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转世之大漠鸣沙》 第一章 陌生的一切 缓缓地睁开沉睡的眼睛,似是习惯地伸了个懒腰,我才看清楚周围的一切——卧榻被微蓝色的幔帐罩着,虽有阻隔,却能清楚地辨认出帐外的所有。卧榻不远处有着一大扇窗,窗纸是牙黄的底色,却不显旧,反而古朴淡雅,每个雕镂格子的一个下角位置都绘有像是随风而动的嫩绿色飘带;靠墙一边是一排案几,有几张上面满是各类书简,或卷或平铺;另一边是一排柜子,貌似是衣柜;屋中间则是较宽大的一张桌案,有个妆奁就摆在右侧,左侧则是一小方铜镜,一个茶杯;桌案周围是方形坐塌;竟然还有一个水壶直接倒在地上,还好没有水,否则必会浸湿那看着就柔软舒适的浅色皮毛坐塌;隔着一道画有碧波荡漾超大水面的浅青色6叠屏风背面,就是那上半部双面镂雕的暗红色木门,紧闭着,门栓却没完全搭上。 这是哪?我是谁?陡然冒出的疑问把我自己吓着了。对于陌生的一切,我努力地想搜索到所有的记忆哪怕只有片段,却发现皆是空白。 或许是突然坐起发出了声响,门外竟然有什么似是在轻轻地撞门,还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谁?”我不觉问出声,而声音却似春风拂过湖面,柔和温婉。 没有回应,仍旧是粗重的喘息。 我下意识地掀开锦被检查了一下自己,上身是青蓝色的丝质短襦,下身同色管裤。由于刚起床的缘故有些皱,却算不上衣冠不整,尽管及腰的长发没有扎成髻而是随意散开。 我要下塌打算去门口看看,却发现并不是绣鞋,而是一双纯蓝色缎面厚底绣有黄绿色草芽长及膝处的软靴。顾不上这些,顺手抓过被丢在卧榻边上已经有大半落在地上的浅紫色披风,光着脚就绕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过屏风来到门口。 我先听了听,确定应该是类似马、羊这类动物的喘息声才将门开了一条小缝,就被一个大嘴挤了进来。 “啊!”确是惊了一下,也在门被它顶开的一瞬间看清楚了对方,一匹双峰骆驼。 拍了拍胸口,“你吓了我一跳。”我笑着伸手摸了摸它探近前来的头,“你叫什么啊?怎么会出现在我屋子前边?” 这骆驼像是听得懂我说的话,带着质疑的眼神侧头看着我。 我不禁被它的模样逗笑,“怎么这么看着我?你认识我?我是谁?我自己都不知道。” 骆驼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然后忽然站起来,对,它一直是卧在门口的,然后就用它的鼻子开始对着我嗅来嗅去,像是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问题,就又怪叫一声重新卧了下去,还嫌弃地把头搭在前腿上,不再理我了。 我皱了皱眉,“什么情况?你真的认识我?哦,你是我养的。”像是智商上线一样,我恍然明白它的举动。可我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一匹古怪的骆驼守着我的门。 “算了,我慢慢想想吧。”说完我又抬手拍了拍它,却被它早就预料到一样躲开。无奈我重新关上门,回到屋内。 看着眼前的一切,我用力眨眨眼,一拍脑门,“哎呀,我在做梦吧?好像总是做梦醒不过来。嗯,一定是,继续睡醒吧。”自言自语后,我脱下披风重新回到榻上准备继续睡醒,想着届时可能这些就都消失了,自己就会恢复神智。 但再度躺下之后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怎么回事啊!哎,算了,把这个梦继续做完就好了。”安慰着自己,我又再次坐起来,穿好身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上的衣服,在屋子里转悠一圈,然后打开了关着的衣柜,果然满是各式衣裙,只是除了那套格外显眼的大红底色、银白丝线绣着细瓣大朵不知名的花的裙子外,几乎全是浅蓝、浅绿或是青色的衣服,最里面竟然还有两套男人的服饰。 “难道我还有丈夫?”不明所以的我坐到房中央的案几旁,对着铜镜想看清自己的容颜,却模模糊糊只有个大概。“看来真是做梦,连自己的样子都看不清。”我摇摇头,站起来又去看了靠墙那排案几上的书简。 随手粗略翻了几卷,发现还挺全,竟然包括天文地理古籍兵法,“这肯定不全是我的,哦,衣柜里有男装,这里有兵书,看来我丈夫是从军的。” 无聊的放下手里的书简,没再留意屋内的其他,想着应该再出去看看,于是打开门就又见到仍然卧在门口的怪骆驼。 “喂,我怎么称呼你啊?让一让,我要出去。”看着它庞大的身躯,估计怎么也是一只成年骆驼了,我想出门,只有它让开路或者我从它身上爬过去。 怪骆驼听到我的话,欢快的站起身,自觉闪到了一旁。 脱离了它的阻挡,我才发现门外是7尺余宽的走廊,正对着的是一条宽约11、2尺的过廊,而大约3丈开外的另一头连着的,是一处同样木质的3层楼阁。我所在的是2楼,过廊没有顶,下边就是一个院子,我房间左右一丈外的连廊处各有一部楼梯可以上下。 出了房门,我站在过廊的中间,看到除了整个不算小的院子和前后2层的住处以及3层的楼阁,下边只是一般的屋舍,院子也是我在的位置是中间,左右各有一个,再往楼阁和院子的外围看却又惊到了我。 (本章完) 第二章 这里是沙漠 惊到我的,周围竟然全是沙山!连绵起伏、大小高矮不一,但都是沙子的。 “我在沙漠里?”我难以置信的大呼一声,又即刻捂住了嘴,四下瞧瞧,除了怪骆驼好奇地盯着我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活物。 真是太玄幻了,我简直无法形容自己见到的一切!“这也梦的太离谱了。”我无语地自嘲,脚下却走向卧室对面的楼阁。 轻轻敲了敲过廊尽头的屋门,同样没有得到任何答复。我探寻的回头看了看怪骆驼,见它正无趣地准备从我房间的东边楼梯下楼去。我深吸一口气,慢慢推开了楼阁的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圆形的屋子,正中间有一部旋转楼梯直通上下层,只是向下的被用木板封死锁住了,因此只能上去。而这一层一圈都是墙,门对面有扇窗,不如我房间的大。其余的全是2尺来高的案几垂直贴在墙面,像是用来写字画画的,上边也满是各类书简,还有笔墨和砚,窗下的案几那置放着一架筝,其余空无他物。 我不由走进去,来到窗边,顺手将其推开,惊喜就在那一刹那!窗外不远处竟有个不算小的湖!我露出笑容,似是熟悉的很,竟然随手就弹起了那筝,曲调竟然流畅自如,像是不知练了多少遍、很多年。 但不知外部环境,我只是拨了几声就上手压住弦,顿时一切恢复宁静。转过身,我又好奇地抬脚迈步上楼,想去看看还有什么。 3层也只是一个圆形的房间,没有门,只有对向的两扇大窗,一个跟楼下同样位置,能看到湖面,另一侧的能看到过廊和我的卧室,而且这面的窗几乎是落地的,可以不太费力地跳出去。这两层的窗外都有房廊,可以容人转圈赏风景或是观察楼下的一切。屋内的塌和案几俱全,也未见什么灰尘,跟我房间的布局以及色调几乎是同样的,唯独书简似乎更多是异域的奇闻异事,还有部分绢书和绘画。 我抬头向屋顶看了看,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发现3层的顶似乎格外高些,但没什么特别,也就没在意,而是调皮地翻出窗外,走在廊下看着湖水以及更好视野的外围。突然,我想要是能上到这个楼阁的顶上,是不是能观察的更不相同,于是手扒着围栏探身往上瞧,却被屋顶勾心斗角的外延挡住视线。 “怎么才能上去呢?有梯子就好了。”我不死心地继续往外探身,仰着脖子来回找寻是否有能攀爬的位置。 一个不留神,撑着栏杆的手换位置时按空了,整个人竟然折了出去,径直地往下掉! “啊!”我被吓坏了,虽然这只有3层,但是掉下去也会摔坏的。手不停地想要抓住什么,脚也是一通乱蹬。 咦?我不知蹬到了哪里,自己因为紧张害怕提着一口气,没想到居然能使得我身轻如燕地向上窜! 原来我会轻功!庆幸这个梦里的自己如此了得,我赶紧不再慌乱地按照好像一直都掌握的方法点着落脚点让自己向上而去。正好,直接借着力到屋顶去! 打定主意,我开始用手也帮忙拉拽斗角,竟然令自己轻而易举地翻飞上了楼阁的端顶! “哇!”当一切尽在脚下,我情难自禁地感慨出声。整片沙海映入眼底,一望无际。四周的沙山层峦起伏、错落各异,但均比我所在的这小小一个院落以及这潭湖水大了不知多少倍! “原来我在这沙海之中,呵呵。”我兴奋地忘记了自己还不清楚自己从何而来、为何在此的事,只贪图周遭的一切似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浩瀚场景。 望过了周围的沙山,才又低头俯瞰那潭湖水,竟感觉它似一弯新月将这个被群山围在其中的相对小的院落环抱于怀,“太奇妙了!”我不禁感慨,又有了去嬉水的冲动,于是再次提一口气,脚下用力一蹬,真的径直飞向湖边! 当赤着的双脚踩在软糯的细沙上,那感觉真的太过真实、太过舒适。 没想自己是不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仍旧在梦中,兴高采烈地走向水边,没顾上观看水中自己的倒影,而是直接俯身上手轻轻触碰了一下水面,遂漾起小片涟漪,又转头在四下找寻到了一小块石子,扔进水中央,听到的声音似是表明这水不算浅,反而很深。 “嗬,这么大的沙漠竟然有这么深的湖水,难道是个泉眼所在?”我的好奇心驱使我想要下水,才抓下披风扔过一旁,就感觉自己的衣带被什么东西牵住了,不能再往前。 急忙转头寻找缘由,就被那个毛茸茸的大家伙吓了一跳。 “你怎么竟然没有音声的?”我皱起眉,双手叉腰看着仍用牙咬着我衣带的怪骆驼。 它像是白了我一眼,轻轻晃晃头,却不松开我跟它较劲想要拽回的衣带。 我真的没有它的力气大,颓废地放开手,“我想下水看看深浅。” 它像真的听得懂我说的一切,只是摇头,还发出近乎呵斥的声音。 我冷静了下来,“你不想让我下去?”我微微伸头询问,却眼见它竟然点点头。 “水甚深?”我又问。 它继续点头。 “难道我不会水?”我歪着头又重新皱起眉。 听到我这么说,它松开了牙,我的衣带却也被它的口水弄湿了。我不满地捏起看了看,又嫌弃地看了看它,它却也同样用嫌弃的眼神鄙视我的话。 见到它的反应,我无奈地叹口气,“好吧,你也是为我好,怕我出危险。”我不知道是在宽慰自己还是在感谢它。它却得意的抬起了脖子,将头高高昂着。 “切,”我被它逗笑了,“不过就是个梦,还那么认真。”我自嘲着,“不对啊,要是我不会水下去了没准就醒了呢?”感觉重新看到了希望,却转念,“等会,还是再看看其他的吧,不然这么醒了有点亏。”我探身拾起披风,却见旁边有我的那双软靴和一支灰蓝色玉箫。 (本章完) 第三章 古怪的骆驼 侧头质疑地看着骆驼,“你带过来的?” 它仍旧高傲地点点头,又将头低着伸向我,我会意地抬手给了它一个爱抚,“真乖。” 穿好鞋,拿起那支玉箫,“这是我的还是我丈夫的?” 骆驼被我的询问弄懵了,不明白我的意思。 “你不是能听懂吗?好吧,我慢点说,这是我的?”我停顿了一下,见它快速点头,后半句就没再说,而是放在嘴边试着吹了起来,我竟然真的会! 我也被自己惊到了,开始是那筝,然后是轻功,现在又是这箫。没了兴趣就放了下来,“我到底是谁啊。”疑惑再度涌上来。 骆驼似乎正沉醉于我的箫声,戛然而止令它有些困惑,大眼睛无辜地盯着我。 “你想听我吹箫?”我也明白了它的意思,似乎觉得我跟它的交流还挺顺畅的。“先等会,我想看看其他的地方。” 它不再坚持,转身朝小院走去,我跟在它身后,还是想弄清楚这一切。 重新回到楼阁的跟前,才发现1到3层的房前廊上都悬有匾额,依次分别写着“泉沙相映”、“沙泉阁”和“月影沙鸣”。 “这果然是个泉眼,难道叫月影泉?倒是挺贴切的。”我自顾自的点点头,骆驼竟也跟着点头。 “你真是我养大的,连习惯都一样。”它站直的时候足有10尺多高,我是望尘莫及了,只能象征性拍拍它的身体。 并没有去楼阁的首层,而是跟着它进了院子。原来这层跟2层是一样的——楼阁和我居住的楼下同样的有过廊连接,只是由于2层的缘故,这个过廊是有顶子的。我居所的楼下是一排房屋,正下方像是书房,里面全是条案和满满的书卷,还有几个软榻以及水壶茶杯。东侧连廊的位置是两间储藏室,满是粮食和药材。西侧两间一个是如厕之所,一个是杂物间。被中间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过廊分隔的两边空地上东侧有架秋千,西侧则是假山石景观,正好将不雅之地遮挡住。 再往小院的东西两侧外同样各有一个小院子,均是圆形月亮门隔开。东边是厨房和凉亭,有一条石子路向外延展数十丈,再就完全被沙漠包围了。西边却有锁,似不是轻易能进去的。但怎么难得倒会轻功的我。于是几个踏脚腾空就翻了进去,留下无助的骆驼气馁地卧到地上,还发出不满地低声嘶吼。 我笑着完全不理睬它,而是专心地探寻着西院。这里有数间房屋,每间都有锁,却只有门而无窗。我忍不住好奇地将其中一间推开至极限,才勉强有条小缝观察到屋内的情况,但也大吃一惊! 屋里陈设着各种兵器!几乎我能认知的一应俱全!且都是熠熠发光,一看便知不是普通铁器所铸成。 我急忙后退至院中,“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用的?这家主人难道是位将军?还是这里是个沙漠中的军事重地?”我被这些所有的储备之物搞得越发疑惑。要说东院的粮食和药材,能够理解为沙漠之中的不时之需是可以解释的通的,但是这西院的兵器? 我赶紧检查了其他的几个房间,除了兵器,还有大都是药材、枪盾、弓弩、战甲,还有部分钱财之物。 难道这里是战备供给之所?可是我为什么会在这?而且此处似乎除了那匹骆驼也空无任何活物啊?许是出去了?回来见到我会如何? 我被自己的一连串问题吓到了,连忙翻出来,站到骆驼跟前。 “这里还有别人吗?”我急切地语气质问它。 骆驼歪着头,像不认识我一样带着质疑地目光盯着我,弄得我浑身不自在。 “我知道你听得懂,赶紧回答我,这里还有没有别的人?”其实还有很多问题,但是它不能“说出”我听的懂的话,我也只好耐下性子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让它做出是与否地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反应来给我解惑。 许是见我着急了,它认真的摇摇头,然后用嘴指指我。 “你的意思是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它点头。 “再无其他旁人了?” 依旧点头。 “啊?那那院子里的东西都是我的?”我伸手指了指锁着的西院。 它明显是很困惑,越过我望了望西院,然后又转头看了看东院和两座木楼,才又用嘴指指我。 “你的意思是这里全是我一个人的?” 点头,却带着强烈的好奇神情。 我眨了好几下眼睛,难以置信的盯了它一阵,见它同样诧异地盯着我,顿了一小会我却笑了。 “哎呀,这个梦真是太大了,我竟这么富足啊?要是真的多好,可以雄霸一方了!哈哈,能不能多梦一会先别醒过来啊。”我现在已经彻底沦陷其中不愿自拔了。 “对了,你有名字吧?怎么才能知道呢?”新的问题让我挠挠头,“嗯,你是匹骆驼,是不是跟这个有关联啊?” 它无辜的大眼睛也眨着,似乎觉得我今天不太一样。 “哎呀,别奇怪了,你就当我年纪大记性不好吧。你是骆驼,名字,嗯,骆,驼”我一只手摸着下巴,一只手抱臂。 它听着我的话,最后竟然又点头。 “骆驼?你的意思是你就叫骆驼?” 它终于摇头了。 我皱着眉,“哦,我再慢点,骆?”摇头,“驼?”点头。 “你叫驼?”我有些难以置信。 它似是生气了,用鼻子发出来呼呼的声音。 “驼?驼?”我重复着这个字,真是想不出还能搭出什么名字也称呼它。没想到它竟然欢快地不停点着头。 “你叫驼驼?”我似是明白了什么。 (本章完) 第四章 逗趣的骆驼 它终于满意了,将头伸向我寻求爱抚。 我长出一口气,“这是我起的名字?这么难听?像那个,一坨,额。”见它再次发出那种不满地嘶吼,我乖觉的转换了口气和用词,“呵呵,驼驼,真好,你真是最聪慧的的骆驼了!是不是因为长大了所以我不叫你小驼了?” 也不知道我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不经大脑就说了出来,可驼驼竟然忽地站起来围着我转圈,还不停地用脑袋蹭我,像是个小孩子在撒娇。 我边上手表示对它的爱抚,边嬉笑着开口,“哦,看来咱俩是一起长大的,小时候叫你小驼,大了就成驼驼了,是吧?” 驼驼很满意我现在的话,继续着它的撒娇动作。 “我明白了,驼驼,那个,咱们出去沙山转转好不好?”我依旧没有忘记这片沙漠我还没参观呢。 驼驼听后乖巧地重新趴下,却只是前肢着地,后蹄保持弯着的状态。 “我能骑你?”看着它的架势,似乎是想驮着我去。 它没点头,却用嘴拽我的披风往自己背上靠。 我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的待遇,直接扶着它的前边驼峰坐在了两个驼峰自然形成的安全位置上,然后熟练地用手轻轻拍拍它的身体,它才将前肢重新直起来,而我也被晃了一下,下意识地抓它的驼峰来稳住自己不掉下去,却发现自己真是多虑了,它动作缓慢的很,所以相当稳当,根本不会对我造成任何潜在的危害。 我笑着安心坐好,享受着这过于真是的梦境,有些不舍了,不想醒来。 待它开始迈步走路,我才发现原来坐在它身上看到的世界跟我的视觉高度完全不同! 我难以掩饰的兴奋到处摸摸,又转来转去的四处张望,根本不去顾及会掉下去的危险,而驼驼也低声地发出声响,像是在欢快地唱歌。 “哈哈,真好!我把箫放在书房了,要不我给你唱歌吧 (本章未完,请翻页) ?”探身靠近它的头附近,我感觉自己竟然像是在讨好它。 它自鸣得意地昂首嘶叫了一声,应该算同意我的主意了。我笑着轻轻抚摸它的身体,然后肆意地哼唱起来。 就这样,我和驼驼愉快地进行着早晨的散步。 “驼驼,咱们上去,我想看看山顶的风景。”出了整个院子数十丈远,也已经离开了石子路,我们到了一座相对最近却看上去很高的一个大沙丘前面,不知道是不是感觉,我总觉得这座沙山是周围最高的。 驼驼应该是习惯了我的贪玩与好奇,也可能是刚刚的歌声让它满意,没有丝毫迟疑,在我说完的同时它已经向着山顶开进了。 随着它的脚步,沙子竟然发出如同风吹竹叶般的嗡嗡声,令我感觉仿佛置身茫茫竹林而非沙漠之中。 担心驮着我爬山会很吃力,因此我打算下来用轻功飞上去,但是跟它“商量”之后竟被断然拒绝了,好像还令它不太高兴。 “我低估你的能力了,抱歉。”我真诚地说着,只能继续享受着作为主人的优待。 而驼驼也似乎根本就不将这么简单的事看的很难,也真的似乎是没费什么力气,它就带着我继续爬山,我也就继续哼唱了小曲当作给它的“奖赏”。 确实是过了好一会,太阳已经升至山头了,我们终于站到了山顶。 顺着上来的方向,我放眼望去竟看不到边际,视线之内满是沙山!我不可置信,转身再看向其他各个方向,同样,尽收眼底的全是沙子!大大小小的沙丘,一望无际的沙海。只有我所在的院落,是这整个沙漠中视野可见范围内的唯一一片绿洲!但从这里能见到的,我那感觉已经很大的院落和那潭泉水,简直小到千百分之一,要不是这座山最高,可能其他位置都看不到还有这么一片世外桃源。 “驼驼,这座山最高是吗?” 点头。 “那有没有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还有其他人的地方?”总不可能我的那一院子东西都是飞来的吧。我奇怪的问着。 驼驼冲着一个方向嘶叫了几声。 “你的意思是那边还有人?要走多久才能看到他们?” 驼驼貌似无法回答我的这个问题,“额,我是说,咱们出去过吗?” 点头。 “两天?”我终于适应了跟它交流的模式,只能给出猜测然后等回应。 摇头。 “三天?”继续摇头。 “啊?那我是怎么把那么多东西搬回来的啊?”我实在佩服自己的梦境了,真的是有如神助。 “算了,反正我会醒过来,不管这些了。”我继续四下观赏风景,待了一会才感觉折腾了一早晨自己还没吃东西,饿了。 听到我肚子咕咕叫,驼驼竟显得欢快地笑了! “好吧,我饿了。”在一匹骆驼面前承认自己的尴尬真的是,很尴尬。 我点脚从它背上飞身下来,“你自己玩会,我先飞回去弄点吃的填肚子啊。”我拍了拍它,转身准备用轻功尽快飞回去,它也没反对,而是自己享受“沙浴”了。 我摇摇头,懒得理会它,系好了披风,一个点脚就飞向小院。原来轻功并不是像我以为的能够一直到达目的地,而是就像跳跃一样,隔些距离就需要找到支撑点再次借力才行。 但仍然比出去的时候快了不少,到了东院附近的石子路,我选择走进去,才发现院门上也有匾额,上书“朝晖”二字。 “朝晖夕因气象万千,”我念着匾额不自觉随口而出一句话,却被自己的这句话又弄迷糊了。“这是哪里的名句?我怎么会?” 甩甩头,“饿了,赶紧吃饭!想别的干什么。”我叫停了自己的思绪,想着每每梦中的饭食都没吃出什么味道,不知道这次会不会不同。却没发觉自己怎么会知道梦境中的过往。 (本章完) 第五章 真实的梦境 厨房里有现成的一些粮食和调料,只是没有过多的菜蔬了,我并未介意过多,快速给自己煮了碗面,又想起来起床至今没洗漱。幸亏的厨房有水盆,也有皂粉,我赶紧洗了手和脸,又漱了口,一切都自然而然,没有什么违和感,而行云流水的动作似是平常。 美味当前,顾不上想其他,我大口吃下了自己煮的面,喝的连汤都不剩。擦了嘴,抚了抚有些撑起的肚子,终于满意自己吃饱了,还感觉味道不错。 “哎呀,美味呀!”我心满意足地收拾好了厨房,来到院子里。这才重新仔细地参观自己的院子。原来东院除了几间房舍,还有回廊和两个独立的小亭子,亭子里有石桌和石凳,上边还撒了一些粮食,像是专门供鸟儿啄食的,即使至今我并未见到任何鸟儿。而3层楼阁的首层像是个圆形的医馆,里面瓶瓶罐罐的各种草药,还有些做成成品的药丸,靠墙的条案上也都是各类医书,还有一些药方。 “我都是怎么学会这些的?”看着那些药,我清楚的知道每一种的名字和用途,有治外伤的,也有各类内服去痛、清火类的。 我刚要翻看那些医书,就听到哒哒哒的轻快驼蹄声。“驼驼,你回来了?”我笑着抬头看向门外,果然是驼驼。 “那个,咱们还能做些什么啊?你不觉得无聊吗?”我实在想不出这个梦还要做多久才能醒,但总不能就这么待着吧? 驼驼四处转头,像是在找什么。 “你找什么?”我不禁询问。 却见它仰头看了看我楼上,嘶叫着示意我上去。我只好跟着它回到睡醒的房间。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继续睡觉?”走到门口,明显它带着兴奋。而听到我的话,又露出鄙视的神情。 “当我没说。”我正撑的难受呢,哪里睡得着。 驼驼冲着我抬抬嘴,像是让我进去拿什么。我一脸懵地迈步进屋,“这里除了睡觉就是各种书了,你的意思不会是让我继续看书吧?” 我都不用回头,就听到类似反对的声音。 还能有什么啊?我重新打量着整个房间,不就是那些睁开眼就看到的东 (本章未完,请翻页) 西嘛,还有什么是它想让我打发无聊的呢?我转着案几和衣柜,来到了卧榻跟前。 “什么啊?哎,不能顺畅交流真成问题。”我转着头到处瞎看,无意间抬头瞥见卧榻支起帷幕的一根木杆上挂着一柄宝剑。 “诶?刚刚都没看到。”说着,我伸手摘下剑,还有点重,握在手里感觉有些压腕。仔细看去,发现这柄剑约有7尺长,剑鞘是墨绿色的,上边还镶有几颗不同颜色的宝石,迎着窗纱映进来的光,折射出耀眼的色彩。剑穗是明黄色的,打了个漂亮的结。我没有拔出剑,而是举着反身走到门口,示意给驼驼。 “你在找它?想让我练剑?” 驼驼似乎很兴奋,四个蹄子不停地踏着地板,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我皱皱眉,“我还会这个?”有些难以置信,难道自己只有在梦里才是文武全才? “好吧,我试试。”说着,我带好房门,单手握剑飞身跳下2楼,站到了院子的秋千处。 驼驼仰头嘶叫一声,迅速从东侧楼梯下来,用头推着我往湖边去。我被它推搡着来到湖边,才发现这里的沙子比山上的要细很多,踩上去相当舒服。 我解下披风,扬手抛掷一旁,只是一身短衣管裤软靴,适合舞剑,才沉下一口气,左手握住剑鞘,右手抓紧剑柄,只听“倏”的一声,剑锋发出的声响相当温和悦耳。 “好剑啊!”我不经欣赏起来:剑的质地相当好,绝非一般的金属打造而成;剑身上雕着正反两条青龙,长牙利爪,微风凛凛;剑锋锐利,所指之处剑气逼人。 我望了望驼驼,发现它在远远的一处大石头背后卧下,露出头也在看着我。 “这剑锋会伤到你的,所以我还是到湖对面去,你乖乖的待在这里,知道吗?”我对它叮嘱了一句,见它明白我的意思,就持剑起身点着水面飞越至另一边的沙山脚下。 慢慢抬手,随心而动挥舞着手中的长剑,猛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只是转瞬即逝。而我更加惊异于自己的长剑之舞,动作如此流畅连贯,剑锋所到之处,沙石伴舞、水花四溅。我更是或侧或仰或跳起或倒地,人跟剑 (本章未完,请翻页) 完全能够融为一体,不知不觉练了很久,直到满身大汗、日至中天才让自己停息下来。 收了招式,将剑归于鞘内,并未气喘吁吁,反而感到神清气爽全身舒服。点着水面返回驼驼身边,它兴奋地站起身不停的蹦跳,像是在给我喝彩。 我笑了笑,伸手摸摸它的毛,“原来你是想看,也想让我不觉得无聊啊。”很欣慰能有它的陪伴,还能如此不聒噪。 驼驼叼过我的披风,自己转身跑到湖边去吃草饮水了,我则摇摇头返回小院。‘ “好想洗个澡,”对于自己的一身汗,我很不爽,想着便先去如厕,才发现挨着杂物间还有个小屋,里面竟然能够沐浴! “哎呀,刚才怎么没好好看看呢!”赶紧跑到楼上挑了身干净的衣裙,我站在门口却犯了难。“这里不会来人吧?”尽管驼驼保证了,而这一上午也确实没见到有其他的别说人了,就连活物都没有,但心里还是有些嘀咕。 就在我捧着衣服站在假山那里愣神的时候,驼驼出现在过廊的另一边,望着我有些好奇。 “驼驼,我,我想进去沐浴,你,在这里放哨可好?万一有什么就叫我。”我不能确定是不是可以,但似乎没得选,只有这个家伙能帮忙。 驼驼点点头,然后转过身去盯着东院的月亮门,还贴心的关好,却并未转头,只是卧在那里仰头嘶鸣了一声。 哦,原来它一直就是这样的,好吧,我管不了那么多,这大热的天,是它让我舞剑弄得满身汗,放个哨也是应该。于是我走进浴房,将一旁的灶火点燃,烧上水,又将门栓挂好,再把深青色绣有雪山的6折屏风往门口推了推,才开始宽衣解带进了圆桶开始沐浴。 好舒服啊!一身大汗之后泡个药浴实在是桩美事。没错,我进来就发现圆桶旁边的案几上有好几包草药,都是驱寒散热有助血脉流通的,肯定是用来药浴之用,故而我选了些散热的,又加了几片薄荷和几朵干茉莉花进去,让自己美美地享受这个梦境。可温热的水包裹着全身的感觉以及那清香的味道,真是不知道在梦里我是怎么做到的,这个梦太过真实了。 (本章完) 第六章 醒不过来了 虽感觉很舒适,却也不敢太过放松,于是我麻利地快速洗完,穿好衣裙出来院子,发现驼驼仍保持着我进去之前的位置和状态。 “驼驼,”我叫了它一声,它才缓慢转过头,冲着我发出一声低低的哼声。 “你真乖!”我走近它,“你这样我都舍不得醒过来了。”抬手摸摸它,“好了,我累了,想去睡觉,谢谢你在我梦里这么照顾我。”我笑着迈步上楼,它竟也跟在我身后。 走回房门前,我开门进去,才发现它又重新卧到门口。 “你是在这守着我?”我似乎明白它的意图了,毕竟醒来时候它就是现在的姿势。 驼驼有些骄傲地点点头,还发出呼呼的粗重喘息声,才将头搭在地上不再看我。 我无语地关上房门,把门栓仍保持着不完全挂好的状态,又将剑至于中间的案几上,才返回榻上拉过锦被打算醒过来,不再继续这个虽新奇却也无聊的梦境了。 迷迷糊糊的不知过了多久,我重新转醒。睁眼所见的,却仍然是这间屋子、这个卧榻,和睡前没有半分不同。 “还没睡醒?哎呀。”我有些烦躁地在榻上翻来滚去,用以发泄这个没完没了的梦境不知何时才能转醒。 刚翻至内侧靠里一些,就被锦被下的东西硌了一下。 “什么东西?”我坐起身翻看着,应该是随手丢在塌上的一个书卷,不远处竟然还有一条漂亮的长腰带。 由于腰带有些异样,所以我暂时没对书卷产生过多的兴趣,而是先把绳子一样五彩缤纷、色彩绚丽的腰带拽到手里,才发现这哪里是腰带,分明是条长鞭,只是样式就像个腰带罢了。 我跪坐在榻上,将大约8、9尺长的鞭子试着比划围在腰间,足足绕了3圈还有条尾巴垂下,但手柄,也就是腰带环口的位置却相当漂亮——约为鞭身3倍粗细,被双环各置一端,便于挂着或是直接扣在手腕处防止脱手;编织的绳子也不知是什么材料,跟鞭身似带着倒刺的触感完全不同,一丝一毫都没有粗糙之感 (本章未完,请翻页) ,握在手里相当柔软,却不滑,反而能轻而易举地抓牢不会脱手;作为腰带,上边也编上了几颗珠子镶嵌,伪装的天衣无缝。 “看来我在梦里还真是无所不能,这鞭子定也是我的。”想起这些,我显得很是颓废,吊不起任何兴趣,又再次将它抛在一旁不予理会了。 开打房门,驼驼果然还在那里,用它庞大的身躯阻隔着我与外界。 “驼驼,我怎么才能醒啊,这个梦没完没了呢。”我自言自语,有些泄气地踢了踢门槛。 驼驼显然不明白我的意思,以为我醒了就可以跟它一起玩了,欢快地起身,用嘴牵着我的衣带往外走。 我不太情愿,却也没有拒绝,跟着它一起下了楼。 看来是接近黄昏了,天色比之我午睡前昏暗了许多。 驼驼前蹄跪在地上,示意我上去。我也没再推脱,翻身骑在它背上,任由它带着我走出小院,这一次它并没有离开石子路,而是朝着上午我练剑的湖面另一边而去。 等它驮着我慢慢向这边的沙丘山顶前行,我才发现它是带我来看夕阳的。 “好美!”我惊叹出声。这边的沙山没有早上去的那个高,但也足以将整个小院尽收眼底,同样放眼周围全是沙海。但不同的是,这里面对着小院楼阁的方向是正西,这个时刻刚好夕阳西下,驼驼让我观看了真正的大漠落日。 “驼驼,你真好!我懂了,你是想让我这一天感受整个沙漠的风景,然后才会令我醒来!谢谢你!”我现在已经把它当成守护神一般,用自己的头蹭了蹭它的脖子,那软软的骆驼毛令我倍感舒心。 驼驼嘶叫了一声,阻止我下来,然后带着我随着太阳下落的速度往山上继续走,这样我能一直看到夕阳在3层楼阁和另一座沙山的顶部,直到我们登上这座山顶,夕阳才完全落去,而月亮早就高高悬挂在早晨我们登过的最高沙山上空了。 我望着月升与日落,突然觉得如果没有我,或许驼驼会格外的孤单吧。 “驼驼,在我来之前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里是不是只有你自己啊?”我干脆双手抱着它的头,有些心疼。 驼驼奋力挣脱我的手,不满地用鼻子发出噜噜的声音,像是在抱怨我弄坏了它的形象,我不禁在它背上笑的前仰后合。 “好了,回去吧,太黑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适应只有月亮和星光的夜晚的,如果不是大半个月牙,很难想象这里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等我从它背上下来,直接进了厨房寻找火折,“驼驼,有灯吗?或者蜡烛?”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知道这些,却见它不急不慢地带着我去杂物间。 好吧,看来这家伙在这就是全能大管家,真是无所不知。 我拿着蜡烛点燃,又将闲置在各个亭子、走廊房脊上的灯笼取下逐一点亮,再挂好。 “为什么要把灯都收起来?点着不好吗?”我有些好奇,当然,这么复杂的问题驼驼是没法回应我的,答案,哎,不知也罢。 我重新给自己煮了点粥,下午的一觉让我也不觉得太饿,所以喝了一点算是充饥,因为已经没有青菜了。 跟驼驼在院子里嬉闹了一会,我准备上楼了。 “又该睡觉了,但愿再醒来不是这里。”我哀怨地旧事重提。 驼驼却拦着不让我上去。 “干什么?该睡觉了啊。”我明显不懂它的意思。 而它也不着急,从一个亭子的石桌那里不知怎么就叼来一串钥匙放在我手里,然后冲着东院的月亮门抬抬嘴。 我来回看了看它和门还有手里的钥匙,“你让我锁门?” 点头了。 好吧,这个管家真的很称职。我按照它的意愿锁好门,虽然感觉跟我没什么关系,却也不想它失望。没想到的,它竟在这个档口将所有我点着的灯都吹熄了,只剩下一支还燃着的蜡烛。 “嗬,你勤俭持家的习惯还真好。”我自己听着都不像是在夸它。 再一次返回卧榻,我告诉自己一定要睡醒!这一次不再睁开眼看到这些! (本章完) 第七章 算是认命了 奇怪的很,这次睡着我竟然做梦了。 梦见了我和驼驼在最高的沙山上抚琴吹箫,就有一队人近前说话,像是寻找水源的士兵,我带着他们留在小院。后又梦见我似是与人打架,一支利箭飞向我,然后就被惊醒了。 我猛然坐起身,还惊魂未定于刚刚射过来那支箭羽,抬手抚摸着心口,目及之处发现阳光已经透过镂雕的窗棂射进室内,浅蓝色的幔帐笼着卧榻,右侧仍有为收拾的书卷和腰带长鞭,自己身上搭着锦被。 “我怎么还在这?啊!”看到仍然是昨日的情景,我顿时愁眉聚起。 门外响起了驼驼的喘息声,我知道它定是听到了屋内的声响,只得出声安抚。 “驼驼,我醒了,没事。”它低声打了个喷嚏,我就当是应了我。 “什么鬼?为什么醒不过来呢?难道我就是在这里而却失忆了?”我百思不得解,双手不自觉甩在身侧,右边就碰到了书简。 为什么这卷会在榻上?我顺手拿起展开看了起来。 原来!答案就在这卷内。 这是一个记事卷,应该是曾经一些记录,上面是这样写的—— 早于大秦,蒙恬将军一次率部得胜回归偶经此地,见沙漠腹地竟有此小片清泉绿洲,极适宜藏兵于此地而出其不意以制敌,遂令亲信副将留守,并存部分兵器。后回朝即暗中遣人秘密押送大批粮草、药材及兵盾弓弩银钱于此藏匿。隔年再亲临此处,留心爱之一筝、一剑为凭信,以传后世蒙家兵卒做确保边境安宁之符。 后,蒙将军遭奸人所害,幸得家族后人不忘祖训,且亲信忠勇追随,故此处得以传代保留,且储资未绝。但秦灭汉兴,举国战乱,平定后,知此处者已无余生者,唯所守者一。 仗蒙家兵书文籍,及后添所有,逐安居于此,寻弟子以传之。 至十数年前,外出购采,途拾一小骆驼,背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篓且内置一女婴,即带回养,授其毕生所长,当徒,令其即守此处,不得违背先辈遗训,保国泰民安。 终于弄清楚了这里一切的谜题,这些字并非出自一人之手,明显字迹不同,看来是不断有人记录下用来给后人看的。 又隔了数列,出现了娟秀的字体—— 师傅教我筝、剑法、医术、兵书、文籍,后来又得了鞭子和箫,小驼也被驯化得颇通人性,只是11岁时师傅称外出竟一去未返,5年来只剩我与驼驼相互籍慰。它似得了师令,师傅离开之日便夜夜守在房门口,从无差漏。我屡次寻师而无功徒返。至今5载之后,特寻医书所记,研习忘忧之药,以忘记师傅免得日感孤寂而垂泪不止。为防失手,特留此记以明。 完全清楚了!天呐。我简直不能形容看后的心情。自己是个来历不明的婴孩,被师傅养大并教授了所有他的本事,却因感到师傅的不告而别做出这么蠢笨的事!说什么呢,如果是现在的思维,估计真的能被以前的自己气死! 我有些愤愤然地下地,无出发泄的在屋内转圈,又碰到仍旧倒在地上还没被拾起的水壶。 不耐烦地拿起它就想砸了。突然反应过来,这是不是就是失忆前自己做的药啊?不然怎么会在这里,还有那茶杯。 看了看茶杯,又仔细检查了壶内,发现确实有些药渣,用手微微扇扇,就闻到了药味,却分不清是多少种药配制而成。 拿着壶,我开始认真的反思,就是这药,让我失去了曾经的记忆,甚至包括这里的环境与驼驼还有师傅。可为什么没有任何师傅存在过的痕迹呢?自己现在的思维情况会不会也是药物所导致?这药的效力也未之如何,会不会突然哪天就失效了?让我重新想起过往?那么当初自己那样的执着会不会再次做出什么不可预计的后果? 我不断有新的问题涌出,对于曾经的那个自己简直就是无语。这时 (本章未完,请翻页) ,驼驼应该是奇怪我醒了之后这么久在屋内的情况,开始发出疑问的声音,并且不断地用头顶门。 我快步走到门口,还未及打开,就被它挤开了一条小缝,它的嘴先拱了进来。 “驼驼!”我忽然感觉跟它有相依为命的酸楚,一把搂住它的脖子,声音有些更咽。 驼驼用它那柔软的嘴不断地蹭我的脸,像是在安慰我,看来师傅离开的这5年,它一定经常这么安慰从梦中惊醒伤心不已的自己。 我真的感觉自己曾经都不如一匹骆驼坚强。师傅离开,一定是有什么缘故,既然这里对于他以及祖辈那么重要,我作为机缘巧合被师傅收养的后世弟子,就该替他们守好这里,这是一份责任,也算是对师傅养育、教导之恩的回报,怎么会有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如果万一那药让自己一睡不起,岂不是愧对先辈?驼驼也会孤零零地无依无靠,这里就会荒废。荒废倒也罢了,若是被敌军发现甚至收没了所有,那自己就成了千古罪人。 既如此,命已定,那就安命吧!自己虽为女儿身,却也不想世代的心血与守居于此的孤寂付之东流。 下了决心,顿觉豁然开朗。我高兴地抚摸着驼驼,“小驼,驼驼,从开始就是你带着我的是不是?直到遇见师傅,不然没准我早就不在了。可是师傅为什么要离开呢?”我还是想把所有的事情弄清楚,毕竟,看那书卷,自己最多只有16岁,余生那么长,万一想不起来,总不能让自己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吧?何况这里还要传下去,我也要收徒,日后该怎么给他解释呢? 驼驼听到我的话,有些慌乱地起身跑下了楼,我拧着眉站在门口,难道驼驼知道师傅离开的缘由?否则它为何昨日一整天都没事,我一提到师傅它就不同了呢? 我觉得一定是这样,看来我没清楚的事情还有很多,那就一件件搞清楚好了,反正闲着也没什么事做。 (本章完) 第八章 师傅的秘密 我返回房内收拾起房间,将书简放回案几上,换了件衣裙,又将长鞭系在腰间,准备将换下的衣物去清洗了,才想到这么多的书简一定会有所斩获,决定今天好好翻阅一遍。 院子里竟然没见到驼驼,我有些奇怪。 “驼驼,”我叫了它一声,也没有回应。 我皱起眉,想起它喜欢我的乐器,左右扫了一下,见玉箫就在不远处的亭子里,遂过去拿起便吹了起来。果然,驼驼从湖边的方向贼兮兮地向院子里探头探脑的。 我失笑,“你为什么躲着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隐瞒了?要是不说我就不理你了,不给你吹曲子,也不给你唱歌。”不记得什么是对它有效的,只能捡着它喜欢的来。 驼驼像是犯了错的孩童,垂着头,无精打采地走进院子,卧在我身旁,用头蹭我的腿。 “撒娇也不管用!”我装着生气,“说吧,是不是跟师傅有关?” 我觉得自己的那剂药绝对是提升脑力的,这么复杂的问题都能被我猜中。 驼驼抬头看了看我沉着的脸,无辜地点点头。 “是师傅告诉你它不会再回来了是吧?” 继续点头。 “让你守好我的安危?” 还是点头。 “可是他去哪了呀?” 这次摇头了,还担心我不信,用嘴拽拽我的裙角,见我盯着它,认真地摇摇头。 “哎,好吧。”我抚摸着驼驼的头,“你怎么会知道,师傅一定是有什么事瞒着不想我知道的。没关系,我今天什么都不做,就去找那些书,一定能找到答案!”我笃定的这么认为。 驼驼也听懂了我的话,冲着我往3层的楼阁上仰头。 “你的意思是3层那边的书卷会有答案?”我也顺着它的方向看了看,又转向它询问。 见它点头,心中便有了计较。 “好吧,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今天你自己去玩吧,我要知道师傅为什么不告而别。” 吃过早饭又洗了衣服,我才迈步上了3层的房间,其实我本来也想好了,要把那些书卷都翻翻,毕竟没有了记忆,要是能发现一些新奇的东西也不错。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可惜我还是失算了,将整屋子的书简都翻了一遍,基本全是乐谱、史书、医书,还有一些武功典籍,并没有任何跟这里有关的,甚至都不如2层卧榻上的那卷有参考价值。我有些颓废地瘫坐在坐垫上,仍觉烦闷,干脆平躺在地。 就是这样的一个动作,才让我发现,原来这里的屋顶有些不同! 我立即起身,轻点了一下案几,飞身挂在房梁上,仔细观察起来——这个屋顶虽然也是外凸穹顶的布局,但并非楼下或者我那房间的石墙,而是像小窗一样有镂雕,且看似是为了加高通风,实际每一扇都不尽相同,又均设有扣环,看似装饰,实则类似锁眼。 可钥匙在哪呢?我认真盯着那锁孔看了半天,忽然感觉像是与我妆奁里的一支木簪子有些相近。 赶忙返回房间,果然看到妆奁里的那支木簪独特的钗头就是那锁孔的样式,拿了再次返回3层,试了试,一下子就开了。里面的空间不小,有很多的绢帛而非是竹制的书简。 我轻轻的全都取出,落回榻上认真看起来,却发现无从着手,每一张绢帛的东西都不知所言,根本连不成句子。 “怎么会这样?难道这些不是秘密?那为什么这么隐秘地收着?”我不甘心地反复琢磨,终是不负我这个有心之人。原来这些绢帛需要重叠起来才能看懂! 我惊喜着这一发现,却只能不停地拼凑,否则也是读不出内容。终是在折腾了两三炷香之后,将完整的内容读懂了。 一封密函是蒙恬将军亲笔,告知当时留守的亲信副将自己恐将遭遇不测,令其一定严守此地的秘密,除非是带有他事先约定的信物来寻,否则一概不予置会。 一封是西院所封之物的明细单子,且有后续不断运送新增之物。但锁在各屋内的并非真的用具,而皆是迷惑所备,真正的兵器盾弩、粮草药材以及银钱军备都在密道之内,而密道入口竟就在小院首层的过廊之中。 一封则是历任守居于此的人名单,并注明其家世后人,约定一旦此地被朝廷所废,藏匿的银钱须由当任之人分赠于众人之后辈,以尝犒赏之资。 还有一封是对历任守居者的后事交代,除非战死,否 (本章未完,请翻页) 则必须在传任弟子后、临死之前远离此地,为的是不留坟墓防人祭拜而暴露此地。至于去往何方,可寻个人所好。若无有弟子可传者,终前须彻底葬送此地而绝贼人之心。 最后一封是蒙恬将军的剑法秘籍,而所留之剑名曰“碧海青龙”,相传于绝世玄铁所铸,吹毛利刃、滴血不沾。 看过所有,我似乎明白师傅去而不返的缘由了,或许师傅年事已高,自知命不久矣,不得不遵循训诫,独自远离。 放下手里的锦绢,我怅然所失:这一代代守居之人,为的不过是不知有无的战事之需,却埋葬了自身一生光阴,独有绝世武功又如何?不得名利、不见旁人,甚至避其家人、终其一生!所为,可值得?如今秦已灭,守居又将如何?真若起战事,大汉可否会善待此处?而若汉亦灭时,此地又将如何于未来? 我长叹一声,遂又感叹自己制药忘师竟换回了现在的思绪,亦不知该喜亦或是该悲。 但既然师傅将此处已经传与我,不论福祸,我只能继续守下去,若自己将有即将故去那一刻,毁了这里也不算违训,亦对得住蒙恬将军曾经的布局。 “反正我才16岁,这一生尚久,不急于此时决断。”我宽慰自己,将所有的绢帛打乱顺序放回暗格之内,又重新找了找,并未发现其他,于是重新锁好,又思索着做一圈帐围装饰以再次掩盖密格,之前或许都是男人守着,故未有如此细致,我一个女子,即便装饰也不会引起后世的疑虑。 打定主意,又将这房内的书卷分类归放,以便自己日后取阅。才重新检查一遍所有的衣柜、坐塌和卧榻,并没有不妥方下楼离开。 返回我的房间,也将各类书简分类,才惊觉自己曾经对于各式武功和乐谱更有兴趣,因为这里多数都是此类竹简,而医药和文学史籍并不多。 衣柜中的男装,明显也是我的尺寸,看来师傅离开时是将他的痕迹彻底抹除了,而男装,估计也是为的我出入购采方便行事的。 我又重新收验了案几上的妆奁,发现有不少名贵的首饰,且样式新颖独特。我挑了几件,又将那个木簪戴上,才下楼去寻驼驼,现在只有它能够给我解惑。 (本章完) 第九章 了解了所有 驼驼并未出去玩耍,而是乖巧的在院子里用嘴推动秋千,看着它晃动。 “驼驼,”我叫停了它,“过来,我问你些事。”我坐进了一个凉亭,将手里的首饰放在石桌上。 驼驼屁颠颠地跟着我进了凉亭,卧在我脚边,看着我等着问话。 我指了指那些首饰,“这些都是师傅给我准备的,是吗?” 看了看,点头。 我也满意地点点头,又将那只木簪拔下来,“这个是师傅的,是吗?” 驼驼仔细分辨了一下,又嗅了嗅,才点点头。 “那么师傅离开时是否对你交代了?” 困惑地看看我,终是不情愿地点点头。 “他是不是带着自己所有的衣物离开的?” 继续点头。 “我怎么没发现?” 用嘴指指外边的石子路。 “是事先就放好了?” 继续点头。 “就是除了这支木簪,现在这里没有半点师傅的东西了?” 驼驼这次突然起身了,从楼阁的首层取回了那只玉箫放在石桌上,又用嘴拽了拽我的腰带。 “这是师傅的?” 点点头,又摇摇头。 “嗯,是师傅留给我的?” 这次点头了。 难怪,那些记录上没有这两样物品,看来师傅是因为我是个女儿身,才特意给我准备了首饰和长鞭,至于玉箫,估计是师傅所擅长,留给我当个念想。 我不禁红了眼眶,明白自己为什么非要制药忘却师傅了,那种无尽的思念与依赖,于曾经的我亦如父女之情,而陡然的变故自己难以接受,宁愿选择忘却也不愿痛不欲生,却又不能舍弃师傅所托。 驼驼用毛茸茸的头不停地蹭我的脸,我明白它在安慰我。 “驼驼,”我拭干了泪水,轻轻揽着它的脖子,将自己靠在它身上,“你放心,我不会再困顿于失去师傅的伤痛而不能自已了,从今以后,我会好好地守在这里,每日专心练武、给你抚琴吹箫,咱俩相依为伴,就这样看大漠的冬去春来、岁月更替。” 和驼驼这样相互慰籍了两盏茶的时光,我起身去整理楼阁首层的医馆,驼驼则兴高采烈于我不再难过。 医馆里果然全是医书,而显著位置的就是一个古传药方,我研读之后,明白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我做的那失忆药就是从其中得到的启示。 “还是毁了的好,免得哪日我恢复记忆再次乱来。”我果断地要将其烧毁,却又有些难舍,“驼驼,”叫来我的“随从”,开始吩咐,“这个给你,你去找个地方藏起来,除了我谁要都行,就是不能再让我看到,明白吗?” 驼驼应该没全懂,但大部分是懂的,因此叼过去后就独立离开了,我也没去管它藏于何处,而是继续整理医书,将药剂、针法、古方依类分开,并做了标注。又将乱置的药材都收好,才想起西院的事。 迈步出了后门,来到过廊,依着刚刚看过的图的位置,确定了一块砖那里就该是密道的入口。要进去吗?我反问着自己,却徘徊不定。 算了,我知道位置就是了,探寻这些干什么,都不一定用得到的东西,即便真有那么一天再看吧,免得心存贪欲。 而西院的门锁和内里的物什,我到是得好好周全一下,以免万一有人偷窥到惹麻烦。 找到驼驼曾经给过我的钥匙,我真就打开了西院的月亮门,其余各屋舍的也都一一打开。进入之后才发觉,其实这些兵器盾甲并非不能使用,只是锡器打成,表面又图了不知什么颜料,使得颜色格外耀眼,远观必会认为是好兵器。而粮草和药材都是假的,不过是麦麸和假药罢了,且混杂了部分真的在其中,使得如未仔细辨认必会错用,粮草还好,药材却真真坑人。我不觉好笑,没想到令敌人闻风丧胆、百战不败的蒙将军竟然使用如此手段,真是兵不厌诈啊,这瞒天过海还真是用之有余。至于那银钱,更是夸张的很,竟全部都是锡纸包裹的泥球!要不是我用力捏碎,还真觉得银子压手。 我找来一些稻草和杂物,将部分重要的兵器、银钱盖住,至于粮草和药材,则就任其仍保持原状。却又将厨房所在东院的部分粮食和草药搬至兵器银钱的外围用以遮挡,这样便显得顺理成章将之上锁。 处理好这一切,这一整天也就度过了,我进了厨房才发现没有任何菜食了。 “驼驼,是不是每月都要出去购采?” 驼驼早就返回来帮我运送东西了,现在趴在院子里正看着我忙乎煮饭,听到询问立即点点头。 “那咱们明天出去吧。可,你不是说需要好多天吗?这里谁看着啊?万一有人闯进来岂不糟了?”我想曾经都是师傅去的,我可以守着,但现在我若出去,难不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成留驼驼自己? 驼驼又开始好奇地盯着我,然后把我拉出厨房,来到小院西侧的杂物间那里,朝着我努嘴。 “这里面还有什么秘密?”我带着疑惑走进去,因为是一直就被我忽略的房间,所以我只是在屋外看过,并未真正进来。 这里跟我从外边看到的基本一致,全是一切暂时用不上又不可或缺的东西,比如干草、木板、窗纱、布匹、工具等等,却也归置齐整、分类清晰。 “没有什么啊,”我不停地东摸西看,在一个墙角堆砌的许多灯笼后边,终是发现了不同,这里有个暗格,里面竟然出现了很多能够拉拽的扣环,大小不一,颜色也不尽相同。 我没敢轻举妄动,而是转身出来跟驼驼求证。 “驼驼,我看到了那些拉环,但是忘了怎么用,具体的说明在哪?” 这次驼驼竟然另外失望了,它只是摇头。 “没有书卷介绍这些吗?”我不死心。 这次点头了。 完了,看来这是一代代守居者口口相传的。可地下密道都有位置,这里为什么就不会有呢。我又转身返回,重新仔细观察,硬是被我发现了解局之法! 其实就在那些灯笼的图文上,真是太具迷惑了。开始我以为灯笼就是遮掩,没成想其实就是详尽的图示。每个灯笼的图案都不相同,颜色也是各异,只是仔细就会发现,按照拉环的颜色排布,将灯笼依次摆放,错后两个位置的灯笼上所绘的图文跟对应的拉环造型一致,也就是图上所显示的用处,如果只对照颜色,那估计就遭殃了。 我试探的选了一个最容易破解的拉环测试,果然听到院子里的假山有声响,急忙来到门边查看,就见假山的位置转了一个方向,地上露出了一个坑洞。我依着灯笼上的图示,走过去果然发现了一个木匣,用头上的木簪打开,就看到了另外一把钥匙,而这就是地下密道的开门钥匙。 “明白了,看来小院里遍布机关,难怪每代守居者独自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我笑了出来,深叹那位蒙将军的亲信副将竟将此处设计的如此精巧绝伦,真是令人叹服。 “所以我们能将整座小院都伪装起来,即便出去数日也不会担心有碍?”我问着驼驼,它郑重地点点头。 “那为什么不干脆将它封起来?为何还要留人看守?”新的问题又来了。 (本章完) 第十章 超坏的骆驼 驼驼应该是跟师傅学过不少,或许只是我也学过现在忘了。就见它在地上用前蹄刨了些沙土堆成一堆,然后又用嘴吹开,再从旁边又做了一个,并再次吹开。 “哦,我懂了,你的意思是时间久了就会被沙丘掩埋找不到了?” 驼驼很认真地点点头。 “驼驼,这些是不是我之前都跟师傅问过也学过?”我当然不会相信一匹骆驼竟会比我聪慧。 驼驼乖巧地用力点头。 “那么你是听到然后记住了?” 驼驼骄傲地仰头嘶鸣一声。 “好吧,你倒真的是聪慧至极。”我垫着脚、高抬手才能勉强摸着它的下巴,“看来要真是有什么事,跟你商量倒也不错,难怪师傅会在我还这么小就放心离去。”我有颇多感慨,总是认为师傅不至于身体这么早就会出现问题,那么很有可能就是为了对我进行训练,只是这样对于曾经还仅是个孩童的我来说确实有些伤害。 算了,我还是试试其他的机关吧,“你要不要躲一躲,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驼驼只是看了看我晾在院子里的衣裳,然后就安静地趴在过廊里了。只是我怎么看都觉得它带着一些贼兮兮地笑。 我转身返回杂物房,又试着拉动了一处拉环,果然是小院的不同位置有些许响动,但即刻消失,可我也不敢轻易出去,因为那都是陷阱,有暗箭、有地坑、有捕网。 站在门口,我将手里的一块木板掷出去,落入院中的瞬间,不同角度就射出十数支羽箭。 “天呐,还真是够厉害的。”我看了看躲在过廊一个角落里、尽可能缩成一团的驼驼,大声询问,“我不再弄了,你没事吧?” 驼驼才缓缓将头从前蹄下探出来,冲着我低吼一声。 “你怎么找到那么安全的地方的?”我好奇它的位置,“哦,明白了,是不是我小时候如此戏弄过你啊?”我终是明白为什么驼驼会那样的神情了。 “哈哈哈,好了,这些我基本都知道了,就差最大的那个了,你躲好啊。” 我将刚刚拉开的拉环复位,收拾起那些羽箭放回原处,并测试确定不会再有陷阱了,才返回门口查看驼驼的情况。只见它悠闲地踱步进了我隔壁的书房,还用嘴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将房门关好。 “这是干什么?最大的拉环到底能干什么?”我不懂它的意图,也没过多在意,直接鼓足勇气去拉动那个拉环,这个对应的灯笼没有其他的图案,只有沙丘,所以我最好奇就是这个,难道能将小院下沉进沙里? 拉动拉环,瞬间听到的就是整个院子周围轰隆隆地声音,有些地动山摇的震感。 “不会真的下沉吧?”我有些惊恐地站到门口看着整个院子。只见小院的外围升起了一层围挡幕帘,将整座小院遮住,然后就是漆黑一片。 “就是这样?不就是盖上了吗,我还以为会沉下去呢。一点都没创意。”我有些扫兴地恢复了拉环,听着继续巨大的声响,走出杂物房准备去书房叫驼驼,嘲笑它胆子就这么小,结果—— 随着周围的遮幕褪去,满园上空全是沙子!这些沙瞬间直直落下,将小院里都附上了一层黄色。 “噗噗,”我虽在连廊下,没被沙子浇了个彻底,却也被这阵沙雨呛了一嘴一身。 “驼驼!”带着冲天的怒气,我推开书房的门,眼见着驼驼惊异的看了看我,然后趴倒在地打着滚笑! 气死我了!这个机关应该是利用外围的幕帐带着沙土将整座小院暂时掩盖住,但退下幕帐必会令沙子落下,而这一切只能怪我喝了药忘了所有,但驼驼一定是知道的,所以它才自己躲起来看着我如此狼狈。 我感觉有沙子从头发里流下来,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全是沙子,院子晾的衣服算是白洗了,还好我下来前将楼上的房门都关好了,否则…… 可杂物房、厨房、医馆的门全是开着的!还有2层的连廊!完了,估计我又要用一整天才能打扫干净了。 驼驼也算笑够了,看着我超级沮丧的样子,它仍旧带着坏坏的笑意,也不管我的境况,慢悠悠地走出书房,趴倒东院门口,似乎知道我又要去沐浴了。 “先等会吧,”我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惨状,但还有个重要问题没解决呢。“外边的恢复机关在哪?总不至于回来的时候钻进来吧?” 驼驼看看我,起身往院外走去,带着我来到了石子路上,然后示意着从尽头往回数到9的时候,横向用它的前蹄踏着石子。我用心地看着,暗自记下——左左右右 (本章未完,请翻页) 左右左,右左左右右左右。 “明白了。要是在外边启动是不是反过来就行?” 驼驼像是满意的点点头,看了我一眼又露出坏坏的笑容。 “驼驼,是不是你以前经常被我捉弄啊?好容易这次我失忆了你终于逮住机会整治我了?” 驼驼应该是被我说中了心事,慌不择路地逃回院里。 “算了,总之不会有下次!不过,我会记仇的啊。”我冲着它的屁股大声喊道。 转天的一大早,我干脆不去收拾昨晚留下的烂摊子了,反正出去回来还是得折腾的,那就等等一起吧,免得浪费我的体力,虽然也没什么事做,但我宁可练武抚琴看书,也不愿意忙乎这些沙子。 短短两天,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一切——让驼驼去湖里打水驼回来,然后我可以煮饭、烧水、沐浴、洗衣;清扫整理院子;研究医书和草药;练武抚琴……其实事情还挺多的,也挺充实。 准备出去购采之前,我将蒙将军留下的那柄宝剑藏了起来,不想有失,却又发现原来我房间的卧榻下边有暗门、暗梯直通楼下的杂物间,也解开了我好奇为什么机关布置远离卧房的原因。同时又发现那筝的背面刻有字,说明了筝的原主人以及留下的原因。只是颇费了我一番心思才解开那些看似平常意思的文字之谜,我再次庆幸自己配的那药有补脑的功效。 没有菜食,我只能将就着干粮和粥以及腌渍的咸菜充饥,又感觉还是驼驼比较好过,毕竟湖的周围全是它需要的青草,只是不知冬天是不是它也只能吃干草充饥了。而对于这眼泉水,我更是好奇的很,毕竟依据记载,它已经存在很久了,我真的担心它会干涸,那么以后这个地方就真的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又笑自己杞人忧天,也不烦恼自己今后的日子以及如何收徒传承此地的忧扰。想到这里又开始思索师傅是怎么确定我不会背叛就将这么重要的地方交与我独自守护的。 总之,问题太多了,想不完也想不通,索性干脆放下,潜心温习武功,又找了不少武功典籍准备认真研读,待今后好好将自己的武功造诣提升,这样才能防患于未然。 就这样,一天就过去了,我备好转天出门需要的干粮,跟驼驼一起进入了梦乡。 (本章完) 第十一章 繁华的集市 终是要暂时离开,我带着些许的紧张,却见驼驼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情绪并没有任何波动。 我已经跟它了解清楚了,往返最快需要5天,所以我准备了水袋和干粮,让它一早就吃饱喝足,能够撑得住这些时日。 换了男装,束好发髻,插上木簪,将长鞭缠好,又罩了一件湖蓝色的锦缎薄披风遮掩,我便与驼驼在石子路的机关处将整座小院“掩埋”于沙海之中,才放心地前往我不曾记得的闹市。 走出半天之后我才惊觉,这么大片的沙漠果然没有半点人烟,途中别说人影,任何生物都没有,就连鸟兽,甚至是一树一草都未见。到了夜里,驼驼寻了一处较为避风的洼地,将我完全卷在它的身体内测,我也将披风盖在我们两个外边,将系绳拴在它前蹄上,才放心地睡去。毕竟我已经知悉,这里的沙山都是会发出声响的,如遇来人或是野兽运动就能发出很大的响声,简直就如同有人放哨一般,故而完全不用担心会遇到猝不及防的危险。 驼驼警醒,天刚放亮它就开始唤我。我也不敢懈怠,毕竟不是家里,慢慢掀开披风的一侧,果然有很多沙子流下,确认安全后,我才将整个披风揭开,发现我们却已经被移动的沙丘埋了一部分了。 稍作整理,我们就继续上路了。我可以堂而皇之地骑在它身上吃喝,绝对不影响脚程。我乐得享受着奴役驼驼的自在,毕竟前日被它弄得沙头土脸。 又经过了将近一整天的沙漠之行,才逐渐离开沙漠,随之路边开始出现了绿色的植被,并且有了熙熙攘攘的人群,这是我失忆之后第一次见到与我一样的人类,有些欣喜,也带些紧张。 驼驼似乎很理解我的心境,不断地发出低低的嘶叫声,我笑着摸摸它的头表示感谢。 终于在第3天的将近晌午,我们到了一处集市,这里满是前来买卖交易的人群,穿着服饰各异,有很多像是西域的客商,外貌和语言均与中原不同。 其实,我还没有清楚地看过自己的样貌,那面铜镜委实难用的很,估计也就是师傅给我准备的,之前守居者多是男人,一定不会使用这个。而这些天只顾着忙乎自己清醒之后的那些问题,没顾得上去湖边好好看看自己的倒影,所以我也不确定自己跟哪类人比较相像。可根据藏书,想来师傅以及前辈均应为中原人士,所以我只能算做他们的后辈。 这个集市甚是热闹,各种物品应有尽有,绫罗丝绸、马匹药材、陶罐器皿、瓜果菜蔬、糕点小食……道边各家酒肆、食馆、客栈、茶楼比比皆是,小二们的叫卖之声不绝于耳,且一个大甚一个。再加上有各类卖艺的圈子,琴胡、杂耍、武艺……那场面简直就可用热闹非凡、杂乱无章、人声鼎沸、摩肩接踵来形容。 而我所需的,不过是些菜蔬瓜果,其余的还没有什么是小院没有的,因此我着重购了许多,幸得售卖的主家见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买的多送了4个编筐,才将将把东西都装下,否则我是根本无法将这些带回去了,才想着下次定要记得带筐外出。 主要的东西买完了,我牵着驼驼顺便逛了逛,看到还有不少西域客商兜售少女喜爱的各种小物饰,可碍于我着着男装,又对这些没有太多兴致,也只是随眼看看罢了。比起师傅给我准备的簪环钗饰,这些真就不值一提,也使得我不屑一顾。不过有一个卖售兵器的摊子引起了我的注意。 摊主一看便知是个中原人,大约而立的年纪,身材高大魁梧,像是名习武之人。他的面前有一大块麻布铺置地上,上边满是各类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镗棍槊棒,可谓应有尽有。却鲜见有人上前询问,显得在这样的集市有些格格不入之嫌。 我牵着驼驼也并未近前,只是多看几眼,却瞥见一柄宝剑甚是喜欢。这柄剑长约7尺上下,剑鞘为血红色,上缀有几颗明黄色的足金颗粒;剑身被午后的太阳照的熠熠生辉,可见质地非凡;剑柄头部有些弧度,似是一个鹰嘴弯钩,悬系着一条深蓝色剑穗。 我也不知何故,对这柄剑感觉异乎寻常的眼熟,似梦中见过一般。遂牵着驼驼迈步走近摊前。 “请问一声,这柄剑可否一试?”我沉着嗓子刻意压低声音,令旁人听起来真仿佛一个男子。 摊主看了看我,似觉我年纪未及弱冠,且于男子而言身材略显单薄,于是有些为难的开口,“这位小公子,不知您看这柄剑是要为谁准备?” 我明白他的意思,怕是担心我拿不起这剑。“家师好剑,故而问问。”我客套的回应,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摊主似是明白,笑着回应道,“难得小公子尊师重道如此有孝敬之心,您可以试试,只是这剑并无大碍,这剑鞘却是沉得很。” 于是我俯身握住剑柄,顺势提起剑,为了防止被看出懂行,只能装着蹩手地举着,驼驼都被我的笨拙低哼了几声,估计就差笑出来了。 这剑入我手,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微微颤抖地发出悦耳的声响,让我更是移不开眼光。像是对于我而言,它本是我身边之物,只是经隔数世重逢而已。 摊主也甚是好奇,“真是机缘啊小公子,这柄剑自我得了开始贩卖,也几经买主之手,却无一发出声响的,可见于小公子有缘。”旁人听了自然当他是为了卖剑才说的奉承话,但我是实实际际的感受到了,那似是剑对我的呼唤,而不仅是我,驼驼亦表现的很是兴奋,用嘴碰碰我的手臂,像是要我买下来。 我又去取那剑鞘,果如摊主所言,剑鞘不知比剑身重了多少倍,要不是我自幼习武,真正一个这个年纪的男子也未见得拿得起来。 见我竟单手拿起剑鞘,摊主更是惊异,“小公子好气力啊!即便是我,单手拿这剑鞘也需费些气力呢。” 我笑而不语,双手分别握 (本章未完,请翻页) 着剑与剑鞘,心知肚明这里面有问题!这剑鞘中还有一柄剑,且只有剑身没有剑柄,而这剑柄实则是控制的机关,这是一柄双刃子母剑!内剑轻巧软薄,外剑厚重刚硬,这是为练剑的不同阶段准备的。 我轻轻敲了敲内剑的剑身,果然材质非凡,又掂了掂剑鞘以及内含未见光的外剑,想来材质也非同凡响。于是开口“敢问这剑售卖几何?” “这个,”摊主打量了一下我的穿戴,“小公子,实不相瞒,您也见了,唯我这摊子门可罗雀,只因我售卖的兵器价值非常,但能确保都是好货。” “哦?那便请问这剑的来历。”我笑着似是逗趣。 “这剑本是异域走货而得,卖家同为习武之人,但是不知为何被逼债,若不是不得已也不会变卖。我也曾想自己留用,但这剑鞘委实压手,拿着都费劲,也曾想另外打造一个,却造好之后发现这剑竟然插不进去,只觉怪哉,故此只得卖了,免得留下成为祸事。” “那这剑可有名字?” “这个真的不知,我问过,只是那卖家只说是意外而得,并不知其名。” 我只能说这摊主并未说谎,这剑我在3层的楼阁藏书中见过,因而感觉眼熟,但亲自上手之后的熟悉感却不知何故。据书中描述,这剑名为“血雨腥风”,是一位上古武神所造,跟蒙将军的“碧海青龙”本是师出同宗,只是后来不知何时何故流入西域,被一任国主赐予护国将军,后这将军战死疆场,而这剑也不知所踪。看来是流落武士之手,如今也算重回故土,也许这就是我熟悉的缘故吧。 “您说价钱吧,我想家师会喜欢,所以若是合宜,我便买下,若是,也只能说无缘。”我佯装不甚喜欢,却急切地想将它带回去。 驼驼似乎比我还着急,不停地用头撞我,而这在其他人看来是不喜欢、急于离开的表现。 摊主赶忙摆手,“小公子别误会,这剑并不是很贵,我当初收入的时候也不过半金之价,您可以看到,这剑身质地非常,剑鞘,虽沉重异常,上边却也是真金镶嵌,故而,您给我7两银钱即可。” “这样吧,我给您6两。”实话实说,我本可以不用还价,但那样就显得不会买卖了,但对于一般只用五铢钱计算商品的时代,这已经是天价了。 “这?小公子,您看6两半吧,我也不容易。” “正是见您也不易,否则我都不会过问了。您这售不出也只能压在手里,不如卖与我还能回些银钱,可再购他物来卖。” “哎,行吧行吧,这剑我也卖了大半年了,看来是与小公子有缘,就6两卖与你了。”摊主见这半天与我谈价也未见有人上前甚至是看热闹也好,也就无力再争辩了。 我欣喜地递上银钱,将内剑置于鞘内,才拉着驼驼离开。只是我不知,买这剑竟让我被贼人盯上了。 (本章完) 第十二章 返途遇沙匪 得了心爱的东西,我十分高兴,驼驼似乎也为我高兴,于是我又在附近的酒肆买了些吃食和熟肉,便决定即刻返程,因为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好好试试这子母剑了,可在这里明显不合宜。 驼驼除了背着我,还要驼上我买的那4大筐菜食,我担心它过于辛苦,便在远离集市进入沙漠不久后,找个背风的地方歇下了,准备明晨一早就走,争取赶在第5日的下午就能回到小院。 这里虽也是沙漠,却与我所住小院周围的沙山不同,因为这里的沙是不会发出响声的,因此我们虽早早休息,却不敢真正放松精神。 就在午夜刚过,我有些迷迷糊糊不甚清醒之际,驼驼忽而站起身来,朝着一个方向发出嘶吼,并用蹄子将我推醒。 我抱着刚买到的剑,正有些睡意,就被它这么一下子弄精神了,朝着它面对的方向看去,并出手安抚,让它不必担心。 也不过瞬间之时,周围就围拢了十几个彪形大汉,骑着高头大马,将我和驼驼困在当中。 “这位小公子,看着衣着不凡,想必家中殷实,我们兄弟可不及你,所以想跟你借些盘缠。”其中一个穿戴与他人略有不同的青年开口,且面带笑意,似是商量的口吻,却也笑里藏刀。 我抬手一揖,视为还礼,亦面带笑容回应,“兄台客气,不知所需几何?家师命我出门购采,也并未带足过多银钱,但却有剩余,不如送与各位兄长。”说着,我将剑置于左手,右手便从挂于腰带上装着银钱的荷包中取出所剩不多的五铢钱,攥于掌心又平伸出去。 “这是打发乞丐呢?”另一个年纪更轻的人开了口。 “实不相瞒,因我购置了一些物什,故而所余不多。不过尚有些肉食也可相赠。”我并不想惹麻烦,也不清楚为何这里会有盗匪。 一个领头模样的人终于开了口,看上去就比其他人略略大一些,身材也甚是魁梧,面相亦不像大奸大恶之辈,反倒有几分周身正气之感。 “这位小公子,我们也不想为难于你,只是你下午在集市买的这把剑甚得我心,不如将此剑送与我,如何?”他说着,还用左手的马鞭指了指我左手拿着的剑。 我低头看了一眼“血雨腥风”,方才醒悟原来是它惹来的事,看起来真是应了这名字,难不成我这刚到手就要让它名副其实吗? 低笑出声,“兄台见谅,这剑是我买给家师的,不如兄台看看别的?”这可是我清醒之后头一个自己喜欢的才买下的东西,即便不是名剑也不会这么轻易与人,何况还是群强盗。 “哪那么多废话,我二哥看上的东西你也敢不给?我看你是活腻味了。”位于我侧后方一个突兀的声音很大,令我相当不悦,驼驼似乎也很不喜,竟用后蹄蹬了一把沙子直接踢到那人的面前,即刻令他吃了一嘴。 “呸呸呸,我噗,这骆驼!”那人一边啐着一嘴的沙子,一边指着驼驼开骂。 我岂知驼驼竟还有这么一蹄!一时就被它弄笑了,心中暗道这也是个不吃亏且护主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家伙,不知是之前我教的,还是师傅特意教的。 周围的众匪皆不满地拔出腰间的佩刀,各自胯下的马匹也是叫嚣着准备迎战,而位于中央的那个领头人却大笑起来。 “哈哈哈,这骆驼护主得很啊!只是可惜了。”说着便示意手下的3名年轻人下马靠近我要上手抢东西,并有另一名提刀直奔驼驼。 我此刻不想动手也是不行了,即便不为自己,也不能让他们伤了驼驼,而且我也想知道自己的武功究竟如何,忘了太多,可不想误了严守小院的职责。 于是将右手中的那几枚散钱直接掷了出去,当作飞镖扑向过来的三人,就在他们闪躲之际,一个点脚提身越至驼驼身前,抬起左手的剑鞘挡下了砍向它的刀,而驼驼也不是坐以待毙的,退了几步便一个转身,将后蹄抬起向那人攻去,正好是我挡住他刀的空挡,索性直接将那人踢飞数丈之远,一口血就喷洒在了沙地上。 呼啦!因为这人的受伤,使得其余众匪暴怒,直接都将兵器拔出,围过来就对着我和驼驼展开打斗,只有最先开口的那个年轻人和领头人安坐于马上观战,并未动。 我连自己都忘了的,怎么会记得驼驼会哪些,所以只能护着它,也不因为别的,至少它是我在小院唯一的伴,况且若是没有它,我自己可没办法将这么多的菜食带回小院。 只是驼驼并未与我想象中的落败,反是轻松地躲过几个人的围攻,还能时不时地给其中一个人精准的一蹄,而被它踢伤的可不是轻易就能站的起身的了,所以围它的人都各自小心了些,也使得我松口气,多一些专心应对围着我的这群人。 我虽自觉功夫不错,却不知自己是否能胜得了几个,毕竟清醒之后只是每天练武,并未与人打过架,但也没想伤了他们,故而周旋之际,“血雨腥风”始终未出鞘,只是做格挡之用,右手已经将长鞭握紧,毕竟一寸长就一寸强,不仅伤不治命,还能护着不远不近的驼驼。 就这样战了两盏茶的功夫,十几个沙匪并未近得我身,也未伤到驼驼,却是被驼驼踢伤了3人,而我的鞭并未给他们造成太大伤害。 此时,领头的那人一个侧头示意,第一个说话的年轻人飞身越下马来,展开一柄扇子就加入了围攻我的战队。周围的人见他过来,纷纷有让路的姿态,我也明白这人也不像看上去那样随和谦恭的。 等正真对上手,我才发觉此人武功了得,一柄纸扇灵巧多变,虽短却也精干无比,反显得我的长鞭似无用武之地,不能彰显优势,这也恰是他的目的——拉近攻击距离,逼我弃鞭顾及不上驼驼。 “驼驼,走!我会与你汇合!”我看出了他们的意图,边对抗边冲着驼驼喊道。 驼驼嘶叫一声,却也明白寡不敌众,它只会拖累与我,于是撒开四蹄,将沙子纷纷扬起,干扰了众人的视线与攻击迅速,然后快速叼起绑在一起的竹筐,打了一个响鼻,就朝着一个方向跑开了。 我余光扫着它离去的方向,庆幸这些沙匪并未加以追赶,反而全部围攻 (本章未完,请翻页) 起我来,暗自松了口气,明白于他们而言,驼驼即便被抓住也无非杀了吃肉,跟钱财相比,自然我对他们更为紧要一些。 没有后顾之忧,我也就不需要隐藏什么了,这里已是沙漠,本就人烟稀少,加之已过午夜,所以即便我大开杀戒也只有这几个沙匪知晓。于是我一个飞身而起,将长鞭快速缠回腰间,右手便抽出“血雨腥风”,只是我未动剑柄的机关,仍旧将轻薄的内剑拔出,对付这些人已经绰绰有余了。 就在剑被拔出的瞬间,由于我用力的原因,那嗡鸣之声再度响起,这一次更加震耳发聩,令最近的几个沙匪直接被震得双耳出血,痛苦地捂着耳朵倒于地上。那个使用纸扇的年轻人因离我最近,也似乎被震了一下,只是他似是用了内力护体,故而仅是迟疑片刻,就恢复如常。 “果然是好剑!”我落回地上,左手剑鞘,右手持剑而立,就听到那个领头人的一句大赞之声。 “二哥,看来你得亲自下来试试了,我可是被震了一下呢。”纸扇年轻人笑着喊了一声,双目紧盯着我,并未回头。 “好!”一声大喝之际,只见他飞身直接从马上越至我近前,其余的手下纷纷后让,我和他们两人就被围在中间。 “小公子,看你刚刚使鞭,功夫寻常而已,即便有这宝剑在手,也未必是我们兄弟二人的对手,所以我劝你还是识时务比较好。”领头人未出兵器,却笑着“好心劝我。” 我冷笑一声,“大丈夫何所不能为,非要做这杀人越货的勾当!料想你们也不是第一次做如此伤天害理之事,若愿自此改邪归正,我自当放尔等一马。”不说旁的,就看这二人的轻功,我自恃无碍,毕竟鞭子我也只是随意晃晃,何况剑本方为我之所长。 两人听后对视一眼,周围的人更是讥笑不已,“小公子,年纪不大口气不小啊,只怕一会成了孤魂野鬼再哭就晚了。” “亮出兵器,若三十招之内你们能胜我,这剑自是你们的,至于我的性命,你们更是随意处置。但若你们被我所伤,即刻金盆洗手,走条正路。”我不想过多与他们缠斗,还要找到驼驼一起回去守护小院呢,于是说话间已将内剑斜下直置身侧,做好了迎战准备。 这两人也不再废话,领头人将一直背在身后的长戟单手执于身前,冷笑道,“还是请报个名吧,日后也方便我们众兄弟知晓杀的何人。” “不必了,知道了反会记恨。”我极速回应,心里暗暗估量这一长一短的配合,自己要使几分本事。再者就是,我真的忘了自己叫什么,书简里也没有任何记载,不知是历代守居者的习惯。 “那就纳命吧!”领头人声随人至,一杆戟直奔我心口扎来。 我移步侧身,左手的剑鞘推挡一下,右手的剑就顺势上挑,直接划向他的咽喉,而一柄纸扇已经旋飞到了我的面部,我后仰身体闪过它,同时抬脚踢戟转向用扇人,同样被他飞身躲过,而那杆戟也已撤回重新刺来,我自是转身用剑相迎。就这样,我们三个打成一团。 (本章完) 第十三章 暗中的老大 你来我往之间,已经将近二十个回合,我实在无心恋战,毕竟还需找寻驼驼,并要尽快赶回小院。于是我手下的动作不自觉地快了起来,软剑被我使得似是游龙,无论是长戟还是纸扇,均有些不敌之势。 利用月色的反光,我执剑一晃,借着一瞬的时间,轻松削落了长戟,随后一个长龙摆尾,软剑就击穿了纸扇,而扇骨也被削去一段,露出了原本的铁茬。 见他二人兵器已脱手,我也就不再为难,顺势收了招式、垂下剑锋。 “似乎胜败已定。”我淡然开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尚在惊愕不已的两人。 就在我以为可以离开之际,忽觉冷风逼近,只得歪头躲避,随之飞身跳开,但暗器仍如雨点纷纷而至,我不得不挥舞软剑展为屏风状用以格挡,也瞥见了一个身着深蓝色披风的人影向我窜来。 来人戴着面具,也不说话,手持长剑顺势一刺,无奈我仍旧在扫落暗器,只能用左手举起剑鞘进行格挡,可还是低估了他的实力,只这一下就将我震了出去,足有丈余。 勉强站稳,暗器也已经完全扫落,我才正视来人。 “大哥!”刚刚的领头人、纸扇青年和其余的沙匪此时都已恭恭敬敬地对着来人深深一揖,我也明白此人就是沙匪的当家人。 这人也不慌不忙站于与我7、8尺的位置,借着满月之光,我也才看清——约着身高9尺有余,宽肩窄腰,略显清瘦,也就愈发显得挺拔高挑;头上并未束冠,仅是用一只簪子随意挽着;内着月白色长袍,腰系深色宽带,腰带左右各挂着一枚玉佩,只是一深一浅;外罩深蓝色披风;脚上穿着深色软靴;右手握着一柄长过10尺的宝剑,左手执着剑鞘;只有脸上戴着面具,看不清楚样貌,但一双露出的眼睛却是炯炯有神。 还未待我开口,他先出了声,“看来本事不错,只是,呵呵。”这声音听上去并不是年纪较大的中年人,反而年轻的很。 “大哥,这小子确是有些本事,只是在大哥面前不值一提。他手里的那柄剑却是好东西,且应该家境也不错,不如咱们大捞一笔?”刚刚的领头人笑着谄媚。 “刚刚已经说过了,既然你们俩已经败了,难不成还要赖了不成?”我压着嗓子,将软剑收回剑鞘,不是不想打了,而是要对付这个当家人,需要用硬兵器,外剑最为合适,否则以我的气力,使软剑肯定会吃亏。 那两人好歹也是小头目,要脸面的,被我这么一说,早已无地自容,此时均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暗中暼着他们老大。 周围的小弟也都不言语,默默地将受伤——无论是被驼驼踢伤还是被我拔出“血雨腥风”时震伤的——都扶过一旁,不敢在当家人面前多言。 面具男子邪魅一笑,“巧言令色。你想让我们金盆洗手,那就要看看能不能胜得了我了。” “你们这两个不敌就又换一个,不是一会还有别人吧? (本章未完,请翻页) 如此车轮战,我还要应对到何时?”我一边默默地摸着剑柄上的机关,一边拖延着时间,毕竟我还没来得及验看过,也不知外剑是否真如我所知,万一,那可就真得拼上一拼了。 “我既是他们的当家人,自是言而有信的。”面具男声音带笑,“何况,你既是规劝我等改邪归正,光是他们也做不了主,为何不问我呢?” 我很不喜他与我说话的语气,听上去就像是主人逗弄着自家的物宠一般,我虽不大,却并不愿伏低做小,更何况还有这一身本事以及两肩的责任,岂能被轻视! “既如此,那就讨教了!”我已经拨开了机关,只抽出一点就知果如书简所言,左手的剑鞘即刻轻快了,而右手的压手之感随之而来。而重剑我并不陌生,毕竟“碧海青龙”也不是一般的铁器铸成,那薄薄的剑身却并不很轻,不过这“血雨腥风”更是甚至。 抽出外剑,内剑的嗡鸣之声也变成了较之更深沉的瓮翁之音,且微微用力,那剑气尤如利风刮过,直接将周遭的沙粒卷起,飞向四周。 在我抽剑的同时,面具男已经示意手下后退数尺,故而沙风仅是吹过他们,却并未造成伤害,而他自己也早已横剑挡下我的剑风,仅是披风和散于身后的长发被略略掀起,其余并无大碍。 “好剑啊!不过怎么跟刚才似有不同?”一个小弟发出感叹。 纸扇青年皱起双眉,“大哥,他那剑竟是子母剑!” 刚刚的领头二哥也跟着喊道,“大哥小心,那剑似有不妥。” “哼,血雨腥风!倒是被你拿到了。你们怎么就没看出来?”面具男冷哼一声,分别冲着我以及他身后的人各说了一句。 “血雨腥风?不会吧?我们掂过那剑,只是没想过是它!” “正好,倒是省得我惦记了。” 话未落地,一道寒光直奔我而来。 我手握外剑,侧身横之,左手将剑鞘竖起,做好准备。在他的剑快到我近前之际,一个飞速急转身,来到他身侧,一剑便刺向他的腰腹之处,他亦翻身闪过,将手中的长剑一横便划向我的咽喉。我抬左手的剑鞘相挡,并用右手的剑挽了一个剑花再次刺向他的腋窝部。他垂剑相抗,两柄剑撞击在一处,遂起华光,并发出一声脆响。 我因有所防备,此刻并未被震出,却也感到虎口酥麻,可见他的气力和剑也是相当之好的,同样感慨他那柄剑亦是宝物。 就在我愣神的瞬间,他用左手的剑鞘挥至我头部,我一个俯身躲过,却被他的剑穗挂住了发簪,直接拔了出去,即刻,我的长发散开披落开来。 “竟是个女的?”周围一片惊呼。 他显然也有些错愕,停了攻击,愣愣地盯着我看。 我有些气恼,亦有些羞臊,不想露出娇娥之姿,却因自己的疏忽显现了。 “我说怎么生的如此娇弱,原来真是个女的,呵呵。”面具男 (本章未完,请翻页) 再次露出笑容,不过这次的话语更令我生厌,怎么听都像是调戏。 我横剑竖眉,“还战吗?”也不用再压低嗓子了,恢复了我本来的声音。 面具男收了剑,嘴角上扬更甚,“这声音也不错,生的也不错,不如随我回去?” 周围笑声亦起,也亦甚。 “大哥,这真是宝剑美人两样俱全了。”纸扇青年将破损的纸扇展开轻轻地摇动。 “是啊大哥,恭喜大哥了!”随之符合之声四起。 我早已怒不可遏,“别废话,敌不过就认下,从此金盆洗手,我亦不会穷追不舍吧。” 面具男笑着走近我几步,而我则一直保持着战斗的姿势,并未敢半点放松,因为我知道,就刚刚的几招来看,他亦未完全用尽全力,如若真想胜他,我必要付出全力以赴的状态,且不会轻而易举。 “别这么逞强,”被我用剑指着,他只能在距离我5步之远的位置停下,没有拔剑,显得很是慵懒之态。“女儿家家就该温婉如水,你这样可不好出嫁。我已年满弱冠,尚未婚娶,不如将就将就,如何?” “我呸!恐你高攀不起!”我仍外剑在手,虽很沉重,却并不影响我保持三盏茶的时刻横举着它。 “我大哥也是豪杰之辈,你休得要小看。”领头的二哥怒目而瞪着我。 “豪杰之辈?”我冷哼一声,“沙匪也竟如此大言不惭!” 只见面具男也不气恼,而是轻抬右手,摘下了自己的面具,竟是一副惊世容颜!“现在看到我的真容了,姑娘感觉如何?在下上官清流,年二十有二,确实尚未婚娶。今日本就觉姑娘身手不凡,能以一敌二并于短短二十几招就胜得了我这两位结义兄弟的,此天下也出不得几人,因此才会现身一试,不想姑娘竟是女儿身,在下仰慕不已,特显现真容据实以告。且看姑娘这年纪与装束,想来并未许人,故真心求之。”说话间再无半点戏谑之情,而是真挚恭谨。 我并未收起剑,依旧冷肃,“深谢上官公子如此厚爱。只是既然上官公子如此明理,为何要做令人不齿之匪?” “逼不得已。”上官清流正色未改,“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尚未知悉姑娘心意,事关家世,不便言说,还望见谅。”说着,冲我一揖,并重新带起了面具。 我深呼一口气,将剑还回鞘内。心下隐约明朗,这上官家确是名门世家,我房中的书卷史册有所记载,早于七雄争霸时就已有上官姓氏,世代高官封爵,不逊于蒙家,只是秦皇统一天下数年后,不知何故将上官家抄没流放,后至汉兴未见其后人之记载。 “上官公子,亦请见谅!家师为隐士,不愿我抛头露面,故而不能相告。既然上官公子家传名士,还望今后不要做如此行当,这里有些许金,可赠与为正之资。”我拱手以男子之礼还之,然后从怀中拿出钱袋,并未打开,而是将全部扔给他。 (本章完) 第十四章 古怪的沙匪 他却出乎意料并未伸手相接,而是令钱袋直接落于沙上。 “清流并非为这金银之物,只是宝器。那售卖之人并非富裕之家,否则姑娘认为我为何不令人去抢他?岂不更易?” 这话倒是令我错愕了,是啊,他们一开始就盯上了我的剑,如果仅仅是为了剑,何不直接劫了那卖家?原来是因为我有钱买了这剑,故而他们才会认为我家境殷实,即便失了剑甚至是银钱也不会如何。 “看来倒是我错会了。”我再次躬身施礼,“就此告辞。” “慢着,”上官清流快进几步,已到我身前,“姑娘为何不能告知芳名?亦或是尊师隐处?清流登门拜会。” 我赶忙后退几步,自醒来之后,尚未与人过分接近,尤其又是一男子,故而有些许面颊发烫。“不必!既然都是误会,如今也解开了。这剑是为家师所购,否则定会赠与公子,还请公子能成人之美。就此别过。” “我只是想拜会尊师,其中亦有缘由,还请姑娘体谅。”他急切地盯紧我,像是唯恐我不应允。 可我真的不能应允!这关乎小院的秘密,何况师傅早已消失数年,不过是我不想舍弃宝剑的借口罢了,所以怎可据实相告!况,我尚不明他是否真为上官家的后人,即便是,也与我无关。 “这个,公子却有些强人所难了。家师真的不问世事,我此次不过是外出购采,否则亦不会踏入尘世。还请公子见谅。”看着他如此美艳且真诚的脸,我有些慌张,急切地想要离开。 纸扇青年迈步走近,“姑娘,请勿错会!我们,并非你所认为的沙匪,不过是,是,你大可认为劫富济贫罢了。而我大哥更是爱才如命,才会对姑娘你以及尊师颇有好感,还请赐教。” 我无奈,只能寻找托词,“如此不如我先行回去禀告家师,如若他老人家应允,亦可找寻你们?” 只见纸扇青年和上官清流等人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才由上官清流回应,“好!如果尊师应允,还要劳烦姑娘,只要在这附近或是集市现身,我们即刻就会出现。” “好!告辞。”我赶紧落荒而逃,紧走几步就吹出了口哨,眼见驼驼从远处奔来,还不忘疑惑地盯着我身后不远处那些人。 我也顾不上跟它说太多,直接飞身越上它的驼峰凹处, (本章未完,请翻页) 俯身贴近它的耳朵低语,“驼驼,快走!最好隐匿行踪。” 驼驼一定听得懂我的话,仰头嘶鸣一声,即刻撒开蹄子飞奔起来,我才发现原来它能跑那么快,丝毫不逊于千里驹!耳边风声不绝,而且尽捡着沙山的峰谷之间穿梭,这样的话不是专行于沙漠中的人或动物很难跟上,即便跟的上也很容易被发现,如此就会是去跟踪的意义。而直接不隐晦跟踪的,驼驼也会用后蹄不断扬起沙子,遮盖了视线,如此便很快就甩开后边的人,并且它能不断变化方向,翻了两三座沙山就彻底隐匿了踪迹。 走了差不多2个时辰,东方已经有些泛白,我回头确认没有人跟着,才让它慢下来,将我们隐蔽在一处背风处,又伪装了一层薄沙于我的披风之外,这样方得好好休息片刻。 而我不知的,后边的沙匪确实跟了一段,只是被驼驼给骗过,没到一个时辰就失了我们的踪迹,也就放弃了,毕竟他们不熟悉这片沙漠,亦有顾虑。 “回去吧,看来跟不上了。”上官清流勒住马,望着一眼无边的沙山和早已不见行踪的我们,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其余众人纷纷勒马,也不多言,而是调转反向朝着自己的地盘而去,只有纸扇青年留在最后,待众人稍远一些,才开口。 “大哥,为何要对那姑娘说如此话?即便她也称得上美貌绝伦,小弟却不觉大哥出自真心,且大哥并非好色之辈。” 上官清流嘴角上扬,侧头看了他一眼,“止静,还是你心细。你再深入想想,我为何如此?” “这个,”纸扇青年微微一愣,随即笑逐颜开,“大哥这是想要招揽?单凭功夫确实不错,只是不知她的身世,况她师父不知何许人。” “看她年不过15,初见你二人如此阵仗竟未有丝毫慌乱,且应对自如武艺非凡,这样的年纪却有这样的本事,想来师承名家;今又购得血雨腥风,你和子之都未看出的关鞘,她竟然识得,且卖家并未教与,她也能自通,并能使得刚柔并济且轻重均宜,可见所学非常;我现出真容她亦可不为所动,求娶之言已明亦无所惊,足知其所见所闻之广博亦非寻常世家可比。因此我方欲拜会其师,这样的身家、师门、本领,咱们为何不求?”上官清流淡淡的开口说与他听。 纸扇青年闻言即刻拱手,“不愧为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上官世家之后,大哥聪慧至极,是我等望尘莫及。” 上官清流抬手压下他的双手,“你我兄弟何出此言!是我要谢过你与兄弟们的不离不弃才是!” “大哥,三弟,你们说什么呢?”领头的二哥转马回来寻他二人,“可是在议迎娶那姑娘之事?哈哈哈” “你觉得如何?”上官清流不答反问,纸扇青年亦是微笑不语。 “子之觉甚好!那姑娘生得貌美,可谓倾国倾城,武艺不俗,配得上大哥的家世与才华,只是不知其家世与师门如何,还需打探清楚,万一是……” “二哥!”纸扇青年叫停了他的话,深深皱眉,“大哥这不就是要跟着试探嘛。” 上官清流拦了他一下,“止静,子之说的无错,若是仇家,呵呵。”话语间即显现阴狠之色,却随之转笑,“若是仇家岂不是更好?收了家财、宝器、美人,最后给其致命一击!也算出了一口气。”双手不自觉握紧马缰,青筋凸显。 两人均不再所言,沉默片刻,领头二哥垂着头,低声道,“大哥,只是若真如此,你的子嗣,算了,未必那么巧,但这姑娘确实值得用些心思。” “就是就是,”纸扇青年赶忙出言,“虽今日未能得偿心愿,但可继续寻访,看她购采均为果蔬,定还会再来,即便找寻不到,亦可守株待兔嘛。哈哈。” 几个人皆露出笑容,不再多言,而是回归驻地。 我跟驼驼小睡了两柱香的时辰,不敢再耽搁,亦担心他们寻着,故而匆忙起身尽快赶路,好在后途安宁,终于第5日日落片刻后赶回了小院。 启动开启的机关,又是一层沙落于院内,我叹息着明日又要忙着打扫,驼驼却无所谓地跑去湖边饮水食草了。 稍作整理,我便去房内睡下,这几日赶路外加打架和休息不好,着实令我有些疲累,也没管驼驼守在门口是否舒适,便很快如梦。 可这一觉并不踏实,总是梦见上官清流竟寻到了小院来,并非要夺取“血雨腥风”,气恼的我与他大打一场。结果,自己就翻落塌下。 “呜呜”驼驼被我的声响惊醒,试探着发出询问之声。 “驼驼我没事,做梦而已。”我揉了揉胳膊,见窗外仍然未见日光,转身返回榻上继续沉沉睡去。 (本章完) 第十五章 打劫的沙匪 (上) 一个较为偏僻的山寨里,上官清流坐于首位,领头二哥孟子之为右侧首,纸扇青年闻止静位于左侧首,其余还有几位青年人,正围着桌案看一张虎皮地图。 “报!”一个粗布黑衣小弟大喊着跑进来,拱手抱拳,“禀各位当家人,边境传回消息,说是汉军与匈奴已开战。” “哦?”闻止静摇着已经修复好的纸扇,转头看向上官清流,“大哥,有何打算?” “既然已经有人帮忙了,不如咱们去趁火打个劫,带些粮草、皮毛、兵器回来,等入冬也就能省些心思。大哥意下如何?”孟子之笑着插话。 上官清流此时并未带面具,那张俊朗异常的脸,若是被女子看到,不知会得多少暗许的芳心。勾起嘴角,浅露笑意,更是蛊惑得很。“子之所言甚是!我也正有此意,众位兄弟呢?” “自是听从大哥的安排!况这匈奴残戾异常,所到之处无一存活,所亡百姓不计其数,实该杀之!”其他的人纷纷附和。 “好!既如此,那么咱们找寻一处,待其不备,以眼还眼,取其所有!”上官清流此刻的话语阴冷至极,双目之光亦狠绝非常。 “诺!”众人皆回应。 “再去探,找一处鲜有汉军且匈奴扎营之所。” “诺!”传令的小弟转身而去。 “大哥,据闻此次带兵的将领是皇家的外戚,不知本领如何,咱们?”孟子之低声在上官清流耳畔道来。 上官清流邪魅一笑,“二弟,别忘了,咱们可是前朝匪患!既不得正本,何须替他人担忧呢!” 闻止静亦笑,“是啊,所以只有趁火打劫的份了。哈哈哈。” 大汉西北边境,一座城楼之上,汉军旗迎风展动,守城官兵各个精神抖擞、斗志昂扬。 “将军,探子回报,匈奴大军集结了十五万之众,绕道楼兰国,已过了玉柳关,直奔我玉门关而来。”一位中年将领对着一位花白胡须的老者说道。 老者一身深绛色铠甲,一手扶着垛口,一手捋着须髯,望了望远处,才回应道,“令龙泉即可带人出关接应赵副将回玉门关。” “诺!”中年将领一拱手,却并未转身,有些踌躇地再度开口,“老将军,龙少将军首次来边关,且年纪尚小,是否……” (本章未完,请翻页) 老将军侧头看了一眼他,“正因此,才需让泉儿多出战方可。” “末将遵命!末将安排程燃随小将军一同去。” 老者并未回应,而是转回头望着远处。 我睡了一觉感觉松泛了许多,用力地抻了一个懒腰,“咦,啊!舒服啊!驼驼,我醒了,你怎么样?” 就听到门口传来了呵气的声音。 “呵呵,你也醒了?今天可要好好收拾沙子了。”我边笑着坐起来穿戴好衣物,边起身下榻打开了房门。 驼驼也似乎是抻了抻四肢,缓慢地起身独自踱下楼去。 洗漱之后,我先整理了购回来的菜蔬瓜果,才发现因着打了一架,驼驼带回来的东西不仅少了许多,剩下的更是破损不少。 “哎,白白废我这些天的精神,可恶的沙匪!”我挑拣着仍能食用的留下,余下的丢给了驼驼,“你看看怎么处理啊?是你吃呢?还是当作肥料去浇灌你的青草?” 驼驼将我挑选剩下的都用嘴叼到一只竹筐里,然后向湖边的草地走去。 “好吧,真不浪费。”我转身进了厨房,在阴凉储有冰块的地窖里放好尚可食用的果蔬,才开始打扫这满院的沙子。 那天出门的时候,我才看清,其实盖住小院的幕围,不过是用细细的铁条编制的罩网,并用布幔缝制,再于铁条的交织处固定一个小扣杯,这样升起幕围的时候扣杯刚好盛满沙子,随着整个幕围合拢,扣杯就掉了个,沙子亦可撒于其上,作为伪装之用。我只是好奇这么精巧且费时的工程,前辈守居者是如何完成且做到天衣无缝的。俨然,整个幕围合拢,如不是不甚误入,必会将其看作是周围的沙山,仅是稍小一些罢了。 可这收起罩网的时候,整理起来也是够费力的,为何不能简便一些呢?我边扫除,边思索改进执法,却又失笑,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很无聊? “算了,我还是安分些吧,若像那忘忧药一般,可真真的恼人了。”跟自己自言自语着,忽而又想起“血雨腥风”,“看来尚需认真练习,对付那个上官清流并非易事,若他真打这剑的主意,我须能全力应对,否则一次是剑,若是他真来了小院,这里岂不要易主?不行,绝不行!” 我嘀嘀咕咕地,回想着那夜与他的对抗,却发觉自己似对他有种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能言表的抵触,无论是言语还是行径,虽然他确实看上去较为赏心悦目,却激不起我的丝毫好感。 驼驼回来的时候就见我独自絮絮叨叨,还时不时拧眉撅嘴,于是走近蹭了蹭我的胳膊。 “驼驼,别捣乱,你又帮不上忙,我这要打扫到何时啊?”我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才清理干净的2楼过廊和1层医馆,还有整个院子和厨房、杂物间、凉亭、过廊等等等等尚未理清,有些沮丧地抱怨。 驼驼似是坏笑地一呲牙,然后挤着我去了假山那侧的杂物间。 “来这干嘛?我想先整理厨房。”我被它推着,不满地询问。 它却将我推到杂物间门口,然后转身用后蹄对着我,侧过头冲我歪嘴。 我被它弄迷糊了,“让我去找什么?” 点头。 好吧,我认命地迈进去,四处找寻,终是发现一个长长的扁扁的大叶编成的物件,拖到门前,“这是做什么用的?”我提着一长两短的3条绳子,疑惑地看向驼驼。 只见它朝着我仰了仰脖子,又抬了抬后蹄。 我往回看了看,“哦,我懂了,这是给你准备的,帮忙清扫院子的工具!”终是大彻大悟了,高兴地赶忙将两个短绳系在它后腿上,长一些的挂于它的驼峰,这样就成了一个超大的扫帚,驼驼只要拖着它走来走去就可以将满院的沙子清理了。 “哎呀,太好了!这样我只需收拾各个房间就好了!”其实院子里的沙子无需每次都清出院子,只要将石板路上的沙都扫开就好,等院墙角落沙堆的多了再都洒出院外即可。 有了驼驼的帮忙,我快速将1层的那几间那天没来及的关上门就被我实验机关弄了一些门口进沙的屋舍收拾干净了。 我拍了拍手,坐在过廊的凳子上,看着已经干净如初的小院,满是成就感!“哎呀,真好!其实再要启动机关,只要将部分外露之处用干草盖住即可,这样打扫起来就更省事了。”我笑着望向卧外凉亭边上的驼驼,它抬眼眨了眨。 用过饭食,我坐在秋千上慢慢地荡着,“驼驼,师傅的武功很厉害吗?” 没反应。 “喂,你怎么不理我?我的功夫是不是还很差劲啊?那个上官清流,我要是真跟他打架还需好好练练才是。” (本章完) 第十六章 打劫的沙匪 (下) 突然,我又想起一桩事。 “驼驼,我叫什么啊?”说完我便即可就后悔了,驼驼怎么回答我这个问题啊,于是我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怎么这么笨,你怎么可能告诉的聊我。” 驼驼却盯着我,然后仰头鸣叫起来。 “不是,你这是在嘲笑我还是认真的?”我皱着眉,参不透它的意思,可驼驼又继续重复了一遍。 “叫?肯定不对,那么,”我歪着头,一只手抓着秋千架,另一只手摸着下巴,“嗯,咝?思?”转头看它,它却摇头。 “嗯,阳?” “不会是鸣吧?” 点了点头。 “可我姓什么啊?师傅给我起的名字就是鸣?是吗?”我探寻地盯着它,驼驼点点头,然后继续趴了回去。 “鸣,那么师傅是不是唤我鸣儿?”见驼驼不情愿地眨眨眼,我明白它恐是觉得我不正常。 “可我真的是忘了嘛!”垂头丧气地撅起嘴,我也没办法啊,谁让曾经的自己那么笨,连基本的名字都没记下来就还妄想治成忘忧药。 “不过也没关系了,反正也没人会再唤我了。”一瞬间,我颓废至极,书简里没有留下任何一任守居者的姓名,只有家乡和外貌绘图,估计是以防万一,那么师傅收养我之后,应该会有不少艰辛,却也会恨欢娱吧,至少不是他独自承受这份孤独了,可如今的我。 “好吧,我不再去想了。”摸着驼驼伸过来蹭我的头,我明白它已经被养出了灵性,会察言观色,故而能体会出我的心情。 “对了,还有件事,走。”我跳下秋千,拍了它一下就奔着湖边而去。 驼驼被我这一惊一乍弄得有些烦躁,打了个响鼻,大有责怪的意味。 “哎呀,我是想知道自己样貌如何,这些天都一直没顾上看过,要不是那些讨厌的沙匪,我都忘了这事了。”我冲着驼驼嬉笑着就蹦蹦跳跳到了湖边。 慢步至水旁,蹲下身子,仔细地端详着水中自己的倒影,那一颦一笑,确实好看,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本章未完,请翻页) 。 “呀,原来我还是个美人呢!嘻嘻,真好,没把自己吓着。” 虽不是很清晰,但倒影中笑眼弯弯、挺鼻朱唇、明眸皓齿,确能称得上美艳。“下次再出去我要用心看看其他的美女,比一比。”我调皮地转头笑看着驼驼,“你是不是整天看着我也觉养眼的很呐。” 却见驼驼有些不屑地白了我一下,竟转身回了凉亭。 “诶你这个,哼!不与你一般计较。”我愤愤地站起身往回走,“哦,既如此,日后我需遮着面比较安全,嗯,对!”我似乎从那忘忧药中得到的是脑力的提升。 没进凉亭,而是点脚飞身上了3层的楼阁,从窗户一跃而入,我想起来蒙将军留下的剑谱,有了“血雨腥风”,我该好好研习才是。找出来之后仔细看了一遍,才发觉自己可以过目不忘,不需要再看就能记住其中的所有内容! “呀,那个药方真不该藏起来,该好好改进一番,说不准我能成仙呢!呵呵呵。”我惊异于自己现有的本事,也不知是不是以前就如此,但想到自己那么蠢研制忘忧药,又觉得该是那药效成就了如今的自己。 上官清流一行人换上了流匪的装束,习惯性地将他只要外出必戴的面具罩于脸上,选择了昼伏夜行,绕开汉军大营和城关,悄悄靠近了距离楼兰国并不算远的匈奴驻地。 “大哥,这里是主要负责押运粮草和被服的营地,兵不过五千,只是距离左右的军营均较近。”一个小弟附在他耳边低语。 上官清流并未回话,只是微微点头,随即扫了孟子之和闻止静一眼,两人便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然后各带一些人分别往相悖的方向摸进营地,不肖片刻,整座营地便火光四起、喊杀声一片。 而另一边,一支人马正在埋伏,忽见眼前的景象皆是一惊。 “少将军,这?”一个年轻的小将领满脸疑惑地向身边的一个与他年纪不相上下、黑色披风掩住一身亮银色战甲、手提宝剑、容貌神情皆数上乘的男子询问出声。 沉默片刻,这位被称为少将军的青 (本章未完,请翻页) 年侧头看向自己另一侧的一位稳重中年人,“程将军,看来有人捷足先登了。可知来路?” 对方一个抱拳回敬,“龙少将军可知老将军还有其他安排?” “并不曾。况且玉门关守城为当务之急,此次若非探子传回消息称玉柳关失手、赵副将重伤返回,老将军亦不会兵行险着令我等出来迎接,毕竟,匈奴此次号称集结十五万之众,玉门关仅有不足十万。而这一路并未见,估计赵副将现在也必是被俘于这片匈奴营中。” 程燃心中暗道:这位小将军龙泉,不愧为将门虎子,年纪虽轻,却遇事不慌。难怪老将军不避嫌地亲自举荐自己的外甥为先锋,这第一次出战、第一次遇敌、第一次被人抢了先机竟能如此冷静,真是难得的很。放下心思,开口回应,“既如此,不如咱们做回黄雀。” 龙泉一笑,“我与程将军所思类同。”遂转头告知先前的小将领,“吩咐将士按住勿动,坐收渔人之利。” “诺!”小将领领命而去。 上官清流飞身上了一棵大树,拨开枝叶探寻着营中的情形。自己的两位兄弟只是制造混乱,让匈奴大军误认为是汉军来袭,用以掩盖自己的真实意图——烧没粮草、涣散军心,再者,就是趁机裹挟一些兵器、被服、粮食。其实这才是最重要的目的,毕竟以目前自己的实力,尚不足以正面对抗匈奴大军,且不便被朝廷察觉,故只可行此类鸡鸣狗盗之为。想到此,便又忆起了前日子夜那张绝世容颜,若是能得更多的人才以及银钱相助,自己必将能招兵买马壮大实力,届时更有底气遍邀豪义之士加入,而自己尚能与朝廷申明家族的态度,重将上官家复兴! 不宜耗时,即转回心思,搭弓抽箭,帮忙将已经混乱不堪的匈奴营地弄得愈加混乱。见两位兄弟已经得手,并分散溜出,上官清流邪魅一笑,知道这是该自己出场了,于是脚下轻点,一跃便飞入乱作一团的敌阵,提剑四下砍杀,瞬间将注意力全都引于自身,然后佯装不敌,且战且退,却并非是自家刚刚所在的方向,而是,额,龙泉他们那边。 (本章完) 第十七章 背锅的龙泉 “不好少将军,似乎匈奴朝咱们这边追杀过来了。”小将领指着不远处从营地涌出的匈奴士兵,急可可地喊出声。 龙泉亦见到本是支援一个营地的匈奴兵将,不知为何围成一个战圈,缓慢地向着自己这边转来。 冷哼一声,“看来是有人想要嫁祸啊。” 程燃即刻接上,“会不会是楼兰国?” “量他们也没有那个胆子敢与我大汉做对!”侧头看向程燃,“可探得赵副将的位置?” “在最中间的中军营地,估计咱们白走了这一遭。”程燃有些懊恼,本是打算悄无声息救出赵副将就返回玉门关的,没料到这些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人打乱了计划。 “无妨!”龙泉却镇定自若,“想来到玉门关下叫阵之前他们未见得会要了赵副将的性命,还有机会。这次倒是烧了不少他们的粮草,也算是出来这一趟的利钱了。既然有人给咱们送了大礼,岂有不接的道理?众将听令:”声音陡然提高。 “在!”虽是压低,却仍中气十足,汉军的将士早已迫不及待地想要出手,只等将令了。 只见龙泉右手压住剑鞘,“待敌军更近些,迅速斩杀之,捉几名将领便即刻返程,时限一盏茶,不得恋战!” “诺!” 上官清流派出的人还是相当得力的,故而不仅摸清了匈奴营地的摆位,也勘出了汉军龙泉领人所来的方向,才有了这么一场精巧的安排——既劫了自己所缺的物资,又将祸水东引,不至于令匈奴大军追击至山寨给自己带来祸事。 只是这样的结果,也令龙泉记恨上了他。 上官清流见差不多了,虚晃了一剑,点地飞身跃出被围的圈子,故意放慢脚程使得匈奴兵将看到他“逃离”的方向,随之消失在汉军埋伏地点不远处。却并未离去,而是躲了起来,他想见识一下汉军领兵人的本事。 其实龙泉想要撤走也不是不可,不仅是年轻气盛心有不甘,更多的是他已预料到未必能全身而退地救出赵副将,与其受制于人,不如趁此机会抓几名匈奴的将领,也好相互牵制 (本章未完,请翻页) 。 只见一道影子从远处过来,再看时却已无踪。“好功夫!”龙泉不禁赞叹,“只是不知何人,日后定要讨回这嫁祸之计。” 程燃已经亮出腰刀,亦遵照龙泉的策略将一切安排妥当,就等着匈奴兵将撞进伏击地来个瓮中捉鳖了。听到龙泉似是自言自语,轻轻一笑,“少将军这黑锅背的甚是委屈啊,哈哈。” 龙泉亦笑着回应,“故而定要查出今夜偷袭之人。” 匈奴兵将并非蠢笨,只是这么大片营地唯独粮草营遇袭,不及详查却必援救之,故而有些混乱。待部分人灭火,其余人等欲抓细作之时,就来了一个超级能战、戴着面具的神秘人,于是将这满腔的怒火都发泄到他的身上,却不料此人武功上乘,一柄宝剑杀伤不计其数,更是惹恼了几个将领,便令人围攻,越是拿不下越不甘心,才中了上官清流的计。而待他欲逃,就又被隔岸观火的龙泉算计了一回,这不,追出去的兵将并不少,结果被汉军布下的“请君入瓮”局实打实地歼灭了近半!还有几名将领立功心切被龙泉出手直接擒获,未等救援,汉军竟如潮水般退去。 “停止追击!”一名匈奴的将领反应过来,喝住了仍要继续追赶的兵士,与此同时,中军营地也响起了回营的号角声。 龙泉带领三千余人就这样返回玉门关,虽未救得副将,也算是有所斩获——擒获了敌将3人,而自己这边并无过大伤亡。 上官清流将整个过程看了个清清楚楚,直到双方各自收兵,回营的回营,返程的返程,才勾起嘴角,暗叹那个年轻的指挥小将颇有前程,后动身返回自己的山寨去清点物资。 “大哥!”山寨的人见他平安返回,都兴奋地围拢过来。“这次咱们可是捞了很大的好处啊。” “哦?都有些什么?”上官清流摘去面具,解下披风,便跪坐在坐塌上。 “粮草不多,毕竟不方便运回,仅不到百袋。被服直接穿回来不少,保证今冬兄弟们每人都不受冻是足矣了。至于兵器嘛,呵呵,大哥猜猜。”闻止静摇着纸扇,笑呵呵地说道。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上官清流喝了口茶,笑着回应,“听你的口气便知颇丰,难不成还有其他?” “大哥果真料事如神,”孟子之笑着插话,“负责拿兵器的兄弟们是确搬不动了才离开的。而当大哥杀入敌营的当口,我和止静又返回去杀了数名匈奴人,却不曾想竟在一个帐内发现了银钱和金子,于是我们俩便全裹在锦被里背了回来。大哥你看。”说着,将架在一堆兵器上的两床大包裹提了过来,打开的一瞬晃得人眼花。 “不错!看来这趟没有白走。”上官清流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仅是笑着继续喝茶。 “散钱我俩就没要,这些珠宝首饰和银子各有两小箱,金子一匣,想来是那管事的私自藏的。”孟子之笑的有些合不拢嘴。 “如此今冬的粮食便不用发愁了,兄弟们定能吃饱。”闻止静同是笑意盈盈。 上官清流起身往前探了探,随手拨开了一些珠宝,“还确是些值钱的物什。”他对这些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只是看看成色,预估一下价值。瞥见一支白玉雕琢的玉兰花步摇,上衬翠玉的叶片,还坠着浅紫、淡蓝双色彩珠,甚是雅致,不觉便取了过来。 闻止静忍笑地看了一眼孟子之,低低地咳了几声。 孟子之亦笑起来,“大哥这是要送人?” “是啊,想起来前夜的那位姑娘,你们觉得此物配她如何?”上官清流专注于手里的东西,并未留意两人的暗自交流。 “哈哈哈,大哥这是上心了啊?只是不知那位姑娘是何心意,到今晨出发可还未接到回报呢。” 上官清流方才反应过来被自己的兄弟嘲笑了,微微有些窘迫,不甚自然地放下手,“如真是哪天寻来,总不好平白地拿了人家的剑,来而不往非礼也,这就算是交换吧。” “对呀大哥,确是该交换信物。”闻止静说罢笑的更甚。 玉门关内,一间卧房里对坐着一老一小,均是一身长袍。门边的架子上挂着一套深绛色的盔甲。 “泉儿,此次是何人偷袭敌营?”老者先开口。 (本章完) 第十八章 被怀疑的上官 龙泉为老者斟满热茶,又给自己满了一杯,放下壶才开口,“舅父,探子并未查出,仅是听匈奴那边也在议此事。据闻他们烧了近半的粮草,还窃了不少兵器和后营守卫长的私藏财物。” “哦?”老者捋了捋须髯,“定不会是楼兰国所谓,难不成是附近的匪患?” “只看装束结果倒是很像,可,”龙泉抬眸,“我觉得那个最后离开的为首之人定不简单,绝非普通匪患。舅父请想,能将匈奴与我方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在我领人才埋伏下来就抢先动了手,还能如此有条不紊地依计行事,且不慌不乱井然有序,不但得手撤离,还将匈奴的追兵引向我处成功嫁祸,如此怎可是匪患所为。” “哈哈哈,”老将军笑着放下茶杯,“看来程燃果真没有说错,泉儿你的心思又有长进了。”对于龙泉的分析,老者相当满意。“可知他们出了多少人马?” “没看清,不过回想当时的情况,需有放火、守哨、拦阻、窃夺、搬运之分工,如此,我猜不绝会低于五百人。” “这首领仅凭区区五百人竟敢打劫匈奴十几万大军的营地,真真胆识过人,且精于排兵布局,果真了得。”老将军双目微闪,像是在心中暗暗计较。 龙泉一笑,“舅父可是有所猜测?” 老者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这边关之地,盗匪定不少,然有如此众多人马,且出此神兵的却并不多。外甥听闻前秦除了蒙家受冤覆灭,就仅剩上官后人流放此处了。而传闻新任上官家主年纪轻轻却并不在人前露过容貌,故此唯他最为可能。” “上官清流!”老者语气笃定,却并不显出甚为重视,反倒似随意脱口。 龙泉笑意满面,喝了口茶,“外甥也如此认为。不知舅父可有招安之意?” “这倒不必,我大汉尚未到无才可用之地,况皇上对于前秦的世家亦有介怀,即便上官家蒙冤,除非他自己自证清白归顺朝廷,否则 (本章未完,请翻页) 无人可助其复兴。” 龙泉放下茶杯,轻叹一声,“此等将帅之才,流落为匪,可惜。” 边关的这一切,我都无从得知,却并不曾影响我整日悉心练剑。按照蒙将军的剑谱以及我从所藏书简中搜得的各种招式,自回了小院,整夜只见我与“血雨腥风”为伴,几乎除了吃睡概不离手——由于是暑热天,我几乎都是近晌午睡下,日落了再起来,利用夜晚和上午凉爽的时辰不停歇地巩固、提升剑法——当然更多时候是厚重的外剑,毕竟那夜与上官清流过的几招,令我不得不弥补自己所欠缺的力道,而内剑和“碧海青龙”以及长鞭,则被我当成缓解疲累之时的补充之用。也因此惹得驼驼很是不满。 这不,这夜正当我趁着满天星光和微弱的月色练了近两个时辰歇息的空挡,驼驼迈着它那足以震得周围沙山肆意嚎叫的步伐朝我走来。 我调整着有些微喘不稳的气息,笑着用剑撑着地,“怎么了?我吵得你也睡不着?” 驼驼靠近之后,直接打了一个响鼻,表示出它强烈不满的情绪。 我抬手捋了捋它的毛,“别不高兴嘛,这么热的天,难不成你想我白日这么辛苦?我也是觉得夜里凉爽适合练剑。再者,那夜你也见了,那个戴面具的家伙很厉害,若哪一日再遇见,我可不想丢人第二回。” 这么一说,驼驼似有些原谅了,乖乖地走远一些卧在那里安静地看着我。 “这才是好孩子嘛。”我笑着奉承它一句,引得它仰头嘶鸣。如此便成功逗笑了我,权当作是辛苦练武的调剂吧,我便专心致志地再次提起手中的剑挥舞起来。 另一边的山寨里,上演着另一幕。 “大哥,今冬的储备已足够了,为何仍要趟这遭浑水?”一个小弟询问。 上官清流笑言,“咱们是匪,哪有嫌少之理?” “话虽如此,”闻止静眉心微蹙,“只是看天象,匈奴与汉军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一战,恐将遭受风沙之困,大哥仍要犯险吗?” 此言一出,众人皆看向首位。 上官清流面不改色,“正是如此才恰到好处,天助我也岂可错过。” 孟子之旋即圆场,“众位兄弟安心便是,我与大哥不过盗些金银之物,不甚繁重,如遇天象异常,亦可见机而行。” “子之!”上官清流喝止住了他的话,“说了我一人便于行事,你与止静固守山寨即可。” “大哥,若放你一人出行,我怎向老爷之灵交待?若大哥不由我跟随,想来众兄弟亦不会赞同你独往。” 原来上官清流的打算是借此次玉门关之战,协助汉军斩杀匈奴带兵之将,他认为凭借自己的身手和大战的混乱,足以应对,如此一来不仅快速平息了战祸之乱,令国土安宁百姓免灾,亦可结识汉军主将,为日后自己家族和山寨的前途铺路,却忘了跟随的这群兄弟近半均为原有的家臣门客之后,岂能放任他只身犯险。 闻止静轻摇手中纸扇,“大哥,二哥所言正是我等之意。或者大哥选个人跟你同去,否则不会服众。” 上官清流叹了口气,也知晓自己身负重任,不能莽撞而为,“好吧,不如子之你留下,止静随我走一趟。” “大哥,还是我去吧,这千军万马,止静的兵器太过文弱。” “二哥,别小看我啊,你忘了我还可用药的。” “也是,那好,我便不与你争,大哥的安危就托付于你了!”孟子之郑重地冲着他拱了拱手,“多备些,以防万一。” “二哥放心!”闻止静收敛了玩笑,严肃地回礼。 “好,既如此就准备吧,家里亦需防风,却不知此次风暴将会如何,我二人离开后,大家都进洞内隐藏。”上官清流望了望屋外的天空,虽在此濒近大漠之地过活了十数年,经历过不知数次风沙,但此次的天象却令他没什么把握,断不出将会面对怎样的一场灾难。 (本章完) 第十九章 匈奴的算计 匈奴大军已于被劫营的转天就开拔直奔玉门关。经他们分析,将此次劫营的主谋归罪于汉军,故欲要展开报复,且他们也知将近大漠天象不稳,想要趁机攻下城关以抵御风沙。 “禀将军,匈奴大军已距城外不足百里了。”一名士兵报呈。 “好快啊!”众将纷纷议论。龙泉轻轻摇头,露出一丝浅笑,“这是真当劫营的是咱们了。” “不管是否,此战已无可避免。”老将军位于帐中首位,“众将听令:按照之前的布置,分为左右两路埋伏。待敌军进入城下对峙,先锋龙少将军出击之时即为号令,左右两路同时出击,痛击敌军两翼。此次只需打灭敌军气势即可,听到城中鸣金即刻收兵回城。” “遵令!” 一位也有些年纪的将领一拱手,“将军,为何不趁次机会好好灭一灭匈奴的锐气?” 老将军一笑,“待战毕汝亦可明。” 匈奴大军于距玉门关三十余里之处安营扎寨,中军大帐之内亦是一番排兵布阵之景。 “大都尉,为何不再靠近些?”一个身量高大健硕的黝黑汉子瓮声瓮气地率先开口。 被称为大都尉的领军之人是个接近中年的男子,一身匈奴的穿戴,却学着汉人端着一杯茶,正安坐在一张兽皮的凳子上,笑曰,“骨格鲁,你不晓得那汉军诡计多端?前几日粮草营不就被他们偷袭了吗?此次还是远些好,何况大风沙将至,咱们需有所防范,切不可两次受损。” “提及此事便窝心,这群贼汉军,打不过就想阴损的毒招来使坏,真真令人不齿。”又一个年轻的小头目大大咧咧地接上话。 “谁说不是!不敢光明正大迎战,尽会暗中耍手段,还妄称自己是什么礼仪之邦,我呸!”帐内其他众人皆是附和。 大都尉笑了笑,“这在他们那里称作‘兵不厌诈’,亦或是‘兵者,诡道也’。早在七雄战祸时就有了。” 一位相对稳重的中年人缓缓开口,“大都尉,此番单于并未将兵权交与两位贤王,而是直接赋予你,可见重视,大都尉尚需谨慎而为啊。” “嗯,金百户所 (本章未完,请翻页) 言甚是。此战,若能一举拿下玉门关,可解我匈奴今冬所需所有之用。故此轻慢不得。而这风沙将至,咱们可趁此时机攻城,想那汉军未必有咱们之能对抗此次大风暴。”说着,嘴角上扬,露出了狠毒算计之情。 “那是自然,就那起子汉军,身材瘦弱,加之咱们万全的准备,此战必胜!哈哈哈” “是啊是啊!” 大都尉没有搅扰了众人的热情,“战场准备基本齐全,但营中尚需防范,以免再度被偷袭,我料汉军定会故技重施,趁城下纷乱之际扰我营地安宁。故此,金百户,令汝留守护营,定不可再出纰漏。” “遵令!”金百户起身施礼,“再者,大都尉身边亦需防范,我恐那汉军会选功夫高强者刺杀与你。” “金百户所言甚是,那夜偷袭者最末之人,一柄长剑不容小觑,杀伤我不下三百人之众。”一人开口附言。 “旦来无妨,我亦备下回礼,岂可令其白白伤亡我众多草原勇士!”大都尉此刻眼露凶光,似一头即欲暴怒的野兽,嗜血残戾。 这一日午后,正值日头最烈之时,玉门关下,匈奴大军将整座城团团围住,从城头看下去,黑压压的一片,但汉军的将士却泰然自若,毫无惧色。 “将军,这匈奴人在耍什么花样?围而不攻,也不叫阵?”跟随着主将身旁的一名年轻小将甚是奇怪。 “老朽也猜不透,看他们所备的弓弩,若是轻易开门迎敌,想来我军必会损失惨重。”老将军一身深绛色盔甲,在烈日下早已被汗水浸透。 “舅父,”龙泉一早就已准备出战,却候了足足一个时辰也未得到将令,反是如今被召回城头,此刻不禁也是疑惑不解,“为何等了好几个时辰亦不应战?若再延误,恐军心不稳。” “泉儿,你且看,匈奴围而不攻,却将硬弓强弩均对准城门,一旦你带人出城,岂不损失惨重?况,他们昨日扎营已稳,岂有午后攻城之理?我思虑再三唯恐有诈。” 龙泉拧紧眉,吩咐身后一名小卒,“令县丞寻一位熟识风沙天象之人,快。” “诺。”后者领命而去。 (本章未完,请翻页) 老将军歪头看向他,“泉儿,你这是?早有预料风沙明日晚些时辰方至玉门,且此刻天空并无异样。” 龙泉却不以为然,“舅父,匈奴身在茫茫草场,定较之我们懂得天理。如今反常之态,外甥恐与这天象有关。” 不待一炷香,县丞便领着一位垂暮老者疾步而至。“见过诸位将军,下官正欲前来禀报便遇见这位小将军。”县丞一脸急切,也不见得到回应,自顾自继续开口,“此乃玉门城中最长者,年逾花甲,常年熟识天象。” 只见跟随的老者就要撩袍跪拜,被龙泉一把搀起,“老人家无须多礼。烦请告知风沙至临之期。” 老将军并没有被他越俎代庖的言行惹恼,反之亦急切地盯住老人。 老者颤巍巍仰头,抬手指着西边的一处开了口,“诸位大人请看,那西边的大团极亮的云朵,便是即将有大风的前兆,且此次必会夹杂暴雨,小老儿近几十年未见了。” “这早已知晓,不就是明日黄昏前后嘛。”一位最近的士卒不懈地嘟囔。 “非也。”老者紧张地继续道,“请恕小老儿托大,我记得近30年前曾有过一次,当时家父尚在,告知当任县老爷,当夜便狂风大起、暴雨倾盆啊,要不是祖上传得这一观天象的本事,那一年不知这玉门城内要有多少人命丧洪流。” 县丞忙拱手施礼,“大将军恕罪,但曹翁所言非虚,据县译记载,确有其事。” “就是说今夜就会迎来风暴?”老将军此刻双眉紧锁。周围的众人皆惊。 老者又望了望天,“若小老儿估算不错,恐是仅剩不足两个时辰了。” 话音未落,就听得城下叫骂之声四起,匈奴大军开始叫阵,那阵仗像是要准备攻城了。 “好算计!”龙泉眼中露出凛冽的杀气。 县丞急切地看了一眼城下,“老将军,他们这是要趁着大风袭来之前耗损我方的时间啊!这一战岂是两个时辰可结束的,到时我们岂不大败?” 正说着,匈奴的箭雨就已至城头,士兵们纷纷举盾遮蔽,同时形成护卫罩住正在说话的几人。 (本章完) 第二十章 风沙中大战 (上) “传我将令,盾牌阵掩护,弓箭手回击。”老将军迅速下令。 众将士闻令而动,顷刻之间,城头与城下被往来的羽箭织成了遮天蔽日的帷幕。 “将军,我们固守于此,料想匈奴有再大的算计也是枉然啊。”有的将领出言。 “非也,”龙泉即刻否定,“你们细看,匈奴除了箭队之外,并无骑兵和步兵现身,倘若他们趁风起之时攻城,而我方正在下风口,根本无从抵御。” “但风起时他们也无法出头啊。” “是啊。”众人纷纷议论。 老将军面色凝重却未开口,而是看向龙泉,却不知是询问还是疑惑。 龙泉紧盯着匈奴的动向,并未察觉,“未必。即便人不出来,也可借助风力投掷巨石与原木,且若他们准备充足,趁机撞开城门也未可知。” 一席话,惊了所有人等,瞬见周遭沉寂。 “泉儿,”老将军面色未缓,反是更沉了几分,“你可有把握于一个时辰之内刺杀匈奴主将?” “嘶”周围全是唏嘘之声,诧异于老将军的思虑。 龙泉微微迟疑了一刻,转向老者,“舅父,我已有此意,但从未与这大都尉交过手,不知如何,故未有全然地把握。” “几成?”老者坚定地询问。 “五成。”龙泉据实回复。 “老将军万万不可!”