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王爷的心尖尖又甜又凶》 001 捡了一条命 西璃国，正元十五年，寒冬腊月。 京城沐家，秋水苑里，两个婆子在门口粗着嗓门聊天。 她们穿着厚厚的袄裙，身边烤着暖烘烘的炭火。而内室里唯一能有暖意的，只有一盏煤油灯。 上等梨木做的拔步床上，躺着一个纤瘦的小人儿，只是此刻神情惊诧不可置信。 沐倾颜醒来，就觉得事情有些大条了。 她明明在去参加电影节颁奖时，被死对头诬陷私生活混乱。记者蜂拥追问中，有人将她恶意推搡摔下高台，不过没关系，她也拽下来那混球儿当垫背的。 那么高的台子头朝下，应该是大概率要嗝儿屁了的。怎么一睁眼会在这里？ 沐倾颜感觉身子忽冷忽热，脑袋沉沉的。 阴曹地府这么好看吗？ 她这是死了没死？ 正想着，脑袋霎时剧痛，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挤入脑海。 沐青颜，京都商贾世家沐家嫡女。母亲生下她一年后就死了，而她自有记忆以来就是个痴傻儿，留给她的只有零散的记忆，大多是被府内人欺负的画面。 为了沐家的脸面，沐青颜平日里被禁足在秋水苑，不能随意行走。 她平日都是呆呆的。 因为痴傻且只有七岁，所以没人多管她。这导致她被恶奴欺负打骂，竟也无人得知。 沐倾颜缓过神来，虚弱的轻叹一声。 “好吧，穿越了，捡了一条命。不过，原主真是个可怜的小姑娘啊……” 一个本该尊贵的嫡女，竟然是活生生病死的，实惨啊！ 罢了，占人身体，替人消灾。 小丫头，我顶了你的名，一定替你重活一回。 放心，那帮子欺负你的混球儿，我也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原主这具身体还很小，约莫五六岁的样子，正是需要营养长身体的年纪。而她却虚弱的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跑了似的，凉嗖嗖的温度她却只盖着一层薄被子。 要不是身上还有件不合身的破袄裙，估摸就不是病死，而是冻死了。 求生的欲望让她强撑着身子，勉强够到了床边小木桌上的茶盏，万幸里面还有半杯水。虽然冷了，但总比没有强。 冰冷的水入口，让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含了会儿水温些才敢下咽，好歹缓解了快冒烟的嗓子。 这身子太虚弱，杯子都没放稳，啪嗒一声摔在地上碎片飞溅。 她皱了皱眉，听到屋外有谩骂声和脚步声走进来，瘪了瘪嘴，眼眶里迅速蓄上了泪花。 “小贱人，一刻都不让老娘清闲！又闹什么幺蛾子了？” 桂妈妈一边骂一边走进来，入眼就瞧见了地上摔碎的茶盏，气不打一处来。茶盏碎了又要重新花银子置办，她的油水又要少了，该死！ “你个傻子，乱动什么？蠢货，就知道给老娘添乱！废物一个！” 她劈头盖脸一顿骂，还顺便抬手扇了装傻的沐青颜一巴掌。 清脆的声响，打得沐青颜眼冒金星，心里暗骂。 你个老东西等着，居然连孩子都打，有种！ 早晚她得报了这仇！ 桂妈妈正想再打，院儿里传来杂役的轻唤声。 “桂婆子、花婆子，伙房人手打不开点了，春芝姑娘安排你们过去搭搭手。” －－－－－－题外话－－－－－－ 新书发布，希望多多支持，头一次写这种爽文类型，如有问题，和谐对待~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多多担待哈。 一对一双洁宠文，喜欢就收藏投一下推荐票吧~谢谢支持！ 002 肯定是好人！ “哎哟，桂婆子在屋里伺候二小姐，劳烦跟春芝姑娘回禀一声，我们这就去。” 这是花妈妈在应付。 杂役没多说什么，只是催了声动作快点，便转身离开。 桂妈妈收回手，看着迎面走来的花妈妈。 “怕是准备两日后的庆年宴，人手不够，竟是连咱们都要叫去搭手了。” “这还不好？若是表现得当，说不定就把咱们调出这个鬼地方了！” “说的有理~”花妈妈眼前一亮，在看到沐青颜时，满是嫌弃，“可她怎么办？” “是春芝姑娘安排的，有她兜着你怕什么？再说，这是个痴傻的，借个胆子她也不敢出这个屋，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行，听你的。” 沐青颜听着这两个婆子你一眼我一语的说完，直接合上门就结伴离开院子。 一直盯着一个方向呆滞的眸子眨了下，瞬间恢复灵动之色。 她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这才掀开薄被勉强站起来。走几步又不重心不稳的险些歪倒，亏她扶住了床沿。 也不怪那俩婆子大意，实在是这小丫头身体太虚弱了。 可她是谁？她是沐倾颜。 被誉为年轻一辈最有潜力的实力派演员，诸多老戏骨都愿意提携她。她接戏不多，但演过的本子，本本儿爆火，品质保证。 她摇摇头，试图让晕乎的头脑清醒点。 “不成，病的挺重，得出去看医生。” 越来越晕了，外面明明下着雪她却觉得热。扶着墙，踩着一双脏兮兮的绣花鞋，一步步向屋门挪过去。 想反虐那帮混球，那她得先好好活下去，再不去看病她真有可能被烧成傻子。 顶着眩晕感，打开屋门，一股冷风吹的她瞬间清醒了不少。 适应了一下，哆嗦着出去打量四周。 这儿倒是不算小，她眼神儿不差，一眼瞧见围墙边的狗洞。 只要能活命，狗洞也得钻！ 艰辛的钻了两个杂草丛生的狗洞，没被人发现，成功看到了荒僻的巷子。 这是出来了？ 她松了口气，步履蹒跚的走过了小巷。 听到后面有车轱辘的吱呀声，侧眸就看到了经过的马车。虽然样式普通，但风吹起车帘时，看到了一个略显稚嫩的少年。 俊美得不像凡人。 哇哦~ 这么好看的人，肯定是好人！ 饶是沐青颜前世混迹帅哥如云的演艺圈，养刁了眼，这会儿也仍旧觉得十分惊艳。 她想赌一把。 她的体力撑不了多久了，与其晕倒在大街上，还不如……碰运气。 “救命，救命啊！求您可、可怜……咳咳，能否送我去找医……找大夫，我想活下去……” 她试图追着马车，但虚弱的跟不上，惨叫一声摔在车窗一侧，低声啜泣，好不可怜。 驾车的两个随从一开始还以为是刺客，差点就要拔刀相见了。 发现是个小丫头，便收起武器，试图驱赶。 “快走快走，别挡道……” “停车。” 车帘从里掀开一角，俊美少年的面容清晰印入随从的眼前。 “主子，只是有个小丫头挡路，属下这就……” 少年打断他的话：“摘星，带上她，送医馆。” 003 看够了吗 “啊？是……” 随从摘星心里有疑惑，但他们对主子的话不敢质疑，立马跳下马车将虚弱的沐青颜抱上马车。 沐青颜没想到事情进展的这么顺利，由着随从抱她上车，乖顺的像是一只找到归宿的猫儿。 嗯，主要是这随从长得也挺帅。 她不安分的伸手摸了摸，然后像是不经意的捏着他的衣襟，声音轻哑的道谢。 “……” 摘星默默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为啥，有种……像是被占便宜的错觉？ 不过这女童还小，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沐青颜内心暗爽，前世那么多俊男面前得理智矜持，这会儿借着这么小的身体，没在怕的了。 当然，凭着她前生那家世，真要是爆出来，也不愁没男人左拥右抱。 可那样凑上来的男人，多半别有目的，她不喜欢。 再加上年少时叛逆吹出口的话，硬挺着压力没有靠家里。她就算继承，也得混出个影后头衔再回去。 然而，现在是想回也回不去了啊。 也不知爸妈见到她出事儿的消息，得难过成什么样。 她合着眼，两行泪又流下来。 这次哭，就不是装出来的了。 她是真的回不去了。 坐在马车里的少年，掀开车帘就看到了她闭目默默流泪的样子。 明明是一张灰扑扑的脸，哭起来该是狼狈，可他莫名心疼。 原来，他还会心疼。 楚云澈轻轻一叹，见留风要将她放在身旁坐着，便轻声制止。 “让她进来吧。” 摘星再度诧异了，和留风对视一眼。 主子平时可从没这么怜悯心泛滥过，今儿是怎么了？ “是。” 诧异和他们服从命令不冲突。 沐青颜就这样怯生生的钻进马车里，马车再度行驶，不过目的地却改向医馆。 进来才发现这马车表里不一，内置十分高档。 但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坐在正中的那个少年，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烧懵了给他渡了层滤镜，反正细看他真的俊美的不像个人啊。 “看够了吗？” 楚云澈轻轻的询问，眉头却是皱起的。 “啊……够了。” 沐青颜老实巴交的低下头，就地而坐，不再看他。 虽然这男人是她认知里的颜值天花板，但是她还不至于花痴得不知分寸。 毕竟是有求于人呐。 万一惹急了再给她扔下去，那她上哪儿哭去？ 求人有求人的态度，她能屈能伸的很。 楚云澈看着她小小的人儿，一进来也不害怕，反而带着欣赏之色看着自己。 难得的，他没有多反感。 尤其是看着她坦然的模样，心里对她多了一丝好奇。 “你是谁家的孩子？” 沐青颜在这暖呼呼的马车内室里，头又开始发晕了。 “不记得了……” 她现在不舒服，没多少气力跟他周旋，靠着脑袋就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楚云澈看她这个状态，估摸着问不出什么，便不再与她搭话。 只是又吩咐随从加快一些。 好不容易到了医馆，人已经有些烧迷糊了。 “快些送她进去。” 摘星应下，试探着摸摸她额头，热的烫手，赶紧抱上沐青颜冲进医馆。 这人是半路捡的，真出事儿他们撇不清啊。 楚云澈犹豫了几秒，带上笠帽掩住面容。叫留风背着他，跟着一起进了医馆。 004 我不是她哥哥 他们来的时间不早不晚，人不多。 医馆坐堂的是个老大夫，瞧见小女娃高烧昏迷，神色严肃不少。几个不是急病的病人愿意让位，先给沐青颜救治。 摘星本以为要再等等，见病人们这般好心，客气的躬身道了谢。 能给主子省下时间，自然最好。 一通忙活后，沐青颜的烧终于退了不少，人也恢复了神智。 老大夫见她醒了，重新给她换了块儿帕子搭在额头。 “醒了呀？真是怪凶险的。如果一直这么烧下去，人怕是要烧出毛病来了。小丫头，可得感谢你哥哥……” “我不是她哥哥。”楚云澈淡淡的说道。 “咦？”老大夫疑惑了。 不是亲人，怎么会这么关心，一直在边儿上等着？ 沐青颜解释道：“大夫，我在路边差点昏倒，是这位公子心善，送我来就医的。他是我的恩人。” “哦~真是乐于助人。”老大夫笑了笑，起身耐心嘱咐道，“你在这儿安心静养，有不舒服一定要及时说。诊费这位公子付过了。” 他说完，便掀开帘子出去继续看诊。 沐青颜朝楚云澈垂首道谢。 “多谢公子相救。只是这诊费我暂时没办法还你，能否留个联系地址，我一定会尽快凑钱还你……”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他还不缺这点钱。 倒是这个小丫头，他看的真切，是从沐府钻出来的。看上去不大，穿的却还不如沐家奴仆干净气派，身形消瘦一副吃不饱饭的样子。 如果是京城富商沐家的人，会付不起这点儿诊费？ 可若不是，她为何从沐府的狗洞里钻出来？ 这小丫头到底是谁？ 楚云澈盯着沐青颜的眼神里，暗藏探寻。 沐青颜是个知恩图报的，尤其这恩人还是个小帅哥。 “这怎么行？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再不济，也该告诉我，恩人名讳吧？” 嗯，按照电视剧的套路，她觉得这位…… 十之八九在未来生活中，会跟她有或多或少的关联。 哇哦。 重生就是好啊~ 想到这儿，沐青颜就忍不住弯起唇瓣，露出标准的笑容。 楚云澈瞧着她冷不丁裂开嘴笑，露出一排缺了两颗牙的贝齿，顿觉无语。 “女孩子，要笑不露齿。你爹娘没教过你这些基本的礼仪吗？” 他难得的话多了点。 啊，看样子这里还是挺封建的。 沐青颜眼神霎时暗淡，低落的垂着头，闷闷的开口。 “我娘很早就去世了，我爹……他才不管我死活。” 楚云澈微微一愣。 是失言了，若是有人管，她何至于落得这副模样？ 他心态不自觉的就转变，莫名的对这个小丫头多了一丝罕见的怜惜。 “抱歉，是我失言了。” 沐青颜只是苦笑摇头。 他开解道：“你无法决定自己的家世，但你可以选择走出属于自己的路。今日之事，说明你命不该绝，不是吗？” 一旁的留风禁不住侧目。 主子今天的话较之平日……格外多啊。居然还会安慰人？ 沐青颜呆呆的看着他，好像十分感动的样子。 吸了吸鼻子，眼里含着水雾却坚强的没落泪，楚楚可怜的很。 她认真道：“多谢公子点醒。今日仰仗恩人救命，若是连姓甚名谁都不知，实在说不过去了些。” 绕来绕去，又绕回来了。 楚云澈都有点分不清这小丫头是有意还是无意了。 看着她那双坚定的眼神，他轻叹一声。 “云澈。” 005 这就要走了？ 沐青颜弯唇一笑，明亮的眸中水光潋滟，灵动得像是森林中不谙世事的小鹿。 “云公子。” 她从善如流的更换称呼。 不论真假，反正他敢说她就敢信。而且从他神情来看，这名十有八九是真的。 留风麻了。主子怎么随便跟一个黄毛丫头说自个儿名讳？ 虽然没说全吧。 “你呢？”楚云澈反问。 沐青颜想了想，觉得这位气质非富即贵。自己就算隐瞒，他应该也能查出来。 与其等着被看穿，倒不如大方的回答。 “小女姓沐。” “京城四大商贾世家之一的沐家？” 沐青颜点点头，算是承认。 楚云澈心里虽有猜到几分，仍存疑惑。 “沐家家主有一子两女，传闻他并没有重男轻女之嫌，两个女儿更是宠爱如掌上明珠。你怎么会……” 混到这步田地？ “云公子不知，沐家其实有三个女儿。只不过，不被人所知的那位，是个痴傻儿。” 她微微笑着，潋滟的眸光却透着一股子意味深长。 多的不用说，相信云澈能自己想到了。 痴傻儿！ 据他所知，沐恒是个极注重面子的，虽是一介商人，却野心勃勃。 不过，不得不说，这家伙行事十分谨慎，不落人口舌。在坊间的口碑极好，沐家的生意，自然也水涨船高。 她就是这个所谓的痴傻儿？ 沐恒那么一个要面子的人，会容忍自己有个傻女儿，遭人笑论吗？ 答案很明显。 不会。但…… “即便痴傻，也不该是苛待。” 沐青颜笑容适时暗淡下来。 这小公子果然没那么容易忽悠。 “谁会放任一个痴傻儿行动自如呢？起居份额，到底不是一个痴傻儿能管的。” 见她苦笑，楚云澈恍然。 行动不自如，起居份额自然不会由一个痴傻儿把持，应该是看护她的人拿着。 这是遭了恶奴的苛待，或许沐恒还不知道呢。 那么一个爱面子的人，应该不会留这么大个错处落人口实。 然而，他看了一眼沐青颜，眼神颇具深意。 这个小丫头的表现，明显是装的痴傻。 宝刀藏匣，明哲保身？ 她才多大啊？这小丫头，不简单。 有趣，着实有趣。 门外摘星轻唤主子。楚云澈收敛心思。 “进。” 摘星扫了一眼沐青颜，见她无碍，便提醒道。 “主子，时辰不早，该回去了。” 这就要走了？ 沐青颜并不意外，这个云公子半道救下自己，肯送到医馆已是仁至义尽。能等到她醒，那都算是额外惊喜。 若是……他们真有缘分关联，以后肯定还会相见。 楚云澈点头，看了一眼留风。 沐青颜这才发现他是被人背着的，约莫是腿有残疾。 “云公子，你的腿……” 楚云澈面色不变，淡淡道：“幼时顽劣摔的。” 嗬！看他这性子还顽劣？敷衍她就不能用个靠谱理由吗？ 心里愤愤，面上却只是平淡的点点头。 “原来如此。” “我会给沐家捎话来这接你，别乱跑。” “多谢，今日之事……还请云公子保密。” 她暂时还没想着离开沐家，毕竟这身子才不到八岁，一没钱二没人脉，离家出走忒不靠谱。 再说，她还有账没算呢！ 楚云澈轻轻一笑。 “我今日，只是一时恻隐，救了一个高烧晕倒在路边的女童罢了。” 沐青颜望着他消失的衣袂，眸光微动。 是一时恻隐吗？ 那为何她说自己是沐家女，他表现得只是疑惑，而不是惊讶呢…… 006 人带回来了 一个时辰后，沐家真的来人接她了。只不过来的是个面容平平的二等婆子。 如她所料，一个傻女儿，在她那个爱面子的爹眼里，无足轻重。 甚至，避之不及。 医馆老大夫并不知道情况，中规中矩的跟那婆子说了沐青颜的病情。但提起送她来的人，却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婆子问不出个什么，只道那人热心，竟是连诊费都交了。 给沐青颜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耐心的又为她净面。看着她擦干净的脸，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神给她梳头，只是神色带了几分惋惜。 沐青颜面上呆傻，心里倒也猜的出为何。 她得空在房间里照了镜子，虽然灰扑扑的，但一张小脸五官脸型赫然与她幼年时一模一样。 现在都洗干净了，能不发现好看吗？ 拿着几服药，婆子带着沐青颜上了一辆普通的马车。 借着角度，她看了看边儿上的建筑。 此时已是天色黑暗，街上仍旧有张着灯笼的小贩，还有酒楼茶肆，逛着夜市的人们也不少，一派欣荣景象。 收回目光，她听话的钻进了马车。 马车渐渐消失在街巷，不远处的一个打扮矜贵的美妇人，捏了捏身侧一个女童的小手。 “笙儿，你在看什么呢？” 女童只是弯唇，乖巧的笑了笑。 “没什么的，母亲。只是看到了一个从医馆出来的小姑娘，她好像傻傻的。” “你呀~既是从医馆出来，定是生病了，兴许是得了怪病吧？” 小小年纪就得怪病，真是可怜。 美妇人温柔的眉眼里，带了一抹同情。 “是吗？那她好可怜哦……” 女童的目光又移到了马车离去的方向。嘴里说着同情的话，眸子里，却是与年龄不符的沉寂。 为什么，会有一丝熟悉感呢？ …… “主子，如您猜测的一样。沐家只派了个婆子去接，低调的很！” 楚云澈抬眼看了看摘星，又垂眸盯着自己的腿，幽幽道。 “盯了这么久，总算抓到那老狐狸的错处了。” “嘿，可不是么？主子，接下来怎么做？” 沉寂了几秒，楚云澈侧目望向窗外高悬银月。 “把疏影叫回来，重查沐家小辈，尤其是那个所谓痴傻儿的。另外……散个消息出去。” 沐家。 沐青颜是从后门进去的。 她早就预想到了，丁点不意外。 一路让人领着，走到一处她印象里没来过的地方，看装潢，像是书房。 “老爷，人带回来了。” 沐恒闻言，放下手中的书籍，抬眼打量起沐青颜。 换了一身干净的粉裙，梳着可爱的双丫髻。最让他惊讶的，是那张脸。 几年不见，这丫头竟是初现几分艳丽姿容。 假以时日，怕是不输于他那已故发妻的绝色。 沐恒定格到她那双漂亮的眸子，痴痴的没有焦距。缺了画龙点睛的灵动，像是个没有生气的精致糖人儿。 可惜了，是个傻子。 “带回秋水苑吧。” 还回去？这是想继续放弃自己么？ 沐青颜像是听到什么可怕的事情，突然就激动的挣脱开了婆子的手。啊啊的大叫，神色十分惊恐，到处的乱跑。 沐恒脸色顿时沉下来，不悦到了极点。 刚进门的沈含薇，就瞧见了这让人咂舌的一幕。 “这是怎么了？快来人抓住她！在老爷的书房里大喊大叫成何体统？！” 007 惩治恶奴 带沐青颜回来的那婆子倒是个心软的，见她这般反常，只当她是害怕。 担心别人抓她没个轻重，下意识的追上将她揽入怀里，轻抚安慰。 “别怕别怕，这是你的父亲母亲，到家了，不比外面。不会有人欺负你的，别怕啊……” 沐青颜知道适可而止，过激了她都怕被烦的直接丢出去。 有这么个好台阶，当然顺坡下。 惊叫声渐渐降低，只剩本能的害怕。 她犹自抱着柱子，晶莹的泪顺着脸颊划下，可怜不已。 “不，不回……不回……” 沈含薇看了看沐恒，见他眉头紧锁，已经摆手让其他下人都退下。 这是不想被下人看热闹，还是对这个所谓嫡女的顾惜？ 她美眸一软，探手上前，想安抚一下。 “颜儿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这样了？” 这一副蹙眉心疼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她亲生女儿呢。 沐青颜没听见一般，一味的往那婆子怀里缩了缩。 范妈妈看的有点心疼：“别怕别怕……” 沈含薇面色不改，伸出的手不着痕迹收回。 “想来，颜儿是与我这个做母亲的生疏。能找回来已是万幸了，不知是哪位好心人送颜儿去的医馆，都没好好当面致谢。老爷可知晓吗？” 沐恒正盯着自己的这个二女儿的脸，似乎在思忖什么。 听到妻子问话，他回神摇摇头。 “来送信的不过是个孩童，描述不出什么。对方不露面，想必是不愿有什么牵扯。不过，这次事发蹊跷，是该好好查问一番。” 闻言，沈含薇就明白老爷的意思了。 “春芝，差人把照顾二小姐的两位妈妈带来。” “是。” 春芝福身应下，很快让人把花妈妈和桂妈妈领来了。 两人搭手去伙房帮忙回去后，发现沐青颜不见才赶紧禀告寻找。她们也不知道，一个傻子怎么会跑出去的。 但这会儿她们表现的没有多慌乱，还算镇定。 支开她们的是春芝，有事儿也赖不到她们身上。 然而，一进屋，就被沐青颜看到。 原本抚平许多的情绪，再度高涨惊叫。 “啊！啊、不，不打……啊！” 一边叫，一边往范妈妈怀里猛钻，挥舞着小手臂像是在驱赶什么洪水猛兽。 她表现的这般抗拒，两个婆子都面色一变，尤其是桂妈妈。 平日里打二小姐，多半都是她。 这傻子平时都呆呆的任人打骂，今日竟反常起来了。 “二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老爷夫人千万别误会呀，奴婢可从来都是好好看顾，哪里有打骂？小孩子的话，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啊！” 花妈妈也慌了神儿，紧赶着附和。 “对，对，当不得真呐！您可别听小姐胡说，她什么都不懂的！” 沈恒眯起眼睛，凌厉得像是把钢刀：“她只说了不打，未曾说是你们打骂。你们倒是招的挺快啊……” 他虽不待见这个二女儿，但也容不得一个下人随意欺辱。 两个婆子吓得求饶。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啊！” 沈含薇看老爷明显生气，冷声指责。 “不敢还能把二小姐吓成这样？！定是平日里苛待二小姐，真是以下犯上！来人，还不快把这两个恶奴拖下去，杖责三十先丢到柴房，不准任何人看望！” 008 只是个棋子罢了 主母发话，自然是管用。 桂妈妈不甘心挣扎：“夫人饶命，是春芝安排奴婢二人去伙房帮衬，并不是奴婢的疏忽啊！” 春芝早猜到她们会用这话辩白，扬了扬下巴，眼神满是不屑。 “我派你们去帮衬是不假，但你们没有关好房门，把小姐弄丢是真。再者，找到二小姐是在医馆，高烧难退。若非二小姐命大，怕是都不能安稳的回来！” 小主子病成那样，这两个仆人竟不通传！不是恶意瞒报，还能是什么？！ 这下，桂妈妈和花妈妈都没话了，只能哭着喊冤。 沐恒神色冷酷：“带下去！” 有他发话，外面看守的护院利落的上来，将两个婆子堵住嘴拖下去。 沐青颜不着痕迹的打量他的反应，意料之中。 沈含薇关切的提醒：“老爷，那颜儿她……身边就没人照顾了啊。” “嗯，临近年宴，人手本就不足，先让范妈妈看顾吧。范妈妈——” “奴婢在。” “二小姐交由你看守照顾，耐心些调养。” “是，奴婢一定仔细照顾二小姐周全。” 范妈妈没想到这差事就落自己头上，不过她也蛮可怜这个二小姐的，并未心生埋怨。 沐恒满意的点头。 一来二去，沐青颜也没跳出秋水苑。 好在身边没有恶奴刁难了，换的这个范妈妈倒是蛮合她心意。 知足常乐。 她跟着范妈妈离开时，看到院外的两个婆子，被打的皮开肉绽痛哭求饶。 沐青颜心里痛快，暗骂活该。 若不是临近年宴，杖杀不吉利，她那渣爹十有八九不会留活口。 范妈妈怕吓着她，没多待，捂着她的眼睛便匆匆走远。 沈含薇见沐恒盯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出神，佯作不经意的询问。 “老爷，颜儿如今也快八岁了，还让她这样住在秋水苑吗？” “已经八岁了吗？”沐恒目光深思，“是啊，不能总让她痴傻一辈子。这样的容貌，当真可惜。” 他是个商人。 商人怎么会放着这么好的一枚棋，弃之不用呢？ 沈含薇觉出老爷对沐青颜的态度转变，但她了解老爷的性子，猜得出几分缘由。 想了想，她甚至主动开口。 “听闻，最近京城里来了位有名的医道圣手，是宫里请去给皇上的宠妃医病的。虽脾气古怪，却是个有真本事的。说不定能治颜儿的痴症呢？” 沐恒果然意动：“有这样的妙手？你怎的不早些说。” “妾身也是前儿个听安家主母说的，她家跟宫里的有搭线，约莫是想给自己女儿求个生子良方。这消息想必错不了，要不，妾身嘱托她留意着？” “你与安家主母素来交好，这事儿交给夫人，我自是放心。” 沈含薇笑着应下。 能拿这事儿得了老爷的信赖，不亏。 只是个棋子罢了，一个痴傻儿就算治好，也比不上她的若雅。 不过，若真能请来，说不得她也想暗中求个生子良方。 自从生了若雅以后，就迟迟不能再孕。眼看着庶长子沐绍峰就快十岁了，她心里怎能不急？然而，这位医道圣手也没那么容易请。 盛名在外，想请他的人多如牛毛啊。 不成，这就得让积云去安家送了拜帖，明日就登门打探。 那神医行迹不定的，若是错过，就更难寻了。 机不可失啊。 奈何，一大早的不等她去请人，用早膳时，就听下人说起外面传言四起。 皆是针对沐家的。 沐家苛待痴傻二女儿，更有甚者，说是差点儿死在家门外！ 009 沐映月 才回到秋水苑的沐青颜，还没等细想后面的规划，就被安排着住进了落梅苑。 沈含薇甚至还送来了两个年轻丫鬟伺候，其他的日用也添置了不少。 事反必有妖。 范妈妈不是没有警惕心。 她跟两个丫鬟很快相处熟悉，旁敲侧击的打听到了一些，大致能猜出来缘故了。 昨日二小姐病在府外的事情，不知是谁说出去了。 那两个婆子挨了打都关起来的。范妈妈更是连府都没出，和当时在场的奴仆一样，是和沐家签了死契的，查问一番便知与她无关。 兴许是被有心人看到，也未可知。 总之，为了平息谣言，老爷下令把二小姐迁居到不算偏僻的落梅苑。衣食住行也添置起来，没有恶仆克扣，自然日子越来越好。 范妈妈是真心为沐青颜高兴。 沐青颜也乐，有猜想过云澈，但也只是想想，并不较真儿。 有机会再遇的话，问问不就知道了？ 只是这么一来，府中的沐映月就不大乐意了。 因为落梅苑，离她和柳姨娘的百花苑是最近的。 虽说没见过几次，但却是极为不喜这个所谓的嫡姐，早先也怂恿着大哥一起戏弄过她。 谁要喜欢一个傻子啊？ 她最喜欢常带她玩儿的三姐了，三姐有什么好东西都记挂着自己，哪儿像这傻子，一点儿用都没有。 得想个法子，吓走沐青颜才行。 于是，这天下午，沐映月就偷偷带着贴身丫头，去了落梅苑。 其他人在洒扫，只有范妈妈出来迎接。 “怎么就你们几个在，她呢？” 沐映月不满极了。 一扭头，瞧见在院中晒太阳的沐青颜。 她身着粉紫色兔绒袄裙，一头青丝简单挽着髻，更衬得长久不见天日的肌肤苍白如雪。 老梧桐树干透着枯朽的苍凉，她就坐在廊道那里，眼神透着荒芜的呆滞。冷风拂过，发丝飞舞间，画面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沐映月竟有些嫉妒。 一个傻子而已，为何跟记忆里脏兮兮的样子丁点儿不同？她是不会承认沐青颜好看的！ “喂！我来找你玩儿！” 沐青颜侧目扫了她一眼，然后又撇开了视线。 这简直就是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啊！ “你这什么态度啊？！” 虽说是个庶女，但自己和姨娘备受父亲宠爱，这府里有几个敢无视她的？ 她一个傻子凭什么？！ 范妈妈心里无语，却也拦上前解释。 “二小姐平日都是这个样子，还请四小姐莫要计较。要不，您去找三小姐……” “我现在就要找她！你走开！” 范妈妈被沐映月的丫头挡下，沐映月顺利的跑到沐青颜身边。 “喂，你玩儿过虫子吗？很好玩儿哦，你看~” 假草虫尽数掉落到了沐青颜的身上，她早看出这是假虫，神情镇定的很。 沐映月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容，只是下一秒，沐青颜抓起草虫就丢到了沐映月的身上，将她吓了一跳。 “嘿嘿……”沐青颜笑容憨憨的，带了一丝痴傻。 好像与她玩儿乐一般，又站起身，捡起地上还未扫走的枯叶，连同泥土一起丢到沐映月的身上。 “玩儿……玩儿~” “蠢货，你干什么呀！啊——我的新裙子！” 010 能治好又怎样？ 很快，四小姐去找二小姐玩儿，还拿假虫吓唬，反被丢了一身土气哭了的这件事，闹得沐府上下，几乎人人皆知。 沉香斋。 从安府回来后，沈含薇就得空教沐若雅泡茶。 停罢品茗时，说起这事儿。 沐若雅只是笑笑。 “明知她是个痴傻的，竟上赶着去。吃了亏，听说四妹还哭着去找父亲告状，只得一句‘离远些’了事。还得劳烦母亲又派人去量尺寸做新衣，才平了四妹的委屈。” 她的女儿，果然是沉得住气的。 沈含薇满意至极。 即便只有五岁，女儿的聪慧过人，还有讨喜的大方性格，都格外讨沐恒喜欢。 “操劳是应该的。毕竟母亲身为沐家主母，需得制衡。你还小，这些可以慢慢学。” 就得有沐映月那样莽撞骄纵的，才更衬得她的若雅端庄有礼。 “不过，爹爹平日还算疼爱四妹，今日竟为了二姐敷衍四妹……” 爹爹怎么对一个傻子上心了？以前可从不这样。 沐若雅到底是不开心的。 说起这个，沈含薇的笑意也收敛了几分。 “岂止啊，你爹爹还想为她治病呢！” “什么？！爹爹治好了她，不会不疼雅儿了吧？” 她才五岁，即便是模仿稳重，心思也老成不到哪儿去。 见女儿担心，沈含薇安抚的按住她肩膀。 “就算要治，这痴傻之症也不是几日就能好的。能治好又怎样？估摸都快到嫁人的年龄了。到时她什么都不会，哪里及得上你半分？怕是连映月都比不过。” 听此，沐若雅咧嘴一笑。 “对，只要爹爹的心里有女儿，那在沐家，谁都及不上女儿。” “雅儿，你可是母亲的骄傲，母亲会为你倾注所有心血。将来，那些达官显贵的女儿都比不上你，何愁没有高门显贵的公子来提亲？” “母亲放心，女儿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沈含薇欣慰不已：“嗯，雅儿乖~” 与此同时的落梅苑。 沐青颜正在听范妈妈碎碎念。 因为之前听范妈妈说话，展现了一丝丝有兴趣的样子。直接导致范妈妈觉得多跟小姐说话，兴许会让她脑袋活络。 于是，闲来无事，范妈妈就陪沐青颜自言自语。 这倒是方便了沐青颜，知道一些外界的事情。 也不管她能不能懂，反正见她听得认真，神情没之前那般呆板，范妈妈就十分开心。 “近来倒是太平了些，没什么污糟的事儿。左不过都是些街上的小口角罢了，无关痛痒的。二小姐，听闻老爷有意向请神医给你治病，这可真是个好消息，等你好了，以后也可以时不时地出门看看……” “唉，也不多求。二小姐命苦，小小年纪就没了生母，又有恶奴刁难，奴婢只希望你能平安长大。当然，能治好病是再好不过了，如若不能……奴婢一定尽力给你省些体己银子，以防万一。” 沐青颜听着她的碎碎念，不觉得烦，倒是心里暖暖的。 这个范妈妈，是真心为自己好。 见她喝了口茶水，便知累了。沐青颜摸摸肚子，呆萌的望着她：“饿……” 范妈妈见此心都软了，连忙去弄吃的。 留下个婢女陪着，沐青颜合眼冥思。 她这身子年纪尚小，不能当正常人长大让她很发愁。 若是范妈妈说的不假，有神医来当幌子，那她是否可以顺水推舟，恢复正常？ －－－－－－题外话－－－－－－ 都看到这儿了，喜欢加个收藏吧~有推荐更好哟！(#^^#) 011 好想出去！ 沐青颜暗中思忖着，范妈妈回来后以为她睡着，也不忍心吵她。 静静坐在一旁做些针线活儿。 虽说现在老爷对二小姐重视了些，但也就比之前好一点。冬衣添了两身新的，比起府中其他两位小姐入冬每人起码添置五六身新衣，差太远了。 有些没人要的布料，她收来准备给二小姐做两双绣花鞋穿，也没人计较。 没多会儿，沐青颜睁开眼，歪头看了看认真绣鞋面儿的范妈妈。 “饿……” 听见她说话，范妈妈连忙停下手里活计，把放进保温食盒的粥拿出来。 还温着。 “饿了吧？来，奴婢喂您喝粥。” 被人喂饭，沐青颜还是有几分不习惯，但人设不能崩。 一口口的，没多会儿就喂完了一小碗。 “再喝点儿吗？” 沐青颜愣愣的摇头，范妈妈便放下了。 再有一个时辰就到晚膳，到时再吃点。二小姐这么瘦，的确是不能一下子进补，得少食多餐，循序渐进才好。 范妈妈见她躺下，帮她掖好被角，添添炭火，继续在边儿上做绣活儿。至于其他两个丫鬟，做完了她们的活计，已经被范妈妈打发去休息。 沐青颜被范妈妈这么盯着，只好闭眼冥想，谁知竟睡着了。 再起是叫她用晚膳。 膳后，范妈妈哄着她去小院儿里散步。活动累了，洗漱安歇。 听着范妈妈陪在她床边打地铺守夜，心里那个郁闷啊。 回沐府好无聊呀！ 好想出去！ 本来是回来想报仇，结果那俩恶奴就打了一顿被关起来。 当然，她知道那俩奴仆活不了。 她那个渣爹要面子，这样挨了打的奴仆，跑出去定然是要散谣言的，才不会放她们活着。 这渣爹看着不是等闲之辈。 说想医治自己，除了为名，大概就是图她这张脸了吧…… 她倒是想悄悄的锻炼，只是有范妈妈这么敬业的守着，她能做啥小动作？ 还是慢慢表现好转的假象吧。 唉，早知道回来是这样无趣的日子，还不如当初在医馆的时候赌一把自己跑路呢！ 那个所谓的神医，到底啥时候能来呀？ 沐青颜心酸的捂脸，调节心态，权当是放空自己的休息时段了。 宽心之后，干脆什么都不想，翻身睡去。 …… “如何了？” 楚云澈目光淡淡的看着古籍，好像只是随口一问那般简单。 刚回来的摘星抱拳回禀。 “回主子的话，迫于谣言，沐恒对外承认了和已故亡妻有个女儿，只是生来痴傻。为了保护，才出此下策深藏府中，对苛待一说，坚决反对。并解释为，不想人多影响她病情的恢复……” 楚云澈冷笑一声：“改口的挺快。” 着实是个老狐狸。 留风补充道：“可不是么？今日沐家才开始寻访京中神医，却传的好像寻找多年未果似的。实在可笑！” “寻访名医？托词罢了。” 楚云澈并不当真。 依着沐恒那性子，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傻子，怎么值得他花大价钱请名医救治？ 这念头刚闪过，门外有护卫传话。 “主子，外面有位老者，自称白竹，是否接见？” 楚云澈错愕的眨了眨眼，师父怎么来了？ “快请进来。摘星，你代我去请！” 012 叶远山 摘星哪儿敢疏忽，应了声就飞身出去。 白竹抚着胡子进来，一身仙风道骨的白衣在夜里也十分显眼。 “一别数日，王爷身体可好些？” 楚云澈坐在轮椅上，不便行礼，示意留风上前扶住。 “师父何必行此大礼，实在折煞徒儿。您为徒儿的腿疾跋涉采药，实在辛苦，若非不便，定要跪拜吾师！” 白竹见他诚心至此，心里欣慰，倒也不拘泥太多了。 “虚礼是摆给外人看的，澈儿无需多想。此番回来，一是给你送药，二来，也想会会许久不见的老友。” 师徒相见叙话，留风和摘星默默地退到屋外守门。 听师父改了称呼，楚云澈才宽心。 只不过有几分好奇：“师父的老友？不知是哪位……” 能让师父称呼为老友的，可并不多。 “早年效力过先帝的叶天师，你听过吧？” “叶天师？是、是那位助力先帝开辟疆土立下汗马功劳，人送外号神算子的叶天师？！” 白竹笑着点点头：“不错，就是他。他可是难得一见的根骨天才，除了占卜问卦，他的医术也是极好，武功深厚，不在我之下。” 楚云澈惊叹。 “京中竟有如此能人隐藏，当真是卧虎藏龙。” 白竹哈哈一笑：“也不尽然。他倒是没藏着，听说，如今要请他看诊的京中人家数不胜数。前阵子，甚至还入宫为皇上的宠妃出手医治，名声大噪。” “呃……” 如果这么说，他就有印象了。 这位的医术的确是被传的神乎其神。若非已有师父为他医治，怕是这会儿也在想办法，请神医来为自己医治腿疾了。 “能成为师父的好友，果真名不虚传。若师父不介意，徒儿便差人请叶师叔入府一叙，师父意下如何？” 白竹听得出来，徒儿想见见老友是心生好奇，并未推辞。 让徒儿见见也好。 定下此事，楚云澈又和师父聊了聊采药的事。 白竹这趟回来就暂居在京，受到楚云澈的极力邀住，便顺势在王府住下，也方便为徒儿医治。 翌日一早，留风拿着端王府名帖，邀叶神医到王府一叙。 不料，竟被毫不留情的推脱。 留风补充有他的旧友等着，叶远山看过信的字迹，这才勉强答应，将时间安排在两日后。 “不知神医因何故将时间延后至此，有个理由，在下也好回去复命。” 叶远山看他态度还可以，便真给了个理由。 “你且回去说，老夫要为一个有缘人医治，那家伙会明白的。” 随后，留风便被送出去了。 跟在王爷身边儿这几年，这样不以为然的待遇，在宫外还真是少有。 不过，这位的确有本钱不拿王府太当回事儿。 回府复命后，楚云澈看了看师父的神态。白竹面色不改，了然浅笑。 “有缘人？呵呵，看样子，这老家伙留在京城，果然有别的目的。也罢，等两日就是。” 楚云澈有几分奇怪，但师父不打算详说，他不好多问。 反正师父不计较，自然熟识老友性格，那就等着吧。 －－－－－－题外话－－－－－－ 哟嘿，午好啊~~~~ 013 哪位要瞧病？ 这天是新年除夕，范妈妈一早把沐青颜叫起来梳洗。 穿了身儿粉色配海棠花的裙衫，扎了两个包子头用红发带固定。发饰不多，胜在可爱又喜庆。 好在她是鹅蛋脸，不至于瘦的显脱相。 几日的食补，面色也好许多。 “等下要带你去见神医，看大夫，就是治病~可一定表现好些，莫要惹得神医不快。听说这位性子阴晴不定的，可不敢再胡闹了啊。” 范妈妈也不管她听没听懂，絮絮叨叨的。 沐青颜心下窃喜。 见神医的话，那她就可以顺势转变正常了，到时只管归功于神医医术高明就好。 吃过早膳，范妈妈叮嘱两个小丫鬟几句，便领着带上笠帽的沐青颜去了后门。 大过年的看病，多少是带点儿不吉。 只是改日怕神医不悦反悔，便决定带她出府去看，算是避讳一下。 沈含薇衣着得体的站在后门等候，同样带了笠帽。 见她们过来，端起笑容招手。 “颜儿来了，母亲与你同去，莫怕啊~”她侧目看向范妈妈，“快扶小姐上马车，莫要让神医等急了。” 这模样，不明真相的，该是要赞誉沈含薇这个做母亲的爱护有加了。 沐青颜只是神色呆滞，由着范妈妈抱她上车。 虽然低调，但这次的马车，可比前几日范妈妈来接她的马车大多了。 一路上，沈含薇和范妈妈说话，询问沐青颜的饮食起居，周到的仿佛亲生的一般细致。 范妈妈恭顺回答，心里却不以为然。 真这么关心，怎么这几日也没见你来看看二小姐的？ 到了地方，马车缓慢停下，范妈妈才算松口气。 主母总这么问她，都快没话讲了。 神医是不可能迎接她们的，沈含薇带着几人下车，递了拜帖顺利进去。 沐青颜注意到，守门的那个男子目不斜视，气度不是一般的护院。眉宇间有傲气，想必是有些真本事的。 想想也是，没点儿真本事，哪儿能守得住神医的家门？ 这宅院也就是比落梅苑大些，并没有很气派的装潢。庭院里的花草倒是长得各有千秋，看得出主人的审美与一般人不大一样。 还未进主屋，就听见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来的可是沐家？” 沈含薇摸不准这位脾性，严谨的应道：“正是，想必阁下就是叶神医吧？” 没有听到回答，只是屋内一阵悉悉索索，像是起身整理衣服的声音。 紧接着，沐青颜就瞧见了一个衣襟略有歪斜的老者走出来。 “哪位要瞧病？” 他询问着，目光却是落在了沐青颜身上。眼神里，有几分难掩的好奇。 沈含薇瞧着这位穿戴不齐整的样子，心里有几分疑惑。 这是神医？靠谱么？ 想归想，在神医面前还是不想失了礼数。 “就是她了。神医，颜儿的命苦，小小年纪得了这痴傻之症。这些年寻医问药无果，听闻您医术高明，还请您一定要治好她！” 叶远山微微挑眉，对她这样的苦苦哀求不可置否。 指了指范妈妈：“你，把她带进来就自己出去。老夫看诊，不喜旁人观看。” －－－－－－题外话－－－－－－ 愚人节快乐~ 014 真是捡到宝了 沈含薇脸色有些难看。 “叶神医，这……旁人就算了，我是她母亲……” “亲生母亲也不行。” 叶远山一点儿面子也不给，沈含薇是丁点儿办法都没有。 谁让这位是真的有名呢？ 再说，这任务是老爷叮嘱过的。难不成，她还能不管不顾耍脾气带人回去？ 无奈，她只能妥协。 “范妈妈，你领小姐进去吧。” “是。” 范妈妈送沐青颜进了屋，她暗暗打量了一眼。屋内陈设简单，不像是常住的，有些物件儿甚至还有清晰可见的积灰。 没来得及多看，叶远山就让她出去了。 门儿一关，屋内的视线暗淡了不少。他打量着沐青颜，眼中仍有疑惑。 “叫什么名字？” “……” “算了，坐这儿，手搭在这里。不是茶杯上，是手托上，这里这里……” 叶远山有些无奈，他算出来的，应该不会有多大偏差。可实际上看，这和卦象偏差怎么这么大？ 罢了，先把把脉再说。 “对，手腕朝上放好，不许乱动了。老夫给你把把脉。” 他嘟哝完，也不管她什么反应，抬手虚空挥掌。 看似无用的挥了两下子，又重新收回手。 沐青颜看的心下莫名。 这是干嘛呢？ 没等多想，就见他又垫了张干净丝帕，探手给自己把脉。 只是这一搭脉，老者半合的眼睛突然瞪大了看向沐青颜，方才还慵懒歪斜的脊背一下子就挺直了腰板，神情凝重了许多。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眼神变得亮晶晶的，像是在看个闪闪发光的无价之宝。 “这小丫头……哎哟！嘿嘿~真是捡到宝了。不愧与老夫有缘，嘿嘿~这下看那老家伙还怎么跟老夫嘚瑟！哈哈哈~” “……” 沐青颜无语，什么跟什么啊？那凝重的表情，吓得她还以为自己有啥不治之症了呢。 叶远山看着她，咧嘴笑了笑，竟还有几分慈祥。 “小丫头，跟老夫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沐青颜不明白他这态度为啥突然和蔼了不少，闭口不言，继续装傻。 见她沉默，叶远山耐心的点醒她。 “你不必害怕，老夫在屋内布了屏障，外面的人听不见咱们说话。” “……”沐青颜不理解，但大受震撼。 屏障？小说里才有的那种类似结界的东西？ 哦，刚才诊脉前，他挥了挥手。难道就是为了布下屏障，防止外面人偷听的？ 这老大夫到底是什么人啊？ “小丫头，你的演技确实不错，一开始连老夫都没瞧出来。但是，脉象骗不了人，不必在老夫面前装傻。”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沐青颜再装也没什么意思了。 她抬手把笠帽的纱帘抚到帽檐，露出一张秀美小脸，浅浅笑道。 “不愧是人人称赞的神医，果真名不虚传。小女沐青颜，见过叶神医。” “哎~不必行这些虚礼了。小丫头，你与老夫有缘，有事与你相商。不过，在这之前，能否告诉老夫，你为何装傻？” “呃，这个……”沐青颜看到他严肃的眼神，便也没有扯谎，“小女先前的确是痴傻状态，巧合之下神志清醒了。只是个中缘由，请恕小女子无法告知。” －－－－－－题外话－－－－－－ 今日更新完毕~明儿见！ 015 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得到这个答案，叶远山意味深长的笑了。 “既然这样，你要继续装傻与外面的人周旋吗？” 沐青颜庆幸他没有刨根问底，但对他的笑容，心里有些发毛。 面对这样的问题，果断摇头。 “不是长久之计，但眼下，只能这般。所以……恢复的快慢，全看您的了。” “那，你想恢复快点儿吗？” 这个问题，她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突然转开了话题。 “方才听叶神医说，有事与小女相商，不知是何事？” 猝不及防的转移话题，叶远山微微一愣，但很快又回过神来，认真回答。 “既问起，那老夫也不瞒你。一个月前，老夫本已经有意离京，但兴致起了一卦，发现与老夫有师徒缘的人会出现在京中。故而，留京等待有缘人。” 沐青颜呆了呆，这可就超出她的认知了。 “您的意思，我就是那个有缘人？” “你资质极好，老夫很满意。” “师徒缘……您是想要收我为徒？” 叶远山笑眯眯的点头，摊开手虚握一下。只见另一张桌上的茶杯，精准横飞到他手中，悠哉的倒了杯茶水放到沐青颜面前。 这一手玩儿的可太秀了，她眼睛都看直了。 拜托，亲眼看到隔空取物超酷的好吗？！ “你根骨极佳，百年难得一遇。且不知何故，灵魂力量比一般人强出很多，十分纯粹。若是潜心修习，绝对是天才绝艳的佼佼者。” 沐青颜眨了眨眼，她这病秧子身体，居然根骨很好？ 这套说辞，放在前世，那绝对是哄孩子玩儿的。但从这位老者刚才那一手来看，她觉得有几分可信度。 毕竟…… 能摊上穿越这种小概率事件，某种方面来讲，的确算得上是天选之子了吧？ “那个，叶神医……能不能冒昧问一句，您到底是什么人？” “老夫真名叶远山，辅佐过先帝领兵开疆扩土，有先帝钦赐的‘神算子’名号。只是后来隐居深山修炼，陪着老友学医，倒也有几分造诣。武功不敢说天下第一，但在江湖上也有些威名，年轻时兴起，还组了个小门派，都是年轻时的事儿了，不提也罢。” 沐青颜呆了，这是真的呆了。 先前感觉这老神医不是简单人物，没想到这么厉害？！ 时不待我啊！ 这样的师父不拜，那她就是个大傻子！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沐青颜干脆利索的就跪下拜大佬了。 叶远山笑的合不拢嘴：“好好好，总算没有白等一遭。不过这拜师礼，回头得好好操办，现下，先应付外面的人吧。” 有这样资质的徒儿，他着实喜爱的紧。 沐青颜嘿嘿一笑：“听师父的~” 这甜甜的一声师父，叫的叶远山心花怒放。 他潇洒的抬手一挥，撤去了虚空的屏障，沐青颜下一秒就听到了屋外的声音。 猝不及防下，显得突兀又聒噪。 “怎的屋里还没声音，这都过去一炷香时间了。难道情况很不好么？我就进去看一眼，就看看都不行吗？” 门，吱呀一声打开。 众人望去，就见叶远山牵着小丫头的手迈步出来，只是扫向沈含薇的目光十分不悦。 “吵什么，这不是出来了？” 016 考虑 沈含薇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这个……是我心急了，还请神医莫怪。不知我家颜儿的病如何，能否治愈？” 叶神医斜睨了沐青颜一眼，小丫头像根儿木头似的站着，了无生气。 轻叹一声：“能治是能治，不过需要时间长点儿。而且，她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根儿，想痊愈没那么快。” 沈含薇点点头，没有疑问。这可能性，她和老爷都想过的，有心理准备。 “是是，那您看，该怎么治疗？” “具体，还得看情况。不过老夫出手，必然能让她好的快。老夫的提议，最好是交由老夫照顾，否则，老夫下月就有要事离京，难以确保这孩子的恢复。” “交给您照顾？这，这怎么行呢？” 虽说二小姐年纪小，可交给这么一个老头子照顾，传出去也是好说不好听啊！ 叶远山扫了她一眼，明白她心中所想。 “你放心，我门下有女弟子，断然不会亏待了这小丫头。枫溪——” “弟子在。” 在几人身后，缓步走过来一个面带微笑的蓝衣女子。 “枫溪的专长就是小儿的疾病，很会照顾幼童，经验丰富。沐夫人还有疑问吗？” “此事……能否容我回去与相公商议再做决断？” “请便，我只给你们一天考虑时间。” 沈含薇皱起秀眉：“请问叶神医，若是真将颜儿交由你，你有多大把握治好她，时限多久？总不能拖个十年二十年的才能治好吧？” “快则三四年，慢则五六年，有八九成的把握让她恢复成正常人！” 回去的路上，沈含薇话少许多，一直盯着沐青颜，看不出是在想什么。 从后门悄悄回府，沈含薇交代几句，便去了听风阁找老爷商议。 “这怎么行？颜儿再不济也是个女儿家，跟着他一个老头子治病？胡闹！在京城不能治吗？！” “哎哟，老爷您小点儿声……” 沈含薇抚了抚他的心口，替他顺顺气，但沐恒脸色仍旧难看。 “这事儿不行，你明日回绝了他。就让他留在京城，多出银子也行。” “他是神医，那么多达官显贵请他，像是缺银子的主儿吗？” 沐恒看了看她，眉头紧锁：“那你说，怎么办？” “老爷，那神医肯定是要名声的，哪儿会胡来？再说颜儿是由女弟子照料，还是专治小儿疑难杂症呢！依着妾身来看，当务之急是先治好颜儿的痴症。连神医出手都要医治这些年，换旁人就更别说了。再说，请神医医治，才能彰显老爷的爱女心切呀~” 沈含薇这么说，当然是有自己的小心思。 不过话说出口，却是为着沐恒着想。 毕竟是多年枕边人，她当然了解，明白他更在意的是什么。 果然，她的话，让沐恒陷入了沉思。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但此事非同小可，明日，我亲自去见叶神医面谈。” 沈含薇弯唇微笑。 她明白，相公的心里，已经认可这件事了。去叶神医那里，不过是显示自己很重视这件事。免得日后外人提及，指责他不上心。 而她的想法就更简单了。 沐青颜的样貌的确让她忌惮，这丫头已经八岁就长得如此狐媚，可那又如何？ 外出医治，礼数谁教？琴棋书画呢？ 固然她几年后治好了痴症，但那会儿再学习这些，定是拍马不及她的雅儿了。 老爷最疼爱最为之骄傲的，一定还是她的雅儿！ －－－－－－题外话－－－－－－ 午好哟！ 017 双方满意的结果 当晚，是过年宴。 沐府一家齐聚，破例让范妈妈把沐青颜带出来，参加了年宴用膳。 为了显得亲昵，沈含薇还特意将沐青颜的座位调到了自己身边，原本是沐若雅的位置。 沐若雅心里有几分不悦。 但母亲提早嘱咐过，并没有露出不满，甚至席间还亲昵的给沐青颜夹菜。这态度看在沐恒眼里，很满意的点点头。 相比之下，沐映月就明显看出不开心了。 只是年宴上，她再不开心也得忍着。 一旁的柳姨娘紧盯着她，生怕她胡闹，惹得老爷生气就坏了。 苏姨娘挨着柳姨娘，另一边坐的，是她的儿子沐绍峰。 这是沐家小辈目前唯一的男丁，即便是庶子，也格外受到沐恒宽待。挨在沐恒左侧位置，地位可见一斑。 一顿年宴，用的还算和乐。 唯独木讷发呆的沐青颜坐在其中，却像个局外人。 好不容易结束，众人一起守岁到午夜。孩子们困了的就睡，不困就陪着大人一起磕头，说着吉利话讨赏。 沐青颜倒是也得了一份礼，是沈含薇送的一条精美璎珞，范妈妈替她收着谢了礼。 她倒是不管这些，困了干脆就睡。 反正有范妈妈，会抱着她回落梅苑的。 没人会跟痴傻儿计较，且是一个快要离开沐府，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回来的痴傻儿。 送她看神医这个消息，瞒的没那么严实。在座的基本都知道点风声，谁看她的眼睛里都有一丝怜悯，但更多的是嘲讽。 一走就是数年，回来即便是治好了，什么学识都不懂，也不过是个空有姿色的花瓶而已。 在京城，从来就不缺美人。 新年第一天，走街串巷，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拜年祝福声。 谁还不喜欢讨个吉利呢？ 在这样祥和的气氛中，有一辆马车低调的驶进叶神医的宅院。 叶远山对于沐恒亲自到来并无意外。但这事儿关系到带徒儿出去修行，肯定是不能松口。 还好，沐恒的口风倒是没他想的那么紧。 几番交谈下来，算是商议出了个结果，沐青颜可以跟随他去治病。但每年也必须带人回沐家最少一次，以确保她的安全，更是要看看她的恢复情况。 这点倒是人之常情，叶远山痛快的答应了。 人是不会立马接走，但也拖延不了几天。 当然，最让沐恒动心的，或许就是沈含薇提起的生子秘方。叶远山倒是真的给了一个，不能完全保证，只说几率很大。 如此一来，双方都能得到满意的结果。 沐恒回去了。 范妈妈得知此事，心里是又高兴又舍不得。 只是盘算要提前准备随身细软时，她忍不住搂着沐青颜絮絮叨叨的。 “二小姐，虽说奴婢就照顾了您几天，但是打心眼儿里希望您健康起来。现在有这个机会，可惜奴婢不能陪同照顾您了，您可一定要好好保重身子，要听神医的话，乖乖喝药，千万别闹小性子呀……” 说着，沐青颜都能感觉到手上滴落了温热的泪，心里触动。 默默地抱住了范妈妈，这举动让她哭的更厉害了。 就先这样吧，范妈妈。 现在是你保护我，等我回来，该换我保护你了。 －－－－－－题外话－－－－－－ 晚好~ 018 再遇 新年第一天，忙碌与沐青颜这个痴傻儿无关。 不过，明面上的功夫，倒是给的挺充足。她知道，因为她要长时间离开，所以这种暂时性的表面功夫，这些人当然不会吝啬。 甚至，晚膳依旧是带她一起上桌吃。 谁都知道，这样的机会，不多了。 有的人会用大度掩饰心理，也有的人，已经懒得过多去掩饰对她的厌恶。她的离开，有的是人幸灾乐祸。 但，沐青颜不在乎。 初二，用了早膳，她就被叫去了正厅。 看到叶远山时，她还以为是要接她准备走了。可听他们聊起来，才发现不是一回事。 “叶神医果真见多识广，在下佩服……哦，这是小女青颜，不便给神医行礼，还望莫怪。” 叶远山摆摆手，毫不在意。 “无妨。此番是想带颜丫头去见一个旧友，那家伙医术还不错。老夫想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更高的治疗方法，集思广益嘛。沐家爱女心切，想来不会拒绝吧？” 沐恒笑容更甚：“自然不会。叶神医都到这等地位仍旧谦虚好学，实在让在下汗颜不已，该向您多学习才是。” “沐老板过谦了，”叶远山懒得与他周旋，看向沐青颜，“既然颜丫头来了，那老夫就不多叨扰，傍晚前自会将颜丫头安全送回。” 沐恒没多疑。 沐青颜就这么跟着叶远山，上了一辆马车，有枫溪从旁照顾。 走出一段，叶远山才轻笑着和她搭话。 “好了，小丫头透透气吧。” 沐青颜嘿嘿一笑拨开了遮面的纱帘：“师父好~枫溪姐姐好~” 这甜软的轻唤，惹得叶远山笑逐颜开。 “哎哎~好~” 枫溪是听说了她的事，这会儿倒是没表现的多惊讶，只是有些哭笑不得。 “小丫头，我都是能当你娘的年龄了。” 叶远山护短的瞪她一眼：“颜丫头叫姐姐是给你面子，看你年轻，这还不好？换海棠那个小魔女，怕是得笑成一朵花儿了！” “是是，师父说的对。” 枫溪无奈苦笑。 “不过，颜丫头啊，以后你得叫她师姐了。” 颜丫头要拜他为师，叫他们师兄师姐，那都是应该的。 沐青颜乖觉的点点头：“知道了，师父~” 叶远山圆满了，倒还没完全忘了正事儿。简单的跟她说了一下要去的地方和人，提前说一下，是怕她到时太紧张。 端王府？ 沐青颜有点诧异，但也没有失态害怕的情绪变化，这让叶远山更满意了。 这小丫头，胆气不错，怎么看都不像个商贾出身的。 只是当她下车后，瞧见相迎的人，就有点不淡定了。 摘星和留风！ 这不是云公子身边儿的人吗！ 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在这里，难不成云澈是端王府的小公子？ 因为带着笠帽，摘星和留风都没有认出来她。 一路引他们进去，沐青颜就透过纱帘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云澈！ 楚云澈看到他们过来，抬手作揖。 “叶师叔驾到，小王有失远迎，还望师叔勿怪。” “不碍事，你就是老白常说起的云澈吧，面相不错。”叶远山心情好，笑眯眯的夸了一句。 白竹也在打量沐青颜，这位的到来，估摸就是老友留京的目的了。 沐青颜这会儿在消化这个信息量。 云澈……是王爷？！这么年轻的王爷？ －－－－－－题外话－－－－－－ 哟嘿，今日更新完毕！ 019 你们认识？ “你这老家伙……” 白竹抚了抚胡子，还不等说完，就被叶远山不满的打断。 “谁老了，老夫可比你年轻几岁的！来，先介绍介绍，这老家伙叫白竹，与老夫同出师门，你也叫师叔便是。那是你……权当师兄这么叫吧。这是老夫新收的小徒儿~这次来，是想正经搞个拜师礼。” 她端正的行了个请安礼：“小女沐青颜，拜见白师叔，见过云师兄。” “这声音……你是？”楚云澈有些失态。 实在是，巧的有点离谱。 白竹还未说话，见徒儿失态，眼底闪过好奇。 “澈儿，你们认识？” “额，这……”光听声音，他还不是很确定。 沐青颜笑着摘下笠帽：“没想到云公子还记得我。上次一别，还未还公子诊费，没想到再见竟是端王爷了。” 楚云澈有些愕然，眼里闪过一抹惊艳。 洗净后的小脸清瘦却五官清艳，浑然天成。虽然年纪尚小未长开，但已经可以想见日后是怎样的风华绝色。 “沐小姐言重了，哦，以后该改口沐师妹了。”他收起笑容，认真道，“重新认识吧，在下，楚云澈。” 沐青颜无语。 听这名字，还没明白她被这家伙忽悠了，她就白活了。 但，问题不大，她对着这张破碎氛围感极强的脸，实在生不出气。 再说，叫云澈也无可厚非。 “小女，沐青颜。” 叶远山纳闷儿了。 追问道：“你们谁跟老夫解释一下，怎么回事儿？” 还是沐青颜简单解释了一下，几人才明白，深感其妙。不过，眼下的正经事，自然是她的拜师礼。 “借宝地一用，王爷不介意吧？” “哪里哪里，小王这就派人准备需要的东西。” 楚云澈嘱咐稳重的留风即刻去置办，水果拼盘和精致的茶点，皆是上好的。 叶远山对他这么周到的款待十分满意。 谈笑间，留风已经带人回来，有条不紊的把拜师礼要用的东西都摆放齐整。 拜师礼很顺利。 叶远山高兴的给了沐青颜一样信物，是件十分漂亮的血玉坠。 “这是一件为师温养的小法器，你师兄师姐都有。可以提升你的气运，驱邪避凶，要好好带着，知道吗？” 沐青颜喜滋滋的接过就带上了：“是！多谢师父~” 白竹也站出来，从怀中取出了一本簿册：“未曾提早准备，但这声师叔可不是白叫的。这本百草集，是老夫途中偶然所得，记录了上百种草药的特性和成长环境，以及入药见解。十分适合初学的人巩固了解。现下，便赠给你吧。” “这……多谢师叔！” 给初学的人，想必原是准备给云澈的。但既然开口给她，那她再推拒就是不给师叔面子。果断的收下，大不了以后再借云澈翻阅嘛！ 楚云澈这边儿不知道送什么，干脆开了一间库房让她自己挑。 那么多价值连城的好东西她当然不敢拿，只拿了一张店契。是京中的一家酒楼，生意不算很红火，却也不惨淡。 嗯，是那一叠地契房契店契里艰难抉择出来的…… 其他的，要么华而不实，要么她不好带回去跟沐家解释。还是店契靠谱一些，银钱生产永动力啊。 楚云澈自然是不在意这么一间小酒楼的。 她的选择，在他意料之外，却是情理之中。 这小丫头在沐家经历了不少苦吧，竟如此理智又清晰的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020 以后不会了 沐青颜不知他心中所想，这会儿正忙着收师姐的礼呢。 枫溪送的是她自己研制的药囊荷包。带着这个，自小一直闻着，可以对一些常见的迷香有抗性。 她仔细系好，坠在腰带上。 见她看了前几样极品礼物后，还对自己做的荷包如此珍视。枫溪弯唇笑了笑，心里对这个小师妹更亲昵了几分。 楚云澈盛情招待了他们一顿午膳后，下午叶远山和白竹赌气专注下棋。 倒是把楚云澈和沐青颜二人晾在一边了，枫溪只坐在边儿上看着，没有靠近。 “嗳，云澈师兄，你今年多大呀？” “我么，再有三个月就是十四岁的生辰了。”听她搭话，楚云澈刚要去摸书的手，默默收回。 “咦？原来你比我大了快六岁，真不像。” 楚云澈斜睨她一眼：“你也不像七八岁，更像四五岁。” “以前营养不良嘛。”她侧眸看了看在下棋的叶远山，笑道，“以后不会了。” “嗯。” 气氛有些冷，沐青颜默默地找话题。 “我能问问，你为啥这么年轻就当王爷了吗？纯粹有些好奇，也可以不说。” “……”楚云澈的目光微微晃动，视线移到那双腿上，“因为，皇上觉得亏欠我。实际上，他亏欠的是我母亲。母亲很爱他，可他却没有救她。姐姐敬他，却被他无情的派去和亲。而我却无能为力。” 甚至被陷害废了这双腿，绝了他继位的可能。 是皇上，不是父皇。 “啊……这个……” 沐青颜没想到情况是这样，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王爷的位置，是他母亲和妹妹的命换来的。他夜不安枕，皇上赏泼天的富贵对他而言，也没有母亲和姐姐来的重要。 楚云澈轻轻一笑，这让沐青颜愈发的同情他。 “你当时，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会救你吗？” “是啊……” 怎么转到这个问题上来了？ 他眼神已经恢复了清冷，像是在说一件和他无关的事情。 “因为，你哭着求我救你时的狼狈，和梦里姐姐哭着求皇上不想去和亲的神态一样。你想活，她也想好好活。” “……” “师父说，人该怀有一定的悲悯心，行了善事，功德或许会以另一种方式回馈。我当时突然在想，是不是我救了你，姐姐也能好过一些？” 沐青颜沉默了几秒后，坚定的点点头。 “会，肯定会！” 楚云澈又笑了：“希望她来世，别生在帝王家。” 这话儿她没法儿接了。 来世？ 是单纯的祝愿，还是…… 算了，不多问了。 楚云澈缓和了心情，侧眸发现她安静的坐在他身侧。小手正托着鼓鼓的腮帮子想什么，不知为何，他心里的沉闷好了几分。 “拜了师，你以后还会装傻在沐家？”他主动搭话。 “当然不！师父安排好了，过几日就离京去修行。虽然提前跟我讲过会很苦，但是能像大侠一样高来高去的，蛮刺激的！哦，抱歉，我不是刺激你啊……” 楚云澈唇角轻勾：“没事，师父也给我安排好了，我一定会治好腿的。到以后，说不定你比我早修行，也依旧打不过我。” 这话儿说的，瞧不起谁呢？！ 沐青颜瞪他：“哟！好大的口气，比比看咯？我是不会轻易输掉的。” “好啊。” 比试吗？听起来蛮有趣的。 －－－－－－题外话－－－－－－ 午好哇~ 021 八年后 下午的时光很快过去，日渐西沉。 叶远山带着徒儿们动身离别，送沐青颜回府，又是和沐恒简单寒暄几句。 她听到沐恒被师父几句话下了套，答允落梅苑会一直留人打扫看守，只等着沐青颜回来再住。 范妈妈接她回了落梅苑，三日后，由叶远山上门带她远游医治。 离开时，范妈妈满眼的不舍，只是将她送出门口，便匆匆转身离去。 生怕自己再多看，就会不管不顾的冲去抱走二小姐似的。 沐青颜轻叹。 车帘合上，她听到沐恒细心的嘱托，还有交了五百两银子算作定金诊费。 叶远山倒是不在意这个，沐恒眼里的试探，他都懒得多做回应。 收拾好行装，在物资上，沐恒倒是没少给。 打点妥帖，启程赶路。 目的地，雾云山。这才是叶远山的长居地。 离京后，每年他都如约带沐青颜回沐家看看。一年比一年清晰的变化，让沐恒对这个决定愈加认可。每年都会给五百两，当做生活费用。 在古代而言，这一手，着实是阔绰。 叶远山收的没有心理压力，反正是花在颜丫头身上的。女孩子家家的，添置些物件衣服什么的不是很正常？ 第五年时，沐青颜已经表现的与常人无异，只是对医术表现出了兴趣。 叶远山也承认自己发现她医术上有些天赋，并且收她为徒了。 能被神医收徒，那当然是面上有光的一件事。 沐恒倒是不认为女子学医有什么前途，反正日后都是要嫁人的。但有叶神医这么一个挂名师父，日后冲着这个金字招牌也会有不少人求娶二女儿。 这才是他最看重的。 能够提升青颜的眼界也好，他能培养出这样一个女儿，自然是要被外人艳羡的。 沐家还没出过医术上有造诣的人才呢。 于是，沐恒答允了叶远山再带她出去学医的渴求。 这事儿沈含薇知道后，也心里暗喜。不过是去学医，学的再好也就是个开医馆看病的。哪儿有她女儿若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来的吸引目光？ 说不定，女儿以后能攀上达官显贵的正妻呢！ 这次的辞别后，西璃国各地，甚至邻国，无法控制的纷乱热闹起来。 转眼又是三年过去。 春暖花开的季节，沐青颜在终年常青的雾云山，迎来了她的十六岁生日。 急促的敲门声后，一道清越的男声响起：“小师妹！快起来！海棠师姐要来找你报仇了！” 熟睡的沐青颜瞬间惊醒坐起。 “啥？不能吧，我偷吃她灵芝的事儿暴露了？！“ 话音刚落，屋外的观月忍不住笑出声：“你完了，海棠师姐来了！” 沐青颜手忙脚乱的穿上衣服准备跳窗跑路，嘴里也没闲着。 “啊啊啊，师兄救命，帮我拦一下！” “行。” 观月扭头看着气势汹汹杀上来的海棠，抬手拦住：“饶了她吧，她还是个孩子。” 海棠瞪他一眼：“滚！” “好嘞~！”观月收手就扭到一边，干脆且无情，“小师妹~我挡了啊，你自求多福吧！” “卧槽，你管这叫挡了？！” 沐青颜气的爆粗，海棠一脚踹开门时，就看到小师妹已经坐在窗子上，一副准备跑路的架势。 “呵……呵呵，海棠师姐……” 海棠摇曳生姿的往门边一靠，轻抬桃花眼：“跑啊，怎么不跑了？” 022 那家伙干嘛也来？ 跑？她倒是想跑，窗外等着的是海棠师姐的灵宠银光狐…… 沐青颜拨了拨凌乱的头发，若无其事的跳下来。整整衣襟，企图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心虚。 “师姐说什么呐？我见了师姐亲近还来不及呢，哪儿能跑呀！哦，还没洗漱呢，师姐静候啊，我一会儿就回……” 海棠毫不客气的伸出一条玉臂拦住她的去路。 “急什么呀，小师妹~不妨跟师姐说说，我那消失不见的灵芝是怎么回事儿？” 沐青颜老老实实的站好，坦白交代。 “就……就是想去找你玩儿，看到桌上放的灵芝，误以为是长得奇怪点的蘑菇，就……就炖了吃掉了……观月师兄也有尝汤的！” “你，你……那是稀有灵芝，可有约莫三百年了！你晓得我找来多辛苦么？！” 一想到那么好的灵芝就这么简简单单被炖汤吃了，她的心口就疼。 原来是稀有品种，怪不得没认出来。 沐青颜缩了缩脖子，知道自己不占理：“师姐，你别气坏身子。这事儿是我不对。我，我一定赔给你！明儿个我就出发再去找一颗……” “你呀~”海棠戳了戳她的额头。 “赔什么？就是有点可惜那灵芝没有发挥最大的效用而已。本来就是找来送你当生日礼，谁成想你这个小馋虫竟当成蘑菇给炖汤喝了……” “啊？” 沐青颜诧异的抬眸，这一年都没怎么见海棠师姐，没想到是千辛万苦给自己找来灵芝提修为的。 这实在让她忍不住感动。 “师姐，你真好！呜呜呜……抱抱~” “哎呀~都十六岁的大姑娘了，还这么粘人。真是的……” 海棠嘴上叨念，实际上搂住沐青颜的时候，面上满是宠溺的笑意。 一边儿藏着的观月看情势转回，笑眯眯的又跳出来。 “就是，都多大的姑娘了，还……哎哎，不带突然动手的！” 他没形象的叫着，身形却闪的挺快，让沐青颜的两招都落了空。 “呸！师兄你太没义气了！明明喝灵芝你也有份儿！” 观月摊手：“我就尝了几口，你可是全吃了。” “你尝了就不算我全吃！” 沐青颜据理力争的争辩，这回轮到海棠围观了。 正闹着，一道颇有威慑力的男声喝止了他们。 “你们在闹什么？” 两人立马乖巧：“大师兄~” 被叫大师兄的聂辰只是点了点头。 “今日是小师妹生辰，白师叔也过来了，还有云澈师弟……你这穿的像什么样子？好好整理一下仪容，观月、海棠，跟我去暖仙居，小师妹也尽快些，莫要让长辈等着。” 沐青颜瞬间激动的想捋袖子。 “楚云澈那家伙干嘛也来？他是不是还想再打一架！” 聂辰皱眉：“自是来给你庆生的。休要胡闹，你们两个若是再打，等明日你下山，想去哪儿打去哪儿打。” 大师兄是个严谨性子，平日里还算纵着她，但该严格的时候从不含糊。 “……好吧，我这就去换衣服。” 今儿个是好日子，那家伙应该不至于来故意搞事。 沐青颜妥协了，回身换装。 －－－－－－题外话－－－－－－ 哟嘿，今日更新完毕，嘿嘿 023 新得灵宠 暖仙居，是师父招待来客的地方。 换好了一身装扮的沐青颜，衣袂飘飘的赶到。 “师父，青颜来晚了，白师叔久等了。” 楚云澈瞧着她潋滟含笑的眸光，只停留在自己师父的位置，就不再移动，心下疑惑不已。 他又得罪她哪儿了？ 这莫名其妙的冷待，实在让他有几分捉摸不透。 白竹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爱徒，笑道：“无妨。今日是颜丫头的生辰，老夫缺席了你的及笄礼，今年断然不能漏下了。” “您平日里要忙的多，哪儿能事事周全呢？” “这倒是，此番若非澈儿提醒，老夫怕是又要老糊涂的忘记了。” 楚云澈提醒的？ 沐青颜总算施舍了个眼神给楚云澈。 “难为云澈师兄还记得颜儿的生辰，叫颜儿好生感动呢。” 她面上平静的很，偏楚云澈心里放松许多：看样子这小丫头没生自己气，还会感动。 他也觉得不容易，自己竟记住了一个女子的生辰。 除开母亲和姐姐以外的第一个。 叶远山汗颜，他知道小徒弟跟云澈不对付，原因其实多少也知道点儿。 老白这家伙，指望他教那小子怎么跟同龄女子相处，无疑是不靠谱的。 “颜儿，今日是你的生辰，为师已经为你准备了生辰礼，快来瞧瞧！看看喜欢否？” “师父送的，颜儿肯定喜欢~” 还没看是什么，彩虹屁先拍为敬。 叶远山笑呵呵的看她揭下了红绸，露出了笼子里的一只幼小的黑色猫儿。 猫儿不大，却是通体锻黑色的皮毛，一点杂毛也没有。去了挡布，小猫懒懒的抬眸，莹绿色的瞳仁扫了沐青颜一眼，极其灵性的打量。 “这、这是……”沐青颜惊喜的不知说什么好。 天知道，她看着几个有灵宠的师兄师姐多羡慕！ 叶远山微微一笑。 “你年纪到了，差不多是时候让你接触灵宠的驯养。原先无意间发现你挺喜欢猫儿，便想办法从一个忘年交那里，得了一只刚出生不久的灵猫。颜丫头，喜欢否？” 因为灵猫的幼年时期是离不开父母的，否则死亡率极高。故而在忘年交的建议下，养了约莫八个月，刚好等到小徒弟的生辰送。 “喜欢，太喜欢了~多谢师父！” 瞧着她那喜欢的了不得的样子，叶远山就满意的点点头。 “师父向来是最疼爱小师妹的了，这灵猫通体纯黑，可是极难得的。镇宅、辟邪，还能招财，当真是极好~” 海棠打趣儿的说着，倒是没有什么嫉妒的语气。 叶远山哈哈大笑：“你小师妹到底是让你宠的更多些。前几年，你可没少带她下山，搅和的各大门派还以为有什么隐世的强门，要出世一争高下呢！” 海棠俏脸一红，却是大方的承认了。 “到底是瞒不过师父的。不过，您没拦着，也算是默许了嘛~” 沐青颜点点头：“对对，师父别怪师姐，是我撺掇的！” 楚云澈忽的一笑，这小丫头长大了，这性子也变得他愈发捉摸不透了。 “看来，前阵子得罪了麒麟门的，是你吧？” 024 结契成功 沐青颜嘴角一抽：“云澈师兄没有证据，可不要乱猜。” 实际上他猜的没错，的确是她和海棠师姐去祸害麒麟门了。但那是有原因的，谁让那帮家伙瞧不起女子？那就该杀杀他们的锐气！ 瞧瞧现在，多会夹着尾巴做人？ “哦，那可能是猜错了。”楚云澈摸了摸下巴，“兴许是险些被灭门的双极宗也未可知。” 沐青颜看了海棠师姐一眼，二人眼神隐晦交流。 ——这家伙怎么知道的？ 双极宗那帮狗东西也是咎由自取，竟然拿童男童女来炼丹！万幸那宗门虽然兴起速度不慢，但宗内人的实力参差不齐，她和师姐悄悄拽上了观月，一起血洗了一拨。 救下了百名等待被炼药的童男童女！ 这可是积德的好事情。 不过…… “险些被灭门？不是说双极宗的人都被血洗殆尽了吗？传言说的。” 沐青颜一本正经的补充了后面一句，楚云澈也不计较，只是神情略严肃。 “双极宗的宗主会龟息功，可以在重伤状态装死，暂停呼吸。听说他这一年又集结了几个天赋不错的狠辣之辈，想找仇人报仇。” 白竹抚着胡子，听徒儿说完，眼神也飘向了沐青颜和海棠。 沐青颜也没多怕。 “能血洗他一次，也能血洗他第二次。他会拉帮结派，别人也不见得是单枪匹马呀~” 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倒真是随了自己师弟了。白竹抚着胡子轻笑，心里的担心也散去不少。 叶远山瞪了楚云澈一眼。 他自个儿的徒弟，还能让双极宗那帮不入流的新兴势力给欺负了？他建立的灵霄谷又不是吃干饭的！ 颜丫头和海棠最近几年偷偷下山历练的勤快，也算是他默许的。 早先的头五年，还是他不放心，经常自己带着这小丫头游历增经验呢！本是意在扩宽她眼界，瞧瞧世间冷暖，教她找到一条正确理解的心态思路。 当然，也是有点私心，想让这小丫头见识更多后，对学术方面多多提高干劲。 没办法，天赋太好了，学什么都是极快。导致这个性情飘忽的小丫头学的快，但学不到最精。真是让他自豪又头痛的烦恼。 好在，对于武功方面的修炼，这小丫头倒是很积极的。这点让他甚是欣慰。 今日是她生辰，众人到底没有再说太多江湖上打杀事情。 沐青颜还是很迫不及待的想跟自己的灵猫结契。 “小家伙，你喜欢我做你的伙伴吗？喜欢的话，就不许排斥，和我结契哟！” 与灵宠结契，普通一些的，可以直接结契。但叶远山找来的这只灵猫血统极好，且含有一缕略稀薄的远古血脉。若是将来能激活，说不定能化为人身的贵族存在。 这样的高阶灵宠并不好得，而且这种罕见的纯黑猫天生通灵，通常是有自主择主的意识。 也许是伙伴这个词汇，比较新颖，或者沐青颜的这张脸实在具有欺骗性。 一缕精纯的灵识接触了灵猫，灵猫没有抵抗，由着她安抚。这意味着，它没有拒绝自己！ 可以结契！ 滴血结契成功，一人一猫身上散发出浅红色的薄光，只是短短几秒后，恢复自然。 两双眼同时睁开，探究的对上。 “你这个女人，长得好看，我很喜欢~” 酥柔的声音在沐青颜灵识中响起，是……她的灵猫在说话？ …… －－－－－－题外话－－－－－－ 滴滴滴~午好 025 越来越像对头 这只是她和灵猫透过契约的灵识来对话。但这样的情形，海棠师姐说，是要在灵猫起码长到成熟期左右，才会有和主人交流的能力。 眼下看来，师父给她挑的这只灵猫，很不一般啊。 “你叫什么名字？”沐青颜好奇的询问。 灵猫莹绿色的瞳仁盯着她，灵识再度波动。 【你可以叫我洛幽。怎么称呼你？我的伙伴~】 沐青颜笑了，这小猫咪听声音就像是妖冶的美人，略带调皮的那种。 “叫我青颜吧。以后，搭伙愉快~” 【好啊~】 洛幽的眸子染了几分笑意，她喜欢这样的灵契者。 叶远山诧异：“颜丫头，这灵猫……已经能和你对话了？” 只有和灵宠结契的人才能听到灵宠的话。除非这个灵宠已经能够口吐人言，否则他人是不能听到的。 哦，特殊能力者除外。 沐青颜没有隐瞒，将方才和洛幽的对话告知。 众人分外惊奇的看着沐青颜怀中的洛幽。 灵兽的寿命，可要比寻常猛兽的寿命要长许多的。甚至有的可以活到几百岁，运气好修炼出人形可以到上千岁。 这小灵猫才半岁就已经可以通灵到这个地步，着实难得。 即便是叶远山，也没有想到的。 意外收获吧。 沐青颜并未纠结这个，只为能和灵宠沟通而开心。 见她兴致好，大家就趁此也送上了自己的礼物。沐青颜收完礼物更开心了，连带着看楚云澈也顺眼了点。 虽然，那家伙送了一双鞋，寓意不大好。嗯…… 但是看着料子应该是十分不错的，肉眼可见的柔软舒适。 不与他计较了。 为了她的生辰宴，叶远山和几个师兄师姐准备的十分充分，一桌好酒好菜。 酒足饭饱后，叶远山被白竹拉去下棋。 大师兄还有灵霄谷的事要处理，没有久留，拽上二师兄当劳力走了。 三师兄观月和楚云澈关系不错，一起聊天呢。 海棠和枫溪陪着她一起和洛幽玩儿。 “小师妹，有了灵猫，那你明日还下山么？” 枫溪的话，让沐青颜思考了一下，回道：“后天吧，我想跟洛幽再培养培养感情。” “这样的话，倒不如跟白师叔一起，路上也好做伴。师父肯定是要送你回去的，跟着楚师弟的车队，能免了许多路上的麻烦。” 海棠如是说道。 沐青颜瞄了一眼楚云澈，觉得蹭他的车队是个不错的选择。 “也不是不行。” 枫溪捂嘴笑：“你呀，真是的。早年刚离京的时候，和楚师弟不是相处挺好的么？这些年过去，越来越像对头。听说有几回下山，还打了几架？” 海棠汗颜的摆手：“五师妹你可别提这个了。” 这个楚师弟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早年硬生生把腿骨打断重新续接。养好了腿疾，再加上异于常人的天赋，和雄厚的内力，比起小师妹都迅猛。也难怪小师妹不服气了，要找他打架定输赢。 这个闷性子真是寸步不让，每回打都是小师妹输。 指望他安慰是不可能的。 他平日话少，也就跟小师妹会多说几句。但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有时候直戳要害，偏偏那位还一副无从察觉的样子。 活脱脱的沟通障碍…… 硬伤啊~ 026 回沐家 枫溪虽不常跟着，但也能猜到一星半点。见此不再多说，转移了话题。 白竹这趟来，除了为她庆生，也是等她一道回京。是否有别的目的，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知道沐青颜打算后天回，便留宿于此，准备到时候一起回去。 叶远山看小徒弟没意见，便差人去收拾客房了。 隔天。 收拾好行装，沐青颜依依不舍的告别了师兄师姐。她知道这趟回京城，待的时间可能不会短。但与她关系好的几人表示，得空会去京城找她玩儿。 这样一来，离别的情绪，就冲淡了许多。 她离家八年，已经到了十六岁。沐家那边儿，一直来信催她回京，用头发丝儿都能想得到她那渣爹在打什么主意。 肯回去，也有一些别的原因。 沐青颜不太喜欢离别的氛围，短暂的告别后，便和师父上了马车。 归途上，四人坐在一起，除了一开始和两位长辈聊了聊后，她便合眼闭目养神了。 起的略早，她还挺困顿的。 洛幽就优雅的蹲坐在她肩膀上，见她要休息，便轻灵的跃到她怀里。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一起休息。 楚云澈看她疲惫，便没有搭话，也合眼养起神来。 路途还远，就这么干坐着实在是有些无趣。白竹和叶远山两人分外有默契的摆上棋盘开斗。 这两个下棋狂热爱好者，平时还好，一到棋局对决上，就跟仇敌一般的寸步不让。 走走停停的几天里，沐青颜都没怎么搭理楚云澈，但楚云澈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原因嘛…… 可能是因为，沐青颜穿了他送的那双天蚕丝做的靴子。 嗯，他心情还不错。 进京时，已是五月下旬，天气正热。 沐青颜不急着回沐家，想让白竹他们先回端王府。但楚云澈一句话没多说，只跟着她一起住进了客栈，让多的两辆马车先回端王府放行李。 就这样，一行四人在闹市区逛了一天，又买了许多东西，只能再雇一辆马车专门拉东西。 有楚云澈陪着，她总觉得逛的很不尽兴。 这家伙说话没个定性，时而让人高兴，时而让人跳脚的。 当然，气跳脚的时候更多。 只逛了一天，沐青颜就失去了兴致，决定提早回府，瞧瞧范妈妈。也看看那帮子所谓的兄弟姐妹，有什么幺蛾子可以消遣一下的。 时隔八年，沐青颜要住回沐家了。 这消息让沐家上下都各怀心思，沐恒瞧着她年纪不小，盘算着给她物色亲事。沈含薇则是明白老爷心思，尽心的打点好府中上下。 为显重视，还特意动员了几乎全府的人洒扫装换。 如此隆重的态度，结果却久等不回，阖府上下怨声不小。 这让沐恒的心情一天不如一天，甚至在沈含薇的旁敲侧击下，觉得这个二女儿就是不给他面子，给他下马威。 出去了几年，学了点儿医术就觉得自己翅膀硬了？ 呵，是该听妻子的，好好让她在家磨磨性子才是！ 终于，沐家二小姐回来的消息，被吴管家传到了沐恒的耳中。 “还知道回来，让她在门口候着！” “让爹爹久等，女儿回来了。”沐青颜像是看不到他那阴鹜的脸色，笑盈盈的就迈进了听风阁。 －－－－－－题外话－－－－－－ 来吧，宝儿们！搞事小分队预定！ 027 银子总算没有白花 伸手不打笑脸人，沐恒一时有些拿不准，但面色并未缓和。 见他不说话，脸色难看。沐青颜笑容不改，继续走到他身边说话。 “爹爹这是怎的了，瞧见女儿回来还不高兴？” “怎么回来这么晚？可知你母亲为了你回来，提早张罗洒扫全府，甚至给你更换了落梅苑的一批摆件。你怎么做的，这个家就如此让你厌恶，一说回来就拖延至此吗？” 沐恒这话，全在沐青颜的意料之中。 她当然知道，渣爹的反应绝对有沈含薇的推波助澜。 这么大个话柄，她会不用来煽风点火？ 她瞪大了眼睛，像是听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脸委屈的蹙眉。 “在爹爹眼里，女儿就是这般不知轻重了吗？这些年，是您不惜花那么多银子送女儿在神医身边养病。女儿可不是白眼儿狼，爹爹对女儿的好，女儿都记得的！” 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让沐恒的心思也软了许些。 到底是投入了的，亏得这丫头懂得感恩，他做的这些都记得，很好。 银子总算没有白花。 沐恒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心态已经转变了许些。 目光移到她的脸上，细细端详。 这个二女儿，幼年就看出她是个姿容姣好的，没想到这些年竟是养的愈发水灵动人。怕是宫里得宠的娘娘，也未必及得上她的艳丽绝色。 不错，不错。 脸色柔和了几分，再问话，就少了几分厉色。 “你跟在叶神医身边，这些年学的不少。懂得感恩，品性端正，这点很好。只是，回来这般晚，该给为父一个合理的解释吧？” 愿意听解释，那就是气消了大半了。 沐青颜抿唇一笑，回身朝屋外招呼一声：“把东西拿进来吧。” 沐恒一听，好奇的看向门口。 就见几个小厮抬着一张泡茶桌，哼哧哼哧的进来。他是懂行的，一看便知这物件儿是近年来商行里都稀缺的上等金丝楠木制作做的。 最难得的，是上面印刻花纹的雕工，极其精细。简直可以用栩栩如生来形容。 “颜儿，这是……上好的金丝楠木？” “对呀~爹爹，女儿知道您爱好品茶，却一直不舍得给自己置办一张好的泡茶桌。您瞧瞧，喜欢否？” 沐恒顿时严肃起来。 “颜儿，你哪儿来的银子买的？” 她不好意思的垂眸搅动手里的帕子：“是……是女儿这些年学医，沾师傅的光在外时不时行医，也攒了些银钱。虽说……买下有点勉强，还好师父感念女儿孝心，添置了一些。否则女儿囊中羞涩，怕是连母亲和兄弟姐妹们的礼物，都没钱买了。” 沐恒看着她，眸光有些复杂：“你竟在外行医？” “爹爹放心，女儿是带着笠帽行医，并未抛头露面。只是想着爹爹对女儿好，女儿也想对您好。这张桌子，是女儿早看好的，一直攒钱想买了送与爹爹。不知……爹爹喜欢否？” 沐青颜急急地解释完，忐忑的赞誉，末了又小心翼翼的望着他。 一系列的神态变化，让沐恒看的心暖不已。 早先送她出去时，都只抱着利用的心态，现在竟也微微动摇几许。 这，好歹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啊…… “喜欢，爹爹当然很喜欢~”沐恒的眼神软下来，“所以，你是为了给家里人买礼物，才回来晚了吗？” －－－－－－题外话－－－－－－ 滴滴滴，午好 028 谁敢说她小气！ “对呀！”沐青颜抿了抿唇瓣，局促的垂眸，“爹爹是生我气了吗？女儿不是有意要来晚的……” 沐恒看她这样，轻轻一叹，刚想说什么，就听到屋外有小厮说主母来了。 “进来吧。” 沈含薇端着一张紧张的脸进来，见气氛好像和她想象的剑跋扈张完全不同。 “青颜回来了。怎么没有跟母亲说一声，直接就跑你爹爹这儿来了呢？” 这话儿倒是有暗指她不懂礼节，竟是没有跟她这个主母请安。 沐青颜乖觉的点头。 “母亲说的对，是颜儿想的不周到了。” 这么简单的就认了，反而叫沈含薇不好说什么。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沐恒看了看那张泡茶桌，没有在意的摆摆手。 “无妨，先来见我也是一样。” 这明里的维护之意，让沈含薇有些摸不着头脑。 先前老爷心中的怒意，已经被她拱火堆积了不少。怎么她来迟一步，老爷的火气就已经平息，甚至维护起来了？ 老爷都维护了，那她再计较就没意思了。 “老爷说的是。” 她余光瞥见了不远处的泡茶桌，认出那是上等的金丝楠木制成。 “怪不得瞧着老爷心情不错，原来是刚买了新的茶桌。” “呵呵，夫人想错了，那是颜儿特意攒银子买来送与为夫。心意实在难得，这些年送她出去，原以为会与她生分不少。不成想，她一直感念恩德，是个好孩子。” 沐恒柔和的抚了抚她的发丝，眼里多了一抹慈爱。 有沈含薇的出现，让他想起，这些年他常宠爱着这些孩子。对外他是个慈父的形象，但内里，这几个孩子却从没想过给他买件贵重礼物。 虽然送的抄佛经、绣品什么的，也都是心意，但更衬得青颜的这份儿心意，难能可贵。 除了长子绍峰，在前阵子有送过他几幅难得的字画，比较贵重。其他的，还真没见哪个孩子想过给他买贵重礼物，让他面上增光。 他沉浸在这样的想法里，一度忘了关键。长子是男丁可以自由出府，且有能力赚钱。 而其他孩子在府宅里保护的要么不能抛头露面，要么年里尚小没能力赚钱，怎么能给他买贵重的物件儿呢？ 沐青颜看着他的转变，矜持的笑着。 她知道，她成功了。 “女儿是想许久未回家，该是要给家里人都买份儿礼物，以表亲昵。只是，为了给父亲买下这茶桌，着实是囊中羞涩，给母亲和兄弟姐妹们的，就只能是聊表心意了。母亲，您不会怪女儿小气吧？” 沈含薇笑容出现了一丝裂痕，显得有些勉强。 “这……怎么会呢？不管买的什么，都是你的心意，母亲都喜欢。” 小气？给老爷了一张金丝楠木的茶桌，谁敢说她小气！ 沐恒满意的看着‘母慈女孝’的一幕，深感欣慰。 “对，没错。颜儿放心，你母亲什么都不缺，独缺你这份儿孝顺的心意。”他笑了笑，忽的想起什么，“啊，说了这会子话，怎的没见叶神医？” 沐青颜解释道：“师父送女儿回来后，怕打扰咱们一家团聚的和乐，便去找旧友研究药方去了。” 她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实际上，师父纯粹是在和白师叔下棋杀疯了，根本停不下来。俩人去师父的小宅院继续乱杀了…… －－－－－－题外话－－－－－－ 哈哈哈哈哈，两个下棋狂热爱好者 029 你可算回来了！ 沐恒只是随口一问，得到这个答案，并没有疑心什么。 沈含薇找到空当，开口笑道：“青颜一路劳顿，也是辛苦。不如先回落梅苑好好休息一番，晚上为你接风洗尘，算是庆贺你重回沐家。” 沐恒赞许的看了她一眼：“夫人说的是。颜儿回去休息吧，礼物什么的，让落梅苑的丫头拿去给各院代送就是。” “那颜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她微微一笑，心思一动，屋外就传来一声软糯的猫叫。 “怎么有猫？是映月的猫又乱跑了么？”沐恒没有太在意。 沈含薇看向沐青颜，见她一脸淡定。 “忘了和父亲母亲说了，女儿养了只猫儿，十分聪明，是师父送给女儿的生辰礼。原本还担心父亲母亲怕猫，不成想四妹也养了，看来家里是可以养猫的吧？” 家里宅院大，养个宠物的也不稀奇。 沐恒心情不错，并未计较。 “自然可以。” “那太好了~” 她回眸，瞧见洛幽优雅的从房上跳下来，迈着猫步进来，伸手将它抱入怀。 沈含薇满脸诧异：“这猫……怎么全身都是黑色毛发？会不会不吉利？” 沐恒却是懂得些，听此不满的看她。 “夫人此言差矣。黑猫极为少见，自古就有镇宅、驱邪、避凶的说法。这猫养的好，甚好。颜儿，这小猫叫什么名字？” 沐恒是商人，颇为注重财运，自然也关注风水，听说过这黑猫的好处。 尤其这猫通体都是柔光水滑的锻黑色，冲这个猫也能看出，颜儿的师父对她的确是很上心的。 “它叫洛幽。” 沐恒端详着点点头：“甚好。哦对，你快些回去休息吧，缺什么只管与你母亲说就是。” 他看到了等待他看账簿的管家带来的庄头，便没有多留她。 沐青颜应声离去。 沈含薇看他要忙，也没多待便转身离去。 婉言谢绝了沈含薇的相送，沐青颜迈步回到落梅苑。 如今的落梅苑已经过重新翻修，焕然一新的模样，着实是看得她有几分感叹。 鬓角有几分霜白的范妈妈，听见动静就出来迎接。瞧见她一身光鲜打扮，明眸善睐的笑意，让范妈妈瞬间就老泪纵横。 “颜儿，你可算回来了！” “嘿嘿，范妈妈~” 沐青颜放下洛幽，先跟范妈妈来了一个久违的拥抱，好歹等她缓和下来，又被拽着上下打量。 “又高了，还瘦了。听人说，你这趟回来，就不走了吧？” 范妈妈小心的询问，生怕听到她过几天又走的话。 沐青颜俏皮的朝她眨眨眼：“不走了，就在这儿常陪您，好不？” “好好，极好啊！”范妈妈开怀一笑，“你方才让人送来的行李，老奴都给你放到内室了，没敢乱安排。” “嗯嗯，等会儿用过午膳我再去整理。” 一听她还没用午膳，范妈妈就匆匆的去安排打点。落花苑里翻修，也开辟出了一个小厨房。 没漏了洛幽的份。 专门给它拿了个新碗，放到洛幽面前给它享用美味的鱼汤和撕碎的鸡肉。 “满意吗？”沐青颜笑眯眯的问它。 洛幽闻着香气，瞄了一声。 【还不错~】 范妈妈从旁打量着优雅喝鱼汤的洛幽，略微有些新奇。 “怎的想起养猫了？” 030 少嚼舌根多做事 “师父送的生辰礼。”她解释一句，又叮嘱道，“范妈妈，洛幽很聪明的。记得吩咐下去，落梅苑上下不能怠慢了洛幽，这只黑猫可是能镇宅辟邪的吉兽。” “这样啊，这就去吩咐。毕竟是你的爱宠，自然不能随意对待。” 范妈妈说完，就下去把人聚集起来吩咐。 然后就等着沐青颜用完午膳训话。 吃饱喝足，沐青颜站起来朝庭院走去，洛幽也跟着走在她身后。 范妈妈站在前端，有六个丫头站在后面，前两位姿态端直，脸上有几分傲气。 “二小姐，这些是咱们落梅苑的伺候丫头，您看看。” “前面两个叫什么？” 头两个丫头听此，向前迈一步行礼。 “奴婢是小晗。” “奴婢是小穗。” 沐青颜随意的点点头：“哦，是谁安排来的？” 范妈妈道：“是夫人原来房中的二等丫鬟，说是勤快些，送到落梅苑提了一等丫鬟。” “嗯？原来是母亲安排的人啊，那自然是不能怠慢。其他人呢？都是母亲身边的吗？” “奴婢莲心，是从老太太的院儿里分出来伺候姑娘的，先前是三等丫鬟。” “奴婢翠谷，也是老太太那儿的，和莲心一样是三等丫头。” “因为老太太平日常去寺中斋戒祈福，在府中居住的时日不多。无需太多人伺候，就让她们过来了。”范妈妈解释道。 沐青颜轻哦一声，原来如此。 老太太身边儿的丫头名儿，比起沈含薇送来的人，好听多了。人也显得更稳重一些，有待观察。 另外两个三等丫鬟，是原先家中的粗使丫头，干活还算麻利，就一并选了拨过来的。 沐青颜了解的点点头：“小厨房呢？做饭谁做？” “是莲心和翠谷做的。” 她哦了一声，简单训话。 “我也不管你们以前来自哪里，但现在身处落梅苑，就该知道谁才是你们的主子。少嚼舌根多做事，别做吃里扒外的勾当，记住这点就行了。其他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是。” “我没那么多高要求，常年在外，习惯没人伺候，所以没什么事儿不会对你们吆五喝六的，可以轻松些。院子照例打扫干净，收拾的利落整齐。咱们各自都瞧着舒心些，没什么不好。还有什么问题吗？” 沐青颜看了看她们，无人答话。 “没有问题，那我就当你们都能做到了。好了，该干嘛干嘛去吧，有需要我会叫你们的。” 几人面面相觑，应了一声，便散开了。 范妈妈等她们离开，小声问道：“小姐，你怎么不给她们一个下马威，也好镇住她们不敢造次呀！” “范妈妈，不敢造次的人，镇不镇都会安心做事。而那些不安分的，难道我镇了，她们的歪心思就能掐灭吗？” 沐青颜看她，这话让范妈妈都愣住，旋即笑着点头：“二小姐聪慧，奴婢会仔细盯着的。” “什么跟什么……”沐青颜哭笑不得，“您就好好歇着吧，有什么活儿让她们做，千万别累着自个儿。” 范妈妈却是不肯，只是呵呵一乐。 “没事儿，老婆子自己身体，有分寸。” 沐青颜见此，也不强求了。让范妈妈看着点也好，权当活泛眼睛吧~ 晚上，是给她专门办得接风宴，沐家人都到的挺齐全。 －－－－－－题外话－－－－－－ 更新完毕，哈哈哈~宅斗还是很适合多多搞事的。 031 姐姐错怪我了 坐在梳妆台前打量自己的眉眼，一旁悠哉舔毛的洛幽灵识询问。 【你回这里图什么？倒不如跟着那老头自在。】 沐青颜轻轻一笑，也用灵识回她。 【好玩儿啊~】 【……搞不懂你们人类的想法。】 洛幽无语的合眼，慵懒的侧卧在一张舒适的毛毯上。 这是沐恒差人送来的，专门给洛幽趴着休息。它很喜欢。 【开玩笑的，好玩儿是其次。主要是想印证一些猜测。】 沐青颜笑着起身，回头看了看洛幽。 “走吧，一起去？” 洛幽兴致缺缺的扭过头。 “应该会有比这里还不错的美食哦~” 【走吧，去瞧瞧。】 它十分自然的起身，灵巧的顺着凳子跳到沐青颜的肩上，优雅的蹲坐。 虽然有半岁，可小家伙实际的身量，也就是普通猫儿约莫不到两个月大的样子。 沐青颜笑了笑，不计较这些细节。 迈步出门，看到范妈妈准备了披风候着。 “二小姐，夜里风冷。披上吧，仔细着凉。” 沐青颜心里微暖，虽然她现在穿着这身衣服过冬都没事儿，但没有拒绝范妈妈的好意。 “好啊，多谢范妈妈。”伸手把洛幽抱在怀里，由着她系上披风。 “二小姐客气了，都是奴婢该做的。” 范妈妈仔细的给她披上，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系好，小心的帮她把发丝捋顺。 “好了。范妈妈留下吧，我带着小晗和小穗去就行了。” 范妈妈躬身应是。 去重要场合，带一等丫鬟，是再寻常不过。 她一是要给主母面子，二是不想让范妈妈夜里吹风。去那儿光站着多累啊。 带着两个丫头，不紧不慢的去了正厅。 来贵客或者稀客才会在正厅设宴，沐青颜也不在意自己被当客人。 反正，她的存在对于沐府而言，的确是相对陌生的。 她迈进去时，厅里的喧闹明显冷了一下，像是没有察觉一般，热络的行礼打招呼。 “母亲安好，三妹四妹也都在啊。礼物收到了吗，可还满意否？” 沈含薇慈爱的朝她招招手：“颜儿来了，快坐快坐。你三妹收到你送来的玉簪十分高兴，这不，已经戴上了呢~” 沐若雅看到母亲的眼神，也笑了笑。 “是啊，没想到二姐还给雅儿也带了礼物，真叫雅儿喜不自胜。二姐瞧瞧，好不好看？” “三妹容貌娇美可人，把我这普通的玉簪也衬得多了几分颜色，自是好看的。” 沐青颜等婢女给自己褪下披风后，从善如流的坐在了更靠近沈含薇的位置。 若是别人这么夸，沐若雅肯定是很高兴。 但换了容貌比她高了不止一筹的沐青颜，她心里就没了高兴之意，平静得很。 “二姐姿容绝丽，比雅儿好看。若这玉簪给二姐戴，定是比我好看百倍。” 沐青颜笑起来：“哪儿的话~咱们都是姐妹，同时爹爹的女儿，分辩什么容貌？姐姐自知这玉簪比起妹妹妆匣里的，要逊色不少。妹妹只管戴自己喜欢的，不必纠结。” 这话儿说的倒像是我瞧不上这玉簪。 虽然是实话，但沐若雅知道，她是不能表露出不喜的。 只见她亲昵的拉着沐青颜，言辞意切：“姐姐错怪我了。姐姐送的，我一定珍之爱之，好生保管~” 032 不想轻易得罪 保管，就是不舍得戴呗？ 沐青颜不在意的笑笑：“三妹喜欢就好。倒是瞧着四妹，不大喜欢我送的礼物。进来还未曾与我说说话呢。” 沐映月听自己被提起，只是干笑一声。 “怎会，妹妹只是听着二位姐姐在聊天，插不上话，便偷懒瞧瞧猫罢了。” “原是我们顾着聊天，竟忽略了四妹。呵呵，对了，听说四妹也养了只猫儿，怎的没带来？” “无非是一只猫儿，上不得台面，也是怕惊扰了大家。” 沐若雅见她这么问，开口替沐映月回答了。 说得好像沐映月多懂事儿似的，这么一来，倒凸显的沐青颜带猫来不懂礼数一样。 沐青颜垂眸抚了抚洛幽光滑的背毛：“嗯，普通的猫是上不得台面，太焦躁了。我这只猫血统极好，乖巧听话得很，不是随便什么猫都能与之相较的。” 一番话，听的洛幽十分熨帖，亲昵的用鼻尖贴贴她的手心。 可听在沐映月和沐若雅的耳朵里，就不对味儿了。 普通的猫上不了台面，这是在暗讽她们吗？ 一个是妾室生的，一个是续弦生的，难免多想几分。但沐若雅还好，最在意的是沐映月。 她觉得沐青颜在指桑骂槐羞辱她，可是没有证据。 好在，沈含薇接了话茬。 “青颜这猫儿，老爷也十分喜欢，带着无妨。你大哥带着你五弟和六妹一起出去玩儿了，想必很快就到。你七弟还小，就没让你杜姨娘抱过来。” 她没在家常住的这八年里，父亲倒是没闲着。 第二年就接连有了五弟六妹。柳姨娘平安得了个女儿，得益于和沈含薇几乎同时怀孕，没功夫应付。而沈含薇终于有了个儿子，地位稳固，更得沐恒宠爱。 但这不妨碍他没几年就又纳了杜姨娘，进门一年半就生下了七弟，也颇受宠爱。 沐青颜端着茶撇撇浮沫，不在意道。 “没关系，就是家里人一起吃个饭罢了，迟些也没什么。” 沈含薇抿唇一笑，顺势岔开了话题。 不多时，沐绍峰带着两个半大的孩子进了正厅。 “大哥安好。又一年不见，五弟和六妹都长高了些。是和大哥去哪儿玩了？” 沐青颜起身行了一礼，叫人挑不出丝毫错处。 五弟沐秀杰，略敷衍的朝她弯了弯身：“二姐。” 倒是六妹沐长歌，笑嘻嘻的跟她扬了扬手里的花灯：“二姐好~” 沐绍峰对这个二妹，印象没多深。但是她在外漂泊多年，礼数端正，丝毫不必精心教养的三妹礼数差。如今被神医治好了痴症，还收为徒弟，待人颇显圆滑。 会医术，且看不出深浅。他还是不想轻易得罪，客气的回了一礼。 “二妹安好。一年不见，出落的愈发漂亮了。” “呵呵，多谢大哥夸赞。瞧六妹手里拿的花灯，怕是去集市玩儿了吧？” 沐绍峰也没瞒着，大方承认：“是啊。长歌想要花灯，正好今日有花灯集。五弟喜欢热闹，带他一并去了。二妹若感兴趣，下次同去？” 对于他这面上的示好，沐青颜并未拒绝。 “好啊，有机会一起。” 沐绍峰笑了，不等多说，沐恒也来了。 “嗯？人来的还算齐全，杜姨娘呢？怎么没抱着文睿过来？” －－－－－－题外话－－－－－－ 大哥站队成功，哈哈哈~ 033 福气不错 众人见他来，纷纷起身见礼。 沈含薇解释道：“今日风凉，怕吹着孩子，让杜妹妹留在怜星阁照顾睿儿了。” 沐文睿才两岁大，着实得留神些。沐恒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既如此，那咱们就准备开膳吧。” 主君发话，众人移步大圆桌就餐。 气氛还算和谐。 一顿专门给她办的接风宴，也算是重视。 沐青颜很给面子的说着场面话，沐恒看着愈发满意的神色，让暗里观察的沈含薇心惊。 老爷以前是向来对这个二女儿不上心的，怎么回来才第一天就上心起来了？ 得看看情况了，如果这是个祸害，那她一定会想尽办法先把这个祸害除了。谁都不能阻碍她一双儿女的路！ 用完晚膳，也没急着散场，众人坐在厅里聊起来了。 “说起来，绍峰自去年娶了婉儿，怎的现在还没有好消息？” 沐恒提及此事，也是因为今日见一个同行抱着白白胖胖的小孙子炫耀，瞧着着实有几分眼热。 沐绍峰早预料到可能会提及此事，沉着回答。 “婉儿去年得了场风寒，身子伤着了。一直有大夫调养，想来今年会好些。” 沈含薇打着扇子，蹙眉心疼道：“绍峰一向勤利。只是还要照顾病妻，身边儿没个贴心人照顾怎么行？” 沐恒点点头：“父亲知道你心疼爱妻，但父亲在你这个年纪时，你都已经出生了。再说，你房中只有婉儿，再纳个妾室伺候，也是使得的。” 沐绍峰面色微微一变。 “父亲，婉儿当初下嫁于我，我是跟岳丈担保了。三年内她生不出孩子，我才能纳妾延续香火。现在这，这才不到一年，儿子若是图一时之快纳妾，那就是言而无信了。父亲，这是给沐家抹黑的行经，请恕我无法从命。” 他这般表现，倒是让看戏的沐青颜高看了一眼。 在古代，男子三妻四妾那都成风气了。他反而推三阻四不想纳妾，真若是装样子，倒也不必如此。 这个大嫂嫂，福气不错。 沐恒只是提了一句，却遭到大儿子这般生硬的反对，颜面上有几分下不来台。 小辈都不敢说话，沈含薇还想劝几句，沐青颜却先开口了。 “瞧把大哥急的。都说新婚比蜜甜，先前我还不信，现下倒是信足了。爹爹，大嫂嫂才过门儿不到一年，大哥若是急着纳妾，外头该怎么议论大嫂嫂，又会怎么议论咱们沐家？爹爹，您想抱孙儿，也不能心急的失了分寸嘛~” 她先是告知利害，又给了他一个台阶下，这让沐恒面色好看几分。 “嗯……对，颜儿提醒的是。今日是瞧着张老板抱着孙儿在我跟前儿炫耀，一时眼热，心急了些。绍峰莫往心里去，纳妾一事，便先不提了。” 沐绍峰松了口气，恭敬的道：“父亲想抱孙儿心切，儿子心里明白，婉儿也会理解的。” “那，大哥可得努力让爹爹早点抱上孙儿呀~”沐长歌眨巴着眼睛，奶声奶气的说道。 妹妹这般童言无忌的话，倒是惹得沐绍峰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众人笑起来，氛围总算没那么僵了。 －－－－－－题外话－－－－－－ 有事耽搁，来晚了点~ 034 你是不是想打架？ 只是有这么一出，多待是有些不自在。 柳姨娘瞧着小女儿坐不住，便找了个理由带两个孩子回去。沐绍峰也起身，借口照顾病妻准备回去。 沐恒并不勉强，人都走了不少，干脆让大家都回各自小院了。 沐青颜抱着洛幽，一路悠哉的回落梅苑，见她安稳回来，范妈妈才算放心。 一个时辰后，她打量着被点穴陷入熟睡的范妈妈，微微一笑。 【想出去？】洛幽看向她。 【你不想？】 【……】 达成共识，沐青颜迅速换了一身男版夜行劲装，拿出妆匣，给自己化了个硬朗的中性妆容。 她的五官可塑性极好，再加上她底子好，化妆技术不差，易容成男子并不难。这些年她可是经常易容出去浪的。 在洛幽诧异的目光中，站起身，从开着的后窗跳出。 轻盈的飞身爬上了屋顶，看了看跟上的洛幽。一人一猫就这么翻出沐家的高墙，消失在夜色之中。 来到热闹的赤霞坞，这里面朝宴西江，白天的景色极美。落日犹如赤霞映照在这一片地界，水天一色，故而取名赤霞坞。 这儿附近的街道十分繁华，因为不管白天还是夜里，赤霞坞的景色都好，人流量非常大。堪称现代的网红打卡地。 沐青颜在夜色中，跳跃穿梭在参差不齐的楼宇间。 她也不下去凑热闹，让趴在她肩上的洛幽纳闷儿不已。 【还不下去吗？】 这是想去哪儿？ 【带你去吃夜宵。快到了，再等等。】 洛幽：…… 吃夜宵为什么要跑这么远？ 它干脆不理会了，一会儿到了就知道了。 很快，沐青颜嘿嘿一笑：“到了，咱们下去。” 洛幽听此，睁开眼睛，分外有精神。 潇洒的一跃，直接跳进一间楼宇的后院。稳稳落地后，熟练的从窗户里跳进一间屋子。 “嗯？什么人……哎哎哎？清酒！你小子还知道自个儿有个兄弟呐？！” 屋里昏黄的烛光，足以让惊醒的男子看清来人是谁了。 这不是他那爱当甩手掌柜的清酒兄弟吗？！ “是啊，大怨种~”沐青颜轻佻的指了指他下意识抓着剑的手，“怎么的，你想给哥们儿两肋插刀？” 她前世演过女扮男装，因为她男装的扮相太惊艳了，没有丝毫违和。而她的敬业之名也不是白来的，为了拍好这部剧，她甚至专门去学了伪音，坚持用原声，收获了一大批迷妹声控粉。 所以，男装也可以用清朗的少年音，并没有违和。 起码她这个大怨种兄弟没发现。 “啊，哎呀，习惯了习惯了……” 飞羽尴尬一笑，连忙把刀塞回床底暗格。 “你这家伙，又是小半年不见，我瞧着倒像是长高了点？” 他说着，就站起来准备比量比量。瞬间高出了沐青颜一个脑袋，顿时笑出声。 “还真高了点儿，以前就到我心口，现在到肩膀了，不错不错。” “喂——你是不是想打架？” 沐青颜嘴角抽了抽，身高真是有点儿硬伤。 “可不敢，我又打不过你。”飞羽急忙转移话题，“说吧，你这趟回来待几天走啊？” “暂时不走了，时间待定。不过我白天通常有事儿，晚上看情况过来。这段时间，辛苦了。” 沐青颜的话，让飞羽呆了一分钟。 那表情颇有‘我兄弟是不是被夺舍了’的既视感…… －－－－－－题外话－－－－－－ 来了，大怨种兄弟上线，哈哈哈哈~ 035 你看啥呢？ “愣着干什么？我饿了，快上点儿宵夜来吃。” 飞羽回过神，连连摇头：“不在这儿吃，走，请你去吃脆皮烤鸭。” 他扭身找衣服，沐青颜好笑的摇摇头。 “那我在屋外等你，快点儿的。” “切，换个衣服怕什么的，你又不是女的。” 飞羽嘟嘟囔囔的说着，回头看时，屋里已经没了清酒的身影。 沐青颜站在屋外，重新将洛幽抱到怀里。 【这人与你兄弟相称，他不知道你是女的？】 【显而易见。】 洛幽想想自己刚见到沐青颜的男装扮相，也是差点认不出来的。 一个惊艳绝美的温柔女子，一个清冷傲气的江湖侠士，这俩咋看都不沾边。 嗯，突然就理解了。 【你跟他如何认识的？关系不错的样子。】 【这小子以前是个怪盗，武功很好，致力于劫富济贫。不巧有次被我撞上了，还以为是一般的小偷，擒住了之后他才交代。虽说偷盗挺可耻的，但这家伙心肠不坏，救济了几处可怜的贫民。】 【然后呢？】 【然后我跟他讲偷毕竟不是正当的取财之道，劝他跟我一起搭伙儿经商。正好我总不在京中，有个人帮着打点生意也不错。这家伙，挺有义气，不然我才不敢将茶楼交给他运营。】 【那他算是浪子回头啊，你积功德了。】 沐青颜啧啧有声的摇摇头。 【主要那家伙，是有钱人就偷，又不是所有有钱人都贪。万一我不在京城时，那小子偷到我头上怎么整？！】 洛幽：…… 它想多了。 原来理由竟是这么的朴实无华。 飞羽换好衣服出来，打断了一人一猫的灵识交流。 “我好了，咱们……咦？你还养猫了？” 先前光注意清酒了，要不是那双盈绿的猫瞳，他都没发现她怀里抱着猫。 沐青颜斜睨他：“对啊，因为它好看，不行吗？” “行行，你喜欢就好。” 黢黑黢黑的，搁哪儿瞧出好看了？ 飞羽暗搓搓的想着，面上一本正经的带她去了不远处的徐记烤鸭店。 能在赤霞坞长久经营的店，绝对是有特色的。 烤鸭店客流极好，经营了六七年，已经开辟到三层楼了。 楼下太热闹，她想清净点，飞羽就带她去了三楼的雅间。 “果然还是楼高的空气好，先瞧瞧夜景。”沐青颜走到宽大的窗前，浅黄色的帷幔随着夜风浮动，她很喜欢这样吹夜风的感觉。 一手支着下巴，她悠哉的打量楼下的热闹，洛幽也灵巧的跳到她肩上一同打量。 与此同时，对面酒楼的雅间里，也有人注意到了她。 “肖兄，让我加入你那门派，还是算了吧。我这人喜欢独身潇洒，关键你那门派里全是老爷们儿……哎，肖兄？你有听我在说话吗？” 楚云澈目光盯着对面，确切的说，是趴在窗户上的一人一猫。 “听着了，你继续。” 卢彦明好奇的也朝对面张望，只瞧见了个趴在窗户上的男子。哦，还有他肩上的一个猫影儿。 “你看啥呢？”他纳闷儿。 “没什么……”楚云澈话音未落，就看到了另一个男子，也靠在她身边。 不知说了什么，她笑了起来，笑的很好看。 ‘唰’—— 卢彦明懵逼的看着突然站起来的好友，脸色阴沉的有些可怕。一句话不说，转身就往外走去。 “？？”他也匆忙起身，“哎哎哎，干嘛去，还没谈完呢！” 036 他把你当男人看？ “去对面烤鸭店谈。” 他就留下这么一句，卢彦明眨了眨眼，八卦之魂闪烁，迅速跟上。 沐青颜还在和飞羽聊着天。 “还有个客人……” 飞羽眉飞色舞的，讲着茶楼里有人在大堂聊的趣事，沐青颜听着权当解闷儿。 忽的有人敲门，飞羽停口，还以为是送烤鸭来了。 “烤鸭上的还挺快……嗳？这位公子，你走错门儿了吧？” 楚云澈盯着他，身高比他还要压制半头。 “师弟，几日不见，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师弟？”飞羽纳闷儿了。 “师兄啊，那个，进来坐吧……都不是外人。” 沐青颜尴尬一笑，都这么说，这位就是把自个儿认出来了。 见鬼了，难不成他方才在楼下？ 楚云澈视线盯着飞羽：“好啊。” 都不是外人。 这个男人，跟她关系已经好到不是外人了吗？ 飞羽被他的目光盯得有点奇怪，回头看她：“清酒，这是你师兄啊！怎么不一块儿带来介绍介绍？” 说完，又热络的让身请他进去。 “快进快进，随便坐。师兄怎么称呼？” 他热切的好像主家招待客人，这感觉让楚云澈没来由的不爽。 “肖澈。”他沉着脸进去，自然而然的坐在了主位。 卢彦明也笑呵呵的跟进来：“我叫卢彦明，是这家伙的好友。方才在对面茶楼聊天，他瞧见了小师弟，便过来打个招呼。小兄弟怎么称呼？” “原来如此。叫我飞羽就行了，卢兄弟别客气，随便坐吧。” “好嘞。”卢彦明从善如流，坐在了楚云澈的左手边。 沐青颜想坐远点儿，楚云澈却道：“小师弟怎的不坐过来，是怕师兄考究你进步如何吗？” 这男人！ 不就是武功比自己好么？嘚瑟，纯粹是嘚瑟！ 沐青颜不服气的咬着牙坐到他右边，而飞羽大刺刺的也坐到她边儿上，顺势还搂着她脖子爽朗大笑。 “你这家伙，好不容易回来！今儿个还偶遇你师兄，是个好日子，喝几杯吧？” 楚云澈脸色一沉，低气压顶的沐青颜有些无语。 这家伙又抽风了，不就是男装出来玩儿嘛！又不是没见过她男装，生什么气？ “成啊，喝几杯。” “完美~那我再去要几个下酒小菜，你们先聊着。”他看向沐青颜，“一会儿回来。” 沐青颜笑着点点头：“好。” 飞羽打了个响指，拿下胳膊，起身出去点菜。 楚云澈瞧着他和沐青颜末了的眼神互动，真是见鬼的不顺眼…… 他一走，沐青颜就冷下脸来。 “你过来干什么？”语气还好点，这是顾及有卢彦明在场。 但是这明显的态度转换，看的卢彦明有些懵。 “肖兄，这不是你师弟么？” 咋瞧着这架势，那么像仇人呢？ 楚云澈没理他，淡淡的道：“来打个招呼。” “招呼打完了，你可以走了。” “你在怕什么？刚刚那男人是谁？” “我朋友啊。跟我朋友吃顿烤鸭你也管啊？”沐青颜瞪他。 楚云澈不为所动：“他认识的你是谁？” 沐青颜挑眉：“一个有钱的高手，合伙致富的好兄弟。” 这俩人对暗号呢？卢彦明陷入沉思。 “……他把你当男人看？” “不然呢？”沐青颜反问。 卢彦明也奇怪的看他：“对啊，那不然呢？” 还能当女人看？ －－－－－－题外话－－－－－－ 嗯……对啊~不然当女人看？哈哈哈哈 037 不吃就滚出去 “……”楚云澈一时语塞，飞羽已经回来了。 瞧着气氛有点怪怪的，重新坐到沐青颜身边跟她凑近耳语。 “喂，你师兄是不是不高兴啊？哇，你看他现在的眼神，啧，贼凶……” 沐青颜无语的把他扒拉开：“别闹，点了什么好吃的？” 话题一转，飞羽也不介意，兴致勃勃的跟她讨论起来。 见飞羽被扒拉开，楚云澈还没来得及缓和心情。又看到二人聊的起劲儿，完全忽视了他的存在，脸更黑了。 一旁的卢彦明感觉到了身边巨大的威压，内心弱小无助又委屈。 他怎么了他，肖兄怎么如此针对他！不就是没加入他的门派么？多大仇啊~ 估摸是觉得冷落了另外两人，飞羽有眼色的又把话题抛过去。 “二位还要点儿啥不？我点的不知道合不合你们胃口。” 卢彦明想凑过去坐，多好的兄弟啊，真和蔼~ 可是他不能，因为他打不过边儿上这位。 “那个……我就不用了，飞羽兄弟挺会点，搭配挺不错。” 楚云澈看他一眼，语气生硬：“不必。” 沐青颜蹙眉，这人态度怎么回事儿，飞羽好好儿的跟他说话，用得着这么冷硬吗？ “不用管他，有什么吃什么。” 这女人为何如此维护他？甚至为了他针对自己。 楚云澈看飞羽的目光愈发不善。 飞羽尴尬一笑，好在这会儿烤鸭端上来了。 “来咯~脆皮烤鸭，刚出炉片好的，正热乎！几位客官，慢用了您呐~” “挺好挺好，小二，凉菜好酒也快点儿的~”飞羽催促了一句。 “行嘞，没问题~马上就来~” 小二热情的招呼完，转身又利索的下去，没一会儿又折返回来，拿着飞羽点的酒和一道酒鬼花生。 沐青颜端着面皮儿，夹了鸭肉还在夹葱丝儿，旁边两人已经包好一个了。 “清酒老弟，来尝尝我这个，调的味儿绝对好吃！” “给。” 沐青颜：“……” 卢彦明：“哇哦……”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飞羽和楚云澈的鸭肉卷都递到了她面前，此时目光交汇，竟分不清是不是有火光缠绕其中。 沐青颜嫌弃的皱眉：“自个儿包的自个儿吃！喂什么喂？娘们儿叽叽的……” 楚云澈：“……” 飞羽：“娘……娘们儿……老子好心给你尝尝，你不吃拉倒~” 他哼哼一声，收回来就一口塞自己嘴里了。 楚云澈看他没得逞，倒也没坚持着非让她吃。只是淡定的将手中的鸭肉卷，直接放到了沐青颜盘中。 沐青颜瞪大眼看向楚云澈，这位正若无其事的又卷起另一个。 “你吃就吃，不吃就扔了。” 这话儿说的。 “浪费可耻知道吗？”沐青颜不理会他，倒是没有扔掉。 飞羽：……还能这样？ 卢彦明看向兄弟的表情，已经可以用讳莫如深来形容了。 “肖兄。” “说。” “我的呢？”他一脸希冀。 楚云澈脸一黑：“不吃就滚出去。” 卢彦明果断收回目光，自己包就自己包。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双标，太双标了！ 都是男人，都是兄弟，凭什么他师弟有，自个儿就没有？ 他猜的不错，肖兄肯定有什么特殊癖好。啧，真是个了不得的发现呢！ －－－－－－题外话－－－－－－ 我们这儿因为疫情要封了，准备了一下，先去吃饭，还有一章等下更 038 只许两碗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沐青颜把楚云澈递来的鸭肉卷也吃了。 一旁的飞羽企图效仿，被沐青颜用眼神威胁，默默地收回了蠢蠢欲动的手。 楚云澈圆满了。 很好，就该这样拒绝掉。 光吃是比较无趣的，飞羽拿起一壶酒就先给自己斟满一杯。 “来来来，如此美味，怎么能缺了酒？我先干为敬！” “等会儿，给我也满上！一闻就知道是这家店有名的桃花醉，你小子可太懂我了……” “你不能喝酒。”扫兴的声音再度响起。 沐青颜阴恻恻的回头看他，不跟她作对会死吗？ 飞羽十分奇怪的歪头：“怎么，肖兄弟不知道清酒的酒量很好嘛？” 楚云澈斜睨她，他还真不知道。 “那也不能喝。你想带着酒气回去被发现？” 沐青颜冷哼一声：“就浅喝两碗罢了，这酒又不醉人。” 这儿的酒碗是斗笠状的，一碗也没多少。再加上这酒度数没多高，她才不是没分寸。 飞羽点点头：“是啊是啊。清酒喝桃花醉，大概可以喝两斤都不带晕的。两碗而已，问题不大。” 楚云澈皱眉，长臂一伸将她的酒碗端过来，闻了闻。 的确是度数不高的酒，但是酒气很香醇。 重新放到沐青颜面前，冷声道：“只许两碗。” “知道了。” 这该死的长辈教训小辈的既视感是怎么肥四？ 沐青颜不去看他，自己一边和飞羽聊天，一边碰杯喝酒。本来想豪迈的喝，这下更舍不得，只能小口的细细品味。 没办法，谁让这位是真的会跟自己较真的人呢？ 她没有办法找任何借口，在超过两碗后还能继续喝。 一只烤鸭自然不够四个人分的，飞羽先前添菜的时候又添了一只烤鸭。 沐青颜也没忘了洛幽，分给它了几块好肉，吃的十分欢快。 卢彦明吃的心满意足。 嗯，吃的是烤鸭还是吃的瓜就不得而知了。 “多谢飞羽兄弟的盛情款待。有机会换我请客~” 飞羽连连摆手：“卢兄弟哪儿的话，我这要是算的上盛情款待，那不是打我脸么？就当交个朋友了~前边儿左拐，是我和清酒伙开的轻语楼，欢迎做客。” 卢彦明哈哈一笑，他就喜欢跟痛快人交朋友。 “好，飞羽兄弟爽快，在下也不好白占便宜。以后若是有什么押送货物的需要，可以到乘风镖局报我名字。” “哈哈，一定一定。” 沐青颜眨了眨眼，乘风镖局？这可是镖局里排得上号的势力，这个卢兄弟不简单呐。 楚云澈拍拍卢彦明的肩膀：“改天再找你。” “嗯？哦，那你现在……” “送师弟回去。” 飞羽看向沐青颜：“清酒兄弟？” 这就走啦？ 沐青颜嘴角抽了抽，她倒是还想再逛逛，但眼下有楚云澈在，显然是碍手碍脚的。 罢了，今晚先回去，改天再出来浪。 “今儿我就是跟你说声回京了。没别的事儿，改天再来找你。走了！” 楚云澈给了飞羽一个看不懂的警告眼神，转身跟上了沐青颜离开。 飞羽茫然的眨眨眼：“什么跟什么就走了？” 卢彦明汗颜，拍了拍飞羽的肩膀：“时候不早了，回去歇着吧。” 那人怕是被肖兄瞧上了，你小子就别惦记了。 天涯何处无芳草啊~ －－－－－－题外话－－－－－－ 晚安安~明早做核酸！ 039 买成衣 回去路上，沐青颜只护着洛幽，一句话都没跟楚云澈说。 窜出来一趟，就喝了两小碗的桃花醉，实在让她心塞。 楚云澈没多想，只是看她轻功又进步了些，他得认真了才跟得上。看这样子，是真的没喝醉。 只是飞羽的存在，还是让他心里有一种闷闷的感觉，不舒服，却无从得知。 一直送到沐府附近，楚云澈才停下。 “回去吧。” 沐青颜比预计回来的时间提早了起码一个时辰，郁闷坏了。瞧着这个罪魁祸首，就没好气的翻墙进去。 隔了几分钟，又扒着墙头，看到楚云澈竟然还站在原位，无语的放弃了。 算了，回去吧。 楚云澈就是静静的思考事情，有些出神。没想到可以撞见她回来看自己，心情顿时好了几分。 追过来的摘星，看到自家主子又在沐家这里发呆，一点也没意外。 “主子，时候不早了。” “嗯，回王府。” 还算平稳的过了几日，进入六月，太阳的炙热仿佛更接近了几分。 怕热的地方已经开始用上冰了。 沈含薇给各处的份例，每日又多了解暑的绿豆汤或者酸梅汤。 各院的夏季衣服基本都赶制出来穿上了。沐青颜回来的晚了点，没有提早量尺寸，衣服是赶制不及。沈含薇准备这天带她去成衣铺逛逛。 只是临时有管家找她商讨事情，见沈含薇走不开身，沐若雅主动提出带她去逛街。 西璃国还不至于封建到女子足不出户，只是有点头面人家的未出阁姑娘，都是要蒙面纱或者带笠帽的。 沐青颜倒是不介意跟谁，买衣服罢了，跟谁去都一样。 两位嫡小姐出门，自然是要有几个护院跟着的。 上午的风还算清凉，沐青颜就这么跟三妹出门了。 她们坐在马车里，几个丫头跟在马车走。 沐若雅笑道：“还真是头一次跟姐姐一起出门逛街，可见先前是跟姐姐生疏了些。以后，可得多逛逛才好。” “行啊。” 沐青颜并未拒绝，能有出来透风的机会，不去白不去。 女人堆儿啊，多有意思！ “对了，去哪儿看衣服？”她透过窗帘的缝隙，打量着外面的街景。这儿走动的人并不多。 “去石头巷，那里的成衣铺开的多些，附近的小吃也不少。只是人挺多的，姐姐可要注意别走散了。” “小吃很多？甚好甚好，我喜欢。到时候逛累了可以找小吃铺子歇歇脚。” 沐青颜挺满意。 “姐姐喜欢就好。那里其他的玉饰铺面也很多，可以多逛逛。哦对了，这是爹爹给的八百两银票和一些碎银，说是让咱们花用的。其中六百两用来给姐姐置办几身夏装，余下的二百两，可以买其他的。这钱袋，给姐姐拿着吧~” 沐若雅笑盈盈的递给她两个荷包，一个装的鼓鼓的是碎银，一个是轻薄些的银票。 沐青颜摆了摆手：“我去那儿还得试衣服，来回换衣服多有不便，若是丢了可不好。你心细些，还是给你拿着吧。” “也好，那到时候我给姐姐付银子，姐姐只管美美的试衣服便是。” －－－－－－题外话－－－－－－ 吃个午饭先~ 040 冤家路窄 抵达石头巷，的确是热闹非凡。 戴好笠帽，学着沐若雅压低身形，扶好丫头的手背，小心翼翼踩着剃凳下马车。 下意识的打量了一下四周，人挺多，也有一部分男子朝这边儿看来。毕竟是两个身量姣好的女子，即便带着笠帽遮挡，也不失为一道靓丽风景线。 沐青颜穿的比较随意，腰间连个挂饰也没有。 但沐若雅就不一样了。虽然是一身染翠色绣竹叶的裙衫，但也是颇为清新雅致的，关键首饰带了好几样。 抬手间，袖子滑落几分，露出秀美的柔夷皓碗，还有水色极好的碧玉镯。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书香门第的千金呢。 沐青颜倒是不在意这些目光，她只想赶紧买衣服。 洛幽对于买衣服没兴趣，懒得跟着，留在落梅苑了。她答应了会早点回去陪它一起用午膳的。 “哪家的成衣有名一点，又不会很贵？” 沐若雅想了想，回答道：“我比较喜欢逛碧霞阁，飞花阁也不错。这两家的店，衣料和衣服设计是近年十分流行的。很多小姐、公子，都会去这两家挑成衣或者布料呢！” “哦，那就先去碧霞阁，然后再去飞花阁看看吧。” 她淡定的点点头，由沐若雅的婢女丝竹和寻冬，带头前往碧霞阁。 一进去就有人笑盈盈的招待，得知是要买成衣，便带她们上了二楼。一上来就发现，这里有很多搭配好的成衣展示，各式各样都有，看的人目不暇接。 这里面也有不少跟她一样来买成衣的。只是她不在意有没有熟人，自顾自的在店员的推荐下挑选。 才逛了半圈，就根据价格，挑了五身花样不艳丽，但配色很好看的衣裙。 没有那么多华丽的装饰，自然价格不会太贵。再加上她买的多，店家还给了个优惠，五百六十两，沐青颜痛快的点头成交。 沐若雅在一旁看的无语。 她就没见过有哪个女的，能在碧霞阁里逛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把要买的衣服都定下的。而且还是五套…… “二姐，不再多看看了？” 沐青颜眨了眨眼：“嗯？你还要买衣服吗？” “我……我衣服够了。就是想再逛逛，咱们出来一趟也不容易嘛。” “也行，咱们先去把账结了，让他们把衣服先给我送回沐家。拿着那么多衣服逛，挺麻烦的。” “好。” 沐若雅笑着应下。 她出来一趟是想看看能不能结识什么有门面的小姐，才不想那么早回。。 只是，听闻今日苏家千金也会来这儿逛，不知是不是真的。 结了账，交代了地址。两人想去布料区看看，就听到了门口的一阵躁动。 沐青颜好奇的回头，就看到一个带着笠帽的女子，被其余几个粉面公子，还有一些莺莺燕燕簇拥在中间。 “让开一点，仔细挤着苏小姐了！” “苏小姐，你的新曲子太好听了，上次有幸在太子妃设宴时听过，简直惊为天人呐！不知何时能再次欣赏到……” “闭嘴！苏小姐的曲子是什么人都能轻易听到的吗？！你这是在亵渎苏小姐的才华！” 沐青颜好奇的挑眉。苏小姐？ 那半透明的笠帽下，隐隐能看到几分女子的姿容。 好奇的神态，变得愈加玩味。 苏小姐，苏年笙。可真是……冤家路窄啊。 －－－－－－题外话－－－－－－ 啊哈~ 041 苏念笙 “天啊，苏小姐！她真的来了！”沐若雅激动的，不知该过去还是在原地看着。 沐青颜侧目看她：“苏小姐是谁啊？” “你竟不知苏念笙，苏小姐？她可是吏部尚书的千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当之无愧的京中第一才女啊！不过，二姐久不在京城，不知道也属正常。” 苏念笙，不是年？ 沐青颜轻哦一声，佛了。 吏部，那就是人事部的呗？这背景挺硬气啊，是个实权职位来着。 沐若雅声音有几分拔高。周围的人听到她们的对话，也目光各异的看过来。 显然，这些人都没想到，在京城，居然有人不知道苏家嫡女的名头？ 这姑娘的消息得闭塞到什么程度？ 关键是，她怎么知道了还是这么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不惊讶一下吗？ 这人谁啊！ 连苏小姐都不放在眼里了？ 终于，有人说出了大家的心声：“你是谁啊，竟然连苏小姐的名头都没有听说过？！” 有开口的，后面自然就有七嘴八舌的嚷嚷开了。 “就是啊，看她那没见识的样子！” “乡下刚来的亲戚吧？” “前几年的苏小姐，可差点儿就被皇上指婚给端王爷了！要不是王爷怕误了苏小姐终生，这会儿都要成就一段佳话了，她竟然不知道！？” 沐青颜无语。 说得好像跟她有啥关系似的。 也就后面这个爆料的能让她诧异一下了。 她那便宜师兄居然被皇上指婚？这事儿她都不知道。 不过，那家伙拒绝的理由，她是一百个不信的。 眼下这些人，她都懒得动嘴皮子。 瞧她们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是吏部尚书的千金，又不是尚书本人。知道就知道呗，有什么可惊讶的？ 她师父还是先皇身边儿开疆辟土的功臣呢！她骄傲了吗？ 嗯，骄傲了。 她那便宜师兄还是端王爷呢！她拿出来……算了，拿出来嘚瑟都嫌晦气。 多大点事儿啊？ 接连的谩骂，让沐若雅觉得站在她旁边都丢人。 赶紧解释道：“抱歉，大家别见怪。这是我姐姐，之前常年在外养病，近日才回来，对京城的很多事还不熟悉。也请苏小姐莫要生气……” 后面一句，她是硬着头皮说的。 这位可是她们沐家也完全开罪不起的，若是这位生气了，回去一定要把错处都甩给沐青颜。 都是她的错！ 爹爹要处罚，也该处罚她，才不关自己的事！ 苏念笙其实并没有太在意这些。她更在意的，是那个女人的相貌。 虽有笠帽遮挡的模糊，但是那张刻印在骨子里的脸，化成灰她都认得出来。 沐倾颜，这女人是不是沐倾颜？ “不碍事。”苏念笙清甜的声音一出，众人都安静下来看她，“被大家认可，我很高兴。但我也只是一个平凡女子，京城那么多人，哪儿可能都知道我的名讳？再说，她的妹妹解释过了，她只是久不在京城，大家又何必恶言相向呢？” 沐若雅没想到她竟这般温和待人，平息了自己臆想的糟糕情况，已经感动的快哭了。 “多谢苏姑娘理解。您真是如传闻一般温和谦逊，我是极佩服您的！” 她这么一说，众人都觉得沐若雅也是个懂事明礼的好姑娘，更显得反应慢半拍的沐青颜傲慢没礼数。 真是的，多大的人了，还不如她妹妹会说话呢！ －－－－－－题外话－－－－－－ 芜湖，晚好~封城的第一天，心态还算乐观，好像也没啥影响。嘿嘿，等下吃点饭再继续 042 邀请 苏念笙轻轻一笑，笑声很好听。 “不用佩服任何人，好好努力，你也可以提升自己，肯定会变得更优秀呢。” “嗯！我一定努力！” 被她这么鼓励，沐若雅别提多高兴了。瞧瞧其他人羡慕的眼神就知道，自己现在备受瞩目。 在后面的沐青颜懒得跟这些人耽误时间，客套话还得说几句。 “苏姑娘淡泊名利不计较这些，实在是难得，我该是跟姑娘多多学习这份心态的。” 彩虹屁她拍不出多高，差不多就行了。 这话中规中矩，语气也颇为谦虚，让那些个气呼呼的家伙好歹缓和了不少。再说苏姑娘都开口劝解了，谁再抓着不放，那岂不是不给苏姑娘面子？ 愿意捧着苏姑娘，那就是自己人。 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就行了。 苏念笙被她这么夸赞一句，面色未变，微笑道：“方才众人莽撞之下，言语也有不当之处。姑娘并未恼怒，想来也是个好性子了。此事就此揭过，先前不认识，现在认识也算缘分。小女苏念笙，不知二位姐妹如何称呼？” 沐青颜是不打算跟着女人过多接触，不过她那个冤种妹妹就不一样了。 “承蒙苏姑娘不嫌，小女姓沐名唤若雅。这是我家二姐，名唤青颜。” 能和苏小姐结识，哪怕只是让她记住有自己这么个人，那也是极好的一个开始呀！这样还愁以后搭不上话吗？ 苏念笙愣住：“倾颜？” “就是青草的青，颜色的颜。”也是怕人家误会取名太自大，沐若雅连忙解释了一下。 沐青颜无语的扫她一眼。 青丝的青，青天的青，那么多种说法，愣是用不起眼的青草来形容。 这丫头可真会介绍人啊！ “哦，原来如此。”苏念笙看向沐青颜，“十日后，我将在赤霞坞包下一座船坊举办一场画展，不知二位可有兴趣参加？” 沐若雅：“真的？！天呐，苏小姐，我、我的手帕交也极为仰慕您的画。这个，可能有些唐突，就是……” “可以邀请你的好友来，只要品性端正就好。”苏念笙温柔的笑着道。 “啊，谢谢您~”沐若雅开心的快要压制不住喜悦，还好有笠帽遮着，不至于失态。 不过，这样的失态，其他人都理解。 沐青颜皱了皱眉头，不是很感兴趣。 “可以不去吗？那时候我可能有个朋友要见……” 苏念笙笑容不变：“可以带你的朋友一起来啊。” “……算了，我那个朋友对画展不感兴趣，改日见她吧。那么，倒是我会赴约的。” 她说的认真，倒是让苏念笙一时摸不准是真话还是托词。 “如此，我就在赤霞坞恭候各位了。” 沐若雅已经开心坏了，等着苏念笙被众人簇拥着走远后，才拉着沐青颜说话。 “天，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是真的。” “太好了，父亲母亲知道一定会很开心！二姐，你刚才吓死我了，怎么还拒绝了呢？见什么朋友比结交苏小姐更重要啊？” 沐若雅回想起来就后怕，担心苏小姐一个不高兴不准她们参加了。 “是真有个朋友要见。”就是她也不太想见…… 还不如去画展看热闹呢。 沐若雅摆摆手，拉着她的胳膊就往外头走。 “快，趁着还有些银子，咱们多买些诗书名画或者有关书籍回去看看，到时也好跟苏姑娘多说得上话。” 回去还得好好挑身衣服，到时候画展肯定有不少贵公子去，她一定要把握好机会！ －－－－－－题外话－－－－－－ 晚安安~明天继续做核酸 043 说不定就是呢？ 这不就是临时抱佛脚嘛？ 沐青颜哭笑不得，不过也没拒绝。说起来她还没逛过古代的书店呢！ 不过，去了也没让她觉得惊艳，就是一些书铺，类似于现代的小书店，还不如她师父的私藏书库丰富。随手挑了几本故事话本子，当小说看着解闷儿不错。 沐若雅看到她只买了几本故事话本，颇有点恨铁不成钢，但也不去劝说。少个人出风头当然更好。 想来她自小在外长大，闲散惯了，哪儿会对这些书籍感兴趣？ 还识的字就不错了。 见她这般不重视的神态，沐若雅暗暗偷笑。 买了不少书籍让家丁抱到车上，也如愿的给沐青颜买了几样小吃带回去。 回到沐家，沐若雅就将此事告知了母亲。 沈含薇高兴的像是要过年似的。那可是尚书千金啊！ 能跟尚书千金成为朋友，那她的雅儿在上流人的圈子里，就更有脸面。可不正是大喜事儿吗？ “这些时日，你推了别的外出事务，只管细心在家学习书画就是。到时候，也能多和苏小姐套套近乎。” “嗯！那是肯定的，苏小姐可是亲口鼓励我要好好努力的。您没见别人的眼神，可羡慕了！” “雅儿，你真是为娘的骄傲，快快回去好好歇歇，下午就好好练习。若是能一举成名，想必来提亲的公子也会有地位的多……” “哎呀，娘~您说什么呢，女儿回去了~” 沈含薇看着羞红脸匆匆回楼阁的女儿，会心一笑，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 沐青颜回到落梅苑，把多的点心分给了几个丫头。然后抱着三四包小吃回屋，留一句午膳不必准备太多就合上门。 洛幽热情的摇着尾巴迎接她。 【有什么好吃的？】 它极喜欢美味的食物，还算好养这点，让沐青颜十分欣慰。 “就是一些外面的小吃，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特意买了只醉仙鸡，挺香的。” 【闻着不错。】洛幽满意的眯了眯眼睛。 以前它吃的多是增补类的灵药做的，并不好吃。哪里及得上青颜带她去吃的美味？ 一人一猫，各自吃着美味，互不打扰。 吃饱喝足，洛幽舔舔爪子，又趴回舒适的毛毯上。 【上午出去忙什么了，就买了那些衣服？】 “嗯，还遇见了个……像死对头的人。很像很像。” 【说不定就是呢？】 “不是没这个可能。所以，十天后，她邀请我参加画展，我决定去瞧瞧。” 【十天后，不是说有个朋友要见吗？】 洛幽疑惑的看去，见她头痛的扶额。 【别提了，尚书千金邀请参加的活动，你觉得我那便宜爹会让我爽约吗？明显不可能！】 拒绝不了，也不能不去。那只能让朋友岔开日子了。 反正这朋友不是非见不可，还有时间，找人给她送信儿就是。 【你安排好就行。新买的衣服好看吗？穿上我瞧瞧。】 提起新衣服，沐青颜还算有些兴致。应洛幽的要求，轮流换上给它看看自己的眼光如何。 与此同时的苏府里。 苏念笙伸着胳膊，由着四个丫头给自己整理衣襟。 “咱们大小姐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瞧这身裙子穿在大小姐身上，用天仙下凡都不为过。偏那端王爷不识趣，竟推拒了……” 那丫鬟恭维的起劲儿，身旁的丫鬟提醒的咳了两声。 她才看到笑容消失的苏念笙，吓得直接跪地。 “小姐恕罪，奴婢说错话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题外话－－－－－－ 滴滴滴，哈哈，今天有点懒散，太热了，困劲儿顶不住…… 044 传闻与现实 苏念笙侧目看着她，一句话没说，但她的贴身婢女已经看明白了。 “不会说话就别说，没人把你当哑巴！来人，把这个嚼舌根的奴婢拖下去！” “奴婢知错了，求大小姐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吧！唔……” 小婢女想求饶的话都被堵上了。连挣扎的机会都没多留，直接拖出去。 菊韵恭敬垂首：“小姐，奴婢去料理。” “去吧。”苏念笙轻轻一叹。 “是。你们几个好好伺候主子更衣。” 菊韵叮嘱了一句，跟着出去。 看着庭院里被捂着嘴满脸泪水的丫头，勾唇笑道：“成天听着你恭维主子，惯会偷奸耍滑。今儿个可算让我逮着机会了~” 小丫鬟连连摇头，眼里写满了恐惧。 菊韵对她可怜的样子视而不见：“你们几个，喂她喝下哑药，打二十板子，送她去崔妈妈那里，安排个杂役差事就行了！” “是！” 菊韵是大小姐的贴身婢女之一，那是极受器重的。 其他人也不同情这小丫鬟，说错了话，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外人皆传小姐是被皇上指婚给端王爷，是端王爷有腿疾，怕误了小姐终身才拒绝的。 初始的确是这样，但他们大小姐那日见了端王爷的神颜之后，就一见倾心了。 甚至暗中还带人特意去了端王府。即便是打着送东西或者讨论诗书的理由，可苏府之中多数人都猜到，小姐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一开始也有人可惜端王爷的腿疾。上天总是不公平的，王爷长得天神之貌，却无法行走。这点上，足以让许多京中名媛望而却步。 谁愿意嫁给一个下半身残疾的人呢？长得再好看，也得身体健康才好啊！ 府中许多人都暗传着小姐对端王爷有意，这般主动示好，不嫌弃王爷的腿疾。如此心意，还不足以感动王爷的？ 他们都等着一段佳话的诞生，甚至都准备好主子好事得成的阖府封赏了。 开始两次，端王还算有风度的迎接了，诸位都觉得王爷对小姐也有意。 可谁又能想到，端王爷，一个半身残疾，他还真就无情的拒绝了苏大小姐的示好！ 用的理由还是初始的不想耽误她终身。 苏念笙甚至不死心的又去了三次，次次闭门不见，这般决心，哪里像是对小姐有情？ 分明就是不喜欢才拒绝的托词啊！ 苏府的人都觉得端王爷疯了。 他们小姐有才有貌家世殷实，对端王爷痴心一片，多次主动示好，他居然还不满意！？ 那他娘的得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入他的眼？ 总之，被三次闭门不见之后，京中人都传端王爷是为了苏小姐好，是个惜花之人。只有苏念笙知道，这男人是真的看不上自己。 最开始那两次能入府，纯粹是顾及她身份，基本的客套罢了。 她苏念笙也是个有底线，要脸面的人。 被人拒绝成这样，还真是头一次。 苏老爷知道后，也觉得颜面无光，他的掌上明珠被人拒绝成这样，自然怒火旺盛。但又不可能就这样跟王爷发火闹事，那样损失的还是苏府和宝贝女儿的颜面。 从那之后，端王爷的事情，在府中就禁止提起。那个小丫鬟，只能怪她管不住嘴了，没人会过多同情她。 府中少了个恭维主子的奴婢而已，多了个高位，多少下人甚至喜闻乐见呢！ －－－－－－题外话－－－－－－ 啊，封闭要延长咯，啧啧啧，希望早点好起来，吃点饭，晚点再来两章。 045 以前是个傻子 菊韵回到屋内，恭谨的跟她苏念笙禀报。 “小姐，人被打发到杂役处做苦工了。” “嗯。”苏念笙摸了摸腰身，不再看镜中的自己，侧目道，“你们都下去吧，菊韵留下。” “是。” 其余人离开，不忘带上门。 菊韵躬身道：“小姐，您吩咐奴婢的，都打听了。那个两个人，是京中四大商贾世家之一，沐家的二小姐和三小姐，皆是嫡出。只不过，沐青颜是亡妻所生，而沐若雅，是续弦所生。” 苏念笙轻笑一声：“真是有趣。这两人竟然还能一起逛街……你继续，还打听到什么？” “那个沐若雅说的没错，沐青颜的确久不在京。因为她早先其实是个傻子，约莫八年前，沐家请到了一位神医给她看病。但怪的是那神医要带着她离京治病，沐家居然同意了。” “傻子……以前是个傻子……”苏念笙喃喃的念叨着。 菊韵没有察觉出她的异样。 “是啊。说起来，那神医医术还挺高明，四五年就把她治好了，听说还收她为徒了呢！就是不知，她学的怎么样。” 不过，只有这短短的几年时间，能学好什么医术？估摸也就是懂些皮毛罢了。 菊韵一点儿也看不上沐青颜，有个神医徒弟的名头就傲慢了？在她们小姐面前，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商贾之女罢了。 女儿家，还是要多懂些琴棋书画，这才是大家闺秀该学的。 苏念笙眸子微微眯起，这人很可能是沐青颜。如果真是她，只怕她现在应该医术很好，算得上是得了个金手指吧？ “然后呢？她现在回来，是因为学成出师了吗？” 菊韵摇摇头：“不是。好像是因为沐家家主思女心切，再加上她到了议亲的年纪。听说，沐家近日在多番打听出身不错的男子呢！想必，匆匆叫她回来，是觉得学医没前途，赶紧议亲嫁人吧？” “是么？那就是没有学成，只是被迫召回？” “没错。” 苏念笙不可察觉的松了口气。 别人或许不清楚那女人的学习能力，但她可是十分清楚的。那该死的好像永远压你一头的感觉，真是让人不爽极了！ 可现在就不一样了，自己是尊贵的尚书千金，有无数拥戴的追随者。不再是前世那般孤立无援，任人欺负的小可怜儿了。 苦学了八年，她可不是用来荒度光阴的！ 前世她有家里人给她撑腰，苦的是她这个没什么庞大背景的。现在么，反过来了呢！ 苏念笙迫不及待的想印证这件事。 更想看看，沐倾颜看到自己如此风光无限，而她却只是个卑微的商贾之女，是不是自卑到骨子里了？ 十天，距离她的画展还有十天。 她一定要让那个女人感受到，自己与她，在这个世界上的差距是多么的不可逾越！ “知道了，十日之后的画展，我要开办的体面些。” “当然会的，连旁人很难请的将军夫人，都答应了到时候会带一双儿女出席呢！” “是吗？”苏念笙甜甜的一笑，“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去吧，去的人越多越好。越多，越好……” 046 你怎么还在啊？ 不同与沐若雅的勤奋，沐青颜压根儿没把那走过场的画展当回事。她正捧着话本津津有味的喝茶吃水果呢。 看了一下午，一直到傍晚天色暗沉才停下。 因为，屋外的范妈妈询问她要不要现在用晚膳了。 她晚上还想悄咪咪出去一趟，所以得早点用膳，这样可以借机早睡。 晚膳比较清淡健康，只有两道素菜里炒了肉片。其他还有道素菜，再加一道撇了油的寡淡鸡汤。 有范妈妈守着，沐青颜不紧不慢的吃完，吃相十分优雅。 边儿上的洛幽一边舔着爪子，一边嘲笑的看她。 自个儿都有块儿牛肉呢！ 用过晚膳，沐青颜在庭院里简单溜达几圈，听范妈妈讲些买日用时听到的趣事。 沐浴更衣，钻被窝。 范妈妈瞧着她乖巧的样子，欣慰的笑了。 “能看到小姐现在这样健康快乐的样子，老奴真是替二小姐高兴。” “哎呀，范妈妈，您也回耳房好好休息。我睡眠好，一觉睡到天大亮呢，在这地上守夜睡多难受呀？” 几番推脱，范妈妈败下阵来。 主要是她身子骨不如从前，守夜的确疲乏。 最近不知怎的，她睡得挺熟，就是……身子骨有些酸痛。 好像睡好了，又好像没睡好。 这让她一度担心自己身子骨太差，会早早被夫人安排去别庄养老…… 为了能更久的待在小姐身边，她妥协了。 沐青颜松了口气，为了避人口舌，叫了小穗来守夜。 算是给主母面子，和范妈妈一样，也准许小穗睡在边儿上的卧榻，不至于在地上坐着睡那么难受。 这十来日，小晗和小穗没打探出多少情报来给主母汇报。倒是越来越觉得跟着这个二小姐，其实也不错。 好伺候，没那么多吩咐，待人亲和，给她们赏东西也没小气过。 虽然常把自己关在屋里，摸不清她在做什么，但今日偶然进去送水果，也就发现她在看话本而已。 看样子，二小姐是怕自己看话本的事，被太多人知道笑话，所以才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偷偷看吧？ 小穗没多想，原本想浅眠一下，但这卧榻实在舒服，不知怎的，就沉沉的睡过去了。 沐青颜掀开床幔，身上是已经换好的男装。 走到小穗身边，弯身将她身上的一枚银针轻轻拿下来。 “嗯……好好睡一觉吧。” 她微微一笑，结印在门上设置了一道小禁制。若是有人硬闯或者偷偷进来，她会第一时间感应到。 放心的带着洛幽出门，轻车熟路的翻墙出府。 刚跳下墙就瞧见了不远处的两道身影，相视无语。 “你怎么还在啊？” “今天想去哪儿？” 两人异口同声的开了口。只不过，一个气急败坏，一个平静如水。 沐青颜没忍住翻了翻白眼：“十来天了，大哥！” “我是你师兄。”楚云澈认真纠正。 “你晚上是真没事儿干……没有夫妻生活的男人真闲啊。” 她咬牙切齿的嘲讽。 楚云澈只是笑笑：“说吧，今天你又想去哪儿？” 去你大爷！ 沐青颜瞪了他一眼：“去找我师父，不行吗？” “行，当然行。刚好我师父也去找叶师叔下棋了，一起去吧。” “……” －－－－－－题外话－－－－－－ 哈哈哈哈，青颜：我和我的大冤种师兄~ 047 我又不喜欢她 楚云澈对她的白眼视而不见，早就习惯了。 沐青颜又管不了他的腿，他要去叶宅找白师叔，自个儿还能拦着不让他去么？ “想去就去。” 她丢下一句，飞身离去，楚云澈紧随其后。 跳转了一会儿，沐青颜还是没憋住好奇，开口询问。 “你为什么拒绝苏小姐啊？” 一般情况下，皇上给下的指婚，也没几个人敢忤逆。偏偏这位就敢了，而且拒绝的还是有实权的吏部尚书的女儿。 他就不怕被吏部尚书记恨？ 她声音不大，风声之中，若非他听力好，怕是要错过她的问话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苏小姐是谁？” 沐青颜嘴角一抽，翻身稳稳地停下。楚云澈见此，也稳住身形，回头看她。 “怎么了？” “你不会忘了吧？尚书千金被皇上指婚给你，你拒绝了。” 楚云澈愣住，回想起来，只是这事儿他从未提及，没想到她会知道这件事。 “谁跟你说的？” 他莫名有点紧张，还有点生气。这事儿怎么能跟她说呢？ 沐青颜摊摊手：“京中好像挺多人知道。我今早去买衣服，看见苏小姐了。就是那个尚书千金，可真是众星捧月般的受欢迎啊。我没认出她，险些被骂的狗血淋头的时候，有人说起的这事儿。听说，你给的理由，是怕耽误人家终身？” “谁骂你了？”楚云澈眸子微微眯起。 “……”沐青颜撇撇嘴，“多大点儿事，你的关注点挺奇怪啊！不要扯开话题，重点是这个吗？” “不是吗？”楚云澈疑惑的看她。 沐青颜捏紧拳头，这家伙顾左右而言他的水平不低啊。 “那么多人，我得多闲才能都记住是谁骂我？再说，他们也就感叹一下我不认得苏小姐，还没到攻击的份儿上。问题是，我现在比较好奇，你为啥拒绝她呀？” “我又不喜欢她，为什么不拒绝？” 楚云澈皱了皱眉头，反问一句，把她给问语塞了。 “就……就这？” 好没劲，好朴实无华的理由哦。 洛幽也垮着猫脸，对这理由感觉分外无趣。 楚云澈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想了想，决定跟她说清楚，免得她误会。 至于为什么不想她误会，他也说不上来。 “我拒绝之后，她不知为何，又找名义来端王府见我。” “那你呢？你见了没？” 沐青颜终于听到了想听的八卦，凑过去两眼亮晶晶的看着他。 具体的她其实也能理解，就凭楚云澈这张脸，过不了美男关一见倾心也情有可原。 她这样积极关心的态度，让楚云澈有些受宠若惊。 心里担心她乱猜，便继续说道。 “一开始是想给苏大人些面子，招待了她，但她一连两天都来，有结交之意。我不想再见她，干脆又拒绝了结交的心思。” “你居然拒绝了她两次？然后呢，然后呢？” 沐青颜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如果那是苏念笙，一定不会轻易放弃的。 楚云澈有些好笑，她怎么一听自己拒绝了苏家千金，就高兴成这样？ 他心情莫名大好，甚有耐心的回答。 “听摘星说，她后面又来端王府三次，我都是闭门不见。后面，她就不再来了。” －－－－－－题外话－－－－－－ 哇哦，封控又加三天，不晓得会延长多久 048 难以言说的直觉 沐青颜啧啧有声的摇摇头。 “世人皆道你是惜花之人，实际上，你却是最会辣手摧花的人了。瞧瞧，多主动的人，都能让你气的不来了。真不敢想象，啥样的女人才能让你这个铁树开花。” 楚云澈斜睨她一眼，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你被骂之后呢，没把他们打一顿吗？” “看你说的，我是这么凶残的人吗？”沐青颜冷哼道，“以德服人，以德服人你懂不？” “嗯……只是不想暴露身份吧？” 楚云澈凉凉的说了一句，一语道破。 这些年虽说不常与她相见，但偶然遇到这女人都是顶着另一副容貌。或男或女，或老或幼，后来才知道，这是师叔给她定的任务，可她似乎乐在其中。 她可真是太喜欢藏身份了，偏偏她改扮的十分注重细节。他身边最细致的留风都没认出来，而他总能认出来。 凭一种，难以言说的直觉。 这个离谱的直觉，让沐青颜很有挫败感，一度挫败到怀疑人生。 就像是前些天在烤鸭店。隔着一条街，在对面的茶楼，他都能一眼给她认出来。 精心的伪装，被一眼识破。 没什么比这更让她感到心塞的了，惊喜呢？好玩儿呢？ 在这家伙身上完全看不到被骗过去的成就感。 沐青颜冷笑一声，失去了和他说话的心态：“快走，别让我师父等的着急。” 叶师叔估计都不知道你会去，哪里会等你？ 楚云澈默默地把这话留在心里，良心发现的没说出来，运功跟上她的身形。 沐青颜赌气似的加快，想甩掉这家伙，但事与愿违。 这位跟的好像还是很轻松。 叶远山没想到乖徒儿会跟楚云澈一起来，白竹倒是挺沉静。 “你们两个怎么一起来了？” “他……” “我路过，正碰上小师妹，就一起来看看。” 都被他抢答了，沐青颜也不好在这里再拆台。得给白师叔点面子。 “啊哈哈，是啊，巧了……” 她尴尬的笑着，枫溪端着刚冲好的新茶给他们一人一杯。 “今天午膳的时候，师父看着水晶猪蹄还念叨着你喜欢呢~晚上你就来了，只可惜，猪蹄没多留。” 沐青颜不在意的摇摇头。 “我在沐府有吃有喝的，不必给我留着。师姐，海棠师姐没来吗？” 枫溪笑着递给她一份糕点，说：“她本是想跟来，不巧有事耽搁，只是我先过来了。” “原来如此，也罢，想必过阵子就会来的。” “嘿哟！还是让你个老小子赢了……今儿徒儿在这儿，老夫就不找面子了。多陪陪颜丫头~” 叶远山哼哼两声，一手推开棋子盒。 沐青颜感动不已：“师父真好~嘿嘿！几日没来看您，还是那么神采奕奕的。” “什么神采奕奕？”叶远山吹了吹胡子，佯作神伤的叹息，“瞧不见你这小丫头，老夫甚是忧思多虑，担心你在沐家受欺负……” 白竹微笑道：“老夫这几日一直在这儿和你下棋论道，怎么没看出来你忧思多虑？” “你个老东西……呃咳咳，”叶远山勉强收住，显然是顾及小辈，“老夫的忧思多虑，怎会让你轻易瞧见，岂不是平白被你嘲笑？” 沐青颜习以为常的转移话题。 “对了师父，约莫十日后，可否帮徒儿安顿一位朋友在京城先住下？” －－－－－－题外话－－－－－－ 啊~吃点东西去，心情不好，被pdd气到了…… 049 跟师父一个辈分？！ “哦~小事。男的女的？为师好盘算一下让对方住哪儿。” 楚云澈低头喝着茶，眼神不自觉的朝她那里飘去。 “女的，看着和枫溪师姐差不多大。是个……脾气有点怪的人。不过她的琴技极好，徒儿偶然结识的一位朋友，算不上太熟。但她帮过徒儿，这次约见，说是想问点事情。” 她说完，楚云澈神色放松了许多。 这女人也不知道结交了多少朋友，男女老少什么年纪的都有，真是让他叹为观止。 最近这些天，他几乎天天晚上都守在沐家墙外，总能看到她翻墙出来去见朋友，有男有女。结交广泛，实在是让他有些无奈。 叶远山轻哦一声。 “这样啊。老夫晓得了，不知她叫什么名字？” “我也不知道她真名，只知道当地人都叫她梅姨。虽然脾气怪，但她长得是真挺好看的，年轻时候肯定是个大美人……师父，师父？你有听我讲话嘛？” 沐青颜说着说着，才发现自家师父神情呆滞起来，奇怪的在他面前晃了晃手。 “额，哦……有，有听。”叶远山深呼吸一口气，回过神来，“你说的那个梅姨，是不是喜欢穿紫色衣服，下巴那里有一颗美人痣？” 他说到这份儿上，沐青颜也反应过来了。 “是啊！咦？师父，你咋知道的？莫非是您认识的小辈？” “去去去，什么小辈！如果老夫没认错，那有可能是老夫的故交……” 叶远山默默地转开了白竹的视线，神情多少有点像是心虚的表现。 “啊？！” 这回换沐青颜呆滞了。 外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自个儿师父有一百多岁了。梅姨看上去也就三四十岁的样子，还有些风韵犹存的劲儿，居然……跟师父一个辈分？！ 白竹看了叶远山一眼，开口询问。 “你与这位梅姨，具体是如何认识的？” 沐青颜不敢怠慢，仔细回想了一下，说与他们听。 其实是她在前两年下山历练的时候，兴致一来，找了个茶楼听说书。地方不大，但听客不少，多数源于配乐的琴师时不时加的背景乐声，那个琴师就是梅姨。 当时她听得兴起，想跟梅姨请教一番。等到停罢梅姨离去，她悄声跟上，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和她聊聊。不成想梅姨竟会武功，误会之下缠斗起来。 被梅姨抓伤了肩甲，衣领开了一截，师父送的法器玉坠掉出来。梅姨的掌风都攻过来了，突然停下，转而拽下她颈间的玉坠。 沐青颜急得要命想夺回，梅姨捏着那玉坠出神，听到她说是师父送的，才停了攻击。 说到这儿，沐青颜将一切都捋明白了。怪不得那之后，梅姨瞧自己的眼神那么复杂，虽然嘴毒，但对自己还算得上不错…… 她以为梅姨是个嘴硬心软的，原来，是因为师父的缘故？ “那为何，她当时没有随你一起去雾云山？”叶远山眉心轻蹙，像是想起多年往事。 “这我哪儿知道啊。她突然就不见了，上个月下山倒是又见到她一次，是她找到我的。知道我要回京，说好在六月中旬来找我。我倒是没想到，她竟然是师父的故交……” 沐青颜打量着师父的小表情，心里的八卦魂在燃烧，但又不敢多问。 楚云澈忽的回过神来。 “你不去接，是因为十日后有什么急事吗？” 050 我也会去 “也不算什么急事……”沐青颜见他问起，也没瞒着，“苏姑娘邀请我十日后参加她办的画展。嗯……就当凑凑热闹。” 看看她这么不遗余力的邀请自己，是想搞什么幺蛾子。 叶远山听到小徒弟这么说，还以为是她新交到的好友。 “这么快就交到朋友了，可以的，多去这种文雅类的活动，去去你身上的痞气。” “……”沐青颜气的跺跺脚，“师父！” “哈哈，好好好，我们颜丫头是端庄的大家闺秀，有点儿都不痞……哎哟，这话儿老夫自己都不大信，哈哈~” 沐青颜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 真是亲师父，亲的没错。 楚云澈却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你说的，是苏尚书的千金？” “是啊。今天上午遇见了，她解了我的围，还邀请我去参加画展。我那个冤种妹妹一听高兴的都快蹦起来了，拒绝又拒绝不了，那就去瞧瞧呗？” 沐青颜的神态，的确不像是对画展感兴趣的样子。 楚云澈总算发现不对劲了。 她明面儿上只是商贾世家的嫡女，还是个没有生母撑腰的。而尚书千金，二品实权官员的掌上明珠，身份何等差距？ 只是一个照面，就邀请她去画展，为什么？ 虽说他对苏念笙不感兴趣，但有过一点交集也算了解一点。 这个苏念笙，在京中贵公子里风评极好。刚及笄就络绎不绝来提亲的大有人在，门槛差点儿都被踏破。 皇子之中，也有想娶她的。 不提她的身世背景，单看她这个人来说，各种光环足以吸引的不少男子趋之若鹜。 沐家虽然是商贾世家之一，但从商到底是被大多数人看不上的。 即便，沐家底蕴不浅，和吏部尚书二品的家世比，相较甚远。 楚云澈皱眉：“我也会去。” “嗯？你都给人家拒绝成那样了，舔着脸过去干什么？你后悔了啊？” 沐青颜感叹的话，终于让楚云澈感觉到了一丝憋屈。 “我，我有什么可后悔的？” “那你去干嘛，找不自在？哦，懂了，想让苏姑娘瞧着你那冰块儿脸郁闷是不是？我懂，我懂你~” 沐青颜一脸‘你太坏了，我好佩服’的表情。 懂个屁。 楚云澈更憋屈了。 爷还不是怕你被人欺负了，他的师妹，岂是随便让人拿捏的吗？ 虽然，他不觉得这女人能被轻易拿捏，但他觉得自己去一趟比较好。 “随便你怎么想吧。” 叶远山和白竹都奇怪的打量两个小辈，但又很有默契的选择缄默。 小辈的事儿，让他们自己闹腾去。 都大了，用不着管的那么精细。 叶远山这边儿倒是对即将到来的梅姨更唏嘘，已经顾不得多想别的事儿了。 交代了接梅姨的细节。沐青颜看师父那魂不守舍的样子，干脆没多留，带着洛幽和楚云澈早早的告辞。 漫无目的的飞跃在房顶，她忍不住怼他。 “你要这么跟我到什么时候？” “明天。我要闭关几天。接下来你想去哪儿，我陪你。” 哦，要闭关了啊？喜闻乐见。 沐青颜开心了，顿时又感觉到肚子一阵空虚。 “去赤霞坞，我要吃烤鸭！哦，叫上飞羽那小子一起，免得回头说我吃独食……” －－－－－－题外话－－－－－－ 晚安安~明天尽量更早些！ 051 有些不一样了 楚云澈本来想着跟她去吃烤鸭也不错，但听到后面那句，心情又有些不太好。 这女人，跟个男人相处的未免太近了些。 “以后跟飞羽离得远点，你毕竟是个女子。” 沐青颜当然知道保持距离，但是被楚云澈这么说，她顿觉反感。 “我保持不保持距离跟你也没太大关系吧？按你这么说，你天天晚上在沐家外面堵我，是不是更不合适？” 真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伙暗恋自己呢！ 楚云澈一时语塞，她说的没错，这也是他这些天的困惑。 他无视了留风和疏影的劝解，固执的把晚上时间都留出来，守在沐家的外围……他这是在做什么，他自己都回答不上来。 理亏的楚云澈，生涩的找了个借口。 “我……我是你的师兄，答应了海棠和观月，会照顾你的。” “照顾跟事事插手不是一个概念吧？我不是小孩子了。再说，江湖中的女子也没几个是扭捏的性子。你就这么乐意看我变成那种大家闺秀吗？如果你的照顾就是插手我的交往，那大可不必，我回头会跟师兄师姐解释。” 她觉得这是一种观念问题，如果不跟这家伙摊牌说清楚，天天这么跟着自己，太窒息了。 习惯了八年的修行生活，还有下山时与各类人结交的感触。让她愈发嫌弃古代的糟粕思想，对女子恶意真的很大。 愿意和楚云澈还算和谐的相处，也不完全是他那张脸的缘故，但占了很大的原因。 嗯……对着那张帅得出圈儿的盛世美颜，想生气确实是不容易。 楚云澈看她态度很生硬，很少见她认真成这样，心里不知怎的，低落了许多。 他确实不想看到循规蹈矩，逆来顺受听家里安排的大家闺秀…… 插手她的交往。原来自己这些天，给她的感觉是这样吗？ 可他觉得，真正让他低落的，大概是她对飞羽的维护。跟自己说这些，也不肯减淡和飞羽的距离。 她是不是，喜欢飞羽？ “好，我会摆正自己的位置，不再过多插手了。” 沐青颜看着他，那张极富有破碎感的脸，神态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他就站在那里，夜风扬起他墨色的发丝，鼓动飞舞的衣袍下摆，身后是赤霞坞的灯火通明。 这一幕真的很好看。 可在那犹如慢动作的短短几秒，她感觉到了，这幅画面里缥缈的孤寂感。 “走吧。” “哦……”沐青颜喃喃的应了一声。 这次，是他运功走在了前面。 她看着他的背影，愣了两秒，才飞身跟上。 什么啊，这家伙怎么搞的。她为什么会有一种，自己说了什么很伤人的话的感觉？ 有吗？没有吧！ 这家伙最近确实是管自己好严，比师父都严。就是小时候那种出去玩儿被抓包的压迫感…… 她就是想，让他别管的那么严，人性化一点嘛。 可他骤然之间的一个小变化，都让她心里有了该死的负罪感。 为啥呀因为啥啊？ 他不管自己，她不是该高兴的吗？ 可现在她非但没多高兴的情绪，甚至还有一点郁闷怎么肥四？ 052 她故意的吧？ 沐青颜心里乱七八糟的，颇有几分魂不守舍。一个不小心就跳空了，还好她反应快，扒住了一个房檐身形轻巧的一荡，安全落脚。 抬眼就撞到了他冷淡的眸子。 “怎么失误了？” 沐青颜咬咬牙，嘴硬的道：“不用担心你老盯着我，太高兴了不行吗？” 楚云澈眸光一暗：“行。” “往那边儿，先去轻语楼带上飞羽。” 她伸手指了个方向，楚云澈掩下眸光的晦暗。 “好，带路。” 他有些生气，确切的说，是在气自己。 刚才他在慌什么？以她的轻功，即便是这点小失误，她一样能及时的调整。 刚才他又在期待什么？ 其实他说完不插手，就有点后悔。也不至于完全不插手的，他想听她说点什么。甚至刚刚有一瞬，觉得她是因为自己的冷淡而失误的…… 原来，自己不管她，她这么高兴啊。高兴的竟然出现了如此低等的失误？ 楚云澈目光又冷了几分。 那就如她所愿吧。 到达轻语楼，沐青颜轻车熟路的翻进后院。 她在离开叶宅的时候乔装改成了清酒的面容特征，这会儿大大咧咧的顺着窗户探头朝屋里看去。 楚云澈冷眼旁观，只是摊开的手掌，不知何时攥起来了。 沐青颜心里烦闷，本想在窗边叫醒，又改了主意。直接翻身进去的动作，看的楚云澈禁不住咬紧了后槽牙。 这女人……她居然，居然直接翻进男人的寝室？！ 她故意的吧？ 沐青颜敢直接翻进来，当然是因为飞羽这家伙睡觉喜欢穿着衣服睡，预防各种偷袭或者临时应对。 “醒醒，吃宵夜了！” “卧槽，你舍得来了？这甩手掌柜当的可真是……” “你有意见？” 她眼睛一斜，飞羽立马憨笑转移话题。 “没有！最近得了点儿消息，正琢磨怎么跟你说，你就来了。默契呀，兄弟~” “正好，我馋那家烤鸭了，边吃边说吧。” “成呀成呀，走着！我这就换衣服……” ‘唰’的一声，他的房门就摧枯拉朽般的被推开了。 飞羽眨了眨眼：“……” 他的门？ 楚云澈沉着脸问道：“还不走吗？” “这不是肖兄吗！今儿个一起来了？先前还没发现，肖兄可真是个急性子呐……” 飞羽望着自个儿的门，不禁感叹。 楚云澈：“我力气大，抱歉。”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沐青颜淡定的朝外走去，“快点换衣服，门口等你。” 她越过楚云澈出去，他脸色才稍微好看一些。 跟飞羽点了点头，合上了颤巍巍的门。 飞羽：…… 那他今晚咋整？怪没安全感的。 叹息一声，想想一个大老爷们儿，他也不怕啥了。 火速换好衣服出去，正经的跟二人摆了摆手：“走吧。” 他看向楚云澈时，也不气。主要还是看到窗台上吧，它多了两锭金子…… 嗯，要不，让肖兄再拆几个门儿吧？ 他觉得后院儿门挺多的呢。 沐青颜没给他这个机会：“快走，饿了。” 飞羽悻悻的揣好金子跟上，三人在烤鸭店的三楼，点好了烤鸭和下酒菜，沐青颜加了一坛桃花醉。 不去看楚云澈的神色，她大刺刺的坐在飞羽边儿上。 “说吧，什么消息要跟我商量？” －－－－－－题外话－－－－－－ 哈哈哈，飞羽真是搞笑担当~ 做饭吃去~ 053 修个好点的门窗 飞羽瞄了一眼旁边的楚云澈，继续道。 “就是，打听到最近麒麟门时常往姑苏山脉跑，江湖上有风声说是开出来了一个古墓，好像大有来头。” 沐青颜给自己倒了杯茶，听此，好奇的询问。 “什么古墓？其他门派有动静吗？” “这我哪儿知道啊！不过连我在京城这边儿都听说了，更别提其他门派了，他们又不是吃素的。” 飞羽摊摊手，也没忽视了楚云澈。 “肖兄，你有这方面消息么？” “有点。” 这简单的回答，显然是不打算分享的。 飞羽想想也是。 古墓嘛，一般能出土一些不错的物件儿。运气好，可能会开出一些难得的珍宝。但是被这么多门派盯上的，他还是不肖想了，安心经商赚钱吧。 沐青颜看了看飞羽：“咋的，你想去啊？” “在京城待久了，我也想出去逛逛嘛~” 飞羽嘿嘿一笑，但沐青颜也觉出这些年他为轻语楼做出了不少。自个儿这些年潇洒了，但飞羽…… 这家伙以前也是个喜欢自由的来着。 “轻语楼还有程妍呢，虽然不太适合出现在明面，但暗地里，她也能帮忙管些日子。你想去，就去吧。都这些年了，手底下的人知道轻重。” 她这一番话，感动的飞羽都快哭了。 “你这意思，我能去？” “感兴趣就去看看吧。这些年你的苦劳我都记着，且给你放五天的假，你想啥时候去，就跟程妍交接一下。” “我，我……”飞羽抽了抽嘴角，“就五天？” “那不然呢？你的脚程到姑苏山脉一天都用不了，除了往返两日，留三天时间让你在那儿玩儿还不行啊？” “好像也可以。”他掰了掰手指，喃喃自语道。 她其实也感兴趣。 就是沐家这边儿，考虑到准备十日后的画展，沐恒也不会准她一连离开多日。 沐青颜点点头：“趁着还没闹起来，看一圈儿过过瘾回来就行，真打起来，你就是一炮灰。” “那我明儿个就去……”飞羽默默看向楚云澈，“肖兄，结个伴儿啊？” 楚云澈无情拒绝：“不了，闭关，过些时日再去。” “好吧，都不去，我自个儿去瞧瞧。”飞羽不多问了。 “小心些，别跟那些门派起冲突。” “嗯，我心里有数。” 楚云澈看着她关切的跟飞羽交代着，却丝毫不叮嘱一下自己，眸光淡淡的移向手中的茶杯。 烤鸭上桌，酒和下酒菜也来了。 沐青颜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不管，一碗一碗的倒酒。 飞羽心里奇怪，却也没多问。喝就完了。 楚云澈真的憋住了没说话，甚至跟二人一同喝起来。 一人喝了三分之一，也不算太少。沐青颜只觉得刚到微醺的程度，但看出来楚云澈真的不管自己了，喝酒的兴致也低落许多。 桌上的烤鸭和下酒菜，和酒一样，被三人分吃一空。 吃饱喝足，她懒洋洋的站起身。 “今儿个就到这儿吧，等你游玩儿回来，再给你接风搓一顿如何？” “可以可以。” “嗯，兄弟我先走了，回见吧您呐！” 飞羽点点头，目送她离开，楚云澈也给他留了句话。 “修个好点的门窗。走了。” “……” 054 差点儿就见不着我了！ 楚云澈一路沉默着把她送到沐家院墙外。 “好了。接下来十日，你想去哪儿，便去哪儿吧。” 真不管她了？ 沐青颜没问出口，因为他的行动已经很好的表明了他的态度。 那他之前这么守着自己，真的是出于师兄爱护小师妹的身份，只是关爱过头了？ 今天的话，她是不是说的有点重了？ 她这么琢磨着，一时有些出神。 楚云澈看她没话，便转身离开。 “那个……” “嗯？”楚云澈回眸看她，眸中隐隐的透着浅光。 嗯……闭关顺利，或者去姑苏山脉留神点，这之类的话跟这位说，属实是多此一举了吧？ 她抿了抿唇瓣，微微一笑：“没什么，回去休息吧。” 浅光泯灭，他淡淡的点头：“嗯。” 楚云澈飞身离开，这次，他没再看着她翻身进去。 沐青颜翻进去，没几分钟，又默默地跳上墙头。这次也没有一道身影在看她了。 洛幽蹲坐在一旁，舔了舔前爪。 【你不该高兴吗？他不会再烦你了，没人盯着，你想去哪儿都可以了。】 “是啊，我该高兴来着……” 她呆了几秒，确定他真的走了，默默地跳下墙头，回了落梅苑。 洛幽望着她的背影，一点儿都看不出雀跃，甚至有些落寞。 人类的情感，真是挺复杂呢。 它摇摇头，跟了上去。 接下来，沐青颜一连六天，都没出门。 第六天夜里，洛幽终于等到她出门了，但换装的时候，看到她平平静静的对着镜中的自己描画。 【你最近怎么怪怪的？】 沐青颜用灵识回答。 【没什么，就是想宅家里看看话本罢了。】 洛幽打量了一眼她看话本的进度，并不快。 【那今天怎么想出去了？】 【算日子，飞羽那小子该回来了。瞧瞧他经历了点儿啥，顺便蹭顿烤鸭。】 洛幽：…… 原来是因为这个吗？它觉得主要是为了烤鸭。 轻语楼。 沐青颜准备翻窗户，发现窗户比以前的结实不少。歪头看看，嗯，门儿也换了个质量不错的。 这小子，换门儿拦谁呢？ 她忽的想到之前楚云澈给飞羽的两锭金子，无语了。 还真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哈？ “飞羽！你小子回来没？” “哦哟，是清酒兄弟，正好正好！来的正好！” 沐青颜看到另一处厢房推门出来了两人，疑惑的眨眨眼：“你俩怎么勾搭一起了？” 卢彦明嘴角抽了抽，勾搭这个词儿用的，属实不正经了些。 飞羽连忙摆手：“瞎说什么呢？卢兄弟这回可是救了我一命，不然你差点儿就见不着我了！” “嗯？”沐青颜神情一肃，“怎么回事儿？” “我去姑苏山脉，头几日挺顺利，怕跟门派冲突，就在外围晃悠。昨儿个准备提早回来，无意间发现了一些没有门派标致的人在埋伏。好家伙差点儿把我给废了，要不是卢兄弟在附近听到动静赶来，我人就折那儿了！” 飞羽讲了下来龙去脉，沐青颜诚心的跟卢彦明九十度拱手道谢。 “多谢卢兄救下飞羽兄弟，本来是想让他去散心逛逛，没想到出了这等意外，要是没有卢兄弟，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卢兄，算我欠你个人情！” －－－－－－题外话－－－－－－ 晚安安！ 055 以后还是不给你放假了 “严重了严重了。”卢彦明扶住她，“我是巧合在那附近，也是准备离开的，不曾想还能救飞羽兄弟一命。担心他再遭毒手，昨儿个我们才一路回来的。” “不管怎么说，是卢兄救了他，那这人情，我欠的不冤。” 要是飞羽出事儿了，他帮忙管辖的这些茶楼酒楼之类的，又要落到她头上。那可就麻烦大了！ 再说，飞羽这小子，相处这些年，其实挺讲义气。她真的已经拿他当死党看待了。 这人情，她欠的心甘情愿。 沐青颜一番话，叫飞羽感动不已。 “真不愧是好兄弟，走，请你吃脆皮烤鸭，你最喜欢这个了。卢兄喜欢吃啥？多点几样！” “不必奢靡，够吃就行。”卢彦明是个务实的性子。 他喜欢浪，但并不喜欢铺张浪费。 飞羽连连点头：“好的好的。唉，说起来，这趟要是有清酒兄弟跟着，我哪儿还用受这个气？嘶……今儿有伤在身，陪不了哥儿几个喝酒了。” “瞧你生龙活虎的精神头，我还以为你没伤着呢。”沐青颜嘴上毒舌了一下，但还是认真打量他身上，“伤哪儿了？上药没？” “腰、左肩、大腿，伤的倒是不算严重，皮外伤还好。得亏卢兄救得及时，不然我够呛挺得住。” 飞羽唏嘘感叹，看的沐青颜也有几分愧疚。 “抱歉，要是我没给你放假，你就没这无妄之灾了。以后还是不给你放假了……” “？？？”飞羽瞪大了眼，“这可不行啊！我也算半个老板，你见谁家老板跟我似的这么忙？” 他打理的可不光是轻语楼，还有轻语楼名下的其他几个商铺，都在赤霞坞或者周边的好地段。他是有些经商天赋的，再加上清酒给他提供的一些奇思妙想的经商思路，生意不忙是不可能的。 虽说有程妍暗中帮忙，还有一些靠得住的手下，但他也是很累的好吗？！ 这个奸商，居然要把自个儿的未来假期一口剥夺？ 不可能，除非他死了！ 沐青颜嘿嘿一笑：“开个玩笑，哪儿能不让你休息的？” “呼，你吓死我了。我就说你不可能这么没人性……” 卢彦明好奇的看他们：“你们不是一起经营吗？怎么感觉你像是清酒兄弟的手下似的？” 飞羽耸耸肩：“是一起经营，但我只是帮忙打理。一开始能经营的起来，主要靠清酒供应银钱，还有一些奇思妙想。某种程度上来讲，我是他教出来的。这些……本来就是清酒的，说是合伙经营，那是兄弟给我面子，嘿嘿~” “居然还能这样！”卢彦明禁不住感叹一声，询问道，“你们怎么认识的啊，关系这么好！” 好得他都有些羡慕。 沐青颜摊摊手：“没什么，就是一个关于我揍了个失足少年，然后看他人品不错，就解救了一下的故事。” 飞羽汗颜。 事儿好像是这么个事儿，但是他咋觉得描述的听着那么奇怪呢？ 卢彦明听得就是想笑，但看飞羽那迷茫的小表情，他憋住了。 生硬的转移话题：“今夜良宵美景，不容辜负。走走，喝酒去！” “嗯？我不能喝啊！tat……” “那飞羽兄弟以茶代酒，我跟清酒兄弟喝~！” 056 你们可别打她主意啊！ 酒过三巡，烤鸭也吃了半只，话题莫名被卢彦明绕到肖澈身上。 “这姑苏山脉，本来肖兄也是要去的。我这趟去，只是打头阵探探虚实而已，阴差阳错倒是救下了飞羽兄弟。不得不说，还得是兄弟缘分呐！” 飞羽连连点头，端起茶就跟他惺惺相惜的感叹。 “可不是么？卢兄这恩情，我记下了，生分的话不多说，咱哥儿俩的感情，都在这一杯里了。我干了，你随意！” 卢彦明瞪大眼看着飞羽咕嘟咕嘟的，几口喝完了一盏凉茶。过瘾似的擦了擦嘴角，舒爽的叹了口气。 这豪迈的，喝的茶好像跟喝酒似的。 “行，我也干！” 反正这酒度数不高，喝不醉人，卢彦明酒量不算差。再说还有清酒兄弟和他一起喝，一坛子而已。 一口喝干，沐青颜给他又满上。 抿了抿唇瓣，佯作随口的问了一句：“肖兄今儿怎么没跟你一起？” “哦，他闭关嘛！你是他师弟，难道不知他何时出来？我原本还想问问你来着！” 卢彦明纳闷儿不已。 “这个，我又没跟师兄住一块儿。再者，闭关总归有各种不确定情况，他应该也说不出具体出关日子。” “这倒也是。”他点点头，“不管他了，出关了他自会找咱们的。” 吃饱喝足，沐青颜也没有逛夜景的心情，便决定先行回去了。 飞羽拽住她胳膊：“我说，清酒兄弟！你既然在京城，好歹跟我说个落脚点嘛！有啥事儿我也好派人通知你呀，你说是不？” 沐青颜看了看他，想着这位身上还受着伤呢。 “嗯……沐家，真有事儿，去找沐家二小姐沐青颜。暗号我会告诉她的。” “哟~我说你怎么来京城还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感情是有相好的了？” “清酒兄弟，你可以呀~”卢彦明眼神儿顿时八卦起来，“怎么样，沐姑娘好看不？” 沐青颜嘴角抽了抽：“你们可别打她主意啊！” “懂~我们都懂~朋友妻，不可欺嘛！放心吧，清酒兄弟相中的，哥们儿肯定暗中护着！” 飞羽咧嘴笑的十分八卦，和卢彦明一样。 “嗳，清酒兄弟~咋样，到手没有？” “滚蛋滚蛋！咋说的爷跟个采花贼似的？”沐青颜翻了翻白眼。 男人八卦起来，也挺要命的。 卢彦明清清嗓子：“那换个文明的问法儿。清酒兄弟，到哪步了？” “……”这说法听着也没文雅到哪儿去啊！ “去去去，清酒兄弟这方面肯定是个中高手，咱们就静候佳音吧！依着他这张脸，咋的不得有好多小姑娘追着他跑呢？虽然追不上他，哈哈哈~” “飞羽兄弟说的对，这个沐姑娘定然是有过人之处的，看看咱们清酒兄弟这个维护劲儿！这妥妥的已经拿捏住了~” 沐青颜哭笑不得：“你们两个……” 既然都先入为主了，那她也懒得改变什么了。反正，她喜欢自己，这特么也能说的通嘛！ 瞧着两位贱兮兮的样子，沐青颜觉得不能再多留了。 “成了，我后面还有事儿，你没事儿别去沐家。别搞事！” 她警告的盯了二人一眼，转身离去。 卢彦明摸了摸下巴，好奇问：“对了，飞羽兄，你说清酒兄弟陪着，你就不怕了。这意思是清酒兄弟武功很高？” 飞羽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这么跟你说吧。就当时的那些个人，如果换成清酒兄弟在，都用不着我上，他们都得玩儿完。” “哦……”卢彦明默默地擦擦冷汗。 那还是不去沐府了。 小命要紧。 －－－－－－题外话－－－－－－ 沐青颜：我相好我自己。 057 请早安 沐青颜回到落梅苑，小心的洗掉妆容，换下男装藏好。看了看熟睡的小晗，她坐回床上打坐。 洛幽趴在她床边，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窝好。 【有什么打算？再过三日，就是画展了。】 沐青颜笑了笑。 【能有什么打算，在屋里打坐练功呗。前几日可有点偷懒了，师父知道会责罚的。】 【知道了，睡吧。】 小晗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她错愕的看到沐青颜已经在自己慢悠悠穿着衣服，吓得赶紧起来伺候她穿衣洗漱。 “不必慌张。多睡便多睡会儿，能怎么样呢？左不过，我这儿也是没事儿做的。” 沐青颜笑着安慰她，小晗才缓和许多。 也是，她慌个什么？之前小穗伺候二小姐起床的时候，比自己还晚点儿呢。 这会儿起，至少不会耽搁请早安。 “多谢二小姐体恤奴婢。” 化了个淡妆，还是莲心画的妆效合她心意。 简单的用了个早膳，起身去沉香斋给主母请安。 到了地方，就见沐映月和沐若雅正笑眯眯的聊着天，沈含薇在主位坐着。沐长歌绕在柳姨娘身边叽叽喳喳的，氛围十分和睦的样子。 她一来，沐映月的小脸就垮下来不少。 沐若雅倒是神态自若的和她打招呼。 “二姐来了，今日来的早些。” 沐映月轻哼一声：“二姐想来又是贪睡了，难得今日勤快不少呢。” 沐青颜也不气恼，只是看着她眼下粉都盖不住的青色，呵呵一笑。 “你们也挺早，四妹精神头不错，昨日应该睡得不错。” 沐映月恨恨的咬牙。 不错什么啊！ 她这几日不知怎的，睡眠很差，老做噩梦。 但她才不会把这些说出来，让沐青颜平白高兴呢！ “这是自然，不劳二姐挂心了。” 沐青颜不与她计较，回眸跟沈含薇福身请安。 “母亲早安。昨夜睡得可还好？” 沈含薇笑道：“挺好的，坐吧。湘荷，给二小姐看茶。” “多谢母亲。” 她顺势坐在沐若雅旁边，抬眼看向对视自己的柳姨娘。 “柳姨娘早。今日，怎的没跟苏姨娘一起过来？” “二小姐也早。是苏姨娘今日身子不爽，我便自己带月儿和长歌来了。” “原来如此，”她张望了一下，笑道，“看来我不是最晚的了，五弟没来么？杜姨娘和七弟呢？” 沈含薇打着扇子，微微一笑。 “你五弟不喜在这儿呆着，只请了个安就回去练功了。杜姨娘倒是没派人告假，想必一会儿就来了。” 话音刚落，就有丫头带着杜姨娘进来，手里还牵着慢悠悠走路的沐文睿。 沐青颜看了看她，身量玲珑有致，衣袍都遮不住的风韵，很会保养。长相是那种带些娇媚风韵，却温柔若水的性子，是沐恒很喜欢的长相和性子相结合。 沐文睿的长相更偏像沐恒，秀气中带着一些儒雅，和大哥以及五弟的英气骨相气质不同。 许多人都道七少爷长大以后，兴许能考个不错的名次回来，光耀门楣。 沐恒对七弟的宠爱，丁点儿不比五弟少，可见是期望不小的。 当然，最让沈含薇暗恨的，还是沐恒对杜姨娘的宠爱。 一个月来内宅的次数，近半数都歇在杜姨娘那里。 这让沈含薇怎能不气？ －－－－－－题外话－－－－－－ 晚了点，芜湖 058 选玉 给主母请安后，也跟几位小姐请安。杜姨娘没再多话，弱柳扶风似的坐下了。 沈含薇看了看她，将视线定格到沐文睿身上。 “昨儿个，老爷得了几块儿不错的天然玉，用来做玉佩极好。老爷想分送给几个孩子，绍峰和秀杰的，我已经做主挑了两块儿送去。现下你们正好都在，便也挑挑吧。” 沐青颜对这些装饰类的兴趣没多大，但是既然有她的份儿，当然是要挑块儿看得过眼的。 天然玉嘛，用来做法器是很好的。蕴养好了，可以驱邪避凶。 她自个儿是不需要这个了，但还是时常带着师父给的。 做好了，送给朋友保平安也是不错的。 春芝端来了玉，是大小不一的几块玉，水色也各有不同。 沐青颜用灵识感应了一下，发现这些天然玉里蕴含的灵气还不大一样。但的确都是天然玉，灵气比一般的玉要充沛。 虽说远比不上师父送她的那块，但给普通人蕴养身体足够。 否则灵气太富足，寻常人身体受不了。虚不受补，反而不好。 比较让她兴味的，大概就是其中一块儿水色看起来不如其他的几块儿，但灵力却是蕴含得最充沛的。 清奇啊，一般是玉质越上乘，才会灵力更充沛。这块儿玉，估计是有点特殊了。 沐若雅是极喜欢玉饰的，玉一端上来，她那眼神就没离开过。 紧紧地打量一番，目光停在了水色最好的那块儿玉上。 沐映月更喜欢金银饰物，但有的，她也想争取一下好的。 沐长歌还小，她对这个并没有概念。 “青颜是你们几个里最大的，由你先挑吧。中间那块儿就极好，水色是最清透的。” 沈含薇眉眼含笑的给她提议，说的，正是沐若雅看上的那块。 沐若雅有几分心急，但对上母亲安慰的眼神后，才宽心下来。 这是以退为进啊。 她先挑，那要是上来就直接挑个最好的，怕是传到渣爹耳中，自己就落个自私的名头了。 沐青颜眨了眨眼，灿然一笑。 “多谢母亲指点，不过，那么好的玉，还是让给若雅吧，我瞧着她挺喜欢那块儿玉的。” 沐若雅咬了咬下唇，笑容有些尴尬。 “妹妹不是非要不可的，姐姐若是喜欢，便挑走吧。” 说是这么说，但她当然还做不到真的无所谓。 “可我也不是横刀夺爱的狠心人呐~没关系，我戴玉饰也不那么讲究，水色好的玉，就留给妹妹们吧。我留这块儿就好~” 众人一看，她挑的确实是一块儿水色不大上乘的玉。 甚至可以说，在这几块儿玉之中水色最不好的。 沐若雅放心了。 “那，月儿要不拿中间那块儿吧？” 沐映月摇摇头，她是很喜欢三姐的，三姐相中的她不抢。那块儿只比中间那块儿水色差一点的玉，才是她的目标。 “月儿喜欢旁边的那块儿玉，三姐不介意吧？” “怎会？长歌和文睿呢？” 长歌还小，但也不太爱争抢，既然三姐喜欢，那她就选另一块也无妨。 杜姨娘和沐文睿是很受老爷宠爱的，哪里还在乎争抢这区区一块儿天然玉？ 于是，沐若雅如愿拿到了心仪的美玉，开心不已。 沈含薇笑容可掬的道：“这才是和谐友爱的一家子，你们都这般懂事，母亲很欣慰。尤其是青颜，她这个做长姐的，谦让爱护弟弟妹妹，这很好。” 沐青颜笑容温和：“母亲过誉了，大家都开心就好了。” 嗯，都开心，她是最开心的。 －－－－－－题外话－－－－－－ 哈哈，晚安~ 059 握不住的感觉 玉拿到手的那一瞬，她就感觉到了一股纯粹的灵力。虽说不是很多，但是有这股灵力，她做成法器的趋吉避凶，当个护身符的效果当然更好。 赚大了赚大了。 这漏捡的，针不戳~ 沐青颜满意极了，丝毫不在意沐映月看向自己的嘲笑目光。 那小傻子都用不着自己算计，挑的那块儿玉，水色仅次于沐若雅那块儿。但里面蕴含的灵力却略微斑驳，并不纯粹。 想温养好，且得戴好一阵子呢。 不过，她知道沐映月不怎么喜欢玉饰。所以这玉，多半儿会被她送给长歌或者柳姨娘。 长歌捧着自己的一块儿玉，那个玉水色也看的过去。灵气蕴含的不多，但胜在干净。 到时候戴在身上蕴养几个月，就可以当个简易的护身符了。 效果肯定比不上法器，但避避小凶没问题。 说了会儿话，沈含薇没多留人，各自散去，余下沐若雅留在她身边说话。 她现在高兴的很。 “母亲，您快瞧，这玉的水色真好看！” “你呀，之前还害怕母亲偏袒，这下还怕不怕了？”沈含薇慈爱的抚了抚她的额发。 沐若雅抿唇一笑：“多谢母亲，雅儿很喜欢。” “说起来，你这个二姐也得提防点儿。今日这一出，实在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她是不在意，还是别有心思？竟拿了那块儿成色最差的玉。” 沈含薇觉得这个小丫头，有几分掌握不住的感觉了。 “兴许，是想给父亲留个好印象。这段时间，二姐在父亲面前，甚是得脸。” “因为她送给父亲的那张金丝楠木茶桌，给其他人的礼物都敷衍起来了，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沐若雅轻哼一声：“倒也未必。瞧她送给长歌的风筝，可真是喜欢极了。这些日子，只要天气好，长歌就一定要去放风筝玩儿的。还有给大哥的一支竹笛，大哥也挺喜欢的。” “她送给怜星阁的，也就是一盒识字卡纸。倒是有点心意，给七少爷识字不错。” 沈含薇撇了撇嘴，这礼物倒是送到怜星阁那位的心坎儿里去了。 提起礼物，沐若雅抚了抚自己的发梢。 “对了母亲，她送您的发油，好用吗？闻着是挺香的，母亲匀我一点吧，最近天热干燥，女儿这头发都不顺滑了。” 她注意到母亲这几天用的发油味道换了，清新雅致的花香，如兰似茉，很是好闻。 沈含薇点点头：“虽说不是什么值钱的，但用着的确还不错。你喜欢，回头让湘荷分装一半给你送去。” 沐若雅是很想都要过来，她记得那个只有掌心大的一小盒。不过母亲既然这么说，她也没多少不满。 大不了，回头问问二姐这头油在哪家铺子买的，她自己再买便是。 沈含薇垂眸望着女儿不在意的神态，眸光愈发深邃。 这个二女儿，看起来送的都不值钱，但说到底还算是有心，倒也不显廉价。 那发油，她和其他几个姨娘都有，每个人的味道都不一样。 但是，她看得出，这发油她们都喜欢，包括自己。 沈含薇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个二女儿，出去的这八年，真的和她最初想的那般，什么都没学过的难登大雅之堂吗？ 060 别让她靠近苏小姐 可她安插在沐青颜身边的两个丫鬟，隔三差五给她汇报时，只说她自己闷在房间里看话本，要么就是逗猫玩儿。 偶尔会让她们去买些草药回来捣弄。其他的，就没发现什么异样了。 沈含薇皱起眉头，沐若雅看母亲一直不说话，察觉出她的不安。 “母亲何必对二姐这般上心？她都十六了，父亲已经在给她物色相看的男子，等她嫁出去，影响不到您什么的。” “母亲是担心你。你可是我精心培养的宝贝，要嫁的自然不能比她差的。这些日子，母亲也让你父亲留意不错的佳婿，厚此薄彼那是断断不能的。” “母亲……”沐若雅脸色一红，想到一个飒爽的背影，扑到沈含薇的怀里，“女儿才十四，还不想太快嫁出去，更不想与母亲分离……” 沈含薇慈爱的抚了抚她的后背，叹息一声。 “你呀，哪有女人家不嫁人的？等你的心上人要迎娶你时，你怕是要迫不及待的绣嫁衣备嫁了~” “母亲——”沐若雅撒娇的拉长尾音。 “好好，母亲不笑话你就是。再过两日，就到苏千金的画展了，你准备的如何了？” “女儿已经粗略的读完了买来的那些书，有些实在是没什么用，但也算得上有些收获。想来，到时跟苏姑娘聊几句相关之事，还是没问题的。” 沐若雅扬了扬下巴，一派胸有成竹的样子，让沈含薇放心很多。 “嗯，那就好。到时别太刻意，免得惹苏千金反感。盯着点沐青颜，别让她靠近苏小姐。” “母亲放心，女儿有分寸。” …… 沐青颜拿着玉，一路上仔细把玩。 兴趣十足的样子，让身后的两个婢女忍不住露出不屑的眼神。 这二小姐是出去了这些年，就在山里养病没见过什么世面吧，连块儿成色差的天然玉都能当宝贝似的捧着。 还不如她们两个在主母那里见多了好物件儿的婢女沉得住气。 回到落梅苑，沐青颜也不急着捣弄。 慢悠悠的把昨日没看完的话本结局看完，这才把小晗和小穗差遣出去，合上了屋门。 小晗和小穗看着那关闭的木门，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嘲弄。 瞧，想装一下沉稳，结果没多会儿就装不住要去把玩。还要掩耳盗铃的把她们赶出来偷着乐，真是小家子气。 二人不在意的摇摇头，不再留下多观察，各自做事去了。 观察也没意思，这个二小姐，没什么正经事做的。 沐青颜用灵识感知到她们离开，睁开了眼睛。 洛幽绿宝石般的眸子，正好奇打量着那块天然玉。它也感觉出那块玉不错。 【哪儿弄来的？】 【渣爹昨儿个不知从哪儿淘弄来的，天然玉，给每个孩子各选了一块儿。】 洛幽伸爪子抱着那块儿玉，小表情十分熨帖的眯眼，舒适的瞄了一声。 【还不错，这玉石里蕴含的灵力很纯粹。我喜欢，送我吧~你脖子上的那块儿比这个强百倍，反正也用不着这个。】 沐青颜眨了眨眼，倒是不介意。 【这玉，对你有好处？那等我做成法器送你带着。】 【那当然再好不过。】 洛幽对这个结契主人愈发满意了。 －－－－－－题外话－－－－－－ 午好~ 061 他差点走火入魔 下午睡了个小午觉。 她担心被打断，便没有练功，干脆拿着小刀玉雕刻那块天然玉。 洛幽则是跑到屋檐上晒日光浴了。 日光精华是可以被它吸收的，一些素妖就是靠吸食日月精华修炼提升。虽然慢，但是修为纯粹，且后面实力强劲也不会遭到反噬。 沐青颜不知道洛幽以后会成长到何种地步。 总之，她会尽力帮它提升，也算给自己提升战力伙伴了。 用完晚膳，沐青颜和范妈妈在庭院里话家常，洛幽窜的没影，她也不担心。 她们结契了，可以感应到它的位置，有灵识可以随时联系它。 “过两日就是画展了，二小姐到时候可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一定能艳压群芳。” 范妈妈笑眯眯的说着，沐青颜不着痕迹的扫了小晗和小穗一眼，谦虚笑道。 “范妈妈可别笑话我了，那苏小姐请来的难道还有歪瓜裂枣不成？” “那也得打扮正式一点。听说到时候，有许多达官显贵的公子哥儿也去呢！二小姐可得抓住机会，把握姻缘呀~” 沐青颜默默的抿了抿唇瓣，她看起来这么恨嫁吗？ “范妈妈，我才十六，急个什么嘛！我还想在沐府多待几年陪陪您呢~” 她拉着范妈妈的袖子撒娇，惹得范妈妈笑的合不拢嘴。 “可不敢这么说……女孩子家到底是要早点嫁人的，留在闺阁里久了，旁人怕是要风言风语的搬弄是非了。咱们二小姐这样好，定能寻到如意郎君的。” 沐青颜笑眯眯的道：“哪儿好啊？外面人都传，沐家二小姐傻了那么多年才养好。即便是学了三年的医术又怎么样，到底是上不了台面的蠢笨人。” 范妈妈不乐意的皱眉。 “浑说什么！我们二小姐姿态、礼节、谈吐，哪儿比不上府中精心教养过的几位姑娘了？再说，若是蠢笨上不了台面，那叶神医怎会收你为亲传弟子，还对你喜爱有加？乱传的都是些个没心肝的东西，二小姐千万莫往心里去。” “嘿嘿，我就喜欢范妈妈夸我~” 她笑着揽住范妈妈的胳膊，眸光看到了屋檐上的洛幽，一双盈绿的猫瞳在夜里更显妖冶。 【想办法出去，外面有个男人在等你。是那个脾气差的师兄的侍从，很急的样子。】 沐青颜的笑容收敛起来。 脾气差，那就是楚云澈呗。他随从可是从没有来沐府找过他，出什么事儿了？ 她起身慌称如厕，让范妈妈先去休息，自己则是拐去了靠院墙的茅厕。 留洛幽在附近盯着，自己身形一闪出了院墙。 果然看到摘星出来迎向她。 摘星是知道她有一只灵宠，尝试跟洛幽说了之后，没想到它真的叫来了沐青颜。 只是这会儿他没功夫惊奇，他难过的快哭出来了。 “青颜姑娘，你快去看看我家主子吧！他、他差点儿走火入魔，昏过去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叫我师父和白师叔去了吗？！” “已经请去给主子疗伤了，只是他昏迷之中有叫你的名字。