱼这东西要配着酒才过瘾，芷儿准备的是她自己酿的葡萄酒。 吃饱喝足，白苏和杨铠去了书房，芷儿就在厕屋画画。 画的是大鱼海棠系列。 不知何时进来的白苏从身后把人抱住，下巴搁在芷儿肩膀，“看什么？” “呶。” “刚画的？芷儿画技又精进了。”白苏不吝赞赏。 “那是，要不说姐姐怎么是你师傅呢。……别闹。” 亲了亲芷儿，白苏笑笑，“情不自禁。” 芷儿：“……”信了你的邪！ 白苏被瞪了也不恼，芷儿做什么都可爱。 干脆把人抱怀里坐下，一顿亲吻过后，“我发现贺兰芝不对劲。” 芷儿脑子还有点儿糊，“嗯？” “贺兰芝和凤卿卿。” 芷儿：“……”窝艹！ 第624章，云水谣。 庄园终于在秋天完成了改造，牌匾挂上去：云水谣。 名字最终还是芷儿起的，源于上辈子她喜欢的一个地方。 云水谣开张之前在春风楼做了几波宣传，把云水谣吹得天上少有，地上无双。 庄园这东西只要有钱就可以拥有，可惜云州这地方经常战乱，土地倒是多，好玩的庄园少。 听说云水谣里不仅有好酒，还有各种美食。在那里可以买到玫瑰楼限量版香水，还可以私人订制香水！ 不少人是被私人订制打动的，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味道，哪个人不想拥有？ 可想要进入云水谣还要排号。 春风楼卖了前五个名额。 每一个名额可以带两人，第一波顾客是云州富商贾家小姐带着两个好友。 要说贾小姐也是个厉害角色，贾家这一代没有儿子，贾小姐却把贾家打理地井井有条，贾家的生意也蒸蒸日上。 哦，贾小姐叫贾纭。 贾纭之所以愿意拍下这个名额，一是冲着长乐郡主皇商头名，二是想要和长乐郡主合作。 一行三人乘坐马车到的云水谣，走过一座拱桥就到了云水谣大门口。 贾纭看着潺潺流水心生喜意，两人合抱的柳树竟然有二十多棵，一字排开在河边。微风吹来落叶悠悠掉进水里，走近一看，河水清澈见底，偶有小鱼游走，让人见之忘忧。 马车有人照看赶进云水谣，贾纭和两个好友边走边看。 一步一景，美轮美奂，比江南园林多了些质朴，更接地气。 “长乐郡主把这里打扮的挺有意思，你看，这里有一个小兔子！” 小兔子不是真的小兔子，而是木头雕刻的，刷了漆，贼可爱！ “这个小兔子有趣，戴的是蝴蝶结吗？” “嗯，这里还有一只小羊在看书！哦，这只小猪是在采蘑菇吗？” “快看，这只小老鼠在跳舞！” “这里有只小猴子在作揖。”贾纭捂住嘴巴笑。 没有哪个姑娘能拒绝这么充满童趣又呆萌可爱的动物吧？ 三个人边看边大叫，啧啧称奇。 “长乐郡主一定是个有趣的人！” 玫瑰花开的如火如荼，红的，黄的，粉的，白的……为了效果，芷儿其实还栽了许多蔷薇花。 住的地方也很有趣味，各种凳子椅子桌子茶机造型独特，比如贾纭坐的摇椅是竹子的，椅子背上雕刻了一只熊猫，活灵活现！ 脚下的毯子是桃子造形。 点心盘子是竹子编制的带耳朵。 墙上的画和玫瑰楼的相似，立体的！红色树叶加寥寥几笔画的女娃娃，绿色树叶加寥寥几笔画的山水，各种颜色鲜花做裙子加寥寥几笔画的少女…… 当然云水间也有“仙草”的大作，是大鱼海棠系列。更多的是各种创意画，接地气的农家画。 吃的东西有玫瑰楼的各种点心饮料，正餐还有外面吃不到的食物。 河里钓的新鲜鱼吃法很多，烤鱼是边吃边煮的？水煮鱼竟然这样带劲！还有糖醋鱼，炒鱼片，小鱼干…… 鸡就别提了，吃出了花。用荷叶包的叫花鸡味道绝了，辣子鸡真是过瘾，烤鸡翅、炸鸡丁、卤鸡腿、泡椒鸡爪、黄焖鸡……每一样都让人好吃到想哭。 芷儿给出的菜单是每个月不重样，这个月就吃鱼和鸡，下个月换鸭和猪。 茶余饭后还可以在云水间独有的屋子里让人带着自己调试香水。 可惜一次只能呆三天，贾纭几个恋恋不舍的离开。来一次费用不低，一人入门二百两银子，香水不计其中。 第625章，和凤卿卿聊聊。 秋天容易下雨，淅淅沥沥说下就下。 一场秋雨一场寒，芷儿双手撑着下巴，不想动。 小辣椒：“第一批罐头已经送走了，郡主可休息几天。”最近太累了。 徐娇负责白氏布行，槐儿负责玫瑰楼顺便收集情报，云水谣涉及好几块生意，账务复杂枫儿负责，榕儿协助。即便如此，郡主也忙的脚不沾地。 云水谣紧锣密鼓地装修完就开始马不停蹄地宣传，一开业生意就好。因为每次接待的人少，云水谣虽然不用郡主事事亲为，可枫儿和榕儿没经验都是郡主手把手教。 收购的梨子、橘子放在云水谣，由挑选出来的娘子们动手加工。瓶子一部分是定制的琉璃瓶，一部分是瓷瓶，上面都有白氏标志。 “是要休息几天。”芷儿正琢磨今儿吃啥么，就见苏哥儿迈着大长腿进了屋。 “阿苏没去衙门？” 白苏笑了笑，“今儿休沐。” 芷儿这才反应过来，一大早阿苏是说了今儿不上值，只是她太累了没注意听。 “好吧，今儿我亲自动手，我们吃羊肉锅子。”芷儿眉眼弯弯。 “好。” 两个人走进灶屋，芷儿想起来买的胡萝卜，道：“今儿吃胡老三。” 白苏：“……嗯？”胡老三？人？又想了想不会。 “前儿李大娘买了一些新鲜东西，呶，这个叫胡萝卜。我们已经吃了胡老大和胡老二，今儿吃胡老三。” 胡老三？胡萝卜？ “胡老三怕是不够？” 芷儿去吃一笑，“斩草除根，全家老小都给干了。” 白苏宠溺地笑，“行，听芷儿的。” 羊肉清洗干净后得先用酒泡半个时辰。白苏烧火，芷儿给羊肉除水，再次清洗，加料翻炒。小炉子生起来，羊肉转进砂锅，放胡萝卜，剩下的就让它慢慢炖。 光羊肉锅子肯定不够，芷儿还准备了许多配菜，又拌了几盘凉菜。 烟雾缭绕里，羊肉的香味儿飘散开来，“好了。”把香菜和蒜苗放进去，开吃。 小糖没回来，芷儿给他准备了一份让送去学堂，她和白苏坐下来吃。 “喝酒吗？”芷儿提议。 “这天气有锅子还得有酒才够味。” 白苏点头，“好。” 酒是青梅酒，度数不高，喝着助兴。 胡萝卜很美味，吃得满足。 酒足饭饱芷儿不想动了，“这雨不停啊。” 白苏把人抱进怀里，“给你弹琴？” 芷儿眉眼弯弯，梨涡浅浅，“成。” 白苏的琴技不错，芷儿看的入迷。 两个人耳鬓厮磨了一天，直到小糖带着白天明回来。 芷儿突然想到关于贺兰芝她和卿娘还没有聊过，想着明天把卿娘叫过来谈谈。 来白府凤卿卿已经心里有数，“郡主。” “卿娘，快过来，我这里有刚做的猪肉脯，还有灯影牛肉丝，尝尝？” “好。”两个人关系好，凤卿卿也不推迟。 “郡主做的果然美味。” 芷儿笑眯眯：“好吃多吃点儿，一会儿给你带一些回去。” “谢郡主。” “嗯，”芷儿有点儿不好意思，“对贺兰芝，你是认真的？” 凤卿卿点头，“或许吧，男人嘛不就那回事。”她认真如何，不认真又如何，难道她和贺兰芝还有以后？她也从不会想以后。 芷儿没想到卿娘如此通透，想到她的经历，心里了然。“你心里有数就好。天明不知道吧？” 贺兰芝比白天明才大几岁？ “他不管我。”凤卿卿不想多聊，也不觉得有什么可聊。她的事儿，天明管不了，也不应该管。 芷儿：“……哦哦。”突然发现，其实也没啥可聊的。 凤卿卿不忍郡主失望，提起兴致，“身体年轻就是好，用起来带劲。” 芷儿：“……” “挺爽的。” 芷儿目瞪口呆：“……” “大人应该更不错，郡主好好享受。” 芷儿：“……” 突然发现，她对卿娘还是了解少了。 第626章，小糖离开。 百里旭阳收到白苏的信正在和夏琉璃下棋，“公子，有郡马的信。” 百里旭阳眼睛一亮，迫不及待想起身，“哦？我去看看。” 夏琉璃眼疾手快把人抓住，“有没有芷儿给我的信？” 百里旭阳看木瓜，木瓜摇头，“并无。” 夏琉璃失落，“哦。”原来没有啊，“那我还是下棋吧，你去看吧。” 百里旭阳起来的屁股再次落下，“拿来。” 原来是小糖想要进军营。 夏琉璃左手和右手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收拾了棋子开始看书。 百里旭阳去往旁边给白苏回信。 小家伙在边疆表现不俗，是个好苗子，那就来吧。 秋雨缠缠绵绵下了三天，芷儿记着云水谣的庄稼，愁的不行。 “秋收完了吗？” 白苏边换衣裳边回答道：“完了，心放在肚子里吧。不是说操心会变老？” 换完衣裳白苏才拉着芷儿小手坐下，“这一场雨过后正好播种。” “嗯，那就好。”芷儿叹气，“你最近很忙，忙啥呢？” “太子被二皇子摆了一道，我忙着给他出气呢。” 芷儿把玩着白苏头发，“嗯。二皇子会自从晦气吗？” “肯定的。”白苏不在意，“谁让我是太子的人呢？不过别怕，我身边有暗卫呢，还有苦瓜，就是为夫本身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放心吧。” 芷儿只好点头，“好吧，小心为上。今儿收到舅舅的信，让小糖过去呢。” 白苏知道这事儿，“舍不得？” “怎么会舍得，小糖还小。可是他的梦想是当将军，我不能阻了他的路。” 入伍不是那么好混的，吃不好睡不好，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这种滋味怎么会好受？ “放心吧，小糖身手不错，还有小辛陪着他。”一开始白苏就打算给小糖培养一个军师，以后在军营里能有照应。他想过白天明，知根知底，放心。可白天明对挣钱比科举更有兴趣，小辛反而更适合。机灵懂变通，对小糖忠心耿耿，身手比白天明好。更重要一点儿，小辛身怀绝技，能听到别人不能听的声音。 “小辣椒倒是对小辛放心。”一点儿不担心小辛去军营适应不了。 “好啦，别愁了，不是还有师傅。”白苏捏了捏芷儿小手。 “嗯。” 小糖临走之时红了眼眶，他舍不得姐姐，也舍不得哥哥。 “姐姐，我走了。你放心，我会好好努力上阵杀敌，争取早日获得军功，给姐姐挣个诰命。”小糖紧紧搂住芷儿不让她看见自己眼睛，声音有点儿哽咽。 “嗯，去了军营不像在家里，凡是三思而后行，多听舅舅的话，不要冒进，什么都没有自己重要。姐姐可以不要诰命，可不能没有小糖，记住了吗？” 小糖哭的稀里哗啦，白苏皱紧了眉头。 “衣裳都在小辛那里，秋天的冬天的都有。等过段时间姐姐再把春日里夏日里穿的给你寄过去，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天冷了要加衣。” “你喜欢吃的零嘴也都带上了，各种蜜饯、肉脯、点心、糖果、罐头我分门别类装在袋子里，上面有标签，你记得吃。” “哦，还有牛肉酱、花生酱、香菇酱、辣椒酱、豆腐乳这些也都装好了，在瓶子里。” “小辣椒准备的药丸子你都知道在哪儿吗？我……” 小糖就听芷儿吧啦吧啦讲，慢慢止住了眼泪，莫名就想到姐姐讲过的唐僧。 第627章，白苏遇险。 小糖掀开车帘看了一眼站在风里倔强目送他离开的姐姐，吸了吸鼻子，连忙放下帘子。 他马上要入伍，是大人了，不能让姐姐担心。 小辛也伸着脑袋正依依不舍的看着自家姐姐，奈何姐姐眼里只有郡主，正给郡主整理衣裳呢，压根儿不往这边看！ 哭唧唧！ “唉！”小糖叹气，像个小大人。 “唉！”小辛跟着叹气。 两个小家伙对视一眼，小糖撇了撇嘴巴。“走吧，天高海阔，小爷要去看看了！” 小辛：“……”不，你怕是看不了！据说南疆那边穷山恶水，民风彪悍，有啥可看！ 送走小糖，芷儿心里缺了一块，做什么都没精神。 这天，残阳似血，芷儿正对风惆怅。 此时，白苏被三十多个死士困在郊外。 苦瓜目光沉了沉，是谁这么变态搞了这么大阵仗！今儿想要全身而退，怕是难了。 “大人，我护你离开。”苦瓜第一时间做出决定。 只要进城就安全了。 白苏缓缓拿出剑，二皇子怕是恨极了他，想要他命呢。 他怕是要失望了。 “好定力。”一声尖尖细细的声音传来，白苏把目光落在对方身上，哦，熟人。 “史公公，幸会！”来人正是二皇子身边太监，这人武功很厉害，这些年替二皇子做掉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事儿。今儿正好，干掉他，就断了二皇子有力臂膀。 史公公笑的阴阳怪气，“大人好福气，就不知现在扶苏小公子和长乐郡主如何想了。” 白苏眸子里翻腾着滚滚戾气，“你敢！” “就看大人本事了。”说着手一挥，众死士汹涌而上，史公公退到安全位置看戏，身边站着一位黑衣人。 原本还想耍耍这些人，此刻白苏担心芷儿，招招都是杀招。 两个暗卫加上白苏和苦瓜一共四个人，差不多一对十！ 白苏右手横剑，左胳膊推着剑鞘，追着砍他最凶的死士跑了十几步，飞起一脚踹过去，一剑毙命，干脆利落。 耳边听到风声，右手往后狠插，又倒下一人。 拔出剑，狠跑两步挡住苦瓜身后致命一击。 右手一扬，左手背后接剑，哗啦一下刺向左边死士。 史公公越看越心惊，白苏果然武功奇高。 那就让他来会会这个百里旭阳的传人。 史公公的加入对白苏来说真是雪上加霜，两个暗卫和苦瓜都已经伤痕累累，连他身上有多少伤口已经数不清。可他不能倒下，他要去救芷儿。 白府。 芷儿没想到天刚黑呢竟然有人入府刺杀她！ 窝艹！不能等到夜深人静？ 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 不过也情有可原，白府原本就大，小糖入伍了，阿苏不在府里，四个婢女也还没回来，若是她死在府里，估计外面不知道吧？ 