身边的程燃开了口,“先不论此番的大都尉我等均未谋面,就玉柳关惨败、赵副将死里逃生却再度被擒来看,此人用兵非同以往,绝非之前匈奴将领甚至是现任的左右贤王可比。而恰恰此次匈奴单于越过两位贤王直将兵权予他,便可知此人心机过人之处。少将军虽勇猛无双,却不宜冒险行之。” “那尔等可有御敌之计?”老将军环顾左右。 另一名中年将领拱手,“将军,匈奴借风攻城也仅为猜测,若仅为巧合岂不长了他人志气?” “两军交战岂可妄论?我方能有所猜测,未见得敌方未曾所想。”老将军之言给了所有心存侥幸之人当头一棒。 再度沉寂片刻,龙泉双拳紧握,转身郑重地对着老将军一礼,“将军,末将龙泉请令 (本章未完,请翻页) 抗敌!” 浑厚的声音将眼前的一切掩盖,看向他的眼光有钦佩、有赞许、有担忧,复杂地交织于一处。 老将军缓缓抬手,却重重落于龙泉的肩头,拧眉蹙目却未发一言。 “舅父!”龙泉再度催促,“玉门关安危至关重要,且外甥非等闲之辈。” 老将军盯着那企盼的双眼,不禁闭紧二目,片刻后睁开却已清明一片。收了手,神情异常严肃,“龙泉听令!” “在!”龙泉拱手。 “令汝率三万先锋部开城御敌!以斩杀敌军首将为要,大风起前务必回城避险,不得有误!” “遵令!” “程燃、李世贤听令!” “末将在。”两位被点的中年人抬步上前。 “令汝等各率两万人马仍依先前之计行事,策应龙少将军两翼,以斩杀敌军、收敛物资为要,同风起前返程避险,不得有误!” “遵令!” “后军暂留。其余众将,城上抛投滚石,弓箭手更换火箭重弩,城门厚甲盾营摆队开门御敌掩护军将出城迎战!” “诺!” 待众位将领各自准备,老将军转向县丞,“我将后军近万人马暂交与大人,用以处置城中百姓避灾之事。” “这?”县丞没料到老将军此时仍挂怀百姓安危,深为感叹,深施大礼,“姜颜才代全城百姓拜谢老将军!” 老将军双手相搀,“姜大人言重了,我等守土上报皇恩,下为黎民。”侧头,“吕先” 一名红袍小将一抱拳,“将军。” “后军暂由汝来统领,协助姜大人务必于一个时辰之内安置好城中百姓,听从姜大人差遣,不得擅自处事。” “末将遵令!” 待布置好一切,老将军转身扶着垛口望向城下,面色凝重,心中暗道:泉儿,务必平安啊! 匈奴大军万未料到汉军竟出城一战! “大都尉,您看,汉军竟出来迎战了!” 大都尉坐于马上,位于弓箭营之后,见玉门关城头改射火箭之后,不肖一炷香的时间,城门就在极厚重的盾牌阵防御之下打开了,随之汉军如洪 (本章未完,请翻页) 流涌出,霎时间喊杀声冲破霄汉,震得地动山摇。 “哼,周老儿竟派兵出城,难不成确不识天象?” “大都尉,弓箭营抵不住汉军骑兵,您快下令吧。”手下见汉军如下山之虎,所经之处血肉横飞,瞬时心惊不已。 “骑兵营迎敌!”一声将令,从右侧霎时涌出万千铁骑,直奔城门方向而去,不时便与出城的汉军混战为一团。不足一盏茶之时,玉门关前,人喊马嘶,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龙泉一马当先,寻着中军旗帜一路而来,但匈奴士兵也非等闲,硬是于他的马刀之下毫不畏死。好在程燃和李世贤一左一右夹攻助力,使得龙泉得路而进,距大都尉越发逼近。 “大都尉,看汉军之势,如此仅凭骑兵恐损失不小。”一名随从靠近他说道。 “正是要如此,传令步兵营中待命,令骑兵死死缠住敌军,将其耗损于此!”抬头侧望了一眼天际,“这风暴已不足1个时辰了,你且记好,三刻之后鸣金收兵。” “遵将令。” 大都尉看着带头冲杀的两中一少三人,不觉暗笑,“自不量力。”侧过身子与大旗下的一人低语,“可做好准备?” “大都尉宽心,但容他有来无回。” 幸得匈奴只有骑兵对阵,否则以少敌多,先且不论能否取胜,仅就单兵能力讲,汉军仍显稍逊色一成,故而双方战了一个多时辰,方能保持实力均衡,未见绝对胜败之势。 龙泉一路杀红了眼,几次欲飞身而起均被匈奴的弓箭压制,使得他心急如焚。而此刻,方才老者指出的西边天色已有明显变换,风暴滚滚将至已于肉眼可期。 “程将军、李将军,助我尽快杀将过去。” 两人闻言也是心知肚明,奋力向前推进的同时大声喊叫着用以鼓舞汉军士气,顿时,汉军整体显出勇猛过人之势,将双方的对抗边界朝着匈奴一方推进数丈之远。 龙泉见之大喜,马上大刀一轮,挥退周遭之敌,一个轻点马镫飞身而起,几个踏跃就到了众将护卫的大都尉近前,将手中的马刀掷出去,再放倒了几人,才拔出随身的佩剑,刹那之见一道晃眼的寒光闪过。 (本章完) 第二十一章 风沙中大战 (下) “大都尉当心!”四下惊惧声响起。 却见大都尉神情慌张已不知所措,随从们纷纷举直刀拦挡。只是龙泉的宝剑岂是寻常之物,吹毛利刃、削铁如泥,眨眼间已将几把生铁直刀生生砍断,利剑直刺大都尉而来。 须臾之际,只见大都尉背后的旗杆后方弹出一张大网,眼看就会将龙泉罩于其中。 “少将军!”程燃边战边注视着这边的一切,急迫地大喊出声。城头的老将军按着垛口的手也是瞬间一紧。其他汉军更是冷汗直流。 龙泉心中暗叫不好,过于求成之心令自己放松了防备,忽略了对方的诡计,可此刻想躲已经来不及了,挥剑割开也抵不住被俘的宿命。 恰在此千钧一发之时,一竿长枪似搅棒一般挑起罩网的一边,翻卷起来,而旋飞而至的一把纸扇更似剪刀,将罩网削成碎片,又被长枪卷起的部分钉入匈奴军旗的旗杆之上。 解了龙泉之困,两道身影也跃入战圈:一人脸罩面具,一柄长剑犹如长龙上下翻飞,所经之处血光四溅;另一人抬手接住旋飞而回的纸扇,虽是笑容满面,却也手下狠绝,将匈奴士兵杀伤数人。 龙泉回落至马背,反手一剑挑下一敌,才捡着空隙之时面向后来的二人,“多谢!” 二人并未回应,却相当默契地与他一同再次攻向旗下的大都尉,才发现早已没了踪影。 远处,已有呼呼的风声响起,战场亦有起风的迹象。匈奴这边的鸣金之声随之而起。 老将军眼观战局,侧头吩咐,“收兵!”而后便听见大汉收兵敲金之声。 “少将军,回城!”李世贤见龙泉仍是勇战于敌阵中军围困之中,拍马持枪赶过来。 龙泉一击不成反险些被俘,正是一口气憋于胸口,却听得鸣金收兵的号角,那里还能放手,继续与后来的两人一同搅乱敌方中军阵脚,却并未再次发现大都尉的身影。 “哎!李将军,你且率部先行,我来垫后。” 他们说话的当空,风势逐渐变大,匈奴这边的后营驻地内,先后飘起无数巨大的风筝,随风而起朝着城关方向而去,同时弓箭营展开列队,以火头箭雨相护,双方战局情势猛地转变。 “不好,程将军、李将军,速速回城!”龙泉果真预料到了匈奴的奇绝招数,只是这比之他所预计的仍要诡谲——一直未露面的匈奴步兵,此刻也已现身,不同以往的是,每人身上挂着绳索,且均系于重木之上,而士兵们正分小队抬着重木扑奔玉门关城门而去,周围亦全是身着极厚重且外向布满铁刺铠甲的长矛队护卫。 “将军您看!”城头之上,护于老将军身侧的卫卒也已指向这方。 众人皆惊,“这是?匈奴人要做什么?” (本章未完,请翻页) 老将军眉头拧的更甚,“他们想要借助风力直飞越城门,而下方亦同时震开。且风已起,而他们早有防备,不会被轻易吹去,你等且看,每个风筝上都有人,却有绳索相牵。”略停了片刻,“众将听令,将铁蒺藜满铺于城头,令飞越之敌无从跳落,同时准备重弩防御。城门处摆放油桶,准备火把。传令后军将城中百姓藏匿于自家地窖亦或是所挖的地坑之内,上覆水被。所有将士务必准备绳索于自身,以防被风卷起无从牵绊。” “诺!” 而战圈这边,除了龙泉只身深入敌军阵内,其余兵将皆于其后方。闻得各自的收兵将令,双方即刻停手,纷纷反向各自营地撤去。 “大都尉,这小将很是勇猛。” “那个戴面具的便是那夜袭营最后之徒。” 大都尉此时仍安坐于马上,只是那军旗下之人一直并非是他。看着逐渐飘起的“风筝”与行进虽有些迟笨却安全无虞的铁甲卫,脸上露出了邪魅之笑,“困住此三人,活捉不得便杀之,必不能放其离去。” “大都尉,看我的吧。”骨格鲁手持匈奴惯用之直刀,并未系绳索,便重新冲进战圈直扑三人而去。 金百户近前,“大都尉,这风已是大了许多,何须令骨格鲁将军再费气力?” 确实,此刻大风以至,狂卷沙土,漫天而弥,若非匈奴早已将营帐放倒且固定于深埋地下的铁钩之上,恐早被吹飞。而士兵们则是相互有绳索相连,最末之人亦将绳头系紧铁钩,才安然无恙。而汉军这方就显得有些凌乱,好在皆有盔甲且人心齐备,相互拉拽迅速回城,才未有过大损失。 “此等能人弃之可惜啊。”大都尉一直观察着战局中的三人,勇猛异常,不觉发出感叹。 “若不得用,留之大患。”金百户笑着回应。 “罢了,”大都尉似下了决心,“依计送走吧,召回骨格鲁。命全军伏地爬行进军玉门关!” 龙泉和上官清流以及闻止静被重重匈奴兵将围困其中,外围则是弓箭手,稍有起身跃走之势便箭雨如注,使得三人不得脱身。 程燃让李世贤率部返程,自己留下重新杀入重围欲解其困,却反被拖累。 “程将军,你快走,我无碍。” “不可!少将军,玉门关尚需你与老将军共商大计守卫,不容有失。” 就在两人争论之际,骨格鲁的直刀横飞过来,被龙泉一剑搪飞,却不想此乃一计。只见骨格鲁就地翻滚,极速回退,而火头箭纷纷射向众人。 “大哥小心!”闻止静此刻顾不上纸扇离手必定旋飞不回,直接脱手而出,虽击飞数支羽箭,却也于力尽之时即被狂风吹没。程燃亦是掷出长枪刺杀了两名弓箭手。上 (本章未完,请翻页) 官清流和龙泉展开双剑阻隔,将将护住身后二人,却不料早有匈奴步兵借着风势就地匍匐迂回至四人身后,将大风筝的绳索套向程、闻二人,瞬间令其飞起。两人已皆无兵器在手,毫无能力相抗巨大风筝的拉力,被卷入高空。 此刻若被匈奴士兵门将其拉回亦或是被羽箭攻击,二人必死无疑。龙泉顾不上自身安危,转身朝着二人的风筝牵绳旋出手中宝剑,“你二人务必借力相互拉住,速速回城。”喊出的同时,剑已精准无误地斩断了两人身上的绳索。 程燃身旁恰有一名匈奴士兵的风筝,一把拉住,借力一扯,使得该匈奴士兵掉落,自己安然落于其身上并无恙,那名士兵却摔落且被重压,直接口喷鲜血死于非命。 而闻止静却没有这般侥幸,直直跌落,即便有内力相护,也喷出一口血便晕死过去。 “止静!”上官清流不由心疼地大喝出声。 翻身而起的程燃快速背起他,借着已死匈奴士兵的风筝,隔断绳索,牵住中心绳结交汇处,便被兜着的风极速引着接近城门而去。 龙泉失了宝剑的同时踢起一杆长枪,继续与上官清流一同抵挡箭雨,却才瞧见刚刚自己救人之时,上官清流为了护住自己,已中了一箭,因他没有盔甲护身,现时鲜血已染满左半边衣衫,披风也已无踪。 “你可是上官清流?”龙泉边全力抗敌边出声询问。 上官清流被风沙吹的睁不开眼,也因失血造成体力缺失,有些疲惫的回应,“正是。敢问小将军高姓大名。” “龙泉!谢过上官公子两次救命之恩,你且随我返回城中疗伤。” “好。”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上官清流自然知晓当下并非逞强之时,故而允诺,二人且战且退。 却不曾想匈奴兵将并不想放过这大好时机,纷纷向二人抛投索套。即便英勇盖世,却怎奈双拳难敌四手,两人被重重围困,可谓插翅难飞。本来嘛,大都尉岂能忍下当夜劫营烧粮之恨,加之欲要拿下玉门关,更是以除去汉军猛将为第一要务,当时二人的危机便可想而知。 城头之上,汉军虽备下了重弩,怎奈强风逆向,根本射不出丈余,众人除了替龙泉捏着冷汗,竟毫无营救之法,虽有将领请命前去营救,却均被老将军拦下,他心里清楚得很,去了无非多填一命罢了,可玉门城关却仍需固守,也只能无奈忍下剜心之痛,指挥大军迎风抗敌。 城门开启,出城大战匈奴的兵将几乎是被狂风卷回的,待众人竭尽全力欲将城门关闭之前,程燃背着闻止静堪堪挤入。此时被风筝载着的匈奴士兵已有到达城头之上的,却未及细看即跳落城头,遂被满地的铁蒺藜或刺伤被俘或直接殒命,那鲜血也染红了墙体。 (本章完) 第二十二章 诡异的天气 匈奴这边此刻羽箭也停止了围攻,即便再射也会被大风带走,远不如套索便利。再看战圈之内的龙泉,被数十个套索围攻,长枪脱手,自己也终是被缚。一只巨型风筝将他卷入高空,然绳索的另一端则是被十几名匈奴士兵用力拽住,正一齐欲将其擒获。 上官清流因左臂箭伤,猝然跪倒于地,却刚好闪过了套索的围攻,此时见龙泉被困,挣扎起身,也顾不及自身涉险,直接将手中的宝剑抛出,“龙少将军,接剑!” 龙泉用力扭动身体,左脚借助牵绳的力道一点,勉强抓住剑穗,回手斩断长绳,即刻被风筝带着飘向城头,想要顾及上官清流却已不及。 “上官公子!”风沙弥漫,半丈之内已不可见物,这呼喊之声也淹没于呼啸风中。 上官清流本想点地起身抓住龙泉一并而去的,却不承想自己起身的瞬间被一股劲风带向高空,周围满是沙土,遮天蔽日不见光影,而他又无任何重物亦或是风筝借力,瞬间不知被吹往何处。 空中,龙泉稳住心神,片刻就被带到城头,将剑穗缠上长绳的另一端顺手掷出,精准地穿过垛口横于其中,方才顺势滑下,幸亏他的亮银色盔甲异于旁人,下落的瞬间即被守城将士认出。 “少将军回来了!龙少将军无恙!”欢呼声即刻而起。引得众人赶过来相迎。 “泉儿!”老将军声音微抖,将他一把拉住。 龙泉紧紧回握,“舅父,外甥无碍,安心!城关可固?” “尚好!” “禀将军,此刻风沙甚猛,看不清匈奴步兵近况,但城门无恙。” “好,固守!” “诺!” “大都尉,此时风力过强,无法向前推进。”步兵统领大声喊话。 “口耳相传,领军士就地避沙,待令再动。”大都尉虽烦闷,却也不能丢弃自己的兵士。 玉门关城墙内外,此时已是黄沙漫天,耳边满是呼啸之声。也恰逢此机,使得匈奴的奸计不能得逞。 约是不到两盏茶的时辰,风沙骤停,天却愈加阴沉,转瞬彻底漆黑,两方均被迫燃起火把。 “这天象甚异啊。” “那位老人家呢?”护卫兵士急忙四下找寻,终是于一个垛口下处将缩在众人之中的老者扶至老将军身前。 “启禀将军,老朽也不知这是何故,只看云象为暴雨之态。”老人颤巍巍地据实相告。 龙泉早已探头窥望城下,并未见匈奴步兵靠近,城门处依然安全。“舅父,若依老丈之言,这风是过了,但这雨却未知,不如,” 话未毕,一道紫色霹雳始于天际终至大地,随之伴有几名匈奴兵士惨叫之声,然此 (本章未完,请翻页) 声未落即被惊雷炸裂之音淹没,瓢泼大雨夹杂着鸡蛋大小的冰雹从天而落。 “城头将士撑盾避险。”李世贤大声喝道。 龙泉俯身拾起一面厚盾,将自己、老将军以及老者遮住,“舅父,城头我来看守,您速回城下,粮草经不起此番大雨。” 老将军见此景也未反驳,由护卫兵士带领下城而去,龙泉指挥着城头将士一边避雨一边不忘勘察敌情。心里却在牵挂着上官清流的平安。 城下匈奴兵卒也未预见天象如此,本想借风攻城,却不想被这冰雹与大雨所袭,因没有了遮蔽,伤者甚多。大都尉急令就地寻找掩体遮蔽,攻城之事暂缓。许多兵士只能将战死沙场的两军尸体护着自身,一时间狼狈不堪。 这一切我却不知,昨日练了整整一夜,直至今日日近正午我方歇下,并未及黄昏,驼驼便在门外发出声响,见我仍未苏醒,干脆直接顶开房门隔着屏风朝我嘶鸣,终是将我吵醒。 “驼驼,何事啊,我尚未醒呢。”我迷迷糊糊,自觉睡了方两个时辰。 驼驼却不为所动,继续着嘶鸣,势必将我唤起方休。 我无奈地起身,眯着双眼挪至门前,“究竟何事啊,你若饥渴了自是去吃喝,我独自睡也无妨的。” 驼驼见我并未睁眼,竟用牙齿扯我的衣带,使劲一拽,我便被直接拖出门外,踉跄地险些跌倒,也令我瞬时清醒,睁开了双眼。 “驼驼!”我刚要生气,却发现天色不正,抬头看去,已是昏黄一片,日头早无踪影,却并非黄昏之象。 “这天?驼驼,可是天象有异?” 点点头,驼驼歪过头朝我呲牙努嘴,示意我一个方向。 我顺着它的指向看去,才发现西边的云朵奇亮无比,“这云怎看着如此怪异?” 驼驼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叫声。 好吧,我也是无语,毕竟自己忘了太多东西,这大漠里的气候驼驼比我清楚,否则它不会无缘无故地这般做。 “我该如何?”如今我本着不耻下问的态度,谁让自己忘了呢。 驼驼示意我跟着它下楼去,我便随它。“这是何天象啊?”自我清醒以来,尚未见过除了艳阳高照之外的天气呢。 到了院内,驼驼用前蹄堆起一撮沙,然后用嘴吹散。 “将有沙暴?”我觉着自己彻底清醒了。 见驼驼果然点点头,随之它叼过钥匙,我心领神会地将各门锁好,又随着它到了杂物房门前。见它示意我进去,“你的意思是让我把小院遮起来?”见它继续点头。“那泉水可会有影响?”我用手指了指湖的方向,这次驼驼投向我一副略显无奈的神情,而后轻轻摇 (本章未完,请翻页) 摇头。 “真的不会有事吗?”我微微蹙眉,那可是这里存在最重要的保障,但看到驼驼的平淡反应,也明白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了。这么多年,若是会有影响,恐怕这里早就不存在了。 “哦,我懂了,一开始或许前辈们造的这个遮幕是为了防沙暴而非伪装之用的,只是后来发现另有用处。”我扫了一眼四周,似乎又得到了新的启示。 驼驼却白了我一眼。我无语地转身进了杂物房,启动了小院伪装的机关,片刻,黑暗就将小院挡了个严严实实。 “好了,我还要做什么呢?”接过驼驼叼着的一盏点燃的灯笼,我再度无奈地求助。 而这次驼驼竟然没理我,独自走近书房,且将房门关好,后又闷闷地叫了几声就安静了。 我翻了个白眼,却也将几个凉亭内的物品都收了起来,才返回自己位于二层的房间。 这还是头一回门口没有驼驼的守护,我竟有些许不安的情绪。关好门窗,被驼驼此番的折腾早已不能再度入睡,索性燃起了屋内的蜡烛看起书简。 却不消两盏茶的功夫,耳听得外边风声大起。最先入耳的是沙山的嗡鸣之音,且越发响亮,随之而至的便是狂风大作,伴有沙石被卷起四散砸落之声。好在小院的遮蔽已起,我便可清楚的听得沙子溅落于遮幕上的声响,宛如倾盆大雨冲击屋顶之声,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幸亏驼驼识得天象,否则恐这院子都将被卷走了。”我不是很放心地起身出门查看,却见整座院子安然无恙,甚至是一丝沙都未露进来,且并未见遮幕有晃动的迹象,足见厚实与牢固。我又不禁赞叹各位先辈心思如此精巧,竟能将此处保护的如此稳固。 我继续看了会书,却觉得外边的风声不对,砸在遮幕铁网上的声响分明不是沙土,而像是较大的石块。提着灯笼匆匆下了楼,推开书房的门,却将正卧在地上休息的驼驼吓了一跳,满面不满地盯着我。 “驼驼你听,这声音不似沙土。” 驼驼侧头,似是不真切,干脆起身出了书房,踱步至院子里,仰头竖耳,认真听了片刻,然后转回盯着我,没有什么表情继续卧下了。 我不明所以,被它弄得一头雾水,“算了,恐是又下了雨吧。对了,明日若是天晴,咱们再去一趟集市吧,上次被那该死的几人弄的逃离,带回来的本就不多,这几日也所剩无几了,若再等上几日,我又要打扫一次沙土,因而,不如明日就去吧,回来只收拾一次便可,如何?”我笑嘻嘻地将自己的想法说出,而,再次被驼驼嫌弃了。 不再理会它,转头上楼,它竟跟着我一同,又卧于门前,我笑着摸了摸它才关上门。 (本章完) 第二十三章 途中救上官 待我再度醒来,也不知何时,小院依旧漆黑一片。 “驼驼,”我轻唤了一声,随即便听见响鼻声。 我笑着起身,打开门侧头听了听,“似是无声了,天转晴了吗?打开遮幕看看可以吗?” 驼驼慵懒地抻了一下四蹄,悠闲地踱步下楼。我亦随着它。 开启机关,果然是艳阳高照、晴空朗日、万里无云。 “呀,碧空如洗啊!”见已是云开雨霁,且时辰尚早,我眉开眼笑,“咱们准备出发,我去更衣,你且去吃喝吧。”我说着开了门锁,放出驼驼,却猛然想起什么又叫住了它,“等等,这几日不会再出现昨日的天象了吧?” 驼驼理都没理我,甩甩尾巴就继续往湖边而去。我愤愤地挥挥拳,低声呢喃,“臭驼驼,哼。” 此次我汲取了上一次的教训,带了竹筐。但思虑半天,仍决定着男装,毕竟这么多日的路途,女装多有不便。 驼驼见我依旧男装,似是奇怪,歪头看着我没动。 “我知晓你好奇,女装多有不便,且未见得会再碰上沙匪,最不济咱们绕开便是了。你记得啊,那夜的路径需绕行。” 驼驼闻言跪下前肢,不再纠缠。 伪装好小院,我俩再次出发,只是这次我随身带了玉箫和“血雨腥风”。一路上吹着箫,驼驼撒欢似的欢快的不得了,我亦乐于它的行径,心情如同这天空,晴朗灿烂。 因是刚刚降过大雨,大漠有着习习凉风,吹的人甚是惬意,且这雨似是不小,有些洼处竟存有小片水坑。这更是便于驼驼不时地吸些水四下喷洒与我嬉闹,如此我俩此次行程甚为欢乐。 为了避免上次的遭遇,此次驼驼换了一条路走,却仍是一片沙海。因不确定这条路所需的时间,故而我俩一路疾驰,也没有过早歇下,而是直至皓月当空早已过了子时,方选了一处较高的沙山阴处准备小憩两个时辰再继续赶路。 驼驼稍稍刨刨沙便卧下了,还冲着我打起响鼻,我明白它选好了位置,躺下去确是感觉凉爽,顽皮地抓起一把潮湿的沙子丢驼驼。 “哈哈哈,驼驼,可还凉爽?”我嬉闹着,并不困倦。 驼驼被我丢了一头一嘴的湿沙,不满地起身往一旁打起了喷嚏,我则是躺在地上狂笑不止。 可驼驼不一会就不对劲了,朝着另一座沙山的低洼之处低低地嘶吼起来,并不停地四蹄塌地。 (本章未完,请翻页) “怎么?”止住笑声,我忙起身,跟着它的示意同往探查。令驼驼安静,悄悄潜至附近,借助星月之光隐约看到数丈外的一个坑洼处有个人形的身影,由于有部分被沙子盖住,显得不甚清楚。 “驼驼,没事,不会有什么危险,我过去看看。”说着,我握紧剑鞘,示意驼驼待在原地,自己戒备十足地靠近。 在不到两丈的位置已看清确是一个人,只是侧卧着不动。我唤了几声也不见回应,便迈步上前,用剑鞘戳了戳,也不见动静。 莫不是死人?我有些疑惑,直接就要俯身上手翻过他看仔细,却被跟过来的驼驼扯住。 “驼驼,别闹,不知这人是死是活呢。” 驼驼却将我向后一拉,自己走过去用它的一只前蹄将人翻转过来,确见没有动静,方示意我上前查看。 我蹲下身子,见此人一身血污,左臂还有一支贯穿的羽箭,周围的血虽已凝结,却也有皮肉向外翻出,而全身满脸尽是沙子。 我不敢怠慢,上手触及脉门,幸好尚有微弱之象,赶忙扶起他的上半身靠在我的腿上,用水袋将他的脸清洗一下,冲去沙子,又紧接着清洗了伤口,不觉皱起眉,因伤口已有感染迹象,且此时他周身滚烫。 “驼驼,糟了,他发高热,还有这箭伤,若不及时救治恐性命难保。你且去将咱们的竹筐衔过来,亏得我带了去暑热的草药,但愿能暂时缓一缓。”吩咐完,我却暗自记下,以后该随身带些退热的药丸以备不时之需。趁着驼驼取东西之际给他喂了些水,才注意到这张脸相当眼熟,“咦,这莫不是,上官清流!”我惊叫一声。“他怎会流落至此?还带着箭伤?” 驼驼听到我的叫声,极速跑回来,却也没忘叼过来的东西。 “驼驼,你看,这是上官清流。”我接过草药,用手搓出汁液灌入他口中,还好,他尚可吞咽。 “这样不行,他虽为匪患,但毕竟人命关天。”我焦急地想着如何是好:带回小院肯定不行,也来不及,他的情况须尽快解决,而返回去最快也要一整日,且这一路即便驼驼背他也会颠簸得厉害。 “驼驼,你可知这附近哪里能有人家?他的现状拖不得回去。”我现下只能求助这个万能管家。 驼驼四下望望,又跑到高处看看,却有些挫败地打起响鼻。 “哎呀,我真是笨,当下正值子夜,哪里看得远。驼驼,你选的这条路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明日清晨可能有村镇?” 驼驼歪着头,似是在思索,又朝着一个方向仔细辨认了一番,方才点点头,却伴着些低鸣。 我愣住,眨眨眼,“即刻出发比之返回家里能近些?”没办法交流,只好如此让它选择。 驼驼还是适合这样选择,果断地点点头。 “好,那就启程吧,无论如何,救人为先。”我说话的同时并未闲着,撤下他的衣襟绑紧箭伤之处,抬手运用指力封住他的几个穴道,再将草药撕扯碎屑混着清水给他灌下去,才开始准备搬运他的工具。 若是将他置于驼驼的背上,估计不会舒适,于是我便将竹筐拆开来,变成一张席子,用他的衣服撤成布条当绳索,将其固定席上,解下自己的长鞭系紧席子作为引绳,我骑上驼驼拉着绳子,便朝着驼驼带的方向尽力前行。 为了既能不过于颠簸又加快速度,我令驼驼尽量选择略平缓地形小跑,而我则是不停地磋磨着草药,将汁液存入水袋,便于途中不时给他喂些,寄希望能够为其得到救治争取更长的时间。 待东方天际微熹,我似是辨出远处已隐约有些深色的山岭,而非大漠。 “驼驼,你是说那里会有人家?”我令它停下休息片刻,指着远处询问。 驼驼粗重地喘息着,抬头望了望,又环顾四周,点点头。 我抬手摸了摸它的头,“很辛苦是吧,再坚持一下,咱们能救活他最好,若不能,”我已将上官清流又喂了些药汁水,试探他的脉搏已甚为虚弱了,且高热并未见过大缓解,“哎,总之尽人事听天命了。” 也是头一回,我竟感觉生命竟如此脆弱,想那夜他的狷狂放浪、恃才傲物、目中无人,至后来见我美貌的贪色,谁承想眼下却已奄奄一息,我便记恨不起来了。 “驼驼,最多个把时辰就能到那边找寻人家了,你再坚持一下吧,我保证无论他将如何,给你吹一个月的箫、抚一个月的琴,如何?” 我笑着安抚驼驼,深知它这一夜带着两人赶路的辛劳。却不承想这厮竟与我讨价还价起来,长鸣一声,然后便不停地用四蹄踏着地。 “你嫌短?”话语间,驼驼已经拖着竹席跑开了,而我竟被它丢弃在后不予理会。 “驼驼!”我恼怒地运用轻功点地追上,知晓它确是疲累,而这路也不远,便不再骑它,而是伴之随行,尚可时时观测上官的情况。 (本章完) 第二十四章 定要去山寨 终是在一个时辰之内,一处满是砂岩的高山之下,寻得一间茅草屋舍,我疾步上前,停步距门丈余处出声求助。 “叨扰,不知家中可有人?” “何人?”一个男子的声音回应,随之门被打开,走出一名身着粗布襦衣管裤的青年男子,面庞黝黑,身材健硕,方脸虎目。 我一揖至地,“烦这位兄台给个方便,我于远处的大漠中救起一人,只是他伤的严重,命悬一线,还望兄台助我救他。”说着,我便闪身将已经被驼驼拉至身后的上官清流示于他看。 男子即刻瞧见满身血污的人,不消任何迟疑,快步上前,蹲身查看,“这是受了伤又淋了大雨,热得很啊。快,速速进屋,寒舍尚有些疗外伤的草药可用。”说着便将席上的上官抱起,边奔向屋内边喊,“玉娘,速铺软被,烧开水。” 我深感此人之良善,转头看了一眼已经卧在门前休息的驼驼,便拿着水袋随之进了屋内。 屋舍内甚为简陋,一张由动物皮毛和软草铺就而成的床榻,两张案几,墙上挂着一只弓弩和箭篓,还有一把短刀。我猜测主人该是名山中猎户。 一位与他年纪相仿的年轻女之已铺好料是家中最尚好的软被,方帮着退了上官那满是血迹污物的软靴,将其舒适地置于榻上,才开口,“这是何人,怎伤的如此重?呀,这高热甚是吓人。” “速去烧水,将家里的外伤草药取来。”男子边轻手轻脚地安放上官,边叮嘱着,随之转头问我,“小公子可会治伤?” “粗浅懂些。只是这羽箭需拔出,然止血之药不知贵处可有?” “这个,”男子拧眉,“不曾,只有些外敷之用。” 我不禁为难,“若无止血药,恐他,”不敢妄言了。 那女子已至门口处,却转头冲男子开口,“料想山上的寨子里必有,莫不如你且去问问?若有医师岂不甚好?” 男子有些未愣,即快速看了我一眼,而后喝止了女子的话,“什么寨子!孟先生家的事也是你这妇人能言说的!”他自恃使得眼色能避过我,却不知我已全然明晰,却装作未见,并于心中暗笑:这人家与我何干,何须如此谨慎,除非有什么见不得人之处,然并未上心。 “若有医者甚好!”我装着无知,“在下恐医术不精。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是请兄台速速决定。” 男子微微迟疑片刻,看着上官,似是下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决心,“小公子所言甚是。我速去速回,烦请小公子尽心救护,玉娘是我娘子,有所需尽可言明。” “在下亦感激兄台施以援手。”我再施一礼,心中暗道:上官清流啊上官清流,为了你却要令我感激旁人,哎,罢了,权当我是积德行善。 男子也不再停留,起身出门而去,我听得他叮嘱其娘子助我医治伤患且不得多舌,我亦一笑了之。 见屋内有水盆,我便继续撕下上官的衣襟拧了当成帕子给他擦拭左臂的伤处,才发觉自发现他至今,他的这一身华贵锦缎长袍已被我撕扯得破烂不堪,幸得他内衬了短襦管裤,否则必将裸露,不禁失笑,我可不想为了如此一个男子将自己的衣服弄坏。为了便于稍后拔箭,我将其左臂的衣衫全部扯去,露出了他坚实的臂膀,一眼便知是常年练武所成。 此时玉娘已将外伤草药捣碎递与我,又端来热水方便使用。 “大嫂,烦劳将家中的剪刀用火烧之,再将酒水备下。”我没停下手里的清理动作,毕竟他满身的沙子实在太多了些,若是处理伤口遗漏其中必会引得溃烂,因此我不得不仔细多次清洗,确保没有一颗半粒。 正当我再次封住上官上身的几处大穴准备拔出羽箭之时,屋主男子带着一名微有些年纪的老者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十来岁的小童,背着一个方形医箱。 “甚好,您可带了止血药?”我急切地询问。 老者忙点头,待其及小童靠近床榻看清伤者时,小童惊呼一声,“大!”瞬间被老者捂住嘴斥责,“住口!休要喧闹吵了伤者。”然后转向我微微一笑,便抬手把脉,并转向小童,“这伤的很重,你且回去告知二少爷,让他速带着上好药材过来一趟,一定要言明是前日出门的刘大哥的药。”说罢还瞪了青年一眼。 小童已将医箱放下,听清楚吩咐极速转身跑了出去。 我没有理会,只关切地询问,“老先生,这人可还有救?” 老者将医箱内的一个陶瓶打开,倒出不知是何药丸,喂与上官,见其吞咽之后,方松了口气,捋了捋胡须,“敢问小公子可是为他用了些祛暑散热的药?” “正是。昨夜发现他已是周身滚烫,无耐身处大漠,我身边只有这些。刚至这位兄台处,方处理干净伤处,也已用了些外伤药,我将其穴道封住方要拔箭,只是这止血药,” “老朽带了,”说着便取出,“还请小公子帮忙,这羽箭 (本章未完,请翻页) 必须拔出,伤口已有些溃烂,再延误恐不好。” “我也是此意。”我说着左手握紧了箭杆,右手持剪刀,“这位兄台烦劳压住他,老先生,带我拔箭您即刻敷上止血药。”我边准备便交代着。 两人皆已准备停当,玉娘从一旁也是备下了热手帕准备擦拭溅出的鲜血。 深吸一口气,我盯紧创口,“两位,我要拔箭了。”说了一声,便一狠心,右手的剪刀微微剜开一些皮肉,左手快速用力拔出羽箭。伴着上官微弱的一声呼喊,鲜血也瞬间随着箭迸溅开来,老者快速用止血药捂上,并将手中的又一丸药再次塞进他口中。玉娘忙擦拭以便能看清创口周边情形,男子也死死压着因剧痛抽搐的上官。而门口处极速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似是撞进来一群人,一下子就将这小屋挤了个满满当当。 我尚未顾上看向来人,而是随手丢掉羽箭,帮老者给上官止血。“不行,这伤处的皮肉已有些溃烂,需剜除。”我蹙着一双绣眉,右手的剪刀放置一边,抬头看向老者,“您可有短刀?” “不可!”进来的人终是有忍不住出声的了。 我不满地抬头看去,竟见到为首的人是领头二哥,“怎么是你?”问过便觉自己甚傻,本来这上官就是他们的大哥,见到他不应奇怪才对,方转口道,“这溃烂不除,必会影响恢复,甚至会白白废掉手臂。若你等不信,可问这老先生,他是医者。”我根本未曾过脑,说过之后方欲咬断自己的舌头!这不是摆明了嘛,屋主去寻来的正是沙匪山寨里的人,刚刚那小童惊呼的应是大哥才是,而正是这老医者令其叫来的二当家,我竟还多管闲事! 刚刚的喝止声并非孟子之,而是身后的小弟。此时孟子之见我着急之态,也未理会,所有精神都在上官清流身上。“靳伯,他,可有危险?” 老者已将外伤的草药敷上一些,确认已经止住出血,再度把了把脉,方气定神闲地开口,“安心便是!此人体魄强健,仅是因延误了救治时间,又被淋了雨才会如此。虽有箭伤,却并不是不可治,不过正如这位小公子所言,须将周围的溃烂剜除。只要两日内退了高热便无虞了,只是这位小公子的药甚好,咱们家里的不及,因此,”说着,便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孟子之。 “既如此,”孟子之会意地接过话,“烦请姑,顾公子随我们返家,一者拜谢救人之恩,二来协助靳伯救治伤者,不知意下如何?” (本章完) 第二十五章 所图之物 我一时不知如何回复,未愣了片刻,“萍水相逢,不过机缘罢了。且我尚有家师交代的事未尽,随身带的草药也已不多,不如将剩余均给你们,待我办完事再送一些过来。” 老医者去并未罢手,“此言差异,”边说着边将湿帕放置上官额头,还不停地用针刺他的人中穴。“顾公子此番救人甚为楷模之为,必当谢之。怎可劳动大驾往返劳累,不如令人随着你且去取些药。” 我心中不解,为何这老者非要缠上我?看了一眼孟子之,再看看面色尚绯红的上官清流,百思不解。 孟子之看出了我的疑惑,“靳伯,若是可以不如先回家去,便于照顾伤者,叨扰邻家多有不便。顾公子之事,我来商谈。” 屋主闻言出声,“孟先生客气,救人要紧。” 孟子之却笑着推脱,并让手下将上官轻轻抬回去,安顿老医者必不会任我如此离去方将之劝走。而老医者本是不放心上官,便与他耳语几句,并皱着眉看了看我,即紧随上官离去。孟子之又掏出些许银钱给了屋主方示意我随着走出些。 离了那屋舍数十丈,我牵住驼驼,不愿再与他前行,“二统领,明人不说暗话,”我仍以男子礼一抱拳,“想来贵处必会全力救治上官清流,无需我同往,且非是我的药好,而是那老者有所顾忌吧。” 孟子之笑着拱手回礼,“姑娘,多歇救下家兄!既然姑娘已知家兄身世,我亦无需隐瞒。靳伯本是家兄的大管家,自小便照顾家兄。你也知家兄出门即戴面具,无他,仅是不想招惹官府。今日以真面示人,这猎户不足惧,他尚需仰仗我们为生,且并不知家兄身份。你却不然,靳伯不知那夜之事,故而提防而已。” 我方长出了一口气,却原来这是被人当告密之徒了,“如此有劳二统领周旋,在下告辞。” “姑娘留步,”孟子之赶忙拦下我,“勿要介怀,自那夜相遇,家兄甚是惦念姑娘,今日又得姑娘相救,不如姑娘与我回去且小住几日,待家兄醒来再走不迟,反之,家兄必定倾力找寻姑娘。” “多谢美意,却有不便。”上官清流惦记我?切,应是“血雨腥风”吧。幸亏我将其藏至驼驼的背囊下,否则刚刚就会被夺了去也未可知。 “姑娘这是又要去购采吧?”孟子之还有几分聪慧,“我可令人去办,只是希望姑娘能待家兄醒来。若两日仍未转醒,姑娘自当离去,可好?想来姑娘与尊师也不会乐得被我们私下打探找寻。” 不知为何,看着他那奸笑我就想拔剑了!想来也是,如今这条路竟是他们的地盘,即便我离去也会 (本章未完,请翻页) 被一直跟着,若是继续令驼驼闪避,也仅是一次半回,不能每每出来购采都要遇上,岂不被烦死? “既如此,还望二统领说话算话。”我应承着,心中却在计较:待上官清流清醒,必令他允诺不再贪图我的“血雨腥风”! “自是如此!”孟子之顿时喜笑颜开。 “但,尚有一事,”我板着脸继续,“至明日日落,无论上官清流能否苏醒,我都将离去。且,既是我救的他,你们该有所答谢,我也不图其他,只要自此不再往来,不许再找寻于我!”亮明态度,我亦无视他的为难。 孟子之确是皱起双眉,只是他所想的,无非是自家大哥的终身之事,没当我会错了意,认为他们图的仅是“血雨腥风”而已。“这个,不如待家兄决断。” 我无语至极,却一时半刻并无他法,只得随他同去往山寨,暗中示意甚为不满的驼驼——上官清流如今重伤,其他人并不是敌手,故而无妨——方使得它心不甘情不愿、不停闷声打着响鼻随着我一起。 孟子之领着我七拐八绕上山,却很快,在我面前出现了一处雅致的宅院。我明了,这比不是真正的山寨,却是真真的掩人耳目之所在。——此座宅院于半山之处,高墙大院、红砖碧瓦甚是气派,若不知者,定会猜测此处居住的人非爵即侯,岂会料得乃是沙匪的窝点。 我暗笑不语,也不揭穿。进门之后,遂被其带进后院,正南房居中,左右各有东西厢房一间。 “姑娘见谅,始终不得知如何称呼姑娘。”孟子之停住脚步,转身问我。 “二统领客气,”我一笑,“既然方才唤我一声顾公子,不如就先如此吧,”我掸了掸衣衫,“亦不会有碍。”驼驼发出一声哼哧的音调。 孟子之尴尬地无言以对,抬抬手,“不如请顾公子先去看看家兄。”指着居中的南房,确有不少青年守护在门外,且进进出出有几个小童。 “我住哪?”没接他的话,却四下看看问了一声。 大约是没料到我会如此直接,孟子之笑出了声,“这偌大的院子,还是有上好的屋舍给姑娘的,不过需要遣人收拾一下,烦请姑娘先去家兄房中看看,全做歇息片刻。” 我回身拍拍驼驼,它乖巧地寻了一处阴凉的树荫下卧着去了,我才迈步进了正房。 这间屋子陈设精益:一面八扇对折的香木屏风,上绣一片竹林,苍翠劲柔,相得益彰;转过之后,左右两侧的案几上是书简和笔墨,而墙上则各悬挂着一刀一剑;屋中位置的案几满是茶盏;床榻最靠内,锦被毛褥极具奢华。 (本章未完,请翻页) 此刻,上官清流平躺于榻上,身上的衣衫具已更换,靳伯跪坐侧位,仍在为其行针。 “他何时能醒?” 靳伯转头看了看我,“姑娘便是那夜我家公子中意之人?” “呵呵,恐怕有所误会。”中意,确是,不过是剑非人。我强挤出了一丝笑意。 玉门关内,一场狂风暴雨并未给汉军带来太大灾祸,亏得姜县丞做足了准备,除了低洼处和过于破旧的屋舍不堪冰雹的肆虐倒塌之外,城中其余建筑尚都无恙。且因着老将军部署后军的辅助,并无百姓伤亡。 “禀将军,此一战我军阵亡将士800余众,重伤者不足百人,轻伤逾千人。赵副将仍未有消息。”李世贤将结果告知。 老将军长叹一声,面色凝重,“厚葬死者,令军医全力救治伤患。”又转向另一侧,“吕先,给朝廷回奏阵亡者名录,为其家眷申请抚慰所需。” 龙泉一身长衫进了议事厅,“舅父,闻止静醒了,欲要离去,急心于找寻上官清流。” 程燃在一旁开口,“不知上官清流被狂风卷去何处,此刻匈奴尚未退兵,不宜遣人大肆搜索,恐令其抢先,只怕,” 正说着,闻止静已经在军医的搀扶下慢慢走了进来。“请将军恕罪,大哥生死未卜,止静岂可安心。” 龙泉和李世贤赶忙上前帮忙架住他,“闻公子莫急,将军已安排了人悄悄寻了,只是尚未有回报。” “也不瞒诸位将军,我需极速返回山寨,两夜未归,二哥定已慌乱不已,我回去亦可安排兄弟们去寻。” “闻公子若执意,龙泉自当相随。”龙泉因上官搭救自己而不知所踪一直耿耿于怀。 老将军稳坐首位并未出声,而是捋着银须思索,顿了片刻方开口,“上官公子和闻公子救泉儿于危难之际,这恩定是要报的。不如泉儿先送闻公子回去,后随之找寻上官公子,待有消息后再返回城中,不知闻公子可应允?” “这?”此番该是闻止静皱眉了,虽说汉军已知晓自身身份,但若带龙泉回山寨,岂不是没了丝毫秘密?然自己确是无法单独回去的。 龙泉看出了他的为难,“闻公子安心,龙泉并非背恩弃义之徒,且上官公子家事当由前秦而起,与我大汉无关。” 此番话确是起了作用,闻止静暗自揣度:的确,大汉立国并未追罪于前朝之臣,况上官家并无做出越轨逾法之为,即便占据一方,也未曾对抗朝廷。罢了,寻得大哥要紧,左不过举寨而迁。“好,便有劳龙少将军送止静一程了。” (本章完) 第二十六章 初次相见 再说匈奴这边。本是预测的大风沙,想要利用攻下玉门城关的,却不料老天竟戏弄了大都尉,风是刮了,却过大了,致使攻击城门的步兵行至半程就不得不暂停避风,而后随之的冰雹,更是将这一计划化为泡影,不仅如此,且那些不及躲避被硕大冰雹而砸伤的士兵竟有数百之众,并非轻伤,反是断骨伤筋。再看随着风筝欲飞越城关之兵将,总放飞两千余众,竟全然断了音信,不知生死。实则,其中大半在跳落之时不是殒命即是被俘,小半被卷走上官的那股劲风不知吹向了何处,仅余了数十人进了城,又被俘者大半,唯剩之人自是躲藏起来,不敢轻易露面,更何谈返营。只是这些匈奴人是不得而知的。 “大都尉,此战非我等无能,乃是天时不助。” “是啊是啊,我军仅死伤千余,较之汉军不及其一成。” 众人皆是纷纷推脱,然大都尉并未听进去,心中自是有他的计较:飞人失了两千,战死近千,伤者数百,却未挨得城门半步,亦未擒得汉军一将!然汉军的死伤定不及自己这方。虽未败,却是如何与单于交待?虎视眈眈自己军权的那两位贤王可会轻易罢手? 众人见大都尉不发一言,逐渐安静了下来。 “众位将军,”大都尉冷笑着开口,“此战,并未真正称得上‘战’,却令我匈奴勇士死伤千余,不知各位作何之想?”环视了一眼四周,“且那面具之人并未汉将,却偷袭了我粮草大营,令损失近半,不知众位将军又作何之想?” 瞬时之间,大帐之内鸦雀无声,众人皆面面相觑,低头不语。 金百户蹙了蹙眉,低声打破僵局,“大都尉,此事已成定局,莫不如打算今后?”他是大都尉的心腹,自是明了其心意:此番话不过激将之法罢了,方才开始的玉门关争夺之战,不宜过分苛责将领,但杀鸡儆猴是必要的,否则必会令那两位贤王的心腹趁机挑事,故此自己必须选中时机开口相劝。 “罢了,”大都尉心领神会,“暂且撤回营地,休整两日,三天后重新攻城,众将务必全力以赴!” “谨遵大都尉将令!”回应之声气势如虹,大都尉终是满意一笑。 过了正午,我无所事事地在这个山中的高宅大院里转来转去,驼驼则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我,这个陌生的环境,令它不安。 “驼驼,别那么紧张,”我与它并排而行,不时地摸摸它的毛,“我保证,除了上官清流,这里尚没有我的敌手。”瞟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况我带了‘血雨腥风’,再加上有你,料也无妨。” 我奉承的话很令它适用,骄傲地仰仰头,似是在自鸣得意,一下子便将我逗笑了。 “顾公子,我家二哥有请。”一名十岁上下的小童走上近前拦下了我。 “何事?” “给公子购采之物似是妥当,还请公子亲观。” “哦,那就带路吧。”我也不客气,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毕竟是我救了上官清流,购点东西也花不得他们多少银钱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且我并未想白白拿走,不过是打算临去之时将钱留下而已。 “顾公子,”孟子之见我进了正堂,笑盈盈地上前施礼,“请公子看看可还有旁的需要?” 顺着他的示意,我见到了摆于满地的果蔬菜食,“这,有些多了。”确实是太多了,足足有十几个箩筐,我和驼驼怎带的走。 “无妨,我遣人随公子同去送达便可。” 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我心中好笑,“不敢有劳,家师若见了,小弟恐将受罚。故而我选些,” 还未待我说完,就听见一个小弟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二哥二哥,三哥回来了!已进门了。” “止静!”孟子之不再理会与我,急切地冲出门去。 我随着他的动作转着身体,便见到几个人抬着一旦架子,那个使用纸扇的家伙躺在上边,而孟子之已至其身侧,“三弟伤了哪里?” “大哥现下何处?”两人同时问着对方。 “莫急,大哥在正屋,高热已退了些,靳伯仍在施针。”孟子之赶忙先回应他,“你伤于何处?如何得救的?” 听闻上官清流无碍,闻止静松了口气,方看向一直护在一侧的龙泉,与孟子之介绍,“二哥,这是大汉先锋龙泉少将军,此次幸得玉门关内汉军搭救,我方回的来,只是当时混乱,不知大哥流落何处,急于回来告知于你便去找寻,待进门方听得大哥已回转,才略放些心。” 孟子之抬首对视龙泉,一拱手,“有劳龙少将军护送三弟返家,且此救命之恩我等必将回报。” 龙泉双手回礼,“兄台客套了,此次恰是上官公子和闻公子解了在下之困,两次救我于匈奴军中,是我感激不尽才是。” 说话间,已经回了正堂,因闻止静需将事情先有所交代,故此一并被抬了进来,即刻便瞧见了立于中位的我。 “二哥,这姑,” “你认得的,顾公子,是她于大漠之中救得大哥,并连夜护送至山下,且助靳伯治其伤。”孟子之直接拦下了闻止静要脱口而出的话,两人会意一笑,不再深言。 “多谢顾公子仗义救人!”闻止静虽躺于架上,却仍重礼相向。 “机缘罢了。”我压着嗓子,一笑还礼。 龙泉此时夹带着好奇、惊异、猜忌的目光打量于我,被那炙热的目光注视,令我不得不侧头看向于他,只一眼,却似曾相识,一股浓浓的熟悉之感涌上心头,却记不起何时何处见过他。 与我对视的刹那,他亦惊讶不已,一抱拳,“不知龙某可是何处见过兄台?” 我亦愣住,难不成确是见过?可我的记忆,“小弟随家师常年居于此地,甚少外出,故而未曾见过将军。”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法则,即便看他熟悉的很,却也不敢多言,何况还是在这山寨之中。 龙泉似觉冒失,再施一礼,“兄台莫怪,只是龙某见公子确似是熟识得很,似曾相识,便多此一问。” 我不知如何回应,只得一笑了之。 (本章未完,请翻页) 孟子之和闻止静却如临大敌状,“少将军可是到过附近?” “并未曾。”龙泉微微蹙眉,显出了心中的疑惑。 “许是顾公子相貌出众,龙少将军错认了旁人。”闻止静笑言,不经意看了一眼孟子之。 “是啊。此番有劳少将军,现家兄已无大碍,不知少将军可有所打算?”孟子之这摆明了是要送客。 龙泉却不应承,转身取过一把剑,“此乃上官公子之物,今特意奉还,不知可否探望一二?” 闻止静亦是显出去看的意愿,恰逢此时,一名年幼的小童闯进堂来,“醒了醒了,靳伯遣我请二哥哥过去,大哥业已醒来。” 闻此言,堂内外的众人不由分说均疾步奔向后院,独留我一人并未随行,而是来至院内寻着驼驼。 “这才方近黄昏他便醒了,真是命大,这番受伤、淋雨又延误救治都能如此快的醒来。罢了,他醒了咱们恰好尽早离开。” 驼驼便是深深赞同我的想法,用力地打了个响鼻,并发出快意的嘶鸣。我轻抚着它的毛,贼兮兮地张望了一下,贴近它耳际低语,“待会你好好辨认一个人,就是方才送用纸扇那人回来的少将军。不知为何,我见此人甚觉熟识,却不知何时见过。” 驼驼疑惑地盯着我,“别这么看,我,我记性不好,前几日不是连你的名字和师傅都忘了吗。”没法与它解释我自己配的那该死的药物,心下揣摩着回去之后是否该再配些有助恢复记忆的药。 后院正屋之内,靳伯施了大半日的针,方使得上官清流逐渐转醒,“少主,您终是醒了!”靳伯险些喜极而泣,却不敢怠慢,即刻将早已搬至房中小火炉上煨热着的汤药取下,倒至碗内端与他喝下。 上官清流擦拭了嘴角的药汁,方笑道,“靳伯,看您,我不是尚好嘛。” “尚好?若真是岂需我针了大半日?” “我是如何回来的?”终是想起来这么重要竟被他忘却的事了。 未待靳伯交待,那些人就已挤了进来。 “大哥,大哥” “上官公子,你可安好?” “二弟,我已无妨。止静,你伤可重?” “大哥安心,龙少将军送我回来,汉军军医已为我医治。只是牵挂大哥,故此急于赶回找寻。” 上官清流此时方看见龙泉亦在人群之中,“龙少将军怎亲自而来?”虽是想与汉军有所联络,却不承想自己竟是如此境地的见面,上官清流有些许不自然,毕竟,他自知如今并未戴着面具,而战场之上他并未以真面目示人。 龙泉亦惊异于他上等的容貌,实则龙泉并不逊色——健硕的身材,身高也8尺有余,宽肩细腰,浓眉阔目、高鼻宝耳,较之上官略显麦色的肌肤,且一脸正气——却也暗叹上官家的男子竟如此俊朗。“一则是护送闻公子返回,另则亦放心不下上官公子的安危。” “有劳了。不知玉门关可安好?” “劳公子挂怀,一切无虞。” (本章完) 第二十七章 惺惺相惜 龙泉心中暗叹:这上官清流果真是心系于家国天下,自己家族遭此大难,却仍不忘守土护民,确是值得敬仰与深交,难怪昨日舅父会与自己深谈—— 回顾战场之上,风沙过后的冰雹,足足下了半夜,随之又是大雨倾盆,致使城外匈奴兵卒无法继续攻城,只得暂时撤回,方令玉门关守将兵士得以休整。龙泉返回自己的屋内更衣洗漱,又有军医彻底检查了身体,确定无碍才去看了昏迷不醒的闻止静。随即被老将军召唤。 “舅父,外甥确无伤患。” “好,如此我也安心了。此次甚险,若不是那两人,我都要无颜面对你父母了。” “是啊,此乃天数!我大汉自是上天庇佑!若风沙真如匈奴预计,仅这飞人都不易对付。虽是可以擒获射杀,却挡不住其落进城内四处捣乱。”龙泉想想敌军大都尉的用兵之法就有些头疼,未料及此人竟有如此心机谋略与胆识。 “伤的据说是闻止静,那被吹走之人便是上官清流吧?”老将军肯定至极。 “是,确是他两次救外甥与危难,却不想,舅父,我责无旁贷将他寻回。” “这是自然,但我欲与你商议的则是另外之事。闻止静是因高处跌落伤了肋骨,幸得他内力尚佳,伤不及脏器,不日便会醒来,届时你与他同去驻地,一则是找寻上官清流,再者,若是时机得当,与之交好,如此人才流落荒野为匪为患,甚是可惜。只是,此事暂且以你一人之名为之,需待恰当之时方可奏与皇上再行定夺。” 龙泉大喜过望,“舅父之言甚为妥当!外甥定不负所望!然亦必先知他们的思谋。” 老将军一笑,“你呀,怎糊涂了?若是不欲结交,岂会只身犯险?” 龙泉方悟,“是啊,呵呵,还是舅父谋高一筹,外甥自是不及。” “大哥,你且休息吧,方醒来不宜过之操劳。”孟子之笑盈盈地开口,却使了个眼色,上官清流即刻会意。 “子之说的是。你且安顿龙少将军在家中歇下,待明日我精神好些再详谈。靳伯去看看止静更妥。” 孟子之本是打算将龙泉送走,却不承想上官清流竟将其留宿,一副询问的脸孔,“不知龙少将军可有什么不便之处?” 龙泉自动忽略了他的敌意,笑着回应,“行伍之人,并不讲究,孟兄略费心即可。”得,如此一来,便是一定要住下了。 孟子之令人去安排,同时遣散了屋内众人,才开口,“大哥,这是如何伤的?怎会你与止静分开 (本章未完,请翻页) ?” “不过是我被风吹走罢了,今后细说。你们在何处发现我的?” “大哥,若说这是你的缘分,你可信?”孟子之虽是关切他的身体,却也清楚靳伯的医术,故并不担心,却好事起来。 上官清流一皱眉,“此话怎讲?” “并非我们寻得大哥的,你与止静雨夜未归,我并未担忧,仅认为避雨罢了,却不承想转日仍未见你二人踪迹,便遣了人去打探,方知玉门关城外的风中之战,却不得你们的消息,于是四下去寻。但今日初晨,山下的冯氏猎户急急赶来请医,说是家中有一重伤患者需止血,靳伯便跟过去看看,不曾想正是大哥,他便令小厮回来报信于我。这才将你抬回山寨。” 上官清流没在意,“如此需谢过人家。” “大哥,却并非冯猎户救得的你。”孟子之笑的奸坏,“而是另有旁人,且此人正是大哥心系之人,故此我方说是你的缘分。” “我心系之人?是何人?” “正是那夜的那位姑娘!我已将其留在家中,不知大哥何时相见啊?”孟子之止不住的笑出声来。 上官清流竟被他玩笑了个红脸,故作严肃,“休得玩笑,人家姑娘清誉甚要紧。”虽如此说,却满心喜悦,“这救命之恩,必当回报。你去准备一桌好菜式,就说,就说,” “就说我们皆要答谢姑娘。”孟子之自是知晓自家兄长尚未涉及男女私情之欲,却欲极力搓成良缘,毕竟上官清流已过弱冠两载,难得有如此钟意且容貌武功俱佳绝配之人。 上官清流干脆闭目躲闪,“你且去吧,我确是需养养精神。” “自然,恰亦思考如何深谈。”孟子之留下侍候的小童,自己坏笑着出了门安排去了。 龙泉随着众人出门之后,独自围着这宅院踱步,看似悠闲,实则暗中窥探,而未过一盏茶便又遇见了仍在于驼驼嬉闹的我。 “驼驼,这回咱们省事了,无需去往集市,那个孟子之已经着人将所需之物都购了回来,咱们启程时带着便是了。你说咱们是今夜就走呢还是等明日啊?”我跟驼驼商量着,却已困倦得不行。想来已经两昼一夜未眠了,真想回到我的床塌之上好好睡上一觉。 驼驼却是闭目养神,兴致缺缺的状态。 “喂,驼驼,你别睡啊,你睡了我与谁说话呢?”实则我是误会驼驼了,它想的是夜里守着我,毕竟这个环境它不安的很,故而利用现下时间休息。 我见它仍不理不睬,站在一旁准备好退路,便 (本章未完,请翻页) 伸手揪它的毛,“起不起来?我拔毛了啊,真的拔了啊,”说着便轻轻扽了扽,似是太轻了,驼驼一点反应都不见。我玩心大起,索性用劲揪下来一小撮,驼驼瞬间疼醒过来,见我手中之物,即刻呲着牙就起身,我跳了一下果断跑开,驼驼自是知晓是与我嬉闹,却也追着配合。 我边笑着转头看它的样子,边往前跑去,“让你不理我,这下不困了吧?嘻嘻” 驼驼表现出暴走的样子,呲着牙,发出阵阵低吼,追着我满处跑。 一个转角,我便于龙泉撞了个正着,而我的嬉笑之声自是被他听到,故而他才会愣了片刻,恰被我撞了个满怀。 “哎呀,”我误以为自己撞到了墙上,如此坚硬如铁,还咯得很,完全没料到是在一个男子的怀中。 龙泉下意识地抱住我,仅是免得我摔倒,却不料怀中的我如此香软,一时失了神。驼驼到了近前亦是被惊到了,不明所以地看着仍抱在一起的我们二人,随即发出警告的嘶鸣声,才令我们回过神。 “你可安好?”龙泉扶起我的双肩,上下打量着。 我急忙退开几步,却登时羞红了脸,本就才至他锁骨之处,亦是不敢仰头瞧他,“冒昧了,一时未查,少将军见谅。”我压着嗓子拱拱手。 龙泉却转身将我护在身后,冲着驼驼大吼,“你这是要咬人?上官公子家就是如此驯养于你的?” 额,显然他低估了驼驼的战斗力,被他如此训斥,驼驼简直怒不可遏,即刻抬前蹄就要踢向他,而他也瞬间反应过来打算出手。 我赶忙站出来位于中间拦下他们,“休要动手!驼驼,卧下!少将军误会了,这是我的伙伴,并非上官清流家的。” 驼驼见我竟在外人面前吼它,更是气急败坏,打了几个表示愤怒的响鼻,转身便离去。 “驼驼,驼驼,喂!”我叫着它,却被无视了。急急地要追过去,却被龙泉挡住。 “呵呵,还是头一次见到跟自家主人生气的畜物。顾公子确是个有趣之人。”说着,他柔和的目光注视着我,令我心中乱作一团,一时竟无言以对,手足无措地不知何以自处。 “顾公子年方几何?龙泉待明年尚及弱冠。” “我,我,”我竟说不全话。 “哈哈哈,怎的?顾公子竟不知自己的年纪?”龙泉笑起来真真是如沐春风,像是在逗着我玩,却不知为何,我竟生不气来,自觉他与上官清流的笑意完全不同。“还是,顾公子莫不是怕我?” (本章完) 第二十八章 上官清流表心意 “并非,只是,只是,”我越是着急言语就越不顺畅,涨了个红脸也说不出整句话语。 龙泉也不着急,就微微侧着头盯着我笑,使得我愈发脸红。 “顾公子不是发了体热?好端端的怎会面颊如此绯红?”龙泉觉得我的脸红得不甚正常,不由抬手抚上来。 我并未注意他的举止,正垂着头不知四下看往何处,就觉得左脸一凉,一只较之我面颊还大的手便贴于其上。一惊,便慌忙闪避。 “顾公子确是发热了。”龙泉蹙其眉,“面颊已烫手。你且随我去寻些药。”说着便拉起我的手欲去后院。 我仍未回过神,便被他拉着走了丈余,恰驼驼去而复返,便再次迎面碰上。 见着龙泉紧握着被他的大掌全然包裹着的我的手,驼驼发出了警告的吼声,瞬间就要攻击于他。 “驼驼,” “他发了高热。” 我和龙泉的声音同时响起,却还有一个声音,“顾公子,原来你在这啊。” 正是孟子之,他见此情景,双眉就便紧了起来,很是不悦,“龙少将军这是欲将顾公子带往何处?” 龙泉觉出了不妥,松开了手,“孟兄,正欲寻你,顾公子发了体热,烫得很,贵处该有药物吧?” 我则是急忙去安抚驼驼,并未关注他的话。“驼驼,你还是担心我是不是?我刚刚是不想你与他冲突,他不知你是我的伙伴。” “顾公子发体热?”孟子之闻他言便看向我,确见我面颊仍是绯红一片,“正巧我们备了酒菜答谢救下大哥的恩情,顾公子随我一同,让靳伯与你把把脉。” “我无事,”才知晓他们聊的什么,“方才与驼驼嬉闹,仅是有些热罢了,并非发体热。” “咦,顾公子为何与我说话非能如此流畅?”龙泉听我说了这些,瞬间转移了关注之点。 “呵呵,顾公子年纪尚轻,且与其师归隐于世外,想来与少将军不甚熟识,方不知如何应答。”孟子之抢先替我回应,却暗示着我似于他们熟识得很,与龙泉却并非如此。 龙泉自是明了孟子之自开始便对他的敌意,也不上心,反而笑着开口,“哦?如此说我需与顾公子多多碰面才好啊。正好,今夜我宿于此,不如孟兄安排我与顾公子同住,也便于我二人彻夜长谈。” “啊?”我惊呼出声。 孟子之自是知晓我的身份,定不会如是安排如他所愿。“这个,恐扫了少将军的兴致,家兄要当面谢过顾公子的救命之恩。且顾公子为了家兄彻夜未眠,不如待明日少将军再与顾公子畅聊?” 龙泉自然不知晓我救了上官清流的事,更不会得知我确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两昼一夜未合眼,略带些心疼地说道,“是我不知,顾公子快些歇息吧,明日我便于你细聊。” 孟子之见达成所愿,便示意我跟他一同去后院,我亦叮嘱其安置好驼驼方与他离去。 龙泉却略带些失落地盯紧我的背影,心中莫名有些悸动,不知自己为何会对我如此关心。“怎会为此才及束发的小兄弟如此上心?真是可笑。却真心感觉如此熟识,似前世即相识一般,难不成果真有缘?”龙泉轻声自语,随之轻笑着摇摇头,方转身离去。 “姑娘请进。”孟子之将我带至上官清流的屋前便停下脚步。 “怎是他的卧房?如今天色已暗,怕是多有不便。”我亦停下脚步,有些后悔未将驼驼带至后院之中,只因,“血雨腥风”尚在它腹下。 “大哥现下因伤不便出来,故而就将菜食摆于他房内。请姑娘宽心,我自会叮嘱下属不妄议姑娘。何况姑娘现在是男子装扮,即便是女装,想来家兄未伤之时欲要困住姑娘尚且不易,更无论此时重伤初醒,姑娘不该有所不放心,咱们也并非做恶之徒。” 这番话说的却是显得我小人之心了,“呵呵,随口说之,孟兄太谨慎了些。”我笑笑,便推门而入。 屋内仍是午前来过的状态,不同的是中间的案几摆满了餐食,而上官清流亦用右臂撑着凭几,端坐于坐塌之上。 见我已转过屏风,笑着开口,“姑娘,多谢救命之恩!”说着,便要起身施大礼。 我快步上前拦下他,“你重伤初醒,还是谨慎些好,这俗礼便罢了。”对着他,我恢复了本来的音质。 “却,清流仍不知如何称呼姑娘,总不好唤一声顾公子吧?”他柔声地看着我,笑意满满。 “嗯,”我确不知自己的名字啊,也不好再次推辞,“家师并未与我赐名,若是非要唤我,不如上官公子称一声莫姑娘吧。” “莫姑娘?” 我现时给自己定了个名字,既然师傅曾唤我鸣儿,不如便是它了。“是,莫鸣。” “莫名?呵呵,姑娘不是敷衍与我吧?这似是无名啊。”上官清流自是不信。 “此鸣非彼名,乃是一鸣惊人的鸣。”我似是顿悟,许是师傅依着小院周围的沙山为我定的名讳?鸣沙。 “好,那便称呼姑娘一声,鸣儿,如何?” 我瞬间差异上官清流的轻佻,怎能以尊者自居如此称呼于我?“那个,上官公子还是称一声莫姑娘为尚佳,毕竟,除了家师,在下无其他长辈。” 上官清流亦明白了我的说辞,轻笑出声,“想是你误会了,并非清流欲以长者自居,而是亲人之间亦可如此亲昵称谓。” “亲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人?”我不禁失笑,就算是我救了你,也不至于与你熟到亲人的份上吧?“我并不觉与上官公子如此亲近。” 上官清流缓缓起身,伸出右手直接将我拉得贴近他身,极其暧昧地抚上我的发髻,“鸣儿,可曾记得那夜我便表明过的求娶之心?” 我可以说是勃然大怒,本就不喜他的言语轻浮,现下他竟如此无礼!强压怒火,我还是避开了他的伤处,挣脱他的束缚,退至案几另侧,“上官公子,我本敬你出自名门之后,却不想如此不懂礼数!勿说我并未应允什么,即便是,怕是你之所为亦有不妥。”微顿了一口气,令自己稍平复些燥怒之心,“既然上官公子已无大碍,我这救人之人便不再久留。你若报恩就不必了,日后休要再有往来,且,不得纠缠于我!告辞。” 说罢我转身便走,只是他怎肯放手,大步越过阻挡拉住我,“鸣儿,我确是真心一片,并非轻薄与你。” “放手!”我甩了两下竟挣不开他的牵制,“上官公子自重!” “好,我放开,但你须听我言明再走不迟。”上官清流难得表露出谦卑之态,双目满是企盼之情。 “无他可言,我亦无心于公子,还请公子另寻佳人。”我才不会信他的话,摆明了是想借机夺了我的剑,还妄想我连人带剑一同拱手奉上?简直痴心妄想! “莫姑娘,”见我敌意满满,他不得不更改了称谓,“如此可听了吗?”没得到我的回应,他径自言说起来。“自那夜与你一场相识,我虽嘴上不提,却不知不觉在心里思念的紧!想我上官清流亦非毫无见识之辈,却对你难以释怀。无论你的样貌、武功、见地、胆识,无一不令我侧目。我确是倾心与你,如今身处江湖,故此未顾忌繁文缛节的礼数,想来尊师也非执固之人,姑娘不妨多多了解与我。若时日长了确是无意,清流绝不强求,可好?” “不好!”我不得不上手用力拨开他紧箍着我的右手,“无需时日,现下便可回应于你,本姑娘对你自始便厌弃,若不是尚未看清面容便救了你,绝不会施以援手。”我愤愤地拧着眉,语速极快,不再给他任何机会,绕过屏风去开门,却发现这门竟是自外边被锁住了。 “开门!”业已无法用言语表述我即将迸发的怒火!未料到他们竟如此,若是我稍有迟疑之意,岂非今夜就宿于他房内?虽说他如今重伤并不会如何于我,却会被旁人认为此事已成定局之势。 上官清流似是也未料到门被锁住,急急赶过来查看,我却当他是要再次困住我,便直接抬脚踹去,将一腔的怒火转至脚底,夹杂着内力,一下便震开了大门,发出了轰的巨大声响,顿时自前院涌进不明所以的数十人。 (本章完) 第二十九章 不欢而散 众人见到的,便是正房的大门倒至屋前近6尺的院中,四下尘飞土扬。我则是满脸怒气的跨至屋外,上官清流惊愕地立于门内之地。 “大哥,顾公子,这是出了何事?”孟子之见事不妙,隐约猜出了一二。 “哼”我冷哼一声,“二统领真是用心良苦啊!”言罢便迈步欲出后院,直直被众人挡住。 “顾公子,息怒息怒,定有误会,且慢走一步。” “公子息怒,您是大哥的救命恩人,若有怠慢但说无妨。” 不知始末的小弟们自是好心,我也不便迁怒于不相干的人。“怠慢?误会?确有!不知这答谢宴还是鸿门宴,贵庄自是有宴请恩人锁门的习俗?”我说着,目光始终盯着孟子之。 众人似是反应过什么,一时皆无言以对。 “驼驼!”我高声一喝,片刻便闻得蹄声渐近,院门口随之出现了一匹高大的骆驼。“我们走!” 直奔驼驼,我一脸冷色,令众人不敢再阻拦。 “顾公子!”上官清流赶过来出声阻拦,却挡不住我的脚步。飞身上了驼驼的背,不用我牵引,它自是转身就走,却见迎面而来的正是龙泉。 “这是出了何事?”他惊诧于我相当不悦的面色,“贤弟现下离开?愚兄尚未得闲与贤弟畅谈啊。” 见是他,我瞬间委屈的不行,紧紧地抿着嘴,差点就哭出来。 龙泉见状更是不知所措,“休得如此,贤弟可是受了何委屈?既然愚兄与贤弟一见如故,自是要替你出头的。” 孟子之扶着上官清流赶了上来,“少将军,一场误会。”抬头看着高高在上憋着嘴似是欲哭出来的我,上官清流蹙紧双眉,“先下来可好?别气坏了自身。” 他的这番话,令龙泉也紧起双眉,“上官公子不是答谢于他嘛,如何成如今这般情形?” 听得他们的言语,我只想离开,驼驼自是能够感受得到我的情绪变化,不耐烦地嘶鸣一声,便不客气地挤开众人带着我扬长而去。身后的人欲追,被驼驼用后蹄驱散,我们便一路出了宅子奔山下了。 龙泉抬手拦下众人,“虽不得顾公子之意,龙某确是要管一管这闲事。”言下之意已显而易见,“上官公子,在下本是敬佩你虽家逢变故,却仍能心系家国,怎料竟如此苛待救命之人,还望公子给在下一番交待,若是无理,莫怪的龙某高攀不上!” 孟子之未料到我竟会如此抗拒,尬尴地无地自容,“少将军 (本章未完,请翻页) 误会!家兄怎会苛待救命之人,只是与顾公子未谈妥报恩之事。” 龙泉却并不看他,一直目不转睛盯着上官清流,见他满眼的失落,仍望着我愤而离去的方向不言不语。 靳伯迈进了后院,“少主方醒来,怎可下地走动?”说着便示意孟子之一同将他扶回房中。 上官清流轻叹出声,“子之,你何须如此急切。”见孟子之自责难耐,抬抬手,“罢了,龙少将军勿怪,还请一同畅谈,请。” 龙泉虽带些怒意,却心下了然自己尚有重任在肩,“我且听听上官公子如何交待。”便随着他去往东厢房。 我一路随着驼驼飞奔于山间,很快便到了山下,才恍然天色已全黑,自己尚未进饭食,且今夜无处安身。 驼驼不停出声安慰我,来到一处溪流处停下。 “我无事,”我的怒火早已在见着龙泉的瞬间转化成了委屈,刚刚途中还落了几滴泪,现下饿的紧,也顾不得生气了。 从驼驼背上下来,我方发觉驼驼带着我来到了一片野桃林里,树上结满了较我拳头大的桃子,且粉红的颜色甚为可人。 “驼驼你真好!”我搂着它的脖子蹭来蹭去,像个极委屈的孩子在寻着安慰。 驼驼轻声咳了咳,又示意我溪中或是有鱼可食。 “罢了,且吃些桃子吧,都气饱了。”我摘来许多,在溪水中洗净,便与驼驼一起分享,没一会便困意袭来,直接躺在溪边的草地上昏昏睡去。驼驼也是累的紧,守在我外侧亦睡去。只是我俩都忘了,这里是山林,而非大漠。 孟子之陪着上官清流和龙泉解说了几句,便匆匆离去,他心里惦记的,便是如何将此误会解开。 返回前院,自是有小弟靠近低语,“二哥放心,那位姑娘并未出山,已经在溪边歇下了。” 孟子之松了口气,“令人守护,防着有猛兽袭扰。” “自是知晓的,不劳二哥吩咐。那二哥做何打算?” “哎,确是怨我。三更我便亲去看护,待她醒来将事情解说明了,切不可令其误会大哥,否则会误了大哥终身之事。” “确实如此。”小弟附应着,“这姑娘倾国倾城,武功又如此上乘,那夜初见已是惊为天人,如今又救下大哥性命,万不能失了去。” 后院东厢房之内,龙泉等着上官清流给出解释。 “少将军,顾公子救了在下,必是要报此大恩的。只是,”上官清流已经被孟子之暗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中提醒了,龙泉似是对我自初见便非同一般,且就刚刚他的言行,上官清流也有所顾忌,为防万一,他并未透露我的身份。“顾公子的师傅乃一介世外高人,清流欲要结识,却不想言语之间被顾公子误会了,不及解释他便愤然离去。” “果真如此?”龙泉岂会轻易相信他的话,回想刚刚的情形,分明是我受了极大的委屈。却也不便因此与上官清流产生隔阂,心中便有了计较。 “此等小事,清流何须隐瞒。” “哈哈,也是,况上官公子两次救了在下,自是诚意可见。”龙泉顺着他说,“不知顾贤弟师承何人?竟会令上官兄如此仰慕?” “乃是靳伯的一位同门师叔,性格孤僻甚少与人往来。”上官清流并不知情,却又不能胡扯,担忧万一露出破绽便失信于龙泉,于是折中地寻了如此一个貌似清晰实则含糊的托词。 龙泉显出深以为然的表情,“就上官兄这恢复如此神速来看,靳伯医术果真了得,此等高人确是难得。可知其隐处?在下也愿一访。” 上官清流这个恨呀,暗道,想与我争鸣儿就已如此无遮无掩吗?却一转念,龙泉尚不知其为女儿身,想来此举该是为朝廷招贤。“尚未谈及便令顾贤弟误会了,哎。”既然你能顾贤弟顾贤弟的,我也可。 龙泉暗笑,这上官清流是有多妒忌啊,刚刚还顾公子,听闻我言便也改称顾贤弟了。“哎,确是可惜。不过料也无妨,待顾贤弟返回,其师必为其解惑。” “少将军言之有理。咳咳咳。”上官清流确是有些支撑不住。 “上官兄歇下吧,这伤尚需好生养养,不如明日你我兄弟再详聊。” “好,愚兄少陪了。” 我睡了不足两个时辰,正是浓睡方酣之际,却听得警惕的驼驼起身的声音,不觉警醒,“驼驼,何事?”即便困倦,却知此地不是小院,并未敢睡实。 驼驼打了个响鼻,呲牙咧嘴向着四下嘶鸣不止,四蹄也不停地踏地。 我环顾四下,隐约见得不远处的密林里有许多幽幽的绿光闪烁。“那是何物?”却未得到驼驼的回应。 我自知许是什么野兽,毕竟驼驼草食,如遇天敌便会惶恐。我也未迟疑,直接亮出了“血雨腥风”的内剑,“驼驼,安心,不会令你有事。”我丝毫不惧,只见那些幽然的绿光似不在少数,猛然间竟听得一声长长的“啊呜”嚎叫之声,随之便是那绿光不断靠近。 (本章完) 第三十章 血战群狼 (上) 我一手持剑,将惊恐不已的驼驼挡在身后。自我醒来,尚未见过驼驼如此,即便那夜面对上官清流他们十几名大汉地围攻,驼驼也未曾表现似如今这般惊惧之态,料定这野兽必是驼驼的天敌,决定必保其无恙。 恰在我备战之际,不远处又一焰火冲天而起,并伴着呼啸的哨音。 “响箭?”我有些迷茫,难不成这周围还有旁人? 尚未待我回过神,两个人影就向我奔来,手里都举着火把,“姑娘莫慌,我二人已向山上求援,二哥很快便会带人前来营救。”说着,两人已至我身前,皆一手火把一手短刀,背向于我,却面对着林中的绿光不停地挥动火把,更是将周围的草地引燃,形成了一道火圈,将我和他们以及驼驼围在其中。 “你们?”我迟疑片刻,“上官清流的人?” “正是。”二人并未看我,反是一直紧盯绿光,也是满身的戒备。 “他遣人跟踪我?”登时我暗自责怪自己的大意与粗心。 “姑娘别误会,并非如此。”他们微侧头,目光却不看我,“二哥担心姑娘安危,令我等守护而已。” “是啊姑娘,幸得我二人在,不然这狼群姑娘自是难以应付的。” “狼群?”我自是不知那是何物,无论是否清醒,都未曾见过,难怪,沙漠腹地,去哪里见得?况小院周围的沙山自带预警,未至近前恐就已被那声响吓退了。 二人皆是一愣,“姑娘不知?也是,这山里才会有野狼,但如此众多的狼群却为鲜见,想来是那日的风沙和冰雹致其断粮,不得不外出捕食,竟被姑娘遇见。” “很难对付吗?”我竟是无知者无畏。 “这单只狼并无可惧,然狼却是群居而生,倾巢而出捕食的极少。他们会协同作战,不惜有所牺牲,直至不杀猎物不会罢休。不比战场杀敌次之。” “且配合的天衣无缝,速度又快,扑抓咬扯,甚是凶狠。” 我听着他们的讲述,理解了为何驼驼惊惧至此,“你二人且护着我的骆驼即可,如此凶恶之兽,尔等无需白白送命。”料的他们若是真有些本事抵抗,定不会求援,可知若非本就无能便是这狼群确实厉害。“这畜生可会水?”背后就是溪流,若能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将驼驼置于其中是否尚安全无虞? “额,会。”极不情愿地说出了我最不愿得到的结果。 “好吧,除了怕火就只能斩杀了?” “对。一般狼群均有一匹头狼指挥,若头狼死了,狼群便会即刻散去。只是这头狼向来狡诈多端,或藏身远处,或能力超然,或由壮年的数头狼守护其中,甚是难见,即便遇见,也鲜难杀之。” “嗬,”我轻哼出声,“这听着与两军对垒敌军领军统帅一般。” “姑娘说的极是,恰是相同。” “小心,狼群欲开始攻击了。”许是见我们聊的无趣,那些绿光直接开始朝着我们飞扑而来。 “二哥,山下发出响箭!”一名小弟急匆匆闯进孟子之的屋内。 “切莫惊动大哥。”孟子之翻身而起,不及更衣,披了长袍、摘下挂在墙上的宝刀,便随之出门。“哦,也无需令龙少将军知晓。” “二哥,”已候在大宅门外的十来个小弟低声齐呼。 “速速随我下去查看。可知遇了何事?”孟子之翻身上马。 小弟们均跟随其后,一人近前,“不知。但,若非紧急,马家兄弟定不会发响箭救援。故而大家猜测,无非是遇了猛兽,或是被那姑娘发现欲离去。” 孟子之骑马飞奔,顾不得其他,只想我不能出任何差错。 我这边,直至那些绿光从林中现身出来,我方看清,这不就是一群大狗嘛:灰白色的皮毛,每头约七至九尺长,尾巴却挺长,目露凶光,獠牙利齿。它们见我们置身火圈之内,先是围着火圈巡视,似在找寻破口,并未发现便成了包围之状。 “还真是聪慧。”我冷哼着,默默数了数,出了林子的约有二十余头,林中尚有十余头。 “姑娘,切莫小看了它们,”两个小弟低声同我讲,“这火圈未必挡的了一时半刻,野狼的跳跃和腾空远扑的能力强于狗,故而定会有几头充为先锋进行试探的。” 正说着,果然见有四头狼分自不同的方向对着火圈向后退去,显然是在为越过火焰准备着。 “你二人的短刀不可用,杀不死它们的,反会被其利爪所伤。”我估算了一下步距,“听我号令,若它们同时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进攻,我负责右侧这两头,你二人负责左侧两头,直接用火把戳进它们的口中或是眼睛,仅需拖住片刻。” “听姑娘计策。”二人还算识相。 我微侧头,“驼驼,你在溪边切莫近前,万不得已便入溪中躲避,且越深越好。” 驼驼低低地鸣叫以示听懂了。 我方转了下头看向林中,四头狼便盯准时机同时飞跑向火圈,腾空高高跃起便冲破了阻挡进入圈内。我于它们起跑的第一步便站好位置,横剑候机,待它们越过火圈下落的瞬间,软剑便划开了两头狼的喉管,并未停下,移身跨步,转至左侧,将被两个小弟烫伤脸部的另外两头狼同样斩杀。 “呼”那两人也紧张的长出一口气,须臾又戒备起来。 我见四头狼几乎是被我割断了半个脖子,血迅速染红了周围的草地,然软剑上滴血未见,冷哼一声,便将这四头狼的尸身或踢或用剑挑了出去,远远抛掷于狼群之间。 狼群惊觉地四下散开一些,被同伴的惨死似是吓到了,一时不敢靠近。我也是初次杀生,下手之时仅仅在想着定要护着驼驼,并无杂念,却见着鲜血之后愈发冷静,明白这战幕似是拉开了。 果如我所料,见狼群不敢上前,密林深处传来一声更加响亮的呜叫之声,狼群像是听到了催战的号角,即刻重新抖擞精神,不停地呲牙低吼,并用前爪抓地。 “二哥你听,是狼嚎!”路上的十几个人明确地听到了这声响彻山林的狼嚎。 “糟了,这是遇到了狼群!”孟子之简直悔恨至极,若不是他自作主张锁上房门,料想我也不会如此恼怒愤然下山,若真是,不敢想。“快,救人要紧!准备好火箭,待略近些便射出去,搅乱狼群。” “诺!”这些小弟自是清楚我于上官清流的重要性,先不提欲求娶之事,只这救命之恩,便值得全山寨尽心竭力护我周全。 “你二人退至我身后小心戒备,火把和短刀并用,定要守得住我的骆驼。”我明白的很,掷出死狼便是宣战,其余狼群,尤其是头狼,定不会善罢甘休。反之,即便我不杀它们,难不成等着被它们吃吗?若战,自是先发制狼,岂容得被一群狼小瞧了去!师傅和蒙将军定回死不瞑目。 (本章完) 第三十一章 血战群狼 (下) “姑娘,若狼群一起攻进来,你一人未见得顾得过来,那可是二三十头呢,我二人虽不及,却也不能藏于一女子身后。”此时两人已经没了胆怯之心,即便有也无用了,大战在即,并非怕了就能避免得了的。 “只要你们能护好驼驼,不致我分心即可。”此时我已将剑鞘和外剑深深插入土内,左手解开了腰间的长鞭,为的是能够远距离照顾驼驼。 那二人仍要争执,被我一记冷冽狠绝的目光震慑住,乖觉地闭上嘴后退至驼驼身前,做好了决战的准备。驼驼亦相当知分寸的站至了溪边,随时可以深入溪流之中。 待这一切刚刚停当,狼群便发起了全面的进攻,且分工甚为清晰——几头身材短小的狼,跑至溪边将身体沾湿,然后将身上的水抖至火焰之上,如此反复,为的是令更多的狼能够无需跳跃便直接进入圈内,而其他的狼则是各自觅得一处位置,将整个火圈围在中间,待时机一到,便毫无遗漏地冲进来,使得我们应接不暇。 “好齐备的安排啊。”我环视一圈,看清楚它们的意图,便暗自盘算胜率。“你们将自己和驼驼周围再燃一圈火。”我侧头叮嘱。 “那姑娘你?” “无妨,就凭这些畜生也妄图较量于我?痴狼嚎梦!”说着,我便将左手的长鞭抖了抖,隔着火圈,向正在洒水的几头狼身上抽去,顿时令它们皮开肉绽哀嚎不已。然此一试,竟令我有惊喜的发现:这鞭竟不畏火!且能将火引在其上并对自身毫无所伤。 “这下更便宜了!”我惊喜地换过右手持鞭、左手握剑,隔着火圈不停地挥舞着长鞭,将靠近的狼抽的四散滚离不能再灭火。 身后的两人皆是大喜,“太好了!” 然狼群却并未气馁,在狼王的几声嚎叫之后便变换了进攻方式,干脆不再灭火,而是所有的狼都跑至溪边将自身滚湿。 我暗道不好,这是要背水一战了。急忙将双手之物再度交换,并急切地告诫身后二人不可妄动,只能防御。 就在狼群即将全面扑进火圈之时,林子里突然火光四起,耳际亦传来狼嚎人吼马嘶踏蹄的嘈杂之声。 “定是二哥带人赶来了!姑娘,料得无碍了。” 我没有丝毫松懈,毕竟周围尚有二十余头凶光仍紧盯于我。而转瞬之间,狼王的嚎叫竟再度响起。并没有料想的狼群撤离,反之是更加无畏地纷纷扑入火圈向我攻来。 “姑娘小心!”那二人一声利喝,音都破了。 刹那我便被十余头狼围在当中,它们配合默契,有攻上扑越的,有攻下嘶叫撤拽的,想令我首尾不能兼顾。我不停的挥剑斩杀,且需辗转腾挪顾及下肢,更要不时地甩出长鞭呼应驼驼,一时间剑影鞭梢混为一体。 孟子之那边也是不畅,本以为利用火箭便能驱赶狼群,不成想狼王周围的护卫竟有将近二十余众,火 (本章未完,请翻页) 箭并没有射中个别几头狼,却是引得狼王暴怒,一边令手下利用林子的优势抵住他们的射杀且阻挠进来救我的时间,另一边竟让狼群不惜代价猛攻与我,好一个两头兼顾之计。 “二哥,这狼似是疯了,数名兄弟被咬伤。”一名小弟且战且喊道。 孟子之心急如焚,因他们已经能看清位于火圈中心我的战况了,一人斗战近二十头狼,还需护着骆驼,他们即便近在咫尺竟不能近前。“两人一组贴背而战!必保救出这姑娘。冯祺,照看这边,尽量推进,我且去帮姑娘解围。”说着,挥刀砍伤了一头扑向他的狼,便跃身而起,几个兔起鹘落便越身至我身旁,“姑娘莫慌,子之来了。” 此时我已被狼血染了满身满手,满目杀气。“护着我的骆驼。”被这狼群围攻,即便深知那两人已伤,却顾及不得,心中担忧驼驼的安危。 孟子之见我尚无大碍,便救援那两人,却见已被几头狼咬抓的血肉迷糊了。“马龙马虎,可还好?”便尽力砍杀围着他们的狼群,边大声询问。 “二哥,”那二人已有虚弱之意,“尚死不了。” 然此时,狼王见孟子之与我并肩,即刻放弃林中的混战,令狼群只围攻我们这里,似是想擒人擒王了。 突然增加的狼数,令孟子之和我压力倍增,且狼王竟也加入其中。我余光闪过,发现这是一头通体黝黑的巨大雄狼,身长足足过了十尺,獠牙绿目,爪子尖锐锋利。它不近攻,仅是位于距我两丈之外,用变化的低吼指挥着其余的狼猛攻我一人,并令部分狼牵制孟子之救援不得,且不时地威胁驼驼来分散我二人的注意力,便于出其不意地攻击。 林中之人没有了阻拦,自是驰援而来。只是十余人能帮忙的不足半数,亦满身伤痕,仅是尚可活动罢了;另一半已不能站立,身上不同程度被咬伤,且深可见骨。 “这样不行,”我冲着孟子之喊道,“你且护着他们,令你的人背围成圈以火把应付,将需守护的伤患围在其中。我去斩杀了那头狼方可解了今日之围。” “姑娘,我去便可。”孟子之自是不会令我涉险。 “休得争执,至如今我未被伤,且强于你的功力。”不是我小看他,确实他已带伤,虽不算重,却定不是狼王的敌手。说话间我已跃身而起,一鞭直指狼王。 似是没料到我竟会反攻于它,狼王瞬时怒瞪双目,嘶吼一声。周围的护卫即刻将其围在中央,并对我发起疯狂地攻击,且分为上中下三路,较之前面的战术更加缜密。 我不敢再低估狼群的奸险狡诈,仗着手中软剑和长鞭,极力一招致命,不留给它们任何反扑或是死灰复燃的机会,故而不足一炷香的时间便仅余四五头护着狼王了。狼王见此更是怒不可遏,呲牙咧嘴恨不能将我碎尸万段。同时,攻击其余众人的狼见状也纷纷回防守护狼王,如此便减轻了他们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压力,却也将我置于重重危险之中。 新一轮猛烈的攻击再度袭来,我被数头狼同时猛扑,即便身手再好,也定会有顾及不周之处,于是手臂与双腿便留下了几处抓痕,皮肉翻开,鲜血流出,却不知如此更激发了我的战意,挥剑如雨、展鞭似蟒,令狼群不断发出惨叫之声。 “姑娘,”就在我被一头狼再度抓出一道血痕之后,孟子之破声尖叫,似是有什么更加危险的事即要发生。 刹那之间,有一个高大的身影猛地从远处扑来,将我身前的几头狼直接撞飞数丈,而瞬间也跌落至我脚下。 “驼驼!”我暴吼出声。原来,就在我勇战群狼的档口,狼王悄然移至我身侧,令其余众狼围攻,它自己则选择了偷袭。若是被它得手,我命堪忧——它选择了我侧后的位置,一跃而起必会划开我脖颈处,无论是喉管还是主血管,我逃过的几率不足半成。驼驼一直远观着我的一切,狼王踱步它便机敏地发觉,于是不顾一切冲向我,替我挡开了这致命的一击,而自己却被狼王的利爪伤了下腹至后腿处,鲜血瞬时喷溅而出。 看着躺于地上痛苦哀嚎的驼驼,我浑身血脉逆流,气冲头顶!要知道驼驼眼下被我视为唯一的亲人,岂可令它有事!暴怒激发了我全身的功力,霎那间一股劲流涌动于我周身,令我发狂一般大杀四方,将周遭所有的狼斩杀殆尽,且猩红的双目及全身的鲜血,令狼王大惊,四脚不觉向后退了数步,如此一来群狼更是不敢上前,纷纷围而不攻,且萌生退意。 孟子之以及山寨众人亦被我突然爆发的气势吓住,个个看我的神色犹如见了地狱罗刹,手下的动作僵住,屏气而滞不敢妄动。 所有的群狼都放弃了其他人,集中于我周围,狼王见其群族已不足十头,虽仍凶神恶煞般地盯着我,却不敢再战,低低的嘶吼数声,转身即要带着余狼离去。 “想跑?做梦!今日不杀你岂可泄恨!”我看出它欲逃离的意图,干脆扔下左手的长鞭,温柔地看了一眼驼驼,见它尚可坚持,便挥剑起身,定要将这群恶狼全部灭种方能了却今日驼驼这仇! “姑娘,穷寇莫追!”孟子之明显了解了我的意图,打算阻拦。 我根本没理会他的劝告,已纵身越至狼王眼前,拦住了它的退路,以迅雷之势一剑刺过去。它闪身避让,不想我直接横剑一挑,便将它未及抬起的左后腿斩断一截,即刻血流如注,狼王哀嚎不已。 孟子之见我执意灭狼,也不得不飞身过来帮忙,顾不得满身伤痕,尽力斩杀着余狼。 见我如此,狼王似是明了今日之战必死无疑,于是干脆拼死一搏,不断令余狼变化策略攻击我,给它自己争取些喘息的机会。 我自是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对着孟子之这个碍事之徒高声喊道,“你且退出去,我定要亲手将其尽灭!把刀留下。” (本章完) 第三十二章 二进山寨 孟子之不再敢不从,飞身而起同时将手中的刀抛向我。我并未上手去接,而是待其将落地之时一脚踢了出去,将守护狼王最近的那头狼直接断成两半。狼王被吓了一跳,顾不得自己一条后腿已残,跳起近丈高,落地之时三足不稳直接跌倒。 而此时我已将余狼斩杀殆尽,上前拔出刀,冷哼一声,“知晓了?我便是故意为之,吓得不轻吧?来战啊!不是要取我性命吗?”狼王才知究竟自己惹到了何人!悔恨不已,却无计可施。环顾了四下群族同伴的尸体,目眦欲裂地盯着我,不停地呲牙,而后仰天长啸一声,便拖着残躯全力向我扑来。 “倒是有骨气!”我奚落着,却纹丝不动,静候它仅差半尺便触及到我之时,一个侧身让过,同时右手的剑直直竖起,自它的下颌划至尾部,左手的刀在它落地的同时抛出,直刺进它的脊背。狼王致死都未来得及发出嚎叫之声,便重重摔落在地,内脏全部流出,脊骨也已断裂。 我不再看它,直奔向驼驼,发现孟子之已命人将它的伤处包好,也洒了许多止血粉,如今已不再出血了。 “驼驼,你没事吧?”我一下子便哭了出来,“你可以提醒我的,为何非要自己上前,若是有何不测,我该如是好啊。” 驼驼疲惫地轻声呜咽,显然是在安慰我。 “额,姑娘,你的伤也需处置。”孟子之在一旁轻声开口,“且这骆驼需好生医治,不如,姑娘随我返回山寨暂时休整,可好?” 我摸了一把眼泪,转头吓了众人一跳,本来嘛,满手的鲜血,这下子弄得满脸,我整个人全身上下仿佛是从血水中捞出的,吓人的很。“不必了,我带驼驼回去。” “姑娘,”孟子之赶紧阻拦,“莫说如今这山林未知是否还会遇到狼群,就骆驼的情形恐也是无法走动的。姑娘放心,定会单独腾出一个院子给姑娘暂住,且如今我们兄弟三人均伤了,姑娘自可安心。”说着近前几步,低声说道,“那个,锁门之事确是子之之错,大哥并不知晓,姑娘切莫误会。” 我未理会他,只是看着驼驼,见它有气无力,且后腿被抓之处足有一尺长,定是很疼,不觉泪水再次涌出,“驼驼,咱们暂且去养几日再回去,可好?” 驼驼盯着我,打了个响鼻,似是让我决定。我更加自责没有照顾好它,便下了决心,转身跟孟子之开口,“好,便去暂住几日,待驼驼能够走路我们便离开。” 孟子之喜不自胜,连声称好,急忙令小弟将林子外的马匹牵进来,几人七手八脚将驼驼勉强抬在两匹马身上才算放下,才带着我一起返回山寨。 “等等,”我 (本章未完,请翻页) 回望了一眼狼群的尸体,“这里不许打扫,任凭如此,算是给其它猛兽个警醒,休得再惹我!” 众人相互望了望,沉默片刻便偷笑起来,似是觉得我太过睚眦必报,竟连狼群尸体都会如此对待。 再度迈进宅子之时,天已放亮。孟子之令人将东院腾空给我和驼驼暂住,并请了靳伯过来看伤。 “给些外用伤药于我便可,且去看驼驼吧。”我在路上就看了自己的伤,不过是被利爪抓破了,有些出血,最重的在腿上,不便让旁人医看,再者自己便懂医术,何须旁人。 孟子之没顾上自己满身的伤痕,而是忙前忙后,令人备下了洗澡水,并将闻止静的几套长袍襦衫取来与我更换。 “贵寨没有女眷吗?”我不想穿一个陌生男子的衣服,便脱口问出。 略沉默了片刻,“并没有。”孟子之回道,表情却有些酸涩,“止静的这些并未上过身,故而姑娘不必介怀。” 我亦非不懂事之人,“你会错意了,我是觉得过大了。”只能找了这个借口,不过也说得过去,我身高仅7尺刚过,他们的衣服大过太多。 “哦,呵呵,”孟子之见我挑起衣衫比试着,方看出症结所在,“既如此,我便看看有无与姑娘身材略合适些的小童吧。” 我心里翻了个白眼,“多谢。” 待我清洗妥当,才将伤口上药包好。这次被群狼共伤了五处,左小腿外侧最重,竟有近半寸深,幸好也不过寸余长,否则定会留疤。“哎,看来回去我须准备的东西还不少,”我自言自语着,暗暗合计要制些祛疤的药,还要准备些迷药、软骨药,更该为自己打造一副盔甲,或是护腿、护肘之物,免得竟被些野兽伤了。而此事也令我对狼群产生了兴趣,决心定要找些书卷仔细研读一番。 处理好自己,我便出门到一旁的杂物房看驼驼,此时这里已被改作它专属的屋舍,地上铺着软软的草甸,靳伯也已给它重新清理了伤口,并上了药包好,还竟给它喝的水兑了些药汁。 “驼驼,你这待遇不错啊,”我笑嘻嘻的检查了一遍,发现确是很好。驼驼亦安然享受着一切,却朝我呲了呲牙,然后闭眼睡起觉来。“好吧,你且好好休息。” 我刚退出来,却见上官清流被人扶着进了院门,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弟,各自端着吃食。 “想来这一夜莫姑娘定是饿了,不如先进些吃食,然后再休息?”见我看到他瞬间黑了脸,上官清流自觉地停下脚步,不再靠前。 “多谢上官公子,不敢耽误公子养伤,请回。你们将这些送进我房中吧。”我明言送客,转身便进了屋。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五六个人放下手中的托盘退了出去。因是暑天,我并未令其关门,抬眼便瞥见隔着屏风外边的门廊之下坐着一个人影。 “何人在门外?” “莫姑娘,是我。”传来了上官清流柔和的声音。 我无视他,径自吃了起来。这一夜确是将我饿坏了。本就未进食,仅吃了几个野桃,而后又大战群狼。于是我也不再客气,大快朵颐一番,竟吃了平日近两倍的食量,结果就是,想吃完就睡的,却被撑的无法达成与周公之约了。 索性绕出屏风,却见着上官清流不急不怒,安然自得地看着手中的书简,待我至他面前方抬起头看我。 “吃好了吗?”柔声细语,也同时起身站立。 因之前在他房中发生的一切,我有所顾忌便极速往后退了几步,岂料被门槛绊了一下,向后倒仰了去。 “啊!” “小心。” 我惊呼出声,他亦伸手相扶。因右手拿着书简,一时情急忘了自己的左臂箭伤未愈,一下子虽是拉住了我,却也崩裂了伤口,鲜红的血迹便染了出来。 “嘶”一声倒吸的冷气,令我反应了过来。 站稳之后,急可可地扶着他,“你可还好?这伤口又裂开了,快进来我给你上药。”刚好我这里才敷过的外伤药尚有剩余,便将他搀进了屋内,寻了药膏,拆开包裹的粗布,抬手就给他上药。 “好了,”重新包好之后,我还吹了吹,才笑着抬头看他,却发现他一顺不顺地盯着我看,满面含笑。 “你看什么!”我瞬间红了脸,撤了手,退了两步,“别误会,不过是见你又出血了才上手的,并不为旁的。” “呵呵呵,”他低低笑出了声,“我误会了什么?” 我回瞪了他一眼,却并未出声,又即刻便低下了头。 上官清流顿了片刻,“莫姑娘,既然你非要如此生疏,我便随了你的性子。子之已将山下之事全部说与我听了,你的伤可有大碍?” “并没有,仅是皮肉被抓破了些。”我似是个犯了错的小童,不敢抬头看他,实则也为自己的莽撞悔恨——若不是非要天黑离去,且未有经验便宿在了溪边,驼驼也不会伤到。 “可方便与我看看?” “不便。”我有些不自在,顺手扯了扯并不合身的衣衫,“你这山寨之中怎的没有个女眷?难不成全是光棍?” 本是想转个话题,却不想上官清流面色黯然下去,带着悲怆、极度伤怀的神情,一时无语,就在我将要开口时,方沉沉回道,“家中女眷都已不在了。” (本章完) 第三十三章 了解上官 “顾贤弟”正待我不知言何以宽慰上官清流之际,院中便传来脚步以及龙泉的呼唤之声,与之相夹杂的,还有一个小童的阻拦,“少将军,我二哥哥说了,顾公子受了伤,此刻需休息,还请少将军稍后再来探望吧。” “龙少将军,请进来吧。”上官清流先于我出了声。 随之便见龙泉大步绕过屏风,转至我二人身前,“不知上官兄也在,在下来听闻顾贤弟夜战群狼受了伤,特来探望。”说话间,便拉着我仔细检查了一番,“伤在何处?怎得并未见?” 我被他带着原地转了个正圆,尚未停下就又被他上手触摸,上官清流急忙拦下。 “龙贤弟也未免急切了些,”边说,边刻意挡开了他的触碰,将我往其身后带了带。 “上官兄这是何故?”龙泉不明,“即便是你我,要对阵那数十头狼,也未见得全身得退,更能何况顾贤弟如此瘦弱。” “只是伤处方上了药,怕被触碰。”上官清流找了个过于牵强的借口。 龙泉笑了,“同为男子,有何回避,我不过是亲眼见过方可安心罢了,上官兄如何像护着嫂夫人一般?” 一句玩笑话,上官清流竟用暧昧得神情回头望着我,我便再次红了脸。“少,少将军,休要,玩笑。”也不知为何,每每见到龙泉我便口齿不清。 “哈哈哈,看你,每每与我说话便这般,贤弟,莫不真的是怕我?” “怎,怎,怎会。”我简直无地自容,越想尽快结束越说不清,“不过,不过是,” “不过是伤的位置确是不便,”上官清流接过我的话,替我解了围。 龙泉也不再逗趣,严肃了起来,“贤弟,今后行事需谨慎,切勿鲁莽而为,若非孟公子有安排,愚兄岂非见不到你了?”见我也明白他的用心,才继续开口,“上官兄,顾贤弟,本欲于两位畅谈一番,怎料城中传来消息,匈奴大军重振旗鼓,准备再度攻城。在下特来告别。待驱除了匈奴,两位的伤定已痊愈,届时你我兄弟再聚一处喝酒畅聊不醉不归。” “此次可有把握?”上官清流顿时急切地询问。 “兄长安心便是,老将军业已安排妥当,上次不过是贼人趁天象欲加以利用,却不料苍天庇佑我大汉,由此可见天意 (本章未完,请翻页) 如此。” 我明白,身为将令,龙泉责无旁贷冲锋陷阵,却不知为何替他揪心,“少将军,定要以保重自身为上!” 不料,我的话竟令两人同时诧异地盯着我,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眨了眨眼睛,半晌才再次开口,“我可是说错了什么?” 龙泉先笑出了声,“原来贤弟也可如此与我说话啊,哈哈。”抬手拍了拍我肩头,“贤弟放心便是,愚兄虽不济,却也可应对一二。只是上食朝廷俸禄,下为堂堂男儿,保家卫国自是理所应当!只是未知贤弟府上为何处,日后该如何寻得?” “这个,”此时我并非表述不清,而是却不能言明。 上官清流脸色却带些不悦,“龙贤弟为国为民,愚兄佩服!不如待退敌之后,仍来此处一聚,倒也便利。” “好!那就先谢过兄长了!”龙泉一抱拳,“若两位有事,可直去玉门关寻我,”而后不再迟疑,“就此先告辞,后会有期!请。” “请!” 我看着龙泉仰首阔步不带一丝留恋地转身离去,心里竟有些隐隐的失落——不知今日一别何年才能再见。我自是不会去寻他,更不会再来上官这里,恐自此天各一方,只愿他能战场平安!猛然,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才初见,怎会对此人如此依恋放不下?难不成自己已至碧玉之年开始对男子有所思慕了? “鸣儿!” “啊?”我终是被这一声唤回了思绪,“额,刚刚上官公子同我说什么?” 此时的上官清流脸色相当难看,竟还有一丝怒意。“你方才在想何事如此沉醉其中?” “并没有啊。”我故作镇静。 “没有?”上官清流再次欺身贴近,令我不得不往后退步,却忘了我与他方才变了位置,身后便是墙,故而直接贴上。 “你,你,退下!”我疾言厉色,“休令我动手,以你如今单手定不是敌手的。” 上官清流却笑了,“原来你也能与我如此讲话啊。” “啊?” “不是只有对着龙少将军才会口齿不清吗?” 我被噎住,只瞪着他。 “怎觉得他离去竟令你如此不舍?我唤了数声莫姑娘都未能被你听见,一声‘鸣儿’方令你回了神,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还说没在想些什么?” 我甚至讨厌他此种口气,总像是调戏一般,“要你管!”一时脾气上来,我抬双手推开他,不料却被他捉了一只握在掌心。 “放手!”我用力竟拉不回来,又不敢再伤到他,便只能警告。 “鸣儿,你对龙泉似有不同,为何同我不这般?” “你又忘了我昨夜为何愤然离去了?总是如此轻薄于我,怎会对你客气?” 上官清流松开了手,却并没有后退,反是将我困于他和墙之间,令我脸颊即刻通红。“鸣儿,我是真心于你。自家中遭遇变故,我便立誓重振家族昔日门风。束发至今并未对任何女子有过求娶之心,独独是你!那夜你露出女装,我便情不自禁展露真容于你,确是为得你能因此而倾心与我,却不曾想你不为所动。昨夜的种种,不过难抑倾慕之情。可方才见你对龙泉,我真的妒忌了。” 我不停地眨着眼睛看着此时满是柔情的他,心乱的什么都说不出来,竟连他抬手抚摸我的面颊都未阻止。 “鸣儿,应允与我,可好?”上官清流极具诱惑性的语调,使得我完全无法正常思考。见我彻底迷茫的神情,他笑意浅浅,薄唇便贴上来,轻轻落于我的眉眼之上,又转至面庞,抬手托起我的下巴,再次低声耳语,“鸣儿,点头,允我。” 我似是完全被他蛊惑,顺着他的话语轻轻点了头,就被他单手卷入怀中。他的怀抱与龙泉截然不同,温暖柔软,略带些药香,令我顿时倍感舒适,不知不觉困意浓浓,闭上双眼便沉醉其中。 “鸣儿,待过几日,你的伤势好了,我的伤也无需再用药了,便于你同去拜见你师傅,请他老人家成全我们,可好?我家族父母长辈均已不在了,一切婚礼事宜听从你的安排,但我想尽快完婚,等不及迎你过门了,呵呵。鸣儿,害羞了?为何不说话?鸣儿?” 上官清流微微松开了些,才发现我竟昏睡在他怀里了,一时间哭笑不得,“这是真的疲累了,竟如此无防备的睡去,定是料得我不会欺负了你。”可现下他的左臂有箭伤,一只手无法将我移至榻上,便一咬牙,生生忍着伤口崩裂的痛楚,轻轻将我抱起安放于床榻之上,起身时不忘于我唇上落下柔情一吻,方不得不先去处理伤处了。 (本章完) 第三十四章 尴尬的对质 “少主,这是如何使得?才包好不足一个时辰,怎会如此开裂?”靳伯一边心疼地重新给上官清流上药包扎,一边不停地埋怨。 孟子之尚未离开靳伯的院子,便凑了过来,见上官清流满脸春风的样子,便笑着开口,“大哥怕是在莫姑娘那里得了什么好事吧?若如此,这伤裂开也值得。” 靳伯抬手便敲了他一下,“什么好事比得过性命要紧。” “哎哟,”孟子之哭丧着脸,“大哥,小弟这打定是替你挨得,靳伯不忍便拿我出气,你若再不将事情讲出来,我岂不是白白挨了这一下?” 上官清流终是没忍住,低笑出声,“好了,靳伯不过与你玩笑,岂会真打。不过,靳伯,待过几日,需请您费心安排成婚之事。” “成婚?谁要成婚?” “哎呀靳伯,您真是老糊涂了,自然是大哥与莫姑娘啊。大哥,莫姑娘允了?”孟子之喜笑颜开,“真是因祸得福,我便知她救了你既是缘分!这就去告知三弟!”未落话音已不见了踪影。 “孟二当真伤了?”靳伯见他出去的速度比平日还急,忍不住嗔骂。转回头对着上官清流却换了肃面,“少主,那姑娘来历不明,且方见过两面,怎就如此认真?” “靳伯,”上官清流扶他坐下,同时一脸的恭谨,“你是我唯一的长辈,此事定不相瞒。那夜一战,子之与止静均亲眼得见、亲身经历,然昨晚,不必我说您定也听得子之详言,即便无人亲见,那数十头野狼的尸身便仍于山下,您可前往亲观,由此便知鸣儿功夫非凡。且上次遇她,恰是因其于集市之上花重金购得一样宝物——‘血雨腥风’!我们本想劫了那剑和银钱,却不料她虽年轻,胆识却过人,遇得两位贤弟围困竟无半分惧色,从容应对、毫不慌张。更惊奇的便是那卖剑之人尚不知晓的剑中玄机,她竟识得。我便断定此女非寻常人家。后遣人去寻,果真周边不见,想必隐居一方。再经此次将我救回,我便愈加难于割舍,故而有心求娶。一则是人财两得,再就是对其师门心存敬意。” “可,万一。少主,你娶亲我自当欢喜,对主上和夫人皆是有所交代,但是否暂且纳为偏房?” 上官清流摇摇头,“鸣儿虽小,却心性高傲,断不肯为侧室偏房。靳伯安心,我自是有分寸,子嗣一事必会慎重。”说着给了靳伯一个安心的眼神。 靳伯心领神会,终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露出笑容,“少主心思缜密甚好!先定下这亲事,待拜会过其师再商议不迟。” 主仆二人对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这一觉自午前直睡至转日黎明,习惯性地伸个懒腰,“驼驼,我醒了。” 没听见响鼻亦或是低吼的回应,却得到了一个小童的答复,“大嫂醒了?我这便去请大哥过来。” 我猛然睁开双眼,听得一个渐远的脚步声,“这是?”才反应过来自己于何处。翻身而起,即刻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衣衫,仍是那身不合宜的小童服饰,努力回忆着自己是如何睡下的,才惊觉似是被上官清流拥在怀里,然后,就不记得了。 我被彻底惊醒了,忙跑出去奔向东侧的杂物房。“驼驼!” 驼驼尚未醒,被我这一叫顿时警觉,差点直接站起来。 “没事没事,我睡懵了,你可还好?可进食换药了?”我至其身前,检查了一遍,才放下心。 驼驼则是歪头略带疑惑地盯着我,发出呜呜之声。 “驼驼,我,我似是昨日睡在了,睡在了上官清流的怀里。”虽不情愿,却不得不跟驼驼讲出来,否则我真是一个说话之人都没了。“你说,我是不是犯糊涂了?他,” “鸣儿,你去了何处?”院子里传来了上官清流的声音。 还未待我回应,驼驼就嘶鸣起来。我惊得连忙冲着它摆手,它却不以为然。 上官清流便直接走了进来,仍是笑意盈盈,“方醒了就过来看它?”说着也上前,轻轻抚了抚驼驼的耳朵,“你倒是比我得她喜欢呢。”说罢便捏了一下我的小脸。 我害羞着闪开,驼驼竟在一旁笑。 “既是你与它如此亲近,咱们成婚之后你可带它同来。” “成婚?”我错愕地抬头看他。 上官清流浅笑俯身,面对面看着我,“怎么,昨日允的事现下就要反悔?” “我何时允了你?”我猛地站起身,险些撞到他。他也不恼,笑盈盈地扶着我左臂,轻轻拉近,“忘了?呵呵,真是个糊涂鬼。你可记得睡前我同你说了什么?” 我努力地回想,似是我被他贴在墙上,然后,“我当真不记得了!当时困乏的很,隐约似是睡着了。” “睡着了?”上官清流蹙紧双眉,“在何处睡着的?” “嗯,”我翻着眼睛,思索了半晌,摇摇头 (本章未完,请翻页) 。 上官清流笑着轻叹一声,将昨日的对话重复了一遍于我听。 “你胡说!”我依稀回忆起确如他所言,却自然不会承认,然双颊的绯红却出卖了心虚。 上官清流再度拥紧我,贴在耳际低语,暖暖的气息吹的我面红耳赤,想要挣脱,却毫无力气。“鸣儿,既允了我如何还能赖掉,嗯?” 对于他这个情场高手,我自是无法抵御的了的,话语间又被他亲吻了起来,直到驼驼低低的笑声方惊醒了我。 我推开他退了两步,“此事,此事你有乘人之危之嫌,故而,我需从长计议。” “哈哈哈,这几日你便慢慢思考如何禀明师傅、如何筹办婚礼吧。”然后便笑着离去。 我颓废地坐在驼驼身侧,歪着头倚在它身上,“驼驼,我便如何是好啊?怎就糊里糊涂地允了他。” 驼驼呲牙坏笑,冲着我喷洒着热气。 “你为何对他并无任何敌意?”我突然好奇,“可似是对龙泉并非如此啊?”回想着那日我撞进龙泉怀里与刚刚上官的举动,驼驼似乎反应完全不同。 驼驼盯着我,将头靠过来用鼻子嗅着我,然后便退了回去。 “你是说气味?你不喜龙泉而熟悉上官清流?” 驼驼竟点点头。 “我之前可见过龙泉?” 驼驼呲牙,然后摇摇头。 “可,我当真觉得他熟悉的很,而他亦同样。怎会如此?”我被这个问题搞得愈加迷惑不解了。 “大嫂,可要洗漱吗?”那个小童探头进来。 “哦,好,辛苦你了。” 我回至院中洗漱完毕,便被他带着去往前院与上官他们同食。 “大嫂,大嫂。”一路行来,山寨中的小弟们纷纷让路,且个个笑脸相迎,客气地唤着我,将我弄了个满脸通红。 “大嫂!昨日可睡得好?”孟子之见我进了门,即刻起身立于满是吃食的案几旁,恭恭敬敬地招呼。 “尚可。”我恨不能钻进案几之下。 “这是怎么了?脸竟如此红?”上官清流坐着未动,却目不转睛地盯着我。靳伯在一旁笑而不语。 “哈哈,想是大嫂尚未习惯人多嘈杂吧?”孟子之坏笑着,“靳伯,不如您与我去止静那里看看,顺便与他同食。”说罢,便示意靳伯一同出了门。 (本章完) 第三十五章 看不透上官 上官清流将粥盛好放在空位,示意我过去坐。 “你,你怎可现下便令他们如此唤我。”我终是按捺不住,带着气恼地说了出来。 在上官清流看来,我则是害羞嗔怪。“我并未下令,不过是他们自觉罢了。然,怎不可?你我婚事已定,他们自是该如此唤你,难不成仍要称顾公子亦或是莫姑娘?呵呵。” 我却有些恼了,他竟如此霸道,“莫说我尚未请示过师傅他老人家,即便真的是定下了,也需待成婚之后。如此,岂非将我名节弃之不顾?” “鸣儿!”上官清流严肃起来,“那日我便与你说过,如今身在江湖,何须顾及此些虚名?再者,虽说外人当这里是匪窝,然你却该以当家主母处事,日后一朝回归庙堂方不会失了应有的礼数。” “回归庙堂?”我一惊,“你可问过我是否愿意?”我虽失去过往的记忆,却深知从未想过会去面对那些。料得师傅也定不会如此教导,毕竟我的职责便是守护小院,医术武功不可或缺,至于那琴与箫,无非是为了解闷所学罢了,否则也不会令我随性到与驼驼肆意胡闹、着男装出入。 闻我此言,上官清流不觉皱眉,放下手里的玉碗,“鸣儿,你可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若我为一介平民,自是可随你任性妄为,然我上官家,本是蒙冤。我六岁便随全族被流放至此荒漠之地,父亲因此卧病不起,母亲更是于颠簸途中产下幼妹,却因无人接生善后而亡故。最怜我幼妹,方失了生母,便因着是女眷,被强制交与官差充为官奴,从此天各一方、生死不知!而父亲也知悉后一命归去。我便在父母灵前发誓,定要重振我家族声誉、一雪冤情!这十余年,我更是日夜习武练功,网罗家臣名士,方得眼下一寸之地栖身安命。如此,我怎会安于此?岂会甘心不重返庙堂?” 我被他的这番话震得一时无语,书简中自是不会记载这些,且想想便可知他的艰辛与不易,然,“可,我并不想离开这里,可不曾想过有朝一日入庙堂之内。既如此,莫不如你另选旁人吧。”他有他的志向,重振族风、恢复家业;我亦有我的责任,承袭师恩、守护小院。或是他与我均可为国献力,仅路径不同:他可居于庙堂之上位极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 臣、运筹帷幄、指点江山;然我便是安于偏居一隅守土尽责、默默隐世、血战疆场。如此便注定天各一方无缘亲近。 我此话一出,上官清流即刻面色阴霾,“鸣儿,我以为你见多识广、师承名门自会理解我之用心,岂料竟如此妇人之仁!” “如何便成妇人之仁了?”我亦生气了,“仅仅看法不同罢了。你有抱负,我亦有!岂可言孰强孰弱?” “你一介女流,终是要嫁人生子,当一任家族主母已是羡煞旁人了,却需何种抱负?”他似觉甚是好笑,便露出我认为的鄙夷之情。 “你!”我被他的言论气炸了肺腑!竟不知温柔的背后竟如此轻视于我。“好!既如此,小女高攀不上你上官家!这应允之事便不作数了!”我愤然地起身奔出门去。 “鸣儿!”上官清流起身唤我,却被我抛之不顾。 我夺路而出,因气愤并未辨路,竟进错了院子。懊恼地飞身而起上了一间屋顶,欲要查看我与驼驼的下处,却闻得脚下传来几个男人的嬉笑声,传入耳际的便是孟子之、闻止静与靳伯的对话。 “大哥终是抱得美人归!待明年再添个小公子,老家主和主母也可含笑九泉了。”这是闻止静的声音。 “不可!”这是靳伯,“子嗣之事,少主定会慎之又慎。且不论这莫姑娘来历尚不明,我劝了可先纳为偏房,少主却忧虑她心高气傲不肯屈就。然上官家世代家主必为名门之后,若是妻室身份卑微,这嫡子亦可过继。” “您的意思是?” “自是待重回庙堂另娶名媛,大哥现下不过是看重莫姑娘能带来的师门、武功之辅助,且她虽样貌出众倾国倾城,然这脾性却也过于好胜了些。”这是孟子之的声音,“那夜血战狼群,你们未曾见,她的骆驼受伤之后,她简直就成了地府罗刹,杀红了眼!我料得若不是担心骆驼失血,定会与狼王玩猫鼠之戏,将其戏弄折辱殆尽方会杀之。” “如此正是现下大哥所需之人!”闻止静冷静分析,“若是一般名媛柔弱胆小,怎能助大哥一臂之力?重返庙堂之路甚为艰辛,一步不可有失。” “是啊,否则少主亦不会只身犯险也要勇助汉军坚守城关 (本章未完,请翻页) 抵御匈奴。” “此次确实凶险,若无莫姑娘巧遇搭救,不敢料想后果。” “大哥吉人天相,自是得历代祖先庇佑。只是,这救命之恩交换当家主母之位,日后,哎。” “且走一步看一步,这莫姑娘的武功与师门,未必不能稳固于庙堂之上。” 其后说了些什么,我竟全然不知了。原来,我自以为他确是与我有意方要求娶,且那般柔情似水、细心呵护,不过是有所图谋。嗬,还真是我最初的判断,想我将宝剑家财甚至是自己双手奉上!这便是人心险恶!刚要冲动,却冷静下来。这些师傅已经无法传授于我了,若我日后缺了此种提防戒备的心思,仍简单纯善地过活,莫不会将小院置于险境?此番倒也不错,给了我从未有过的鲜活一课!却也更令我反感那远处的庙堂,若是可能,便终身都只守于小院,与驼驼简简单单地生活,远离那人心之争斗! 在闻止静的屋上坐了许久,想通了一切以及如何应对之法后,我便悄然无声地跃身离开,返回驼驼身边。 刚迈进院子,便见那小童一副焦虑的神情,“大,姑娘终是回来了,大哥令人来问了数次了,真是急死我了。姑娘可是尚未进食?我这就取来。” “不必了,”我微微一笑,“昨日本就吃撑了,现下也没有胃口,你且去歇着吧,这里暂时不需要照顾。哦,等等,怎么改回称呼了?” “大哥传下令来,说是待你们成婚之后方可称大嫂,怕姑娘害羞。” “好,知道了,你去吧。”我转身进了驼驼的杂物房。“驼驼,你喜欢上官清流?眼光真差!” 我坐在它对面,确定没人才方开口。“驼驼你告诉我,为何你会喜欢上官清流?他,并非我之良人,对我好乃是为了助他重振家业。” 驼驼有些茫然的看看我,却探过头来又用力的嗅嗅。 “难道是因他的气味与我近似?”我似是明白了,“那是因昨日他抱了我。” 驼驼却摇摇头。 “驼驼,你把我弄糊涂了。反正总之,我不会应允与他成婚的。咱们需要永远地避开他们。除了这边的集市,其他的方向可还有?” (本章完) 第三十六章 以柔克刚 驼驼微微思索了片刻,点点头。 “今后便这样,再也不走这边,去另外的市集购采所需之物,懂吗?” 点点头。 “可是你的伤,定是走不了的。”我烦躁地抓了把草甸,“若是强行离开定不利于你恢复,不行,须得你完全好了才行。”我不得不顾及它的伤情。 回到暂住的屋子,我愁眉不展,用毛笔敲着书简,“待驼驼好了,便无声无息地离去。可让我如何面对这些伪善之人?”我颇为头痛,竟会遇到此事。尚未想出出意,上官清流便走了进来。 “鸣儿,”见我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他便缓和了口气,“还在生气?呵呵。” 我头未抬起,“请上官公子称我莫姑娘。” 上官清流朗笑出声,“这食言的未免太快了些吧。”他又开始使用之前的温柔伎俩,只是这次我便不会再上当。“鸣儿,乖,休再耍小孩子脾气了,过几日成了亲,便是大人了,嗯?” “我说了,不成亲!我没允你!”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也不恼,“嗯,好,暂且不提此事。只是,有些话我想要说与你听,可否?”此时的上官清流,就像是个同辈长者,在循循善诱。 “何事?若仍为你的心意便罢了。”我微蹙眉。 他未出声,而是在我身侧坐下,才不徐不缓道,“此番狼群的凶险你也历过了,可有何感?”见我默不作声,便继续道,“那夜初遇,本以为你沉得住气做事稳妥,却不曾想竟如此莽撞。”见我抬头瞪着他,便再度轻笑出声,“看,又急了。你本无山林宿夜的经验,怎可不计后果冒然行事,幸是子之办事周全令人跟从,若不是呢?你岂可能安好?你的骆驼恐已丧命。” 不得不说,他的话实实在理,当初面对他们的时候,我冷静且是因自恃宝剑在手并依仗着一身的武艺无碍。然此次面对的是群兽,经验先放一旁,思虑不全、莽撞行事却为事实。我憋着嘴,“若非你无礼在先,我怎会愤然而去。” “是,确是我的错,现下给你赔礼,请莫姑娘海涵在下的唐突。”说着便深施一揖,“然你并未听进去我的解释。且即便下山,也该去猎户家借宿,怎可任性而为。你武功非凡,却也该知这世上凶险的不全是人。便说我,你可知我为何会在大漠被你发现?” 他如此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说,我方想起一直为问过。 “记得了?”看出我的疑惑,他继续,“乃是被那夜的狂风吹过去的。你我武功不相上下,我竟会如是,你就不曾想过你可会有一日也将会遇到?再讲回,即便我心悦你,有倾慕之情,且欲要更亲近,你挡了便是了,我伤了怎会如何?怎就如此气急。” “如此说来倒是我的不是了,”听着他的话,我的怒意再次燃起,“我就该任你轻薄?” “非也。”他仍旧笑着,“我要与你说的,是处事之道。你年纪尚小,有时莽撞些也是正常。只是,总会长大,须知人世险恶,凡事谨慎些总无坏处。有时遇事,可迂回而为,刚者易折、柔则常存。可懂?” 此番话,我确是听了进去,且颇受启发,是啊,我为何不能学他之道还之与他?好,那就来一个以柔克刚! “知晓了。”我乖觉顺从地收起了刚刚的暴怒之气,心下有了计较。 上官清流并未曾想到他貌似劝慰安抚以图令我归顺的言辞被我反其道用在了他身上,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这便对了,”说罢又贴身上前,“不可再负气称不成亲的话了,可知?我会生气的。”说着,便掏出一只白玉步摇置于我手中,“早就为你选好了定礼,待换上女装我便亲手为你戴起来。”还在我发髻间比划起来。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若不是为了驼驼能尽快痊愈,我定不会任由他如是说,像是我便该服从于他。“哦,好。只是,在我未回去禀明师傅之前,你切莫再戏弄我,也不可有越矩之为。”防着其他是一定了,但被摸摸手、脸、亲几下,我暂且忍下。 他笑着抵住我的头,“好。不如我先与你回去看看?不想再等了,想尽快迎你进门,明年便可有个孩子了。” 嗬,还在哄我!若非我听得你那几个心腹之人的话,真会将这当真了!上官清流,你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为了达到目的,不惜牺牲自己的终身大事!只可惜我再也不会被你蒙蔽! 假意害羞地避开他的亲昵,不再直视,低低软软的声音变流出来,“不与你说了,尽没正经之事。我需等驼驼好些,不然我独自回不去,没有它识路。” “哈哈哈,”上官清流自是觉得说服与我,“原来鸣儿还路迷啊。那成婚后我便需时时带着你,免得找寻不回来了。” “是啊是啊,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切都要仰仗大哥呢!”我故作奉承。 他抚摸着我的发髻,不禁感叹,“若是幼妹尚在人世,也与你一般年纪了,定是个与你这般古灵精怪的性子。” “你后来没去寻过吗?”我顺势转移他的注意力。 “怎会,才到了流放之地,我便与靳伯同时遣人去寻了,却只知那差人见她才出生不便长途跋涉,便将她卖与了附近的一户农家,找到时,被邻里告知他们得了孩子回娘家报喜,途中糟了劫匪,夫妇二人被杀,而幼妹却不见了踪迹。”说到这,他显出自责与悲怆之色。 “不是你的错。”我开口安抚。 “我亦清楚,却连幼妹有何特征都未及得知,更不曾将这父母留下的玉佩塞给她。”说着,便取下了那夜初见他时便系在腰间的一对颜色迥异之物。“日后,即便是对面,恐都不得相认!”抚摸着那对玉佩,他甚是难过。 若非已知晓他的心性,我定会紧拥他以示慰籍,现下却在想:若是他那妹妹随他一起,不知会不会被当作利用的工具用来笼络旁人,比如龙泉,未准成为他妹夫以助其返回朝野呢。咦,我怎会想起龙泉? “鸣儿,”他转向我,“日后,便只有你与我最亲近了,切勿再说不成婚的话来伤我了。”不及我反应,便被他揽入怀中。 “额,我自是知晓了。那个我整日无聊,可以四处走走吗?”想找借口挣出,却越发被他箍紧。“放手可好,我,我,” 他笑着松开,“就要成亲了,无须如此害羞,嗯?”说着,托起我的下巴,于我面颊上轻落一吻。“还未及问,你师傅怎么称呼?可有哪些习惯喜好?我若去,需有哪些准备?” “无需如此心急。”我心里翻了个白眼,每次温柔以待必是有所图,“且师傅那边,我尚未想好如何开口。” “求亲之事自是我来开口,你尽管听着就是了。” “那,我便细细想想,列出名录以免遗漏。” “好。”他笑意满满扶着我的发髻,“明日令人下山去为你置几身女装,如此甚是别扭。” “不必了,待日后你我同去。” “甚好。” “大哥!”院中传来脚步,“玉门关战事再起。” 上官清流闻此便起身离开,我方松了口气,看来已稳住了他。 (本章完) 第三十七章 战事再起 龙泉赶回城中,议事堂正在热议。 “将军,敌我悬殊虽有,却也不大,自上回一战来看,匈奴仍是善骑射,若我军能想出克制之法,步兵必能优势尽显。”李世贤也算得是沙场宿将,只一战便看出来端倪。 程燃接着开口,“敌军此次的统帅大都尉乃是个阴狠狡诈之徒,且用兵甚为诡计多端,若能设计除之,将为我大汉解了一个心腹之患。” “程将军所言甚是!”龙泉大步进门,“各位将军,此次与上官清流一晤收获颇丰。” “少将军回来了!”大家纷纷露出笑容。 “泉儿,有何收获?”老将军发问。 龙泉坐于榻上,一礼。“他于我说,匈奴单于此次越过左右两位贤王将军权付于大都尉,已使得朝野非议众多。此人方学成出山,年纪不大却颇得单于信任,匈奴老臣自是不满,以两位贤王为最。因此,他必要一战成名稳固其位,而政敌则是相反设法阻止。如此一来,只要挑得匈奴内讧,则可兵不血刃。” 众人纷纷点头,老将军却平静开口,“与我军所获相差无几,只是如何挑的其内讧?须知自七国争雄之时匈奴便对我中原沃土虎视眈眈,因其为草原蛮荒之辈,不得粮草牲畜女人则无法生存,且不思耕种之道,以抢掠为业,尚算得团结,若要挑拨恐不易。” “既然上官清流出此言,想来定有谋策?”一位中年将令出言。 龙泉一笑,“确是如此。”转而看了老将军一眼,得到肯定的示意,便继续开口,“他以为报家仇为名花重金为饵买通了右贤王,令其在大都尉的补给方面做手脚,一旦其兵败,将会被彻底被废弃甚至是追杀。” “好虽好,然,此战于匈奴意味着今冬的安危,岂会儿戏?” “呵呵,冯将军,那匈奴的老臣只管得自己是不是家业丰厚、高官美女,自是不怕冬天过不去,岂会顾及百姓死活。” “是啊,若都有我大汉上下齐心,也不至落得年年四处掳掠征战的下场。” “难怪历任单于功绩平平,这心思全花在平衡属下之上了啊,哈哈哈。” 老将军亦是一笑,“既如此,便有龙少将军联络上官清流,此战,必保玉门关无虞。” “诺!” 待众人各自散去,老将军叫住了龙泉,令其一同去往房中详谈。 “泉儿,现下可将实情细细道来。” “是,舅父。”龙泉自然明了老将军必会相问。“计策并无不妥,只是上官清流另有他图。” 老将军含笑捋着须髯,“他所谓的报家仇,不过是想借此一战令咱们具表上奏为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请功,以重获我汉皇器重,方得再复上官家族昔日荣耀。” “正是。且,他所出重金务须朝廷担负。” “嗯,好计谋,只是,” “舅父是担心他许了那右贤王日后互通消息之事?” 老将军点点头,“若他真如此,便是陷你我于万劫不复之地。” 龙泉则是一脸正色,“舅父过虑了。此事外甥已细细想过,您看,上官家本是名门望族,先不提如此是否会辱没家门祖宗,即便确是,也需得他上官清流位及人臣之时。正如舅父所言,我大汉天子对前朝之臣本就有提防之心,即便此次他功不可没,也未见得能平步青云,这日后尚需看其他的本事。再者,他初心自是令其家族自他手重振,并将之继续传续下去,既如此,他便不会有异心,否则岂非自毁长城?” “好啊,哈哈,泉儿思谋确是非常人能及。”老将军很欣慰外甥处事如此思虑得当、详尽周全。“此番可另有其他?” “嗯,”此一问,使得龙泉微有些脸红,“上官清流此次乃是被一名方才束发的少年所救,那少年虽年幼,却武功非凡,初见当夜便不知何故负气下山,未曾想竟遭遇狼群,他一人恶战数十群狼,终是将狼王斩杀,而自己仅是些许皮肉之伤,并不甚重。” “哦?这荒野之地竟有如此少年?该将其带回军中。” “我亦有此想,却因初见,且他有伤,便未开口。但其与上官清流似是有些交情,故而外甥想约见之时令其将他一同带来见过舅父。” “嗯,也可,毕竟这军中非平安之所,需征得他的认同。”老将军点点头,“却是为何见泉儿你提及此人似有不同?” “这个,”龙泉再度脸红,“不瞒舅父,不知为何,我初见此人,竟觉十分面熟,似是相交已久,并莫名想与之亲近。” “啊?