我，我便自作主张来请你去看看……” 有师父和师叔在，想必不会有性命之危。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却发现自己心里乱的很。 “你……你稍等我盏茶功夫。我回去一趟，处理好很快就来找你！” －－－－－－题外话－－－－－－ 咩~~做饭去 062 我才没有关心他 沐青颜回去后简单洗漱一下，就装作很困的要休息了。 把守夜的小穗点了睡穴，熟练的换了身女装夜行衣。拿上蒙面，就带着洛幽匆匆离开。 摘星见她来，话不多说，两人一猫飞身就朝着端王府赶去。 端王府。 白竹看着徒儿稍稍恢复血色的脸，这才松了口气。 叶远山与他对视一眼。 “瞧着不像是外力所致，倒像是心思不稳，杂念未除，沉不下心导致的。” “的确如此。得幸咱们离得不远，赶来及时。否则澈儿得在床上躺起码一个月静养……” 白竹无奈的摇摇头，眼里有庆幸也有疑惑。 “澈儿平日里最是沉稳，此次闭关突破，也是他提前筹备周全的。按理说，没什么难度，他怎么就……” 叶远山瞄了他一眼：“别是有什么心事吧？” 摘星可是跑出去了，去叫谁，他心里也有个答案。 就看会不会来了。 白竹沉默的看向徒弟，这小子，该不会…… “楚云澈呢？那家伙没事儿吧！人在哪儿呢？” 这声音一响，屋内的两个老爷子不约而同的朝门口方向看去。 几秒后，沐青颜一跃跳进内室，正对上两位老爷子的眼神儿。 不晓得为啥，有点心虚。 “额，师父，师叔……” “颜丫头怎么也来了啊？”叶远山的眼神意味深长。 白竹笑了笑道：“护住了心脉，没什么大碍。需要好生静养几天……没想到平日里你与澈儿横眉冷对，关键时刻，也是挺关心澈儿的。” “我才没有关心他……” 她下意识的反驳，但又想到自己身在端王府，这话真是有说瞎话不打草稿的成分。 “咳咳，我的意思是，额……他闭关之前我跟他说了几句重话，可能是惹他不快了，没想到他竟然这样了。我就是，愧疚……对，愧疚！” 好像是给自己找到了个不错的说法，沐青颜顿时腰板挺直了些。 叶远山无语。 他这小徒弟，怎么今天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你跟他说什么重话了，竟把云澈气得差点儿走火入魔？” 亏得这小子功力深厚，心脉护的极好，只是受了些不严重的内伤，不至于慌乱。 “我，我……”沐青颜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说这事儿。 白竹轻叹，给她解围。 “好了好了，你们也算是师兄妹。看颜丫头急着过来见澈儿的样子，能看出她不是故意的。想必澈儿知道了，也不会多埋怨颜丫头的。” “多谢白师叔。” 沐青颜微微松了口气，悄悄打量了一眼楚云澈。 他还晕着呢，唇瓣是极淡的粉色，俊美的容颜破碎感，看得她几乎要激发出本能的母爱了…… 叶远山见此，轻咳一声，胳膊顶了顶白竹。 “那个，方才给澈儿医治，消耗了些精力，可真是老了。老白，你陪我去庭院里吹吹风，冷静一下。” “……好，那颜丫头留下，帮忙照看一下澈儿吧。他若醒了，你便知会我们一声。” 沐青颜点点头，两个老爷子并肩离开，实际出了屋就不约而同的藏了道灵识。 她默默地坐在床边，只剩她自己坐这儿陪他，心里的愧疚感更胜。 “喂……对不起呀，先前我不是故意气你的。其实我，我……不是真的不想让你不管我。可你管的也太严了，比师父都严……喂，楚云澈，你快点醒过来吧，好不？” －－－－－－题外话－－－－－－ 晚安安 063 你掐人挺疼啊 沐青颜歪着脑袋，细细的打量他的眉眼。 这男人长得可真好看呀。 她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忽的打了个激灵。 “哎哎哎，不对，现在不是沉迷男色的时候……”小声的嘟哝了一句，然后捏了捏他的脸，嘿嘿一笑，“快起来呀，楚云澈！师父和师叔都给你调理好了，你心脉也护着呢，应该没大碍了吧？楚云澈——” 捏了两下，这人脸上捏不起来啥肉，但是皮肤不错。 叹了口气，沐青颜伸手给他把脉。 微微眯着眼，沉吟了几秒：“伤的不算轻，唉……真是造孽，调整不好心态就闭关，猴急什么啊？瞧你这整得，看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这人要是真因为她那重话气成这样，那说不得她也有些责任在身上。 有气撒出来，憋着干嘛呀…… “你真是，有气你说嘛，现在倒好，躺这儿了。比你有腿疾的时候躺的都结实，多完蛋？” 沐青颜抿了抿嘴，目光重新看向他的脸。 她平时是不敢细看楚云澈的，这男人长得太帅，也不怪那眼高的苏念笙都对他一见钟情。 现下倒是有机会了，啧，得看个够。 没忍住，又伸手捏了两下，不过瘾，继续捏。让他平时毒舌自己，老拆她台…… 楚云澈感觉自己都闷不下去了，幽幽的睁开眼。 “……你掐人挺疼啊。” 沐青颜触电般的赶紧收回手，轻咳一声，尴尬的想抠脚。不小心就有点报复性心理了，当然越掐越疼了。 “我，我这不是想叫醒你么？嗳，你啥时候醒的？” 他斜睨着她：“你这么掐，我能不醒吗？我是昏迷，但不是失去知觉了。” “哦……” 那还好，应该没听到她的话，不然肯定要毒舌几句。 楚云澈盯着她的脸，眼神深邃：“你怎么来了？” 这儿还是他的寝室，这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谁告诉她的？ 提起这个，沐青颜的眼神不自觉的闪到别处，看向边儿上的多宝格架。 “你手下跟我说的，你别处罚他，这事儿我也有点责任。反正，我来都来了，就照顾你一会儿再走。” 楚云澈眨了眨眼，听到她后面那句后，对摘星自作主张的怒气瞬间消散。 嗯，他突然觉得摘星这小子，有时候也没那么莽撞。 “我渴了，能帮我……叫外面的丫鬟进来吗？” 沐青颜看他这避着自己的样子，心里莫名有点烦闷。 她都在这儿了，他还叫别的女的来伺候他？ “我都说了，我照顾你。喝水是吧？等着。” 她起身就去拿桌上的一个干净茶杯倒水。那是方才有丫鬟给师父师叔送的，现在茶壶里还有些。 楚云澈侧眸看着她，见她轻轻抿了口。粉润的唇瓣在他平时用的茶杯上，竟一点也让他生不出厌恶感。甚至…… 他喉结耸动了一下，为什么觉得更渴了？ 沐青颜没注意到他的神态，端着那杯试过温度的茶回来。 “呐，勉强算得上是温热。你能坐起来不？要不我，额……找个勺子喂你？” 勺子？ 楚云澈目光移向她手中的杯子，他更想用杯子喝。 “能坐起来，你帮我拿个迎枕靠着就是。额……” 他支撑着坐起来，但内伤的疼痛让他一个手臂没撑住，闷哼一声朝后仰去。 眼看他要倒下磕到床头木棱，吓得沐青颜下意识的就弯身子去接他。 “小心——” －－－－－－题外话－－－－－－ 嘿，嘿嘿嘿 064 厉害了沐姑娘！ 楚云澈没想到她会弯身接自己。 被她的臂弯揽住，半靠在她怀里。这是他头回感觉到，自己脑子还能慢到这个程度。 鼻息间满是她发间的馨香，盯着她那张吹弹可破的清丽容颜。 他甚至感觉脑子在发蒙。 沐青颜呆呆的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颜，那苍白的脸上，竟然迅速开始升腾起红潮。这男人镇定成这样，可脸色变化还是出卖了他的心境。 “你、你……”他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原本还有些心乱的沐青颜，这会儿被他的反应逗笑了。 坏心思的更凑近了些：“楚云澈，你在害羞吗？” 她俏皮的声音萦绕在他耳畔，温热的呼吸柔柔的拂过他的面颊，红晕更甚。 “离我远些。”他强自镇定，把脸转到另一边。 “松手你就得磕到床头了，消停点。”沐青颜轻叹一声，算了，看在他是病人的份儿上。 “我自己可以……你，你……” 楚云澈不淡定了。 因为沐青颜嫌躬身揽住他累了，干脆坐到他身后，拉着他靠到自己肩上。 “不许乱动，配合点。我喂你喝水，张嘴。” 亏得她手稳，茶杯里的水没接太满，不然非得洒他被子上不可。 楚云澈觉得自个儿脸从没这么烫过。比他幼时一次高烧，好像还要烫几分。 尤其现在靠在她怀里，整个人都是飘的。 除了母亲，连他姐姐都没这么亲近过…… 他木讷的张着嘴，本能的喝着水。 “主子，您……哇哦……” 摘星推门儿进来，瞧见了这优秀的一幕。 他家高不可攀的王爷，此时红光满面的，正靠坐在沐姑娘怀里乖乖喝水…… 太阳……打哪边儿升起的来着？ 他家王爷跟女子有肌肤之亲了！！这人还是沐姑娘！ 真是喜闻乐见。 楚云澈脸上的红潮在看到摘星的一瞬，退的那叫一个快。 “出去！” “哦哦哦，这就出去，打扰了……”他这就滚，滚得远远的~ “等会儿！”门儿还没来得及拉上，就被沐青颜叫住。 摘星望去：“沐姑娘有什么吩咐？” “去沏壶热水来，这茶有点凉了。再拿点儿吃的吧。多来点，我也饿了。” 摘星看向楚云澈。 他家主子，一个喝茶水十分挑剔温度的人。居然，喝了凉掉的茶…… 厉害了沐姑娘！ “愣着干什么呢？”楚云澈冷冷的盯着他，“还不快去。” “啊？哦哦，属下这就去！吃的，热茶……” “水，是热水。”沐青颜纠正道。 “好的，热水。稍等~” 摘星一溜烟窜了，没忘记关上门，顺便拉上想进去的留风一起离开。 有这么一出，让楚云澈面色正常了许多。 沐青颜伸伸手拽过来个靠枕，仔细的给他垫身后扶着他靠好。 这男人身上的淡淡香味真好闻，险些舍不得离开。 好在理智占领大脑，她直起身，把空杯子端走。 这过程两个人都没说话，但沐青颜却觉得气氛有点小旖旎。 “那个，还渴不渴？” 楚云澈抿着唇瓣，默默地点点头。 “那，那你等会儿吧，摘星就快送热水来了。” 沐青颜又挪回他身边坐着，不知说什么好，沉默了下来。 这次是他主动询问。 “你……也有这样照顾过别人吗？” －－－－－－题外话－－－－－－ 下午有点事，写的很慢，来晚了~ 065 喂我吃东西 冷静下来，他才发现这女人刚才给自己喂水的动作多熟练。一想到她也这样给别人喂过东西，心里就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闷。 沐青颜点点头：“有啊。人家可跟你不一样，乖巧又会说话的。” 会说话…… 他脑海里止不住的，浮现出飞羽和她相谈甚欢的样子。 难道是飞羽？ 这年头一出，脑海里的画面顿时变成她搂着飞羽，细致温柔的喂他喝水…… 楚云澈脸色顿时黑沉如墨。 和他不一样，是因为喜欢飞羽吗？ 那这女人为什么要过来看他，只是因为愧疚？ 沐青颜无从察觉，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唉，说起受伤，你伤成这样，姑苏山脉就去不了了吧？不去也好，现在那边儿暗流涌动的，飞羽都受伤差点儿没回来。还得感谢你那兄弟救了他，算我间接欠你个人情~” 他脸色更加阴沉。 “不必，救人的是谁，你让飞羽感谢谁就是。” “那不一样，飞羽这些年帮了我不少。他已经不是单纯的合伙人了，我是真拿他当好友看待的。” “只是好友吗？” 他怎么觉得，她是喜欢而不自知吧。 “嗯，也不完全算是吧。”她歪头想着。 飞羽那小子，可是由她指点过的。计较起来，她应该能算他半个师父了。 但这话听在楚云澈耳中，就有点变味儿。 不完全算好友，她……是不是已经意识到她对飞羽不一般的感情了？ 想到这，他又忍不住气自己。 她只是自己名义上的师妹，这些年平均一年就见个两三回的。明明也不是多么熟悉，他管这女人对飞羽什么感情做什么？ 她对谁好是她的事，与自己何干？他又何尝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过，单因为她是自己的师妹吗？ 楚云澈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却又抓不住那个念头。 他沉默的，在自己脑海里凌乱的想着。 摘星小心的推开了半扇门，他身后的留风面无表情的直接推开另一半。 “你小点儿声……”摘星怒视，妨碍他看主子八卦了！ 沐青颜倒是大大方方的询问：“热水来了？放这吧，有什么吃的吗？” “有的有的，这是我方才去夜市上买的小笼包，还有几样不错的小菜。其他的就是零嘴了，不知沐姑娘喜不喜欢，也买了几样。” 留风扫了她一眼，只是把东西放到桌上，对她态度不佳。 沐青颜也可以理解，毕竟他主子的伤势是被自己气的…… “好的，辛苦你们了。买的还真不少，一起吃点儿？” 留风生硬的拒绝：“不了。” 摘星凑上前活跃气氛。 “我吃，我吃点儿。多谢沐姑娘，我就拿串儿糖葫芦就成。” 沐青颜笑了笑：“本来就是你花银子置办的，多吃点也没关系。他这样子肯定吃不了多少，留下的吃不了多浪费？” “就是就是。”摘星笑眯眯附和。 留风侧过脸，没眼看他那狗腿样，只想当不认识这家伙。 楚云澈看她和手下聊，都比跟自己聊的热络，心里闷闷的，像是堵了块石头。 “送来了东西就出去吧，人多太吵。” 摘星忙不迭的点头：“是是，卑职这就出去。” 沐青颜也抱着食盒和油纸包准备出去，楚云澈皱眉。 “你不是说要照顾我的吗？” “这不是……吃东西怕吵到你吗？”沐青颜无辜的眨了眨眼。 楚云澈默默地扭开脸：“是你说不让我叫别人伺候的。我饿了，喂我吃东西。” －－－－－－题外话－－－－－－ 嘿嘿，嘿嘿嘿~ 066 你经验那么丰富 这回不光摘星呆住了，连边儿上的留风都一脸不可思议。 要不是理智还在，怕是他都想冲上前去亲自验证一下，这还是不是他们主子？ 别是个假的吧？ 沐青颜默默地把东西放回桌上，摘星还算淡定的拽着已经麻了的留风，默默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你要吃哪个？” “都行。” 她兴致勃勃的拆开一个油纸包：“那吃这个油酥饼吧，瞧着就香~” 楚云澈皱眉：“看着就很油腻。” “那吃这个小笼包？” “里面的汤汁太烫了。” 说好的都行呢？ “你吃不吃。”沐青颜阴恻恻的盯着他。 “吃。” 他利索的改口，乖乖的张开嘴等喂。 沐青颜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是该有的态度。 …… 不远处的客房里。 “啧，这小子，一点儿你当年的风范都没有。” 白竹默默地扫了损友一眼：“老夫当年也算个正人君子来着。不像某个人……” “咳咳，好汉不提当年勇。”叶远山面不改色的岔开话题，“我说，你徒儿对我们颜丫头是不是，有点儿什么别的心思？” “这点，看他自己，我们不要干预。” 他没有承认，也没否认。 两个长辈留的一道隐晦的灵识偷听，其实也怕这俩小辈再莫名其妙的针对起来。 难得的，这回倒是还算和谐。 和谐的不像话。 叶远山叹息一声：“这是颜丫头的私事，老夫当然不会过多干预。但要是谁敢欺负我们颜丫头，老夫也断然不会坐视不理！” 这话儿说的，就是在警告白竹。 他当然晓得自己这师弟的脾气。 “这还用你说？” 白竹也是很喜欢沐青颜的，甚至对这小丫头的妖孽般的学习天赋叹为观止。 若非是师弟的亲传弟子，恐怕他都想不惜代价的把她收为徒弟了。 不过，这也并不妨碍他对沐青颜的喜爱。每次遇见，都会与她畅聊一番，赠送她珍贵古籍供她学习。 这点，让师弟格外不爽。 但能让颜丫头多学些东西，叶远山也不会过于计较这些细节。 他宠爱小徒弟，那是出了名的偏心眼儿。 不过其他徒弟对颜丫头也是爱护有加，闹归闹，但还真没谁不满这一点。 听了听动静，似乎就是在单纯的吃东西，叶远山顿觉无趣。 “我说，云澈一直就这样，你能不能教教他？” 白竹无语的抬头看他一眼：“我若是会这些，也不至于到现在还独身一人了。你指点几句？” “哦，当老夫没说。” 同为孤身的叶远山面无表情的转移了话题。 …… 沐青颜喂他吃完，捏着他的手帕给他擦擦嘴角的汤渍。 “饱了吧？” “嗯。” “伤口还好么，要不要我叫白师叔来再给你看看？” 她瞄了瞄他衣领，没有实施她内心的大胆想法。 楚云澈摇摇头：“不了。” “看看呗，你伤的不轻，可别恶化了，那白师叔该怪我照顾不周了。” 她的话，让楚云澈闷闷的移开目光。 “不会，你经验那么丰富，照顾我挺细致的。” 这话，莫名有点带刺儿的感觉。 沐青颜眨了眨眼：“还行吧。孩子虽然皮了点儿，但他们都是皮外伤，又不跟你这内伤似的那么难好。” 楚云澈唰的一下扭回头来：“什么孩子？” “就是……半大的小孩，调皮摔伤了胳膊和腿，父母又不在的情况下，可不就只能我亲自照顾啊？” 沐青颜疑惑的歪歪头：“有问题吗？” －－－－－－题外话－－－－－－ 嘿嘿，晚安~ 067 人都看傻了 “你是说，你照顾的，是孩子？”他眼神又泛起了浅光，转而变冷，“多大，男的女的？” 查户口呢这是？ 沐青颜皱了皱眉头：“你管的好宽。这种现象不在少数，当然男孩儿女孩儿都有了。医者父母心，男的受了伤，我看见了还能不救啊？” “那要是这男人是抛妻弃子被人打成重伤呢？” 楚云澈眼看着她立刻变脸，说：“活该！姑奶奶还得给丫的补两巴掌，再踹两脚！踹不吐血算我输！” “……”真是个活阎王。 说完察觉到自己打自己脸了，轻咳一声，默默补充。 “那个，我是救人，不是人的玩意儿我不救。事实证明，不是人的玩意儿救了就是个祸害。” “嗯，说的对。”楚云澈镇定的点点头，“你是女子，长得又这般貌美。超过五岁的异性就不要看了，让他们去找男大夫。” 沐青颜没有说话，默默地盯着他看。 那眼神，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楚云澈轻咳一声：“我，我是你师兄，和别人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你不是男人？” “……” “你不许歧视女大夫，听到没有？把你脑瓜子里的龌龊思想收一收，我是正经给人看病的。” 沐青颜凶巴巴的戳他额头，楚云澈也不生气。 “那若是有异性病人，对你心思不纯怎么办？” “只是欣赏我的美貌，那我不介意。但要是动手动脚的……”沐青颜双手交握，捏的骨节咔咔作响，“我能医治他，也能废了他！” “嗯，那就好……”楚云澈挪开目光，“我倒是不怀疑这点。” “不过，”她侧眸看了看他，小声道，“我就只照顾过小男生，或者年迈老爷爷……” 没照顾过男人。 因为来看病的成年男子没有单身，古代男子娶妻很早的。和她差不多年纪的，也会有家里人照顾。 楚云澈愣了愣，不自觉的轻笑出声：“那你今日，为何来照顾我？” “我、我不是说了吗？只是因为气到你觉得愧疚。再说，是师父和师叔累了，让我帮忙照顾你的。你可不要多想啊！” 只是愧疚？他怎么不信呢？ 他看着她那急吼吼想撇清关系的话，笑意愈发清朗，看得沐青颜都忘了去找师父作证。 人都看傻了。 这男人啥时候笑的这么开心过，和平时那副高岭之花的神态完全不一样啊！ 破碎感瞬间压淡，染了笑意的眉眼更添几分迷人。 这谁顶得住啊！ “你别冲我这么笑！”让别的女子看见还不得吃了她？ 哦，虽然她不怕这个，但是女人的仇恨一起，也是很可怕的！ “那如果我非要这么跟你笑呢？”楚云澈朝她又近了一步。 沐青颜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 “有能耐，你就一直这么笑着。” 楚云澈无奈，这他可做不到。 “……罢了，不逗你就是。时候不早，你快回去吧。” “你赶我走啊？”沐青颜眨眨眼。 “不是赶你走，是你一个姑娘家。留宿在我这里，彻夜不归，若是沐家那里发现你不在家，传出去就是身败名裂。” “我不怕啊，我有在房门上设置门禁术，若是有人强行进入，我会第一时间感应到的。” 楚云澈神情严肃，一副没有商量的余地。 “可到那时，你赶回去也晚了。” “我不怕呀~”沐青颜摊摊手，她马甲那么多，这个废了，换一个不就行了？ 楚云澈眼神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柔软。 “我怕。快回去，后日我陪你去画展。” 068 误会他了 沐青颜回去的时候，跟师父打招呼都有点恍惚。 她也不知道，自己听了他那句‘我怕’之后，会这么上头。 这男人……今天中邪了吧？ 摘星热络的凑过去：“沐姑娘，多谢你照顾我家主子。主子让我送你回去~” 哎呀，沐姑娘照料的可真好，这才没多会儿，瞧着主子的气色就好很多。 多厉害~ 沐青颜知道他忠心听命令，就没有拒绝。 到了沐家附近，她终于还是憋不住询问。 “嗳，你有没有觉得，你家主子今儿怪怪的？” 好像被人夺舍了似的，今天俩人都没有针锋相对…… 哦不是，他中间莫名其妙冷着脸来着，后面又突然跟她笑的跟朵花儿似的，她一定是因为害怕才恍惚成这样的。 平时万年冰块脸，跟谁都生人勿进的，跟自己也是横眉冷对，处处挑刺儿。 冷不丁的，她竟然会觉得他对自己温柔。 见鬼，一定是见鬼了。 摘星尴尬一笑，其实他也这么觉得，忒反常了。反常的他都快忘了太阳打哪儿出来的了。 不过，在沐姑娘面前，当然是不能编排自家主子的坏话。 “有吗？主子其实不是很针对您，只是不太会表达而已。前段时间送您的生日礼物，主子瞧见您回京的时候穿着，挺高兴的。” 沐青颜不敢置信：“我穿双他送的鞋子他就高兴了？一路上我怎么没看出来啊？” 摘星轻咳一声：“我家主子，比较含蓄么~您多担待点儿。有时候卑职瞧着您二位，明明能好好讲的，结果就针锋相对起来了。看的卑职都无奈，您二位何必呢？” “有吗？你多数也在场，他说的那话，你自个儿觉得能听嘛？” 他连忙示意她压压火气，哭笑不得。 “其实主子心眼儿不坏，就是平时没个能聊天的人，所以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主子待您好，卑职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单说前阵子，主子听说了双极宗的人来京。他担心您孤身犯险，特意腾出晚上的空，常来这里等着您。” “双极宗来京城了？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啊……” 沐青颜眨了眨眼，神情有些茫然。 这突然之间的，他怎么就成正面人物了？ 搞得她好像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似的。 “暗里的消息，藏得挺深。是疏影无意间得到的消息，没想到禀报时顺口提了一句，就被主子记在心上了。这会儿疏影还暗中盯着找机会呢！” 双极宗，是她早年下山时，路见不平和海棠师姐险些灭门的一个恶势力门派。 她还记得，只是在上个月过生日时，才有说到。他竟花心思记着…… 双极宗那个老混蛋人品虽差，但武功的确是有两把刷子。当初要不是有海棠师姐一起，靠她自己还真未必能灭了双极宗。 原来，楚云澈是在保护自己啊…… 天，她误会他了，还跟他说了重话。他肯定很伤心吧？ 沐青颜换位想想，换自己，估计要气疯了。好心护着人家，结果不领情就算了，还不要她管。 啊~那她可真是个大冤种。 可是，这人也不说，她哪里知道他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她又不是楚云澈肚子里的蛔虫。 他解释一下，她当然就不那么说了，她又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大冤种还是她。 论沟通的重要性啊~ “回去跟你家大怨……哦不是，跟你家主子说。他的好意我心领了，麻烦他下次做好事儿可以解释一句。把别人整的里外不是人的，很郁闷知道不？！” －－－－－－题外话－－－－－－ 沐青颜：我可真是个大冤种~ 摘星：我可真是个神助攻~ 069 她说的没错 沐青颜郁闷的搓了搓洛幽身上的猫毛，惹得它不满的喵呜两声。 误会解开了些，但是她的心情好像沉重了许多，还徒增很多郁闷。 “是是，我回去会转达给主子的。那……沐姑娘，明天还去吗？” 摘星小心翼翼的询问。 她冷冷的瞪他一眼：“不去。我说照顾他，又没说照顾他多久。他不是什么都不跟我说吗？那我就当他病好了，不需要人照顾。你走吧。” 这事儿闹得。 摘星说这些也是希望沐姑娘能跟主子关系好点儿，怎么现在看来，弄巧成拙了呢？ 他看着身边没了沐青颜的身影，轻叹一声，转身回去复命。 和来时候的心态不同，回去的脚步都沉重很多。 端王府，楚云澈听完了他的话，出乎意料的没有生气。只是默默地靠坐在床上，手里还握着沐青颜喂他喝水用的杯子。 摘星忐忑的看着自家主子，生怕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主子，您责罚我吧。都怪我多话，才让沐姑娘生您的气了。” “没有。你做的很对，这事儿，或许该让她知道的。是我自己想当然的替她做了决定，实际上，这决定不是她想要的。” “这个，接下来该怎么办啊？要不，明儿个卑职去请沐姑娘……” “她既然说了明日不来，那硬要去请，或许她会更加生气的吧。” 后日去画展时候不合适，过了这阵子，再找机会跟她好好道个歉。 摘星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 虽然主子没罚他，但他仍旧觉得自己做了错事。 楚云澈看他这个样子，轻叹道。 “真的不怪你，的确是我的过失，考虑的不周全。她说的没错，若是我一开始没瞒着她，或许……罢了，没什么如果，你去休息吧。” “可是您的伤势……” “伤势并无大碍，我心里有数。去吧。” “是，属下告退。” 摘星看他像是想一个人静静，便听命退下。只是没去睡觉，就守在外面。 楚云澈看着那个杯子，眼神复杂。 …… 沐青颜换下夜行衣藏好，重新躺回床上。望着头顶的承尘发呆。 怎么办呢？ 她现在有了误会他的情绪，甚至已经不自觉的在想，之前的那些事，会不会多数是自己误解了他？ 其实，这家伙也没她想的那么针对自己。 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对？也不是没这种可能…… 她郁闷的翻了个身，脑海里灵识波动。 【你还不睡？在那里发生什么了，刚出来的时候挺好，怎么回来就生气了？】 是洛幽。 沐青颜抿了抿唇瓣，不知该怎么解释。 【洛幽啊，我好像误会了个人。但是他也有错啊，他不告诉我就替我做决定。搞得我现在好像欠了他一个人情。可能以前也有，心情就很复杂。】 【你说楚云澈啊？哪有什么复杂的，误会了就解除误会，解除了不就好了？】 洛幽的语气很纳闷儿。 沐青颜呆愣住。 是啊，她纠结那么复杂做什么，有误会，解除了就好嘛！ 不过已经放话明天不会去王府，那她再去，会不会显得很呆？ 唉，后天去画展，应该也跟他说不上话。 找机会再好好道个谢吧…… －－－－－－题外话－－－－－－ 男主的某一窍要开了~~~ 070 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第二天，一切如常。 简单的请安说了会儿话，就回来捣弄天然玉了。 算是感谢洛幽昨晚一句话让她想开吧，她决定尽快做好这件法器送给它。 这块天然玉不算小，她比量过，中间灵气浓郁的部分用来给洛幽做个项圈玉坠。边缘虽然灵气不太充裕，却也适合掏一对玉镯子，自己带着温养玉镯灵气。 为了不去多想，她认真的在屋里捣弄玉镯。 需要的工具，在她的工具包里都能找到，就是麻烦一点。 想当初她学习雕玉做玉器，为此师父可是让她练习着嚯嚯了不少的东西。 万幸她学的快，所以损耗在师父的承受范围内。 后来她也能做法器，只是成色和效用远不及师父做的，但她已经很满意了。 她做一阵歇一阵，外面的小晗和小穗也不知道她在房里做什么。没有沐青颜召唤，谁也不能进去打扰。 除去用午膳和午休小憩，其他时间，她基本都在忙活这个。 总算弄好，她兴致勃勃的展示给洛幽看。 “瞧瞧，喜欢吗？” 洛幽眨着猫瞳，打量着那个玉坠。 里面蕴含着精纯的灵气，让它莫名想靠近，就觉得这灵气很舒服。 凯蒂猫的图案比较简单，也刚好搭配了洛幽的形象。关键这玉颜色偏白，她用锻绳编了个结，在洛幽的脖子上不松不紧的又编了个结实一些的绳结。 洛幽试着走了走，玉坠并不影响它的行动，也不影响它趴着。 “怎么样，戴着舒服吗？” 沐青颜期待的看着它。 【还不错，就这么一直戴着吧。】 看它满意，就放心了。 停歇下来，嘴巴就有点馋了。朝窗外看了看，天色已经昏沉下来了。 “咦？哪儿跟哪儿就该用晚膳了……嗳，认真起来时间就过的飞快。走吧，用晚膳去！” 吃饱喝足，沐青颜日常和范妈妈在庭院里，晃悠着消食聊天。 “二小姐，明日就是画展，你今夜得早点休息，养精蓄锐。” 沐青颜好笑不已。 “范妈妈，我又不是去上战场，养精蓄锐干什么呀？” “哎呀，精气神儿足足的，她们不敢小瞧了去，免得她们欺负二小姐啊！” 范妈妈说的煞有其事，听得她努力憋笑。 欺负她？ 就凭那些个娇娇女么？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她不去虐菜，就是她有素质了。 若是真来挑衅，她也不怕的。 “范妈妈，你就放心吧，我就是去看看热闹。想出风头的是三妹，我何必与她争抢？传出去姐妹争斗，多难听啊。我不惹事，别人也不会主动来招惹我的。” 范妈妈眼里还是有些担心，却也不想伤了二小姐的心情，便没有多说了。 “希望如此。对了，明日，二小姐打算带哪两个丫头跟去？” “小穗和小晗吧。” 她笑着说完，看了看那两人的神态。一副本应如此的模样。 是啊，这样的场合是得带贴身的丫头才行。 不过，她纯粹是不放心沈含薇派来的人，怕她们钻空子乱翻。 落梅苑有范妈妈盯着，翠谷和莲心是个本分的，那两个粗使丫头也勤利，她都很放心。 唯独不放心这两个。 小穗和小晗笑着行礼谢恩。 “奴婢一定好生伺候主子，不给您添乱。” 沐青颜浅浅一笑：“嗯，那当然……再好不过了~” 不添乱？ 这时候不添乱，怎么能显得出你们忠心呢？ －－－－－－题外话－－－－－－ 晚安安~ 071 去画展 上 去画展这天，沐青颜挑了身水墨绿色的裙衫，山水纹路，素而雅致。 因为带了玉镯，发上的装饰，也就朝着简约素雅的风格来。为了不显得太素，她略略涂了些胭脂水粉。 范妈妈看了夸得停不下来，都快夸成天仙了。 沐青颜哭笑不得，谦虚了几句，就看到沐若雅身姿款款的迈步进来。 “二姐……”她抬眼看到沐青颜时，忍不住顿住了要说的话。 别的不说，沐青颜的长相是真的无可挑剔。她清楚自己的容色，却也是比不上沐青颜的。 若非这张脸，父亲哪儿会花那么多银子给她养病？ 沐若雅眼里明显嫉妒了几分。 沐青颜佯作没看见她眼中的嫉妒，轻笑道：“你准备好了？我随时可以走。” 她早弄好有两盏茶的功夫，都和范妈妈聊了会儿天了。 不过，瞧着沐若雅那一身精心打扮的青色莲叶的裙衫，面上画着精致的妆容，还有细心盘得发髻。可见她对这次画展是精心准备，十分重视的。 有一说一，这沐若雅的容貌的确是不俗。只是看和谁比了。 丢在寻常人堆里，那绝对是出挑惊艳的姿容。但要是站在她或者苏念笙的旁边，只能当绿叶陪衬的份儿。 “准备好了。咱们……这就走吧？母亲给咱们准备的马车，在府门口候着了。” 沐若雅收拾好心思，微笑着说道。 “好啊~”沐青颜侧身跟范妈妈嘱咐两句，“范妈妈，在这儿可别累着，悠着点忙活。画展结束我会尽快回来的，不用担心。” 范妈妈恭敬点头：“是，老奴送您。” 一行人到府门口，沈含薇和沐恒也在。 沐恒看到两姐妹并肩而来，二女儿的姿容颇为出众。这些日子看得出，她德行也是极好，心里就满意至极。 他投的银钱没白投，这样的容色，去了一定不输给大家闺秀。 原本还想着等她回来，专门找宫里的嬷嬷给她教导礼仪，结果发现用不着这个。她的礼仪周到妥帖，比起精心教养的三女儿有过之无不及。 现在他看着这个听话又孝顺的二女儿，心里满意。改了初始只找个有钱世家联姻的心思，甚至想找个有地位的。 因为一开始他没想着二女儿改了痴傻会有什么能耐，就那么几年罢了，能学成什么？ 想着勉强的教几样能看得过去也就罢了，结果给他这么大的惊喜。 他当然要好好盘算着二女儿的婚事，不能糊弄了。 沈含薇笑意盈盈的朝二人招手，一点都看不出异样情绪。 “车马都备好了，有程护院带人接送你们。画展那里定然去的都是家世显赫之人，咱们也不能叫人小瞧了去。” “多谢父亲母亲。”二女齐声道。 沐恒开口训话：“都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此次你们能有这样的机会，定要仔细把握，但也不能急功近利。礼节要周全些，出门在外，要想着沐家的颜面。” “女儿谨遵父亲教诲。” “嗯，”沐恒面色和蔼了几分，“能受到苏千金的邀请，已是不错。为父不求你们能与之结为手帕交，但起码要留个好印象，日后也能再有机会相识。另外，颜儿不常在京城，雅儿一定得多陪着你长姐。” “是，女儿记下了，一定多多注意。” 沐若雅温婉的笑着，如是说道。 072 去画展 下 沈含薇适时地出来提醒：“好了，让孩子们早点去吧，晚到可不好。” 沐恒轻嗯一声：“上车吧，我已经交代好程护院了。画展结束，就早些回来，别在外面耽搁，叫人瞧了笑话。” 二女应下，带好笠帽，便出府上了马车。 程武神态冷淡的跟她们抱拳，道：“二位小姐坐稳，这就出发了。有什么事，叫属下一声就是。” 也不等她们答话，程武就合上了门帘。车夫驾车，程护院带人骑马随行，护着马车前后。 架势倒也挺唬人。 沐青颜拨开笠帽的面纱，没那么闷。 “姐姐，这趟去画展，听说会有很多有头有脸的公子也去呢。” “嗯，去就去吧。苏小姐的风姿和才华，当然是让很多男子趋之若鹜的。” 沐若雅轻笑道：“的确。苏小姐是人中龙凤，也不知是什么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她。” “说不定，皇上一高兴就下旨让她入宫了呢？”沐青颜玩味的支着下巴。 “……”沐若雅语塞了一下，“不能吧，皇上他……” 都那么大岁数了，比父亲还大些呢。 “开个玩笑了。上回选秀就没有开，兴许皇上觉得后宫嫔妃够多了呢？” “这种玩笑，长姐还是少说为妙。”沐若雅尴尬的笑了笑。 “只是你我说说，外人怎会知晓？除非……妹妹你想跟我一块儿被罚，才会不知轻重的胡说。” 沐青颜侧眸，微微一笑。 沐若雅收起笑容：“那怎么会？妹妹可没那么傻。” “我觉得也是。” 她说完，闲散的拨开窗帘的一条缝隙看了看。外面人挺多，不过离赤霞坞还有段距离。 “父亲交代我要好好陪着姐姐，姐姐去了可小心些，咱们别分散了。” 沐青颜笑笑道：“放心，我不是小孩子，丢不了的。我知道你想结交苏小姐，也知道你这些时间看了许多书籍，研究了画轴。只是，临时抱佛脚或许会有点用，但在苏小姐周边围着的人，绝对不是你能搭得上话的。” 苏念笙若是跟她一同过来的，那她应该也有八年多的积累。凭着她的学习速度和知识储备，沐青颜还真不意外她的结交人脉。 这位可是一向注重人脉的，也是她，在前世给自己上了一课。 这一世，沐青颜也放聪明很多，眼睛擦亮不少。 只是，沐若雅要是以为那位好亲近，可就错了。 没有利用价值，那位可是不稀罕结交的。沐家只是商贾世家，虽说有钱，但沐若雅只是个闺阁小姐，沐家有男丁继承父业，和她无关。 对于苏念笙来说，沐若雅唯一的效用，大概就是能通过她，了解自己了。 沐若雅淡淡的一笑：“长姐以为这样说，我就会知难而退？即便我在苏小姐身边搭不上话，但她也是欣赏我的。就是不知，长姐能否跟苏小姐说得上话？聊画，还是聊医术？” 沐青颜无所谓的撇撇嘴。 “你想去攀扯，就去吧，别带上我。我不会跟父亲说你没照顾我，各玩儿各的。” “那就随长姐的心意，还请长姐记得你说过的话。” 沐若雅满意了，只要能跟苏小姐结识，那她一定也能借机认识他的…… “记得记得。” 她只管劝一句，听不听随意，反正丢丑的不是自己。 沐青颜现在只是在纠结一件事，楚云澈那家伙，今天真的会来吗？ －－－－－－题外话－－－－－－ 做饭恰去~~~ 073 听说长得很漂亮 今日的赤霞坞，比往常更加的密集，称得上是人山人海。 苏小姐遍请名门，来的大部分是非富即贵。这时候谁不想过来凑凑热闹？说不定能攀个高枝儿呢！ 提前到来的人，也到处在寻找相识的朋友，或者经人引荐互相认识。 玉清船坊，是靠着宴西江最大的船坊，道路通达，地界也是在繁华地带。 沐青颜和沐若雅下了马车，感受着热闹的嘈杂声，忍不住皱眉。热闹是热闹，但实在太吵了些。 两位窈窕淑女的出现，自然是会引起周围人侧目的。 “哇，有两个美人儿！这身材真是不错~” “可惜带着笠帽看不出样貌。咦？沐家，这是沐家的马车？” “哪个沐家啊？” “西柳巷的沐家啊，京中还算有名的商贾世家之一。” “哦！前些天，听说沐家的一位小姐，因为不认得苏小姐，差点儿被人骂呀！” “京城还有人不知道苏小姐的名头？哪个山沟沟里的小姐啊！” “哎哟，你们有所不知。沐家的二小姐以前是个傻子，为了看病求医，送出去医治，后来才治好的。听说还被那神医收为亲传弟子呢！前些日子才回京，消息闭塞些，也属正常吧？” “原来如此。小小年纪被神医收为亲传弟子，想必差不了哪儿去。就是不知长得如何……” “听说长得很漂亮，可惜谁也没见过呀~” “……”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沐青颜并不在意这些，已经在琢磨船坊的位置了。 这些倒是被沐若雅听了去，恨恨的咬牙。 沐家又不是只有一个小姐，当时更是还有自己在场，怎的这些人都不知道提提自己的？ 实在气人！ 沐青颜淡淡的询问程武。 “程护院辛苦，不知那玉清船坊，具体位置是不是在那边？” 她指了一个位置，那些私家马车，多是朝那个方向走的。 程护院抱拳应道：“没错。属下会护送二位小姐到船坊门口，也会一直在外面恭候二位小姐出来。” 沐青颜点点头：“多谢程护院告知。” “二小姐客气。” 程武见她不像是三小姐那般一直到处观看，宠辱不惊般的顺着人流找到了方位。不愧是在外面长大的，和他说话时，语气也没有居高临下或者故作娇柔的感觉。 很随和，更像是一种江湖中人的率真大气，莫名的舒坦。 沐若雅回过神来，心情不好，看到沐青颜自己站在另一处问程护院位置，更郁闷了。 什么啊，别人都在议论她，她居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其实心里一定在偷偷得意吧？ 沐若雅走过去，语气不好的问道。 “长姐是问到路了吗？怎的也不等等雅儿？” 沐青颜好笑不已。 “不等你，我早就进去了，你以为你跟得上来？” 沐若雅咬着唇瓣，没有说话。 一旁的程武也有些看不上她这娇滴滴的做派，明明是她自己在那边儿磨蹭。二小姐只是跟自己问个路，她上来就是责问为什么不等她。 程武不咸不淡的提醒道。 “三小姐，属下会送您二位进去，等画展结束，在门口接二位回府。” 沐青颜笑了笑：“有劳了。外面天热，这点银子，当我请几位找个地方避避暑吃杯茶。” 程武对她更添几分好感，不自觉的笑笑，没有矫情的收下银子。 “多谢二小姐。” 074 不知是哪家千金？ “不必言谢。”沐青颜歪头看向沐若雅，“三妹，不表示表示？” 沐若雅咬咬牙，她今日带着银子，却是想进去船坊里打点用的。只是让沐青颜这么一说，怎么也得出点儿。 勉强一笑道：“方才就想给程护院，倒是被长姐抢先了。这五两银子，还请程护院一定收下，莫要嫌弃。” 程武呵呵一笑道：“既如此，那属下也多谢三小姐的赏。” 他早年是混过江湖的，什么人也见过一些，沐若雅这点儿小心思，他哪里看不出。 方才，三小姐可一点儿赏钱的意思都没有。 沐若雅郁闷的看了看程武手里的银子，瓮声瓮气的道：“走吧，我们进去。” 程武送二人进了船坊，把马车安顿好，就近找了家茶楼，带兄弟们边吃茶边等待。 拿着请帖顺利进入玉清船坊。此时，里面已经有一部分人在聊天了。 进去之后，是要摘掉笠帽的，反正这里面已经被苏念笙包下，自然不会有不三不四的人胡乱闯入。 带着笠帽，到底是不礼貌些。 摘了笠帽，两个人的容貌立时就被一些公子哥儿发现了。 沐若雅在京中也算是有一点小名气，奈何在这个圈子里，还是诸多面生。但她的姿容算得了中上等，再加上精心打扮，自然吸睛。 沐青颜就更不用多说了，她的容貌甚至丝毫不逊色与苏念笙。 很快，就有几个公子哥儿凑过来攀谈。 “这二位小姐看着着实面生，不知是哪家千金？” 沐若雅微微有几分忐忑，这里的人多是非富即贵，她开罪不得。想结识，却又有些痛恨自己是商贾之女。 士农工商，是最低的商人之女啊。 沐青颜倒是没她那么多的心思，淡定的报出马甲。 “公子有礼，小女，京中沐家的。” “哦？沐家……”那男子有些许茫然。 显然，在他的人脉里，并没有沐家穿插其中。 看报出名号竟让人家想不出是谁，沐若雅这一刻恨不得转身直接出去。 沐青颜淡定的提醒：“商贾四大世家之一。” “哦~那个沐家啊。呵呵，没想到，商贾家世也能养出二位这般过人的姿容，着实是有些本钱。” 这话儿说的可就有点轻佻了。 沐若雅听得出其中的不屑之意，心里更是尴尬的想要尖叫。 沐青颜微微一笑：“小女已经报了家门，难道公子不该礼尚往来一下吗？” 男人呆了呆，旋即看向身旁的两位好友，表情又好笑又嘲弄。 “呵，哈哈，礼尚往来？行，那本公子也不介意告诉你。我可是礼部侍郎之子，陈远涛！” 沐青颜轻哦一声，然后侧目看向沐若雅。 “你听说过陈远涛没有？” 陈远涛：“……” 这话儿怎么问的，好像他是什么路人？ 沐若雅尴尬一笑：“姐姐说笑了，妹妹哪里接触得到这个层面。” 她这话，倒是满足了陈远涛的虚荣心，心里顿时熨帖不少。 也是，商贾之女，哪里配知道他的大名？ 不过，这两个美人长得的确有姿色。若是有个机会，能收入房中做个侍妾，也是一大美事啊~ －－－－－－题外话－－－－－－ 哟嘿~晚安呐~ 075 季琳琅 陈远涛笑眯眯的道：“以前接触不到，不代表以后接触不到啊……” “就是就是，跟着陈少，多见见世面，不就接触到了？” “哈哈，听说两位姑娘是刚接触，那不如交个朋友。以后遇到困难，也好让陈少帮忙扶持一下啊~” 他身边的几个狐朋狗友也笑着打趣。 陈远涛打量了几眼沐若雅，这个小娘子虽说姿色不如另一个，但胜在乖巧听话。 另一个姿色极美，性子烈点儿也没关系。有点新鲜感也不错嘛！ 收回房好好调教就是。 沐青颜皱起眉头，哪儿来的登徒子？ 这就是苏念笙结识的人脉？若真如此，那自己怕是高估她了。 这个陈远涛，在这里面显然也没那么受待见。只是没几个敢轻易得罪他的，所以多数人都在一边看热闹。 总归，还是会有看不过眼的。 “陈少这么厉害，一上来就欺负人家新来的姑娘，不大合适吧？” 陈远涛不满被打扰，回头就瞧见来人，顿时气焰小了许多。 “我道是谁，原来是靖和大将军的嫡女啊？没成想，你也会来这么文雅的场合，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季琳琅冷笑一声：“连陈大公子都能来得了，我为何不能来？” 这话可以说是不给面子的怼了，但谁不知道季家这位是个什么脾性？ 大将军家三个儿子，就得这么一个女儿，当宝贝疙瘩似的宠着。就算是苏小姐，也得给几分面子的。 陈远涛那点儿气势，在季琳琅面前，可是远不够看的。 被呛了一脸，陈远涛气势弱了几分，却不甘于这般灰溜溜让开。 “能被苏小姐邀请，自然能来。不过，季大小姐也得看情况吧？我只是和两位姑娘说说话，带她们了解一下而已……” “了解什么？了解你陈大公子的后院有几房小妾吗？” 季琳琅这不留情面的怼人架势，让陈远涛脸色都忍不住难看起来。 倒是听得沐若雅解气不已，方才被这几个登徒子调戏，气的她都说不出话来。这个季小姐，真是帮她解恨。 沐青颜对这位耿直率真的姑娘颇有好感，心里隐约有几分担心。 这样当众怼，可是真的一点儿都不怕得罪人。 奈何这姑娘性子耿直，不爱拐弯抹角，却也是很容易得罪小人的。季家战功赫赫，但未必能时时刻刻护她周全的。 瞧着那陈公子快藏不住的怨毒眼神，沐青颜觉得，有机会还是提醒一下这位季姑娘吧。 “季大小姐，话不是这么说的吧？” “那怎么说，我们那边儿好些个姑娘在呐！又不是摆设，还用得着陈大公子带人来教？这儿是苏小姐办的画展，陈大公子应该不会想让苏小姐不开心吧？” 季琳琅这番话，让沐青颜微微一笑。 得，这姑娘也不是个没脑子的，挺聪明嘛！知道抬出来苏念笙压人。 果然，陈远涛本来还想争论一下，见她抬出来苏小姐，理智才找回来。 “行，既然季小姐这么说，那我就不做这烂好人了。平白让季小姐败了名声！走，哥几个跟我去另一边儿。” 陈远涛甩袖走人，季琳琅才换上笑容。 “吓到了吧？别理他，下回见到绕道走就是！” －－－－－－题外话－－－－－－ 傍晚好~ 076 愣是憋不出一句话来 这换脸速度快的，让沐若雅还有点不适应。 沐青颜已经颔首道谢：“多谢季姑娘解围。初来乍到，也没成想会遇上这么一位公子哥儿。还好有季姑娘出现，否则，该让小女以为这儿的人都是这般无礼，倒不如拂袖回去罢了。” “那可不至于。”季琳琅笑呵呵的摆摆手。 沐若雅谨慎的行了个谢礼：“多亏季姑娘解围，否则，我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不必这般客气。跟我来吧，咱们去那边儿聊。” 季琳琅对沐若雅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并不太喜欢。她更喜欢沐青颜那般，随和又直爽的性子。 正对她胃口。 引着她们来到边儿上的两个女子跟前，先介绍一白裙女子。 “这位是欣瑶，京中四大才女之一的美名她就占了一个。太子太师杨宗玉是她爷爷。她爹爹是翰林院掌院学士，很厉害的。” 杨欣瑶微微一笑，一身打扮十分素雅，充满了书卷气。 “你们莫要听琳琅夸词，不过是夸大而已。我还得多多努力呢！” 有这样的家世背景，还能这般谦谨，沐青颜分外诧异，对这个杨欣瑶也暗赞不已。 “杨姑娘过谦了，我等还得多向杨姑娘学习才是。” 杨欣瑶见她方才对上陈远涛，一点儿都没有惧意，从容的样子，就让她心生几分好感。 “哪里的话。方才听人闲话，想必你就是那位在外养病多年，近日才回京的沐家二小姐吧？” 沐青颜浅笑着点头：“正是。若杨姑娘不嫌弃，叫我青颜就好。这位是小我两岁的三妹，若雅。” 她其实也懒得提这个三妹，奈何她不争气啊！ 这位不知是激动的还是紧张的，这多好的结交时机啊，愣是憋不出一句话来。 被沐青颜提到名字，沐若雅才如梦初醒，匆忙调整状态跟杨欣瑶见礼。 “杨小姐安。小、小女若雅……” 太子太师，那可是未来的帝师啊，地位超然的很。她父亲又是从二品翰林院的内阁学士，这般背景，丝毫不比苏千金差哪儿去呀！ 沐若雅觉得自个儿就像是做梦一样，很想结交，却又没出息的震惊到紧张得了不得。 生怕自己哪里说错，惹得她们厌烦。 沐青颜无语，先前在车里还跟自己嘚瑟着要来这儿好好结交。结果才听了俩人的身份就吓得快站不住脚了，她可真行啊。 这一番对比，实在是忒明显。 沐若雅的表现，实在是难以让人夸赞，远不如沐青颜来的落落大方。 沐青颜默默地给她递了个台阶。 “杨小姐莫要见怪，我妹妹平日里不常出门，胆子不大。乍一见几位这么大的来头，紧张也是在所难免。” 沐若雅听得心里愤怒。这话儿说的，怎么还明里编排自己呢？ 可现在她不敢当着面质问，憋着气赔笑。 杨欣瑶猜得出，沐青颜这般坦然解释尴尬。一点儿都没有对自家商贾低微出身而感到自卑，着实让她佩服。 “没关系，初次认识，难免拘束些。这位是我的妹妹思雨，小我一岁。明年该及笄了，性子太内向，借此机会带她出来看看。” 杨思雨抿了抿唇瓣，腼腆笑道：“两位姐姐好。” 沐若雅可算有的搭话了：“那可巧了，我还有四个月及笄，咱们岁数差不多呢~” 077 这俩怎么也来了？ “是吗？挺好的。” 杨思雨不知该说什么，只回了这么一句，让沐若雅有些不好接话。 沐青颜笑道：“那我得比你们大点儿，上月刚过了十六的生辰。就厚着脸皮叫声妹妹了~” 季琳琅眨了眨眼：“你该叫我姐姐，我十七，可比你大了一岁！” “是是，季姐姐~”沐青颜从善如流的叫道。 季琳琅笑弯了眉眼：“嗳！青颜妹妹~” 沐若雅看的咂舌。这个二姐，她怎么敢的啊？ 她到底明不明白那身份意味着什么啊？居然真就这么姐妹相论了！ 人家应该只是客套客套的而已，怎么就真的姐妹姐妹的喊起来了…… 几人正说着，沐青颜歪了歪头，发现了两个刚进来的熟悉身影，瞬间有些不淡定。 这俩怎么也来了？ 门口，卢彦明正带着飞羽与他认识的人打招呼。 飞羽简单招呼过后，也没有掉价的上赶着攀谈。拉着卢彦明找了个视野不错的位置，打量着里面的人。 “喂，卢兄弟，你打听清楚了，沐家小姐真会过来啊？” “当然。苏千金办的画展，亲自邀请，那沐家的两个小姐要是不来，等于不给苏小姐面子。疯了才敢不来……” “有道理。卢兄弟，你这打量啥呢？” “别闹，找着呢……刚问了个兄台，听说方才沐家的两位小姐已经进来了。只是陈家的一个小子竟然去调戏了一番，还好有季家千金解围，不然该看到美人垂泪了。” 飞羽一听，这还得了？ “哪个陈家的小子？等会儿画展结束找人把他胳膊卸了吧。” “……”卢彦明汗颜，“飞羽兄，你可悠着点吧。那小子我认得，他爹好歹是个三品官儿，就得这么一个儿子，宝贝着呢。” “再宝贝也不成。敢动清酒兄弟的女人……” “那你也别太明着，好歹身上不能缺胳膊少腿的。” “成，给你个面子。但收拾是肯定得收拾一顿的，我可答应过要帮清酒兄弟护着他心爱之人，不能言而无信。” 飞羽勉强的答应了，卢彦明松了口气，不过也佩服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清酒有你这么个兄弟，真是赚了。够义气！” “哈哈，一样的一样的。卢兄以后也是我的好兄弟了，有需要说话啊。” “好说，一定不客气。嗳，看了这一会儿，咋没看见人呢？” 飞羽有点怀疑：“卢兄，你知道人家长啥样么？” “不知道。”卢彦明诚实回答。 飞羽：“……” 得，找了个寂寞。 “拉倒吧，听她们聊天好了。叫谁沐姑娘，肯定就是。” 卢彦明认可点头：“没毛病。” 二人闭口，沉下心听着四周的聊天，筛选他们想要的话。 沐青颜已经在看到他们二人之后，就将自身的内力收敛，隐藏自如。 还好，今天没带洛幽过来…… 季琳琅和杨欣瑶这两位的家世，实在不愁有人过来搭讪，不过多数都被季琳琅呛走了。 这个小辣椒可不是好相与的。 于是，有好些人都一脸艳羡、或者嫉妒的看着沐青颜和沐若雅，感叹她们的好运。 “青颜妹妹，你们沐家是怎么被邀请的呀？” －－－－－－题外话－－－－－－ 哟~嘿~ 078 能否帮在下看看病？ 季琳琅好奇的问出这话，换了旁人，估计会多想些。 比如沐若雅，她尴尬的咬着唇瓣。以前心里的优越感，在这里已经半分都没有了，自卑的不得了。 沐青颜倒是没什么感觉，十分坦然的回答。 “就是外出买衣服，刚好遇见了苏小姐也来。因为先前没有认出她而被嘲讽，估计是觉得不好意思吧，就邀请我们过来了。” 杨欣瑶眨了眨眼：“都说你是才回京没多久。就是因此，你才认识的人不多吧？” “是啊，回来之后也没什么机会出去。家里有人采买日用，不过夏季的衣服没有提前定做，所以父亲准我和妹妹出来买成衣。” “原来如此。”杨欣瑶了解的点点头。 季琳琅好奇的还想再问点什么，就听到身后有人靠近询问。 “请问，你就是沐家二小姐？” “你们来干什么的？”季琳琅不满被打断谈话，语气并不好。 飞羽笑了笑，也不生气，继续道。 “哦，是这样的。听闻沐家二小姐有被神医收为亲传弟子，所以想问问，能否帮在下看看病？” “看病啊……” 这个季琳琅就不好替人做决定了，转而将目光看向沐青颜。眼神询问她是不是要管这个事儿，若是不想管，自己也可以帮她赶走这两个家伙。 沐青颜看出她的好意，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回身正对着两人回答。 “我就是沐家二小姐，你想看什么病？不急的话，画展结束后，可以腾出时间帮你看看。现在这个场合，并不合适。” “这是自然，在下齐飞羽，是赤霞坞轻语楼老板。若是沐姑娘不嫌弃，可以交个朋友。” 飞羽笑了笑，态度端正的作揖。 搭配他人模狗样的穿着，还挺有几分风度翩翩的劲儿。 沐青颜摇摇头，颇显矜持：“看病可以，交朋友就不必了。多谢齐公子抬爱。” 飞羽愣了愣，没想到这位拒绝的还挺干脆。 直接当试金石，给卢彦明提了醒，没再多话。 “啊……不做朋友也没关系，轻语茶楼的茶不错，有机会，姑娘可以来品尝。” 沐青颜笑道：“轻语茶楼十分有名，有机会一定去尝尝看。” 夸赞了轻语楼，这算是给他台阶了。 飞羽见好就收。 “如此，就不打扰姑娘雅兴了。画展后见，不会占用姑娘过多时间的。” 沐青颜颌首跟他浅浅的行了个礼，飞羽作揖后，便转身和卢彦明离开。 “青颜，你真要去啊？”杨欣瑶觉得有些不妥。 “嗯，看病嘛，医者仁心。” 季琳琅也抱有怀疑态度：“那人看着也不像是哪儿有病的样子，难不成是隐疾？那样的话，不该找你看吧……” 沐青颜轻咳两声，这位小辣椒真是啥都敢说的。 “去去，姑娘家的，别乱说。放心吧，那位老板我有过耳闻，人不坏。” 沐若雅看了看她：“长姐，要不别去了。父亲说过，要咱们画展结束就尽快回去呢~” “嗯，我晓得，耽搁不了多久。” “那好吧……” 见她还是不听劝，沐若雅心花怒放。 这下回去，看她不得在父亲面前好好编排沐青颜做的事。 季琳琅有些不放心：“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带着几个婢女跟着你，免得惹人闲话。” 沐青颜没拒绝。 这小辣椒是真心为她着想，何必拒绝人家的好意呢？ 再说，有她跟着，的确是可以堵住某人的嘴…… －－－－－－题外话－－－－－－ 晚安安~ 079 端王爷来了！ 聊了几句，就见人群中一阵攒动。是苏念笙来了。 “让大家久等，我在后面安置运来的画。有不少是我珍藏的古画，借此机会，也让大家一起品鉴。因为珍贵，所以只得格外小心些。来晚了，还请大家莫怪。” 原来是有古画，众人纷纷表示宽容。名画珍贵，运送展摆自然是要小心的，出不得差池。 喜欢画的杨欣瑶分外欢喜：“当真是不虚此行。” 季琳琅对画没多大兴趣，此次前来，是为了陪好友作伴而已。 眼见沐青颜也什么感觉，只当她和自己是一样心理，拉着她继续聊起在各处医病的小趣事。 沐若雅则是陪在杨思雨身边，因为同龄，倒也有的聊。 卢彦明拉着飞羽在边儿上聊天，实则暗中也有朝她们那边瞧瞧。 “嗳，清酒兄弟真是眼光不错。容貌气质和谈吐，都是极佳的。” “是啊，难怪清酒这般护着，哈哈~” 齐飞羽啧啧有声的感叹。 这边儿卢彦明已经替兄弟默哀了。 肖兄，我替你看过了，这姑娘的确不错。清酒兄弟肯定很上心，你估计没戏了啊。 虽说这癖好奇怪，但他没有瞧不起肖兄，只是天公不作美。 人家喜欢女的呀~ 正想着，门口响起带着颤音的通报声。 “端、端王爷到——” 哗…… 内里众人都明显懵了，一度怀疑自己听觉失灵。 谁？端王爷？！报错了吧！ 沐青颜也跟大家一样，佯作惊讶的看着门口。她现在比较好奇，她还没咋见这位再坐轮椅的样子呢。 苏念笙的心里是最诧异的。 这个人先前对自己态度那么冷漠，给他递了请帖去只是给个面子，并不觉得他会来。 谁都知道，端王爷有腿疾，除了宫里必要的一些年宴之类的，甚少出来。更别提参加谁办的酒宴画展之类的小活动了。 多少人都请不来的。她居然……请来了？ 这念头一起，身边的一些人已经开始拍她彩虹屁了。 “苏小姐，端王爷来了，恭喜恭喜呀！” “今日之后，苏小姐的名头肯定要更胜从前了~苏小姐可千万别忘了我啊！” 苏念笙面若桃花，羞怯的拿扇子遮面。 “你们莫要胡说，兴许王爷只是顺路过来瞧瞧罢了。” “能瞧瞧也是说明王爷心里有苏小姐嘛！” “就是就是，一定是这样。” 众人热闹的说着，终于看到了楚云澈坐在轮椅上被推进来。 沐青颜毫无防备的正对上了他的目光，那一瞬，她觉得他的眼神柔和了几分。没有过多停留，便挪开了视线，恢复一片冷漠。 季琳琅瞪大了眼：“天，还真是端王爷。苏姑娘真是好大的面子，了不得了。” 她参加过宫里年宴，自是见过端王爷真容。 关键这气质，众人哪有不信的。 “天爷，居然是端王爷来了？肯定是回心转意了吧，谁见过端王爷出席过谁的邀请啊？” “厉害了，今日借着苏大小姐的光，我居然能一睹端王爷的天颜了！” 苏念笙是东道主，自然要上前迎接的。此时面抹红霞，倒也未曾失了礼数。 “念笙见过王爷，不知王爷会来，有失远迎，还望莫怪。” 楚云澈淡淡的抬手，示意她免礼。 “无妨。只是瞧着热闹，突然兴起想来看看。苏姑娘不介意吧？” －－－－－－题外话－－－－－－ 抱歉今天改前文，会有提示改动，大体剧情走向不会改变，不影响观看。 感谢支持，希望可以越写越好 080 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这位能来就是给她最大的面子，苏念笙哪里会介意？ “当然不会。王爷里面请~” 她亲自陪在他身侧，若不是这么多人看着，她甚至想接过摘星的活儿，推着他走。 苏念笙痴痴地望着他那张谪仙般完美无瑕的脸，带着虚弱的脆弱感。像是那精雕细琢的绝美冰花。美而易碎。 他今日是一身素白绣金丝纹路的长袍，浅灰色的玉带环着纤瘦的腰身。这一身的衣服配色，倒是与今日同样穿着素白裙子的苏念笙相得益彰。 落在众人眼里，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 女子们多有嫉妒和羡慕的，却也能忍。那可是苏小姐啊！ 但多数男子对楚云澈，心里是嗤之以鼻的。 长得再俊美又如何，还不就是个不能走路需要人照顾的瘸子？ 那苏小姐就算再喜欢，也定然不能把自己的终身，就许给一个半身不遂的男人吧？ 这一幕落在沐青颜的眼中，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刺目。 她不喜欢苏念笙站在他身边，这个毒舌的家伙怎么不让那女人离远点呢？ 好在，端王爷的人气是很旺盛的，即便有人看他不惯，这会儿仍旧有人壮着胆子来跟他攀谈。 楚云澈无语，他不想在这儿应付这帮人，但是更厌烦那个苏姑娘离自己近。 苏念笙见一拨人过来找楚云澈攀谈，自己也不想挤在人群中与他说话。 那样太失礼了。 见她吃瘪，沐青颜倒是挺开心的。 季琳琅忍不住咂舌：“这端王爷，好像也不像传闻中那般不近人情啊？” 瞧瞧，这么些人拥过去，一层又一层的，都看不见王爷了。 杨欣瑶奇怪的点了点沐青颜胳膊。 “青颜，你在看什么啊，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沐青颜回过神，连忙摇头：“没什么，没什么的。” 就是觉得楚云澈有点艰难，被这么多人围着，还没办法跑开。 哈哈，感觉都能想到他无奈的神情了。 有摘星和留风在，当然不能任由这样的情况继续。一人半边儿，护的牢牢地。 苏念笙见此，试图为他解围，宣布了即将开始的画展。总算还有人给她面子，很快恢复了秩序。 楚云澈松口气。 难得看着苏念笙也稍稍顺眼了一点。 “让王爷吓着了，实在是大家难得能见到王爷，才会如此热情。” 楚云澈避开她柔情含意的目光，淡淡的道。 “不影响画展就好。” “不会的。”苏念笙扬起甜美的笑容。 她现在无比庆幸，之前为了今天精心准备了许久。没想到连端王都吸引来了。这怎能不让她激动雀跃？ 苏念笙保留了几分矜持，没有过多留在他身边，转去招呼众人，意在画展有序进行。 楚云澈默默地将目光挪到一处，只停了两秒便移开视线。 他方才就注意到了卢彦明和飞羽，心里有些诧异。 这二人为何会来，难道认出青颜的女儿身了？ 可看着又不像。 为了不暴露，他沉着气没有用灵识询问她。 有王爷来画展，大家的注意力就挪到王爷身上，心思飘忽。画展的开场，虽然被苏念笙准备的很好，却也没几个人多看。 无奈，画展继续，众人依次进入一座巨大的坊船，不能带丫鬟随从。 除了情况特殊的楚云澈。 081 是她，又是她！ 上了坊船，楚云澈被摘星慢悠悠推着前行，谁也不敢越过他去。 沐青颜和季琳琅结识，便跟着她们一起走在靠前的位置，离楚云澈就近了许多。 这引起了后面一部分女生的不满。 别人也就算了，偏偏那沐家的两个商女出身的，怎么也能在前面走着？ 就因为结识了季大小姐和杨大小姐？ 该死，她们怎么没那么好的运气呢！ 楚云澈微微侧目，打量到她的裙摆离近，找准时机‘不小心’把手中折扇从旁垂落。 摘星顿住身形，刚好停在折扇旁边的沐青颜，顺势蹲身捡起了折扇。 十分恭敬的双手奉还给摘星。 这是很有分寸的，直接递给楚云澈，有攀近的嫌疑。 只是楚云澈见此，眸光掠过一丝郁闷。 摘星汗颜，硬着头皮接下：“多谢这位姑娘了。” “举手之劳罢了。”她淡淡的回道。 得了，主子这故意创造出的机会，竟是让自个儿捞着了。 即便是这简单的举动，也让其他女子颇为羡慕嫉妒恨。 为什么，为什么当时站在王爷身边的不是她们？！ 多好的搭讪机会啊！ 一次不成，楚云澈干脆就势抬手拿过折扇，望向沐青颜。 “姑娘裙摆上的水墨画十分雅致，不知是哪家的绣娘所做？” 沐青颜愣住，下一秒就感觉到了啥叫如芒在背。 好家伙，后面那帮女人的目光真可怕啊…… 摘星默默地扫了一眼身后。沐姑娘怪难的，主子您可悠着点儿吧~ 这动静，就连另一侧的苏念笙，都忍不住看向她。 是她，又是她！ 这女人如今地位名望，远不如自己。为什么自己倾心的人，目光却那般认真的定格在那张她讨厌的脸上？ 讽刺，太讽刺了。 这一刻可能没人看她，但苏念笙觉得心里有股无名的羞怒。 楚云澈从未这般看过自己，从未！ 他凭什么这样看着沐青颜？就因为那张脸吗？ 苏念笙的目光之中，不自觉的添了一丝怨毒。 沐青颜没注意到，她还在思考这男人脑瓜子在想什么。这么多女人的场合，他就给自己找茬儿？ 她已经确定这男人的扇子是故意掉的了。 即便不怕事儿，但她不想莫名其妙的被一堆女人敌视呀！ 求生欲让她默默地后退一步，福身回答。 “回禀王爷，是在……石头巷的一家成衣铺买的。至于绣娘是哪位，怕是需要您差人去查问了。” 沐若雅这会儿胆子比刚来大些，见有机会插话，便凑到她旁边补充。 “禀王爷，这是小女与长姐一同在石头巷的碧霞阁买的。” 楚云澈只是冷漠的扫她一眼。 “原来如此。” 只是一个眼神，沐若雅觉得自己像是在冰窟里走了一遭。哪怕他已经将视线挪开，身上仿佛还是凉嗖嗖的。 沐青颜敛眸，仪态自若。琢磨着，他应该差不多该避嫌，没想到迎来了他的直接询问。 “嗯……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此话一出，沐青颜觉得，那些女人的目光要是能杀人，自个儿估计已经死无数回了。 漂亮~这男人成心的吧？ 她就想安稳的护住这个小马甲，他为啥这么能搞事？ 082 毁灭吧，赶紧的 好家伙，以前也没见他这么主动跟自己搭讪的。 “小女姓沐。” “哦，沐姑娘，多谢你捡了我的扇子。”他认真的道谢。 沐青颜：“……王爷折煞小女了。”大可不必。 楚云澈，你想让我死快点儿也不用这么报复我啊！看不见姑奶奶身后的光吗？ 比特么的夜里洛幽的眼睛都灵异！ “沐家……是西柳巷的沐家？” 楚云澈对她的心声置若罔闻，持续搞事。 沐青颜庆幸自己的袖子够宽大，能遮住她攥紧了的拳头。 “正是。”她现在多一个字都不想说了。 毁灭吧，赶紧的。 此时船坊上，安静的只剩下两个人的声音，一个个的都不想错过接下来的任何一句话。 季琳琅都在边儿上默默地吃瓜了。 她能感觉到沐青颜是拒绝的，不然不会字少到这份儿上。 沐若雅嫉妒得心里都快烧灼起来，死死掐着掌心才克制住自己的冲动。 然而，楚云澈接下来的话，却直接让场中人重新对沐家有了一番规划考量。 因为他说…… “沐家，听说是商贾四大家之一，促进了京城的一些经济运作。这些年，发展的挺好。” “呵呵，王爷过誉了。父亲辛苦操劳，只是为了沐家上下的生计罢了。其他世家的运作也很好。” 沐青颜忍住揍他的冲动，还是发了条浅淡的灵识波动给他。 【你再管不住嘴多说，回头别怪我拆你王府。】 “不骄不躁，沐恒教女有方。” 沐青颜放弃挣扎：“谢王爷夸赞，小女愧不敢当。” “本王既说了，你便当得起。”他不再多说，终于转移了视线，“苏小姐，可有本王的位置？” 苏念笙收回复杂的眼神，扬起招牌的甜美微笑：“当然有的。” 她引着摘星和留风推他到主位，楚云澈给面子的示意微微靠边，留给苏念笙一个站位。 这点小动作，让苏念笙的笑容温和了些。 井然有序的安排众人就坐，她站在楚云澈身边致辞。 “感谢大家来参加我举办的画展，也很高兴能够吸引端王爷莅临，实在让我这小小船坊蓬荜生辉……” 她说着举办的开场白，夸赞的溢美之词并不吝啬的送给了楚云澈。 有刚刚那处，沐青颜回避了季姑娘和杨姑娘的邀请，带着沐若雅坐在了离楚云澈比较远的位置。 她这该死的求生欲。 一旁的沐若雅憋不住询问她。 “王爷为什么待你这般好？”竟然连带着夸赞了沐府！ 端王爷的夸赞，可不是白来的。那是金口玉言，他直接抬高了沐府的社交高度！ 有他今天的话，沐家的女儿，提亲的门槛估计都要较之以往高出几倍吧？ 而这一切，是因为……沐青颜！ 王爷只对她特殊，沐若雅能感觉得到！ 如果是欣赏沐府，那为什么会对自己那般冷漠？ 难不成…… 沐若雅心里产生了一个极其大胆却无比荒诞的想法。 王爷他……对沐青颜一见钟情了？ 这不可能！ 想法一出，直接就被沐若雅掐灭了。连苏小姐都没入王爷的眼，沐青颜？她凭什么！ 她只是空有美貌的花瓶罢了，再多大概就是会几手简单医术吧。 她有什么资格可以受王爷青睐？ 沐青颜冷漠的看着她眼里藏不住的嫉妒，轻声道。 “我觉得他想气死我，你信么？” －－－－－－题外话－－－－－－ 晚安安 083 你要被挖墙脚了！ 沐若雅会信才见鬼了。 “都这时候了，长姐何必与我开玩笑？” 沐青颜没指望她会信，冷笑不已：“你该是开心才是，有他那话，沐家整体都得拔高门槛。姑娘们嫁的也差不了，王爷都说好的人家，哪怕是商女也没几个敢瞧不起的了。” 瞧不起沐家？王爷都说沐家好，谁敢再瞧不起？ 起码明面上是得收敛了。 沐若雅当然知道这好处，可她在意的是，这好处竟然是沐青颜带来的！ 依着爹爹的脾性，以后会更宠着谁，还猜不出来吗？ 沐若雅想的只是父亲宠谁，但沐青颜气的点，却是沐家的形势。 一个商贾世家，让备受圣宠的端王爷夸了。最直接的好处就是抬高了地位，但这是双刃剑啊。 沐家又何尝不是突然被架起来，在那些上流圈眼皮子底下烤呢？ 人怕出名猪怕壮啊，她这个小马甲了。 虽说端王爷是个传言中的半身不遂，好像没什么好姑娘会嫁的。但实际上照样有人趋之若鹜，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是端王。 备受皇上荣宠的端王，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啊。 画展没几个人有心思看了，倒是有不少人，视线禁不住瞥向沐青颜和沐若雅。 杨欣瑶有些担心的望着下座的两人。 “琳琅，她们这样太瞩目，会不会被针对？” 季琳琅拍了拍她的纤手：“别怕，等会儿结束了，我就过去给她们撑腰。一时半会儿她们摸不透端王心思，还没人敢作妖的。” “但愿如此。”杨欣瑶点点头。 杨思雨小声道：“可咱们没法一直护着她们，总有疏漏吧？” 听此，季琳琅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沐青颜。 她低调的坐在那里，却泰然自若，对其他的各种目光无视的彻底。 倒是她身边的沐若雅瑟缩不安，手上小动作不断，眼神不住飘忽，可见是心里十分紧张，心思很多。 更显小家子气。 “不必太过担心。青颜可不是闺阁长大的寻常女子，且看着吧。” 当然，也有一些眼神不安分的，不住的看向端王，暗送秋波，或者频频示好。 齐飞羽和卢彦明都在各自为好友感叹，只是想法大相庭径。 沐姑娘被王爷盯上了，清酒兄弟，你要被挖墙脚了！ 沐姑娘被王爷盯上了，肖澈兄！你又有希望了！ …… 画展办到这份儿上，是苏念笙没想过的。 都这会儿了，大家还哪儿有心思看画？ 画欣赏欣赏也就罢了，哪儿有端王爷的青睐来的实在？ 瞧瞧沐家，一个小举动就直接换来端王的多番夸赞，自己说不定也有这机会呢？ 这样想法的，不是没有。 唯一让她有些安慰的，大概就是楚云澈就坐在一旁，视线也没有再过多看向谁。 和她记忆里的冷漠神态一般无二。 实际上，楚云澈只是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众目睽睽之下，当然不会再明目张胆的打量沐青颜。 一场画展，就这样在楚云澈的坐镇之下，表面安然，暗地涌动的告一段落。 画展结束，还有交流的座谈，其实是苏念笙想给予大家，广交好友的方便之门。 然而，沐青颜毫无疑问是第一个被针对的。 “沐二小姐，听闻你刚回京没多久，在外想必见识颇多。不知你对这次的画展有什么见地，或者建议？” －－－－－－题外话－－－－－－ 午好~ 084 针对 沐青颜抬眸望去，这人她见过，在苏念笙身边儿晃悠的十分频繁。 沐若雅在一旁嘴角都快抑制不住笑容了。 让你得意，活该，天天看话本，能有什么见地可说的？ “这不是贾小姐吗？哟，夫子让你背的那些诗背熟了？” 贾文萱愤恨的瞪了一眼季琳琅，她何时过来的？ “季琳琅，我现在在跟沐小姐探讨画展而已，你来这里插什么话？” 季琳琅一叉腰，仰着下巴就骄纵的说：“怎么？这画展是你办的？探讨是多人一起，再说人家沐姑娘想跟你聊才叫探讨呢！” 楚云澈暗暗收回了担心，把手重新放到腿上，她知道怎么应付。 有季家小姐帮她，她不会孤立无援就好。自己方才说了的不少，这会儿再帮她说话，可就不大合适了。 他朝摘星勾勾手，轻声交代道。 “查查贾家的产业在哪里，制造点儿麻烦过去。” “是。” “不必太隐晦。只要让贾家的人知道，是他们的好女儿惹的祸就好。” “属下明白。” 王爷都亲自出面夸赞了沐家，还有人这般不知所谓的拿王爷的话当耳旁风。 那就别怪王爷给这个不开眼的出头鸟一点教训了。 贾文萱被季琳琅怼的怒气上涨，不敢惹她，但沐青颜算什么东西？ 凭她也敢染指端王爷，有点姿色就不知道自己什么出身了吗？ “说这么多，还不是怕沐姑娘答不上话来尴尬。是不是啊，沐姑娘？” “你……”季琳琅捏紧拳头，刚想冲过去，就被沐青颜拽住了胳膊。 力气之大，让季琳琅都愣住了。 “季姑娘，我来跟她说吧。” 沐青颜没打算躲，只是也不太想暴露。苏念笙办这画展的确是可圈可点的，却漏了一点细节。 “在座各位能来的，都是对画有考究的。见地我就不班门弄斧了，不过建议，还是可以提一点的。” 贾文萱觉得她是打肿脸充胖子，眼里的不屑谁都能看得出。 “愿闻其详。” 沐青颜抬手，示意大家看向坊船之外的江面。 “我的建议，就是希望苏小姐下次办画展，别选在这种江河湖泊之上。雅致是雅致，但空气里的潮气，很不利于古画的保存。当然，也不排除苏小姐有什么特殊手法，可以更妥善的避免这些。贾小姐，以为如何？” 这种古画的画卷用纸十分讲究，但多数的防水防潮还没有做到尽善尽美。 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使得画卷受潮，影响画的细节纹路。 苏念笙太追求画展的雅致，也许是很自信保存措施。 但沐青颜提出这点，没人敢说出个不是来。 楚云澈微微一笑，原以为她会说说画工，没想到是从环境对古画的保存入手。 这下，轮到贾文萱难受了。 她是头号支持苏念笙的崇拜者。眼下这个还算常识的问题，否认会被质疑见识，不否认就是在承认苏小姐考虑不周全，竟然漏下了这样常识的细节…… 她心里恨死沐青颜了，竟然要让她做这种左右为难的选择题！ 正当她想豁出去否认时，苏念笙温柔的嗓音响起。 “沐姑娘提醒的是。在这里办画展的确不利于古画的保存，所以我在这之前，有对古画做过特殊处理，以此保存古画。毕竟有些画是从宋老先生那里借来的，自是要谨慎。沐姑娘放心就是。” 贾文萱感动不已，还好有苏小姐帮她解围！ －－－－－－题外话－－－－－－ 哟嘿~下午好 085 她怎么这么好运？！ 然而，多数人的重点，则是那些画……都是宋正渊，宋老先生的珍藏？ 宋老先生酷爱收藏字画，自身的画造诣也很高。皇上曾请他做宫中的御用画师，却被以年老封笔为由拒绝了。 那之后就隐居起来，就没人能找得到他。 也不知苏念笙是用何种方法，竟然找到了宋老先生？！ 终于有人忍不住好奇，询问了一句。 “冒昧问一句，苏小姐说的，可是宋正渊老先生？” “正是，”苏念笙眼里闪过一丝得色，面上却是谦虚羞赧的模样，“前年，我随父亲外出游历，无意间遇见了宋老先生。意外结识，被宋老收为门生了。” 众人再度哗然。 宋老可是没几个门下弟子的，原本都封笔了，竟然还能说动老先生收徒？ 众人对她的印象，再度起了改观。 沐青颜只是浅浅一笑，似乎对这个不感兴趣的样子。 她去年外出游历，偶遇过这位宋先生。 早年他遭了一劫，还是师父解了他的劫数。他送师父几幅珍贵的字画以表谢意，只是师父不太瞧得上，压箱底儿了。 据她所知，这位宋先生已经封笔，老爷子乐此不疲的享受田园生活呢！哪儿有闲工夫收弟子的？ 所以说收为门生，应该就是…… 挂名而已。 不过看别人的目光，显然都理解成正式的徒弟了。 沐青颜懒得揭穿，飞羽那小子还在呢，她得低调点。掉了马甲，估计这甩手掌柜就不大好当了。 楚云澈也是知道这事儿，但他同样懒得多费口舌。 贾文萱就像是自己与有荣焉似的得意，仰着头看向沐青颜，却见她脸上没什么惊讶的样子。 冷笑一声，只当她是个商贾之女，没有见识所以不清楚厉害。 “怎么样，沐姑娘可是服气了？” 沐青颜给她了一个关爱智障的眼神。 “我说过了，不排除有苏小姐用其他特殊方式保存的可能性。这跟服气不服气有关系吗？” “你……” 苏念笙打断她的羞恼，解围道：“好了，萱萱，沐姑娘只是善意的提醒我一下罢了。没什么的，对吗，沐姑娘？” 沐青颜微微一笑：“对呀。善意的提醒罢了~苏小姐今日的画展办的很成功，连端王爷都吸引来了。” 这女人小心眼儿的很，前世就死咬着她不放。 这一世，若没什么交集，只要不惹她，当然最好。 只是瞧着这位的眼神，一点儿都不像是能相安无事的。 苏念笙看她配合的样子，满意的扬起笑容， 有这么一出，其他人看着季大小姐和杨大小姐都坐在她旁边，哪里还敢不开眼的搞事情？ 不是谁都跟贾文萱似的胆儿肥的。 沐若雅左右都等不来再找茬的，心里愤恨表面还要乖乖女一般，听着季琳琅和沐青颜相约出去踏青游玩儿。 只是这么邀请沐青颜，她也期望能邀请自己，但听了好一会儿，也没提到自己。 沐若雅嫉妒极了。 这女人，她怎么这么好运？！ 画展圆满结束，苏念笙被追捧的簇拥者攀谈，而她的目光，却是停留在身旁。 楚云澈嫌弃这里太吵，想再看看她。 许久没见她精致有女人味儿的打扮，仍旧是让他感觉惊艳的很。 正准备让摘星推自己离开，苏念笙就红着脸，询问相邀。 “端王爷，等会儿我与几位好友会一起去八仙楼聚聚，您要不要一起……” 086 以后我会常去光顾的！ “不必，本王还有事。” 楚云澈态度不冷不热的拒绝，没有过于生硬，算是给她点面子。 苏念笙微微一笑：“如此，就不多留王爷了。我送送王爷。” 楚云澈刚拒绝了，只是送送，也不好再拒绝。到底还得给苏尚书一点面子。 没有拒绝，就算是默认。 苏念笙扬起笑容，跟旁边的友人说了句：“各位先聊，我去去就来。” 说完，就在一众艳羡的目光中，陪着楚云澈一起出去。 这个相送，也就是送送，没有任何语言交流。直到出了玉清船坊，他打量到沐家的马车还没走，眉头轻蹙。 “苏姑娘就送到这儿吧。” 苏念笙弯唇一笑：“多谢王爷体恤，有缘再见。” 楚云澈有点奇怪这个‘体恤’一词从何而来，懒得多问，微微点头算是客套的回应。 挥了挥手，示意摘星和留风带他上马车离开。 苏念笙没有看他被摘星背上马车，这对于一个有腿疾的人来说，被人盯着看到难堪一幕，肯定是心里抗拒的。 她回身避开这一幕，自觉体贴。 没有看到沐青颜，让她有几分在意。暗中吩咐了侍女去寻沐青颜的踪迹后，带着微笑重新回船坊招待好友。 沐青颜等人下了坊船，在船坊中瞧见了齐飞羽的手势示意，便准备去船坊里的一处小后院。季琳琅跟着去了，沐若雅怕遭人闲话，就和杨欣瑶姐妹一起在外面聊着天等待。 顺利的在小后院对上，齐飞羽和卢彦明瞧见她是和季小姐一起来的，并不意外。 肯定得带人来避嫌的。 反正他只是问问话，又不做什么。 四人相对而立，间隔起码一米，不远不近，很矜持的距离。 “齐公子不妨直说，免得耽搁大家时间。” 齐飞羽本想客套几句，真的问问伤势，不过见她如此开门见山，也不绕弯子了。 “想必，沐姑娘是知道在下的吧？” 沐青颜点点头：“从一个好友那里听说的。有什么事需要告知他，可以跟我说。” 这话，的确是清酒和他说的。 齐飞羽看了看卢彦明，那就对上了。 “倒也没什么，只是你那好友亦是我的好友，答应了会帮忙照顾你罢了。” 沐青颜眨了眨眼，顿时明白了。 合着这俩是听说她来，怕她身份低，会受欺负，所以才过来瞧瞧的？ 想明白这点，她心里有几分暖流，也就真拿她当兄弟，才会细心到这份儿上吧。 “那就多谢二位的照拂了。” 卢彦明尴尬的连忙摆手：“哪里哪里。想是这么想，实则也没帮上忙，到底是不如季大小姐有威慑力的。” “是呀是呀~”齐飞羽也不好意思受她这声谢。 想照顾，就是没想到这位不知怎么，就攀扯上将军家那位小魔女。聊的还挺投缘，瞧这位小魔女有多护着就知道了。 季琳琅听了这会儿，也明白自己一开始是误会这俩人了。 她是武将世家出身，性格偏好与有义气的人。见这俩人如此讲义气，疑心散去许多，大大方方的说道。 “你们也蛮讲义气的，那个轻语楼，以后我会常去光顾的！” 她可是大将军的女儿，去光顾，那含金量自然不差。 等于是个活招牌~ 齐飞羽当然无比欢迎，尤其这个传说中跋扈任性的季大小姐，其实没他想的那么娇蛮，颇有好感。 “欢迎之至。” 卢彦明侧目看向一边，低声道：“好像有人来了，这儿不宜久留，分道走。” －－－－－－题外话－－－－－－ 晚安安，等下小修改文，不影响大体，感谢支持，么么哒 087 主子，还见吗？ 沐青颜的确是感觉到有人靠近，多的话不用说，她拉着季琳琅就原路返回。 卢彦明二人避嫌，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果然，没走多远，就看到了苏念笙身边的侍女。 “二位姑娘怎么在这里啊，这里散场不宜久留。我家主子命我出来查看一下，过一会儿会有陌生外客进来，免得冲撞了二位，还请尽快离开。” 意思就是包场时间快到了，到时候有外男进来，可就说不清了。 沐青颜心里却明白，这人就是冲着她们来的。清场检查，怎么可能就只让一个侍女检查呢？ 但这理由还算说得过去，正巧该走了，就没与她周旋。 二人离开，菊韵回身看了看，另一处有两个消失在廊道的挺拔背影，暗暗气恼。 可恶，再快一点就能抓个正着了。 出了船坊，找到等待的杨家姐妹和沐若雅。 “长姐，你可算出来了！” 杨欣瑶皱眉看了看沐若雅。这么些人，她这副着急的神态，好像沐青颜去私会了一样。 周围的人视线似有似无的飘过来。 沐青颜只是勾唇一笑：“找如厕的地方耽搁了下时间，让你们久等了。” 沐若雅注意到季琳琅带着警醒的眼神，没敢多说。 “来了就好，程护院等了许久，咱们……早些回去吧。” 点了点头，季琳琅拉着她的手。相处时间不长，但是她跟沐青颜聊得来，这会儿要分开都有些不舍。 “我们要先回去了，改日你无聊了，可以约我出去玩儿。” 沐青颜笑眯眯的说着。 她也挺喜欢这个爱憎分明的小辣椒。 季琳琅眼神一下子就亮起来了：“好哇！你等我给你下请帖！” “行，我等着。” 有了这小约定，季琳琅才欢喜的和杨欣瑶一同离开。 沐青颜看了看四周的车辆，已经没有楚云澈的身影，还有一点点小失落。 不过没关系，晚上要去师父那里见梅姨，应该能见到。 与沐若雅一同上了沐家马车，回府。 楚云澈已经换装好从小巷口出来，正看到沐家马车离去的背影。 摘星歪头询问：“主子，还见吗？” “不合适。晚上她应该还会去找叶师叔，到时再说吧。” 他站在路旁幽幽的望着沐家马车离开的方向，身后不远处，也有两个身影狗狗祟祟的看着他。 卢彦明是最先发现的：“那不是肖澈兄弟吗？” “还真是，嗳~”飞羽啧啧有声的感叹，“他来的晚，不然就看到沐姑娘饱饱眼福了。长得是真好看~老子这辈子都没见过比她还漂亮的女人，难怪清酒兄弟喜欢。” 哦，不对，那季大小姐长得倒是也挺好看的。奈何性子烈了点儿，也不知什么样的男人能入她的眼。 啧啧啧，将军府啊，可不好进嘞。 听说那位还有三四个哥哥，替她未来的夫婿默哀一下。 卢彦明本想着上去打个招呼，但还没等挪地儿，就见肖兄拐进小巷里去了。 应该是路过吧。 他如此想着，肩膀被飞羽一勾：“走走，醉香楼新出了鱼宴，请你吃去。那画展什么的，老子以后再也不去了，真没意思。还得是热闹的地方有趣~” 卢彦明深以为然，就是，那种文雅的地儿，不大适合他这种俗人呐！ －－－－－－题外话－－－－－－ 解封了，下楼排队去领出入证~ 088 这才是最实在的好处 沐恒已经得知了这件事，也匆匆回府，正看到两姐妹在府门口下马车。 画展办的声势不小，沐家受端王青睐的事儿，不快不慢的就传播出去了。作为主要受益的沐家，沐恒想不知道都难。 沐青颜看到沐恒那红光满面的模样，就明白他知晓此事。 二人恭敬的给他行礼。 沐恒笑呵呵的扶她们起来：“不必多礼，你们今日当真是给沐家增添颜面，尤其是颜儿。不错，很好！” “怎么都在门口站着了？老爷，您不是说今日还有个庄头的账目需要核对……” 沈含薇接到通报过来接两个孩子，结果到门口发现连老爷都回来了，看起来十分开心的样子。 家里有什么喜事儿了，高兴成这样？ 沐恒如梦初醒，瞧见四周的目光，并不避讳的笑道。 “夫人有所不知，咱们的两个女儿今日在画展上，可是出了不小的风头。连端王爷都赞沐家好，可真是长脸了！” 沈含薇震惊了，端王爷怎么也去画展了？ 她下意识的看向自己女儿，见她笑容有一丝勉强，只怕这出风头的并不是雅儿。 “老爷，先回府再说吧，叫人听见该编排咱们的不是了。” 沐恒点点头，众人一同去了听风阁。 他迫不及待的问起具体的情况。这实际发生的，和传言的还是有出入的。 听二人一起还原了事情经过，沐恒才彻底的放下心。看沐青颜的眼神，愈发慈爱。 了解情况之后，沐恒也没有表现的太过偏爱，先让她们回去休息了。 晚膳比平日看着丰富可口许多。 沐恒还差人给沐青颜送了一箱东西，还有一小匣银子，一小匣金叶子。 大箱子里杂七杂八什么都有，胭脂水粉，眉黛首饰，玉镯珠钗之类的，还有几样精致的摆件。 沐青颜给来送东西的阿昆打赏了几两银子，说几句吉利话就走了。 她看着这些，满意的笑起来。 挺好，这才是最实在的好处。 她出手大方，直接给落花苑伺候她的七人，每人打赏了一片金叶子。 这让全院儿都洋溢着欢快的气氛。 舒坦的洗了个澡，她早早地‘睡下’。众人是围着她的生物钟来的，主子早睡，其他人当然不能做活儿打扰到主子。 今日是翠谷守夜。 这个勤勉不多话的姑娘，沐青颜只是轻柔的扎了她的睡穴，让她可以一觉到天亮。 轻车熟路的换好男装打扮，扎起高高的马尾，抱着洛幽出发了。 叶宅。 沐青颜到的时候，难得的发现今日没有传来下棋的厮杀声。 进去一看，才发现气氛肉眼可见的凝固。 叶远山瞧见徒儿来，松了口气，亲自出来迎接。 “颜丫头，你可算来了！” 沐青颜小声询问：“发生什么了，气氛这么凝重？” “为师也不好说，下午好不容易接到了她，但左右和她说话都是不理人。就跟着在这儿一直坐着……” 叶远山看到小徒儿八卦的小表情，默默地擦擦额头。 “行吧，我去试试。”她忍不住提醒，“师父，梅姨八成是对你有心结，若是问起你什么，你斟酌着如实回答就是了。” “嗯嗯，为师也想跟她好好谈。可她这副样子，实在让人不知该怎么做才好啊！” －－－－－－题外话－－－－－－ 恰饭去，等下继续 089 无形中的撩 师父打不开局面，沐青颜心里也有些忐忑。因为她并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但她坚信一点。 不管什么矛盾，开诚布公比憋在心里强。 “梅姨~你来了呀，今儿个有些事没办法去接你，莫怪莫怪~” 沐青颜笑意盈盈的走进去，梅姨总算给她了一个眼神。 “你又穿男装。” “这身儿出来方便嘛~” 梅姨没有接话。 她余光打量到侧边坐着的楚云澈：“云澈师兄好啊。” 嘴上问好，语气却很有咬牙切齿的感觉。 白竹不着痕迹的坐看，他在思考徒儿今日又做什么，惹得颜丫头生气了。 楚云澈看着她，眸光就不自觉的温柔下来。 “青颜师妹好。回去之后，待遇可有提升？” 沐青颜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 在沐府安排眼线了？ “很好猜。”他神态自若。 本就是他一手促成，他怎么会不了解沐恒的心性？ 那位，现在估计已经在动心思了。 沐青颜轻哦一声，明白了，面上无奈：“你是为我好，我明白。但你这一手，直接把我推风口浪尖儿上了，万一被人盯多了，我晚上还怎么方便出来放风？” 楚云澈面色不改：“莫慌，不会有人盯你，到时候我会派人在沐府周围清掉不该有的人。” 沐青颜愣了愣，他这么说，心里涌起了一抹异样。 这男人，他还是会管自己，但这次想的更加周到了。 嘶……其实感觉也还不赖呢。 她抿了抿唇瓣，默默地看向别处。 “知道了，以后……尽量跟我说说，我可不是娇滴滴需要人保护的弱女子。” 楚云澈轻嗯一声：“你不是弱女子，跟我想护着你，并不冲突。” “……”沐青颜动了动唇瓣，脸上莫名涨的浮起红晕。 该死啊，为什么有一种在听情话的感觉呢？ 这会心一击可真是…… 击到她心坎儿里了！ “咳咳。”年轻人呐，啧。 白竹轻咳一声，召回了沐青颜飘忽的思绪，还看到师父脸上古怪的表情，脸上更烫了几分。 她可不敢跟楚云澈多说话了。 无形中的撩，最为致命。 因为她清楚且明白，这男人说的就是他在做的！ 回去的时候她得问问，这男人到底想干嘛…… 现在还是先打起精神，把师父和梅姨之间的误会解开吧。 “嗯，那个……咳咳，”她很快端正了神态，“梅姨此番过来辛苦，应该也不单单是为了干坐在这儿喝茶的吧？” 这话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当然不是。”梅姨扫了一眼楚云澈，冷哼一声。 “据我所知，您好像跟我师父，早年又不浅的交集。兴许是误会，也或许真是我师父对不住您。但他想跟您好好叙旧，您看……总该给他个机会吧？” 沐青颜自觉这话说的中规中矩，不算太偏向师父。 梅姨还算接受，终于将身子正坐，视线落在叶远山的脸上，眼里有恨意又失望。 “我又何尝不想跟他好好的说。可他……人还活着，这么多年却连个信儿都不给我！我苦找了他那么多年……他、他自己倒是逍遥快活的很！” 090 当年的误会 哇哦…… 沐青颜觉得自个儿蹲到大瓜了。这瓜还是她师父的…… 叶远山这会儿也顾不得面子了，徒弟都帮他打开梅姨心扉，愿意聊起当年事，他当然要把握机会解开误会。 “我当年，真的不是故意丢下你的。那会儿的冥王宗实在难缠，我跟踪时无意间得知他们的大计划，来不及多想只能硬着头皮破坏掉那升天婴灵阵！被侵蚀的太凶，导致我与冥王宗两败俱伤。我被震飞到一个附近的山上，是附近的村民救了我。” 白竹面色不改，显然是知道这事儿的。 沐青颜和楚云澈是小辈，头回听说，不明觉厉。 梅姨更是呆在原地：“冥王宗……升天婴灵阵……他们怎么会这种阵法？婴灵，这阵法要启动该是要无数婴孩的亡灵，损阴德啊！这冥王宗怎么敢？！” 她也是那个时代过来的，哪里不知道这升天婴灵阵的威力？那是用婴孩的灵魂换来的威力，极其阴损啊！ “若非亲眼看到，我也不敢相信，当时的情形，若是不出手，简直妄生为人！” 叶远山实在不愿意回忆起那段过往，那是他记忆深处的一片阴影。 实在是惨烈的无法形容。 即便他阻止了那阵法的开启，和冥王宗两败俱伤，但是…… 他终究没能救回来那些婴孩。唯一能做的，就是超度他们往生投胎。 没救下他们的此生，好歹，留住了他们的下一世。 若是这阵法启动成功，怕是那些婴孩的亡灵都会被吞噬，彻底消散于这天地间。 梅姨没有想到，当年他的离开背后，竟然还藏着这样的秘辛。心中的怨恨，少了大半，却也没完全消散。 她质问道：“那你……你当时得救了，为何不回来？” 叶远山苦涩的叹息一声：“若是我记忆还在，我当然也想回来找你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 梅姨的唇瓣，有些颤抖。叶远山还沉浸在那段阴影里，难以自控。 “墨梅，远山他……当年的确是被救了，但伤势很严重。差点儿就成废人了……还好有村民的细心照料，外伤起码好些。” 是白竹开口说话了。 梅姨神情复杂的看向叶远山：“他……竟伤的这般重吗？” “他去之前，为防不测，给过我一块蕴含他灵力的灵石，凭这个才找到了他。只是他伤重成那样，我走不开，一直在那里为他医治。直到半年后他醒了，却是受创严重导致丢失了很多记忆。” 叶远山垂下脑袋，面带愧疚：“因为丢失了记忆，且身有重伤，需得好好医治。我也没想到，这一闭关医治，就是五年的时间过去了。恢复记忆后，我有急着去找你，可……可他们都传你被飞燕门追杀身亡了！” 墨梅摊靠在椅子上，神情有几分恍惚。 “那个时候，我的确是被飞燕门追杀，中计重伤，她们以为我死了。其实，我只是躲起来疗养了……” 天爷，命运就是这样的交织在一起，只是实在有几分的戏剧化啊。 091 这就是你们当初期望的 “原来，原来是这样……” 叶远山靠坐在椅子上，神态都恍惚了。 白竹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是拍了拍老友的肩膀，以表安慰。 楚云澈默默地看向沐青颜，听了这事儿，他愈发觉得，这个女人说的很对。有些事，如果自己不争取，就会错过。 师叔再遇红颜已是沧海桑田，现在他还有机会把握，为时不晚。 楚云澈已经发现了自己对沐青颜的情绪是什么。因为他查到了沐恒前段时间，一直有在给她物色优秀男儿。 无一不是有钱有势的，凭借沐青颜的容貌，嫁给去还真不难。但要当正室，那就不一定了。 毕竟商女的出身，的确不高。 他不愿意去想她会嫁给别的男人，多的画面根本就不敢想。 楚云澈觉得，他该听摘星的建议，顺着自己的内心。 或许不这样没什么，但导致的后果，他很可能会后悔…… 他肯定是很喜欢她的，否则怎么会独独对她这般不同呢？ 不自觉的想对她好，想护着她。 更想一直护着她。 “误会解开了就好。梅姨，师父，你们两个现在都好好的站在对方面前，其实……这就是你们当初期望的，不是吗？” 沐青颜打破了沉默，说的话，让两个沉浸在遗憾中的两人恍然醒悟。 对啊。 当年的他们，所求的不就是希望对方没有死，还好好的活在这人世间吗？ 楚云澈眸光温和的看着她，这女人总能想得到办法打破僵局。 墨梅看向叶远山那呆愣的样子，早已经没了当年的意气风发。侧目看了看沐青颜，唇瓣终于勾起一抹笑意。 “你这个老东西，这些年唯一做对的，恐怕就是收了这么个小徒弟。” 若是没有青颜，恐怕她就没了活下去的意志，也见不到这个老家伙而抱憾离去了。 是了，好歹……这个老东西还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呢。 叶远山惭愧的挠挠头：“梅儿，是我对不住你，若是能再多找找……” “罢了。都过去几十年了，死抓着这事儿不放，也没意思。再说……明白你是有苦衷的，我心里的怨气就少了许多。当年要不是跟你使性子，兴许可以跟你一起去抵挡那阵法，再不济，也能照顾你养伤……” 墨梅轻轻一叹，当年分开，她也有后悔过，但现在说这些，全都没有必要。 唯一能宽慰二人的，大概就是他们都好好的站在彼此的对面了。 两人解开了心结，梅姨的脸色也不像初始来时那么冷漠。 “这些年……你怎么过来的？” 叶远山望着她鬓角的白发，眼里流露出心疼。 这开始叙旧的架势，众人还是很有眼色的起身离开，把空间留给二人。 沐青颜和楚云澈出了叶宅，颇有几分感慨的叹叹气。 “叹什么气，误会不是解开了？” “解开了误会，也挽留不回二人错过的光阴了。”她看了看天上的弯月。 终究，二人还是心有遗憾的吧。 楚云澈点点头：“嗯，所以我觉得有句话说的很好。” “什么话？” “珍惜眼前人。” 沐青颜唰的一下回头，正对上他那双眼睛，在灯笼暖光的衬托下，仿佛有一团亮光在融化她的心。 眼前……人？ 谁啊，她啊？ 092 我心悦你 “你……楚云澈，我发现你今天怪怪的。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她发现这人今天不对劲，很不对劲！ 楚云澈弯唇一笑，沐青颜恍惚间觉得自个儿看到男神了。 “青颜，若我说，我心悦你，你会怎么样？” 沐青颜怀疑自己幻听了：“你心悦我？” 楚云澈点点头：“是的。”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你就当是我疯了吧。” “你不会是跟卢彦明那家伙玩儿游戏，打赌输了要追求我吧？” 这个一直不近女色的家伙，怎么会…… 哦不对，他对自己确实是比别的姑娘特殊。这点她是承认的。 可是，她真的很怀疑一点，这家伙知道啥叫喜欢吗？ 她都过了两辈子了，被追的经验不少，实际上还没正儿八经的谈过恋爱呢。 前世是因为身在娱乐圈，不能谈恋爱，只是看看帅哥解馋。这一世，是这身体年龄不够，就一直没那个心思。 因为古代里她见到的多是三妻四妾的，她受不了这个。 另外，她的灵魂年龄算起来已经三十多了，和十几岁的男子恋爱，她总有一种老牛啃嫩草的感觉。 不过，楚云澈这家伙，今年应该……二十三了吧？ 啊，多年轻呐~不行不行…… 沐青颜内心考虑了很多，却唯独没发现。她考虑的只是心理年龄上的不合适，并没有排斥他这个人。 她在努力说服自己不可以。 楚云澈不知她内心所想，只是听她方才的话，觉得有必要跟她认真谈谈。 “青颜，我知道这么说的确很突然，你可能一时间无法接受。但我是认真的，所以我的问题，希望你可以好好回答。” “我，我们……或许不合适。”沐青颜默默捂脸。 楚云澈不明白，但他不是会轻易放弃的性子。 “为什么不合适？” 沐青颜看他很认真的样子，想了想，也负责任的给他了几个理由。 “首先，我只是个商贾之女，没有坚实的娘家背景。你是高高在上的端王爷，是皇上十分宠爱的五皇子，身份悬殊太大了……” 他轻嗯一声，神色不改：“继续说。” “其次……我们其实没见过多少次面，早先的相处方式就像死对头似的。即便最近有改善，但是你突然这么说，我还是没什么心理准备。基于上一个问题，我想，我有理由觉得我们不合适。” 楚云澈摸了摸下巴：“嗯……我觉得之前和你，相处的挺和谐啊。” 沐青颜：“……” “好吧，还有吗？”他决定先讨论正经事。 “有呀！你那么好看，很多女的追你，想嫁给你。你可是王爷，想娶几个纳几个妾，都随你心意，我不喜欢空等闺房，不喜欢和别的女人分享丈夫。我这人很小气的，要嫁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要做就做正妻，明媒正娶八抬大轿。你肯定做不到。” “你怎么知道，我做不到呢？” 他眸光深邃，仿佛要将她溺于其中。 “啊？”她对视着这样一双眸子，突然觉得，什么狠话好像都说不出来了。 怎么办，这男人真的好帅！ “青颜，我二十三岁了。没有正妻，没有纳妾，没有通房。若你肯嫁，我愿意倾尽所能，给你想要的一切。包括，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的眸，温柔而坚定，说的话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仿佛每个字都在她心尖儿跳跃。 她怎么会不了解他呢？ 虽然他总气自己，但是……他说过的话，向来都是言出必行的。十足的行动派！ －－－－－－题外话－－－－－－ 嗷，表白了表白了！男！追！女~~~~ 093 我娶定你了 这么看来，有些事情，也不需要做什么证明了。 如果他不是心悦自己，那应该做不出这样的承诺。他的神态和话语，无一不说明，他是认真的。 可恰恰如此，也让沐青颜觉得分外不真实。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心悦我的？” 她莫名好奇这点。 “昨天，听留风汇报，疏影查到沐恒一直在暗中给你物色夫婿的时候。” “这事儿……我也知道啊。”她忽的明白了什么，“别跟我说，这事儿刺激到你了。” 楚云澈没有否认：“的确如此。再加上，今日知晓了梅姨和师叔的渊源，更觉得这事儿不能拖。我怕未来会后悔，也不想做后悔的事。” “后悔什么，不表明心迹吗？” “我怕现在不说，等你喜欢了别人，嫁为他人妇，我会疯。” 他一本正经的说出来的话，让沐青颜打消了一些疑惑。但…… “那也不行，还有身份悬殊的问题，都是硬伤。我们根本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他坚定地盯着她，忽的掀唇一笑，“沐青颜，我娶定你了。” 沐青颜气的跺脚：“楚云澈！你这人忒霸道了些，我又没说喜欢你！你想强娶？！” “你不排斥我的，承认吧。方才你只是在找理由，却没有一口回绝，说明你对我有好感。对吗？” “我……”她一时语塞。 还未多说，他却更近一步，将她压迫到墙边，长臂挡住了她的逃跑路线。 她就这么被壁咚了？ 这人还是一直不会主动的楚云澈？ “你，你是被鬼上身了吧？” 他头一次见到她这般慌张的神态，低低一笑，声音仿佛透着蛊惑，让人着迷。 “是你告诉我，要多于你商量，要让你知道我的心意。我现在，就是在跟你说啊。” 要命了。 沐青颜觉得自己心跳在加速，甚至有点抑制不住的架势。 这男人，什么都不说要命，让他主动点更要命！ 妖孽啊，先前怎么没发现这男人邪性起来有点病娇呢？ 啊，该死的是真的让他猜对了。 她的确不排斥他，尤其是误会解除之后，对他的抵抗力呈现下降趋势。现在更是快得能用离离原上谱来形容。 “不行，不行……我们，我们不可以这样……” “为什么不可以？你我相差不过六岁，身份悬殊我也会想办法解决，你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一样可以……青颜，你不必立刻给我答案，好好考虑一下，嗯？” 他的尾音，温柔而缱绻，让她险些沉迷。 “这干嘛呢？哎哟，大半夜的，有伤风化，有伤风化啊~~”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沐青颜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他环在墙边，脸色爆红。 趁着他愣神之际，飞也似地逃走。 楚云澈望着她逃走的背影，没有逼迫得太紧，轻声叹息。 路人啧啧有声的回头瞧了瞧：“好像还是个男人，兄弟真会玩儿啊……” 他还想调侃几句，但见楚云澈冰冷的眼神，没敢再多说，灰溜溜的赶紧撤了。 楚云澈靠在墙边，抬眼望着那轮弯月。 或许是有些冲动了，但看着她的反应，他突然觉得…… 主动点儿其实也不错！ 094 还没一只猫看得透彻 丢人呐……丢人呐！ 沐青颜抱着洛幽落魄逃跑，感觉颜面尽失。 原本还想着去轻语楼看看呢，现在这个状态，还是回去吧。 她觉得脸上好像发烧一样的滚烫。见鬼了，她听着楚云澈给自己的表白，还有那些保证。 好吧，她承认是有心动的。 可是那身份上不可逾越的鸿沟，还有他不会纳妾娶妻的誓言。怎么看都不是说说而已的…… 唉，她不能再听那些话了。 男人的嘴不能全信，全信就输了！ 一路风驰电掣般逃回了沐府，她换好装束，整理妥当。躺在床上，却怎么也静不下心。 她捂着脸翻了个身。 【洛幽，今天晚上，我和楚云澈的对话，你是不是都听见了？】 洛幽懒懒的探探猫头，望着她捂住的脸，人性化的做了个无语的表情。 【听见了，你捂着脸是不愿面对什么？】 【他喜欢我，要娶我为妻。还说不会娶别的女人……】 【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了啊？以前也没发现你这么甜的。】 沐青颜：…… 她放下手，一骨碌盘腿坐起来，一人一猫对视。 【我也没说都信呐！】 【那你纠结什么呢？】 洛幽纳闷儿的晃了晃尾巴，不是很理解她的一系列纠结之处。 【我……算了，说了你一个半岁大的猫也不会懂。】 她叹息一声，洛幽倒是生气了。 【谁说我不懂了？他说归说，你别全信就行了，且看他能不能做到。若是他能说到做到，你满意了，嫁给他也不是不行啊。】 沐青颜呆滞的眨眨眼，沉默了几秒后，深深地看着洛幽。 【我现在才发现，有些时候，看问题还不如你透彻呢。】 洛幽皱了皱眉头。 【骂谁呢？你能跟我比吗？】 沐青颜噗嗤一笑，夸它两句还真喘上了。 不过解决了心中的苦恼，心情放宽了许多，决定不跟一只猫计较。 【睡了睡了~】 洛幽无语的看着她利索躺平，扭身不去理会她。 人类，想的可真复杂呢。 …… 翌日。 用过早膳，沐青颜去沉香斋请安。 聊了会儿天，沈含薇就听见外面有丫头进来禀告，说是有下给二小姐的请帖。 沐青颜接过一看，不禁乐了。 沐若雅耐不住好奇，探头看了一眼，禁不住心里泛酸。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季小姐请长姐去安品园骑马啊？” 这个她可没法儿去了，沐若雅是典型的闺阁小姐。平日里绣花弹琴之类的可以，让她骑马，还不够惊吓的呢！ 沈含薇愣了愣，先前听女儿说了这个季大小姐对沐青颜好感颇多。不曾想，这昨儿个才认识，今日就迫不及待的来邀请她去玩儿了。 实在是…… 沐青颜弯唇一笑：“是啊，真是让我有些意外了。还真没想到在京城也可以去骑马呢！季小姐说，就我们两个一起，不知道能不能去……母亲，父亲会不会不准啊？” 沈含薇心里正琢磨着，让她一提起沐恒，哪里还能说个不字？ 老爷现在可是对这个二女儿格外上心的。甚至隐隐有超过雅儿的趋势！ “怎么会？季小姐都亲自下帖子邀请你去，总不好拂了她的面子。只是你们二人的话，那母亲便做主，准你去就是了。” 沐青颜笑得灿然：“那就多谢母亲了。” －－－－－－题外话－－－－－－ 晚安呐！ 095 应邀 沈含薇扫了一眼她身后：“多带几个丫头，别显得寒酸。” “母亲多虑了，季大小姐可没那么矫情。若是我打肿脸充胖子，反而惹人不快。只带她们两个就行。” “是吗，那就由你自己看着办吧。” 沐青颜点点头，行礼告退。 回到落梅苑，洛幽正趴在草丛里悠闲的晒太阳。见她回来，直起身就朝她蹦过去。 “喵~” 软萌的声音，让沐青颜眉眼弯弯的笑起来。 “咦？想我了啊？”她弯身将洛幽抱起，“那下午陪我一起去安品园遛遛弯吧！” “喵~”安品园是哪里，有什么好玩儿的？ 【去骑马的地方，我也没去过，八成很大，够你去撒欢儿的。】 总在宅子里，洛幽当然嫌闷，能出去撒欢儿，那可太好了。 【那我也去。】 沐青颜嘿嘿一笑：“你也同意是不是？走，回屋找身衣服，下午穿去和季大小姐约会~” 周围的丫鬟和范妈妈只当她是在自言自语，养猫人都这样，没什么稀奇的。 翠谷是个活泼性子，极喜欢洛幽，一听主子这般说，禁不住好笑。 “主子，您这是欺负洛幽不会说话呢！它又听不懂人言，哪里知道您是要带它去哪儿啊？” “那可不一定。你若是对它好，它也能渐渐明白你的意思的。” 沐青颜朝她眨眨眼：“做完活儿休息去吧，小晗小穗也不必跟着了。起的那么早，补补觉去，下午可睡不了午觉了。” “是。” 范妈妈疑惑的询问：“二小姐下午有什么事吗？需要奴婢准备什么。” “哦~不必准备什么，就是季大小姐约我出去玩儿，给我下了名帖。到时有小穗、小晗跟着，范妈妈只管在府中休息就是。” “是……”她有些不放心，但看小姐已经做好决定，就没再多话。 能去骑马，沐青颜心情还不错，哼着小调就回屋打扮去了。 用过午膳，稍作休息，沐青颜扎了个不容易松散的发髻，只插了一支木簪。为了不显得那么素，又插了两支珠钗。 衣服选了一套没那么繁重的大摆裙，软绿色配浅灰，带着一点夏天的感觉。 沈含薇为了撑面子，让程武亲自带人去送她。 程武对这差事没什么不满，他看着沐青颜提着裙子利索的就上了马车，有点好笑。 别的小姐上马车可都一步一步踩结实了才敢继续走，二小姐那速度，恨不得直接跳上去…… “成了，走吧。” 这位小姐单独出门儿，实在是用不着多话。程武应声放下门帘，车夫驾马启程。 安品园。 沐青颜递了请帖，进去就瞧见季琳琅英姿飒爽的在草场驾马遛弯。 “青颜~”她看到这边，笑逐颜开的挥挥手。 骑到她身边，熟练的停下，还有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跟在她身后一齐下马走过来。 “季大小姐马术不错呀！” 季琳琅嘿嘿一笑，接过侍女递来的毛巾擦擦额头的薄汗。 “马马虎虎了。呐，这是我三哥季语骁，帅吧？” 季语骁客气的朝她点点头：“初次见面，听我家小妹提起你，得此一见，的确是姿容绝色。” 被夸谁不高兴呢？ 沐青颜笑道：“多谢季公子夸赞。京中美人如云，绝色一词，青颜实在愧不敢当。” －－－－－－题外话－－－－－－ 嗷~ 096 王爷来马场干什么？ 不过是见面的夸赞，但季语骁还真不是客套。 看她摘下笠帽的时候，就禁不住一愣。他见的女人不算特别多，但也不在少数。沐青颜的五官艳丽大气，淡妆也不显得寡淡。 此时的一笑，像是有褶褶生辉的阳光照过来，独特的美让人情不自禁的印入脑海。 “三哥，三哥~” 季琳琅的戳了戳他的胳膊，让他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 “啊？那个，今日我过来，是家妹邀请。骑马多有意外发生，还是得小心为上。沐姑娘放心，我只在一旁陪护，不会打扰你们的兴致。” “辛苦季公子跑一趟了。” “哪里哪里。” 沐青颜看得出，他是自觉地避嫌。 边儿上还有其他伺候的在，他这样，倒是无可厚非。 没好意思太仔细的打量季语骁，但这位的颜值的确能打。带着一种寻常男子没有的坚韧气质，和几分江湖中人的洒脱，眼神很干净。 将军府的家教，真是不错啊。 季琳琅拉着她的手展开，扫了扫她的身量。 “昨儿个我就觉得咱俩身量差不多，今日怕你没带骑马装不方便，特意多带了一套以防万一。我还没穿过，你不介意就换上试试吧！” 这姑娘，真是粗中有细啊。 自己才回来，之前可没买什么骑马装，今日应邀的仓促，也没去逛成衣。本想找身版型方便一点的将就，她倒是给自己细致的多备了一套。 沐青颜对她的好感再度上升。 “你当真是细致，还知道给我备一套，不然我今儿可就要穿这身儿上阵了。” “嘻嘻！三哥你听见没，可算是有人夸我细致了！看你们谁还再说我粗枝大叶~”季琳琅冲三哥做了个鬼脸，亲昵的揽住沐青颜，“走，后面有个休息的厢房可以换衣服，我陪你一起去！” “好啊~” 二女一同去厢房更衣，小晗和小穗对视一眼，默默地跟上。 她们一走，这一片就安静许多，季语骁随意的走到凉亭里坐下品茶等候。 只是刚倒上了茶，随从就匆匆的凑到他身边禀报。 “三少爷，这个……端王爷来了。” 季语骁愣了愣，一瞬间眼神里出现了茫然。 端王爷……端王爷不是有腿疾吗？怎么还来跑马场了…… “王爷来马场干什么的？” 随从苦笑：“属下不知。王爷是和永阳国公府的小公爷一起来的，随行的还有宣平侯。安品园的老板不敢做主，特意让属下过来问问。” 这阵容，即便是季家已经包场，也不敢随意将这几位拒之门外吧？ 季语骁站起身：“知道了，我去看看。” 楚云澈站在安品园门口，见来迎接的竟是季家三公子，眉头禁不住皱起。 十分客气的跟这几位爷行礼后，永阳国公府小公爷顾兆林开口道。 “成日里闷在国公府府。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安品园透透气练练射箭。不曾想，竟是被季家包下了……” 宣平侯刘琰轻轻一笑：“这附近的马场，可就不太近了。” 季语骁倒也不是不知变通的人，再者，这几位实在是不能轻易开罪。 “马场不小，包下只是为了家妹与好友玩儿的尽兴。若诸位不嫌弃，西边马场可以让出来，供几位畅玩。不知意下如何？” －－－－－－题外话－－－－－－ 啊，今天手腕不舒服，写的好慢 097 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顾兆林哈哈一笑：“哎呀，那感情好啊~不算白跑一趟了！刘侯觉得如何？” “不必绕远路，自然更好。西马场也是地界不小，很够了。”刘琰侧目看了看楚云澈。 他轻嗯一声：“此番突然搅扰，这包场的费用，由本王承担。算是与季三公子交个朋友，如何？” “王爷客气了，您不嫌弃只挪了西马场已是极好，在下又怎好让王爷破费？王爷只管和朋友玩儿的开心就是，几位里面请。” 王爷有付钱的态度，但季语骁可不好这么白占便宜。 不过是让出半个马场，也不碍什么事，能和谐的和这几位爷共处，才是上上之选。 小妹不是不识大体的人，反正她们两个女子跑跑马，无需多么大的场地。包场只是顾及女子家的避嫌，免得有不三不四的人混进来搅扰小妹兴致罢了。 楚云澈也不与他计较谁付钱的事儿，客套一句，便和其他两个好兄弟一起进去。 走在廊道里，迎面瞧见了两个俏丽的身影。 顾兆林轻咦一声：“季兄弟，你不是只有一个小妹来着，另一位是谁啊？” 季语骁解释道：“那是沐家的二小姐。今日家妹邀她一同骑马，也是出于安全考虑，故而包下的场子。” “哦~那季兄弟也在这儿，是来当护花使者的吗？” “骑马多有意外发生，家妹是以防万一。” “沐姑娘……？”刘琰倒是发现了重点，眼神飘向了楚云澈。 他这一说，顾兆林也想起来了。 “嗳，沐姑娘！是昨儿个参加了苏千金画展的那位吗？” 还是被端王夸赞的那位！ 他对楚云澈还算了解，听闻这家伙昨日竟然去了画展，甚至还对沐家二小姐夸赞有加，他就捶胸痛恨自己没有跟去看热闹啊。 不等季语骁回话，二女已经走近。 沐青颜看着坐在轮椅上的楚云澈，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 这家伙，扮演着有腿疾的角色，居然跑到马场来了。他咋想的？ 显然，跟她一个想法的，还有季琳琅。 “这……端王爷？您怎么……咳咳！臣女季琳琅，给端王爷请安。见过宣平侯、见过顾小公爷。” 沐青颜及时的捏她胳膊，遏制住了她差点儿脱口而出的话。 “民女沐青颜，叩见端王爷……” “不必多礼。” 楚云澈望着她，目光不自觉的温和许多，看得一旁的顾小公爷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什么情况？ 他要是再反应不过来，可就是个榆木脑袋了。 清奇的很呐！ 他就说端王爷怎么突然想起来邀请自己骑马了，感情是另有目的吧？ 刘琰倒是没多么八卦，只是打量沐青颜的眼神多了几分好奇。 王爷都不计较礼数了，另外两位还哪儿好意思让她再跪的。 沐青颜不好意思的站起身，没有多话。 季琳琅护在她前面一步，眼神询问自家三哥。不是包场了吗，这几位怎么进来的？ 季语骁表情无奈，她大致猜出来了。 这几位一块儿来，就算是季家也开罪不起的。 “二位不必拘谨，本王只是携好友一起过来闲时散散心。不知二位是否介意共用马场？” 098 奴婢不怕的 楚云澈如是问道。 季琳琅有些无语。人都被她哥放进来了，现在倒是问起她们的意见，简直多此一举嘛。 咋的，她要说介意，王爷还能扭头走人不成？ 沐青颜抿了抿唇瓣，她注意到他直视过来的眼神，明白这话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这种被人放在心上尊重的感觉，实在是……感觉甚好啊~ 她基本可以猜得出，这位是故意的，根本不是什么偶遇。 季琳琅和她对视了一眼，她摇摇头。 “王爷多虑了，这马场场地不小，完全可以做到互不干扰。” “如此就好。”他望着沐青颜，询问道，“昨日，沐姑娘帮本王捡了扇子，本王都没能好好道谢，深感遗憾。不成想今日再度遇见，也不失为一种缘分。” “王爷不必客气，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缘分一茬，她可不敢随便乱接。没看见后面那个顾小公爷的眼神吗？ 眼里都快长出来问号了！ 刘琰兴味的看了看楚云澈。 王爷都抛出缘分一说，别的女子怕是要上赶着接话了。这个沐姑娘竟没有接话茬攀谈，这是在避嫌吧？ 搭话失败，楚云澈并没有露出不悦的神情，只是有几分无奈。 这小丫头，果然没那么快考虑好答应。 也怪自己昨日唐突了些，都把她吓跑了…… 今日摘星急吼吼的回来，跟自己通报了她被人邀约，是季家小姐。 本来他不打算去打搅她，但想到她骑马的风姿，又禁不住想念。故而邀了刘琰和顾兆林一起来，不至于自己一人太突兀。 他注意到她换上的是骑马装。 一身暗红拼接黑色的劲装贴合包裹着她的身形，玲珑曲线显现得十分到位。 看的他禁不住眼神晦暗几分。 “本王只是出来透风，这廊上可以观望，视野倒是极好。顾小公爷和刘侯想去跑马还是射箭，就自便吧。” 他这个邀请人，轻轻巧巧的就把兄弟抛弃了。 刘侯是不介意，但顾小公爷还想看看八卦。提出在附近射箭，这样就不必跑远，免得错过好戏。 楚云澈懒得管他这点小九九，只在意沐青颜会不会跑远。 季琳琅不知沐青**马的深浅，便提议先让沐青颜和挑选的马儿，一起亲和熟悉一下再跑。 这是个稳妥的建议，沐青颜欣然同意。 她拉着马儿，和季琳琅一起便走边聊。 小晗挑了个时间，凑到她身前：“主子，需要喝点水或者吃些点心吗？” 沐青颜闻着她身上的香气，浅浅的笑道：“好啊。” “那，奴婢先帮您牵着马。”小晗垂着头，指尖不自觉的微微发颤。 “你确定吗？不怕这马儿突然发怒踢到你啊？” 沐青颜盯着她，关切的提醒着，眸光幽深。 小晗看了看马儿，手握成拳，点点头道：“奴婢不怕的。” “哦，好吧。” 沐青颜眸中的笑意消失，只有勾起的唇角好像在笑。随意的递给她缰绳，不再看她。 机会就一次，已经给了，不要那就别怪她了。 小穗端着水递到她面前，头也是低低的垂着。 “主子请用茶。” 她看着小穗端着托盘微微摇晃的胳膊，语气比平时都淡漠许多。 “小穗，这是什么茶？” －－－－－－题外话－－－－－－ 哟嘿，晚安安 099 发狂的马 “是、是……安品园里的茶，主子请用……” 小穗的声音有些颤抖，看得一旁的小晗暗骂她没用。 沐青颜轻哦一声，掀开茶盖，扫了眼茶汤就合上，眸光冷意更甚。 “这茶有些烫了，先在边儿上放一放吧。” 小穗咬了咬下唇，点头道：“是。” 季琳琅正抱着洛幽逗它玩儿，注意到这边儿的异样，询问道。 “怎么了？” “没什么，侍女想让我喝点儿茶再骑马。我嫌茶水烫，等等再喝。” “哦……”她不在意的垂眸逗猫，“你这猫真可爱，嘿嘿！太乖了，等它长大生了小猫，可千万要给我留一只呀！” 沐青颜眨了眨眼，禁不住笑起来：“那你可有的等了。我家的猫性子傲，一般的猫看不上。” “啊？这小猫咪还挺有脾性~” 季琳琅嘿嘿一笑，并不纠结这个，抱着洛幽一晃一晃的逗它玩儿。 “是啊。”她回头看了看牵着马的小晗，“缰绳给我吧，你们去边儿上看着就好。” 小晗默默点头应下，还给她缰绳后，快步朝着廊道走去。 沐青颜给廊道上的楚云澈送了道灵识。 【一会儿发生什么都别动，只管盯着那两个丫鬟。】 楚云澈愣了愣，眼神看向小晗和小穗，发现她们神色都有点不自然。 他也传了道灵识给她。 【她们做什么了？】 【一点不入流的小动作，没事儿，能应付。】 沐青颜不再多看，拉着缰绳已经感觉得到马儿有点焦躁情绪的走动。 “琳琅，走吧，跑一圈如何？” “行呀！你已经跟马儿熟悉好了？” 季琳琅打量她挑的马，正哼哧着鼻子，低头蹭着草地，似乎是想吃草。 沐青颜轻嗯一声：“嗯，好了。” “那就先跑一圈热热身。三哥！你在边儿上看着点哟！” 季语骁应声，就看见她们两个踩着脚蹬潇洒上马。 尤其是沐青颜，那流畅的上马动作，一看就知道是个骑术不差的。 他眼神禁不住亮起，视线追随着沐青颜的移动而走。 射箭靶的两人，也在有意无意的朝她们那边打量。 尤其是顾兆林。 “嗳！刘侯，你瞧见没？那个沐姑娘的上马动作真流畅，哟！果然不是一般的闺阁女子啊……” “你能不能认真点，我都射中三次靶心了，你一次都没中呢！” 刘琰无语的看了看顾兆林的箭靶，五支箭矢，没一个正中靶心的。可见心思早飞了，压根儿不在这里。 顾兆林不在意的摆手，眼神都没施舍给他一秒。 “有什么关系，出来玩儿的，又不是跟你比赛的。瞧瞧，王爷的眼神儿都快粘到沐姑娘身上了，哈哈~端王爷竟然有心悦之人，真是个劲爆消息……” 刘琰皱眉，提醒道：“你看看就行了，可别管不住嘴。” “当然当然，我有分寸的。头回见王爷对哪个女子这般上心……嗳？哪个沐姑娘的马，状态感觉不大对啊……” 顾兆林收起笑容，神情严肃不少：“坏了，那马……” 他话还没说完，马儿就挣扎着疯狂狂奔，沐青颜紧紧拽着缰绳，趴在马背上，避免被发狂的马乱甩下去。 可马发狂了，根本不注意看路，眼看就要奔向前面的围墙，落后追不上的季琳琅忍不住惊呼。 “青颜小心——” －－－－－－题外话－－－－－－ 滴滴滴！午好啊 100 省的我亲自去抓了呢！ 这种突发情况，季语骁当然能注意到。他轻功不弱，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沐青颜本来是想找个时机从马背上跳下去，前面是有一处厚厚的粮草垛子的，调整角度摔到那上面应该不会有事。 只不过季语骁来的速度，比她预想的快很多，完全可以赶得上。 “沐姑娘！别怕，我来救你！” 季语骁看她抱着马背不松手，以为她是太紧张害怕的。他心里焦急，担心去慢了马会伤着她。 楚云澈看到这一幕心都揪起来了，明知她的实力，却还是忍不住担心。 恨不得不管不顾的冲上去救她。 可他不能，因为是她亲口提醒了自己，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动。他要尊重她的选择，但是…… 他侧眸，冷冷的看向紧张盯着场中变化的小晗、小穗。 选择错了，是要付出代价的！ 沐青颜知道不需要自己自救了，等到季语骁踏风而来时，顺势将放松了抱着马的力道。她被季语骁绅士的揽住腰身抽离马背，空中转了几圈卸力，平稳着地。 她觉得吧，这画面应该在外人来看是挺美的。英雄救美的桥段嘛，自带粉红泡泡哇~ 然而，季语骁没有一直抱着她。 落地后，就轻轻将她放下，手掌一直是合握的绅士手。 沐青颜注意到了，对这位绅士温柔的帅哥好感提升许多。 这边好像带着几分旖旎，但那发狂的马儿，被略迟赶来的驯马师强行甩鞭子绊倒。在草场上惯性滑出十几米的距离，滑过的草皮都翻起大片，可见跑得有多快。 可怜的马儿受伤之下，那股发狂劲儿也褪下去，凄惨的躺在草地上嘶嘶哀鸣。 季琳琅赶上来，仓促的下马跑到二人身边，差点儿绊着。 “青颜，青颜！老天，怎么会突然这样，你有没有受伤？快给我瞧瞧！” 她是真的吓坏了。 人是她邀请来的，这要是出了事儿，她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没事没事，一点儿伤也没有。放心吧~这次多亏季公子相救了，算是小女子欠你一个人情。” “沐姑娘不必言谢，今日这意外也是我们准备不周的疏忽，该是我们向你赔罪才是。” 季语骁看她神态自若，不禁好感再升几分。 他就欣赏这种不娇弱的女子！ 季琳琅看她笑容没有勉强，不像是受到惊吓的样子，反倒自己更像是那个被救的。 “没事就好，”她缓了缓心情，朝着驯马师发难，“这马怎么驯的？怎么会突然发狂，你们检查得这么不仔细，以后还有人敢来安品园吗？！真出了事儿，你们担待得起吗？！” 季语骁也严肃的施压：“必须彻查！” 驯马师也吓得够呛，季家是什么人家，他可开罪不起啊！ 沐青颜拉住季琳琅：“你先别冲动。这事儿，跟安品园的人应该没太大关系。等我先审问两个人。” “嗯？你要审问谁，我去叫人押过来！” “沐姑娘可是要审问这两位？方才，她们可真是密切关注着场中的意外变化啊。” 楚云澈被摘星推过来，一旁的留风一手一个，像是老鹰抓小鸡似的提着小晗和小穗丢到众人面前。 沐青颜笑靥如花的点点头。 “是啊，多谢王爷把人给我送过来~省的我亲自去抓了呢！” －－－－－－题外话－－－－－－ 晚好啊！做胡辣汤喝~ 101 皆是亲眼所见 小晗被众人围着看，心里也有些打退堂鼓，但不想轻易败露，茫然的询问。 “主子，您这是干什么！？方才奴婢们站的远远儿的，您是知道的呀！” 沐青颜冷漠的上前，不管不问，抬手就照她脸上抽了一巴掌。 清脆的耳光声，响声传的挺广，连外围刚赶回来的安品园老板都听见了。 季语骁呆愣住，他原以为这个沐姑娘是个知书达理的，再不济也该询问确认了再罚。没想到是个急性子，上来就打？ 小晗哇的一下哭出声，带着哭腔喊冤。 “主子，奴婢冤枉，奴婢冤枉的！好歹、好歹奴婢也是主母拨来照顾您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啊……您这么对待奴婢，跟打主母的脸有什么区别？！啊——” 沐青颜毫不留情的又扇了她一巴掌。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主母相提并论？第一个巴掌，是你不跟我说实话。这巴掌，是替母亲教训你这个以下犯上的混账！” 小晗哭的更凶了，哀嚎声听得众人脑袋疼。 “奴婢说的是实话呀！出了这意外，奴婢担心您还来不及，您怎么能怀疑是奴婢……” “担心我，为何没有第一时间冲过来救我？担心……呵呵，你当我这些年在外学医是去玩儿呢，连寻心香的味道都闻不出来了吗？！” 沐青颜讥笑的看着她，眼里满是冷漠。 小晗呆愣了一下，眼神躲闪开。 “什么寻心香，奴婢是粗苯的下人，怎么会知道这种东西？” “怎么会不知道呢？端王爷，方才您也在廊上，应该看见这小侍女做什么了吧？” 沐青颜将视线看向楚云澈，见他弯唇浅笑。 “自然看到了。摘星——” “是，王爷。”摘星从他身后站出来，掏出了一个小荷包，展示在众人面前，“这个，就是她扔到廊下草丛里的。属下与王爷，皆是亲眼所见。” 沐青颜福身一礼：“多谢王爷，为小女提供了人证和物证。” 小晗面死如灰。 她哪儿想得到，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女，悄悄丢个东西罢了，竟然还能被王爷注意？ “怎么样，小晗，需要拿这香包再挑个马儿试试吗？” 试试？有什么可试的，浪费时间罢了。在这里，还会有主母过来给她开脱吗？ 只怕是闹到主母面前，有端王爷这样的人证，自己都不会有翻身余地了。 “不必了。奴婢，甘愿受罚……” 沐青颜将眼神扫向小穗，她是个胆子没多大的，原以为自己能躲过一劫。可主子这眼神，让她吓得只想逃，哪儿还有小晗那般撒泼的魄力。 小穗噗通的就跪地上，连连磕头求饶：“主子饶命，主子饶命！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知……” “少跟我这儿装傻。你给我的是什么茶，你会不知道？铁观音茶香清冽，你往里面添了东西，茶香都多了几分酸意，真当我瞎还是没嗅觉了？！” 沐青颜现在真的很生气，甚至还想骂街。 小穗不知该怎么辩白，只顾着磕头求饶。 “你们两个，虽说是主母送来的，我心里不太信任，但面子也给足你们。吃穿住行，还有打赏，我哪样亏待过你们？你们可真行，竟然吃里扒外，害死我对你们究竟有多大的好处，啊？！” 102 你能有什么出息！ “主子，奴婢知错了，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一定当牛做马好好伺候您！”小穗哭的满面泪痕，狼狈不已。 “可别，改天再给我送杯掺毒药的茶，我可消受不起！”沐青颜冷笑。 这怼人的劲儿，听得顾兆林和刘琰忍不住侧目。 开始还觉得这位是个有脾性的，现在看来，这脾性小不到哪儿去啊。 季语骁这会儿发现误会她，正心里暗暗内疚呢！ 想想方才的危急，若非自己及时赶到将她救下。晚一点或许就是另一幅血景了…… 所以季语骁看她现在气成这样，一点儿都不过分。他甚至觉得，一开始就打了两个巴掌简直太轻了！ “背主的东西！” 季琳琅气的忍不住也上去抽了小晗两巴掌，小穗没下去手，因为她脸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她很嫌弃…… 小晗早就不哭了，她这会儿都看开了。 “背主，也比跟着你好吧？若是能重回主母身边，我好歹也是二等丫鬟，跟着你？你能有什么出息！天天就知道看话本子，逗猫。你还会干什么？！” “呵，还会识香辩药，会看出两个背主没心肝的东西！” 沐青颜讥讽的说完，小晗闭嘴了。 她的确是没想过，沐青颜这个在她眼中不学无术的人，竟然真的可以闻了闻香气就辨别出寻心香。 还有小穗端的茶，原以为她是真的因为嫌烫才躲过了…… “你若是不想在我这儿安稳呆着，只管与我说了，我还能死皮赖脸的求着你留下不成？用得着下死手害我性命？！” 她有武功，会马术，懂医术。 若是换个人，那样的情形，恐怕在季语骁来救人之前，就已经坠马受伤了。严重点，被甩出去撞断脖子一命呜呼也说不准。 还有那盏茶水。 那是一盏掺了迷药的茶，剂量不至于多大，但是喝下足够让一般人精神困顿恍惚。 可真是双重保险呢。 应该是看她没喝下迷药，所以特意给马儿多闻了点寻心香，马儿后面才会发起狂来那么凶。 “端王爷，那杯茶水，不知可有看见？” 楚云澈摆了摆手，摘星去拿来了王爷身边的那盏茶。 “先前觉得那个婢女神态有异样，本王出于好奇，便趁她不注意换下她端的那盏茶。所以，她倒掉的是本王的那杯。” 沐青颜淡淡的笑着，笑意不达眼底：“多谢王爷，这下，又多了一样物证呢。” 事情得以解决。 收好物证，季琳琅让安品园老板找了个地方，将两个奴婢绑了暂且关起来。 看得出沐青颜不开心，季琳琅有些心疼。 想想就很能理解。若她被自己的贴身婢女背叛，一定也是很愤怒很难过的。 她拍了拍沐青颜的肩膀，安慰道。 “青颜，为这样的人生气根本不值得。我们……我们不骑马了，去玩儿射箭好不好？” “为什么不骑马啊？” 沐青颜歪头看她，直接给季琳琅整不会了。 “啊？” “现在已经没人能整什么幺蛾子了，该好好跑几圈放松一下心情啊！走，陪我再去挑匹马，这回定然不会输给你了！” －－－－－－题外话－－－－－－ 晚安安~ 103 贾府倒霉 一番酣畅的赛马之后，两女才坐下休息。 “当真是痛快！好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季琳琅接过毛巾擦汗，笑的很开心。 “我也是，蛮久没有这么肆无忌惮的跑马了。” 沐青颜接住侍女递过来的毛巾，也擦起汗来。 她最近一月基本都在沐府闷着，晚上出来和白天在阳光下放肆驰骋，还是很有区别的。 这么好的阳光，就该是如此酣畅的跑马呀！ “你喜欢的话，以后我常邀你出来就是。反正近段时间天热，女子书塾休息，得等入秋了才开课呢。” 季琳琅浑不在意的邀请。 她本就不太喜欢去，可母亲说要学好识文断字，有知识才能克制住脾性，和那些脑子不好的人好好说话。 沐青颜把毛巾还给侍女，端起茶盏闻了闻，茶香四溢。 “只要不打扰你学习，那当然没问题。” “对了，我今早还听说了点有趣的事，你肯定想不到！”季琳琅坏坏一笑，眼神还不自觉的朝着楚云澈的方向看了看。 “什么事儿？”沐青颜心下莫名。 难道还跟楚云澈有关？ 还真是有关。 “昨日有端王爷护着你，但那个贾文萱偏跟你作对找茬。结果今早就听闻，贾文萱的哥哥喝花酒的事情被捅破了，哈哈，活该！” 季琳琅一直跟同窗的贾文萱很不对付，看她家里倒霉，可开心的很！ 沐青颜来了兴致：“怎么被捅破的？你快与我说说！” “听说是她哥哥喝花酒没品，竟然不给银子，总是赊账。昨儿个不知怎的，花酒的老鸨不肯赊了，硬要他结账。他拿不出银子，这不就闹起来了？贾家的颜面都丢的差不多了。” 季琳琅说完，两女一齐乐起来。 男子喝花酒算不得多么稀奇，可正经人家的男子谁去喝花酒？尤其是家有官位的，肯定是避讳这些。 就算去，肯定也是悄悄的，避免暴露。 贾文萱的哥哥被惯得放浪，贾家不敢多给他银子，他就一直赊账也要浪。结果昨晚逼得贾老爷亲自去了花楼给儿子结账，当真是露了个好大的脸啊~ 京中消息传的快，这不一早就基本都知道了。贾家，现在都快沦为京中中上流圈的笑柄了。 他一个少爷频频去喝花酒就罢了，都不知道遮掩些。甚至赊账都赊不下，逼得家主亲自去结账，贾家已经穷酸到这份儿上了吗？ 笑过之后，沐青颜还有个疑问。 “不过，这事儿跟端王爷有关系吗？” “很多人都是猜测啦，”季琳琅悄悄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楚云澈，小声道，“有人看到王爷身边的随从，去给贾府送了一瓶创伤膏。还没怎么避讳的说了句：王爷说了，养不教父之过……” 沐青颜呛了口水，咳嗽好几声才缓过来。 也不怪许多人猜测，王爷和贾府平日可是没什么交集的。乍一送话，还有创伤药…… 言外之意，不就是在告诉贾府，该打就得打，不打不成才吗？ 这事儿还真是楚云澈安排人去做的。 贾府最疼爱的就是这个长子了，主母总惯着，贾父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哪儿想到会突然出事儿，直接丢了个大脸！ －－－－－－题外话－－－－－－ 下午好啊 104 王爷是不是喜欢你？ 而收到端王爷没头没尾送来的那句话和创伤药，才是让贾父想起了点儿什么。 平时没什么事儿，冷不丁的不给赊账，那肯定是得罪什么人了！是端王爷？ 贾父紧赶着问了一遍儿女，最后发现是贾文萱这个三女儿干的好事！ 可真是养的好女儿啊！ 好端端的，招惹王爷护着的人做什么！ 他气的直接罚三女儿跪了一夜祠堂，然后嘱咐人将她关进绣楼十天。至于儿子，平日里的确太惯着，否则哪儿能给王爷这么大个把柄。 结结实实的挨了三十下板子，半死不活的丢回去养伤了，用的还是王爷给的创伤药。 因为那创伤药的确不差，算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一样有警告贾家，别额外生事的意思。 于是，这么大个亏，贾家硬吃下来了。 一是确实没理，二是惹不起王爷，只能由着人当笑柄嘲笑。 沐青颜大致猜到了贾家的情况，既然没有闹起来，说明贾家是认栽了。但不代表这笔账的仇恨值不会拐到她身上，还是得适当防着点的，她又不想阴沟里翻船。 瞄了一眼楚云澈，他正在望着自己。视线一对上，他的目光又柔和几分。 她点点头，算是承情了。 季琳琅看到她的小动作，悄悄揪了揪她衣袖。 “嗳，青颜，王爷是不是喜欢你？” “额……不好说呐~” 沐青颜是很中意那家伙的颜值，但她不能光看脸就把自个儿给嫁过去呀！ 她还不至于草率成这样。 季琳琅看她没否认，嘿嘿一笑：“懂，我懂~” “……”你懂什么了你懂！ “说起来，苏念笙之前不是喜欢端王爷来着？差点儿就被皇上赐婚了呢~算不算你的情敌啊？” “这个……应该不算吧。” 那位都被拒绝得颜面尽失了，还要再上赶子舔？这不像是那位的风格。 季琳琅坏笑着戳她的脸颊：“啊哈~被我试探出来了，你对王爷也有好感的吧？” 啊，草率了。 沐青颜嘴角一抽，兵不厌诈啊…… “别胡说，我只是顺着你的话回答而已。” “行行行，我信了。”季琳琅看她瞪自己，笑呵呵的转移话题，“四皇子回来了呢，听说没？昨儿个没赶上画展，他可遗憾呢！不过苏念笙昨晚做东八仙楼请客，四皇子也去了。” “去就去呗？”沐青颜支着下巴，不为所动。 “哎呀，我听说四皇子跟端王爷不咋对付，且十分倾心苏念笙。之前端王爷多番拒绝了苏小姐，四皇子可不满了！屡屡在暗地说端王爷的坏话呢……” “哦，还有这层关系啊~” 沐青颜抿了抿唇瓣，她知道楚云澈在偷听，所以没有细问。 不过季琳琅开了这小话题，就有点停不下来。 “是呀是呀，端王爷颇受皇上宠爱，让同样有竞争力的四皇子很忌惮。有流言说，端王爷幼年时，就是被四皇子……唔唔……” 季琳琅的嘴被沐青颜直接捂住，吓得她赶紧看了看楚云澈，见他神态没变化，这才松口气。 瞪了季琳琅一眼，低声道：“这是可以说的吗？以后可不许跟别人提了。” “我，我就小声跟你说说嘛，”季琳琅也知道这话题不适合外传，乖乖应下，“以后不说就是了。” 105 吓死母亲了！ 沐青颜轻叹一声，看得出她是真拿自己当朋友才说这些，语气软下来。 “小心点总没错的，你不怕我是坏人啊？” “不怕的。你若是坏人，方才那两个奴婢害你性命时，你眼里流露的只是愤怒，而不会有失望。” 季琳琅咧嘴笑得开朗，沐青颜无奈。 这小姑娘年纪不大，倒是挺会看细节。 说起那两个婢女，沐青颜看了看天色，准备回去了。 楚云澈一听她要离开，立马表示：“不如本王一道送沐姑娘回去？刚好可以帮你作证。” 沐青颜摇摇头。 “不碍事，若是您亲自登门，只为了解释这点小事，实在大材小用了些。” 估计会把她那渣爹吓死。 楚云澈料想过她会拒绝，没再坚持，不过还是派了摘星随同。 季语骁想着今日之事毕竟是季家邀请的，他也该跟着去说明原委，赔个不是。 于是，沐家门口又热闹了一拨。 昨儿个可还有人觉得王爷对沐家青睐，无非就是随口夸一句，回头肯定就忘了。结果今儿就又派了贴身随从上门，这哪儿像是会忘的架势？ 现在说王爷对沐家不上心，谁信啊？ 沐恒没想过这个二女儿这么能干，一下子吸引来了季三公子不说，还有王爷的贴身随从！ 他昨儿个可能心思还忐忑着，今儿这一出基本等于吃了个定心丸。 王爷肯定对他家二女儿有意思！ 只是，当他得知这两位来沐家的原因，额头又在禁不住冒冷汗。 那两个奴婢，居然差点儿害死自己女儿！ 而那两个奴婢，正是自己的夫人送过去的，难道是夫人？ 沐恒派小厮阿昆去叫来沈含薇。沈含薇在来的路上就听阿昆说了大致事情，很快想到对策，沉住脸色迈进了正厅。 刚进去，沐恒就甩了个茶杯到她脚边。 “你还有脸来！都是你挑的好丫鬟，险些把颜儿害了！” 沈含薇身形顿了顿，下一秒就直接朝着沐青颜身边扑过去。 “颜儿，你怎么样？！路上母亲就听闻你险些出事，吓死母亲了！” 沐青颜淡淡的看着她演戏。 两个小丫鬟，如果没人给她们好处，她们怎么会放着好日子不过，选择铤而走险呢？ “我没事儿，好得很~母亲应该很失望吧？” 沈含薇皱眉。 “这孩子，怎么都被吓得说浑话了？你没事儿母亲当然开心的，怎么会失望呢？” 摘星和季语骁都在沈含薇一进来时，就暗自观察了。 表情动作，一点儿都看不出异样。如果不是真的无辜，那就是她太会掩饰情绪了。 她松了口气，然后看向沐恒，眼带愧疚的跪下哭诉。 “老爷，都怪妾身没有选好人，将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婢送到颜儿身边伺候。是妾身的错，还请老爷责罚妾身！” 季语骁皱起眉头，看她哭的那么伤心，怀疑的心态倒是有几分动摇了。 摘星倒是不为所动，嘴角仍挂着一丝嘲讽。 他这些年跟在王爷身边，什么两面三刀的人没见过？ 沐恒看不出是不是沈含薇干的，但当着外人的面儿，他也不能真的为了两个丫鬟就把妻子给处置了。 “你怎么回事儿！我特意提醒过，在青颜身边伺候的必须要慎重挑选，能是什么人都随便送的吗？！” 106 她后悔了 这话一出，沐青颜就看出自己那渣爹的决定了。 果然，不管怎么宠她都是虚假的表象，到底是改不了渣爹的本质了。 他还是会选择护着沈含薇的，哪儿会为了个女儿就处置了沈含薇呢？ 沐青颜有点心疼那张金丝楠木的泡茶桌。 沈含薇心说你啥时候特意提醒过，分明就说的随意挑两个勤利的送去就是。 想归想，她掩面痛哭出声。 “老爷，妾身也没想到啊！那两个丫鬟在妾身这儿还好好的，算是勤利，这才送过去。谁成想知人知面不知心，那两个贱婢竟然生了异心，想回妾身这儿照顾，妾身想着颜儿挺喜欢她们，就没答应。结果……” “你糊涂啊！那两个丫鬟若是不安生，你该是好好敲打一番，或者直接打发了去别处。怎么能让有异心的丫鬟继续照顾颜儿？！” 沐恒这是真的气着了。 这没事儿还好，若是因为两个丫鬟就把沐青颜的脸毁了容，或者摔残了留疤……那他这些年的辛苦投入，可就打了水漂了！ 跪坐在中间的小晗冷笑着看向主母。 她早该想到，若是事情不成，主母也不会真的想办法帮她们脱身。 三两句就把自己的罪名减轻到选人不清，甩锅倒是甩的挺快。 不过，小晗没办法戳穿主母的嘴脸，因为她还有一家子的命，在主母手里拿捏着…… 老爷的态度很明显了，她就算反咬，也不会让主母掉块儿肉。万一激怒了主母，那她一家子的命就堪忧了。 她赌不起，也根本没胜算。 小晗扫了一眼小穗，现在她只会呆傻的摇头，喃喃的重复说：主子，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目光挪向了沐青颜，她的眼神是淡漠的，和先前记忆里的温和完全不同。 小晗自嘲的笑了笑。 她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都这会儿了，反倒想起这个主子昔日的好了。 属实是犯贱了。 想也没用了，应该是再也回不去了吧。 沐青颜看着小晗垂着头，自顾自笑的像个傻子。从表情不难看出，她后悔了…… 最终，沐恒差人行刑，两个小丫鬟各打四十大板。行家法，摘星和季语骁就不适合再留着看了。 不过摘星没走，藏在一边看结果。 小穗体弱被打的咽了气。 而小晗还留了口气，沐恒瞧着她还挺命硬，干脆把她丢出府，由着她自生自灭了。 摘星看着被打的没气送走了一个，还有一个是被丢到没人小巷里的小晗。 这样，算是回去有交代了。 摘星闪身离开。 天色渐渐黑沉，这小巷脏乱，没有富贵人愿意走附近，乞丐也没几个愿意在这里呆着的。所以小晗还挺幸运的，昏迷到黑夜里还是没有人发现麻袋里的她。 只是，夜里还是会有路过的乞丐到处翻来翻去，企图捡漏。 小晗是被摸索着痛醒的。 她望着面前的几个乞丐，终于面露恐惧。 “走、走开……”她的嗓子已经暗哑不堪，根本不会传多远。 乞丐们坏笑着摸她。 “居然还能捡到个小丫头啊！今天运气真是不错……” “不，不……” 小晗眼里含着泪，满是绝望的闭上眼。 下一秒，她听到几道闷哼倒地声，然后…… “你倒是命挺硬的，还没死啊……” 107 原来是吃醋了 小晗瞪大眼睛，仍旧看不出面前这个蒙了面的救命恩人，听声音，是个男的。 “罢了，算你捡了条命吧。” 她若是被打死了，沐青颜顶多眼不见心不烦，可一个被打晕还有条命的女子，被扔到街头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头发丝儿都想得到。 街上可不缺流浪乞丐。 她不见得多恨这个小丫头，只是失望这小丫头的选择。结结实实的四十大板都没能要了她的命，或许是命不该绝吧。 比起小穗，她倒是更欣赏小晗，先前虽然有几分紧张的样子，但骨子里还有种狠劲儿。 洛幽乱窜到沉香斋，听到了沈含薇和沐若雅的对话。 不过是个被家庭连累的可怜丫头了。 沐青颜不会圣母的留她回到身边继续伺候，但也不至于心狠到把一个命不该绝的人，以受辱的方式断送此生。 “别指望我对你太仁慈。不让你流落街头被凌辱，是我没那么病态。” 她扔下这句话，小晗被她扛起，却也被疼得昏了过去。 轻语楼。 沐青颜找飞羽帮忙，顺着沈含薇说的模糊地点，查到了小晗的家。 随后，给小晗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就把她送到了她家门口，敲门后就闪身离开。 躲在暗处，看到她被家人抬进家里，刚想运功离开，就看到身后多出的人。 “额，吓我一跳。” 楚云澈看着她，神色有几分不满：“为什么救她？” “因为我不是bt，因为她是女的。处罚她，但我不能便宜了那帮乞丐。” 沐青颜淡淡的回答，楚云澈愣了愣，眼里的不满也散去了。 这女人，只喜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小晗害她，却没有用侮辱的方式，所以受了那四十大板竟然还没死，她心里的气已经消的差不多了吧…… “所以，就把她送回家了？” 沐青颜回头望了望那间破落的小院，轻叹一声。 “送她回家也算不上我仁慈。她家里还有个极品的爹，以后日子应该不会好过。走吧……” 楚云澈满意了。 害颜儿性命，那么直接死了太便宜她，现在这样饱受煎熬，其实也不错。 “以后再有这种情况，告诉我，别自己面对，好吗？” “所以，不是让你别轻举妄动，好好盯着那两个丫鬟了吗？有你做人证，沐恒就算不休妻，也肯定得冷落沈含薇一阵子了。” 她奇怪的看着楚云澈憋屈的表情，不大理解他。 楚云澈幽幽的道：“我宁愿你不给我这个任务，看着别的男人救你，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天知道他当时多恨自己面上是个腿疾患者。 哦，原来是吃醋了？ 沐青颜有点好笑。 “当时一堆人在场，你想干嘛，过去救我？明天的头条或许就是王爷为英雄救美，情急之下腿疾突然痊愈，竟甩开轮椅快步如飞？” 她这话，听得楚云澈也有点想笑。怎么让她形容出来，画面就那么喜感呢？ 什么叫甩开轮椅快步如飞啊！ 不过，听出她这是在为自己考虑，楚云澈心里宽慰许多。 “知道了。你觉得能帮到你就好。” “呵，今天你出现在安品园不是巧合吧？” 沐青颜开始兴师问罪，楚云澈面不改色。 “只是在王府憋的烦闷，今日天气不错，就约了两个好友出来跑跑马。嗯……安品园的空气甚好。” 108 的确是有宝藏 见鬼了，一个腿疾患者去安品园跑马透气，可真有他的。 沐青颜不客气的甩给他一个白眼：“算了，你要去哪儿是你的自由，我不管你。” “那你现在要去哪儿？” “去轻语楼，飞羽说有家鱼宴甚是美味，邀请我去吃呢。” 楚云澈点点头：“那，一起。” “飞羽又没邀请你！” “如果我说，我请客呢？” “……”沐青颜轻咳一声，“这不是请不请客的问题。主要飞羽那家伙确实是个好客之人，你明白吧？” “嗯，明白。”他含笑点头。 她不自然的拨了拨头发：“那就……一起吧？” 楚云澈笑了笑，随她一起前往赤霞坞。 飞羽果然好客，一听楚云澈说请客，乐颠颠的就带上了。其实他今晚正好是回请卢彦明的，于是四人再次碰头，这回是一起吃鱼宴。 卢彦明本以为就三个人，没想到能看见肖澈就挺开心。 只是一想到沐姑娘的风姿，他看向肖澈的目光里，就流露出一丝同情。 肖兄，到底是没赶上，清酒兄弟已经心有所属，希望你知道真相别太痛苦吧。 鱼宴十分美味，不过有几道菜是带刺的。 楚云澈用公筷细心的把里面的小刺挑出来，然后递到沐青颜手边。 她知道自个儿不吃，这家伙是真的会扔。所以多的话不说，夹起来就吃。 卢彦明打破沉寂，也确实是有事询问。 “肖兄，你身体可好些了？那姑苏山脉你还能去么？” 楚云澈不慌不忙的挑刺，回答道：“能去。” “你内伤还没好利索，跑什么跑？”沐青颜白了他一眼，“有什么可去的，又没什么宝藏。” “的确是有宝藏。有人传言，那里面，是早年冥王宗宗主的古墓。” 沐青颜‘唰’的一下抬起头。 冥王宗？那不是师父提起过的，早年让他饱受苦楚，甚至还错过了梅姨那么多年…… “我也去！” 楚云澈不意外她的反应。若是之前不知道冥王宗和叶师叔的渊源也就罢了，既然现在知道了，说什么也该去一趟。 飞羽不明白她这突然转变的态度：“你有空去？” 她捏了捏下巴：“想办法去就是了。” 就冲那冥王宗对她师父留下的痛楚，她高低得把那宗主的尸骨找出来鞭尸一番，也算给师父解解恨了。 “那我也想去！”飞羽果断举手。 他是不能错过这次出去浪的机会，上回自己单枪匹马的去，让人差点儿给阴了，他还想回去找找那帮人算账呢！ 这回有清酒兄弟跟着，他还怕个球！ 沐青颜疑惑的打量他：“你上回的伤好了，你跟去能干嘛？” “……”飞羽觉得自个儿被嫌弃了，但他要积极争取，“那里我逛了几天，我熟！可以带路，再说，我也有点儿经验，准备方面肯定能帮上忙的！” 看他坚持，沐青颜猜出这小子是想回去借机报仇的。 想想上回这小子被打，的确是受了无妄之灾。帮兄弟报个仇，那也是应该的。 “那行，一起去吧。” 她侧目看向楚云澈，知道他在那边儿的打探比自己全面。 “这段时间，你派人盯着点那边儿的消息，我会尽快想办法争取到外出时间。” 109 小乞丐 楚云澈见她不再拦着，笑了笑。 “需要帮忙吗？” 沐青颜知道他问的是外出打掩护的事儿，不过这位打掩护还是不太合适。 “我先想想办法，实在不行会找你帮忙的。” “嗯。” 楚云澈没勉强，反正她没拒绝自己的帮忙，就很好了。 一顿鱼宴吃完，四人都满意的很。 沐青颜看了看外面的市集，莫名想去逛逛。 “我去逛市集，你们要一起吗？” 楚云澈当仁不让：“我陪你。” 卢彦明连忙摇头：“我还有事，就不去了。嗳，飞羽兄，你不是跟我说南边儿的李记甜点铺挺不错的？走，带我去买点儿……” “啊？我……哎哎，你推我作甚，我陪你去就是了……” 飞羽被卢彦明拽着走了，沐青颜默默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楚云澈，有点小尴尬。 不过，提出去逛的是自己，再说不去好像有点突兀。 不管了，她逛她的，只当跟了个跟屁虫就是！ “走了！逛逛市集~” “嗯，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 “不用了，我有钱的。” 她每次来见飞羽，顺手都会取些银子花，就是一般拿的都不多。 但是逛逛市集，还是非常富裕的。 深蓝色劲装逛街，在各种各样的人中穿梭，倒也算不上多突兀。 两人都不是本来样貌，所以不带面巾也不怕了。只是颜值方面，想低调还是没办法的。 好在，女子多半还算矜持，就是眼神盯的实在是直白。 但对于两人来说，那些暗送的秋波，直接忽视掉了。 沐青颜美滋滋的捧着一串糖葫芦吃着，另一手还有油滋滋的酥饼子，一点儿没闲着。 楚云澈背着手，浅笑着看她吃。 “你不吃吗？买串儿尝尝呗，很甜的！” 纯绿色无污染，这山楂又大又好吃，漂亮的糖衣晶莹剔透的包裹了一串山楂，酸甜可口。去了核，大口吃也不怕硌牙。 她可太喜欢吃糖葫芦了！ 楚云澈摇摇头：“我不太喜欢吃酸的，看你你吃就好。” 沐青颜只是客套一句，他不喜欢，那也不勉强，自顾自的继续吃。 正琢磨要不要去另一个水果摊位看看，就感觉到了一道目光。扭头一看，乐了。 小巷口，一个穿着破洞衣服，脸上有些脏污的小男孩眼巴巴的望着她。 确切的说，是在看她手里的糖葫芦。 “嘿！小不点儿~” 小男孩眉毛一竖：“我不叫小不点，我有名字的！” 沐青颜嘿嘿一笑，凑过去几步，专门拿糖葫芦在他眼前晃了晃。 “说说，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警惕的往后退了两步，还不忘朝楚云澈身上扫两眼。 “为什么要告诉你，说了能有什么好处？” 哟呵！ 这小不点，还挺不吃亏啊~ “小家伙，你告诉我名字，我送你串糖葫芦，怎么样？很划得来哟！” 沐青颜又在他面前晃了晃糖葫芦，那小男孩肉眼可见的咽了咽口水。不过，他的视线又挪向她手里的酥饼子。 “我，如果不要糖葫芦，可以把那个酥饼送我吗？” 沐青颜挑了挑眉头：“为什么，我看你明明更中意这串糖葫芦呀~” 110 大夫哪有穿成这样的？ 小男孩抿了抿唇瓣，垂下头：“我，我妹妹很饿，我们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她很不舒服。哥哥，我叫林旭白，可以送那个酥饼给我妹妹吃吗？” 沐青颜的笑容缓缓收起，有些同情的凑到他身边，蹲身递给他酥饼。 “你妹妹怎么不舒服了？我是大夫，可以帮你妹妹看病哦！” 林旭白接过酥饼就想跑，听见她这句话，眼神一下子亮起，又霎时暗淡。 “我、可我没有银子……” 沐青颜笑着揉揉他的鸡窝发：“没关系，哥哥不要钱！走了，先帮你妹妹看病要紧。” “真的？！那……那哥哥跟我来！走这边！” 他像是怕她反悔似的，拽着她的手就往小巷子深处跑。 连续拐了几个弯儿，终于来到一处被遗弃的猪棚。脏臭的草垛子上，躺着一个约莫七八岁大的小姑娘，身上就盖着一条薄薄的破布。 小姑娘的身边还有一个比林旭白大些的男孩，约莫十二三岁的样子。 看见有生人进来，紧张的挡住小姑娘。 “什么人？” 还不等他抽出护身的小刀，就看见林旭白的身影。 “小白，你怎么带陌生人来了？！” “石磊哥，这回的不一样。这个哥哥，他是个好人，他是大夫！答应给妹妹看病！” “大夫？”石磊警惕的打量他们，“大夫哪有穿成这样的？别当我是好骗的！” 沐青颜摊摊手，十分无奈：“你们都穷的家徒四壁了，我能骗你们啥呀？” 石磊被噎住，一时不知该怎么反驳。 “那小姑娘气息时而微弱时而粗沉，鼻腔呼吸声有堵塞，前日夜里降温，是染了风寒吧？” 沐青颜探头打量着那个小姑娘，看破布裹着的身形，应该是挺瘦弱的。 她禁不住想到自己刚来这个世界时，也如这小姑娘一般，发着高烧，身形羸弱。 不过这小姑娘还算幸运，有两个哥哥照顾着呢…… 石磊听了她的话，眼神有些挣扎。 不得不说，这人讲的很准确。但有了前车之鉴，他还是不敢让人随便靠近小妹。 “石磊哥！你就信我的吧，他肯定不是坏人。你忍心让小妹这么一直难受下去吗？” 林旭白快心急死了。 好不容易有个愿意来救治的大夫，若是让石磊哥这么气跑了，以后还能上哪儿找大夫？若是小妹因此病重，那时可就真没办法了！ 石磊咬咬牙，让开了身形，只是手还握着一支磨得发亮的匕首。 “我信你们一次，若是你们敢乱来，我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沐青颜不知道这孩子是经历了什么，不过她懒得理这个叫石磊的孩子，迈步上前，抚了抚小女孩的额头，脸色一沉。 “呀，怎么烫成这样？她这个状态多久了？” 石磊看她神态不对，也顾不得许多，赶紧回答。 “两天了，她怎么样了？你有没有办法治好她？” 沐青颜忍不住瞪他一眼。 “要是我没来，她这样的状态再维持下去，就离烧成傻子不远了！小子，你快点去离得最近的益善堂拿药！让这个哥哥陪你去！煎好药拿到轻语楼去！” －－－－－－题外话－－－－－－ 晚安安~ 111 两种嘴脸 石磊皱起眉头：“为什么拿去轻语楼？” “怎么，你想让她继续在这脏污生虫的地界儿养病？”沐青颜看他还在犹豫，冷笑道，“这里要什么没什么，医治不方便。今夜还会降温，你想让她加重，那就继续留在这儿。” 林旭白咬咬牙：“我先和大哥哥去抓药了！” 他不想耽搁，十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楚云澈带路，两人一起离开。 石磊低头看了看小妹，拳头攥紧，终于下了决心。 “好，你说怎么做！只要能救小妹，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 沐青颜无语的白了他一眼，现在也没啥可遮挡的，这女孩可不能再受风了。 她自己身上穿的不多，不能脱下来给女孩罩着。 “你有啥收拾的没有？带上你觉得贵重的，先离开这里。” 石磊抿了抿唇瓣，还真回身扒开了块儿砖头，取出来一个木盒子。 “收拾好了，小妹现在这样怎么离开？” “笨，出去雇马车啊！”沐青颜给他翻了翻白眼。 “可，可我们……” 石磊看了看他和妹妹身上脏兮兮的衣服，显然是怕马车不准他们上。 沐青颜丢给他二两银子：“有这玩意儿，车夫能管你叫爷。走了！” 石磊呆了呆，他见惯了被丢铜板，哪儿见过直接丢二两银子的啊？ 紧紧攥在手里，看着沐青颜连着薄布一起抱起小妹，他赶紧上前带路。 出了小巷子，就刚好看见一个路过的马车，石磊上前拦下，车夫不满的挥手像赶苍蝇似的赶他。 “走开走开，臭乞丐别弄脏我马车……哎哟！爷，爷~您快请，这是要去哪儿呀？” 几秒的时间，石磊见着一个人无缝衔接的变化了两种嘴脸。 只因为他丢过去了二两银子。 看着他那副舔笑的嘴脸，心里竟然有一股痛快的情绪。 “赶时间，爷要去轻语楼！” 沐青颜迈步先抱着小妹上了马车，车夫狗腿的帮着拨弄门帘，石磊也紧赶着上去。 车夫面色不改，合上帘子就驾车朝轻语楼赶去。 脏就脏吧，换个内置软垫也花不了多少铜板，二两银子，这趟稳赚不赔啊！ 另一边药店。 楚云澈报了一拨药材名，潇洒的丢下一锭五两的银子。 拿上包好的药，就简单粗暴的，架着林旭白运轻功闪身飞跃在高空之中。 落到轻语楼时，沐倾颜也刚刚赶到下车。 “飞羽！飞羽，别睡了，快起来！” 刚躺下准备睡觉的飞羽：“……？？” 他掀开被子出去，就瞧见沐青颜抱着什么进来，边儿上除了肖兄，还有一大一小的两个少年。 “这啥情况？” “无意间遇见个染风寒的小乞丐，有没有空余的厢房？” 飞羽指了指边上一个厢房：“有，你偶尔住的那个，一直有打扫。” 沐青颜点点头就抱着小丫头往屋里跑。 “行，你多烧点热水，煎一下药。顺便腾空给这俩小男孩洗洗澡换身衣服，那小姑娘也洗洗，不然对身体也不好。我……哦，你去找个女员工帮忙。快点！” －－－－－－题外话－－－－－－ 疫情又严重了，买点菜去…… 112 我是你主子 汗，差点儿就要说她给小丫头洗了…… 林旭白有些紧张：“我能先守着小妹，晚点再洗吗？” 沐青颜嫌弃的瞪他们：“你俩这猴儿脏的样子，也不怕身上带着跳蚤传给小姑娘吗？快点，去洗洗！” 被嫌弃的两人：“……” 罢了，看在她说的没错的份儿上，好好洗个澡也没什么坏处。 飞羽工具人：“？？？他们多大了，还用我给他俩洗！” 他睡不成觉就算了，还要给这俩小脏猴儿洗澡？ 石磊冷声道：“不必麻烦，有水就行，我们自己洗就是。” 沐青颜也不勉强，飞羽乐得轻松，这样他只管煎药就可以了。 楚云澈侧目看她：“我呢？” 不给他安排点什么吗？ “在厢房外帮忙把风啊，飞羽，找个女员工来！性情要温柔的！” 飞羽哦了一声，忙去打点。 一个时辰后，三个小家伙都焕然一新。 石磊看到小妹喝了粥脸色好了许多，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沐青颜扫了他一眼：“行了，你们三个晚上就在这儿将就一下吧，还有备用的被褥和被子，你们两个男孩子，就打地铺。有什么不懂的就问飞羽哥哥，明白没？” 林旭白连连点头：“明白了！谢谢清酒哥哥！” “先前误会你了，抱歉。多谢你救了小妹……”石磊别扭的道了个歉。 沐青颜揉了揉两人的脑袋瓜，宠溺一笑。 “没事儿，都是好孩子。药已经煎好了，稍微放凉一点，就能给小可喂了。守好她，夜里千万别让她蹬被子。明天，应该就能大好了。” 石磊有点紧张的握住拳，追问道：“你要走了吗？” “嗯，我白天还有别的事，明晚会再来看你们。这厢房是我的，你们三个安心在这个厢房先住着就是。等小可的病好了，再做打算，如何？” 林旭白点点头：“听清酒哥哥的安排。” 沐青颜笑眯眯的拍拍他脑瓜：“好好照顾小可，明天给你们带冰糖葫芦，好不？” “糖葫芦？清酒哥哥真好！”林旭白眼睛快冒星星了。 洗干净换了一身之后的三个小家伙，石磊是野性冷酷，林旭白是个可爱乖巧的长相。还有女孩小可，也是个娇俏的美人坯子。 怪不得这两个小家伙对妹妹护的这么严实。 不过，她还真是越发好奇了，总觉得这三个小家伙不像是乞丐。先让她们养病，愿不愿意留下看他们的决定吧。 沐青颜留了个安睡香包，放到小可的枕边，希望她可以睡个好觉。 枫溪师姐调的安睡香包可是很有效用的。 交代好之后，她便跟着楚云澈离开。 楚云澈看着她心情还不错的样子，轻轻一笑。 误了逛市集，难得她还能这么开心。兴许，这就是挽救生命的成就感吧。 送她回到沐府，沐青颜与他道别后，利落的翻过墙头，悄声顺着窗子回到屋内。 刚站稳身形，就感应不对，后退两步，堪堪避过了一个茶杯。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乱闯沐府……唔……” 沐青颜无奈的抢过莲心手上的茶壶，顺手捂住了她的嘴。 “好了好了，别叫，我是你主子……” －－－－－－题外话－－－－－－ 芜湖~ 113 被你发现了 莲心瞪大了眼，但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 这明明是个男子的眉眼，可他的声音的确是主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沐青颜默默地摘下面罩，看向莲心。 “别说话，我去洗个脸，先让我把衣服换下来，成不？能行就点点头。” 莲心默默地点点头，她好像也没别的选择。 见她还算配合，沐青颜松开了手，莲心满脸疑惑的望着她去洗手台，真的是去洗脸了。 “……”真是主子？ 她看着自家主子洗掉脸上的脂粉，擦干净水。用细竹签剥下脖子上的假喉结，又往耳朵上熟练的戳了两下。 紧接着，解衣服。这一步，看的莲心莫名有些脸红。 解的就剩里衣，莲心才注意到关键。解开里衣，是一层层被布裹起来的……额…… 那么傲人的曲线，是怎么裹成这样的？下手得多狠呐~ 哎等一下，她该想的好像不是这个。 换上一身宽松的女式睡衣，她解开发带，青丝如瀑的散落在她的肩头，侧身回眸的那一刹那，莲心真的被惊艳到。 有一说一，她家主子的容貌，真是丁点儿不逊色给京中几大美人啊…… “主、主子……您怎么半夜跑出去了，还、还穿的男装？” “被你发现了，可得好好保守秘密哟！” 莲心这个丫头，观察也有一段时间了。是个稳妥沉静，且不多嘴多舌，头脑很清醒的一个姑娘。这是她没有刻意用极端方式避讳莲心的原因。 这姑娘，做事踏实，关键挺忠心的。 “奴婢不会说的。但是，主子，您得告诉奴婢，您是去哪儿了？否则奴婢可不会随意帮您瞒着。” 沐青颜笑了笑，她知道，莲心不是想威胁自己什么，只是很担心自己罢了。 “告诉你也无妨，但你要先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发现我不在的？” “之前奴婢守夜的次数不多，但每次都会睡的很香，一觉到天明。奴婢向来浅眠，从未睡的这么死沉过。想醒都有点昏沉的感觉，所以奴婢为了护着主子安全，今日特意拿了根针在袖子里。” 莲心的解释，沐青颜有些明白了。 “那根针，斜着放在你袖里的。夜里即使睡得太沉，一旦动到那根针，会扎进肉里疼醒你，让你清醒过来。对不对？” 她点点头：“奴婢疼醒之后发现您的鞋子在远处，给您摆回原位，发现您没在了。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找老爷夫人找您，您就回来了……” 沐青颜无奈，合着她回来的还挺是时候。 “那我可感谢你的犹豫了。不然主母就能抓着我夜不归宿的把柄，随时可以毁了我的清誉咯~” 莲心默默地叹息：“奴婢就是在犹豫这个。但若是您再晚点回来，奴婢还是要去求夫人找您的。” “为什么呀？”沐青颜笑眯眯的问，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清誉什么的，老爷要面子，肯定会遮掩着。但您若是出了什么事，那奴婢会后悔的。您这样好的主子，不该有任何不好的意外发生在您身上。” 命都没了，还要清誉有什么用呢？ 莲心如此想道。 114 您还想有下回？ 沐青颜打了个响指。 “倒是也没毛病。我那个爱面子的爹，肯定不会让自家女儿夜不归宿的消息流露出去的。主母应该也不会，毕竟，她也有个女儿。” 莲心眨了眨眼，询问道：“那，主子可以告诉奴婢，您为什么要男装出去吗？” “哦……我要是说出去救了小晗一命，你会怎么样？” 沐青颜悠哉的走到床边坐下，看着莲心诧异的目光。 “她要害您，您怎么还救她？！” “唔，算不上救吧，只是让她免于受辱而已。不过，我把她送回家了，有她那个极品爹在，后面的日子能过成什么样就看她自己了。有时候，活着比死更难。” 莲心抿了抿唇瓣，隐约明白主子的意思了。 “那您之前呢？奴婢问过翠谷，她也一直是一觉到天亮。您之前也经常夜里换装出去吗？咱们这儿围墙那么高，您怎么出去的？” 沐青颜无奈，莲心果然不如翠谷好糊弄。 小晗和小穗不在，她就提议将莲心和翠谷升成了一等贴身丫鬟。明日再从外面挑两个伺候就是，府里人给的，可不能用了。 “之前也经常出去，倒是不干什么，就是去玩儿了，吃夜宵。下回也给你带一份儿~” “……”您还想有下回？！ “至于怎么出去的，这咋跟你解释呢？轻功你晓得不？就是直接跳出去的呀~” 莲心诧异的瞪大眼睛：“轻功？您还会轻功啊！” 会武功的女子，可是极少的。 哪家女子会武啊，很可能会被说成是母老虎的！ “昂，不然你以为我之前那八年光养病了，吃干饭去的啊？”沐青颜随性的盘盘腿，“你就知道你主子很厉害，不是坏人就行啦~” 莲心点点头：“是，奴婢明白了。” 相处这些天，主子日常是怎么对待她们这些丫鬟的，她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除了小晗和小穗。主子平日里待这两人比她们还好些，哪想这二人还不知足，竟然丧良心的要害主子！ 真是死有余辜。 “嗯，成了，睡吧~放心，我不往外跑了。” 莲心看着她歪头倒下，盖上被子就合眼不理自己了，有些哭笑不得。 今晚，真是知道了许多了不得的事呢。 翌日一早，莲心打量着自家主子，一如往常般的梳洗打扮。 好像昨晚的一切是场梦。她甚至想趁着没人，悄咪咪的看看主子昨晚藏男装的地方…… “莲心，莲心？你快过来给主子梳头啊，拿着梳子发什么呆呢？” 翠谷纳闷儿的招呼她，唤回了莲心的神智。 “哦，哦，来了来了。” 她这魂不守舍的样子，惹得翠谷有点担心。 “你怎么啦？昨晚守夜没睡好吗？今晚换我来，你好好休息吧。” 沐青颜弯唇笑笑：“是呀，要是不舒服，可得多休息。” “呃，奴婢没事的，方才就是在想事情，有些走神儿了。还望主子莫怪……” 莲心望着主子，见她对自己俏皮的眨了眨眼，顿时明白昨夜不是假的。 “没关系，”沐青颜挑了只珠钗，打量着铜镜里的自己，“今儿个用这个吧，还挺好看的。” “是。” “不必复杂，只是请个安就回来了。” 莲心捏着珠钗，努力平心静气。 昨夜她的确是失眠了，她怎么脑洞大开，也想不到自家主子竟然会武功，身份像个谜。 她隐约觉得，主子说自己很厉害，也是真的。 不是在开玩笑！ －－－－－－题外话－－－－－－ 晚安安~ 115 再不管还得了？ 沉香斋。 沐青颜端正的给沈含薇行礼问安。沈含薇勾唇一笑，忙招呼她坐下。 “昨日之事，想必让颜儿心寒不少。今日你爹爹安排了，下午就会有人牙子带人上门，供你挑选两个可心的丫鬟。” “让父亲母亲费心了。” 沐映月轻哼一声：“二姐一向让父亲母亲费心。瞧这回来才一个月，父亲母亲操劳置办了多少？” “月儿……”柳姨娘嗔怪的看她一眼，提醒她别乱说话。 但她拗劲儿上来，是不肯听劝的。 “本来就是嘛~”沐映月撇撇嘴，“母亲为她忙前忙后了多少？三姐也对二姐多番相让，我……” “三妹！”沐若雅急急地叫住她，“你怎么能这样说二姐呢？先前挑玉石，二姐可是把水色好的都让给咱们了！” 沐青颜掀起唇角。 哟，难得这位比沐映月记事儿些，没把这茬儿给忘了。 “是呀，四妹这么说我，真是让我无地自容了……” 沐映月冷哼一声，眼里的嫉妒基本藏不住。 “知道无地自容就别天天显摆了！不晓得耍了什么手段，让端王爷都青睐，还惹得季三公子亲自上门道歉……狐媚！” 沈含薇听不下去了，再不管还得了？ “映月！怎么跟你二姐说话呢？这话也是你能说出口的？” 沐映月见主母和喜欢的三姐都在帮着讨厌的人说话，她心里忿忿不平还委屈，梗着脖子叫嚷。 “我又没说错！她若是不是长了一张狐媚脸，哪儿能让端王爷和她说话，她也配？！” 沐青颜轻笑出声。 “你的意思是说，端王爷是个只看美貌，不看内在的庸俗男子喽？” “放肆！端王爷的人品岂是你们可以置喙的？” 沈含薇冷汗都冒下来了。 这四丫头真是该教训一番了。如此快言快语不过脑子，再不管，以后肯定要给沐家招惹祸事。 沐青颜无辜的道：“女儿只是提醒四妹话里的不妥……” “嗯，青颜做的很对。映月！平日里，你与若雅素来交好，性子活泼，我和老爷总是惯着你。现在看来，是不能轻纵了！” 沐映月诧异的呆住：“什么……” “先前我一直心软求老爷让柳姨娘养着你，但如今也该好好学规矩。省的日后嫁出去，胡言乱语丢了沐家的脸，让人嘲笑沐家教女不严！” 柳姨娘看着她的神色，像是认真的，顿时慌了神求情。 “主母，映月她还小，侍身回头一定狠狠地责罚她……” 沈含薇淡淡的看她一眼。 “你还有脸说？映月现在十二岁，再过三年就及笄可以物色好人家嫁人了。可她依旧口无遮拦，善妒易怒。你这个做姨娘的也难辞其咎！早先我就不该心软让你带孩子，瞧瞧你，把映月这么乖巧的一个孩子，都教成什么样儿了？！” “主母，都是侍身的错，求您宽恕，以后一定好好管教……” 柳姨娘的话，沈含薇淡漠的打断：“不必了。你现在还有长歌，两个姑娘定是自顾不暇，映月就先养在沉香斋的如梦楼吧！下午就收拾快些搬来。” 这样猝不及防的安排，沐映月实难接受，尖叫起来。 “什么？！不，我要跟姨娘在一起！我不走——” －－－－－－题外话－－－－－－ 晚好~ 116 主母都是为你好啊！ 沐青颜支着下巴，似是在替沈含薇发愁。 “这可怎么办呢？四妹本就该养在主母院儿里，眼下只是让她去学规矩，这么任性让父亲知道了应该会很生气的吧？” 这话一出，柳姨娘身形一抖，终于狠下心。 “月儿，你乖乖的去跟随主母好好学规矩！务必要仔细学，主母都是为你好啊！” 沈含薇满意的看了柳姨娘一眼，还算是个懂事儿的。 “可是……”沐映月还想挣扎。 沈含薇轻飘飘的道：“你方才对长姐出言不逊，又非议端王殿下，前前后后我哪里错怪了你？若是换了老爷处置，可就不单单是你去沉香斋学规矩了。” 沐映月是害怕父亲的。 一想到自己刚刚说的，的确是言语不当了，即便嘴硬，也是不争的事实。 换父亲处置，肯定是要去祠堂罚跪，还要减月例银子。还有柳姨娘，应该也会被自己牵连…… “是，月儿去就是了，还请母亲不要告诉爹爹。” 沐映月妥协了，沈含薇轻嗯一声，便遣散了众人回去。 沐若雅悄悄留在最后，没有急着离开。 “母亲，您让四妹来沉香斋干嘛呀？她那般闹腾，若是搅扰了我学习怎么办？” “如梦楼离你那里还远些，应该不会妨碍。眼下她知道厉害，定是不敢乱闹。关键她这般鲁莽，若不稍加约束，以后定成大祸。” “她鲁莽她的，若是到时教不会那块朽木，岂不是要赖在母亲的头上？倒不如让柳姨娘多多盯着……” “愚钝！再有几个月就是你的及笄礼了。她这般鲁莽，若是惹出什么祸事来，牵连的是沐家所有女儿的名声！母亲不会让任何人毁了你完美的及笄礼，雅儿，你明白了吗？” 沐若雅惭愧的垂头：“母亲深思远虑，女儿明白了。” “嗯，明白就好。秀杰的功课，最近没怎么查看。等会儿去考考他功课，免得你爹爹问起时他答不上来。” 沈含薇揉了揉太阳穴，打着扇子也有些闷热。 儿子是家里唯一的嫡出，是她的希望。 只愿秀杰可以多多争气，日后长大了，就可以全盘继承了沐家的家产。到时候，她要什么有什么。 “是，那就不打扰母亲了，女儿告退。” 沐若雅躬身退下。 另一边，沐青颜回到落梅苑，看见翠谷眯着眼有些瞌睡，笑着打发她去补觉。 洛幽在庭院里晒日光浴，还有两个粗使丫头在庭院里打扫，范妈妈当监工。 她身边就只余下莲心在陪着。 摘掉了两个人形监控，再加上莲心也知道她的身份，索性就没避讳。 沐青颜拿出两个药匣子，悠哉悠哉的配置药物。 莲心默默地守在一旁，主子让她帮忙，她再上前。没说话，她就老老实实站着。 她知道，自己知道了主子的秘密，而主子还愿意留她在身边，那就是给予她一定的信任度，或者在考验她的忠诚度。 当然要好好表现，没有哪个侍女不想得到主子的信任，成为主子的心腹。 主子是好人，她想帮到主子，就是这么简单。 沐青颜忽的问起：“莲心，今早的事儿，你怎么看？” 117 奴婢不敢说 莲心想了想，回道。 “奴婢觉得，四小姐是咎由自取，年纪不大就脾气易怒，以后更是了不得。主母要管教她，是对的。” “她的确是咎由自取，我只是拱了几句火，她就受不了了。不得不说，主母这手挺厉害啊。” 沐青颜把揉好的药丸放进一个小瓷瓶里，拿起湿布擦手。 “主子的意思是？” “没别人，你放心大胆的说就是，有人来我会感应到的。” 莲心抿了抿唇瓣，小声道。 “主母早先就没有把庶出孩子抱到自己膝下，对多数孩子都十分宽容，府里对主母皆是赞誉之声。各位小姐、少爷自小到大，基本都有惹过祸事，唯独三小姐……” 只有三小姐事事做的周全，乖巧懂事，深得老爷喜爱。 沐青颜一手支着下巴，望着她微微一笑：“继续说。” “这……奴婢不敢说。”莲心垂眸，不敢多舌。 “也不怪你不敢说。无非就是，主母把孩子们分给姨娘教养。养的好了，她面上有光，养的不好也在情理之中，谁也怨不到她头上。关键……没什么底蕴的妾室，能养出什么样孩子，可就难说了。” 跟捧杀一样高明的手段。 她平日里会有基本的管教，但大多数时间都是妾室言传身教。 但沈含薇有一点儿算盘打错了。 除了没什么文化，是舞女出身的柳姨娘，其他两位可算不得什么省油灯。 大公子的生母苏姨娘，好歹是正经小户出身的庶女，多少识点字。 杜姨娘是书香门第世家小姐的贴身婢女。耳濡目染之下，气质也不逊色与一般人家的小姐。 只因长相和身段太惹眼，小姐不愿带她出嫁。被送回家四处相亲，最终选择了入沐府为妾。 苏姨娘是个不爱争抢的低调人。 念及生了大公子，所以渣爹对她多几分柔情而已。 但杜姨娘，沐青颜觉得这个女人是个有点城府的。她懂沐恒的程度，甚至高于沈含薇。 莲心不太明白，主子为什么突然问自己这些。 “主子，您问这些干什么啊？” 沐青颜看向她：“没什么，判断一下你的智商怎么样。嘿嘿~” “……”莲心无奈。 接下来，她就不再多说，垂眸专心制作药丸。 一直到临近午膳，沐青颜才收起医书和药草工具，其余的几个瓶子，就收起来了。 莲心好奇的看了看那几个瓶子：“主子，那些都是什么药啊，您都记得住吗？” “哦，有治风寒的，有补身的。嘿嘿，咋样，你要来点补身的吗？” 沐青颜挑了挑眉头，莲心拨浪鼓似的摇头，跑出去传膳了。 午膳过后，简单小憩了会儿。 起来没多久，就听着范妈妈来传话，人牙子带奴隶来了。 沐青颜带了层面纱，只露一双眼睛，来到后院的一处花园。 人牙子是个佝偻身形却面相较凶的中年老太。 “站好咯，一会儿要是能被贵人挑中，那就是你们的福气！”人牙子说完，听见有人过来，忙换上笑容，“小姐来了，您来瞧瞧，沐老爷交代的，全是上等货色。您觉得，哪个合您眼缘儿？” 118 买丫鬟 沐青颜细细的打量一圈。 说是上等货色，她也不明白这玩意儿是怎么划分的，可能是姿色和勤快程度？ 一排八个衣衫略旧的女子，面上倒是都挺干净。 沐青颜看着面相温和顺眼的，有四个。问了问家庭，撇去了一个家里人多的。 紧接着，又在余下的三个里，问她们会干什么。 撇去了一个会的少的，余下的两个就这么被她选中了。 莲心在边儿上看着。感觉主子挑的好像很草率，又好像很认真的这种纠结心态是怎么回事？ 留下两个人，付了银子，人牙子高高兴兴的带了余下人离开。 而留下的两人，沐青颜带回落梅苑。 洗了澡，换了身二等丫鬟服装，便去主屋给沐青颜请安。 “起来吧。” 她先给两人重新换了个名字。 个子高些气质沉稳的叫描云，另一个长相可爱又声音温柔的叫梨雪。 这两人都是无父无母的，不同的是，梨雪还有个失散的哥哥。 “嗯，都互相认识一下，平日里要和睦相处。规矩什么的，回头让范妈妈教给你们。落梅苑的活儿不多，忙完休息就成，晚上守夜是换着来的。多的有什么其他问题，就去问翠谷或者莲心。” “是。”二人齐声应下。 沐青颜摆了摆手：“行了，收拾一下自己的床铺，缺什么跟她们说。去吧去吧。” 莲心带着她们下去，沐青颜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翠谷打量她：“主子好像心情不错。” “我啥时候心情不好了？有人能影响我心情吗，不能有。” “是是，主子天天都很开心！” 沐青颜站起身，扫了一眼屋内：“洛幽呢？” 翠谷眨了眨眼：“应该在房顶睡午觉吧？洛幽最喜欢晒太阳了，这会儿阳光挺好。没正午那么灼热。” 她是极喜欢洛幽的，平日里积极地做完活儿，总会和洛幽玩会儿。 沐青颜沉心感应了一下，还真是在房顶呢。 她禁不住笑道：“洛幽这个小黑猫，它倒是不用担心晒黑的问题。” 黑猫嘛，当然不用担心了。 翠谷也跟着笑起来。 紧接着，洛幽的身形就闪现在门口。 “喵~”它微微眯着眼，即使没有灵识传话，沐青颜都感觉到了她的怨气。 她笑的更欢了。 落梅苑多了两个人，也依旧按部就班的度过了一个宁静的下午。 夜里，范妈妈守夜。 沐青颜轻车熟路的让范妈妈安睡，换装完毕，又小心的把门和窗户都关好，上了禁制。 这次出去时间不长，就留了洛幽在屋里看守。 她一路飞奔跳跃，来到轻语楼。 早已眼巴巴等着她的林旭白，乐颠颠的迎上去。 “清酒哥哥！你怎么才来啊？” 沐青颜揉了揉他的脑瓜，这小正太真可爱，可惜瘦了点，养胖些肯定很好rua。 “这不是来了么？怎么样，小可的病好些没？” 林旭白眼睛顿时亮晶晶的，有明显的崇拜之意。 “烧退了，呼吸没之前那么堵塞，顺畅许多。但是还会咳嗽！清酒哥哥，昨晚买的汤药喝完了，咱们再去买些吧？” “不用买，我已经带来了。呐，这瓶大的是治风寒的，另外两瓶小的，是给你和石磊补身体营养的。温水冲开就可以喝了” “好！谢谢清酒哥哥~我以后要长得跟你一样强壮~” 沐青颜：“……”你或许对强壮有什么误解？ －－－－－－题外话－－－－－－ 晚安安~ 119 超好搞定的家伙 石磊凑过来，不大自然的挠挠头：“谢谢你救了小妹。” 沐青颜歪了歪头：“咦？这话儿你昨天不是说过吗？” 他尴尬的笑了笑，没有接话。 昨天他还没想过她真的能很快治好小妹，因为小妹已经烧了两天不见好了，这么严重怎么可能一剂药就退下。 夜里他都没敢睡久，时不时查看小妹的状态。好在，后半夜时，小妹的烧就已经退下去了。听她的话，只是给小妹用干毛巾擦汗，仔细盖着被子。 今早就有侍女过来给小妹换了身干爽的衣服。 吃饭喝药后，虽然还有咳嗽流鼻涕，但人已经活泼许多，再没有昨天那副病恹恹的模样。 他已经心悦诚服了。 楚云澈听到她声音，走出来，眸光温柔：“来了？怕你不放心，提前过来看看，就没等你一起。” 沐青颜听他解释，只是随意的点点头。 “嗯，没关系，我自己过来也一样。” “……”这意思就是有他没他都一样啊？ 楚云澈抿了抿唇瓣，没再说话。 他身后怯生生的走过来一个瘦巴巴的小姑娘，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紧张。 “是哥哥救了我吗？谢谢哥哥……” 她风寒未好还有鼻音，软软的带着一种委屈感，分外惹人怜爱。 “不客气~”沐青颜蹲下身摸了摸她额头，“退烧了就好很多了，再养养，小可脸上有肉了肯定更可爱。飞羽给你们安排的伙食好不好？不好我替你们凶他~” 林可连忙摆手：“没有没有，飞羽哥哥给我们很多好吃的，他人很好……” “喂！清酒！我可是好心去给你们买宵夜了，你居然在小可面前编排我坏话？” 飞羽提着一个大木箱就回来，盯着她怒目而视。 “啊这……”沐青颜尴尬一笑，“我这不，跟孩子闹着玩儿嘛！你怎么可能是那种饿着孩子的人？绝对不可能嘛！” “闹着玩儿啊？那原谅你了。” 沐青颜：“……”超好搞定的家伙。 楚云澈：“……”这家伙真是轻语楼的老板？ 飞羽重新笑眯眯的把箱子放到地上：“快来帮我一把，这是在全掬斋买的一些菜色，色香味俱全。我都馋一路了……嗳，愣着干嘛，快点儿端盘子支桌子呀！” 楚云澈上前端盘子，沐青颜看着这画面有点玄幻，转头去支桌子了。 堂堂王爷，在端菜。嗯，挺新奇…… 满满当当的摆齐了一桌子菜色，把几个小家伙馋的眼睛放光。 不过，他们已经吃过一顿晚膳。这会儿不咋饿，一人端着个小盘分吃了一些就溜到旁边玩儿去了。 沐青颜晚膳吃的少，沐府的几位小姐为了保持身材，晚膳都给的十分清淡，且量不咋大。 这倒是挺正常的合理膳食，不过她特殊啊~ 她夜里出来有消耗，当然需要多吃些补充体力，再者，她还在长身体呢！ 潇洒的大快朵颐，吃香没有一点女子的矜持和细嚼慢咽，但也不至于吃相难看。 嗯，跟吃相优雅的楚云澈比起来，她现在就只能称得上不难看了。 酒足饭饱，飞羽看向三个小家伙，悄声询问。 “话说，这三位就一直在这儿住着？” －－－－－－题外话－－－－－－ 额，抱歉，章节错乱了，这是119章…… 120 您这是答应了？ “住着呗~反正我银子多，从我账上出你怕什么？” 沐青颜懒懒的往嘴里丢了个花生米，毫不在意。 飞羽顿时笑逐颜开：“不怕不怕，那可以肆无忌惮的了，他们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他话刚说完，就看见石磊不知何时站了过来。 “我，我有力气，可以干活儿赚钱。老板，能收我和弟弟当跑堂吗？我们不收工钱，就留我们在这儿住下，有口吃的就行！” 林旭白也站到他旁边，紧张的搓着衣角。 “清酒哥哥，收下我们吧。我和石磊哥腿脚快，反应快，干活绝不偷懒！小妹体弱还病着，她……” 小可也倔强的凑过来：“我也可以！我可以摘菜，可以烧火，可以……” 沐青颜眨了眨眼，哈哈大笑起来，直接笑的小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好啊~想自食其力，这当然挺好的。” 石磊惊喜不已：“您这是答应了？” 沐青颜支着下巴，反问道：“为什么不答应呢？你们小小年纪就明白坐享其成不合适，我欣慰还来不及呢。不过你们还小，不用做什么重活，飞羽，你明白咋安排的吧？” 飞羽是无所谓的，反正这仨小家伙花的不用他的钱，还愿意主动做点儿活计，挺好。 “明白，包在我身上了。” 人尽其用，明天得好好的了解一下，再安排了。 摸了摸小可的脑瓜，他笑着补充道：“小可还病着，就先别做了，好好养病。身体好了，做工才不会出错呀~” 林可嘿嘿一笑，乖觉的点头：“谢谢飞羽哥哥！” “这做工可能没有工钱，但是表现好了，哥哥会给你们发零用钱，怎么样？” “噢噢~” 林旭白开心的拉着石磊和小可又蹦又跳。 一夜之间，真的是一夜之间。遇见了一个人，改变了他们的一生。 不再是风餐露宿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乞丐，不再被人随意欺凌，不再漂泊无依，不再…… 他们也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有尊严的活着了！ 可以有遮风挡雨的地方住，可以有热乎乎的饭菜吃，幸福就是这样简单的呀！ 没什么比这更让他们开心了。 沐青颜被他们的情绪感染，笑容温柔而满足。 她知道，她改写了这三个孩子的一生，让他们有了一个更好的未来啊。 虽说用童工不大好，但她也算不上是雇佣。 这三个孩子，在她眼里已经当做弟弟妹妹来疼爱了，给学着成长的弟弟妹妹当人生导师。顺便给他们点儿零花钱，有毛病吗？ 么有啊~ 她看着他们冷静下来，柔声的问道。 “那么，你们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石磊看了看其他两个孩子，当代表回答：“您问。” 沐青颜神态认真许多：“刚遇见你的时候，好像对陌生人非常的抵触。是不是之前被人欺负了？如果知道那人是谁，或者有什么特征，说不定我某天能找到，帮你们报仇呢？” “这……” 她理解的补充：“如果不想说，也没关系，不影响什么。” 有些伤痕未必是什么愉快的回忆，但沐青颜现在想起来，就很心疼他们初见时戒备的样子。 石磊没想好，但下意识的和林旭白都看向了小可。 林可浅浅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行乞的时候，有几个坏人想欺负我，被两个哥哥拼了命打跑了而已。” 123 陶玉婉 第二天，一如往常的去请安。 今天有新送来的一批胭脂、眉黛，还有一些不错的首饰。沐恒额外给家里最小的三个，带了些适合他们玩儿的玩具。 当然，还有单送给沐青颜的一套金丝翡翠头面。嫉妒得沐映月眼都红了…… 这样的表示，沐青颜倒是没太意外。 洛幽除了晒太阳，时不时的也会为了帮她探听情报，在阖府上下乱窜。谁会防备一个不会说话的小猫咪呢？ 从洛幽口中得知，近日沐恒的气色极好，春风得意，因为常有人入府与其洽谈。 沐青颜猜得出，这位是沾了楚云澈的光。这几日，端王爷明里暗里的青睐，只要不是消息闭塞，或者不感兴趣，那基本都知道西柳巷的沐家。 这不，今儿个沐恒又忙着接待一位来下大订单的客户。 只要来人，都是邀去了听风阁，那儿可是有她送的金丝楠木茶桌呢！ 高低不得跟这些人显摆一下？ 很多人都知道，端王爷青睐的是她。而她送给沐恒的茶桌，在外人看来，当然是她对沐恒的孺慕之情极好，否则能花心思送了这等级的茶桌？ 请过早安回落梅苑的路上，难得的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回头望去，发现是不常见的那位养病的大嫂嫂陶玉婉，说是不常见，但也有点小联系。 “原来是大嫂嫂，方才都没注意到。” 陶玉婉笑笑道：“刚出来晒晒太阳，这几日得了你的药，一直在服用，身体好了许些。还没逮着机会好好谢你。” 她这身子，不光沐家人心急，她也心急。 先前丈夫为了她拒绝纳妾，甚至不惜顶撞了公公，这让她十分感动，更坚定了想医好身子的决心。 正是这个时候，沐青颜来访，给她把脉之后，更换了她的药方。一种方式治着不见好肯定是有别的问题，果然，换了药方几日，她就明显感觉到身体开始好转。 有这样的迹象，她和绍峰都极为高兴，一直想着等她身子好些可以出去了，再诚心宴请二妹。 沐青颜没有矫情的推脱，她都没收医药费，大哥大嫂想谢谢她，请客一起吃顿饭没啥。 “行啊，我听说赤霞坞那里美味众多，慕名已久了~” 这般不见外的说辞，深合陶玉婉心意。 “真是巧了，你大哥昨日还同我说，查到赤霞坞的美食甚多。想请你去，还怕你客套不肯答应呢~” “噫，哥哥请妹妹吃顿饭，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嘿嘿！就是得悄悄的，若是让其他弟弟妹妹知道，该埋怨我了。” “这是自然，你大哥会安排稳妥的。” 陶玉婉笑容温和，像是一汪柔软流淌的溪流般恬静。这样温柔到骨子里的美人儿，别说她大哥了，沐青颜也是极喜欢的。 “那我就只管等着吃了。”她张望了一眼后面，好奇问道，“怎么大哥没跟你一起？” “公公有意培养他接手一点生意，接待贵客时，让他陪着一起。算是，积累些见识。” 沐青颜轻哦一声，五弟和七弟都还小呢，暂时帮不了沐恒。 大哥现在十八，多少是该历练一下。 到底是亲生儿子，沐恒肯定还是信得过的。再加上，大哥的经商头脑还不错，不加以利用，可不是沐恒的性格。 “大嫂嫂就一人的话，不妨去我那落梅苑坐坐？” 陶玉婉从善如流的应下：“好啊。说起来还未去过妹妹住处，得此机会，定要去瞧瞧才是。” －－－－－－题外话－－－－－－ 午好啊！先去吃个午饭，哈哈 124 做客 两人并肩来到落梅苑，沐青颜招呼人上茶和点心。 拉着陶玉婉在屋里参观一番后，就坐在院中的大树下乘凉喝茶。这会儿没到正午，阳光还不是很毒，风里夹着一丝沁凉。 “颜儿，你这儿布置的真不错。只是，草木也不少的，怎么没见几只蚊虫？” “哦，是我在边缘都种了一圈防蚊虫的草植。等下差人给大嫂包一些种子带回去种上，挺好养活的。” “真的吗？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陶玉婉朝她眨了眨眼，二女一起笑起来。 聊了会儿陶玉婉的病情状况后，又说起一些家常。不多时，洛幽回来了。 陶玉婉听见猫叫，回身就瞧见洛幽正歪着脑袋打量她。小模样可爱至极，让她立马就喜欢上了。 “呀，我方才还想着没看见你养的猫儿，原来是跑出去玩儿了？” 沐青颜笑着抱起洛幽，轻拍了拍它身上的一点灰尘。 “是啊，这小家伙挺喜欢乱窜的，窜够了就回来晒太阳。猫儿还是活泼些的好，看，这精气神儿多讨喜~” 陶玉婉赞同的点点头。 “我平日里病恹恹的，倒是觉得有个活泼的家宠极好，瞧着就让人觉得精神好很多。” “比起猫，我倒是更建议嫂嫂买条狗，长不大那种。不必多名贵，狗狗很忠诚，比猫更懂陪伴。” 沐青颜说完，洛幽不满的声音便透过灵识传到她脑海。 【我不懂陪伴？】 【你又不是一般的猫。】 嗯，有道理，它当然跟那些普通的猫不一样。 它可是灵宠来着。 一句话，直接就把洛幽顺毛好了，安稳的伏在她怀里由着她抚摸。 她的建议，陶玉婉也就是先听听，她可不是听什么就立马做的性子。 “我现在还病着，绍峰现在又忙起来了，担心养家宠会耽搁他休息。等以后再说吧。” “嗯嗯，根据情况来。” 陶玉婉看着洛幽颈间的玉吊坠，好奇的多盯了会儿。 “这是个什么图案？” 沐青颜顺着她目光看去，笑了。 “啊，你说这个。是猫咪图案呐~先前得的那块天然玉，给洛幽雕刻了一块儿吊坠，图案像不像洛幽的缩小版？” 陶玉婉凑近看了看，忍俊不禁：“还真是，很可爱。妹妹可真是奇思妙想。” 沐青颜干笑一声：“哪里哪里……” “妹妹就别谦虚了。等往后有什么有趣的图案，可得画下来给我当绣样儿啊。” 陶玉婉娘家是有名的绣庄。