数了数，主院竟然有八个死士！ 估计知道她身边有个会毒的婢女，死士全部武装到头发丝。 十一和十二悄无声息出现并挡在芷儿面前，十一低声道：“郡主，大人那里估计有麻烦。” 他看到了他们暗卫联系的烟花，大人必然遇到了极大麻烦。 芷儿面色黑沉，这些人不是杀她的，是阻碍她救阿苏的，他必须速战速决！ “郡主，你先躲起来！”十一快速道，死士已经攻了上来。 芷儿缓缓掏出手枪，眼睛微眯，一枪一个，就打太阳穴！ 八个暗卫瞬间倒下两个，其余死士虽然震惊也不敢停下。 十一十二压力骤减，知道郡主急着救人更是招招毙命，杀疯了。 很快芷儿又放倒两个。 放下抢，接过小辣椒扔过来的刀加入战局。 第628章，芷儿救夫君。 白苏已经杀红了眼，可是死士像没完没了不知道疼似的，除非死透了，不然还得蹦哒。 史公公旁边还有一个身手像极了龙卫的黑衣人！ 二皇子果然会钻营！ “白苏，拿命来！”史公公被刺了一剑，怒不可遏！ 苦瓜摇摇欲坠，还是坚持挡在白苏面前。龙卫身手极好，若不是他一对多还有一战的可能，可他太累了。 已经放了信号，贺大人看到必然会带人来救。只要再坚持一下，说不定会有希望。 他们还要回去救郡主，甚至小糖如何也不得而知。不敢想象，郡主有个三长两短，大公子该如何。 该死的二皇子，个杀千刀的！ 时间过得很慢，白苏单膝跪地，若不是有剑支撑，怕是起不来。 抹了一把脸，满眼猩红。 芷儿再见到白苏就是这个画面，心漏了一拍，肝胆欲裂，“阿苏！” 白苏抬起头，是芷儿！ 她没事！一直提起的心放下了。 说时迟那时快，龙卫协同两个死士趁机对白苏发难，想赶在芷儿几个过来之前解决掉白苏。 芷儿掏出手枪一枪一个，干掉两个。十一飞起一刀，伤了一个。 白苏得救。 芷儿迅速杀进包围圈，越看白苏越心疼，这些人都该死！ 她像进入了一个境界，与外界隔绝，只会杀人。凡是身着黑色衣衫的都在她死亡名单内。 史公公没想到自己会死在长乐郡主手下，死不瞑目。 “阿苏！”白苏晕倒在芷儿怀里。芷儿脑子一片空白，伸手僵硬的摸了摸他脖子处的大动脉，还好！ “阿苏，姐姐带你回家。” 两个暗卫已经没命了，苦瓜奄奄一息，情况十分危急。 等贺兰芝带人赶到时只见遍地死尸，心里发寒。 “大人！”跑到一身血的白苏身边，才颤抖着声音问：“大人如何？” 这么多死士，大人还有没有气真不敢说！ “回去。”芷儿道。 贺兰芝没见过这般模样的郡主，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和她平日里形象相差万里，不自觉回应，“好。” 苦瓜和白苏都服用了护心脉的药丸子，两个人根本咽不下去，苦瓜那里十一使了点儿手段，白苏是芷儿嘴对嘴喂进去的。 小辣椒接手时出了一身冷汗，这一夜惊心动魄。 十一默默抬头，还好大人有命在，否则他怕郡主会杀到京城去剁了二皇子。 唉，老大伤的好重！ 十二也嘻嘻哈哈了，和十一一起心情沉重地守在苦瓜床旁。 “发烧了。”十二惊慌。 “叫摇姐姐。”他们几个暗卫和四棵树一起称呼小辣椒。 “我去。” 小辣椒守在灶屋给白苏煎药，看到十二过来就问：“发烧了？” “是，老大烫的厉害。” “把这个给他服下。”小辣椒指了指旁边一碗药，“出汗了给他擦擦。”十二临走时又忍不住叮嘱道。 “好的，摇姐姐。” 小辣椒“嗯”一声，细心地倒药，给白苏端过去。 “郡主，药来了。” 芷儿回来之后就一声不吭，小辣椒知道她心情不好，不敢多说一个字，以免郡主心烦。 “好，我来吧。” 第629章，白苏养伤。 这是白苏伤的最重的一回，芷儿心疼的无以复加。 二皇子已经被她列入了黑名单，不死不休。 白苏没有意识，芷儿嘴对嘴一口一口给他喂下去。身上伤口很多，基本上被包成了木乃伊，她不敢动他。 槐儿几个忙了一夜，院子里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把阿九阿十厚葬了，让李管家去办。”芷儿吩咐道。 “是，郡主要不要沐浴更衣？” 芷儿淡淡的：“好。小糖那里有消息了吗？” “小公子那里被大人安排了许多人保护，又安排了明面上的马车吸引视线，刚收到消息小公子很好。” “嗯，走吧。杨儿守着阿苏，让小辣椒休息一下。”阿苏和苦瓜都指望她呢，得好好休息。 “是，郡主。” 芷儿泡在浴桶里，脑子不停运转，看来，或许衙门和府里还有奸细啊。 府里被清理一遍，衙门那边贺兰芝已经在扫。 白苏醒过来是在第二天夜里，芷儿就躺在他旁边。几乎是他一醒芷儿就睁开了眼，“阿苏，感觉咋样？难不难受？” 白苏艰难的露出一个笑，“我很好，芷儿辛苦了。” 芷儿不喜欢哭，也哭不出来，只是又红了眼眶。小辣椒说阿苏没事儿，很快就能醒来，她不放心，看到白苏醒过来才罢休。 白苏动了动手指，胳膊抬不起来，想要摸摸芷儿的脸也是妄想。“别难过。” 是他大意了！ 他太瞧得起自己，依赖苦瓜和暗卫，也轻敌了，以至于自己差点丧命，差点失去芷儿。 芷儿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啥，知道反省就好，官场就是战场，不能轻敌的。 “好好养伤，别多想，一切有姐姐呢。” 白苏眨了眨眼睛，“看样子小糖没事儿？” “嗯。” 屋子里很安静，白苏俊脸通红，支支吾吾想要说话，又别扭地说不出口。 “叫管家吧。” 芷儿：“……嗯？”深更半夜叫管家干嘛？ 盯着白苏的脸突然顿悟，“想解手？” 估计憋得慌。 白苏闭眼，嗓子里“嗯”一声，红了耳朵。 芷儿想笑，忍住了。“我来。” “对了，小的大的？” 和芷儿生活这么多年，白苏对这个很理解，脸也红了，“小的。” “好，等我。” 夜壶，你别说，好用。 芷儿给白苏服务完，又去洗了手，盯着她的手半响有些无法直视。心里叹气，再多次也害羞啦。 “你真是……” 啥时候了尽想些有的没的。 白苏：“……情不自禁。”芷儿这么亲近他，他若是还没点儿反应，那不是有毛病？ “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想喝水。” 芷儿给他用她自制的吸管。 喝了水，白苏终究因为伤的过重很快睡了过去。 白苏养病的日子过得很惬意，芷儿因为怜惜他，他时不时矫情一二，提些小要求，芷儿都能满足他。 芷儿喝一口水，人好受了一些。看到白苏回不了神的模样，刚刚的委屈也烟消云散了。 算了，自家的小崽子宠着一些也无妨。 唉，她真是栽了。 白苏缓缓勾了勾嘴角，像只心满意足的男狐狸……精。 第630章，二皇子凉凉。 “妖孽！”芷儿哭笑不得。 白苏莞尔一笑，“芷儿喜欢吗？” 芷儿咬牙切齿：“……喜欢！” 就见某个餍足的病弱狼崽子低低地笑，勾的芷儿魂都没了。 “不准笑！” 白苏无辜脸：“……哦。”眼睛里弥漫着浓浓笑意。 芷儿牙疼，算了，不和病号计较。 “好好待着，不准碰那些。”芷儿指了指桌子上的公务，“姐姐去灶屋看看。” 自从府里多了两个病号，芷儿会时不时下厨给他们煲汤。两个人不仅没瘦，还养的白白嫩嫩的。 “遵命，娘子。” 芷儿瞪他一眼，笑着离开。 小辣椒因为照顾苦瓜两个人待着的机会多，每当她来，十一十二就出去守着门，绝不让人轻易打扰。 “老大是不是看上了摇姐姐？”十二又开始八卦。 十一擦刀，“不知。”最近他和十二自觉加大了训练，对他们来说身手不好是大忌，要居安思危，那两个死去的兄弟就是他们动力。 十二噎住，不知？不知你每次关门比谁都勤快！ “我看老大有这意思，摇姐姐好像没有。”十二苦恼，老大年纪不小了，大人都笑话他没娘子，再不努力，大人孩子生了他还是单身狗！大人比老大年轻多了，还没及冠呢！ 哦，单身狗是郡主说的，他觉得很贴切。 十一不说话，刀被擦的蹭亮。呼……刀在手心转了十圈，停住，啪的一声，刀入鞘。 十二眼睛直了，十一好帅！ 怪不得郡主总是喜欢看十一训练，惹得大人总是吃醋！ “唉，快看，摇姐姐出来了，摇姐姐面无表情。” 十一好看的眉头皱了皱。 一晃眼，一个月过去了。 秋天渐渐到了尾巴，树叶快落没了，后院的母鸡下蛋减少。天越来越冷，母鸡不爱下蛋。 白苏今儿去了衙门，衙门里被关押的人就惨了。 与此同时，京城里二皇子被皇上打发去了看守皇陵，基本上隔绝了他夺嫡的路。 “听说了吗，二皇子被打发看守皇陵了！”勾栏瓦舍里最不缺的就是热闹，尤其是说一些豪门贵族或者天家的热闹。那些他们接触不到的人群对平民百姓来说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可不是听说了，今儿一早我那小舅子可是亲眼目睹了二皇子马车出城往皇陵方向去。” “不知这二皇子做了何事惹了圣怒？咱们这位皇上那是再仁慈不过的了。” 旁边的人左右看看，悄悄俯身过去道：“我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啊。” “你就放心吧，我你还不了解，嘴巴最是紧。” “嗨，要说二皇子也是胆子忒大了些，竟然勾引皇上的妃子，和那妃子有了孩子。” “竟有此事！”娃都出来了？皇上头顶绿了啊！这是个男人都忍不了，别说皇上了。 “不止呢，二皇子是个荤素不忌的，他养的男宠竟然是皇城司副使！” “嘶……”劲爆！ 皇城司可是给皇上他老人家办事的，副使大人竟然倒戈了，二皇子想要造反？ 皇上无论如何也不会容忍自己儿子勾引自己女人，又插手皇城司的。二皇子这一次算是彻底凉凉了。 “说二皇子和副使大人正翻云覆雨时被皇上他人家撞见，你说说这……”倒霉催的。 “这都是真的吗？”这里边不会有鬼吧？ “嘿，天家的事儿还是少说的好。” “可不是嘛！” …… 第631章，百里长风动手。 百里长风关了如意楼雅间的窗户，笑了笑。 王乃文见他笑的诡异，试探道：“二皇子这事儿有你参与？” 二皇子多谨慎的人，怎么会正和人苟且被看了现场？还是被皇上看见？ 二皇子最近不受皇上待见，好不容易见一次竟是这种场面，要说没阴谋他可不信，那二皇子八成是中了药。 药是如何下的？哪里来的？事后还不被发现，肯定是清理了，谁在皇上他老人家眼皮底下清的？二皇子怎么就和皇城司副使在一块？皇上不会平白无故撞见，定是有人引去的，谁？时间又掐的刚好……这中间得算得十分精确才可以。 越想越心惊，王乃文再看百里长风眼神变了。百里家权势滔天，果然没一个简单的。 百里长风斜眼，“这话可不敢乱说。” 这事儿吧不能说是他一个人的功劳，是他和太子通力合作的结果，当然少不了阿苏提供的计谋和芷儿给的药。 王乃文见他不说也就不提，别人不知道他算是知道的，百里长风这家伙深藏不露，若不是老公爷没退下，百里侯爷风头正盛，他肯定不是如今这样寂寂无名，混迹风月场。如今来看，他还是看轻了百里长风。 不过无妨，不管百里家向着哪位皇子，他们王家反正是效忠皇上的。百里长风又和他合拍，这个朋友到底如何不妨碍他们相交。 再者说，像他们这种身份的人，哪个没有秘密？哪个又没有底牌？ 何必那么清醒呢！ “来，我这儿还有皇上赏的蔷薇露，喝两杯？”百里长风笑了笑道。 王乃文也是宫廷宴会常客，宫廷酒不陌生，“这酒劲不大，来两杯。” “最近樊楼请了小丑表演，风头几乎压过丰乐楼、涌金楼了。”王乃文品了一口蔷薇露，眯着眼睛道。 “哦。” 百里长风兴趣高昂，今儿心情好，“走，去看看。” 他是京城茶楼酒肆常客，没有哪家不欢迎的，没别的，银子多。 白苏收到京城来信时正准备出衙门散值回府，收到信转身回去。 “呵，先放他一马。”二皇子的命他亲自取，如今不是时候。 苦瓜伤的重，为只比白苏晚了五天就上任了。 “估计郡主想要他的命。” 想到芷儿，白苏表情温和，“嗯，就留给她。走，回去，芷儿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会高兴。” 芷儿知道后果然高兴，“可惜了人家还是天家的人。”没贬为庶人。 “不急，慢慢来。”白苏安慰他。 “嗯。”芷儿见白苏不失望，“今儿炖了鸡，贴了玉米饼子，吃饭去。” “好。”白苏拉起芷儿小手亲个亲。 芷儿一心一意都是他，他知道的。 夜深人静，贺兰芝又翻墙了。 今儿白天明没回去，他和徐凤被温湛留下拷问功课，夜里就宿在温府。 凤卿卿几乎是刚看清楚来人就被按在了门后，“卿娘。”密密麻麻的吻落下来，凤卿卿软了腿。 两个人一路粘糊到了床上，地上散乱着衣裳。 凤卿卿年纪大了，到了如狼似虎的地步，贺兰芝年轻气盛，两个人每每都一拍即合，一发不可收拾，不闹到鸡叫三遍不罢休。 贺兰芝如今对凤卿卿宠的厉害，有求必应。 第二天，贺兰芝又闹了一通才起身跑路，差点被回来的白天明撞上。 第632章，因地制宜。 芷儿如今成了皇商，见上一次的罐头很受欢迎，就催着白苏赶紧去收水果。 梨子、橘子这些芷儿都没有，她是从云州老百姓手里收购的。为了确保水果没有问题，小辣椒都检查地很仔细。 可这样也不是办法，她是想给老百姓增加一点儿收入。家家户户都有果树，拿云州来卖卖不起价也不好卖，云州就这么大，人就这么多，没办法。她从老百姓手里收购一点儿，好歹给他们增加一些收入。 