哈哈哈,”老将军大笑,“这少年难不成是女儿之身且有倾国倾城之貌?竟会令你父母终日愁苦的你终身之事得以化解?” 龙泉被老将军这一语臊得无地自容,“舅父休要玩笑,顾贤弟乃是男子,外甥亦非有断袖之癖。” “如此人才,若是能得我所用,必是强过归于上官清流。”老将军收敛了嬉闹,“你可知他师承何人家出何地?” 龙泉摇头,“并不得而知,只知他姓顾,其余未曾多谈。且上官清流似对此人极为重视,因他竟是几次与我一争高下。” “哦?他二人可真是相熟已久?” “却是看不出来,顾贤弟似对上官清流有所芥蒂,然上官清流却反之。” 此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本章未完,请翻页) 禀将军,匈奴大军已成包围之势正在叫阵。” 龙泉即刻起身将挂于门口的盔甲取下帮老将军穿戴上,“击鼓点将,上城楼。” 玉门关城下,匈奴大军人头攒动,摆开阵势将城池围得水泄不通,击鼓叫骂之声不绝于耳。大都尉仍是坐镇中军大旗之下,只是,此次却为他本尊,并非冒名代替者。 “将军您看,那旗杆之上可是赵副将!”吕先指着位于匈奴先锋兵卒后侧的一杆大旗。众人望去,确是镇守玉柳关兵败回城途中被俘的赵副将。此时,正被吊于一杆旗杆之上,已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满身血痕。 “汉朝的众军听着,这是你们的守城之将,如今却为我匈奴的俘虏!如若尔等不弃城投降,这便是下场。”一名喊话的匈奴士卒伸长脖子,傲慢地朝着城头叫嚣。 “我呸!尔等戎狄休得逞一时之意!赵某无能被俘无话可说,断不会为我一人连累满城百姓!” “哎哟,还嘴硬!”守在旁边的一名士卒抬手就是一刀,砍在了赵副将的小腿上,顿时皮开肉绽血流不止。 “宵小之徒,有本事杀了我啊!”赵副将深知命不久矣,却未露出一丝半点的示弱之态。 金百户扬扬手,阻止了兵卒继续的残害举动,却笑着开口,“将军英勇盖世,只可惜成了那汉军的一枚弃子。你看,竟无人出来营救,我替将军叹息不值啊。” 恰在此时,一只极速而至的羽箭射穿了刚刚砍伤赵副将那名兵卒的胸膛,未及出声,那人便后仰倒地,鲜血喷溅一命呜呼。 匈奴众人皆惊,护卫急用盾牌围住了大都尉。 “哈哈哈,”城头之上传来了汉军将士嘲笑之声。“当是多威武,不过一箭便吓成如此,赶紧回去吧!” 匈奴众人顿时极其败坏,“有本事出来一战!定让玉门关不复存焉。” 话声未落,之见城门大开,一队人马鱼贯而出,领军之人便是一身亮银盔甲的俊美青年龙泉。 越马至两军阵前,龙泉也不出声,直接搭弓抽箭射出数支羽箭,将赵副将身侧的匈奴兵卒悉数射杀,自己则已是飞身跃起几个跳落便到了旗杆之下,纵身跃起一刀砍断吊人的绳索,随之接住掉落之人,方欲杀回重围。 “即来了就留下吧!”几名匈奴小将迅速围住龙泉,而阵前双方兵卒也动起手来。 金百户靠近大都尉,“这便是那日偷袭之人中的一个,汉军先锋龙泉。” 大都尉面含浅笑,一直观察着战局,始终不发一言。如今看龙泉再次只身冲入救人,方开了口,“既然鱼儿上钩了,那便收网吧。” (本章完) 第三十八章 龙泉中计 龙泉将赵副将掩在身后,全力对抗着周围的匈奴兵将,“将军安心,龙泉自会将将军安全带回城中。”还不忘出声宽慰。 城头之上,众人皆是扭着一把汗。本是令龙泉出城迎敌,却不料他先去救人。 “擂鼓,中军出城迎战,务必将赵副将安全带回。” “诺!” 老将军下了令,李世贤和程燃即刻点兵出征,城下瞬间便混战成一片。 龙泉一路护着赵副将往回冲杀,遭到匈奴的极力阻止。 “龙少将军,还是放弃吧,即来了,不如与我同去拜见一下我们的大都尉如何?”一名匈奴百户持着直刀横于他面前。 “嗬,若是留得下龙某,自是随意。”龙泉于那日风沙之战中丢失了自己的佩剑,这柄刀虽也是常被兵器,却不及剑更和手。然并未影响他将刀法使得出神入化,几招便将对方砍伤。 金百户见状,侧头与身边人耳语几句,那人便领命而去。 双方战事仍在胶着,李世贤也冲破层层阻碍接近了龙泉。“少将军,我来助你一臂之力。”说着,便加入了他的战圈。 此时,匈奴这边的一个士兵悄悄靠近龙泉背后,貌似欲偷袭赵副将,实则却是虚晃一下,便将手中的兵器交到赵副将手中,却见赵副将接刀的瞬间变没了方才的羸弱重伤之态,双目放光、周身抖擞。一个转身就一刀劈向龙泉背后。 “少将军当心!”李世贤余光见得一闪而过的寒光,心下一惊便高喊出声。 龙泉这边虽全力抗敌,却也一直留心着身后赵副将的情况,却未曾想竟出现此事。闻言极速侧身,也见了寒光闪过,但为时已晚,那刀便划开了盔甲的连接之处,直直将右侧腰部切开一尺长的口子,皮肉翻开、血流不止。 “少将军!”李世贤奋不顾身迎上来相救,也被赵副将早已抽出的刀直击前胸。 若此刀落实,李世贤必血溅当场即刻毙命。千钧一发之际,龙泉强忍巨痛飞身而起,自上而下一刀砍来,将赵副将执刀的右手当场砍断,直疼得他翻滚一旁晕厥过去。 “少将军!”李世贤急急扶住此刻已面色苍白的龙泉,“此人并非赵副将!少将军坚持片刻。”说着,抬右手的刀挡开敌人的攻击,左手揽过龙泉的腰,纵身用力点地飞身腾空而起,带着龙泉欲跳跃回城。 “休放走他们!放药箭!”霎时间,匈奴羽箭纷纷朝着两人的方向射来,而大汉兵士见自家将军受伤,自是拼全力护卫,却伤亡不小,李世贤亦身中数箭,却死死护着龙泉,在城头羽箭还击、程燃率人掩护及遁甲阵的防卫之下方得以退回城中。一进城门,便双双倒地不省人事。 “鸣金收兵!”大都尉安坐马上邪魅一笑。 “大都尉,此刻不该乘胜而追继续攻城吗?”手下甚是不解。 “暂且不必。传令众军,退兵五十里,近日除探马之外,任何人不得接近玉门关! (本章未完,请翻页) ” “少将军!李将军!”相对匈奴的镇定,汉军这边却已是乱作一团。 “老将军,这便如何是好?”几个小将焦急地搓着手,不停地徘徊于两人房门之外,而进出的医吏与医卒皆神情紧张、愁眉不展。 老将军迈步进屋,拉住军医,“情形如何?” “启禀将军,龙少将军腰腹之伤深过寸余、长近一尺,且伤后仍运功斗战致使出血过多、元气大伤,现下虽止了血缝合伤口,却仍需静卧好生将养方可。”微顿了一口气,“李将军的箭伤看似并不严重并未至要害,实则不然,这箭头上均涂有毒,然我等却不知这是何种毒物。” “并非我汉地常见之毒?难不成是匈奴特有?” “亦,不像。将军恕罪,我等亦熟识匈奴狄戎之毒,却与此略有不同,故此不知此毒将会造成何种局面,现下确定伤口愈合速度必将受制,然这溃烂却不保。” “启禀将军,受箭伤的兵卒已有抽搐之状。”屋外一名医卒匆匆赶来回禀。 “速去查看。”老将军即刻带着军医赶去伤兵营地。 “大哥,有兄弟回报,说是龙少将军重伤,搭救之人亦是身受箭伤,且,匈奴此战得胜,然却并未继续乘胜攻城,反是退兵五十里。”孟子之皱着眉,不明这大都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上官清流闻言亦皱眉,“嘶,事出非常必有妖,想来匈奴此举必是担忧什么。会是什么呢?既伤了汉军将领却不攻城而是退兵,若是他自身无碍,便是避灾。避,不好,莫不成他用了灭城之计?速速传书右贤王,告知大都尉胜而撤兵,有容敌喘息之嫌,恐不利夺取玉门关,看其单于作何反应。” “好,我这就去。那玉门关?” “去叫靳伯准备一下,随我即刻起身赶往玉门关。你与止静留下镇守山寨,好好照看鸣儿。” “大哥放心便是。” 我此时正在给自己换药,突然心头一紧、呼吸一滞,“怎会如此?”即刻催动内力运功调息,再给自己把了把脉,并未见有何不妥。 “鸣儿,”上官清流声随人至,却一把握紧我的手,“如何脸色如此苍白?可有不适?” 我轻轻摇头,“不知为何,突感心悸,现下已无碍。” “等等,”他亦把了把我的脉,却仍不放心地唤了门外小童去请靳伯。 “不必了,现下确已无恙。”我不愿直视他焦虑的双眸,总觉一切皆为虚情假意。 “鸣儿,我需与靳伯赶往玉门关,不知几日可回,你如此我岂可安心?” “可是出了什么事?玉门关有险?”我忽略了他话的重点,却想起龙泉身为守将,若是城池不稳,他能否平安。 “匈奴撤兵,却有些诡异,故而过去看看。”上官清流觉察出我的情绪不同,却并未说实话,“再者,即便有险,我亦会全力相助。你便安心于此养 (本章未完,请翻页) 伤,待我返回便一起拜见师傅操办你我婚事。” “少主,”尚未等我有回应,靳伯便于门外出声。 “进来。”上官清流转身,“靳伯,鸣儿突感心悸不适,烦请您老给看看。” 靳伯并未作声,仅是近前把了把我的脉,又抬眼看了看我的面色,“确是无虞,然莫姑娘可曾有过病史?” “额,并未曾。”其实是我根本不记得。 “如此或是近日思虑过度所致。老朽开个方子,吃上两日便可。” “不必了” “好” 我与上官清流同时出声,他看着我笑眼晏晏,“是怕药苦?无碍,我命人给你备下糖果甜食即可。只是,”顿下遂朝着靳伯摆摆手,后者退出去。“只是我即刻便要起身,不能亲自喂你服药,自己乖乖吃了,莫要懈怠。”然后贴近我耳际轻语,“调好身子方可尽快生养。” 我被他弄得面红耳赤,推离他一臂之距,“既是紧急,便速速起身吧。” “鸣儿,怎可如此疏离?该是不舍不是吗?”上官清流逗弄着我,拉下我的手臂,凑近便要近亲。 我拿过外用药膏,举于两人之间,“我,我还没上药呢。再者,休让靳伯久候了,军情紧急。” 上官清流哈哈大笑,“鸣儿,待我返回,看你如何避开。”说罢抬手在我脸上轻抚一下,便起身离去。 我长出一口气,先赶紧上好药,便急匆匆唤了小童进来。“你家大哥可出门了?” “是莫姑娘,刚刚带人下山了。” “家里除了闻止静,还有谁在?” “二哥哥尚在。” “哦,正好,带我去见他。” 我是在闻止静的房中见到孟子之的。 “大嫂有何事?传话与我过去便是,怎么劳动过来。” “玉门关出了何事?上官清流为何急切赶去?可是战事不利?”我根本顾不上他的用词。 孟子之与闻止静互看了一眼,方回我,“大嫂安心,不过是汉军败了一阵,匈奴却未乘胜攻城,反是退兵五十里,大哥担心有诈,故而过去看看。若是真有事,我和止静不会如此安静于家里的。再者,汉军十万人马固守玉门关,想来一时半刻定不会大败,故而大嫂无需担忧大哥。只是这几日冷落了大嫂,还望大嫂见谅。” “无妨,我刚好养伤。”被他如此说,像是我每时每刻都离不开上官清流一般。然他的话却未令我全信,毕竟,若是汉败,为何匈奴撤兵?且这一败,定会有人伤亡,龙泉会不会?我怎会又想起龙泉。 我带着些许懊恼返回了自己的院落,走进杂物间去看看驼驼。 “驼驼,你可好些?”我检查着它的伤势,却发现靳伯的伤药效果非凡,两日间驼驼的伤痕便开始结痂。“太好了,再好好养几日咱们便可离开了!”我兴奋地忘了身处何地,极速捂上自己的嘴。 (本章完) 第三十九章 瘟疫肆虐 左右瞧了瞧没人,才偷偷笑了笑,驼驼亦笑话我的鲁莽。 我小声告诉它,“驼驼,上官清流那个家伙去玉门关了,不知几日才能回来。你要尽快好起来,我想咱们趁此机会偷偷溜走。” 驼驼点点头,然后朝着我上下打量。 “我的伤没你那么重,回去亦可自己医治。只是你的腿走不了可不行,故而你乖乖听话,我想最多五日就可以走路了。”我知道,小童每日给驼驼换两次药,喂若干次药汁,且驼驼吃的草料亦有靳伯给的草药混杂其中。 出了门,方想到一件事,便寻来那个小童,“我且问你,你大哥身边可有人侍候?” “自然,不过更多的时候都是二哥哥亲自照顾的。” “嗯,那么今日呢?” “今日是宇哥哥当值。” “你悄悄去唤了他来,我有话要问。” 小童毕竟年少,只当我作为未来的当家主母,过问大哥的事理所当然,便并未质疑,很快将另一名十二三岁的孩子带至我面前。 “见过大,见过莫姑娘。” 我抬眼,便见着这是一个文文气气的小童子,便笑着开口,“今日可是你侍候上官清流的?可知他为何急急起身奔赴玉门关?” “回莫姑娘,此事可向二哥哥询问,小宇不知。” 我心中冷哼,这嘴还挺严,看来不用些心思是得不到我想知晓的事了。于是便装着委屈的样子,用帕子遮着眼,一副哭腔出声,“你们都瞒着我,若是他有不妥,我便如何是好!既是不日成婚,却当我事外人,你们且去吧,我离开便是。” 两个小童果然被我蒙到,急可可地开口,“大嫂莫哭啊。只是大哥和二哥哥都叮嘱不让大嫂担心的。其实不过是匈奴围城,汉军一战败了,伤了两名将领,而匈奴却未攻城反是退兵,大哥担心他们使诈,才带着靳伯去看看的。大嫂安心,大哥不会有事的。” “是啊大嫂,大哥做事从来知道分寸,定不会陷自己于危难而不顾及全寨兄弟的。” “可知汉军伤了何人?” “确是不知。不过应该无碍,靳伯的医术甚好,大哥带他去亦是帮忙的,定能化 (本章未完,请翻页) 险为夷。” 如此说我便也安了心,是啊,军中有军医,如今上官清流又带了靳伯辅助。再者龙泉自身武功不差,未必有事。咦,我怎么还在担忧龙泉?哎呀! “罢了,既如此你们就退下吧,日后不可有事瞒我,否则待成婚之后,定好好惩治你们。” “自是听命大嫂!大哥说家里的事全由大嫂做主呢。大哥对大嫂甚好呢!” “嗯,就是我们都等着看大嫂换回女装的样子,三哥说我们都要跟大哥好好学文习武方可日后能寻得一个如大嫂这般貌美如花的女子为妻。”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贫嘴,跟着他们便学坏了,去吧。”被人夸赞自是高兴,只是,悦己者于何处呢? 上官清流未敢怠慢,马不停蹄赶至玉门关,待入城之后方见得城中已同人间炼狱——街上随处可见染了瘟疫的病患,百姓、兵卒皆有之,具是身体破败溃烂,有的重者哀嚎不断,医吏医卒和城内的药铺、医者各司其职,忙得不亦乐乎。 “少主,将口鼻掩住。”靳伯见状迅速做出反应。 上官清流顺着照做,却不禁皱眉,“这方不足两日便已如此严重,可见这瘟疫之害甚巨。靳伯,可能解?” 靳伯摇摇头,“未详见之下不敢妄论。” “上官公子,这就是我们老将军的驻地了。”领路的兵卒停下马匹,带着他们一行进了门。 “上官清流拜见老将军。”说着便撩袍欲拜。 “上官公子快快请起!”老将军双手相搀,“老夫该是谢过公子大义。” “老将军过誉,守土卫国本是男儿之职,况清流虽流落草莽,却也心系天下。不知龙贤弟伤势如何?” 待众人进了龙泉的屋内,血腥味仍是十分浓重。 “禀将军,少将军尚未醒来。”一名守护的医吏低声禀报。 上官清流一个示意,靳伯便近前查看,须臾之后示意众人退出,方开口道,“老将军、少主请安心,龙少将军伤势并无大碍,只需好生将养便可。现下仅是因失血脱力以及药物导致的昏睡,于他未见得不是好事,需知身体亦有自我修复之功效,由处于睡眠时极佳 (本章未完,请翻页) 。” 老将军闻言松了口气,“泉儿无碍我也可与舍妹妹夫有所交代。靳先生医术精湛,此时尚请鼎立相助。” 几人并未客套,便同去了李世贤的卧房,而这里与龙泉处不同,俨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护卫之势。 “城内的瘟疫,便是从这箭伤所起。李将军舍命救下泉儿致使身中数箭,然这箭头上均有疫毒,李将军身有内力相抗,如今未见重症,然其他受伤兵士便呈现出不同的症样,且此疫症传播速度竟如此之快,料得公子也见了,不过十数个时辰,城中就已遍布。”老将军便说明情况,便紧锁眉头。 “难怪大都尉胜而不攻反撤兵五十里,哼,竟用如此歹毒的手段残害我大汉百姓!”上官清流亦是愤慨,“老将军放心,我已令人联络右贤王,告知大都尉得胜而退之事,污其用心叵测,给汉军以喘息之机,便要看那单于如何应答,方可另行出谋反间。” 老将军似是不经意地扫了他一眼,便心下了然,“上官公子果真谋略过人!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必是上策。待此战平息,我定将公子功绩上表据报朝廷,想来皇上必会有所奖赏。” “谢过老将军提携之恩!清流必定倾力相助!” 靳伯与军医一同研究这瘟疫的解法,姜县丞亦将城中的名医聚集一处。上官清流则是四处搜寻药材,并令孟子之带着山寨中的珍奇药物以及微懂医术的兄弟全都来了玉门关帮忙。 “看来这城中瘟疫当真凶猛了?”大都尉听着手下的禀报,手里把玩着一块稀有的血色玉石。 “大都尉果真料事如神,这疫毒却有奇效。”金百户于一旁含笑拍着马屁,又将他喜好的茶水添满。 “特使那边如何了?” “这个,似有些麻烦。”金百户闻此言微微皱眉,“此人乃是左贤王至亲外弟,来此督战不过是疑心胜而退兵之事。” “哼,上兵伐谋,那帮老东西整天除了喊打喊杀就不知旁的,我匈奴好儿郎因连年战事死伤无数,若是不用计,安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蠢货!打发他回去便是了,至于单于那里,我自会解释。” “大都尉放心,属下自是安排妥当。” (本章完) 第四十章 冷血高官? “你二哥也下山了?”我听到小童的禀报,不禁有些担忧,这大战在即,若是城内出现瘟疫,岂非雪上加霜? “大嫂勿要担忧,大哥传回话来,说是靳伯自会有办法解了这瘟疫之危,只是大哥需辅助老将军守城,故而迟归,请大嫂安心养伤勿要挂怀。” 我并未听进去他后边的话,只是在想自己医术不精,否则定能辅助一二。不对呀,既然小院都有那众多医书,靳伯这里也该不缺才是。“靳伯的医书都放在何处?可容我一观?” “这个三哥定知晓,大嫂且等等我这便去问。” 哪里还用得到他,我一跃便已出了门,纵身上屋顶几个跨步便落于闻止静的院中。 “何人?”自是警醒。 “我,”我声同人至,未及回应便已推门而入,“靳伯的医书藏于何处?” 我不管不顾地一心只想着玉门关安危,未及顾虑男女有别。闻止静即便仅是侧靠于床榻看书,也被我这鲁莽惊了一下。极速扯过被子盖好自己的腰腹以下,红着脸不敢直视我,“大,大嫂。那个,靳伯的医书在他房中,大嫂略等一等,容小弟更衣取来。” “不必了,我自取便是。”我竟如此没有客人的自觉,拉了门外的小童便径直去到靳伯的屋子大肆翻找。 闻止静无奈只得起身赶过来,见我已将书籍翻了个凌乱不堪,险些笑到扯动伤处,“大嫂,古籍秘方均在案几之下。” “却不早说。”我自是不满他耽误时间,不管不顾地席地而坐,将所有解毒、除疫的方子都搜罗起来,又寻得异域药理一卷,直接研习起来,完全忘了这是一个男子的卧房。 闻止静见我如此急于解困,误以为我欲助力于上官清流,便不再阻止,反令人备下吃食和茶水,且留下侍候之人,自己方离去。 “给我备下空简和笔墨,”我搜寻了大半日,终是略有启获。 小童不敢怠慢,即刻备好,我急急地将古籍所载以及自己的心得书于简上,交与小童令其转至上官清流。待其离去,却是再度温习一遍所读之书,凭着自己的过目不忘之能,全部默记于心,想着回至小院便默出来以增补医书之缺。 “驼驼,短期之内上官清流回不来,孟子之也走了,真是太好了,就凭一个尚未痊愈的闻止静自是留不住咱们,你要快快好起来啊。”返回我所在的院子,我先去看了驼驼。见它一副顺从的神情,我含笑轻抚它的颈毛,“也不知龙泉现下如何了?我不知为何总是惦记他,驼驼,你说,我为何会觉得他很熟悉?” 驼驼自是不能给我解惑,我亦为自己的心思烦 (本章未完,请翻页) 扰。 玉门关内,几位医者经几个时辰不眠不休地反复研习、考量、探寻,终是研制出一副药,却不敢轻易尝试。 “这药可是有何不妥?”老将军询问。 “倒也不是,”军医微微有些为难的神色,“只是我等依据古方和众人之长制得此药,且所用药材亦上等,依理当是对症,却未敢轻易试药。” “这情势紧急,顾不得这许多了,莫不如死马且当活马医。” “不可,”上官清流拦下吕先的轻率,“若是不试,稍微不妥便是生命之忧。” “需得个适当的人。” “我来。” 众人闻言,转头竟见龙泉被几个兵卒抬了过来。 “泉儿!” “少将军!” “贤弟!你可醒了。” “舅父,众位将军,上官兄,龙泉令各位担忧了。这病既是因救我而起,自是改由我来试药。” “不可,”靳伯出声阻拦,“少将军身受重伤,本就元气大伤,若是再因此引发其他,将不堪其重。” “莫争了,我有内力,自可抵御,且病患者越发增多,此事拖不得。”龙泉急切地说道。 “既如此,不如为李将军一试。”军医提出建议。 “世贤内功亦不差,且至今未见甚重,确是可行。”老将军稍沉思了片刻便做出了决定。 正当众人欲开始之时,孟子之手持一份书简贴近上官清流耳侧低语一番,遂将书简呈上。 “且慢,”上官清流将书简转给靳伯,“内子亦有所研习,不妨各位先看看是否可参。” “内子?”龙泉一愣,“我离上官兄之所不足两日,这嫂夫人怎未得见?” 上官清流微愣片刻,遂笑道,“婚事早已定下,只待过几日方行礼。届时必邀各位观礼。” 龙泉心中存下猜忌,却并未显露。 靳伯与众医者同看书简,不觉惊呼,“我等怎未想到。这马齿苋、白头翁均为清毒解瘟之良药,又常见,极易大量使用,较之我等的方子又添助益啊!” “只是这重楼,”靳伯不禁皱眉,“此乃温热潮湿之地所盛产,军中并不多备,若是用量大恐不足。” 军医缺不以为然,“靳先生多虑了,请看,这后边尚有说明,仅需重患者于药汤中加一钱便可,如此便不足为虑。” 姜县丞低声问过城中医者,方拱手,“将军,各位医令,城内各医馆药房所存应足够应对之用。” “好!既如此速速配制,仍以兵卒为先试药,若两个时辰之后无碍,方可施救百 (本章未完,请翻页) 姓。” “舅父且慢,”龙泉拦下闻老将军之令即将散去众人,“救治之事皆由兵士亲历,病患百姓需集中,且不可走露消息。对外仍是一副玉门关满城疫症逾重之势。” 上官清流笑之附和,“龙贤弟这是要瞒天过海?” 老将军会意,遣散了众人之后方开口,“不知上官公子那边可有消息?” “是,正欲禀报。大都尉确是瞒下众人用毒欲要不战而胜。匈奴单于虽有疑虑却并未全然不信。” “真是因此,我方用此计。” “泉儿你是想趁机挑拨?” “正是。舅父您想,若是玉门关瘟疫肆虐,大都尉定是待死伤殆尽方出兵夺城,如此恰给了咱们时机。此瘟疫如此厉害,料他必是以月余为期试探,我军便趁了他的心,若是安排稳妥,便可请君入瓮、关门打狗!一击便可破敌,如此不但危机可除,且可使他与单于嫌隙顿生。匈奴此战大败将保我大汉一年之内再无战祸。” 上官清流从旁加言,“亦可于其退兵之时将瘟疫加以改之再一并奉还!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如此或可安边关两年之固。” 龙泉即看向他,心中一寒:此计未有不妥,只是这匈奴向来医药之术远不及中土,若是染病必将生灵涂炭、哀鸿遍野,这上官清流待敌国真可谓心狠手辣。 老将军看了一眼龙泉的脸色,便知其所想,却认真接道,“上官公子所言极是!于敌军不可有丝毫宽仁之心,否则必将是养虎遗患!”心中却是暗自叹服:不愧为上官家族后人,如此心智谋略确可堪大任。却也感叹自家外甥,心地良善,不能视平民如草芥,待敌军手下留情恐难持掌重权。 龙泉自是明白舅父的话是说与他听的,便顺势装病,“如此便万全了。舅父,上官兄,龙泉实难支撑,就先回房休息了。” 上官清流并未深想,见龙泉面色苍白,便令孟子之送其返回,自己则是留下协助老将军处理救治之事,并将右贤王发回的密信悉数取出毫无保留。 老将军亦明了其坦诚用心,便不再计较,专心治疫备战。 “大都尉,”金百户急急进了中军营帐,见有人在内,便缓和了一下神情,大都尉看出他的心事,便遣散了众人。 “何事惊慌如此?” “大都尉,方才后营发现咱们的粮草不足支撑十日之用。” “那有何难,回传书信令人送来便是了。” “然账目上的粮草数量却有两月之用数。” “怎会如此?”大都尉终是惊觉事情不妙。 (本章完) 第四十一章 殊途同归 “属下方去查看,粮草中混入了不能食用之物,且上次被汉军烧毁的实实在在是真正的粮草,冒充之物却丝毫无动。” 大都尉亦皱眉,“如此竟是有人勾结汉军?” “料得应是如此。且,上次的损失并未呈报,却有总量约3成之多。” “不对,若是在大军粮草动手脚的,除了内卫营便是两位贤王了。他们岂敢如此?况接收粮草之时怎会未查出?” “便是奇怪,这接收本是属下亲自验看过的,却无虚假,然眼下却并非如此。大都尉,这便如何是好?” 大都尉眯着眼,并未置一词,心中暗想:除了那两个看他不顺眼的贤王,定不会有人有如此胆量。但若是金百户与其串通,似乎也不是很合理。但现下得胜未攻城之事已令单于有些疑虑,如若再调集大批粮草,势必将自己陷于两难之地。“不能吃的为何物?” “野草、沙子,亦或是发霉之物。” “此事莫做声张,逐步丢弃便是,却要防得何人为内应。现下既胜了,便有个得胜的样子。传令各营,我体恤勇士们出战辛苦,凡不当值时,十出其一可外出闲逛,除了接近玉门关,其余镇店随意。让我匈奴将士去领略一番中原大汉的风土人情。只要确保自身无虞便可随意行事,无需奏请。”说罢便露出邪魅笑容。 金百户顿时领会其意,亦满脸笑意道,“凡可得稀罕之物献于军中亦或是单于者可获加官进禄封赏。” 两人对视,不约而同大笑出声。 玉门关内忙于清除瘟疫备战匈奴,龙泉等病患全力养伤以备不误战事,上官清流亦是不间断联络右贤王同商构陷大都尉之计。各人皆忙得不亦乐乎。然此一切均与我无关。 “驼驼,你可能走动了?”我整天无事,除了给自己换药便是照顾驼驼,靳伯的药加之我的辅助,三四日驼驼的伤便已无大碍,亦可站立些许时候了。于是如今这第五日,我便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它的情况。 驼驼发出低低的响鼻声,稳稳站起身,迈步便走出了杂物间。我一顺不顺地盯着它的伤处,却见虽仍是粉白的嫩肉且未长出长毛,却并未见开裂或是有血色渗出。 “太好了!驼驼你能走路了。”我兴奋地围着它蹦来跳去,却被它嫌弃地直呲牙。 “别误会,我是说你好了!”我笑盈盈地抬手抚摸它的身体。 “大嫂,”闻止静从院外乐呵呵地进来,“哟,这骆驼可走动了?真是太好了。大哥昨日传信回来,说是大嫂的方子甚是有效,现下全城都在清疫,收效甚佳。那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大都尉被误导了消息,料得短日之内定仍误认为城中疫病蔓延故而不敢妄动,故而大哥明日便可暂时返回,待商定好你二人的婚事再赴玉门关辅助破敌。” “啊?额,你且回他,务须如此着急,先紧着守城之事,待清尽狄戎再议不迟。”我可不想见他,更不想嫁他! 闻止静却笑了,“大嫂休要羞腆了,哈哈,你那急急传药方,可是助了大哥一臂之力。再者,这狄戎年年来犯,哪时方可尽清啊,岂不是耽误了兄嫂终身之事?啊哈哈。” 我被他笑话气地涨红了脸,更是令他误以为我是害羞,便顺着开口,“他明日何时能到?” “若是明日一早出城,快马加鞭,黄昏之前定能到了。大嫂需要止静准备何物尽管吩咐便是。” “有何可准备的?哦,你便备下多些瓜果吧。我带驼驼出去走走,助它恢复体力。”说着,我便牵着驼驼出了宅子奔山中而去。 闻止静见我面红耳赤避之唯恐不及,全当是我羞于直面他们,便未在意离去了。 “驼驼,明日上官清流就回来了,咱们今夜就得走,你可行?”远离了山寨,我便附在驼驼耳边低语。 它见我如此,便点点头,呼了两口热气喷于我脸上。“休要闹了,我就是不想再见上官清流,你不知,他并非真心待我,不过是需要我助他返朝。你可愿离开小院?” 驼驼自是摇头的,“就是啊,我亦不愿。且那朝堂之上,尔虞我诈,岂是我能立足的。再者,听靳伯他们的意思,恐是他还会另娶什么侧室偏房,那时我便不能如此自在,还要忍着别人与他生养的孩子,你说,你可愿我如此?” 驼驼半听懂半听不懂,却明白我心里的不快,于是便低下头蹭着我的脸,时不时地低低嘶吼。 我一时未忍住,便哭了出来,“驼驼,要是师傅尚在多好!若是我为男儿身亦多好!为何女子非要嫁人?即便嫁,想来师傅定会为我招赘夫婿,也定不会令他再娶旁人。”我虽独自长成,也晓得世俗一夫可多娶妻妾,然一女却只能嫁一人。即便上官清流不会返回朝堂,无论是他的家世还是现下家族人丁稀薄之态,他也断不会只娶我一人,故而我自始便知他非我良人。 驼驼不知如何安慰哭哭啼啼的我,只能不停地蹭着我的脸和胳膊,甚至用牙拉着我的腰带将我圈至它的身体里侧。 哭了一会,我便渐渐平复了一些,带着仍有些的抽泣,“驼驼,既然师傅选了我继承小院,那我便终身不出,若是无徒,便于濒死前与小院同葬于地下。若是有一日上天垂怜有夫婿可嫁,那便要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与我同守小院,且除了我不再他娶,否则便不嫁。你说可好?” 驼驼头如捣蒜,滑稽的表情瞬时逗笑了我,我便与它打闹一阵方回了山寨。 进了院子便见着小童正往我屋内送瓜果。“大嫂回来了?三哥说这是您让备下的。” “嗯,便放下吧。”我牵着驼驼进杂物房,回身见未有人注意这里,方低低耳语,“驼驼,你即刻休息,子夜咱们便出发。” 然而此次驼驼竟然摇头,用它的蹄子用力踏地。 我一时疑惑,“你不想走?”见它直摇头,我便细想,“哦,你的意思是夜里走不了?” 点头了。我却泄气一般,“是啊,从这里出去要过好几道门,你肯定是不行的。我自己可能运功跳出去。那便如何啊?明日黄昏上官清流便回来了。” 驼驼呲呲牙,示意我出去,自己竟躺下闭上眼欲睡觉了。“哎,好吧,你且休息,我再想想吧。” 返回房里,我盯着案几上堆满的瓜果出神,若说这上官清流待我亦是不错,只是那份霸道我实难接受,何况他的志向与我的心思全然不在一个方向,看来注定是有缘无份了。抬手拿起他送我的步摇,似是决定了,便提笔给他书了一封信。想着即便哪日不告而别也可解释清楚,不令其有所误会。 搁了笔,吹了吹墨迹,便开始筹划如何不惊动旁人方可离去,然想了许久也不得,总是驼驼的脱身成了最大的难处,可我定不会弃它于不顾的。 “哎,要是驼驼能不被察觉就好了。”我支着头,闲敲着茶杯,一副百无聊赖的状态。 “大,大嫂,可否为我解个惑?”小童在门外怯生生地问道。 “进来说与我听听。” “就是这个,”小童递上一份书简,“靳伯离开时让我等读此书,却有几处尚未讲。”见他指着一处示于我看。 “邯郸学步,大意是本欲仿旁人走步,却忘了自己如何走了。” “哦,确是如此。还有这个,殊途同归。” “便是虽走了不同的路却同到了一处。如你们下山,可从不同路走,却都能到山下的同一去处。嘶,”这似是点化了我,顿觉灵光一现。 “谢过大嫂。” “无妨。对了,晚饭后你牵着驼驼出去转转吧。” “诺。” 见小童出去,我便兴冲冲地钻进杂物房,“驼驼,醒醒。”确信无人,我便附在它耳边讲说了一番,见它会意地点点头,我抬手拍了拍它的头,“孺子可教!”便心满意足地回房睡觉去了。 (本章完) 第四十二章 重返小院 晚饭过后,我在院中舞起了软剑,一盏茶的功夫便见着侍候我的小童哭哭啼啼跑了进来,“大,大嫂,呜呜,我,我把骆驼弄丢了,呜呜。” “莫哭,怎会?”我收剑入鞘,快步拉着他。 “方才我带它出去,见它喜食林中的鲜草,便松开了它独自捉兔子去了,再寻便不见了它。” “没事没事,想是它贪吃,且等一等,或许便自行回来了。” “可真?” “安心好了。”我笑着劝慰它,实则为驼驼跑远争取更久的时辰。 我返回房中,系好长鞭,将步摇和书信置于床榻之上,玉箫和“血雨腥风”便置于案几上,只待天黑便可出门,不免有些兴奋。望着满案几的瓜果却也烦忧回去暂无菜食可吃了。 “哎,罢了,这几日也算是解馋了,便忍耐些吧。”我安慰着自己。 “大嫂,这已将掌灯,却不见骆驼回来啊。”小童急急的进来便又要哭了。 “如此我便出去寻寻,你且等在这里,若是它回来你便发个响箭,我见了便返回,可好?” “可,天色已暗,大嫂若是再遇狼群可如何是好?我还是去告知三哥吧,总得有人跟大嫂同去。” “额,无妨,我一人来去方便,为了驼驼,无需惊扰他人了。” “不行,大嫂,若是你有事,我可如何交待?” 我长叹一声,“你看,我带着箫呢,驼驼听得自是会寻我,你们也能听到,可好?” “不,我这就去告知三哥。”说着便跑了出去。 “罢了,刚好。”我抽了薄薄的锦被包了些瓜果,直接飞身跃上屋顶,快步寻着记忆中的山路极速离去。 我与驼驼约定好了,返回救起上官清流的那个小沙山汇合,虽是没有它引路,我仗着自己过目不忘的本事以及早已被师傅训练出来刻进本能里的辨认方向的功力,不费吹灰之力直奔约定之地而去,完全没顾及身后早已灯火通明的山寨以及为了寻我已乱成一团的人们。 因着一路运轻功疾驰,速度自是比驼驼带着我不知快了多少倍,故而不及午夜便到了汇合地点,却并未见驼驼。 我放下包袱,四下望了望,并不见什么,“驼驼的伤也不知可否能撑的住。”不免为它担忧起来,毕竟它方将将可行路。 略运功调息等了等,仍不见驼驼的身影,不免有些难安。 “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我将玉箫置于嘴边吹了起来,控制着音调不敢过高,恐会引来追兵。未及两盏茶,便隐约听得驼驼的嘶鸣,随之便是四蹄奔袭之声。 我朝着响动便迎了上去,未甚远即见到狂奔而来的驼驼。 “驼驼!”我扑上前即刻检查它的伤处,见似有些不妥,“辛苦你了!”不停地抚着它的皮毛,驼驼亦乖觉地蹭蹭我, (本章未完,请翻页) 却也气喘吁吁。 “咱们仍去那边背风之处歇息一夜吧。” 驼驼自知尚未完全恢复,便也不与我争辩,慢下脚步踱了过去,见得我带的包袱,嗅了嗅便发出嘶嘶地笑意。 待东方泛白,我们便重新起程,不同以往的便是我提着包袱跟在驼驼身侧随它一路同行。即便如此,我们亦是很快便重新回到了小院。 “终是回来了!”开启机关见到屋舍的瞬间,我简直如同重生一般,从未觉得小院竟如此亲切。 “驼驼,我先与你上药治伤。”放下手中之物,我便迫不及待地进了医馆制药,驼驼自是顺从去先去湖边饮了水,也将伤处舔舐干净。 收拾过它,我方沐浴更衣,将穿回的小童的衣衫直接丢弃,躺到自己的榻上酣然入梦。 “大哥,大嫂她,”闻止静见着兴冲冲返回的上官清流,一时不知如何交待。 “鸣儿出了何事?”上官清流略显质疑。 “额,” “大哥,呜呜,是我不好!”小童这一天一夜早已后悔不已,“是我的错,我弄丢了大嫂的骆驼,她便去寻,却不见了踪迹,也不见回来。若是大嫂再遇到狼群可如何是好,呜呜。” “止静?”孟子之一惊,霎时绷紧了神经。 “大哥,”闻止静终是为难的开口道,“我却感觉是大嫂设计离开的,她随身的剑和箫同时不见了。” 上官清流一皱眉,“这几日可是发生了什么特别之事?” “未曾。”闻止静将藏于身后的手伸出,“这是在大嫂的榻上寻得之物,这步摇我认得,只是这书信我并未看。” 上官清流接过步摇和书简,微愣了一下,便示意众人一同进了堂屋,并未遮掩,便当众展开。 待看过之后,众人皆是一愣,不可置信地望向他,上官清流闭了闭眼,随即睁开,“传令下去,天涯海角势必将鸣儿寻回来!” “诺!”小弟们领命而去。待屋内仅剩四人之时,靳伯先开了口。“少主,这位莫姑娘确是非凡,那药方虽是据史籍医典衍生而出,却不是常人可为。于城中之时我不便言明,恐引得汉军上下起疑,如今却是必得说清,由此可见莫姑娘确是师承名门!且甚为精通医理。” “靳伯,正因如此大哥方急着赶回欲尽快完婚。”孟子之皱着眉进言,“须知那莫姑娘不仅是医理,剑法更是精妙。且那夜斗杀群狼,胆识、鞭法、战术亦是不差。她小小年纪,若非自幼得高人指点,定不至此。” 闻止静叹气,“怪我,原以为她会欣喜今日大哥归来,却未曾想适得其反。” 上官清流把玩着那支步摇,静静地听着三人的议论,却未置一词,心中些许苦涩:鸣儿,你怎会因我欲返朝堂而弃之离去,你可知我身负家族希望,不得已而为之 (本章未完,请翻页) 。若是你不喜,何不待我回归商讨之后再行决定! 他这番心事,定不曾想过早已与我争辩,却不以为然罢了。 几人沉默一炷香后,上官清流方缓缓开口,“寻她回来便是了,你等莫须自责。鸣儿尚小,不懂得世道权势之理也是实情。” “其实,”靳伯捋了捋须髯,“朝中定不缺如此识大体之女,只是如莫姑娘这般率真性情且武功上乘的却是凤毛麟角。现下我方懂了少主之心,当家主母心地纯良无勾心斗角者当属尚佳人选,可令少主无有后宅之忧,全心全意倾注朝堂之事。” 上官清流仅是努力勾了勾嘴角,却苦涩难耐。 “将军,”一名兵卒慌慌张张跑进议事堂,“近日玉门关周围数个镇店、村寨、集市均有匈奴人出没,并无战事,却强抢财物粮帛家禽牲畜之类,扰得百姓不得安宁。” 吕先闻之皱眉,“这是何故?” 老将军知而不言,料得必是上官清流与右贤王偷换的粮草被大都尉发觉,不料竟不置一词,反却袭扰边境,看来这是故意为之。 “程燃,命你持我将令于各都护县衙,令各守军增强巡视班次,凡遇匈奴兵将必擒之,务使一人逃脱!” “遵将令!”程燃领命而去。 龙泉将养几日伤口已开始结痂,可自行活动了,便随着老将军处理军务。“舅父,这大都尉必是故意为之。” “嗯,我料想的也是。幸得其尚不知城中瘟疫已可控,否则定不会仅仅如此了。” “正是。我的伤再有半月必将恢复,想来兵士的疫症亦可清,届时便可布局于城内,一战便可定乾坤!”话语间,满眼均是战意。 “泉儿,你对上官清流如何看?” “舅父怎忽而如是问?可是有何不妥?” 老将军笑而摇头,“其人心系我大汉,并未有异,且顾全大局审时度势,是个能运筹帷幄之才,也确能安邦定国,只是,” 龙泉笑答,“只是野心之大、待敌之狠有些令舅父生畏,恐日后位高权重之时难持初心。” 老将军朗声大笑,“好!泉儿又精进了!只是你心地过于良善,难堪重权,若是与其同朝而处,确有劣势。” “舅父过虑了。”龙泉不以为然,“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上官公子有指点江山之才,必是人中龙凤,于朝堂之上并无不妥。然外甥自知非权谋之人,堪领武将之职,能统兵掌印杀敌报国即为乐事。遥之庙堂江湖,必不得深交。” “嗯,泉儿明白就好。日后娶妻亦是如此,须得脾性相近。” 老将军的一句闲话,倒是令龙泉想起了某个一直未曾放下的面孔,却暗笑自己竟念念不忘一个小公子。“若顾贤弟为女儿身,定也倾城倾国。”想着,便笑了出来。 (本章完) 第四十三章 新的集市 我和驼驼悠闲地休息了几日,伤也差不多好全了,不得过度练武的我却也专心习药,将靳伯的古方默写出来,又配制了几样祛疤的膏体,另制了些迷药、迷烟,以备不时之需,却也戏弄着用驼驼试了效果,确是不错,只是令它相当恼火,将我带回的瓜果偷吃了个干净以示报复。 “驼驼,你确是舒心了,可怜我数日不曾食过菜果。”我嘟着嘴,可怜兮兮地趴在亭子里的石桌上抱怨,它竟笑嘻嘻地踱步离开不予理睬。 “哼,真小气!不过试试药罢了,何故如此。”我无精打采地踢着脚下的石子,忽而被它转回置于地上的竹筐惊了一下。“这是?”我疑惑地望了望它,见它踢了踢竹筐,便了然,“你的意思是可以去集市了?” 见它点头,我自是欢喜,“太好了!不过此次我需多带些银钱,给自己订制套盔甲或是护具。” 了解了另一边的集市路程所需的时日,我便准备好了一应物品,仅是此次我便着了女装,于眉间点了一颗朱砂痣,又寻得一方丝帕遮面,颇有些异域女子的样貌了,驼驼竟有些惊叹。 “嘻嘻,怎样,尚可吧?”我笑嘻嘻地展示给它看,“若是再遇见上官清流的手下,必是不会认出我了。”转眼看了看驼驼,“可你势必会被认出吧?”于是我便转身进了书房,拿着笔墨出来,将驼驼的一只眼圈涂黑,方满意地点点头,“嗯,这便无碍了。” 一路行来,发觉较之东北向的路径,这边更显荒凉,且沙山更为粗糙,人境亦远些,集市也小得多。 “难怪你只带我去往反向,这边竟是如此。”我四下看看,幸得菜蔬不甚缺,仅是繁华程度和酒肆、茶楼少得可怜。我寻了家尚干净的茶楼吃些东西。 “店家,请问这集市可有铁铺能制护具?”这才是我落脚的原因。 店小二边擦着桌子边笑答,“姑娘必是未见的,我们这里就只有一家打铁铺子,名为王家铁铺,藏于西街内巷深处,故而外边不曾得见。姑娘可沿着这里往西半里,顺着西街进去再走一盏茶方得见。” “竟如此隐匿,多谢告知。” “只是,”小二有些迟疑,左右环顾一周方压低声音却不近前,“姑娘,若是不急,不妨明日午前再去,近日常有匈奴兵卒袭扰这里,虽是官兵巡视缉拿,却也并不太平。这已过黄昏,不久便会黑下来,您一个姑娘家家的,又如此年轻貌美,当心些总是值得。” “多谢小哥。”心中暗笑,我带着面纱,他如何得见我貌美,不过是奉承罢了。故而我并未多回应,却心下存疑,怎会有匈奴兵卒袭扰这里?难道玉门关失守了?突而有些后悔未随身带剑,因恐引人注意,我仅是将长鞭置于长衫之内,并未将“血雨腥风”带出来,“碧海 (本章未完,请翻页) 苍龙”更是不便轻易示于人前的。 快速吃过饭,我便牵着驼驼购好了菜蔬,为防万一,我便将它留在茶楼那里等候,独自一人前往王家铁铺。 确如小二所言,此铁铺甚为暗匿,却并不难寻。说明来意,年过半百的老掌柜不禁上下打量我一番。 “姑娘,”终是开了口,“不知你打造盔甲为何人?须得知晓周身尺寸,且,若是官衙问起,小老儿也可如实相告。” “为何?”我自是不明。 “呵呵,姑娘有所不知,这铁器非寻常之物,打造兵器甲盾更是须经官府批示,否则即为造反啊。” 我确是不知,仅想有所防护之用。“哦,我确是不知。那若是一般护具呢?掌柜别误会,家中乃是常年走镖之人,如此仅为周全之用。”我扯了个谎。 “若是一般护具,如护肘、护臂便无需如此。”老掌柜据实相告。 我微微思索片刻,亦觉整身盔甲确是不常用,且即便用亦不能随身穿戴,诸多不便,反不如护臂可藏于袖内。“如此便只做护具吧。” “好,却需姑娘留下尺寸以及有何要求。” 我一一将其所需写下,留下定钱,约定半月后可取方离开。 出了深巷,天已渐黑,街上见得汉军兵卒巡视,高声令行人极速归家,我亦加紧了脚步往茶楼而去。 才看到茶楼门外的驼驼,便被不远处便传来的呼喊声、打斗声吸引,不觉抬眼看去,确是一群身穿匈奴服饰的壮汉正在当街行凶,而此时汉军的巡视兵卒已将那二三十人困于当中,双方即展开激战。不可否认的是,匈奴兵卒果真凶悍异常,等同数量的汉军若要将其尽数擒获却不是短时可达成的。 我自是不能坐视不理,身为大汉子民,绝不可放任异族如此嚣张撒野。一手扯下长鞭,便飞身进了战圈。长鞭所至之处,即令匈奴兵卒外衫碎裂、皮肉开绽。汉军之将微愣,却转瞬即如常,仅是掷了一柄刀于我,“姑娘,近战之器,防身备用。” “好,多谢。”我未伸手相接,而是直接用鞭将其缠住,挥舞起来更是威力大增,霎时之间便胜负已分——匈奴那二三十人不足一炷香之时便均身负累累伤痕,汉军兵卒立即上前将其悉数擒获。 “押回去!”领军的小将一声令下,兵卒簇拥着众人就要离开,然匈奴之中却有两人奋起相抗,欲逃脱而去。小将领飞起一脚,随之一拳,将二人再次击倒。“来我大汉境内尚敢如此猖狂,不自量力!” “休要得意,待我家大都尉率兵踏破玉门关,定叫尔等尝尝我匈奴的铁骑踏骨之味,哼!” “嗬,好啊,我等着!莫说你们断无可能攻克玉门关,即便进城也必是被关门打的狗罢了,哈哈哈。”汉 (本章未完,请翻页) 军众人哄笑。 “难不成你们不知玉门关内已是瘟疫遍布?不出半月,必是死城一座!哈哈”匈奴兵卒亦不示弱。 若不提此事,我便欲离去,待他此话一出,我即刻揪起他的衣襟,“你怎知玉门关瘟疫遍布?这疫症可是你们所为?”我本就疑心为何城内突发瘟疫,未料竟是匈奴所为,难怪他们获胜而退兵,却是怕被传染,实在可恶至极。 那匈奴小卒刚刚即是被我所伤,此时见我怒目圆睁,即便有绢帕遮面看不清脸,却也被我手下的力道惊住了,“你,你是何人?” “说!可是你们的大都尉下的毒?” “是,是又如何?”虽是害怕,却也强装硬气。 我冷笑一声,“好,便令你知晓如何。”说罢,抬手抄起身旁一个汉军兵卒的佩刀,直接没入此匈奴小卒的胸口,抬脚将其尸身踢落一旁,“这便是下场!” 身旁的众人皆是被我吓了一跳,未曾想到我竟是如此决绝,竟下手杀了他。我亦被自己的行径惊觉,虽是刚刚助之擒敌,却未曾真正动杀机,然下杀手之时,似是早已习惯,并未做丝毫迟疑,难不成这并非我首次杀人? 小将领率先回神,“姑娘你!罢了,姑娘尽快归家吧,方才多谢相助擒敌。” 他的话方使我回了神,“将军客气。只是,不知可否借步说话?” 他毫无迟疑,便前行了数步远离了众军,我亦跟随,压低声音询问道,“不知玉门关内可安好?” “姑娘安心,姜县丞已安抚病患,并无大碍了。” 闻他之言,我尚安心了不少,见他留了几名兵士帮扶受害的百姓,便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去。 行至大漠边缘,我忽而叫停了驼驼,“驼驼,咱们该去玉门关看看情形,可好?” 驼驼不明所以地看看我。 “却是带着你多有不便。”我忽而想到上官清流若是返回城中,见我和驼驼同现,必是疑心的。“我是说上官清流定会认出你我。不如你暂且回小院去,看着家,我去几日便回。” 驼驼使劲地摇头,表示相当不赞同。 “也是,我如此模样亦是不妥。”我也反省了过来,即便是我自己,他们整个山寨也是见过我真容的,怎会不认得。于是我便安抚着它,也似是与自己商量,“安心,我会寻得一家铺子乔装一番,定不会被认出。只是小院不可长久无人,且战事以起,为防万一,你回去守着,我探听一下消息,咱们分开动作,却更有利处。”劝慰了许久,直到我保证五日内必返回,驼驼才不情不愿地点点头,更是一步一回头地独自走近大漠。 直至望不见它的身影,我方转身返回,寻得一处密林,便跃上树梢歇息。 (本章完) 第四十四章 独进玉门关 转日一早,我起身回至昨日的茶楼,小二哥立即认出了我,笑脸相迎,“姑娘,您没离去啊。快坐。” “小哥,这集市可有售卖衣衫的铺子?” “有的,姑娘你往南边看,那挂着黄色旗子的便是。” 我令其为我备些干粮便前往了那铺子,寻了身极寻常的利落男装,又将自己的脸“收拾”了一番,方租了匹良驹只身奔赴玉门关。 进了城中,顿觉热闹异常,并未令人有大战在即的紧迫之感,且疫症果真消退了不少,仅是医馆、药铺忙中有序地接看病患,重症者十之一二耳。巡城的兵卒衙役皆是精神饱满、气势昂扬,不断地散发着各中驱疫的药水,帮协着维持秩序。 “站住!”我将租赁的马匹寄存于一处酒楼马厩内,方走了不远便被一名差官扮相的男子喝住。 转过身,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不知官爷唤我何事?”我周身除了腰间的长鞭,并无任何兵刃,此时幸得未佩剑出来。 差官近前上下打量于我,“你是何许人氏?我在玉门关当差近四载,怎得从未见过?” 我一愣,不由暗自佩服此人的警觉,忙笑着回应,“官爷好眼力!小的兄长随军出征,家母甚是牵挂,特命小的前来探望。” “是吗?”摆明了我的言辞并未被才信。“那你是哪里人,你家兄长姓甚名谁?” 此时我便无语了,快速搜寻着脑中看过的书简,随便应付了地名,又胡诌了一个名字。 “嗬,巧了,你家兄长我却认得,走吧,我带你去寻他。”这名官差笑着示意我与他同行。 我无奈只得随着他,却不想竟是被带进了大牢。 “这?官爷,想是走错了?”我不能展露自己的身手,亦不能与之争斗,无奈只得佯装惊讶。 “哼,错不了!你个匈奴的探子!自以为前几日凭着风筝飞进城内就能藏下?痴心妄想!进去吧,里面自是有你的族人。”这差官说罢,便与几名兵卒一同将我推进了牢门。 我一个趔趄撞了进去,抬眼见到的便是7、8个体型健硕的匈奴男子,只是身上的服饰各不相同,有汉人的、有胡人的,更有匈奴兵卒的。 几个人抬眼看看我,又相互对视了一番,一个年纪略长一些的开了口,却讲的是匈奴语,我自是不懂的,带些防备地看着他们。 “你并非我匈奴勇士!你是谁?”另一个年轻人皱着眉,用标准的汉话询问。 “我自然不是匈奴人!”我哑着嗓子,转过身冲着外边大声喊叫,却并未有人回应。 “别白费力气了,他们不会来的。”那人与身旁众人说了几句,见我却是不懂,便也不再理我。 “喂,你们都是匈奴人?”我低声问着能与我对话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年轻人。 “自然。你却是何人?” “额,我是汉人。” “怎么,大汉连自己人都抓了?”他轻蔑地嘲笑。 我被他所言弄得无言以对,“误会罢了。”讪讪一笑,“你说你们也是,何苦远离故土连年征战却落得被俘的下场。”我轻摇头,似是自言自语。 年轻人长叹一声,“哎,都是寻常百姓,谁愿意如此,身不由己罢了。”言语间甚是落寞无奈。 我灵机一动,“那何不跟汉军求情?若是未曾杀人放火的,大可戴罪立功啊。” 他闻我之言先是一愣,随之嗤笑,“你这小子,莫不是来劝降的?”转而自嘲,“即使如此,汉军岂会轻信?我等又将如何面对同族之人?哎。” “两国本无宿怨,何苦战祸伤及百姓?不如通市买卖、迁徙同耕,如西域商人一般,岂不尚佳?”我趁机力劝。 一旁一直独自垂头的人此刻抬头看了看我,“这位小哥却是年少啊,若是和谈可行,岂会兴兵多年?你可知自你中原七雄争强始,我匈奴与之征战便已数年了。” “为何不可?” 我此言一出,即引得数名匈奴兵士哄笑,“罢了,你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后来开口的那人笑着继续道,“若你是一国之主,可愿对他国俯首称臣?” 我佯装思索了半天,“嗯,若是能使得我治下的百姓得以安居乐业、国富民强有何不可?” “好!公子虽年少却有如此胸怀,龙某佩服!”忽而自牢门外传来一声喝彩,将牢中含我在内的众人具是一惊,转头看去,竟是我心心念念的龙泉! 他亦看到装扮得如书童一般稚嫩的我,亦是惊讶无比。“顾贤弟?可是你?” 我见他面色苍白、腰间缠着厚厚的裹布、且一身的药气,顿时双眼泛红,急急地探出双手,“你可是受了重伤?” 龙泉示意差官开门,迫不及待地亲手将我带出来,上下打量,“顾贤弟怎会在此处?若不是我今日接到禀报前来审问奸细,你可要于此处待过何时?” 我完全没有顾及他的话语,只是抬手检查他的伤势,见确已无大碍仅需时日将养方放下心,却因心急微微有些脸红。“一场误会罢了,你且莫要责怪,我不过是想进城中查看疫症。” 属下众人,尤是将我关押的差役,脸色已变,伏地告罪。龙泉并非蛮横之人,将其搀起,不罚反奖,赞其心细眼明,当为众人楷模。 牢中众人此刻亦是震惊不已,本就我方才之言未转回心神,又见龙泉如此公正严明,顿显倾羡之情。“这位将军,我等不过寻常兵卒,初上战场,亦未杀伤你汉军,可否指条生路?必定感激不尽。”边说,边令其余众人倒地而拜。 龙泉笑意盈 (本章未完,请翻页) 盈,“如何能自证你等无过?” 只见那名年轻人急急仰首,“将军明察,我等均是出征前方被征召,玉柳关之战时尚为后营杂役未经沙场。此次只因大都尉算准天象,方令我等不惜冒死飞越城头,且生死无论军功。可怜我等皆是寻常牧户,家中更是老小妻儿,若是有生之年重返故土一享天伦,定奉将军为大恩之人!” “如此,我且问你们,如今大都尉统领的十五万之众,如你等一般不愿战的可多?” “自然,只是不敢妄言罢了。金百户带了上百亲信,军中更有无家贪功之辈。我兄弟几个刚好同族同长,却也正因此方落得苦差险行之事。将军有所不知,此次凭借风力越城的上千之众,皆为达官贵人之家奴亦或如我等这般穷苦之牧户。” 我心中了然,难怪大都尉如此不得军心,却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以属下之性命换取高官厚禄。 龙泉微微摇头,“既如此,尔等可愿戴罪立功?我大汉亦非好战之邦,无奈匈奴年年来犯,若是一举罢战,定会令百姓安居。” “我等自是乐得如是,却不知将军可保得我等及家人平安?且我等断不会为一己之生罔顾族人性命。” “哈哈哈,这是自然。”龙泉笑道,“兵法有云,上兵伐谋,若是可不战而屈人之兵,自是上策。故此尔等仅需潜回营地,劝降众兵卒。无过且无心战者,我大汉可任其返家,若愿来我中土习耕种等存生之道,亦可。只是这祸乱首者另当别论。” 几个匈奴兵卒微微低声交流一番,不多时便相继应允。龙泉看了看我,我会意地接上,“莫若你等将身家名姓皆据实相告,且相互为个佐证,若是日后有悔,也便于我们行事,可好?” “这个?”众匈奴兵卒犯了难,“并非旁的,只是这汉话我和几个兄弟尚会些,可这写字?不瞒将军,我等不曾读书识字,本族的字尚不晓几个。” “这个简单,”吕先从旁插言,“你等尽管开口说了便是,自有人为之代笔,落款处按下手印,以为凭证。且我大汉自是不会亏了你们,但若是相欺瞒隐匿,届时可休怪了。” “定然不会,将军可安心。” 自有吕先料理后事,龙泉便兴冲冲携着我的手同出了大牢。“顾贤弟,尚未说及你是何时到的城内?怎得不来寻我?” “我,我,”我再度开启了与他畅言不顺的模式,想要挣开被他握紧的手却不得,只能垂着头红着脸继续言明,“听闻玉门关瘟疫横行,一时不安心,便急着过来,却是不愿打扰兄长军务。” “这是哪里话来!”龙泉带着我径直回了他的屋内,“我与贤弟何时如此生分?初见便甚觉熟识,如今却正好畅谈一番。对了,贤弟,上官兄可知你进了城?” (本章完) 第四十五章 再见上官清流 “莫要告知于他!”我急急地回应,倒是惊了龙泉。 他皱起双眉,“却是为何?难不成你离他下处他竟不知?” “额,”我一时情急,竟忘了隐瞒自己的“身份”,“他,自是知晓,只是,只是,”我急得不知如何自圆其说。 “哈哈哈,”龙泉再度笑起,“贤弟,为何每每与我说话你便如此?这羞涩之情如同女子一般,若非知晓你本男儿之身,旁人定要误会我有断袖之癖。”说着,龙泉不管不顾地紧拥了我一番,我被他弄得更是面红耳赤,只得佯装笑意。 “少将军,该换药了。”正当我踌躇不知所以之际,门外一名医吏唤出了声,刚巧解了尴尬。 但,待他二人欲宽衣解带时,我更加手足无措,背转身子不敢直面,“那个,兄长,莫不如我暂且回避。” “少将军,这位小公子是?”本来医吏并未注意我,却被我的一反常态成功地吸引了。 龙泉此时已将上身的衣衫尽褪,露出健壮的腰背,“莫小瞧了他,虽年纪尚小,却夜战数十群狼且全身而退。”又转向我,“贤弟,你这性子真真要改改,岂是堂堂男儿该有的?那斗杀狼王的勇气去了何处?哈哈。” 医吏闻言亦是笑意满满,“是啊小公子,同是男子,你这身子确是弱了许多,若非少将军明言,我自是要轻视了。看我们少将军,虽伤了如此重,却也结实得很呢。” 我偷偷瞄了一眼,见得龙泉那身健壮的肌肉,心中早已乱成一团,仿佛一只迷途的小鹿撞东撞西,瞬间便转回头来,却已面色酱紫。“请问,这伤,可,可,何日可痊愈?”我寻着话题缓解时局。 “贤弟安心,再逾十日便无碍。” “是的,少将军却需按时服药。”医吏叮嘱。 “对了贤弟,你居于上官府中,可见得他夫人?”龙泉遣退了医吏,边穿着衣衫,边与我闲话。 “夫人?”我一惊,暗想难不成上官清流已将我的事情告知了?不对啊,若是,龙泉岂会如此待我?“何时的事?我竟不知啊。” “哦?我也甚觉奇怪,那日孟子之送来一剂药方,上官兄称是其夫人研习古籍而得,我问之,他言不日便邀我观成婚之礼,故而问你,尚不知备何礼物。” “呼,”我长出一口气,“莫不是上官兄玩笑?我确是不知。且兄长怎会问我?我与上官兄不过机缘相遇,并不熟识。” “哈哈,是愚兄多言了。”龙泉拉过我,“不知为何,竟是如此欲亲近贤弟,莫不成前世你我便是兄弟?” 见着他满眼的欢喜,我不知如何应答,却亦是满心欢喜,难不成果真前世之缘? “少将 (本章未完,请翻页) 军,老将军相传。”门外一兵卒高声禀报。 “好。”龙泉抬手为我整理一下衣衫,“只顾着与贤弟闲话,却忘了你这一身装扮,呵呵,罢了,先随我去见过舅父吧。”说完便拉着我一起去了议事堂。 “舅父,这便是我与您提过的顾贤弟。”龙泉笑着将我推至了一位花白须髯、满面慈祥的老者面前。 “哦?便是被错抓进牢中之人?”老者带着笑意上下打量于我。 我闻此声浑厚有力,便知此人功力非凡。抬眼看去,只见老者双目炯炯,虽年过半百,却体态精干,一眼便知久经沙场、身历百战。“无名晚辈见过老将军。”我一揖而深。 老将军承了我的礼,便貌似闲话地与我聊起了如何救起的上官清流以及夜战群狼之事,我亦无所隐瞒,一一据实相告。“如此顾公子确是能人啊,不知尊师为何方高人?” 龙泉亦笑着接过,“听闻乃是靳先生同门高人,却并未知名,今日正好同问贤弟。” 我顿觉心内咯噔一响,强装笑意,“家师并非高人,仅是一届隐士,并不扬名。”确是啊,我连自己都忘却了,和谈师傅?且小院内的各项记载,并未留下任何名姓,仅存不过是家族居处,且需详加揣摩方得出。 “顾公子何须客套,若非一世高人,岂会教得如此高徒?想来泉儿若遇那群狼,亦未见得可全身而退。”老将军虽是客气,却令我听出了那弦外之音。 “确是如此。且家师严令晚辈不得外宣,还望老将军海涵。”我言罢再深施一礼。 “如此,”老将军尚未说完,便有下属进内回话,“启禀将军,上官公子业已返回,正于堂外求见。” “快请。”我尚未有举动之前,老将军话已出口,而上官清流便随之而入。 我起身欲要避开,却恰与其直对。 “鸣儿?你竟在此?”上官清流亦惊亦喜,便脱口而出我的名字。 “哦?如此说来顾公子全名为顾名?”老将军捋着须髯,笑道,“果真好名字!还谦辞尊师无名,哈哈。” 上官清流出口唤我的同时便已觉不妥,却恰被老将军一番话岔了过去,随之笑答,“原来贤弟并未实言啊,”此话一语双关,顿令我紧皱双眉。他却一脸常态,转而先向老将军行了礼,方开口道,“老将军,清流去而复返,确是有事相告。近日匈奴两位贤王的试探已惊动了大都尉,此人素来行事谨慎,故而在下恐其会对我军不利,特赶回相助守城。” “哦?”老将军微微思索片刻,“无非是试探城内疫症虚实与我等的应对之策。” “正好,可以借此将人放回。”吕先明显已做了完全安排,“只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若匈奴大举攻城,却是不利。” 上官清流急忙上前,“清流愿出城迎敌!” 老将军微微一笑,并未置可否,龙泉却从旁开言,“若是顾贤弟亦可辅助亦尚佳。” 我一愣,见他笑着看我,再看向老将军,遂了其心意,拱手抱拳,“老将军若是信得过,晚辈自当尽力!” “好!”老将军拍案一喝,“却是老朽想见识一下公子的本领。” 上官清流却不赞同,“鸣儿尚年幼,且未经沙场,不宜出战。清流自恃无碍,还望老将军成全。” “上官兄此言差矣,”龙泉自是想我能于老将军面前露脸,“顾贤弟虽最年轻,却是龙精虎猛,且武功本领不在兄长之下,若得历练,自是前途不可限量。” “是啊,师傅虽为隐士,却是教导晚辈护国守土自是本分。若不得便罢了,现下恰逢其时,于情于理均该助一份力,岂有贪生怕死之理。”我急忙跟上龙泉的话语,“兄长疼惜小弟自是小弟之幸,却不可夺了小弟这份心才是啊。”我对着上官清流笑意浅浅,令他一时语塞。 老将军从中圆场,“顾公子其心可鉴,若一众少年皆如此,实乃我大汉之幸。上官公子莫要偏袒,尚不知如何,届时再定夺,也不负了顾公子此心此意,可好?” 上官清流自是无法辩驳,无奈只得应承。然转而踱步靠近,“贤弟,却常是令为兄忧心啊。”言未毕便抓起我的双手。 “额,上官兄见谅,只因闻听玉门关内瘟疫甚重,故而急切赶来,未待兄长返回奏禀,在此特向兄长告罪。”我一揖而下,却被他双手拦下。 “贤弟哪里话,为兄何时会怪罪于你?”说着便握紧我的双手,令我挣脱不能,“城中疫症已由贤内子辅之一二,贤弟大可安心。正巧再遇贤弟,不日便是为兄大婚,贤弟务必随我回去观礼。” 我二人的对话貌似平常,却暗藏玄机。见他一脸的失而复得,且更加用力握紧我的手,我心内烦躁异常。“呵呵,先恭喜兄长了!”我说话间便抬手抱拳,从而脱开他的桎梏,“龙泉兄方才提起此事,我二人正不知备何礼物呢,不如,”我转向龙泉,“兄长若是便宜,可否陪小弟于城中逛逛?” 龙泉看出了我的窘态,笑着应承,“好啊。这便去吧。”说罢起身将我拉开上官清流身前,“却是需为贤弟先换身衣衫。” “不必了,”上官清流接过话,“我曾承诺为鸣儿购置新装,既然恰逢其时,不如同去。” 老将军见此情景,颇有些不解,有心开口,却未及之时,一名兵卒飞奔进堂内,“启禀将军,前军探马回报,匈奴大军有所动作,似是再度攻城。” (本章完) 第四十六章 展露锋芒 另一边的匈奴营地,大都尉正在中军大帐点将排兵。 “具近日兵卒们带回玉门关的消息,风闻城内瘟疫盛行,故而此番佯攻仅为试探。前军且去叫阵,若见汉军大举出城便即刻返回,策应左右的众将需详之观察汉军有无疫症在身,轻重如何。” “尊将令!” “大都尉,”一名身带骷髅配饰的壮汉开口,“若是汉军不出亦或是单枪匹马应战的,我等如何应对?” 金百户抬眼,心中暗笑,这贤王安插之人也过于心急了些。 “呼将军觉得该如何呢?”大都尉斜视着说话之人,手中把玩着茶杯,笑的甚是阴冷,“难不成需本都尉亲自教导将军如何应对不成?” “末将不敢!”壮汉一脸惶恐之色,急急行礼告罪。 大都尉冷哼一声,摆摆手,“罢了。这首阵不如便由呼将军去叫吧。” 众人闻言不觉倒吸一口冷气,不知是庆幸还是畏惧,却是暗中琢磨这大都尉竟如此明目张胆与贤王亲信不睦,甚是有恃无恐啊。 我被龙泉带回他房中,却是不知他于何处寻得一身适合我的衣衫,“贤弟,军中没有合适你的盔甲,这护心镜却是可用。”说着便将自己贴身之物奉于我手上,继而道,“莫怪愚兄多言,却是为贤弟谋得好前程,以你的武功资质,若是能战场立功,想必舅父定会为你请官,届时你我兄弟便可朝夕一处了。却不知贤弟可曾想过如此?若无此意,便当愚兄多事。只是,却是不想埋没于你之才。”说着,深情于我肩头一拍,双眸满是期待之色。 我自知他用心良苦,含笑回应,“兄长之情小弟怎会不明,若非亦不会于老将军处夸口。只是,家师虽有教导,却也不愿我远离身边,亦不喜我入朝为官。辅之抗敌守土亦为本分,却不做他想,还望兄长见谅。”我自是欢喜能与他一处,却深知自己肩上之责仍以小院为重。 龙泉闻言反笑了,“好!愚兄自是没有看错!贤弟心志坚毅、胸怀宽广,愚兄不及!若是能与你并肩亦为乐事!只是不可时时相见苦了我这相思之念啊!哈哈哈哈”笑声朗朗,毫无杂念,我亦懂他对我乃惺惺相惜之情,虽有不适,却也知足。 “鸣儿可在?”门外传来了上官清流的声音。 龙泉打开房门,“此战有劳上官兄了!”说罢一揖而深,“却也劳烦兄长照看顾贤弟,勿令其受伤。” 此时的上官清流一身绛红色战袍尽显英姿,脸上则是又戴起了面具,看不出任何表情。“不劳龙贤弟嘱托愚兄自会护之,须知几日后的婚事尚少不得鸣儿呢。” 龙泉和我均一皱眉,自是不同之想,却都未开口。 上官清流亲自为我绑好护心镜,轻声细语道,“出战你且观之即可,莫要亲自上前。” 我抬眼便对视他一双明眸,不觉有些羞涩 (本章未完,请翻页) ,急急转头。 “两位,”龙泉抱拳拱手,“为迷惑大都尉,龙泉不便出头,只可藏于垛口之后,舅父已安排妥当,祝兄长、贤弟得胜而归!” “安心即可,小小匈奴成不得气候。”上官清流满怀信心,抬手安抚了龙泉,便拉着我出了门。 城头之上,汉军兵卒于脸上涂满药痕,远远看去却是病态之相、虚弱不堪,摆明是强打精神。 城下匈奴大军远远而立,仅有十几名兵卒围着马上一人于护城河边数十丈之处叫骂着。 “将军,果然大都尉是试探虚实而来,深恐瘟疫传染啊。”左右众将皆是装着紧掩口鼻,却暗自笑意满面。 老将军冷笑一声,“若非如此岂能瞒天过海?可都准备好了?” “将军安心,一切妥当。只是上官公子和顾公子却是未得盔甲防身,不知可否成行?”程燃与另一名中年将领有些担忧地看了看我们。 “将军不必顾虑,清流自恃无碍,顾贤弟我亦会舍命相护。” 我被他的一瞥乱了心神,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二位公子安心,老夫备好了弓箭营辅助,定保无妨!”老将军肃面正言,随之深施一礼,“老夫代我大汉守城将士谢过二位公子大义之为!” 我和上官清流急忙扶起,“老将军言重了,清流(晚辈)怎敢当此大礼。老将军不嫌弃我等草莽,已为幸事。” 此时城下的匈奴将领叫骂之声再起,我和上官清流飞身跃上垛口,俯向城下,互望一眼便提气纵身跃下城池,点水面落于城外。 “哟,这玉门关是没人了吗?怎来了一个小子和一个面具人?”带头的将领于马上嘲笑。 大都尉远远位于后方,微侧头,“迟勉,这戴面具的可是上官清流?” 金百户细细又看了看,方回应道,“大都尉,正是。” “有趣的很,难不成他被汉皇招安了?” “这却不得而知。不过,他想要重振上官家族却是必然。” “呵呵,难怪如此尽心。他身旁那小子是谁?看年纪不过束发,难不成上官清流带着书童来的?哈哈哈。” “大都尉莫要轻视,方才他二人均是纵身下城,未见上官清流辅助,可见这少年并非寻常。” “嗯,传话过去,让呼将军试探一番。不过,看来周老儿确是无人可用了,竟遣了旁人代为出战。” “必是,大都尉且看城头之上的情形便可窥得城中一二,这疫症可非同小可呢。” “不急,暂且再让他们喘息十天半月,咱们的解药都足够了再大举出兵攻城,定能一战而胜!”话语间双眼满是阴狠算计。 “大都尉计谋高深!嘿嘿。” 上官清流将我往其身后带了带,“休要逞得口舌之快,不是叫阵吗?上前受死!”说 (本章未完,请翻页) 罢便挥长枪刺过去。 呼将军亦不敢怠慢,飞身下马持直刀相抗,却并未恋战,而是将上官清流拖进战圈,交与周围兵卒,自己却抽身朝我扑来。 我本就未曾放下戒备,手里握着的是上官清流的随身佩剑,因我擅用剑,却又未将“血雨腥风”带出,龙泉的剑于上次风中之战落入匈奴之手,故此上官清流将自己的佩剑给了我,而他却操了一柄长枪出城。我一个侧身闪过直刀,剑已出鞘,斜下直刺过去,亦被他用刀挡开,我二人便你来我往战为一团。 上官清流揪心不已,却不得脱身,被数十名兵卒用长戟、直刀、弓弩、厚盾困于一旁,只得不时朝我喊话提醒。 我却不愿他分心,毕竟我亦心中有数,却不想他的长剑我使不惯,毕竟于我而言过长,故而初始节节败退,施展不开。 “将军,这顾公子却似兵器不趁手啊。” 龙泉亦躲于垛口后看到,更是急躁异常,“舅父,弓箭营可否现下辅助?” “不可!”老将军满面淡然,“需是他二人返回之时方可,此时怕伤到他们。泉儿,安心,我却看好顾公子,只待他如何破解此困。” 我虽避闪退让,却也探清了这位呼将军的实力,左手悄悄松开缠在腰间的长鞭,一个翻身回刺拉开我俩的距离,便顺势将长鞭甩出,不偏不倚,鞭梢便打中了他的左背,霎时将他的衣衫击碎,所佩戴的骷髅项链四下崩散。 却原来,这个骷髅头饰竟为白铁所铸,砸于地上发出沉闷轰响。 “鸣儿,可无碍?”上官清流未见过程,闻得声响也仅容抽眼一瞥,便急急问出口。 “无碍,接剑!”我说着,便将他的长剑掷回于他,他飞身一纵便稳稳握于手中,“那你?” “自有可为。”我已笑着用鞭梢卷起了地上的骷髅头挥舞起来,顿时长鞭成了长锤,被我舞得呼呼带风,且砸起人来便宜许多。 上官清流笑而不语,长剑回手便更加游刃有余,顷刻间匈奴兵卒哀嚎声四起,鲜血亦溅满衣衫。 “令他们速速撤回,弓箭手准备。”大都尉远远观战紧皱眉头。 恰于他下令之时,我一甩长鞭,直直砸中了呼将军的右臂,耳听得咔嚓一声,他便大喊一声丢下了直刀,抱着右臂冷汗直流,再看向他,方知右臂已废。上官清流趁机飞身近前,一剑便要了他的性命。而周围的匈奴兵卒业已尽数被杀伤,无一人可直立于地。 匈奴箭雨片刻即纷纷落于我二人身前,而城头之上,老将军遂已下令放箭回击以保我二人无虞。 上官清流展长剑挡至我身前,腾出左手递向我。我邪魅一笑,搭上上官清流伸向我的大掌,与他一同反身飞跃至护城河吊桥铁索之上,趁他摆剑挥去羽箭之时,运内力将长鞭全部甩开,只见一束亮光直奔匈奴众军而去。 (本章完) 第四十七章 说出心声 未待那耀眼的骷髅头砸进敌阵,便即刻舞动长鞭于空中一圈,数支双方的羽箭便被我卷在长鞭之内。一掌推向上官清流助他跃回城头,旋即于空中一个回身,悉数将羽箭直直射出,速度之快胜于强弓所发,方回鞭勾向垛口,借力跃回城墙之内。 “贤弟!”龙泉于我落地瞬间便将我扶住,上下打量方露出笑颜,“愚兄却是开眼了!竟不知贤弟武功如此精妙!可有所伤?” 见他伸手于我身上游走,上官清流即刻抬手制止,“鸣儿貌似无碍,龙贤弟且看敌营。” 随着他的话,众人方暂且搁下我二人回来的喜悦之心,纷纷望向匈奴大军。却只见的我射出的羽箭竟与铁骷髅一时抵达,不仅射中数人,且竟穿透了几人的身体继续伤人无数。那铁骷髅不知为何竟炸裂开来,溅出的铁渣亦如暗器,更是伤人无数。 “各位将军请看,那大都尉似是亦被伤了。”孟子之从旁惊呼一声,顺时将众人的目光汇集于大都尉身上,只见他却是右手泛着血光,身边一个将领正欲包扎,而他自是怒目而视着城头,却并未下令攻城,而是恨恨而返。 众军方要庆贺,即被老将军制止,“此时尚不为庆贺之时。众兵将继续守城。”随之转向上官清流和我,“请二位公子下城歇息,今晚备宴款待!” 我随众人下了城,返回议事堂,被老将军奉为上宾之位,“老将军万万不妥,晚辈微薄之力不可与众位将军相权。”我急忙推脱。 上官清流顺势将我拉于他身侧,“是啊老将军,鸣儿与我一处便好。且我二人尚未入朝任职,不便与各将军同席,于客位便可。” 龙泉看出老将军瞬间眉目变换之情,笑言道,“舅父,该是容两位沐浴更衣一番啊。” “哦,哈哈,老朽了,竟不如泉儿心细。”说笑间便命人备下一应物品,遣人安排。 我却见得竟是与上官清流同一屋内! “这!呵呵,多有不便。上官兄该是有人侍候左右,我独自回房清洗便可。”我尴尬地寻了个最佳托词,转身便走,却被他拉住。 “无妨,哪就这般计较了。大敌城下,贤弟也就屈将一下吧。”说罢便拉着我进了内室,关上门方压低声音,“鸣儿,若是你不想露出女儿身,便不要推辞。”见我已然怒目,忙笑着制止,“莫急!大婚在即,我不会于此时为难你的。你且等在屏风之外,我仅需擦拭一下换好衣服便去门外为你守着,你可安心沐浴。”说罢便转进屏风之后。 我极速转过身,只听得悉悉索索一阵,不到一炷香他便转出,“水尚温热,衣衫已备好,你且去吧,我就在门外,若是有事唤我便可。”说罢也不逗留,自外掩好房 (本章未完,请翻页) 门。 我怎会如他说所放心沐浴,不过迅速擦拭换了衣衫便出来了。 “你,哎。”上官清流见我未及一盏茶便开了房门,转过身先是一惊,后边轻轻摇头,顺势推我返回反关了门。“鸣儿,莫要再气恼了,我有家仇未报,更是担负了全族的寄望,回归庙堂实属无奈,你可能体谅一二?我应你若无必要必不会将你卷入其中,你仅需管好家宅便可,可好?” 我终是可开口了,“不好!上官清流,我说过了,不会嫁与你,你言我不识大体也好、不识抬举也罢,总之,我莫鸣不愿于你一处,更不愿朝夕相对结为夫妻。”我毫不留情地疾言厉色,却也有些不耐烦他的反复纠缠。 “鸣儿!”上官清流亦正颜肃色,“怎得你竟如此固执。我上官家是高攀不起还是我上官清流相配不上?你我缘分匪浅,实为天作之合,若是你不愿随我赴京,我亦可随你所愿保留那山中的大宅,只是你我便不能日日相见,我怎可安心留你一人?” “是我高攀不上!”闻他之言我气往上冲,“一切尽是你来安排,你要怎样便怎么,我可有选择?”我微微平复了一下,淡然开口,“我自是知你背负家族大任,然我亦有我之所担,既然道不同,何须勉强?我亦知晓你欲要娶我无非是想我助你一臂之力能重返朝堂。城中疫症,我已尽力。今日之战,我亦全力配合,想必龙泉兄和老将军亦会上表具奏,且你于此次玉门关之战实有大功,待大败匈奴之日便是你心愿达成之时,亦无需我所辅助,故而你无需再提及与我成婚之事,大可回归京城寻得世家之女,必能助你稳立朝堂,亦可得岳家所助,岂不更好。” 我一番实言之后,上官清流先为震惊,转而无奈,最终没落。沉寂了许久,他方缓缓抬头,双手置于我双肩之上,满眼尽为不舍之情,“鸣儿,原来你竟知晓!是我的错,未料得你竟如此通透看清。嗬,若非知情,定当你为至亲之人。可,你可知你屡次带给我的震撼均是惊喜?之初我确是想能得你及尊师助力,却也有些许的真心于你!那夜你负气离去,斗战群狼,令我及手下众兄弟皆敬佩不已;玉门关瘟疫肆行,你的方子竟得众人赞叹;然今日之战,更是得我刮目侧视,未料得你尚如此深沉性子。所有一切皆是我所向往之人啊!鸣儿,许是我过于急切了,若我说我愿让你重新了解我,可好?” 我看着他凄凄楚楚眼含希冀之情,一时不知如何回应,仅能默不作声由着他等。 “大都尉,您的手被这铁器伤的不轻,近日不可触碰水液,宜勤换药、忌饮酒。”一名老医者为大都尉重新换好绑带,叮嘱一番方退出帐外。 金百户急急近前,“大都尉,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可需告知令师?他老人家医术精湛啊。” “此等小伤何须惊扰师傅他老人家。不过,那少年的内力不足以如此,不知使得何门何派的功法方如此厉害,竟可于甚远之距外催动铁器炸裂。你且去查清楚,尤其,他与上官清流及汉军关系如何。” “大都尉请放心,属下必当全力追查。” “上官公子,顾公子,不知二位可妥当了?老将军有请。”正值我与上官清流对峙多时之际,门外终是来了解围之声。 上官清流应了一声,却并未放开我。“鸣儿,允我,可好?”再度显出他那柔情似水之神色,我却并未领情。 “上官兄,我觉得你我还是兄弟相称为好,至于其他,恕我实难遵从。且你我志向迥异,难以共事,偶尔为之尚可,长久怕是易生隔阂。” “鸣儿!”上官清流满是失落无助之态,“如何你可允我?当真我舍弃回归朝堂之念方可吗?你从未经历,如何知不可为?” 我实在无法与他交流,挣开了他的钳制便出了门,却不想孟子之已候了多时。 “顾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抱歉,我并不觉与你有话可说。”想当然他必是说客,话不投机,我早已厌烦。 上官清流此刻已追至门外,乘机拽紧我的小臂,“鸣儿!好,我应你!我放弃回归庙堂之念,你可愿允我?” “你!”尚未及我多言,龙泉便笑盈盈走近我三人。 “便知你们尚未出门,走吧,舅父业已等候多时了。”说话间拉过我,勾肩搭背甚为亲密,“贤弟,今晚你便与我同住,我便要好好与你畅谈一番。” 他这一语出口,瞬时令上官清流脸色铁青,孟子之亦是错愕不已。 我涨红着脸,拉下他的手,“恐是,恐是不妥。我睡姿不雅,兄长有伤在身,若是不留意碰到了,岂非小弟之过?且我已出门多日,师傅定不安心了,不如待过两日小弟再来叨扰。” “是啊,愚兄今夜便送鸣儿回去,待过几日龙贤弟伤愈咱们兄弟再聚。”上官清流虽含笑之言,却冷意习习。 孟子之急忙开口,“莫让众位将军久候了,不如先去把酒言欢?” 算是解了围,我们几人谈笑着便进了花厅。我心中暗暗做了决断:待他们入睡之后,我即刻离去。 因战事未明,故而老将军不过为了答谢今日我与上官清流之功方款待一二。席间甚为简易,众人不过赞表一番便各自散去。龙泉因伤并未饮酒,欲与我品茶夜谈,却被我以他尽快恢复为由拒之。 “顾公子何往?”门口的小卒见我漏夜出门,不禁询问。 (本章完) 第四十八章 小院被发现 “酒喝过了,恐扰了大家,外出走走。”趁着上官清流与老将军密谈之际,我便赶忙溜出来。 此时的街道冷冷清清,这也正是我所期,若是有人跟随便能很快发觉,只是我尚经验不计,疏忽了如此更易被追踪。 没了脚力,我只能运轻功而行,不多时已至了村野,却因白天大战有些疲惫,却硬撑着继续赶路,故而愈加松了戒备之心。星夜兼程,东边微熹我方纵身跃至一棵大树密冠之内歇息,因过于困乏,藏好之后便昏昏睡去。我所不知,便是上官清流依着孟子之随我离开所留下的痕迹一路追来,见我熟睡,方停下脚步,露出浅浅又无奈一笑,坐在另一处树后调息休息。 睡饱一觉,我只觉身心舒展,觅了些水和吃食,我便直接进了沙漠,一路疾驰,恐驼驼独自在小院孤寂无依。一整日,圆月当空我方跃至沙山之上,嗡嗡的鸣响亦随之而起,随之便见驼驼散开四蹄向我奔来! “驼驼!”我欣喜地喊了一声,根本忘了嗡鸣之声此起彼伏之因,便飞身跃向石子路,与驼驼相拥。 “想我了吧?这几日你可安好?”我不停地抚摸着它的长毛,却发觉它仰头四下嗅着气味。“可是我赶路体味不佳?”我嬉笑着误以为它是在与我嬉闹。 驼驼却并未理会,而是朝着我来的方向嘶鸣不已。 我顺着望了望,并未发觉异常,“好了,快进去吧,我饥渴得很,也需沐浴呢。”不顾它的反常,我硬拉着它进了小院。 一夜酣睡,直至日近正午,我方醒来,驼驼恐是知我疲累,未曾惊扰,一直安静守护于门外。 待我收拾完毕打开小院的大门时,方看到阴凉处席地而坐的上官清流。 “你怎会在此?”我惊讶地叫出了声,驼驼则迅速跑来我身旁,先于我挤出了门,跑到他身边蹭他的手。 上官清流笑意盈盈,边抚着驼驼边向我开口,“睡醒了?怎不见师傅呢?” 尚未待我有所回应,驼驼竟推着他进了院子,还带到了凉亭内。 “真是个善解人意的灵兽。”他抬眼看了看我,又笑着对驼驼道,“鸣儿尚不及你厚待于我呢。” “你怎会在此?”我紧皱双眉低声呵斥,“难不成一路追随?那昨夜?” “幸得你这院外有池湖水,否则我必干渴地叫门了。昨夜我于门外睡了一宿,却也凉爽,未料到这茫茫大漠之中竟有如此绿洲。呵呵,鸣儿,这便是你不愿远离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缘由?”上官清流回应着我,随后便四下环顾整座院子。 “除你以外,可还有人跟过来?”我不禁询问。 “你还在等何人?难不成来向师傅提亲的还有旁人不成?”他打趣着我。 “莫要戏言,”我很焦急,须知他是首个随我而来的,若是小院被众所周知,岂不要出大患。 见我竟如此气急,上官清流便不再戏谑,肃颜应道,“唯我而已。子之已于你歇在树上之时便回去了。” 我烦躁异常,悔恨自己竟如此粗心大意。“上官清流,你也见了,可回去了,但,这里不能透露与任何人。” “哦?却是为何?只因师傅避世于此吗?” “算是吧,你须允我!”我急地直皱眉,不觉靠近了他一些。 上官清流顺势将我拉进他的怀里,“鸣儿,你允我,我便允你。” “你!不可理喻!”我挣开他,“若是你不允,休怪得我将你困于此!” “好啊!正合我意!你我即可成亲于此。” “上官清流!”我被他气坏了,抬手便欲打他,驼驼竟挡在中间。“驼驼,你让开!为何你要护着他?”见驼驼纹丝未动,且不停地朝我咧嘴,我便更加气恼,“驼驼!这里不能被旁人知晓!难不成师傅未告知你?你须知我独自守在此处挡不住千军万马!若是小院被外人所知,岂不是负了列位居守前辈之托?”我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却已覆水难收。 上官清流拨开驼驼,抓住我的手,“鸣儿,你此言何意?这里唯你独居?可是有何不可告人之隐秘?” “我,”我心中自责不已,唯怨自己过于直白未加思虑!暗自记下今后须当谨言慎行! “鸣儿,我已于此,况婚事在即,你无须再隐瞒。”上官清流再度环顾上下,便已明了一二,“师傅不在了?你独自守在此处?鸣儿,速说与我听。” 我长叹一声,事已至此,若是他宣扬出去,此地必不可保,我只得哄过去,却需得他承诺保守秘密。“驼驼,你且去湖边,若是有事即刻唤我。”说罢,我便坐进凉亭徐徐开口。“上官清流,与你却是孽债!此处乃是家师以及尊长世居之所,”我故意放慢口速,便于圆谎。“不为旁的,仅是避祸。故而不便宣诸于世,且往来皆密。” “可,既然你师傅不在了,你何须留下?随我返朝岂不更好?” 便知他会如此说,“师傅不是不在了,仅是出游去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硬着头皮扯谎,见他分明不信,“你也知,我是女子,必是要出嫁的,若师傅不复得良徒,岂不是耽误于我?故而如此。” “却需几时方可归来?若再等三年五载,岂非同是负你?” “岂会!”我强装镇定,笑着道,“师傅不过再有两年便可带师弟返回,经常有书信传回呢。” 上官清流皱着双眉紧盯着我,“鸣儿,你扯谎!若是书信,如何传回?这里并无人烟,且如此隐秘于大漠腹地。” 我强压着乱作一团的心,“岂敢笑谈,须知此处历经几世安稳,若无消息难不成困死与此?自是有办法,却不能说与你听。” “那若是你师傅寻不得良徒,你又将如何?” 我极速思考着应对之策,起身佯装为他备水,“呵呵,自然是择一位乘龙快婿上门啊。” 一语便戳中了他的要害,上官清流苦笑一声,“却是如此,难怪你不愿与我返朝,且说无缘。鸣儿,我却是不能拜于尊师门下。”无奈地摇摇头。 “你看,我并未扯谎,便知你不能。你我缘不可近,此为天意。”我心中暗自佩服自己的聪慧。“故而我于你返朝已无助益,你亦可不必纠缠,去京城寻一位良配方为上佳之选。”乘胜追击,我便要将他的念想彻底根除。 “鸣儿!”上官清流扳正我双肩,“若是师傅两年之后带了良徒归来,你可愿来寻我?” 我难以置信望着他,“上官兄莫要玩笑,届时你已双旬年纪。” “若我说愿等你于那时,你可信?” 我瞬间被他惊住了,难不成几面之缘他竟如此难舍于我?怎会!却,我亦不是初见便心系龙泉吗。 “鸣儿,现下与你说你自是难信的,不如你我立个誓约,若是两年之后师傅归来,我尚未娶妻,你可愿嫁我?” 我一时错愕,师傅不知是否尚存世间,即便是,两年之后我势必仍留于小院,他该是身居高位了吧?待那时必已是遥望庙堂与江湖之间,定忘却了今日之约,故而允与不允又有何异?“好!我便应下!” 见我爽快允诺,他自是眉开眼笑,顺势拥我入怀,“鸣儿,即便你心存疑虑,我上官清流自是言出必行,定不负你!刚巧如今大敌未灭、万事待定,这两年便可与我施展抱负。待我位及人臣、重兴家业,便能风光大礼娶你进门!” 听着他筹谋宏图,我暗自叹服,不想他竟有如此高远之志。 (本章完) 第四十九章 大都尉的秘密 “鸣儿,你独自一人居于此,我岂可安心,不如你隔几日便往山中宅院处小留几日,如此亦不会引人注意,又可解你所需之困。如何?” “不必了,我已独居惯了,人多反是不自在。”我自是拒绝。 上官清流却笑着继续道,“难不成你是想我常来看你?你须知如此便会引得众兄弟猜忌,若是被发现这里,我自不会相瞒的。” “你!”我瞪着他,“你竟威胁与我?”若不是他如此常常惹恼于我,也必会是位知己——可参详谋略、亦可对决功力。 “怎会,只是担心罢了。若是你不愿,每月去小住两日可好?”上官清流也不恼,却仍在游说于我。 我退开他数尺之距,“你我之间,不适如此亲密。虽有承诺,却不能刻意而为。你且须应下这里必不能令人知晓,即便是孟子之他们。且,若日后你回归庙堂,必是提亲之人不在少数,你亦不必顾及我,适宜的便娶了。” 上官清流明了我此言实为好意,便不再纠缠,而是命我去备饭,他独自寻驼驼,且说要仔细参详一番。我自是不在意,他算得正人君子,锁着的西院与楼上,不得我应允他自是不会擅闯。至于书房和医馆,随便出入便是,亦无不可示人之物。再者,驼驼亦不会与他“说”什么,不过是嬉闹一番罢了。 我这里一片闲逸之趣,玉门关亦在紧锣密鼓备战之中,然匈奴那里,却是古井无波。 “倏家达奴,数日过去,大都尉这手伤竟仍未痊愈?”金百户见换药之时大都尉的伤口不似有愈合之状,反是愈加溃烂。 军医闻其所言,瞬间手抖不已,颤巍巍回道,“大都尉、百户,小人亦是不明,此药为外伤奇方,两三日便可见效。然大都尉这伤口已有溃败之态,恐,恐,” “恐什么?”大都尉亦皱起双眉。 “恐是大都尉体质不适用,小人却是医术不精,诊不出所以。”此时的军医,早是冷汗满身,唯恐引来杀身之祸。 大都尉仔细端详了一番,却不得要领,“罢了,亦非尔之无能,本都尉自幼体质不佳,前几年方得师傅医好。迟勉,你去牵牧塔来。” 金百户带着军医离去,大都尉独自思索片刻,便抬手书好信简。 “大都尉,属下亲自去一趟吧,免得令师担 (本章未完,请翻页) 忧。”金百户进言。 “必是如此,旁人亦不可信。”大都尉笑着将书简递给他,抬手拍了拍其肩,“迟勉啊,此军中唯你如我的兄弟一般。” 金百户惊喜惶恐地双手接过,喜形于色地连连告谢,方离去。 匈奴京城,左右两位贤王难得如此亲近和善地于一处饮酒畅谈,于外人眼中,必是一团和气之象。 “哥哥,”右贤王略迟左贤王数年,“兰鲜这竖子,使得何法竟会令单于如此偏袒?” “呵呵,贤弟恐是酒喝过了些,大都尉如今可是当红的很,小心这隔墙有耳啊。”左贤王貌似好心地提醒。 “欸,这与哥哥闲话岂会有失。”话是如此,却亦并非真心。“他得胜而退,给了汉军如此长的喘息之机,难不成……”言止于此,不必尽,却心领神会。 左贤王勾起嘴角,端起酒壶一饮而尽,“若真如他所言,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胜便令我等无话可讲。只是这汉军勇猛,兰都尉难免轻敌啊。” “若是胜了,不仅令其于朝堂上下站稳脚跟,亦会令哥哥与小弟面子难堪。须知过往之战,胜负均势,却损兵折将啊。”右贤王故意扯上自己,其实左贤王领兵次数远远多于旁人。 “愚兄怎可不知!”果然左贤王中计,气恼异常。“贤弟,近日似是听得传言,他背后有位高人指点,不知是何许人也。”却也不是白白上当,这话头又推了回去。 右贤王心下一紧,这个消息他方探知,看来左贤王的势力亦是不弱。面上却是浅笑,“哦?不会是中原高人吧?” 两人一个对视,即刻朗笑出声,举杯同饮。 “师傅!”大都尉迎在大营之外十里处,见一位道骨仙风的银发老者骑着一匹通体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徐步而来,忙下马跪拜,恭谨异常。 老者并未下来,仅是停住马,“鲜儿啊,快起来,返回大营为师再细细看你。” 金百户早已近前扶起大都尉,随后牵马随行。 返回营中,师徒微微寒暄过后,大都尉便遣退了众人,连金百户亦守于帐外,方解下手上包布呈于老者面前。 “这是被何物所伤?”老者端详一番,皱着眉问道。 “不瞒师傅,乃是一名少年掷入军中的一枚铁器。” “哦?暗器如 (本章未完,请翻页) 此形状可谓怪异。”老者边摸出随身的一个葫芦,边将里面的药粉倒在他的伤口上,大都尉便自己重新缠好。 “本不愿扰了师傅清修,想着待战事明了再细言,却不想这伤竟不愈。” “非是药物不佳,而是你这体质,有些良药亦是无用,只需为师专为你研制的外用药粉方可。”老者收好葫芦。 “师傅,”大都尉开口道,“不如留下一些,免得一旦遇事还需劳动师傅。” “本是以为你不会伤及自身,此次便给你留下些许常备之药,却不望你使得。”老者含笑回应。“你所言这少年可是汉军的将领?怎会伤及你身上?那护卫均是何用?” 大都尉闻言先喜后叹,“哎,也是徒儿未料及,却觉怪异,特请师傅亦是解惑。” “哦?”老者甚是好奇。 大都尉便将那日我与上官清流出战之事详加言表,“徒儿不明,这是何门高技,竟可如此?” 老者闻言震惊无比,“你是说那少年用长鞭甩出的骷髅掷了数丈落入你阵中于落地之后方炸裂,且仍溅开铁屑方伤到你?” “正是。”大都尉点头。 “嘶,”老者倒吸一口凉气,“那少年年方几许?面相如何?” “看上去不过束发之年,却是清俊非常。” 老者瞬时脸色渐变,“你可遣人详查其身份?” “已安排,然,他并非汉军之将,故而尚未详知。” 此时的老者亦有所揣测,却不敢轻易确定。“鲜儿,若是不日攻城,亦或之后任何时日再遇,定不可取其性命,生擒即可,亦需呈于为师面前。” 大都尉虽不甚明其用意,却不敢违背师命,拱手道,“定当遵师傅所命!” “鸣儿,未曾料得你竟会烹煮之法,”上官清流见我备下三菜一汤,笑而跪坐于塌上,与我对面同食。 “你饭后便返回吧,长久出来必会令人生疑,尤是你尚在玉门关。”我边吃边言明心意。 上官清流被我所言呛住,不停咳嗽,“咳咳咳,咳咳咳,鸣儿,这便要赶人了?” 我自是如此想,却面上含笑应道,“仅是念你辛苦往来一趟罢了。” “那不如我将驼驼一同带去?途中有它我亦可歇息。” (本章完) 第五十章 被人惦念 此次换做是我被呛住,“咳咳咳咳,不可!驼驼每日便会守着我入眠,它离不得。” 上官清流朗笑出声,“哈哈哈哈,鸣儿,难不成你害怕不成?莫要误会了,我是想将它带去驼回些许物品与你。” 我顿时无语了,是啊,细细想来,他有时的作为不过是未作任何解释,故而令我误会。“不必麻烦,过几日我便与它一同去市集。” 上官清流误以为我会去往山中大宅,便不再追问。 待他离去之际,驼驼竟显出有些不舍,送去了好远方恋恋不舍而归。 “驼驼!”我略带斥责,“休要与他过于亲密,我不会与他一处。” 驼驼自是不明我所言何意,却似是知晓自己忽略了我这个真正的主人,讨好般地蹭着我,却被我佯装嫌弃。 “将军,”程燃附在老将军耳边低语一番,随见后者露出笑意。 “好,程燃,这事办的不错。” “是吕先准备的稳妥。”程燃并未居功。 “是啊,这些小辈不容小觑了。此战后老夫该是与皇上告老了,亦该由你等担负重任了。” 程燃一笑,“将军此奏恐会惊吓了皇上啊,哈哈。” “何事如此逗趣?”龙泉和吕先并肩而入,“不如说与我们听听。” “正说到你们呢。”程燃拱了拱手,“将军夸赞两位少将军能力非凡。” “恐是不敢当。”两人施了礼便落座,“舅父,我与吕将军正欲禀明顾贤弟之事。”言罢,两人便将那日我于牢中所为讲述一遍。 老将军闻罢浅笑,“是啊,这位顾名顾公子却是难得,若是能与上官公子一般愿为朝廷效力自是甚好,不过,那日试探,你等觉得如何?” 龙泉一叹气,“我亦私下劝说过,然顾贤弟虽不畏生死,却不愿入朝,仅言可助抗敌守土。” “实在可惜。城下之战顾公子武功非凡,胆略不差,埋没江湖却是可惜。”程燃微摇头。 吕先虽年轻,却心思深沉,“我却见不同,若是能令其服帖与人,恐可如愿。” 闻他之言,几人瞬间来了兴致,“何出此言?” “顾公子常把其师之令奉为尊首,若是有其亲密之人寻访说服其师,料得事半功倍。” “对呀,上官公子该是可行。将军,不妨与之商讨?” 老将军微微点头,“我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大汉初兴,尚未全定,得能人志士自是功于朝廷,想来上官清流不会推辞。” “舅父,”龙泉开口,“我却觉顾贤弟对上官兄似是有所顾虑。” “哈哈,知你对那顾名不同,却无碍先令上官清流一试。”老将军此言一出,龙泉有些许尴尬。 “哈哈,却原来龙少将军惜才若渴啊。不如与那顾公子结拜可好?”程燃笑言。 吕先亦是笑道,“若是那顾公子有年纪相仿之姊妹,怕是龙少将军便有求娶之心了。不过也是,那顾公子生的甚好,想来其家人亦不差,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若顾公子本是女子岂不更好?哈哈” 原来众人早就看出龙泉的心思,只是他自以为掩饰了。 此刻的龙泉一反常态,早没了昔日冷静沉稳之姿,竟是一副难得一见的血气少年羞赧之象,实逗得几人嘲笑。 正在此时,上官清流进了将军府。孟子之忙迎上前去,“大哥,一切可顺利?寻得大嫂下处了?” 上官清流含笑点头,“自是。此番多谢二弟心细。” “岂是小弟之功,却是止静再三叮嘱。”孟子之笑着回应,“我等皆是为大哥心急得很啊。” 上官清流闻言一叹,“哎,急不得啊!”四下一扫,见却仅是他二人,便低声开口,“尚需再等两年方可完婚。” “啊?却是为何?”孟子之自是不明,“难不成那龙泉?” “非是他,此事日后再论。这几日城关如何?” “无事。不过老将军吩咐待大哥归来便去见他,似是有要事相商。” “好,我更衣便去。” “大哥,”孟子之拉住他,“大哥借此之机重返朝堂,可有几分把握?” 上官清流浅笑,“二弟安心,周老将军并非小人,定不会从中作梗。且此事于他亦有助力。” “大哥有数便可,靳伯和我们不过担心罢了。” 上官清流拜会老将军之时,只有吕先在侧,其余众人皆是按部就班布置防卫陷阱去了。 “上官公子,城内疫症已消大半,此功首当尊夫人!老夫已具表上奏,想来不几日便会得皇上封赏,老夫先恭喜公子了。” 上官清流亦是明了其用意,双手抱拳,“清流谢过老将军知遇之恩!待匈奴大举攻城之时,自是亲率门客家众共同抗敌以保玉门关无碍!” “那就有劳公子了!”老将 (本章未完,请翻页) 军压压手,寒暄过后,便直奔了主题。“再者,老夫尚有一事劳烦公子。不知公子与顾名公子可是相熟?可替老夫做一次说客?” 上官清流心下一紧,面色却不带半分,“不知老将军欲吩咐鸣儿何事?” “几日前公子与顾公子联手城下一战,甚是精彩绝伦,令我等惊叹。顾公子年纪轻轻便如此出众,若是能效力朝廷前途可期啊。” “老将军说的是,在下亦曾劝谏,只是顾贤弟有师长奉养,不便长久外出,故而推辞与我。” “哦?竟是因此?”老将军似是深思捋着须髯,略沉默片刻再度开口,“不知可方便老夫亲自拜会于他?” 上官清流闻言即刻起身,“怎敢劳动老将军!不如待过几日召唤顾贤弟前来与老将军问安,届时清流从旁辅助,见机行事可好?”虽是如此说,然其内心却喜忧参半——若是老将军可说服于我,他自是欣慰我能与之一同返朝,却沙场无情、刀剑无眼,若是冲锋陷阵,他亦忧心不已。 “好!那就有劳公子传信了,老夫暂且稍候几日。”老将军笑着应答,却是暗自看出上官清流不情不愿之神色。 返回下处,靳伯与孟子之一眼便看出上官清流异样之情,不禁询问,“可是有何为难之事?怎得少主如此面色?” 上官清流愁眉不展,“不该带鸣儿出战!周老将军很是看重,欲为国求才。” “少主可是忧心莫姑娘日后安危?”靳伯一语中的。 “怎可不忧?”上官清流直面,“我仅欲将她养于内宅操持家事,怎会令她身赴疆场?” 孟子之亦皱眉,“确是如此,大嫂岂可抛头露面,且军营之中尽是男子,多有不便。若日后,不对啊大哥,若是大嫂身怀有孕,自是不必冲锋陷阵、上场杀敌。”瞬间孟子之眸光闪亮。 “可,哎,罢了,实话与你们说吧。”上官清流闭紧房门,“鸣儿独自居于大漠之中,其师外出寻徒,两年后方可归来,故而我方言说成婚需待两年之后。”若是我在一旁闻得他所言,必是大怒——我尽是言明两年之后师傅返回,却并未说必是嫁你! 靳伯却是一脸的不在意,“少主怎得糊涂一时?”见那两人并不明其意,便继续道,“少主仅需私下说与老将军,言明莫姑娘本是女儿身,且已为你妻室。若哪日莫姑娘再见众人,我可用药令其如孕身女子之态,如此便断了众人之念!” (本章完) 第五十一章 各方的密谋 “妙啊!”孟子之一拍手,“如此甚好!” 上官清流亦觉可行,却转而犹豫,“鸣儿医术不差,此法可行?” 靳伯微微一笑,“只需令她闻些气味反胃恶心即可,届时少主稍加暗示便可成。” “好,就按靳伯所言!烦请您准备。子之,切不可外泄。” “大哥安心便是。” 他三人私下商定此计,却不曾想将我置于何等布局之中。此亦为日后多重变故之引。如此道之不同,怎可相谋相伴! 大都尉的师傅来营地已有几日,他的药亦医好了兰鲜的手伤,却并未探得到我的任何消息。 “鲜儿,”老者放下手中的书简,看着进大帐的大都尉,“可是有事需为师帮衬?”见他面露难色,便出口询问。 大都尉忙摆手,“并非,只是,徒儿无能,仍未探得那少年的行踪与消息。” 老者一笑,“却是因此,岂可怪你,他于关内,现如今两军对战,你怎能获知。对了,怎不见探马回报?亦不见你备战攻城?” “师傅安心,徒儿自有良策,可不战而屈人之兵。师傅静候便可,不过十日,那玉门关必是一座死城。”大都尉此时双眼寒光显露。 老者微皱眉,“哦?不知是何良策竟有如此效能?为师也愿一闻。” 大都尉却是一笑,“师傅,莫怪徒儿隐瞒,只是单于密函于我,不到时辰实不便相告,望师傅原谅。” “既如此,罢了。你的手伤已无碍,明日为师便返回了,免得在此扰了你的攻城大计。” “师傅哪里话!岂非羞煞徒儿?徒儿还想城破之时请师傅于城头观景呢。”大都尉忙惶恐不安地解释。 老者一扬手,“鲜儿,你有此心便可。但为师尚需提醒与你,”压低声音“你本为中原之人,为师教你行兵布阵之法、攻城掠地之策,且为你寻得匈奴贵姓立身,本是为你有朝一日能天下扬名,而非这无尽杀戮。” 大都尉心里一转,即刻出言,“师傅放心!徒儿谨记师傅之命,不敢枉杀无辜。然战场之上,一将功成万骨枯,伤及性命势必难免,徒儿也不得已。”言罢更显出忧伤之情。 “辛苦你了!”老者抬手压在他肩上,“为师能助你的,也需你得了玉门关之后,若是进攻大汉,师傅备下一份意料未及的大礼于你!定能助你一臂之力,即便不可胜于大汉,却也能独霸一方而非再臣居于他人下。” (本章未完,请翻页) “谢过师傅!” 我返回小院后,整日除了练剑就是研习医术,疏忽了驼驼,亦是为那日它亲近上官清流的“惩戒”。它亦是自知,便不吵不闹安静地随在我左右,反是令我不甚自在。 “驼驼,”我收了剑入鞘,“我有些乏了,今晚月色不差,不如我吹箫与你听可好?”我试着缓和与驼驼的僵局,它自是欢喜不已,屁颠颠地将那支玉箫取来与我。 席地坐于湖边的柔软沙地上,我慢慢吹起了箫,悠扬婉转令人心境安逸闲适,驼驼更是趴卧于我身侧,享受得很。 一曲终了,我便倚靠着它躺于地上,“驼驼,你说咱们这整日算不算得罔度光阴啊?”望着小院和月亮,我突然觉得如此了了余生甚是无趣。“蒙将军与大秦皆为尘为土,若是大汉不知此处,我守着又有何意?”经过前几日亲身赴战,我突然有些茫然,此处幽匿隐蔽,袭敌自是出其不意,然自书简来看,大汉确已无人知晓此处,亦不会遣人来访,岂不是白白妄负我执念于此? 驼驼蹭了蹭我的头,似是告知我它在洗耳恭听。我反手摸了摸它,继续道,“你说若是我将小院的秘密告知龙泉,是否能助大汉一臂之力?可,我却不愿如上官清流那般回归庙堂,愿仍留于此处,有战事便冲锋陷阵沙场建功,可好?”其实我是自上了一次战场便来了兴致,不知为何,就如同初见龙泉一般,对于人人敬畏的血光之地我竟迷恋不舍,仿佛千世百代生长于其间,立足其中便是精神百倍、血脉舒张,似是自己本就该归属疆场。 驼驼仅是发出阵阵低鸣。“是吧,你是赞同的?好,我便寻个良机去与他讲清楚。”却一转念,“上官清流又该如何应对呢?哎。” 转日一早,我便与驼驼出发再去市集,是该取回我定制的护具了。 待掌柜递过护具,我甚是喜爱,却将一切掩藏于面纱之下。是了,我该是改改自己莽撞的性子,故而时刻提醒自己不得莽言任行。 出了铺子未走几步,便从一个门内传来一位妇人的断肠高喝之声。“恩公!我儿一去数年,可尚康泰?” “夫人放心便是,源儿一切都好,只是事务繁忙无暇顾及,故而今日我特意来报声平安。” 后者的声音似是一位功力不凡的长者,却令我倍感熟悉,而一时想不起何处听过。好奇心使然,我便悄悄贴近院门偷听。 “欸,你这妇道人家,恩公远途而来,还不 (本章未完,请翻页) 快去备下酒菜款待。”另一位年长男子带着些许责备。 闻得那妇人抽泣数声,便应道,“是了是了,恩公切勿介怀,老身这便去操办,且略等等。珠儿,随为娘去为你师傅置办酒菜。” “是娘。”一个娇媚的女声柔柔一应,“师傅,不知您老人家去时可否为相公带些我亲手缝制的衣衫?” “好。” “恩公,快请屋内歇息。” 然后我便听不到那个熟悉的声音了。立于门外我思索了近一盏茶,仍未想起,那声音听上去也有半百甚是花甲,然我除了周老将军以及靳伯,未再熟悉之年龄相近者,当然,除了铁铺的掌柜。百思不得解,我便转身离去。 “驼驼!”解下系在茶楼门外得驼驼,我便欲返回小院,然驼驼竟围着我嗅来嗅去。 “呵呵,你做什么?”我被它的长毛蹭的痒痒,边推着它边笑问。 它似惊疑地看着我,便往我来的巷子寻去。 我一把牵住它,“日头业已西向,咱们得回去了,否则进不得大漠便要睡在路边了。” “姑娘,又见了。”我正在与驼驼商量,便被身后的声音扰了。转头看去,却是上次带队的那位小将军。 “将军,好巧。”我笑脸相迎。 他双手一拱,“上次的事多谢姑娘。” “将军客气,怪我一时气恼莽撞,不知可有连累将军?” “怎会。且幸得姑娘如此,抓回去的那几个匈奴兵卒甚是畏惧,倒是交待了不少敌情,我等亦呈报上官,反是得了不少奖赏。若是姑娘不弃,不如在下请姑娘吃顿饭?” 我见他说此话时微有些羞涩脸红,便知晓了他的心思,笑着回应“谢过将军厚意。只是为防家师忧心,我便要即刻返回了。不如改日时间充裕再叨扰。” 他微有些尴尬地顿了顿,即笑道,“是我思虑不周,如此便后会有期。不知,可问姑娘芳名?” 我含笑回应,“莫鸣。” “莫名?”他微有疑顿,却并未追问,“在下柳如杨。” “好名字!”我心中暗道,面上未动声色,“莫鸣记下了。”拱了拱手,“后会有期。” “莫姑娘可去往衙署或是军中寻我。”柳如杨急切地脱口而出,遂感不妥,便再度红着脸开口,“额,我意是,是,” “我知晓,待下次来时便寻你请我。”我一笑了然,解了他的困顿。 (本章完) 第五十二章 战前准备 牵着驼驼离开,边走边思索着玉门关的情况,算算日子,该是预计匈奴攻城之期不远。 “驼驼,大战在即,我欲往玉门关一助,你以为如何?” 驼驼长鸣一声,似是赞同我的决定。 “好,那便回去准备吧!”于是便急急赶回小院。 龙泉辗转难眠,便踱步至庭中赏月。 “泉儿,”老将军独自坐于石桌旁品茶静思,闻得脚步声便笑着抬头。“伤未痊愈也不好生静养。” “舅父,”龙泉自知老将军并非真正责怪,“并无大碍,且将其勒住便可活动自如亦不会牵扯,并不妨碍上阵杀敌。” “不得小觑。城中均已布置妥当,并无需大动干戈即可确保无虞。” “如此甚好,只是那大都尉的身手并不掌握,以备万一,外甥不敢懈怠。” 老将军一笑,“无妨,世贤伤亦好转,程燃尚在,吕先虽不及你等,却也足以独当一面。况尚有上官公子相辅。” “顾贤弟可同来?” 见他一副急切之象,老将军微微皱眉,却并未过多表现,“顾公子恐是暂且不适再上沙场。” “哦?却是为何?难不成顾贤弟患了急症?”龙泉大惑不解。 “并非,仅是,”老将军欲言又止,似是难以启齿,“无他,不过是他师傅有些不适,恐短期顾公子无暇其他。” 龙泉微微松了口气,“顾贤弟孝贤德厚,定是尽心。却失了如此难得之机,那日城下之战,外甥甚觉可惜,不曾与其比肩,本是有所期冀,却不知亦是如此。” 老将军并未再提,却开口言他,“上官清流自匈奴那边探得消息,恐这大都尉背后有一中土高人指点。我亦有所闻。” “确实?难怪他不似过往匈奴统帅只图强攻硬拼,竟会使些计谋,却是因此。这背后之人亦是可恶,冒充赵副将伤我兵将亦是可为,却不该乱用疫症殃及百姓。”愤愤地重重拍了一把石桌,亏得老将军化解了一把,否则必将石桌震裂。 “自是成王败寇,便无所不用其极。”老将军微微摇头,“只是如此手段必遭天谴。” “那些细作可还稳妥?”龙泉忽而想到放回去的匈奴兵卒。 老将军点头,“尚好。且留下的几个亦是本领不差。泉儿此法甚好,令其为我所用。” “岂敢贪功!不过是效仿古人罢了,且此举亦先为顾贤弟伊始,吕先与我顺承而为。” 老将军见他笑意满怀,亦显出丝丝苦笑之 (本章未完,请翻页) 态,却不再开口多言。 另一个院落,靳伯与上官清流亦是对桌而饮。 “少主,圣上奖旨已下,虽未言明,却暗示此战大胜之后便可随军返朝,若是问及过往,少主可思虑妥当?” 上官清流放下酒杯,浅浅笑应,“靳伯宽心,清流自是做足准备,定能一举重振门楣!” “好!此战周老将军亦是不致懈怠,大胜可期啊!哈哈。” 两人遂举杯相庆。 靳伯放下酒杯,“子之与止静亦该来到了,只是那山中的宅院仅留几名小童,终是有些不安。” “无妨。自居于那里,并未引得注目,且周围匪患早已清除,所余村民与猎户皆敬畏,致密之物亦不在,料得无碍。” 刚说到此处,门外便传来了脚步声,孟子之与闻止静先后步进了屋内。 “大哥,一切妥当,众兄弟业已交由吕先将军安顿。” “好。止静,你的伤可痊愈?” “早已无碍,我已闲了多时呢。” 孟子之笑道,“三弟近日武功精进不少,我都要被落下了。” 上官清流闻言笑道,“那便好!刚好你们都到了,我便不再操心城中之危。止静明日便去拜见老将军,子之需继续打探大都尉身后之人,靳伯与其他医吏完善应对匈奴之药。我便再进一趟大漠去寻鸣儿。” “大哥将大嫂有孕之事禀明老将军了?” “大嫂有孕?何时?恭喜大哥。” “哈哈哈,止静你误会了。”靳伯便将他三人商定之事告知闻止静。 “却是如此。”闻止静听后笑道,“此计甚好,既断了老将军之念,亦可令那龙泉不存妄想。” 上官清流冷哼一声,“是啊,还是你们看出端倪,愚兄自是不会令鸣儿嫁做他人。” “大哥且需速去速归,”闻止静出言,“我等亦会安排兄弟观守,若是大嫂独自前来,无论是家宅还是城内,即刻便会已响箭通传。” “好,止静一贯心细。” “迟勉,攻城之时你须暗中派亲信盯紧两位贤王的耳目,以防不测。”兰鲜于自己的帐内叮嘱金百户。 “自是有所提防,大都尉安心便是。”金百户亦低声附耳。“只是城中疫症尚不明,可需再探?” “逃回的兵卒已有交待,若非兵力不足,他们必定不会有机会逃脱,周老儿亦定不会置接连十数日周边村落市集之扰而不理的,仅就附近县衙官差应对,想来定是那瘟疫置其无暇分 (本章未完,请翻页) 心。”兰鲜一副得意之色,外带不屑之情。 金百户忙趁机奉承,“自是大都尉谋划完备!” “只是,师傅虽已离去,日后得胜亦不得将此事透露于他老人家。” “大都尉宽心。那玉门关汉军管制不利,滋生疫症恰利于我军偷袭,与我匈奴何干。”言罢便是一副谄媚之容,却深得兰鲜之心。 我返回小院,并未打扫满院的落沙,而是重新将重要的书简整理一番,令驼驼寻了一处它所能认得沙山中干燥隐匿之处藏好,再将蒙将军所留之筝亦埋好,碧海青龙剑被我匿于卧房外延的梁脊之内,除非拆损,否则必是寻不到的,而血雨腥风我则欲随身带至玉门关迎战之用。如此一切重置,我亦是为防万一,毕竟上官清流已知晓小院,若是我多日不在,万一他寻来,这些必是不能被他发现的,故而我思来想去,唯有置于大漠之中更为稳妥。 驼驼叼来了玉箫,“驼驼,这箫便交与你,亦可带着。然这钥匙,”说着我便晃了晃小院地下密道的那把藏于假山之下的钥匙,“需另行安放。” 驼驼确是聪慧,见我先前藏匿各物之处,便去寻了一张油布。 “真聪慧!”我抬手笑着摸了摸它,接过油布包好钥匙,便去湖边挖了一个深坑,将油布放进去,再掩埋好。因是在水中,即便翻动土层亦不会被发现踪迹。 “就剩下发簪了。”手中捏着那把特制的能开启三层屋顶暗格的发簪,我奸险一笑,“便是没入那旋梯之内。” 如此,我便将所有重要物什均藏于最便利、最贴近其用途之处,却必是旁人未料得的。 拍了拍手,我自是满意。“驼驼,此次赴玉门关杀敌,你须得听话,不得再如斗战狼群般莽撞了,”回想起它因我而受的伤,我便后怕。“若是你有事,我便再无依靠了,”搂紧它,我缓解着内心的不安,驼驼亦是温顺地蹭着我,“故而此番你只需藏好便可,城内兵将如云,我定不会有失,况有龙泉在,想来他必是护我的。”不知为何,我便坚信龙泉。 驼驼却不满地打出响鼻,它却是不喜他。我笑着双手揉搓它的头,“为何你如此不喜龙泉?”自是得不到我想有的答案,却令我愈加戏弄于它,它亦与我嬉闹。“但驼驼,此番必是再会碰见上官清流,你切不可再与他过分亲密了。”想到上官清流来小院的情景,我便不悦驼驼的做法。 驼驼自是明了我的心思,便顺从地点点头以示保证。 “这才是我的好驼驼!” (本章完) 第五十三章 大败匈奴 (上) 一切妥当之后,我便换好了男装,又备了一身带上,将长鞭系于腰间,血雨腥风和玉箫挂于驼驼身上,在石子路启动遮蔽机关盖好小院,便起程赶往玉门关。 而上官清流则是同时离开只身奔向大漠,只是未待其走远,便被闻止静追上。“大哥,且慢行。” 上官清流一转头,便是面具晃眼,“何事?” 闻止静追至其身前,附在耳际低语道,“大都尉身后之人似是他师傅,居于楼兰国与大汉边境一处山林之内。” “哦?可探得其他?” “二哥那里刚收到密报,大哥不如返回看看。” 上官清流微微蹙眉,闻止静笑道,“大哥安心,即便大嫂前来,前有周老将军知悉,必会阻拦龙泉,而咱们亦可帮衬。” “也罢,不在此一时,大局要紧。”说罢,便转身与闻止静一同返回将军府。 “老将军以为如何?”上官清流几人将密函告知。 老将军看罢归还,微顿后开口,“还需上官公子遣人与老夫安排之人一同前往探查,若是能得其究竟更佳。” “清流正有此意!不知老将军将会遣何人同往?我三弟闻止静一向心细稳妥,我欲遣他前往。”说罢一个示意,闻止静自是起身施礼。 “是啊,所去之人必是善随机应变、处事周全且有功力在身者。然大战将至,正是用人之际,莫不如令世贤走一趟,他虽疫症大愈,却仍些许虚弱,不已长久迎战,可随闻公子一往。” 上官清流本是打算支开龙泉,却也明白匈奴即将围城,玉门关必是重中之重。“不敢左右老将军,清流遵令。” “上官公子客气。令还有一事想与公子一议,不知可否?” 上官清流即刻起身施礼,“怎敢劳老将军如此?吩咐即可,清流定是万死不辞。” 老将军抬抬手,“公子哪里话来,皇上圣谕已至,待还朝之时,公子尊位尚可期啊。哈哈。” 上官清流一拱手,“此亦乃将军提携、知遇之恩清流莫不敢忘。” “好,那如此以后你我同为社稷分忧,便不再客套。老夫布阵城内,公子亦见,只是左右仍需两路人马绕出城去将匈奴围困至护城河畔兼而令其降之,还望公子可领人以分此忧。” “必不令老将军失望!然,不知另一边是何人为统?” “我欲令泉儿为将。” “如此甚好,”上官清流一笑,“不过,之前清流曾谏,莫若放走部分匈奴兵将,使其感染瘟疫传回匈奴,可保我边关几年之内不受其扰。不知老将军以为如何?” “此计当属以其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非不可为,却是城内经此救治病患,所余药物不足,为防误传我大汉子民,故而暂且搁置,还望公子晓然。”老将军微微一笑回应。 上官清流自是清楚此不过为借口,且他根本已探知汉军欲招降匈奴兵将,早已布下细作,不过是匈奴并不知情罢了。于是故作怅然,“是清流思虑不全,老将军勿怪。” 老将军亦知晓他的心思和本事,不过是不愿为之罢了,毕竟生灵涂炭非正人君子之为,即便两国交战,亦不该殃及无辜百姓,故而方设下反间之计劝降了匈奴兵卒,然此战胜券在握,却独独不可放过大都尉而已,因此围歼之计并不致死伤众多。 心善之人,必是有好生之德,却不知用于敌患是福是祸;为国之人,则是无所不用其极,只善待本国之民,却不虑暴戾之行可将会衍生其诸多恶念。 匈奴京都,两位贤王近日可谓和睦的很,经常相聚同商国策。 “贤弟确定了?”左贤王探过身子低声询问。 右贤王亦是压低声音,“哥哥放心,必是汉人无疑!且其人更疑似汉军细作,这必是将我匈奴十五万大军消磨殆尽啊!” “好!”左贤王一拍手!“此战,必败!” “自然是了,小弟已传信军前,见机而动。” “啊?哈哈!愚兄这便令人传信,怎可将我草原勇士尽数填命于那小人之手。” “诶,岂是这般,却是那兰鲜用兵不利,借汉军之手斩杀我匈奴勇士!阵前将领明察秋毫方躲过一劫,死里逃生赶回报信!” “是是是,且你我各自的人马收归即可,留几个残兵,却不可多了。” “小弟遵哥哥教诲!” 两人相视一个奸笑,便可预知大都尉此战之结局。却可怜那些不明政局的无辜兵卒,白白殒命。 我兼程赶路,终是两日后的漏夜抵于玉门关外密林之内,“驼驼,现下已晚,咱们且于此歇下吧,明日一早便进得城去。”我放下包裹,直接仰身躺于草地之上,想着明日便可见龙泉,甚是欣慰。 入睡之后,我竟做起来梦——我一身血衣立于城关之下,手中提着的竟是碧海苍龙。周围四下遍布两军兵将的尸身,有相互缠抱而亡、有瞪大双眼死不瞑目却仍死死握着长枪的、亦有断肢残躯哀嚎不已仅求速死的,血色一片惨不忍睹。而龙泉竟是跪立于我面前,却身负重伤,我欲过去搀扶于他竟被大都尉所拦,情急之下我将手中之剑直接飞掷过去,却被他稳稳接住,眼见他执剑便刺向龙泉。 “啊!且不要!”我被自己的高呼声惊醒,亦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吓到了驼驼,侧身蹭着我并发出嘶嘶之声以安慰。 我呼吸粗重,却是一头冷汗。“是场梦!还好,还好。”我拍着胸口安抚自己,又摸摸驼驼的头,“无事,恶梦罢了,许是过于紧张。” 仰头一看,天不过微熹,我却睡意全无,干脆起身,见四下无人,便抽出软剑挥舞起来,其实非是为得练武,仅是驱散心中尚存之惊惧之情。 至天光渐亮,我方收了剑牵着驼驼进城。沿途并未见几个百姓,均是汉军兵将,我正好奇,便被一队人拦下。 “这位小公子可有要事至玉门关?”领队之人甚是和善。 尚未及我开口,便有一名兵卒惊呼,“这位可是顾公子?” 我微微一笑,“正是在下。” “哎呀!头儿,这便是那日与上官公子双双迎敌的顾小公子啊!此来定是助我等守城的。走走走,咱们这便带你去见将军。” “额,多谢!”我未回应便被围于其中、热情地簇拥着往城内去。 “顺子,还是你小子有福气那日在城头上观战啊!”众兵卒皆是羡慕着认出我的那个小兵。 “那是,你们未及看到顾公子风采,却是可惜。不过无妨,此次咱们于城中一战,定是能让你们开眼。” “顾公子年纪轻轻,身手了得啊!都得了咱们老将军和几位少将军的夸赞呢!” “是啊是啊,尤是龙少将军,还自谦技不如人呢。” 我听着众人的议论,却是想笑,未料得那日一战竟令我闻名军中。 “顾公子?”正值我们远远望见将军府之时,闻止静忽然出现在我面前,身旁还有一位青年,看身材必是一位将领,却是一身便装。 “李将军!”众人施礼。 “哦,李将军,这是顾公子,我大哥的至交。顾公子,这是李将军。” “顾公子!久仰大名!在下李世贤。”李世贤一拱手。 我亦还礼,“李将军客气,小弟愧不敢当。” 正当我与李世贤客套之际,闻止静侧身便吩咐一人离去,我心中自是暗叫不好,却不能显露。 “顾公子,想来此番必是相助守城的,正巧我与李将军有要务出城,城内之事有劳公子了。只是,切勿过于劳顿,莫令大哥分神。” 我自是听得出他话外之音,一笑回应,“怎会。上官大哥该是无暇顾及与我。无妨,我便去向老将军问安,随龙少将军同战便可。” 我不待他有所应,便先称告辞,遂与众人同往将军府。 即将进门,便见上官清流与孟子之大步而来,拦住我。 (本章完) 第五十四章 大败匈奴 (中) “鸣儿!”见他一脸的喜色,我并无过多反应。 “上官兄!”抬抬手,我并未有过甚之礼。“想来兄长该是在此。待小弟拜见过老将军再与兄长细谈。”说罢我便欲越过他二人往内去,却不想他并未异议,反是笑着示意孟子之牵过驼驼。 “贤弟来的刚好,正巧这几日排兵布阵,老将军正欲去寻你。来,我陪你同去。”说着便拉过我一同而行。 我自是奇怪的很,想来他该是不愿我见老将军才对啊。未及想通,便已到了房外,自是有人先去通报,我二人便顺利进入。 “老将军,顾名不才,去而复返,望可有所相助。”我抢在上官清流之前先开了口,而他竟仅是笑着,双手似是有意无意护于我左右。 然周老将军竟并未意外,却急忙开口请我坐下,并令上官照顾于我,似是我大病未愈一般。“上,顾公子此心却是可鉴。却需量力而为,切勿过于劳动方好。不如老夫将公子托与上官公子照顾,”言罢便给了上官清流一个我不懂的神情。 “自是分内之事,老将军勿需挂怀。”上官清流笑意盈盈地看着我,那满面的柔情似是能溢出一般。 我却是满心的疑惑,却并未多问,便被上官清流拉了出来。 “鸣儿,城内已安排稳妥,你随我出城设伏于北侧。” “却是为何必要随你而往?” 上官清流笑意不减,亲昵地抬手轻扶上我的双肩,“自是有缘故,日后你便知晓。现下匈奴大军蠢蠢欲动,不及多言,听从老将军安排即可。” 虽是不解,却也知轻重,我便不再多问,想来待战后亦有时日可与龙泉讲明小院之事,不急于此一时,便随上官清流同往城外伏击之地而去。 我不知的,便是龙泉业已安顿城外,与我背向罢了。 “将军,匈奴大军昨夜过寅时便开拔向我玉门关而来,现仍全军急行并未停歇。” “好!程燃、吕先,按照之前部署行事。其余众将即刻收敛各自兵卒,备战!” “遵将领!” “禀大都尉,据玉门关已不足20里,未见任何阻挡之人。” “再探。” “禀大都尉,城头之上仅有十数名兵卒,且病态恹恹。” “令前军攻城之时切记以湿布掩好口鼻。” “诺!” 金百户随着兰鲜身边,“大都尉,看来这玉门关必是死城一座了,哈哈。” “哼,料得如此!”兰鲜面露阴狠之色,却笑意奸险。 城外,我随着上官清流一处,自是知晓匈奴大军的进程。 “鸣儿,你且紧随我左右,切勿贪功冒进。” “上官兄多虑了。小弟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仅为守土为民,不曾想过贪功之举。”我并未客气地直接怼回。 上官清流亦不气恼,反是笑着贴近我身侧压低声音道,“自然是,为夫之功自是夫人的。” 周遭众人不少,我迅速退开几步,白了他一眼,故意大声回应,“兄长战后有喜事?小弟先恭喜了,却不得空闲,待日后再亲自登门向嫂夫人告罪。” 他带的人马,山寨中数量自是不足,故而有绝对优势的汉军兵将。闻我之言都是道贺之声,我则与一旁窃笑。 靳伯与孟子之看我二人不禁失笑。 “来了!”远处的探马传回消息,众人皆掩住声响,隐身暗处,远远看着匈奴十五万大军浩浩荡荡自远处经过。 我盯紧敌军,小心地观察,同时掩住自己周身的杀气。却发现他们的前军各个神色紧张,似是初上战场不久的新兵;中部的则是老练了许多,三五成群,边走边四下张望,还不时地凑在一起商量着什么,尤其是将领们,那油滑的眼神,一看便知心存异念;最后的队伍更多的则是盯紧前边的众人,偶尔有交头接耳。但我更惊觉的,便是分辨不出何人为主帅统领!竟无大旗为志,且整个后军并无衣衫差别,尚不及前军与中军可辨别出将领!看来这大都尉惜命得很呢!不觉心中冷哼,目光渐渐冷冽起来,却未察觉自己如何看出这些的。 上官清流亦是奇怪,心中暗猜大都尉并不在其中,便示意孟子之绕往最后去查找。 龙泉那边亦是如此,然他却是与我想法相同——断定大都尉藏身于军中,以普通兵卒身份掩人耳目,为防风沙大战被刺杀之事再度发生。“哼,奸险小人竟也如此惜命!”遂吩咐周边众人盯紧后军,若开战时被重兵相护的必是强攻目标。 前军未受到任何阻拦便来到了城关之下,看来事先已做好安排,并未有任何指令,前军便已开始全面攻城。 “将军,匈奴前军开始攻城了。”吕先此次于城头护卫老将军。 “依计而行,放他们进来!吕先,你且去安排接应之事吧。” “将军不可!您身旁不能没有护卫之人。” “无碍!老夫尚非老至不可迎敌之态。”老将军淡定一笑。 吕先亦明了,由他放走的那些匈奴细作,必是以他为依,若不见他,恐会生乱。便不再耽搁,领命而去。 却原来,当初与我同关于牢中的那些匈奴兵卒,被龙泉与吕先劝降后便放了回去,不久便传回消息,果如汉军所料,大都尉令这些人所在的前军为先锋攻城。故而龙泉等人共同定计,便是放前军进城后藏之不问,仅余部分继续引中军与后军进城或是靠近护城河边,汉军随即围而攻之。前军足有5万余众,皆为匈奴穷苦牧人、奴仆,原本亦非兵 (本章未完,请翻页) 卒,特为此战方被征而来,亦非本心本意,虽不愿战却身不由己,得大汉如此策降,自是乐不可支,经放回之人劝慰,几乎悉数弃战,均愿降汉以图家园平安、迁址而居。 