不少京中世家的夫人小姐，都是从陶家的绣庄定制衣服的。甚至有宫里得宠的娘娘，也会时不时从陶家绣庄定做衣服。 要说是绣样儿的话，那沐青颜当然不会拒绝。大嫂的绣工可是一流的，说不得她还得跟大嫂多学学呢。 “成啊成啊！我贡献绣样儿，大嫂有空教我绣工，怎么样？” 陶玉婉笑了：“当然可以。” 沐青颜开心了，她这些年，接触最少的就是绣活儿。 老被海棠姐吐槽绣工，她自己也觉得没眼看。 能有个人教，当然最好。 聊了一会儿，忘了时辰。直到沐绍峰找过来回去用膳，两人才惊觉时间，陶玉婉只好恋恋不舍的与她道别离去。 125 无形中的撩最为致命 送走了这对小夫妇，望着二人相携而去的幸福模样，沐青颜的眼里还真有几分向往。 不知不觉的，她脑海里竟浮现出，楚云澈揽着自己散步于林间的场景…… 嗳，不对，她现在想起楚云澈的次数，可越来越多了。 不应该啊，别人家的小说里，该有个温柔儒雅又很无条件宠爱自己的男二吧？ 她的男二呢？ 她那么老大一个男二搁哪儿呢？ 飞羽那小子应该不是，会是谁嘞…… 思绪这么一跑远，她的表情就显得有点丰富。看得翠谷都忍不住思考，自家主子是不是饿晕了？ “主子，您饿了吗？”翠谷担心不已。 沐青颜回过神，不提没觉得，现在提起，还真有点饿了。 “哦，是该到用午膳的时间了。走吧，回去用膳！” 翠谷深觉自己的睿智。果然，主子是饿成这样的！ 于是，午膳吃的撑，沐青颜迫不得已在院子里散了散步…… 嗯，还被洛幽嘲笑没出息了。 下午打坐练功，有莲心和描云守着，她倒不怕被人打扰。 晚上用过晚膳，早早休息，有梨雪守夜，她可以安心打坐。 第二天本想练练字，不成想被大嫂邀去学绣工。呆了一天，又留用了晚膳才放她回来。 沐青颜哭笑不得，但也没忘了今晚答应去看三个孩子。 这回她带上洛幽一起放风。 一跳出院墙，就看到了等候在此的楚云澈。 她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所以并没有意外。 “今日出来的早。” 沐青颜轻嗯一声：“等多久了？” 楚云澈笑了笑：“刚来，你信吗？” “信才怪，哪儿有这么巧。”她撇撇嘴，抱着洛幽就越过他飞身上房。 他浅笑一声，也不解释，只是利落的跟上她。 “这两日都在做什么？” “和大嫂聊了聊天，打坐练功，跟着大嫂学绣花……你问这个干嘛？” “没事，就想问问你这两天做什么了，我很想你。” 他的眼神温柔而炽热，沐青颜还有点不习惯的缩缩脖子。 “你最近怎么了，现在连说话都变得这么直白了？” “是你教我的。” “我教你啥了？”她也没教他说话这么撩啊！ 顶着这么一张脸，即便是易容过，也仍旧很俊美。这让哪个女的能顶得住啊？ “怎么想的要告诉你，这样你才能明白我的心意。不是吗？” 他一本正经的说着，沐青颜遭受到会心一击。 很好，无形中的撩最为致命。 “你……你从现在起，不许说话了！” 楚云澈很是听话的点点头，没有说话。 沐青颜不去多看他，一心赶路。 男色误人呐~ 轻语楼。 沐青颜路过市集，买了几样小吃，都分给了三个小家伙。 石磊望着手里的糯米糕和一串糖葫芦，默默地道了谢。 这都不是重点。 等几个孩子高兴的情绪缓和点，她才询问。 “那几个人的样貌，画好了吗？” 正事儿一提，几个孩子顿时神情都变得正经了许多。石磊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卷，里面卷着三张画纸。 有三个人。 “就是他们三个吗？画的还可以，特征什么的都画出来了。” 沐青颜打量着三张画像，沉声夸赞了一句。 126 行了，你说话吧！ 有画像，有特征，当然就好辨别多了。 “是我特意请卢兄弟过来帮忙的，他会画画，有他指点才能这么快画出来。”飞羽忙蹦出来邀功。 三个孩子毕竟是自幼流浪，上来就让他们画出来人物，的确有点难为他们。 好在飞羽够机灵，能有这样的成效，是沐青颜没想到的。 她本是指望特征找人，但见到孩子们可以画的稍加具体些，就很惊喜。 “不错不错。还是蛮有天赋的，两天就可以画成这样了。回头请卢兄弟来吃顿饭……” “不用回头，今儿个就成。清酒兄弟，今儿个高低不得整两坛子啊？”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卢彦明，笑眯眯的给自己谋福利。 这两日指导两个没什么基础的孩子画画，确实废了他不少唾沫星子。 沐青颜大致能理解他的辛苦，没完全拒绝。 “喝一坛子吧。我还想去集市上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这几个王八羔子。” 卢彦明也没过分要求。 毕竟自己只是帮忙教画，这画上的人还没找到，现在就庆祝为时尚早。等那仨混蛋被清酒兄弟逮到了，再好好庆祝也不迟。 “一坛子也行。飞羽兄弟今天可是直接搞了只烤全羊，属实大方~” 齐飞羽淡定的摆摆手。 “不是我。清酒兄弟说了，孩子们的支出从他账上扣~” 沐青颜无语的瞪他一眼，怪不得这么潇洒。这回直接弄了只烤全羊…… 不过，能给孩子们补补营养也好。 反正她钱多，能花才能赚呐~ “只要是给孩子们补营养的，该花就花！咱们也算沾光，尝尝烤全羊的滋味啊！” 她说的潇洒，一旁的飞羽和卢彦明都无语了。 说得好像你没吃过烤全羊似的。 但对于三个孩子来说，他们是真没吃过烤全羊的滋味，这会儿听到烤全羊三个字，就已经开始流口水了。 他们现在相当庆幸延迟了一个半时辰用晚膳，这样还有肚子可以吃烤全羊！ 当然，也不是说晚膳伙食不好。这几天飞羽变着花样的带他们吃各种美食，才三天，三人干瘦的身形就可以见到的稍微平滑了一点点。 就连小可的精神，比之刚来的时候，简直天差地别。 沐青颜看在眼里，也知道飞羽是真拿他们当小辈看待了，否则哪儿会这么上心的养胖他们？ 而卢彦明，刚发现站在边儿上的肖澈兄弟就这么干看着他们聊天，一句话都没说。 “肖兄啊，你在这儿干杵着就跟个木头人似的，好歹跟大家一起讨论讨论嘛！” 他一向嫌弃肖澈话少，毕竟他是个话唠。 之前每次见面总是他说一堆，而肖澈就简单的一句，多少显得他很呆。 好歹近日得见话多了点，今日怎么干脆一句没有了呢？ 楚云澈默默地瞄了他一眼，仍旧不吭声。 沐青颜忽的想起什么，有点哭笑不得的冲他喊：“行了，你说话吧！” 他这才开口：“嗯。说点儿什么？” 卢彦明新奇的看向他，像是在看稀有动物。 啥情况，肖兄已经无法自拔到这份儿上了，说个话还得要清酒兄弟同意？ 127 这男人幼稚的要命 沐青颜当然也注意到了，卢彦明和飞羽的眼神，看得她不知怎么解释，只能将郁闷发到楚云澈身上。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楚云澈点点头：“你方才跑了许久应该累了，坐下歇歇吧。” 沐青颜：“……” 卢彦明：“？？？” 方才，是他先跟肖兄说话的吧？怎么他一句话都不理自己的？ 肖兄，你这样，就显得我很呆。 这个事儿吧，既然无法沟通，那她就暂且坐下吧。 小可乖乖的凑过去：“清酒哥哥，你赶过来肯定很累吧，小可给你捶捶背~” “可儿真乖~” 沐青颜笑眯眯的摸摸头，表示嘉奖。 林旭白不甘示弱的也凑过来：“那我给清酒哥哥捏腿！” “不行！”楚云澈沉声呵斥，把小家伙吓一跳。 “为什么啊？” 林旭白很委屈，为啥小妹可以，他不可以？ “不为什么。” 他都没给她捏过腿，这小子凭什么？！ 楚云澈孤冷的扬了扬下巴，态度很生硬。 林旭白不理解，但知道自己打不过他，只能作罢：“那，那我给清酒哥哥倒茶去！” 不理楚云澈，他直接小跑着就去拿杯子倒水了。 沐青颜大致明白他为什么不乐意，心里有几分好笑，还很无奈。 这男人幼稚的要命。 亏她之前还觉得这家伙比一般同龄男子成熟些。现在看来…… 呵，成熟个屁，幼稚鬼！ 飞羽看的莫名其妙，他跟卢彦明一样的懵逼。 但不敢多问的原因，和林旭白一样—— 打不过。 好在，烤全羊的到来，让气氛再度烘托起一个高度。 沐青颜也暂时先放下了那三张画纸，叠起来收入怀中。她心里已经有了个想法，只是能不能试试，还得等没人时问问楚云澈。 飞羽这家伙，搞得美食一向没让人失望过。 一看就知道是动用了情报网，实在大材小用了点，亏得程妍能忍得了他…… 不过，既然是搞来美食是自己吃的，大材小用就大材小用了吧！ 她估计，程妍也是这么想的。 “好好吃啊！我这辈子都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林旭白幸福的快哭了。 林可也捧着鼓鼓的腮帮子，一脸幸福。 石磊没说，但是那一直没停下来的嘴，很好的说明了一切。 沐青颜心疼的看着他们三个。 风餐露宿了不知多久，能有一顿美味干净的饱饭，或许是他们以前简简单单却可望不可即的愿望。更别提还有遮风避雨的住处，能穿干净的衣服，不再被人骂是臭要饭的…… 林可咽下口中的肉，开心又忐忑：“清酒哥哥，我们真的可以在这里常住吗？” “可以啊。”沐青颜肯定的回答。 林旭白捏捏小妹的脸蛋儿：“这两天你问类似的问题，问了快有八百遍啦！” “人家以为这是在做梦嘛！哪有问那么多遍呀，坏哥哥！” “哎哎~没有就没有，你抢我刚切好的羊肉干嘛！” 两个小家伙吵吵闹闹的，逗得几人乐不可支，气氛逐渐欢乐起来。 石磊望向沐青颜，默默地把盘子刚切好的羊肉，放到她面前。 她明白这是他表达谢意的方式，直接吃起来。 “很好吃呀！小石头，你也多吃点！” －－－－－－题外话－－－－－－ 吃饭吃饭去~ 128 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我不叫小石头！” 石磊嘴角抽了抽，他觉得自个儿的反驳十分苍白无力，因为被无视了。 沐青颜嘿嘿一乐：“没关系，绰号嘛，多可爱？” 这孩子平日里太闷了，她可不希望好好一个小少年，再长得跟楚云澈似的深沉又寡言。 石磊反驳无效，干脆默认了。 楚云澈看得出她对这个孩子的多番照顾，只是轻哼一声，却没有再多管什么。 吃饱喝足，连洛幽都吃舒坦了。 它现在很满意这个灵契者，用沐青颜的话来说，那就是跟着她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有很多美味的美食，它可太喜欢了~ 沐青颜起身伸了个懒腰：“好了，我们该走了。” “明儿个还来吗？”飞羽询问。 “不来了，过几天吧。你们好好的，有时间我就来看你们。” 她朝几个小家伙挥挥手，又悄悄跟飞羽和卢彦明传话。 “姑苏山脉先不急，肖兄打探的消息，进去墓穴的十几波都不大太平，基本没几个活着出来的。事有蹊跷，看看再说。” 宝藏不宝藏的她姑且不打主意，关键是想搞到冥王宗宗主的尸骨鞭尸解恨。 可从消息来看，这个家伙也是怕自己死后坟墓被盗，设下不少机关之类的。 不好搞啊。 飞羽和卢彦明对视一眼，点头应下。 沐青颜和楚云澈动身去叶宅。 一方面是看看师父和梅姨相处的如何了，另一方面，也想问问师父，关于冥王宗的事情。 只是一到地方，发现…… 师父这里挺热闹啊！ “海棠师姐！啊啊啊，你可算来了~我好想你！” 沐青颜一猛子就直接扑上去熊抱，海棠淡定的接住。 “小师妹，一个多月不见，你这体格见长啊~” 她天真的眨眼：“师姐，你是说的身高对吗？” 海棠毫不留情的戳穿：“体重，我说的可是体重啊小师妹~怎么着，雾云山的伙食差着你长肉了是吗？啊？” “哪儿能啊！我之前……都是看见师姐们身材太好了，我就想维持住体重不想被你们笑话~呐，下了山，没有师姐这么完美的身材做对比，我就不知不觉的控制不了体重了~” 沐青颜一本正经的扯谎，而海棠煞有其事的点点头。 “哦，是这样吗？那我就可以理解了~” 身后的楚云澈：“……” 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啊。 观月的目光盯着楚云澈，咋看咋觉得不对劲。 “小师妹，你为什么跟云澈师弟一起来的？” 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额……”沐青颜高速思考怎么解释比较合理。 而海棠却很佛系的帮她找到了理由：“笨死了，当然是因为白师叔也在师父这里住啊！” 沐青颜：“……”师姐，你真是个天才。 观月斜睨沐青颜：“那你们也不至于一块儿来吧，住的地方又不一样……” 海棠二杀：“真笨！当然是路上碰巧遇到了呗！” 观月：“……海棠，我在问小师妹，你老插什么话？” 海棠气势直接压高一头：“当然是因为我很懂小师妹啊！我乐意替小师妹回答不行吗？我回答的对不对啊，小师妹~” 129 老年夕阳红组合 “啊对对对~”沐青颜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楚云澈：“……”对个屁。 一个都没猜对，还最懂呢？ 海棠满意至极，观月不吭声了，已经无法快乐的聊下去了。 沐青颜拽了拽海棠：“师父呢？” “和师娘甜蜜聊天呢~” “啊？？”发展这么老快的吗？ 她不就三四天没来吗？ “哎呀，早晚的事儿，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海棠悄咪咪拉着她到一边儿，“听说是你把师娘找到的？” 沐青颜明白师姐这是提前把称呼改了，实际上师父应该还没搞定梅姨呢。 听她问起梅姨，便简单的把事情经过又说了一遍，观月也悄悄凑过来听了。 “原来如此啊……”海棠了然的点头，“这么说，要是师父和师娘复合，你该是算半个媒人了。” “哇哦……老年夕阳红组合。” 观月哭笑不得：“你这形容，见鬼的有点贴切，但是别让师父知道，仔细你的皮……” “颜儿来了？有几日不见了。今日你师兄师姐过来，没想到你也来了。是不是听着什么信儿了？” 叶远山笑呵呵的出来，看得出心情很不错。 “赶巧了，赶巧了~”沐青颜刚说完师父坏话，多少有点心虚。 墨梅从屋内出来，已经不是先前印象里的那副古怪模样，换上一副笑颜，显得温婉可亲很多。 “青颜来了？快来，我泡上茶了，尝尝如何。” 沐青颜脆生的应了一声哎，乐颠颠的就跟去了。 海棠眨了眨眼，小师妹可真上道儿。讨了师娘的喜，以后可就再也不用担心师父会跟她生气了。 这算盘打的估计京郊都能听见咯！ 叶远山瞄了一眼楚云澈，像是看徒女婿的目光上下打量一番，扬了扬下巴。 “云澈也来了啊。” 楚云澈恭敬的行了一礼：“叶师叔安好。” 这礼行的还算周正。 叶远山点点头：“嗯，进来吧。你师父也在。” 楚云澈应声跟进去。 海棠和观月莫名觉得师父对云澈师弟的态度有点奇怪，却又说不出来。 这也比较好理解，毕竟她们对楚云澈的记忆还停留在之前，雾云山给小师妹过生辰的时候。 那会儿，小师妹对楚云澈还跟个对头似的呢。 这会儿不管咋看，咋不像是能和谐约好来见师父的。 都进去之后，海棠和观月发现，小师妹在和梅姨笑眯眯的讨论茶。而楚云澈，则是坐在她不远处，和白师叔在下棋。 师父……嗯，师父在悄咪咪的倒梅姨的茶偷喝。 “你干什么呢？”梅姨蹙眉呵斥。 叶远山赶紧摆正茶壶：“口渴了……喝点儿茶。” “那边儿也有，倒那壶的去！” 梅姨没好气的催赶，叶远山撇撇嘴，默默地来海棠她们这边倒茶喝。 观月好奇的问：“师父，这茶和那壶茶有啥区别？” 叶远山愤愤的道：“这壶是老白泡的！” 观月：“……”他可真是犯贱的多此一问呐！ 品了茶，沐青颜小声的询问墨梅。 “梅姨，这几日，和我师父相处的还行吧？” 墨梅面庞微微浮起红晕，也不回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沐青颜心里给师父竖了个大拇指，厉害了师父！ 三四天拿下了梅姨！ 130 那还是不要提了 “你俩相处的和谐就行，注意照顾一下白师叔的情绪，昂~” 人家还单着呢，稍微低调点~ 墨梅轻咳一声，她觉得自个儿让一个小辈调侃了。不过她知道沐青颜的性格，并不生气。 “你这几日忙什么，怎的都不过来？” “哦，就是府里有俩小丫头搞事情。不过已经解决掉了，换了两个新丫鬟。都知根知底，用着放心些。” 沐青颜知道梅姨对自己其实挺爱护，怕她担心，解释一番。 看她没大碍，墨梅就放心很多。 “你心里有数就好。过几日，我打算与他出去一趟，就当是好好儿的放松下心情。” 沐青颜哦了一声，还没盘算好怎么提的话语，就这么卡在嘴边了。 师父和师娘要出去度蜜月了？ 啊，那她还怎么好意思，再开口问冥王宗这个晦气玩意儿！？ 万一影响师父师娘出去玩儿的心情呢？！ 如果因为这个事儿耽搁了师父的夕阳约会，他肯定要记仇以后跟自己秋后算账的…… 那还是不要提了。 沐青颜迅速做好决定，笑眯眯的道。 “我觉得这个打算非常好！梅姨，您跟师父可得出去多玩儿一阵子，出都出去了，不多去几个地方，那多亏呀，是不？” “对对，就是这个理儿~” 墨梅看了叶远山一眼，眼里流露着温情。 沐青颜看着，心里也莫名感动。 梅姨对师父是真爱没错了，都这么多年不见，再见竟依旧心态如初…… 这得是什么样的感情，才能做到这份儿上？ 师父真是太幸运了，能够被梅姨这样深爱着。不像是白师叔，孤孤单单，太惨了~ 要不，有空也想办法再给白师叔找个伴儿？ 啊，真有挑战性。不过她喜欢！ 楚云澈听着她和墨梅聊了许久，也没说起关于冥王宗的事情，顿时就明白，这是不打算多问了。 和梅姨聊了一会儿后，沐青颜在师父幽怨的目光中，找借口去和师父对调了位置。 叶远山重新坐到墨梅身边，小表情顿时多云转晴，变得比娃娃都快。 沐青颜无语。 她可算知道为啥师姐今儿个才来就直接该称呼，暗叫师娘了。 这不明摆的事儿吗？时间早晚罢了。 海棠和观月好奇的追问她：“跟师娘都聊啥了，开心成那样？” “啧，师娘说，过几日要跟师父一起出去游玩儿。” “哦哟~师父可以啊！”观月感叹。 “甚好甚好……哎不对，”海棠突然收敛了笑容，“师父师娘一走，那咱俩在这儿呆着是干嘛的？” “陪……白师叔？”观月不大确定的回答。 “那我还不如去陪小师妹来的痛快呢！”海棠愤愤的叉腰。 观月心说，你来这么早，可不就是想陪小师妹的么？ 不过这话他不敢直白说出口，拆台是要付出代价的。 “小师妹现在是住在沐府，你又不是沐家人，怎么住进沐府啊？” 海棠摸摸下巴，好像也是。 “白师叔留在这儿是为了能和师父下棋。如果师父和师娘去游历，那说不定白师叔会去云澈师兄府上住啊。” 沐青颜这分析，也不无道理。 “那就先看看白师叔走不走，如果只有咱们几个小辈，那住这儿也无所谓。” 海棠和观月就这么达成了共识。 “对了，小师妹，你在京城有什么马甲号？借你名号，让我们出去逛逛也能打个优惠呀~” －－－－－－题外话－－－－－－ 晚安安~ 131 小师妹，你不对劲 沐青颜点点头，把清酒的名头给她们，以及暗号符。 海棠开心了，其实她在京城一样有势力。不过有小师妹不假思索的相帮，这才是最喜欢的。 果然，小师妹跟她最亲了。 聊了会儿后，楚云澈也主动坐到她这边来，看的海棠顿时一脸警惕。 毕竟这俩之前可是对头来着，凑一块儿过不了盏茶功夫就会掐架。轻则口水战，重则拳脚相向。虽然，基本都是小师妹气急眼先动的手吧…… 楚云澈没有在意其他人的目光，轻声问她。 “什么时候回去？” 海棠蹙眉，来了来了。小师妹肯定要闲他多管事儿了！ 她和观月对视一个眼神，准备随时劝架。 然而…… “喝完这盏茶吧。”沐青颜支着下巴，指了指白竹，“你不跟白师叔下棋了？” 海棠和观月瞬间表情复杂，呆滞、奇怪加怀疑幻听，懵逼三连。 啥情况，这怎么不按正常套路走了呢？ 楚云澈打量到海棠狐疑的视线，淡定的也给自己倒了杯茶。 “道行浅，下不过。还不如过来和你……们坐着说话。” 沐青颜哈哈一笑：“自讨苦吃，明知下不过~” “只是试一试罢了。”他喝了口茶，转移话题，“你们方才在聊什么？” “也没啥。就是洛幽来京城习不习惯，吃的好不好，还有我其他一些名下的店都有什么……诸如此类的。” 海棠眯起眼睛，她确信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小师妹对云澈师弟的包容度，变宽很多啊！到现在已经说了好几句话了，依旧没有生气嗳~ 甚至于，云澈师弟问了一下在聊什么。 换以前肯定就是一句‘说了你又不跟我们聊’敷衍过去…… 观月比海棠还要更直接一些。 “小师妹，你不对劲。” 他用的是肯定句。 “啊？我……怎么不对劲了？”沐青颜拢了拢头发，战术性喝茶掩饰心虚。 “你老实跟我们说，你跟楚师弟，到底什么情况？先前可不是这样的。” “额，就是突然发现以前是我误会他了。其实，他也是为我好，怪我怪我……” “你明白云澈师弟的心思就好，先前我就看出来他只是不会表达，难怪你会生气。”海棠扫了楚云澈一眼，“以后好好说话，别几句话就把小师妹气的跳脚。毒舌也得有个限度！” 楚云澈眨了眨眼，神情多少是有点茫然。 他在思考自己以前说的什么话很毒舌了。一般，不是都在说实话吗？ 不过海棠的提醒，他选择了虚心听取：“是，多谢师姐教诲。有机会一定好好跟师姐请教，如何跟小师妹聊天。” 沐青颜瞪他：“跟我聊天有这么难吗？还需要跟师姐请教的。” 楚云澈摇摇头：“和你聊天不难，但怎么让你聊的开心，才是我需要学的。” 她抿着唇瓣垂眸：“咳~那、那你想学就学吧，只要师姐愿意教。” 海棠：“……” 观月：“……” 嘶，这见鬼的，好像被泼了盆狗粮的感觉是怎么肥四？ 甚至，还有点儿想打人？ 132 你小子，想娶颜丫头？ “小师妹，你俩到底什么情况？”海棠都忍不住询问了。 沐青颜不知怎么解释，楚云澈倒是很坦荡的承认：“我追求青颜，她还没答应。就是这个情况。” 他声音不大，但这话音刚落，一屋子的人都安静了，包括刚进来的枫溪。 海棠呆了呆，喃喃道。 “怪不得，之前就觉得你对小师妹和其他人不一样……” 楚云澈没否认，也没接话。 观月却很奇怪：“你喜欢我们小师妹啥啊？不会只看她那张脸吧？” “喂！观月师兄！你礼貌吗？！” 沐青颜气鼓鼓的叉腰。 这话儿问的，好像她除了这张脸就没别的闪光点了似的。 海棠也冷漠的盯向观月，他立马察觉到这话的确是有点引人误会，急忙解释。 “我那个，我的意思是问，云澈师弟不会是单看小师妹颜值才追求她的吧？毕竟她那张脸，很惹眼来着~” 改成这样的问话，顿时让海棠和沐青颜满意的点点头。 这还差不多。 楚云澈也目光缓和下来，解释道：“她很美，但我对她动心，不完全是因为她的相貌。她心地和善，不管怎么样都能积极向上，可以和很多人交好友。她整个人在我看来全是优点。” “哇……”海棠呆了呆，能把小师妹给夸成这样，真爱了吧？ 观月眨眨眼：“他说的这人……还是我小师妹吗？” 全身优点？他咋没看出来？ 沐青颜阴恻恻的盯着他：“观月师兄，你别逼我踹你。” 观月默默地抿着嘴，充当哑巴。 叶远山不知何时凑过来，面色不善的盯着楚云澈：“你小子，想娶颜丫头？” “正是。”楚云澈丝毫不怯。 白竹慎重的询问：“想好了，认真的？” 他面色不改的回答：“是认真的。已经跟青颜说过了，她要看我表现。” 沐青颜：“……？？？”她有说过吗？ 【我啥时候说看你表现了？】 楚云澈接收到她的灵识信息，温和冲她笑笑。 【你没抗拒我的接近，不排斥我对你的好。肯接受，说明你对我未必无意。】 沐青颜不说话了，这男人还真看出来了！ 白竹看沐青颜没有开口反驳，当她是默认了。 “既如此，那你就好好表现，别让为师失望。颜丫头是个很好的姑娘，若你待她不好，为师都不能饶你。” 叶远山气不过的叉腰：“这话儿要说也得老夫来说，你跟这儿抢什么话呢！” 怼了白竹，他又恶狠狠的盯着楚云澈。 “小子，我告诉你，颜丫头既然没拒绝，那老夫可以尊重她的选择。但你别以为老夫管不了，若你敢对她不好，老夫一定让你后悔！” “若是待她不好，用不着您动手，我会自裁谢罪。” 他说的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大家都是认识多年，了解他的脾性。楚云澈是个话少，但说到做到的君子。 有这话做保证，叶远山放心很多。 被叮嘱几句后，得知他们还有别的事做，就没多留。 出了叶宅，沐青颜打量他，即便易了容，这男人的颜值依旧让她垂涎。 “接下来去哪儿？” 她回过神，轻咳一声：“去……去一趟染香院，我得找一下程妍留留神。” 133 爷可不是随便的人 “去那里干什么？”楚云澈皱起眉头，显然不太想去。 “当然是为了找那三个混蛋了！既然是三番两次的惹事，想把小可卖到那地界儿去，肯定是惯犯。问问程妍人脉比飞羽广，掌管着情报网，保不齐会知道……” 她心里还在盘算着，都不多注意楚云澈的神态。 楚云澈无奈，他即便不太想去，也不放心沐青颜一个人独自前往。 “好吧，陪你去。” 染香院是京中排得上名号的青楼，程妍是里面有名的卖艺清倌。 虽说不卖身，但却是染香院极其受欢迎的，因为她长相柔美知性，心思通透又会说话。是很多男子喜欢的解语花，甚至将其视为知己，恨不得知无不言。 用飞羽的话来说，这女人就像是有一双可以看透谎言的眼睛。 偏偏她能很好的把握分寸，让人不知不觉的陷入她编织好的网中，甘愿沉溺其中。 一到染香楼门口，迎面而来的香粉的扑得人迷醉。 “哟~两位爷，深夜寂寞，来都来了，让奴家陪陪您呀~” “二位爷，还是让奴家来伺候您吧，奴家会的花样儿可比那个小蹄子多~” “爷~让奴家伺候吧~” 难得的来了两个这么高颜值的俊俏小哥，也不怪她们就像蜜蜂似的涌过来，争先恐后的，生怕慢了。 楚云澈僵硬着身形，脸色黑如锅底。 沐青颜自来熟似的打了个响指：“诸位美人儿，爷今儿个来有要事办，改日再来好好疼疼你们。童妈妈呢？” 一听是来找妈妈办事儿的，众女像是泄了气的球，娇声哼唧。 童妈妈就在不远处，听到有人叫，便甩着帕子裹挟着一阵浓重香风出来了。 “这是谁找我呀？” 沐青颜咧嘴一笑：“童妈妈，好久不见呀，可还记得在下？” “哟！这不是清酒公子么！快快，里边儿请~阿六，给公子上最好的茶！快来个还喘气儿的，把听荷姑娘给我叫出来！” “哎嘿，许久不见，童妈妈还是那么热情好客~” 楚云澈黑着脸，看见她极其熟络的就揽上了童妈妈圆润的肩膀，又分外不老实的探手揉抓了几下童妈妈身前…… 童妈妈老脸羞红的甩着帕子，娇气的嘤咛一声：“呀~清酒公子也还是这般的狂放，不过奴家喜欢的紧~” 楚云澈：“……”天爷，他看到了什么？ 沐青颜捏爽了，嘴角一掀笑的邪肆放浪，活像个无耻的登徒子。 “童妈妈这是说的哪里话，爷可不是什么随便的人呐！” 童妈妈轻啐了一口，心说手还在老娘前面放着呢！您要不是，那来这儿的客人就都得是正经的童男身了~ “公子惯会逗奴家开心~怎的隔了这么久才来？听荷姑娘可是想您想的很呐！” “啧，童妈妈，你这话儿听着咋有股子酸劲儿呢？” 童妈妈娇哼着甩了甩帕子：“奴家可不做那心里没数的事儿。听荷姑娘年轻貌美，奴可就是年老色衰，哪儿敢酸了？” 沐青颜笑呵呵的勾了勾她下巴，凑近打量她，挑眉道。 “哪儿年老色衰了，爷瞧着，童妈妈也就三十来岁，正值一朵花儿呢！” 134 蛇鼠一窝 这话儿夸得，童妈妈直接笑的整个人都花枝乱颤。楚云澈怀疑她脸上的厚粉都得抖下来几两。 “公子可真会夸人~奴家都半老徐娘了，哪儿还及得上三十的时候了？” “哟，不能吧？童妈妈可真谦虚~” 楚云澈在一旁看着，已经麻了。 他周身的低气压，让别的姑娘压根儿没胆子亲近，只好继续出去迎客。 听荷款款的从楼上下来，迈着小碎步，含笑行礼。 “清酒公子，许久不见了。” “嗯~是挺久不见了。”沐青颜塞了两张银票到童妈妈怀里，笑道，“童妈妈，我想跟听荷姑娘去房里聊会儿，如何？” 童妈妈顺手的装好银票，笑容灿烂：“没问题没问题~听荷，还不好生伺候着？” “听荷明白。” 她笑着挽住沐青颜，临走也没忘了楚云澈。 “嘿，兄弟别愣着了，一块儿找听荷姑娘开解开解啊~” 楚云澈木讷的哦了一声，抬脚跟上。 一路调笑，进了屋后，抬手给门上下了道紧致，沐青颜才正经起来。 听荷跪地行礼：“参见主子。” 沐青颜摆摆手，其实她心里默认程妍的辛苦，奈何这姑娘实在固执，只肯叫主子。 “起来吧，不必拘礼。这位你可能没见过，额……是我师兄。” 为防露馅儿，干脆统一口径。 程妍不疑有他，也算是敬重的给楚云澈简单行了个颔首礼。 “主子突然来此，是有什么要事吧？” 沐青颜笑了笑：“的确有事，想托你找三个人。” “可有什么特征？”程妍询问道。 “这是那三个人的画像，我觉得还算具体。他们应该是京中人士，前几日我救了三个孩子，其中有个小女孩，险些被他们拐去卖了。我怀疑他们是惯犯，你留点神……” 沐青颜一边说，一边将怀中的画纸拿出摊开，程妍仔细打量那上面的三个人像，眼睛登时眯起。 “是这三个人？” “你认得？！” “不认得，但是知道。偶然见到，童妈妈说起过。这三人的确是惯犯，时常拐了人卖到这种地界儿，只是童妈妈颇为不喜这种来路的人，担心出事儿，不肯收。就听说他们多是送去金玉院了，那儿可是没什么忌讳，来者不拒的。因为玩儿的更开，所以金玉院比这儿的生意好很多。” 程妍皱着眉头，显然对那个金玉院十分看不上。 相比之下，童妈妈就好太多了。起码童妈妈不喜欢强迫人，还常护着这帮姑娘。 染香院的清倌儿多，背后罩着的人也很有背景，从不强迫姑娘。愿意卖身的姑娘，多是为了赚钱，都是自愿。不愿意的，不管是什么贵客，都不能强迫，否则下场很惨。 正因如此，程妍当初才把目光放到了这里，潜藏了几年，倒是不觉得多么忍辱负重。 这里很特别。 “还真是蛇鼠一窝啊……” 沐青颜听完，和楚云澈对视一眼，他能看到她眼中压抑的怒气。 程妍点点头，看着她询问：“主子，属下会再多调查一下，明晚送消息给飞羽，您只管等着就是。” 沐青颜对她的打探能力很放心，点头应下：“好，辛苦你了。” “不辛苦，拖您的福，童妈妈很照顾属下。” －－－－－－题外话－－－－－－ 晚安安呀，新的一月开始了～ 135 别人哪有你好看 这话说的真心真意，她的确颇受童妈妈照顾。 沐青颜摸了摸她脑袋，温柔道。 “我明白，童妈妈虽说是个老鸨子，但难得的还挺有原则，这我都清楚，否则不放心把你留这儿潜藏。你嘴上说不在意，实际上我都明白。可是，程妍啊，你该有你自己的生活，不该拘泥在这染香院里的。” 程妍摇摇头，沉声道：“能为主子分忧，属下很开心。而且，当年的灭门之仇，属下也是一定要报的。” 提及这个，沐青颜不说话了。 她可没什么资格让人家放下灭门之仇。 “一定会查到的，只是时间太久远，还是要多点耐心。” 程妍轻嗯一声：“多谢主子。” 沐青颜支着下巴，环顾四周，询问道：“你在这儿，没被欺负吧？” “我虽样貌比不上花魁，但有解语花之名，很多男人来找我诉说心事。上到达官显贵，下到寻常百姓，多是来解忧，或者求得良策。点我的人不比花魁少多少，童妈妈收获颇丰，待我不薄。” 否则，也不会跟自己埋怨说起金玉院的事儿了。 “这样当然是极好，若有不开眼的……” “不会的，有不开眼的，我自己也能收拾了。若是不方便，不还有飞羽么？主子放心吧。” “嗯，飞羽那小子，办事儿上还是很靠谱的。” 程妍浅浅一笑，给她续了杯茶，客气的也给楚云澈续了半杯。 楚云澈听她方才说的解忧心事，不禁有几分意动，瞄了一眼沐青颜，生出下次单独来看看的想法。 聊了一会儿，时辰不早，沐青颜动身离开。 出了染香院，楚云澈面色怪异的看她：“那么些苗条姑娘你不去搂着，为何对那老鸨挺热情？” 沐青颜手一背后，暗暗搓了搓，神秘一笑。 “因为丰韵，啧，有手感。” 楚云澈嘴角抽了抽：“……”差点失去表情管理。 “干嘛，你想看看别的姑娘？” 她挑眉盯着他的脸。 “别人哪有你好看？” 他神态平淡的回答，这种不假思索的回答，正是下意识的想法。 沐青颜满意了，忍不住扬了扬嘴角。 “算你会说话。明晚继续去轻语楼等我吧，一起去。” “嗯，好。”楚云澈弯唇浅笑，“要回去了吗？” “是啊，回去打坐。我还没想好怎么能离京久点去姑苏山脉……” “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就说是师门传召。你父亲对叶师叔还算敬重，兴许可以。” 她想了想，点头道：“这也算是个计策，反正师父和师娘出去游玩儿，肯定不会穿帮。到时候叫上海棠和观月，有她们一起，更保险一些。” 对那冥王宗宗主，她还是比较忌惮的。 当年连师父都搞不定，重伤将养那么久，自己当然不能托大。阴沟里翻船的事儿，能防则防。 回到沐府，发现守夜的描云还没睡。 “主子回来了。” “嗯，怎么还没睡？” “守着门，防止有外人突然闯入。” 描云淡淡的回答，让沐青颜笑了笑，没有勉强。 “辛苦了，休息吧。” 描云应了声，便伺候她换下衣服，洗去脸上的妆容。 躺在床上，沐青颜琢磨着，白天是不是得出去晃晃了？ 136 二姐陪我同去吧 清晨一早起来，洗漱好用过早膳就去请安。 沉香斋里，已经到了不少人。 行礼问安后，从容坐下，瞧见边儿上的沐若雅心情很好的样子。 “三妹似乎，心情不错？” 沐若雅笑着点头：“我结交的一个大两岁的姐姐定亲了，可不就是喜事儿么？” “咦？那的确是喜事儿。该是要请你去观礼的吧？” 沐青颜这些年倒是旁观过一些古代的婚礼，但都没参加过，挺好奇的。 “自然是要去的。二姐，你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可以去观摩瞧瞧，也算是添添经验。我自己去，没有其他认识的姐妹，定是要紧张的。陪妹妹一起去吧，好不好？” 沐若雅娇憨的说着，还带了几分撒娇的感觉。 这实在是有一种不熟硬聊的感觉。 她先前还跟自己关系浅淡着呢，尤其是画展之后。今儿个怎么还主动邀请自己了？ “既是手帕交，想必母亲也会陪同的。有母亲在，你还紧张什么？” 她试探的说着，没有婉拒，也没有答应。 “母亲到时候肯定是跟其他夫人在一起的，我哪里插得上话？二姐，陪我同去吧~” 这般撒娇的话，听得沐青颜有些不习惯。 她不是排斥美人撒娇，只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沐映月闷闷的盯着三姐和二姐亲昵的聊天，正郁闷着为何三姐不叫自己陪着，偏要找那个烦人精。 沈含薇打着扇子，适时笑道：“雅儿说的也不无道理。咱们沐家有四个女儿，该是让你们参加一些这样的场合。不过长歌还小，就先别去了。” 长歌喜欢热闹，但她喜欢娱乐众多的婚宴。不大喜欢定婚礼，因为人较少，不够热闹。 所以去不去的，她无所谓。 沐映月眼神一亮：“母亲，月儿可以去看看吗？” “你都十二了，该接触接触的。本就是打算让你跟青颜一起跟着去学学，观摩一下。日后，总会用到的。颜儿意下如何？” 沈含薇满眼慈爱的望着她，等着她做决定。 沐青颜本就是想出去晃晃，有个机会去玩儿也不错。但出于时间上的考虑，她谨慎的问了问。 “不知，是何时参加？需要准备什么？” “后日午宴，正午开场。你们是小辈，只是去观礼也不必准备什么，带些像样的贺礼便是。” 沐若雅询问：“一时间，还真不知该送什么好，我是想送凝儿姐姐一对凝脂玉镯子的，但还是觉得需要好看的礼盒包装才好。二姐和四妹有什么适合送的吗？不如，等下一起出去逛逛可好？” “好啊，能陪三姐一起，去哪儿都好~” 能和三姐一起出去，沐映月自然开心，即便有个烦人精在旁，无视就罢了。 总之，能有上街玩儿的机会，当然极好。 沐青颜也点点头，应下了。 沈含薇笑道：“今日我也得闲，干脆与你们一同逛逛好了。长歌要不要一起？” 订婚宴会长歌不感兴趣，但是逛街可不是常能出去的。加上有主母一起，肯定能买好吃的好玩儿的！ 长歌眼睛亮晶晶的，连连点头：“好呀好呀！长歌要吃好吃的，长歌也去！” 137 逛街 上 就这样，在沐秀杰冷哼的目光中，沈含薇浅笑着也询问了一下。 “秀杰，你去吗？” “哼，我才不去。都是女子，有什么意思？我还要练功呢，母亲与姐姐去吧。” 沐秀杰眼里满是嫌弃。 一堆女子能去哪儿，当然是去逛街买胭脂首饰之类的玩意儿，无趣至极。 有这功夫，他宁愿自己在房中练功。 沈含薇知道他脾性，只是随口一问罢了，得到这样的回话，那是一点儿都不意外的。 定下一会儿出门，沈含薇便让众人回去，该休息的休息，该准备的准备。 沐青颜没什么可打扮的，甚至连脂粉都没涂。反正出门是要带笠帽的，画精致的妆也不会有人看到，费这个劲儿做什么？ 慢悠悠的看了会儿话本，等春芝来问了，她才意犹未尽的合上出门。 一路来到府宅门口，竟还是到的比较早的。 她顿时后悔没再拿着话本子揣袖子里，这样还能多看会儿…… 好在，也没等多久，众人就齐了。 沈含薇仔细的叮嘱她们几句后，这才让她们把笠帽都带上，遮住容颜。 “好了，出门之后一定要紧紧地跟着母亲，断然不能乱走。若是想去哪里，可以与母亲说，咱们一起逛。尤其是长歌，不许乱走。” “是。” 四女应下，沈含薇满意的点点头：“上马车吧，母亲带着长歌坐前面那辆，你们三人坐一辆，也好说说话。” 她温柔的说完，便拉着长歌的手，先上了第一辆马车。 沐青颜看了看两个妹妹客气的示意她们先上：“妹妹们先上去，我坐边上方便下来时接你们。” 沐若雅没有推让：“那就多谢姐姐了。” “多谢二姐。”沐映月抿了抿唇瓣，不大情愿的说了一句。 “不客气。” 沐青颜笑眯眯的看着她们上去后，自己才优雅的上去。 车夫收了梯凳，摆好坐上去，轻甩鞭子驾马跟上前面一辆马车。 描云则是和其他几个丫头跟在马车边上走着。 此次去的是南成巷，这里也是十分繁荣。宽敞的路边有些摊位，但摆放的并不密集，因为不敢挡住一些大店。 路上的人络绎不绝，比不及赤霞坞的人流量。但穿衣上也可以看出，多是有钱、或者贵气人家。 马车驶入其中后，沈含薇喊停了。 带着四位小姐下了马车，柔声笑道：“这儿就是南成巷了，你们可有想去的地方？” 沐青颜摇摇头：“女儿对此地不熟，跟着母亲随处瞧瞧就是。妹妹们可有喜欢的地方？” 长歌歪着脑袋，指了指不远处的糖人儿摊位：“母亲，我想买糖人儿！” 沈含薇哭笑不得：“你买了也不吃，光看着，做什么用的？” “看着玩儿呀！那些房中的玉器瓷器的，又不能吃，就光摆着有什么用，各院还不是得买来放着充门面？” 长歌很自然的反问，却是将沈含薇堵得哑口无言。 沐青颜笑着道：“六妹不妨等着买完东西了再去？二姐先买个烤地瓜给你吃，好不好？” “好呀~” 沐长歌的注意力非常好转移。 忘记一件物什，只需要用另一样吃的来替代就可以了。 138 逛街 中 买糖人儿需要捏制等待。虽然可以拿现成做好的，但长歌很喜欢买她自己样子的。用她的话来说，就是记录此次的快乐出行时，她的装束是什么样的。 烤地瓜是有现成烤好的，不用等，还可以让长歌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安稳的陪着逛街。 只要有美味的食物，长歌就可以非常听话的跟着，哪儿都不乱跑。 沐青颜很喜欢这个小吃货，捏了捏她的小手，便让描云去买一块儿个头不大的地瓜来。 描云办事儿妥帖，很快就从边儿上买来了。 刚刚好够长歌一手捏稳，又不至于她几口就吃完。长歌很开心，乖乖的伸了只小手给沐青颜抓着，看的边儿上的沐映月格外气恼。 “长歌，我在这儿呢！” 她才是长歌的亲姐姐，才不是沐青颜呢！怎么这小丫头这般亲近那狐媚子？ 还是不是她的亲妹妹了？ 沐长歌歪头看了看她，隔着薄纱都能感觉到疑惑：“我知道呀！怎么啦？” “没事！”沐映月更气了。 合着自个儿亲妹妹不跟自个儿亲，居然跟一个狐媚子亲！ 扫了一眼沐青颜，仿佛都能看到她在嘲笑自己。 都怪她，时不时的带糕点给长歌，把这个小吃货都给收买了！ 沐长歌觉得自己姐姐莫名其妙的，撇撇嘴，转过头又兴致勃勃的催沐青颜。 “二姐二姐，帮我再剥开一点嘛！” “好~” 沐青颜宠溺的应了一声，如她所愿的给她剥掉了一些地瓜皮。 沐长歌小口咬了一下，满足的嘿嘿一声。 沈含薇看着她和沐长歌关系好成这样，觉得新奇，但也没在意。 “好了，走吧~” 车夫找了个位置留守，程护院带人护着她们，时刻扫视着四周来往的人群。 沈含薇此番出来，的确是为了买礼物的。 雅儿结交的这个手帕交，可是幼时因为学琴才意外认识的，关系算不得特别好，但也不差。否则也不至于特意下帖邀请沐家参加订婚宴。 不同与婚宴，订婚宴参与的人少，但都是关系好才会叫去的。 她当然不能小气了。 家中的那些，她总觉得不合适，该是要送些与众不同的好东西，才能让人家印象更深刻。 带着几个孩子逛了两家古玩店，依旧没挑到什么好的。 沐若雅抿了抿唇瓣，她想去饰品店挑款不错的礼物盒，但是母亲却在逛古玩。这让她这个不是很懂的，只能干陪着，不知该选什么。 沈含薇之所以想在这里面挑选，是因为她知道许家人多数喜欢古玩，许凝儿应该也有些兴趣。毕竟是许家最宠爱的女儿，以后可是要接掌家中的古玩店。 她一心想着与之结交，能搭上许家的人脉，那可是极好的。 逛了几家，沈含薇看中了几样，但没有买，只是先付了些定金。明日还要单独再与老爷来一趟。 沐若雅和沐映月都不大感兴趣，逛的甚是痛苦。 倒是沐青颜兴致勃勃的跟着四处打量。 啧，这南成巷可以啊，不愧是很多上流来挑礼物的地方，确实是有点东西的。 假货也有，但真货更多。 而她兴味的另一个原因，大概就是沈含薇不懂行。定下的那些古董，有半数以上是假的，要么就是没升值空间的。 这是想投其所好？ 她怎么敲着像是关公面前耍大刀，班门弄斧呢？ －－－－－－题外话－－－－－－ 晚安安~ 139 逛街 下 终于，沈含薇不再逛古玩店了。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自然是不能光她买。如愿去了沐若雅想去的饰品店，沐青颜象征性的买了一对寓意很好的红豆耳坠。 红豆是用半透明的红玛瑙做成，胜在不大，所以贵也贵不到哪儿去。 有好看的木盒包装，看着倒是挺拿得出手。 反正她就是去凑数的，用不着送很多贵重礼物。 沐若雅倒是又挑了一套头面，嘱咐老板包起来，顺带要了几个木盒，老板大方的直接送了。 她甚是满意。 沐青颜只是笑笑，羊毛出在羊身上。她都买了一套头面，再吝啬几个盒子，除非这老板傻了。 沐映月看着她们买那些东西，自己其实也没那么多银子。 可买便宜的，又拿不出手。 她有点为难的看了许久，沐若雅当然知道她的窘境。 “映月，你月例没多少，此番反正是去观礼，不必送多么贵重的。有个讨喜的心意就行。凝儿姐姐不会介意的。” “真的吗？那，那我会用心选的！” 沐映月悄悄松了口气，望向三姐的眼神充满感激。 还好三姐体贴她。 沈含薇笑着道：“雅儿说的对，礼物贵在心意。” “多谢母亲提醒，月儿明白了。” 沐映月扫了一眼旁边，沐青颜还在无所谓一般的看着饰品。 哼，什么二姐。若非是怕父亲母亲生气，才不要叫你呢！ 还是三姐和母亲好，知道给自己解围。 沐青颜在边儿上听着，心里冷笑。 贵在心意。 沐映月收到自己花心思送的不贵重礼物时，表现的是个什么狗样子，她还记着呢。 至于其他人，沈含薇和其他几个姨娘收到都是表现的不温不火。沐若雅是表面喜欢，后面愣是没再戴过。沐映月，连戴都没戴，五弟也没用过。 只有送给大哥夫妇以及长歌的礼物，肉眼可见的很喜欢。 很快，沐映月也买好了礼物。 长歌的烤地瓜和后面买的糖糕也吃完了，这会儿见大家都买完需要的东西，嘟哝着想去茶楼听说书。 逛了这一会儿，当然都累了。 沈含薇觉得歇歇脚也无妨，便带着众人就近找了家不错的茶楼进去。 沐青颜记得这家茶楼老板，早先是在赤霞坞的，后来不知怎的又搬到南成巷来了。借鉴了轻语楼的服务之道，生意比之前红火不少。 这种商业类的手段，她本来也是借鉴的，所以被其他人借鉴，倒也没生气到哪儿去。 关键，这家老板并不避讳，改变是跟轻语楼借鉴来的。 坦然的态度，让沐青颜挺有好感。 来了就当是给他捧捧场吧。 进去之后，沈含薇要了一间别致又不隔音的包间，可以观景，亦可以透过镂空窗听大堂的说书。 镂空窗贴了一层临光纸，薄薄一层。 外面看不清里面，但里面却可以犹如面纱视角看到外面。 这茶楼后面是有一处景致不错的花园，即便不想听书。靠着窗品茶观景不耽误，视觉效果很好。 长歌开心了，她本来还担心不能在大堂坐着就听不了说书呢，现在好了，一点不耽搁。 看她似乎不大喜欢这里的茶点，沐青颜让描云出去买了些糕点和小吃。 长歌圆满了。 摘下笠帽，沐青颜靠窗打量窗外风景，吹吹暖风，心情挺好。 奈何，有一道惊慌的呜咽声，让她奇怪的蹙眉，再往窗下看去，却什么也没有…… 140 还没回来？ “长歌，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沐长歌歪了歪头：“说书人的声音啊，他刚刚在讲惊险的时候，二姐你快听听，说的可好了！” 沐映月听得入神，不满妹妹说话。 “长歌，小点声！” “哦~”长歌吐了吐舌头，又看向沐青颜。 沐青颜笑了笑：“没事，听吧。” 长歌点点头，兴致勃勃的扭头继续听说书，沈含薇则是奇怪的打量沐青颜。 “青颜，怎的了？” “没什么，只是感叹说书人的口技厉害罢了。”她浅笑一声，指了指外面，“母亲，我有点内急，想出去如厕。” 人有三急，沈含薇不好再说什么，便点点头。 “需要母亲陪你吗？” “不必麻烦您的。让描云陪我就行，很快回来。” “好吧，带上笠帽，仔细些。” 沐青颜点点头，刚买完零嘴回来的描云，又跟着她一起出去了。 “主子，怎么了？” “刚刚坐在窗边，听见有个女人的声音，被人捂住了，应该不是情愿的。再看就没什么人了，你说奇怪么？” 描云抿了抿唇瓣，她觉得这事儿与主子无关，不该多管。 不过，她看着主子脸上更多的是好奇，便没有说话，跟上去看看再说。 只是，到了后花园的位置，只有几个在赏花的人，其他一点异样也没有。 沐青颜皱起眉头，上前询问了一个小姑娘：“姑娘，方才可有听见附近有什么奇怪的声音，或者奇怪的人吗？” 那姑娘疑惑的摇摇头：“没有啊，怎么了？” “哦……我就是问问，打扰了。” 她离开，打量了一下四周，依旧没有什么异样。 “奇怪了……” 描云提醒道：“主子，时间不宜过长，咱们该回去了。” 沐青颜托着下巴，无奈的点点头。 兴许是她下来晚了，真有什么事儿，也不可能待在原地等着被人抓的。 而且，好像没看到有谁在找人。 可能是她想多了吧。 沐青颜转身回了楼上包间。 而另一间隔音的包间里，有人在问：“念笙呢？” 唐如意回道：“苏小姐说去如厕，咦，有一会儿了吧，怎的还没回来？” “莫不是迷路了？” 这话，包间里的人就有些紧张了。 “不应该吧，依兰你没跟着吗？” 宁依兰呆了呆：“我……念笙没让我跟着，说是一会儿就回来呀！暖暖，咱们要不要叫人帮忙找找？” 唐如意瞪她一眼：“说什么呢，先别慌乱，要是本来没事儿，一堆人找，岂不是惹得苏小姐不高兴？” 唐暖点点头：“我长姐说的对。要不，咱们先去找找？” “留一个人，免得苏小姐回来看不见咱们。暖暖留下，我和依兰一起去找找苏小姐。” 唐如意沉着的说着，唐暖应下，宁依兰也没意见。 她们先找找，说不定就能找到了。 奈何，二人找了一圈茶楼，一无所获。 唐如意觉得，事情可能不简单了…… 宁依兰吓得忍不住哭：“怎么办啊，若是找不到，可怎么跟笙笙家里交代啊……” 唐如意低声喝斥：“若是不想让苏小姐名声被你败坏，你就闭嘴别哭！” 141 苏小姐可能出事了 “我、我……” 宁依兰再害怕，也不敢哭了，努力憋回去泪水：“我们……该怎么办？” “先回包间看看是不是回去了。若没有，就让护卫守住门口，谁都不能出去，即刻派人通知苏家。” 唐如意也并没有她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平静，只是她没办法。她必须要镇定才能想办法。 宁依兰总算找到点安全感，和唐如意回到包间，却发现还是只有唐暖一人。 见她们回来，但身后没有苏念笙，唐暖也觉得事情不对了。 “怎么样，还是没找到吗？” 唐如意深吸一口气，冷静道：“暖暖，你在这里呆着，我和宁小姐去找咱们三家的护卫。先派人通知苏家，咱们的护卫守着茶楼，其余人在附近暗中找找。” 现在，只能祈祷苏念笙没事儿了，否则她们唐家和宁家也未必挡得住苏家的怒火。 唐暖点点头：“好。依兰，你快跟我长姐一起去！” 宁依兰不敢怠慢，紧跟着唐如意一起去。 茶楼门口，唐如意先是将茶楼封起来，暂时不许进出。 又悄声与苏家的护卫首领说了情况。 “……事情就是这样，苏小姐可能出事了，但此事不宜声张。麻烦您派亲信请示苏家，其余人，封住茶楼门口，再搜查周边。找官府的人来查，务必要快！” 这么大的事儿，护卫首领当然不敢怠慢，当即派自己的亲信留下调遣，他亲自去了苏府送信。 沐青颜支着下巴陪长歌听说书，却听到了楼下传来零星吵闹的嘈杂声。 似乎是在抱怨什么。 沐若雅奇怪的嘟囔：“这是怎的了？好像在吵架似的。” 沈含薇见怪不怪：“兴许是客人和老板起了口角，莫急，想必等会儿就好了。” “好讨厌啊，听的正起劲儿呢，能不能把这些人赶走呀？” 沐长歌气恼的撅着嘴。 “莫气莫气，再等等。”沐青颜宽慰的捏了块儿糕点放她手里。 她立马又坐好吃糕点：“那就先吃糕点吧。不过糕点快吃完了，怎么办呀……” 沐青颜心思一动。 “吃完再去买就是了。描云，你再去买点儿吧，不够吃了。” “是，奴婢这就去。” 沐青颜给她使了个眼色，描云立马会意。 这是让她顺便看看情况。 然而，长歌一块儿点心刚吃完，描云就又回来了。 沐青颜愣了愣，长歌先问的话。 “你怎么没去买点心？” 描云回来，手里空空如也，长歌小脸上写满了埋怨。 沐青颜皱起眉头：“是不是外面出什么事儿了？” “茶楼门口，有官兵把控着不让随意出入，奴婢出不去……” “怎么会这样？”沈含薇脸色一沉。 她们沐家即便是在京城好歹也是四大商贾世家之一，就这么让人堵在一个茶楼里，像什么样子？ 沐青颜想到自己方才听到的声音，果然，是有人遭难了。 就是不知道是谁家。 “描云，你可知道，是什么让官兵这般大动干戈？” 描云苦笑：“奴婢问了，但他们不说，只让奴婢回去。若是硬闯，怕是要用那钢刀架在奴婢脖子上了……” 142 封锁茶楼 长歌缩了缩脖子：“这么吓人啊，怎么还动刀了？” 沐青颜拍了拍她肩膀安抚：“别怕，应该是临时搜查什么，看看再说。只要咱们安分不闹，他们就没理由奈何得了咱们。” 沐映月嫌恶的撇嘴：“二姐说的挺轻巧，但事实如何，又岂是你能知道的？” “映月，你别这么说……”沐若雅拨了拨她胳膊，示意她少说点。 但沐映月不喜欢三姐维护那狐媚子。 “本来就是嘛。她跟咱们一起坐在这里，又没办法出去，她能知道什么啊？” 沐青颜呵呵一笑，用关爱智障的眼神望着她。 “因为我有脑子啊。” “你……”沐映月气的站起来，被沐若雅拉住胳膊。 “映月！坐下，现在可不是闹脾气的时候，你忘了母亲教你什么了？” 沈含薇看不上沐映月那个一拨弄就爆的脾性，的确没脑子的很。 但现在，她也想知道沐青颜怎么想的。 “沉稳点。长歌都比你强！映月，你若是不想回去罚抄清心咒，就好好坐着，不许与你长姐起争执！” 沐映月心里生气，一个个都帮着沐青颜说话，偏偏她还发作不得。 若不是怕连累了姨娘…… 瞪了沐青颜一眼，她气鼓鼓的又坐回座位上，不说话了。 看她安分下来，沈含薇询问沐青颜。 “青颜啊，你怎么看这事儿，与母亲说说？” 沐青颜对上了她那双探寻的目光，浅浅一笑。 “女儿能有什么想法。无非是觉得，这帮官兵只是守着茶楼，并非是进来大肆搜查，瞧着比较低调。若是不想闹得满城皆知，就不会太为难无关的人。母亲以为如何？” 沈含薇笑道：“母亲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你为何说是在搜查什么？莫不是知晓了……” “您这就是想多了。女儿方才只是去如厕一趟，这么短的时间能知道什么？说搜查，是猜得罢了。封锁之后，一般不都伴随着搜查么？否则他们干嘛要封锁呢？” 这解释倒也说得通。 沈含薇笑了笑：“说的有理，还是青颜聪明些。就是不知，这么一来，是在搜索什么了。” 沐若雅支着下巴：“莫非，是什么贵重的珠宝饰品？” “出来逛街，喝个茶而已，为什么要带那么贵重的饰品呢？”沐长歌好奇的反驳。 “额，这个……” 沐映月见喜欢的三姐被堵了口，便憋不住帮话。 “你懂什么，咱们今日不也是出来买礼物了么？兴许是有人买了贵重的珠宝，也与咱们似的很累，就在茶楼歇脚呢？” “哦~”长歌不在意的摊摊手。 沐青颜无奈。 这个沐映月对沐若雅到底喜欢到什么份儿上，连自己同父同母所生的妹妹都怼。 不过，想想也是。这两个小家伙，性格差异很大，真不知柳姨娘是怎么养的…… “好了，现在讨论这个也没什么用，先看看再说。” 沈含薇听了沐青颜的分析，觉得很有道理。她们是无辜的，又没做什么，只是来喝茶听书罢了。怎么也不该波及到她们的。 只管配合些就是了。 很快，就有人敲门到这边：“查验。所有人不准乱动——” －－－－－－题外话－－－－－－ 晚安安~ 143 竟然这么大的阵仗？ 沈含薇毕竟是主母，不能上来就由着人搜。 和善的问了几句，那衙役见是女子，神态都像是不知情的样子，便没有过于刁难。 再加上有先前的聊天，众女心里有几分心理准备。 即便有点害怕，也没慌乱。 一屋子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衙役都觉得不大可能。 就检查了包间内几处的角落，不过是象征性的，又看了她们身上的首饰之类的，给人一种是在找失物的感觉。 沐青颜微微眯起眼睛，先找的那些地方，可都是能藏人的。若是找失物，该是一进来就看她们的首饰和袖兜。 欲盖弥彰。 绝对不是丢东西了，就是在找人。 只是看不出这人到底是谁家的，能调动官兵，想来是来头不小的。 越来头不小，就越要遮盖。 沐青颜庆幸自己躲懒，没带日常随身的银针包和药剂包，否则还得解释…… 检查完毕，她们当然没什么具有威胁的东西。 衙役还算客气的差人将她们请出茶楼，眼看着她们几个带上笠帽出的茶楼。 与她们一同的，还有些其他客人，男子多有不满。但看到有些不配合被押在大堂检查的，就只敢小声嘟哝，却不敢做那个刺儿头。 能来这儿喝茶的，多少有点身份。 谁还想下去被人当猴儿看着，丢人现眼不成？ 但这些人的窘态，没多少人能看。和沐家人心里想法一致，能安稳的离开茶楼，就已经是明哲保身，不给家里惹祸了。 出了茶楼，与程护院汇合，一路回到马车上，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真的是好些官兵。这到底是是丢了什么啊，竟然这么大的阵仗？” 沐若雅拍着心口，悄悄掀着窗帘一条缝隙看，生怕那些官兵追上来似的。 沐青颜淡淡的解释了一句：“兴许丢东西的人家比较有门面，丢的可能……是有特殊意义的东西吧？” 避免这帮小丫头瞎想了再乱猜，没什么益处。 希望能找到吧。 不然好好的一个姑娘，就这么被毁了，也是怪可惜的。 沐青颜想到了晚上要去的金玉院，眸光微冷。 这种没有丁点儿人性的地方，就该有人惩治，不，甚至不该存在于此。 沐映月害怕的也在不停打量外面：“真是晦气，出来玩儿竟也会遇到这种事。还好东西买完了，不然都没心情再逛了。” “四妹，你别这么说。意外而已，被咱们赶上，也只能认倒霉了。” 沐若雅的劝解，沐映月丁点听不进去，看向沐青颜的眼神愈发不善。 “以前咱们出去逛街，从来就是顺利的很，怎的多了二姐在，就不顺了起来？” 沐青颜呵呵一笑。 “四妹是在暗讽我不吉？上回我与三妹一起去买成衣，也顺利的很，甚至还遇见了苏小姐。得她邀请可以参与画展，还偶遇了极少参与邀请活动的楚王爷。哦，我甚至还被王爷夸奖了，给沐家带来了荣誉。” 沐映月咬咬牙，无法辩驳了。 “瞎猫撞上死耗子罢了。” “哦，那就多谢四妹夸赞我运气爆棚咯~” 她气急：“我……” 沐青颜不屑的嘲讽，斜睨沐若雅。 “今次遇到这事儿，咱们还能全身而退，说不定也是因为有我在呢！三妹，你说是不是？” 144 甚至还想帮着找找 沐若雅干笑一声：“是啊……”多的话，她一点儿都不想再说了。 “哼！”沐映月扭过头去，干脆不说话了。 这正合沐青颜心意，逛了一上午，又在茶楼遇到这种事儿，她实在是心烦。 到了沐家，过了过场面话，沐青颜就率先回去了。 落梅苑。 范妈妈瞧见她回来就有些闷闷的样子，留了句传午膳就进屋了。 她担心的询问描云：“小姐这是怎的了？” “买完东西，在茶楼遇到点小意外。兴许是吓着了，范妈妈，快传午膳吧。” 描云也不大明白主子有没有不高兴，但让梨雪那个鬼机灵去哄哄，肯定是好的。 沐青颜打量着窗前的绿植出神，梨雪端了碗沁凉的绿豆汤来。 “主子，先喝碗绿豆汤解解暑吧，已经冰好的。” 夏日里，主子就很喜欢喝冰饮，每次喝完都会开心。 沐青颜点点头，接过后，咕嘟咕嘟的喝了半碗。 “夏季真热啊。再过几日就进七月了，天热觉得时间都变慢了。还是喜欢春秋的天气，不冷不热的。” 梨雪笑着看她又将剩下的绿豆汤喝完，接过空碗。 “喝完了，主子觉得心情好些了吗？” “嗯……确实是好些了。”沐青颜抿唇笑了笑，“甜品使人开心呐~” “夜里主子还要出去吗？” “当然要去。而且时间可能会久一点，这回高低得为民除害一波！” 沐青颜愤慨的捏紧拳头，眉宇间的沉闷也一扫而空。 见此，梨雪终于放下心了。 “那就预祝主子过关斩将啦~需要奴婢跟去帮忙吗？” 沐青颜摇摇头：“那倒是不必，你好好照看院中事宜。我不在时，若有人闹事，有你和描云在，我更放心些。” “多谢主子信赖，奴婢一定不负嘱托。” “你们的原主是端王，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等你们到了适龄年纪，我会帮你们挑挑好儿郎。当然，还是你们自己喜欢更重要。若有心上人，也别瞒着，我定会帮你们尽力争取。” 梨雪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奴婢才十八，还不急着想这些呢……” “总该回归平静的。生活该是用来享受的呀~” 沐青颜感叹一句。 梨雪觉得，主子又开始多愁善感了。 不过这话之后，主子就没再开口，用过午膳就去练字了。 说是，能静心。 夜里她看其他人都去休息，便利索的换装好，打了声招呼就抱着洛幽窜出去了。 本来是不打算带洛幽的，但白天没有给它带好吃的，洛幽很不高兴。 晚上必须要弥补一下。 轻语楼汇合，一到就听到飞羽在聒噪的叨叨。 “清酒兄弟！你也来了啊，听说了吗？今儿个上午~~~” 沐青颜眉头一挑：“上午怎么了？” “哎呀，我上午听说南成巷出了什么事儿，竟然动用了不少官兵到处搜索。对外说的是丢了贵重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丢了哪家的千金小姐呢~” 飞羽一通吐槽，沐青颜没忍住翻个白眼。还真有可能叫这家伙猜准…… 过来凑热闹的卢彦明啧啧有声。 “这回消息封锁的可真够死的，谁也不敢多说什么。我看这位丢东西的，真是大有来头。搞得我愈发好奇，甚至还想帮着找找……” 145 埋伏密门 大概这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真实心态。 沐青颜嘴角抽了抽，一旁的楚云澈递给她一支糖葫芦。 “来的时候看见了，买了几只，这只是给你的。” “多谢了。” 接过糖葫芦后，她发现有两双眼睛正幽怨的盯着自己。 “你们两个，这什么眼神儿？” 飞羽怨怼，但不好说什么。卢彦明就有的说了。 “肖兄，为啥你只给清酒兄弟买？” 楚云澈面不改色：“我还给那三个孩子买了。” “除了那三个孩子！你只给清酒兄弟买了，我和飞羽兄弟的呢？” “你们两个大男人吃什么糖葫芦？” 飞羽：“？？？” 卢彦明：“？？？” 说的好像清酒兄弟不是大男人了似的…… 沐青颜：“……” 这货是想让自己露馅对吧？对吧！？ 楚云澈注意到两人的目光，感觉自己说的有点明显。 轻咳一声，补充道：“他……他还未及冠，和那帮小孩子差不了几岁。买串糖葫芦怎的了？” “你说谁是小孩子啊！”沐青颜怒了。 她现在身体都十六了，咋的也是青春美少女啊！哪儿跟哪儿还是小孩子！？ 飞羽乐了，清酒兄弟生气了。 楚云澈抚了抚她额头，温柔的说：“差不了几岁。石磊十二了，你比他大多少？” 沐青颜瞪他一眼：“看在糖葫芦的面子上，懒得跟你计较。吃完办正事。” “哦，对。这是程妍送来的消息。” 飞羽递给她一张小字条，沐青颜打量一番。 “果然是惯犯！” “他们去交接人通常都是在人少的时候，有个隐晦的密门应该可以直通金玉院藏人的暗室。到时候咱们只管在那里提前守着，不愁抓不到！” 沐青颜点点头：“行，就这么办！” 石磊暗暗咬牙：“我也要去！” “我也……” “去个屁！凑什么热闹，留在这保护好小可！” 林旭白还没说完，就被沐青颜直接扼杀了想法。 她们去需要隐藏，这两个孩子万一暴露被伤着了，那可有点麻烦。 “可是，我们想让亲眼看到那几个人倒霉！还有被打的惨状！” 石磊捏着拳头，脸上满是不甘。 林旭白也满眼希冀的看着她，带了些祈求。 沐青颜沉默了，她是明白小石头心情的。 还是楚云澈开口：“跟着吧。不过要离的远一点，不能发出声音。让彦明保护他们就是，那几个人，还不足为惧。” 那几个人无非就是会一点武功，厉害也不至于到哪儿去。否则的话，怎会两个孩子拼命阻止，就能救下小可？ 沐青颜应下：“那就按你说的办。” 卢彦明武功不差，保护这三个孩子应该没问题。再说她们几个又不是死的，问题不大。 吃完糖葫芦，讨论过后，便出发前往。 他们几个打头先去埋伏，卢彦明则是带着几个孩子乘马车前往。 小可想跟哥哥们一起，便也跟着同去。 沐青颜把洛幽给小可抱着，一来可以安抚他们情绪，二来也可以时刻了解这边的事情。 来到那道所谓的密门附近，三人悄无声息的掩藏好身形，没有惊动任何人。 耐心等待了约莫半个时辰。 终于，有人鬼鬼祟祟的抱着一个人形包裹凑过来…… 146 就是那三个人！ 来的只是一个人，还带了面罩，沐青颜等人看不清他的样子。 他四下打量一番，确认没有什么风吹草动，这才伸出手，有节奏的敲击密门。 停手后，约莫四五秒，就有人在密门上拉开了一个砖块大小的空隙。 “来者何人？” 男子揪下面巾，埋伏在正对门树上的沐青颜，看到了他的脸。 并不是那三个人的任何一个。 她有点失望，但心里也涌起一股怒意。这样的勾当，做的人真的那么多吗？每天要有多少无辜的姑娘出事…… 莫名的，她想到了上午丢失的那个人。 会不会，也被拐卖…… 不不，去茶楼的非富即贵，谁敢乱来？ 若是图财，怕是该跟那人家要银子了。可还在找的话，那就明显不是图财，亦或者…… 那人根本就没想过，自己拐的人，来头这么大？ 如果是这样，那这人应该是想怎么把人尽快脱手吧？ 沐青颜打量那个男人，目光多了几分探究。 暗门里，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冷淡的问：“货呢？怎么样？” 男人冷笑一声：“极品，保你满意。” “那也得验验货了才能知道。”她眸光一转，语气缓和了一分，“几个？” “三个。” “嗯？你这，怎么瞧着就两个的样子？” “急什么？还有一个，带过来需要花点时间。毕竟是极品，得小心些。” 中年女人冷笑道：“有多极品，看你夸的天花乱坠的。” “就你们那花魁，勉强有这女人的一半儿姿色韵味。” “果真？眼见为实。” 男子自信的扬了扬下巴：“等着瞧吧。” 看今晚能有这样的收获，中年女人满意至极，语气又温和了许多。 “那这两个……” “中等之姿，勉勉强强吧。”男人说的有几分嫌弃，抬脚随意的踢了踢麻袋。 “嗯，那极品什么时候能来？” “很快。总该让我先进去吧？” 话音刚落，门就打开了，男子带好面罩，扛着麻袋就进去。 密门迅速合上，恢复安静。 沐青颜皱起眉头，灵识传给楚云澈。 【这啥情况？】 【不知，继续等等。】 【可那两个女的……】 【不必担心，飞羽说过，刚收的新人，一时半会没事。】 沐青颜深呼吸一口气，决定再等一等。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一道身影再度出现在密门前。 有节奏的敲击后，那个中年女人又来了。同样只是开了道小门。 “来送极品~” 男子拽下面罩，女人看了之后，没再说什么，开门将人放进去。 沐青颜看的有点心急，她就这样等着？ 为了那仨人渣？ 【楚云澈，要不，咱们跟进去看看？】 【嘘，别急，又有人来了。这次是三个，如果是，按计划潜进去。】 听此，沐青颜咬了咬下唇，决定耐住性子，再等一等。 果然，又来了三道身影，这次的来人并没有上两回那般的谨慎。 连面罩也没有带，三个人扛着两个麻袋就走过来了。 沐青颜轻而易举的就看到了这几个人的面庞。 【就是那三个人！】 －－－－－－题外话－－－－－－ 晚安安~ 147 混入 这三个人是傻的吧，这么简单就被看到了？ 若非是相貌特征全部对上了，都要怀疑是不是有诈。 情势顺利的，让沐青颜几人都有点不可思议……又好像还挺好理解的。 齐飞羽看的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差点儿被他们蠢的失误脚滑。 【清酒兄弟，这三个人，能不能行了？】 沐青颜听着脑海里飞羽的吐槽，没忍住翻了翻白眼。 这话儿说的，能不能行都得上啊。 但是他们这么蠢，让她们如此小心谨慎的布置……就显得很呆。 【按计划行事……】 她已经无力吐槽了。 有节奏的敲了敲门，中年妇人的声音冷漠的响起，夹杂几分不屑。 “是你们几个。今日有什么新鲜货？” 三个男子不带面罩，神态也不怎么谨慎，甚至有几分洋洋得意。 为首的男子仰起头，那表情颇为欠揍：“搞到两个不错的~快放我们进去！” 中年夫人扫了一眼他们手里的麻袋，没说话，只是给他们打开了门。 三个男子洋洋得意的进去。 搬运中，其中一个身形突然僵直，沉沉的扑倒在地，没了声息。 几人顿时惊觉：“什么人？” 中年妇人急急地想关门，但合上的瞬间，门角卡上了一块儿石头，精准无误。 延迟了这两秒，再想关已经来不及了。 中年妇人刚想大叫，身上一麻，人就已经昏倒在地。 另外两个人也几乎同时扑地了。 整个过程极其快速，让妇人连紧急通信给里面的功夫都没有。 沐青颜三人站在密门门口，低声道：“速度点儿！” 四人包括老妇人都被拖到外面的一片小密林里。 将他们丢进一个提前看好的浅坑里，由飞羽盯着。沐青颜和楚云澈带面罩进去，一人扛了个麻袋，混入密门。 没有老妇人带路，但有程妍秘查的大致地图，小心的记着周围地形，一边往里面走。 迎面来了个身材健壮但个子不高的男子，看见他们两个，皱眉问道。 “刘婆子呢？” “又来货了，她忙着接，让我们先进来送货。”沐青颜压沉声音，夹杂着几分暗哑。 “哦？”男人挑眉，“今晚生意看起来不错，刚来了个极品，没想到还有。这两个姿色怎么样？” “还可以。先去里面验货吧，这儿不方便。” “不先谈谈价儿？” 沐青颜低笑一声：“咱听说过这儿的信誉不错，先验货再定价儿，总不能亏了兄弟的，对吧？” 男人哈哈一笑：“行！兄弟爽快，回头有好货我一定给你高价儿！跟我进来吧。” “行嘞。” 二人跟在男人身后，一路绕行着往里走。 沐青颜想到他刚刚说的，随口问道：“方才听兄弟说，有个极品？” “嗯，的确是极品，小模样水灵的很，嫩的就跟掐出水儿似的。还在谈价儿呢，啧~那俩人要价真够狠的，相比之下，还是兄弟更痛快！” 男人不屑的撇撇嘴，显然那要价已经高的有点超出收价的承受范围。 沐青颜也啧啧两声：“这要是谈不拢，难道还放着极品不要了？” “够呛，他叫价儿，主人也不可能直接答应。讲价还是要讲的……到了，往前走走就是了。我去帮刘婆子接接人……呃——” 男人一扭身，就被楚云澈抹了脖子，软绵绵倒地。 把他塞到边儿上的角落里，两人迅速扛着人进入里面。 一开门，叫嚷声和哭泣声隐约传入两人的耳中，凄厉而悲惨…… －－－－－－题外话－－－－－－ 午好呀！ 148 你还要作死一下吗？ 沐青颜下意识的皱眉，和楚云澈对视了一眼后，迅速朝声源靠近。 入目是一排牢笼，分成了小隔间，勉强还算干净。估计是怕环境脏容易染病之类的。 每个笼子里约莫有三四个女人，年龄有大有小，无一例外都是长相貌美的。 应该是刚被卖来没多久，需要调教好才能接客的。 两人一进来，就有人发现，见他们抱着麻袋，以为是来交货的。 沐青颜打量了一眼四周，四个身体强健的男人，还有两个中年的女人。 楚云澈询问。 “动手吗？” “嗯，那四个男的交给你了。” 走上中段，两个男子过来，伸手是想拿麻袋。 然而，没碰上麻袋，刀光掠过，两人的手齐刷刷断掉。血液喷溅。 哀嚎声都没来得及喊，脖子上又多了条血线。他们瘫软倒地的同时，楚云澈已经目光冷凝的，闪身到了另外两名男子面前…… 一个照面，只剩下了两个中年婆子张着嘴在原地发抖，吓得甚至都失声了。 沐青颜听得见他们方才在讨论什么肮脏内容，对这些人渣，没有一丝怜悯。两把匕首同时戳进了她们的心窝，一命呜呼。 楚云澈侧眸看着她：“这些女人，要救吗？” 沐青颜轻叹，还未开口，旁边的墙面一阵抖动，从里往外打开。 四双眼睛对视，愣了一瞬，下一秒，刀光剑影。 这两个从密室出来的男子，正是一开始分开进的，里面当然还有人。见情势不对，还想立刻关上密室。 楚云澈故技重施，踢了一块儿厚木板过去，死死卡住了密室门。 里面的人想再推，沐青颜抓住空当摆脱了对手，极其暴力的一掌轰开了密室石门。 一个老妇人和一个男子被震得后退摔在地上，十分狼狈。 看到跳进来的沐青颜，神色惊惧。 “你、你们是什么人！” 方才那见鬼的石门被轰开的劲爆视觉冲击，实在是让人难以提起什么反抗心思。 “惩治恶人的侠义之士！” 沐青颜冷笑，一把匕首甩过去，戳中了男人大腿上的大动脉，血立马就跟不要钱似的流。 “啊——” 男人惨叫着，藏在背后的手露出，暗器掉落在地上。 他疼得连甩出暗器的力气也没了。 沐青颜笑眯眯的看向那个老妇人：“啊哈？你呢，你还要作死一下吗？” 听着男人的惨叫，还有那可怖的腿伤，老妇人已经吓得直哆嗦了，手里防身用的短匕都拿不稳。 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震碎了她最后的神经。 “别杀我，别杀我！你、你要多少姑娘都给你，要多少钱都给你！求你千万别杀我……” 老妇人吓得跪地求饶。 “来，问你几个问题，回答完了我就不杀你。” 沐青颜悠哉的拍了拍身上的土，老妇人眼里升腾起亮光：“好，好，我说，我什么都说！” 钱哪有命重要？只要放她走，回头她一定可以查到这敢拆她老窝的王八羔子是谁！ 她一定能回来报仇雪恨！ “嗯……没猜错的话，你就是金玉院的老鸨吧？这儿是你建立的？” 沐青颜的话，让她微微愣了一下，旋即狗腿的回答。 “是是，您猜的没错，这儿是我弄的。” “哦，这里，多少年了？就这些人了吗？还有没有其他密室？” 149 竟然是苏念笙？ “这，这个……”老妇人犹豫了一下，一旁的男人还有几分残存的理智。 “你个废物，你敢说我就……啊——” 男人狠话都没放出来，沐青颜过去就把他大腿上插着的匕首拔出来。 直接滋出一股血注，染红了老妇人的脸。 看着直接昏死过去的男人，老妇人哪儿还敢犹豫了。眼前这人真的是个活阎王啊！ “我说，我说！没别的密室了，”她哆嗦着嘴唇，“这地方已经有两年，平时人不多。今天听说有极品，价格谈不拢，我才带老板过来……这男人，他就是金玉院的幕后老板。” 沐青颜扫了他一眼，拽下来面巾，长相比较普通，扔大街上找不出来那种。 不过，她可不完全相信这老妇人的话。 幕后老板，若她有心隐藏，怎么也不敢说的。 “罢了。留他一条命，想死是死不了的。” 老妇人眸中燃起希冀：“那我……” “你们带来的那个极品在哪儿？” 她指了指里面的位置：“在那里，还有另外两个。喂她们吃了药，要弄醒她们，需要吃这个解药。” 老妇人老实的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 沐青颜接过收起。 捡起地上的绳子就把她和旁边的男人捆起来，顺手给男人点穴包扎，暂时止住了血。 对密室门口守着的楚云澈交代：“看着他们。” “嗯，速度快点，别被人包了饺子。” 沐青颜转身朝里面走去，打量一番，确认只有那三个躺着的女人。 扒拉过来看到正脸，她懵了。 这，竟然是苏念笙？！ 人生真是神奇啊，她居然阴差阳错的救了自己的死对头？ 沐青颜可真是不想管了，扭头就窜。 不过，若是不管，她再出什么事儿，只怕苏家不会那么轻易消停。万一再顺着线索查到自己，那可麻烦了。 犯不上。 她还是给苏念笙和另外两个女子喂了解药。 很快，苏念笙幽幽转醒。 熟悉了视线，发现自己身处幽室，想到先前的记忆，眼里顿时流露惊恐。 “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 沐青颜站起身，离她远了几步，坦然的指了指金玉院老鸨。 “我是来这儿寻仇，顺道救了你而已。拐走你的不是我，但我已经帮你杀了，不信的话，等会儿带你去看。” 苏念笙眨了眨眼，看着老鸨和那男人触目惊心的伤势：“那他们是……” “拐你的人把你卖这儿了。还没谈拢价钱我就来了。那是老鸨，旁边是金玉院老板。” “什么！？” 她脸色一白，头发丝儿想也知道自己被卖到什么地界儿了。 仔细检查了下衣服，发现除了有些凌乱，并没有怎么样，这才松了口气。 此时她已经信了十之七八了。 “多谢侠士。”道谢还是有必要的。 沐青颜点点头：“快走吧。在这儿呆着并不安全。外面的人被清理干净了，尽快离开，不会有人拦你。” 苏念笙看着她那不在意的模样，心里更信一分。 “多谢相救，来日……小女子必有重谢！” 150 解救 谢不谢的无所谓，这事情的真相她还是别知道的好。 苏念笙的两个小丫头搀扶着她，缓缓的朝密室外走去。 看到了地上的血，人都忍不住哆嗦起来。 虽然救了她们，但这个狠辣程度，实在是让她们感觉不到什么安全感啊…… 苏念笙回眸望着沐青颜，只是一双眼，隐约有一丝熟悉，却想不出谁。 “敢问阁下名讳？有机会，小女子一定报答！” 沐青颜感觉有几分好笑，沉默两秒后，丢下‘清酒’两个字，就越过她们出了密室。 老鸨哆嗦着询问：“大侠，现在能、能放我走了吧？您可是答应过的！” “我是能放你走，但她们就不一定了。” 她轻轻一笑，捡起地上的一把钢刀，眸光一凛。 “所有牢里的人，不想受伤就离牢门口远一点！” 闻言，见识过他们身手的众女纷纷缩到角落。 下一秒，沐青颜飞速穿过那一排牢笼，所过之处刀光乍现。牢笼的栏门，摧枯拉朽般的被塌开了一个个出口。 老鸨脸色顿时苍白。 面对这般突如其来的出口，牢笼里的众女皆是不敢相信。 试探着迈步出来，互相茫然而惊诧的对望着。 “出、出来了？” “得救了？” 她们喜极而泣，或许都不认识，但这不妨碍她们开心的又蹦又跳。 “各位，你们得救了。但是在离开之前，这个让你们险些失去自由的老妪，她的生死，交给你们随意处置！要不要给她几刀再走，由你们看着办。” 她随手把几把刀踢到众女面前。 得救了，甚至还可以手刃仇人！ 虽然这老妪不是卖了她们的人，但买了她们，想毁掉她们人生，这一样不可饶恕！ 如果不是她愿意收买，怎么会有人想着拐走她们卖钱呢？！ 只是这群弱女子，胆量不是一下子有的。 沉寂了几秒后，终于有人拿起了刀，第一个砍向那老鸨。也有砍向那男子的。 有了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的人，轮流拿起了刀。 沐青颜冷淡的提醒：“先别戳心脏，不感受多少痛苦就死，那可太便宜他俩了。” 那些刀，一下两下的捅入老妪和男人的四肢、腹部，还有脸，独独没有心脏处。 那些女人快意的笑着，脸上却留下了泪水。 说不清是报复后的开心，还是为自己已经看不见光的未来。 当那堆女人中，最后一个丢下了刀，老鸨已经奄奄一息了。 她目光涣散，嘴里极轻的念叨着：“杀了我……杀了我吧……” 边儿上的男人已经昏迷得看不清面目。 苏念笙在出来之前带上了面纱，她还不能暴露在众人面前，她需要保护自己的名声。 这两个人，必须要死。 “侠士，折磨够了，就杀了他们吧。他们害了很多人的人生，哪怕是苟延残喘，也不配活着！” 她这样的话，惹得众女心有共鸣。 是啊，毁了多少人的人生，凭什么让她们活着受罪？ 他们不配！ 沐青颜点点头：“都行，看你们。最后的致命一击，就交给这位还没出手的姑娘吧。” 苏念笙没有手软，除了恩人，她不可能让这里看到她脸的人还活着。 老鸨和那个所谓的老板死了。 那接下来……就是这些女人的安置问题了。 －－－－－－题外话－－－－－－ 哟嘿，晚安安 151 解恨了 这些女人，被骗来时间参差不齐，但肯定是离家有几天了。如今……估计回去也会被认为不洁，兴许回去了都不被家里人接受。 一众女人，肯定有明白局势的，更有天真的，也有坚信回去后家人会相信自己的。 总之，沐青颜给她们指了条后路。如果有无地收留的，可以去染香院投靠。那里的老鸨不会强制失身，清倌儿比较多，起码有个容身之处。 把从密室里搜到的银钱都分给了她们，可以让她们有盘缠回去。 多的，她就管不了了。 事已至此，该做的都做了，这些女子对她也十分感激。 少部分人选择去染香院，多数还是决定回家。 沐青颜可不管这些，由着她们自己选择。至于这金玉院，她觉得都用不着自己动手，有苏念笙在，她一定不会还容忍这个地方留着。 她给苏念笙指了指那两个已经死了的，拐卖她的家伙。 “为了防止他们逃跑叫人，直接弄死了。” 苏念笙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等场面，但这会儿足够镇定。 “大恩不言谢，有机会一定相报。” 沐青颜笑了笑：“你我还是别再有交集的好，今日，我权当没见过你。报恩什么的，我不在意这个。本就是寻仇来的，你们只是顺手救下的罢了。” 她潇洒的摆了摆手，与楚云澈闪身离去。 苏念笙等着那些人离去的差不多后，最后一个离开，锁上了那一处密门掩下了所有的不堪。 飞羽看着那密室里陆陆续续出来，喜极而泣的女子，猜出这是清酒和肖兄干的好事儿。 不多时，身边就多了两个人。 “杀了那个老妪婆，这事儿就死无对证了。能够尽量保证那些姑娘的名誉。” 飞羽打量着她们：“那你们背进去的那俩姑娘呢？” “跟着一块儿逃出去了。不妨事，给她们匀了盘缠，即便家里人不要她们，再坏的情况也饿不着。” 至于怎么回去，但凡有点儿脑子，都会找借口掩饰的。 还得感谢现在官府查得严，那些个搞事的也得收敛一点，她们回去路上应该还算安全。 带着那三个被打蒙了的混蛋，给他们蒙上眼堵住嘴后，回到了稍远些等待在黑暗里的两辆马车旁。 石磊几个小家伙都看到了他们三个，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去就拳打脚踢一顿。 甚至不解气的还掏出了匕首。 这三个人渣简直是蛀虫，灭了他们也算少几个女子遭殃。 解了恨，沐青颜不想让他们小不点太残暴。 将身残加重伤昏迷的三人丢在边儿上，便准备离去。 反正有苏念笙报复，这儿很快就会来人封锁。等这三人被抓起来，只会被当出气筒，死的更惨。 打扮成车夫模样的卢彦明和飞羽，一人驾车一辆，抄小路带人离开此地。 在街道绕了两圈后，确认无人注意才回到轻语楼。 “哎哟，太爽了！”沐青颜伸了伸懒腰。 石磊握拳，难掩眼中的激动。 “终于给小可出了口气！痛快！” “对！想到那三个混蛋的惨样儿，我就开心的很！” 小可看两个哥哥开心，心里的害怕就散去了。 沐青颜抬手一挥：“这不得喝一杯庆祝庆祝啊？来来，飞羽，出去定一桌席面，一起快乐一下！” 152 去我屋里换吧 “哈哈哈，想不到吧，我早就定了一桌，派人说一声就可以立马送来！” 飞羽得意洋洋的笑着，恨不得有条尾巴摇。 “这种庆功宴之类的，飞羽兄可是相当积极，没准备那是不可能的。” 卢彦明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沐青颜打了个响指：“不愧是你，快快，差人通知，让他们送来。” 石磊主动请缨：“我去吧。我跑的快！” 他今天高兴的不能自拔，正苦于无处宣泄，可以出去跑一圈，那再好不过。 飞羽点点头，拿了订餐的牌子递给他。 叮嘱几句后，石磊就一溜烟窜了。 “这小子，猴急个什么啊……”卢彦明哭笑不得的，看着那一条扬起灰尘的路。 沐青颜倒是挺明白他。 “大仇报了，当然是很开心的。没买爆竹放都算他克制……” 林旭白帮林可洗手手，刚刚打了坏人，手就不干净了。 要洗干净才可以吃饭。 沐青颜抚了抚头发，闻着身上的血腥味也不舒服。 “我去换身衣服，你们先聊。” 飞羽歪头看她：“你那厢房不是被那三个小不点征用了吗？去我屋里换吧~” 楚云澈脸色一沉：“不行！” “肖兄，我在问清酒兄弟呢……”飞羽一脸疑惑。 “额，没事儿，我习惯在那间厢房换了。反正他们现在不进去，我换身儿衣服就出来。” 沐青颜尴尬的扶额，快步朝着厢房走去。 林旭白殷勤的跟过去：“清酒哥哥，我帮你……哎呀！” 他磕到了突然闪现的楚云澈肚子上。 “肖哥哥！你干嘛挡着我啊？” 他委屈，他难过，他的鼻子好酸好疼，呜呜呜…… 楚云澈居高临下的看他：“不要打扰她换衣服，去别处玩儿。” “为什么？” “清酒不需要人帮忙也可以换衣服。你去帮，他会生气的。” 他蹩脚的想了个理由。 但林旭白想到飞羽想帮他换衣服，他还倔强着不肯，硬说自己已经是男子汉了可以自己换…… 他摸摸下巴，理解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不去了。” 楚云澈没想到这话还真管用，林旭白扭头就走了，十分洒脱的模样。 挡住一个，楚云澈干脆就杵在那里不走了。 稳若泰山，堪比门神。 飞羽悄咪咪的凑到卢彦明跟前儿，啧啧有声。 “肖兄这是干啥呢？清酒兄弟一大老爷们儿，有什么可看的，他整的好像防贼似的……咱还能扑过去看清酒兄弟换衣服不成？” 他说着，还撇撇嘴。 真是的，谁没有啊~大老爷们儿的还怕看？ 卢彦明摇摇头，感叹：“你不懂，不懂啊~” 这玩意儿叫占有欲，瞧瞧，还没在一起呢，肖兄就如此有占有欲。啧，大老爷们儿换个衣服都不让别人看。 也对，肖兄自己都没见过，哪儿舍得让他们看的。 飞羽瞄了他一眼，一脸莫名其妙。 什么跟什么他就不懂了？还特么感叹两遍？ 他懂，他啥都懂！ 没多大功夫，沐青颜换好衣服出来了，换下的血衣团成团儿夹在咯吱窝。 一抬头就瞧见一道修长的身影，脸禁不住有点红。 她方才在屋里换衣，就莫名觉得有他在，不会让其他人进来的。倒是没想到他不顾异样眼光，直接守在门口…… 153 想多一个机会见你 “你怎么在这儿啊？”沐青颜打量了一圈其他人的位置，离这里都有段距离。 这该死的安全感…… 楚云澈回望她：“换好了？” 她点点头：“走吧。” 回到众人身旁，飞羽轻啧一声，沐青颜莫名心虚。 “咋啦？” “没什么，先前也没发现，你换个衣服还挺讲究。” “换个衣服而已。我又没缺胳膊少腿的，难道还需要人帮忙不成？”沐青颜朝他翻了个白眼。 飞羽指了指楚云澈：“那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换衣服干嘛还带个护卫？好像我们稀得偷窥你换衣服似的。” “……”沐青颜撇撇嘴，“我师兄乐意帮我看着，咋不帮你看着呢？” 看透‘真相’的卢彦明出来打圆场。 “好了好了，就这个还值得讨论啊？喂，飞羽兄弟，要不要再派个人去瞧瞧，石磊怎么还没回来？” 一想到宵夜，飞羽来精神，立马就把这茬抛开。 “对，我得去瞧瞧，这小子别是迷路了吧……”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脚步声。 林旭白‘唰’的跳起来：“回来了！石磊哥！” 林可也跟着拍手跳高：“哦！好吃的，好吃的~石磊哥带好吃的回来了！” 齐飞羽严肃的纠正。 “小可，是我买的哟！飞羽哥哥买的！” 林可笑嘻嘻的附和：“是呀，谢谢飞羽哥哥！” 齐飞羽圆满了。 石磊带人进来，摆满了一桌的美食，还有两坛子酒。 楚云澈皱了皱眉头：“怎么是两坛子？” 卢彦明拍拍他肩膀：“放宽点吧，肖兄，今儿个是庆功宴，就喝那么一小坛子，有什么意思呀？” “……只许今日。” 楚云澈看大家开心，便也不扫兴了。 端酒的端酒，拿果汁的拿果汁，众人齐齐碰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干杯——” …… 酒足饭饱，沐青颜打了个饱嗝儿，满意的拍拍肚皮。 今儿个喝了四碗酒，虽不尽兴，但是还算满意。伸了伸懒腰，决定回去了。 楚云澈照例陪她一起。 路上，他看着她似乎有几分微醺的半阖着眼：“今日怎么不多待就回去了？” “明天还要参加许家的订婚宴，休息不好会犯困的。” “许家？为什么没请我……” 他怎么没有印象呢？ 沐青颜嗤笑一声：“你多大的位份，他们也就是四品官。订个婚而已，与你没交集，不自量力的请你做什么？” 楚云澈抿了抿唇瓣：“只是，想多一个机会见你。” “不是经常见吗？” “常见，但都是男装。我想见你本来的模样，你的女装。” 她不在意的摆摆手：“又不是没见过。你想见就见咯，地点在韩府，到时候应该会热闹。” 这男人若是想见，什么方式参加不了？ 若是能有他来，只怕韩家能高兴得跳起来。 “嗯，知道了。” 是知道地点了，还是说会去？ 沐青颜没多问，反正到时候就知道了。 回到落梅苑，她抱着洛幽，喃喃道：“你说他会去吗？” 【你方才不问他，这会儿问我做什么？我又不是楚云澈。】 洛幽无语的看她，她轻叹着摇摇头。 “算了，回去睡觉。” 154 活该有此下场 翌日。 清晨，沐青颜不紧不慢的起来，描云和莲心给她洗漱穿衣。 衣服是昨儿个挑好的，版型挺端庄的一身雾蓝色裙衫，首饰也是搭配好的。 穿好衣裙，就坐在梳妆台梳发化妆。 毕竟是要参加订婚宴，虽说不是去抢眼，但不能没礼貌的不郑重。 化了个简单的妆容，尽可能的压了压她五官的艳丽，避免抢了准新娘的风头。 梳妆完毕，起身去沉香斋汇合。 沈含薇打量了一遍三个女儿的妆容打扮，确定没什么毛病，便带好礼物动身前往。 马车里，沐映月还是憋不住话，跟沐若雅聊天。 “三姐，你知道吗？一早就听我身边的婢女说，昨晚有个青楼，因为违逆律法，被查封不让开了！” 沐若雅一听，脸庞就浮起红晕，拿着团扇就拍打她手背两下，以作警醒。 “你，你怎么恁的胡闹。那种地界儿的事，哪儿能乱说的？” 沐映月皱起眉头：“我没乱说呀，三姐。是婢女外出给我买糕点时听到的，好多人都说呢！” “可知，是违逆了什么律法？” “这就不大清楚了，听人说，是非正途拐卖人……哎哟，真是作孽……” 她感叹完，突然发现问这话儿的是沐青颜，小脸顿时垮下来。 “你问我这个做什么？” “好奇嘛。我都没听到这消息，四妹消息挺灵通呀~” 沐青颜夸了夸她，把沐映月立时又夸得扬起头。 “那是自然。我还听说，那个……那地界儿规模不小，啧，查封之后，里面的人都遣散了。噫~那种地界儿，简直不该存在于世上，哼，一群不要脸的狐媚子！” 沐青颜斜睨她一眼，懒得和她争论。 沐若雅却也勾起了几分好奇：“那……若是知道这事儿违逆法律，想必是偷偷做的，为什么突然闹出来了？” “这个啊，听说是有逃出来的女子，匿名举报了一处密室。嘶……多的就不晓得了。那说事儿的人不敢传了。” “啊？这么说，还是有一些女子是被迫的……唉，这个地方真是……活该有此下场！” 沐若雅似乎想骂几句，又好像不知该骂什么，只能蹦出来一句没什么杀伤力的话。 沐青颜轻叹一声，没说话。 虽然她救了一部分女子脱离魔爪，但……在这极为注重贞洁的古代，她们会怎么举步维艰，也是可想而知的。 罢了，她不是菩萨，无法面面俱到完美救下芸芸众生啊。 不过，苏念笙还是有点儿手段的，谁也没暴露，愣是概括成一句匿名举报，就有了官兵去搜那密室。没有对应的活人了。 而那三个被打的残废且被她踹了两脚的，只怕脑袋也不清醒了。 沐映月继续道：“……听说还抓住了三个共犯，将他们的首级斩首示众了呢！” “哎呀，映月你别说了！咱们可是要去参加订婚宴呢，断然不能与人提及这么晦气的事情，明不明白？” 沐若雅制止了她再说，沐映月本就说的差不多了。 听她这么反感，只好乖乖的应下，不敢再提了。 －－－－－－题外话－－－－－－ 晚安安~ 155 让妹妹给照顾了 抵达韩府，沈含薇和沐恒一起笑着说了讨喜话，掏出请帖，送出礼物。 是几样蛮有收藏价值的古玩。 沐青颜心思一动，里面只有两样是沈含薇挑选的古玩，是她少有碰对运气的两件儿真的。 难道沐恒很懂古玩？ 或许，是请了懂行的跟着帮忙鉴看了。 沈含薇回眸，望着她们三人，笑着招手：“快些跟上，进去要有规矩讲礼数，莫要走散了。” “是。”三女应下。 周围人都会夸赞几句沐家教女有方。 沈含薇谦虚了几句，和沐恒并肩进去了。 沐恒小声道：“辛苦夫人了，把几个孩子都教的很好，难怪端王都夸赞沐家。” 他这些时日，在外可是备受敬重。 以前瞧不上他的，好些都得对他好言相待。 这是他十分满意的，令他的面子得到极大地满足。 “老爷过谦了，有您做孩子的榜样，她们自然是学的很好。”沈含薇不动声色的恭维了一句。 这话很合沐恒的心意。 他浅笑一声：“夫人小心脚下台阶。” 沈含薇轻提裙摆，小心的在他的扶持下迈完台阶。四周人许多投来艳羡的目光。 这种自然而然的夫妻扶持，实在是让一部分只有艳羡的份儿。 “二姐，四妹，小心台阶。” 沐若雅娇声提醒，沐映月笑着回应：“多谢三姐提醒~” 沐青颜无语了，直着走，她们得多扒瞎，才能看不见别人在下台阶。这提醒是为什么，看别人盯沐若雅的目光就知道了。 碎碎念的声音都是在夸这个沐家姑娘，甚至还有说这位是沐家长女的…… 沐青颜轻咳一声，也夸了一句：“三妹可真是……细致入微啊。” “哪里，照顾姐妹是雅儿应该做的。” 她笑眯眯的说完，沐青颜没话讲了。 这词儿，好像是她该说的。 当姐姐的，让妹妹给照顾了，啧，不用看，也知道别人看她的目光夹杂了质疑，窃窃私语的。 沐映月得意的瞥了一眼沐青颜，让她那般狐媚端王爷，现在端王爷不在，她哪儿比得上三姐体贴入微？ 真该让端王爷来看看，这个狐媚子在三姐的对比下，是多么的差劲！ 此番虽说不如婚宴来的热闹，但来的人也不算少。为了款待客人，韩家开了后花园以及廊阁，供人观赏景色。 她们来得早，自然是要与其他人先交流一番的。 女子出门到底还是稍有局限，不如男子来的潇洒。有这样的机会，一般都不会浪费的结交好友。 只要能攀扯上比自己身世好的，以后就能有更多出来参与这种聚会的机会。 沐恒在前方和男子攀谈，沈含薇便带着三个女儿一起去了后花园。 出来了，保持基础社交是有必要的。 沐青颜对这种聚会兴趣不大，但也不想过于凸显自己，只是坐在两个妹妹边儿上看她们说话。 奈何，她想低调，也不可能低调的起来。 沈含薇与两个相识的同行夫人攀谈起来，其中，就有安家的主母万氏，是沈含薇的手帕交。 另一个是周家主母秦氏。 万氏是个话唠性子，秦氏是个温吞的软性子，话不多，就听着她们说。 156 王爷的追求者 “沈姐姐来了，本以为你就带一个姑娘了，没想到带了三位。让我瞧瞧，这位想必就是你家二女儿了吧？” 沐青颜头一次见万氏，沈含薇笑着介绍了一下，她礼貌的行礼问安。 “万夫人安好。” 沈含薇温柔的维护：“这是我们家二女儿青颜，刚从京外接回来一月有余。对京中还不大熟悉，若有什么不妥之处，千万海涵。” 万夫人打着扇子笑起来。 “哎哟~瞧瞧你，我还没说什么，就已经维护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二女儿多娇气，经不起问呢！” 沐青颜浅笑道：“夫人想问什么？” 这么直白的问，倒是让万夫人一时没想到问什么，小试牛刀的问了一句。 “就是比较好奇，你离京养病许久，早先听说是痴傻之症，眼下是治好了？” “是治好了。”沐青颜坦然回答。 “那真是苦了你，这么些年在外养病，都没能在家中好生养着。与你那两个精心培养起来的妹妹比之不及，该是心有压力吧？” 万夫人一副关心的模样，可那语气，怎么听怎么像是挖苦。 这话当真是正中了沐若雅和沐映月的下怀。 尤其是沐映月，她可期待着这位二姐要怎么回答呢！ “万夫人，怕不是误会了什么。虽说是外出养病，但调养期间，师父也有教我很多。您不会以为，我这八年，是虚度的吧？” 万夫人笑容有了一丝尴尬，干笑道：“怎么会呢？听说有个神医收你为徒弟，定是会多教你些的。” “我也觉得，万夫人聪慧过人，断然不会有那种可笑的想法的。” “是、是啊……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 沐青颜看着她那心虚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平日里也不知听了沈含薇说多少，今儿个就急吼吼的想挤兑自己，也不多打听打听。 一拨挤兑不成，让自己丢了点面子，万夫人心里怨怼，又想找茬。 两个姑娘跑过来，她变脸似的扬起笑容。 “冰儿，桔儿，你们方才去哪儿了？快来跟沈夫人行礼。” 两个年轻姑娘乖觉的给沈含薇行礼问安，沈含薇笑道。 “你家两位千金真是女大十八变，才一阵子不见，又漂亮了。” “多谢沈夫人夸赞。” 两女说着道谢的话，眉眼上却没什么谦虚的样子。 只是安若冰看到沐青颜的脸，眼神就有一丝难掩的嫉妒。 “母亲，她是谁啊？” “这是雅儿的二姐青颜，你头回见。先前在京外养病，上个月才回来。” “哦……听说与我同岁？这名字，为何有几分耳熟……” 安若冰思考着，打量沐青颜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还是边儿上的安晚桔揪揪她袖子，小声提醒。 “姐，她就是端王爷夸的那个……” “啊！是你？”安若冰盯着她，眼里带着明显的妒忌。 那美如谪仙的王爷，自己连见一面都难。可这女人，不但见了，还蛊惑了王爷，竟夸赞了沐家！ 沐青颜眨了眨眼，内心暗叹。这怕不是王爷的追求者吧…… 瞧瞧那眼里的妒火，都快冒出来了。 157 你性子太好了 “这位姐妹的打招呼方式，还挺奇异啊。” 万夫人看着沐青颜眼里的戏谑，脸上挂不住的拽了拽女儿：“冰儿，怎么说话呢？” 安若冰咬了咬牙，不情不愿的福了福身。 “方才惊讶了些，言语冒失了，还请青颜姐姐莫要计较。” “无妨无妨。” 沐青颜大度的摆摆手，无视了安若冰愤恨的眼神。 还是沐若雅与她有些情分，站出来解围。 “冰儿姐姐，你方才去哪玩儿啦，怎的也不带着我。” 有解围的，安若冰脸色好看些，亲昵的过去拉着沐若雅的手。 “方才没看见你来嘛。刚刚去那边儿扑碟了，景致可美了，假山下的池塘里，还有好些红鲤鱼，漂亮的很呢！” “真的吗？等下我们一起去看看~” “好呀，不如现在就去吧！” “这样，合适吗？”沐若雅有点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合适的，反正还没开始，长辈们还在聊天呢，走呀~” “这……长姐，你要不要一起啊？” 沐若雅怯怯的询问沐青颜。 她只是笑笑。 安若冰和她像仇敌，对上沐若雅又正常起来。 到底是自小长大，常走动的，沐青颜自知是比不及，也懒得比。 人家又不待见自己，何必硬要融入其中呢？ 正当她打算拒绝，沈含薇倒是先行开口：“一起去吧，青颜在京城没几个朋友，你们两个当妹妹的，别落下她。” 这话儿说的没什么毛病，万夫人听着都忍不住感叹，等这几个小丫头朝假山走后，才开口吐槽。 “沈姐姐，你这脾性也太好了。那小丫头一看就是个不服管教的，你怎的这般心软。她又不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 沈含薇摇摇头，一副好脾气的样子。 “她自小没了生母，我既然嫁给我家老爷，那为他照料好孩子们，就是我这个主母应该做的。如今她痴症都治好了，还有什么不行的？将来给她物色个好婆家，我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你呀，你性子太好了，难怪把雅儿也教的如此软性子！” 万夫人气呼呼的跺脚，好像沐青颜是多么不可理喻的刺儿头似的。 “哎哟，万妹妹这是气个什么？没的把自己气坏了身子。女人如水温柔，才更得相公疼宠。如今，你相公也重新宠爱与你，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万夫人抿了抿唇瓣，这倒是个不争的事实。 先前她与相公感情有些裂痕，都怪她性子太冲。有了沈含薇的开解，她转化了温软攻势，相公果然转变许多，歇在她房中的日子也多起来。 “那你这意思是……由着她这么目中无人？” “犯不上。该有的礼数她都做到了。先前我也挺诧异，一个不在京中却礼数周全的丫头，甚至于回来之后，竟然还能跟苏千金、端王爷这等人物有了攀扯。如今连老爷都对她宠爱至极，我哪儿还敢说她什么？” 沈含薇叹了口气，一副举步维艰的无奈模样。 万夫人拍拍她的手背：“你也是不容易，继母难当啊。万幸沐老爷对你和儿女都还不错，量她也骑不到你头上来。” 158 许临风 “还有老爷给我撑腰呢，她再怎么都该敬着我这个主母的。” 她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看的万夫人有些心塞。 沈夫人的丈夫对她可是明里暗里都不错，自己的丈夫呢？也就在外面还给她些面子，但现在安府里，那几个小蹄子都敢当着她的面儿，跟老爷眉来眼去了。 偏偏老爷还护着，她拿那几个小蹄子没办法。 若非有生子秘方，她还有个儿子傍身，老爷现在对她好歹怜惜一些，否则府里都要没她什么地位了。 …… 另一边，沐青颜跟着其他几女一起朝假山靠拢。 她是无奈被推来的，沐映月才不管她，还有沐若雅装着样子叫她两声，喊她快跟上。 安若冰嫌弃的拽拽沐若雅。 “雅儿，你叫她干嘛呀？看她走那么慢，显然是不想和咱们玩儿，何必带着她一起？” “母亲说了，要让我和映月带她多熟悉熟悉京里，结识几个认识的人。她好歹是我二姐，怎么能丢下她不管呢？” “你也太好心了，可人家未必领情呢！” 安若冰气鼓鼓的瞪了一眼沐青颜，把她看的莫名其妙的。 沐若雅笑了笑：“不碍事，领不领情，我都是要这么做的。问心无愧就可以啦~” “若雅，你脾气可真好，以后谁能娶到你，那真是有福了~” 安晚桔指了指假山：“姐，你快看，到了。那边儿还有几个公子也在，咱们要不要避开点啊？” “有什么可避开的？咱们又不是见不得人。” 安若冰撇撇嘴，继续朝假山走去。 离他们又近了几步，沐若雅才拉住她：“好啦，总归要避嫌。咱们就在这里玩儿吧。” “那好吧。可惜了，那边儿的红鲤鱼最多了，哼！” 沐映月指使自己的婢女去要些鱼食来喂。 沐青颜则是站在一旁，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像是在找哪里有能坐的地方。 安若冰看她一眼，敷衍的询问。 “沐家二姐，需要也帮你要点鱼食吗？” “哦，不必了，我找个阴凉处坐着歇息就是。” 安若冰撇撇嘴：“这可是你说的，别回去了告状，说我们不带你一起玩儿。” “不说不说。我去那边儿坐着等你们。” 沐青颜朝她们挥挥手，径自带着描云去旁边的一处人工小溪旁边。这里景致不错，阴凉处多，关键是有大块的岩石可以坐着。 她原以为这里还算僻静，都没什么人。 不料她这一路都被人看在眼里。 许临风没想过自己会看一个女子出神，一边的朋友笑着起哄。 “许少，这么美的美人儿，你不得冲过去拿下啊？” 许临风甩开折扇，微微一笑。 “去去去，你们别起哄，我单去瞧瞧，免得你们这群家伙冲撞了美人，吓跑了可就麻烦了。” “哎哟哎哟~” “大话可吹出去了，就没有许少搞不定的美人儿，这回看看许少能不能抱得美人归啊？” “嘘嘘嘘，都小点儿声的。别败坏了小爷的兴致，等着我胜利的消息吧~” 许临风哈哈一笑，背着手慢悠悠的朝小溪走去。 沐青颜正望着溪流出神，听到脚步声，警觉的回眸，却看到了一位面生的公子。 “咦？本想来这儿散散心，不成想，姑娘也是个会远地方的。在下姓许，名临风，平日喜欢来此闲逛。姑娘怎的孤身在此，莫非是许家招待不周？” －－－－－－题外话－－－－－－ 哟嘿，晚安安~ 159 有人落水啦！ 这人，是许家的？ 她来之前只是了解了一下许家，许凝儿排第三，上面有俩哥哥，还有一个弟弟，以及一个妹妹。 俩哥哥都成婚了，弟弟比较顽劣。喜欢调戏女子，却并未娶妻纳妾，听说就有两个通房丫头。想必就是眼前这位了吧？ 虽说这儿是韩家，但韩、许两家如今结了亲，他这么说，倒也算不上喧宾夺主…… “原来是许公子。小女子是沐家二女，不知公子喜爱此处，冒昧占用了。” 许临风连忙摆手：“沐姑娘莫要误会，在下只是喜爱，却并未占有。如此佳境，若要据之独享，岂不自私？倒不如共赏来的妙哉。” 沐青颜听此，从善如流的又坐回去。 “想不到，许公子也是个性情中人，热爱赏景啊。” “哪里哪里，往日都找不见个能发现这里景美的人，无奈只能独赏。今日能遇见沐姑娘，颇有种遇见知音的感觉。” 这明显的套近乎，沐青颜只是浅笑一声。 “不过是喜静罢了，这儿比起假山那边儿，可安静的很。许公子还是别把我当成那高雅之人了，我俗得很。” 然而，没想到那位许公子眼睛像是发光似的凑近两步。 “哎呀！沐姑娘真是直爽，世人皆是身处俗世，偏就没几个敢于承认自个儿俗的。在下颇为欣赏姑娘的直率，不知，能否交个朋友？” 沐青颜挑了挑眉：“许公子难道不知，男女有别？万一以后我夫君不喜我有异性好友……” “那沐姑娘不妨再想的大胆一点，说不定，我能成为姑娘日后的夫君呢？” 许公子十分自然的说出这话，难得的是，沐青颜觉得登徒子的台词儿到他口中，一点儿也不让人嫌恶。 反而觉得挺幽默。 她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许公子好像挺自信啊。” 许临风‘唰’的一下甩开折扇，甚是嘚瑟的扬着下巴：“身为男子，若是连点儿自信心都没有，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岂不叫人耻笑？” 说的倒是在理。 沐青颜耸了耸肩：“那就……保持住你的自信吧。” “啊——救命啊！” “来人呐，有人落水啦！” 许临风愣了愣，转身朝落水处赶去：“我去看看。” “我也去。” 沐青颜跟在他身侧一米左右的距离，并未被甩下。 这让许临风暗暗诧异。他身高腿长，再加上习武，快步走，一般女子是追不上的。这女人怎么跟的这般紧？ 甚至还可以控制好和他的距离，他丝毫不怀疑她可以更快些。 有意思，这个沐家二小姐果然和一般千金不一样…… 心里多点小心思，但赶路的速度没有减慢多少。他们一前一后来到了假山这边，看到了有许多人。 沐青颜赶过去，看到了层层人群之内，有人呜呜哭泣的声音。 她没听错，是沐映月的声音。 到底是来晚了一步，沐映月已经被人救上来了。 沐青颜顾不得别的，匆忙推开围观的人来到她们身边，还不等询问，就见沐映月指着她哭喊。 “你为什么没在？若是你在边儿上看着，说不定就能看到是谁把我推下水了！我也不至于被那么一个家伙救上来，呜呜呜……” 160 在下愿娶她为妻 懒得理会她，将目光看向沐若雅。 “怎么回事儿？” 安若冰不乐意了：“你一个当长姐的，丢下两个妹妹不管，到旁边儿自在去了。还好意思一上来就质问雅儿怎么回事儿？” 沐青颜无语，她就是想先了解一下情况，有这么难吗？哪儿有质问的语气了？ 还是许临风解围，派了两个丫头先带沐映月找间厢房，把湿衣服换一下。 沐若雅知道这会儿不是闹笑话的时候，急忙将情况说了一下。 “方才我们就在这儿喂鱼食。若冰发现一条大鱼叫我们去看，我们刚往前走几步，后面映月就突然惊叫一声落水了。还好有刘公子及时跳下水将月儿救起，只是这么一来，妹妹就与男子有了肌肤之亲。姐姐，你说这可如何是好啊？” “……哪位刘公子？” 沐青颜抬眼望去，就看到了一位身形不高，面相普通的男子站到前面，抱拳道。 “正是在下。” 虽说面相平平，没什么特点，但眼中有几分坚韧，被一堆人看着，倒也没有露怯。 “多谢公子救了我妹妹。只是你与妹妹有了肌肤之亲，日后怕是要影响她声誉，叫她如何嫁人？” 她问这话，心里也觉得有几分悲哀。 古代女子可太没人权了。被男子救竟然也要承受骂名，或者遭受非议。 明明是个好事儿，为何要扭曲成这样呢？ 男子沉默了两秒后，作揖道：“家父咸邑县丞，是韩家远亲。在下是刘家次子刘易平，若那姑娘不嫌弃，在下愿娶她为妻，呵护一生。” 沐青颜呆了呆，这男人，还真是敢下诺。 不过她更能看得出，这人是认真的。 沐映月那个小丫头，这冷不丁的倒是撞到个靠谱点儿的男人。只不过看她方才那个叛逆劲儿，愿不愿意还真难说。 “这事儿，还得家里商量一下。总之，先谢过公子出手相救了。” “姑娘客气了。”刘易平不卑不亢的拱手。 沐青颜看着他身上也是湿漉漉的，被一堆人瞧着实在是有失礼数，看了一眼许临风。 许临风是个会看事儿的，见她问完看向自己，便连忙招呼了两个小厮带刘易平下去换衣服。 沐青颜对这许临风多了一分好感。 这人知进退，懂分寸，聊天幽默，还会看眼色。虽然外界传言这是个浪荡公子哥儿，但做事儿上，还是相对靠谱的。 而且，与自己方才聊天，没有丝毫让人嫌恶的油腻感，或者刻意感。 如此尊重女子，难怪受女人欢迎啊…… 安若冰不大满意的挡在沐青颜面前。 “你都问了些什么啊，这就问完了？” 沐青颜摊摊手：“那不然呢，我还要再问问他生辰八字，最好再问问他户籍？人家是救了我妹妹的，于情于理，我也该让人家先去换身儿衣服吧？” “你……”安若冰说不过她，但眼神一转，又指向了许临风，“他是谁？我方才可看见你与他一同过来的。莫不是在幽会？” 沐青颜脸色一黑，许临风先站出来解释。 “哎哎，这位姑娘，话可不能乱说啊！一道儿走个路就成幽会了，那岂不是有很多男男女女都要被冤死了？” 161 有点儿骨气啊 他对这个上来就找茬儿的女子一点儿好感也没有。 难怪沐姑娘要躲到小溪那边儿独坐，就跟这样的人同行，得被烦死，要么就是气死。 那帽子一个接着一个扣，他都忍不住，亏得那沐姑娘脾气好，竟还没有生气。 安若冰咬咬牙，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十分怀疑。 “你是谁？” “在下是许家四公子，不知这位小姐有何贵干？” 安若冰想了想，顿时对他有了印象：“我当是谁，原来是那位浪荡的四公子啊！怪不得会跟她鬼混在一起。” “放肆！冰儿，给许公子道歉！” 万夫人赶过来，就听见自家女儿对许家公子出言不逊，吓得了不得。 安若冰回头，看见是自己母亲过来，乳燕还巢似的扑过去。 “母亲——” “我让你给许公子道歉！”万夫人厉声呵斥。 安若冰缩了缩脖子，怕母亲生气，只好回头朝许临风福身致歉。 “方才言语冒昧，实在对不住了。” “呵呵，”许临风皮笑肉不笑的甩着扇子，“别啊，我哪儿当得起您这位世家千金的歉意？不喜欢就讨厌到底，有点儿骨气啊。” “你——” 安若冰气的要命，又被自家母亲拽住，这才找回点儿理智。 万夫人干笑着将女儿拉到身后：“实在抱歉了，许公子，小女平日被我骄纵的不成样子，您莫要与她计较。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育她，绝不再犯。” 许临风冷冷的盯着她。 “只是跟我道歉？怕是还欠沐姑娘一个道歉吧？人是要为自己的口无遮拦付出代价的。” 沐青颜愣了愣，甚少有人在不知她其他身份时，就如此维护她。 这个许临风，人还不错嘛。 “沐姑娘？哪个沐姑娘？”万夫人才过来，只听了两句话，还不知方才发生了什么。 “就是这位沐姑娘。” 许临风探手将众人的目光引导沐青颜身上。 万夫人疑惑的回眸，还不等问，就听见女儿无形象的大叫。 “我不要，凭什么还要给她道歉？！我又没说错！” 许临风皱起眉头，声音冷了几分。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两个方才是在幽会？这位小姐，若是没有证据，就别瞎说。人是要为自己的话付出代价的。”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万夫人满头疑问。 沈含薇这会儿正拉着沐若雅询问。 “怎么就你们几个在，映月呢？” 沐若雅小声回答：“映月方才不小心掉池塘里，被另一个男子救起，这会儿找地方更衣去了。” “什么？这，这……怎么会这样？那男子是谁？” 沈含薇惊了，她哪儿想过离开这么一小会儿，竟然发生这些事。 方才是听这边儿出事儿了才凑过来看看，谁知看戏看到自己家来了？ “刘家的，说是什么县丞的次子，若是映月愿意，他可以娶她为妻。母亲，怎么办啊？” 沈含薇脸色一黑，气得不行。 “还能怎么办？事到如今，只能是让映月嫁过去了。这么多人看着她被男人救起来，以后还有别的男子肯要她吗？” 162 维护 “可、可是映月她……” “你若是心疼她，难道要你去替她嫁？” 沐若雅不说话了，沈含薇叹息一声，本来这颗棋子还想留着以后再做安排，也好给雅儿铺路。 可现在么，已经没什么办法了。 那边儿，万夫人也听了前因后果，但从许临风口中，知道自己女儿对沐青颜的确出言不逊了些。 泼脏水泼的也太没脑子了。 连个证据都没有，张嘴就来。她都在思考这女儿是不是她亲生的了，好歹有个人证也行啊！ 虽是不愿，但这事儿牵连到许家四公子，她还不想得罪许家，只能让女儿一并道歉。 迫于母亲的压力，安若冰不情不愿的道了歉。 但万夫人可不想就这么放过沐青颜。 “虽说冰儿没证据，胡乱说你是有不当，但你也不该把几个妹妹丢在假山这里，自己一个人躲清静啊！瞧瞧这不就出事儿了？” 沐青颜叹息着点点头。 “是，这事儿的确是我不对。我也没想过她们都十几岁的人了，喂个鱼食也能跌下池塘……” 而且那个池塘的水位线，应该就是一米多点。 如果不是沐映月失去理智，在水里一个劲儿扑腾的差点儿给自己淹死，人家刘公子也犯不上去救她。 也就是说，她其实可以自己站起来…… 万夫人嘴角没忍住抽了抽。 这话明明是在承认错误，可怎么看怎么像是在指责这些人蠢。 沐若雅捏着帕子点了点眼角，补充道。 “四妹也是不会水性，慌张落水，便失了分寸。这总不能全怪她……” 沈含薇冷着脸：“颜儿，平日里便教你爱护妹妹，以往你表现的都挺不错的，今日怎么会出这种事情？你不仔细悔过也就算了，还冷嘲热讽的嘲笑妹妹。母亲以前是这般教你的吗？” 沐青颜笑容褪去，盯着沈含薇，眸光里有几分冷意。 这话说的，好像她以前的姐妹和谐都是装出来的。明明这事儿跟她挨不上什么边儿，这都能扯到她头上。 “那要这么说的话，映月妹妹落水的时候，母亲在哪儿呢？为何不第一时间赶过来，奋勇的将妹妹救上来。或者，有您在的话，该是没这样的意外发生了吧。” 她淡淡的望着她，眼中不屑的讥笑，惹怒了羞恼的沈含薇。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许临风噗嗤一笑，打断了她们的吵闹。 沐青颜看向他，之间他打着扇子潇洒的望着沈含薇。 “早先就听说，沐家二姑娘是沐老爷的亡妻所生，外出养病，一个月前才回京。原本，我还挺佩服沐夫人的，外人皆说你，对待不是亲生的孩子，也视如己出。今日一见，却觉得传言虚得很呐~” 沈含薇压下怒火，勾了勾唇瓣，皮笑肉不笑的询问。 “许公子这是何意？” “意思就是，您看起来并不能做到视如己出这四个字。”他笑着摊摊手，指向沐青颜，“方才您一过来，对其他人辱骂二姑娘的话语视而不见，单看自己的女儿有没有事。我说的，没错吧？” 沈含薇不笑了。 因为她看到了周围人看她的目光有变化了。 －－－－－－题外话－－－－－－ 晚安安~ 163 她当然是在看戏啊 许临风看她不说话，继续连击。 “单听别人的话，问都不问二姑娘一句，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她，这就是您所谓的视如己出吗？” 万夫人维护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沐夫人对待子女都是极好的，否则沐老爷也不可能待沐夫人这般体贴吧？” 她这话，也有几分道理，周围人的目光稍微缓和，却又有些茫然。 到底谁说的比较合理？ 许临风呵呵一笑：“传闻不如一见。眼下大家眼瞧着沐夫人的区别对待，如何让在下相信，沐夫人日常都能视如己出，在有目共睹时，却诸多偏袒？” “这……”万夫人看了看沈含薇，也不知该说什么合适。 是啊，有目共睹时都偏袒成这样，说日常的时候会做的很好？ 傻子都不信吧？ 人群中，已经有人在窃窃私语了。 “莫非，夫妻和睦是装出来的？” “也有可能啊。” “会不会沐老爷都不知情的，那女人平时装的挺好，关键时刻就露马脚了？” “嘿嘿，要是这样，那乐子可就大了。” 沐若雅可不能见得自己母亲如此被人非议，急急地拉着沐青颜。 “姐姐，都是我的不对，先前我该好好护着妹妹，一时没有注意，她就出了这等祸事。母亲也是急坏了才会言语不妥，姐姐千万别计较呀……” 这话，又在拐话题了。 沐青颜浅浅一笑，果然又听见有人在说，是她这个做姐姐的不该丢下妹妹不管。 一开始，那安若冰可巴不得自己离远点儿呢，这怎么没见她们说啊。 “我当然可以不计较，妹妹出事了我也心急。但是，安姑娘指责我与外男幽会的时候，妹妹在干嘛呢？” 沐若雅喃喃的动了动唇瓣，说不出话来。 她在干什么？她当然是在看戏啊。 鬼知道那个男人居然还站出来帮沐青颜说话，还怼的万夫人和安姐姐哑口无言的。 安若冰冷哼一声：“你少在那里转移话题，现在说的是你妹妹的事情！” “我妹妹的事情我很痛心，造成现在这样的情况该是尽可能减小影响。可安姑娘，我怎么觉得，你想把事情闹大呢？原本这边没这么多人的。” “我哪有？！” “你没有？那指责我幽会外男的是谁？女孩子家家的声誉多重要，你连证据都没有，不负责任的话张口就来，是想毁了我，还是想连累我们沐家女儿都嫁不出去？无论哪种，都是见不得我们沐家好，你是何居心？” 沐青颜盯着安若冰，看的她眼里有了一抹心虚。 这个安若冰，未必就真的与沐若雅多和谐。而方才的事情，她不在，无法判断。 值得一提的是，可沐映月既然那么笃定的说有人推她，那就绝对不是她错觉。 会是谁呢？ 她的话，让沈含薇的眼神都冷了几分。 是啊，这么闹腾，沐家的声誉就毁了。沐青颜毁了与她而言不重要，可若是连累到她女儿嫁不到好人家，她一定要掐死安若冰！ 这么僵持，沈含薇自然不愿。对沐家，对她女儿，都没什么好处。若是处理不好，老爷一定不会轻饶了她。 164 这事儿必须成 能屈能伸，沈含薇是个分得清利弊的。 在这种场合与沐青颜闹不愉快，撇不清干系，对她没什么好处。 万夫人是个好拿捏的，但给她解围方面，还差了点。那个许公子，瞧着不像是个善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给自己下脸子。 一会儿功夫没看着，这个沐青颜到底给那许公子下什么迷魂汤了，如此护着？ 她哪儿想到，那许临风纯粹是看不过眼了而已。 “颜儿，方才是我一时焦急，失了分寸。怪我怪我，你千万别难过，母亲还是信任你的。” 她服了软，沐青颜就不好计较了。 长辈都服软了，她若是还计较，那就是不懂事儿，理就不在她这儿了。 “既如此，那女儿愿意相信母亲。”她侧目看向许临风，“多谢许公子方才一力为小女子解围，小女子感激不尽。” “姑娘不必多礼。帮姑娘，就是在帮我自己，感谢的话，实在说不上。” 许临风看出来她这是怕自己怨愤，便也表示自己心意。 沐青颜对他好感又增一分。 一般人这么帮忙，结果对方相信了加害方，多少会有点儿‘我是大怨种’的感觉。 许临风不会。 而且他刚说的这番话，无非是想让大家以为，主要是在帮他自己洗清声誉罢了。 其实是在间接的给人一种，他在和自己撇清关系的感觉。 沐青颜倒是不觉得他这样做很世故，反而觉得这样做很对。 就该这样保持一定距离，才不会让人疑心什么。 她笑了笑，不再多话。 此时，韩家的二子韩荣硕走来，他是此次订婚宴的男主角，面子大家肯定是要给的。 捋清楚了状况，韩荣硕客套的疏散了人群，又与沐家赔礼道歉。毕竟事儿是出在韩家，他来的略迟，实在不该。 态度极好，也算是给足了沐家面子，沈含薇没有过多刁难，事儿都这样了，能怎么办呢？ 顺水推舟与那个刘家接亲也不是不能接受。好歹是个正八品县丞的次子，愿意娶一个庶女为正妻，其实也算抬举了沐映月。 不管沐映月同不同意，为了她的声誉着想，这事儿必须成。 众人都纷纷散去。这事儿看个热闹也就算了，都这么围着，人家订婚宴还怎么办，太不给主人家面子。 沐恒听说了是自家的事儿，沉着脸匆匆赶过来。 这事儿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事儿。直到听说救女儿的，是个八品县丞的次子，面色才稍微有所缓和。 八品县丞，虽说不值多提，好歹那个县还是不小的。 掌管一个县的县丞，大小算是个官老爷。 沐家是经商的，而且被救的那还只是个小庶女。人家愿意娶为正妻，已经很给面子了。 这倒也算不得亏。 是以，坐在待客厅的沐恒脸色还好。 这时，沐映月也换好了一身衣服回来，此时脸上还有一些愤愤不平。 而刘易平也回来了，安静的站在一边儿。 韩荣硕留在这儿调和。毕竟今日是自己的好日子，若是由着人闹起来，主家脸上同样无光。 再说，救人的还是他家的远亲。 能被叫过来，当然说明关系还不至于太远。 “爹爹，我是被人推下水的，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165 我不想嫁给他！ 沐恒不满的瞪她一眼。都给沐家丢人丢到这份儿上，还有脸再说？ “你又要胡闹什么？这里请来的都是韩家的贵客好友，怎么会做推人下水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可是……” “还嫌不够丢人是不是？要是再胡言乱语，我立马就派程护院将你扭送回府！” 沐映月咬了咬下唇，不敢说话了。 她再没眼色，也该看出沐恒已经生气了，若是惹得爹爹不快，她以后还怎么在府里立足？ 训斥过了沐映月，沐恒才缓和了笑容，看向韩荣硕。 “实在抱歉，今日小女在韩家出了丑，还请韩公子多多包涵，只希望没有影响到心情才好。” “这倒是不至于。今日令爱在府上出了事，韩家也多少承担些责任。兴许是那池边新修，有木板松动也未可知。在此，也得跟您诚恳的道个歉。” 沐恒知道人家这只是随口的托词，无非是给他个台阶下。 他不能当真，还得承了人家的情。 “这算是一个意外，总不至于影响两家和气。奈何月儿现在年方十二，还未及笄，再等三年，到了及笄的年岁，便准她嫁去刘家，全了这天赐之缘。” 韩荣硕满意的笑了，这沐恒的确会做事，到时候让刘家宽待沐家这个庶女，好歹备份儿礼去。 沐映月瞪大了眼睛，她不想就这般草率的嫁了！ “爹爹——” “闭嘴，再不知分寸的插话，你就回府！” 沐映月才不要回去，她还要为自己的未来争取！ 韩荣硕看的出父女俩有分歧，反正有了沐恒的保证，他就不怕沐恒反悔。 以打点订婚宴为由，他起身离去，将这片空间让给了沐家人。 他一走，沐映月就憋不住了。 “爹爹，我不想嫁给他！他一点也不好看，身姿不挺拔，家境又不好……” “你给我住口！”沐恒沉着脸呵斥，“他不管长成什么歪瓜裂枣样，你也必须得嫁给他！否则凭你现在这样，别想嫁给任何男子。虽说只是八品，但他爹好歹也是个有实权的县丞，跟着他倒也算不上亏。” “他爹是县丞，他又不是！我为什么要嫁给他！要是这样，我倒不如给他爹当小妾！” “你……柳姨娘早先都怎么教的你？当真是惯坏了！以后你就住在沉香斋里待嫁！想不通，就别出去了！” 说完，沐恒也不理会沐映月的反驳，直接叫来程护院，将她堵住嘴，敲晕了从小门抗出了韩府。 有这样不知所谓的女儿，沐恒不气才怪。 好端端的来参加的订婚宴，莫名其妙的结了个亲家就罢了，好歹是个有点用处的。偏偏女儿还不配合，竟然还说出嫁给刘公子他爹这样的话！ 真是……放肆至极！ 沈含薇放松下来，连忙抚着他心口帮他顺气。 “老爷，别和月儿一般见识，她还小呢……” “小什么，都十二岁了，还是这般不懂事！早先放在柳姨娘身边养着，竟让她养成这副上不了台面的想法！回去我非得好好问问柳姨娘……” “好了好了，老爷，当心气坏了身子……” 166 王爷是不请自来的 沈含薇劝着他，目光扫了一眼女儿。沐若雅会意，跟着劝解。 “爹爹别气，都怪雅儿一开始走的太急了，忽略了身后的妹妹，否则定能及时拉住她……” 沐恒看着乖巧懂事的三女儿，欣慰的抚了抚她的发丝。 “你也别太自责。事发突然，你即便是能发现，身子娇弱之下，又如何拉得住月儿？庆幸你没拽她，否则父亲都不敢想了……” 沈含薇眸光闪了闪，担忧问道。 “老爷啊，今日这事儿实在是有些疑点。月儿说，她掉下去的时候，是有人推了她。这，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她想盘算着把这事儿推到沐青颜身上，但沐青颜当时似乎并不在场。不过，未必不能做些小手脚。 否则她怎么那么巧的避过了这件事？ 沐恒蹙眉，不是很关心这事。 “当时在场的，只有安家的姑娘还有雅儿，她们能有谁会推月儿落水，与她们而言有什么好处吗？不管有没有人推，事已至此，追究这件事已经没有意义了。” “青颜她……当时好像与许家公子出来的，瞧着那许家公子也挺维护她的，莫不是两人之前认识？” 沈含薇如此询问着，沐青颜丁点儿不意外。 这女人是丁点儿看不得自己清闲。 沐恒眯着眸子，望向沐青颜。 “颜儿，你与许公子认识？” 沐青颜平静的摇摇头：“没有，只是我有点闷热，就想去避一避太阳。只是没想到刚坐一会儿，许公子就过来了。他说他平日里也常喜欢在那里走动，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就听见映月的惊叫声。” 沐恒轻哦一声，想想也是，与许家有交集的只是雅儿。青颜还未与许家的人见过，哪儿会认识呢？ “那，许公子为何百般维护你？” “他与我一起被指成幽会，帮我解围，其实也是在帮他自己洗清诬陷。” 沐青颜十分自然的回答，有理有据，让沐恒挑不出毛病。 “知道了。以后再有外出，切记不准与其他姐妹分开了。” “是，颜儿明白了。” 沐恒点点头，还想再叮嘱几句，他的随从阿昆匆匆进来，低声道。 “老爷，端王爷来了，方才还在找二小姐来着！” “什么？” 沐恒脸色一变，看向二女儿讳莫如深。 这个二女儿到底是做了什么吸引端王爷的事儿了，竟然把他引得走哪儿跟哪儿？ 先是画展，再是马场，如今又是订婚宴…… 有一而再、再而三的巧合吗？ “千真万确啊，老爷！” “我知道这是真的。王爷是许家请来的还是韩家请来的？” 不管是这两家谁能有脸面请得动王爷，谁家都值得攀扯。 阿昆连连摇头：“都不是啊，王爷是不请自来的，韩家家主一开始都傻眼了，这会儿高兴的跟天上掉馅儿饼了似的！” 可不就是天上掉馅儿饼么！ 王爷能来这种级别的订婚宴，那简直就是屈尊降贵啊。 沐恒再度看向自己这个二女儿，他或许需要重新权衡一下这个二女儿的价值了。 沐青颜也懵逼着呢。 这男人，怎么连订婚宴都跟来了？他是哈巴狗吗，怎么她走哪儿就跟哪儿的？ －－－－－－题外话－－－－－－ 晚安安~ 167 绝对与二女儿有关！ 对上沐恒的目光，瞬间从审视变成了和蔼。 “颜儿啊，外面说端王爷在找你，你与为父一起出去见见吧。” 沐青颜的确是有点想看看他那盛世美颜了，不过该有的矜持还得有。 “别是听错了吧，端王爷怎么会找我啊？” 她随意的笑笑，好像并不当真的样子。 其实沐恒也心里有些疑问，将目光看向了阿昆。 被质疑的阿昆哪里还不知道他们的心思，心里分外委屈，急急地为自己证明。 “是小人亲耳听见的。韩家主在接待端王爷往厅里去的时候，人不多。他询问沐家人到了没有，二小姐现在何处！小人斗胆上前回话，端王爷让小人来传话，请您带二小姐一同去说说话。” 沐恒这下是彻底确认了，这端王爷待沐家好，绝对与二女儿有关！ 难道，端王爷真的看上了自己这个二女儿？！ 了不得，他现在必须要重新审视一下这个二女儿，起码一定要让她对沐家有归属感！ 以后若是她能进了端王府当个侍妾，沐家也能跟着沾光的。 尤其，端王爷对她是真的上心。 端王府现在别说女主人了，连个侍妾都没有，后院儿空的很。若是青颜能嫁过去，怎么也能占个一席之地了。 “那，既然如此，青颜，你便同为父走一趟吧。” 沐青颜点点头应下：“既然是端王爷发话，自是不能拒绝。女儿陪您去就是了。” 沈含薇眼热的了不得，浅笑道：“老爷，不妨带上雅儿一起，也免得青颜自己紧张……” “王爷只说了让我带颜儿去。若是自作主张的多带人去，惹的王爷不快了，岂不是要连带着厌恶雅儿？” 沐恒说的不无道理。 只是这么一来，沈含薇不得不消停，绝了把自己女儿也送到端王爷眼前的心思。 “是，老爷考虑的周全，是妾身想少了……”她面色有些失落，沐恒也看得出来。 拍了拍她肩膀，算作安抚。 “不必这般自责，你也是为颜儿考虑。不过，不是还有我陪着一起去么，放心吧，不碍事的。” 沈含薇见他还在小辈面前给自己些面子，心里舒坦许多。 想想不过是个瘸子，她跟女儿争取这种幸福做什么？ 再说，即便那沐青颜想入端王府做小，那也未必能永保宠爱。漂亮又如何，谁还没有年老色衰的那天呢？ 到底是年轻，只会被那荣华富贵的表象迷惑。 想开这点，沈含薇的心里好受很多。 安抚好了沈含薇，沐恒带着沐青颜随阿昆一起来到楚云澈面前。 他喜静一点，单独在一个厅室里呆着和韩家主聊天，有韩荣硕作陪。两人叨叨的红光满面，楚云澈面色一如既往的没表情。只是偶尔会点点头，表示自己有在听。 听到通禀，楚云澈的神态顿时像是有生命了似的，眼神期待的看向门口。 “请进来。” 沐恒进来，带她一起跪下行大礼。 沐青颜刚提起一点裙角要跪，楚云澈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起来。 “不必多礼了。今日本王只是路过来看看，听闻二姑娘也在，便来瞧瞧。近日姑娘过的可好？” 168 寒暄 “承蒙王爷挂怀，小女子一切都好。” 楚云澈看着她一身女装，温婉明媚，妆容浅淡不出挑，却依旧无法压下她五官的艳丽。 相比于看她穿男装，见她穿女装的次数实在是少之又少了。 “那就行。”楚云澈弯了弯唇瓣，心情还不错。 沐恒看着他这副一上来就先关心二女儿的样子，心里更加笃定。 “沐老板近日生意可好？” 楚云澈也没完全忘了沐恒，好歹给他点儿面子，不至于晾着。 沐恒面上有光，不过也没表现的过于谄媚被人看轻。 “托王爷洪福，沐家近日的生意蒸蒸日上，说来，都要归功于王爷在画展时，对沐家的夸赞。” 楚云澈摇摇头。 “沐老板不必客气。一是一二是二，沐家的生意打点的的确很好，本王可并非随口一说。沐老板，你又何必过谦，把功劳都推到本王头上呢？” 沐恒摸不准他脾性，看了看女儿，又笑着应承。 “早先，草民也不知竟能得到王爷青睐，只道是运气使然。今日有王爷这话，实在是让草民感到无比的快意。多谢王爷的认可，此乃草民的荣幸啊！” 他这般将情况推诿到不知情，其实也可以理解。 谁见到王爷不是溜须拍马、捡着好听话说的？ 楚云澈浅笑一声：“沐老板无需妄自菲薄，坐吧，不必太拘谨。” 韩家主早让人备下了椅子，甚至很有眼色的也备了沐青颜的椅子。虽说是小辈，但是能得端王爷的眼，此番也算不得他得罪。 反正备是备下了，让不让坐还不是看王爷的眼色？ 沐青颜看沐恒坐下，又有她的空位，便也没矫情，顺势坐在了最下首的位置。 兴许是为了不让韩家主认为自己是敷衍，楚云澈还真的跟沐恒探讨了一下生意经。 说起擅长的领域，沐恒神采飞扬不少，侃侃而谈一番，楚云澈都是一副‘说的真好’的模样。 这都落在韩家主眼中，下定心思要笼络了许家一起，跟沐家好好打交道。 如此一来，他听说的那个沐家出事儿的问题，心里就有几分担心。害怕沐家会跟端王爷说韩家的怠慢之类的。 韩家主有些坐立不安。 沐青颜微微感觉到了，心里明白他在不安什么。 订婚宴这事儿肯定是力求完美的，后面有女眷落水，还被韩家的远亲次子救起来的，明面看好像是个美事儿，但实际上韩家也多少担点儿责。 万幸的是，谈了好一会儿，沐恒都只字未提方才的不愉快。这让韩家主渐渐放下心来。 沐恒说的差不多，就点到为止，适当转移话题提醒。 楚云澈像是意犹未尽的点点头，看向韩家主。 “哦，本王方才听沐老板讲生意经，实属好奇。不由得入神了。希望没有打扰到韩家主。” 韩家主连连摆手：“哪里哪里，王爷言重了。下官也是听得十分入迷来着，险些都要忘了正事儿。” 楚云澈面带自责，寒暄着结束了这番讨论，示意韩家主该忙啥忙啥，不必刻意管他。 这明显的是想支开他，韩家主这点眼色是有的，带着其他人就致歉离开。 沐恒当然也看出来了，随口找了个小借口，暂时离开一下。 169 就是要说给他听的 在有限的时机里，他当然是希望能给二女儿和端王爷一点独处时间了。 沐青颜无奈，但觉得沐恒可能会偷听，所以两人默契的没有放松警惕。 “王爷近来如何？” 楚云澈看她还在寒暄，浅笑回应：“都好。总是在王府呆着，便觉得比较无趣。今日出来瞧瞧，竟是又遇到了姑娘。” “那实在是挺巧了。原以为，王爷这样高雅之人，该是不喜这种热闹的场合。” 沐青颜打量着他的腿，坐在轮椅上，可真是一动不动。脸色也依旧是那副恹恹无精神的模样，装的可真像啊。 他眉眼微弯：“的确是不喜欢。今日莫名就想进来凑凑热闹，这就见到了姑娘，也不知，算不算是缘分？” 这男人怕不是在搞事情。 她可感觉到外面还有阿昆的气息在呢。 沐青颜没忍住白了他一眼：“王爷莫要说笑了，小女子会当真的。” “当真，便当真了，有何不可？本王便觉得这是一种缘分。沐姑娘不觉得很巧吗？” 这厮真是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跳窜啊。 笃定了她现在不敢动手是吧？ “王爷，小女子不敢当真……” 楚云澈一副失落似的叹息一声：“本王不逼迫你，你且放心就是。” “多谢王爷。” 沐青颜不知他这是唱的哪出，不过他不作死了，她就放心不少。 两人沉默无话，像是在各自喝茶。 实则换成了灵识交谈。 【你作什么死呢？外面有人偷听知道不？】 楚云澈平淡的抿了抿茶。 【我当然知道，就是要说给他听的。】 【哦，我晓得你是怕沐家人欺负我，放心吧，我能保护好自己，没谁敢对我怎么样。先前你那一出，沐恒就对我换了态度，没事儿的。】 她只当他是在给自己撑腰，企图用这种模糊概念让沐恒对自己有顾忌。 当然，这确实是楚云澈的原因之一。 不过，还有个原因，他现在还不能告诉沐青颜。 【嗯，他明白这点就很好。不过，沐恒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有今日这一出，他会相信你在我心里的分量。】 沐青颜看他如此为自己着想，心里有几分暖意。 【多谢你了。】 【不必言谢。我也有自己的私心，再者，我说的的确是实话。颜儿，你在我的心里，绝对不是只有一席之地那么简单。】 她弯起唇瓣，无声的笑了。 【你说过，我记得的。】 楚云澈看得出她对自己不是没有情意，心里多了几分开心。今日能见她女装，心情很好。 两人静静的喝茶，外面的阿昆看不出所以然，但能明白一点。 那就是，情况好像不是两情相悦。是端王爷对二小姐有意，但二小姐却在若即若离的与端王爷保持距离？ 他还是再听听，看看还会不会听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另一边，沐恒出来就被韩家主叫住了。 两人在角落里谈话。 “沐老哥，今日之事，是我韩家理亏。你放心，定给沐家一个交代。方才，多谢你没在王爷面前提起……” 韩家主其实是想与沐家说清楚的，好歹得有个态度，免得结仇。 170 达成共识 沐恒看他主动跟自己攀谈，知道他是领了情，面上多了几分笑容。 “今日之事，是个意外，谁都不想事情变成这样。好在，刘家那孩子我看了，模样不凸显，倒也算的上周正，是个踏实负责的好孩子。” 这话说的中肯，颇合韩家主心意，也倍儿给面子。 “那孩子的确是个踏实的，本来让他过来，也是想留他在京，见见世面，看他能不能在京中有所建树。哦，偶尔，也让他与你家四小姐走动一下，算是给两个小年轻提早培养一下感情。” 韩家主这话说的，其实也算是男方的一点主动之意。 事情都这样了，能走动走动，说不定能减少些沐映月的抗拒之心。 若是能成，沐家算是因祸得福，给映月找了个好亲事。 再者，韩家主这话，沐恒也听出了弦外音。 今日邀请刘家人来，本也是想带带这个孩子，只是没想到出了这等意外。 既然是要让刘易平留京，想必韩家也会帮衬着。如若这个刘易平是个有出息的，能谋个不错的差事，那自然更好。 “好男儿志在四方。我要是再年轻个十岁，定是也要再拼搏一番的。” “嗳，沐老哥现在正值壮年，哪儿还需要再年轻个十岁的？听说前两年喜得贵子，还未说声恭喜啊。” “哈哈，韩兄弟客气了。” 三十多岁还能得子，这从某种程度上，是男人身体健壮的一种能力体现…… 韩家主捡着这个夸，沐恒自然很高兴。 “眼下，月儿年纪还小，成亲之事，再快也要等个三年的，急不得。既然韩兄弟对刘家小子有安排，年纪轻轻的确是该闯闯。” 能有沐恒这话，韩家主笑起来。 叫刘家小子过来还真是来对了。先前只当王爷对沐家是随意一提，眼下看着可未必。反正有这么条关系，不加以利用才怪。 能当成是与沐家的一条牵线，带带刘家小子倒也无妨。 两人笑呵呵的聊了几句，达成共识后，韩家主到底还是要顾全大局，便带人去忙碌。 沐恒也转而回去，留女儿和端王爷有点独处空间就罢了，时间长了，若是叫人看见，难免诟病。 再说，他可是看得出，夫人对此其实挺不满的。若是太偏向，回头该说自己厚此薄彼了。 沐恒早先一直是重点培养沐若雅的，对于沐青颜，就是想着她回来也很快就嫁出去，没必要再浪费花销培养她学这学那。都十六了，临时抱佛脚没多大意义。 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改日让青颜跟着若雅一起听听课，看看对哪个有天赋，多少学点总是好的。出去不至于太丢沐府的脸面。 这么一路盘算着，他回到厅室，看见默默无言的两人，便活跃着气氛。 还想和端王爷再说说话，但楚云澈又站起来了。 “方才与二小姐相谈甚欢。不过，本王不适合多留二位单独谈话，免得被人诟病，也影响二小姐的清誉。” 沐恒看他处处为女儿考虑，心中更定。 看着女儿很有出息的没有贴上去，反倒是端王爷更上赶着讨好，不禁觉得自己这个二女儿不简单。 “王爷说的是，那，草民便先带着女儿回去了。” “嗯，摘星，送送沐老板和二姑娘。” －－－－－－题外话－－－－－－ 晚安安~ 171 她一定不喜欢有通房的 “是。”摘星应下。 楚云澈暗暗地看她一眼，这一眼沐青颜没看到，倒是让沐恒瞄见了。 没多话，假装没看见，带着沐青颜离开。 摘星送他们出去后，回来有几分埋怨的看向主子。 “主子，您怎么没多留沐姑娘说说话啊？” 沐姑娘还是女装的时候最好看了。男装太潇洒俊逸，一般男子都自愧不如。 楚云澈没理他：“留风。” “属下在。”留风从外面进来，屈膝行礼。 “查的怎么样了。” “查到了。方才的确出事了，与沐家有关，不过是四小姐落水，被刘家次子救起。二小姐因为没在身边而被非议一番……” 他将事情交代了之后，楚云澈蹙眉，脸色有几分难看。 “安家……近日是不是清闲了点儿？” 留风沉默。 “给他们找点事做。” “是。”主子发话，那肯定是找烦心事儿，越忙叨越好。 楚云澈面色深沉：“那个许临风……” 摘星抢答：“属下知道。那小子是许家排行老四，平时是风评不大好，比较浪荡。因为皮相长得不错，再加上很会讨女子欢心，女人缘极好。不过，他还没有娶妻纳妾，听说屋里就两个通房丫头。” 一听房里有两个通房，楚云澈顿时神色松缓。 她一定不喜欢有通房的。 “知道了。” 摘星看着自家主子黑沉的脸色突然多云转晴，心里奇特，琢磨着应该是觉得沐姑娘不喜欢女人缘极好的。忽略了自家主子的女人缘其实也不差，只是他主子洁身自好，将其都拒之门外了。 他甚至丁点儿没有考虑过那俩通房。 在古代，有钱些的都有三妻四妾，许临风那年纪才只有俩通房已经很少见了。 哦，像是他家主子这样连通房都没有，没碰过荤腥儿的，简直是…… 凤毛麟角啊。 “主子，您不跟着出去，陪沐姑娘晃一晃么？” 楚云澈摇摇头：“今日人多，我冒昧来已经比较招摇了，若是再明目张胆的陪她，只怕会给她招惹祸事。” 摘星目光一凛：“您是说其他皇子……” “就这样吧，一会儿开席了还能见到她。” 人太多，总归是要顾及一点她的名声。 方才沐恒的小心思他通过表情也猜的八九不离十，唇瓣轻轻勾起一抹弧度。 沐恒那个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只有这样，他才不会急着把青颜嫁给别人。 沐青颜出来之后，沐恒小心的提醒她。 “方才的事情，不要与你几个妹妹说，知道吗？” 这是怕几个妹妹想多吧？ 她本也懒得说，早过了爱面子沉不住气的年纪了。 “父亲放心，女儿不会说的。” 沐恒看她沉着不已，暗叹这女儿经手叶神医的教导，心气儿不一般。 他自认，这样的情况，换其他女子，估计早就喜形于色了，哪儿有青颜这般沉得住气的。 不愧是他的女儿。 沐恒满意的点了点头：“你是个聪明的，旁的话为父就不多说了。映月既然回去，这儿就剩你和若雅，你们两姐妹要互相照应着，断不能再出什么差池了。” 172 离她远些为好 “嗯，女儿明白，会照顾好妹妹的。” 没了沐映月那个明里找茬的，和沐若雅相处还好点。起码那女人在大场合比较爱面子，明面儿上过得去就行了。 回到沈含薇母女身边，她询问一番。 沐恒没有跟她全说，只讲了王爷探讨生意经之类的。 沈含薇嘴上应着，心里却不大信。 端王爷会缺探讨生意经的能人吗？若只是讨论这个，叫沐青颜去做什么，当摆设？ 沐若雅对端王爷兴趣不大。一是在画展上印象不好，二是觉得端王爷腿瘸了这么多年定是治不好了。 她才不稀罕这种四肢不健全的人做夫君呢。 “既如此，那妾身就带着雅儿和颜儿去找万夫人了。” 沐恒目光有些冷凝：“万夫人脑子不伶俐，今日她女儿办的这叫什么事儿？她不制止，竟然还妄加指责，若是传出去，怎么让沐家的女儿嫁人？你以后还是离她远些为好。” 沈含薇脸色微微一僵，他说的是事实，自己也清楚。但万夫人这些年与自己还算交好，怎么也不会害自家女儿的吧。 想归想，嘴上还是应承下来。 “老爷说的是，不过要远离也不能一下子离开，还是循序渐进的好。” 沐恒点点头：“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还有应酬，你带孩子多看看，莫要光顾着聊天。” 沈含薇面色不大好看，这是在埋怨自己先前没跟着孩子们吗？ “是，妾身省得了。” 沐恒抚了抚袖子，没好气的叹息一声，端着姿态又重新离开。 沈含薇看他离开后，脸色仍旧有些难看。 沐若雅安抚她：“母亲莫要在意，父亲是在气映月的事，这才牵连到母亲的。” 有女儿安抚，沈含薇神色稍缓，扬起笑容。 “母亲知晓，你们父亲平日待我如何，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就与老爷有嫌隙的。走吧，离开久了，女眷那边儿该去瞧瞧了。” 通过刚刚那么一出，一部分已经知道，沐家有个女儿落水被救的事儿了。 这会儿瞧见沐家的沈含薇带女儿回来，眼尖的瞧见少了一个，有好事儿的纷纷凑上来询问。 沈含薇笑着回答：“不过是担心孩子落水会染了风寒，差人先送回去静养了，没什么大碍。” 一句话，堵住了众人的好奇心。 沐青颜浅浅一笑，这么说，倒是个折中的办法。 既不会暴露沐映月的抗拒，也没让人起什么疑心。十分顺应实际的理由。 安若冰和安晚桔又凑过来，和沐若雅说话。 方才有那么一出，安若冰也不敢再多和沐青颜说话。 一众女子聊起了衣服首饰之类的，沐青颜没那么感兴趣，但也没再走开，就在一旁静静听着。 聊着聊着，女子就堆多了，话题也偏移成了八卦。 只不过，说八卦，声音就要小多了。 沐青颜还算庆幸自己没走开，不然这被八卦的人里，可能还要再添个自己。 她静静的听着，八卦什么的，还是比较感兴趣的。 “嗳，你们听说没，其实许小姐今天还邀请了苏小姐呢！原本苏小姐都答应了，不知为何又不能来了，真是可惜……” 173 聊八卦 有人好奇询问：“哪个苏小姐啊？” “真笨，还能哪个苏小姐啊，当然是尚书千金啊！” “呀，许小姐还能邀的来苏千金啊？” “瞧你说的，苏小姐与人为善，人缘极好。很多千金邀她，只要有空她就会答应下来的。” “苏小姐人美又聪慧，心地善良，真不知道哪家的公子能娶了这样一位美人。” 沐青颜听着，心里嘲讽的笑了笑，那位心高着呢，偏偏还很会吊着男人。 前世可是有不少男人都追着她，圈儿里的好评可多着呢。 要不是自己撞见了这女人前脚刚与一个男人吃完饭，后脚又勾住了一个小鲜肉拥抱的，只怕她都不晓得这位是个海后来着。 戏里演技不怎么样，戏外演技倒是高水准的很。 沐青颜自认为自己人缘还可以，后来发现，跟那位左右逢源的苏年笙来比，啥也不是。 但那位前世不注重内在，一味的靠着漂亮脸蛋儿和伪善面具扩充人脉，接到了不少的资源。奈何演技实在是谈不上多好，但也不至于太烂就是了。 这一世估摸着是明白内在的重要性，潜心学了不少东西，才能得了不少的追捧。 还是有进步的。 沐青颜觉得，这位要是把心眼子用在正道儿上，应该也不会差。奈何，这位太喜欢投机取巧走快捷路线了…… 此时，有个女子神秘兮兮的道：“你们不知道的吧，有一位的成功可能性很大呢！” 这话儿一出，众人都好奇不已。 “谁呀谁呀？” “别卖关子，快说呀~” 众人纷纷催促，她也不再卖关子了。 “就是五皇子呀，面冠如玉，风流倜傥，关键是痴情的很。我听说五皇子常常邀请苏小姐出去游玩儿，有人还瞧见过，别提多大手笔了。” “哦！你这么说，我可记着了，有回我与姐妹去踏青游玩儿，后来被赶走说是有人包下了全场。听说，就是五皇子专门为了与苏小姐踏青作诗不被打扰，才包场的！” “哇，这也太好了吧？什么时候有个公子能为我包下一片区域的呀……” 不少女子都憧憬有这样一个男子，可惜多数人都摊不上。 沐青颜淡定的眨了眨眼，还用男人包吗？她自己就可以做到。只不过没必要而已。 包场就没人气儿了，出去玩儿都没人，多没气氛？ 可能也看情况的，谈情说爱的确是包场方便些。 “我也记起来了，前些天画展之后，就听人说五皇子回来了。因为没赶上画展，苏小姐特意请了一部分人与五皇子一起用膳呢！” “真的假的啊，看来苏小姐对五皇子也有些情意的吧？” “嗳，少说几句，万一不是呢？” “这可说不准。可惜了，今日若是苏小姐来了，兴许还能八卦到一星半点儿内情呢~” “说起来，苏小姐是因为什么没来的啊？以往受了邀约，可是很守约会到的。不会是病了吧？” 有人猜测起来，也有人不满。 “去去去，乌鸦嘴。人家苏小姐身体康健着呢，就不能是因为有别的急事不能赶到吗？” “对对，怪我说错了~应该是有急事才对。” 174 天造地设的一对 说错话的人自知失言，连连赔笑，不敢再多说了。 好在，有人转移了话题：“苏小姐那般优秀，追求者数不胜数，真是叫人羡慕不已。” “可不是么，人家又努力，长得又漂亮，家世也极好，追求者不多才怪呢！” 一拨夸赞之后，层出不穷的溢美之词，真是让沐青颜增加了词汇量。 话题也再度转到了苏念笙的衣服首饰上。 没一会儿，又绕到了今天的许家小姐身上。 “今日来参加订婚，这许小姐与韩公子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咦，有没有人知道，许小姐与韩公子是怎么认识的啊？” 一些人面面相觑后，沐若雅浅笑着开口：“这个，我倒是知道一点。” 她到底是与许小姐认识有些日子，跟韩公子的相识，许小姐有和她提起过一些。 听她知晓，一众人将目光放到她身上，无比感兴趣的询问催促。 这种备受瞩目的感觉，沐若雅十分享受。 怕她们心急，沐若雅也没卖关子，想了想就开口讲述。 沐青颜听了听，也觉得有几分趣味。 不同于古代的传统相亲，许凝儿和韩荣硕是私下一次美丽意外认识的。 许凝儿是个被家里多番宠爱的，毕竟就一个嫡女，自然千娇万宠，年轻难免任性一些。 一次悄悄外出，遇见了出来学着做生意的韩荣硕。当时韩荣硕担心家里给自己便利，就换了名字想历练。无意间帮被人讹诈的许凝儿讨回公道，这才结了缘。 许凝儿没嫌弃他隐匿身份时的普通，经常帮助他。后来韩荣硕才知道她就是许家的三小姐，改观之后，也没再瞒着自己身份。 两人确定了彼此的心意，也告知了双方父母，门当户对，又郎情妾意，简直天作之合。 这不，立时就办了订婚宴，也是希望两家早日结为亲家。全了一对小情侣的心意。 在场的众女对此事是一知半解，今次知道了全貌，纷纷感叹缘分妙不可言。 连沐青颜也觉得这许凝儿和韩荣硕缘分不浅。 要知道，古代是很讲究门当户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 多数男女基本是靠相亲时远远看一眼，甚至还有过分的是结婚当天，才知道自己另一半长什么样儿。 像是这种自由恋爱的，多数是门不当户不对，家里不同意的。 而她们自由恋爱，还门当户对的，在一众少女里，那简直就是梦想中的恋爱过程。 哦，因为多数古代女子，是没办法自由恋爱的，甚至没有恋爱过程。 沐青颜轻轻一叹，她突然想楚云澈了。 这男人现在就给她一种在被求爱的懵懂暧昧期。 两世为人，可真是没想到，她的懵懂暧昧期，是被一个古代男人给予的。 命运真是神奇啊。 想到他当初掷地有声的承诺，仿佛萦绕在脑海里，她心里莫名有一丝丝的甜蜜。 唉，春天都快过去了，她是不是该试着谈谈恋爱了？ 一众女子正艳羡着，也有人跟沐若雅套近乎。 “你能知道这些，该是与许小姐关系极好吧？” 沐若雅腼腆一笑：“我与许姐姐是一同学琴的，她颇为照顾我，像大姐姐似的热心……” 才怪，许家姐姐脾性时好时坏，多是自己让着她。要说热心，也是她热心才对。 －－－－－－题外话－－－－－－ 晚安安 175 韩玉莹 一听她能与许凝儿学琴，顿时许多人觉得她非富即贵，攀谈起来。 这倒是把沐青颜晾在一边儿了，她也就听听，不太喜欢凑这些不认识的人堆。 正慢悠悠的赏花养眼，边儿上凑过来了个可爱娃娃脸的姑娘。 “你是谁啊，看你都不怎么说话，是不是被冷落啦？” 沐青颜愣了愣，侧眸发现，这位娃娃脸姑娘是在跟自己说话。 “没有，只是听着而已。” 虽说面生，但看着像是怕自己被冷落才凑过来的，倒是好心。 她勾起唇瓣，回以一个和善的微笑。 听她这么说，娃娃脸姑娘眼神一亮。 “我也是光听的，插不上话。嘿嘿，我叫韩玉莹，是韩家排行第六的小女儿，你嘞？” 沐青颜眨眨眼，韩家的啊。 “沐家排行第二，沐青颜。”她浅笑着回答，韩玉莹脸色露出诧异。 “咦？原来你就是那个传言备受端王爷夸赞的商女……啊，我不是嫌弃你身世的意思，你别见怪呀~” 她自觉失言，连忙补救。沐青颜并不在意的笑笑。 “无妨，本来就是商女，没什么不能说的。” 这么说，就是间接承认了。 “哇……”韩玉莹暗搓搓的拉着她到边上一点点，小声问道，“端王爷长得好看不，听说可好看了！可惜我没见过……” 她眼里跳动着兴奋与好奇，却并没有爱慕的情意。 沐青颜拨了拨额发，想起了楚云澈那张破碎感强烈的病娇长相。 实在是太能激起保护欲了。 相较于他扮成肖澈的那张脸，她还蛮好奇，如果他不装病，那张原本的脸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气质。 会不会全然不同？ 在韩玉莹的拉拽下，回过神来，才想起还没回答人家的问题。 轻咳一声，回道：“他的确是长的很好看，可惜病着，有点羸弱美。嗯……很有一种让人想保护他的感觉。” “啊……这样啊。” 韩玉莹皱皱鼻子，就是那种孱弱书生的感觉吗？不过，想想也是，久病缠身，可不就是病秧子状态么？ 她希望有个人能为自己遮风挡雨，宠着护着她，而不是慈爱心泛滥的嫁给个病秧子。 一时间，她还有点同情端王。 好好一个王爷，成了病秧子，即便有皇上的圣宠，那又如何呢？ 还得是有个健康的身体才好，不然连媳妇都不好找。 沐青颜拱了拱她胳膊搭话。 “嗳，韩姑娘，今日你哥哥订婚宴，啥感觉？” 韩玉莹支着下巴，嘿嘿一笑：“还能什么感觉，当然是高兴啦。今日订下婚期，来日可一定再来参加我哥婚礼呀！” 订婚都参加了，没理由婚礼不参加啊。 “一定一定。”沐青颜笑着点点头。 两人笑呵呵的聊了一会儿，有人来拉着韩玉莹说韩家主母找她。 沐青颜看她面露歉意，忙堆着笑容道：“我这边听她们聊天就是，你快忙你的吧。” “那，一会儿见。” “好。” 韩玉莹恋恋不舍的松开她的手，辞别离去。 也不怪被主母找去，看看时辰，日头逐渐炽烈，快到宴会开始的时候了。 果然，盏茶功夫后，便有侍女过来邀请她们准备入席了。 沐若雅红着脸拉拉沐青颜的衣服：“二姐，我想如厕，你陪我同去吧。” 176 有人提醒？ “哦，好。”正好她也想去了。 有丫头指路，很快就到了地方。两人轮换着如厕出来后，准备去席上，半道却走歪了一处偏僻的地方。 正琢磨着找人问问，听见有悉悉索索的脱衣声，还有男女的呢喃声。 “小蹄子，我可想死你了~” “哎呀，大少爷~”女子娇嗔着哼唧几声，“您轻些，弄坏了奴婢的衣服，奴婢还怎么出去呀~” “那有什么关系，大不了你回去换一身，快点儿，想死爷了……” 男人油腻的话语，还有女子压低的娇吟声，直接让不远处的沐若雅主仆傻眼了。 她们还没说话，直接就被沐青颜连带着捂住了嘴。 她压低了声音：“别说话，不该管的别管。” 虽然挺想看看这么一出活的春宫图，但这儿是在别人的地盘，撞破了是要负责的。 人家郎情妾意的，她们没必要刻意去破坏。 沐若雅缩着脖子，脸色陀红，眼里还残余着震惊。 她哪儿见过这情况，一时不知怎么应对。 二姐说的也有道理，这种丑事，被她们撞见揭发，以后估计是要连带着被家族记恨的。实在犯不上…… 弱弱的点点头，沐青颜才放开她，指了指另一条小道，她会意。 几人小声的离远了之后，沐青颜远远的瞄见了另一边儿过来的安若冰，嘴角抽了抽。 这样下去，拐个角，可能就会遇见了那两个搞事情的。 避免他们被发现，沐青颜捡起石头用力抛到丛中。 霎时，那边儿的树叶就不晃动了。 猫腰躲到拱门后，好奇的探了个头。看见那丛中突然冒出两个人的半边脸，应该是在左右查看。 很快又听见了有人过来的脚步声。半边脸又迅速的缩下去，靠着茂密的树叶花丛遮挡身形。 沐青颜挑了挑眉头，转身和催促着赶紧走的沐若雅离开。 安若冰这边也在找路，丫头看到了沐青颜几人离去的背影，想着问路，便匆匆追上。丝毫没有注意在她们路过的草丛后，还藏着两个衣衫半褪的男女…… 等她离去后，草丛里的男子才松了口气，擦擦额头的汗渍。 “呼，吓爷一跳……” “爷，这，方才就是这个石头！”女子紧张的系上裙带，手里还不忘递给他一块儿普通的鹅卵石。 男子眸光一冷。 不是脚步声方向飞来的石子，有人提醒？难道是谁发现了，却没有说出来？ 府上那几个兄弟和他不对付，肯定没这么好心。 “爷……” 女子微微有些颤抖又紧张的握住他胳膊，他眼神温柔许些。 “水柔，你放心，没事儿的。先穿上衣服去席上吧，别让人起疑了。” “是，大少爷也要小心些。” 男子抚了抚她的柔软：“知道了，快些穿好衣服，别漏了马脚。” 女子红着脸点头。 两人匆匆穿好衣服，仔细拍拍身上的土，这才分道离开。 沐青颜和紧张兮兮的沐若雅跑出不远，就被后面的安若冰叫住，把沐若雅惊了一跳。 回头发现是安若冰，她才松了口气。 “原来是安姐姐啊……姐姐找我们什么事？” 177 你们跑什么呀 安若冰原本是想问路，追上之后发现是沐若雅，那一副被鬼追了似的神态，让她暂时忘了自己还要问路的事情。 “你这是怎的了，好像被鬼追了似的，至于嘛？若雅妹妹，先前那事儿我真不是故意的，没有要牵连你的意思。你莫生我气好不好？” 她还以为，沐若雅是因为自己刚才指责沐青颜，会牵连沐家名誉而生气不想理自己了。 沐若雅呆了呆：“安姐姐……你方才从这边路过？可有……额，看到什么人吗？” “嗯？”安若冰也是一愣，“没什么人啊，就看到你们在往这边走……桔儿，你看到有什么人了吗？” 她以为是自己错过了什么，奇怪的看向了妹妹安晚桔。 安晚桔是个腿短的，方才为了追赶上姐姐的步伐，一路小跑，哪里注意到什么人了？ “没注意到啊。能有什么人，不就只有咱们吗？” 安若冰缩了缩脖子，看沐若雅诧异的表情，心里有些发毛。 “若雅，你别吓唬我，你不会是看见什么脏东西了吧？” 脏东西？ 沐青颜抽了抽嘴角。某种程度上来讲，她们的确是见到脏东西了。 啧，不晓得会不会长鸡眼~ 沐若雅面色的羞红还没褪下，听安若冰这么问，显然也是有点想歪了。不过她既然没撞见，可能是没注意，那她当然不好乱说。 果断的摇摇头：“没有什么，我就是问问。那个……安姐姐怎么在这里，还不去席上？” 看她否认，安若冰才松口气，害怕的紧张感消失无踪。 “我们方才来如厕的，只是出来有点找不到路了，本想找人问问，正好看到你们。若雅，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你们跑什么呀？” “啊？”沐若雅眨了眨眼，茫然的望向沐青颜。 这该怎么解释？ 沐青颜莫名觉得好笑，她这是被吓傻了么，都不会应付了。 “安妹妹多虑了，雅儿只是担心赶不上坐席，若是迟到了，岂不是叫大家看见不妥当？怪不合适的。是吧，三妹？” 沐若雅连连点头：“对对，就是这样的。” “哦……这样吗？” 安若冰抿了抿唇瓣，直觉的事情不是这样的，但又想不出哪里不对。 安晚桔拽了拽她衣角，小声提醒：“姐姐，咱们得赶紧上席面坐着了，迟到了会挨骂的。” 沐青颜灵识感应到附近有人，回眸看去，正瞧见有个丫头故作镇静的路过。 啧，仔细瞧瞧，那双眼还有点眼熟。 可不就是方才在草丛里，出现的其中一双眼睛吗？！ “喂，这位姑娘~” 她骤然叫人，那丫鬟身形下意识的抖了抖，站在原地，看到是个生面孔，勉强的扯着笑容，福身问安。 “不知，小姐叫奴婢有什么吩咐？” 沐青颜笑容和善的询问：“你是韩家的丫头吧？我们出来如厕，不知怎的找不到宴会正厅的路了。不知能否麻烦你带我们赶去入席？” 原来只是问路的。 那丫鬟松了口气，神态放松许多，探手引路。 “小姐客气了，奴婢为众位小姐引路，这边请。” 178 塑料姐妹花 沐青颜微微一笑，没否认，还真是韩府的丫头。 有人带路，那就不怕迟到了。众人都宽心不少，神色就没那么着急。 “嗳，你叫什么名字啊，怎么路过这边儿了？万幸碰见你了，不然我们估计要迟到了。” 沐青颜像是聊天似的和那丫鬟说话，那丫头也没起疑，只当她是想问问名字后跟主家夸她，没戒备的就直接回答。 “奴婢叫水柔，是六小姐身边的婢女。方才……也是过来如厕，路过这边罢了。” 她微微一愣，六小姐……那不就是她刚认识的韩玉莹？ 沐若雅几人奇怪的看了看沐青颜，跟一个丫鬟有什么好聊的。 不就是带个路么，还需要感激涕零的？ “原来如此，那可真是巧了，幸亏有水柔姑娘路过，不然我们还跟无头苍蝇似的乱转呢。回头遇见你们六小姐，该跟她提提你，让她给你点赏钱。” 水柔面上一喜，谦卑的垂眸掩饰眼里的开心。 “小姐客气了，是奴婢应该做的。” 沐若雅忍不住询问：“二姐，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六小姐啊？” “哦，方才你跟那帮小姐们聊天的时候，她突然过来跟我说话，然后就认识的。” 沐青颜没打算瞒着，只是这让沐若雅心情憋闷。 原以为自己方才出风头了，可以压二姐一筹。结果人家根本不在意，甚至还转头勾上了韩家六小姐。 那个韩家最受宠的小女儿。 安若冰的侧重点则是另一面。 “若雅，你方才不是跟你爹爹他们去处理事情了么？”怎么又跟别的一帮小姐在聊天？ 聊天也就罢了，还不叫上她一起，单独扩充人脉？ 还找借口不是跟她置气。和其他人聊天，独独不来找自己，这是什么意思？ 沐青颜唇角微微勾起，哇哦，塑料姐妹花。 “我，我们跟爹爹说完之后，的确是没在那里。不过是有人与母亲又聊起来，这才……” “你别说了，我懂，你分明就是不乐意我方才在假山那边说错的话。我都道歉了，你怎么还揪着不放啊？” 沐若雅眨了眨眼，心里有些恼火。 父亲说要与安家人远一些，果然是有原因的。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又不是只能跟你聊天说话，就不能跟别人聊天了？” 沐青颜十分认可的拱火。 “就是就是。我们也可以有自己的交际圈嘛，又不可能只跟你聊。再说，你在假山那里的说辞本来就不对。” 安若冰不满的瞪她，有她什么事儿啊，插什么话。 “有什么不对？关你什么事？” “……管我什么事儿？”沐青颜笑了，“你不喜欢我，单独针对我就算了，可你也不该随便拿男女私会说事儿。得亏是假的，否则若是落实了，被你这么一闹，岂不是败坏了沐家姑娘们的名誉？我们沐家的姑娘要不要嫁人了？” “我，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安若冰有些心虚。 她这么一说，沐若雅也想起了她在假山那里一直指责二姐的样子。 “二姐说的没错。你没有证据就胡说，乱嫁祸给我二姐，差点儿害的我们沐家姑娘名声尽毁了，你竟然还好意思说，我揪着不放？” －－－－－－题外话－－－－－－ 晚安安 179 怎么才回来？ “雅儿，你现在在怪我吗？！” 安若冰也生气了，一开始不是她跟自己说，自己那个二姐因为有端王爷的青睐，在家里都快横着走了。还排挤她，现在来看，这姐俩混的不是蛮不错的？ 本来她瞧不上的，是沐映月那个口无遮拦的庶女。 没什么学识，还偏要在她们面前抢风头的咋咋呼呼。聒噪不已，还不自觉的跟对面那些男子眉来眼去的，当真不知羞。 就该给她点儿教训，没想到还全了她的亲事，哼。 正八品县丞次子的正妻，真是便宜她这商贾庶女身份了。 没错，推沐映月落水的人，是安若冰的婢女。可巧，那角度正好没人瞧见，谁也不会记得一个婢女站哪儿了。 想着那沐青颜惹若雅不高兴，就想抓住她小辫子，安若冰没想那么多。 结果倒是惹得沐若雅对自己一顿训斥埋怨，这可是把她气坏了。 谁说她都可以，唯独沐若雅没资格说她。 自己为她出头，反而里外不是人，凭什么呀？ 沐若雅从她那怨愤的目光中看的出，这是真生气了。大致也想明白人家一开始是为自己出头的，语气就软下来。 “我，我也不是在怪你。只是你这事儿做的确实欠妥当了些，事关女子名声，和沐家的声誉。冤枉了二姐，我们其他姐妹也难做人呐。你说是吧？” 她一改方才的态度，柔婉不少，这让安若冰心里好受一点。 “我知道是欠妥当，方才父亲也训斥我们了。” 她和母亲方才都被训斥了，自己还好，但母亲被训的有点凶。 大致是她一个孩子闹也就算了，怎么母亲也拎不清的跟着闹…… 沐青颜瞄了一眼沐若雅，她倒是知道挽回。否则依着安若冰那性子，真有可能撕破脸。 “好了，不提了，一会儿就到场了，别叫人看了笑话。” 难得的，两个人都乖觉的应了声。 水柔听了她们的话，心里放松许多。只要没被人瞧见就好。也不知大少爷有没有平安入席。 一路打量着四周的路况，没一会儿就到了席间。 沈含薇看到她们回来，才松了口气，招呼她们过来落座。 “母亲。” “嗯，怎么才回来？” “方才去如厕，没留神迷路了，还好有那个小侍女带路，我们才能及时回来。” 沐青颜指了指水柔，沈含薇改了严色，道了谢后，一旁的丫头春芝塞给她一两银子。 水柔脸上笑容多了几分，客套两句。 还不等她离开，就看到一个娃娃脸的姑娘找过来，沐青颜一看就扬起笑容。 是韩玉莹。 “水柔，你怎么回事啊，找你半天。我让你找的发钗去哪儿啦？” 水柔眸光微微闪动，垂首敛下心思，恭敬的拿出一只镂金翠蝶八宝钗递给她。 “在这里。奴婢在您走过的一处路边找到的，得幸没被别人捡走。” 是她自己偷偷拨弄下来收着，为了找借口去见一见大少爷而已。怎么可能被别人捡走。 不知情的韩玉莹拿过钗子，松了口气。 “万幸万幸，这可是林溪哥哥送我的及笄礼，断然不能丢的……” 180 商女不是人呐？ 沈含薇还没见过她，神情有几分茫然。 “这位是……” 韩玉莹回过神，歉意一笑：“小女是韩家六女，闺名玉莹。她是我身边的侍女水柔，不知她在这儿是不是得罪了夫人，还请夫人见谅。” 沈含薇见她颇有礼貌，弯唇笑道：“没有的事儿，该是我们要谢谢你才是。” “谢我？”韩玉莹有几分茫然。 她后侧的沐青颜轻笑出声：“是啊，得谢谢你的侍女，若不是她，我们还在花园里绕着呢。” “咦，沐家姑娘！是你呀~抱歉，方才我只注意到水柔了，竟没有发现你也在，实在该打……” 韩玉莹不好意思的又行了一礼。 沐青颜托住她：“快别贫嘴了。还没介绍，这是沐家主母，这是我三妹若雅。” 韩玉莹也不是个傻的，一一见礼之后，多看了一眼沈含薇。 只介绍说是沐家主母，而不是母亲…… 听说沐家的主母是续弦来的，前一位是亡故，那才是她的亲生母亲吧？ 自小就没了母亲，在宅院里生存肯定不容易。难怪她一个人静静看着其他人聊八卦，也没有落寞神态，原来是习惯了。 沐青颜可不知道，自己在她心里已经成了个苦情人物。 只是发现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 听着她二哥的呼唤声，韩玉莹才回过神，脸色微微一变。 “呀，二哥叫我了，一会儿我还要看礼，不能多陪诸位了。” 沐青颜摇摇头：“我们没事儿，你快些忙你的吧。” “嗯！等有机会我再找你玩儿。” 韩玉莹弯唇一笑，对她们行了一礼，便转身带着水柔匆匆离去。 沐青颜收了笑容，看着那个水柔扭腰的身段若有所思。 沐若雅拽了拽她衣袖。 “二姐，你想什么呢，快准备入席了。” “哦，好。” 入席后，她端正的坐好，挺直了背脊。 打量了一番她们面前的席面，已经添置了不少的美味佳肴。正发着呆，旁边的一个女子就语气略冲的叫她。 “喂，你就是沐家二小姐？” 沐青颜侧眸望去，隔了一米远的距离，坐着一个身着烟粉色的女子正扬着下巴打量自己。 “正是。不知小姐叫我何事？” 女子眼带不屑的嗤笑一声：“长得一张狐媚的脸，瞧着也就那样吧。” 她这么说着，但她眼里的妒忌之色出卖了她的想法。 沐青颜浅浅的勾起唇瓣：“然后呢？我长得如何，与你何干？” “你一个商女，也敢如此与我说话？” “商女怎的了，商女不是人呐？再说，不是你先跟我搭话的？” “哼，你怎么能与本小姐相提并论？” 这回换沐青颜嗤笑了：“也不知是谁，方才还上劲儿的攀比我的容貌。” 女子气的瞪圆了眼睛，被她身边的妇人拽住了胳膊，柔声道。 “娴儿，何必与这等人谈话？与商女有什么可聊的，没的失了身份。” 沐青颜不气反笑：“冒昧问一句，您什么身份啊？” 孟舒娴扬了扬下巴：“告诉你也无妨，让你长长见识。我爹爹可是正七品的京县县丞！我是家里的嫡长女~你这下等的商女与我相比，可是云泥之别~” 181 吹牛皮都不打草稿的！ “哦，正七品啊……”她无动于衷的点点头，一副‘也就那样’的表情。 孟舒娴气到了：“你这什么态度？以为有端王爷夸赞你们沐家几句，就跳上天了？商女，就是商女，不管是谁夸，都只是个下等的商女而已！” 她一时气急，声音都大了不少，周围人都能听到这边的吵闹。 沐若雅一见又成了焦点，看着众人嬉笑看戏的目光，只觉得丢脸至极。 忍不住拽了拽沐青颜，小声道：“二姐，你就别添乱了，跟她说句好话陪个罪就是了。” “我还要跟她说好话赔罪？你脑子进水了吗？她瞧不起商女，说你下等，你能忍是吧？” 沐青颜蹙眉，眼里透着嫌弃。 一点儿该有的血性都没了，就会窝里横。给她这儿拱火添乱的时候，可从没想过好好赔个不是。 沐若雅脸色一白，要是有那血性，还用受她的气？ 丢开她袖子，朝沈含薇那边儿坐了坐：“你愿意出风头就出，别连累沐家。” 沐青颜嗤笑道：“她嘲笑咱们，不也连带着在嘲笑父亲？这都跟缩头乌龟似的不反击，你觉得父亲知道了会夸你么？” 她说完，也不管沐若雅那游移不定的脸色，回眸看向孟舒娴。 “你一个正七品官员的家眷，不也被分配到商女的身边儿坐着。你有骨气挪地儿，别挨着我们呀。” “要不是因为那边儿席位人太多我不稀罕，你以为我愿意在这儿啊？一个小小商女，也敢跟我们这么讲话……” “季将军的宝贝女儿季大小姐都没有同我这般讲话，你算个什么！觉得自己比季大小姐还高贵是吗？” 沐青颜毫不客气的反驳，场中静了几秒，旋即嘈杂起来。 有人窃窃私语，有人信有人不信，毕竟场中能去参加苏念笙画展的人也是有限的。知道也未必会站出来帮她。 而孟舒娴，明显就是不信的。 “你还能与季大小姐聊天？季大小姐知道你是谁么？吹牛皮都不打草稿的！你一个商女，能结识什么高位？” 孟舒娴不顾形象的笑起来，还给周围几个小姐妹使了眼色，一齐嘲笑。 沐若雅是知道她与季大小姐有点私交，但也就见过两次吧。看她这般不客气的吹大话，好像与季大小姐是手帕交似的情分了。 她才不会帮她说话。 沈含薇看着她胡闹，眼里带着讥笑，等着再吵闹几句再站出来做和事老，让沐青颜当众给孟舒娴赔个罪就罢了。 众人笑闹间，也有人看沐青颜气定神闲的，不敢多话。 然而，这笑声没有维持多久，就被一道女声打断了。 “闹什么呢？今日是我们韩家与许家订婚的好日子，在座的诸位这般，只怕有些不妥吧？” 是韩家主母。 孟舒娴先行告状：“夫人，不是我们闹事。是沐家二小姐，她自说大话，才无端惹人发笑的。我们也不想这般呀~” 这就是恶人先告状吧。 沐青颜轻笑一声：“且不说我没有说大话。就凭你看不起商女的态度，我也不屑与你一起挨着。但凡我有点儿自尊心，那高低都是要与你理论几句的。” 182 她可没吹牛 方才二人一开始的谈话，声音还没多大，所以看不起商女的话，许多人是没听见的。 眼下安安静静的，沐青颜的话，大家都听见了。 一时间，在场商贾出身的都看向了孟舒娴，眼神可不怎么友好。 孟舒娴不以为意，继续冷哼一声：“看不起又如何，我说错了吗？士农工商，商在最末，大家都知道。能耐你改变自己的出身呐！还在那里吹牛皮，说得好像真认得季大小姐一样……” 厅外，一声清冷的浅笑，不大不小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她可没吹牛。” 孟舒娴一时不察，还以为是沐青颜找来的托儿。 “什么人说的，有本事拿出证据……” 她话还没说完就不吭声了。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门口，那个长相犹如谪仙般完美的男子身上。 还是韩夫人神色淡定，笑意盈盈的带头前去相迎。 “妾身韩文氏，叩见端王殿下。” 端王，真的是端王！ 众人纷纷整理仪容，起身叩拜。 楚云澈见她慢慢吞吞的随着众人要跪，眼底划过一抹温柔。 “不必多礼，起来吧。” “谢殿下——” 众人默默擦汗，打量端王的同时，还有一些人朝着沐青颜看去。 王爷刚才，可是在为她说话的。难不成，她真的认识季大小姐？ 连王爷都护着她了，认识季大小姐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孟舒娴着迷的看着楚云澈的那张脸，多么俊美无双的男子，可惜是个不能走路的残疾。 不过也正因如此，她觉得自己找个契机，说不定能打动端王爷的心…… “方才，是你说她吹牛？” 孟舒娴发现端王爷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激动万分的站起身，自认为端正的行了个礼。 “回王爷的话，是小女子说的。小女姓孟闺名……” “她前几日被季大小姐邀请去安品园骑马，本王与好友前去时亲眼见到，她们相谈甚欢，关系很好。” 楚云澈淡淡的说着。这话明显是在替沐青颜解释。 而这话的真实性，还有人会质疑吗？ 疯球了才会质疑，说这话的人可是最受圣上宠爱的端王爷啊！ 顿时，刚刚还安静的厅内，像是炸了锅似的各种探讨。 不例外的，多数人看向孟舒娴的目光都带着嘲笑和讥讽。 凭她是谁，看不起商女也就罢了，偏偏还在这种场合说出来。那商女再不济，也是许家韩家邀请来参加订婚宴的，轮的到她来看不起？ 简直就是在公开给韩家和许家下脸子。 “瞧那孟小姐的样子，哈哈，脸色真难看~” “哈，活该，谁让她给韩家和许家脸子看。没瞧见刚刚王爷问她，她居然还不自量力的自我推销，哈哈，也不照照镜子，王爷会看上她？” “笑死了，还说沐家二小姐吹牛皮，结果被王爷直接反驳了。这下孟家要惨了~” “哎呀，谁让她看不起商女了，早先就看她不顺眼的很。今日有王爷给她下脸子，真是看的人开心极了。” “唉，你们说，那沐二小姐到底什么来头，居然连季大小姐都私交甚好？” －－－－－－题外话－－－－－－ 晚安安~ 183 比扇她巴掌都难受 众人窃窃私语的，对沐青颜没什么影响。 她望着楚云澈，唇角禁不住勾着笑意。他来的倒是蛮及时，本以为是韩夫人会顾及面子主持公道，结果还是他上阵更管用。 韩夫人笑意盈盈的附和：“既然连端王殿下都这般说，那沐姑娘的话，定然是真的了。” 她看向孟舒娴的目光，似笑非笑的，该是在提醒孟舒娴别自不量力。 孟舒娴唇瓣被咬的发白，脸庞上带着陀红，不知是见了端王羞的、还是被打脸恼的。 她想努力缩小存在感，可这已经不是她能左右的事了。 她母亲也不能坐视不理啊！ 边儿上，孟舒娴的母亲抖着身子，揪了揪她的衣角，这意思再清晰不过。 是要让她道歉。 “我，方才……是我说错话了，没想到沐姑娘还有这等际遇，实在是让我等羡慕不已……” 她硬着头皮，当众承认错误，觉得比扇她巴掌都难受。 沐青颜微微眯着眼。 “是啊，一般商女没有这等际遇，就活该让你看不起，还当众羞辱呗。孟小姐是不是欠个道歉？” 孟舒娴咬紧牙，这女人简直得寸进尺。 居然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给商女低头道歉？ “我……” “娴儿！”她母亲打断了她的话，“快点给沐二小姐道歉！” 孟舒娴愕然的回头，发现母亲额角渗汗，眼里满是紧张。 看的视线，正是端王爷。 胳膊拧不过大腿，识相点比较好。 “是，沐姑娘，方才都是我说的不对，我跟你道歉……” “错哪儿啦？”沐青颜眨了眨眼，趁热打铁的得寸进尺，“你刚才言之凿凿的，我很怕你的道歉只是嘴上说说，心里一点儿不觉得自己错啊。” 孟舒娴瞄了一眼端王爷，捏紧了裙摆，努力压制着心里的羞恼，再度低头。 “我，我不该……不该当众笑话你……” “还有呢？” 指甲掐进肉里，她垂着眸子，掩饰着眼中的恨意和羞愤：“还不该，看不起商女……希望沐小姐原谅。” 沐青颜笑了笑，这儿毕竟是韩家许家的订婚宴，她也不想闹得太过。 见孟舒娴还算‘诚恳’的道完歉，便点点头。 “好，那我就大人有大量的原谅你了。” 她侧眸大方的朝楚云澈福身道谢。 “多谢端王殿下的帮衬。” 楚云澈摇摇头：“本王只是说了事实罢了，看不得有人被冤枉。” 他身后的摘星内心已经麻了。 主子，您平日里瞧见别人被冤枉，可没见您插手过几回。 沐青颜谢过他，又看向了韩夫人。 今日到底是订婚宴，搅扰起来，的确是有点不给主家面子。 “韩夫人，方才的一点不愉快，希望没有搅扰了您和大家的兴致。如有打扰，青颜深感抱歉。” 她姿态端正的给大家行了个礼，众人忙说不打扰。 不少人的目光飘向了孟舒娴。 要说道歉，那也该是那个闹事的孟舒娴说才对。 孟舒娴咬咬牙，一声不吭的坐在自己位置，恨不得找个缝隙钻进去。 今天真是丢脸丢大了，若是让父亲知道，不知会不会训斥她…… 184 像是有团妒火在烧灼 即便觉得留在原处，坐如针毡，还是要硬挺着。本来就已经丢丑了，若是再露怯之类的，岂不是更没面子？ 韩夫人看着她，目光柔和不少。 孟家那个姑娘她认得，哪儿不知道被家里主母骄纵成什么样子？当真不知所谓，竟然还敢在她们韩家的订婚宴上闹。 如今被端王殿下看见这么一面，若是韩家再与之交好，只怕要惹端王殿下不快。 她一早就瞧着孟家的做派不顺眼，要不是有利可图，她才不稀罕与之结交。 今日在订婚宴上闹这一出，摆明了就是不尊重韩家、许家。 那后面的婚宴，就可以和老爷商量着，把孟家剔除在外了。 转而结交沐家，也是不错的选择。 虽说是商贾之家，但沐家这些年来生意越做越大，又有端王爷明里暗里的言语帮衬，可是不少人对沐家改了态度。 若非如此，许家也未必会在这种重要场合请上沐家。 就凭那二姑娘，谁也说不准，是不是能一举飞上枝头，成为端王爷后院儿的人。 虽说身份不够分量，但有王爷的宠爱，早晚添丁。 到时候，身份什么的，也就算不上问题了。 “罢了，也不单是你的事。”韩夫人侧眸扫了一眼孟舒娴，就挪开视线，“大家既然没什么影响，这事儿就此揭过吧。” 孟舒娴脸色一白一红的。 不是那女人的事儿，难道还全是自己的错儿么，若非是她勾上了端王爷，自己也不会这般气不过…… 好在韩夫人不追究，那这事儿能翻篇，不影响孟家与韩家的友谊当然最好。 同样心里愤恨的，还有沐若雅。 她心情忽上忽下的。 本以为被嘲笑的是沐青颜，谁成想，竟然还有端王殿下亲自出面替她解围！ 该死，她怎么那么爱出风头啊！ 沐若雅垂着眸子，难得的觉得备受瞩目的感觉很不好。 确切的说，那些关注过来的目光，基本都落在了她身边的二姐身上。 这让她怎能不气？ 有这么一出，父亲肯定更加袒护她了。 时间再长一些，她估摸着都要骑到她们头上来作威作福。 沐若雅想想就觉得心里，像是有团妒火在烧灼。 不管她们心里怎么想，宴会还是要继续的。 有端王殿下的出场，男子们也坐不住，纷纷过来顺势说几句话。还是端王提醒了一句，众人才顾及场合，重新坐回去。 女子们多少还要保持些矜持，但目光朝着楚云澈偷瞄的，数不胜数。 沐青颜脸色不自觉的沉了两分。 这男人，对自己的长相没点儿数么？不行，回头得提醒提醒他。 虽然有他救场自己很感激，但是他这般频频的出现在她也出现的地方，叫有心人发现了，又该大做文章。 沐青颜闷闷的垂下眸子，心情有几分不好。 楚云澈不着痕迹的看向她那边，见她没有在看自己，反倒像是情绪低落似的垂着头，眉头轻蹙。 这是怎么了？ 他默默的送了道灵识传音给她。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沐青颜接到他关切的询问，抬眸看向他。果然对上了那道暗含关怀的视线。 185 更像是捧杀 蓦然间，她心里的最后一丝憋闷，就这样消散不见了。 他关心、爱护自己，是他的选择。自己不可以因为他的优秀，就限制他的行动。就像是…… 就像是他没有限制自己的行动，即便吃醋也尊重自己的选择。 沐青颜轻轻一叹，好吧，她该直视自己内心的。 对于楚云澈，她不仅仅是痴于相貌的喜欢…… 古代里，能有几个男的，会跟喜欢的人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呢？ 尤其这人还是个王爷。 只要他想，三妻四妾，未婚的美娇娘上赶着巴结，随他挑选。 她望着他，心里甚至有一分羞愧。 【没什么，就是在想事情。你别老看着我，低调点。】 【嗯，好。】 看她神态恢复正常，楚云澈就没多想，顺着她的意思，将目光落到了下方的地毯上，目不斜视了。 订婚宴正式开始，有韩家主带着韩夫人，以及许家夫妇，一起主持整场。 当然，最重要的是今天的两位主人公。 许凝儿一席水红色的烟罗裙，打扮的得体又端庄。眸中带着笑意，显示着她的好心情。 在她身边站着的，就是身姿玉立的韩荣硕。 同样一身喜庆些的红色装束，望向许凝儿的目光，满是宠溺和温柔。 其实订婚宴一般家庭都不会大肆操办，多数是两家人的重要长辈，和一些见证人之类要参加婚宴帮忙的人，坐在一起，共同商议定下婚礼流程细节之类的。 但韩家选择了稍大规模一点的操办，也正是表达了对许家小姐的重视。 这点上，许家长辈的笑容可以彰显，他们是非常满意这个女婿和亲家的。 沐青颜支着下巴，难免眸中带些羡慕。 这个许小姐，当真是生的好啊，没她家那些烦心的兄弟姐妹，听说父母待她也是很宠爱的。 堪称人生赢家了吧。 场中众人看着她们交换了定情信物，纷纷鼓掌，气氛早已撇去了先前的尴尬。 孟舒娴再不懂事儿，也不敢在这时候捣乱。 订婚过程分外顺利，楚云澈很给面子的说了一些祝福话，送了一份礼。 虽说不是很重，但也足够韩家、许家人开心的了。 末了，终于可以敞开用膳了。 今日请来的人不是很多，但也不少，约莫着就十来家的样子。 沐家在里面也就排在偏下层，毕竟是商贾。 但好在有端王爷的面子，没什么人敢为难他，这是让沐恒比较慰藉的。 当然，不为难他，有一部分也是顾及沐家的财力。 沐家的店铺产业之类的还是横跨了不少，若是在京城没有足够的人脉，想要在京中立足做到今天这个份儿上，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就是不知道，沐家除了端王爷还有什么别的背景。 这点，沐青颜也蛮好奇的。 她查不出来，但不代表没有。 楚云澈对她那个便宜爹的态度，表面上好像给面子的尊敬，但是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 她一直在盘算，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这男人对沐家的态度，说白了，更像是在捧着…… 沐青颜眼神一直，看了看楚云澈，又看看沐恒。 是了，更像是捧杀！ 186 她觉得自己又行了？ 这家伙，看样子对沐家好，也不全是为了自己啊。 她眼神骨碌碌的转起来，觉得有什么灵感一晃而过，她想抓住那道想法。 一旁的沐若雅还在扮演好妹妹的角色，轻轻拍了她一下，让她回过神来，脑海里的一丝抓不住的灵感荡然无存。 “……”沐青颜无奈的瘪瘪嘴，看向沐若雅眼神不咋好，“叫我做什么？” 沐若雅不大明白叫叫她而已，怎么就突然一副冷冰冰的态度对待自己了？ 但边儿上人有注意这边儿的，她维持起来笑容。 “二姐，这道玉蔬卷极好，我尝着清口又不腻味，你快试试~” 原来是让自己吃菜啊？ 沐青颜无语，平白打搅了她。 不过在这种场合，的确不适合思考。 罢了，有问题，回头直接问他就是了，自己在这儿瞎猜个什么劲儿？ “哦，好。” 她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夹了一个玉蔬卷，咬了口，眼前一亮。 “嗯？” 味道的确还不错。难得出来一趟，吃是肯定要吃好的再走的。 她认真品尝起美味，边儿上的沐若雅见她吃的正酣，笑容柔美乖觉。 “二姐，味道不错吧？” 沐青颜没有敷衍的点点头，表示认可。 沐若雅温柔一笑：“喜欢就多吃一点吧，还有这两道，也都很不错呢。” 吃吧，多吃点，最好把身材吃走样，那样谁都瞧不上你才好。 她端着笑容，心里愤愤的想道。 不过，她注定是要失望的，沐青颜吃了许多。虽说她吃的优雅且慢条斯理，让人挑不出毛病，但…… 但她那个嘴基本没咋停过啊！ 韩玉莹有关注她这边，见不管什么时候看，她都在吃啊吃的，憋不住想笑。 这个姐姐真是有趣，别人基本都放下筷子了，她还吃的十分开心。 沐青颜认真的在沐若雅的推荐下品尝美味，心里还在暗暗嫌弃。 该死的这场合，怎么还得保持形象，若是换上男子衣服，这些东西，她不一会儿就能吃个精光了。 现在她吃的太忒淑女了，慢的她自己都要怀疑，现在的形象像不像是得了厌食症…… 唉。 做女子好难，做古代淑女更难。 她慢悠悠的一边想一边吃。直到她回过神来，才发现她们这桌案几上的食物，已经让她自己给吃的七七八八。 察觉到别处投射来的目光，她眉心一跳。 哦哟，坏了。 刚刚在想事情，光顾着保持礼仪，忘记在这种场合的女子基本上吃三分饱就停手了。 她么…… 好吧，她才六分饱，但是桌上的精致食物已经换了几个空碟。 一时间，她尴尬的想抠脚。 感觉到一些人的目光，她默默的擦擦唇瓣，放下了筷子。 想低调，是不可能的。 边儿上早已盯了她许久的孟舒娴，憋不住再次想奚落她。 “原不知，沐二小姐竟是这般能吃的。知道的是胃口好，不知道的，怕是要当沐二小姐没见过这些珍馐美味，这才按捺不住了呢~” 沐青颜斜睨她一眼，眸中带着些许复杂。 天晴了，雨停了，她觉得自己又行了？ －－－－－－题外话－－－－－－ 晚安安~ 187 能吃是福 “怎么，难道今日这么多珍馐，孟小姐没什么胃口吗？面前的菜就跟没动过似的，见不得别人胃口好是吗？” “你……我那是要保持身材！” “哦，那不好意思了，我吃多也是这身材。” 这话儿可就有点儿扎心了。 孟舒娴是那种容易胖的体格，所以对于食物，即便垂涎也不敢多吃。听着沐青颜这话，当时就差点儿忍不住上前掐架了。 韩夫人自然也注意到这边。 她方才看着沐青颜用膳，正觉得心情不错呢。偏生这个孟舒娴非要找事儿，多些事端对她有什么好处？ 就不能安生些，好好的等着吃完散席吗？ “沐姑娘用的多些，恰恰说明了我们韩家置办的筵席味道极佳。如此捧场，我自然是极高兴的。孟小姐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呃……这个，没、没什么不妥。能吃是福，沐小姐胃口极佳，是个有福气的。” 孟舒娴咬着牙，虚情假意的寒暄了两句。 到底是不能跟韩家撕破脸，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韩家夫人要这般护着沐青颜一个商女？ 这话也就想想，现在她可不敢再说出瞧不起商女之类的话了。 韩玉莹轻轻一笑，附和了句。 “孟小姐说的不错，沐姐姐的确是个有福气的。” 能被端王爷青睐，自是不差。 “六小姐谬赞了。” 沐青颜看见韩玉莹朝自己眨眨眼，也回以和善一笑。 孟舒娴默默地收回了视线，不再多话了。 有韩夫人和韩六小姐护着，再加上端王爷，以及那个素未谋面的季大小姐的背景。她若是再明着找茬，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没脑子。 但是，这笔账她记下了。 丢了那么大的脸，她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订婚宴进入尾声，都不动筷子后，便撤了席面。还有事的就先行告退了，与韩、许两家关系亲厚些的，便留下喝茶多聊几句。 本来沐家也该早早撤的，不过韩家家主热情挽留，便半推半就的留下了。 沐恒喜欢这么给他脸面的。 再说，楚云澈还没急着走呢，能留下的，当然多是为了巴结他。 沐青颜也没闲着，被韩玉莹邀着去后花园的凉亭聊天。沐若雅则是被另一个世家小姐邀去说话，就没跟着一起。 韩玉莹开心的请她品尝各式糕点。 “快尝尝，方才在席间，我都不好意思吃多少。但瞧见你们桌上的空盘，就觉得你还没吃饱，嘿嘿。” 这种多人聚集的宴会，基本上都有不成文的潜在规矩了。女眷是不能吃多的，要保持身材，保持形象。 所以通常这种宴会上准备的菜式多是以精巧美观为主，量多不到哪儿去。 但沐青颜属实是个异数。 因为她吃相没问题，只不过吃的有点多罢了。 当然，这个吃的多，是相较于其他女眷而言的。 沐青颜哭笑不得：“你倒是猜的挺准，的确没吃饱嗳。要不是惊觉的早，鬼知道孟小姐得怎么挖苦我。” “啊？哈哈，我只是随口猜猜罢了。快吃点吧，我可是饿了，你别嫌弃我吃相难看。” 看她直接伸手就一块糕点塞入口中，沐青颜忍不住弯唇。 这姑娘是个直爽性子，韩夫人教的挺好，只是…… “你们有几个哥哥啊？” 188 姐姐不急着嫁人吗 韩玉莹没多想，直接就回答了：“四个，我还有个姐姐，已经出嫁了。我今年十三，与你那个妹妹差不多吧？” “嗯，我那三妹十四了。我十六，你该是叫我姐姐的。” 沐青颜与她聊着日常，盘算着要不要告诉她，关于她那丫头的事情。 “是要叫姐姐的，瞧着就比我沉稳许多。不过，姐姐不急着嫁人吗？我那姐姐就是十六出阁嫁人的。” 韩玉莹说完，端起茶杯咕嘟喝了一口。 沐青颜弯唇笑笑：“才回京没多久，不急相看。那么早把自己嫁出去做什么？早早的给人家主持中馈，想想就觉得头疼。倒不及独身来的自在。” 这话一出，韩玉莹眼前一亮。 “沐姐姐也是这么想的？我就感觉早早嫁人没什么好，我庶姐现在刚十七，还没怀身子呢，她婆婆各种给她立规矩。好歹顾及着点韩家的脸面，才没有做的太过分。” “女子的立场本就是薄弱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沐青颜轻声感叹。 韩玉莹眨了眨眼，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这事儿母亲不让我往外传，毕竟关乎庶姐声誉。但我相信沐姐姐不是多嘴多舌之人，会帮我保密的。” 沐青颜点点头：“嗯，不会多说的。” 得了她的认真保证，韩玉莹很开心。 果然，她的直觉没错的。 说出了心里的憋闷，她也没再继续瞒着，继续吐槽。 “我庶姐虽与我不是同母所出，但自小对我还算照顾，所以母亲待她不错。挑的相公脾性好，就是性子软，所以在婆婆给她立规矩的时候，压根儿护不住她。这些还是庶姐的婢女看不过去，才偷偷跟我求助的。” 沐青颜默默地听着，见她停顿，这才附和一句。 “你庶姐对你好，所以你才气不过。若换了我那两个妹妹见我倒霉，八成要暗地里高兴的。” 韩玉莹虽然幸运没遇到那种奇葩姐妹，但也知道有这种情况，同情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我瞧着你那个妹妹就是不与你亲厚的。否则，那孟小姐如此羞辱与你，换我是你妹妹，定是要与她理论一番。” 可端王殿下没来之前，她那继母与妹妹压根儿不帮腔！ 看的韩玉莹都快气死了。但她人微言轻，所以悄悄递话给母亲，请她主持公道。结果端王殿下就来了。 沐姐姐可真厉害，让端王殿下亲口帮她澄清，没什么比这个更有力的回击了。 