可如今政局不明朗，皇子夺嫡地厉害，阿苏站在太子身后被一双双眼睛盯着，难保没人打罐头的注意。在罐头里动点手脚，那她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我发现了一个问题。”芷儿坐直，一双眼睛灼灼地盯着白苏，贺兰芝和白天明坐一旁。 “芷儿发现了啥？”白苏眼眸含笑，直觉芷儿会给他一个惊喜。 “听贺大人说这里好几个贫穷的村子种满了梨树，漫山遍野都是？”芷儿扭头去看贺兰芝。 贺兰芝点头，没错，之前收购徘徊花，现在收购梨子、橘子，都是他经手的，他对云州比较熟悉了。 “一家一家收购麻烦不说，还不好保证质量。以后我们就和村或者镇签协议。我们的标准列出来，村或者镇统一供货给我们，出了问题找领头人。” 白苏点头，这种方法确实可行，也是许多商家会用的。“行。” “我们得规划一下，梨子树多的就专门供货梨子，橘子树多的专门供货橘子，到时候玫瑰花也一样。云州主打罐头和香水，我们不仅供货给朝廷，还可以借助花谷主，走出国门，走向世界。”要想挣银子，数量得起来，得精通，还得宣传造势会策划。 “罐头未经允许不能卖给旁人。”白苏提醒。 “哦。我不能卖，别人可以啊！”芷儿继续道。 众人：“……” 郡主心胸真宽广！ 这种技术竟然想着教给他人，就为了提高百姓收入！此等胸襟，佩服！ 贺兰芝又看了一眼眼神柔的能出水的某位大人，感叹郡主真一心一意为了他。 羡慕。 “这里是商旅必经之路，很多商人路过这里才能把丝绸茶叶瓷器等商品销往外域，到时候阿苏给点儿政策，比如减免税收或者通关给予方便啥的，让他们多带一些云州本地农产品。” 经济想要发展，官府支持与鼓励尤为重要。 “好。” 接下来几个人又细细讨论一番，白苏和贺兰芝要议的太多，干脆去了书房。第二天一早去衙门，直忙碌了半个月才消停。 芷儿只管提建议，再多的真是难为她了。不过白苏脑子好使，很快反应过来，举一反三，把芷儿想到的想不到的都考虑在内。 不过你说当地什么农产品怎么加工能卖钱，她还能说出个一二三。 于是云州的老弱病残和那些不想远离故土的百姓许多人多了进账。 喜欢养花的、有果树的都和村子里里正签了协议。不拘什么花，据说郡主收过去都可以加工和别人的花一起做成香水。梨子、橘子啥的郡主收过去做罐头。 没能和郡主搭上的，官府也鼓励商人和村子合作。只要在府衙备案的，官府都会派人到村子里教做罐头。 一时间云州忙忙碌碌，热火朝天，百姓有了盼头，生活多了希望。 第633章，太子突临。 整个冬日就这么过去了，花谷主的香水销量不错，订了契约又要供货一批。 其他商贾看到苗头，纷纷想和云水谣合作，去云水谣度假的都多了起来，预约排到了明年春天。 “芷儿想把香水的制作方法教给他人？”白苏惊讶。 罐头也就算了，可能有人多研究就会摸清门道。可香水不同，那些提取工艺不是谁都能研究出来的，何况配方！ 芷儿缓缓道来，“阿苏，我们不缺银子。当今皇上仁厚，你我的朝廷俸禄已经足够我们衣食无忧，何况我还有很多嫁妆，加上曲水镇的如意楼、潭州和云州的白氏布行、生意越来越好的玫瑰楼、给朝廷供应罐头、我们的香水生意……”掰着手指头一一摆出来，“你看，我们很富裕。咱们大宋是歌舞升平，海晏河清，可朝廷看不到的地方还有很多贫穷，有吃不饱穿不暖的百姓，他们都是咱们大宋人，不应该被遗忘。我既然是大宋的长乐郡主，享受尊荣，就应该出一份力气，让我们大宋更加光明普照，更加欣欣向荣。”香水配方数不胜数，她不能做完香水，不能整尽天下银子，又何必藏着掖着呢？ “阿苏，百里家男儿上阵杀敌，保家卫国。我是娘亲的女儿，这一辈子我要护着你，不能上战场，可我可以换一种方法报效朝廷。我们百里家的子孙，就应该在大宋抛头颅洒热血，护大宋百姓喜乐安康。娘亲是个胸怀大义之人，她没能做完的事儿，她对百里家的愧疚，就让我替她做，替她弥补。” “阿苏，你很好，并没有被官场腐败侵染，姐姐不希望你变。既然做了官，有什么事情比你治下的百姓安居乐业来的有意义呢？” “阿苏，皇上是明君，太子也很好。有你和外公舅舅他们护着，我相信太子终有一天会坐上那个位置。我们机会不错，阿苏，我希望能和你携手走遍大宋天下，尽你我之力，让百姓丰衣足食。” 白苏：“……”几声阿苏让他无言以对。入官场最初也是因为她，如今芷儿有命，他能怎么办？ 门口听完整个对话的太子赵寅和百里长风：“……” 太子心中激荡，久久不能平。 这才是他的芷儿姐姐，大宋的长乐郡主！ “好，好，好啊！”太子忍不住鼓掌，连连叫好。“长乐姐姐心怀天下，孤敬佩不已，不愧是我大宋长乐郡主！” 芷儿：“……太子？”啥时候来的？ 再看后面那个，“小舅舅？” 白苏起身见礼，太子笑着叫起，“阿苏和我生疏了。” 白苏笑。 “你们怎么来了？” 太子笑着道：“这次大宋和西夏结束征战结秦晋之好，我送九妹妹去西夏转道来看看你们。” 九公主？ “九公主和亲了啊。”那可是养男宠的公主，“她愿意？” 太子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白苏，九妹妹是不愿意，奈何某人宁愿在他这儿吃瘪也要九公主和亲。 “身为帝姬，得为朝廷出力。”太子淡淡道。 芷儿也不会去管九公主了，无关紧要的人罢了。“我亲自下厨给太子和小舅舅接风。” 太子咧开了嘴，“辛苦长乐姐姐了。” 百里长风顿了一瞬，提步跟上，“我给你打下手。”太子和阿苏有事儿要说，他暂且可以不用在。 芷儿眉眼弯弯，梨涡浅浅，“好。” 第634章，夏琉璃的打算。 芷儿做了一桌子好吃的，看这天要下雪，云州牛羊肉肥美味不大，主菜做了一个羊蝎子锅子，配的是胡萝卜。又做了酸汤肥牛，炒了两个小菜，两个凉菜：皮蛋拌豆腐，凉拌木耳。 皮蛋是李大娘按照她的方法腌制的松花蛋，豆腐也是早上磨的。木耳是云州这边产的，品相不错。 四个人围着炉子在饭堂用饭，喝的酒是蓝桥风月，还是百里长风前段时间给她寄过来的。 吃过之后，芷儿煮了干草茶。 “你说这雪莹公主长的不错，你怎么就不同意呢？”几个人坐着闲聊，太子开始八卦了。 百里长风之所以陪着太子送嫁就是躲雪莹公主。 芷儿目光灼灼，“怎么说？”小舅舅这是有情况啊！ 大舅舅那个木头不想成亲，她明示暗示，好说歹说，也没能和夏琉璃那个女流氓有进展。莫不是小舅舅要迎来春天啦？ 百里长风被芷儿盯得尴尬，“没有的事儿。” “呵。”太子假笑。 同一时间，南疆。 夏琉璃头疼，马上要过年，侯爷回京述职她势必也要回京。到时候她又要成为京城笑话了。 “唉！” 百里旭阳抬头，这丫头已经叹了八次！ “怎么了？” 夏琉璃眼珠子乱转，以前她没机会，总是离侯爷很远。如今到了军营倒是离得近，这才知道侯爷这个将军有多忙，经常吃不了饭睡不了觉，她怎么谈情说爱？心疼都来不及，无暇顾及其他。 如今战事告一段落，是不是……再一想前几天听到木瓜说那什么西夏的雪莹公主想嫁入百里家。百里家两位公子，侯爷没成亲怎么也轮不到小的啊！ 百里二爷成天风花雪月，那雪莹公主看上了谁还用说！ 越想越着急，她到手的鸭子还能飞了？那她夏琉璃为太没用了些。 不行，侯爷必须是她的！ 百里旭阳挑眉，这丫头要出幺蛾子了？ “将军……” 百里旭阳不说话。 夏琉璃心里有了计较，“晚上吃什么？” 百里旭阳诧异，就这？ “木瓜。” 木瓜挥手让人上饭菜，夏琉璃坐下陪着百里旭阳吃，殷勤地不行，“多吃点儿，这个肉嫩，将军尝尝。” “青菜也要吃，将军吃。” 百里旭阳不动声色地照单全收。 吃过饭，夏琉璃笑的见牙不见眼，“将军可要沐浴？” 原本要看书的百里旭阳看了一眼夏琉璃，道：“可。” 夏琉璃窃喜，今儿没有公务！那她的药是不是能派上用场了？ “呵呵，将军先坐，我去布置一下。”说完走出帐篷告诉木瓜提水。 一会儿她把从小辣椒那里顺来的药放进熏香里，只要侯爷沐浴时吸了香气，她就冲进去。到时候……到时候要不要她大叫一声让木瓜进来看到侯爷非礼她？ 不不不，侯爷这样光风霁月的人名声不能有差。 那就直接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饭？ 夏琉璃深吸一口气，就这么定了。根本没想过这样做百里旭阳的名声又会好到哪里去。 百里旭阳一般不点熏香，可夏琉璃觉得他太辛苦睡不好，偶尔点一回去去乏。 看那丫头上蹿下跳，一副心虚到不行的模样，今儿这熏香有问题？ 百里旭阳脱掉衣裳进入浴桶，任凭熏香袅袅。 第635章，百里旭阳失去清白。 他以前是不想成亲，他想对芷儿好，怕娶的妻子容不下她是其一。 其二，他瘫痪多年，除了上战场就是待在府里，很少和女子接触，没有心动的人，没有念想。 想到这儿，百里旭阳瞥了一眼屏风上投过来的鬼鬼祟祟的影子。除了她。 芷儿好像挺喜欢她，他也……不讨厌。今儿成全她？ 想到什么，百里旭阳有些不自在。 夏琉璃只给自己裹了一件披风，帐篷里她放了两个炉子，冷倒是不冷，就是有点儿心慌。 百里旭阳突然低低笑了笑，这香果然有问题。 “将军？”夏琉璃小心试探地叫了一声。 人怎么样了？ 小辣椒说得那么神奇，她师承疯了老伯，疯子老伯那么厉害，她肯定不会差，她的药肯定好，将军会中药的吧？ 百里旭阳没出声。 夏琉璃急得抓头挠耳，“将军？” 倾耳细听，好像将军呼吸很重，这是成了？ 夏琉璃一时间心喜不已，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将军？”夏琉璃溜进来直奔百里旭阳，明知故问：“你怎么啦？” 百里旭阳脸色通红，很是愤怒：“你给我下药？” 夏琉璃心慌了一瞬，看到百里旭阳红了眼尾，突然就不慌了。 恶从胆边生，“将军不要生气嘛，全京城都知道我倾心你，将军不会不知道吧？” 百里旭阳不置可否，只是脸更红了。 夏琉璃伸出手挑起他下巴，“将军在京城时都摸了本小姐，还众目睽睽下抱了本小姐，你就是我夏琉璃的男人了，知道吗？” 百里旭阳几乎恼羞成怒，想要起身离开，被夏琉璃一下子按住了。 嘿，她按住了他！心里激动，将军果然浑身没力气！ “今儿你是从也要从，不从也要从。”夏琉璃恶狠狠道，一副女流氓模样。 百里旭阳挣扎。 夏琉璃使劲摁住。 “别挣扎了，本小姐花容月貌，将军不吃亏。还是你想让全军营的人知道将军以强凌弱，在帐篷里金屋藏娇？到时候将军不仅名声有碍，传到皇上耳朵里也不好听吧？” 百里旭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被威胁，还想挣扎一下，看样子难受的不行，鼻尖沁出了汗珠子。 夏琉璃看的直了眼，侯爷好／欲！ 这一副等待被蹂虐的模样真是要了她命了。 夏琉璃直接堵住了百里旭阳嘴巴，亲了亲才脱掉披风，一不做二不休，跳进了浴桶。 …… 接下来都是不可描述的画面。 …… 许久之后水冷了，夏琉璃被抱到了床上。 妈呀，她的老腰！ 百里旭阳眼眸深不见底，眸子里翻滚着她懂的欲望，夏琉璃：“……不要了……”吧！ 被翻红浪。 耳聪目明的木瓜：“……” 将军清白不保！ 该死的夏琉璃！ 小糖要来找百里旭阳被木瓜拦住，尴尬道：“小公子还是换个时间再来吧。” “哦。” 离开之后小糖嘟囔，“舅舅怎么不叫我呢。” 小辛欲言又止。公子不懂，他是耳朵太好听多了。 “说。”小糖白眼。 “将军帐篷里有女人。” 小糖盯着小辛眼睛半响，明白了。 大舅舅被夏姐姐糟蹋了！ 他要告诉姐姐，“快，回去给姐姐写信。” 小辛：“……好吧。”会不会不太好？ 第636章，除夕。 还有半个月过年，太子和百里旭阳没在云州待多久就匆匆离开。 白苏在忙商会的事儿，一直到除夕前夜才算告一段落。 外面西北风呼呼的吹，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落下来，云州城一片银装素裹。 白苏抱着芷儿早早进了被窝，“明儿不去衙门，好好陪芷儿准备年货。” 芷儿白眼，“年货都备好了，明儿除夕，等你准备年货？” 白苏也不尴尬，“辛苦芷儿了，为夫好好犒劳犒劳娘子。”说罢翻身上去，一把扯过被子盖住两人。 芷儿来不及说啥就被封住了唇瓣，只能呜呜咽咽…… 第二天早上大雪停住，白苏亲了亲还在沉睡的芷儿，一脸怜惜。给人掖好被子才神清气爽的起床，他还想再来一回，怕芷儿真的生气。 吃过迟来的早饭芷儿坐在窗边看人扫雪，屋子里红泥小火炉上煮着冰糖雪梨，清甜的味道溢出来，满室果香。 白苏在一旁写对联，芷儿剪窗花。这东西她不擅长太复杂的，小辣椒却挺会，她一边学一边剪，像模像样。 “一会儿咱们贴对联，贴窗花，顺便把昨儿做好的灯笼也挂起来。”芷儿道。 小辣椒给芷儿和白苏舀冰糖雪梨，“郡主喝一点儿吧润润嗓子。” “嗯。” 听脚步声是苦瓜来了。 苦瓜看了一眼屋子里的小辣椒，给白苏和芷儿请安。 “南疆来信。” “哦，舅舅来信了？有小糖的吗？”舅舅已经把年礼送来了，怎么又给她寄信？ “有小公子的信。” “我的天！”芷儿看完信露出了姨母笑，“琉璃真棒！”竟然扑了大舅舅，还成功了？！ 厉害！ 好想看大舅舅当时表情，肯定很精彩。 白苏却不意外。 