城头守兵并未待箭雨全至便纷纷“倒地”,独留数面孤寂战旗无风自垂,则更显荒凉。前军并未过多费力便撞开了城门,继而如潮涌入,喊杀声惊天动地,与城内一片没落之态鲜明互映。然大都尉却未令中军与后军靠近,仅为远观。 吕先一身艳红铠甲立于城内中门之前,数名细作本就领先而入,见了他自是欣喜不已,遂令众人跪拜,却被吕先礼下而止。 “吕先谢过各位大义,免得生灵涂炭!”言罢一揖至地,遂显我天朝大国礼贤下士之举。“各位,凡愿弃兵械归降者,我大汉皆既往不咎,且可允其举家迁居。”此言一出,既是得到满意应对,匈奴众兵卒纷纷丢弃兵械愿降。吕先便令人安排置于后门处待安置。 而城门处自有早已装扮好的汉军自周围往复跑动喊叫以迷惑城外众人。更有城头藏于垛口下的众兵将换上旗令,对外高喊“大都尉,城中皆是死人,请速速进城吧,我们正在挨家搜索财物呢。” 中军众人闻听此话自是按耐不住,纷纷奔向城门,唯恐落后便无物可抢,却顾不上其他,如同乌合之众一般,何谈军令之规。 “大都尉,这,这贤王亲信岂可如此?”金百户急急出声。 兰鲜蹙眉,“虽说玉门关瘟疫横行,却不至如此不堪一击,那周老儿难不成亦病重缠身?迟勉,令后军勿动,静观其变。” 再看中军众人,并非全部无虑,仅少半兵将欢呼雀跃般赶进城中,大半却仍阵容齐整待令未行。 “呼延将军,怎看这情形过于轻易?这汉将竟如此不堪?不如我等亦进城中去吧。”一名壮汉骑在马上有些艳羡之情。 另一位与他接近的中年人却并未见喜色,“齐布吉,贤王有令,此战必败!若是真如此胜了,你我回去如何交代?且你未见后军那竖子亦是未动?若有诈,岂非令他得意?暂且静观。且,”环顾左右又压低了声音,“带好亲信,待后军一动便即刻返回草原。” 几名将领自是心领神会,暗自安排去了。 “将军,看此情形匈奴并未全信,如今也不过进了近半兵力,且除去已降的前军,中军与后军并未入局。”一名护卫兵士焦急地与老将军言说。 老将军亦是看出,却并未起急,“放响箭,传令左右两路外军即刻夹攻!” “诺!” 嗖嗖嗖……随着三声响箭于空中鸣响,只见玉门关城内顿时喊杀声四起,同时城外南北两侧十里之处各有人马与之呼应,尘烟腾空、人喊马嘶。 (本章完) 第五十五章 大败匈奴 (下) 程燃于后门处安顿归降前军,实则防其反间,却是一片祥宁,并未见异状;吕先则是率城内兵将斩杀进城不降之敌,并随即迎战出城;上官清流与龙泉各领的左右两路人马迅速呈合围之势兜后路而来,顿时将十五万匈奴大军团团围困,自然,除去已降与尽歼外,已仅余不足七万。老将军则是率人于城头,重新高树汉旗擂鼓助阵,且尚有众多降汉之匈奴兵卒于其中,欲待略平复时继续喊话劝降。 此时匈奴中军距护城河畔最近,仅数丈,见此情形便知不妙,继而掉转马头夺路而逃,根本不再一战,且部分将领大声呼喊道,“咱们上了大都尉的当了,他与汉军串通,快撤啊,被他们夹攻了!”不明内情的兵将自是跟随,却亦见城内涌出的汉军并未带出染病之态,而后路虽是自家后军,却也乱作一团,且后方马蹄人声、尘烟漫卷,更是信以为真,亦高呼“大都尉是叛臣!” 兰鲜此时更是被气得不轻!“左右贤王!”恨恨地咬牙切齿,心知肚明是他二人传令亲信如此宣扬,却已无可奈何。亲见城内出来的汉军勇猛无双、虎狼之势,丝毫未有疫症之容。“这是为何?” “大都尉,眼下并非计较之时。”金百户拉着他,“咱们后军不足4万,怎敌得过大汉10万兵马!前军全没,中军阵前逃离,只留后军如何应战?且这均是亲兵,若全部战死,日后如何东山再起?大都尉,速速决断啊。” 兰鲜急红了眼,喘息之间便下了决断。“众军听令!随本都尉冲杀回去,且途中遇中军叛乱者无论官阶一律杀之,务须奏报!” 后军几乎全是他的亲信,中军之中亦有,仅前军被其舍弃并未关注,却也成其大败之因。闻其言,自是有忠心之士随即搭弓抽箭射向四散而逃的中军。转眼间便有几人滚落马下死于当场。 金百户趁机高喝,“不听将领叛逃者亦为此下场!众将需忠心护卫大都尉!以保全军无恙。” 中军本就为两位贤王混编不同心向之人,加之大都尉亲信与方才数箭射毙之鉴,便纷纷安稳下来,全力听命抗击汉军。唯有少数早已做下准备的兵马夺路而去。 大都尉 (本章未完,请翻页) 见大势可操,便重新指挥匈奴兵将分三路反向突围。毕竟上官清流与龙泉带出的两路人马不足六万,与此时的匈奴兵马旗鼓相当。一面是欲拼死杀出血路逃命,一面是迟滞其后撤速度待城内驰援两面夹击,一时间便难分伯仲,杀了个势均力敌。 响箭声起,上官清流便率部冲杀,之前便是叮嘱于我留在后边不必上阵。我亦是如此想,却为的是能够远观战局辨出大都尉所在。见大军勇往无前,我则是令自己沉心静气凝聚精神,飞身跃上一棵大树,左手扶着枝杈,右手握紧血雨腥风,极目眺望,却见匈奴大军先是混乱一团,不多时竟重新整合面向逆行而来。 “看这大都尉却有些本事。”我不由感叹。又见匈奴竟分兵三路,却仍辨不清主帅。“嗬,确是较狼王甚重。”我边静观,边冷笑嘲讽。 预计一盏茶刚过,吕先率众亦追至战局,局面瞬间逆转。匈奴被汉军前后夹攻,溃如散沙,有部分直接归降,大部分仍不顾一切往回冲杀,硬是向后推进了数丈,而汉军的几位将领亦是缠斗其中分身乏术,却并不像寻得大都尉。 正在两军相互绞杀缠斗之计,突来一声高喝,“尔等住手,大都尉已被杀!”寻声便见龙泉立于马上,手提一颗人头,面朝战局四下转身。 我即刻飞身跃向战局,心知肚明此乃诱敌之策。果然,匈奴兵将先是纷纷看向龙泉,随即便四下找寻,几个目光交汇之处,便有人高声喊道,“勿要惊慌,那并非大都尉!”却瞬时被上官清流一箭射中咽喉,随之跌落马下。然足以令我等看清那个极小的护卫之圈已步步缩紧。 龙泉甩手丢弃那颗人头,便也纵身跃过去,同时到的更是少不得上官清流,然孟子之亦是紧随其后。 “大都尉,速速离去!”金百户并不看他,却低声言语。 此时的兰鲜确是身处附近,却并未于护卫圈之内,而是圈外,内部全是他的死士,更是其中一人显出面色慌张。 “迟勉,告知他们,我必是会厚待其家眷。” “大都尉放心,业已叮嘱。请快随属下远离。” 待龙泉跃至那边,便一眼看出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同。“上官兄切勿上当,那人必不是大都尉!” 上官清流已经与周遭交手,却见并不容易。“少将军如何得知?可见这些人功力不凡。” 龙泉无奈,只得先行迎战。“上次我被伤,便是如此,真正的大都尉诡计多端,必不会面露惊慌之情。” 因是战局之中,此言一出立即引起不同凡响——匈奴兵卒知悉统帅并未被汉军辨识,有暗自庆幸更加卖力杀敌的,亦有深感其丢弃下属独自逃离而弃战的;兰鲜与金百户等人更是惊异龙泉竟如此细心,便更加谨慎随众兵且战且退。 我跃身至战局之中,挥舞软剑大杀四方,亦闻得龙泉之言,便不再往之冲杀,反是留意外围之敌,亦转身顾全最后,远离了他们几人。 不多时,龙泉与上官清流以及孟子之便合力拿下那几人,却并未待问话,便被周围匈奴兵将将其射杀。令三人甚为恼怒,便更是加重力道杀敌泄愤。 两军混战了进一个时辰,均是伤亡惨重,却仍未停歇。令汉军未料及的,便是大都尉的亲信竟是如此拼死厮杀并不求生。 见战局仍是胶着,我便再度跃身而出,飞身至高处细细查看。此刻的玉门关外,已是血流满地、尸山尸海。能继续战的,亦是遍身血污不可分认,唯上官清流的面具甚是异类。然龙泉亦未远离,故而仍可辨出。 我四下观战,约是两柱香后,一个身量中等、手持直刀、年及而立却是一身普通兵卒装束之人引得我注目。无他,仅是他的刀法,与匈奴其他兵卒绝非同式,更像是中原套数。且其虽独自迎战,周围却少不得人手,更是于惊险之时有人相护,即便不甚明显,却被我勘破。 于是我冷笑一声,纵身跃入其周围,直奔他而去。孟子之一个余光便瞥见我的行踪,告知上官清流,故而他亦飞身赶来相帮。龙泉见他骤动,亦是觉察有异,即随之而至。 我挥剑挑开他附近之人,直视其面,却压剑笑问,“大都尉?未料得竟如此装扮以求自保?” 他顿是一愣,转瞬而逝,也不多言,举刀便砍。我不慌不忙抬剑相迎,便战于一处。 (本章完) 第五十六章 高人现身(上) “兰将军!”身旁一个略年长于他之人亦挥刀而至,夺下与我的主战之权,便吩咐道,“你速去护卫大都尉,这里且交与我。”说着便将他挤开推向一侧。 我岂会上当,便更加确认是他无疑,一对二的阻拦却并未能使其远离于我,无奈之下他二人便是联手相抗,而后来之人明显力大无穷,一柄长刀上下翻飞,绝非寻常之辈。我见软剑进不得他身,便左手挥动剑鞘,硬当下双刀借势而退,速将软剑归鞘拨动机关欲拔出外剑。 而恰于此时,他二人一个对视,便分上下两路同时攻来,我尚未抽剑出鞘,若挥鞘相迎必是吃亏。眼见双刀已近,身侧更是被数人包夹无法撤身,千钧一发之际,一柄直刀飞至身前挡下大都尉上路之刀,而下路则是被金属面具所震,使得我有拔剑之机,直将双刀砍成两段。 龙泉与上官清流亦是双双护于我两侧,皆面带急色,“可有碍?” “并未!谢过两位兄长。这便是大都尉!”我目不转睛定死了他。 “哈哈,枉你等汉将如此自以为是,这位兰将军却是重将,却非我军统帅。”后来之人大笑。然之前之人却仍未开口。 “嗬,此等障眼之法甚为拙劣!”我悠然应道,“听闻大都尉授业恩师为汉人,故而这刀法亦是我中原之式。且我料你必是后身习武,故而内功不足,现下必是强弩之末了。” 上官清流与龙泉闻我之言细细端详,确见他强压喘息,却显而易见的气息不稳。 “原来大都尉竟是如此不堪,嗬。”龙泉不屑一顾,“匈奴众将且停手吧,你们的统帅即将被擒为我大汉之虏!”内功夹杂其中,此语声震沙场,瞬时淹没了刀兵之音,传入众人耳中。 渐渐,周遭打斗声渐止,皆看向我几人的战圈。 “尔等何谓死战?不如归降尚且留得性命,若得还家尚可团聚。”吕先更是续上后言。 城头之上更是传来前军降军之声,使得匈奴余人面面相觑,左右相顾、犹豫不决。 大都尉见大势已去,便仰天一笑,“哈哈,好!好得很!”扔弃手中被砍断的直刀,同时抽出腰中缠着的软剑,“即便不敌,我亦不会辱没师门!小子,报上名来!”剑锋直指于我。 我抬手拦下上官清流与龙泉,冷笑着上前几步,“你却无需知晓!然我会将于你死之前亲口告知!”我说罢,挽了一个剑花,重将重剑送回,取出软剑,“今日杀你,为的并非你领军侵土,却是用疫毒杀我无辜百姓!”我双目放着寒光,“若各为其主,刀兵相向亦属无奈,却尔竟用此毒计!不杀之,如何以儆效尤?如何告慰屈死之人?如何平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心中之怒?”我一身正义之气咄咄相逼,他自是不自知心虚退步。 “贤弟不必亲战,自有愚兄代劳。”龙泉跨步上前,笑着与我言道,“尚不知贤弟参战,待过后你我兄弟定叙前事。”随即转向兰鲜,“我乃大汉前锋少将龙泉!大都尉,久仰!在下这伤便是当日你诡计所致,今日必当奉还!” 金百户此时也顾不上旁的,“尔等奸诈诱我军轻敌,如今尚要以众欺寡不成?我金迟勉亦不愿降!” “龙兄,”我拉住龙泉,“小弟不才,却很是想会一会这大都尉,不如兄长为我观阵如何?”不知为何,我对这兰鲜甚是厌恶,亦或是方才被他二人合计险伤所恨,现下必当报回。 上官清流此刻面具已失,亦不再遮掩,拉过我很是亲昵的说道,“勿要逞强,此事与你无关。” 我很是不客气地甩开他,“守土抗敌乃众人之责!即便我年纪尚小且仅为百姓,亦有此心。” 之后便不再多言,而是直接跃步远离他,直面大都尉,“若是不降便战吧,我亦不使用内力。” 兰鲜闻言更是恼怒,不顾金百户阻拦,直接与我交战起来。而金百户并不袖手,随之加入,欲擒我以挟制众人。上官清流与龙泉岂会给他机会,纷纷与之缠斗起来。更有大都尉的效忠死士一并相抗,顿时再度混战一处。 我则不理旁人,全力迎战兰鲜,方见他使刀,如今这剑法亦是不差,且招招式式尽是我中土之法。我挥舞软剑与之相敌,隐隐觉得他的剑法似有熟识之感,却又找寻不出踪迹。 与众军对抗不同,单打独斗虽无需策应四下,却需全神而凝于一处,且普通兵卒混战并无章法可言,重伤之便可解己之困。然高手对决却需处处谨慎,且此刻他已无人可依。 我于小院虽熟练蒙将军剑法,却在使了血雨腥风软剑之后大有不同,毕竟分量相差悬殊,软剑更彰显剑法之灵巧多变,刺、挑、绞、削、带,不似重剑劈、砍、崩、斩、压。如此一来便没了蒙家剑法之姿,反是多了普通剑术之风,令旁人看不出套路与师门。 我二人你来我往一时难分上下,他虽内力不足,却仗身为成年男子气力远强于我。而我虽年少,却自幼习武剑法精绝。 足是两盏茶之久,周遭战局纷纷止住,匈奴大部分兵将愿降,少数顽抗亦被汉军几位将领斩杀殆尽,金百户更是重伤不起。 兰鲜见状,心急却无计可施,只得加紧攻势。我则不以为意,像是猫鼠之戏,将其拨弄于鼓掌。只见他一剑刺向我单立之足,我便横向划剑转身,趁其猛刺我背部之时,跨步向前后翻至其身后,一剑便自上而下。若是触及,必将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使其重伤不起。 “大都尉小心!”金百户见状欲起身相挡,却力不从之,一个趔趄便再度倒地。 然电光火石之间、血雨腥风即将堪堪落入兰鲜后襟之时,自空中飞旋一条长带将其拉至一旁,更是一柄长刀直扑我面门而来。 “贤弟!” “鸣儿!” 龙泉与上官清流本是立于一旁眼见我此一招便将得胜,却不料事出突然,转瞬便扭转时局,更是惊惧恐我被其所伤。 然我见绳索至时,便心道不妙,随即抽身止步,耳听风声异常,更是竖剑相挡,运内功却不来及,遂被其劲力震出数丈,幸是龙泉跃身而至拦腰将我抱住。上官清流则是持剑扫击,将空中无人之刀搪飞。孟子之持枪飞身刺去,亦被一股劲力直接送出数丈之远。 “可有事?”龙泉急切地放下我,关切地上下打量。 我一笑,“无碍,不过未及运内功罢了。”却也奇怪,这一下若是对方欲置我于死地,必是内力浑厚,我定然不致仅被震出却毫发无损。 上官清流此刻已至我身前,抬手便将我拉入他怀,“你若有事我便如何?” 我羞赧推开他,面如煮蟹。还好周围众人并未以为异,仅觉兄弟间关切罢了,且皆纷纷松口气,却又即刻聚目光于大都尉及其身侧之人。孟子之飞身跃回,亦是无碍。 我亦看去,便见是位道骨仙风的老者——如雪银丝高高束起,腮下亦是足尺长髯,均雪白无杂;身量八尺有余,清瘦见骨;凤目薄唇、鼻直耳阔。 “师傅!”兰鲜倒地便拜,“谢过师傅救我于危难。” 众人此时已将他二人围于中央,兵卒们更是长枪同指。 却见老人收起手中长带,却是其腰带,不缓不急,单手搀起大都尉,笑意盈盈,“徒儿,却为何至此等惨烈?”并未将我一众人乃至整片战场之汉军看入眼中。 “怪徒儿贪心,一时受汉军蒙蔽了。”大都尉垂头拱手回应。 龙泉一拱手,“不知尊驾何人,还望将此人留下。” “哦?却是为何?”老者不屑之情甚明。 “此人乃匈奴统帅,本将势必将其擒回。”龙泉并未有任何顾忌,直接言明。 “哈哈哈哈,”老者朗笑出声,“那就要看各位的本事了。老朽不才,亦势必将徒儿带走!”言罢,一手抓紧大都尉的后衣襟,一手抬掌轻轻一挥,瞬时令周遭气流涌动、劲风四起,众人皆被推开数丈,却见他直接提起大都尉纵身高高跃起,一个转身便跃至甚远,跳离战圈,脚尖轻点一支插入沙地之内的旗杆之上,便又往远处而去。 (本章完) 第五十七章 高人现身(下) 我自是不会放其逃离,便欲追去,却被龙泉一把拉住,“不如贤弟先行回城。” 上官清流亦上前,“两位贤弟均需返回。龙贤弟有军务在身,不便离开。” 吕先已下马靠近龙泉,低声耳语道,“少将军,此战胜负已分,须知穷寇莫追,且此人深不可测。” 我一语未发,直接点足起身而走,顾不得身后众人的呼唤。并非仅为擒拿大都尉,却是那老者,其声音耳熟的很,似是于何处所闻,恍惚似是那条街巷之内。 上官清流即随我而来,孟子之紧随其后。龙泉亦是纵身而起,却不忘叮嘱吕先收兵扫尾。 吕先虽不情愿,却也明白不能放虎归山,便指掌众军押回俘虏、清扫战场。 我心急如焚,紧跟住老者其后,身侧上官清流与龙泉便是随之左右,孟子之略逊一筹。 至我等追了近半个时辰,老者方停下脚步,落于一处潭水之畔。放下兰鲜,气息平稳,含笑转身对我等道,“几位公子好功夫!真乃后生可畏啊,哈哈哈哈。” 我们四人先后落地,上官清流见快步上前便是一礼,“不知老先生尊姓高明?先行谢过未伤及舍弟之情,却不该与此等心机恶毒之人为伍。” “哦?我爱徒如何心机恶毒却未得见,老夫只看到你们以众欺少,且仗其内功不足戏弄耍玩!”老者口气硬朗,内力浑厚,所出之声皆具震慑。 我轻摇头,执剑迈步上前,“不知老先生为何未及伤我,顾名却并不感激。”上官清流欲挡下我却为时已晚,我话已出口。 “顾名?”老者细细打量与我,侧头看向兰鲜,“这便是伤了你手之人吧?”,旋即又转向我,“敢问小公子可是真名?” “放肆!”孟子之忙横长枪将我挡于身后。 我一笑,抬手拨开他的枪,“名字而已,无碍真假,人确是真。老先生可会实名相告?” “哈哈哈”老者捋了捋长须,“老朽无名无姓一山野闲翁而已,若是不弃,可唤我一声‘姬伯’。” 此语一出四下皆惊。 须知姬姓乃大周国姓!虽经秦至今大汉,却是并未被遗忘,且大周后裔自落寞各诸侯之后,便藏踪 (本章未完,请翻页) 匿迹不问世事,鲜少示于人前。如今这老翁淡然告知,必是有所依仗。 龙泉微愣之后便重礼相拜,一揖至地,“不知尊驾可与大周有关?” 姬伯看了看他,仰面一笑,“哈哈哈,年轻人,你这拜的是大周还是老夫啊?” “大周开国,伐纣灭商,为的是解天下苍生之苦,晚辈自是拜得。老先生虽是救下恶人,却未伤及无辜,龙泉亦是拜得!” 众人皆是赞叹龙泉的回应,老者亦然,含笑抬了抬手,“不错,大汉之将果有风姿。龙少将军及众位勿要误会,老夫不过是尊仰先贤,故而冠之以姓,并无关联。” 上官清流却不以为然,施礼笑道,“且不论老先生所言,只是如今匈奴冒天下之大不韪连年兴兵侵扰,使得边关不宁、百姓不安,老先生又何必助之?” “公子此言差矣,老夫不过是为救爱徒,至于尔等国事,并不想参与之内扰了清修。” “哦?果真如此?”我冷笑一声,“那敢问为何身为中原之人收得匈奴人为徒?”我此时已确定此人便是自是那内巷之中被称为“恩公”之人,那么这大都尉是否亦为汉人呢?却并未明言。 老者与兰鲜并未料得我会如此言说,皆是一愣,却又转瞬即逝。“不过机缘罢了。况这收徒怎会有所挑剔。不知顾公子师承何人啊?”老者紧盯着我,似是欲看出什么,使得龙泉暗暗握紧腰刀,上官清流亦是蹙眉。 “哈哈哈,若是老先生欲伤我,方才必是不会手下留情。只是顾名不解,此人”我一指大都尉,“诡计多端,欲用疫症使全城染病便于借以攻克玉门关,两军之战、各为其主,却不该殃及无辜百姓,如此歹毒用心,不知姬伯可知?可会相互?亦或继续将其救下?” 大都尉瞬间拧眉,“师傅勿听竖子之言。实乃他们对外称瘟疫盛行,徒儿一时善念恐殃及我草原勇士方退兵暂避,却不承想竟是汉军计谋,诱我攻城。” 老者依旧手捋须髯,却笑而不语,仅用侧目扫了一眼兰鲜。 “嗬!奸险小人!”我抽出软剑,直指兰鲜。老者却单手将其护于身后,另一只手却掌心向前。 “姬伯这是要助纣为虐?”我抖擞精神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运全身内力贯通筋脉,血雨腥风则是随我运气之时发出悦耳蜂鸣之音。 “小公子想跟老夫一教高下?” “鸣儿不可!” “贤弟不可!” 几个声音同时响起,却挡不住我泛起的滚滚杀意。顿时我周身气流涌动,而软剑更是随之微颤、鸣响不已。 龙泉与上官清流欲上前拦下我,却被劲力所阻。我亦不明自己何时能如此强劲。 “血雨腥风?”老者片刻便寻出根源,随即抬手运气,向我慢慢推送一股清风。我并未刻意相抗,顿觉清风徐徐,压制了狂躁之气,而人亦冷静一些,剑风亦减缓许多。 “鸣儿!”上官清流快了龙泉一步,压住我的手腕将剑入鞘,同时推动自身内力灌入我体内,却被龙泉挡下。 “兄长不可!你与贤弟内力非出同门,如此便会各有所伤。” “龙少将军所言极是,”老者笑道,“小公子这柄剑乃上古神物,却不适合你,若是碧海苍龙亦无此碍。”不知是否为我多心,总觉老者说话之时意有所指。 “碧海苍龙?”众人皆惊诧出声。我内心波澜翻滚,面上却并无显露。 “是啊!”却听老者继续道,“虽均为神器,这血雨腥风却过于阴挚,若为女子或是体弱者长久持之必将受其反噬。然碧海苍龙阳气甚足,方为圣物。小公子,一直见你使得软剑,岂非是气力不足?” 我一顿,外剑便与碧海苍龙很是相似,若我操之,必会显露出蒙家剑法之式,这老者口口声声都是关乎碧海苍龙,难不成与蒙恬将军后人亦或是前秦有染?我自是不能贸然行事,事关小院,我心中便有了计较。 “不如晚辈斗胆与姬伯过上一招半式?若是尚可,还望前辈留下此人。” “哦?呵呵,那公子此言是愿拜老朽为师了?” “自是不敢高攀!”我言语间催动内力,不似方才一般戾怒,宛如平时无二,心下奇怪。“家师虽亦无名,却教导晚辈不可卖国求荣!” 姬伯被我此言激怒,霎时间双眼寒光闪现,周身上下气流动荡。 龙泉已将刀出鞘,上官清流亦是手持长剑伺机而动。 (本章完) 第五十八章 初诉心事 老者却陡然失笑,“今日暂且放过尔等小辈,待改日老夫再亲自讨教!”言罢,拉着兰鲜纵身跃起,单掌推向水面,瞬间便飞珠溅玉,我四人不得不持兵器挡下扑面而来似暗器一般的水滴,待再寻其踪迹时,已是飘杳无痕。 “此人非同寻常,若是任期离开恐后患无穷!”我焦急地辨识方向,想要寻得一些踪迹。 上官清流近前安抚道,“鸣儿休要焦急,老将军已命李将军和三弟同往其居处寻访,定不会有失。” “他二人可会遇险?”孟子之一旁插言。 “该是不会,”龙泉收了腰刀,却捂住了腰上的伤处,“李将军为人沉稳,无把握必不会轻易露面。” “止静亦是,且已再三叮咛,仅是确认下处即可,无需对面。” 我却未理会,忙抬手搭上龙泉的手腕,“你可是伤处有异?”深吸一口气,便凝神把脉。 “龙贤弟?”上官清流亦看到。 “无事,许是方才运功久了,有些不适。” 我亦吐气放手,“亏虚而已。回去需好生将养,且需食疗进补。” 龙泉笑意满面拉住我,“好啊,此事便交与贤弟了。此战大胜,略可缓口气了,贤弟定要多住几日!” “师傅!”兰鲜被老者放下之后,便觉其脸色异常。 “噗,”老者未及回应,便喷出一口鲜血。 “师傅!您可安好?都怪徒儿无能连累您老人家颠簸出手。”此时的大都尉早已没了高傲之气,扶住老者满是焦虑之情。 姬伯抬手擦了擦嘴角,笑道,“鲜儿勿要担忧,为师无碍,只是方才欲催动那血雨腥风却被其反伤。不愧为上古神器,却是厉害。” “徒儿不明。” “呵呵,日后你便会知晓。只是不知她是如何得到那柄剑的。罢了,鲜儿,此战大败,你如何对匈奴单于交待?” 大都尉双眼放出寒光,“师傅,此战虽是徒儿轻敌,却与那左右贤王暗中通敌分不开,徒儿需寻得几名下属返回匈奴向单于言明。” “你心中有数便可。只是为师需静养数日调息养伤,不如你随我去往楼兰暂且一避。” “徒儿谨遵师训。” 待我等返回玉门关前,大汉兵卒仍在处理战场——有可救治的便抬回城内;已故的,若是有亲眷则允其带走,无有的便就近掩埋于城外。望着那十数万人拼杀过的战场,我恍惚有一丝熟悉之感,似是梦中见过,皑皑白骨、血流成河、尸身累加。心中一阵叹息,真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大好年纪的儿郎,便如此血染黄沙、埋骨他乡!耳际不断传来同袍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叹惋之声以及家眷的哀嚎痛哭之音。 “可叹年年战火,终是逝者无辜。”龙泉缓步行至兵卒身旁,并未理会拜见之声,仅是双手捧起沙土,往每个坟堆上添上一把以尽哀思。 “少将军,老将军有命,您返回即刻去中堂。”一名小卒禀报。 “知晓了。”龙泉虽应承,却未停下动作,令四下兵将皆欣慰。 孟子之靠近上官清流,低语道,“大哥,现下回城,需送大嫂回山中较为稳妥。” 上官清流见我一直错愣出神,误以为我经不得如此惨烈景象,抬手捂上我的双眼,柔声道,“鸣儿莫看了。我命人送你回山寨可好?” 我拉下他的手,“无妨,我非受惊吓,仅是伤怀罢了。” 龙泉转身,“上官兄与贤弟随我一同去见舅父吧,此战之功定不会亏损了两位。” 进了中堂,已是一派热腾喧闹的场面,各位将领均面露喜色。屋内与城下犹如截然相反之象。 “少将军回来了!”有人于门外便大声招呼,使得我们即刻成为关注之心。 上官清流与龙泉笑意盈盈地与众人寒暄,而我却垂头不语落于最后。 老将军自是欢喜大战得胜,满脸笑容,“泉儿,上官公子,顾公子,快请坐,老夫已具表上奏,不日便会迎来朝廷封赏。” 上官清流自是谢过,却见我仍是无喜之态,便暗中提醒。 老将军亦是看出,“顾公子可是有伤在身?” “并未!”上官清流忙应道,“鸣儿未经战场,恐有不适。莫不如我送她回去。” “欸,”龙泉拦下,“我与顾贤弟一直为得空畅谈,此番大胜,便可暂缓些时日,定不能再错过了。” 孟子之面色一灰,“少将军见谅,我家,顾公子需先得靳伯详查一番才好。” 老将军自是心领神会其意,龙泉却皱眉,再欲阻拦却被老将军拦下,“泉儿,孟公子所言甚至,顾公子年纪尚浅,且未经大战,查看一番实为妥当。” “我并无大碍。”我不明其理,自是听不懂的。 “鸣儿,方才那姬伯的内力不知是否伤及你,故而令靳伯一看亦是令我等安心。”上官清流和颜柔声,甚是亲昵。 我却实不喜那未盖黄土之人身后之事未了,现下却如此欢庆的场面,便起身拱手告退。 寻了沐浴的由头遣开旁人,完毕后便去寻驼驼。 它自是欢喜,我却悲感异常,牵着它独自出了城门,往沙场外围而去,寻了个小土包,坐于其上,吹起了玉箫,那凄婉悲怆之声瞬时弥漫开来,引得驼驼卧地蹭着我的手臂。 “驼驼,我似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经过如此情景,甚觉悲凉。这具具尸骨,哪个不是大好年华,虽知血洒疆场实为戎马一生之告慰,却又有几人知晓其家眷亲人之悲痛?且鲜有人传于后世而受敬于人。”我抚摸着驼驼,将内心的想法说与它听,如今,也只是它能令我敞开心扉。 “贤弟,却原来你亦有如此之感。” 我侧头,便见龙泉业已更换常服而出。“你不必担心,我确是无伤。” 他浅笑着与我比肩席地而坐,却未看我,而是目视远方,“我知你定是不喜如此欢庆之象,原为此悲未结。”不得不说,他确是懂我。 “是。”我收了箫,“令兄长为我忧虑,实为我,” “勿要如此说,”他转向我,“于我面前,你无需掩饰。即便得胜,然逝者不可知,且天人永隔之痛,非亲身而历不能同感。”缓口气,便又望向远方,“贤弟有所不知,我龙家世代戎马,先祖长辈数名男丁具是埋骨异乡不得返家。同辈之中,更是已无人可战,仅我一人尚存。故此舅父方处处担忧照应。然,欲要民安,必是守土抗敌不可缺,故而即便非我,亦会是旁人。” 虽是他并无上官清流言语温柔可亲,却令我舒适异常,知己者,无论相处长短,恐是一个眼神、一个神情便知对方心意。我与他便是如此,方令我无缘由想要亲近。我侧头看他,却并未见忧伤之色。无从劝慰,只得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臂以示安慰。 他却笑道,“贤弟,无须如此,我自幼便习以为常。” “不知兄长是如此经历。” “那么贤弟又为何如此感伤?” 我轻摇头,“亦不知,却仅觉此情此景似梦中常见、经历无数。兄长莫笑,我无亲无友,独自一人,并未如此经历,却不知为何竟如此感伤。” “哦?贤弟不是有师傅在吗?怎会?” “日后再与兄长详言,我,前一阵服错了药,忘记了所有,故而从前恐是有所经历,唯如今不记得了。” 龙泉并未继续追问,却郑重开口,“贤弟,为兄有话你且听之。即便我再不喜,亦要应对众人,勿要扫其兴。此战,已是大胜,纵是死伤万余,已仅为十之一耳。于过半之数甚至是全军覆没已是无法比拟之幸,故而众人方欢庆。你虽年轻,却须知人情世故,更需于众人面前收敛自身秉性,此方为成大事之法。不知贤弟可懂?” 我羞愧点点头,“知晓兄长为我所虑,我记下了,日后定不会在如此任性。” 龙泉似兄弟一般揽过我的肩,笑道,“我却亦是不知为何,总觉贤弟甚是熟悉,你我定为前世兄弟,此生我方无所顾忌,若贤弟不弃,不如你我结拜?” (本章完) 第五十九章 姬伯的秘密 我亦笑,“兄长不嫌我顽劣笨拙便好。” “何出此言!不知为何便与你一见如故,恰如你所言,似是梦中常见。且,哈哈,你可知旁人因我待你不同,误以为我有断袖之好,哈哈哈哈。” 闻他之言,我即刻脸红如血,若是他知晓我本是女儿身,不知可与我有同欲亲近之感。 “两位贤弟竟在此处,令愚兄好找。”上官清流声随人至,然那笑意却僵硬的很。 龙泉并未放下揽着我肩的手,“见上官兄与舅父有要事相商,便出来躲躲清静。” 上官清流转至我二人身前,伸手将我拉起,“地上凉。”那可溢出水来的声调,遂令我面红耳赤。 “哈哈,方才与贤弟笑称旁人误会断袖之癖,却原来兄长亦是如此啊!若顾贤弟为女子,你我兄弟岂非要夺妻而战?”龙泉并未深想。 我却与上官清流均心中一紧。 “哈哈,若是鸣儿当真为女子,已是我妻,何来与贤弟之争?”上官清流似笑非笑地盯紧我,令我甚为不安。 “何来兄长就当先?不该贤弟自选吗?贤弟,你说你可是会选我?”龙泉拉着我的手似是戏言。 我正在犹豫要不要当场承认自己的身份之时,驼驼却挡在他二人身前,将我护于身后,呲牙咧嘴很是凶态,惹得我们哄而笑之。 姬伯与兰鲜到了楼兰边境,竟有戍边将领迎候于他且以贵宾之礼厚待,令兰鲜甚为不解,却并未有所显露,仅默默跟随,直至馆驿之内安顿下来。 “鲜儿,你且去休息,为师要调养气息。” “师傅,不知可需徒儿备些药物?” “不必了,这里都有准备。”姬伯言罢,便将高阁之上的一包布卷取下,药香即刻弥散开来,而店家更是早已备下热水供其药浴。 兰鲜将他搀扶进木桶内,搭好更换的衣衫便连忙退出,以防扰其运功调息。返回自己的屋子,兰鲜细细看了看,陈设如普通客栈无异,这才检查自己,发现并无大碍,些许几处皮肉之伤,清洗干净上了早已备在案几上的外伤药,便上榻闭目养神,却睡不着。并非他无疑,仅是故作不知,心中的计较却是非常,他深知,这位姬伯对自己并非全心全意,不过是机缘巧合意外施以援手救其于病患之中…… 那是大约七年多之前,兰鲜即将年满双旬之岁,居于玉门关附近一小镇之内。虽已成婚数载,却并未有所生养,故而父母双亲很是焦急,便令其四下寻访名医,却不曾想途遇战乱以致身受重伤,若不是刚巧遇到路过的姬伯,恐早已命归黄泉。姬伯用心救治 (本章未完,请翻页) ,却因其身子亏虚,前后将近一年方有所好转,故而举家上下奉其为恩人。却不料治愈之后,姬伯竟发觉他有习武与运筹战局之资,故而收其为徒,用心教导,更是待其痊愈将其带离开故土匿居于山中,并自此更其名为兰鲜,而非原本之魏清源。两年前又将其引荐与匈奴乌威单于,并深受重用,方有此次领兵攻打玉门关之事。 然这数年,兰鲜却并未获知姬伯真正身份,仅知其武功卓绝、医术精湛,与匈奴单于似是交往慎密却又彼此猜忌,此番进入楼兰国,更是有惊无喜。但兰鲜却是心思极细之人,诸多疑团便猜出姬伯有心挑动大汉与匈奴征战,却又忧心寻常百姓,故而自己使瘟疫之时方要避开他,足见兰鲜是心思狠毒之人,亦是野心非常之人。他自从于匈奴拜了大都尉之职,便再也无法忍受自身过往近三十载的生活,认为只有权势在手,方可不由得他人任意践踏、方活得不似蝼蚁一般,故此追名逐利,更是断去了与年迈父母与结发妻子的联络,在匈奴方两年便深得单于重用与信任,也因此引来满朝上下诸多排挤与不满。 而经此一战,兰鲜对于自身的内功欠缺深知不便,即使姬伯用心教授,自身亦是苦练,却仍不及自幼习武之资,若是能得姬伯数十载之内力相助,必是大事可成!想到此处,兰鲜更是毫无睡意,心心念念全是如何哄得他老人家倾毕生内功相赠。他却亦明了,师傅心中始终放不下一件事和一个人,却从未曾提及,屡次试探,均以“日后便知”为由搪塞而过,此番大战,若是胜了,便能得知,却不想反被汉军所设计,枉费了自己筹谋许久,更是令亲信尽失,虽于朝内仍留有后手,却不可全部露出,毕竟眼下自己资历尚不足以全力对抗匈奴老臣,需得从长计议。 姬伯这边,泡于药浴之内,运功调息了好一阵子,方觉气血运行平缓,堪堪将内伤平复,不由得感叹那血雨腥风竟是如此厉害!认了主人便能抗击外力所辖。 “这血雨腥风怎会落于她手?又怎会认她为主呢?此事甚是奇怪,难不成是我认错了?那不是旻儿?”姬伯百思不得解,便不敢再深思,恐内伤再度有损。 此时门外传来了敲门之声,“小可来侍候,不知可便?” “进来吧。”姬伯缓缓睁开双眼。 屏风外屋门一开一合,转瞬便有一个打扮如仆从之人贴近姬伯身侧,贴于耳际低语,“国主甚是挂怀国师伤情,特命小的前来问候。” 姬伯亦低语,“转告国主老夫一切都好,无需挂念。只是有一事尚需国主相辅,便是那匈奴此战被俘兵将。” “不知国师如何打算?” (本章未完,请翻页) “自是设法寻机放之归土。” 来人一皱眉,“若是国主问下,小的当如何回应?” “离间之计!国主自是明了,你且去吧,却需尽快,迟则无用耳。” 来人应下后便随即离去,独留姬伯一人。 “鲜儿这一身内功确是不便,然此子野心甚大,恐受其后不可操控,罢了,便再选些适宜之人先行补充于他亦可安其心。”然后便再一轮运功调息了。 待我三人返回城内,龙泉便被老将军叫了去议事,上官清流则是将我拉至他卧房,靳伯和孟子之已候于此多时了。 “鸣儿,你却是无妨吗?” “确是。那姬伯并未伤我。”我拦下靳伯伸出诊脉的手。 “我甚是奇怪,此人怎会恰巧救下大都尉?又是为何不与我等对战?且既出手又为何不伤人?他不该是帮匈奴一方吗?”上官清流皱着眉,将自己心中之惑尽数抖出。 靳伯和孟子之互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我,孟子之方开口,“此人功力深不可测,却似并无与大汉为敌之心。否则,即便未伤了大嫂,却并不该放过我。” “这确是可疑。且他似乎对鸣儿另眼相看,却对你手中的血雨腥风有一丝畏惧。” 我闻之他们的话,亦是思索,“我用剑非一两日,却不知为何今日有一时异样。”回想起血雨腥风与我浑然一体之事,我亦不甚明了。 “哦?少夫人有何异感?”靳伯拧眉问我。 我只顾着思索,忽略了他的称呼。 上官清流见我未驳斥,一喜,“便是我等追至一湖畔之时。鸣儿欲与姬伯相较,却于运功之时内力大震,竟使得我们不得近前。还是那姬伯施了内功方缓解。” “是啊,当时却是怪异。大嫂,从未有过如此情景吗?” 我轻轻摇头,“从未。难不成是因我一时气急?”我回顾一番,发现似是我动怒之下内力便强于寻常数倍,那夜斗杀群狼便有过一次。 靳伯并未言语,而是轻轻搭上我的脉门,须臾之后开口道,“少夫人试着动气。” 我一愣,这从何而来的气呢?便无助地看着上官清流与孟子之。孟子之恍然一笑,“若是大哥来日为大嫂另寻几房妹妹,不知可算?” 我并未反应如何,却是上官清流用力敲了他的头,“鸣儿勿要听他胡言乱语,我定是不会。” “于我无妨啊,”我言道。 上官清流一愣,转即开口,“若是龙泉知晓你我已成婚,且,我告知他你已有身孕,又将如何?” (本章完) 第六十章 血雨腥风 “什么?”我顿时翻脸,“我何时允你婚事?又何来身孕?”一股怒火直冲面门,双手不自知地便要握紧。 却见靳伯用力捏紧我腕下的脉门,“是了,少夫人的内力确是不寻常。” “如何?”上官清流虽是皱眉,却更加关切我的情况。 “有何不妥?”我收了手腕,也已明了方才不过是他故意为之,便不再追究。 靳伯紧皱双眉,略迟疑一下方才开口道,“难道少夫人自己没有觉察吗?你可是懂医之人。” “医者不自医。”我随口回应,“一向无异,唯上次遭遇狼群之时有过仅一次,便误以为杀红了眼。” 孟子之恍然状,“是了,该是那狼王误伤了大嫂的骆驼之后。我便觉着心生畏惧,绝非长日所见大嫂之态。” 我点点头,“是,然并无其他。今日不知为何,瞬间便怒意惊起。” 靳伯并未舒展开愁眉,“凭方才之脉象,少夫人许是曾服食过一种药物,能令内力于一时激增,待戾气化解便可褪去,并无不妥。然今日之事,却并不同,方才探究脉象,该是当时有另一股内力推动,加剧了戾气更为甚之,幸是一瞬即消,若是长期如此却会对身体有损。” 上官清流紧盯着我,微迟疑道,“鸣儿,此两次有何相异之处?” “相异之处?”我垂头思索,除了自己确是有些生气之外,并无不同啊,便徐徐摇头。 孟子之却在一旁轻声叨念,“斗杀狼群与狼王,今日之战,哦,是否与血有关?” “血?血雨腥风?”上官清流顺其自语中大惊失色,“鸣儿,是你的剑,血雨腥风!” “血雨腥风?”我疑惑片刻,“可并未有所不同啊?” 上官清流一叹气,“自上次沙漠遇你见识了血雨腥风之后,我便寻访古籍查寻与之有关记载,你可知这剑确为姬伯所言,乃上古神物?” “我自是知晓,家中亦有藏卷,若非如此我岂会认出并购下。” “然,你却不知这剑是认主的。” 我一惊,赶忙将剑递与他,“你且拔出一试。” 上官清流亦不怠慢,随手抽出软剑,却并未发出任何声响。旋即入鞘,再拨动机关,却无法将外剑取出。 我几人顿时惊异,孟子之亦是接过尝试,与上官清流同样结局。 “却是为何?”靳伯亦不明其中关鞘。 上官清流将剑归还于我,方 (本章未完,请翻页) 缓缓道来,“具古籍所载,血雨腥风为上古战神用自身之血混入天外飞铁所铸而成,内剑软可围卷、外剑削铁如泥,均不畏任何兵器所伤。战神铸此剑,原为与其妻共享之,故而方有内外软硬之分,且唯有其后人方可将内外剑分别取出,反之便只得其一,因而使得流传其认主一说。然自战神殒殁,此剑便不知所踪。实则,即便所有者,却只得一剑,故而不识罢了。” “如此说少夫人便是战神之后?”靳伯微惊,有些差异重新打量于我。 “怎会,”我自是不信,“不过是传说而已。” “那,可会是药物所致?”孟子之询问着靳伯。 “若是如此,便或许,便要看这剑日后是否会被旁人取出。” 上官清流并未舒展来拧紧的双眉,“先不论此,却是这姬伯不知何来路,他避而不战或是恐咱们窥其门派,然此人功力上不可测,日后若是再出,需甚为防之。” 他此一语却是提醒了我,那市集的深巷之中,定是能寻出一二。“你们且议,我告辞了。” “鸣儿,”上官清流拦下我,“我恐那姬伯亦属意于这血雨腥风,你不可单独而行。” “你亦说此剑认主,即便他有意夺之恐是不易。况我身在城内,他竟敢独自来之?” “少夫人,”靳伯一笑,“防患未然方保万无一失嘛。若是欲令少主安心,不若多寻几人拔剑一试,又有何妨。” “好,那边出去随意寻之。”我迈步而出,并未止下。 他三人亦随我一同往外,于府内肆意拉人试剑,竟无一人可拔出外剑。上官清流见此却越发锁紧双眉。 恰于此时,老将军与龙泉、程燃、吕先等人一同出了议事堂,欲往军营而去。 “上官公子这是作何趣事?”吕先笑着先声一问。 “好巧,不如你来试试。”我将剑递与龙泉,“上官兄言此剑除我以外无人可将外剑拔出。” 龙泉接过,拨动机关便拔之,却,并未有所动,便笑着归还于我,“贤弟,亦未见得你拔出过外剑啊?可是戏弄于我?” 闻他之言,我并未回应,而是接过剑一拔而出,随之便是厚重的嗡鸣之音响彻府内。 “这?”众人又是一惊。 吕先却不以为意,“如何便是这般神异。”于是便与我手中取过剑,用力拔之,果未见动。 “嗬,竟真是如此?” 周老将军定睛而视 (本章未完,请翻页) ,“顾公子可否允老夫一观?” 闻他言,吕先便转交之。老将军单手接剑,细细打量一番,由对剑柄处端详更久,并未言语,却是按下机关用力一拔,然,外剑竟纹丝未动。我亦有些许错愕,难不成却是我为其主? 老将军微微一笑,道,“这可是血雨腥风?” “正是。”我回之。 “血雨腥风?”其余人众一惊,程燃随之开口,“顾公子可拔出外剑?难不成公子为战神之后?” 老将军继而笑道,“果然,古人诚不欺我!难怪顾公子年纪轻轻便功力卓绝,竟是战神血脉!失敬失敬!”说着便双手一拱。 我急忙拦下,“老将军言过了,晚辈却不知有此传闻,恐是凑巧。” 老将军笑着摇摇头,“想来上官公子亦是明了。据传此剑成于上古战神,仅有其妻室后人方可拔出双剑,且此剑认主,若是遇到心生异念之人欲夺之,定是能令其被剑气所伤。” “哦?那岂非姬伯不与我等对抗便源于此?”龙泉道出了玄机。 上官清流亦是顿悟,“难怪鸣儿当时周身被内力环绕不得你我近身,却是因此。那姬伯定是暗自推动内功欲夺此剑却被反噬,然他缓解鸣儿的戾气原是收敛自己的内力,后便不敢再战,而是遁去。” “如此,他必是受了内伤!”孟子之续言。 “却是如此。泉儿,难怪你心生疑窦。”老将军微微点头,却是不禁再度打量与我,须臾后开口道,“顾公子,你体力尚弱,此剑戾气甚重,需谨慎用之。”言罢却看向上官清流。 上官清流脸色微微一白,转瞬笑道,“多谢老将军提醒。” 龙泉却并未留意,而是笑意盈盈地走近我几步,“恰逢我带了家传剑术秘籍,且随身佩剑遗落匈奴寻之不得,便将书简转赠贤弟吧。” “泉儿!”不知为何老将军竟然喝止于他,“那是你家传绝学,岂容得如此儿戏。”转向我却笑脸相对,“顾公子莫怪,那是他龙家祖传,必是需传于后世的,恐是多有不便,望顾公子莫怪老夫多言。” “舅父,”龙泉欲辩之,却被老将军以眼色相拒。 我不知其中名状,便拱手回应,“老将军折煞晚辈了。龙兄不过偏爱于我,然晚辈非不知进退。”微顿了顿,“自战归未得休整,暂且告退。”言罢我便执剑奔了偏院的牲口棚,并未思虑更多,却是急着去那市集深巷寻访姬伯之事。 (本章完) 第六十一章 私访寻踪 皇宫之内,一名内侍贴近君主身侧,低声耳语一番。 “哦?国师竟有此计谋?”国主微微一笑,“这有何难,传信城内之人,暗中行事便好。且,必使得匈奴上下均势为宜。” “是,陛下圣明。” 待此人退去,国主便挥手另招来一名内侍,“分别传信匈奴两位贤王,告知兰鲜兵败被救,且欲嫁祸他们。” “是。” 国主起身,独自踱步来至花园之内,卫士自是跟随,首领之人靠之最近,其余人等分开四周。 “哎,也不知大汉天子是否知晓匈奴朝野不睦,呵呵,若是,便不知会如何挑唆,呵呵,有趣。”国主边赏着花,边低声自言自语。 老将军将龙泉再度唤回房中,略带申斥之态,“泉儿,日后你需与顾公子莫再如此亲厚。” “却是为何?”龙泉自是不明。 “他,若他真为战神之后,休得令旁人妄议你有心攀附。” “哈哈哈,”龙泉大笑,“舅父何出此言?莫说恐为偶然,即便确实,顾贤弟自是不会多想,且我与他相识之时并不得知,岂会被人妄议。” 老将军一皱眉,“泉儿,你便听从舅父之言,自是为你思虑。且上官清流此次定会被召入朝觐见,以他之能,必是得偿所愿。日后便是你我同袍,且官位不可期。他甚为看中顾名,莫因此使得你二人有所嫌隙才是。” 龙泉皱眉,“舅父,可是上官清流与您讲了何事?怎觉忽而间便似欲阻止我与顾贤弟相近?” 老将军自是不可告知上官清流与他之言——“老将军,实不相瞒,鸣儿本非姓顾,而是姓莫,为莫鸣,乃清流内子。因清流不愿埋没其将帅之才,且鸣儿亦愿为夫相助而成大事,方任其随意而为、出没疆场,并于我比肩。然,近日鸣儿已有身孕在身,却恐自爆身份老将军便不再允其出战,方隐瞒之,望老将军见谅。却,清流与鸣儿均觉龙少将军似是对她有所不同,若是知晓后难免引起风波,方不得以实相告,还请老将军能助我夫妻隐瞒。鸣儿亦不会显示身份,仅为助我。”——轻叹一声,“泉儿,日后你便可知晓,现下却实难相告。你须知舅父定不欺你便是。” 龙泉见老将军如此为难,便不再追问。 我寻得驼驼便径直出城,往那处市集而去。途中亦是更换女装,一路问了衙署,便去寻访柳如杨。 “柳头,有位姑娘于门外称是寻你,可是嫂夫人?”一名小役嬉皮笑脸故作大声,令满堂众人皆侧目盯着柳如杨。 “姑娘?”柳如杨未及多思,“勿要满口秽语,若是前来问案的,看你如何应对大人的质问。” (本章未完,请翻页) “柳头,不是问案的,便是那日出手斩杀匈奴兵卒之人。”小役笑之更甚,“若非后日见过,岂知您的名讳?且那姑娘生的俊美,难怪柳头如此遮掩。” “哈哈哈,却是她啊!柳头,何时办酒?我等好备下贺礼啊。”众人皆是嬉笑。 柳如杨方知来人是我,顿时脸红,却硬撑着挡过众人的拉扯,“休得胡言乱语,莫姑娘乃女中豪杰,小心你们挨打!”边说边慌忙起身奔出,身后便更是一番哄笑。 “莫姑娘!”出得衙府大门便见我牵着驼驼立于一旁,柳如杨甚是欣喜,笑容满面地大步向我而来。 “柳将军,别来无恙。”我亦是青纱遮面,却也淡淡一笑。 柳如杨脸色微红,略显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姑娘今日到来,我,我,未曾有所准备,莫姑娘莫要见怪。” 我被他所言逗笑,“需要何等准备?我此来亦是有事相扰,尚不知柳将军可否相助。” “自然!”他极快回应,便顿觉不妥,“不知莫姑娘有何事差遣?” “额,乃是寻访一人,不知将军可便?” “请姑娘相告便是,这庄集不大,我亦是于此多年,定是相熟各家内情。” “如此甚好!然我却并不只其姓名,仅是住地。” “街巷几何?” “可否请将军于我同往之?” “请姑娘稍候片刻,我且去知会旁人一声。”得了我的应允,他便转身进衙。 不及片刻便再度而出,却是整新了衣冠,显得愈加威武,我不禁暗自生笑。 于曾去过的茶楼托付了驼驼,我二人便并肩而行,引得周遭行人侧目。确是,他身材高挺、健硕英姿,面庞白细不逊于女子,一身官服更显威武。我则是超脱长裙、背垂青丝、一袭绢帕遮面更显神秘。且我二人一路窃窃低语、巧笑生姿,自是引人驻足。 “柳将军这面色较女子决不逊之。”我浅笑。 他面色一僵,转而腼腆之态,“姑娘莫笑,在下亦是无奈,却无论何为均不得改之。” “将军为何要改,并无何不妥之处,仅是如此不似边关风吹日晒之象罢了。” “姑娘莫要再称我将军了,远不及,若是姑娘不弃,可唤我柳兄。”不知他是否有意变了话题。 “柳兄?好!”我并未在意。 “不知此次寻访为姑娘何人?” “额,并非何人,不过是替一个故人相印,尚不可定,还望柳兄见谅。” 言语间便到了巷口,继而再走几步我便停下脚步,“柳兄,便是那户人家,不知可是有位公子居于其内,其师甚有名望。”我揣度着兰鲜与姬伯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关系,料得许是出自于此。 柳如杨左右望了一眼,“若是未记错,这户人家姓魏,世代居于此地。他家确曾有位公子,只是七年前外出寻医便不得而归,双亲及其妻室终日以泪洗面。后遇人送回,方知途中遭遇兵祸之乱受伤甚重,久治未愈,后便称其亡故而不得再见。却未曾听说有何师傅。” 我心中暗想,定是姬伯将其救起后带出,只是掩人耳目便谎称亡故罢了,可是,“不知那公子名讳如何?” “魏清源。” 我自恃不会辨认出错,只是为保慎重,方需进而详查。“哦,那便是错了,徒劳柳兄陪我走这一趟。” “何须姑娘言谢,我尚未请姑娘共食呢。” “今日不巧得很,我需替家师定制护具,待改日再来叨扰。” “可,不知姑娘下次何时再来?” “自是不久,今日距上回不过三五日耳。”我笑意盈盈。 柳如杨略显失落,却不敢强求,“好,那便下次定不可如此匆忙。” “自然,如今我都称你为柳兄了,自是不会客气。” 柳如杨脸色便又是一红,方徐徐离开。 待他远离,我直奔铁铺而去。 “姑娘,可是上次的手艺有何不妥?”老板一脸狐疑。 “并未,掌柜手艺甚好。”我忙解释,从怀中取出一块金子置于柜上,“今日特此再来订购,只是数量尚未确定。” 掌柜一惊,忙推开金子,“那便请姑娘改日一并缴纳便可。” “掌柜莫急,我不便常带这许多金子而出,且暂存于柜上。”我又推了过去,掌柜迟疑许久方收下。 “好,那老朽便勉为其难替姑娘代为掌管,却不可时日过长。且姑娘需足价而购,无需多给。” 眼见掌柜为实诚之人,我便安心询问,“可否与掌柜打听一人?与您这铺子隔三户可是魏公子的府上?我受人所托却不知可对。” 掌柜笑应道,“非是三户,而是五户。此巷内唯此一户姓魏,若是姑娘寻的便该是他家,只是。”掌柜略显犹豫,略顿后继续道,“姑娘恐是不知,那魏家原本确是有一位公子,名清源,因成婚后多年无所出,便四下寻访名医,却于数年前途遇战祸身受重伤,被人送还时气息奄奄,救治了近一年未见好转,后便,便,哎。可怜其父母年迈,幸得那妻室却并未离去。” “您的意思那魏公子病故了?” “是啊,虽是救治了一年之久,却仍是未得转好。有一日便由一位老者将其带离家中。” 我心中冷笑却面带质疑,“那岂是病故,不过外出寻诊了吧?” (本章完) 第六十二章 疑窦再生 “确是亡故,那老者似是得道之人,送魏公子还家的便是他,那整年医治的也是,那日便雇人推了车将已故的魏公子带出家门,说是于异地掩埋,否则便会引得家宅不幸。自此便再无消息。” 哼,我暗自思量,“若是亡故岂会远离故土,其家已无后,即便不幸又能如何?”却面色显露悲凉之色,“实实可叹,这双亲年迈怎可白发相送啊,哎。” “是啊,故而姑娘所揣测定是不会,否则如此经年岂会任其艰难而不回。” “也是。那道长却是他家恩人啊。”我似无意感叹。 掌柜也是唉声叹气,“魏家确是称老者为恩公。” “那魏公子该是年纪轻轻,真是可叹。”我继续探寻。 “是啊,那魏公子年不过双旬方过便,哎。” 正是对的上!那兰鲜如今不过而立前后,方才柳如杨言说为七年,算来相差无几,恰是双旬年岁。 “不知姑娘可是要寻的是这位魏公子?”掌柜见我垂头不语,便出声询问。 “哦,似是错了,我要寻的人不过方及弱冠。” “哦,那便不是了,算来自那魏公子亡故也该有七八载了。” “多谢掌柜。这金子您收好,待我下次再来相告尺寸及数额。” 出了铁铺,我踱步至魏家门前,细看了左右,便抬手叫门。 一位面色沧桑的老者开启门户,疑惑地望着我,“不知姑娘有何事?” “老伯,请问这可是姬伯所在?” “姬伯?并非,小老儿姓魏。” 我故作疑惑,便向着左右数了数,“告知我的便是这里啊,岂会有错?那么您可识得一位道骨仙风的白发老者?” “道骨仙风白发老者?”正在魏伯迟疑之际,我身后便走来一位素衣妇人。 “爹爹,这位姑娘是?” “珠儿,你回来了。这位姑娘寻一位白发老者。” 我转头浅浅一笑,“正是,我受人之托前来寻姬伯。” “莫不是师傅?”那妇人有些微微颤抖,“可是相,不知姑娘可知这姬伯身旁可有而立男子?” 魏伯闻她之言方反应过来,“珠儿,休得胡言乱语!” 我亦了然,却并不想暴露身份,“并未,仅是一位老妪托我访寻姬伯。” “姑娘,想来你定是寻错了,这里并未有你所言之人。”珠儿顿显失落之象。 “那便叨扰了,告辞。”我转身便离开,并未做停留,却留心身后之音。 直至我走出深巷,方听得魏伯关门之声,我极速转身跃回,悄无声息地跃上墙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头,扒开瓦片窃观屋内,仗着天色已暗隐身偷听。 “爹爹,”珠儿低声啜泣,“儿媳知错了,只是过于思念相公。” “哎,爹明白自是苦了你。只是恩公说了,只有楼兰国有秘药方可彻底救治源儿,若是被官府得知,岂非将咱们当成细作?且源儿也定是受累啊。” “我苦命的儿啊!”老夫人也低声哀嚎,“也不知何时方可与源儿重聚。” 魏伯深叹一口气,“哎,前日恩公说已将源儿治愈,且已荐与楼兰国主并深得其赏识,现已认为官吏。想我魏家尚未出过此等光宗耀祖之后辈,该是庆贺才是。待源儿根基再稳几年,便会接咱们前往团聚。姑且再忍忍吧。” 其后便是些无意言辞,我便闪身离去。回至酒家,边独自慢食边仔细思量:为何姬伯要隐瞒自己身份?魏家竟不得知?为何又言说将魏清源带至楼兰?这大都尉可正是魏清源?还是我误会了另有他人?却久思不得解,便离了庄集返回玉门关。 “顾公子?你这是?”我方进城,便被同时归来的闻止静与李世贤撞了个正着。 “是啊,我二人方回来便再遇公子。”李世贤亦笑道。 我此时已换回男装,便拱了拱手,“正是呢,不知二位自何处而回,竟是与小弟如此之巧遇。”若不是确信李世贤与闻止静非是同党,我定要疑虑他受了上官清流之命跟踪于我了。 李世贤并未有所隐瞒,“受了将军之命前去寻访一处人家,却无功而返。” “是啊,正要回往将军府回禀。不知顾公子这是去了何处?”闻止静甚是奇怪我竟是自外而归。 我诡异一笑,却并未作答,而是骑着驼驼潇洒而去,留得闻止静紧锁双眉。 待返回将军府,我便去寻龙泉,欲要问得有关楼兰国近况,毕竟小院中藏卷并不多,我所记忆中不过是一甚小之城独自称国,夹于匈奴于大汉之间苟延残喘罢了。却被告知他已奉命去周围集镇清剿残敌细作了。我暗自气恼,早知如此便该邀他同去庄集。 闻止静与李世贤返回后,先去见了老将军,将此去等候数日却并未见得大都尉师傅之事禀告清楚。 “如此说来那山中却有人居住?”老将军闻后稍加思索。 “是,然方圆数十里均是杳无人烟、人迹罕至。”李世贤据实相告。 “你二人可留下痕迹?” “并未,”闻止静坦言,“我与李将军且行且拭,确认未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方安心返回。” “好,辛苦了,且去歇息吧。” 闻止静未返回自己房中,而是去见了上官清流。“大哥,我回来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却是无功而返。”遂将行程所见一一详告。 上官清流闻后锁眉,“那姬伯受了鸣儿血雨腥风剑气内伤,却并未返回,能去往何处?难不成逃回匈奴?然这路途尚遥啊。” “少主,自是狡兔三窟,想来姬伯既已出来,恐不再回转原处。” “靳伯所言有理。” “子之,再联络右贤王,告知败军之后大都尉被其师救走且于汉境内踪迹全无,令其防备,以免他返回匈奴再有图谋。另将姬伯之事及止静所去之地详细告知。想来他必会再遣人去且会埋伏待机。” 孟子之领命而去。 “大哥,”闻止静开口道,“方才于城门处遇见大嫂,她怎是自外而归?” “嘶?昨日与老将军夜谈甚晚,去看她时以为已睡下,今日却未曾见。难不成她不在城内?” 靳伯闻言后出了房门,须臾便返回。“少主,冯祺称昨日无后便见少夫人离府直至方才略早于止静而归。他们误以为少主知晓,便未禀明。” “岂有此理!”上官清流怒而起身,被闻止静率先压下,“大哥息怒,我去告诫便是了,不如你先去看看大嫂。” 靳伯亦是出言,“是啊少主,须知若是少夫人真为战神之后,于少主助益甚大,且子嗣上亦无需费神避之。少主还是先去看少夫人因何故离城,那龙泉亦是昨日奉命而出至今未归。虽是使计瞒过老将军,却不可知会龙泉,恐其质问少夫人。然其心昭然,少主须事事谨慎方留得住少夫人。” 上官清流强压怒火,“止静,你且去,告知所有兄弟:日后但凡与鸣儿有关之事,务必即刻禀报不得延误,且不论我是否得闲,万不能亦是须告知靳伯、你与子之。” “遵令大哥!” 我正困于房中不知如何探究姬伯之事,思量是否先禀于周老将军得知,房门便被敲动。 “鸣儿,你可在?” 又是上官清流,我虽是不喜,却亦可与其商讨,想必他断不会有损于大汉。 打开房门,见得他面色尚待余愠,我先是一愣,“你如何如此面色?可是匈奴有异?” 他方舒展一口气,迈步而入,“鸣儿,你昨夜可曾外出?” “是啊,正欲与你商讨此事,坐。”我不顾他的反应,拉他坐下,“那姬伯,”尚未待我讲完,他便急急打断。 “你去寻他了?” 我白了他一眼,“自然不是!” 他亦觉出心急了,便静心不语细听我言。我便将这一日所见所闻据实而告。 “你的意思那魏清源便是如今匈奴大都尉兰鲜?” (本章完) 第六十三章 坦言相告 “却原来他现名为兰鲜。”我方知,遂嗔怪,“你为何不早早告知,我便可一试魏家。” 上官清流苦笑,“鸣儿,你我何时如此谈论过正事?每每均是你一怒而去。” 我自知确是遇见他便耐不下脾性,然对于龙泉却反之,即略为尴尬,“知晓了,日后便不会再似过往那般任性妄为了。”忆起龙泉与我说的那番话,便决心必要有所改观,收敛这性子。 他随即一喜,拉住我,“如此亦无碍,你我之间无需掩饰,本性就好。” 眼见他如此温柔如水,我却喜不起来,“上官兄,” “称我名讳即可,待成婚之后便称相公。” 我一时语结面色见绯,“两年之期未至,且我已言明,你不必如此。” “鸣儿,我非你不娶!”上官清流本就难舍于我,自知晓那血雨腥风外剑之谜,变更是不愿放手,正如靳伯所言,他的心,非是以我为重,而是我这身份与本领。 我见辩不过,便只想解决问题。“暂且不提这些。对于楼兰国,你可有更过了解?” 上官清流自是愿意与我商讨他热衷之事,“不多,只知那国主甚为游移不定,也难怪,夹缝之中,又是两边均强不可侵,只得如此尚可苟活。” “你未安插细作于斯?” “哈哈哈哈,鸣儿,你当夫君我如此神通广大?与匈奴右贤王亦是筹谋多年方以利相诱,且结交之时他亦非如今之位。” 我甚是气馁,“大汉必是有所准备,不如,” “不可!”上官清流忙制止,“且不论此事真假,若是令朝廷得知你如此想,必会遭疑。莫忘了你我如今尚未入朝。一介草民怎可谈论国事?若是以江湖之士之身,亦是不妥。” 我颓废地倚在凭几上,嘟起嘴露出不满,便逗笑了他。 “鸣儿,你可知现下你这模样甚是可爱?呵呵。”他欲伸手捏我的面颊,被我闪避开来。“哈哈,鸣儿,亏得你未将此事禀于老将军,若是,必是又被猜忌了。” “那是因龙泉未在府上我寻他不得,否则岂会不知如何方与你相商。”我一时口快便说了出来。 上官清流顿时冷下脸,“鸣儿,为何你有事不来寻我?你与龙泉相熟得很吗?” 我真是恨自己又犯了这毛病,便用手狠狠掐了大腿一把以示警醒。却正颜之色直面于他,“上官兄,”他方要开口便被我拦下,“我不愿改变如此称呼。你且听我言,不 (本章未完,请翻页) 知你为何固执于我,可是无故便只觉欲要亲近?”见他点头承认,便继而道,“然我却不曾。于山中大宅初见龙泉,便觉他甚为眼熟,似是曾相识已久,他亦有此感,我方愿寻他商讨。若是你亦可不言求娶之事,我亦可视你如兄长。我独自长成,不知手足为何,却屡次与你相交,姑且算为有缘,却并不想如你所愿之夫妻之缘,至少于现下未曾想。故而还望你可原谅我年幼,若是有一日我与你同感,必会据实相告,然此之前尚且以兄妹论之,可好?” 我一番真情实感且未有任何隐晦之语,另上官清流颇为震撼,凝视我许久,方艰难开口,“鸣儿,我本就说过,若是你不愿,我便不会勉强。既是你这样思量,我亦无话可说,随你便是。却仅有一条,你不可拒我之情,亦不可故意生疏。” “好!兄长在上受小妹一拜。”我且不管他所言,只要听进我之意便可,于是兴高采烈郑重一礼。 他虽无奈,却并不拒绝,双手相搀,“小妹这又是何苦。” “你为大哥,理当如此。”我心中暂且踏实,并未多想他之所想。 上官清流口上应允,实则软缓之策,他已知我脾性直率,若是强求必将生出嫌隙,日后则无可回转。尚不如姑且顺应我意,于日积月累中细水长流,只要他留得我于身边,自是会有朝一日令我亲口允诺。于是笑道,“好,自此后便人前称你为幼弟,人后便是小妹,可好?” “好!悉听大哥吩咐便是。”我欢天喜地自以为困顿已解,后来回忆方知自己如何青涩无历,且过于诚心待人,未思量人心之险。 上官清流抬手抚了几下我的发丝,我亦无所抗拒,于他,却是要令我习以为常而至有所依赖。 “小妹,昨日与几位将军探究你的血雨腥风,我等皆摸不透,恐你会受其所制已至走火入魔,便想令人运内功实验,却不知如何不被其反噬。”他并未过分亲近,深知适可而止之道。 “这有何难,于牢中将匈奴懂内功的将领带至校场便可啊。”我其实也想着待返回小院便要再寻一遍书简,看是否漏过有关此剑的记载。 “这确是个好主意。” 老将军见我二人同来,笑道,“不知两位公子可是有事?” 上官清流将我的想法告知,“不知老将军可否应允?” 周老将军微微顿了顿,“这有何难,只是公子确定现下便试吗?顾公子的身子,”看了我俩一眼,微微迟疑。 上官清流忙拱手, (本章未完,请翻页) “无碍,亦是为确保鸣儿不会受其反噬,方令老将军为难。” “程燃,你便去安排,却不知那金百户伤可略好?过几日圣旨一到便有可能押解回京。” “那日方问了几句便差医吏相治了,想来不会有大碍。”程燃应道,便转身离去。 我与上官清流谢过老将军便与之闲话此战之功,却不料未及一盏茶程燃便慌乱奔回。 “禀将军,那匈奴战俘缺失了数十人,亦包括几名要犯!” 老将军闻言顺而起身,勃然大怒,“岂会出如此疏漏?吕先何在?” “将军,吕将军亦是追查,此刻已追出城外。” “岂有此理!令人绑了牢头前来见我!” 程燃再度而出,老将军紧锁双眉。上官清流起身拱手,“老将军,清流以为此为好事。不知可否听闻一言?” “上官公子请讲。” “这匈奴战俘定是自己人所放,如此看来玉门关内已有其内应与细作,然,老将军切勿大动干戈,否则必是打草惊蛇,若是暗中之人藏匿将无可寻,恐令日后再生祸端。莫不如私下暗访。那投诚之匈奴兵卒不在少数,定可替将军解忧。且,令有用之人逃走,恰可借此挑动匈奴朝野内讧,将军何乐不为?” 老将军闻他之言面露犹豫之色,我亦笑道,“大哥所言甚是,老将军,既能令匈奴兵将自愿投降我大汉,亦能再放其归家,一则履行诺言,二则更是添了助益!若是传回消息且确实者另加酬劳,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若是能因而挑起匈奴内讧,想来比之得几个死士更为划算,想来天子亦不会有所怪罪。” 上官清流笑着对我微微点头,甚为赞同。老将军思虑后亦是露出笑容,“两位果真是足智多谋,如此确是有利无害!来人,速将吕将军召回。” 我二人便不再多言,带了俘虏便去往了校场。 闻听是我斩杀了大都尉,自是有其忠心死士欲杀我报仇。然但凡其使用内力,我便拔剑相抗,果真如周老将军之言,血雨腥风真会护我无恙!若是我再动内力,便会瞬时功力大增,人剑相合! 试了两次,上官清流便急忙阻止了我。“鸣儿不可继续。已如周老将军之言,若是你尚不能掌控剑气,必会遭其所伤,须得要领方可。” 我亦明了,“却不知何处能寻得这剑诀。”言语间细细看着剑,却愁眉不展。 上官清流轻声柔语扶上我左肩头,“我自会为卿遍寻天下。” (本章完) 第六十四章 兰鲜增功 吕先被老将军叫回,便连同其余众将聚至议事堂中,亦包括龙泉。 “这便是上官公子和顾公子之计,你们以为如何?”老将军和盘托出。 众人闻之均倒吸凉气,彼此面面相觑。唯龙泉浅笑出声,“兵行险着,不错,若是选得得当之人返回匈奴,利用两位贤王与兰鲜不睦之机故意陷害,必是会令他二人替我大汉出力。而金迟勉自是大都尉亲信,必是据理相争,不论单于偏信何方,亦能使得朝野上下嫌隙增大,咱们自可坐收渔人之利!且,此事仍需上官兄再助力一番便确保无虞。” 李世贤与程燃随即点头,“确实,那日擒获金百户,虽是未及过度审问,却亦明了其誓死不降之心,即便押解回京,未见得供出有用之词。其他将领非是莽夫便是两位贤王亲信,确是对这个大都尉不甚知之,更何谈匈奴内政与单于之事。” “吕将军,选人之事便交与你,此任重大,必慎之又慎。” 吕先起身施礼,“遵将令!请将军放心,先必是竭尽全力。” 老将军压手示意其落座,再转向程燃,“程将军,细作返回如何应对盘问之事便由你来完善,李将军相辅之。” “诺!”程李二人起身拱手。 “泉儿,你仍需尽快完成周围所辖之地巡查之事,且暗中查访匈奴细作之事亦同时相行。” “舅父安心,泉定不负望。” “好,都各自去准备,值守军士将上官公子请来这里。” 自校场返回,上官清流便去了老将军处,我则牵着驼驼四处闲逛,却觉出它兴致缺缺。 “驼驼,你怎了?为何垂头不悦?” 它看了看我,无精打采地打了几通响鼻,继而又垂下头。 “是我近日忙碌未常伴你?” 点点头,又摇摇头。 弄得我一头雾水,猛然间一拍额头,“哦,你是想回大漠了吧?” 闻我此言,驼驼即刻双眼放光紧盯着我,不断地点头。“哈哈哈哈,你看你,如捣蒜一般,我也想回小院了。然,虽战事暂平,却仍有未尽之事,比如这剑,更有那姬伯,还有,还有,”我是想尚未与龙泉得机畅谈,且小院之事尚未与之相讨,然此事我并不想告知上官清流,若是他知,必是又欲将我带离,或换了旁人去守,或上缴朝廷邀功,我便不得自由了,且,我确不想与之长久相伴。 驼驼似是见我仍有未尽之事,便也不再纠缠,而是示意我为之吹箫。 “好吧,算是缓解一下你的思乡之苦。”我嬉笑着将它牵至马厩,席地而坐便吹了起来。 一曲终了,尚未及起身,便闻得拍手之声,“公子好箫乐!” 转头看去,竟是一名中年男子,身量不高,亦不健硕,略显单薄 (本章未完,请翻页) ,腮下一副花白须髯,头上束冠齐整,却也略见斑白之丝。 “过奖,不知您是?” “哦,在下军医胡济世,闻得公子箫声便寻之而来,勿怪。” “原来是胡军医,顾名有礼。” “却原来公子便是闻名军中的顾公子啊,失敬失敬!”笑着施礼。 我慌忙还之,“岂敢,不过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胡济世笑着重新打量我一番,微一蹙眉,转瞬即逝,走近几步,环顾左右见无人靠近,压低声音问道,“我是该称顾公子还是顾姑娘啊?” 我一惊,微愣之后便退了两步,尴尬一笑,“军医玩笑了,顾名确为男子,只是刚及束发且自幼瘦弱,方令胡军医误会了。”刻意再度压低嗓音,不愿被他看穿。 “哈哈哈哈,如此啊,那便是在下唐突了,还望,公子,恕罪。”他特意将公子二字加重,却并未再为难,而是继续笑道,“实则,无论男女,为国效力便堪为楷模,何况公子年纪如此之轻呢。”然后便转身离去,边走边叨念,“公子该用心补补,否则这喉骨未现便变声至此实不甚佳啊。” 我有些明白,他是好心提醒我不该刻意压低声线,毕竟束发男子未见得如此声色。我微微一笑,便暗自记下了。 在楼兰驿站休整了数日,兰鲜每日晨昏定省从无怠慢。 “鲜儿,”姬伯笑着与他言道,“你如今已是匈奴重臣,无需如往昔与师傅居于山中之时一般恭谨。” “师傅哪里话来,徒儿再如何位及人臣亦是师傅的弟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岂容怠慢。”兰鲜面无异色,谦逊非常。 姬伯浅笑,“鲜儿啊,你天资不差,仅是习武过晚且时日尚浅,为师命人寻来几位内功深厚者助你一助,待为师即将百年之时便将这毕生所有全都传于你。” 兰鲜闻言急忙跪拜,“师傅如此说便是要了徒儿性命了!先不论师傅寿逾期颐,徒儿更是从无贪念。再者,正如师傅所言,如今徒儿位高权重,自是缺不得相卫之人,何来师傅舍弃毕生所有。师傅快快休要再提。” 姬伯笑着扶起他,“哈哈哈哈,我自是知晓鲜儿你拳拳之心。只是为师自会有百年之期,届时不授与你空带走又有何意?罢了,暂且不提此事,待日后再论。记得有人授与你内力之时,切记放松,莫要抵力相抗便是。待此事毕,你便需返回匈奴,将前因后果禀明单于。为师亦会传信与他,料得你不会受败战之责。” “多谢师傅厚爱!”兰鲜恭敬地磕头相拜,一脸虔诚之色,并无任何异样。 姬伯笑着将其扶起,遂令馆驿侍从安排去了。 待兰鲜进了一间密室,才发觉姬伯口中的“高人”,实则为几位蓬头垢面之人,被铁链锁住,张牙舞爪, (本章未完,请翻页) 貌似癫狂。 兰鲜一皱眉,微掩鼻息道,“这些是何人?” 自有侍从笑着回应,“大人放心,均是些江湖恶徒,因涉案被缉拿,国,尊师觉弃其内力甚为可惜,故而重金将其等赎出为大人所用。” 兰鲜自是暗自好笑,分明是欲以此等人暂且安抚内力不足之缺,竟可寻此堂而皇之由。面上则是一脸感恩戴德之色,“师傅确实过于疼爱了,哎,自是愧对他老人家啊。” “大人何出此言,待大人愈加位高权重便是对尊师之报啊。” 哦,确是因此,呵呵,兰鲜冷笑。“那边如何使其将内功尽授与我?” 侍从将准备的药汁呈上,“请大人先饮此药,勿令各门不同内力对您有损,其余之事便交与小人便可。” 兰鲜一饮而尽,并未迟疑,他自是心知肚明,自是对姬伯尚有大用,故而其断不会相害,且增进自身内力有益无害,那又何乐不为呢。 “大人请端坐好,勿要运功相抗,只顺势相迎便可。”侍从说罢便扶着他坐于塌上,而后一抖衣袖,便有数枚细针自袖管射出,分别刺进那几人的要穴,须臾之间便使得几人双目赤红,纷纷运功抬手拍向前人背部,侍从迅速将为首之人的双掌置于兰鲜背上,并从旁一顺不顺地紧盯于他,待一炷香左右,便再度出手收了细针,那几人便瘫软倒地,兰鲜亦是额头微微溢出汗珠。 “大人,今日便先止于此,须得徐徐而为,断不可急功近利,否则必受其伤。”说着便再端过一碗药,“请大人服药,今晚需尽早休息,切莫运功调息。” 兰鲜点头示意,只觉周身发热,因不能运功,便不再细究。 此后连续五日,皆是如此反复一回,只是每日见长一些,而兰鲜亦是渐渐不再出汗亦不觉发热。 “恭喜大人!”侍从待完毕且兰鲜饮过汤药之后喜笑颜开道,“待两个时辰之后,大人运功调息一番,便可觉与往昔不同。” “好,有劳数日照顾!” “大人客气。” 兰鲜按其所言,运行一轮内功之后,顿觉神清气爽周身轻盈,自是大喜过望,急忙起身去见姬伯。 “师傅!谢师傅赐内功之恩。” 姬伯朗笑出声,“鲜儿言过了,岂是为师之功,不过是你当得此益罢了。来,到院中与为师一试。” 师徒二人踱步院中,姬伯便令兰鲜持刀相攻。兰鲜抖擞精神,一刀砍来,姬伯点脚一跃便退后数丈之远,兰鲜提气点足便追,竟一纵身便至其身前,且再运内功,那刀似有了灵性,上下翻飞出神入化,便是兰鲜自己均觉出异常,即刻收了招式。 “师傅!未料得竟如此进益!” “哈哈哈哈,鲜儿,恭贺你短短几日便精益这许多。” (本章完) 第六十五章 匈奴内讧 (上) 兰鲜立即跪地叩拜,“师傅大恩,徒儿定当永志不忘。” “快起来,”姬伯双手相搀,“鲜儿,你须知,如今你的功力,较之常人自可有恃无恐,但若比之那汉军将领以及顾名等人却仍有差异,且他的剑,罢了,为师自是会为你周全。”姬伯似有所思,“我为你准备了快马,你便即刻起程回返匈奴犁庭,为师的信简已传回,算来金迟勉等人也将与你同抵。” “迟勉?”兰鲜一愣。 姬伯一笑,“为师已设法将你之亲信数人救回匈奴,以助你成事。” 兰鲜心中暗惊,看来自己对师傅的了解甚少,如今在这楼兰之内,他竟如常出入遣使于人、亦能寻得数人为自己提升内力、更可救出汉军牢中重犯!如此自己竟丝毫不知!若是自己的心思被其所窥……后果堪忧啊!看来需更加谨慎恭敬方可。 于是连忙再度施礼道,“师傅大恩,徒儿万死难报!” “既为师徒,自是当视你如己出,且为师本无后嗣,日后鲜儿不可再如是言说。”姬伯略带责备之情,“你且先行返回,为师尚有事羁绊,待月余便往匈奴寻你。另,那山中之所已弃之,万不可再回。日后为师自会告知隐匿新址。” “谨遵师命。” 匈奴犁庭之内,单于早已接到快报,此番出征十五万大军悉数尽灭,至今竟无人返回。 “真是岂有此理!”单于大怒,抬手猛击身前桌案,瞬间至其碎裂且四下崩散。 身后侍从急忙唤来巫医,恐单于伤了手。其余众臣面面相觑不敢妄言。唯有两位贤王暗自冷笑,甚为得意。 “左贤王,此番大败你如何看待?”单于边被包扎伤处,边巡视满堂群臣。 众人纷纷看向左贤王,暗自庆幸未被首问。 只见左贤王一脸坦然,并未有丝毫慌乱,先对着单于行了一礼,方徐徐开口道,“禀单于,微臣以为胜负乃兵家常事。自我匈奴开国至今,与中原各国历经无数战事,胜败各有之。如今大汉一统乾坤,且仰仗前秦之长城以抵御我草原之侵,令我不得不唯玉门关隘口方得进,自是不利。且此次之战,大都尉首次领军,有顾及不全之处亦有可谅,故而微臣之见便不予计较,需解得今冬之困以及筹谋日后之事更为甚之。” “左贤王此言差矣!难不成我草原十五万勇士便如此白白断送了不成?大都尉既为统帅,岂可顾及不全?便该重责以儆效尤。”左贤王的话音未落,便有一名高大魁梧的猛将起身相辩。 右贤王侧目看去,便知是莽夫,自是暗笑不已。左贤王亦是得意,他故意此言便是要有人相辩,如此方可替自己除了兰鲜更不令单于忌惮自己刻意排除异己。真真好算计。 “单于,索克纳将军所言甚是!那大都尉并无贤才啊。” “左贤王所言并无不 (本章未完,请翻页) 妥,且大军已失,切不可再损将帅啊单于。” “不重责兰鲜怎对得起十几万勇士在天之灵?” “如此今后还有谁敢领兵出征啊?” “怎就没人了?” “你这话何意?” …… 一时间朝堂上下便吵作一团。单于居首位之上更是烦躁异常。 “休要再议!”一声大喝方止住众人之口,顷刻便寂静下来。单于甚是气恼地盯着众人,心中更是暗自生恨:这一群只知相互倾轧之人,岂可成大事? 恰于此时,一名侍从手捧信简急急而入,附于单于耳侧低语一番,方将信函呈上。 单于展卷细观,双眉愈发收紧,看罢便一脸怒色,更是将信函毁之!就在众臣不明所以之际,单于渐渐平复戾气,徐徐开口道,“近日便有余将归来,左贤王,你必当亲自迎之,且遣人医治安顿,待大都尉归来再同议。散朝。”言罢便拂袖而去,留下众臣错愕不已。 “这?贤王,听闻单于之意,这兰鲜竟是率人回归?”同党之人自是纷纷开口相问。 左贤王亦是奇怪,前报不是称他被其师救走了吗?怎还会率人回归?满腹狐疑却并未显露,反是笑言,“岂不是好事?大都尉无恙,必是尚可为国效命。” 右贤王却于一旁冷眼观之而不妄议,他自是得了上官清流的消息,知晓兰鲜此番回朝必是要将败绩推责旁人。如今单于得了密函,虽不知是何人所书,却定是替那竖子求情,如此……自己需早做打算。返回家宅,便唤了心腹,“传令下去,命人于犁庭二十里外设伏,若是有亲信返还,问清原委便命其务必面见单于时一切均顺着兰鲜之言不得相违,且暂不得与府内联络,日后自是再寻他们。” “贤王,岂不是将自己人转于兰鲜?”属下人自是不解。 “尔等懂什么?此事甚为蹊跷,静观无害。哦,若是遇见左贤王之人,便告知即刻回转其王府,左贤王有要事相问。” “属下遵命。” 见手下领命而去,右贤王会意一笑,“上官清流,若是你有所相隐,本王日后定要讨回!”微顿片刻,“来人,去往这处山林寻访一人。” 左贤王归府之后甚为疑惑,亦是将府中谋士聚于一处,“你们且说说,单于为何未作决断?且,兰鲜那竖子怎会有命逃回?” “贤王,不知呈递单于的那封书函源自何人啊?” “本王亦不知。”左贤王摇摇头,“想来单于定是有获取机密之道,却不知那信函书些何物。” 几位谋士相互一望,“贤王,无论何来,若是那兰鲜归来,以今日单于之动向观之,恐会宽宥其罪,日后那竖子便更加目中无人。且,若是粮草之事被其悉察,恐甚为不利,莫不如……” 左贤王双眸一闪,笑道,“大 (本章未完,请翻页) 都尉溃败而返,必是重伤于身,即便得意返朝,恐不得便。既是单于有命本王相迎,自是需备下医者啊。” “贤王所言极是!”谋臣奸笑,“不如属下带人前去边境相迎?” “欸,何苦甚远,三五十里足矣。”另一人亦是进言,“且需有兵卒护卫,以防汉军细作混于其中恐将行刺单于,故而需细察之。” 左贤王笑道,“好,便是诸位谋略齐备、思虑周全啊,哈哈哈。” “迟勉!”大都尉乘马疾驰,自是较之残兵败将行程便利,便是于数日后追赶上已是衣衫褴褛、疲累不堪之众人。 金百户被两名兵卒搀扶着,闻声转头,便见鲜衣肥马、气色红润的大都尉疾驰而至,不觉双目泛红,险些泪洒当场。 “大都尉!” “大都尉!”其余众人皆是如见救星一般,纷纷跪拜。 兰鲜勒住马飞身而下,快步上前双手搀扶,“众兄弟快快起来!是我未能识得汉军诡计,方令我匈奴十数万勇士埋骨异国,鲜愧对其家眷,怎还担当得起众位的跪拜。”言罢便热泪滚滚,甚是感人。 金百户连忙续言,“怎能怪大都尉?是朝中有人勾结汉军,方使得我粮草掺假、获悉错报。” 兰鲜暗道,不愧为己心腹,无需预演便知如何承接,果真此人不可弃,还是师傅筹谋得当!“百户休要再为我分辨,此战大败,败军之将又有何面对之单于重托?哎,此次被师傅救起,便是致死亦要返回我草原,定是需请单于杀我以慰众将士英灵。” “大都尉,不可啊!”众人自是规劝,“若是您如此,我等便如何能苟活?还望大都尉活命!我等尚有家眷老小啊。” 金百户见机可乘,忙跪地重重磕头,“大都尉,正如众兄弟之言。逝者已以,我等几经生死方逃出返家,望大都尉怜悯,却莫要求死以累啊。” “是啊,求大都尉怜悯!” 兰鲜面带难色“这?这叫我如何是好?” “大都尉,却是定要查出勾结汉军之人,如此即可为众殒命兄弟报仇,亦可与单于求得宽宥以便日后戴罪立功重返沙场以雪今日之耻!”金百户即刻正色而言。 “是啊大都尉!且此内患不除,日后必会重蹈覆辙,那我匈奴岂不毁之他手?大都尉甚之、思之啊。” 兰鲜面色愈发难堪,“此事必是需上报单于,只是,哎,罢了,请众兄弟先随我返回犁庭再议不迟。” 借着扶起金迟勉之际,两人相互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兰鲜带着众残部继续赶路,将重伤者置于马上,他自己与众人徒步同行,便是更令得兵卒有倍加亲近之感。 然行至距犁庭不足五十里之处,兰鲜忽然停下脚步,新增的内力令其耳聪目明,自是觉出有杀气逼近。 (本章完) 第六十六章 匈奴内讧 (中) “且止步。”兰鲜一扬手。 众人皆不明,“大都尉,如今已至我草原之内,有何事?” 兰鲜双眉愈加收紧,心中亦是有了计较。“兄弟们,看来有人不愿我等返回。你们且见机而逃,想来返回犁庭单于必是不会为难。我且断后阻挡一时。” 金百户闻其言,瞬间明了恐是朝中有人于中途拦截,眼珠一转,便急急抓紧兰鲜的衣襟,“大都尉,这是谁欲阻止我等返朝?其必是那串通汉军之人!兄弟们,若是有人能活着返回面见单于,必将此事据实相报啊!” “自是必然!只是,如今我等均有伤于身,他们?” “无妨,”兰鲜此时已将腰中的软剑抽出,“只要我兰鲜尚有气在,定是确保众兄弟无恙!”说罢,便安顿一些人绕路离开,更是催动快马将重伤者驮走。 果如他所料,不及一炷香,便有近二十余名黑衣蒙面人围住他们的去路,“可是战败而返的大都尉?”为首之人高喝。 “嗬,尔等何人?” “大都尉莫要误会,我等奉命前来相迎。”说罢竟是摘下面罩、褪下外罩,露出匈奴兵卒服饰。 众人并未放松,便有人问,“为何如此装束?” 来人笑颜相对,“为防汉军细作趁机作乱,故而掩饰。请大都尉及众兄弟快快随我等返回,单于等候数日了。” 兰鲜冷笑,“既是来迎,必是知晓我等重伤,怎不安排医吏及车马?” “自是有的,不过是我等先一步,他们均跟随在后。” “哦?如此便等一等吧。”兰鲜示意众人防备。 来人亦是未轻举妄动,直至歇了两三盏茶之后,便见几架车马扬尘而来。 金百户等未离开几人,与兰鲜一个对视,待车马近于身前之际,便假意骑乘,于上马车之际推开驾车之人催动马匹夺路而奔。 “这?追!”为首之人本是欲要将其聚于一处再制造坠崖等意外一网打尽,却不想人家早有防备,不得不凶相毕露开始追杀。另外留下的七八个人便是将大都尉困于中间,并不多言举刀便砍。 兰鲜手持软剑,冷哼一声,“你们是哪位王爷大人派来的?若是实话实说,我便留尔等一命。” “哈哈哈哈,真是笑话,就凭你这并无内力的竖子,可知我等具是高手?”几人甚为轻蔑,片刻便缠斗一处,欲合力尽快解决。却不曾想大都尉此番是今非昔比,一柄软剑如银蛇乱舞,且内功更是深厚异常,十几个回合下来,便觉出蹊跷。 兰鲜更是明了其所想,便趁机挑拨,“怎得他们未告知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尔等我内功深厚?呵呵,必是诓了来送命的,那就休怪兰某不客气了。”言语间便是挑开了三人手上的筋脉,顿时令其功力尽失哀嚎不已。 其余几人见状便纷纷加紧了攻势,却被兰鲜轻易挡下,而后竟飞身跳出战圈,执剑而立。“休要无义相斗了,尔等不是对手。若是能告知幕后指使之人,我便饶了你们。” 几人看看地上哀嚎的同伴,彼此一个眼神,便佯装示弱,却忽然掷出几枚弹丸于地上,一时便烟雾四散遮蔽了视线。 兰鲜似是早就料到如此,并未追逐,而是用剑梢挑起几粒石子横空掷出,便听得有嵌入皮肉之音,随之便是痛苦悲号之声。 待烟雾渐渐散退,几个人均已倒于血泊,当场毙命的便有两人,其余便是身体不同处留下贯穿的血洞,重伤不起。 兰鲜提剑踱步而近,“怎样?是与我同去见过单于还是想如这两具尸体一样等着我草原的猛兽啃食啊?” 几人皆已慌乱成一团,自是有三四个求饶,却被为首之人喝止。“尔等须知即便返回亦是活不成,更会累计族人家眷!” “嗬,那有何难,便是本都尉保下便可。” “你一个败军之帅,何来于单于谈论之资?” “哈哈哈哈,便如你所见,”说着,兰鲜将剑交与左手,右手含进口中吹了一个响哨,不多时便见周遭围拢过来数十名黑衣人,均是脸戴面具,恭敬拜服。 “主人!” 兰鲜轻蔑地看了一眼地上众人,“如今明了了?尔等以为我兰鲜便是如此好欺负之人?我是匈奴大都尉,深受单于看中,若是尔等明辨是非,便知今日之事绝无胜算!” 几人瞬间醒悟,便不再犹豫,“若是大都尉能活命,此后便悉听吩咐,鞍前马后绝无二心!” 兰鲜见事已定,便收了剑,转头吩咐死士,“将手筋断裂的送去医治,必保日后可自理。其余的便去护其家眷,待单于问话之后再论其他。另,于玉门关蒙难之众,统计名册,厚待其家眷,若是无人抚养幼子便带入军中。” “是!” 闻其言后,杀手们更是惊异这大都尉来匈奴不过两三载,竟是豢养了如此之众死士为其效命,难怪大败却并无见伤,且敢如此蔑视群臣!更是为自己之选深感庆幸,再深思之却是一背冷汗。 诚然,如此之人,岂是匈奴两位贤王可算计的?也难怪姬伯选中他承接大事,确是心机非凡、筹谋完备。 再说金百户几人,架马车飞驰,却是不敌身后追兵,便未见过远便战于一处,却在即将殒命之时,飞来数支羽箭,精 (本章未完,请翻页) 准地将杀手射杀,却并无人露面。正当众人不解之时,便又有一队人马赶来。有认识的便认出乃是“自己人”,却并无显露。 “可是大都尉部下?大都尉何在?我等奉右贤王之命特来迎接。”来人自报之。 金百户心中暗自揣度——这右贤王确是个心思缜密的,如今便是既撇清了自身的嫌疑,又向兰鲜示好,其目的为何虽不可知,却是有意将祸水东引,至于是何人遭殃,便要看日后了。 “各位将军来的恰是时候,谢过救命之恩。”这金迟勉确是效忠,一句话便将死士之功转于旁人,令身边之人无从辨析。“大都尉于后为我等阻敌,还望各位将军前去相助。” 兰鲜此时已运轻功追上,见了援军亦是一愣,却听得金迟勉之语,便心下了然。“迟勉,众兄弟,可有碍?怪我技不如人被缠住,幸得各位将军相护。兰鲜就此拜谢。” 右贤王的亲信不敢怠慢,急忙避开,“大都尉,万万不可!我等且不敢贪功。幸得大都尉无恙便为大幸!单于得到传信知悉大都尉率部返回,右贤王恐汉军沿路追杀,便令我等远除相迎,不想确是如此。只是,”看了看被兰鲜提着的一人,显出不解之色。 “此人于前处亦称迎接却不想竟是出手截杀,或是闻得众位赶来,便匆匆而去,仅擒得次一人。” 自是有明眼的,一看便知是左贤王属内,心中便暗自佩服自家王爷计谋过人,“是我等来迟,望大都尉责罚。” “众位兄弟何罪之有!快虽本都尉赶回犁庭面见单于。” 众人方搀扶残兵,又迎上绕路之人,一同赶回犁庭。途间自是将右贤王嘱托暗告自己人,而金迟勉与兰鲜及其亲信自是全当不知。 “单于,大都尉率部返回,现于校场内。” “为何不是前来朝堂?”单于闻内侍言甚为不解。 “额,大都尉称自是愧对于战死将士,亦是无颜再见单于,故而亲往校场,并令行刑官责罚。小的得报时,据说已被鞭笞数十鞭了。”内侍战战兢兢垂头禀报。 单于急切皱眉,“这是何苦!带本单于亲自去看看。” 等单于率人到了校场之内,已有不少臣子在了,有力劝的、有阻止行刑的、却更多的便是从旁冷眼而观。兰鲜此时仍是跪立于刑台之上,单手悬吊于木桩,另一只手已被人解开,却已是蓬头垢面、伤痕累累,尤为甚的便是背部,衣衫尽已被抽烂,血肉模糊一片,人也有些迷离了。 “住手,单于驾临!”内侍高喝一声,才使得闹哄哄的校场即可鸦雀无声、静可听针。 (本章完) 第六十七章 匈奴内讧 (下) “单于,”兰鲜一口鲜血喷溅而出,抬头出声的瞬间便晕倒在地。 “大都尉!”金百户跪爬几步至其身前,顿时声泪俱下。 “快,将大都尉送去巫医处治伤。”单于双眉紧蹙,挥手下令。 周围众人,无论是内侍还是群臣,自是不敢怠慢,七手八脚地将兰鲜抬起置于一侍从背上,急急可可离校场而去。金百户等众位亲信却是未曾离开,直跪于地上磕头不止,口中念念一词便是“大都尉实为替人受过,望单于明察秋毫,切不可误中奸计重罚忠良”云云。 单于令人将一干人众带回朝堂,遂召群臣议政,方转身返回。 右贤王早是得了禀报,却并未赶来,他料得兰鲜定是使用苦肉计方可借他人之口详述败兵之因。加之心腹之人已将左贤王半路截杀之事相告,便更加断定此番败兵之过必是栽赃有主。 “来人啊,为本王更衣,该是去上朝了。”才行至半途,便见着传旨的内侍,又细细问了来龙去脉,暗自思量这兰鲜确是心机深沉,对自己亦是如此下得了狠手,日后必定不可为其劲敌!亦是幸灾乐祸左贤王如此莽撞,“左王兄,休怪得小弟袖手旁观了。”轻叹一声便露出阴险一笑,此番他故意乘轿,因而无需遮掩避嫌。 “废物!”相较左贤王府内却是另一番景象。接到禀报称大都尉不但未被劫持所杀,甚至是连伤都未曾见,自己派出的杀手未见回归不说,那兰鲜竟是自罚于校场,更是得单于怜惜送去巫医处救治!简直气疯了左贤王!满屋的书简均被扫于地上,茶盏更是四碎遍布。 “禀王爷,朝中内侍传旨上朝议政。”侍从轻声回禀,唯恐将自己白白成了出气筒。 “更衣,本王即刻出门。” 朝堂之上,金迟勉等人跪于地上,等着单于问话。其余众臣依官位分立于两旁,均未敢多言。两位贤王先后进门,相互眼神交汇即闪而逝,均未开口。 待单于重新归坐,众人方行礼参拜。巫医亦现身一旁,却并未见大都尉兰鲜。 “金百户,你等且将玉门关之战详述之,本单于确是要听听,我匈奴十五万大军是如何一战而尽的!”言语间,众人已听出单于无法压制的盛怒之情,均屏息垂目,以减弱被迁怒之感。 “禀单于,大都尉率军远征玉门关,”金迟勉缓缓开口,不徐不急地将自上官清流偷袭粮草营开始讲起…… “如此我等方得逃回,却于途中先遇大都尉,后便遭劫杀,有后来救护之右贤王所遣人等为证。” 单于以及满堂朝臣皆是连连受惊,不曾想此战竟遭种种波折——先是风沙之战天象超乎所料使得兰鲜那锦囊妙计无法施展,继而发现粮草掺假,又是汉军使用诡计传出各种不实消息令大都尉错判玉门关城内瘟疫肆虐,为防大 (本章未完,请翻页) 军蒙难,便不得已退兵避之,却不料待进攻之时被前后夹击,更是前军数万之众阵前投敌叛国,方令寡不敌众大败而归,却不曾想入了自家境内竟遭遇截杀! “真是岂有此理!”单于震怒,“命接应之人进殿回话。”旋即转向右贤王,“贤王怎料得将有人截杀兰卿?” 右贤王忙禀明,“单于,非是微臣料得,仅是想着大都尉此战许会有伤,便遣人接应以缓解其众之困,未曾想竟是如此结局。” 单于并未置一词,“左贤王,记得本是令你安排接应之事?” “单于明察,微臣确是命人带了医令随行,却不知为何并未见返回,许是走错了路。” 此时正得右贤王心腹进殿,闻此言即刻跪拜,“禀单于,我等奉右贤王之命往犁庭之外二十里相迎大都尉,尚未见人却是闻得厮杀之声,遂纵马疾驰,见处便是金百户等人命于一线之间,未曾多虑便斩杀救之。” “哦,那截杀之人可有迹可查?” “因是关乎大都尉以及众将之事,小的不敢懈怠,已将匪患尸身带回,现于殿外。” 群臣皆是一惊,并未收到如此消息,看来这指使之人必是内奸。 单于命人将杀手尸身抬进殿内,遂有人认出其服饰、印记以及配饰均是出自左贤王府。 “单于明鉴,微臣岂会如此?定是奸人陷害。”左贤王急证清白。 右贤王亦是同样急切,“单于明察,左贤王定不会如此行事。”转头呵斥自己人,“糊涂东西!仔细辨认,是否被人替换了?” “王爷,小的等自斩杀后便寸步未离,直至单于宣召方将尸身留于殿外。”这话,便是除非护卫单于众军替换,否则必不会错。右贤王暗自甚是欢喜,却面上不带任何异样。 金百户见状靠近些察看,“单于,确是这些人等,微臣不敢欺瞒。且初遇他们时皆为黑衣罩身,确认我等与大都尉身份后方露出我族战服,细想便是欲令我等松懈。” “左贤王,你可有话可辩?”单于虽言语相问,却并未显出任何疑心亦或是责难之色。 左贤王此时若是仍不明被人栽赃便是愚蠢至极了,微沉些心境,方开口道,“单于,此等嫁祸过于明显,微臣皆疲于辩驳,想必单于定能识破还微臣清白。” 一直坐于一旁的巫医却露出不耻笑容,“哦?何人欲嫁祸王爷?须知于匈奴之内,王爷可谓位及人臣,却因大都尉才智过人屡得单于器重便嫉贤妒能欲除之而后快!” “巫医,你怎可如此诬陷本王!” “单于,我医治大都尉之时,发现其体内有剧毒,乃是吸入毒烟所致。然此毒烟为左贤王府独有之物。” “嘶,”满堂皆是惊呼之声。 “禀单于,”一名侍从装扮之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 匆匆而入,“此为小的于左贤王府内搜获的密函。” “禀单于,”又一臣子进殿,“微臣奉命勘察大军粮草账目,发现有近半之数转入左贤王府,且有王爷手书调取令函。” 未及单于与众臣细思之际,护卫首领迈步进殿,“禀单于,殿外有自称左贤王家臣众人鸣冤告状。” 单于紧锁双眉,“召进来。” 须臾之后便见浑身血污、伤痕不一、狼狈不堪的数人进殿而来,哀嚎着跪于地上,“求单于为我等伸冤报仇!左贤王恐我等供出截杀大都尉之事,便令人追杀我等,且,且,且我等家众族人均以遇难啊。” 单于冷哼一声,“左贤王,你可有话可辩?” 左贤王此时早已乱了方寸,不知为何巫医竟诊出那兰鲜中了王府毒烟?为何会有内侍到府中搜索密函,又何来的密函?更是不知大军粮草岂会转进王府之内,且有自己的亲笔调令!这些家奴又怎会被灭口?被单于一问,便是面色惨白,无从回应。 右贤王自是明了,那密函与粮草调令乃是他依了上官清流之计,安排人设计嫁祸的。然毒烟与灭口之事,他却误以为是上官清流另行筹谋,却不知那乃是兰鲜命人为之。而兰鲜仅是与转嫁战败之责,却不想左贤王自送厚礼命人截杀,正中其怀。 单于得了姬伯密信,仅知朝中有人串通大汉,然并不知其人,也并未深思姬伯实为兰鲜开脱之词,便暗中命人搜寻证物,却不想竟是于自己最信任的左贤王府获取密函,加之现下一切以及巫医指证,早被气得五脏移位,恰被蒙蔽了慎思之心。 “好啊,好得很!”单于怒极反笑,“本单于竟是错信了奸佞!难怪过往之战败多胜少,即便胜了亦是无所斩获!如今一战更是将我匈奴十数万大军枉送了性命!好一个栽赃之计!若是大都尉阵亡未返、或是中途被截杀、亦或是死于毒烟之下,恐我匈奴亦不知你竟是如此吃里爬外、卖国求荣之徒!来人,将佳努士挫压出去即刻斩杀,以慰我十数万将士之灵!” “单于,单于明鉴,微臣冤枉啊!”左贤王此刻除了这番话,亦是想不出旁的。 右贤王显出盛怒之态,伸手一指,“王爷!你我兄弟相称多年,不想你竟是如此残害我草原勇士!你你你,真真是死有余辜!” 护卫首领欲上前擒拿左贤王,便被他闪身一躲,此时此刻,自是保命方可筹谋日后以雪今日之冤,故而左贤王未思虑其他,一心只想全身而退,又有右贤王之言,便误以为是他相害,诚然,原本两人并不相睦,却自兰鲜领兵出征,右贤王便屡屡示好,方令左贤王有了些许懈怠之心,如今想来亦是悔之晚矣。 “你这个小人!”怒目圆睁,左贤王疯了一般反扑向右贤王,更是于其未防备之下欲擒之以为质。 (本章完) 第六十八章 班师回朝 护卫首领恐其将会对单于不利,遂令手下护卫单于身侧,并直接抽刀砍杀。右贤王未料得左贤王竟是攻击自己,本能躲避,抬脚踢出,恰中了左贤王胯部。左贤王此刻急切异常,早失了镇定之心,不及防备,便被右贤王一脚踢中,一个趔趄,正被护卫首领一刀砍断右手,痛苦翻到于地哀嚎不已。原本地上的金百户以及已转投兰鲜众人岂会放过如此机会,即刻群起攻之,将其困住不得动弹,便是有侍卫上前未及思虑一刀刺入其体内,金迟勉等人趁乱推动左贤王一个翻滚,将其咽喉直直撞向刀锋。如此,显赫一时的匈奴左贤王便一命呜呼,死于争权倾轧之中。 “禀单于,左贤王已故。” “拖出去,悬尸暴晒于犁庭旗杆之上,抄没其王府,家财充入军备之用,家眷格杀无论!”单于确是动了大怒。 上官清流收到右贤王的密函之时,欣慰一笑,“如此,想来匈奴近期必会暂缓出兵,我大汉边境可得有喘息之机。” “原来你竟使了如此离间之计。”我接过他递上的密函,看过之后不知该赞他足智多谋还是该防其诡诈之术。 “鸣儿,你长成的数年过于简单,怎知朝野倾轧、人心叵测不比战场来得容易。” “那你为何仍要身处其中?” “哈哈哈哈,少夫人确是纯善,可知小隐于野、中隐于市、大隐于朝?”靳伯从旁搭言。 我自知确是无法应对那些官场百态,哪有驰骋疆场来得纵意洒脱。“自是无法以你相较,故而宁愿远离之。”呈回密函,急忙转移话题,“不去告知老将军吗?” “一同。”说罢起身拉着我便往外,于院内恰遇兵卒迎向而来。 “两位公子,将军有请。” 进得议事堂,见众人均站于堂中,一位身着文官官服之人立于首位,正含笑寒暄,见我二人进门,便开口道,“可是上官公子?小吏特来宣旨,还请众位将军恭迎圣谕!” 一时间众人便跪拜一地,听闻传旨之人展卷开宣,“此玉门关之战,总败匈奴敌寇十数万众,其内俘获六万余众,斩杀近十万,使匈奴大败,实乃我大汉之幸!此战之功皆于各位将军兵卒所得,故而宣旨以犒之。周老将军战功赫赫,特加之卫国公之爵位;龙泉少将军屡次迎敌思谋得当,赐五品骠骑将军之职;程燃、李世贤两位将军不畏强敌屡立战功,赐四品中郎将之职;吕先将军为招安之事甚为有功,赐五品抚夷护军之职。另布衣上官清流,未进朝堂便心系天下,实乃大义之举,特召其入朝觐见,封赏待后。其余兵将皆赐金十两。钦此。” “ (本章未完,请翻页) 谢主隆恩!”拜谢之后,老将军代众人接旨。 “老将军,”传旨官笑道,“皇上命小臣转告,请老将军带上官公子以及部分将军回朝庆贺,留守何人全凭老将军决断。” “老臣愧不敢当。”老将军谦逊回应,“大人远途而来,请于后院歇息,带老夫安顿妥当,便与大人一同启程班师回朝。” “恭喜大哥!”孟子之与众人围着上官清流皆是满面笑容,却唯独他不见甚为喜之。 “少主可是有何忧虑?”靳伯低声附耳。 “靳伯,你等待明日便返回山寨,将细软等物收拾妥当,斟酌留守家中之人。止静随我进京面圣。子之暂留于玉门关以便后续联络匈奴。待皇上有何赏罚再共议后事。” “那大嫂?”闻止静瞥了我一眼,见我并无丝毫怅然而是平淡无波出门而去,便出声询问。 上官清流转头望了一眼,眉头更是紧蹙,“尚未思量好,稍晚些再与她商议吧。”言罢便转身寻了老将军而去。 我自是毫无所感,守土本为己任,并未做他想,至于奖赏之事,更是无关尔尔。诚然,小院内并不缺少我之所需,亦不为生计所谋,故而我忧心的,便是小院之将来与那血雨腥风之秘籍,若再有旁的,便是那姬伯了。因此听了天子的奖赏,便随口恭贺众人,随之无趣转身出去。 “贤弟,”方欲迈出院门,便被龙泉自身后叫住。 “龙兄,”我微微一笑,“恭贺兄长右迁之喜!” 龙泉虽有笑容,却并不见喜色,“贤弟,不知为何圣上未对贤弟有所赏赐。方于舅父相询,却亦不得而知,恐将面圣方可得其故。” 我顿笑道,“原来兄长竟是为此事不悦,”略收敛些,“于兄长之思,我可是在意此事之人?”见他欲言便握住他的手,“兄长休要如此,我自是无心这些,却是有事欲要与兄长详谈。” 正当我欲与他寻一处隐秘处告知小院之事时,老将军便立于门口将其唤回,对我言明自是有要事。我便不好阻拦,他只得无奈转身而去。“且等晚些再去寻贤弟。” 我点头应是,便也离开。 “舅父,”龙泉被老将军带至房中。 “泉儿,你且看这封匈奴密函,乃是上官公子新近而获。” 龙泉看罢,冷笑道,“好,如此便是能保我边境数月安宁。” “泉儿,”老将军收起密函,“上官清流需随我返京面圣,为确保边关时时安稳,便将孟公子留于关内暂做联络之用。前几日你查出的细作业已在押,却不保另有遗漏。故而我欲令你留守玉门关,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则熟识军况,二来可继续暗查细作之事,再有便是可令你独守一方以有所长,来日便可统领众军。只是,与你双亲暂不得相聚,你可有所思虑?” “舅父如此为外甥打算,岂有念家之理。况我即将弱冠,早是该独立而出成就一番大事,怎可因思挂高堂而贻误国事?”龙泉自是明了老将军的良苦用心,“舅父放心返朝,外甥自是会安顿好玉门关一切事宜,只是不知有何人相佐?” “哈哈哈哈,好,泉儿甚明大义。”老将军不禁欣慰,“我将世贤带回,毕竟他疫伤不久,回朝慎重医治一番。程燃一向稳重多谋,且武功不凡,可留下,却是你该以他为先。吕先虽年轻,却也知进退,亦可历练。其余众将便暂且还朝。待新岁更迭之期,想必世贤已大善,届时若无战事,我便与圣上请求召你等回京换防。” “好,便依舅父。外甥自是会辅佐程将军,亦会与吕将军同谋相商行事,定不会独断独行。且边关虽清苦,却可磨砺意志,亦可无需每日应对官场琐事专心习武不至懈怠。” 老将军对龙泉之言甚为满意,手捋须髯含笑点头。“另有一事,据报庄集之内有一户人家疑为匈奴大都尉兰鲜之原本身家,其家姓魏,兰鲜本名魏清源。泉儿可即日去查证,若属实,可具表上奏。” 龙泉微皱眉,“舅父何时得知?”猛然顿悟,“却是为外甥留下功绩。只是即便查出,难不成要以为质要挟与他?” “这个自是需泉儿你独自揣摩,只是需谨慎而为,其中或是牵扯楼兰国。” “嘶,如此说来颇为繁杂,外甥定当留心多斯而行。若是无旁的事,我便即刻去往庄集,便是名义练兵。” “好。我已同程燃有所交待,你且去与他相商随同之人。” “鸣儿,后日我便须与周老将军及众军班师回朝觐见天子,你可愿随我同往?”上官清流与老将军商定之后便寻得我处。 “大哥戏言,小妹自是不便的。莫说未得旨意,且我亦需返回大漠恭候师傅。” “此次,”上官清流有些欲言又止,踌躇须臾之后继续开口道,“甚是亏欠了小妹。待为兄面圣之时,定为小妹争得应有之份。” 我未深究其话之引义,“无妨,大哥该知我并无他想。恭祝大哥前程可期、心愿达成!” “却是要与小妹说另一桩事。”上官清流浅浅一笑,“周老将军率部班师回朝,自是会有将领指掌玉门关,老将军告知为程将军,另有吕将军。为兄思之便觉小妹于此不妥,不如明日随靳伯返回山中小住几日再返大漠可好?” (本章完) 第六十九章 用心良苦 “如此,确是劳大哥谋划,不如我便返回大漠便是,山中,待过几日定会去叨扰靳伯。” “此次非是旁的,却是有求于你。”上官清流笑着回应,见我不明其故,便继续开口道,“我将带三弟止静同往京城,二弟子之便要留守玉门关,为的便是能将匈奴内情及时转告,故而山中便唯有靳伯和众家兄弟。虽是人多示众,却不得武功高强之人,且你亦见了,尚有那许多幼弟年不过十,故而我确是不能放心。算是为兄相托,于我不在之时日,小妹需代我好生照料家中。” 他的此番话,确是有些道理,然我亦不傻,明明就是将我当作未来的当家主母对待了,“额,大哥话虽如此,小妹自是不便推托。却,大哥勿怪,我亦有不解之处。”见他并未接话,便继续道,“一则并无匪患横行,二来大哥已与官府相交,且不日便会封官,岂会有后顾之忧?”仍当我是数日前那无脑之人,便是小瞧了我。 上官清流浅笑,“小妹近日却是精进了许多。” 我微微蹙眉,怎听得这话并非夸赞? 见我有异色,他便抬手搭于我肩头,“你且深思,世上之事,防得便是万一。如你所言,周遭已无匪患,且关内守将程将军众人皆将成为同袍,却忘了匈奴!此番我以布衣之身助汉军守城,大败匈奴,兰鲜逃走,且有内奸放回了他许多亲信,能确保万无一失?诚然,大举来犯确是不会,你怎知不会寻私报复?即便有汉军镇守,却不可因我一寨之人殃祸城关!小妹可懂了?” 顺着他之话语,我便再度思虑,确如他所言,若是兰鲜勾结关内细作暗攻山寨,即便不得全胜,却亦将其置于危难之中,况那数十名小童必是无可自保之力,若伤之,岂非无辜受累?“是小妹疏忽了,大哥之言甚有道理。”我不得不承认自身尚有不及他之处,于全盘之局尚不足以掌控。 上官清流笑意甚浓,“哈哈哈哈,便知小妹聪慧,一点即透。实则确是有些许私心。” “为何?”我明知故问,却是想逼他说出如何不与我成亲之语。 “非是你所揣度之事。”他抬手轻刮了我鼻尖,戏谑出声,“你定是认为我仍欲令你视作当家主母,故而寻的借口。小妹却误会为兄了。” “哦?那不知大哥是如何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私心?” 此时上官清流收起玩笑之态,面色严肃,“小妹,你武功非常,于疆场亦是杀伐决断胆大心细,且可心思沉稳善于捕捉战机,如此,可谓将才。然,你可知将、帅有何区别?” “将、帅?”我已明了其意,确是,我可独当一面决胜沙场,却不懂如何调兵遣将布局领战。那夜斗杀群狼,狼王便是那幕后之帅,为一畜生亦可懂得驾驭驱使之术,我却不能。 见我似是有感,他便乘机劝导,“小妹自是明了为兄之意,故而此番方欲令你统领山寨,一则可保我无所后忧,实则便是对你有所历练。” “多谢兄长!”我习惯抱拳拱手行了男子之礼,确是发自内心之感,若是以此为始,那便可助我日后筹谋大局,亦可勘破未解之事,实为益处多多。 “我卧房内亦有兵书战策,小妹尽可研读。且你虽擅于用剑,然旁的兵刃亦需熟知,即便不得手,却不可不得用。家宅之中更是皆有所备亦有秘籍可寻。” 若是说上官清流如此用心仅为助我成大事,我是断断不会信的。却,即便知晓他于我之心,亦是无法言说我内心感激之情!纵观于世,虽他为世家名门,却不似旁人般娶妻仅为养于笼中之雀,即便为普通百姓之家,亦不会如此放任内子如此随性而为,更莫说如养子成龙之心。 “你,”我一时心内慌乱不堪,不知如何面对他如此深情厚意。 上官清流轻抚我的发髻,含情脉脉,却并不越矩,“这便是我于你之心。鸣儿,无需怀亏欠之心,亦不必因此而慌乱,你仅知我甘愿如此便好,切不可有所图报,我要的,便亦是你的心甘情愿。” “我,”徐徐垂头,我不知如何应对于他。 “大哥,龙少将军来寻顾公子。”门外忽传来孟子之的声音,算是替我解了困顿。 上官清流笑着拉开与我的距离,我亦整整装束,便上前开门。 “难怪我四下寻你不到,却原来在上官兄这里。”龙泉笑盈盈地立于门口,并未欲进来。 “兄长寻我何事?” “呵呵,不是贤弟欲有要事相告?” 我恍然,忘了要跟他言说小院之事,可此事却暂不想相告上官清流,便不可当场讲出。“并无甚要紧之事,仅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那日于城外与兄长详谈甚欢,尚未及深论,方欲寻兄长一叙。” 龙泉微微皱眉,“若是贤弟不急便待我几日,现下有要紧之事需亟待处置。” “兄长之事甚大,切不可怠慢,我,不如日后再谈,不是何等重要。”我明白他身负之任,小院之事绝不是三言两语可讲明的,便只待日后再议了。 未等我言罢,便有小卒近前禀报程将军有事与龙泉商议,他便告辞离去。 “鸣儿,”上官清流踱至我身后,“你须知在其位谋其政,虽你有心守土抗敌,然现下并无官职加身,故而名不正则言不顺。” “我懂,亦是因此大哥方欲重返庙堂,报家仇为其一,施展抱负更为甚至。”我笑着转头看向他。 “大嫂果真聪慧!”孟子之闻得我二人之言,不禁含笑出声。 “子之,你且去请靳伯前来。” 返回房中,我先开口,“大哥,小妹愿代你照看山中宅院,却需约法三章。” “哦?愿闻其详。”上官清流见我甚为严肃,强压笑意跪坐下来,单手依靠凭几,另一只手则端起茶盏。 我亦坐好正色道,“其一,断不可再令他们如是称呼与我,可唤一声莫姑娘亦或是莫姐姐。” 上官清流饮了一口,“好。” “其二,断不可凡事以我为主,须得与靳伯和众兄弟同商共量。” 他亦点点头,示意我继续。 “其三,孟兄亦需时常返回,我不可长久留于宅内。” “待他们进来便告知即可。只是,小妹尚缺了一项。” 我疑惑地盯着他,却见他笑意难掩,微探身接近我,且压低声音,“无论何时我亦不可将小院之处告与他们。” “这是自然,且是大哥自始便应下的。” “然此番我未知离开几何,若是你有事令我如何?” 那满腹深情自是令我面颊绯红一片,“过往亦不曾与你相识,我亦是无碍。”垂下头,不敢面对他,却闻得柔声遂起。 “过往已不可返,然日后却断不容错失。” 我猛然抬头,“大哥。” 他微微含笑坐正,随意挥挥手,“鸣儿,时日尚长,你尽可期。” (本章完) 第七十章 代掌山寨 不多时,靳伯便随着孟子之和闻止静一同而至。 “少主,少夫人。” “大哥,大嫂。” 我未应声,上官清流示意他三人坐下,随之开口,“此番进京时日不可预期,我定会料理妥当便即刻返回,即便不能亦会传信于家中。只是子之多时需留于关内,大宅仅余靳伯与众兄弟甚令我忧心,故而请鸣儿代为掌管山寨,相辅于靳伯。” 众人看了一眼,并未出声,上官清流便继续开口,“只是有些事需交待清楚。家中以靳伯为主,鸣儿尚不能完全立事,故而靳伯需用心教之,尤是全局之术。鸣儿于家中即为莫姑娘,不得称唤旁的,幼弟们可谓之莫姐姐。虽如此,却不得有任何怠慢与不敬,亦不可对于其出入有任何拦阻,更是无有任何相瞒之事。子之你无需长久居于城内,需得与鸣儿相商何时返家,她亦可得以休整。如此,可有疑虑?” 三人面色未改,笑着相应,“莫姑娘劳心了。”闻止静出声。 “既如此我便与靳伯同日返家,孟兄可否于三日后返回?我久出未归,家中亦需料理。” “好。” “鸣儿,你亦需思虑周全些。” “嗯,大哥放心,我定会尽心。小妹先告辞。”自是明了他们定是有事相商,我便托辞离开。 上官清流并为阻拦,我便起身出门。 “少主”靳伯待我离开后过了约一盏茶方开口,“周老将军将龙泉留下,你可知?” 上官清流点点头,“老将军已告知,然于他却有安排。方才我亦与鸣儿谈妥,她需习得布局之术,且武功亦需精进,故而并无防。” “大哥放心,我于城内自是会有所留意,只是不知大嫂独居于何处?”孟子之开口。 “乃是家中东南、玉门关东向的大漠之中。然你等切不可跟随亦不能透露已知晓。” “大哥,以二哥之能跟随大嫂至家中断不会有误啊。”闻止静不明所以,略带疑虑。 上官清流浅笑,“你等却是不知,鸣儿所居之处,周遭的沙山甚是奇异,竟可鸣响示警。” 此言一出,他三人皆是一愣,“竟有如此奇异之所?难怪大嫂独来独往并无不妥之处。” 上官清流笑而不语,却并未将小院亦可遮掩之事详述,亦未告知那泉水之事。“哦,靳伯,鸣儿于家中居于我房内便可,可对其言说秘籍于其内,且将兵书古卷均示与她。” 靳伯点头应道,“少主安心,老朽明了少主之意,定是会令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少夫人博学广知。” “子之,你需于城内亦或是匈奴寻访古籍秘籍。” “大哥放心,子之定是助大嫂有所大成。” 上官清流点头,“止静,待你我进京,便寻访有关血雨腥风之剑诀,断不能令鸣儿走火入魔。” 闻止静不禁失笑,“大哥,你所言,无不是大嫂之事,却未曾听的于朝堂之思虑啊。” “止静,若是少主未思虑周全,怎会顾及其他。”几人均是大笑。 我躺于房内辗转难寐,思量着如何掌管山寨、如何与靳伯习得布局之法、如何研习其他兵刃之术,略有些主意方昏昏睡去。 龙泉赶至庄集已接近四更,未惊扰百姓与衙府,便率兵卒歇于荒野之中,至天色大亮方入了衙府。 庄集本属玉门关统辖之所,按规制当为里,并不至设衙署,然因其贴近边境,故而有守军一分支驻地于此,故而全做营房及统战之所。 领军校尉见是少将军,慌忙相迎,里长亦闻讯而来。 “两位大人务须如此。”龙泉客套出声。 “不知少将军驾临,我等自是该当请罪。” “无妨,本将军亦是有事前来寻访。” “还请将军示下。” “庄集西巷内有户魏姓人家,反将其全家带至此处,本将军有事相询。” “请将军略候一候,下官即刻着人去办。” 不久之后,便有兵役将魏家两老一妇带至龙泉面前。龙泉下令遣退了庄集中人等,留下自己的亲兵卫队方开始问话。 “老人家可是有位公子?如今该年方而立。” 魏老伯垂头跪于地上,听得问话忙磕头应答,“大人明察,小老儿家中却有一子,然数年前已过世。” “哦?不知贵公子名讳为何?坟茔何在啊?” “大人,犬子名清流,因外出遭遇匪患身受重伤,被善心之人送还家中医了一年不见好转,才有恩公将其带离葬于异乡。” “你二老怎舍得唯一之子葬身他乡呢?”龙泉明显感觉老者并未实言相告。 “这,是那恩公称犬子患病一年未治愈,若使其葬于祖坟定扰了后世清净,方将其带离。” 龙泉一拍桌案,“胡言乱语!你家中唯一后辈男丁已殁,何来后世之说?” “大人息怒啊!老朽本家确是未再有所后辈,然旁支同宗却尚有人在,若是他们得知,必是会将小老儿一家三口逐出家门,故而请大人明察,小老儿断不敢妄言。 (本章未完,请翻页) ” “竟是如此?那你等可知魏清源坟茔所在?” “并不知晓,恩公言说如此方可泽被后世,故而小老儿只得遵从。” “那恩公为何许人?相貌如何?” “恩公四海云游,老朽当真不得知其真身。其样貌甚为慈祥,雪须银发,较之小老儿略长半个头,却不知年岁。” 龙泉回忆那姬伯,确是未有异化,该是本来面目。又思度这魏家未必得知兰鲜如今之事,亦或是即便知晓,因其叛国,定不敢据实以告,便不再追问,打发了魏家人回去,却暗中派人查之。 “黄语,你领几人暗中探查,且需盯紧魏家之人,观其动向与所议之事。” “少将军放心,属下定当尽心。”黄语领命而去。 龙泉遂告知里长及那校尉,称自此大战得胜,为稳固边关,他将留居数日以操练众军。 魏家三人返回家中即刻关门闭户躲于房中,“老头子,这,这是如何?会不会是源儿有难?”老妇人低泣起来。 魏老伯忙捂上她口,低至不可再低方出声,“休得高声,若是那位将军仅为试探,岂不是露出破绽?” “爹爹,那便该如何?”年轻妇人询问。 “当作全然无事便可,待过几日略微平静一些,再想办法外出打探。” 三人全然不知此番话语已被伏于梁上之人听了个真真切切。 “便料得如此!”龙泉冷笑,“且不可打草惊蛇,指派人暗中监察即刻。倒是要看看他们如何联络。” 一日四更前后,庄集外一处荒凉之所,一个人影跃进院内,落地之时悄无声息,足见轻功了得。闪进一间尚周全的屋内,借助微弱的月光紧盯门外,须臾便又有一人翻墙而入,破败的院子算是有了些许人气。 屋内之人并未有所动,却见院中之人一甩衣袖,便将房门用内力推开。 “你是何人?约我至此有何事?”屋内人不再隐藏,直接低问出声。 院中人并未回应,仅是将手露出袖外,一块明晃晃的令牌便现于手中,随即进得屋内,“可看清了?” 屋中之人定睛细看,随即单膝跪拜,“不知国师驾临,小的请罪。” 了然,后来院中之人,便是楼兰国国师、匈奴大都尉兰鲜之师,姬伯是也。 “起来回话吧。”姬伯此时罩了一套黑色长袍,将黑色兜帽摘下,便露出满头银发。 “不知国师来此可有要事?” (本章完) 第七十一章 魏家灭门 “为何庄集忽而多了许多汉军整日操练?可是有军情?” “并非,乃是玉门关少将军龙泉几日前带人前来,说是要操练兵马。” “龙泉?”姬伯微微皱眉,毕竟他是见过自己的,因此不便碰面。“如此,你替我传信于集内一户人家便可。” “不知国事所寻何人?” “西巷一个魏姓老者。” “国师亦是寻那魏姓?” 前人自顾自一句闲话,却引得姬伯一惊。“何人尚寻过他们?” “就是龙少将军啊,他到的当日便是遣人去寻来问话。” “可知问的何事?” “小的并不知,龙少将军遣出所有集内人等,仅留了其亲兵在内。” “嘶,”姬伯暗觉不妙,平白无故龙泉寻魏家何事?难不成兰鲜身份已暴露?若是如此,可会连累自身?尤是与那匈奴与楼兰之关系?只是龙泉如何得知兰鲜本身呢?“我来问你,除了龙泉,可还有人寻访过魏家?” “然,并未。” 姬伯微松口气,“既如此,你便替我去办另一件事。” 转日正午,龙泉正于校场操练兵将,黄语神色慌张疾步而至,近于身侧附耳低语。 只见龙泉剑眉倒立,“何时之事?” “便是方才。” 龙泉未及多言便跃身而去,黄语紧随其后大步追赶。 西巷之内,早有兵卒把守,居于其中的各家各户均被带出问话,家中更是被搜查殆尽。龙泉到时,便是如此景象。 验看了魏家三口的尸身,龙泉询问仵作,“可勘出有何异状?” “回将军,三人皆因中毒而亡,只是这年轻妇人食得少些,故而症状略不明显。” “是何毒?” “应是天仙子。” “天仙子?何物?”龙泉自是不明药理。 “回将军,乃是一味草药。下官并未寻得所余,故而推断三人因误食过量天仙子以致中毒而亡。” “误食?可确认?” “额,并不能。只是据其三人之状,定然服食过量天仙子,然若非自尽,定不会如此大量吃食,故而推断误食。” 龙泉微皱眉,心中暗自盘算,自己方到了庄集不足三日,魏家怎会如此巧合因误食中毒而亡?若非意外便是有人故意为之,为何要其全家尽亡?难不成因他们为兰鲜亲眷?却说不通。除非知晓旁的事。 龙泉有了计较 (本章未完,请翻页) 却并未有所显现,“如此,查访左邻右里,寻找有恩怨或是往来生人。” “下官这便去安排。”里长听得龙泉之语大松了一口气,见得他并未动怒,便做寻常之事处置。 然返回衙府之后,龙泉便命黄语返回玉门关送信,告知程将军此事,自己亦短时内不得回转,且需令军医前来相助。 “禀将军,里长带一人于府外求见。”方坐定,便有兵卒呈报。 龙泉示意将人带至大堂,自己亦起身而至。 只见里长身旁有一位半百男子,一身素衣,花白发丝与须髯。 “参见将军。将军,此人为庄集铁铺掌柜,亦是那魏家邻居。” “哦,可是有何事?” 那名老者垂目开口,“回将军话,小老儿的铁铺月余之前来过一位外来女子,始为定制盔甲,小的告知其需上报官府,她便改口只订了护具。不久前便再次来到小店,说是需更多护具,留下一块金子为定钱,告知日后再来告知数量。然其问了许多魏家之事。里长方才上门相询,小的不敢隐瞒,特来禀报。” “女子?”龙泉一惊,“何样之女子?都问了魏家何事?” “看年岁及声音尚不及碧玉,样貌却不得知,因那姑娘面遮轻纱,只露出双眼,倒也甚为惊艳。她与小的问了那魏家已故之子魏清源些许事宜。” “你是如何告知她的?” “小的将那魏公子悲惨身世据实相告,终非她所寻之人。” 掌柜将与我言说之词悉数讲与龙泉,龙泉越听越甚觉蹊跷,亦是有些明了,恐是那魏家称之恩公之人便是姬伯。然这年轻遮面的姑娘又是何人呢? 正踌躇之际,衙府内一名小役似是想到什么,紧促双眉,看向里长欲言又止。 龙泉身为沙场将领,自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自那小役初露异色便察之,“如此便请掌柜留心,若是那姑娘再来,定要来衙府相告。” “小的必当如此。” 带他离去,龙泉便唤住了里长与那名小役,“不知你可是有何隐瞒之事?” 小役惊得即刻伏地,“将军明察,小的并无隐瞒,只是,只是。” 里长此刻脸色惨白,未恐有何牵扯于他,“糊涂东西,还不速速讲明,若是知情不报,定不轻饶。”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乃是方才听那掌柜言及的那位姑娘,似是相识,不不不,并非小的,而是柳头。” 龙泉仅是瞥了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眼里长,并未置一词,便将他惊得体似筛糠。“柳头?柳如杨?他于何处?” “里长,柳头今日轮息。” “去,速去将他寻来回话。”校尉亦是恼火,急急令人去寻柳如杨。 龙泉方不徐不缓开口道,“将你所识那姑娘与柳如杨之事一一讲明。” “是是是,小的不敢欺瞒将军。那却是匈奴二度围攻玉门关之后,”小役将我如何于当街为他们解困缉拿匈奴兵卒、提刀怒杀匈奴小卒以及后来寻访柳如杨之事一一阐明。 龙泉听后似觉熟悉,尤是那出神入化的鞭法,毕竟他于城头观战我与上官清流并肩而战那次见识过,却并未怀疑我的身份。直至柳如杨被带至大堂,方令其回神。 “你便是柳如杨?” “回将军,末将正是。不知将军何事召唤。” 令其上下打量他一番,“你可识得一位青纱遮面年不过碧玉的姑娘?且她向你询问了魏家公子魏清源之事?” 柳如杨猛地抬头,未愣片刻,方拱手回应,“回将军,确是。” “那姑娘姓字名谁家居何处?” 柳如杨甚为疑惑,“将军见谅,末将仅知她告知于我名曰莫名,其余却并不得知。” “莫名?”龙泉更是疑虑。 我随着靳伯等人返回山寨,临行之前并未得见龙泉,亦未与老将军及上官清流众人送行。 “莫姑娘,”靳伯遣人先行返回通晓众人,我未至大宅便见着整齐的列队,且称呼亦是随了我之愿。 靳伯微微一笑,至宅中便与我讲明所居之处。 我微皱眉,“如此似是不妥。虽说我前来相助以保安宁,却不可鸠占鹊巢。且大哥卧房定是不适宜我所居。” “姑娘差矣,”靳伯不慌不忙为我解惑,“一则众人均习以为常有事到此禀报,二来,”环顾左右低声道,“姑娘可是忘了那秘籍之事?此事除去我等并无旁人所知,然那密封之所便于少主房内,姑娘若是将其取出,甚为不妥啊。” 这话确是令我无可辩驳,毕竟为他秘藏之物,确是不宜常取出置于他处。 见我并未有做回应,靳伯浅笑,恢复了寻常之声,“姑娘放心,我已命人将少主卧榻重新整理,为姑娘备下了全新被褥,姑娘无需介怀此事。” “既如此,便有劳靳伯了。”已是言至此了,我怎可回绝。于是,我便堂而皇之入住了上官清流的卧房。 (本章完) 第七十二章 先见之明 靳伯随我进得房内,将所藏秘籍之处示于我,便退了出去。我并未急于寻出,却先是将房内再度仔细辨看一番,随之坐于案几前提笔勾勾描描,又思索片刻便起身出门。 门外小童见我即刻上前,“大,莫姐姐可是有事吩咐?” “无他,你且持着,”我将手中竹简交与他,便纵身上了房顶,四下细细瞧着,对应方才勾画之图,心中却是了然。再轻轻落回院内,取回书简返回房内继续勾画一番方搁笔。 “嗯,此次定是无误了。”将书简置于案上,便再次出了门。 “来,你且带我往后门至后山一览。”叫上小童,并未带驼驼,我便往后山而去。 全方位知晓了山中布局,便返回大宅,于靳伯处相询疑惑之处。被一一告知,便笑着开口道,“靳伯,想来此宅定是暗通机关,烦请明日全部开启,我将逐一尝试。” “嘶,”靳伯一个惊异之情,“姑娘,断不可为!机关确是不少,然均为少主积年所制,凶险异常。且多年并未使用,不知可会有伤于你。” “便是为此方要一试。”我自信无碍,“靳伯尽管放心,我并不欲涉险,仅为研看。若是于我未在之时真有敌来犯,启动机关尚可待援,以便我亦可安心。” 靳伯闻之亦觉有理,却仍是忧心,被我好一顿说服方勉强应之。 我休整一夜,转日一早我起身收拾利落后,便将府内上下人等均移至安全之处,叮嘱切不可妄动,便随靳伯一同进了密室,将全部机关悉数开启。耳际间便传来轰鸣巨响,由此便可知机关重重。 “靳伯,您且于此处,切莫走动。我两个时辰之内必折回,否则你即可关闭。” “莫姑娘,千万小心啊!” 我报以一笑,手持血雨腥风便返回院中。飞身跃上屋顶,轻轻试探着先往大门而去。 院门处,我落于门前丈余,拔出软剑击飞几颗碎石直逼院墙,果然高墙之上瞬间飞起无数利箭,直冲上空,却于两尺之余便急速回落。我定睛细瞧,便见那箭乃是双刃,上下均为锋利坚刃,如此一来一回便是伤敌往复双次,必令其无有生机。 “如此甚好,”我默默记下,思踱着可于小院周围效仿之。 用剑推开大门,竟无阻碍,我却坚信上官清流决不会如此“好心”,果然,方踏过门槛,便觉脚下之石微颤,速抽身退出,然门口的石狮子竟扭动起来,对面而向,口中即喷出散发状火来。而门内一箭之地更是一排之火直冲天际。 我直退至门外数丈方无虞。再细细观之,顿觉上官清流如此设计甚为精妙,无论进退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皆躲不过火攻。且那喷出的火焰,先是油后为火,如此便无法扑灭,定是非死即伤。 “好狠毒啊。”我戏言之,寻着无火之处仰身滑过,进得门再侧身转过。 料定前院必是不得安宁,却不得章法,立于一处细细思量,仍无迹可寻,便豁出去直往无前。 无论如何闪转腾挪,屋檐下、树丛间、过廊中,总之无所不在之箭雨与罩网,铺天盖地满院横飞。我便是纵身跃起至屋顶,亦是双端利箭往复上下,不留一丝余地。且箭向杂乱无章,并无迹可寻,亦使得心乱不已。 我自是不会莽撞行事置自己于危难之中,因而无奈之下,只得挥动血雨腥风,借其剑气相抗,方护得自身周全,却不得不跃入密室令靳伯关闭机关。 “莫姑娘可有碍?”靳伯慌忙关闭之后急切询问。 我亦是上下察看一番,确定无虞方回应道,“尚可,并无所伤,仅是衣衫破损甚重。”言罢用手指挑起被各种利刃划破已成碎布的外衫,甚是狼狈。 靳伯见之便大笑,“姑娘无碍便好。如何,少主之思可精妙?” 我即刻点头,“确是精妙。若无此剑,我定是出不得前院了。” 靳伯含笑把住我的脉,微微闭目细细勘察,过了好一会放松开,“姑娘,确是无碍,只是,你可是方才借助了剑气护体?脉象略有些虚浮。” “是,为的便是不伤。” “此剑果真护主,然姑娘却要甚之,在得其秘籍可掌控之前,须尽少使用为尚佳。” 我看了看手中剑,竟能觉出其微微嗡鸣之音,似是令我安心,亦似是自傲之态。“靳伯,前次大哥言说此剑之事,可是他有所藏?” “这个确是不知,少主藏卷甚广,各宗武功兵刃布阵行军均有之,不如姑娘详查之。” 我亦有些后悔,竟忘了询问周老将军。“必是少不得。靳伯,不知宅子周围可亦有机关?” “姑娘之意可谓山中?” 我点头。 靳伯有些许愁态,“原也劝过少主备之,然却恐误伤了猎户与山下百姓,故而不得设。” 我一惊,难得上官清流竟有如此善举。“确是该备一些,且山下须增设人手巡查,若见异常,便应以响箭相告。” “这个无需姑娘过滤,却是有的,子之早已安顿。” 我再度点头,“那便将大宅周遭再设些机关,仅是各位兄弟知晓便可,若有人前来,领路就是了。”想到小院外的机关,我甚觉关门打狗却不如将狗挡于门外。 “好,便遵姑娘之言,我即令人安顿。” (本章未完,请翻页) “额,还是待孟兄回来与之相议后再定不迟。”我有些头疼,不该莽撞做主他人之事。“继而尚有一事,我自是不便久居于此,若确逢我不在之际,须以响箭为号引我驰援。” 靳伯微皱眉,误以为我试探于他,“可,并不知姑娘居于何处,如何可令你见得?须知响箭升空不过十丈余,若非方圆十里不得见。” 我自是知晓,却不以为意,“无妨,若确有那日,可面向东南向致远射出响箭,将两支响箭首尾相接,射出后一箭止便是一箭始,如此便可远过一倍之余。如此连放数支,我便会知晓。”确实,仅需将响箭射向大漠,无需过远,只要连续不断,便可将声响传远,而小院周遭的沙山定会有所回应,我便会知晓。 “可,”靳伯亦是担忧。 “不如外出一试。” 靳伯与我出了密室,便招呼众人各行其是,另寻了两名青年与两名小童一同试箭。 我将几人带至屋顶,如前所述试之,确是远了一倍有余,且声响久回不息。 “莫姐姐真是聪慧!”小童欢喜异常,“如此为何不再多连几支箭,岂不是会更远?” 靳伯方要开口,便被我拦下,“好啊,不如你们试试。” 两名小童自是不怠慢,连忙连接了四五支箭,却不能提起,更不论放出,遂紧皱小脸愁眉不展,瞬时便将我等几人逗笑。 “莫姐姐,”见他二人可怜兮兮盯着我,我便笑不起来,忙解释道,“因是过长便会过重,如此便失了响箭之效了。” “哦,原是我笨的。”如此便是笑声再起。 了了这些杂事,我便将自己圈于房中专心读书。原来上官清流藏卷确是甚众,且均为绢帛书之,故而不甚显多,暗格之中高不过两寸余耳。 我先寻了有无关乎剑法之类,凭借自身过目不忘之技,速速翻阅了两遍便印于心中,想着便是待返回小院,须边练边揣度其中之妙。 随后便又将各类书卷分类以便再来时细细研读,方觉各种兵刃套术皆有之,可谓十八般兵器尽收其精髓!放下这些,便又惊叹于那些兵法,且除去兵刃,其余尽为兵书战策!上至夏商,下至匈奴楼兰,尤为详尽的便是那《孙子兵法》与《齐孙子》! “难怪他年纪轻轻便计谋过人,确是有先贤相助之,呵呵。”我随手翻起两部兵家典籍,随口戏言之。 至第三日黄昏,孟子之方赶回大宅,我交待一些事宜便启程返回大漠,并约定两日后申时三刻发四支响箭相试,可变换不同色泽以确定我可知悉。实则我亦不确定,仅是推测无碍。 (本章完) 第七十三章 小院迷踪 待与驼驼返回小院,未下得沙山,驼驼便嘶鸣不止,我亦觉察似是有异。 “驼驼,止声。”我喝住它,翻身下来,却并未觉出杀气。 小心翼翼行至石子路尽头,我拔出血雨腥风立于院门前,方令驼驼开启机关、撤掉帷幕现出小院。 推开院门,并无不妥之处,驼驼却四下嗅来嗅去,且异乎兴奋,寻着气味四处找寻。 “驼驼,可是有人进来?”我见得院中之沙仅为方开起遮幕所落便更加谨慎。因是上次外出并未打扫,故而此番再度开启必是双倍之数,然竟为一次沙量,遂令我确定于此次离开时有人进得了小院之中! 我一跃而起,径直飞身落至二层过廊之上,先进了3层阁楼,确定无人便小心试探所藏之木簪,幸好无恙,而那楼顶暗格亦无强开之象,遂开启,点查并未见所失,方安心返至卧房之内。先于房脊处取下碧海苍龙,再踱进房中,惊觉案几之上妆奁被动过!必是的,我自是知晓自身习惯,那些钗环首饰我始终未动,确是分类清晰,然如今却破了规矩混于一处,便心下了然定是有人进过房内。 “不好!”并无顾上其他,飞身跳回院中,急奔杂物房,果然假山的机关被启动过,且我刻意排好顺序的灯笼亦被弄乱了。我再度奔至湖边,伸手翻找埋于水中油布包裹的钥匙,见仍安在,方定下了心,随手放回原处并未取出。 驼驼似已是四处查访一番,兴冲冲朝着我跳来,确是跳的,我从未见过它竟如此兴奋异常,四蹄高抬轻落,昂首甩头,嘶鸣不止。 “驼驼,确是有人进过院内,可是?” 见它不住点头却并未显现出任何焦虑之色,我便更是大惑不解。 “上官清流?”除了他,我便想不出何人尚知晓小院所在。 驼驼竟用力摇头否定我的说法。 “不是他?还会有谁知晓此地?” 驼驼见我甚为不解,它又无法言说,便朝我探下头,用牙齿扯我的外衫。 “什么?”我见它仍不停,也未加阻止,直至将我缠于腰中的长鞭拽出。 我愣住,“这是何意?长鞭又不会成妖。” 驼驼似是很不满意我的愚笨,便又将头侧向它腹下,玉箫便被它叼在口中递进我手。 “玉箫?长鞭、玉箫,”我皱着眉看着双手之物,猛然抬头,“你是说,师傅?” 驼驼见我终是明了其意,如同孩童般兴高采烈急急点头。 “师傅?是啊,唯有师傅知晓开启机关之法,唯有师傅会去抚摸妆奁内的钗翠。师傅回来过?可,”我随手丢下长鞭和玉箫,一个纵身跃上三层阁顶,举目四下寻 (本章未完,请翻页) 访,却并未得任何踪迹,一时间心潮翻滚,大喊出声,“师傅!师傅!” 沙山即刻鸣响不息,却,久久未得回应。 我极度失魂落魄回至院内,驼驼本是兴奋不已,见我如此,亦反应过来未见得师傅我是如何失落,遂不再欢闹,而是蹭着我的脸不停安慰。 我抬手摸了摸它的脖颈,“无事,已为习惯不是吗。尚知师傅健在更好。”我深呼一口气,片刻又皱紧双眉,正视驼驼,“驼驼,许,不是师傅,或恐是师傅将此处告知亲近之人,他代为来查也未可知。”驼驼不明我所言,疑惑地盯着我。 “你想,若是师傅尚在,为何来而复去?该是留下等你我才是啊?” 听闻我如是说,驼驼似亦有些疑虑了,歪头看我。 “哦,”我亦恍然,“或许师傅误以为我已离去?你看,咱们外出数日,院中并无任何吃食留下,所藏之物又被移了位置,或许师傅回来看了,却未见你我,候了许久亦并未见返,故而离去了。哎,不知如此一去何时再可见。” 我无比怅然地盯着远处,虽是此时对师傅已无任何印象,却依稀有些许依恋之情。 如此愣了近一炷香之时,我再度长叹一声,“罢了,许是缘尽,无需再度伤怀。日后再度离开前我便书下信函置于门内,若是师傅或其嘱托之人再来,便可见,亦可知晓往何处寻得咱们,如何?”我笑着拍拍驼驼的前肢,它即冲为呲了呲牙表示赞同。 稍后我又与驼驼确认所埋置沙山之中的书简与筝仍在,方安心。 待与靳伯约定燃放响箭之期,我便闭上院门坐于房内,以确定无论何时既能知悉。果入我所料得,沙山确是鸣响,且亦为响箭哨音一啸而过。我即刻出了卧房,再度跃身上了屋顶,却并不得见响箭烟光。 “确是愚笨,这周围之山较之小院高出许多,怎会可见。”我拍了自己额头,嘲笑自己。驼驼于院中仰头见我如此,亦发出坏笑。 我不再理会它,进了书房将于上官清流那处读过的秘籍一一默出,且效仿他书于绢帕之上,此番便是缝入几件外衫之中,并未藏于阁顶暗阁内。然却惊异小院之藏卷无一为兵书战策。 “确是为何?仅因此地不必调兵遣将?”我亦是觉不妥,想来即便蒙将军以此为策应供需之所,亦不该无任何兵法于内,且世代居守之人定是领兵之将,岂会不阅战策?心下存了疑问,却一时思量不出缘由,便先且将其放下。 既不得而知便不再做他想,我便手持软剑依着秘籍之术于湖边演练起来。开始并未熟练,故而常止住思量再继续,却不过数日,便可挥洒自如人剑相合! “确为妙式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得不说,上官清流收藏的剑诀,却非寻常,竟令我短时之内便功力激增,剑术较过往更胜一筹! “驼驼,明日再往山中去一趟吧,一则是已近十日未去,二来便是我这剑术练就尚可,该去寻得其他书卷了。” 驼驼自是不反对,乖乖地任由我轻抚。 黄语往复了一遭,便带着程燃的嘱托与吕先及医官回至庄集。 “少将军,我等特此前来相助。”吕先笑着施礼。 离去赶忙相拦,“吕兄这是作何?小弟岂非折煞了。” “如今你可是皇上钦封主将,定不可似之前一般了。” “是啊是啊,吕贤弟所言甚是。”此番来的便是那位胡济世,此刻正捋着须髯从旁坏笑。 龙泉即刻明了,恍然状,“哦,料得你二人必是途中相商来讨酒的吧?”亦含笑拍了两人大臂。 三人自是哄笑一堂。 “济世兄,我说龙贤弟定是会拆穿你我二人吧。”吕先此时便早无方才拘谨之态。 胡济世笑而不语,龙泉却笑骂道,“且定是你出的主意,吕兄断不会如此胡闹。你说你这年近不惑,为我等叔伯亦不为过,却如此放荡不羁,真真顽劣不堪。” “好啊,那你二人便称我一声叔伯来听听。”胡济世竟如此无赖。 吕先重拍了他一掌,“恐你担不起,须知若为此,你便于老将军同辈,你可敢?” 闻得吕先如此说,胡济世即刻泄了气,忙摆手道,“确是不敢。” 哈哈哈,三人便又笑作一团。 “舅父和李将军等众人可安然返京?”龙泉微叹息,“本是想着可相送之,却被缠住了。” “算来再过半月余便该抵京。只是你这里怎会如此?”收起了玩闹,三人言归正传。 龙泉将魏家灭门之事以及铁铺掌柜之言一一相告,“我觉此事绝非巧合,故而请程将军遣医吏前来。” 胡济世蹙眉,“不如先去验看尸身。” 三人至仵作之处,胡济世仔细研看一番,又听得仵作之言,“确是如此,仵作并未有差池。”略顿了一下,“不如再去往魏宅一观。” 于是三人便又行至魏宅,胡济世自进巷始便四下寻迹,进得宅内更是仔仔细细未错过任何角落。龙泉与吕先默不作声跟随其后。 终是完全查验完毕,胡济世方坐于院中一树下,“可问了集内药房?” “自是,却每家均有天仙子售卖,因其内服外敷皆有药效,且为西北广见之物,故而并不为奇。” “是啊,既是广见之物,又怎会误食?”胡济世锁眉而思。 (本章完) 第七十四章 庄集迷案 “我说胡大人,您就别端着了,须知我与龙贤弟皆非懂得药理之人,唯您家世代杏林妙手,且曾于廷尉府任职协从查案。若说疆场,方为我二人之长,您自是手无缚鸡之力,可若论这办案,尚需您老人家之谋啊。” 胡济世白了他一眼,“谁老人家?不过比你等痴长几岁罢了。” “几岁?”吕先仍欲争论,便被龙泉拦下。 “吕兄,莫要扰了胡兄思量。”遂挤眉弄眼以安抚,吕先方止了口舌之争。 胡济世左思右想,“那最近购药之人可有疑?” “并未,”龙泉据实相告,“我命里长查了月内所有购药之人,皆是因家中病患方购之,且一则有医馆坐堂药单,二来并未过量购买。” 吕先一皱眉,“那这如此大量天仙子从何而来啊?” 胡济世一个激灵,“吕先啊吕先,孺子可教也!”起身抓住龙泉衣衫,“速带人咱们出得集外。” 未及众人回神,他已夺门而出,龙泉等人便只得紧随其后。 庄集郊外,虽是荒凉,却也树繁枝茂、百草丛生。胡济世一马当先,进了路边密林便将马匹系在树上,附身左寻右找,待进深数丈,便拍着腿大笑出声,“哈哈哈,果真是这里。你等快来。” 吕先与龙泉应声追至他身后,便见着一片被拔得零落不堪的一小片空地。 胡济世指着周围,“你们且看,这里原本生长着天仙子,却是被人拔除,为何?” “你是说凶手并未进得药铺购采,而是于此处获取?”龙泉即了然。 胡济世点头,“定是如此,且此地留有足迹,可寻之。” 龙泉遂下令于附近搜索,不消片刻便有兵卒禀报南面坡边有一荒宅。 将不大且破败不堪的院落围住,龙泉并未令兵卒进去,而是带着胡济世与吕先三人一起进院。 胡济世当先,将龙泉二人拦于身后,先细细看之方迈步而入。 “贤弟,”吕先率先看到院内一处杂草丛被踩倒得痕迹,龙泉即刻心领神会,往周遭望了一眼,便飞身跃至墙头,并未见痕迹,又一个翻落出了墙外,并再度点足运功飞跨过院墙 (本章未完,请翻页) 重新落回院内,量了量步距方开口道,“此人武功了得,跃进之时并未借力,且距墙甚远。” “两个人。”胡济世此时开口,指着院墙下一处杂草,“虽是有意避开,却仍是有痕迹。” 龙泉顺势看去,确见几株长草稍端弯折。 吕先已率先推开屋门,胡济世便指着房中灰尘的足迹以印证自己的推断。吕先方见着确是一对相向而立的足迹。 龙泉亦看过,“如此乃是两人于此谋划,且一人为尊者,另一人为仆从。” “嗯,该是跪拜留下的。”胡济世已蹲在足迹间细细查看。 “是谁要密谋杀了魏家一户?有何深仇竟如此?”吕先自是不明。 胡济世望了一眼龙泉,“想来该是那魏家老、妇知晓了何等不该知晓之事方被灭了门。” 龙泉亦是点头,若说魏清源便是现下的兰鲜,那所谓之恩公定是姬伯,却为何要于此时毒杀魏家二老和妻室却不是将兰鲜初带走之时?龙泉甚为不解,却更好奇那遮面年轻女子是谁,怎会知晓魏家之事?又怎会寻的此处前来寻访? 吕先推了推龙泉,“你所思何事竟如此入神?” 龙泉抬眸,“不瞒两位,方才那魏家邻里有间铁铺,掌柜前来禀报称数日前曾有位女子相询过魏家之事,且已与衙府一校尉印之,确是如此。” “女子?年方几何?可会是寻仇亦或是寻亲?” 龙泉摇头,“那柳校尉与掌柜均称其终是言说并非所寻之人,然却悉数将魏家公子之事查问清楚。” 此时换做吕、胡二人疑惑,“魏家还有一位公子未故?” 龙泉恍然,“那魏家之子名清源,疑为,”回顾院中,低声道,“疑为匈奴大都尉兰鲜。” “可是方败兵遁去之人?”胡济世未经战场厮杀,却亦清楚领兵之人。 “嘶,如此说来,那救其逃遁的白发老者岂非亦是可疑?”吕先自是见过姬伯。 龙泉点头,“恐是如此,我方奉命来寻,未曾想方盘问两日,那魏家所余三人便被灭口。” “如此,此三人定是知晓那老者身份!又或是有人知晓其与那大都尉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之间联系。”胡济世断言,“且你方才称进得此院中之人功力越绝,吕先亦是称其不凡,料得定是他得悉我大汉有所疑,方出手将魏家灭门。再者便是寻魏清源以报沙场之仇!” “故而无论何种,这庄集之内必有其内应,否则即便他技艺通天,亦不会不留蛛丝马迹令魏家吞食毒草。” “金迟勉等人被救,已是查明为玉门关大牢及县衙内匈奴细作所为,如此,便是我等疏忽了,这匈奴定是安插了众多细作,且时日甚长,否则难以瞒过众人。”吕先回忆着他查访之事,不由紧皱双眉,“然这寻大都尉报仇的又会是何人呢?” 其余两人均点头迎合,“确是,故而我自查案,便将庄集所有人等排除于外。” “而,若是寻仇,灭其家眷恐亦非善类。” 胡济世手捋须髯,徐徐道来,“能于你遣人盯梢之时不知不觉杀人无形,若非为那姬伯本尊,便是衙府之内之人,且有些官职不置引人疑虑,再者,便是另有功力不凡之人。” “庄集本不大,人来人往不过亦是购采之人。且我已详加问之,各商铺店面均成并未见生人出入,除去那遮面女子。那柳校尉及其他兵卒称首次见时,便是她助众人于当街擒拿来强抢物资的匈奴兵匪,并因其中一人口出狂语方将其斩杀,如此便印象甚深。” “哦?”吕先与胡济世相对一望,“可会是苦肉之计?且并无人亲见那女子容貌,若是此番前来的并非姬伯,可会是她?” “我亦有所疑,一则为听闻其武功亦是了得,一条长鞭出神入化,杀人之时更似是习以为常,并未显露出任何慌乱亦或是畏惧之情,若非沙场宿将,便该是杀人如麻之人。二来便是那铁铺掌柜之言,她本为打造盔甲,被告知须呈报府衙方改为护具。而再度来打探魏清源之时,更是出手便是一块金子。” 吕先皱眉,“除去上官清流与顾公子比肩迎战匈奴之时,我并未见的旁人于战场之上擅于使鞭,毕竟非杀伤之强器。” “哦?呵呵,那便更为可疑了,”胡济世诡异一笑,“那位顾公子实为女子。” “什么?”龙泉与吕先皆是大惊! (本章完) 第七十五章 身份被疑 愣了足有一炷香之时,龙泉方回神,双手握紧胡济世双臂,“你怎知顾贤弟为女子?且,以何为据?” 吕先亦是如此错愕不已,“对啊,我等见顾公子已非一两日,且同敌而战,他亦居于将军府内多时,并未有所显露啊?” “呵呵,”胡济世浅笑,“你二人为何如此惊异?为女子又如何?” “自是,自是,”龙泉一时不知如何表述内心惊异之情,只得掩饰,“速速道来,你怎知的?” 胡济世便将那日闻听我吹箫巧遇之事说与他二人听,“我以祖上圣手之名起誓,顾名定为女子。” 吕先鄙夷他一眼,“你又未及诊脉,不过是初见一面,怎可如此确定?不过是有些疑心罢了。须知顾公子方及束发,且又瘦弱了些,喉骨未现亦属平常。那上官公子府上的靳伯曾为其诊脉,若确为女子,岂会不知?我看啊,你此次定是错了。”转眼看了一眼仍是一脸茫然的龙泉,却又笑了,“哈哈哈哈,若是顾公子实在女子,倒也好了,可免去龙贤弟朝思夜想之苦,或许能成就一番佳话也未可知呢。” 胡济世闻他之言亦看向龙泉,然见他竟是陷于沉思状,恐是并未知悉他二人之语,便抬手推了推,“可真是你有心于她?” 龙泉似方有所感,恍然道,“啊?你二人所言何事?” “哈哈哈哈,便知龙贤弟对那顾公子不同,看来确是有意啊。” 龙泉即刻面红耳赤,“休得胡言乱语,只是从未如此料得,方吃惊罢了。” 胡济世却紧锁双眉,“贤弟,莫说并未深知顾名来历,且若她确是那魏家灭门之人,其身份尚需重新仔细查验之。” 此语一出,顿时令龙泉及吕先更加错愣,遂了然。 “是啊,”吕先搭上龙泉肩头,“济世兄所言在理,那上官清流可详查其身世,且如此大事他断断是掺不得假的。然顾名此人,除去仅知其名姓,其余皆不可知,老将军曾问及,却并未得所需。他亦是来无踪去无影,其家址、师门皆是未详,唯上官等人相熟些罢了。却,勿要忘了匈奴与上官清流亦是有所往来,怎知那顾名非是遣过来监视他的?亦或是如咱们埋于匈奴内细作一般,因其年少而欲将长期蛰伏以图将来?” “是了,须知为得励精图治强国安邦,那越王勾践曾为吴王夫差贱奴一般,而韩信亦是忍得胯下之辱啊。” 龙泉低头不语,深知他二人所言并非虚妄,且除去名字,确是对我一无所知, (本章未完,请翻页) 师门之事亦是上官清流所述,并未得实。即便如此,龙泉却是确信自身之感,对我竟决绝深信不疑。“我断不信顾贤弟为他国细作,尤是匈奴。沙场之上,若非他堪之,亦不会知晓兰鲜真容,更不会引得姬伯现身。”见吕先及胡济世仍要出言相劝,便抬手制止,“你二人休要再言,除非确实,否则我断不会轻信仅为所疑之事。” 三人沉寂片刻,胡济世抬眸开口道,“先不论及此事,然若真如你所信,那顾名是如何知晓兰鲜本名的?且她既已知晓,何故亲自前来寻访,却并未告知旁人?” “尚不知是否确为她,何来此问。” 吕先出面打着圆场,“莫若修书与老将军,上官清流既是同行返京,问出一二亦不为过。且,你知晓魏清源之事怎知不是她所勘破?许是老将军未及告知罢了。” 胡济世自觉此言有理,然龙泉却又增新疑,乃是老将军几次三番阻拦他与我相近,却并不告知详情,恐是知晓些什么却有意隐瞒,“便会是什么令舅父如此讳莫如深呢?”龙泉与心中存疑,便暗自决定定要弄得一清二楚。 “那便如此吧。我即刻修书与舅父相询。然已撤出西巷内外监视之人,并宣扬仵作之揣测,即魏家因误食天仙子而亡故,并无其他可疑之处。如此,无论那杀人者为何人,定是会松懈便可露出马脚使得咱们有迹可循。即便是那神秘女子,我已收缴其留于铁铺掌柜处之金,若是她再度前来,定会将其擒获。”言罢便转身而出。 吕先与胡济世互望一眼,未曾多言亦随其后。 我带着驼驼回至山中大宅,将响箭之事相告,靳伯即刻满面笑意,“能获知便可,如此莫不如姑娘亦带些回去,或是你方有事,我们亦可知悉。” “额,自是不必了,我那里,不会有何危险。” 见众人不再多言,我便进得上官清流卧房内将那两部兵书熟读数遍,为防遗漏,干脆默于绢上缝置襦衫之内。此番我来,着的便是女装,亦未遮面,一来上官清流并未在,再者便是衣裙便于带走秘籍。虽是他未设防,我亦不可如此有恃无恐将其誊写,故而默书一份亦是不会令人生疑,自是的,想来他们定未料得我有过目不忘之能。 而我更是将自身无法读通之处亦或是不解之惑详问于靳伯,他自是可为我解之。而其余兵刃之事,便是由孟子之相助我习练。如此便使得我毫无闲暇时光,除了往来小院与大宅,便是日夜习文练武无以懈怠。也是如此,山中便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供我各类菜食,无需顾及市集购采之事,故而使得龙泉等人始终未曾再见我于庄集之内现身,然更加深对我之疑。 近一圆月之期,孟子之自玉门关匆匆带回消息,而上官清流的亲笔书函业已至大宅靳伯之手。 “莫姑娘,今日来的甚巧。”我方牵着驼驼至大宅门外,候在此处的冯祺便笑着相迎。 “有何好事?” “二哥带回了城内消息,说是匈奴单于呈国书欲要议和呢。” “哦?”我冷笑一声,“恐是此番损兵折将不得已要使缓兵之计吧?” “无论何种,靳伯说均是好事,百姓可免战火之苦。” 我此刻方露出笑意,确是如此,连年战祸,多少儿郎征战沙场,结果却是出多还少,然百姓更是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是啊,若是可休战数年,确为好事。” “嘿嘿,尚有于姑娘更好的呢。” “于我?”我不甚明了,方要详询,便见一小童快步奔来,“莫姐姐,莫姐姐,靳伯说大哥有书函来,请姐姐速去一览呢。” 方进得后院,便见孟子之与靳伯正于一处相言甚欢,笑声于门外便听得清楚,二人见我迈进院门,均是笑意满面。 “莫姑娘,这是大哥传回的信函,此一封是给姑娘你的。”说罢,便恭恭敬敬呈上一个布袋,封口处竟绣了一支翠竹。 我伸手接过,并未即刻展开。却见靳伯笑着开口,“莫姑娘,少主已是见过圣上,并被封官,不日便可返回省亲。姑娘可将所需之物带至宅院,以便一同进京。” “额,恐是尚不需如此,还是待他归来再议吧。”我怎会与他进京?自是他们全都离去才好,我便可落得清静。若是如此,我须尽快将所有秘籍兵法熟记于心。 回了房中,方展开信函,便见上官清流亲笔: “鸣儿吾妹,你我已分离月余,甚是想念!为兄七日前便已与周老将军同抵京城,沿途景色甚为壮美,却不及妹之颜色万一。稍事休整了两日,便得皇上召见,幸得祖辈福泽庇佑,万事皆顺!兄亦被册封为尚书令,特书此函以告知于汝,望妹亦为欢喜。兄已上奏家族之事,圣上特许重阳后上任,如此便可返家,届时望妹可与兄同返进京以同享繁华。兄思汝切切,必是快马加鞭而归,稍待之。兄,清流执笔。” 尚书令是个什么职位?我自是不得而知,亦未放于心上,将信函置于一旁便开始继续研读兵法秘籍了。 (本章完) 第七十六章 龙泉心事 “确是未曾想到,上官清流平步青云啊!” “是啊,一朝面圣竟为四品尚书令!” “如此确是如老将军所料得,前程无可限量。” 玉门关内,收到朝廷的旨意以及周老将军亲笔书函,几位将军均是有感而发。 龙泉亦是微愣片刻,便浅笑出声,“上官家本就名噪前秦,若非被人陷害许是早已成事。况此番大战,若是未得清流兄离间匈奴朝堂,恐亦是未可知。” 众人方止了感慨,“话是如此,只是这升迁亦如神话般啊。” “龙贤弟,”程燃移转了话题,“周老将军与我等信函皆是将守防之事有所叮嘱,不知可告知与你顾名之事?”吕先与胡济世、龙泉已返回城内,庄集之事自是安排了人于暗中监视。且现下众人皆知于我之疑虑,甚是祈望得以圆满。 龙泉闻言便皱眉,那日他便将疑虑悉数相询,然此番老将军与他之信函却仍未及深谈,仅是告知我断不会有损于大汉朝廷,魏家之事绝非我所为。“并未,且舅父亦对顾贤弟身为女子之事似是早已知晓。” 胡济世从旁笑曰,“依我所见,若是老将军未看中顾名为你妻之选,便是得知她早已许下人家,亦或是嫁与人妇亦未可知啊。” 他此言一出,即引得吕先等人认同,“恐必是如此。且上官清流似是与顾名异常亲密,岂非他二人?” “如此便能讲通,你等可曾记得那上官清流曾言说婚事早已定下不日便将大婚?” “然顾贤弟却并不热衷。”龙泉记得我曾经与他之言。 程燃毕竟年近而立,自是了然龙泉心思,抬手拍于他肩头,“贤弟,听哥哥一句,恐是顾名碍于男装在身不便说明。须知若是真如此,老将军方会阻挠你与之亲近。” “如今上官清流一朝封官,风光大婚亦是当然。” 龙泉未开口,勉强一笑便独自离去。牵马出了城外,寻得当初与我互诉衷肠之地,感慨万端,俯身便坐了下去,望向远方不知思虑何事。 胡济世受了众人之托,尾随他而至,远远见得其背影甚为没落,不禁苦笑轻轻摇头,略思量片刻方走近,与其比肩亦席地而坐。 “贤弟,众家兄长全然明了你之心意,确是,那顾名生得倾城倾国之容,亦有忠肝义胆之心,加之武功卓绝,又恐为战神后裔,自古窈窕淑女君 (本章未完,请翻页) 子好逑之。然其终身已定,贤弟切勿涂生烦扰才是。”若说这胡济世长日里插科打诨、顽劣如孩童,却于正经事上从不含糊,亦是因此颇受众人拥戴。 龙泉失声苦笑,“济世兄,小弟自然明了,仅是,哎。” “不过我亦疑惑,你与那顾名不过数面之缘,并未得较之吕先他们太过深交,岂会如此动情?只因他们均已娶妻?然男子三妻四妾亦属平常。” 龙泉摇头,“非是如此。初次见得她之时乃是送闻止静返回上官清流山中之宅,她立于一旁,然我竟一眼便移不开目光,似是相熟已久,那音容笑貌更似刻进骨血之中一般,无端便是想要亲近。之后种种,虽不知其身份,确是处处欲为之思量,无论是仕途前程亦或是其安危,均牵挂得很。唯我心了然,不过为得便是能与其朝夕相处。故而方被吕兄玩笑断袖之癖。或恐,呵呵,便是前世之缘未尽吧。” “那顾名待你如何?” “她,呵呵,”龙泉回想每每我与他独处便不善言词之事便不禁失笑,“每每与我独处谈论便会面红耳赤、口不能详,似是甚为拘谨。如今想来,恐是已许清流兄之故。” 胡济世见他极度没落,再闻其所言便心生疑窦,“你二人并未于交谈之时涉及上官清流?” “怎会,自是常提及。” “那此事便有蹊跷。”胡济世蹙着双眉,手捋须髯,“若顾名确为上官清流未过门妻室,暂且不论为何要抛头露面,于情于理上官清流断不会令其独自出入而无人相伴左右,此其一。二则,她若是确有婚约在身,亦不该独自亲近陌生男子,方才如你所言,似是她行事特立独行,并未受困于上官清流。且,你如此关切,她定不会无有所感,怎能不避之反是多次与你单独同室?不仅只字未提与上官清流之亲密之情,却刻意撇清?” 龙泉顿觉眼前一亮,“恰如济世兄所言,我三人曾一同戏言,若顾贤弟为女儿身,我欲与上官兄因她相争。” “那她作何反应?” “未及有何反应便被她那骆驼挡了去。” 胡济世闻言笑道,“贤弟,若是听为兄一言,便是哪日寻得顾名相询清楚,许能不负贤弟心意。” 龙泉微错愕,“济世兄,你之意便是,” 尚未讲完,便被胡济世拦下,且诡异一笑,低声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啊。” (本章未完,请翻页) 恰于两人相视一笑之际,吕先大步而来,“哈哈,程兄果真料事如神,算得你这医心之人必是可劝得龙贤弟。”言罢便将二人拉起,“速速回去,那孟子之方才离去,定是回山中报喜,想来上官清流定会有书函传回,若是如此,莫不如龙贤弟去往山中一趟,若是可于那处寻得见顾名,许便可知其详。” “哈哈哈,真真是女色祸水,闻名军中的堂堂龙少将军竟如此女儿情长已至乱了方寸,如此显而易见之事竟不知所以。”胡济世大笑。 吕先闻言亦是大笑,唯龙泉佯装气恼飞身上马而去。 晚饭之时,孟子之奉食而来,见我仍是孜孜不倦翻阅书卷,便开口笑道,“姑娘确是用功,难怪大哥特意叮嘱要好生侍候。”随之便将吃食摆于案几上,“莫姑娘,待大哥返回,我等自是要随之进京,姑娘作何打算?” 我心知肚明上官清流定是令所有人等说服于我,“他自是知晓,我且有要务不得离开。” “可,”微一顿,即刻笑道,“如此便枉费了大哥将三弟留于京城。” “此言何意?”我自是不明,我不进京与闻止静何干? “姑娘不知,自大哥起程,便沿途为姑娘搜寻那血雨腥风剑诀,却并未得见。大哥返回,独留三弟于京内继续访寻,称是必待姑娘抵京之日奉上。” 我并未介意,放下书卷起身至案几处落座,“若觅得,传回便是。” 孟子之煞有介事,“诶,岂可如此。莫说这护送之人必是亲信,然即便传回,却于何处寻姑娘去?” 我方醒悟,除了上官清流,其余人等皆不知小院所在,确是无法寻得我,且上官清流此番复朝,定是不可再轻易离开,亦不可为得一部剑诀便往复数月之久。“那又何妨,未知我不可去往京城寻你们?” 孟子之却未见喜色,“那便不如同往更易。” 我低头执箸而食,权当未曾闻得他所言。心中暗做计较:莫说是否可寻得那剑诀,即便是,怎知上官清流不是以其做求娶之资?况我已于近日所习秘籍及苦练之中有所斩获,可将软剑融入蒙家剑诀之要,竟是有意外之喜,即是使得武功较之前些时日愈发精进。 孟子之见我不语,便无趣出门而去。 我抬头,亦是有所思,却为何处可寻的师傅踪迹之事。 (本章完) 第七十七章 楼兰国 龙泉几人返回城内,程燃见得他已阴郁尽扫,便笑之开怀,“贤弟,勿要乱了心智啊。”随之几人便是笑为一团。 “多谢诸位兄长开导,小弟自是羞愧。” “我已命人前往山中,佯称为庆上官清流右迁之喜特奉薄礼以略表我等心意,实则替贤弟打探虚实。愚兄思前想后,深觉若是贤弟前去,定是问不得什么,且恐令靳伯等人生疑。故而不如遣人前去,一则礼数,二来亦可于仆从之人口中探取消息,许是更有奇效也未可知。” 胡济世与吕先几人皆是点头,“如此甚好,程兄谋略高于我等啊。难怪老将军力荐于你,确是实至名归。” “有劳程兄为我周全!”龙泉抱拳行礼。 程燃急忙拦下,“贤弟何须如此,确是那庄集再现奇闻,你等且随我来。” 几人即刻进了程燃房中,“可是那位姑娘现身?”吕先没沉住气。 “非也,而是那魏家又添怪事。”程燃招呼众人落座方继续开口道,“方才龙贤弟留下之人传回消息,称前日四更前后,一道身影复进了魏家旧宅之内,且远观便知其功力了得,未免打草惊蛇,他几人便并未跟随。约是两盏茶后那人方再度离去,跟随之人未及巷尾便失了踪迹。待进内查看,仅是略微有些许翻动,似是找寻物什,有无取得却不可知。” “果然,”龙泉与胡济世异口同声,继而相视一眼。 龙泉先开了口,“我严命黄语静观切勿轻举妄动,真见了起效。可知那人影身量如何?” “虽是幽暗恍惚且其外着罩衣,却可确定为一男子。” 胡济世插言,“魏家可有亲密往来友邻亦或是亲属?” “未曾,”龙泉直言,“我亦是彻查之,其魏氏宗族本就凋敝寥落,自魏清源故去,便断了来往。且本就不在庄集之地,然魏家所余三人常年未得外出,故而确实无误。至于亲朋友邻,不过是点头之交,并未见过从甚密,更是因其家中变故甚为孤居。” “如此说来此来人若非兰鲜便是那下毒之人。” “亦或,兰鲜便是那下毒之人。” “嘶,”几人闻得胡济世此言,皆是一惊,“若真如此,那兰鲜岂非禽兽不如?竟亲手毒杀父母妻室?” 胡济世冷笑,“为何不可?须知那兰氏本为匈奴贵族,定是姬伯暗中为其所改。若是其身世公之于众,非但大都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尉之职不保,恐将更有性命之忧。” 程燃叹息一声,“是了,他可使毒妄图不战便夺下玉门关,可见其心机狠辣,此等人为得自身前程,如何做不出此等禽兽不耻之事。” “如此便是那姬伯,何来本事竟能于匈奴内如此任意行事?且即兰鲜深受单于信任,便可知此二人计谋非凡,姬伯甚为可疑。” 吕先却未关注于此,反是笑曰,“哈哈,如此便确实了顾名确与此事无关。” 其余几人侧目相向,并未理会。 “如此,这姬伯又为何许人呢?” “国师,伤可痊愈?”皇宫之内,主位之人笑脸相迎,甚是客套。 姬伯近前一礼,“劳陛下挂怀,老夫一切安好。” “那便好。来,速为国师设塌。” 楼兰国朝堂,虽不及大汉辉煌,却也别具洞天,毕竟为一国之尊,楼兰国主身着华服,头戴金冠位于上首,满朝文武分立两侧,唯独辟出一处设下案几软塌为姬伯而备。 “此番匈奴兵败,幸得陛下于边境相迎,老夫拜谢。”言罢,姬伯便再度深施一礼。 “诶,国师此言差矣,我楼兰能于大汉与匈奴相争之地止战数载,全仗国师计谋过人。” “陛下圣恩,老夫愧不敢当。” “不知此番匈奴铩羽而归,我国可需如何应对今冬之扰?”虽是如此器重,却必有所求之事。 姬伯心中暗笑,这楼兰国主该是多心急,竟如此不给予喘息之机。却满面笑意,“老夫今日上朝便是为得此事而来。”见众人目光皆投向自身,便继续道,“老夫此番受创乃是因于大汉与匈奴厮杀疆场上救下匈奴大都尉,故而陛下可略宽心便是。” 此语一出,满朝皆惊!须知那两国之争楼兰并非不知,先前匈奴借道之事姑且不论,便是那数十万将士厮杀,岂会毫不知情?这姬伯竟能于两军阵前救回匈奴统帅,即便受创,此短短几日便面色如常,怎会令人不叹服? “国师不愧为世外高人啊!” “是啊是啊,我楼兰得国师相助自是确保无虞!”满朝文武皆是连连称道、赞不绝口。 楼兰国主亦是惊诧异常,“国师!现下确无大碍吗?”见姬伯点头示意方略恢复了脸色,亦是满面含笑,“国师确为大才!我楼兰何德何能得国师相助!来,赏国师黄金万两。” (本章未完,请翻页) 姬伯闻言摆摆手,“多谢陛下隆恩!却不必如此。”略停了停,“如今匈奴大败,那乌威单于定是恼怒不已,然此次其损兵折将十数万余,定是短日之内难再起兵攻汉。而大汉素来对草原毫无兴趣,必会借此之机休养生息、止战复耕,故而两国暂可相安。然今夏草原大旱无雨,今冬匈奴必是难挨,其虽不可侵汉,却未见得不扰我楼兰。” 众人皆知确是如此,便纷纷称是,然楼兰乃小国寡民之境,何以相抗匈奴铁骑?满朝文武便是愁眉紧锁,哀叹不止。 国主单手紧握凭几,探身急切相询,“确如国师所言,然以何法解之?” 姬伯便料得其必是现下之态,浅笑捋髯,毫无惧意,“陛下莫急。老夫此番救下那大都尉,名曰兰鲜,因感救命之恩,便拜于老夫门下,为我楼兰思量,老夫便未加推辞。并遣人寻得武功高强之江湖之士助其增功,并请陛下助其返回。” 国主不住点头,却仍紧锁双眉,“辛苦国师。只是他为败军之将,乌威单于岂会善待之?” “这便是老夫欲要与陛下商讨之事。老夫欲只身前往匈奴以作信使,将陛下盛情转呈乌威单于,一则为新徒佐证其此次兵败乃是受人所害,且为匈奴朝堂之人。二来便是将楼兰示好之物献上,以表两国之谊,劝其将怒火继续指向大汉,而非其友邻我楼兰。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满朝文武自是感慨姬伯全心全意为楼兰效命,须知那匈奴实为狄戎莽夫之辈,毫无教化礼数可言,故而只身前往恐将凶多吉少。 见众人皆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楼兰国主心内寒凉,自己治下满朝文武皆是胆小惜命之流,确难堪重任,否则楼兰亦不至于自建国始便未有寸土新拓,而自身堂堂一国之君竟对一个奸险小人媚好恭谨笑脸相迎,真真可叹。如今即便知晓受其利用亦只可权当不知,且需尽显无能之态、仰仗之情!此恨,定是要寻机而雪! “国师!”面带愁容,楼兰国主甚显顾虑重重,“怎可不顾及自身安危?寡人甚觉不妥,莫不如令旁人传信于匈奴,约定一地寡人亲自一晤?” 姬伯自是明了此语不过谦辞,便笑曰,“何须劳动陛下!老夫尚可尽力一试,若却不可行再议不迟。” “有劳国师了!” “然陛下确该寻些奇人异士以助国威。” “哦?国师可是有上佳人选?” (本章完) 第七十八章 后山怪兽(上) 姬伯故作迟疑,遂曰,“此次玉门关一战,汉军得一少年相助,其武功计谋皆为上乘,然并未得汉皇招贤,故而老夫想来陛下或许可着人寻之,若其有所心动,岂非大善?即便不能为我楼兰国所用,亦不为敌。” “如此得国师推崇,必是大才!不知国师可知其名姓居所?偌大汉境,寡人须往何处寻觅?”国主显出求贤若渴之情。 “老夫与他仅是一面之缘,然匈奴大都尉确是因其屡次遇险受伤,故而方知悉一二。其名曰顾名,束发年纪,身量七尺上下,常执一柄宝剑,生得面如冠玉、甚为俊美,行走于玉门关附近,却不知其详居之所。” 满朝文武皆是面面相觑,这样一人何处寻得?且如此年轻岂可有所作为。 国主却深以为然,遂开口下令,“来人,即刻宣来画师,依国师之述描画之,后遣人于各处觅得,更是传谕那暗中之人查访,必于半月之内寻得。” 众人自是依照国主命令行事,姬伯则露出不明笑意。 玉门关息战已过月余,我往来小院与山中宅院,精进武功、研习兵法,无暇顾及其他,便是再未曾见过龙泉,然师傅之事令我始终耿耿于怀。 “驼驼,你说真是师傅寻回小院吗?然怎就不再有消息呢?”我于后山练过每日必习剑法及一种兵器之后,便牵着驼驼闲逛起来,须知自我至山中这许多时日,竟不知后山如此之大,故而甚为好奇,正巧于今日一并好生赏玩一番。 驼驼闻我之言,亦是无奈地喷洒着热气,垂头不出声。 “哎,确是想不透。算了,莫不如今日你我与此山中猎些小兽如何?”我一面欲要岔开思路,或许便寻得方向,更加想要的便是练习自己的暗器之功,再没有比飞鸟走兽更适合的标靶了。 驼驼自是乐不可支,权当是戏耍玩闹了。于是我两个便往深处而去。 “莫姑娘尚未返回?”孟子之于晚饭之时方得小童来报。 “是啊二哥哥,姐姐凡来每日必是往后山习武练功的,如此便不得我等跟从。然其必是黄昏即返家,今日却并未得见,我便与宇哥哥前去寻了,竟不见人影,那匹骆驼亦是不在。” “周遭可寻了?” “自是的,且宇哥哥已问过了巡山的哥哥们,亦称未见莫姐姐下山。”小童急得直擦汗。 靳伯此时踱 (本章未完,请翻页) 步而入,“出了何事?” 孟子之忙回之,“靳伯,莫姑娘时过未返。” “可是回了大漠?”靳伯亦是皱眉。 “该是不会,”孟子之思量,“如今姑娘何时离去必是据实以告,绝不会不告而去。且小宇已寻过当值之人,亦未见姑娘下山。” “可会往山中深入?” 此话一出便惊了孟子之,“后山之中尚不知可否仍有狼群!”自那一夜斗战群狼,孟子之方是领教了群狼的厉害,便存了惧怕之心,不容分说起身便要出门。 靳伯急忙拦下他,“且慢,莫说后山之大无从寻,便是莫姑娘定不会有事。你想,那日斗杀群狼,她均不曾带重伤,如今武功又精进了许多,更是不会有事。不如先放响箭将其召回。”非是靳伯不担心,而是这月余与我相处,深知我智谋、心机并非想象中浅薄,相反却聪慧异常,兵法之中不明之事,他略微点播我便可举一反三、融会贯通,以致如今再无他可释之惑。且他亦是明了,我已开始将兵法付诸于实战,恐是今日我便是独自参习去了,故而不想打扰。 孟子之亦是想到,近日于各类兵器,我确是进展异常,似是天生便为善武之人,无需教导亦可无师自通,上官清流所留秘籍,我不过略读一遍,即可明其玄理、掌其精髓,两日对战之后,他所善之长刀便已不是我的敌手,其他兵器亦是如此,故而留我一人于何等险境均无需所虑。“虽是如此,然并不可掉以轻心。” 靳伯却笑之,“安心便可,莫姑娘可成大事!你须知,少主岂是莽撞之人,既选得她,便,” 尚未及言罢,便有人急匆匆闯进来禀报道,“靳伯,二哥,莫姑娘自后山返回,且救下数名伤者,现于靳伯医舍之内待疗之。” 待众人进得房中见到伤者,均是大吃一惊,“这?如何猛兽竟将人伤成此等样貌?” “乃是一体形似人之物,”我忙着将已被我打晕之人包扎。众人见状即刻上前帮忙。 靳伯逐一为伤患之人把脉,一盏茶之后方停歇,长出一口气,“幸好,仅是皮外伤,只是这伤亦是甚重,此三人已见骨,其余两人伤口虽不如此深,却竟是失了皮肉,且显而易见为被咬去。姑娘,你可安好?” 我全身亦是血痕斑斑,故而山寨众人再度聚目光于我。 “应是无碍,稍后我便去查验一番。只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孟兄,令后山巡山之人即刻返回,且紧闭院门。再急令山中猎户百姓切勿出门,那怪物虽是被我所伤,却并未致命,未料得可会再度出来。待稍后,为我备下响箭与火把,我再往寻之。” “不可!”孟子之拦住我,“我深知姑娘之意,仅是现下已全然天黑,莫不如明日再寻,且怪物既是被你所伤,定当不易即刻便出来再度伤人。” “是啊,”靳伯亦随之出声相劝,“姑娘须先将情形讲述与我等,方可设下擒获之策。” 我眼珠一转,“后山可有捕兽陷阱?” 孟子之与靳伯皆是一愣,一旁的小童却开了口,“自是有的,我曾见猎户从中起获所猎之物。” “为何?” “一张大网。” 我本是一喜,闻之便叹气道,“恐是无用,那怪兽气力甚大。几位且稍后一时,我暂去沐浴更衣。” “姑娘且去,此处无妨,老夫已为他们止了血,仅需用药即可。” 见此,我便安心转身回至卧房之中褪去带血衣衫,沐浴后更换了一套男装重新回到议事堂,方进门便见山寨众人已等候多时。 “我于后山本是欲要猎几只野物,却不曾想进得深处,不过一盏茶之后便闻得哀号之声,初始我误以为是猎户被猛兽所袭,得近方见乃是那几位伤者与两只怪兽厮杀,”我并未迟疑,即刻将所经之事和盘托出—— 我本是与驼驼追逐野兔玩闹的,不知不觉便往深处而去,本是刚用碎石击中一只树巅野雉,尚未拾得,便听得远处山凹处有厮杀之音,且哀嚎惨烈异常。 “驼驼,止声,与我前去看看。”见得驼驼并未显现出如那夜群狼出没之惊惧之色,我便只当是猎户击杀猛兽。然待略近了些,便被眼前之景象惊住。 只见那五名伤者被两只不知为何物的怪兽分割困住,虽是以五敌二,竟毫无胜算可言。那怪兽似是人形,却力大无穷,能将两人甚是三人同时抱起亦毫不费力,且其身上尽是藤曼树草,辨不清衣衫与皮毛。蓬头垢面,且满面亦尽是血迹,且齿尖牙利,一口下去,便是将其中一人小臂连皮带肉咬掉一大块,竟还直接嚼之吞咽,随之亦是露出惊喜之状,似被那血肉滋味刺激而兽性大发。 如此五人方哀嚎不已。忽而一人瞥见藏身于岩石之侧的我,便高呼出声,“姑娘,救命!” (本章完) 第七十九章 后山怪兽(下) 随他之声,两只怪兽即刻望向于我,我心道不好,边纵身而出,边命驼驼不可上前。 两只怪兽见我飞身跃至其近前,似是甚为疑惑不解,将手中几人丢于一旁,竟是侧头上下打量于我。 我并未轻举妄动,尽是紧握剑柄立于一旁,待其反应方抽剑出鞘。 忽而,一只似是看到了血雨腥风,不知何故竟四下寻得一截树枝,竟似使剑一般向我攻来,而另一只则是大声咆哮随之展开双臂亦是一同攻来。 我聚气凝神,因见得方才其应对那五人之状,便未加犹豫按下机关抽出外剑,伴之便是厚重剑音瓮瓮做响,遂震得地上五人紧掩双耳,亦见树梢细枝断折、落叶纷飞。 见此情景,那手持树枝之人竟止了脚步,带着深深疑虑再度打量起我。而另一人却并未止歇,挥舞双手便欲抓我双臂。 “姑娘小心!他们力大无穷。” 我并未理会地上之人,而是双足轻轻一点,顺势退后数丈,避开他的进攻。然我此一动作,更是引得停步之人好奇,竟学着我亦是足下一点,竟也跃身至我面前。 我抬剑一挥,他轻巧闪过,遂回手便用树枝戳向我肋下。我旋即转身避开,便与他缠斗于一处,未久,那赤手之人亦是大步奔至我二人身前,其二人便合力与我战于一处。 赤手之人不甚为惧,一身蛮力毫无章法,无非抱、抓、扯、咬,若不是身量过大,与狼无异。然那手持树枝之人却不可小觑,似是精通剑术,竟能将树枝舞的出神入化,一时我竟奈他不得!且他之剑术竟是仿我之式,不仅可避开外剑锐利剑锋,亦可护得赤手之人不被我伤。如此岂能不令我惊诧不已! 为确实,我便故意重复使用招式,果然他亦可提前预知我下一式为何,便可轻易避开,却似并不欲伤我,反是偷学之。 我心下惊异却不敢懈怠,速更改剑锋偏路急行,使得他无暇反应,遂令我有机可乘,一剑挑落了赤手之人上身的重重包裹之物,惊现赤裸上身伤痕遍布且血迹斑斑。而血雨腥风的剑气亦是将另一人手中树枝斩为两段。 如此两人方露出凶相,不管不顾向我扑来。我并未理清其中情形,便未下杀手,仅是借助外剑厚重之力加之内功将其二人震出丈余,至其双双倒地吐出鲜血,方惊慌而逃。我便将重伤之人打晕以便解其疼痛,方令驼驼将其等带回大宅。 闻得我之言,孟子之与靳伯双眉紧锁。 “我等于此已有数年,从未闻得怪兽,亦未经过此事。如此看来该是近日方现。 (本章未完,请翻页) ” “那撕咬之痕,确如姑娘所言,该是人为,只是若确如此,那必是野人。” 我并不赞同靳伯所言,开口道,“靳伯,我却并不做此想,反之,甚觉那怪物实为武功高深之人,否则绝不会见我所为便可仿学之。” “若是武功高深,又怎会做出如此食人之举?且其怎会变成此等模样?”小宇此时正抱紧被吓到的一小童,却急言而问。 我亦是不明方未杀之,靳伯却开口,“除非药物所致。” “药物?你是说被人投毒以致癫狂如兽?”我虽惊诧,却觉似可讲通。 靳伯微微点头,“曾于一奇事轶闻书卷读得,一妇人用奇毒加害武功高深之仇家,然并未使其暴毙,反是使得其神智错乱、癫狂成兽且力大无穷。” “确实十分相近,靳伯可还寻得拿书简与那毒方?”我急可可询问。 靳伯却笑了,“姑娘,莫说那不过为一传言,即便确有其事,岂会留下毒方,岂不害人?”众人皆是一笑。 我却觉定是有那毒方,否则这两人便如何解释? 恰于此时,有一小童进门禀告,称那五人皆已清醒,正开口相问此为何处呢。我等众人便直奔医舍而去。 “你等虽为外伤,却伤势不轻,为防伤口溃烂,仍需谨慎。”靳伯重新查验了一遍。 五人之中有一人先开口道,“此等救命大恩,我等无以为报!请受一拜。” 方要起身,便被众人拦下。 孟子之笑盈盈开口,“无需多礼,四海之内皆兄弟,你我身处江湖,岂有见死不救之理?何况几位仁兄又是于我家附近山中出事,我等岂可坐视不理。不知几位怎会进得如此深山之内?又是遇到何物竟至伤至此等重症?” 我暗中佩服,难怪上官清流留孟子之联络匈奴与关内之将,这三言两语之间便是将欲询之事问出,且不露任何破绽,亦不会令人生疑生厌。 五人皆是一副失落之态,仍是那人回应道,“哎,承蒙兄台错爱,我等便是边境逃难之人,虽见匈奴与大汉止战,却不得银钱返家,故而想要进得山中捕些猎物以作贩卖之用,却不曾想竟是遭遇野人,哎。若不是得一位姑娘相救,必是无命返乡了。”此时我已换得男装,且置身众人之中,故而他们一时并未识出于我。 孟子之继续笑曰,“哦,那便是诸位之幸,那哪里是位姑娘,乃是此山中一避世仙人,难不成诸位未见其容?九天仙女不过如此耳。” “是是是,难怪我等惊艳其容、更是惊 (本章未完,请翻页) 觉其能。”几人连忙称是。 “既如此,便是与各位仁兄有缘。几位可于家中暂歇几日,待可远行了,我便着人护送几位下山,更是赠些盘缠助尔等返乡之用。” “那便谢过兄台。不知恩人如何称呼?待来日我等必是知恩相报。” 小宇即刻迈步上前,先施一礼,随之答曰,“江湖之人何须如此,我家哥哥姓孟,若是几位兄台不嫌,便称为孟公子即可。却不知如何称呼几位?” 几人亦未迟疑,仅是仍为一人开口回应,“我几兄弟为一家,乡野之人,名姓甚鄙,不足一提,可唤我阿大便好,他们皆是我兄弟。”其余众人亦是显出谦卑之态。 孟子之亦未多言其他,仅是留下看顾之人,便带着众人离开。待至其院内,又遣退了众人,方示意我与靳伯一同进得其房中。 “此几人非是山野之人。”孟子之甚为确定言道。 靳伯亦点头,“且其进山所为何来更是有古怪。” 我迟疑了一下,“需是要寻得那两怪人方可知。” “姑娘何出此言?”两人尽是不解之情, “依你之言,这怪人并非由来已久,乃是近日方现,若如此,岂会如此巧合遇此五人而非寻常山中猎户?此其一,二来,方才见他几人缠斗,并未下死手以杀之,恐为生擒,却不得。再者,自其等清醒答话静观,可现出丝毫慌乱与惧怕之情?” “哈哈,莫姑娘,确实日渐精进啊。”靳伯不住含笑点头,孟子之亦是如此。 “你们?”我方顿出其二人为得便是令我开口,愧笑道,“献丑了。” “哪里。”孟子之应之,“须知我等皆是步步谨慎如履薄冰,故而习以为常,而姑娘年纪尚小且未经江湖险恶,如今之论已是难得。” 我明了自上官家被发配至此,一干人众可呈今日之势确是经历常人所不能,“我疑那怪人便是出自此五人之手,最轻之,他等必知其详。” 未及我言罢,小宇便敲门而入,“靳伯,二哥哥,莫姐姐。那几人皆是用眼色相示,不曾说过只言片语,亦未有任何异常举动。我等照常看顾,并未做任何询问。” “好,今夜便仍是如此,需谨慎。”孟子之叮嘱。 “二哥哥放心,小宇自是明了。”说完便行了礼退出去。 我心中暗自惊叹——看来这上官清流掌家自是有一套,未料得可被我欺瞒的小宇于外人面前竟是这般沉稳,似是管家一般,且一言一行皆是进退有度、分寸得体。 (本章完) 第八十章 捕获野人 “呵呵,姑娘莫怪,这大宅可安于此地十数载,皆是大哥心力,我等不过常得教导罢了。” “寻常并未得见,却未料得如小宇之年幼小童亦是如此聪慧善察。”我由衷感慨。 靳伯笑意深沉,“姑娘日后若是嫁得世家官宦,自是当以习之如何为当家主母所思所虑之事。” “天色晚了,我且歇息去了,待明日必进得山中寻觅。”我权当没听得他所言,转身便离去,留得他二人于我身后笑声久久不息。 转日天光方微熹,我便整理利落,一身男装,腰系长鞭,手持血雨腥风,将自己问靳伯索要的迷药匿于袖内,便欲只身前往后山。 “姑娘且等一等,”孟子之于后门处叫住了我,“我须与姑娘同往。” 我明了其所顾虑之事,若是不允,少不得费一番口舌亦未见有所收效,便点头应之,却叮嘱道,“你可备下迷烟药粉,却不得参与围战,只得从旁寻机下手。” 孟子之一笑,“是,悉听姑娘差遣。” 难得他如此听话,竟令我有所起疑,“莫不是靳伯有何隐瞒?” “哈哈,姑娘放心,自是不会,只是如今怕是大哥亦不是姑娘敌手,我又何须担忧。” 我二人寻得昨日斗战之处,觅着血迹一路追踪,竟是至了一处山洞。我急忙闪身躲于一旁,屏气凝神探耳细听,闻得有些许悉索之声,却并无其他。 孟子之亦是未敢轻举妄动,四下察看一番,便示意我远离一些。 我二人悄无声息退去数丈后方开口,“恐是有一人外出觅食,必是那伤重者留于洞内。”见意见一致,便定下守株待兔之策,我令他隐身树上于高处瞭望,我便是藏于洞口待机而动。 果如我二人所料,待候了近一个时辰,昨日那仿我剑术之人便由远处而来,手中更是擒着两只野兔与一只野雉。 我见他已近得丈余之地,便现身而出,即时令他惊吓一愣,孟子之便趁机将迷烟散落,我则摒住气息含笑不语。 待他看清我,竟似记得,四下便要寻觅树枝,然未过片刻便一头载于地上,手中之物遂逃去。 孟子之极速跃下,再度将迷药塞进其口并灌水助其服下,方用绳索将其困住手足。我确定无虞方出声高喝,引得洞中之人出来一见。 却是过了近一盏茶,那人方缓慢爬行而出。令我二人未曾想到,仅一夜,那人竟双腿 (本章未完,请翻页) 溃烂不堪,已是不能站立,且疑是因此,气息微弱,已是苟延残喘之态。 “怎会如此?”我一惊,“昨日我并未伤他双腿。”忙给他亦散出迷药至其昏睡,便即刻俯身查看。“不好,又是药物所致。”我并未上手,仅是用枝条轻轻剥去腐物,便见得似是有些许残留药粉于其双腿之上。 孟子之见状一皱眉,“恐是昨日那五人趁机下的手。” “宅中可会有碍?”我忙转头询问。 “确是不该,他几人不知家中深浅,便不敢轻举妄动。”言罢,便放出响箭,召唤人手前来相助。 我并未加阻拦,只是,“你方才喂药喂水之时可触碰其手臂?”方才因其手中有兽,现方见得那最初之人双手亦有溃烂之象,定是触碰后者感染所致。 “并未,”孟子之急忙看向双手。 “不好,这毒可传染,”我再度以枝条拨动那人双手,见其状与伤腿着无异,“孟兄,你速去寻方才逃脱之兔、雉,恐亦被传。切记不可触碰,尤是其破损之处。” 孟子之闻言未敢怠慢,即刻转身而去。 我撤下一截衣角,覆于两人手腕之处,随即把脉。 不多时,孟子之率先返回,用树枝插着已毙命三只小兽,“未得远便见已是死于草间。此毒竟如此厉害。” 他方言罢,便有近十位宅中之人奔至我二人面前。孟子之详加叮嘱方令众人将二人抬回大宅。 孟子之将人安置于西边一处无人院落,靳伯便闻讯而至。 “孟兄,速去将那五人分室羁押,需搜得解药,并令其开口详述实情。”我顾不得其他便开口吩咐。 “是,姑娘放心,必是使其实言以告。”孟子之自是明了事情紧急,便领命而去。 我转向靳伯,“靳伯,恐是需得暂且压制此毒,然我不敢轻判,须得您辅之。” “姑娘不必如此,我亦是医者。”靳伯明了我救人之心,同样借物相隔方为二人细细把脉。须臾便紧锁双眉,“姑娘,此毒甚是凶猛,若无解药恐过不得两个时辰。且确如你所言,这伤手之人内力浑厚,必是因此方得已暂无重症之态,然其体内,” “混有多种内力,方使其走火入魔、神志不清,却亦是因此令其功力不可揣度。”我接上靳伯未完之语,“伤腿之人亦是被人强加内力却使得五脏不堪其重,本就时日无长,又被毒所害,恐回天无术。”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望着榻上两人,我极速将所阅医术密卷于脑中掠过,仍不得所然,一时甚为烦闷。 出了房门,直奔关押那五人之所,“可搜得解药?”我于门外唤出孟子之,便急可可相询出声。 孟子之摇摇头,“其几人身上未得见任何异物。” “发间与鞋履可查了?” “均未有所获。” 我愈发烦闷,越过他径直进了房内,孟子之紧随身后。 “孟公子,不知我等何处得罪了,怎就如此相待?”自称阿大之人此刻已被缚于一粗桩之上,却面无惧色仍显一头雾水之态。 “嗬,好一张利嘴,”我邪魅一笑,将藏于手中绢帕展开,便是那两人伤处腐物,“若是将这毒涂于你伤患之处,不知阁下可撑得过几个时辰?” “你!”闻我之言,霎那之间便令他面色大变,一改方才之势。 “解药于何处?”孟子之疾言厉色。 阿大稍稍缓了缓心神,竟笑道,“什么解药?孟公子,这位小公子,我等不过因伤被救,竟是如此相待,恐不符江湖道义。” 见他如此,我便失了耐性,于一旁抄过匕首,将其上身包裹伤处之布划开,直将腐物用刀锋涂抹其上。 “令看押人等远离之,任其自生自灭。” 见我竟真的如此行之,阿大早已惊骇不已,却似被定住一般,待我退开数步方知惊呼,“啊,你你你,你竟如此对我!啊!你我无冤无仇,何故因一废人毒害与我?速速将其除去。” 孟子之及周围几名小弟亦是未料及我竟如此决断,一时亦被惊呆。 “除去?”我邪魅一笑,“除去恐已无用,除非有解药,否则汝将难受过数个时辰吧?只是这死状不知为何,我却是有兴一观。” “你!妖孽!”阿大不断扭动着身子却不得所愿,只得无助紧盯向那伤处,不多时便冷汗满面。似是挣扎一番,终是敌不过性命之忧,“好,我告知于你解药之处,然你须保我无碍。” “自是如此,”我徐徐点头,“尚需尔来试药,若是不实,”故意拉长尾音,我仍是一副无赖之象。 “不会不会,为杀他二人方使得此毒,我等必是防范被染,故而解药定不会错。” 孟子之此时方有所反应,却面色不良,“解药于何处?” “便是将我等抬回后初置房内的卧榻之中。” (本章完) 第八十一章 引向楼兰 自是有人出门去寻,我却仍是不屑之情,“你却要说说,为何要毒害那两个疯子?” “这?”阿大锁紧双眉,貌似为难,片刻开口道,“乃是家仇。” “家仇?呵呵,”我自是不信,“若是不说实话,休怪我手下无情,那解药自是不可尽用的。” “你!小人!言而无信!” “我确为小人,如今你又能奈我何?” 此时寻药之人已返回,手中多了几个小瓶。孟子之打开其中之一,倒出方见为几粒药丸,味道甚是怪异。 我接过闻了闻,初断得几位药材,“去与靳伯验看,若是无碍便为两伤者服下。” 阿大见我令人将药送走,急得瞠目跺脚,“不可!先与我服食。” 孟子之此刻已明了我之心意,亦是阴冷一笑,随之开口道,“莫急,若想得解药,便答了我家公子之问。” “却是仇家,只因我几兄弟不是他二人敌手方不得已出此下策。” “那这毒从何而来?”我极速将解药中那几位药材思揣一番,顿觉非是常人可研习,其必是出自极善医术人之手。 “乃是花了重金从一游走郎中处购得。” “嗬,游走郎中?那你便说说此人何等样貌、年岁几何啊?” 阿大并未迟疑,速速讲出。 孟子之此时已是大笑不止,“阿大,若是你那四位兄弟与你所言不同,这解药可该与你?” 阿大此时方了然我二人之计,顿时慌了心神,冷汗延脸颊径直淌落,面色亦是苍白,再无了方才自信之态。“好汉饶命!我等仅是奉命行事,若是实言相告便必死无疑啊。” 我侧目而视,“若是你等返回告知其二人已故,何来必死一说?” “小公子不知,这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啊!” “若是他二人被尔等毒杀,如何带回去?”孟子之紧紧逼问。 “无需带回,仅是传信便可,不日自会有人前来验看。” 我二人相互一视,继而道,“那若是你等皆殉难,将如何呢?” 阿大似不愿提及,却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得已叹气道,“哎,按约定,五日后自是有人前来山中搜寻,便可知我等已故。若是他二人未亡,便自是有人接手此事。” “距五日之期余下几日了?” “尚有两日。” “若是你等及那两人皆已不见踪迹,又将如何?”孟子之甚为急切。 “这个,”阿大眼神有些许闪躲。 “横竖一死,但若你实言相告,恐能保得一命。”我看出他有所忌惮,故而出言告知。 阿大双眸一亮,盯紧我便问,“小公子可保得我兄弟几人性命?” “家兄为大汉重臣,且你等已至此境地,我欲取你等之性命易如反掌,何来欺瞒之理。” 阿大垂头思虑起来,孟子之瞥了我一眼并未开口,我二人便静候。 约是过了近两柱香之久,阿大似是下定决心一般,再度抬首便是目光坚毅,“那我便信公子一回!我将实言相告,两位却要有所准备,切勿被惊扰。”见我二人皆无异状,阿大便继续开口道,“我等为楼兰国之人,奉命将五名江湖高手带至汉境之内藏尸,置为互相残杀之象。本此五人均已为将死之状,却不曾想方置此山中便有两人竟苏醒过来,其等身手岂是我等可能相抗,便如昨日那般,若不是那位姑娘出手相救,想必早已埋骨异乡了。” 我与孟子之却是一惊,然仅是互望一眼,并未做出任何惊异之举,亦未于面色有所改。 “你称为五人,其余三人何在?” “已是不知,”许是恐我二人不信,便急急开口道,“确是不知。昨日我兄弟几人将其放置一处山谷,未及摆弄那两人便苏醒,随之便是缠斗,后便不得而知了。” 孟子之与我皆是反应,如此便是那山洞内恐仍有蹊跷,他即刻出门前去安排,我则继续追问。 “那几位原是何人?且即为高手,如何落得如此境地?又为何自楼兰移至汉境?你这毒药又出自何人之手?” 阿大被我一番连问惊住,稍缓口气方回应,“小公子见谅,他等为何人小的确是不知,仅是尊上之令不敢违,更不得追问。若是为何来汉境,若是小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所思不差,便是欲要将寻仇之事与楼兰国撇干扯净。” “哦,如此说来,绝非首次尔。”我猛然顿悟其中关鞘。 阿大并未回应,仅是据答前问,“这毒药本是为我等防备万一之用,不想撒开后竟未见成效,与之前所见大为不同。” “之前?这毒尚用过何处?” “这本是我等常备之毒,尤是应对武功高强之人,或饮服或置其伤患之处,定会即刻起效,然,”言至此出,阿大忽觉不妥,方才若是我将毒药涂至其伤处,又怎会这长话一番毫无反应?遂惊醒,“你使诈?” 我淡淡一笑,“又非大奸大恶之徒,怎会无故夺人性命。那不过是些寻常草药,无毒,且益于医治外伤罢了。” 阿大瞪大双眼,半晌未语,遂哑然失笑道,“亏得我于锋刃过活二十余载,竟不敌你这束发小子!实为不冤。公子若是不弃,我愿追随公子,鞍前马后绝无悔意。” “那你余下的四位兄弟以及家人如何处置?若是楼兰国得悉你如此,想来必是不得轻易放过。” 阿大忽而垂头,无奈一笑,“确是,尚不知公子武功家世、姓甚名谁,何以保得我等无恙。” 我冷笑一声,“若是如此呢?”抬首将发髻重束之,便现出昨日于山中之姿。 “你?”阿大未愣便惊呼道,“你便是昨日救下我等之人?那位姑娘?” “正是。”我亦不欲隐瞒,声音亦随之改变。 “为何?” 我仅作一笑,“许为天意。”实则我自他开口提及楼兰便欲甚求其详,一则此几人虽为异族,却着实身手不差,亦有深沉心机,却是若无实能,恐难降之。二来便是这楼兰之内何人竟会如此行事?须知那楼兰实为小国,不过一城尔,且于匈奴与大汉交界之处,两国之大,吞其易如反掌,却竟令其共存数十载,确为怪异。如此可见那历任楼兰国主非是寻常之辈。既如此,这嫁祸之事又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 未待我思虑甚深,一小童便疾步闯入,“莫姐姐,速去医舍一观,那伤者甚为不好,靳伯命我前来寻姐姐。” (本章完) 第八十二章 怪兽真身 闻得此言我即刻飞身而去,却未见孟子之。 “靳伯,如何?可是解药有异?” 我推门而入时,靳伯正全力救治那腿伤之人,却见得其七窍流血、全身抽搐,不待靳伯回应便不再挣扎。 靳伯随之停下行针之手,转头向我方应道,“那解药亦为毒药。” 我急观向另一人,却见他似是沉睡之态,毫无反应,“这?” “此人不知为何竟并未中毒。” 闻靳伯之言,我抬手为其把脉,却惊觉其运行之内力乎强乎弱,一时之间确无性命之忧,仅是,“如此似是陷于梦境不可复醒?” “若将其唤醒亦无不可,”靳伯微蹙眉,已踱步上前,再度诊脉,“现下不过是毒性相互压制,然若是一强一弱或可苏醒。便要看姑娘如何决策。” “自是须留得性命。” 靳伯却摇摇头,“如此并不可长久,此人现下全仗多股内力相抗,若是两毒再次混为一处,便不知又将如何。” 我明了靳伯之意,亦确是如此。“既如此,那便有劳靳伯施针将其强行唤醒片刻,生死便凭其自择吧。” 靳伯不再多言,便开始施针相救,我命人将阿大等人带至此处。不久,孟子之亦是带人返回,不过是再抬了三具尸身。 “便是他等。”阿大等人辨认后认出尸身即为剩余之人。 “尔等见了,若是染毒,即便将解药服下亦逃不过一死,如此便知下令之人并未欲留尔等之命。恐便是全身而回亦是难逃此难。”我盯着阿大几人直言之。 他等亦是心知肚明,无不面如死灰、无望怅然。尚未开口,却是那被靳伯施救之人苏醒过来。 “醒了,”靳伯即刻唤得我与孟子之近前。 只见那人徐徐启开双目,带一丝警惕之色环顾左右,瞬间便是将目光落于地上那其余四人尸身上,竟霎时热泪滚落,“嘉仲兄、绍严贤弟!” “前辈,现下可清醒?”孟子之闻其言即刻拧眉,探身开口相询。 “呜,真真此仇不报枉为人啊!”那人顿足捶胸嚎啕不已,不多时便是口喷鲜血气息微弱。 “前辈!”我抬手点住他肩部大穴,靳伯亦是飞针施救。 此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 微微摆摆手,勉强支撑起身,抓紧我左腕,低低出声道,“我乃,玉峰派,掌门,” “前辈是江湖称为雪崖剑痕的骆掌门?”孟子之大吃一惊。 老人微微点头,“他们,”微颤一指,“分是镜湖、祁连、蜀中与冷塞的掌门人。我等皆是被一自称姬伯之人相邀至楼兰国,却不想竟是陷阱,他令人将我等灌下毒药,受其操控,将我等内功相互传送至各自体内,使得我等神智不清、走火入魔。后便是用药调治,内力便再度被其灌输他人体内。直至数日前,最后一人吸走我等内力,我等便是行将就木,然其恐引得我等弟子觅之以寻仇,竟是将我等毒杀再丢弃至汉境之内,欲将祸水东引。” “嘶,”如此惊人之事竟出自姬伯!我一时怒不可遏,双手扶住老者孱弱之躯,“前辈安心,晚辈虽是不才,却与那姬伯亦是有国仇于身,日后必定为前辈报此大仇!现下前辈须好生养神养伤方为尚选。” “姑娘可是昨日使剑之人?”老者一语便道破我身份,见我点头应是,便继续开口道,“老夫已是时日无多,我自知血脉逆行,不过是因多种毒药互相压制方得此喘息之机。” “怎会唯前辈尚清醒?”孟子之终是问出心之所惑。 “许是我为最终运输内力之人,他几人便是依次将自身内力相传与前人,我身后便是绍严贤弟,”说至此便示意为方才双腿中毒之人,“故而内力与我体内为我五人最盛,然我传于旁人后,便是须依得姬伯手下掌控时长,亦是因此我尚可存活久些。” 闻至此时,我已气冲头顶,周身内力不自觉便运转而起,然血雨腥风便在身侧,似是有所感知,竟微微颤动,霎时便令房内气流涌动。 靳伯即刻觉察,忙出声喝止,“少夫人且静心止怒!” 老者却双目放光,再度抓紧我,“姑娘之剑竟是血雨腥风?且剑气可随之变化,难不成为战神之后?” 我亦是觉出异样,于靳伯出声之时便调息运功,将戾气压制,吐出一口气息之后方回应,“剑确为血雨腥风,然我不知家族先人为何。” “血雨腥风乃是圣物,仅能与其主相互感知,故此绝无差池!难怪回思昨日姑娘剑法非同一般,如此老夫等人之仇可得报!此乃天意,天 (本章未完,请翻页) 意啊!咳咳咳。”因过于激动,老者再度喷出鲜血,靳伯欲施针,却被其拦下。“务须费神,老夫心愿已了,便再无所牵挂。”却强露笑意,“姑娘,只是我剩余内力便权当谢礼赠与姑娘,虽知于姑娘无足轻重,却望笑纳,亦必是他等心愿,姑娘切勿推脱。” 靳伯急忙拦下,“不可,若是少夫人有异岂非大难!” 骆掌门压压双手,声音愈发微弱,“休要担忧,可备下药物,”随之便说出一副药方,却是费了极大气力,稍稍缓了缓方继续道,“我虽未尝,却是依着那姬伯令人为受功者备下药汤之气味所得,必不会错,每每为人传送内功,便是先令其服下汤药方行之。” 孟子之与靳伯自是不敢贸然一试,暗暗示意我推拒。然我却不以为然,“既然骆掌门如此执着,晚辈便受了这份情,权当日后为前辈等报仇之资。”而后便令靳伯备药,煎好便快速服下。 骆掌门见我竟如此爽直,自是欣慰,强打精神坐起身子,抬手置于我背后,“烦劳这位医者于我膻中、肺俞、气海俞、神阙几处穴位施针,入肉皆需两寸。” 靳伯未敢迟疑,便是照做。未及一炷香,便见骆掌门双目炯炯、神采奕然,方缓缓将其体内气流徐徐推入我体内,我瞬间便觉神清气爽、精神百倍。直至约是三盏茶之后,气流渐弱,骆掌门亦是坐立不稳、摇摇欲坠,终是歪倒塌上。 “前辈!”我受了气息,未及调理便扶住骆掌门,眼见其似须臾间便苍老了数十岁。 靳伯再度施针,方令其启开双目,却已是黯然无光。 “姑,娘,”强撑着一口气,示意我附耳靠近方断断续续道,“我派圣地之内,有座石塔,那塔下藏有传自祖师密卷,姑娘务必亲往取之,乃是一套剑诀,切记不可外传,切记!” “前辈,前辈!”讲完一切,骆掌门便垂手逝去。 孟子之轻轻低声唤我,“大嫂节哀,骆掌门面含笑意而去,自是心愿得偿。且当务之急便是需静心调息,莫使内力有碍。” 靳伯亦是关切此事,“虽是服了药,却尚需姑娘勿要动气、动怒、痛心啊。” 我长叹一声直起腰身,“我知晓轻重,有劳两位先代劳琐事,我且去调息一番。” (本章完) 第八十三章 收得随从 返回房中,我将血雨腥风置于案几上,便即刻打坐调息,将周身内力运行回转,欲使骆掌门传送之功与自身之气融为一体,以便气血顺行、无相抑相克之态。 一个时辰之后,我方睁开双目,顿觉视物异常清晰,似是又得进益。“果真有效,难怪那姬伯以此残害几位掌门。”再度忆起骆掌门临终之言,实觉气恼,不觉便摸向血雨腥风。手中一凉,只觉血雨腥风微颤一下,继而便是寒光一闪,转瞬如常。 “却是为何?”我甚为不解,“可是有何相异?”抓起剑鞘便迈步出门来至院中,屏退小童,徐徐将内剑抽出,剑气之音似是尖锐一些。随手一挥,竟是剑气增势了不少。我错愣片刻,便收了软剑改执硬剑,那瓮鸣之声却是更甚,且剑锋所指即刻便树断瓦碎。 我惊愕凝视手中之剑,“这内力精进竟可致剑气相随?”此时我便无不疑虑自身身世了。惊喜过后,便思量起那剑诀,“需是先取剑诀方可助我除去姬伯!” 打定主意,我便回至医舍,遂见五位前辈均已被置于棺椁之内。 “大嫂可无恙?”孟子之急忙上前打量与我,靳伯亦是如此。 “咳咳,”我被他这称呼再度尴尬起来,“孟兄,靳伯,令两位忧心了,确是无碍,且骆掌门几位前辈功力深厚,倒是令我受益匪浅。” “那便恭喜姑娘了。”靳伯浅笑,“子之已令人传信于这几大门派,想来不日便可齐聚于此,仅是这尸身,天气尚且炎热。” “我似是记得些许药方,再辅之靳伯针术,尚可延迟些时日,或可令其门人将其带回。如是确是不妥便于山中择地立碑便是了。” 孟子之点头,“事急从权,想来并无不妥。哦,另外那五人言说欲追随莫姑娘,此事?” 我正思虑如何去寻那剑诀,缺人手之际便是那几人较之山中之人更可用。“我便去见见。” 阿大等人此时早已明了何为兔死狗烹之理,皆是如丧考妣之态,茫然散坐于地上毫无生机。 我进得房中便见如此之象,他几人抬首见进门之人是我,瞬间如元神归位一般起身跪拜。“姑娘!若是姑娘不弃,望可收留我等。” 我并未阻拦,亦未客气,反是受了这礼。立于门内环视一圈,方浅笑开口道,“不再顾及你等家眷骨肉了?” 阿大直跪昂首道,“不再欺瞒姑娘,我等皆是自幼便被驯养之人,本是于楼兰国军中待职,只需得年满十七便可加官领俸守土尽责。然数年前,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国国主不知于何处寻得一世外高人拜为国师,我等未及年限之辈便被其选中听命国师府,只是不常见国师于府内,不过为寻常差事,管家称待出外履职后便可回归军中且可获军功,故而数年之间,不断有兄弟履职而出却不见得归,我等便甚为期盼,谁料想竟是赴死之路有去无回!哎!”言至此处,阿大等人皆是握紧双拳猛锤于地,片刻后方止住,继续道,“于府内之时,我等皆知诸如解药之类如何使用,亦见过中毒后如何救治,谁知竟是恶人加害之计!若非姑娘,我等身死尚不知所以!”言罢便再度拜伏,“故而我等愿生死追随姑娘,以求明了,再不愿为枉死不明之人。” “楼兰国师为何人?” “却并不知。”阿大出言。却见另一人微踌躇片刻,直身言道,“曾偶然一次听闻管家唤了一声姬伯,却不知可为真。” “姬伯?国师便是姬伯?”我虽是如此揣度,却仍是被惊到,略缓了口气,“仍是那句话,你等家人何以自处?” “我等皆无家眷亲人,更不知故土何处。年幼于军中时,曾听得长者议过,我等出身有遭遗弃者、有被偷盗拐卖者,亦有于战祸中毁家灭族者,故而我等便是相互兄弟手足,自幼一同长成情如至亲,因此得悉不知所踪之人方如此恨之入骨!” 我闻之,深以为意,忆起那书简之中自身身世亦是如此,不过被师傅所拾方得以如今之自在之身,若是如他等一般,恐将凄惨之情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阿大等人见我迟迟未有回应,误以为我有所顾忌,便纷纷跪直上身抬手立誓道,“我等愿誓死追随姑娘,绝无异心,若违此誓即遭天遣,身首异处!” 我被惊呼之声唤回思愁,忙双手相扶,“言重了,几位兄长快快请起!我不过一时感慨罢了。” 见我如此谦逊,他几人自是欣喜,起身后边围拢我身旁,“尚不知姑娘如何称呼,日后你便是我等主人!” “切莫如此,”我确有收拢之心,却担不得如此称谓,“诸位可唤我名姓,莫鸣,”我极速于手掌中书写两字,“年十六。尚不知几位高姓大名、年岁几何?” 阿大一笑,“我等尚无名姓,于之前需是年满十七方可得名以入军中,故仅为排数,后又进得国师府,虽年纪已满,却仍未得名。因我五人乃是同日至军中,便彼此之间唤作大、两、三、四、五。”阿大边说,边示意其余四人皆是哪个,“我今年已是弱冠之岁,阿两与我同年,仅是生辰稍小些,阿三阿四均已十八,阿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五十七。” 我未忍住便笑了出来,“原始如此,那日后我便以兄长相称便是。” “不可!主子,却不可失了礼数。”几人忙重新施礼。 我甚为气馁,佯装气恼道,“若是想我收留你等,便是听命于我,日后便称我一声姑娘即可。你等名字既无姓氏,那便与我相依,分是莫达、莫良、莫山、莫思、莫武。如何?” 几人相视一眼,即刻含笑应是,“全凭姑娘吩咐!” “好!”我拍拍手,甚为欢喜得了帮手,示意几人出得院内,抬手置于口中吹了个响哨,片刻便见驼驼疾驰而至。 “驼驼,来,这便是我新纳之人,日后你需与他等和睦而处,不得认差了,亦是不可欺负人,可知?” 驼驼甚为伶俐,闻我之言便欢喜不已,四蹄不停踏地,我明了它之意便是有人可陪伴其玩闹了,更为甚之恐是可凭其戏耍。 莫达几人初始皆是一愣,见驼驼示好一般近前逐一嗅觉且与其等相蹭甚为亲密,便亦是笑逐颜开,莫武最小,亦是最为调皮,不多时便于驼驼玩闹于一处了,“姑娘,你这骆驼甚通人性啊。”驼驼毫不介意趾高气昂发出一声响鼻,引得众人欢笑不止。 我随即便又问了他几人的本事与楼兰一些要事,却知晓不多,便任其等与驼驼嬉闹,独自返回去寻孟子之。 “恭喜姑娘!”靳伯与孟子之闻得我收了属下,自是为我欣喜,“姑娘放心,老夫自是尽快复其等伤患。” “我亦是会令人试其等功力与姑娘过目以安心。” 我点点头,深觉上官清流治下有方,可于我借鉴。“孟兄,那五位高人及其门派,尚需兄长详述。” 孟子之一笑,“姑娘何须如此客套,我说与你听便是。”随之便是将那五个门派主居之处、江湖排名、擅用兵器、开创之人、传承教义等等,事无巨细一一详述。 我深敬他竟是如此博知广闻,一拱手,“不知孟兄竟如此详尽此等诸事,小妹佩服。” “岂敢当姑娘此礼,”孟子之忙侧身避开,笑曰,“此等不过乃江湖常事,姑娘从未踏足,不知尚不足怪。若是大哥讲述,必是胜于子之百倍不止。待姑娘日后有事便可详询之。” 我确是不知,想来上官清流一心往之朝堂,竟亦精通江湖之事。 见我似是困顿,孟子之继续道来,“姑娘定是以为大哥仅专注于庙堂之远,却不想我等自幼便是如何过活这十数年的。” (本章完) 第八十四章 胡济世解困 诚然,若是仅凭靳伯与一群孩童,恐是断不可为今日之势,是我忽视了他等艰难经历。“确是忽略了,我自幼便是得师傅周全,并未踏足江湖,亦不知其险恶,方如此莽撞行事。” “大哥便是知晓,方欲为姑娘周全日后。”孟子之笑意深长。 我面颊一红,便不再追讨,忙岔开道,“不知各门派弟子需几日可至?” 孟子之默默算了算,“若是依着其等主所之处传信,不过五六日便均可反转,但若是因无人主事,恐是不可预知。” 我点点头,莫达等人尚需将养几日,这便正好静待,我亦可借此之机熟识内力与血雨腥风重新相互匹契之道。“那便烦劳孟兄安顿莫达等人,我暂且回转大漠,七日之后便返回。” 叮嘱了莫达等人一番,我便换了女装与驼驼一同离开大宅。 方骑着驼驼离了宅院,身后便有一名着汉军兵服之人牵马而至。“额,敢问,这可是上官公子府上?” “正是。”门处小童开口回应,“不知这位军爷有何事?” “我乃玉门关程将军麾下,我家将军闻得上官公子得圣上册封尚书令,特命小的前来道贺。”微顿了顿,“不知上官夫人可在府上?” 小童自是不明,笑着应之,“军爷来得不巧,喏,”用手指向我离去之向,“大嫂方离去。” 那兵卒远远望得我背影,略有思量,含笑道,“上官公子大婚怎得不宴请我家将军,这喜酒不可免得。” “哪里,莫姐姐与大哥尚未行大礼,若及那日,必是少不得城中各位将军的。”小童亦是笑意更甚。 “哦,那便是了。却不知上官夫人何许人氏?竟可独来独往?你等亦不忧心?须知这匈奴方兵败,且这山中亦是有猛兽出没。” 小童边牵过他的马带路进府,边甚为自傲道,“我家大嫂本领非凡,不逊于大哥,不仅可于夜间山林斗杀群狼,更是能与大哥比肩而战匈奴大军呢。” “如此甚是了得,可谓女中豪杰啊!”小卒似是赞叹不已,“须知我等大败匈奴之时,唯有顾名公子最为年少,却亦是勇猛无双。” 小童止住脚步,“那便是我家大嫂,她便是那顾公子!初来家中时二哥哥便是如此告知我等的,及后方知乃是莫姐 (本章未完,请翻页) 姐女扮男装,且姐姐常于外出之时更换男装,唯自居处往来家中时方着女装示人。无论装束如何,姐姐均为天人之貌。”小童甚是自傲,却不想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哦?确是如此,我等竟是不知呢,嘿嘿。”兵卒憨憨一笑,“可你为何又称之为莫姐姐?” “哎,”小童即刻垂头丧气,“都怪得二哥哥惹恼了姐姐,真真误了大哥终身之事!却并不有碍,如今大哥虽严令成婚之前只得以莫姐姐相称,然大哥亦是卓尔不群,现下又封了高官,想来回归之日便可心愿达成。嘻嘻,我等都翘首以盼呢。” “那便恭喜了!这顾公子,哦,不对,是莫姑娘,甚是奇怪,为何要进那大漠?可是打猎?” “哈哈哈,”小童大笑,“这位哥哥甚是有趣,大漠中何来猎物?姐姐乃是居于大漠之内,只是仅知为东南向,却不得详之。我等亦是不明,大哥却似安心得很,不,” “小志,这位何人?” “宇哥哥,这位是玉门关之汉军,前来道贺。” 小宇才将莫达等人安顿好返回孟子之院中回复便见着小志与一汉军兵卒言说嬉笑,便开口相询。 这名小卒见一个较之领路小童略大些孩童肃目而立,甚有些长者之风,笑曰,“我家程将军令在下前来相贺上官公子右迁之喜。”言罢便将礼盒举了举。 小宇深施一礼,微微一笑,“请军爷随我来。”便将他带入孟子之房中。 “可真?”龙泉等人闻得去往山中兵卒返回禀报后,均是震惊不已,连连问了数遍。 “确是!”那兵卒再度笑着回应。 胡济世率先笑曰,“穆校尉,便是你有此谋略,方探得如此详尽!难怪程老弟将如此重任交托与你!只是这扮为寻常小卒确是委屈了。” 程燃等人方回神,“胡兄须知穆校尉乃是探马之中极佳人才,打探此等小事自是易如反掌尔。” 吕先瞥了仍处于惊愕不已之中的龙泉一眼,甚为坏笑道,“穆深,此番你可谓功劳不浅啊。”示意众人齐齐看向龙泉。 穆深亦是明了其中之迷,遂笑曰,“仅是如此而已,后续之事便要看龙少将军如何打算了。”言罢便知进退,行礼告退出门离去。 程燃抬手 (本章未完,请翻页) 拍了拍龙泉,使之回神,方开口道,“既已确实,顾名即为莫鸣,贤弟有何打算?” 龙泉无奈一笑,“如今方知舅父为何隐瞒,却原来竟是思量上官清流此番进京必是加官进爵。” “那又如何?”吕先不以为意,“他二人尚未成婚,且并不知莫姑娘如何决断。” 程燃却略现忧心之态,“老将军思量不无道理,且不论上官清流已是今时不同往日,已是朝中大员,一封便是四品尚书令,日后平步青云便更是指日可待。且这莫姑娘素日与之亦是过从甚密,岂知不会,” “顾贤弟断不是贪慕虚荣之辈!”龙泉紧促双眉打断他。 程燃并未恼火,仅是轻叹一声,不再规劝。吕先似是听进其言,亦有些许愁容。唯胡济世朗笑出声,“你等为何如此这般?”见三人皆是锁紧双眉望向他,便继续开口道,“去寻得莫姑娘一问便知啊!” 程燃苦笑随之摇了摇头,吕先却似醍醐灌顶,“对呀,与其于此困惑难耐,莫不如去寻得莫姑娘直白相询,若是她亦有意,上官清流即便为尚书令又能如何!” “吕兄莽撞了,”龙泉此时元神归位,复了往日之态,平缓异常,“若顾贤弟与我亦是如此之情,我二人虽是心意相投,却不得不顾念上官清流与之婚约在先。若是她本无意,我如此唐突日后恐不得再见。” “且需防着若是上官清流已向圣上请旨赐婚,你二人情投意合又有何用?”程燃虽是无奈,却也终将症结坦言说出。 吕先顿时抓耳挠腮,龙泉垂头不语,胡济世再度笑曰,“尔等皆是过虑了。若是上官清流请旨,传谕与老将军书函怎未得见?且谋如上官清流,岂会于此时初封官之际再请旨赐婚?其必是忧心圣上误会其邀功之嫌。再者,若是莫姑娘却已与他有婚约,为何屡屡避之?且并不避讳与龙贤弟独处?上官清流又岂会依着她如此肆意妄为?” 休见常日胡济世一副懒散之态,却是于紧要关头甚为冷静,一语便可切中要害。三人皆是面带喜色望向他,待其后言。 “故而,我方言之寻得莫姑娘相询,便是她与那上官清流之事,若仅为上官清流一方之念,莫姑娘并未相允,龙贤弟便直言相告便是。若是确有婚约之事,我等再议不迟啊。” (本章完) 第八十五章 匈奴之谋 “胡济世啊胡济世,你可改为参军罢了,如此谋略何来只做军医啊,真真屈才!”吕先重重拍了其肩头一掌。 “痛痛痛,”胡济世瘦骨如柴,怎耐得住如此武将之力。 “哈哈哈,确是,我等皆有些杞人忧天了,尚未明之事便胡乱担忧,实为不该。”程燃虽是心中仍有隐忧,却并不欲扰了众人兴致。 龙泉亦是略露喜色,“便听济世兄之言,寻得顾贤弟一问,无论如何便是可了心愿。” “改口吧,如此顾贤弟、顾贤弟,外人当真误以为堂堂龙少将军实为断袖之辈。” 哈哈哈哈,几人皆是笑做一堂。 “报,诸位将军,近日城中及周围集镇,皆有相询顾公子之人,且有画像为依,我等捕获两人,皆称因城外一战尽是仰慕顾公子风采武功,欲寻之以拜谢。”一名兵卒进门来报。 “哦?”程燃接过画像,“确是顾公子之容,捕获之人可有疑?” “并未见,亦是寻常百姓,且家宅名址皆无错漏。” “恐确为仰慕之人。尔等慎之便可,亦勿将顾公子之事大肆宣扬。” “呵呵,将军,那顾公子确是全才,我等即便言说,然不知其踪啊。”小兵嬉笑回应。 吕先笑曰,“这惦念顾公子之人甚众啊。你等巡查之时,若是遇见顾公子,便即刻将其请进将军府内,不得有误。” “喏。” “贤弟,你该往何处寻访呢?不如去得上官府守株待兔吧。” 哈哈哈哈,胡济世一言便又引得众人哄笑不止。 “师傅!您老人家怎亲临犁庭?”兰鲜接到传报,即刻迎出府邸往至中途,于城门处便得见姬伯独自一人一马徐徐而至。 姬伯下马扶起兰鲜,“嗯,鲜儿日渐精壮啊,确是这草原丰食养人!此次为师便要好好尝尝,哈哈。” 师徒二人携手入城,随之其后的便是乌威单于派出相迎之使者众人。 一路欢笑便至了朝堂之内,单于笑意满面下阶而迎,“如今该是称楼兰国师亦是楼兰使者啊?亦或,”甚为诡谲一笑。 姬伯亦是笑脸相对,“如何称呼老夫皆随单于心思。”不再他言,确是郑重行礼道,“匈奴单于在上,楼兰国师拜见。” “贵客请坐!”单于双手相馋,方宾主 (本章未完,请翻页) 落座。 满朝文武亦是分列两边跪坐塌上,却似与姬伯并不生疏。 “此番匈奴兴大军与大汉相争,若不是内奸使然,单于定是喜获大胜,顽徒亦可名震四方啊。” 单于面色微滞片刻,须臾便笑曰,“不过一战尔,况胜败乃兵家常事,本单于岂可不知兰卿之能,待日后必报此仇。” “老夫此来便是代我楼兰国主为单于分忧,”言罢便是命人将厚礼抬至殿中,整箱金银珠宝、布匹绢帛,令满朝皆惊。“国主称若是单于不弃,待及冬之日更是奉粮食万担与匈奴之境,以示两国之谊。” “楼兰国主有心了,烦劳国师代以致谢。来人,吩咐传膳。不如国师今日便歇于宫中,本单于有要事相商啊。” “那便叨扰单于了。此次老夫亦可停留数日,必是为单于解忧。” 散了筵席,姬伯叫住兰鲜,“鲜儿,明日为师至你府中,叙叙旧。” 兰鲜忙回应,“必是静候师傅驾临。” 当晚,乌威单于宫殿之内,两人对几而坐,一人身着华服,另一人则是满头银丝。 “汉相,此番我草原十数万将士不得回归,你便如何交代?可曾记得数年之前你来说服于本单于收纳令徒之时所言说之词?”乌威单于不喜不怒,面色如常。 姬伯拱手施礼,“单于息怒,此番出征,若依小徒之计,此时玉门关已为单于治下。老夫之所以战罢近月余方来之,便是将前因后果勘察清楚,以便与单于有所交代。” “哦?呵呵,莫要说乃是佳努士挫之失,本单于断不轻信仅其一人可令大败至此。”乌威单于事后静下心来亦是有所思的,左贤王虽有过失,却更多的恐是被人栽赃了去,否则岂会所有证据皆是指向于他?而当时他已是位及人臣,若是讨好大汉有何益处?未见得较之于匈奴所获更多。却,既已斩杀,便只得如此了。 “不瞒单于,却不仅限于左贤王一人,乃是另有内情。”姬伯见单于不语,便继续道,“前军众将士皆投诚大汉,方使得兵力不足,究其缘故,乃是兵源皆为临时征缴且其等身份又为卑贱之奴仆、牧人,本就无心恋战,加之汉军诱哄,方行此悖族忘恩之为。然左贤王之流,便是因妒小徒之能,方促成内讧。两者叠加,才成了今日之祸。” 单于终是有所为之动容,微蹙双眉道,“这 (本章未完,请翻页) 兵卒确为难事。若非草原冬季难耐,岂会令我匈奴屡屡觊觎中原沃土之地。然寻常百姓自是不愿战,非是无食可进断然不会动征战之心。” 姬伯一笑,“这有何难,单于可知大汉为何兵多将广且逢战必坚?乃是常日驯化而来。那楼兰虽为小国,却听得老夫劝诫,亦是如此养兵备战,如今深入大汉的细作已为匈奴十倍之众。” “确实?”单于闻此言岂会不惊,却须臾缓和如初,“不知汉相如何操练?” “老夫素来以为匈奴兵卒皆善战,窥得疆场之上确是如此,然于谋略、兵法却相去甚远,故而教得鲜儿排兵布阵之法,此番他本是欲以疫毒夺取玉门关,若事成,便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却不承想朝野之内有人将此秘事透于汉军,且被擒之人更是充为说客,方致使兵败。” 乌威单于甚为鄙夷,“两军交兵,攻城掠地凭借武力便可,何须此等下作手段,我亦为之不齿。且我草原缺医少药,若是染于军中,岂不惹火烧身。” “单于此言差矣,便是因匈奴惯于如此,方使得与大汉之争败多胜少。单于可知中原之地于七国争雄之时便有《孙子兵法》?实则,只要单于得偿所愿,管他施以何等手段呢?难不成大汉兵将武力不及匈奴便只得归降不成?单于可参中原之内各国之争,伐兵攻城皆为下策,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尚佳之选。” 若是旁人如此说,单于必定勃然大怒,然此番兵败,乌威单于亦是自省,如今姬伯如此言说,自是听得进一二。“那便如何驯化兵卒?” 见他有所为动,姬伯便将汉军如何征兵、操练、推演等事无巨细一一详述,不知不觉天色渐亮。 “竟是如此。”乌威单于颇为受益,“却今冬,罢了,磨刀不误砍柴工。” “正是此理!”姬伯一笑,“且于朝堂之内,单于仍需分权而治,静观大汉,虽亦非是众臣皆同心,却于紧要之事皆同向往之。” “虽知如此,怎奈我草原并无如中原般耕种豢养之道,且风沙、天象皆是不利,方会存异心者众。” “仅需单于重法以治下便可,如先秦之策,虽是严酷,却颇为有效。” 乌威单于不再出声,而是独自思量。姬伯亦静默以待。两盏茶之后,单于方开口道,“汉相此番确是令本单于大得裨益,然楼兰?” (本章完) 第八十六章 接任掌门(上) “单于安心,待老夫返回,便可劝楼兰国主不断袭扰汉境,使大汉不得宁,可保匈奴之境平太。” “那楼兰军中可有足够兵力可行此事?” “自是没有,单于却忘了其隐于汉境之内各处的细作,只需扰乱太平之世便可,无需动大军相抗。” 乌威单于笑曰,“如米中之虫,虽是无几,却可令其尽弃斗米。” “正是此道。” “汉相此行可另有他事?”乌威单于岂会相信仅因如此书函可言明之事姬伯竟亲自走这一遭。 姬伯一笑,“却是瞒不过单于,老夫需借草原之地习一习武。” 我返回小院后,便每日习武毫无懈怠,确是因着骆掌门等前辈内功相助,功力进益良多,尤是其各自精修之术,如轻功、身法、速度与耳力等,剑法更是得血雨腥风之力,较之往昔可谓再进数层,如今使得软剑便更灵巧善变、如龙蛇之舞,外剑则是刚柔并济、力震四方。 待我收了招式,远处的驼驼方可近前,却撒欢一般散开四蹄连蹦带跳,口中更是各种嘶鸣低吼之音不绝。 我笑着抓住它颈上的长毛,“好了驼驼,我已是知晓如今功力进益许多,你无须如此兴奋。” 驼驼蹭着我的头,将我往其身侧带,我便知它之意,一个飞身跃至它背上,便随着它往沙山奔驰而去。待登至山顶,它竟如那狼一般仰首长啸,即刻引得周围沙山回声不已。 我开怀大笑,亦随之嬉闹一番。过后便直对它道,“驼驼,既如此,我便更欲驰骋疆场!亦该是返至山中了,我便先去往骆掌门所言之处寻得剑诀,再去寻访那姬伯为几位前辈报仇雪恨!” 回至山中,莫达几人之伤均已无大碍,且孟子之令人将其等照顾得甚为妥帖。“好,待你等再将养几日,我便教习合围之术。”我自那夜斗杀狼群之后便研习群狼狩猎之法,加之研读之兵法,颇有心得,便欲在莫达五人身上试演,若可行,便可于日后操练更众之人。 “姐姐,靳伯请姐姐去往前厅,已有几位门派弟子进了家中。”小童前来传话,我便仍旧一身女装而来。 “姑娘,这几位便是。”靳伯见我进门,便迎了上来。 身后几人皆是中年,而立便是最年轻的,有几位更是已过不惑。见我皆是一愣,随即方开口见礼。 我并未客套,居于首位落座,“各位皆是江湖中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人,莫鸣便不再客套。诸位可已知诸位掌门之事?”见其等纷纷面带悲愤点头,我便继而道,“诸位可知那姬伯为何许人?” 一名大汉拱了拱手,“仅知其为楼兰之人,传信与师傅,称欲互通中原与楼兰之不同功法,请师傅前去一会,怎知,怎知,”双目赤红便更咽难语,其余众人亦是纷纷叹气,“但此仇不共戴天!我等亦是欲往楼兰寻得此人,即便不敌,亦是不可令其看轻!” “各位可均为五位前辈门下徒众?”见众人点头,我便继续道,“那姬伯乃是楼兰国师、匈奴大都尉兰鲜之师,此人武功高深莫测,加之其与两国关联,若是以一门一派之力恐是难有胜算。” 闻我之言,众人便开始交头接耳,退却之情显而易见。靳伯于一旁微微摇头,我亦是看出此等皆非可成事之人。 “各位可先将先师灵柩妥善运回,若是得便,莫鸣欲往玉峰派一行,骆掌门临终有所托,既是得了其内功相与,便该终其未尽之事。” “师傅将内力授予了姑娘?”众人皆是一惊。 “正是,”我正色道,“权且当为报仇之用。” 再度窃窃私语一番之后,有几位面色微青,其余皆是凝重。 “姑娘,我等已闻得乃是姑娘将师傅带回安顿,方不置任其被奸人肆意践踏、亦是免除兽类蚕食,此大恩大德我等无以为报,既是师傅临终之时将内力相授,便请姑娘不弃,领下我等掌门之位!”一较为瘦弱、须发花白之人起身施礼。 “钱世兄,你如此令我等如何?姑娘亦是我等恩人,岂可独接你玉峰派掌门,如此岂非令我祁连派令人耻笑为忘恩负义之辈?” “就是,就是,我冷塞何以自处?” “还有我蜀中。” 一时之间竟是乱作一团。我一语不发静观其行,靳伯于一旁止不住笑道,“各位勿要争论不休,可听得老夫一言?” 众人皆知靳伯亦是施救之人,便片刻静默下来,望向他。 “众位之心天地可鉴,然我家姑娘仅一人之身,如何担五大门派掌门?莫不如你等合为一处,姑娘亦是担得起。” “靳伯,虽说莫姑娘深得家师相传内力,然一家掌门亦是可为,若是五家,恐是不妥,江湖亦无此先例啊。” 我浅笑,自是明了其等口上言说尊我为掌门,不过是恐别家耻笑背恩负义,却并不真心,尤是我年纪轻轻又身为女子, (本章未完,请翻页) 岂会令其信服?“各位,且听我一言。”我环顾左右,“各位心意莫鸣心领之,然我亦有重任在肩,无暇顾及你等门派之事,莫不如各自推选合适人选。我便是得了各前辈功力,权当回赠,日后若是报得大仇亦算有所交代,如何?” “姑娘此言岂非将我等视为小人,万万不可,还望姑娘接任为好。” “接任我派。” “我派为最佳之选。” “不如,”我甚为厌烦,高声道,“不如我为个虚职,挂名而已,确可差使派中弟子,如何?” 众人皆是错愕,稍许后纷纷开口,“如此岂非姑娘仍是统辖五大门派?然,我等回去如何与同门交待啊?” 靳伯冷笑,不禁看向于我,却见我颇为镇定,面色无改,竟露笑意,“便知如此,却极为易了,”我徐徐起身,“各位前辈既是将内力相授,必使得我功力不凡,若是各位不弃,莫鸣却想一试,毕竟家宅之内无人可伤得我,亦是不敢,故而请诸位试探莫鸣可担得起几位前辈之托,若是不能,收回便是了。” 众人纷纷露出笑意,我之言恰称其等之心,却口中曰,“既是姑娘执意如此,我等便不再推辞,点到即止,勿令姑娘受伤为要。请。” 说话间便至院中,众人分立四周,我独立于中央。 一人环顾左右道,“不知那位世兄先试啊?” “既是莫鸣得了五位前辈之功,自是由尔等各派齐上为佳。”我浅浅一笑,并未在意。靳伯及宅中众人虽有不满,却被我眼色相止,便是一副幸灾乐祸之态看向众人。 众人闻听甚觉我过于自傲,“莫姑娘,须知我等习武年限较之你年岁尚不知多出数载,加之人众,且非以众欺寡、恃强凌弱之嫌?” “莫姐姐斩杀数十头野狼之时尚未见伤,尔等可相较之?”一名小童气不过便出口高声怒喝。 靳伯难得见未加斥责,且示意赞许之情。小宇边貌似不悦边拱手道,“各位前辈恕罪,幼弟尚小,口无遮拦,勿要怪罪。”转身却与那小童道,“姐姐之能岂是用来炫耀的?沙场之上数十万匈奴大军都不曾伤得姐姐分毫,不过几个寻常武者,你岂可如此相较!” 宅中众兄弟自是再难掩住笑意,皆是窃笑不止,令五大门派弟子甚为恼火。 “既如此,我等便领教姑娘高招。”未言罢,便示意众人纷纷跃入院中将我团团围住。 (本章完) 第八十七章 接任掌门(下) 我轻蔑一笑,并未放在眼中,如此乌合之众更是无需借助兵器,我便将血雨腥风执于左手并未拔出。 再观这十二三人,皆是各执兵器严阵以待。宅中众兄弟早已传遍,致使所有人等皆挤进前院,亦是含莫达等人。 霎那之间,五大门派之人合围攻向我,亦是有所配合,分是攻上、下不一,且其兵刃亦是刀、剑、长枪、重锤兼而有之。 我站定原地,双脚微分开,左手执剑背于身后并未移动,仅是右手展开为掌,自其进攻瞬间方调功聚气,未及他等近前便已周身运转一遍,将内力聚于右掌,待其即将各执兵器触及我衣衫之际,便一掌于空推出。 只一掌,尽聚周身内力,血雨腥风虽未出鞘,却伴之鸣响之音。然,再观那五大门派之十数人,已是一时之间便兵器俱弃,各自翻倒在地,却并不见任何伤痕。围观众兄弟仅是眨眼之间,便见其等一举一落已是翻倒一片,竟是丝毫未被殃及。 我亦是欣喜,这短短数日便可将内力使得如此挥放自如,若是再遇姬伯,便可胜算再加一层。 满院之内一时寂寂无声,约是一炷香后,方爆出雷动之音,乃是大宅内众兄弟欢呼喝彩之声! “莫姑娘好身手!” “恭喜姑娘再进一层!” “姐姐好厉害!” 唯靳伯却隐隐皱眉。莫达等五人皆是先惊后喜,不顾伤势用劲拍掌。 “如何,各位可还有所指教?” 门派众人方反应回神,狼狈拾捡起各自兵刃,抱拳拱手道,“姑娘确是功力强劲,我等自愧不如。这掌门之事但凭姑娘决断便好。” “仍是方才之言,各自推选掌门,有事可寻我,然我却有差遣门众之权。” 几人相互商讨一番,便再度施礼,“莫姑娘,我等臣服,愿将门派合成一众,不知姑娘可愿统领?” 我微顿片刻,“亦是无暇以应,且各门各派诸事繁杂,反不如现下之态,各司其职、各行其是。” “唯姑娘之命是从!” “好!烦请各位返回门内将此事宣出,我随后便逐一亲临,若有不愿者可允其离去,却只一条:若是日后行卖国求荣、为非作歹、欺压良善之举,休怪莫鸣替几位前辈清理门户!” “诺!” 我侧头,“莫达众兄弟听命:” “在!姑 (本章未完,请翻页) 娘吩咐。”几人迈步上前,抱拳拱手。 “你等每人分管一门,将人员名讳统计在册,协理门派之事。” “遵命。” “如此明日便起身先往玉峰门。”交待清事情,众人便各司其职,我方转身返回上官清流现为我所居之房中。靳伯随我而至。 “姑娘,”进门之后,靳伯仍是一副忧心之态,“姑娘请出手腕,老夫需把脉。” 我明了方才一掌令其不安,便笑着递上右手,任其把脉。许久后,靳伯方收了手,面色稍稍缓和,“确是无异,如此老夫方稍稍安心。” 我一笑,“靳伯过虑了,我亦明了,此等内力全可掌控,并未有所异样。” “先贺过姑娘再收门下之喜。”勉强一笑,后即愁容不散。 “靳伯安心,我知你心事,这骆掌门等人内力与我仅是残余之势便如此厉害,岂知姬伯可会更为进益,可是?”我自运行开后增内力,竟是察言观色之能亦有所增,方才于众人皆欢庆之际便瞥见靳伯紧锁之眉,故而坦然说出。 靳伯微微点头,“然骆掌门并未讲述全委,不知这内力均是与了何人。想那姬伯助纣为虐,又岂会是良善之辈,若是将内功齐聚,恐是不可妄念啊。” 我将其按坐于塌上,倒了杯茶方开口道,“靳伯尽可安心。须知得内力者需与所获之气相称,若是超出甚控,便会筋脉尽爆而毙。且如今仅是方始,不可料时日长久可会有变,故而暂且不必思量。至于那姬伯,恐尚需时日方可相会。” “那姑娘你?” “安心,”我浅笑坐于他对向,“一则烦请靳伯据骆掌门所留之方继而研习,以便日后可以药石相辅归导体内之异气;二来便是我已是将内力与剑气相衡,方不得异。” “嘶,”靳伯不禁看向血雨腥风,“此剑确是非同寻常,可起暴戾之气,竟亦可缓异气之衡,真乃神物。如此便更需寻得那剑诀与姑娘,以备万一之用。” 我亦是明了,方对玉峰门之剑诀有所期。 “只是,姑娘对莫达等人便是如此放心?” “呵呵,用之不疑。他等皆非恶人,听命行事尔。如今已是无所归从,且知返之将必死无疑。如今可识得且尚可相抗姬伯的,恐唯我一人尔,如此何去何从自是心知肚明。”我饮下茶水,浅笑应之。 靳伯亦是举起茶盏,笑曰 (本章未完,请翻页) ,“姑娘聪慧恐非贤人不可及也。” 孟子之与我进门之时便告辞离去,反转回至玉门关内。转日一早便被程燃唤至房中。 “子之代家兄谢过各位将军贺礼!待不日兄长归来,便亲自登门拜谢。” “岂敢岂敢,”众人皆是客气异常,“如今上官兄已被圣上亲封尚书令之职,我等自是要拜见上官大人方不失礼数。” “哪里话来,兄长定不会如此!”孟子之忙出言,“想来兄长与各位将军皆为同袍,且迎战匈奴之时比肩而战,岂会生分?还请各位将军勿要疏远啊!”孟子之深知上官清流尚未接任,且于朝堂之上立足未稳,断不会居功自傲为己树敌,定是拉拢为尚佳之选,这玉门关众将便是最佳,且山中大宅定不会全然搬离,如此便更是要有可信之人相托以便照应一二。 各位守将或为官多年,或出身世家,虽常于边境战场率性而为、远不及久居庙堂之人心计深厚,却非不谙世事之辈,岂会不明其意,不过客套罢了。“如此甚好!待上官兄归来,必定一醉方休!哈哈。” 孟子之含笑以应之,丝毫不敢怠慢,谦恭之态较过往之时并无差别。 “此番孟兄归来,恰有一事相询,”吕先受到程燃示意,率先开口。“上官兄进京,却未见顾贤弟相随,亦不见其来城中做客,不知孟兄可知其所居之处?” 孟子之微愣,“不知吕将军有何事寻顾公子?” 吕先摆摆手,“岂是我寻之,乃是军中众将士,皆是闻得顾公子年纪轻轻便是一身本领,欲亲眼一观,更有欲拜师的。更始有部分百姓不知何处闻得顾贤弟样貌甚为俊俏,常有托人前来打探欲提亲呢,哈哈,我等自是无所回复,故而欲请顾贤弟前来一聚。一则是得胜之后朝堂并未奖赏于他,我等皆是不安。而来便是大家兄弟一场,如今无战事难得一欢。” 孟子之微不及察蹙了下眉,遂笑道,“顾公子确是有往家中一走,莫不如待我再度回去便告知家中,若是他再访,便转告各位将军思盼之情,以便进城一聚。” 程燃即刻回应,“好,那便有劳孟兄。却另有一要事,烦请务必转告,老将军虽回归京师,却未忘却顾公子之功,特请命于皇上,为顾公子谋得玉门关守军教头之职,不日恐圣旨将至,故而有劳孟兄即刻传信回转家中,切莫误了接旨时日啊。” (本章完) 第八十八章 画像之谜 “这,”孟子之未料得周老将军竟有如此行事,再看程燃等人亦不像有诳骗之色,龙泉亦不在此,不由得信了几分,“既如此,先谢过各位将军及老将军盛情,我便即刻令人传信回家。” 待靳伯收到传信之时,我已带着莫达及各门派众人启程离去了。 “冯祺,”靳伯于门处高喝。 冯祺闻声近前,“靳伯,可是有何事?” “子之传信回来,称是玉门关有要事需莫姑娘往之,你便乘快马追赶于她。想来各门派均是带有前掌门棺椁,定是不会行程过快,你追上便告知前往玉门关便可。” 冯祺领命而去。 我一身女装率众人出了山中,行至正午便于路旁歇息,因是有棺椁,确不得快进。 “姑娘,”莫山近得身前,“方才我询问了一下五门众人,若是先往玉峰派恐会绕路,我思量此五大门派姑娘皆是要去的,不若按序而进,先往祁连,后为玉峰,再者冷塞、镜湖、蜀中,不知姑娘以为如何?” “好,如此更为妥当,便如此吧。”我一笑,暗自思量其可如此从事甚为稳妥。 莫达等人亦围拢过来,“尚未及与姑娘细说,我等几人,我最为年长,便是他等之口舌;莫良武功最佳却不善辞令;莫山最为心思慎密,善谋划;莫思长于察言观色且乔装改扮可真伪难辨;莫武最年少顽劣,却是最善与人攀谈套取内情,于军中时便是为探马之才。” 我等几人纷纷大笑,“如今不可再以此论,我方是家中最小了。” 谁料我随口之言,竟是引得他五人皆错愣失声,须臾方缓回神,直直跪地拜伏,且声声微颤,“姑娘!竟能得姑娘如此以家人相待,我等九死不悔!为得姑娘一句‘家中’即便粉身碎骨亦是甘之如饴!” 我慌忙双手相馋,“各位兄长速速起来,这便是作何?这伤尚未痊愈,勿令再裂开了。”五人于我相扶下起身,皆是双目赤红,悲喜交加。 “我深知你等之心,实不相瞒,我亦是独自长成,不知父母双亲何名何貌,更无手足相伴,唯师傅将我养大,却于数年前不知所踪。”我一时感慨自身,“故而虽是你等执意以主仆相论,于我却实为兄弟之意,今后便不可再过生分,各位兄长,可好?” 几人互望片刻,遂笑意满面,“好!却不可废了礼数,于我等,姑娘便是主子 (本章未完,请翻页) ,即便姑娘称一声兄长,亦是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举。”莫达代几人回应。 我亦是欣喜不已,“各位兄长在上,小妹现下仅愿闻得各位唤一声‘小妹’,不知可好啊?”我自知他等断不可授我施礼相拜的,便只得如此言说。 见我此刻尽是如此小女儿之态,毫无面对各门派对战之时的英姿,他几人亦是宠溺怜惜之情溢出眼底,“小妹,小妹,小妹,小妹,小妹。”便是每人均如是唤了一声,我一一应是,我六人便欢笑于一处。 方继续上路不久,便经过一处集镇,人群熙熙攘攘好不热闹,不比我初往的那市集逊之。未及穿过,各大门派之中便有人将一画像呈于我面前,“莫姑娘,请看。” 我接过,便见得乃是我男装之容,正疑惑,莫武便近前附于我耳际低语数言,莫山待其言罢,方开口,“姑娘,过了此地各门派便可分路而行,不如姑娘再做打算。” 我明了其意,如此嘈杂之地,却不宜做商讨之所,便点头示意尽快离去。至出得镇外,我便将行程及莫达等人如何分管诸事做了安排,各门派方纷纷告辞离去,唯祁连众人留下候命。 “姑娘,方才我已问了数人,均是称因仰慕玉门关一战顾公子之威方欲寻之,却被城内兵将告知无迹可寻,无奈方以此相找。”莫武将他打探之事告知于我。 见我皱眉,莫思进言,“断不可信。那些手执画像之人皆为年轻男子,且其行事之风、礼数教化之举绝非寻常百姓。此中必有蹊跷。” 我冷笑道,“寻常百姓怎可寻得如此技艺超凡之画师?可绘出此等栩栩如生样貌的,非大家不可为,恐唯有名家亦或是御用之人。” 莫达等人瞬间便皱眉,“姑娘可是得罪何人?” “除了匈奴便是那楼兰国师姬伯,再以此画推之,必是姬伯。” “然,他寻访姑娘又是为何?”莫山再度出声,“若是寻仇,必不会如此兴师动众,即便为了寻出姑娘所居之处,却更易打草惊蛇。故而恐是另有其人亦是另有图谋。” 我深思之,却不得所以,便看向他五人。 莫山垂头思量片刻,“姑娘,若是令莫思深入探究一番或可有所获。”众人皆点头赞同。 “如此,四哥你便留下,二哥亦隐于暗处相助。我等快马先往祁连门处事,再于玉峰派汇合。” (本章未完,请翻页) 几人随之分头而动,我便令祁连派出一人带我与莫达三人先行一步,余下之人押运棺椁随后缓行。 祁连派门人得知其先师将内功授予我以图报仇,便并无异议,且因姬伯身份为楼兰国师,尊我为空名掌门之事亦是无谓,于是我等便未作停歇,交待如何处置后事与联络途径便策马离去直奔玉峰门。 “来者何人?”方进了山脚,便有一众人等将我等拦下。 幸得莫达问其门人要过信物,方令我等进得门内却亦是被众门徒所围,无他,乃是相询骆掌门之事。 我便将过往之事一一详述,众人皆是愤愤起身,急于寻姬伯报仇。 “各位师兄、师弟且慢,”一位身材高挑之人喝止住,“且不论我等如何往楼兰国兴师问罪,便是现下师傅尸骨尚未得安葬,待钱师兄返回再做计较不迟。” 莫山看了他一眼,转瞬便对我微微点头。我平淡开口,“于我家宅之内,已是与五大门派相议,我为各家挂名掌门,你等再推举一人打理日常之事,若是有事可于我家三哥联络。”我抬手指了指莫山,他随即向众人拱了拱手。 众门人虽有疑虑,却不日自家出访之人便可返回,故而我等自是无需相欺,却并未全然安心。仍是方才那人开口道,“方才依姑娘所言,自是有众师兄师弟下山迎接钱师兄,毕竟乃是门内大事,请姑娘略等两日,还望见谅。” “无妨,我等亦是需于此处略停留休整,烦请安排下出便可。” 本就天色已晚,便是于此休息一夜。 夜静更深之际,我却毫无睡意,思量起前事种种,忽倍感寂寥。推开大窗,便见天际明月朗星,陡然,轻微足音即刻便令我有所警觉。 我故作毫无觉察,仍是单手托腮望向茫茫浩宇,窗下之手却探寻身侧血雨腥风所在,握剑在手,我便开始运行内力。 “咦,何来如此貌若天仙之人?且竟有如此强劲内功?”一道戏谑之声传入耳际,我便不得不转目相向。 眼见一位鹤发童颜之人正立于院中,直面与我,并无敌意,却是满面憨笑。看身形不过7尺,与我尚矮半尺有余,却虎背熊腰格外健硕。一双凤目,不笑亦笑,面如土灰、勾鼻厚唇,一对招风耳甚是显眼。身着深色衣衫,披头散发。 “你是何人?”我身形未动,仅是开口相询。 (本章完) 第八十九章 玉峰门秘事 来人眨眨眼,“你不认得我?你是新来的?他们于何处寻得如此惊艳之人?嘻嘻。”这声音犹如裂帛,甚是刺耳。 “姑娘。”莫达兄弟三人闻声而至,自两侧房中纷纷跳至院中,护在我窗前。 “咦,竟还有人?哈哈。” “玉峰门可有人在?”我调动内力高呼一声,毕竟为其等之地,尚未明了内情,自是不可善动。 我等所在得院子本就于中心之所,如此寂静之时,我一女声高呼,并夹杂内力,即刻便引得门众弟子闻声而出,往我处而来。 “等等,你的内力怎会有我门心法?”那人紧皱双眉,出声质问。 “莫姑娘,何事?”此时门徒已有人进得院内,“师弟?你怎会于此?来人!” “师兄,这?师弟怎会于此?” “哎呀,还问什么,快将他送回去。”一时之间,来人越是多便越是混乱,七手八脚便想擒住那怪人,却被他闪转腾挪似玩闹一般四处躲避,令众人一时之间竟无计可施。 我与莫达等人仅是从旁静观,并未出手,却见那怪人轻功甚佳,一众门徒绝非敌手,且其亦可仿他人之身手反击。 莫山低语,“这,怎与那夜骆掌门仿姑娘剑法相似?且他的轻功亦是与骆掌门同为一派。” 我亦是看出,此人与当日疯癫状态的骆掌门何其相仿,尤是那眉目之间,“莫非为骆掌门子侄?” 许是我两人话语惊扰,亦或是他本欲奔我等而来,转眼间那人便跃至我几人身前,抬手便直奔我面门而来。 未及我出手,便是其后惊呼声四起,“莫姑娘切勿伤他!其为师傅幼子!”然,莫达几人岂会令他伤了我,于其落足之际便出手相抗了,却被他单手轻易拂开,而另一只手仍是奔向我。 我侧头躲开,并未还手,而是一跃便至院中,垂手而立,“他为何如此?” 众门人急忙上前擒拿,却并不是敌手,而他亦不重伤他等,仅是闪避,却独独对我兴致方兴,仍是直奔我身前。 “你等退下!”我不胜其烦,一群人竟奈何不得一人。 “莫姑娘,烦劳擒之,但绝不可伤之。” “休得多言,只管言明究竟他身患何疾。”我岂会看不出。 我边与他缠斗,身旁之人边讲述,“他名为骆弈城,乃是师傅幼子,束发之年偷往塔林习武,不知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何故便痴颠不羁,这许多年竟是药石无计,故而师傅一直将其锁于房中,今日,今日何人当值?” “师兄,”一名小童浑身颤抖,“我,我,我因门中来人便来看热闹,送饭迟了,慌乱中被他寻机跑出来了。” “你!尚易,你且等候钱师兄处罚。” 再说这人,本是于我身侧运轻功四下跳跃,我正窥察如何出手相擒可不致其伤之时,他听得旁人言说“塔林”便是一惊,而后便跳跃于树上,转身便跃出院外。 我随即点足跃身而起,往着他去向便寻了下去。 “速速去追,莫令其出山。”众人蜂拥而出,霎时间院中便清静下来。莫达三人只得跟随众人一同追去。 我只想跟随,并不欲擒住他,亦是因那塔林正是我所寻之处,故而放缓脚步,仅距其一寻之程。然身后众人却被落下数丈之远。 于房顶几个起落,便至了山林之内,又深向一盏茶之时,方现一处空地,分置错落数座石塔,他便置身其中止下脚步。我于其后,亦是止步不前。 “你竟有如此功力。”他猛然转身。 “可容我为你把脉?”我试探欲要靠近。 他竟忽而变得暴戾失态,双目猩红,双手成进攻之势,“你竟敢偷我门秘籍?休走!”说着便向我袭来。 我侧身避开,他却步步紧逼,双拳挥得虎虎生风,口中更是胡言乱语不知所云。而此时,众人纷纷赶到。 “糟了,师弟又要犯病了。”一人急急出声,“速去寻罩网来。” “姑娘小心,这塔林为八卦之象!”莫山即刻看出玄机。 “莫姑娘,师弟每每于此便不知何故狂颠发作,姑娘断要小心,他发病便是师傅亦不可奈何。” 嗬,竟是如此,我冷哼一声,那骆掌门叮嘱我务必于石塔取剑诀,难不成便是另有所图?我一提气,跃身一塔顶之上,放看出摆位确为八卦之型,然这些塔却非全为石质,更多为木制。 未及我再详观,骆弈城竟也跃至塔顶,我忙隔空虚晃一掌翻身落地,他亦紧随而至,招招攻向我要害。 我微皱眉,右手接过宝剑,未抽剑出鞘,仅是为得延伸臂展,看准时机,点住他几处穴道,然左手随之点向其风池穴,即刻令其歪倒在地,众人纷纷上前将其扶起,我便俯身为其把脉。 须臾之后,我起身,“将他送回房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中,你等可知他身重剧毒?” “中毒?”众人皆是一惊,唯少数几人显出哀叹之情,我与莫山对视一眼并未出声。 返回房中,我抬手写出一副药方交与被莫山留下之人,“此药可助其解毒,然需将其於堵血脉打通后方可服用。” 那人接过药方,颤巍巍回应,“莫姑娘,若是可将师弟复为常人,师傅在天之灵必会不胜感激!” “你且与我详述,这骆弈城怎会如此?又是何时中毒的?骆掌门岂会不知这毒何解?” “哎,此乃我玉峰门秘事,亦是丑事啊。数年之前,一位自称姬伯之人来我门内,称是欲要一览我派剑术秘籍,师傅便是将常日教授我等剑谱取来与他,那人却戏言师傅欺瞒,将秘籍独自私藏,然我等为玉峰派弟子,对其言之秘籍毫不知情,均是师傅教授之法。他便又言以武会友,虽未伤及师傅,却是非要取得秘籍,否则便将我玉峰门夷为平地。师傅无奈,称塔林之内便是秘籍所藏之处,却需武力高强者独自开启方可,否则必是无法得之,姬伯便往之,却被八卦形塔所伤,仓皇而去。本以为此事便可终结,熟料未久姬伯便去而复返,将师弟带至塔林,至其受重创,却仍未得其所寻,师傅指天而誓确无他法,那姬伯便是将师弟喂食了毒药,以逼师傅筹谋取得秘籍之法,师傅竟是宁愿师弟痴傻一般亦未将解塔之法相告啊。”言罢,便痛哭出声。 “又是姬伯!”莫武愤愤一拳砸于案几之上,顿使之碎裂不堪。 然我却另作他想:如此便是那骆掌门与姬伯早已相识,何故受其邀约还要往之一见? “骆弈城天明自会醒来,此药你等暂且备下,待我思量如何为其打通血脉再行服下。”将人打发之后,我便蹙眉发愣,莫山踱步至我身侧,“姑娘可是在思量那骆掌门为何故作不识姬伯?” 我点头应之,“且骆掌门临终之时一再嘱托我定要于那石塔下取得剑诀,如此又是何意?” “依我看来,便是骆掌门逼不得已为救其子而舍弃自身性命。” 我猛然抬头看向他,“三哥之意便是骆掌门思揣出破塔之法便是助姬伯提升功力,遂骗其余掌门于姬伯处为其增功之用?” 莫山点头,“如此方可说通其中之故,而其未料得姬伯竟会将其毒杀,于终之际便仅可求助于姑娘,且其为你受内功,恐亦是为破塔所用。” (本章完) 第九十章 强取剑诀(上) “竟如此狠毒!若姑娘不敌,便是身死;反之,便可有法救其子!左右便是他得利而无失!”莫达与莫武已是怒不可遏。 我却浅笑,“恐为天意!谁竟料得我与那姬伯便是国仇在身。且,于我,既可增功又可得剑诀,何乐不为。” “只是那塔林,姑娘,姬伯武功虽不可知,然你亦未见得定可无恙啊!”他几人自是担忧的。 “无碍,且去见识一番便可知晓。”我虽无全然把握,却深知手中的血雨腥风定不会择主不善,必会护我周全!且既是姬伯心向往之之物,恐必有非同寻常之处,我便势在必得,绝不可令其落入他手! 天大亮,我几人方歇下,未及正午,钱世兄便已押运骆掌门棺椁赶回门中。 “未料得莫姑娘如此之快。” “我等亦是未料得钱世兄亦是如此之快。” “忧心师傅尊体有损,便日夜兼程匆匆赶回。”钱无量目光有些许闪躲之意。 我微微一笑并未多言,却昨夜与我详述秘事之人附其耳低语片刻。钱世兄便顿时改了面色。 “莫姑娘,”言未出便已跪倒,“望姑娘救师弟一命!” “先起身吧,”我淡淡出声,“我既是新任掌门,虽是虚名,却亦不可行之有损门派之事。” 钱世兄被人扶起,思虑许久,方屏退众人,再度跪地直言,“掌门恕罪,那姬伯却是心肠歹毒之人,然师傅被其所迫,实属无奈。掌门可知,自师弟中毒,师母便一病不起,不及半年便撒手而去。小师弟乃是师傅过了而立之年方得之,且师傅膝下仅此一子,实不可失。” “嗬,”我冷哼一声,“若是我救不得他又将如何?” “这?”他又是错愕片刻,“想必师傅临终之时定是对姑娘有所嘱托,那剑诀便是谢礼!” “你知那剑诀?”我故意一问。 “额,乃是师傅临别之时方对我言说,称若是他不得归,便令门中弟子寻访高手破塔林之谜,得剑诀者须是将师弟复于常人之态方可得其中之谜,否则那便是寻常剑诀。” (本章未完,请翻页) “若是姬伯复返破解呢?” “那便是任其取之,于他而言,不得师弟告知其中关鞘,便是无用之物。” “你师傅便未曾想过若是姬伯救回骆弈城,取了那关鞘再杀之,又将如何呢?”莫山代我问出所想。 钱世兄望了他一眼,“师傅说,若是姬伯破了塔林得了秘籍,即便救回师弟,亦是断得不去那关鞘,此为骆家之根,即便毁家灭门也决不可令剑诀所托非人。” “便是自来未有人可破塔林?”莫达急可可询问出声。 “是,且若非此番姬伯毒害师弟,我等皆不知此事,仅知塔林为骆家坟冢之所,玉峰派自创之始便设有塔林,剑诀乃是骆家世代相守之物,唯等一人可破其迷局,却不知何时可现。如今师傅竟是临终之托,想来定是知晓姑娘方是那可为之人。” 此言一出,我便是一愣,回想与骆掌门相识过往,确是颇为意外,全然凑巧为之,若是说他算计于我,无非是为救其子,然若是仅如此又似牵强,他怎知我定能破迷?若是不能,岂非骆弈城不可复原,那他骆家便是无后了,为何不寻访名医而是非要破塔取剑诀呢? “掌门!”见我蹙眉不语,钱世兄甚为不安,忙再度叩拜。“师傅与我有教养抚育之恩,师母更是视我为己出,若是姑娘可破局救得师弟,我钱无量定是誓死相报!” 我赶忙起身相扶,“钱师兄言过了!莫鸣不过偶得骆掌门相托,恐难堪大任,故而思忖,非是不愿尽力一试。”将他扶起,我便继续言道,“依你所言,那塔林乃是骆家坟冢之所,若是我前往破局必会将其尽毁,如此可怎交待?” 钱世兄抓紧我小臂,双目微红,“姑娘此言一出便知乃大善之人,师傅确是所托不负啊!”拭了拭眼角,“师傅说若是真可破局,便是骆家世代之幸,不枉数代相守此谜。” “究竟是何大事,竟可令骆掌门如此?”莫山不明就里,亦是见我似是亦有所惑。 “这个我确是不知,师傅说无奈此事只可于骆家子孙相传习,即便我为养子亦是不可有违祖训。”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顿生疑窦,“如此秘事,你亦不知,那姬伯又是如何知晓的呢?” 钱无量仅是摇头,“确是蹊跷。” “好,既如此,我便一试。”我打定主意,“今日且容我调息一番,明日一早便往那塔林。” 钱无量离去之后,莫达几人面色凝重,“姑娘,当真一试?” 我浅笑,“几位兄长安心,恐是骆掌门留有悬念,既是临终之托,我便试上一试,若是有诈我即刻而止,断不会令自己受伤便是。” 莫山紧锁愁眉,“骆掌门为何如此不直言相告?这玉峰门之谜恐关联甚重,姑娘定要小心行事。” 转日一早,门内众人便早早聚于塔林,见我一身男装打扮现身、身后紧随莫达三人,便是不知亦喜亦忧。 骆掌门棺椁亦是被抬至此处,钱无量手扶其上,淡淡开口道,“师傅,今日莫姑娘便会破解塔林之谜,您老人家定要保佑啊,如此师弟方可有望复常。” 我望了他一眼,遂令所有人等退出空地进林中躲避,待皆已离去,便先运功调息,调动周身内力聚气凝神,方缓缓将血雨腥风外剑拔出。 霎时之间,厚重之声回荡于塔林之内,剑气更是将周遭铸成一道屏障,且剑光竟是于各塔之间环顾一圈,竟可使得那座座石、木之塔与之呼应——木塔自行碎裂,石塔亦是崩塌,唯剩八卦图阴阳鱼眼的两座石塔仍是纹丝未动。 我沉心静气,左手执剑鞘,右手将外剑横举,将剑气与内力相合,挥剑环扫一周,两座石塔仍是未动,却是方才破损之塔的木石残余纷纷悬空而起按八卦方位成列,将我围于其中。外剑瞬时便于我手中颤动起来,不时剑气四射。我纵身跃起,执剑挥舞,将空中之物纷纷斩落于地,然其落地之后,竟是往那未动两塔之处汇聚,须臾间便是将两塔包裹重塑,且碎石相互拼凑,呈现出“风、雨”二字。 这是何意?我顿时一愣,却觉手中之剑颤动更甚。低头看去,外剑显出乌墨之色,“风、雨,血雨腥风?”我似是顿悟,难不成这塔中便是此剑剑诀? (本章完) 第九十一章 强取剑诀(下) 未及多思,忙将左手剑鞘抛起,顺势将内剑抽出,只见一道白光耀眼,刹那间便是内剑变成血红之色。 “竟是如此!”我心下了然,这内外、软硬之剑恐是因此得名,那这塔便是剑诀所在,若我为其主,便可击开石塔取得剑诀,若非,恐是必将被其反噬而亡。 