韩玉莹一想到当时孟舒娴的表情，心里就开心的不得了。 “得了，别想那么多。反正我多年不在京，与她们相处时间不久，不亲厚也属于正常，我能理解的。” 她说这话，韩玉莹也觉得有理。 “说的也是。不过同为沐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孟舒娴如此欺侮你，亏你那主母和妹妹看得下去！” 沐青颜笑呵呵的，并不在意。 她的确是吃的多了，所以那两位觉得丢面子理亏，想看自己出丑。到那时再帮衬自己说几句话，兴许有种救了她的感觉？ 可惜，有韩夫人出面，还有楚云澈的人证，丢丑的成了孟舒娴。 189 真想见见 “不提这个了，你这糕点，是宝珍坊的吧？” 她转移了话题，韩玉莹也不在意。 这种事，说多了也不合适。但她肯跟自己说这些，韩玉莹就觉得她是拿自己当好友了，十分开心。 点头应下，与她强烈推荐宝珍坊的糕点。 “我跟你讲，这个宝珍坊的糕点很特别呢！别处做不来的。糕点松软细腻，不像别家的那种吃了还糊嗓子。以前我是不太爱吃太多糕点的，但偶然得知了宝珍坊，一尝就停不下来呢！” “是嘛？” 沐青颜微微笑着，那笑容一点儿意外的情绪也没有。 韩玉莹看她这般，以为她在觉得自己夸张。 “当然是啦！每次上新样式，我都要去品尝的。真想见见宝珍坊的老板，也不知人家那脑袋瓜里是怎么装着那么多奇思妙想的。呐，这个草莓蛋糕，我可是派人排了许久的队才买来的呢！要不是你，我可不舍得拿出来招待……” 沐青颜哭笑不得的看着她推销。 这姑娘，碎碎念个不停，也不知和别人是不是也这般大力推荐的。 简直就是宝珍坊的野生代言人。 “那我可真是荣幸至极了。能让你舍得拿出这么难得的糕点~” “这是自然，我与你一见就觉得投缘。可惜我的几个哥哥，都娶妻或者定亲了，否则，一定要撮合你和我哥哥的！” 沐青颜听她这般说，也看得出是真的很喜欢自己了。 笑眯眯的揉了揉她的小脸，蹭掉她嘴角的糕点屑。 “好好，即便入不了韩府，但是咱们也可以当好友的嘛。你说是不是？” 韩玉莹嘿嘿一笑：“那倒是。沐姐姐，以后我邀请你来我家玩儿，你可不许拒绝。” “只要时间不与其他要事冲突，我一定不拒绝。” 沐青颜没答应的太满，毕竟小事儿总是常有。 能有这样的承诺，韩玉莹也很开心。谁都有琐事的，她可没那么无理取闹的觉得，沐姐姐随时随地都能来找自己玩儿。 “好呀。” 对这样明理的小姑娘，沐青颜印象很好，笑眯眯的邀请。 “有机会，我也邀请你来我那里做客，我养了只黑猫，不知你会不会怕，但它很听话的。” “还有小猫呀！”韩玉莹满眼羡慕，“我也好想养，只是母亲不准。有这个机会，我一定去瞧瞧~” “洛幽很温顺的，若是它喜欢你，会乖乖由着你抱呢。” “天啊，光想想就很期待！”韩玉莹眼睛亮亮的。 “琳琅就很喜欢抱着洛幽玩儿……哦，琳琅是季大小姐。如果有机会，也可以引荐你们认识。” 韩玉莹这个可爱单纯的性子，她觉得季琳琅也会很喜欢。 “啊？可以吗？” 季大小姐，那么雄厚的背景，她家爹爹只是正六品的官职，平日里可是接触不到季大小姐这样的圈子。 季将军可是在西璃国都赫赫有名，谁不知道季将军啊？ 武将里的正一品呢！ 季小姐还不急着嫁人，也不知以后是不是哪位皇子的正妃了，那可不是一般的贵人呐~ 沐青颜看得出她的顾虑，嘿嘿一笑。 “你直觉我是值得结交的，我直觉琳琅会喜欢你这性子~只是引荐，若是真谈不来，也没关系。” 190 一定保密！ 她只是这么说，要不要见见，还是看韩玉莹的选择。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韩玉莹不是缩手缩脚的性子，无非就是见见，若是谈不来，那就坦然的离远点。万一要是谈得来，那可是能结交到季小姐这样圈子的。 说句不合适的，季小姐都不介意沐姐姐的身份，说明她不是那种看身份下菜碟的人。 “好，有机会就见见，希望不给你添麻烦就好了。” 韩玉莹不好意思的挠挠耳朵。 沐青颜摇摇头：“不会。” 两人笑着聊了聊别的，又拐回了韩玉莹的几个哥哥。 “自小我几个哥哥都可宠着我了，许多闺秀都不敢欺负我……说起来，我大哥是与我最不亲厚的，兴许是因为高姨娘不喜欢我。哦，高姨娘是大哥的生母，早先挺受我爹爹宠爱，后来因为言语不端，逐渐被爹爹冷落了。爹爹对大哥也没有对其他几个哥哥那般重视。” 沐青颜听着，心思一动。 原来她与大哥的关系不大好啊？ “玉莹，有个事儿，我蛮犹豫要不要告诉你的。但这毕竟是关系到你了，我觉得还是告诉你有个心理准备也好。” 韩玉莹眨了眨眼，看她神色认真，也正了正身子。 询问道：“什么事儿啊？” 沐青颜扫了一眼旁边伺候的几个丫头。 韩玉莹意会：“你们先下去吧，看着点，别让别人过来打扰我们聊天。” “是。” 沐青颜看了一眼描云，示意她也跟着下去，顺便盯着点附近。 描云心领神会，福身一同退下。 众侍女都退下，沐青颜才凑近她，压低了声音说话。 “你身边那个叫水柔的丫鬟，与你亲厚吗？” “嗯？”韩玉莹意识到这与水柔有关系，“不是自小陪我长大的，前两年才买的丫头，无意间上街见她可怜，就买回来伺候，好歹不被恶人欺负。怎的，有什么问题？” 沐青颜轻嗯一声：“我刚入席时，你也见了。说是那个水柔带路引我们来的，但实际上，我在那之前，看见她在花丛中，与你大哥苟且……” “啊？” 韩玉莹惊了惊，虽然年岁不大，男女之事，懵懂的不太了解。但苟且一词，她还是懂的。 那可不是什么好词儿啊！ 她缓过神来，一把拉住了沐青颜的手，压抑着声音询问。 “好姐姐，这事儿，还有谁看见了？！” 沐青颜摇摇头：“除了我，没人看见。当时除了我，就是我妹妹若雅和两个侍女，她们只看到草丛响动和一些声音。但问题应该不大，当务之急，建议你尽快找个由头，把水柔给赶出府。” 韩玉莹眨眨眼，缓缓回神，重重的点头。 “我明白了。多谢姐姐相告此事，还请姐姐，一定保密！” “我知晓轻重，一个字都不会外传的。” “多谢姐姐了。”韩玉莹缓缓的松了口气，但面色还是凝重不少。 得幸这事儿是沐青颜看见了，不然换做旁人，可能闹出来着腌臜事儿，那对荣硕哥哥的订婚也有极大影响的！ 韩府的名声，也会因此败坏。 且这事儿是出自她身边的婢女，这要是闹出去，她还怎么见人？！ －－－－－－题外话－－－－－－ 晚安安~ 191 端王邀约 见她这般相信自己，沐青颜深感这闲事儿没管错。 韩玉莹是有些考量的，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她那大哥是个什么性子，大致都明白，是个孟浪性子。真要是能把水柔赶走，他不闹一顿是不可能的。 这毕竟是内宅之事，该让母亲知晓的。不能牵连到沐姐姐，只说是自己无意撞见的就行了。 该处置是要处置的，若大哥冥顽不灵，就让爹爹来收拾他。 沐青颜看她还在思忖，便捏了捏她手臂。 “这事儿，若非被撞破，只怕也造不成什么。瞧着那两位如胶似漆的样子，有一定会有二。今日过后，你暗中观察着，最好让你母亲或者父亲撞个现形。当然，你可以先与你母亲商量一下。” 她到底是个外人，不清楚那两人的性子。 “姐姐的意思，赶水柔出府不是上策？” “她若是个老实要脸的性子，那还好说点。可万一水柔被赶出府去，厚着脸皮破罐破摔，在府外造谣生事……” 韩玉莹脸色一白，那可真是极坏的结果。 “你也别太担心。有你父母做决定，这事儿轮不上你焦燥。与你母亲商量，她会有决策的。” 沐青颜看得出，韩夫人是个识大体的，心思活络不死板，肯定比韩玉莹处理的得当。 韩玉莹轻嗯一声，肯定要与母亲商量的。 有了这事儿压着，韩玉莹没了再欢快交谈的心思，沐青颜知道这事儿拖不得，找了个借口便起身告辞。 韩玉莹一路相送，与沐家人汇合之后，楚云澈也从正厅出来。 这是要走了。 沐恒跟在边儿上，另一边陪着笑意盈盈的韩家主。 沐青颜对上了楚云澈的目光，不禁柔和几分。 这是感觉到自己回来，所以才出来的吧？ 韩玉莹看向母亲，眼里有点藏不住事儿，韩夫人笑容浅淡几分。 女儿这般带着急切的看自己，通常是有不小的事…… 楚云澈下午还有事需要进宫一趟，所以留不了太久，正感到她靠近的气息，便也顺势出来准备告辞的。 他客套几句，便转身离开，走之前，还特意跟沐青颜打了个招呼。 “夏日炎炎多有不便，入秋之后，邀沐二小姐一起再去马场射箭如何？” 沐恒听了，笑意更浓。 这邀请，可惹得周围女眷和未婚女子艳羡不已，有的看向沐青颜的眼神都是红的。 沐青颜无奈，倒也不怕这些目光。 落落大方的应下：“端王殿下亲自相邀，小女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沐若雅在一旁，笑容都僵硬了。 殿下竟然，亲自相邀！ 这下回去之后，她的尾巴不得高兴的翘到天上去？ 等她回过神，楚云澈已经被属下推着离开。其他一些别样心思的，见端王走了，自然也不再无意义的多留，纷纷告辞。 韩家主并不意外，笑容不变的应承寒暄。 沐恒顾及家中生意，便也带着家人寒暄告辞。 临走前，沐青颜瞄了一眼韩玉莹的位置，她和韩夫人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回去路上，只剩沐青颜与沐若雅同坐一辆马车了。 “长姐今日，当真是出尽了风头。心里一定很开心吧？” 192 因为我不想被人当傻子 她看着沐青颜那张淡然处之的嘴脸，就嫌恶不已。 得了端王的亲自邀约，旁的姑娘眼红嫉妒的要命。沐若雅一点儿都不信，她还能像表面这般平静。 一定是装的。 “出不出风头，与我开不开心是两码事。怎么，三妹是羡慕了吧？” “我……呵，我有什么好羡慕的？端王殿下那般天颜，怎么都轮不到我觊觎。” 沐若雅咬着牙根儿，含沙射影的提醒她。 沐青颜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呢？ 端王的身份，比及她这个明面儿上商女的身份，不知高了多少。 在这个名利之上的古代，那才是真正的云泥之别。 “不必想那么多，我懒得盘算这些。” 她支着下巴，懒洋洋的扫了扫窗外。在韩家待了几个时辰而已，耳边却一直乱哄哄的，压根儿没停过。 闹的她都有些犯困了，这会儿就想回去抱着洛幽睡一觉。 “你不盘算这些？那端王殿下怎么可能会对你示好？” 沐若雅心态有点崩了。 “他怎么想的，我哪儿知道？” 那家伙还没告诉自己，那些难题他要怎么攻克。不过，这都是他自己要想的事儿了。 “你，你别想糊弄我，若是你对此懒得盘算，为何不拒绝了端王陛下的邀约？” 沐青颜幽幽的瞥向她：“因为我不想被人当傻子。” “……” 沐若雅一时不知该怎么反驳。 端王殿下的亲自邀约，有这好事儿，哪个傻子会拒绝？ 就算拒绝，那肯定是要得罪端王殿下的吧？ 吃什么熊心豹子胆了，敢拒绝？ 沐青颜一句话堵住了她的嘴，不想理会她，继续看风景。 她的不理会，在沐若雅心里，已经直接标记上了心虚的表现。 回到沐府，沐青颜如蒙大赦的回落梅苑睡午觉了。 沐若雅坐不住的跟着母亲去了沉香斋。 “她一定是说谎诓骗我的！母亲，她这话即便是给小孩子听，小孩子也不会相信的！” 沈含薇兀自给自己倒了一杯香茶，抬眼看着女儿浮躁的满屋乱走，不禁蹙起眉头。 “慌什么！坐下！” 一声呵斥，让沐若雅微微找回了一丝理智。 “母亲……” 她望着母亲冷凝严肃的眼神，合上嘴，乖乖的坐下。 见她安静下来，沈含薇不紧不慢的喝了几口茶，气氛安静的只剩下她拨动茶盖的声音。 放下茶盏，沈含薇重新将视线放到女儿身上。 “你既然知道她心思不纯，也知道端王妃那个位置轮不到她，那你有什么好慌的？至于一回来就满屋子乱走，失了分寸？” 沐若雅咬咬唇瓣：“那，那侧妃……” “侧妃也轮不到她！她什么身份，端王殿下什么身份？即便是去，那也是当侍妾去被磋磨的！” 沈含薇咬着牙，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她。 她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平时沉稳乖觉。可一遇到事儿就先慌了阵脚，总是喜欢胡思乱想些莫须有的，能成什么事儿？ 被母亲训斥了一顿的沐若雅缩了缩脖子，却还是忍不住嘟哝。 “即便是端王爷的侍妾，也是不少女子羡慕的……凭什么便宜了她？” 193 该怎么应对 “雅儿……” 沐若雅不服气的继续反驳：“再说，依着端王这些年都洁身自好的样子，万一纳了妾之后，就不愿意再娶了呢？瞧瞧二姐那张狐媚的脸，怀了孩子，保不齐真的会爬上侧妃的位置……” 多数人都没有忽略，端王爷只是有腿疾，但并不是没有生育能力啊。 沈含薇轻声一叹，但也不否认女儿的顾忌不是空穴来风。 就目前来看，端王对她的态度的确是很微妙。 端王自以前就洁身自好的，除了早先皇上差点儿把苏念笙赐婚给他以外，就没见他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来。 万一，端王爷对沐青颜是认真的，硬要请求皇上许她为侧妃，那岂不是这丫头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而且，老爷这段时间对青颜实在是过于顺着了。 若是青颜真的进了端王那空荡荡的后院……那她们岂不是见了沐青颜都要行礼？ 沈含薇捏紧了拳头，一想到有这样的可能，她的心里也有几分阴沉。 “这件事先压着，不能轻举妄动。你又不是没见到你爹爹今日回程时，对她的态度。简直可以用千依百顺来形容了。” 沐若雅当然知道这点。 平日爹爹都是只对她这般，眼下却把她晾在一边，险些都要忘了自己的存在。 如此落差，她怎能不气？ “母亲，我们该怎么应对比较好？” “你已经十四了，该怎么做不用我事事都教你。端王爷邀请她，总不可能只让她一个人去，多少还是要带些其他人避嫌的。你想办法跟着，端王爷带去的人，再不济也是有些身份的。” 沐若雅眼前一亮。 是啊，她可以跟着，到时候，说不定能相看成功别的优秀男儿，那她也算不得亏。 再说，即便相看不成，那她也可以想办法让端王对沐青颜留一些坏印象。 她沉静的点点头：“母亲，女儿明白了。” 沈含薇舒了口气，欣慰的笑着抚了抚她的发丝。 “明白就好。别浪费了母亲的一番教导，这段时间，你就该做什么做什么，过几个月就是你的及笄礼，相信那之后，就会有不少公子哥来提亲了。” “母亲……”沐若雅抿着唇瓣，垂眸羞赧的笑了。 不管怎么样，她有母亲和父亲安排，嫁的定然是不会差。可沐青颜就不一样了。 她再怎么好看，再怎么努力，顶多也是以侍妾的身份嫁过去。 那是个有腿疾的王爷，沐若雅努力用这点洗脑自己的不甘。 就算真的能勾上端王爷又怎么样？ 谁能保证端王对她的喜欢能维持几时？ …… 沐青颜美滋滋的睡了个午觉，醒来已经是太阳西沉。 “……”她望着窗外的淡金色阳光，有些无语，“我睡了这么久？莲心，怎么不叫醒我啊？” 莲心缩了缩脖子，紧张的福身行礼：“您也没交代下午有什么事情，见您睡得香，奴婢就没有多叫您。” 没有多叫，那就是叫过了，只是她没醒而已…… 沐青颜挠挠耳朵：“罢了，的确没什么事儿。给我简单梳洗一下吧。外面有什么闹腾的动静吗？” 194 被冤告的林家 “这事儿奴婢一般都让翠谷出去打听的，您想知道，奴婢去唤她来。” 莲心放下梳子，正准备出去，就看到提着裙子迈进来的翠谷。 她眨巴着圆眼睛，格外讨喜。 “主子叫奴婢吗？” 沐青颜哭笑不得：“耳朵挺灵的啊。” 翠谷嘿嘿一笑：“那当然，若是不灵，怎么帮主子打听些有趣的事儿解闷儿呢？” “是是，你最机灵了。来，跟我说说，今儿个有什么趣事儿？”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莲心勾了勾手，示意她继续。 翠谷掰着手指，开始絮叨。 “今儿个比较热闹的，不就是您去参加的韩家和许家的定亲么？哦，除了这个，还听说太子今日出行遇刺，虽然不是什么大伤口，但随行的太子妃吓得不轻。” 沐青颜皱了皱眉头：“太子遇刺？可听说查出来是什么人下手的么？” “这个就不知道了，但听说都是些个不要命的死士，实在是凶险的很。太子伤了好几处，太子妃都吓傻了。嗳，场面肯定很可怕……” 翠谷抚了抚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显然也是脑补到了那样的场景。 沐青颜眨了眨眼：“一般女子，哪儿见得惯这种凶残画面？吓呆了也是有的。哦，太子伤重，皇上该是很生气吧？” “可不是么！不过，端王殿下中午也是在韩家参与订婚宴，这倒是完美的错开了太子遇刺的时段呢。” 沐青颜白了她一眼。 “这话到外面可不许多说，平白给端王殿下招恨。” 翠谷缩了缩脖子，点头应下。 沐青颜也不想过多讨论这个话题，便主动转移：“还有别的什么事儿？” “有哇有哇，听说顺天府尹今天解决了一个大案子，积压了许久的那种。不过实在是太久了，被冤枉的被告都已经全家快死绝了，实在是太惨了……” 翠谷说着，眼里闪动着同情的光。 “被冤枉的？那为什么全家都快死绝了？” “还不是那杀千刀的原告，就是故意冤枉被告的，明明他知道凶手另有其人，竟然还帮着凶手造假证据。把被告的林家可害惨了！听说死的就剩下一双儿女了，结果那一双儿女还流落在外，渺无音讯，实在是太可怜了。” “是很可怜啊……” 沐青颜喃喃的说着，却不自觉的想到了什么，眸光簌地一闪。 “翠谷，你说被告一家姓什么？” “姓，姓林啊。怎么了主子，您认识林家的人吗？这西璃国姓林的人家可实在是不少啊。” 翠谷没想到主子这么大反应，她几时见过主子这般认真过？ “的确。姓林的人家很多，应该不会这么巧……”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一双儿女啊。 林旭白，林小可…… 那两个看着就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举手投足间总有一种不同一般人家的清贵之气，那应该是与家教有关的。 慢悠悠的想着心事，她决定让描云想办法出去查一查。 不查，实在是难以平复她心里的那股心绪。万一有联系呢？ 这两个孩子……她初见就觉得有几分不简单，和石磊同称兄妹，却不同姓氏，或许她该对这事儿上心些…… －－－－－－题外话－－－－－－ 晚安呐 195 的确是想出去 翠谷有点不大明白主子这般认真是为了谁。 “主子，您认得姓林的小孩子呀？” 主子日常都在府中，莫非是早先没回来之前认识的？ 沐青颜轻咳一声，回过神来：“哦，是偶然认识的两个小孩子，被早先交好的朋友收留了。看着长得挺好看，不像是普通人家养得出来的样子，这才琢磨到的。” 她这么解释，翠谷就没多想。 主子早先是在外面与神医到处游历，见识肯定不凡，朋友多当然没什么稀奇的。 “对了，主子，听说杏花巷里开了成衣铺，还有暖春园有一拨新请的戏班子，好些夫人小姐都定了票去看，反响不错。您要不要去逛逛？” 沐青颜支着下巴：“成衣已经买了五六身，这夏季和初秋的衣服都够了，不急着买。戏班子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改日挑个晴好的天儿去。” 五六身成衣就够啦？ 翠谷默默地撇撇嘴。沐府家大业大，每一位少爷小姐都有专门儿的收衣间，是放一年四季衣服的。 三小姐、四小姐的收衣间，摆放的都满满当当，听说首饰配饰和绣鞋之类的，都要另放一个房间。就这些，还是经常撤换之后留下的量…… 她家主子的收衣间呢？ 那可是把所有衣服，首饰、配饰等等，全都收在收衣间，甚至还远有富裕的空间…… 主子对打扮自个儿，忒不上心了点。 要不是有老爷和夫人，在主子回来后的这段时间送来的东西勤快。估摸着，收衣间起码还得比现在再空一半儿有余。 “您回来之后，就没见您怎么出去过。眼下老爷对您愈发重视，您可以借此机会多出去瞧瞧呀。” 沐青颜似笑非笑的斜睨她讨喜的小圆脸。 翠谷缩缩脖子，有种被看透的感觉。 “主子干嘛这样看着奴婢？” “还说呢。你怕是想也想出去透透风，才这么不遗余力的撺掇我吧？” “那个，奴婢是想跟主子一起多出去看看嘛……奴婢平日里总帮您打探新鲜事儿，见您听得其实也挺起劲儿的，怎么不想出去亲自瞧瞧呢？” 主子现在都十六岁了，该到议亲年纪了，若是以后成了亲，只怕更没有自由四处瞧瞧了。 沐青颜抿了抿唇瓣，没有再笑她。 “的确是想出去的。” 甚至还想连着几天的出去……夜不归宿那种。 莲心给她梳好了发髻，簪上发钗，正准备添上步摇，被沐青颜制止了。 “都傍晚了，也不见什么人，简单点就好。” “是。” 莲心应下，步摇换成了两朵清新些的珠花。 “主子，您想出去，可以与老爷说。只要不是多远的地方，老爷一定会同意的。” 沐青颜汗颜，可她就是想去远点儿的地方嘞。 “暂且不急，过两日再说吧，最近太热了。” 临近七月的天儿，连着十来日太阳直晒，能不热么？ “是啊，最近的确很热的。都有约莫半月没下雨了，真是一出去就汗涔涔的。奴婢瞧着街上都没几个女子走动，多是坐马车出行的。” －－－－－－题外话－－－－－－ 滴滴滴 196 相约看戏 沐青颜懒洋洋的给自己摇扇子打风，屋里放了冰也没太大用处。每当这个时候，她就无比想念现代的空调。 “唉，要是能下场雨就好了。” 她这一句感叹，没想到夜里真的把雨招来了。 得了，晚上不用出去了。 雨一直不大不小，断断续续的下了两天两夜。 这两日的天气格外凉爽，可惜有雨，出去不方便。 她可不想弄脏了衣服。古代的长裙，在雨天可是极其容易脏的。 安生两日，连晨起定省都不用去，宅在落梅苑离听雨看话本也不错。 平稳的进了七月，雨才终于停歇。 虽然没雨了，但天气还是多云的，偶尔才见见太阳。 不过，这样的天气，格外凉爽。地面还勉强半干，街上就又热闹起来了。 闷在家几日的沐若雅也没再说出去看看。 倒是沐青颜憋不住，请了一日空闲出去看戏了。 暖春园热闹的不得了，沐青颜张望着四周，瞧见一抹橙红色的纤细身影，笑着招招手。 “琳琅，这边！” 季琳琅忙凑过来，停脚后，才放下裙摆。 “你怎么来的这样早？是不是久等了？” 沐青颜摇摇头：“没有，我也是刚到，不然会在这里等你呀？” 季琳琅一想也是，宽心后，左右打量一眼：“你不是说，今日会带个朋友来？” 沐青颜轻嗯一声，刚要解释，余光就瞧见有个娇俏的粉衣姑娘跳下马车。 跳动间，纱帘浮动，看到那姑娘的侧颜，沐青颜就是一笑。 “喏，来了。” 韩玉莹提着裙子快步跑来，她的婢女在后面追的略微辛苦。 “慢点儿慢点儿……”沐青颜哭笑不得。 “沐姐姐！这位就是季小姐吧？实在抱歉，本来我出来的挺早，结果半路马车不小心陷入了一处泥坑，车夫请人搭手推上来耽搁了些时间。让你们久等了，看完戏之后想吃什么，我请~谁也别跟我抢呀！” 她语带歉意，声音清脆又难掩活泼。 一番话下来，季琳琅对这个初次见面的韩小姐还算有好感。 “嗳，不必太介意，叫我琳琅吧，我们也是刚到。路上有个小意外在所难免，雨天路难行嘛~” 韩玉莹脸庞微红，既然人家都不介意，自己若是再寒暄，可就实在矫情了。 “初次见面，失礼了。我在韩家排行第六，闺名玉莹。我听沐姐姐说，你也比我大，便厚着脸皮叫声琳琅姐姐了。” 直接称呼琳琅，在韩玉莹看来，还是有几分越距。两边差着两三岁吧，直呼闺名到底还得相熟一些再叫合适点。 季琳琅点点头，对这样称呼并不介意。 “好呀~那我就叫你玉莹妹妹了。” 沐青颜笑了笑：“那这就算认识了，回头再聊，先进去吧。等下人多不好找位置。” 三人各带了两个婢女进去，检查门票的人打量她们一眼，忙叫来一人请她们去二楼上座。 她们到底是女子，且有身份不一般的季小姐，沐青颜当然不会买一楼的堂座。 二楼的视角略高，却是正对面，视野好，可以纵观全景。 且有周围三面有屏风与珠帘阻隔，不至于被随意叨扰影响看戏体验。 197 熟悉 季琳琅十分满意。 “这儿可真是不错。先前我在丽卿园看过几次戏，今儿个受邀来这儿，感觉也挺好。当然，还是亏了青颜会选位置。” 沐青颜摆摆手：“运气好罢了，这一场抢的时间正好，这位置还没被预定。” “那你运气可真是有够好的了，我来之前打听过，这儿的人气极好，尤其是最近新上阵的戏班子。多数场都可以称得上是座无虚席了，你能抢到这绝佳位置，实属难得。” 季琳琅的感叹，让韩玉莹没什么诧异的。 真要说起来，丽卿园可比这暖春园要有名气的多，那里面可是有不少名角儿的。 不过，丽卿园主要供给人流是王公贵族和高品阶的大臣臣女，要么就是京中的贵商。 沐家当然也够得上这个级别，不过也就是勉强够进去的资格。那里伺候的多是上流人物，进去也可能被排挤，倒不如就近来暖春园好一些。 季琳琅对丽卿园没多大好感度，所以一听不是丽卿园，她就乐颠颠来了。 三人坐下，立即就有身段盈盈的女侍上茶，送上小吃和果盘。 茶香馥郁，沐青颜浅淡的尝了口解解渴。 “味道不错。”韩玉莹不太懂品茶，但她挺爱喝茶的。 季琳琅一喝就尝出来了：“上等铁观音，茶香清雅，我喜欢。” 沐青颜笑了笑：“喜欢就好。今日叫你们来，也是图个乐。我还是头回在京城的戏园子里听戏呢。” “啊？头回？”韩玉莹诧异的眨了眨眼。 季琳琅倒是理解：“你先前都没在京城住着，奔波在外，又是养病又是学医，没空逛戏园子吧？” 沐青颜咧嘴笑笑：“那倒不是，在京外我还是去过几次戏园子的。就是戏本子感兴趣的就那么几个，看过之后就不再感兴趣了。” “……”季琳琅一言难尽的叹息一声，“你那神医师父带你去的吗？” 沐青颜点点头：“是啊。我师父名下的几个弟子，没几个爱听戏的，但他老人家喜欢，偶尔带我出去游历行医的时候，就会去戏园子听戏。等我再大一些，他不用陪我游历之后，就没再去过了。” 韩玉莹轻啊一声。 “没人陪，那岂不是很难过？听我母亲说，我外公就很喜欢听戏的。不过年轻一辈要么忙，要么不爱听，要么听不到一块儿去。他老人家总显得落寞，所以我每次陪母亲回外祖家，总是要陪外公听听戏的。” “嗯……我师父现在有师娘了，应该，不稀罕我陪。” 不止不稀罕，说不定会嫌弃她碍事。 沐青颜捏着下巴，认真的琢磨着，这个可能性很大。 韩玉莹嘴角抽了抽，季琳琅倒是爽朗的哈哈一笑。 聊了没几句，戏就开场了。 沐青颜看了看，秉承着看八卦的心，一个反转点还算多的戏还真的认真看下去了。 只是越看，越觉得这个戏，有一米米熟悉。 就好像…… 很久以前看过似的。 而且，不像是在这个时代看到过的…… 这特么不是西厢记吗？就是换了个名，改叫红娘了。 沐青颜瞪圆了眼睛，眼里有些不可思议。 哇哦…… 198 她出禁闭了？ 她眨了眨眼，强自镇定下来。 不不，这个情况也未必就是遇到老乡，毕竟这西厢记老掉牙的桥段，还是有可能被写出来的。 毕竟这是个架空时代，并不是历史里的，会有一些莫名的穿插也未可知。 她在这儿八年，这样的情况也是见过的。 当然，也有一部分是苏念笙带来的，比如诗歌。 沐青颜耐着性子，继续看下去。 虽然她看那一出戏是前世小时候陪着未过世的祖父看的，没有看完。但她记忆力还不错，看过的片段还记得。 与眼前正在上演的戏码桥段基本一致。 嗯……也有一点不一样的细节，只能说大体相通，百分之八九十的相似度。 会是巧合吗？ 沐青颜说不准，万一不是，她贸然去问，属实有些尴尬。 等以后再看看这暖春园有没有别的戏吧。 一场戏看完，已经是接近晌午。 几女的肚子都小声开始抗议的咕噜起来。她们互看一眼，笑呵呵的打趣谁的肚子叫的最响。 闹过之后，韩玉莹自告奋勇的出主意。 “去附近的翡鱼阁怎么样？这家的八珍鱼我吃过，再想还是垂涎已久。一起去尝尝怎么样？” 沐青颜歪头看了看季琳琅，她是没什么意见的笑了笑。反正下午还有时间逛，到时候请她们用些别的，一样的礼尚往来。 “我没意见，反正说了你做东，那我们可不跟你抢。只要好吃，去哪儿都成~” 两女一样的态度，给面儿至极。韩玉莹笑眯眯的咧嘴一笑。 “好！那咱们去翡鱼阁。” 敲定了去哪儿，三人带好了笠帽就依次走出隔间。 刚出来，沐青颜就看见下楼口有个熟悉的人。 可不就是贾文萱么？ 哦，是了，听说她被禁足了十日。算算时间，已经被放出来了。 贾文萱还并不知自己被看见，还是旁边的男子与她一边说着，一边笑着给她带上了笠帽。 沐青颜眨了眨眼，那男子是谁？ 发现这点的，不止是她，还有季琳琅。 她悄悄的凑到沐青颜旁边，小声询问：“那是不是贾文萱啊？她出禁闭了？” 沐青颜无奈。 “是她，不过旁边那男子不认得。” 管天管地的，也管不了人家一直都这么关着禁闭啊。 热闹事儿总归是没什么记忆的，过一段时间人们就淡忘了。 “也对，那事儿是她哥作出来的，又不是她。” 季琳琅撇撇嘴，她对贾文萱没什么好感。 两人慢了脚步，韩玉莹自然是看出来了。不过她不大明白原因，沐青颜就简单和她解释了几句。 “啊，这人这么讨厌，还招沐姐姐的茬儿？” 她诧异不已，不管是找茬，最关键的，还是在端王殿下维护了沐姐姐之后，还去找了茬儿！ 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啊？ 季琳琅不想跟她碰面，不满的嘟哝道：“嘘……小点声，咱们稍微慢一点下去，等她走了咱们再走，我可不想和她撞上。” 韩玉莹点点头，应下了。 三人特意等了一小会儿才下楼。只是这撞不撞见，就好像是命运安排的。 该撞见，怎么都躲不掉。 －－－－－－题外话－－－－－－ 晚安安 199 要躲也该她躲着咱们 站在翡鱼阁里，门口的小二笑意满面的迎合着她们选座，而三人都十分默契的看到了楼上刚进雅间儿的那抹熟悉的衣裙。 沐青颜无语的看向其他两人：“怎么办？” 季琳琅咬咬牙：“去！要躲也该她躲着咱们，凭什么让咱们避着她？没这样的道理。” 韩玉莹在她们二人之间看了又看。 原本是想着要不要避开一下，但听季小姐的话，觉得颇有道理。 “没错，就这家了！”韩玉莹喜欢季小姐这爽直的性子，直接跟小二定雅间。 小二看得出她们衣着不俗，乐呵呵的应下。 领着她们也来了二楼，就在贾文萱进去的那个包间旁边。 沐青颜笑了笑，好位置。 韩玉莹看了看二人，见她们没有不满，便请她们先进，自己末了进去。 三人就坐，身边几个丫鬟陪着，简单商量由韩玉莹这个做东的点菜。 她们就三人，但韩玉莹也不小气。 问了忌口喜好，酌情根据菜量点了两个大菜，和三个偏精致爽口的凉菜，一道避暑甜糕，又添了份红枣银耳汤。 炎热夏季，吃点儿爽口凉菜很是熨帖。 点好了菜，韩玉莹潇洒的丢给小二一两银子打赏，小二乐滋滋的接住。 “谢小姐赏！” “小二，本小姐早先来尝过觉得你家菜色味美，今日特意带朋友来的，上菜快些。” “好嘞！几位稍等~” 小二轻车熟路的先给她们倒上茶水，一阵风似的离开。 季琳琅看她点了不少，等小二走了才开口。 “玉莹妹妹，出来一趟，叫你破费了。戏票是青颜掏的，午膳又是你做东，下午去逛街，可不许跟我抢了啊。” 沐青颜眨了眨眼：“咦？那感情好，玉莹，下午咱们去南成巷，那儿的东西都不便宜~” “啊？”韩玉莹瞪大了眼睛，但看到沐青颜眼中的促狭，才明白这是在开玩笑。 季琳琅哈哈一笑：“促狭鬼，还知道哪儿贵挑哪儿。你若是厚的下脸皮，便是一人送你们一样礼，也未尝不可。” 沐青颜是知道她直率的性子，连忙摆手怕她当真。 “玩笑玩笑，咱们就在杏花巷这里逛逛吧，我还没来过这儿呢！” “那也行。我也没怎么来这儿逛过。听来过的嬷嬷说，杏花巷的特色小吃和杂耍不少，还有周边的一些卖小玩意儿的店铺不少。对了，这附近还有一片杏花林，七月正好要开第二次，精致应该极好。咱们多逛逛。” 季琳琅这么一说，惹得两人心中兴趣提升。 韩玉莹是很喜欢看花的，一听有杏花林，满眼喜色的应下：“有杏花林？我喜欢，咱们用过午膳就一道去瞧瞧，好不好？” 沐青颜许久没在白天出来，既然出来肯定是要好好逛逛。 “行啊，当饭后消食，走走转转，也不耽误赏景，挺不错的。” 见自己的提议被采纳，季琳琅脸上笑意浓郁几分：“那就敲定了。玉莹妹妹喜欢杏花啊？改日该带你去瞧瞧城南那边儿的杏花，那边的杏林可比这儿的规模大多了。从瞭望塔看，甚是壮观呢！” 200 偷听 韩玉莹听得甚是神往。 “城南那边儿？我也听说有，不过离京中偏远了，快马赶去也得两天一个来回呢！咱们坐马车的，怎么也得四五天了吧。” 沐青颜心思一动，这时间不算短，若是请季琳琅打个掩护，倒也无妨。 回头与她商量一下。 她笑眯眯的看着两人聊着杏林有多美，当时的人有多少，扒拉扒拉的一聊就停不下来。 眼看着，也不耽搁她脑海之中扩散出一道浅淡的灵识波动。 除去面前两人兴致勃勃的谈话，还将身后屋子里的动静听全了。 那是贾文萱也在的屋子，里面感应到，拢共有六道气息，皆是不大熟悉的。 她不甚在意，听着他们讲话。 “今日小聚，有一阵子没见几位了。”是个陌生的女声。 “可不是么？薛哥哥，我被禁足了十日呢！这口气，我实在是咽不下去呀！” “文宣，你可别犯傻。这会儿端王殿下正对那女人极好，你要是在这个节骨眼儿触霉头，我们可未必能在端王殿下的手里保下你！” 这是一个男子的声音，清冷严肃，听声音像是二十岁出头的。 “莫大哥说的没错，文宣妹妹，先前你吃了个大亏，到底还是得注意点儿的。去你家府上送药膏的可是端王殿下的亲信，若说这事儿与端王殿下无关，我反正是不信的。” “可，可是……”顿了顿，贾文萱的声音染上了哭腔，“那这事儿也不能就这般算了！” “你小点儿声，文宣，我大哥又不是说不帮你了，你听大哥的没错儿呀~” 这一个声音娇弱的女子。 贾文萱估计是觉得，自己既然来此，那就是寻求帮助的，总该听听她们的话。否则，若是一生气不管自己，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那……依着莫大哥的意思，这事儿我就当没发生过？” 薛姓男子的声音阴冷响起：“那怎么可能。只是暂时先忍一忍，别在这会儿触端王的霉头罢了。” “长胜说的对，端王虽是身有腿疾，但他暗地里没少给朝廷出谋划策。他脑子利索，又很受皇上器重宠爱，眼下除了太子，就是其他几个皇子，对他都颇有忌惮。此人不可小觑。” 这是莫姓男子说的。 沐青颜听得眨了眨眼，那男人聪明，她一直是知道的。 那家伙天赋比自己都强，不可否认他的确很聪明。不然白师叔傻了收他干什么？ 贾文萱乖乖的应下，声调已经没了方才的暴躁，温顺不少。 “我知道了。好不容易能出门，我也不想再被关。因为哥哥的事儿，爹爹让我们都低调些。今日若不是有弟弟打掩护，我都不好出来。” “好了，我们知道你和你哥哥前些日子受苦了。不过你哥着实孟浪了些，否则怎么会叫人抓得住把柄？” 薛长胜有些不满，言语里多少有几分埋怨的语调。 贾文萱声音又带了几分柔弱：“薛哥哥，我哥这次真的知道错了。他被打的不轻，这会儿还只能趴着睡，因为天热，外伤好的慢。才这一阵子，他都瘦了一圈儿了……” 201 眼下时机不合适 听到这儿，沐青颜有几分幸灾乐祸，禁不住笑出声。 惹得另外两个探讨哪里的杏子更好吃的两个姑娘，疑惑侧目。她们说的也不是什么好笑的话题，怎么让青颜这般高兴？ “青颜，你在笑什么呀？” “是啊，沐姐姐，我们方才明明没有说到好笑的事。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好玩儿的啦？快说与我们听听~” 沐青颜轻咳一声，瞄了季琳琅一眼，坏坏的扬唇。 “我差点儿忘了，贾文萱的哥哥，他之前不是作死被父亲揍了么？” “嗯？这事儿我知道啊，是画展之后的事了。”季琳琅眨了眨眼，“难道还有后续？” 沐青颜嘿嘿一笑：“也算不得什么后续。就是听说，他那次被打的不轻，因为天儿热，估计是伤口不好结痂，好的慢。到现在还只能趴着睡，人瘦了不少呢~” “哈哈，真的呀？”季琳琅感叹自己消息不够灵通，她属实不大关注这事儿。 贾家的事，前阵子闹得挺大，韩玉莹都听说了这事儿。 不过她也不傻，一听就觉得这事儿和她们讨厌贾文萱有关系。 女子爱听八卦，她忙缠着两人询问细节。 季琳琅方才与她探讨的开心，这会儿已经熟络的与好姐妹似的。看沐青颜笑着点头，便与韩玉莹讲了当时的情况。 沐青颜看似在旁听，实际上，心思又放到了隔壁。 方才贾文萱诉苦忍不住垂泪哭泣，有一女一男软声安慰她一会儿，现在又有人开口说正题。 “文萱妹妹，你也别太伤心。这事儿过都过去了，加上现在那沐青颜有端王三番五次护着，风头正盛，你没必要在这时候找她的茬儿。还是伺机而动更合适，莫大哥觉得呢？” “就该这么想。一个商女罢了，即便那沐家有钱，可官大一级压死人。只要等到她们家出错，自有办法收拾她。眼下时机不合适。” 贾文萱也不至于傻到家，连连应下，谢过她们之后，破涕为笑。 “多谢你们开解，还好有你们这些朋友在，才不至于让萱儿感觉孤立无援。” “你怎么会孤立无援呢？我……我们都会护着你的！” 薛长胜的声音，有几分不自然，沐青颜听下来就觉得这个男子怕是对贾文萱有意。 啧，可真是各花入各眼呢。 紧接着，就听见那贾文萱似是扭捏的羞赧浅笑，却并没有过多回应薛长胜的柔情。 “是，有你们在，萱儿宽心多了。只是不知莫大哥所说的时机，是要等到什么时候？” 莫姓男子轻笑一声。 “回头我会派人在沐家附近盯梢，是人就会出错，多多留心，总会发现些什么的。” 贾文萱试探着询问：“万一……她一直不出错呢？” “那就制造机会，让她出错。”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莫大哥英明！”贾文萱的声音无比雀跃，当然也没忽略了夸赞其他人。 气氛和谐了许多，他们没再谈论别的，话起了没什么营养的家常。 沐青颜收回精力，眸光微微沉了几分。 202 笑闹 这个贾文萱，人看着不怎么样，朋友倒是还真有几个。 尤其是有一个疑似恋爱脑的暗恋者，啧，要是被利用的话，还真是有点麻烦。 回头让飞羽查查吧。 “青颜，青颜？菜上来两道了，咱们也别讲究太多，直接动筷子吧？” 季琳琅揪了揪她衣角，她回过神来，笑着应了声。 “沐姐姐，你这是怎的了，方才聊天时你都没说几句话。会不会是我们聊的太投入，忽略你，你不高兴了啊？” 韩玉莹是个后来的，偏又和季琳琅聊起喜欢的杏花，十分投入。不觉间，竟是有点忽略了沐姐姐。 她方才察觉到这点，有点不好意思。 季琳琅是个比较爽快的直性子，觉得这么问出来的确比藏着掖着乱猜比较好。 能减少许多嫌隙。 沐青颜轻啊一声，连忙摇头。 “没有没有，我正好在想事情，一时走神儿了。原是我忽略了你们，别见怪。嘿嘿，等会儿我得以茶代酒自罚三杯谢罪了~” 她神态没有一丝勉强和不自然，两人见此才放心下来。 韩玉莹松了口气，若是因为她的加入，而导致季琳琅或者自己与沐姐姐离心，也是她很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扬起笑容，戏谑道：“那你这般说，等会儿我与季姐姐也该自罚三杯，毕竟我们方才也聊入迷了~是吧？” “哈哈哈，不要这样呀！这还没开始用膳，先灌了三盏茶。你们是想灌着一肚子茶水，盯一桌子的珍馐美味干瞪眼不成？我可是断断不能依着的。要自罚你俩罚，我可不喝~” 季琳琅朝二人扮个鬼脸，成功引得二人齐心合力的挠了一顿痒。 “好啊你，你不喝，光让我们两个喝，想多享用美味是不是？门儿都没有！” “哎呀，哈哈哈别闹了，提自罚的可是青颜，你们两个，快住手，哈哈哈~” 被挠痒的季琳琅压抑的求饶，笑的泪都流出来了。 韩玉莹撇撇嘴：“谁让你不与我们同甘共苦了，我本还想说三人都不喝，抵消了呢！这下季姐姐可得喝一盏给我们俩赔罪了啊~” 沐青颜哈哈一笑：“就是就是，弥补一下我们受伤的幼小心灵。” “成成，一杯就一杯，不闹了，再这样我就恼了~” 见好就收，两女几乎同时撤手。 季琳琅潇洒的把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呐，喝完了啊~” “嘻嘻，不闹了，一会儿叫上菜的小二瞧见岂不尴尬？二位姐姐，快尝尝这儿的菜色，合不合口味？” 有韩玉莹这个做东的打圆场，两人都十分给面子的品尝，赞不绝口。 三人互相推荐着面前的菜色，很快菜都上齐，吃的更加开心。 几女吃的十分熨帖，也没忘了侍女们。 用到半段，又分了个小桌让她们去堂食用膳，虽说比不上主子用的好，但也算是有荤有素，一个个都吃的十分满足。 沐青颜看着韩玉莹的安排，还有季琳琅十分自然的配合，笑眯眯的对她们更多几分好感。 能把下人当人看的，在这个年代，十之八九性情都差不了哪儿去。 吃饱喝足，韩玉莹兴致勃勃的指着窗外。 “咱们准备去看杏花吧？” －－－－－－题外话－－－－－－ 晚安安~ 203 你也太激动了吧？ “一说起赏花，你就突然来劲儿了。”沐青颜掩唇偷笑。 “吃的有点撑，呼……”季琳琅满足的拍拍肚子，“哎呀，蛮久没有吃的这么爽快了。” “怎嘛，你在家，父母也拘着你用饭量吗？” 沐青颜以为是她家才会这样，看季琳琅的样子，似乎也是。 季琳琅苦笑：“早先习武，饭量就大些嘛。母亲怕我这么吃会长成健壮的样子，还说我又不当健美教练，练出肌肉来怎么办？” “健、健美教练？！”她兀自瞪大了眼，拉住季琳琅的胳膊都有几分激动。 “你母亲，从哪儿听到的这个词儿啊？琳琅，你快跟我说说！” 韩玉莹听到这陌生词汇挺好奇，只是看见沐青颜这般紧张的样子，就有些奇怪。 “沐姐姐，你也太激动了吧？” “啊？”沐青颜回了回神，低头看见自己的手，歉意一笑，“抱歉呀，我力气有点大，捏疼你了吧？” 季琳琅咧了咧嘴：“咳，的确是蛮大的。以前都没发现，你这看着娇滴滴的，没想到力气比我都大呀……” 她默默地撩起衣袖，看到了明显的一块红印，沐青颜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怪我怪我……早先离京几年，师父医治好我的病，还让师姐给我泡药浴。怕我一个女子出门在外被欺负，便教我习武……” “哦！原来你也习武啊？怎的一直没告诉我呢？” 季琳琅立马就把注意力吸引过来了。 “我也是自小习武，不过天赋不是特别好，现在都跟我三哥过不了二十招……” 沐青颜嘿嘿一笑：“我师父说我天赋还行，不然一开始也不会动念头带我出去游历养病。他耐心有限的很，嘿嘿~” 两女轻哦一声，觉得挺有道理。 “不过这事儿，沐府的人还不知道。我怕他们觉得女子习武不好，就没透露这些。你们可得给我保密啊。” 对于两位好友，沐青颜也没全瞒着。 既然是要经常玩儿，免不了接触或者小意外之类的。若是没个合理解释，岂不是太不把朋友当回事儿了么？ 再说，她这么解释，多数人也理解。 女子出门在外，没个傍身能力，那多危险？ “放心，肯定保密。”季琳琅锤了锤肩膀，想起自己还没回答她的问题，“对了，健身教练这词儿是我娘说的，她时不时的都会说一些我和爹爹听不懂的词汇，新颖又有趣。” “传言将军府里，将军与夫人恩爱非常，琴瑟和谐的，连个妾室都不曾有，不知多少女子羡慕呢！如今听你一说，只觉得传言不假。嘿嘿~” 韩玉莹咧嘴一笑，颇为讨喜。 季琳琅对这夸赞很受用：“那是当然，我爹爹与娘亲恩爱的很。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到现在都相看不上夫婿。” 韩玉莹偷笑：“为什么呀，看你爹爹这样的男人实在不多见，所以找不到吗？” “可不是么？唉~相信爱，但真爱却不大好找。我母亲总说缘分天注定，时机到了肯定会遇到的，叫我别急呢。” 沐青颜适时地插话，像是漫不经心的询问：“琳琅，你母亲有那么多新颖的想法，京中从未听过。她应该不是本地人吧，可以问问她家乡在哪儿么？” 204 功夫没练到家啊 季琳琅支着下巴，很是自然的回答：“哦，我娘的确不是京中人士，是江岭杨川人士。长相是很典型南方婉约女子的模样，不过我娘只有对我爹的时候很温柔。” 沐青颜眨了眨眼，有明面儿的身份，看样子有可能跟她一样，是魂穿来的？ 如果没猜错，那该是穿来挺久了吧？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不知以后有没有机会，可以拜访一下将军夫人？” 季琳琅‘哎呀’一声：“我娘也说过这样的话。嘿嘿，这么看，你们估计能说到一块儿去。改日我安排，邀你们来我家做客。” 你们，不是你。 韩玉莹听出这区别，诧异的瞪大了眼：“啊？我，我也能去吗？” “当然可以呀，咱们不是朋友了嘛？我母亲很好客的，嘿嘿~怎么样，愿意来吗？” “愿意呀~什么时候都成！” 这种人家肯邀到家里，那就足以说明是真心实意的认可她这个朋友了。 三人笑眯眯的商量好，收拾齐整，出翡鱼阁逛街。 出来时，季琳琅和韩玉莹还朝旁边屋里瞄了几眼。 已经换了一桌客人了。 季琳琅啧啧有声的嘟囔：“方才就一直听着对面有说话声，可就是朦朦胧胧的听不清多少，唉……功夫没练到家啊。” 沐青颜笑了笑：“管她们做什么，咱们逛咱们的~” “呼，希望等会儿逛街的时候不会遇到她们。” 韩玉莹小声的说完，收获了两个白眼。 “可不兴说这个，有的人越念叨越往你跟前儿凑，知道不？” “啊？”她连忙捂住嘴，不敢多说了。 这娇憨的模样，逗得两人笑起来。 先有目的的去了杏花林，三人张开双臂来回转圈。 今天的风不大不小，在杏花林中走动，风过，花瓣飘落，甚是好看。 在这里闲逛的人不少，她们走了一圈之后，就没多待。 人实在越来越多了，这样再逛起来就没有意境可言。反而觉得拥挤拘谨，倒不如去逛街。 三人身边跟着几个丫鬟，还有几个便服的护卫，随时防备着。 如此阵势，倒也没什么人赶来捣乱。 毕竟有季大小姐在，来的护卫不算多，但个个儿精良，可见将军的爱女之心。 悠哉悠哉的逛了大半个下午，三女终于逛不动了，勉强的约好了下次再见，这才各自坐上马车回家。 沐青颜出来晃悠了一天基本没咋停歇，懒洋洋的枕着靠垫在马车上小睡一会儿。 走的都是管道，一路平稳，她眯了一路，到家精神头已经恢复许多。 去沉香斋请安，表明自己已经归来，沈含薇做作的寒暄几句。 当然，也没忘了询问她今天都玩儿了什么。 沐青颜没瞒着：“去暖春园看了场戏，还去翡鱼阁用了膳，下午在杏花巷一直闲逛。顺道买了些小物件，希望母亲不嫌弃。” 沈含薇温软的笑了笑。 “你出去玩儿还能想着家里人，这很好。本以为你要用过晚膳再回来的，想来是太累了，回去好好歇歇吧。” 沐青颜恭谨的福身应是。 205 当然是想挠她们两爪子了！ 她下午闲逛，本来不想买啥的。奈何在另外两位的狂野购买力下，她也没忍住，一路买了些小东西。 回去的时候可真是大包小包的带了不少。 其实也没什么是需要的，纯纯是觉得好玩儿。再者，就是气氛烘托到位了，不买不行。 来都来了，怎么能不买东西就回去呢？ 于是，各院儿都收到了沐青颜送去的小礼物。 大哥沐绍峰是收到了一对西域的葫芦丝，笑着与妻子尝试吹奏。 沐若雅是一包精致的糕点，拿到就赏给下人了。 沐映月收到了一支漂亮的竖笛，看见就随意丢到箱子里。 沐秀杰是一柄刻着古朴花纹儿的桃木剑，垂着好看的流苏。他随意捏着耍了几下后，无趣的丢给了书童。 沐长歌是一个造型独特的大风车，开心的立马就在庭院里举风车跑着玩儿…… 而沐文睿收到的是一方造型趣味的砚台，只是他还小，暂时用不到。 杜姨娘收到的是宝芳斋的新款上等胭脂，她还挺喜欢颜色，摆在了梳妆台前。 柳姨娘是一条编绳手镯，坠着十分可爱的一个福字玉坠。 而苏姨娘得到的是一条十分柔软的盖腿毛毯，很好看。她坐月子没坐好，下雨天会有些腿疼。 至于沈含薇，她拿到的是一个精巧的化妆匣，可以装一些首饰化妆品什么的。 还有沐恒，送他了一块儿腰佩，还算精巧，只是玉质没多上乘。 沐青颜回到落梅苑，睡了约莫半个时辰后起来。 一边用晚膳，一边儿听着洛幽用灵识说着这些人收到她礼物的反应。 沐恒回来的有些晚，洛幽还没等到他拿到礼物就回来了，不晓得他有什么反应。 沐青颜倒是不纠结这个，浅浅一笑。 【不必管他，他现在还想修缮与我的关系，不管我送的好与不好，他都会带着的。】 洛幽喵呜一声，满意的啃着鸡肉，发出呼噜呼噜的满足声。 【你也真是的，买了那一堆东西，送给其他人也就算了，干什么要给那三人东西？明明她们也不喜欢你。瞧他们处置的态度，你知道我忍得多难受吗？！哼~】 沐青颜笑着看它那享受的啃鸡腿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它给自己传的灵识是在疯狂吐槽。 又给它添了一块儿鸡胸肉，传灵识给它。 【说说，你忍什么了？】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想挠她们两爪子了！她们那样对你送的礼物，你不生气吗？】 【有啥可生气的，又不值钱，压箱底儿或者打赏，其实也没什么。喜欢就开心收下，不喜欢就送出去或者收起来。眼不见为净。没毛病啊~】 洛幽气呼呼的停下了啃鸡腿，瞪她一眼。 【那你倒不如省下那些银子，多给我买些好吃的呢！】 【……亲爱的，你要保持住身材，否则你会变胖的。太胖就不可爱了~】 沐青颜哭笑不得。 洛幽这小家伙最近愈发馋嘴了，好在它不随便吃别人给的。除了自己给的，她就喜欢吃范妈妈和翠谷，以及梨雪投喂的吃食。 当然，吃人家的嘴短，它并不排斥她们三人的抚摸。 主要也是因为爱屋及乌的信任。 206 出去 洛幽好歹也是傲娇小公主，不喜欢被说胖。 听沐青颜这么说，它愤愤的跳到她怀里，伸爪子想打她，被她直接捏住两只前爪。 打她的想法直接被扼杀在摇篮里。 【你住口，我长得好看，就算是胖了也是好看的！再说，我今日跑了多少地方，还不是帮你看她们反应去了？你都不晓得谢谢我嘛？】 你确定不是闲不住所以才到处乱窜了一遍的？ 沐青颜斜睨它一眼，这话没说出来。她知道这话说了，小家伙估计要闹了。 想归想，眼里带着笑意的给它送了道灵识。 【好好好，谢谢你，这不是晚膳给你做了最爱的酱香鸡腿嘛？犒劳你的，多吃点儿吧~】 【这还差不多。】 洛幽哼哼唧唧的挣扎了一下。她松开它的前爪，洛幽愤愤的拍了她两爪，才跳下去继续啃鸡腿的。 拍那两下，是它来自尊严抗争的倔强。 嗯，就是没有亮出锋利的指甲，打的力道跟棉花似的软。更像是在撒娇。 沐青颜眸光柔和的看着洛幽呼噜呼噜的啃鸡腿，唇角笑意更浓。 一人一猫的小互动，虽然没说话，但是落在旁人眼里，实在是可爱极了。 若不是规矩在提醒着她们，怕是要凑过去一起逗猫了…… 简单沐浴过后，绞干头发，沐青颜躺床上装睡。 今夜值守的是梨雪。 梨雪颇为感兴趣的看她化妆。虽然看过好几次，但总觉得神奇。 别的女子化妆焕然一新的也有，可像是主子这般直接把自个儿换了个性别的，她没见过呀。 沐青颜描好了眉毛，回眸看她，好笑的摇摇头。 “你每次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喜欢上我男装了？” “嗯，喜欢。”梨雪直言不讳。 “咳咳……” 沐青颜不自然的咳嗽两声：“那还是不合适的，你要清醒一点，知道吗？” 梨雪嘿嘿一笑，她当然知道了。 “奴婢开玩笑的，主子莫怕。” “啊……”描画内眼线的手顿了顿，她轻叹一声，“好吧，你好好儿在这儿守着，我过不了多久就回来。” 梨雪却摇摇头。 “有奴婢在这儿看着，主子与王爷好好玩儿吧。不必在意这边儿，嘿嘿~” 沐青颜嘴角抽了抽，她怎么感觉在这小丫头的眼神里，看到了浓浓的八卦吃瓜群众的亮光？ “你不要瞎想，我是去见师父。” 有几日没去叶宅，也不知师父走了没，雨天过去，估摸着师父应该还没走，她或许赶得及给师父送送行。 梨雪点点头：“懂，奴婢懂得。主子去就是了，这儿有奴婢在，您放心。” “嗯。” 梨雪武功不错，耳房那边儿有描云盯着，她没什么不放心的。 画好了妆容，蒙上口罩，洛幽轻车熟路的跳到她肩上。 和梨雪摆摆手，翻窗户就直接跳出去。 她感应到有两道陌生的气息，轻轻眯起眸子，但也不想跟他们直接对上，若是发出什么声音就不合适了。先出去再说。 避开了那两道陌生气息，翻墙出去，就瞪大了眼，哦老天，她看到了谁，好像是楚云澈？ 好吧，她已经习惯这男人总出现在她家墙外了。 飞身无声的来到他身侧。 他蹙眉询问：“怎么有别人盯梢，你认得吗？” －－－－－－题外话－－－－－－ 晚安安 207 你故意的吧？ 沐青颜苦笑着咧咧嘴，她就说有这位在那几个不入流的怎么还能留着。感情他还以为那盯梢的是自己熟人？ “别闹，我认识的人为什么要盯我的梢？” 楚云澈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以防万一问你一声，免得是跟你商量好的朋友。” 本来他是想直接打晕那几个人，但他们都按捺着不动，似乎没什么明显敌意。楚云澈拿不准这些人是不是与她认识，就不急着动手了。 “不是我朋友，是贾文萱找的人。” 沐青颜抚了抚洛幽的脑袋，漫不经心的回答完，得到了他不出意料的回答。 “贾文萱是谁？” “……画展的时候，挑衅我的那女人。听说你后面把她哥阴了，让贾家那阵子都快成京中的笑谈了。” 这么一说，楚云澈立马就想起来了。 贾家啊。 “摘星不是说，她跟她哥都被关禁闭了吗？怎么，她出来了？” “是啊，出来了。不过还算低调，就是运气不大好。刚好被我们看到，我听到她们的谈话了。” 沐青颜把中午在翡鱼阁吃饭时听到的，与他一讲。 楚云澈脸色顿时黑下来。 “教训的不够，不长记性。” “你教训的是她哥，敲山震虎这招对她不管用。” “我现在就去清理了那几个人。” “她们什么都没蹲到，就算你清理掉，她们照样还会再派人来。而且是请更厉害的人……搞那么麻烦干什么？” “那就这么放任他们盯着你？”楚云澈蹙眉，他可不愿意冒这个未知的危险。 沐青颜摇摇头：“晚上他们可不会那么敬业的一直盯着。肯定要回去汇报状况，或者埋怨几句的。你且派人暗中跟上他们，顺藤摸瓜嘛~” 她在外人眼中就是个不会武的女子，大半夜的怎么可能会出去呢？ 所以晚上的防备肯定就松懈不少。 楚云澈轻嗯一声，朝不远处的暗卫送了道灵识，便有人分出去盯梢了。 沐青颜感觉得到有人过去，不禁好笑。 这算碟中谍吗？ “回来应该就知道了。咱们先去叶宅送送师父。” 楚云澈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的点点头。 两人一路来到叶宅，沐青颜看着空荡荡只剩一个门童的宅院，一时无语。 没忍住的抬脚踩他。当然，没得逞。 “你故意的吧？是不是你早就知道师父和师娘走了？！” “是啊，昨日夜里停了雨，我师父直接回王府找我才知道的。” 楚云澈眉眼带笑，不紧不慢的躲避开的几下连踩。 沐青颜更气了。 “你还躲！那你明知道师父不在这儿，还带我过来干嘛？” “我这不是想着师叔不在，好歹还有你师兄师姐在，谁成想她们集体出去逛街了呢？” 他停下躲避，由着她泄愤似的踩了两脚。鹿皮靴上成功印上了两个脚印，让他哭笑不得。 泄愤后的沐青颜心情大好。 拨了拨发丝，朝四周张望了一眼，偶尔路过的几个行人连忙挪开目光匆匆赶路。 “……看什么看，没见过俩爷们儿打闹啊？”她撇撇嘴嘀咕一句。 楚云澈忍着笑假装没听见。 轻咳一声：“那现在我们还要不要去找她们？门童也不知道她们具体去哪儿了。” 208 哪儿贵挑哪儿啊！ 沐青颜想翻白眼，克制住了。 “先去赤霞坞吧。我给师姐了清酒的身份，再加上她喜欢热闹和美景，去赤霞坞的可能性更大。” “好。” 两人飞身离去，融入夜色之中。 “喂，云澈。白师叔回王府，你没问点儿什么吗？比如，我师父师娘啥时候离开的，有没有说啥时候回来？” 楚云澈知道她好奇，没瞒着。 “昨日夜里雨停就出发了，他们一走，我师父在这儿面对一帮小辈不自在，就回了王府。” 沐青颜轻哦一声，表示理解。 毕竟陪师叔下棋的师父一走，再呆着面对一帮小辈，想想也知道白师叔会尴尬。 “我师父说，他们打算游历一阵子，说不好什么时候会回来，反正让我们不要担心。” 沐青颜撇撇嘴：“有我师父在，有啥好担心的。连回来的时间都不说，八成要到入秋才舍得回来了。” 楚云澈笑了笑，没有接话。 二人很快来到赤霞坞，先去轻语楼询问一下飞羽。 成功的只看到了掌柜。 “刘掌柜，飞羽呢？” “回东家的话，齐东家带着您的朋友去醉颂斋吃酒了。” 沐青颜捏了捏拳头。 好小子，知道她肯定会报销，真是不客气。哪儿贵挑哪儿啊！ 刘掌柜看着东家那表情，默默地后退了两步。他偶然见过两位东家打架的，当时齐飞羽是被单方面殴打级别的…… 他害怕这位飚起来连自己都揍。 沐青颜缓解了一下神情，对掌柜笑了笑，交代几句便带着楚云澈朝着醉颂斋赶去。 醉颂斋，飞羽正狗腿的堆着笑容，十分殷勤的给海棠倒酒。 “海棠姐，您这酒量可真是好的不得了啊~” “哪儿啊，飞羽小弟弟，有你这么贴心周到的伺候姐姐，多少姐姐都得喝啊，是不是？” 海棠翘着二郎腿，清爽的水红色半袖式样夏装清凉薄软。包裹在她那凹凸有致的丰润身材上，纤细的玉腿时隐时现，让人看着就血脉喷张。 她白皙的藕臂抬起，轻轻勾着飞羽的下巴。媚眼如丝，红唇惑人，堪称一代尤物。 “咳，海、海棠姐，能伺候您一回，是小弟的福气~” 飞羽眼睛都直了。 虽说不敢有啥非分之想吧，但是他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像海棠这般成熟妩媚型的美人。 边儿上的观月和枫溪面色淡定，显然已经见怪不怪了。 出来一趟，只要现身人前，海棠这女人的魅力，极其吸睛。用小师妹的话说，那就是回头率百分之百。 进店的时候，几个小二看的目不转睛，撞墙了一个，不会走了一个，还有俩互撞了客人。 嗯，男客也目不转睛的看呆了。 至于女客…… 那眼睛都快贴观月身上了。 枫溪和飞羽颜值都不算差，但有前两位的对比，光芒就暗淡下去了。 长得太惹眼也不是很方便呐。 观月撇撇嘴，看了一眼枫溪，示意她管管这个妖精。 枫溪无奈，她知道观月不敢管，主要是怕挨揍。 “海棠，这好歹是小……咳，小师弟的好友，你别闹了。” 万一遭不住迷上了，回头小师妹估计要生气的。 209 怎么个不客气法儿啊？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海棠轻轻一笑，回眸看了看齐飞羽。 这小兄弟虽说是对自己看直了眼，但眼神里只有欣赏美的惊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亵渎之意。 小师妹交友的眼神儿，还是不错的。 齐飞羽连连点头：“对对，海棠姐，随意点就好，千万别跟我客气。” “哦~那飞羽小弟弟，你想让姐姐对你~怎么个不客气法儿啊？嗯？” 酥麻的转音，听得齐飞羽心里都酥酥软软的，骨头都酥的有点儿无力。 他内心无比感叹。 这他娘的才是真正的女人呐~ 乖乖嘞，饶是他定力还不错，听这撩拨之意，险些都有点遭不住。 还好，来传话的小二推开门，解救回来他的神智。 “齐爷，门口有人说找您，他说他叫清酒，是您朋友？” “哎哟，清酒来了？”飞羽一个机灵站起来，多少有点心虚的跑开，“那个，诸位稍等，我去接一下清酒哈~” 他揽着小二，哥俩好似的下楼，速度之快，让小二哭笑不得。 “嗳，嗳！爷，您慢着点儿！” 他都快跟不上了。 齐飞羽回过神，松开他胳膊，喘了口气粗气，不顾旁人的眼神，匆匆迎上等在门口的二人。 “清酒兄弟！哎哟，你……你师兄师姐来了。我正给她们接风洗尘呢，快快，一起喝点儿。” 沐青颜瞪他一眼。 “你挺会选地儿啊！” 醉颂斋的菜价有多高，他当然晓得。 知道清酒是在吐槽自己花钱猛，他也只是憨憨一笑。 来招待那么美的海棠姐，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糊弄？ 他干巴巴的笑了两声。 自己给自己解围的看向楚云澈：“肖兄也来了呀，正好，你们师兄妹可以好好聚一下~是不？” 沐青颜嘴角抽了抽，懒得多理他。 “带路。” 飞羽哎了一声，殷勤的引路，都用不着小二了。 小二暗叹一声可惜，那么美的女客，真是极品，想多养养眼都不行。 他要再去跟那帮家伙抢一次上菜的机会！ 别看这一次机会，没瞧见边儿上那帮子男客、女客全都眼热的很吗？ 甚至都有客官，偷偷的给小二塞银子想换一次去上菜的机会了。 嗯，不过被掌柜的发现禁止了。 让客人去上菜，那成什么样子了，传出去他们店招牌还要不要了？ 万一骚扰到贵客，那样更影响名声。 一路来到雅间，进去就被海棠热情的抱住。 “小师……弟！师姐可真是想你呀~” 嗯，她的确蛮想小师妹这身男装打扮的，俊美飒爽的，多招人喜欢啊~ 咦？旁边这个是…… “海棠师姐，许久不见。” 楚云澈也易了容，担心她认不出来，便自己开口。 听了声音，海棠也立马辨别出这位师弟，点点头：“好久不见呐。” 边儿上的飞羽看着清酒和海棠搂抱在一起，嫉妒又羡慕。 清酒这小子，咋没说过他还有个这么妖精的师姐啊！ 不过，即便是师姐弟，这么抱着，也不大合适吧？ 海棠也意识到这点，只是抱了抱，便松开了小师妹。搭着她肩膀上下打量，眼里透着满意又惊讶的光。 小师妹下手挺狠啊，前面挤压的基本看不出异样嗳~ 210 倒是蛮细心的 沐青颜被她打量的目光看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她哪儿不知道海棠师姐在想啥啊？ “咳，观月师兄，枫溪师姐，你们也在啊？” 观月啧啧有声的朝她挑眉。 “是啊。本来是想找小师弟的，又怕打扰你。不成想，你自个儿找来了。哦，飞羽老弟很上道儿，你这朋友交的不错。” 虽说之前跟师妹打打闹闹的，没少互坑。但看着师妹交到不错的朋友，他们这些当师兄师姐的，当然心里很欣慰。 沐青颜嘿嘿一笑，那还用说么，这兄弟她都信任的把一部分身家交给他管理打点了。 这小子一向上道儿，有眼色的很。 海棠瞄了眼楚云澈，不知该叫什么。 沐青颜很懂她，摊手道：“师姐，肖澈师兄这回本也是陪我来看师父的，没想到宅子空的就剩门童了！” 海棠没忍住哈哈一笑。 她都能想象得到，小师妹看到空空如也的宅院后，表情是有多么的可爱了。 “那也没办法嘛，我们不想随意联络你，只想着出来玩玩儿，没想到你今日会过来寻我们。” 沐青颜无奈，她当然也有想过这样的可能性。 “罢了。来都来了，一起畅饮吧！” 这桌最后肯定是飞羽从她账上划钱，那她若是不多吃点儿，岂不是很亏？ 枫溪无奈的看着气氛更活跃的酒桌，刚想保持平静的吃菜，就被小师妹拉着一起喝酒。 ……平静是平静不下来了，干脆一起开心一下吧。 酒过三巡，吃的七七八八，大家就慢悠悠的聊起天儿来了。 沐青颜脸庞浅红，喝了不少酒只是微醺状态，脑袋挺清醒。再多就不敢喝了，还有飞羽在呢，不能露馅。 楚云澈默默地替她拿过飞羽递过来的酒杯，飞羽也不在意。 海棠一直有注意着楚云澈维护小师妹的小动作，啧，倒是蛮细心的。 师父走之前，就跟她交代了，要仔细盯着点儿楚云澈那小子。万万不能让那小子，轻而易举的把她们家这颗水灵灵的嫩白菜拱了。 不过现在看嘛，应该没啥必要。 海棠对楚云澈接触虽是不多，但印象还不错。 只是早先小师妹总被那小子的死亡发言气到，所以忽略了一些细节本质。 海棠喜欢看细节。 她发现楚云澈的心思，是一早就有猜测，只是并不确定，毕竟接触偏少。 现在来看，她的猜测丁点儿没错。 这小子对她家小师妹，情根深种不自知。 眼下知道的还不算晚。 瞧瞧，两人和平共处的样子，不是挺好的么？ 嗯……小师妹现在还是男装，她怎么看着感觉……自个儿嘴角那个笑容就有点停不下来的感觉呢？ 哦~要不得要不得，想法很危险。 有机会得再看看小师妹女装，冷静冷静。 有小师妹在，海棠顾着看细节，就没再逗飞羽了。 飞羽心里有几分失望，但不难过。反正他只是欣赏美女，没有别的心思。 啧啧，再怎么美，那也是清酒兄弟的师姐。 据说这位的美，和她的战斗力成正比。 嗯……清酒都打不过，他就更别想了…… －－－－－－题外话－－－－－－ 晚安安~ 211 你可得给师兄做主啊 沐青颜歪了歪头，警醒的戳了戳楚云澈的脸颊。 “别抢了，我不喝了还不成么？” 她就偷摸的想再喝一碗，这家伙跟护鸡崽儿似的把她酒碗拿走了。 啧，这酒度数是比桃花醉高一些。 罢了，再喝的确是会影响一些神智的清醒度。 海棠看着小师妹瘪嘴不满的样子，心里倒是放心许多。 云澈师弟对小师妹爱护有加，没她们陪着，倒也不担心小师妹出状况了。 到底是个十六岁的姑娘，交给别的大猪蹄子，总及不上知根知底的楚云澈来的放心。 再说，有白师叔罩着，还怕楚师弟欺负小师妹么？ 楚云澈看她乖觉的不再抢酒喝，有一下没一下的夹着菜吃，微微笑道。 “好了，别吃太多了，等下回去就休息，吃多了不舒服。” 沐青颜轻嗯一声。 她只是不让嘴闲着，并不是还饿。 观月瞄了瞄楚云澈，欲言又止。 他战斗力搞不过这家伙，眼下又有小师妹护着，还是不作死多问了。 飞羽起身下去结账，留一部分空间给他们聊。 沐青颜趁此询问：“师姐，师父有说去哪儿没，啥时候回来啊？” 海棠看着她顶着一张俊朗清冷的男人模样，却在用女生说话，多少有些违和。 嘴角抽了抽，勉强适应下来。 “只说去南边儿走走，没提具体去哪儿。” 观月骚包的甩开折扇，扇风带动着他如墨的发丝飞舞而起，一派风雅之士的模样，奈何张了嘴。 “师父肯定是要带师娘回顾往昔，这么难得的二人世界，还不得抓紧机会干柴烈火……啊——” 他说的正起劲儿，被海棠直接盖了一巴掌到后背，拍的他差点儿吐血。 得亏他抗揍，顶住了。只是面色也白了两分，神情幽怨。 “小师妹，你看，海棠又欺负我……你可得给师兄做主啊~~” 沐青颜撇撇嘴，见怪不怪。 “活该，谁让你乱说。小心师父回来我们给他告状！” 观月不吭声，消音了。 海棠看着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模样，心里顺气儿不少。 “听见没有，老实点儿！” “听见了……”观月瓮声瓮气的应答。 沐青颜轻咳一声换回男声：“飞羽回来了，等会儿师姐去哪玩儿？” 海棠摇摇头：“我们出来玩儿一晚上了，等下就准备回宅子练功了。你虽下山，但该练功还是得练，勤勉些。” 武艺不勤勉的练功，拖沓时间一久肯定会有影响。 沐青颜点点头：“我晓得，经常有打坐，还趁着闲暇功夫研制了些日用药。” 枫溪疑惑的看她，那是用于治疗常见的小病，小师妹做这些做什么？ 看得出她们的疑惑，沐青颜小声解释了一句。 “我大嫂人不错，帮她养病调身体。” 众人了然的点点头。 飞羽结账回来了，聊了几句，便起身撤了。 离开时，沐青颜还想劝师姐一起去逛逛街，结果她没同意，还眼神暗示，瞟了瞟楚云澈。 这还有啥不明白的？师姐是想撮合她多跟楚云澈一起培养培养感情呗…… 212 懂事的让人心疼 沐青颜哭笑不得，但她等下的确是想和楚云澈说说话，干脆不多解释，顺势送师兄师姐离开。 不过，海棠倒是约了她白天出门。白天不就是想看她穿女装的时候一起逛嘛？ 也对，现在男装，陪海棠师姐逛街，多有不便呐。 海棠其实并不介意这个，她甚至还想找机会专门带男装的小师妹一起逛街，看看那帮臭男人还敢不敢挑战小师妹的呢！ 但是现在，她还是想先帮帮没经验的楚师弟拿下小师妹再说。 飞羽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太上来。 目送了海棠三人，飞羽面露失落。 唉，怎么不多留会儿呢？少了很多看美人的机会啊。 沐青颜斜睨他：“干嘛，看上我师姐了？” 飞羽呵呵一笑，连连摇头：“哪儿敢啊，海棠姐美若落日霞光，岂是我能肖想的？” “你知道就好。海棠师姐不喜欢你这类型的男子，以后你会找到心仪之人的。” 有这个自知之明，那她就放心很多。 她与海棠师姐混的最亲近，当然知道她脾性。飞羽不是师姐的菜，即便这小子肖想，沐青颜也会想办法扼杀了他这不切实际的念头。 没有结果的单恋，她是不会让飞羽兄弟堕入其中无法自拔的。 好在，这小子心里有谱的很。 得了清酒兄弟的这句实打实的话，飞羽心里最后一丝遐想的侥幸都被掐灭了。 撇撇嘴，飞羽情绪不大高。 “借你吉言吧。你要回去了吗？” 沐青颜想到林家的事，心思一转。 “稍等一会儿，我与你回轻语楼看看石头他们三个。最近他们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 特别的动静是什么动静？ 飞羽捏着下巴琢磨：“没什么特别啊……这几天他们都忙活着识字呢！我威胁他们学习，否则连菜名啥的都认不全。这个催学方式不错吧？” “……你当他们跟你似的，当初为了让你多学点儿东西，跟要了你老命似的！” “嗳，骂人不揭短啊！给兄弟留点儿面子嘛~” “好好，给你留面儿。”沐青颜沉声问，“你确定他们这些天没有出去？” “没啊。他们这几天都没啥空当，积极得很。我专门给他们仨请了个教书先生，白天上课，傍晚做功课，晚上早睡早起。还是我看不下去劝的，否则他们得挑灯看书了。” 飞羽啧啧有声的感叹，这三个孩子对学习的渴望真是超乎他想象了。 为了能帮上他们，以后不会被撇下吧。 沐青颜摸了摸鼻子，隐约感觉到了这几个孩子没安全感的想法，心疼的叹息一声。 “你晚上出来吃好吃的，怎么也不记得带上他们？” 飞羽委屈的摊摊手：“我叫了啊，他们忙着做功课不肯出来耽搁时间。我就叫后厨给她们做了些好吃的，亏待不了他们。” 这还差不多。 沐青颜点点头：“知道了。我们先回轻语楼，看看他们。” 这三个孩子，懂事儿的让人心疼。 他们流窜于京城大街小巷，想必是知道醉颂斋是出了名的贵。要么就是知道不便宜，或者寻常人去不起。 这，应该也是不肯去的原因之一吧。 213 学的怎么样？ 楚云澈抿着唇，添了句：“我也去。” 沐青颜瞄了他一眼，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当然得去，不然谁送我回去。而且，晚点儿我还有话问你。” 有什么话要问他？ 楚云澈眸光闪了闪，没有直接问，既然是要避开人，那就是不适合旁人听的话。 他眼里晃起细碎的光，她似乎越来越信任他了。 “好，知无不言。” 隐约能猜到她想问什么，但他没有要瞒着她的意思。这事儿，本来也是想趁着今日告诉她的。 沐青颜点点头，拉着他跟上飞羽。 三人一前两后的来到轻语楼的后院，隐约还能听到背书声。 一进去，就看到三个小家伙一个赛一个的摇头背书，像模像样的，但沐青颜就是莫名想笑。 轻咳一声掩饰下去，她朝三个小家伙招招手。 “小石头，小白，小可！你们有没有乖乖的呀？” 林旭白对他的这个称呼不大满意，但如果喊他的是清酒哥哥，那就没事儿了。 “清酒哥哥！你好几天都没来了，我们可想你了！” “清酒哥哥~我这几天认识了好多字，等以后就可以做更多的活计了！”林可水盈盈的眸子望着她，把沐青颜的心都快萌化了。 “小可特别棒呀！这才几天就认识好多字，厉害得很呐~” 林可咧嘴嘿嘿一笑，露出一颗还没长齐的牙齿，她换牙期还没过。 “是吧是吧，飞羽哥哥也这么说！” 林旭白不甘寂寞的往前凑凑：“我也很厉害的！认的比可儿都多，刚刚还背下了一首诗，夫子夸我记性好呢！” 沐青颜禁不住笑了。 “好好，小白也特别厉害！我早就觉得你很聪明了，果然不出所料呀！” 得到这么高的赞誉，林旭白甚是满意的笑起来。 抬眸看了看离得两米远的石磊。 这孩子从一开始的警惕，到现在的亲和，也没花多长时间。 不过，性子倒是腼腆了不少，可能还是在为一开始误会她而感到不好意思。 于是，她主动的招呼他。 “石头！你呢？学的怎么样？” 石磊挠挠头，不大自然的往前又走了几步。 “我，我学的不大好，还没可儿学的快呢。” 沐青颜眸光微微一滞，旋即笑起来：“没关系，人各有所长，只是不太习惯罢了。慢慢会认识多起来的。” 石磊咬了咬下唇。 他不是那种死犟的性子，但眼下还不如小妹的挫败感，实在是让他有点抬不起头来。 “我知道。不过，夫子说我天赋不好，不是学文的料子，倒是……更推荐我去学武。这几日我自己想过了，我，我想学武，学费……能不能先赊欠着？以后我一定会还的！” 他没钱，难得的学文机会，没有任何学习基础，他早知道自己不是这块儿料的。 倒是多年混迹三教九流之间，他身体灵活性很好，力气也比一般人大好些。所以他想学武保护弟弟妹妹。 沐青颜从他坚定的眼神里，看得出他的决心。 “学武可以让你学，但是学费就不必了。武学老师，这儿有现成的，明日你就跟着飞羽学武吧。” 214 我差这十两银子吗？！ 飞羽跳脚：“为啥是我教？你武功比我高多了，你咋不教？！” “学武要先打基础，他现在跟你一样来不及学内家功法，只能练外家拳。正好你经常在这儿照顾他们，不是你教谁教合适？” 沐青颜凉凉的扫他一眼，那眼神大有‘你不同意我就揍到你同意’的架势。 楚云澈也非常配合的扫他一眼，寒冷呐~ 刚进入七月，凉嗖嗖的~ “合适，特别合适。我教他就是了，你们谁也别跟我抢，否则我跟谁急！” 飞羽梗着脖子，表情甚是孤勇。 楚云澈看他这般，摸了摸下巴：“要不，我替她开例钱给你。一天十两……” 飞羽义愤填膺：“我差这十两银子吗？！” 楚云澈幽幽说完：“……金子。” “我差。”飞羽乖巧的看着楚云澈，眼神像是在看财神爷。 “……瞅你这点儿出息！”沐青颜嫌弃的瞥了飞羽一眼，回头看向楚云澈的目光亮晶晶的，“他不成事儿，这例钱开给我吧，我教~” 石磊：“……” 飞羽：“？？？”这冤种说谁不成事儿呢？ 楚云澈抿了抿唇瓣，握拳掩饰笑意。 “你有空白天过来吗？” 一句话，沐青颜的笑容僵住，旋即，话风突变。 “我觉得吧，谈钱伤感情，方才都说了不收钱的，飞羽你怎么回事儿啊？” “？？？”飞羽瞪直了眼，“不收钱那句话，是我说的？” 沐青颜皮笑肉不笑的捏了捏手指骨节，咔咔作响。 “是谁说的？” “是我说的。”飞羽勾着乖巧假笑，内心无比想打架。 楚云澈：“……” 都说屈打成招，这还没打呢。飞羽好识相啊，以前看来没少被打…… “这就对了，不能收钱知道吗？肖兄若是给你开了例钱，那石磊以后岂不是要按这个价格还学费了？你想逼死石磊是不是？哪家的武馆也不敢这么漫天要价啊！” 沐青颜这话倒是把几人点醒了，这钱确实是不能开的。 飞羽默默地点头：“是是是，我不该收。” “对，心里要有点儿数，你那级别的身手值不值这价钱？” 侮辱人的方式有很多种…… 飞羽愤愤不平，但是想到这俩的身手，个个儿都比他强，他就郁闷的闭嘴了。 好吧，那是大实话。 “知道了，我免费教石头学武，就当我收了个徒弟。师父教徒弟学功夫，那是天经地义的。” 他给自己找了个不错的理由，笑眯眯的，觉得还挺满意。 沐青颜嘿嘿一笑，朝石磊挤了挤眼睛：“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快敬茶？” 石磊回过神，连忙去倒了杯茶，恭恭敬敬的端给飞羽。 拜了师，就算是有名头了。 沐青颜摸了摸下巴，某种意义来讲，飞羽算她徒弟，那这石磊小子算自个儿徒孙来着。 哈哈，有趣，太有趣了。 与几个孩子笑闹一番，沐青颜觉得该提提正事儿了。 “言归正传，小白、小可，你们对自己的父母，还有记忆吧？能不能跟我们说说，没有流浪之前，你们是谁家的孩子？这名儿换了吗？” －－－－－－题外话－－－－－－ 晚安安 215 林家之后 林旭白面色明显愣了愣，侧目看向石磊，不知该不该说。 石磊先前还不太相信他们，眼下已经提高了不少信任度，不再像是从前那般处处都警惕着了。 三个孩子里，石磊最大，这些年他带着两个小家伙四处躲藏，照顾他们。两人已经把石磊当成比亲哥还要信任的亲人了。 他朝二人点点头，小可率先开口。 “我爹爹，原是京中的四品副护军参领，因为卷进了一起灭门惨案，被冤枉了……” 她眸中带着哀苦的泪光，努力不哭。 “怎么回事？” 沐青颜蹙起眉头，看着两个孩子眼中的悲凉，心疼不已。 “我们当时年纪不大，什么都不懂。被抄家之后，病重的母亲受不住打击去世了……临终前，本是想让奴仆带我们去祖家。后来却被祖家派来的人险些灭口，危难之时，是石磊哥救得我们！” 林旭白说到这，感激的看了看石磊。若是当初没有石磊出手相救，他们必死无疑。 “你们躲的很隐蔽，我只不过是将他们引开而已。” 石磊挠挠头，他当时真没觉得自己帮了多大的忙，但就是那时的无心之举，救下了两个孩子。 他一直流浪在京中，艰苦孤独的存活。 自幼没亲人的石磊，拿这两个凭空冒出来的小家伙当弟弟妹妹看待。 “才不是，若非你引开他们，我们肯定会被发现的！” 林旭白想起当时的情形，就觉得无比后怕和庆幸。 还好，他们还活着。 沐青颜得知后，感叹的抚了抚石磊的头发。 “你做的很对，非常勇敢啊。” 按情况来说，当时的石头也就跟现在的小白差不多大。但他勇敢的引开了杀手，解救下这两个孩子，真的是非常棒了。 “侥幸罢了。”石磊被她夸赞，严肃的小脸上多了几分不自然。 林旭白继续道。 “石磊哥真的帮了我们很多。后来也是他帮忙打听，才得知个中曲折。爹爹被判死刑到行刑，拢共就用了不到三天时间。现在想想，真是太快了，快的非常刻意。而且不知为何就被好友给揭发是凶手同谋。可证据都被销毁了，爹爹拿不出证据，才含冤入狱，没想到，竟……” 竟是天人永隔了。 他说着，已经和林可一样，满面泪痕。 沐青颜心疼的蹲下身将两个小家伙抱在怀里，一时间都不忍心再问下去。 他们还这么小啊。 原本好好的家，就这样一夕间支离破碎。 他们……该是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啊。 楚云澈看她满眼的疼惜，心里一叹，将自己知道的一些消息说出来。 “虽说时隔多年，但如今你们父亲沉冤得雪，算得上是好事一桩。起码，他现在不是罪臣，你们也不是罪臣之后了。” “沉冤得雪？” 三个小家伙愣了愣，脸上的泪痕还没来得及擦干，就朝楚云澈飞扑过去。 林旭白激动的抱住楚云澈的大腿：“肖哥哥，你说的是真的么？！我爹爹的冤屈被洗清了吗？是谁，到底是谁做的！我要为爹爹报仇雪恨！” 216 做自己的靠山 挺有气势的话，可让这个白生生的小少年来说，实在是衬不起来那股劲力。 沐青颜怕他们这样楚云澈会不高兴，连忙上前将他抱开。 “小白，你们先站好。让肖哥哥慢慢说，你们才能听得更清楚，对不对？” 林旭白知道肖哥哥是个生冷性子，对他们一向话不多。 方才也是情急之下才会做出的举动。现在被沐青颜拉开，心里回过神才想起自己刚刚干啥了。紧张的手足无措，好在楚云澈没跟他们计较。 “是真的。真正的合谋同伙，其实是你爹那个所谓的好友。早先他劝说你爹，奈何没有成功，后来想摆脱自己的嫌疑，提早布置，嫁祸给了你爹。” “啊……”沐青颜一脸可惜，这样死的也太冤了。 偏偏事情已经到现在这个地步，再怎么样，都挽留不回小白、小可的爹爹。这两个小家伙太可怜了…… 小可瘪瘪嘴，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 “坏人、坏人揪出来又能如何？我、我再也没有爹爹和娘亲了……呜呜呜……” 见她哭的伤心，一众人都慌了神。 “小可乖啊，还有哥哥们在呢！” “对，有哥哥护着你，你莫怕呀~” “小妹，爹娘一定希望咱们成才，以前咱们耽搁了太多时间，可不能妄自菲薄了呀！” 林旭白看着妹妹哭成这样，心里也难过的很，只是有一个哭的已经够了。 他是男子汉，不能哭了。 众人连翻上阵，可算把小可哄好了。 这小家伙也就是心里很难过，但见到被许多哥哥关心，再哭都觉得不好意思，忍耐住不哭。 沐青颜松了口气，楚云澈和齐飞羽的眉头也松开了。 小孩子哭什么的，太可怕，实在不怎么讨喜。 哭累了，再加上时间不早，不大会儿，可儿打了几个哈欠，被沐青颜抱进屋里睡觉。 林旭白望着妹妹的睡颜，心里难过之余，眼神更加坚定几分，像是长大了不少。 “清酒哥哥，我一定好好学习。我要考功名，以后一定不辜负我爹娘的期望！” 沐青颜拍拍小家伙还消瘦的肩膀，叹息一声。 “你还小呢，不要急进，稳扎稳打才是正道。以后怎么样都不要紧，我相信，你父母即便在世，对你与妹妹的要求，就是希望你们平安快乐的长大而已。” 林旭白沉默的摇摇头。 “不，清酒哥哥。我爹爹说过，想要安稳，就一定要自身不停成长，做自己的靠山。这样别人才不敢随意欺负我。” “会很累啊，小白。” “再累我也要做的。我不光要做自己的靠山，以后还要做妹妹的靠山。这样以后妹妹嫁入夫家，才不会被人嗤笑，不会被夫家为难作践。” 她望着小家伙坚毅的神色，浅浅一笑。 “行，好好努力，明日起，让飞羽一并教你们习武。不管练得如何，有个健康的体魄，才是你奋斗的本钱，老生病可不行，对不？” “嗯！” 林旭白眼睛亮晶晶的，闪着水光，但他没有哭。 他一定要立得住，清酒哥哥他们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不能颓废的做拖后腿。 自己是小可名分上的亲哥哥，这点他拎得清。 217 坦白 倒不是林旭白刻意的要分清关系。 他明白，清酒哥哥他们会疼爱小可。但是其他人想疼爱小可是一回事，他这个当亲哥的，必须要有亲哥的觉悟，这是另一回事儿。 楚云澈淡淡的开口。 “你爹爹的好友叫曾哲。此事被揭露出来，多亏了一桩藏金案牵连出来的。曾哲已经入狱，陛下判他削官流放边疆，家底充公，家眷的下场不用多说了。” 林旭白捏紧了拳头，恨恨的咬牙：“凭什么他还能活着？” 楚云澈扫他一眼：“他会死的，但不是现在。” “那是什么时候？”林旭白恨得压根儿痒痒。 “不会多久的，等着吧。” 楚云澈老神在在的回答完，就不再多言了。 沐青颜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但现在不适合多问，便转移话题，哄着林旭白好好学习，赶紧休息。 飞羽感觉这话题挺沉重，连带着帮衬哄好石磊与林旭白睡觉。 林旭白心里怨愤，可他年纪还小，能力不足。 只能先顾着眼下了。 石磊打量着楚云澈，眸光转了转，沉默着躺下。 沐青颜没多留，与飞羽道别后，带着楚云澈离开。 找了个无人之处，楚云澈自觉设下禁制，微笑着看她。 “想问什么，问吧。” “那个叫曾哲的，你是不是知道他什么时候死？” 楚云澈没瞒她，轻嗯一声。 “他没死，是因为他用顺天府尹的把柄威胁了他。只不过，那顺天府尹是个记仇的，没理由会放任一个拿捏着自己把柄的人流放离开。所以，懂了吗？” 沐青颜眨了眨眼，思索了几秒后，恍然大悟。 “那顺天府尹判了他流放，是想在半路上把他做掉……” “你知道就行了，不必多说。去边疆路途遥远，走着去更是危机重重，运送途中死伤囚犯的事情屡见不鲜。” 顺天府尹一定会借此机会解决掉这个祸患的。 沐青颜兴奋又有点遗憾的叹息摇头。 “太可惜了，若是能让小白手刃仇人，他一定会更痛快。” 楚云澈笑着道：“你确定这样不会给他留下什么阴影吗？他还不大呢，这种事儿，就别让他沾上了，万一留下了祸患，会影响他以后仕途。” 是了，小白以后还想靠科举，断然不能留下这些污点。 “明白，这几天我会常来看他们。” 她已经交代飞羽多注意他们，别一个控制不住剑走偏锋了。 他点点头，眼里染上了些歉意之色。 “还有一件事，我知道你想问，但我想主动跟你坦白。” 沐青颜见此，敛起笑容：“你说吧，我听着。” “先前没有遮掩，主动的多番找你，我承认是有一些利用的想法。我想让沐恒对你放松警惕，哪怕是基于我的原因对你多加照拂也好，从而达到一些目的。若是你生气，我任由你打骂，绝不还手。” 他说完，唇瓣抿成一条线，神情肃穆中，又带了一些紧张。 沐青颜眯着眼看他，难怪她之前觉得哪里怪怪的，这家伙还真是在捧自己。 不过…… “利用的想法，大于希望沐恒对我好吗？诚实回答。” 楚云澈愣了愣，摇头道：“不大于。” 218 不必顾忌 “那除了让沐恒对我好些以外，其他的原因，能告诉我吗？” “先前调查出一些事情，种种迹象都指出，沐恒也有参与其中。” 沐青颜蹙眉，直觉这事儿比较隐秘。 “什么事？” “我母亲身亡的事情。后期有人推波助澜，还有我的腿……” 他母亲身亡的事，这些年断断续续的一直都在找线索。但是一点儿都不顺畅，好像有只大手在戏谑的玩弄他。 总是在查找到一些线索的时候，就被掐断了。 这让他感到无比折磨，难以言说的愤怒。 沐青颜恍然，提起他母亲，她就想起了她们的初遇。 那时他说过，救自己的原因。 “当初你救我，并不是刻意为之。但你停留在沐府的附近，应该有些原因的来着。” “对，想找机会调查沐家。” “哦……那后来呢？还调查没？” “后来线索中断，再加上我在京时间不长，就派其他人盯着。找不出什么线索，只能暂停对沐家的蹲守。” 那会儿他还忙着学武练功，这边儿的事难免有几分力不从心。 “那，现在是想重拾线索，继续追查？” 楚云澈犹豫了一下，揉揉眉心。 “颜儿，我有些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追查。” 他在追查的时候放松了力度，何尝不是在害怕退缩呢？ 在搜寻的线索里，有一部分掺杂着沐家，说明沐家即便不是主事谋划，也一定脱不开干系。如果沐恒真的脱不开干系，那他还能不能一切如旧的面对颜儿呢…… 沐青颜愣住，旋即明白了他的顾忌。 这是怕她那个渣爹参与其中，怕他下不去手？或者是怕自己看不得他对自己那渣爹下手？ 或许都有吧。 “不必顾忌，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他如果真的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儿，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她心疼自己原身，但这些年来对这个所谓的家，还是没有什么归属感。 即便是断断续续住了一些日子，但她仍旧没有‘这是她家’的感觉。 这个话让楚云澈不知道该怎么接。 但不得不说，他心里紧绷的弦松缓了下来。 他觉得，再怎么样，那都是她的血缘至亲。这让他多少会顾忌，结果她这么平淡的态度，让他放松之余，也有些心疼。 他可没忘了，她八岁那年高烧逃出来，如果不是遇见自己，或许会在那么冷的腊月天里冻死在路边。 一想到这点，他就庆幸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颜儿，谢谢你。” 他望着她那张脸，即便是男子的面容，也仍旧抵挡不住他心里的一股莫名暖流和冲动。 “谢什么，我也没做什……啊——” 沐青颜脸上的疑惑还没收起，就被他拉入怀中揽着了。 这个男人！ “云澈！” “嗯。”他应声放开了她，脸上的笑容浓郁几分，温香软玉在怀的感觉，着实不错。 “你、你干什么突然抱我？” 她脸上没有铺盖多少脂粉掩盖，面颊都隐隐透出粉色。 被美男抱了，的确是不容易掩不住内心的荡漾。 “没什么，就是感谢你，还陪在我身边。” “……你这个无耻的登徒子！这就是你占我便宜的理由？敢再敷衍点儿吗！” －－－－－－题外话－－－－－－ 晚安安 219 亏了颜儿的妙手 楚云澈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笑容多了几分邪肆，任由她打闹不还手。 她力气几何，自己又不是不知道。 如果不是对自己不曾防备，怎么会这般轻易的就被自己拉入怀中？ 沐青颜只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热辣辣的，捶打几下就不敢再直视他。 话都没再多问，匆匆回了沐府。 洛幽不满的从她肩上跳下来，控诉的冲她喵了一声。 “嘘嘘……” 沐青颜示意它噤声，抱着它就回落梅苑的寝屋。 从窗户回来之后，梨雪递了杯凉茶来。 “主子，您回来了，出去玩儿的开心吗？” 梨雪没有点灯，借着月色打量她，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沐青颜轻咳一声掩饰心虚：“挺，挺开心的。” 她不想再聊这个，转身去洗脸卸妆了。一边儿的梨雪看得出来，就不自讨没趣的再说。 躺在床上，沐青颜想到了那个温暖坚实的怀抱，她就禁不住脸红。 梨雪靠在躺椅上，看着主子歪来扭去的抱着薄被打咕噜，无声的摇摇头。 小姐长大了，王爷估计要开心咯~ 翌日，阳光明媚。 去请早安时，见到大嫂陶玉婉也来了。 新奇之余，按部就班的行礼。 “女儿给母亲请安，母亲昨夜睡得还好吗？” 沈含薇浅浅的笑起来：“挺好的，坐吧。今儿是个晴好的天儿，连你们大嫂都出来了。” 陶玉婉温柔的朝她颔首。 “儿媳休息了许久，如今身子大好，自是要来给母亲请安的。” “你身子骨娇弱，万万不可逞强。该是好好的养身子才是正经，养好了才能为沐家开枝散叶呀。” 陶玉婉脸颊一红，垂眸应是。 “儿媳自然不敢拿身子开玩笑。的确是已经大好，多亏了二妹给儿媳开的新药方调养，否则也不会好的这般快。” “哦？”沈含薇将目光挪到了沐青颜的身上，“没想到还是青颜的功劳啊？” 这段时间她忙着教导三个孩子，再加上主管中馈，倒是没留意，儿媳何时开始与二女儿走得这般亲近了？ 沐青颜没有意外陶氏会把这功劳推给自己。 先前一直都吃着药调养不大见好，近日改善颇多，若说没有改动那是不可能的。 “大嫂过誉了。原本的药方中规中矩，只是对于大嫂的身子来说，不大合适了些。于是调改了几味药罢了。大嫂尽快好起来，也算是女儿为父亲母亲稍加分忧，不敢居功。” 沈含薇笑了笑：“哪里的话？你能让玉婉的身子见好，你大哥一定很开心。婉儿啊，你公爹先前还犯愁你身子不见好，想给你另请个好大夫呢，这下好了，亏了颜儿的妙手啊。” 陶玉婉想到先前公爹说的让丈夫纳妾，脸上多少有一分不自然。不过这场面她还能维持住。 “绍峰的确很开心。若是能养好身体添个一儿半女的，儿媳就很满足了。” 多的话，她可不敢多说，沈含薇知道这会儿不适合说旁的，可看着陶玉婉那张柔美中带着暖笑的脸，她心里就有几分扭曲。 这男人就没几个不纳妾的，大儿子虽说是庶子，可有个妾室，当属正常。 且等着吧，不管她会不会怀，自己总要往大儿子房里添个妾室或者通房的。 220 拿人嘴短 心里这么想，沈含薇面上和善的很。 “你能这么想，母亲很欣慰。这段时间一直病着，如今大好，也该多走动走动，免得与家里人生疏了。” 陶玉婉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沐青颜，笑道：“儿媳也想，只是现在仍未完全痊愈，年幼的妹妹那里，就暂且先不去了。” “嗯，那就等痊愈了再四处走动吧。” “是。” “对了母亲，儿媳娘家新出了一种紫纱绸。薄如蝉翼，丝滑若少女肌肤，颇受京中女眷喜爱。前两日，娘家托人送来了十匹的紫纱绸，有几种颜色，说是送与沐家女眷做夏衣的，还请母亲莫要嫌少。” 陶玉婉新进门没多久就一直病着。 有沐绍峰精细的照应，再加上沐家从未因此埋怨什么，陶家心中满意这个女婿之余，自然也有些过意不去。 这不，就送来了这紫纱绸，算作示好之意。 当然，主要是为了沐家能善待女儿。 有这样实际的好处送来，拿人嘴短，定是要好好照应陶玉婉的。 果然，沈含薇笑容浓郁几分。 “哎呀，亲家这可真是说笑了。那紫纱绸是极其精细的蚕丝所制，一匹就价值几百两，有价无市。有十匹都是看你的颜面，哪儿会嫌少的？” 陶玉婉眉眼含笑：“这物件儿再贵，也比不上亲情无价。又不是外人，自家人想用，难道还能没有么？” “嗯，婉儿这话说的在理。只是那紫纱绸颜色清丽，我这等上了年纪的妇人就不适合用了。你们这些个年纪还轻的倒是很适用，青颜她们四个，还有你，正好一人两匹均分，倒也省的争抢。等下就让她们找你拿去吧。” 陶玉婉看着屋内眼里泛光的几个妯娌，温和笑道：“天气炎热，不必麻烦诸位小姐跑一趟了，来的时候我就差仆人拿到了偏室放着，几位妹妹若是不嫌弃，便去挑挑吧？” 沐若雅和沐映月一样，是极喜爱衣服的。 那紫纱绸她们早先也想买，可怎么都没抢到，正琢磨着求母亲找大嫂说说，没想到大嫂主动送来了。 这怎么能不让她们开心呢？ 一听那紫纱绸就在偏室，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好看的衣服，女子一般都无法拒绝，沐青颜也不例外。她只是懒得打扮，但这并不妨碍她喜欢漂亮的衣服。 这紫纱绸她也听说过，十分薄软沁凉，夏日穿着都能减缓几分燥热。 能在夏天穿着凉快些的料子做成的衣服，她怎能不喜欢呢？ 沈含薇没拦着，摆摆手让她们几个都去偏室挑选。 柳姨娘和杜姨娘倒是也有几分意动，可还是按捺住了。 杜姨娘的神情有些憋闷。 她喜欢也没她的份儿，可柳姨娘有两个女儿，怎么着还不能匀出些布料给她做一件大袖的？ 苏姨娘倒是没什么反应，神态淡淡的，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 玉婉是她儿子的媳妇，怎么也是亏不了她的那份。 没有紫纱绸，还会有别的。她跟小辈羡慕这个做什么？ 陶玉婉陪着四个妹妹一起去了偏室，众人看到那摆放整齐的半透明紫纱绸，连连惊呼。 221 一起喂鱼好不好？ “天啊，这就是紫纱绸吗？” “这也太好看了吧？！” “哇哇哇，大嫂，你真好！送这么漂亮的绸子给我们！” 长歌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对这种仙气飘飘的绸子做的衣服同样没有抵抗力。 沐若雅望着那一匹匹在暖阳映照中，仿佛折射出荧光的紫纱绸，眼睛都快看直了。 不知道用了多么大的毅力，才克制住了心中想将之全部据为己有的念头，强撑着笑容谦让。 “这真的是太漂亮了，二姐，大嫂，你们先挑吧~” 陶玉婉像是看不见她眼中的勉强，优雅的打着团扇：“哪儿能我先？既是送的，自然你们先挑，余下的两匹我收着就是了。” 本来她是没打算要的，不过拢共十匹，多出的两匹多送给谁都不免有人不服气。 倒不如她收着，成就一团和气。 她这么说着，沐若雅就没再推辞，看向沐青颜：“二姐，你看看……” “我就挑那匹青色和紫色的吧，与我平日穿衣色调比较搭。” 沐青颜看见好看的，就不矫情了。 她比较喜欢这两个颜色的。粉色、蓝色、鹅黄色的衣服，她那几个妹妹有的更多一些。 沐若雅松了口气，她中意的是那匹粉色和蓝色的。 圆满拿到，心情还不错。 沐映月学着沐若雅，也拿了粉、蓝两色。沐长歌拿了紫色和鹅黄色。 余下的，是一匹温柔的鹅黄色和青色，刚好适合陶玉婉的喜好。 各自挑好之后，交给了身边的丫鬟拿好，心满意足的回到主厅。 沈含薇看她们都挺和睦，满意的笑了笑。 “既然都拿到了喜欢的紫纱绸，有没有记得道谢啊？” “妹妹们都与儿媳道谢了，有礼有节，仰仗母亲教导有方，儿媳以后要多与母亲学学。” 陶玉婉的话让沈含薇笑容更浓几分。 客套了几番，时候不早，便让众人各自回去。 本想留下侍候婆母的陶玉婉，也被沈含薇以身体还未痊愈为由，推诿出去了。 慢悠悠的在铺着鹅卵石的羊肠小道溜达，沐青颜很享受这个时间段的阳光，不燥热，还带了一丝沁凉。 “长姐，长姐~”沐长歌稚嫩的童声叫嚷着她，沐青颜疑惑的抬眸望去。 原来她正和柳姨娘一起在荷花池看鱼，瞧见她还在这儿慢悠悠的走着，便开心的叫她。 凑过去与柳姨娘颔首见礼。 “二小姐安。” “柳姨娘不必多礼。” 柳姨娘笑容略微有些尴尬。 她那两个女儿，与沐青颜的相处关系大相庭径。让她这个做生母的，都有些不知该以何种方式面对这位二小姐。 “方才长歌嚷嚷着想看鱼，我们便先行走了。” 柳姨娘说这一句，算是解释一下方才为什么没有等沐青颜就离开。 沐青颜倒是不介意这个。 结不结伴儿，对她而言可有可无。 “没关系，眼下这不是又碰上了么？”她笑着蹲下身，与八岁的长歌高度差不多，“长歌在看鱼呀？” “是呀，二姐一起看不？我还带了些鱼食，咱们一起喂鱼好不好？” 长歌眼巴巴的望着她，小表情甚是惹人喜爱。 222 把鱼都快养成猪了 沐青颜哪儿受得住这个，立马就应下了。 “行啊，一起一起。不过，你得注意点儿，不能靠的太近，明白没？” 沐长歌撇撇嘴，有几分不耐：“姨娘已经唠叨好多遍了，长姐也别说我啦~” “姨娘唠叨你，那是为你的安全做考虑，小傻瓜~” “哼，长姐昨日出去玩儿，也不带我一起。” 小长歌皱皱鼻子，老大的不乐意。 她也想出去玩儿。 沐青颜嘴角抽了抽：“有机会的，以后有机会，长姐带你出去玩儿。” “真的？我听说赤霞坞那边，后天有赛龙舟的比赛！长姐，你带我去看好不好？” 小长歌软糯的抱着她大腿撒娇，沐青颜哭笑不得。 明日她应邀去季家做客，后日倒是没什么事儿，出去看看也未尝不可。 “长姐~带我去吧~” “行行行，如果爹爹和母亲没有意见，那就带你去。” “嘿嘿，爹爹这阵子对长姐千依百顺的，只要你开口，爹爹定会同意的~” 沐长歌咧嘴笑的快看不见眼了。 “鬼灵精~”沐青颜笑着勾了勾她鼻尖。 这小妮子精明的很，一点儿都不像柳姨娘。倒是遗传了她那渣爹的精明，希望柳姨娘别把这小丫头带歪了。 柳姨娘在长歌小时候管的并不多，以至于在她看不见的时候，总被沐映月欺负。 小长歌跟柳姨娘说过几次，却并不在意，只当是小孩子闹着玩儿揭过。 多几次之后，小长歌就知道生母不会为自己撑腰，主母又不会为了一点小事闹得家宅不宁。所以小小的长歌自认清这个现实后，就学着笑呵呵的讨好父亲欢心。 沐恒很吃这套，所以渐渐地，长歌也受宠起来。 只是那之后，长歌却跟柳姨娘、沐映月怎么都亲近不起来了。 她更喜欢每年会回家一次的长姐。 因为长姐会哄她开心，记得住她说过想要的东西。 一年见一次的长姐都能记得住她说的话，看得出她喜好的变化。反观生母和血缘姐姐却记不住、看不出。 得了长姐的承诺，她就知道长姐肯定会想办法带她去的。 心满意足的捧着鱼食盒子喂鱼。 她很喜欢时不时地来这儿看鱼，经常投喂鱼儿食物，一条条的鱼儿养的都圆润熨帖的很。 沐青颜看的很想笑。 这小家伙，把鱼都快养成猪了。不晓得她知道这些鱼以后，可能会变成餐桌上的一道菜或者一道汤时，会不会伤心的哭出来。 她估摸着，依长歌的吃货性子，伤心会伤心一阵子，但应该也不耽误吃…… 喂完了一盒鱼食，长歌满足了，又缠着她去了落梅苑看洛幽。 洛幽正悠哉的晒太阳，看见长歌眨了眨眼，主动的从房顶上轻快的跳下迎向她们。 沐青颜张手接住了跳到怀里的洛幽，它亲昵的舔了舔沐青颜的脸颊，还娇气的在她身上歪头蹭来蹭去。 这亲昵的模样，真是把小长歌羡慕的了不得。 “长姐，你是怎么把长歌训练的这般乖巧又粘人的啊？我都哄了它好几次，它才勉强让我摸摸它嗳！以后洛幽会有崽崽吗？长姐，到时候一定要给我留一只啊！” －－－－－－题外话－－－－－－ 晚安安~ 223 柳姨娘的心思 一个个儿的，怎么都盯着洛幽的肚子啊？ 这小家伙是灵宠，和普通猫咪的成长期不大一样，要配对估计还得再等个几年吧？ 沐青颜哭笑不得，但不能解释这些，没有盲目的应下来。对于小孩子，也得信守承诺，不能保证做到的事情，她是不会随意应承的。 “你倒不如直接买只小猫养着来的快。” 沐长歌撇撇嘴：“四姐养的那只猫猫太调皮了，还不让人摸，凶巴巴的我不喜欢。不如长姐这只可爱乖巧还粘人~” “……那是因为洛幽凶起来你没见过。” 唔，她也没见过。 洛幽除了有点小傲娇之外，脾气不大，不目前还没见它对谁特别凶过。但她可没忘了，洛幽是灵宠，等成长到一定份儿上，就能凸显出不同了。 她可不敢随意应承的把灵宠送给普通姑娘。 万一被懂行的嫉妒盯上了，不是什么好事儿。 沐长歌瞄了瞄洛幽乖顺的样子，一时间联想不到它生气起来是什么样子。 不过，她看得出长姐不打算应承送小猫的事情，也没多生气。 猫妈妈肯定不喜欢自己的孩子离开，那长姐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没关系，只要它不跟我凶凶就好，嘿嘿！” 这小丫头倒是看得开。 沐青颜见她没缠着要猫崽崽，松了口气，否则她只能给这小家伙买一只猫了。 柳姨娘坐在落梅苑，有些拘谨。 早先她还能在沐青颜面前抬抬头，眼下谁不知道这女人有端王看中？若她能进了端王府，哪怕就是个妾室，那也不是自己能随意说教的。 她眼看着女儿能跟沐青颜玩儿的不错，自是想促成这段关系。 以后能得势，看在长歌的面儿上，也不会太为难自己。 柳姨娘倒是挺庆幸，这些年没对沐青颜做什么不开眼的事儿，记恨也记恨不着自己。 不过她那个不省心的大女儿就未必了。 一开始总惹祸，映月被夫人拽去了沉香斋居住，她还跑去找老爷求情来着。 结果被老爷训斥了一顿后，她就消停许多。眼下看着映月在主母那儿过的还不错，就放心许多。 样子的确比以前规矩了不少，柳姨娘就彻底绝了把女儿要回来的心思。 就这样教养个两三年，好歹有刘家公子定着亲，既是正妻，肯定亏待不了。她女儿一个庶女能嫁到官老爷家做儿媳，也算得上高嫁。 听说那刘家次子是个有些能耐的，以后若是能有个功名，那女儿的前程还能差了么？ 这样，她在沐家也能跟着沾光吧。 柳姨娘被沐恒敲打训斥一番后，心里有了考量，决定安生些。就盼着有一个女儿熬出头，坐等好日子。 沐青颜不知道柳姨娘心里的考量，只看出沐映月被带去沉香斋入住之后，柳姨娘就老实很多。 只要她不作死招惹自己，沐青颜不介意表面上与她和平共处。 趁着长歌和洛幽玩儿的开心，柳姨娘朝沐青颜身边儿凑了凑。 “青颜啊，早先……是我没带好映月，若是有哪些地方惹得你不高兴，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224 打探清楚了没？ 这明里的示好，沐青颜听得出，只是没有应承，含糊其辞。 “姨娘多虑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四妹能跟我相处的面上过得去，那自然皆大欢喜。但是姨娘，这都不用我多说，映月是怎么对待我的，想必你还没忘记吧？” 柳姨娘笑容略微尴尬。 她哪儿会不知道呢？ 早先沐青颜还是个傻子的时候，映月就时常欺负她。偏偏那时自己还不觉得有什么，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傻子罢了。 谁能想到，那么个傻子，却长了一副好颜色的脸。竟然让老爷舍得下本钱请了神医为其养病治疗。 后来又有神医收她为徒。一直到沐青颜回府，她对这个外出八年的二小姐都没重视过。 直到苏小姐邀请她和三小姐看画展，邂逅了端王殿下。 说不嫉妒那是假的，京中第一美男之名的端王殿下啊！ 这小妮子怎么就那么好命呢？ 老爷对她日益上心，府中谁看不出来？这下哪儿还敢得罪了沐青颜呢？ 就怕她飞了高枝儿后回来再找她们算账。 可惜她那个大女儿，自小就是被惯大的。现在有了主意，有时候她这个生母的话也不听。 正因如此，她听了老爷的敲打之后，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若是放纵女儿这么下去，早晚得惹祸，她绝对要受到更大的牵连。 柳姨娘还没傻到家。 今儿个趁长歌在，她就心思活络的想跟沐青颜攀攀关系。 一开始是想借着映月的事儿，跟沐青颜打个商量别计较，结果上来就碰了一鼻子灰。 柳姨娘听得出，她这是暂时不与映月计较，但若是积累到触碰了沐青颜的底线、原则，那就是谁说都不好使的地步了。 看样子，有机会她得跟映月聊聊。 但那个丫头，一样是个叛逆性子，自己若是对她耳提面命，保不齐会起反效果。 为难呐！ 柳姨娘愁眉苦脸的，沐青颜假装看不见。 看出来沐青颜不喜欢这个话题，柳姨娘把苦涩咽回肚子里，找了些其他一些日常的话题聊。 还好，沐青颜没再呛声，回答得一如平常，气氛稍稍融洽几分。 玩儿到中午，沐青颜干脆留二人在这儿用过午膳才送她们离开。 下午阳光被白云遮挡得严实，不冷不热，她便盘腿打坐。有描云和莲心盯着，倒不担心有人打扰。 夜里，沐青颜轻车熟路的换装出去。避开了三道陌生微弱的气息，她来到楚云澈身前。 “如何，打探清楚了没？” 她敛下眸子里的一丝紧张，尽量维持着声音的平稳。 不是她没出息，实在是看到他就憋不住想起昨日的那个坚实的拥抱。 男色误人呐~ 楚云澈望着月色下的她，不同以往的避开自己的视线，他浅浅一笑，没戳破她的小心思。 “嗯，打探清楚了，是莫家手底下的打手。身手算不得上乘，只在中等，多用于盯梢和打探，轻功都不差，但正面对打的能力不行。” 看他说话一如往常的正经，沐青颜也收起了几分不自然。 “他们只在我这儿盯梢，总不能没有别的打算吧？” 225 这么凶险啊？ “有的，”楚云澈眸光冷了几分，“他们打算盯你出门的时候，趁机会劫持了你，倒也不做什么，就是让你被劫持的消息传出去，一夜不归，名誉受损。” 沐青颜嗤笑一声：“可真行，一来就是当头一棒。这年头，命可不如名誉来的重要。若是让她们办成，只怕我该声名狼藉，嫁不出去了。” 即便能嫁，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家。 楚云澈看了她一眼：“不会嫁不出去的。” 他一定会娶她的。 沐青颜回眸望了望他，像是能听得出他的心声，面颊微红，不自然的挪开视线。 “那几个人先别处理，留着有用。不必打草惊蛇。” 楚云澈知道她不是个会吃亏的，点头应下了。 既然暂且不用管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先去了轻语楼。 “今儿晚膳过后听梨雪和翠谷打听了消息，再过几日就是那个陷害林家人的家伙的流放之日。要不要让飞羽带两个小家伙去看看解恨？” 那人连顺天府尹都敢拿捏把柄借此免了一死，不晓得会不会还有后手买凶劫法场？ 可能性不大，毕竟家底儿都被抄了。 “那人都没被判斩首，只是流放，就算凄惨，也未必能消了他们心头之恨。倒不如让他们留在轻语楼等死讯。” 沐青颜眼前一亮。 “你是说……”顺天府尹会找人做掉那家伙？ “极有可能。” 楚云澈淡淡一笑，若是顺天府尹不做，他也会找人做的。 这种人，留在世上就是祸害，多一个不如少一个。 沐青颜满意了，若是这样，那两个小家伙应该会稍加欣慰了。即便不是他们亲手血刃的仇人，但看到仇人下场凄惨，心里肯定能痛快几分。 “哦对了，听说前阵子太子遇刺了？” 这事儿很多人目击，闹得范围不算小，就没遏制住传播，挺多人都知道。后来才被勒令禁止再传的。 楚云澈不意外她能知道。 “嗯，这段时间皇上身体不太好，太子特意带着太子妃去启灵寺上香祈福。不成想在寺外就遭到了伏击，都是没有来路的死士，护卫基本死伤殆尽。” “这么凶险啊？” 她当时就听翠谷提了几句，具体的细节就不清楚了。 连太子身边的护卫都死伤不少，那周围的百姓肯定也不少遭殃的。 楚云澈点点头：“嗯，还牵连了几名百姓死于非命，伤了十来人。” “那太子遇刺这么大的事儿，应该瞒不住宫里吧？皇上知道有要彻查吗？” “有。不过那批死士被后面赶来的护卫射杀死绝了，身上查不出什么有用信息。” 那这意思就是无头案了呗。 沐青颜抿了抿唇瓣：“那，去救太子的护卫是谁的？” “五皇子的。”楚云澈淡淡的眯起眼神，“他刚好在那附近与苏家千金等人会面。” 苏家千金，哦，苏念笙呗？这有点巧了，刚好就他在。 “他去会个面，带了多少侍卫？居然能解决掉那些死士？” 楚云澈眸光微微闪动：“八人。死士有二十多，据太子说，当时五皇子护卫来时，余下的死士还有十来人。只能说，五皇子手下的人箭术了得。” 226 当然没的比 “……去吃个饭，护卫居然还都带着箭？” “据说，是约请了众人用过膳去附近的马场练习骑射，强身健体。” 沐青颜嘴角抽了抽：“倒是个好理由啊。” 她莫名想到了‘贼喊捉贼’这么个词儿。 “对啊，好理由。”楚云澈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 皇上身体不好，他还在那儿忙着约人，丁点儿不见耽搁玩儿乐。虽说是救下了太子，但皇上也没给他几分好颜色。 算是自作自受吧。 沐青颜觉得他还知道点儿什么秘辛，但这种事儿，她直觉自己还是别多问的好。 没再接话，两人拐了几个巷口，行人密集起来。 进了轻语楼后院，在扎马步的几个小家伙眼巴巴的望过来，小可的目光多少有点想喊救命的架势。 飞羽警醒道：“还有半柱香时间，坚持住！” 石磊头顶上还顶着个碗，比另外两个小家伙姿势更标准一些。见沐青颜和楚云澈来，也只是转了转眼睛，身形一动不动。 “清酒哥哥……”林小可软软的声音里满是委屈。 听得沐青颜就心软不已。 “小可乖，再坚持一下，完成之后我带你去买糖葫芦吃~” “嗯……”往日甜糯活泼的小家伙，这会儿有气无力的，显然是被折磨的挺艰苦。 林旭白很喜欢吃糖葫芦，一听坚持完就能吃到，眼神坚定不少。为了得到夸奖，姿势也更加标准了些。 “很好，小白姿势规范多了，坚持住！” 得到了期许的表扬，林旭白嘴角咧了咧，觉得苦一点儿也没什么了。 他可是要成为，像清酒哥哥似的男子汉啊！ 石磊姿势最为标准，头上顶的碗稳稳当当的，细看之下，能发现碗里还有水。 这小家伙，体格自小在市井练出来的，底子比林旭白和小可要好的多。 卢彦明提着一壶酒，晃悠悠的凑过来。 “肖兄，你近日忙啥呢？白日总也找不见你。” “找我有急事吗？”楚云澈看向他，几日不见，这家伙似乎多了点有心事的愁绪。 “有，我家里又给我安排相亲，可烦死我了！肖兄，你年纪也不小了，家里不给你安排吗？” 卢彦明愤慨不已，这几日去相看了两家的姑娘，一个比一个离谱。 家世好，可长得那个欠打样儿又有什么用啊？ “早先安排了，一个都没应，家里怕得罪人，就没再刻意操办。” 楚云澈淡淡的说着，瞄了一眼沐青颜，正对上她好奇的眼神，她就像受惊的小鹿似的慌忙挪开眼。 他轻轻笑了笑，又看向卢彦明。 “你年纪的确不小，该相亲成家了。” “成家有什么好？尽是束缚，我还有许多地方没有游历呢，成了亲就等同于带个拖油瓶，我才不要呢……再说，见了两个，长得那个模样我都不想说。跟沐家二小姐那都没得比~” 楚云澈眼神凉凉的扫了他一眼。 他敢拿那些庸脂俗粉和青颜比较？ “当然没的比。沐二小姐绝代风华，岂是那些庸脂俗粉可以比拟的？放在一起比较都是对她的折辱！” －－－－－－题外话－－－－－－ 晚安安 227 记得带我一个 卢彦明疑惑的眼睛眨了又眨。 肖兄不是中意清酒兄弟来着，怎么……怎么还对沐家二小姐维护有加？ 哦，莫不是所谓的爱屋及乌？！ 啧啧，肖兄也太痴情了，喜欢清酒兄弟喜欢到这份儿上？ “得了得了，是我说错话了。没的比较。沐二小姐美的跟天仙儿似的~” 这是当然的，不过，被这个家伙夸赞，楚云澈总有一种要被撬墙角的既视感。 “我警告你，不许打她的主意。” 卢彦明连连摆手：“不敢不敢。肖兄不必担心，朋友妻不可欺这个道理我懂。” 且不说那是朋友中意的女子，就切合实际来讲，他能跟沐家相亲的可能性也很小。 家里人可不会同意他娶一个商贾女子。 哦，不过这位商贾女子倒是有几分特别…… “说起来，清酒兄弟啊，你要不放弃吧，咋的你也争不过人家端王爷啊~鸡蛋碰石头的事儿，你可千万别犯浑~” 飞羽的消息来源也广，这事儿他当然知道，只是先前没有岔过来话题提起。另一方面，主要是怕兄弟接受不了现实太伤心。 沐青颜嘴角抽了抽，她之前没解释，就是想避免飞羽和卢彦明作死去观察她女装。有清酒这身份坐镇，他们会顾及些。 但是她忘了楚云澈这个家伙的影响了。 不过，飞羽这家伙瞧不起谁呢？真爱是能被权势搞破坏的吗？ 哦，好像可以…… “我没有犯浑，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与沐小姐只是知己而已，你别想岔了。再说，端王对她就是欣赏，又不是追求，你们出去可别瞎说啊！” 楚云澈也只是帮衬她几下，又不是正儿八经的展开追求。 若是有乱传端王追求她，怕是有人要觉得这是她自己暗箱操作了。 飞羽哦了一声：“只是知己啊？那你也得注意点儿，别被波及到了。我瞧着端王殿下不像是玩儿的，他跟别的几位不一样。人家就相当于那八百年不开花的铁树，突然对着沐家二小姐开花了似的~肯定不是单纯的欣赏。” 卢彦明果断凑热闹：“我也这么觉得。端王殿下肯定还有后手，且等着吧，哎哟，也不知道沐二小姐是什么想法，下回若是能见到，要不我偷偷问问？” “你怎么能去偷偷问呢？”飞羽怒目而视。 沐青颜深感欣慰，不愧是她死党，知道顾及自己面子。 念头刚起，就听着飞羽坏笑着用胳膊肘捣了捣卢彦明说：“记得带我一个~” 沐青颜：“……” 楚云澈：“……” 卢彦明哈哈大笑，哥俩好的揽着飞羽的肩头，坏笑道：“没问题没问题~” 飞羽打了个响指：“约好了啊！” 沐青颜捏紧拳头：“你俩够了啊，我还搁这儿看着呢！” “哦对对对，那我们不去看了。是吧，卢兄？”飞羽嘴上说着，扭头朝卢彦明使眼色。 “……你俩的话要是能信，母猪都能上树了。”沐青颜上去一个扫堂腿，飞羽早有预料的跳起闪开。 没预料到的卢彦明就不行了，被扫了个正着。 喝了酒反应没平时快，结实的坐了个屁股墩儿。 “哎哟喂——” 228 你咋不问问我呀？ 卢彦明龇牙咧嘴的坐在地上，这下摔的不算轻，但也不至于摔伤，疼肯定是要疼一下的。 沐青颜嘴角抽搐，先瞪了卢彦明一眼就要上前拉他，被楚云澈抢先。 简单粗暴的直接把卢彦明提起来，肩膀上附加的疼痛感，让他一时间不知该谢还是该骂。 骂是不敢骂的。 卢彦明努力憋回去了骂声，笑容有几分虚弱。 “多谢肖兄扶持了。” “不必谢。”楚云澈面无表情的松开手。 一个大老爷们儿摔一下有什么的？若不是不想让青颜经手，他也不想扶。 飞羽还在幸灾乐祸的嘎嘎狂笑，紧接着就被沐青颜一脚踹飞，笑不出来了。 趴在墙上定格了几秒，带着痛苦面具蜷缩在地。 “清酒！你这也太狠了，我那边儿还带着徒弟呢，你忒不给我面子了……” “tui！闭嘴，谁让你俩想不开去找……找沐姑娘八卦的？活该！” “可，先提出来的是卢兄啊……”飞羽委屈的捂着鼻子。 “是他，所以他被我绊倒了，你也逃不过。” 沐青颜冷哼一声，回眸看见案几上的燃香刚好烧到尽头，换上一副笑容，和蔼可亲的很。 “好了，时间到了。你们几个快歇歇吧，瞧着一身的汗……” 三个小家伙放松下来，林小可小脸白惨的坐在地上，林旭白也没好多少。为了维持点儿身为哥哥的形象，盘腿坐着。 石磊是最平静的，他不急不缓的拿下来头上的碗，站直了身形，把碗放到案几上。 “小可，你怎么样？” 小可白着一张小脸摇摇头。 林旭白喘了口气，幽怨的看向他：“石磊哥，你咋不问问我呀？” “你是男子汉，应该的。小可体质娇弱，哪儿能跟咱们相较。” 石磊的话，让林旭白瘪瘪嘴，没再多说。 但他还没忘了自己的福利。 他一脸兴奋的看向沐青颜：“清酒哥哥！我们坚持住了，糖葫芦，糖葫芦~” 沐青颜点点头：“行，说到做到。我这就去买。” 石磊看着她：“我也想出去看看。” 林旭白不甘示弱，他也想出去看看，最近在轻语楼看书背书，现在又加上练功，已经许久没出门过了。 这对于三个之前一直在外面四处窜的孩子，的确是不习惯居多。 小可扎马步累了，坐在石凳上晃悠着小脚，摇头表示不想跟出去了。 她累坏了，一步路都不想走，只等着糖葫芦来了张嘴吃就好。 飞羽摔疼了鼻子，不想跟着那个煞星出去，只和卢彦明一起留下陪小可玩儿。 俩人一个扶着腰一个护着臀，像极了难兄难弟。 沐青颜差点儿绷不住笑出声。 转移了视线才勉强缓和，和楚云澈带着两个小家伙一起出去买糖葫芦。 今天也不吃啥大餐，但沐青颜看着应接不暇的小吃摊，没忍住又多买了几样吃食。 一个个都吃的心满意足，这才带着一些打包的小吃带回轻语楼。 嗯，良心发现也给卢彦明和飞羽带了一份。 勉强的抚慰了一下两个难兄难弟受伤的小心灵…… 229 莫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吃饱喝足，几个小家伙去洗澡，沐青颜也没再多留，和楚云澈一起闪身离开。 一路无话，直到她临近沐府时，楚云澈才主动开口。 “那个，你明日答应了去将军府吗？” 沐青颜愣了愣，旋即想到这位的情报应该不差，再说她也没咋瞒着，会知道并不意外。 “是啊。你不会还要跟着去吧？” 她警惕的瞄着他，这位可是有好几次前科了。 原本他还真想去，但看她这警惕的样子，苦笑着改变了主意。 “没有，不去。只是问问，你出门的话，路上小心点。” “没事儿的，先前因为太子的事儿，路段勘查都严格不少。再说，我去的是将军府做客，能有什么事儿啊？” 楚云澈讪讪一笑。 的确，但他就是忍不住想叮嘱一句。 “回去吧，今日你没带着洛幽，这些小吃是买给它的吧？” 沐青颜点点头：“是啊。我先回去了，你也快点回去吧。” 回来时，那几道盯梢的气息已经不见，想必是回去汇报情况了。 楚云澈目送她翻身进院儿，这才转身离开。 她一路轻车熟路的回去，来不及卸妆就被洛幽扑进怀里。 显然，是闻到香气了。 沐青颜哭笑不得：“裹了两层你还闻的清晰，你这个小吃货！” “喵呜~”洛幽不满的瞪她一眼，两只前爪已经伸过去了。 “哎哎哎，别乱动，有一袋不是你的，急什么啊？” 她一个抬手避开了洛幽的爪子，洛幽眼神怨愤不已。 【快点给我！你晚上不带我出去，定是吃了不少美味，这些不许跟我抢了！】 “好了好了，有一袋你吃不了，乖哈，给你买了只蒸鸡，呐，都是你的。不跟你抢~” 沐青颜哭笑不得，这小家伙，估计是在府宅里憋的，剥夺了一次外出的权利就不满意的很。 【别以为我不晓得，你在外围跑了两圈儿，遛弯儿去了吧？】 洛幽被识破也没有不好意思，夜里它本来就喜欢出去跑，吸收月光精华可是极好的时机。 不理会她，洛幽美滋滋的享用起软嫩多汁的蒸鸡。 沐青颜不打扰她，看向守夜的莲心，浅笑着把手里留下的那包糕点递给她。 “给，吃吧。守夜挺辛苦，晚膳没见你吃几口，这会儿该饿了吧？” 莲心愣住，她因为家中幼弟的事情心神不宁，没胃口就不想吃晚膳，谁曾想，这样的细节主子都注意到了。 愣神间，沐青颜将那包糕点已经塞到她手上，她这才反应过来。 “主子，奴婢不能要的，这……” “你就当我在贿赂你好了，封口费，嘿嘿~快吃吧，我捂着回来的，应该还没凉。” 沐青颜朝她眨眨眼，莲心没忍住眼眶一热，落下感动的泪。 上哪儿遇到这种好主子，竟然还关心下人们有没有吃饱饭…… “哎哟，你这拿一包点心咋还感动哭了呢……莫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你可别瞒着我，跟我说说，咋回事儿？” 莲心捏着那包点心，不大好意思的摇摇头：“没、没什么……” “分明就是有什么，快说，否则我明儿个就把你赶出去了啊！” 230 真的可以吗 她这连唬带吓的，让莲心一时慌了神儿，急急地跪下，眼泪掉的更凶了。 “别，主子别赶奴婢走，奴婢就靠这份差事给家里添些家用，供应弟弟读书了。若是您赶走奴婢，奴婢的弟弟还怎么能有将来啊……” 莲心是家中老太太买来的奴婢，她家中还有个年迈的祖母带着小她几岁的幼弟。 她祖母做些手工绣活儿能卖些钱，她那幼弟则是帮人写写信赚点钱，可村中人需要拜托写信的不多。祖孙俩赚的只是勉强度日。 其他花销，还是要靠她这个姐姐，往家里每月寄些银钱贴补。 如今主子成了二小姐，出手大方，家里每月宽裕的银钱就更多了些，足够送幼弟继续学习。 这些情况，沐青颜是知道的。 能让一向沉稳的莲心将忧愁现于表象，十之八九是家中有事。 所以她晚上特意多买了份糕点，也是希望莲心可以主动跟她敞开心扉。 她用鼓励的眼神望着莲心。 “不想被赶走，那你就得如实的跟我讲啊。你这样瞒着，我想帮都不知道怎么帮你。” 莲心咬咬牙，给她磕了个头，起身时眼里含着泪花。 “主子，奴婢求您帮帮我弟弟。他不小心得罪了一个同院上学的孩子，被打了一顿。伤的比较重，祖母年迈，也急病了……” 沐青颜眨了眨眼，恍惚的明白是为啥了。 “起来说话吧。” 莲心自觉接下来的要求过分，没敢起身，又紧赶着磕了两个头。 “奴婢知道，自己还没到可以回家的时候，求您宽容一下……赊欠奴婢二十两银子，放奴婢回家照顾家人，等她们病好了，奴婢一定给您当牛做马，终身不嫁伺候您一辈子！” 下人的出行是由主人定夺，但像是这种回家照顾家人的，在古代是很少有主人肯放行的。 尤其，是这种一回就时间不短的。 更别说还想赊欠银子回去了，有的但并非死契的奴仆，很可能一去不复返。带着赊欠的银子跑路，再也追不回来了。 这对主人家是极大的侮辱和忌讳，传出去可能要被其他世家耻笑的。 银子多少倒是在其次，主要是会被耻笑…… 沐青颜早年是听闻过这种例子，明白莲心怕什么。 她怕说出来非但不会有同情，会严加看管不准她出府，甚至失去主人往日的信任。 的确是挺冒风险，不过…… “可以，去吧去吧。二十两的赊欠够吗？不够再给你加十两。” 沐青颜支着下巴，望着莲心呆滞的模样。可真是甚少见她这个表情呢~还挺可爱。 “这、真的可以吗？照顾到我祖母和弟弟身体康健为止？” 莲心还有些不敢置信的又问了一遍。 沐青颜耐心的点点头：“没错啊，等他们身体健康了再说，不过这段时间你的例钱减三分之二，避免其他人不满。” “不了不了，奴婢能回家照顾家里人，已经极其感激了，哪里还好意思厚着脸皮要例钱……” 莲心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见她如此坚持，沐青颜也不强求，换了个方式。 “那就拿着三十两回去，多的那十两，是我这个当主子的给你添置的。别推拒，万一不够用呢？就算你这段时间照顾我尽心尽力的奖银，尽管收着，其他人我也会发的，不能厚此薄彼呀~” －－－－－－题外话－－－－－－ 晚安安~ 231 悠哉的清晨 年中天热，就当给她们添添奖金，想怎么花怎么花，降暑费吧。 莲心张了张嘴，终究是没开出口。 这是主子发给大家的，她总不好这么拒绝了。莲心心里明白，主子想让她安心些收下这个钱，心里感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沐青颜轻叹一声，揽着她起身，安慰的拍了拍她肩膀。 “你别有心理负担。既然回去照看家里人，那就好好陪陪。养好了再回来也没关系，不用记挂我这边儿。别忘了，你主子可跟一般娇娇女不一样。” “多谢主子。奴婢、奴婢回来一定好好伺候您。” 见她又要下跪，沐青颜连忙扶住她。 “好了好了，跪来跪去的多不吉利，你主子我还健康的活着呢。行啦，明儿个一早我与主母说了，就放你回去。你琢磨琢磨需要带什么行李……哦对了，得早起让翠谷和范妈妈多蒸点儿馒头之类的干粮，给你带着路上吃。” 沐青颜絮絮叨叨的说完，就去卸妆换衣。 莲心伺候她换妥当，沐青颜才发现她还没吃那包糕点。 “吃呀，干嘛不吃？这个糕点不适合路上带，不耐放。再说你现在不吃，明日让翠谷那个小馋猫看见，该问我从哪儿买的了。” 莲心抿了抿唇瓣，不好意思的点头，乖乖的吃起来那份糕点。 蒸鸡吃了一半的洛幽甚是不满的瞪了沐青颜一眼。 什么小馋猫？说谁呢？ 沐青颜一骨碌翻身上床，盘腿合眼打坐，假装没看见洛幽不满的眼神。 莲心吃完了糕点，见她在打坐，乖觉的没有出声打扰。 等着洛幽也把蒸鸡啃得骨头都不剩，这才收拾干净。为了防止留下味道被发现，特意点了主子喜欢的熏香。 做完这些，洛幽已经跳出窗外吸收月光精华去了，莲心只当它是出去活动，安稳的靠在卧榻上浅眠。 天刚亮，院里就有一些悉悉索索的忙碌声，怕打扰主子休息，都是尽可能的不发出声响。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莲心悄悄起身。 先自己简单洗漱一番，然后开门环顾一圈院里，见大家都已起来各司其职，这才去了小厨房。 范妈妈经常是起来很早的。 为了一早开始给主子准备好早膳，还有要净面以及泡茶用的热水。这活儿，有时候翠谷也会帮着一起做。 今日要领的份例瓜果蔬菜以及肉类，份额不少。翠谷和梨雪一起去的。 悠哉的清晨，沐青颜洗漱完，翠谷和描云过来给她梳妆，梨雪陪着范妈妈在小厨房做早膳。两个粗使丫头忙着打扫庭院卫生，做的十分卖力认真。 不为旁的，就凭主子给的赏钱比别的院儿给的大方。 翠谷收拾的时候，得知了莲心要回去照顾病了的母亲和弟弟，并没有丝毫不满，反倒是松了口气。 这事儿她知道，由衷的替莲心高兴，也庆幸自己能摊上这么个有人情味儿的主子。 描云听了觉得诧异，但一想到主子的性格，就不觉得奇怪了。 主子很好伺候，与她来之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沐青颜打量着镜中的自己，也能看到她们的神情，见她们都没有流露什么不满意的样子，唇角勾起笑容。 “今日我要去将军府做客，唇色别太艳丽。” 232 只是知会她一声 描云应下：“是。那等会儿您用过早膳，奴婢给您用浅红色的口脂上妆。” “嗯，今天去晨间定省得早点，免得腾不出功夫去的晚，让琳琅等急了。” 翠谷笑嘻嘻的咧嘴。 “主子想多了，主母怕是恨不得您请了安就催您快些去呢！能攀上将军小姐的交情，这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呀！” “或许吧。季小姐结交广泛，又不只是我一个朋友。” 沐青颜轻轻一笑，她可没指望跟季琳琅玩儿几次，就能让她拿自己当亲密无间的闺蜜看待。 多少还需要一个过程。 当然，现在已经有了个不错的开始，沐青颜挺满意现状的。 翠谷倒是不大认同主子的说法。 她觉得季大小姐肯定是很喜欢她们主子的，否则怎么会几次见面就把人往家里请了？ 多少人想都不敢想，主子可太谦虚了。 翠谷如此想着，但没有说出来，仔仔细细的给主子梳妆。希望主子可以给将军府的长辈们留个好印象。 吃过早膳，沐青颜一路溜达着就去了沉香斋。 她来的稍早，给沈含薇行礼之后，便端坐在座位上，姿势规范得当。看得沐若雅都忍不住，稍稍调整了一下脊背的弧度。 对于她今日的出行，沈含薇是有几分主意的。 看她落座，便主动开口。 “颜儿啊……” “母亲，今日女儿院中有一事，想跟母亲通禀一声。” 沈含薇抿了抿唇瓣，面色略不自然。方才想说的事被她打断，能好才怪了。 “什么事啊？” “侍候女儿的莲心，家中祖母和弟弟皆是伤病在身，无人照应。我便通融放她回去，等照顾好了，再回来继续伺候。” “这怎么行呢？可有查证，回去要回多久？颜儿，这事儿……” “这事儿女儿已经允准了。”沐青颜平淡的再度打断了她的话，“您放心，女儿晓得其中利害，莲心是信得过的，她已经保证过，此事不会宣扬。今日只是特此知会母亲一声，不会麻烦母亲忧思多虑，一切有女儿担待。” 只是知会她一声？ 沈含薇咬了咬牙，这个二女儿真是不省心。 觉得有端王殿下护着，老爷不敢过多斥责她了，有用得到她的地方了，翅膀硬了是吧？ 竟然敢忤逆她，这事儿是那么轻易做决定的？ 只是她看着沐青颜那张脸，眼珠子转了转，就这么应承了，回头让老爷训斥。看她还敢不敢这么自作主张！ “行，既然是你信得过，那母亲也不好多说什么，就让她回去吧。这段时间你那里缺个人手，就让素香去伺候你吧。” “母亲抬爱，女儿不敢当。那素香是您这儿的二等丫头，却也是您用惯了的，女儿怎么好要去？再说，只是少一个人罢了，还有其他五个丫头，又有范妈妈盯着，出不了什么岔子的。” 沈含薇点点头，没那么在意。 她本就是客套一句，送不送得出去，与她而言都无所谓。 “那好吧……今日你去将军府，人生地不熟的，不如带了你妹妹一同去吧。彼此有个照应，万一错漏什么，也好周全一下。你觉得呢？” 233 拒绝夹带 以为方才给她添堵之后，自己就不会再厚着脸皮拒绝她了，所以想顺势把沐若雅夹带着一起带去将军府？ 沐青颜弯唇一笑，早预防到她有这一手。 “这恐怕不大行。季小姐只是邀请了女儿一人前去，准备的自然也只是女儿的茶水点心。若是女儿贸贸然的带着三妹前去，只怕是不合适。徒增尴尬罢了……” 沈含薇不满的皱起眉头。 “季家怎么可能穷得差了雅儿的茶水糕点？” “母亲怎的听不明白呢？女儿说的，是知会。季小姐可不止是请了女儿一人，还有其他人呢。若是不知会就私自带着妹妹过去，那别人该怎么看咱们沐家啊？三妹如此识大体，总不至于想当这给沐家抹黑的人吧？” 沐若雅原本期待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彷徨了。 她想去交友，想攀上些厉害关系，可不是想去丢人现眼的。 “可是……既然请了旁人，人多应该也不介意热闹的。” 沈含薇还想挣扎，那可是将军府，季大小姐请的人能是差的吗？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见见季三公子。 听闻，那可是京城排的上号儿的俊美少年，无数云英未嫁的女子都巴巴儿的想嫁给他呢！ 不提那将军府的名号，就凭借季将军出了名的宠爱娇妻，上行下效的，两个已婚男丁都只是娶了一位正妻呢！如今就是季三公子还空着后院儿，多少闺秀想抢到这个位置啊。 沈含薇当然也臆想过。 她自己看着丈夫三妻四妾的也就罢了，可不希望宝贝女儿以后再遭这个罪。 只是，她清楚这位置有多难抢，如今有沐青颜在，这么好的机会不利用，那她岂不是傻了？ 沐青颜摇摇头：“热闹归热闹，可人家就请了我一个，不与人家知会一声直接就带人过去，实在是太不尊重主家了。母亲，父亲一定不希望外人提起沐家，就指指点点的说咱们没规矩、不懂礼数啊。” 沈含薇咬了咬牙，不得不承认沐青颜说的的确有几番道理。 关键，如果真的因此惹了季家的不快，只怕老爷也会斥责自己不懂事。 连带着对雅儿不喜，那就不好了。 奈何，这么好的个机会溜走，她心里还是不甘。 沐若雅已经想通了，她不要被骂。上次去画展已经很丢脸了！ 见母亲还在纠结，连忙劝解。 “母亲，长姐说的没错，女儿这次不去也没关系的。等以后长姐与季小姐交情深些，还愁没机会么？是吧，长姐？” 沐青颜弯了弯唇瓣，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一声，没答应，也没否认。 看得沐若雅心里不悦，但也没计较。 反正到时候她可以去和爹爹说，难不成爹爹的话，长姐都可以一笑置之吗？ 沈含薇轻叹一声。 “既然要去将军府，那得好生注意着德行，别叫人看了笑话……” 沐青颜适时地插话，浅笑道：“是。女儿这就准备去了，免得去晚了让季小姐空等，说咱们沐府太过托大就不好了。女儿先行告退。” 说完，福了福身，就转身施施然离开。留下沈含薇捏着扶手咬牙切齿的瞪她的背影。 234 去将军府做客 柳姨娘瞄了瞄场中，佯作看不见沈含薇捏的发白的手，心里窃喜不已。 让你嘚瑟，人家二小姐压根儿就不带着你女儿，主母又怎么样？照样与沐青颜关系不好。 这一出闹的她喜闻乐见，之前没有和沐青颜谈融洽的心情，顿时顺畅了不少。 她近段时间总被主母打压。 为了自己女儿不被欺负，她都处处让着。眼见着主母吃瘪，她心里不畅快才怪了。 杜姨娘进来时，看见屋内气氛不对，注意到沐青颜不在，也只是若无其事的行礼坐到一旁。逗弄着孩子，不掺和其中。 陶玉婉不动声色的给婆母倒降火茶，一声不吭。气氛微妙。 沈含薇心情不好，不想再这么撑着。一场晨起定省，就这样比以往都早的草草结束了。 沐青颜回到落梅苑，简单打点了一下，送莲心一起出府。 “你就别耽搁时间太久了，若是老爷回来了，你还真未必能走。只要你先走了，后面的事情都有我来处理。” “主子，您的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 “好了好了，别谢了，等你回来多做些美食给我吃就行。” “嗯！” 莲心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含着眼泪，咬着唇瓣，重重的点了点头。 沐青颜担心沐恒会突然回来，依着这位的爱面子程度，撞见了他可够呛会同意。反正低调一点的办，他会减少点儿不满，省的莲心回来之后为难她。 带着莲心，与其他人一起动身。 顺利出府后，率先送莲心到管道附近，租了一辆马车，提前付了银子后，才目送马车带着莲心离开。 然后悄悄的给跟着的洛幽送了一道灵识，叮嘱她跟着护送莲心回家再去将军府。 洛幽轻灵优雅的几个跳跃，穿梭在房梁之上，紧紧的跟上莲心那辆马车。 沐青颜放心多了。 她和洛幽是有灵契相连，随时都可以感应到对方的具体位置，不怕洛幽找不过来。 莲心怀里揣着三十多两银子，其他就是一些细软和自己塞给她的药膏。到底是一个姑娘家的，路上难免有些危险。 沐青颜心里担心，叫洛幽这个不大起眼的猫儿跟去是最合适的。 来到将军府，看到了几乎是望眼欲穿的红萝，轻轻笑着打招呼。 红萝看见她来，松了口气，主动迎上来。 “青颜姑娘，我家小姐一大早就心心念念着你，与夫人都叨念了好几遍，你可算来了。” “是是，我的错，路上略略耽搁了一下，还好没误了约定的时辰，否则琳琅该生气了。”她笑着说完，又看了看四周，“韩家妹妹来了吗？” 红萝点了点头：“韩六小姐刚来了约莫盏茶功夫，正在里面和我家小姐说话呢。” 沐青颜轻嗯一声，塞给她了个荷包，谢她辛苦守在门口等自己。 红萝推不过就收下，咧嘴笑容灿烂的邀她进了将军府宅。 一路算是和门房以及管家之类的人物认了个脸熟，也没细看周围景致，就来到了季琳琅住的扶灵园的待客正厅。 “瞧瞧，正说着就来了。”季琳琅与韩玉莹笑着出来迎她。 沐青颜赔罪的行了个礼：“倒是怪我来晚了，叫你们等我，着实是该罚，等会儿以茶代酒自罚三杯。” 琳琅朝她挤挤眼：“那可不行，等中午摆一桌，你得喝酒受罚才作数~” －－－－－－题外话－－－－－－ 晚安安 235 慧眼识珠 “你对我酒品倒是挺自信，不怕我喝多了在你府上撒酒疯啊？” 她哭笑不得，逗得二女咯咯直乐。 “头回让你来家里，还能让你喝多烈的酒么？你且放心喝就是了，若是招待不周，母亲要开罪我不会待客的。” 季琳琅摆了摆手，招呼二人进屋坐。 沐青颜打量了一眼室内布置，很讲究。端庄大气上档次，迎面感受到的古朴风韵，不落俗套的装潢风格。虽然看着简单，却也有不简单的小细节。 摆件不多，皆是上品。书画不多，皆是名家之作。 简而不凡，的确不错。 韩玉莹对书画方面涉猎不多，一开始都没怎么聊这个，见沐青颜打量那些挂着的书画卷轴，好奇询问。 “沐姐姐，你对书画有些研究吧？你可是受邀参加过苏家千金的画展呢！” 沐青颜浅浅一笑，对她没太隐瞒。 “有些见解，皮毛而已。不过琳琅这正厅摆着的几幅书法字画，都是出自陶冶、萧羡初两位名家之手，甚至有两副是封笔之作，价值不可估量。真是服气琳琅了，这么贵重的书画，你也不怕叫别人瞧见惦记上。” “啊？这么贵重！” 韩玉莹吓得立马起身换了个位置，挪的离那书画卷轴远远的。 她虽然不大懂，但也知道陶冶和萧羡初这两位的名头，他们的作品流出并不多。她爹有一幅陶冶的字卷，都够他吹嘘好久的了。 就这还是机缘巧合遇到，高价收来的。 可是再看看眼前挂着的，乖乖，正厅的两面墙上，分布有五幅大小不一的字画卷轴…… 韩玉莹觉得有些晕眩。 这如果让她爹知道，估计要疯了。 不过，这儿是将军府，他爹再怎么疯也不敢造次的。 沐青颜抿了抿唇瓣，决定将她身边那个，手臂高大小的青云对花瓷瓶的价值，隐瞒不说。 季家对琳琅真真切切的是宠得没边儿啊，啥贵放啥。 平时侍女打扫的时候，估计得提着脖子擦拭掸灰…… 她同情的看了红萝一眼，小丫头，辛苦了。 季琳琅不知她心中所想，只道是有个慧眼识珠的。 “你眼睛够尖的，嘿嘿~不愧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人，快坐快坐，尝尝这上好的雪玉含翠，味道清冽涵雅，我喜欢的紧。不过这茶叶不好得，我也没多少斤。今儿个你们来，特意拿出来的。” 沐青颜没扭捏，大大方方的端起茶细细品尝。 的确如她所说，这茶极好。 满意的眼神流露在外，季琳琅开心不已。 少有第一次来就能看得出她正厅布置精巧的慧眼之人，青颜不愧是高人亲传弟子。 听她娘的话果真没错，这姑娘的确藏拙了。 韩玉莹知道这是好茶，听她说出来，觉得杯中的茶有些烫手。可看着沐姐姐神态平淡，她也不想露怯落了下乘。 难得能来将军府做客，来之前，父亲母亲可是耳提面命的交代她好多事宜。 若非顾及体面，她估摸着这二位，怕是恨不得要亲自跟来。 眼下看沐姐姐的样子，她觉得父母说的不尽然都对。太拘着反而显得小家子气，倒不如自然处之，来的自在恰当。 236 原来这么彪的吗？ 品过茶，沐青颜适时地开口。 “说起来，我们首次来访，该去给将军夫人见礼……不知现在夫人有空否？” 讲究一些的话，的确是要先见一见主母，她这么问不算唐突。 季琳琅弯唇笑了笑：“不必这般见外。母亲听说今日有新朋友要来，特意上街去采买，说中午要亲自下厨做些美食。” 沐青颜愣了愣。 韩玉莹忍不住问：“将军夫人亲自去采买，还要亲自给我们下厨？” 这可真是太抬举了。 直接把韩玉莹整不会了。 季琳琅笑眯眯的点头：“对呀~我母亲很喜欢亲力亲为，说这样接地气，太养尊处优容易生病的。” “啊……这样的吗？你母亲人一定很温柔。” 韩玉莹的话，难得的让季琳琅笑容僵了僵，淡定的没有接话。 沐青颜摸了摸鼻子，感觉自己发现了盲点。 “喝茶喝茶。我母亲出去没那么快回来的。”季琳琅笑呵呵的抬手示意她们品尝茶。 这话，让沐青颜莫名明白了点什么。 没那么快回来，亲力亲为…… 这位将军夫人，怕不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应该很喜欢出去玩儿，她们来，这样的好借口出门采买四处多逛逛，分外合适。 韩玉莹好奇的看向季琳琅。 “季姐姐，那将军也陪着夫人一起去采买了吗？” 季琳琅面色淡定的点点头：“是啊。我爹爹不放心娘亲自己上街。” “一定是不放心你母亲长得貌美，担心她上街被坏人欺负吧？你父母真是如传闻般恩爱，真羡慕~我爹爹就不多管这些。” 韩玉莹十分羡慕，但沐青颜觉得，这事儿可能和她们想的不大一样。 “呃……我爹爹陪娘亲上街，纯粹是担心她把坏人揍得太严重。嗯……会被记恨的，而且也会被御史弹劾。” 沐青颜嘴角抽了抽：“……” 韩玉莹已经不知道该做何表情：“……” 夫人……原来这么彪的吗？ “啊~怕被御史弹劾也是常事，毕竟很伤神。”韩玉莹故作轻松的笑道。 季琳琅继续平静的摇头。 “我爹爹不怕伤神，他怕那帮御史弹劾了他，娘亲知道会找那帮御史夫人的茬儿。到时候御史夫人跟御史哭闹，闹到皇上那里影响不大好。” 沐青颜和韩玉莹：“……” 打扰了，将军夫人。 看琳琅那个天不怕地不怕、还八面玲珑的性子，她本以为是遗传的将军，没想到，是遗传的她亲娘嘞。 再瞅瞅她那平静的模样，这事儿估计不是说说这么简单。 琳琅那是陈述的语气呢。 沐青颜觉得自个儿现在用这个身份用的，可真是好低调哦…… 她要不要学学将军夫人，下回直接把贾文萱揪过来打一顿？ 季琳琅朝红萝招招手：“红萝，添茶呀~” 红萝应了一声，给两位表情丰富的小姐添茶，笑不见眼。 沐青颜轻咳一声，低调的喝了几口茶。韩玉莹也是，乖乖的调整了极其标准的坐姿。 季琳琅看气氛突然安静了几秒，禁不住笑起来。 “你们别害怕啊，我娘又不会吃了你们。她又不是好坏不分，放心吧，对待自己人，她很好说话的~” 237 将军夫人 韩玉莹听此，默默地松了口气，恢复笑容。 “那就好，那就好。” 吓死她了，还以为是那种脾气很大的。若是这样，她估计都要害怕不小心说错话，或者做错事得罪了将军夫人。 还好不是这样。 她就犯嘀咕么，季姐姐看着人就很好啊。能教出她这样的心性，按理说母亲的脾性也不会差才对。 沐青颜大致明白这位是什么性子，而且更加坚定了心里的想法，不过也是挺好奇的。 季琳琅转移话题，缓和她们的小尴尬。 “对了，沐姐姐今天带的匹练好好看，瞧着像是轻容绸。这绸子可着实不好买，我娘亲也是托了关系才提早买到了三匹而已。” 韩玉莹先前就注意到了她的匹练绸带，只是聊天转移了注意力。 现在说起，她不免羡慕。 “轻容绸，我娘亲都没抢到……” 沐青颜笑了笑：“我大嫂姓陶~” 韩玉莹眼前一亮：“啊！我想起来了，之前临风哥说起过。你家与陶家结着亲呢，陶家的一些绸缎实属难买。” 季琳琅恍然：“原来如此啊。你这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她娘抢这轻容绸有多难就别提了，还亏了她家的权势地位呢。 韩家官位没那么高，不至于需要陶家巴结。 沐青颜吐了吐舌，俏皮的朝韩玉莹眨眨眼：“我这不是会医术么？前些天帮大嫂调养好了身子，上个月她出于感谢才送我的。” 季琳琅咂舌。 “上个月？你知不知道这个现在到底有多么难买啊？我娘是预定，约莫去年就定了，现如今本就缺货的厉害……你大嫂对你真是太好了。” 沐青颜眨了眨眼，她对绸缎的确不大了解。 没有想到这个竟然如此抢手，今日也是觉得场合不同，特意穿了这一身配的这条匹练挽臂。 看着韩玉莹羡慕的眼神，沐青颜不好意思的挠挠耳朵。 “你别这么看我了，我刚得了两匹嫂嫂送的紫纱绸，你们若是喜欢，回头我多两件外罩大袖，咱们一人一件儿可好？” “紫……紫纱绸？！”两女瞪大了眼。 季琳琅果断点头：“行啊，必须行！这紫纱绸出量不多，我娘都差点儿没定上第一批，她都不舍得给我。你可千万不能忘了，否则我可是要疯狂催促你给我送来的！” “我也是！”韩玉莹顾不得害羞，涨红了脸说道。 这是激动的。 沐青颜笑了笑：“好~” 她倒是不曾想大嫂送来的绸子这么贵重，难怪眼高于顶穿过不少好绸子的沐若雅会激动成那样。 正说着话，外面有人开嗓子传话了。 “主子，夫人和将军回来了~”侍女笑容可爱的朝她们通禀。 沐青颜抿了抿唇瓣，很好，很强大，夫人是说在将军之前的。 地位明显。 季琳琅眨了眨眼：“是吗？那我们去迎她们……” “夫人这就过来了，您看……” “琳琅啊，新朋友在哪儿呢？快叫来让为娘看一看呐？” 沐青颜听着声音，就莫名觉得亲和。 “民女沐青颜，给夫人请安。” “民女韩玉莹，给夫人请安。” 238 她跟哥哥们是意外 二人端正的行礼，边儿上的季琳琅已经像是归巢的如燕般扑了过去。 “娘~你去的时间又不短了，一大早就出门，这会儿才回来！” “哎哟，好了好了。不必行礼，都起来吧。既然是琳琅的朋友，就不必拘着，放松些。” 趁着起身的机会，沐青颜才顺势打量了两眼将军夫人。 肤色不算皙白，但保养得宜没有细纹。不同与多数女子的细眉，她的眉型略粗，称得上浓眉大眼。眼神软下来时，也不失温柔亲和。 就是那种看着就让人觉得很舒服的长相，不显弱态，耐看型的。 与沐青颜那张艳丽扎眼的容貌风格截然不同。 虽说是四十出头的年纪，偏偏那一身青蓝色的夏衫，穿在她身上清爽又带有朝气。 完全看不出真实年龄。 卢艺霜慈爱的看了看揽住自己胳膊的女儿：“干嘛，就兴你总出去，不准我出去啊？再说今儿个又没贪玩儿，为娘可是出去采买了。” 她一边说，还一手叉腰，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季琳琅撇撇嘴：“是是，您今儿个理由足足的。爹爹没跟你一起过来？” “傻不傻，都是女子，他一个大老粗过来干瞪眼啊？”卢艺霜勾勾她鼻子，嗤笑一声，“你爹去后厨先放采买的东西了。等下我要亲自掌勺，他不放心，硬说要在旁边儿给我打下手。” “啧啧，爹又来这套。” 季琳琅娇气的冷哼一声。明明娘的厨艺很好，爹还总是小心这仔细那的，可娘偏偏就极喜欢爹对她这副无微不至的模样。 看起来被她爹拿捏的死死地。 实际上她以前还觉得是她爹被娘拿捏，现在已经看开了。 爹娘是真爱，她跟哥哥们是意外。 哦，不对。 她比哥哥们待遇好点儿。 沐青颜看着母女俩互动可乐，默契的和韩玉莹不出声打扰，眼里或多或少的有些羡慕。 即便是两世为人，沐青颜都没体味过这样的母爱，还有这样和谐有爱、温馨自然的家庭。 她是真的羡慕琳琅。 卢艺霜与女儿打趣几句，倒也没忽略了两位客人。 侧身看向她们，眉眼含笑：“今日我下厨，有什么喜好的可以同我说，别客气。既然来了，总要吃些合胃口的。若有不妥之处，多多担待。” 沐青颜与韩玉莹纷纷摇头，都表示没什么忌口。 但出于将军夫人的热情，二人也从善如流的报了自己的喜好偏口。 卢艺霜出去玩儿了一圈，还买了很多爱吃的东西，心情很好，一直笑眯眯的。 “好了，你们在这里和琳琅玩儿吧，正午就能准时开饭。记得打香皂洗手，干净又卫生。手上细菌少，吃的更放心。” 她说着，还意味深长的看着沐青颜。 见她没有丝毫意外的看着自己，甚至还俏皮的眨眨眼睛，卢艺霜心思顿时活络不少。 “娘，你又说这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了，”季琳琅不好意思的朝两人笑笑，又跟母亲呶呶嘴，“女儿自然会带她们净手的，您快去做好吃的吧~” 沐青颜笑靥如花：“夫人是好心叮嘱，我们一定照办~” －－－－－－题外话－－－－－－ 对暗号了，哈哈哈~ 晚安安 239 平时不是这样的 卢艺霜笑意更浓：“那就好。我先去后厨了，你们聊。” 众女福身相送。 等她款款离去后，韩玉莹羡慕的感叹。 “琳琅，你母亲好好看，比我母亲瞧着还年轻些呢！” “还好还好。我母亲最喜欢别人夸她年轻。回头告诉她，她肯定很高兴。” 季琳琅哈哈一笑，拉着她们重新回去坐下。 “夫人的厨艺应该很好吧？期待午膳。” “嗯，我母亲早先喜欢做些没见过的美食，不过真的很好吃，不骗你们~我很少邀朋友来，能吃到母亲厨艺的，除了欣瑶和她妹妹，就是你们了。” 沐青颜眼神一亮，原来她和琳琅的关系，比她想象的要好很多。 “荣幸之至。” 韩玉莹激动的双手合十：“真的？太荣幸了，等午膳我一定多吃些捧场~” 季琳琅朝她眨眨眼：“放心吧，你肯定要吃的肚子溜圆儿才肯罢休呢。” 韩玉莹不好意思的笑笑。 边儿上的沐青颜询问：“你母亲下厨，会做什么没见过的美食啊？” “唔，蛮多的。比如早年有做火锅，不过后来有酒楼也做起来了火锅，才有越来越多人知晓。啊，还有炸牛乳，还有叫什么汉堡包的东西……虽然看起来很古怪，但是真的很好吃！不知道今天会做什么呢？” “那可真是蛮新奇的。” 沐青颜含笑的附和，心里已经确定这位将军夫人是同乡了。而且看样子比自己穿来的时间早得多，叫声前辈一点儿不为过。 “火锅啊，最开始还是风影楼先出的呢！我八岁时的生辰就是一家去那里吃的，特别美味，服务也特别周到。现在想起来，小二不论男女也都长的非常养眼～” 韩玉莹一边儿说，眼神还亮晶晶的，好像恨不得立马再去一次看看。 当然，这个目的，可能不单单是奔着火锅去的。 季琳琅啊了一声：“我也想起来了，我娘当时还去过好几次，想找老板问问话。但是好不容易问到 板以后，不知道为什么，回来还一脸失望的样子。问她是不是不不合胃口，她又说不是。真是奇怪，娘亲平时不是这样的。” 沐青颜眨了眨眼，浅浅一笑。 因为真的老板没在，在的是她安排去的下属。估摸着是对暗号失败，发现并不是同为穿越的，所以才会觉得失望吧？ “兴许是以为跟自己兴趣相投，但发现说不到一块儿去，所以才失望吧。” 季琳琅点点头：“兴许是吧。” 沐青颜注意到她手腕上的一条手链，带有淡淡的灵气，好奇询问道：“这手链是哪儿买的啊，煞是好看。” “嗯？哦，这个呀，是玉莹送我的，说头一次来我家不知道送什么好，就……” 季琳琅顿了顿，看向沐青颜，她倒不是说沐青颜没有给她送礼的事。 还不等她解释，沐青颜就拍了拍脑袋。 “瞧我，一来就光顾着聊天，都忘了把礼物送你。就是一条我自己做的项链，没多贵重，你别嫌弃就好。” 一听是她自己做的，原本还想拒绝的季琳琅便收住了口。 既然特意自己做的，那当然是心意，这就不适合拒收了。 240 兔子玉坠 “你还会做项链呀？真厉害。” 季琳琅由衷夸赞，经过她母亲的熏陶，她对手艺人有着莫名的佩服。 沐青颜递给她一个精巧的荷包，不好意思的摸摸耳朵。 “这荷包是我家侍女绣的，我女红不怎么好。” 她对女红属实不大擅长。 季琳琅也不介意：“没关系，人各有所长。会女红好的，也不会做项链呀，是不？” 她朝沐青颜眨眨眼，一句话让人听得舒坦又开心。 “可以打开看看么？我好好奇长什么样子呀~”韩玉莹眼巴巴的望着季琳琅手里的荷包。 两女都看向沐青颜。 “当然可以呀，本来就是送你了的。快瞧瞧喜不喜欢？” 她对于当面拆礼物这事儿没忌讳。反正也没有生人，没啥担心的。 听此，季琳琅迫不及待的打开了荷包，拿出一条红绳编结的玉坠项链。 项链的图案是个憨态可掬的胖兔子。 “啊！好可爱！”季琳琅欣喜的左看右看。 “这图案好有趣呀！真好~”韩玉莹夸赞着，眼里也流露出渴望的目光，只是没有开口多说。 沐青颜看着两人的神色，笑呵呵的打了个响指。 “我之前与你聊天时，记得你跟我讲了句你很喜欢兔子。所以就把这条玉坠送你了~” “你手艺真好，看着跟我在赏玉斋的玉饰不逞多让。”季琳琅立马就让侍女给她把脖子上的璎珞换下来，戴上这条兔子玉坠，郑重其事的道。 “我一定经常戴着！” 雕工是她特意磨炼过的，自然不会差。但是说比起专门卖玉器视频的赏玉斋，那肯定是夸大了。 不过是占了图案新奇的光儿，所以才给季琳琅一种这个更好的错觉。 这玉是沐青颜做好的小法器，可以消灾免祸。 这些年她送了一些给朋友，她手里还有几条，今儿个就拿出来了两条，一条给琳琅，一条看情况决定要不要送给将军夫人。 她手上戴的那对镯子，已经带习惯了就不打算送人了。 一来那玉质不算上乘，二来是跟洛幽的项坠是一体的。怕洛幽不高兴，她就自己戴着吧。 “经常戴着好，玉能养人，养久了之后有你的气息。可以消灾呢~” “哈哈~我娘也这么说过。她就很喜欢买玉饰，不过，她总喜欢换着带，嘿嘿~” 季琳琅弯唇一笑，依稀可以看到将军夫人的影子。 沐青颜笑了笑，又看向韩玉莹：“玉莹生辰什么时候？我记得你说过在九月份吧？到时候也送你一条，保管你喜欢~” 韩玉莹眼神霎时亮起：“九月二十！你可绝对不许忘了啊，否则我可要生气的。” “忘不了忘不了~”沐青颜拍拍胸脯，三人笑呵呵的聊起了别的。 过了将近一个时辰，一声软糯乖萌的猫叫引起几女的注意。 “咦？洛幽！它怎么自己跟过来了呀？” 季琳琅一脸兴奋的站起身想去抱它，结果洛幽还是例行先扑沐青颜。 沐青颜顺势抱住，略略嫌弃的拿起帕子擦擦它满是灰尘的脏猫爪。 “洛幽聪明嘛~方才入府这小家伙就忍不住到处跑，我警醒过它的，玩儿够了就找来了。” 241 将军 说多难免惹人怀疑，她干脆直接推脱到聪明上去了。 她家洛幽的确是聪明嘛，没毛病。 果然，两个人都不再多问，也没怀疑，皆是欢喜的凑过去想抱抱猫。 “沐姐姐，这就是你说过养的那只猫儿了吧？它怎么全身都是黑色，一点儿杂毛都没有呀？真稀奇~” 韩玉莹满心好奇的打量着洛幽，一双手时不时地抚一抚洛幽，企图建立良好关系。 洛幽对季琳琅更熟，所以对她的抚摸并不介意。 但对韩玉莹的抚摸略显戒备，在沐青颜轻啧一声后，也放松了身子让她抚摸。 女子多是对这种可爱的萌物抵抗不了。 洛幽虽然通体黝黑，但它一双圆圆的绿眼睛非常漂亮，姿态优雅。乖巧的时候，再搭配上那软糯的小奶音，杀伤力十足。 韩玉莹见它不再排斥自己，准许抚摸，开心的了不得，不停夸赞。 沐青颜哭笑不得，洛幽是非常喜欢被夸的，这小猫咪傲娇的很。 果然，被疯狂夸赞之后的洛幽，望向韩玉莹的目光柔和许多，戒备已经消散无踪。 季琳琅喜欢的了不得，抱上洛幽就舍不得松手。 不过边儿上还有眼巴巴看着的韩玉莹，她也不好一个人霸占着，让给韩玉莹试着抱抱，没排斥。 韩玉莹开心的心花怒放。 “它也太可爱了！真好看~沐姐姐，洛幽喜欢吃什么呀？” “它呀？只要是做的好吃，肉类它都喜欢吃。哦，最喜欢吃鸡肉。” 季琳琅立马就扭头嘱咐侍女去通知后厨，多准备只蒸鸡给小洛幽吃。 侍女领命下去。 沐青颜哭笑不得：“这会儿都快开膳了，再加是不是不大合适啊？” 毕竟今儿个掌厨的是将军夫人。 季琳琅摆摆手：“没关系的，我娘亲也很喜欢猫咪。放心，我特意吩咐厨娘做的，我家厨娘手艺也极好的。” 毕竟家里还有客人招待，让厨娘做也是一样。 沐青颜放心了。 不多时，有侍女进来传话，说是请她们移步准备用膳。 几女应下，季琳琅带她们去洗手。 来到宴厅，季琳琅见到了刚好来齐的三个哥哥和两位嫂嫂，热情的介绍。 互相介绍之后，大哥季云庭携妻子李媛媛，带头招待二人落座。 也是怕她们不好意思，特意让两位嫂嫂挨着她们，另一边是季琳琅。 刚落座，将军夫妇就迈步进来了。 正准备行礼，卢艺霜赶紧摆手让她们坐下。 “你们是琳琅的朋友，也没什么外人，不必拘礼了，快坐快坐。” 沐青颜这才坐回去，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这位季将军。 与传言中一样的魁梧黝黑，那张脸五官俊美英气，但看向身旁夫人时，满满的都是温柔。 “夫人小心。” “落个座有啥要小心的？正经点，别叫琳琅的好友见了笑话。” 卢艺霜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不过眼里都是笑意。 侧目看向沐青颜和韩玉莹：“等久了吧？咱们也别拘着了，将军府没那么多规矩，人齐了就用膳。” 说着，就揪了揪丈夫先行动了筷子，沐青颜笑了笑，这才和其他人一起动筷开吃。 242 终于见到个老乡了 季铭宸见夫人瞪着自己，浅浅一笑，还是得给女儿点面子。 “不必拘谨。夫人亲做的午膳，样样都好，多吃点。” 韩玉莹刚咽下一块炸鲜奶，目光灼灼：“这是什么，好好吃啊！” 卢艺霜看了看，笑道：“这是炸鲜奶，好吃就多吃点。” “好，夫人辛苦了~” 沐青颜也道了声谢，捧场的各种吃。 一桌子膳食十二个菜外加一个汤，有凉菜有热菜，精致美味且量大。估摸着是跟季家人练武饭量大的缘故。 开始都略略拘谨，不过吃了几口大家时不时的聊起家常，就倍感亲切。慢慢的两人也都放松下来，不过吃饭还是不能太慢的。 韩玉莹没想过能吃到这么美味的饭菜，有些是比较新奇的，但多数是饭店可以看到的菜式。 这顿饭很美味，吃的韩玉莹分外感动。 平时她用膳为了保持身材只吃五分饱，这顿却直接吃到了八九分。 沐青颜平时吃七分饱，这回也捧场的吃到了八九分饱。不过还是比韩玉莹的饭量要大一些，和季琳琅相差无几。 一顿饭用完，菜基本上只余下了菜汤，这让卢艺霜笑得眉眼弯弯。 用过膳后，也不急着回扶灵园，一众人围桌热闹的聊着天。 餐盘撤席，换成了水果果盘和润肺茶。 聊天不外乎是一些寻常话题，看到她身上的轻容绸，两位嫂嫂也是聊了几句，并不新奇。毕竟这绸子虽是难买，但将军府也不是没有。 婆母抢到的三匹，给她们和琳琅一人一匹。即便是新抢到的一匹紫纱绸，婆母也差人做了外衫或者裙子等，平等都有份。 有这样不偏颇又明理的婆婆，是她们无比欢喜的。 妯娌间对上孝敬公婆，对下疼爱弟弟妹妹，相处和谐融洽。 她们聊的兴起，沐青颜瞄见卢艺霜看着自己，像是有话想说。她浅浅一笑，侧头小声的跟季琳琅说了声外出如厕就起身了。 季琳琅本还想叫侍女带她去，却见自家母亲也站起来，便闭了口。 卢艺霜主动走到沐青颜身边，笑容和蔼的小声道：“青颜姑娘是去如厕吧？正好一道。” “好啊~夫人请。” 沐青颜浅笑着应下，二人并行离开。其他人只当是寻常一幕，等她们离开后，继续该聊什么聊什么。 出来之后，卢艺霜特意绕着远一点的路朝花园走去。 二人同坐在小亭子里，她屏退随性侍从后，迫不及待的看向沐青颜。 “青颜姑娘，可知晓华夏吗？” 沐青颜在她期待的目光中，笑着点点头：“知道的。夫人也是从华夏来的吗？” 得到这句话，卢艺霜开心的一把就握住她的手，抑制不住的开心。 “太好了，终于见到个老乡了~你来这儿多久了？前段时间我听说过你的事情，隐约还有些猜测，没想到是真的！” “来了有八年了。”她朝她眨了眨眼，“先前在画展，琳琅能直接过来帮我解围，估摸着也有夫人的话起作用的缘故吧？” 卢艺霜愣了愣，没想到她会猜到这层，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个……我的确是与琳琅说过，但她认识你之后回来跟我讲时，眉飞色舞的，是真的拿你当朋友才会这般亲近的，你可别多想。” －－－－－－题外话－－－－－－ 凌晨睡着了，嘿嘿，补上更新 243 这是可以说的吗？ 沐青颜摆摆手，笑道。 “别紧张。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琳琅若是没拿我当好友，怎么会把我一个商贾之女邀到家中做客？我只是好奇，一开始她可能会给我解围，或许是她好心，但深入接触当闺蜜，是我来这儿之前都没敢多想的。” 她又不是没有基础判断力。 这一番话让卢艺霜放下心来。 “先前你的事我也听说过几句，好歹沐家是京中有名的四大商贾世家之一，没点儿底蕴可到不了这位置。你不必妄自菲薄。” “嗯，当然不会。” “一个月前，我无意间打听叶神医时，得知了你的事情。就觉得你很可能跟我一样，所以有机会，希望琳琅与你亲近一些，看看你为人如何，是不是真的来自华夏。” 沐青颜了然的轻哦一声，原来是这样，和她猜的差不多。 卢艺霜看她的确是不在意的模样，便继续道。 “万幸你没有多想，琳琅这孩子真心朋友没有几个，你能和她玩儿到一起，我很高兴。你是没见这孩子和我说起你时，那个眉飞色舞的样子……” “不会吧？琳琅性情很好，怎么会朋友少呢？” 沐青颜奇怪的眨了眨眼，有些疑惑。 卢艺霜无奈的摇摇头：“不是的，我们是武将，文官的千金除了欣瑶，很少有与她合得来的。她性子是不错，可惜我丈夫是将军，与部下间的走动还是得多多注意，所以只能委屈琳琅了。” “啊……原来如此。你们也是考虑周到，只是情况与现实总有些出入的。” 沐青颜理解了。 古时的文官向来看不起武将，两边儿互相看不过眼，那小辈之间的接触肯定也是少有和谐的。 再者，琳琅的父亲是将军，得避嫌。否则与部下走动多了，难免会落人口舌。 别人怎么想不是特别重要，最重要的是皇上怎么想。 季家虽是武将世家，但脑袋挺好使，拎得清啊。 不过也是，有将军夫人在，即便将军不在意，她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所以，希望你常来将军府玩儿，与琳琅多多亲近，这样她会很开心的。” 卢艺霜说起女儿时，眼里温柔如水，满是慈爱的光。 沐青颜看着羡慕：“琳琅有你这样一位母亲，蛮有福气的。放心吧，你们若是不嫌弃，我会常来的。” “哦对了，传闻说你三年前才治好痴症，可你已经来了八年了。也就是说，你跟师父外出养病是个幌子吧？” 卢艺霜对此挺好奇，主要是想知道一些细节。 能穿越过来的幸运儿，岂会简单？ “没错。刚来的时候这身体才不到八岁，要不是跑出去求救遇到了端王，只怕我当时就要冻死街头了。” 她轻轻的笑了，卢艺霜被这信息量惊呆了。 “端王救了你？这也太巧了吧？嘶，最近风言风语的都说端王对你很有好感，更有甚者说他属意与你，想纳你为妾……这是真的假的？” 她眼里闪烁着八卦之光。 嗯……这是可以说的吗？ 沐青颜捏着下巴，犹豫了一下，默默地点点头。 “说对了一半。他确实喜欢我，但不是要纳我为妾……” “啊？妾室的名位都不给……嗳等一下，难道他想娶你当侧妃？” 244 我们家老三还单着呢 卢艺霜小声的低呼一声，捂着嘴，匆忙的看看离得比较远的侍女，这才安心看向她。 但沐青颜淡定的摇摇头：“不清楚，他好像还有要娶我为正妻的意思。不过，我现在还没同意。” “正妻……还没同意……”卢艺霜眨了眨眼，吸了口凉气。 冷静多了。 这小丫头，挺给穿越女长脸。 到底是经历不少的人了，卢艺霜很快平静下来，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你俩到底是什么关系？看他那样子，应该跟你交情不浅啊。” 沐青颜哭笑不得的看着兴致勃勃的卢艺霜，觉得也没必要瞒着她。反正有共同的小秘密，再加上有琳琅这层关系在，卢艺霜不是不知轻重的人。 “端王的师父是我师父的同门，我得叫师叔，管他也要叫声师兄的。这八年私下见面不多也不算少，嗯……具体他怎么喜欢我的，我也不晓得。” “哦~原来有这层关系。”卢艺霜忽的眼前一亮，小小声的询问，“既然跟你瓜葛不浅，而且同样有医术高明的师父，那他那腿疾，应该早好了吧？” 沐青颜老实巴交的点点头：“是好了，不过他不想公开，可能想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嗯，我懂，我懂。” 端王因为腿疾失去了继位权，但也因此得到了皇上的信任，其他一些皇子对其的警惕心自然而然的降低很多。 可如果他的腿疾好了，重新拥有皇位竞争力，那其他几个兄弟能让他再过安生日子吗？ 头发丝儿想都知道不可能了。 卢艺霜啧啧两声，扫了两眼四周，又好奇询问。 “你身份，应该不是只有明面儿上这么简单吧？” “额……确实还有其他身份。比如……风影楼的幕后老板。”沐青颜嘿嘿一笑。 “那家火锅店是你的……”卢艺霜瞪大了眼，又懊恼的支着下巴，“哎呀，当初我还三番两次的去，想看看店老板，结果跟他搭话说两句现代话，他完全听不懂。” “嗯嗯，聊天时，琳琅还跟我说你很失落来着。” 沐青颜笑眯眯的冲她眨眨眼，逗得卢艺霜也弯了眉眼。 “那小妮子，还跟你说这个……” “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可太喜欢你们家的氛围了，轻松和谐的很，不像沐家，阴气沉沉，刻板无聊的要命。” 光看将军宠着卢艺霜的样子，就可以明白。 为什么卢艺霜到四十出头的年纪，却还能维持这么活泛的年轻心态。 因为有人宠着啊~ 还给当靠山，多好。 卢艺霜想起听闻的沐家境况，就忍不住同情这个小丫头。 “别多想了，有空常来玩儿就是。我们家老三还单着呢，不是我自夸，那小子性子虽有点乖张，但有责任感，又有担当，三观肯定没毛病。关键是长得不错，要不……你考虑考虑？” 沐青颜错愕的愣了愣，看向朝她不停眨眼的卢艺霜，顿时明白她的意思。 不大好意思的摸了摸耳坠，浅笑道：“这个嘛，接触不多，还是先不考虑了。我这身体年龄才十六，我可不想这么早考虑结婚。虽然，有你这么个性格的婆母，的确蛮心动~” 245 要是这么想可就遭了 被沐青颜拒绝，是在卢艺霜的意料之中。 心情原本有些失落，但听到她最后那句话，笑容又重新回到了脸上。 “我是肯定会对你好的。这事儿你暂时不想考虑，那就先不考虑，反正我家老三也不急着娶妻，过阵子你若是未嫁，他还未娶，再看看也不迟。” “嗯……到时候再说吧。”沐青颜含糊了一句。 她也不太好直接了当的推脱，再说以后的事儿，谁又说的准呢？ 若是和楚云澈不能成，自己或许真的会为了卢艺霜这个婆母而嫁给季语骁。 虽然明面儿上也算不得门当户对，但架不住将军家有实权啊。 关键卢艺霜不介意，那剩下的就看自己能不能和季语骁看对眼了。 嗯，将军的意思，应该不重要。 她甩开这些杂念，望向宴厅的方向。 “咱们出来有一会儿了，再不回去，估计要担心了。” “担心啥，担心咱们掉茅厕里不成？” 卢艺霜快言快语的，沐青颜忍不住笑出声。 “对，要是这么想可就遭了。” 两人对视一眼，忍俊不禁。 她还有挺多话想问问沐青颜，奈何时间不允许。再者，刚认识，太刨根儿问底了可不好。容易引起人反感。 卢艺霜知晓分寸，顺势和她离开。为了不让人多想，还真的从茅厕绕了一圈才回去。 结果回去之后，发现季家的老大老二都有公事要忙先离开，留着两个媳妇一起陪韩玉莹和季琳琅继续聊天。 洛幽没逃过劫难，被来回抱着抚摸。 不过，没有沐青颜在这儿镇着，她们也不敢过多亲近洛幽。 女子嘛，还是挺怕猫儿突然不高兴亮爪子挠破相的。 “娘，青颜！你们去的好久，怎么才回来啊？” “嗯，路上正走过花园，带青颜四处瞧了瞧，就耽搁时间了。” 卢艺霜笑着把准备好的说辞讲出来，季琳琅没有多想，就兴冲冲的给她展示洛幽。 “娘，你瞧，这是青颜养的猫儿，可爱吧？我们刚刚瞧了一遍，真的全身黑的没有一根儿杂色毛。好稀奇！” “稀奇稀奇，”卢艺霜哭笑不得，“你别老抱着猫，小心它不高兴挠你了啊。” “才不会，洛幽乖的很~”季琳琅撇撇嘴，看向洛幽时，笑的心花怒放，“娘，你说，咱们府上要不也养只猫吧，肯定很热闹~多可爱呀！” 卢艺霜忍不住吐槽：“你小时候又不是没养过，你就只管看和喂。到了换毛季节，府里都快漫天飞猫毛了！” 沐青颜噗嗤一笑，得到了季琳琅恼羞成怒的一记眼刀。 轻咳一声：“你悠着点儿吧，养猫还是挺麻烦的。再说猫儿的性情挺不稳定，即便是洛幽有时候也会控制不住闹腾。你若是真喜欢猫咪，我时常抱着洛幽过来陪你玩儿就是了。” “那也成。”季琳琅没有过多纠结养猫这件事。 毕竟，府中遍地是猫毛的日子，确实是很印象深刻…… 韩玉莹也积极的邀请她带猫去找自己玩儿，沐青颜也同意了。 卢艺霜不好再占用女儿与朋友的相处时间，就让她们回扶灵园玩儿了。 246 为何对她这么上心？ 临行前，沐青颜想起自己忘了送的礼，便从袖兜拿出一个精巧的荷包递给卢艺霜。 “方才与夫人聊的投缘，都忘了送这条项链。这是我自己雕刻的玉坠，希望夫人能喜欢。” 卢艺霜直觉她送的不是平平无奇的，自个儿可不缺项链。 “好，我会仔细收着的。” 她笑着接过，目光带着好奇。 沐青颜笑了笑，用灵识传了道声音给她。 【这吊坠的玉是我温养过的，是件法器，带着可保平安，温养你的气场。对外就别露出来了，天天带着藏在衣服里。】 卢艺霜诧异的张了张嘴，不过她听得出是沐青颜的声音，并没有傻到咋呼出声。 不过这样玄乎的事情，即便她接受程度高，冷不丁的还是会呆一呆。 还是女儿琳琅好奇催促的声音将她唤回神儿。 “娘，你快打开看看呀，青颜也送我了一条，特别有趣！你快看看~” “嗯……好。” 看了看沐青颜，见她不介意，卢艺霜便打开了荷包，拿出一条鹿角形状的玉坠项链。暗红色的绸绳编结，雕刻的很精致。 “啊？怎么是鹿角呀？”季琳琅有些失落。 韩玉莹拍了拍她：“可是也很漂亮啊，瞧那雕刻的多好看。” “但我还是觉得我的兔子项链可爱有趣。” 卢艺霜好笑的敲敲女儿的脑门儿，动作不小，但落下却很轻柔宠溺。 “你当娘亲跟你一样大的年纪呐？戴出去也不怕让人瞧见了笑话。” “噫，娘不说的话，谁能看出来你都四十出头了？比欣瑶的母亲瞧着都要年轻许多。” “去去去，出去可不许浑说。” 卢艺霜嗔怪的看她一眼，季琳琅知道娘是怕外人传的不好听了，便也没再反驳。 拿着鹿角项链，笑容真诚：“谢谢青颜姑娘，这项链很漂亮，我非常喜欢。” “夫人喜欢就好。这鹿角也取谐音‘一路平安’之意，预祝夫人平安顺遂。” “嗯，好。寓意不错。” 季铭宸过来，正听见这段，打量那沐家姑娘一眼，目光也柔和几分。 “有心了。” 沐青颜笑着福了福身，在季琳琅的带领下和韩玉莹一起回扶灵园。 卢艺霜望着沐青颜的背影，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 “那个沐家丫头，你为何对她这么上心？单独去花园说了什么？” “你是不是忘了，她可是叶神医的亲传。与她打好交道，以后有什么所求，就不用你去请那些迂腐的太医了。” 季铭宸皱了皱眉头：“我当然知道她是叶神医徒弟，可她……年纪是不是太小了点？” 这么小的年纪，医术能好哪儿去，充其量就是学一些皮毛罢了。 和丈夫成亲这么多年，她怎么会看不出他心中所想，抬手就没好气的锤他一下。 “你十七八的时候，就已经能跟着祖父杀敌无数了。我十七八的时候，暗地里还是京中有名的胭脂铺老板呢！靠着卖胭脂水粉财富自由，否则我在家中能有什么话语权？更别提嫁给你了！” 季铭宸讪讪的挠挠头：“夫人说的对。可这医术不是儿戏，她看着就十六七的样子，医术能高明到哪儿去？” 247 人哪儿能十全十美的 卢艺霜瞥了他一眼，却也知道他说的不无道理。 “反正你别小看她就是了。还记得我早先找风影楼老板的事情么？那小丫头就是风影楼的幕后老板。” 穿越女可不能以常理度之的。 季铭宸诧异不已：“她就是你当时想找的人？不是，那是几年前了吧，当时她才多大，就已经是老板了？” “所以让你别小看她。这姑娘和琳琅交好，只有益处没有害处。咱们女儿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聪明着呢！” 卢艺霜这话，让季铭宸对沐青颜的态度改了许多。 确实，女儿的好友不多，但个个儿都是真性情好友。能让女儿放心的带家里来，不会差的。 暂且不提那沐家姑娘的家世，他们交友对家世考虑的并不是特别严谨。 季铭宸并不会看低底层人士，毕竟他手下不少良将就是出自寒门，骁勇善战。参将也是出身底层，见多识广，堪称他的智囊。 “我知道了，既然夫人也放心，那让她常与琳琅走动就是。不过沐家……还是要尽量离远一点。” 卢艺霜疑惑的看他：“沐家有什么问题吗？” 先前她倒是没看出什么问题，兴许还是她了解的少了。 季铭宸轻嗯一声，看了看四周，小声道。 “沐家沐恒，是个不简单的。查到有些蛛丝马迹，他跟几个皇子有联系，不像是正常生意来往。” “哪几个皇子，有端王吗？” “这个倒是没有。端王有腿疾，不在竞争名单之内。可惜，他提供的很多思路和兵法，助力极大。若是没有腿疾，唉……真是天妒英才。” 季铭宸垂首感叹。 卢艺霜见他这样，挺想告诉他实话。不过她知道自家丈夫不是那种很会藏住心事的，万一在外面露出马脚可就麻烦了。 犹豫了一下，只能是挽着他胳膊安慰。 “他还年轻呢，说不定什么时候能有神医给他治好腿伤，就可以健步如飞了。” “若是能行，早先叶神医就给他治了，哪儿还等到现在的。沐家那个丫头不就是叶神医治好的吗？” 季铭宸又长叹一声，看的卢艺霜无奈不已。 她的傻丈夫，都想到这层了，怎么就不多想想？连痴症都能治好，端王的腿疾就算治不好，起码也可以好转起来。 唉，不过，她不能点醒丈夫，就让他着相去吧。沐恒与皇子接触的事情，不知那姑娘晓不晓得，下次问问她好了。 “行啦，你都说了天妒英才了，人哪儿能十全十美的？走了，陪我去散散步。” “嗯？午膳又吃多了么？” 季铭宸听此，仔细揽着她，姿势像是在扶孕妇一般小心。 卢艺霜想打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将军脚上狠狠一痛，龇牙咧嘴的哎哟一声。 “夫人……” “走了。” 卢艺霜自在的走在前面，季铭宸连忙跟上。 她唇角含笑，心情甚好。 沐青颜的到来，让她觉得在这个异世界里，陌途的空寂感又被填补了几分。 虽说今天没能问到多少话，但能有此交集，心里就挺开心的了。以后就有借口多多找机会见面，到时候再慢慢了解也不迟。 248 亲自相送 沐青颜二人跟着季琳琅在府中各处景观点，浅浅的逛游了一圈，这才回到扶灵园。 遣退侍女后，三人围坐着聊天。 “青颜，我娘的那个玉坠寓意是一路平安顺遂，那我这个呢？我这个有啥说法不？” 季琳琅兴致勃勃的，指着自己已经带在脖子上的小兔子吊坠。 沐青颜眨了眨眼，一开始就是觉得可爱就雕刻了一个，当时还真没觉得有啥说法。一路平安那个谐音，其实是为了让卢艺霜有个理由可以经常戴着。 毕竟保平安的名头类似于护身符，贴身常带也不突兀。 但若是硬要问什么说法，她还真想得到。 “有啊。兔子给人的印象就是很活泼可爱，很乖萌。活泼不就象征着健康和开心么？呐，我觉得你的心态很像兔子，活泼又富有精神力，希望你每天都可以健康又开心。” “啊~原来是这样啊！” 季琳琅很开心自己能被比做喜欢的兔兔，爱不释手的又捏起来玉坠放在掌心。看了又看，喜欢的不得了。 沐青颜拱了拱一边的韩玉莹。 “别眼馋啦，我也会给你一个可可爱爱的。昂~” 韩玉莹不好意思的拨了拨耳鬓发丝，还是点点头：“好，等着~” 她已经开始盼生辰了。 “时候还早，瞧你们也不困，不如咱们玩儿牌吧！” “这是什么纸牌啊？”韩玉莹好奇的打量着季琳琅手中的一摞厚纸牌。 沐青颜浅浅一笑，附和道：“应该就是一种玩具。琳琅拿的肯定好玩儿~” 季琳琅受用的点点头，兴致勃勃的跟她们说起斗地主的玩儿法。 韩玉莹挺聪明，听了一遍略微有些茫然，但玩儿了第二局就已经开始掌握玩儿的技巧了。 不过，季琳琅玩儿了许久当然牌技也不差，沐青颜就更别说了。 她时不时的就跟师姐师兄偷偷玩儿，不过玩儿的不多，所以也没敢让师父瞧见。 主要是怕被发现偷懒，会挨罚的。 这会儿她一开始要装作手生的让几把，但几把过后，她就胜多输少了。 玩儿牌的时光过的飞快。 等几女反应过来时，太阳都快下山了，落日红霞洒在屋内，分外美艳。 沐青颜和韩玉莹好言劝说，才勉强拒绝了留用晚膳。 季琳琅挽留了一下后，见挽留无果，就不勉强了。毕竟用过晚膳时间就太晚，让两个姑娘回家赶夜路不大合适。 听说她们要离开了，还在府中的卢艺霜带着两位儿媳一起过来相送。 “夫人太客气了，竟劳驾您和二位少夫人相送。” 韩玉莹有些受宠若惊。 卢艺霜却是端着温和的笑，拉住她们二人的手。 “你们是琳琅的好友，送送你们没什么不妥的。既然不留下用膳，那就早点回府，免得天黑了夜路不好走。” “多谢夫人提醒。”二人福身齐声道谢。 礼数周全，让一边儿的两位嫂嫂也暗暗称赞。 “下回该我去你们府上做客了，可别跟我太客套啊，我一定得多待会儿。” 季琳琅俏皮的话，让二人都很放松。 “谁要跟你客套，你来了，我连庭院儿都不扫你信不信？” “爱扫不扫~反正你把洛幽给我抱就行，哪怕让我坐在庭院我都乐意~” 249 回府 韩玉莹捂嘴感叹：“那惨了，我家没有猫儿，看来我得扫扫庭院才行了~” 众人皆笑。 季琳琅不介意的朝她挤挤眼：“没关系，把你家养的鱼送我几条吃就好~” “啊呀，那观赏鱼可不给你吃~” 沐青颜戳戳她肚子：“你真以为她会吃观赏鱼啊？” “唔，这事儿琳琅也不是没干过。”卢艺霜摸着下巴淡定爆料。 “娘——”季琳琅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那这就是真的了，众人又笑个不停。 离别的不舍，在欢笑中冲淡了不少，沐青颜和韩玉莹分别坐上了自家的轿子，挥手告别后，便启程各自回府了。 回府后，一下轿就有门童进去通传她回来的消息。 沐青颜不急着回，先让描云给程护院递了包银子。 “程护院今日辛苦，这是包碎银，方便你分给几位兄弟吃酒。” 程护院知道她脾性，不矫情的收下，爽朗的笑笑。 “多谢二小姐赏。其实今儿个兄弟们也没亏着，将军府里有人领我们进去找凉亭歇脚喝茶了。” 沐青颜轻嗯一声：“没关系，这些是你们应得的，出来一趟有诸位的震慑才能一路平安无阻。免去不少不必要的麻烦，是诸位的功劳。” 这话儿程护院爱听。 “二小姐这话真是说到程某心坎儿里了。说实在的，二小姐出门儿护送的差事，兄弟们都抢着做呢，哈哈~” 谁不知道二小姐给的赏钱大方？ 别人能给几两就算好的，二小姐给的，他们每人都能分到起码一两多。 关键二小姐的差事轻松，她可不像其他小姐似的要求那么多。运气好，就跟今天似的，走一趟而已，既有凉亭歇，有解暑茶喝，这不，还有赏钱。 回去跟那几个去不了的说说，不得让他们羡慕死？ 沐青颜笑了笑，没再多接话。 程护院也知道自己说多了点，好在没有失了分寸。 “好了，出去一天回来该累了，程护院快下去歇歇准备用膳吧。” “是，属下告退。” 他对这个二小姐颇为欣赏，面对她的话，总是不由自主的听从。 沐青颜不再多言，带着将军府送的一些小礼物回了落梅苑，派梨雪和翠谷各自去沉香斋和听风阁通报一声，自己已经平安回府。 沐恒询问翠谷一些在将军府的细节后，满意的点点头。 能跟将军府打好关系，对他而言当然是个好消息。 沈含薇那边儿笑容就有点儿耐人寻味了。一样是打听了些消息，但是脸上的笑容僵硬不少，随手就把描云打发走了。 描云借着角落运轻功来了个回马枪，悄悄听了听墙角。 然后也回了落梅苑。 她和翠谷都一起跟沐青颜汇报结果。 先是翠谷。 她开心的表示老爷很高兴，甚至还一点儿都没有吝啬的奖赏了一大盒的首饰珠宝让她带回来给小姐。 沐青颜看着那一箱子东西，已经不为所动了。 翠谷不大明白，但见主子让她先退下，便乖乖的福身先行告退。 接着就是描云回禀。 “……夫人听完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什么都没有赏，就让奴婢回来了。” 250 估摸着正在骂街 沐青颜噗嗤一笑：“她当然不希望我跟将军府关系好，这样不就衬托的三妹差我很多，沐恒对我也要态度更甚从前。” 端王府，将军府，还有韩家的韩玉莹。 嗯，不知道他们若是知道，自己还认识杨家的杨欣瑶，会是什么表情。 当然，她自己是不会多说的。毕竟她跟杨欣瑶算不上太熟。 画展之后，就没再见过她。 琳琅给的解释，是欣瑶家里管得严，出来一趟不容易。如果没有合适的理由，不会让她轻易出门的。 这个解释，她能理解。 杨欣瑶那是真正的书香门第，家教森严是一定的。不过严苛成这样，不免让人心生同情。 描云皱起眉头：“主子，主母这般心口不一，您为何不给她些颜色看看？” “她明面儿上没有撕破脸，我又何苦衬她心意主动去做恶人？” 再说，她托洛幽帮忙打听的事儿，还没有眉目呢。 她甚至在琢磨，是不是她想的时间点不对，该在晚上留着洛幽去听更好…… 今晚就这么办，大不了回来的时候给洛幽带它最喜欢的蒸鸡。 描云应了一声，明白了。 主子这是不想主动留把柄。再一点，应该是主子懒得计较这些琐事儿。 沐青颜歪了歪头，张望着窗外。 她还挺想看看外面那几个盯梢的家伙，估摸着正在骂街。 她想的的确是没错，那几个盯梢的现在正聚成堆儿互骂…… “那女人出行是出行，可怎么没查出来是去将军府？你们那儿来的消息，他娘的这要是真出事儿了咱们能得什么好？” “也不能全赖我们吧？你们几个人都送不出消息，劫个小妞儿都没劫对路。干这行儿的竟然能蹲点儿，说出去不怕同行耻笑是吧？” “嘿！？你还喘上了？没蹲上点儿还不是你们送出来的消息有误。再说去将军府好几条道儿，我们就十个人，怎么能分散堵人？！” “蠢货，不会先散开去盯梢蹲点儿，蹲到了跟其他人送信儿再劫走不就成了？” “你他娘说的轻巧，护送那小妞的可是程武。你当沐家养的护院头子是吃干饭的呢？！” “行了行了，都少说几句！” 里面有个年长看起来有些威信的男子，沉声呵斥一句。 吵的凶的几人面上还有不服气，但还是给年长男子面子。收回梗着的脖子，各自挪开视线，不说话了。 年长男子见此，把手里的草根儿丢在嘴上叼着，扫视一圈神情不一的众人。 “今儿行动失败，归根结底是赖我。大家都别吵，自家兄弟伤了和气做什么？” 有人担责，其他人的脸色都微微好看了许多。 冷静之后，这会儿也不脸红脖子粗了。 “大哥，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劫不到人，雇主那边儿不好交代啊。 年长男子沉吟几秒，开口道：“这情况也有雇主的一点原因，情报有误，但大家不必心急。机会又不是就这一回，这几天我就不信她不出门儿了。雇主那边儿，我去说！” 他这一番话，让众人心宽不少，重新振奋起来，该干嘛干嘛去了。 251 他送的花簪 稍作休息后，就该用晚膳了。 吃了个半饱，晚上的膳食多是清汤寡水，量也不大。营养是营养，但是对于沐青颜的胃口来说，还是少了点。 她支着下巴，决定晚上带着几个小不点去风影楼打牙祭。 洛幽中午吃的不少，晚上又吃了一大块儿羊腿肉，现在熨帖的趴在庭院里吹凉。 范妈妈陪沐青颜在院中散了散步后，询问了些去将军府的情况。知道她没被欺负，还很受照顾，连连夸赞将军夫人心好。 沐青颜心里暖融融的。 她知道范妈妈是真心的担忧自己去那里不受待见，还好，这种事儿没有发生。 简单沐浴后，沐青颜回去只穿睡衣，其他人也都早早休息了。 今儿个是描云守夜。 翠谷那小丫头毕竟不知道这些事儿，让她守着自己还总得给她扎针。 沐青颜都怕时间长了，她从自个儿身上的针眼发现点什么…… 所以守夜的事儿，就让知情的三个丫头来。 翠谷么？ 哄她说主子喜欢她做的早膳，这样她就欢天喜地的，接受了自己不用守夜的事儿。早起和范妈妈忙碌变花样给主子做早膳就行了。 这小丫头一向好哄。给她个理由，她就可以毫不怀疑的去执行。 描云帮她梳好了高马尾，换了身黑色拼接暗红边儿的男装，颇有江湖少年的飒爽之气。 用眉粉加深了轮廓，又拿柔软的小毛刷蘸取修宽了眉形，薄薄的涂了一点润唇膏。 天太干了，不涂点儿润唇，嘴巴真的干裂的没眼看。 准备就绪，沐青颜翻身离开，这次她没带着洛幽。 有交代它其他的事情做。 没有忘了答应好她的鱼干儿，洛幽眨了眨莹绿色的圆眼睛，这才傲娇的朝另一个方向溜达去了。 沐青颜无声的笑笑，感应了一下，还留有两个盯梢的。 这才避开巡逻的护院，闪身出了沐家外墙。 不出意外的又看见了一身黑衣，等候在此的楚云澈。 她没忍住翻翻白眼。 “哪天我要是不出门，你难道也要在这儿空等着我么？” 楚云澈浅浅一笑，将一个小盒子递给她：“没有，你时常会在这个时辰左右出来，我已经习惯了。” 他望着她，一身男子装扮，可他望着那双眼睛，就知道是她。 沐青颜没接话，打量着他递过来的小盒子。 “这是什么啊？” “路上看到的一只玉兰花簪子，觉得适合你，就买下想送你。” 他时不时的会给自己送点儿小物件儿，沐青颜会斟酌着挑一些不贵重的收下。反正这家伙经常去轻语楼的时候一起蹭饭，她又没收过他饭钱。 权当抵消了。 沐青颜听他这么说，便打开盒子看了看。 不是什么玉石制成的，是手工绒花压成花瓣儿状做成的花簪。的确不贵，但手艺很精致。 惟妙惟肖的。 沐青颜点点头：“好，收下了。” 楚云澈笑意更浓。 见她收好了小盒子，与她一起飞身离开此处。 一段距离后，他才开口与她说起些消息。 “今日你去将军府，玩儿的可还开心？” 252 带你们去打牙祭 每次他都会问问这些琐碎简单的日常，反正他不嫌烦，沐青颜心情好就乐得与他分享。 “挺开心的。将军和将军夫人琴瑟和谐，与传闻中一样恩爱。我挺羡慕琳琅的，她真的很幸福。” “以后你也会幸福的。希望给你幸福的人，其中有我。” 这话配合他那低沉的嗓音，让沐青颜禁不住心脏跳得快了许多。 她回眸看他，笑意轻柔宠溺，眸光中带着期许。 分外撩人。 她是真的拒绝不了这种只对她好的单向温柔。 专属啊，这谁顶得住。 沐青颜轻咳一声，扭过头去，声音之中略微慌乱。 “矫情巴拉的，快走快走。” 唉，惭愧。还说想坚强的多考验考验他，可是自个儿这个纸上谈兵的，实在不大能抵得住这种专属温柔。 啊~她要坚持，不能被男色迷惑。 楚云澈看她逃避时的慌乱，眸中没有失落，反而笑意更浓。 嗯，依旧没拒绝。 甚至还害羞了。 没有过于逼迫，楚云澈从善如流的跟上她。身姿潇洒，连风中飞舞的头发丝儿都是完美的。 轻语楼。 一进来仍旧能看到几个孩子在扎马步，石磊还好，小白和小可明显有些蔫儿。 像极了霜打的茄子，小表情好似饱受摧残的无望。 齐飞羽瞧见她们进来，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来啦。” 沐青颜轻嗯一声，好笑的看着他：“还要多久结束？” “不到半柱香吧，”齐飞羽这才看了她一眼，“干嘛，有别的事儿？” “嗯，这些天孩子们练武辛苦，营养跟不上可不行。等下带你们去风影楼打牙祭。” 齐飞羽直接从竹椅上跳起来了。 “真的？那我要吃香辣锅儿，我可馋那口了，就是离赤霞坞略远，去一趟得小半个时辰……” “你少卖惨，也没见你少去。” 沐青颜扫了他一眼，眼神意味深长。 “你咋知道的……”飞羽心虚的尴尬一笑。 “这你就甭管了。你去叫人备车吧，孩子们练完就去。” “好嘞！” 两人的话，让三个孩子皆是眼前一亮。 风影楼，他们当然知晓。有名的很，不过离这里远，他们没去过。 听说，那里的位置极不好预定，清酒哥哥这个点儿带他们去会不会晚了？ “清酒哥哥，我听说风影楼的座位很不好定，咱们这么多人去，现在能定到座位吗？” 小白担心的提醒了一句。 他怕去晚了，清酒哥哥订不到位置，就白跑一趟，而且清酒哥哥肯定会伤心。 沐青颜听得出他的意思，正常情况下，这么晚去肯定是订不到位置的。 “放心吧，我有办法，保证让你们吃上美味的火锅~” 话音刚落，门口方位就冒出卢彦明的半个身子。 “火锅！是不是去风影楼？哎呀，这家的火锅可是极其美味，服务也是周到的很呐~” 楚云澈无语的看向他：“你怎么又过来了？” “肖兄此言差矣，你都能天天过来，我为什么不能来？再说了，我可是答应飞羽兄弟，两天来一趟辅导孩子们学武的。当然，今天有空，就顺便过来瞧瞧~” 253 肯定是个贤妻良母 卢彦明说着冠冕堂皇的话，有理由常来蹭饭，当然甚是得意。 偶尔还可以当个借口出来躲躲相亲，蛮不错。 沐青颜打量他一眼，既然是有助力教学，那带着他一起也没关系。毕竟不发工钱，再不管饭可说不过去。 “那卢兄赶得挺巧，来都来了，打牙祭自然得一起啊！” 卢彦明笑的开心，落在楚云澈眼中，活像是一只偷腥的猫…… “风影楼离这里稍远，能行吗？” 沐青颜点点头：“能行，咱们骑马，飞羽驾车带三个孩子一起。赶路快些，一炷香内应该就可以赶到了。” 楚云澈见她胸有成竹的样子，便不再多话，和卢彦明一起去套马准备。 沐青颜认真的盯着三个小家伙扎马步。 一炷香的末芯儿终于烧完，小可苦兮兮的瘫坐在地上，眼里亮亮的含着泪，但坚强的没有哭出声。 一边儿林旭白比上回好些。 依旧龇牙咧嘴，但好歹没有立马就坐地上，勉强挪到椅子上才摊着。 石磊平静的直起身，扶着小可坐下。把头顶的碗放到小桌上后，随意揪起毛巾擦擦脸上的薄汗。 林旭白羡慕不已。 “石头哥，你真厉害，我都快不行了。” “早先叫你与我一起锻炼，你不肯，现在锻炼当然要多吃苦头了。慢慢来吧，好歹比先前强点，会越来越好的。” “嗯！”林旭白重重的点点头。 小可苦笑着捶捶腿：“清酒哥哥，可儿能不能不练啊，真的好累哦。” 沐青颜温柔的帮她擦了擦汗湿的脸颊。 “那可不行，哥哥们毕竟不能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你自己掌握着力量，才能不被人欺负，是不是？” “是，可儿知道了。”小可认真的点点头。 清酒哥哥说的对，她不能拖哥哥们的后腿。 而且，以后哥哥们还要有自己的家庭，哪儿能事事都照顾到她呢？ 沐青颜笑了笑：“真乖。所以今天我才带你们去打牙祭呀！去吧，都回自个儿房间用湿毛巾简单擦擦身子，换身儿干净衣服清爽些。换好咱们就去风影楼。” “真去啊？” 小可感觉跟做梦似的。 “当然。” 得到肯定回答，三个孩子都匆匆去厢房换衣服。 石磊是被林旭白拽着去的，一想到好吃的，那股子疲惫都消散不少。 小可是女孩子，除了一开始生病方便照顾才三个小家伙一起住。隔几天齐飞羽就觉得不合适，特意又腾出一间小点儿的厢房给小可单独居住。 