芷儿眉眼弯弯，“看来阿苏很快有师娘了。” 白苏过来把贼笑的芷儿抱住，“开心？” 芷儿仰起脑袋，“嗯嗯。” 天，阿苏竟然这么高！这一刻芷儿惊讶了。 虽然天天见，也经常被欺负，早就知道白苏已经长成了玉树临风的男儿，这会儿还是惊讶了。 白苏疑惑，“嗯？”这么惊讶是为何？ “你高了。”芷儿心情复杂，说不上什么感受，高兴居多吧。 “芷儿不是经常说为夫有大长腿？” 芷儿一噎，换了话题，“小糖一个人在南疆，不知道适不适应。” 大舅舅回京，小糖没回去。 “放心吧，他不小了，会照顾自己的。” 除夕夜，芷儿亲自做了几道菜，今年小糖不在，贺兰芝也走了，杨铠回了京城，这个年有些冷清。 不过白苏没让芷儿多想，吃过饭喝了酒陪她守夜，又陪她彻夜狂欢。 凤卿卿这里却是安静许多，和白天明吃过了年夜饭，她就回屋了。 守夜啥的，不存在。 坐在火盆子边，凤卿卿脑海里浮现前几天贺兰芝离开时和她抵死缠绵一天一夜的画面，轻轻笑了笑。从此天涯路远，山高水长，他们大抵不会再见了。 大年初一，芷儿被白苏哄着起床穿衣，今儿有人来拜年。 洗了脸，芷儿才清醒，连娇带嗔地瞪了一眼白苏，看的白苏不想做人了。 粉红色泡泡飘在屋子里，给芷儿绾发的榕儿偷笑，郡主和大人感情真好，每看一天多羡慕一天。 “我来吧。”白苏见榕儿要给芷儿描眉，自告奋勇道。 榕儿笑着退到一旁，大人经常给郡主描眉绾发，手法娴熟，她们都知道的。 芷儿就见白苏过来坐在她旁边一本正经地给自己描眉，她盯着他下巴盯着盯着就笑了。 “笑啥？” 芷儿梨涡浅浅，“阿苏真好。” “嗯，那姐姐可要把为夫看紧了，云州城觊觎本大人身体的女子多着呢。” “哦？” 白苏傲娇，“不过本大人可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 芷儿噗呲一声笑了，笑的花枝乱颤。 白苏见人没了昨天的伤感，凑过来低声道：“那今儿夜里姐姐可允许我……” 芷儿眼疾手快捂住他嘴巴，凶巴巴：“闭嘴！” 第637章，大舅舅婚期定了。 白苏眼睛里弥漫着浓浓笑意，伸出舌头在她手心作乱。 芷儿猛地收回手，“你……” 白苏死皮赖脸：“夜里芷儿在上面？” 芷儿伸手罪恶的爪子扯他脸，“脸怎么这么厚？嗯？不知羞。” 白苏咧开嘴笑。 “我想……” “不，你不想！” 白苏还想再争取一下，芷儿打断他：“夜里再说。” 白苏笑的欠揍，“……哦。” 吃过饭，果然有人来拜年。 云州城大小官员女眷包括温大娘子母女都先后来了，芷儿笑了一天，脸都僵了。 夜里白苏又哄着芷儿伺候他，魂都美没了。自己美了也没忘记让芷儿欢愉，又是闹到鸡叫三遍。 芷儿算是彻底知道了，阿苏爱她如骨。 上辈子没谈过恋爱的单身狗这辈子自己养了一个小夫君，别说，这闺房之乐果然让人如痴如醉。 难怪孔夫子曰：食色，性也，人之大欲。 白日里，谁又能看出来斯文俊美的阿苏夜里是这般模样。不过芷儿也知道夫妻之道，有些情趣能增进夫妻感情，又能自己快乐，该豁出去的也要豁出去。 有来有往，芷儿不是忙着接待来客就是出去拜年，忙忙碌碌，一直到元宵节。 吃过元宵，年算是过完了。 下了一场桃花雪，春天才真正拉开序幕。 三月，芷儿又在云水谣种植了不少树木和花草。 云州下面今年种植格外热闹，各种花草、果树种了许多。 芷儿站在云水谣外柳树下，手遮住头顶阳光，看布谷鸟一声一声叫着慢慢远去。 “郡主，这一批学习调制香水的已经结业了。”白天明对芷儿汇报，心里对郡主越发敬佩。 郡主懂得多，心中自有乾坤，比许多男子都要出色。 开了年，白天明就去学堂少了，多数跟在芷儿身后跑腿。即便去了学堂，他也是在二楼学习管账等其他技艺。凤卿卿想的开，她虽然想让白天明入仕，可也尊重儿子意思。 “嗯，这是最后一批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她对得起云州百姓了。 “是，郡主辛苦了。”白天明笑着道。 “你也油嘴滑舌？”芷儿笑他。 白天明笑了笑，也就不再玩笑。 天气正好，微风不燥，芷儿打算在这里住几天，不曾想当天夜里白苏就来了。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她过几天回去的嘛。 白苏委屈巴巴，“府里冷清，睡不着。” 芷儿懒得信，心里甜滋滋。 “晚饭吃了吗？” 白苏点头，“在衙门用了，芷儿吃了吗？” “嗯，吃了凉面。” 白苏把人搂住亲了亲唇瓣，“我尝尝啥味道。” 芷儿：“……” 呵，男人！ 两个人腻歪够了，白苏才道：“大舅舅婚期定了。” “唔，琉璃得偿所愿。那我们要回去吗？” 白苏摇头，“按说不能。” 芷儿失望。 “不过芷儿却可以。”他自己不能轻易离开云州，芷儿却可以。 “啊？太好了！”芷儿眼睛亮晶晶，“让我想想给大舅舅送啥。” 白苏把人脑袋撇过来，“就知道！”芷儿一贯潇洒，离开他还能这么兴奋，不开心。 芷儿没反应过来，“啊？” 白苏不想理她，二话不说封住了她唇瓣。两个人很快辗转到床上，动静之大，小辣椒和苦瓜不自觉远离门口。 小辣椒兴奋，乖乖，不怪大人对郡主死心塌地，就说郡主这声音，她听了都得酥麻半边身子。 第638章，见到秦国公夫妇。 芷儿亲自给夏琉璃和百里旭阳设计的婚服，花了三个多月才做好，这次去京城带上。还带了她做的独一无二的香水，百里旭阳的夏琉璃的都有。 第一次见外祖母和外祖父，她也准备了礼物。 白苏派了十一和小辣椒跟着她，几个人轻装上阵，只花了不到二十天就到了京城。 京城南门口，秦国公转来转去，时不时抬头望。 “父亲别急，今儿肯定能到。”百里长风啪的一声打开折扇，“葡萄，你再上前去看看。” 葡萄应了一声把腿就跑。 秦国公瞪了一眼百里长风，“你小子早就见过芷丫头，当然不急！” 百里长风傲娇，“父亲，芷儿是我找回来的。”他可是百里家功臣！ 秦国公摸了摸胡子，“你也就办了这一件像样的事儿。” “您就说厉不厉害吧？” “呵！”若不是他身不由己，轮得到他小子得瑟！ “来了来了！” 秦国公眯眼看，打头一个姑娘骑在高头大马上，端的是英姿飒爽，恍惚间看到了软软糯糯的丫头缠着他叫父亲，眼眶不自觉红了。 “像，太像了。”即使经常见芷儿画像，见到真人还是激动不已。 葡萄领着芷儿几个前来，百里长风早就蹦哒出去了，“芷儿，这里！” “小舅舅！” 芷儿在见到葡萄时就跳下马来，也知道了小舅舅来迎接她。 “芷儿辛苦了。”一路骑马，这丫头真是急性子，坐马车不行嘛！ 芷儿笑的乖巧，“还好。” “父亲来了。”百里长风拉着芷儿见秦国公。 秦国公身子硬朗，精神抖擞，就是眼眶通红，看得芷儿鼻子发酸，跪下道：“芷儿见过外祖父。” 秦国公一把扶起芷儿，差点儿老泪纵横，“芷丫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越看越满意，丫头身子骨不错，长的又可人，不愧是他百里家血脉。 “走，我们回家，你外祖母身体不好，外祖父没让她来，这会巴巴在府里盼着呢。” “好。” 到了秦国公府，百里旭阳和秦国公夫人果然在门口翘首以盼，“回来啦，回来啦！” 老夫人忍不住往前急走两步，看到芷儿眼泪哗哗的流，“芷丫头！” “娘！”百里旭阳就知道如此。 “外祖母。”芷儿再跪。 “快起来孩子，我苦命的芷儿啊，呜呜……” 秦国公拉住老夫人，“芷丫头回来是好事儿，别哭了，你眼睛什么样心里没数。” 百里旭阳和百里长风也劝着，老夫人才松开搂住芷儿的手，改为牵住她，“走，芷丫头，我们回家。” 芷儿的到来让秦国公府上下一片欢腾，秦国公夫妇围着芷儿嘘寒问暖，芷儿挑着这些年的事儿简单讲了讲。 从小时候痴傻到醒过来，又到卖画为生，到苏哥儿念书，捡到小糖，苏哥儿一路过关斩将连中三元，去云州的事儿……一直到管家来报午饭摆好了，这才罢休。 餐桌上有许多芷儿爱吃的菜，很显然是有人交代的，芷儿心里温暖的。 饭后，老夫人让她赶紧回院子休息，住的还是兰苑。 第639章，百里旭阳成婚。 秦国公府里，老夫人每天都要和芷儿聊天，越聊越喜欢这丫头。芷儿有时候也会下厨做点心，老夫人很是喜欢吃。 夏琉璃知道芷儿回京城就想来看她，还没来芷儿就上门。 “芷儿！”夏琉璃一见到人热切上前，“你可来看我了，回京第几天了？” “我不是怕准新娘忙嘛。”芷儿笑嘻嘻，“嫁衣可试过？” “试了，一收到就试了，合身着呢。谢谢你芷儿！”夏琉璃心里别提多高兴，据说她的嫁衣和侯爷的是情侣装！ “不客气，呶，送你的。” 夏琉璃从小辣椒手里接过来，“什么啊？” “打开看看。” “哇，香水！”这东西芷儿给她送过，她用过一次就喜欢上了。 “这上面还有字，特意给我调制的？” 芷儿见她喜欢，道：“是的，舅母。” 夏琉璃一愣，随即羞红了脸“你找打啊。” “扑倒大舅舅怎么不见你害羞？这会儿倒是害羞起来了。”芷儿笑她。 夏琉璃跺脚，“芷儿！” “好啦，不说了。闻闻，喜不喜欢？” 夏琉璃打开盖子轻轻闻，又倒了一点儿在手背，“哇，我喜欢！” “喜欢就好。你快和我说说当时啥情况？” 夏琉璃对上芷儿八卦眼神，刚开始有些害羞，说着说着干脆放开了。 “你不知道，当时我只穿了一件披风，心里紧张死了。” 芷儿精神一震，这么劲爆？ “然后呢？” “……他的嘴巴特别软，手……” 芷儿：“……”倒也不必这么详细，耳朵确支愣起来，听得极为认真。 冬儿望着自家小姐真是一言难尽，小辣椒却是兴致高昂，眼珠子乱转。 她的药心里有数，药效肯定棒棒哒。要不今儿回去给苦瓜试试？越想越觉得可行，嗯，得先问问郡主的意思。 离开夏府时远远看见夏流吟往这边来，低声问夏琉璃：“她最近没作妖吧？” 夏琉璃才不怕，“小把戏！最近突然改了把戏开始打亲情牌了，别理她。” 芷儿提醒她，“注意着点儿，小人最是难缠。” “我知道的。” 夏流吟款款而来，“见过长乐郡主。” 芷儿：“嗯，来找琉璃？” “是，姐姐马上要出阁，我过来给姐姐帮忙，陪陪她。”夏流吟低着头，看起来倒是像变乖了，芷儿却不信。 “琉璃是秦国公府看中的儿媳妇，也是本郡主看中的大舅妈，若有人欺负她给她受了委屈，本郡主第一个不放过她。” 夏流吟头低的更狠，“郡主说笑了。” “哼。”芷儿不理她，说完就辞别了夏琉璃。 很快到了百里旭阳成亲这天，秦国公府天不亮就开始热闹，太子和大皇子都来了。正席是在晚上，芷儿直到夜幕降临才近距离见识了古代婚礼，今儿夏琉璃很美，身上的绿色婚服正是出自白氏布行，包括用来遮面的团扇，她设计的，和百里旭阳的是一对。 芷儿趁着百里旭阳出来敬酒的时候给夏琉璃送了吃的，“还好你来了，我好饿。” “嗯，快吃吧，一会儿大舅舅就回来了。”芷儿眯眼。 第640章，芷儿打道回云州。 夏琉璃等的不耐烦时，百里旭阳缓缓回来。 “璃儿，累了吧？”百里旭阳喝了醒酒汤才进门的。 冬儿连忙退出去，还很有颜色地把门关上。 “嗯，好累。”夏琉璃不自觉撒娇。 百里旭阳耳朵一动，无奈极了。 此时，窗外，百里长风为首，芷儿跟着，包括木瓜、青瓜、冬儿、葡萄、南瓜、冬瓜，小辣椒，甚至十一都被拉过来了，一溜串脑袋分左右从上到下贴在窗户边。 “怎么没动静？”百里长风嘀咕。 芷儿笑眯眯，“不会直接上床了吧？” 小辣椒：“真的？侯爷好厉害！” “那是，侯爷这方面很哇塞的。” “你们猜今儿谁主动？谁在上？” “我赌十两，夫人在上！” “切，你懂啥，今儿一定是侯爷掌握主动权，这关乎男人脸面和尊严！” “唉，葡萄你挡住我了，那边去。” “别推我，我看到了，来了来了！” “什么来了？” 众人正聊着呢，只听吱呀一声，门开了。 众人：“……” 侯爷脸好黑，他们好怕，一溜烟不见人影，跑得那叫一个快。 夏琉璃显然也看到了，噗呲一声笑的欢快。 一夜不可描述。 第二天，芷儿在大堂见到的百里旭阳夫妻，新人要敬茶。 芷儿见夏琉璃面带桃花，先是挤眉弄眼一阵才脆生生地叫：“大舅舅，大舅母。” 百里旭阳眉眼温柔，摸了摸芷儿脑袋，“淘气。” 夏琉璃则羞红了脸。 秦国公夫妇对夏琉璃也很满意，夏家满门清贵，这丫头落落大方一心一意都是他们家大儿子，聪明活波有主见，极好。 更让他们满意的是不到一个月夏琉璃怀孕了。 百里旭阳也很开心，对夏琉璃越发温柔。 而芷儿也打算打道回府了，回京城来见证了大舅舅成婚，也和大皇子与太子聚过了，该做的都做了，阿苏来了三封信，再不回那家伙该伤心了。 唯一遗憾的是没杀了二皇子那厮，不过有小辣椒的药那家伙不会好过。 百里老夫人舍不得，拉住芷儿小手不放，“芷丫头，记得经常给外祖母来信，常回来看看。”外孙女成亲了，小两口分开久了不好，若不然她才舍不得外孙女真这么快离开。 芷儿眉眼弯弯，“放心吧，外祖母要注意身体，补药不能断。” 百里老夫人：“嗯，外祖母还要看芷丫头做娘，可不得好好护着一双眼睛。” 芷儿瞪眼，她还年轻，不要做娘！ 秦国公也舍不得娇娇软软的外孙女，可外孙女成家了。 夏琉璃巴巴望着芷儿，百里旭阳也一脸严肃。 芷儿噗呲一声笑起来，“安啦，我会好好的。” 百里长风把人送出城门很远才恋恋不舍大打马回去，刚好遇上出来散心的雪莹公主。 “二爷。”雪莹公主笑眯眯道。 