林中众人早已被眼前之象惊得目瞪口呆不知所谓,然我将双剑取出之时,便是塔林四周随之风势大起,漫卷黄沙、飞尘蔽日,令我于其中不被得见,故而剑色更改亦唯我仅知。 “大哥,姑娘可会有碍?”莫武沉不住气,纵是被风吹得睁不开眼,却仍是强行盯紧塔林之处。 莫达拔刀便欲闯之,被莫山一把拉住,“大哥切莫焦躁,需先试探我等可否得进。”说着便撅下一旁粗壮枝条掷入风中,直直便被挡出。 “这?”众人见了甚感诡异。 “那姬伯来时亦是如此吗?”莫山出声相询。 众门人皆是摇头,钱无量呆呆望于塔林,“不曾!确是于他运功之时便是石塔移位,强行令其破功。” “故而骆掌门之所以选得姑娘,必是其可为之。”莫山淡然回应,“我等便静观即可。” 我此时左右手各执一剑,双剑均是颤动不已,似是有一股力量指引剑锋所向。我忧心忡忡,恐会是何等怪力乱神,便陡然加力将双剑分指向石塔中间那两个突兀石字。先奔向“风”字,右手执重剑自上而下竖劈下来,却见碎石随之避开,待剑划过便再度聚合。我再将左手软剑横向划去,亦是如此。我不死心,转身一个点足飞身至另一侧石塔,却与方才同出一辙! 我退回双塔之间,甚为不解看向两端,再复而看剑,并无何不妥之处。然碎木竟是再度呈现八卦之位浮于空中,如同方才之状,如此恰似时 (本章未完,请翻页) 光逆转一般。 我瞬间锁紧双眉,若是不得其中关鞘,必是解不开这石塔之谜。一时间我烦躁异常,再看向石塔,那碎石汇聚的两字竟互换了位置! “看来欲破此阵,须是先破风雨!”我暗自揣度,风雨与血雨腥风有何关联?这剑一柄成风云墨色,一柄现血红样貌,便是这风雨之诠释,那便如此!我将内力运行至双手腕部,同时将双剑推出,奔向碎石所成两字而去!随之便是调集体内之力,再度汇于掌心助力双剑。电光火石之间风雨二字便被击破,碎木亦是散落一地,然,那石塔竟仍是纹丝未动!围于周遭劲风却亦是消散无踪,遂令林中之人与我可互见清晰。 我气恼不已,收回双剑,闭目而思——这风雨已破,便是这石塔!灵光一现,将双剑合于一处,提口气飞身而起,用尽全力举剑砍向石塔。 耳听得地动山摇之声,一座石塔轰然而倒!我心中一喜,便转身至另一座,同样手起剑落,石塔如卵受石击,瞬间碎裂毁之。收剑入鞘,我望了一眼塔林,已是面目全非,八卦之象亦是不复存焉,却并未见得剑诀所踪。 林中众人见我破了石塔,方要奔来,便被我喝止。“留于林内,尚未了。” 依骆掌门所言,这剑诀该是于塔下,然此刻碎石碎木已将双塔掩埋,无从辨认。我深吸口气,将剑举至头顶,用内力挥扫而去,便是如同风卷残云一般,将双塔之处尽数除净,果于正中位置各凸现出一方精美石匣,我过往逐一启开,便是两部铁卷于其内,封痕处分书“上下”二字。我抬手将其取出,石匣竟自下沉,而周围碎石碎木亦是落于陷坑之中,片刻便是一片平地,再无塔林。 “若非亲见,实不敢信。”林中一人如痴傻般喃喃而语,却是众人心中之言。 莫达率先回神, (本章未完,请翻页) 纵身奔至我身前,“姑娘可无碍?”不停上下打量与我,紧随其后的便是莫山、莫武。 我浅浅一笑,“确是无碍,枉令哥哥们担忧了。” “拜见掌门!”我反转身面向众人,便见得他等已是出了林子,于空地处跪拜一片。 我自知方才之举甚是将其等震惊不小,便笑着回应,“烦请给位起身。自今日,钱世兄便代理门中事务,若是有何事,便由莫山联络。” 众人再拜方起身,唯钱无量未动。“掌门,小师弟之事还要劳烦掌门费心医治。” 我快步上前将其扶起,“师兄安心便是,我这便去往房中一看。” 众人随着我进了一处院落,只见铁窗铁门紧锁,骆弈城正立于窗边往外窥望,见得众人先是皱眉,瞥见我时方咧嘴一笑,“哟,你以为换了身装扮我便认不出了?” 我未予理会,飞步近得窗前,趁其不备便是将其一只手拉出窗外,凝神把脉,他却以内力相抗。 “你这无礼之徒,速速放开于我,可知男女授受不亲!”言至此处,竟是面颊绯红。 钱无量大步近前,“师弟,休要扰了莫姑娘为你医治,且静默等一等,可好?” 骆弈城竟如此听他的话,虽仍是不情不愿之神色,却是收了内力,亦不再收手,只是不再看我。 我为其把脉近一盏茶之久,方吐出口气,松了手。“钱师兄,请随我来。” 我将其带回房中,又写了张方子交与他,“这副药需先令其吃两日,之后我方可为其运功医治,昨日之方须是我收功之际为其服下,师兄先备下吧。” “有劳掌门!”钱无量谢过便转身离去。 我待其出了院子,方捂住心口,一皱眉,一口鲜血便随之喷出。 (本章完) 第九十二章 寻我之人 “姑娘!”莫达三人具是一惊,忙上前扶住我。 我甚是虚弱,轻轻摆了摆手,“无碍,仅是方才过于费力了,且歇息一阵便可。” “姑娘,你自身便通医术,却不可相瞒啊。” “怎会,”我强笑回应,将右手搭于左手腕处,闭目切之,须臾便睁开双眼,“大哥,劳你且去备些上好吃食,待我苏醒便可食用,却需清淡。” “好。可还需用些药?” “若有淮山便熬粥与我,无需其他。我仅是过度乏力了。” “那我便于房内守候,大哥与五弟去寻些吃食与补药。”莫山扶起过于虚弱的我往床榻而去,莫达与莫武便转身出门。 “姑娘安睡,我便于门口,”将一茶盏置于我手边,“若是有事便推落此盏。” 我点点头,便转身睡去。 为骆弈城所备两日之药,实为我调息恢复所需时日,却不便说出。我自知,方才于塔林之内,若是初始便想通破阵之法,便不会枉费了一番气力。后又急于为其诊脉,以致气力亏损,若无骆掌门授予的内力,恐势必无法取出剑诀,如此看来还是内力尚有所不足啊。 剑诀!我虽是昏睡,确是护紧袖内铁卷,不敢懈怠,不为旁的,仅是尚未及看上一眼。 玉门关内,龙泉正与校场内操练兵卒,却忽而一阵眩晕,险些栽于台上,幸得吕先手疾眼快将其扶住。 “贤弟!这是怎了?” “不知何故,忽而软弱无力。”龙泉此时已是冷汗涔涔,开口之力均是困难。 吕先即刻令人将其送回房中,便去寻胡济世。待二人到时,程燃已在塌边焦急守候。 “快,把脉看看龙贤弟这是怎了。” 胡济世忙上前,“面色怎会如此惨白?这一早便是做了什么?” “并无其他,我二人便是于校场操练兵卒。” 两柱香过后,胡济世紧皱双眉,“脉理平和,并无异样,且气血亦无缺亏啊。” 吕先便急了,“那怎会如此虚弱?” 程燃撩开龙泉上身铠甲,细细查验了腰腹之伤,“亦是未见崩裂。可是这伤之所亏尚未补回?” 胡济世摇头,“非也。” 三人皆是一头雾水,龙泉此时已是呼呼大睡。 “三弟,姑娘如何了?”莫达返回,见莫山守于门前便忙开口一问。 莫山摇摇头,“已是日落,姑娘一直未醒,亦未唤我。” “还是进去看看吧,我等皆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通医理,日后须是令姑娘教习一二才好。”莫达愁眉不展。 莫山虽有些犹豫,却更是担忧我身子,两人便轻手轻脚进了房中。见我仍是昏睡未醒,令他二人担忧不已,低声商榷,“还是告知钱无量,令其请位郎中来看看吧。” “若是他等有异心岂不对姑娘不利?” 正在两人面面相觑之时,莫武亦进来。“大哥三哥,二哥和四哥赶来了。” “哦?太好了,让他二人速来姑娘房中,莫良略通晓气血亏虚之象。” 未久,莫武去而复返,将另两人带至我房内。 “二弟,你且试试,看姑娘是否仅是气血亏虚。” 莫良近前,将我外衫略拉了拉,遮于腕间,方伸手搭脉,良久,方收了手,“姑娘确是因气力有损至过于疲累,该是无大碍,且应是即将醒来。” 闻得此言,几人方松了口气,莫山示意众人出去守候。 未及其等关好门,我便睁开双眼,实则自莫达、莫山二人方推门进房我便已醒,非是复原,仅是警醒而已。其间便是将众人言语悉数听全,于心内甚是欣喜,未料得偶然之为竟得如此忠心之人。 再略醒了醒盹,我便起身,看了看袖内铁卷,忙不急将其展开,却惊见其上光洁平滑,并无只字片语。“难怪骆掌门如此确信破塔林之谜者除非复原骆弈城,否则不可有所得。”我无奈一笑。 大门开启,眼见五兄弟皆是惊喜之色,“姑娘你终是醒了!” “我已是缓和了许多,有劳各位兄长担忧了。二哥、四哥,何时到的?” 莫达却拦下了他们,“姑娘,先进些吃食再问不迟。”说着便示意莫武与莫山出去取回吃食。 “好,便听大哥安排。”我笑着将其等皆让进房中,并令备下饭食我等一同而食。 “姑娘,你可知何人令人持画像相寻于你?”莫思边吃边笑盈盈开口。 我轻轻摇头,“断不是相熟之人。” 莫思点点头,“我乔装一同为持画像之人,费了些心思方窥得,竟是,你们猜?” 本以为他将要说出,却竟是如此,莫武瞬间被呛到,“咳咳咳,四哥,咳咳,你,你真真,咳咳咳。” 莫达持箸敲了莫思额头一下,“有话便好好说,姑娘尚未复原。” 莫思甚为委屈地摸了摸头,“说便是了,何须动手。”见莫山亦是有所动,便忙拦下,“好好好,我亦是惊了半晌,竟是楼兰国之人。” “可知为何人?” “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却并未探得,仅知那是一位显赫贵人,却并得详。” “除了国师姬伯,竟还有人可明目张胆行此之举,其身份恐是较之更高。”莫山一脸淡然。 “然楼兰除去国主、国师与众位朝臣,何来身份尊贵之人?”莫达等便是出自楼兰,却并不而知,“姑娘如何打算?” 我思索片刻,“这方好办,走一趟楼兰便知。” 我此语一出,令他五人登时停了动作,直勾勾盯着我。 “可是有何不妥?”我错愣望着他众人等。 莫良微微一笑,难得一见开了口,“确是好主意。” 我又休整了一日,已觉无大碍,却硬生生被莫达等人强令不可过于劳心劳力,只允我留于房中补眠,其余一概不得参与。终是黄昏之时,方被冯祺硬闯进院子。 “莫姑娘,”冯祺于院门处高喝出声,莫良不愿对其用强,方扰了我。 “冯祺?何事竟令你追至此处?”我出了门便出声询问。 眼见拦不住,莫良方收了手。冯祺忙大步至我身前,“姑娘,二哥传信回家,称玉门关程将军有要事需姑娘往之一趟,靳伯恐误了大事,便令我一路追来。” “孟兄可说为何事?” “未曾,却称是甚为紧要。” “可是边关告急?” 冯祺摇头,“非是。” 钱无量率几人于此时进得院中,“可扰了掌门?”见我摇头,继而道,“昨日见莫达亲自为姑娘备食便未搅扰,今日特来请掌门品尝自家兄弟手艺。” 我自是明了其此时来便不会仅为送饭。“钱师兄客气了,骆弈城如何了?” 钱无量微愣,转瞬便略显尴尬,拱了拱手,“望掌门见谅,小师弟服了两日汤药安静了许多,故而我特来请掌门再为其一诊。” 莫达等人微微皱眉,却并未开口。 我一笑,“好,劳钱师兄走这一趟,饭后我便过去看看,若是无恙,明日便可为其医治。” 钱无量等人自是欣喜,放下食盒便离去。冯祺转身,“莫姑娘,这?呵呵,掌门难为啊。” “是了,担其责自是终其事,想来上官兄这十数年该亦是如此吧?” “尚好,家中琐事有靳伯担待,二哥与三哥在时亦是兼顾,大哥,确是于最初几年甚是辛劳。” 我微微点头,“如今不过是因有人需医治。对啊,待明日,可令玉峰门遣人与你同将骆弈城带回家中交予靳伯,我便可安心往复玉门关了。” (本章完) 第九十三章 医治骆弈城 转日天明,我令人将骆弈城带至我院中,叮嘱莫良从旁看护,切不可至其再生事端。于莫达等人武功,我已了然,若论单打独斗虽不及孟子之与闻止静,却亦是不觑甚远,且我已想好如何训其等自成一队,假以时日,便可合力之能不在上官清流之下。 钱无量等人将骆弈城带至,他已是顺从之态,较之那夜不再显现暴戾之情。钱无量见我已于院中备下软榻及药炉,方将其送至我身前。 “掌门可有几成把握?” 我略思量了一番,“不足七成,今日清通於堵气血,方需辅以药石及靳伯针法,故而钱师兄需遣得力之人随冯祺返至家中,将他交与靳伯行针数日,我方可再度诊脉而断。” 钱无量闻我之言便跪于地上,“掌门大恩大德无量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 莫达替我将其扶起,“姑娘既是玉峰掌门,自是不会见死不救,钱师兄安心便是。” 钱无量却并未起身,而是伸手于怀中取出一封信函,“掌门恕罪,无量小人之心,只是师傅之托不敢有所差池。本是于掌门得剑诀之时便交付此书函,我却是待掌门当真愿救下师弟方呈上。” 我无谓一笑,“钱师兄暂且保管,待我运功之后再看不迟。”我并未伸手相接,而是直接拂袖当回,随后便抬手点了骆弈城几处穴道,令其坐于软榻之上。莫达则是将钱无量拉至一旁。 众人皆是将我二人围于院中,我汇气凝神,将内力聚于右掌各指。先是按住他的百会穴,轻揉慢捻,不敢有丝毫分神;再转至人迎穴,轻轻弹敲;后是膻中穴,展拳为掌,加力搓揉;曲骨穴、膺窗穴、期门穴、章门穴,依而往之……约是半个时辰之后,便转至其身后,将手抚上心俞穴,开口道,“备汤药,我此掌一击,便会令其吐出毒血,切勿沾染。先将药汤喷洒其上,见血色变红方可再喂其服下。” 已有门徒备好数碗药汤,众人皆是屏气凝神于一旁静观。 我微滞了一下,便调动内力聚在掌心,确认好力道,便一掌拍出。骆弈城随之全身一震,遂往前倾,同时一口黑血喷出,人亦是栽倒一旁。 “师弟。”钱无量瞬时便将其扶住。 “勿要触及那毒血!”我忙呼出声。 莫 (本章未完,请翻页) 良已是将一碗药汤撒开,亦有门徒将手用帕子罩住,方为骆弈城拭去嘴边黑血。 众人皆是紧盯那血污,足有两盏茶之时方转黑为红,且与寻常血色无异,我方令他等为其喂下整碗药汤,亦便是松了口气。 “好了,抬他前去歇息,待其醒来便再喂一碗药,且需尽快返至家中令靳伯行针。” “掌门,师弟何时可醒来?”钱无量仍显忧心忡忡。 我估量了一下,“约是正午前后。” 众人方将其带离院中。 莫山出声,“姑娘,这血?”我令他私藏了未染药之黑血。 “交与冯祺带回予靳伯便可。” 莫达伸出手,“这是方才钱无量令我转呈姑娘的。” 我拆了封印、展开绢帕,便见得一封信函,字体苍劲有力,却有依稀泪痕沾染其上—— “恩公稽首,我乃玉峰派十六任掌门骆棋吾。只因事出非常方如此行事,还请恩公见谅,拜谢。 我骆氏一门创玉峰派已日久年深,却不曾想于我手中遭此祸事:一自称姬伯之人,不知何来亦是不知如何知晓我塔林迷阵,执意破阵取剑诀,无奈老朽无能,败于其手,且其无法破阵便与小儿弈城下毒,更是称不得剑诀绝不摆手!可怜我中年得子,且其为唯一,若其有恙,何颜以对祖上历代传承之使命!无奈之下,便邀挚友一唔,便商定一法,即为助其增益内功,实为令其气脉博张而亡!我等为杀之,不惜以命换命!却是可怜我儿痴傻疯癫。 今得恩公破此迷阵,必是我骆家世代相守相候之人!亦是必有法治愈小儿。剑诀之谜便唯我骆家所知,除非小儿行如常态,否则终是将此秘事归于尘土之中!却即便如此,我亦断不会将其托与恶人之手! 望恩公谅我一番苦心!剑诀之谜与骆家之后必是同存共生,如此方不违祖训!骆棋吾再拜叩首。” 我手握书函却紧锁双眉,这骆掌门竟是宁愿一死亦不交出剑诀,且甘愿骆家自此绝后却不可透露其中之谜,该是何等至关重要之事竟至其如此?这剑诀竟是如此紧要? 莫山看出我所思,开口道,“姑娘无需困扰,待骆弈城醒来一问便是。且骆掌门竟如此行事,又于临终前如此托付,定是知晓姑娘必为 (本章未完,请翻页) 骆家欲寻之人。” “却是巧合至极。”我虽不解,却听进莫山之言,诚然,所有谜团只待骆弈城醒来便可知。 “只是,”莫山却忧虑起来,“姑娘可曾想过,若是那姬伯去而复返,见塔林已毁,可会继续寻剑诀?且,这玉峰派恐将大祸临头。” “是啊,”莫达等人亦是开口,“不仅如此,若是那姬伯参透其中关鞘,猜出这五派乃是故意为其增功,恐皆是有难。” 我亦想到此处,想来骆掌门等人必是抱定必死之心欲与之同归于尽,却忽略了身后之事。那姬伯定是未曾轻信他等如此为他,方令其等自行互增功力,寻其破解之药,可叹几位掌门便是如此未害成人却是反害于己,若非姬伯被血雨腥风剑气所伤,恐如今这五门派早已不复存焉。 “五哥,去请钱师兄前来。” 钱无量进得房中略带不解,我便先于开口,“钱师兄,骆掌门可已下葬?” “掌门费心了,昨日我等便将师傅掩埋与原塔林之处,却见世代掌门棺椁均尚在,仅是不见起垄而已。” “那,骆掌门临行之前可否还有叮嘱之事?” 钱无量侧头思虑片刻,恍然状,“哦,是,却被我忘了。师傅称若是姬伯先其至门内,便令我等即刻散去,再不复归。” 我微微点头,果然,骆掌门料得其恐有不测,便是不可连累门中弟子,那其余门派恐亦是如此。 钱无量微蹙双眉,“掌门,我初思量便是师傅恐我等受累方如此言说,如今掌门已接任,且剑诀已取,该是无碍了吧?” “只怕更糟。”莫山插言。 钱无量便更加疑惑,我淡然开口,“钱师兄,你且想来,若是我不在门内,哪日姬伯前来,见塔林已毁,便将如何?” 他被我此言惊醒,“啊!恐是玉峰门不保!”见我点头,便焦急不已,“那便如何是好?掌门须是先寻得铲除之方可解后患!” “谈何容易!”莫达开口,“你亦知那姬伯乃楼兰国师,且不论其自身功力深不可测,便是行踪亦是飘忽不定。” 我浅浅一笑,忙安抚钱无量,“钱师兄莫急,我敢保近日无忧,若是欲保门派无恙唯有一法。” (本章完) 第九十四章 战神后人之谜(上) “还请掌门示下。” “钱师兄即刻将历代掌门棺椁启出,另移他处葬之,切不可立碑起垄,此其一。其二,令满门上下打点行囊,分班次返至我于山中大宅之内安顿,此处不可留任何人及重要物什。其三,分别遣人与我几位兄长持我口令至其余各门派,同是第二项不得有误。若是有不服者,便逐出门去任其所往。” 钱无量被我所言惊得半晌未语,直至莫达推了推他方回神,“掌门,这,这,” 尚未待其言罢,便闻得一人欢呼高喊而至,“掌门,钱师兄,小师弟醒了,小师弟醒了!” 我等忙出得院中,钱无量抓住来人,“弈城醒了?” “是,方醒来,得知乃是莫姑娘,哦,掌门相救,便称是请掌门过往一见,有要事相告。” 未及我开口,钱无量便转身欲奔去,却被莫良拉住。 我亦是笑了,“钱师兄莫急,醒了便可暂且安心。方才我所令之事,劳烦钱师兄速速去办,不得有误!且首班人众刚好护送骆弈城。” 钱无量虽仍是未甚明了,却不敢违背,“遵掌门之命!属下即刻去办。”忍住先去探望骆弈城之心,钱无量与传信之人一同急匆匆离去。 我唤过冯祺,“冯祺,你今夜便率首班门众返回家中,告知靳伯,将所有屋舍全部清扫干净,等待迎候我所辖各门派众人等。若是不足,便是暂且挤一挤,若是我所料不差,待上官清流返回,便是满宅兄弟随他进京之时,大宅便空落,恰可继用之。” “可是姑娘,”冯祺略带忧虑,“若是将五派众人集于一处,岂不令姬伯一网打尽?” “岂会!”莫山代我出言,“且不论家中所处乃是玉门关附近,便是这五门之人便有近千之众,除非领兵前来,若是仅凭区区数十高人亦不可轻取之。” “那你等五人便是如此轻易而往啊。” 莫山微皱眉,“我等却是不知家宅于那山中,另则便是,”微一顿,“自是有楼兰内应接得我等入境。” “楼兰有内应于汉军?”冯祺惊呼。 “有何 (本章未完,请翻页) 惊异,若非劝降匈奴兵卒,玉门关一战尚不可知如何呢。”我自是明了,却并不以为然,即便程将军不请,我便是要带莫达等人往之走一趟,除去细作自是首要,即便楼兰断不会为大汉之威,却不可容其肆意妄为。 莫达等人自是明了我之用心,“时日已过,接应之人必是早已离去。而其他,我等却不尽知。” “无碍,如今你等便是我莫鸣兄长,若是追究,我便是为首之人。”我迈步便往骆弈城处而去,莫达几人甚为感慨,会心一笑便随我身后。 “莫姑娘却是女中豪杰啊!如此胸怀岂会不得人心!”冯祺亦是随其后,却感慨颇多,“大哥,速速回来成亲啊。” “掌门,掌门。”我进得院内,便满是门徒,见我纷纷让路。 “钱师兄该是有所吩咐,你等速去行动,今晚便起程。”我边往房中边告知众人,其等便纷纷离去。 “你可清醒?”我立于榻前,见骆弈城斜靠于一人身侧,虽是虚弱,双目之光却是分明。 “师弟,这便是新掌门莫姑娘,亦是她救得你,亦是她已破解塔林之谜取得剑诀。” 骆弈城自我进门便目不转睛,听得身侧之人之语,欲起身却毫无气力,只得抬抬手,“骆弈城有礼了。”侧头转向那人,“羽师兄可容我与她私谈一时?” 那人便将其扶至靠垫之上,方起身退出。 骆弈城见我身后众人,微有些皱眉,正欲开口,我便抢先,“几位兄长,于门外守候即可。” 莫达等人微迟疑,却也退了出去,唯莫良未动。 “二哥,料得无碍。”我甚是无奈,这几人竟是当我如孩童一般。 莫良目光于我与骆弈城之间往复数轮,方不甚安心转身而去。 我寻了一方软榻,便坐于骆弈城对向,待其开口。 骆弈城待我坐稳,竟起身跪拜,“玉峰派骆氏十七代传人骆弈城,拜见战神后人!” 我忙起身相扶却被他挡下,“虽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属下却万万不得以掌门相谓,我骆家便是世代守护血雨腥风剑诀一族,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只待战神之后得剑而来取之。” “你怎可确认我便是战神之后?须知那塔林虽是被我所破,剑诀亦是于我手中,却不可如此断言。” 他并未起身,继而道,“欲破我骆氏塔林迷局者,必有血雨腥风在手,否则即便功力再高强亦是无用!且定会被迷阵所伤,轻则耗损元气,重则便直接毙命。而持血雨腥风者,亦是必能将双剑取出且需同时而为,否则亦是无用。然血雨腥风乃是战神所铸,非其后人亦或血脉相连者,必是不可得双剑。” 我方明了,却是如此,难怪骆掌门临终之时反复告知必要取得剑诀,却因我竟有如此身世!我微顿片刻便将他搀扶坐好,“即便如你所言,我却有所不解之处,还望赐教。” “主上吩咐即可,属下必坦言相告。” “额,你称我莫鸣便好。” “不可!骆家为战神奴仆,幸得信任将剑诀相托,岂可造次。” 我甚为无奈,“哎,若是非如此我便不须那剑诀了。”叹口气,我便是如何与其解释我确是不知自身身世? 骆弈城一惊,抬眸望向我,瞬间便面红耳赤垂头不语。 “喂,骆弈城,我如此谓你,你便如此谓我,待我弄清来龙去脉再论其他,可好?” 他身子微微一顿,却随之点了点头。 我一笑,“你且与我详述一番,既是战神之物,为何剑诀托与你家而非直接传于其后辈?此其一。二则,既是你骆家守护如此严密,并无人知晓内情,如何将剑诀再传之?三来,那姬伯是如何获知此事?且他并未寻得血雨腥风,要去剑诀又有何用?其四,若是战神无后,这剑诀岂非不得见天日?” 骆弈城不急不缓,抬眸重新与我对视,却仍是面色绯红,不由引得我一笑,“喂,你今年该是几岁?怎就如此害羞。” 不说还好,闻我之言,他便更是无以自处,不止面色,连带颈项亦是赤色。 “哈哈哈,”见他如此我便更是笑作一团。 门外守候的众人不明其故,敲门询之,“姑娘,可还安好?” (本章完) 第九十五章 战神后人之谜(下) 我强止住笑意,竟是带出了泪珠,高声回应,“无事无事。” 骆弈城见我如此,亦是忍不住笑出声,“姑娘确是个有趣之人。”微微收敛,便正色开口,“上古战神非是如常人所想,其后人非是世代相传,而是需为有恶人生且欲毁天灭地涂炭生灵之时方会现身,如姜公辅周灭商。故而,姑娘应是不知父母双亲为何人、亦是不知自身身世之人。” 我心下一惊,“竟是如此!岂非非是后辈,恐为战神转世?” “亦可如此言说,却,战神便是不可重现,且世事轮回,恐是记不起前世之事,亦是不知为男女。谓为后人,实则亦可称谓战神复世,仅是因得须与上古战神相异,方谓其为后人罢了。然战神之功力确是有所传承,因而姑娘应是武功不凡且进展迅猛。”骆弈城盯着我看了一眼,随即便不敢直视。 “哦,故而这剑诀不知何时会面世。” 他点点头,“且血雨腥风亦是如此,不知何人所持,却终是会落得战神后人之手。”微歇了口气,便继续道,“这便是为何我骆家世代守护剑诀之谜。然既是我骆家相知,必是亦有别家传承此事,仅是因种种方不得来寻,如非是那注定挑得战乱之人,或为先寻往血雨腥风而不得,恐亦为天数。” “会为何家亦有此传言?” 骆弈城双目露出凶光,愤愤出声,“必是仇家!”见我不解,便缓和了神色,“战神之剑斩杀的均为极恶魔灵之辈!然战神为善者,虽是至魔灵身死,却不及其妻儿,便是至其后辈存异念者再度兴风作浪。故而为保天下太平,战神便是将剑与剑诀分置,且剑亦是寻常人得之即为寻常之物,唯后人持之方可现其威力。那姬伯或为魔灵之后,或为窥其隐秘者,方可知剑诀于我骆家禁地。” “然即便他威逼利诱得了剑诀,无剑亦是无用啊。”我已明了为何那日他欲暗中出手夺下血雨腥风,却不知已是筹划多年。 (本章未完,请翻页) “若是他可得剑诀,或可辅之邪术练成剑法,然先父未得全然告知便已……过世。”言至此处,他方显出悲怆之情。 “节哀,令尊如此亦是为你。”我将怀中信函取出与他。 一览之后,他便失声不已,“都怪我,若非我逞强亦不会至此!” 我无从安抚,只得继续哄他所言其他。“额,骆弈城,你且将姬伯寻来之事讲与我听,钱无量恐是知之不详。” 他拭了拭眼边泪痕,方开口,“那年我方即将束发,家父本是格外欢喜,须知我骆氏一门得战神相授之术便是轻功,且需年及束发尚可相予。我本就为双亲年过而立方为所得,故而额外疼惜,父亲便是于我束发当日,便将自身半数功力悉数予我,我便日日勤加苦练,望可早日成气胜于各位师兄好接任掌门以缓父亲之辛劳。故而钱师兄便是整日被我缠着于后山之内习武。却不想一日归家,便见母亲暗自垂泪,父亲则是身带重伤,询问方知乃是那姬伯相逼剑诀之事,亦是因此父亲方告知于我家族秘事以及剑诀之事。本以为姬伯已是受伤退去,却不想未及半年他便再度而来,且竟是复之往时半身之功。我一时气恼便莽撞行事,趁其不备欲偷袭之,不想被其所擒,亦是因此便被带至塔林受了重创,他却为逼迫父亲交出剑诀又对我下毒,至我疯癫无状,后便是每隔半年便再度来威逼先父,称直至交出剑诀,否则便是令我活不及弱冠。父亲定是思量时日不长方如此以命相搏!” 如此我便全然明了,这姬伯为楼兰国师、安插魏清源为匈奴重臣、欲抢夺剑诀、如今便恐是又在盘算我这血雨腥风,此之种种,莫非?该为确实!那我身为战神之后,自是不可令其奸计得逞!现下既已暂且退了匈奴,那便实该去往楼兰一探。 “骆师兄,如此你该是弱冠之岁,我今年方十六,便是称你一声师兄便不为过,”见他欲又要起身,便抬手按住,“且听我言,令尊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将五位掌门所余内力尽数传于我,我便该尊他一声师傅,且如你所言,我并不知双亲、亦不知自身身世,战神之谈不过传言,想来这天道轮回,亦是万物皆相生相克,故而若是有恶人现,必是该有可克敌制胜之人方可保得苍生无恙!以此,便不再复现战神。如今我已将塔林尽毁,你骆家便是再无先祖栖身之所,便权当是我冒犯,若是你执意尊我为主,那便两两相抵,你我再无主仆之别,今后便以兄妹相称,可好?” 我一番言辞,令他错愕不已,直直对视于我竟忘了其他,待回神,便再度面红如血,侧目不敢对,“切不可为!如此便是有违祖训。” “若是你执意,那我便不听你告知铁卷之谜!便是令这剑诀无用!” “这,”他方回转心神,“你竟是引得我未及告知如何令铁卷现字!” 我方笑了,“师兄可听话了?” 骆弈城终是抵不过我,无奈只得应下,“好,我听了便是。” “嗯,这便对了。”我抬手扶于其肩。 他忙避开,“师妹,你须知男女授受不亲,日后断不可如此言行无状。” 见他确是窘困,我便收了戏耍之心,“师兄便是日后该习得,我常日便是如此,故而需由师兄训教啊。”掏出袖中铁卷,正了面色,“这铁卷并无字迹,如何可得剑诀?” 骆弈城亦是正色,“师妹仅需执血雨腥风双剑划去那铁卷之‘上、下’二字便可。” 我依他所言,退至房内中央,不敢用内力,仅凭手劲将双剑取出,却仍止不住剑身之响,他亦是瞠目而观,而这剑音则是惊动了门外几人,顿时破门而入。 “姑娘!” “无事,乃是需如此方可见剑诀。”我并未转头,知是他等顾虑我出剑之状。 并未屏退他们,我便右手持双剑,左手持铁卷,盯准字处一挥而过,铁卷瞬间火光浮现。 (本章完) 第九十六章 举门迁居 只见那“上、下”二字隐隐褪去,然便是如火光般点点浮影显现而出,却随现随逝,若非我过目不忘,便万不可知剑诀所载! 此时房中众人早已忘却呼吸,皆是惊惧之情见我飞览铁卷,待及两柱香之时,便再不得见痕迹,那铁卷便再度平滑无奇。 我吐了口气,将双剑归鞘。遂见众人仍是痴呆之状,淡然一笑,“各位兄长可回神?” 终是被我之言破了寂静,他等方深吸口气,莫达等人先后退出,骆弈城则是侧靠于厚垫之上,“师妹果非常人!” 我将铁卷递与他,“师兄,这剑诀我已勘破,然此铁卷亦是玄铁所成,不如制成器物,方为物尽其用。” 骆弈城自是明了,我此番言语不过为他骆家世代守卷犒劳之意,便未作推辞抬手接下。 “待晚饭后师兄便再饮下两碗汤药,方可与众人起程,家宅之中自有靳伯可为师兄行针术,不过十日便可尽清余毒,而后师兄需运功调养,尽快复原。” “好!”他亦是浅浅一笑,“这剑诀如今只在师妹脑中,却需尽快练之,先父曾言,这血雨腥风一旦与剑诀相辅相成,便是威力不可预见,然需徐徐从之,切不可贪功冒进。” 我回转房中不久,钱无量便匆匆而来,“掌门,掌门吩咐之事属下均已安排妥当,待饭后便可启程。祁连派回程之时便可经过,故而不急。其余三派我亦是令人追寻押运棺椁之人,料得不出三日便可返回门内。” “好,有劳钱师兄了。”我微加思虑便继而道,“钱师兄,不知五门之众可有千余?” “该是不止,若是含上家眷,全部算来,恐是近两千之众。” 我一皱眉,如此数量远超出我所估算,想来上官清流山中之宅恐是不足容纳。“玉峰门内可有愿离去之人?” 钱无量微摇头,“师傅大仇未报,众师兄弟们皆是不甘。”见我有所疑虑,便开口道,“掌门可是顾及那山中容不下这五门之众人?” “确是,”我不得不开口,“为我微思量不周。” 钱无量却一笑,“掌门却是有所不知,那蜀中派本就处于蜀地,思量姬伯未毕可至,终是路途甚远,故而我私下做主,仅是令其等返回相议,若是却有疑虑便再做定夺,且莫山与我言说该是留下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支外应更加。” 我抬头,便见莫山点点头,“好,确是三哥思虑周全。”我一笑以应,“既如此,便是劳烦钱师兄归至家中便担起掌家之责,恐我不常在,故而便有劳师兄了。” “掌门哪里话来,原是分内之事。另,以之前玉峰派之常,便是自行开荒播种,一是为得众人有所食,二来便是有助于新进门的师弟们勤于劳作,亦是可全做辅之习武。” “甚好,恐家中并非如此,需钱师兄多多费心安排。”我料得上官清流自是不会如此,一来他等初至时尚年幼,靳伯便更是不会如此,略长些定是劫富济贫来得更为容易且可全做试武。二来,便是他那家族门楣,恐断不会如此行事。 钱无量离去之后,我便持笔与竹简上勾勾描描,莫达等人皆是为于一旁静观。 “姑娘这是要摆阵?” 我搁了笔吹吹墨迹,“并非,乃是家中断是容不下这如此人众,且方才三哥所想提点了我,便是该于山中再建屋舍,且可相互联通、照应以防万一。几位兄长,你等皆是自军中长成,且看一看若是军中营帐如此设可有何不妥之处?” 他几人便围聚更近,“姑娘大有为将帅之风了。”虽为戏言,却是亦令我若有所思。详观之后,他等便是提出几处不足,我均一一改之。“嗯,如此恐尚有些样子。冯祺,将其带回家中转与靳伯,待孟兄归至,便再添增益,尚有时日,且不需操之过急。” “姑娘往之玉门关该是不多时,可与二哥哥同归。”冯祺收好我手绘之图开口相问。 “额,恐是尚有事,你且先回。” “可,大哥该是近日便可还家。” 我险些将正经宅主忘弃,顿笑自身大有鸠占鹊巢之嫌,“竟是忘了。无妨,他定有大事要忙,我自会返回与之相见。” 饭后将一干人众送行之后,便是唤了莫达五人随我返至塔林原处。“五位兄长于林中为我看护,我便要试试这剑。”饶是一直按耐着新奇之心,我此刻便早已是迫不及待了。 “姑娘恐是手痒了一整日吧?哈哈哈哈”他们五人见我如此急迫,便知我所想。亦是经这数日相处,皆已习得我脾性,故而于无旁人之时便不致最初那般拘谨。 我甚乐得如此,便是如同与驼驼相处之时般欢 (本章未完,请翻页) 愉,毫无束缚、随性而为。“哼,待我可娴熟掌控,定会戏耍兄长!” “哦,好啊,却更是便于我五人参详小妹所授合围阵法。”我已将自群狼那次研习的合围配合之术粗拟了一套技法教与他等,却尚需熟练之后方可不断改进。 “如此甚好!便是可一较之,方令我等皆是有所斩获。” 莫良皱了皱眉,“姑娘之术竟是同时以五敌一,恐是胜之不武。” 我不以为然,“为何不可?须知单打独斗乃是竞武之时方不得已,若是疆场厮杀,自是胜者为王。”见他等自是困惑,便继而道,“我曾于山中夜遇狼群,亦是因此所获此感,你等可知那群狼唯一狼王所令,却是可行阵布势群而攻之,若人手不足亦或是配合不当,恐非是其敌手。故而我方如此思量,若是战时效仿,便是高手亦不足惧!” “嘶!”几人皆是顿悟,“妙啊!论单打独斗,常人岂是高手之敌,不过填命罢了。但若是群起攻之,恐有一搏之地!” “岂止!较之车轮战术便更是省时。” 见他等亦是认同,便洋洋自得道,“如何?兄长们可还小觑?” “自是不再会了!我等便用心习之。” 莫良憨憨一笑,“亦可助小妹练功之用。” “对啊!如此便互为进益!” 嬉闹之后,我便沉心静气迈步至空地之处,闭目运功,拔剑出鞘,未及剑音落声,便依着剑诀所书舞动起来。血雨腥风自是有感,随着我所动作便是辅之剑气相助,遂令我与剑愈加融为一体。 将剑诀使了一遍之后我便收了剑式,调息顺气时方顿悟骆弈城之言,确是需徐徐而为,这剑诀与剑虽可融合变得威力无比,却亦是煞费气力,以我如今之能尚需时日勤加熟悉,且内力仍需有所提升。 莫达几人见我收了招式,方现身近前。 “姑娘切不可贪功冒进。”莫良难得开口,“方才静观姑娘舞剑,便觉出内力尚有不及,若是强而为之非但会将走火入魔,恐更会于姑娘有损。” “二哥说的是,骆弈城亦是有此警示,”我笑着回应。 “如此姑娘尚需提升内功,便可随熟练剑诀而日渐进益。”莫良不愧被其等笑为“武痴”,却是可察觉入微。 (本章完) 第九十七章 又进玉门关 程燃往校场巡查,远远便见龙泉那一身亮银铠甲于日光下熠熠生辉。 “龙贤弟,身子可复原了?怎又如此不管不顾?” “程兄见笑了,堂堂男儿,怎就如此羸弱,你瞧,这不是好得很。”龙泉催马而至,炫耀了一下自身健硕身姿。 吕先亦是跨马跃近,“是啊,不知前日何人险些栽倒于令台之上。” 哈哈哈哈,一语出,引得知情者大笑不已。 龙泉微带出些尴尬,“连济世兄均不知之事,我岂会明了。”那日龙泉足沉睡了数个时辰,待醒来时却觉并无异样,胡济世再度诊脉,仍是一无所获,遂令众人认为不过是过于疲累罢了。 程燃望了望不远处尚在操练的兵将,略压低声音对他二人言说道,“近日持画像寻莫姑娘之人甚众,且经穆深等人探查,便均为年轻男子,那画像之惟妙惟肖不似寻常人可为,更似出于大家之手,故而愚兄略有担忧。不如龙贤弟随孟子之同回山中,免得莫姑娘不明所以仍是男装前来。” 吕先与龙泉闻言皆一皱眉,“会是何人如此大肆寻访?难不成为匈奴之人?” “不会,”程燃开口,“已是令留下匈奴之人探寻,绝非同族。” “且匈奴恐难有如此精通丹青之辈。”龙泉尚冷静。“只是若与孟子之同行,必是令其明了我等已知莫姑娘身世之事,恐另生端倪。” “若不去,”吕先望了望他二人,“贤弟休要忘了,恐是上官清流即将返回省亲。” 去与不去均是为难,一时之间众人竟是进退维谷。 待玉峰派所有弟子均起程离门已是两日后了,这钱无量做事甚为稳妥,人去门空竟是悄无声息,偌大的院落亦是毫无杂乱之感,若是初进,必是疑众人等皆往习武场苦练,断不会以为此处竟是空无一人。 “掌门,我亦要随众师弟下山,不知掌门如何安顿?” “钱师兄须是一路快马加鞭,大宅之内尚需汝安顿一切。”我浅浅一笑,“我与几位兄长尚需往复玉门关,故而略迟些方可回转。” “掌门宽心便是,属下定当全力相辅靳伯将各门派众人安顿 (本章未完,请翻页) 妥帖。掌门与各位亦要多多保重。”抱拳施礼后便转身离去。 待他出了大门,莫达方开口道,“姑娘,可需我等有人跟随?” “不必,家中自有靳伯可周全,且几位兄长此番与我往玉门关一走,尚需将你等知晓楼兰细作之事尽数相告汉军将领,而后咱们便要进得楼兰一探。” “我等虽于楼兰十数年,却始终困于军中,后虽至国师府,却仍未曾外出,故而不会与人识得。只是姑娘断不可再着男装而行,且至了玉门关如何与昔日比肩同战的各位将军交待这身世?”莫山等人已知我以顾名之身助汉军败了匈奴,方有此虑。 我一笑,“那便本来面目示人罢了。”想到若是龙泉见得我一身女儿装扮,不知可会大吃一惊,可会仍是愿与我相近。思至此处,我不禁双颊绯红、羞赧不已,令莫达等人倍感惊异。“兄长们且各自回房收拾行装,稍后咱们亦是趁夜色起程。” 数日赶路,及至玉门关外乃是日方未中。 “吁,”我勒住马,“且于林内歇息。劳烦四哥往城中将军府一走,请龙泉少将军前来此处一唔,称是顾名相邀便可。” “那,姑娘可有信物?” 我一愣,“未曾,”略一顿,将随身的玉箫取下递过去,“这个可权当凭证。” 莫思手执玉箫,见我面色绯红,“姑娘可略交待一番这龙少将军样貌?免得被人冒认。” 我却是未曾如此思量,顿觉其所思甚为有理,“他,痴长四哥你一岁年纪,面如冠玉、身强体健,虽稍显冷冽却是内心柔肠,亲人有礼、文雅儒性……”我边回顾边侧头含笑一一详述,却不想 “哈哈哈,难怪小妹如此娇羞,恐是与这龙少将军有意啊?四哥,你且仔细代我等看看,他可配得上咱家小妹。”莫武此言一出,亦是令他几人再难掩窃笑之态,便皆是大笑出声。 我刹那便失了声,懊恼不已,干脆飞身下马躲于林中。 “报,将军,府外有一青年自称受人之托欲要求见龙少将军。” 程燃等人正于议事堂内商讨上官清流省亲之事,便听得兵卒于门外禀报。相互看了一眼, (本章未完,请翻页) 程燃便开了口,“请他进来便是。” 莫思进得堂内,只见首位一中年将领,虽不至威武,却亦是双目炯炯、正气浩然。两侧各有数名青年小将,各个身健体硕、阳气灼灼。 “拜见各位将军。小的受人之托前来传信,不知哪位是龙泉龙少将军?” 吕先冲龙泉使了个眼色,笑盈盈开口道,“小哥如何称呼?在下便是龙泉。” 莫思抬眼望去,见出声之人确是仪表堂堂、彬彬有礼,却并未轻信,随之环视一周,目光凝于龙泉身上片刻,转而朝吕先一笑以应之曰,“龙少将军有礼,经此匈奴一战,百姓自是仰慕将军,却不想竟是如此年轻有为,可询龙少将军今年贵庚?” 众人皆是一愣,未料得莫思竟会如此一问,吕先微瞥了龙泉一眼,却不敢迟疑过久,便脱口而出,“二十有一。” 龙泉微蹙眉,尚未思量其他,便见莫思狡狤一笑,再度朝吕先施一礼,“这位将军恐为冒认,”继而转身面向龙泉,“小人莫思,奉我家顾名公子之命前来请龙少将军出城一唔。” 满座皆是一惊,龙泉闻得此语方不知是惊是喜。 “顾公子?”吕先亦是面含笑意,“贤弟还不速往之?”言罢尚不忘眉目挑逗龙泉。 程燃看了莫思一眼,转向龙泉道,“贤弟,不如贤弟率人前去,若确是顾公子便请回府内,勿忘了为其请下教头之任。”微微笑了笑,继而道,“早知顾公子前来便留了孟贤弟便是了,何令他一早便离去。” 龙泉自是听得进程燃之意,自己与众位兄长正愁如何寻得心心念念之人,不想竟来了,却是一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面对。 程燃自是看出他踌躇之情,随即开口道,“吕将军,既是顾公子前来,我等自是不可慢待,你且去点兵一曲随龙少将军同往迎之。” “遵令!”吕先满面笑意转身而去。 龙泉方回转心神,却是满面期许之情,令莫思及众将均看出其心意,暗笑不已。“额,烦劳这位小哥带路。”终是红着脸打破僵局,龙泉甚为窘迫似是逃离一般快步出了堂内,引得身后众将哈哈大笑。 (本章完) 第九十八章 再度“初见” 我于密林内亦甚为不安,不知龙泉见我如此之态将是何种反应。故而不时张望城门处,又随即闪避目光。时而摆弄发髻、时而轻咬朱唇、时而搅缠双手、时而紧握剑鞘,所候之时愈久便愈加心乱如麻。 莫达几人于一旁暗笑不止,莫武最为甚,“几位哥哥,从未见咱们姑娘如此神色拘谨,真是难得啊。” “姑娘定是倾心于那位少将军方会如此。”莫达笑意满满。 “却不知其亦有此意。”莫良最是不善辞令,一语便使得众人皆不满。 莫武斜目而视之,“二哥怎如此言说?咱们姑娘论样貌武功才智心性,哪一样不为这世间无双?何来他如此得幸而不惜?若是他配不得,我尚不允呢!哼。” 莫山嗤笑,“你不允?你有何德何能可允与不允?” “我!”莫武吃瘪,“反正如姑娘这般,如非绝世之辈定是不配得的。” “确是如此。”莫达意味深长抬手拍了拍莫良肩头,莫山亦是微显苦笑,唯莫武不明所以。 龙泉这一路险些纵马疾驰,若无吕先提点城内不可快马而行,其定是犯了大忌。满心不知如何安抚那略带窃喜、惊诧、拘谨、不安之情,故而面色甚异,忽而惨白、忽而赤红。莫思不时回望亦是心下了然,却不知为何心中并不畅快。 吕先自是为龙泉欣喜,未料得这常日冷静之人竟有如此纵情无状之时,故而自出门便一路坏笑未止。然龙泉此时无从顾及旁人,似是将以往稳重慎行之为皆抛诸脑后,竟是觉得这将军府距城门竟是如此遥远,行马多时仍是未及。 “来了!”莫武见得莫思跨马跃出城门,即可起身相向而迎,确是为得相看龙泉,却见先后两匹高头大马上皆是两位青年将领,一时错愕。“这?谁是姑娘心心念念之人啊?” 莫山转头望了我一眼,笑曰,“姑娘不用绢帕遮一遮吗?” 我抬头,方见城门处扬起的风尘,心中惊喜,却被莫山之语警醒,片刻便复了常日之态,将绢帕遮好,立于他等身后,莫达与莫山不似莫武迎出数丈,仅是垂手立于我身前一寻之地,莫良则是紧随我身侧。 吕先令众兵卒止步,率先下了马,故作不知曰,“数日未见,顾贤弟怎如此扭捏,竟是躲于旁人身后?”转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向龙泉,继而道,“竟是唯请龙贤弟前来,可是将我等均忘却了?” 龙泉亦是下了马,却被众人相阻,未是得见我,很是焦急。 “如今此来怕是惊了众位兄长,故而邀龙兄先至,未料吕将军亦是同来,那便一见,却,两位勿怪。”我仍是以男子之音色应之,随之迈步而出,莫达等人方侧身闪开,令我现于汉军众将面前。 于玉门关内,我曾是公子顾名,翩翩之风、气量不凡、疆场杀敌,汉军兵卒皆是识得。眼下一身女装,青丝垂髫、身姿婀娜、绢帕遮面,令一干人众皆是错愣。 浅浅一笑,我抬手摘下丝帕,复了原声,“莫鸣见过两位将军及众将士。”环视一周,便终将明眸汇于龙泉眼内。 ……瞬时寂静一片。 “这?这是顾公子?” “顾公子原是位姑娘啊?” “这哪里是姑娘,简直就是九天仙女啊!” “快快,打我一掌,我可是于梦中?”众军错愕须臾便纷纷而议。 吕先见我摘去绢帕,刹那亦是呆愣,却即刻回神,笑着望向龙泉,见他已是如玉刻牙雕一般不可移动,遂轻轻摇头,“未料得顾贤弟即是莫姑娘,真乃巾帼豪杰!亦是不妄负龙贤弟朝思暮想之情啊。”抬手便推了推仍是毫无反应的龙泉,便挥手令众人且退后。 龙泉终是回神,却仅是呆呆地望着我,遂垂头低笑,面色霎那绯红,微顿了顿,轻声咳了数声,方含笑开口,“贤弟骗得愚兄好苦!” 我亦是笑之,“兄长现下仍要称一声贤弟吗?” “鸣,莫姑娘,龙泉莽撞了。”说着便是一礼。 “兄长客套了,本是不该相瞒,仅是女儿之身出门多有不便,尤是于疆场之上,故而尚请兄长海涵。莫鸣再次见过龙少将军。”柔弱如水、软似锦帛之声,伴之我款款一拜,龙泉心潮翻涌情难自已。 “岂可行此大礼。”大步近前双手相扶,四目相对之时,龙泉无感知般握紧我一双玉手,久而未松。 我心中自是慌乱不已,脸颊不禁红云遍布,稍后却似惊醒一般,侧目垂头不再复如此凝视于他,手亦是欲将抽离。 龙泉并未错目,仍是欲将我视入眼中,双手便愈发用力。 直至距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二人数丈之外众人哄笑之声喧闹不止,方是令其回神,极速撤了双手,却顿时手足无措,极为不愿后退了半步,支支吾吾却不再敢直视于我,“莫姑娘见谅,龙泉失礼了。” 我嗤笑一声,即刻止住,“兄长,可是惊异莫鸣此番装扮?” “不不不,非是,反之惊为天人!额,我意为,为,莫姑娘相貌出众,非是凡间可得。” “往昔杀伐决断的龙少将军,竟成如今言语不畅之人了?”我掩唇而笑,却不知令他再度看痴了。 见我羞赧赤面,龙泉方觉出不妥,“莫姑娘见笑了。” 吕先及众军早已按捺不住狂喜之情,遥见我二人仍是客套异常,便出声相扰,“龙贤弟,不如先请莫姑娘回将军府再详谈不迟。” 莫达亦是笑意满满,“是啊姑娘,尚有要事处置,不如先返回城中?” 我与龙泉方觉尚有一干人众,便羞赧分开,翻身上马,徐徐往城中而去,只是这一路,他那移转不开的柔情眸光,自始便是于我身上不曾偏差半分。 至将军府大门外,守卫兵卒皆是一惊,竟见龙少将军携一遮面女子同步而来,未回神便被随于我等身后吕先及众兵卒告知,皆是先惊后喜,纷纷含笑目视我二人,弄得我与龙泉再度面红耳赤,只得急匆匆低头进了中堂去见各位将领。 程燃自是笑容奕奕,胡济世此刻自是不可缺之,也进得堂中看热闹,见我等进了门,便手捋须髯率先开口,“咳咳,莫姑娘,如今可是胡某误会啊?” 我抬头方见得是他,浅笑以应,“莫鸣见过胡军医。” “哈哈哈哈,好啊,莫姑娘终是可以此容现于我等之前了,须知姑娘令龙贤弟甚是牵挂啊。”众将纷纷出言揶揄龙泉,堂内满是欢笑之声。 “罢了,休得无礼,莫姑娘乃是上宾,且虽是女扮男装亦是为守土尽力,我等男儿自是当效仿之,何来哄笑,不成体统。”程燃口中虽如是说,却亦是朝龙泉不住点头,“龙贤弟果真好眼光啊,啊,哈哈。” 胡济世似是想到什么,似笑非笑开口道,“上官大人不日便回归省亲,不知莫姑娘可知时日?且,”冷眼望了望龙泉及程燃,“据闻上官大人此番便是要行成婚大礼,莫姑娘可知上官夫人何许人也?” (本章完) 第九十九章 再度被疑 此言一出,即刻使得满堂皆静,众人片刻止声,面面相觑不知我如何回应。 我亦是蹙眉,暗想必是孟子之等人与他有所言说,否则断不会如此一问。再看向众人,皆是尴尬之色,程燃亦有忧色,龙泉更是微显疑虑,且带出不悦之情。我浅笑,“上官兄家宅之事,岂是莫鸣一介外女可知的。” 莫达等人并不明其内理,亦是不知上官大人为何人,却对胡济世此言甚为不喜。莫山施礼开口道,“见过各位将军,我等曾乃是楼兰国遣使汉境遭相弃之人,幸得我家姑娘所救,便甘愿为奴随侍姑娘左右,幸得姑娘不弃。今特随姑娘前来城中于各位将军请罪,再者便是奉我家姑娘之命,将楼兰之事相告。” 程燃闻言收敛笑意,摆手示意无关人等退出堂内,所余便皆是诸位将军。“敢问莫姑娘,这几位该如何称谓?” 我亦是收转心神,确是要事为重,望了莫山一眼,以示一谢,方可口道,“几位兄长乃是莫鸣认下家中之人,故而皆姓莫。其中原委甚是曲折,劳烦众位将军倾耳一闻。” 莫达心领神会,率众人跪拜于地,将前因后果一一详述,亦是将我收拢五门派之事据实而奏,却独独未将血雨腥风剑诀一事讲出。 汉军各将领闻其言不住蹙眉,待其言罢均已怒气四起。“这还得了!小小楼兰国师竟如此于我汉境内兴风作浪!” “程将军,此事须上报朝廷,若确是楼兰国主所允其行,必是两国兵戎相见。” “想那楼兰定不敢如此大胆,可会是那姬伯冒认从中挑拨?须知他为匈奴大都尉之师,此事皆是人尽皆知,怎会又为楼兰国师?恐是匈奴借机挑拨尚未可知啊。” “对啊,张将军此言亦是有理。” 一时间众说纷纭,程燃仅是静听并未出言决断。待众人议论一时稍有安静之后,方开口,“此事尚需详查,各位请起。既是你等弃暗投明于莫姑娘门下,我便不可妄加揣意,却望各位可悉心护主,切不可再生异心。” “谢过将军,我等自是惟我家姑娘之命是从,断不会心生异念!” “好,”程燃定是安心方不再计较,“如你等之言,如今恐难再寻楼兰内应,便是日后若再见,将其擒获即可。”转向众将,“楼兰与我大汉数十载相安止战,本将须上奏朝廷方可有所决断,此事便不可再私下妄议。”抬眼望了眼龙泉,见其仍是满面愁容 (本章未完,请翻页) ,继而向我言道,“莫姑娘,此来可尚有其余要事,便一同言说,休得另起误会才好。” 我深知与上官清流有关,却亦是不愿令旁人闲话龙泉,便一笑以应,“程将军,各位将军,昔日莫鸣以顾名之身陷阵杀敌,实属女装不便,并非故意相瞒。确是上官兄便是一早便知,然为偶尔切磋之时误打误撞,非是莫鸣与其过从甚密。”微顿了顿,望了一眼胡济世,“胡军医方才所问,莫鸣确实不知,恐为上官兄戏言,若确是大婚,莫鸣定是与各位同是观礼之人。” 满座皆非愚钝之辈,我此言定可释其所疑。 微静了片刻,莫达自我身后跨步至中央,先施一礼,再度开口道,“程将军见谅,此番虽是家中传信邀姑娘前来玉门关,却不足令我家姑娘如此真容前来,乃是近日我等于各处均得姑娘为男装之时画像,亦是有众人寻之,经我等详查,亦是楼兰国所为,故而我家姑娘方以女装现身城外。” “嘶,城内亦是如此。”一名将领先开了口,“初始仅以为乃是图慕顾公子之人,却并非如此。” “竟又是楼兰国!” “却不知楼兰何人如此大张旗鼓寻找莫姑娘。” 莫达正色道,“我等亦是不甚明了,故而,”转头看了看我,并未继续。 我接上其未尽之语,“莫鸣此来便是与各位将军知会一声,要往楼兰一探。” “不可!”龙泉出声同时抬手按住我靠近他一侧之手,触碰瞬间便极速收回,却是众人皆见。 “额,楼兰虽面上不与我大汉相争,却并非实心诚意。如今又是不知何人欲寻姑娘,若去岂非正中下怀、自投罗网?切不可为。” 程燃思量片刻,“莫姑娘,汝拳拳报国之心我等皆知,却正如龙贤弟所言,姑娘不可独往。虽是确有未明之事须勘之,然我等皆是大汉之将,未得圣上旨意不得肆意出关,否则便视为叛贼。那楼兰亦是,未呈国书相邀,若是于其领地见得我等,便可视为两国交兵,故而,” “程将军所言恰是莫鸣欲为,”我打断他,“须知莫鸣无功名在身,仅为寻常百姓,往之异乡无非寻亲。且我并非顾名,乃是莫鸣,此等装扮便无虞。再者,五位兄长定是随行,非莫鸣一人,故而请将军安心便是。” 龙泉再要开口,便被程燃拦下,“莫姑娘,不如此事稍后再议。姑娘一路风尘而来,又是与龙贤弟尚有事交 (本章未完,请翻页) 待,可先行歇息,待我等商议之后再做定夺。”言罢便遣散了众人,自己亦是告辞,独留下龙泉与我。 众人出得门外,吕先便紧握住胡济世手腕将其带至程燃房中。“方才你为何意?何故如此相问?” “便是为得龙贤弟方如此,”胡济世甩开他。 程燃忙拦下两人,“稍安勿躁。吕先,胡兄此举虽莽撞,却实属应当。你亦见了,若是龙贤弟,定是忘却上官清流之事,若是莫姑娘确是有所相瞒,”微微摇摇头。 “奈何不可私下提点龙贤弟,亦可于我等在时相询啊,如此大庭广众,若确是那般,令龙贤弟如何自处?”吕先愤然不已。 胡济世苦笑,“你啊,甚是糊涂!私下之事仅我等所知,其余人等岂非暗自取笑?” 见吕先又欲发怒,程燃忙拦下胡济世,“胡兄慎言!且不论众将士皆非长舌妇人,即便有所猜忌,亦是不会如此轻慢了莫姑娘与龙贤弟。” “程兄所言甚是!你这厮整日混想,这一问本无事之心亦是被你挑起,你且说说,是何居心?” 胡济世无奈摇头,“哎,说你二人尚且年轻气盛却不以为然!你等可知何为人言可畏?何为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此语一出即刻便是令二人缓和了心气。“我等皆为龙贤弟着想,却不仅为其终身之事,亦有其名誉前程!上官清流如今身为四品尚书令,若是莫姑娘不当众明示与其并无瓜葛,待其返回,便是令龙贤弟与之相争吗?须知龙贤弟不过五品将领,何以与之相争?便是到了圣上那里,可会于龙贤弟名誉有损?故而我方值上官清流未及返回时当众一问,若是莫姑娘亲口认之,旁人自是无可辩驳,即便他日上官清流再复出口,亦是无人再信。且今日所在均为玉门关将士,如此众人可为龙贤弟为凭,便是日后莫姑娘改口亦于龙贤弟无所失。”亦是微微缓和了口气,继而道,“我等令孟子之传信邀顾名前来,无非为得龙贤弟此心。却,莫鸣竟是此时女装而来,你二人竟无所疑?” “你竟是疑心莫姑娘有异?”吕先一惊。 程燃亦是微思虑,却并未开口,只听胡济世冷笑一声继续道,“怎不可疑?她自是有时机与我等讲清言明,却为何屡次相瞒?即便为得上阵杀敌,却自大败匈奴已是近五十日之久,她若确是与龙贤弟有意,为何不待上官清流随老将军起程返京便往城中相告?却恰于此时复女装而至?” (本章完) 第一百章 据实相告 “这?”吕先吃瘪,侧目看了看程燃。 程燃此时已是锁紧眉头,轻叹一声,“不过是我等不明而已,姑且待龙贤弟与其详谈之后再予决断为好。想来,这莫姑娘亦是于龙贤弟有意,只是这身世确是令人有些许不安。” “她不过区区一女子,”吕先虽亦是心中有疑,却仍欲争辩一二,“如此处之有何好处?” 胡济世并未回应,而是诡谲一笑。 议事堂之内,唯我与龙泉,沉寂许久,便同时开口。 “姑娘,” “我,” “请。”又是异口同声,却又相继而笑。 “龙兄,”仍是我先开了口,“恕我未及如实相告,确是未及时机。”见他直面于我,便继而开口,“我本不知家宅何处、双亲何人,自幼为师傅捡拾养成,却于五年前师傅亦是不知所踪,独留我一人于大漠中一处所在,后应是我过于思念师傅,便私自配了忘忧之药,却不想竟是忘了所有,唯驼驼伴于左右。后因往市集购采吃食偶遇上官清流,相较之时被其识破,又再度于大漠之中将其救下,方算熟识。恐是他怜我独自一人,便邀可于其家中常来常往,故而令众人有所误会。相瞒不过亦是不欲将女子之身现于人前,若是,便不可得周老将军赏识得以疆场报国。大败匈奴之后,该是与兄长言明,却因种种而未得,兄长可愿宽宥莫鸣?”言罢,我便抬眸凝望于他,见他双目便满是怜惜疼爱之情。 我面颊一红便垂头不语,方令他觉出不妥,移开目光一笑之,“莫姑娘何来此言,我岂会怪罪,只是,”苦笑一声,“只是略觉诧异罢了。想得昔日与你不分彼此,如今男女有别再不可肆意妄为,有些许不适而已。”边说,边双手不知如何安置,突显手足无措之状,“如今女装甚好,不再将莫姑娘如此倾城倾国之姿掩没了去。额,日后,日后便望莫姑娘勿要疏离,仍是如过往一般勿要见外。” “兄长不怪便好。”我亦是不知如何与其相独处,堂中便再度陷入死寂。 约有一炷香,龙泉方再度开口,“莫姑娘,不如我陪你四下走走,如今你这般,恐是众人皆不知,免得出入有所误会。” “好,兄长做主便是。”我有一丝落寞,想当初于他甚为亲密,虽亦是称兄道弟,却可勾肩搭背嬉笑玩闹,如今,却甚为疏离。 我二人起身踱步进了院子,往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兵卒确是一惊,待我含笑自称顾名之时,其等便是先愣后喜,欲要近前却终是以礼相待,亦是令我苦闷不已。 “莫姑娘?你怎于将军府?” 一道惊诧之声断了我烦苦之思,抬头望去,见柳如杨一身戎装大步近前,一副惊喜交加之色,并不似旁人有疏离之态。 “柳兄,”我笑意彦彦,“柳兄可是有事方至此?” “确是,乃是军务。”他立于与我一步之距,直面于我双目喜色。 龙泉一直伴我身侧,却是两尺有余,见柳如杨与我竟是如此熟识,不禁微微有些皱眉,轻咳一声,肃颜开口,“这不是柳校尉吗,来此何事?” 柳如杨微侧目方见得竟是龙泉,忙施礼,“龙将军恕罪,下官未及拜见。” 龙泉挥挥手,“罢了。可是有何军务?” “回将军,确是。下官前来呈送公函。” “那便去吧。” 柳如杨并未离去,而是向我一笑曰,“莫姑娘今日可是躲不得了,稍事我一刻,待我呈递完毕便来寻你。” 龙泉闻得此言更是不悦,“等等,柳校尉与莫姑娘相识?” “回将军,正是。这便是,”柳如杨忽而止声,似是顿觉不妥,抬眸望向龙泉,将他一脸不悦,便不知如何应对。 我笑着接起,“我与柳兄便是于庄集相识,且是不打不相识呢。” 柳如杨转向我,亦是柔色一笑。 “哦?如此说莫姑娘便是柳校尉提及于庄集之内遮面之人?助他等擒获匈奴兵卒、斩杀一人、又打探魏家之事?”龙泉已是双眉凝于一处。虽是早有猜测,却于今日印证之时不知为何如此不悦。 “兄长如何尽知此事?”我亦是错愣。 “贤弟,莫姑娘方来,怎就盘问起此事来?”程燃不知何时现身而出,笑着走近我等,“莫姑娘勿怪,龙贤弟近日有些疲累,亦是因追查庄集魏家灭门之事有所困扰。” “魏家灭门?何时之事?那魏家,”我止了声,略缓和一些方再度开口,“程将军,不如返回堂中一叙,恐是尚有些许事宜相告。”我又转向柳如杨,“柳兄,我今日便在将军府,柳兄可随时来寻我。” 返回议事堂,唯有程燃、龙泉、吕先、胡济世与我及莫达众人。 “各位将军,”我习惯性抱拳拱手,“那魏家便是大都尉兰鲜本家。”我便将曾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于偶然闻得姬伯声音及后寻访之事一一详述,莫达等人亦是将楼兰国师府之事相告。 “莫姑娘私探魏家且尽知魏清源之事,为何不早说?”吕先急急开口。 “我早已告知上官兄,且他应是详告周老将军啊。” 他等众人皆是一叹,我方顿悟,“却原来你等竟是不知?” “莫姑娘那日言说有要事相告便是此事吧?怪我追访细作之事误了。”龙泉无奈苦笑。 “并非,乃是,”我望了众人一眼,止了声,小院之事尚未相告,却,我私心只愿龙泉一人知晓。却又疑心另一事,开口相问,“尚有一事,便是为何胡军医误以为我与上官兄过从甚密?” “这,呵呵。”吕先佯装假笑。 胡济世并不以为意,“便是见上官大人与莫姑娘常相伴相随,且,他言说大婚在即,今日又见姑娘女装而来,故而有此一猜。” “是啊,方才莫达等人亦是言说山中大宅事事皆是姑娘做主,故而难免令我等有所疑虑,毕竟龙贤弟对姑娘一番心思非是一般,” “吕贤弟,”程燃喝止了吕先之言,笑曰,“莫姑娘见谅,如此便是联络不畅所造成的误会。上官大人恐是与老将军禀明,却未及我等知晓便是已班师回朝,后魏家方是被人灭门。”程燃定然不会将私下遣人往山中打探我一事说出。 他所言将我拉回思绪,“如此魏家之事恐为姬伯所为,且,” 莫山接上,“定是有人暗中相助。姬伯恐便是那楼兰国师,然其于大汉境内离了内应亦是事事不便。他可令我等将骆掌门等人乔装成大汉所为,必是可使得内应,如此魏家之事可推而思之。” 柳如杨未及片刻便现身堂外,笑容满满望向于我。程燃等人皆是一愣,亦是止了言。见我欲与之同去赴宴,便以不可怠慢为由推了龙泉陪同前往,他等人便是再度商论。 酒楼之内,我三人于二楼雅间之内一桌,略是尴尬。莫达等人于一楼自成一桌,却亦是愁眉不展。 “小五,可探清楚了,这上官大人为何人?”莫思先开了口。 莫武长袖善舞,自是于方才与众兵卒探得明白,曰,“便是咱们所在大宅之主,孟子之、靳伯皆是其家臣。此番汉军大败匈奴亦是战功赫赫,被周老将军推举入朝面圣,方被封了四品尚书令之职。” 莫思一皱眉,“他与姑娘何干?”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一章 尴尬同食 “哥哥们竟是不知,我自冯祺处探得,其称姑娘实为上官大人未过门之妻,待不日回转省亲便行大礼。” “如此确是可讲通姑娘于大宅主事之说,”莫山若有所思,“却,怎觉姑娘并无此意,反是对这龙泉将军情有所终?” “那便只有姑娘自身方明了,我等如此操心作甚。”莫武并未有所觉察另几人所忧,自顾自开始执箸而食。 莫达环视了自家众兄弟一眼,笑曰,“确是,我等仅为姑娘仆从,自是无从思虑这些,来来来,尽兴便是。” 莫良一语未发,操起酒壶独自斟了一盅一饮而尽,置酒盅于案几,便再度斟满,如此连饮了数杯。 莫武抢过酒壶,“二哥,怎就独饮,留些啊,”便与众人斟满。 莫达望了莫山一眼,后者心领神会,夹了一箸菜与莫良面前盘内,“二哥,虽是如此说,咱们却该晚间与姑娘一谈,如此于姑娘声誉有损之事,恐并无长者相告。”瞥了其余几人一眼,继而道,“姑娘身世方才我等亦是偷听得了,未及金钗便独自一人,如今不过碧玉,何人教导其男女礼仪之事?我等虽不甚明了,却于年纪略长,且为男子,即便仅为兄长,却需对其有所提点。” “哦,听三哥如此说来似确是如此。”莫武终是有所顿悟,亦是满眼深意看了看莫良,又望了望莫达。 “待自楼兰返回,须是挑得几位婢女侍奉姑娘左右,近身之事我等终是不便。”莫达郑重开口。 “莫姑娘切勿拘谨,不知姑娘喜好,便是随意为之,可还适口?”柳如杨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令我如坐针毡。含笑以应,却见龙泉于一旁冷脸端坐一语不发。 似是觉出不妥,柳如杨忙转向他,“龙少将军见谅,此乃下官为谢莫姑娘相助擒敌之礼,龙少将军可相陪自是下官之幸,敬将军一杯。”说着便举起酒杯静候。 龙泉仍是冷面无言,徐徐端起酒盅一饮而尽,便继续静坐。 “额,咳咳,柳兄,务须如此客气,探寻魏家之事,莫鸣尚未及谢,此番便是答谢,我便是以茶代酒敬柳兄一杯。”如此食不知味,于我甚为不适,早知龙泉跟随且莫达等人分桌,我便推了便是,如今,哎。 却未及两盏茶,龙泉挑眉,“柳校尉,你可是今日需得返回庄集?” 柳如杨忙点头称是。 “那便尽快返回吧, (本章未完,请翻页) 现下已过午多时,待尔至庄集恐已闭门不得入。” 柳如杨一愣,见我亦是一愣,便明了其中之谜,忙称龙泉所言甚是,便急匆匆告辞离去。 待门被掩住,我方浅笑出声,“兄长未及柳兄安食便下了逐客之令,哦,乃是逐主之令,恐会遭下属非议。” 龙泉面沉如水,抬眸直面于我,“你竟是与他如此相熟?” 我一时错愕,“莫鸣不明兄长之意。” 未及我言罢,龙泉便抓起我的手,“莫姑娘,我,”片刻又松了,缓口气继而道,却直直盯紧我双眸,“有一事需相问于你,上官兄言明婚约之事,确非是你吗?” 我此刻已是面红耳赤,自是明了他所指,却不知如何开口,便又复了初始与其相处之态,“确,确非,当真,我,” 见我如此,龙泉不禁失笑,“便又是初而你我相识之时这般言语不畅了。” 我微咬朱唇,不敢如此独面于他,他虽是心内千言万语,却是遵得礼数之规不敢越雷池半步。半晌,方执箸为我布菜,缓缓道,“莫姑娘该是有所知,我龙泉从未如此,仅是对你一见如故。曾,误以为你为男子,便欲结拜为兄弟,如今,”搁了食箸,静默了许久,方再度开口,“莫姑娘,我” “姑娘,我等可进得?”正欲言说之际,莫达等人便于门外出声。 龙泉忙退开,起身将门打开,却并未相让。 见门开启,几人先是望了房中一眼,莫达便笑着开口道,“龙少将军见谅,我等见柳校尉离去,便上来看顾我家姑娘。将军明理之人,自是知晓于礼数,我家姑娘虽及碧玉之年,却未及婚嫁,如此与将军独处一室恐于声誉有损,还望将军勿怪我等多事。”说着便是一揖。 龙泉并未显现任何不悦之色,“正是,我方欲回转将军府,不知莫姑娘与几位是否一同?” “如此便不打扰将军公事,我等自会护着我家姑娘稍后回转,还需烦劳将军有所安置今晚下处之事,于此谢过。”莫山恭谨至极,不令旁人挑出丝毫错漏。 龙泉转头望了我一眼,“莫姑娘,仍是旧时之所,可好?” “有劳龙兄。” 待其离去,莫达几人便是进得房中,立于案几另侧,相互而视。 “几位兄长可是有何事?”我看出他等欲言又止之意。 “额,”几人不知 (本章未完,请翻页) 如何开口,却又觉不得不说。 我浅笑,“哥哥们与我尚有何不得言说之事?” 几人皆是直直盯向莫达,无奈,莫达只得开口,“姑娘,恕我等多此一问,便是,不知姑娘对这龙少将军与上官大人为何心思?” 这一问便是令我顿时错愣不已,一时不知如何回应。他几人虽是不情愿,却亦是待我回应。 回了回神,我方明其意,“可是胡军医之言令各位兄长有所误会?上官清流与我确无相干,他委实提及过求娶之意,然我并未允。”我确是无人教导此等事,却并不相碍实言以告。 几人再度眼色交汇,稍后仍是莫达开言道,“小妹,既如此,可是对龙泉有意?” 我闻此言面色一红,垂头不语,仅微微点点头。 几人长出一口气于我对向而坐,莫山开口,“小妹切勿误会,我等皆是恐于你声誉有损方多此言。须知男女有别,虽汉军兵将断不为长舌之辈,却若是旁人论及,于姑娘乃至两位大人皆是无益。” 我不甚解其意,“我虽独自长成,却亦是明晓礼数。然,确是不甚解,有何不妥之处还请兄长们直言。” 几人被我所言一惊,随即苦笑,“若是姑娘与上官大人无意便该避嫌,于大宅之中,我等皆是以为姑娘为主,今方得知乃是那上官大人。且,姑娘若是属意龙少将军,便该对其言明,虽是无父母之命,却可由我等代为提之。静观于他,若亦是于姑娘有情,亦可令他下聘,却不可如此含糊不清。” 我微皱眉,“我自是与上官清流讲清,不会允他。大宅之事乃是他进京之前有所嘱托,恐家中有险,我方待其照看一二。龙泉,”我羞涩不肯继而言说。 “姑娘,”莫思不得不开口,“你自是心知肚明,然旁人未见得如此会意。便说我等,若是上官大人返家,必是以为姑娘与其有婚约于身的,何谈外人,更是如此。” 我侧头思索片刻,确觉有理,不住点头,“四哥所言似确是,否则断不会令胡军医等人误会。” 见我听进了,莫山一笑,“姑娘于大事便可杀伐决断,怎会如此糊涂自身终身之事?”似是若有似无看了身侧之人一眼,继而道,“这龙少将军确是谦谦君子一表人才,却,姑娘可知其家世?他明年便弱冠之岁,怎知家中未及与他定下婚事?姑娘尚未明言,若是他已有婚约于身,姑娘便当如何?”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二章 相互试探 “这?”我虽是心悦于他,却是从未及问过龙泉此事,一心便仅是将小院之事告知,至于旁的,即便与他一见如故,愿相亲相近,却从未想过成婚之事。此刻方明白,自身确是如他等人所言,糊涂得很。甚是为难却不得不开口,“几位兄长,我便该如何?” 莫山与莫达对视一眼,继而道,“姑娘不如暂且耐心候之。想来我等需于城中歇息两三日,与程将军商议后方可往楼兰一探,便是辛苦四弟与五弟暗中相探龙少将军心意。况此等终身大事,即便龙少将军确是与姑娘有意,尚需得其双亲允之,故而待楼兰之事了却再议不迟。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我微思量片刻,“便是依着三哥之意而为,且,我确有尚未尽之事,终身之事并不急于此一时半刻。”这确是实言,小院之事尚不知汉皇获悉有何思虑;且师傅仍不知所踪且无迹可查;更是骆掌门等前辈大仇未报!我岂有儿女之心,即便心悦龙泉,亦是如莫达等人所言,岂可由我一女子先出头之礼。却是我未见的,莫良紧握成拳的双手待我言罢方缓缓展开。 莫达几人似是松口气,微微笑曰,“姑娘,可转回将军府了?” “龙贤弟,怎你独自回转?莫姑娘呢?”吕先惊见龙泉身后并无人跟随,便脱口而出。 龙泉神色如常,“稍后便回。” 胡济世忙拉着几人进屋转身关闭了房门。 龙泉正欲开口,便被程燃抢先,“贤弟莫怪,我等方才偷听了你与莫姑娘于议事堂内之言。”原来他三人争辩之后,胡济世便强拉扯他二人一同前往偷听。 “你们,嗬。”龙泉无奈一笑,“未料程将军亦是如此啊。” “有何办法,你这厮不言正事,真是急坏我等。”胡济世笑得甚为狡狤,“我来问你,那莫姑娘之言你可信?” “为何不信?她有何故欺瞒?”龙泉不明。 程燃拦下胡济世,“贤弟,你确是与莫姑娘有意?” 龙泉脸一红,却是羞涩开口,“不瞒几位哥哥,确是。她为男装时便欲亲近,如今,如今,” “如今复了女装更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岂有不思之理?”吕先从旁嘲笑。 “却,贤弟,尚需查明方可啊。”程燃极为正色而言。 龙泉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愣,吕先亦仍是困惑。胡济世摇摇头,“贤弟勿以美色所惑。若她与你有意,何故于上官清流如此熟识?” “兄长之意?方才于酒楼之上,我便已问清,莫姑娘与上官兄确无婚约。”龙泉似是反应出什么,“兄长是对她有疑?她若是可疑,为何助我大汉击退匈奴?为何女扮男装上阵杀敌?为何又要实言相告?” “是啊,我并不觉龙贤弟此言有异,更是不觉莫姑娘有疑。”吕先早就忍不住想问了。 胡济世看了看程燃,“既是如此,那贤弟可确定莫姑娘心意?” “这个,”龙泉再度脸红,“尚未问及。” 三人皆是哀叹,“如此良机,何不把握?须知,那上官清流不日便回转了。” 龙泉皱眉,“只是,这终身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莫姑娘孤身一人亦不可如此慢待了。且,她,我并不得而知啊。” 程燃笑了,“罢了,莫不如这几日以商讨楼兰之事为由,贤弟与莫姑娘独处之,探其心意。” “额,恐为不妥,方才莫达等人已是提点于我,恐是独处有损莫姑娘声誉。” “那便我等皆在!”胡济世笑意甚是隐晦。 “对啊,便可旁敲侧击!”吕先心领神会。 待我与莫达等人转回将军府,已是大军晚饭之时,我便寻了校场之处,趁无人之际熟习剑诀。莫达几人自是跟从,只是他五人合围之术亦需勤加练之。 “大哥,歇息一阵吧。”过了约近一个多时辰,莫思叫停了兄弟几人,同席地而坐,远远望着仍是专心习武的我。 几人饮水歇息,莫达示意众人,方见莫良双眸却始终未离我身姿。 “三哥,二哥真对姑娘动了心?”莫武最是坦率,附耳悄声相问。 莫山一叹,“二哥,”一声便将莫良唤回神,接了水囊饮了一口,却仍是一语不发,只是垂头不再看我,微顿了片刻,抬头望着莫山开口,“三弟,方才酒楼内,多谢。” “二哥,你我本是一同长大的兄弟,何来此谢,只是,”有些为难便止了声。 莫达抬手置于莫良肩头,“二弟,姑娘虽无亲无友,却无论身世样貌武功心智,皆不是常人可比,你,”亦是不再续言。 莫思望向我,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啊,姑娘岂是我等可肖想的,嗬。”随即摇头。 “不是吧?四哥你?”莫武惊诧。 莫良垂着头,“我自是明了,只是妄想她可迟嫁些时日,哪怕仅为数月也好。” 莫山苦笑,“迟嫁亦是需嫁,我等须是为其寻得良人方为上策。然,无论姑娘是否出阁,我等皆是其随从,此生不变。” 莫达接上其未尽之语,“老三说的是,若可今生相伴,又有何憾呢?” “对呀,况且,若是龙泉那小子胆敢有婚约亦或是如旁人一般三妻四妾,尚不如我等可为姑娘分忧呢。二哥、四哥,休怪弟弟无礼,便是自始便不该存此心,如大哥三哥与我一般,岂不无此烦扰?” 莫思无奈摇头,“若是可以,何愿如此啊!待你动心之时方会懂,容不得多思便已于彀中了。”莫良同样苦笑,拍了拍莫武的头,不再开口。 我却是对其等之言毫无所知,专心习武,这血雨腥风确是非同寻常,随着招式日渐熟练,竟是愈发与我心意相通,可助我何时发力、何时收式,双剑相合亦是愈发轻易。 待我觉出疲累,校场已是掌灯多时了,若不是今夜月色如水,恐是会吓到巡查兵将。 我收了剑,调息运气一番,待复了常态方迈步走向莫达几人。“兄长们怎也不提醒于我,却是过晚了。” 莫武忙近前呈上水囊,“我等亦是苦练方止呢。”转头朝另几人一笑,继而道,“姑娘若是觉亏欠,不若为我等吹奏一曲,如何?”说着便是将玉箫一同递过来。 “小五,此物甚是费气力,可让姑娘歇息歇息。”莫思出声阻止。 我一笑,“哪便如四哥所言那般娇弱了,”说着便接过玉箫,“确是数日未曾吹奏了,亦是有些思念驼驼呢。”我将驼驼留于山中大宅,虽是知它定会被照顾很好,却思念得很,须知与它一同方是我最为舒适之时,毫无拘束,可肆意随性而为,即便是胡闹亦是无碍。 一阵思绪开启,令我不觉有些许愁苦,唯我所知,不仅为思念驼驼,更多的便是龙泉心意,然这便是他与上官清流之别,并不善于付之言辞之上,恐亦是两人所长成经历不同吧。 见令台之上高树旗杆,我便点足纵身跃上,单足而立,执箫抵唇,悠悠箫声便轻轻弥散开来……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三章 笛箫合鸣 箫声本就低婉,我又夹杂浓浓思绪,便更是使得曲调哀怨愁苦,令人皆有思乡之情。 此时皓月当空、繁星点点,空旷校场之上军旗微展,一位绝世女子运功单足立于旗杆之上,衣带飘飘、青丝垂髫,一缕箫声漫漫布散,恰如一副丹青一般 正值众人皆是略带悲悯伤感之时,一支笛音由远及近,却不似箫声低泣之情,反是昂扬饱满、似如百万精锐纵马疆场,磅礴壮阔之气顿时炸开,犹如烟雾笼罩之山谷陡然腾起一条巨龙一般,霎时便将阴霾尽扫、举目便是霞光万道! 我并未止住箫声,反是随之相和,使得曲调犹如思念远方故土亲人的远征将士,方未止住缠绵之情便提刀上阵一般。而我,亦是抬眸远眺,隐约见校场门栏之处缓缓而来一道湖蓝身影,横笛唇边、俊美非凡。 此一笛一箫之音便交织一处,似是相互应和、又似是相互依偎,缠绵悱恻、清冽委婉。 待曲终,我浅笑,纵身跃下,龙泉则是点足飞身于空中相迎,我二人便双双落地。 “如此晴空朗月之夜,却为何箫声如此靡靡?”那冷峻的面庞唯双眸柔之如水且饱含深情。 我虽心内狂乱不已,面色却异常沉寂,“不过因思而起不知如何排遣罢了。” 他嘴角微扬,“可冷吗?不如陪你战一场,或可重燃希冀湮灭思愁。” “好。”我取下血雨腥风,将玉箫掷了出去,自是有莫良飞身而起接在手中。 龙泉退开丈余,勾起兵器架上的一杆长枪,抖擞精神,“全力而战,切不可分神。” 我则拔软剑出鞘横于身前,“那便得罪了。”一个箭步上前便刺向他。 龙泉竖枪相挡,极速转身抽枪横扫。我腾空翻转背剑一扛…… “龙贤弟这是作甚?不该月下畅谈吗?”校场门栏处,吕先抬肘撞了胡济世肋下。 程燃却是笑曰,“龙贤弟便是要莫姑娘敞开 (本章未完,请翻页) 心扉啊。” “嗯,不错,尚不至愚钝不可救药也。”胡济世笑着捋髯。 莫武亦是一头雾水,“大哥、三哥,谁可解惑?” “你是有何惑?” “自是看不懂姑娘和龙少将军啊。一曲和之,如何又打起来了?” 莫思苦笑,转身便离去,“早些回去歇着吧,我等不便再留。” 莫山回望我二人一眼,便拉着莫武一同离开,“边走我边为你解惑。” 莫达见莫良仍是紧握玉箫一动未动,便上前揽其肩侧,“二弟,回吧。” “咱们也可回转酣睡喽。”见莫达等人均回转,胡济世伸了伸懒腰便转身离去。程燃满含笑意,拉着吕先同随之且行且笑谈而去。 战了近百招,我与龙泉并不分上下,且均是越战越勇之势。一个对撞击掌退开身形后,便是同时笑起收了兵器。 “未及两月姑娘剑法便愈发进益了。” “兄长虽不善用枪却亦是无可匹敌啊。” 相视一笑,便是各自含羞。 龙泉率先迈步近前,抬手将我肩侧发丝拨于身后,“莫姑娘可愿与我且聊片刻吗?”微垂头侧目,此刻的龙泉便如这月色,柔情似水。 我抬眸相望,“好,只是不知兄长欲谈何事?” 他含笑不语,俯身坐于点将台边缘,再不看我。“方才一战,为何不使出全力?” 我抬起手中之剑,看了看,便是一缕白光闪过。徐徐至其身侧,亦是俯身坐下,却是距他两尺有余。“兄长,并非莫鸣有意相让,只是这剑,”微顿了顿,待他侧头看我之时方继而道出取剑诀之事,亦是将骆掌门及玉峰派等未及于议事堂所明述诸事尽而相告。 “可是讲完了?”待我言罢,他沉寂许久方开口。见我不明,便是往我一侧转过身、挪近了些,双目直视于我,再度柔声道,“我方才问的,是为何不尽全力一战?” 我浑然 (本章未完,请翻页) 错愣,不知他为何意,便更是不知如何回之,仅是闪动双眼带出质疑之情。 他却笑了,手已抬起却又放下,“你可知我是否尽了全力?” 我自是知晓,便缓缓摇了摇头,“兄长并未尽全力,且处处相让。” “可知为何?” “便是不愿伤我。” “你不尽全力可亦是为此?” “自是的,”我此时方笑了,原来他是想问这话,便继而道,“切磋而已,何故相伤。” “仅是如此?” 我又困惑了,“又是如何?” 龙泉似是苦笑,盯紧我双眸,似是欲要纳入他眼中一般,此番抬起的手便未再落下,而是轻抚于我颊上,惹得我顿时脸面发烫,他却低柔出声,“因爱惜、宠溺,便方如此,你可知,我良苦用心?却是又与我同此心?” 我似是双耳瞬时失聪,再听不得旁杂声响,心内更是如困兽出笼般乱撞不已,垂眸更是垂头,不敢再与他对视,微微避开他的手,轻咬唇瓣默不作声。 见我如此,龙泉收了手,却仍是满含笑意,“今夜,我便是将这话挑明,由星月可为证!你可知,自山中初见,我便似与你续前世之缘,那份熟识之感仿佛世代相伴,却因你当时一身男装,我便仅以为乃手足之情,却,心中所念唯自身明了,更是忧己可为断袖之人。后,每见一次便感之更甚。庄集一巡,闻得传言,脑中便闪过一念。至穆深探山中返回,经济世兄之言方确实,我自是狂喜不已!”微止了声,抬我下颌再度令彼此对视,“虽是不尽知所有,却倾心一片,可允我此生共赴白首之邀?” 他之言,于此时之我,已是如魔如咒,将我困于原地不可动、无所思、忘喘息…… 他则是一双亮眸满是温情与期许之色,不焦不躁,便是那般静静等候我回应。 整座校场除微风习习,便是偶有虫鸣之声,似是天地此时亦是随他静候我之回应。 (本章完) 第一百零四章 相知相许 足有两柱香之久,我被风吹醒了思绪,方惊觉我竟是如此凝视于他。见我有所动,他方继续开口,“可允我此生共赴白首之邀?” 我含笑,轻启朱唇,“若我相允,此诺可终至此生?” “允之,将必是。” “那我便,允之。” 彼此再无赘言,相视而笑,龙泉轻揽我入怀,抵着彼此额头,“你可知,此时似是梦境现世。” 如他之言,我确似恍惚,一时间分不得此景是梦中常现亦是如实之象。“我确似梦境中有过此景。” “我亦是!” 我二人竟是如此静默了许久,直至三更敲击之声传来方分开,便是含羞一笑。 他拉开披风系绳,脱下为我系上,“该是回去了。” 我微微点头,不再敢直视于他。 如此我二人方起身,并肩同行,一路无言踱步归至将军府,虽是恋恋难舍,却拘于礼数,各自回了房中。 “瞧,我赢了!”方欲迈步进门,龙泉便是被这一声惊住,房中顿时烛光渐亮。 “嗬,”龙泉不禁摇头一笑,“几位兄长便是要歇于我房内不成?” 此时屋内案几之侧,便是端坐着程燃、吕先与胡济世,三人皆是一副喜色盯紧他。 吕先笑曰,“贤弟,你此时独自而归可是害得程兄与我输了赌约啊。” 程燃未执一词,仅是含笑静观。 胡济世则是满脸得意之情,“我便说吧,龙贤弟自是大家教化,万不会越规背矩。” “却不尽然,”程燃忽而笑道,“这披风已是无踪了。” 哈哈哈哈,三人狂笑不已。 龙泉一阵尴尬,却也坐下,为他等各倒了一盏茶,“三位兄长便是一直候于此?恐尚有话要问吧?” “还需问?”吕先喝了一口,“见你如此晚归,又是春色满怀,必是称心如愿了啊。” 程燃则是正了脸色,“贤弟,非是我等好事,仅是关切而已。不知你可与莫姑娘讲清道明?她确定心意了?” 龙泉微微点头,“是,她,已允我此生共度。” “诶!这才不妄负我等如此费神啊。”吕先猛地一拍案几,险些将壶盏震裂。 (本章未完,请翻页) 胡济世奸坏一笑,“可有更为亲近之举?” 未及龙泉羞赧,吕先便是拍了他一掌,“你怎如此龌龊!若是,我等怎会于此?” 程燃亦是一笑,“胡兄如此心急怎不见娶妻纳妾啊?” 胡济世摸了摸被吕先拍的头,“尚未遇所倾心之人,况我已无长辈管束,与你等相较,自是自在得很。如此无非关切龙贤弟,这玉门关距京城如此之遥,待新春返家禀明双亲,再下礼订议,岂非将近一年之久,若是上官清流知晓,你等可保他不做他想?须知夜长梦多啊。” 此言一出确实提醒了众人,程燃率先开口,“胡兄所言并非揣度,贤弟却需防备,那上官清流亦是无有祖宗长辈,婚事自是可自行决断,且他对莫姑娘之意如此无遮无掩,若是知你二人私定终身,恐会从中作梗啊。” “是啊,贤弟尚需尽快报呈父母方为上策。”吕先亦是着急。 胡济世却一副云淡风轻之态,“何苦如此繁琐,便是要上官清流死心断念容易得很,只是龙贤弟恐不愿为之。” “你有何妙计倒是快说啊。”吕先替龙泉着急得很。 胡济世挥手将众人招至抵头一处,遂低声道来,尚未言罢,龙泉便是变了脸色,猛然退身,“不可!此法断不可为!” “你们瞧,我便说是龙贤弟不愿吧。” 吕先皱眉不语,程燃亦是连连摇头,“胡兄,你这,哎,还是暂且勿要再提了。” 我返回房中,脱下龙泉的披风置于塌上,默默含笑,今日便是心愿达成,自是欣喜不已,只可惜驼驼不在,我这满腹话语不知可说与谁听,竟是连分享之人都没有,微有些不畅,却是难掩喜悦之心,便是揽着他的披风入了梦境。 与我不同,莫达等人房内自是烛光摇曳,几人皆不成眠。 “姑娘回来了。”莫武一直于门旁窥望,见我独自进得房内方关紧门户回转至案几处坐下。 莫良手中仍是紧握玉箫,满脸沉重之色。莫思未及如此,却亦是苦笑不已。莫达与莫山互望一眼,不知如何开口,只得轻叹出声。 莫武左瞧右看,忍不住开口道,“这是做什么!难不成二哥、四哥当真欲与那龙泉一争?且不论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武功如何,可曾思虑过姑娘心思?” 莫达趁机出言,“五弟所言甚是,我等万不可做非分之念,尤是于姑娘,她心所向之,二弟、四弟该是为其得龙泉回应相悦方是啊。” 莫山看了看众人,欲言又止,却见莫良与莫思如此伤感,方不得已开口,“大哥,五弟,想来二哥与四弟非是不明,恐为其理可知、其情难抑罢了。” 莫达便是无言再劝,只得扶其二人之肩,“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姑娘如此难得,藏于心内便好。” “就是,”莫武开口,“我等便是要终身陪于姑娘身侧的,于旁人已是难得,便不可再奢求更甚,须知贪心无量啊。且,几位兄长须是醒得,这龙泉若仅是图得姑娘样貌,断不可为姑娘托付一生之人!” “靳伯,家中怎如此人众?”孟子之方回至山中大宅,却见得几乎人满为患,不得不相询。 “这便是姑娘所收五门派之人,”靳伯近几日连是接应不已,有些应接不暇,且被钱无量告知并非所有,尚有一门派未至,幸得我已有所安排,几门派皆是自有人等管理得井然有序,钱无量更是为靳伯分忧不少,若非如此,恐已是乱作一团。 孟子之听闻靳伯详述之后,便是一笑,“难得莫姑娘如此不见外,若是大哥归来,必是欣慰啊。” “是啊,少主若是知晓莫姑娘已将此处视为己出,恐是乐不可支。”亦是不可怪罪他二人如此想,自是不会明了我不可将小院所在相告,更是不便如此人等尽数而居,且于此处无非贪图便宜罢了,却是令他等误会。 “姑娘之处可有相扰?” “自是不会,”靳伯一笑,“且姑娘尚未得返。” “啊?”孟子之慌了,“姑娘何往?” “不是往玉门关一走吗?” “我一早便出门,未见得啊。” “那玉峰门钱无量称他等与姑娘分开后便往家中而来,姑娘则是带莫达几人奔了玉门关。想来该是到了,恐是你未得见。” “既如此,那我需明晨返回。” “何故如此之急?”靳伯不解。 “哎,那龙泉于城内呢,大哥尚未准何日可归,我需防之他识破姑娘身份。”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五章 浓情蜜意 龙泉这一夜并未安睡,一来是欣喜之情无从平复,二则便是因胡济世之语心中难免悸动。确实,如此年纪儿郎,又遇得彼此相悦之人,却需恪守礼数,着实有些强人所难。胡思乱想之下,龙泉干脆起身,坐于案几旁修书与家中,以便尽快令双亲有所准备。 我一夜好梦,许是近日四处奔波加之勤习苦练剑法过于疲累,又得龙泉明示彼此心迹,更是使得一直悬放不下的心安了下来,故而再度睁开双眼时,天色已大亮了。 翻身而起便见着他的披风仍在手中,脸顿时便红了,想想该是将小院之事告知于他了。 方打开房门,便见得他于院中石桌旁垂手而立,闻得声响,亦是转头相向,随之笑意盈盈,“起来了?” 我含羞点头,“如何这般早?” 他踱步而近,亲昵地抬手于我鼻尖处轻柔一刮,“日近三竿仍称为早?竟不知你如此贪睡,呵呵。”见我面色绯红,便不再嬉扰,“你看这是何物。”将另一只手中之物呈于我面前。 “剑诀?”我低头便看到一份薄如蝉翼般的丝绢,其上竟是他龙家绝学剑术,惊异地再度抬头看他,“老将军称此为你龙家祖传之物。” 他暧昧一笑,“你不是我龙家之人吗?” 我自觉被他戏弄,愤愤之态,却是双手捻起速览了一遍便放回其手中推开,“尚不是呢,故而不要。” 龙泉一皱眉,“玩笑之语你也信得?早已说过赠于你的,可是忘了?” 我坏笑不已,剑诀早已熟记心中,却佯装气恼,“明明便是戏耍于我,这便是寻常剑术,我亦是会得。” “并非,确是乃我龙家独有。”他不明就里,急急分辩。 “不信?退开一旁。”我反身回转房中取出血雨腥风,再度跨步至院中,望向他,“可看仔细了。”随之便是依着那剑诀挥舞起来。 这血雨腥风已是与我磨练多日,可谓之心意相通,故而即便此剑决尚未熟识,动作却亦可如行云流水般顺畅无阻,他自是察不出破绽。 待我收了招式复剑入鞘,龙泉已是震惊不已,“怎会如此?这?”再复盯紧手中之物,已是哑口无言。 我故作镇定,“可确实无异?不如你复舞一遭。”我将剑丢向他。 他单手接住,将剑诀纳入怀中,抽剑出鞘便舞动起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与我不同,自是熟练至极,且气势非凡。 我暗自欣赏,便有了决断。 待其亦是收了招式,却是仔细看了看剑身,“真乃好剑啊!”不禁脱口一赞。 “果真不凡,龙少将军令我兄弟大开眼界啊!”莫达几人闻得声响便已齐聚院门处,初始见得我挥剑并无所感,再度观龙泉之为却皆是赞叹不已。 龙泉转身抱拳拱手,“各位过奖了。既是鸣儿唤你等一声兄长,我便当随之,望今后兄长们不必再见外才好。” 此语一出,几人自是明了,却,莫达微一顿,忙笑道,“可是当不得!姑娘不过不弃罢了,却实为主仆有别。少将军,暂且如此谓之,待你与姑娘便再改口可好?”语罢便均是看向于我。 我此时正欲嗔怪他莽撞,却亦是欣喜难耐。听得莫达等人之言,并未反驳,“自是的,难不成哥哥们便如此轻易将我推与他?” 莫山示意莫达,后者便是不动声色按下莫良,笑道,“自是为姑娘欣喜。” “只是不知龙少将军何时正式下聘?须知这终身之事缺不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家姑娘虽无长辈宗亲,既是唤我等一声兄长,便是不可如此怠慢,料得少将军亦是如此思虑吧?”莫思似是面含笑意出口相问。 龙泉没顾得深思,忙应道,“自是!我已修书于家中双亲,待新春回转便商定此事,绝不会污了鸣儿声誉。” “如此甚好!然,望将军于此期间可暂且安奈一下,勿惹得旁人非议尚好啊。” 此语一出便令得院内一阵沉寂,略显尴尬。 莫达忙瞪了一眼莫思,莫山笑着开口,“四弟过虑了,想来少将军自是为得姑娘思量的。哦,尚未恭喜姑娘心愿得偿。” 他这一语,便是令我羞得忙转过身背对众人,龙泉却先是一愣,随即转头笑眼看我。 “姑娘,玉箫。”莫良此时迈步至石桌旁,将箫置于其上,面色如常并无任何波澜,转身便离去。 龙泉待众人皆离去关好院门,方再度近前开口,“这确是我龙家绝学,你是如何习得的?” 我忍不住嗤笑一声,“忘记告知你,我可过目不忘,故而方才粗粗一览便已尽知其详。” 龙泉全然一副不可思议之态,“竟可如此?你,确为战神之后?”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个却是不敢妄言,毕竟我确是不知了,然,尚有一事需是你必该所知,可随我走一遭大漠?” 他即刻点头,“仅需告知程兄便可。” “那便同去吧,我势必往楼兰一走,不论为得国事亦或是寻那姬伯为骆掌门等前辈报仇。” 他却挡住我,“鸣儿,若去楼兰,我却是不可相随,然,我势必于边界处守候直至你归来。”见我含笑点头,再度将剑诀取出呈于我面前,满眼皆是情色,“鸣儿,这剑诀便是与你之聘,故而即便你已尽知却仍是必收下且妥善存之。” 我一惊,未料得昨夜之语便得今晨之礼,却满是欣喜之情,“好。” 他正色开口道,“恐是过于轻,却是此刻我唯一傍身最为珍贵之物。” 我莞尔,抬手戳了他胸膛一处,“此心方最为珍贵。” “如今是该唤一声莫姑娘还是弟妹啊?”进得议事堂,便是被吕先玩笑,瞬时间便是令我羞涩难耐垂眸不语。 程燃等人尽是一笑,“罢了,吕将军休得嬉扰莫姑娘。” 龙泉将我护于身侧,佯装不悦瞪了吕先一眼,却是自身先窃笑。“程兄,各位,如今我与鸣儿已是两心相许,虽是尚未及父母回应,却是我心不可转。然为得鸣儿声誉,还望各位多多谦让一二,龙泉于此谢过。” 众人皆不再戏言,程燃方开口,“这便无需贤弟多虑,莫姑娘尽管居于将军府内,想来众将士必不会有异。仅是,若姑娘便宜之时,可否于校场指点一二?” “程将军过誉了,莫鸣岂敢造次。” “欸,虽是不明为何此番封奖未及姑娘,却恰为好事,免得落个欺君之罪。却是日后待你与龙贤弟行礼便是不便再出入如常,故而我等便趁此之机劳动姑娘了。” 我未开口,却听得龙泉回应,“程兄勿忧,即便我与鸣儿大婚之后亦是不会有拘于她,便是她愿为之便可随心而为。”言罢便是柔情看向我。 我即刻双颊通红含笑不语。 莫达几人于我身后,相互对视一眼,便是几人欢喜几人忧。 “如此甚好!”程燃一拍凭几,“难得贤弟如此,如莫姑娘这般奇女子,若是仅拘于宅中却是可惜。” “那便搅扰程将军了,若是有所需将军尽可吩咐,莫鸣必将全力以赴。”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六章 带龙泉至小院(上) “好!”众人皆是笑意盈盈。 龙泉趁机开口,“程兄,我与鸣儿需得往其居所一行,不知程兄可准。” “不知为何处?可需遣人相随?” 莫思于身后出声,“自是我等相随我家姑娘。” 莫达并未料得此时莫思竟会出言,便是再出手相拦却为时已晚,只得施礼告罪,“各位将军见谅,我等自是以我家姑娘为先。且方才龙少将军亦是有所言,行礼之前必是不可有损于我家姑娘名誉,故而我等自是相随同往。” 众人闻此便是点头,深觉这般侍从对我甚为上心。我虽是未料及,却并未深思,仅是以为他等不安心罢了。龙泉心中却是有些许思量。仅是胡济世侧目扫过他几人,似是有了计较,却仅付之一笑。 程燃笑曰,“几位确是忠心护主,如此我便不再安排,你等自行处置,仅是不可时日过长。” “程兄放心,不过三五日罢了。” 出门之时,我等一行七人,皆是快马轻装。待行至一处岔路,我便勒住了马,“吁,众位兄长,先往山中大宅略候几日,待我自大漠而归再与兄长们相聚。” “姑娘!”莫良竟是先开口了,遂是缓下来,“一路需当心为上。” 我一笑,“二哥安心。此举只为劳动几位兄长料理宅中诸事,尤是各门派众人。” 莫达会意,“姑娘宽心,便是清点名册、安置所居,再助其等辟荒拓土以便明年春种之备。” 我笑而点头,“有劳兄长们了,暂且别过。” “咱们走吧。”莫达待已见不得我与龙泉身影,方出声。 莫山掉转马头,“二哥,宽心,想来姑娘自是不会越矩。” “姑娘自是不会,只是那龙泉。”莫思仍是远望未动。 “即便是又将如何?”莫武出声,“姑娘已是心有所属,我等自该为其欢喜,二哥四哥,须是断了此念为好。” 莫达转回身,“小五所言甚是,你二人怎不及幼弟明理?” 我与龙泉一路疾驰,于大漠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之边便放回了马匹。 “与我一同轻功而行便是入夜方可至。” “好,便是比一比轻功亦是不错。” 我二人于大漠之内便是前追后赶,如嬉笑玩闹般便是急速飞驰,确是未及初更便已至沙山之顶。 “你且听。”我止了步,示意龙泉倾听沙鸣之音。 片刻之后,他诧异看我,“竟是如此奇妙。” 我自是一笑点头,“故而我与驼驼居于此出便可不必忧心无人做哨。” 龙泉举目四望,“除去那潭湖水,可是要居于何处?” 我笑而未应,便是纵身往石子路跃下,他亦是紧随身侧。 我踩踏机关,随即轰鸣声四起,遮幕尽褪后,小院便是赫然呈于眼前。 龙泉甚是不可置信之容,瞠目观望,须臾之后方回神,“鸣儿,这?竟是这般?” “我便是居于此,随我来。” 至了门前,方见我临去之时留下的竹简仍是原状并未被动过,“哎,看来师傅并未再来过。” 带龙泉进得院内,他自是各处打量,我便是一一详述做解,他亦是且听且随着我上了二楼。停至卧房门前,方不再跟随。“鸣儿,今夜,我便于楼下书房便可,即使仅为你我二人,如此,亦是不便。” 我一笑,“驼驼在时,便是于我门前守护的,龙少将军岂非连匹骆驼都不如?” 他竟直直俯身席地而坐,抬眸笑曰,“小将如此,不知姑娘可还满意?” 我微抬首侧目,“哼,如今我乃五派掌门人,可不是寻常姑娘了。” “是是是,掌门可尚满意?” 哈哈哈哈,我二人皆是大笑,我递出玉手欲拉他起身,他亦是握紧,起身瞬间便是将我纳入怀中。 “鸣儿,昨夜我便是辗转未眠,今夜恐亦是,你便是令我如何?” 我即刻面红耳赤,急急退开,“方答应我几位兄长遵礼守矩,堂堂骠骑将军岂可言而无信。” 他便是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往昔怎不知你尚且 (本章未完,请翻页) 如此伶牙俐齿?” 我亦是明了,今夜恐确是为难于他,便是早已想好对应之策。“若是有惊喜之物相赠,你可陪我彻夜赏月?” “那便要看为何物了。”他仿着我方才之态。 我一笑,仰头望了望屋脊,便点足跃身而起,于木垣处将碧海苍龙抽出,“你可识得?若是,便赠于你。” 龙泉接过剑,借着月光仔细勘看,稍后便抽剑出鞘,随手挽出一朵剑花,再度归剑入鞘。“鸣儿,你尚未告知这小院来由,且,这剑”他微蹙眉,“若是所传不虚,便为先秦蒙恬将军所用之碧海苍龙,却怎会在你手中?可有旁人知晓此事?” 我不明他为何如此惊诧,“确是蒙将军的碧海苍龙,我得血雨腥风之前便是以它为器。你,为何如此惊异?” “鸣儿,此乃先秦重臣之物,若是为外人所知,岂非疑你为先秦之叛?” 我终明了,笑曰,“这便是我欲与你详知之事,此院落便是蒙将军所建!” “这?”龙泉大惊失色,“我本以为乃是尊师避世之所,岂料得竟与先秦有联!” “休要如此震惊,”我自是不明朝堂险恶,“随我来,今夜便是为你解惑,且需你为我出谋划策。” 我带他上了三层阁楼,取得木簪开启了顶层暗格,将小院由来之密卷及碧海苍龙剑谱取出递与他,“你且详看,而后我便与你解惑。” 龙泉接过快速一览,豁然开朗,却是又即刻开始打量与我。“鸣儿,竟是如此?而你之身世竟是毫无可寻?” 我点头,收了密卷归于原处,并再度将木簪插于台阶缝隙,方开口,“龙泉,自我清醒于驼驼相辅之下知悉了所有,便是迷茫一阵,直至于玉门关一战后,便决议将此事告知于你,我欲将此处奉于汉皇,却不知该如何应之,方与你商议。”我二人坐于三层房中,我尽数将小院秘史、所藏之物、所为何用及历代守居前辈、师傅失踪等我所尽知之事合盘相告之。 龙泉越听越是锁紧眉头,待我言罢,便是一言不发,沉思不语。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七章 带龙泉至小院(下) 我静候了约是一盏茶之久,实难揣度他之所思,便开了口,“你究竟在苦恼何事?为何思之良久亦无有只言片语?” 被我如此一问,龙泉方抬眸看我,“鸣儿,我且问你,此处除去你已不知所踪的师傅,可还有旁人知晓?” 我轻咬朱唇,怯生生开口,“若是我说了,你可会气恼?” “且先说来听听。” “额,便是那次我自玉门关返回,被上官清流暗地追踪,他,与院外守了我一夜,转日天明我方发现。” 不说尚好,龙泉闻此事已是怒意渐起,却是极力压制,“鸣儿,我尚未问及,为何他屡次纠缠且亦是如此唤你?” “额,”我即刻垂头不语,不知如何解释,却不得不缓缓将我与上官清流所识过往一一告知,自大漠遭劫至其奉召赴京。 龙泉倾耳静听,却是喘息愈发急促。我言罢便是不敢直视于他,只听得稍静默片刻后他方出声,“你,你竟是允他两年之期?” “我不过是哄骗他离去不得已而为,你,”偷偷窥视之,“可是气恼于我往昔莽撞之举?” 见我如受气小兽一般缩为一团,他便是被气笑了,“鸣儿,你,呵呵,你可令我如何以待啊。”说着便是将我困于怀中,“你可知,虽是他并不知小院所详,却若是我将此事上奏,他便可知你对其之欺瞒,若是他因此转恨,哎。” 我挣不开他的禁锢,“我确是不明为何你如此担忧?” “鸣儿啊,你尚且不识得朝堂之事,可知恐为一言之差便是杀身灭族之祸?可知何为伴君如伴虎?这处所在为先秦所设,若是自大汉建之初便献于高祖,那便是不世之功。却如今便为骑虎难下之势。” “却是为何?” 他松开我,令我于他直面而视,“可知,若是不慎,便可会被参得试图谋反!” 我一惊,方醒悟。确是啊,如此隐匿之所、且拥有兵器财帛,又是先秦遗留种种皆已无据可证,唯我一人所知所守,然我又是身世不详、忘却所有, (本章未完,请翻页) 怎会不令人生疑!“这?龙泉,你可信我?我确是尽忘前事,若是师傅尚在可会不同?” “那便要看他何以自证其身。”龙泉此时复了往昔沉稳之态,对有些慌乱的我却仍是柔情满怀,“且务须忧虑,便是需思量出尚佳之策方可解此困,于此之前,你需仍是以常态示人,且此处仍为避世之所,而你则一切不知。” “好,我便从你所言。”我于未明之事不便善做主张,既是相知相许,便是全心全意信他所言。 “这剑谱?” “我原是想着你随身佩剑遗失,便是将碧海苍龙以定情之物相赠,这剑谱自是相配,却不知此中如此深不可知,便不知该如何了。若是你不便相留,便暂且留于此处吧。” 他宠溺一笑,抬手抚上我面颊,“鸣儿如此心意,我岂可弃之。” “可,想来这碧海苍龙恐是皆是识得,你如何交待?” “于外人便是与你于这大漠之中误打误撞偶得之物,有何不可?” 我眨眨双眼,“亦可如此吗?” 他便是坦然一笑,“如你手中之血雨腥风,何人会有质疑,不过一件兵器罢了。” “如此,呵呵,便再与你示一物。随我来。”我起身拉着他便出了阁楼,纵身跃起飞出小院,至了沙山一处,伸手挖沙,亦是令他一同而为,不久便是将那架筝现于眼前。“这亦是蒙将军遗物。”言语间便是将筝背后所刻文字为其详释。 “你可会弹?”龙泉笑着看我。 “自然是。”我席沙而坐,将筝架于双膝之上,轻抚琴弦便勾、抹、刮、撮,悠悠琴音四散漫开,周围沙山亦是随之相和。 一曲终了,龙泉未执一词,反是将筝接过置于他双腿上,手压琴弦竟亦是弹起。 与我曲调之悠绵婉转不同,他所奏之声,便是大气恢宏如万马驰骋,似是将千军万马混战疆场之情现于眼前。 “你竟是如此博学广知?”他方收手止了琴弦,我便惊喜高呼。 他起身单手执筝,另一手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将我带入怀中,“可还配得上战神后人?” “我饿了,且回去吧。”我慌忙寻了借口返回小院,将筝仍是埋于原处。 幸得地窖之内所存尚有干粮与我腌制的小菜,可供我二人饱食一餐。他并不挑剔,且啧啧而赞我厨艺尚佳。 “鸣儿,可还有旁的未尽之事?” 我仔细思量了一番,却具是详尽以告知,再无所遗,便轻轻摇头,“该是全部了,若是你有何疑尽可相询。” “那,你可知莫良与莫思心思?” “啊?”我被他此问惊得愣住了。苦思冥想了许久皆是不得所谓,愁眉不展开口,“两位哥哥有何心思为你所知且我不知的?你与他几人不过相见两日啊。” 他浅浅一笑,揽我于身侧相依偎,“鸣儿,你可冲锋陷阵上阵杀敌,却为何于情爱之事如此糊涂?” 我自是不服的,起身争辩道,“如何糊涂了?上官清流屡次求娶均被我所拒,却是自初见便已定你为我此生良人。” 龙泉被我之言逗笑,我方醒悟说漏了嘴,忙掩饰,“不是不是,我之意便是,便是,” “便是如何?”他重将我纳入怀中,“鸣儿,为何你不一早言明,可知令我日夜相思且甚为疑虑自己可确为断袖之人,嗯?” 我含羞将头埋于他外衫之内,便听得他胸膛那颗跳动有力的心。 他轻抚我发髻,柔声开口,“若是我所猜不差,那庄集的柳如杨亦是于你有所心思,”轻轻将我拉出,令彼此直视,“那莫良与莫思亦是如此。” “我并未有感啊,”我确是无查,“几位哥哥均是那般细心呵护,仅是二哥不善辞令,四哥为人善亲罢了。”我便将如何收下他几人之事详而述之,并相告了相处以来我所感以及莫达对其等介绍。 龙泉便揽着我静静听之,待我再无可言方开口,“鸣儿,你可知,如上官清流便是直抒胸臆之人,然如莫良便是凡事仅心中有数。” “那你若是之初便知我为女儿身,可会如何?”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八章 号令门派 他侧头望着我,“你便猜上一猜,可知我会如何?” 我本是为得戏弄他的,却被反将一军,垮着小脸一团雾水之状,微摇头,“确是不知。你且说啊,便是如上官清流一般坦言相告或是只会暗中思慕啊?” 只见他柔色一笑,却是猛地侧身将我扑倒。我二人本是坐于二层过廊边缘对月轻诉,他这一按,便是双双躺倒于过廊之上,我于下,他则是一手托住我后脑发髻且以肘撑住木板,一手拨开我的青丝,于我近在咫尺。看着他淡淡笑容无限于我面前放大,我便本能欲后退,却是退无可退。 “鸣儿,我便是如此。”未言罢,便是薄唇贴于我朱唇之上,温热柔软、缠绵悱恻…… 我便是毫无所防,顿觉内心狂跳不已,紧闭双目、绷直身体,一动不敢动。 似是许久,他方缓缓起身,笑意丝毫未减反是越加浓厚,轻轻将我带起,抬手温柔地为我拂去背上的沙粒,将我再度拥入怀中。 我毫无思绪可言,呆愣愣地任由他摆布,直至耳际响起他浅笑之声方回了神。 “可好?” 我方回了心神,却顿觉羞恼异常。咬紧朱唇只觉全身滚烫,大力挣开他便欲起身逃离,却被他早有防备禁锢住动弹不得。“好了好啊,是我不该如此,莫要羞赧了。” 我仍是努力挣脱,不再看他。 “可是吓到你了?”他方觉出我微烫之躯。 “放手,”我似带出哭腔。 “鸣儿,”他被我惊到了,忙微用力令我直视他,“对不起,我方才一时难以克制,再不会了,勿要气恼可好。” 我羞得简直无地自容,哪里还敢与他对视,此刻已觉面如酱色,恨不能寻一处沙将自己埋进去,气息亦是不稳,不觉便是周身之功随之运转。 龙泉仍是不住安抚,却不曾想惊醒我二人的,是血雨腥风颤动之声越发激烈。 他忙大力压住我双肩,急蹙眉,“是何声响?” 我亦是冷静些,猛然想到便是剑鸣之声,“是血雨腥风,”赶忙调息止功,方使其静止下来。 龙泉一脸惊异地盯紧我,“这是何故?” 我却嗤笑出声,扫去了方才窘态,高傲昂首道,“哼,可是怕了没有?若是你再胆敢欺负于我,须知我这剑亦是不允的。” 龙泉方醒悟,亦是无奈笑起,“竟是我忘了,你这战神之身竟是与剑可融为一体。”须臾便重新正色道,“鸣儿,可还羞赧?我,确是一时忘情。你该是知晓, (本章未完,请翻页) 自见你,便觉乃是前世情缘未尽,如今更是难以自持。” 我垂了头,确是方才自己亦是过于激烈了些,“我省得,仅是,” “我懂,该是令你有所准备的。”如此情深一片,便是月亮也淡了。“看,这天都微熹了,你可疲累?” 我摇头,“前夜我睡得甚好。倒是你,两夜未眠,可还好?” 拥紧我方开口,“若是可如此,便是再不知其他。” 浓浓情意之下,我二人便如此一处无语相拥足有近一个时辰之久,我方不舍退开,“你且静坐调息片刻,我便去备些吃食。” 他方与我携手至书房,静坐于榻上调息。 我为其轻掩住房门,便是疾步往得湖边,用冷水拍面,方是微舒缓一些羞涩之情。 “此来便是具已明了,却需思量出尚佳之策方可告知旁人。”待我二人食罢,龙泉方再度正色开口。 我点头,“嗯,我知晓了。便是我仍需往山中一走,你?” “自是同往,休得舍了我。”他便是宠溺般于我额发间轻轻一弹。 “便是需将驼驼带至将军府,可好?” 龙泉浅笑,“似是它与我不甚友善。” 我一努嘴,“你且于一匹骆驼相争?” “是,如今你可谓众派掌门,我岂敢不依?”那极富磁性之声缓缓响起,更是满面笑意。 “姐姐回来了!”小童一声高喝,便是令众人出门相迎。 “莫姑娘,可见得子之?”靳伯见得龙泉竟是于我身侧,便是暗叫不妙。 “未曾,恐是差过。靳伯,钱师兄等众人可好?”我所关切之事自是与他不同。 “掌门,属下于此。”正说着,莫达几人跟着钱无量及其余门派几位主事之人便已至身前。 “众位随我往前厅一聚。” 落座之后,便是各家详述门中弟子之事及日后各自分工,我一一见过并相询途中及安顿之事,皆是尚可,方安下心来。 “蜀中可回复消息?”我听得仔细,便知钱无量所为甚是妥当。 钱无量抱拳,“回掌门,依路程算来,恐尚需数日方可回转。” “无碍,便是届时钱师兄多多劳心便是,且,”我微思量片刻,“若是可为,便是与山外寻一处令其相居,且可与玉门关遥相呼应,故而尚需详备地志,劳钱师兄遣人亲自察访,切勿有所纰漏。” 龙泉闻至此处出声,“鸣儿,军中便有,却恐是不尽 (本章未完,请翻页) 周详。” “无碍,待详勘之后便相佐为证更佳。” “掌门宽心,属下等必是不敢疏忽怠慢。” “好,那便是有劳各位师兄了,莫鸣于此谢过!为得今后众人之安稳,尚需同苦同乐!” “掌门,各门内众弟子尚未得见掌门,不知?” 我笑道,“便请众人于大宅门外空地一见。” 待我立于门前,方发觉确为人数众多,且年纪各不相同,由六七岁小童至中年之人皆而有之。我则是含笑开口,“各位师兄师弟,莫鸣本无心之举却无故得了各位先师之功,为替师报仇,更是为得保全各门派,便无奈堪领此职。日后大家便亲如手足,不可有相互倾轧、陷害之举。又,我等皆为大汉子民,便该是以报国方可安家为己责,若是令我得知有贪生怕死、卖国求荣之辈,定不轻饶!须知尔等先师便是被奸人所害,故而断不可背师忘祖!” “谨遵掌门教化!” “好,如今暂且安顿于此,便是各自依管事之规勤加习武耕种,待不日,我便是会教习各类武功兵法。虽为草莽,却不可无序。” “诺!”如此声势浩大场面,于我竟是无丝毫生疏之感,似是习之以为常一般,不仅令众人疑惑,即便是龙泉亦不甚解。 众人方散去,便见莫武拉着驼驼赶来。 “驼驼!”我飞奔过去与它紧拥,顿时无了方才指点江山之态,全如孩童见得亲人一般。它便是不停地蹭着我,还发出阵阵不悦之声。 “姑娘可是不知,前几日我等方来,便是这厮四下寻访,未见得你便甚为不悦呢。” 我则是喜形于色,“驼驼,好想你啊!跟我去玉门关可好?” 只见驼驼竟是高傲仰头,还不忘哼哼唧唧表示不满之情。 “好啦,知你定是思念于我,只是长途奔袭不愿你辛苦方留你于此的。回至将军府我为你吹箫啊?” 听得此处,它方兴奋起来,不住地四蹄踏地以示愉悦。 “咳咳,却原来姑娘这箫是为得它啊?哎,枉费我如此精心照料,哼,原来在姑娘心里我等尚不及这骆驼!” 一听便知是莫武佯装不悦,我忙转身欲加安慰,却听得龙泉开口,“嗯,确是如此,恐是我亦是不及呢。” 他出言便是令我面色一红,“你等便是的,怎及我的驼驼如此亲近。”我故意借此戏弄,驼驼便更是得意忘形,引得众人一阵爽朗笑声。 “师妹,”一道声音便是打破了喧闹。 (本章完) 第一百零九章 如捅了马蜂窝 众人循声望去,便见得钱无量随着一位翩翩公子立于门处。我一愣,放开驼驼近前几步,“钱师兄,这是?” 那人一笑,“不过数日不见,便是不认我这个师兄了?” 我确是不觉识得眼前之人——较我高出一头有余,身材偏瘦却丝毫不显羸弱之态,面色红润凤目笑眉,盯着我亦是柔情满怀。 “钱师兄?”我微微皱眉看向钱无量。 “哈哈哈,难怪姑娘不识,便是旁人亦是不敢认的。”靳伯自其身后转出,“这便是姑娘令我施针救治之人啊。” “骆弈城?你是骆师兄?”我瞪大双眼不可置信。 莫达几人已是笑出声,“难为姑娘了,我等见了骆公子亦是未认出,不过半月,却是变得过多了。” 我围着他转了一圈,抓紧他双臂,仍是问个不停,“你当真是骆师兄?” 他满面含笑,“不知是谁非是令我唤其师妹呢,这便是不识了。” 靳伯从旁为我解惑,“骆公子因那毒药所害困住了身量,经姑娘之手除了毒素,再加之我施针及药石为其助益,却是不仅余毒尽清,且是这身形亦是每日有所增啊。” 我方惊觉,忙出手搭其脉,静心诊之,确是体内余毒全然不见。“太好了!如此便是于骆前辈可有所交代了!”我欣然不已。 钱无量一撩衣襟便跪拜于地,“多谢掌门大恩!可令师弟复于常态,师傅在天之灵便可得安慰啊。” 莫山代我将他扶起,“钱师兄何至于此,姑娘自是不愿的。” “三哥说的是,钱师兄日后断不可再如此了。无论前辈与我是否有授业之恩,便是旁人亦是该出手相助的,何况师兄亦是为我解了大惑。” 骆弈城正颜对我,“我便尽快复原功力,却是求师妹一事,便是往之寻踪姬伯必令我同往!” 我略有些为难,不禁侧头看向龙泉。他亦是知晓骆弈城身世及中毒之事,迈步轻揽我肩,笑曰,“并无不可,想来骆公子一心为父报仇,鸣儿不可相阻。且,需得与程兄详加商讨方可成行,故而令骆公子于将军府且小住几日,你亦是可将莫达几位兄长所习合围之术授予他。” “好,那便待我等返回城内之时骆师兄一同前往。” 骆弈城微皱眉,“师妹,不知这位公子何许人?” “骆兄有礼,在下龙泉,乃是鸣儿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未婚夫婿。” 此语一出,顿时引得大宅之内众人皆为一惊,靳伯更是如此。“龙少将军,慎言!须知莫姑娘与我家少主已是有婚约在先。” 众人听得此言各有所思,一时竟是一片沉寂。 龙泉之语并未令我不悦,反是含羞不已。却是靳伯如此说,我确为难以回应,诚然,为得骗开上官清流,我允了那两年之期,却是并未允下定是如此。 而龙泉却是笑意未减,率先开口破了局势。“靳伯,请且容得我一言。不知这婚约可有媒凭或是聘单以证?” “这?”靳伯自是无可以对,却仍是不甘,“莫姑娘亲口相允之事,岂可不为论?” 我已明了龙泉用意,便浅笑开口,“靳伯,我与上官兄允下的,便是兄妹之谊,与龙泉将军却是终身之许。”未及我言罢,已是被他握紧了玉手,彼此更是相视一笑。 莫山迈步近前,一揖至地,“各位,我家姑娘确是已与龙少将军相许终身,虽未及与双亲相见,却是玉门关满城将士皆可为证。” 大宅内众人皆是失语,钱无量等人却是笑逐颜开,抱拳施礼道,“恭贺掌门!恭贺龙少将军!” “师妹,如此大事,师兄尚未及备礼,”骆弈城笑着开口,“当日那铁卷尚未及打磨,不若制成一双护心镜与你二人,全做我一番心意,可好?” 龙泉拱手,“便是谢过骆师兄!” 靳伯盛怒之下拂袖转身离去,其余众人却不知所以,皆是呆愣地看着我与龙泉。 “莫姐姐,”小宇及几个小童带出哭腔,“可是自今日后便是不复得姐姐与大哥相亲相近了吗?我等可还唤得你一声姐姐?” 我微有些许伤怀,虽是确不可受上官清流之情,却是与这一众人等皆不相干,何况一群孩童。须知我于大漠往来山中那些十日,便是与他等皆是嬉笑玩闹惯了的,更是因得过往上官清流过于严苛,方使得这些个孩童与我甚为亲近。 我俯身蹲下,却不及龙泉亦是早已如此,且笑之开口,“怎会。姐姐仍是你等之姐姐,且与你家大哥亦是一家人,不过为兄妹,与你等皆是一样的。” “龙少将军你骗人,方才你说你为姐姐夫婿,我家大哥便该如何?大哥才是姐姐的夫婿,姐姐是我家大嫂。”一小童泪如雨下,却是满脸怒意。 这便是令我等大人啼笑皆非。 (本章未完,请翻页) 莫武忙凑过来,“若是姐姐为你等大嫂,便是再不可与你等嬉笑玩闹,只会如大哥一般疏离,你等可愿?” 小童们皆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以应。莫武便乘机继而道,“那便是嘛。你等可是愿莫姐姐如往昔一般与你等相处?”见皆是点头,莫武方与我一个安心是眼神。 “不对!”小宇可不好哄骗,“姐姐成了大嫂岂非更好?便是天天可见得了,大哥自是欣喜的。” “可,”我虽艰难却不得不开口,“我却不欣喜。与龙少将军一处我方欣喜,且姐姐不愿进京、亦是不愿被拘于后宅之内,更是不愿随你家大哥入朝堂之地。” “难不成龙少将军便可与鸣儿这些吗?”人随声至,众人转头望去,见竟是满面风尘的上官清流! 此时他满身尘土尚未掸去,双目微现血丝却是苦涩满满,正立于院门处凝望于我。身后紧随着的闻止静亦是显出惊诧之情,须臾便是将一干人众皆叫出院外,独留上官清流、龙泉与我。 待院门掩上,龙泉早已握紧我的手,而另一只手则是置于我腰际,微用力将我带入怀中。“上官大人,下官尚未贺过右迁之喜。” 上官清流双眼似是淬了毒一般阴冷,“不敢当!原来龙少将军亦是知晓我上官清流如今官至四品尚书令啊!这趁我进京面圣之际夺我未婚之妻却是何故?” “上官兄!”我怒目一喝,被龙泉轻轻示意,方缓了口气,“想来兄长一路风尘而归,不如先去歇息,明日再议。” 他苦笑近前直视于我,“鸣儿亦是知晓我一路风尘吗?可知这日夜兼程所为何来?”言语间便是重重推开龙泉,拉紧我的手臂。 我不禁皱眉,“兄长大可明言,莫鸣并未与你允下婚约,如今我与龙泉两情相悦、两心相许,何来兄长如此责问?” 龙泉忙回身欲令他松开我,却发觉不动武必是不能了。“若是上官大人有异,便可于我相询,何必为难鸣儿?” 上官清流满是沮丧之态,“未允下婚约?于那大漠,”微一顿,继而道,“你我言之尊师两年之期,鸣儿可是忘却了?” “并未,却是当时相允的,不过是待家师返回便可离去,与兄长亦是届时再行思量。如今我已于龙泉相互知许,兄长该是断了此念另觅良配方为尚佳。且我自始便是告知兄长,莫鸣断不会随你入京,亦是不进朝堂!”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章 相执不下 “不入京、不进朝堂?”抬手指向龙泉,“嫁与他便亦是不入京、不进朝堂吗?可知为得你,我方欲留下此处家宅?他龙家世代皆是于京城之内,你便是如何不往?”上官清流难掩激愤之情,辖制我的手甚为用力,我竟是一时挣不开。 龙泉见他如此用力,我亦是紧锁眉头,不得已运功推了他一掌,方将我二人分开,顾不得踉跄后退的上官清流,忙上前查看我的小臂。“可是疼了?”撩起衣袖,见已是紫红一片,瞬时反目,“上官大人,我因敬你为上官,且往昔比肩退敌,却不想竟是如此无礼!” 上官清流稳住身形,见我二人如此亲密,顿时失了往日之态,抬掌便朝着龙泉打来。龙泉将我推至一旁,便是于他缠斗于一处。 “住手!休要再打了。”我想插手制止,却被他二人挡开。 院门被推开,莫达几人便挤进来,再者便是闻止静、孟子之与靳伯等人。 “二哥、孟兄,且先将他二人分开。” 莫良与孟子之忙上前各拉各主,勉强将互不相让二人分置两旁。 龙泉不顾旁人,便是近前拉起我,“可需涂些药?” “放开鸣儿!”上官清流顿时便喊出声。 我轻拍了拍龙泉,转向上官清流,“上官兄,记得你赴京之前,你我已是兄妹相称,大哥若是尚惜得,便是该继而往之,何苦如此?” 我一句话,便是令上官清流一颤,“鸣儿,却是为何?” 我瞧了一眼众人,微摇了摇头,“若是兄长执意如此,我便实言相告。自你我于大漠相斗你言之求娶,我便知兄长非为我此生之良人。你养伤之际,我偶听得两位仁兄与靳伯密语,方知兄长于我不过为得助益返朝,而非真心求娶,更是令我确定心意。我虽屡次助兄长于周老将军面前随心如愿,便是为得回报兄长所待不薄之恩,却非是男女之情。”纵是此言令在场之人皆是惊叹,却不得不坦言。“然我与龙泉,便是初见即互为惊觉如前世情缘未尽之感,如今更是明了彼此心意,方相许终身,而非兄长所想。如今兄长心愿达成,小妹该是恭贺。” “鸣儿,你可是怪我将退敌之功全纳为自身而非是与你相予?” “并非!”我迈步上前,“我莫鸣虽为女流,确亦是知己任,并不想于青史留名,仅为得百姓 (本章未完,请翻页) 安居、国土安宁,以求心安!” “好!师妹果不愧为战神之后!便是如此胸襟令我等男儿皆自愧不如!”骆弈城方才并不放心,故而未离远去,现更是直接进得院中,盯着我满是赞许之色。微侧身施了施礼与上官清流,“这位上官大人,师妹方才已将前事后因讲清道明,大人既已得圣上封赏,便是心愿已成,何来再生事端?” “骆公子何出此言?”闻止静满面怒意,转向我开口道,“姑娘可知,初始之时恐大哥确是因得姑娘武功容貌方有旁的心思,然确是随之与姑娘相处弥久方是觉出姑娘之与众不同。我等确曾私下揣度大哥之意,可姑娘却仅知之初不问日后!大哥为护得姑娘详宁方不愿你抛头露面、血战疆场!更是顾及姑娘才华心智特意以尽数所藏相赠,可知便是我与二哥皆是未及的。此次进京受封,大哥因得皇上赏识一举成了重臣新贵,姑娘可知有多少达官贵人、大家闺秀有艳羡联姻之意?大哥却皆推之,未恐姑娘久候,更是日夜兼程快马加鞭而归!谁料竟是如此场面!姑娘可珍惜过大哥如此一片倾心之情?” “止静,休要多言。”上官清流颓废地喝止,双目更是无神。 靳伯长叹一声,“莫姑娘,少主将这十数年所积所累悉数托与姑娘,难道姑娘不曾有半分真心吗?且,少主已无双亲祖宗,自是可为姑娘省去内宅纷扰,且以少夫人之尊谓之。却,龙少将军定可保姑娘是可安然嫁入龙府为正室少夫人?” “龙泉此生,非鸣儿不做他娶!唯她一人!”龙泉沉稳出声,正色严辞,毫无拖沓。 “嗬,龙少将军此言恐须是先经得了父母双亲、宗族长辈乃至皇上相允吧?”闻止静冷笑一声。 场面再度寂静,我于一旁仔细听着他等之言,确有惧意。我为女子,身家不清、来历不明,且毫无可证自身之凭,何以令上有天子之命、下有父母之意的世家允我为正妻?恐是除了如上官清流这般可独自做主之人外再无旁的可能。 众人见我面色渐暗有伤感之色,便知我之所想,却不知如何劝慰,这龙泉的世家之位恐确是为难。龙泉亦是明了我所虑,却,尽为实情,如今便是他允下,恐亦是难保日后,一时便是皱眉紧缩,不便劝慰。 莫山却是一笑,“上官大人,这位闻公子,你等言之凿凿,唯一条,求娶之意确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因得我家姑娘,而非是她为战神之后这一身份?” 骆弈城眼色一转,亦是笑道,“是啊,师妹这身世与武功,加之手中血雨腥风,恐不顾及其样貌,便是欲求娶之人已如过江之鲫了。” “哦?如此说龙少将军不是为此吗?”孟子之甚为不屑。 莫达施了礼方开口,“恐确是并非。龙少将军与我家姑娘相识之初,至相许终身,从未相询过姑娘身世家史,且这剑亦是从未入过眼,反是待其言明了心迹方据实相告的。” 龙泉此刻已返回神情,转而向我,深情开口,“鸣儿,我确不敢揣度皇上圣意,然若终有那日,定是竭力相阻,你可明我不负你之心?” 是啊,若是皇上赐婚,龙泉必是须顾及家族众人,定不可抗旨。 “如此言语谁不会说,”上官清流声虽轻,却亦是有力,“鸣儿,我上官清流宁愿舍弃这一身荣华必是不令你伤心!” “大哥!” “少主!” “哈哈哈哈,”就当宅中之人惊叹上官清流此语之时,骆弈城却是大笑出声,好是一阵方止住,“师妹,此事全凭你意。须知,若是有朝一日当朝之主获知你乃战神之后,这终身之事,恐为你方可自主决断之事。” 莫山见此,迈步上前朝众人一礼,“各位,今日恐皆是多虑之举。上官大人与龙少将军皆是为得我家姑娘,莫山于此代为谢过。我家姑娘与上官大人皆是旅途劳顿,不若暂且各自歇下,待日后确有天子之诏再议不迟。” 莫达亦是忙趋步于我身侧,笑曰,“确是如三弟之言,姑娘定是疲累了,先且歇息吧。”便是对我眼色示意。 