对此，石磊和林旭白没什么不满意的。 可儿年纪越来越大了，有条件的话，注意些男女设防隔开住没什么不好。 齐飞羽这方面细节做的无可挑剔，都不需要沐青颜特意交代。 这小子的八面玲珑劲儿，她一早就有见教。 马儿套好，马车备好。 怕三个孩子路上颠着，齐飞羽还扑了层厚软垫，又盖了层凉席。这样坐着舒适凉爽。 那俩男孩子无所谓，他主要是担心小可一个女孩子颠得不舒服。 这细心程度，让沐青颜频频竖大拇指。 “飞羽兄弟，你要是个女的，我一定娶你回去，肯定是个贤妻良母~” 254 穿这样去行吗？ 齐飞羽惊悚的跳开，离她远了起码三四米。 “清酒兄弟，虽然我很感激你，但是以身相许这事儿，我属实干不来。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我就随口说说，你又不是女的，这么激动做什么？” 沐青颜无语的撇撇嘴。 真是抬举这小子了…… 她刚刚一定是疯球了，还说娶他回来？ 就这货的碎嘴程度，娶回来还不得天天听着这货喋喋不休的叨叨。这么一想，话没那么多的楚云澈也挺好的。 卢彦明套好马回来就瞧见了这副情景，飞羽惊恐的像是小媳妇。清酒兄弟一脸无奈，倒是一边儿的肖兄，盯着飞羽的眼神儿像是淬了毒。 飞羽反应过来，也欲哭无泪。 他拒绝了清酒兄弟，为什么肖兄要这样的眼神儿看着自己？ 像是要把他吞了似的。 一时间，卢彦明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打破这个诡异的气氛。 好在，已经率先收拾齐整的石磊迈步出来了。这个身板结实的少年穿了一身干净的墨绿长袍，腰间正儿八经的环了条绸布腰带。 平淡坚毅的脸上，紧抿着唇瓣。 这样正经的打扮，他还是有点不大习惯，但要去的是风影楼。小白说，衣服要穿得很板正，否则会给哥哥们丢脸的。 衣服是飞羽哥哥买的，说是冷不丁出去，正经行头得有几身。 石磊略略不自然的挠挠头。 “清酒哥，穿这样去行吗？” 沐青颜打了个响指：“不错不错，挺好看的。” 说完，就瞧见林旭白也一身米白色的衣袍出来，他小脸白净，还竖了个小髻。虽说个头儿不高，但整体瞧着还不错。 “清酒哥哥！我呢我呢？” 沐青颜笑了笑：“你也好看，哦，手里还差个折扇。” 林旭白眨眨眼，从后背腰带上抽出一把折扇，甩开还不是很熟练，最后俩手并用打开。 “这样吗？” “对对对，有潇洒美少年内味儿了。” 被她夸奖，林旭白嘿嘿一笑，展开的扇子朝上挡了挡，遮住他脸上的羞赧。 可儿也小心翼翼的推开门，羞涩的只歪着一截身子打量他们。 她梳了个简单的双髻，左右各点缀了一朵粉色蔷薇绒花，额间也贴了蔷薇花钿，不施粉黛也白皙娇俏。 “咦？小可打扮打扮和平日里就是不一样，快出来让我们瞧瞧！” 沐青颜鼓励的看着她，小可这才松开门框，忐忑的走出来。 一身软粉色绣清雅百合花的抹胸襦裙，小心下台阶时，还能露出粉红色缎面绣鞋。 她怯怯的望向他们：“清酒哥哥……可儿这样打扮，好看吗？” “好看！特别的好看！瞧他们都看傻了~” 沐青颜果断点头，还不忘拉着盟友一起夸。 哪儿就看傻了？ 其他几人无奈，不过也配合着夸赞。 商业互夸之后，为了不耽搁时间，便带他们出发上马车。 头回坐在这么宽敞的马车里，坐着软乎又凉爽的凉垫，三人颇有感慨。 飞羽懒得骑马，卢彦明也不想夹在那俩中间吃狗粮，于是二人一左一右充当马车车夫了。 一路风驰，还没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赶到了风影楼。 255 爱情真是让人盲目 风影楼，坐落在不亚于赤霞坞繁华程度的落英巷。 这儿是六皇子管辖的苍城区，因为治安很好，住着很多达官显贵。 一路上熙熙攘攘的，但人们的精神面貌普遍要比其他位置的人好很多。女子们也很放心的不带面罩，夜间活动。 四处都有巡逻的守卫，一排一排的，隔一段就有一组守卫。整齐划一，森严庄重，眸光之中带着些肃杀之气。 看着就跟那些普通守卫不同。 沐青颜弯了弯唇瓣，这个酒楼，是早年间，她和楚云澈要来的，后面改了名字。 楚云澈没多过问，对这名字不熟悉，但到这儿之后就隐约猜到了。 他看了看沐青颜，正对上她浅笑的眸光，不自觉的也笑起来。 马匹和马车有专门场地停放，不必担心被偷。有人看管，只需交两钱银子即可停放一个时辰。马匹也是两钱银子，不过看守会给投喂饲料和干净的饮用水。 安置好马匹和马车，她带着几人朝风影楼走去。 落英巷里来的贵人众多，所以马车不得经过其中行走，特殊情况需要令牌，否则只能绕路。 经过路口后简单询问几句，便放一行人进去。 小可没来过落英巷，缩了缩脖子，拉着林旭白的手。 “哥哥，这里检查的好森严，路上都没见有乞丐。” “那当然了，这儿一般人都不一定进得来，更别提乞丐了。” 林旭白说完，注意到边儿上有人打量他们，便赶紧噤声。 走在这里面，多少让人有些紧张。 “嘘，别说这个。” 石磊提醒他们一句，两个小家伙乖乖点头。 卢彦明和楚云澈神态自若的，和紧张的两个小家伙形成反比。 至于沐青颜，她则是背着手好奇的打量四周。 “又有点儿变化，治安真不错。” 楚云澈听着她的夸赞，唇瓣微微勾起。 边儿上卢彦明拍了拍他：“肖兄，你笑什么呢？” “哦，这里风景不错。”楚云澈清清嗓子，视线挪向了一旁。 这儿景观的确不错，可他方才的视线明明不在那里，刚挪过去的。 卢彦明轻啧一声，爱情真是让人盲目。 不愧是肖兄，但他以后一定不会跟肖兄似的这么没出息。 他得给男同胞长点儿脸。 飞羽打量着这里，他也来过几次，中间隔得时间短则几月、长则一年。如同清酒所说，这里的变化很快，每次来都变个样儿。 “清酒，你上回来啥时候，也是去风影楼的么？真不够意思，都不带我一起打牙祭~” 他啧啧有声的吐槽，沐青颜好笑不已。 她来这儿是为了查账、收钱，办正事儿的。这小子作死什么呢？ 竟然还敢埋怨她。 “我来这儿是办正事儿的。” “嗯，我懂，打牙祭是顺带的。”齐飞羽点点头，拍拍她肩膀，一副兄弟懂你的模样。 沐青颜：“……” 好吧，他说的对。打牙祭是顺带的。 不过今儿个的确是来搓一顿的。 众人走到风影楼门口，有笑容和善的男服务生躬身询问他们是否有预约。 沐青颜点了点头，递给他一块儿金色包边的玉牌，男子看了看那玉牌，面色顿时凝重几分。 256 那是我们老板的贵客 见此，飞羽歪头看了看清酒，心里犯嘀咕。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 他可是知道这位兄弟有雕玉的手艺，莫非是仿制了个玉牌打算带他们进去骗吃骗喝？ 这年头刚起，男服务生的笑容收敛，换上了一副恭敬谨慎的态度。 将玉牌交还给沐青颜，颔首道：“尊贵的客人，里面请。” 沐青颜笑了笑：“服务不错，难怪于伯会安排你在这里。带路吧。” “是。” 微微弓着身，迎他们一路走近风影楼。身后还有一排人想进，不过被拦下了。 “请问您有预定吗？” 男子粗着嗓门，显然是头回过来：“没有，不能直接进吗？爷有的是钱。” “不好意思，风影楼的位置已经预定满了。您可以预定后日的。” “什么？后日？！爷等不了，明日就离京，今晚就想尝尝这风影楼的手艺。” 落后些的飞羽和卢彦明看热闹，好奇的竖起耳朵听热闹。 男服务生笑容温和：“今晚吃也行，堂食不需要预定，不过您一行五人，堂食可能坐不下。” “堂食，爷的身份怎么可以吃堂食？！刚才那伙人为什么可以进去？” “刚才那是我们老板的贵客，自然是有预定房间。您若是没有预定，也不愿意屈就堂食，就请另选别家吧。” “你……” 男子颇有不服，被同行的朋友急急拽住提醒：“这儿是六皇子管辖的地方，你可别犯浑。” “……哼！今儿个算你们运气好。” 他像是给自己找到了台阶下，对着男服务生冷哼一声，便转身拂袖离开。 卢彦明和飞羽听完，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满满的好奇。 贵客？ 他们啥时候成老板的贵客了？ 上了三楼最里面的雅间，开门迎他们进去。身后又进来了三位服务生，有男还有一个女服务生。 迎他们来的男服务生递给沐青颜一本菜单，自己手里捧着个夹板，准备记菜名，一边为沐青颜推荐菜色。 期间，其他几个服务生贴心的为他们拉开座椅，用热水烫好餐具，摆放整齐。那位女服务生单独侍候独为女生的小可。 小可没体验过这种感觉，不太习惯。 但为了不给哥哥们丢脸，她看着肖哥哥怎么做的。干脆也抿着唇瓣，沉默是金的看着她给自己烫洗餐具。 沐青颜翻了翻菜单，询问他们喜好，他们都不好单要，干脆让做东的沐青颜看着点。 她根据他们平时的口味，点着涮锅的酱料和菜品等等。 小可望了望旁边的林旭白，还有石磊哥，见他们也拘谨的坐着，觉得好像有了伴儿，就没那么紧张了。 她想感叹，但其他人都不说话，她也不敢开口。 生怕说错什么，惹的这些人笑话。 万幸，他们只是认真的做事，心无旁骛，眼神也不会乱看，十分有素养。 沐青颜点完菜，合上菜谱，又添了道甜品，给几个孩子吃。 “好的，很快就好。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没了，你们也下去吧，我们自个儿聊聊天。有需要会跟你们说的。” “好的。” 257 他们不敢的 根据各人的口味，往他们的杯中添了各种饮品。 三个孩子要的都是水果汁，楚云澈要了杯凉茶，飞羽要了冰凉的果酱刨冰。卢彦明没尝过，也要了一份刨冰。 沐青颜听他们说的也嘴馋，顺势跟风。 饮品很快添置齐全，服务生们都撤退离开，贴心的合上了门。 合上门的瞬间，卢彦明一个激灵躬身指着桌子正中央。 “这是什么啊？里面的景物怎么像是缩小了的景观？太精致了些，活灵活现的。还有这玻璃！我说，风影楼老板到底多有钱啊，居然用玻璃当餐桌。而且这还只是个转盘？！它怎么转起来的？” 沐青颜揉揉耳朵，嫌弃的瞪他：“卢兄，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怎么这么多问题的，亏他方才镇定的那个样子，还以为他见过呢！ 这是雅间大桌才会享有的待遇，这里面的装潢甚至风水都是精心布置过的，讲究的很。 为的就是要让客人有一种‘这钱花的值’的感觉。 且每个房间的布置都各有内涵，隔一段时间就会简单更换，让人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火锅有很多人可以模仿，但是周到贴心又细致的服务，以及高端大气的装潢，无一不展示着特别和贵气。 要知道，玻璃在这时代是比较少见且十分贵重的，通常都用来做镜子。她就厉害了，用来做透明转盘~ 这谈个生意或者合作，要么相个亲之类的重要洽谈，来这样的地点，隔音效果奇好。谈事儿方便，地点装潢有档次有品位，又显得重视对方，再加上火锅的美味。 直接提升谈成几率。 所以风影楼经常座无虚席，特殊日子时可能预定都预定不上。 楚云澈弯唇笑着，开口道：“卢兄，你就别多问了。” “哦，这些可能不适合讲出来，那就当我没问好了。”他倒也没那么执着与知道这些，相比之下，他更想知道另一件事，“话说，方才来的时候，我和飞羽听见门口有人闹事……” 楚云澈听力好，当然也听见了。 正想说他别多管闲事时，沐青颜浅笑道：“他们不敢的。” “因为是在端王殿下的地盘上，所以不敢吗？” “有这一部分原因。” 飞羽好奇追问：“还有别的原因？” “嗯，他若是再敢闹，旁边儿偏门会立马出来几个彪形大汉把他们‘请’出去。” 她笑的森然，让飞羽和卢彦明胳膊起了层鸡皮疙瘩。 “好像有点儿冷啊……” “这儿靠着迁江，夜里当然凉快。”沐青颜懒懒的吃了口刨冰，“快吃吧，化了就没内味儿了。” 飞羽和卢彦明收回目光，先奋斗刨冰。 唔，好冰，好甜。 幸福的模样，让边儿上的三个孩子投去好奇的目光。 沐青颜看见了：“你们别想了，这个太冰，你们吃会冰坏牙齿的。放心，我单给你们点了别的，等会儿就上来了，同样很好吃。” 飞羽果断伸长脖子控诉：“什么啊？我也想尝尝，咋不多点几份儿？” 沐青颜白了他一眼：“有你吃的就别跟孩子们抢了，能不能有点出息，你第一次来这儿吗？” －－－－－－题外话－－－－－－ 晚安安，新的一个月要开始了 258 老板真是折煞我了 “那我不管，好吃的也得有我一份！” 飞羽坚持，反正他经常跟着几个小家伙一起吃饭，抢吃的有什么？ 多大点儿事儿。 楚云澈盯着他，目光凉凉的，一直盯着。 让飞羽从浑不在意，到心里和手边的刨冰一样冰凉。 “那……”沐青颜琢磨着，要不就等下加一份甜点，也不是啥大事儿。 楚云澈却打断了她的话。 “不吃就别吃。有能耐你就抢他们小孩子的，看看清酒会怎么对你。” 沐青颜瞄了他一眼，感觉这位身上的小火药味儿，‘刷’的一下就冲起来了。 不过他既然这么说了，自己也不好拂了他面子。 飞羽这家伙，平时就皮的不行，适当得管管。居然都已经堕落到跟孩子争吃的了，好像她平时虐待他，不给吃的似的。 “对，爱吃不吃，不吃就看着。你要是敢抢石头他们的甜品，后果你应该知道。” 她捏了捏拳头，噼里啪啦的骨节响声。 “……不吃了，我留着肚子吃涮肉。” 识时务者为俊杰，甜品而已。 不吃也罢。 飞羽老实了，低头自顾自的扒拉刨冰。 没人性，过分。多份儿甜品给他又不会怎么样…… 一边的卢彦明一直默默地吃刨冰。他对于美食一向容易满足，这会儿倒是算个优点了。 沐青颜见他老实，哈哈一笑，下一秒就听见了敲门声。 “尊敬的贵客，您点的鸳鸯锅好了。” 沐青颜轻哦一声：“进来吧。” 门被推开，几个服务生目不斜视的将特制的炭盆摆在隔热板上，放到了桌子的正中央。 不温不火的炭盆上，是一个大大的分成两半儿的锅子，里面一边儿滚着奶白色的汤底，一边儿滚着红亮亮的汤底，飘香的骨汤味儿和椒麻辣味儿交缠环绕在这屋内。 一个带木滚轮儿的四层小推车被推进来。 这个是可以选择服务周到的涮菜，亦或者可以选择客人自家婢女来涮菜。 沐青颜选择她们自己涮，比较有乐趣。 还有余下的几样凉菜也一并摆放整齐，又报了一遍点菜的单子。 甜点在飞羽充满怨念的目光中，直接按要求分盘给三个孩子。 打点妥当后，沐青颜摆手示意他们可以出去了。 领头的那位服务生略带忐忑的询问。 “尊敬的贵客，我们老板想见您一面，不知可否？” 沐青颜微微一怔，旋即点头道：“可以。” 服务生松了口气，恭敬的行了万福礼，回身走到门口，请人进来。 一个头发夹杂着花白的中年老者迈步进来，体态丰满圆润，带着憨态的笑容，看着就很和善。 他跟服务生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出去，自己则是留在了屋里。 门一合上，沐青颜自来熟的主动招呼：“于伯，有阵子没见，怎么还瘦了呢？” “老板真是折煞我了，这么长时间未见，我可真是担心得紧。您这回隔了得有小一年没来了，此番回来，是准备待多久？” 老板？ 于伯看着一屋子的人，除了沐青颜和楚云澈，其他人都是面色凌乱又吃惊。 啊？ 合着还都不知道呐，他是不是说错话儿了？ 259 我都看出来了 于伯默默地缩缩脖子，一时间屋里安静的只剩火锅的咕嘟声。 沐青颜淡定自如的夹了羊肉卷放进红油锅里。 “时间应该会比较久。于伯，这位是轻语楼的老板，你叫他飞羽就行。” 她介绍了一下飞羽，于伯见她面色平静，恢复标准笑容与齐飞羽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风影楼明面儿上的店老板于启君，也是清酒老板的掌柜。负责日常打点风影楼名下的各个分店。” “啊，幸会幸会。我也是轻语楼明面儿上的老板齐飞羽，您别跟我客气，以后有机会还想多向您讨教生意经呢。” 于伯了然一笑，原来都是同行做掌柜帮主子打点生意的。 飞羽对应酬的场面游刃有余，一老一少应对的分外融洽，好似忘年交相见似的。 沐青颜笑了笑，补充道。 “轻语楼名下的几家糕点零食铺子都是由他来管。以后你有什么拿不准的，可以去找他。” 于伯点点头，应下了。 瞧着这里并不是谈生意的时候，他来也就是想问问主子行程。有一阵子没汇报了，这几天正该到了汇报的时候，就瞧见了主子。 给他开心坏了。 打点这么大的酒楼，也是多亏了有地方一些与主子交好的世家名流撑着，再加上这条街是在端王殿下的管辖区内，谁也不敢不开眼的随意胡闹。 他们风影楼可是出了名的服务周到。 眼下有主子回来，他心里更加踏实。不过，前几天的事情，他觉得要跟主子说一声，还是得等到主子吃好喝好了再说。 这么一想，他便决定先告退了。 “老板，您用膳吧，我就先不打扰了。” “于伯，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坐这儿一起吃点吧。”沐青颜看得出于伯的眼神，指了指边儿上的一个多余空位，示意他坐下说。 “多谢老板照顾，我已经用过晚膳了。至于事儿么，的确是有这么一件，为了不影响您的用膳心情，我晚点再与您说吧。” 这话一听就是有八卦可以听。 除了楚云澈，其他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向了于伯。 “于伯，我都看出来了，就别等膳后，现在说吧。免得我惦记着，这不一样影响心情么？放心，这都是自己人，没事儿。” 她都这么说，于伯就不矫情了。 拱了拱手，也没坐下，认真交代。 “前几日，五皇子来预约地方。只是来的时间有些晚了，店里正好客满为患，连堂食位置都排的紧巴巴的。五皇子想预约包间，但包间两天内的预约都满了，五皇子很是生气，但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婉拒。” 楚云澈看于伯那为难的模样，不禁蹙眉。 “然后呢？他为难你了么？” 老五那家伙，这几年附拥的人越多，就越发不记得自个儿是谁了。 这些天的行径实在是…… 被上报给皇上，随意哪件事也够他喝一壶的。若是他敢在她的地盘闹事，他一定要让老五尝尝后悔的滋味。 于伯看了一眼楚云澈，他认得这个面孔，略略生疏。早年也来过一次，不过很早了。若非他记性不错，怕是都记不起来。 260 不是交给他的？ 沐青颜声音柔和：“于伯，你就放心的说吧。再怎么都逃不过一个理字，他若是做的不对，即便他是皇子，我也不会轻饶了他。” 于伯是知道她有能耐，听她这么说，就莫名心安。 “也算不上多为难。不过，兴许是当天带着苏千金一起来的，所以觉得……可能是丢了面子，兴许就记恨上了。来明的不怕，就怕……” 就怕来阴的。 沐青颜轻哦一声，原来是带着苏千金一起的。佳人在侧，想嘚嘚瑟瑟的刷脸直接吃个饭，卖弄一下面子，她能理解。 但是不得不说，这事儿他做的不周到，竟然要到跟前儿了才吃，不会提前预约啊？ 整的这么尴尬。 一想到那个画面感，她都想替那位抠脚趾了。 哦，估摸着苏念笙也会很尴尬。身为天之娇女，连进去用膳的面子竟然都没有，她要是不生气，那就不是苏念笙了。 不过，沐青颜觉得自个儿心里还挺爽，莫名舒爽。 “苏千金都来了，他们俩人，于伯也没有开了这个特等雅间么？” 她们在的这个雅间，是用来空闲着接待老板或者老板朋友的。 当然，她是不常过来，所以这个雅间儿在人很多的高峰期也会启用一下。 用于调和些类似的矛盾，临时安排身份贵重的贵客入席。 于伯哭笑不得，摇摇头解释。 “老板，不是我不开，是当时的情况……” 原来那天，人太多，所以在五皇子来之前已经起了两次临时小冲突，备用的两个雅间都占用了。来的还是御史大夫，嗯…… 就是朝堂上连皇上都敢弹劾的那位。 五皇子也想用权赶人，只是他一了解到那位是御史大夫，脸色就更臭了。 谁不知道御史大夫是不能惹的，尤其来的这位胆子大的很，绝对不会怕自己。 甚至可能会反将一军。 五皇子才不做那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儿。 来的时候挺得意，离开的时候也挺狼狈。 本想在门口周旋一下，显示自己的威风，结果愣是没进去。可太丢脸了。 这事儿连带着苏念笙都觉得没脸，这几天都没怎么出门。 沐青颜想笑。 非常想笑。 其他几人也是想笑不敢笑。 楚云澈倒是不顾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近日太子受了伤，他倒是一点儿不心疼，带着温香软玉到处游赏吃喝。” 卢彦明拍了拍他肩膀，眼神带着提醒。 这话也敢外说？ 楚云澈只是朝他笑笑，卢彦明便放心下来。 也是，这儿都是自己人。 沐青颜转移话题：“既然这样，我会派人留意那家伙的。于伯，你安心经营风影楼便是。” 于伯点点头，主子都这么说了，他当然放心。 飞羽知道这事儿是交给他的，主动举手请缨。 “对，交给我交给我。我派人随时留意那家伙的动向，若是有异动，第一时间派人传信给你们。” 楚云澈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又瞄了瞄沐青颜。 她干笑一声：“那个，这事儿还是交给肖澈师兄吧，他门路广些，这一片儿他熟。” 飞羽愣了愣，不是交给他的？ 261 那些原本都是我的呀！ 他扭头，望着沐青颜的眼神儿一脸幽怨。 这小子干嘛啊，一脸‘你外面有狗了’的表情，她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帮手。 “好，交给我吧。”楚云澈圆满了，微笑着应下。 沐青颜耸耸肩：“行了，事儿解决了。该吃吃该喝喝，火锅等久了就不鲜香……嗳？你们几个吃的可真不慢呐！” 飞羽又夹了一筷子，化悲愤为食欲。 卢彦明静默吃瓜，嘴基本上没闲着。为了不显得突兀，还一直给几个小家伙贴心夹了几筷子。 沐青颜气急，也不甘示弱的夹了几筷子，没忘记再邀请于伯。 这一片儿就是楚云澈的辖区，没人比他安排的盯梢保护更方便更快速有效了。 于伯笑了笑，没有留下用膳。他的确是吃饱了，这会儿不饿。眼下事情解决，主子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了，宽心许多，自然没有再留着打扰主子用膳的必要。 “老板慢慢享用，有需要再提，不打扰诸位用膳了。” 他恭敬的颔首告辞，笑眯眯的转身离开。 屋内，众人开启了热火朝天的吃吃吃模式。 与此同时的沐府。 洛幽悠哉悠哉的趴在沉香斋主卧寝室的房顶。嗯，没错，就是沉香斋。 今夜沐恒没来，沈含薇简单沐浴过后，赶上了沐若雅睡不着，过来找她聊天说体己话。 沐若雅这几天心里憋屈，感觉爹爹越来越不待见她，脾气都见长了些。 沈含薇懒洋洋的把无关的丫头遣退下去，只留下一个脸上有些痘坑的方妈妈给她绞头发。 看着满腹委屈的女儿，沈含薇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劝了。 “雅儿，你要知道，她再怎么样，生母都不在了。如今沐家的女主人还是我，你怕个什么？” “可，可是爹爹近日来考我功课的次数，比早先少多了。而且，现在也不常给我送东西，都进了落梅苑那贱女人的库房了！母亲，那些原本都是我的呀！” 沐若雅心里觉得委屈极了。 原本是她的东西，都该是爹爹给她的，为什么现在降低了给自己的份例，反倒是分给了落梅苑许多？ 那都是她的，沐青颜为什么这么喜欢抢她的东西？ 在外出尽风头，回来还抢爹爹对自己的宠爱，她怎么当初就没死外边儿呢？ 沈含薇头疼，女儿这些年被惯坏了，平日里不怎么觉得，最近这些时日真是愈发沉不住气了。 “你爹爹要送给谁，那就是谁的。你计较这些蝇头小利做什么？回头可不许表现出来不满，这不明摆着让别人觉得，你敢不满老爷亏待了你么？” 沐若雅皱起眉头，她就是不满呀。 沈含薇可以惯着她，但眼下看来，也不能次次都惯着女儿。 瞧瞧这沉不住气的样子，怎么还不如沐青颜那个外面野惯了的贱丫头呢？ 沐若雅看的出母亲眼中有几分不满，乖巧的改口。 “母亲，女儿也不想这样，可是最近事事不顺心，就没有一样顺的。心里烦躁的很……” “唉，天儿太热了人就容易烦躁不安，胡思乱想的。回头让大夫给你开个宁神汤，喝几副就好了。不准多想，听明白没有？” －－－－－－题外话－－－－－－ 晚安安，六一快乐~ 262 让她跟着一起学学 母亲并没有像平时那般给她做主，沐若雅心里委屈。却也不敢表达，怕母亲生气。 “是，女儿记下了。” 沈含薇愈发感觉自己的女儿不成器，一点儿小变化就让女儿慌成这个样子。 让她不自觉的对比起沐青颜。 一个没有娘教的孩子，放出去八年回来，让自己竟然多了看不透的感觉。 真是危险的很。偏偏眼下有端王护着，她根本奈何不了那丫头什么，更别提又加了个将军府…… 不行，她得找哥哥想想办法，不能放任沐青颜再这么下去。 看着母亲沉思，沐若雅以为她在担心自己，便试图转移话题。 “母亲，近段时间宁安郡主邀请人参加赏花宴，许姐姐邀请我一同去来着。” 沈含薇揉了揉太阳穴，点头道。 “郡主摆宴，有这机会拉拢，你自然是要去的。别忘了穿戴些沐家的首饰和衣物等等，若是有贵女中意了问起，可以提高咱们沐家的生意和名气。” “女儿明白。今日也询问爹爹了，说是再给女儿送一套新的头面，最新的款式。” “嗯，你爹爹还是宠爱你的。” “可长姐也有……” 她闷闷的撇嘴，长姐比她好看，爹爹现在也常差人给她送首饰配饰之类的。 沈含薇扫她一眼：“因为这些年你长姐不常在家，她那收纳间里，拢共加起来衣服都没你夏季的一半儿多。你爹爹给她添置一些，免得她出门来回就几身衣服，叫外人看了笑话。” 沐若雅注意到母亲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老老实实的垂眸应是。 “你自小被娇养长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该是可以做做对比，也好让老爷分清楚谁才是更亲的那个孩子。” “母亲的意思是……” “让她跟着一起学学琴棋书画，还有女红，她出门在外学医，即便有些医术上的能耐，可那又怎么样？想加入高门，只会医术可拿不出手。” 沈含薇摸着刚染好的指甲，幽幽的看向女儿。 “您是想让她跟我一起学这些？她若是学会了，岂不是要嫁入高门了？” “愚钝。你学了多久，她才学了多久？她再天才也不可能及得上你。你可是我们悉心培养多年，请的全都是名师。” 她蹙眉盯着女儿，见她眉眼逐渐弯起，清醒了。 是啊，她学了这么些年，没理由比不过沐青颜。老师们都说了，她可是很有天赋的！ “女儿明白了！到时会好好‘照顾’姐姐的。” 沈含薇轻嗯一声：“时候不早，快些回去休息吧。都快及笄的大人了，可不能再腻着母亲睡。” 沐若雅心情顺畅，觉得自己要扬眉吐气一番，听母亲这么说，也没撒娇留下。 乖觉的行了礼告辞。 方妈妈送她离开，回来禀报。 沈含薇轻叹一声：“雅儿年纪也不小了，想法还是不够成熟。想必是我平日里惯着她了，有沐青颜这么刺激她一下，兴许是好事儿。” “居安思危，三小姐深受您和老爷的喜爱，自然与别的孩子不同。不过，现在您还有五少爷，今时不同往日了……” 263 只是小小的教训一下 方妈妈眼角的皱纹有两条明显，但在她这年纪，还算保养得宜。 沈含薇幽幽的看向桌边的灯盏：“是啊，我还有秀杰……” 儿子总归比女儿靠谱些。女儿会离家，可儿子不会，儿子才是她的靠山。 她现在把心思也渐渐转移到沐秀杰身上了，至于沐映月，她只是一天里抽一个时辰出来盯着。 有时候甚至忙的打转，就安排别的妈妈去盯着。 不过是个庶女，把人看在眼皮子底下，是防止出幺蛾子。女儿功课得宜，宫里请的教习麽麽自然就空了，偶尔也会帮忙指点一下沐映月。 这些天已经初见成效，规矩多了。 “明日，你亲自去一趟娘家，借着送我做的抹额为由。别与母亲多说，就找哥哥，说我有要事想拜托他，事儿能办成，价钱好商量。” 她哥哥被家里买了衙役的官差做做，平日里没什么活计，可以四处游荡。实际上是个花花公子，花钱比他赚的那点儿月例差别大多了。 那是个爱财的，衙役官差油水不算少，捞到的多了，他就可以出去造作。不过，仍旧不够他的开销。 家里爹爹宠她哥，常给他补银子。 不过她嫂嫂是个厉害的，管着她哥挺紧俏，起码在家里就只有两个通房提上来的小妾。 所以，他想出去浪，当然喜欢多多的银子。 她相信，她哥听了这话，一定会巴巴儿的上赶着来找她。 方妈妈有些不放心。 “您那位哥哥实在不是个省心的，找他办事儿，靠谱吗？” 她自小跟着沈含薇，是沈家的家生子。与沈含薇更是从小到大的贴身服侍，是无比信任的心腹，男人是沐家的一个庄头管家。前几年他因病去世后，方妈妈干脆不再嫁，一直陪在沈含薇身边侍候。 知道沈含薇很多的秘密，也给她出过不少主意，稳定她的心态和地位，是难得的忠仆。 她的话，沈含薇自然重视。 “我知晓。这种事儿，就得他来干，我才能放心。” “主子，您是想……毁了她？” “不至于，没到时候，只是小小的教训一下。雅儿再过几个月就及笄，若是家里有小姐出事儿，对雅儿的名声也不好。” 见沈含薇清醒，方妈妈提着的心才放下来。 “您心里有谱就好。不过，见他还是得找个隐蔽点儿的地方。” “这是自然。”她说完，看了一眼方妈妈苍老许多的容颜，“说起来，现在留在我身边最得信任的，还得是你啊。” 方妈妈不卑不亢的颔首：“承蒙主子不嫌，一直让老奴陪着您，您心善。” 早年一直伺候沈含薇，说实话待遇不错，期间也多次帮她，甚至后来还助她儿子找差事做。只不过她命不大好，丈夫早亡，儿子才八岁的时候生了场大病也去了。 尽管夫人当时花了不少银钱，依旧没救回来儿子。她谁都不怪，只怪命。 不过救不回来，那也没办法，但主子对她的关心是真的。所以她对主子死心塌地，忠心不二。 沈含薇拖住她的手，轻声询问：“这几年你一直独身，说实在的，若是寂寞，我再给你找个伴儿。云掌柜或者周掌柜，他们对你印象不错，人也老实……” 264 就是只猫 “主子，奴婢是个命不好的，此生的运气，估摸着都用在了，找到您这样的好主子上。再嫁这事儿，奴婢已经不想了，早已经决定好，就在您身边陪着，哪儿也不去了。” 方妈妈垂着头，闷闷的说着。 “唉……”沈含薇打量着她略显粗糙的手掌，“当年我稀里糊涂的犯下了错，若不是有你在我身边儿，早就慌了。可她如果不死，我哪里还来的今日荣光？” “主子决策英明，她不适合坐在老爷身边，只有您才是最适合的。她中毒体弱，能把二小姐活着生下来都算在咱们意料之外，好在，是个傻子。” 沈含薇冷笑一声：“傻子又不是傻一辈子。二姑娘命好，冷落成这样，居然还能活下来。跟她那娘一样的命贱。” 方妈妈颔首，没接话。 “罢了，都过去十几年，那傻子现在都变成这副模样。若不是长得太像那女人，美成这样，老爷一定会怀疑人被叶神医掉包了。” 沈含薇眼带嫉妒。 那女人长得极美，当年把老爷的魂儿都快勾没了。她心慕老爷，只可惜来晚一步，那女人先嫁给老爷了。但没关系，她与那女人打好了关系，后来又各种投其所好，再加上刻意制造的偶遇。 她了解沐恒，知道沐恒喜欢什么样子的女人，所以她温柔，贤惠又体贴。与那女人跟他唱反调不同。 沐恒终于喜欢上了她，但是自己家世不算低，家中肯定不准屈膝为妾，所以她动了心思，给那女人下毒…… 她扬了扬下巴，嘴角带着轻蔑的笑意，她才是胜利者。 如今那女人的孩子见了自己也要叫声母亲，可怜她什么都不知道，临终前还托付自己照顾她女儿。 呵，傻子有什么可照顾的呢？ 只会给沐家添晦气，让老爷瞧着心烦罢了。 她淡淡的垂眸，尝了尝杯中的茶，凉了，香气散去，增了几分苦涩。 ‘咔哒’—— “什么人？”方妈妈眸子肃穆，迅速跑出去查看。 却看到了一只在围墙上悠哉悠哉走着的黑猫，闪着妖冶的绿瞳。 松了口气，回头跟沈含薇禀告：“夫人放心，只是二小姐的黑猫跑到这里来玩儿了。” 沈含薇放下心，缓缓的坐回去。 方妈妈捡起一块儿石头，朝洛幽丢去，丢当然是丢不准的，砸到了墙上，发出响声。 洛幽像是受了惊吓，扭身就跳了下去，不再冒头。 重新合上门，她熄灭了两盏灯。 “还好，就是只猫。” 沈含薇皱起眉头，她不喜欢那只猫，总觉得通体全黑的毛发，看着就不吉利。还有那双莹绿色仿佛能看懂人语的猫瞳，真是讨厌。 “暂且这样吧，明日你与我哥哥约个时间，方便见面谈事。” 方妈妈没再多问，恭敬应是。 “时辰不早了，安歇吧。” “是。” 另一边，风影楼里，众人吃好喝足，一个个拍着肚子悠哉的剔牙。或者吃水果。 “味道真不错呀，呼~撑死我了……”飞羽发出幸福的感叹。 卢彦明嫌弃的拍了拍他肚子：“飞羽兄，你吃的太多了。好像一天……不，三天没吃饭似的。” 265 很开心！ 楚云澈淡定的给沐青颜拿了块儿西瓜，掺和一句：“没出息。” 沐青颜笑呵呵的接住他递来的瓜，瞪视齐飞羽：“就是，瞧你那不值钱的样子~” 真能吃啊，造了不少。 这要不是她的店，该花不知道多少银子，她得心疼死。 卢彦明打量他们二人一眼，这该死的夫唱夫随的既视感是怎么肥四？ 齐飞羽冷哼一声，直接靠在柔软的椅背上，不顾形象的摸摸鼓起的肚子。 “哼，少说这些。吃到肚子里的才是自己的。” 沐青颜无语的摇摇头，然后笑眯眯的看向三个小朋友。 “石头，够了吗，要不要再吃些？小白，方才看你很喜欢吃乌鸡卷，要不再加一盘吧？可儿，甜品够不够？再来一份吧！” 齐飞羽怒了：“我多吃你说我没出息，他们多吃，你就惯着再给他们添点儿？” “你多大岁数了，能跟他们比吗？”楚云澈淡定补刀。 沐青颜果断点头：“就是就是，你多大了？石头他们才多大，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儿怎么了？” 见她们似乎有吵起来的架势，林旭白果断救场。 “清酒哥哥，我已经吃饱了~不用加啦！” “我也饱了，谢谢清酒哥哥请客~这是可儿吃过最美味的食物！可儿很开心！” 林小可开心的挥舞小手臂，今天穿了漂亮衣服，好看的鞋子，还吃的美味的火锅，她太快乐了！ 石磊摸了摸鼻子，由衷的感谢：“我也很开心。火锅非常好吃，清酒哥真的很厉害。” 能开起来这么大个店面，在这种位置，肯定是非常不容易的。 沐青颜感动的看着三个孩子，瞧瞧，还替她省着，这是什么人间小可爱？ “真的够了吗？等下出去再买点儿什么吃的……” 林小可吓得赶紧摆手：“可儿不要了，清酒哥哥别破费了~” 虽然她不知道多少钱，但肯定是她们无法想象的，能有这些已经非常满足了，哪里还能再让清酒哥哥带他们吃别的？ 林旭白挠挠头，他其实还想再吃根儿糖葫芦，可是实在吃不下了。就此作罢。 石磊默默地提醒：“已经晚了，吃太多睡觉会不舒服的。” 楚云澈给她续了杯喝的，附和一句：“再说，现在买了吃不完，明天吃就不好吃了。” 沐青颜觉得他和石磊说的对。 “那好吧，明天想吃什么，让飞羽哥哥给你们买。” 三个小家伙乖乖的点头。 卢彦明眼热。 好嫉妒，他也想做小孩子了！ 不过想想做小孩子要把以前练功的苦重新再受一遍…… 算了吧，想想就行了。 楚云澈抬眸看了看卢彦明：“姑苏山脉那边儿怎么样了？” 卢彦明眨眨眼，想起今日还有事儿要交代，肖兄倒是提醒他了。 “啊对对对，差点儿忘了。姑苏山脉那边儿动静稍微停了停，估摸着是前几天打的不轻松，很可能是两败俱伤。哦不，几败俱伤。总之，算得上是个可以动身的好机会！最近五天里，应该都不会有什么大的幺蛾子。怎么样，要去吗？” －－－－－－题外话－－－－－－ 晚安安 266 瞅瞅你那不值钱的样子 他说着话，眼神却是看向沐青颜的。 因为目前时间不稳定的，就是她了。若是她能去，其他人也基本上错的开时间。 楚云澈询问：“你最近可以吗？” 沐青颜抿了抿唇瓣，轻轻点头：“应该没问题，就借口跟我师父他们游历几天即可。” 楚云澈挑了挑眉，但也没多说什么。 “嗯，你有办法出来就好。” 飞羽看了看沐青颜，感觉她还憋着什么，但之前问过她也不说，后来就没再问。眼下看肖兄知道，心里就掺了痒痒。 唉，好想问问。 “飞羽。” “啊？”他一激灵，坐直了身形，瞧着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的。 “你干嘛这么大反应？”沐青颜狐疑的打量他。 飞羽干笑道：“没，没什么。叫我有什么安排？” “回去你收整一下。明晚我会过来一趟确定出发时间。” “好，我知道了。会交代程妍多照看一下这边。”现在轻语楼已经运行完善，他离开几天也没关系。 楚云澈自然不用她交代，不过看他眼巴巴的盯着自己，像是在等话的小孩子。 沐青颜忍俊不禁。 “师兄也准备好，不用多着急，明晚回话。” 楚云澈轻嗯一声，应下了。 一脸满足。 看的卢彦明禁不住抽了抽嘴角。肖兄，瞅瞅你那不值钱的样子。 爱情啊，啧，爱情~ 边儿上的三个小家伙心有好奇，不过觉得大人不跟自己说，那肯定是自己还插不上手。 不过石磊听完，就忍不住询问。 “清酒哥，你们要去哪儿？可否带我们一起。” 沐青颜摇摇头：“这次去的地方比较危险，你们还不可以跟着。等你们以后长大了，有能力保护自己和身边人了，就明白我的意思了。嗯？” “知道了，那我们不给清酒哥添麻烦，乖乖留下读书练功。” 石磊眼里有失望，但她给的理由他可以接受。他现在能力有限，万一给清酒哥拖后腿，那就遭了。 尽管心存一丝侥幸，但被拒绝后，林旭白和林小可都面露失落。 好在，这三个孩子一向懂事。 “清酒哥哥，忙完了，一定要尽快回来唷！” “清酒哥哥，出门在外，一定得注意安全呀！” 沐青颜哭笑不得，但心里暖烘烘的。 “知道了，你们放心吧。回来一定给你们带好吃的。” 好模好样的哄完几个小不点，看着桌面上空了的盘子们，大手一挥打道回府。 得知他们要离开，于伯又特意跑过来相送。 其他人离开后，小心的把怀里抱着的钱匣子给她。沐青颜嫌弃太多带着不大方便，就拿了一小部分，其他让于伯继续收着。 于伯哭笑不得，只好又将匣子收起。 想问问主子现在住哪儿怎么联系，但主子也没说，就匆匆离去。 唉，难办。 哪儿有像他这样似的掌柜，代替主子打点，可主子出点子上心，收银子却不甚上心的呢？ 一行人回到轻语楼后，沐青颜才放心的拉着楚云澈离开。 “那个五皇子挺不省心啊，你一直跟他不对付，怎么不寻个机会做了他？” 267 未来夫婿这方面 楚云澈看了她一眼：“皇子还是不容易动的。那家伙根基不浅，谨慎且多疑，是最像皇上的。” “哦，怪不得皇上那么欣赏他。啧啧……” 她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皇上的性子也是挺谨慎多疑，但楚云澈有腿疾，所以一直都不在他担心的范畴。再加上有各种功绩，所以对他一向很好。 “皇上欣赏他，是基于一些条件的。现在他已经有点儿……” “飘了？” 他正想着用什么词来形容，结果她两个字总结到位。 楚云澈拍了拍她额头：“没错。他现在不如先前那般谨慎，想必是近段时间太子不作为。还有昨日被人诬告大量养兵，虽然没找到什么切实证据，却也是让皇上留下了疑心。” 哟，大量养兵。 这不是赤果果的要被怀疑造反了么？ 沐青颜看他凝重的神色，拍了拍他肩膀。 “你是不是对太子很有好感，所以想辅佐他登上那位置？” 皇上还在世，她就敢直接这么妄自议论，得亏这里偏僻无人。但看她对自己已经信任至此，他心里紧张之余，又觉得暖烘烘的。 “谈不上想辅佐。只是幼年时，太子有帮过我。即便他有自己的一些目的，但我能看出来，起码他帮我时，是真心的，不单单是为了目的。” “哦，那这么说，太子人还不错咯。” 沐青颜对太子的印象都是听来的。偶然也有负面，但大多数是正面印象。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太子有些负面恰恰说明，这样的人设并不是他一手打造出来的，起码是有可取之处。 楚云澈浅浅一笑：“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你？哪方面说，什么角度？” “你的角度。未来夫婿这方面。” 沐青颜顿住，一定是天气太热了，她觉得自己脸上的温度升高不少。 这男人最近一段时间没太撩她，今儿个又突然直球起来了。 “我，从我的角度来看，你这人，还算细心。起码我能看到的时候，你都能目不斜视，不看别的美人。但我要是没看到的时候……” “你没看到的时候，我也不会去过多关注别的女人。因为在我眼里，你就是最美的。” 沐青颜嘿嘿一笑：“是这样吗？” 嗳，虽然不是头回被夸美貌，但她心里还挺美滋滋的是怎么肥四？ “是的。”他一本正经的点头，分外认真和虔诚。 “好，那我信你了。” “嗯……中旬左右，宁安郡主要办赏花宴，你去吗？” 沐青颜摸了摸下巴：“宁安郡主和你什么关系？” “我与她没什么关系，但是她是德意长公主的女儿，我自幼受长公主颇多照顾。她开口了，我去一趟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听了楚云澈的解释，她轻哦一声。 嘶，为什么听出了一股子，相亲的味道？ “赏花宴啊……可我这身份，去也不大合适吧？” 能参加郡主赏花宴的，估计都是官员的千金或者公子吧。 楚云澈笑了笑：“这你不必担心，我打听过，季家的千金也会去，还有杨家的两位千金。你与她们关系要好，她们应该会邀请你同去的。” －－－－－－题外话－－－－－－ 端午安康 268 醉翁之意不在酒 沐青颜其实对赏花宴没多么大的兴趣。说是赏花，实际上就是变相的争相斗艳，或者想看对眼的公子哥儿。 不过，一想到楚云澈那颜值去了那里会引起什么样的轰动，说不定还会有女的不要脸似的缠着他。 想到这，她就莫名的有点不舒服。 即使她清楚，楚云澈会拒绝了这些人。但是，没有去盯着，她就觉得心里会不踏实。 “知道了，我也会去。” 见她点头，楚云澈眸光潋滟，温柔若水。 “明日你有什么安排？” “好像没什么安……哦！天，我差点儿忘了，我答应了长歌去看赛龙舟呢！” 沐青颜拍了拍脑门儿，神情懊恼。 她答应了六妹的，幸好今晚想起来了，不然明天忘记，长歌会伤心的吧。 楚云澈蹙眉：“赛龙舟？在哪里，我明日无事，也想去看看。” “赤霞坞那边儿的，宴西江。”沐青颜斜睨他一眼，“你是因为没事儿去看的吗？” “醉翁之意不在酒。”楚云澈弯唇一笑，看得沐青颜默默地移开眼。 遭不住。 “你想去就去，反正我们也就是去瞧瞧。看个热闹罢了，天太热，靠江那里还算凉快些。” “嗯，的确。” 楚云澈弯唇笑了笑，他自己去太突兀，还是得叫上卢彦明一起。 白天太热，去赛龙舟那里人多，还是用肖澈的身份方便一些。端王去的话，太招眼了。 次次偶遇都是巧合，就不是巧合，是蓄意为之。 让别人过度揣测，对颜儿的名声不好。 这阵子造势够了，过犹不及。 明日还有事儿，她就不跟他在这搭闲腔儿了，早点回去，洛幽还等着呢。 她在风影楼离开前，给洛幽打包了一只水嫩的蒸鸡。 这小家伙食量越来越大了，幸亏她有钱养得起。 临到沐家，她察觉到了两道外围在盯梢的气息，不禁想笑。 “他们倒是挺锲而不舍的，还在盯着。” 楚云澈想到她明天出门，提醒道：“明日出门小心些。” “嗯，自然要小心，毕竟还带着长歌呢。” 她琢磨着，明天得把寻常带的银针换一半淬了高浓度蒙汗药的。人前不方便动武的话，有银针会好些。 见她心里有数，楚云澈就放心了。 她不是盲目自大的人。 两人熟悉的摆手道别，沐青颜轻车熟路的闪身进院，没有半点声息。 绕过了值夜的护院，回到了落梅苑的主卧。 她顺着窗户回来，就看到守在窗边的描云。 “主子，您回来了。”她挑亮了灯盏，帮她照明，然后辅助她脱衣。 “你饿了么？给你带了份儿糖糕，当夜宵垫垫肚子。” 描云知道主子脾性，既然是特意给她带的，那自然不能拒绝主子好意。这会儿确实是有点饿了。 “多谢主子。” 沐青颜递给她一个油纸包，另一个大的油纸包放到桌上，歪头打量。 “客气什么，洛幽呢？” 话音刚落，窗户外窜进来一个猫影。 “喵呜~”洛幽软软的轻叫，它闻见味道了。 沐青颜笑呵呵的展开大的油纸包，露出香喷喷的蒸鸡。 “肯定是循着味儿窜过来的。给，快吃吧快吃吧。” 269 得知真相 她一边儿说着，一边儿掰出来了一个鸡腿，然后才把余下的蒸鸡给洛幽。 掰出来的那根儿鸡腿，则是递给了描云：“你们平日里吃的没多好，呐，吃了添点儿油水。” “主子，我吃糖糕就行了，这鸡腿您留着吃吧。” “哎呀，我在外头吃过好吃的了，这不是良心过意不去，才给你们添夜宵吃的么？快拿着，我举着怪累的。” 描云被赶鸭子上架的接过那根鸡腿，哭笑不得。 主子那体力，只是举个鸡腿，哪儿会累。不过是催自己收下的借口罢了。 无奈，主子既然都给了，她当然得吃，否则明天让别人瞧见不合适。 洛幽喵呜一声，它的蒸鸡就这么少了根腿！ 算了，好猫不跟恶女斗，反正有吃的，先不跟她计较。 它美滋滋的啃蒸鸡，描云没有手帮忙，只好乖乖的先吃蒸鸡。 沐青颜洗去手上的油渍，卸妆洗脸。穿上清凉的睡衣，懒洋洋的伸着胳膊回床边儿坐下盘腿。 “明日我得出去一趟，答应了长歌去赤霞坞看赛龙舟，你也得跟着，吃完歇歇就早点休息。” “是。”描云吃完鸡腿在吃糖糕了，默默地添了杯凉茶解渴。 洛幽打量着她，眼里好奇。 【赛龙舟是什么？】 【一群大老爷们儿在水里划船，看谁划的快。你要看么？】 沐青颜斜睨它，果然，见它立马就失了兴趣的低头继续啃鸡肉。 猫一向不喜欢水的，洛幽也不例外。 那边儿挨着江太近，洛幽不喜欢，就不带它凑热闹了。 她看着一人一猫吃饱喝足，收拾好残留后，各自休息。 洛幽舔舔爪子，想起来正事儿。 【青颜，今晚我去过沉香斋了，猜猜我听到什么了？】 沐青颜睁开眼，眸光一冷。 【说说吧，都听到什么了？】 洛幽将自己晚上听到的，和沐青颜说了一遍。 描云合着眼就听到了骨节响动的噼里啪啦声，惊得她睁眼坐起来。 声音来自于床上。 “主子？” 沐青颜轻咳一声，尽量让自己语调平和一些。 “嗯，没事儿。就是睡不着，活动活动手指关节。你快睡吧。” “额……是。” 描云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也说不上来。主子既然说没事，那就没事吧。 她消了声，沐青颜也冷静下来了。 她倒是没想到，自己猜测的八九不离十。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没人会相信一只猫听到的。 太荒谬了。 当然，她也不至于蠢到让洛幽作证。这事儿还是需要实际的证据。 至于她想让娘家的哥哥过来干什么，沐青颜还没空理会，但可以让梨雪注意一点沉香斋的动向。 唉，少了莲心，总觉得有些捉襟见肘。 好在，还有范妈妈。 明日去看龙舟，她就带着描云和翠谷吧，梨雪留着守护落梅苑。 想法得到了证实，她反而没那么着急了，报仇又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完成的。 沐恒现在对沈含薇可是分外看重，她可是给沐恒孕育了一子一女呢！ 再说，沐恒那家伙渣的程度，即便休了沈含薇，要不了多久也会续弦。 关键是…… 若非闹得下不来台的大事儿，沐恒那个爱面子的人，才不会舍得动沈含薇。那女人后面还有沈家，没有她，几个孩子肯定也是不依的。 她得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说。 眼下，她要抽空先去姑苏山脉看看。 －－－－－－题外话－－－－－－ 晚安安 270 人心是多变的 洛幽还挺担心的看着她，跟了沐青颜两个月了，就没见过她这么生气过。但它依稀明白她为什么那么生气…… 【你还好吧？】 【没事，暂时不会气的去沉香斋杀人。】 沐青颜沉下心，但脸色还是克制不住的有些阴鹜。 洛幽尾巴晃了晃，她这模样一点儿也不像没事的。丁点说服力都没有。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要不，以后我每天晚上都去盯着沉香斋？】 沐青颜摇摇头。 【你是只黑猫，趋吉避凶的。天天去盯着沉香斋，知道的是你去盯梢，不知道的还以为沉香斋那是什么风水宝地，引的你频频去呆着。】 沐恒比较信这个，若是让他知道洛幽成日夜里都在沉香斋，怕是要把那俩不要脸的当宝贝。 哦，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 她觉得杀人诛心，让她们一无所有之后再虐杀比较有乐趣。 来这儿时八岁，可怜的原身被虐到了快八岁。 这笔账怎么都该好好清算一下。 她没立场替原身原谅加害者，所以她觉得这帮人享受够了死掉一了百了，很对不起原身受的苦。 洛幽蜷起身子，前腿支撑着，打量沐青颜。 【那我隔几天去一次，万一错过什么消息了呢？她找那个哥哥来，未必只针对你。人心是多变的。】 它以前见识过其他人，什么样的心都有，但从一而终的很少。 洛幽很聪明。 沐青颜抿了抿唇瓣，她不是自大的性子。冷静想想，洛幽说的也有道理。 万一不是冲自己来的呢？防不胜防，有洛幽打探消息，也能有备无患。 没意外当然最好，有意外，就有大用场了。 【好，听你的。这段时间辛苦你再多去打探一下。顺路可以去看看杜姨娘那边儿，我总觉得那女人不简单。】 洛幽看她采纳了自己的意见，开心的扭了扭猫臀。 【没问题，但你回来要给我带夜宵。下次我想吃鱼了！】 沐青颜无声的笑了笑，她都在琢磨这小家伙是不是为了夜宵，才出这样建议的。 不过这话她也就是想想，这小家伙是功臣呢。 【放心，夜宵一定安排到位，你想吃什么我尽量满足。过几天我可能要去姑苏山脉一趟，时间略久，你要不要跟着？】 【当然要跟着！】 它在这府宅里可是闷坏了。主子跟它是结了灵契的，她出去若是出事儿它也难逃其害，当然得陪着。 沐青颜知道这阵子有点憋坏它了，它想跟着就跟着，收拾沈含薇不急于这几天。 【好，那就带着你。】 洛幽满足了，和主子沟通完，它也不想浪费晚上的修炼时间，跳出窗爬房顶吸收月之精华去了。 沐青颜看它离去，也合上帐帘，安稳打坐。 翌日，天晴无云，晨间阳光明媚而不刺眼。微风习习，是出游的好日子。 听着窗外叽叽喳喳的清脆鸟鸣声，她换衣洗漱，气色略略不如先前。 心里毕竟装了些事，早膳都用的比之前少一点。 翠谷担心的蹙眉询问：“主子，您再多吃点儿吧，平日里都是最少喝两碗，今儿个怎么就喝了一碗粥就不喝了呢？” 271 见闻 沐青颜瘪了瘪嘴：“可能是天热起来，胃口受点影响吧。没关系，今日要出门，在外面瞧见好吃的零嘴也可以有肚子解馋。” 翠谷听她这么说，笑嘻嘻的朝她挤挤眼。 “还以为主子是觉得饭菜不合胃口，没想到是嘴馋了。” 沐青颜看她这般，顺势戳了戳她腰间细肉，翠谷腰最怕痒，一个激灵就跳远了几个身位。 “呀！主子——奴婢逗逗您嘛，可不带挠痒攻击的，奴婢可受不了这个了！” 梨雪在另一边咯咯直笑：“谁让你调侃主子，还敢站在她身边儿的？这不是找着挨挠嘛！” “梨雪姐姐也帮腔，我闹不过你们~哼~” 翠谷哼哼唧唧的撇嘴，却也不敢多说了。 她现在离梨雪近，生怕梨雪再给她挠痒痒。这妮子和主子学了不少偷袭，蔫儿坏蔫儿坏的。 沐青颜放下筷子摸摸肚子，今儿吃了五分饱。 “话说，今儿个主子是要去看赛龙舟吧？前日听您跟老爷提来着，老爷也答应了，果然是极宠爱您的。” 翠谷笑眯眯的说着。 她扶住额头，有点惭愧。 昨儿个要不是和楚云澈聊天的时候无意间说起，怕是她都要忘了。 不过还好，即便她忘了，今儿个也会有翠谷提醒自己的。 这小可爱活络的很，娇俏可爱，关键是记性好，记得住在外聊天别人都说了什么，在沐府的婢女里关系好的不少。 所以她常和梨雪出去打听新鲜消息，回来说给主子听。 吃完饭，其他人撤了膳，翠谷和梨雪给她补妆，然后涂上唇脂。 “昨儿个下午南成巷里出了一起踩踏事故，噫，听说死了好几个人，场面可吓人了。” 翠谷撇撇嘴，还有些害怕的缩着脖子。 梨雪倒是挺镇定，继续补充。 “是啊，乱哄哄的。据说是因为有个世家纨绔，纵马行街，吓得百姓乱窜。慌乱之中发生的踩踏，死的是一个女子和三个孩童，还撞伤了两个瘦弱些的男子。” “唉，也不知道她们家中的亲人作何感想，肯定要伤心死了。主子，你说，这情况会不会让那纵马行街的纨绔偿命啊？” 翠谷撅着嘴，一脸愤愤不平。 沐青颜摇摇头：“不好说，具体得看那纨绔是哪家的公子哥儿，而撞死撞伤的有没有什么重要身份的……否则，应该就是轻刑走个流程罢了。等这事儿淡出人们视野，那纨绔照样能出来为虎作伥。” “这叫什么事儿啊！” 翠谷想为那死去的妇孺鸣不平。 沐青颜支着下巴，打量梨雪一眼，问道。 “有查到那纨绔是哪家的吗？” “嗯，董家的四子董兴卓。他大姐是皇上宠妃，二哥是从二品内阁学士，三哥是四品二等带刀侍卫。五妹还养的貌美如花，想来是给哪位皇子准备的。至于董家家主，是礼部尚书。” 沐青颜愣了愣，哟，这家世背景，难怪狂成这样。 “那他家里人都这么有资本，他是干什么吃的？” 梨雪淡定的回答：“他的活计，就是吃喝玩乐。” “……”行吧，是个正儿八经的纨绔，但人家的确有狂的资本。 272 我想知道过程~ 翠谷崇拜的看了看梨雪，这么厉害，这些她都不知道嗳！ “梨雪姐姐，你从哪儿打听来的这些啊，太厉害了！那些官儿都是管啥的，听起来就很厉害。” 沐青颜哭笑不得。 “你可别光顾着崇拜了，赶紧给我上妆！晚了推迟了去看龙舟，长歌可是得跟我闹脾气的。” “是是，马上就好了啦！” 翠谷专心的给她描画上最后一笔唇脂，完美。 装扮好出了落梅苑，沐青颜看向心神有点跑偏的翠谷，知道她还在想那件事。 “放心吧，即便他现在没人管，可是人贱自有天收。人的运道是可以被挥霍完的，他不会有善终。” 翠谷点点头，心有戚戚，精神总算比方才好些了。 梨雪打量她一眼，用另一个八卦消息引开翠谷的注意力。 “翠谷，你打听到那个宗人府副理事的事儿没？” “没有，什么事儿啊？” 翠谷悄悄扭头看向梨雪，见她神秘兮兮的小声说。 “他宠妾灭妻，总是冷落妻子，结果他妻子耐不住寂寞，心里又气恼他，然后就偷人了~” “啊？” 翠谷声音稍稍大了一点，下意识的紧紧捂住嘴巴，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才又红着脸小声询问。 “真的假的啊，这种丑事，该是被藏得紧紧的呀~谣传吧？” 梨雪摇摇头：“我打听来的消息，要是没确凿证据，哪儿敢多说的？” “偷不偷人的不重要，我想知道过程~” 沐青颜嘿嘿的坏笑道。 两女看着扭头一起听八卦的主子，哭笑不得，但也习以为常了。 但这回的内容都羞成这样，主子居然只想听过程…… 翠谷都惊呆了，羞得不敢多话。 梨雪是最无奈的，主子可真是……脸皮厚厚的。 但主子想听，她当然是知无不言。 “按常理说，这种事儿，肯定是捂得死死的，但是架不住这事儿是在青楼里直接被抓了个现成的……” “喔哦……” “(⊙o⊙)…” 两脸懵逼，沐青颜还催着她继续说。 青楼直接抓现形嗳！能不传播出去么？ 之前贾文萱的哥哥不就是在青楼付不起赊欠的账单，硬是被堵着不让走，贾家家主只能亲自前去还钱提人。 这事儿当时还特热闹，就是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拿着这事儿暗地里再笑话贾家。 “哎呀，你们就羞死我吧。这事儿我说出来都嫌脏嘴！” 梨雪啐了一口，但脸上一点儿羞红迹象也没有的继续道。 “那副理事的妻子耐不住去青楼找人陪着快活，那地界，只要给钱，男的女的都能伺候得妥帖。可那副理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一样是常客。只不过那天他也去了同一家青楼，正要去厢房快活，就听见了疑似妻子的声音，越听越不对劲，怒极失态直接踹开了门儿！” “哇(#`o′)！这种事情我为什么没在现场！”沐青颜激动的捏紧拳头。 梨雪：“……”主子，你克制一点！ 翠谷：“……”你还想去现场？现场是哪里，青楼啊！ 那地界儿您可去不得啊主子！ 瞧着两脸懵逼的侍女，她轻咳一声：“当然了，我就是想想……” 273 让他一天心情都不好 “主子——”翠谷叉腰，这话要是让范妈妈听见，肯定又要一顿叨叨了。 沐青颜自动忽略她，兴致勃勃的看向梨雪：“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当然就看到了衣不蔽体的男女，女的还是自个儿冷落多日的结发妻子。那副理事当场就疯了似的冲进去打他妻子，听说当时在场的人都看见热闹了，甚至有在屋里的都特意跑出来看。” 梨雪默默地瞄了一眼自家主子。 好在，沐青颜没再说什么，这回她只是在脑瓜子里想想了。 描述的挺有画面感，她都像是在其中围观的一员了。 古代的男人嘛，双标的很~自己可以有三妻四妾，可女子就要出嫁从夫三从四德，只要不离婚，那就只能死守一个人。 瞧着吧，男人逛那地界是普遍的，顶多有个风流多情的名头，可女人逛是要被戳着脊梁骨连带家族一起骂的。 沐青颜摸摸下巴，看向梨雪。 “说呀，怎么不继续了？” “接下来，奴婢觉得您都能猜到了。一堆人围观，那副理事和他妻子都破罐子破摔了。他打骂妻子，骂的那叫个难听，但他妻子估摸着是平日里积怨已久，也爆发了，骂的不亚于副理事，甚至把他的各种罪行都抖搂出来了……” “嚯，这个刺激。狗咬狗啊……” 翠谷撇撇嘴，啐了一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梨雪也附和点头：“对，那副理事被抖搂出多条罪状，被传出来，已经贬官查办了。他那妻子吃了挂落，行为不端，一并受罚。都是活该。” 沐青颜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俩，不过也没问原因。 她能猜出来。 受不了丈夫宠妾灭妻，她妻子大可以上诉告那副理事，可以找证据要挟和离，然后再换一个好夫婿不就是了？可她没有，估摸是怕二嫁找不到好人家了。 即便这样，宁愿偷人都不肯和离，再嫁良人。就是舍不得鱼死网破，舍不得现在的荣华。 的确都不是好东西。 沐倾颜感叹的摇摇头，没再多说。 翠谷因为吐了槽，心情好很多，一路上又有了笑容。 果然，坏人会有恶报，只是时候没到而已。 一路来到沉香斋。 今天来的人还挺齐全。向来爱缺席的五弟也出现了。 例行行礼之后，沐青颜打量了一眼沐秀杰，象征性的笑问一句。 “五弟今儿个怎么有空来了？” 沐秀杰不咸不淡的看她一眼：“心情好。” “哦，”沐青颜浅笑道，“原来平时五弟一大早心情都不好么？那你身边儿的侍从真真儿该打，不知怎么照顾的，总惹五弟不高兴，都不能来给母亲晨起定省了。” 这个五弟，总是没给过她好脸色，没礼貌的很，偏偏被沐恒和沈含薇骄纵，就没人指责过。 但今儿个来都来了，冲这态度，高低得让他一天心情都不好。 沐秀杰眉毛倒竖，脸上有些气恼。 “你……我、我那是读书读的累了，心情不好不行吗？！” “啊？五弟觉得读书太枯燥心情才不好吗？教学的夫子们多说，只要学的进去，就不会觉得学习枯燥。五弟怕是没认真看吧？不过……现在天气太热，浮躁也是常事，多数人都这样，没关系，二姐懂你~” －－－－－－题外话－－－－－－ 晚安安~ 274 丢面子 懂个屁啊懂！他看不进去书，是因为他根本不喜欢看书，和天气如何没有多大关系。 但这话他不能说出来，憋的涨红了脸，一时间气的一个字儿都蹦不出来。 沈含薇秀眉轻蹙，眼里带笑的给儿子解围。 “现在这日头的确是太热。夫子都说了这一月最好歇息避暑，可你五弟仍旧是刻苦攻读，不敢懈怠。今日，是我这个做母亲的看不下去，硬把秀杰叫来的，当作歇歇。青颜，你就别怪秀杰了。” 沐秀杰看了母亲一眼，是他自己来的，母亲可没叫他。 不过，他当然不会戳穿母亲的谎言。母亲是为自己好，那沐青颜算个什么？ 就算是恢复了，也改变不了早先她只是个傻子的事实。 他早先外出去书塾读书的时候，好多人说他姐姐是傻子，他还跟那帮人打了一架。 沐若雅才是他的亲姐姐，沐青颜不配。 她是个傻子。 沐青颜清浅一笑。 “哪里是我怪他？母亲这话严重了。我也是希望五弟可以学有所成，现在天热，欲速则不达，劳逸结合是很有必要的。” 沈含薇笑着点点头，侧眸看向儿子。 “秀杰，你二姐也是为你好，要劳逸结合知道吗？” “是，儿子记下了。”沐秀杰心里不情愿，闷闷的应着。 他不喜欢读书，可父母望子成龙，他是家里唯一的嫡子。母亲说了，他出息了，爹爹才会把沐家交托给自己。 沐秀杰不知道爹爹有多少财富，但绝对非常有钱。 若是他能继承了爹爹的所有财产，他以后想怎么快活就怎么快活，谁也管不了他。 想到这儿，他嘴角不自觉的噙着一抹笑意。 到底是个不到八岁的孩子，自幼被宠爱，还做不到控制喜怒。 一边儿的长歌见他们说来说去的，好不容易安生，迫不及待的询问。 “长姐，咱们今天何时出去玩儿啊？” 沐青颜歪歪头，笑道：“我这不是准备好了么，给母亲请安回去，咱们就准备出发。” 沈含薇看了看她们姐妹两个，佯作好奇又嗔怪的询问。 “你们两个这是要去哪玩儿？都不知道与母亲说一声了？” 沐青颜微微诧异，像是没想到沐恒没有告诉她似的，旋即又露出沉静的神态回答。 “去看赛龙舟，前日和父亲说过，父亲允准了。见您忙于家中琐事，便想着今日再与您知会，免得惹您担心。” 不就是怕自己阻挠么？ 沈含薇心里烦闷，看到沐青颜刚才的反应，更添几分不自然。这两日老爷都留宿在杜姨娘屋里了，连这些后宅碎事儿也不与自己说。 可恶，越来越不把她当回事儿了。 杜姨娘有什么好，明明自己也很温柔，她的秀杰才是沐家的嫡子，老爷却像是更器重沐文睿多些。 害的她现在被一众子女看笑话。 幸亏今日陶玉婉没来，否则，她更是丢面子。 “原来是这样，你父亲这几日忙于铺面上的事，兴许是忙忘了，竟也未曾提及。瞧我，你们都要出门了，我这个做母亲的，竟是忘了给你们准备马车……” 275 今日怎么说话夹枪带棒的？ 沐长歌看她似乎有阻挠她们出行之意，吓得赶紧补充。 “母亲多虑了，这点儿小事哪儿能麻烦母亲准备，我们已经跟程护院商量好了。爹爹留了人陪我们去，保护我和姐姐的安全。” 沈含薇轻哦一声，侧目又看向沐青颜。 “说起来，青颜你也是的，出去玩儿只带着你六妹，不知道的，该叫外人以为咱们沐家兄弟姐妹们不合呢。” 沐若雅附和一句：“是啊，长姐，那赛龙舟我也是刚听说。本以为你们不喜欢，我就没提，谁知你竟是和六妹悄悄商量好去了，真是叫我伤心。” 沐青颜淡淡的看向她，似笑非笑。 “这事儿原是前日碰见六妹喂鱼时，邀我去的，可能六妹先前以为你不喜欢看龙舟吧？” 沐若雅一时语塞，原来是六妹先邀请的，这下害她出糗了。 “六妹，三姐姐平日待你不薄，你倒好，是把三姐姐给忘了呀？” 沐长歌瘪瘪嘴：“母亲先前说，你和四姐姐要学礼、修身养性。还有五哥，他近日学习刻苦，爹爹叫我轻易别烦扰五哥。大哥忙着给爹爹打下手，少有空闲，嫂嫂身体还没有大好。七弟又太小了……我就只找长姐了嘛！” 原本想兴师问罪一下，顺便找个借口出去，结果让长歌这么一说，她反倒像是冤枉了这小丫头…… 沐青颜咽下口中的酸梅汤，看向沈含薇。 “母亲，先前我与三妹一起出去买衣服，不也只有我们两个去的？不见得家庭和睦就非要回回出门都举家外出吧？和睦的话，别人肯定也是有眼睛有判断力可以看到的，您觉得呢？” 沈含薇被她说的有点下不来台。 这个平日里还算乖巧少话的长女，今日怎么说话夹枪带棒的？ “啊……青颜说的对，母亲和你三妹，方才是与你玩笑的。你莫当真，稍后给你们添五十两银子，算作母亲请你们玩儿的尽兴些的补偿。” 有了点实际好处，沐青颜弯唇笑笑：“女儿知晓您和三妹是玩笑的，母亲也别当真。这些银子不少，不敢让母亲破费，您还是收着吧。” 她以退为进，越是这样说，沈含薇越得给她。 她可以不要，但沈含薇却不能不送。 “母亲给女儿点儿零用银子，有什么破费的。母亲给你们一人五十两，出去好好玩儿。” 沐青颜微微一笑：“既然母亲这么说，女儿再拒绝就是不懂事儿了，多谢母亲。” 一句多谢，白来一百两，今儿个可以带六妹多玩儿一阵儿了。 虽说她不缺银子，但是从沈含薇口袋里抠出来的，花着一点儿都不心疼~！ 沐长歌也笑眯眯的谢礼：“多谢母亲~” 太好了，五十两银子，对她来说可不算少。平日里吃穿用度都有数，出去玩儿需要批准，她还小，银子轮不到她拿太多。 衣食都有份例，用不着她花钱，每月月例没多少。不过是生在商贾世家，少也是平民不能比的。 沐长歌喜滋滋的。 五十两呐~约莫是她大半年的月例呢~ 276 只会说你无可救药 沐青颜看着笑的看不见眼的长歌，抿了抿唇瓣，大致也明白她的开心。 古代的孩子，没出嫁之前，都是依附家族活的。毕竟有点儿头面的都不愿意让自家女儿出去抛头露面的挣钱，吃喝换衣都有家里置办，每月给一点零花罢了。 沐恒赚钱多，爱面子。但他可以铺张，妻子子女不可以。 除了置办该有的，多的零用钱都很有限，所以沐家的几个孩子虽然脾性各异，但纨绔子弟就没有养成。 零用钱不多，纨绔不起来啊。 再说沐恒是干嘛的，他的消息渠道和人脉深广，孩子们想作妖都得掂量一下。 他这么爱面子，怎么可能纵容得孩子上不得台面，丢了他的面儿？ 为了面子，他都能把嫡女藏着掖着八年都不让她出府，若不是这事儿捅出去，外人知道有她的存在，沐恒怎么可能管她死活。 沐青颜淡淡的看了一眼沈含薇，这两个人，其实挺配的。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可怜了原身的娘，唉…… 这一百两银子只是一点利息，以后，且有的还呢。 为了让她们早去早回，沈含薇分外贴心的让她和长歌提早离去。 一出门儿就瞧见姗姗来迟的沐映月，她昨晚没睡好，这会儿脸上扑了层脂粉，也盖不住眼下的乌青。 “二姐和六妹怎么走的这般早？” 沐青颜听着她阴阳怪气的调，懒得计较，不必要跟她浪费心情。 “出去玩儿啊，当然要早去早回。四妹学礼仪挺辛苦的，黑眼圈重成这样，怕是连夜刻苦练习了吧？真是勤奋。只是这礼仪都学哪儿去了，见了长姐都不知道问好了么？” 她认真又怜悯的看着沐映月，这让沐映月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青的。 难道要说她只是失眠了，并没有在练习礼仪？ 没睡好真是影响状态，竟然给了她这么个嘲讽的把柄。 沐映月咬了咬牙，她现在没有姨娘在身边，爹爹也不帮着她，暂时还惹不起这个女人。 沉默了几秒，终究是屈服的福身行礼。 “长姐安好。妹妹昨晚没睡好，一时心烦才莽撞了，还请长姐莫怪。” “嗯，这才对么。若被主母悉心教导后，还是毫无长进。你叫外人瞧了怎么说？母亲身边有三妹做榜样，定然不可能是她不会教女儿。那，只会说你……无、药、可、救~” 她一字一顿的说完，沐映月的脸色更白了几分，都忘了去追问她们要去哪儿了。 这些时日，主母的确会教导她，但不是每日都教，教习麽麽对她也是看心情的教着。先前她还不大用心，觉得再怎么样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急什么？ 沐青颜这个女人，讨厌归讨厌，可方才的话的确点醒了她。 是啊，如果她学不好，外人肯定不会觉得是主母的问题。有三姐在呢，怎么可能是不会教孩子？ 那就只有……教不好的孩子！ 如此这般继续下去，怕是她的名声会更臭更不好了，那她带着这样的名声嫁入婆家，婆家怎么可能会给她什么好脸色？ 她恍惚着往前走，沐青颜摇摇头，只是打了个招呼，懒得多话。带着长歌转身继续离去。 277 去看赛龙舟 拿捏着沈含薇给的一百两，她本想着分给长歌一半。但小长歌怕自己拿着会丢，无比信任的交付给长姐。 沐青颜想想也是，就给她分了一个小荷包，里面有一共五两的碎银，让她拿着开心。 只是去看龙舟比赛而已，花不了几个钱儿，民间的小吃能有几个钱儿？ 等着饭点儿可以搓一顿好的。 下午还能盘算着四处逛逛，没地方的话，去轻语楼喝茶听书也行。 对了，还没用女子身份去过轻语楼呢，之前飞羽还邀请来着，高低得给个面儿。 现在还早，距离赛龙舟开始，还有将近一个时辰。去掉赶路的两盏茶功夫，时间挺充裕。 柳姨娘做了两叠点心，小巧精致，用食盒装着，让她们路上吃。 翠谷知道主子外出喜欢买小吃解馋，就没做点心。但准备了两把团扇，和一小盒防蚊虫叮咬的绿隐膏，还有几条擦汗的帕子，还有一把小巧的铜镜，补妆的扁盒脂粉、唇脂。 零零碎碎，搁在一个斜跨布包里，不沉，方便拿取，还不耽搁侍候主子。 沐青颜要拿银子，所以也挎了个布包，是侍女给她缝制的。 给她用的当然不一样，粗布做内衬，外面包了层漂亮的绸布，绣上了清秀的橙花。 她今日穿的白裙白吊带，抹边的腰封和飘带是靓丽的水红色，内褙子和抹胸吊带的包边都是橙色，外褙子是橙色，包边是浅橙色绣云纹的。 婉约的垂鬟分肖髻，搭配这一身，一看就是标准的书香门第大小姐打扮。 长歌见了那个漂亮的橙花绸布包，羡慕得蹦蹦跳跳的，卝发的两缕发丝随着她的动作飘摇。 “这又不难，回头叫柳姨娘学了给你做一个就是，费不了多少料子，但里面内衬要用粗布。” “啊？好像没有好看的粗布，咱们看完赛龙舟去买，好不好？” “没问题~” 有这么多银子，买点儿粗布算个什么？ 今日去的地方人多，笠帽多有不便，又带上了垂珠面纱备用。 她提着裙子踏上椅凳先上马车，回身不忘拉着六妹上来。 她们坐好后，陪着来的两个丫头也跟进来侍候。 此次依旧是程护院护送，护院带了六人，都是骑马相随，这排场不算小。 一路聊聊天，两盏茶功夫，点心刚吃完，赤霞坞就到了。 马车挪去安顿，程武带着其他五位护院一起护着五位小姐，他们低调的穿着墨色交领练功服，轻便又潇洒。 赤霞坞治安很好，与六皇子管辖的苍城区差不多。 兴许是因为今日有赛龙舟，客流量里，女子的占比比平日多了两倍有余…… 沐青颜摘了笠帽，只带着垂珠白纱面遮。长歌还小，但也给她带了个面遮。 即便是女子很多，沐青颜走在大街上，还是吸引了大多男女的目光。 还有一部分是给旁边俏丽可爱的小长歌。 沐青颜平淡得犹如看不见一般，一手拉着长歌，稳稳地。 小家伙虽然到处乱看，但都乖乖的陪在长姐身边不挣扎。想去哪儿就指指，撒撒娇，长姐就陪她去了。 “长姐，时候还早，咱们逛逛铺面吧~瞧，那儿有布料铺，我想买了粗布让护院帮忙存马车上~” －－－－－－题外话－－－－－－ 莫名去查资料，查的忘了时间……汗，睡觉睡觉~ 278 偶遇？ 时候还早，沐青颜想想买粗布也不用多久。 结果长歌进了铺子，眼睛就快粘在那些好看的绸布上，看的她好笑不已。 罢了，孩子么，有限时间逛一逛也不是不行。 逛完了绸缎铺，又进了点心铺，刚出来又在看鱼铺。 这回倒是遇上熟人了。 “二姑娘安好，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沐青颜嘴角没忍住抽了抽，看着易容成肖澈的楚云澈，说话有点咬牙切齿。 “啊……肖哥哥别来无恙。” 此时她是女声，少女的声音清甜柔软，像是蜜一般的甜。 卢彦明拽了拽飞羽，悄咪咪的询问：“他俩咋也认识？清酒怎么办？” “啧，指不定是小时候的玩伴呢~青梅竹马，噫……这沐家二小姐长得倾城之色，以后可了不得。” “可不？没瞧见边儿上，多少人眼珠子都快长她脸上了。” 飞羽暗搓搓的想上前打个招呼，被小长歌打断。 “长姐，他们是你朋友吗？” “嗯，算是吧。你回去可别跟其他人多说哦~免得长姐被骂~” 她侧眸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程武等人，这话也是说给他们听得。 程武带的人都是通透的。 护院才是他们的活儿，多嘴多舌不是。 沐长歌不明白在外为什么与男子认识就会被骂，但她意识里已经知道男女有别这件事。主母知道肯定要训斥姐姐的。 “姐姐放心，我不会与别人乱说的。” 她又不傻，惹长姐不开心有她什么好处？平日里长姐对她最好了。 沐青颜笑眯眯的拨了拨她的鬓发。 “真乖，等下给你买个软乎乎的抱枕，抱着睡觉可舒服了。” “嘿嘿，好~” 楚云澈看着她，眸中仿佛有三千星辰，温软的不像话。 “二姑娘近来过的如何？” “挺好的，劳烦肖哥哥关怀。”身份上她与肖澈没多大交集，怕穿帮，就将视线转移到了齐飞羽和卢彦明身上，“没想到二位公子，还与肖哥哥相识。” 卢彦明和齐飞羽正在吃瓜，结果话题又绕到他们身上来了。 好在两人记性都好，没忘了画展时见过面。 “这可不就是巧了么？啊哈哈~” “对对，挺巧，今儿个来赛龙舟凑个热闹。今日，二小姐也是带妹妹来看赛龙舟的？” 沐青颜大大方方的应下。 “是啊。不常出来，有个借口挺好。正好我六妹喜欢看，就出来瞧瞧。” “原来如此。” 卢彦明撇撇嘴，他还以为在看一段佳话促成，没想到真的只是偶遇。 唉，没意思。 “二姑娘带着妹妹，在这人多的地方难免不安全，不如结伴而行？” 楚云澈目光盯着她，禁不住开口相邀。 一旁的齐飞羽也凑热闹。 “对呀，二小姐！咱们一块儿走，免得让别人得空欺负你啊~” 沐青颜轻笑一声，福了福身：“多谢相邀，不过我与妹妹都是未出阁女子，到底是该避避嫌。家里有陪护的护院，安全方面，就不劳几位担心了。” 楚云澈回过神，扫了扫不远处面露警惕的程护院等人，这才收回了目光。 “是肖某唐突了。” “无碍，肖哥哥和齐公子也是好心。我还要带妹妹再逛一逛，几位公子请便。” 279 你怎么还没去抢位置？ 她福了福身，带着满眼好奇的小长歌转身离去，身姿优雅而端正。 程武紧跟其后，还不忘警示了一眼楚云澈几人。 齐飞羽呆了呆：“她那护院是不是还瞪咱们了？” “我也瞧见了。”卢彦明肯定的点头。 楚云澈倒是不意外，目送她进了另一间铺子，这才收回目光。 “没关系，她是女子，虽说能出来，却也要避嫌的。海棠师姐她们呢？” 齐飞羽默默地指了指，正是方才沐青颜进去的那家铺面。 “喏，在那家首饰铺子里，还没出来呢……” 楚云澈：“……” 程武护送沐青颜进入铺面，因为都是女子，他不方便进去，就候在门口。 “二小姐只管进去，若是有事儿便叫属下一声。” 沐青颜看他像是防贼似的，瞄着楚云澈他们的方位，不禁笑了笑。 “程护院，不必那么紧张，他们人品信得过。” “是。” 虽是应下，但眼神儿还是又瞄了一眼。 得，这跟没听进去似的。 沐青颜也不管了，由着他盯着，楚云澈他们离开之后就好了。 带着长歌，迈步进了首饰铺子。 她见长歌今天带的珠花不大搭配衣服，想起这家有见过那种可以动的蝴蝶钗，便带她来找找。 小长歌无所谓，反正出来玩儿，去哪儿逛都是逛，长姐又不会害她，跟着就是了。 看见琳琅满目的各种漂亮首饰，长歌看的有点眼花。 “长姐，你是要买首饰吗？可这里的首饰好像不适合你带呀！” “是要买，不过是给你买的。喏，这个镂金蝴蝶钗好看吗？” 长歌瞧着那只钗子上蝴蝶翅膀微微震动，像是真的一样，眼睛簌地瞪大。 “好看~长姐要给我买吗？” “嗯，给你买，带上试试~” 带上蝴蝶钗，长歌兴奋的对着铜镜打量，她如今还小，但对爱美也有了初步的想法。 正打量着，有道惊喜的声音由远而近。 “这是——小师妹，真的是你？” 海棠感觉蛮久没见小师妹女装了。确切的说，是这种大家闺秀的打扮。 啧啧啧，真是人靠衣装。 瞧瞧，这气质和之前都跟变了个人似的。 小师妹这张脸，即便带着面纱，凑近了她也照样认得出来。 沐青颜哭笑不得，原来师姐也来了。也对，师姐跟自个儿一样，这种热闹盛事，怎么能不过来看看呢？ “师姐，你怎么还没去抢位置？” “嗳，不急。枫溪平时不爱打扮，瞧见这首饰铺的首饰好看也没太贵，就拉着她过来挑几样，添置添置她单薄的梳妆匣……哟~这么可爱又好看的小妹妹是谁呀？” 海棠絮叨着，就看到了怯怯的拉着沐青颜，眨巴着大眼睛望着她们的长歌。 长歌猝不及防的被夸，想都没多想就露出笑容。 “嘿嘿，姐姐，你也很漂亮！除了我长姐，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 海棠笑得像只狐狸，伸手捏捏长歌的小脸。 “呀，小姑娘真会讲话，嘴太甜了~真想拐回家……” 沐青颜怕她说多了吓着长歌，赶紧打断：“咳咳，师姐，这是我六妹。” 280 龙舟 海棠轻啊一声，满眼喜爱的打量长歌。 “细看这眉眼是有三分与你相似。粉雕玉琢的，真可爱~乖乖，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长歌，我叫沐长歌~姐姐叫什么呀？”长歌乖萌的歪歪脑袋。 她喜欢这个笑起来很漂亮的姐姐，关键这还是长姐的师姐，肯定不是坏人。 小长歌爱屋及乌了。 “知道海棠花吗？姐姐的名字就叫海棠。” “知道，但是没见过。看了姐姐，突然觉得海棠花肯定非常漂亮~” “哎呀，长歌小乖乖，你这嘴巴定是抹了蜜，怎么甜成这样？喏，这是姐姐排了好久买到的玫瑰糕，送你吃~” 海棠很喜欢被夸她的美貌，笑的快合不拢嘴，丰韵玲珑的身子花枝乱颤，身前的雪白颤巍巍的，引得不少女子嫉妒的眼神。 还有几个陪妻子来逛的几个男客，眼珠子都恨不得粘过来，被女伴发现后气的闹脾气。 长歌得了糕点，开心不已的道谢。 沐青颜打量着四周女子的目光，不禁无奈。 “师姐，你收敛点儿~”枫溪无奈，默默地提醒一句。 她觉得那些女子的目光都跟淬了毒似的凶。 海棠不以为意的直起来纤腰，她早习惯了。得，给小师妹面子。 “对了，你来之前，瞧见其他几人没有？” 沐青颜点点头：“嗯，就是没看见观月师兄。” “他呀？不用问都知道去药铺了，他喜欢那些稀有药材，碰运气呢。” 海棠笑了笑，不以为意。 碰运气，但总是失望而归的。 京中的药铺少有保存完好的稀有药材。关键观月想要的那种，生长条件多数都很苛刻。收购价格也不便宜。 那小子压根儿讲不下来，又菜又爱玩儿。 早先有几次还是她出马才降下来的，所以观月对海棠可以称得上是百依百顺。 沐青颜无奈，这儿人多也不是聊天的地方，便开口道。 “这不是聊天的地方，中午一起找酒楼聚一聚，下午去轻语楼喝茶好好聊。” 海棠轻嗯一声：“好啊。” 知道小师妹不与她们同行，海棠就没多留先走了。她们人多，得早点去。 沐青颜和长歌买了蝴蝶钗和一对珍珠耳坠，付了账后，也准备去宴西江边占个好位置。 这活儿有两个护院已经去办了，到时候她们只需过去看即可。 票是买的位置靠前，视野自然不差。 捧着一些精致的糕点，沐青颜坐在较好的观看高位，因为花了些钱，所以位置和普通的当然也不一样。 有带专门的一张小案桌，可以摆放她们买来观看时要吃的食物之类的。 另外还会附送一些茶水，相当正经精致的样子。 这大概就是金钱的力量。 沐青颜给长歌拨开糕点，让她开心的拿着吃。自己捏着一块儿，实际上眼神没有闲着，一直在找楚云澈他们的身影。 总算让她找到，没花费多长时间。 因为离得其实挺近的。 想来齐飞羽这个冤种没少花钱，位置居然比她的还要好一些。 沐青颜撇撇嘴，将目光放到了岸边的几个巨大龙舟面前…… 281 能看的就更带劲了 龙舟有四艘，颜色各异。分别是赤红、黄橙、灰蓝、黛绿。 她打量着岸边热身中的青壮年小伙，只着一件与龙舟队伍同色的薄长袖。 风吹过，薄衣贴身，一个比一个身材好，看得她笑眯了眼。 不远处斜看她的楚云澈，眸光阴沉沉的。 顺着她的视线，不难看出她的关注点在哪儿。 这女人…… 卢彦明默默地缩小存在感。 肖兄这是咋了嘛！约自己出来看赛龙舟的是他，现在生闷气的也是他，谁惹他了啊？ 好在这会儿场中气氛已经热烈起来了，有些女子还是矜持的，有些已经泼辣的挥着帕子对那些比赛选手叫嚷了。 嗯，海棠就是其中之一。 她坐的位置靠中，离沐青颜也近。不过这会儿她们没啥交集，海棠正忙着挥手帕吹口哨呢…… 场中跟她似的女子不少，但却没有一个能胜得过她的美貌。 御姐成熟风格，很多男人吃这套的，原本来看赛龙舟的男人们，不少的目光都聚焦在海棠身上了。 也有一些目光是聚焦在沐青颜身上，毕竟她只露着一双明艳动人的美眸和光洁的额头，就足够让人遐想出她的姿容有多么绝丽。 不过她和长歌身边隔了个空位坐着几个护院，没几个敢轻易上去招惹。 因为刚才，已经不少人目睹了两个色胆包天的登徒子，被程护院一脚踹开了。 围观的看台中，越来越多的人赶来。 还有一些其他的便宜站票位置，人数更是人数迅速增加，好不热闹！ 沐青颜支着下巴，打量着那些男子，竟是有点痴了。 钱都花了，当然要看回票价。 说起来，这世界有些规律与上一世的记忆有些出入。 比如赛龙舟是之前端午才会有的。不过在这一世被人们归结于一种传统竞技的活动，天热就会时不时的举办。 沐青颜想，或许，是因为这世界还没有屈原，所以没纪念吧…… 她端详着那些男子们的热身活动，嘴角的笑容就没降下来过。 一边儿的长歌被周围热闹的气氛感染，也挥舞着手臂叫嚷了几道。 “长姐，看呐，多快活？大家都好期待呢！” “是是，我也期待~” 嗯，期待比赛行舟时，船桨划动间会有水互相泼洒，衣服一湿，能看的就更带劲了。 沐青颜一本正经的想着，长歌放了块儿糕点在嘴里，不忘给沐青颜塞一块儿。 “主子主子，那些男子怎的穿那么薄就准备下船了？天爷啊~羞死人了！” 翠谷平时爱闹，但是涉及男女之防，总是害羞的很。 “划船比赛衣服少不了沾水，天又热的受不了，穿多衣服湿哒哒的多不舒服？你呀，少见多怪，以后多带你出来看看男人，你就不怕了。估计还会有瘾~” “主子——” “得了得了，不逗你。害羞你就不看嘛，以后出来看美男子，也不叫着你了，省得你害羞~” 沐青颜揶揄的看着她脸上更红，然后听见她小声的道。 “那，那可不行，奴婢出来要跟着您的，不能让您乱来……” “……” 她那叫欣赏，乱来什么啊？她可是正经人！ －－－－－－题外话－－－－－－ 晚安安~ 282 有我好看吗？ 沐青颜憋不住的翻了翻白眼，着实不雅。 翠谷仔细的护在她身边，但眼神儿也忍不住朝着岸边的那些年轻男子偷瞄。 原来外面的男子是这样的放荡不羁啊？ 以前她和莲心一起服侍老太太，可没这眼福。老太太又不喜欢去这种过于热闹的场合，她是头回来参加。 其实，蛮新奇的。 长歌年纪还小，不过赛龙舟在之前也看过几次，并不陌生。 她来看纯粹是看热闹，感受这份气氛。她才不到八岁，虽有男女设防的意识，但并不是那么的根深蒂固。 只是来看比赛的热闹气氛而已，顶多会看看那些男子的脸，却不会多想别的。 一大一小坐在案桌前吃糕点，没敢一直喝水，怕错过赛事。 四艘龙舟，一共有三场比赛，先分成两组对比，赢出的两艘龙舟选手再进行最后的角逐。 时间上不会过久，进行完第一波赛事，中间会有休息间隙。 当然，这样还算瞩目的赛事，是少不了彩头的。 获得第一的，会有五百两银子的奖励，还可以获得参加京城级别的赛龙舟资格。 京城级别的赛龙舟，若是能够进入比赛，奖励更高更丰厚。关键那时候还会有皇上也去观看赛事，如果被看中得个不错的武将差事，那真是吃喝不愁了~ 再者，往年也不乏有优胜选手被贵女看中就低嫁了的，跟天上掉馅儿饼似的大好处，怎能不让人下决心碰碰运气呢？ 沐青颜和长歌聊着天，就听到了主办赛龙舟的老板，他笑呵呵的摸着圆肚，说了一段开场白。 干巴巴的开场词，到他嘴里出来，也变得生动，带动了不少观众的热情。 场中气氛又一次掀起了热潮。 沐青颜瞄了瞄楚云澈的位置，他也盯着自己，只是神色看着不大好。不像是生病，更像是心情不好。 眼珠一转，莫非是吃醋了？ 嗳，不就是多看了会儿赛龙舟的小哥哥们嘛？ 难得出来一趟，难道她哪里都不看的干坐着，那多没意思~ 好在，那家伙就是神色不好，但没有强制命令自己，甚至都没有给自己灵识传音…… 这念头刚闪过，脑海里就多了一道灵识电流。 【那些男子，有我好看吗？】 沐青颜抿了抿唇瓣：…… 还真是吃醋了么？ 好吧，她承认自己刚刚看那些小哥哥，时间是比看楚云澈的时间要多很多倍~顺毛捋一下吧。 【没有你好看。】 沐青颜乖乖的回了一条灵识，她说的这是大实话。 但心里又默默的补了一句：我又没见过你穿这么单薄的时候…… 她看过去，见他脸色明显好转许多，嘴角还带了些许笑容。 喔哦，这是……哄好了？ 【那你为什么要盯着他们一直看？那么专注。】 (⊙o⊙)…专注？ 她有么？ 歪头看向紧张兮兮的翠谷：“翠谷，我看那些选手很专注吗？” “您的眼珠子都恨不得要粘过去了，主子~”翠谷给出肯定的回答。 “……”好吧，可能只是她陷入其中，所以才不觉得。 想了想，她回楚云澈一道灵识。 【在看他们的衣服为什么那么难看。】却还能穿出好看的感觉。 283 肖兄想去闹事 少说了半句话，效果截然不同。 楚云澈满意的笑了，脸色直接拨开云雾见天明。 沐青颜歪了歪头，被那男人的笑迷了眼，回过神发现边上好些女子也注意到了他，眼神纷纷暗送秋波。 啧，这男人，易了容也依旧好看。清冷禁欲的模样，笑起来格外有冲击力。 她撇撇嘴，心情不美好了。 这男人，笑的那么好看干嘛？没瞧见边儿上那帮女人的眼神么？ 唉，不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的男人魅力，她郁闷什么？ ……好吧，她承认自己对他有浅浅的喜欢，她是颜狗。 算了，相对性的收敛点看帅哥的眼睛吧。 长歌拽了拽她，激动的将她唤回神：“长姐，你快看，快看~要开始了！” 果然，红队和橙队的龙舟，在听到一声号角后，像是两只离弦的箭在水面直行。高处看真的有一种紧张的氛围感，周围全都是加油声。 嗯，甚至还有一些下注赌输赢的。 紧张角逐，大家看的目不转睛。楚云澈则是静静的看着沐青颜的侧脸，眉眼温柔。 他看的认真，一旁的卢彦明不怕死的拽了拽他。 “肖兄，肖兄！” “做什么？”楚云澈蹙眉，有点不耐。 “那边儿，好像有人在打沐姑娘的主意。” 楚云澈的注意力瞬间转移过来。 卢彦明暗搓搓的给他指了指斜前方一处，有几个同样在看沐青颜那边儿的男子，鬼鬼祟祟的弓身说着什么。 “他们想干什么？” 楚云澈眸光冷凝，盯着那几个男子。 即便他现在巍然不动，仍旧给卢彦明一种，下一秒他就要冲过去打人的样子。 “我听着他们方才在讨论什么，但是太乱了我只能听到他们说……散场之后、沐家小姐、抓起来、还有真水灵……就听见这几句，肖兄！哎哎哎，你别乱动啊！这里人太多了，你如果突然闹事，他们倒打一耙怎么办？” “松开。”楚云澈冷着脸道。 “我不！” 两人的拉扯动静，让原本正激动的齐飞羽看见了。 “你们这干嘛呢？俩大老爷们儿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能不能好好的看比赛啊！” 卢彦明淡定解释：“清酒兄弟喜欢的沐姑娘，被登徒子盯上了！肖兄想去闹事，你快帮我劝劝……” “啥？这劝个屁！人在哪儿呢？抄家伙，敢动我兄弟未来媳妇，找死啊！” 卢彦明：“……”得，又多了个添乱的。 楚云澈：“……”兄弟未来媳妇，嘶，他也算飞羽兄弟吧。算吧？ “你别搞事，这会儿人多呢，别打草惊蛇好不好？观察一下，敌明我暗呐！” 卢彦明苦口婆心的劝解，一个拽着胳膊一个压着肩膀。 他好难。 这话说的不无道理，楚云澈略略理智了点，拍开他的手，坐回位置上，深呼吸。 齐飞羽很喜欢敌明我暗的套路，关键是他不知道谁是登徒子，激动也没用。 这下赛龙舟都没心思欣赏了。 “说说，怎么回事儿？” 卢彦明把自己刚刚听到的那点儿和齐飞羽说了，就听着齐飞羽开始磨牙。 “这帮混球……那么好看的妹子，我兄弟还没追到手，也是他们这些个歪瓜裂枣能肖想的？！” 284 你们都得听我的！ 楚云澈目光定定的盯着那几个男子，面无表情，仿佛在看几个死人了。 “说的对，他们算什么东西？”想都不配想。 卢彦明看着那几个家伙，流露出活该的情绪。 作吧，你们就作吧。平时这事儿肯定没少干，要不是现在人多，他高低得去揍一顿。 什么玩意儿啊…… “咱们要不要跟沐姑娘说说啊？提醒一句。” 楚云澈看着她与沐长歌开开心心说笑的样子，摇摇头：“暂时不说，免得影响了她心情。” 另两人默默地赞同。 有他们三个盯着，不能好好看比赛就够了。若是再吓着姑娘，那可不好。 楚云澈紧紧地盯着那几个笑容邪肆的男子，他在克制自己。 与此同时，另一处也有几个男子在角落商量。不过比较低调，愣是没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会儿众人的注意力都在看赛龙舟上。 “那女人好不容易出来，这次还跟着个小不点儿，事情好办一点。一定要抓住机会，不能再失败了，听见了吗？” “听见了。“ “大哥，咱们要是绑成功，那女人咱们能不能……” “你真想死啊？雇佣咱们的那人说归说，但咱们不能真做。若是让端王查出来，赚的钱有没有命花都不知道呢！” “端王？大哥，你还真信端王会为了一个商女报复咱们？到时候都是玩儿剩下的了，他哪儿还会在意？” “不管是不是，你们都得听我的！想死滚远点儿死，别拉着哥几个一起！” 那大哥冷着脸，分外严肃。 看着自己的几个兄弟，除了一开始反驳自己的那个，其他人都是一脸认真的听进去了。 大哥看着那不以为意的家伙，心里不满，但毕竟是多年交情，也不好在行动之前闹僵。 只能暗中多盯着他，避免他不听话做傻事儿。 大哥是个人精，端王即便是不满沐家女，他可以丢弃。但不能在有他罩着的情况下，还动了他可能喜欢的女人，那是对他尊严和手段的一种挑衅。 找死的表现。 没有哪个权贵之人受得了这种挑衅。 可惜那兄弟不懂，眼下一句两句也不可能让他听进去，回头再敲打他吧。 “老六，等会儿你跟在我身边儿，别乱跑了。” “知道了，谢大哥你就别唠叨我了，来之前就叮嘱过的，我都记着呢！” 孙老六不以为意。 见此，谢大哥不再多说什么，只希望此次计划得以实施。 又交代了几句后，几人不着痕迹的分两组离开。 沐青颜这边，因为没有太沉浸的看帅哥比赛，反倒是注意到有几道注视在她身上的灼灼目光。 那感觉实在是让她感到不适，在和长歌说话时，不着痕迹的打量四周。 最终看到了那几个笑容欠揍的男子，时不时的看着自己，离得没有太远，从轻佻的模样里也能看得出，没说什么好话。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算了，拿他们和可爱的狗子比，都侮辱狗子。 宽大的袖子里，玉手翻转，指间夹了两枚银针…… 看清准头，借着拂长歌身后不存在灰尘的动作，顺势甩出去了—— 285 还有气儿 精准扎入。 笑得最欠揍的两人中了针，龇牙咧嘴的展现痛苦面具。 “什么玩意儿扎老子腰上了？嘶……” 另一个被扎的，额头都在冒冷汗：“谁干的，我也被扎了！” “你们在说什么啊？聊的好好儿的，突然开玩笑干什么？”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除了中招的两人，其他人都看不出来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还当是损友日常在说笑。 “你们没被扎？他娘的，邪了门儿了！” 挨扎其中一人怪叫一声，随即觉得自个儿眼皮子愈发沉重。 “我，我怎么感觉，脑瓜子这么沉呢……” 他扶着后腰，捂着脑袋，突然就软趴趴的铺地上了。 另一个也紧随其后，他还好，趴在了先倒下的那位背上，不是脸先着地。 其他几人看着一个倒下还呆滞，第二个倒下的时候，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给俩人掐人中，但没有丁点效果，彻底慌了。 “这，怎么回事儿？” “呼，还好，还有气儿……愣着干啥，快点儿叫人帮忙抬去医馆看看啊！” 几个人在这里贼眉鼠眼的样子，附近的人挺多看见了，这会儿瞧他们倒霉，心里都像是出了口恶气。 活该，肯定是遭报应了。瞧着就不像什么好人。 因为不少人无动于衷，另一小半儿的人也不愿意多生是非。还有一部分人是在认真看比赛，压根儿没注意到这些。 总之，几个人找了好一会儿才叫来人。 要说那赛龙舟的主办老板，是个会来事儿的。 以防万一，特意请了三个大夫来坐镇。 今日来的人杂，万一有个中暑或者口角、打架有人受伤之类的，有大夫在，能应应急。 不过这么多人，就仨大夫，勉强忙得过来。 好在，这会儿天不大热，中暑的不舒服没几个，就是离得略远。 大夫着急忙慌的被拽去看人，发现只是睡着了，无语的撇撇嘴。 “就是睡着了而已！慌什么，你朋友来这儿看赛龙舟都能看睡着，真行。” 有个屁事儿啊？让他跑了这么远，累坏他了。 同行的人也纳闷儿，有个补充。 “大夫，你再看看，他们倒之前还嚷嚷着腰疼屁股疼的。” 大夫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秉承着来都来了，当然得治好的原则，他查看了一下两人的腰和臀。 这一看，倒是发现，都有一根儿细小的银针尖儿。 大夫隔着帕子把针取出，检查一番，无语的蹙眉。 “这上面淬了蒙汗药啊？没啥事儿，就是睡一觉罢了。你们抬他找个地方休息，或者提前带回家也行。老夫还要去看别的病人。” 这几个人好好看个赛龙舟都能被人挨扎，从他们口述来看，很可能是个厉害人物。 他还是别过多干涉，免得惹祸上身。 反正人死不了没受伤就得了，他就是个大夫，管不了那么多。 他走时还不忘暗搓搓的收走那银针，这可是好东西。 那针上的蒙汗药不知道淬了多少，从他们说的来看，肯定浓度不低，应该可以用好些次的。他给一些闹腾的病人扎一针，就可以耳根子清净些了。 有收获，真不错。 －－－－－－题外话－－－－－－ 昨晚睡着了…… 286 他还没动手呢 沐青颜听着翠谷回来汇报。 “就是这样了。真是奇怪呀，好端端的哪儿来的银针扎他们呢？” 长歌笑弯了腰：“他们肯定是做坏事了，不然谁没事儿干会用银针扎他们呀？远远的看着就觉得不像好人，哼！” 沐青颜支了支下巴，她该怎么样教导长歌不要以貌取人呢？ 算了，眼下的这个例子不合适。 那几个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贼眉鼠眼的，这事儿肯定不是头回了。 她浅浅一笑，看来那大夫也没发觉有别的异样。 那针只是淬了蒙汗药致人昏迷沉睡，实际上她扎的位置刁钻，是降低男子人道功能的。短时间看不出来，只要别多行房事就没事儿。但若是多了，那用不了半个月，他们就清心寡欲的不想女人了…… 那大夫，不知看没看出来，但翠谷没说，那大夫肯定也没交代。 要么是没看出来，要么是不想掺和事儿。 她还蛮理解的，这种事儿一般都不愿意多掺和。太刚正不阿说老实话的那种，容易嗝儿屁。 正想着，就感觉到身边一道目光，是程护院。 他那角度在自己边儿上，刚刚甩针的时候，他没看见……吧？ 她看过去，见到了程护院的表情有些复杂。 好像想说点儿什么，但他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 沐青颜微微一笑，这个程护院人不错，挺干练的，懂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既然不问，那她也当不知道吧。对大家都好。 这会儿功夫，一场龙舟比赛结束，赤红队胜了黄橙队。下一场灰蓝和黛绿队也开始了，先专心看比赛。 楚云澈这边儿，自然也看到了那两个人倒下，有些诧异。 他还没动手呢，这谁先下的手？ 飞羽和卢彦明也是一脸蒙，不是他们。其他几人正专心看比赛，海棠也只是扫了一眼，见不是帅哥，就果断继续看比赛了。 那几个人还有点贼心，但倒下的两人是办这事儿打头的。没他们在，另几个人有贼心没贼胆儿。只能先带着人离去，等他们醒了再做打算。 楚云澈疑惑着，但瞄见沐青颜望着他们浅浅的笑容，就恍然明白了。 十有八九是她做的。 嗯，做得好。 他与有荣焉的浅笑，将目光又放到她脸上，柔和又骄傲。 黛绿色的龙舟队赢了。 沐青颜恶趣味的琢磨，是不是主办方想看看红配绿的碰撞搞出来的内幕。 当然，也就是想想，这么多人眼瞧着，老板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搞事。关键黛绿色龙舟队确实是很拼劲儿，那个冲劲儿，灰蓝队远远不及。 连击鼓鼓点的斗志昂扬劲儿都输了一截。 这就定下决胜局的两队，赤红队和黛绿队。 中场休息。 长歌摸了摸肚子，左右探探，苦兮兮的拽沐青颜。 “长姐，我，我想去如厕，你陪我好不好？” 沐青颜点点头，她正好也想去，起身牵着长歌询问好位置，交代几句便离开。 留两个护院和翠谷，在原位守着，免得叫人不懂事儿占了。 她们一走，不远处一直盯着她们的几个人，也相视起身…… 287 长歌不见了 一路来到如厕的地方，人挺多，不过地方宽敞，外面来看还算洁净。 这边儿的治安和建设不错，因为人多繁华，这种解决基本需求的茅厕自然是越多越好。所以她们来的只是其中一个地点，听说其他方位还有三处差不多规模的。 沐青颜带着妹妹排队，还好队伍都没多长，随便挑一队等着就是了。 程武是男子，这里就不适合跟来，只是在外围守着。 他眼观鼻鼻观心的等待，却没注意不远处有几个人看似等人，实则余光时不时的朝他这边儿看。 见他和其他几个护卫都在这里守着，这才放心。 这里偷偷溜走一个人，一点都不显眼。 沐青颜打量着队伍，看着面色微红的长歌，知道她已经在辛苦的憋着了。 “快到咱们了，还有一个人。你前面的人进去出来后，就轮到你了。” 长歌不好意思的挠挠额头：“嗯，我能行的！” 这话也不知是在回答沐青颜，还是在安慰她自己。 说话间，里面的人出来，是个小姑娘，哭哭啼啼的。 “呜呜，娘亲，好黑……里面怎么只有两盏灯？太黑了，我再也不要来了……呜呜~” “好好好，以后让你爹爹去给这边儿的人提提意见，都吓到我的乖宝了。不哭啊，等看完最后一场比赛，娘亲带你去酒楼吃好吃的。” “呜……好……” 母女俩的声音渐行渐远，长歌乌黑的眼睛眨了眨，一时间有点瑟缩的往沐青颜怀里靠了靠。 沐青颜愣了愣，轻笑道：“长歌怕黑啊？那姐姐陪你一起去，好不？” 长歌脸庞一红，倔强的摇摇头：“不怕，我才不怕黑，姨娘说小孩子才怕黑呢！我叫红桃陪着去就行了，姐姐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好的！” 见她坚持，沐青颜就没驳了小姑娘的面子，笑眯眯的应了一声。 小姑娘嘛，多少还是有点害羞的。这小家伙算是娇养大的，还没有太多对大人的依赖性，挺好了。 没等多久，前一个姑娘也提着裙子出来了，脸上有些嫌弃，但并没有害怕的神情。 这让小长歌鼓了鼓勇气，暗暗给自己打劲儿。 “长姐，我、我……”她缩了缩脖子，还是有点儿怕。 沐青颜笑着摸摸她脑袋瓜，知道她还害怕，想了想，将脖子上的玉坠挂到她脖子上。 “呐，这个项链我天天带着，是我的护身符，可以驱邪避凶的。先借给你，带着这个就不怕啦~” 一听可以驱邪，小长歌心里安稳了不少。长姐很厉害，她说能肯定可以。 她开心了，怕别人等久，便应了一句：“那等下出来，我再还给长姐~” 小长歌把玉坠塞进领口里，贴身保管好，这下才彻底安心的提着裙子进去。 侍女红桃小心的陪在小主子身边，一起进去。 只是这一进去，就呆了约莫小半盏茶的时间。 沐青颜听着队伍后面隐约有点埋怨的声音，心里也觉得不对。 沉下心来感应，却感应到那枚玉器的气息，已经离这里偏离有一段距离。 她皱起眉头，大步上前。进了茅厕，却听着安安静静的，里面两盏灯亮着，映照出躺在石板拐角小路上的红桃…… 长歌不见了。 288 有事相求 沐青颜翻转出一根没淬药的银针，扎了一下红桃，她才幽幽转醒。 看到沐青颜，她瞪大眼激动的道：“刚才有人——” 她刚开口，声音激动的有点大，被沐青颜紧赶着捂住嘴：“别叫，小点声，冷静点告诉我是什么人带走了长歌。” 红桃心里害怕，但看着二小姐的眼神莫名生寒。 松开口，红桃小声的缩着脖子回答：“是、是个男的，深色衣服，除了眼睛有点小，没别的特点……个子比我高大概一头，偏瘦。别的就不知道了。” 沐青颜听着她说的，有打量了一眼四周，这茅厕为了通风好，一半是露天的，只是围了高高的石墙。但那个高度，高手是能翻过来的。 问清楚一些细节，沐青颜强迫自己冷静。 长歌带着有她气息的项链，她可以找到的，不能急。眼下要先若无其事的出去，不能让别人知道长歌丢了。 她架着红桃起来，简单交代她两句，带她出去。 描云感觉不大对，刚刚就守在门口，然后就瞧见自家主子只带着红桃出来。 “你也是心大，肚子疼就放妹妹跑去一边儿的树下玩儿。走了，这儿那么多人呢，也不怕她被人欺负……” 她状似无意的嘀咕着，还不忘跟自己身后那女子赔个礼。 “抱歉啊，丫鬟不懂事儿，耽搁时间了，你先去吧。” 小意外是常有的，在外面如厕就不讲究太多了，好在没等多久。不是故意的那就不必要太计较了，后面的人还算好说话，只是小埋怨，也不想找事。 至于少了个孩子，她们才没心思注意。 这儿这么多人，孩子个头不高，跑走谁还能特意记一记不成？ 沐青颜离开时回眸扫了一眼，见没人注意这才松了口气，她需要有熟悉路的人带着她一起。 一出来就找到程护院，没想到等在这儿的还有楚云澈和飞羽。 他们刚如厕出来没多久，手上还有些没擦干的水珠。 见沐青颜眼神不对，楚云澈也收敛了笑意。 “怎么了？” 沐青颜皱起眉头，先看向程武。 “程护院，麻烦你带红桃和其他人先找个地方等着，我有事需要出去一趟，尽量一个时辰内回来。最好别让熟人看见你，他们的朋友，也通知一声，就说他们跟我出去了。” 程武眨了眨眼，有些纳闷儿，但还是没多问，直接应下。 沐青颜想让他打个掩护，便给他传了道灵识，摊牌了。 【长歌被人劫走了，她带了我给她的项链，我可以找到她，你尽量拖延别被人发现。】 “你们跟我来。”她说了一声，转身离去。 分别给楚云澈和飞羽发了道灵识。 【跟我来，有事相求，边走边说。】 她这会儿痛恨女子繁复的衣服。万幸玉器显示的气机离这里还不远，挪动的不快，她得抓紧了。 飞羽呆了呆，确定是在脑海里听到了沐青颜的声音，惊奇之余，也不敢怠慢。 肖兄都直接跟过去了，看脸色，傻子都知道是出事儿了。 只有她一个人，那个小姑娘呢？ 程护院眼睛瞪大，望着自家二小姐的背影还有些不可思议。 刚刚那是……是……内家功夫才会的灵识传音吧？ 289 抓错人了 不过对比起来，她说的内容才是重点。 六小姐居然被人劫走了？ 程武心里衡量再三，决定就按照二小姐说的做。能到灵识传音的地步，自然不是他可以比的。 红桃望着二小姐就这么走了，不知所措，心里慌得不得了。 “程护院，我，这，这不能赖我啊……” “闭嘴，没听见二小姐刚刚说的什么吗？跟着我们走就是了。” 程武不满的看她一眼，但也没再多说什么。带着一众人离开此处另找地方隐藏。 沐青颜冷着脸，带着两人一路离开，拐弯到了一个角落。迅速的先退下显眼的橙色外褙子，她将外褙子卷了卷随手塞在斜跨包里，还好夏天衣服薄，能塞的下。 抬眼看着两个背对着自己的男子。 “行了。跟我来，长歌出事儿了，我能感应到她还在这附近，那人还没有带远她，兴许是还想借她来找我。麻烦飞羽帮我带路，这里我没来过，不熟。” 至于楚云澈么，有他在的话，有一些路段他熟。他可以拿王府的令牌唬人。 齐飞羽看着她转身就走的背影，一时间好奇都来不及多问，只好跟上。 “嗳，沐二姑娘，原以为你是个大家闺秀，刚刚怎么能直接就在这儿脱衣服啊……” 吓得他魂儿都没了，还好他转头转的快。 “脱个外褙子而已，又不是露哪儿了，你老古董啊？橙色太显眼了，内褙子是米白色，素一点好些。”沐青颜没好气怼了他一句。 齐飞羽哦了一声，根据她说的大概距离，轻车熟路的带她快速前行，绕开了不少人多聚集的地方。 为了速度快，她也不管太多，干脆就让楚云澈带着她赶路。这家伙速度比自己还快。 被甩在后面一截的飞羽：你们礼貌吗？ 不过话说回来，这两个一开始说不熟的人，现在这抓胳膊的亲密样是怎么肥四？ 清酒兄弟！你又被撬墙角了！ 飞羽心里嗷嚎了一句，不过又很快把想法甩开。 特殊事情，不能一概而论，还是得看情况的。救人要紧呐…… 那些人果然是没有跑的太远，主要是吵起来了，而且吵的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原因。 当然是因为…… 抓错人了。 “蠢货，老子让你抓沐二小姐！你她娘的给我抓回来个几岁的女童有个啥用？雇主要的也不是她啊！你是不是傻！” “谢大哥，强子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他抓的确实是沐家小妞啊。” 孙老六和强子是好友，自然是偏帮好友说话。 谢老大瞪了他一眼，这个老六真是分不清形势，说这话是想气死他吗？ “你……” 强子是个老实性子，办事儿不妥当，这会儿也有些自责。 “谢大哥，都怪俺没听对就冲进去了，俺寻思都是沐小姐，抓哪个应该也能交差，所以就……” “雇主要的是二小姐，你交错了人，他能给钱才怪嘞！” 谢老大无力吐槽，只能翻了翻白眼。 本来不想带他，可谁让这个直性子的家伙轻功是最好的？原本是为了万无一失才带的，结果整成这样，进退两难呐！ －－－－－－题外话－－－－－－ 晚安安~ 290 我已经主动过来了 强子听他这么说，更自责了，都怪他没把事儿办好。 他是个武痴，痴迷与提升武力，谢大哥经常照顾他，为了让他安心练武，甚少给他安排任务。 这次谢大哥很重视才安排他这么重要的任务，可他却搞砸了…… 谢老大不是个喜欢推脱责任的，他生气懊恼过后，也看得出强子的自责。 拍着强子的肩膀，主动揽过责任：“罢了，我也不是在埋怨兄弟，只是在懊悔，为什么我没有多交代几句说清楚。不怪强子，怪我。” 他是指挥的，肯定是他说的不明白才导致强子没劫对人，这事儿不能赖兄弟。 孙老六看谢老大自责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丝轻佻的笑意。 “老大也不用自责，绑一个是绑，带个小的也一样。反正这小的是那女人的妹妹，妹妹丢了，她还能自己回去不成？这会儿说不定在到处找人呢~” 谢老大瞪了他一眼，这家伙还笑得出来。 “你还笑的出来？就不怕那女人鱼死网破的去报官？” “她敢么？报了官，即便找到，那也是在咱们一堆大老爷们儿经手过的，名声就彻底臭了~” 孙老六嘚瑟的邪笑，盯着麻布袋里，只露出个脑袋的沐长歌。 另一个人还没坏到家，看孙老六那眼神，觉得他甚至心狠得想对一个六七岁大的女童下手，不着痕迹的挪步挡下孙老六的目光。 “老六，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这孩子太小了，不合适动。遭天谴的！” 孙老六满不在乎，被挡了视线分外不满：“能有什么天谴，有天谴咱们还能活到现在？呵~快活一天是一天！赵老三，你少跟我这儿耍花腔，没用！” “你……”那赵老三咬了咬后槽牙，他曾经也有家庭，也有女儿，只是遭了难家破人亡，后来无意间认识了谢老大，才跟着他闯荡接活儿。 但他有原则，幼子绝对不能碰！哪怕多年后来找他寻仇，他也不会动。 寻仇被杀是他没本事，但人不能丁点儿原则都没有。 谢老大看他们这样，担心会吵起来。 虽然他近段时间也看不过眼孙老六，但还是开口摆正话题。 “好了，说正事儿。人是抓错，但也要利用起来。这会儿我们该想办法主动去找到沐青颜，趁着她慌乱一并把她抓来！” 俞老四点点头：“老大说的对，咱们分头去找……”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声冷笑，几人瞬间警惕起来，捏着刀剑四处查看。 沐青颜抓着楚云澈的胳膊翩然而至，衣袂翻飞，眸若秋水。即便有面纱掩面，却也丝毫没有降低她半分姿色，反而更添优雅高贵的神秘感。 “不必找了，我已经主动过来了。” 她冷声说着，目光已经寻找到了昏睡中的妹妹。见她只是露了个脑袋，没有血迹，气息还均匀，应该是睡着了。 妹妹还平安，她这才松了口气。 万幸她在这小家伙进去之前把玉坠给她带着，不然要在这么大的地方找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谢老大不确定的盯着她打量：“你是沐青颜？” 291 这女人是他的了！ “嗯。你是这段时间围在沐家盯梢的那批人吧？” 之前人太多不好感应气息，再加上他们可以收敛，自然不好找。 只是沐青颜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对长歌一个小姑娘下手，这让她极其气愤。 “你……你怎么知道？！”谢老大十分震惊的瞪大眼睛，他们自觉很隐蔽，为什么会被看穿？ 她早看穿了？那为什么没有露面打压他们？ 不会是在诈他吧！ 不只是谢老大，其他人也非常的惊讶。 震惊这女人居然发现了他们，为什么？ 他奶奶的，雇主给他们的是假消息吧？！这女人好像还会武功！ 只是个会点医术手无缚鸡之力的医女……扯犊子呢！ 没点儿本事是怎么这么快找到他们的？从绑了人到现在，约摸着也就过去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吧！ 闹呢！？ 不可能，一个女子肯定不可能做到，肯定是她旁边站着的那两个男子找的！ 该死，她居然还有打手，后面那个还有一拼之力，可她旁边那个气息深不可测的样子，不像是他们能招惹的主儿啊！ 几个佣兵纷纷将情况捋了一下，想法出奇的一致。 “你来送死，就别怪我笑纳了！”孙老六满眼贪婪的盯着沐青颜。 尤物，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哪怕没有看到全脸，也觉得这女人美得不像个人。 谢老大脸色一白，这个蠢货！ 想女人想疯了？他没看见边儿上那男的么？连自己都看不出深浅，敢直接过来救人的，除了没脑子，那就是艺高人胆大了！ 但沐青颜懒得跟他们废话，迈步就要上前去救妹妹。 “美人儿既然急着投怀送抱，那哥哥当然要成全了~” 孙老六邪笑一声，理智已经被色胆吞没，只剩下眼前的这个美艳无双的女人。 他仿佛已经预想到了自己冲上前，将她抢入怀中，拽下那道面纱之后的绝色容颜的样子。 这女人是他的了！ 果然，还得是长得有点儿成熟的女人更有韵味！ 他看着沐青颜，连刀都换成垂握着，防止一会儿美人挣扎，会伤了她的容貌或者身子，那可就不好玩儿了。 楚云澈盯着那个孙老六的眼神，冷得像是冰，不等他过去，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甩了道毒镖出去。 虽然不至于用毒镖，但他就是想看着那个该死的混账东西死得很惨。 这一幕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的可以让他们失去任何反抗心理。 孙老六中镖了，而且还被那股劲力震飞出去老远，撞断了一颗碗口粗的树之后，躺地下不停的抽搐，痛苦的嗷嗷叫。 这一下真是太有冲击力了。 谢老大几人顿时失去了反抗的心思，拿着刀的手都有点哆嗦。 这样的劲力，换他们哪一个都得死啊！ 强子和孙老六是旧相识，关系挺好，这会儿见好友躺地下变成这样，眼睛瞬间也红了，抓着砍刀就朝楚云澈冲过去，没两步就腿一软直接扑在了地上。 挣扎着用胳膊撑着上身，下半身纹丝不动，像是废了一般。 沐青颜惊奇的挑了挑眉。 这人有点东西，竟然中了两针穴位竟然还没昏死过去。上面还淬了特浓蒙汗药呢！ 292 是谁派你们来的 “强子！”谢老大不喜欢孙老六，但对强子还是格外关爱的。 像是爱护弟弟一般，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强子的武力值，是他们中唯一一个能和自己差不多的。 谢老大急的跳脚，但看见边儿上的兄弟抄着刀就要冲上去，瞬时冷静下来。 “别动！全都别动！沐姑娘，你妹妹我们一根儿汗毛都没动！只是睡着了！” 他们的武力，在那两男一女面前压根儿不够看的，别说其他俩人，就光那个扔毒镖的男子，他们一堆人上都未必打得过。 那样的劲力，绝对高了他们不止一点，段位根本不在一个级别。 甚至可能跳了好几个级别。 这要是真打下去，他们不就是在找死吗？！ 趁着现在伤害还没造成，他不想让兄弟们再白白送死了。 沐青颜微微眯起眸子，打量了一眼谢老大，没有说话。挪开视线，迈步继续朝长歌走去。 她要亲自检查，确保她的小长歌安全无虞。 这次，没有人再拦着她。 因为边儿上那个杀了孙老六的男子，在这一刻浑身散发着强烈的威压，骇的他们立马丧失了为兄弟报仇雪恨的冲劲儿。 报仇也得能报才行，报完了也得活着才行。 他们可不想去送死。 谢老大几个人都默契的看向沐青颜，他们都清楚，眼前这个女子，可以掌控那个跟疯子似的男人…… 他们只能祈祷，那小女孩在被拐来的时候没有受伤了。 沐青颜把长歌从布袋里抱出来，用银针扎了下她的穴，轻轻捻动，很快长歌就悠悠转醒。 迷茫的眨眨眼，意识回笼的第一反应就是想推开身边的沐青颜。 “长歌，是我。不怕啊……” 沐长歌听到熟悉的声音，眼见抱自己的人是心心念念的长姐，推搡的动作才松缓，下一秒却是哇的一声哭出来。 “长姐！呜呜呜……长歌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 “好了好了，乖。跟长姐说说，哪儿受伤没有？” 沐长歌泪眼婆娑的点点头，大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泪花，可怜得很。 “膝盖疼，长姐揉揉……” “这么揉会有淤青的。再稍稍忍一忍，回去长姐给你冰敷涂药。”这儿一堆老爷们儿，她也不好直接脱长歌的裤子去。 长歌也不想在陌生人面前露腿，乖觉的点点头。 “听话，长姐问他们几句话，咱们就回去，好不好？” “嗯……”浓重的鼻音，让沐青颜分外自责。 怪她了，小长歌是因为她才遭殃的。 拍了拍长歌的后背，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抬眸望着谢老大。 她看得出来，这人才是这些人的头目。 懒得绕弯子，她直接询问。 “是谁派你们来的？” 谢老大愣了愣，垂下头：“我们行业里有规矩，是不能透露雇主信息的……” “不说就都别想活了。” 她没打算善了，这帮人把长歌吓成这个样子，想全首全尾的回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沐青颜冷着脸看他，一副不容拒绝没有商量余地的样子。 谢老大咬了咬牙，那雇主也是混球，给他们假消息，险些让他们玩儿完在这里，他回去还要找那家伙算账呢！ 293 像极了笑话 他没有再梗着脖子硬刚，这也是透露给了沐青颜一个讯息。这男人动摇了。 他可以不说，但如果她问，他估摸会指认答案。不供出来，但不影响这姑娘自己猜，那也算不得是他坏规矩。 “你们幕后指使，是不是姓莫？” 她记得，那天跟贾文萱一起吃饭说要帮她的男子里，年纪最大的那个就是姓莫。 谢老大哑然的看了看沐青颜。 原以为她还得猜几个，没想到第一个就说准了…… 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耳边孙老六的嗷嚎，已经变成了有气无力的痛苦呻吟。 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气儿似的。 太可怕了。 楚云澈盯着他们，任谁都能相信，如果有进一步的动作，肯定会再挨上一下那个毒镖。 这谁敢试啊？ 最厉害的，强子倒下了生死不知，谢大哥已经放弃抵抗了…… 那他们当然是跟着大哥一起了。 沐青颜觉得不需要多问了，反正谢老大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猜得没错。 “你不说话，我就当是猜对了。只不过这答案是我猜出来的，并非是你主动交代，所以求情的话就不用多说了。” “误会，都是误会！这孩子我们一开始拐带错了，再说，若是早知道你身边儿有这样的高手护着，我们哪儿敢不要命的接这单啊？” 俞老四后悔不已，他们几个都快把雇主恨死了！ 沐青颜凉薄的望着他。 “一开始拐带错了，是因为想拐带我。如果没有高手护着的一般女子，你们就已经得逞了。看那个家伙刚才色眯眯的表现，指不定这会儿我会怎么样了呢！你还有什么话狡辩？” 冠冕堂皇的话，大家都会说。但是这样的话从一个佣兵杀手组织口中说出来，像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这些人也后悔的情绪完全是因为自己的这边，武力值远高于他们。 在这个时代，拳头是硬道理。没没有足够能力保护自己，好像就可以，人人都来欺负一样。 可是错的也不是受害者，这些人却在喊冤。 俞老四像是被捏住脖子的鸡，憋着劲儿，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谢老大咬了咬牙，看她这般坚持，眼神也闪烁不定。 “沐姑娘，我们这事儿办的不对在先，但你总得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齐飞羽听着有理，朝沐青颜看去，这姑娘也不知道明不明白这种人不能太直接的强杀。因为他们通常会有藏着点儿绝技，是预防任务失败，和其中一个头目同归于尽的。 这样的能力他们或许不是都具备，但看那个谢老大的样子，很可能他会。 沐青颜淡淡的望着他，只是询问一句：“如果没有绑错，雇主要求你们绑到我做什么呢？” 谢老大愣了愣，坦然回答：“什么都不做，就带着你回去给雇主交差。主要是想让你消失一天，散播你被绑架的谣言，并未说要杀你。” 沐青颜轻轻一笑：“没有说要杀我，可流言就像一把刀。散播出去等同于毁了一个女子清白。不会有好人家想求娶，也不会有人相信她，连带着沐家其他女子的名声也会受影响。莫家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294 您想怎么清算 齐飞羽也附和一句。 “事儿都做了，有什么好解释的？她运气好是她的事儿，总不能因为你没害成就想让人家不追究错处了，没这个道理。” 楚云澈淡淡的盯着谢老大一伙人。 “要不，都杀了吧。” 谢老大瞪大了眼，急忙道：“这事儿是我们做的不对。但雇主确实没说别的要求，我们只管拿钱带人过去。冤有头债有主，这事儿也不能把错儿全赖在我们头上啊。即便我们不接这活儿，他也会找别人呐！” 这话说的多少沾点儿边儿。 沐青颜嗯了一声：“你说的不错，这事儿不能全怪在你们头上。但你们做的事儿，也得公平清算。” “您想怎么清算，您给个章程。” 谢老大认倒霉了，这活儿本来就是提着脑袋在赚钱，任务失败直接没命的数不胜数。眼下他们还囫囵个儿的站在这儿，他已经觉得幸运了。 弱肉强食，现在他们是弱，自然听人家的。 可他谢老大也不是吃干饭的。若是谈不拢，左右都是死，还不如跟他们鱼死网破，说不定还能救下几个兄弟。 沐青颜盯着他的眼睛：“你虽是抓错人，但你们伤了我妹妹的腿，这有没有个说法？” 谢老大嘴角抽了抽：“抓她误伤的强子已经在那儿躺着了。” “他又没死，不过这样正好，我刚扎伤了他的腿筋，想恢复也得起码休养两三个月，算抵消了。” 一听强子没死，谢老大放心的松了口气，只是受伤，将养就是。 “至于远处那位……”她看了看已经有气出没气进的孙老六，“那家伙对我意图不轨，死了也是活该。” 谢老大干笑一声，对于孙老六，他可求不出什么情来。 那小子平日里就不咋听他管教了，净给他捅娄子。这回好了，直接把自个儿作死了。 照他那个势头，不管自己怎么保他，死那就是早晚的事儿。 其他几人默默地看着她，心里有点不舒服被一个女子拿捏，但人家队伍比自己这边儿强太多，只能认命的等着。 “我也不会不讲理的为难，但你们想要公平，那就脱离组织，金盆洗手。否则我可以在圈里帮你们造点儿谣言，说你们是怎么出卖雇主的。” 沐青颜不太想把他们逼到绝境。能体面的金盆洗手，算是她的一点退让。 有几个人挺愤怒，但谢老大倒像是松了口气。 干了这么多年，若不是手下还有这么几个兄弟，担心自己退了会被欺负，他早退了。 谁还不想过几年安生日子呢？ 他做了这么多年，看惯了太多，一颗心早就累得透透的。 “好，我回去就退。” 赵老三是跟着他一路走来的，看他去哪儿，自己就跟着去哪儿。 “我跟大哥走，我也退！” 老二还有一丝不太情愿，但想到不退就身败名裂，那还不如体面点儿的退出。 他点点头也附和了。 俞老四本来还想闹一闹，结果前面儿三个兄弟都退了，他带着底下那俩也蹦跶不出什么风浪来。 他们几个绑一块儿也打不过那个弄死孙老六的家伙啊！ 295 慢性药 于是，余下的几个人也老实的同意了。 楚云澈皱了皱眉头，他觉得只是退隐，有点太便宜这帮人了。 但青颜已经发话，他不会反驳什么，不过会消除一点隐患。 “出于对你们不太信任的缘故，麻烦你们把这个吃了吧。” 他翻手拿出一个玉瓶，倒出来几颗药丸。 谢老大对他这一举动有点惊疑不定：“这是什么？” 不会是毒药吧？ “你别太过分啊！”俞老四怒了。 楚云澈淡淡的睥睨他一眼：“你没有别的选择。这是一颗慢性药，单吃没有毒性，但是会埋藏入体，一个月内如果不吃解药，就会暴毙而亡。” “你……”俞老四瞪大了眼，这还不是毒药？ 但他还没骂出声，就被谢老大制止。 他隐约明白这人的想法了。 “这位公子是担心我们出尔反尔，金盆洗手只是嘴上说说，是吗？” 楚云澈大方的点头：“没错。” 俞老四梗着脖子问：“那我们要是不吃呢？！你还要硬灌着我们吃？” “不会，太麻烦了，我可以直接让你们现在暴毙而亡。” 沐青颜望着他那股子平静浅笑，嘴上却说着这样的话，这股子疯批既视感好强烈。 不过他想的很周到，她也打算给他们扎一针的。但他既然出面，总要给点面子，只管看着就好。 俞老四更住，不知道该接什么话比较合适了。 确实，凭他方才弄死孙老六那一手，简单的像是随手杀了只鸡。俞老四终于面对了现实。 他们别无选择，总不能选择去死吧？ 这人既然给了有解药的慢性毒，那就说明不是要致他们死地，先…… 先吃了看看再说吧。 再怎么也比现在就去死的好。 大家都是这么个想法，谢老大带头先捏了颗药吞下去，张嘴给楚云澈检查。 楚云澈认真检查，确认没暗藏，这才换下一个。 就这样，众人都吃了一颗楚云澈的慢性毒，连昏迷在地上的强子也没漏下，扎醒灌进去了。 都喝下药，楚云澈才道：“一个月后，我会准备好解药，在轻语楼恭候各位。” 谢老大沉默的应了一声，带着不能自己走的强子，以及没了生命特征的孙老六，众人默默离去。 沐青颜抱着长歌，一边安抚。 “长歌好点儿没有？坏人已经被姐姐打跑了，以后都不会来了，不怕啊。” 有长姐在，沐长歌没啥好怕的。关键是方才已经看到了这些人，被长姐训的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长姐真厉害~ “我不怕的。长姐，这两个人，是方才在街上见到的哥哥。他们长得比大哥还好看呢~” 沐长歌打量了一遍两个人，重点看了看楚云澈。 她觉得这人好像特别厉害。 刚刚那一伙人，看到这个大哥哥，明显很害怕。 那种畏惧的眼神，错不了的。 沐青颜挺无奈的，这小丫头跟她一样是个颜狗。 “好了，你没事儿就行，咱们先抄小路回去到马车上等着程护院。飞羽兄弟，麻烦你和肖哥哥回去之后通知一下程护院。” 飞羽觉得她叫自己时，语气好像在哪儿听过，很熟悉。 似曾相识啊，就是一时间没联想起来。 “哦，行。” 296 回府干嘛？ 飞羽想不出就暂时不想，她抱着长歌，和盯梢的描云走另一条道回马车上。 楚云澈和飞羽快速的回去赛龙舟的地方。 程武再隐蔽的藏，楚云澈也大致猜得出几处地方。顺利找到，和他解释一番，程武这才去看台收了东西，一派自然的离开。 主子只要没事儿就好。 担心主子回去路上被欺负，他赶得很匆忙。 沐青颜回去的路上找了处小角落给长歌看了看伤势。 其实就是擦破了皮渗了点血，微微泛红，伤的不重。小妮子平复了心情，这会儿已经坚持着要自己走了。 不过，她们三个太招眼，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拐道拦下一辆马车。 还是坐马车快点儿，关键是够低调。 到了那附近，几女下车，回到沐家的马车上还没松口气，程武就到了。 “小姐，您在里面吗？” 沐青颜听着他紧张的声音，微微一笑。 “我在，你放心吧，我们都没事儿。” 翠谷这才安心下来。从程武那里得知了主子和六小姐遇险，还好转危为安，这会儿她几乎是手脚并用的爬上了马车，查看沐青颜身上有什么伤势。 沐青颜哭笑不得的抓住她乱摸的手。 “我没事儿，你少占我便宜。” 翠谷不满的撅撅嘴：“您是没事儿了，奴婢可要吓死了。这种事儿以后可不能瞒着奴婢了！怎么光带着描云，不带着奴婢，您偏心！” “描云会武功，能保护自己，也能保护我。带着你，咱俩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 沐青颜哈哈一笑，勾了勾翠谷的鼻尖。 没忘了掀开窗帘和程武交代。 “这次的事儿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回去也别和家里人说，否则高低是要被父亲开罪的。” 程武愧疚的垂头：“属下办事不力，惩罚也是应当的。” 沐青颜摆摆手：“怪不得你。不过我可不想被他们知道了后，耳提面命的唠叨，万一因为这事儿，父亲危言耸听的不让我出门，那我可拿你是问。” 听此，程武喃喃的张了张嘴，只好应下。 心里倒是松了口气。 这么大的事儿，人就在眼跟前儿丢了！今日若非有二小姐出马把六小姐找回来，出了事儿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老爷交代。 只怕他和其他同行的护院都要吃挂落。 二小姐居然不追究，看六小姐也没什么事儿的样子，程护院这才放心。 万幸，两位小姐都没事儿。 不过他心里也是更加佩服二小姐了。 感觉这位二小姐，好像高深莫测的样子。 “那，二小姐，咱们现在是要回府吗？” 沐青颜连忙摆手：“回府干嘛呀，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还答应了长歌要请她吃好吃的，喏，前边儿的烤鸭店停一下，我要请长歌吃烤鸭！” 长歌是喜欢吃烤鸭的，一听就开心。 “吃烤鸭，好哦好哦！” 沐青颜默默小家伙的脑袋，今儿个跟她出来受委屈了，说什么也得弥补弥补。 一路去了烤鸭店，点了一只肥的流油的大烤鸭，吃的喷香无比。 当然，也没亏待了程护院。 297 一点儿心里阴影也没有 程护院等人处理的得当，躲的位置偏僻，没有引起丝毫不必要的怀疑。 沐青颜给他们在隔壁也安排了一桌，好几只烤鸭，很够吃。 即便这样，几个护院心里反倒是更感激她。 这么大的事情，是他们失职，可二小姐没有追究，倒是帮着把事情压下来，还不让告诉主君。 再了不得也只是六小姐腿上有些擦伤。 但二小姐说要统一口径，一概说是六小姐不小心摔伤的。 小摔伤，顶多是责骂几句，再不济是扣月例，打几板子了事。 这罪责已经很轻了。 美味的烤鸭都让他们吃的心情并不放松，还坚持要轮换守着她们的安全。这样的事情，不能有第二次了。 沐青颜没拦着，换岗吃饭而已，如果能让他们心里自在点，那就守着吧。 另一边，楚云澈心里不大轻松，但知道莫家不能轻易的去动，还是要留给青颜。尊重她，自己报仇。 不过，防止莫家和贾家接到风声跑了，他暗中给暗卫传信儿，除了盯着谢老大的几个暗卫，余下的被派去给摘星他们送信，安排盯着贾家和莫家。 查找掌握那几个人的动向，有飞羽安排。 毕竟是清酒的好友，只冲这一层关系，他也要把找事儿的那几个人扒出来。 回去之后，他们和卢彦明以及海棠她们一说，引得众人心里气愤连连，当即就表示要加入行列。 敢打小师妹的主意，作死！ 然而一众人找了个地方匆匆用过午膳，回轻语楼找人规划，讨论的差不多准备一把抓齐人的时候…… 楚云澈又瞧见了楼下，牵着长歌慢悠悠走进轻语楼大门的沐青颜。 飞羽顺着也瞧见了：“……” 好家伙他们跟这儿热火朝天的讨论，正主儿悠哉悠哉的玩儿呢？ 不过，人都到这儿了，飞羽身为老板之一，当然是要接待的。 楚云澈跟着他一起去。 沐青颜正在劝解程武。 “程护院，在这里你放心吧，肯定没事儿的。” 程武肃着一张脸：“不行，护着您二位的安全，是属下的任务。” 沐青颜叹气，劝说一句不成，那就跟着吧。若是和长歌说体己话，那就让他在门外候着也一样。 还没琢磨好去哪儿，就看见楚云澈和飞羽站在自个儿面前。 “你怎么来了，不敢回去？” 齐飞羽以为她是害怕回去被发现，所以在外拖延一下，缓解好心情再回去。 沐青颜摇摇头：“出来一趟不容易，那么快回去做什么？来这儿听听书，没想到二位也在。” 齐飞羽抿了抿唇瓣，这位沐小姐的行事风格，颇像自家的冤种兄弟。 不愧是能成清酒好友的女子。 别家的姑娘遇到这样的事情，得救后估计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家去，再也不肯轻易出门。她倒是胆大，竟然继续在外面逛，一点儿心里阴影也没有。 再看看那六小姐，眨巴着眼睛好奇打量四周，哪儿有半分差点儿被绑走的惊吓模样？ 楚云澈很淡定，他早猜到她不会安稳回家，难得出来一趟哪儿舍得回去。 来轻语楼就是在等着她的，觉得她很可能会过来。 他没猜错她的心思，等到了她。 298 这该死的胜负欲 楚云澈打量了一眼四周：“先去包间说吧。” 她一身打扮即便遮面还是很惹眼，不少桌的男女都在朝她看。 沐青颜点点头，她在哪儿喝茶都行，既然有朋友在，那去雅间当然是更方便些。 一路带着长歌随他们去了雅间儿，看到刚分开没多久就又见面的一群人。 海棠笑眯眯的招呼她：“来来，坐我旁边吧。” 沐青颜嘿嘿一笑，凑过去，刚准备坐下就被海棠拦腰推开。 “……？？？”不是叫她坐下来着？ 海棠白了她一眼：“我不是说你，我说的是这个嘴甜的长歌小妹妹~” 沐长歌喜欢海棠，笑的咧嘴快咧到耳根儿了。 “谢谢海棠姐姐~” 沐青颜哼哼唧唧的指正：“长歌，你不该叫姐姐，要叫海棠姨姨。” 长歌摇摇头，满眼真诚的看着海棠：“海棠姐姐年轻漂亮，怎么能叫姨姨呢？就叫姐姐~” 海棠顿时笑靥如花，美艳动人，看得齐飞羽眼睛都直了。 “我们长歌说的对，就叫姐姐~来，坐姐姐旁边儿！姐姐给你剥核桃吃~” 沐长歌眨巴眨巴眼睛：“好！可是姐姐，剥核桃很难啊，这里有剥核桃的工具吗？” 海棠笑了笑：“不用的，姐姐可以直接剥开。你看~” 她红唇轻掀，两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并捏核桃。 ‘咔’—— 沐长歌目瞪口呆的张着嘴：“这，这……真的开了！海棠姐姐好厉害呀！长歌也想学，姐姐教我好不好？” 早先她也试过剥核桃，可是徒手根本开不了那坚硬的核桃壳，必须要用工具。 今儿个她头回看见可以徒手剥核桃，那核桃看起来就像纸糊似的，在海棠姐姐的手中，咔哒一下就裂开了。 沐长歌拿到一块儿无比完美的核桃仁时，左看看右看看，兴奋的不得了。 海棠朝沐青颜挑挑下巴，像是示威。 沐青颜咬牙，果断的也拿过来个核桃。 “这有什么难的？长歌，二姐也会，你看！” 长歌果然也被吸引，就看到了自家长姐利索的拿过来个核桃，两手轻轻一捏，核桃开了。 又得了一颗完整的核桃仁，长歌咧嘴笑的更开心了。 “长姐也好厉害！” 海棠捏了捏拳头，小师妹这是在挑战她的权威。 这该死的胜负欲。 “长歌，海棠师姐单手也可以~” “长姐单手也行的！” 长歌看着两个姐姐几乎同时单手捏开了个核桃，禁不住长大了嘴巴：“哇……” (⊙o⊙)… 她要是回头跟女子学堂里的同窗说这事儿，会不会没人信她呀…… 应该不会信的吧？ 估摸着会当她是吹牛皮，还是不要说了。 长姐说了，做人要低调。 嘶，可是她现在就挺高调的呀…… 一众人看着她们比赛似的捏核桃，好像竞争者似的。 不过捏完之后，就在长歌琢磨，是不是要劝着两个姐姐别再弄核桃时，两个姐姐都笑起来了。 “你手劲儿见长啊。” “海棠姐控制力也依旧如故啊。” 两女相视一笑，将剥好的完整核桃一起放到了长歌面前。不再剥了。 长歌松了口气。 再剥她就没太多肚子吃点心啦！ 299 只是纸皮核桃 虽然刚吃饱没多久，她本来就留不下多少缝隙去吃别的，但也不能让核桃都塞住啊。 她左右看看两个姐姐，笑眯眯的拢起来四个完整的核桃仁，用干净的帕子包好。 “海棠姐姐和长姐给我剥的核桃都好完整，我都舍不得吃了，回头我要留着跟西西炫耀一下。他肯定没见过这么完整的核桃仁~” 西西大名叫裴羽西，比自己要大两岁。他爹爹和自己爹爹是好友，经常生意往来。 到沐家来玩儿的时候有遇到过两次，他去的学堂也离自己的女子学堂不远，有时候一起去买文房笔墨还会遇到。 一来二去的，两人就成了好友。 后来裴羽西来沐家总会悄悄托人给她送点吃的。她对西西这个玩伴很有好感，也会用自己的零用钱给裴羽西买几样礼物回送。 长姐说了，这叫礼尚往来，朋友不能一味收取，平等回馈才能玩儿的长久。 沐青颜笑呵呵的拉着长歌解释：“那你还是别跟他说了，姐姐逗你玩儿的，这核桃叫纸皮核桃，比普通的核桃要薄脆好剥。等你长大了力气大一些，也可以剥开哟！” “啊？纸皮核桃？这样啊……”沐长歌挠挠头发，有一丢丢的郁闷。 齐飞羽斜睨她，忽悠，接着忽悠。 那就是普通核桃。 是怕小孩子说给朋友听，传的时候若是不信，可能真的会拉着她去再演示一遍吧？ 沐青颜看着她有点失望，抿了抿唇瓣，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过于敏感防备了。 只是说给玩伴，那玩伴应该不会乱跟大人传达的吧？ 正想着，却见沐长歌重新扬起笑脸。 “那也没关系，还是不跟他讲了。” 反正那家伙对她的话有时候信有时候不信的，跟他说这个万一起争执影响了友情，那就不好了。 沐青颜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这孩子好懂事。 海棠对这小丫头也是一脸爱怜。 说不上来为什么，可能是因为长歌跟小师妹的容貌有三分相似，所以爱屋及乌了。 她还记得自己刚见到小师妹那会儿，明明是个八岁的女童，却骨瘦如柴，脸上一双眼睛凸显得大大的。 一看就让人觉得心疼。 眼下看到白嫩健康的长歌，她就有一种弥补了当年见不到幼年期健康小师妹的遗憾。 这小丫头和小师妹一样的讨喜，她喜欢的紧。 关键是长歌比小师妹乖巧，不惹祸…… 楚云澈轻咳一声，难得的询问了一句：“你妹妹的腿伤，怎么样了？” 沐青颜瞄了他一眼，这家伙还蛮细心的。 海棠笑容一滞，关切的看向长歌的腿，若不是场合不合适，她就想掀开瞧瞧了。 “怎么受伤了？” 沐青颜摇摇头：“那些佣兵都是糙老爷们，下手没个轻重的，长歌被带走时不小心蹭伤了腿。还好，就是破了一点皮，回马车时就给她上药包扎了，养养就好。” 楚云澈看了看长歌，默默地说道。 “我们在你还没来之前，讨论了一下怎么处理这件事。现在想征求一下你的想法。” 沐青颜环视了一圈众人，弯唇笑了笑：“嗯，好，你们先说说看。” 300 跟肖兄一样可怕 这事儿目前主要是齐飞羽挑起的头。楚云澈那边儿做的安排是在暗处，因为身份不方便，干脆就没有多说。 齐飞羽摆正了身形，将自己的想法讲了一下。 沐青颜认真的听完，回道：“考虑的很周全，不愧是清酒的好兄弟。我信得过你，这事儿麻烦你了……” “甭提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是清酒信得过的好友，有事儿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理。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若是他坐视不理，只怕清酒知道了会搞死他。 再说，他看人一向注重细节。 这个沐姑娘看着像是个乖乖女，手无缚鸡之力，实际上修习的也是内家功夫，底子应该不差。 否则，怎么可能抬手间就把那个气息不弱的硬汉直接撂倒了？ 爬都爬不起来。 太可怕了。 跟肖兄一样可怕。 早先没咋见过肖兄出手，一直以为他不如清酒兄弟，现在看来，这俩人不分伯仲。 反正只是扔个毒镖就能靠劲力把人震飞那么远撞断一棵树，飞羽自认自己做不到，差太多了。 这俩人，他决定以后一定要好好打关系，绝对不能怠慢了。 啧，这么一看，果然还是彦明兄亲切啊…… 卢彦明的武功，与他不相上下，但跟他一样，都有各自擅长的领域。 沐青颜歪了歪头，被飞羽这一番发言小小的感动了一把。 这小子当初没救错，有情有义。单靠清酒这一层关系，也愿意这般不遗余力的帮自己，回头还是对他好一点儿吧。 沐青颜道了谢，一众人简单的喝茶聊聊。 但飞羽没有多待就起身出去。观月在屋里待着闷，也跟着飞羽一起去调查。 卢彦明看了看楚云澈，见他起身，急忙跟着一起。 余下的都是女子，他自己在这儿留着也不自在啊。 楚云澈离开前，回眸看了她一眼。 【想提前控制住莫家，不能陪你，你好好的在这里陪妹妹，晚上相聚再详谈。】 【好，知道了。】 沐青颜浅浅一笑。 听她没有再说谢谢这样见外的话，楚云澈心里挺开心。 不知道她有没有发现，她已经越来越亲近自己了。 这种亲近和飞羽那种略带男女设防的明显不一样。 他冲她点点头，转身离开。 沐青颜抿了抿唇瓣，她现在不敢放下长歌自己去找莫家。只能忍一忍，晚上再清算。 现在有飞羽带人把那几个搞事的人先摸查清楚，晚上行动更方便一些。 长歌还有些奇怪，揪着沐青颜的袖子询问。 “长姐，哥哥们干嘛去了？怎么突然都走啦？” “嗯，哥哥们心疼咱们长歌被欺负，都去帮忙抓坏人了，一定会把坏人打的满地找牙，哭着喊着求饶的~” 长歌咯咯直笑，估摸着是被她这形容词逗乐的。 “那长歌还挺想瞧瞧的。” “你还小呢，那场面不适合你看，不利于身心健康。乖，咱不看。下一轮说书快开始了，咱们听说书，好不好？” 长歌想想也觉得听说书人讲故事更有意思，美滋滋的点头。 沐青颜看了看海棠和枫溪，相识一笑。 莫家和贾家，晚上一起清算。 301 回去 小孩子忘性大，加上沐青颜救得及时，她对危险的本能还没激发出来，坏人就先被惩治了。 在安全之后注意力就很容易转移，这不，看着说书的一入迷，临近傍晚都不舍得走。 好在，说书人也要休息。 长歌撇撇嘴：“他怎么说到半截儿就不说了啊？真是吊人胃口。” 沐青颜嘿嘿一笑：“不这样，怎么能吸引的顾客下次再来呢？瞧你，是不是已经在盘算明天偷偷溜出来了？” “还真被长姐猜中了……”长歌吐了吐舌头。 海棠点点她的鼻尖：“姐姐们都是你这年纪过来的，哪儿还猜不出你的心思？” 长歌咯咯直笑，海棠看她可爱，忍不住又挠她腰间细肉。 一大一小笑作一团。 沐青颜支着下巴，坏坏一笑：“海棠姐，看你这么喜欢小孩子，咋不想着结婚自己生一个？” “婚嫁？嫁给谁，有哪个男人有那么大本事，让我死心塌地的跟着他？目前还没找到，一堆嘴上没谱的，当我听不出鬼话么？哼~” 海棠如今快三十岁了，入门早一些，所以枫溪即便年纪比她大点，也要叫海棠师姐。 枫溪是和离过的，没了个孩子，现在看淡了不想嫁人。海棠就不一样了，这年纪不算小，却还是黄花闺女。 沐青颜知道时，都有点不可思议。 果然，人是不可貌相的。 海棠师姐因为这身好相貌，受过情伤，痛恨渣男，所以这些年一直都单着。 看似喜欢帅哥，实则只是欣赏罢了，大多时候，是男子主动贴过来…… 不过师姐不喜欢那些人。按她的话来讲，都是一群肤浅的男子。若她哪天年老色衰了，这些男人一定扭头就找新欢。 不出所料，海棠听了她这话嗤之以鼻，沐青颜一点都不意外。 “我也就说说。不过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你可以多注意一下嘛。” 海棠轻嗯一声，眼波在她身上流转。 似笑非笑的道：“以前是没什么感觉，现在嘛~可以留意一下。” 枫溪听得哭笑不得。 “你们留神点，这儿还有孩子在呢！” 也不怕把孩子教坏了。 沐青颜和海棠对视一眼，笑起来。 因为临近傍晚，她们该走了，不过楚云澈他们还没回来，估计是碰不上了。 海棠和枫溪送她们出了轻语楼，目送她们远去后，才折返回来。 坐在大大的雅间里，只有她们坐着，多少显得空了。 “要先回叶宅吗？”枫溪问。 海棠摇摇头：“看今日的事情，小师妹肯定晚上还会换男装过来，咱们也留下，晚上跟着看看。” 枫溪没有意见。 但在这里，只剩她俩坐着属实无聊。 干脆不耽搁轻语楼生意，把雅间儿让出来，去后院看三个小家伙学习了。 沐青颜带着长歌一路回到沐家。 说法都是提前交代好统一的。程护院他们心理素质过硬，没有丝毫问题。 长歌年纪虽小，但知道这事儿轻重，不想拖累大家挨罚，也会尽量瞒着。反正她的腿涂了长姐做的万凝膏，这会儿已经不疼了，走路都看不出破绽。 302 谁当真谁是傻子 一切如常的回到沐府，两人先回住处放下东西。换了身衣服，这才去沉香斋给主母行礼请安，表示自己平安回来了。 沈含薇打量着二人，身量板正，只是衣服不是白天走时穿着的那身。 “这出去一趟，回来急成这样，还得先换了衣服再来见母亲？着实见外。” 沐青颜浅笑道：“这不是天气太炎热，出去了一天，身上沁汗。多少带些汗涔涔的味道，换身衣服来见母亲，免得失礼叫母亲和其他妹妹瞧见了笑话。” 这解释说的倒是中肯，挑不出什么毛病。 “原来如此，到底是青颜想的周到一些。不过以后就别这么麻烦了，都是自家人，直接来请安也没关系，母亲又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怪罪。” 沈含薇和蔼一笑，不着痕迹的斜睨了长歌身边低垂着头的红桃一眼。 “母亲说的是，不过爹爹向来教导我们要尊重长辈。您不介意是一回事儿，我们礼数不周全是另一回事儿。” 沐青颜可不会把她的话当真。 谁当真谁是傻子。 “长姐，母亲都说了别见外嘛~以后咱们勤快来找母亲请安就好啦！”七岁的小长歌笑眯眯的拉着她袖子说道。 沐青颜：“……”行吧，还真有个。 算了，娃儿还小，看不出来很正常，回头再点醒她吧。 沈含薇笑了笑：“按着你们的喜好来吧，礼数周全就周全，若是有点疏忽，母亲也不会介意。是不是啊，长歌？” 沐长歌点点头：“是呀是呀，母亲脾性真好！” “长歌年纪还小，礼数有疏漏就罢了。颜儿已经及笄，又是家里的长女，一举一动都该给妹妹们竖起榜样才是。” “嗯，你能这么懂事，母亲很欣慰。今日出去玩儿的可还开心？都去哪儿了？” “也没什么，就是逛了逛周边铺子，看了赛龙舟。午膳吃了美味的烤鸭，下午去茶楼听说书，然后就回来了。” 她浅笑着叙述，并没有说大体的位置名，沈含薇也没有再细问。 “听着也蛮丰富。以后想出去，便出去透透气，先前见你总在家闷着。还是雅儿带你出去你才肯去，这不就得了端王殿下的赏识？还能和季大小姐成了手帕交，去了将军府，多少人羡慕咱们家呢~得空也别忘了和端王殿下多接触接触，对你、对沐家，都有好处。” 沐青颜唇瓣的笑容略带凉薄。 这是想提醒她记着，是三妹带她出门，才有可能得到端王赏识和琳琅的亲近？ 啧，可她记得，那天明明是她要出去买成衣，沐若雅陪着自己去，这才偶遇到的苏念笙。实际上，自己跟那女人的羁绊，不管有没有沐若雅指路，她应该都会遇到。 至于能去画展，十之八九是苏念笙想确认自己是不是沐倾颜，所以才邀请的她。 为了不显突兀才一并带上的沐若雅。 “能得端王殿下的赏识已经足够，颜儿不敢肖想与端王殿下有进一步的关系。” 她垂眸，一片坦然。 都跟楚云澈亲近成这样了，再进一步，就是确定恋爱关系准备订婚事宜了！ 当然不能乱来~ 303 叮嘱 然而，她这样的保证，落在沈含薇的耳中，丁点儿可信度也没有。 不肖想端王殿下？怎么可能，端王有长相有才貌，一辈子不愁吃穿，荣华富贵。只是有腿疾，又不是什么大问题。 对于许多姑娘来说，能得到王爷的青睐无异于飞上枝头变凤凰！ 沐青颜怎么可能不肖想？ 如果不肖想，端王怎么可能会被她一个商女迷的团团转？ 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是一脸宽慰的模样。 “你是个懂事儿的，端王殿下身份尊贵，不是咱们沐家能攀扯得上的。能够有现在这样的效果，已经很好了。” 沐青颜微微一笑，没有接话。 “时候不早，女儿就不打扰母亲了。” “嗯，你们出去玩儿了一天，该是累了，快回去好好休息吧。” 沐长歌跟着长姐一起行礼，起身告退。 回去的路上，沐青颜和沐长歌聊天，长歌一听落梅苑有提前准备了红烧肉，馋的了不得。 她早看出这小丫头嘴馋，忽悠她过去吃点儿再走。 长歌想着只是去蹭几口吃的无伤大雅，反正这会儿回去也不急着吃晚膳。 乐颠颠的跟去了落梅苑，红烧肉还没好。 沐青颜拉着她先进了内室，对着小姑娘一顿耳提面命。 没办法，这孩子还小，防范意识不足。今日外出是有意外，但她可不是经常陪着这小家伙外出的。 “主母说的那话，她可以说，你不能当真。偶尔一两次疏漏有情可原，但若是次数多了，父亲可不会容忍。明白不？” “可是母亲说，她不计较，那父亲干嘛还要跟咱们生气啊？” “母亲不计较是她表现的大度，但父亲计较，是觉得母亲妇人之仁，骄纵了咱们。你瞧瞧你四姐，不就是很典型的例子吗？” “啊……” 沐长歌还不至于蠢到家，都有例子举出来，说的这么详细，哪儿还能想不到这一层？ 只是她涉世不深，没把主母想的太坏，老老实实的点头。 “我明白了，以后去沉香斋一定规规矩矩的。” “这就对了。你也不想再像以前那样被打手板了，对不对？只要咱们礼数周全，就不能轻易的被人挑出错处。” 长歌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虽然不明白为啥要有人喜欢挑她错处，但长姐肯定是为她好。再说，打手板太疼，她不要被打手板了。 在沐青颜这里蹭了一碗红烧肉，沐长歌让红桃装着食盒拿走，想让姨娘也尝尝。 没有四姐在边儿上撺掇，姨娘似乎对自己也好了许多。这红烧肉，还是跟姨娘一起吃吧。 趁着长歌在庭院里逗洛幽，沐青颜再度叮嘱红桃几句。 “今日的事，谁都不能透露，任何一个凑近你套话的，之前多信任都不可以。如果问你多个问题，你都要远离，保持警惕。不要有侥幸心理，如果不在乎你的命，你就随便说。” 红桃咬了咬下唇，看着沐青颜塞给她的五两银子，重重的点头。 “多谢二小姐提醒，奴婢明白了。” 红桃陪着沐长歌回去了。 沐青颜目送她们离开后，转身回去用晚膳。 304 莫子桦 照例在相同时间，安排了梨雪值夜。今儿个白天她比较悠闲，描云就比较累了，所以今天换她。 本来翠谷想帮忙轮换守夜，沐青颜都担心夜里给洛幽买回来小吃，这丫头会被香味儿馋醒了…… 没有莲心在的日子，守夜换班就只有描云和梨雪了。 沐青颜换装完毕，看着梨雪，又看了看洛幽，一人一猫交换了个眼神，相互明了。 “梨雪，这儿交给你了。” “主子放心。” 自从院儿里多了描云和梨雪，她晚上离开的时候，就没什么不放心的。 翻身离开，如飘絮般轻的身形悠然落在楚云澈面前。 “今日没盯梢的，舒服些了吗？” 沐青颜嘿嘿一笑：“舒服多了。” “派了暗卫跟着，他们的确没有食言，已经在他们的同行之中散布了金盆洗手的消息。也有小部分的流传着他们是被莫家人坑了，损了两个兄弟，一死一伤。现在莫家想请人，估计也难了。” 楚云澈跟她说着这些，沐青颜也只是微微一笑。 “猜到了。谢老大可不会白吃这个哑巴亏。没道理只是他们遭殃啊~所以，金盆洗手之前，没做点儿什么？” 看着她的目光，他只是浅笑。 “想做，但没做成。莫家和贾家的人，要留着给你亲自处置。” 沐青颜咧嘴一笑：“你挺懂我的。” “走吧，飞羽他们在等着你。海棠师姐她们没回，跟着去了。” “好。”她就知道海棠师姐不会放弃凑热闹的机会。 …… 一路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宅院，外面看普普通通，一进内里，却是十分华丽。 幽幽路径全是用的大理石地砖铺就而成，干净平摊，比石子路好走许多。 沐家的家中，只有去往正厅、听风阁，以及沉香斋的路径是用大理石铺就，其他的地方都是石子路。 这儿倒是比沐恒出手还要大方。 莫家到底什么来头？ 楚云澈带着她进了正厅，这会儿的正厅十分热闹。 两侧的座位都坐满了人，中间的羊毛地毯上也坐满了人。 只不过，地上坐的那些都被捆的像是麻花粽子。 沐青颜：“……” 这是经历了什么？ 飞羽见她来了，邀功似的站起来打招呼。 “你可算来了，这帮人被绑起来也不老实，闹得挺欢。明明还没给他们晚饭，怎么就能有劲儿成这样？” 沐青颜：……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是饿极了想要东西吃？ 罢了，问题不大。 “这些人都谁啊？” 她之前只是偷听，并没有见过那些人，这会儿都被堵着嘴，她也没法儿辨别。 楚云澈指了指那个正中盘腿坐着的人，身形不胖不瘦，肤色是几个男子里最白的。 “他就是买通谢老大的莫子桦。莫家的第三子，小妾所生。至于其他的几个，是他的手下，还有两个女子是他在这里养的小妾。另外，边儿上躺着晕过去的，那个是薛家的庶子薛长胜。” 沐青颜撇了撇嘴，这男人看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冷不丁的招惹自己干嘛？ 想不开啊想不开。 “你买凶抓我……我朋友沐姑娘，为了什么？” －－－－－－题外话－－－－－－ 明早做核酸，早点休息~晚安安 305 后悔已经没用了 莫子桦盯着她，冷哼一声，一个字都没说。 沐青颜勾唇浅笑：“你不说我也知道。为了你的贾家妹子复仇吧？贾家的贾文萱。” “你怎么知道？！” 薛长胜睚眦欲裂，挣扎着起身，却被飞羽一脚踹歪。 莫子桦暗骂一句，废物，这么沉不住气！ “你管我怎么知道的？现在你也承认了，这会儿没必要装着了。你小子刚才躺的挺舒服啊~” 沐青颜嗤笑一声。 薛长胜脸色气的涨红。 方才他的确是已经醒了，只是看着形势不对，干脆继续装晕。没想到这人竟看出来了。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现在我是你爹。”沐青颜嫌弃的撇撇嘴，她瞧不上这个薛长胜。 早先偷听时，贾文萱对这位若即若离的，估摸着在养鱼。 “你……” 薛长胜气的张口就要骂，下一秒就被飞羽拍了后脑勺。 “老实点！不老实下回抽的可就是你脸了啊！” 一个被逮起来的阶下囚还敢这么作死，敢对清酒兄弟这态度？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小子一开始进来的时候，就怂的直接钻桌子底下去了，好抓的很。 光一个嘴硬，实际上一点儿都不抗揍。 薛长胜被他打后脑勺差点儿把舌头咬了，恨恨的闭上嘴，敢怒不敢言。 莫子桦已经懒得管他了。 早知道今日就不该由着他跟过来，好端端的还引来了贼人，把位置都暴露了。 本来没叫薛长胜，是这小子按捺不住，非要跑来，这下好了，一个都跑不了。 废物。 如果不是在正厅谈事，他何至于手边都没个称手武器？ 竟然被抓的这么快速，简直丢脸至极。 可惜，没有如果，他现在犹如阶下囚似的被五花大绑，心中的愤怒无以宣泄。 同时也在暗暗后悔，还不如不心软掺和贾文萱这破事儿呢！连累他被盯上，这会儿都不知道求谁救他！ 别处还好，这处别院是他私吞了莫家一部分财务修建的，若是被父亲看见，不得废了自己？ 后悔已经没用了。 他默默地思考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是谢老大事儿办得不行？ 不，他和谢老大一伙合作多次，回回都圆满完成，事儿办的很好，有稳定实力，他才一直和谢老大合作。 这回倒是连谢老大的面儿都没见着，反而等来了仇家。 那沐家的女人到底什么来头？来的这群人一个个武功都不是他能看透的，说明远在他之上。 想到这儿，莫子桦不免气的牙疼。 贾文萱这个蠢女人，说的那些话就跟放屁似的，一个消息都不对。 沐青颜有趣的打量莫子桦阴晴不定的面色，轻笑道。 “怎么，后悔着呢？还是在思考哪个环节出了错儿？” 楚云澈淡淡的盯着他，补充了一句：“或许你该感谢我。” “感谢你什么？”莫子桦冷冷的盯着他。 “没我拦着，这会儿你应该已经被谢老大他们卸掉几样身体零件了。” 他好整以暇的拉着沐青颜，坐到正中主位的两个位置。 莫子桦愣了愣：“谢老大？到底怎么回事儿？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306 还用的着你奖励他？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你派谢老大一伙去找沐姑娘的麻烦，巧的是当时有一些朋友在。所以他们没得逞，因为你给的情报有误，害他们折损了兄弟，当然要找你的麻烦。” 沐青颜起身走到他面前，微微垂头，俯视着他。 这样的视角，让莫子桦分外觉得羞辱，但无法改变。 “那你现在想怎么样？” “冤有头债有主，谢老大他们的代价是折损了个兄弟，退出行当金盆洗手。你觉得，你想毁了沐姑娘的名誉，我该怎么回馈你？” “她、她不是好端端的，谢老大没得逞，你做什么还要来找我们？” 薛长胜急急地辩解，可这样的话，落在众人耳中，看他就好像个傻子。 甚至连坐在地上的人里，也有嗤笑他的。 比如莫子桦。 海棠都忍不了了，上去踹了他一脚。 沐青颜不满的看了海棠一眼。师姐真是的，这事儿还用的着你奖励他？ 海棠美人的这一脚，怕是有些男子需要哭着喊着求呢！ 被海棠踹倒的薛长胜还蒙着。 脑海里还残留着被踹之前，海棠一身艳丽的紫色缎裙下，露出修长有力的美腿。还有飘起的面遮下，美艳妖冶的一张漂亮脸蛋儿。 秒杀了他这辈子见过的所有女人。 海棠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他。 “你害人没得逞，就觉得理直气壮的了？什么东西啊！” 飞羽恶狠狠的盯着晕在地上的薛长胜。 他娘的，海棠姐姐还没踹过自己呢！这个薛长胜是个什么东西啊？ “说的对！什么东西啊！” 他咬牙切齿的，恨不得上去再踹晕薛长胜一次。 沐青颜无语的眯着眼斜睨飞羽。 这货…… 不会在嫉妒薛长胜吧？ “得了，他无关紧要。贾文萱呢？” 飞羽回过神，拍了拍手，很快有黑衣属下将贾文萱拖拽进来。 贾文萱惊恐的看着这里的一堆人，一眼就认出盘坐在地上的莫大哥，怎么会这样？ 她环顾一圈，看到了盯着自己的沐青颜。 这男人长得真俊美啊，可惜个子不够高，莫不是年纪小？ 她一不留神就走神儿了。 海棠打量她一眼，一个长相没多出挑，顶多算个中等姿色。这会儿有些狼狈，妆都哭花了。 见她盯着自家小师妹的男装扮相出神，哪里不明白她在想什么？ 上去就对着膝盖踹了一脚。 贾文萱痛呼一声跪了个结实，膝盖疼得发麻，脸色都白了几分。 “老老实实的跪着！看什么看？” “你、你们是什么人？我可是，我可是苏千金的好友，你们敢动我，她知道了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她平日里接触到的地位最高的，就是苏念笙了。这会儿拿她的名头出来吓唬人，肯定管用。想来苏千金那般善良，一定不会介意的。 沐青颜挑了挑眉头，忽的大笑起来。 “你是苏千金的好友？少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了！谁不知道苏小姐身边儿围着众多爱慕着和仰慕者。苏千金的闺蜜手帕交哪个不是有头有脸的，你若真是她好友，怎么被抓来这么久，她还不派人来救你呀？” 307 不关奴家的事儿啊！ 这话就属实虾仁猪心了。 贾文萱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恼羞成怒了。 “我，只是，没来得及求助她罢了！” 沐青颜轻笑一声，懒得与她浪费口舌，直奔主题：“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沐家姑娘麻烦？就因为她先前在画展上让你难堪？呵，那不是你自己先找的茬儿么！” “没错，她太嚣张了，我要灭灭她的气焰！得了端王殿下的青睐，看把她得意的那个样子，我就是看不惯！” 海棠抬手就抽了她一巴掌，这是替小师妹抽的。 毕竟小师妹现在男装不适合打女人。 响亮的耳光声在殿内回荡，贾文萱觉得脑瓜子嗡嗡的，像是坏掉了。 “我现在也看不惯你，怎么办？一时手痒了，甚至还想再给你几巴掌。” 沐青颜默默地给海棠师姐竖了个大拇指。 真了解她，要不是她现在这身男装不方便，她高低得抽贾文萱几巴掌。 一巴掌哪儿够啊，太便宜她了。 看在海棠师姐这劲道没有掺水的份儿上，暂时先放过她。 贾文萱的半张脸肿的老高，可见劲力。 飞羽看的过瘾极了，不亏是海棠姐姐，打人都那么帅气！ 莫子桦静静的看着，不发一言。 要不是他现在被绑着，他也想给贾文萱那个蠢女人来几巴掌解气。 若不是她央求，自己哪儿会顾及到贾家和莫家的交情，想办法帮她？ 本以为能讨个好，现在自己却跟个阶下囚似的被绑在自家的待客正厅，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了。 “行了，这事儿吧，我是想公平一点的办，但又想看心情办，现在我心情还可以，那边儿的两个，额，是那哥们儿的小妾是吧？” 努力缩小存在感的两个小妾被他这么点出来，以为是他看上自己了。那么俊美的男子，委身于他也并不亏啊~ 两个小妾对视一眼，齐齐的扭着身子挪到沐青颜面前，神情竟然还带了一点娇羞。 “公子，奴家对这些并不知晓，不关奴家的事儿啊！” “对呀对呀，莫相……呸！莫公子从不对我们说这些事儿的，您可怜可怜我们，要不就收了我们填房吧~” 沐青颜错愕的张了张嘴，楚云澈脸色黑沉，一旁的飞羽和卢彦明笑的快抽过去了。 她可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还要收小妾的。 而且还是别人的小妾。 她默默地摆摆手，果断拒绝：“填房就不必了，爷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若是没你们的事儿，那就松了绑，自行离开吧。” 如果是随便就能收房的，只怕她现在那清酒的名下已经有三妻四妾了，可能还要更多…… 往她身上倒贴的女子还真不在少数。 得了她的拒绝，两个小妾表情明显失望了很多。 沐青颜：“……” “那，奴家就多谢爷开恩，放奴家自由了。只是那卖身契……” “卖身契还在莫家公子那里。” 沐青颜轻哦一声，原来是被赎身来的。 她给枫溪师姐使了个眼色，让师姐跟着两女去找卖身契，然后带着自己的东西速速离开。 得有人盯着，否则她们趁着这机会胡乱敛财跑路怎么办？ 308 扔门口 枫溪带着两个小妾下去拿卖身契、收拾东西。 沐倾颜看了一眼莫子桦，眼里带着嘲笑：“喂，你小妾都不稀罕要你，瞧瞧你这相公当的多失败？” 莫子桦干脆闭着眼装听不见了。 他不要面子的吗？ 沐青颜冷笑一声：“你这处宅子，是别院吧，建造的挺华丽啊？你又不做生意，哪儿来这么多的银子建造？贪来的？” “你管得着么？”莫子桦扭过头，不予理会。 那是他贪自家的银子，又不是别人家的，是他爹的！早晚也要留给后辈，他只是提前拿一部分罢了，能有什么问题？ 楚云澈补充道：“我们管不着，但有人管得着。你偷换账目，把莫家的银子用各种明路转到你的名下，堂而皇之的修建了这座别院，甚至金屋藏娇。你以为这是你家的，却不知，你父亲也是用类似的法子，亏空了国库，收受贿赂。” 莫子桦愣住：“不可能，父亲不是那样的人！你胡说，污蔑朝廷官员可是要被抓去坐牢的！” “如果不是，你以为一个官员只吃俸禄哪儿来的这么多银子？还靠家里的一条卖茶生意？”楚云澈双手交握，盯着他，“你偷改账目这么久，转移了不少资产，仍旧是其中的一少部分，可见你爹到底是有多么的手黑了。” “不，不是的……” 莫子桦不住地摇头，却说不出别的话来，他痛苦的弓着身子。 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事儿，他不是没察觉，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那么多的账目，他只是帮忙审理，就已经忍不住眼红。终究是盖不住自己心中对金钱的渴望…… 楚云澈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说。 沐青颜轻啧一声，原本她还在琢磨卸了他胳膊呢，现在倒是有个不费力又更刺激的解决方式了。 自作自受啊。 飞羽瞄了一眼楚云澈，他也只是有些怀疑，但看肖兄那个笃定的模样，他顿时觉得自己的情报网还是不够好。 唉，还是需要继续努力啊。 就这么简单放了莫子桦，那是不可能的。 该问的问完了，余下的，把那些人全部打的鼻青脸肿的，丢到了莫家门口，连带着薛家的薛长胜。 嗯，贾文萱也是被海棠把衣服扯得衣不蔽体，打晕了一并丢在莫家门口。 啧啧啧，这天的莫家可真是热闹，门口躺了一堆，外面还又围了一堆。 衣不蔽体的贾文萱更是被众人看了个透彻，甚至有几个街溜子还大着胆子在她露出的肌肤上莫了两把。 还好是人群里有人制止。 很快，嘈杂声就将莫府的人引来了。 门童犯困睡着了，被赶来的管家打醒。 “混账！都闹成什么样了，你还有脸跟这儿睡！还不快点找人来，把人先挪家里来？！” “是是。” 门童不明所以，睡了一小会儿能出什么事儿？ 结果一出门口，大红灯笼下，莫家门口横七竖八的躺了好几个人，其中就有他们莫家的公子哥儿。这是怎么话儿说的！ 门童顿时傻眼了，这事儿出的，可不是一般的刺激啊，他怎么就能睡着了呢？ 完了完了，全完了！ －－－－－－题外话－－－－－－ 晚安安~ 309 且有的闹呢 他肯定要吃挂落了。但眼下只能先弥补一下，希望将功补过。 门童紧赶着和匆匆赶来的护院、小厮们一起把门口的人先挪进府里。不管是不是莫家的，总不能这样留在门口供人围观。 太不像话了。 沐青颜和楚云澈混在人群中看了几眼热闹，随后莫家人摆手驱赶，众人才碎碎念着四下散去。 她们也跟着人潮一并离开。 “你猜猜莫家会怎么处置这事儿？” 楚云澈拽她到里侧走，避开了边儿上几个说笑路过的男子，轻声道。 “别院的事儿，还有他们做的，都一一列到了纸上，塞进信封扔门口了。出面的管家收起来了那封信，想必会给莫家家主看的。那位可算不得什么好的，若是知道被庶子贪墨到他头上，能放过他才怪。” 莫鸿才那家伙，可是个爱财的主儿，心思不浅。 比起沐恒那个爱面子的程度半斤八两，暗地里一样是不择手段的主儿。 只是莫鸿才的经商头脑，并不如沐恒高。不过人各有长，莫鸿才是个不择手段的奸倭笑面虎，在官场中不少人与他交好，轻易得罪不了。 贪墨甚多，偏偏他会做事留一线。 这些年一直都没有被发现，日积月累的财富，粗算估摸都令人咂舌。 沐青颜啧啧有声的回望一眼：“那然后呢？莫家不处置吗？” “没那么容易，莫鸿才人脉关系盘根错节，不过这次他只能吃个哑巴亏。等莫家名声下降，我叫人趁机吞并他几处生意不太好的铺面，回头转到飞羽名下，让他打点。” 沐青颜摆摆手：“不必这么麻烦，你吞的就自己留着打点。给你那帮子幕僚找找事儿干，挺好。” 楚云澈笑了笑，没硬塞。 反正他先打点着，以后找个机会再转给她就是了。 “薛家那边儿，也送了信儿，估摸着一会儿就过来。还有贾家。” “且有的闹呢，要不咱们去听听墙角？” 沐青颜拽住他胳膊，眼神兴致勃勃。 楚云澈哪儿有不依的。 两人趁着四下无人，跳进院儿里大树上观察。 莫家内里已灯火通明，已经是乱糟糟一片，却还算乱中有序。 主母楚氏是个能干的，有条不紊的张罗下人打点收拾，所以场面还算镇得住。 莫鸿才站在她旁边，背着手，像是一尊门神，冷脸沉寂。 这让贵妾周姨娘哭都不敢凑到他跟前儿哭去。 “老爷，这事儿也不能全然怪桦儿，他都伤成这样了！我可怜的儿啊，虽够不上天资聪颖，但好歹算得勤恳……呜呜呜……老爷啊，您可得为桦儿讨回公道，这是哪个天杀的做的孽！我的儿啊……” 周姨娘哭哭啼啼的，却是干打雷不下雨，眸光泪汪汪的可怜劲儿，始终落不下泪来。 主母楚氏连看都懒得看她。 这儿都忙的不可开交了，不开眼的东西，还有脸在这儿哭诉。 要换做是她，一定安安分分的在一边儿难过。哪儿敢在这本就烦心的时候，跑到老爷面前火上浇油？ 不管，反正倒霉的不是她，也不是她的儿。随便周姨娘怎么哭去吧！ 310 贪到老子头上来了！？ 周姨娘不是看不出老爷的脸色，可受伤严重得是她肚子里生下来的儿子！ 在内宅里能生下来养大一个孩子多不容易？就这么让人打得惨兮兮，她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她儿子让人打的脸都破相了…… 如果不是依稀还能看的出来五官，还有熟悉的衣服，她都不太敢认那是自个儿亲儿子！ “老爷，桦儿可是您的亲骨肉，让人莫名其妙的打成这样，您一定要给桦儿讨回个公道！将那贼人杀了，才能解了桦儿的愁苦啊……” “行了！” 沉默良久的莫鸿才低喝一声，吓得周姨娘一个没收住，打了个响亮的嗝儿。 被老爷这么凶了一句，她心里委屈，眼里打转的泪花簌簌的流下。 她委屈极了：“老爷……” “你闭嘴！还讨个公道……他倒的确是老子的亲骨肉，老子还没死呢！他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分家产了是不是？！” 周姨娘惊呆了：“老爷，您在胡说什么啊？桦儿怎么会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您可不能听信小人的信口胡诌啊！” “我信口胡诌？”莫鸿才气的上前甩了她一巴掌，“贱人！你教的好儿子！果真是妾养大的，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竟然做假账贪到老子头上来了！？” 周姨娘被蒲扇般的大掌呼的眼冒金星，但她还是扑跪在地上替儿子求饶。 “老爷，桦儿他不会的，不会的……” “瞧瞧，你自己看看，那个逆子做的好事儿！自己做事儿不中用，竟然被人摸到了老窝！我怎么生了这么个废物儿子？！” 他一把将手里的几张信纸甩到周姨娘脸上。 说话间，又来了个人。 “爹，儿子来晚了，外面怎么好些议论莫家的。发生什么事儿了？” 来人一身灰蓝色长袍，身量修长，神色有些焦急。是莫家长子莫子夏。 莫鸿才看到了自己的长子，面色顿时缓和许多。 “子夏，你来了。都是你那不成器的三弟做的混账事儿！” 莫子夏诧异的看了一眼边儿上死盯着信的周姨娘，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三弟怎么了？他平日里不是颇为勤奋，还帮您打点一部分生意，替您分忧么？” “分忧？呵，那逆子何止是分忧，他甚至已经提前当老子不存在开始分财了！” “什么？不会吧……” 莫子夏一副不信的模样。 莫鸿才捏了捏拳头，还不等说话，周姨娘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再也没了求情的话。 满嘴叨念着不可能。 莫鸿才冷哼一声：“有什么不可能的？老子就说最近的账目似乎不大对，一直没腾出空细查。没想到他倒是自己撞上来了，让人打了一顿，呵，活该！这混账东西怎么没被打死在外面？也好过被丢在莫家门口招人现眼！” 周姨娘放声大哭。 “老爷，桦儿是您的骨肉啊！就算有千般万般的不是，您也不该这样咒他啊，老爷……” 莫鸿才嫌恶的皱眉，往日的柔情消失不见，抬手叫下人将周姨娘拖下去关回院子。 楚氏在一旁冷笑。 怪不得老爷方才一直不说话，连心疼都没有，竟是触了老爷的逆鳞。 活该。 311 倒打一耙 莫家上下但凡对老爷多了解一些，都该知道老爷是很痛恨算计他的。 他可以给，但不能贪。 兴许是他自己够贪，所以见不得别人贪他的。 楚氏贤淑的轻抚他后背：“老爷，消消气，眼下家里还要靠您撑着呢，您可不能被这起子混账气坏了身子。” “这是自然。”莫鸿才顺了口气，看着自己的大儿子交代，“子夏，你去别院看看……” 话还没说完，管家一路快跑的跑到莫鸿才面前，差点儿踉跄着摔着。 “老爷，糟了糟了，薛家和贾家的人来了！” “他们来做什么？” 莫鸿才冷着脸，难不成是来看莫家的笑话？ 管家小心提醒道：“被扔到府门口的人里，还有贾家的文萱小姐，和薛家的长胜公子……” 听此，莫鸿才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知道了，让他们领了人就走吧。” “可，可是……”管家快哭了，“他们说要跟您讨个说法，好端端的孩子去找三公子，怎么就被伤成这副模样了。还说，说是咱们三公子唆使，才惹了不该惹得人……” “一派胡言！带我去见他们！”莫鸿才咬牙推开了楚氏，跟着管家大步朝正厅走去。 即便莫子桦是个混账逆子，但当老子的还能不了解儿子？ 三儿子不是没脑子的，若是没有把握，一定不会轻易做。关键莫家和沐家没多少交集，三儿子若是招惹沐家的人，那一定是出于情面的相帮。 薛家和贾家想倒打一耙，把屎盆子乱扣到莫家要赔偿？不可能！ 往日还念着旧情会略微走动，可眼下这么说，真是撕破脸了。 什么玩意儿啊！ 真当他莫鸿才好糊弄不成？ 楚氏和儿子莫子夏对视了一眼，一齐跟上去，什么话都没说。 莫子夏的眼里，倒是隐约带着一丝兴奋。 原以为三弟太得了父亲信任，比他和二弟都提早接触了家中的铺面，眼下倒是放心了。 他自己作死，先前他就无意间听管账掌柜来这儿嘟囔，说三弟管的铺面账本好像有一点问题。不过他暗自和掌柜说了几句，点他不要在父亲面前多说。 掌柜也不想多事，见他点自己，还以为是主子默许的，干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他想助长一下三弟的野心。只是没想过他的贪欲会越来越大，但做的账面却越来越小心，以至于不严查根本看不出有问题。 若非是今日的事情，只怕莫鸿才都没想过怀疑三儿子贪到自己头上。 对于楚氏而言，她一个内宅夫人也要经手这些。她一开始也有些疑惑，但长子说了他的想法，楚氏便跟着一起当看不见了。 毕竟那账面做的的确仔细，她后面就算说自己疏忽，也无可厚非。 但现在能连带着今日的事儿，让老爷对老三产生厌恶，这效果真是好的出奇。 尤其是连带着周姨娘一并失了宠，楚氏觉得痛快极了！ 没人知道她忍受着自己丈夫频繁去一个姨娘屋里有多痛苦，还宠爱一个庶子不亚于自己生的嫡子，简直是离谱。 让她在圈里的夫人面前都有几分抬不起头。 如今，终于解气了！ 312 讨要说法 沐青颜打量着她们吵的不可开交，啧啧有声。 楚云澈给她发了一道灵识询问。 【还要不要跟去？】 【当然，三家一起撕逼应该更刺激才是啊。】 她兴致勃勃的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跟上。两人避过护院，悄声的在夜空之中穿梭。 当然，这会儿莫家到处都有人忙着，自然是没功夫查看有什么偷听的人。 沐青颜一溜烟来到正厅，比莫鸿才来的还略快几分，找到了合适的位置，却发现了另外几个同样来听墙角的人。 她看着飞羽、卢彦明、海棠和观月，以及被迫跟来的枫溪…… 几人一起大眼瞪小眼。 啧，换颗树吧，怪挤的…… 正厅。 贾家和薛家的家主都在谩骂。 贾家主咬着牙的道：“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文萱好歹是我看着长大的，就这么被人撕扯的衣衫不整的丢在莫家门口！这像什么话？毁了我闺女清誉，高低得给我个说法儿！” “我们长胜一向乖觉，近日来跟着莫家三子，就被打成这样了？以前可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况，怎么跟着莫家人就这样了？必须要给我个说法！” 两人正在说的闹着，外面莫鸿才中气十足的声音就已经传来了。 “要说法！老子还想跟你们要个说法呢！” 他一出来，薛家主和贾家主都站起来。 贾家主尤为激动：“莫鸿才，你还好意思说？我女儿的清誉就这么被毁了！” 莫鸿才当然是知道贾文萱被抬进来什么模样，衣服破碎，十之八九是清白不保。 他不屑的撇嘴：“清誉？你女儿若是个爱惜清誉的，怎么会大半夜的跑出来和一些男子厮混在一起？” “你——”贾家主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一句话直接正中要害。 他气的了不得，却无力反驳。文萱是偷跑出来的，但她一个弱女子，自己肯定是翻不过那高墙的。 贾家主心里谩骂女儿不知检点的乱来，偷跑出来也就罢了，还跟着一帮男子。 夜里有多危险，她还能不知道么？这下好了！ 名誉清白全都毁于一旦，还被丢在了别人家门口！丢人，丢人呐！ 前些日子才有个出事儿了，这阵子好不容易消停一些了，这个不省心的女儿竟然又给他惹事儿！ 儿子去青楼不结账，顶多是风流和贾家家教不严的坏名。 但贾文萱出事儿就不一样了！ 她会连累的贾家其他女子都被蒙羞，一概嫁不出去！ 贾家主这次来，是想硬顶着让莫家的人推一个出来娶了文萱，高低是能缓和一下贾家的名声。 只是他的这些算盘，莫鸿才能猜不出来吗？ 薛家主见贾家的哑火了，自己也紧赶着开口。 “老莫，念着咱们是世交，我才放心的让长胜跟着你家孩子接触交好。眼下我儿子跟着你儿子，却被打成这个样子，你不该给我一个说法吗？！” 莫鸿才冷笑一声：“老子这个逆子不中用，但还有俩嫡子，怎么长胜不知道去交好，偏要跟着我这个最不听话的忤逆子玩儿的甚好？可见你家那位也是个不中用的。” －－－－－－题外话－－－－－－ 晚安安~ 313 你想要什么说法？ 他对三儿子失望至极，这会儿甚至都不维护了。 薛家主气的翻了翻白眼，差点儿气的背过去，但他定力自然没那么差，很快就反击。 “中不中用我儿子也是十三岁就过了童试的！指不定再过几年就能过秀才，容得了你胡搅蛮缠！” 这是他薛家的一个骄傲，薛长胜是薛家供起来的读书人。 十三岁就过了童试，算不得多稀缺。但对于一个商贾家族，家里能供出来个有出息的读书人，也值得夸耀了。 沐青颜歪头看了看楚云澈，这家伙也不知道在这时代是个什么文化水平。 不过身份贵重的，好像会专门请夫子来教，或者有幸可以选中跟着皇室子弟进宫伴读。 楚云澈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浅笑着给她一道灵识传音。 【我因为腿疾缘故，皇上恩准我在王府研读。一开始还有人说这不合适，后来我写的文章一出，他们就都闭嘴了，再也没人敢说我独自在府中学习的不是。】 沐青颜撇撇嘴，可真行，宫里那帮老牛鼻子管的真宽。 【有腿疾出入宫不方便，请夫子到家里教学不一样么？有啥不妥的。那帮家伙就是吃饱了撑的，你别理他们。】 楚云澈愣了愣，旋即一笑，如暖阳般和煦。 【好，不理他们，就理你。】 【你正经点！】 沐青颜脸颊微红，这突如其来的撩。 楚云澈扫了她一眼。 暗色遮掩的大树里，看不清她的面容，但他听得出那声音里夹杂的羞恼。 罢了，暂且不逗她就是了。 贾家那边儿看薛家主支棱住，也趁机闹腾起来，劈头盖脸的就是对莫鸿才一顿骂。 “你莫家就算势力比我们两家都好些，但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我女儿夜半出门是她不够小心，可她跟着莫家公子却被带去险境，如今出了事儿，你莫家三推五推的拍屁股甩干净，没门儿！今日你必须给我贾家个说法！” “你想要什么说法？要嫁给我那个不肖的三儿子？” 贾家主眸光闪了闪，眼下他必须要想办法，把其中的莫三子和薛长胜，拽一个过来当女婿。 他心里当然是属意莫家三子的，那小子是个聪明沉稳的。总比那个成日里总跟在女儿身后乱转，不好好学习的薛长胜强的多。 起码靠谱一点。 “萱儿今日连夜出门，未尝没有对莫三子有倾慕之心。” 这话说一半留一半，好像是尊重女儿，又好像不确定女儿会选谁。但想法说出来，肯定是让莫鸿才也考虑考虑。 莫鸿才冷笑一声，打量着趾高气扬的薛家主，莫名气笑了。 刚开始是嘲讽的笑，现在直接是毫不顾忌的哈哈大笑。 薛家主和贾家主皆是不满。这么严肃的事情讨论，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老莫，你笑个什么？” “笑你蠢！你女儿都衣衫不整的躺在我家门口了，与你家结不结亲那都是名声臭了的，若是娶了你女儿，那外人只怕更要笑我莫家没底线，连这种女子都敢娶进家门！” “老莫，你——” “还有你，姓薛的，我大儿子在长胜这年纪早考上秀才了，我都不带张扬的。你还在我面前得意什么劲儿？” 314 彻底撕破脸 薛家主气的跳脚。 “不可能！这样大的事儿，你怎么可能不张扬？” 莫鸿才冷笑一声：“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儿子考上个童试就大肆操办宴席。童试算个什么？都这年纪，你家长胜起码考了三次都没考上秀才吧？还有脸跟我这儿得意！” “莫鸿才！你敢诋毁我儿子！” “你儿子本身是个什么东西，老子说实话有什么的？老看不惯你了，也就是我儿不忍让你难堪一直让我憋着别说。否则你以为你是什么？十三岁童试？我呸，照样连个秀才都考不上！” “你、你……”薛家主指着他鼻子，气的翻白眼。 这下是真的气坏了。 好在，楚氏已经赶到，看见这场景连忙打圆场。 再怎么样也不能把人气晕在家里，传出去可好说不好听。 莫家现在事儿多如麻，经不住再惹仇家了。 只是莫鸿才这会儿也气狠了，根本不打算跟着两家多说什么，直接把人又臭骂一顿。 楚氏拦都拦不住。 这下是彻底撕破脸了。 贾家本来还想弥补一下联姻，结果被莫鸿才骂的脸色青红，哪里还想着提联姻的事儿？ 关键自家女儿不成事儿，大半夜的跑出去也就算了，还和一帮男子厮混一起，像什么样子？ 只是他也不知道，原本贾文萱不在那里，是在快回家的路上被抓去的。 薛家主被莫鸿才一顿鄙夷，原本骄傲的儿子，这会儿也嫌弃的了不得。 不争气，不争气啊！ 他带着儿子回家，一路上揪着耳朵臭骂，像是要把怨气都撒到儿子身上。 “混账东西！全因为你，让老子在莫鸿才那老东西面前丢尽了颜面！你这几年就光知道在女人身边儿转，转也就算了，还她娘的拿不下！连个女人都拿不下，干啥啥不行！回去之后就关禁闭苦读，明年若是考不到秀才，就接着关！” 薛长胜脸色煞白：“爹！怎么能关禁闭，学习的事儿可不能闭门造车。再说萱儿她不是故意的，她是被抓来的！这些年她一直守身如玉，因此才迟迟不接受儿子……” “你还敢替她说话？”薛家主上下打量儿子，眼里带着些许不屑，“你不会还想着趁此机会，英雄救美的把她娶回家吧？” 薛长胜眼睛一亮，以为父亲有所松动。 “有何不可？萱儿她是无辜的……” “那她的衣裳是怎么破的？你怎么能断定她还是清白之身？你眼看着她没事儿的？” 薛家主的询问，让他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是啊，仔细想想，他们被打晕了之后是根本没了印象。 “兴许是被丢到门口时，衣服刮破了的。” “刮破？老子去领你的时候见了，那贾文萱身上衣不蔽体，是被撕破的衣服！她身上还有红痕，这分明就是被人动过，已经是不洁之身！” 薛家主冷哼一声，红痕其实就一两处，但他就是要说给这个蠢儿子听，打消了他的念想。 即使是薛长胜喜欢她多年，但听到了这些，脸色已经是苍白一片。 他就算再喜欢，也是不愿娶一个身子不洁的女人进府，那样外人会怎么笑他？ 315 想想似乎也不错 “我，我……” 看他松动，就知道他心里已经在倾斜了。薛家主语重心长的劝解。 “长胜啊，那不过是个女子，你这些年被她迷的失了心智，眼下爹也不多怪你。你天资不错，只是心思没完全放进去，所以屡屡不中。爹相信，只要你沉下心好好学，一定能考上，只要你能考取功名，以后什么样的美女不是任你挑选？何苦抓着她一个不洁之女不放，是不是？” 薛长胜面色一凛，眼神里的迷茫散去不少，但还有几分挣扎。 “可她毕竟是儿子喜欢多年的女子。再说，她只是衣服不整，或许不是……” 话音未落，他的胳膊一痛，是爹爹掐着他，让他精神更清醒几分。 “儿子，不管她是不是，眼下外人都觉得她不洁。是个不守妇道的浪荡女子，这种女人，是断断不能进薛家，免得脏了门楣。不止是爹不答应，你以为族中那些老家伙是吃干饭的吗？” 薛长胜脸色一白，沉默的低下了头。 “是，儿子听爹爹的话，回去好好闭关读书。” 心爱的女子成了这样，且再无可能，他心里说不难过是假的。 但一想到自己能考取功名之后，无数美女任自己挑选，而且还可以分个官儿当当，风光无限。 想想似乎也不错。 他隐约开始接受了。 沐青颜和楚云澈等人见好戏没的看了，无趣的四下散去。 不过她又拽着海棠去跟着贾家。 楚云澈不放心也跟着，飞羽对贾家没啥兴趣，再说也不顺路，就与同样无感的卢彦明离去。 观月还想回去研究药方，和枫溪先回叶宅了。 几人暗搓搓的跟着贾家的车队，依着她们的轻功和藏匿手段，跟上偷听没什么难度。 不过一路上净是贾家主的谩骂声，还有女子的哭哭啼啼声。 “你好端端的晚上出去做什么？早先你母亲就说了女孩子家晚上不要出去，怎的就是不听？这下好了，出事儿了！以后叫外家都怎么看咱们贾家？” 贾文萱哭得嗓子都哑了，她如何不知自己的名声臭了？ 竟然衣不蔽体的躺在男人堆里被人看了许久，她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可是爹爹这么说实在是冤枉人，早先自己出去也是他默许的，因为家里都会跟着护卫。左不过也没事，所以慢慢就不管她夜里外出了。 她自己也有小心，又不是天天夜出。 奈何今儿个运气这般差，本是想过来看看沐青颜的惨状，却没想到惨状没看到，看到了几个煞神！ 要了命了！ 沐青颜怎么会结识这么厉害的男子？ 贾文萱现在心里复杂的要命。 她甚至对沐青颜还有些嫉妒。凭什么？那些男子个个儿都比围绕在她身边的好，相貌好，武功好。势力肯定也厉害，否则怎么连莫大哥都只能被绑在地上无法脱逃？ 奈何，她爹的训斥还在继续。 “原本还想着让莫家推个人出来跟你结亲，谁成想他们竟然不识抬举！哼，莫家名声臭的了不得，以后且有的落魄呢，倒不如和薛家试试结亲，好歹是家里有些底蕴的，名声至少比莫家好些。” 316 你少去招惹 听父亲说这个，贾文萱脸上略略有几分缓和。 莫大哥对她并没有多大的爱慕之情，这次帮忙也是有一部分看在薛长胜的面子上，当然还有几家的世交关系。 她从爹爹口中听得了莫家家主对自己的羞辱，言语不堪入耳，实在是让她又羞又气。 贾文萱虽说不经人事，但对那些事儿出于好奇也了解过一点，她醒来虽然衣衫不整，胳膊酸疼，但是身下密处根本没有什么异样，说明她没有不洁。 她跟爹爹说起，这也是让贾家主难得放了点儿心的事情。 虽说是名声臭了，但她还是处子之身，那就没什么要紧的。 以后找机会请一个有名望的宫中嬷嬷出面给女儿验身证明一下，不就行了么？ 贾文萱也是明白这点，所以她只是委屈的哭，但心里没多慌。 毕竟薛长胜这些年对自己如何，她再清楚不过。 只要自己还是清白之身，她只需在他面前扮可怜的哭诉一下就可以了。费不了多大力气就能拿下他的。 莫家不识抬举，她现在也不愿意委身于莫家。 要嫁，当然得嫁最在乎自己的那个，越得不到的越好。所以这些年她即便仰慕莫大哥，但还是会吊着薛长胜，防的就是莫大哥对她没心思。 好歹，她还有薛长胜这个退路。 依着他喜欢自己的程度，以后即便是对他不那么喜欢，但嫁给他好好哄着，他对自己也绝对差不了哪儿去。 她哭哭啼啼的声音渐渐轻了，拿帕子擦干眼泪，眸光坚定。 “爹爹放心，女儿还是干净身子，只怕是那些人里其中一个妖女作恶想的招数。就是想污蔑女儿的名声，爹爹一定要给女儿做主啊！” 贾家主冷着脸，莫家三子请的杀手都处置不了的人，他还要花多少钱去请杀手截杀？ 万一还是不成，岂不是彻底把这些人得罪了？ 女儿不懂事，他可不能提着一大家子上去跟着女儿胡闹。 “这事儿休要再提。那个沐家的人，你少去招惹！” “爹爹——”贾文萱气急。 今儿个被陷害的这般狼狈，连名声都臭了。 若非她事先留了一手，还有薛长胜这条退路，她怎么能甘心？ 贾家主瞪视她，目光无比认真。 “我说，这事儿就此揭过，你少招惹沐家。听见了吗？” 他一字一顿，面上没了笑意，看上去有些阴冷。 贾文萱咬了咬唇瓣，想闹脾气的心思默默地收住，只能暂且低头忍下。 “是，女儿听见了……” 贾家主看她乖巧的应下，这才面色略缓。 “回去再议，这段时间，你就老老实实的在家绣花，静静心气儿。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府。” “可是薛家……” “此时不能太急，要去找薛家，怎么也得有宫中嬷嬷给你验过身证明之后，才有底气去找薛家谈亲。” 贾文萱一想也是，眼下时机不对，让薛长胜急一急也好，只给他先去封诉苦信吊着就行。 太上赶着，可就愈发显得自己心虚了。 她这么想着，便应了一声，不再多言。 沐青颜看着离去的马车，懒得再追，看了看一旁的楚云澈，笑道。 “这事儿你怎么看？” －－－－－－题外话－－－－－－ 晚安安 317 师父不眼馋吗？ “不必管她们，想的挺好，莫家不傻，薛家同样不笨。” 他淡淡的立在她身边，另一边，海棠轻跃而下站定，托着玉臂巧笑。 “那贾文萱的算盘怕是要落空了。再怎么证明清白，她衣衫破损混在男人堆里被人围观都是不争的事实。多少人亲眼瞧着了呢！” 沐青颜撇撇嘴，可不是么，都瞧着呢，抵赖不得。 亏这贾文萱还自我良好的觉得，薛长胜会继续如痴如醉的跟着她。当薛家主和薛长胜的娘是死了不成？ “也罢，戏看够了，可惜没有撕打起来，真是可惜啊~” 她无比遗憾的望天。 楚云澈：“……”三个有身份的家主打起来？有辱斯文。 海棠掩唇轻笑：“我也觉得可惜。” 沐青颜啧啧有声的叹息一声：“罢了，时候不早，戏看够得回去了。