百里长风头大，“见过雪莹公主，臣还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说完头也不回上马逃了。 雪莹公主眼神暗了暗。 他还是那样讨厌自己，怎么办，她是来和亲的，婚事一日不定她在大宋就没办法真正安定下来，且皇上那边还等着回复呢。 她不想随便找一个人成亲被锁在一亩三分地出不来，成天和一群妾室争风吃醋，那她怎么找弟弟？ 百里长风常年混迹风月场所，最可能和她和平相处，同意她抛头露面。最主要百里家家风是不纳妾的，适合她。 第641章，二皇子完蛋。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642章，白苏疯了。 百里旭阳收到二皇子身亡消息第一时间让木瓜善后，无论如何先做了再说，不管是不是芷儿所为，能杀二皇子的就是他的朋友。 都怪他，大意了，早知道芷儿等不及他应该自己动手的。又想芷儿怕连累他才自己去做，心里柔软。 毕竟他在京城，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若是他动手危险会翻倍。他是不惧，奈何芷儿心疼。 百里长风来找他：“大哥。” 百里旭阳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有消息了，“如何？” “是芷儿。”百里长风也是服气，芷儿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 兄弟两人震惊的同时又不敢懈怠，二皇子再不好也是皇上亲子，万一…… 不行，他们不能让万一存在。 “给三皇子制造点儿障碍。” “是。” “另外，刘大人那事儿爆出来吧。”百里旭阳又道。 “是。” 芷儿不知道两个舅舅所作所为，她这会儿正躺在山坡上吹风。 “郡主！”十一捉了一只大雁。 “太好了，烤了它吧，今儿有嘴福。”芷儿来劲。 “我的郡主，我来吧！”小辣椒接过大雁，解刨这种活儿她不要太熟练。 “哦。”她和十一受伤了，大多数弄吃食的活儿都是小辣椒在做。 此时，云州城。 白苏已经静静坐着不动三个时辰，不吃不喝，苦瓜陪着。 “你说她怎么这么傻。”白苏声音出奇的平静，只是眼尾泛红。 这话苦瓜不好接。 谁能想到郡主单枪匹马冲破重重包围，杀了二皇子呢？这么直接，这么暴力。 哦，还有十一那小子。平时像个木头一样不说话，关键时候也是个愣头青。 白苏也不指望苦瓜能回答他，“此生有她，足矣。” 芷儿回云州就见白苏早早等在城门口，“阿苏，你怎么在这儿？” 苦瓜：大人等了一天，可不在这。 “想着你就这几天回来，碰巧了。” 苦瓜：呵！男人！ 淡淡的视线压向十一，十一低头不语。 再看小辣椒，发现对方目光火热，苦瓜一时间感觉自己像待宰的羔羊怎么回事？ 十一：没错，你就是！ 芷儿扑进白苏怀抱，“阿苏，我累了。” 白苏柔情似水，“我抱姐姐回去？”说罢抱起人上了马车。 车帘刚放下，芷儿就被堵住了唇瓣，差点儿被拆骨入腹。 白苏气喘吁吁地停下，再不停，今儿芷儿下不了车。 马车从侧门进了院子，白苏直接把人抱进主院，进了屋。一腔热情准备迎接芷儿的几棵树：“……” 大人好霸道！ 芷儿没来得及和白苏说话就被按在门背后亲，动静之大几棵树羞红了脸瞬间溜之大吉。 屋子里被转了一遍后白苏才把人抱去沐浴，水洒得差不多了又转战场，这一回直奔大床，芷儿差点儿感动哭了。 芷儿晕过去之前心里庆幸，还好，她伤好的差不多了，否则她今儿怕是活不成了。 白苏又是想念又是后怕，又感动又生气，只把人折腾的醒不了才鸣金收兵，搂着人沉沉睡去。 芷儿是被饿醒的。 白苏伺候她洗漱用饭又把人困在了床上。 芷儿：“……” 窝艹！ 阿苏疯了！ 两天之后，芷儿终于见到了初秋的太阳，不容易啊。 几棵树在一旁闷笑，芷儿木着脸：“笑啥？” “大人真猛。” “郡主真幸福。” 这两天她们除了送水送饭压根儿不敢多待，动静太大了。 芷儿：“……” 唉，她的老腰！ 第643章，小辣椒的得意。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644章，芷儿怀孕。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645章，作。 怀孕之后，芷儿手里的生意算是不管了，还好小辣椒和几棵树，包括徐娇都是很能干的，白天明也越来越上手。 凤卿卿来看芷儿，“没想到大人年纪轻轻就要做父亲了。” 芷儿笑，缘分到了，拦也拦不住。 “听说卿娘如今成了春风楼常客？”她们之间就没有什么是不聊的。 凤卿卿这些年不缺男人，贺兰芝离开后她没有再找，去春风楼也只是听听曲子，看看表演。 凤卿卿和芷儿边吃柿子边聊，“打发时间罢了，长夜漫漫，无聊不是。这柿子挺甜的。” “嗯，是好吃，我还打算做柿饼，等能吃了送你一些。没想过再找一个？” 凤卿卿无所谓，“没有合眼缘的。” 芷儿也知道凤卿卿性子，“贺兰芝还是每个月一封信？” “嗯。” “你一次没回？”没想到贺兰芝用情挺深。想想也是，卿娘说她是他第一个女人，忘不了正常。 “没有意义的事儿懒得做。”凤卿卿倒是想的开，她和贺兰芝不可能，她也不想一棵树上吊死，“白郇还惦记着呢，唉。” 芷儿：“只怪卿娘过分美丽。” “难道还有人比你好看？” 芷儿挑眉，“卿娘不必妄自菲薄，你怕不知道自己风情万种吧？” 凤卿卿指着她，两个人笑作一团。 晌午凤卿卿留在府里用饭，白苏忙着盯罐头和香水作坊的事儿，一般到夜幕降临才回来，芷儿一个人用饭不香。 “我想喝桂花酒，”闲来无事她自己酿的，可惜怀孕初期不能喝。 人就是这样，有时候明明做不了的事情，抓心抓肝地想要。 “那可不行，我得替大人看着你。”凤卿卿笑着道。 芷儿撇嘴，馋。 夜里白苏回来就听说芷儿想喝酒，小心翼翼哄着，“乖啊，等你生了宝宝为夫陪你痛饮三百杯。” 芷儿木着脸，一副“你看我是傻子吗”的表情。 白苏咧开嘴，“这不是更好地表达嘛。” 芷儿哼哼，她的酒量极好，还没遇到过对手。唉，无敌是多么寂寞！ “我想吃冰碗，红豆味的。”桂花酿喝不了，那就点别的。 问过小辣椒可以适量吃之后，白苏让李大娘做了两碗，他陪着吃。 天儿越来越冷，一阵风吹来，枯叶哗哗地往下掉，芷儿有点儿惆怅。 小辣椒愁死了，郡主怎么就开始伤春悲秋了呢？ 怀孕了可不能多思！ “郡主，李大娘做了桂花糯米藕，桂花糍粑，桂花米糕，想不想尝尝？桂花蜜也有！” 郡主要吃一切和桂花有关的食物，李大娘听说后，袖子一挽，豪情万丈。府里要有小主子了，她怎么干怎么有劲儿！要她说，府里就是冷清了点儿，主子太少。 郡主和大人都长得俊，生下来的小主子得多好看呐！想想都激动！ 她还得研究研究小孩儿吃的东西，到时候小主子的吃食还不得她来嘛！杨儿不行，没有这方面经验。 唉，不知儿媳妇啥时候能有孕。 “哦，不想吃，腻得慌。”芷儿蔫蔫的。 小辣椒：“……那换点儿别的？”咋就换口味了呢，也太快了。 芷儿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挑三拣四地作，明明她就不是这种人。可想到甜腻腻的桂花藕和糍粑，她就没有食欲。 “要吃剁椒鱼头，一定要多放辣椒。”芷儿眼睛一亮，道。 辣的？ 小辣椒硬着头皮下去了，她还是让李大娘少放辣吧，自己再配一些降火的茶给郡主喝。 第646章，白苏的新功能。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647章，三个孕妇。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648章，贾纭拦住白苏。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649章，小糖回来。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650章，新年快乐。 “小糖！”芷儿一见到人情绪绷不住了，怀孕的人变化是大，以前她哪有这么明显的情绪起伏。 小糖想扑进芷儿怀里，被白苏捏住了衣领，眉眼严肃：“小心！” 小糖这才想起来姐姐怀孕了，对芷儿笑的灿烂，“紧赶慢赶，还好姐姐没吃呢。” “怎么突然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这大冷的天。”芷儿心疼坏了，围着小糖左看右看，“黑了不少，结实了，也长高了。” “郡主，大人。”小辛见缝插针，“李管家去接我们的。” 芷儿这才知道阿苏和小糖想给她惊喜，笑着对小辛道：“小辛也长高了，更俊了。快去见见你姐姐，她怀孕了。这会儿估计还没吃，你刚好赶上。” “是。” 小辛确实长高不少，唇红齿白的小伙子，估计以后得眯倒不少姑娘。 “走，先洗洗吃饭。” 因为小糖回来芷儿心情特别好，越发能吃了，府里明显热闹不少。 小糖练着军营里好玩儿的事儿说，乐得芷儿嘴巴合不拢。明知道小糖这是彩衣娱亲，军营里苦着呢，心里温暖至极。 小辛被叫来问话在他意料之中，“公子去年跟在将军身边学习兵法战略，今年每次上前线郡主是知道的。只是最后一回将军想速战速决让大家过一个好年，公子冲的猛了些，伤到后背。” 眼见郡主情绪不对，小辛转了话头，“原本公子杀敌勇猛这回能和将军进京面圣的，公子想念郡主，就推了。” “将军很关心公子，疯子老伯医术不错，公子是一点儿没瘦。” “哦，将军身手极好，这一年没受伤。将军夫人住在将军买的宅子里，夫人和小公子很好，夫人怀的是双胞胎哩。” “疯子老伯也好，喜欢郡主给他送的衣裳鞋袜和吃食，还给郡主带了他新研制的药丸子。” 小辛絮絮叨叨说了许久，事无巨细，得了赏兴高采烈地回到小糖身边。 “又得赏了？”小糖坐着没个正形，颇有几分百里长风放浪不羁的做派。 小辛给出了大大笑脸，“郡主可不少赏小的，这次更大方。”说罢把银子拿出来捧给小糖看。 “收着吧，小爷看不上。”小糖心里高兴着呢，姐姐打赏小辛不就是因为他嘛。 小辛苦脸，明明公子跟着侯爷，这做派却学了二爷十成十，动不动自称“小爷”。 唉！ 小糖虽没收到银子，芷儿对他的宠爱不要太明显，每天咧开嘴笑。 小糖想吃酒糟鱼了，芷儿手一挥，打算亲自上阵，“安排”。 “麻辣香锅！” “好。” “烤羊排！” “行。” “牛肉火锅？” “可以。” 白苏冷眼旁观，糟心。芷儿注意力全在小糖身上！ 小糖像是知道白苏心里所想，特意丢过去一个炫耀的小眼神。 白苏：“……”幼稚！ 除夕在喜气洋洋中来临，今年白苏在云州风生水起，政绩卓然。小糖在南疆勇猛无比，也成了小将军。自己怀孕，芷儿笑眯眯，神采飞扬，觉得这个除夕与众不同。 亲自做了几个寓意极好的菜，小糖大了她还准备了酒，是葡萄酒，味道不错。她自己就喝汤，眉眼弯弯看白苏和小糖拼酒。 酒足饭饱，一家人坐在炉子前守岁。谁也不敢让她多待，芷儿自己非坚持到子时才被白苏抱去睡。 芷儿亲了亲白苏下巴，“阿苏，新年快乐。” 白苏笑的宠溺，亲回去，含糊不清：“姐姐新年快乐。以后每一年为夫都和芷儿说新年快乐好不好？” “嗯……好！……唔……” 第652章，贾纭不服。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653章，成亲后的男人真可怕。 白苏自从做了官画画就少，还好他绝顶聪明，画画极有天赋，美人图诞生时芷儿已经吃了两遍东西。 “姐姐看看？”白苏放下笔抬头和芷儿道。 芷儿做了许久模特一听这话兴高采烈，阿苏可是第一次画她。 “怎么是两张？”旁边还有一张被盖着。 白苏笑的灿烂：“先看这张。” 芷儿扫了一眼白苏，觉得这家伙怪怪的。 “不错，美人真好看。”说罢咯咯笑。 白苏跟着笑，是好看。 “来我看看这一张。”芷儿走到旁边掀开画，看清楚画面之后，倒吸一口冷气。 好看。 真好看。 就是不能让别人看。 白苏小心翼翼盯着芷儿表情，看到她先是吃惊，再是惊叹，最后是后怕，松了一口气。不生气就好。 芷儿没好气，用手指头捣他胸口，“白大人，你成天想着啥，嗯？” 竟然画她在床上的……还好，比前世小黄书保守，却更加让看的人血脉喷张。 她也是搞不懂，画这种画又在她怀孕期间，看多了不怕自己难受？ 白苏咧开嘴，振振有词，“闺房之乐罢了。哪个男人关起门来不想这些？除非他不是男人。” “别太过啊。”阿苏太忙，放松的事儿除了每天早上的练武也就只剩这点儿事儿了。只要不过，她不管，劳逸结合嘛。耽误政务可不行！ “我知道的。”白苏抓住作乱的小手，亲了亲指尖。“是为夫不好，竟耽误到这个时辰，去用饭？” 太阳刚偏西，用晚饭是可以的。 “嗯。” 用过饭，白苏陪芷儿在院子里散步，闻着花香，心情平静。 “今年种植的果树比去年多一倍，百姓看到了希望，拿到了银子，更愿意响应衙门号召。这些都归功于芷儿！” 芷儿眉眼弯弯，“大人管辖有方。” 白苏得意，“嗯，有一个能干的郡主娘子。” “香水和罐头的名声算是出去了。”