我领会其意,方出言,“我尚有大事未谋,终身之事亦是不急于此一时。骆师兄,我且需为你终诊,请。” 骆弈城便是微微点头,与我一同离去,莫达等人紧随身后。 “鸣儿!”龙泉与上官清流皆开口相唤,我却并未止步。 望着我离去背影,龙泉烦闷异常,本是已将此事确定无疑,不想上官清流手下之语竟是令事情大现转机。沉思之确是如此,若是回朝另得皇上封奖婚事,确为难,断不会如上官清流般无牵无挂,若是抗旨,必会将宗族家众置于火炙之境!加之小院之事,更是左右为难。一时便心烦意乱不得解困之法。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一章 各人心思 “靳伯,安顿龙少将军下处。子之,送我回房。”上官清流有气无力被闻止静与孟子之相扶方出了院子。 龙泉独立于院内木然不知所为,想寻我一叙,却又觉似并无何力道,然如此放手?心中更是酸楚不已。仰天一叹,颇显没落。 “姑娘,”莫武最是藏不住心事,方至了玉峰派所在的院子,便急急开口,“我听得他等之言,如何反复思量均是觉出不妥。” 莫山等人见我甚为失魂落魄,忙拦下他,转而开口道,“姑娘,驼驼被拘了这些时日,定是无趣的很,不若往后山一猎?” 我微微摇头,丝毫提不起兴致,“兄长们带它去吧,我有些乏了,为骆师兄诊了脉便想歇了。” 骆弈城给了钱无量一个眼神,后者便令一干众人退了出去。莫达等人自是明了我此刻不悦之情,且莫良与莫思更是断不会此时避开的,故而随我一同进了骆弈城房内,却不想,钱无量亦是亲自端了茶进来。 “师妹,众位,坐。”骆弈城房中极简,除去案几床榻,便是书简,并无旁物,故而显得甚是宽敞,我八人同处竟毫无拥挤之感。 我仍是一副提不起兴致之态,令众人皆是烦闷。 “师妹,可听得我一言?” “师兄言之便是了,仅是,若为相劝之语便作罢吧,我,全然明了,仅是一时有感罢了。” “哦?你可能讲清你明了了什么?” 我并未抬头,此时,与之方与龙泉相许了心意之时已判为两人。这满腹心事,更是无人可说,无人可为我解忧。 “姑娘,可是我等不得姑娘所信?”莫良突兀一语,令众人皆是一愣,却转瞬了然。 “二哥何出此言,我,仅是不知如何开口。”自幼养我长大的师傅都已忘却,即便是有了龙泉,却竟是如此便失了。莫达等人自是全心相待,我却并不知该如何将自己的忧虑说出口。 “那便我猜上一猜,师妹权当听故事,可好?”骆弈城却是坦然得很。见我不语,便继而道,“师妹是在为难,上官大人为你所作,虽不甚感动,却亦是盛情难却,然你自始便是与他无意,即便有,恐唯手足之情。反观龙泉,你二人皆是一见倾心,如今相知相许更是欣喜不已。然,你所虑乃是若有一日,龙泉不得已另娶旁人,你将何以相对?”拦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下莫山的激动之情,“且听完我所言,再论不迟。师妹从未经过深宅世家,虽是悟性不低却并不得其中生存之道,尤是后宅。” 钱无量一笑插言,“恐不仅是掌门,若非师弟外祖家世庞杂,恐亦是难得其宗,何况我等江湖之人。” 骆弈城浅笑,“确是,江湖虽复杂,却皆是恩怨事事,于人情简单至极,反观庙堂之内,恐是杀人不见血啊。故而师妹虽是不惧,却并不愿深陷其中。这亦方为你困惑之处,若是随龙泉,便必会于纷扰之中不得出,决然不同于疆场淋漓畅快。然心却倾之,故而左右为难。” 我不禁点头,他所言切中我心——小院之事他等必是不知,仅知我独自被师傅养大,又是如此随性之人,谋略全然不在妇人所图之上,俨如男子一般志于千里,却终是女儿之身,确是进退维谷。 莫山见此方出言道,“姑娘自是不得下嫁,无论身世武功,仅就样貌便是命中注定,却,大家之内必是不比小门小户仅有一妻之事。哎,骆公子可有破解之法?我家姑娘” “舍了便是!”莫思郑重其事望着我,眼中满是无奈,“姑娘若是不得愿,何苦为难?即便如今不舍,恐日后定是难为。” “心之已付,如何此等简单啊。”莫达一叹。 “不若师妹与我习轻功可好?” 这突兀一转的话风,并未将我带离烦扰。我不再言语,搭腕静心为其诊了脉,“师兄却已无碍,较之往昔功力亦是有所增益。”转身继而道,“几位兄长且收拾一下,明晨便随我离开吧。” 众人尚欲相劝,却均被莫山拦下。我独自一人出了院子,打了声口哨便纵身跃起,几个跳落便往了后山之中,想必驼驼自是会来寻我。 “大哥,你怎可于方才讲出那番言辞。”孟子之颇为惊心。 闻止静却是一笑,“不过为讨得莫姑娘欢喜,二哥不必介怀。” 靳伯却深锁眉头,“少主,可是动了真心?”若论知心,靳伯自是更胜他二人一筹,毕竟自幼将上官清流带大,且又侍候过其长辈。 “是,也非是。”上官清流苦笑摇头,“与鸣儿相处愈久便愈发难难舍。且此番进京,朝堂之内远甚于我所料,恐需步步谨慎、事事小心。若是后宅可助大事必是尚佳,却,世家后宅哪个女子不是仅知夫 (本章未完,请翻页) 婿不问朝政,即便有岳家相助,却必是各家联姻错综复杂。然我除了姓氏宗祖可仰仗,并无其他根基,全凭圣上之意,故而虽现下风光无限,恐不得亲贵元老重臣即刻相倾,若使其等相助相辅,恐需为长久打算。” “嘶,”几人便纷纷点头,闻止静恍然,“然大哥已是该得婚娶之龄,若是寻常官宦亦或是大家之女必是不得短时之内有所助益,且较之长远亦恐唯拖累?” 上官清流微微点头,“鸣儿却并非,她心智犹如男子,志向更是不凡,加之武功谋略,疆场可用必是朝堂亦然。” 靳伯顿悟,“尚有一事,恐是少主不尽知,姑娘收了五大门派,并被其尊为统领掌门,虽是姑娘仅应了虚名,却可有调动人力之权。且,”更加压低了声音,仅几人微微可闻,“听闻那玉峰派塔林之内所藏剑诀已为姑娘所获,其门中弟子传言乃是战神那血雨腥风之剑诀,并言取剑诀那日更是天象异常,故而姑娘定确为战神之后啊!” “竟是如此?”其余三人更是一惊。“那便是得之而无敌啊!”孟子之与闻止静双眼放光,若非不是敌手,恐即刻便是押着我与上官清流拜了堂的。 “嗬,”上官清流苦笑,“恐是当日拔剑之时周老将军便确定了。” 孟子之一皱眉,“大哥之意,便是周老将军故意上奏令大哥进京以便成全龙泉?” “那又如何?”闻止静甚为不屑,“大哥,这龙泉如今为玉门关守将,无旨便不可冒然返京,若是待及新春,且尚有半年之久,届时便是再禀明父母双亲,定下日子成婚便最快需得一年。大哥即便此时不可回转姑娘心意,却是可寻机求得圣上赐婚!” “止静之言可为啊!大哥,若是圣上赐婚,无论是那龙泉亦或是周老将军及龙家满门,皆是不敢抗旨!” 上官清流双眸一闪,便是含笑点头。 “请旨赐婚?”龙泉本是来此缓和与上官清流之争,毕竟均为朝堂官员,如此大庭广众争执实为不妥。且他与我已是双双表明心迹,上官清流如此更是令我为难,虽是不情不愿,却为得我,龙泉便放下傲气前来一唔,不想竟是听得这一句。一时气恼便破门而入,“本是以为上官大人心胸坦荡,却不想竟是如此卑劣心思!如今我与鸣儿两心相悦,你竟是想出如此手段!你岂可思虑过鸣儿何感?”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二章 骆弈城相劝 房中四人被他一惊,靳伯顿时恼火,往之门外大喊,“小宇,怎得龙少将军来访不通传?” “靳伯无需如此,小童们皆是不在,龙某方进得院内,若非如此,尚不知上官大人竟是如此卑鄙小人!” 小宇几名小童本是于院外一侧商讨如何与我面前为上官清流讨得欢喜,并未留意龙泉此时前来。且龙泉恐令他等通传被上官清流所拒,故而轻足而入,却不曾想听闻此言! 闻止静望向龙泉一笑,“如此说来龙少将军便是光明磊落之人了?那何故串通周老将军支开我大哥却私下蛊惑了莫姑娘?须知,我大哥早已将与莫姑娘婚约之事告知周老将军了!如今还要论龙少将军仅是为得莫姑娘而非其战神后人身份吗?” 上官清流压了压手,“三弟休得无礼!”转而向龙泉道,“龙少将军,且不论你与鸣儿确是心意相通互许终身还是旁的,便是一则,你可左右令尊认得你龙家仅此一媳吗?恐是为难吧?即便鸣儿为战神之后,却须知你龙家如今人丁单薄,便为得宗族,恐是龙少将军这后宅少不得热闹非常啊。” 龙泉一皱眉,“如此说来上官大人岂非更是如此?好待我龙家尚有旁支,而上官大人可是上官家唯一后人了。” “确是,”上官清流嗤笑却不以为意,“然我上官清流便是家主,可定诸事。龙少将军亦可吗?岂非令尊大人不掌家了?” “你!”龙泉心知肚明,本是此番出征,父母便是言明返家必是要成亲的,更是早已备下通房丫头,仅是龙泉并无此心罢了。“既如此,那便看鸣儿心意吧。”饶是如此讲说不清了,龙泉便气恼之下拂袖而去。 上官清流一皱眉,“靳伯,约束兄弟守好院子,今日之事不可再现。止静,你且打理回京所需。子之,如今我封官之事恐是瞒不住匈奴,你便是告知右贤王,且需转换联络暗语与京内之所。” “是大哥。” “少主安心。” 我一人行至当初救下莫达等人山谷处方止了步,仰天一叹,便席地而坐。想我方与龙泉定下心意,正该是浓情蜜意之时,却不想竟是如此结果。他今日虽未出声,却已表明犹豫之情,方被旁人一句闲话便已如此,那日后若真是圣上赐婚亦或是双亲相胁,恐更为不得已吧?诚然,他已自述家族男丁稀薄,料得必是需 (本章未完,请翻页) 由他开枝散叶延绵后嗣,可,若是有朝一日需与旁的女子“同享”他一人之时,我确能不妒不怨、不伤怀心碎吗?此刻,明明是皎月无缺,我却心沉似水,这方动的心,已是龟裂斑驳。 远处四蹄踏地之声由远及近,驼驼自是感知我此时心境忧郁,放缓了步子至我身侧卧下,将玉箫送至我手边,即用嘴蹭着我。 我难掩酸涩之情,眸内水雾顿起,却是强压着不肯令其落下。抚了抚驼驼,“你想听我吹箫了?驼驼,可知此时的曲子恐难欢愉。” 执箫抵于唇下,方出声便已泪洒衣衫,闭了双目缓缓吹奏,才敢令落泪无声,却是这曲子催肝断肠。 我碧玉年华,寻常人家之女正该是婚嫁之岁,即便为达官贵胄联姻,恐亦是凭父母之命亦是该门当户对、郎情妾意,然我,这初悸之心、始动之情便是如此吗?难道龙泉亦非我此生良人?却为何一想到与之分离便觉痛彻心扉、蚀骨敲髓? 心乱则曲杂,不多时我便吹奏不下去了,一把搂住驼驼便泣不成声。驼驼乖觉地任由我如此扼着,并不抗逆。 忽感身侧微风一阵,便是即刻惊醒。“谁?” “师妹,”骆弈城递上一方帕子,便立于驼驼另侧,并未看我而是望向那山谷,“恐是哭一哭便好过些。” 我瞬时止了悲声,“师兄见笑了。怎地我竟未发觉师兄随来?” “呵,我骆家绝学便是轻功,先父为何被江湖之人雅颂为‘雪崖剑痕’?便可知轻功极佳。我虽是尚未及,却亦是得了他半生功力,若是如此尚被察觉,岂非难堪?” “那师兄方才所言欲教授我的便是这轻功了?” 骆弈城含笑点头方看向我,“这本就是战神之能,我骆家不过得了恩赏。” “师兄勿要如此言说,想你一门世代守护塔林,该是有所馈赠。” “那师妹可知除了轻功和剑法,战神还有旁的常人不及之处吗?” 我已拭干了眼泪,满眼疑惑地看着他,轻轻摇头。“师兄笑话了,我连自身都不知,何来知晓这些。” “心志!” “啊?”我未解。 他转向我,将我拉起来,驼驼即刻不满,却被我挡于一旁。 “师妹不知,自幼祖父与先父便是教导于我,为人必是无愧天地,必如上古战 (本章未完,请翻页) 神那般心志弥高且坚毅如铁。我自是不明他等为何对一个年幼仅及孩童之岁的我便是以战神之威束之,直至姬伯出现方得知竟是如此。上古战神恐非常人所思所虑无所不能,若确为此,亦不会身死疆场,然其何以被后世皆为称道且凡遇大乱之时便会再现世间,不过是其心志与风骨长存不息!我骆家不过为其奴仆尚且如此,何谓你为其后呢?故而,师妹莫要再如此伤怀,须知这世间之事自有天数,人力不可违。” “多谢师兄相劝,我自是知晓其理,然,此心一时难耐罢了。”虽是不需得他多言,于我却已是重若千斤。 骆弈城抬手置于我肩头,“师妹,若是你不能自已,只得徒增烦扰,令我等关切之人随之难安,反不如随之自然——若是可聚,便欢喜相待定不辜负;若是需散,便转身而去不再留恋。人生一世不过草木一秋,若何不令自身欢愉却要忧扰呢。” 我抬眸,对视他,“可这聚散如何料得?” 他微微摇头,“无需料得,仅为当下!明日之事尤不可测,况长久之后?即便是战神复世,恐亦是不得知何日陨殁,亦是不可测魔灵何时一战,何况你尚未及他之万一。” 是啊,我本非如此计较之人,却为何独独被这情字相困相扰!“多谢师兄教诲!莫鸣舒心了许多。”我报之浅笑。 他方笑着撤了手,“如此甚好!都出来吧。” 我闻言转头,便见莫达兄弟五人于远处现身而出,皆是面带笑意。近前一些,莫山方开口,“姑娘自是聪慧过人,不过因一时情难自已罢了。如今姑娘与龙少将军相知相许,该是信其一二,即便日后有变,亦是不负今日之情方是啊。” 莫武却插言道,“那上官清流若是可信诺守言,即便龙少将军变了主意,姑娘亦非不可思虑于他啊。” 莫达即刻变了脸色,莫良更是直接抬手狠狠敲了他的头一下,“姑娘为何非要思虑此二人?这世上好男儿便多的是!” “哎哟,二哥你轻点。我不过是不想你与四哥不睦嘛。” 不说尚好,此言一出,便是莫思一同出手了。 骆弈城一笑,并未出言。我忽而想起龙泉于我说莫良与莫思之事,略带着质疑之情望向他们,莫达即刻出声,“姑娘勿要听五弟胡诌,我等不过争执不下如何劝解与你方意见相左罢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三章 重归于好 “鸣儿,”龙泉寻了大宅不见我,便追着莫达几人方至了此处。 我微蹙眉,有些不愿相见。莫达几人更是将他拦下。 “鸣儿,方才我确是犹豫,现下已是彻悟了。骆师兄所言甚是,日后之事尚不可期,且未见得圣上便有旨意于我一个小小将领,且你我已定下终身,我龙泉岂可负你!无需令未知之事困扰了你我才是啊。” “龙少将军,”莫达出声,“如今我等兄弟偏心于你便是因得我家姑娘心意。然,若是日后龙少将军有对不住我家姑娘之处,切勿怪我等无礼!” “几位兄长与骆师兄今日便是做个见证,我龙泉若是负了鸣儿,便不得善终、殒命疆场!” “嗬,”骆弈城一笑,“龙少将军休得如此立誓,须知,若是当真令尊之命令你纳妾,恐是你无可相抗,更无须论圣上降旨了。故而这负与不负难于限定啊。” 龙泉蹙眉,“好,若是父母之命,我必是仅娶鸣儿一人!若是圣意,鸣儿,请恕我确不可以全族之命而搏之,却,定是另当他法周全。” 我仍是未抬头,便闻得骆弈城再度出声,“师妹,如今龙少将军信誓旦旦,且你诸位兄长与我亦是可证。你该是信他。”见我满怀惊疑之色,便更是抬高了声音,“方才我所言你可听进了?若真有那一日,你弃了他便是了!难不成我等会耻笑于你不成?恐是,”瞥了一眼莫达几人,略有深意附耳低语道,“怎知不得一心仅为你之人照顾余生?” 莫达等人并未闻得他最后一语,却是于之前所言甚为赞同。“就是,届时弃了他便是了。天大地大,何来不自由自在!”莫武之声更是高昂,且满面皆是不屑之情瞥向龙泉。 我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忙背向龙泉。 骆弈城含笑挥手,便是与莫达几人转身离去,却是驼驼径直挡在已大步上前的龙泉身前,使得他不得靠近于我。 “鸣儿,抱歉,我方才之举令你忧伤了。非是我辩白,你本就通情达理非是不通人情之人,可易地而处,若是你双亲宗族皆全,可会全然不顾及他等之意?故而,鸣 (本章未完,请翻页) 儿,可宥我一二?”他急切地开口。 我并未转身,而是思量他所言。诚然,我这长成之径确是与常人不同,若是确如他所言,且不论宗族旁人,便是双亲不悦恐我亦会如他般犹豫片刻思虑周全。 见我仍是未开口,他心急如焚,“鸣儿,便是你思虑不出旁的,且若仅为尊师此时返至眼前,他若是与我有怨亦或是不喜之感,你可会相违?恐只得暂避与之相对方思量他法徐徐图之吧?”微缓了口气,“故而,你可能体谅我?” 我仍是沉默不语,并非不愿应声,仅是心郁难耐一时不知如何开口罢了。 龙泉却是再按捺不住性子,顾不得驼驼意愿,径直拨开它转与我对向。见我面沉如水侧头垂眸并不愿与他对视,更是慌乱不已,抓紧我双臂,满眼皆是惶恐惊惧之色,“鸣儿,我心于你断不有违,天地可鉴,切勿,切勿,舍了我,可好?”后半句,更满是忧虑以致声音微抖。 我抬眸,便是对上他那双满是期许不安、惊慌失措的眼,见他如此,我亦是锥心刺骨,那泪便溃堤而出。他见状更是手足无措,“鸣儿,鸣儿,皆是我不好,不该那般令你心伤。你便是打我骂我都好,万勿如此苦了自己,”手忙脚乱地为我擦拭泪水,却是愈擦愈多,便更加愧疚自责不已。 驼驼本就不满被他大力拨开,如今再见我已泪流不止,更是气恼异常,直直将他撞开,自己近前俯首不停蹭着我,伸出舌头舔舐我的手,更是发出呜呜低诉。 “驼驼,”我并未顾及龙泉,而是紧紧抱住驼驼的头,再度失声痛哭。 龙泉踉跄稳住身形便是见得此景,心碎难挨,自身后将我紧拥怀中,“鸣儿,鸣儿,原谅我可好?我却是全心思慕于你,即便是一时有片刻犹豫,现下早已悔恨不已了。见你如此,可知我心已碎。” 驼驼被我抱住头,不得动弹,却是不愿就此放过令我如此伤感之人。伸后腿便要踢他,却是不得,便改作尾巴抽打。 我发泄了一阵,确是舒缓了许多,方觉身侧一下一下被敲动,侧头方见驼驼的尾巴仍是不停摆动,瞬间便是被它弄得破涕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为笑,松开手,“驼驼,你在做什么?” “它在为你出气。”龙泉于我耳侧出声。 “嗯?”我一时未明,直接转身,便是见着那尾巴仍是不停地抽打于龙泉大腿之侧。他不仅未躲,反是往同侧移了移身形,那样子恐是驼驼短小的尾巴够不到一般。 我确是忍不住,便笑了出来。 龙泉趁机将我转向直面于他,抬手轻轻为我拭去泪痕,“你看你,这脸上还挂着泪珠呢,竟还笑得出来。” 我胡乱抹了一把,“还不皆因你而起,驼驼都知道替我出气!” “是是是,全是我之过,鸣儿哭也哭了,吓也吓过我了,可还恼吗?”他微俯身侧头欲看清我的脸。 我被他如此说的确有些心虚,更多的则是不愿直面,便仍是垂着头,“明明就是你的不是,竟还怨我吓你。” 他抓起我的手置于他心口处,“都快被你吓得不跳了。” “这不是跳的好好的嘛!”我嘟着嘴戳了他一下。 “鸣儿,”他抬起我下颌,令我不得不直视他,“宽宥了我,可好?方才,我确是惊心不已,恐你气急之下便舍了我。” “是,我便不该相允,便是该舍了你,而后便,唔唔”我本是不服气地欲推开他,竟是猛然被他用唇钳住我的,羞愤不已确竟是一时相挣不开。 他此时心内波澜跌宕——有心酸难舍之情、惊惧未定之意,更是慌乱急需安抚之状。这一吻,便是热烈狂骤,与那日小院之内柔情似水断是不可相较的。我便被其带往巨浪滔天之中,如一叶扁舟于风雨中飘摇不定,渐渐便迷失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方静下心,缓缓将我放开。我二人皆是气喘连连、面颊绯红。 “可莫要再如此了,我禁不得。若是你真离去,我便是心如死灰了。”抵着我额头,龙泉轻轻出声。 本是一副蜜中调油的画卷,却不想——“呃啊!”驼驼一声愤怒狂吼之声咆哮而起,不得不令我二人双双侧目一看。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四章 姬伯返程 “驼驼,你为何如此?”我见驼驼一副呲牙咧嘴炸毛的样子甚为不解。 龙泉却是笑曰,“恐是见你我抱在一处,无法将我踢开而不甘呢。” 驼驼怒目而视着他,竟是点头表示赞同。 哈哈哈哈。 “师傅,徒儿为您备了这个。”兰鲜笑盈盈进得姬伯帐内,将手中托盘置于案几之上,抬手揭开了炖盅盖子,即刻便是水雾蒸腾、香气扑鼻。 姬伯收敛了气息,自卧榻起身踱步近前,亦是笑着开口,“鲜儿今日又是寻得何稀奇之物啊?为师这半月余日日得你进补汤食,功力如何尚不知,倒是这口味被你养刁了呢。” “师傅难得留居匈奴这些许时日,还不得令徒儿好好奉养嘛。”言罢便是盛了一碗毕恭毕敬端与姬伯面前。 姬伯用汤匙舀了舀,送至嘴边微吹了几口方一饮而尽,须臾便是一惊,抬头望向兰鲜,“这,乃是熊胆?” 兰鲜喜形于色,“正是。” “你是如何得来的?” “昨日入夜徒儿得报,称似是有熊于远处溪流处饮水,便壮着胆子领了数名随从一往,竟真得了这厮。”兰鲜云淡风轻之语,却是令姬伯难掩惊异之色。 “鲜儿如今竟可与这猛兽一搏了?” “承了师傅受内功的恩惠,徒儿不敢不日日精进苦习。”兰鲜恭谨一礼,谦逊无双。 姬伯听得甚为欣喜,“好!鲜儿果真令为师开怀!须知那几人虽非绝顶高手,却内力不俗。如今,呵呵,恐是这匈奴勇士皆不可语鲜儿一较了!” “都是师傅偏重徒儿罢了。” “贵使,大都尉,单于有请。”帘外一声禀报方止了师徒二人的对话。 进得单于大帐,姬伯便是见那熊皮正置于中央地上,看轮廓该是头成年公熊,绝不会少于数百斤重。 单于见他二人进来,便是满脸笑意,抬了抬手道,“哎呀,贵使确为我匈奴送得一位高徒啊。” 一旁的各位亲贵大臣皆是随声附和,心内确各有揣度:这熊岂会是大都尉这竖子亲手猎杀,不过糊弄单于罢了。 “臣岂敢贪功,不过凑巧为之。”兰鲜自是不会居功自傲。 姬伯坐下后亦是笑意满满,“能得单于赏识便是小徒之幸啊。” (本章未完,请翻页) “看来大都尉这本领该是较之出战之前进益了不少,不知可否令我等皆开开眼啊?”一位武将似是不服。 乌威单于似是微一皱眉,却并未出口怪罪,反是淡笑开口道,“阿克尼利,大都尉本就师承楼兰国师这位高人,自是本领非凡。” “单于如此说,便是皆非我草原之术,那便不如末将与大都尉切磋一二?” “那自是好,本单于亦是许久未见得勇士们比试了。”乌威单于似是相当兴奋,“众位便随本单于一同吧。来人,去空场。” 不多时,犁庭空场便是人头攒动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姬伯依旧笑意彦彦,兰鲜更是处置泰然。 只见一位壮汉扯掉了上身衣衫露出精健肌肉,随手提了一把直刀立于场中,对着兰鲜一声大喝道,“大都尉,我阿克尼利也是自幼练就这杀敌本事的,今日便向大都尉讨教一二。”言罢便是摆出了架势。 兰鲜先是对着乌威单于施了一礼,似是不经意往姬伯处扫过一眼,见得姬伯含笑点头便是心下了然:这单于既是要重为自己立威,又不愿在师傅面前失了面子,故而打平是尚佳之策。打定了主意,兰鲜便是冲着那人一抬手,“那便向将军讨教了。”转手便是抽出了腰际的软剑。 乌威单于朗笑一声,“两位都是本单于爱将,点到即止,切勿相伤。” 围于周遭的众臣却是各怀心思—— “单于莫不是要借此教训兰鲜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竖子?” “看来大都尉还是得了单于器重啊,即便兵败亦是重为其树威,这日后便是不可轻慢。” “便是要给这楼兰国师一点警醒吗?弹丸小国竟痴心凭一人便辖制我匈奴?” 正是因此,故而叫好鼓劲之势便即刻分成两派,有为阿克尼利助阵的,便是有替兰鲜摇旗呐喊的,一时间哄闹吵嚷之声便不绝于耳。 乌威单于与姬伯彼此互望了一个对视,皆是含笑看向场中。 “大都尉,得罪了!”那汉子一声断喝,便是举刀砍过来,兰鲜并未直接迎面而敌,而是转身撤步于其身后送出一剑。壮汉不慌不忙亦未闪躲,却是将手中直刀向后一背,生生挡开了那致命一剑。两人便是战于一处。 二人便是大战了近两盏茶之时,大都尉猛地点足 (本章未完,请翻页) 腾空再一个反转,自上而下将剑直指壮汉头顶而来。那汉子亦是不弱,单刀横向阻于头顶,将剑锋扛于刀面之上,却不及兰鲜内功力道,生生被压制单膝跪于地上。兰鲜却并未再旋身横剑划向他颈喉之处,而是侧翻至一旁顺势收了剑。 “好!”待静了片刻,围观众人方是有了反应,纷纷喝彩。 乌威单于亦是笑着大声道,“好!大都尉果真不凡!阿克尼利,可是心服口服了?” 只见那汉子并未气恼,反是一脸坦然,对着单于一礼,“臣技不如人,定勤加习勉不负单于厚望。” “大都尉,在下也想试试,可好?”人群中便有是有一人站了出来。 兰鲜微微一笑,自是知不可不战的,便再度与其缠斗一处,不多时便是打了平手。而后又有一人出场挑战,此番兰鲜却是败了。 “单于,微臣不计。” 乌威单于仍是满面笑意,“欸,兰卿家岂可如此言说,须知他等皆是轮番战场,你已是以一敌三,中毒未愈、体力不支亦是可谅啊。不如今日便到这吧,大都尉神勇可嘉,赏舞姬十人、兽皮披风两件、黄金百两。” “谢单于!” 姬伯亦是随之起身,“谢过单于对小徒爱惜之情。老夫亦是叨扰数日,便是就此请辞,明日便返回楼兰复命。” “尊使客气了,便是回转代本单于致意楼兰国主,我草原定是护得楼兰安宁,且两国断无狼烟之犯!” “多谢单于!国主定是欣喜不已!待日后必是相约单于当面一唔。” “禀单于,臣请命相送师傅于边境,不知单于可准?” “大都尉尊师重道自是无碍,便是命你将尊使送还至楼兰吧。” “臣遵命!” 姬伯微不可察蹙了下眉,兰鲜请命相送自是无可厚非,毕竟师徒名分于此。然乌威单于竟是令其送还至楼兰,显而易见是未将楼兰国主放入眼中啊。却是无奈摇摇头,楼兰却是太过弱小,迟早脱不了被吞噬之命。只是届时不知自己是否可有足够能力掌控全局,含笑瞥了一眼大都尉,更是不知这个宝贝徒弟可会仍如此敬奉于自己,若是旻儿可寻得……算来令楼兰国主寻访亦是近满月,不知如何了。还是速速返回查验结果吧,至少如今楼兰国主较之这乌威单于更易掌控于手呢。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五章 群狼阵(上) “鸣儿去了哪?”上官清流到了莫达等人的院子,竟是空无一人。本是他未归时我居于他房内,如今,便是想来有所安置,再者便是寻机与我单独聊聊好力争挽回,却不想竟是空的。 “大哥,龙少将军亦是不在。” “不会连夜下山了吧?” “不会,门房及山下均未传信。” 正当他几人愁眉不展之际,见得院门处骆弈城正与莫达几人拱手相别,冯祺忙快步出去。 “骆公子,几位,可知莫姑娘所在?” “额,”几人面面相觑,终是骆弈城朝着上官清流笑着拱手道,“上官大人,恕我等确是不知。”言罢便是回了自己房内,莫达几人更是如此。 “大哥,” 上官清流微微闭目,怎会不知定是我与龙泉不知往了何处化解心结。“罢了,鸣儿如今于山中,定时不会出事。” “大哥,”闻止静随着上官清流回了卧房,“大哥该往玉门关一走。” “我亦有此意。暂且将府中诸事料理了,不过两三日。” “好,大哥勿要忧心,想那龙泉自是不敢造次。待大哥至了城中,便更是可以上官之命将其调离些许时日,以便咱们想法子劝慰大嫂。” 而此时,我与龙泉双双依偎在山谷溪流边的巨石之上,驼驼已是得了我安抚,乖觉地卧在我二人身后,既是可当了靠背相倚,又便利它继续用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抽打着龙泉,似是警告,又似是戏耍。 “鸣儿,驼驼便是自小与你一处吧?” “嗯,我看过师傅留下的书简,该是我被它驮在竹筐中被师傅发现的。”我将头斜倚靠于他肩上,他则是拉着我的手把玩。 “呵呵,这护主之心,竟是如慈父一般。” “是啊,不知若是师傅尚在,可会亦是如此。”我不禁哀叹了一声。 龙泉抬手将我往怀里又带了带,“鸣儿曾受的苦便是再不会了,我自是护你、惜你、怜你、爱你。” “哼,方才可听得我师兄及五位兄长之言了吗?若是你敢负我,我便弃了你!”我佯装硬气,便是未停口我二人皆笑了。 “今晚,你去我房中歇息吧。” “啊?”我顿时坐直了身子朝他怒目而视,“你,你竟这般!” 龙泉一愣,“不是你言说上官清流离家这些时日都是令你宿在他房内吗?如今他回来,你便是如何?方才他令人为我备下居处,而于你他定是会近之。我为得你思量啊,你宿于我房内,我于房门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处守着,自是断了他所想,有何不妥?”微顿下,随之便是坏笑,“难道鸣儿是想与我同榻而眠不成?” 我羞愤地推了他一把,“休要胡言乱语!我,我,” 他哈哈大笑,重将我揽回,“不再戏耍你了。那今夜你可是想于此坐一宿?” 我恢复了方才的姿势,“有何不可?他如今定是四下寻我欲劝慰,与其尴尬面对,不如这里清静。” “哎,这是要躲得何时啊。”龙泉微微摇摇头。 “待其返京啊,不然如何?他不死心,却又是与你同朝为官,且高你一品,若不是思量与你不妥,我便早早离去了。” “是是是,鸣儿皆是因得我方委屈了,末将在此谢过姑娘如此大度。欸,你能去往何处啊,小院之所在他又不是不知?” “楼兰国啊,于公于私我均需一往。” 闻至此,龙泉将我扳正,直面于他,“鸣儿,这楼兰尚不知深浅,我又不得相随,确是不放心。” 见他皱眉正色,我却是失笑,“不如明日出了山让你见识一下几位兄长的本事啊?” 骑于马上的莫武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啊,舒服啊!”而后瞄了瞄不远处正在一路低语的我与龙泉,神秘兮兮地转向莫达,压低了声音开口道,“大哥,方才我思量着莫不准需得打一架方可出来呢,看来这上官大人还是有些气量啊。” 莫良于一旁便是冷哼了一声。 “二哥,若是你,见了心悦之人彻夜未归且是与另一思慕她之人于一处,你可会如此平心静气?”回想着辞别之时上官清流那满眼的难舍与愤然之情却是强装镇定的样貌,莫武甚觉可为当朝四品果真异于常人。 “老五!”莫达低声喝止了莫武,并用眼色狠狠给了他一个示意,缓了缓才又看向莫良。 莫武方回过神他刚刚都是讲了什么,还是对着二哥说的。不觉心虚地吐了吐舌头,不再出声。 我一边逗弄着驼驼,一边不经意四处张望,不久便是引来了不满之声。 “鸣儿,你这是在寻什么吗?” 我转头朝龙泉诡异一笑,“再等等你便知晓了。” 直至行于距玉门关不足一个时辰之时,我方见得一处静谧之林,草木旺盛却人烟稀少。 “便是这了!”我笑嘻嘻自驼驼背上跳下,转身朝众人挥了挥手,“兄长们,骆师兄,且于此稍事歇息片刻。” 众人将马匹系于树上,骆弈城含笑率先开口,“你这鬼丫头便是又将何为?”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扮了个鬼脸,“师兄,难得糊涂哦。”转头便是朝着莫达几人耳语数句,他几人便是纷纷点头。 龙泉与骆弈城不明所以互望了一眼,皆是疑惑地盯着我。 “师兄,快来,给你看出好戏。”我拉过骆弈城便是往远离龙泉一处跑去,拉开些距离后方正色转身,对向莫达他等,“兄长们可好了?”见他们已是严阵以待,便抬手一挥,“上!” 随着我一声号令,他五人已是将龙泉围于中央。莫思邪魅一笑,“妹夫,可是要多多得罪了。”未及言罢便已是飞身跃起,闪过寒光的腰刀直奔龙泉而去。 “师妹,你这是要做什么?”骆弈城急急相问,见我一脸期待之色,便即刻领悟,“你这是,哎,”无奈地笑着摇摇头,“龙少将军确是可怜。”苦笑一声便亦是凝神观看起来。 龙泉本就不明为何我将骆弈城于他身侧拉走,转眼却是见得自身已是陷入此等境地了,无奈只得先解困。因存惑,故而他仅是以剑鞘相抗,并未将我所赠的碧海苍龙抽出鞘。 然莫思攻上的同时,莫达已是攻向龙泉下盘,莫武则是奔其背部。龙泉闪过莫思、跃起避开莫达,正对向莫武之时,莫良高高跃起便是自上至下而来,莫山却是撤身丈余,以暗器相扰。五人分错而攻,不断变换位置与主攻之处,未及一盏茶便是将龙泉忙得手脚不相应了。 我自是欣喜不已,不断地发出种种怪异之声,莫达几人却是越战越猛、速度变化亦是越加不可测定。再战了近两炷香,龙泉便是被几人执刀架于脖颈之上成了阶下之囚。 “哈哈,好!”我原地高高跳起,拍着手欢呼不已。 莫武笑得甚为奸猾,“如何啊龙少将军?这便是日后你负了我家姑娘的警告!”言罢便是转头朝我挑眉邀功。 我背负双手徐步上前,清了清嗓子,佯装正色开口道,“龙少将军,如今被擒可有话说?”故意压低了嗓音,却是自己先笑出了声。 莫达几人已是撤下了兵器,满脸喜色。骆弈城笑着边摇头边踱步近前,“我方才便说,龙少将军,姑且甚重思量一番吧,我倒是觉得,”抬手拍了拍他肩头,瞥了我一眼,显出百分郑重之色,“莫不如放手未尝于你不算件好事。” “哈哈哈哈,”随之他一语结,莫武便是率先大笑起来,引得其余众人更是会意朗笑出声。我则是一脸愤愤然之情,嘟起嘴、叉着腰,皆是不满。 龙泉微顿便随之顿悟,亦是无可奈何笑着摇头,“鸣儿,这便是你要我‘见识’之术?”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六章 群狼阵(下) 莫达拱了拱手,“这便是我家姑娘教我等所习,不知两位觉得如何?” 骆弈城方反应过来,一拍前额,“我仅是想着师妹捉弄龙少将军,却是忘了这战法。可有称谓?” 我覆手而立,高傲仰头道,“群狼阵。” 额……莫达几人顿时蹙眉,仍是莫武先开了口,“不是,这称谓之意我等便是那狼了?” “兄长们莫要误会,这乃是我自山中遭遇狼群后方想出来的,故而如此称谓,若是可想出旁的亦非不可。” “群狼阵,呵呵,确是不错。”龙泉点了点头。 “不是妹夫,你这是何意?变相骂我等为畜生?” “啊?不不不,”龙泉见莫武、莫思再次准备举刀,连忙摆手,“兄长们误会了。这不是鸣儿取的嘛,我仅是略微思量一番,感觉极好,且恰如其分。” 骆弈城亦是点头,“玉峰门后山亦是有狼,独狼确是凶残,却并不足惧,便是粗懂些拳脚的汉子保命并非难事。然群狼确是不同,即便身手极佳之人亦未见得可全身而退。” 莫武惊得瞪大双目,“竟是如此吗?楼兰过小,并未见过狼群。姑娘方才称遇过狼群?” “师妹所遇定是不小于十数头。”骆弈城并未以为意。 龙泉却是摇了摇头,望向我一笑,“恐是数十头。” “啊?竟如此多?小妹,你是如何应付的?”莫山亦是好奇。 我得意地晃了晃,“粗粗算来,嗯,四五十是有的。” “什么?”众人皆惊。 我便是将那夜斗杀群狼之事粗略讲说了一番。“故而我方想出这阵法。两军对战,寻常士兵相互厮杀定是免不得的,那便是要看常日自身操练的本事了。然若是对上高手,即便敌军主将,若是有一队人马如此困战,定是不会令其有逃脱之机!” 龙泉微微思量了一阵,“鸣儿,尚有不足之处。” “我便是想听你的切身之感呢。” “其一,此阵若是于单独围杀之时定是不凡,然若是战场,恐尚需外围有所呼应,免得阵中之人腹背受敌。其二,便是如何挡得住箭雨?若是有敌如三哥方才那般,恐必是阵法大破。” “可还有旁的?”我追问道。 “自是,”骆弈城出声,“便是要防得那被困之人使药粉等异术逃遁。” (本章未完,请翻页) “嗯,果然尚需顾及之处尚有不少。”我单手托着下颌仔细思量着他等之言,而于他等眼中,我便是一副学堂老先生之态。 众人皆是无语一笑。龙泉踱步至我身前,“如此阵法确是不凡,若是可自主相合便更甚之,无需你从旁相协。且,尚需多人同习,可分可和,便是小阵可再成大阵,大阵亦可分诸小阵。” “嗯,我晓得,便是如战场布阵相仿。”我不住点头。 “确实,各门派阵法亦是有相通之处,师妹可融会贯通。” “好,那便是回得城中,你与师兄再教得我阵法吧。” 程燃带些担忧之色垂目思量,吕先却是笑曰,“如今已是挑明,想来上官清流亦是不会将这为难龙贤弟之事做得如此明显,程兄务须多虑。” 龙泉亦是点头,“吕兄所言便是我所思,程兄务须忧思。” “程老弟所虑的恐是莫姑娘。”胡济世捋着须髯冷笑。 程燃点点头,“确如胡兄所言,我便是如此料想。”见龙泉与吕先不甚解,便继而道,“我等皆是如此思量,可知上官大人便非是如此呢?故而他虽不至与龙贤弟相恶,却是可行使上官之职将你暂且调离,如你之言,莫姑娘该是往何处呢?” “嘶,”龙泉蹙眉,“那便唯有楼兰了。” 胡济世一转双眸,笑曰,“我却觉这是好事。” “哦?” “你等可曾想过,莫姑娘此时赴楼兰国,一来为得相证姬伯为国师之身份,二来可探求楼兰何人找寻于她,这三嘛,便是暂避锋芒。且龙贤弟可以顾其安危为名往赴玉柳关暂守一时,上官大人再如何,玉门关内终是程贤弟为帅,他虽为四品尚书令却不得过于参与军务,便是无计可施。待其折返京城,莫姑娘恰该返归。” “对!”众人皆是一喜。 吕先拍了拍他的肩头,“我便是说嘛,你该为参军,这军医却是委屈了。程兄不思量思量吗?” 程燃一笑,“胡兄委实屈才了。龙贤弟,这不失为折中之计,你且需传家书返京,若是周老将军可奏请圣上不日召你回京,便尽快禀明令尊筹备亲事,勿要给了上官清流请旨赐婚之机。” “请旨赐婚?”吕先与胡济世皆是愕然。 龙泉苦笑,“还是程兄有远见啊,我确是听得上官清流与家臣商讨此计。”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吕先蹙眉,“他方被封了四品,再如此不怕圣上龙颜不悦?” “若是圣上听闻莫姑娘乃是战神之后,恐为皇子指婚亦有可为呢。”胡济世冷冷一笑,“恐届时上官清流定是会请罪,谎称已与莫姑娘早有了肌肤之亲,圣上必会思量彼时二人皆于江湖草莽,礼数失缺亦是无可怪罪,与其失了战神之后,定是将其留于大汉为尚佳,两权相衡,便仅会申斥几句罢了。” “正如胡兄所言,一旦奉旨成婚,便是于圣上面前得了许证,那日后朝堂之上,呵呵,”程燃一笑,“这上官大人年纪虽轻,这心智却于这官场之道实为不凡啊。” 龙泉几人亦是皱眉,唯胡济世眼光诡谲闪过一丝光亮。 沉寂许久,龙泉方开口,“那便是将鸣儿唤来共商楼兰之事吧。程兄、济世兄、吕兄,有何需察之事皆叮嘱吧,仅是方才之语万勿相告之。” “龙贤弟,如实相告莫姑娘岂不更好?”吕先不解。 “呵呵,若是莫姑娘知晓,恐是她那五位兄长便提刀杀回上官大宅了。” “程将军、吕将军,于我往楼兰之事可是有所嘱托?”迈进议事堂,我便是笑着开口。 “呵呵,莫姑娘如此料得我等所思,便是该备之完足。”程燃亦是笑盈盈相应。 我浅笑,“莫鸣仅是揣度,然并未亲历,故而尚需两位将军多多教习。” “弟妹无需如此客套,我二人与龙贤弟不分彼此,情同手足,便是唤一声哥哥便是了。”吕先仍是不拘小节。 龙泉柔色看我,“无妨,却是可为。” “那便是此行不知两位哥哥可有嘱托?”我顺势改了口。 程燃点头,“这便是了。弟妹,为保得此行安全,你等皆需乔装改扮,且于楼兰,我等皆无内应,想来莫达等自是熟悉,却需事事谨慎。于姬伯处,切勿莽撞行事,若是不可违便即刻转回。至于何人寻访于你,便是更需仔细,莫令我等,尤是龙贤弟忧心。且,未免打草惊蛇,便是你等先行离开,我则令龙贤弟晚于一日再往玉柳关,他便是候于那里直至你等安然而归。” “兄长放心,我本就可自保,如今更是有几位兄长与师兄同行,定不令二位忧心便是。” 程燃与吕先又叮嘱了一些旁事,若可为便是同探知,我亦记牢,非甚重要,却皆是于大汉有利。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七章 充足准备 转日清晨,龙泉牵着驼驼与我辞行,“鸣儿,此去万事仔细,切不可莽撞冒进,我便是于玉柳关待你平安而归。” “知晓了,你放心,我断不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 “是啊,龙少将军宽心,我自是会劝诫师妹,且她自身之能,你便更是该知晓。”骆弈城从旁劝慰。 龙泉一抱拳,“骆师兄,各位兄长,龙泉便是将鸣儿安危托与各位,还望代为周全,就此谢过。”说罢便是一礼。 莫达几人忙侧身闪过,“龙少将军不必如此,姑娘自是我等必舍身相护的。” 即便难舍,亦是未做耽搁,我便同骆弈城与莫达六人同出了将军府,策马出城往西而去。 直至进了玉柳关,皆是一路坦途。 “师兄,几位兄长,便是先行寻个客栈住下吧,待明日再出关。” 莫山去寻客栈之时,骆弈城便叫着莫思似是随意闲逛,我则是被莫良守着留于茶楼听曲,莫武自是与莫达寻着热闹之处打探消息去了。 不多时,我等便是于客栈内汇合。 “姑娘,我定了4间房,分是不同名讳,且相间有隔,断不会引得主意我等共七人同行。” “这城内亦是有人执此画像寻访顾名公子。” “这便是我与骆公子备下的服饰及乔装之物,待稍后便可改扮。”莫思便是将一众物什摆了满几。 莫山再度开口,“姑娘,我便是有所思量,不如我等分为两路。姑娘与二哥、四弟分是扮作骆公子侍女与随从。想来以骆公子如今之貌,恐是姬伯当面亦未可识得,故而定会无碍。大哥与我和五弟便是假扮商旅。姑娘觉得如何?” “我不干!”还未及我开口,莫武便是吵嚷起来,“与大哥和三哥一处,定是又要事事拘着我了,莫不如我与二哥换换,跟着姑娘吧。” “不可!”莫达断然回绝,“我五人当中属二弟身手最佳,虽是分开相随不甚远,亦不可置姑娘于险境之中。故而近身当是少不得二弟。” 莫武翻了一记白眼,“那我便是要与四哥换!”见莫思又要起急,忙紧着开口,“我是为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你们好,怕你们俩打起,唔唔唔。”未说完便是被莫山一把捂上了嘴。 莫达忙笑着对我道,“姑娘莫听他胡言乱语。” 莫山止住了莫武继续开口,亦是笑道,“是啊,实则五弟所言亦是可为,毕竟一路有他这厮热闹些,亦是可助姑娘打探消息。” “我还可与驼驼为伴呢!哼!” 我思量片刻,便是含笑道,“那便如此吧,仅是几位兄长尚需谨慎,毕竟为楼兰之内,若是被故交亦或是国师府人众辨识认出便是不好。” “姑娘安心,我等过往全于军中,且不得外出,必是无碍。至于国师府,更是除去管家之流可出入之人便均不得出府,而除去管家,我等皆是不识可外出之人。”心中实则既悲且愤,可出府之人皆已 “那便好。骆师兄可有何意见?” 骆弈城竟是愁眉不展,“额,确有一事,”显出甚是为难之态。 “嗯?”众人皆是不明。 骆弈城紧锁双眉,终是敌不过众人相催促,方不情不愿开口道,“便是,这,嗯,师妹若为我侍女,进得楼兰便是需同房就寝。” “为何?”莫武一下子便是跳了起来。 “富家侍女自是随侍身侧,夜间亦需值守添茶侍奉。若是分房而居必是引得旁人生疑。” 莫达等人皆是惊异地望着他,更是急切之情看着我。 “这如何使得?姑娘清誉怎可有损!不如还是换回姑娘为尊吧。” 我却明了其意,“恐亦是不可。若我一个富家之女,怎会平白出入异乡且无侍女相随?但若是扮作江湖之人,恐是更会引得注目。”微思量片刻,便开口道,“无碍,进得楼兰客栈便是问店家于房内增设一榻便是。非常之时便是行非常之举。且师兄谦谦君子,想来各位兄长自是信得过。” “非是信得过骆公子之心,却是信得过姑娘之能。”莫良冷冷开口,令众人一顿,随之便是哄笑。 骆弈城无奈摇头,自笑道,“确如莫良所言。且思量入了楼兰,恐是夜不得寐,若是可得歇,便是我于夜静之后便往你二人房中,以我轻功 (本章未完,请翻页) ,必是不会令旁人知晓。只是,我便是要于人前使唤师妹了。” 我顿时一笑,“但凭公子吩咐。” 众人皆是一笑,莫达开口,“姑娘这称谓亦是需改得。” “我可不敢唤一声鸣儿,恐是龙少将军必会拔剑相向了,哈哈。嗯,不如便唤一声墨儿吧,与书香公子亦是相符。”骆弈城边说边于案几上沾水写了一字。 “好,那便如此。于二哥五哥我便是唤名讳亦无不可。” 商定之后,便是莫思将所需衣物分派一番,“这妆容,便是仅需我等,骆公子可无需,只是姑娘你,额,需扮的丑些方可啊。”后便是教与莫良与莫武如何改扮,不多时便是一名书童与一名护卫分立了骆弈城左右。众人一见便均点头称道。 我用深色腰带将血雨腥风包裹了剑鞘递与莫良,“二哥执它便是无碍了。” “我牵着驼驼,姑娘随着骆公子身侧,嗯,如此便皆善。”莫武打量了众人一眼。 “好,那明日清晨便出关往之楼兰!” 转日一早,我几人便于玉柳关正街一酒肆汇合。骆弈城玉簪束发、青紫长衫、手持折扇翩翩落座。莫武书童装扮忙前忙后,莫良抱剑不语立于其后两步之距。我则是一身短衣襦裙照顾餐食,面上自是将这倾城之容掩于粉饰之下,十足一名乖巧伶俐的侍女样貌,中规中矩毫无令人侧目之嫌,一时竟令进得店内皆是商旅装扮的几人一愣,打量了其他几人方一笑而逝于旁桌落座。 因昨日并未见得莫达几人如何改扮,故而若非莫良暗示,我确是亦未将他三人识出。此时他三人便是扮作胡人两兄弟之态,另一名貌似随从管家掌柜之态。 我浅浅一笑,方佩服莫思之能,暗暗思量必是问其习得如此精妙乔装之术。 待出了关口,莫武轻唤了我一声,我方得他示意回望玉柳关城头,便见着一身素衣的龙泉正手压垛口探身相望。看这天色尚不及午时,此刻他已在城头,便可知定是星夜兼程急急赶来,心中一喜亦是一忧——喜则是他之情,忧则是他之身。 对视一笑,便转头赶路,将这思念暂且搁置。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八章 初入楼兰 楼兰果真如传言般热闹异常! 进得城中,方觉出较之以往玉门关所辖的两个市集真真如云泥之别——商铺林立、吊旗飞舞;商旅过客摩肩接踵;各类杂耍卖艺几乎十步一圈、五步一围;酒家茶楼伙计叫卖之声混杂不可辨析,加之喝彩吵嚷喧闹之音更是满贯于耳,若非大声喊叫,恐是当面不得闻人言。 “姑娘,国师府便是于北城之内,相对僻静。”莫良夹着内力与我耳际轻语。 我微微点头,伸手拂了拂骆弈城的衣衫,大声喊道,“公子,该是先寻家客栈落脚。” 他随之点头,“便是那里吧。”抬手一指,我便是见着数丈之外一处所在。 莫武忙上前,“公子,此处甚为喧闹,恐是入夜影响休息啊。” “无碍,便是来得楼兰,自是要游玩一番。你且去吧。” 莫武见我未作反驳,便快步先行,莫良则是接过了驼驼的牵绳。 “公子,楼上请。”掌柜命伙计为我等领路。 “小二哥,你们楼兰好热闹啊。”莫武嬉笑着似是初来一般,随手摸这看那,显得新奇不已。 “客官该是初到楼兰吧?呵呵,我们这便是如此繁华,不比那汉境都城差多少呢。” “嗯,确是如此。”骆弈城缓步应声。 “不知公子一行来楼兰何事?”伙计亦是探寻,为得不过欲知我等可留几日。 “寻药。”骆弈城仍是不徐不缓。 “哟,竟是如此啊。我们楼兰确是有些奇药,不知公子所寻为何?” “雪莲。” “啊?那可珍贵啊,且极为罕见,公子恐要多留几日慢慢寻来了。” “无妨,非是急用,恰可游玩一番。不知贵国可有何必往之所?” “那公子可问着了,我们楼兰可游玩之处可多了。若是赶上庆典,更是热闹异常。” 莫武扫了我一眼,笑盈盈地问道,“不知近日可有何庆典啊?” “嗯,哦,还别说,公子真是赶上了,数日后便是今秋的选贤大会,公子可去一观。” “选贤大会?” 伙计一拍前额,“瞧我,几位非是本国之人,自是不知。选贤大会乃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国师劝谏国主定下的,为的便是为我国择选文武之才。” 骆弈城不着痕迹浅笑道,“国师果为智者啊。” “确实呢,自国师来后,便是风调雨顺,且说这匈奴亦是不再来犯,我们楼兰虽小却止战数年啊。” “嗯,确是,这不是边关方止战不久嘛。”骆弈城似是颇有感慨。 “公子,如此说来这楼兰国师乃高人啊。”我一副好奇之态, 伙计顿时眉飞色舞,“这位姑娘甚会说话,我国国师文韬武略,且医术精湛呢!” “哦?那不知国师大人可会参与这选贤大会?” “这个小的确是不知,选贤大会每年两次,国师恐是事务繁忙,非是每次均会露面,但国主确是必到场的,几位可前往一观。” “那是自然,一睹楼兰国主风采自是不虚此行啊。” “便是这里了,公子有何吩咐可随时唤小的。”伙计将我等引入房门处便离去了。 “公子,如此热闹,不如咱们且去逛逛吧。”莫武一副迫不及待之情。 “你这小厮!”骆弈城似是嗔怒,收了扇子敲了他的头一下,却随之而笑,“去吧,自是用不上你!我累了,墨儿伺候我歇息。”言罢便迈步进屋。 “好嘞,谢公子!”莫武将手里的包袱丢于莫良便一溜烟跑了出去。 我接过包袱和莫良手中抱着的血雨腥风,笑着开口,“莫良,我来整理好了,你且去与公子取些吃食吧。” 莫良默声点头,便下楼了。 进得房内,便见骆弈城正四下打量。“师妹,幸得楼兰客栈亦是有屏风。”他抬手指了指,浅浅一笑。 我将包裹拆开,取出来备好的夜行衣,“便是有也仅是摆设罢了。” 莫良此时返回,关好房门,“此客栈后门处亦是热闹异常,便是要如何出去?” “自是从正门大摇大摆走出去啊。”骆弈城已坐于塌上摆弄碗碟。 这便是我几人入城之前所商讨的,莫武负责白日打探消息联络莫达他们,我三人则是夜探国师府。 见莫良不解,我笑着开口,“师兄之意便是入夜后书童因疲累留于店内,护卫与侍女自是陪同公子出去逛逛 (本章未完,请翻页) 啊。” 莫良微愣,片刻便明了,坐下安心进食。 “师妹,这选贤大会可想去看看?”骆弈城笑着问道。 “自是要去的,便如师兄所言,一睹楼兰国主之风,岂可错过。” “那,”他诡谲一笑,“可想借此之机查查何人寻你?” “嗯?”我微愣。 骆弈城一笑,“便是待莫武回来吧,且需与莫山商讨。” “师兄,你是要引蛇出洞?” “孺子可教。” 待过了晚饭,莫武方返回,手中更是抱了众多物什。 “这都是些何物?”莫良似是嫌弃地帮他接过不少。 “自是有用之物。”莫武摸了盏茶灌入口中,一个眼神便令莫良守着门处,方压低声音开口,“已是探得,选贤大会于楼兰乃是盛会,每年春秋两次,每次五场,每场两日,皆是一日文一日武。楼兰国主对那选贤大会甚为看中,每场必至,且无论参与者为何国之人,一旦中选便是许以高位,故而每逢此时便是各路人马均齐聚于此。三哥说我等恰逢其时,让我转告姑娘与骆公子,必要参与。”再喝了一盏,“大哥他们于比邻客栈之内,三哥还说若是姑娘今夜便探国师府亦无不可,只是需备些药粉防身,虽是我等于府内数年,却除去所居西园不得出,故而对于布防皆是不知。”指了指那堆大小不等的包裹,“这些便是四哥令我带回之物,该是备齐所需。且,大哥他们便是会与姑娘一同前往,三哥说他等自是留于外围替姑娘守风,请姑娘勿要推脱。” “好,”我并未反驳。 莫武却是不满,“为何独留我于客栈?” 骆弈城一笑,“若是我等明晨未归,自是由你去请龙少将军前来相救啊。” “啊?那姑娘还是不要去了!”莫武即刻反对。 我便是被他逗笑,“师兄莫要戏弄五哥。五哥莫要听信师兄哄你,便是白日你去打探辛苦了,且文牒之物自是留于店中需有人看顾。” 莫武甚为不悦,“我怎觉是姑娘你在哄我呢?我自是晓得武功不济,却不至如此不堪吧。” “哼,还算有自知之明。”莫良一道冷声忽然响起,令我与骆弈城掩面而笑。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夜探国师府(上) 将夜行衣罩于外衫之内,我与骆弈城、莫良便出了客栈。 虽已入夜,然楼兰竟是繁盛不输于白日,街巷店铺皆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常。 “呀,公子你看那灯,还有那边,”我犹如未开世面之态,引着骆弈城快步而行,莫良则是于我二人身后两步之遥,却是以脚下石子暗示我如何前行。 渐渐远离了喧闹之所,我三人却并未疾步,而是犹如闲逛。 “墨儿啊,你说若是我等留于楼兰岂不更好?” “那公子便往那选贤大会一试呗。”说着,便是进得路旁一家茶楼,莫达三人已是候于此处了。 “几位便是来参加选贤大会的啊?”伙计边招呼边与我等闲聊。 “小二哥,我家公子觉得楼兰甚好,欲留于此呢,”我嬉笑着开口解释。 伙计端来茶点,“一看便知公子满腹经纶。那选贤大会甚是不凡,若是得了国主青眼,必是前程似锦啊。” 骆弈城忽而双眼放光,却须臾丧气道,“恐是贤能者不计其数,我未必可胜出啊。” 此时店内人并不多,因此掌柜亦是手撑柜台听着我等闲话,一笑道,“公子不知,却是另有一番路径呢。” “哦?掌柜可知为何?”我三人暗自对视一眼,骆弈城便出口相询。 掌柜亦是好事,绕出钱柜坐于我等案几旁,一副全知内情之态,“我跟你们说啊,另一条路便是我国国师!” “哦?国师如何?” “若是选贤大会未能中选的,亦可往国师府投拜帖,将自身所长据实相告,若是得国师青眼召见,岂不亦是大有可为!” 骆弈城似不经意扫了我一眼,却继而道,“敢问掌柜,若是自国师此路得荐,可会遭国主嫌弃?” “欸,岂会!”掌柜摆摆手,“公子有所不知,我国国师亦是高人,与国主同样均甚爱才,尤是武将,听说那些选贤大会未能如愿亦或是赶不及时日的,均是走了国主府这条通路,且均是得了国主封赏呢。” 我心中暗暗一动,莫良悄悄亦是暗示于我,故而我佯装惊喜开口,“公子,若是如此不如令莫良去试试?免得他常惹您不悦。” 掌柜抬眼看了看莫良 (本章未完,请翻页) ,“恐是不成。” “为何?” “我见那些习武者皆是有些年纪之人方如此寻国师府投贴,公子这护卫看着过于年轻了些。” “武艺好坏还分年岁吗?”莫良似是不悦。 “非是如此,”掌柜笑笑,“只是常见皆是那般,小老儿不明其理,壮士勿要介怀。” “掌柜的,”伙计一旁搭腔,“我听闻似是需什么内功醇厚之人,或是什么独门本领的。” “去去去,你整天不思正事,去将后厨收拾了吧,这会子该是不会再有人来了。”掌柜很是不满伙计插言,转而对我等一笑,“抱歉啊,几位笑话了,我等皆非习武之人,恐是说错话惹麻烦,见谅见谅。” “无妨,不过闲聊而已。”骆弈城笑容满面,抬手呷了口茶,“掌柜的,不知这国师府” “掌柜的,算账。”莫达三人撂下银钱便起身离去。 掌柜拱拱手收了茶资送客至门外方转回,笑意不减,“公子,怠慢了。您方才说?” “我家公子是想问问国师府于何处,如何递拜帖,国师何时在府上。”我极快地说出一长串。 掌柜微愣,随之便笑了,“公子这侍女口齿极为伶俐了些,一时倒是令小老儿有些懵了,哈哈。”边笑边再度坐下,“我等皆为平民百姓,国师为着我楼兰可免于战祸,常于强似邻国奔走,故而何时在确实不得知。然国师府却不甚远,喏,”抬手一指,“可沿着此路往西约是两条大路再往北至终便是了。听闻仅需将拜帖呈于门房处,不出三日便必有人往所居客栈寻访呢。” “多谢掌柜。”骆弈城笑应,吩咐我留下茶资又多了数钱当作酬劳方起身离开。 待至了国师府附近,莫达三人现身。“姑娘。” “为何如此安静?” “国师府自是有规定,二更必熄灯禁火。” 我了然点头,“兄长们便是于此等候,若是我等子夜未出你等便回转客栈寻得五哥速速离去。” “姑娘!”莫思一把抓住我手腕,“不可!” 骆弈城已是解下外衫露出夜行衣,笑曰,“放心,我定是会带师妹安全出来。” “便是拼得性 (本章未完,请翻页) 命,亦不会令姑娘有事。”莫良也已卷好外衫。 我眨眨眼,“四哥是对我的本事信不过吗?如何如此紧张?” 莫山忙拉开莫思,“皆是为姑娘忧心罢了。二哥,骆师兄,有劳了。” 我一笑,朝着他几人淡然开口,“如今恐是敌手尚不足一掌之数,且有它在,何惧之有。” 莫达插语道,“姑娘为何不待子夜之后再入府探查?更深人静之时岂非更好?” “恐是那时防备更甚,反不如若此刻时辰尚在来的懈怠。”我接过血雨腥风,转身离去。 左右环顾,确认无人,便纵身跃上一处屋顶,快速将外衫褪下抱于怀中,握紧血雨腥风,忽觉不妥,便徐徐将内剑抽出,动作之慢令其剑音不再,而后便用长鞭将其缠好系于腰间,将外剑与剑鞘重新藏于屋脊梁柱之内,方起身。几个兔起鹘落便至了国师府外墙高枝之上,莫良与骆弈城已是遮好面巾候于此处。 我将衣衫藏好,亦是黑巾罩面,便是被骆弈城伸手一拦,指了指府内再比划一下我三人。 我顿时明了,压低声音,“师兄你往东院,二哥往后院,我则是前院与中庭,无需多留,仅是摸清房舍布局便可。子夜之前于此相汇。” 两人点头一应,我三人便分路进府。 于骆弈城之轻功,我确信无虞,然其余之功力却尚需提升。莫良则恰是与之相对。故而我方如此安排,那西园布局他等早已绘出,便可不再探寻。 我蹲身前院正房之上,将全府看于眼中,可确为好大一座府邸啊!竟是足足上百余处屋舍。我虽是自书简中读过不少,却并无夜探之历,故而不得不步步仔细。 整座府邸鸦雀无声,灯火亦是唯几处尚存,其余便是暗黑一片。我于心中思量:如众人所言,这姬伯不常于府中,无论有无机密之物,亦必有暗藏护卫乃至机关,大意不得。于是我敛去周身气息,伏于屋顶迟迟未动,足有一盏茶,前院竟是无人走动。我微蹙眉,想来便是上官清流山中之宅亦或是玉峰门之内,亦是有巡夜值守之人的,堂堂国师府怎会如此?于是便聚气于指峰,用力一戳,便将一片瓦击碎,手中抓过数枚碎片,分不同向弹出使之落地发出轻微响动之声。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章 夜探国师府(下) 本料想定是会锣声四起人头涌动,却不想并未如此,仅是见得数小队人马快速往声响处集结,竟是连拔刀之声均低沉压抑! 见此我便是大吃一惊!若是莫良与骆弈城被发现可会如何?他二人可会与这些护卫缠斗出声?越想便是越不安,顾不得其他,便是纵身往东院而去。 “你等那里发现何物?”前院护卫相互询问,却并未有所获。“真是我等错觉不成?” “定然不会!我等皆是闻得声响方现身的。”另一队回应道。 “怪哉!不会是老鼠吧?若是野猫便可闻其叫声。” “亦是未闻得其他声响啊。” “国师不在,不如禀报管家吧。”有人建议。 “再找找,若是无凭无证,管家恐会觉知我等无能。” 我至了东院墙头,俯身一处大树枝干内藏身,手拨树叶四下寻访骆师兄身影,一时竟未得见,亦是如前院,并无护卫巡更。静心想想定是他察觉异常,不知藏身哪里,依仗他的轻功,恐是一时半刻未见得会露出破绽,便起身奔向后院了。 尚未近得后院,便可闻得异常声响,更是心下焦急,忙敢上前。果不出我之所料,莫良已是被困于院中,周遭不下二十余名护卫皆是手执刀戟,正欲合攻。 莫良该是担忧我与骆弈城亦是遭伏,便夹上内功欲开口高喝以示警,却不想对方护卫根本不给机会,方及他出口一个“有”字,便是径直搭弓抽箭,眨眼便是羽箭纷飞,令莫良不得不全力自保,顾不得其他。 见得此景,我抽出软剑与长鞭,纵身跃至院内,抬手便卷了那箭矢,一推莫良,“快走!”并故意举剑削落护卫长刀,瞬时刀剑撞击之声便乍然而起,再掩盖不住。 众护卫见已败露,便是纷纷呐喊出声,更是口哨之声响彻府内,便是引得更多人等赶来后院。 莫良愧疚不已,不料自觉尚佳之能却是如此不堪,却深知此刻不宜开口,且恐为我之拖累,便是一跺脚,独自往府外冲杀出去。 护卫怎会如此令其离开,自是分了人等围剿之。我亦是被重重围攻,欲起身便是被压制,短时断不便将莫良带出。正焦急之时,便见得一个飞影飘过,抓起莫良便再度起身,直奔府外掠去。 “射罩网,万勿令其等逃脱!”一个高声陡然响起,便见得院中四角皆有护卫手持巨型 (本章未完,请翻页) 弓弩同时朝天际射出,便是一张巨网自上直落,眼见便是欲将他二人罩于其内。 我再顾不得旁的,抬手将长鞭挥出,那鞭梢便是触及网孔,随即扯回,便是将罩网扯落一旁,厉声喝道,“速速离去!” 莫良本是执刀欲划破罩网,骆弈城亦是欲于一侧偷过,此时却是再无妨碍,刹那间便消失于房脊之上,却是其后紧随着数名护卫。 我深知此行再不可为,便是再度拉回长鞭,将罩网投向身前众人,飞身而起,抖长鞭击落瓦片,随着前人便往外去。 “追!定要将三人拿下!” 此时我正于屋脊,便是寻声瞥见号令之人,冷笑一声,先是将碎瓦朝追逐莫良、骆弈城二人身后众护卫四散击出,令其等不得不回身相护,再便提剑直奔那施令之人。 众护卫自是见得我之意图,忙将其围住,“保护管家大人。” 然我手中软剑岂是他等兵器可与之相抗的,不多时便是被悉数砍落。我更是长鞭一挥,欲将其卷近于我,却不想他竟是待长鞭触及其腰部瞬间持剑相阻!且竟是拨开众人于我斗战起来。 “这剑法?”见得他使了数下剑招,我心下一惊,便是他所用剑法极似蒙家剑术!为得确认,我便佯装示弱,令他似是占了上风,将一柄长剑更是挥舞得上下翻飞、自如顺畅。 却不知我此刻已是眼色微凛,盯着他这一举一动心生怒意!这剑法于我而言再熟识不过,然蒙家剑法怎会被楼兰国师府一管家使得如此肆意?若非他数典忘祖,便是有人相授!无论为何便是我必悉知其详的!想到此处,我便是有了旁的主意,便不再掩饰,将战神剑术之软剑一门使得淋漓尽致,不肖半炷香便是令其败下阵来。 “哼,不过如此!”冷哼一声,纵身至其身前,一柄剑便已刺入其右肩窝处,“你等若是再不停手,管家大人这右臂恐是保不住了。”我哑嗓冷声,顿时令众人皆停了手。 “大胆狂徒!”这管家此时虽已是冷汗涔涔,却亦是左手欲捂住伤处而不能,然气势并不服输。护卫等人却是退至其身后,不再妄为。 我左右扫了一眼,“你家国师可在府中?” “并未,却,这堂堂国师府尔等亦敢擅闯,可知国师定不会轻饶!” “无需多言,我等此来不过是想拜见国师谋得一官半职于楼兰立足,并未欲如何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否则你现在已是身首异处了。” “你!”虽是不服,却亦是无奈,然我所言并不虚。管家一怒,却是须臾镇静,遂略缓和了些口气,“公子欲求见国师,可于白天至府上呈递拜帖,这夜半更深更是如此之行,恐是不妥吧。” “嗬,若不如此,如何令国师高看?”方才于茶馆之内掌柜之言,用于此处恰逢其时! 管家与众护卫皆是一愣,随即便无奈一哼,自是哭笑不得。 “如此说来阁下却仅是为得求见国师了?” “自是,否则岂会与你废话并饶了尔的狗命。”我趁机收了剑,丢了包药粉至其手中,“先上药吧。” 似是见我毫无恶意,管家便是接了药,却并未涂抹,仅是侧头看了一眼伤处,“多谢公子手下留情,这剑伤深不过寸。” “幸得你是明事之人!不知国师何时返回?” “这个小的却是不知,不如公子留下居址名姓,待国师回府便可告知?” “不必了,我便是隔几日再来。”我转身欲走却被叫住。 “且慢,公子便是可将遮面去了?” “见与不见皆不是真容,故而这遮面取与不取有何不同,告辞!” “欸,公子日后可于白日走正门!”于我身后,管家大喊出声。 “管家大人,就,就如此令其等离去?”护卫们自是糊涂了,“若是国师问起便该如何应之啊?” 管家叹了口气,“若是他硬要如此,我等便皆不是敌手,白白送命。” “怎会?我等人众,难不成他可以一敌百?” “哎,你等可见方才他抽去那剑?丝毫血痕均未见,且此人年纪虽轻功力深不可测,若是夹上内力,那剑仅需挥一圈,便是死伤无数。恐唯国师可与之相抗。” “啊?” “无需多言了,告知门房,若是他再来,便禀告便是。另外,遣人往城中寻访此人,仅需知其下处即可,切勿惊扰。” 待众人散去,管家的亲信方为其治伤,低声言道,“大人,国师那边?” “未见得我亦不是敌手?此人于国师定是大有用处,且他有相求之意,待国师返回,便是该妥善处理。”言语淡漠,却是眼光微闪过一丝阴挚之光。 “小的佩服大人如此心性!”言罢窃笑,露出的便是诡谲神情。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一章 诸子百家 “姑娘!” “师妹!” 我先去取了外剑方回了客栈,候于此处的众人皆是满面焦虑之色。 “我无碍,众位兄长宽心。”放下剑,我饮了口茶。 莫良陡然跪于我身前,“怪我坏了大事,请姑娘责罚。” 我忙双手搀扶,“二哥这是做什么,岂知不是好事?” “好事?” “呵呵,暂且歇息一日,后日上午师兄便与我再去拜访一次国师府吧,也该探望那管家的伤势。” “啊?姑娘!” 与莫达等人的疑惑不同,骆弈城并未出声,而是细细地看着我,微微沉思片刻,手敲案几浅笑开口,“师妹莫不是待莫良与我离开后做了些什么惊世之举吧?” “姑娘伤了国师府管家?”莫山亦是惊诧出声。 我微微点头,“是,且告知必会再访。” 莫达微皱眉,“姑娘,虽是我等未见,却是知晓那管家绝非善类,且自是听闻其功力不凡,不知姑娘如何?” “说到此我便是想问,可知那管家来历?” 几人皆是摇头,莫武略带迟疑道,“我曾与过往一管事探寻过,似是管家为国师亲定,时而助国师习武,却并未亲眼得见。” 闻此言我便是更加疑惑,“这管家所用剑术为昔日先秦蒙恬将军所创的蒙家独门剑法,若非其祖上便是中原先秦蒙家,便是得蒙家后人相授,却,” “蒙家?蒙将军?”骆弈城一惊,“先秦未灭蒙家便已蒙难,近乎灭族,怎会流落楼兰?” “便是因此我方未取他性命。看来这国师府果然卧虎藏龙啊。” “那姑娘如何脱身的?” “嗬,还要多谢那茶馆掌柜,若不是他说国师求取武贤能人,我亦是只得另图他法了。”我便是将所思量主意讲了出来。 “姑娘好胆识啊。”莫山摇头轻笑。 骆弈城稍加思量便是开口,“嗯,此计虽险却可行,不知而后便是该如何打算?” “明日便暂且歇息,待后日,师兄与我白日拜访国师府,与那管家暂且‘详谈’一番,若是国 (本章未完,请翻页) 师尚未归,便是待过几日再往之一探。” “姑娘,我等?” “哦,”我转身,“二哥休要自责,你等皆是于那国师府数载亦是不知其中究竟,便可知那姬伯为人甚为谨慎,故而无需多虑。却是此一行令我有所思虑,那便是骆师兄该是将这身轻功倾力相授于众人,我这剑法亦然,那群狼阵便亦是是该先令师兄加入。” 莫思望了一眼骆弈城,“姑娘,玉峰派绝学岂可擅自外传?” 我一愣,转而开口道,“有何不可?” 莫达笑曰,“自是不便,各门各派皆是有独家之处,否则如何立足江湖?故而群狼阵可阔而广之,却是这骆公子的轻功,”再不多语。 “如此吗?”我望向骆弈城,“师兄,恕我直言,我本不懂江湖之事亦不懂其规矩,却是仅知一条:若是均如此,便是难成大事。便说方才,若是二哥轻功亦是与你比肩,便是断不会陷于危难。” 骆弈城微蹙眉,“我晓得师妹心思,却是如此一来岂非世人皆可成高手,那这天下岂非大乱?” 我爽然一笑,“我懂了,你等却不懂。”示意众人稍安毋扫,我便继而道,“这天下之众,便是众生之有,武功亦然。敢问师兄与众位兄长可通晓音律?” 莫达几人自是摇头,骆弈城便言仅是琴技尚可。 “这便是了,”我笑曰,“所学之术皆是可知,却为何有人可登峰造极反之有人便是所学无物?不过擅长且好习罢了。武功亦然,便是世人皆知血雨腥风剑诀,却无几人可精益至通,一则乃是天赋,二来便是个人之能深浅与付出辛劳之回赠。” 几人皆是震惊我之言论,却似是又觉有理,便一时陷入沉思,且过了一会方有所反应。 “那如何分得各家之长?岂非世人皆知?” “有何不可?”我便是理所应当之态,“如那《孙子兵法》,便是为将者必览之物,却是有几人可与孙子亦或是孙膑那般用兵如神?” “嘶,”几人却是无可辩驳。 莫山似有恍悟,“姑娘之意便是虽为各家独创,却未见得该是其家后人所擅为之器,莫不若授予众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 ,恐更令其愈发发扬光大?” 我点头,“便是如此!故而我方说那剑法亦是该授予你等。” 骆弈城闻我之言,先是不解,其后震惊,现下便是恍然了,拱手道,“师妹之思果真非同寻常,恐是圣贤皆不及!骆弈城确是佩服!如此大志胸襟,不亏为战神后人,若是于今非男权之世,师妹定是那至尊之位!” “师兄言过其实了。”我摆摆手,“不过是我独自长成无人相教,故而这离经叛道之论如此不羁罢了。” “师妹岂可出此言,想那七国争雄之时,便是诸子百家互论互议,若无秦国惠文王开创辩士无双投策论、议政局、奉新法,岂会令先秦统一诸侯号令天下?便是如你之心境,破了各家独有,而是融合互通方成大业!” “我等虽是不及骆公子所识之广,却亦知学不压身之理,若是可多学所能岂知非是不可有所大成?”莫山随之应声。 “确是,”莫武亦是开口,“如四哥,若非习得乔装之术,怎知尚可如此?若是骆公子不弃,便是将你玉峰派之能教习我等吧。” “自是!待返至家中,我亦是令门众各位师兄师弟无所保留,将我玉峰派之能相授其余众门派。”骆弈城此时已是笑意满满。 “好!谢过师兄提点!我亦是该如此,则五大门派便是一家,接不该有所私藏!” 众人皆是满怀期许之情,面上更是敬仰之色。 静候一日,骆弈城便是再度带了我往之国师府一拜。 “敢问这位公子可有拜帖?若是有留之便可,若是无有这门房处尚有空简与笔墨,公子可书之。”国师府侍从却是恭谨非常。 骆弈城微微略了我一眼,笑曰,“有劳,今日上门并无拜帖。仅是欲求见国师,不知可在?” “对不住公子,国师不见外客。” “哦?那敢问管家可在?” 门房不禁微蹙眉,“公子留下拜帖即可。” “呵呵,勿要误会,仅是探访管家所受剑伤可已痊愈?” “嘶,你是那夜之人?”门房顿是错愕,未及片刻,便是府中护卫将我二人团团围住。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二章 再拜国师府 “公子!”我佯装受惊,紧紧拉住骆弈城衣袖。 护卫中一人上前,“公子可是前日夜闯国师府之人?” 骆弈城面无惧色,“你等瞧着在下像吗?” 此时,管家便是疾步而至,上下打量一番我二人,并无异样神色,仅是恭敬一礼,“公子若是求见国师须有拜帖。”护卫付于其耳际低语,却仍是未见其变了面色。“敢问公子贵姓?又是于何处知晓在下有剑伤在身?” “便是知晓,管家何须多问。”骆弈城得了我的暗示,便知此人乃是国师府管家。然他较之我高出一尺有余,而我则是满面惊恐之态,又是侍女装扮,料得他等自是辨识不出。 闻言管家并未出声,再度打量我二人,须臾方开口,“不知公子以何所长欲见国师?” “剑术。” “哦,既如此,那便请公子于数日后选贤大会一展身手为佳,国师出使未归,恐误了公子所长。” “管家当真不愿与我深谈一番吗?”骆弈城似笑非笑,“管家贵姓高名?” “贱名不足挂齿,恐污了公子耳朵。” “哦?岂可是贱名,想来可将先秦蒙将军家传剑法使得如鱼得水之人恐难为人下之人吧?” “公子玩笑了,蒙将军名震九州,其后辈岂会为我等这般粗使之人。”管家说得云淡风轻,毫无异样,倒是令我疑惑不解,若是他知晓自己所用剑术为蒙家剑法怎会如此淡然毫无波澜?唯一可释仅一条:旁人授其业却并未以实相告! 思之此处,我轻轻扯了扯骆弈城衣袖,“公子,可回去了?墨儿,有些怕。” 我一副期期艾艾之情,纵是任何人均不可将前夜黑衣之人与我联想至一处。 “呵呵,好吧,恐是我寻错了,那便告辞,待国师返归再登门拜访。”骆弈城似是安抚一般,微拍了拍我的手,便转身离去。 意外便是,管家竟并未相阻,反是躬身一礼相送。 未及我二人回转行至丈余,便闻得身后关闭大门之声。骆弈城并未转头,却微微蹙眉,示意我快速离开。 (本章未完,请翻页) 回至那夜的茶馆,便是见得掌柜与伙计正是忙得不亦可乎,因店内宾客如云。 “如何这般热闹?”骆弈城笑盈盈拉住伙计相询。 “哦,公子是您啊。快,这边坐。”边是将我二人引得一处方空下来的案几处,边收拾茶盏、抹了桌子,才开口,“不知何故,今年的选贤大会竟是提前了,方出了皇榜,便是一时之间竟涌来如此人众。”伙计似是无奈笑着摇头。 我二人一个对视并未多言,便是用了些点心方离开。而后便是沿途闲逛,待进得一家成衣店铺,出来时便是各自分行,且衣衫样貌皆已换了。 若问其故,便是那国师府自我二人离去便是有人暗中相随,莫达与莫山、莫思便是于那夜我等会面暗处潜身,确认了有人跟随方紧随其后,于茶馆内佯装擦肩与我了暗示,方使得我与骆弈城再度乔装方摆脱了暗哨。 分别回至莫武新安置好的客栈,我几人方于其中一房内相汇。 “果真如三哥所言,国师府暗中有人相随。” “必是的,否则那管家岂会如此行事!” “五哥,这选贤大会提前便又是何故?” “我等恐需重置身份方可。” “亏得转换了客栈。” 一时之间,众人齐齐开口,且所言之事皆是不同,哄乱过后便是一阵寂静,继而便又是一番哄笑。 “嘘!”直至守于门处的莫良示警,我几人方收了高声。 “果真人多口杂啊!”骆弈城低声浅笑,“师妹,暂且先商讨国师府之事吧,那选贤大会稍沉一沉。” 我点头一应,“那管家应是不知自己所习剑法为蒙家独门之术,那又该是何人所授呢?且方才他虽不确认,但亦可揣度师兄身份,即不令入府恐是谨慎为之。” “我却不如此料想,”骆弈城手点案几,一扣一扣,“那管家该是心生疑虑,见得你我身形样貌面色皆是与那夜不符,便是生了防备,且前夜明明为三人,今日仅你我而已,故而他定是防备尚有旁人于暗处。” “若是如此岂非更该将你我拘于府 (本章未完,请翻页) 内?” “呵呵,那岂非给了里应外合之机?故而他妄图暗下追踪,亦是有所隐虑,方如此行事。却未料得莫达等人扮黄雀于其后。” “是了。大哥,你等可见师兄与我进了那衣铺之后他等动作?” “额,我三人于茶馆后便返回了,未再跟随。” “啊?” 莫山抬手示意,“便是我劝大哥如此的,为得便是勿令他等疑心再露马脚。” 我略有所思,方微微点头,“确是,若令他等起疑,恐是日后再动更为难上加难,幸得三哥如此周全。” 莫达一笑,“姑娘不知,那国师府管控森严,且所出之人定是会再度被查,故而老三方不得已如此,确认你与骆公子被随且已知消息后便必退去,即便再有人查访亦不得踪迹。” “哎,看来那国师府是不得堂而皇之走一趟了。”我带些颓废之情,将头伏于案几之上。 骆弈城一笑,“师妹务须如此,我等此行为得便是姬伯国师身份,无非确认便可。但此人如此谋略深沉,未见得府中便会有所获,故而弃之未足可惜。你不是已得知那管家剑法古怪了吗,或许自此人暗寻之亦可有所斩获。” “对啊!”我猛地惊起,“师兄所言甚是!姬伯国师身份不便查,却是手下之人未见得!恐是蛛丝马迹更得其妙!如那兰鲜。”我忽觉茅塞顿开。 众人皆是有了思向。 “这事便交与我等吧,有老四的乔装与小武的机敏,管家身世恐并不难寻。”莫达出声,见得他几人亦是点头应是。 “那便该是思量选贤大会了。”莫山出声,“我等亦是与街市酒肆有所获。小五,你来说吧。” “哎,终是我可进言了。”莫武是个多话之人,这半天我等商论之事他不得知,故而未应声,现下该是他一展所长了。“似是楼兰国主得了什么警示,有人道是他梦中得仙人所指,也有人称是有得道高人进言,总之便是今秋这选贤大会必是于九月初六前完成,故而方提前了,便是后日便开得头场。” “后日?竟是如此仓促吗?”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三章 孙子兵法 莫武一耸肩,“谁晓得呢,那皇榜便是如此所述的,除去时日提前,其余并无变更。” “这楼兰国主竟是如此之人,呵呵,”骆弈城一笑,“师妹有何打算?” 我蹙眉,“必是要去的,只是这般仓促,难不成国师便是这两日可归?” “管他作甚,”莫思不以为意,“姑娘且吩咐如何参与便可,其余等皆是我可周全。” “这便是我等此行之另一事宜——寻出私觅顾名之人!”莫山意有所指。 “这便是师兄与我议的,引蛇出洞!” “姑娘欲如何行事?” 我转了转眸子,坏坏一笑,“几位兄长且听我安排:四哥辛苦些,那管家身世就仰仗你了。”我先转向他。“首场两日我等便仅是观,不与、不争。观嘛,便是无论楼兰权贵亦是参与之人亦或是规则题目,必是悉数尽详之。至于这样貌嘛,不引人瞩目便可。然五哥却是需探寻各种消息,我等亦是。” “姑娘放心。”莫武应道。 “二场论武那日,二哥可乔装胡人上擂一试,拳脚便可,切勿露出功底招式,无论胜负皆仅限一局。至于何时出战,便是待观首场后再行论处,此事便劳烦三哥费心周全。” “姑娘宽心,本就无门无派。” “姑娘放心。” “好!那便是三场论文那日,若是姬伯不现身,师兄便是手执那画像亦称寻人,且需许下重金。众位兄长便是分别盯紧权贵众人如何反应。若是姬伯现身,便是买通旁人行此举。” “好,此事便交与我,师妹务须牵挂。” “便是那第四场论文之时,师兄再度出场一试,且需尽得全力!若得国主青眼更佳。” “嘶,姑娘(师妹),这是意欲何为?” “呵呵,”我但笑不语,轻咳两声,“而后那场论武之时便是顾名登场之际!” “啊?万万不可!”我语音未落,便是引得众人皆摆手摇头。 我仅是环视他等,并未 (本章未完,请翻页) 做释,仍是笑容奸猾。 他几人便是相互狐疑对视,并不得其解。莫山微皱眉,骆弈城垂头片刻便似是一惊,“师妹,你这要以身犯险?” “欸,师兄何出此言,便该谓之‘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才是。”呷了口茶,我亦不再卖关子,“兵法有云:‘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如此来楼兰,若是见不得姬伯,却不可负了程将军之托,定是需将这楼兰之内国师之能、之责、之权摸清探明。以一国国主之能,断不会不知其与匈奴大都尉师徒之事,却是何故令其如此委姬伯以实权?恐是其中定有缘故。且寻访顾名之人出自楼兰,那姬伯若是知便是呈顺坐收渔利,若是不知,呵呵,岂非更加有趣?” “嘶,姑娘这是要令其朝野之内如匈奴般分崩离析、嫌隙横生?” 我微微点头。 骆弈城双眸一闪,“若是姬伯知晓顾名为得寻人来了楼兰恐是会暗中留住,但若是顾公子于选贤大会展露身份,他便亦是有心却无力,除非与国主相较!” “不止如此,顾名于玉门关一战中威名远播,虽是未得汉皇封赏,却是于军中乃至百姓中皆有名望。此番登台,定是令楼兰国主大加欣喜,且顾名未得汉将之职,若是楼兰国主求贤若渴,便有可能纳于朝中。但顾名定是不愿,且玉门关守将定会得此消息,必会遣人传信令其回归,恐是姬伯再使诡计亦不得楼兰国主之心!姑娘,好谋略啊!”莫山见其余几人不甚明了,便是将我之意与骆弈城之言稍作解惑。 莫达几人随之顿悟,恍然瞪大双目,莫思笑着开口,“好一个挑拨离间!自此恐是那楼兰国主与这国师姬伯再无全信之说。” 莫武皱眉,“若是那姬伯未归呢?岂非事后知晓亦是无碍?” 莫达抬手拍了他额头一掌,“你笨啊,顾名伤了兰鲜,他为人之师必是此仇不报怀恨于心,且他那般欲夺了血雨腥风,岂会放任顾名往来楼兰毫无阻碍?楼兰国主为得不使大汉与之交恶再起战事,仅会厚待顾名,如此岂会不令他君臣有嫌?”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放下茶盏,“正是如此!”却并未言明心中所思之事——便是如此大举寻我之人,画像又非常人可为,便是为楼兰国主亦未可知啊!仅是,他寻我便是又为得所为何来呢? 骆弈城笑着摇头,“好一个‘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此举必使得姬伯恨毒了师妹亦是对楼兰国主蔑视自身却令其毫无解数暗气不已。呵呵,如此,师妹该是好好谢过上官大人授书之恩啊。” “额,”确如他所言,若不是自上官清流藏书中得了那《孙子兵法》以及他命靳伯教习我战局谋略,恐确是不得此计,却,我只得一笑了之,于上官清流,哎,便是日后寻机再报吧。 莫良却是快步近前,满面焦虑之情,“姑娘,如此那姬伯恐更加会对你欲除之而后快啊。” 众人闻听亦是忧心起来。 我冷哼一声,“无妨,若是可引他现身或是可借此除了那兰鲜,便是免去日后隐患!” 莫山沉思片刻,缓缓开口,“那我等便更是要勤加苦练,定护卫姑娘周全了!” 骆弈城点头,“师妹,轻功要诀已是全然告知,你且需实操即可,为兄自是从旁相助!近几日便寻个静处费些苦功,虽不得过大进益,却是亦可熟识些。且,那姬伯与我有杀父之仇、毒害之恨,若是见得,还需师妹助我除之而后快!” “师兄若是见了,尚需隐忍,不可硬对!”我忍不住一嘱,恐其按捺不住。然对他等之善举,我自是欣慰,自心内感激道,“众位兄长与我便是情同至亲!”他几人自是同我一般欣喜异常。 为得行事便宜,我令莫山赁了一处僻静且宽敞的院子,客栈亦并未退掉,便是可掩人耳目。故而入夜之后我几人便是悄悄至此处各自不懈苦习!而客栈之内则是留下莫山、莫思与莫武相讨如何追寻国师府管家以及打探消息之事。 便是如此,那令楼兰举国瞩目的选贤大会亦是于紧锣密鼓筹备完成后如期召开,空前盛事却并未令人觉出提前数日有何不妥、甚是仓促之感。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四章 选贤大会(上) 提前数日的选贤大会于开场首日辰巳交接之时如期召开。当天虽是冷风习习,却艳阳高照,预示着晴空朗日。于漫漫黄沙相伴的楼兰皇宫宫墙之外空场之内,旌旗展展,一处高高耸立的台子立于中央,另架起的观景台便是于其正南向,上覆伞盖遮蔽,周遭满是全身铠甲、手执长戟、腰挂弯刀的大内护卫,而高台四边亦皆是满负装备的楼兰兵士,不时还有将领巡视其间,亦是各个神情肃然、浑身紧绷,一看便知是严正以待之势。 诚然,国主亲临之处,便是必要保得万无一失的! 再看台下及外围,便满是各色人等——有跃跃欲试直奔台上的,有三五成群私下低语的,有悠闲磕着瓜子仅是看热闹的,亦是有协妻托儿举家而出的,更是有身背竹篓前窜右移贩卖吃食物什的……可谓人山人海、比肩叠踵、万头攒动、热闹非凡! “公子,这选贤大会果然名不虚传,竟是如此热闹呢!”我仍是侍女装扮陪同于骆弈城身侧,此时已是被挤于人群之中一道观看,莫良亦是紧紧贴着他身后不敢远离半步。莫达等人则是各自为战,分饰不同路人看客散落于围观人众之内,毫无引人注目之嫌。 几声花炮声响过后,便是一身着楼兰朝服之人位于高台之上,先朝台下众人压压手以示安静,方朗声开口道,“众位,今秋我楼兰选贤大会今日便开得首场!凡是有所贤能之人,不论长幼皆可登台一试,若可得我国国主青眼赏赐,便是一举成名!” “好!”台下众人便是爆发出如雷鸣般喝彩欢呼击掌之声。 那官员便是稍后再度压手示意,待静了之后方出声,“此番盛会,国主如同往昔一般全程评判,列位重臣亦是相随左右。”言罢便是往观礼台之向转身跪拜,高声喝道,“恭迎陛下驾临!” 所有兵将及台下众人亦是跪伏于地,同时高声道,“参见国主陛下!陛下圣安!” 伴着人群高呼之声响彻云霄,年过半百之岁、慈眉善目之容、一身华贵服饰的楼兰国主于众臣簇拥之下徐步缓行登上观礼台,站定后便是朝黑压压一片人头含笑挥手,中气十足出声道,“今日,乃我楼兰盛会,各路贤人义士皆可尽显身手才华,确有其能者,孤便不问出身年岁家族居址,皆可得重用!” 再度响起欢呼之声,那大臣得了令方唤众人起身,待井然有序之后, (本章未完,请翻页) 开口宣旨:“今日首场初日便是论文!”言罢往一处挥了挥手,便有侍从将备好的巨型幔布搭至台上,缓缓展开,令所有人等皆看清考题方移步至了东侧而立。 “何以止战。这题有趣啊。” “这位兄台,如何有趣?” “这都不懂,哎。那大汉与匈奴方才数十万大军相争停了纷争,陛下便是出了此题,不可谓寓意深远啊。” “不是都停了嘛,还出此题作甚。” “哎,真是小民,孤陋寡闻!” “这不是说那大汉与匈奴会攻打我们楼兰吧?” “混说!陛下圣明,已是与两国止戈数十年,岂会如此?” “就是,若确是有战,何来这盛会啊。” 台下自是一片私语喧闹之声,我与骆弈城不发一言,仅是于人群中默默倾听,不得不说,这百姓所关注的,皆为一线生机,然这楼兰国主,呵呵,确是有些与众不同。我二人相视一笑,便继续看那上台之人可有何论。 便是题目方出,已是有人急不可待飞奔上台了。这高台于武者而言,自是纵身便可跃上,然为得便利文士,则是备下了旋梯。那人急促非常,更是于旋梯之上跌了两回,引得满场哄笑。 抬眼上观那楼兰国主,确是淡然含笑,并无任何鄙夷之色。 “烦请公子自报名姓,此题限时仅一炷香之时,无论阐明与否皆不可逾越。”官员一番解释方令其开口。 初始尚有人静静倾听,便越是往后越嘈杂,有些不明其意之人便更是相互议论起观景台上那些朝中重臣,尤为甚者竟是关心起国主之事,闻得趣处,便是常日冷面不语的莫良皆是难掩笑意,侧头窃窃。 待及了正午之时,那官员便是宣告退场暂休,待及申时再续。 “公子,可要回转?”莫良出声相询。 骆弈城不着声色地微微朝我侧侧头,我便开言道,“自是的,公子立了近两个时辰呢,早该退出去饮茶了。” 我貌似不悦,边是帮骆弈城捶背捏肩边是往外挤。 周遭茶楼早已被占满,我等便是回转了客栈。进得房中,莫达几人已回至,正沏好了茶候着呢。 我坐定后便是含笑出声道,“这一上午,不知各位兄长有何感?” “姑娘,我等皆为粗人,这论武尚可看 (本章未完,请翻页) 出门路,然这论文确是为难。尤是这般论及天下朝政之事。”莫达出声。 骆弈城单手举杯,“师妹呢?” 我摇摇头,“恐是大能之才皆是静观而后动的吧。”呷了口茶。 “姑娘之意便是后几天方有精彩之举?”莫山望向我。 “或抛砖方可引玉。”骆弈城浅笑,亦是饮了口茶,“且定会有那先发制人之人。” “哦,骆公子便是指方才被提问之人?”方于台上,第三位上台之人,虽并无甚为过人之见,却是得了楼兰国主一问。 骆弈城微微点头,“那人自称来自月氏国,我却觉不像。其言理颇具中原墨家之风。” “师兄,这般我便是自愧不如了,故而论文之事便是与师兄费心吧。”确是如此,我不过得了师傅几年教导,然更多便是医理武功,与这国事政闻,尤是诸子百家却不得深习,怎可与自小便是被骆掌门当作继任门主相教的骆弈城相比。 “师妹,若是你欲与龙少将军成就秦晋之好,便是日后断不可缺了政事!须知这兵法战术、抗敌守土,少不得与朝堂息息相连、存亡与共!”骆弈城万分郑重出声,使得我不由一愣。 莫山微思索片刻他之言,便是点头称是,“姑娘,骆公子所言甚是!姑娘该是省得才好。” 我垂头沉思,仅观这匈奴与大汉方止之战,确实不仅限于疆场厮杀,其内隐含了多少远隔千里之外两国京师重地之间相较之力!而后匈奴左贤王被杀,虽是因得朝野纷争而起,却引于战却亦是隐于战啊! 见我抬头之时满目清朗之色,骆弈城几人便是明了我已捋清其中深意,皆是了然一笑。 “姑娘想通了?”莫思似有些苦笑,“如此便是那上官大人确是有助于姑娘啊。” “呵呵,”骆弈城给了莫达一个隐匿眼色,继而道,“如此世间便是这女子较之男子更加为难,”见我几人皆不明其意,便是微顿,“须知这世家后宅恐较之朝堂亦不简单啊。” 我明了他所指,却并未以为意,“师兄过滤了些,且我一心专于沙场,恐不多时于内宅之中。” 莫山亦是醒悟其意,“骆公子过于杞人忧天了,不该忘却我等必是护着姑娘的。” 骆弈城但笑不语,良久方再度出声道,“师妹,为兄仅一言:慎之相予!”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五章 选贤大会(下) 歇息至时辰,我等便再度往之会场,亦是各司其职,唯我与骆弈城关注台上成论之人。较之上午,我便是有所领悟,故而方尽心倾听,亦是将不解之处存疑心中,待晚间返回客栈便是与骆弈城相询。如此便是终了这首日论文。 而后便是反复无异,却至二场论武之日,竟是漫天飞雪!本是清晨初阳高悬,谁承想待及开场巳时方过便是阴霾突至,须臾便雪舞于空! “这么大的雪啊!” “这回论武可确是凭本事了,若是不济便不成。” “这位仁兄简直笑谈,敢于登台论武者,这雪何惧啊。” 百姓纷纷议论。 今日该是莫良登场,故而我等装扮便是较之前两日有所不同,我与骆弈城皆为男装示人,不过看似兄弟,莫良则是挤在不远处一身胡人扮相。 “可还依计而行?”骆弈城低声相询,仅我二人可闻。 我亦是有些犹豫,便貌似不经意扫过莫良,见他已是跻身于台前近处,并不得互望,便甚为忧虑。 骆弈城悄悄暗示于我安心,我虽尚忧心,却亦是觉以莫良之能该是尚可应对,且上一场论武之时并未见过于出色之人登台,故那一场竟未能得楼兰国主封赏何人。 与我思量之际,莫良已是大步登台,因得他扮为胡人,这轻功断是不可用的。 台上官员并无任何异色,仍是含笑开口,“敢问这位壮士贵姓高名自何处而来啊?” 莫良满面不满之色,“若胜了再报,若输了其不丢人?” 官员一怔,随之一笑,“也好,那便预祝壮士旗开得胜!” 这竞武与之论文必有不同,便是那论文仅为就题自述,并无旁人相辩。然这竞武便得二人亦或是多人相较。 莫良才站定,便有一青年纵身一跃登上高台,这一身轻功自是了然于众。 “在下不才愿与阁下领教一二。”竟亦是并未多言,便与莫良斗战一处,那官员自是退开一旁。 打斗一起,便是引得台下阵阵惊呼喝彩不断,诚然,论文便是多学者方可同语,较之寻常百姓自是更喜观武,自古文无第一、这武无第二,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与寻常之人,自是看热闹居多。 我自是凝神静观,见得台上二人竟是旗鼓相当难分伯仲,莫良虽是仅能使用拳脚,却是并不落于下风,那青年一柄长剑亦是略有风姿,仅是碍于经验堪堪而已。两人战了近两盏茶,莫良寻得一时机似是脚下一滑便摔了出去,青年并未乘人之危,反是停了动作,故而这一场便是止了,台下自是一阵唏嘘之声。 莫良佯装懊恼愤然下台挤出众人而去,那青年则是一脸傲色背剑立于台中。 未及官员近前问话,便是又一汉子登台,亦是并未多言便战于一处。 “还是这竞武好看。” “就是,那文人一上来便是拽一段不知所谓之语,甚是恼人。这不多废话直接动手才好看。” “诶,老兄,你说今日这竞武会不会有得了陛下封赏的啊?上一场可是没有啊。” “谁知道,这大雪纷纷,恐是再大些国主该是止赛了吧?” “不至于吧?” “如何不至于,陛下不冷啊。” 便是一阵阵纷纷嚷嚷,台上已然有了胜负之分,那青年竟是又胜了一场。若是再胜一场,无论是否续战必会得国主赏赐,这是竞武首场宣告之规矩,却是那日并未有人斩获罢了。 正值那青年得意之时,又一蒙面之人飞身上台,骆弈城悄悄扯了扯我衣襟,示意我关注。 “这位,欸,壮士,这竞武首日便已言明,需得实面示人,不得如此有所遮掩。”台上官员微微蹙眉,身后之手便是做了暗示,那周遭守卫兵将便皆是立得防备之态。 蒙面之人竟是不发一言,剑锋一指便是与那青年缠斗于一处。 “呀,这人莫不是来寻仇的?” “该不会是刺客吧?” “刺客这么明目张胆?” “那他何须遮面啊?” 一时间台下猜疑声四起。 我亦是心存疑虑,与骆弈城相视一笑便继续观看。莫良此时已是更换了装束再度回转至我二人身侧,低语道,“我已回。”便亦是如常观赛再无他言。 再观台上,那蒙面之人剑术似是狠冽了些,一上来便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使得那青年屡屡受挫。然未及一炷香,那青年竟是似有反转之象,较之之前之势竟是完全不同!似是前边故意扮拙,现下方将实力展出。 我微侧脸不经意瞥了莫良一眼,他便是给出一个亦是不明的暗示,我便心下了然,看来这青年确是藏了实力。 就在这眨眼之间,那蒙面人眼见便是即将不敌,竟虚晃一剑似是逃遁,那青年明显经验不足又或是太过急于求成,一心追近,便是中了计!蒙面人一个猛转身,剑已交至左手,右手一抖袖,便见数枚暗气直扑青年面门而去。 台下一片惊呼,电光火石之间似是胜负已定,皆是为那青年哀叹。却不想,一道白光闪过,那青年双膝弯处被击中,顺势跪倒,堪堪避开那些许暗器,更是有一件紫色外衫翻飞一卷,将所有暗器尽数网获! “噢。”随之台下惊呼声起,只见得一俊朗少年落于台上,收了那外衫,俯身扶起那青年,同时捡拾起那使得青年跪倒未出鞘的宝剑,方开口,“这人兄台,暗器伤人胜之不武吧。”声音不大,却是正气凛凛。 青年方惊醒一般,抱拳施礼,“多谢相救!” “又没得说不可使暗器!”蒙面之人甚是不服。 台上官员亦是反应过来,愠怒上前,“这位壮士,我楼兰国竞武求得为公正,然汝之所为甚为不堪,还请下台吧。” 蒙面是讪讪离去,引得台下一片鄙夷之声。 青年收了剑,再度施礼,“感谢兄台出手,敢问贵姓高名,在下必当重谢。” “兄台客气了!”少年并未在意,似是欲要离去,却被官员抬手拦下。 “这位小公子,即上得台了,便需竞得一场方可离去,且,敢问名姓居址为何?” “姑娘,此人,有诈。”莫良以手掩口轻轻道来。 因他自始便是未将正面转于台下,此时更是背对,故而我并未观得其容貌。然莫良较之我高出甚多,且方才挤去一旁观了个侧面。 未待我有所应,此时便是闻得那位少年开口称曰,“在下汉人顾名,不过因是见得这位仁兄于危难便一时急切方出手,并无竞武之意,还请行个方便。”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六章 假冒顾名(上) “顾名?” 他声音仍是不大,却是于此刻场中皆是瞩目噤声之时甚显突兀。 “原来是顾名公子!失敬失敬!”官员微愣,片刻便是复于常态,施礼后转向观礼台,似是寻得国主首肯,实则再度高声念及名姓。 “这人很有名望吗?” “顾名,怎么好似耳熟得很?” “呀,莫不是那玉门关一战成名的大汉之人?” “什么一战成名?你知道啊?速速讲来啊。” 台下亦是闻得那官员高喝之声,便随之窃语起来。 骆弈城微蹙眉,转头侧望与我,似是疑虑又带丝丝嘲讽之色。我亦是无奈耸耸肩,幸得今日我并未以真面目示人,莫思与我稍加了些许掩饰,便使得我虽是男装,却并不复是那顾名公子之容。 此时楼兰国主似是给了台上官员什么示意,便听得他再度开口,“既然顾名公子登台了,还是请竞试一场吧。” “这,”顾名似是有些许迟疑,片刻便做了决断,“好吧,”言至此一转身面向台下众人,一拱手,“便是哪位兄台请上来切磋一二吧。” “嘶,好俊俏的少年郎啊!”台下惊呼一片。 便是几道目光皆是转向我而来,全然是质疑惊觉之色!我仍是无奈一笑,便是这台上之人,若非身形有异且我确于此处,恐是莫达几人皆是要误会我已登台了!那张脸,竟是有六七分相像! 我往之那几处眼光相对处回望,微微摇头,便是随之所有注目皆聚于台上之人了。 此刻已有一名壮汉纵身登台,一杆长枪陡然生风,一言未发便是直刺于顾名。顾名不慌不忙拔剑相抗,一来一往两人便是战于一处。仅是不肖片刻,那壮汉便是被顾名飞起一脚踢落一旁。 “兄台可有事?”未及收剑入鞘,顾名便是急急上前相询那壮汉。 “无碍!顾公子好本领,在下佩服!”言罢便转身离去。 顾名收了剑正欲下台,便是听得一人高喊道,“顾公子可是那玉门关前助汉军大败匈奴之人?” 此语一出,即刻令得四下皆寂,唯可入耳一闻的便仅是那翩翩雪舞淙淙纷落之声。 只见顾名如沐春风一笑,“ (本章未完,请翻页) 正是在下!” “呀!” “真是啊!” “难怪如此年纪轻轻便是如此勇猛!” “这,他为汉人,怎会来了咱们楼兰?” “是啊是啊,莫不是为得陛下封赏高官厚禄?” 议论之声纷纷而起,一片吵嚷,便是令台上官员不得不出声相止。 观礼台更是见得众位楼兰官员交头接耳相互议论,不多时便有一侍从打扮之人似是得了国主叮嘱往得高台而来。 “顾名公子,国主命小的来问一声,来楼兰可是有事?须知公子乃为汉人,且玉门关之战公子名声鹊起,我国国主虽是愿得公子一助,却不欲与大汉为敌。”自侍从登台,所有观者便皆已噤声观望,故而这话被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顾名仍是满面含笑,先转往之观礼台一礼,方开口道,“陛下恕罪!顾名虽是汉人,但并未入朝,故而仍为一介布衣,往来楼兰自是无所不可。然数日前我曾于汉境之内获知有人以此画像寻我,”边说,边是自怀中取出一物交与侍从,待其展开,众人方见乃是一张画像。 “这,这画的不就是这位顾公子吗?” “是啊是啊,真的很像。” 听得众人议论,顾名浅笑,继而道,“便是为寻了究竟方来得楼兰,只为寻访何人以此相寻于我罢了,还望陛下明察。” 侍从回望了观礼台一眼,再度开口道,“我国国主乃为惜才之人,若是顾公子可竞武获胜,便是国主自当助公子此行,定不令公子徒劳而归。” “这,”顾名似是思虑片刻,便允了下来。 “好,这回好看了!” “会吗?这顾名确是有大才?” “你这不废话吗,没听得方才陛下皆是知晓其能啊?” 于众人相议之时,便是同时有三人登台,“顾公子,我等皆是楼兰人,既是公子如此善战,便是不会忌讳同时战我三人吧?” 顾名环伺一圈,手持宝剑,面色凛然,“那就请教了!”言罢便是举剑刺向其中一人,另两人见状已是抽刀出鞘相阻于他,直面之人更是长戟远刺,四人战圈便是于高台之上引得众人围观。 “师妹,这是有人冒充?看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你名声不小啊。”骆弈城贴近我身侧,趁旁人皆是未注意我二人之际低声耳语,笑意却是藏不住的。 我亦是无可奈何,怎知自己的计谋尚未得施展,便是有人如此急不可待冒名顶替了!“也好!”不可多言便是仅回了两字,随后便是认真看下去。 台上刀光剑影加之纷纷落雪,甚是好看,有得精彩之处更是令得台下阵阵欢呼雀跃之声大震。然我余光扫过观景台,只见一身影匆匆离去,似是急得很。 待及一盏茶之际,只见顾名一个横扫,便是将三人皆打落于地,自己却是稳稳立于台中。 “好!” “好身手!” “好本事!” 台上三人相互搀扶起身,一拱手,“顾公子果然名不虚传,我等佩服!”然后便是转身离去。 顾名收起剑,却是对台上官员一拱手,“大人,顾名自大汉匆匆而来,尚未落足,可否今日便先止于此,待下一场竞武再来?” “这,”官员似是很为难,回望了观礼台一言,转而道,“顾公子此来我楼兰先是为客,莫不如容本官处置公子下处,可好?” “这?大人便是怕我独自离去吧?哈哈,那好,顾名便恭敬不如从命,就有劳大人了!” “不妨事不妨事!”官员笑容不见,“来人,”吩咐一声便是有人将顾名领下台去。 再望向观礼台,楼兰国主给出一个示意,便已起身离去。 官员忙宣称因得天象异常,今日竞武暂且止于此,待明日天晴再继续。众人方跪拜恭送国主。 “姑娘!这人为何要冒名顶替?” “是啊,他此为何意?” 回至客栈,莫达几人便已按捺不住,纷纷怒目相询。 “我怎知为何。”我确是无奈啊,便只得一笑。“左右二哥和五哥不是跟去了嘛,且等一等吧。” 莫良与莫武此时已是跟着那假顾名而去了,便是不得我处置,他等自是知晓该如何。 骆弈城亦是摇头一笑,“幸得咱们人多,若是师妹一人前来,恐是多有不便。”转而蹙眉,“只是那对战之人,” “师兄已看出不妥了?看来这做局之人甚为不堪啊。呵呵。”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七章 假冒顾名(下) “姑娘,我等回来了。”话语间,莫思与莫武进了门。 莫达往后又望了望,“二弟呢?” “二哥说尚不知那假货如何与那起子人商议后事,忧心姑娘牵挂,便是令我先回来报个信。”莫武大大咧咧坐下喝茶。 莫山给他与莫思又添了些热水,笑曰,“方才姑娘还说他等不堪呢,呵呵,确是如此啊。” “原本嘛,也不换换人,就那几个轮着上台,不累吗?”莫武满脸不屑的冷嘲热讽。“那个官给他安置于一处官家驿馆之内,恐是防着吧?若是连这手段都看不透,楼兰国确是无人了。” “你跟二哥没见着那几个帮手于何处?” “离着不远,该是就近宿下了,故而二哥想听听他等如何应对后几日之事。” 莫思一直安静坐于塌上,满脸疑惑却并未发问,见莫武不再出声而我等亦是将目光转向他,方开口,“姑娘,这几日我打听了那国师府管家。此人姓苏,名吾启,年方三十有四。他本是楼兰国主身边一名护卫统领,后被遣给国师的,因着身份不低身手亦是不凡,故而为国师府管家。却不得而知那身本事得何人所授。方才有人往国师府寻他,他亦是跟着那人匆匆奔了皇城而去。” “哦?如此这国主对国师似是不甚信任啊。”骆弈城倾听之后便是如是出声。 “那需得知晓这管家如今主子是谁了。”我双目微微闪过一丝疑虑,“恐是楼兰国主私下定是令得这苏吾启留意姬伯,然姬伯岂是那平庸之辈?恐是反间亦未可知啊。” 莫思此时正与莫武窃语,“今日出了何事?你与二哥方才去了何处?” “四哥你是不知,今日,哈哈,今日那台上蹦出个顾名公子来。” “啊?” 莫武便是将事情始末讲与他听,终了时更是讥讽笑道,“那起子人等确是无用之人,登台虽是有先后亦是换了衣饰面色,却不知那身量功法过于雷同了些,嗬,量得那楼兰国主远远的都看出异样了。” “必是的,否则亦是不会令那官员处置下处。”莫山一笑,“只是姑娘,他等如此一来,可会误了姑娘之计?下场论文该是骆公子将画像示人相寻了啊。” 闻他之言,众人纷纷看向我,待我如何处置。 “这有何妨,不如 (本章未完,请翻页) 看看明日这顾名如何应对楼兰国主安置登台之人了。”我露出一脸邪魅。 “那,之后呢?”莫达开口,“若是他等有备而来,定会料得有人破局,不是他几人可周全的了的。” 骆弈城沉思片刻,“此几人恐日后有用处,不如师妹待其被揭穿之后留下?” 我点头,“我正有此意!若是他可有破局之法,那我便当场揭穿了倒也省事!” 他几人皆是微愣,片刻便随之点头,莫山率先开口道,“今日那顾名露出身份,最先便是观礼台上众人皆是一惊,国主虽无任何失态,却是他身后几名侍从互视一眼,而满座朝臣更是皆看向国主,恐是这寻人之人便是举朝皆知。” 我心下暗笑,这几人果是聪慧机敏,短短须臾便是关注了此等事态,且是与我所察相近,恐是这寻我之人竟是连楼兰国主皆是知悉的! “那便正好,”骆弈城正色出声道,“若是那国主之意,且姬伯尚未归,师妹趁此之际展露身份最为适当!仅是,必是不得露出女儿身!”言罢便是将目光放在了莫思身上。 “这便交予我了,姑娘男装便是我等尚未勘破,若是加之我辅助,恐是这顾名公子便风流倜傥天下闻名了!只是,”坏笑道,“若是那国主欲为其公主招婿,便不得怪我啊。哈哈。” “啊?哈哈哈哈”众人皆是哄笑。 待及转日,虽是雪不再下了,却是异常寒冷。 “这天,太冷了些,这选贤大会还能继续吗?” “你非是我楼兰国之人吧?便是五六月份飞雪亦属常见,这已是入九月了,便是昨日那雪已算不得大了。” 台下早已挤满了人,虽是呵气成霜,却因着人群相互拥挤,并不觉出过于不可受之寒了。 仍是巳时,那官员一身貂裘外氅登台开口道,“本该今日论文,但因昨日天降瑞雪,更是得了顾名公子登场,故而国主钦定今日仍是竞武,便是令得顾公子再展雄姿,明日方为三场论文。”微顿了顿,朝着台下一侧抬手,“有请顾名公子。” 随着人群欢呼高喝之声,那假顾名一身蓝紫风袍跃身台上,更是引得女声尖叫连连。 莫良止不住于我身侧窃笑,骆弈城虽未出声,确是肩头微抖,足见强压之笑意。 我则面色如常,回思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昨日莫良带回之消息,却亦是忍俊不禁—— “姑娘,我回来了。”莫良便是难掩笑意,“原来是一起子倡优。恐是思量冒名可得些银钱,方如此行事。那假顾名被谓之芳茂,确为男子,亦是装扮出的样貌,本身确是清秀了些。其余人等皆是一个班子的,皆是善舞却非善武,故而那样式原就是近日方练下的。他等更是备下了迷药,防着有人破局呢。” “好!”于我错神之际,那假顾名已是打落一人,四下皆是赞许喝彩之声。 正得他拱手示意欲再开口之际,竟是有一人飞身上台,抬手施礼,“顾公子,在下姓苏,不才欲与公子一较,不知可否赐教?” 我一愣,只因那人便是国师府管家苏吾启! 假顾名亦是一愣,却是转瞬复常,笑道,“苏公子客气了,便是请吧。”眼角便是往台下一处微微瞥了瞥。 “那便得罪了!”苏吾启笑得甚是憨厚,一手便是抽剑出鞘,未待停下便一剑刺出。 假顾名忙侧身避让,亦是拔剑相抗,却未及一招便是被震出丈余! “嘶,这顾公子今日怎如此反常?” “莫不是那位苏公子实力不凡?” “不是战了几场疲累了吧?” “那便是昨日啊,今日这方才一场啊。” 台下便是议论纷纷。 假顾名微皱眉,便知这来人不可小觑,幸得其并未使出狠辣杀招,仅是欲得胜。定下心、稳住身形之际,便是抖了抖左衣袖,看来便是要使诈了。 苏吾启并未将其放入眼中,纵身而起再度一剑砍落,双眼之中便是寒光乍起! 假顾名心下暗道不妙,便是极速甩出右手宝剑,趁苏吾启避让之际伸出左手,貌似一个甩袖侧身,那药粉便已散出。苏吾启虽是有所防备,却误以为是暗器,挥剑相阻,未曾想竟是粉末,再闭气已是不及,便是吸了些许,却一时并无大碍。 假顾名此刻亦是转换身形将方才掷出的宝剑抓回,俯身下腰刺向苏吾启双足,令他不得不提气纵身跃起,岂料这运功之际,便是那药效挥发之时。于是便是见得苏吾启一滞,便是欲往之一侧倒落,似是无力再战。 未得假顾名扯开嘴角,便是又一人影纵身掠过,将苏吾启扶稳,方立于假顾名对向身前。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八章 展露身份(上) “你是何人?”见我一身淡蓝衣饰外披皮毛滚边披风却是面遮方帕,假顾名自是知晓非是自己人,便寻思着需个借口如何可避而不战,诚然,那药粉所剩不足,他亦是恐露出马脚。 此时苏吾启强撑住无力之躯,正要开口便被我拦下。“兄台且候一候,如此小人何须为之动怒。” 假顾名趁机发难,只见他双眉拧蹙,大声喝斥道,“何来之人竟是如此无礼?我乃顾名,方为大汉尽力败退匈奴十五万大军,岂是尔等黄口小儿可随意言辱的?”便是转向台上那官员,一拱手,“大人,若是贵国不可给出答复,便请恕顾名告辞!”言罢便欲愤然转身。 那官员自是出手相阻,我却未及他开口之际,邪魅一笑,“哦?阁下便是那玉门关外大败匈奴的顾名公子?失敬失敬!然顾公子可知我为何人?”我似笑非笑轻声出口。 此言一出,台上台下皆是一愣。 “这小公子是谁啊?看着似是方及束发啊。” “不知道啊,这遮着面,可是不能示人?” 假顾名先是有些慌乱,却是闻得台下纷议便镇定了下来,他断定大汉兵将定是不会于此处,且观我身形瘦弱,年纪又小,料得那真正顾名好歹也需及弱冠,便有恃无恐正色怒斥道,“遮遮掩掩小人之举!若是可为,便是请除去妨碍以真容示人,不知可敢啊?”冷笑一声,似是呢喃自语道,“可知两国将领若是无公函而至便被视为相侵?” 他言说之际更是看向台上那楼兰官员,官员自是谨慎了起来,而随之便是那些护卫兵将,皆是将手按住了腰间悬挂的佩刀。 我若无其事环顾四下,笑意盈盈侧目假顾名,“顾公子确定想见得我真容?”轻笑一声,便是缓缓抬手,置于耳际,似是刹那便可将那遮面取下。 静候了片刻,却又是将手轻轻垂下,“顾公子,可认得芳茂?” 本是以为我心虚了,那假顾名方露出得意之色,闻得我言便即刻变了脸色,正要出声,我却是陡然抬手夹住遮面一扯而下。 “啊?”台下顿时惊呼一片! “这,这怎么,这两人怎么如此相像?” “是啊是啊,难不成有两位顾名公子?可这年岁似是有别啊。” “你,你,你,”此时见得我真容,假顾名已是大 (本章未完,请翻页) 惊失色,后退了数步方缓缓站稳,却是疾言厉色道,“你是何人?为何假冒于我?” 看向他那强装镇定之态,我不禁甚为不屑,抱拳环了一周于台下众人,朗声开口,“在下顾名,便是不知何人往之汉境相寻,特来楼兰一觅。却未料得竟是有人冒认!今日便是请众位做个见证!” “如何见证啊?我等皆是不识顾公子本人,况你二人如此相像。”自是有人质疑。 未及我出声,便是身后的苏吾启冷笑道,“却是好认!便是那真正的顾名公子武功卓绝,断不会是使得迷药粉末的小人!” “你,你胡说!哦,定是你二人冒名的!我那剑为宝物,你被剑气所伤却不服,嗬,真是阴险,竟反污我冒认!”假顾名此时极力诡辩,虽是面色惨白却并不输那气势。 “是啊是啊,这位顾公子自昨日便是于台上对战数人了,且皆是得胜,岂是你等可污蔑的了的?” “何况这小公子若是冒认也太牵强了些?顾公子好歹年纪不至如此小吧?” “是啊是啊,能败得匈奴大军,岂会为一孩童。” 他那起子帮手便是于台下纷纷帮腔,更是有人已登上台来,似是安抚于他,“顾公子你放心,我等皆可为你为证!”边是言说,边似是好意出手相握,我亦是明了这定是将那药粉再度交付。然此几人便是未下台,而是转向于我,横眉怒目道,“你这小小年纪如何不习好的?罢了,便是我等亦可胜了你,何须顾公子出手。”说罢便是将我围至中央,各自亮出兵器,仍是那刀、戟。 苏吾启药效并未散去,被那官员扶着退开一旁,却是低声叮嘱,“公子当心,那人有软筋散。” 确是使人无力之药,我道了声谢,便是未将他几人放入眼中,而是转向那官员,“不知大人可允在下与之一战?” 官员并未出声,而是转向观礼台一向,得了国主示意方点头应允。 我便点头示谢,方再度开口,“台下众位,今日,我顾名便更是为得自证身份亦是无奈出手,便是请各位给个见证。”再转目看向台上几人,低声道,“若是各位仅求银钱过活,实在无需如此行事。” 几人相互过了个眼色,便是大声叫骂,“我呸!竟欲贿赂我等为尔作假?呵呵,便是定令得你当场出丑!”我此言便是为得令他等误以为我与他等同为冒 (本章未完,请翻页) 认之人。 见鱼已上钩,我自是喜得,笑而朗声道,“各位,真假立时可辩,为得公允,我便徒手相较。”言罢,便是将仍以旧布缠裹的血雨腥风交与左手,随之便是背于身后。 几人相互过了眼色,同时发起攻击,且两上一下,为上两人更是一左一右,那微微扭动的左手竟是企图瞒过我。 微微摇头,我立而未动,静候其等近身,却是令台下众人捏了把汗。 “这,这小公子真是冒充的啊?竟是吓得不会动了。” “不会血溅当场吧?” “离远点离远点,别弄一身。” 台上人等听得此语更是兴奋异常,加快了脚上之速。 我待其等兵器堪堪触及衣衫之时,猛然发力,身仍是未见移动分毫,仅是右手自身侧似是轻轻推了一掌,那三人便是刹那间被无形之力震出数丈,跌落台脚,兵器早已离手,口中更是喷出鲜血。 “啊!”一片惊呼之声四下而起。 “你,你,”那三人纷纷抬手指向我,而后便是汇眸于假顾名身上。 “这,这方才出了何事?那几人如何飞出去的?” “不知道啊,没瞧见那小公子出手啊!” 我往前一步,望着假顾名,淡淡一笑,“顾公子,如何?可一较?” 芳茂此时体似筛糠,见得同伴已是此等模样早已惊惧不已,却也一时骑虎难下,不得不稳住心神,“你使诈!” 我转头看向那官员,“大人,楼兰国竞武可有约不得用内力?” 官员亦是被方才之态惊得错愣不已,闻得我一问方回神,“啊?啊,自是可用得内力,并无不可之说。” “顾公子不是不知这习武之人可修得内力相助吧?”我冷笑相向。 “额,自是知晓。”芳茂握紧左手,近前几步,双眼阴冷狠绝之色遍布,“如此便是你亦通晓内功了?好,那便,”未及说完,便是抬起右手似是推掌风于我,令我往左避之之时左手已是将迷药抖出。 见得他举步上前,我便是闭了气,此刻趁其以为得手懈怠之际已是旋身转至了其身后,抬左手之剑横于其咽喉不及寸余之处,右手便已将他手中之剑握到了自己手中。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九章 展露身份 (下) 这行云流水之为不过弹指之间,故而非是武功高深者不可明。 “这,这小公子是何时转到顾公子身后的?” “我莫不是眼花了?那小公子可是也太快了些!” 我并未理会台下纷议,笑着开口道,“顾公子,可还有话说?” 芳茂本是被吓得全身瘫软欲倒地的,然我剑之所指,使得他不得不僵直不动,此刻便亦是知晓不若方才不再出手,于名声相衡,性命方为最甚! “这,这位小公子,在下,并无得罪之处,且请,饶过小人吧。” 我并未移去血雨腥风分毫,仅是对他的剑似是兴致更高,“顾公子不是称此剑为宝物吗?在下却是想见识见识。”言罢,我方收了左手,顺势将其推开,他便一瞬倒地。抬起右手,我抛剑鞘于空,单手抽出那柄剑于手,细细看了看,转向台下众人,“各位,请看。”再度将剑微微一示便再度离手,却是以两指夹住剑身,微一错力,那剑便断为两节落于台上。 此刻,全场便是鸦雀无声。 “好!”片刻之后,便是不知何人高呼一声,四下顿是连连相和,刹那便是欢声雷动。 一名护卫匆匆登台,于那官员耳际低语一阵,而后便是接过苏吾启一同下了台。 那官员抬步上前,往下压了压手,于我笑道,“于此便是阁下方为那真正顾名公子?” 我垂目看了看瘫坐地上的芳茂等人,此刻他等正被后上来的护卫拉扯下去,便是望台下众人中扫了一眼,方回转笑应,“大人可令贵国将领一试,勿要再出了差错才好。”微滞了滞,抬手一指,“这为公子不过欲得些赞许,并未伤及无辜,还望大人手下留情。” “这个,呵呵,顾公子果然侠义心肠。不过,便要多有得罪了。”那官员低声叮嘱了兵士几句,便见芳茂几人脸色微舒。 “无碍,顾名亦是不知有人冒认。”我浅笑,便是知楼兰国主定是不会于方出了一个冒认之人后便认定我,故而今日必是需得展露身手了,亦是无奈之举,随之心中一叹,若是早知如此,尚不如首日便登台了。 随着脚步纷乱声传来,竟是一队楼兰国兵将上台而来,略略一窥便是不下二十人之众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且手中兵器不尽相同,然观礼台处更是数名弓箭手业已架开阵势,似是若有万一便即刻万箭齐发! “这?”莫良脸色瞬时便暗了下来,欲要上台却被骆弈城死死拉住。“且观之,量得无碍。” 莫良剑眉倒竖,满面忧色望之于我,恰是我扫过台下,便明了我眼色之意,方强忍下动作。 我便是知晓如此阵仗定是令得莫达等人不安,若无示意,骆弈城定是拦不住他五人的,特扫视一周以安其心。 台上领兵之人为一青年男子,身高九尺有余,宽肩窄腰、褐颜长脸、双目凹陷、鼻直口阔,微带些胡人之容;面色虽似而立,却定然不过双旬之岁;一身铠甲、肩挂披风,手执一杆长枪,威武挺健,故而我料得便该是楼兰国主护卫统领之流。他大跨一步与我,微蹙眉上下打量方出声道,“这位小公子便是那玉门关前大战匈奴且两度伤了大都尉的顾名公子吗?” “确是在下。”我心中暗暗警觉,此人可言出我曾两度伤了兰鲜,定是国主身侧亲信,否则必是不会知悉得如此详尽,便更是认定之前猜测。 “敢问顾公子贵庚?” “方及十六。” “啊?这小公子竟是如此年纪啊?” “小亦是顾名公子。果然年轻有为啊!” 那将领仍是蹙眉未展,“本将为国主护卫副统领苏阔,奉命对顾公子之能相量,若有损伤得罪之处还望公子见谅。” “这这这,国主护卫副统领啊,这小顾公子可行吗?” “咱们国主这是要试试顾公子真才实能啊!” “过往竞武亦是并未见如此兴师动众啊?” “欸,那岂可相较,这顾名公子可是名震玉门关呢。” “看着看着,看看他能不能胜得了。” 我仍是淡然一笑,于台下纷议之声似是未闻,拱手一礼,“苏将军言重了,只是切磋而已,还望点到即止。”我并不想露出血雨腥风,一来乃是苏吾启那夜见识了软剑,二来便不愿这战神身世外露,思量着执鞭相抗便足矣。 “顾名公子还是仔细些吧,我等皆为国主近身护卫,若是不可知公子之能,岂非负了我国国主选贤之意?亦是于我护 (本章未完,请翻页) 卫军声誉有损!” 我微蹙眉,不知何处得罪了这苏阔,本是不想伤及旁人,却是闻他之言便必要以劲相较了。“苏将军,如此,若是顾名不甚误伤了护卫军诸位将领岂非更是有损尔等颜面?” “你!”苏阔顿是气冲头顶,面色更是沉了许多,“嗬,那便非是顾公子所虑之事了。且我护卫军必是不至如此不堪。” “那便得罪了。”既是你等自不量力,便是休怪得我手下无情了!苏阔之言却亦是令我想通,若是不引得国主青眼,便不可探悉那姬伯为楼兰国师却帮衬匈奴之为!打定主意,便是手握剑柄,徐徐抽出软剑,即便今日对战需得谨慎,却以我多日苦习之下,定是不会辱没那战神剑诀之功! 随之内剑缓缓露出剑鞘,那悦耳嗡鸣之声自是由轻及重、由无至甚!便是台上台下众人皆是一惊,尤是苏阔,虽自恃见多识广且武艺超群,竟是这剑音便使其惊诧不已!望向我之眼色愈发深邃。 见我已是手执软剑稳立于中,苏阔亦是抖擞精神,长枪一指,“摆阵!”随他之令,台上那二十兵卒极速变换身姿,竟是片刻之间将阵法列开,将我围于中央。 我正色环伺,见得此阵为上下两级——下排皆是厚盾于前,长刀其间,便是可挡可攻;上排皆为长枪,且间隔三人便是枪尖挂有链锁,可缠可刺。微思量便有了破阵之法,于是嘴角上挑,“苏将军,开始吧。” 苏阔本并未欲如此郑重待我,确是得了国主之命必慎之,方一上来便将此阵列出,意图使我知难而退,须知此阵为他护卫军中等阵式,寻常并无需如此的。此刻却是见我竟是如此不屑之情,便心下怒火中烧,当即侧身于一旁观战,更是将手中长枪直戳台上,震得台子皆为之一颤。“攻!” 他一声令下,兵卒便是凝神聚气,霎时间便是大喝一声,顿令得周遭地动山摇之感。 我却并未以为然,见得上排长枪纷纷刺来,而下排亦是围拢近前,寒光闪过刀面,亦是令人胆颤。挥剑横向一个旋身,便是自那一圈厚盾上划过,紧接着便是缠剑于背再度挥舞一周,方纵身跃起,左手抽出腰中长鞭,卷住枪尖链锁随我身形高高跃起跳出阵外,便是稳稳落地之后,此阵,已破!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章 国主召见(上) 待及众人尚未看清我如何出阵之时,便见得方才如铁桶般严密的护卫军大阵此刻已是面目全非——下排厚盾皆已裂开成为废物,执盾兵卒更是被震得四散仰倒,然其手中长刀亦是断为两段;上排兵卒便是更加凄惨,长枪均已失了枪尖,仅余枪杆,至于那链条,呵呵,自是被长鞭绞于一处;那互撞跌落的兵卒更是险些误伤了自己人。 苏阔瞪圆双目,一时简直难以置信!未料得此等级别阵法于我手中竟是如此不堪一击!再见那躺倒一地的手下众兵卒及台下围观众人讥笑之色更是怒不可遏,举枪便是刺向我。 我防备他便是会如此,弃了长鞭,挥剑便是迎战,却不想又一身影跃至台上,亦是加入我二人斗战局中,更是与苏阔同进共退相战我一人。 一脚踢开长枪,便是再侧身闪过刺过来的剑,方得看清竟是苏吾启,略想了想便觉出缘由,恐是这楼兰国主护卫军皆是苏家一族。偷眼扫了远处观景台,方定下心神,这楼兰国主确是需得了我实力方可露出其意啊。罢了,那今日便是一震楼兰! 我心意已下,便是手中软剑如蛟龙出海,同战两人且是一长一短之刃并无丝毫忙乱之态,却是游刃有余、轻松自如。那二人的兵器亦非是常物,竟是可于血雨腥风相抗,碰撞过后并无过度损伤,俨然皆是宝物。且两人竟是可相互契合,那剑与枪出没切换竟亦是甚为默契,然苏吾启亦是未用蒙家剑术,恐是护卫军苏家自成之法,较之蒙家剑术虽有不及却是胜在娴熟。 与他二人且战了几十个回合,我便是窥破了两人薄弱之所在,却是不欲如此便收了手,思量着便是借他们助我测试一番近日苦练成果确是不差,便玩心大起,手下更是肆意起来。 “陛下,这位顾公子似是戏耍两位大人。”一名近身侍从轻声于楼兰国主耳际低语。 “哦?”国主未露声色,“你瞧出来了?再加两人上去试试。” 侍从微微动了动手势,便是有人点头离去,再见的,便是另外两位身着铠甲的青年亦是跃身上台,未发一语便加入战局。 “骆公子,他们是否欺人太甚?”莫良紧促双眉。 骆弈城未以为意,笑曰,“呵呵,你是忧心姑娘应对不来还是恐她玩不过瘾?” 莫良侧目望着他,满脸疑惑,却又瞬间明了,亦是无奈一笑,“姑娘真是,哎。” 莫达几人于另一处亦是但笑不 (本章未完,请翻页) 语,甚为幸灾乐祸地看着那几人何时被我以何种方式“送”下去。 再说我于台上,本是佯装谨慎对战的,却从苏家两人眼中瞧处愤恨之色,却不得不强压着笑意,未曾想暗中乐了不及一炷香,便是身后劲风袭来,遂收了戏谑之心,点足跃起避开来人。再度未落稳之时,便是一道寒光闪过,长刀已是近了肩窝,另一侧耳际则是呼呼风声大作,若是料得不差,便该是链锤之重器。 极速一个侧身,先堪堪避开刀锋,便是抬手挥剑夹着内力砍向那链锁,竟确是铁锤,却亦是已被抽回。未及我收剑便是长枪已至,而另一柄剑亦是贴近。 