蛮期待明儿个新闻能传成什么样子呢。” 海棠笑弯了腰。 小师妹说的对，比起亲眼看到的实际现象，多种版本的流言才是最有趣的。 她与二人不同路，便自行离开。 楚云澈送她回去后，也闪身回到端王府。 刚回去，就发现室内透着人影。 是师父。 师父来他这儿住了有一阵子，知道晚上他会常出去。去哪儿也不多问，他若是说，白竹就应着，若是不说，那就当不知道，自顾自下棋。 现在叶师叔不在，白竹只能自己与自己对弈。 只是这样下棋，肯定没有与死党好友厮杀棋局来的痛快。 “回来了？”白竹听见动静，头也没抬，眼睛依旧看着棋盘上的棋局。 “回来了，师父。” 楚云澈恭谨的应了一声，却没多说。 白竹倒是难得的叫住了他。 “来，陪为师坐坐。” “是。” 没有不从，他应声坐在了白竹的对面，看着棋局。 白子被困住，黑子攻势凶猛，而师父正在琢磨着白子有没有破局之路。 “叶师叔出去游玩，师父不眼馋吗？” 白竹摩挲棋子的动作顿住，抬眼看他，神情没有好友似的生动，但也明显带了几分好笑。 “这有什么可眼馋的。” 老友能寻回早年欢喜之人，他当然替老友高兴。能让老友开心的和喜欢之人故地重游，对此，他一个老头子自己在这儿对弈，也没关系。 都丢了那么多年岁的相处，这会儿还不得好好弥补一下么？ 他都理解的。 楚云澈看着师父这般无所谓的模样，突然有些心疼师父孤家寡人了。 现在连他都有了欢喜之人，难免会疏忽师父一些。好在白日会陪陪师父，不至于冷落。 但…… 他到底是不希望师父独身过一生的。 以前没有喜欢之人也就罢了，现在有心悦之人，又见过了叶师叔这般年纪重找爱情，心态就不一样，也希望师父能有个陪伴之人。 “师父，您早年真的没有懵懂爱慕，或者让您心悦过的女子吗？” 人非圣贤，七情六欲到底还是占着的，他师父又没有修炼到得道飞升。他还真不信自家师父一直自诩的清心寡欲…… 他莫名想起颜儿偶然说过的。 白师叔兴许是受过情伤，师父说过早先他养病的那些年里，白师叔有过一点不对劲。兴许就是那时候…… 318 你猜猜是谁？ 白竹眸光微滞，有那么一瞬，仿佛又回到了青年时期遇到的那个姑娘。巧笑嫣兮，眉眼如画，像清丽的百合花般洁净不染尘埃。 晃了晃神，面前场景清晰，他望着自己的徒弟，回到现实。 “往事不可追，为师只看现在。”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追忆又能如何？他还能指望着一个姑娘能为他守到现在不嫁人么？ 错过的就是错过了，不是谁的错过都能如同老友这般幸运。 老友给他占过一卦，他命里无妻无子，是强求不来的。 那老小子算卦一向精准，现在看着也应验了。 他醉心学医，武功也算是小有所成，只是对于感情…… 他三十年前看到了那女子的新坟之后，就已经彻底绝了念想。 终究是他没福气。 楚云澈愣了愣，师父没否定，那就是曾经有过。但是也有一段故事，奈何师父不想说。 也罢，他不是那种爱多问八卦的性子。 “是啊，只看现在。颜儿说，眼睛长在前面，当然要积极的朝前看。” 白竹笑了笑：“没错，说的一点儿不错啊。” 楚云澈轻轻一叹，抬手捏了枚白子，落入棋盘，白子的境地活了。 白竹看了之后，眸光一亮：“这一步走的妙啊~” “师父置身棋局，与自己对弈时，到底还是缺了些对弈时的思考。所以，时常参不透叶师叔的棋路。徒儿说的可对？” 楚云澈抬眼看他，白竹笑着点点头。 “的确如此。”他手中的白子一松，落回棋盒之中，“今日出去，时间倒是略久一点。” “嗯，与颜儿处理了几个蛀虫，又顺路看了个热闹。” 白竹笑起来，颜儿到底是个闲不住的。 “晓得了，时辰不早，我这把老骨头要去睡了。棋局，留着明日再下，你也早点休息吧。” “是，恭送师父。” 他摆了摆手示意不必相送，自顾自背着手，慢悠悠踱步离开。 大了，都大了。 他走到庭院间，抬眼看着夜空中缀着的星辰，淡淡一笑。 看了小一会儿，垂眸自言自语的嘟哝。 “老叶估计都已经到那里了，这两人真不愧当年的默契，也就墨梅能受得了他这说风就是雨的性子……” …… 翌日。 沐青颜梳妆时，翠谷兴致勃勃的跟她说自己才打探来的八卦消息。 “主子，昨儿个夜里真是发生了件不小的事儿！你猜猜是谁？” “不猜。”沐青颜无比淡定。 反正这小妮子憋不住还是要跟自己说的。 翠谷撇撇嘴，她家主子一点儿都不许她吊胃口，着实气人。 不过噘嘴之后，又咧嘴笑着道。 “是先前在画展上跟您有过节的贾府小姐，贾文萱~” 哎呀，今儿早上打探消息，真是给她听得浑身舒爽，开心的了不得。 反正与她家小姐有过节，主动冲突的人，那绝对是坏的。 与她主子不交好的坏人能得到报应，没啥比这更让翠谷开心的了。 她嘲笑起来是一点儿心理负担也没有，谁让那位是自己作的了呢？ 只是她说完这答案，主子好敷衍的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叫她怪有挫败感的…… 319 讨论 好在，除了主子，其他人还挺捧场的。 “贾府的小姐能有什么事儿？”描云好奇的瞄了她一眼。 梨雪撇撇嘴：“不会是得罪什么人了吧？她出什么事儿了，你快说说，休要卖关子。” 她和描云没有去打探消息，今儿个是翠谷自告奋勇去的。没想到错失了这么带劲的消息，多少是蛮遗憾。 这会儿只能想着多多听翠谷打听来的了。 翠谷嘿嘿一笑：“听说她深夜不老实归家，竟是与一堆男子厮混在一起。其中就有莫家的和薛家的公子，噫~” “一……一堆男子厮混在一起？这，这也太不知羞了吧？”描云惊呆了。 梨雪也没想到事情突然演变成这么劲爆的事情，眼睛唰的一下亮晶晶。 “真的假的？不会是谣传吧？” “哎哟，听闻当时好些人看见了，啧啧啧，不堪入目的很~” 沐青颜撇撇嘴，翠谷这小妮子，脸皮跟着她是愈发脸皮厚了。 以前听到类似的消息新闻，还会红红脸，羞羞怯怯的一边说一边儿啐。现在么，脸不红心不跳，声行并茂的描述当时别人怎么说的。 “……她衣衫不整的躺在一堆男子身边儿，有人说她不检点，大晚上姑娘家家的到处跑个什么？这下好了，叫人欺侮了，名声臭的一塌糊涂，甚至叫那么多人看去了身子，不像话的很。” 描云点点头：“女子夜出还独行，又无武功傍身，实在是轻率了些。” 梨雪点头附和：“好歹多带些家里侍卫，也不至于这样……” “你也觉得她是叫人给害了吧？唉，也不少人这么说的，骂她不检点的居多。” 翠谷轻叹着摇摇头。 沐青颜瞄她一眼，问：“她被骂，你刚开始不挺开心的？这会儿怎么叹气了？” “女子何苦为难女子，这话是您说的。可骂的凶的多数是那些妇道人家，瞧着好像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主子，为何女子夜里出行要多有顾忌，为何男子就不怕？什么时候女子可以夜里外出也不需要害怕呢？” 翠谷咬着下唇，闷闷的说完，一时间，叫沐青颜沉默了不少。 女子夜出不需要害怕的时候…… 她刚刚的第一反应是，那得等到几百或者几千年之后的现代了吧。 但紧接着她又想到了前世看到的，那些对女性发表的恶意言论。一些令人痛心的新闻，凡此种种，一样说明着女子还是弱势群体，依旧有不尊重女子的声音。 也依旧有女子夜出受到伤害，是要怪女子不该夜出的声音…… 她其实知道夜里出去不安全，但她觉得女子们抗争的，应该是希望普遍的声音是在谴责加害着，而不是指指点点被害者。 但就事论事，前世的时候，她所在的国家治安真的已经很不错了。 原来不是那么觉得，现在到了这个时代，她真的觉得比这里好太多。 不过，事件还算少数，毕竟这里女子夜出还是很少的现象，大部分都是不出的。 “有些地方的治安还是可以的。但凡事都有个过程，现在不行，以后一定可以的。” 320 八卦版本 翠谷抿了抿唇瓣：“会有这么一天吗？可惜我的后代无法赶上了。” 沐青颜笑笑，侧眸摸摸她的脑袋：“事无绝对。就像是现在夜里也有一些姑娘，会大着胆子出去，要多加小心。我觉得……如果没有足够自保能力，那就别用自己的安全，赌别人的良知。” 别拿自己的安全，赌别人的良知。 翠谷眨巴着眼睛，暗暗琢磨着这句话，觉得自己隐约明白了。 气氛略略显得有点沉重，见她不吭声，沐青颜便主动询问起来。 “话说，这事儿肯定又有不同的版本吧？说来听听。” 方才见主子不感兴趣似的模样，她还有点挫败，这会儿看主子主动提及的兴味模样，翠谷这才精神崛起。 “当然有了！” 她缓过神，将自己打听来的几个版本的新闻消息都告诉主子。 版本一：贾文萱早与薛家公子有旧，但还舍不得莫家公子，就两边儿吊着。说不得还有第三者，只是昨日被他发现了贾文萱不检点的行径，气的打击报复。 将一堆男子揍了一顿，又霸王硬上弓了贾文萱。最后么，就是把贾文萱等人一并就近扔到了莫家门口。 版本二：贾文萱是喜欢莫家公子，但薛家公子穷追不舍。昨日发现贾文萱偷跑出来与莫家公子苦诉情长，薛家公子嫉妒的带人与莫家公子对打。 结果没有注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被另一个盯上贾文萱的男子顺势采撷，随后又将两败俱伤的薛、莫两家带着贾文萱一起扔到莫家门口报复。 就这两个版本是偏向于有逻辑性的，后面还有版本三版本四，越来越离谱。 但沐青颜就听得津津有味。 甚至吃早膳的时候也听得入迷。 这帮人的脑洞真是不小，咋的不去写小说呢？ 真是屈才。 版本一是最接近正确答案的。 不过也不全对。 总之，这么多版本里，全部都觉得是贾文萱已经是不洁之身。 沐青颜觉得，贾家应该不会坐以待毙。如果贾文萱懂点儿女儿家的身体私事，想必也能发现自己并没有被那个。 那她与贾家主说了，恐怕最近就会找有权威一点的人物想办法证明她的清白身。 比如，守宫砂还在，比如权威的那种女官测身，然后做证明宣传。 守宫砂这个单凭一张嘴没用，第二种的可能性更大。 今儿个的这些是开胃小菜，她还是更好奇薛家会怎么选。 莫家反正是撕破脸不会娶贾文萱的了，只是莫家现在的名声也好不了哪儿去。 三家之中，就是薛家的还好点儿，有的人甚至还给他冠上了痴情种的名头。 这些年有心人就能发现，薛家公子经常会出现在贾文萱的身边，各种示好也就罢了，还含情脉脉的。 当然，沐青颜觉得，主要是这个时代，还没有像后世出现那个…… 舔狗这么个名词。 啧啧啧，现在这事儿到底还算褒义，沐青颜替薛家薛长胜感到了庆幸。 真的。 一顿早膳过后，沐青颜心满意足的听够了八卦，动身前往沉香斋。 －－－－－－题外话－－－－－－ 晚安安~ 321 因为看不上 沉香斋。 众人也在讨论着外面热议的事情。 毕竟看到的不少，而且牵连了三个有官品的人家，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关注。 长歌对这事儿倒是没感觉，兀自歪着头拨弄自己衣襟上垂下的腰佩。 平日里喜爱热闹的柳姨娘，这会儿也揽着女儿安静的听着。 沈含薇也不好说太多，但她觉得这事儿对孩子们说说大概，有个警醒也好。 “今早的事儿想必大家都听了，贾府小姐这事儿实在是不光彩，夜里外出会情郎，究竟是被贼人捡了便宜。这女儿家外出总是不安全的，瞧瞧，一个晚上了，愣是没查清楚这事儿到底是谁干的。平白吃了这么个哑巴亏。” 沐映月撇撇嘴，附和道：“母亲说的是，还是贾府小姐呢，竟这般有伤风化。” “外面骂的才难听呢，周嬷嬷跟我说的时候，我都没好意思多听。唉，这好端端的，若是有心悦之人，白日里找个由头见见就罢了，夜里叫人瞧了去，以后可怎么出门儿啊？更别提，还闹成这样了……” 沐若雅捏着帕子，掩唇，眸中是同情之色。 细看却能发现她嘴角略带嘲讽的笑意。 贾家千金，被发现了这般不知廉耻，外面骂的当然难听。但她隐约觉得痛快。 当初在画展的时候，她与长姐被贾文萱刁难，满眼的不屑和鄙夷，深深地戳痛了她的自尊心。 虽说当时被刁难的是长姐，但她站在沐青颜身边，只得了个不屑的眼神和讥笑。 贾文萱甚至都不会搭理自己，因为看不上。 沐若雅恨得要命。 沐青颜跟自己合不来，是暗地里，但好歹明面上还算是客客气气的。 贾文萱长得还没自己好看呢，只是自己出身不如她，就该被这般当众蔑视？ 呵，到底还是遭了报应。 她今早听到那消息，心情别提多好了。 沐映月是听过三姐说过这个贾文萱，但是印象不好。这会儿得了这个消息，当然一样是要开心的。 只是可惜，那贾文萱早先听说是与沐青颜不合，若是在失势之前给沐青颜点儿颜色瞧瞧就好了。 也算物尽其用，可惜，可惜。 这贾文萱是个不中用的，什么都办不成。连自己出去夜会情郎都能闹出这般动静，备受瞩目。 当然这个瞩目，应该是厌恶和嘲讽的。 “闹成这样，谁还敢娶那贾家姑娘？名声都臭了……” 沐映月嫌弃的撇撇嘴，眼里带着些得意。 官小姐又如何？闹成这样，看谁还敢娶她，不怕丢人么~ 沐青颜迈步进来时，就听到了沐映月的这话，嘴角浅浅的勾起一丝笑意。 不愧是她这位四妹，这热闹能少得了沐映月才怪。 “今早的早膳用的多了些，一时不察险些误了给母亲请早安的时辰。叫诸位久等了。” 她先给沈含薇行了个礼，又朝大哥大嫂行了个礼，其余的便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比她小的几个，也都给她行了礼。 沐若雅看着她，笑道：“长姐早膳用的什么？美味得都贪嘴了，妹妹也想听了叫小厨房做做呢。” 322 毕竟人家是官小姐 沐青颜淡笑一声：“其实还是用的清粥，只不过梨雪新酿制的小菜味道可口，开胃的很。禁不住就多吃了些。” “别是听到一些消息，心情好的不得了才情不自禁的多吃吧？”沐映月斜睨她，笑容带了几分戏谑。 沐若雅朝她挥了挥手帕，嗔怪道：“映月，你胡说什么呢？” “她倒是不算胡说，”沐青颜大大方方的坐下，神态自若，“我的确是因为听到了贾文萱的消息心情好，这没什么不能说的。三妹可别乱给我扣高帽子啊~” 沐长歌噗嗤一声笑了。 “长姐多少是有点记仇，早先那贾小姐在画展上与你作对，如今倒了霉，长姐定是高兴的。” “哎，还是长歌懂我。那贾府小姐实在是刁钻，当时若非我机灵，只怕要给沐家丢人了。万一给苏小姐留下不好的印象，那岂不是要连带觉得沐家人都蠢笨？哼，果然，人要是坏了，早晚遭报应。” “就是就是，瞧，这报应不就来了？” 长歌甚是捧场的附和。 但她望着长姐的眸子里，亮晶晶的，还带了些兴奋。 昨儿个她就觉得长姐不一般，出了事儿去救自己，像是天仙似的。甩了不知道什么就让那么强壮的一个大块头扑通倒地，太厉害了！ 只可惜，长姐不让她乱讲，还警示了姨娘。 姨娘知道了昨日自己遇险，吓得差点儿哭出来。但得知了是长姐救了自己，她又感激不已，直接表示以后听从长姐的安排。 长歌虽不大明白，但觉得自己在姨娘心里还是蛮重要的，不像是以前那般无所谓。 小孩子心性大，得了疼爱，早年的一些怨怼就渐渐地散忘了，对柳姨娘也亲近起来。 柳姨娘当然是担心的，映月现在十三，再过两年就要及笄。如今养在主母那边儿，自己怎么可能还要的回来？ 只怕是要直接在沉香斋待到出嫁了。 如今她身边只有一个长歌，不疼她还能疼谁？早先就觉得女儿与自己生分，现在只能待她好些，及早挽回一些母女情分。以后出嫁，也不至于过好日子就忘了自己。 沈含薇浅笑着侧目看她：“看样子，青颜也是知道这事儿了，有什么想法吗？不妨说出来讨论讨论。” 她则是看了看沐映月：“方才进来就听见四妹说那贾小姐名声都臭了呢~一句总结的十分到位，不过要说嫁出去，还是能嫁的，毕竟人家是官小姐。” 这话倒是不假。 毕竟是官小姐，就算是名声不好了，只要她爹不倒，那就肯定还有人愿意娶。 只是会不会带有目的性，那就不清楚了。 娶肯定是奔着别的目的，当然，也可能是真爱吧。 沐映月撇了撇嘴，她总觉得那句‘人家是官小姐’是在挖苦她。 不过，挖苦又怎么样？沐青颜不也是商女出身么？都是一个爹生的，分什么高低贵贱。 “再官小姐，她也是个女子，衣衫破碎的被丢在男人堆里，哪个男的肯要？” 沐映月到底是气不过的，她对上沐青颜就忍不住想怼一怼。 哪怕她觉得说的对。 323 那真的是太惨了 沐青颜摸了摸下巴，其实她也觉得贾文萱很大可能没人要了，也可能会被藏一段时间，躲过风声再嫁做续弦也说不准。 但是，那不还有个薛长胜嘛~万一是真的恋爱脑上头，会娶了贾文萱也说不定。 果然，沐若雅开口道：“我听说，那贾小姐还是有不少追求者。据传，薛家公子就是其中追求最热烈的。而且……昨夜的事儿，薛公子不也掺和其中了么？” 沐绍峰和妻子陶玉婉对视一眼，他们只是听着，不发表感想。毕竟是年长些，不好掺和这等八卦之事。 说什么都不大合适的。倒不如听着年轻的妹妹们谈笑说说就罢了。 沐若雅说的，沐映月当然附和。 “三姐说的对呀，那薛公子可是极为喜爱那贾小姐的，再说昨夜那贾小姐出去，有传言说她就是去见薛公子呢！” “薛公子极爱贾小姐，那也是她名声没有变臭之前。昨夜就算她是去见薛公子，那被衣衫不整的丢在莫家门前算是怎么回事儿啊~会情郎怎的还掺和上了莫家呢？” 沐映月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了。 实际上，这也同样是她心中的疑问。 沐若雅抿了抿唇瓣，开口解围：“早听说薛家、莫家与贾家算是世交。兴许是夜里一起出去玩儿，结果被暗害了……” “啊~暗害了，其他人被打成重伤，就贾小姐衣不蔽体……嘶……那贼人十之八九是个色胚。看样子是薛公子他们想救却救不下吧……” 沐青颜一脸可惜的摇摇头。 这个版本倒是刚听到，不过真的是蛮接近正确答案。只是不明真相的人来说，这个版本流言却是最惨的。 还有什么比眼看着朋友被凌辱，而他们却怎么都救不了她更痛苦的事儿吗…… 果然，她说完，其他人的表情也都是同情和可惜。 如果是这样，那真的是太惨了。 话说到这儿，沈含薇意识到不能再多讨论了。 这事儿到底不是什么好的，讨论这个略显不雅。 她摇摇头：“罢了，这话题还是不说了，咱们在自家里说说就罢了，出去可不许乱说，那到底是官小姐。” “是。”众人应下。 沈含薇捏了捏太阳穴。 她本是想表现的明智些，用事例让家中孩子明白女子不该夜出。得保护自己安全，要自尊自爱，多多考虑自身的行为牵连着家里的名誉，需得谨慎行事。 结果讨论着讨论着，好像话题就歪了起来呢？ 都怪沐映月那小丫头打岔。 这么深刻的教导，竟是让她片面浅显的看事，还是她的雅儿更知分寸一点。 沐秀杰打了个哈欠，他不大爱听八卦，所以不掺和。 昨夜做功课晚了点，没睡好，起的早过来请安，也是不想像之前那般再被沐青颜借口挖苦。 这会儿他斜睨了沐青颜一眼，见她看过来，撇撇嘴又挪开了视线。 沐青颜：呵，臭小子。 要不是看他还小，懒得跟他计较，否则她非得让这小子感受一把啥叫爱的胖揍…… 这沈含薇教这小子是不是太惯着了？ 这小子还不如沐若雅呢！起码表面礼数做周全了。 324 有事 收回目光，她也不多说，就听着沈含薇日常教导一些话。 估摸着是沐恒交代她说的，意在提醒这帮孩子们注意行事，多想着沐家的声誉…… 没办法，正赶上昨夜的事儿，多典型的反面教材啊。 估计这会儿，像是沐家这般，应该正在各家后院上演…… 从沉香斋出来，沐青颜回落梅苑了一趟。做些糕点，还拿着一碗解暑的水果酪一并放入食盒。 提着食盒，好像碰运气似的去了一趟听风阁。 其实她听洛幽说了，沐恒今天上午在家处理一些陈年账目，不会出门。 想跟沐恒请假，时间得四五天。去姑苏山脉时间肯定短不了。 沐恒的确是在听风阁，这会儿正在查看账目。 沐青颜碰见了刚出来走了一段距离的几个掌柜，他们听了丫鬟介绍，便给她行礼。 她也不为难，只是点点头回了一声。 “辛苦几位掌柜跑一趟了。” “应该的，应该的。” “那就不打搅掌柜们做事了，慢走。” 几位掌柜看她这般客气有礼，印象好许多，颔首后告辞离开。 沐青颜继续朝听风阁主屋走去。 还未进去就被拦下了。 是跟着沐恒的随从阿昆和王五。 “二小姐辛苦一趟，这食盒就交由小的等下送进去吧？主君正在忙着看账本，恐怕不方便与二小姐畅谈。” 沐青颜看了看挡着自己的人，是阿昆。 阿昆是沐恒的得力手下，无比信任。算得上是跟沐恒一起长大的，感情信任度自不用多说。 如今两个人都是有媳妇的，也在府上当差。 “我也不是来玩儿的，有事找父亲商谈，总不能就这样把我拒之门外吧？再说，里面的冰镇水果酪若是化了，可就不好吃了。” 阿昆愣了愣，但还是不敢直接做主，这会儿只能看了看屋里的老爷，见他沉着头看不见表情，一时拿不定注意。 但觉得老爷应该是不喜欢被这么打扰，所以想着要不要就直接把小姐给赶走算了？ “二小姐，您就别为难属下了……” 沐青颜柳眉倒竖：“我来看我爹爹商量事情，怎么也不行了？又不单单只是来送点心的。” “这……” “阿昆。”沐恒淡淡的声音传来。 “是，老爷。” “让颜儿进来吧。” 沐青颜扬着下巴盯着阿昆，轻哼一声，阿昆倒是不尴尬，自然的笑了笑，后退一步算是让开。 “小姐请。” “嗯。” 沐青颜提着食盒进去，笑眯眯的看着沐恒。 “爹爹，你瞧，这是我给你特意做的糕点，你尝尝。还有，现在天太热了，这是我做的冰镇水果酪，可解暑了。” “嗯，颜儿亲手做的，自然是要尝尝。”沐恒温和一笑，“到底是女儿，毕竟是懂事一些。” 沐恒放下手里的毛笔，微微一笑，打量着女儿的脸。 “怎么突然过来找爹爹了？” “瞧爹爹这话说的，女儿就不能体恤爹爹，过来瞧瞧您么？” 她笑眯眯的模样，让沐恒也忍不住笑起来。 “无事献殷勤，说吧，什么事儿？看看爹爹能不能做主答应下来。” －－－－－－题外话－－－－－－ 晚安安 325 同意了 “果真是瞒不住您的。嘿嘿，我回来京城有两月了，心里念着师父和诸位师兄师姐。昨儿个收到了师姐来信，说是有一处的病例十分少见，邀我一起去看看。只是颜儿自知现在不同以往，没有急着答应，便特意来请示爹爹。” 沐恒这个人，对于有利用价值的人，还算得上是宽待。 主要他很爱面子，如果是给足了他面子，他一般心情不错的时候都会答应。 沐恒对外软硬不吃，但在家里对亲生儿女，到底是宽容许多。 他想着女儿这两个月的表现，的确是挑不出什么毛病。不像是老四，净给他添堵。 再加上这段时间借助了端王殿下的美言，外人都对他客气几分，生意也连带着更加顺程。想到刚刚看陈年账本时的账目，与现在简直可以说得上是云泥之别。 多少算是沾了些二女儿的光。 因此，听得只是出去看看病例这样的小要求，沐恒便放下心。 “女儿家的出去看看自是不错，涨涨世面。不过昨日出了事儿，便过几日再出去吧，避开这个不安全时段。” 沐青颜想了想，便顺从的应下来：“也好，明日女儿还约了季小姐和韩六小姐来家做客，后日下午趁着天不太热出发，这样可好？” 沐恒皱了皱眉头：“后日？急了些。” “爹爹，这病症可是不等人的，万一拖久了出人命，罪过可就大了。听说那得病的是个官家小姐，万一出事儿怪罪……” 沐青颜抿了抿唇瓣，略略为难的回答。 这倒是真的。 想了想反正也是要出门，早去便早回吧。拖久成了大病，反而耽搁。 沐恒望着她，眼神倒是坦然中带着希冀，想也觉得这么小的丫头不会有什么异动。左不过是看看病就回来，没什么不成的。 “是要去哪儿？” “赋城，紧挨着京城，离得没多远，约莫五六日就能回来。去那儿有人安排住处，安全无虞，人家还求着治病，自然不会亏待。爹爹放心就是，颜儿有分寸。” 沐恒原以为是去多远的地方，原来就在赋城，的确是不远。 “嗯，好，去吧，外出不安全，带上程护院一起吧。” 沐青颜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女儿感念爹爹关怀，但此行是去看病，若是带的护院人太多，叫人家看了也不好。不如，就带武功高强的程护院和李护院吧？” 说是关怀，其实是怕她外出胡闹。再者，有个楚云澈关注着她，沐恒当然要尽力保她周全的。 只是，多少还有一些监视之意。 沐青颜知道沐恒性子，若是一个都不带，沐恒一样会派人暗中盯着，倒不如带上两个信任的。他放心，自个儿也省事儿。 接触几次，程护院是知道她的，但他没有选择告诉沐恒，那这人就可以带着。 至于李护院，那是程护院的好友，也是副手，接触过几回，可以信任。 而这两人跟随沐恒多年，深得沐恒信任，不然也不能做着保护人身安全的重要工作。 果然，沐恒没再多说，利索的点头了。 326 他是商人 得了沐恒的同意，沐青颜也没有直接离开。 不紧不慢的侍候他用完水果酪和糕点，这才收拾好东西乖巧的告辞离开。 沐恒十分满意的抚了抚下巴，望着沐青颜的背影。 倒是个懂事沉稳的。 得了自己想要的，却也没有立马就走，恭敬的侍奉了点心之后才以不打扰的名义适时离开。 看样子，是对他真正的从心爱戴才会如此。 沐恒放下心来，抬眸看向门口。 “阿昆。” “奴才在，主君有何吩咐？” “去把程护院叫来，我有话交代他。” “是。” 程武很快被叫来，大步迈进屋内，对着沐恒单膝跪下。 “主君。” “嗯。后日下午，你和李故一起跟着二小姐出门一趟吧。” “只是属下和李护院两人？”程武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嗯，这是二小姐要求的，此次她是外出与她的同门师兄师姐去游历看病，你二人跟着保护二小姐的安全。” 程武垂眸应下：“是。” 原来是外出游历看病？小姐在府中这些时日，安稳的仿佛是普通的世家千金小姐一般。险些要让他忘了，二小姐可是叶神医的亲传弟子。 “另外……你再注意一下，看看她究竟医术高明到何种程度。” 程武无奈，他可不是大夫啊。 不过主君既然只是让他来注意，想必是要一个笼统的定义，并不是要多么详细具体。 “属下会注意的。” “好了，最重要的是保护二小姐的安危，看护好了，此番外出多带点儿盘缠，莫要苦了小姐。” “是，属下明白，一定全力保护二小姐。” “下去吧。” 程武颔首行礼，起身后退几步离开。 沐恒收回目光，又叫王五进来，交代几句让他给主母传话。大致也是让她细心准备一下，好好接待明日季小姐回来府中做客的事情。 到底是季大将军的宝贝女儿，打好关系自是应该。 女儿把人邀请到府里来，自然是给沐家长脸。这也是沐恒答应利索的另一个原因。 他看得到二女儿的利用价值，自然愿意尽量满足她的小要求。 这二女儿，当真没白养。 早先还有几分心疼每年送给叶神医的几百两银子，现在就不一样了，短短两个月已经翻倍的赚了回来。 很好。 他是商人，不喜欢亏本生意。 …… 沐青颜回到落梅苑，本是想着再做些养身的药膳给大嫂送去，不想她倒是来了。 这回还带着沐绍峰一起，不能入内室，就在正厅坐着喝茶。 “二妹可算回来了，玉婉等得都要望眼欲穿了。我这个做夫君的都有些吃味儿~” 沐绍峰朗声笑道。 陶玉婉嗔怪的看了夫君一眼：“我等青颜罢了，你这个当哥哥的还要吃妹妹的醋么？” 沐青颜轻啧一声。 “我一回来，大哥大嫂就给我看这么柔情蜜意的场面，合适吗？” “青颜——”陶玉婉拉长了些尾声。 虽然是沐青颜名义上的大嫂，实际上陶玉婉也就比沐青颜大两岁罢了，年方十八。正是娇俏可人的年纪，所以与沐青颜聊天总是轻快几分。 327 大不了就啃老 沐青颜嘿嘿一笑，知道她这大嫂面皮儿薄，就没有过多逗她。 “好好，今儿个大哥在，我可不敢欺负你。嫂嫂放心就是~” 沐绍峰侧目，挑眉佯作生气：“那我不在，就可以欺负你嫂嫂了？” “可不敢可不敢~大哥明鉴呐！” 她怪叫着跟陶玉婉作揖求饶，逗得陶玉婉笑意连连，都掩不住端正，笑弯了纤腰。 “不与你闹了，小姑娘家，脸皮恁的厚~也不知以后哪家的公子能收住你这性子。” 沐青颜轻哼一声：“没几个，我也不是随便谁都可以嫁的~大不了就留在沐家啃老，反正父亲钱财不少，定是够养活我到老衣食无忧的。” 沐绍峰戳了戳她额头：“这话叫父亲听见，该是要气着了。” “玩笑玩笑。哪儿还能不嫁人呐~” 她笑了笑，在这时代如果不嫁人估摸着要被戳脊梁骨了。再说她又不是不婚主义，只是嫁人要求略高些，估计不能纳妾这点就要吓退不少人了。 想到这儿，她脑海里浮现出楚云澈那天夜里明亮而坚定的眸子。 嗯……那家伙，其实真的挺不错的。 唉，当初说是主动，这些时日过去，也没见他再多主动什么。 古代男子求爱难道都是这么内敛的吗？ 陶玉婉瞧着她那走神的神色，似有几分情愁，轻轻一笑，也不点破。 “方才在沉香斋，听着那些事儿也不好发言多说，只能看着你们讲了。本想来你这儿说说话，中午顺势看你有没有空，一起出去用个午膳。结果一来竟扑了个空，说说，你方才去哪儿了？” 沐青颜回过神，嘿嘿笑道。 “去找父亲请了个假，后日我要出去与师兄师姐一起去游历，看个疑难杂症。” 陶玉婉眨了眨眼：“要外出啊？那今儿个倒是来对了。” “怎么突然想到出去游历了？”沐绍峰蹙眉。 昨日那事儿一出，他总觉得京里不安全，外面就更别提了。多事时期，二妹这样出去合适吗？ 看这样子，父亲似乎答应了，那他再劝估计也不大管用。 “我之前一直跟着师父在外养病，学医游历看病，已经习惯了。如今回府能呆得住两月，很是不易，大哥总不至于劝说我再留府中长蘑菇吧？” “长蘑菇……”沐绍峰哭笑不得，“这说的什么话？” 陶玉婉也拿扇子掩唇轻笑：“这话有趣。不过，一直让青颜在府中呆着，的确是闷着。毕竟习惯难改……” 她一边儿说着，一边看向丈夫。 沐绍峰明白她的意思，苦笑摇头：“罢了，父亲都同意了，我还能拦得住什么？只是有点担心，所以才想劝说劝说而已。” 沐青颜笑了笑，心下感动。 “多谢大哥体恤关心，有程护院和李护院跟着，自然不会有事。而且，我师兄师姐也是会武功的，很厉害呢，哪儿可能会让我受伤的？放心吧！” 听她这么说，沐绍峰才放心不少。 同行有不少会武的，当然安全许多，怪不得父亲会同意。 “你心里有数便好，外出一定注意安全，断然不能逞强，别任性乱跑……” 328 没瞧见她还在吗？ 沐青颜连连点头，苦笑吐槽：“大哥，我都这年纪了，哪里还不晓得轻重？我又不是长歌，逞强的事儿可不做，真有危险，我绝对要脚底抹油的开溜~” “……”沐绍峰无奈，好吧，他是有点啰嗦了。 陶玉婉拍了拍丈夫胳膊，柔笑道：“二妹自是心里有数的，你就放心吧。” 他点点头，沐青颜连忙转移话题。 “说起来，今日我本打算做药膳给嫂嫂送去，是身体固本，内养的。既然你们碰巧来了，干脆让大哥跟我学着做做，过两日我离开，也好有大哥继续给你熬药膳喝不是？” 她朝陶玉婉挤眉弄眼。 陶玉婉脸色一红，小声道：“这，叫我身边侍女学就是了，哪儿能劳累相公做这些……” 沐青颜啧了一声：“嫂嫂能精心准备些糕点等大哥忙完回去吃，那大哥为什么不能为嫂嫂学着做药膳呢？” “这……”陶玉婉略微语塞。 沐绍峰点头应道：“二妹说的没错，合该学学。” 陶玉婉眸光亮晶晶的望着丈夫，仿佛眼里承载了盈盈流光。 “相公平日里跟在公公身边学习经商，每日忙得不可开交。妾身也不能为你分忧，只能做些吃食念你欢喜些，这都是妾身该做的。药膳制作不易，哪里能叫你再费心学做这药膳？” 沐绍峰看着贤惠又体贴的妻子，眼中略带愧疚。 “婉儿，你嫁给我是委屈的，我想给你安稳平和的日子，只是现在还给不了。我想尽我所能，让你幸福，区区药膳而已，再难，只要能让你身子恢复健康，我都愿意花心思去学。” 陶玉婉弯唇，笑容明媚如春花绽放。 “多谢相公，婉儿不委屈，能嫁给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至于旁的，我已经不贪心什么了，有你已经足够。” “婉儿，我觉得我很贪心。我娶了你，还贪念你平安健康，每日欢喜。所以这药膳，我一定要学的。” 沐绍峰眸中带着坚持。 这回，陶玉婉没再阻拦。 “好，那相公学了，做给我喝，再苦我也一定喝得干干净净。” 她一向怕苦，但为了能养好身子，为相公绵延子嗣，多苦她都愿意喝下去。 也不单单是为了相公，她也真的很想拥有孩子，她和相公爱意之下诞生的孩子。 沐绍峰认真的点点头，见她笑容，不自觉的也笑得开心。 沐青颜在一旁：“……” 这俩人秀恩爱秀的好像旁若无人了点儿。 没瞧见她还在吗？ “大哥大嫂，你俩差不多行了，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吗？” 陶玉婉脸色绯红，没想到自己方才一时悸动，竟是忘了身在何处，实在羞死人了。 沐绍峰倒是脸皮稍厚些，听着二妹的话，还是配合的询问一句。 “什么感觉？” “我就像是好端端走在路边的一条单身狗，莫名其妙的被人踹了一脚！”沐青颜愤愤的捏着拳头，表达不满。 沐绍峰：“……” 二妹怎么还能把自个儿比做路边狗子的？ 陶玉婉一脸正色。 “青颜！” “嗯？” “我不准你这般侮辱你自己。” 沐青颜：“……” －－－－－－题外话－－－－－－ 晚安安~ 329 在酒楼听八卦 上 午膳，是被大哥大嫂真诚邀请出府去吃的。 沐绍峰是真心感谢她救治好了婉儿，解决了二人的忧心。尤其是婉儿，这段时间的笑容越来越多了。 这次是暗暗出来的，所以没带其他人，只是一行三人。 沐青颜拦着的情况下，还是点了六菜一汤，菜量不少。 还好她和大哥饭量不小，应该差不多不会剩。 这家酒楼的堂食，有一道道的屏风遮挡开，用膳什么的，倒是不觉得一堆人都能看见尴尬。 关键是，可以听到边儿上一些人的聊天。 酒楼茶肆，自然是最适合打听消息的地方了。 “颜儿，尝尝这个。” 她们这儿每个隔位都有飘逸的布帘，可以挡住来用膳的隐私，毕竟有些是女客。 沐青颜笑着夹起嫂嫂给她尝的香菇炖鸡，软烂入味。 “嗯，这家酒楼的菜的确不错。以后我也得带朋友来尝尝。” 沐绍峰笑道：“爹爹要是知道咱们如此支持别家生意，也不知会不会气着。” “应该不会吧？” “嫂嫂就别想了，这可是说不准儿的。” 陶玉婉窘迫的笑笑，看向丈夫，见他抚着自己肩膀宽心，这才松了口气。 沐青颜埋头吃饭，见她满意，一时就没有顾上说话，时不时的夹菜给她。 实际上，吃菜有点分神，注意力分散到了四周说话的桌上。 “听说了没？林家那案子！” “不是前些日子的事儿了么？闹得沸沸扬扬，谁还不知道这事儿？” “唉，我听说那案子的罪犯曾哲，在被流放的时候没熬过去，死啦！尸身都被押解回京了。” “死了？死的好！那林家死的实在是太惨了，怕不是冤魂找上了曾哲，要他偿命呢！” “啧，要不说人不能做亏心事儿啊。瞧瞧这事儿，唉，真是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流放的路途本就遥远，对于犯人更是条件艰苦，这是对那些犯人的惩罚。每每流放的人里都要死不少囚犯，曾哲撑不过去，这也正常。” “谁说不是呢？流放艰辛，不少人路上病死了饿死了，要么就是累死的。不计其数。” “要我说，他也是活该，做的那事儿忒不地道。坑了好友，踩着好友一族的尸身往上爬，这样的人太心狠了。” “让这种做官，当真是百姓之祸。” “还好还好，现在老天爷还是开眼了。就是可惜林家，唉……” 曾哲出事儿的消息，是昨天傍晚传回来的，其实事儿不小，但到底是让那贾、薛、莫三家的事儿震撼的直接没边儿。 对比之下都成了不足为奇的八卦了。 这不，没谈多久曾哲身死的事儿，便又讨论起贾文萱的事情了。 说到底，曾哲的死只是一个死囚而已，牵扯也是因为林家冤死一案太惨烈，这才能被拉出来提一提。 但也就是止步与提一提了。 “你们听昨晚莫家门口那事儿没？” “听了听了，我堂姐家的四弟当时还去凑热闹了来着，亲眼瞧见了那场景！真是……啧！” 一听有谁家熟人亲眼目睹，一个个都激动起来。 “你别卖关子呀，快与我们说说那情形，到底咋回事儿？” 330 在酒楼听八卦 中 “快说说，传闻那贾小姐长得可美了，不然能引得来贼子？” “切，要说美还得是苏家千金~” “屁吧，第一花魁的牡丹姑娘才是最美的！” “他娘的，说得好像那花魁你尝着味儿了似的！再说花魁哪儿比得上苏小姐气质高雅？” “哎哎，你们是没见过沐家才回来没多久的那个长女吗？啧，早先有幸得见，长得那叫一个清艳绝丽，你们肯定想不出那么美的女人只是个商女！” “我也听说过，只可惜偶然得见，并未见到真容。啧，就是见到了一双眼睛，哎哟我天，真是勾魂儿的紧。” 更有甚者，都在讨论哪家的老鸨会训练人。 若是有老鸨调教，那沐家长女是不是更加摄魂？ 沐青颜听得嘴角抽了抽，她倒是没想到自己出来吃饭听八卦，结果他们歪楼歪到自己身上来了。 左不过是几个脑瓜子黄黄的家伙异想天开，她是懒得生气。 就是吃瓜吃到自己，这小感觉挺新奇。 讨论的那桌离她们这里并不远，声音也不太压制，连沐绍峰夫妇都听了个大概。 沐绍峰脸色微沉：“这帮混蛋……” “大哥不必在意，咱们吃咱们的，他们还犯不上让我生气。” 陶玉婉抿了抿唇瓣，面带怒意：“可是，这些家伙嘴真是恶心，没个把门儿的，实在是过分。” “不必管他们，好好的一起聚餐吃个饭，我可不想闹出事儿来让大哥难堪。” 沐青颜瞄了一眼那个位置，又看了看盯着自己的描云，浅浅一笑。 描云明白了，主子这是打算吃饱喝足再算账。 沐绍峰捏紧了拳头，看妹妹笑意盈盈，心有愧疚。 “抱歉，二妹，早知如此，我该包个雅间儿……” “哪儿的话，是我要来堂食的，委屈你跟嫂子，该是我道歉才是。我真不介意，跟那些大老粗较劲作甚？大哥你说是不？” 是她想借此机会，顺便听听有什么八卦的。 哪儿能怨得着大哥大嫂呢？ 沐绍峰挠挠头发，轻嗯一声。 “不跟他们计较，来，多吃菜。” “好~” 好在，那帮家伙也觉得在这种场合过多说荤话不合适，很快注意力还是被一开始的话题吸引。 那人说起昨晚的事儿，就好像是亲眼见着似的。 “那贾小姐哭的梨花带雨，浑身破衣。说来也怪，身边儿莫家的和薛家的，都伤痕累累，就她没别的伤势。” “啧，对待美人，也有别的法子，哪儿能让美人儿受伤呢？哈哈~” 有个单座的年轻男子，捏着酒杯。嫌弃的扫了一眼四周，这帮人作死什么呢？ 什么话都往外说，真真儿是恶心。 “嗳，听说那贾家主想让莫家的公子求娶了贾小姐，可惜，莫家主也不知怎的，死活不同意。两家世交可真是彻底闹掰了。” “真的假的？为啥不愿意啊，不是世交么！联姻一下也没多大事儿吧？” “你傻吧？那贾小姐名声都臭成这样，疯了么，好端端的娶个不洁之人？” “哦，也对。那薛家呢？听说薛家公子对待贾小姐好的很，为了平息这事儿，估摸着该放话出来要迎娶贾小姐了吧？” 331 在酒楼听八卦 下 这想法，多数人都有。但也有聪明人能看清关键。 “你们想啥呢？薛公子就算再喜欢，薛家能让这种声名狼藉的女人进府啊？我听说薛公子昨儿个就被亲爹关在屋里不放行了。这不是恰恰说明薛家不打算掺和这事儿么！” 不少人感叹：“好家伙，兄弟你这消息挺灵通啊，这都知道了！” “可不？我认识的一个嬷嬷，儿子在薛府当差，套个这种消息还不是手到擒来？” “厉害厉害~” “过奖过奖~我觉得那薛公子不会执着的，要不然他得挣扎着想办法闹了。可他没闹啊，安安静静的在家读书呢！估摸着是想专心考取功名吧？” “也不是没可能啊，若是有功名在身，以后要什么女人没有？” “哈哈，格局大开啊~少了个声名狼藉的贾小姐，却多了更多的选择，很划算嘛~” “嘿，女人如衣服，不合适了就换一身儿呗？” 这说法，有人赞同，有人不满。不过多数不满的人选择了沉默。 沐青颜蹙起眉头，正分辨说这话的人方位在哪儿，打算好好教训丫的，结果下一秒，就听到了那人惊恐的叫嚷声。 “嗳！哎哟！好汉饶命，你这是要干什么，快把刀放下！” “女人如衣服？你母亲若是听了你这话，怕不是要后悔的恨不得把你塞回肚子里！” 一道清喝声，让原本吓得想跑路的众人顿时放下心。 合着是那人说错话引起侠士的不满才这般。 没有殃及自己，那当然就可以安稳的看戏了。 只是那个被刀抵着脖子的好汉却吓得没了魂儿，哆哆嗦嗦的，哪儿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就惹来这样的祸事？这会儿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是是，好汉饶命，是我说错了，怪我嘴贱！饶命啊，我再也不敢胡乱说话了！” 青年眯起眼：“嗯？女人不是衣服了？” “不是不是。” “那是什么？” “贵重物……啊不不不，是人，跟男人一样都是人，该是被悉心呵护的~” 那大汉吓得冷汗直冒，急急地改口，小心翼翼的打量那个青年的样子。 生怕一个不小心脖子就多道口子。 “哼，算你改口快，否则我不介意今日的谈资多上一条。” 青年冷笑，收刀入鞘。 大汉腿一软，坐到座位上，木椅发出一声古旧的‘吱呀’响。他也不顾这些，佯作淡定的用袖子擦了擦汗。 袖摆沾湿一片。 “多、多谢侠士。” “希望你说到做到。若再让我听着，定不轻饶你！” “是是是。”大汉连连应下，见他离开，这才松了口气。 一时顺嘴，差点儿招了杀身之祸。 真要命啊。 在座不少人都觉得那侠士出手漂亮又利落，棒极了。 谁家里还没个女人的，可没几个混账会说出女人如衣服这样的话。 那大汉苦笑。 他是听着有钱的公子哥儿说，才效仿装腔，谁成想…… 青年转过身坐回座位，引得沐青颜侧目，眼中略带兴味。 这人，尊重女性，愿为女子出头，人品还不错啊。 332 差不多行了啊 大汉不敢多话，老老实实的吃饭听旁人说。 那青年的话很明白，若是他把不住嘴，今儿个的谈资多上一条，那还是由自个儿贡献的。 他可不敢说了。 气氛安静了几秒后，众人又继续聊起来。 毕竟他们心里坦荡，聊聊八卦罢了，哪儿还会牵扯到别的？ 只是这么一来，话题就换成别的，尽量避开了女子的事儿。就算有，也是为女子鸣不平的居多。 沐青颜摸了摸下巴，收回目光。 那些个家长里短的小八卦她还是不听了，耽误干饭。 主要是大哥大嫂做东，自个儿走神久了不好。 好在她听听八卦，沐绍峰也理解。 闺阁女子平日里不常出来接触外界，对这些外界消息自然是多有好奇，听听也没什么。 “大哥，你药膳学了几样，多的我下午抽空给你写方子，注意事项也会标明，这些日子你细心熬了给嫂嫂喝就是。说不定我回来，嫂嫂已经生龙活虎的可以一蹦三尺高了。” 陶玉婉哭笑不得：“胡闹什么？我上哪儿去一蹦三尺高……” 别说她不好意思，就算是再肆意，只怕她也没能力一蹦三尺高去。 “二妹这是夸张一下，你莫当真。”沐绍峰笑呵呵的安慰好妻子，又看向妹妹，“二妹放心，我上午学了个大概，步骤都记下来了。相信类似的药膳也是会的，只要有注意事项就好。” “我相信大哥的学习能力，熬制药膳也没多困难，主要是考验耐心些，步骤麻烦了点而已。” “只要能让你嫂嫂身体恢复健康，再多步骤也是不麻烦的。” 沐绍峰边说边看向陶玉婉，满眼温柔。 沐青颜撇撇嘴：“差不多行了啊，我还在这儿呢！” 陶玉婉赔罪似的给她添了一碗汤。 “二妹美貌，真想找夫君，也定是不好找的娇子。这段时间也有来府上提亲的人，不过公公都出面婉拒了，会不会是跟护着你的那位有关系？” 沐青颜眨了眨眼，还有来给她提亲的？ 沐恒瞒的倒是严实，估计是怕自个儿知道了意动？若自己中意了别人，愣是不看端王，那他估计要急死。 想了想，她只是笑笑道：“或许吧。” “十之八九，”沐绍峰斜睨她一眼，耐不住开口，“二妹，你别嫌我这个做哥哥的管宽了。那位身份太高，咱们家攀不上，若是你嫁过去，短时间或许惜你爱你。若是时间久了，对你失了感情，弃你厌你，该当如何？” 这话吧，或许是绝对了些，但不得不承认，大哥是真的为她着想。 沐青颜明白大哥的心思。 她还蛮感动的。 不知道她旁的身份，就对她掏出真心，这才是哥哥对妹妹的真实关怀啊。 “多谢大哥提醒，我不是一股脑扎进爱情就盲目失去自我的人。我未来所嫁之人必定是满心满眼都是我，就如同大哥对待嫂嫂般伉俪情深。一定会综合考虑，不单看一方面。” 沐绍峰看她听进去了，扬起笑容。 “你心里有数就好，我只盼你找到心意相通的良人，相伴一生。” －－－－－－题外话－－－－－－ 晚安安~ 333 不会安然无恙的 沐青颜觉得，沐家这个窝子还没有彻底的坏。 起码大哥、大嫂还有六妹，人就挺好，她喜欢。 旁的一些家长里短的闹剧八卦，她也顺带听了一嘴。没什么重要的，但是挺有意思。 吃过午膳，沐绍峰想着先前那几个人敢说的侮辱二妹的话，眸光就冷冷的扫视四周。 “大哥，不用找，那些人走了。” 她笑盈盈的朝他俏皮眨眼，沐绍峰略微诧异。 “嗯？你怎么知道的。” 隔着帘子，二妹是怎么看到那些人走了的？ “听声辩位嘛。这几年我又不是蹉跎过去的，哪儿还能没几样本事？” 沐绍峰哦了一声：“也对。你这耳力挺不错，我都没听出来。只是让那帮家伙安然无恙的走了，也没给他们点儿教训，可惜的紧。” 他满脸遗憾。 原本还想趁着用完膳，看看那帮家伙没走就跟去巷子里给他们几拳，竟然被他们跑掉了。 陶玉婉捏了捏他胳膊，嗔怪的看他一眼，他才回过神来，讪讪一笑。 当着姑娘家的面儿，哪儿能这么粗鲁？ 也不怕把妹妹吓着。 沐青颜不在意的笑道：“大哥不必放在心上，那几个家伙不会安然无恙的。” “嗯？” 沐绍峰眨了眨眼，看二妹胸有成竹的模样，心有疑惑。但这儿人太多，不好多问。 说话间，沐青颜抬眼扫了一眼周围，不少人在看她。虽说带着笠帽，但身姿曼妙还是能引得人侧目。 她是在扫视那个站出来说话的青年侠士。 粗略看了一圈，发现人不在，眼里略略遗憾。 尊重女子的侠士，她还是蛮想认识一下的。若是独来独往，说不定还能招揽招揽…… 眼下没看到人，干脆就收回了目光。 跟着大哥大嫂一起离开酒楼。 沐绍峰还有几分疑惑，却突然发现跟在二妹身边的描云刚刚回来，站到二妹身边附耳几句。 “嗯，知道了。” 他听着二妹应下，声音里还有几分愉悦。 这是…… “描云什么时候出去的？”陶玉婉也没注意到，诧异的询问。 沐青颜朝她眨眨眼：“方才出去的，咱们快走。” 天气炎热，站在街上晒的了不得。 沐绍峰不明所以，还当她是女孩子家怕晒，没有多想就带他们回沐家马车。 车子行于路中时，眼见一处小巷口挤着不少人，还有几个好事者蹦着高朝里打量。 骑马随性的沐绍峰瞄见这场景，略有好奇。 家里毕竟是做生意的，见到这种不寻常情况自然是要打听几句。 叫停了马车，嘱咐护院护着马车，旋即下马，凑近询问了一个看热闹的人。 “兄台，在下刚路过此处，不知是发生了何事，竟聚集这么多人？” 被叫住的人见他容貌清俊有礼，便告诉他。 “我刚刚来的早看了一眼又被挤出来了，啧，里面有约莫三四个大汉吧？都歪倒在小巷子里，衣服脱了好几件，敞着身躺在那里，啧啧~也不知是喝醉了还是被人洗劫了。” “应该就是刚刚发生的事儿。”他旁边的另一个兄弟道，“我刚路过这里去排队买了些糕点，不过盏茶功夫这儿就聚了人，可惜可惜，若是再慢点儿说不定就赶上热闹看了。” 334 二妹不怕吗？ 沐绍峰惊呆了。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路过的人撇撇嘴，凑热闹插嘴：“可不是么？真是离谱，昨儿晚上就有莫家门口堆人事件，今儿个又来，这下子该是要整的人心惶惶了。” “嘿，你们发现没？昨儿个那些男的又没被脱衣服，今儿个竟是男子被脱……嘶，青天白日的，这些贼子可真是够嚣张的啊！” “发现了，要不说能围了这么多人呢？还不是昨夜那事儿闹得？这下好了，晚上不安全，白天就安全了？” “啧啧啧，还有人说女子夜里行路不安全呢！这下好，大白天连男子都被洗劫了，可见安全不安全的，和白天还是夜里出门并无关系。” “可不？和男的女的也没关系。嗳，我还是不看热闹了，早点儿回去歇着吧，免得我家婆娘担心。” “有道理，我也回家窝着吧，好歹家里关门闭户还算安全点。” 有人不屑一顾：“瞧你们那点儿出息，我就不慌~咱们三五成群的一起逛逛又能怎的了？” 沐绍峰看着那人，默默回答。 “那里出事儿的就是三四个健壮男子，而且都被扒了衣服，排在一起的，约莫也是同行。” “……”那人笑容僵硬住，带着怂包的模样，干笑着后退，“我突然想起来家中还有点事儿，诸位慢聊~” 回答沐绍峰的那人嗤笑一声：“还好意思嫌弃别人呢，无聊。” 沐绍峰扯了扯嘴角，干脆不接这话。 “我也该回去了，多谢兄台解惑。” 那看热闹的人还忙着打量，并不在意他离去的摆摆手。 沐绍峰回来了，陶玉婉询问：“外面怎么了？” 她方才透过布帘缝隙看了看，一堆人挤着，闹哄哄的，也不知怎么了。 原本有点担心，听丈夫说完，小脸更加发白。 “竟还有这等事？相公，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沐绍峰看了看神态自若的二妹，不由瞄了一眼边儿上时候的描云，这两人，一个比一个淡定。对比来看，婉儿和她的侍女像是受惊过度了似的。 描云方才到底去干什么了？ “是得小心些……二妹不怕吗？”他忍不住询问。 沐青颜摇摇头，笑道：“方才让描云去买糕点没买到，路遇了这事儿，所以我才建议大哥尽快离开。” 沐绍峰恍然：“原来是这样啊。” 陶玉婉好气又好笑的轻锤了下丈夫的肩膀。 “不然还能是哪样，你快些吩咐人赶路。” “好，你们坐稳了。” 一路紧赶慢赶，提快了不少速度回府。 将马车交递给门房的人，迈进府内，沐绍峰这才长舒一口气。 好端端的出去用个膳，竟也能遇见这些事，沐绍峰有点愧疚。 “二妹，怪我选的时间不合适……” “大哥不必自责。左不过就当看个热闹罢了，没什么的。现在若是不安全，不分早晚都一样。只要咱们自己小心些就好。” 沐绍峰一想到昨晚的事儿，还有方才探听时那些人说的，默默地点头。 的确，不分早晚，只分气运了。 335 岂止不会客气 沐青颜歪了歪头，看见陶玉婉在擦着额上的汗珠，笑道。 “今日炎热，吃过午膳该好好午休才是。这天气热乎乎的，还好有大哥款待，我才能食欲极好的美餐一顿。” 沐绍峰闻言一笑。 “你用的开心就好，总算没有白带你出去一趟。” 他知道二妹只是说的托词，好端端的出去用个膳，结果被平白的脏话污了耳，还遇到街边男子被洗劫一事…… 哪儿会觉得好啊。 不过，二妹都给了面子和台阶，他自然要顺势下，免得二妹担心。 陶玉婉不好意思当着青颜的面儿和丈夫举止亲昵，担心她又说自己像路边的狗突然被踢一脚…… 把手绢塞给了丈夫，面庞微红，示意他自己擦拭。 沐绍峰知道妻子的小心思，只是笑笑，自顾自的擦汗。 沐青颜有功力护体，倒是不觉得多热，但还是配合着伸手给自己扇扇风。 “咱们也别在这儿站着了，大哥快带嫂嫂回去午休吧，我也要回去补补觉了。” “好，”沐绍峰略略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你到底是女子，后日外出，一定要紧跟着你师兄师姐，万事小心为上。” “明白。” 沐绍峰不再啰嗦，带着妻子告辞回去。 沐青颜也默不作声的回落梅苑，直到回了寝室，这才开口。 “没被发现吧？” “没有。”描云淡定的回答。 不等多问，翠谷就端了些冰来，望着她。 “主子怕热，奴婢又取了这些冰，您看够不够？” 沐青颜点点头：“很够了，我午休睡不了很久，用不了太多冰。” 翠谷轻嗯一声，够就行。 打量着她悄悄擦汗的模样，沐青颜有几分心疼。 “活儿别都揽着自己做，分一些给描云和梨雪就是。若是莲心回来见你瘦得狠了，该埋怨我委屈你了。” “哈哈，主子多虑了，莲心回来若是见奴婢胖了，才不会埋怨您。只会一直盘问奴婢是不是夏日里热的食欲不好，竟是不好好用膳了~” “奴婢觉得也是。”梨雪淡定附和。 沐青颜笑弯了腰。 翠谷不愧是和莲心一起共事过，真的是很了解对方，感情真不错。 “奴婢还觉得，莲心肯定要把奴婢瘦下来的原因，归咎到她这段时间没办法在落梅苑侍奉主子。所以把奴婢给累着了~” 沐青颜歪了歪头，斜睨她。 “所以呢？是不是接下来该出于愧疚，所以莲心回来会多多的给你买好吃的，弥补一下你受伤的幼小心灵？” 翠谷嘿嘿一笑，没否认的挠挠耳垂。 “她若是给奴婢买，那、那奴婢自是不会与她客气的。” 梨雪啧啧有声：“岂止不会客气？说不定还会趾高气扬的点菜了~” 翠谷脸色一红，抬手就扒拉梨雪，奈何梨雪太灵活，她想挠痒都挠不着。 一时间两人闹做一团。 沐青颜笑着拍了拍两人的脑袋瓜。 “行了，不许闹，这么热的天，你们也闹得起来，真亏得你们精力旺盛。” 两人被主子敲打，便不敢再胡闹，互相对视一眼，倒也不生对方的气。 336 询问 沐青颜心疼她们总是不闲着，正午是一定要借口午睡不许她们打扰，然后强行安排她们也要有午睡休息的。 她睡下后，梨雪留在这里守着。 翠谷跟着描云出去，然后悄咪咪的询问她。 “描云，主子到底吩咐你出去干嘛了啊？” 描云佯作茫然的想了想，然后才回答：“你是说去酒楼出来的时候？” “对啊！”她没跟上凑热闹！唉，遗憾~ “没什么的，就是去买糕点，糕点没买到，瞧见了那些人被打而已。” 嗯，被打的是壮汉们，打人的么……当然是她了。 奈何时间略短，还险些被人发现，衣服勉强给他们多留了几件。 原本，描云是想按照主子所说的，把那帮家伙衣服都脱得就剩下底裤呢！ 唉，时间不大够。主要是那一片儿人太多，好不容易引他们进了小巷子，说到底也是他们作死。 如果不是色胆包天的起了歹心，哪儿会被她引去小巷？ 这事儿描云一点儿都不觉得亏心，甚至还想打的再狠点儿。 活该，什么东西啊！居然敢议论她家主子！那般高洁的美人，是这帮混账东西能够亵渎的？ 若不是不想把事儿闹得人心惶惶，她都想杀了他们。 可即便如此，从大公子口中，也能听得出来，不少人是被吓到了。 能不被吓到么？ 连翠谷都在碎碎念。 “这可真是有点乱了，京城现如今这般不安全了吗？当街就敢行凶洗劫……” 描云默默地摸了摸自己的袖兜，那里面有几个不大的钱袋子。 她还真洗劫了来着。 不过，谁让那帮人说女人如衣服的？ 那她就剥了那帮家伙的衣服，让他们感受一下没有女人（衣服）的痛苦！ 哼，被一堆人这么围观，她还真是蛮好奇那帮大汉醒来之后惊悚又羞怒的样子。 至于那钱袋，顺带的而已，就是不想让他们好过罢了。 只是没想到他们出门，其中两个实在是穷的叮当响，钱袋扁的跟什么似的。 倒是另外两个的钱袋还算鼓，主要都是银子，方便用。若是银票，反倒是略微麻烦些。 回头都给主子瞧瞧，看这些银子怎么处理。 描云收起心思，看着一旁有点担心的翠谷。 “你不必多想，我当时……有瞧见。那几个大汉一点儿都不冤，他们追着一女子进了小巷子，眼里可不是什么和善神色……” “啊？那女子怎么样啊？”翠谷顿时被吸引了目光。 描云撇撇嘴：“那女子没事儿，有个侠士救了她，所以那几个大汉才倒了霉。我瞧着那大汉倒霉被脱的画面羞臊，不好意思继续看，便回来了。” 翠谷没有多怀疑，认真的点点头。 “可不是么，这画面，换做是我，估计也是要羞得不成样子。你胆子比我大多了，还敢多看看。” 描云扯了扯嘴角，她当然胆子大，那帮家伙就不该有好下场。 不过…… 翠谷这小妮子在说什么鬼话，她若是胆子小才怪！ “你还是别多问了。走吧，若是被发现还在这里聊天不睡，估摸着要被扣银子的。” －－－－－－题外话－－－－－－ 晚安安 337 为出行做准备 一听扣银子，翠谷猴儿急的抱着描云胳膊往耳房赶，嘴里念叨着快走快走。 描云：“……”这个小财迷。 午觉过后，接到了将军府和韩家的回信，都表示会准时到的。 沐青颜伸了伸懒腰，正准备练练字，就看见范妈妈疑惑的提醒。 “小姐，既然明儿个季小姐和韩六小姐来，今儿下午奴婢要不安排打扫？置办些什么……” 她想了想，人家头回来做客，她这个做主人的确实是该好好招待一下。 “是该置办一下，范妈妈，辛苦你一点，当一下监工。我去置办一点花草什么的，去去就回。” 范妈妈应承下来，不过又有点不放心。 “这两日有点儿混乱，要不让梨雪她们去置办吧？” “不了，还是我去吧，后日得出门。明日陪着小姐妹玩儿也不知能不能得空，今日置办了我便不用想着了。范妈妈放心，我带着几个护院去。” 沐青颜抿了抿唇瓣，还是决定出去。 后日就要离开，总得买些别的细软。另外也得买点儿药材，配些可以防身的药之类的。 一听是带着护院，范妈妈这才安心几分。 毕竟沐家的护院很厉害，她也没见过比护院还厉害的，自然潜意识觉得很有安全感。 再说主子想的没错，出趟远门，备些细软是要的。 “小姐不妨去逛逛刀铺，买一把称手点儿的小刀匕首之类的防身。出门在外，有备无患。” 范妈妈的叮嘱，让沐青颜笑了笑。 若是一个没什么力气的千金小姐，就算拿了匕首防身，实际上真遇到事儿，这匕首可能也会被贼子抢了去。多数姑娘拿匕首的觉悟，更趋向于遭遇歹人心思不纯，可以用来自戕免去受辱…… 但，范妈妈这样也是好心。 沐青颜没有反对，应承下来。 简单梳发，也没有化妆，太热了化妆也容易汗湿花妆，倒不如素面自在些。 反正她素颜也好看，有笠帽遮着，其实看不出什么。 今天程护院镇守沐家，有程护院的几个手下们护送沐青颜外出采买。 沐青颜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毕竟这两桩事儿，都算是她捯饬出来，谁怕她都不会怕的。 采买就比较简单，她懒得去太远，干脆就去了就近的一处买了东西。 吃食之类的不起眼细软是在沐家名下的铺子买的，本可以不花钱拿，但她还是坚持给了些银子，实际拿的更多，到底还是不亏的。 但这波她赚了不少的好评。 毕竟没几家公子小姐来自己家铺子还要花钱的，多是报个名号就拉倒了。 自个儿家铺子，不花钱也很正常，没人说什么。 大不了回头和家主说一声，从公账扣钱就是。 还是沐家那些掌柜有见过沐青颜的，还有没见过的，是透过护院还有她身边的丫头认出来的。 总之这一拨是给她赚足了好名声。二小姐可是自己赚的钱嗳！ 去的这几家铺子，不管是伙计还是掌柜，基本都对她赞不绝口。 比三小姐看着还知礼，四小姐就别说了，恨不得拿鼻子对着他们说话。 不就是小姐么？瞧把她能耐的…… 338 关你何事？ 沐青颜可没想过，自个儿出手给了些银子就被夸成这样。间接的又坏了一把沐映月的名声。 买药材就不能在沐家买了，去了处早先常去的一家药铺。刚进去，就听见了一道略熟悉的清朗声音说话。 “老板，你们这儿止血最好的药是什么？” “凝血散啊~这药的药效甚好，就是贵了点儿，但药效绝对好，立竿见影。十两银子一瓶，可以用蛮久了。” 老板卖力的推销，介绍功效。 一旁的人都像见了鬼似的看着老板，一般老百姓可舍不得十两银子就买瓶常见的止血药，便宜的也能用，就是效果慢点儿。 不过这个凝血散被老板说的天花乱坠，听起来倒是蛮不错。 除了止血，还能加速伤口结痂，好的快许多。而且，还可以尽可能的降低伤口化脓风险，降低结疤的显眼度。 这些功效加起来，十两银子还真是不算漫天要价了。 那人轻嗯一声，眉头微微蹙起，显然十两银子对他来说算不上小数目。 不过，没等老板说几句，男子就丢给他银子。 “喏，十两。” 老板笑了，连忙收好银子，将手中的那瓶凝血散递给男子。 沐青颜没有说话，那凝血散，老板还真没鼓吹，的确是不错的。用材很下心思，制作不易，十两的确算不上贵的。 她师父调配止血的白及膏，那可是几百两银子一瓶都有价无市的。 嗯……主要是卖给那些个受伤担心留疤，或者有肌肤小疾病的富家千金或者公子哥儿，啧啧啧~ 沐青颜也会调制，师父把药方都传给她了，那白及膏，她还送给了大嫂一瓶。另外还有两瓶，准备明日送给琳琅和玉莹的。 相信她们一定会喜欢。 见那男子收了凝血散，小心查验一番后，才收入随身的包袱里，准备离去。 沐青颜刚进铺子的腿脚又迈了出去。药材可以等会儿买，但这个小伙子，她还蛮想搭讪搭讪。 能再偶遇，说明有点缘分的。 “这位少侠，不知买凝血散是不是受伤了？” 锦程神情奇怪的，看了一眼挡在他身前的女子，眸子微微眯起。 这女人是谁？ 方才没注意她与常人有什么不同，但自己匆匆几步却能被她轻松追上，不像普通千金那般走快些就要喘气的柔弱模样。 “关你何事？” 哦，好朴实无华的回答。蛮正常，毕竟不认得。 沐青颜想了想，便回答道：“中午在酒楼，听得有人调笑小女子的名讳，还有人轻言‘女子如衣服’这般折辱女子的言论。本以为无人管制，是少侠出现制止，让小女子听得感动，多谢少侠为女子正言。” 锦程眨了眨眼，中午？酒楼？ 哦，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不过是举手之劳，看不惯那些人的做派罢了。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沐青颜摇摇头：“少有男子如少侠这般尊重女子。小女子想为公子做点儿什么，算作报答。” 锦程有几分好笑，他还真没想到，在酒楼里看不惯人乱说话制止了一下，就有女子缠他至此？ “姑娘这是挟恩图报吗？也算不上吧，毕竟我的所作所为与你并不相干。” 339 同意了 沐青颜抿了抿唇瓣，确实是有点儿挟恩图报的意思，而且也不完全是…… “小女子观少侠面色无虞，这凝血散是另有他用，还是留着以备不时之需？比如，去最近十分大热的姑苏山脉？担心受伤所以备着药吧。” 锦程眸光一暗，盯着沐青颜有些不善。 “另作他用如何，备用不时之需又如何？” “嗯，你没否认去姑苏山脉呢。”沐青颜笑了笑，在他生气之前，又道，“我有朋友近日也要去姑苏山脉，此行略凶险，不知少侠是否结伴而行？我朋友的武功挺好，总比少侠独去来的安全。” 锦程斜睨她：“你怎么知道我是独来独往？” “若你有同伴，不至于赶路途中，去用膳还自己一人，担心受伤而买止血药备用。我猜对了吗？” “猜对了。所以我拒绝结伴。” 锦程轻笑一声，避过她走向前方。 沐青颜暗叹一声，真是可惜，这少侠的功夫是真的不错。比飞羽要高出一大截，想必是有师承名家。 她承认自己这般突然搭讪是有点突兀，不过还是想再争取一下。 “公子要备用药，总不能只准备凝血散吧？听闻那边儿，可是有不少中毒的。你确定不需要解毒之类的丸药吗？” 锦程脚步顿了顿，他的确是需要解毒丸药，但也要在姑苏山脉附近买吧？ “姑娘这么说，总不会想告诉在下，你手里有解毒丸药吧？” 他本是想讥讽几句，却不想沐青颜还真就点了点头。 “有的，还挺多。分你一份完全够，如何，要结伴吗？” 锦程回过身，看向沐青颜，见她浅笑着，似乎并不意外自己会停下。 “你知道解什么毒吗？” “自然清楚。” “你们既然什么都不缺，为何非要拉着我同去，不怕有利益冲突吗？也不怕我半路反水？” 沐青颜捏了捏下巴，认真的回答：“因为你武功不错。带你结伴，多一分保障。至于旁的……我觉得一个尊重女性的男子，人品差不了哪儿去。” 锦程呵了一声，点点头。 “你朋友在哪儿？” 沐青颜笑容浓郁，他这是同意了？ “晚上去赤霞坞轻语楼，找一个叫飞羽的，就说是清酒的朋友让你去的。” 锦程愣了愣，旋即问道：“你不问问，我要什么时候去姑苏山脉？” “哦对，你什么时候去啊？” 锦程：“……” 他怎么突然有种不大靠谱的感觉。现在后悔不去搭伙还来得及吗？ 但这念头也就闪了闪，他默默地回答。 “后天。” 沐青颜微微一笑：“嗯，挺巧。都是后天。” 听此，锦程没有异议了。只道自己会去，便转身离开。 沐青颜不再多话，嘴角笑意浓厚。 唔，师姐应该会挺开心随行多一个不认识的小帅哥。 她这般想着，转身再度进入药铺。 采购了需要的药材，沐青颜看着已经堆了不少东西的车厢，抬抬手示意回府。 一回去，就看到已经更加干净的落梅苑。 哦，还多了几盆比较稀有的绿植，还有一些旁的东西。 340 要热情待客 “这些是夫人派人送来的，这边的都是老爷派人送来的。说是明日用来招待季小姐和韩小姐。” 范妈妈指着那些东西，如是说道。 沐青颜点点头，并不意外：“知道了，范妈妈把那些盆栽看着摆哪儿合适，就摆一摆。那些父亲送的上好的茶叶也收好，明天泡茶……哦，要不留一些做茶叶蛋吧。” ……做茶叶蛋？ 这么好的茶叶啊！ 范妈妈心里暗叹可惜，但一想明日要招待的可是将军府家的大小姐，什么山珍海味没见过，自然不能敷衍。 “是，奴婢省得了。” 小姐怎么说，她怎么做就是了。 沐青颜纯粹是觉得沐恒送的，那就跟白来的一样，可劲儿造，反正造完了沐恒还会给。 造快点儿，他才能多给点儿。 简单又交代着安排了这些东西后，沐青颜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看着两个粗使丫头把刚买的东西搬进屋里。 她买的东西没有重的，所以两个粗使丫头抬得也不费力。 就是麻烦点，需要多跑两趟搬运。 她院儿里活儿少，偶尔也得给粗使丫头找点儿活干，太闲了容易生事。 毕竟是发了不少工资，让她们做事她蛮心安理得的。 东西都搬好后，沐青颜回自己寝屋里倒腾药材去了，让翠谷和梨雪守着门口，避免被打扰。 处理药材当然是忙碌的，她差点儿连晚膳都快忘了。 翠谷看不到寝屋里主子在干嘛，只是听着响声，有些好奇。 她默默地拍了拍梨雪的肩膀，悄声询问。 “你说主子在干嘛啊？” “不是说了，在处理药材。”梨雪捏着抹布，疑惑的看向翠谷。 这小妮子好奇心不算小啊。想想也是，就是因为这股活泼好奇劲儿，主子才会让她跟着自己经常出去打探消息。 翠谷撇了撇嘴，梨雪这回答的，好像回了个寂寞。 “我当然知道主子是在处理药材。可这种事儿，也不必要主子亲自来做嘛，多累啊？还不如让咱们做呢。” “你就别多想了，主子要自己做当然有她的深意，你就庆幸这活儿不归咱们吧。那些药材价位不便宜，让咱们这粗手粗脚的万一弄坏了药性，银子可就白花了。” “啊？”翠谷瞪大了眼，“那些药很贵么？只是碰碰就容易坏？坏了药性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药材的药效，若是影响了，制出来的药，药效减少许多，等同于银子白花了。” “哦……怪不得主子不让咱们做。幸亏不让咱们做，若是很贵，那我可赔不起。” 翠谷满脸庆幸的感叹，梨雪哭笑不得的捏了捏她的脸颊。 “所以少好奇一点，安心做事吧。” “那可不行。主子让我保持好一定的好奇心呢~哦对了，方才看见那些东西没有？夫人平日里可宝贝的那些盆栽，竟然就直接搬到了主子这里来了！还有老爷送来的那些茶叶，听送的管家说，这茶叶贵的离谱呢~” 梨雪好笑道：“你也不想想明日要来的是谁？那可是季大小姐，若是东西次了，岂不是要说咱们招待不周？老爷、夫人这是以防万一呢！要热情待客啊~” －－－－－－题外话－－－－－－ 晚安安~ 341 熏香 “那你说，咱们小姐会准备什么好吃的招待季小姐和韩小姐啊？” “你就记着吃了。”梨雪弹了翠谷一个脑瓜崩儿。 翠谷吃痛的捂脑袋，没顾得上生气，据理力争：“主子说过，民以食为天。我又没什么大志向。能吃顿美味，就很开心了~” “嗯，有道理。” “有道理你还弹我！” “嘘……别打扰主子。药材，药材~” 梨雪做了个噤声手势，翠谷忙捂住嘴。那么老贵的药材，耽搁主子弄坏了药性，她可赔不起。 见吓唬住了小丫头，梨雪嘿嘿一笑，继续拉着她做活儿。 沐青颜设下了隔音禁制，安心处理药材调配。 忙碌之下，还是天色黑沉需要掌灯才回过神来。自顾自的点上灯，将余下的几样药材干磨成粉装瓶，松口气起身出去准备用晚膳。 晚膳准备的还算丰盛，好歹有样荤菜，就是分量不大多。 沐青颜撇撇嘴，难得。 府内的女子保持身材，听说晚膳基本都不吃，要么就是吃素吃水果。 挺拼啊。 沐青颜现在一顿不吃也没关系，甚至可以辟谷几个月。不过她并不打算浪费时间，浪费心情。 吃美食可以提高心情美好度，那么多美味等着她，干嘛不吃？ 有荤菜，晚膳用的还算满意。 吃饱喝足，照例去庭院里溜达一圈，瞄见了洛幽和翠谷玩儿。 沐青颜觉得这小家伙活动活动也挺好，吃的越来越多了，她都担心洛幽会发福。 溜达了几圈，又有人送来了一些名贵香料，是沈含薇送来的。 沐青颜打量了几眼，轻轻一笑。 “倒是难为她给自家打广告。” 她声音喃喃，范妈妈没听清，询问一句：“主子您说什么？老奴耳朵不好，没听清。” 沐青颜笑着摇头：“没什么，既然是主母送的，那就收着吧。” “想来是从沈家来的香料，主子明日招待两位好友，需要点这熏香吗？” 听着范妈妈的问话，沐青颜眉心微动。 香料……沈含薇的住处甚少用香料，为什么？ 有人说是老爷不太喜欢浓郁的香气，也有人说是主母家中就有制香生意，闻的太多，所以腻味了…… 沐青颜想了想，回答道。 “母亲既然送了，那给些面子点一会儿也没什么。” 就算沈含薇看自己不过眼，却也是绝对不敢害琳琅的。 这些上等的香，应该是想借机宣传给将军府，若是琳琅喜欢，那沈家就能牵上这条线儿了。 沐青颜之前去过将军府，但却没闻着有熏香味道，倒是琳琅的院儿里有不少花簇竞相开放，混合起来的花香非常好闻。 想来，琳琅是喜欢花香的。 送来的这些香料，沐青颜简单闻了闻，直接闻自然是有些刺鼻。这款调和出来的香味难免刻意了，如果烧起来的熏香可能会淡一点味道，但肯定不如纯正的花香来的清雅美妙。 琳琅应该不喜欢。 母亲既然送了，总不好过多推拒，否则那位又有的说了。 倒不如直接让沈含薇死心，免得以后还用这个烦她。 342 这男人脸皮越来越厚了 以养好精神为由，沐青颜沐浴过后，便绞干头发早早的‘睡下’了。 等院里众人也早早休息后，她换好了衣服，轻车熟路的又翻墙跑出去。 看见楚云澈，她不由的弯起眉眼。 “等久了吗？” “没有，刚到一会儿。你今日出来的早些。” 楚云澈递给她一只糖人儿，笑道。 “路上看到的，想捏一个我自己送给你。喜欢否？” 沐青颜脸色一红，没忍住瞪他。 这人，糖人儿她当然喜欢。可，这这人儿是他，这难道要让她直说喜欢他吗？ 真贼啊，这男人脸皮越来越厚了。 见她不吭声，楚云澈挑了挑眉，似是追问，又似撩拨的轻嗯一声。 尾端带着的尾音，实在令人遐想。 要老命啊。 “我、我喜欢糖人儿。” 她避开他的视线，抿着唇瓣，觉得自个儿现在的姿态有点可疑的羞赧。 楚云澈自然看得出来，所以只得到了这么耿直的回答，也并不气馁，反倒是笑了起来。 “笑什么啊？”她嘟哝着吐槽，却没有一点气势可言。 “觉得你很好看，所以笑，不可以吗？” “……”沐青颜无力反驳，她不能说自己不好看啊。 “笑笑笑，嘴长在你脸上，我还能不让你笑么？” 沐青颜觉得不能跟这家伙再多话了，比较危险。于是转头就飞身离开，楚云澈利索的跟上。 好吧，她承认，凭这位的轻功造诣，甩下他是不可能的。 谁让她学的有点儿杂呢？总归没有楚云澈学的精益求精。 这家伙的脑子是真好使，性子也比自己沉稳很多，修炼自然事半功倍。 唉，羡慕不来。 一路上怕这位撩自己，她闷头只管赶路。 楚云澈浅浅笑着，知道逗多了不好，所以很明白适可而止，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两人速度很快，没多久就到了轻语楼。 直奔后院，想先看看几个孩子学习成果，结果率先看到了几个男人坐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飞羽感应到了她来，侧目看她，指着边儿上的那个男人，愤愤质问。 “清酒，他怎么回事儿？！” 沐青颜摸了摸鼻子，嘴角克制不住的有点抽搐。 不怪她，实在是这家伙质问的语气，太像是被三儿了的原配。 连他那个表情，都是一副‘你怎么外面又有别的狗了’的样子。 楚云澈眸光也沉了几分，侧眸盯着沐青颜，不说话。但这位给沐青颜的压迫感，比飞羽的强了起码五倍有余。 “呵呵，”她干笑几声，不得不开口解释，“他是我朋友介绍来的，武功挺好，人品不错。可信。” 齐飞羽瞪了她一眼：“你怎么判断的？你哪个朋友？是沐家小姐吧！” 他听着锦程的描述，就觉得是沐二小姐举荐来的。 真是胡闹，怎么能随便就塞个人进来结伴？万一有什么不轨企图，有点儿利益冲突就过河拆桥怎么办？ 虽然有清酒在，武力值可以压制住，但不代表凡事没个意外啊！ 沐青颜早猜到他会这样说，淡定的点个头，先就事论事的承认。 “的确是沐二小姐。我也同意了的……” 343 目的 不等她说完，齐飞羽痛心疾首的捶胸口。 “你，你怎么也学起那色令智昏的一套？就算你喜欢沐家小姐，你也不能把此次结伴当儿戏呀！虽然我承认那沐家小姐还是有点儿东西，但这不能代表她可以有话语权安插人来吧？” 锦程漠然的瞄了一眼齐飞羽。 他来这儿只说了一句话，这俩人没来之前对他还算客气，现在怎么越看越像个指责丈夫带回来个小妾的女子呢？ 啧，好怪，再看会儿戏。 沐青颜淡定的听他说完，又看了看楚云澈。 “你不会也觉得我色令智昏吧？” 楚云澈弯了弯唇：“先前觉得，你问我这话后，便不觉得了。” 沐青颜：“……” 这男人什么脑回路？ 齐飞羽瞪大眼：“肖兄，你不跟我们一个战线吗？” 楚云澈淡淡的看他一眼：“我跟青……清酒是一个战线的。” 沐青颜乐了。 齐飞羽跳脚：“你这个叛徒，你怎么可以……” “闭嘴！远来即是客，再说这位少侠是我朋友介绍来的，我也同意了。你与沐姑娘不熟，不信就罢了，我的眼光还不信吗？你瞧瞧你，不就被我慧眼识珠的挖掘出来了？” “啊这……”齐飞羽眨了眨眼，一时语塞。 对呢，他不就是被清酒慧眼识珠救下招揽来的？ 嘶…… “说的有道理啊！那，我可没别的意思，只是出于安全考虑才多问问罢了。我对你的眼光分外相信！棒得很~” 齐飞羽叉着腰，侃侃而谈的疯狂夸赞沐青颜。 沐青颜：“……” 锦程：“……” 卢彦明斜睨了飞羽一眼。 楚云澈轻呵了一声。 飞羽对后两位的反应视而不见，拍了拍锦程的肩膀，笑眯眯道。 “锦程兄弟，你来做个自我介绍，大家认识一下吧。” “我名锦程，善用刀剑。” 他说完这句，就抱着怀里的剑沉默。 天空飘过六个点。 “……完了？”齐飞羽惊呆的瞪大眼看着他。 “那不然还说什么？”锦程皱了皱眉头。 齐飞羽苦口婆心的掰手指提醒：“有很多啊，比如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这趟去姑苏山脉的目的在与什么？爱吃的菜，有什么啥不良嗜好，或者特殊的癖好之类的……” “……”锦程想了想，补充道，“没什么喜欢的，讨厌吵闹环境。去姑苏是听说有一味药很罕见，但可以治疗心疾。” 至于飞羽后面的话，直接忽略了。 沐青颜心里轻哦，原来是为了采药啊？ 姑苏山脉的墓里据说有一处药屋，但是去过的人没几个能活着回来，机关重重。也就是运气好的才能回来，但拿到的几样药材也是外界十分稀少的存在。 这也是惹得不少人眼红，纷纷前往姑苏山脉的原因之一。 不过这些天下来，死的人越来越多，终于让人们的贪婪恢复了几分理智，没有再贸然行进。 加上姑苏山脉近段时间空气里莫名弥漫了更浓郁的毒气，不少人死于这气体。在性命完全的驱使下，姑苏山脉，终于出现了短暂的和平。 “我们也有采药的心思，但对治疗心疾的药物需求不大。若是遇见，便先让给你采摘。多的我们再取。” 344 都是朋友 沐青颜的话，让锦程放心不少。 他原本对自己的武功还挺自信，但看到那两个刚来的男子，禁不住有些心惊。 这两人武功自己都看不透，说明高于自己不止一点。 若是真涉及到利益冲突，他会毫不犹豫的立马离开。好在，没有利益冲突。 至于可不可信…… 他余光看了看那三个，坐在边儿上吃糖葫芦的孩子。 能收养三个孩子还教导武功，还可以与孩子毫无芥蒂的说笑，品性应该差不了。 再者，他还是有几分自信，若是打不过这群人，起码逃走的可能性不算低。 他真的很需要那个治疗心疾的药材。 买是买不起，但有姑苏山脉，他可以拼一拼碰碰运气。 实际上，他听说了姑苏山脉那个药屋的惊险程度，有去无回说的一点儿都不夸张。 但他必须要去。 街上那女子说的，他的确心动。 他独去能得到那药的可能性很低，但是有武功高强之辈同行，那可能性就要大很多。 在有些可信度且利益不冲突的情况来看，结伴同行，值得一试。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锦程觉得，既然是结伴，那想别人给他让利，他当然也要付出点儿什么。 沐青颜捏了捏下巴：“增个人数，提高一下整体的武力值。若是有外敌的打斗冲突，或者进入山脉后陷入险境之类的，希望你尽量拿出点儿本事和大家并肩作战。” 锦程认真的点点头：“没问题。” 虽说他独来独往惯了，但他也是有朋友的，知道团结协作的重要性。 尤其，是在姑苏山脉那样有重重危险的地方。 沐青颜笑了：“那就行了。这边儿来不及收拾出你住的厢房，今天晚上你先住在对面的同兴客栈。我会让飞羽给你安排好，房费你不必操心。” 锦程皱眉：“客栈就不必了。住哪里都一样，我会自己想办法。” 沐青颜记得他买药时的踟躇，明白他这会儿手头上的盘缠可能略微拮据。 “都说是朋友了，哪儿能不管你住处的？没办法让你入住这里已经很抱歉了，若是让你住客栈还要你来掏银子，那实在说不过去。” “如此……多谢了。”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锦程也不好拒绝。 但她这话让锦程觉得心里舒坦，没觉得是在可怜自己，心里甚是欢喜。 觉得住下客栈也不错。 莫名的觉得，其实有朋友也挺不错的。 飞羽撇了撇嘴，但是一想到这人其实挺实诚，反正清酒觉得没问题，他就不多说什么了。老老实实应下，闪身就准备去客栈给他安排。 正看着，就瞧见了迎面撞来的海棠。 “哎呀，海棠姐！” “嗯哼，哟，今天有新人来啊，这位是哪位仁兄？瞧着面相真不错~嗯、清酒，不给我介绍介绍吗？” 沐青颜歪头看见了自家师姐，弯唇一笑。 “海棠姐来了啊？快来快来，这位是今日新来的锦程，明儿个与咱们一道去姑苏山脉，认识一下吧。” 海棠美目流转的看了一眼锦程，娇声道。 “锦程小哥儿好啊，哪里讨生活的，瞧着真有几分男子气概。” －－－－－－题外话－－－－－－ 晚安安~ 345 师姐请客 “江湖中人，四处为家，哪里都能讨生活。”锦程不习惯海棠的眼神，模棱两可的回答。 飞羽颇有几分失宠的感觉。 “海棠姐，你进来都没有看我一眼呢！” 沐青颜嫌弃的朝他虚踹了一脚：“搞什么呢，以前也没见你这么恶心的。我师姐是你能觊觎的吗？” 这一脚飞羽还是能避开的，撇撇嘴有点委屈。 “我哪里是觊觎，欣赏知道吗？海棠姐长得那么好看，是我见过的所有女子里最有女人味儿的了~” 海棠弯唇娇笑：“还是飞羽弟弟懂得欣赏姐姐~飞羽弟弟，来，给姐姐倒杯凉茶喝吧，这天实在太热了~” “嘿……嘿嘿~”飞羽已经迷失在一声声‘弟弟’里了，一溜烟就去端茶，哪儿还顾得上别的。 沐青颜：“……” 就这点出息~ 带这货一起上路真的靠谱吗？不会迷失了路吧？ 罢了。若是不带，依着这家伙的性子，怕是有的闹呢。 海棠见飞羽离去，这才将目光又放在锦程身上。 沐青颜适时地介绍，刚刚本来要说的，结果被飞羽那货打断了。 介绍过后，海棠知道这位小哥儿也是要一起去姑苏山脉的。尤其是知道沐青颜拉拢来的，眉眼间甚是满意。 其他的男子都太熟了，不如这刚认识的小哥来的新鲜又养眼。 海棠很喜欢这种高冷系的男子，没别的目的，就是喜欢看。 沐青颜嘿嘿一笑，朝师姐打了个响指：“师姐吃过晚膳了吗？” “用过了，不过你要是想再请我一轮，那姐姐也是不介意的。” 飞羽小旋风似的回来了。 端着凉茶的杯子稳稳当当，一点儿没洒出来。 见海棠接过喝下，飞羽嘿嘿一笑，主动道：“海棠姐没有吃晚膳吗？想吃点儿什么，我请客！” 海棠可不缺钱，听他这么说，只是笑了笑，纤手一抬，食指就点上了飞羽的眉心。 甜甜的香风蒙上了飞羽的鼻息，让他差点儿幸福的晕过去。 “哪儿有让弟弟请的道理？再说今儿个有新朋友加入，我还能小气了不成？不必抢了，今儿个我请。” 海棠发话，声音慵懒妩媚，却也不容反驳。 沐青颜知道师姐有钱的很，当然不抢。 “听师姐的。” 楚云澈也点点头，没什么意见。青颜没意见，他当然也没意见。 只是吃顿饭罢了，谁请都一样。 海棠师姐的面子得给。 飞羽当然也不计较这个，他只在乎能不能跟貌美的师姐一起吃饭。 锦程更无所谓了，虽说不大习惯有人请吃饭，但既然都接受了安排住处，那也不差这一顿饭了。 三个孩子对于谁请客都不在意，他们更在意能去哪儿吃。 选定了八仙楼，这家酒楼海棠还没尝过，但名气不错，是京中最近两三年才起势的。 上楼之后，运气还挺好，刚好有两间腾出来的雅间。 一大一小，他们人多去了那间大的。 沐青颜也没想过会这么巧，在八仙楼还能再遇到苏念笙。 就在她末了进去雅间准备合门时，就扫到了楼下刚进来的苏念笙。还有她身边衣着常服、气质矜贵有礼的男子。那位是谁？ 346 楚云齐 “怎么了？”楚云澈见她没进来，疑惑的过来询问。 她隐晦的指了指楼下：“那人是谁？” 顺着她所指看去，楚云澈眸光微微眯起：“五皇子。他怎么来了？” “是啊，他怎么来了，身边儿还跟着苏念笙……” “嗯？苏念笙是谁？”楚云澈皱眉。 “……你是不是健忘啊？苏尚书的千金啊。”沐青颜好笑的看他。 他眸色淡淡：“哦，知道了，不是需要上心记名字的人。” 听此，沐青颜莫名气不起来，甚至心里还有几分欢喜。 垂眸掩饰情绪。 “她带着口罩还有笠帽，你怎么认出来她的？” 楚云澈有一丝奇怪，参加画展的时候，她和苏千金也没说过几句话吧？没记得这两人熟到这份儿上。难道是因为之前救了苏念笙一次的缘故？ 沐青颜嘴角抽了抽，她总不能说，因为这位跟她前世是死对头吧？ “她，长得有特点，我眼神儿好，就认出来了。” “嗯，这样。”楚云澈点点头，没有怀疑。半合上雅间门，听着楼下的声音。 五皇子的声音有一丝不满：“怎么只有一间小的？爷哪次来不是准备着上好的宽敞雅间？” “爷，今儿个您来的略晚，原本有个大间儿，但来的人实在多，小的就让人安排了……” “你的意思，是怪爷没有提前通知你一声咯？” 小二吓得连连摇头：“小的不敢，小的不是这意思啊……” 他在这里做活儿时间不短，知道这位爷的真实身份。掌柜的跟他提点过，要让他伺候时警醒着点，断断是不能得罪的。 楚云齐撇了撇嘴，满心不悦。 他带着心爱的女子来这儿探讨诗歌，怎么能委屈佳人屈就小一点的雅间？ 苏念笙眉心微蹙，她是来与五皇子培养亲进度的，并不是为了在这里给人当猴儿看。 为了不让楚云齐再与小二计较雅间问题，便沉声开口。 “公子，不必在意这些细节了。” 她的声音，似乎略带不悦，楚云齐这才惊醒。是了，笙儿冒险还出来与他说话，他可不能让她等久了。 在外面这么干站着让人看，的确是欠妥。 “委屈你了。”楚云齐叹息一声，见她没有异议，便抬手示意小二带路。 小二松了口气，点头哈腰的引两人上楼。 沐青颜见此，才回身坐下，背对着门。 飞羽正忙着与海棠姐说话，三个孩子在看着菜单小声讨论，只有锦程注意到了两人的异样。 但他不是多嘴多舌爱问话的人，敛下眸子，假装看不见。 沐青颜端着茶掩饰了一下，耳朵竖起来仔细听。 楚云澈也是如此。 小二热情的送他们进了另一个雅间，与沐青颜这桌隔了一层，正在她们楼下位置。 对于小二的热情，楚云齐还算满意，进了雅间发现地方也不算多小，面色才缓和下来。抬手递给了小二五两银子，十分大方。 “赏你的。给爷上几道你们这里的招牌菜，不必太多，就要贵的和稀有的。若是安排的好，爷另有赏~” “是是，您稍候，小的这就去通知后厨给您加紧上菜。” 347 本殿也不想让你这般冒险 小二拿了五两银子的赏钱，开心的眉开眼笑。这位公子难伺候归难伺候，但有这般大方的赏赐，那他也愿意贴心谨慎的伺候着~ 谁还要跟银子过不去呢？ 他一溜烟下去通知后厨，顺便去拿上好的茶叶和茶点来伺候着，务必要让这位爷满意。 上层雅间，海棠点好了菜，看着小二泡好了茶，躬身离开后，这才开口。 “怎么了，两位师弟看起来似乎有心事的样子？为何不说话，发什么呆呢？” 沐青颜回过神，嘿嘿一笑：“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在想后日出发要准备些什么东西，免得漏下。” 海棠支着下巴，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那……肖师弟也是在想准备什么吗？” 楚云澈见有台阶就下，淡定的点点头：“是的。” 海棠也不为难，啧啧两声，便转移了话题。 “今儿个咱们是欢迎锦程的加入，一起先以茶代酒，举杯欢迎吧？” 这倒是没有不应承的，大家都喝了口茶算是迎接，锦程道了两声谢。 一声谢海棠请客，一声谢大家的热情欢迎。 沐青颜询问：“师姐，观月师兄和枫溪师姐怎么没来？” “你师兄忙着捣弄他新得的药材，你师姐有事儿出诊去了。”海棠解释一句。 她就明白了。 枫溪师姐不是每次都跟着她们玩儿乐，多数时间都忙着看诊。她在京中也是有认识的药坊，出于关系好，还有救死扶伤的心思，在京的这段时间，基本都在那纤手坊坐诊儿科疾病，积累了不小的名气。 飞羽还有许多想问的，海棠便与他聊天了。 这倒是让沐青颜有心思再偷听楼下的对话。 她侧目看了楚云澈一眼，两人似乎是心有灵犀般的相视一笑。 几乎同时沉心去分神偷听。 层下雅间，这会儿小二也把茶点都上好，躬身笑着回禀。 “茶好了，您慢用。这儿有两道可口的凉菜，您二位先垫垫，后厨说，约莫盏茶功夫就能上齐菜品。” 楚云齐满意的轻嗯一声。 这样的服务态度，才是他愿意常来的主要原因。真是分外舒坦，关键在佳人面前，相当有面儿。 他摆了摆手，又递给小二五两银子。 “行了，赏你的，你先下去吧。菜记得快些上。” “嗳~那小的就不打扰了，您慢用~” 楚云齐点点头，小二离开，还贴心的合上门后，他才看向佳人。 “念笙，这会儿没人进来，你拿下笠帽透透气吧。” 苏念笙轻嗯一声，拿下笠帽，美眸抬起，潋滟似水的看向楚云齐，叫他看呆了去。 “笙儿今日来见殿下，也是冒了不小风险的，殿下可一定要护着笙儿。” “这是自然，近两日属实不大安全，若非相思太苦，本殿也不想让你这般冒险。” 他嘴上这般说着，苏念笙心下却是暗骂。 不想让她冒险，不也照样给她递了请帖？ 若非是先前有他帮忙，今儿个怕不来会得罪于他。故而，苏念笙还是想办法出来赴约。 但她心里有底线，这样的事情，不能次次都来。 一两次是示好，多了就显得她不值钱了。 348 您可别叫别人误会了 不过这楚云齐真的是让她有几分生气。好端端的夜里请她出来，说是一解相思苦，可这两日刚出了两次事故，昨夜更是贾文萱出了事情。 她早上听着别人对贾文萱说的那叫一个过分，有些话她都听不下去。 但贾文萱与她而言，起码还是面上对她不错，她不能混个落井下石的名头。所以她责令了几个管不住嘴的，小惩大诫一下，传出去倒是让不少人觉得她挺有气度。 没落井下石，也没一股脑偏帮。挺好。 即便如此，她今晚就出来，的确是冒了不小的风险。若是叫她爹知道还不得罚她禁足？ “殿下这话言重了。” 她垂眸，掩饰了眸中的冷色。 落在楚云齐眼里，却是佳人羞赧的小意模样。 他心里得意，嘴上语气愈发轻柔，仿佛只有这样才不会唐突佳人。 “笙儿，我明白你的心意。也只有在你面前，我才会这般。” “殿下莫要乱说，笙儿今日是来与您探讨不明其意的几句诗词罢了。您可别叫别人误会了去。” 她话是冷情，但配着她温软的声线，实在让楚云齐听不出有什么不愿。 探讨诗词？ 他可明白，这肯定是借口罢了，笙儿不想让人看见落人口舌。她那般美好的女子，怎么能让人多嘴胡诌？ “懂，我懂。出去我自然是不会乱说的，你放心便是。” “想必殿下也听说了，昨夜贾文萱出事，实在叫笙儿心里害怕。” 楚云齐并不意外，这两日因为这事儿的确是城中人心惶惶。今夜明显可以看得出，街上的女子基本看不见几个了。 担心她害怕得以后不敢出来与自己相见，楚云齐尽力安抚。 “你莫怕，这事儿我听说了，索性没传到皇上耳朵里，否则不知道多少人要连带着丢帽子。在没有影响恶劣之前，这段时日，京中都会加紧看管和巡逻。定不会叫悲剧再度发生。” 这话儿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中午就又是一起事儿。 出事儿的还是几个大汉，真是离谱，听说被扒得只剩底裤，实在是丧心病狂。 这年头连男子都不安全了？ 什么样的贼人，这般重口味？ 苏念笙不理解极了，但这些话不适合她说出来，影响形象。干脆当不知道来的自在些。 “多亏殿下明理辨事。能及时遏制住悲剧发生，当真再好不过。” 她不吝啬的夸赞了好几句，让楚云齐分外飘然。 “放心，我一定会亲自严查，定不叫这些贼人逍遥法外。” 他说的大义凛然，实际上那事儿出在他的管辖区，实在叫他没脸。再加上事情的影响度，他当然要尽可能瞒着父皇，免得父皇斥责他。 在没有造成更大问题时，他还是想尽量弥补。万一后面父皇知道了，起码看在他兢兢业业的份儿上，不那么斥责。 五皇子做事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不然他也不会成为储君的有力竞争者之一。 能弥补，那些附和他的大臣就能有话替他辩护。 苏念笙还想再说什么，就听到了敲门声，忙带上笠帽，楚云齐才叫人进来。 小二带人来上菜了。 菜上齐，样样摆盘精致，刀工极好，色香味俱全。 －－－－－－题外话－－－－－－ 晚安安~ 349 不像是男子的手 目不斜视上好菜，领了赏钱就笑呵呵的退下。 等他们走后，苏念笙才解开笠帽和面遮。楚云齐痴迷的看着她那张脸，实在是叫他欲罢不能。 只有他才能配得上这样家世牢靠、才貌兼备的女子，他才是真命天子。 苏念笙弯了弯唇瓣，看着他那一脸痴相就知道这人她拿捏的住。 这一世，她身世高贵。 再不是前世那任人欺负，只能靠姿色上位的小演员了。 “念笙，尝尝这道菜，我记得你爱吃，这家做的不错。”楚云齐殷勤的示好。 苏念笙轻笑道：“殿下先请。” 她的懂事程度，让楚云齐分外满意。捏筷子夹了一口，口感甚好。 “味道极好，你快尝尝。” 苏念笙这才动了筷子。小意娇怯的模样与平日的大方有所不同，更让楚云齐明白她心意。 好在楚云齐心动归心动，还是个有分寸的。 当然，能让他克制住的主要前提，还是苏念笙的家世背景。 不管如何，这女人已是在他囊中，跑不了的。苏尚书疼女，他只要拿捏住了苏念笙，一切都好说。 …… 沐青颜听着两人吃几口就探讨起来诗词歌赋，不禁撇撇嘴。 没啥可听的了。 到底是想太多，啧啧，还以为有什么劲爆的可以听墙角。毕竟上一世她有收到些小道消息，知道那苏年笙是个不择手段上位的。 这回怕不是盯上了五皇子。 当然，这儿跟现代不一样，苏年笙肯定明白这一点，她是绝技不会由着五皇子乱来的。再加上苏年笙现在的身份背景，五皇子想动她，需要诸多思量。 处子之身，是苏年笙抱上大腿的关键，她才不舍的轻易丢了呢。 沐青颜还算了解苏年笙，这位的性子，可不是那种甘于平淡过日子的。在权力至上的时代，她的眼光怎么可能不盯着宫里呢？ 其他几个皇子，闲散的闲散。就她可知的，五皇子和三皇子的竞争颇大。 楚云澈是个腿不好的，提前出局。 三皇子年纪三十出头，已经有了正室和嫡子，且还算恩爱。有孩子自然是皇储竞争的一大助力，奈何三皇子性情偏于温吞，处事不够手段，所以许多大臣并不看好三皇子。 更多的，还是向着年轻气盛有冲劲儿、又懂得礼贤下士、且勤奋好学的五皇子。 也不怪苏念笙想和五皇子亲近，未来的皇子妃，若是提早占下正室的位子，说不定将来她就是皇后了。 那种接受万民朝拜，还有后宫之主掌权的快感，苏念笙一定很喜欢。 见她兴致勃勃的开始吃东西，楚云澈看出来她不听墙角了。分出一缕心神听着防止错漏消息，手上不停的给沐青颜夹菜。 锦程打量着沐青颜的手，干净娇软，白嫩细腻，骨架修长却不宽厚，并不像是男子的手。 疑惑间，感觉到了一道视线正盯着自己。 抬眼看去，是那个叫肖澈的男子，是他一直在给清酒夹菜。 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锦程难得的有点好奇。 不过他眼中有明显的警告之意，隐约还带了点儿宣示主权的傲气，这让锦程心里有些无语。 350 她不怕招恨啊 他又不对男人感兴趣，这个肖澈在紧张什么？ 锦程别开视线，不去看他们，自顾自的倒酒喝酒。想安静一番，边儿上的三个小家伙也不会让他消停。 追问他行侠仗义的那些事儿。 虽说他不觉得有什么好说的，但看三个孩子听得入迷，甚至激动时会拍掌，又觉得莫名好笑。 只是一些江湖见闻，他们怎的这般感兴趣？ 一聊之下，倒是让他忘却了方才的疑惑。 罢了，行走江湖什么人没见过？不过是个长得有些阴柔的男子而已，他就有点疑惑，但并不歧视。 海棠和飞羽聊了会儿，也没忽略了小师妹。 她觉得小师妹今晚有点怪，还以为是心情不好，但看着食欲似乎挺不错的样子…… “清酒，明日你可有什么安排？不若陪我去逛逛街，买些路上用的细软。” “师姐啊，你提的略晚，明日我有事儿推不开，细软什么的，今日我已然备好了。不如……” “不如我陪海棠姐去吧？嘿嘿~” 飞羽笑眯眯的主动请缨，海棠斜睨他一眼。 “飞羽弟弟，不是我不想让你去，实在是为你的安全考虑。男子跟在我身边儿，招恨~” 沐青颜想笑。 “我……”飞羽语塞一下，不服气的指了指沐青颜，“那清酒为啥能陪你去啊？” 海棠粲然若画的笑起来，给小师妹抛了个媚眼：“当然是因为，她不怕招恨啊。有哪个不怕死的要去触霉头？” 都用不着她出手，小师妹就能把那些家伙打哭。 飞羽：“……”好气哦，无法反驳。 他看向肖澈，那位的冷脸，看着就知道不可能答应。 想想也是，就算让肖澈同意，他也不想同意。那位的脸虽算不上特别俊美，但扔在大街上，依旧是不会被淹没人群的长相。 默默收回目光，有点郁闷。 海棠笑了笑，这弟弟是拿她当姐姐似的粘，眼里没有不该有的。 她看得出来，所以不忍伤他心。 “明儿个我去买些细软，其他人没空陪我，不如飞羽弟弟陪我一道瞧瞧吧？” 飞羽唰的抬起头看她，确定不是在与他玩笑后，咧嘴傻笑，连连点头。 “行啊行啊，海棠姐相邀，哪有不应的道理？” 见有人陪师姐，沐青颜松了口气。若是师姐实在没人陪，她估摸着会想减少了陪琳琅她们的时间，腾出来陪师姐出去买东西。 有飞羽陪着，那她就放心了。 海棠安抚好了飞羽，看向沐青颜：“明日夜里你还来吗？” 沐青颜摇摇头，她担心明日沈含薇会过去找她交代注意事项，说些体己话。 她若是没在就露馅了。 “明日夜里就不来了，后日下午尽量早点去找你。” 她朝海棠眨眨眼。 海棠心领神会。她是女身出来，自然是要先回一趟叶宅，在叶宅乔装改扮了再去轻语楼和大家汇合。 顺便看看有没有沐家的人盯着。 “知道了，师姐给你买了两身新衣，照着你尺寸做的。你来的时候就不必带衣服了。” 沐青颜笑了，她明白，师姐这是怕自己带男装，不小心被主母看到就麻烦。 “多谢师姐~” －－－－－－题外话－－－－－－ 滴滴，今天早写点，出去打一下疫苗加强针，拖到现在了，嘿嘿 351 去做不被定义的男子 吃饱喝足，沐青颜听到了下层两人都已经先一步离开。以防碰面，特意又聊了会儿后，她们这才动身离开。 三个小家伙已经犯困了。 也就石磊还能睁着眼，其他两个小家伙已经是一副随时都要睡着的样子。 海棠抱着小可，沐青颜本想去抱林旭白，被楚云澈先一步抱起，只僵着手在半空。无奈之余，心里又莫名升腾起一股不知怎么形容的好笑。 她看向石磊，石磊绷着脸拒绝。 “我自己走就是。” 沐青颜嘴角抽了抽，这小家伙，真是不给面子啊~ 她默默地收回手，一边儿的飞羽嘲笑的看她：“你就走自个儿的路吧。” “呵，彼此。”沐青颜扬着下巴，虾仁猪心。 飞羽想到海棠拒绝了跟自己一道走，小表情顿时丧丧的。 出了酒楼，没有遇到五皇子和苏念笙，想必是已经离开了。 海棠牵了一匹马，带上面遮就趁着夜色，自己驾马飒爽而去。 飞羽眼带幽怨的望着她的背影。 “别看了，快点带小可她们回去，没瞧见孩子们都困了？” “知道了知道了。” 锦程看了沐青颜一眼：“你和肖兄不与我们回去吗？” “我们不在轻语楼住，便不跟你们一道了。” 沐青颜解释一句，锦程哦了一声，没再多问。 几路人分道离开，约好了后日下午再会。 沐青颜吃的挺好，心情不错，不快不慢的往回走。 楚云澈打量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她开口：“你有话问我？” “的确是有。” “问我为什么在意苏念笙？”沐青颜笑了笑，主动提出来。 楚云澈没有隐瞒的点点头。 他确实是好奇，既然她肯主动提，那应该不是什么秘密。 “我印象里，你与苏家千金似乎没有过多接触。而且，就算见面，也并不亲密。” “嗯，的确。你觉得我为什么在意？是因为嫉妒吗？” 她顿住身形，回头看他，他就站在自己身边一尺处，发丝飘逸。 他皱起眉头，眸中似有不悦。 “除了无法选择的身世，她哪点比得上你。有什么值得你嫉妒的？” 沐青颜眨了眨眼，噗嗤一笑。 “你这话，我爱听。会说话你就多说点~” 楚云澈：“……原来说实话就是会说话吗？” 见他表情有点无语，沐青颜哈哈大笑，她莫名觉得楚云澈其实挺可爱的。 “云澈，你有没有听人说过，你很可爱啊？” “……”楚云澈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可爱不是用来形容女子和小孩子的吗？” “胡说。男子也能用可爱来形容。就像是女子也能用彪悍来形容一样~去吧，去做不被定义的男子~！” 她有点中二的伸手指天，表情分外感慨激昂。 楚云澈哭笑不得，他觉得她现在就挺可爱的。 “好，做不被定义的男子。”他环视沐青颜，“你是喜欢……可爱的男子？” 她认真的摇摇头：“不是，我喜欢只对我有可爱一面的男孩子~因为喜爱，所以会有各种各样的姿态和情绪。比如会出现幼稚之类的……哦，就像你跟我抢走小白不许我抱一样~” 352 阿澈呀~ 楚云澈脸颊微微泛红，夜色之中寻常人的视力是看不清的，奈何沐青颜眼力不同凡人。 “哦吼，你脸红了！呐~你的表现证明你也觉得这举动挺幼稚的，是不是？” “我不是，我没有，你莫要胡说。” 他急了他急了。 沐青颜一脸了然：“多重否定等于肯定。你承认吧~” “……好吧，是幼稚。” 他有时候的确会做一些让自己事后匪夷所思的事情。但对于她，总觉得甘之如饴。 即便，她并不需要自己。 想到这里，楚云澈眸光淡了淡。 沐青颜正抬眼张望着漫天星星，没有注意到他眼中划过的失落。 “喂，云澈……” “嗯？” “咱们这里的夜空好美，真的好美。” “是很美的。”楚云澈抬眸，陪她一起看星星。 沐青颜深深地吸了口清新沁凉的空气，脑子好像更清醒了。 “改日有机会，咱们也一起爬山去看看日出吧，好不好？阿澈。” 楚云澈眸子骤然睁大，静默了两秒钟，轻轻询问：“你叫我……” “阿澈呀~”沐青颜笑眯眯的望他，“好不？一起看日出。” 楚云澈心中升腾起无限柔软，眉眼弯弯，莹亮的眸中，像是坠入漫天星河。 “好啊。你想什么时候看，我都陪你一起。” “甚好~后日出发去姑苏山脉，想必路上会有机会的，嘻嘻。这还是你第一次正式参与我的游历，开心吗？” 沐青颜朝他眨眨眼。 楚云澈会心一笑：“当然，非常开心。” 他的开心都写在脸上了，笑的分外宠溺。 沐青颜看着他就觉得，漫天星河大约都抵不过这人的展颜一笑。 自古有红颜祸水，这家伙就是蓝颜祸水。 啊，她方才朝他展开心扉，是不是有点早了？也不知道以后这家伙能不能对自己好一些，希望他不会做那陈世美。 哦不对，这家伙是王爷，如果要是那种人，哪里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确切的说，哪儿还有她什么事儿啊？ 看开，看开些。都已经敞开一半儿心扉了，还瞻前顾后的可不是她风格。 两人少有的没有急着赶路，找了一处石坡坐着看了看星星。 还是楚云澈得知她明日要早起陪季琳琅和韩小姐，担心她休息不好会累，才提出要送她回去。 沐青颜知道他为自己好，并无不满。 回到沐家，浅浅的和楚云澈说了几句话，这才不舍的翻墙回去。 看着她不再从墙上探出头来，楚云澈的笑容还是没有降下。 挺不错，今天是个好日子。 他打量着院墙，头回觉得这院墙也变得格外好看。 边儿上一阵微风拂过，他侧目，看见了留风颔首半跪身前。 “主子……” “嗯，宫里的消息？” “是，皇上邀您明日入宫下棋，午膳在宫中用。您出来的早，摘星就没急着给您送消息，只是交代给属下，等您有空了再说。” 留风垂眸，他一直隔着一段距离暗中跟着保护殿下。 还是摘星那家伙总提醒自己，如果想让王爷尽早娶妻生子，就不要靠近打扰王爷。 现在他一路看过来，明白王爷的确是认真的。关键京中，真是少有沐姑娘这般能与王爷相配的，他不知不觉就默认了沐青颜的能力。 如今和摘星一样，盼着王爷能抱得佳人归。 －－－－－－题外话－－－－－－ 晚安安~ 353 会拐着弯儿说话了 楚云澈嗯了声，收回目光：“知道了，回吧。” 皇上这时候找他，怕是不单单想和他下棋。约莫着是听了什么风声，明日得小心回话。 翌日一早，沐青颜早早的梳妆好，去沉香斋请了早安。 因为今日有贵客上门，沈含薇自然是想卖她个好，准她行个礼就回去忙自己的。 这更称了沐青颜的心思。 她本也不想浪费时间在这儿干坐着。结果回落梅苑不久，正打量着两个粗使丫头扫地时，就听见了屋门口的动静。 原以为是人来了，笑眯眯的去迎，却见到沐若雅和沐映月二人迈步上台阶。 她笑容淡了几分：“二位妹妹怎么有空叨扰？” “二姐，母亲让我们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左右今日没什么事，便带四妹过来凑凑热闹。” 沐若雅扬着亲昵的笑容，却并未凑到沐青颜跟前。 沐青颜点了点头，拉长尾音：“哦……原来是母亲说的啊？” 沐映月有几分不满，但经过这段时间教导，到底是没有像之前那般说话太冲。 “的确是母亲说的。再说，季小姐来府上玩儿，我们姐妹也该是一起过来说说话。不然，岂不是显得我们很没礼貌？” 这话儿倒是比之前进步了些。 会拐着弯儿说话了。 沐青颜轻轻一笑，嘴角带了些许讽刺。 “四妹一会儿说话，可得悠着点儿。今日来的是季小姐和韩六小姐，你怎么能把韩小姐漏了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只眼盯着季小姐，特意想巴结的呢~” 沐映月脸色一变，咬牙就想与她吵，还是被一旁的三姐捏住了胳膊，才恢复理智。 沐若雅笑了笑：“二姐何必这么说呢？难不成，怕我们姐妹二人抢了季小姐这个朋友么？“ “当然不是。”我是怕你们把客人吓跑了。 “不是当然最好了。母亲说，咱们该是要和和美美的相处才好，莫叫外人看了笑话。” 沐若雅眉眼含笑，端着玉臂，姿态甚是高雅有礼，一看就知练习多次。 沐青颜挑了挑眉。 看样子，沈含薇最近盯着沐秀杰的同时，也没疏于对沐若雅的管教。 瞧瞧这仪态，比之前好多了。 洛幽打听来的，府里请了个宫中退出来颐养的教习老嬷嬷，资历不短，调教女子很有一套。 这些日子一直住在沉香斋，想必就是来教沐若雅她们礼仪形态的。 怪不得这阵子她们俩安分了点，白日里没怎么来烦她。 沐青颜侧身将二人请了进去，到底是没真的让她们忙什么，免得沈氏又有的话说。 再说让这两位经手的活儿，她还不放心呢…… 沐若雅看她打量着庭院，视线一直没离开这边，嘴角只是轻轻勾起一抹浅笑。 “长姐，母亲说，她送来了极好的香料，好像没闻见啊？” “哦，她们还没来，现在点上岂不是浪费？还是等她们来了再点吧。” “还是长姐有心，”沐若雅扬了扬下巴，眼中闪过一抹得色，“那熏香调制不易，母亲那里也没多少。不浪费当然是极好的，想必母亲知道也会很满意长姐的做法。” 354 诚心捣乱的吧 沐青颜呵呵一笑，没有接话。扭头继续打量描云她们做事。 沐映月不甘寂寞的指使了翠谷和梨雪做这做那，几声过后，沐青颜就打断了她。 “四妹不妨好好歇着，不会布置就别指手画脚了。到底这儿是我的落梅苑，归我管辖。” “二姐真是好大的威风。不过是指使几个下人罢了，有什么了不起？” 沐映月撇撇嘴，不甚在意，沐若雅拍拍她肩膀，笑着安慰。 “四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打狗还得看主人，这落梅苑的确轮不到咱们多话的。” 这话，沐青颜不爱听。 沐若雅那个腔调，分明就是在膈应自己，暗讽描云她们像狗一样。 她禁不住的捏紧了拳头。 沐映月冷哼一声：“到底我是主子，连个府内的下人都打不得了么？” “四妹这么厉害，还敢打父亲身边儿的阿昆和王五么？” 沐青颜瞥了沐映月一眼，咬牙回怼，沐映月脸色一白。 “我，我何曾这么说过？” “刚刚啊。你是主子，府内下人随便打。想来，也是敢打父亲身边儿的……哦，程护院对你来说也算府内下人吧？怎么没见你去程护院跟前儿厉害厉害呢？” 沐映月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求助似的看了一眼三姐。 蠢货。 沐若雅心里暗骂一声。 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若是让爹爹听了，估摸着还以为是要翻天了想当沐家主人了呢！ 她面上嗔怪的看了四妹一眼，又跟沐青颜赔笑道。 “二姐可别生气，四妹这是和你开玩笑呢。左不过没事儿做，她也是好心想帮忙。若你不喜欢，那让四妹不多说话就是了。” 沐映月嘴角一瘪，有些委屈。 三姐怎么还向着她说话呢？不该向着自己吗？ 不过是指使个下人而已，哪儿那么多事儿？竟是让她夸大到了父亲跟前儿的得用小厮。 那哪儿是她能随意指使的？爹爹不得气的训斥她啊？ 姐姐跟前儿的丫头，跟爹爹身前的小厮怎么能比。 沐青颜无语的翻翻白眼。 这两位来这儿就是诚心捣乱的吧？幸亏昨日大家收整得差不多，许多地方已经洒扫干净，焕然一新。今日一早就不用忙叨叨的整理。 “二位妹妹坐着不动，对我来说就是帮忙了。” 这直白的话，让梨雪等人默默地背过身去偷笑。 被这么直白的嫌弃，两人面儿上都有些挂不住。奈何这是长姐，明面上要尊重着。 沐映月心里有气，但又怕沐青颜将方才的话真的与爹爹说了。那爹爹大发雷霆，肯定是要惩罚自己跪祠堂或者抄书了。 她才不要呢。 沐若雅来这儿主要目的还是想和季小姐搞好关系，打扰她整理屋子，还在其次。 不多时，就听见外面有门房的小厮来门口通传，韩家六小姐到了。 沐青颜微微一笑，侧目看着边儿上两个妹妹。 “二位妹妹不是来帮忙的么？既然要凸显礼貌，自然是要与姐姐一同去迎接才是。” 沐若雅嘴角抽了抽，她想接的是季小姐…… 两人到底是跟着去了，只是神态漫不经心。 355 接人 显然很不情愿。 沐青颜可不管她们，自顾自的出去迎接韩玉莹。反正后面那两个为了圆自己说的话，也一定会跟上来的。 她脚步快，后面两位跟的略略辛苦。 等迎上了韩玉莹时，后面两位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 韩玉莹入府坐在府门边儿上的凉亭等着，见她来迎，开心的过去拉住沐青颜的手。 “青颜姐姐，几日不见，我可想你了！” “我也想你，嘿嘿~” 沐青颜错开身子，不失礼数的介绍了一下身后的两位。 “这两位是我的妹妹，你认识的。” 韩玉莹当然认识，上回去韩家参加韩许两家的订婚宴，见过。只不过过程可能不是那么的美好。 尤其是沐映月，这位在韩家的时候莫名其妙出了事儿。虽说圆满解决，不过多少还是让别人留下点儿对韩家的饭后谈资。 韩玉莹尴尬的笑了笑，不知该怎么打招呼。 只能干巴巴的福身问安。 沐若雅还算镇定的回礼，沐映月倒是想起了那段不愉快的经历，面色也有些尴尬。 好在，行礼过后，也没多提那件事儿，减缓不少气氛凝结。 沐青颜笑呵呵的询问韩玉莹。 “怎么样，来的路上顺利吧？今日天气略炎热，不过清晨还好。” “是很不错，清风凉爽，再等一会儿可就该热了。”韩玉莹笑了笑，看了看沐若雅她们，小心询问，“季姐姐还没来，许是耽搁了，要不……咱们在这里等着她吧？” 沐青颜看得出她是有点儿顾虑，说话都想避着这两人。 “好啊，咱们在这儿等着，三妹、四妹，你们先回落梅苑等着吧。” 沐若雅有点担心这是想把她们支走，然后等季琳琅来了带她去别处逛，那还有她什么事儿？ “不了，左不过今日天气还好，这小亭子遮阳也挺凉快的，不如就在这里与姐姐和玉莹姑娘一起等吧。” 她知道韩玉莹的闺名，这会儿唤闺名，无意中就拉近了距离。 倒是叫韩玉莹不好拒绝了。 沐映月其实一点儿也不想在这里呆着，一会儿太阳起来就得晒的要命，她在这里呆着干嘛啊？ 简直就是在受罪。 不过三姐说在这儿了，她得听着三姐的。 犹豫了一把，沐映月也勉强的笑笑道：“我、我也留下吧，一道与姐姐们说说话才是。” 韩玉莹无奈。 本来她还想跟青颜姐姐说说府中的那事儿，之前一直没有得了时机。 原本还想着提早来会儿和姐姐说说，现下也是不能了。 无奈，几人只能是一起聊了聊日常的琐事。 当然，不可避免的还是绕不开这几日的街道事件。 实在是很恶劣，不可忽视的问题啊。 几人正聊着，就见门口再度有马蹄声的响起，十分显耳。 沐若雅眼睛一亮，莫不是人来了？ 肯定是人来了，不然还能是谁？ “我出去接人吧。” 沐青颜无语，她可真是积极。 “大家一起去吧，倒是显得隆重些。” 韩玉莹看出她们的心思，看破不说破。缓解了一些尴尬。 琳琅看着不少女子出现在门口接她，有点儿哭笑不得。 “青颜，这么隆重的接我作甚？” 356 为谁特意来的呢？ 还不等沐青颜说话，边儿上的三妹四妹就已经福身行礼，齐声道。 “民女沐若雅（沐映月）恭迎将军府季小姐光临。” 季琳琅：“……” 她有点蒙的看了看沐青颜，不是说好了低调的直接进去吗？咋还一开门来这出？给她整不会了。 沐青颜无奈，就知道这俩不省心。 既然都热闹起来了，边儿上的沐青颜也只能拉着韩玉莹上前行礼。 “沐家二女沐青颜（韩家六女韩玉莹），恭迎季小姐。” 她们两个人说的中规中矩，倒是没有像沐若雅那般自称民女，也没有特意强调将军府三个字…… 外面围观的人们好奇打量，有人有眼力价儿的认出了的确是将军府的轿子，不由窃窃私语起来。 这么多姑娘齐聚，都是迎接季小姐的吧？ 不过，季小姐又是为谁特意来的呢？ 沐若雅听着那些窃窃私语，心里暗喜，她先迎接的，大家肯定会觉得季大小姐是为了她们来的。 “季小姐辛苦了，一路舟车劳顿，快些入府吧，凉茶已经备好了。” 果然，她说了这话之后，不少人都在暗道，沐家三小姐就是季家大小姐来见的人呐。 这和沐若雅想的一样，但也有想的不一样的。 比如季琳琅没给她面子接话。 “哦。” 季琳琅这会儿心里觉得莫名其妙，略带嫌弃的往侧边挪了挪。 这沐若雅搞什么啊？她来找青颜玩儿的，这猝不及防蹦出来还热情迎接自己，搞得好像自己特意来找她似的。 跟看傻子一般扫了沐若雅二人一眼，又收回目光，面带歉疚的去拉沐青颜的手。 “青颜，抱歉啊~没等太久吧？路上有处早市，人太多堵着过不来。耽搁了好一会儿功夫才能通行。你莫要恼我来晚，我可不是故意迟到的。” “我哪儿会恼你？玉莹也是刚到，我们在边儿上凉亭说话来着，你就来了。” 沐青颜余光能看到沐若雅的脸色，舒爽的咧嘴一笑。 韩玉莹附和：“的确没等多久。我也是侥幸知道条小路绕过来的，虽远点但道路顺畅很多。回头我让丫头画了路线图给你。” 季琳琅笑眯眯的应下：“好啊。你们不晓得，来的路上我可心急坏了，眼下你们不怪我就好。咱们进去说吧，免得在这儿叫一堆人看着，挺不好意思的。” “好，咱们入府详聊。糕点备下了你想吃的，还有奶茶~” “太好了！你的猫儿在院子里吧？我想去和猫猫玩儿！” “行，行~” 这般亲昵的语调，自然的姿态，咋看咋像真正亲近的朋友。让那些原本在小声讨论沐若雅的人，画风突变立马转向了沐青颜。 几人说着便进了府。 沐若雅和沐映月基本被忽视了个彻底，从头到尾只得了个‘哦’字，脸色难看的不得了。哪里还好意思继续停留，匆匆跟着入府。 外面的窃窃私语倒是没停，甚至等她们入府后，分散着讨论更大声了些。 “季小姐来找的是沐家二小姐吧？俩人身份相差那么大，怎么她们关系这么好啊！” “那谁知道，听说是之前苏千金办的画展熟识的，前几天，有人瞧见那沐二小姐进出将军府呢！不是关系好，能邀请到家里去做客玩儿？” －－－－－－题外话－－－－－－ 晚安安~ 357 那你爹爹挺厉害的 “厉害了啊！这沐二小姐有点儿手段。” “开玩笑呢，如果没点儿手段，怎么可能把端王殿下拿捏的死死地？” “端王殿下这阵子可没怎么对她有表示。会不会是腻歪了？” “怎么可能？这事儿听说都传到宫里去了，我猜，端王殿下这是假意避嫌，想保护心上人呢！” “还能这样呢？” “唉，你别说，真有可能这样。要不是如此，将军府小姐怎么可能跟沐家交好至此？” “哦哟，一语惊醒梦中人呐！看样子，这沐家还真是不好得罪了。” 有人不大相信，总归还是想说说自己想法。也有人借着猜想，实际上却是说出了真相，不得不说，实在是唏嘘。 沐青颜倒是不管这些，将流言蜚语抛诸脑后。 “青颜，你们府上的装潢还真不错，我原以为会珠光宝气的显俗，不想却是十分雅致。我喜欢的紧呐，府上这是谁设计的呀？” 季琳琅一路好奇打量，发现沐府的装潢十分大气亮眼。假山流水小桥，组合的形态极有美感，还有花木的装点，配色都很有讲究，虽说她不大懂，但听母亲说过色彩搭配。 看着十分舒服。 沐青颜笑了笑，这些都是她那有钱的爹听说她会来，紧锣密鼓添置置办的花草，与旧有的花衔接，色彩搭配很不错。 果然，她爹认识的能人不算少。这么快就搞出来的成效，不容易。 不过，得到的也很值当。 没瞧见季琳琅在这里逛的一副流连忘返的模样么？ “我也觉得好看，是我父亲布置的，回头若是知道你这般夸赞，应该会很开心的。” “是吗？哈哈，那你爹爹挺厉害的，懂很多呀！” 季琳琅笑眯眯的由衷夸赞，她是真的觉得很好。 沐青颜轻嗯一声，还不等开口，就听见沐若雅接话。 “爹爹的确懂得不少，我们这些子女都十分敬佩他，自是一直将爹爹奉为楷模好好学习。” 季琳琅嘴角微微一淡，她不是很想跟这位女子说话。 不过碍于现在在沐府，也不好给主家脸色看，好歹青颜还在这儿呢。大不了埋怨的话等去了青颜的内室再说也无妨。 “长辈优点甚多，小辈向长辈好好学习当然是应该的。” 她不亲昵不冷淡的回了一句，这也让沐若雅脸上笑容更浓几分。 总算是比方才在府门外时，态度好许多。 沐映月得意的扫了一眼沐青颜。 那眼神似乎在说：看见没有，人家季大小姐对三姐一样亲和，压根儿不是单单跟你多好。无非是季小姐脾气好，看你可怜才与你交好罢了。 沐青颜注意到了沐映月的目光，大致能看得出眼神的意思，但她并不在意。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琳琅是不是冲着她这人交好，她当然知道的很清楚。 只是懒得和沐映月计较罢了。 到底是朋友头回来，沐青颜也希望人家有个好点儿的回忆，而不是光听拌嘴。 沐若雅看了一眼沐青颜，笑道。 “对了，长姐一会儿可别忘了点上母亲送来的熏香，那可是母亲珍藏了许久的，能让人闻之心神愉悦。季小姐头回来，怎么也得让人家有舒心欢愉的心情才是啊。” 358 明白什么情况了 这话儿说的，傻子都听得出来，是在催促沐青颜回去就点上那熏香罢了。 沐青颜也不恼，她相信自己的直觉，琳琅不喜欢那个熏香。 想想也是，若自己不点，只怕沈含薇知道了又有的说。派沐若雅过来，一是想跟季琳琅试图交好，二是为了盯着自己点沈家的熏香。 她只是笑笑，应下：“好啊，是得让琳琅身心愉悦才好。” 不好的话，让琳琅说给她们听，或许才会死心吧。 只是委屈琳琅闻闻刺鼻味道了，午膳她可以好好的招待一下。 季琳琅这会儿听着她们说起熏香，正好奇，询问一句是什么熏香，沐若雅就顺势接上了话茬。 滔滔不绝的跟季琳琅说起沈家的调香。 这一说，季琳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扫了一眼青颜，见她略微无奈的神色，明白什么情况了。 到底是在上层圈儿里长大的，虽说将军府人口简单，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但不经历不代表没听过，什么都不知道。 她又不傻。 眉宇淡淡的听着，偶尔会礼貌附和一句表示在听。 实际上，她对这个熏香没多大兴趣。毕竟她更喜欢花香。 这么一路，基本多是沐若雅在说，而季琳琅似乎在听的应和着，让沐映月在一旁都觉得十分有面子。 她不住的朝沐青颜扬起得意的笑容，沐青颜看了两次后，便懒得朝她那里看。 傻不傻，琳琅再怎么和沐若雅聊，那也与沐映月没什么关系。 那小傻子在那里得意什么呢？ 到了落梅苑，沐若雅自然而然的就跟着季琳琅进去，这让季琳琅眉宇间忍不住浮起一丝不耐。 这人，之前见她印象好歹还算文静有礼，怎么今儿个发现她如此的没有眼力价儿呢？ 是装的还是真不知道？ 她要跟青颜聊天，不是跟这个不相熟的女子聊啊。看不出她一路的不耐烦吗？ 沐若雅还真看不出来，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满心快乐的跟季琳琅讲解沈家的制香和调香。 仿佛都能看到父亲母亲知道之后，不停的夸赞自己的模样。 “咦？已经到落梅苑了啊~”她瞧着眼前的场景，笑意潋滟，“快，差人把那熏香拿出来点上。长姐，母亲送来的熏香，你放哪儿保管了？” 沐青颜呵呵一笑，看向描云：“去拿来吧。” 季琳琅本以为，这沐若雅到这儿就该自觉一点的离开了，谁知真是一点要走的意思也没有。 甚至还随意的指使落梅苑的侍女，那一点儿也不在意的模样，落在季琳琅眼中觉得很没礼貌。 她现在对沐若雅那少有的一点好感，都已经在刚才败坏没了。 沐若雅看着描云是去库房拿的熏香，满意的点点头。 看样子，长姐对母亲送来的熏香保管的还算细致。 几人进了主屋落座，描云也拿来了熏香，小心的在中间的一鼎小香炉里撒入一些熏香，点燃。 动作细致，且有行云流水般的美感。 季琳琅忍不住多留意了一眼那个描云。不像是普通买来的侍女，回头得问问青颜。 359 不留情面 普通的侍女，哪儿有这等气质，瞧着像是经过专门培养送去大户人家的侍女。 她家的侍女都是买的那种精心培养的上等侍女，模样不多出挑，但是能力极好，各有千秋。 沐青颜不知道季琳琅想的什么，只是打量着那股缕缕上升的熏香。 “这香刚点，味道扩散的还不是很快，但是沈家的香料独特，喏，只是说话间，这香味儿就扩散开了。季小姐，您闻着可还喜欢？这是我母亲最为喜欢的一款熏香。” 她一直强调，季琳琅想不记住都难。 只是那味道是袭来了，但让她感觉到的并不是舒服，甚至有点难言的不适。 这香，虽不似劣质熏香那般浓厚恶心，但也属实让她生不起什么好感。 方才沐若雅说的那些，夸得实在是太天花乱坠了，原本还有几分好奇的，现在一点儿了解的兴趣都没有。 嫌弃。 嫌弃的要命。 恨不得立马让人将这香鼎拿出去。 奈何不是自己家，母亲说了，来这儿要有礼貌的。 她只能忍着不适，面色苍白的看了看沐青颜，眼神颇有求助之意。 “这个……” 沐若雅见她一个将军爱女，居然还在没出息的看自己长姐。怎么，难道说喜欢她母亲娘家的熏香，还要看长姐的脸色不成？ 她觉得应该没这么离谱，但是心里不忿，便不想让长姐开口说话。 免得捣乱。 “季小姐，你喜欢不喜欢，都是随你心意的。我只是问一问，你这般看着我长姐做什么啊？” 沐若雅笑盈盈的，仿佛是在打趣，但说在了季琳琅的纠结上。 喜不喜欢，都随她心意说？ 那会不会让青颜难做啊？ 沐青颜似乎看出她的顾虑，笑道：“季小姐只管说自己的心里想法，不必顾忌。” 那就是不会给她添麻烦的意思了。 季琳琅放下心来，眼里流露出苦色。 “既如此，那我就直说了。三小姐，我属实闻不来这个熏香的味道，想必是我闻不惯，应该不是这熏香不好。那个，能不能派人把这熏香撤了啊？” 她闻着像是一种痛苦的体验。 这话一说出口，沐若雅脸色顿时如同菜色。 捏着帕子的手都骨节发白，可见是用了多大的力气。不过面上还是保持了笑容。 不过这个笑容，实在是算不上好看。甚至能用僵硬来形容…… “啊，是，是这样的吗？” 沐若雅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沐青颜倒是没想到，琳琅是真的闻不惯这个香薰的味道，她闻着其实也有点重。 甜腻了些，不如花香来得雅致高洁。 终究是没有到位。 她招手让人把熏香给撤下了。 沐若雅手帕已经被揉皱了，但是硬挺着一句话都没有说。眼睁睁看着下人把那香鼎抬走了，眼里都有些发红。 委屈的要命。 好歹她一路解说至此，怎的一点儿情面都不留。 真真儿是叫她难堪，偏偏是在长姐面前！ 沐映月也没想到事情成了这样，忧心的看向三姐，只见她眼睛红红的，像是受了老大的委屈。 心疼不已。 不自觉的就把矛头对向了沐青颜。 “长姐怎么就这般看着？也不知劝劝？” 360 咱们打开窗户说亮话 沐青颜无语的看她：“劝什么？劝季小姐不要说实话吗？” 好家伙，真就好赖话都让她们自己说完了呗。 “你……”沐映月咬牙，被三姐拽住。 “好了。原是我让季小姐说的实话，熏香百味，哪儿能一种就俘获了季小姐的欢心？不如去我那儿，还有其他一些味道的熏香，供季小姐细闻……” 沐若雅自认为自己的姿态已经放的够低。 然而，季琳琅的耐心已经被磨的所剩无几。 更何况，她本就不是特别有耐心的人，若非看在青颜的面子上，她才懒得与这人周旋。 “三小姐就不必忙活了，其实我对熏香没多少兴趣。此番前来，只是与青颜叙旧的。” 她直接表明目的，这目的青颜知道。 但不摆到明面儿上，这旁人就想装不知道。 委婉她看不懂，那就干脆直接点，让她想装都装不下去。宅子里那些事儿，她听也听过不少了。 沐若雅面有菜色，顿住的神情有些尴尬。 沐映月看不下去，忍不住嘟哝。 “即便没多少兴趣，方才不也和三姐聊的挺投机么？怎的就不能多聊聊了，非要执着与二姐说话……” 季琳琅嘴角的笑意收起，望向沐映月的眼神也满是不悦。 “我来本就是为了找青颜玩儿，在她这里说说话的。没什么兴趣，出于礼貌，也不想扫了你们的颜面，附和着听了。但你非要这么说，当我是软柿子不成？！” 沐若雅见她生气，一时有点惊慌：“季小姐别生气，四妹她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哪个意思？方才三小姐一路拉着我聊熏香，让别人插话不得，其目的是为了什么，不说是给你留着面子。青颜脾气好，但你们这样未免欺人太甚了吧？可以想见平日里是怎么被你们磋磨的！” 季琳琅毫不客气的怼开了。 她愿意礼貌附和，但不代表她愿意被人按着聊天。 不识趣的人，那她没必要再让着面子。 沐若雅脸庞一白，她没想到方才对自己和颜悦色的季小姐，转眼就变了脸色。 一切都是从沐映月开口说话闹得。 “我，我没有，季小姐误会了……” “有什么误会的？咱们打开窗户说亮话。熏香我不想再聊，你们若是觉得在这里喧宾夺主的与我一直聊天，那我倒不如直接走了来的干脆！” 季琳琅是真的生气了。 这回沐若雅是真意识到自己做过头了。 她在路上有意无意的挡话，让沐青颜与季琳琅说不了多少。主要还是想多多让季小姐了解自己的内涵，与自己交好。 却不想，不礼貌的喧宾夺主，让季小姐更对她没了好感。 这会儿甚至不顾她脸面的当众训斥。还是在落梅苑里…… 沐若雅心里委屈，她只是想多和季小姐说话，有什么错？眼圈泛红，只能是忍着憋闷强颜欢笑。 “原以为季小姐感兴趣，不曾想是我自作多情。既然季小姐喜欢与二姐聊天，那雅儿就不打扰了，欢迎季小姐常来做客。雅儿突然想起还有别的事……先行告辞。” 她咬着下唇，都没心思好好行礼，便掩面匆匆离去。 人家都说到这份儿上，她又不是真的不要脸面，哪里还肯厚着脸皮继续待下去？ －－－－－－题外话－－－－－－ 昨天夜里歇了会儿结果睡着了，汗 361 四妹脑子不好用 她都走了，沐映月当然更不想独自待下去。 愤愤的看了一眼沐青颜，但顾及到季小姐还在，不好直接走。克制着情绪行了一礼后，便匆匆追赶跑走的三姐。 季琳琅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松了口气。 “可算走了，烦都要烦死了。你这个三妹挺能说啊……就是四妹脑子不好用。” 这耿直的吐槽，让沐青颜禁不住笑出声，眉眼弯弯的拍了拍季琳琅。 “苦了你了。中午请你们吃火锅。” 季琳琅吐了吐舌头：“是风影楼流行起的火锅吧？我们家也有做的，只是没有风影楼味道好。能做到那份儿上，定是有秘方的，可惜风影楼的位置不好预约，根本就不管谁家有多达官显贵，预约不上就是不行。除非和一般民众一样吃堂食……” 她很喜欢火锅这一口，之前跟沐青颜提起过，不然今天也不会想着做火锅请她吃了。 韩玉莹反正是很开心的，她家里人对风影楼又爱又恨的，不过同为生意人，自然是知晓那里的服务极其到位。 但是她爹爹去过几次，却不曾带过家里人去，多是谈大额度生意之类的大事。 因为实在不好预约，所以韩家主一点儿都不想浪费机会。 这也导致韩玉莹一次都没吃到过。 毕竟风影楼离这儿远，去过几次都抢不上，她觉得是自己点儿背，像个大怨种。 本来她盘算着及笄之前一定要想办法吃一次呢，今日倒是让青颜姐姐先帮她圆了个梦。 “青颜姐姐，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做火锅的啊？” “之前聊天的时候你提过一句风影楼，我就记下了。琳琅当时也说很喜欢，这不，你们头回来，我当然得安排一顿。菌菇锅、番茄锅、中辣青椒锅，三味合拼的，喜欢哪个吃哪个~” 季琳琅开心的蹦起来：“啊啊啊！这三个味道我都喜欢！” 韩玉莹也兴奋的眼睛发亮：“我家里只做菌菇锅，另外两个还没吃过，可得好好尝尝！” “没问题，安排安排。” “亏得我不计较，不然也没这口福了。”季琳琅嘿嘿一笑，又推了推她胳膊，“我把你那俩妹妹气跑了，对你有影响么？要不我等下去跟你父亲解释几句，免得那俩恶人先告状。” 沐青颜知道她是为自己好，心里一暖，拍拍她手背安抚。 “放心吧，我又不是泥捏的，哪儿轮得到她们随意拿捏我。再说她们做的不对，想颠倒黑白也不能光听她们的片面之词。再说，这不是有你和王爷的名头护着么？她们总要顾及些的。” 韩玉莹抿了抿唇瓣，心疼的坐到她旁边，揽住她肩膀给予她温暖。 “你若是有什么心事，说与我们听。虽然未必能帮到你，起码说出来比憋在心里好受些。” 沐青颜微微一笑。 眸子里在阳光折射下，仿佛透着细碎的荧光，美艳动人。 “放心吧，我能在外面混迹过生活，当然是有些本事的。” 她看着描云她们上好了茶点和水果拼盘，便让她们先下去守在外室。 362 怎么看都看不够 季琳琅也不想叫侍女守着，和韩玉莹对视一眼，一起让几个侍女退去外面。 沐青颜让描云她们一并好好招待着，有梨雪那个活络的在，自然不担心气氛会不好。 人一走，季琳琅就迫不及待的朝洛幽扑过去，吓得洛幽跳上柜子，有点儿莫名其妙的打量她。 “你跑什么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见琳琅委屈的模样，两女哈哈一笑。 方才不少人在，琳琅不好意思扑猫，这会儿都是自己人，她不顾形象的想和洛幽玩儿，却把洛幽吓着了。 沐青颜看她这般，也不好一直笑，给面子的朝洛幽使了个眼色。 半哄半忽悠的道：“洛幽，快下来吧，这是琳琅。之前你也去将军府和她玩儿的很开心，怎么怕成这样了？放心吧，没事儿。” 被她安抚几句，洛幽放下心来，确定没什么攻击力，她才重新跳下柜子。 兴许是想起在将军府时，吃了不少美味。秉承着吃人家的嘴短，洛幽给面子的喵呜了一声，主动跳到季琳琅怀里蹭蹭。 季琳琅圆满了。 方才的委屈瞬间烟消云散，搂着洛幽拨弄油光水滑的猫毛，让韩玉莹羡慕的了不得。 刚才还在笑季姐姐，现在…… 小丑竟是她自己。 “唔~洛幽叫声好好听，眼睛真好看~啊~怎么看都看不够~” 季琳琅稀罕的不得了。 “啊，青颜姐姐，我、我也好想摸摸它！” 韩玉莹羡慕的快哭了，但是她又不好意思和季琳琅去抢，只能将求助的眼神看向沐青颜。 “你摸嘛~洛幽很温顺，通灵得很，不要对它有恶意，它是不会伤你的。”沐青颜嘿嘿一笑，鼓励她去摸摸。 韩玉莹其实是有点害怕。毕竟她以前听说过有女子养猫结果被猫儿刮伤脸破相，嫁不出去了的。 但是她真的好喜欢猫咪，好可爱。 这会儿瞧见季琳琅抱的爱不释手，摸摸亲亲了半天，愣是没见洛幽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她不知道是不是琳琅姐姐之前和洛幽接触过的原因。 喜爱趋使她勇敢。 她上前凑了过去。 季琳琅也不好意思自己独占这么可爱的猫儿，见她凑上来，便顺势往韩玉莹的方向挪挪怀里乖顺的猫儿。 “玉莹妹妹，你试试，它的毛真的好顺滑，摸着非常舒服呢！它真的很乖~” 韩玉莹抿了抿唇瓣，点点头，抬手试探着摸了摸洛幽的背，见它没有反抗。 只是歪着猫头，用莹绿色的猫瞳看她。 韩玉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她觉得自个儿好像看明白了洛幽这个眼神的意思。 像是…… 像是在好奇自己……为什么这么怕它？ 韩玉莹心里觉得自己想多了，一只猫儿哪儿会有多么人性化的眼神。 既然不会闹腾，那她就放心大胆的抚了抚洛幽的后背。 如季琳琅所说一样，洛幽身上的毛光滑油亮，可见青颜姐姐喂养的非常好。 “真的好乖顺啊！老天，如果我能有一只这样乖顺可人的小猫咪就好了~咦？它脖子上有块儿玉啊，图案也好可爱，可惜这玉质水色不大好……” 363 想法 韩玉莹家里有钱，自然是见过不少好玉。看到洛幽带着一块儿普通些的玉，都有点替洛幽委屈。 猫猫这么可爱，怎么只给猫猫带这样质地的玉呢？ 她倒不是说青颜姐姐虐待猫猫，只是想给洛幽更好的。于是，她主动提。 “青颜姐姐，我回头从我的库房里挑一块儿好玉坠送给你，你做成猫环坠给洛幽戴，好不好？” 这话搁在别人那可能会觉得唐突，不过沐青颜不会。 因为那玉质，撇开别的不说，单看表面，谁都会觉得那只是块儿水色不怎么样的玉。 这倒是提醒沐青颜了，她旁敲侧击从沐恒那打听来，那一批供她们挑选的天然玉，是从姑苏山脉附近的地方开采出来的原石。 嘶…… 沐青颜没忘记，这玉蕴含的灵气甚好，和表象玉质所看到的不符。 按理说这玉不该含有那么浓郁的灵气，关键那灵气，她没觉得有多特殊，但洛幽却极其喜欢。 要给洛幽洗澡时，给它摘下它都不乐意，甚至难得的发了脾气。 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想过给小家伙摘玉。 这会儿听韩玉莹提起这个，只能苦笑着拒绝。当然，怕她想多，便解释了一下。 “洛幽这家伙是很喜欢这玉的，虽说玉质不大好，但死活不让摘。洗澡都不让别人摘。你看它脾气很好呐，但要给它摘玉它就会发脾气的。你可千万别乱来啊……” 韩玉莹长哦一声，原来是这样。 “我记下了。听说宠物会有很喜欢的玩物，一旦默认是自己的，就不准别人碰。嗯……听说这个叫……动物的领地意识？” “嗯嗯，没错，你可以这么理解。所以跟它玩儿可以，但不能乱动它的猫环坠，真的会生气的。” 沐青颜也是担心韩玉莹孩子心性想给小家伙硬换，免得它脾气上来伤着玉莹。 好在，玉莹不是那种不讲理的姑娘。 有个合适的理由，她当然不会揪着不放。 摸着洛幽的后背，让洛幽有些紧张的身子缓和下来。 沐青颜笑了笑，洛幽能听懂，想必是怕她真的会动它脖子上的玉坠。 以防万一，给小家伙传了道灵识。 【玉莹又不知道这玉坠有灵气，只是单纯想给你换个好玉坠罢了。放心，她理解之后就不会换了，别生气啊~】 洛幽多少是带点小脾气的，不过小猫咪还算讲道理。 听了沐青颜的解释，对韩玉莹的警惕性又降低下来。 只要不换它的玉坠。怎么都好商量。 两个人继续和洛幽玩耍。不过这也让沐青颜稍微起了些心思。 是了，如果这玉是在姑苏山脉的话，那是不是她这趟出行得带着洛幽呢？ 这小家伙是灵宠，去了那姑苏山脉说不定能避开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它对于动物类的感知力要远超自己，万一能找到灵气的原因，说不定对洛幽有助力。 沐青颜想了想，暗中做下决定。 和几个女子一道玩儿的开心，一直到了中午。 火锅准备好了，那当然是要开吃的。 也不忙活着逗猫了，洛幽和她们玩儿了许久自然是会累，这会儿开膳老早就跑去吃自己的美味，哪儿有空陪琳琅她们玩儿。 364 熟到把秘方告诉你？ 美味的火锅咕嘟咕嘟的翻滚着，空气里弥漫着浓香，惹人垂涎三尺。 “这也太香了……风影楼的该是什么样的味道啊？总不能比这个还好吃吧？” 韩玉莹沉醉其中，吃了好几口等着食物煮熟，才有闲口说话。 季琳琅边吃还边震惊，听到韩玉莹的话才回过神来。 “这，这和风影楼一个味道啊！别处都做不出这个味道，这……没错的，就是这个味儿！” “真的？！老天，我居然在沐家吃到了风影楼的火锅？” 韩玉莹诧异之余，还有点哭笑不得。 这结论让她觉得很离谱，但她相信季琳琅不会说谎的。方才琳琅姐姐的确一直在吃，原来是因为这个。 沐青颜笑而不语。 季琳琅可没那么简单让她混过去。 “这咋回事儿啊，我家厨娘怎么尝试也做不出风影楼的味道，你怎么做出来的？” “因为我和风影楼老板熟啊~”沐青颜嘿嘿一笑。 韩玉莹更觉得离谱，瞪大了眼：“熟到把秘方告诉你？” 她不答话，笑容算是默认。 两女更是诧异，得多好的关系才能放心大胆的把秘方都教出去啊？ 不过，既然是秘方，那她们就不合适再多问了。 人家老板信任青颜，自然是相信她不会把秘方说出去，维持一个店红火的秘方有多重要，谁都清楚。 所以她们自然不会让沐青颜难做。 “真是厉害了，以后得常来找你蹭火锅吃~” 韩玉莹反应过来，也连连附和：“我也是！” 不问秘方，那就多来蹭饭呗。风影楼的位置多难定啊？想都知道了。 能多吃一顿都是赚的，更何况在这儿又不花银子，只带些礼就行。 反正都是要带礼来玩儿的，能蹭到火锅，等同于白赚来的。 多合适。 沐青颜哈哈大笑：“你们倒是会算账。没问题，来我这儿肯定管饱。” 韩玉莹瘪瘪嘴，苦着脸道：“青颜姐，你可不能这样说。否则我会控制不住天天都想来蹭饭的。” 沐青颜哭笑不得：“天天来？天天吃火锅你不腻味啊？” “嘿嘿，我相信青颜姐肯定会做别的美味！那样我不就又有口福了？” 季琳琅一拍手，恍然大明白：“有道理啊！那就天天来吧~” 韩玉莹忙着夹刚涮好的菜塞入口中，烫的斯哈不已。来不及说话，便急忙举了举手，以作表态。 “……天天来不行，我明日便要离京了。” “啊？！怎么好端端突然要离京了？”季琳琅诧异的瞪大眼。 韩玉莹咽下口中的菜，担心询问：“是要去远处吗？那要去多少天啊？” “五天左右吧。”沐青颜把她要出去游历的事情告诉两人。 没有说具体地方。 两人没多问，但是跟她交代了一些出行建议，还有注意事项。还是沐青颜提醒二人吃火锅，这才解救了自己的耳朵。 闹归闹，在关心朋友这方面，她们都十分尽心。 沐青颜心里挺开心的，有知心好友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三人聊了一下午，谈天说地什么都聊，八卦也是一茬接一茬，有许多都没听过。八卦共享后，真的是聊的愈发全面。 傍晚，沐青颜送别了依依不舍的两人上马车离去，扭头就接到了沉香斋的通传…… －－－－－－题外话－－－－－－ 晚安安 365 你太放肆了！ 啧，就知道躲不过。 那俩人绝不可能让她安生的度过今天。 悠哉悠哉的来到沉香斋，一进门还没开口，就蹙眉避开了一个飞过来的杯子。 茶杯砸在门口的地毯上，没碎，但水渍溅的四处一大片。 沐映月愤愤的瞪着门口衣着齐整的沐青颜。 这人运气也太好了，竟然一点儿茶渍都没沾上，竟然还躲开了杯子！ “你还有脸来？！” 沐青颜嗤笑一声，避开水朝里走来，神态自若。 扫了一眼，只有沈含薇，沐若雅二人，以及沉香斋的方妈妈和岑妈妈在。 “母亲安好。不知叫我来有何事商议？” 沐映月觉得自己被无视了。 冲上来就想要扬手给她一巴掌。她竟然当着季小姐的面故意让她们出糗，季小姐对她们这般态度，以后怎么可能会和她们结交？ 奈何，她的巴掌还没落下，就被沐青颜死死捏住手腕。 未来得及惊诧，下一秒就听到了清脆的巴掌声，紧接着感觉到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不光沐映月呆滞了，不远处的沈含薇和沐若雅也脸色一白。 “你、你居然打我……你敢打我！”她呆了呆，旋即疯了似的尖叫。 冲上去就想抓挠沐青颜的脸，但又被沐青颜简单箍住两只手动弹不得，发疯时，再度被沐青颜扇了两耳光，火辣辣的疼痛让她几欲发狂。 像是得了疯病。 “方妈妈，还愣着干什么？四妹得了失心疯，竟然敢以下犯上的忤逆长姐，甚至还想动手。幸亏我手快制住了她，赶紧把她压下去，免得她伤了母亲和三妹。” 沐若雅看着长姐，她神色淡淡的捏着四妹的两只手腕。 只用了一只手，却像牢固不可撼动一般，任由沐映月怎么挣扎都不能逃脱。 沈含薇捏紧了座椅把手，眼神深沉。 这个二女儿，果真是脱离控制了。 方妈妈没有听她的，只是看向了自己的主子。 “夫人……” 沈含薇皱起眉头，一副沐青颜欺负了妹妹的模样。 “青颜，你四妹与你闹着玩儿呢！你怎么能真打？姑娘家的，万一留下伤破了相可怎么好？” 沐青颜微微一笑，没有说话，拖拽着沐映月走了几步，忽的拿起桌上的茶盏丢到沈含薇和沐若雅中间。 两人吓得花容失色，几乎是跳起身来，急急地查看了一下衣服绸子上有没有溅到茶渍，然后对她怒道。 “青颜！你太放肆了！” “长姐！你这是作甚！好端端的扔过来茶杯，伤着我……母亲怎么办？！” 沐若雅想说自己，但又硬生生的改口。 沐青颜歪了歪头，轻笑一声：“哟，怎么了？不是母亲说的，四妹在跟我闹着玩儿吗？那我跟四妹学学，如何与母亲和三妹闹着玩儿啊~哪儿跟哪儿就放肆了呢？” 沈含薇望着沐青颜和煦的笑意，心里有几分冷瑟。 原本是故意按捺着装没看见，让气头上冲动的四女儿去给沐青颜点儿颜色看看。 没想到沐青颜竟然当着她们的面儿，对沐映月动手也毫无忌讳。 嚣张至极。 366 兴师问罪 但这会儿，她却不能再像之前想的那般拿捏了。 沈含薇轻吐了口浊气，缓和了几分面色，蹙眉质问。 “她到底是你妹妹……你让着她些就是。” “嗯，这么说，母亲也多让着我吧？”沐青颜笑容不变，只是看得沐若雅心里有些发毛。 长姐怎么变得和之前不大一样了？ 她吓得都忘了哭。 “长姐……有话好好说，你先把映月放开吧……” 沐青颜淡淡的点头：“那也行吧。” 看她突然顺从，沐若雅还没来得及松气，就看到沐青颜手起手落，沐映月暴躁的尖叫声戛然而止。 嗯…… 屋内突然安静得只剩窗外的蝉鸣。 “安静了，真好。”沐青颜松开手，看着晕倒在地上的沐映月。 沐若雅惊恐的指着地上的四妹：“她……你……” 她颤抖的有点说不出话来。 “你对映月做了什么？！”沈含薇这下是彻底有些不淡定了。 这个二女儿，沈含薇突然觉得自己或许一点儿都不了解她。 “没什么，母亲别慌，不过是让她安静的睡一会儿罢了。与身体无碍，放心就是。我不会让她攻击母亲和三妹的。” 她笑的人畜无害。 可这笑容却让沐若雅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大夏天的，莫名觉得周身凉嗖嗖。 沈含薇即便心里慌的手抖，也深呼吸一口气，强自镇定。 “青颜，你四妹她……怎么可能得失心疯呢？” “怎么不能呢？大家都有目共睹的看到四妹疯魔似的，见谁就想抓挠谁，定是失心疯。不把她打晕可太危险了。” 我们现在觉得你最危险啊！ 沐若雅和沈含薇心中齐齐想道。 沈含薇今日是想兴师问罪，结果话还没问，局面就成这样了。 对，她今日是要质问沐青颜的。 “青颜，我知道你对我有一些怨言。但母亲只是有点私心，想让你为沈家做点宣传，跟季家牵个线搭桥，这样对沈家和沐家都有好处。可你怎么做的？你……” 沐青颜感觉到了附近的那道身形顿住，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旋即她委屈的垂眸。 “女儿自然知道是有好处的，所以极尽所能的用上了许多沐家生意上的东西，琳琅也有不少喜欢的，还说会回头专门去沐家名下的铺子采购。但是母亲，你不叮嘱我多宣传沐家，反倒是一心宣传沈家的东西，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沈含薇愣了愣，她不明白沐青颜这话什么意思，倒像是自己吃里扒外，不为沐家好似的。 她为了老爷辛苦那么些年，将沐家打理的井井有条，如今想借着这机会与季家牵线。却不想季家小姐一点儿面子不给，竟然将她的雅儿训斥哭了！ 将军府的小姐就能这般目中无人了吗？ 定是沐青颜这丫头暗中颠倒黑白。而且听若雅说的，那季小姐亲口说她不大喜欢熏香，说不定沐青颜知道。 却还是点了。 她这是被沐青颜摆了一道啊！ “青颜，你……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对沐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想为娘家谋些福利有什么说不过去的？” 367 我看谁敢！ 沐青颜不给她过多说话的机会，适时插话道。 “您一心向着娘家人，我都能明白，若是我以后嫁出去，定然也是要多多想着娘家人的好。可是……您也不能为难我啊！您给的熏香我点了，但是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季小姐不喜欢我又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硬要她说喜欢……女儿可没那么大的能耐。” “你怎么没那能耐？你……” “三妹妹和四妹妹突然去落梅苑，我都知道是想和季小姐交好。我也没拦着呀！” 沈含薇愣了愣，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一晃神她又巴巴儿的说了一连串。 “可她们属实不礼貌，一路上三妹妹缠着季小姐一直在说沈家的熏香，有多好多香，我话都插不上我不委屈吗？可我也没说！她们惹得季小姐生气，她们跑了，哄季小姐收拾烂摊子的还是我，好说歹说的才没让她对沐家产生厌恶，母亲，我也不容易呀！” 沐青颜语气苦涩又无奈，夹杂着隐忍的委屈。 嗯，像极了苦情小白花。 沐若雅咬了咬牙，眼眶发红，直直的站起身想辩解：“母亲，不是长姐说的那样，我、我……” “你倒是继续说啊，怎么结巴了？我好心好意的让你们与季小姐接触，结果你们把她惹生气就跑，该委屈的是我吧？” “我，我没有！” 沐青颜气呼呼的上前两步质问：“你没有，那是谁把季小姐气着的？难道你还要颠倒是非的说是我吗？！” 沐若雅坐在位置上，被她那不同平日的气势吓得不知该怎么回答，就听见她继续说。 “三妹，我知道我长年不在家，一回来就得了爹爹的大半怜惜宠爱，你心里不高兴。你直接与我说，我一定深居简出，再不去爹爹面前显眼。可季小姐不是一般人，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耍性子？真让她生气厌恶了沐家，还有咱们什么好果子吃？！四妹是个拎不清的，怎么三妹你也糊涂了？” 沐青颜的话一连串的攻过来，让沐若雅不知该如何反驳。 她的确是没想过那么多后果。 她心里委屈，明明也是希望能和季小姐交好了，这样也可以为沐家好了。 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沈含薇咬紧牙，气的一拍案桌：“放肆！我岂能容你这般欺侮若雅？你给我跪下！” 沐青颜倔强的仰着下巴：“我又没错，凭什么让我跪。要跪也该是三妹四妹跪才是！母亲偏心！” 沈含薇气的了不得，抬手一挥。 “方妈妈，岑妈妈，把她给我按住跪下！” 话音刚落，屋外忽来一声怒喝。 “我看谁敢！” 沐青颜眼眸微微波动，旋即惊喜似的看向门口方位，进来了一道笔直沉冷的身影。 “爹爹！你可算来了！呜呜呜，母亲偏心，她袒护妹妹们，颜儿明明没错！呜呜……” 沐恒目光复杂的扫了一眼震惊的沈含薇。 方才的话，他可全都听见了。 沈含薇惊讶的不知该怎么表示，看向沐青颜，觉得这个二女儿或许真的是翅膀长硬了…… 368 双标的很 “老爷……您怎么突然过来了？” 她有点绷不住笑容，打量着老爷的脸色，猜测他听到了多少。 “这沉香斋，为夫来不了了吗？”沐恒扫视她，眸光不似往日温情。 这让沈含薇禁不住心惊。 努力回想方才沐青颜说了些什么，一边哄着他。 “妾身不是这意思，老爷要来提前说一声，妾身好为您备下好茶……” “不必。”沐恒冷淡的回绝了她，缓和的拍了拍二女儿的消瘦肩膀，“颜儿不怕，有爹爹在，爹爹会给你做主的。” 这一句话，让屋内其他人变了脸色。 老爷这是一句话定下了他要站在沐青颜那边，认定了她们才是有过错的那一方。 沐若雅垂头，虚靠沐恒嘤嘤啜泣，心里倒是欢快的很。 没错，她就是故意的。 沈含薇想为娘家人谋福利当然没错，但沐恒会觉得沈含薇和他不是一条心。都说嫁夫从夫，沈含薇怎么能不多为他打算呢？ 而沐青颜说的出嫁了也会为娘家人考虑，听在沐恒耳中只会觉得无比欣慰。毕竟他是受益方，二女儿是不忘本。 她唇瓣轻轻勾起，沐恒这人呐……典型的利己主义，双标的很。 有这一层隔阂，即便日后和好，沐恒和沈含薇都不会是以往那般的温情关系，不过是相敬如宾罢了。 至于沐若雅，她说的暗语也足够明白。 追着和季琳琅说沈家熏香，却不提沐家生意。惹了人家生气就匆匆跑了，善后还得自己上。 嗯……情况是这么个情况，不过如此说，听在谁耳中不觉得无理取闹啊？ 而沐映月那个蠢的……更不必多说。 沈含薇不想让沐恒被牵着鼻子走，多少得辩解一番。 “老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般。原本是想叫青颜过来问问招呼季小姐的事，进行的顺不顺利罢了。只是映月心里有些怨怼，气不过就胡闹的丢了茶杯过去吓唬青颜。姑娘间的小打小闹，可别伤了和气……” “母亲偏心是偏心惯了的，这儿轮不到颜儿辩解的份儿，母亲想怎么说，颜儿听着便是了。” 沐青颜哑着嗓子，闷闷的离开沐恒身边。 垂头行了一礼：“多谢爹爹为颜儿做主，颜儿没事的。” 她轻轻的吸了吸鼻子，手帕掩着口鼻，明眼可见的委屈。 沐恒一个爱面子的人，哪儿能受得了这个？ 他刚放出去前话要替她做主，眼下当然不能顺着不管。 再说，他发现自己不关心后宅之事，可沈含薇今日表现属实让他不满。还有平日里宠着的三女儿。自小带到大的，有这么好的机会，却不是在说沐家的好。 这不得不让沐恒多想了。 对比之下，一心为沐家着想的二女儿是多么的懂事？ 果然，温室里的花朵太娇惯，不及苦在外面的野花来的坚强明理。 沐恒轻叹一声，脸色严肃起来：“爹爹说过了会为你做主，自然要做到的。阿昆，把四小姐泼醒！” 他这段时间对沐青颜好，多是因为这个女儿能带来的利益。毕竟不是久伴身边的，哪里及得上雅儿这几个身边长大的亲昵？ 369 让她自己说！ 阿昆是直属于沐恒，只听他的命令，就算了沈含薇也轻易使唤不动阿昆。 听了主君的命令，阿昆利索的就拿起桌上的茶，也不管烫不烫，直接朝着沐映月脸上泼过去。 沐映月被一个激灵泼醒了，她狼狈的咳嗽几声，蹭掉脸上的茶水。 人都懵了，她哪儿受过这委屈？ 一抬眼就看到了沐恒，眼里瞬间就蓄满了泪花，挣扎起身朝他跑去。 “爹爹！爹爹你来了，快管管长姐，她……”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响彻沉香斋，沐映月猝不及防下被打的咬到舌尖，嘴角溢出殷红鲜血。不可思议的看向沐恒。 “爹爹……” 沐恒冷着脸：“给你长姐道歉！” 沐映月哑然的张了张嘴，反应过来父亲说的什么，怒气冲冲的指着沐青颜。 “给她道歉？凭什么！我与三姐好好的与季大小姐说话，长姐不愿意我们与她争季小姐的亲昵，故意不告诉我们季小姐不喜熏香，是她故意的！” “你长姐才与季小姐结交多久？来往几次？人家喜不喜欢熏香颜儿怎么会知道？就算她知道，你们缠着季小姐说什么了？嗯？你说说。” 沈含薇脸色有些苍白，企图插话转移话题：“老爷……” “你住口，不准包庇她。让她自己说！” 沐恒这是铁了心要惩治沐映月，沈含薇只能收住口。盘算着一会儿怎么说，才能撇清或者缩小她和雅儿的事。 最好全推到映月那个蠢丫头身上。 沐映月此时还没明白事情的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一心觉得父亲被长姐的花言巧语所骗，捂住半边红肿的脸，仰着头控诉。 “我与三姐都是为了家里好。担心长姐藏着不与季小姐说沈家熏香，我与三姐便多多的与季小姐讲解！这有什么错处？季小姐明明听得很认真，结果突然又说不喜欢，还与我们二人发脾气，定是长姐说了什么怂恿的！” 她一边说，一边用眼神恶狠狠的瞪视沐青颜。 沐青颜只觉得想笑。 这娃儿属实算不上聪明，难怪沈含薇都懒得替她说话了。 沐恒气笑了：“原来你也知道，熏香是沈家的！亏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为了家里，为父差点儿都要以为你是沈家的种了！” 沐映月愣了愣，终于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儿了…… “爹爹误会了，我是您的孩儿啊！那熏香是三姐外祖家的，他们有好处壮大了，自然对咱们家也有好处啊~” 沐恒后退一步，避开了她想爬过来抱自己的手。 “那你为什么不向你长姐学学，直接举荐讲解咱们沐家的东西不好吗？还是说，让你讲解沐家的东西丢你脸了？” “不，我没有，爹爹，你别听长姐胡说八道！她嫉妒我和三姐有您的宠爱，她故意的呀！” “放肆！我对你们七个孩子，都是一碗水端平，给颜儿的宠爱一样不会少，她有什么可嫉妒你的？” 沐青颜适时地掩唇低泣。 “是我不好。我回来一趟就让两位妹妹心有成见，是我分散了爹爹的宠爱，让两位妹妹误以为爹爹对她们不如往昔。爹爹，你还是别怪罪三妹四妹了……” 370 处罚 沐若雅缩在椅子上降低存在感，却不想沐青颜这么突兀的又带上她。 打压那个蠢货就好了，带上她干嘛啊？！ 沐恒扫向沐若雅：“这段时间，我是对你们有点忽略，但一样会抽时间挑选礼物送到你们院儿内。看来以前当真是宠坏你们了，亏我还觉得你们对待颜儿极好！” “父亲，不是这样的……您听我解释……” “不必多说。雅儿，你带着映月去祠堂跪个两天两夜，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起来！从下个月起，连续三个月不必去拿月例了！” 沐若雅脸色一白，腿一软就从座位上滑下来，跪坐在地上。 沈含薇没想到沐恒说罚就罚了，一点儿都不顾及自己的面子。看样子此次对她是极不满意的。 “老爷，夜里要有雨了！雅儿身子弱，哪儿经得起这两天两夜的连跪啊？再说祠堂里又冷又暗，这……” “我的话不管用了是吗？阿昆！王五！” “是。” 沐映月拼命挣扎：“我不去！凭什么！？长姐还打了我两耳光，难道她就一点儿错都没有吗？！” 沐青颜眼带委屈：“你冤枉我，二话不说就甩过来茶杯，还要冲上来刮花我的脸。难道我不该打你两巴掌让你清醒一下吗？你这般失心疯待我也就罢了，若是三妹或者母亲被你发疯的抓挠，留疤可就破相了呀！” 最后一句，让沐恒脸色沉下。 “你不敬长姐，在你母亲这里大吵大闹的发疯，处置你你有什么不服的？看样子两天两夜都是轻了，你给我跪在祠堂七天七夜！一个时辰都不能少，跪足了才能出来！” 沐若雅看她这般，已经不想挣扎了。 爹爹现在在气头上，连母亲都有可能被牵连，她不能再闹了，免得自己也被爹爹的怒火再度牵连。 这个时候，安分些反而更好。等爹爹缓过这阵气，一定会想起来以前是如何宠爱她的。 到时候她想办法哄哄父亲不就好了吗？ 沈含薇看沐映月闹腾成这样，就知道依着老爷现在的气性，越闹反而不美。与女儿对视一眼，母女俩默契十足的保持缄默。 沐映月发疯似的尖叫，咒骂沐青颜。 沐青颜犹豫的劝沐恒：“七天七夜会不会有点太久了？这要是跪完了，腿估摸着都要废了呀……要不少几天，知道错了就好。” 沐恒听此，指着沐映月大骂：“你看看你姐姐！你如此对她，她却还在为你求情！还有脸骂她，简直混账！” 这沐映月好歹是有婚约在身了，总不好真的惩罚她跪出毛病来了。到时候刘家的人问起来也不好交代。 总不好说，是她闹得家宅不合才…… 传出去影响名声。 沐青颜如此劝解，沐恒才缓下脸色改成了三天三夜，加罚到半年月例。还要抄写佛经和三从四德五十遍。 他当然顾及面子，只是一时气过头才说的七天，还好二女儿懂事，没有让他下不来台。 思及至此，他对二女儿愈发满意。 作为嘉奖，送了不少东西让人抬去落梅苑。 371 心软 沐若雅和沐映月到底被带走去祠堂罚跪了。 前者好歹是走着去的，后者是被拖着去的。让府内下人看了好一顿热闹。 有对比之下，沐若雅觉得自个儿好歹是没失了身份。 说是两天两夜，可她相信母亲会想办法带她提前出来的。至于沐映月，那就看她的造化了。 蠢货，好端端的乱出头。 哼，事情发展到这局面，那个蠢货居高志伟。 她们被带走之后，沈含薇聪明地没有求情，反倒是跟沐青颜打起了感情牌。 沐青颜看得出，不想让她得逞。 再加上她现在还在‘委屈’，有点小性子也很正常。 于是她抿着唇瓣，以今日陪客人和被冤枉折磨的身心俱疲为由，跟沐恒福身离去。 沐恒没有拦着，甚至贴心的宽慰几句才让她回去。 沈含薇见此，只能咬着后槽牙克制住不求情。沐恒看她这般，面色稍缓。 “你怎的不与我求情？” “妾身知道，平日里有些惯着几个孩子了，否则也不会酿成今日的祸事。还好青颜心宽不计较，便让雅儿和月儿去跪祠堂，搓搓锐气也好。” 沐恒轻嗯一声：“雅儿是好孩子，只是月儿死性不改，你教导的想必也是辛苦。但是该教就不能心软，你明白的。” “是，妾身明白。” “嗯。雅儿平日里……是个好孩子，兴许是这段时间与映月接触的多。以后让她们别走的太近，没得带坏了雅儿。” 沐恒这会儿也想起了平日悉心教养的三女儿，毕竟是自小费心养大的，心里还是刻板印象觉得孩子是懂事的。 自然而然将这罪名安在了沐映月身上。 此番，倒是连带着对柳姨娘多了几分不满。 沈含薇看他脸色没有那么冲，微微松了口气。 以退为进，这招对沐恒很管用。 “老爷，今日之事，是妾身想的不够周到。沈家这段时间的生意有些下降，妾身也是担心帮不到你，才急病乱投医了……还望老爷惩罚。” 沐恒扫了她一眼，沈家生意下滑，他多少也听了些消息。 见妻子这般坦诚与自己说，沐恒也只是轻嗯一声。 “这事儿本也不能怪你，你莫要觉得这件事情是为夫不给你面子。实在是这两个孩子不教训不行了，总该让她们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做，否则以后嫁出去做不好事，丢的是你我的脸面。你说是不是？” 沈含薇见他温和与自己解释，只当他是不计较今日过错了。 脸上含笑的点点头：“老爷说的是，是妾身太心软，竟是不知道轻重的胡乱宠着孩子。还好老爷明察秋毫，才避免了以后的祸事。” 沐恒蚂蚁的点点头，这女人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他扫了一眼四周，轻叹一声：“罢了，明日青颜就要离京，到时候就让若雅起来就是。没必要非得跪三天三夜。她哪里吃得消这个？” 沈含薇脸上一喜，福身应道：“多谢老爷体恤。” 沐恒点点头：“雅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好了，歇息吧，后面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他摆摆手离开了沉香斋，脸色已经暗下来。 到底是沈家的女儿，竟不是以沐家为先…… 372 愈发不知足了 迈进听风阁，他脸色沉沉的看着手里的账本，静默了一会儿，开口。 “王五。” “老爷有何吩咐。” “去，把孙掌柜叫来。” 王五应了声，没多话，只是和阿昆对视一眼后，转头离去。 沐家与沈家也是有些合作生意的，只是近年来与沈家接头的那个大公子实在是不讨人喜欢。碍于亲家的情面这才一直维系。 他和阿昆一起跟着老爷多年，自然备受信任。 知道这些秘辛，只是不多话。主子吩咐，照做就是。偶尔会给主子一些适当提议，若是没点能耐，他们也做不到当主子左右手的位置。 沈家那位大公子做生意是有点手段，但也爱耍小聪明。往年主君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回头再过一遍账目填上那点儿漏洞便是。 今日之事，怕是主母寒了主君的心。 那孙掌柜，打理的就是和沈家往来的生意…… 王五离开后，阿昆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犹豫要不要宽慰几句。 沐恒深吸一口气，叹道：“阿昆，你觉得我这些年对沈家如何？” 阿昆垂眸，恭敬回答。 “主君对沈家很好，处处体贴，态度亲和。只是沈家……” “愈发不知足了是不是？”沐恒轻哼一声。 阿昆没敢接话。 沐恒也没指望得到回应，继续道：“我自认为对沈家仁至义尽，他们却觉得早年扶持过我，变本加厉。这就算了，今日沈含薇也一心顾着沈家，还好意思说什么为了沐家好！” 沐家和沈家合作的生意，是他手底下几支经营线最差的一支。 盈利不多，还偶有亏损。 贪心不足蛇吞象。 沐恒挺想笑的。他一直对沈家谈合作的态度和善，自认比其他合作的人家好许多。 可沈家怎么回报他的？ 沐恒今天望着二女儿那双清亮明艳的眸子，忽的想起多年前。也有一双这样的明眸巧笑嫣兮的望着自己，亲昵的叫他阿恒的样子。 美的让他惊心，只一眼就坠入了那双美眸之中。 若是…… 若是没有和古家闹僵……他与古家那些人合作，肯定要比沈家那帮子贪得无厌的强太多。 这些事，或许都不能细想，一细想，就容易后悔。 可他沐恒是谁，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做了后悔的事。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沐家现在的荣光。 阿昆看他越说越气，眼中还莫名的迷茫了一会儿。 “主君，您做的极好，是沈家人不知抬举。您莫要与那些人计较，只是您此番叫了孙掌柜来，会不会惹主母注意？” 沐恒摇摇头：“王五心里有数，不会叫别人看见的。沈家这些年太好过了，该叫他们不好过一点了。” 阿昆眸光晃了晃，明白主君这是要警醒沈家。 若沈家人知道见好就收还行，若不知道，主君就不打算留多少情面了。 孙掌柜没想过临近晚膳时间被召来，以为是临时查账，勤恳的带了账本。来了才发现并不完全是查账，主要是让他适当减少一些不必要的合作。 那大概就是近两年开始，偶有亏钱的了…… 孙掌柜心有疑惑，但明白主君做事风格。今日事，估摸涉及主君私事，可不敢多问。 373 你都在忙些什么？ 此时的皇宫，养心殿内。 袅袅的龙涎香幽幽升起，扩散至殿内各处。几个金盆中摆放着化了一半的晶莹冰块，一旁的棋盘下到尾声。 在一枚白棋子落定后，楚云澈淡淡道：“承让了。” 皇帝楚枭轻啧一声，把手中棋子随意丢回棋盒里：“又输了。一连下了一下午，朕赢的次数估摸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楚云澈不甚在意的浅笑。 “儿臣也就这点儿能耐了。” 他午后入宫，原以为是找他说事情，没想到皇上一直拉着他下棋。 旁的只字未提。 也不知是在诈他，还是真的单纯只是想找他下棋。 已经一下午了，这会儿夕阳西下，宫内开始掌灯了。 皇上对他这话不以为意，但脸色看不出有什么沉闷的，反而挺开心。 “澈儿不必妄自菲薄。” “是，儿臣一直谨记父皇的教诲。” “嗯，近日没召你入宫，你都在忙些什么？” “还是遍寻名医偏方，不过儿臣这般年岁，治好的希望并不大。” 楚枭轻叹：“不恶化，就已经很好了。” 这些日子，他忙于国事，又忽略了这个六儿子，不免心生愧疚。将他叫来见一见，省得生分。 再者，有些国情的处理方式，他想听听澈儿的想法。 这孩子时常说出的想法让他眼前一亮。 早先还不是多么重视，单纯想改善一下父子关系，听澈儿的建议。趁着国富民强没有外患，各地修建道路。 原本想着修修路罢了，除了好走些，以后他掌握消息线报也能更加快捷。 但意外的是辛苦修建了一年，提早修缮好的地方，促进了邻省的交通贸易，经济喜人的发展起来。 有些当地不好的种植物，早先是百姓们滞留贱卖的，要么卖不出去烂掉。现在带动了贸易，这些好东西可以往各处运送速度快了一两倍，且道路通畅也减少了运输损耗。 这些看得见的好处，让楚枭非常开心，连那些质疑皇上过度宠爱端王的声音都降低了不少。 人家立功，是随时间增长各地都看得到的喜人好处，哪儿有脸再暗笑人家有腿疾呢？ 有腿疾，人家脑子好使啊。 有了好处，楚枭对基础修路和一些其他相关的修缮，兴趣空前高涨。隔三差五就要问一问各地的进度，导致一些地方想偷懒都不敢。 那之后，他就格外重视楚云澈的一些建议，只要说得出合理的解释，他都会想办法实践一下。 正因如此，端王的地位才愈发无人敢撼动。 但因为他有腿疾，所以其他的一些兄弟们就比较放心，基本与他关系可圈可点。 楚云澈不想与人交恶，免得找茬烦他。 倒不如留些交际，不远不近刚刚好。 听着皇上的感叹，他适时地开口：“时候不早，儿臣行动不便，该提早离开了。” 楚枭回过神，看着他那张脸，还有几分不舍。 “陪朕用过晚膳再回去吧。” 楚云澈犹豫了一下，没拒绝。 接下来他要外出一阵，多在宫中呆一夜，后面皇上便不会连续将他召进宫了。 毕竟是要体恤他身子不便的。 374 陪朕聊聊天 看他答应，楚枭笑意更浓，随手招人来把棋盘收下去，换上新茶。 楚云澈见状，看出这是要聊天的架势，心下了然。 “不下了，陪朕聊聊天儿吧。” “是。” 楚枭询问了几个京中的趣事儿，楚云澈与他附和的说了几句。反正他是个有腿疾的，跑不远，闲暇听听京中趣事很正常。 只是聊着聊着，楚枭话风一转，绕到了楚云澈身上。 “前段时间，听说你邀了宣平侯和永阳国公府的顾小子去了马场？” 楚云澈当时邀请人，就知道这事儿必定是瞒不住，皇上知道这事儿只是时间问题。 他神态自若的应道。 “儿臣记得那两日天气不错，适合踏青。只是别处肯定人满为患，倒不如去宽敞的马场，包下看看风景定是极好。” 楚枭听他这般解释，疑惑消了许多。 的确，别处的包场兴许会引起不必要麻烦，马场包下就不会有旁人轻易打扰。 这孩子因为腿疾，也不能成日闷在府内，外出逛逛，的确是能缓解心情的舒适度。 他总在宫中处理政务，过几日就要去行宫避暑。 每到此时，他心情也是甚好。 “澈儿这么想就对了。时不时的，就该多出去看看，总在府内憋着，朕都担心你憋出病来。” 楚云澈轻笑一声：“所以，今日把儿臣召入宫中，也是想让儿臣出来透气？” “自是如此。”楚枭微微一笑，“当然，最近难得腾出空，想与你下下棋。” 其他儿子他时不时都能见到，有几个甚至恨不得常在他眼前晃。哪儿像澈儿，不传召的话，轻易都见不着他。 每每腾出空，他总能想到让这个六儿子入宫陪他下棋。 虽说总是输吧，但是真的能体会到那种，棋逢对手的酣畅淋漓之感。 甚好，甚好。 比那些个战战兢兢不敢落子，或者生怕惹自己不悦，一把都不敢赢。那不比这样有趣得多？ 不过不怕赢自己的，有一个澈儿就足够了。 他还是得要面子的。 楚云澈浅笑了笑，没有接话。 楚枭也不在意，继续道：“听说，你去那马场，巧的是已经被季家包下了？” “是这样的。”楚云澈看他蹙眉，担心他多想，解释起来。 “儿臣是临时起意，没有提前派人去，带人去时，发现季家的三公子与季小姐带了朋友在玩儿。所幸季三公子热情邀请，让出半个马场，避免了尴尬。” 楚枭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听闻那季小姐带的是个商女，也不知是如何玩儿到一起的。好像还出了些意外？” 楚云澈佯作不明白，垂眸坦然回答。 “那季小姐的好友出了点意外，但她有惊无险的避开了。听说是手下的丫鬟心生嫉妒，故意给马儿下毒，被那女子识破才安然无恙。” “以前也不见你关心哪个女子的事，这事儿倒是记得精准。” 楚枭好笑的调侃他，但见六儿子神态认真。 “那女子聪明果敢，与一般女子不同，儿臣对她颇有好感。” 楚枭挑眉：“你不怕她是故意接近你？” 375 只是个商女？ “儿臣觉得，自己还没有愚蠢到无可救药，失了判断。再者，去马场，儿臣的确是临时起意。” 临时起意，就不存在有什么刻意制造的偶遇。 他这是在重申一遍，沐青颜没有刻意接近他。 楚枭盯着他，他毫不掩饰的与自己坦然对视，沉默片刻后，是楚枭叹了口气。 “那女子是谁家的？朕倒是有些好奇，这些年，还没见哪家女子能让你欣赏至此。” “是商贾沐家的。” “只是个商女？”楚枭蹙眉。 楚云澈点点头，面上满是欣赏之意。 “她是商女，命运多舛，是个可怜人。甚至早年是个痴傻儿，后被沐家家主送去给叶神医治疗痴傻之症。有叶神医妙手，她才恢复了正常。天资倒是不错，被叶神医收为亲传弟子，最近几月才回的京城。” 楚枭难得的听六儿子絮絮叨叨说了不少的话。 还都是关于一个女子的。 他新奇之余，也上了些心，听下来倒是觉得，这姑娘的确是不容易。 痴傻儿可是不好治啊，傻一辈子的都不在少数。 不过…… “叶神医？可是朕知道的那个叶神医吗？” 楚云澈点点头：“就是他。多年前他入宫给宫内嫔妃诊治，妙手回春，医术十分高明。” 这话倒是让楚枭想起来了，禁不住冷哼一声。 “那叶老头属实有点不知趣，朕许了万般好处，他应是不肯留在宫中，为朕效力。但不得不说，他的医术的确很好。” 若不然，他也不会那么费尽心力的想留那老家伙留下。 嗯，倒是没想到，那女子竟能得了叶神医的认可收为亲传，定是有过人之处的。 “你说，她是跟着叶神医治疗痴症？” “对，离京诊治的。这事儿在京中多打听就能知道，那沐家家主待她，倒是还不错，听闻每年都会回来一趟。也只是匆匆过个年就离开了……儿臣觉得，她挺不容易的。” 楚枭点了点头，算是认可。 小小年纪就离家在外吃苦头，想来性子是个坚韧的。 楚云澈没有过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皇上会派人去查的。这几日正好离京去姑苏，想来皇上也查不到旁的什么。 青颜其他身份多是男装，面上遮掩的极好，并没有露出马脚。 他适时地转移了话题，父子俩聊起了别的，楚枭倒也配合。 当然，他心里已经盘算着，回头要派个人去查查这个沐家女子了。毕竟是六儿子欣赏的，若是接近六儿子没什么旁的企图就罢了，否则他一定会让她尽快消失。 即便是叶神医的亲传弟子，也不容挑衅他的权威。 …… 落梅苑。 沐青颜吃饱喝足，懒洋洋的在庭院里溜达着，边儿上的梨雪小声询问她。 “主子，今夜您还要出去吗？” “不出去了，好好养足精神，明天下午还得赶路呢。” 赶路的路途可不是多么好受。即便现在西璃国的基础建设比早先好了很多，但赶路还是很辛苦的。 她当然是要提前休息好的，不然路上可没多少休息时间。 376 你省省力气吧 今夜轻语楼那边儿，飞羽估摸着也得操心各种交代。她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跑去，称职的做个甩手掌柜比较好。 正慢悠悠走着，一边儿逗猫的翠谷，忽的想到什么，抬起头看她。 “对了，主子！奴婢今儿下午外出买糕点时，打听到端王爷今日入宫了。您说端王爷对您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之前对您好像是在意，又像是纯粹的欣赏……前几日看赛龙舟也没听说王爷对您有过多的交流，果然只是欣赏吗？” 翠谷可不像是府中其他人私下传达似的，觉得主子能嫁给王爷做侍妾。 一来是身份不大对等，主子容易受欺负。二来是…… 她觉得主子不像是那种小意娇软的温顺性子，能忍得了王爷以后纳入府中莺莺燕燕？ 再加上头顶可能有个不知脾性的正室，多憋屈。 沐青颜眨了眨眼，他进宫了？ 嘶，第一反应居然是咱还没见过皇上长啥样，挺好奇。 紧接着她又有点担心。 他不是因为母亲和姐姐的关系，对皇上的印象并不好么？甚至都不愿意称那位为父皇。 “有没有打听到是为什么进宫吗？” “那就没个准儿了，有人说是去陪皇上下棋的，也有说听皇上叮嘱的，还有些其他的，奴婢觉得很不靠谱就没多听……” 翠谷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她记性有限，但听来听去觉得去陪皇上下棋是偏向可靠的说法。 沐青颜轻哦一声。 早先聊天时，她记得云澈时不时的会提起一句去宫里陪皇上下棋，大概率就是这个原因吧。 明天问问不就知道了？ “想来没什么事儿的，若是有事儿，京中早传开了。” 翠谷点点头，深以为然。 她也只是听到这消息，想到端王殿下最近对她家主子不大上劲儿了而已。对于这事儿本身并不感兴趣。 王爷进宫跟皇上说话不是十分寻常的来着？ 溜达够了，范妈妈正好过来跟她回禀可以沐浴了。 沐青颜今日想早点歇息，没有多耽搁，直接就去泡澡了。 外出在路上也不知能否有好的条件沐浴，要珍惜舒适的泡澡机会。 屏退左右，她褪下衣衫进入浴池，舒适的轻叹一声。 这浴池是刚修缮好的。 有了重视度，自然是生活水平显著提高。水汽氤氲间，她满意至极的点点头。 “不知道那两位作精妹妹在祠堂，有没有跪晕过去呢？” 被她叨念着的两位妹妹，此时禁不住打了两个不雅的喷嚏。 “一想二骂，姐姐，这定是有人，有人咒骂咱们了！肯定是沐青颜，除了她……没别人了！” 沐映月瘫坐在祠堂前的蒲团垫子上。 坐了临近两个时辰，她滴水未进更别说吃东西了。再加上祠堂敞着门，夜晚气温骤降，冷风灌入，冻得两个只着夏装的女子哆哆嗦嗦的抱着胳膊。 沐若雅唇瓣发白，虚弱的面色叫人看着我见犹怜。不过，祠堂里除了她那个只会抱怨的四妹，没有别人。 这副模样，没有旁人看见，又有谁会可怜她呢？ “四妹，你省省力气吧，再骂再闹也没人听得见，又有何用？” 377 咱们安稳的跪着就是 沐映月愤愤的咬牙，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一定要速度更快一些的去扇沐青颜的脸！ “我就是气不过！爹爹怎么那般护着她？明明咱们才是在爹爹身边儿长大的呀！” “这事儿，怪我太心急了，没有细想，才叫二姐挑拨了去。” “她那张脸，看着就是个祸害！”沐映月眸光一晃，“是不是她消失了，爹爹就会像以前一样疼爱我们了？” 沐若雅吓了一跳，连忙四处看了看，确认远处盯着她们的护院没有异样，这才瞪她一眼。 “浑说什么，也不怕别人听了去！我是不会乱说，可若是传到父亲耳中，你怕是要吃大苦头的！” “谁会听到？护院离的那么远，姐姐放心就是。” 沐映月一点都不在意，撇了撇嘴。 “……那你也别想了，听说明日她就要离京陪师父游历。若非这个档口，你我估计还有的跪呢！等她走了，母亲自然有办法将你我提前带出去。” 沐若雅心里骂着她蠢货，面上却温和无比的劝慰着。 怎么可能会带她呢？ 惹得爹爹怒极至此，没真的让她跪七天都算她好运。 只是三天，跪不死人。母亲只说能保她出来，可没说带着四妹。 可见爹爹是真的生了极大地气。 如果帮着四妹求情，说不定爹爹会觉得她太不懂事，连带着厌弃了她可就不好了。 她扫了沐映月一眼。 四妹，只能留你自己在这里了。谁让你把事情闹的这么大呢？ 本来一开始，只是母亲训斥沐青颜几句就好。谁成想训斥没训成，反而被沐青颜反将一军，吃了这么大的哑巴亏。 她没忘了父亲看母亲的眼神，那双眼里，没有丝毫温情可言。 希望这事儿没有让父亲母亲产生隔阂才好，不然真是因小失大了。 她这边想着这些事，沐映月听着她会带自己离开，心里无比欢喜感动。 还是三姐待她最好了！ “多谢三姐！” 沐若雅虚弱一笑：“好了，咱们安稳的跪着就是，你再叫嚷，也没办法喊来爹爹。平白浪费力气罢了，今夜还不知能不能有点吃食，你且安生些吧。” 沐映月点了点头，三姐说的对。 原以为二人是要饿一夜，在快要晕过去时，听到了祠堂外有急急地脚步声。 二人挣扎着看过去，见到那脚步声停下，隐约能看到有人影在外面晃动，还有听不清晰的说话声。 但沐若雅能听出来，是母亲身边儿的方妈妈。 她面上一喜，挣扎着重新坐好。 沐映月也听见动静爬起来，确切的说，她饿的有点眼晕。 这几天她为了身材能轻盈一些，特意一天只吃一顿饭，今日她还没吃多少，眼下又冷又饿，嗅觉异常敏感。 她闻到了食物的香气。 就像是猫闻到了鱼腥味儿，多远都闻见了。 “三姐，是不是有吃的了？” 沐若雅笑容微微淡了淡，原本想趁着她睡着了和方妈妈说。不曾想瘫坐在地上努力睡着减少饿劲儿的四妹，竟然起来了。 “是啊……应该是有吃的了。” 讨厌，还得分她一半。 378 能来就很好了 方妈妈这会儿正跟护院说话，希望他多多通融。塞了个厚重的荷包过去，护院看了看那个食盒，点点头应下了。 好歹是主君的亲女儿，主母还好端端在那位置上，气过着阵子，主君肯定还会宠着三小姐。 他没必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不通融。 只是送点儿饭，添件儿衣服罢了。主君说让她们跪祠堂，又没有不让她们用膳添衣。 回头要是两位小姐出了点儿好歹，那不还是拿他出气？ 牢里还能准许探监呢，他盯得这么苛刻做什么？ 犯不上得罪主母和三小姐。 护院的通融，让方妈妈松了口气，她也怕遇上个过于耿直不肯收银子通融的。 真要是把她们小姐饿坏了或者冻病了，那可了不得。 迈进祠堂，方妈妈近距离看到了唇瓣苍白干裂的三小姐，见她身子还在发抖的可怜模样，心疼的眼泪簌簌而下。 “哎哟，这是受的什么罪啊！老奴来晚了……” 沐若雅没蠢到家，知道方妈妈肯定是偷着来的，否则不会选在这个大家都睡下的时段才来。 “方妈妈不必自责，能来就很好了……” 兴许是刚想起来还有另一个人，为了不落话柄，方妈妈也温声关切了一句沐映月。 沐映月果然十分感动，眼睛倒是实诚的紧紧盯着那食盒。 这让方妈妈不禁蹙眉。 她带来的没有太多，还要让给四小姐一半，她们小姐吃不饱怎么办？ 沐若雅看得出她的顾忌，也只是淡淡一笑。 “方妈妈带了什么吃的？我们姐妹饿坏了，得赶紧分吃了，免得别人来看见。” 方妈妈一想也是，拿都拿来了，总不好只给三小姐一人吃。 应了一声，先把食盒放下，给她们二人各披上一条大袖衫外罩。虽然也不算厚，但至少暖和一些。 暖和些，身形没那么哆嗦，两人又分吃了一小蛊粥，以及两叠糕点，身子暖和很多。 吃饱有力气了，精神都连带着有了气色。 “辛苦方妈妈。” 沐若雅道了谢，方妈妈笑着摆摆手，打量了一下四周，便小声道。 “奴婢在这儿不宜久留，就先行回去给夫人回禀一声。夜里风大，为了保着祠堂里的烛火，合上门想来护院也不会多说什么，两位小姐稍作休息，明早老爷可能会过来查看。” 沐映月看了看三姐，眼里带着喜色。 那就是和护卫谈妥了，可以合上祠堂门的意思？ 这样就不冷了吧？ 可祠堂里虽有烛火，但还是有一种让人发毛的感觉…… 沐若雅明白方妈妈的意思，点头应下。 目送方妈妈离开合上木门后，屋内没有冷风，再加上刚填了七八分饱的肚子，好受很多。 今夜，总算能好过些。 沐映月则是满心满意的都感念三姐。 一夜的时间，对于睡觉的人来说，似乎只是一闭一睁眼的功夫。 沐青颜懒洋洋的伸着懒腰，随意的选了一身素淡的裙子。反正是到了叶宅就换，无所谓精心打扮。 能瞧得过去就行了。 洗漱装扮完毕，慢条斯理用早膳，才听翠谷说，端王昨晚被皇上留宿宫中了。 379 离开 “他在宫中的话，睡哪儿啊？”沐青颜好奇的问了一句，往嘴里送了口鸡丝粥。 翠谷想了想，还是摇头：“奴婢也没进过宫，哪儿知道这些。” “会睡在客寝，有一些宫殿是专门留给皇上临时招待贵客之类的人。” 回答的是梨雪。 沐青颜不意外，梨雪毕竟是楚云澈安排来的，懂得多很正常。 翠谷感叹了一下，她都不知道嗳，梨雪懂得也很多，不愧是调查小道消息比她厉害的人。 若不是梨雪她来的晚，恐怕这一等丫鬟的位置，还轮不到自己来做呢。 梨雪不过多纠结这个，她相信公子没事儿的。 解释一句，也是怕主子担心。 沐青颜其实并不担心，只是有几分好奇而已。但好奇心并不强烈，因为下午见面她就可以问他了。 他被皇上留宿宫里，看起来似乎父子俩的感情也没有表面上这么糟糕嘛。 沐青颜如此想着，也没注意听些别的八卦。 此次她外出，只带了梨雪，留下了沉稳的描云保护落梅苑里的安全。 翠谷那小丫头其实是很想去的，但她要去的不是单纯行医游历，是真的有危险。 于是她只能好好的哄了小丫头一番，保证下回出去玩儿一定带着她，这才开心起来。 嗯，小丫头还是挺好哄的。 沐青颜如此想着，上午又看着添了添东西，中午用过午膳慢悠悠睡了一觉。 下午派人去沉香斋和听风阁禀告一声，就准备走了。 结果沈含薇又跑来跟她各种寒暄，无奈又耽搁了约莫小半个时辰。 主要是说着说着，长歌那小家伙也跑过来了，弄的她有几分哭笑不得。 幸亏有两个话唠还在祠堂跪着呢，不然她的耳朵更遭罪一些。 沈氏对她的话语躲避心里有气，却也不敢太过火的多说，免得把沐青颜气着了不走。就死盯着雅儿她们跪够了日子再走…… 因小失大的事儿她还是别做了。 只要她离开了，老爷那边儿，她吹吹枕边风想必就可以解决了。 沐恒这边儿因为有事没有来送她。 也不知道是真的有事儿，还是因为不想见沈含薇。反正他没出现，沐青颜乐得自在。 都这会儿了，能少一个烦心的是一个。 长歌小家伙搞得好像再也见不到她似的，可劲儿哭嚎。 无奈，沐青颜只能耐着性子好好的哄了她一番，再三保证自己真的只是出去五六天就能回来后，小家伙才破涕为笑。 嗯，主要是还答应了小家伙，等回来之后带她去看灯会…… 哈哈，小家伙还是比较好哄的。 总算，沐青颜登上了马车，她莫名的坐下后有一种如是负重的感觉。 真是离谱。 跟外面的人道别之后，她终于让程武驾车离开。 梨雪笑盈盈的看着擦汗中的主子，递给她手帕。 “主子，您有这么害怕么？不就是离别而已，五六天罢了。可见六小姐是真的很喜欢您的。” “她喜欢我，我自然是知道，可我不喜欢主母，多待简直就是一种折磨。图什么？” “那咱们快些走？” “快走快走，师姐她们还等着我呢，别让她等急了，否则该揍我了。” 380 多影响她干饭！ 师姐不喜欢等人的，但对她耐心还算足。 不过出于安全考虑，最好还是紧着点儿…… 叶宅。 她不紧不慢的在马车里和梨雪聊天，时不时的指点一下驾马的程武。 程武也是觉得神奇，他发现身后有人一直在跟着，只是被小姐教着指路，七拐八拐之下就直接甩掉了跟踪的人。 小姐常来这里，对道路摸索的非常熟稔。 这是他的第一判断。 转念一想，他就淡定了。小姐不是普通女子，非常理度之。 上回在赤霞坞看赛龙舟，就见识到了小姐不一般。显然二小姐是信任他，才不避讳。 此次出来，听主君说是小姐主动提出找的他和好友李故，两人结交多年行动已有默契，身手差不了多少。 两人这会儿正穿着低调的黑色练功服驾车。 李故不清楚小姐的情况，程武也不敢单独与他说，想着找机会问问二小姐。 好在，李故是个老实单一的性子。 他不会发号施令，所以做不到护院领头，但可以做到令行静止。 这不，先前老爷找他们谈话，安排二人保护二小姐此行安全。李故知道后，多的话都没问，只管应下，安稳做好分内工作。 沐青颜就是欣赏李故这个性子，所以几番观察后，才决定此行就带他们二人。 旁的那些不是很放心。 两人跟着小姐到了叶宅，看到她与师兄妹们说话，自觉的在府外的一处阴凉地等候。 因为等下换了装就要去轻语楼，所以她没有让程武他们拉马车进来。 海棠给她准备了一身要换的男装。 很有仙侠风的魏晋式墨青色男子大袖常服，沐青颜换上后有点无语。 “师姐，咋不给我准备窄袖的？” 这长袖跟女装一样麻烦，多影响她干饭！ 哦，当然，视觉效果上真的……很不错。 好看是真好看。 平日里她夜间出行，总穿纯黑男装练功服，窄袖很方便。但是出门在外还是得日常点，不能一下子就让人看出来是江湖侠客的模样。 罢了，她懂，师姐是颜狗。 师姐可太喜欢看帅哥了。不过撩是很少上手，能让她愿意上手撩的真是没几个。 果然，海棠笑容满面的上下打量她，眼中尽是满意。 “不错，不错~这样多好看？平日见你总穿那些个窄袖，平平无奇的，影响你颜值。瞧瞧这一打扮，出门儿不得迷死一大片？” 沐青颜扫了一眼她娇怯挽着自己的胳膊。 “我觉得，最大的好处可能就是减少一些愤世妒俗的目光。” 海棠笑容不变：“彼此彼此。” 师姐的装扮难得不是水红色，一身橙色的清凉半臂夏裙。纤瘦不足一握的腰间坠着漂亮的洛神璎珞坠，走动间，红色的碎宝石闪动盈盈的光。 她还贴了枚娇俏的莲花花钿，红唇微弯，依旧勾魂的魅力。 沐青颜觉得，她已经可以预见街上男子直勾勾的眼神儿了…… 不多时，海棠和观月拿着早就收拾好的包袱出来。没多大，只是些贴身日用的细软。 其他那些有银子都能买到的就不是事儿。 毕竟是经常到处跑，带太多东西是累赘，能精简就精简了。 轻快舒适最重要。 381 这也太像男人了 枫溪师姐此行不去，最近天气炎热，来看病的孩子多了不少，她心里担心，决定留下来继续坐镇看诊。 沐青颜自然不会多劝，只是安抚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去轻语楼。 虽说她们离开五六天，但轻语楼不可能没人管辖，程妍在可以帮忙临时打点。 有飞羽交代妥当，她并不担心什么。 枫溪没有矫情，笑着应下。 沐家的马车没有多大的标志，从外面来看朴实无华，毕竟出门在外忌讳漏财。 她一出来之后，和枫溪师姐道别，就去寻沐家马车。 程武盯着四处，没看见二小姐，却瞧见了二小姐的师兄师姐们，簇拥着一个陌生的翩翩公子朝这里走来。 这人是谁？ 二小姐哪儿去了？ 还不等他警惕，凑近就听到这位翩翩公子开口，发出的是二小姐的声音。 “别慌，是我。” 程武呆了呆，满眼震惊。 就连旁边儿的李故，也难得的多打量了几眼沐青颜的男装。 没想到二小姐还有这自保手段，出门在外当然是乔装成男子最好。可她这…… 这也太像男人了，若是不开口，他们都认不出来。 属实震惊。 他一点儿都不觉得程武张那么大的嘴夸张，他现在的嘴肯定也没合着。 “这……二小姐……您这是？” 程武不由自主的询问了一句，沐青颜潇洒的甩了甩折扇，换成男音。 “这一路出行，我就是男子装扮，我名清酒，不要叫错了。” “……是。” 这爽朗的少年音，让程武彻底麻了。 还有什么是二小姐不会的？ 早先他就觉得二小姐不简单，没想到她还有易容术的手段啊！ 沐青颜没管他想的什么，反正这些信息量他可以路上慢慢消化。 趁着他和李故说话的功夫，沐青颜带着师姐坐进马车。观月毕竟是男子，一起坐车厢里不合适，他骑马随行。 观月对此无感，欣然接受。 比起在车厢里坐着，他还是更享受骑马的自由感。 梨雪乖巧的让了让位置，拉开小桌给二人倒上温热的茶。 海棠扫了一眼梨雪，这是头回见。 “你就是我师妹身边儿伺候的丫头？倒是有点儿功夫底子。” 梨雪没有意外，只是笑了笑：“多谢夸奖。” 沐青颜担心她误会，灵识传话。 【是云澈安排来的人，会些功夫，师姐不必担心。她现在只服从与我，跟云澈已经没有关系了。】 海棠眨了眨眼，她倒是没想到这丫头还是云澈送来的。 看样子云澈那小子对青颜是真的上心。 嗯，不枉费她信任的把小师妹交给那小子追。 【知道了，我就是问问，不会为难她的。】 海棠放心下来，不与梨雪搭话，小声的与沐青颜讨论起她新买的几身衣服款式。 绕了绕弯子，到达轻语楼。 程武不明所以，只是在主子的指点下进了轻语楼的后院。 先将马车停放好，然后不知去哪儿，便乖觉的守在离主子还算近的位置。 然后他们就听到了另一个男子对他们主子说—— “清酒！你小子昨晚怎么不过来？知道我跟程妍那女人交接有多麻烦不？！还要看着三个小家伙练功，我都恨不得拆分成好几个人了！” 382 说了有人信吗？ 程武呆了呆，主子换成男装身份好像和这里的人挺熟？ 在轻语楼的后院，肯定是有些权利名分的，可他交接事情，为什么要让主子过来呢？ 他听见他们主子回答—— “有什么关系？反正这些经常是你管，我偷偷懒不好吗？若是你不想交代，此行你不去也是无关紧要的。” 那个男子翻了翻白眼，一副要气晕过去的模样。 “我、你……你还想偷懒？你个甩手掌柜当的可称职的很！偷懒偷到老家去了，还好意思让我不许去！这轻语楼又不是我的，你自个儿的产业你还不想多管……海棠姐，你快帮忙管管清酒啊！” 飞羽说着，突然可怜兮兮的看向海棠。 海棠哭笑不得：“我又不知道什么情况，我怎么管？” 小师妹喜欢享受生活，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哪儿会接这个话茬？ 飞羽也没指望能管用，就是希望能让清酒顾及一下海棠姐在这儿，给他个面子。 沐青颜与他相熟多年，多少猜的出他想法。 丢出台阶：“行行行，算我不对，这回带你出去放松一下，顺便给你报个仇，好吧？” 飞羽满足了。 “这还差不多。” 不枉费他呕心沥血辛苦的打理。 她们这边儿一团和气了，程武和李故都懵了。 啥玩意儿，他们主子……是轻语楼老板？ 方才那个抱怨的男子，只是暂代？ 老天，他们再不懂，也知道在赤霞坞这里，开得起这么大规模的茶楼，不是容易事儿啊！ 关键是赤霞坞这儿，赶不上寸土寸金，也差不了多少了。 主子哪儿来的银两开这么大的茶楼？ 程武觉得有点玄幻，之前不知道还好，现在他知道了，更纠结了。 好歹他是程家的护院，但二小姐小小年纪就能成为轻语楼的老板，那绝对是有能力。 最让他清醒的，就是二小姐不忌讳让他们知道这些。 李故拽了拽好友的胳膊，喃喃道：“我没听错吧……二小姐好像是轻语楼当家的？” 程武木讷的点点头。 “我也听见了。” 还听得挺清楚。 李故跟他一样纠结了。 “这事儿……咱们回去要跟主君说吗？” 这事他拿不定主意。通常他们经历的大部分需要自己拿主意的事儿，都是好友定的。 程武轻叹一声，反问道。 “说了有人信咱们吗？就算信了，二小姐不承认你能怎么办？最关键的是，这事儿告诉主君，对咱们有什么好处吗？” 李故沉默了。 他是脑子单一，但他又不傻，基本判断力还是有的。 好友的三连问，让他陷入沉思后，仔细想想说的不无道理。 这离谱的事儿，不是他们亲眼所见，他也不大信啊。 二小姐她……她才十六岁吧？ 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的，对他们而言也没有丁点儿好处。 