云州的香水不仅在大宋风靡，更被商人卖掉了外域。销往外域的竟然比在大宋本土卖的好！ “云州地理位置好。”丝绸之路上。 “是，花家和云州商会都帮了不少忙。”花家有自己的商船，走水路销量很大。 “哦，贾小姐挺厉害嘛。听说昨天贾小姐在白大人面前晕倒了？”还差点儿倒在白苏怀里。 芷儿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白苏心肝乱颤，“我第一时间躲开了！”不止他，苦瓜也离的远远的。 “哼！” 这矫情的吃醋模样彻底取悦了知州大人，晚上又是一顿闹腾。 不止闹腾，花样还挺多，“这个姿势画出来好看……” “乖，试试……” “……嗯……小乖乖……” 芷儿小脸通红，“闭嘴！”什么毛病，嘴巴不停叨叨，羞不羞！ 不知羞的不止白苏，男人都不知羞，比如苦瓜。 十二不能离主院太近，就在屋顶。“老大又来了。” 大人也不像他！ 就他，骚的没边！还喜欢被摇姐姐压，唉，造孽啊！写信给木瓜老大，人家还不信！你说气不气人。 十一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十二，心道大人不是不叫，只是你听不见。 成亲后的男人真可怕！ 最温和就是徐娇夫妇了，李春江也是个疼娘子的，为人温和有礼，举止有度，夜里比那两位像人。 第654章，封王。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655章，小糖生死不知。 夏天在芷儿的期盼中慢慢来临，整个春天她灵感爆棚，给白氏布行设计了一个系列的款式新衣裳取名夕花若梦，怀孕了变得多愁善感起来，就有点儿怀旧。这也和宋人雅致的思想相符合，挺受欢迎。 卖了春风楼几首曲子（汗颜……），都是她前世喜欢的周大大的。 画了几幅画，调了两款适合夏天的果香味香水，甜香型和清香型。 “今儿好热。”芷儿拿着蒲扇，在云水谣里转悠。 小辣椒和徐娇也在，小辣椒是守着芷儿，徐娇是芷儿强迫来的。 “是，怀孕是怕热些，郡主可悠着点儿，冷的千万少吃。”小辣椒立马警惕起来，她得再叮嘱一下杨儿。 芷儿无力，“好好好，管家婆。” 小辣椒笑，听劝就好。 “小糖快来信了吧？”他最爱吃西瓜了，云州的西瓜特别甜，要不给他寄一些？ 小辣椒记着呢，“按说快了。”只要小公子有时间一定会写家书回来的，她家那个鼻涕虫一次不落会跟着给她写，就怕上战场。 又过了半个月，小糖的信还没到。 这天半夜，突然电闪雷鸣，滂沱大雨倾盆而下，云州城被笼罩在水雾中。 梦里，芷儿看到一把亮闪闪的大刀从身后向小糖砍去，鲜血喷溅。很快，小糖从马上摔下去，又有一刀紧随而上。 “不要……” 大叫着醒来，芷儿一身冷汗。 “怎么了？”白苏一个惊吓，瞬间被吓出一身冷汗，把芷儿搂怀里轻轻拍她后背。 再看芷儿脸蛋煞白，白苏心疼坏了，亲了亲她汗唧唧的额头，温柔道：“做噩梦了？” 芷儿半响才回神，总感觉这不是梦。 “阿苏，你告诉我小糖那里有消息吗？”芷儿抬头问，眼睛紧紧盯着白苏。 白苏不自觉吞了吞口水，艰难道：“嗯。” “他受伤了？”难怪这两天感觉阿苏心情低沉。 白苏点头。 芷儿：“有生命危险？” 面对这样的芷儿，白苏无所适从，无从逃避，一切谎言无所遁形，“……生死不知。” 轰地一声，芷儿脑子一片空白。 白苏脸吓白了，“芷儿？芷儿你别吓我。芷儿……” 小辣椒半夜被苦瓜抱起来几乎飞奔来主院，进屋来不及行礼：“大人，让我看看。” 芷儿已经慢慢缓过来，不停调整呼吸，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反过来安慰小辣椒，这也是个孕妇，“别急。” “有点儿动了胎气，问题不大。”小辣椒狠狠松一口气。 白苏这才道：“去煮药。” 一阵兵荒马乱，主院众人被强制遣散。芷儿靠在白苏身上，思绪回笼。 上次花大哥出事儿她没做梦，结果花大哥真的无事。 这次她做的噩梦如此逼真，小糖凶多吉少。 不敢想，若是小糖没了她会如何。脑海里有一股冲动，她要去南疆。手摸在肚子上，闭着眼睛养神，告诉自己冷静。 白苏给芷儿喂了安胎药，哄着人睡下，半夜无眠。 芷儿身怀双胎，小糖若是……芷儿肯定会有危险。他会疯！ 第二天起床芷儿很平静，白苏估计她这是有打算了。 “芷儿想去南疆？”白苏问。 芷儿反问：“阿苏会同意吗？”她怀着双胎，行动不便，去了帮不上忙不说，还可能成为大舅舅累赘。路上风险极大，太子和阿苏的政敌极可能趁机而入，到时候她保护不了自己还会让阿苏陷入困境。她没下定决心，只是她知道不能乱了分寸。 “芷儿想去我就陪你。”白苏说的平淡，他出去一趟冒多大风险不说，其中忙碌艰辛一言难尽。可只要芷儿想，他倾尽一切地陪。 第656章，白苏离开。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657章，流言。 五天之内云州城已经失踪了四个姑娘，全是尚未及笄的女童。 杨铠察觉到此事确实不同寻常，悄悄让手下身手最好的潜进白府十个人，又分了人出去帮忙寻找失踪女童。 他怕这是冲着郡主来的。阿苏不在，保护郡主是他第一要事。别人不知，他们这些兄弟却是知道阿苏这人有多么看中郡主，若是郡主有个三长两短，他必不能独活。这是个疯子！ 张大人一个头两个大，可他已经选择了站在白大人这边，只好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大人在云州政绩卓越，不能在今年出岔子影响大人升迁，也影响他自己不是。 流言几乎是一夜之间在云州城四散开来。 “说云州出现了妖魔，专门吃尚未及笄的女童，如今家里有女儿的人心惶惶。” 芷儿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 过了两天，流言急转直下，越发难听。 槐儿继续：“说郡主行事张狂，心思毒辣，惹了妖魔不悦才发怒的。大人假公济私，公私不分，沉迷女……色，与妖魔为伍……” 芷儿气笑了，“查出来了？” 槐儿一板一眼：“有一些消息。起初流言来自范家茶庄，这茶庄东家叫范建。范建是商会朱老板朱石头的一位名叫王桃花的外室的相好。朱石头爱好特殊，喜欢和别人分享女人，那范建经常出入王桃花的小院，三人一起厮混。”他们做的是很隐秘，架不住她的人机灵。 坐在一边旁听的杨铠和白天明：“……” 槐儿，你把这种消息这样明目张胆的说出来，可考虑过他们感受？ 不过现在不是尴尬的时候，这朱老板也是奇葩！ “死死盯住朱石头，这事儿还要阿铠配合一下，不能让他和范建死了。”芷儿对槐儿和杨铠道。 “是。” “朱石头有哪些产业？” 槐儿：“他是做倒卖瓷器发家的，在云州有一个饭庄，一个杂货铺，两个庄子，一个香水作坊，三个仓库，三个宅子。” “天明，盯死范氏茶庄和朱石头的铺子，等此间事了他们也做不成买卖了。” 白天明笑的腼腆，他知道怎么做了。不就是搞死他们嘛，不难。 “流言的事儿贾家有参与，贾纭让身边的婢女派人黑郡主，话都是她编的。”槐儿有条不紊。 芷儿喝了一口西瓜汁，贾纭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贾家其他人呢？” “老家主并不知晓贾纭所为，昨夜里还和贾大娘子商量招婿人选。贾家其他旁枝暂时没有动静。” 杨铠心里翻起了大浪，他知道郡主有一个情报组织，也知道槐儿姑娘厉害，可这也太厉害了！这手段！她才和郡主差不多大吧？ “哦。”芷儿道。 白天明有点儿失望，不搞垮贾家？这事儿倒是有挑战。 杨铠：“……”白天明你啥表情？你还失望？不是，你小子啥时候有这能耐了？ “给贾纭一点儿教训。”芷儿可不是吃亏的主。 槐儿和白天明同时道：“是。” 杨铠：“……” “那些失踪的女童可有下落？” “有。” 杨铠：“……”忽然觉得自己好无用！他的人也出去了，也拼命找了，怎么就没结果？ 第658章，贾纭身败。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659章，找到人。 白天明办事利落，知道贾老家主怨恨范建，联合贾老家主给范建下套，如今范氏茶庄出了人命已经关门大吉。 王桃花怀孕被朱石头大娘子知道，朱大娘子先是把人接回府里，接着被爆王桃花的孩子不是朱石头的，而是她另一个姘头朱纪的。 朱纪谁啊？ 朱大娘子大儿子。 朱家乱成一团时，朱家饭庄用病死猪肉给大家吃被爆了出来，生意一落千丈，厨子也被对家挖走了。 朱石头隐隐觉得是有人对付他，只是这个档口无暇顾及其他，烦心事儿太多，主要是和他不对付的人也多。 是夜，月黑风高，适合杀人。 芷儿等在主院，直到三更，十一报：“郡主，人已经救出来了，只是那伙人跑了一个。” 这已经是很好的结局，“好，人在衙门？” “是。”十一想说点儿啥时槐儿回来了，他干脆消失不见，让槐儿表演。 芷儿奇怪，十一这是有口难言？ “郡主，那家伙根本不是人！畜牲不如！” 耿老三就叫耿老三，没其他名字。原本吃百家饭长大，后来跟着霸王山土匪头子。老土匪头子死了后，他就成了新霸王。原本云州城被白苏管理的不错，耿老三没打算在老虎面前耍心思，一心等白苏任期结束再动云州这边。 就在这时，耿老三病了。偶遇一赫赫有名的云游道士：“霸王这病需七七四十九位女童元阴血做药引，配上本道独门秘方，保管药到病除。就看霸王敢不敢？” 耿老三正被病痛折磨，这时候哪有不敢的。 “一共九位姑娘全被糟蹋了，耿老三不仅自己强迫他们，还让姑娘们被霸王山的强盗们糟蹋，姑娘们衣不蔽体。孙艳艳一个人几乎被强盗们轮了一遍，已经不成样子，精神出问题了。” “王小芬貌美如花，被和耿老三关系好的几个包了，也是生不如死。” 芷儿静静听槐儿说，“衙门连夜通知姑娘家人领人，就怕有的姑娘回去也活不了。” 女人身份低微，大宋虽然在女权方面很开明，女儿也比前朝更有存在感和价值，可有些无知的百姓骨子里是重男轻女的。养女儿不过是为了换取礼钱，或给家族铺路。一旦女儿失去价值，那就一文不值。 这种事儿衙门只能引导，不能强制。“衙门的人警告了？” 没死在山上反而死在家里，多可悲。 “是。” “嗯，那道士可有消息？” “暂且没有。给耿老三提供消息的人抓住了。” “好，那人没被衙门带走吧？” “没，在十一那里。” “好好审。”芷儿摸了摸肚子，缓缓喝了一口蜂蜜水，有些困了。 耿老三是棋子而已，不是对付她？难道还有后手？ 算了，先睡觉吧，天大的事儿也明天再说。 一夜无梦。 第二天。 “听说了吗？孙家那姑娘死了，造孽啊，浑身没一块好肉！”王婆子边说边摇头。 “谁说不是呢！好好的姑娘被掳去霸王山，那些天杀的土匪还以为死绝了呢，竟没有！孙娘子哭晕好几次，一下子病倒了。” 提着菜篮子的柴大娘道：“我说你们还不知道吧？王家那丫头，就是小芬，长的机灵，水汪汪的。王家和费家原本定了亲，费家听到风声来退婚，王家丫头当场撞墙……” “嘶……” 第660章，四个女人之死。 失踪的姑娘被找回来了，却是被霸王山那些强盗们糟蹋了的。一时间众人唏嘘不已。 半天不到，救回来的姑娘们死伤过半。 “还不如不救，费了大劲救回来就是这个结局！”小辣椒气咻咻。 “摇姐姐这话可不敢对郡主说。”好歹是活生生的生命，救回来有希望活不是。谁料到这个结局呢！ 不，郡主有预感。 可衙门的警告不起作用，他们各有各的理由，父母总是无辜可怜又委屈。怎么问罪？ 云州城正闹时，新流言喧嚣尘上。 “柴大娘这话可不敢讲啊！”刘妈妈左右看看，作势假惺惺打断柴大娘。 “可不是我说的，是那和尚。就是叫净空的，是净空法师！”柴大娘不乐意了，她又不是嘴碎的人，这不是涉及到郡主嘛！ “净空法师真这么说？” 王婆子凑过来，“可不是！说郡主被邪祟缠身，肚子里那个是个小魔头，克云州城的女人！” “那不该先克郡主？”卖鱼的刘翁笑笑道。 “你知道啥！净空法师说了，郡主是个大善人，有功德在身！小魔头克云州百姓，专克女人！一旦小魔头降生，云州城将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刘翁摇摇头，这话不可信哦！ 可信的人多，尤其是家里死了姑娘的。 这事儿正热乎着，城西一家布坊着火，死了四个女人，死状凄惨。 一时间芷儿成了众矢之的。准确的说，她的孩子成了众矢之的！小魔头可云州城女人无疑了！ 各种声音纷至沓来，有说打掉小魔头的，有说赶长乐郡主出云州的，还有说斩草除根烧死长乐郡主的。 白府上下气炸了！ 三天之后，芷儿收到详细经过：“那三个女人是姐妹三人，同时被刘峰收入后院。放火的那个是大娘子，布坊是她的嫁妆里的产业。” 刘峰认识刘大娘子乔氏之前只是个倒腾茶叶的小商人，挣着辛苦钱，连自己茶庄都没有。因为长的人模狗样，有一双见狗都深情的桃花眼，引得乔氏念念不忘，非君不嫁。 起初几年刘峰和乔氏还算恩爱，乔家给了刘峰不少人情，刘峰生意越做越大，可乔氏迟迟没有身孕，夫妻俩的感情也慢慢消磨殆尽。 