相反，如果不说，好处就不一样了。 李故之前也跟着程武，陪沐青颜出门护卫随行，知道沐青颜是个给钱爽快又不为难底层的主子。 此番他知道是二小姐单独点的他与好友一起随行护送。 就算是平日不活络的心思，也将事情连贯起来了。 383 汇合 沐家那么多护卫，不带别人，单单带上了他们两个。 原还觉得是因为他们两个武功最好，现在却明白了。只图武功的话，另一个邢护卫武功与他不相上下，嘴也比他甜来着。 不完全图武功，那就是性子对胃口，还有信任吧。 李故都想到这点了，程武自然也想得到。 只是猝不及防知道的信息量有点大，他们或许得好好消化一下。 沐青颜扫了一眼不远处两个失了魂儿似的护卫，心里倒是没有太过担心。 程武什么性子她明白，而李故。 他没有父母，但有个很恩爱的妻子。 这算是有个弱点，妻子是沐恒早年指给他的，因此李故对沐恒分外感激。一门心思的为沐恒好好做事。 沐青颜觉得，她一样可以做到让李故不说出去。 就因为他性子单一却不傻，这就是所谓的大智若愚了。 果然，没过多久，就注意到两个人淡定得似乎是看开了的神色，她冲二人微微一笑，二人也回以一笑。 她就明白，这两位选择了不说。 思及至此，又被几个小家伙拉回了现实。 “清酒哥哥，你回来会给我带特产么？飞羽哥哥说会给我带好吃的！” “他给你们带好吃的，我不能带啊？还要特产~”沐青颜好笑不已。 林旭白歪了歪头，细想想好像也不是不行。 但石磊瞄了他一眼，提醒道。 “吃的不好存储，回来可能就不好吃了。” 林旭白顿时惊觉，连忙拉着沐青颜的胳膊晃悠。 “对对，时间太久就不好吃了！清酒哥哥，你给我换成别的，可别放坏糟践了食物。” 沐青颜拍了拍他的脑袋瓜：“看在你知道不浪费食物的份儿上，我就看着给你带回来一样武器好了。你可以期待一下。” 姑苏山脉那里，听说有不少出土了刀剑啊之类的东西。 品质大部分都还不错，否则也不会能保存这么久了。 林旭白兴奋的小脸通红：“真的？拉钩，可不许说话不算数！” “拉钩拉钩。”沐青颜跟他拉钩约定后，好笑道，“你是不是老被飞羽忽悠？” 否则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飞羽听到她说自己，略略心虚的扭头，离远了些。 林旭白想说飞羽哥哥真的好喜欢捉弄他，忽悠他之后还开怀大笑。不过逗他之后，还是会拿好吃的哄自己不生气。 所以…… 还是不跟清酒哥哥告状了。 毕竟，清酒哥哥是真的可能会揍飞宇哥哥呢。 “没有，我就是……太激动了！担心是自己听错了而已，再跟你确认一下嘛！” 沐青颜笑了笑，这小家伙还藏不住事儿。方才滴溜溜的转眼珠盘算，她又不是看不见。 不过，既然他愿意维护飞羽，就说明那小子做的还算不错。 饶他一次吧。 “嗯，没听错，我会帮你找到的。” 武器嘛，姑苏山脉的武器不少，难道她们一行人还搞不到一样少年用的武器啦？ 下午倒是不急着走，还得等人。 众人说笑中，外面也赶来了一个人。 沐青颜望见他，笑容开朗。 “哟！来啦？” 384 启程 楚云澈一进来，一群人中，就看到了她那熟悉的侧脸。她只是扭头看着他笑迎，一天的沉闷也在这一刻缓解了大半。 眉宇温柔得不像话。 “来了。等很久了吗？” “没有啊，我们也是刚来的。” 观月轻啧一声。都已经在这说了会儿话，哪儿跟哪儿就成刚来的了？ 沐青颜可不管他这茬儿，让了个位置给楚云澈坐旁边。 见他也是只有一个包袱，笑道：“你真的能和我们一起去？不会半道上有人去家里找你吧~” 昨日他被召唤进宫，今儿个才出来就跟着她们一起去姑苏山脉，这样能行吗？ 他愣了愣，旋即明白她这是知道自己入宫的事情了。 “半道找也有人应付，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 虽说担心，不过他自己心里有数，那她就没什么好提醒的了。 锦程慢吞吞的从楚云澈后面站出来，简单询问。 “几时出发？” 海棠看了看天色，这会儿离晚膳还早，不如先行赶路。小师妹外出时间有限，还是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今日天晴，太阳也不毒晒，赶路挺合适的。不如，大家准备准备，盏茶时间后就出发，怎么样？” 盏茶时间，就是约莫十五分钟。 大家来这儿汇合自然是行李收拾的差不多，要去的基本都有丰富的外出经历，拢共带的就一点。 轻装简行，花不了多长时间。 不过路上要准备些吃食，沐青颜带的那些不大够。商议之后，众人决定买点儿现成耐放一点的食物，然后就尽快出发。 买吃的很快，用不了盏茶功夫，大家就整装完毕。 三个小家伙站在程妍身侧，泪眼婆娑。 “清酒哥哥，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呀！”他好想早点见到他的武器呢！ “哥哥姐姐们路上小心~”贴心的小可泪盈盈的挥帕子。 “一路平安。”石磊抿了抿唇瓣，只是略有担心的吐出四个字。 对他来说，没什么比平安更重要的了。 沐青颜笑了笑，这几个小家伙的祝福还真是朴实无华的。 “记下了记下了。你们几个在这里也别偷懒漏下功课哦！” 三个小家伙认真的点头：“一定不偷懒！” 他们能有这样学习的机会，有这样舒适的居住环境，顿顿吃得饱吃的好，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如今的三人，只想好好学习，做个有用的人，不辜负哥哥姐姐们的培养和教导。 更不愿辜负当初的救命之恩。 当然，最不想辜负的，就是他们自己。 能从垃圾堆里找吃的，到现在这样衣食无忧还有书读，可以练功夫保护自己和想保护的人。上天就像是给了他们二次生命一样。 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了，怎么能辜负呢？ 飞羽也叮嘱了他们几句，练功时的注意事项，也有嘱咐程妍抽时间晚上过来指点他们一个时辰左右。 终于上了马车。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前行，观月骑马跟随。 锦程不习惯乘坐马车，但他没的选，就选择了赶车。 好歹这样透气，他不大想跟里面的人聊天。 385 我懂你！ 沐青颜和海棠坐一车，比男子那车要气氛热络许多。 又是喝茶又是吃点心，聊天打趣，十分开心。 飞羽挺郁闷的，他也想挤上海棠姐那辆马车，可是清酒那小子太贼了！ 不知道那小子使了什么迷魂术，竟然让海棠姐对他格外关照，主动请他进马车聊事情。 呜呜，好过分！ 为什么不请他呢？ 飞羽不服气的怼了怼边儿上的楚云澈。 “肖兄，你咋不去说说你师姐？男女有别，怎么能让清酒兄弟同乘一辆马车呢？” 楚云澈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你怎么不去说？” “……我，我跟海棠姐不是关系不如你近么？你可是海棠姐的师弟呀！” 飞羽看着他无动于衷的样子有几分无奈。 怎么办？他武力值又不如肖兄，硬不过啊…… “师弟又如何？你天天海棠姐的叫，应该比我去效果好。” 他这话，让飞羽除了咬牙，就只能捏拳头了。 若是关系好，海棠姐就不会不邀请他去了！呜呜…… 清酒！ 啊，不行，回头他一定得跟清酒问问有什么好招数。 他这般想着，却不知这个招数他就算知道了，也学不来。 嗯，应该没胆量改变性别吧…… 先行抵达了一处客栈，接上了提着包袱等待的卢彦明。 他看见了马车，脸上一喜。 飞羽朝他挥舞手臂，卢彦明回应着摆摆手，上马车坐下。 这让飞羽感动得快哭了。 “卢兄弟，你可算上来了！” 再不来他都要无趣死了。肖兄不跟他说话聊天，只是坐在那里一直看书，太难过了。 卢彦明哭笑不得：“不是约定好，我在这个客栈等你们来接么？” 怎么搞的好像自己迟到了似的呢？ 他又看了看窗帘外，时辰没错啊…… 飞羽撇撇嘴。 “是这样没错，但是万幸有你，否则只有我跟肖兄，简直是要无聊死了……” “……”合着是因为这个激动的啊？ 卢彦明还以为怎么了呢。 想想飞羽兄弟挺不容易，一个爱唠嗑的人，却和一个少言寡语的人并坐。 嗯，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以前他跟肖兄不就是这么相处过来的？ 顿时，卢彦明有一种找到知己了的感觉，一把拍了拍飞羽的肩膀。 “我懂你！路上咱们聊天就是，别理他。” 飞羽连连点头。 有人聊天就不无趣了。 加快了速度赶路，锦程没忘了时不时的看后面马车有无掉队，确定跟的挺紧，这才放心。 沐青颜无语的看着桌面上微微抖动的茶杯。 “怎么越来越快了？” “是啊，没有方才平稳了，茶里的水都快洒出来了。” 海棠也奇怪。 拨开车帘询问：“是提速了么？” 程武目不斜视的点点头：“是的，前面马车越来越快，得跟上。否则天黑前到不了合适的驿站歇脚。” 沐青颜哦了一声：“既如此，就跟着前面走吧。锦程兄弟行走江湖经验颇丰，跟着他走没错的。” “是。” 程武不明白为啥队伍里还有江湖中人，但瞧着主子放心，只能跟上。 主子看人的眼神还是不差的，不然也发现不了之前的小晗和小穗心思不对。 386 住驿站 略有担忧的程武想着这些，就听见好友轻声询问。 “不是说去游历给人看病来着？这队伍怎么看也不大像……” 一堆年轻人。 李故的脑海里，多少还是停留了刻板印象。 觉得大夫就该是胡须发白沉着稳重的老者，这一堆年轻人，顶天儿了就还是个学徒，哪儿轮得到他们看病抓药的？ 程武苦笑一声，以前他也是这么想的，直到那天巡逻时听到了大少夫人手下的侍女谈话。 他将侍女说的话告诉了李故，李故诧异的瞪大眼。 “大少夫人的病是二小姐养好的？不能吧，不是说很多医生都没有什么好办法，养了这些时间都不见好效果的……” 原来，是二小姐养好的啊。 程武白了他一眼：“前阵子大少夫人都当着主母面儿，说了是二小姐的功劳。你小子不打听那些事儿就算了，该知道的得知道啊。” “我不是寻思你会告诉我么？”李故嘿嘿一笑，对他的气恼习以为常。 “你啊……” 好友的单一思想让他有些无奈，却也乐得与这种没坏心思的厚道人交朋友，这么多年早习惯了。 二人只说了会儿话，便不再多说，专心驾马。 没办法，前面那位也不知怎的，驾车越来越快。主子又同意跟着，他们若不认真，就跟不上了。 临近傍晚抵达驿站，他们也明白为什么越赶越快。 他们前脚进了驿站安顿住下后，天空就开始飘起细雨。坐在堂中等晚膳时，驿站外已是大雨如注。 程武扫了一眼窗外，啧啧感叹。 幸亏赶车快，不然这会儿就淋成落汤鸡了。挨淋是小事儿，但下了大雨的路泥泞不好走，马容易打滑。 这会儿他们坐在这儿悠哉的喝茶，而不是艰辛赶路，少不得要感谢一下锦程。 雨路难行，万一赶不到驿站，还点儿背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那就麻烦了。 “锦兄弟，你是这个~”他竖起大拇指。 锦程看见，嘴角没有波澜。 “无碍，行走江湖多年，这点儿本事还是有的。” 程武笑呵呵的道：“那我可是退步了，早年也闯荡过，这会儿可能是上了年纪。唉，到底是没有年轻人灵便了。” 锦程一听他是老江湖，抬眸多看他两眼。 “不知兄弟名讳？” “我姓程，年纪比你大，厚着脸皮称你声锦老弟，你不介意吧？” 他年纪比自己大，称弟是应该的。 锦程摇摇头，表示不介意。 “程兄早年闯荡江湖，有没有听过……神剑落英的名头？” 程武眨了眨眼：“哟！神剑落英？这在当时可是几乎响彻大半个武林的名头，谁还不知道这位？” “能跟我讲讲吗？” 锦程难得表现的亲近人，这让听到这边儿对话的沐青颜等人也暗暗新奇。 这个神剑落英，难道是锦程认识的人吗？不能吧，程武退隐江湖得约莫十年了。神剑落英的名头，沐青颜也听说过。 嗯……是她师父讲的。 因为，那是师父的早年好友之一。 关键吧，似乎那位还暗恋过白师叔~ 387 神剑落英 这个消息来源，是从自家师父口中得到的，真实性有待考证。不过他不让告诉白师叔，沐青颜不好分辨是不是真的。 毕竟自家师父，日常挺不着调的。 又不让考证，哪儿能鉴定真伪呢？再说就算是真的，也只是暗恋而已，没啥大不了的嘛。 她和海棠师姐对视一眼，此时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八卦小火苗。 哦，飞羽那小子眼里也有。 沐青颜懒得管他，原本还聊天的一桌人安静许多，侧头听着程武讲话。 “那位啊，我其实知道的也不算多，毕竟我闯荡江湖年头没多少。那位在我初出茅庐的时候就已经是名头不小的神剑了……” “没关系的，程兄知道多少便与我说多少吧。我感兴趣。” 锦程这话，倒是让程武不好意思拒绝。 看他的确感兴趣，只能是搜刮了脑海里的印象，尽力与他多说些。 说了神剑落英的成名招式，还有一些惩恶扬善的事迹。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剑术，堪称是绝学。 “当时江湖上，没几个能与她对上的，一个个儿的都想搓搓她名头，不服她是女儿身却有一身好武艺。就是不信邪呗！嗳？可偏偏她就是能打得这些不信邪的人落败而归，据说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哦，受伤程度取决于认输的速度。” 程武讲的诙谐，沐青颜忍不住抿唇笑了笑。 看样子，这位神剑侠女，也是巾帼不让须眉，该是一代女子钦佩的典范了吧？ 然而，程武却忽的咬牙切齿起来。 “她是难得一见的武学天才，名震之后，打退了不少看不起她的人，后来……也不知怎的，她就忽然隐退了。 有人说，她是遇到狠茬子对手，打不过受了重伤，然后归隐山林。还有的说她是练功做火入魔死了，还有说她嫁人了的……唉，反正说法层出不穷，我当时也没有太过注意这事儿，热闹过那一阵儿，就过去了，再也没人提起那个名头。” 锦程暗淡垂眸：“是这样吗……” 程武看他低落的神情，不禁抬手拍了拍他肩膀：“好小子，你也别太难过。江湖上的消息多得是假的，人云亦云罢了。我退隐江湖转而当了护院儿那会儿，还有人说我死了呢！可你瞧瞧，我不是还活的好好儿的？” 他只当这个少年是追寻的信仰崩塌了。年轻嘛，谁年轻时候还没个崇拜的人呢？ 锦程苦笑一声，他听得出程武误会了，不过他并没有想解释的意思。 “嗯，你说的对。说不定，她还在哪里生活的好好儿的。” 程武觉得他说这话儿肯定是听进去了，开怀一笑，拍了拍他肩膀。 “别想那么多，喝酒喝酒。你还年轻，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好好混出个人样儿来，对得起自己才是正经。” “程兄说的有理，在下受教了。” 是他着相了，若是那位还在世，知道他的存在，兴许…… 兴许是希望自己成才的吧？ 锦程如是想着，手也不自觉的攥紧。 此次，那样东西真的在姑苏山脉的话，他势在必行！ －－－－－－题外话－－－－－－ 晚安安 388 你胃口变小了吗？ 那边儿改成了程武说自己想当年的事情，锦程也一边喝酒，一边认真听着。 沐青颜听不出有什么相关的消息，收回思绪继续吃饭。 楚云澈看着她喜欢夹哪种，就时不时的多给她添几筷子，两耳不闻别桌事。 “够了够了，不少了。你也多吃些~” 沐青颜被他这么热情的，碗里就没少过菜。看着旁边儿幽怨夹菜的卢彦明，她觉得这要是再持续下去，估摸就该被怀疑有什么奇怪的嗜好了。 听她这么说，楚云澈疑惑的眨了眨眼。 “你胃口变小了吗？这才吃了多少。” “我胃口好，但我不是猪啊大哥~差不多就行了啊！” 沐青颜没忍住翻了翻白眼。 她刚刚一直都在吃好吗？哪怕是听八卦嘴里也基本没闲着，什么叫‘这才吃多少’？ 这男人对她的饭量是有什么误解吗？ 看她已经在虚掩着饭碗，警惕的模样，让楚云澈哭笑不得。 “好，不添就是了。” 晚膳吃的比较简单，但荤素搭配，有野味就很快乐。 吃饱喝足，各自回房睡觉。 这个住处分配，因为地方有限，所以是需要挤一挤，两三人一间住着。 海棠是女子，特别优待自己一间，沐青颜要跟扮成小厮的梨雪一间。其他就都是男子，挤一挤倒也还行。 出门在外自然要多警醒些，驿站也不能保证完全安全。 飞羽细心的准备了铃铛一人一串，挂在窗边。若是有人夜闯，也能立马警醒屋内人。 在外面睡沐青颜可不敢脱衣服睡，简单擦了擦身子就跟梨雪一起和衣而眠。 赶了一路颠簸，确实是有点吃不消，不休息不行。 一夜浅眠，第二日清早，众人早起打招呼。 沐青颜习惯了早睡早起，不至于起晚尴尬，和众人回了招呼后，便一起下楼用早膳。 当然，也有起来更早的。 比如程武和李故，二人一个守着沐青颜门口，一个在后院喂马。 锦程在她们下来时，已经吃完早膳在附近找了一处练功了。 楚云澈没有外出，在屋内打坐等着，是听见了沐青颜她们的声音后，才起身出来一起去吃饭。 “睡得如何？” 沐青颜吹了吹热粥，捏了个热乎乎的白面肉包子，无奈道。 “勉强吧，好歹休息了。” 和衣睡当然不及穿睡衣睡觉舒服了。 关键还不能睡得沉，万一有什么事儿可以应付。 好在她有洛幽在窗沿守着，这个夜猫子白天睡了一路，夜里甚有精神。 所以即便是浅眠，她也是睡得着，休息了精神的。 楚云澈轻嗯一声：“有休息就好。接下来的路就略不好走了，得赶快些，要路过小村子和一处山林，天黑前要找到一处驿站住下。早早出发比较好。” “好。早点出发早点到。喏，尝尝这包子，味道真不错。” 她吃着滋滋冒油汤，满足的眯着眼，看得出来确实很喜欢。 看她这模样，楚云澈也禁不住笑起来。 “好，尝尝。我只尝两个就好，你多吃些。” 沐青颜白了他一眼：“你那么高个子怎么长得？清瘦的不行，两个怎么够，起码四个，再加一碗粥。吃不完不许走！” 389 山贼来袭 她皱起眉头，给楚云澈立下小目标。 楚云澈见她奶凶奶凶的样子，丁点儿不气，甚至笑容更加明朗。 “好啊。吃五个包子的话，会有奖励吗？” 沐青颜扫了他一眼，看着他那张清瘦的面庞，知道他保持这样的身材是为了塑造合格的外在形象。但他愿意多吃，难得的主动跟自己讨要奖励，不如就简单给一个吧。 “嗯……有，到地方请你吃好吃的！” 吃饭而已，让她掏的腰包，应该也算奖励了吧？ 楚云澈想了想，轻声询问：“是只请我的吗？” “当然啦，这是给你的奖励，当然只请你了。”她不假思索的回答，让楚云澈内心愉悦极了。 “好，吃五个包子，还有一碗粥。我会全吃完，一点都不剩。” 沐青颜嘿嘿一笑，莫名觉得有点成就感。 抬手就叫小二再添些包子来。 吃不了打包了路上当午膳吃也行，她爱肉包子~ 楚云澈如约吃完了五个包子一碗粥，沐青颜大手一挥写下了字据，表明会单独请他吃顿好的。 虽说口头保证也行，但有字据显得她有信誉些。 总之，楚云澈收那张字据慎重得不得了。直接放到贴身的心口处保管，还郑重其事的拍了拍。 沐青颜看他这般重视自己随口应下的一顿饭，心里忍不住雀跃。 嗯，看在他这般重视的份儿上，到地方可以多花点银子吃顿不错的。 不能辜负这份儿信任呐。 吃过饭，浅浅歇息了盏茶功夫，各自回去快速收整细软，继续出发。 今日要赶的是山路居多，没有官道那般的通畅，昨夜还下了雨，山地湿滑，进度就慢了一些。 路过的小村子并不富裕，众人不大放心住，一路几乎没停。 好在临近天黑，众人赶到了下一个驿站休息。 这次就没有什么水果素菜，多是野菜野味。能吃饱喝好大家也没什么怨言，都不是没经历过外出的，这点苦受得住。 根据锦程判断，这一片可能有山贼出没，夜里得注意一些。 只要明日过了这一片儿，后面的路就可以走舒适些的官道了。 沐青颜无比想念现代的发达交通。 若不是要保留体力去姑苏山脉时，用来对付未知门派，否则她真的是很想用轻功赶路来着。 唉，悲催。 夜里无事，众人关紧屋门，挂上了铃铛。 沐青颜这边儿有洛幽守着，比其他人更安心几分。 只是睡着睡着，迷糊间听见尖锐的猫叫，还有痛苦的惨叫。她猛然睁开眼，就看到洛幽挠伤了一个黑衣人的眼睛。 “山贼？？”那身儿粗糙混搭风格的外衫，还有裹着的兽皮，这装扮瞧着与山贼相差无几。 “啊！该死，居然还有猫！” “老三！你没事儿吧？”别处有人听到这边儿的痛叫担心喊道。 “他娘的有猫没注意吃了一爪子，没事儿！就两个瘦小的，能应付！” 沐青颜：“？？？”她好像被小瞧了。 梨雪也清醒了，冷着脸抽出剑护在沐青颜身前。 “主子小心，这人留给小的对付吧！” 390 一定努力！ 说话间，男子已经挣扎着拍开了洛幽，沐青颜闪身接住了它的小身子，避免它摔到桌角磕到。 抚了抚洛幽的脑袋，抬眸冷眼盯着那个已经从窗口进来的山贼老三。 “你想一个人应付我们两个？口气不小。” 山贼冷哼一声：“瞧你那打扮就是一副没经历惨痛，只会风花雪月的公子哥儿，这会儿还没惊慌尖叫，倒是让我朱老三刮目相看。” 这话讽刺意味十足，但他眼神紧紧盯着沐青颜，丁点儿不放松。 方才还没细看出来，只觉得有道人影闪过去，那猫就被接住了。 那人，刚刚听声音原本该在另一个位置的。 不是错觉，这人应该有些身手。 山贼捏紧了手里的大刀。月光加持下，大刀亮锃锃的闪着冷光。 沐青颜轻笑一声：“你是什么东西，轮得到你对小爷刮目相看？” “你……”山贼眼睛一瞪，还不等发火上刀砍，下一秒就觉得腹部受到重击。 伴随一声嗷叫，直挺挺的从窗户倒飞而出，几秒后传来一声巨大的撞击声，还有轰塌声。 显然，撞什么东西上了。 沐青颜收回腿，拍了拍衣摆，听着外面的打斗声，拽上还在张着嘴的梨雪。 梨雪还没见识过自家主子动手，但隐约能感觉到她是比自己要厉害的。 只是没想过这么厉害。 那大汉换自己来，应该也能踹飞，但是做不到像主子那般。 能把一个目测小二百斤的大汉，呈脸几乎要贴小腿的可怖弧度踹飞出去！ 关键是飞出去的那个速度极快，足以撞断一颗大树的那种！ 啊，厉害了我的主子！ “主子，您那招，能不能教教我啊？”梨雪满眼都是星星。 沐青颜扫了她一眼：“加强功力吧，你现在的功力还不够。” 若是以前，被主子说自己功力不够，或许梨雪会有点小小的抱怨和不满。但现在…… 什么是抱怨？什么是不满？ 这些情绪通通都没有！ 她无比认真的点头：“是，主子！奴婢一定努力！” 不给主子拖后腿！ 啊，眼下她可真是有点儿压力山大。 王爷让她和描云过来真的是为了保护主子的吗？ 天~她觉得主子保护她们还差不多…… 沐青颜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是有点担心这些山贼有厉害的头目，其他人撞见会应付不过来。 带着梨雪开了门，随手拍晕了两个大汉，救下了其他几个客人。 也不管他们的道谢，一味的朝其他人的住处打探。 客栈楼道里也有打斗声，不过有其他一些会功夫的人，僵持着没有太大伤亡。不过兵刃相见，这些公用设施难免会有损伤。 沐青颜还得瞅着点儿脚下，有时候会有个坑儿，要么就是冷不丁从下面上来俩在打斗的人…… 没走多远，楚云澈手持宝剑朝着她这边飞身而来。 见到她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 “有没有哪里受伤？” 沐青颜摇摇头：“没，洛幽有预警，那山贼直接被我踹出去了。” 楚云澈笑了：“嗯，你最厉害。” 391 还有这好事儿？ 沐青颜：“……”这哄小孩一样的语气是什么鬼。 来不及多说，二人先去看了看其他几人的情况。不过她们这一行人的武力值是没问题的，她并不担心其他人应付不来。 因为基本都是三三两两的挤着睡，但楚云澈说去他们那里的有五个山贼，解决起来略耽误了几秒时间才来晚的，所以楚云澈以为她们这边人也不少。 嗯，闹了半天，楚云澈那屋可能是去的人比较多的。 很大可能是发现有三个人住，才多叫了人。 不等他们帮忙，其他人就接二连三的从房间里出来，自然是为了确认同行人安危的。 互相扫了一眼，见众人都安然无恙，这才宽心。 程护院和李故两人的身手，在这一行人里算作靠下，好在有锦程跟他们一起挤着一屋睡的。 锦程功夫不错，来的山贼有四个，程护院和好友一人一个，锦程对两个。 都没受伤就解决了。 宽心之后，便是齐心帮助众人一起把山贼打跑，不然怎么能清净的休息？ 明儿个一早还要赶路呢！ 沐青颜心里气恼这帮家伙打扰她的好觉，下手一点儿都不心软。 程护院打量着自家二小姐一身翩翩公子哥儿的装扮，却下手利索拳拳到肉。 嗯……关键是都照着楼下的一处空地扔…… 也不算空地，原本那是张大桌来着，已经被压塌了。层叠的堆着好些个被打吐血的山贼，场面一度十分凶残。 很快就没的打了。 因为能逮的都在地下躺着了，逮不着的已经跑路了。 沐青颜瞄了一眼地上的山贼，行了，闹腾的解决掉，可以睡了。 店家受了些伤，其他人也有不同程度的外伤。 沐青颜和观月放了两瓶创伤膏在柜台，这些省一点差不多够用。再者，出门在外别人应该也有备用的创伤药。 这一举动让一些没有创伤膏的颇为感激，毕竟这么晚了就算有银子都不好买药啊。 避开了众人的道谢，她安抚一句先找人包扎伤口才是正理。 丢下话后，和自己一行人回房继续休息。 其他人才收回目光，该处理伤口的包扎伤口，该绑山贼的找绳子，该收拾残局的收拾桌椅板凳。 估摸是因为有沐青颜的震慑，那两瓶药膏都没人敢抢来据为己有，老老实实的传送着涂抹。 总得来说，因为解决及时，这帮山贼并没有得手。 灰溜溜的逃走后，想必得修整一阵再作恶了。 后半夜没什么事，让沐青颜一觉睡到天色清亮一些才起来。 今日的早餐无比丰盛，用大竹篮装得满满当当的肉包子，还有添了足料的肉末粥，沐青颜的眼睛瞪得不小。 “客官慢用，不够还有~您放心，这顿不收银钱，多谢您昨夜侠义出手，才避免了更大的损失。还有一些其他的勇士，今早都免单！” “哦哟，还有这好事儿？”沐青颜捏起一个分量足足的包子，咧嘴笑，“那我就不与掌柜的客气了！” “千万别客气！嘿嘿，您要是不急着赶路，中午也留着用午膳吧？” 掌柜的笑眯眯的邀请。 主要是他差人趁着天不亮才去报的官。官爷来怎么也得过一阵儿，这位侠士这么厉害，说不得官爷要问起表彰的，而且，他也能有个交代。 －－－－－－题外话－－－－－－ 晚安安 392 提前出祠堂 沐青颜看他一眼道：“老板盛情，只是我们一行人急于赶路，午膳就不必了。” 就为了顿午膳留下耽搁时间大可不必。 掌柜略有遗憾的叹息一声。但这样的邀请，他只是抱着试试的想法，哪儿敢强留。 不留是在意料之中的，来驿站的人多是歇脚，没几个久住。 昨儿个出现了山贼袭击，这一大早就急匆匆的赶早跑了不少客人。有的甚至是连夜跑了，生怕山贼再卷土重来。 按说驿站是官家出的保护，却也能遭到山贼袭击，实在少见。 兴许是附近其他地方已经抢无可抢，所以才跑来这里铤而走险的亡命之徒。 万幸昨夜有高手在此打尖儿，不然他这儿肯定要出人命的，万一要赔银子那他可就亏大发了。 掌柜庆幸无比，所以早上这顿请的真心实意。 反正留下的人除了这一行艺高人胆大的，其他也凑不齐几桌。 满足的用过早膳，沐青颜一行人又继续启程。 而此时的沐府，沉香斋里响着哀嚎痛哭声。 “爹爹已经不疼我了，他竟然真的差点儿让我跪了三天三夜！” 沐映月泪眼婆娑的望着自己缠满了纱布的膝盖和小腿，她刚被抬回来上了药，本来都昏过去，生生疼醒了。 沈含薇屏退了多余的侍女，只留了方妈妈在身侧，自己坐在四女儿的床沿。 “好了好了，怎么说也算是没有跪够了三天就回来的。能提前出祠堂是恩典，可不许说你爹爹这些，若是传到他耳中，又该生气了。” 她垂眸吹了吹手中碗里黑黑的药汤，掩饰着眼底的嫌恶。 沐映月听她这么说，面上委屈的啜泣，却是不敢再多话了。 吹凉了些汤药，沈含薇小心的给沐映月喂到嘴边。她喝了一口，苦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咳咳，这，这什么药啊，好苦！好难喝！咳咳，我不要喝这个！” 她艰难的半咽半咳的把一口药咳出来了小半口，弄脏了织锻薄被。漂亮的浅粉色被沾染了深褐色的药汤，晕染开来。 沈含薇脸色微沉，盯着她捂着嘴不停咳嗽，眸中的温柔已然消失了大半。 “映月，这是止疼药，你若是不想膝盖留下病根儿，就必须要喝完这一碗药。” “母亲，我不想喝……”她满眼写着抗拒。 身子也往后缩了缩。 “行，你不喝，那就由着你以后腿疼的走不了路，严重的话，可能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了。到时候，我可管不了你！” 沈含薇沉着脸把药碗推到一边儿的小桌上。 这做派，把沐映月吓了一跳，母亲平日都是说话温和的，甚少生气。 她怕母亲真的不管她，也怕以后走不了路。 一想到有腿疾的端王殿下都二十多岁还坐在轮椅上，行动不自如，去哪儿都离不开人伺候，暗地里被人笑话。 她不要，她还小，断断不能那样的！ “喝，我喝！母亲莫生气，我……我这就喝。” 沐映月服软，沈含薇这才扬起笑容，重新把药端到她面前。 “若是怕苦，不妨大口一点快些喝完吧。” “是，母亲。” 393 她还敢闹脾气？ 喝完药，含了块儿蜜饯，沐映月蹙着的眉才略微松展开。 “母亲，三姐还好么？她身子娇弱些，不知还病重否？” 见她提及雅儿，沈含薇态度好了许些，点点头：“已经好点了。她多次求我与主君说好话，就盼着能早些放你出来，不然她心里过意不去。” 沐映月满眼感动。 “姐姐都病倒了竟还想着我，等我腿伤好了，一定去看三姐。麻烦母亲转告一声，让三姐好好养身子，千万别介怀。” 三姐受不住寒露一天一夜就受寒昏倒了，虽说她提前出去，但也没忘了救自己，能提早几个时辰把自己放出来，她已经很感激了。 再多会儿她都担心自己也要昏过去。 沈含薇扫了她一眼，重新勾起笑容。 “一定带到。你三姐听到你这么说，估摸着会宽心不少。”沈含薇站起身，抚了抚衣裙褶皱，“好了，我也得去看看雅儿的药喝完了没有，你好生养伤，记得母亲叮嘱的话。” “是，月儿记下了，母亲快娶照顾姐姐吧，我这边儿有侍女，若有急事再去只会母亲。” 沈含薇轻嗯一声，欣慰的抚了抚她的额发。 “月儿真懂事。那母亲就先走了。” “是。” 目送沈含薇离开后，沐映月靠坐回大迎枕上，双目有些无神的看着自己的腿。 她的腿，一定要恢复正常啊，否则三姐该担心了。 在担心的沐若雅优雅的靠坐在迎枕上，眉宇舒展的张口吃着婢女喂来的水果切块。 听见脚步声，看见回来的沈含薇，支起身子亲昵的望她。 “母亲，您怎么才回来？四妹那边儿有什么好看的？” 沈含薇看了看她的状态，放心的笑道：“闹脾气不想喝药，被我一通吓唬还不是乖乖喝光了。” “她还敢闹脾气？”沐若雅蹙眉，“真是辛苦母亲了。那药可是不便宜，她怎么能不知珍惜……” “好了好了，不提她。你喝过药了吗？” “当然，我早喝完了，才不像四妹那般还需要让母亲劳心劝解的。” 她扬了扬下巴，沈含薇满意的坐到她身边，挥手示意其他侍女都下去。 下人离开，沈含薇才开口。 “你此番借着风寒能提早出来也算是幸运，好歹能在屋子里养着，不必在祠堂挨饿受冻。不过，映月的腿不太容易好，大夫说跪的久了寒气入体，抬回来的时候人都有点迷糊，腿都是肿的。” 沐若雅有些庆幸的拍拍心口：“幸亏我聪明，不舒服就装晕。” “你呀，这事儿好歹是亏了映月那个蠢丫头。当时还知道大声叫嚷，引来了护院的查看，不然等天黑之后，护院想察觉就不容易了。” 沈含薇撇撇嘴，若非如此，她才不会在雅儿退烧之后去跟老爷求情的。 求了两次才肯放出来，也仅仅是提早了几个时辰，勉强算是给她点儿面子，但给的不多。 她心里也是有些怨气的。 看在沐映月这回提早救下了雅儿，便连带着她也救一下。不过，她的怨气更多是来自于主君不给她面子了。 这不得不让她多想。 394 仓格镇 她最近几天总觉得老爷好像对自己若有若无的冷淡了些，但周围的人却说觉得与平常无异。 真的只是她想多了吗？ 沈含薇觉得不是，但她又没想通到底哪儿不对…… “雅儿，以后你一定要多加仔细，断然不能再出错儿了。定要多为沐家着想才是，免得你爹爹生气。” “母亲放心，同样的错误，雅儿不会再犯了。” 她可是觉出来爹爹对自己冷淡了，她生病虽说是被抬回来养着，但爹爹拢共就来看了她一回。 而且来的匆匆，离开也很快。 爹爹说他最近太忙，那她只能懂事体贴的让爹爹去忙事情了。 “还有三个月，雅儿就要及笄了，母亲，真的能顺利吗？” “当然。不少人等着你及笄呢！已经有媒婆暗中与我亲近了，想必中意你的人家只多不少。到时候，你且等着挑选如意郎君就是了。” 提起女儿的及笄礼，沈含薇笑容一脸温柔，并不掺假。 沐若雅羞赧的垂眸，但脑海里还是有一个身影在回荡，这次她没再说什么不要嫁人的幼稚话。 “女儿听您的，这几个月就尽量在家好好准备，到时候一定是及笄礼上最美的姑娘。” 沈含薇满意的点点头，揽着她慈爱的会心一笑。 她的女儿，就要长大了呀。 …… 过了山贼横行的地段，后面的路就畅通许多。山路改官道，治安好了不少，速度自然提快。 中午时，已经到了临近姑苏山脉的仓格镇。 到了镇上，虽说不如京中的建筑繁华，但入目之处多是青砖瓦房，可见这里的生活水平还是普遍不错的。 街道上小商小贩不少，来往行走的行人不少，所以进了主街道是不准在街上纵马，马车也要慢速前行，避免伤人。 沐青颜觉得这儿的治安还算不错，揭开窗帘还能看到好些侠士装扮的人。 最新奇的是，其中女子占比也不算少。约莫四分之一的样子。 这比例不小了，连海棠都有几分诧异。 “小师弟，瞧见没，这儿的女侠士不少呢！” “瞧见了，师姐，你快把窗帘合上吧，我瞧着外头不少男子盯着这边儿。已经有几个跃跃欲试想抢马车的，悠着点儿啊~” 海棠已经合上窗帘了，禁不住嗔她一眼：“你就知道说我，以为我方才没瞧见那些个跟你搔首弄姿的女人吗？” 沐青颜尴尬一笑，拿折扇给海棠打了打风，转移注意力。 “咱们进了仓格镇，是不是就算到了姑苏山脉脚下了？” 海棠轻哼一声，别开视线，但还是回答道。 “算也不算。这仓格镇占地不小，姑苏山脉怎么也得再走一段儿才能到。不过这里武林人士不少，你可得注意收敛一些气息，免得招惹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沐青颜撇撇嘴：“您要是不想让我招眼，又何必把我打扮成这副模样？我觉得咱俩就有够招眼的。” 海棠嗤笑一声。 “我瞧着你挺喜欢这身儿衣服的啊，怎么，不喜欢的话，又能耐你再换回以前你穿的那些衣服样式啊。” 395 脸红个什么？ “咳，”沐青颜尴尬的挪开视线，“我要掩饰身份，这身公子哥儿的装扮现在还是挺实用的~” “是啊，要是你个子高一些，想必更加吸引人吧。” 海棠迎头痛击，沐青颜委屈的抿嘴。 身高，她再高也高不过一米七的吧？真是硬伤。 “师姐，你这样戳人痛点，良心不会痛吗？” 海棠立马绽放一个如花笑靥。 “不会呢~” “哇……一会儿午膳我不要坐你边儿上了！” “不坐就不坐，找你的肖澈去吧~” “咦~师姐——” “你是男的，和他坐着不是好正常？脸红个什么？嘻，小师弟，承认吧，情窦初开了是不是？” “忒八卦了，师姐~哎呀，我得下去找家酒楼吃饭，这儿香味真能馋死人。溜了溜了……” 沐青颜略显狼狈的拽回来自己的衣摆，飞身跳下马车。 身形有一丢丢的不稳当，勉强修饰过去。倒是不影响他甩袖开扇，潇洒的扇风。 一众看过来的姑娘迷直了眼。 “天啊，这一拨来的不像是那些个没看头的糙汉子，长得真是俊俏~” “本以为边儿上那个骑马公子已是非凡，没想到刚下来的这个更是玉树临风！好想嫁给他呀~” “不晓得那位公子是不是如面容般多情，那样说不定会相中我呢！” “别痴心妄想了，凭你也配？” “我不配，你就配了？哼！” 沐青颜瞧着人群中隐约有点要打起来的趋势，汗颜的扭头，朝着一位面色看起来沉稳的大哥询问。 “这位兄台，请问附近……” “谁跟你兄台！少跟老子套近乎！”男子突然暴躁起来，若不是沐青颜跳得快，恐怕要被正面喷唾沫星子。 “哦哟……”她用折扇挡住脸，无奈道，“大哥，我只是问问附近的酒楼哪家好吃而已，你何苦这般？” “何苦这般？老子的媳妇儿都在你后面跟着呢！你说老子为哪般？！” 男人气的鼻孔都大了不少，这话让沐青颜茫然的眨了眨眼。 他媳妇跟着自个儿干啥？ 回头一看，明白了。隔着几步路的距离，有几个女子面泛桃花的在跟自己抛媚眼…… “……打扰了。” 趁着大哥要动手之前，她已经飞身追上了马车，余下大哥在后面破口大骂。紧接她回头，就瞧见他被壮实的妇人锤了两下，老实了…… 仓格镇果然是民风彪悍啊~不然这么多侠士或者门派涌过来，镇上老百姓若是太弱势，恐怕就遭殃了。 不过，这儿倒是瞧着没有什么影响的样子。 观月看着小师妹恹恹的小脸，笑的毫不收敛。 楚云澈听见动静拨开窗帘打量，就见沐青颜在边儿上跟着走。 “你怎么下来了？” “闷得慌，下来逛逛，主要得找家看起来不错的酒楼用膳啊。大家应该都饿了~吃饱喝足休息够，才能应对突发状况嘛。” 楚云澈一想也是，看了看飞羽他们，没等开口，两人立马答应。 “同意！先找地方填肚子！” 的确需要休息。 找了一处酒楼，程武和李故主动留着看守马车。反正主子不会饿着他们，一会儿肯定给他们外带饭菜。 －－－－－－题外话－－－－－－ 晚安安 396 我也要进去！ 这里的酒楼瞧着装潢有当地特色风格，菜色也是别有风味。 一行人吃的分外满意，临近吃完时，打包了两份饭菜装入保温食盒。众人刚好吃完，拿着食盒结账离开。 为了让程武和李故专心吃饭，楚云澈和飞羽来驾驶沐青颜坐的马车，让出位置让二人可以在车厢内吃。 因为有海棠在，飞羽没有丝毫不满，任劳任怨的。 “海棠姐~你热不热？我去找地方买点冰放到车厢里给你降温好不好？” “海棠姐，你渴不渴？我瞧见有家果汁铺，水果很新鲜的样子，压出来的果汁一定很好喝！” “海棠姐，你累不累，要不我进去给你敲敲腿揉揉肩膀如何？” “海棠姐……” “齐飞羽！你再吵闹就滚到另一辆马车上，换锦程过来！” 沐青颜忍无可忍的怒了，她恨不得直接上脚给这货直接踹下去！ 太嘴碎了。 “海棠姐！你快管管清酒，这家伙嫉妒我跟你搭话，就是眼热我能与你这般聊天~” “……”沐青颜手腕翻转出一枚淬了蒙汗药的银针，冷笑，“我现在坐在海棠师姐身边，眼热你个车厢外面驾车的家伙干什么？” “你——”齐飞羽气急，却反驳不出口。 即便不用看，都能感觉得出来，这位一口气上不来，脸被憋的通红的样子。 楚云澈幽幽的补刀：“你惹她做什么？说又说不过，自讨没趣。” 齐飞羽：“……” 海棠噗嗤一下笑出声。 这个飞羽真的是很有意思，可惜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但她看得出这位是真拿自己当姐姐爱护，所以她也不介意多个弟弟。 “好了，你们两个闹什么？大街上这么多人，也不怕别人瞧着笑话。” 沐青颜懒懒的打着扇子扇风：“师姐，那小子刚才嚷嚷得劲儿，一个街道估摸着都要听过了。你看他像是怕被笑话的么？” 海棠捏着下巴点点头：“言之有理。” “所以我们一起笑话他吧~”沐青颜笑眯眯道。 “？？？”齐飞羽捏着车帘探了个脑袋进来，怒目瞪视，“你少跟这儿带坏海棠姐！” “呵……”少年，你的海棠姐还需要她来带坏吗？ 海棠掩唇娇笑。 “你这是啥态度？你……哎哎哎，肖兄，你拽我干什么？我还没多看几眼海棠姐呢！” 飞羽的脑袋被一只大手扒拉回去了，不用问也知道是楚云澈干的。 “看什么看？男女授受不亲。不该你看的少打量。” “？？？”飞羽大受震撼，“那清酒呢？那小子也在里面，你咋不把他拽出来？” “她是……她与海棠师姐自**好，说是师姐带大的也不为过，再说还有清酒的随从在，能与你相比吗？” “哦……那这样的话，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啊！我也进去呗~” 楚云澈拍开他想掀帘子的动作，冷冷的瞪他。 “三个人了，加上你太挤。” “凭啥！我也要进去！” 沐青颜冷哼的声音从车厢内传来：“凭先来后到，凭你打不过我。怎么，不行啊，你有意见？” 397 那你们两个去吧 飞羽咬牙切齿的喝道：“呵！没意见！发发牢骚也不行啊？” 沐青颜哈哈一笑。 用最嚣张的语气说最怂的话。 “行，当然行。” 海棠瞧着他被欺负，避免他自闭，总算开口转移话题。 “好了，今夜先在离姑苏山脉近一点的客栈落脚，抽几个人出去打探一下情况，好歹摸摸底。” 有海棠姐开口，飞羽感动不已，顿时觉得方才的委屈烟消云散，就算再受点气也值了。 谈及正事儿，沐青颜也认真许多。 师姐说的很中肯，打探一下有备无患，她当然没什么意见。 “我去打探吧，只要不是高手多的正面冲突，我都能保证全身而退。” 她在沐家憋了许久，难得有机会出来放肆一下，怎么能不抓住机会呢？ 海棠是知道她实力的，不过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去。 正琢磨撺掇楚云澈跟着，就听见车外的楚云澈低沉的声音传来。 “我陪清酒一起去。” 他不想劝解青颜留下来当金丝雀，既然她想去，那他陪着就是了。 沐青颜显然发现了这点，笑的眉眼弯弯。 肯尊重女子的男人，在古代并不多见，这男人综合素质真的很不错。 海棠见自家小师妹笑的眼梢弯弯的模样，禁不住感叹。 小丫头长大了啊。 “行，那你们两个去吧。” 楚云澈的实力不容小觑，这小子可是师父都感叹不已的天赋，关键他比同样有天赋的小师妹勤勉多了…… 啧，反正这俩人实力足够，再说是去打探前路而已，危险性不大。 让小师妹和云澈师弟多点儿独处空间挺好。 说不定能多促进一下感情呢？ 哎呀，她还真是很想早点看看，小师妹穿嫁衣的模样呢~ 沐青颜张了张嘴，本来想问要不要再带一个，但想想只是探路也不必要太多人去。有她和云澈足够了。 “行行，我也同意，他俩去足够了~我去前面通知一下。” 飞羽乐呵呵的应和，跳下马车就小跑到前面传消息游说去了。 没有清酒那家伙老和海棠姐形影不离的，他一定可以多和海棠姐聊聊天的。 哎嘿，真不错~ 楚云澈对于这个决定非常满意。连带着看飞羽都顺眼了一些。 其他人对此没什么意见，就连本该阻拦的程武和李故都没有话说。 他们能说什么？ 他们可是见识到了自家二小姐的武力值比他们都强悍，哪儿还有不放心的？ 再说了，就算拦着，他们拦得住吗？ 又打不过…… 唉，太挫败了。 程武和李故这两天心态很佛系，尤其是山贼事件过后。 开始还觉得他们两个在这队伍里，怎么也算个中上的水平。结果大错特错。 二小姐就不用说了，她那三个看上去很漂亮很俊美的师兄、师姐，怎么也不可能比二小姐差吧？ 锦程的战斗力他们见识了，也在他们之上。 经过昨晚那一战，他们觉得，自己也就勉强跟飞羽能打个不相上下，竟然连小姐身边儿的那个侍女都未必打得过了…… 啧。 武生无望了吧？ 但飞羽的身份是轻语楼明面儿上的楼主，又是二小姐结交的好友。所以，出门在外这两天，那些个粗活儿，他们非常自觉地主动担起来。 至于外出吃饭啥的，也非常主动的留下来看马车。 人啊，贵有自知之明。 398 打探 替换着赶了一下午马车，到了傍晚太阳落山前，找了一家条件不错又刚好客房够他们住的大客栈。 这儿的消费水平相对偏高，多数江湖中人不愿意住这种客栈，而门派的那种也不可能集体包下这么贵的住处。 于是，今夜他们可以奔放一点的一人一间房了。 就沐青颜和梨雪是两人一间。 这里热水充足食物丰富，吃了一顿色香味俱全的晚膳，又舒坦的跑了个澡，人生圆满。 不过这里鱼龙混杂，到底还是要多多小心的。 大家非常留意的保护自己。 就在众人舒坦享受时，沐青颜和楚云澈已经换好了夜行衣，如幽灵般来到了姑苏山脉的山脚。 沐青颜看了一眼楚云澈。 【这儿人不少，应该是门派的。】 楚云澈点点头，的确是门派驻扎。 有的门派不愿意花多多的银子包下客栈给弟子居住，自然就只能是在姑苏山脉的边缘地带扎帐篷入睡。 当然，这类人也是实力强横不怕人打秋风的自信。 一般这样的门派，倒是不易得罪，她和楚云澈达成共识，在一边儿听了听梢。 类似于这样的门派不算少。 不过也不全是因为自身实力强横，有的门派不够厉害也没多少余钱，所以也会驻扎。 只是，占不到好位置驻扎就是了。 总归能有个落脚地，每个门派驻扎地隔着一段路，看起来井水不犯河水的样子。 倒显得意外和谐。 也对，从那墓显现出来，这里的人就没少过，每日打斗不断。 但夜里也需要休息，所以像是商量好似的休战，养精蓄锐。 沐青颜和楚云澈两人一起看的进度略慢，不过谁也没有提出要分开去盯梢。 转了大半圈下来，两人倒是意外的默契提高了不少。 到后面甚至简单的交流已经完全不需要灵识传音，也可以无阻碍的理解对方意思。 这样的变化，楚云澈是喜闻乐见的。 他眼中的笑意就没停过。 看的越久，就偏于深入了些，敢在内里驻扎的门派个个儿都不好惹。 甚至有两次，两人的行踪被人察觉，幸亏闪得快才没有被飞来的镖打中。 沐青颜本想多看几处，但楚云澈不想让她冒险。 凭他们两个人，面对这种大门派，还是不好硬来的。 若是让几个门派一致对外的利益暂时合并，那倒霉的就只会是他们两个。 他不允许这种意外发生。 沐青颜还有点小不甘心，对上他认真严肃的眉眼，也败下阵来。 【行，知道了，听你的，先撤。】 楚云澈松了口气，笑着点点她的鼻尖，带她往回走去。 沐青颜知道他的担心，不然也不会同意了。 回到外缘地带，已经避开了那些门派的警惕范围，这才摘下来口罩。 “你呀，好小心哦。” “毕竟是跟着你呢，我可不想让你有一点受伤。别说海棠师姐不会原谅我，我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沐青颜嘿嘿一笑。 “算你识相。我知道你的意思，不然也不会乖乖跟出来呀！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若我自己或许不敢乱来，但有你在，我觉得还能再打探几个嘛！” “你倒是对我挺有自信。可惜我却不敢拿你的安危做赌。”楚云澈苦笑。 399 不出意外被盯上了 “嗯，理解万岁，先回去吧，大家估摸都等着消息呢。” “好。” 他们飞身离开后，没有注意到远处有两道身影，一高一低立于树丫上，正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真不要上去打个招呼？” “有什么可打的，让他们知道咱们也过来，那丫头估摸该埋怨我了。” “你呀……”分明是怕他们拘束了。 “不必理会她们，咱们换一处客栈入住就是了。” “行，听你的。” 二人回到客栈，汇集众人到一个房间里，在纸上画出他们勘查到的地形。还有探到的一些门派特点一类的资料信息，一些不足为惧的就暂且忽略不计。 简要整理过后，众人都暗暗记在心里。 确定了明日出发的路线走向后，大家各自回房休息。 梨雪见她回来就立马要了一桶水给主子沐浴。等她和众人商议完了，刚好水温不冷不热。 沐浴过后，沐青颜心情好很多，和梨雪聊了聊天才换好衣服和衣而眠。 一早爬起来，舒坦的伸了伸懒腰。 仓格镇这里气候清爽宜人，背靠姑苏山脉，只隔着几公里路程，民风彪悍基本家家都有猎户。 梨雪侍候她洗漱，修饰脸型。把柔美的女子眉眼改成如男子般的硬朗。 “主子，今儿咱们就进山吗？” “嗯。出来的日子已经是第三天，最晚后天一早就得往回赶路。” 她歪头看了看窗外，藏在晨雾之中的重山，朦胧而神秘。 “主子，出来五六天，基本都在赶路了。” 梨雪叹息一声，能出来是挺好的，可是出来路上不好受，实在是麻烦。 这话沐青颜也很认可。 和现代的交通没法儿比，再怎么修缮也是落后的。不过，比不修强得多…… 好歹路修好一些可以加快进度。下了半夜雨也就走泥泞路麻烦一些，官道比较通畅，不然明天也未必到得了仓格镇。 “出来晃一圈就很不错了，等以后沐恒估计就舍得放我去远一点的地方了。有一就有二嘛~” 她都盘算好了，有今天这个突破口，以后不愁出不来。 今天进山，大家奔波了两天三夜就是为了这一刻，休息一夜后，精神十足。 仓格镇这边儿挨着姑苏山脉，所以物产丰富。天上飞的、林里跑的，还有水里游的，有人买那就肯定有猎捕的。 吃得七八分饱，便停口准备上山。 山里路不好走，马车是一定不能用的。但他们不缺钱，楚云澈大手一挥，租赁了马匹。 同样清早进山的人不少。 像他们这般一队每人都有马的土豪样子，属实惹眼。 顶着艳羡的目光，一行七人穿着干练的骑行装进入山脉。 其中也有一些意味不明的。 “里面有个女人身段儿着实不错，派人盯着点儿。在不影响任务的情况下，若是能趁乱将那女人得手，尊上想必会很喜欢这份礼物。” “堂主英明。” 海棠瞳眸流转，察觉到了令她不舒服的眼神，嫌弃的蹙眉。 边儿上的沐青颜轻笑道：“师姐，你又不出意外的被人盯上了。” －－－－－－题外话－－－－－－ 今天出去一趟回来晚了。唉，写的有点儿瓶颈，等下多捋一捋 400 进山 “真是的，早知道还不如换身儿男装呢。” “天真了，师姐~”沐青颜促狭的朝她眨眨眼。 一边儿的飞羽殷勤凑过来：“海棠姐，这会儿刚出发，返程换身儿衣服也是来得及的。” “你傻啊？不该盯上的都盯上了，再换也没什么意义。” 卢彦明翻了翻白眼鄙视了兄弟，然后谄媚的看向海棠。 “海棠姐，你放心，有我们保护，定然不叫那些贼心不死的东西铩羽而归~” 观月笑了笑，见怪不怪的朝前走去。 他得打探一下四周的安全性。 沐青颜则是落在末端，和楚云澈一起垫后守卫后方避免偷袭。 楚云澈看了她一眼，问道：“你好像并不担心海棠。” “她又不是头回被盯上了，”她不在意的摆摆手，“放心，她有经验的很……” “海棠是不是……不喜欢穿男装？” 沐青颜斜睨他，忽的一笑。 没有开口回答，只是跟他送了灵识传音。 【师姐长相太惹眼，成熟女人的魅力化妆也不好盖住。她男装也很美，照样会被有特殊癖好的男人盯上。所以她干脆一直女装，懒得改扮了。】 楚云澈：“……”哦，就是怎么样都遮不了美呗。 那，他觉得青颜的美也是无法用化妆来遮住的。 他眉眼温柔的望着她，沐青颜察觉到他的目光，不好意思对视。垂眸戳了戳扒在她怀里的洛幽，转移注意力。 洛幽昨夜估摸着是出去乱窜的缘故，现在太阳初升温度提起，让有些怕热的洛幽恹恹的半阖着眼。 小家伙这是有点累了，假寐补觉呢。 万幸它没什么起床气，等会儿进了山给它抓只小鸟补补身子。 程武和李故武力值不够，沐青颜担心这次进入中段有什么不可避免的意外，万一导致他们会受伤，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没让他们跟着进山，留在客栈里看管行李。 一行人就这样进了山，前后不可避免的有一些跟着的人。有的是借他们在前探路，还有的是暗中盯梢。 沐青颜她们开始走的不快，商量定了便甩鞭子纵马骑行，一下子与后面人拉大了一截。 甚至连前面的人，都飞速甩到身后了。 借他们探路的人傻眼不少。 “闹呢？他们就这么直挺挺冲进去了，是不怕死还是艺高人胆大啊？” “还用说么，肯定是艺高人胆大呀！里面都敢带这么漂亮一个女的同行，这不就是自信能护她周全么？” “啧啧啧，真横啊，如果真是实力强劲，今儿个可有热闹看了。” “这一天天的热闹还少了？那些个门派天天斗来斗去，今天这几个、明天那几个。可真是不嫌累，我遇见的几个猎户都不好进深了打猎，生怕殃及池鱼。” “不进就对了。进去也是个死，中段那些个门派自个儿都不够分的，哪儿还愿意让猎户去凑热闹捣乱？” “哎哟，别说这个。咱们还是趁早进碰碰运气吧！万一倒霉的碰见实力强横的，今儿个又得无功而返。” 这些人有的嘀咕抱怨，有的默默前行，没注意到有两道身形如轻风般从树上飞跃而过…… 401 这届盯梢的不行啊 好几个盯梢的人无声无息的运功追上。 不过，半道上有个暗梢突然闷哼一声，吃痛之下踩不住落脚点，一头朝下栽去。 和他一同的没想到有这突发情况，以为是其他几个盯梢的人出手。 这也太不讲规矩了！ 心里发怒抬手就甩出去几道毒镖，没全中，但也有两个中了镖一头栽下的。 还没来得及得意，他眉心就中了一枚银针。 其他几处的人，与他同时倒下。 一道青色裙衫的女子翩然而至，望着眼前人笑道：“你倒是比我还快，老狐狸。” “活这么大岁数又不是白过的。这家伙倒是帮老夫解决了两个。” “走吧，后面人估摸快上来了。” “好。” 女子柔声询问：“要绕偏路还是暗中跟着保护那帮孩子？” “走偏路吧。那帮崽子又不是吃素长大的，跟着说不定会被察觉，倒不如咱们先一步。在她们前面先去扫点儿障碍。你觉得可好？” “嗯，依你。” 话音未落，两人原本站立之处，已经没了人影。 二人离开半盏茶的功夫，那些晚到的人才陆续有人来到这片区域。 看到地上有人的尸体，一摸还是温热，当即就有胆小的改道而行。当然也有胆子大的，无所畏惧继续直行。 这些已经走在前路的沐青颜一行人并不知晓。 她们还在感叹后面盯梢的好菜。 “这届盯梢的不行啊，咱们骑马也没有特别快嘛，怎么就一个都没有追上来的？” 海棠轻啧一声：“谁知道呢？反正咱们不大意就是了。” 沐青颜看了一眼带着面遮的师姐，啧啧有声。 带了面遮的师姐反而更多一种勾人的魅力，尽显神秘。 真是不晓得，她师姐这样的尤物，以后到底会便宜了哪个交好运的男人…… 观月抬手作了个手势，示意大家慢行降速。 缓和下来速度后，沐青颜看出从这里开始，越往中心走，驻扎门派的实力越强横。 沐青颜捏了捏下巴，歪头看看楚云澈。 “你说，我会不会在这儿遇到我早先有仇的门派？” 楚云澈好笑望她：“十之八九。” 姑苏山脉里有不少好东西，但每日能进去的时间有限，据说那些普通一点难度不大的都被分抢的差不多了。余下的绝对是个顶个儿的好东西。 没有哪个不垂涎的，就算是佛门也有垂涎……哦不，慕名而来的。 因为有传闻说姑苏山脉里，有人看见了元兴大师的舍利子…… 还有的说是看到了失传已久的佛经，大有来头的佛珠串之类的。 每一样都足以引起佛门众人的狂热追捧。不管是打口号还是带有目的性，每日来的人当然不少。 之所以这里没有到人满为患的地步，有多种原因。 能有运气拿到宝贝，也得有实力受得住宝贝，否则就会被半道截胡。 有文明点儿的会选择游说，以物换物或者花银子买等等。 半道截胡的居多。 所以多数人能得了宝贝，不管几样，见好就收的比较普遍。不是谁都实力那么强横可以守得住宝贝，就算是门派之中也暗藏贪婪之辈。 402 宋叔 早先一些得了宝贝的，已经有不少是见好就收的离去。 这会儿留下的，要么是过于贪婪的，要么是什么都没得到不甘心就这样离去的。还有的，是来伺机捡漏的。 沐青颜一行人越往里走，越觉得身上被扫视的视线众多。 但他们一个个心理素质都很强硬，并不畏惧这些扫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落在末端的沐青颜和前段的观月都散发着强有力的威压，武力震慑是极其有效的。 那些个想动歪心思的，怎么也得掂量着点能不能打得过这两人。 关键是有这样强横实力，背后肯定是有大势力扶植，断断不能轻易得罪。 于是，她们沉着平稳的，从这里门派的外圈向内前进。 无人敢上前随意搞事。 毕竟他们的主要目的还是在与姑苏山脉里的宝贝，暂时与她们还没有直接冲突，没必要随意得罪一个不知底细的强横队伍。 他们的精力，主要是得留在争夺宝贝上。 越往里走，已经走到了昨晚探路时没太深入的地方。 只靠她和观月两人，怕是震慑不够，已经有眼神晦暗不明的人躬身跃跃欲试了。 楚云澈安抚的看她一眼，瞬息间释放出威压，直接盖过了沐青颜两人的强度。那些跃跃欲试的人瞬间被人拽住，显然是不想犯险了。 即便如此，仍旧有不少人的目光在打量护在中间的海棠。 有好奇，有垂涎，更多的是贪婪…… 沐青颜默默苦笑。 这帮家伙，真是不知所谓。 如果让他们知道这一队人里的最强战力其实是海棠姐，估摸着他们下巴得惊掉吧？ 好在，进入这里也不完全都是不认识的。 观月左右打量，终于在靠中的位置看到了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大叔，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那大叔显然也瞧见了打头的观月，连忙上前迎接。 “哎呀，你们来怎么也不跟宋叔说一声？我好派人去接你们呀！” 宋叔担心的打量了一下一行人，没有注意到熟悉的小丫头，奇怪的看向观月。 观月尴尬一笑，急忙用灵识传音告诉他末端的那个少年就是小师妹扮装的。 络腮胡宋叔瞬间笑出声。 “好小子！连老子都差点儿糊弄过去了。” 他是知道青颜喜欢易容的。 沐青颜咧嘴嘿嘿一笑，主动凑过去：“宋叔！许久不见，想我没？” “想了想了，你小子也不常去找宋叔玩儿。叫宋叔好生寂寞~” 络腮胡宋叔哈哈一笑，抬手拍了拍沐青颜。 那蒲扇大的巴掌好悬给沐青颜打吐血。 亏得她面不改色了。 沐青颜扫了一眼四周，笑道：“哪儿能啊，这话叫宋婶子听了八成是要生气的吧？宋叔，你胆子越来越肥了。” 闻言，宋叔尴尬的挠挠头，可是不敢再开玩笑了。 “玩笑玩笑，你莫要当真。有你宋婶子陪着我，哪儿会寂寞嘞？” 这回轮到沐青颜哈哈大笑了。 宋叔看着众人不好意思的赶紧转移了话题。抬手示意他们走这边儿。 “走，先去我那边儿坐坐，叙叙旧也好~” 403 千刃帮 多数相熟，看得出他不好意思，大家自然不会过分。 这儿的确不是说话的地儿。都到这里了，有相熟的靠谱的门派，那当然要凑过去说说话，也不叫别人小瞧了。 锦程还有点犹豫，不知该不该凑过去。 毕竟他还不完全是这伙人的同伴，只是临时组进来的，去人家相熟的门派是否不大合适？ 颇有硬凑的嫌疑，万一惹得人家不快怎么办？ 卢彦明也是一样的想法，他和这边儿不大熟。但他性格比锦程要随性热络一点，所以看着肖兄过去，那他自然可以跟着了。 见锦程犹豫，卢彦明拉了他胳膊一把。 “锦兄弟，走呀~” 这一声，让沐青颜注意到，意识过来忽略了锦程，连忙给边儿上的飞羽递眼色。 飞羽到底八面玲珑一些，不至于完全沉浸在海棠姐的美颜之下。 分外自来熟的揽住锦程的胳膊，拽动过来。 “走吧，一块儿啊~” 锦程一开始看卢彦明叫他还有些犹豫，但飞羽叫他，那就一定是认可了。 没矫情，点点头就跟着过去，听人介绍。 络腮胡大叔名叫宋勤，是千刃帮的一把手，哦，二把手是他媳妇儿杨雪娇。 不过杨雪娇是个聪明的女子，宋勤是个武力值高却不大爱动脑的，最好的优点就是爱听媳妇的意见和建议。 所以千刃帮是近几年的新兴帮派，发展起来后，却不弱于一些老牌势力。 杨雪娇见她们来，知道了情况，热情的拿出存粮食物招待。 沐青颜她们是吃七八分饱上山的，跑了这一阵肚子里略空。倒也不太客气，抓着香香的肉干就往嘴里塞一块儿。 她很喜欢千刃帮的气氛，早年闯荡时，甚至还误打误撞的在千刃帮里蹭吃蹭喝了一阵子。 “嫂嫂，你别忙活，快坐下唠唠嗑。” 楚云澈是没见过她跟一个江湖人亲昵这般，好奇的打量了一眼宋勤。 他对这位不算多熟，不过知道他与叶师叔名下的灵霄谷有些合作，就是没想到青颜与这里人关系挺好。 猜想着肯定是早年闯荡时结下的缘分。 思及至此，他竖起耳朵认真听她们谈话。 杨雪娇大方的坐在边儿上，笑着看了一圈众人。 “海棠还是如初见一般的貌美，着实叫人羡慕。”小青颜现在是男装，不能夸貌美。 “嫂嫂客气了，你也是貌美的很。想当初我使劲儿劝着宋叔，这才大着胆子追求你的。现在想想，我算半个媒人了。” 宋勤憨厚一笑：“是嘞，不然哪儿讨这么好的媳妇？早先让她当二把手帮里人不乐意，后头都服了。哈哈~现在谁还敢说一句雪娇的不是？老子得跟他拼命！” 杨雪娇满眼温柔，却嗔怪他一句：“当这么多人面儿说这个，也不臊得慌。” “有啥的，我就觉得你好，就要说出来，最好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有你这么好的媳妇儿才好！” 宋勤咧嘴露出满口白牙，这憨厚又耿直的模样却让沐青颜和海棠禁不住艳羡。 沐青颜忽的收到一条灵识传音，低醇缱绻的声线让她心尖儿一颤。 【我也觉得你好，可惜现在还没机会与别人炫耀你，希望将来会有这个机会。】 －－－－－－题外话－－－－－－ 甜丝丝~晚安！ 404 的确有古怪 这个男人，忒会撩了。偏偏他眼神认真而虔诚，撩而不自知的模样更让她心动。 【你这人，少来这套，我可没那么容易被你糊弄。这些话你可有对别的女子说过？】 【不曾，这话只对你说，以后也只对你说。】 沐青颜脸庞又红了几分。 遭不住啊。 【一般说这种话，不得发个誓言表明心迹有多么的坚定不可摧吗？你怎么不发誓？】 【起誓显得心虚，说的再多，末了做不到的也不在少数。我只管认真承诺了，就一定会做到，否则就不会承诺。】 君子一诺，值千金。 沐青颜莫名就明白了这句话的意义。 却也不好意思接他的话，这时候她是不能随意回答，因为他已经给出了承诺。 不过她知道，即便自己不回答，他还是会一如既往的陪伴自己。 沐青颜觉得自己考察的差不多了，这趟姑苏山脉之行回去后，应该就会给出答案。 楚云澈抿了抿唇瓣，还想与她说前几日入宫的事情。 宋勤和沐青颜搭话，让他不得不收敛话匣子。 “这个……清酒小兄弟，我这儿有些酒，你要不要来几口？” 他还记得这个小丫头喜欢喝些酒的。 沐青颜瞄了一眼楚云澈，见他眉宇间带着提醒，她笑了笑。 “宋叔，我就不喝了，一会儿进山呢，别误了事儿。” “你呀，瞧瞧，还不如人家一个半大的小伙子懂分寸呢！”杨雪娇嗔怪的瞪了一眼丈夫。 宋勤摸着后脑勺嘿嘿傻笑：“行行，这不是高兴忘了么？” 沐青颜看了看海棠，和观月，二人明了。 “宋叔，你们在这儿驻扎多久了？” “哦~我们来的略晚，也就驻扎了三四天，能抢到这位置稍稍带点儿运气。嘿嘿~” 观月笑呵呵的捏着酒杯敬他。 “千刃帮有实力，团结一致，能在这个地段，一点儿不出所料。就是不知，这姑苏山脉到底有什么门道儿？听各路传言，觉得邪乎的很。” 海棠也附和询问：“我们昨日刚到此地，不甚了解，还得厚着脸皮请宋叔解惑。省的……两眼一抹黑似的乱转。” 宋勤是与她们有交情相熟的，告诉她们无妨，就是得看看杨雪娇，是问妻子的意思。 见她点头，宋叔这才坦言，小声与他们说道。 “我们来这儿时间不久，多的门路没摸索到，不过小门路知道一些……” 听宋勤说完，众人这才明白。 也不怪别处把这个姑苏山脉传的邪乎，的确有古怪。但架不住诱惑多，来的人一拨接一波。古墓每日都有不固定的时间开启，能进入的人数倒是没有太大限制。 不过，经过这些时日的前人经验，已经可以总结出几个要点。 每次开墓进去的时间不能超过一个半时辰，否则就会被关死在里面。第二日其他人再进去查看，就只剩下了无生息的死尸。死尸遍布青紫的诡异蛇斑，表情可怖，看得出死的很痛苦。 另外，武功太弱的人进去会承受不住里面一些宝物初次开启时的威压，有的人可能会被当场眼鼻流血而死。 405 都是珍贵经验 一些初级中级的宝物已经被人取走，但还有一些十分高级甚至极品的天材地宝，却仍旧没人能取得走。 因为到这种级别的东西，已经是要有守护兽来保护。以此也能吸引来垂涎的人或者其他兽类，进而捕食为腹中美餐。 越厉害的天材地宝，也会有十分强横的守护兽来维护。 这也是为什么一些天材地宝的名头流露出来，却至今还没人能取走的原因。 实力不够，打不过守护兽啊。 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禁忌了。 但宋勤说的这些，也足够众人消化的。 卢彦明眨了眨眼，他派来的人也只是小股人马，不适合在靠近的好位置打听太多。所以宋勤说的那个进去时间，以及内里的具体细节，他都是无从得知的。 因为这些属于内部的高等秘密。 都是经验，知道的越少，竞争对手就越少。 而这些经验，也是千刃帮经历血的教训，和多种方式的打听才得来的。 大家听完都陷入了沉思，而锦程更是暗暗后怕。 当初他想法确实是天真了，竟然想着自己一人闯入，现在看来，结伴是十分正确的选择。 这里面很多是他打听不来的，试想他不知那些注意点，能活着出来的几率很渺茫。 再加上神剑落英的名头那么大，她的佩剑流云，岂能是随便什么人就能带走的？ 沐青颜暗暗地咂嘴，她能看到卢彦明和飞羽的诧异以及后怕。 显然，有些事儿他们也打听不到的。 提早知道这些，或许可以让她们少走许多弯路，少受伤亡。 “多谢宋叔和婶子的慷慨告知，我们也不能白听。您这么坚持在这儿守着，想必是有什么宝贝志在必得吧？” “啊……确实是有一件。”宋勤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本来是想凑凑热闹碰运气，瞧瞧能不能得个宝贝提高千刃帮的实力。却不曾想能在第一次下墓之后，听别人说起见到过双白流星锤。” 观月讶然的看他：“这，这不是宋叔你祖爷当年用过的武器么？怎么会在这里面出现……” 宋勤苦笑。 “这我哪儿知道怎么会在这里啊？可既然知道了，我这个不肖子孙就不能坐视不管了。” 观月沉默，这确实是不能不管的。 海棠想了想，询问道：“那你们停留此地许久，想必是见过了吧？可有了解流星锤的守护兽吗？” “了解的，只是很不好对付。这些天我们每次都会去，但折损不小，落败而归。” 宋勤叹息一声，神情郁郁。 万一拿不回祖爷的这件宝贝，他可真是无颜面回去祭拜祖爷。 杨雪娇感受到他的低落，站到他身边，不顾忌的握住他的大手，鼓励的望着他。 “怕什么？是咱们的就是咱们的，你的坚持也并非无用功。瞧瞧，老天这不是给你送来助力了么？” 宋勤疑惑的眨眨眼，顺着杨雪娇的目光看向面前的一行人。 “这，这可使不得，他们还都年纪轻轻的，犯不上为了我的事儿冒险，若是伤着了，我可怎么跟叶老爷子交代？！” 406 忌惮 他的确是有心动，但想想这风险，他属实承担不住。 这些人在他眼里还是年轻一辈，哪儿好意思找他们陪自己冒险的？再说这些小家伙也不是轻易能请的。 杨雪娇无奈。 方才她听得出海棠的话语中有些想帮忙的意味。所以她就主动跟丈夫提提建议，主要是对这一行人的战力很清楚，个个儿的武功都不差。 她掂量着，她和丈夫也就能轻松的打过飞羽和卢彦明…… 先前见面，还能打得过青颜。现在倒也看不出深浅了，显然已经在她们之上。 还有那个抱着剑默默无言的男子，她预估着这位的战力不小，丈夫应该比这人勉强占优一点。 这样高的总战力，若是能拢来帮忙，定能成功。 只是丈夫不愿意，她自然不好勉强。 不过，海棠却笑眯眯的，她和小师妹方才对视已经达成一致。 都得了人家这么大个好处，哪儿好意思白听？ 正想开口，却察觉到有一股人朝这边走来，几人暂时闭口，静观其变。 来的人，可以看得出应该是另一股势力的人。 领头的一手叉腰，目标明确大马金刀的走来，甚是威风的模样，扬着下巴垂眼看人。这角度很让人觉得不适。 沐青颜蹙眉：“宋叔，这人谁啊？” “找茬的。”宋勤笑了一声，便收敛了温和，冷声骂道，“姓吴的！你他娘的又来做什么？这会儿还没开墓，要闹到进墓的时候，老子奉陪到底！” 被骂的吴奇丁点没负担。这话儿他耳朵都听得起了茧子。 “哟，没啥事儿老子就不能过来遛遛弯儿？这地段你又没买下，不是你的山头儿，老子就愿意过来晃悠怎么了？” “你……”宋勤动嘴当然是说不过他的。 毕竟这里他确实是没买下来地儿，但各有各的规矩，他们眼下占着，那就是他们的地盘儿。 杨雪娇拍了拍丈夫的肩膀，今儿个还有贵客在，不适宜跟这家伙起明面儿冲突。 一会儿就要开墓了，当然得留着力气用来办正事儿，浪费在这家伙身上的精力，可没什么意义。 保不齐这家伙就是故意过来扰乱丈夫心态的，之前他常这样做，不足为奇。 不过这家伙通常是下午才来，今儿个上午竟也凑过来。 杨雪娇看了一眼旁边的众人，心中有底。 想必是过来打听的。 估摸着，就暗自忌惮青颜这一伙儿人。毕竟，看不出来底子，能不怕么？ “吴奇，今日我们千刃帮来了贵客，不想与你多做纠缠，不如速速离去，一如我丈夫说的，进墓里手下见真章。” 吴奇呵呵一笑，不买他的账。 “这有什么可怕的，我不过是来遛遛弯儿罢了，这么急着赶人做什么？难道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一边儿说着，眼神儿还不停的朝着边儿上的海棠打量。 怨不得他不老实，人群之中，一身娇俏水红色骑马装的海棠格外惹眼。一眼就能看见她，想不注意都难。 “我们这儿能有什么秘密，招待几位远来的朋友罢了。”杨雪娇话没说满，含糊的话，反而让吴奇更加忌惮。 407 开墓了 “远来的朋友？我与你们也算是交道不浅，怎么不知道你们还有这几位深不可测的朋友？” 吴奇不大信这些人是朋友，他实力比宋勤高些，却苦于没有杨雪娇这样的智囊在身边儿指点。 可惜杨雪娇是宋勤的媳妇儿也是逆鳞，挖是挖不走的。 他在墓中与那宋勤一前一后的看到了流星锤。那可是好东西，虽说他用的不称手，但是不妨碍他盯上这么个好武器。 关键宋勤若是能得了这件宝贝，他们地虎帮岂不是战力比不及千刃帮了？ 他可不能容许自己的帮派被宋勤的千刃帮赶超过去。 那他以前吹出去的牛皮，就要变成被别人嘲笑的笑柄了！ 沐青颜打量着吴奇，眉眼微微眯起。 瞧着宋叔对这人的态度，就知道平时没少结怨。 关键宋叔这人是个讲义气的，是非分明，可见这吴奇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不，宋叔直接开怼。 “老子跟你有什么交道？还、还不浅，打架的交道的确不浅！”宋勤将众人护在身后，气吼吼的喷了吴奇一脸唾沫星子。 吴奇怒了，嫌弃的擦了两下脸，拽出手里的砍刀就要干架。 宋勤当然不惧他，防着这手呢！ ‘铛’的一声铮鸣，两人的大刀已经对上，谁也不让谁。 沐青颜生怕宋叔吃亏，动身上前，杨雪娇却淡定的拽住了她：“打不起来的，放心。” 果然，那吴奇的怒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一用力将宋勤震开，两人皆是后退了一步。 “反应不慢啊！呵！” 宋勤冷笑：“是啊，毕竟你喜欢来阴的。” 吴奇听得出他话中的嘲讽，撇了撇嘴，知道此行问不出什么，准备反嘲讽几句就走人。 却听得一声熟悉的轰鸣，脸色一喜。 众人齐齐的朝声源方向看去，沐青颜等人头回见，更是好奇不已。 “什么声音？” 宋勤给她们解说：“墓要开了，每次开墓都会有这个轰鸣声做预兆，我们准备下墓，带你们一起免得吃亏！” 说着，看了一眼吴奇，满是警惕。 墓开了，吴奇当然也懒得跟他们在这里废话，丢下一句‘走着瞧’，就匆匆回到自己的占地准备。 海棠嫌恶的拍了拍周身，被那家伙多看几眼，仿佛要沾上什么脏东西。 “什么东西啊？也敢来这儿耀武扬威的，胆子不小。” 那人估摸着是来试探的，但在众人看来，更像跳梁小丑…… 有点儿机敏度，但不多。 飞羽憋着劲儿，还努力压着气性劝解海棠。 “海棠姐，莫生气，等会儿进墓了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有道理。”海棠松了口气，看向小师妹。 沐青颜会意，开口道：“宋叔，我们帮你夺下双白流星锤，可不能白听了您的经验之谈。您可不许拒绝，正所谓有来有往方能长久。否则叫师父知道，该骂我们不懂规矩了。” 她这话儿直接好赖都说全了，反倒叫宋勤不知该如何反驳。 “你这小……小子！话都让你说齐了，我还能让你们挨骂么？”宋勤不是个死板的，事儿都这样，只管哈哈一笑，“走！这回有了你们助力，看那姓吴的还怎么在老子面前蹦跶！” －－－－－－题外话－－－－－－ 晚安安~ 408 进墓 上 海棠笑了，她早先就欣赏宋叔这点，豪爽不拘小节， 飞羽打了个响指：“弄他！刚刚就瞧着他不爽，憋死我了！” 那小子看海棠姐的眼神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有海棠姐拦着，他都不想顾及宋叔直接上脚。 哦，虽然从气息感应上来看，他很可能打不过那个吴奇。 不过，这不妨碍飞羽放狠话。 楚云澈打量着开墓轰鸣声的位置，一团烟尘，隐约已经有了喊杀声传来。 “宋叔，咱们别赶太早进。” 宋勤哎了一声：“知道的。早了不安全，但慢了也不好，后面堵着就麻烦了。入口不是只有一处，这回运气好开的在附近，不用赶太久的路。” 他一边儿说，一边儿带着整装好的众人朝里走去。 离得这么近就不需要骑马了。 骑马只是为了保存体力，这会儿需要自身实力，自然不用马匹。 宋勤安排好了两个忠心的手下，带一部分人看守地界儿，这地方能守住也是需要功力。 一行人前后不一的来到开墓地点，这里围绕的人满得了不得。 但进去的人却不多。 因为开墓的同时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腥气。这黑色的气体有毒，能进的人各有所能。但多数都是靠强劲的内力护体，硬进。 因为有毒气的地方就是那么一片，扛过去进入墓中，就不会被毒气侵袭。 宋勤本打算硬抗，观月却是拿出来了一瓶解毒丸塞到他手中。 “解毒的，吃吧。省点儿内力，别客气了。” 宋勤应了一声，不矫情，拿起来就塞嘴里。 沐青颜则是递给楚云澈和飞羽等人一个香囊：“辟邪物的，小心点总没错。” 开墓会有毒气，她听卢彦明说过。以防万一，她让观月多做了些解毒丸，自己则是备了这些香囊，可以驱赶一些灵物。 至于洛幽，这小家伙来到这儿觉得很是舒坦。 看那些黑色的雾气有些嫌弃，但还不至于害怕，说明这玩意儿对洛幽不管用。 洛幽是灵宠，驱邪避凶，一般的邪物不敢靠近，但她给众人佩戴香囊，是预防有走散的情况。 她没预备宋勤等人的，但把自己余下的几个护身符纸给了宋勤几人，以防万一。 这墓十分古怪，开启时，是一座座的山门，拢共有八个门，可出可进。每次开启，是随机开四个门。 所以守着的位置比较重要。 宋勤处着的位置，离其中三个门都不算多远，还有两个门赶一赶也可能赶得进去。来得及走一趟，所以说占机会还是不小的。 墓门很厚重，有各种斑驳，还有一些硬性的划痕，显然撼动不了它分毫。 可见坚实。 沐青颜眸光深沉。 这儿就是师父说的，极可能是玄冥宗老家伙的墓？ 果真是有些来头，能收集了这么多宝贝，底蕴是真的够豪横。 想来玄冥宗当年的实力，真是没得说。 怪不得师父提起时，眼里都有几分侥幸和后怕。 众人趁着吞下解毒丸后，等待了约莫半盏茶功夫发挥效用，正好此时的门口也没多么闹腾。 有两拨人起了争执，他们并不理会，前后紧挨着进入墓中。 409 进墓 下 观月研制的解毒丸效果极好，宋勤这个下了好多次的人两眼放光，夸赞不已。 “这解毒丸效用当真不错，之前过开墓这一关就要耗费我一部分内力才能进墓，人都感觉蔫儿了不少。这下省了不少气力，一会儿夺得宝贝的几率更大些。” 他说完，打量着观月的眼神都欲言又止。 观月也不主动提，只是笑着。 宋勤到底是没有多说，进入墓中的人能过毒雾这关的没多少。 死在毒雾中的不少，甚至还有初次尝试，刚进去没几步就晕倒的。亏得有人及时救出去，否则非得折损其中不可。 沐青颜收回目光，面色凝重几分，这个玄冥宗宗主，属实不简单。 她对这其中的危险更重视了不少。 杨雪娇开心与有这些助力，更开心自己这次能进来也不是累赘，愈发坚定帮丈夫夺得双白流星锤了。 “你，你们怎么这般快就到了？” 吴奇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思绪。 他现在脸色黑沉，明明自个儿反应迅速，一回去就下墓，进毒雾时，还瞧着他们正在营地里没出来的动静呢，怎么竟然比自己还快这么多？ 关键是，这些人与自己的苍白虚浮不同，面色如常精力极好，就好像没事儿人似的。 就连宋勤和杨雪娇也是这样。 怎么回事儿？ 宋勤的能力他是非常清楚的，比自己还稍差点儿。若非内力比自己更扎实一些，也不至于能跟自己打个不相上下。 可现在两边儿的对比差距实在明显的让他接受不了。 而能带来这样差距明显变化的，无疑就是眼前的这些多出来的陌生男子。嗯……海棠被他当花瓶，自动忽视了。 他觉得连宋勤和他媳妇都能这样带过来，那其他的花瓶应该也可以效仿。 看见吴奇妒忌的眼神，宋勤心里别提多爽了。 这几天跟吴奇打的窝火，阻挠他好几回他都记着呢！ 今儿个他没损耗内力就进来了，吴奇这小子怎么跟他比？他甚至觉得不用青颜她们帮忙，他都可以搞掉吴奇然后去拿流星锤。 当然，这是错觉。 守护流星锤的守护兽不简单，不然他也不至于失败这么多次无功而返了。 “吴奇？怎么，怕了吧？” 他就是想激怒吴奇，最好让那老小子吐口血才赚呢！ 杨雪娇知道丈夫脾性，想激怒吴奇，也不怕自己一会儿被激怒啊？她及时拉着他衣服，甩给他一个警醒的眼神。 宋勤暗暗点头表示明白。 正事儿面前，他还是有分寸的，尤其这回有不小的助力，下回可未必有这机会。抓紧机会，争取此次成功。 吴奇确实是被气着了，但还不等他缓过神儿回怼，就见宋勤扭身带人进了墓内，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的。 利索极了。 又是杨雪娇提醒的。 吴奇哪里不知道这个？可这会儿力量悬殊，那宋勤还有不小的助力，此次对宝贝似乎势在必得。 不行，他得去瞧瞧，就算得不到，也得想办法制造一些麻烦。 不能让他们轻易得到，否则他这些天岂不是白忙活了？ 410 有古怪 沐青颜打量着墓内，这里宽敞得像是一处隐秘的暗室。这暗室还是在山里面开辟出来的，蛮像是天然洞穴，不过也有一些修饰的痕迹。 或许是玄冥宗宗主无意间找到加以修缮的。 她对这些没那么在意，更多的是在打量四周。 有月光石在照亮，隔着一段距离就会有一块儿。加上众人还拿着火把，足够照明。 可对于远处，也只能看个大概。 好在宋勤来的次数不算少，对路况多少还算熟悉一些，有他带路，更靠谱一些。 卢彦明为了证明自个儿没白忙活，也提供了几条注意路线，以及更多一些的守护兽和宝贝。 得到了宋勤的认可和考量，卢彦明松了口气。 不过那些宝贝，虽说是天材地宝，但不至于让众人有心动到不惜代价抢过来的心态。 目标明确，先直奔双白流星锤。 锦程是此次姑苏之行目标最为明确的，不过下墓之前，沐青颜有找他说过话。 她知道锦程的目的是想得到神剑落英的佩剑流云，但他自己都承认，来了之后才明白自己把这墓地想简单了。 危机重重，怪不得那么久了，愣是没人可以拿走流云。 有宋叔的经验和人品脾性，帮了他，他一定也会反过来帮她们去夺得宝贝。 锦程想了想，连略冷门一点的流星锤都有争抢，更不用提他想要抢夺的神剑？ 多一份帮助当然没错处。 这墓，宋叔说了，一天会开两次，上午下午各一次。 她们下午还有机会。 锦程同意了沐青颜的劝解，答应了会认真帮千刃帮夺流星锤。 沐青颜放心了。 到底是一路的同行人，她也不希望到这个时段就少了助力。 来都来了，沐青颜相信利益不崩，关系就不会崩。 她们和锦程毕竟才认识没多久，这样的关系，还不如用合作绑的结实牢固一些。 宋勤此次去的十分积极，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 他越想越觉得媳妇儿之前的提议就是对的，而他竟然还猪脑子的拒绝了。 还好，还好啊。 万幸海棠和青颜这两个小丫头又提起了，给他了台阶，面子里子都给到了。 这让宋勤想想就觉得心花怒放。 以后他和雪娇要孩子，也得要个姑娘，就是比小子贴心！ 一路上也有遇到其他人，万幸利益不冲突。所以只是一个照面间的警惕，各自明了目的不冲突，便各自匆匆错开离去。 “人还挺多，就是不知道别的门进来的人都去哪儿了。” 宋勤没有回头，自顾自的往前赶路。 “这里面大得很，也有些古怪，大家别乱摸啊。一定注意。” 他对这里熟悉，但也不能保证完全熟悉，包票不敢随意打，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沐青颜打量着四周，没有怀疑宋叔的疑虑。 宋叔都这么说了，肯定不是没来由的。 “好，大家多多小心。” 卢彦明也说出经验：“多多注意脚下，有些晦暗不明的地方得看清楚了，有可能是沼泽之类的，千万小心。这里面或许有机关，可以走慢点儿，别急了。” 411 洛幽的感应 这般提醒，大家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四顾查看，预防突发事件。 沐青颜四下张望着，看到挨近许多的楚云澈，脸色微红。不过看他神色清明，便知没什么乌七八糟的想法，纯粹想护着她安全。 洛幽嗅了嗅，将感应到的气息跟她汇报。 【这里有些腐蚀的坏味道，前面有几个不简单的家伙，挺厉害。】 沐青颜也感应到了，不过她没有洛幽对守护兽的感应准确。 比如她只感应到了两个气息不错的人在前面。 【几个？是守护兽还是……】 【有一个是兽类，其余的有两个厉害的应该是人类。】 沐青颜皱了皱眉头，她竟没感觉到这个守护兽的存在，看样子是个擅长收敛气息的。 “前面直行不远处，有守护兽和两个人，应该是在取宝争斗。宋叔，跟咱们要去的地方冲突吗？” 入墓时间有限制，尽量不要浪费时间起不必要的争端。 “前面？嗯……不太冲突，咱们要拐弯了。” 宋勤也隐约感应到前面有人，但感应不到像青颜这般具体。 杨雪娇看向她，以为她是有点好奇心想看看。 “清酒，你若是有心想瞧，那便去看看也无妨。” 沐青颜看了看其他人，见他们都没多大感觉，只是锦程有几分兴趣，但并不浓厚。 “不必，先去拿下宋叔需要的流星锤才是正经，之后再说吧。” 杨雪娇笑着点点头，众人继续前行。 不过在拐弯离开这里前，洛幽前爪禁不住抓了抓沐青颜的衣服。 她蹙眉抓住它不老实的爪爪：“怎么了洛幽？” 这小家伙一向乖巧，除非是没有好吃的时才会闹脾气，没见它这般急切过。 隔着衣服抓的都有点疼。 “喵~”这猫叫拉长许多，又叫了两遍。 【那附近的东西有对我有利的，我能感觉得到。与脖子上的玉坠有关联！】 沐青颜诧异的眨眨眼。 居然还跟那玉坠有关系了？ 【既然是与你有关的，那当然得看看。只是刚说了去夺流星锤，咱们等下再来怎么样？】 洛幽能感应到的东西，不是刚刚那个守护兽守着的，与那两人争夺的不同。 倒是不急。 【好，等会儿来看看。】 杨雪娇听见声音，还以为她是被猫儿抓伤了，关切询问。 “是不是猫儿调皮了？没抓伤你吧？” 沐青颜回过神笑了笑：“没事没事，它有点饿了。我安慰它一下就好，等出去了给它喂肉吃。” 杨雪娇哦了一声，放下心，继续赶路。 沐青颜一边走一边装作安抚洛幽。 楚云澈瞄了洛幽一眼，眼神透着警告，洛幽往沐青颜怀里缩缩，干脆不看他。 边儿上的海棠和观月却知道洛幽。 早上出来刚吃得饱饱的，怎么会饿成这样呢？ 传音询问，才明白情况，猜测可能是洛幽吃了可以增补的。看来一会儿得速战速决，多腾出时间回来一趟。 墓中的声音并不安静，时不时有兽吼声或远或近的传来，还有人各种各样的惨叫声。 看样子，进墓有许多方法被人琢磨到，每个入口来的人都不算少。 正想着，就听见宋勤开心的顿住脚步。 “到了，就在前面~” 412 双头蛇 众人抬眼望去，就见一座小山丘被水沟环绕，边缘盘踞着一些模样可怖的蛇。在山丘正上方，是一条土黄色的双头蛇，吐着信子上下摇晃着打量来的一行人，像是在看美味的食物。 沐青颜蹙眉，她发现那个双头蛇盯着洛幽。蛇瞳中很人性化的闪过一抹疑惑，但很快又被贪婪代替。 这不会是一只灵宠吧？ 洛幽朝着她怀里缩了缩。 【青颜，等下我就不靠近了，那大家伙想吃了我增补。】 沐青颜听到洛幽语调中的害怕，心中也明白。 这小家伙只是个半岁多的幼崽，哪儿比得上在墓中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守护兽？ 更何况，还是战斗力不错的双头蛇。 她询问宋勤。 “宋叔，这家伙是蛇，蛇怕火，咱们能不能用火烧它？” 宋勤无奈：“这招儿用过，可是那双头蛇就跟人似的，聪明的很，就算畏惧，但是能跳进水沟里躲火。还会扑腾出水花将火把浇灭……水沟是活水，轻易弄不枯，甚至可能会被蛇凑上咬。” 沐青颜猜的出来这些宋嫂都提过，只是这大块头通了灵性，显然一般方式是取不了巧，只能硬碰硬。 观月打量着地形，给几人推荐选位，是进可攻退可守的距离。 锦程主动请示上前试探，他是用剑的，有一定优势。 沐青颜和楚云澈也一起上，那大蛇不好对付，锦程一个人肯定不行。 海棠姐是最强战力，这个双头蛇还不至于让众人无从下手。 说上就上，节约时间。 沐青颜把洛幽交给海棠，拔刀冲上，楚云澈从另一个方向冲，锦程知道不如他俩，包揽了那些下方的毒蛇，箭法精准，一个照面就切断了两条毒蛇的蛇头。 宋勤也跟上加入战斗，杨雪娇战力不够，这会儿正拿着准备好的雄黄撒到下方的那些毒蛇身上。 尽管不能让毒蛇们吓退，起码能让它们反应没那么灵活。 沐青颜和楚云澈几乎同时把大刀砍在双头蛇的身上，但却发出闷闷的声响，蛇身之上只是鳞片上有了划痕。 这恐怖的防御力真是让沐青颜有了清晰认知。 这双头蛇，挺行啊！ 楚云澈那边儿是将蛇身的一块鳞片砍掉了。 双头蛇愠怒的扭动蛇身，企图将他们缠绕住。 “小心！”楚云澈紧张的提醒。 沐青颜眼瞧着那蛇尾朝自己甩过来，灵巧的闪身避开。但双头蛇一点儿也不含糊，紧跟着又甩了过来。 楚云澈见状，挽起刀花在双头蛇的蛇身上不停的砍去，蛇麟如同落叶般一片片的往下落去。 双头蛇痛呼挣扎扭动身形，蛇尾摆动的更是疯狂，蛇瞳之中尽是狠辣与痛恨。 不追着沐青颜绞了，照着楚云澈开始了。 “你！阿澈小心！” 沐青颜眼见有个双头蛇要去张口咬楚云澈，气急败坏的跳上去扎瞎了双头蛇的一只蛇瞳。 甩动间，沐青颜还没落到预计着力点，就被另一个大蛇头给甩到腰间。 沐青颜心惊之余，也没有叫出声，下一秒就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 “闭眼。” 她听话的闭上眼睛，紧接着就有一股腥黏的液体喷洒了一些在她手上，和脸颊上…… 413 马甲掉了 “这什么？”她猛的睁开眼，发现自己在楚云澈怀里已经飞离出水沟。 楚云澈身上也有些深色的粘液，不算多但看得出一片印渍。 “别怕，是双头蛇的血。你腰怎么样了？” 沐青颜朝双头蛇看去，两条蛇头躺在地上。身首分离，抽动挣扎，蛇瞳里的凶狠还无比可怖。 “肖兄弟！清酒！吓坏我了！你们没事儿吧？”飞羽急急地过来。 海棠直接停在她身侧，脸色凝重的打量，洛幽也扑到她怀里，左闻闻右闻闻的，急的喵喵叫。 “小师妹伤哪儿了？撞得那一下应该不轻吧。” 沐青颜摇摇头：“我没事儿，师姐别担心了。” 话刚说完，众人的气氛有一点点凝固。 飞羽看向海棠，傻眼询问：“海棠姐，你刚刚叫清酒啥，小师妹？卢兄弟，我没听错吧？” 卢彦明摇摇头：“没有啊，这个……我应该是没幻听的……” “你小子还不快点儿放下？想抱多久啊？” 观月没好气的瞪了楚云澈一眼，又盯着沐青颜。 那小子不撒手，你还不知道从他怀里下来？ 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叫师父知道了还不得吃了云澈那小子？ 关键这，这特么俩男子的模样搂搂抱抱的更见鬼了好嘛？！ 沐青颜回过神，刚刚在想那双头蛇的事情，竟然忘了自个儿还在某人怀里呢！ 啊，社会性死亡了。 她连忙挣扎了一下，楚云澈蹙眉，但还是顺应的扶她站好才收回手。 “我会负责的。” 沐青颜：“……”你怕不是巴不得想负责吧？ 她脸一红，什么也没说，师姐刚刚的话都暴露了，她在装着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反正这一行人都是靠谱的，那个锦程不是个爱嚼舌根的人，知道也无妨。 “海棠姐，咋回事儿啊，你说呀！说你刚刚嘴瓢了……可是……还是觉得很怪啊！” 卢彦明也觉出不对劲儿了。 他刚刚有注意到沐青颜的脸色，明明是女子的娇羞和羞愤的表情，在一个男子脸上体现，但是他竟然也没觉得多么违和。 反而有一种……本该如此的感觉。 咦，他会不会是疯了啊？ 沐青颜看着追问的飞羽，摸了摸额头，决定不隐瞒了。 “行了你别闹腾了。我是女的。” 这话一说出口，空气之中就静谧了好一会儿。 飞羽突然爆发一声哈哈大笑。 “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能是女的呢？我得多瞎才能看不出来，我可是轻语楼的老板之一呀！她要是女的，我今年白给她打工，工钱都不要了！” 沐青颜呵呵一笑，马甲掉了，她觉得自个儿该是好忧伤的心态。 但是飞羽这小子的反应，让她又有点好笑。这反应跟她早先设想的真是一模一样。不愧是她了解的飞羽啊~ 她轻咳一声，换回了温软的女声，笑眯眯道：“飞羽弟弟，你就认了吧，我真是女的。” 飞羽的笑声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戛然而止。 惊恐的退到卢彦明的身后。 “卢兄，这人谁，她是不是夺舍了清酒的身体？你要不跳个大神把她赶走，快点让清酒回来！” 不，他今年的工钱！不—— 414 我只是路过 海棠尴尬的抚了抚鬓角：“抱歉啊小师妹，怪我说错话了……” 沐青颜拍拍她肩膀，不在意道：“没事儿，就算你不说，要不了多久我也会主动说的。” 锦程也很诧异，不过没有过多询问。毕竟他行走江湖也有见过一些女扮男装的，其原因当然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只要目的不是恶意的，他就不管那么多。 宋勤看见沐青颜没事儿，就赶紧去拿正中央的流星锤了，取回来之后，美滋滋的打量。 飞羽还在不死心的拽他询问：“宋叔，你、你也知道清酒是女的？” “知道啊！”宋勤回答的自然流畅，“我们早年认识的嘞，那小丫头当年还混在我千刃帮里混吃混喝了一段时日。要不是被别的帮派暗算，关键时刻她帮了大忙，估计也没这相熟的缘分。” “o(╥﹏╥)o啊，合着就我和卢兄弟不知道吗？” 飞羽泪奔。 卢彦明小心的看了看肖兄的脸色，又打量了一眼沐青颜。 试探的问道：“清酒，那你和沐家的二小姐……又是什么关系啊？” “我就是沐家二小姐。” 她嘿嘿一笑，成功看到两张懵逼的脸。 “真的假的啊……”卢彦明傻眼了。 这两张脸，他甚至从来没有联想到过，会是同一个人。 “你会易容术吧？是不是？你肯定会易容术……”飞羽叨念着，然后痛苦的捂脸，“草率了，我为什么要用今年的工钱做赌，我的银子，呜呜呜……” 没见识过吧，不懂啥叫化妆换头术。 沐青颜嫌弃的踹了他一脚。 “少在这儿装了，你明知道我不会为了一句玩笑话克扣工钱的。” “啊，真的啊？” 飞羽唰的一下扭回头看她，眼里亮晶晶的。 “你怀疑我？” “不敢不敢。哪儿能啊，你这么温柔大方，肯定不会克扣我工钱的。” 卢彦明拍了拍他胳膊，眼神一直盯着一处：“先别贫嘴了，来活儿了。” “嗯？” 一听来活儿，飞羽立马精神，他还没忘了这是在哪儿。 “既然来了就别躲着了。” 吴奇跟过来只是远远瞧着，不敢靠太近。但也目睹了全视角，沐青颜和楚云澈两个人就解决掉了那个……让他们一堆人都束手无策的双头蛇。 关键这时间也太快了，不过盏茶功夫，其强悍可见一斑。 被发现那就没有什么躲着的必要了，只是他心里紧张，捏着刀柄的手心都在出汗。 “我，那个，哦呵呵，都在呀……我倒是来晚了，真是可惜……” 沐青颜干笑一声，这话儿搭的，真是有够苍白。 飞羽嫌弃的啐了他一口：“装什么大尾巴狼？你早来了吧，还想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吴奇嘴角抽了抽，他还真是这么想的，不过看了她们这些人的实力之后，这想法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那双头蛇被砍成两半儿的尸身还在那儿摆着呢，他又不瞎。 “不敢不敢，我只是路过，路过而已……”他赔笑，企图蒙混过关。 说归说，可眼睛不老实的瞄向宋勤手中十分威风的流星锤，甚是心动。 －－－－－－题外话－－－－－－ 先睡吧，晚安，下午更新！ 415 吓退 宋勤注意到他目光，双眼圆瞪，煞是唬人。 “看什么看！” 吴奇心里有气，这小子之前就跟自己这么横，可他一向没怕过。但今天不一样了，宋勤身边儿出现的这些个高手他有四个人都没看出深浅。 动手的只有三个，两个人就把那双头蛇拿下了。 其中一个身量小看起来年纪不大，竟然抗下了一记双头蛇的撞击。那么大的力道，他们的人之前也被撞击过好多次，要么死要么残的。 那小子这会儿就跟没事儿人似的站那儿，太可怕了！ 他默默地挪开目光，琢磨着要不要等这帮人走了，以后再跟送勤争夺那流星锤？ 只是不知，那帮人什么来历，竟然帮宋勤夺了流星锤也没见要报酬。 难道不是宋勤请来的帮手？ 沐青颜懒得管他心里盘算的什么，她还要拐弯回去帮洛幽找宝贝呢！ 和观月对视一眼：“师兄，你去吓唬他，咱们还有别的事儿呢。” “我觉得，让肖澈师弟去比较管用，毕竟他刚刚的英姿，那位都瞧见了。” 沐青颜嘴角抽了抽，她莫名有点不好意思，总觉得师兄在针对楚云澈……那个针对叫做护犊子…… 楚云澈没有意见，只要能帮她，义不容辞。 捏着手里的刀，他闪身出现在离吴奇只有五步远的地方。 这操作把吴奇吓得后退两步，还是手下扶着他才没有狼狈的坐下。 这位给他的冲击力，一点儿不亚于那位挡下双头蛇撞击的家伙。 双头蛇身上蛇麟的防御能力有多强，他这些天领教的还不够吗？废了多大的牛劲儿也就砍下来了两片儿，其他时间基本还沾不着双头蛇的身子。 可眼前这位呢？那刀砍在蛇麟上都直冒火星子，离谱的很！ 对他们来说极难搞的蛇麟，在这位刀下就跟鱼鳞似的刷拉拉往下掉…… 和这样的人对上，他哪儿站得住！ “这位……兄弟，有话好说啊~” 吴奇有点怂了。 楚云澈拿刀虚空比划了两下，能让吴奇心里发颤。 “离我们远些，否则误伤就不管了。” 他冷骛的眸子盯着，吴奇立马赔笑保证。 “好嘞好嘞，我们立马就走。方才只是欣赏一下兄台的英姿，真没别的意思，兄台千万别多想啊~” “还不快走？” “走走走，这就走！”吴奇点头哈腰，跳脚踹了小弟的屁股，催促道，“还不快点儿走！” 武力值决定话语权，吴奇哪儿敢在这会儿碰灰，带人一溜烟就跑去别的方位了。 流星锤暂时不想，也得看看别的宝贝努力一下，不枉费进来一遭。 见他真的走远，沐青颜才放心。 宋勤乐颠颠的跟沐青颜展示自己的新武器。 “青颜妹子，多谢你们相助了。不过你那伤真的没事儿吗？” “没事儿，我穿了内甲，卸了不少力道。不然这会儿估摸已经躺下了。” 硬吃一记猛撞，就算是沐青颜再好的功夫也招架不住，她防御力没那么强，所以这趟出来一直穿了内甲。 万幸万幸，果然有备无患才是王道。 “刚刚拐角那里，我有需要的东西，麻烦宋叔再带路一趟吧。” 416 偷袭？ 宋勤得了梦寐以求的流星锤，完成了祖爷遗愿，心里开心的了不得。 这会儿对她说的话恨不得言听计从的。没她们帮忙，自己这次姑苏之行很可能要无功而返了。 那个双头蛇实力强悍还很聪明，外加有吴奇这家伙捣乱，否则他也不至于愁成那样。现在可好了，东西拿到手，士气大振。 磨合好了流星锤，以后就用不着担心吴奇那家伙再来犯事儿了！ 他问都不多问，立马就带着她们一行人朝着原路返回。 路上，沐青颜趁热打铁问了句：“宋叔，你听说过神剑落英的佩剑么？” “听说了，也在这墓中出现，不过那佩剑流云可是很多门派争抢的，跟我这偏于冷门的流星锤不一样。你要争那个剑？” 沐青颜点点头：“是啊。意义不同，帮朋友争取一下。宋叔有这方面的消息吗？” “收集消息的时候有听一个老友说起过，不过他昨日遭暗算受了伤无奈退出，否则还真有可能抢到。你帮了宋叔这么大的忙，放心，宋叔帮你打听一下，那老友还在这里面养伤，来得及帮你们问问。” 能有地儿问当然最好，就怕问都不知道门路。 “行，那就辛苦宋叔出去之后带我们走一趟。” “不辛苦不辛苦。” 宋勤也带一点点私心的，老友与他相识时间不短，受的伤不算轻。 不及时养好伤说不得要落下病根。 青颜几人师出叶远山和白竹，肯定差不了。若是有她们答应帮忙救治，那个老家伙肯定愿意将经验和盘托出。 锦程听他这么说，心里宽慰不少，有人知道细节再好不过。 没想到危险度比自己想的难很多，若是让这些人为了帮自己而受伤，他心里自然过意不去。 于是决定，等下帮她们夺宝贝时，一定多出力。 凭借洛幽的感应，沐青颜带着众人来到之前拐弯处后，继续前行。 让众人无奈的是，刚刚路过时避开在打的两人一兽，现在依旧在打得不可开交。 海棠拽了拽沐青颜的衣服，小声询问。 “怎么样，洛幽需要的，是那个守护兽保护的东西吗？” 洛幽眼里满是跃跃欲试。 【青颜，还得要凑近一些看看，要不让我自己去吧。这里暗，他们就算发现我，也不会有间隙对我出手的。】 沐青颜捏捏它的小耳朵，不大放心。 【让海棠姐跟着你去，免得波及到你。万一伤着我可要心疼的。】 【好，依你。】 只要能让它靠近，有人护着也无妨，这人又是海棠，它喜欢。 再者，青颜的关心让它很是受用，这感觉挺不错。 沐青颜的腰是受了点伤，就算她想去，师兄师姐也不可能准许。所以自觉点儿让给海棠姐好了。 海棠接了差事，十分满意。 “我带着小家伙去瞧瞧，你们在这里藏好。没有异样就别暴露。” 众人点头。 海棠披上青颜的黑色外衫方便藏身形，抱着洛幽就运轻功飞身过去。 沐青颜望着她的身影，离那两人越来越近。 只是没想到，那两个人没发现海棠的靠近，那头长得像巨型蜥蜴的守护兽却率先发现了。 它示威似的朝海棠发出奇怪的吼声，引得那两人也看到了接近的海棠。 “哪里的宵小之辈，竟然偷袭！” 417 独占岂不美哉？ 海棠皱起眉头，什么时候轮到他们称自己是宵小了？ “见过这么漂亮的宵小吗？！胡乱说话。” 她干脆大方的站出来。飞身跳到一棵树桠上，睥睨着下方两人，还有那只坏她事儿的巨蜥。 两人皆是男子，一个头发花白，一个看似及冠。 他们没想到突然出现的是个女子，禁不住打量四周，下意识的感觉有埋伏。 “怎么样了，洛幽，与这儿的东西有关系吗？” “喵~” 一声猫叫，预示着有关系。 海棠满意的点点头，既如此，也不必与这两人客气了。 远处沐青颜拉住飞羽，小声提醒：“没暗号，师姐安全，别轻举妄动。” 飞羽知道她不会拿师姐安全玩笑，按捺住担心静静观看。 楚云澈默默地将他挤开到一边儿，挨着沐青颜。 被挤到后面的飞羽：“……” 旁边换人的沐青颜：“……” 观月冷冷盯着楚云澈：“离师妹有点儿距离，懂点儿男女设防。” “……”被威胁的楚云澈抿抿唇，终究还是挪开了一小步。 沐青颜感叹，以前也没见观月这么护犊子，原来这家伙还是蛮在意自己的。 观月眯了眯眼，没有再多要求，见好就收。 师妹有人要是好事儿，考验的同时也不能把人逼跑了。差不多就行了，如果把人吓跑，小师妹估计会跟他拼命。 白发老人蹙眉，觉得哪里不对，但他们现在正与巨蜥缠斗，实在不想错过这件宝贝。 只是边儿上那女子，意外的叫他们看不透实力。但他们绝对不会粗心，轻敌的将海棠战斗力归为普通人的。 能进墓中还安然无恙的女人会普通吗？ 方才这个巨蜥都能察觉到这女人藏匿在此，他们却没有察觉到。 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巨蜥远比他们难对付，第二种是它守护的东西绝对有助于隐匿身形。 结合他们了解到的消息，绝对是第二种。 若是难对付，他们也不至于跟这巨蜥均衡兼制缠斗到现在了，隐约他们还在上风。 该死，这女人出现的真不是时候。 男人一分心，那巨蜥的尾巴就甩过来了。这巨蜥表面的皮上有毒，沾上就会肌肤溃烂，腐蚀性很强。 偏偏它防御很好，颇有灵性，一般的攻势骗不到它。 外加其他一些体型比它小的毒蜥捣乱，实在是不好打杀殆尽。 若非师徒二人配合默契，只怕也够呛坚持到现在。 海棠的到来，让他们心里担心附近是否有埋伏。若是辛辛苦苦打杀了巨蜥得到宝贝，却因为筋疲力尽反而被另一波人阴了抢走宝贝。 那…… 他们岂不是辛辛苦苦替别人做了嫁衣？ 只是就这般自己吓自己的撤退，能甘心才见鬼了。 年轻男子看了海棠一眼，略远，光线较为暗淡之下，仍旧觉得出是位美人。 这人出现了之后也不主动攻击，甚至离得距离不远不近让他们无法空出手打压。 憋屈极了。 但那些巨蜥不可能停下，所以他们的缠斗仍旧在继续。 “姑娘，若是你也对里面的宝贝感兴趣，那不如加入我们吧！尽快一起打杀了这巨蜥，平分宝贝如何？” “不如何，”海棠抚着猫儿，笑眯眯道，“你们筋疲力竭的打死巨蜥，我再抢了宝贝，独占岂不美哉？” 418 气的吐血身亡了 这话儿说的，直接堵死了接下来要谈的，师徒二人眼里瞬间透出狠意。 “姑娘，你确定你能从我们手上抢走宝贝？” “怎么，你确定我不能吗？” 海棠微微一笑，娇媚的声音却让师徒二人的心沉入谷底。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以为，我刚刚说的挺清楚了。”海棠收敛笑容，微抬下巴，冷声道，“不妨再直接点，那宝贝我要定了。” “姑娘，你这是欺人太甚！抢我们的宝贝，就不怕武林中人耻笑吗？报上名来，我们麒麟门可不是吃素的！” 白发老者气得脸都红了，没注意到海棠古怪的表情。 而不远处沐青颜听着洛幽给她传音的话，差点儿被自己口水呛着。 麒麟门？冤家路窄。 这小样的还不长记性。 当初她和海棠师姐下山体验生活，被麒麟门的调戏揍了一顿又被‘请’去喝茶。 企图让她们识相点道歉挨顿揍就过去了，左右都是瞧不起女子的模样。气的她们干脆在麒麟门威风的揍了几个长老，那门主被扎了穴，眼看着她们揍手下，愣是拿她们束手无策。 估摸看不下去，那门主强行冲开穴，元气伤着了，她们两个早有准备窜的无影无踪。 那之后麒麟门觉得甚是丢脸，低调了好一段日子。 没想到在这儿撞见了。 海棠戏谑的歪了歪头，抚摸得洛幽舒服到呼噜。 “麒麟门啊~就当年被两个女人打的满地找牙的狼狈样儿，这会儿也好意思说不是吃素的？” 简单一句话，直戳要害。 沐青颜想笑，努力憋住，暗示众人随时准备应援。 师徒二人果然受不了这羞辱，气的连巨蜥都不管了，刀剑笔直的冲着海棠袭来。 海棠早有准备，飞身轻巧跳到他们身后，甚至一人送他们了一脚。 扑空的更加彻底，扑地上啃了不少潮湿黑泥。 “呸呸呸！”年轻男子撑地起来，拍了拍嘴里的土，难得还想着赶紧拉师父起来。 “师父……” “放开！区区一个小女子，竟也敢挑衅羞辱麒麟门！不可饶恕，今日你必须死！” 白发老人已经火冒三丈，推开了年轻小伙子，不信邪似的扬剑冲向海棠。 “啧，早跟你说了，别小看女人呢。” 话音刚落，白发老人身形一僵，对着海棠的没有躲避的脸，熟悉的记忆犹如潮水般齐齐上涌。 是她，这双眼他不会记错的！ 一时间，本就受了伤的人，怨愤、憋屈、惊恐、不可思议、不敢置信等情绪，一并冲击天灵盖。 “噗嗤——”他仰头喷了口血雾，指着海棠，死不瞑目般的朝后直挺挺仰去。 “师父！” 青年接住他的身形，他也不大明白。眼瞧着这女人还没动手，怎么师父就吐血了呢？ 怎么掐人中都不醒，一动不动，抚上鼻息，他脸色瞬间苍白。 这，这怎么还没气了？ 多大的深仇大恨啊，师父竟然被直接气死了…… 这是因为当年那件事耿耿于怀，被刺激气的旧疾复发，然后吐血身亡了？ 青年男子又气又急。这出去怎么跟门主交代啊？ 关键现在没有师父护着，他内力耗费差不多，能斗得过这个精力极好的女人吗！ －－－－－－题外话－－－－－－ 晚安安 419 放走 “你，你这个妖女，到底对我师父做了什么？！”他怒斥。 海棠：“……”天知道这位能直接被气死，承受力这么差的吗？ 她还当是有诈，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位真的没气儿了。 不过不完全是被气死的。 “你少把错儿都加我身上。你师父方才跟巨蜥斗的时候，受了不轻的内伤吧？啧啧，怪不得急火攻心，新伤带动旧伤，就成这副德行了。” 青年抱着师父，回想起方才师父的确是被巨蜥打中了两次，受伤不轻…… “你说的是又怎么样？难道你就一点儿错处都没了吗？我们好好的夺宝贝，你却来捣乱！” “捣乱？我一开始只是在边儿上站着罢了，并未搅扰你们啊。退一步讲，这宝贝你们还没拿到手，旁人就没了争夺机会吗？你这话叫其他门派知道，得朝你吐口水的。说话小心点哦~” “你……” 青年脸色涨红。 的确，他们还没打败了蜥蜴，东西甚至都没到手。 更别提这里杀人越货乃是常见。即便师父在时，都未必能安全带回，更别提现在就剩他自己。 他手拿剑柄，正准备负隅顽抗的跟她死拼。 “我不是你对手，但我就算死了仅剩一缕残魂也不会放过你的！” 他冲上来，却被海棠轻松闪过，抬脚踢中他手腕。酸麻吃痛之下，剑柄脱手掉落，青年脸色惨白。 这女人，他根本打不过。 海棠撇撇嘴。 “你死了对我有好处吗？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继续顽抗我杀了你再取宝贝。第二，收了兵器放弃宝贝，带你师父出墓安葬。你选哪个？” 青年本来已经做好准备赴死了，没想到海棠愿意放他走，面上又惊又喜。 “我带师父出墓安葬，你当真肯放我走？” “嗯。出去要跟麒麟门的人说，他是和巨蜥相斗失手受重伤死的。放心，查不出问题。” 这人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她不至于非得杀了他，那样只会徒增杀孽不得善终。 青年抿了抿唇瓣，点头答应了。 若是让别人知道，师父是被女子一句话气死的，只怕一世英名就毁了。 倒不如这样的说法，还能留住师父生前清誉。 海棠笑眯眯的看着他收好剑，背着师父转身离去。 走出拐角后，这才朝另一方向埋伏的沐青颜等人招手，顺便跳开原位置避开了巨蜥的偷袭。 离得不远，观月率先冲上前丢了一包早就备好的药粉。 精准砸中巨蜥的头后，药粉包张开，土黄色的粉炸开似的萦绕在巨蜥周围。散落的粉也让其他的中等毒蜥原地挣扎哀叫。 海棠笑眯眯的退后，抚摸洛幽的毛发。 这儿的宝贝略显冷门，也可能是那巨蜥的确不好对付，还好她们可以取巧。 见巨蜥们萎靡晕倒，沐青颜招手催促：“速战速决，进墓已经半个多时辰了，还要留出回去的时间。那宝贝在它们的窝后面藏着！” 这些巨蜥的窝儿挺简陋，不知是天然形成的还是后期巨蜥们搞得。趁着它们昏迷，海棠和观月带着洛幽尽快找寻，沐青颜也凑过去帮忙，只有她能听跟洛幽传音。 楚云澈担心她的腰伤，便紧随身侧小心护着。 420 紫隐藤 几人打量那窝后，发现藏着几株长得极好的紫红色花藤，上面结了几朵紫粉色的花，有一株花藤上结了两个婴儿拳头大的果子。 “这是……紫隐藤？哟，厉害了小家伙，运气真是不错了~” 海棠惊讶过后，笑眯眯的抚摸怀里洛幽的猫头。 “喵~喵~”洛幽被抚摸得有点不耐，它盯着那藤，猫瞳里都放光了。 楚云澈看见紫隐藤就明白了。 这紫隐藤结的果子是可以给灵宠吃了增补灵力，还有隐匿性和灵活性，至于那花可以入药。 只是一般人不知道这个，这东西就算得了也会当奇花异草来观赏。 而那果子，人吃了顶多解解渴，修为增进不了多少，只有灵宠吃了才有大用处。 紫隐藤的花入药调配之后才可以供人吸收其中营养，养骨洗髓，提升身体灵活性。 有利于武功一般的人学轻功事半功倍。 沐青颜咧嘴一笑，好东西呀~ 几人拿出提早预备的纱布浸湿拧干了包住花朵和果子，分开放好用油纸仔细包了一层，这才收好。 至于观月，他还想培育一下新品种，所以截了几段紫隐藤包好了收着。 众人动作迅速，在巨蜥醒来之前离开。 又根据洛幽的感应，顺着水流到了旁边一处地势低但石子杂乱遍布的位置。 “这儿有什么古怪吗？挺寻常啊……看不出什么异样。” 飞羽奇怪的皱眉打量四周。 沐青颜对洛幽的嗅觉和灵力感应并不怀疑，眸中透着谨慎。 “再看看。” 宋勤有点担心的提醒：“青颜，咱们进来一个时辰了，还有半个时辰就要闭墓了。咱们得留半柱香时间回去啊。” 沐青颜抿了抿唇瓣，应下：“宋叔，我知道的，若是半柱香内还没什么发现咱们就立马撤。” “行。”宋叔见她有数，就不再多提了。 杨雪娇打量了一眼洛幽，她隐约看得出这猫不简单，方才听了解释才知道这居然是比较罕见的灵宠。 她们没这样的灵宠，那紫隐藤的东西对他们来说就没什么用处。不过那花能入药洗髓，倒是挺让人眼热。 让她开心的是，青颜答应做出来了丸药就会送她一粒。 能对轻功有帮助，她实力提升，对丈夫的帮助自然也更大几分。 宋勤是力量型，轻功也不错。刚得了流星锤，沐青颜答应回头会送他一枚提升力量的丸药，可以辅助他尽快适应双白流星锤的重量。 这当然好啊，宋勤喜不自胜，拍着胸脯连连保证老友那边儿他一定尽力游说。 只是现在，沐青颜仍旧找不出洛幽感觉熟悉的这一处有什么不同的。这儿除了水流和一堆各种各样的石头，就什么都…… 咦？石头！ 沐青颜瞄向了洛幽脖子上的那块儿玉坠项圈，当初这小家伙极喜欢这块儿玉的，说对它吸收灵力很有帮助。 难道是玉石？ 思路一换，沐青颜合眼，凝神静气重新睁开眼，眸中闪过一道淡淡的光，打量这一片的石头。 这些石头有大有小，但这里有什么压制似的，表面看不出是玉石，但这墓内蕴含的灵气还算浓郁，仅次于一些钟灵毓秀的宝地。 这里，肯定有灵玉。 421 灵石 沐青颜对上一处，灵识竟被弹回，这让她有几分诧异。 “你发现什么了吗？小师妹？”海棠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同，见青颜神态的变化，觉得她一定发现什么了。 宋勤忙问：“是有什么不对吗？” 沐青颜指了指斜前方：“这儿有禁制，有人在这里下了道禁制，我一个人破不开，师兄师姐，你们帮我一下。” “好。”海棠和观月应下。 楚云澈不想让她将自己划分在外，主动上前和他们站一起。 “我也来帮忙。” 宋勤自知实力不够，主动道：“我在边上守着，免得你们被打扰。” 飞羽看了看宋勤的手下，不大放心的拽上卢彦明：“我们也一起去守着。” 卢彦明和他相识也算了解点他脾性，两个眼神就明白了飞羽的暗示，附和着和他一起跟着宋勤等人守着。 宋勤是个直性子，不爱多想，只当他们是担心一起陪着。 杨雪娇眼神扫了他们一眼，只是笑笑，没有制止。 锦程沉默了一下，决定留这儿，若是有什么意外情况，他可以救个急。 这边儿，海棠和观月试探着朝禁制打出一道内力，却也只是让那禁制产生些波动。 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默契的重新结印，蕴含威力不小的两招同时打去，终于让那禁制产生的波动幅度大了很多。 “一起！” 四人齐齐发力，同时朝那一处禁制攻击，掌中源源不断的注入灵力，只是那禁制着实不能小觑，这般持续了约莫半盏茶时间。 就在众人的内力消耗不小犹豫要不要准备撤时，禁制终于在细小的碎裂声后破开。 沐青颜愣了愣，收回手身形微微摇晃，楚云澈揽住她，蹙眉询问。 “内力耗费太多了？” 她无奈的点点头，四人当中就她内力最弱，方才她还受了伤，能撑下来都是靠的毅力。 观月唇色略白的凑过来，先给她塞了一颗白色拇指大小的药丸，难得的语气温柔许多。 “吃了吧，恢复一下，我和海棠去禁制那里瞧瞧。”又看看楚云澈，“你就在这儿护着她。” 楚云澈点点头：“好。” 观月撇撇嘴，没多说话就跟上海棠飞身到河流对岸。 那里原本看着是一处杂草碎石丛，解除禁制之后，那里出现了一个半人高的小洞穴。 灵气分外浓郁，让人闻着空气都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海棠看着那洞穴，不禁感叹。 “若是在这里面修炼，哪怕资质不高的人也得进步飞快。” “嗯，先进去瞧瞧，小心有陷阱。” 观月小心的先行凑进去探查一番，发现没有异样，这才用火折子照亮洞穴，眼睛瞪大不少。 “这，哎哟我去，发了，收获不小啊！” 海棠眼睛都直了：“这……这儿怎么这么多灵石啊！这是一处灵穴吧？难道下面是灵脉？” 观月傻愣愣的摇摇头：“不晓得，但我可算知道为啥有禁制了。要是让别人知道，只怕这姑苏山脉要被人掘地三尺了吧……” “何止是掘地三尺，老天爷，等会儿走的时候还得再设个禁制才行，了不得了。快快快，先把这些灵石收起来！” 422 就是嘴硬心软 海棠拍了他后背一巴掌，观月回过神，连忙掏出锦囊袋收敛起来，两人拢共包了两个包袱。 这若是被外人看见属实要疯。 在包袱里塞了两张藏匿符，不放心的又塞了一小截紫隐藤进去。观月仔细打量几遍，确认感应不出灵气了，这才松了口气，拉着海棠出来。 海棠想了想，将洞口边缘的一些隐隐带灵气的石头，又放进了里面。 她们没有完全将灵石拿走，留下了三四块儿，继续养着这片有灵气的洞穴。 然后站在洞口，和观月对视一眼，默契的一人捏着一块儿灵石，狂吸里面精粹的灵气。另一手没闲着，虚空覆盖，重新在这里上了一道禁制。 停手后，两人手里捏着的灵石暗淡无光，松开落地，如土般碎散，融入土中。 “这儿估计一会儿要有人过来，咱们得尽快出墓。” 海棠冷声说完，背好了包裹，两人同时闪身回到对岸。 沐青颜与他们灵识传音已经知道了大概，多的话不说，立马叫上锦程去和边缘看守的宋勤等人汇合。 宋勤见她们过来，笑呵呵的打了个招呼，颇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一眼他们身上多的包袱。 但很懂规矩的没有多问，再好的朋友牵扯到利益也不合适，只看了看就自觉挪开视线。 宋勤性子直率，但不是傻到什么都问。 人家已经帮自己拿到了流星锤，再得到什么宝贝也是人家自己实力得到的。不是他的就不会觊觎，除非青颜他们愿意主动跟自己说，否则就不会多嘴问。 “人齐了，咱们速度撤，慢了古墓就该关门了。尽量避着人多的路线，宋叔靠你引路了。” “没问题。”宋勤咧着嘴，一口应下。 他手里拿着流星锤不好藏掖，当然是得避着点人。 万一被什么都没得到的人给盯上，下黑心截胡了，那他可真是亏死了。 路是宋勤比较熟悉的，一行人虽然目标不小，但有楚云澈这个保留着几乎完整实力的镇着呢。 有接近的人，就可以提前改道走，所以这一路几乎畅通。 他们往回赶时，在他们刚刚待过的那个重新设置了禁制的洞穴前，又站着两个人。 “嗯，机遇不小。棠儿和月儿设禁制的能力愈发出众了，不过这禁制设置的仓促，还没彻底完善好。” “你就别装了，我知道你是想过来巩固的，还不快点儿动手，一会儿真该有人冒险过来看了。” 墨梅嗔怪的瞪了身边人。 “好好。” 叶远山忙不迭的应着，抬手间掌心汇聚精纯灵力，附着于海棠二人下的禁制上，略显薄弱的禁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坚实加厚。 收手，轻轻吐了口气。 墨梅扶着他胳膊，眼里有一丝心疼。 “缓一缓吧。方才她们解禁的时候你就偷偷出手，当我没瞧见么？靠她们哪儿能这么快解开玄冥宗那老东西下的禁制。你呀，就是嘴硬心软。” “嘿，还是你了解我。进这一趟也没找到，好歹有些收获。看样子她们的收获更大。年轻人呐，果然还是得多闯闯，不然老了以后靠什么经历吹嘘……咳咳……” 墨梅好笑的松开他：“还能吹嘘，看来是不需要休息了，快走，先出墓吧。” －－－－－－题外话－－－－－－ 晚安安~ 423 出墓 “好。” “出去就找那几个孩子吧，总要护送一下。”墨梅蹙眉担心道，“她们拿着宝贝，可能会被人盯上。这儿有些不安分的，有咱们陪着会好些。” “行，依你。” 他确实也有点不放心。 叶远山吐了口浊气，笑了笑，顺从的和她一起飞身离开。 他们离开后半盏茶功夫，就有人影速速而至，在四周不住的打量。 “怎么回事儿，那灵气波动就是在这里泄出，为何一点儿都看不出来破绽？” “难道是宝贝已经被人取走了？” “也不知没可能，但是那股灵气波动怎么回事儿？这里的确有杂乱的脚印，说明有人来过。” “该死，没时间给我们探查了，墓快关了，若是被关里面会被毒死的。下午开墓再来瞧瞧。” …… 一出墓，解毒丸药效还在，不必再吃，一路顺畅的离开毒雾。 他们赶出来的快，出毒雾时，距离关墓门还有一盏茶的功夫。 也不敢太匆忙的就离开，这样太明显的会给人一种得了宝贝得赶紧走的心理。有些人就专门盯着这部分人。 不过宋勤的流星锤目标大，藏不住，值得庆幸的是，他这种武器偏于冷门，感兴趣的并不多。 所以多数人见他们步履轻便随意，关键能听到其中还有沐青颜几人在跟飞羽和卢彦明演戏。 她们小声嘟囔，表情是努力掩藏遗憾却又笑得像哭一样。能留在这里的听力多是不差，细听他们在窃窃私语的话。 “啊？只是一些玉？嗳！能花钱买到的东西算啥宝贝疙瘩啊！真倒霉……” “可不是么？嗳，你个蠢货小声点，叫别人听到可太丢人了。咱们一群高手费劲吧啦就搞到些花钱就能买的玉，丢死人了。要让别人以为咱们得到好东西了知道不？” “知道了……” 飞羽欲哭无泪，扯着嘴角笑的比哭都难看。 “给爷笑开心点儿！你这表情傻子都能看出来没收获了，演戏会不会啊？装开心都不会你还能干点儿啥？你看师姐笑的多美？” 沐青颜嫌弃的吐槽。 “你也别盯着我啊，去看看肖兄，脸色臭得跟什么似的，你去说他！” 飞羽早在知道清酒是女儿身之后，就老老实实的保持距离，再也不像以前那般偶尔勾肩了。 虽然以前勾肩也少，仔细想想，清酒很少跟他有啥肢体接触。 要么击掌要么掐脖子胖揍他…… 唔，真是血泪史。 但他也不傻，被隐瞒的这么结实，一是太过信任，二是没往这方面想过，三是……这家伙装男人真的一点儿破绽都没漏出来啊！ 唉，知道情况就不能跟以前那样了。更多的还是佩服，一个女子能做到这地步，很不容易。 不过，他保持距离，这姑娘也还是一如既往的和他话不算少。 苦了他了，肖兄的眼神儿快把他穿透了。 沐青颜只是有点不好意思，她是被这家伙抱着出来的，连师兄师姐都默认无话了。意味着什么她又不是不知道。 她们认可楚云澈了。 楚云澈这会儿脸色很差，出墓后她就挣扎着自己走，甚至交代他表情要装的差一点，就像平时一样。 424 演戏 像平时一样……呵！ 他平常有跟她臭着脸吗？她心里总不能是这么看自己的吧？ 楚云澈觉得没有，心里委屈，这下都不需要装。非常味儿正的黑沉脸，把沐青颜的戏衬托得无比真实。 “你管人家呢，人家长得比你帅，绷着脸也好看。我说他做什么？” 她就是要让楚云澈绷着脸呢，瞧瞧，效果多好…… 咦？怎么笑了？ 沐青颜瞪大眼，连忙给他传了道灵识。 【干嘛呀？绷紧了！不许笑！影响效果，叫别人知道咱们有两袋子灵石就麻烦了！】 楚云澈抿了抿唇瓣，轻咳一声，继续绷着脸，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也不想笑，可是她说他长得帅，绷着脸也好看嗳。 方才心里该死的怨气，听到她那句话就莫名其妙的消散，心情甚好。 看他重新绷着脸唬人，沐青颜才松了口气。 一边的海棠笑得乐不可支。 小师妹真可爱，没想到云澈师弟还有这样可爱的一面儿呢。 观月对师妹的演技表示无奈，不过还挺配合的，带着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沐青颜继续演戏，编排卢彦明。 他和飞羽的郁闷不是演出来的，为了保持效果的真实，沐青颜没有告诉他们灵石的事情。所以，他们真的以为，只找到了几块儿花钱就能买到的玉而已…… 宋勤他们也不知道，蛮为她们可惜，只是也不好多说什么，怕伤他们自尊。 一行人顶着各种目光，一路还算顺利的回到千刃帮的驻地。 因为要陪沐青颜等人去找养伤的好友，他只是拿了一些干粮，交代媳妇几句，便留她在此地继续镇守。 沐青颜不大放心，又继续让梨雪陪着杨雪娇一起守地。 交代完毕，宋勤带着沐青颜等人一起准备去找好友，就瞧见了凑近看他们热闹的吴奇。 他错失了流星锤，但机缘也没差到空手而归，好运的得了两株增补实力的药材。 见宋勤他们只是多了流星锤，其他也没什么异样。就是见那几个不明来历的帮手一人背着个包袱，似乎是要离去的模样。 “哟，宋兄弟这是要送朋友离开吗？” 没了帮手，姓宋的肯定下午就要走了。凭他可未必守得住双白流星锤。 宋勤懒得搭理他，向来跟这位死对头没好脸色。 “你管呢！” 说罢，便一把推开吴奇，带着众人人匆匆朝另一处离开。 吴奇看他们还骑上了马，不禁冷笑，肯定是要把人送走了，不然怎么会骑马走？ 他没急着离开，回头再打量了一眼杨雪娇，嬉笑道。 “哟，弟妹还在这儿？老宋倒也舍得把你一个人留下，为何不一起去？你真不怕那个漂亮女人把老宋勾走了啊~” 杨雪娇只是轻轻一笑，不咸不淡的道。 “吴帮主是太得闲了，刚从古墓出来都不需要休息的。瞧着你那脸色发白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元气大伤呢。” 这话直接戳着吴奇痛处。 他原本和宋勤差不多水准，谁成想这次同样是下墓，自个儿元气伤了不小需要休息恢复，可宋勤跟杨雪娇就像没事儿人似的。 凭啥？ 425 套话 “方才那些人，也不知是什么来头，竟然能助力宋兄弟一举得了流星锤，当真是厉害啊。” “是早先认识的一些朋友，有些合作往来罢了。”杨雪娇蹙眉，这吴奇烦不胜烦，竟是一直叨叨个不停。 奈何当家的不在，不能舍开脸皮跟吴奇正面冲突。 不过他若不识趣，凭他现在伤了元气，自个儿也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吴奇看她轻拿轻放的回答了自个儿，套话只会装聋作哑，干脆直问。 “定是有些来头。他们加入后，连弟妹进墓都那么轻松，不知是什么好方法，弟妹分享一下如何？” 杨雪娇呵呵一声，这人属实给脸不要脸了。 “不如何。你见哪家门派有进毒雾的好方法会舍得分享出来？吴帮主能带起一帮手下，应该不是那等天真烂漫之辈才是啊。” “……”吴奇咬咬牙，“你当真不说？” “怎么，你还想来硬的？凭你这伤了元气的身体？你大可以试试我们千刃帮的兄弟们是不是吃素的！”杨雪娇扬着下巴，她可不是胆小之辈。 高低不能给丈夫丢人。 再说她们方才下墓，压根儿就没有什么折损，跟损耗不小的吴奇来比，谁输谁赢那都是未知数。 吴奇当然也能看出这点，关键是…… 他还注意到杨雪娇身边有个一直不吭声的小丫头。之前没见到或者没注意过，但他敢打包票，这小丫头以前绝对不是千刃帮的人。 新招揽的？ 吴奇这会儿元气不足，竟看不透那小丫头的深浅，更不敢硬来。 他有点儿分寸，宋勤拿着媳妇当眼珠子似的疼，他要是欺负了杨雪娇，那宋勤回来怕不是要跟自己拼命。 不知道流星锤能发挥多大的威力，吴奇还是得留一线后路的。 他扬起笑容：“哪儿能啊，弟妹严重了，我只是想问问好方法罢了，你要是不肯告知，那我当然也没办法了。” 杨雪娇笑容淡淡，看都不看他了。 “既然吴帮主没什么事儿，那就回去吧，我要跟弟兄们一起准备午饭了。” 吴奇呵呵一笑，随意的应了声，便转身离去。 千刃帮，哼！ 等他实力增强之后，说不得要去把流星锤夺回来，看你们能威风几时！ 杨雪娇看他离开，微微松了口气，那吴奇人虽不怎么样，但的确有些实力。 边儿上的梨雪拍了拍她肩膀，笑道：“杨夫人，我与你一起帮忙。” “哎，好~” 杨雪娇很聪明，她方才就注意到了吴奇扫视梨雪的眼神里有点警惕。 看来这个小丫头也不简单，难怪青颜会把她留下来陪自己。 另一边，宋勤带着众人来到了一处偏于外围的小山，这儿有一处洞穴。 “喏，就在前面了，这儿有好几处天然洞穴，隐蔽性不错，适合养伤也适合闭关。我之前勘查地形时无意发现的，这里离墓门开启地方远。即便有人觉得这里不错，也不会在这里驻扎。” 亏他们有马，脚程快些可以赶到这儿，不会耗费体力。 沐青颜想了想，看向海棠点头示意。 海棠从一角小心的掏出一枚婴儿拳头大的灵石，递给看懵了的宋勤。 “喏，宋叔，趁着这里没人，我们帮你护法，你尽快吸收了这灵石的灵气，也好辅助你更好适应这新得的流星锤。” 426 分灵石 “这、这是灵石？我嘞娘耶，可使不得，我哪儿能要这么贵重的东西……” 宋勤咽了咽唾沫，虽说着拒绝的话，但眼睛还是控制不住的盯着灵石。那里面蕴含的灵力十分纯净，若是他能吸收，哪儿还需要担心吴奇那家伙？ 海棠看了看沐青颜，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 边儿上的飞羽也呆了：“好家伙，灵石？哪儿来的啊！该不会是刚刚墓里……” 能让人慷慨的直接送婴儿巴掌大小的灵石，那一定是有更多的灵石才舍得送啊！ 飞羽扫向海棠和观月身上多出来的那两个包袱，眼睛瞪得老大。 所以…… 那里面不会都是灵石吧？不会吧？啊？！ 观月淡定的点点头，洞悉他内心似的给出肯定答案：“对。” 哇哦。 卢彦明心里默默的感叹一句，面上张着嘴，表情麻了。 失去表情管理。 沐青颜拿着那块儿灵石，直接丢给宋勤。他几乎下意识的伸手接着不敢让灵石摔坏。 反应过来后觉得那灵石就像个烫手芋头，不知所措的看向她们。 “这，这怎么了得？” 海棠劝解：“宋叔，你就拿着吧！这是金系灵石，适合增长你的力量，你练功扎实，用一次灵石提升实力也没关系的。” “宋叔，再不收着，被别人发现了可就麻烦咯~” 沐青颜朝他眨眨眼，宋叔挠挠头，应承了。 “行，那我老宋就承情了！” 再磨蹭就矫情了，这不是他风格。再说不收也显得见外。 沐青颜摆摆手：“不是承情，你也是有辛苦的，那会儿没有宋叔在外看守，我们也没那么放心取灵石。不过这东西太珍贵，没办法给多，会招来祸事，还请宋叔别嫌少。” 这话说的宋勤听了舒坦，咧嘴笑呵呵的道。 “不嫌不嫌，有一个就极好了。嘿嘿~” 既然自个儿也有点帮忙的辛苦在里面，这东西拿着不算太亏心。 海棠又拿了颗差不多大小的浅蓝色灵石递给宋勤。 “这个水系灵石，我下了道隐匿禁制。旁人看不过是颗好看的宝石，可以维持一天，夜里你给嫂子用。没有磨合好增进的修为之前，别太显露。” 宋勤凝重的点点头：“明白。” 这是给媳妇的，他就算心里有点不好意思，也厚着脸皮收下了。 媳妇的修为不大好一直是他担心的，现在能让媳妇提升修为，关键时刻兴许可以免灾。 沐青颜余光瞥见了飞羽略带幽怨的眼神，不禁好笑。 “好了，不厚此薄彼，也给你们，辛苦了。” 海棠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灵石，递给他们一人两颗。 给飞羽火系和土系的，给卢彦明土系和木系的，锦程是金系和火系。 他们挺意外能得到这样的收获，和宋勤一样只是守在一旁，都没出力就有两颗灵石，哪里会嫌少？ 余下的那些，是开禁制出力比较大的四个人均分。大家都没有异议。 沐青颜不急着拿走，让海棠和观月保管。 楚云澈先要了一枚木系灵石，递到沐青颜面前：“送你，先吸收了，疗养一下你腰上的伤。” －－－－－－题外话－－－－－－ 晚安安 427 公平交易 看他这般体贴，沐青颜脸庞微红，没拒绝，乖巧的收下道谢，到一旁打坐吸收。 得了灵石，飞羽几人干脆就近打坐，先尽快吸收了灵石再说。 吸收到自个儿身体里，才是自己的，别人抢都抢不走。 洛幽也得到了两枚灵石，喜滋滋的抱着灵石蹭得一脸享受。毕竟是它感应到的，小功臣的奖励自然不能缺。 海棠和观月也需要打坐恢复一下。 于是，楚云澈这个状态极好的便自觉开了障眼法掩护众人疗养。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众人相继转醒，实力皆是强横了一大截。这种极快提升实力的方式，真叫人欢喜。 只是略有弊端，还是需要再多加锤炼才能彻底磨合成自己的力量，否则与人相斗吃亏的还是自己。 众人都明白这个道理，飞羽他们都只用了一枚灵石。 毕竟时间有限，全吸收完会耽搁进度。 沐青颜吸收了一枚木系灵石，腰伤缓解了大半，下午争抢佩剑流云，多了几分把握。 “得了，大家实力都有些精进，下午的流云剑，咱们势在必得！” “势在必得！”众人举拳，哈哈大笑。 锦程张了张嘴，向来清冷不喜交友太多的他，这会儿脸上也禁不住动容。 “诸位，多谢了！我、我……” “那些个酸话可别说了，我估摸你脸皮薄也不好说出口，哈哈~” 飞羽笑呵呵的拍拍锦程肩膀。 相处一段时日，他对这个锦程还是挺有好感的。 即便话不多，但心不错。若真能帮他夺得流云剑，还愁他以后与自己等人交情浅吗？ 锦程难得笑的开朗几分。 “确实是有点说不出。不过，今日相助，没齿难忘，来日必定报答。” 飞羽嘿嘿一笑，他相信锦程说的是真的。 休整妥当，众人便启程朝着宋勤所说的洞穴赶去。 他那好友曹瑜原是个颇有名气的侠客，确实还在洞穴里养伤。只是伤的确实不轻，这会儿隐约有恶化迹象。 疗养对于沐青颜几人来说不是多大的问题，她们四个拽出来一个都可以帮他解决。 有宋勤的努力游说，再得知是叶神医的亲传弟子，便放心的答应下来。 沐青颜出面给他扎针渡穴，正骨的活儿让楚云澈接了。这番操作下来，曹瑜的腿除了细微疼痛，已经可以正常走路。 曹瑜欣喜得了不得，连连道谢。将流云剑的抢夺历程，以及竞争对手之类的详细经验，事无巨细的和盘托出。 众人听完心里有了底，能未雨绸缪，对争夺流云剑有不小的好处。 于是，秉承着负责到底的心态，观月又写了两张药方递给曹瑜。 一张是疗养他内伤的药方，另一张是祛除他体内余毒的。 曹瑜开心了，他也没说什么为何现在才拿出来的话。人家都给自己渡穴正骨了，自己当然也得拿出足够的诚意才能得到后续的药方。 这很公平。 听了她们的话，曹瑜是后怕的。 他得了宋勤给他的一株解毒药草，想自己解了毒再出山疗养。却低估了自己的受伤程度，若是没有她们帮忙救治，后果他一定承受不起。 428 商议 眼下用经验和自己收集的消息，就能换取及时治疗让他免于病痛折磨、甚至武功废除的危险，他甚是满意。 双方都十分满意的结果。 宋勤松了口气，能帮上忙才不辜负那两块儿有价无市的灵石，和自个儿手里拿着的流星锤啊。 沐青颜歪了歪头，看向观月。 他交代好了一些注意事项后，这才算是完事儿。曹瑜认真的记好，把炭笔写好的药方仔仔细细的贴身收着。 考虑到曹瑜腿伤刚好，沐青颜潇洒的分了一匹马给他。曹瑜更是感谢。 有马出山，当然对他有利无害。 众人护送曹瑜走了一段路后，便分道离去。 宋勤带着众人赶回千刃帮驻地，看到杨雪娇正带着众人原地休息，这才放心。 杨雪娇远远看见，就站在驻地口笑眯眯等他们。 不远处的吴奇瞧见他们竟然又回来，眼珠子瞪得老大。 怎么又回来了，不是送走了？那他们这大中午跑出去一趟是做什么了…… 他疑惑之余，又发现了一个很大的关键，宋勤这家伙，竟然实力涨了一截！ 自己竟然有一点儿摸不透他的底了，这只能说明宋勤现在修为隐隐比自己高出一线了！ 为什么？ 这家伙出去一趟难道又有什么新发现了？ 他嫉妒的要命，可是那几个人还在，吴奇哪里还敢不要命的再凑上去讨嫌？ 只能是努力竖着耳朵听他们交谈。 “路途辛苦，怎么样了？” 杨雪娇还是很关心这事儿的，毕竟青颜她们帮丈夫一举夺得流星锤，是出了大力气的。若是丈夫不能帮到她们，那这流星锤都受之有愧。下午夺流云剑，怕是要难上加难了。 不过，她对丈夫多有了解，看见宋勤咧嘴露出笑容，杨雪娇就明白这事儿成了。 “成了，下午有更好的成算，咱们可得好好琢磨一下。” 宋勤嘿嘿笑着，旋即想到什么，收敛了笑容。回眸看去，果然瞧见了吴奇探头探脑的往这边儿瞧，对上个正着。 冷哼一声，握着杨雪娇打量：“方才我们不在，姓吴的那家伙没来为难你吧？” “他不来凑热闹，就不是他了。放心，他元气伤了，不敢怎么样。再加上有梨雪姑娘在我旁边，那家伙多有忌惮，连唬带吓的跑了。” 梨雪连连摆手：“我可什么都没做，不敢居功。” 杨雪娇笑道：“你在我边儿上站着，比做什么都管用。” “多谢梨雪姑娘。” “宋帮主客气了。”梨雪不好意思的回礼。 沐青颜拍了拍宋勤的肩膀：“宋叔，别在这儿站着让人瞧了，咱们进帐篷说话。” 宋勤哎了一声，带众人先进帐篷避暑。 这里条件有限，没冰，只能用扇子打风去热。 沐青颜拿出一大张纸平铺在众人面前，这是根据曹瑜所说，用炭笔记录下来的一些对付守护兽的经验和注意事项。甚至还有一些需要堤防的实力不弱门派。 “守护流云剑的，是一种不知名的鸟类。虽然不知名，但战斗力不算弱。有灵性，躲避力攻击力很强。覆盖范围广，领头的那只更是善于喷火。得多加小心。” 429 暗中护送 “没错，”海棠附和道，“我记得曹瑜还说，这火不易扑灭，沾上了就是毁容，看样子，不能离得太近。一定要远距离攻击，等下多用树枝削制一些细签子，我定能在半空中将其射杀。” 她暗暗捏拳。 女子对容貌颇为在意，海棠也不例外。她怎么舍得自己精致的脸蛋儿上被烧伤呢？ 沐青颜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没错没错，还好我这次银针带的够，如果数量不是过多，应该够对付一些。” 飞羽眨了眨眼：“做细签子麻烦了点，倒不如用细小的石子，力道准头足够，也能一击毙命。” “嗯，也对，这漫山遍野小石子也挺好找的。备下一钱袋的留用。” 海棠已经掏着一个空荷包准备去装石子了。 宋勤汗颜，忙道：“细签子和小石子我派手下人去找吧，他们做这些小活儿顺手。” 闻言，海棠笑着点点头道谢。 “那就辛苦宋叔派人了。” 宋勤就喜欢她们不拿自己当外人的随意劲儿，咧嘴笑呵呵的哎了一声，便出帐篷吩咐去了。 交代完后，他紧着回来，继续听。 又说了一些那鸟的习性和攻击力之后，说了那些需要注意的门派。 “寒星门，男子居多，也是个善于用剑的，这次来的是两位长老和一些门内弟子。还有玉洛宫，女子为主的，宫主是个厉害角色，想当初也是流云剑的争夺者之一，这次肯定势在必得。这两个要格外注意，其他的还有几个……” 众人听着她说那些门派的特性，帐子外，不远处的树梢上站着两位老人。 叶远山笑眯眯的抚着胡须。 “还不错，本以为会被盯上，也不知徒弟们用的什么损招儿，竟然没有多的人瞧他们。” 墨梅嗔怪的瞪他：“什么损招儿？哪有你这么说徒弟的？” “哈哈，梅儿，你不懂，那帮小家伙脑瓜子灵活的很，颇有老夫当年风范。” 他抚着胡须，墨梅好笑的阴阳怪气。 “是出损招的风范吗？” “咳咳，也、也不完全是这个。咱们主要还是正派人士，正派……” 墨梅浅浅笑了，懒得与他贫嘴。 “不与你闹了。下午那一次入墓，你还去吗？” “自然是要去的。且不说别的，那些个小家伙竟然盯上了流云剑，怕是不易得，我还是去瞧瞧方能心安。” 墨梅眉眼温柔。 “你呀，早先还说不管他们，要让他们自己闯成什么样是什么样。这下倒好，不放心的也是你。好赖话都叫你一人说完，都没我规劝的事儿了。” 叶远山看她说着埋怨的话，眼里却满是柔情，心里感慨不已。 “梅儿，早先是我糊涂，若是不犹豫那么多，咱们也不至于错过这么多年。” “你呀……我也有错，其实早就看出你对我有心意，偏偏还傲着性子等你来主动。若是我主动些，怕是你也不会……” 不会想那么多，还犹犹豫豫的。 叶远山心中有遗憾，墨梅心中又何尝没有悔意呢？ 两人在这趟远行之中，虽没游玩儿，却心思贴近不少。 430 那位命数不久了 “都这年岁，再说过去，显得迂腐。哪怕在这个时段让我重新见到你，我也得感谢上天眷顾。” 叶远山岁数不是白长的，也能说起来情话哄人。 墨梅笑容渐浓，望着他的眼里满是情意。 “就你贫嘴，早年若非你这张嘴，也不至于叫我惦念这些年。如今都这把岁数，还要帮你做戏骗小辈。用的理由恁的不正经，我倒险些忘了与你算账，谁要与你共度蜜月游历了？” 叶远山脸皮厚实，这会儿也不禁脸上泛红。 “这个……不是不想让小辈们担心么？这下好了，那帮不省心的竟还瞒着我自个儿来了。” “只是不想让小辈担心？”墨梅斜睨他。 他挠挠头，嘿笑道：“不完全是。也想你陪我一起出来游玩儿。再说……干看山水也没啥意思，你觉得呢？” “也就你觉得没意思，我就觉得赏玩山水意境极美，总比这丛林山脉之中与一堆人争高低、下墓地，要来的悠闲自在。哼……” 墨梅心里多少有点气。 本来憧憬的，那些不错的意境能弥补过往错失的遗憾。这下可好，一出来才知道让这老家伙给忽悠了。 “想来查看一番，只希望与我判断的不同，心思彻底安定。我答应你的游历自然不会食言，咱们又不是只出来这一回。凭咱这身子骨，再出来晃悠几年肯定没问题。” 叶远山这么说，墨梅心气儿平复不少。 “那咱们来这儿看了这些天，你可有觉察出不对？” “当然是有！否则我也不至于，和你一起在这破地方浪费许多莫须有时间。”他说着，又扫了扫四周，小声道，“玄冥宗那老家伙，的确葬在此处。只是这些时日来看，我当年属实小觑了他。捣弄得了这一出，我怀疑那老东西极可能……跟我一样没死成。” 墨梅这些时间陪他打探观察，自然看出他的这些目的。 只是没见他像今日似的下结论。 “你算卦的卦象看不出么？” “那老东西与我差不多的，都是无法用算卦得出的命数。我倒是给当今圣上小算了一卦吉凶，想侧目看看是否有预兆。啧，卦象不大好啊……” “怎么个不好法儿？”墨梅有几分好奇。 毕竟是当今圣上，他的身体牵动着国之根本，更干系到下一任储君是谁。不好奇才怪。 叶远山轻叹一口气，这里被他下了蔽音禁制，不担心有旁人能听到。 “那位命数不久了，不管是外力所致，还是气数将尽，都超不过三年。” 墨梅诧异的掩唇。 外力的意思，是意外或人为导致的身死。气数将尽，是自身大限将至无法改变？ 那这意思，就是说皇上这三年内只怕就不行了？不，也可能更快。 “嘶……不成，颜儿的终身还没解决，这事儿总归是要在这之前做好吧。她该到出嫁年纪，再拖两年若是赶上国丧……拖沓成老姑娘该被那些眼皮子浅的笑话了。” 叶远山眼神冷了许多，被一旁的墨梅拍了巴掌肩膀，她冷哼道。 “傻子，既是眼皮子浅的，又何苦管她们说闲话？海棠都多大岁数了，不也没嫁人生子么？再不济，还有我这个老妪婆顶着，我倒要瞧瞧谁敢瞧不上颜儿！” －－－－－－题外话－－－－－－ 晚安呐~ 431 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这话在理儿，是我着相了。你莫气坏了身子，咱们这年纪可经不起气性大。” 叶远山连忙给她顺气儿，墨梅叉腰冷哼。 “不过说起来，我、我想给你补个名分……这阵儿过去，咱们也把正事儿办了吧？” 他笑呵呵的，眼梢带着些讨好，墨梅愣了愣，佯作听不明白的扭头。 “什么正事儿？你不是跑出来这趟就是在忙活正事儿么？” 叶远山脸色一正：“这话儿说的，啥事儿能有咱俩的事儿正经？当然是咱俩的婚事了，梅儿，咱耽搁大半辈子时光了，末了这最后一路，不管多远，我只想与你相伴。你、你会答应我的，对吧？” 墨梅扫了他一眼，轻笑道。 “你如何笃定我会答应呢？” “也没有笃定，可、可你将我这孤寂的后半生救赎，注入了活力的是你，你总不能甩手走人啊~” 叶远山颇为紧张的盯着她，仿佛她敢说个不字，他就敢倒地撒泼似的。 墨梅看他那紧张模样，面上绷不住噗嗤笑了。 “瞧把你吓得，我能走哪儿去啊？” “呼……不走就好，不走就好。那……我就当你是答应了啊~” 叶远山满眼期待的看她，她笑着点头。 “你呀……不答应你，还能答应谁啊？我这辈子算是栽你手上了。” 他开心的嘿嘿直笑：“栽我手上不好么？反正你既答应了，可就不准跑了。回去之后我就尽快盘算好……” “咱们两个都这岁数，不必那么铺张闹得人尽皆知。有个过程就好，左不过就这些熟悉的，免得叫旁人传来传去胡说一气。” 叶远山想了想，点头笑应：“行，依你。” 他都一把年岁还娶妻，难免被那些外人说成老不修。说他倒是罢了，就是不希望连带着委屈了梅儿。 “嗯。这事儿回去再说……”墨梅指了指那帐篷，“瞧他们像是商量完了，咱们要不要去打个招呼？颜儿她们一行人多是提升了实力，难免不被人眼热盯上。” 叶远山摇摇头：“她们被人盯上也是暗中的，若是明着去护，旁人万一准备得更周全就麻烦了。倒不如继续暗中护着，你说呢？” “确实如此，那就暗护吧。会耽搁你正事儿吗？” 墨梅关切询问，见他摇头就知他心中有数，不再多问。 帐内，众人已经商讨完毕，专心休息静待再次开墓。 宋勤准备下了这趟墓之后，见好就收，趁夜就和青颜她们一起下山离去。 提早将打算告诉了媳妇，顺带也没瞒着灵石的事儿。 杨雪娇也很激动。 她可没想到还能得到这等稀罕宝贝。灵石是可以根据金木水火土，五种特系来分别，没有特殊体质的习武之人都可以直接使用提升修为。 这等同于作弊利器。 她能感觉到丈夫的变化，所以毫不怀疑自己吸收了之后肯定实力提升一大截，不再成为拖累。 入夜就可以，她心情不可谓不激动。 宋勤看她开心，也高兴不已，只是这东西太贵重，得好生收着。 杨雪娇信任丈夫，继续交由他保管，晚上再吸收掉。 432 好欠揍啊 开墓时间不准，约莫半个时辰后，熟悉的轰鸣声响起，墓开。 这次于上一次开墓的位置又有不同。好在宋勤经验丰富，带着众人基本没走弯路就及时赶到了最近的一处墓门。 细看还能瞧见吴奇在与另一家门派的人寒暄，见他们过来，嘴上带笑的打招呼，却是不急着进去。 显然，是想偷偷瞧宋勤他们是用了什么方法通过毒雾的。 可惜他们失算，沐青颜等人当然不会傻到等临跟前儿再服药。早在赶来的路上，就已经吃完了解毒药。 吴奇身边的男子身着还算板正，颇为正派的模样。见宋勤不开口，便主动询问。 “老宋，不介绍介绍吗？” 这是另一个帮派的，与宋勤略有交集，但没那么熟。上午的入墓他们早一步进去，且因为目标不同，并没有碰上。 宋勤小声和海棠等人解释两句，便笑着跟来人介绍。 “哦，是马兄弟啊。这些是我老友的弟子，此番过来长长见识的。” 虽说不熟，但宋勤还算客气，因为眼前之人，的确实力不差。马文昊，是天鹤谷的下一代内定继承人。 轻易不好得罪。 天鹤谷的名头虽比不上灵霄谷，但还是不差的。 海棠和观月挑了挑眉头，这天鹤谷她们略有耳闻。时常叫嚣着与灵霄谷齐名，并驾齐驱。 可明白的都知道，天鹤谷的实力远不如灵霄谷。 只是灵霄谷懒得理会他们这些噱头罢了。 这会儿倒是见到这个天鹤谷的下位继承人了，真是冤家路窄。 海棠等人，一点儿都不喜欢那家伙。 同样，另一边儿的马文昊也在第一眼瞧见她们时，就禁不住心生反感。 “长见识？呵呵，年轻人过来长长见识的确不错。” 马文昊年约三十的模样，不及宋勤大，但是这话儿说出来就让人觉得…… 好像他才是那个长辈。 宋勤心大，倒是没多想，毕竟在他眼里，这帮孩子们的确是年轻人。只不过，不是一般的年轻人。 沐青颜歪了歪头，戳着海棠，灵识传音。 【师姐，这家伙，我瞧着好欠揍啊。】 海棠面上带笑，但沐青颜看得到她手里捏紧的拳头。 【你以为我瞧着不这么想吗？老娘忍得好辛苦。】 看出来了，是挺辛苦，骨节都在发白。 观月抿了抿唇瓣，默默地后移一步，离海棠远了一丢丢。 休要殃及池鱼。那小子让师姐去收拾就挺好。 跟师姐年岁差不多大，也够胆子在这儿充当长辈，找死呢？ 关键也没比他们这群人大多少，瞧瞧那语气和眼神，是挺欠揍的。 观月也忍着呢，出于谨慎，提醒了海棠一句。 【师姐，悠着点吧。咱们这趟出来是瞒着师父呢，跟天鹤谷闹出事儿来，师父估计会不高兴。】 海棠扯了扯嘴角，笑容愈发美艳，惹得不少男子都看直了眼。 闹出事儿？她可不就是忍着不想节外生枝么？ 还未回话，就听见那马文昊继续开口。 “宋帮主，你此番怕是运气挺好，我见你修为较之上次相见增长许多，想来是得了什么宝贝，不妨分享分享？” 433 入墓 沐青颜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人……” 心里没点儿数啊还是故意的？ 宋勤笑容都端不住，淡了下去：“运气是还行。” 这回答避重就轻，显然没让马文昊满意。 他皱着眉头又追问：“宋帮主别这么小气，得了好东西，不说不分享，难不成我马某还能硬抢不成？” 宋勤脸色黑沉，他一向磊落大方，最讨厌旁人污蔑他小气。 楚云澈斜睨了马文昊一眼，意外的开口了。 “你若不想硬抢，这般刨根问底做什么？” 马文昊嘴角笑容凝滞，没想到这人会直接忤逆他，当即就沉了脸。 “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宋帮主若藏着掖着，马某不问就是。” 沐青颜备不住笑出声，讥讽道：“你们家随口一问要问两遍，还给人家扣上个小气的帽子？天鹤谷就是这般与人相处的？那我今儿个可真是长见识了。” “你……” 不等他开口，沐青颜也学他抢话：“天鹤谷这么厉害，总听人说要比灵霄谷底蕴高，怎么也会来辛苦跑姑苏山脉寻宝啊？没注意马公子有没有运气得了宝贝，这趟若是得了宝贝，希望马公子也大方的分享给大家，可千万别小气啊……” “强词夺理，马某只是闻名姑苏多有趣事，故而来瞧瞧罢了。还请这位小兄弟莫要胡言。” 马文昊冷声回答，额头青筋跳动，看得出，忍得很辛苦。 海棠啧啧有声的娇笑起来，酥软的笑声惹得周围不少男子眼里透着火热。 这他么的哪儿来的尤物啊？ “哟~原来马公子也是来长见识的？看样子，需要长见识也不单单是年轻人。” 这一记嘲讽着实是把马文昊气的够呛。 沐青颜爽的想鼓掌叫好。 观月默默地给海棠竖了个大拇指。 怼得好！ 马文昊何曾受过这等屈辱，气的口不择言。 “你，区区妇人，凭你空有美貌竟说如此大话，我倒要瞧瞧，这些人是怎么把你安然带进墓中！” 沐青颜冷笑一声，什么鬼东西。 天鹤谷的下一任继承人就是这玩意儿？呵呵，怕是要提早完了吧。 “说完了吗？没什么事儿我们要下墓了，你们不下就让开位置。” 楚云澈淡淡的开口，将马文昊气的又是一阵语塞。 他不是来下墓的在这儿杵着作甚？ 不过一旁的确是有人在怨声载道嘟哝他们挡路，脸色气的一青一白，坚持着扬起下巴盯着宋勤一行人。 他本可以甩头直接入墓，但他一定要让这些人先进毒雾之中，看他们狼狈的模样，而自己却可以潇洒自如的进入毒雾！ 岂不是一解心头之恨？ 他怎么想的，沐青颜等人不知道，但的确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等傻叉身上。 见他主动让开，海棠无视了马文昊的目光，带头先进了毒雾。 浓郁的黑色毒雾之中，仍然可见其中人的身影。 马文昊期待的挣扎向前的画面并没有出现，而是一个个从容的身影在毒雾中直直向前，仿佛没有毒雾一般的随意。 一旁的吴奇目瞪口呆：“这，这怎么可能呢？” 434 这就是差距 蒙的可不止是他们两个，旁边儿也有在做心里建设的人，还没下决心进去，就见沐青颜一行人轻松进去了。 这见鬼似的现象，让他们有种这毒雾并没有那么厉害的错觉。 只是看着毒雾中其他人的挣扎痛苦，实在是不敢轻易迈出这一步。 脑袋里臆想的，和亲眼见到的重叠一起。心里再不想相信，眼前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马文昊指着刚刚率先进去的海棠，满是诧异。她那轻松惬意的模样，像极了自己在自家庭院里散步的模样。 “你是不是说的夸张了，这毒雾真有你说的那么难对付？” “这，应该是很难进的没错啊……” 这话儿问的，给吴奇都整不自信了。 难道是因为实力很强横，所以才进的这般畅通无阻吗？也没见她们进去之前吃什么灵丹妙药的，怎么就一点事儿都没有呢？ ‘啊——’ 已经有人试图进了毒雾圈里，没走几步就面上发紫呼吸困难，惨叫一声就吐着白沫躺地下了。 眼看着他抽搐半天，愣是没有人过去拉他出来。 马文昊皱起眉头，看着众人畏畏缩缩的样子，冷哼一声：“试试不就知道了？” 他实力不差，总不可能连个毒雾都过不了。 吴奇只有经验的，想卖天鹤谷一个好，便主动示范着怎么做才能减少损耗的度过毒雾。 他如往常般用内力硬顶着进了毒雾，一回头就见马文昊也迈步进来，周身似是渡了层淡淡的荧光。 吴奇面露羡慕，这是实力比自己强的多。 虽然头回进来不大适应，但马文昊也还是能撑得住。 他眉头紧蹙，颇为不爽，他有自信能通过，但不可能像海棠那些人一般将毒雾视若无物。 这就是差距。 他竟然看走眼了？ 这些人是有真本事，还是取巧了？ 马文昊不得而知，但他心里甚是气愤。自己竟然不如那个空有美貌的女人，简直是莫大的羞耻。 他们通过了毒雾后，看着墓门入口已经没有了海棠等人的身影，烦躁的握紧拳头。 最好别让他再遇到这群人，否则他一定不会让他们轻易得到宝贝的。 内里的沐青颜等人可没空管他什么想法，这会儿正加紧的朝着曹瑜提供的消息路线赶路。 也是眷顾，他们这次进的墓门，正好就离流云剑位置不算太远。 只是紧赶半盏茶功夫就到了。 流云剑是比较抢手的，不同上午抢的冷门流星锤，来争抢流云剑的人满满一堆。 毕竟是有神剑落英之名的宝贝佩剑，自然名头响亮。 还有一种传言，说神剑落英没有死，只是隐姓埋名隐匿于世。说不定得到了流云剑可以将其收于帷下，那可是极大的助力。 不管是不是真的，能抢到流云宝剑，对自身门派都是一种提升。 沐青颜打量着自发分成五波人的门派，啧啧有声。 “得亏有曹瑜的消息经验，否则咱们这会儿还在琢磨那些人都是哪个门派的。这真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观月嫌弃的瞄了她一眼：“这还没上呢，你就百战百胜了？” “我们小师妹用个谚语不成吗？”海棠瞪他，就立时不吭声了，“眼下他们不知咱们底细，不敢轻举妄动。好歹咱们占些优势，见机行事。” －－－－－－题外话－－－－－－ 晚安安 435 警惕 楚云澈护在沐青颜身侧，不放心的询问。 “你腰伤真的好了？不许逞强。” “真没逞强，我还能跟自己身体过不去么？师父给我的内甲又不是普通货色，卸去了不少劲力，再加上那块木灵石，还有观月给我的膏药，这会儿腰伤好多了。” 她这已经是解释的第二遍了，不过对于这种适度的关心，她并不反感。 楚云澈看她眉眼轻快，没有隐忍痛楚的样子，点点头。 “信啦？你若再不信，我只能让你捏捏我的腰试试，总不能……让你看看腰吧？” 楚云澈愣了愣，眼神不自觉的扫向她纤瘦苗条的柳腰。 脑海里隐隐浮现，她含羞带怯拉开系带要展开衣裙的…… 嗳等等，不能再想了。 他怎么能想这些，简直是对她的一种亵渎。 “这种事儿，以后可不许跟别的男人说了。若是别人当真了，你可怎么是好。” 见他不自然的挪开了眼神，沐青颜嘴角扬起一抹坏笑。 “当真就给他看，可行？” “当然不可，你……”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楚云澈眸光中带着薄怒，瞪向她那双带着促狭的美眸，心里的怒意烟消云散。 “你不会的，你不是那般随便的女子。” “倒是挺笃定的。”沐青颜弯唇笑了笑，满意的点点头。 这男人没有被妒火烧的失了对她的基础了解，更没有霸道的宣誓过她不能与其他男子来往。 爱她，但不会限制她的交友自由，心疼她，但尊重相信她。 这男人……综合方面真的很不错。 真要说缺点，或许就是话有点少吧。 细想想，若是让楚云澈在自己眼前天天唠叨似的话唠不停，那样似乎更让她嫌弃。 楚云澈不知她所想，但看她没生气，就知道自己想的没错。 心里更加欢喜，面上也露出一分笑意。 “等会儿看清形势，你别冲动上阵，这是海棠师姐交代的。” 他叮嘱，沐青颜撇撇嘴，没有反驳的点点头，算是应下。 她们关心自个儿，这她都知道。 一行人的到来，让其他那些门派禁不住都提起了警惕之心。 谁让来的这一行人，实力基本都很强横，不弱于其中几个大门派来的。 毕竟大家的目的都一样，竞争是免不了的，和气也是不可能的。全是表面功夫，僵持这些天，齐心不了，更逞论拿下宝剑了。 他们的到来，让那些门派禁不住窃窃私语的讨论。 甚至有商谈之后，发现这一行人，大家都没见过，显然是才来的门派。 只是人均实力强劲，不容忽视。 门派来的人，基本是长老带队弟子，实力不弱，但做不到像这些人般个个强横。 简单来说，就是门派来的人看着多，实际上有些是来充人数见世面，撑门派脸面。主要叫其他门派瞧着声势不小，不敢轻举妄动的。 当然，即便如此，能通过毒雾安全到达这里的弟子，多少有点能耐的。 否则打斗时，摧枯拉朽的败了一片，岂不是更丢自家门派的脸面？ 众人对这新来的一行人不熟，倒是有人见过宋勤，仗着有几面之缘，寒星门的二长老端着身段儿过来试探。 436 是个好的 “这位是宋帮主吧？” 宋勤记得这位，担心边儿上的小辈不认得说错话，便主动拱手行礼。 “正是。没想到让寒星门的二长老记得在下，着实荣幸。” 杨雪娇在后面小声的和海棠她们解释，海棠等人点头应下。到底是长辈，众人态度略略恭敬了一点。 寒星门的二长老洪阳点了点头，见他这态度还不错，便不多为难。 “宋帮主侠义心肠颇为人称道，不必这般。只是听闻宋帮主不喜用剑，怎的会对流云剑感兴趣了呢？” “啊……不满洪长老，今日来此，是好友对此感兴趣。还未介绍，这些是灵霄谷的人，与在下有旧识。” 宋勤的千刃帮跟寒星门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这会儿说话都比跟天鹤谷的人恭敬许多。 主要，这寒星门的长老口碑还不错，与天鹤谷那起子目中无人的，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宋勤是真心敬重，才会态度这般客气。 不过他身份不够分量，对上这等级的人，只能将灵霄谷的名头搬出来，希望他们莫要为难这些小辈。 当然，说是灵霄谷的，也是因为海棠等人没让他瞒着身份的缘故。 洪阳诧异的重新打量后面的这些人。个个儿气息不弱，即便是在寒星门内，也绝对是重点培养的内阁弟子。 能一次性来这么些个…… “是叶远山的门下弟子吧？都长这么大了？” 海棠眨了眨眼，见他言语客气，并不至于惹人生厌，几人对他观感不错，故而追问。 “这位长老……认识师父？” 洪阳笑呵呵的点头：“自是认得。老夫早年被仇家伤的不轻，还是请叶神医救治才得以无恙痊愈。说起来，我还承着你们师父的情呢！” 听他这么说，海棠几人对视一眼，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关系。 看样子，这洪长老可信，是个好的。 沐青颜抿了抿唇瓣，开口道。 “洪长老，我们对这流云剑颇为感兴趣，但不是为了灵霄谷，而是另作他用。听闻这儿的宝贝皆能竞争，想必洪长老不会因为我们辈儿小，就出言驱赶吧。” 洪阳听得出她话外音，笑容不变。 “这是自然，只要有实力夺得流云剑，那自然归谁。若技不如人，我寒星门愿赌服输。” 众人听他说此，心里更是对其多了几分好感。 能愿赌服输的，那自然是好。 就怕那些个心有不甘的，错失了宝贝还会半道劫持。 沐青颜恭谨的行了一礼：“长老心思通达，吾辈自当多加学习。” 这一礼，也算是她方才试探失礼赔的不是。 洪阳笑了笑，并不在意。 “年轻人愿意闯荡，肯学肯练是好事儿。若我寒星门多是你们这样的弟子，我怕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他这般玩笑一句，众人附和的浅笑。 洪阳是来试探，自然还得回去跟众人的代表回个话。 不过，这情形，他怕是要换一个来前想好的方式解释了。 “各位再次等候吧，公平竞争就是公平竞争。若是有人仗着你们辈分欺侮，便是玉洛宫的人，老夫也要辩上一辩的。” 437 玉洛宫 “多谢洪长老。” 这位长老能说得上话，起码可以让她们公平竞争，那就足够，道声谢也应该。 洪阳笑着摆摆手，不过扫视了一眼玉洛宫，轻声道。 “你们与玉洛宫的人，尽量远着点，少些来往。” 沐青颜略微茫然的眨眨眼，倒是海棠和观月一脸了然的点头，表示明白。 洪长老离开，她才拉着海棠好奇多问。 “师姐，咱们跟玉洛宫有渊源？是有啥仇吧？” 海棠好笑的看着满眼好奇的小师妹，点了点她鼻尖，悄声道。 “那玉洛宫的前一任宫主喜欢咱们师父。” “啊？咋没听师父说过？” 沐青颜瞪大了眼，不可思议极了。 她原以为师父是个对女子不感兴趣的，后来出现了梅姨，她这才明白师父不是没兴趣，是以为真爱不在世了。 只当他是个痴情的，咋还跟玉洛宫的前任宫主扯上了暧昧关系？ 海棠担心小师妹跳脱胡乱猜想，只好小声解释。 “你入门最晚，不知道很正常。早年玉洛宫前宫主在的时候，对师父颇为喜欢，各种求爱。甚至为了师父抛弃了当时还小的现任宫主……” “嘶……”沐青颜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刺激？那、那师父答应了吗？” 海棠好笑的敲她脑门儿：“笨呐，当然没答应，否则现在还怎么跟梅姨在一块儿？” “哦对对，震惊傻了……那然后呢？师父拒绝了她，恼羞成怒，反目成仇了？” 不光沐青颜，连杨雪娇和宋勤，还有后面的飞羽和卢彦明都悄摸摸听着。 他们也不想听，可这是叶神医的八卦嗳…… 海棠无奈，继续道。 “师父心里有梅姨，自然是拒绝的。可那宫主实在是追求的太疯狂，让师父不得已躲起来隐世。几年找不到，那宫主便死心了。直到病重，将位置传给了现任宫主，没多久就撒手去了。” “哇哦……”沐青颜啧啧有声。 飞羽忍不住追问：“那个现任宫主差点儿被抛弃，想必对灵霄谷很有怨恨之心吧？海棠姐，咱们是不是得全力盯着那玉洛宫的人，免得她们来阴的？” 观月捏着下巴，点头道：“玉洛宫的人，多是温婉之辈，想必……” “温婉个屁。你小子别被温柔乡迷昏了头啊，提起些精神。来的领头人我虽不熟悉，但也听过。那是玉洛宫的大长老，是现任宫主的心腹。跟玉洛宫宫主肯定是一条心的。这事儿肯定知道，咱们是得多加小心。” 观月嘴角抽了抽：“师姐，不至于吧？” “呵，你且看至不至于吧，女人的温柔刀，一样可以刀刀割人性命。” 海棠嫌弃的瞪他一眼。她知道观月早年对玉洛宫的一个姑娘还挺有念想，只是玉洛宫的女子除非离宫，否则不得婚嫁。 那小子还一度盘算着把姑娘忽悠出来呢。 只是那姑娘对他无意，一心练剑。观月忽悠不成，倒是被狠狠拒绝了，那之后就没再提起过。 这会儿说到玉洛宫，基于观月对那姑娘的心态，难免会有些维护。 不过，她知道这小子主要是在维护那个姑娘，而不是玉洛宫，所以不至于太生气。 438 去留 沐青颜拽了拽海棠，示意她少说两句。 好歹是在外面，玉洛宫的人离得不远，万一有耳力过人之辈，听着就有点麻烦。 虽然……听不听的见都一样不对路。 正想着，她扫了一眼离得略远的玉洛宫一行人，对上那个领头的大长老移过来的视线，浅笑点头算是礼貌一下。 只是那人听了寒星门洪长老放的话，脸色沉沉，对她的微笑置之不理。 “这人真是……表面礼貌都没有，都前任宫主的事儿了，还这么记仇。” 沐青颜暗自腹诽，一旁的楚云澈悄声跟她讲。 “既是无礼，便不必理会她就是。” “嗯，不理她。”她捏了捏下巴细想，又笑了，“其实也能理解，当年被狂追的是师父，追不上又丢人遭非议的是玉洛宫。估摸着是要当世仇了吧？” 海棠听此，轻笑一声。 “这么在意自己的脸面，当初怎么不劝着点儿前任宫主？” “估摸着……劝不住吧？毕竟都狂热成那样了~不应该是能听劝的性子。” 沐青颜啧啧有声，边儿上的观月张了张口，却没说话。 他只担心那一个姑娘，玉洛宫，他的确没那么关心。眼下是对立面的竞争对手，那也没什么好说的。 反正他刚刚打量了一圈，心系的那个姑娘不在。 虽然有点遗憾见不到，但也庆幸这会儿不需要与其对立为敌。 洪长老与几个门派的人还算说的上话，人缘还行。有他一番说项，众人当然不怀疑海棠等人的来路。 当下，负面的神情多少都收敛起来。除了玉洛宫的。 玉洛宫跟灵霄谷的仇怨，到了这一代知晓的人不算多，但有些底蕴的对这事儿都了解些。 比如洪长老。 这也是他一开始提醒海棠等人的原因。 其他一些门派或多或少是知道一些的，当下都有一点看热闹的成分。 灵霄谷他们不能轻易得罪，但玉洛宫就不一样了。 现任宫主恨灵霄谷不是一天两天，大长老是宫主心腹，这趟对上那些人，没好脸色实属正常。 不过这么一来，本就不好竞争的流云剑，再添一劲敌，而且还不好得罪。 不少门派心里泛苦。 小一点势力的，陆续有三家退出了竞争，换去了别处寻宝。 墓中宝贝不少，眼下明知争不过寒星门和玉洛宫，又来了个强敌。他们还在这儿干耗着做什么？ 倒不如去别处碰运气。 有几家退出，余下的实力不上不下的，犹豫一番也选择相继离去。 开墓时间有限，空耗没意义。 赔了夫人又折兵更亏啊。 余下的，就是沐青颜一行人，寒星门，还有玉洛宫，以及另一家大乘宗的人。 大乘宗是一家老牌势力，也是用剑。只是宗内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名剑，这才对流云剑颇为执着。 四家分散四个方位围着此处的守护兽。 领头的巨鸟颇有灵性，方才一直不急着攻击。这会儿人都定下之后，趁着他们还互相警惕着，忽然一声鸣叫发动了攻击。 “小心些！” 观月和楚云澈警惕的护在前方，他们是男人，自觉保护身后的两个姑娘。 宋勤自知身手够不上数，但也不畏惧的挡在前面。 “那守护兽要开始攻击了，千万别让它喷出火来！爷们儿自觉点儿护着姑娘们！” 439 哪有这么俊的狗熊？ “这还用说么？！”飞羽捏好手里的弓箭，蓄势待发。 被守在其中的沐青颜：“……你们这样好吗？我现在好歹还穿着男装，把我护的这么紧，我不要面子的吗？！” 海棠娇笑：“你就当是在贴身护着我，不成吗？” “师姐，你确定是我护着你，而不是你护着我吗？” 沐青颜二次吐槽，表情逗得海棠咯咯直笑。 “那便是我护着你好了。今儿，上演一出美女护英雄的戏，如何？” “你确定是英雄，不是狗熊？”三次吐槽。 海棠抬手甩出四颗石子，精准打中三只红黑鸟的脖颈，还有一颗打中一只的腹腔，凄叫一声坠落。 这准头儿，那些门派里的领头，不少为之侧目。 谁也看不出，这位模样看起来很像花瓶的女人，竟然不输于任何一个门派长老的彪悍。 然而，当事人海棠不在意旁人目光，她只弯唇妩媚的给沐青颜抛了个媚眼。 “胡说什么，哪有这么俊的狗熊？！” “……”沐青颜无话反驳。 她竟然觉得挺有道理。 越来越多的红黑鸟出现，朝着各个门派的人攻击。 沐青颜不舍得甩银针，也是先用石子。 这石子她们带了不少，一人两个布袋。都是千刃帮的普通弟子趁着中午四处捡来的，众人不好浪费，每次出手都尽量弹不虚发。 楚云澈护在前方，出力有所保留，但为了不让这些鸟有可乘之机，几人按照提早商议好的战术，各划一片区域攻击红黑鸟。 那些门派之间，原本也互有争斗，否则不至于这些天都没解决干净这些守护兽。 只是今日来了沐青颜一行人，走了几家，余下的四家碍于面子也不好做太多。于是，意外的形成了这种公平相争的形势。 沐青颜等人不知道，但觉得和洪长老过去游说有点关系。 她们的站位，和寒星门是挨着较近的。 守护兽领头的那只巨鸟，在一圈盘算中，冲着防守偏薄弱的寒星门众人冲去。 洪长老和另一位长老反应及时，迅速调整站位，抵挡住了那只巨鸟。 只是巨鸟的羽翼十分坚硬，他们的箭雨飞过，普通红黑鸟都能中箭死掉，但领头巨鸟却丝毫不受影响。 今日这些红黑鸟像是疯了似的攻击，有些门派内里已经传出哀嚎凄厉的惨叫声。 听着就感觉瘆得慌。 寒星门直接被领头鸟盯上，顶着的压力不是一点半点。好在默契娴熟，勉强可以应对。 巨鸟见奈何不了他们，鸟瞳里似是愤怒，震开了一拨箭雨仰头尖鸣。 沐青颜面色凝重：“坏了，这不就是曹瑜说的，巨鸟要喷火发狂的前兆？” 话音未落，一团火焰就这么从巨鸟嘴中吐出来，长长的一条，哪怕是隔着不远都感觉到气温的上升。 海棠几人在边儿上看着，禁不住替寒星门的人捏了把汗。 “好歹是个知恩图报的，咱们要不要出手救？” 沐青颜对洪长老印象不错，再加上看见了海棠和观月的神情，果断点头。 “救！” 这长老不是坏的，还一力担保了她们。若非如此，其他那些门派恐怕没那么和谐的不暗中搞事。 虽是竞争对手，但也不至于眼看着人家被巨鸟攻击的烧死吧！ 440 自愿退出 沐青颜捏着银针，楚云澈运功拍出一掌，隔空打中了巨鸟。紧接着又有海棠和观月一起投射过去的二十来枚石子。 巨鸟受创，痛的它尖利惨叫，翅膀扑腾间，身形又飞于上空。 这下仇恨值引流到她们这边儿了，沐青颜早有预备，两手指间捏着八根纤细的银针。 找准时机，精准甩出，扎入巨鸟的侧脑、双目，以及它的翅膀内壁。 皆是脆弱死穴。 巨鸟惨叫挣扎，凄厉鸣声让墓中其他离得近处，都能听清楚了。 楚云澈拦身护在沐青颜身前，生怕那巨鸟发疯过来伤了她。 只是，那巨鸟坠入正中，挣扎时扇飞了几个玉洛宫的、和没及时撤走的几个大乘宗的人。 发疯似的翻转扑腾，像是失了智，疼得只剩下本能的挣扎。 巨鸟在众人的眼中，挣扎了几下，终于不动了。 “巨鸟死了？”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其他人疑惑的互看，因为那些余下的红黑鸟，突然不攻击人了。没了主心骨施令带领，其余的红黑鸟如同散乱的无头苍蝇。 大家渐渐都不动了，只有玉洛宫的人还在射杀击打那些晕头转向的红黑鸟。 显得十分突兀。 “杀，杀！杀了这些死鸟我们就可以得到流云剑了！我们要为这些日子牺牲的弟子们报仇！” 玉洛宫大长老笑容兴奋又渗人。 沐青颜撇撇嘴，没说话。 报仇是这样的表情吗？不该是痛恨和愤慨一点么…… 海棠轻啧一声，准备提醒众人恶斗夺剑，边儿上有寒星门的二长老带人过来了。 他倒是懂得避嫌的停在了约莫三步外的距离。 “方才，多谢诸位出手搭救。否则，老夫怕是性命堪忧了……” 海棠柔声回道：“洪长老客气了，只是离得近，再加上您与师父有旧，我们这些小辈也不好干看着。” 洪长老苦笑一声：“哪里是客气，都是真心话。若非你们出手相救，只怕我们寒星门上下，是经受不起那巨鸟再来一回火炽。万幸你们大才，竟有能力击杀了那巨鸟，否则……否则我都不知该如何跟叶神医交代了！” 这帮小辈真是极好，他心里爱屋及乌的爱护。 只是没想到她们在危急时刻不顾安危来搭救他们寒星门，才引得巨鸟怒火。还好危机化解，不然洪长老要自责终身了。 若她们没管，寒星门定将损失惨重。 眼下只有几个门内弟子受些烧伤，巨鸟也被解决，真是万幸。 他带来的不少是门内的新鲜血液，有几个还是重点要培养的，哪一个出事儿他都难逃一劫。 洪长老后怕不已，险些要给沐青颜等人行跪拜礼道谢了。 沐青颜和海棠上前托住他，哪儿能当了长辈这么大的礼，这不折寿吗？ “今日之恩，没齿难忘。我寒星门自愿退出争夺，并且护送你们安全离开。谁都不能伤了你们，否则就是在跟我们寒星门作对了！” 这话，洪长老是说给另外两家听得。 巨鸟是沐青颜这边儿打死的，这流云剑，理当由沐青颜拿走。 大乘宗虽是执着，但对灵霄谷一行人救下寒星门的大义举动颇为感动，特意也走过来示好。 441 你们输了 “想不到诸位年纪轻轻，竟也身手如此了得。关键年轻一辈还有如此大义心肠，实在令老夫佩服至极。这流云剑，理当由你们取走。” 三家儿同意了两家，竞争对手就剩下一个不确定的玉洛宫，事儿能有这么顺利，众人欣喜不已。 皆是看向锦程，他抿着唇瓣，身形微微发抖。 虽未开口，但大家了解他心性，看得出他这会儿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了。 有两个门派帮衬，只剩下玉洛宫。 众人都朝玉洛宫看去，把一众女子都盯得面色不自然。 领头的大长老有些不大甘心。 “只凭那巨鸟被打死，就将流云剑交给灵霄谷拿走，是否草率了些？” 洪长老不满的蹙眉：“守护兽是她们杀死的，这流云剑理当由她们拿走。” “你们说她能拿走就能了？这么多天，我玉洛宫与你们多家一同与守护兽周旋打杀，力出的丁点儿不少。咱们这么多帮派合并才把巨鸟拖得疲累渐弱，她们今日来，捡了个便宜趁守护兽疲累好运的把它杀了，所以流云剑就归她们了？凭什么！” 洪长老蹙眉，一时间竟也不知怎的反驳。 玉洛宫的大长老所言不无道理。 这么些天，竞争不是一家说了算。但他们放弃争夺是他们的事儿，玉洛宫若是拿捏着这个话柄坚持不让，他们也奈何不了啊。 洪长老看了看海棠，他与这些小辈多年未见，哪儿知道她们现如今的实力是否打得过玉洛宫的人？ 若是不能，自己随意扯理由却被玉洛宫拿捏，反过来折辱海棠等人，岂不是更不好…… 大乘宗的长老和玉洛宫的大长老实力相差不多，只是宗内的综合实力比不及玉洛宫，所以被压了一头。 这会儿瞧着此番情形，笑容微微一眯。 “你若觉得不公平，那便两相公平追逐。我大乘宗自愿让出，不参与竞争，支持灵霄谷拿剑。” 洪长老连忙附和：“我寒星门也自愿退出。” 海棠打量一眼玉洛宫的人，看得出她们不打算相让，但她们心里有底子，哪儿会怕玉洛宫的挑衅？ “既然不服，那咱们两家派人出来圈地对决，每场时限一盏茶时间，三局两胜，一人不得重复比赛。赢了的人拿流云剑，不得有任何不满，如何？” 玉洛宫大长老阴恻恻的盯着海棠，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字。 “好。” 沐青颜冷笑一声，这人，就该让她尝尝厉害。 三局两胜，海棠看准了她们玉洛宫里能与她们一行人相较的就几个。 定了时间限制，免得她们拖延时间，拢共开墓时间就一个半时辰，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能早拿了剑，还想去别处再看看宝贝呢。 时间有限，速战速决。 第一局观月，赢得毫无悬念，第二局大长老上的，对战海棠。 她无比慎重，却也输的非常干脆。 大长老捂着嘴角的血丝，被身边的一众女弟子扶起，眼里还残留着震惊。 海棠受了一掌，也并非囫囵无损，只是她还站在圈儿里，而大长老却在圈儿外。 “你们输了。”海棠柔声笑道。 442 拿到流云剑 她面容略显苍白，但周围再无一人敢说她是花瓶！ 沐青颜急急地过去，捏着她的手腕给她把脉。 拧眉细细的查看一番，这才松了口气，掏出一个小药包解开，找出一颗剔透的黑药丸递给她。 “给，快吃了恢复一下气血。” 海棠笑着接过，放入口中嚼嚼咽下。 众人随她们的目光，重新放到玉洛宫的大长老脸上，震惊还有残留，这会儿站着起码仪态还算端正。 “玉洛宫的，众目睽睽之下，你们应当不会抵赖吧。” “自然不会，这流云剑……是你们的了。哼，我们走！” 玉洛宫的大长老狠狠地瞪了海棠一眼，她最无法忍受的，就是眼前这女子的美貌。 大长老长相一般，她坚信貌美之人空有皮囊，只有她这样武艺高强的女子才不注重外在。 然而今日，她看到了长相极美的海棠，心有不喜。 本想给她个教训，打倒了她也能让玉洛宫扬眉吐气，可惜她竟然败了，败得那样快。 快到她生不出质疑的心思。 打杀了巨鸟，她可以正大光明的用借口换来一次比拼机会。可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们还是不掺杂水分的打败了玉洛宫的人。 其中包括她。 这让大长老很是受挫。 此番过后，她哪里还有理由再阻挠？再来，那就是耍无赖了。 没有流云剑罢了，玉洛宫总不能丢了人还把阵势也彻底丢完。那样回去宫主一定会处罚她更加严厉的…… 大长老旁边的一个女子有些不甘心，悄声问。 “大长老，咱们就这样走了？” “不然呢？” “要不……等她们出墓或者下山的时候，咱们提早埋伏着，到时……” “蠢货。那两局怎么输的你没看见？只上了两个人，可那一行人里，还有两个跟她们差不多功力的，其他人也都不弱。再加上，寒星门的与他们交好，会护送。你想把玉洛宫的名声都丢光是不是？” “属下不敢……” “那还不赶紧走？流云剑没拿到就罢了，若是旁的也弄不到什么好的，回去有你们受的！” 女子再不敢多言，闭口老实跟着。 玉洛宫的走后，沐青颜等人迈步进去，却是顿住脚步，让锦程去拔剑。 锦程愣住，看她们这般，也不好矫情。大步上前拔下来流云剑，收入剑鞘，认真的行了一个九十度的弯身大礼给她们。 “这做什么？都是朋友，互帮互助不都是寻常么~” 飞羽上前扶他起来，看到了锦程红红的眼眶，不禁轻啧两声。 这流云剑看样子对锦程确实是意义非凡，相识这些日子，哪里不知他这是激动到了极点。 “多谢各位的帮忙，我锦程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先前说的大恩必报，绝无戏言！” 沐青颜笑了：“我们明白的，现在你拿着流云剑，以后还怕不出名没钱途么？放心，真有所求，一定不会跟你客气。” “如此甚好。”锦程笑了。 他不喜欢交友，主要是嫌朋友多了是非多，但这群人颠覆了他的想法。 有这样一群性子直率又有趣的朋友，那真是太好了。 “原来，你们争取流云剑，还真是为了朋友夺的？”洪长老望向锦程的目光多少有些羡慕。 －－－－－－题外话－－－－－－ 晚安安 443 神剑落英的后人 锦程抱着剑，即便别人不多说，也能感觉到羡慕的目光不住投射而来。 他当然知道，自己相当幸运。 想想他初始竟然还不知天高地厚的，意图自己去抢夺。越了解越清楚，他若真的自己独来，只怕和那身受重伤的曹瑜一般下场，甚至还不如他。 曹瑜起码有宋勤帮衬，他……他那时只有自己了。 沐青颜笑道：“自然是真的。洪长老现在可是信了？” “信了信了，”洪长老叹息一声，拍了拍锦程，眸光带着好奇，“这位小兄弟，师从何处？” 也不怪他这么问，洪长老觉得，能和灵霄谷那几位玩儿得好，高低也是有点儿能耐的。 否则凭啥费这么大劲儿去帮一个籍籍无名之辈？ 这话，众人都没有替锦程回答。其实也在期待他的袒露，这些天，大家都能明白，锦程很可能与神剑落英有些瓜葛。 锦程受了这些，再藏着掖着就不合适了。正好这里也没旁人，说了也无妨。 “实际上……在下的祖母正是神剑落英。”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懵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洪长老瞪大了眼，这事儿可比他得了流云剑都震惊。 神剑落英竟然有后啊！ 沐青颜等人也呆住了，海棠拍了拍锦程，给他竖了个拇指。 “你行啊，小哥儿，你居然是落英的后人，难怪你对流云剑挺执着。只是，你知道神剑落英现在的下落吗？” 锦程摇摇头：“这个我也不知，只是晓得她老人家还在世。祖父去世后，便隐居山林。我母亲去年说起，祖母回来看过她，见她过的好，才放心离开。” “是你祖母让你找的流云剑？”楚云澈开口询问。 锦程沉吟几秒，摇摇头：“祖母没让我寻，只是说起过这宝剑是被玄冥宗的人抢去，后面再无消息。她珍爱自己的宝剑，感叹早年还说过要带着流云剑入墓合葬。她幼年对我颇为爱护，不忍她晚景凄凉郁郁寡欢，我……我这才动了寻找流云剑的念头。” 观月暗暗点头：“你还蛮孝顺的。” 洪长老颇为欣赏的拍拍他肩膀：“小伙子至诚至孝，难怪能结交这般有义气的朋友们，不惜危险陪你争夺流云剑。你可得记着这情啊~” “长老不必多提，在下也定会苛记在心。多谢长老先前游说，否则过程只会更加艰辛。” “我是欠了叶神医的情。再者，本就是公平竞争，你们有这实力，谁都不敢多言。我只是把实情与她们说了而已。” 锦程恭谨的朝他行了一礼，不居功，还和蔼提醒他珍惜好友，理当敬重。 大乘宗的长老也适时开口，和气道。 “没想到过来争夺一下流云剑，竟还能运气极佳的遇到神剑落英的后人。先前我有注意到你的剑法就有些熟悉，没想到啊……不错不错，后生可畏啊~” 锦程脸皮儿薄，没经过这般夸赞，谦谨的拱手。 “长老过誉了，在下还需更加进步，不辱祖母当年盛名。” 得了流云剑还能这般不骄不躁，懂得谦谨、有礼有节又上进心十足，这样的后辈，以后的成就定不会小。 更何况，还是落英的后人啊。 “好好修炼，这流云剑能落入你手中，别辱没它的名头。”洪长老语重心长的叮嘱。 锦程一一应下了。 “得了，”飞羽适时解围，提醒道，“还有大半个时辰，诸位抓紧碰运气吧！” 444 拉拢 他这话顿时提醒了众人，这闭墓时间还没到，他们大可以再去寻找一下其他的宝贝。 姑苏山脉开墓这些日子，众人能待到现在，自然是有他们的消息来源。不单单是奔着流云剑，总要有些备用消息。 “错失流云剑，老夫可得勤快些了，否则这趟没点儿收获，回去都不好跟门主交代。” 洪长老拱手先行辞别，不过他还记着说过的誓言。约好了闭墓之后在千刃帮驻占地相见，护送她们安全下山。 沐青颜不好推脱，海棠干脆应下了。 他们得的宝贝不少，单凭流云剑落他们手上，想低调都难。若是有不开眼的盯上，寒星门的陪护，起码多一重保障。 楚云澈易了容，洪长老认不出他，但也颇为客气的朝他点点头。 “你们在墓中多加小心，这支流弹是我们寒星门特有的，你们若有难，便放出流弹，我们见到一定前来相救。” 洪长老这般认真，她们也不扭捏，大方的收下，回赠了上好的创伤膏。 寒星门先前被巨鸟袭击，门内弟子有不少受了外伤的，防备再及时，也容易伤口留疤。 “我们也有创伤膏，你们且留着用。” 洪长老本不在意这些，海棠笑眯眯的解释。 “这创伤膏是观月的拿手药方，多少京中贵女都不惜百两银子购买，供不应求的。修复皮肤创伤极好，不会留疤。您帮我们这么多，这创伤膏，您还是收着吧~千万别客气了。” 听此，洪长老推拒的手掌，默默地捏住了温润的白瓷瓶…… 沐青颜咧嘴一笑，真香~ 大乘宗的人看着那瓷瓶，眼里流露出一抹羡慕。 他们这边儿也有受伤的人，只是不及寒星门的人严重。 关键，他们跟灵霄谷没交情，哪儿可能会有这等好处可占？ 大乘宗的长老眼热的多看了几眼，多的话没说，只是过去拱手打算告辞。 “诸位，有缘再会吧。” 没成功夺得流云剑，大乘宗的长老也压力不小，得想办法去获得别的宝贝弥补过失。 沐青颜看了他一眼，朝观月呶呶嘴。 观月撇嘴，他觉得自己像个冤种，不大舍得的从怀里掏出一个药包，眯着眼塞给大乘寺的长老。 长老有点受宠若惊的看着手里多出来的药包。 “这，这是……” “是一包凝血散，给你门下弟子先止血吧，我方才见你们也有伤势。” 经过方才的那个创伤膏，大乘宗的长老可丁点儿不会轻视。 毕竟是叶神医的亲传弟子，给出来的药，哪儿可能跟普通药铺卖的凝血散是一路货色？ “嗳嗳，多谢了。小兄弟当真是医者仁心……” 好处不能平白受了，嘴上夸赞又不要银子，长老活络的连连夸赞了好几句。 观月舒坦了，一脸受用，但言语还是谦谨了几句。 得了个赞誉的美名，倒也不错。 算是没白送。 夸赞得差不多，观月说了一些伤病的注意事项后，便与他们分别。 沐青颜伸了伸懒腰，四处张望着。 海棠替她询问宋勤：“接下来咱们去哪儿？宋叔，附近一点的地方，可有什么你知道的宝贝消息？” 445 我怎么会不心疼 宋勤担心的看着她的脸色。 “你受了那老妪婆一掌，真的没事儿吗？” 沐青颜默默地给自家师姐竖大拇指：“也就是师姐，那一掌换我，高低得跟那长老一样飞出去。” 观月斜睨她一眼，那眼神好像把什么都说了。 “你啥眼神儿？” “觉得你不行的眼神儿。”观月扬着下巴，分外得意。 第一场他可没拉胯的赢了。完胜呢！ “嘿？”沐青颜气的扭头拽楚云澈，“他说我不行！？” “我信你行的。”楚云澈认真回答，“只是今日你腰伤没痊愈，所以才不许你上去比赛的。否则你也可以完胜。” “嗯~我也这么觉得。”沐青颜圆满了。 观月：“……” 他现在觉得自己像是路边好好走着，突然被人胖揍了一顿。 海棠笑着摆摆手，看向宋勤：“宋叔，我没事儿的。进来一遭，反正还有时间，去别处瞧瞧长见识也不错。” 沐青颜附和：“对，真有什么事儿，不是还有阿澈顶着么？他不会袖手旁观的！哦，还有其他这么多人，如果有机会让锦程试试心得的流云剑也不错。” 飞羽轻啧一声：“这个剑，现在就拿出来用真的好吗？好怕会被一堆人盯上。” 锦程也有此担忧。 “流云剑我用布包起来了，等下我还是用之前的剑。流云剑，等磨合好了再用，免得把控不好伤了自己人。” “能被锦兄弟直说成自己人，我太感动了，头回听他这么说~” 卢彦明感慨，让锦程有些赧然。 “抱歉，先前与你们接触时间不够长，不然也不会……” “没事儿，我们理解的。少有刚接触就交心的，总要经历些事儿才能看明白是否值得当好兄弟，是吧？” 飞羽哈哈笑着，锦程目光不似先前淡漠，浅笑愈发多了。 “没错，是这个理儿。” “这附近的，只怕其他过去的门派已经在抢了，往西走的人少，咱们去那边儿瞧瞧如何？” 宋勤想着，来是来了，余下的时间荒废不好。西边那里偏宽阔，是早先人们去的多的方位。后来宝贝不多，去的人就少了。 众人没意见，跟着宋叔，一路小心，不紧不慢的走着。 海棠听动静都觉出这里荒凉，疑惑道。 “宋叔，这儿是不是没什么宝贝可看了？” 宋勤点点头，跟她们解释一番。 “……这方位，宝贝的守护兽多是实力较弱的，所以大部分都已经被争夺的所剩无几了。不过，深处还没多少人去发掘。” 楚云澈蹙眉：“去深处会不会有些远了？够时间出墓吗？” “那边有另外一个墓口可以出去，比咱们折返进入的那个墓口还要快些。” 宋勤指着一个方向解释，楚云澈放心的点点头，不多问了。 来这里的人不多，她们一路走的颇为通畅。 在她们身后略远的位置，隐蔽的停了两个身影。 “你可是够狠心的，让海棠生受了那一掌，真的不心疼？” 墨梅蹙起秀眉张望远去的一行人。 “我怎么会不心疼？”叶远山叹息一声，“可心疼也得让她们闯。靠实力拿下的宝贝，旁人才会心服口服的。再说，当时那情形，我出现只会让情况变得更复杂……” 446 算你反应快 说起这个，墨梅的目光就禁不住沾染了醋味儿。 “早先你跟那玉洛宫的前宫主，到底有什么瓜葛？她怎会对你如此穷追不舍的？” 叶远山汗颜，他就知道躲不过。 “只是救过她一次，我救得人那么多，也没什么不该有的眼神和动作。可她不知怎的就对我生了情愫，我与她说清楚过多次，她一味觉得我是诳她，谁让我一直……没有妻室来着。” 他苦笑一声，看了看墨梅，那眼神不言而喻。 墨梅脸颊微红：“说就说，你看我做什么？” “我想让你当我妻室，可当年……不是没成么？若是有你在，她哪儿还敢再来纠缠我，想必也不会想多了。” 叶远山越说，声音越小。 墨梅好笑的瞪他一眼：“合着这事儿，还怪我了？” “没有没有，我哪儿敢怪你。是我不争气，早先主动点儿求娶了你，不就什么事儿都没了么？” 他讨好的笑了笑，好不容易回来的媳妇，可不能给气跑了。 墨梅被他逗笑，端都端不起来脸，干脆捏了捏他胳膊。 “算你反应的快。” “说正经的，咱们还要跟进去么？” “你自己的事儿，你决定就是，问我做什么？我……我跟着你走就是了。”墨梅赧然的挪开视线。 他嘿嘿一笑，又凝重起来。 “我觉得，还是得跟上去，先前盯得那些人，自从跟丢了行踪后，便不好找了。这会儿青颜她们进西面深地，我有些担心会与那些人撞见。” 墨梅啊了一声：“那你还愣着作甚？我们快跟上！” 叶远山应声与她一前一后，化为一道残影穿梭暗林之间。 越往深处走，木林愈发茂密，只是还没看到宝贝，宋勤心里有点儿打鼓。 “这深处，兴许是没什么宝贝，早就被争夺走了吧？要不咱们折返回去……” “都到这里了，总不能空手回去吧？好歹瞧瞧真切，再往前深入一些，若还没有，那咱们再撤也不迟。” 海棠不喜欢无功而返，明明觉得里面有点什么，不细瞧瞧，她哪儿甘心？ 明日就要和小师妹一起离开了，这次下墓过后，下次来估计更没有宝贝。 沐青颜也觉得如此：“咱们再往深处进一进，若是没有，咱们就回去，这一遭也不算空手。单凭有那宝剑在手，某种程度来讲，咱们已经算是收获颇丰了。” 观月淡定补刀：“海棠，你方才那话，若是叫玉洛宫她们听到，只怕要恨得牙根儿痒痒了。” “……”海棠扯着嘴角笑了笑，“说的也是，就往前再探探，这里面守护兽颇多，也算不虚此行。” 楚云澈看了看身后的一个，对他们龇牙咧嘴的巨大兔子。 “可惜这里的灵宠是受些禁锢被困在这里的，若不然，也不会个个儿攻击力这么强。” 卢彦明认可的点头：“而且还挺凶的……” 刚刚他凑近了瞧瞧，好悬被那巨兔给咬一口。真刺激~ 他这话，逗得众人想起方才情景，面上带笑，又给面子的没笑出声。 “走吧……”沐青颜招了招手，霎时却感觉到一股凌厉劲风袭来，她脸色一凝，手中捏着的银针甩出，“大家小心！” 447 有点走眼了 楚云澈几乎与她同时而动，抽刀先一步砍上迎面而来的劲风。 下一秒，沐青颜的银针也已经扎入了对方的肩胛，听到了细微的吸气声。 “你是何人？” 一身竹色练功服的男子紧蹙眉头，他这一击明明用尽了全力击出。本以为会给这行人震慑，没想到只动手的两人就让他吃了个闷亏。 他引以为傲的重剑，竟然被这男人不蓄力直接抵挡住了…… 什么来头？ 楚云澈不满蹙眉：“这话该是我们问的。” 沐青颜抬脚踹过去，男子轻巧的卸力后跳，避开了她的一击。 他到底是收起了小瞧的心思，面色凝重许多。 “停下吧，里面不是你们该进的。” “怎么，这墓地是你家的？就算你花银子造的，那别人都能进得，我们就进不得了？” 海棠好笑站在最前面，纤柳般的身段儿却无比有安全感。 飞羽凑过来附和：“就是，这墓地开放，大家都能进，没你这样圈地独占的道理！” 男子眉头紧锁，神情不耐：“我再说一遍，速速退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哦，那你凭什么不客气呢？” 海棠慵懒的盯着他，满眼冷漠，下巴微抬，那神情，像极了女王。 男子吹了声响亮的口哨，霎时身边多了两排的人，从数量来看，的确比沐青颜等人多。 不过…… “就这？还有吗？”海棠换了个姿势，那神情里的挑衅，让男子眼中升起愠怒。 “敬酒不吃吃罚酒。布阵！” 男子冷声呵道，声音未落，身后的两排人井井有序的快速前后分散，排成了一个奇怪的阵型。 海棠皱起眉头，这阵型她没见过。 有点走眼了，竟然是会阵法的？ “师姐，小心些。”沐青颜也觉得轻敌了，一旁的众人警惕的捏紧了手中剑柄。 没人说现在离去，就算要走，也绝对不能让人看低了去。 “既然是会阵法，那我们更要领教领教了。” 海棠打了响指，众人会意，也换了个进退有度的站位。 男子眸色微凝，看得出这些人的确不简单，看似简单的换位，却是十分讲究。进退两相宜，若非有阵法，只怕真的未必能吓退他们。 废话不多说，阵法启动，两排的人齐齐结印，动作整齐划一，像是一个人控制的分身般统一。 沐青颜一行人也随时防备，主动迎击，企图打断阵法完成。但那些人一样有应对之法， 观月略略觉得这阵法有点熟悉，只是记不起是什么阵了。 思考间，阵法几近成型，一股足以让人心生畏惧的威压隐隐形成。 “这，这怎么有点儿像是聚灵阵？这些家伙……可能还真跟玄冥宗有瓜葛，大家小心些……” 观月的话还没说完，一道精粹有力的灵气匹练，直直的冲进了那还未完全成型的阵法之中。深蓝色的一团灵气霎时被冲散，处于阵中的那些黑衣人几乎同时喷出一口鲜血。 领头竹色练功服男子脸色煞白，嘴边溢出两道血迹。 抬眼望着那个不知何时出现的苍老身影，眼中满是忌惮：“你……你是什么人！？” “那老东西果然没死，这聚灵阵，也是他教你们的吧？” 448 还是小徒弟贴心 沐青颜眨了眨眼，望着眼前那个无比熟悉的身影，又惊又喜。 “师父！您怎么在这儿啊？” 叶远山帅不过三秒，对自家小徒弟嫌弃道：“老夫不在这儿，你们今儿个就别想囫囵个儿的回去了。” “啊？”沐青颜抿了抿嘴，她可一点儿都不怀疑自家师父正经时说的话。 观月诧异的看了看那些受了伤恹恹的黑衣人。 “还真是聚灵阵，之前翻书时看过这阵法的描述，没想到会亲眼得见……” 叶远山满意的看了他一眼：“基本功扎实，不错。” 海棠撇撇嘴，灵魂质问：“师父，您从什么时候跟着我们的？我总觉得有人暗中看我们，可找不到人硬生生以为是感觉错了。您怕不是从我们上午入墓就看着了吧？” “额，这个……没有，我只是方才看见你们往这边儿走，不放心就跟过来瞧瞧。” “哦，是吗？” “当然是啊~” “不信。”海棠果断反驳。 叶远山：“……”他就知道不好瞒这个心眼儿十八绕的徒弟。 沐青颜拍拍海棠，给师父解围：“师姐，这会儿先别纠结这个了。之前师父相信咱们可以解决问题的嘛，眼下现身，不也是为了救咱们免于受伤么？” 还是小徒弟贴心啊~ 叶远山慈爱的看了看小徒弟。 沐青颜继续道：“真要气不过，等出去之后再与师父算账，我帮你！” 叶远山：“……”孽徒！ 海棠瞧见小师妹说完，师父气的吹胡子瞪眼，心里气头立时跑的没影儿了。 “算账不至于，谁让他是咱们师父呢？” “对对，和气生财~”沐青颜笑呵呵的弥补。 反正师父惯着她不是一天两天了，气归气，可是没有真的动手打过她。 后面的飞羽三人组看着前面旁若无人聊天的师徒几人，有点傻眼。 飞羽暗搓搓的讨论：“那就是叶神医了吧？瞧着好像不似传闻中那般仙风道骨啊……” “你快闭嘴吧，小心叫神医听见了。”卢彦明紧张的捂住他嘴。 锦程眸带仰慕：“早听我祖母提起过叶神医的名头，还有白神医。他们可是好友来着，也不知能不能有幸瞻仰到白神医的样貌……” “你这是沾了神剑的光知道的不少。听说早年叶神医、白神医和神剑的关系还不错，若知道你是落英的后人，怕是要对你多番照顾呢。” 宋勤满是艳羡。 能得到这样高人的照拂，那简直是福气啊~别提这等高人还是医术颇高的。 锦程听此，也只是笑笑，不好多说。 杨雪娇还有些后怕：“那些黑衣人到底什么来路？明明气息跟咱们差不多，怎么加了个阵法就让人觉得惊惧？” “聚灵阵，没听过，不明觉厉啊。” 飞羽捏着下巴，颇为感叹的咂咂嘴。 方才那阵势确实是让他心肝儿颤抖来着，万幸有神医过来相救。 嗯，今日着实幸运。 沐青颜指了指那个黑衣人：“师父，那些人，你能看出啥来头吗？听您刚刚说，似乎和玄冥宗有关系。” “嗯……这聚灵阵原本是正派的阵法，后来被玄冥宗的老家伙嚯嚯成这种可以召灵的阵法。邪性的很，不能小看。” 449 出墓 叶远山叹息一声，张望着四周：“他说的进不去，还确实是不好进。这里设置了结界，咱们破开欠缺点儿火候。今日不合时宜，暂且先退吧。” 沐青颜皱起眉头：“可我明日就该走了，这儿……” “这儿交给师父吧。你们不是对手，留下会受伤的。”叶远山打断她的话，神情是少见的凝重。 “但是我们也不能只留您在这儿啊……” 她说着，还张望了一下四周。 师父在这儿，那师娘呢？应该也在附近吧，怎么没瞧见…… 海棠站过来：“师父，要不我和观月留下帮您吧。” “都说了让你们走，就别硬撑着。放心，你们师父又不是傻的，同样的亏不能吃第二遍了。” 叶远山眸中冷骛。 当年他就是吃了年轻气盛的亏，不过当时情况特殊，不能回避，只能是硬扛。 好歹能捡回这条命就不错，但玄冥宗那老家伙，别的不提，肉身绝对是有损毁，就算能恢复，也绝对大不如前。 只是今日瞧着这阵法，聚灵阵召灵，不像是召什么好东西，这也是他急于现身阻止的主要原因。 这帮孩子他都颇为疼爱，伤了哪个他都接受不了。 海棠看师父坚持，只好作罢。 她当然知道师父不会轻易吃亏，既然这么说，肯定另有安排。她心里隐约有些猜测，就是这会儿不好多说。 “您心里有数就行，若是需要我们，千万别瞒着不说。” “知道知道。” 竹色练功服男子捂着心口，气闷他们竟然如此旁若无人的谈天，奈何实在伤重，怪不得他们这般有恃无恐。 关键刚来的这个老者实力不容小觑，竟是这些男女的师父…… 听他们说话的内容，这老家伙似乎还与尊上相识？难不成是和尊上同一时期的大人物？ 估摸是终于注意到了男子的目光，叶远山施舍给他了一个眼神。 “今儿个我只留你一命，回去告诉你们主子。该还的债，忘了还，自会有人亲自去收。” 只留他一个？ 男子心头一凛，下一秒一阵迷雾炸裂。他还没办法做出反应，身后惨叫连连，只是几个呼吸间的功夫，就再没了声息。 他想帮忙，只是眼皮沉重，思绪逐渐停顿，视线终于陷入了黑暗。 叶远山与墨梅汇合，带着她们一路到了宋勤说的出墓口，有惊无险的出来。 “梅姨，您方才怎么没出现啊？” “我功力不够，跟过去做什么？暗中候着，若是情况有变化，我再出来及时救你们离开。” 墨梅笑了笑，这是叶远山跟她说的，一是保护她，二是为了留一手防护。 所幸那里面的人不敢主动出来，甚至可以眼睁睁看着他杀了一众手下，就留了一个活口，也不会有一丝波动。 如当年一般的心狠。 不过也可以看得出，那老家伙肯定是有某种限制，只是现在还不得而知。 若无缘由，那家伙早跑出来祸害生灵了，哪儿还有现在的和谐。 众人朝千刃帮的驻地走去，半道又遇到了吴奇，那个天鹤谷的下一任继承人…… “你们出来的不慢，此行有什么不错的收获？不会收获就是多的这两位老夫妇吧？哈哈哈~” 450 阴阳怪气 这讨人厌的声音，真是叫人听着就想打人。 沐青颜嫌弃的看向拦路狗：“他怎么阴魂不散的？” 海棠捏着手中剑柄：“找死，他居然敢讥讽师父师娘？” 马文昊打量着他们突然冷飕飕的眼神，莫名有点惧意。这什么情况，不就是调侃一句，怎么一个个眼神跟要吃了他似的？ 楚云澈扫了他一眼。 “马公子这么问，此行应该收获不小。按你之前所说，是不是该与我等分享分享？” 马文昊脸色一沉，他有什么好东西，还能给这些没见过世面的知道？ “哪里哪里，收获不多，拢共也没什么有价值的。” “哟，原来马公子没什么收获啊？瞧你方才那得意的样子，我当时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稀世珍宝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嘛~” 沐青颜阴阳怪气的上下打量他，那眼神看得马文昊甚是不爽。 这什么眼神？好像他在路边扫视那些乞丐的目光。 马文昊受不了她们如此轻慢他的眼神，掂量不住就要仰着下巴摊牌了。 海棠轻笑道：“就是，不过如此罢了。还是说，马公子其实得了什么好东西，就是不愿意分享呢！” “可别胡说，马公子是那种小家子气的人么？这么说，简直是在打马公子的脸呐~” 沐青颜阴阳怪气的反驳，逗得海棠差点儿笑出声。 那马公子的小表情可太搞笑了。 想说却张不开嘴，那说上不来咽不下去的痛苦表情，简直让众人憋笑憋的好辛苦。 边儿上的吴奇都无语了，要不是这位天鹤谷的下任继承人不好得罪，他也不好意思跟着一块儿丢人现眼。 他先前入墓撞见这一行人，说的话就不带过脑子的。 吴奇连带着一起被嘲笑，心里憋屈，却也不敢率先离开。 这马公子人是自大了些，但那实力可是实实在在的。这趟下墓跟着的吴奇可沾了些光，比起之前收获多点，让他舍不得离开这位马公子。 只希望讨好一些，明日下墓还能再带着自己一起。 沐青颜瞄了一眼吴奇，见他那憋屈又不舍的表情，嗤笑不已。 “哟，这不是吴兄弟么？怎么跟在天鹤谷的屁股后边儿了？险些把你当成天鹤谷的人了呢~” 马文昊感觉总算能找回面子，扬着下巴道：“你眼神儿太差，他如何能是我天鹤谷的人？” 沐青颜憋不住咳出声，捂着嘴笑得乐不可支：“对对，我眼神儿不好，吴帮主怎么可能当天鹤谷的弟子呢？” 吴奇嘴角抽了抽，干笑两声没接话。 自觉地站开了位置，与天鹤谷的人分开，眼神不满的看了看马文昊的背影。 这话儿说的，好像他天资多差劲儿，连天鹤谷都进不去似的。 什么玩意儿啊。 要不是明日还有求与他，吴奇恨不得现在就甩袖离去。 马文昊看了一眼他们，见他们都在笑，有些奇怪。他说什么好笑的事情了？ 回想了一下，又看了看面有菜色的吴奇，这才回过神来。 “哦不是，我是说，吴帮主自成一派，怎么会是我天鹤谷的人？你眼神儿不好才会看差，并没有说吴帮主天资太差的意思。” 451 欠债还钱 还不等吴奇缓和，这边海棠淡定补刀：“嗯，也不是说他天资多好的意思。” 吴奇：“……”他差哪儿了？ 马文昊：“……”确实是没多好，一把年纪了还不如天鹤谷的内阁弟子资质好，这叫他如何夸？ 他的沉默，让吴奇脸色更差了。 海棠笑的花枝乱颤，边儿上叶远山看了一眼这才收敛许多。 “你是天鹤谷的小辈？”叶远山容发花白，瞧着就是老资历，可这小辈上来就调侃他和梅儿，着实让人不喜。 所以弟子们方才调侃逗弄马文昊他们，叶远山也没吭声，现在才适时开口压制。 他不正经还好，一正经起来，威严得很。恍惚间让马文昊有种面见天鹤谷谷主时的紧张。 “正是。” “赵方那家伙，就是这么教小辈不敬重长辈的？” 马文昊笑容褪去，有些傻眼的看着叶远山：“您，您认识谷主？” “算认识吧。早先，他在我这儿欠了点债没还，有空你叫他去灵霄谷还一下债。给小辈树立点儿好榜样，回去跟他说清楚，别忘了催催他。当谷主了再欠债不还，挺不要脸的。” 叶远山撇撇嘴，少了几分仙风道骨的劲儿，但马文昊却不敢轻视了。 欠债，好家伙，他们谷主居然还欠债不还？ 这位还让他多催催，他敢么？ 知道了这等秘辛，谷主会放过他吗…… 关键这人已经当那么多人面儿说出来了，谷主的面子怕是难保了吧？ 马文昊额上沁了薄汗，硬着头皮询问：“那……可否请前辈告知，谷主是欠了什么债？” 他得问问，万一谷主忘了怎么整？ 叶远山哦了一声，回答道：“早年他陷入困顿，老夫给他治好了病，他扬言会回来给老夫还银子。都这会儿了，老夫不去找他，他就不知道主动来还了？” 马文昊一听是银子，心里松了口气，只要能挽回谷主的面子，他帮谷主还了又能如何？ “原来如此，想必是我们谷主平日太忙，要照顾谷中弟子脱不开身。这样吧，老前辈，不知谷主欠了您多少银两的药钱，在下愿意替谷主给您还上。您看如何？” “哦，这么看，你小子还是有几分人品。”叶远山打量他两眼，轻啧一声，“这样吧，老夫也不多占你们便宜，但老夫也不愿吃亏。他拖了这么久老夫该要些利息银子，一口价，五百两。你若有，便帮他还了，这事儿一笔勾销，在座各位刚好可以做个见证。” 五百两，只是个药钱？ 马文昊心里有点嘀咕。不过瞧着眼前的老者沉稳，表面没什么特别的，但他看得出老者腰间的佩剑不似凡品。 关键这会儿话都说出去，他也不好反水说没带够银子。 身为下任继承人，出门儿他怎么可能不多带些银子？只是五百两送出去，出来的时间就要缩短了。 为了谷主，这银子也得给。 他犹豫的时间不长，干脆从腰间解开荷包，从中抽出五张百两面额的银票，递给叶远山。 “这里是五百两，老者可点点看，若无问题，谷主的账就一笔勾销了，可好？” 452 他欠债是真的 叶远山过了一眼，点点头，银票没问题。 “可以，小伙子爽利，赵方收上来你这么个重诺守信的后生，还是不错的。” “前辈过誉了。” 马文昊有点儿飘了，笑呵呵的给他行了个拱手礼。 沐青颜不明真相，但看自家师父正经许多但笑容满满的模样，直觉其中有诈。 不过，她是不会点明的，吃亏的肯定是那马文昊，她乐得看戏。 叶远山又夸赞了他几句，便指了指天色，一句天色不早要尽快下山离去。那马文昊已经热情洋溢的，恨不得凑上去亲自送他下山。 沐青颜默默地给自家师父竖了大拇指，这才叫高手。 叶远山几句话打发了马文昊后，便带着众人回了千刃帮的驻地。 回到帐篷，吃着梨雪熬煮好的野菜粥，还有烤兔肉，众人聊起了方才的情形。 沐青颜追问：“师父，那天鹤谷的谷主真的欠您债了？” 海棠斜睨她：“我猜没有，师父狡猾的很，忽悠人那套我可是见过的。空手套白狼，套了五百两银子，我可是又跟师父学了一手。” 叶远山轻咳一声，试图挽回几分形象。 “这个……海棠可猜错了。那赵方，确实是欠我个人情，我救他一命他说会还银子也是真的。” “啊？我竟然猜错了，师父还是医者仁心，很有菩萨心肠的。都过去这么久，都没去找他要债，太大方了~” 海棠笑眯眯的夸赞师父一顿，弥补方才的话。 叶远山抚了抚胡子，受用的点头眯眼笑，补充道：“他欠债是真的，不过，欠的其实是五十两罢了。拖了这些年不还，要点儿利息过分吗？不过分吧。” 海棠抿起来唇瓣：“……”嗯，欠债五十两，利息四百五十两…… 沐青颜望天，只想沉默。 飞羽默默地比划了个大拇指，就是说，挺棒的。 宋勤：“……”或许他要重新定义一下借高利银子的那些家伙了。 观月默默地拍了拍海棠：“师姐，我知道你想说啥，我替你说。刚刚那什么医者仁心、菩萨心肠的话，先收回去吧……” 海棠无声的望他，眼里含着感动的光。 观月师弟懂她。 叶远山冷哼一声，反正银子到手，说不了什么，都是嫉妒。 “一会儿吃饱喝足，一个个都打起精神来，一个时辰后，天黑沉了咱们就下山。小宋啊，你要走不？” 宋勤点点头：“流星锤都到手了，小子见好就收，跟您一道下山。” 叶远山笑着抚了抚胡须，小宋这点就挺好，不贪。 楚云澈看了看墓的方向，轻声询问。 “叶师叔，那玄冥宗那些人……” “今日打草惊蛇，估摸着有段时间不会出现，我先护送你们离去。等你们安全无虞，我再带老白一起过来。到时候，还会有灵霄谷的人，放心就是。” 楚云澈一听还带着自己师父，轻嗯一声，没再说话。 沐青颜拽了拽他衣袖，悄声询问：“你不担心白师叔？” “师父医术高明，有他在，叶师叔可以放心解决玄冥老贼，没有后顾之忧。” 楚云澈望着她，目光温和，传了道灵识给她。 【回去你得有点心理准备，皇上已经知道你了。】 453 我关心你 沐青颜瞳孔一缩，紧张的不知该说什么，差点儿直接问出声。 还好记得这里人多，不合适说这个。 她严重怀疑，这家伙就是想趁着人多套路她不好意思生气。 【皇上怎么知道我的，你跟他说的吗？】 这感觉挺神奇，一国之君竟然知道她了。不过，这儿都有个现成的皇子在追她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楚云澈笑了笑。 【还记得出发之前我被召入宫和皇上下棋吗？是他主动问我的。我也没敢过多夸你，最好还是让皇上自己打听。】 他说多会出错，皇上也未必全然相信。自己查的，肯定更放心。 沐青颜记起来了，原来那时候他被叫进宫，皇上有别的目的。 【那你怎么还在宫里住了一晚，皇上为难你了？】 【没有，只是天晚了，皇上让我多陪他，就没有急着走。接下来要跟你来姑苏山脉，我若不多陪陪他，他又临时起意叫我入宫岂不是暴露了？】 楚云澈看她目光凝聚一处愣愣不动，就猜到她在多想，想宽慰她，这会儿人多也不好做小动作。 沐青颜确实是在多想。 只是她莫名想到了现代那些，不想让儿子接近坏女人，然后单独约见儿子或者女儿心上人的有钱家长…… 啧，皇上不会单独出来找她，但应该也不会下旨要让她入宫相见吧？ 哦不对，这事儿一般是要悄咪咪躲着儿子。 依着皇上对楚云澈的宠爱度，还真有可能会见见自己。 未必面对面，也可能是……暗中观察？ 看样子，最近她需要有点偶像包袱，日常都得小心些。 【回京之后，我估计要少回轻语楼了。万一被皇上看见想多了可不好，那样你肯定被动。】 皇上是多疑的，万一她回轻语楼，连带着查出了楚云澈的‘肖澈’这个身份，皇上肯定会对楚云澈有戒心。 双腿无碍，却还一直假装有残疾，搁哪个帝王不会多想啊？ 一激动说不定丢句欺君之罪就把他罚了，那楚云澈也太冤枉了。 看她这么说，楚云澈非但不担心，反而心情很好。 【你关心我。】 【是啊，我关心你。所以你回去之后低调点，咱俩都安稳一阵子，免得让皇上查出什么端倪。再说，你那些兄弟也未必是省油的灯。】 她大方承认，让他心里欢喜。 楚云澈点点头，为了她的安全，这段时间他会无比小心的。 沐青颜捧着野菜粥，默默感叹。 幸亏她出门之前让描云把她藏着的男装解决掉，为了防止沈含薇过来搞事，屋内就没留下什么不该有的。能带的她就带着，不能带的都暂且放在了叶宅。 想必皇上敬重师父，不会轻易得罪。 沐青颜不知道，她的小心谨慎，真是避过了一劫。 此时的养心殿内，皇上顶着明亮的烛火在批阅奏折。 贴身首领太监听见动静，嘱咐小太监都下去。皇上一抬眼，打量着不知何时跪在下方的人。 “查的如何了？” “回皇上的话，属下盯梢了三四天，也翻看过沐二小姐居住的落梅苑，没有什么异常。倒是在内室里看到了一些放置的药材，还有一些磨药制药的工具器皿之类的。还有些精巧的玉器瓷器，应该是用来做装好的药……” －－－－－－题外话－－－－－－ 晚安呐 454 朕当真有些好奇 听完属下的汇报，楚枭修长的手指搭在桌面，有节奏的敲击。 “嗯，还有其他发现吗？她父亲做什么的。” “回禀皇上，沐家是京中四大商贾之一，主经营饮食、客栈，以及布料销售和成衣剪裁。范围囊括的不小，沐恒的人脉不错，结交的同行以及一些四品以下的官员，关系亲近不在少数。不过，品阶高的，就寥寥无几了。” 品阶高的不多，但不代表没有。 甚至有可能，是因为那些个品阶高的机灵一些，懂得藏拙，明哲保身。 不过，商贾要做生意，没有点儿靠山也是不合逻辑。哪里的生意人不得结交些权贵？ 这都是小事。 “那沐恒，为人如何？还有沐家的主母，是否贤良？” 问及父母，当然是要看父母品性，什么样的父母教出什么样的孩子。这话不是空穴来风。 黑衣人垂眸继续道。 “沐恒是个谨慎小心的，不过极爱面子，品味不差。府内的装潢配置并未越距，但十分雅致大气。听闻此人颇有些文墨，在外名声极好，是个文商。” “沐家主母原是古氏，不过生下沐家二小姐后便撒手离世。后来古家没落，约莫在十年前就搬离了京城。现在沐家的当家主母，是铭城的沈家三女。是个嫡出，外人皆道她品性温良，是个难得的贤惠人。” 楚枭眨了眨眼睛，沉默了一下后，轻嗯一声。 “如此，教出的女儿，想必也不会多差。虽说是个商贾之女，但能让眼界颇高的澈儿相中，定是有过人之处。” “是，端王爷品貌俱佳，眼光向来独到。” 楚枭点点头：“可有那女子的画像？” “回皇上的话，这几日沐家二小姐出了远门，属下不曾得见。听府上的人聊天说起，是跟着她的师兄师姐游历行医。” “嗯，叶神医的徒弟，听着倒是有些能耐的。外出游历的确可以增长见识，比朕宫里那些个小病跑得快，大病不吭声的太医强多了。” 楚枭冷哼着呵斥，黑衣人不敢接话。 皇宫之中的太医是给各种大人物瞧病，真要是治不好了，那是要掉脑袋甚至祸及全家的。哪儿像那些山云野鹤的民医似的，看不好顶多被打骂一顿就打发了。 不过民医哪儿有宫中的太医待遇好？ 所以，没什么可比的，各有各的难处罢了。 他甩甩手，似是烦了，打发黑衣人下去。 黑衣人明了，拱手行礼：“属下告退。” 他一走，楚枭重新捏起了手中的毛笔准备继续批奏折，沾了沾朱砂，却又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他侧目看向自己身边儿的首领太监。 “你说，是怎样貌美的女子，能让澈儿喜欢得一提起来就笑的？朕当真有些好奇。” 老太监闻言笑呵呵的躬身：“您都想不出，那奴才更想不出了。不过奴才琢磨着，端王爷未必是只看样貌就能被迷住的人。” “啧。”楚枭嫌弃的瞥他一眼，“这话不老实，说了跟没说似的。朕都问你了，你便同朕说说想法，这儿又没旁人。” 455 你倒是打听的周全 老太监笑容不变：“奴才说的是实话。不过，奴才也听说，这位沐家二小姐早先痴傻，治好病得了叶神医指点后，回京便有些际遇。和咱们端王爷，是在苏尚书千金举办的画展遇见的。” “哦？原先以为是澈儿在马场才偶然得见，原来是更早的时候？你果真不老实，打听到了这消息，都不与朕说说。” 楚枭兴致一来，刚才拿起的笔又放了回去，颇为认真的盯着老太监等他继续说话。 老太监苦笑：“您日理万机，这般忙碌辛苦，奴才打听来的这些小事儿，哪儿好占用您的精气神儿听。万一耽搁了正事儿，奴才岂不成了罪人？” “偏你有的是说辞。”楚枭轻啧一声，“朕批奏折累了，该歇歇。正好听听你打听来的消息解闷儿。快说快说。” 见皇帝是真心要听，老太监也不好再藏着，想了想，便于他叙述自己特意打听来的消息。 他早知道皇上会问的。 “哦，这倒是有些缘分。不过，这位沐二小姐的确活络，早先朕还琢磨她是怎么跟季家那丫头交好的，原来竟是在这里认识的。还有苏家千金……” 老太监看皇上在深思什么，便知道他是在怀疑那沐二小姐有什么旁的心思。 “这个老奴也打听清了，她是上街买成衣，偶然与苏小姐相遇。因为产生些误会，作为歉礼，苏家小姐才主动邀了她去参加画展。” 皇帝思考的一些阴私之事被否决，斜睨了一眼笑眯眯的老伙计。 “嗯？你倒是打听的周全。” “奴才跟皇上这么多年了，您对端王爷的上心程度，奴才如何不知？刚好有个机会打听，便细细的了解了一番以备不时之需。这不，就用上了。” 楚枭又好气又好笑的瞪他：“行，朕说不过你，索性不说就是了。还打听到什么了？别藏着掖着，一并说了吧。” “暂时是没什么了。若是有新打听了有趣的，奴才再跟皇上说。” 有也暂时不能都说了。 说话留三分的道理，老太监当然明白。 楚枭撇撇嘴，见他的确没话，便也不强求了。 “行吧。” 老太监看了看外面天色：“皇上，时辰不早了。今儿您打算去哪位娘娘的宫里歇着？” 楚枭扫了扫桌上，有一盏瑜妃送来已经喝完的甜羹。 “啧，瑜妃那里的酸梅汤味道可口，去她那儿吧。” “是，奴才这就派人通禀瑜妃娘娘准备接驾。” “去吧去吧。” …… 夜黑，山脉上倒也不算安静，驻扎的不少帮派都在整顿或者聊天歇息。 也有一些人是趁夜赶着下山，其中就有沐青颜一行人。 与多数人一样，她们也选择低调前行，尽量不点火把。习武之人多半夜视极好，因为没有火把，倒也不大担心会出现踩空、走错路之类的错误。 一路不是没有人尾随，不过她们警惕性极好。收拾掉了几波不自量力的人后，众人也终于赶到了山脚下的仓格镇。 “洪长老一路护送辛苦，一并去客栈上歇歇脚吧。” 456 分别 沐青颜笑容温和又恭敬的看向洪长老。 虽说有师父师娘跟着，寒星门大可以不必跟着护送，但他们坚持说到做到。沐青颜不好过多拒绝，权当是让他们与师父叙个旧吧。 洪长老笑呵呵的连忙摆手：“不辛苦不辛苦，一路与叶神医聊天，受益良多，该是我道谢才对。” 叶远山拍了拍他的肩膀，甚有长者风范。 “小洪啊，你当初的伤恢复的不错，这些年你养的极好。我早先说的那些后遗之症，想来会复发的可能性极小，你晚年不必吃苦了。” 洪长老欣喜不已：“叶神医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 “嗳，我这些年听您的话，丝毫不懈怠的泡浴，还有那药膳，也一直吃着，不敢躲懒。万幸，有您这话，我就放心多了。” 他当年伤的是内伤，颇为严重，外加中毒。只是余毒难消，早先叶神医说的话一直萦绕在他耳中。 洪长老是个惜命且热爱武道的，他觉得自个儿还年轻，若是毒性没消除干净复发。按叶神医所说，他可要晚景凄凉，终身估计都无法再进一步，可能行动都需要人料理了。 叶远山笑眯眯的抚了抚胡须。 “正是因为你将我的叮嘱放在心上，认真听从，现下余毒早已清除，身体养的比之前底子更佳。相信你最晚两年，便会有大突破了。” “那就承您吉言了。” 洪长老恭谨的行了个九十度大礼，这一路他与叶神医聊天，受益良多不是说说而已。他现在觉得这些年闭塞的经络可以有多种方法疏通，进一步提升自身。 他对叶神医的指点颇有感慨，恨不得现在就找个安静之所闭关研究。 所以这一拜，比真金白银都要真心。 叶远山笑了笑，又叮嘱了几句后，给他了两张新的疗养药膳，洪长老感激得恨不得掏出家当都送给叶远山了。 不过，出于让他心安，叶远山的确留了几张银票，算是买那药膳方子的银子。 洪长老还想再多给，叶远山却是怎么都不肯要了。 为了让神医好好休息，且洪长老也得尽快回去，几句过后，便躬身告辞带人离开。 看他离开后，宋勤挠了挠后脑勺，虽然他路上也得了几句指点，还想再多与神医多待点时间，但是他们人太多，不适合居住客栈，只能是继续赶路才能尽快回家。 沐青颜看他还有几分纠结，给他了个眼神示意，宋勤顿时想起，夜里他还要找机会给媳妇试试那灵石吸收之后会不会有突破呢。 “时候不早，我也不便住于客栈，就不多打扰叶神医休息了。” 叶远山轻嗯一声，拍了拍他肩膀，叮嘱几句后，便不说什么了。 沐青颜则是与他约定，等那紫隐藤的药丸做好了之后，就会派人带去给他。 宋勤欣喜不已，开心与自己这事儿，她们用心记着，更高兴能与媳妇有进一步的功力增长，以后千刃帮的实力定是不容小觑。 上位的人实力越强劲，才能吸引来更强劲的手下来附拥投靠。 他与杨雪娇一起行礼后，便告辞离开。 457 一个个心里跟明镜似的 叶远山瞧着他们离开，这才打量起边儿上的小徒弟。 “颜儿，你一路上似乎有心事，怎么心不在焉的？” “啊？没有啊，这不是方才挺认真的在听您说话么？”沐青颜被师父提及，顿时精神许多。 海棠悠哉的把玩一绺头发：“我怎么不信呢？你刚才的确是粗心，若非有师弟看护，怕是要掉土坑里。” “是，是嘛……这不是凸显一下师兄的好处么~呵呵~”她干笑，默默地给楚云澈翻了个白眼。 都怪他，这时候和她说这些，平白想些有的没的。 好悬让她栽坑里，还被师姐瞧见了，真是社会性死亡。 楚云澈见她的白眼，弯唇回以一笑，只觉得她这小表情俏皮可爱极了。 沐青颜：“……”气的不想理他。 这小互动，大家都有眼睛可以看得见，一个个心里跟明镜似的。 叶远山调侃一下，也不好让小徒弟被笑话，见好就收的带人先进了客栈。 客栈里，这会儿已经大致修缮完毕，坏掉的桌椅板凳都换了一波。 楼梯上层的上房，住的客人多半尊贵。因此，虽被损毁的较为厉害，但是修缮得格外快速且上心。 耽搁了晚上就少挣钱，老板当然不敢疏忽。 这不，一天不见就变了个样儿。 为了上山脉买的马匹，多出的都给宋勤和杨雪娇骑走了。余下的便又交给程武和李故二人，收入驿站的马棚里看护。 留守的程武和李故瞧着小姐安全回来，放心的去喂马。 累了一天，沐青颜和众人一起回房休息。梨雪心疼主子蔫蔫儿的样子，特意找小二要了热水，结果一回来就瞧见主子已经躺下，睡得正香…… 翌日清早，在梨雪的一声声轻唤中，沐青颜终于睁开眼。 “哎哟，天都大亮了。大家都起了吗？” 梨雪哭笑不得：“主子，今日返程，时候没那么急，所以叶神医吩咐奴婢不必过早叫醒您。只是您再不起，奴婢怕您错过用早膳的时间……” “哦，小尴尬。我这就起，大不了路上补觉嘛。” 她翻身起床，换了身宽松的男装，重新画上硬朗的妆效，这才下楼去吃早饭。 飞羽和卢彦明起来的也不大早，这会儿还坐着正慢悠悠吃早饭，看见沐青颜还是一身男装过来，便继续如常的称呼。 “清酒兄睡饱了？这会儿下来该填饱肚子了。” “哼，瞧你俩不是填的正起劲儿呢？我也算不得太晚。”她撇撇嘴，大马金刀的坐在长凳上，捏起来油条就啃。 飞羽默默地瞄着她，都忘了吃手里最后一口油条。 在看着沐青颜吃完两根油条，呼噜呼噜喝完一大碗豆浆后，不禁感叹。 “也不怪我之前看不出，就你这跟男子一般无二的做派，谁能看出你的真面目……” 卢彦明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可不是么？ 他混江湖时间也算不得短，就没见过哪个女扮男装还扮得如此成功的…… “少见多怪。”沐青颜白了他们一眼，放下空碗，打量一圈后询问，“阿澈呢？” 二人一齐指了指楼上：“……在叶神医的房里聊天，你要找他作甚？” －－－－－－题外话－－－－－－ 晚安安~ 458 女大不中留啊 见他们神色古怪，沐青颜挠了挠耳朵，轻咳一声。 “没什么，就是问问。我吃饱了，出去瞧瞧大家准备的如何，然后就启程回去吧。” 说完，也不顾他们什么神色，起身小跑出去。 正瞧见梅姨和海棠，在不远处的一家成衣店面里看衣服。 成衣铺子是男女都有，她男装过去倒也不打眼，海棠听着动静就觉出是她来，笑着朝她招手。 沐青颜身上顿觉灼热，仿佛有几十道目光死死盯着自己。有男也有女…… 她习以为常的凑过去：“师姐，我吃饱了。咱们这就走吗？” “不急，我瞧着这里的成衣铺子手艺不错，你打量着买几身回去穿呀？” 沐青颜想了想，这段时间估计皇上随时可能暗中找机会查自己。她买一堆男装回去藏着，万一被查出来可就不好了。 “我还有，你给我的几身又穿不完，师姐留着银子给自己多买几身吧。” 墨梅笑道：“这儿的衣服上身不适合海棠的身量，她还得定做。这趟出来，她是想买来给我穿的。” 哦，原来如此。 沐青颜默默地瞄了瞄师姐，眼中略带埋怨。 “师姐可不够意思了，给师娘买衣服这活儿，不该是师父陪着么？” 海棠挑了挑秀眉，抬手捏着她的脸颊，示威似的掐了掐。 “这话也要你来唆摆我了？不就是埋怨我占了师娘的空儿，师父才跟云澈师弟去叙话的，是吧？” “不是不是，哎呀，师姐胡说什么呢？” 沐青颜拨开海棠魔爪，轻拍了拍脸颊。也不知脸上的阴影粉掉妆了没有。 只是这会儿她有些脸红。 师姐了解她，说的的确如此，她一早起来还没见着楚云澈呢。 “是不是胡说，你我心里有数，在师姐面前就别装相了。嗳，我瞧着云澈衣服该换了，你要不要买一身儿给他，让他换新装赶路啊？” “啊？我，我送他衣服？”她有些意动，却也不好意思，小声嘀咕，“合适么……” 海棠笑着敲了敲她额头。 “笨死了，人家墓中救你，衣服都弄脏了，你送他身衣服表示感谢，这有什么的？平日里的机灵劲儿都哪儿去了，这会儿倒呆呆的瞻前顾后了。” 她这话倒是提醒了沐青颜，理由极好。 “嘿嘿，是该感谢感谢。多谢师姐提醒~我去男装逛逛，你继续陪梅姨选衣服吧，我现在不便在女衣这里多待。” “去吧去吧~” 海棠和墨梅看着她欢喜的去男装区域里，禁不住摇摇头感叹。 “女大不中留啊~” 墨梅捂嘴轻笑：“已是该成婚的年纪了，都没定亲呢。要我说，这云澈待颜儿极好，满心满眼的都是颜儿。你们师父瞧着牙根儿痒痒，但也确实挑不出几个比他更好的人中龙凤。” “是呀，这云澈待小师妹是经得住考验。这些时日，小师妹看云澈的眼神儿，也不知不觉的变得小女儿家神态。到底是有心上人了，不一样。” 墨梅轻轻放下手里的衣料，柔声道：“你年纪也不小，这么久都没个心上人吗？还是说，有别的缘由？” 459 是她给云澈师弟买的 海棠的笑容微微一淡，旋即拿起另一件儿衣料垂眸打量。 “梅姨说什么呢，左不过是见事情看的多了，不太想找男人把自己草草嫁了而已。” 墨梅摇摇头：“以你这姿色和能力，普通男子的确不容易入了你的眼。也罢，若真找不到相中的，独身一身也未必不是好选择。” “梅姨说的正是。与其随意找人嫁了，倒不如自己快意江湖，也不枉费在这世上走一遭。” 她说的随性，但墨梅却听得出她语调的寂寥。 见识过大好河山，自身优秀衣食无忧，哪里还肯屈就于男子的后宅，日子长了可能还会与别的女子争风吃醋。 海棠可不是这种乐意拘泥于后宅的池中物。 只是，她细看时，发现海棠和颜儿说话的眼角眉梢，总会流露出一抹不经意的羡慕。 也是啊，像云澈那样爱护颜儿，眼中几乎独她一人。 这样的爱意流露，哪个女子不羡慕呢…… 她们选衣服不算慢，刚挑好了两身，叶远山身后带着楚云澈也从客栈出来。 见她们二人出了铺面，便迎上去。 “选衣服来着？瞧着花色不错，你穿着定是好看的。”叶远山先夸赞一句，墨梅眸光柔和的嗔怪他一眼。 “贫嘴。” 叶远山也不在意，反正都是自家徒弟，又没外人。 楚云澈询问道：“不知梅姨和师姐可否见到颜儿了？听彦明说见她起了，只是吃了早膳就出来找你们，怎么不见她？” 海棠笑眯眯的指了指身后的铺子。 “她呀，还在铺子里挑衣服呢！也不知怎的需要挑那么久。我与梅姨慢悠悠的都挑好两套了，她还一套没挑好，太慢了些~” “挑衣服用了许久吗？” “是呀，她去挑男装了，也不知是不是挑花眼了。”海棠掩唇笑，一旁墨梅无奈又同情的扫了楚云澈一眼。 楚云澈有点担心，朝里面张望一眼，干脆决定进去瞧瞧。 “麻烦叶师叔稍候片刻，我进去瞧瞧颜儿衣服挑的如何了。” “哦，去吧。”叶远山见海棠促狭的笑，就知道没什么事儿，淡定的摆摆手。 见楚云澈离去，这才询问海棠。 “你不是给颜儿买了好几身衣服换着穿么？怎的不够，又要买新的？” 海棠笑着摇头：“不是小师妹买，是她给云澈师弟买的。” 叶远山脸色一黑，他就不该让那小子去瞧！ 不过，小徒弟这阵子对云澈的转变，他看在眼里。若是真能促成这段姻缘，他总归是更放心些。 白竹那家伙为人周正，品性极好，带出的徒弟也差不了哪儿去。 唯一不大满意的，是云澈的身份。 端王爷，这和颜儿的商女身份差了不少。就算他肯娶，皇上能答应吗？ 日后，不会有旁人再借了其他理由给端王塞三妻四妾的，这小子能否一直保持初心不变？ 方才带云澈在房中聊天，其实也暗语说起。但看楚云澈眼神坚定，想来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性子。 也罢，先相处着看吧！ 若是这小子日后敢变卦，他和白竹都饶不了这小子…… 460 送衣服 沐青颜挑好了一身蓝灰底色搭绣柳叶暗纹的男装，刚付了银子等掌柜包好，抬眼就瞧见进来的楚云澈。 不知怎的，下意识的挡了挡衣服。 楚云澈看见她，才松了口气。 “买好衣服了吗？怎的那么久，我还以为你被人欺负了。” 她哭笑不得：“买个衣服谁敢欺负我啊？” 这儿又没认识的人，云澈也太小心了。 “没事最好。”他个子高，不自觉的打量了一眼掌柜在包的衣料。 那颜色，没怎么见她穿过。 有心想问问她是否买来自己穿的，终究没问出声。 掌柜包好衣服，笑眯眯的双手奉上。 “客官收好，有需要再来。” 沐青颜笑着应了声，抬眼看了看他，决定回客栈了再送。 “我买好了，咱们回客栈吧。” 楚云澈瞄了一眼她怀里的包袱，点点头：“好。” 一出来就瞧见师父他们三人在门口候着，尤其是师姐那眼神，笑的让她心里发毛。 倒是师父，他不是刚才还和云澈聊天谈心来着，怎么这会儿瞪着云澈，像是随时要看不过眼骂他两句似的…… 楚云澈也心里莫名，只是不好问出声，拘谨的跟叶远山点头算是问礼。 “叶师叔，她买好衣服了，咱们是否要准备出发回京？” 叶远山瞄了瞄脸颊粉扑扑的小徒弟，不禁叹了口气。 “嗯，通知一下大家，一盏茶的时间后，咱们就出发回京。” “我去通知吧。”海棠笑着揽活儿，朝小师妹意味深长的眨了眨眼，快步去找人通知。 沐青颜脸庞微红，不好意思的垂头。 她知道，师姐这是特意留出时间空闲，让她和云澈说话，送他衣服。 叶远山也不好打搅小徒弟，轻咳一声，和墨梅说道。 “梅儿，前面有个糕点铺好像味道挺香，咱们去买一些路上用，如何？” 墨梅看了看一边儿沐青颜，笑着应下。 二人相携离开，楚云澈眨了眨眼，他怎么觉得大家看他眼神怪怪的。 今儿个他没做错什么事吧，难道是打扮有什么不妥当？ 楚云澈回过神，发现沐青颜也在悄咪咪打量自己的衣服…… 嘶，是穿的不合适？ 时间还够，要不回去换身衣服再出发吧，路上就不方便换了。 “颜儿，咱们先回客栈吧，我回房收拾行李。” 沐青颜点点头：“好啊，正好我也得收拾……” 她默默抿了抿唇瓣，有些不好意思。 与他就这么并肩行走，回了客栈，上楼后，楚云澈送她到房门口，正准备离开回房，却被她叫住。 “等一下，这、这个送给你……” 声音有点小，带着明显的赧然和忐忑。楚云澈发誓他听清了，很清楚。 他眼神带着惊喜，垂眸看着她递过来的那个包袱。 正是方才成衣铺掌柜包起来的那个包袱。 所以，海棠师姐说，她挑了许久的衣服，其实是给自己挑的？ 霎时间，楚云澈觉得自己被幸福包围了。 他有些迟钝的颤着双手接过那包袱，眼里颇为珍重谨慎。 “这、真的是送我的？” 沐青颜羞涩的点点头：“墓中你救下我，我总该回你些礼，表示一下感谢。这衣服我挑了许久，觉得柳叶配你，希望你不嫌弃……” 461 谁想看了？！ “心意难得，何来嫌弃一说？这衣服我很喜欢。”楚云澈唇角勾起的弧度高高的。 她嗔了一眼：“你还没看呢，怎知喜欢？” “你送的，哪怕就是张麻衣我也喜欢。” “……”她脸庞顿红，“不与你说了，你快去换上试试吧。” “我等回京了再试，车马行路，若是弄脏了可怎么好？” 他可舍不得。 沐青颜看他这般重视，心里甜丝丝的：“我既然给你买了，自然是要看你穿的。你、你收着做什么？” 楚云澈笑道：“既是你想看，那我便去换。” “谁想看了？！你别胡说……”她呸了一声，转身回房。 ‘砰噔’一声合门将他关在门外。 楚云澈笑容不变，转身回自己的客房换新衣服。 沐青颜靠在门边掩着心口，暗骂自己怎么就这点出息？ 只是送男人一件衣服罢了，虽说是除了师父之外的头一回，她心情多少是有点复杂，难以按捺。 原来暧昧期就是这样的感觉，还……还挺不错。 “主子，您怎么了，心口不舒服？” 梨雪关切询问，沐青颜回过神，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颊，连忙摇头。 “没有没有，咱们收拾行李，等下要出发回京了。离京都过去四日，回程得赶赶路了。争取明日晚上回沐家。” “嗯，确实是要赶一赶路的。省的主君生气了，训斥您回去晚。” “他才不会呢。这会儿估计都在琢磨着怎么巴结我了。” 沐青颜一点儿都不担心，梨雪疑惑不已。 “好端端的……难道是王爷做了什么？” 她们人在这边儿，可主子却胸有成竹的确定主君不会生气，那就是王爷做的布置了。 现如今，能叫主君讨好巴结的关系，可不就是王爷了么？ “嗯，也不算做了什么，只是来这儿之前，入宫见皇上，皇上询问他有关我的事情。想必这事儿多少有些风声传出，宫里的耳报神可不少。皇上都上心了，那些机灵些的，还不得提前跟主君打好关系？” 如此一来，沐恒心里存疑肯定去打听，就会知道皇上也上心了。 而楚云澈的态度，虽未明确要娶她，但是足以说明有那个意向…… 梨雪明白了。 “王爷是心系您的，都已经开始在皇上面前打点这些，奴婢倒是希望王爷早日得偿所愿了。” 梨雪机灵的嬉笑，沐青颜脸庞又是一红。 “你少来这些贫嘴的，我现在才是你主子，你可得与我统一战线。” “是是，奴婢当然是向着您的。奴婢先收拾行李，您坐下歇歇吧。” “我和你一起收拾，这样快些。” 梨雪有心劝阻，但也熟知她脾性，不多说，埋头多做事。 盏茶功夫后，众人拿着行李站在驿站门口。程武和李故已经套好了马车，多出的马匹，看谁想骑马便骑着。 楚云澈来的略晚了点，没迟到，只是海棠颇有兴味的调侃。 “哟！收拾行李的功夫还换了身衣服呀？” 卢彦明也注意到了，熟络的过去攀谈：“肖兄这身儿衣服不错，比你平时总穿的黑衣强多了~什么时候买的，怎么没见你之前穿过呀？” －－－－－－题外话－－－－－－ 晚安安 462 启程回京 有人发现自己的新衣服，当然是深得楚云澈心意，他还担心旁人没问的呢！ “嗯，今日新收到的，便换上了。” 飞羽啧啧有声：“收到的？谁送的呀？” 他这么问，但是大家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看向沐青颜。 能让肖澈接下礼物还立马就穿上的，除了这位送的还能有谁？ 大家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看的沐青颜脸色赧然，背对着众人拉扯海棠的衣袖。 师姐！都赖师姐！干嘛提醒大家去看他衣服嘛~ 海棠看她这娇怯的姿态，笑眯眯的小声提醒：“小师妹，这还在驿站外头，你现在男装，这作态实在是扭捏极了，不合适啊……” 话音刚落，就听见不远处有个刚走出驿站的大汉嘀咕。 “那男子在做什么？扭捏作态娘们儿唧唧的……” 娘们儿唧唧的沐青颜：“……” 众人功力都不低，这样的小声嘟囔当然是能听到的。禁不住抿嘴憋笑，等那大汉走远了才嘲弄她。 “我说清酒，你既然是回程，不如就换上女装好了，其实你女装真的挺好看的。” 飞羽虽是说笑，但这话众人的确认同。 “我也觉得好看……” “去去，凑什么热闹？我又没带女装，你们不要搞事情啊！懒得理你们，师姐，师娘，咱们上马车~梨雪拿一下行李吧。” 沐青颜扶着墨梅先上车，海棠紧随。梨雪乖觉的帮其他几人也拿了行李放置。 叶远山抚了抚胡子，眼神多少带点幽怨。 他也想跟梅儿坐一辆马车。只是里面都是女子姑娘家的，孩子大了，他这个当师傅的也不好厚脸皮进去坐。 楚云澈不满的扫了一眼飞羽和卢彦明，这俩就不能专心的夸他衣服吗？ 还好青颜坐进马车，这才止了这些家伙的笑闹。 一众人也不多话，收拾好启程回京。 “小师妹，你瞧着那新衣服穿在云澈师弟身上，效果如何？可还衬你心意？” 马车开动，捏着刚买的点心，海棠就开始调笑自家春心萌动的小师妹了。 沐青颜脸红的扭到窗外：“什么衬我心意？我只是送他的谢礼罢了，师姐别乱说。” “是嘛？方才有个俊俏少年的眼神儿，可是瞥了云澈师弟好多次，唉，也不知道是谁~小师妹知道吗？” 墨梅在一旁听得笑容不止，没有搭话就是她最大的温柔。 海棠调笑她，沐青颜也不好发怒，因为打不过…… “不知道！” “不知道便不知道吧，怎么还咬牙切齿的呢？” 沐青颜干脆薄毯一抻，脑袋一靠，眼睛一闭开始假寐。 “我怕晕车，还是补补觉，师姐也睡会儿吧。”说完，就不再吭声了。 “想睡就睡吧。” 海棠嘻嘻娇笑，不多话惹她了。 小师妹惹生气了可不好哄的很，分寸得把握好，差不多就得了。 她这边睡下，脑海里还是闪过楚云澈穿着她送的衣服的情形。说实在的，这男人可真是衣架子，她估摸的身材，竟然还估算对了。 他穿着着实合身，身材极好。 唉~真是的，她不想这个，她是正经人，补觉补觉…… 463 回沐府 一路顺畅安稳，倒是没什么人打搅。趁着天色好走过了崎岖山路，上了官道，路就好走平坦了。 夜里住驿站时休息了一下，其他时间除了吃饭多是在赶路。 沐青颜白天睡得不舒坦，在马车里还是颠簸。还不如顶着精神在车里和师姐她们聊天，玩儿几个小游戏打发时间。 紧赶慢赶的，在第五日天黑时赶到了京中。 和飞羽一行人分别后，沐青颜跟着海棠她们先回了叶宅换衣服。楚云澈不方便再陪着，就先回王府了。 换回女装，海棠打量她，笑眯眯的夸赞几句。 “还是女装好看，娇美动人，我见犹怜的。” “师姐就别笑话我了。这趟回沐府之后，我就暂时以女装示人了，飞羽他们知道我身份，回轻语楼也不必男装，白天有空找由头约人过去也一样。” 海棠点点头，路上她已经听青颜说了有关于皇上知道她的事情。 “嗯，你谨慎些是好的。若是被查出些什么，难保那位不会多想。” 上位者的疑心病都重。 小师妹这番谨慎，她当然是支持的。 做戏做全，收整妥当后，她的男装也留在了叶宅。叶远山带着海棠和观月一起，专程送她回沐家。 一是为了让人不起疑心，二是想让沐恒知道，叶远山有多重视这个小徒弟。 沐府。 得了门房知会，沐恒紧赶着去迎接。为了显得隆重，还叫上了沈含薇一起。其他几个小辈有空在家的也出来迎接。 热闹的迎入府中，叶远山端着范儿，其他人也略显拘谨。 他和沐恒寒暄，其他小辈神色各异。 长歌眼巴巴的好奇，想过去找二姐也不敢。 沐若雅染风寒，沐映月跪着的伤还没好，两人都没过来。沐秀杰扬言读书也没过来，沐文睿太小，就没叫。 倒是沈含薇和大嫂陶玉婉陪在沐青颜身边儿询问。 “你此番外出，可有遇到什么麻烦？” 沐青颜乖巧的笑道：“母亲多虑，颜儿这不是好端端站在您面前了？” “没事儿就是最好。母亲也是担心你才多问，前几日听说京郊闹山贼匪患，竟然丧心病狂的连官道驿站都攻击了，着实吓人！” 陶玉婉一边劝着，语气里带了些害怕。 沐青颜也佯作害怕的拿帕子掩唇：“还有这种事情？这也太丧心病狂了，可有人员伤亡？” 这一幕看的海棠颇为无语。 看习惯了小师妹豪爽粗狂的样子，乍一换成她这乖顺矜持的小弱鸡形象，实在心情很复杂。 小师妹前世怕是个戏子吧，怎的切换自如，什么破绽都看不出的？ 陶玉婉摇摇头：“没有死亡的，但有些受伤的。驿站内里损毁不轻，但没有死亡就是万幸。据说是要归功于一些武功高强的侠义之士，只可惜官府的人去时，侠义之士都走了。” “做好事不留名，当真是侠义心肠。”沈含薇文绉绉的夸赞一句。 沐青颜眨巴了下眼睛，后知后觉的看了看海棠。 京郊的官道驿站…… 嘶，不会是说的她们吧？ 海棠和观月也有些猜测，但这会儿自然是要瞒过去的。毕竟按照说辞，她们不该去那条路来着…… 464 回来 “这可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沐青颜佯作舒心的感叹。 陶玉婉附和的点头，可不就是万幸么？ 沈含薇晃了晃手：“得了，颜儿刚回府，还是不说这个话题了。此次你去医治，可给人家医治好了？” “嗯，这是自然的。若非人家盛情相留，只怕我们也待不到现在才回来。” 沐青颜笑着回答，海棠还适时地做了些补充。 煞有其事的说着一些细节。 沈含薇不大懂医术之类的事情，但听她们说的很认真，想必是一切顺利的。 “顺利就好，嗯……对了，你大哥有事在铺上忙，抽不开身，你两位妹妹身体不适，没来接你，你别介怀。” “母亲哪儿的话。我只是回府，以后总有时间见到。大哥忙我都能理解，不必这般铺张。倒是两位妹妹，不知是哪里不适？要不我前去瞧瞧？” 能是哪儿不适，当然是之前跪祠堂跪的！ 只是眼下有外人在，沈含薇可抹不开情面让她去瞧。 勉强笑道：“不必了，也不算多大的毛病，已经找过大夫看过，敷了药静养着。你外出这几天奔波辛苦，等下可得好好歇歇，不用再忧心你妹妹们的身子了。” 沐青颜见她笑容牵强，怎么猜不出情况？ 就可惜不能亲眼瞧见那两位的可怜模样，也罢，她确实是有点累，懒得折腾去看那两位。 想来经过这次，也能张点儿记性了。 “既然母亲如此关切颜儿，那便不走这一趟了，还望母亲别恼我躲懒。” “怎么会呢……” 沈含薇笑着寒暄，也询问了海棠几句。只是海棠语调颇有些阴阳怪气，沈含薇找不到理由发作，无奈生受着，不敢再多问她了。 她这儿正觉得难熬，叶远山那边已经提出告辞了。 反正他这趟过来，只是给小徒弟撑撑场面。现在目的达到，多留也没什么意义，平白嘴皮子遭罪。 沐恒松了口气，起身热情相送。 沈含薇也心有感动，这次是真的实心实意的欢喜相送了。 “……好了，不必再送，夜深露重，各位回去早早休息吧。” 沐恒笑着放宽心思，连连应下。 沐青颜乖觉的跟师父行礼送别：“师父慢走，改日徒儿会找机会再去孝敬您的。” “好，为师等着。” 叶远山满意的点点头，带海棠和观月慢悠悠离开。 沐青颜这才看向沐恒和沈含薇行礼道。 “父亲母亲恕罪，漏夜归来，还劳顿您二位忙碌，实在不安。只是女儿归心急切，师父不放心女儿独自夜归，便跟着一起来了。” 沐恒了然一笑，眼中的一丝埋怨也消散不见，虚扶她起身。 “叶神医做的没错，你一弱女子，独身夜归，实在不安全。我们起来折腾没什么，只要你安全归来即可。” 沈含薇也适时地表示慈母角色。 “是啊，时候不早，你也快些回落梅苑休息吧。这些日子你那里一直有人打扫，回去也能直接睡个安稳觉。” 沐青颜早就想窜了，听此也不客气，笑道。 “是，那女儿就不打扰父亲母亲安睡了，女儿告辞。” 465 送灵石 时候确实算不上早，没有多话，沐恒和沈含薇回沉香斋歇息。 长歌跟她做了个鬼脸，和柳姨娘回去。 陶玉婉与沐青颜略顺一点路，并道走着。 路上聊了聊这几日府中的事情，她也算心中有数。 辞别了陶玉婉，她悠哉的回到落梅苑，迎面就看见扑她怀里的洛幽。这小家伙回来的时候，就躲热闹，一溜烟窜走先回了落梅苑。 这会儿落梅苑的人倒是都起来迎她。 “主子，您回来了，水都热好了，您要洗个热水澡去去尘吗？” 范妈妈慈祥的笑容，让沐青颜看着倍感亲切，终于有一种回家了的感觉。 “劳动范妈妈，既然都热好水了，那便洗洗吧。赶路确实是不方便沐浴，叫描云和翠谷伺候就行了，梨雪也下去洗洗，早点休息吧。” 梨雪笑盈盈的谢恩，带着包袱下去了。 “这都是奴婢该做的。”范妈妈探手招呼翠谷和描云，“去准备一下换洗衣服，小姐要沐浴。” “是。”描云和翠谷下去准备。 沐青颜摆摆手，让另外两个粗使丫头也去帮忙了。 扭头又问：“莲心还没回来？” “还没有，小姐要召回她吗？” “哦，不是。问问罢了，院里平日没什么事儿，叫她回来做什么，倒不如让她继续照顾家人。” “小姐心慈人善。” “范妈妈过誉了，您先去休息吧，我进屋先把妆发卸了。” “奴婢给您卸妆吧，哪儿能让您亲自来。” 沐青颜看她坚持，便不推脱，让她跟着进去把发髻拆了，妆容卸下，起身更衣沐浴。 舒坦的洗了个澡，清清爽爽的坐在桌前看话本，等翠谷给她把头发绞干。 “主子，出去一趟好玩儿吗？” 沐青颜斜睨她一眼：“好玩儿，你不必旁敲侧击，给你带好吃的了。在外屋的桌上，绞干头发，那几包吃的就都归你了。” “嘿嘿！多谢主子~”翠谷圆满了，认认真真的继续绞头发。 描云看了翠谷一眼，询问道。 “主子，您拿回来的行李，奴婢要帮您先整理了吗？” “小包裹里的，等一会儿我再跟你说怎么放，你先去把大箱笼里的东西归置好吧。” “是。” 等描云把东西归置好，沐青颜的头发也干了，让翠谷拿了吃的就让她下去睡觉了。 描云合上门，沐青颜朝她招招手。 “院儿里没人了吧？” “没了，都下去睡觉了。” 她有点奇怪主子为什么这样鬼鬼祟祟的表情，但还是顺从的走到了沐青颜身边。 却见到主子神秘的从小包裹里掏出了一颗物件儿。 描云没见过灵石，但也听说过，察觉到其中蕴含的土属性灵力，她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 “主、主子！？” “嘘，这是灵石，你跟我时间久辛苦了，这灵石你拿去吸收了提升功力吧。今晚我不外出，你在这儿吸收就是，我给你护着。” “这也太贵重了，奴婢怎么敢收啊……”描云愣愣的望着她手里的土黄色灵石，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梨雪那丫头收的速度快到生怕我反悔，你怎的还扭捏起来了？”沐青颜哭笑不得，直接抛给她，“拿着吧！就当是跟着我这个主子的福利好了。” 描云握着灵石，眼中感激又欢喜，恭谨垂眸：“那奴婢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主子赏赐。” 466 有些手段 沐青颜打坐着等描云吸收灵石，在附近设下禁制，避免有声音打扰。 半个多时辰过后，描云欣喜的睁开眼。 以往进步慢吞吞的功力，有了实质性的长进，简直是让她惊喜不已。 “吸收完了？精进不少。” “是，多谢主子！” “不必不必，你再打坐一晚凝实一下吧。” 描云乖觉的点头，重新坐下打坐。 沉寂到天明，有敲门声响起，两人幽幽睁眼，描云连忙起身去开门，翠谷端来了温水和描云一起伺候主子洗漱换衣。 梳妆完毕，用了些补气血的桂圆粥，这才不紧不慢的去沉香斋例行请安。 这几天在外不必见宅院里这些人的嘴脸，她颇为舒心。只是回来再让她面对时，竟也多了几分怀念的神奇感觉。 行了请安礼，沐青颜便坐在边儿上，有丫头上了新茶给她。 她瞧着两个空座，浅笑着望向沈含薇。 “昨儿个听说两位妹妹身子不适，不曾想请安都来不了，要不，还是让颜儿去看看吧。” 她两番求问，沈含薇也不好太过阻拦。 想了想说道：“你两位妹妹之前做了错事，难为你这个做姐姐的识大体，不计前嫌的想去看望。想去便去看看也好，免得外面人编排你们姐妹不合。” 本来就不合，还需要编排么？ 沐青颜心里吐槽一句，面上笑容不变，微微颔首。 “母亲说的是。不过外面人怎么编排，只要行得正坐得端，再造谣也是不必怕的。” 她眼神清亮又单纯的望着沈含薇，这让沈含薇禁不住眼梢弯起一抹讥讽。 到底是年轻，不懂得流言蜚语的可怕。 “青颜心态豁达端正，自是极好的。” 她赞了一句，沐青颜只是笑笑并不接话。这女人言不由心，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长歌好奇的询问道：“二姐，你这趟出去，肯定是见了不少新鲜的事物吧？” “我是去治病的，又不是出去玩儿的？赶路匆匆，都没功夫去多逛，只是顺道见了一些有趣的物件便买了。昨晚夜深不好打扰，一会儿我就差人送去各院儿，算是给大家添点玩儿的。” “赶路匆匆还能想着给家里带些东西，着实有心了。” 沈含薇笑了笑，心里暗道这小丫头惯会做这些小事收买人心。 可恨的是她常能买到人心仪的物件儿，叫人无法拒绝。当真是有些手段，不能小瞧了去。 “一些顺手买的小东西而已，母亲过誉了。” 她可不打算让沈含薇捧高，指不定暗里怎么跟沐恒添油加醋呢。 沈含薇见她低调，不好再捧高，便转移了话题。 聊了约莫盏茶功夫，便让她们都散了。 柳姨娘带着长歌跟上沐青颜，小长歌好奇的询问了路上的一些细节，沐青颜也简单的挑了些能说的跟她讲。 虽说没什么有营养的，但对没出过远门的小长歌觉得十分新奇。 “长姐，您走之前可还说过，回来要带我出去玩儿的~” “嗯，那是不能忘了。一早就差人打听了，过两日就有花灯集，咱们早早儿去，赶个新鲜，如何？” 467 看望 上 “好哇好哇！那我得穿上新制的一身绣了糖葫芦的粉裙子！” 长歌开心的跳高，小手臂挥舞起来，袖子上的丝绸飘带都迎风而起。 “哟，咱们长歌又有新裙子了呀？真是叫二姐好生羡慕哇~”沐青颜捧着脸，一脸神往。 “长姐也喜欢？那我回头再做一身适合长姐身量的，和长歌的款式一样。到时送与长姐，咱们一起穿，好不好？” “哟，糖葫芦样式的粉裙子？好呀，咱们这叫姊妹装，哈哈~是不是独独就长姐有？” “对！只给长姐，旁人都没有，不给她们，嘿嘿~” 长歌咧嘴，笑容可爱又不失秀美。 沐青颜哈哈一笑，这小丫头可太讨喜了。 “行，不枉费长姐给你买的礼物最贵。回去看看吧，希望你会喜欢，嘻嘻~” “真的？！”长歌眼睛一亮，连忙拽着柳姨娘叫嚷，“姨娘，咱们快回去，回去看礼物！” “好好，但也别忘了得跟你长姐道谢才是。” 柳姨娘哭笑不得的提醒。 这些时日，看女儿跟二小姐相处的好，她和女儿可以跟着沾光，备受老爷疼爱。有了实际好处，她心里自是默认了两边儿的关系。 “是，多谢长姐！长姐待我真好~” 沐长歌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透着可爱的盈光闪动，仿佛沐青颜就是她的光。 “长歌待我也好啊，方才不是还说，只给我做一身同款裙子来着？” “嘻嘻，那咱们都好~” 小家伙咧嘴嬉笑，沐青颜被她逗得心里忍不住欢喜。 说了几句，便分道离开，小丫头已经迫不及待的回去拆礼物了。 那是她买的一套漂亮的蝴蝶发饰，这小丫头最喜欢蝴蝶纹样，想来那套发饰她会喜欢。 回到落梅苑，她悠哉悠哉的拿上两盒之前做好的愈肤膏，捏了捏下巴，轻啧一声。 “便宜她们了。” 说完，她又转身出了门。 叫描云去休息，让翠谷跟着她出去一趟。 描云不疑有他，乖觉的下去休息。她还想问问梨雪增长了多少功力呢~ 翠谷跟着她出来，本来是欢喜的，一听是去沉香斋看望三小姐和四小姐，小脸就沉下来。 “去看她们干什么，主子，您忘了之前她们怎么冤枉您的么？” 沐青颜嘿嘿一笑：“当然没忘记了，只是看看她们会怎么做而已。” “啊？”翠谷有点疑惑，“您想做什么？” 沐青颜小声的跟她嘀咕了一番，翠谷眨了眨眼，有些犹豫。 “这样能行？若是她们收下呢？” “收下就收下，就当做回活广告。如果不收，嘿嘿~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翠谷咧嘴笑了：“是，奴婢跟您去~” 二人一路来到沉香斋里面，有丫头引路带她们先来到三小姐的住处。 沐若雅听到她来很是惊讶，忙放下绣绷让丫头收起来，自己则是简单拆了发饰，半靠在床上。 等沐青颜听了通传进来时，就见到沐若雅靠坐在大迎枕上，手里捏着一本书籍在看。 “三妹可真是勤奋，都病成这样，还不忘苦读。要我说，如果开放了女子赶考，你定是能当个女秀才的~” 468 看望 中 沐若雅低眉浅笑：“二姐惯会笑话我。” 她这般说着，又顺势把书收起放在枕边，身边的丫头十分有眼色的搬绣凳，上茶。 “哪里是笑话，我可是说真的呢，”沐青颜微笑着顺势坐到绣凳上，“妹妹这儿的人真是勤快。” “姐姐不嫌她们粗苯伺候不周就好。这茶是前些天才送来的上好龙井，听说姐姐喜欢，特意沏的。姐姐尝尝如何？” 这话说的随意，但沐若雅眉宇间多有几分炫耀的得色。 爹爹待她一向宠爱，这龙井茶一来就给她分了一斤，拢共也不好得，可见对她仍旧上心。 沐青颜对她的得意视若无睹，淡定的点点头，端起茶来品尝。 回味甘甜，唇齿满是茶香。 “的确是不错。”她又喝了两口，放下茶盏，笑道，“一早爹爹也差人给我送来了三斤，看来我同妹妹一样有口服了。免得还要叨扰妹妹，来这儿讨茶吃。” 沐若雅的笑容一僵。 三斤？ 爹爹不是说十分难得，拢共就五斤么？爹爹竟然直接分给她了三斤？！ 她盯着沐青颜的目光，实在是有些克制不住的多了几分怨念。 沐青颜温和一笑：“三妹？” “啊，没什么，姐姐若是喜欢，平日也可过来与妹妹品茶闲话的。” 沐若雅敛眸，收起了眼中的怨愤，笑容却不似方才那般自然。 “那还是不了，莫说你眼下在养病，便是平日里，也在忙着舞文弄墨的学习。我就不及妹妹，只会研究些小东西。” 看她拒绝，沐若雅也不意外，只是听她承认不如自己用功刻苦，不禁面上又升起一抹笑意。 “姐姐说这话就不对了。你师承叶神医，乃是亲传弟子，学到的东西定然差不了。做出来的怎么能是些不起眼的小东西呢？” 沐青颜想呵呵她一脸。 谁说自个儿做的是不起眼的小东西了？ “还好有妹妹安慰……哦，对了。此番前来，我也不好意思空手，这是一盒姐姐闲暇时研制出的一盒愈肤膏。先前四妹不懂事惹了祸，连累你一并去祠堂受罚，姐姐我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这愈肤膏，便送给你吧~” 沐若雅眨了眨眼，有些意动的望向沐青颜递过来的那小盒子。 “愈肤膏？是姐姐自己做的么？” “是呢，只是自己研制出的，可以尽快的愈合伤口，让皮肤细腻光滑。” “姐姐说这话就不对了。你师承叶神医，乃是亲传弟子，学到的东西定然差不了。做出来的怎么能是些不起眼的小东西呢？” 沐青颜想呵呵她一脸。 谁说自个儿做的是不起眼的小东西了？ “还好有妹妹安慰……哦，对了。此番前来，我也不好意思空手，这是一盒姐姐闲暇时研制出的一盒愈肤膏。先前四妹不懂事惹了祸，连累你一并去祠堂受罚，姐姐我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这愈肤膏，便送给你吧~” 沐若雅眨了眨眼，有些意动的望向沐青颜递过来的那小盒子。 “愈肤膏？是姐姐自己做的么？” “是呢，只是自己研制出的，可以尽快的愈合伤口，让皮肤细腻光滑。” 469 看望 下 她谨慎的接过，装样子的闻了闻：“姐姐，这愈肤膏的味道有点奇怪呀？” “嗯，毕竟是添加了药材制成的，自然不似寻常香膏来的好闻。不过，妹妹你别嫌弃这味道，效果好的很呢！” 沐青颜笑眯眯的说着，见她看向那盒药的眼神更加犹疑。 “姐姐何故要给妹妹这么难得的药膏？不如留着自己用吧。” “我自己用可以再配。这药膏是单做给你和四妹的，就别推辞了，好好用着吧。自己家里有大夫，还去外面请别人做什么，多不放心。传出去也不好听是不是？” 沐若雅心里更怕。 这长姐不会为了凸显自己医术高明，所以就想要让自己用了毁容，然后再埋怨外面的大夫医术不精吧？ 她疯了不成？想抬高她的医术，还顺带将自己毁了容，一举两得啊！ 还说什么效果好的很，她用的脂粉还不是外面买的，偏让自己用她做的，定有古怪。 只是不收，恐怕她还会找别的办法害自己，倒不如先假意收下。 哄走再说。 沐若雅重新扬起笑容：“可长姐到底是身份不同些，再说医者不自医，以后这看病的事儿还是要找其他大夫。不过，既是姐姐用心制作，那妹妹当然要收下好好涂了。多谢姐姐~” “嗯，妹妹能收下就好。医者不自医，这话不错，还好妹妹提醒。” “姐姐客气了。” 与沐若雅的聊天实在不想维持久了，沐青颜便搬出借口换做是去看四妹。 沐若雅佯作不舍，差人好生相送。 离开这里，又去了沐映月那里。 只是那位没有沐若雅这般心性，直接见都不见。沐青颜搬出了主君，沐映月才勉强松口一见。 简单问候几句，沐映月躺在床上，见到沐青颜就恨不得上去咬两口的眼神。 送的愈肤膏，沐映月也不想收，冷脸拒绝了。 沐青颜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习惯，反正目的达到，手里拿着愈肤膏便没有心理负担的转身走人。 沐映月叫来送她的丫头询问。 丫头默默地垂眸回答：“二小姐走时不见难过，不过神情似乎挺遗憾……” “反正她来只是看我笑话，打发走了清净，”沐映月冷笑，“不必理她！” “是……” 想理也没的理了吧？ 丫头缩了缩脖子，不敢多话。 沐青颜出了沉香斋，走了一段距离，感觉到没人再看，便绕路又拐道了另一处墙角。 是沉香斋储放每日丢生活垃圾的位置。 因为每日清扫，所以并不会有什么臭味，沐青颜还呆得下去。 翠谷心疼自家主子。 “主子，奴婢在这儿守着就是，您这是何必呢？”遭这么大的罪，主子可太辛苦了。 “没事儿……嘘，来人~” 两人藏匿好身形，远远瞧着沐若雅身边儿的丫头走来，将一个旧布包丢到垃圾堆旁边就回去了。 等她走远，翠谷匆匆过去拿回来那个布包，打开一瞧，正是刚送出去的愈肤膏。 翠谷气的跺脚。 “这……这么好的东西，您亲手制得，三小姐怎么说扔就扔了呢？！” －－－－－－题外话－－－－－－ 晚安安 470 本就是给你们准备的 沐青颜丁点儿不意外，淡定的接过那盒愈肤膏，有旧布包着，倒是没损坏。 打开瞄了一眼全满的瓶子，笑道。 “她倒是谨慎，试都不试就丢出来了。没事，不要是她们的损失。回去之后别跟人埋怨说嘴，听见没？” 沐若雅是喜欢香味儿，讨厌药味儿的。虽说十分爱美，但不知底细的情况下，她不用很正常。 试也不试直接丢，那以后在想要，就得花重金买了。 翠谷这小丫头脾性活泼，这段时间被自己惯得脾气有点娇气，主要也是为自己鸣不平。但遇事儿还算稳妥。 提醒了她，翠谷就点头应下。 “是，奴婢明白。” 沐青颜笑眯眯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对了，这两盒愈肤膏给你，你回去后找六个小罐儿，均匀分装好。” “主子，这瓶子挺好看的，您干嘛要分开用？” “你先分好再说。”沐青颜笑了笑，没有给她解释。 翠谷不疑有他，应下了。 主仆二人回到落梅苑后，翠谷就找描云开库房翻看小瓶子去了。 约莫盏茶功夫后，翠谷就端着六个分装好的愈肤膏回禀。 “主子，奴婢分好了。您瞧瞧这样行吗？” 闻言，沐青颜放下手里研磨的药材，拍拍手过来看了看。 “不错，均匀等分，蛮好的。你留一瓶，替莲心收着一瓶，其他的，分给落梅苑的另外四位吧。” 翠谷瞪大了眼：“这是……给奴婢们的？这般贵重的膏药，如何使得？还是主子留着用吧！” “你主子我养尊处优的，用不到这个，你们几个成日忙碌，手上和脸上该是好好养护一下。一拨配的少，拢共就五盒，这两盒给你们用，其余三盒我还得送人。等收集些原料，我再多配一些，你们不必省着，该用就用。” 沐青颜笑眯眯的跟她说着，丁点儿没有拿膏药的意思。 翠谷知道，主子坚定了要给她们的，不管怎么说，最后都会落到她们手里。 “那……奴婢多谢主子体恤！” 主子给她们的，那就好好收着，这可是主子亲手制作的呢！ “你们不必有负担，这膏药制作成本没多贵，就是过程麻烦了点。可千万不要省着，这个时效只有一个月，你们一人分了一小瓶，好好用就是了。姑娘家的做粗活儿，更要爱惜自己些，以后你们不能端着粗糙的手嫁人吧？” “主子——”翠谷脸色微红，“既然这东西时效短，那奴婢一定不辜负主子心意，好好使用，丁点儿不浪费！” “你们不嫌弃就好了。这两盒本就是给你们准备的，只是借用一下去沉香斋那里走个过场罢了。她们两个才不可能要我送的药膏呢，更别提上脸用的了，嘿嘿~你们安心用，等我做了新的再给你们。” 她担心侍女她们想多，特意费心解释了一番，把翠谷感动的一塌糊涂。 经手了沉香斋又如何？那两位用都没用，有眼无珠不识好人心！ “多谢主子恩赐，奴婢们一定好好伺候您，绝无二心！” “好啦，快去分一分吧~” “是，奴婢告退。” 471 相约 梨雪已经休息好来当差了，收到愈肤膏，颇为好奇的凑过来询问沐青颜功效。 得知了功效之后就喜滋滋的去抹手捺脸了。 翠谷瞧着她用的不抠搜，都替她肉疼。 “梨雪，你少用点，这可珍贵着呢！” “哎呀，主子让咱们用，那就每天擦一点嘛！你若不舍得用，等放坏了岂不是更心疼？” “这话，倒也没错……”翠谷看了看自己的愈肤膏，颇为意动。 “主子对咱们向来大方，她说以后还有，那咱们就好好用。总不好叫外人瞧着咱们糙手皴脸的，那多给主子丢人？” “嗯，你说的对，咱们是落梅苑看守的门面儿，平时跟着主子到处去，不好太糙。得用，是得好好用。” 梨雪嘿嘿一笑，瞧着翠谷回去找铜镜涂愈肤膏去了。 描云凑过来，好笑的拍了拍她脑袋。 “你倒是会抓翠谷的心思。她待小姐忠心的很，只要是对小姐好的，这愈肤膏，她再心疼也会为了小姐好好用。” “当然，那小丫头心思多半写在脸上，相处这些时日，我还能拿捏不住她呀？” 梨雪朝她眨眨眼。 描云摆摆手，小声道：“罢了。我还没问你，那灵石你吸收了吗？我昨晚吸收了，有主子帮忙护法，进步了一截。” 梨雪瞪大眼睛。 “真的？我还没舍得用，没找到合适时机。若是有主子帮忙护法，那我晚上也得赶紧吸收了。” 这灵石宝贵的紧，自然是要好好吸收掉。 不然拿在怀里，天天都有点担心会别外人盯上。 描云会收到，她一点儿都不意外，主子向来待她们很好，不会偏颇。 “那你可要抓紧些。” “嗯嗯。” 两人说着话，屋内沐青颜开口叫她。 “描云——” “主子叫你呢，快去快去。”梨雪连忙停口，催描云进去。 描云匆匆进屋，福身道：“奴婢在，主子有何吩咐？” “啊，梨雪醒了吗？” “醒了的，奴婢方才还在庭院与她聊天。” “哦哦，那你叫她帮我沏壶茶，你亲自去趟将军府，把这封拜帖递交到季小姐手上，看看她什么时候有空。” “是，奴婢这就去。” “去吧，路上小心。” 沐青颜递给她一份拜帖，然后垂眸看了看另外一封浅蓝色的拜帖。 那是韩玉莹给她送来的拜帖，询问她什么时候有空过府一叙，还面皮儿薄的想让她帮忙问问季大小姐有没有空。 她蛮理解韩玉莹这心态的，比较忐忑，担心将军府的人不拿她韩家当回事儿吧。 沐青颜跟季琳琅玩儿的更好些，想来她邀请去的可能性大。 这般小女儿的胆怯心态，沐青颜有些哭笑不得。 还是身份差距，让韩玉莹多少自卑了许多。 反正她也想找一下季琳琅，一样一样。 描云出去了，等她回来已是午膳时间。 “回主子，季小姐说她近来在恶补女红，要等一月后给将军夫人送生辰礼呢。不过后日有花灯集，她可以抽时间出去一趟，问您和韩小姐要不要去，若是去的话，那就等花灯集时，在赏星楼相聚。” 472 老五都在忙些什么？ “恶补女红……”沐青颜嘴角抽了抽，“将军夫人要过生辰了啊？啧，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了，那高低是得整一份贺礼送去。” 描云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只是选什么好呢？这个得仔细想想。 到时候送去的贺礼，估计是要当庭宣读的。寒酸了不好，太招眼了也不好。 “主子，您后日要去花灯集吗？” 翠谷刚端新冰盆进来，就听见了描云的回禀，这会儿才开口询问。 “哦，是要去啊。原本还答应了长歌一起去的，只是去了不见琳琅也不像话。罢了，带着长歌一块儿去蹭吃蹭喝，琳琅那性子肯定喜欢长歌。” 只是那样就不适合带着柳姨娘同去了。 问题不大，柳姨娘对她还是比较放心的。到时候带上李故或者程护院，想必柳姨娘就不说什么了。 翠谷满眼的羡慕，不停眨巴眼，模样可怜。 “主子，这回能带奴婢去了么？” 沐青颜笑道：“行行行，这回带上你。” 这小丫头性子活泼，自己外出带她极少，她虽是吃醋，却从不抱怨。只乖觉的等着自己叫她，着实惹人怜爱。 一听能带着自己出去，翠谷高兴的手舞足蹈。 还是描云好笑的提醒她小声些，方才安生下来。 “多谢主子，嘿嘿，奴婢这就去盘算一下后日出门需要带什么。” 沐青颜幽幽拆台：“是去勘查花灯集都有什么好吃的吧？” “主子——”翠谷羞愤跺小脚，扭脸跑了。 “看，说准了~” 沐青颜啧啧有声的摊手，描云忍俊不禁的掩唇憋笑。 范妈妈迈步进来提醒：“二小姐，午膳好了。” “噢，辛苦范妈妈了，我这就去。” 沐青颜起身，端正姿态前去皮偏厅用膳。 …… 端王府。 “我离开这阵子，老五都在忙些什么？” 楚云澈翻看着一本册子，眉眼未抬，却也给了半跪在地的留风淡淡的威压。 留风头垂的更低了点。 “回王爷，五皇子近段时间一直在，在忙着和一些赤岭的人见面。地点十分刁钻，那赤岭人颇为狡诈，选的地方很不容易靠近。” “嗯……赤岭人，不是善用蛇毒么？” “是的，赤岭人善用蛇毒调配剧毒，掌握这方法的赤岭人并不多。属下觉得蹊跷，为防打草惊蛇，没有冒进，暗中走线买通了几个人，也只知道一点消息。” “嗯，说。”楚云澈微微抬眼看他。 留风抬起头，一脸认真。 “五皇子……最近在跟赤岭人商讨，怎么能做出一种让人喝了不会立马被毒死的毒药。但只要有人控制，中毒的人可以随时毙命，任何解药都无回天乏术之力。” 楚云澈准备翻页的手顿住，眸光冷了几分。 “可打探到他想对谁下手吗？” 留风摇摇头：“那几个线人并不是关键人物，想来……目标这种重要的信息，也不会告诉他们。” “嗯……” 见主子沉吟思考，留风有些担心。 “主子，能让五皇子颇费周折，想办法做出的毒药，针对的人绝对地位不低。属下担心那药……” 楚云澈抿了抿唇瓣，轻叹一声。 “你先下去吧，这事儿我心里有数。继续小心盯着，别惊动了老五。” “是。” 473 王爷送来的请帖 留风退下后，摘星候在一旁，轻声询问。 “王爷，您出去这一趟，一堆人陪着，跟沐姑娘也没啥接触。后日是花灯集，女子多数喜欢去逛，您怎么不邀请沐姑娘同去逛逛？” 他这一提醒，楚云澈甚是意动。 “她会不会拒绝？” “您这还没邀请呢，就想着被拒绝。畏首畏尾什么时候成您的风格了？” 摘星嘴角抽了抽，激将一句，惹来楚云澈的一道冷眼。 他习以为常，王爷要是真生气，就不单单是这反应了…… 估摸着会把自己拆了。 他大着胆子凑近：“王爷，能跟沐姑娘一起逛花灯集，难道不是一大乐事？灯下看美人呐……万一，沐姑娘去了，被那些个不开眼的盯上，还得劳驾沐姑娘动手清理渣滓。唉，这英雄救美的机会真真是浪费了呀~” 楚云澈抿了抿唇，轻声道。 “去准备张请帖……拿纸笔来，我自己写。” 摘星咧嘴一笑，这就对了嘛！ “属下这就去！” 傍晚，沐青颜瞧着眼前摆放的精致信封，还有一张用上等宣纸写了寥寥一句的信。 ——后日花灯集，愿与吾同去否？ 盯着那张纸，她发出第三声叹息。 梨雪掩唇偷笑，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询问。 “主子，您盯着这信都看了快半盏茶了。去不去您得给个话啊，那王爷身边的随从可不好一直晾着呀~” “我当然知道啊，只是这信……” 楚云澈什么时候这么直球了？ 若是说没人挑唆，他自己想起来写的这信，沐青颜是一百个不信的。 代写不可能，楚云澈的字迹颇有特点，甚是大气，她认得出来。 就因为认出来这不是旁人代笔，所以她才蒙成这样。 “唉，有点为难。” 她托腮的模样，看得翠谷想去戳戳脸颊，不过忍住了。 “主子，您有什么可为难的啊？虽说女子要矜持些，可王爷只是问您是否同去，大不了去早点。先陪王爷逛逛花灯，然后您再去找季小姐赴约赏星楼不就行了？” 沐青颜斜睨她：“那长歌呢？我可答应了带那小丫头去的，总不好食言。” “那就带着嘛！有长歌在，您和王爷的相处也不算尴尬，旁人嚼不了舌根，多好？” 翠谷甚是羡慕王爷对主子的体贴。 换别的女子，估摸不迟疑的直接投怀送抱了吧？ “……” 男女相约带个七八岁孩子，可以理解成是男女设防。但外人若是想嚼舌根，还管你跟不跟着一个小丫头呢？ 翠谷说的对，女子要矜持。 沐青颜捏了捏下巴，扬起坏笑。拿起毛笔，一行娟秀小字跃于纸上。 等墨迹干透，翠谷和梨雪好奇的瞄了瞄。 ——已有约，无法同游，望君理解。 蛮正常的一行字，怎么主子就坏笑得好像偷了腥的猫？ “好了，梨雪，你去给摘星送回信吧。记住，只是表示一下不能去的歉意，不必多说旁的。” 梨雪机灵，见了那行字，又瞧见主子的坏笑，再加上这么一番交代。 那不就是明摆着，想让王爷胡猜主子到底约了谁？ 一般肯定是想，主子是约了女子。 只是王爷心悦主子，很大可能会瞎猜有顾忌。到时候，不必主子相邀，王爷更要去花灯集了。 啧，主子好坏。 梨雪稳住笑意，应声接了回信就去送。 －－－－－－题外话－－－－－－ 晚安安~ 474 他相信她 摘星就没想过，自个儿主子主动出击，真如他所言收到了一个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 拒绝！ 沐姑娘还真把他家王爷的请帖给拒绝了！ 不应该啊。他都瞧见里面的内容了，多直接的询问啊~ 他就没见过自家主子直接成这样的，难道……沐姑娘喜欢婉转的、情意绵长那样的诗词？ 咦，瞧着不像啊。 摘星心里不管多复杂，眼前的梨雪都是假装没看到。 “你家主子怎么跟你说的啊？” 他不死心的还想问问。 总得问到点儿消息，不然回去怎么跟主子交代？ “主子说了，已然有约，不宜失信。且王爷是男子，我家主子若是与王爷同游恐会有不明事理的外人闲话。还请这位大哥告知王爷，主子不是故意推拒的，万望王爷理解我家主子。” 摘星嘴角抽了抽，话都说到这份儿上，确实是挑不出错来的。 既然如此，他也好跟王爷交代了。 “好，在下一定如实转告。” “多谢了。”梨雪温顺的福身。 摘星扫了梨雪一眼，这女人明明是从王爷手底下出去，被送到沐姑娘这里后，竟也学会胳膊肘往外拐了。 消息得来的不是想要的，还是尽快回去跟王爷复命吧。再留着也只能是茶水灌一肚子。 虽说郁闷，但沐家给他的待遇并不轻慢，这让他心里好受许多。 回到王府后，摘星将情况跟楚云澈一字不落的回报。 楚云澈没有说话，目光深深地盯着手里的茶杯。 杯子里面已经没有茶水了，只是他拿捏在手心里，微微摇晃着把玩。 “主、主子……沐姑娘考虑的周全一些，其实也没错。” 摘星大着胆子跟他搭话，在安静的屋内有些突兀。屋外的疏影，都已经在心里默默地给这家伙上香了。 主子都被拒绝了，颜面受损，这小子居然还够胆儿帮沐二小姐说话。 他都在盘算一会儿怎么会给摘星帮腔了，楚云澈终于开口。 “她既有顾虑，我自是尊重她的意愿。只是不能同游罢了，本王可以独往。” 摘星眨了眨眼，这是真爱啊。 “王爷，沐姑娘都拒绝您了，您还要去见她。若是让沐姑娘知道，定是要好好感动一番的。” 楚云澈笑了笑：“能不能与她同游，没有多大关系。她已有约，那本王就主动去找她便是。” 这小丫头有约也不跟自己说是约了谁，但她与其他男子多是几面之缘。除了飞羽那几个相识已久的，哪儿可能约旁人。 只是她这般小心思，楚云澈还是决定满足一下她。 一来，他确实是好奇她约了谁。二来…… 他想见她了。 这女人向来不主动找自己的，那只能是自己主动找她了。 无妨，能见到她的话，怎么都好。 摘星八卦地抬头看他：“王爷，您是不是好奇沐姑娘约的是男是女？要不，属下去查查，也好让王爷放心~” 楚云澈弯了弯唇瓣，浅笑道：“不必。本王相信她。” 若她真的有约其他喜欢的男子，那依着她的性子，一定会明明白白的与自己说清楚，不许自己过多纠缠。 他相信她。 475 长姐今天可真漂亮 梨雪回落梅苑汇报。 沐青颜没有意外摘星会多问，平静的听她说完后，点了点头，让她切盘儿西瓜吃。 “主子，您不会好奇王爷知道消息是什么神态吗？会不会生气啊？” 被佳人拒绝，该是会恼羞成怒吧？ 虽然，王爷看起来不像是为这事儿发怒的人。 “他什么时候跟我生气过？”沐青颜支着下巴，美眸眨了眨忽的一笑，“放心，他不会生气的，他都明白。” 这回轮到梨雪茫然了，都明白？ 沐青颜拍了拍她的肩膀，嘿嘿一笑。 “等以后，你有了喜欢的心上人，就会明白的。” 那种信任感，不是谁都值得被赋予，可一旦被赋予信任，真的可以感受得出对方值不值得自己这般相信。 她觉得，他也会明白的。 “什么跟什么，怎么扯到有心上人去了……不是在说您的，额……”梨雪后知后觉的歪头看向沐青颜。 主子有心上人了？ 这人，十有八九就是王爷吧？ 啧，真是个喜闻乐见的好消息呢。 沐青颜支着下巴，抬眼望着窗外的夕阳，眸光温柔。 他会不会也在看这片天空呢？还真的有点想见他了…… 隔一天后，花灯集。 下午饱饱的睡了个午觉，她不紧不慢的沐浴更衣，换了身新做的粉色绣荷花纹样的裙衫。因为小长歌说，她今天要穿粉色绣糖葫芦那件，让自个儿也得穿件粉色的，添添喜气。 嗯，花灯集那么热闹，不穿的好看些怎么行？ 而且还是知道阿澈也会去的前提…… “主子，翡翠项链可好？” “太显富气，免得让扒手盯上，不行的。有条珍珠串带粉琉璃晶的项链，听说招桃花呀~” “主子，带这条紫晶璎珞吧？全是粉色可就不好看了。” “哦，言之有理，换上换上。那鞋子哩？先前挑的那双桃花式样的绣鞋也挺好看，不过身上是荷花，要不还是换一双碧荷水纹绣鞋吧？” 描云一边给主子绞头发，一边好笑的听着翠谷梨雪她们，叽叽喳喳的给主子挑选衣服配饰。 亏得主子不嫌烦。 平日里也不见主子怎么打扮，今儿个上上心，挺好。 年轻姑娘嘛，正是爱美的时候，显得有朝气多了。 “行，拍定了，就这样。接下来，咱们该选选头饰了。” 衣裳配饰鞋子之类的选好，描云也把头发给她绞干得差不多。 听主子要开始选发饰，便先蘸取了些桃香头油在手心搓热了，给她捋顺发丝。 翠谷自告奋勇的推荐。 “奴婢找了一支荷花样式的步摇！好看是好看，只不过要辛苦主子端着仪态，否则珠玉流苏摆动幅度大了可显得不端庄。” “放心放心，今儿个花灯集，那么多俊男美女，我总不能在这时候跌份儿。在外面不比在落梅苑，举手投足当然是要端着的。” 在人前是一回事儿，跟平日不同。有这步摇流苏，反而能时刻提醒她端正行姿。 “奴婢找的这只碧波水纹的玉钗也好看，主子也带上吧？” “嗯，不能太素，身上高低有点儿看着贵的。带上吧~” “是~” 长歌兴冲冲举着早先买的一把花灯来找沐青颜时，瞧得都挪不开眼。 “长姐今天可真漂亮~” 476 去花灯集 “可不是？今日要跟俏丽可爱的小长歌出去玩儿，若不打扮好看些，岂不是要给你丢脸啦？” 沐青颜抚了抚耳边留的一缕青丝，娇媚的朝小长歌眨眨眼。 小长歌咯咯直笑。 “还是长姐给我面子，嘿嘿。不过，长姐平日不怎么打扮都貌若天仙，今日一打扮，都不是貌若，一整个就是长歌梦里才能见到的仙女了！” “哈哈，你这小家伙，嘴甜的了不得，难怪父亲颇为宠你。快快，再来几句让我过过瘾。” 沐青颜哈哈笑着，忍不住去捏捏长歌圆润几分的小脸。 长歌朝她吐了吐舌头：“长姐喜欢听，那我就夸你一路。不过我的言语匮乏了一些，不足以将长姐的美好全都叙述出来，长姐可不许为难我~” “你还说你言语匮乏？这可是顶顶好听的赞美之言了。不行，今儿个我得多带点银子，否则哪儿够给我们长歌多买好吃的？” 能买很多好吃的，长歌是非常喜欢这奖励的。 “长歌——”柳姨娘嗔怪的眼神提醒女儿。 沐长歌抿了抿唇瓣，怯怯的道。 “长姐，我不要太多吃的，姨娘说我现在胖了不少，前阵子才做的衣裳，现在穿都有点紧凑了……” 沐青颜想了想，这时代太胖了确实是不好，会遭人嘲笑。 她又不能跟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说，别在意别人的目光。 女孩子嘛，还是有爱美心的。 “那，简单，咱们就去挑着没吃过的吃。留点儿肚子，临回来的时候，再带一些回来。其它的，咱们可以看看别的一些……好玩儿或者漂亮的，怎么样？” “好啊好啊！我还想看那些杂耍，长姐带我去瞧，好不好？” 沐长歌小孩子心性，除了吃当然也对玩儿很感兴趣。 沐青颜点头表示尽量满足：“……不过，若是长姐说太危险了，你不可以玩儿，你可不许任性胡闹，好不好？” “好！长歌听姐姐的，做懂事听话的乖孩子~” 这般答应的坚定干脆，沐青颜放下心来。这孩子比较懂事，还算好带的。 提前与柳姨娘说好的，知道有护院陪护，自然更放心些。平时她们出门，也就能带几个小厮，哪儿有那身份带护院的？ 比她带着出门都安全，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小长歌笑呵呵的与她说笑一会儿，沐青颜也梳妆好了，带好银子和一些可能会用到的随身小物，便动身出发。 程护院带了五六个护院一起护送，已经早早地备好了马车守在府后门。 柳姨娘担心女儿调皮，还是叮嘱了几句，然后才看着她们上车离开。 沐青颜带着长歌，一路唱着儿歌，说说笑笑的，颇为欢乐。 一路到了花灯集，提前下了马车，她和小长歌都带着遮面。两人大手牵小手，粉红色的俏丽装扮在同样打扮光鲜亮丽的人群中，依旧惹眼。 “长姐，她们好像不少在看咱们。” “嗯，只要不是盯着咱们的钱袋，都不要管他们。” “噗嗤——”沐长歌莫名的想笑。 沐青颜正盘算着带她先去哪儿玩，就听见了有一道搭讪声。 “是沐二姑娘吧？韩府一别，可是有段时间未见了，近来可好？” 477 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嗯？”沐青颜听着叫自己，疑惑的回头发现了一个不算脸熟的人，“你是……许公子？” 许临风看她回应，便知自己没认错，笑眯眯的行个见礼。 “能被沐二姑娘记住，是在下的荣幸。” “许公子说笑了，在韩家时受了冤屈，还好有许公子说项，不然且有的闹呢。我怎敢不记得？” “亏姑娘是笑着说的，不然旁人该以为是挖苦之意了。”许临风甩了甩折扇，“当时姑娘被非议，多半儿也是因为在下的缘故，可不敢自夸。” “过去的事儿都过去，那咱们便算是互帮互助扯平了吧。” 沐青颜可懒得与他扯多，这儿人不少，虽说带着面遮，她一个妙龄少女不好与男子多话。 许临风对她颇有好感，今日见她打扮颇为精致，尽管只带了面遮也能透过那双漂亮的美眸认出来。 这女子当真是美如画卷上的绝代美人儿走出来…… 哦不，比画卷上的美人儿更甚几分。 他在韩家与她相遇之后，便对她好感十足，只可惜一直没机会得见。 没想到今天在人海茫茫的花灯集上相遇，并且一眼认出来了。许临风觉得，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上月算卦的说他会在最近遇到正缘，莫非就是她？ 啧，原本还觉得是吹嘘，现在他倒是蛮想相信的。 果然，缘分只是一部分，还得是事在人为。 “今日既然得见，不知沐姑娘现下是否得空？在下知道前面的金沙桥颇为有名，观看满河花灯景象甚好……” “不巧，小女子有约姐妹同游，正要赶去汇合。这金沙桥，怕是要许公子独去了。” “呃……”许临风尴尬的笑了笑，“无妨无妨。” 长歌有些憋不住想去玩儿，揪了揪姐姐的衣袖，轻声询问：“长姐，我想吃糖葫芦了……” 沐青颜想抱着小丫头亲一口。 这话儿来的挺是时候，多好的离开理由。 “嗯，长姐这就带你去买。”她笑着勾勾长歌的鼻尖，侧眸看向许临风，“那我就不打扰许公子雅兴了。” “沐二姑娘慢走，预祝你与好友玩儿的开心。” 许临风也知道不可冒进，十分有涵养的微微弯身，探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沐青颜笑了笑，礼貌的福身回礼：“会的，小女子先行告辞。” 她浅笑着转身拉着长歌离去，翠谷默默地打量了他一眼，立马跟上主子的步伐。 主子连王爷的同游邀请都拒绝，更别提你了。 程武则是警惕的看着许临风，见他的确没有纠缠的意思，这才放心的带人护送两位小姐离开。 许临风默默地叹息一声。 小厮笑呵呵的劝他：“少爷别担心，依着您的魅力，吸引一个女人只是时间问题。” “……你主子我看起来很花心吗？”许临风斜睨小厮。 小厮尴尬一笑：“怎么会呢？只是您为人和善明理，所以很多姑娘喜欢找您谈心罢了。” 很多姑娘…… 他突然在思考。沐二姑娘对他避讳，一直保持着距离以礼相待，是不是因为之前他的女人缘儿太好了？ 果然，矜持的姑娘就是不喜欢那种招摇的男子，更喜欢沉稳有礼的？ 嘶，不愧是他的正缘，不单看皮相和家世。就是这般矜贵自持才显得小意娇怯，与众不同啊~ －－－－－－题外话－－－－－－ 晚安安 478 不必扰她 楚云澈冷眼盯着许临风离去的身影，眸光闪过一抹警惕。 “疏影，去查查。” “是。” 他循着气息刚到这儿，就瞧见了她被一男子叫住谈话。 还好，两人谈话距离不近，且看得出她态度疏离。没谈几句就转身带人离去，想来她相约的人不是这个男子。 只是他看得出那男子对她颇有兴味，心里警惕，自然是要查清楚底细的。 他不能放任她身边出现危险的人。 不多时，疏影便回来了。 “主子，那是许家的公子许临风。为人能说会道，善解人意，在京中的一些女子中颇受追捧。只是没听闻他有对哪家姑娘走得过近。” 楚云澈听完，却也想起来这个人了。 是为了见颜儿参加的订婚宴去韩家时，打听到的。当时沐家有个小姐在池边失足，颜儿出现是与这个许临风一起去的，于是被恶语相向。他倒是会卖好，一力解释排解众意。 青颜应该是那时与许临风相识的。 楚云澈蹙眉：“知道了。” 这人，他观察过，是个能言善道巧舌如簧的。加上皮相不错，围绕在他身边的多是女子。不过交好的男子也不少。 让他比较宽心的，大概就是青颜对许临风的态度。 疏离，矜持，平淡有礼。 她对相熟关系好的人可从不会这样。 摘星询问：“爷，咱们不跟上去瞧瞧沐姑娘去哪儿赴约么？” 楚云澈摇摇头：“只远远看过就好，不必扰她。她带的是沐家六小姐，八成是与相熟的手帕交小聚，我跟去做什么？” 摘星瘪了瘪嘴，还以为主子过来会有什么动作，没想到也只是易容成肖澈的模样过来转转。 “那……您接下来是在附近逛逛，亦或者回去？” 楚云澈眸光淡淡：“出都出来了，就近找个茶楼吧。” 品着茶，打听打听最近京中有什么新鲜事儿，也不错。 “是，属下知道附近一家不错的，爷去试试？” “嗯，带路。” …… 赏星楼是家酒楼，既然相约自是晚膳时段。 沐青颜拉着怯怯的小长歌进去时，就柔声道。 “怎么都在了，没叫你们久等吧？这是我六妹长歌，前几日便答应带她来花灯集，不好撇下她独来便一起了。希望别见怪。” “你昨日便送帖跟我说了，我自不会见怪。能来就好，不过是添双筷子的事儿。快坐快坐呀~” 季琳琅做东，昨日就知道了情况，回帖了不会介意。明白青颜是解释给杨欣瑶和韩玉莹听的，故而热情的回话表示不介意。 “姐姐们好~” 长歌年纪小，但瞧着众人都只是好奇的望着自己没有恶意，大着胆子笑着问好。 季琳琅不是软萌的性子，却最喜欢乖巧孩子软糯的声音，这会儿听了心都酥了。 “哎哟，这嘴巴可真甜~快坐近一些。呐，这个南瓜酥和米花糖是特意给你点的，尝尝喜欢不？” “谢谢姐姐~长歌不挑食的。” 沐长歌认真道谢后，一字一顿的话让众女都对她喜爱有加。 韩玉莹年纪小，见着一个比自己还小的，亲亲切切的拉着询问。 “长歌妹妹，你多大啦？怎么生的这般讨喜呢？” 479 闺蜜小聚 被夸赞，沐长歌当然很开心，软声回答。 “多谢姐姐夸奖，我快八岁啦~” “咦？这么小啊。我有个堂妹也八九岁，天天恨不得鼻孔朝天示人，人跟人就是不一样的。真羡慕青颜姐姐有这么可爱乖巧的妹妹。” 韩玉莹满眼艳羡的夸赞，倒是让沐青颜长了不少脸，长歌脸上的笑容更加乖萌。 “那是自然，不看是谁妹妹呢？” 她满不谦虚的吹擂，连带着自己也夸上了。但就是惹不了人反感，倒觉得她们不愧是姐妹俩，一样的率性可爱。 “没点几样，呐，菜单。你来瞧瞧添点什么？” 季琳琅请客，十分大方，把菜单递给沐青颜点菜。 沐青颜没有直接去拿，先问道：“已经点几个菜了？” “六个，其中两个是甜品，还没点汤。” “这家店的菜量公道，还不错。咱们几个姑娘家吃不了太多，我就点个芙蓉山药羹吧。” “好，那咱们先吃着，不够再加。” 季琳琅从善如流的应下。 母亲一直教她要节约粮食，所以她点的菜分量都没多大。 杨欣瑶文静的坐在季琳琅身边，眸光温和的看着沐长歌乖乖喝茶不多话的模样。 点好了汤，小二下去跟后厨加单，几人也趁着这功夫聊起来。 互相熟悉了一下，聊起来也热络不少。 此番是好友小聚，既然都相熟，季琳琅也不打算太讲究。没等着菜上齐，就招呼着众人动筷子趁热吃。 浅聊几圈，沐青颜也明白少见杨欣瑶出来，是因为她家里规矩森严讲究。 主要还是束缚女子外出，尤其前段时间‘不太平’。 紧抓治安之后，这才好了很多。趁着花灯集，再加上有季琳琅作伴，杨欣瑶才终于得了一个时辰的外出时间。 即便如此，也是好几个护卫婆子丫鬟的跟着。 这让杨欣瑶略显尴尬，还在有季琳琅生气驱赶，他们才退一步守在门外。 沐青颜端着茶盏和众人碰杯。 “咱们以茶代酒，庆祝今日咱们相聚。” “来来，庆祝今天见到欣瑶和我六妹，大家相识相知就是缘分！” “端杯端杯，为今儿个开心碰一个~” “继续呀，为美味佳肴感谢琳琅的慷慨解囊碰一个~” 她层出不穷的说着祝酒端杯的理由，几次之后逗得众人忍俊不禁。 季琳琅憋不住笑道：“你这喝个茶，愣是喝出了男子饮酒的豪迈感。偏生的理由恁多……” 她调笑归调笑，但端杯的速度却是不慢。 杨欣瑶甚少体验这种用膳的欢乐气氛，席间笑容基本没停过，对沐青颜愈发羡慕。 她羡慕沐青颜。 肆意与乐观，欢快与豁达。 她就做不到这样，刻板已经被家族教导印在骨子里，短时间是无法改变的。 “酒好喝吗？” 长歌好奇的捧着酸梅汤歪头询问。 沐青颜认真警示：“小孩子不许喝酒，醉了会说胡话的。听说有的酒品不好，甚至会浑然不觉的主动把自己的美食不住的推搡给别人呢~” “是了是了，我见过爹爹醉酒的模样，晕乎乎的，差点把要送娘亲的首饰给一络腮胡大汉！娘亲气的两三天没理爹爹呢。” 季琳琅啧啧有声的摇头叹息。 这糗事让众女颇为想笑，不过给面子的忍住了。 “啊？这么可怕，”长歌更信了，拨浪鼓似的摇头，“那我不要喝酒。这辈子都不喝了！” －－－－－－题外话－－－－－－ 晚安安~白天争取多写点 480 长姐说的肯定没错 “不喝就对了，茶多香啊？水果不好吃吗？牛乳不营养吗？是不~” 沐青颜说了一连串小丫头喜欢的，这让她更加坚定想法。 “长姐说的对，酒不好，我不喝。” 沐青颜咧嘴笑笑：“等你长大了，就可以试着喝点儿了。你可以不喝，但你不能不会。不然别人忽悠你不得不喝，你容易醉，岂不是任人欺侮笑话？” 沐长歌小脸严肃：“长大也不喝，万一喝多把吃的送给别人怎么办？” “你长大就有钱了，到时候还怕送不起点儿吃的么？” “哦……也对。”小长歌点点头，觉得十分有道理。 边上的季琳琅深以为然，补充道。 “青颜说的没错，我也这么觉得。母亲就是这般跟我说的，女孩子出门在外不喝酒，但也不怕酒。真遇到了避让不及的场合，不会醉如烂泥。省的被人笑话，而且也挺危险的。” 女子本柔弱，如她一般会点儿功夫就已经很少了，更别提与男子的力气相较。 杨欣瑶默默开口附和：“保护自己还是很有必要的。” 韩玉莹拘谨的道：“平日里我母亲就叮嘱我不许喝酒。只是我嘴馋些，就是只有几度的花酿、果酿之类的。怕被母亲发现，一向不敢贪杯。” 何止是不敢贪杯，简直是恨不得挖地几尺藏起来。 实际上她还真的在自己院儿里，派自己人悄悄挖了个酒窖。 “有节制的话，少喝点儿没什么的。” 长歌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长姐说的肯定没错。 沐青颜笑着安慰。古代的花酿、果酿度数普遍不高。女子少喝点儿是可以美容养颜，帮助睡眠的。 “果酒我也喜欢！我娘亲酿果酒和花酒的技术一流。你们若喜欢，改日我匀了我的几坛子给你们分去尝尝。” 季琳琅颇为大气，沐青颜笑了笑，没有拒绝，大方的应下了。 有她应承，韩玉莹也嘴馋的不想拒绝，应承的有点扭捏。 至于杨欣瑶，她家中不准女子饮酒，所以就婉言谢绝了。 季琳琅知道她家情况，自然都明白。 “那就这么定了，改日派人给你们送家里去，还是你们来拿？” “我差人去取吧，怎么好让你送……” 韩玉莹可不好意思劳驾将军府的人给自己送东西。 她啥身份啊，哪儿敢有这架子？ 沐青颜也表示会差人去拿。 季琳琅撇撇嘴：“你们是知道最近我勤学女红，所以不在这个时段来怕打扰我，对吧？” “嗯，也有这方面原因的。这么好的酒，如果自己去拿，估摸着不等出将军府就忍不住喝掉半坛子了吧？” 沐青颜打趣的话逗得季琳琅笑出声。 杨欣瑶温柔浅笑：“这话倒是真的，我早先闻到过将军夫人酿的酒，虽没喝过，但从酒香和酒水颜色来看，也是极好的。” “当真？听得我更馋嘴了。”韩玉莹咽了咽唾液，询问道，“不知季姐姐什么时候方便，我好派人到时去取。” 季琳琅嘿嘿一笑：“我在府中都方便，反正只是差人拿坛子酒的功夫。” “那就上午去吧，免得打搅姐姐午睡。”韩玉莹继续道，“不知姐姐喜不喜欢吃糕点？别的不敢说，我家的糕点铺子还是颇有些名头的。” －－－－－－题外话－－－－－－ 来晚了，嘿嘿，今天状态不大好，跟睡神附体了似的 481 送愈肤膏 拿人家亲手酿制的酒，当然也不好空手去拿。是以，韩玉莹才有此一问。 季琳琅明白她的局促，心里也满意她不是那种理所当然享受好处的人。 正常的礼尚往来，是能让友情愈发稳固的关键之一。 “我对糕点还是蛮有兴致的，只不过吃的没有太多。若是有不错的，那我可得好好尝尝。” 这话，就是接受了。 韩玉莹满心欢喜，咧嘴连连推荐了好几款她很喜欢的，季琳琅确实是有兴趣，便应下收了。 没有白拿礼物，还与季家交好几分，这让韩玉莹很欢喜。 沐青颜看她们谈妥，也适时地拿出了准备好的三盒愈肤膏。 其实有一盒是想让季琳琅带回去分一盒给将军夫人。只是没想到杨欣瑶也在，那当然也不能落下。给将军夫人的，就等下一波制好了再给一样的。 季琳琅好奇询问：“这小盒好精致，不知是什么？” 其他几女也好奇的打量她手上的愈肤膏。 “这是我做的愈肤膏，配方可是跟我师兄学来改良过的。不单单能治愈伤口预防留疤，还可以祛疤、细肤、祛痘，淡化斑点延缓衰老……” 她认真讲解了愈肤膏的功效，还有里面的成分。 说完时，桌上的几女都眼神渴望的盯着她手上的愈肤膏。 有几个女的能抵制住变美的呢？ 反正眼前儿的三位还不能。 至于小长歌，年纪还小。脸上自然的娇嫩肌肤，充满胶原蛋白，哪儿还需要操心这个？ 她对眼吧前儿的两盘甜品更加上心一些…… 杨欣瑶颇为眼热：“这愈肤膏，不知在哪儿还能买的？” 都是朋友，但也不好求送，询问价钱最是合理。 她母亲身子不大好，早年因为一些事情手臂有划伤，留了疤痕。年纪上来也面容松弛憔悴，爹爹对母亲只有恭敬，爱意却不如以往。 幼时，她记得父母明明挺恩爱的。 沐青颜笑了笑：“我这儿就能买。只是制作不易，材料有限，我目前手里只有这三盒了。拿来，就是想送你们用的。” “啊？只有这三盒了么？” 杨欣瑶本想多买点，但这么少的量哪儿好意思夺人所爱。 且听说不用买，分送给她们，着实是让她欢喜，一时间连推拒的话都不舍得说出口了。 “都送我们么？你自己不留些？” 季琳琅心动，只是也不好意思立马就上手去拿。 沐青颜笑眯眯的道：“我自己的留用了，除了我用的就是这三盒，你们一人一盒，倒是刚好。” 话都说到这份上，季琳琅可不是多扭捏的，大方的率先拿了一盒。 “谢了，回头到我府上取酒，我可得多送你几坛子才对得起这愈肤膏了。” 杨欣瑶这会儿没什么东西，却也不知沐青颜中意什么，便扭捏的小声道。 “妹妹这也没什么多好的东西，只是近日方才画了几幅还不错的山水图，还望姐姐不嫌弃。” “怎么会怎么会，正好我屋里少画挂着，一定得找个显眼位置挂着才好。” 沐青颜大笑。 482 闲言碎语 杨欣瑶面皮儿薄，让她调侃几句，脸庞就嫣红起来。 “姐姐莫要笑话我拙劣的画艺了，班门弄斧的画，哪儿好意思让姐姐挂到显眼位置。” 季琳琅看她这么自谦，着实不满，开口反驳道。 “胡说什么？这话我就不爱听，你画技超群，师父又是徐国手，就算是裱了拿出去卖都有一堆人重金等着求画呢！你总这般过谦，优秀而不自知。唉……” 都是她父亲教导刻板的缘故，要求严苛不提，还有几分重男轻女。明明欣瑶那么优秀…… 还好欣瑶有祖爷爷疼爱，不然就这性子，也不好在宅院里安然长大。 韩玉莹双手合十，羡慕的无以复加。 “有徐国手做老师，真好呀~” 常人都未必能见到面儿的徐国手，却是杨欣瑶的老师，不光可以天天见，甚至还亲自指导教学画画。 韩玉莹对画画也有几分兴趣，奈何实在天赋不高，只能观瞻，不能学习了。 她的反应，让沐青颜微微一笑。 “要不，收到画之后，我请你们再来沐家过府一叙？共同欣赏嘛~” “可以吗？好呀好呀，那我一定是要看看的。” 韩玉莹欢喜的眉眼含笑都快溢出来了。 季琳琅抿了抿唇瓣，想到下月母上的生辰，只好暂时作罢。 反正画儿又不会跑了。 “我就先不去了，最近外出不得空。” 沐青颜是知道她忙什么的，笑眯眯的点头表示理解。 杨欣瑶也红着脸表示不去了。 观瞻她的画，她本人在场高谈阔论的说画儿的见解，也会觉得羞赧。 再说最近行路不安全，家里今日肯放她出来已是开恩，她可不敢自主应下邀约。 这样，就只有韩玉莹有空会去，她还微微松了口气。 单单是她和沐姐姐相处的话，或许她会更加轻松一些。有家世区别，她跟季姐姐和杨姐姐在一起，实在是无法避免的紧张很多。 定下之后，几人就聊起了别的。 另一边，楚云澈在属下的带领下去了一家茶楼。在二楼雅间点了一壶喜欢的茶，悠哉的听着楼下堂中的一些闲言碎语。 “近来真是不大太平，官府也招架不住。听说离得略远的点水城有旱灾，哎哟，庄稼都糟践了。粮食涨价，水源紧缺，饿死了不少，举家搬迁的更不少。” “怪不得最近瞧见不少乞丐，是逃来的难民吧？” “可不是么？好歹京中富人多，施粥的不少，能来到京城，有投亲的也有碰运气找出路的。活得不容易哟。” “啧，是不容易。可人活着除了有好出身的，哪儿有容易的。” “唉~谁说不是呢！” “一家老小能养活好就不容易了，哪儿管得了那么多难民。让官府和那些有钱的善心人家去解决好了，咱呀，先可怜可怜自个儿吧~” “嘿，你们听说没，五皇子跟苏尚书家提亲了~” “哟呵，早听说他追求苏家二小姐了，如今上门儿提亲，难道是苏小姐同意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人家五皇子颇受皇上喜欢，那是甚有希望的，苏尚书之前是避嫌，只是近来皇上身子不大好，估摸着，有松动的迹象。这不，提亲也没推拒，只说多考虑一下而已。” “……” －－－－－－题外话－－－－－－ 睡觉睡觉，晚安 483 想的忒长远了些 没想到还能听到这茬，市井之间的消息来源也是十分广泛。这事儿他都是听属下提起来才知道，老五确实是去尚书府提亲了。 只不过尚书并未给什么确切的话，他觉得苏尚书还是有顾忌的。 在储位之争上，苏尚书还是十分谨慎的。 忠于君上，是苏尚书的准则。他倒是朝廷里难得的明白人，不过也有软肋的寻常人。 是的，苏尚书非常疼爱女儿苏念笙。 摘星看向主子：“爷，您说苏尚书会答应么？” “不清楚。” “他可最疼那个女儿了，舍得让女儿嫁给帝王家？” 更别提以后，那五皇子若是有机会得了那位置，或许…… “苏尚书且清醒些，只是未必他女儿也清醒。” 楚云澈淡淡的端茶轻抿。 “也对，若是没有几分把握，五殿下也不会这般直接去提亲，”摘星幸灾乐祸的看了看竹帘外的人，“可惜这回，苏尚书也没有多顾及五殿下的面子，听说五殿下回去可是憋着发了顿火的。” 能不发火么，肯定都以为十拿九稳了才去提亲的吧？结果丢了好大的脸。 倘若不是平时在外形象塑造的极好，只怕五殿下得给苏尚书施点儿压力才罢休。 活该。 摘星可不会同情那位，毕竟那位跟他家王爷私下里，可是没什么好交情。 苏尚书好歹是一品的重臣，怎么看都不可能轻易折腰在五皇子的身份威压之下。 如果不是疼爱女儿，只怕当场就能不留余地的婉拒掉这门提亲。 说起来，苏尚书也是顾及了皇上的颜面，以及女儿的颜面。 楚云澈继续听着下面的人胡乱猜测。 甚至有的人，已经在思考五皇子娶了苏小姐之后，封王会去哪里的封地了。 八字没一撇呢，想的忒长远了些。 听着听着，他也不禁在想，自己和青颜会有这样的生活吗？ 大婚之后，他可以每日带她去想去的地方，再也不必像在沐家那般备受拘束，想出去居然还要费劲的换男装。 嫁给他，她就是端王妃，断然不会有人胆敢轻易欺辱她了。 他也要想办法出资多赚些银子，这样才能供她过上更富足的生活。 或者……他出资给颜儿，让她再开些铺子？ 他知道她挺有钱的。单凭风影楼的进项就不少，更别提还有那些分店了。 楚云澈轻轻一叹，心上人太优秀也是个问题。想送什么都不好想，因为她真的什么都不缺…… 摘星侧目。 主子少有这么忧愁多思的时候。这模样不像是被什么事儿难得，更像是拿不下沐姑娘的忧伤。 啧，主子想抱得美人归，还得是任重而道远吧？ 另一边，沐青颜颇为感叹的摇摇头。 “你们这胃也忒小了，怎么感觉还没吃，你们两个就饱了？跟长歌胃口差不多。” 拿来跟长歌比都有点高估了，长歌还在捧着茶美滋滋的喝呢，显然还有余力接着吃点儿。 杨欣瑶哭笑不得：“沐姐姐，我今日已经比平时吃的要多两分了。” 韩玉莹摸了摸小腹，还有些羡慕的看着长歌。 “我已经吃不下了，你们怎么还能吃啊？明明感觉吃的差不多……怎么我就八九分饱了呢？” 484 能吃是福 沐青颜捏着筷子，继续朝肉菜进攻。 “她们已经没空余肚子了，琳琅咱俩来。” 一桌六菜一汤，目前才半空了三个，空盘了两个。还有一个余量不少，汤羹也就下去了一半…… 杨欣瑶颇为羡慕的看她和闺蜜一起吃的依旧欢快，这般好胃口，她是羡慕不来的了。 季琳琅好歹也是跟着家里人练武的，吃的难免会比一般女子多一些。 她身材保持的好，但却不同与一般女子的柔弱。 沐青颜从她露出的胳膊来看，也能感觉得到很有力气。 是以，她决定观察一下季琳琅的资质之后，再决定要不要给她一块儿灵石。 吃饱喝足，几女终于想起来今日还有一个主题，就是花灯集。 “吃的不少，咱们去逛逛花灯集，遛食儿。” 季琳琅吃的十分满足，主要今日都是相处关系好的姐妹，自然心情愉悦。 尤其她和沐青颜把余下的饭菜都一扫而光，颇有成就感。 这是她出门在外的少见情况，回去跟娘亲说说，兴许都能让她对青颜刮目相看。 娘亲对不浪费食物的人都颇有好感。 沐青颜自然附和，她吃的也不少。不过她消化不慢，肚子里的食物也就八九分饱，刚好可以去逛花灯。 杨欣瑶等着她们一起这会儿刚过半个多时辰，她能逛的时间还有将近一炷香。 好歹能转转，不枉费此次能出行的快乐。 其实跟聊得来的朋友谈谈天、说说地，也是不错的选择。所以即便她已经饱了，不至于干坐着无趣。 刚刚聊天时听到了许多有趣的事，让她无端的心情很好。 这是在别处都没有过的轻松欢快。 兴许只有这样，她才能记起来，自己还是个未曾及笄的姑娘啊…… 小长歌听说可以逛花灯集了，开心的直接从椅子上跳下来。 “太好了，花灯集~长姐，一会儿我想尝尝糍米糕！” “你还有肚子吃呢？” 韩玉莹瞪大眼睛打量长歌的小腹，颇为震惊。 长歌不好意思的绞手帕：“现在不大有，但等会儿说不定就又能吃了呢？” “……”说的好有道理，甚至还想附和一下。 杨欣瑶浅笑抿唇：“能吃是福，多吃些美味挺好的。” 沐青颜点头附和：“我也这么觉得，所以决定等下逛集的时候再吃些什么……绿豆糕、红豆饼，还想再来一份牛乳酪。或许，有别的小吃，可以多瞧瞧。琳琅等会儿还要来点儿吗？” 季琳琅摸了摸小腹，她确实有点吃不下。 但是长歌说的没错，万一等会儿又能吃了呢？！ “我先转一转，等会儿看看情况好了。” 沐青颜嘿嘿一笑：“买吧，有些份儿数不大，你尝几个，余下的可以给丫鬟帮你解决嘛。” 集上为了满足那些娇气小姐的矜持吃相，自然是不会做成那种不好入口的大份。 除了糖饼之类无法做小的小吃，其他多的是精致的小糕点。 季琳琅笑咪咪的点头：“说的对，那咱们快去。” 她们这般怂恿着，让韩玉莹竟也有几分意动。 她现在也就跟平常似的七八分饱罢了。只是为了身材才多多克制，能忍住是蛮艰难的，可周围人吃，那她可不好忍得住了。 “要不，我一会儿也吃点儿？” 485 那是沐姑娘吧？ “想吃就吃，不然你要等以后牙口不好的时候吃么？那会儿可就不是吃嘛嘛香了。” 沐青颜淡定的怂恿，逗得几人笑闹不已。 韩玉莹也哭笑不得，但她听了这一番话后，决定顺着沐青颜的意思。 及时行乐，人生在她还能做决定的一些事上，就该做一做。况且，今日是闺蜜小聚，又不是天天都吃这么多，偶尔放纵多吃些也没什么。 大不了明日少吃或者多找点事做呗！ 打定主意，韩玉莹不纠结了。 杨欣瑶虽是羡慕，但她习惯已经不会轻易更改，故而，依旧决定不吃东西了。 花灯集上，就这样多了一群娇俏的姑娘们，虽说带着面遮，但也不影响别人觉得她们好看。 只是一些心思蠢蠢欲动的，可就不敢有什么想法了。 倒不是因为别的，实在是因为排场太大。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定是哪家的千金小姐上街游玩儿。 虽说是安全，只是逛起来属实不大方便。 主要是季琳琅和杨欣瑶的护卫多些，且气势强悍。 就这还是季琳琅为了免除杨欣瑶的尴尬，特意把自家护卫撤的只剩下两个跟随。即便如此，她们的尾巴也有十来人…… 光杨府的就占了八个，可见一斑。 杨欣瑶陪着她们逛了一圈，明显感觉得到其他几人的拘谨，无奈苦笑。 “琳琅……时候不早，家里给我安排的时限已经快到了，我就先行告辞，不打扰你们玩儿了。” 这话声音轻轻地，却也能让大家感觉到她的无奈。 沐青颜蛮心疼的，只是也不好多管。 季琳琅与她相交多年，见面次数也是很少，明白她的难处，自然不会介意她提早离开。 “无碍，你睡得早就先回去吧，我们这边再逛会儿也准备回去了。” 姑娘家的，在外面玩儿，时间晚了是得顾忌一点。今日是花灯集，所以才特殊一些。 也正因如此，会有贼人挑着今日搞事。 杨欣瑶到底是回去了。 她一走，护卫就跟着撤了大半，余下的就五个护卫了。沐家一个，季家和韩家的各两个。 季琳琅不大放心，又招呼着添了自家的三个护卫。 不过她没有杨欣瑶那般顾忌，只是让护卫们分散开保护。这样既能照顾周全，也不至于太凸显她们地位，免得吓着周边闲逛的人。 这样，她们就有心思闲逛了。 摘星奉命盯着茶楼外的街道，是为了防止错过离开的沐姑娘。 他一点儿都不敢松懈，权当是看个乐子，支着胳膊看的颇为认真。 正瞧着，忽的眼前一亮，脖子禁不住伸长许多，在茶楼上探头探脑，看上去颇为滑稽。 “爷，快来瞧！” 话音未落，身边就多了个身影凑过来，他识相的让开最佳位置，指了指下方一处。 “您瞧，那是沐姑娘吧？” 楚云澈一眼就看到了她的身影，眸光霎时温软下来。 她身边跟着的，隐约能看出是沐六小姐和季家小姐。另一个他没印象，看不出来，反正可以确认是个女子。 他缓缓松了口气，自己的猜想果然是对的。 “走，我们也下去。” －－－－－－题外话－－－－－－ 困了，凌晨效率不高，早睡早起，白天写，晚安安哇 486 买绢花 沐青颜端详着四周，觉得气氛好歹有些热闹气息，只是仍旧不如自己逛着舒心。 没办法，一行都是妙龄女子。 她自己没关系，却也未必能周全所有人的安危。 即便有些本事，也不敢自大到以为自己无敌了…… “咱们瞧瞧那边儿的绢花，颜色真好看~”韩玉莹逛了这会儿，已经熟络，语调也恢复了些许平日里的活泼。 季琳琅捏着一串只剩两个的糖葫芦，听她一说便顺着张望。 “在哪儿？咦，还真是，这手艺当真不错，配色也好看。似乎还有一些发带，走走，一起去看看。” 沐青颜对于看什么无所谓，反正是出来逛的。 不过说起绢花，那还是有一些日常带的，不会炫富也不会落了俗气。看看也无妨。 “几位小姐貌美，来瞧瞧这绢花吧！都是我家两个手巧的闺女做的，用的全是上好的料子，您看看这颜色、这色泽，触手沁凉，今晚有少千金小姐都相中买走不少呢~” 摊位边上站着的大娘，见她们过来，忙笑眯眯的招呼介绍，手掌虚抬，并未碰过那些绢花。 可见细心。 手指粗糙，碰到上好的料子，是容易毁了布料的柔软拉丝的。 “那你家两个女儿可真是巧手，这绢花做的精致巧妙，配色也不显庸俗，着实是上乘。关键样式众多基本不重复，不怕与别人撞了款式，难怪这么多人买。” 季琳琅小心的拿起一朵中意的茉莉样式的绢花，清新又不失雅致。 花朵边缘颜色渐变而深，做工细致，远远瞧着好像真花儿似的。 她想给自家母上买几朵，母上日常在家就很喜欢带绢花。 韩玉莹端着一朵粉白渐变的桃花，瞧着格外喜欢：“这绢花真不错，大小也合适，就算与别的首饰佩戴，应该也是相得益彰而不是喧宾夺主。” 沐青颜则是蹲身拦着小长歌。 “长歌，你喜欢什么样的？姐姐给你也买几朵，快挑挑。慢了，可就要被别的姐姐选走了~” 小长歌咯咯直笑。 “这里的绢花都好看，我都有些挑花眼了。不如长姐帮我选，好不好？” “行呀，咱们长歌娇俏可爱，带什么样的都好。不过你喜欢粉群，那就挑几朵颜色娇美又不抢眼的。” “嗯，都依长姐。” 季琳琅看着长歌乖巧的模样，越看越喜欢。 小小年纪，却也知道旁人给自己买东西不好意思挑三拣四，沐家果然家教不错。 沐青颜挑了三朵，小长歌不好意思的揪着她衣角制止。 “够了，长姐不必再挑了~” “嗯？只三朵就够了吗？”沐青颜低头看着手里的三朵绢花，她还觉得有点少呢。 长歌点点头：“今晚已经给我买了不少东西了，不能再让长姐破费。长姐也买几朵吧，带着肯定好看！” 沐青颜看她坚持，便笑道：“行，那我也挑几朵。翠谷，你要不要，给你们也挑个。” 翠谷看着喜欢，只是主子们买来要戴，她一个奴婢哪儿敢和主子们戴一样的？ 那不是僭越了么。 几个丫头连忙摇头：“多谢主子垂爱，这么好看的绢花给奴婢戴太可惜了。” 487 现在不怕啦？ 给你们戴有什么可惜的，都一样是戴着好看的…… 沐青颜想回一句，却看到了她们有几分惶恐的垂下头，眨了眨眼才明白过来。 是了，她们这一堆主子在这里挑选的。若是让丫鬟带了一样款式的绢花，那主子们戴着成什么了？ 沐青颜轻叹一声：“罢了，等下再逛逛有没有别的。” 几个小丫头乖觉福身，不再接话。 一边儿的季琳琅瞧着那帮丫头都懂事拒绝，这才收回了目光。 虽说她不是特别贬低侍奉的人，但还是不想让母亲与丫鬟戴一样的发饰。 那成什么了？ 旁人若是发现还指不定怎么笑话母亲呢…… 沐青颜心里感叹，却没有言说，她可没指望凭一己之力改变整个封建制度。这可是历经几千年才纠正过来却也无法泯灭的三六九等，她没那么大的影响力。 韩玉莹也听得出来，她对自家丫头好，只是这样越过主子的事情，还是得顾忌一些的。 所以她开口给沐青颜解围。 “沐姐姐对身边侍候的人可真好呢。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要对她们好些，她们做事才会勤谨不敷衍。” 季琳琅笑着点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沐青颜只是笑笑。 “宽以待人，严以律己。都是爹生娘养的，活着不容易。够苦了，我怎么能不对她们好些呢？” “我就喜欢你这样性子宽和又有自己脾性的。不像那些个软骨头，处处怕这怕那，着实是没意思。” 季琳琅嘿嘿一笑，她喜欢有什么说什么。 与那些贵女说话得天天提着精神，有的说话甚至拐弯抹角的，稍不留神被骂了都要陪着别人乐呵。 这滋味，着实不好受。 是以，她更喜欢跟文静一些的杨欣瑶待在一起。 沐青颜哈哈一笑：“我也是喜欢你直爽，不难相处。若非如此，咱俩这身份悬殊的，搁在旁人，谁能相信这样云泥之别的两人竟也能成手帕交？” 韩玉莹深以为然的点头。 “没错，我现在也觉得像做梦似的，拢共也没几天，可是与姐姐们相处就是越熟悉越觉得亲近。好像原本就该玩儿的这般好似的。” 季琳琅勾了勾她鼻尖：“怎的，现在不怕啦？” “季姐姐与杨姐姐都很好说话，性子随和的很。先前……先前是我总担心与你们说话哪句不对，就会惹得你们心里不快。毕竟与家里也有几分牵连……嘿嘿，不过现在我可是知道了，自然没有初始那般顾忌啦~” 韩玉莹说的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小脸红晕几分。 逗得季琳琅嘿嘿直乐。 韩玉莹的改变，她如何感觉不出来呢？又不是木头人。 只是她自己知道，身份上的差距是她无法改变的，要做出释怀宽心的，只能是韩玉莹自己。 而她和欣瑶要做的，大概就是不让青颜和玉莹觉得自己有大小姐架子吧？ 沐青颜拉着二人的手一起交握，温和道。 “能相识相知是福气，咱们的友谊可得好好相处，不能脆弱得跟草儿似的。” 几女应声点头，相视一笑。 纯净的友谊，仿佛在这一刻，更加坚固了。 488 这就是缘分呐！ 挑好了，几女让自己身边的侍女拿着包好的绢花。 正当她们在盘算接下来还去逛逛哪里的时候，就听得一声欣喜的呼唤。 “咦？这不是沐姑娘么？又见面了，当真是有缘呐！” 沐青颜看着一脸欣喜的许临风，嘴角没忍住抽了抽，这人怎么还没走？ 季琳琅疑惑的看向她：“青颜，你认得？” “有见过，但不熟……” 沐青颜咬牙切齿的回答，她现在挺想打人的。 这位韩玉莹可是十分熟悉了。 “咦？这不是临风哥哥么？他怎么不跟我打招呼啊……” 许家和韩家是有定亲的，她自然在定亲宴上见过许临风的样子。虽说为人有些浪荡，不过，还是颇多女子喜欢。 韩玉莹狐疑的看了看一旁，眼带一丝嫌弃的沐青颜连忙调整了眼神。 “你方才背对着，他才没认出你来的。” “是这样吗？”韩玉莹眨了眨眼，不过也不好深究。 看她似乎有些尴尬，韩玉莹主动摇了摇手转移许临风的目光。 “临风哥哥，你也来逛花灯集了啊？” 许临风定睛一瞧，隐约觉得熟悉，不过他记忆好，很快想起这是韩家的小姐。 “这么巧，韩小姐也在啊。” 他大步过去，笑眯眯的与几人见礼，不过很有分寸的隔了两米远的安全距离。 季琳琅兴味的打量着这人，发现他的目光多是看向青颜的。 这人，不会是对青颜有意思吧？ 沐青颜有点无语，但也不好直接赶人。这会儿玉莹在，倒是给了那家伙光明正大站在这里的理由了。 “今日花灯集，自然是要趁热闹出来逛逛的。临风哥哥独身来此逛集，这么晚了不觉无聊么？” 许临风一个人逛当然无聊。 只是想多逛逛，企图再见到沐青颜一面，制造些偶遇的惊喜。 原本都已经快要放弃，不曾想还真让他遇见了。 果然，这就是缘分呐！ “一个人当然是无聊了，只是先前算命先生说，最近可以遇到我的真命天女，所以就出来闲逛一下，碰碰运气。” 许临风一边说，眼神不着痕迹的看向沐青颜，略带灼热。 沐青颜微微蹙眉。 “那许公子继续碰运气吧，我们要去别处逛了。告辞。” “嗳，沐姑娘别急着走啊。”许临风热切的自我举荐，“不如我就近一点的陪着吧~这会儿夜深不少，你们几个姑娘家，边儿上没个男子陪着怎么能成？着实危险。” 沐青颜：“……”牛皮糖啊这是？ 四散周围的八个各家壮年护卫：“……”有被冒犯到。 季琳琅看得出沐青颜的拒绝，便主动解围。 “这位公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我们还不缺身手好的侍卫。倒是公子这般跟着我们一众姑娘家，知道的是好心陪护，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登徒子不怀好意呢~” 沐青颜默默地伸大拇指给她点了个赞。 琳琅，好样儿的！ 许临风尴尬一笑，他方才也听出了，虽说只介绍了是季家的小姐，但是跟在沐青颜身边的季小姐，十之八九是季大将军家的娇小姐啊。 倒是他一时不察觉说错话了，将军府的护卫，哪个不比他强？ 489 只能吃哑巴亏了 “季小姐说笑了，在下没有旁的意思，只希望给诸位姑娘多一重保障。若是不需要，那在下便不叨扰诸位雅兴了。” 他再想贴近沐青颜，也要掂量一下季小姐的分量。 季将军的影响力还是不小的，以他的家世，根本不够看。没必要贪一时之念得罪季大小姐，那给家族带来的只有厄运。 即便他不明白，为何季小姐言语间对自己不喜，但也不妨碍他审时度势。 季琳琅满意的点点头，还算识相。 “许公子慢走。” 行礼后，许临风干脆的转身离去，过了拐角，就停住脚步，回身打量她们的背影。 “唉，可惜了，难得的相遇，却不能多陪她一会儿。” 小厮嘿嘿一笑：“主子，要不咱们再多等等。远远儿的跟着，她们玩儿够总要回府的吧！到时候没了将军府的人陪同，您接近不就容易多了么？” “你小子……”他忽的咧嘴一笑，收了扇子敲小厮脑门儿一下，“没白跟着我这么久，脑袋倒是越来越灵光了！” 小厮摩挲了下脑门儿，笑呵呵的点头哈腰。 “那不是公子教导的好么？” “好了，不贫了，咱们跟上，再晚可要跟丢……” ‘唰’—— 一道黑影停顿一瞬，就在许临风身边闪过，飞身离去，身形快如疾风。 许临风呆愣了一下才下意识的去摸钱袋，腰间挂着的钱袋空空如也。 “嘿？！敢偷爷的银子？” 他紧赶着就飞身去追，只可惜他功夫与那身影没得可比性，哪里追得上？ 追了没多久就不见人影。 许临风当然是不心疼那一钱袋银子，可这么气蒙了一追，反而误了方才的计划。 他咬牙切齿的望着黑影离去的方向，愤愤然的甩袖。 “该死的！” 小厮急急忙忙的赶过来，见自家主子站在这里，盗贼的踪影早已不见。 “爷，没追到，小的这就去报官！” “罢了，什么特征都没看见，也没留下证据，报官也不过是多一份卷宗而已。打点那些人追银子的钱估计都要超过那钱袋里的银子了，不值当。” 许临风气劲儿过去，现在也冷静下来了。 报官？打点的银子估摸都不亚于丢的银子，他图什么？ 只能吃哑巴亏了，真是倒霉。 小厮叹息一声，愤愤不平道：“可恶的盗贼，竟然这般嚣张！” “最近的确不大太平。算了，重点不是这个，快去跟上沐姑娘。” “是。” 几百两银子，没了就没了吧，他又不差这钱。只是摊上这倒霉事儿心里气愤，尤其是耽搁了他找自己的正缘，着实是可气。 他愤然的匆匆往前走，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蹦蹦跳跳朝这边走的姑娘。 “啊——” 浅蓝色的身影惊叫着要朝地上扑去，许临风心头一凛，几乎下意识的就弯身将她揽住。转了两圈卸力后，扶着女子站定。 飘舞的青丝，错愕的眉眼含着水光与他的眸对视，面遮落下，精巧的琼鼻与丰润的粉唇就这样一并映入了许临风的眼中。 “方才走的太急，姑娘……你，没事吧？” －－－－－－题外话－－－－－－ 晚安安~ 490 吕絮 蓝衣女子错愕的望着他，回过神来面容羞赧，连忙松开他衣襟后退几步。 方才还活泼乱跳的小姑娘，这会儿局促的险些说不出话来。 “你，我……我没事。” “你是谁家的公子哥儿？冲撞了我家小姐竟也不知道歉？你……” “小果，别说了，这位公子又不是故意的。况且，他也救了我一把，不必深究了。” “小姐……” “好了好了，我出来玩儿一趟，你还要扫我的兴致么？” 女子不想将事情闹开，方才的接触，得幸现在人少没谁瞧着，否则可就麻烦了。 小果也想到自家小姐此次是偷溜出来的，垂首不敢多话。 许临风见她不纠缠，也松了口气。 “多谢姑娘海涵，方才是小生无礼，给姑娘赔罪了。” “公子不必多礼，也是我没注意四周，还好公子出手相救，不然絮儿就要当众出丑了。” 许临风看她是真的没有计较，心里有几分愧疚。 毕竟是自己先冲撞了人家，还是个姑娘，若是真的摔倒了出丑，只怕自己也难辞其咎。 絮儿，这应该是女子的闺名吧？ “姑娘，这事儿是小生不对，心中实在愧疚。若不嫌弃，小生送姑娘喜欢的首饰以作赔罪，可好？” 一旁的小厮眨了眨眼。 心说公子你钱袋都丢了，哪儿来的银子给姑娘买首饰啊？ 不过一盘算自己这儿也掖着几十两的银子，虽不多，倒也可以应应急。 好在，花灯集上摆卖的东西甚少有太贵的。 侍女小果心有不满，心说我家小姐用的东西随便一样，也比这里摆卖的便宜货好得多，才不稀罕你给的呢！ 蓝衣女子轻轻一笑：“原也不是什么大事，怎么好叫公子破费。” “啊，这个……那，在下该如何赔罪，才能叫姑娘心中怨气尽褪？” 她本想说不需要什么，但想了想后，便俏红着脸道。 “不如……劳烦公子陪小女子闲逛一会儿吧。现在天色略晚，我、我有点害怕。方才似乎还听着有人议论当街抢银子……” 小果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那蓝衣女子斜睨一个眼神，吓得闭住嘴。 “额，那贼人抢的不巧正是在下的银子。只是速度太快竟没看到面容，报官也是无用，只能吃下这哑巴亏，倒叫姑娘见笑了。”许临风尴尬的扯扯嘴角。 蓝衣女子愕然。 “公子真是豁达……” 可不豁达么，都被抢了银子也不报官。 也不知是荷包里没多少银子，还是钱太多了压根儿不在乎。 瞧着他身上穿的绸缎料子不差，腰佩也成色极好，怎么那贼不偷腰佩反倒是偷荷包呢？ 兴许，是那贼只认银子吧。 “左不过这会儿没事，不如，陪姑娘四处去转转。姑娘放心，在下只隔着距离陪您，绝不越距。” “那便多谢公子了，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许临风。” “嗯，小女子姓吕单字一个絮，柳絮的絮。” 许临风笑了笑：“那，吕姑娘请。” 她含蓄的朝他看了看，轻抿粉唇，却是收了欢快的步调，矜持的端起了碎步。 小果暗暗心惊。 小姐莫不是……对这位许公子一见钟情了？ －－－－－－题外话－－－－－－ 今天晚上有些事情耽误了，八月好好更新，继续调节作息，我一定可以调节好的！好困，眼皮子睁不开了，先睡觉，晚安安 491 相思之苦最是难熬 这边儿许临风陪着初识的姑娘逛起了夜市，反正是赶不及追上沐青颜了，倒不如先给撞着的姑娘赔礼。 左不过也是要逛的，无非是隔着一段距离陪着罢了，不耽误事儿。 另一边儿楚云澈收到了属下递过来的钱袋，掂了掂分量不轻。 “这小子带的银子不少，逛个花灯集带这么多银子，其心昭昭。瞧着就不是个正经的家伙，要属下说，只是抢走他银子太便宜他了。” 摘星愤愤不平的撇嘴。 敢抢他主子的未来王妃，着实是胆子极大。 没点儿眼力价儿呢，这么好的姑娘是他配染指肖想的？ 楚云澈拿着另一个空钱袋，将许临风的银子装进去，然后随手将那倒换空的钱袋丢进一旁的草丛之中。 着实不少，银票加银子，约莫四、五百两。 “罢了，他还算有礼数，除了有点纠缠，倒是没有为难她。支开他即可。” “是。” 楚云澈侧目，看向了不远处几个时不时传来欢快笑声的女子，眉眼温和。 “走吧，远远的陪着她就好。” 他可以明确的看到她不愿意与许临风多话，自然是要帮她避免了这人的纠缠。 所以派摘星去把那家伙的钱袋抢了，只要没钱，想必他也不好意思再追。 即便跟上了，囊中羞涩之下，没办法讨好人的。 摘星有点遗憾，企图再劝劝。 “爷，您真的不与沐姑娘见见？” “近来那位应该已经在查她了，改日去宫里探探口风。眼下不适合见她，不能让她沾上莫须有的名头。” 摘星愣了愣，一想也明白了。 主子出来是用的肖澈这个身份，若是与沐姑娘相见不是不行，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被皇上的人看到，那定是要对沐姑娘心有不喜。 而殿下也不好解释这个身份是他。 左右为难。 “主子真是处处为沐姑娘着想，只是苦了您了。” 相思之苦最是难熬啊。 楚云澈淡淡的摇头：“无妨，只这样远远的看着她开心，就足够了。” 摘星叹息一声：“您何不用真的身份去见沐姑娘？反正现在那位都知道您和沐姑娘的事儿了，正常的相见，应该没关系吧？” “不宜频繁。偶尔几次就行了，多了的话，别人可不见得会说是我心悦她，兴许会胡诌编排她。我不想听到类似的话，也不想那位偏想她。” 他不想只满足自己见她，该多为她考虑才是。 “还是主子思虑周全。” “走吧。” 沐青颜和几女站在桥上，与众人一同观看河中的灯。各式各样的灯缓缓旋转，随水漂流烛光明灭，煞是好看。 她啧啧的感叹，可惜没有手机不能拍照。 这景色，随手一拍都是唯美古风壁纸图啊。 几女欢喜的各种打量，下面的灯里，还有她们刚放下的，这会儿都在打量着她们的灯飘到哪儿了。 沐青颜一手稳稳地拥着长歌，免得小家伙一激动摔下去。 她懒得找，河灯那么多，找起来好麻烦，容易眼花。 趁着这闲工夫，她打量着边缘有没有什么靓仔美女养养眼。嗯，还真让她打量着了。 她望着那熟悉的身影站在桥下，禁不住就笑弯了眉眼。 492 为什么不来见我？ 他果然是来了，只是不知他来了多久，怎么现在才过来找她？ 沐青颜有一点点的小怨念，她还想跟这家伙说些事情。只是现在这么多人，不合适谈话啊。 趁着四周没人注意，她默默地给他送了一道灵识传音。 【你这人，来了多久啦？】 楚云澈见她发现自己，那笑容是对自己绽放，突然就觉得今晚出来这一遭一点儿都不亏，赚极了。 听着她给自己传来的灵识，那声音里含着不易察觉的嗔怪，让他禁不住嘴角上扬。 【到的时候就看见你了，只是没去打扰。和朋友玩儿的开心吗？】 【当然开心！不过……你应该看到许临风了吧？我跟那家伙没什么的，只是他好像今天有点不大正常。】 沐青颜觉得那家伙跟之前在韩家遇见时，还要更抽风一点。 好像见到她挺高兴。 刚刚见的时候，甚至先给自己打了招呼，似乎都没有注意到有家里结亲关系的韩玉莹…… 楚云澈微微一愣。 他的确是看到了，只是没想到她会主动跟自己解释，这让他心里升腾起浓郁的希冀感。 她这是，在怕自己多想吧？ 果然，她心里有自己，且这个分量还不算轻。 楚云澈心里欢喜，连带着给她的传音都透着笑意。 【嗯，我知道的。你放心，我没有多想。】 沐青颜脸庞一红，这家伙—— “咦，青颜，夜里不是挺凉快的么？你怎么还脸红了……”韩玉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季琳琅揶揄的挑起眉梢。 “怕不是热红的，是瞧着哪位俊美公子瞧上眼了，害羞的吧？” “胡说什么呢？这里还有比端王爷好看的男子么？” 她矢口否认。 不过这话倒是说服了众人几分。 的确，端王爷的样貌一等一的俊美，京中就没人能跟他媲美相较的。 “说的也是，之前你见王爷的时候，也没脸红成这样……那你真的是热的？奇怪，今晚风挺凉爽呀……” 季琳琅迷惘的眨眨眼。 沐青颜默默地挪开了目光，神态自若。 “没什么，人有三急罢了……” 几女顿时了然。 “要不，我们帮你看着长歌，你快去快回？” 韩玉莹关切的看着她。 沐青颜轻咳一声：“没事儿，过一会儿就回府了。” 季琳琅捏着下巴，有点担忧：“可你看起来似乎……憋的不轻。” 沐青颜：“……”理由似乎没找好。 于是，沐青颜在几人关切的目光中，将长歌托付给她们看护。只带了自己身边儿的翠谷，一起去了趟茅厕解决生理问题。 她以为楚云澈会趁着这空挡跟过来。 结果跟是跟来了，但距离挺远，似乎只是基本的保护她罢了。 这人，是顾及现在只有翠谷守着自己，不方便暴露吗？ 出来后，她张望了一下。入目之处没看到他，但能感应到他熟悉的气息就在附近。 真是莫名的挺安心啊。 沐青颜一边跟着翠谷走，一边默默地传给他一道灵识。 【为什么不来见我？】 【因为不想冒险，更不想让你背负莫须有的恶名。】 493 生活不易 他清润温和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她眸光中的一丝怨愤顿时就消散了。 这是为了她才忍着不见自己的么，只这样远远的护着？ 她心里竟有些泛酸。 爱不是放纵，是克制啊。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更加深刻的理解到了，这男人到底有多喜欢她。 【是并不想被皇上发现吧？】 【没错。所以，你只管玩儿吧，我会在暗处陪着你的。】 楚云澈弯唇一笑，一句话她就懂了自己，看她还如何再狡辩不喜欢自己。 这人，暗里盯着她，还叫她怎么好意思肆意的说笑啊？ 不理会他语调里的笑意，沐青颜带着翠谷一起加快速度回去和她们汇合。 季琳琅看她神色如常的回来，就没多想了。 河灯都飘走了，一直看就无趣了，几人又去看杂耍，这可比河灯有意思的多。 长歌看得目不转睛，几人拿着提早换好的铜钱和碎银，等着有精彩之处，就会丢赏钱过去。 沐青颜看着那些辛苦卖艺的人，轻轻叹气。 这年头混银子也是不容易，没个权势，有个杂耍的技能也不错。 只是从地上捡银子，属实有点伤自尊。 不过对于杂耍的人来说，能用本事换来的打赏，也算是收入。 生活艰辛，犯不上为了自尊和银子过不去，日子总要过的…… 沐青颜心里感触，从荷包里拿出了一锭五两的银子，稳稳地放到了接捡赏钱人的盘子里。 这一手不算少，其他人都是铜板碎银的。 盘中多出的一锭五两的银子，叫那接赏的人眼睛都直了。 仔细的看了看沐青颜不像是放错银子的模样，这才喜不见眼的连连谢赏。 季琳琅几人看她大方，自然也不好再给碎银铜板，和韩玉莹十分默契的干脆都放了一锭五两的银子上去。 “方才那个顶缸表演的极好，可以再表演一遍吗？” “哎哟，嘿嘿，多谢大小姐们赏！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能有这么些银子，别说再来一遍，便是多表演几遍那都是应该的呀！ “那就辛苦你们表演了。” 季琳琅温和一笑，边缘的许多人对她们这般大方的打赏，十分惊叹，甚至有几分眼热。但多数人想想，他们又不会用这个来赚银子，只能作罢。 再说遇到这种豪爽打赏的土豪，那是可遇不可求，总体来讲是个辛苦活儿。 沐青颜默默地朝季琳琅竖了个大拇指。 有点儿要求，可以维护了他们的自尊，这不是施舍，是以能力换来的。 长歌看完表演，认真的也把自己余下的一两银子放进钱盘子里。 沐青颜欣慰的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 看够了杂耍，时间也不早了，侍女们小声提醒该到回府的时间，众女这才依依不舍的话别。 挽着姐姐的胳膊，长歌跟她们一一道别，声音脆甜。 几女喜欢的不行。 韩玉莹也与沐青颜约好了，等杨欣瑶送画后，知会她一声便过去赏画。 沐青颜满口答应，与她们分开后，各自坐上自家马车回府。 一路上，她能察觉到有楚云澈熟悉的气息，一直在时远时近的跟随，她心下甜丝丝的，决定过了这阵子，便将心意告诉他。 －－－－－－题外话－－－－－－ 晚安安~ 494 送画来了 回到沐府，嘱咐了门童不必惊扰其他人，谢过了程武等人的护送，带着两个丫头先回落梅苑。 范妈妈守在庭院里修建花枝，听见动静忙放下手里的工具过去行礼。 “小姐回来了。描云一直温着热水，等您回来好沐浴更衣，清清爽爽的睡个好觉呢。” 沐青颜扶着范妈妈起身，听着她碎碎念。 听完便点点头：“好啊，正好出了一身汗，就念叨着回来洗个澡利索一下。我不用特别多热水，余下的给梨雪和翠谷兑水洗洗吧。” 梨雪和翠谷对视一眼，笑着福身谢恩。 范妈妈笑了笑，让梨雪和翠谷先给主子卸了钗发和妆容再去洗。 沐青颜打量了一番，询问道：“范妈妈，洛幽还在睡觉吗？” “是啊，”范妈妈有些疑惑，“洛幽这两日觉多，不知是不是不舒服。小姐需要请兽医来给洛幽看看吗？” “不用的，我也略有涉猎。放心，它只是先前跟我们外出太兴奋，到处窜累着了。这不，回来就懒洋洋的爱犯困，过几日就好。” “原来如此。”范妈妈应了声，不再多问。 沐青颜带着两个丫头回屋卸妆，换了件轻便的浴袍去内室沐浴，描云细心的守在门口。 沐浴过后，神清气爽。 由着范妈妈给她绞干头发，自己则是认真的挑拣药材。 送出去的愈肤膏可不是白送的，活广告，直白的变化比多少唾沫星子都要管用十倍。 她要在这之前多做出一些来才行。 挑拣好药材，头发也干了，沐青颜迷迷糊糊的爬床安睡。 本以为第二天杨家会送了画过来，为了不耽搁，沐青颜都没去大嫂那里学绣活儿。 只是从上午忙碌制作愈肤膏到晚上，也没等来画。 她干脆佛系等待，该做什么做什么。 又过了两日，才听得有门童通报，说是杨家的人来送画了。 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沐青颜刚收好了桌上的东西准备用晚膳。得知后，连忙整了整衣着，前去接待。 来的当然不可能是杨欣瑶本人，就她那出个门的困难程度，沐青颜不想为难她。 能信守承诺的来送画就不错了。 来人是杨欣瑶身边的婢女，虽说不是本人来，但也是她身边儿的一等侍女，可见重视。 沐青颜的笑容浓郁几分，热情的将人引到落梅苑歇歇脚。 侍女丝韵温婉的行礼：“我家小姐说，只让奴婢送了画儿来，便要回去复命。是以，请恕奴婢不能多留了。” 估摸着是来的晚了，怕她太热情的留下用膳。 沐青颜还真有这心思，都到用膳时间了，也不大好叫人空着肚子回去。 “如此，那就谢过丝韵姑娘跑这一趟了。” “沐二小姐客气了，都是奴婢分内之事。” 她矜持有礼，姿态端庄，比较一些有点钱势人家的小姐也是不逞多让。 不愧是杨家里出来的侍女啊。 沐青颜自然是不好意思让她空手离去，早叫人包好了点心给丝韵带上。 原本丝韵是拒绝的，只是听说这糕点是极难买到的宝珍坊糕点，丝韵这才笑着顺势收下。 －－－－－－题外话－－－－－－ 啊，讨论那个事儿忘了码字……嘿嘿，难得关注一下这类的时事，害~运动一下去，晚点再更一章 495 算得上重视 这宝珍坊的坊主实在厉害，多少京中官眷想去买糕点都得排队，而且每天还是限量供应的糕点，供不应求。 但因为这宝珍坊的糕点出了名的花样多，且味道极好。吃了就能让人念念不忘，别处就算仿制也仿制不出那个味道。 所以，即便有人不满，价格贵，但宝珍坊的生意一直红火。 就算有想砸场子的，也会在搞事之前被直接拖走。听说有再见到时，提起宝珍坊，他们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逃窜。 几次之后，就很少有人闹事了。 丝韵双手拿着包好的糕点，连包装盒都是特制的，一看档次再闻香气，就知道是宝珍坊的。 “多谢沐二小姐。” “不客气不客气，这个小袋里的，你拿着路上吃，垫垫肚子。” 沐青颜爱屋及乌，自然不能让欣瑶妹妹器重的身边儿人委屈了肚子。 丝韵听此，笑容更浓几分。 再次谢过准备离开，却又被沐青颜叫住。 “对了，丝韵姑娘，你把这盒愈肤膏也带上送到你家小姐手上。是新制出来的，不必担心效果不好，与之前那盒一样。” “这，这怎么行？我家小姐此次送来的画，就只是还您之前那盒愈肤膏的……” “哎呀，你别推辞了。你家小姐的先生可是徐国手，送了我这么三幅画，哪儿是我那一盒愈肤膏可以衡量的？这盒用完了，再来找我就是。能与杨小姐做朋友已是我的荣幸，我怎么好白占杨小姐三幅画的便宜呢？” 她早就想好的托词，一番话下来，听得丝韵熨帖至极。 早先她还不大赞同主子与商女来往，没的沾染了铜臭气，也会被老爷夫人问起怪罪。这沐二姑娘与一般商女不同，落落大方端庄秀雅，一点儿也没有小门小户的小家子气。 那愈肤膏两天前主子送给了夫人用，说是可以愈合疤痕。 夫人感念主子孝心就用了，日日可见疤痕淡化，肌肤愈发细腻白皙，只可惜就一盒，夫人都不舍得往脸上抹。 今日主子终于得空，趁着机会告诉了夫人这愈肤膏的来源，夫人得知了难得的没有生气，但也说不上开心。 没有准许主子亲来，便让丝韵来送，算得上重视。 “既然沐二小姐都说到这份儿上，那奴婢就先替主子谢过了。” 沐青颜笑了笑，又叮嘱了一些话后，才送丝韵出府，给足了面子。 沐若雅站在她回来的路旁，看似赏花，瞧见她就迈步凑过来。 “姐姐真是越活越卑微了，一个不起眼的侍女都要亲自去送出府，也不怕失了身份。”她可是认得季小姐的贴身婢女，来的这个眼生，明显不是贴身伺候的。 难不成，她与季小姐没有众人想的那般关系好？ 沐青颜斜睨她一眼：“不起眼？呵呵，杨太师孙女身边的一等侍女，原来在三妹眼里这么不起眼啊。” 沐若雅瞪大了眼，杨……杨太师！？ 杨太师的孙女……那不是就杨家嫡女杨欣瑶吗？ “杨小姐的贴身婢女，来找你做什么？” 沐若雅心急的上前拉住她胳膊，似乎她不说就不许她走。 －－－－－－题外话－－－－－－ 晚安安~ 496 前期投入 “找我做什么，与你何干？倒是三妹停留在这儿，像是专程等着我似的。” 她这话一语中的，问的沐若雅哑口无言，目光躲闪支支吾吾。 “我，我还能怎的？无非就是……看此处景致极好，驻足观赏一番罢了……” 沐青颜眸光淡淡的上下打量：“啧，那看来三妹的风寒已经大好，明日该去继续跟主母请安了。” “我，我还是没有大好的，咳咳……大夫说我体弱，需得多出来散步透气才有助于身体大好。” 沐若雅一边说，一边咳嗽。 若是没有不敢直视的双眼，恐怕沐青颜也会信她几分。 “那三妹真是好兴致，临近晚膳的时间，跑出来透气，也不怕夜风凉薄，风寒加重。” “我……” 沐青颜懒得与她多话，转身离开，只幽幽的丢下一句话。 “下回想打听大可不必如此费周折，想知道还不如自己问，当然，会不会跟你说得看我心情。” 望着她悠哉离去的身影，沐若雅气的咬牙。 “她竟敢这般羞辱戏弄与我！” 丝竹看她气成这样，担心回去又要乱发脾气，连忙劝哄。 “主子何必与她置气？咱们再去门房打听打听就是，又不是非得问她不可。” “也对，我们去问问门童。” 丝竹听她不再计较，才算松了口气。 只要不闹腾就好。若是再摔东西，她都怕惊动了主君，惹得主君不满就不好了。 沐青颜怼了沐若雅之后，心情还不错，一路回去都哼着小调。 陪同她的描云好奇询问。 “主子，好歹那愈肤膏也值些银子，您不至于降低身价，还要再送一份啊。宝珍坊的糕点也挺贵重的。” 沐青颜摇摇头：“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我与杨家一样又不缺钱，只欠缺上流圈子的人脉。这愈肤膏就是挺不错的打开方式。” 幸亏自家师兄懒得大批量制作这种膏药，将调配药方都甩给她了，有钱不赚王八蛋。 师兄瞧不上这些小钱，可她却明白这其中价值。 自古有哪个女子不爱惜自己容颜的？多数是爱惜的，生怕容貌渐老后就失了宠爱。 上流圈的贵妇哪个拿不出几百两？ 一两个月用一盒，合下来很划算的价位，就能保她们容颜不衰。 她就不信，这帮贵妇会不心动！ 前期投入还是很有必要的。 描云笑了笑，看主子心里有数，就不再多话。 这边主仆二人缓行回去用膳，丝韵也在路上悄悄打量了一眼包装盒内。 她一直跟着小姐，多家的糕点都是置办过的，这宝珍坊的点心颇受小姐们的喜爱。 能大方到用宝珍坊的糕点来待客，那是十分有面子的。 “嘶……这热度和成色，应该是下午才做好拿到的。看样子，这沐家二姑娘有些门路。” 是了，宝珍坊的糕点是限量供应售卖，供不应求之下，都是开店极早就被卖光了。能坚持到中午还有也算幸运少见。 只是这糕点瞧着不像是又热过的，那就定是走了些手段才能在下午买到。 丝韵透过这一份糕点，才明白了沐二小姐不似表面看的那么简单…… 497 与宝珍坊有相识 杨府。 丝韵递了玉牌，顺利的进入府内，走过曲折的廊道，终于将糕点和新的愈肤膏放到了杨欣瑶面前。 将沐青颜的话复述一遍后，杨欣瑶面上笑容肉眼可见的欢喜。 “沐姐姐当真是把我做朋友看待的。这愈肤膏母亲很喜欢，日后用完了，再去沐姐姐那里买几盒。这盒给祖母吧，祖母总是与我说她年纪老了，哪里会老？祖父说，祖母年轻时可美了~” 眼见着小姐欢喜有生气的模样，丝韵也打心眼里高兴。 平日里，小姐被各种条框约束，从未这般欢喜的笑过。 “主子，您快用用这糕点吧，奴婢一路闻着香味儿回来的呢！衣服上都是这糕点的香气了。” 杨欣瑶垂眸看了看那糕点，这是宝珍坊的糕点，她知道。 贵而少，是以，即便是在名流家，这宝珍坊的糕点也不是多常见，但甚受追捧。 “沐姐姐有心了。”她弯唇一笑，“难为你一路受着香味儿折磨，这糕点赏你一块儿拿去吃吧。” 丝韵摇摇头笑道：“沐二小姐颇为细心，也给奴婢另准备了一块儿。说是让奴婢在路上垫饥的，所以奴婢闻着香味儿也没多馋的，还望主子莫怪奴婢贪嘴。” “既是单给你准备垫饥的，你便用了也无妨。还好沐姐姐细心……咦，怎么还是温热的？” 杨欣瑶诧异的打量着那还冒着浅浅细缕热气的糕点，十分意外。 原以为是沐青颜特意热过的，可那糕点的色泽和湿润度，丁点没有变化。 就像是……从店里拿回来的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儿？丝韵，你可知晓？” 丝韵垂眸柔声回答：“主子，这糕点应该不是沐小姐又热了的。想来，是下午才从店里买来，刚好奴婢去，就顺势给奴婢包了带着的。” “下午买的……” 杨欣瑶有几分茫然的看了看那糕点。 她不是不知道宝珍坊，更知道宝珍坊的糕点卖的极快，卖完就只能等第二天了。所以很多府上有高等厨子可以尽可能的给糕点保温保鲜，即便能保存到下午，却也与原本的口感、色泽会有不同。 何曾见识过下午才买的？ “如果沐小姐不是与宝珍坊有相识，那就只能是府上请了个极会保存糕点的特等厨子了吧？” 丝韵的解释，让杨欣瑶回过神来，点头轻嗯一声。 “兴许如此。罢了，以后再有机会，我问问她就是。说不得，还能问道一星半点的保存诀窍。” 丝韵点点头，笑着提醒：“主子，这糕点趁温吃吧，别浪费了沐二姑娘的心意。” “嗯，分你们几块儿吧。这么多，真要是吃完，怕是管教嬷嬷又要对我耳提面命了……” 杨欣瑶苦笑。 她相信沐青颜送她这些，自然不是意在让自己都吃掉，不然太高估她的胃口了。 “多谢主子。” “嗳对了，留一块儿草莓味儿的，等下我连带着愈肤膏一并给祖母送去。” “是，奴婢这就下去换个食盒装好。” 杨欣瑶摆摆手，嘱咐另一个侍女在门口盯着管教嬷嬷。 她要趁着管教嬷嬷看顾晚膳，赶紧将这块儿糕点吃了…… 498 很可能是宫里派来的 沐府，落梅苑。 用过晚膳，左右无事，她散步过后，便懒洋洋的靠坐在竹床上乘凉。 夜间的温度还是很凉爽的，她种了些驱蚊类的花草盆栽。庭院里蚊子、苍蝇还是挺少见的。 听着丛间的虫鸣，小酌一杯甜酒，确实是挺享受了。 甜酒是前两日，季家派人送来的。足足三坛子，有三个味道，都是沐青颜喜欢的。 这可比琳琅答应送的还多。 礼尚往来，她寻思得了空，就再给季家送盒新做的愈肤膏。 她这般想着，歪头看了看屋内的摇曳烛光。 从姑苏山脉回来后，就得了空给洛幽吃下紫隐藤的果实，这小家伙贪嘴多吃了一个。灵气不少它一时半会儿吸收不完，就一直是这样的沉睡状态。 它周身围绕了一团若隐若现的紫雾，只是没有眼力的翠谷和范妈妈等人看不出。 描云和梨雪倒是问过原因，得知之后，就细心的照料，避免有人打扰。 沐青颜干脆给小家伙挪了个位置，专门设下道禁制。连翠谷也是被她亲自嘱托过不要打扰。 翠谷没养过猫，对她忽悠的言语没有丝毫质疑。 是以，这小家伙已经睡了三四天了。 沐青颜挺好奇它什么时候能醒，但看它那熟睡的模样，估计还得再等等。 罢了，等着好了。 慵懒的换了个姿势，继续眯眼打量着月光，身边儿还有翠谷慢悠悠扇着扇子。 属实是诗情小意的内味儿。 “嗯？” 她疑惑的轻蹙秀眉，一旁的翠谷不明所以。 “怎么了，主子？” “呃……没什么，就是觉得缺少果盘，应该还有余下的新鲜水果吧？” “下午吃完了呀。不过，井里还冰着一个大西瓜呢，奴婢去切了？” “也行。范妈妈陪翠谷一起吧，夜里黑，得有个帮忙掌灯的。” 范妈妈不疑有他，躬身应下一起跟去。 梨雪接了翠谷的班儿，继续给她扇扇子。 “主子……” “嘘——” 沐青颜制止了她的话，改为灵识传送。 【你应该也有点察觉吧，不要轻举妄动。没感觉到恶意，但这个功力深厚程度，很可能是宫里派来的。】 一听可能是宫里来的，梨雪眸中透着了然。 不过也不敢大意，不着痕迹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就闷不做声的缓缓扇风。 仔细感应着那道灵气波动，她能感应到的波动很细微，没有主子功力那么深，自然得多用用心了。 沐青颜知道梨雪不会放松，由着她去了。 幸亏给洛幽那里下了道禁制，希望不被那人察觉出异样吧。 估摸着是院儿里有人走动的缘故，那人没有离得过近，只是较远的观察。 等翠谷捧着切好的果盘回来，沐青颜已经确信那人不会对她明着做什么了。 她稍微收了收懒洋洋的姿态，坐得端正许些。 用竹签戳着西瓜块儿，小口小口的吃。 一边儿的翠谷有些疑惑，主子之前不都喜欢这么大小的，说一口一块儿吃着舒爽。 这会儿怎么打量着有点矫揉造作的感觉…… 一块儿都吃了四口才吃完。 翠谷暗自腹诽，但为了不被主子弹脑瓜崩儿，十分机智的默不作声。 499 担心澈儿少不经事 沐青颜就这样做作的吃了半盘子凉爽的西瓜，然后克制的放下了竹签，起身回了内室。 “主子，您不在这儿乘凉啦？” 翠谷不解的询问，方才不是还说要在这儿乘凉到就寝时辰么？ 这还没到就寝时间呐。 沐青颜轻嗯一声：“美好的时光不能荒废，我还要再去研制药膏。” “那，奴婢再给您添两盏灯，别熬坏了眼。” “去吧去吧。” 暗了的确是伤眼。 沐青颜就这样又认真忙碌的研制药膏，约莫半个时辰后，那道气息才幽幽离去。 她松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盒子，支着下巴轻轻叹息。 阿澈，我这也算是为了不让你太辛苦，做了点努力吧。 梨雪挑了挑灯芯，屋内又亮了一分。 沐青颜侧眸：“好了，不必挑灯芯。时候不早，该就寝了。服侍我卸妆沐浴吧。” “是。” 沐浴焚香，伴着清甜的花香，舒适的洗完澡，坐在灯下继续制作药膏。 几日里，她没有太急躁的一次制作太多的愈肤膏，只做出来了十盒。这速度倒是不算慢了。 只是制完了手里的这一批，就该去采买一拨原料药材了。 刚好，可以约上师姐师兄一起吃顿火锅。 有些日子没吃，当真是想这一口。 不错的出行理由。 她侧目看了看窝在垫子上蜷缩一团的洛幽，眸光温柔。 小家伙，快点儿醒来吧~习惯了你陪着，这几日没了你的喵喵声，还真不适应…… 皇宫。 养心殿里，楚枭皱紧眉头盯着手上的一道请安折子。 老太监候在旁边儿，不经意的瞄了一眼，是五皇子的折子。正看到有一句是请婚…… 看皇上似乎不大想批阅，老太监适时地提醒。 “皇上，夜深了，后宫各位娘娘还等着您传召呢。” 这话说得楚枭眉头皱得更紧了。 “朕三日没踏足后宫罢了，怎的一个个就急不可耐成这般了？！” 老太监佯作听不见。 垂头躬身，一副听从皇上安排的顺从模样。 开玩笑，这话他一个阉人怎么接？ 正当楚枭烦躁时，门口守着的小太监进来通传。 楚枭知道这是有信儿了，招手放人进来。 他对老六的心上人还是挺好奇的，这几日没派人去看，今儿个心血来潮想起来便派人去打听打听。 进来的黑衣人还是之前那个，拱手跪地汇报自己听到看到的。 “……除了制药，旁的就没有过多事情，傍晚倒是有杨家的人来了一趟送画。是太师孙女，嫡小姐送的。” 楚枭捏了捏有点胡茬的下巴，挑眉询问。 “她怎么还跟杨家那丫头也交好？” “回皇上，杨家嫡小姐与季家小姐是手帕交，关系不错。” 他一提醒，皇上就明白了。 “这沐家小丫头要是没有刻意制造的，那还好。朕就担心澈儿少不经事，会被一个心怀不轨的给欺骗了。商女要是有野心，也是不可小觑的。” “……皇上，端王爷今年都二十有四了，不算少不经事了吧？”老太监忍不住吐槽。 楚枭不满的瞥他一眼，事情难办就是难办在这里了。 500 要往好了夸夸 “你不懂，也别当朕是个眼花的。朕知道他跟前儿没有王妃和侍妾，连个通房竟也没有？太医院那帮老家伙说的话靠不靠得住，澈儿的身子，当真没问题？” “……”老太监嘴角没忍住抽了抽，还是躬身回答，“端王爷的身子，当初多少太医都检查过了，的确是没问题的，健康得很。” 他一个太监，要被迫回答这种伤人的问题，真是要命。 皇上说他不懂，啧，这事儿可不就是不懂么？ 真是扎心。 楚枭也不是一点儿都不在意老太监的感受，好歹跟在他身边伺候几十年了。 眼瞅着老太监的神情，楚枭好笑的端过那盏还温热的茶。 “好了好了，朕就是问问，没有旁的意思，你莫上心。” 老太监默默地压低了腰：“奴才不敢。” 这话题抛开不多谈，楚枭心里多少有点打鼓。那小子既然身子没毛病，怎么这些年愣是一个女人都没沾染？ 总不能是因为他母亲的缘故吧？ 楚枭一想起那温柔的眉眼，心里就泛疼。到底是他对不住他们母子，早年又因为自己话语权不够，将落霞公主送去和亲，这孩子心里估摸怨他。 唉…… 他有话语权了，可那满眼是他的温柔女子不在了，疼爱的女儿远在他国不知过的究竟如何了。还有那个一度让他又疼爱、又愧疚的六儿子…… 在宫中的腌臜事儿，害的那孩子成了腿疾不能自理的残缺人，性子淡泊却聪慧过人。 虽对他有怨，但对外还算给他面子。楚枭掌权后，自然不愿意让这孩子再受委屈，毫不掩饰自己的疼爱。 只希望能多弥补这孩子多点。 约莫也是看他的态度，其他皇子们起码表面对澈儿都没什么差池。 他给了澈儿不过少年就封王的特例，有他在谁都不能对澈儿置喙，他不爱听。 这孩子的腿疾……他总是多偏爱这孩子多些。 大抵是因为愧疚，也有欣赏惜才的缘故。澈儿有让别人闭嘴的实力，这点，楚枭甚是自豪。 哪有当父亲的不期望自己儿子优秀的？ 可惜，澈儿的腿…… 楚枭想到这，忍不住叹息一声，若是没有这腿疾，太子就未必是太子了。 不过，太子也算勤勉聪颖。 选他做储君，楚枭当然是有自己考量的。 楚枭心思神游了一下，没忘了眼前儿还有人。回过神儿，脸色端正下来，好像刚刚那个走神儿的不是他一样。 底下跪着的黑衣人恭恭敬敬的没有挪动身形，稳得仿佛和刚跪下时姿态一般无二。 他淡淡的抬抬手：“依着你观察的，你觉得这个沐家姑娘人怎么样？” 这位可是端王爷瞧着都好的人，黑衣人哪儿敢信口多说？ 自然是要往好了夸夸的。 “性子沉稳内敛，做事耐心细致，礼仪规矩也不亚于世家小姐。不愧是叶神医选中的亲传弟子。” 他说的倒是不虚，礼仪端正，做事耐心认真。 可不就是他亲眼瞧见的么？ 没些个优点，叶神医瞎了眼会选一个花瓶当亲传弟子啊？ 楚枭看他回答的不卑不亢，也明白自己心腹自然不会胡诌，这倒是让楚枭生出一些旁的心思。 “周延啊，朕最近似乎没什么行程，身子还有点不爽利。对吧？” －－－－－－题外话－－－－－－ 上午好哇 501 皇上怕不是要搞事 老太监褶皱的脸上哆嗦了一下，他怎么感觉皇上问出这话，就有种不详的预感？ “皇上近来劳累，身子确实是需要保重。经不起这么折腾了……” 他这话不虚，皇上这几日没怎么迈进后宫，却也是真的一直在忙于朝政。 大小事务不断，今晚上看折子到现在基本没休息，晚膳用的都不多。 可把老太监愁坏了。 也就是太后已经仙去，不然这会儿看着他不好好侍奉皇上，让皇上熬成这个样子。太后知道了，还不得把他皮扒一层下来？ 楚枭满意的点点头：“朕身子不好，需得歇息几天，正好也可以考验一下太子的能力。周延，笔墨伺候，朕要拟旨！” ……皇上怕不是要搞事。 周延看得出皇上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也不好劝阻。 难得皇上愿意休息了，他总不能去劝着皇上接着劳碌吧？ 应了一声，周延便转身去准备。 底下的黑衣人琢磨着，他是不是该自行撤退了？ 刚起了念头，楚枭又询问他。 “你去，给朕查查这个沐家小丫头，最近三日有什么行踪？” 黑衣人心头一震，结合刚才皇上说的拟旨意向，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但不管他怎么想，他只需要知道自己是给皇上做事的。 皇上想做什么，轮不到他来置喙。 “遵旨，属下这就去查。” 沐青颜还不知道，皇上竟然对她感兴趣到要亲自来看她。反正这会儿她晾干了头发准备打坐了。 打坐的时间过的极快，一转眼就到了第二天清早。 精神还不错的打量了一下洛幽，嗯，还是没醒。 这小家伙可真能睡。 虽然听海棠姐说过这灵兽吸收了大量的灵力，晋升就会陷入沉睡，轻易叫不醒。当然也是不能叫醒的，否则会导致晋级失败。 沐青颜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她即便是想出门，却也得耐心等着洛幽醒了再说。 她与洛幽有牵连感应，能感觉到小家伙的状态很好，吸收的不慢，且很顺利。 这是好东西，对灵宠颇为有益。 海棠的灵宠等级已经不需要紫隐藤的果实提升，所以海棠拒绝了她的分给。 说起来，师父和海棠师姐在送她回来之后，隔天就又去了姑苏山脉。可惜她现在备受上位者瞩目，不适合轻举妄动意气用事。 这次她和云澈都没有去。不过有白竹师叔跟着去，她当然是要放心很多。 他们这趟去的时间肯定更久一些，她希望师父可以解决了玄冥宗这个隐藏的心腹大患。 洗漱装扮完毕，喝了一碗米粥，又吃了一笼鲜肉小笼包，满足熨帖。 心情挺好的去沉香斋请安。 沐若雅借着有些咳嗽不肯来，沐映月的伤还没好，更是不想步履蹒跚的见人。 今天也还是那几个人，倒是五弟沐秀杰来了。 来的略晚，依旧没有给沐青颜什么好脸色看。他小小年纪，对沐青颜十分不喜。 沐青颜只是懒得跟一个小男生计较，他只要不找事儿，她完全可以表面上打马虎眼。 但今日从沉香斋出来没走多远，就被沐秀杰拦下了。 “你欺负我姐姐总该有个头儿了吧？总不能瞧着她脾气好，就给她气受，仔细我将来有了出息，定给我姐姐报仇！” 502 很直接的羞辱 一顿话听得沐青颜只想笑。 谁给谁气受？他是说的沐若雅么，跪祠堂也是她们罪有应得。 若不是她还要去姑苏山脉，哪儿容得了沐恒在她离开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把人提前放了？ 翠谷都不用交代就知道盯着，只是眼看着主母护着三小姐和四小姐的添衣送饭，无计可施。 范妈妈也气的够呛，把她们主子欺侮成那样。竟然还敢这般维护，偏她们没的证据，也不好直接和主母撕破脸。 得亏还有描云稳得住。 听描云安抚，主母敢这么做，自然是不怕留下把柄。她们就算告到主君面前，也得不了好。 亏得沐青颜走前交代了她们，只要不是事关性命安危，其余的什么事儿都等她回来再说。其他的特殊情况，根据描云自己判断。 描云是受过训练，不是蠢笨的只会武。沉稳中透着聪慧，沐青颜相信她的判断。 事实证明，没让她失望。 描云劝住了气急的翠谷和范妈妈，安稳的等到了沐青颜回来才告状。 她还没找人算账，这沐秀杰倒是先凑她跟前儿了。 “你笑什么？你不信我说的话？” 沐秀杰人小鬼大，他一向不是个乖觉的，但身为家中嫡子，自小娇惯大的，见不得谁笑话他。 尤其这人，还是总与他亲姐作对的——所谓二姐。 沐青颜眉眼含笑，一字一句的说道。 “哪有啊，我信，我信极了，五弟打算什么时候报仇啊？十年后吗？” “你——” 羞辱，很直接的羞辱。 沐秀杰就是这么感觉的，他一张略黑的小脸上都能看得出清晰的潮红。 气的。 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沐秀杰听着那句‘十年后吗’…… 怎么就那么不顺耳呢？！ 他倒是没感觉错，沐青颜就是故意的。 但看他脸色涨红气的说不出话来，她陡然转了脸色，收起笑容。 “五弟，你这话说给我听不痛不痒的，只是话里内容我却不认。而且让你三姐、四姐跪祠堂，是父亲的意思，你是觉得父亲处置的不公？还是觉得父亲不如你聪明慧眼识珠，竟冤枉了好人？” “我没有！”沐秀杰觉得自己说急了，又紧赶着补充，“父亲才没错，是你巧言善变，误导父亲冤枉我姐姐！” 沐青颜冷笑一声：“五弟，你可以乱吃饭，但不可以乱说话啊。你两个姐姐作死得罪季小姐，还要硬怪在我头上，母亲就是这般教你的吗？” “母亲怎么教也比你这个没生母的强！你才乱吃饭呢！我可没乱说话，就是真的！” 沐秀杰稚气的话语，让沐青颜十分恼怒。 虽说她不是原芯儿，但不代表她能容忍被一个幼童骂没娘养。 她气极反笑，冲上去就拽住了沐秀杰的胳膊，拉着就直接原路返回。 这冷不丁的情势转变，让娇惯长大的沐秀杰吓了一跳。 “你拽着我干什么！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儿？！来人，来人呐！都死哪儿去了，快来人救我——” 沐秀杰完全忘了，是他刻意甩开了身边的妈妈和小厮，一路偷溜过来的。 503 你放开我！ 刚听见他叫嚷，那帮侍候的还在慌慌张张往这儿赶着呢。 翠谷又刺激又紧张。刺激的是主子没惯着五少爷，紧张的是担心主子冲动而被主君厌弃。 到底五少爷是嫡子，在主君心里分量不一样啊。 沐青颜压根儿不管他乱喊乱叫，但也不是一声不吭的由着他胡诌。 “走，走啊！不发火当别人没脾气，我今儿倒要看看母亲是护着你还是给我主持公道！” 她当然没打算惯着沐秀杰。 正琢磨着怎么找沈含薇不痛快呢！这小子就送上门给她把柄。 沐秀杰一听她要带着自己去见母亲，心里也急了。 母亲是顾忌父亲颜面的，要不他怎么会是暗中绕过人来找的沐青颜？ 可这沐青颜看着身形纤瘦，不是孔武有力的模样。怎么禁锢着他的力气那么大？愣是拼全力都挣脱不开！ “你放开我！” 沐秀杰恼羞成怒。 好歹他也是开始练武了，就算底子没多好，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女子禁锢得死死的？ 他不想相信，但却是事实。 “主子……”翠谷有点担心，想上前劝劝。 一边儿的梨雪却笑着按住翠谷的肩膀：“主子心里有数，俩胳膊一起提着走的，力度不会太大。五少爷又不会跟自己身子怄气，挣扎的没那么厉害。” 哪儿是挣扎的不厉害？只是挣扎不动罢了。 翠谷看不出，但她相信梨雪不会害主子，干脆就闭了嘴，紧跟在主子后面。 沐秀杰的林妈妈和小厮找过来，瞧着这没见过的凶煞阵仗，一时间竟也不敢上前拉扯。 动手不敢，动嘴倒是没闲着。 “二小姐，你也太胡闹了！若是伤了五少爷可怎么得了？” 沐青颜控制着力道，不以为然：“我是大夫，伤没伤着我能没分寸？闪开，我要带他去找主母评说公道！你们休要拦着！” 眼瞧着事情闹大，林妈妈觉得这样张扬跋扈，怎么都一定是二小姐的错。跟一个机灵些的书童使了使眼色，书童意会，撒腿就朝着听风阁跑去。 今天时候还早，主君说不准儿还没出府呢！ 可得让主君评评理，亲眼瞧瞧这出乱子。最好也罚二小姐跪跪祠堂，解了主母的气恨。 林妈妈怎么想的不知道，但沈含薇看到了去而折返的沐青颜和宝贝儿子，惊得站起来险些歪倒。 “主母，您当心身子……”方妈妈十分忠心的护住她。 沈含薇却顾不得自己，她推开方妈妈匆匆上前查看儿子伤势。 到了这儿，沐青颜当然不会一直架着沐秀杰不放，他双脚平稳着地后就张牙舞爪的朝沐青颜扑过去。 “我与你拼了！” 沐青颜淡定闪身一躲，他扑了个空，打横直挺挺的又趴地上了。 这下气的他直接就踢腾着腿脚躺在地上不肯起了。 看着哭闹不休的儿子，沈含薇自然火气小不了，对着沐青颜怒目而视。 “青颜，这怎么回事儿？！怎么可以欺负弟弟呢？他年纪还小，多大的错处，你也合该让着杰儿！老爷这段时间真是把你纵得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打弟弟了？！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题外话－－－－－－ 晚安安 504 全是她害的 沐青颜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像是看不到沈含薇那要吃人的目光。 “母亲糊涂了，我这是帮着母亲呢。五弟还小没有是非观念，母亲若是一味袒护，那才是在害五弟。” 她这正儿八经的说话，落在沈含薇耳中气的发抖。 她自己的儿子还能教不好？她还会害自己亲生儿子？ 这个二女儿装的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上来就把错处安插到儿子身上，还有自己教育出错上，却直接把她自个儿摘干净了。 欺负了她的秀杰，还想倒打一耙？没这样的道理！ 沈含薇一脸不可置信：“我害秀杰？我怎么会害秀杰呢！他都快八岁的人了，难道还分不清谁对他好吗？他还这么小，若非真的委屈，何苦平白冤枉你！？你欺负了秀杰多少人亲见，还敢混淆是非，老爷才真是把你纵坏了！” “母亲问都不问一句，直接就给我定罪了？衙门里的县太爷就算审罪也得听听解释吧！即便五弟是您亲生的，您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面儿偏心成这样！” 沐青颜一脸怒意，好像遭受了什么不公待遇。 这让沈含薇都快气笑了。 “你把秀杰都弄哭了，方才多少人亲见你把他推倒在地上的？又有多少人瞧见你把秀杰强行架进来的？” “主母这意思，谁哭谁就有理是吧？” “强词夺理！” “强词夺理的人在我面前站着呢！”沐青颜高高的扬着下巴，眼里带着不屈的倔强。 沐恒匆匆赶来时，就看到了她说这句话。 沈含薇咬紧牙：“你还敢顶嘴？！” “我受了冤枉，被人随便定了罪名，不顶嘴难道还要白白受着不公吗？！” “放肆！你给我跪下！来人，拿戒尺，我要好好教育教育她这个犟脾气！” 沈含薇气的叫嚷，沐恒沉着脸迈进来。 “闹什么？！还嫌不够丢人是不是？！其他人都滚出去！” 多出的下人不敢多看热闹，匆匆垂头出去，唯有梨雪和翠谷依旧陪在沐青颜身后。 “老爷……”沈含薇惊了一惊，但看到自己儿子满脸泪痕，顿觉安心，“老爷，您来的正好，青颜近来受宠些妾身没什么不满的，可千不该万不该，她欺侮秀杰还欺到妾身眼前来！老爷，您可得给秀杰做主啊！” 沐恒扫了一眼儿子，见他躺在地上依旧哭闹，且在他进来后哭的更凶了。 “爹！二姐欺负我，她敢打我了！” 沐青颜冷淡的扫他一眼：“我几时打你了，打你哪儿了？要不找其他大夫来验验身？” “你——” 她打断他的话，不客气的开怼。 “我好端端的请了安回落梅苑，你冷不丁跳出来吓我一跳不说，还出口威胁我。我念你年纪小听信谗言不与你计较，你还辱骂我有娘生没娘养，我若不生气把你拽来评理，你是不是就觉得我母亲去世了无依靠好欺负？！满口胡诌的谎话是谁教你的？” “秀杰，这是真的吗？”沐恒看向儿子，眼神晦暗莫名。 沐秀杰一心想倾诉委屈，哪儿有什么弯弯绕反驳，再说，他又没骂错！ “我就是看不惯她欺负三姐四姐跪祠堂！明明不是什么大事，害的三姐得风寒，四姐腿伤到现在不大见好！全是她害的，她为什么要回沐家？如果她不回来，我们一家都很和美——” 505 她有什么错？！ 原本有些心疼儿子，可话听到这儿就觉得味儿不对了。 让两个女儿跪祠堂是沐恒定的，原因当然是两个女儿做错了事。可沐秀杰却口口声声对这件事表示不满，甚至还把错处都安插到二女儿头上。 他这是明里暗里表达对自己这个当爹的不满吗？ 沐青颜能用余光看得出沐恒沉下来的脸色，趁热打铁上眼药。 “跪祠堂是父亲定下的，她们做错事儿就赖我头上？我把你拽来就是让母亲评评理，你对父亲的裁决不满，大可以让父亲重新判断！跑我跟前儿威胁以后要报仇，你想做什么？传出去让别人说沐家不合，弟弟打杀姐姐，那可真是给人增了不少茶余饭后的谈资啊！” 她要闹，当然得踩着沐恒的雷区猛跳了。 沐恒最爱惜面子，一想到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讥讽对象成了沐家的丑闻…… 他只是想想就额头冒青筋。 沈含薇吓得都坐回去了。 她这个蠢儿子，胡说些什么呢？ 就算心里不满，也不能真说出来啊，尤其还是当着老爷的面儿！ “秀杰怎么可能会质疑主君的决定呢？青颜，你别小题大做挑拨是非！” 沈含薇警告的盯了沐青颜一眼，又试图朝儿子使眼色，希望儿子赶紧改口，别中了计。 可沐青颜会给沐秀杰反应回神儿的机会吗？ 不会。 “我说的都是实话。五弟编排我，我还不能反驳了吗？这儿是沐家，我姓沐，是父亲的女儿，凭什么不能回来？！母亲说这话就是认可五弟的意思，不希望我回来？未免太让人寒心了。” 她不稀罕待在沐家，但是想走只能是她主动走，而不是被赶走。 意义不同。 言不由心的话，又不是只有她们会，她照样会说。 果然，沐恒不满的扫了沈含薇一眼，明显是嫌她多话了。 还不等他训话，沐秀杰就梗着脖子嚷嚷。 “就是不希望你回来！你回来，分走了爹爹多少宠爱？你让我姐姐受了多少委屈，她就是太善良了总让着你，我姐姐只是想结交一下季小姐而已，她有什么错？！” “她错在忘了自己是沐家人！” 沐恒骤然的怒骂，让沐秀杰吓得缩起脖子，沈含薇也脸色一白。 这事儿确实是她不得脸，没有什么立场。她太为娘家着想了，漏下沐家的利益，反而惹得丈夫不快。 本来老爷都不打算跟她计较，态度上和缓了的。 这个蠢儿子，现在提起来这些做什么？！ 沐青颜咬着下唇，一副委屈得不想辩解的模样。沈含薇看着气的咬牙，却大气不敢喘。 老爷的脸色太阴沉，让她少有的感到害怕。 沐恒的确是非常生气。 他生气这个儿子竟敢质疑他的决定。还觉得若雅和映月没错？ 她们想接近季琳琅，沐恒不反对，可她们不该不知轻重惹季琳琅生厌！更不该只在意沈家的生意，而忘了自己姓沐！ 沐秀杰，这个蠢货难道也是个拎不清的？ 亏他还是唯一的嫡子！ 沐恒先前对儿子的心疼荡然无存，看他都快八岁了竟还胡闹的躺在地上踢腾，对沈含薇的教导也有了质疑。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是恨铁不成钢的冷硬。 “来人，带五少爷去祠堂，跪到正午。若是还不知道自己错哪儿，那就罚他不准吃东西！” 506 你还有脸求情？ 沐秀杰一脸震惊。 “爹爹，你也要罚跪我去祠堂？！我做错什么了，凭什么只罚我不罚她？！是不是觉得她有端王当靠山，就想巴结二姐？！” “你这孩子，胡说些什么？！”沈含薇吓得都顾不得求情，“快跟你爹爹道歉！” “凭什么要我道歉，我没错！” “住口——” 沐恒气的脸色涨红。但沐青颜觉得，应该是被戳中心思羞恼的。 她还挺想笑，得憋住。 本来她怎么也得被牵连，有点儿小处罚。可沐秀杰这么一说，沐恒就不适合处罚她了。 处罚了，不就证实了他之前是要偏袒自己的么？ 果然，沐恒没有一句要惩罚她。 “你二姐先前就受了委屈，是我决定让你两个姐姐罚跪，还是你二姐求情才降低了时间。哪怕若雅和映月因病提前出来，你二姐都没多问一句。你倒是怨愤上了？！谁教你这么说胡话的？” 沐恒严厉的扫视了一圈他身边的林妈妈和小厮。 “你们几个，照顾个孩童的差事都当不好。领了这个月的工钱，收拾收拾另寻出路吧！” 去找沐恒的那个机灵小厮脸色白的摊在地上，和其他人一起求饶。 本来以为是讨好主母，结果事儿怎么发展成这样了？ 求饶也没用，沐恒冷着脸叫人将他们带下去。 一起被带走的，还有边叫嚷边踢踏腿挣扎的沐秀杰，他当然是不服气的。 只是他骂沐青颜越凶，一边儿沐恒听得脸色就越沉。 沈含薇哭着跪在沐恒面前求饶，他也不为所动，沐青颜看够了戏，识趣离开。再待下去就是下沐恒脸面了，想听热闹回头叫梨雪打听也一样。 “你还有脸求情？！若是没人当着孩子面儿说嘴这些，他如何有这样的想法？！” 她一走，沐恒就厌烦的拨开求情的沈含薇，脸上怒火不加掩饰。 “老爷，妾身跟随您多年，对您一心一意生儿育女，操持中馈自认为打理的还算井井有条。老爷该是看在眼里的呀！可不能让那起子风凉话就凉薄了多年的夫妻情分啊……老爷……” 沈含薇不傻，听得出他言语上的几分怀疑。 她心里气愤，但面儿上可不想跟沐恒撕破脸胡闹。儿子还等着她去救呢！ 她服软，话语间声情并茂，再加上潸然泪下的柔弱模样，到底是让沐恒找回了几分冷静。 “行了，不必想那么多。只是让秀杰反思一下，他知道错了，我这个当爹的还能跟他斤斤计较不成？” 沈家还有用。 沈含薇这些年的确在家里很上心，没给他丢了面子。 只是这几个月却频频出岔子，最近一些事，更是各种针对二女儿青颜。 他可不觉得二女儿回来是错处。 有青颜和端王爷的交情在，这段时间他和上层说话格外顺利。态度上变化不可谓不大。 她回来后一直乖觉柔顺，对上孝敬，对下关怀，挑不出什么错处。他深觉满意，所以这几次的事情说他一点儿没偏袒，那也真不是。 往后他还想用青颜，攀上端王这颗牢靠的大树呢！ 偏袒点儿怎么了？ 除了老大和青颜，其他几个孩子，哪一个给他带来实质性好处了？！ 要他说，几个小孩子不懂事儿，就该磋磨磋磨！ 否则，出去了也得给他沐家丢人现眼。 －－－－－－题外话－－－－－－ 先睡觉，下午更~ 507 受不了也得受着 沈含薇看他好歹还顾忌一点夫妻情分，给了她面子，才算松了口气。 儿子这事儿上做的属实不对，太冲动了些，竟也不知与她商量。让他吃点小苦头长长记性，以后就知道跟自己商量了。 若非措手不及，哪儿至于吃这么个大亏？ 眼下儿子已经被拽去了祠堂，当务之急是先安抚好老爷的心绪，然后再劝解儿子跟老爷道个歉。 秀杰可是老爷唯一的嫡子，将来要继承家业名正言顺。可不能被起子小事儿，搅扰破坏了父子关系。 她好好的哄了哄丈夫，一通顺气后，沐恒脸色好了很多。 “我还有事，先出去一趟。祠堂那里有人看着，你想劝就去劝劝，若他执意认死理不认错，那就让他接着跪！” “不能的不能的，秀杰只是一时糊涂，妾身等会儿就好好规劝他。一定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嗯，那就好。” 沈含薇看他缓和，赔笑道：“此次是妾身一时情急才冤枉了颜儿，实在不对。等劝好了秀杰出来，妾身带着他一起去给颜儿好好道个歉。” 她知道这回没理，为了息事宁人，当然只能把姿态放低。 沐恒看妻子温声细语的认错，且态度也算挑不出毛病，还算满意的点点头。 “你能明白就好。” 沐恒的确是有事的，原本这会儿就该在路上的，结果出了这茬子事儿，耽搁下来，他心情有些影响，为了生意就顾不得多听沈含薇说话。 他带了等候已久的老大沐绍峰一起离去。 沈含薇目送车马离开，笑容淡了许多。 “方妈妈，去祠堂。” “要不要奴婢去拿两条软垫……” “不必。”沈含薇打断她的话，迈步走在前面，“老爷说了，祠堂有人看着。暗意就是警醒我，不准做动作让秀杰舒心的跪。” “那这，太阳马上就晒起来，祠堂虽说位置偏点，这会儿也闷热着。再加上蚊虫叮咬，五少爷哪儿受得了这苦啊……” “受不了也得受着。自小就是太惯着他，此次他自作聪明的胡闹，险些惹得老爷厌了我。真是愚蠢……让他跪会儿长长记性也好！” 沈含薇心情不好，胸口也是有气的。 这事儿不能完全怪在沐青颜头上，更多的是气儿子莽撞误事，口不择言的惹了老爷生气。 要不是嫡子，再加上年纪还小，老爷怎么可能只罚他跪半天？ 若雅还跪了一天一夜才因为风寒免了跪呢！ 她本想立马去祠堂，但想磨一磨儿子脾性，拐弯去了小花园的凉亭坐着，想想对策再行事。 沐青颜可不管沈含薇心情好不好，反正她心情还不错。 送上门儿来的把柄，不要白不要。 听着梨雪说完打听来的后续，沐青颜笑容挂在脸上真是丁点儿不遮掩。 “整挺好，本来就跟沐恒有点离心，现在来这出……啧，真作死。” 她捏起一块儿粉红多汁的西瓜塞入口中咀嚼，井水冰过的瓜沁凉脆甜，十分享受。 不过，她心里更清楚。单凭这点事，还不至于让沐恒不认儿子。 只当看个乐子，能让沈含薇不痛快，她就是高兴！ －－－－－－题外话－－－－－－ 啊……来晚了，一会儿再写点，先吃点饭，现在的作息真是迷啊 508 洛幽醒了 “奴婢就是气不过，平白让您挨了顿骂……凭什么啊？得亏主君及时赶过来，不然还不晓得主母要做什么呢……” 翠谷愤愤不平，她当时整个人都是紧绷的，随时要冲到前面护着主子。 她的心情，沐青颜是可以理解的。 这小丫头忠心得很，沐青颜很喜欢她的脾性。说不上纵着，却也是与其他侍女有些许不同。 “你气什么？这波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顶多挨了几句骂。不过收获远大于这几句骂……最近让落梅苑的人都堤防点儿，且等着，有的闹呢。” 沐青颜觉得，她这是间接的把沈含薇和她俩孩子都得罪了，不一定能忍得下。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沈含薇不是兔子。 描云依旧淡定的给自家主子续茶。 梨雪也一如往常挂着讨喜的笑。 只有翠谷和范妈妈发愁。 沐青颜看她们的表情，还挺想笑。为了避免被幽怨的眼神扫视，她忍住了。 “喵~” 她微微一愣，旋即欣喜的看过去，还不等看清，就被一团毛茸茸的黑煤球占了怀。 “洛幽？你醒了呀！” 沐青颜笑眯眯的抚了抚洛幽的肚皮，舒适得它眯起眼享受。 旁人是不知道洛幽一连睡了好几天的，只知道这小家伙最近恹恹的，一点儿都不欢脱。 如今瞧见它‘重新振作’，自然都是非常开心的。 翠谷是除了沐青颜之外最欢喜的。 “洛幽今天的精气神儿可真好，不像前几日似的。主子，奴婢去给洛幽拿些肉吃吧？” “去吧去吧。” 洛幽睡了许久，乍一醒来肯定是要馋坏了的。 梨雪捏着下巴看了许久，不大确定的询问：“主子，洛幽是不是……看上去长大了一点？” “嗯？” 不提没注意，仔细一瞧确实是大了些。 沐青颜琢磨着是提升了，所以自然瞧着会长大，神态自若的回答。 “小猫长得不慢，洛幽一直在咱们眼皮子底下不觉得，冷不丁发现长大了很正常。” 这回答倒也没毛病。 天天都盯着的，一时不察当然有，谁没事儿干会天天去比量一只猫有没有长大呀？ 翠谷啊~ 她托着腮帮子打量沐青颜给洛幽喂鱼干和鸡肉的时候，就欣喜的嚷嚷。 “洛幽长大了耶！长了一个小指，哎呀，我原先还以为是营养不够，还好长大了~嘿嘿！” 沐青颜抿了抿嘴，没讲话。 这小妮子真的很喜欢洛幽，时不时的就在比量洛幽有没有长大。 洛幽是吸日月精华来养身提升的，速度慢，但这样的修炼方式十分正统。 吃了紫隐藤的果子，洛幽的行动速度更快，相信还有一些其他的变化。 洛幽吃着香喷喷的肉干，懒得理会她们。 慵懒摇曳的尾巴，显出它心情不错。 落梅苑这边有多和气融融，祠堂那里就有多不可开交。 “我没错，凭什么要我道歉？！母亲难道也是眼热她攀扯着端王，才软下身段儿要我道歉的吗？！” “混账！你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若是眼热她攀扯端王，我干脆只疼宠她就好了，费尽心机养你做什么？！你自作主张还觉得自己有理了？！” －－－－－－题外话－－－－－－ 晚安安…… 509 我听母亲的 沐秀杰气鼓鼓的跪了半个时辰，好不容易看见母亲来，竟是劝他去道歉的。 他当然不肯，沈含薇劈头盖脸一顿骂。 她都快被这个儿子给气死了。 学习上不上进的还看不出，但这个执拗劲儿也不知是跟谁学的。怎么就那么死脑筋呢？ 现在倒好，说话都不过脑子了，连她这个做母亲的都敢数落。 太混账了。 被骂了一顿，沐秀杰想反驳，又想到自己还需要母亲救她出来。一下子有些泄气，又不想服软，撅着嘴赌气不去看她。 沈含薇看儿子没反驳，这就是还能说和。 她是来劝人的，不是来拌嘴的。 “好了，你爹爹也不完全是不心疼你。” “爹爹为了沐青颜，都罚我来跪祠堂了！”哪里心疼他？ 看儿子不服气顶嘴，沈含薇瞪他，直到把他瞪得缩回了眼神，这才压低声音继续说。 “那是因为你太笨，想为你姐姐报仇，跟沐青颜说几句狠话就以为她会怕吗？让她害怕，当然是要做出能让她害怕的事儿！” 这话，终于让沐秀杰气性消了一半儿。 他细细一想，的确是这样。 因为他年纪还小，不足以让沐青颜感觉到威胁。她甚至还嘲讽自己要十年后才能报仇呢！ “那要做什么事儿，才能让她感到害怕？我还小，很多事现在还做不到。” “这都是小事，让母亲来想就是。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好好读功课，将来考取功名，再不济也得考个秀才。让你爹爹开心，将来当然是要把沐家交到你这个嫡子手中的！” 沈含薇想瞧瞧儿子脑袋里都想的什么。 沐秀杰咬咬牙，眼里透着不甘心。 “那……难道现在就由着她高兴？” “她高兴不了多久。就算能得了端王殿下赏识青睐又能如何？到底是摆脱不了商女的身份。端王殿下是皇上最宠爱的儿子，能容忍端王被一个商女迷失了心窍？再喜欢也不可能娶成正室，撑死了当个妾室，那也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皇家一样忌讳宠妾灭妻，再喜欢又不能给端王带来什么好处，一个漂亮的花瓶而已。 端王殿下即便有腿疾，那也是不缺漂亮女人的。 只看他想不想要罢了。 沐秀杰不大懂，但是他现在知道母亲也是不希望沐青颜好过，他就心态平衡多了。 他出马现在还不够，但母亲一定可以的！ “那我听母亲的。” “这就对了。等下得委屈你多跪会儿，现在离午膳时间还有一个多时辰，这软垫你先垫上。等你爹爹回来，好好跟你爹爹承认错误，说不该误会你二姐。态度好一些，耐着性子。如果你学不会藏住心事，以后还怎么能有所建树？” “是，我明白怎么跟爹爹说了。” 沐秀杰当然是相信母亲的。母亲说沐青颜以后不好过，那他只需要按母亲说的去做就好了。 反正，沐家以后是他的，沐青颜和他姐姐都是要被嫁出去的。 以后，沐家可是他说了算的，受点儿委屈有什么？ 沈含薇满意了，好歹没有蠢得无可救药。 510 病得倒是挺巧的 端王府。 楚云澈泡了药浴，刚擦干身子换好浴袍，疏影就要跟他汇报一些情况。 “什么？皇上身子不爽利，将监国权利给了太子？” “属下带人打听的真切，是早朝的时候皇上亲口说的，圣旨都宣读了。有那道圣旨，只怕其他人也没立场反对。” 疏影也闹不明白这出是怎么回事儿。 楚云澈沉吟一会儿，询问道：“知道皇上在宫里的动向吗？身子不爽，难道在养病？” “是，皇上住在养心殿里了，不准任何人打搅探望，身边儿就留了日常服侍的人。有张太医和刘太医随住，说是时刻查看皇上的病情。” “也就是说，父皇把自己困在养心殿，谁都不能去打扰了？” “是的。不过，属下查了查，皇上的病没有多严重，是疲累所致。只需……绝对无人干扰的安心静养一阵，就能好。” 疏影自个儿说的都无奈，他总觉得这茬儿跟自家主子常玩儿的‘金蝉脱壳’挺像…… 这话都不用疏影说，楚云澈也觉出来了。 他轻笑一声：“这时间，病得倒是挺巧的。怕不是这会儿已经出来了，胆子真大。” “可不就是胆子大么？这么大一摊子事儿竟然就给太子了，莫非是真的想让太子……” “是不是都不重要。不必猜测，此次很可能就是考验罢了。他这一招，那些摸不清情况的不敢轻举妄动，太子不是个蠢笨的，这样的机会抓不住，那他也坐不稳位置。” 太子的位置都坐不稳的话，何谈最顶端的那个位置？ “那……属下用不用送个消息给沐二姑娘？” 疏影看得出自家主子对沐姑娘有多上心，故而有此一问。 楚云澈想起那个清丽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带了笑。 “不用，她是个聪明的。之前就说会注意，现在去通知若是被皇上的人看见，那就是自乱阵脚。一切如旧吧。” “是。” 他的小心并非没有道理，这会儿的楚枭，已经顺利出宫了。 这回是微服私访，奈何穿着一身略朴素的长衫，楚枭的面相也实在低调不了。 不过…… 周延瞧着自家主子，那挺有欺骗性的教书先生扮相，就有些无语。 嗳，主子年纪越大，愈发有些任性。 五十来岁的人了，说跑就跑出宫微服私访。 他还挺心疼那俩太医的，怪难。走前儿就战战兢兢的，希望他们能和养心殿的小太监多瞒着几天吧。 “老爷，咱们接下来去……” “先去赤霞坞瞧瞧，朕……真是时隔多年，好歹得故地重游一番。” 周延瞪直了眼：“老爷，来前儿不都说好的路线么……” “我是主子你是主子？” “您是您是。” 周延淡定了，出都出来了，老爷子想去哪儿当然就随心所欲了。 他压了压遮阳的斗笠帽，潇洒的甩起马鞭，和一边儿的邱侍卫商量着走那条道儿比较安全快捷。 皇上此行就带了贴身侍候的老太监，和一个武功高强的带刀侍卫。 这侍卫略特殊，早年也算是江湖上的风云人物，耍的一手好刀绝技。后来得了皇上恩惠，甘愿效忠皇上。 救了楚枭好几次，再加上武功高强，自然备受楚枭信任，否则也不可能带上他。 －－－－－－题外话－－－－－－ 晚安安 511 主动认错 沐青颜不知道有大人物专程出宫就为了考察她。 她刚接收到师姐寄来的密信。还挺简单的，不过预示着师父一行人的顺利，她当然放心很多。 心情好，午膳当然有食欲吃多点。 嗯，一想到沐秀杰那个不懂事儿的小崽子还饿着，她就食欲更好了。 吃饱喝足，就听见了沐恒回来的消息。她想了想，干脆不等消息，如寻常般睡午觉好了。 免得她们说自个儿等着幸灾乐祸。 虽说睡觉她们也有的话说，倒不如迁就自己的作息。 “给韩家六小姐回个信儿，就说我今天下午可能没空……算了，等午觉起来之后看看情况再说吧。” 沐家这帮不省心的一天一个花样儿。 她还不如等着这事儿有个章程了，再跟玉莹约时间，免得计划赶不上变化。 一觉醒来，得到的消息倒是跟她想的不大一样。 “竟然认错了？” 早上还跟硬骨头似的，也没过多久就服软了？ 沐青颜赌一两银子，绝对是沈含薇的功劳。 “可不是么？听说态度还不错，看不出有什么不满来。您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翠谷也觉得新奇。 上午他那个倔强劲儿还历历在目，心态改的挺快。 “十有八九。唉……”沐青颜抚了抚手上的金钗，遗憾的摇摇头，“本来还以为再闹闹，可以让五弟和主君的关系更差点儿呢。可惜了~” 几个小丫头不敢接话。 沐青颜微微一笑，看向范妈妈。 “范妈妈，不必给我换衣了，下午又不出去，我琢磨着做点儿糕点，给长歌解解馋，劳烦您和翠谷给我打打下手。” 长歌给她做了身衣服都没收银子，她当然是得做点儿什么给小家伙。 沐青颜差了梨雪去一趟韩府送信儿，顺道又让她给将军府带去了一盒愈肤膏，还有两瓶自己做的果酱。 梨雪挎着小篮子听主子叮嘱。 “先去将军府送东西吧，免得你拿着这些东西太沉。” “是，奴婢省得了。” “早去早回。” 沐青颜看着她离开后，便转身钻进了小厨房。 刚揉好面洗了手，就听见外面有脚步声渐行渐近。沐青颜心里有数，不紧不慢的擦手，带范妈妈先出了小厨房。 这场面翠谷就别跟着了，免得憋气憋出个好歹来。 稳当的坐在庭院阴凉地儿后，苑门口也迈进了一高一低两个人，身后还跟着不少阵仗。 “唷，什么风儿把母亲给吹来了？怎也不提前说声，我好去门口接一下您啊~” 这话内容似是恭顺。 然而她的语调听在沈含薇的耳朵里，总觉得甚是不对味儿。 沐秀杰捏了捏小拳头，心里不满。但胳膊上的力道微微一加重，他便垂着头，松开了攥紧的手。 罢了，听母亲的。 母亲又不会害他。 中午听了母亲的话，父亲不就神色缓和的将自己从祠堂里放出来了么？ 想到这儿，他主动开口认错。 “二姐，上午是我太冲动冤枉了你。中午爹爹已经训斥过我了，我明白自己错在哪儿，希望二姐能原谅。” 沐青颜打量着他，眉头兴味的一挑。 还真是态度不错，沈含薇到底给他灌什么迷魂汤了？ 512 瞧着真是诚意满满的 沐秀杰都有了表态，她当然也不吝啬笑脸，不过话依旧不那么中听。 “五弟，不是所有的错误都能被原谅的。这次看在你‘诚心诚意’的来道歉，那我就看在母亲的面子上原谅你了。也希望你，别把所有人都看的那么好。” 他都诚心诚意来道歉了，她居然还说是看在母亲的面子才原谅自己？！ 这羞辱简直不亚于‘十年后再报仇’…… 沈含薇捏了一下沐秀杰示意他别气，自己则是陪着笑脸说和。 “青颜啊，上午主要怪我这个做母亲的，一时冲动就骂了你。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这些是我带来的一点心意，算作是母亲的赔礼。你看看可还喜欢？” 她一边说着，一边拍拍手，身后跟上来的人都没空着手。 沐青颜终于挑了挑眉，难得她为了儿子舍得下本钱。 确切的说，是怕自己记仇，另一方面，也想在沐恒那边儿挽回情面呗。 能有点儿实际的诚意，这点沐青颜不反感。 她站起身，真的仔细打量了一遍那些东西。有纱绸有丝绸，还有一些药材，还有一些是首饰配饰。当然，还有一匣子金元宝和一匣子银元宝。 瞧着真是诚意满满的。 “母亲真是太客气了，送来这么一堆赔礼……那女儿自然不好推拒母亲的面子，描云，把这些礼物都记下来，免得跟旁的弄混就浪费母亲心意了。” 描云福身应是，去拿来礼单本就仔细记。 范妈妈瞧着那些东西贵重，不想让沉香斋的人经手，带上两个粗使丫头一起搬运。 沈含薇看着沐青颜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心里就来气。偏偏发作不得，只能皮笑肉不笑的应了。 “颜儿喜欢就好。” “母亲送的赔礼，女儿自当是喜欢的。” 赔礼为什么不喜欢呢？她喜欢的紧。 沈含薇一口齐整的牙好悬咬碎。太得寸进尺了这丫头！ 得了这些好处，面上当然可以缓和一些。沐青颜态度恭敬许多，带她们母子一起进主屋用了盏茶。 嗯，还是亲自泡的。 虽说没多精细的功夫，好歹让沈含薇面上的冷意摒去不少。 在她看来，沐青颜亲自泡茶，那就是在主动讨好她。是服软的表现。 上午倔的那个样子，无非就是缺钱。 想想也是，这死丫头常待在府里，以前还能做什么走街串巷的铃医赚些银子。老爷书房里的那张金丝楠木的茶桌，不就是这么来的钱么？ 现在听了老爷的话，也只敢乖乖的待在府里做富家小姐。哪儿来什么收入！？ 一想起那茶桌，沈含薇就心烦。 老爷接待贵客多数是在书房。那金丝楠木的茶桌可给他长了不少脸面，能不对沐青颜好么？ 沈含薇觉得来这儿吃了顿气，却又得了点儿甜头，总归把老爷交代的事儿办好了。 功成身退，背影怎么看都不像是开心的。 沐青颜可不管沈含薇开不开心，反正她拿着礼单打量的挺开心。 “下了不少本儿啊，看在实在利益上，可以不跟她计较这茬儿了。” 她喜滋滋的看看这个，摸摸那个。 沈含薇送的，多数她不打算留着，这些要是卖了也值不少钱。 盘算着出门玩儿的时候潇洒一把，门口就有道欢喜中又带几分哭腔的声音响起。 “主子，奴婢回来伺候您了！” －－－－－－题外话－－－－－－ 晚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