刘峰已过而立之年，纳了三胞胎姐妹为妾，心肝宝贝地宠着，乔家大娘子也就是刘大娘子她娘很有意见。 “嗯？” 纳妾在本朝司空见惯啊。 槐儿道：“乔家大娘子的侄女对刘峰有意，非君不嫁。乔家大娘子想让侄女嫁入刘府，刘大娘子不愿。” 芷儿点头。 表妹什么的最讨厌了，还是抢自己老公的表妹。还有这个娘……一言难尽！ “刘大娘子也是个性子烈的，在知道三姐妹竟然有两个怀孕之后把三姐妹骗到布坊，一把火烧了那里。布坊周围泼了火油，里面人被支开，只有她们四个。” 芷儿听完觉得不可思议。 刘大娘子死了，刘峰还活着，照样可以纳妾，甚至续弦。那个表妹也活着，很可能成为下一个刘大娘子。 “刘峰不能再做男人。”槐儿继续报道收集来的情报。 芷儿：“……哦”。 这还像样。 “即便刘氏表妹嫁了刘峰也是守寡。” 狠。 “刘峰没有机会治？”万一好了呢？ “他被阉了。” 芷儿惊讶，原以为是下药，结果是……一刀切啊！ 唉！ 虐缘啊！ 第661章，扭转。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662章，小糖醒来。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663章，遇到小辛。 南疆城最大的城池月城。 白苏一行人分成两拨乔装打扮后进入月城，月城很是热闹，月城的少女更是热情。 白苏被围住也是所料未及。 “阿郎哪里来？”少女穿的少，小腰细，媚眼多情。 青瓜抄着流利的南疆方言道：“阿妹哪家的？这小腰……得劲。”眼睛上下大量，大胆却不猥琐。 青瓜也是俊朗青年，加上人高马大，浑身肌肉充满力量，眼神放荡，野性十足，给人难训的感觉。少女立马被吸引，把白苏忘在脑后。 这时，一个小乞丐从远处跑过来，“让让……让让……” 白苏被撞个正着，小乞丐挑衅地翻白眼。 青瓜瞪眼：“臭小子，你站住！” 少女眼睁睁看着俊俏的阿郎跑远，满眼失落。 “他俊吗？” “他不是南疆人。” 少女不信，中年女人不在解释，转身就走。 少女跺跺脚，只好跟上。 无人的墙角，小乞丐拱手：“大人。” 果真是小辛，白苏笑着点头：“嗯，见到你就好，身体还好？可有中蛊？” “并未。大人，奴才听说南疆最好的巫婆叫仨娘，三年前在月城出没。”小辛心里温暖，连忙把得到的消息道出来。 “哦？仨娘多大年纪？什么相貌？”青瓜问。 “听说脸上有胎记。” 白苏脑海里浮现出刚刚拦住他们的那位少女，少女旁边跟着的女人不像仆人，且她脸上贴了花钿。南疆人爱戴鲜花，贴花钿。原本没什么稀奇，可白苏就是觉得有什么地方违和。 小辛：“哦，大概四五十岁。” 白苏皱眉，那女人看起来顶多三十出头。 百里旭阳这次发起的进攻十分猛烈，完全不给南疆人喘息。 南疆这边山多水多，原本是不好打的。奈何百里旭阳带领的人遇水会枭水，遇山能打猎。战事是两年以来最激烈的一次。 小糖不能去，他明显感觉身体一日比一日孱弱，如今已经不能飞檐走壁。 “小糖。”夏琉璃挺着大肚子过来看他。 “舅母。”小糖很有礼貌，上前来扶着夏琉璃往椅子走去。 “给你做了好吃的，糖醋鱼，新鲜着呢，快吃吧。”夏琉璃即将生产，行动不是很方便，轻轻坐下后就指挥冬儿拿食物。 “谢谢舅母。” 夏琉璃看着平时鬼机灵的小家伙变得乖起来，心里难过。该死的南疆人，希望夫君能真的赢这一仗着，最好活捉他们将军，那样就可以提条件了。 小糖：“舅母不必担心，哥哥会有办法的。” 夏琉璃笑，“哦？这么相信阿苏？”她是师娘，叫一声阿苏是随了百里旭阳。 “嗯，从小到大就没有哥哥解决不了的事情。若是哥哥解决不了，姐姐也一定能解决。所以，我不怕。”说完又道：“再说，大舅舅可是很厉害的，他说能打得南疆落花流水就一定能！大舅舅没打过败仗呢。” 夏琉璃不住点头，夫君确实厉害。 “嗯，他们会有办法的。小糖只管乖乖吃饭睡觉，等着就好了，乖啊。” 小糖摸脑袋，“舅母，我已经是大人了，还是个小将军呢！”一副哄小孩的语气真是幼稚。 夏琉璃咯咯笑，“是，就请扶苏将军好好用饭吧。” 第664章，带回巫婆。 夏天一日热过一日，到了七月，夜里开始回凉。 芷儿收到小糖醒来的消息晚上开心地吃了两大碗饭。这会儿想再吃一块西瓜，被杨儿拦住。 “郡主，摇姐姐说了西瓜性寒，要少吃。” 芷儿叹气，好遗憾。西瓜基本上罢园了，以后想吃就少了。 “我再吃一块。”芷儿眉眼弯弯，乖巧可人。 杨儿眼一闭，“郡主又想使美人计，不成的。” 芷儿脸一夸，嘿，计谋竟然没成！“杨儿，你不疼本郡主了。” 杨儿牙疼，赶紧端了西瓜离开。夜深了，郡主得睡觉！老是睡不着，想一出是一出可如何是好。唉！大人什么时候回来啊？ 白苏这边，在月城转了三天。“那个女人不对劲！” 青瓜和小辛面面相觑，哪个女人？ “那个少女身边的女人。” 竟然是她？“哪里不对劲？” “她身上的味道不对劲。”他自从吃了小白蛇习了武功之后听觉嗅觉都很敏锐，念书的时候学过制香，又跟着芷儿研究香水配方，对各种花草树木甚至动物矿石等东西的味道十分熟悉。那个女人身上的香味很奇怪，像是掩饰什么味道而散发的香气，不伦不类。 想过是南疆人用香习惯不同，三天时间遇到了上千人，那女人身上的味道就越发让他好奇。 “那女人穿的不精致，用香是挺奇怪的。”青瓜符合。 小辛突然出声，“她来了，听声音在隔壁院子。” 白苏反应过来，“这边？”手指向东边。 小辛点头，“是。” 就是那个声音。 白苏笑的灿烂，“如此甚好。” 小糖在中蛊后第二十八天见到的白苏，“哥哥，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白苏心里生疼，小糖已经瘦骨嶙峋，说话有气无力，眼睛几乎闭不上。“嗯，躺着别动。我把南疆最好的巫婆带回来了，她能解蛊。小糖马上就好了。” 夏琉璃已经到了预产期，听说白苏带了巫婆回来，着急忙慌赶过来。 “阿苏？人带回来了？” 白苏拱手行礼，“师娘懿安。” “人呢？”夏琉璃顾不得其他，左右看。 “已经在准备，马上解蛊。” 夏琉璃点头，“原来如此……嘶……” 冬儿紧张极了，“大娘子？” 夏琉璃哭笑不得，“冬儿，羊水破了。” 一句话炸开了锅，“什么？” 小糖已经搬到这里的百里府，在前院。白苏顾不得男女大防，一把抱起夏琉璃就奔向后院。 “苦瓜守在这里，青瓜给师傅去信。”师傅久经沙场，师娘临产，战场那点儿事儿师傅肯定有安排。 百里旭阳在收到白苏回来的消息时已经有安排，这会儿正往回赶。遇上青瓜诧异了一下，“小糖如何了？” “是夫人，夫人要生了！” 话音未落，百里旭阳已经飞身不见人影。 百里府冬儿拔腿就跑，还好还好，产婆奶娘都准备好了。 苦瓜和疯子老伯以及十二、十四死死盯住巫婆，白苏回来正要解毒。 巫婆的徒弟，也就是当日拦住白苏看上青瓜的少女没看到想看的人，心里又开始失落，这是躲起来了？难道她很丑？ 第665章，白苏归来。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666章，进产房。 白苏回来就开始忙碌，一边处理政务一边给芷儿报仇。 私下的。 他的残暴血腥自己知道就好。 最近府里开始全员戒备，三个孕妇肚子都大了，郡主临产。所有人走路都轻轻的，不知道怕惊动了啥？更没有喧嚣，一切在白苏的目光下井然有序。 芷儿这十几天不爱动，主要是大腿根疼，翻身都困难，别提走路，懒得动。白苏天天夜里给她按摩，别说，还挺舒服。 “芷儿辛苦了。”白苏心疼的不得了，他觉得芷儿浑身都肿，腿更甚。 芷儿不在意，“腿肿罢了，大腿根疼，没事儿，能忍。别的都挺好。” 白苏越发心疼，心疼的无以复加。 “你这样我会觉得自己很伟大的。”生孩子嘛，琉璃都可以，她一定也行。白苏不在身边还好，一旦他关怀备至，芷儿就忍不住矫情。 “芷儿是很伟大。”白苏亲她手背。 发动是在这天夜里，芷儿一动白苏就醒了。这些天他提心吊胆，夜里睡眠十分浅。 “芷儿？可是不舒服？” 芷儿吸气，“肚子疼。” 白苏立马大声道：“来人！” 一句话叫醒一个府，很快府里亮起来。马郎中最近就住在府里，这会儿被十一提留来，带着药箱就守在花厅。 苦瓜把小辣椒也扶了过来。 产婆奶娘什么的各就各位，产房在西厢房，所有东西一应俱全。 白苏把芷儿抱到西厢房，产婆先检查一番，“已经足月，郡主和大人宽心就是。这会儿先休息，能睡一会儿也好，或者吃点儿东西。”才开了一指，早着呢。 一般双胞胎会早产，郡主却没有。看大人紧张的脸色发白，产婆安慰一句。她们几个都被耳提面命过，大人和郡主的事儿她们是一句话不能多说的。大人在产房不合规矩？ 她们就当看不见。 白苏抓住芷儿手，“芷儿睡一会儿？” 芷儿疼得紧，哪里睡得着。可阿苏太紧张，捏的她手疼。只好道：“好。” 自己慢慢努力调整呼吸，脸上还是沁出汗珠。 白苏给她擦拭，“姐姐，吃点儿东西？” 杨儿端了一碗鸡汤面过来。 “郡主，吃一点儿一会儿生起来有力气。”小辣椒劝道。 产婆很想让小辣椒离开，这也是一个孕妇，一会儿别吓着。 小辣椒却不，她得紧紧盯着她们。师傅说了，产婆什么的最可怕，手上抹点儿啥让郡主大出血可不得了，她得愧疚死！ 芷儿真的吃不下，也知道这时候不能任性。“好。” 白苏一口一口喂，看她吃的难受，想发火。死死忍住，知道自己无理取闹。 “我觉得好像要生了。”芷儿道。 刚刚说话的产婆笑的和蔼可亲，“郡主别怕，女人生孩子不容易，没有那么……我看看。” 白苏收回目光。 “阿苏你出去。”他在这里，产婆颤颤兢兢。 “我不。” “你出去。” 白苏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刚出门就听产婆大呼，“我的娘啊，郡主要生了。” “郡主别怕，听我口令。我说用力再用力，先攒着力气。” 李大娘在一旁给芷儿擦汗，凤卿卿扶着小辣椒，两个人都紧张起来，全程不敢眨眼睛。 第667章，生了。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668章，两个早产。 两个小家伙刚吃过奶，这会儿正睡得憨。 芷儿看了一会儿，总觉得看不够。哥哥慢慢睁开眼睛，冲着她咧开了嘴笑。 “我的天哪，好可爱！”芷儿心都要化了。 哥哥长得好像阿苏！尤其是眼睛！弟弟闭着眼睛看不出，不过看样子应该像她。 白苏走到门口就听了这么一句，眉头一挑，眼里带着笑。虽然有些皱巴，看在他亲生的份上，不计较了。 “芷儿喜欢？”白苏大步走到床边坐下，跟着看婴儿床上的两个小家伙。 芷儿无语，她生的，能不喜欢？！ “你不喜欢？”这话带着威胁。只要白苏敢说个不字，她就要他好看。 白苏就喜欢看她凶巴巴的模样，灵动可爱。“喜欢。最喜欢芷儿！” 芷儿：“……哼！” 奶娘们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原来郡主和大人是这样相处的！大人对郡主真好。 白苏宠溺的摸摸她脸：“你需要休息，对身体好。” 芷儿想说她不累，这会儿生龙活虎。可她知道在关心她身体上阿苏特别执拗，“哦。” 第二天，知道白府诞生一对哥儿的几家送了礼物过来。 杨铠的礼物是两对金锁，中规中矩。重礼要满月才送。 温府送来了两对玉如意。 李府送了两对银镯子，张府送的也是长命锁。 “对了，好消息告诉小糖了吗？”芷儿问。 “嗯。师傅那里第一个送，京城国公府、太子府、大皇子府都送了消息。”白苏扶她躺好。 今儿阳光好，窗户可以开一点儿缝隙。 “花大哥呢？” “送了。” “睡不着。”芷儿无辜脸。 “睡不着躺着也好。”白苏很坚持。 芷儿：“……”她只是生了孩子，不是残废了。 “哦，芷儿饿不饿？”白苏问。 芷儿：“……不饿。”刚吃没多久。 “好吧，芷儿想要啥一定要说知道吗？”白苏叮嘱。 芷儿点头，“嗯，好，我不会委屈自己。” “那就好。姐姐不要嫌我啰嗦，第一次当爹，我还不适应照顾孕妇，姐姐多体谅。” 这话说的，爹不是应该照顾宝宝？ “阿苏很好，很棒。我想睡了，你忙去吧。”她觉得自己不是很干净，虽然擦了身体，可没洗澡。 “不，我陪着你。” 芷儿：“……”大可不必啊亲！ “你不喜欢？”白苏疑惑。 芷儿：“……喜欢。” 白苏毕竟忙，赔了一会儿就离开。芷儿赶紧把两个小家伙唤过来，“你们看弟弟眼睛真的像我！” “是，”枫儿接着道，“其实这么看，二哥儿有点儿像百里侯爷。” 芷儿再仔细看，“是有些像。” 玩了一会儿，两个小家伙要睡觉了，芷儿让奶娘带走。她自己我有奶，比较少。偶尔喂一下，主要倚仗奶娘。 “对了，小辣椒今儿没来？”小辣椒没事儿每天总要来一回，看看她们娘三个。 李大娘刚好过来，“回郡主，小辣椒那丫头估计要生了。” “是吗？”芷儿来劲了，这是早产啊！“李大娘，你赶紧去看看。” “是，奴婢这就去。”李大娘转身出去。 “你们也去两个，产婆都到了吗？马郎中来没来？” “郡主别急，奴婢们这就过去看看。”槐儿和杨儿两个去的。 芷儿心里着急，可她去不了。 就在她翘首以盼时，白苏回来了，“芷儿，李春江家的也要生了。” 芷儿：“……” 她们怎么回事儿？都早产！ “徐娇在小辣椒那里帮忙，被撞了一下。” “什么？” 第669章，星烛。 “我的天！谁干的？”芷儿第一时间想到了阴谋。 白苏笑着安抚，“真是意外。别着急，产婆郎中都在。” 芷儿怎么能不着急，生孩子其实在过鬼门关，一不小心命都没了。 “要不我去看看吧？”芷儿坐立难安。 “芷儿别急”白苏抱住她，“你去了大家是顾着产妇还是顾着你？” 也就只有他的芷儿才会待奴婢如此吧，真是心善啊。 “哦。”是她着相了。 这一等就到了夜里，芷儿眯了一会儿醒来就听到两个人生了。 “都是哥儿，摇姐姐家的哥儿个头可不小呢。” “徐姐姐的哥儿瘦了些，不过哭的大声，郎中说母子平安。” 芷儿笑的开心，她们两个倒是什么都赶在一起了。 “好。送两个长命锁过去。” “是。” 白苏终于可以说话了，“这下放心了？” 芷儿自觉躺好，“一下子府里多了四个小家伙，三个孕妇！天！” “睡吧。” “你离我远一点儿。”芷儿挣开怀抱，她身上有味。 “不。我不抱着你，你睡得踏实？”白苏反问。 芷儿犹豫。 “每天都擦了头皮，身上也干干净净，不过姐姐说味儿，确实有。” 芷儿紧张，“嗯？”真的臭了？ 鼻子动了动。 白苏闷笑，凑近芷儿耳朵，“奶香味儿。涨不涨？夫君为娘子解忧……” 芷儿：“……” 窝艹！ 阿苏疯了！ 白苏毕竟不敢太闹，是一大早芷儿闹着涨疼他才……“睡吧，不早了。” 芷儿不想说话。 一夜好梦。 芷儿想给两个小家伙起名字，问白苏意见：“阿苏？” 白苏扭头：“嗯？” “宝宝的名字要起了。” 白苏问：“芷儿有什么想法？” “你看我们两个名字都是中药名，我也想给他们起个药名。这样，我们一家都是药啦。”芷儿言辞灼灼。 白苏不置可否，“挺好的。” “你同意？” 白苏笑，“为何不同意？”一个名字而已。 “那就叫南星、南烛吧。” 白苏一下子就想到了白苏、白芷，芷儿经常念他们是“紫苏”夫妇。南星、南烛，星烛兄弟，如星光般闪耀的兄弟。 “行，就叫南星南烛。” 芷儿眉眼弯弯，梨涡浅浅，生了孩子后她整个人变得柔和不少，白苏越看心头越柔软。 “累不累？” “不累。倒是你，最近很累吧？又是政务，又是香水作坊，还要忙着商会，都瘦了好多。”芷儿心疼。 对于芷儿的心疼白苏很受用，他自己不觉得累，男人嘛，这点儿累算什么。 “芷儿要多关心为夫，不要心里眼里都是两个小的。”白苏趁机要点儿福利。 “难道我还不够关心你？”芷儿反思了一下，最近是没怎么注意阿苏了。 白苏眼眸一转，上了床。 “口渴了。” 芷儿：“……” 上当了！ 小辣椒生了儿子可把苦瓜乐坏了，一有时间就围着儿子转。 小辣椒见苦瓜熟练的给孩子换尿布，洗屁屁，穿衣服，皱了皱眉头。 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天天研究这些！ “大人那里没事儿了？” 苦瓜手里不停，“大人只要进了主院就不需要我，娘子不是不知道。” “那分给你的任务呢？都完成了？” “嗯。” “给暗卫的训练安排好了？” 苦瓜缓缓扭过头，“娘子，你是不是嫌弃为夫了？”想了一下，“是不是夜里为夫不上榻不能满足你，娘子生气了？你放心，只要娘子满月，为夫还是任凭娘子处置的。” 小辣椒：“……” 第670章，坐月子。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671章，百里长风单身狗。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第672章，白苏的幼稚。 白苏最近的乐趣就是给芷儿解忧，有时候南星南烛吃的的多，芷儿不涨，不需要他！ “李大娘。” 李大娘屈身行礼，“大人。” “奶娘们吃食不好？”白苏问。 老是芷儿出力怎么行！ 奶娘？ 窗户边听到对话的槐儿浑身紧绷，莫不是奶娘在大人面前露脸了？大人开始关心奶娘的饮食了？ 李大娘却在琢磨是不是她做的吃食有问题，奶娘的奶水坏了，这可是大事。 “是小公子们不舒服？” 白苏：“奶娘们饮食一定要好，南星南烛胃口大，不能饿着。” 槐儿松了一口气，不是关心奶娘就好。 李大娘明白了：“是。” 两个奶娘一天四顿，要不再加一顿？ “芷儿这边也一样，”白苏说完快步离去。 杨儿：“槐儿，你说大人啥意思？” 槐儿想到什么，却抿着嘴巴摇头，“不知。” “我还是去给郡主做点心吧。”杨儿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 芷儿只是笑笑，她知道阿苏为何要给奶娘们增加营养，真是无奈。 还是孩子啊！ 忽然想起前世一句话，男人至死是少年。以前不懂这句话什么意思，如今她好像有点儿懂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下了雨，芷儿添了衣衫。 “这雨真大啊。” 哗哗的，像夏天的暴雨，只是下了一阵儿就停了。 枫儿坐在床边给芷儿汇报账务。 “如今云州城罐头越来越有名气了，凡是到这里的马队都会带一些出去。” 芷儿很欣慰，“百姓的日子好了，能吃饱肚子，穿暖衣裳，天下才太平，我们才能这么安逸。” 枫儿点头，“不止各种罐头，香水也很出名，只是大大小小的作坊已经超过了五十家！大人正在打造香水街，如今那里的商铺一铺难求呢，咱们真不要入几间？” 香水街是芷儿的点子。 云州适合种植花卉和水果，这些东西往年没名气，没有深加工，自然不会给百姓增加营收。现在各种罐头、香水，不管是种植的花卉水果，还是作坊店铺打工的，很多适合老弱的工作。这是一条产业链，规模起来了，建立一条街更方便。 “我们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又不差钱，何必和老百姓挣。” 枫儿点头。 大人早晚高升，云州的铺子和庄子得安排好。 “等出了月子，我们去云水谣住一段时间，过年再回来。”芷儿道。 满月前天夜里，芷儿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满月酒芷儿原本不想办，白苏不同意：“前段时间他们还造谣，说南星南烛不吉利。我就得让云州城所有人知道，他们是福星。” 芷儿被说服了，“成。产婆那边的流言被你利用彻底了吧？” 白苏笑的灿烂，“这不是学了姐姐？”想出通慧大师的招儿，挺好。 芷儿懒得理他。 “温先生算了，明早必定又霞光万丈，是个好兆头。”白苏亲了亲芷儿手背。 满月宴很是隆重，几乎请了云州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高官勋贵，文人雅士，商贾名流。 宴席正餐是春满楼操办，甜点来自玫瑰楼，还请了春风楼的姑娘们表演，压轴是紫娟的惊鸿舞。 全府上下的衣衫鞋帽全部由白氏布行提供，芷儿一家四口的亲子装有两套，南星南烛的兄弟装两套，再一次给布行打了广告。 “郡主妆安。”李兰馨今儿打扮的很是娇俏。 第673章，满月了。 “呦，今儿我们兰馨怎么如此客气啊，这礼行的真好看。”芷儿打趣。 李兰馨咧开嘴笑，芷儿心道，得了，也就是个样子。 “今儿可是两个小公子的好日子，好想看看金蝉子转世是什么模样。”李兰馨走到温阑身边，两个人围着芷儿看南星南烛。 “是不是很好看？”温阑看的眼馋，若是她也有这样的娃娃多好。 芷儿见身边这会儿没别人，逗温阑：“天明那小子随她娘，模样俊俏，将来有了孩子肯定会很漂亮。” 说罢盯着温阑，盯得她害羞。 “郡主！” 芷儿：“跺脚啊，你若是不想，卿娘可说了让本郡主留意着呢，既然你不愿，我再看看别人吧。” 李兰馨捂着嘴巴笑。 温阑干脆破罐子破摔，“郡主就看看我吧。” 一听这话，芷儿咯咯笑个不停，这丫头。 “你笑我？你也不小了！”温阑戳李兰馨额头。 “哎吆喂，有人来了，你别闹。”是张家两个姑娘。 一天闹哄哄过去，南星南烛累了被奶娘抱去睡觉，芷儿一身疲惫地泡在浴桶里。 白苏回来时已经洗了澡，他一身酒味，怕熏坏了芷儿。 “还洗呢，小心水凉了。”白苏走到浴桶边试了试水温，又从架子上拿浴巾，“来，夫君抱你。” 芷儿张开胳膊，她确实累了。 刚出月子，白苏不敢造次，吃肉是别想了，只是死缠烂打哄着芷儿喝了一点儿汤，方才心满意足搂着人睡觉。 小辣椒和徐娇同一天出月子，夜里却是不同样子。 “今儿行不行？”苦瓜忐忑。 小辣椒觉得被侮辱了，“你在怀疑一个即将成为神医的郎中？” 她自己身体如何心里门清，罗里吧嗦的，磨磨唧唧，真是过分。 苦瓜笑的谄媚，这就来！ “为夫不是担心娘子嘛，等我哈。” 给娃洗澡，让小辣椒喂了奶，又给娃拍奶嗝，把尿，再哄娃睡觉。 一套下来，夜深了。 小辣椒耐心耗尽，利落地把帐幔一放，睡觉！ 苦瓜：“……” 李春江这边又是另外一番场景。徐娇喂了奶，剩下一切都是徐凤或者李大娘的。 今儿李春江把娃送给徐凤，等李大娘忙完抱回去，每天都是她带着凌哥睡觉。 这娃白天爱闹，夜里听话得不得了，好带。 “娘子？”李春江回屋。 徐娇正在看账本，“回来啦。” “饿不饿？给你做点儿宵夜？”李春江心疼徐娇。 “不了，刚娘送了饺子，你吃一点儿？”徐娇头也不抬。 “好。” 李春江给徐娇分了一点儿，两个人吃饱喝足相携着去睡觉。 一夜无梦。 秋末，白苏的忙碌告一阶段。 “前段时间芷儿不是想去云水谣，明儿陪你去？”白苏今儿散值早，应该是做了安排。 “哦，也行。”芷儿眉眼弯弯。 天高云淡，阳光明媚，芷儿一家到了云水谣。 孩子们被抱去安顿，她和白苏手牵手走在花园里。 “好久没收到小糖的信了吧？不知大舅舅这一仗如何了。” 大舅舅想要结束南疆战事，最近一直打得很猛。南疆不知怎回事，也不投降，就是耗着，已经丢了五个城池了。 第674章，散心。 云水谣经过这两年多不断的完善已经十分契合芷儿心中的花园。 最多的是玫瑰花，各种颜色的。还有爬藤蔷薇，各个品种的菊花。 各种果树也过了花期，只有桂花树还算开的艳。桂花味道香浓，芷儿喜欢。 一开始芷儿决定种桂花是为了调制香水和酿酒，如今云水谣还和花谷主合作出口香水，只是量稳定，一直没有增加。 她的本意并不是想挣多少钱，只是给云州打样。现在这样每个月有稳定收入倒也不错。 “枣子好多红了呢。”芷儿站在树下抬头望，云州的枣子很甜，她喜欢吃。 “芷儿喜欢我给你摘？”白苏准备上树被芷儿拦住。 对不远处站着的人叫了一声，“王伯。” 王岗手上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顶头带着小布兜。听到郡主叫他，立马上前。 “唉！大人，庄子上喜欢拿这个勾枣子，好用的紧。大人试试？” 白苏笑着接过来，“芷儿试试？” “好。” 王岗一脸姨母笑地看着金尊玉贵的两个人动手勾枣子，这画面怎么看怎么和谐，像画儿似的。 摘够了枣子，芷儿又摘了柿子。柿子还青，不能生吃，回去得用盐水泡，到时候削了皮吃清脆的很。 “郡主，山上板栗成熟了，按照您的方法炒了糖炒栗子，郡主可要尝尝？” 刚回到宅子里，小桃红提了篮子过来。 “是小桃红啊，你的两个篮子里可不止板栗吧？”芷儿眉眼弯弯，有好吃的心情当然好。 小桃红和芷儿熟了，摸清楚郡主的脾气，知道郡主随和，喜欢大方开朗的人，她现在很能放的开。 “是。这里有桃子干，白桃和黄桃的都有，还有杏干、葡萄干、草莓干……这是各种糖渍的蜜饯……” 芷儿看的眼睛发亮，这么多！ “这是梨子干，甜甜的，一点儿也不酸。” 芷儿静静听她介绍完，又问：“那个篮子呢？” 小桃红掀开布，篮子里是各种茶。 “这是我晒的花茶，有徘徊花、蒲公英、金银花……这个是山上茶园的明前茶。制茶的手法也是按照郡主说的，请郡主品鉴，看看奴婢的茶是否合胃口。” 芷儿笑着道：“这些庄子上都有送，你自己没留着？” 府里瓜果蔬菜鸡鸭鱼肉基本上都是庄子上送的，小桃红这些东西庄子上也会送。篮子里的肯定是自己留着的，这会儿拿出来，还存的如此好，明显是给她准备的。 芷儿眼神柔和，小桃红不是谄媚的人，她是真心喜欢和崇拜自己的。 “郡主不必担心，奴婢们都有吃的。郡主刚生完娃娃，这些东西留着当零嘴消磨时间。等以后小公子们长大了，奴婢还会给他们做。”小桃红从奶娘那里见过两个小主子，真好看。 芷儿心道怕是等不了那一天，不出意外他们明年就离开云州了。 白苏处理完事情回来就发现芷儿旁边的桌子上放满了各种吃的喝的，眉头轻挑，“下人送的？” “对的啊。”芷儿心情好，满面春风，“很好吃的，你尝尝？” 白苏如今不太喜欢酸甜的东西，芷儿投喂他就吃了，“不错。” 说罢拿眼睛看小辣椒，小辣椒轻轻点头。查过了，没事儿。 白苏这才放心。 不是他多疑，芷儿是他的全部，不能大意。 “唉，可惜不能喝酒，王伯酿了十二种酒呢。”芷儿摇头晃脑，好遗憾。 白苏忍不住笑，府里都有呢，这会儿还遗憾，可见是来了庄子上心情好。 “我们住到过年回去？这里有火龙，冬天也不会冷。”白苏提议。 “我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