我辗转腾挪,暗自苦笑,本是不想伤人,却恐是不得不为了,便不再嬉闹,全心投入战局,身形步法及血雨腥风皆是较之方才增速了不少,且不再避让,而是剑锋指向必是杀气萧然! 无需多问,他四人必是同出一族,且这人虽少,却是阵形依旧,亦是较之方才两人之能并无甚天差地别,反是极为相近。这软、硬、远、近兵器皆全,相互掩映更是毫无破绽,可将前、后、左、右、上、下各向皆守得甚紧密,眼之所及亦是不屑之色。 我方懊恼不该轻易戏耍旁人,便是惹来这“祸事”,便只得全力迎战,故而心之所想便是身之所动,却亦是,剑气相随!血雨腥风似是明了我今日兴战之情,随着我一举一动便是鸣响不已,亦是令我精神百倍,越战越勇。 方才我本就窥得苏阔与苏吾启所缺之处,现下便不再含糊,先是抬剑一晃令铁锤收回,趁机便是一个下腰叉腿,剑尖挑过苏阔腰间悬带顺势一抖,便是将其缠于他长枪尾端,俯身躺倒转身一扫,便是将他带倒使其长枪脱手,却未落地,而是被我左手一推直扑后来执铁锤之人的面门而去。他使的兵器不善近战,且若不弃了铁锤欲避开那长枪必须得俯身下腰,却恐被我抬剑刺伤,故而必是需得苏吾启出剑为其解困,我便是借机横下一剑刺向苏吾启,他只得退身而去,便是那长刀必会趁势欲砍落我的剑,却不想我并未撤手收剑反是起身反手向上直接相迎,耳际间便是听得一声脆响,那刀便是被血雨腥风生生破为两段。然我竟并未停手,一个转身,抬脚于长刀刀柄处一踢,便是将其“送至”苏吾启双腿之处,自己却是挥剑直指执铁锤之人的手腕,逼得他不得不松开铁锤退身后撤,方纵身跃至横剑挡开半截长刀的苏吾启近前,剑尖指喉! 这一套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连贯之为实则眨眼之间,我速度之快便是令他四人毫无反应之机,如此便是三人失了手中兵器,一人虽是剑仍在手却是被我剑指咽喉。 苏吾启惊惧之色落于我眼中,我便是唇角一翘,遂收了剑入至鞘内,朝四人拱了拱手,“承让了!”便转身面向观礼台覆手而立。 竟是整场之内落针可闻,须臾便是充耳欢呼喝彩之声响彻云霄! 观礼台上,楼兰国主亦是起身击掌满面笑意,侧头于身旁之人低语数声,便是一人匆匆而来,登得高台并未理会旁人,直奔我身前,一礼至地,“顾公子,国主陛下有请顾名公子进宫觐见。公子请!”言罢一个侧身抬手,示意我先行。 我微微颔首,抬眼望着不远处,见得国主已是转身离开,便似是无意含笑转头扫过台下众人,方迈步下台往远处高墙宫殿而去,不再顾及身后那吵嚷纷纶之声。 一路皆有侍从引路,却是于一处大殿之外被侍卫拦下,示意我暂将佩剑留置殿外。 “罢了,便是顾名公子若是有所图谋,恐是徒手尔等未见得可阻。”未及我开口,殿堂高座首位便是传来浑厚之声,令得侍卫闪过一旁。 我迈步进殿,直面之处便是那含笑安坐的楼兰国主,约是花甲之岁,慈眉善目,略略富态身形,头戴贵冠,一身华衣锦袍,便是那座椅亦是镶金嵌玉奢华无双。 “顾名拜见楼兰国主,陛下康泰健朗、长乐未央。”我单手置于胸前弯腰屈身行了楼兰之礼。 “哈哈,好,顾公子果真慧敏善习知礼雅行啊!赐座。” 我谢过后便端坐下来,随手将血雨腥风置于身侧,方扫过大殿,竟是除去一老者再无旁人。那老者便是与我对向而坐,一身黑底红边锦袍,白发银髯、瘦而精干,虽是看似古稀已过,却双目炯炯、背直肩阔,分毫没有垂暮之态,反之细探那气息之间便知其功力非凡。我暗自窃笑,难怪这楼兰国主竟是不惧我持剑进殿,却原来有如此高人在场助势。 “顾公子,你亦是来得楼兰寻人?”国主仍是喜形于色。 “是。因是于玉门关周遭见得遍布手持画像寻访在下之人,详勘方知乃是楼兰国内有人重金相寻,故而一来以探知。”我正色以应之。 “哦,竟是如此。那公子可知何人欲寻你?” 我转视老人一眼,方转而向国主道,“恕顾名无礼,恐该是陛下朝中重臣。”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一章 国主召见(下) “顾公子何出此言呢?” 我抬眼,见楼兰国主仍是面色不改,似笑非笑探寻一般,便直言开口,“顾名不才,揣度那绘像之人绝非寻常画师,若非名士大家便恐是御用之才。然若是我汉皇,下诏便是;那匈奴自是仅为追杀;唯陛下所辖尚可如此。” 楼兰国主浅笑,“顾公子为何不思量那月氏、乌孙,却如何断定必为我楼兰呢?” 我亦是浅笑,“一则大汉与匈奴方止战月余,陛下辖境安然无事,月氏、乌孙却是受匈奴殃及;其二于这路程亦是楼兰较之更为相近;这三嘛,”我抬眼直视老者,“顾名之名仅为姬伯救得匈奴大都尉兰鲜时方一问,然这楼兰国师……” 果如我所料,未及我说完,对向那老者便似是抬手于案几处执茶盏,却是一个挥袖便是掌风直扑我而来。 我坐定未动,左手按下仍是包裹于粗布之下的血雨腥风,汇集内力于右手,将其置于身前掌心外向以内力相抗,却不想那掌风竟是卷了我案几上的茶盏而去,我忙抬手擒住,却是力所不及,终是那茶飞溅而出,茶盏自是碎裂落地。 我暗自惊诧,这老人竟是如此功力深厚! 于我错愣之时,殿内却是闻得老者大笑之声,“哈哈哈哈,好,好啊!后生可畏啊!陛下,这顾名公子不可小觑啊。” “前辈谬赞了!于前辈面前,顾名自是不如。”这便是实话,以我如今之能,恐即便是借助血雨腥风,敌这老者仍是不可知之数。 楼兰国主此时笑容更甚,“顾公子小小年纪竟可有如此之能,确是不凡,难得黄老先生赞一声。”微顿片刻,继而道,“顾公子怎知救下那匈奴大都尉的为我楼兰国师?” 国主那一声“黄老先生”已是使得我心下一惊,若非有误,恐是黄石公后人?那这身本事便亦是可解惑了,只是这位黄老先生为何会在楼兰呢? 暂且放下心中之事,抬首对上国主,一笑道,“姬伯并未掩藏身份,此事不仅是我,当时在场数名汉将及匈奴大都尉皆知。”我自是不会据实相告,只是这事想来楼兰国主亦是不会与姬伯对质,更是寻不到上官清流与龙泉相证,且,若是没有嫌隙,便放一个。 自是有侍从重新上了热茶于我身前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似寻常之态举盏饮茶,那眸光余角却是盯紧楼兰国主,见他面色仅是微微一沉,转瞬便逝于笑容之间,心中便是有了计较,诚然,这茶亦是贴近唇边示意而已。 “不知顾公子师承何人?竟是如此年纪便得如此深厚内力,老朽甚为好奇。”黄老先生沉稳出声。 “前辈见谅,家师早已不在了,且并未将自身名讳告知过晚辈,故而,”我微垂头叹息。 “竟是如此?”黄老先生一皱眉,却并未再深究,不知可会信以为真。 “那不知顾公子可愿留于我楼兰?”楼兰国主面带赤诚之意,“公子见谅,玉门关一战公子威名远播,即便是我楼兰亦是知晓,却不想汉皇竟并未封赏公子,故而方有一问。且方于竞武台之上见得公子一战,甚为倾服,尚有黄老先生赞誉,可知公子所能必为大器!” “谢过陛下圣恩!只是,在下亦是有一问,可是姬伯欲寻于我?” “额,国师确是赞许公子年少有为,孤亦是求贤若渴啊。” 于这楼兰国主如此模棱两可之语,我佯装思量,微滞了片刻方出言道,“还望陛下体谅,顾名终究为汉人,若是来楼兰,似是于理不合,更不易服众,且,恐会因此致使两国边境守将不悦。” “公子过虑了,”老者开口,“国师与我皆非楼兰之人,国主陛下却亦是礼贤下士不计过往。且公子虽未汉人,尚未得汉皇封奖入朝为将、为仕,便算的不得朝堂之人,故而即便玉门关首将心有不甘却也是怨不得公子的,还望公子慎思。” “恰是有前辈于此,且姬伯无论武功谋策皆非寻常可较,晚辈更是自惭形秽不敢妄下定论。” “哈哈,顾公子误会了,”楼兰国主起身,款步走下高阶,于我与老者之间站定,我自是恭敬起身,然老者却仍是坐定未动。“顾公子,黄老先生已是耄耋之岁,且不善于行。国师为得确保我楼兰安定,常年行走于各国之间,故而孤方如此广纳天下贤士。” 老者缓缓运功移出案几,我方见其双腿已是蜷缩甚小一团,上覆一兽皮厚毯。方才被案几所阻,我自是未见得的,现下才看清。 “前辈这腿?”以他之能,怎会如此,我甚是疑惑。 “数年前被奸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 暗算,也算是废了。若不是国师医术了得,恐是老朽早已西去。”老者一副云淡风轻之态,似是讲述他人之事。 我拱了拱手,“陛下,前辈,顾名不才略晓些病理,可否允我一切?”观之面色,这位黄老先生不该是如此,故而我方自荐,亦是存了些许心思于此中。 楼兰国主一愣,“顾公子尚通晓医术?”转向黄老先生,“您看?” 老者已是将右手搭于案几之上,含笑扯了扯袖口,“那便有劳顾公子了。” “不敢,请。”我得了楼兰国主示意,迈步上前,席地而坐,先闭目静了静心,方抬手置于其腕间。 已有侍从将国主龙椅搬至我二人近前,国主便是凝神望着我诊脉。 足有一炷香过后,我方请老者换了另一只手,再度诊了一炷香之久方收了手,只是面色深沉双眉紧蹙。 “如何?” “顾公子尽管实言,老朽如今已是无所牵挂,不必再劳陛下费心。” 我抬起头,望了老者一眼,又转向楼兰国主,见得他急切之色方缓缓开口,“陛下,以脉象观之,前辈这腿,似是中毒所致,且初始药效凶猛,又遭了外伤方如此严重,虽是之后良药相佐却已是回天乏力。只可惜顾名不才,虽是粗通医理,却是于这毒物并不擅长,故而无从相助。” “如今可会妨碍其他?”楼兰国主紧接而问。 “尚不足妨碍其他,只是,”我确是有些忧心。 “但说无妨。” “只是这后用之药虽对症且尽为极佳之选却亦是具毒性,虽是暂且压制了双腿之毒,却亦是长期于康复不利。” 两人似是早已预料如此,并未过分惊骇,国主仅是轻叹一声,老者却更是一笑了之。 “陛下,国师便是早已如实相告,何来再叹。加之老朽现下已是多活这数载,早已是上苍厚待了。便是国师再度回转,便将我这一身之能悉数转托吧,亦是令其归得其所,不白白废了才好。” 闻此言我便是心中一惊! 楼兰国主摆了摆手,“黄老先生休得再如此,想来国师亦是不肯的。”其后便不再深言,而是转向我相询了些许药理之事,便是令我回转歇息,明日再进宫来见。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二章 接风洗尘 待我出了宫门回至客栈,莫达等人早已候了多时,正商议是否往宫门外探听一番,便是见得我推门进来。 “公子!”莫山与骆弈城已是告知他等必不可再唤我姑娘以防万一,故而几人甚为小心。 我一笑,“无妨,国主待我甚好。” 莫达微微展了展眉,“公子安心,那芳茂等人甚为圆滑,偷偷贿赂了那执杖的官员,被草草打了几下便放走了,现已被我等捆于那处院落等公子发落。” “未令他等辨识了样貌吧?” “并未,我等皆是遮了面的。” “好,那便问清缘由留个把柄放了便是,确是需得知晓日后如何联络。” “此人日后恐有用处,若是放走”莫达不解。 莫山却是一笑,“放了才可用。” 我点头一笑,方坐下告知他等觐见情形。 “黄老先生?若如师妹之言如此大能之辈,恐会为黄公后人?”骆弈城质疑。 “我亦是如此思量,只是前辈双腿已废,如今便是不利于行了。” “怎会?须知那,” “来人了!”莫良早已于门处侧立以备有人偷听,此时便急急打断骆弈城,已回身坐于案几旁。 未及坐稳便是闻得门外有人大声呼唤,“顾名公子可在此处?” 莫山得了莫达一个示意,便是起身开门,“何人寻我家公子?” 来人一身灰底银线暗纹袍服,却是官家之制,拱手笑曰,“烦请顾公子近前,下官奉我国主之命请顾公子移至官驿。” 我起身至了门处,见得便是方才殿中侍从,一笑,“不知国主遣大人走这一趟可有何事?” “顾公子,公子方离去国主便是顿觉不妥,该是请公子移居官驿方妥当,故而特命小的来请公子。” “烦请回奏国主,顾名无功受禄甚为不安,更是不便劳国主费心周全了,于此便是甚好。” “公子还是莫令小的为难了,若是这些许小事都不成,这日后小的可就还请公子体恤!”他显出甚为为难之色,更是边说边一礼至地。 骆弈城迈步转过屏风,笑曰,“贤弟便是莫要为难这位大人了,且贤弟今日已是一举成名,恐是留于这客栈亦是不得安宁,不若移居了官驿,亦是免得叨扰了店家生意。” “这位公子所言甚是,小的谢过公子了。”那人便是很会借势,顺着骆弈城之言便是接了此语。 “这,”我见得了骆弈城的暗示,便佯装踌躇,片刻便是似下了决定,“那好吧,便是不该辜负 (本章未完,请翻页) 国主一片厚待知遇之情。” “太好了,那小的便是候在楼下,顾公子稍事整理,不急,不急啊。且若是公子随行之人亦是可同往,陛下恐不能时时与公子一唔,便请公子不必拘礼,好友侍从既是同来楼兰一遭,便是该同样款待。”言罢便是看了骆弈城一眼,而后便是笑着带人下楼去了。 莫达几人已是开始收拾物什了,见我回身方笑道,“幸是昨夜新换了这客栈,否则公子便是解释不清了,哈哈。” 我亦是一笑,“便是三哥细心谋划的好。”又低了低声音道,“四哥五哥那边便是仍于那边吧,便是不宜全动。” “公子安心,一会自是会留信给他们二人,只是小五恐是又要闹腾了。” 昨日因见了假顾名,莫山便是催着我等于晚饭后便是换了客栈,我便是此身装扮且遮了面进得的,故而并未引来注目。而莫思与莫武则是留于私下为得习武所赁下的那处院落,并未与我等同行,故而现下便是我五人于此。原也合适,一位顾公子,一位骆弈城扮作的知己相随,而两人各带一名侍从护卫,再加上一个顾公子的管家,却也不会令人生疑。自然,这样的小事莫山自会处置妥当,根本无须我费心。 “公子,这楼兰国主该是令人随着你回来,询了客栈掌柜方令人来请的。”莫山望了一眼于门处的莫良方低声道来。 骆弈城亦是压低声音,“此去官驿必是不可免的,却是更须谨慎,尚不知这楼兰国主打得何种谋算。” “我省得,却是有一事不安,便是那黄老前辈。”我仍是不安心殿内他之语!那姬伯本就所擅非常,即便我得了剑诀尚不敢确信与之相交如何,若是黄老前辈将他那一身内力再相授予恐是甚为不妙。 “那便见机行事,”骆弈城目光坚毅,“若是再见,小心试探便是了。若是可能,便是我随着你一道。” 对啊,我尚未详细询问过骆弈城当初是如何承得骆掌门半生之能的,即便同宗同源之术,却一深一浅的内力相差甚远,骆掌门定是不会令骆弈城授了内力却伤了的,可,那时尚不认得姬伯,更不会有那汤药相助啊。 我虽是疑虑,却知现下不宜久留,便没再相询,带着众人下楼随那侍从便往了官驿。 未及侍从安置妥当,便是又有人来见我,称国主陛下急召我入宫觐见,且称备了接风宴,令与我一行几人皆往之。 “谢过陛下圣恩,请大人稍后片刻,待在下更衣见驾。”方才是自竞武台上直接进的宫,未及更衣,现下已是有所安置,若是仍着方才衣衫便是不敬了。 “顾 (本章未完,请翻页) 公子客气,下官与蔡大人于外面等候。”后来侍从自是明了礼数不可废,便谦恭退出了房中,与之前的那位侍从一同下楼等候。 “公子?”莫良明显有些焦急。 我淡然一笑,“二哥放心,虽是自古宴无好宴、会无好会,现下却不得不往之。” “二哥宽心,那楼兰国主自是不会于此时有什么谋算,便是如今玉门关那里亦是他楼兰不得不防的。”莫山甚为自信一笑,即刻削弱了众人忧虑之心。 此番进的大殿,于之前自是不同,该是国主会宴群臣之所在——十数丈见方的房内,直面大门便是一处阶梯设的龙座,国主主位自是安置于此;其左右各有一个小案几,恐是后宫妃嫔所属,仅是现下空置;阶下便是空阔厅堂,百官自是左右两侧分开两人共用一几,前置杯盏碗碟各类酒壶吃食;中庭空处该是歌舞演技之所。 我五人被侍从引至近阶之处左手首位之处,分前后两席而坐,我与骆弈城居前,莫达三人于后。 方坐稳,便是有内侍高喝国主驾临,满堂众人便是纷纷起身接驾。 “众卿平身落座。”国主喜色满面,待及坐稳后继开言道,“今日,孤便是为顾名公子接风洗尘,特召各位卿家共庆之。”言罢便是举盏前推。 众人自是亦如此,待国主饮下杯中之物方各自饮用。 骆弈城侧目望向我,见酒盏仍是满杯便质疑出声,“贤弟,这?” “师兄,我,从未饮过酒,不知将会如何,故而不敢轻易尝试。”谨慎起见,方才我仅是将酒盏近于唇际为一个示意,此刻已将其缓缓落下置于几上,随之微侧头低低出声,这满殿之内冲天的酒香却是令我微微蹙眉。不知过往,若是我不胜酒力恐会误事,因此还是小心不碰为妙。 “顾公子,”尚未待骆弈城再度开口,便闻得国主出声,我便忙起身一礼。“哈哈,”国主遂转向群臣,“这便是玉门关前助大汉溃败匈奴的顾名公子。今日更是于竞武场上挫了苏将军的锐气啊,哈哈。” “顾公子大贤之能啊!” “公子少年有为啊!” 众臣赞许之声不绝于耳,更是见得苏阔起身,朝国主施礼道,“陛下,请准微臣近日与顾公子相近,臣欲知那破阵之法方可亡羊补牢,不至护卫军阵法有缺。” “苏将军甚得孤心啊,哈哈,有汝在,孤便是高枕无忧了,哈哈。”国主似甚为满意,转向于我,“顾公子意下如何?” “蒙陛下不弃,顾名愿与苏将军解惑。” “好,那便自明日起,苏将军代孤伴之顾公子。”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三章 令人生疑的国主 “是,微臣领命。顾公子,在下敬你!”言罢便是举盏与我隔空一对便径自一饮而尽。 我举盏却微有些蹙眉,骆弈城微滞了一下便是起身与国主施礼道,“国主陛下,顾贤弟从不饮酒,因是与这酒水相冲,饮之便周身不适,还望陛下恕罪。” “哦?竟会如此?来人,宣医令为顾公子一诊。” 骆弈城本是欲为我开脱之词,却不想国主竟会如此行事,无奈只得暗示我一会运内功扰乱脉象。 我却是一笑,“陛下恕罪,师兄确是为得我身子着想。然今日乃是陛下圣恩,顾名自当遵从,这不适嘛,姑且不论。”言罢我便是将手中酒盏端起一饮而尽,执空盏倒置以示引尽。 “好!顾公子果然豪情满怀!来,便是再饮一盏!”国主又劝一盏,身后的莫良已是暗暗起急,骆弈城亦是欲压下我手臂。我微微侧头吐出两字“无碍”,便举盏敬与国主,再度一饮而尽。 待落座后,便是群臣觥筹交错,更是侍从高喝令舞姬现舞于殿中。 “公子,”身后已是传来唤我之声。 我转身抬右手扶上身后案几,令他等见得我衣袖处斑斑水渍,方浅笑,“无妨,今日难得陛下圣恩,便是待回至官驿再服药便是了。” 莫山见我眼色微眯,便了然于心,笑曰,“只是公子莫要再言那药不受吃方好。”双手更是按下身侧莫达与莫良,使其松心。 骆弈城亦是得我暗示,便不再多言。 一番歌舞升平之后,楼兰国主及众臣皆是频繁示好,便是这酒算躲不过了。我亦是来之不拒,待及近一个时辰后已是面色绯红双眼迷离。 “顾公子确是不胜酒力啊,”国主微微一笑,便有侍从端了解酒汤药近前与我,我亦是谢过便一饮而尽。 “今日顾公子亦是疲累了,不若明日再进宫,孤亦是有事相询。” “顾名自当遵旨。” 辞别楼兰国主,莫达与骆弈城一直将我扶至官驿房中,自是有掌柜命人送来了解酒药汤与我,莫良接过方反手关了门。 我瞬时便是复了常态,浅浅一笑,“令各位兄长忧心了。” 莫达一愣,“公子你?” 莫山忙出声解释,“公子将酒逼了出来。只是现下需得更衣。” 我 (本章未完,请翻页) 便进了内室,避于屏风之后将外衫退下,又换了一身方出来。 “嗬,若是再久一些,恐是这衣衫该滴落水痕了。”骆弈城捏起那外衫,见得内袖已是全然打湿,且皆是酒气。“师妹,未料得你竟是会此法。” “曾于藏书中读到过,正巧今日一试,”我微微一笑,指了指那外衫,“尚可。” “公子,这楼兰国主甚为怪异。”莫山并未理会那衣衫,而是蹙眉向我。 骆弈城亦是点头,“确是,方才那汤药?” “确是解酒的,且有益无害。”我边说,边执笔极速于一方绢帕上书了几笔,一张药方便落于其上,微微展了展令其干透,抬手递与莫良,“二哥,劳烦二哥走一趟,佯装急着为我寻药,且,只可寻药!回转时便是问掌柜借用厨房煎药,若是他欲代劳便直接推了,称必是亲历亲为方可安心。” 莫良并未多问,接过揣至怀中便径自出了房去。 “这?公子,有事不得瞒我等。”莫达甚显焦急。 我便是坐于案几处自得饮茶,见莫山已是接了莫良之责往之门处守候,方开口道,“确是有异,大哥请想,若是国主于我离宫之后遣人来安置下处并告知接风宴该是无疑,却为何需得我等进了官驿方再度遣人来知会?” 莫达闻我之言,顿是蹙眉,却并未开口。 骆弈城转转眸色道,“该是处置了什么事之后方定下的。” 我微微点头,“故而方才才会见我并未饮酒后暗示苏将军起身敬酒,且师兄已是明确告知不可饮却仍是执意如此,并欲令人探得我脉理。”方才于大殿上,我与骆弈城谈话之时确是并未忘记关注国主,见他瞥见我满盏未饮之酒后便不着痕迹般往一向望了望方垂眸,继而便是苏阔起身。 “楼兰国主若是不喜,为何要如此呢?大可随意封赏一番不再徒做这些许事啊?” “尚不知其故,便随机而动吧。”我亦是未明其意,“且,那苏将军为何要日日相随?” “难不成他们对师妹有所图谋?”骆弈城猛然一惊,“不是那姬伯疑你身份了吧?” 我微微摇头,“即便是,恐亦未将此事告知国主,否则断不会这屡次试探,且,”我似是恍惚一个闪念一扫而过,却并未能深究其理,“我似是觉得这姬伯与国主之间 (本章未完,请翻页) 恐有嫌隙,而黄老前辈亦是怪异。” 一时间我等皆静默无语,却也思量不出什么。许久后,我展了眉头,“恐是今夜不便联络四哥五哥,那便明日,大哥寻个采买之机与四哥、五哥一唔,将今日之事悉数相告,且需与四哥互换了身份。” “好!” 约莫有一个时辰,莫良端着一碗烫手的药汤进了房内,“公子,药好了。”回头望了望仍于门处的莫山,点了点头方转回压低声音道,“果然如公子所料,我方出了官驿大门便有人暗中跟随,故而便一直寻着药铺,并未去私会莫思、莫武。待我回转,掌柜确是热忱相迎,并称此等小事自有杂役可为,我便依照公子所言相告,然竟是两名仆役一直待我煎好药汤端回房方下楼离去了。” “这,公子,这楼兰国主是疑心什么?” “不,他仅是为得确定些什么。”我冷色一笑,“三哥,吩咐传热水来吧,便是该早早歇息了。” “今夜我守在公子外室!”莫良急急出声。 “不可!”莫达抬手便拦下。“此为官驿,断不可令其生疑。”即便前几日似是我与骆弈城同房而眠,实则每至半夜便是溜出客栈往那院落勤加苦习,待四更初方再度回转打坐调息直至出门。可如今于这官驿,那侍从自是为我等分了三间卧房,我与骆弈城每人一套内外双间连套卧房,莫达三人一间随从大房。 “公子饮酒不适,既已言明,有何不可?”莫良此刻倒是机敏了。 莫山此时已向门外高喝了一声,转回身笑盈盈近前来,“确是的,公子服了药,该是早些歇息的,且有侍从侍夜亦无可厚非。只是二哥,今夜便由大哥守着公子吧。” “我为公子护卫,自当是我来。”莫良竟不相让。 骆弈城浅笑起身拉开莫达与莫山,“那便我等亦回转歇息了,莫良,照顾好你家公子。”言罢便强势一扯,将带些怒气的莫达拽走。 “公子,属下告退,”莫山仅是无奈轻轻摇头,看了看仍是端坐一旁的莫良,退身出去。 莫良此时亦是有些尴尬,接过官驿仆从递进来的热水,便退于大门处背朝着我一语不发。 我并未在意,仅是将那染了酒的外衫浸于木桶之内,又撒了些药汤进去,再将剩余药汤泼洒于房中各处方进了里间。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四章 揣度用心 无暇顾及其他,卧于塌上我便是想着这楼兰国主,不觉便是俊眉紧锁,有些话并未全然告知几位兄长,非是信不过,仅是自己心下存疑,尚未确定之事,便不愿令他等忧心罢了。 回思今日楼兰国主所言所行,甚是令我困惑不解,若说他有何谋算,却实不该与大汉为敌方是,然却又为何对我如此试探?那竞武台之上,即便有假顾名搅扰,便是我露出身份后为何他要以苏阔堂堂护卫军副统领亲率兵卒相试?难道仅仅为得辨别我所能以服众吗?若是,我已破阵,为何又令苏吾启相助苏阔同战于我?而后见出他二人不敌,便又是加了两人,无需多问便知皆为近身护卫,且四人联手亦是旁人瞧不出的阵式,于我确是顿悟其中。而后觐见之时,为何屡屡抛出黄老前辈一试究竟?又为何故意于我面前谈及授姬伯内力之事?于他二人,我仅为路人而已,此等即便非是机要大事却无需令我所知。若说仅为适逢其会,恐断是不可信服的。而后便是换官驿、接风宴、苏阔受命日日相随、医令诊脉、醒酒汤……无一不可疑。恰如骆弈城所言,若是他对我并无谋算,便是封赏一番便可,何来如此一环一环的环环相扣?明日,便又将如何?难不成他不知我与姬伯、兰鲜不睦?以为汉皇未予我封赏便使得我心存异念可全力报效楼兰?可为一国之主,且可于强国环伺中存活并十数年无战火相扰之人岂会为等闲之辈!思之此处,我反是畅然了,既如此,便是顺势而为之,静观他有何后为之事,我仅需以静制动罢了! 打定以逸待劳之策,我方松下心来。起身端坐运功行气,不得外出苦习便是调息内功亦是尚佳,且骆弈城所授我的轻功心法亦是需得勤加演练,再便是血雨腥风剑诀心法亦是如此。且于这些许时日,我自是有所领悟,便是这骆家轻功与血雨腥风剑诀竟是有互通之处,双修后便是更进精益,大有相辅相成之势,不亏为战神所留之能,着实令我欣喜不已! 我这边疑云密布,玉门关亦是剑拔弩张。 “程将军,鸣儿究竟往了何处?”上官清流一脸怒意直视着程燃等人,冷笑一声,“休要提及她返回了居处,我便是方才返回,便是空无一人!”想着仅是慢了两日追至玉门关,却不想竟是未见到我身影,程燃与吕先竟是支吾不详,气得上官清流无奈只得走了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趟大漠,却只见了座座沙山及那湖泉池,却是连我的小院均隐隐无踪,恨恨不能自已,便是再度折返兴师问罪。 “上官大人,”吕先见他如此斥责众人,自是满怀怒意,“莫姑娘非是我玉门关下属,程兄岂可限其行迹!再者,似是莫姑娘与大人亦是非亲非故吧?大人此次兴师问罪又所为何来?” “你!” 闻止静忙拦下即将暴起的上官清流,笑曰,“吕将军该是有所闻,莫姑娘与我大哥,哦,现下该是上官尚书令,已是有婚约于身,故而来问一声该是无可厚非吧?” “咦?竟是如此吗?”胡济世缓步进得堂内,“尚不知闻公子所言之婚约为何?我等确是不知,莫姑娘从未提及,且,”狡狤一笑,“似是莫姑娘与我们龙少将军已是两心相许了。” “哦?如此说来程将军这是要于本官为难了?”上官清流冷哼一声,“鸣儿带着侍从随着龙少将军一同来了玉门关,如今不知所踪,本官不该查问吗?”环视了一圈,“龙少将军何在啊?不是裹挟良家女子亦是不知所往了吧?恐是圣上知晓鸣儿身份亦是会大加褒奖,自不会令其如此不明所踪,程将军是要本官上奏圣上裁议吗?” 程燃拉了吕先一把,笑曰,“上官大人哪里话来,无论于公于私,上官大人与莫姑娘皆是有交情的,这问一声自是无碍,只是我等确是不知啊。” “那龙少将军何在?”孟子之亦是满面不悦之色。 “龙贤弟去了玉柳关练兵,可有不妥?难不成上官大人着尚书令还辖制着兵部不成?”吕先毫不相让。 上官清流片刻未迟疑,起身离去。出了将军府闻止静方拦下他,“大哥,若是龙泉确在玉柳关定是不会令大嫂同在,吕先可如此说出,便知咱们寻不得的。” “我自是知晓,然必往之一走,他定是知晓鸣儿去向。” “可是大哥,与归朝之期将近,此番定是不可有所延误啊!虽是靳伯已将众兄弟带往启程,却是无大哥主事亦是不妥!” 上官清流紧锁双眉,静思片刻,“止静,你即刻起程去追靳伯,务必将兄弟们安顿妥当,我与子之暂且再延误两三日,快马加鞭必是不会误了归朝上任之期。” “大哥,”闻止静仍欲阻拦,上官清流却已上马 (本章未完,请翻页) 离去,孟子之转向他,“三弟更该知晓此番进京若是不能将大嫂同往,日后必留大患。你且先行一步,我自是会劝大哥以大事为重,若是一时半刻仍是寻不得大嫂,我便且留于此地。” “那就全靠二哥周全了!”闻止静一抱拳,哀叹一声便亦是策马反向而去。 待初日微熹之时,我吐出一口浊气,轻轻出声唤了莫良,“二哥可在?” 随之便是脚步声近,于内室房门处轻轻回应,“公子可起身了?” 我一笑,“二哥进来吧。” 莫良微静候了片刻,方推门而入,见我仍在塌上显出甚为不解之色,忙近前搭脉,“可是有何不妥吗?” 见他那急切之色,我方顿悟龙泉与我言说他与莫思于我之心思之事,不觉面色微红,随之退了退手,“二哥,我无事。” 莫良亦是觉出不妥,迅而垂下双目,“我,我,误以为,” “二哥,我仅是欲佯装仍是宿醉未醒,你去将师兄及三哥唤来守着我,请大哥去见四哥五哥,再便是下楼为我煎药,此次却是要顺应掌柜之意令杂役而为之,并叮嘱煎好后直接送来房中。你便是再往药铺一走,寻一味‘白术’,要五钱即可,告知药铺掌柜以江浙之地最佳,若是没有便多寻几处。现下定是尚未下板开店,二哥便是显出急切之色微微待一时半刻再敲门急购便可。” “好。”莫良应声而出。 不多时骆弈城与莫山便进得外室,我唤了方进得内间。 “三哥,稍后便收拾外室务必整齐,而后见得杂役进门便将其引入内间来,再将那泡了一夜的外衫交至他手中,令其浆洗。遂便是随着他往了厨房亲自炖一盅软粥,定是要糜烂软糯方可,更是需加入蜂蜜与大枣。” “好。”莫山便出得外室。 我转头对着骆弈城开口,“师兄,一会你需得杂役进来时便佯装为我搭脉,他定是会相询,你便称无大碍,仅是需得尽快散尽残余酒气便可。然待国主遣来侍从召我入宫,你便力劝需得再歇半日,若是他执意,我便会强装无碍,你仅需蹙眉不悦,便称定是要随行方可安心。” 骆弈城微微点头,“师妹,我自是知晓你无碍,且不惧何事,却不知有何谋划?可如实相告?”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五章 黄老前辈之谜 (上) “师兄,且先等一等,我先欲知晓当初师傅如何为你授得其半生之能的?” 这声师傅当然是称骆掌门,骆弈城自是明了我所谓。便平心静气于我言说起来,“师妹定是疑虑我与先父内力相差甚远,如何授我却不得我有所伤?实则甚为便捷,仅是徐徐为之便可。便是初日仅是探试,而后每日便是增长用时与功力,至五日之后若是一切无恙便是每日为前日一倍之数。我则是每日调息时长皆与之相同便可,故而不出半月便安然无恙,且与我父子二人皆毫无损伤。” “那若是非同门之功便不可行?” “诚然,不知多少前辈皆试过,均无疾而终。然此法亦是由得祖上传承的,便是为得幼子不过于弱势罢了,且如此亦是可将深厚功力相传下去,恐亦是战神当日所为,否则我骆家自是不可为如此深厚且高深之能的。” 我似是明了了,想来常人定是不可与当日战神相较,故而为得日后,便是将此法及些许内力授予了骆家,否则那剑诀必不得保。“可,我将轻功及剑诀心法相应便是精进甚快,且两者可相辅相成、互为助力使得功力日渐进益。” 骆弈城一笑,“必是的,本就是战神所能,自是有其相通之理,然却是旁人不可及的。” 我一惊,“师兄不可为吗?”我已是将剑诀授了他等,却不知竟是不可行的。 骆弈城摇摇头,“尚未及与你详说,莫达几人亦是如此,恐唯血脉之理。虽是我等熟识剑诀亦是勤加苦习,却是如何都不见有所增益,仅是招数熟练罢了,对内力与功力增之甚微。” “不该啊,难不成尚有何相异之处?”我确是不解,“心法口诀皆是一致,苦习便是了,怎会不能呢?” “许是时日尚浅且我等未及你之所能,亦或是,呵呵,师妹,须知世上之事,非是非此即彼的,便是天性、血脉、悟力、恒心皆是缺一不可啊,否则岂非皆为贤士了?” “罢了,恐便是如此吧。”我微微摇头,只觉可惜。 “尚未言明你所谋之事呢。”骆弈城含笑相询。 “哦,便是我思量那楼兰国主不知为何屡次探寻于我,即想不出便顺势而为,却不可令其生疑,故而费些心思罢了。” “可是预留你于楼兰?” “亦是不像,且不论我是否会应下,便是玉门关那边恐为其所忧心之所在。” “我却不如此想,”骆弈城驳了我所言,“若是你允下,那便是汉皇亦无可话讲,乃是他未及重用方令楼兰国主有机可乘。” (本章未完,请翻页) 莫山恰此时规整完毕进得内室为我二人送茶,插言道,“若我为楼兰国主断不会如此。”见我二人皆是转向他,继而道,“一则若是汉皇知晓并强力召回顾公子,楼兰国主该如何进退?二来便是那姬伯归来国主亦是为难,须知一山不容二虎,且公子与姬伯有隙,即便可调,却亦是令彼此皆对国主心生怨怼,不利于国事。三嘛,便是若为上述之为便断不会如此行事,直言便可。故而我揣度,便是国主欲令公子自愿留下或是即便不可长留,却亦是可时常往来楼兰。” 我淡笑,“三哥之言便是我所想,故而方如此。”然我心中却是于他那“一山不容二虎”甚为感念,却不得慎思,乃是存于心内。 “公子是将计就计?令楼兰国主将意图明示?” 我微微点头,“这其中关鞘便是黄老前辈!” “确实啊,只是此人于这楼兰国主有何用呢?一身所能已是不可为了,将其授予姬伯岂不更好,何来如此引得师妹知晓?” 莫山猛地一抬头,“莫不是国主亦是不愿姬伯如此无所不能?” “身为一国之主,恐多是不愿有不可御之臣下。”骆弈城猛然一惊,继而微微点头。 我便是思忖着他二人之语,细细思量一番——若说姬伯与黄老前辈乃是这楼兰之内的二虎,却并未见得不妥,一个常于周遭奔波,一个便可留于国主身边相护,即便双腿不利于行,却是那一身内力不可小觑!可,既若如此,为何又是对我百般试探呢? 与我等如此简单思量有所不同,楼兰皇宫内便是另一番情景—— “陛下,不必再思量了,若是那顾名不允便只得如此行事。” 与黄老前辈此刻平心静气之态截然不同的,便是楼兰国主满面忧色之情,“黄老先生,如此令孤这心内甚是不安,万一” “陛下过虑了,那毒可下便是可解,老朽深知陛下定是不会至老朽于不顾的。且不如此如何牵制那老贼?他之野心陛下定是明了,若是老朽这腿尚可用,他便必不会如此猖狂!”说着便是抬手摸了摸自己已是废了的双腿。 楼兰国主双目望向那残腿,喟叹一声,“都是孤愚钝,当日便是受了蒙蔽,如今却是竟无能至此!” “陛下岂可出此言?岂不是令得老朽无地自容?那毒本该是我有所察觉却被忽视了,而当日他确是全心全力为得陛下思量,若无他,恐是楼兰亦不可如此止战了十数载!早便是匈奴亦或大汉一属地了。” “话虽如此,亦本是他之谋算!”楼兰国主言至此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处便是双目露出冷色,满面已是萧杀之态,“怪孤过于软弱!竟是未识破他那狼子野心!” 黄老前辈却是面露笑容,“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昔日韩信受那胯下之辱可曾思量过如何?陛下为得楼兰百姓得了长久安宁,屈尊降贵于一小人委实无奈,却为得苍生,陛下乃圣主!”言罢便是深施一礼。 楼兰国主忙双手拦下,“黄老先生岂可如此。孤仅是未料得被他算计了,如今楼兰虽是安宁之象,确实则为傀儡啊,日后孤将有何面目往之黄泉见列祖列宗。”言至此处更是已是眼角微红,面色凝重。 “陛下莫出此言!如今便是这顾名可解此困!必是上苍感念陛下一番圣心为民,方得此人。那日我试过他的内力,莫看他小小年纪,确是不可限量,若是可得老朽这些许助力,恐便是战神再世亦可相抗啊!” “哦?那顾名竟可如此吗?”楼兰国主双眸一亮。 黄老前辈忙点头称是,“陛下已是见得了那日他破阵之能,短短眨眼之间便可思量如此破阵之法确是有大才之人!且他那剑亦是宝物,仅是他缠住剑鞘老朽不得详见。却是陛下可询苏家几人便是可知老朽所言不虚。” “顾名确是不凡,否则那老贼绝不会提及此人。” “故而,陛下不该再犹豫不决了,若非现下无人可有如那顾名之能,陛下亦不会处处被那老贼所掣肘,但老朽这一身功力若是被他老贼所得,楼兰恐将灭国啊!陛下,为百姓苍生,还请陛下允了老朽吧!” “黄老先生,孤亦是知晓现下唯顾名可用,只是” “陛下亦是见了,顾名竟是深谙医术药理,连老朽这积年之症皆可诊出,若不出此策如何令其信服?且对他若是无可牵制,怎知他可尽心为陛下所用?自古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陛下便是将这起子脏事皆归于老朽身上便可。” “断不可行!孤怎能令老先生既失了所有再背负骂名!”楼兰国主断然拒绝。 黄老前辈却由衷一笑,“能得陛下如此老朽便是不枉此生!须知老朽这条性命本就为陛下所救,如今若是可回报一二便此生无憾了!望陛下成全!”说着便是欲行大礼。 楼兰国主忙强压住他,“好,孤允了便是,老先生断不可再如此了。”待黄老前辈复坐,便是再度开口,“恐是你我二人皆多虑了,若是那顾名愿助我楼兰便不至如此繁杂。” “只是,陛下须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若非如此,当日岂会被那老贼所蛊惑?亦是不会如此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六章 黄老前辈之谜 (下) “四哥,请大哥换回你便是有事,可能将我手臂及脖颈处弄些红点?且不易拭去?”见莫思来了,我便急急出口。 莫思微微思量一下,点头应是,“若非反复擦拭尚可,若是以水重拭恐会有碍。” “那边请四哥速速为我装扮吧。” 莫思便是鼓捣一番便端着一小碟粉泥与一支细细毛笔近前,“仅需轻点于身上,稍事片刻待其干了便可。”说着便是在自己手臂内侧演示与我看。 待莫良带着正巧送药上楼的杂役一同进来,瞧见我面颊与前颈上有几粒红点,即刻便近前,“这是?出疹子了?”莫思与他开的门,他便自是明了其中有事。 骆弈城亦是为我诊着脉,“嗯,便是表出来也好。” “公子先服药吧,我为公子去煮些粥。”莫山欲带着那杂役一同出门,便是又来了人。 令我等皆未料及的,来官驿传旨之人竟是苏阔将军。 “苏将军请。”莫思便是于门处将其让进房中。 苏阔见我倚靠于床榻一端,正端着碗将药汤送至嘴边,笑曰,“我来得尚早,搅扰顾公子了。” “苏将军见笑了,便是一夜宿醉,方醒了不久,还请将军稍后。”而后便是当着他的面,将药一饮而尽。 “无碍,本是陛下令我来请公子进宫。”苏阔笑着开口,瞥了杂役一眼,那人便是收拾了药碗转身离去。 “哦,那便待我稍事收拾一下便走吧。” “不可!”骆弈城蹙眉阻拦,“贤弟需得再过半日,这疹子才表出来,需得尽除了才好。” 苏阔似是方惊觉我起的红点,“这是?” 我无奈一笑,扯上了一段衣袖,露出白皙如玉藕般的小臂,上边便是斑斑红痕,“顾名自幼便是不善于酒水,如今已是好了许多。” “是啊,可还记得幼时贪嘴险些送命?”骆弈城似是嗔怪不已。 “哦?哈哈,却原来顾公子竟是如此不胜酒力,便是需得回奏陛下,免得公子受难。” 虽是客套了一番,却见骆弈城坚持,苏阔便退让称可允其一同入宫。 待我换了衣衫欲出门之际,莫山端着粥进了房中,不等众人开口便是抢先道来,“公子需先食了这碗药粥方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可出门的。” 那扑鼻的蜂蜜混夹的大枣甜糯香气弥散开来,令苏阔嗤笑,我便是佯装无可奈何极速服食了方于其一同出门,并不忘叮嘱莫良等人各尽其职不可惫懒。 “顾公子这侍从确是尽心啊。”沿途,苏阔便是含笑开口。 “苏将军见笑了,原因顾名畏酒,他们方如此的。” 我三人一路言笑便是进了皇城,国主便是于一处楼阁内饮茶观景。见我三人结伴而来,自是笑容满面。 见礼落座之后,国主便是开口道,“顾公子,昨日宴会便是见得这位公子,却是未及相询,这位?” 我忙引荐,“这位乃是一位挚友,姓施名城,故而常令旁人误解。”因我已言师傅仙逝,且不知其名,又一直唤骆弈城为师兄,必是令得国主生疑,如此解释毫无不妥便是将玉峰门及战神之事全然隐去了。 “哦,施公子,呵呵,难怪,顾公子称谓的‘施兄’竟是如此的,便是孤亦是误以为同门呢。” 骆弈城再度起身见礼,且又闲话了一阵,国主便是不再隐晦,示意苏阔将骆弈城引走,又将众随从遣开,仅留了那位蔡大人,便是将我安置官驿之侍从,方正色开口,“顾公子,孤便是直言了,不知顾公子可否愿为我楼兰出得一份力?” “顾名惶恐,不知陛下所言为何?” “哈哈,顾公子过谦了。孤愿以镇国大统领之职授予顾公子,享亲王之尊、掌举国兵马之权,不知顾公子可愿留居于楼兰?” 我闻之一震,便是预料国主恐会重托,却不想竟是如此!举国兵马,那便近乎是将楼兰兵权悉数奉于我手!静寂片刻,我忙大礼相拜,“陛下,顾名本是汉人,岂可担得陛下如此重用!断不可为。” “顾公子这是要拒绝孤一番心意了?” 辨不出此言冷暖,我亦是未敢起身,“陛下岂可如此,便是将国师与众位大人置于何地?且即便顾名冒认,必是不可服众,望陛下慎思。” “哈哈哈哈,好!公子果真义士!富贵不淫、贫贱不移、威武不屈!好!孤并未看错啊!”果然,方才之言不过为试探罢了,恐是若我当真允下,必是引得杀身之祸!只是,这所图终是为何呢? “顾公子快起身吧,”蔡大人忙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将我扶下落座,我方只得将疑虑暂且存下,待得闲再细思。 “不瞒顾公子,”国主继而道,“我楼兰虽是止战了多年,却是于将帅之才少之又少,国师又常年不得停歇斡旋于各国,故而孤方如此。”见我欲开口,忙拦下,“便是知晓于匈奴大都尉之事顾公子心存不悦,却是国师恐仅为爱徒心切,况我楼兰定是不欲与大汉为敌,还望公子不计私怨为得国泰民安为尚佳啊。” “这便是陛下寻访在下之因?” “公子聪慧过人,自是明了陛下苦心。”蔡大人从旁插言。“我楼兰国虽是地境略小,却亦是繁盛不逊于大汉,无奈虽是与匈奴、大汉止战多年,然周遭亦是强邻环据,陛下整日劳心,如今知晓公子之能,特诚意相请,还请顾公子慎思一番啊。” 我似是微微迟疑片刻,“陛下为何不请黄老前辈授徒以托?非是顾名推辞,确是不妥。且家师早有训示,便是不得背离大汉。” “这,哎,黄老先生年事已高,且身受重创,已是力不从心啊。”楼兰国主提及此处顿显愁苦之情,却转而便是一脸惊喜之状,“对啊,黄老先生常言之无可塑之才,昨日一见之下却是对顾公子赞许不已,不若……” “呃,多谢黄老前辈错爱,顾名恐是有心无力,毕竟家师已仙逝数载,否则亦是可商议。”看这情形似是有意收我为徒?我心下冷笑,这莫非是强硬之势不可为便改换怀柔之策了?若是亮出血雨腥风,恐是黄老前辈亦是不敢僭越吧?战神之后,岂是世人可为师的。 “哎,妄负孤体谅黄老先生之情了,顾公子见谅。” “陛下言重了。昨日黄老前辈莫不是称欲将毕生所有授予国师?便是年岁亦有差别,陛下何不为之?”我已是觉出这国主心思,却必是要挑拨一番的。却是这黄老前辈于其中又是充作何角色呢? “非是不可,只是国师却不常于境内,况国师亦是大家之后,这名份似乎,”国主似是极为为难。 蔡大人从旁似是顿悟了什么,急急出声道,“陛下,即便顾公子不便拜师,便是常伴于黄老先生身侧恐亦是可使他老人家欣慰啊!且顾公子又有医术在身,便是论医亦是无碍的。” 国主转向我,便面带相询之意,“顾公子觉得如何?”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七章 师徒名分 这是何意?我心内反转不断,难不成楼兰国主如此费尽心思、屡次试探仅是为得可令黄老前辈收我为徒?不敢耽搁过久,便是我正欲开口之际,远远闻得脚步声渐近,转头望去,便见苏阔面露喜色大步而来,即刻心内一喜,想来该是暂且避开这一问了。 “陛下,微臣方才与施公子闲论,正巧偶遇黄老先生,不想论了几句竟是一见如故,知晓顾公子亦是于宫中,便是遣微臣来请,还望陛下恩准。” 我心中默默翻了一记白眼,果真是“巧得很”。 “顾公子,你看,天意如此,不如公子暂且于楼兰多留数日,便是权当顺承机缘。” “是啊顾公子,”蔡大人亦是从旁插言,“料得匈奴此番大败之后定是不会于近日再度卷土复来,公子亦是无有后虑,且做出游罢了。” 这便是令我毫无辩驳之力——自己同行挚友与黄老前辈一见如故,国主又是盛情相邀,加之我无亲无故,如今又是国土详宁,若是再不应允恐实难有借口了。“既如此,那顾名便是搅扰陛下些时日再回转便是。” 蔡大人微微瞥了国主一眼,两人皆是松了口气一般,我便是全当无视,请辞后便是与苏阔一同去寻了骆弈城。 “顾公子能多留些时日于陛下确是太有益处了,不论旁的,且是本官亦可与公子论论这阵式兵法了。”苏阔似是着实兴奋,沿途一通滔滔不绝。 我浅笑,“苏将军客气了,不过侥幸为之。”转念便是开口道,“不知那日同台而战的另几位可亦是将军亲友?” “哦,尚未与顾公子介绍,便是待本官将他等唤齐了再来与公子一见。”抬手一指,“施公子与黄老先生便是于那边,恕本官暂且失陪。” 我顺着他所指,见着骆弈城确是与黄老前辈于一处八角阁中正相谈甚欢,便微微点头示意,苏阔方转身而去。 “顾公子,”黄老前辈似是甚为欢喜之情,“公子本就非同寻常,便是交友亦是不凡,这施公子必是大家世子,方文采卓绝啊。” 骆弈城亦是转身,朝我微微暗示,我便是知晓他之意,笑曰,“前辈过奖了,不过师兄确是如此,论文之术晚辈自愧不如!方缠着师兄以为伴,若遇贤能之士方不得露出破绽遭人耻笑。”反正已经言明为 (本章未完,请翻页) 施公子,故而这声“师兄”被听为“施兄”当属平常,却是省去了旁的烦扰。 “哈哈哈,顾公子确是实在。”一句话便是令得黄老前辈朗笑出声。 我本机敏,方才远远见得两人于阁中畅聊之时那石桌上便是有笔墨书简,近了自是看得出那字出自骆弈城之手,再得他暗示,便是明了骆弈城并未露出武功底蕴。自是了,他骆家本就是以轻功为傲,然他年少遭了姬伯所害,于兵器之上却是少了研习,即便近观其手,亦是不可见因常年习武练器磨出的厚茧,故而隐了这武亦是不会露出马脚。至于他这身文,想来骆掌门家传虽为武道,却亦是数辈积淀,加之一派门风,自是会自幼便教导其经史子集、君子六艺、大家规矩,恐短日之内哄一哄人自不会有瑕,何况黄老前辈之心本就不在他身上,不过是为得引我罢了。 骆弈城见我明了其意,顿时松了口气,因我二人无可相议之时,他便是恐有意外。“哈哈,前辈并未说错,只是晚辈亦是需得充横之时得贤弟所护呢。” 一时间便是笑声四起,侍候黄老前辈的侍从们亦是被我二人逗笑,由此便是知晓我二人常日便是如此,并不会起疑。 “顾公子,老朽如今风烛残年之躯,见得你与施公子如此风华正茂之时亦是如此文韬武略之才,甚是欣慰啊。”长叹一声,“只是不知尚有几日可见。” “先生无需如此,陛下方才遣人送药之时告知小的,称顾公子可多留些时日陪伴先生的。” “当真?”闻侍从之言,黄老前辈霎时双眼放光般凝视于我。 “确实,”我含笑以应,“陛下方才告知晚辈,前辈于晚辈甚为满意,只是恕晚辈无状,家师仙逝多年,故而实不敢拜于前辈门下,却是此番蒙陛下看重、前辈厚爱,顾名便多留几日,若是前辈不弃,便是日后常来探望。” “好,好啊!”黄老前辈似是喜极而泣,“老朽便是心满意足了。” “先生,” “前辈,” 如此便是令我等众人无所适从了。 黄老前辈感慨了一时,方止了悲声,“两位公子见笑了,老朽本就家道中落困顿异乡,年事已高时得陛下不弃方留于楼兰以报知遇之恩,却不承想被仇家暗害,这双腿已废,本欲了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残生,仅是陛下这恩德尚不曾有所回赠,本是想着将死之时便是将这毕生所有悉数授予国师,却不想国师大义,亦是将老朽治愈了许多。” “先生不该如此的,陛下见了又要哀叹了。”侍从忙劝慰。 “是啊,怪老朽失态了。如今见了顾公子,着实令老朽赞叹,公子这年纪便是战神复世恐姑且尔尔罢了。虽是不可成就师徒之名,老朽却是可与公子论就研习,便是于公子亦有所辅助。” 骆弈城未改面色,却是转向我目带疑色,我却是诚然一礼,“顾名多谢前辈重育之德!”与我而言,若是可习得些许便是值得,且不论其欲将掩饰何因。然,我所未思虑的却竟是谋命之图! 其后数日,便是我与骆弈城整日进得黄老前辈所居之处论就武功战法,并不见国主陛下露面,却是苏阔将先前我所言之人一一带来见过,便是苏吾启亦是无所相瞒,直白相告为国师府管家,其余两人亦如我所揣测,皆为他苏家之人,现亦是于护卫军中任职。因得我并未露出血雨腥风剑鞘真容,且那日竞武台上所展功法并非夜闯国师府与其对战所用之术,故而苏吾启仅是有些许疑虑,却是并未敢确信,加之楼兰国主与黄老前辈如此重遇之,便不再纠结。 这一日,骆弈城见近日并无其他,便是并未同我一同进宫,而是去了那处院落习武,我便由黄老前辈侍从引着往其居处独自成行。 “名儿啊,”几日来,黄老前辈便是如是称我了,虽无师徒名分,确实实令旁人羡慕不已。 “世伯,”我便是应他所言如此谓之,“昨日那戟可再详细讲解一番?我,呵呵,不甚解呢。” 自那日始,黄老前辈便是将其所能一一详述,尤是兵器为重,亦是他所长,确是令得我大开眼界,较之上官清流卧房藏卷以及孟子之相助兵刃之道,仍是有所悬殊的,因而亦是使得我于这兵刃之上便是又有所精进了。 他正笑容可掬为我释疑,便是见得一侍从匆匆而来,于其耳际低语一番,遂是见得黄老前辈面色一沉,却须臾而过。待侍从离去,方笑曰,“名儿啊,今夜有宫宴,你需是一同往之。” “何事如此欢喜庆贺?”我佯装好奇。 黄老前辈似是为难,略沉了沉方开口,“国师归朝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八章 国师归朝 我闻言便是一愣,微蹙眉,“便是我现身似有不妥,不如,” “便是陛下旨意令你出席。”见我仍是愁眉不展,便继而开口道,“想来陛下便是欲从中调和,名儿如今亦不在汉境,而是做客楼兰,便是需将私怨暂且放一放,免得旁人妄议你心胸狭隘。” “世伯如此想吗?” 黄老前辈浅浅一笑,“非是,然名儿却是该有大将之风,即便是日后见得匈奴将领,若是两国议和亦或是于他境之内,亦不该有所冲突,须知非是两军阵前,便该有将帅气度。” “顾名受教了!”我深施一礼,心中便是会意,确是如此,之前龙泉劝导我莫要于人前过于任性而为,该是顾及旁人,亦是如此之意,故而我方坦然接受。 此举便是令得黄老前辈亦是满意,“便知孺子可教也!罢了,你且将方才我所述执戟之术演练与我一观。” 我便是将一众心思搁下,回思了一下方才他所授之能,便是于院中兵器架上取了一杆长戟挥舞起来,确是较之昨日回至官驿独自研习有多处长进,亦是令自己欣慰不已。 待我将招式遍习一番,黄老前辈亦是频频点头,“好,名儿确为可塑之才!可惜时日无几,否则老朽这毕生所能定可助你无敌天下!”说着,便是面现忧郁之色,转而即逝,笑曰,“罢了,今日便如此吧,你且回转官驿歇息,尚不知何时陛下便会召见了。” “好,便是明日再来请教世伯。” 见我远离已不见身影,黄老前辈方长叹一声,“确是可惜啊!” “先生,可惜何来?”侍从不明所以,“顾公子习得不好吗?” “非是,反是过于好了。只是老朽等不得了,哎。你且去看看,若是陛下得空,便请求一见吧。” “喏。”侍从并未多问,领命而去。 黄老前辈仰天一笑,“该是时候了。” “公子今日怎如此之早?”莫良见我回来甚为不解。 “姬伯回朝了。二哥,你且去寻师兄他们,便是佯装请几位欲登门拜访之人进来。” “什么?姬伯回朝了?那宫宴之上岂不是要对面?这楼兰国主意欲何为?”待莫思等人回转,便是忍不住问出声。 我环顾了一周便是笑了,“兄长们无需如此,即便对面,量得姬伯与国主断不会有所为难。” (本章未完,请翻页) 骆弈城闻我此言方抬头,“场面之上确是无碍,仅是需防得暗箭伤人,那老贼,哼,便是此番定然……” “骆公子切勿动气!”莫山忙拦下他,“我等皆知公子与姬伯之怨,便是我等亦属帮凶,却是非有全然把握还请公子慎行!须知此为楼兰之境,即便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公子亦是不可莽撞行事啊!” 我点头,“师兄,师傅之仇亦是有我!今日,我便独自往之,兄长们且忍下一时之恨,并需做好撤离准备。” “不可!”他几人皆是一急,“那姬伯尤是与公子不睦,岂可令你只身犯险!” 我安抚地轻拍他等双手,浅笑曰,“师兄若是见得姬伯,定是压不下心中之怒,然几为兄长亦是恐被其识破,故而我独行最佳。”见他等亦是欲开口,忙压手拦下,“且听我一言!兄长们之心我自是明了,然此为楼兰,前几日便是于那竞武台上大出风头,便是此时坊间早已于顾名之事相传甚盛,是吧五哥?” 莫武微微点头,“确是如此,现如今无人不知顾名公子大名,亦是将那日与苏家众人竞武之事传得甚为夸大,便是官驿门前亦是整日求见之人颇多,否则我等自是不可得见相商的,因而于楼兰之内恐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均称只待陛下如何加封,顾名公子可否留于楼兰。” “故而,公子便是借此之势以辖制姬伯与国主?”莫山即刻会意。 “可,若是害了公子再宣称其已离去又待如何?”莫良起急。 我再度一笑,“便是为此方只得我独自进宫而兄长们却皆是散于各处寻机返回大汉啊。” “嘶。”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 骆弈城擒住我小臂,紧紧相握,“师妹怎可为得我等安危只身陷于险境!” “师兄,此刻已是怨恨蒙了心智了。”见骆弈城竟是不得领会我之意,我顿感伤怀。 莫山忙相劝,“骆公子,我家公子之意便是楼兰国主知晓我等随侍,公子一人进宫赴宴,若是有何不测,我等便会知会大汉,恐是大战不可免除,故而他为一国之主,定是不可令此事发生,必是尽保得公子无恙!” “三哥所言便是我之意,”我点头,“师兄仍是要坚持吗?” 骆弈城放开了我,颓废一笑,“确是莽撞了,竟是如此都未料及。师妹,愚兄不及啊。” (本章未完,请翻页) “师兄仅是一时仇恨上头罢了。若是可以,我又岂会放过姬伯?师兄尚仅是家仇,于我却加之国恨啊!” 安抚住了他几人,我便是将思量好的安排一一告知,其间骆弈城已是复了往日冷静之心,加之莫山,便是将我入宫赴宴及他等行踪皆处置妥当。 宫宴之上,出乎我所料的,竟是见得了兰鲜! “众位爱卿,今日国师出使匈奴归朝,便是乌威单于为表两国邦交之谊,特令匈奴大都尉来我楼兰拜会,故而孤特设此宴,一则为国师洗尘,二来迎贵客到访,三嘛,便是贺近日顾名公子与黄老先生已成忘年之交。来,举盏同庆!” “谢陛下圣恩!” 姬伯将酒盏放置案几之上,笑着开口,“老夫不过一言,不料陛下竟真的寻到了顾公子。”言罢便是朝我投来和蔼一笑,“闻得顾公子近日与黄老先生相处甚欢想必自是受益匪浅啊,鲜儿,若是得闲不妨与顾公子切磋切磋。” “是,谨遵师傅之命。”大都尉兰鲜甚为恭谨施了一礼,而后便是转向我,“顾公子,之前你我二人各为其主,沙场之上不得已为敌,如今皆为楼兰之客,尚请顾公子不吝赐教,兰某自是谢过。” 满堂朝臣虽是不知当时对峙之战,却可揣度几分,闻得姬伯与兰鲜之言,具是面带惊诧之色,却无一人出声。 “哈哈,国师高徒自是非同寻常,然名儿年纪尚浅,且那玉门关之战不过站脚助威,他一无公职在身,二无家世依仗,想必乃是一时血气而为,也是那汉军兵将缺乏方不得已纵惯了他,如今即皆为楼兰之客,怎会再度与大都尉一较。”黄老前辈似是为我开脱。 “黄老先生此言差矣,”姬伯仍是笑意满满,“老夫便是于顾公子剑下救得小徒的,若是再晚半刻,恐是与黄老先生一样后继无人了。” “确是!”兰鲜面露窘色,“怪徒儿当初学艺不精、技不如人,妄负了师傅一番教诲。这月余能再得师傅指点,正是心痒难耐欲一试成效呢,恰逢顾公子于此,自是望可一较。现下师傅亦是应允,徒儿便更是不可相违。”言之甚显谦恭,毫无可挑剔之处。 黄老先生方欲开口,楼兰国主便已是插言了,“哈哈哈,孤那日观得顾公子竞武,却是护卫军各将领实在不敌,虽不知兰大人如何,仅就国师高徒一项便知不凡。高手相较,确是甚为可期啊。”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九章 疑云重重 我不禁冷笑,这国主意欲何为?真是欲知晓我与兰鲜之能?还是有何动机?一时却看不破。 “那便遵从圣意,明日便令他二人一较吧。”姬伯不再给我留有出声的时机,便已是应承下来。 我浅浅一笑,拱手道,“国师与大都尉一路风尘而来,若是明日,恐是顾名胜之不武啊。” “名儿所言甚是,”黄老前辈顺势搭腔,“若是国师高徒月余便进益非常,那于之前玉门关之时亦不会败得需令国师出手相救了,故而还请陛下稍缓两日以便使得兰大人得以喘息。” “黄老先生之言甚得孤意,那便请兰大人歇息两日,待稍稍调整一番再议不迟。” “陛下,”姬伯虽是眉眼含笑,实则确是面带冷意,“黄老先生如此不是为得多令顾公子习得些绝技傍身吧?哈哈哈,小徒一路随行却亦是闲适,不如便定于后日一早吧。” 楼兰国主望了黄老前辈一眼,笑曰,“既如此便依国师。来来来,再同贺一盏。” 又是一番觥筹交错,直至宴席散去,黄老前辈本是欲留我小叙一番,不料却被国主唤了去,只得命我转日早早进宫。 迈步出了大殿,我垂头思量却甚为不解,那日初次面圣,黄老前辈便是直言将这一身之能授予姬伯的,怎就今日于这宫宴之上似是与姬伯不睦已久呢? “顾公子,”我闻声转头,便见得兰鲜疾走两步追上我,笑曰,“与公子一别月余,不知可好?” “匈奴大败溃散而去,我汉境一派详宁之态,自是好得很。”我淡笑出声,甚为自得。 兰鲜面色一滞,转而即逝,亦是大笑出声,“是啊,止战修宁自是乐得,难怪顾公子如此闲逸来楼兰做客。” “非是顾某闲适,乃是姬伯上荐陛下令人寻访在下,为一探究竟方至了楼兰,却不想得了陛下恩旨成了座上之宾。” “哦?竟是如此,看来师傅仍是爱才惜才之心长青啊,呵呵。此番难得平和一见,顾公子可愿与兰某畅聊一番?” “兰公子见谅,顾名师训严责,断不可与奸险小人为伍,恐,话不投机!再会。”我冷哼一声转身离去,再不看那兰鲜。虽是曾被龙泉劝诫该是适时收敛如此率性直言的脾气,却是思忆起他曾妄图以瘟疫之法夺取玉门关之事便是难压心头之恨!罔顾苍生百姓性命之人,该是人人得而诛之!可与其平和闲话已是我极大之限了。 兰鲜立于原地见我背影远去并未离开,却是意味深长地向上扯动了嘴角…… “二哥、四哥?你们如何尚未离去?竟仍留于此?”推门进了官驿房内,见得莫良与莫思安坐案几处正在饮茶,我顿时一愣,须知已于他等皆是商议过了,此刻,便该是这房中唯我一人才是。 我尚未得他二人回应,便是闻 (本章未完,请翻页) 得身后房门再度开启又闭合之声,转过身去,便见骆弈城笑意盈盈端着一碗粥进得房中。将手中托盘搁置案几上,骆弈城方拉了仍是愣于原地的我坐下,推碗至我眼前方开口道,“趁热。” 我双眸于他三人之间飘过,三人皆是一笑,莫思开口道,“姑娘莫怪,你进宫后我等便是商议出此策——二哥身手最好,必是留下的;我擅乔装,或有助益;骆公子便是沉稳多思,可以为谋士,且轻功非凡,即便有变亦可抽身。大哥、三哥与五弟便是依照先前约定分散开来,若是有何不测,便可相应,亦是可极速联络上龙少将军以保姑娘无虞!” 我便是知晓他等自是不会依我所言行事,却是未料得竟留下三人!忆起龙泉之言,无奈一笑,再次扫过莫良与莫思,便是心下明了,却不再苛责,执了汤匙静心食粥。 “匈奴大都尉兰鲜与姬伯一同来朝,称为贵使代乌威单于拜会楼兰国主。”屋内一度无声,直至我放下粥碗方闻得细语,“后日一早我便要与兰鲜一较所能。” 骆弈城抬手拦下就要怒起的莫良与莫思,“却是为何国主会有如此安排?” 我轻轻摇头,“便是这一路我尚未有所参透其意。” 他三人亦是皱眉,“按理来说楼兰国主该是对公子有所谋思,怎会做出此举?且那兰鲜必败无疑,何故多此一举令姬伯不悦?难不成便是要与姬伯闹僵?”莫思看了看我,又转向骆弈城。 莫良却似是想到什么,“可是为这剑?兰鲜不过为引,若是再度遇险,姬伯定会再度出手,那岂非是欲夺下此剑?” 此言一出,我几人便是将目光均汇于血雨腥风之上。然此刻,它仍是被粗布包裹,看不出本色。 “若是姬伯为得便是这剑,国主又所为何来呢?” “若是姬伯得了这血雨腥风,恐是可令各国心生畏惧,于楼兰国主定是有益无害啊。” “可,若是相较之时寻不得这剑,又将如何呢?” “这?”被我此问,他三人顿时无可回应。 “且那黄老前辈又是为何呢?”这才是我所思虑不出之事。若是国主与姬伯相谋,黄老前辈便是决不会于我授业,然于近日之象,分明是国主与黄老前辈故意为之,且其所授,于我确是大有裨益。可所为何来呢?姬伯岂会如此放任我功力再进? “师妹,这楼兰虽是看似祥和且于你大有益处,然最难参透的确是不可测之事,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不若,离去。”骆弈城紧皱双眉。 “是啊姑娘,便是那匈奴再如何,亦是光明磊落于疆场之上兵戎相见,我等自是可有迹可循,如今,似是暗桩重重!” 我沉思许久亦是不得,便吩咐了他们暂且安睡,却叮嘱莫思思量如何隐得他几人身份及这剑。 一夜我 (本章未完,请翻页) 都未眠,确是揣度不出所以,天方亮,莫思便进来,“想来姑娘定是一夜未眠,我等皆是。然此剑定不可有所失,故而请姑娘将它交与属下,便是拼得性命,亦是必保得姑娘与这剑安然回至大汉!”话音未落便是骆弈城与莫良亦是进了房中。 “嗬,”我苦笑,“早知便是如此,便不该购得。” “师妹此言差矣!你所经必是有因有果,这天下若乱起,战神便是该护得其详宁!故而非是你有意为之,这血雨腥风亦是会至你手中!便如你救下先父与我同理。”过了一夜,骆弈城似是骤然顿悟了许多。 “师兄之意,此为天命不可违?” 骆弈城点点头,“你所经历,必是早已注定,故而所有皆不可免,既如此,那……” “那便应!”我接上他之语,乍然起身!亦是如醍醐灌顶。“正如师兄所言,既是注定,那便多思无意,如此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好了。” “我等便是全力助你一臂之力!”骆弈城正色一凛,拍了我肩头。 “姑娘放心,这剑便是必不离得你甚远,一旦有事,仅需出得皇城便寻见得我等。”莫良郑重其事直面我而言。 “好!却是兄长们亦需多加小心。” “师妹宽心,即便有险,亦是你的,那姬伯定是不会将我等放入眼中,且他定然也是不知的。以你如今之能,即便有难,出得皇城亦是可为的,只是一条:凡事不可强求!” 我郑重点头。 “未得万一,不若仍将软剑缠于腰间?”莫良仍是不安心之状,直至我再度以长鞭缠了软剑于腰际,他方微微展了展眉头。 “世伯。”待见到了黄老前辈,我仍是毕恭毕敬之态。 “名儿定是疑虑颇多,”言罢,他便是挥手遣退了周遭侍从,压低声音方开口,“国师前日夜间便是归来了,见得陛下竟是称欲令那匈奴大都尉留于楼兰!” “所为何来?” “呵呵,楼兰与匈奴历来秋毫无犯便是因得国主甘愿示弱,而此番大战使得匈奴折损十数万人,本是国主命国师一走匈奴奉些财帛以示好,却不想那乌威单于竟是借此欲要挟陛下,这大都尉此来,便是为得此事。恐是必待将今冬粮草如期奉上方可令其回转匈奴。” 我闻言皱眉,“姬伯怎会如此吃里爬外?” “哎,定是乌威单于相允之事较之国主所赐甚优之吧。”黄老前辈一脸怒色。 “前辈不进言吗?” “老朽已是时日无多,加之需得国师为我解毒,故而方几句便是引得他不满。名儿该是昨夜宫宴见得他何等张狂了。” “那前辈有何打算?”单凭几句话就可令深信之人如此行事,我定是不信的。“记得前辈却是要将这毕生之能转于国师的。”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章 临终之托 (上) “是啊,只是如今呵呵,方看陛下如何决断吧。不提了,便是明日名儿尚有一战呢。” 我心中此时已是百转千回,姬伯为楼兰效力数载,怎会于此匈奴大败之时针对楼兰?其中定是有何隐情为我不得而知的。可这楼兰国主将会如何?求告大汉相助吗?而这黄老前辈又是为何转变如此之快呢?难道果是对楼兰国主厚恩图报?且,为何将这尽述告知于我? 将种种疑惑压下,我面未变色,依旧淡然一笑,“世伯无需忧心,那兰鲜月前尚不及,怎会月余便高不可及。” “莫要掉以轻心!”黄老前辈煞有介事,“须知,国师有转授内力之能,岂知这月余不会寻得良策训教高徒?若非如此,岂敢再度叫嚣?败军之将罢了。”默了默,“只是老朽甚为好奇,国师既向陛下推举你,又为何欲要刁难呢?” “恐是他令陛下寻我不过为得报仇,却不想未言明令陛下误以为有用处,便是现下之境了。” 黄老前辈微微点头,“恐是如此。国师为人审时度势之能甚深,且谋划亦是高于常人。便是如此,名儿待明日一较之后便辞别陛下尽快归去吧。” “世伯舍得了?哈哈。” “哈哈哈哈,你这小子,老朽如今舍与不舍又待如何?只是可惜没有师徒情分罢了,却委实看中你之才能啊!也不知日后可还有机会再见。”言罢,便是于怀中取出一物,“这是老朽连夜所书,为我这一生之能,日后若是与你有益,便也当全了我这心愿了。” “如此,那晚辈便受之有愧了。”我并未推辞而是直接纳入怀中,令得黄老前辈有些许诧异,却仅是一闪而逝。 又是讲习了些许兵器攻防之策,其间侍从端来了药汤供其服下。随后我二人又便是闲话了几句内力运行之术,便见得一侍从匆匆而至,称国主请我二人前去一见。 进得大殿,便见到楼兰国主单手撑着额头,不辨面色。 “陛下?”内侍轻轻唤了一声,国主方抬起头来,却是面色凝重。 “黄老先生,顾公子,赐座。”微微正了正衣襟,国主方再度开口,“哎,料得你二人皆是晓理达意之人,孤便不再相瞒。国师,很是不喜黄老先生教授顾公子,故而还望两位见谅。” 我与黄老前辈对视一眼,心中暗笑,这姬伯如此直言不讳吗?见得国主如此,恐是确是无奈,于是淡笑开口,“陛下何必忧扰,顾名本就越矩了,自是明日与匈奴贵使一较之后便告辞回归大汉,特此与陛下辞行!谢陛下多日纵任之恩!” “这,哎,还望公子体谅。”国主微微摇头。 黄老前辈却是紧锁双眉,“陛下乃堂堂一国之主,岂能被一臣子左右?这姬伯 (本章未完,请翻页) 竟是如此放肆吗?老朽便是拼得此身亦是要与之一抗!” “黄老先生慎言!”蔡大人忙挥退门口侍从,压低声音,“先生尚需国师诊之,若是此时如此行事恐……” “老朽该承的便只有圣恩!他一个臣下岂可如此要挟君上!真真岂有此理!” “哎,黄老先生,便是怪孤无能吧。顾公子,若是日后得闲,还望可来楼兰一见啊。哎。”楼兰国主唉声叹气,却无可奈何。 我忙拦下气恼不已的黄老前辈,“世伯勿要动怒!便是晚辈确是该回归大汉了,此番得前辈指点,晚辈自是感激不尽!请陛下与前辈安心,顾名日后自会再度来访,必是带得大汉特产相奉。明日切磋之后便即刻返程了。”我悟不出其中玄机,便以退为进。 “既如此,孤便不留顾公子了,明日孤定当……”尚未及言罢,便是见一护卫疾步进殿禀报。 “启禀陛下,边关传来急报,乌孙起兵犯境。” “什么?”楼兰国主顿时起身。 我亦是皱眉,乌孙怎会此时袭扰楼兰? 蔡大人此时已近得我与黄老前辈身前,“呃,这个” “老朽便是留下为陛下分忧。”黄老前辈急急劫下了他欲言之语。 我亦是明了,起身拱手,“顾名告退。” 楼兰国主方转向我,“顾公子且回转歇息吧,如今,便是明日请黄老先生代孤相送吧,仅是,日后若是公子有何难处,大可来我楼兰,孤定会鼎立相助!” 我微微一惊,楼兰国主怎陡然如此无畏了?却是未敢怠慢,忙重重谢过方离去。 蔡大人引着我出了大殿,离了数丈方开言,“顾公子,恕下官不远送。明日原定于皇城前空场的,若是有变必会知会公子。” “大人客气了。眼见如此,不若大人转告陛下,顾名就此告辞了。尚不知乌孙可会再犯我汉境,顾名思乡心切,便即刻起身回转了。待此事平定,必会再来楼兰以谢陛下圣恩。”蔡大人亦是明了此时紧迫亦是未再多言,我便是急急转回离开。方出了宫门便见得莫良于空场一树下假寐,见我即刻回转官驿。 “二哥,可知乌孙之事?”进了门,我急急相询。 “小五传了消息给我等,应是乌孙陈兵边境,尚未见起战事。” 骆弈城亦是推门而入,“这满城皆在传,便是乌孙欲起狼烟,然,楼兰与乌孙已是多年未曾兵戎相见,此时却是为何?” 我蹙眉,“仅是陈兵楼兰吗?汉境可有碍?” 莫良摇头,“尚未知,若是,恐楼兰便不至如此惊慌。” “既如此,那便需即刻回转汉境,龙泉尚在玉柳关,若有变可助他守城。” (本章未完,请翻页) “国主愿放你离去?”闻我言,他二人皆是一愣。 我便将方才之事言明,“既是楼兰国主如此依仗姬伯,便是只得言听计从。师兄,二哥,此时无暇顾及其他,边关安危要紧。” “好!” 我三人急匆匆下了楼,一路往汉境而去。 楼兰皇城之内,国主覆手立于一高阁之上,蔡大人快步近前附耳低语一番。 “已离去了?” “是,方才官驿小吏来报了。” 国主极目远眺,沉了沉,“羽展,你遣人去办吧。” 蔡大人微滞,“陛下,尚可再用些时日的,如此,可惜了。” 国主冷笑,“再用?已废了所有还如何用?不过苟延残喘罢了。既是已然言明了,便该顺势为之。”言罢便是满含深意看了他一眼。 “陛下之意?”蔡大人大惊,须臾便是明了,遂一笑,“属下懂了,自会安排好人的。” 国主满意地点点头,蔡大人施礼转身离去。见他走远,楼兰国主手扶围栏,轻轻吐出几个字,“愿苍天护佑我楼兰。” “顾公子,顾公子且留步。”我与骆弈城、莫良正于官道上纵马驰骋,便是闻得身后传来呼喊之声。 “吁,”喝住驼驼,转头见得一人疾驰而来。尚有丈余便是高喊,“顾公子请等一等我家先生。” 骆弈城望了我一眼,笑着搭言,“黄老前辈有何事?” 我亦是认出来人是黄老前辈的随身侍从。 来人已是气喘吁吁,“公子,得知公子离去,我家先生便是追了上来,想要与公子再叮嘱一句,请公子往长亭且等一等,先生随后就到了。” 莫良望了望远处,确见飞尘扬沙,该是有车马疾驰,便是向我点了点头。 “好,有劳了。”我下了骆驼,迈步往那长亭而去,骆弈城便是相随,莫良却未跟上,反是往前去了些,那里刚好有几个行路之人亦是在小憩。自然,便是有乔了装的莫思以及他带着的血雨腥风。 待黄老前辈自车上被人抬下来,已是两柱香之后了。“名儿,知你离去,老朽特来一送。” “前辈何须如此奔波,且边境尚不知如何。”我忙上前。 “国师带着高徒前去了,陛下便是令老朽来追你。方才仅是给了你些许心得所记,然尚有几卷秘籍,”说着便是自侍从手中接过几卷书简递与我手中,“老朽留着也无甚用,反不如赠与你,好……”尚未说完,便是眉头紧锁起来,手捂着腹下,霎时便是冷汗直流。 “先生!” “前辈!” 我几人围聚近前,便是见得黄老前辈一探身,一口黑血便吐了出来。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临终之托 (下) “啊,先生!这是怎了?” 我将手中书简转交骆弈城,抬手便是搭上了他的脉门,遂一惊,“前辈怎会中了剧毒?且是方服食不久?”抬眼望向他,甚为不解。 侍从闻言更是大惊失色,慌忙扶着黄老前辈却不知所措,一人尚有些清醒,忙高呼,“快,去禀明国主。”自是有人骑马远去。 此时黄老前辈已是双瞳散乱、气若游丝,紧紧抓住我的手,声声颤抖,“他,还是,下手了。” “谁?”我拧眉,这毒甚是凶猛,且已是脏腑之中具被侵注,此番恐黄老前辈难过此劫。 黄老前辈面色灰白,嘴角不时有黑血涌出,却是苦笑,“还能有谁,自是他,昨日便是与我相争,今晨那药称是换了新法,难怪味道有异,竟是要除了我!” “前辈休要多言了,存些气力转回皇城,陛下定是可相救。”我抬手点下他几处大穴,封了血脉运行速度。可现下无药石于身,若是再耽搁下去,恐黄老前辈不多时便会一命呜呼。 “来不及的,”又是一口血喷出,“名儿,我仅剩这口气,便是将这毕生所有转授于你。”说着便是欲运功。 “前辈,”我方出口两字,便是被他随身侍从拦下,挥手遣退了旁人,将黄老前辈与我、骆弈城拉至一旁,低声道来,“公子莫要推脱了,便是昨夜公子离去后,国师竟是带着那位兰大人来了院落,称欲令先生将此生之能转授于兰大人,先生一怒之下便是将他们轰走了,恐是,”转头望了一眼一息尚存的黄老前辈,双目顿时血红,眼中更是蓄满泪泉,强忍着,“今晨那药我就觉出味道不同,却被告知为新方,原是以为有陛下护佑他自是不敢妄动,故而必不会有失,却不想……” “莫要多言了!”黄老前辈已是开始运功,便是方才封住的穴道竟皆被冲开。“若是如此便白白废了,不如转于你,确是可为老朽报仇!”此刻,黄老前辈面色因运功转为绯红,我却知此为回光返照之象。“他如此要挟陛下,若是再勾结乌孙,恐楼兰不保!名儿,老朽便是仅有一事相求!定要替我回报陛下之恩,而后方是报仇雪恨!”说着,便是伸手欲转授我内功。 “前辈不可!”骆弈城忙拦下,莫良亦是见得不对已是赶来,而那几个闲散的行人亦是被黄老前辈的随从驱赶干净。 “施公子,你便是全了先生之意吧。”侍从已是面带泪痕。 “非是晚辈阻拦,仅是前辈与师,与贤弟内力非出同门,如此强行转授恐会令贤弟走火入魔!”骆弈城险些露出破绽,却是因情形紧急并未引得众人注意。 黄老前辈又是吐了一口黑血,已是甚为虚弱之状,手扶座椅,“无碍,只需且封住名儿几处要穴,待我输进功力之后再解了便可,只是需是于两个时辰之内服药便无大碍。” 莫良望了我一眼,却是并未让开路来。 我望了黄老前辈此时将死之状,于心难忍,却亦是有所顾忌。 “公子,”那侍从直直跪伏于地,“望公子可了却先生心愿 (本章未完,请翻页) !”随之便是拜叩不已。 骆弈城忙扶住他,转向我亦是为难之色。 黄老前辈望了我满是期许之情,见我似是有所忧虑,不禁苦笑一声,“嗬,罢了,名儿所思亦是有理,老朽只是将死之人,这善心不过亦是为得不白白废了几十年之功,然此时恐已是所余无几了,于你自是微不足道。”说着,竟是落了泪,抬眼望天,“是我黄某人时命不济,怪不得旁人。”又拉了拉那侍从,虚弱的已是难以辨明所言,“将我就地埋了便可,切不可令陛下为难。” “前辈!”我推开莫良大步上前,“顾名何德何能竟是得前辈青眼有加!便是为得自身,亦是该谢过前辈赠功之恩!”说着便是深施一礼。 黄老前辈双目陡然放光,“好,好啊!来,快扶起我。” 侍从摸了摸脸上泪痕,与骆弈城一同将他扶着坐好,黄老前辈便是再次运功。习武之人皆知,若是中毒,每运功一次这毒便是更加深入一分,此时的黄老前辈已是面色青黑,便是双手亦是如此,双唇更是呈现黑紫之色。 “公子!”莫良焦急地欲制止我。 我却安抚地拍了拍他,“便是封住我几处大穴吧。”说完,我便是席地而坐于黄老前辈身前,静心闭目,双手摊开,掌心向上置于盘起的双膝之上。 莫良忧心万分,看着我如此淡定却揪心不已,抬眼望了望骆弈城,见他亦是拧眉,却不得不给出暗示。无奈之下,莫良吸了口气,将周身气力运至右手食指与中指之端,在我身上几处要穴用力点击,便是令我顿时失了功力,如睡着般一动不动。 黄老前辈不再怠慢,缓缓将双手覆于我后心之上,亦是闭目凝神,徐徐将自身内功传于我,而他自己则是虚汗频频。我则是觉着丝丝气流涌入体内,似暖,却又夹杂几分汹涌之势。因被封住穴道,不得引导或是抗拒,只得任凭这气流进入体内四下乱窜。 未及两盏茶,黄老前辈便是头歪于一侧、双手亦是重重垂下。 “先生!”侍从忙扶稳,却悲声不止。 骆弈城忙扶住我,唤着莫良,“快,解了穴道!” 莫良极速为我解开穴道,我方猛然惊醒一般睁大双目,却同时拧眉捂住心口,亦是喷出一口热血。 “公子!” “贤弟!” 骆弈城急急将我扶稳,莫良忙伸手探寻我腕间脉门。 “如何?” 默了默,莫良方开口,“脉象甚为杂乱,我,我诊不出。” 我缓了口气,压下口中甜腥气味,自己搭了搭脉,轻轻开口,“无大碍,不过一时功力大增气血运行不畅罢了。”微微缓了缓,“前辈如何了?”边说边慢慢转身,欲伸手去往其口鼻处探寻气息。 “公子,我家先生,去了。”侍从将黄老前辈倚靠在自己身上,双手抱紧其上身,自己却已是双目通红、泪流不止。 黄老前辈此刻已是面色黑紫,却嘴角上扬,露出浅浅笑意。 我顿下手,与骆弈城、莫良三人亦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满心哀叹。骆弈城扶着我,给黄老前辈磕了个头。“贤弟,前辈含笑而终,该是心愿得偿,你该欣慰才是。” “是,我自是明了,便是叹前辈不可亲耳再听我一谢了。”对着黄老前辈尸身,我却是难掩悲怆之情。面前这位耄耋老人,于我不过数日之交,却是临终将其毕生之能倾囊相赠,令我如何不感喟。 “公子,尚请节哀。”侍从拭去泪痕,“还是先运运功吧,尚不知前路如何,先生既是将所有托与公子,必是望公子可平安顺遂的。” “是啊,公子且休要顾及旁的,便是这内力尚需运开。”莫良关切的,自是我可会有损。 “先将前辈安置妥当为尚。”我欲起身,却有些倦怠。 “贤弟,”骆弈城亦是看上去忧心忡忡,“前辈这边可等一等陛下来人安置,却是你,莫要忘了尚需两个时辰之内服药,那边境尚不知如何,故而还是先运功行气可回转为先。” “是啊公子,小的已经令人传信回去了,陛下得知该是会速速遣人前来。公子无需记挂,却是施公子所言甚为重要,若是公子有碍,岂非辜负了先生一番心意?” 我微一滞,便是依了他等之言,稍远离几步便就地打坐运功行气将方才所授内力悉数融于自身,却是因两股内力不符,颇是费了一番功夫,不觉已是过了半个多时辰。 “如何?”见我起身,莫良大步上前,急切抓住我手腕,探寻脉门。须臾方松了口气,“尚好。” 骆弈城闻言亦是舒缓了紧绷的面色。 那侍从已是与骆弈城、莫良一同,将黄老前辈安置于原坐的藤椅之上,见我起身迈步近前,便开了口,“顾公子,小的自是知晓公子此刻必是欲见得先生安葬方了却心愿,却公子此刻该是即刻起身去寻药,万勿为得虚礼误了正事,想来先生若是尚在,定是如此劝导公子的。” 我未开口,却是被他之言挡的无话可说。 骆弈城转向我,“贤弟,这位兄台所言甚是,待我等赶回玉柳关再抓了要来煎服,已是所余无暇,还是速回转吧,待他日,为兄再同你归来拜祭黄老前辈。” 我长叹一声,先对着黄老前辈深施一礼,方开口,“罢了,便是听从几位兄长所言。世伯于我,便是不在乎虚礼了。”言罢再度磕了头,又对那侍从开口,“若是大人有那药汤残余凭证,方可与陛下进言,若是失了,便只得暗中提醒陛下多加防范方为上策。” 侍从仍是抹了抹泪花,“是,公子之言小的必将谨记。实则之前先生亦是如此告诫的,只是不想,呜呜呜。便是指望公子日后可为先生伸冤了。” 我微微点头却不知如何回应,楼兰之事本非我可多言,却是那姬伯!我心中恨意又增了几分。 “大人安心,便是暗箭伤的人,若是不可明言,却非是不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顾名从来不是谦谦君子!”既是做了决断,便不再多言,我飞身上了骆驼,与骆弈城、莫良转身离开,留下身后这长亭之内黄老前辈尚带笑意之躯。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二章 边境中伏(上) 侍从见我几人已是不见踪迹,方露出一丝笑意,环顾周围已是空无一人,方高声一喝,“来人。”便是于长亭后的马车内走出一人,手中端着一碗尚冒着热气的药汤,近前来俯身送至黄老前辈眼前,“先生将这药服下吧,陛下正在宫中等候呢。” 黄老前辈竟是缓缓睁开双眼!轻轻出声,“走了?” “是,”侍从与来人皆是冷笑。 黄老前辈接过药碗一饮而尽,抹了抹嘴角药渍,微微一笑,“有劳陛下费心了。国师真去了边境吗?” 那人一笑,并未接药碗,反是退开了数步,“国师怎会亲往险境?不过我们兰大人确是去了的。” 侍从一愣,“你是何人?陛下遣来的人呢?” 未及他再言说什么,黄老前辈却是再度一口血喷了出来,便是再如何也止不住了。 “先生!”侍从大惊,忙扶住他。 黄老前辈已是再无气力,抬手指了指那人,侍从仅是微微听得“老贼”二字,便见黄老前辈的手猛然落下,却是怒瞪双目气绝而亡。 “先生!”奈何侍从再如何呼喊,已是为时已晚。 “莫要再喊了,现下他已是死透了!哼,竟是违逆国师之意,自不量力!真真死有余辜!”言罢便是一甩长袖转身离去。 “你!你们竟然!”侍从仍要说什么,却已无用,独独只得恸哭不已。 而此时,楼兰、乌孙、大汉三国交境之处,兰鲜玉冠束发、一身战袍,雕裘的披风亦是被大漠边缘的风吹动了衣角。然思绪却是回至了前日—— “国师!不知国师归来,小的等不及恭迎,还请国师恕罪!”国师府前,苏吾启率着众人跪拜一地,姬伯满脸笑容虚抬一手相扶。 “管家费心了!”边说边是引着兰鲜入府。“此乃匈奴大都尉,亦是本国师新纳徒儿,吾启便是安置下处吧。” “喏!”苏吾启并未质疑,侧身吩咐一声便是随着姬伯一同进得正堂,待奉上热茶方于其耳际低语数句。 姬伯闻言先是一惊、随之一喜,而后便是朗笑出声,“哈哈哈,好啊,甚好!吾启,你便进宫去拜见蔡羽展,告知我与鲜儿归府一事,再令其转达陛下,明晨老夫便是进宫觐见陛下。” 转日寅时初始,姬伯便是独自前往皇宫,直至正午方归来。 “鲜儿啊,今晚国主陛下设宴款待你这远途而来的匈奴贵使,你便随为师一去。仅是,那大汉的顾名亦是于楼兰做客,届时必是一见的。” 兰鲜双眉一蹙,“师傅可是需得徒儿与之相较?” “哈哈哈,鲜儿果真聪慧过人、机敏非常!”姬伯闻言大笑,“你只需做出谦恭之态便好,其余的自会有国主周全。”眸内闪过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丝隐晦暗光,兰鲜虽是捕得,却并未多嘴一问。 待及接风宴罢,回转国师府途中,姬伯暗暗告知兰鲜今晨便是布下这一计,却是万般叮嘱必是得将我所伤。 “师傅,”兰鲜不解,“即便徒儿得了不少功力相助,恐是未见得可敌得过那顾名竖子!恐是有负师傅重托!还望师傅指点一二。” “鲜儿无需自谦!且明日恐需得近巳时方可见得那顾名,恐是届时他已是虚弱得很!鲜儿尽管放心,必是可将其所伤。唯一条,断不可取其性命!亦是不可将其重创。”见兰鲜更加疑惑,便抬手至其肩部,“日后你便可知,他,尚且有所用处。” 兰鲜思之此处,便更是觉出姬伯于我必有所期,却不得内情。耳听得马蹄之声,方见了来人。 “大人,可要准备?”一名黑衣人上前施礼,甚为恭敬。 兰鲜微微侧目,“遣人去知会那乌孙国主了吗?” “大人放心,均已妥帖。国主知晓是单于之意,便传了口谕,称这班兵卒凭大人驱使。” “好,那便都换了乌孙兵将服饰吧,也该是快到了。” “属下遵令!” 不多时,兰鲜望着远处官道因纵马奔驰激起的沙尘,微微勾起嘴角,“便是今日,定要雪得前耻!”言罢,那双眼更是嗜血的寒光闪动。 然这所有我皆不得知,离了长亭有近十里,方是见得路旁的莫达几兄弟。 “几位兄长,便是那乌孙如何?汉境可有碍?”边问,我边接过莫思递过来的血雨腥风,除去了那层遮布,将红艳艳的剑鞘现于强光下,顿时熠熠生辉。 莫武摇摇头,“姑娘安心,仅是于楼兰边境有一股人马,却是不多,一早便是有楼兰兵将赶来,亦是未见双方有何举动。” 闻此言骆弈城便是皱眉,“既如此,为何楼兰之内却是遍地流言?” 我亦是觉出奇怪,“是啊,难不成楼兰如此惧怕乌孙?” “恐是兵法不同,如匈奴、乌孙,皆是草原游牧,骑兵甚为强悍。然楼兰虽亦是先前如此,却近数十年相对安稳,且以美女闻名于世,料得国主定是不愿一战。且那乌孙亦是与匈奴同出一辙,乌孙新主又是被匈奴单于养大,自幼便是生长于匈奴,如今虽是称王,却实则与匈奴一脉了,故而即便仅是一股人马,恐亦可令得楼兰草木皆兵。”莫山开口,似是解释了缘由。 “便是不可再有所延误,已是仅剩不足一个时辰了,姑娘便是莫要再理会战事了。”莫良心急如焚。 莫达几人自是一愣,“什么不足一个时辰?” 骆弈城见我脸色已是不甚好看,忙开口,“且是边行边言说吧。师妹,莫良所言极是,即便有战,你也需得保全自身方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现下药石皆无,你实实误不起。” 我微微点头,不知为何,这内力却是于体内相互混杂折腾得很,以致我现下有些心悸且气力不济。“那便速速回转汉境吧。”脚下一点,驼驼便是跃身前行,莫达众人遂紧随身后。莫良与骆弈城便是相互言说,将方才黄老前辈临终转授我内力之事讲明,莫达等人顿时起急,皆是忧心我现下之状。 眼看将至楼兰与大汉相交之地,却是不知为何,我觉出危机四伏。紧了紧驼驼,侧头转向众人,“多加小心,我似觉不妥。” 莫良急急四下环顾,未及眨眼之时,便是大喊,“小心!” 随着他声起,只见漫天羽箭纷纷向我几人射来,由远及近亦是见得烟尘四起,更是马蹄踏地之声震耳欲聋。 “有诈!”我飞身而起,拍走了驼驼,挥开软剑阻挡箭雨,莫达等人虽是稍稍迟了一下,却被我挡于身后,尚且无碍。随之纷纷举刀相迎,骆弈城更是点足跃至我身前拔剑相抗。 “师妹,你且先行一步,不可再迟疑。此处便交由我几人。”见得我因运功变得愈发难看的面色,骆弈城甚是焦急。 莫良更是直接挡于我身前,奋力抗击,尚不忘大喝,“五弟,速带姑娘返回汉境!” 此处实则已可遥遥望得见玉柳关城门,只是仍于楼兰之内,且并未有迹象表明此股人马为何来,更是未往大汉之向移动,故而即便是可窥得却是大汉不得出兵的。 “姑娘快走!”莫达亦是出声。 那箭雨甚是凶猛,却有他几人同扛亦未过于令我忧心,一咬牙,我便转身而去,莫山与莫武护于我左右往玉柳关疾驰。骆弈城几人亦是且战且退,仅是为得护我周全。而我此刻已是冒出了冷汗,身内更是气流四散蹿涌不受控制,故而脚下虚浮,周身无力。 莫山觉察出我异样,忙扶住我,“姑娘,怎会如此虚弱?” 他此言一出,便是令得其他众人纷纷转向看向于我,而那箭雨竟是逐渐弱去,便令他几人得以抽身纷纷围上近前。 我便是周身不适,面色更是惨白。莫良赶过来搭脉,随之拧紧双眉,“不好,姑娘内力混乱,若再延误恐伤及各脏腑。” 莫思已将马匹和驼驼唤回,堪堪将我扶上驼峰,“快走!” 莫山更是急急出口,“五弟,你快马先行一步,请龙少将军开启城门备下药汤,姑娘回至便可服用。” 莫武未回应便已纵马离去,我几人亦是匆匆起身。 “顾公子,何故如此急切,你我尚未一较高下呢。”未及我等催马,便是传来兰鲜之声,随之而至的便是一支羽箭! 转回头,便是见得匈奴大都尉兰鲜疾驰而来,身后跟随的,竟是乌孙兵将!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三章 边境中伏(下) 打落羽箭,“原来是你!”我心中本已起疑,见得他更是确认了几分。 莫良进至我身前,压低声音,“姑娘,且令骆公子带你离去,我且挡他一时。” 骆弈城就在我身侧,自是听得清楚,微微点头,“便是小心。”说着便欲带着我运轻功离去。 只是兰鲜怎会放过,接过随从递上来的强弓,同时搭了三只羽箭便是向我射来,那身后的乌孙兵将更是催马欲要近战,莫达几人自是提刀备战,只是那箭! 我未及预料短短月余,兰鲜竟是有了如此深厚内力,那箭竟是冲破了莫达与莫山的阻挠,直奔我与莫良、骆弈城而来!其后更是随着他再射出了另外三箭! 莫良挡开一箭,却来不及顾得上另两支,幸得骆弈城手执宝剑纵身跃起踢飞一支、搪开一支,却是亦令他离了马落于地上,而那后继的三箭便是又到了近前。 刹那之间,莫良根本顾不上思量,砍飞一支后,便是一个飞扑面向我,欲要以自身为我挡下那两箭。 我抽出软剑,提了口气便跃身而起,拉住莫良左臂一个转身将我二人位置互换,同时挥剑扫开一支羽箭,又借着血雨腥风自身剑气震开另一支,方使得众人皆无碍。然便是此时,兰鲜率人已是至了近前,随之便是双方混战! 乌孙兵马虽不多,却也有近百人之众,然我等仅余六人! “不可恋战,速速往汉境退去!”我自是明了,这岂是乌孙兵马,明明便是兰鲜设的计,于楼兰之内借着乌孙兵马暗算于我。即便玉柳关城头可观之,却是无能为力,毕竟未袭汉境,出兵便可视为侵土宣战!且如此区区近百人,便是称为出猎亦是无何不妥,于楼兰亦是未犯秋毫!那黄老前辈所中之毒便是可知定为姬伯与兰鲜这对师徒而为!他二人便是算定黄老前辈必不会枉费了这一世之能,而我授了其内力,恰是最为虚弱之时,便是可令其得手!好毒的谋算! 仅是匆忙之际,我却是忘却了他等乃是如何将这时辰算计得如此精密的,又是何时借用得乌孙兵马,更是可瞒过楼兰国主! 我心下恨意汹涌,却甚觉力不从心,便是这血雨腥风亦是不得施展其往日之能。余光偷偷扫过,莫达几人更是无暇顾及其他,每人均是被十数人围困其中不得脱身。骆弈城虽是轻功了得,却亦是于我身侧应接不暇。 更令我未料得的,自是兰鲜竟是功力大增,竟可与我相较一时。我无奈,却只得仗着血雨腥风堪堪相抗,微微运气便会心悸难忍。 见我渐渐不敌,莫达几人自是焦急万分,顾不得自身,纷纷往之我身旁突进,身上便是伤痕累累。 驼驼惊觉我竟是如此羸弱,扬起四蹄奋力抗击,却亦是将自身陷于险境。 “嗬,顾公子,如何啊?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吗?”兰鲜趁机羞辱,却是并未停下手中攻势。 “休得逞一时之快!”我气力不足,便是声音愈发低沉,即便是与其缠斗,却凸显趋近落于下风之态。 兰鲜眸色阴挚,出手却是愈发狠冽,“你害我双亲、结发之时可想过会有今日?啊!” 我一愣,“我何时害过你双亲、结发?”微转念,“如此便是你承认本是魏清源了?嗬,一个汉人,竟背祖忘典投了匈奴,且犯我疆土更是欲以荼毒之行惨害同宗同族同根之源,真真禽兽不如!” “休要再诡辩!便是我于今日,定是令你血债血偿!”言罢便不再出声,那剑术却愈发迅猛狠绝。 “公子!”莫达几人自是心急如焚,却不得近前。 一个身影闪过,竟是莫良!“小人!竟是趁人之危!” “二哥!”我见他衣衫亦是血迹累累,且左臂更是翻开一处血肉,后背的外衫早已破烂无存,露出那雪色中衣此时却已是染尽血色了。 “今日有我在,便不会令你有碍!”莫良将我挡于身后,直面兰鲜。 “嗬,小子,自己找死!”兰鲜如恶狼一般扑向莫良。 我趁机抽出腰中长鞭,再度提了口气大杀四方,算是姑且缓解了其他几人之困,却甚觉自身愈发轻浮,眼前更是时有模糊之象,难不成今日便会命丧于此?我心中暗道不妙,却不愿旁人待我受过。 “各位兄长速速返回!我自有计策。”陡然振奋一下精神,我挥开血雨腥风,浑然地狱修罗般,却未及一炷香便愈发无力。 “鸣儿!”陡然一个喊声惊雷般贯穿战圈,远远便见得一身浅色常服之人纵马而来,身后更是紧随便服众人。 莫武远远高呼,“公子,龙少侠带着众家兄弟来了!” 兰鲜与我却皆是一惊。 而龙泉的马乃是宝马,不肖片刻便仅是数丈之远了。 “大都尉,别来无恙啊!”点足飞身至了近前,龙泉已是将我扶住,附于我耳际低语,“莫慌,我来了!可有受伤?” 我猝然得了支撑,尤是那熟悉的声音与气息,顿觉心神安宁,不自觉转抬头望向他,满眼皆是欣慰之情。 “龙少将军?嗬,你竟是率人马进了楼兰疆域,意欲何为?” “大都尉笑言了,你我皆非楼兰之人,既是你可带人踏雪,龙某自是可率众兄弟竞马!” 兰鲜强压怒意,暗自憋气,早知如此便是该着了楼兰兵服,何至如此无言以对! 乌孙兵将虽是助战,却是见得汉军皆以百姓装束跃进战圈,自是心生退意,须知乌孙虽亦是草原牧族自恃铁骑无敌,却不敢与大汉为敌!且更是知晓月前之战匈奴大败,如今若是交战,本就底气不足,且又是于楼兰境内,恐是战死只得算是枉送 (本章未完,请翻页) 性命。故而那带兵将领理智尚存,忙令部下止战后退,亦是不得不近前拦下仍要一战的兰鲜。 “大人!此为大汉兵马,且不论其战绩,唯这于楼兰之内便是不妥,还望大人慎思。” 兰鲜及手下死士本是欲强行再战,却是听得乌孙校尉如此言说亦是不得不渐渐停手。 龙泉趁机转向我,面色焦灼却亦是柔情款款,“如何了?” 我此刻接近虚脱,却强撑着一口气,“你不该出城,速速返回,切不可因此生出战事。” 他便是于我耳际低语,“你安心便是,料得乌孙、楼兰均是不敢与大汉相抗。”却是挥了挥手,令手下兵将将我等护于身后且战且退。 兰鲜立于马上,甚是不甘,却深知不可妄为,不得已抬手挥停了手下,眼睁睁看着我等一行人返回玉柳关。 莫达、莫山、莫思、骆弈城皆是伤痕遍布,莫良更是最重一个,唯搬兵的莫武无碍。我此刻再也支撑不住了,侧身倚靠于他怀中,便已是气息奄奄、虚弱至极。 龙泉急红了双眼,“已是命人备下药汤,我亦是遣人去玉门关令胡济世前来,鸣儿便是撑住。” 我竟不知莫武不过前去传信,这短短之期他竟可如此周全诸事。 “安心,我仅是授了黄老前辈内力,此时与自身内力相扰,并无大碍。”强扯动唇角给出一展笑意,不过为得不令他忧心罢了。较之前次骆掌门授予我内力之时,此番确是大为不适,我思量恐是未先行服食药汤,又因得黄老前辈内力深厚方至如此,便未再多思。 本是以为将至城下必无不妥,却是不料—— “小心!”随着一人大喝,便是见得兰鲜竟是再令人马射出箭雨! “混账!”龙泉将我轻放置驼驼背上,便转身率兵卒相抗。因是常服出战,除了随身兵刃,皆是未带盾牌,故而一时之间不得不全力相抗,却是有数支强劲羽箭奔我而来! “鸣儿小心!” 我与莫达几人本是最先的,身后方是大汉兵将,却不料那几支羽箭竟是直奔我几人而来,且进速极快,又内力十足!龙泉及兵将此时被众多羽箭袭扰,虽是不及这几支强劲,却胜在量极大,根本无暇顾及我等。 见着那箭势,我便知乃是出自兰鲜之手,只是未及思量他是如何瞬时同射出如此众多箭矢的。不及我多思,便是不得不出手相阻。 “二哥!” “莫良!” “小心!” 眨眼之间,只见莫良奋身跃起,欲将数支本是射向一旁却被另一支箭击中纷纷转向他的箭避开,却不想因他伤重微微迟缓了一瞬,竟是腿上又中了一箭,且更是因移了身子,又有两支箭直逼他后心而来! 若是射中,莫良便是必死无疑!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四章 取箭,中毒?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红光飞过挡开一支羽箭,却亦是闻得箭头没入肉身的声响,“噗。” 莫良被一股力道推开直直落于地上,却是顾不得自身,猛地转回,“姑娘!”便是眼见我望着他露出一笑,随之扑倒于地,身后则是插着一支没入血肉的羽箭,却是露出的不过箭身的大半。 “鸣儿!” “姑娘!” 龙泉本已撤身回援,数支羽箭更是划破了他的衣衫、披风,甚是面颊,令他懊恼万分的便仍是未来得及护住我周全,生生看着那支越过他手掌的羽箭射入我背上! “鸣儿!”跪伏于地,龙泉颤抖着双手将我抱起,看着我已垂落的双手以及紧闭的双眸自责不已! 莫武跨步近前,“速回城!莫再耽搁了!” 龙泉似是被他唤醒,提气抱起我便飞身离去,却不忘转头满含滔天恨意地遥遥盯了兰鲜一眼。 骆弈城虽亦是伤了多处,却亦是纵身紧随其后,为免得我二人再遭暗箭所伤。 一名校尉甚为恼怒,执长枪便要杀回,却是被莫山急唤了莫武将其拦下。玉柳关城头之上,此刻便是羽箭纷纷射出似是成了罩网,将其余兵马护于己方之下,方使得众人安然回城。 兰鲜立于马上,远远望着大漠中玉柳关那灰色的城墙,满是愤恨之色,直至见得城门开启并再度闭合方掉转马头满面怒气而去。 “快,取热水来!” 龙泉将我抱入他房中,极谨慎地放置于卧榻之上,却是见得我后衣襟鲜红遍布。 “鸣儿,鸣儿,可听得到我所言?”他仍是全身颤抖,却握紧我冰凉的手不肯放下,满脸皆是心疼之情。 “将军,还请容下官为伤者诊脉。”医令追着我等亦是进得房中,却无法近前。 龙泉仅是微微挪了挪,极不情愿地将我的一只手递过来。 因我是背部中箭,故而此刻便是卧在他的榻上,这手自是反向的,医令不得不扭着身子翻腕诊脉,身后便是挤着莫达众人。 许是诊脉的时辰久了些,莫武便是压不住性子询问起来,“如何了?” 医令方搁下我的手,拧着眉开口,“现下便是这外伤尤重一些,体内亦是气血极为紊乱,请恕老朽无能,莫姑娘,似还有中毒之象。” “什么?”众人皆是一愣,纷纷看向我背上伤口,确皆是鲜红血痕,并未现出箭上带毒之状。 莫良虽是右腿中箭,更是尚未做诊治,此刻却是顾不得强挤开医令伸手便是欲握我脉门。龙泉正轻轻擦拭箭伤处的血痕,便是一瞬擒住了他的手。 “若是箭上未带毒,那这毒便是从何而来?遇敌之前姑娘仅是内力有碍,并未中毒。”莫良顾不上旁的,挥开龙泉的手便已搭上我的手腕。 龙泉见状也未再阻止,而是唤了兵卒去催胡济世。 莫良蹙眉凝神诊了片刻,竟是面色惨白,转向众人,“姑娘真的中了毒!” “岂会?” “何时的事?” 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时之间便是众人纷纷开口,却是老医令不得不拉住龙泉,“将军,需是先将这箭取出止了血,那毒待慢慢再除便是。” 龙泉亦是醒悟,方喝止了众人喧哗之声,却又为了难。“这,鸣儿伤在背上,需是除去衣衫方可拔箭止血。” 一席话顿使得屋内鸦雀无声。 是了,这军营所用的府内皆是男子,连个丫鬟都没有,偏偏我为未出阁女儿身,这箭要谁来拔除? “去寻位姑娘来。”骆弈城顾不得宾主之嫌,朝着门外兵卒便是急吼出声。 莫山却是冷静异常,“且等等。若是阁中女眷,见得如此血腥可敢为之?即便上手,若是有误,便是令得姑娘再度受伤啊。” 医令点点头,“却是如此,可,莫论这玉柳关,便是玉门关那里也未曾有女医啊。这便如何是好?” 房中众人亦是面面相觑。 见着我仍是在流血的背,龙泉攥紧双拳急得满头是汗,猛然抬头,“找几个做事稳妥的婆子来,快!”又转向医令,“可否能先将鸣儿唤醒?” 老医令忙抽出一根极细的银针,在我虎口处扎了下去,又缓缓捻了捻,我便是缓缓睁开双眼。 “醒了。”莫武大声高呼。 “鸣儿,你中了箭,现下需取出,你自己可以吗?”龙泉关切且又焦虑地于我言说。 若是我内力无损,便是可运功自行将羽箭震出身外,只是现下,我试了试运气,根本无法操控,便微微摇了摇头,“你且运功,以掌击出,便可。”我气力甚弱,即便轻声却亦是断断续续。 “不可!”莫良拉住龙泉,“姑娘已然伤了,若是你再加外力除箭恐会加重!” 骆弈城则是拦下了他,“除此之外再无他法,想来龙少将军定是会缓着劲道的。” 龙泉抬眼望了一周,轻轻开口,“既无女医,便只得如此。医令,备下止血伤药,”见已是有兵卒带了两名妇人进来,“你二人遵着医令所述将药为这位姑娘上好,再处理一下伤口便是。” 两个妇人近前,“将军放心,民妇二人虽是粗鄙之人,却是于这玉柳关数十载,见得不少军爷医治外伤,亦是帮着处置过的。” 龙泉微微点头,“只是再需轻缓一些,毕竟是姑娘家。” “是,民妇明白,还请将军备好衣衫,这姑娘需得擦拭清洗一番。” 见她二人尚可,莫良几人姑且微微安了心。骆弈城已是帮着龙泉将我扶起坐稳,“师妹,定要忍一忍。” 龙泉轻柔地将我已散开的青丝拢于另一侧,接过医令递上的软帕为我垫入口中,又抬眼看向已是一人拿着药、另一人执着包扎所用软布的两名妇人,方沉了口气,将周身气力汇于右掌之上,“鸣儿,我要动手了,你且忍住。”言罢,便是对着我胸前那支羽箭对向猛地一掌! 随着我闷哼一声,那支羽箭便是再度冲破了血肉,反向落至了我身后尺余之地。 疼!我自于大漠清醒以来,从未有过如此重伤,便是未经过痛。口中的软帕此时已是被我咬 (本章未完,请翻页) 破,却并未缓解了那强烈刺激的痛感!我欲攥紧双拳却是不能,自觉体内那气流仍是四下蹿涌,便是这实实难耐的痛令我不得再度昏迷。 两名妇人忙为我敷上药,更是上前从龙泉与骆弈城二人手中接过已是被冷汗浸透了的我。我此时除了痛便是无力,身子一软便伏在一人身上。 “鸣儿!” “师妹!” “姑娘!” 两名妇人并未慌乱,反是有条不紊地扶住我上药,接着便是轻轻擦拭伤口周遭的血痕。“将军,各位军爷,且先请出去吧。民妇们需是为这位姑娘清理擦拭了,各位于此多有不便。” 龙泉握着我的手,紧张痛楚的眼眸便是跃进我眼中,“我便是在门外,你且好好上药,待医令煎好药汤食了再歇下。” 我俊眉不展,面色惨白,便是欲开口尚且无力,只得微微落落眼皮,也不知头是否点下了。 骆弈城已是起身,扶起莫良,示意众人退出。医令已命人去煎药了,自己亦是着手处置众人的外伤。 龙泉亦是缓缓起身,恋恋不舍地退身而去,满脸皆是担忧之色,房门便是于他这深情的凝望下被徐徐合上。 待龙泉等人再度进得房中之时,我已被擦拭清理过,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重又卧在他榻上了。 此刻众人皆是放缓了脚步,龙泉更是轻轻抚着我露出锦被外的长发,“鸣儿,此番,受苦了。” 莫良便已跪倒我身前,满脸悲色,“姑娘,都是属下无用累得姑娘受伤!姑娘不该不顾自身救我的。” 我强勾勾嘴角,见他仍是一身血痕尚未梳洗,便知这近一个时辰他等必是一直候于房门之外,“二哥无需如此自责,若是我有此难,量得你必会舍命!于我,亦是。” “可,”闻我言,莫良满眼泪光却强压着不肯令其落下。 莫达率几兄弟近前,皆是跪倒,“姑娘,我等怎可令姑娘如此相待!本就是贱命一条,又曾助纣为虐已是酿下错处,愧于天地、死不足惜!姑娘为战神后人,若是因得我等有何差池,我等有何颜面再苟活于世啊!” 骆弈城立于他几人身后,见我疲累不堪,便是迈步上前俯身蹲下,“莫良、莫达,正如师妹所言,你等万不该如此。师妹为人便是承袭昔日战神之风,光明磊落、仗义豪情,为亲者可累可近,为仇者自是断不可恕。既是将我等皆以为兄弟手足,便是至亲之人,自是会全力相护,若是你等如此,岂非令她疏远?若是有愧,便该精进所能以图日后可护其周全方是。” 龙泉抬眼看了看骆弈城,又转向莫达几人,“便是如骆师兄所言,鸣儿既已认下几位兄长,必是倾心相待,兄长们不必如此。且,鸣儿此时甚是虚弱,不如令她且歇歇,兄长们亦是需得歇息,伤处需得尽快用药。” “是了,我等自是该令姑娘歇下。”莫山扶着莫良,“二哥,尚需留了精神思量清楚姑娘乃是何时中的毒呢。” “不是箭伤吗?怎会中毒?”众人方要起身离去,便是自门外匆匆而来一个身影。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中毒! “济世兄,”龙泉见是他,瞬时喜上眉梢,“你速速为鸣儿切脉,医令及莫良兄长皆称鸣儿似是中了毒。” 胡济世也未见礼,直接上手,拧着眉默了近一炷香之久。众人早已知晓,普通边关的医令该是医治外伤见长,寻常毒药尚可处置,若是旁的恐难为之。然胡济世为杏林圣手世家,其自身又是曾于廷尉府任职,故而于这解毒甚有独到之处。若非匈奴欲以瘟疫荼毒玉门关,恐是不得他前来屈居军医呢。故而并未有所搅扰,皆是静静候着。 “我怎会中毒?”待胡济世撤了手,我方问出声。 “确切而言非是中毒,而是被染了毒。”胡济世凝神望着我,又仔细看了看面色和掌心,“莫姑娘可是授了不该授之功?” “黄老前辈临终之时将毕生所有皆转授师妹,却因紧急不得先服药,便是回至玉柳关方食了些,却亦是因得这箭伤,尚不知可否妥帖。”骆弈城从旁解释。 胡济世点点头,“便该是如此的。” “济世兄之意便是鸣儿因得了那内力亦是被染了毒?”龙泉急急问出口,“是何毒?可甚重?可有药能解?” 胡济世无奈一笑,“龙少将军这接连之问,令在下先答哪个?” “胡军医,便是说啊,姑娘承了功力之后我便为她诊了脉,并未发现中毒啊?莫不是因那箭伤所致?”莫良受不了胡济世如此拖沓。 我见他如此,只得出声,“二哥莫急,胡军医如此坦然,定是心中有数。” 胡济世微微一笑,“莫姑娘甚是聪慧啊。诚然,这毒胡某可解!”担心旁人再起急,他方开口解释,“这毒该是那位前辈自身所带,因授予你功力且毫无保留,故而便随之进入你体内。若是没有这箭伤,恐确是难以诊出,因得那毒乃是秘药,恐唯下毒之人方有解药。然姑娘该是称得因祸得福,受了箭伤虽是将体内元气损了些,却是令气血得了喘息,那毒便是轻了不少。另外便是,呵呵,该是命数,那毒本是男子中之后只得依赖解药方可留得性命,然姑娘本为女子,自是异于男子体质所成,故而这毒于姑娘而言,虽是独到,却是可解的,仅是其过程有些费时费事罢了。” 闻他言后,众人皆是如释重负,松了口气方纷纷离去,独留了龙泉与胡济世。 (本章未完,请翻页) “龙贤弟,不若待莫姑娘恢复几日箭伤便返回玉门关解毒吧,程贤弟不甚放心,且于这玉柳关相较,玉门关便是更便利一些的。”没了旁人,胡济世便不再拘束。 龙泉看了看我,“好,济世兄便请费心吧。” 胡济世一笑,“为得弟妹,便是应该的,哈哈。”微顿了一下,“便是需令弟妹歇息吧,你与我去寻些药来。” “好。”龙泉应声却未起身,而是转向我,“鸣儿,你且好生歇息,我便是去去就来。驼驼已安置妥了,你可安心。” 我微微点点头,确是过于虚弱了,便合了双眼沉沉睡去。 胡济世与龙泉先后出了房门,方轻轻掩上,便见莫思已然更换了衣裳大步而来。拉过龙泉低声开口,“你便是去忙军务,这里便交与我,我会守在门外,若是有事亦可知晓。” 胡济世并未多言,仅是笑着离开。龙泉心下虽是不甚喜,却亦知晓他的关切之举,便笑着开口,“有劳四哥了。” 莫思微微有些窘态,却听得莫武声音传来,“四哥,原来你已经过来了。”莫武几步到了门前,低声道,“龙少将军,我家姑娘可是歇了?”见得龙泉点头,便亦是点点头,“二哥伤了腿,三哥去为姑娘煮粥了,大哥便是命我与四哥来守着姑娘,他自己照顾二哥。只是大哥命我与将军说一声,如今姑娘伤了,这近身侍候最好还是寻个稳妥的丫鬟或是婆子比较适宜,我等,呵呵,粗手笨脚且又多有不便。” 莫思微微带些质疑之情望了望莫武却并未开口。 龙泉一笑,“还是大哥思量周全,毕竟我与鸣儿尚未成婚,确是不便近身。那我这就去寻来,现下还是烦劳两位兄长了。” “将军不必客气,本就是我等之过害姑娘受累。这属下不甚尽责,将军没有责怪已是恩赐了。”莫武笑意浓浓,便是龙泉亦不好意思,便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待及见他下了楼去,莫武方启开些许门缝,听了听我于内室并无呻吟而是气息平缓,方关好了门,与莫思干脆席地而坐于门前。 “五弟,大哥何时差遣的?”莫思还是问出了声。 莫武白了他一眼,“四哥,你这心思还是收收吧,若是令龙泉不喜恐是于姑娘不好。”微微轻叹了一声,抬手置于其 (本章未完,请翻页) 肩上,“弟弟知晓,你心里放不下,二哥亦是如此。可,姑娘是什么身份,咱们本就不该肖想的!方才若不是我转身未见得你便追寻出来,你这举动必是令龙泉生疑了去。若是姑娘并未心悦龙泉,恐是你与二哥尚可多些时日表明心迹,然已是定局,何来自苦?听弟弟一劝吧。” “我,”莫思被莫武说得无地自容,“我确是放心不下而已。” …… “济世兄将我唤出来可是鸣儿的毒有何不妥?”龙泉追上胡济世,便是将其拉至无人之处轻声询问。 胡济世环顾左右,见确是无人方开口,“既是你已窥察,我便不再相瞒。莫姑娘这毒甚为奇怪,按理来说,这传染之毒该是通过血脉方可为之,却未曾听闻因着运功而受的。” “那可是无药可解?”龙泉顿时大骇。 胡济世忙安抚,“莫急!方才我虽未全然实言,却亦非虚言。这毒确是可解的,只是有些麻烦。” 龙泉皱眉,“解毒岂有容易的?” “哎,非是你所料想,罢了,我便直说吧。虽是未想通这毒是如何转授的,却是真真可解。方才我已言明,下毒之人若是知晓莫姑娘为女儿身,恐这毒便不易解了,恰是因此方有机可乘。只是无论如何解,便均为寒凉之物,于身子有损,故而,故而……”胡济世神色纠结地望着龙泉,似是不便开口。 “哎呀,故而如何,你倒是说啊。”龙泉见他如此更是焦急,唯恐这毒会对我有何不利。 胡济世焦躁异常,龙泉却又连问不止,惹得他一甩手,“你二人成亲之后这头一个孩子必不可生出,只得于发现有孕之后即刻打掉。” 龙泉瞬间似被点穴一般惊呆于原地一动不动。 胡济世见他如此,无可奈何只得据实相告,“解毒之药石皆为至阴至寒之物,男子本为阳胜,服食虽亦是有损,却不及女子般严重。只是此毒甚异,若为男子所中,恐是即便解了也是身子虚亏,折寿是必然的。恰是为女子,虽可受,却是会因寒凉入体至不易受孕,且因得至寒之物必会积于子宫,故而于头个胎儿不利,这孩子确是保不住的,即便勉强生出来恐亦是会令身子羸弱不堪,不若早早打了再思日后。” “嘡啷”一声脆响惊扰了正在低语的二人。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六章 共守的秘密 莫山正端着粥自厨房转回,却只顾着低头不停地吹嘘没看路,便是不知不觉绕到了一处角落,正欲离去,便是听得龙泉与胡济世之言,一时大惊便失手掉落了碗。陶碗落于地上便是连连翻滚,粥撒了个干净,碗虽未破,却滚了满是尘土。 “胡军医,你所言可是真的?那姑娘日后岂非不易有后嗣?”莫山一手握紧胡济世的衣袖,面色青灰却甚显急迫。 龙泉亦是被这一惊回了神智,“鸣儿可会因此落下何病根?” 他此言一出,莫山转头看了看他,却是面色好了许多。 胡济世也是未曾想到竟被莫山听去了这番话,“病根该是不会,落了第一个孩子便会彻底无碍了。只是这受孕恐是不易,且这解毒更需是要两三个月之久,之后还需调理身子。” 莫山松开了胡济世,转向龙泉,“龙少将军,若是姑娘此生不得有后,你龙家可能容得下她?” 龙泉被此一问愣了一下,皱紧双眉,“济世兄只是言说不易受孕,并非绝无可能啊。” “不,我说的是若是确不得呢?”莫山此时满面正色,肃谨异常,紧盯着龙泉丝毫不退让,再无往昔谦厚之态。 龙泉明了他几人待我之心,苦笑道,“三哥这是要防患未然还是兴师问罪?”见莫山仍是不得所应不罢休之状,继而开口,“三哥,你大可安心,于鸣儿,我龙泉非是仅为延绵后嗣方求之。便是待非常之时,三哥尽可转告于其他各位兄长,我龙泉定不会负了鸣儿!” “哼!”莫山冷哼一声,“你龙家世代战将,如今却是子嗣凋零,若是因得姑娘不得后,岂非必当另娶旁人?待及生儿育女之时,可将我家姑娘置于何地?令她如何自处?”这言语虽是声量不高,却字字刚硬、句句威凛! 胡济世从未见过莫达等人如此急言令色威逼于旁人,而此刻的莫山,全然一副亲兄长之态责问龙泉,似是若龙泉应答不妥,便必会阻拦我与他的婚事。一时左右往复探看,不便插言。 龙泉拱手,“三哥,虽是你等与鸣儿非是血脉至亲,却是此番话语令龙泉敬服!若非确是关切,必不会如此逼问于我。那今日,此时此地,便是请济世兄为证、天地为鉴,若是我龙泉因得后嗣之事负了鸣儿,便是令我此生不得她心……” 正欲赌咒发誓的龙泉竟是被莫山拦下了,“你也休得如此立下重誓,我自是明了姑娘于你之心,若是,亦会令她伤怀。既如此,便转一层,若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你如此,我等便会将其带离你身侧,再不与你有相逢之机!” “你!”龙泉就要动怒。 “便说你应不应吧!昔日承诺亦是如此,若是你负了她,便该是她弃了你!” “好!我应下!便是断不会令你等称意!” “好!还望龙将军谨记今日承诺!”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两人便是击了掌。 胡济世更是被他二人拉着稀里糊涂地成了中间见证之人。 “却是,”龙泉先软了下来,“此事还请三哥暂且勿要告知旁人,尤是鸣儿,济世兄亦是说了,仅是不易,非是绝对。且即便如此,我龙泉亦是会寻访天下名医,必是不会令鸣儿伤怀。若却是无能为力,只要是她欢喜,过继一个孩童便是了。” 莫山见龙泉竟是如此坦荡,心下松了口气,亦是随着软下话语,“龙少将军勿怪,我等皆是被姑娘所救,又是得她不弃,且姑娘生性豪爽不羁,便是那剑诀与轻功亦是无所保留倾囊相授。我等皆是孤儿,与姑娘如此相处,已是视作至亲之人,方不愿她受一丝一毫伤害。” 龙泉点点头,“鸣儿能得兄长们如此赤诚相待,便是她之幸,亦是我龙泉之幸。”说着便是深施一礼。 莫山忙侧身避开,“将军岂可如此!此番我等未将姑娘护住亦是愧疚难耐,还请将军责罚。” “我亦是亲眼所见,怪不得各位兄长,鸣儿不过亦是本能相护,确为意外罢了。只是这毒,甚是奇怪。三哥可令二哥与骆师兄细细想来,鸣儿可是误食过何物?” …… “师傅,徒儿无能,令那顾名逃脱了。”兰鲜立于姬伯面前,垂手俯身。 “呵呵,鲜儿,无碍,现下你的功力虽是长进不小,却是与他相较仍有悬殊。”姬伯含笑将其扶起。 “只是徒儿这家仇未报甚是不甘!”兰鲜眼光流露出阴狠之情。 姬伯看了看他,“为师自是知晓你心下愤恨,只是,若是有朝一日你可胜他,便欲如何处置?” “定是将其碎尸万断!” “不可。”姬伯缓缓踱着步子。 “为何?”兰鲜甚为不解,“师傅于那顾名似是有所不同,还请师傅恕罪,徒儿有疑,还望师傅解惑。” 姬伯满面笑意,走近兰鲜,“呵呵,鲜儿啊,须知他年纪轻轻便是功力非凡,为何不将其擒获尽数获取他之所能?于你有益无 (本章未完,请翻页) 害,而他便是会因此废了,岂不更好?” 兰鲜一愣,忆起姬伯为助他增功所用之术,顿时眉开眼笑,“师傅所言甚是,徒儿受教了。” 姬伯满意地拍了拍他肩头,“鲜儿安心,为师必会再为你寻访高能之士授以绝技,必可令你功力再进!” “多谢师傅。”兰鲜垂头施礼,掩下的眸色之中尽含嘲讽之色。 …… “陛下,”与此同时,黄老前辈的随身侍从跪伏在一处宫殿阶梯之下,声泪俱下地倾诉着黄老前辈离世的整个过程。 楼兰国主细细听着,面色凝重,待侍从讲述完毕便是一声长叹,“哎,本是以为黄老先生得偿所愿可与顾名公子成就一段师徒之缘,却不想,哎。羽展,老先生身后之事便是交由你来处置吧。” 蔡大人弯腰施礼,“陛下放心,微臣必当办好,定是令老先生风光入土。” “陛下,”侍从急急出声,“难不成先生便是如此枉死吗?陛下该是……” “住口!”蔡大人喝止住侍从,四下环顾一周,见并未有何不妥,方低声开口,“崔大人过于悲痛了,定是伤心至极,还请陛下允臣将崔大人送去歇息。” “去吧。”楼兰国主表情甚为落寞,“怪孤无能啊!哎。”言罢便起身离去。 蔡大人施了礼后方下了阶梯扶起侍从,“崔大人慎言!”近身附于其耳际低语,“大人没见国主更是伤怀吗?本是想着成全黄老先生之愿,却不料顾公子并未应允。纵是这几日虽是无师徒名分,却亦是令得老先生欣慰。大人该是知晓,若是顾公子名正言顺为徒,陛下便是可有些许底气与国师相抗,如今,哎。”抬手拍了拍侍从肩头,“陛下为难啊。” 侍从转了转眸色,“下官自是明了,如今楼兰需是仰仗国师四下奔走方得喘息之机,却不可如此委屈陛下屈将一个臣下!” 蔡大人忙捂住他的嘴,“崔大人便是隐起来的好,倘若有朝一日可见得顾公子……”急急拍了拍自己的嘴,“崔大人,必不可令国师不悦,大人该是明了如何应对。” 侍从望向阶梯之上的龙椅欲言又止,却终化做一声叹息,“有劳蔡大人费心周旋了,下官自是明了如何应对以保全自身性命,方不负陛下厚待之恩、以苟延残喘以图日后为我家先生报仇雪恨!” “欸,对了,崔大人是明白人。”蔡大人一副甚感欣慰之情,拉着他边走边低语些什么方出了大殿。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七章 心下生疑 楼兰国主转至一处楼阁,便是见姬伯正于兰鲜结伴而来,顿时笑逐颜开,“辛苦贵使走了一趟边境,不知那乌孙……” “陛下圣安!”兰鲜恭敬一礼,“得陛下福运庇佑,外臣幸不辱命,那乌孙也确是几位重臣之子外出游猎,不想竟是误入了楼兰境内,如今已是退去了。” “哈哈哈,国师,高徒果真不负所望啊。哎,只叹我楼兰不得如此大才之人。” 姬伯一笑,“陛下过奖了!如此便是老夫替小徒讨一讨陛下的赏赐。” 楼兰国主笑意不减,“自是该的。不知国师有何思量?” “不知黄老先生为顾公子送行可归?” “国师尚且不知吗?”国主诧异,“黄老先生已是作古了。” “何时的事?”姬伯一皱眉。 “唉,黄老先生本就惜才,自见得顾名公子便是欲要归于门下,只可惜顾公子并无此意。今日离去,黄老先生知悉后便是追去相送,恐是过于颠簸亦或是倍感伤怀,回转途中便已作古。” “哦?”姬伯面色渐冷,“确是可惜啊。”一语毕却并不再多言。 回至国师府,兰鲜随着姬伯一同进了书房。“师傅,那楼兰国主似是……” “鲜儿也看出来了?怪为师不该多言令其寻访顾名,这是给了他底气了!”姬伯眸色闪过寒光一道。 “只是,今日本是为得借乌孙人马诈退顾名,国主并未提前知晓,怎会安排得如此周详?”兰鲜问出心中之惑。 姬伯亦是皱眉,“为师亦是不解,本是欲借乌孙之名,令顾名即刻返回汉境方得机会设伏,岂会……不对,鲜儿,你将遇见顾名之状详述一番,便是突袭且人数众多,怎会……” “是,徒儿亦是觉出不妥,那顾名似是甚显疲乏之态,初始并未中箭,与徒儿缠斗却是堪堪平手,若非后来那龙泉出关相迎,恐是必将被我所伤!然,终是中了一箭。” “什么?顾名中了箭?那箭上可有毒?为师不是再三叮嘱必不可令其重伤吗?”姬伯不知为何陡然震怒。 兰鲜心下更是疑惑不解,面上却不带出异样,仍是平和之态,“师傅安心,徒儿谨遵师傅嘱托,并未用毒箭,想来不过是令他伤了罢了。” 姬伯似是觉出自身的失态,“为师是恐他若中毒,必会有损功力,待日后转授与你之时多有不利。” “怪徒儿方才未言明,令师傅焦心了。”兰鲜心中暗自下了决定,定是要将我的身世再仔细查查,为何自照了面之后,姬伯便是对我似是屡屡相护却又有所防备。 “且不论他,便是这黄老匹夫怎会如此就丧了命?顾名自是不会相害于他,难不成是……” “可,若是陛下所为岂非更是无理?他留得黄老先生便是为得牵制师傅,若是失了,且那顾名又是离去,岂非将自己置于师傅全然掌控之中?”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了,难不成确为意外?顾名更是没有借口杀了他啊。” “想来顾名定是猜测出黄老先生的身份,若是,以顾名之心境,定是会劝其回汉。” 姬伯摇摇头,“即便如你所言,那顾名亦是无有杀他的必要。罢了,本就是无用之人,只是可惜了那一身之能。鲜儿,既是乌威单于允你来此,那为师便是再寻得几位高手与你增功便是。” 兰鲜即刻喜形于色,“是!谢过师傅!” “哈哈,罢了,这几日你便是留于国师府,苏吾启剑术亦是可圈可点,你且于他切磋切磋,定会有所进益。” 待兰鲜离去,姬伯独自一人面对窗棂沉思不解,似是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却又被他摇头相否,“以如今他之谋算,必是不会如此周全!然那老匹夫却是死有蹊跷!哼,便是不为我用,便是死有余辜!”双目寒光令人胆寒! “陛下,”蔡大人回至楼兰国主身旁,恭敬如常。 楼兰国主正在翻着一策书简,“嗯,崔凡可懂事?” “陛下安心,他非是蠢的,自是明了性命攸关。” “好,此事你办的不错。” “谢陛下赞许。”蔡大人为国主添了热茶,“方才国师未有何为难陛下之举吧?” 国主搁下手中书简,端起茶盏冷哼一声,“哼,他自是恼的,必然疑心是孤所为,只是参不透其中缘由罢了。”饮下一口茶,随起身,“竟是为得一己私利寻来乌孙相辅,实实可恨!” “陛下息怒。”蔡大人忙握起国主捶于殿内石柱上的手,呵吹不止,又是以软帕轻拭。片刻后方开口,“陛下万勿伤了自身!他所为不过为得引顾公子回转汉境罢了,却是不想陛下如今的耳目已非当年!非是如此,亦成就不了黄老先生。” 国主并未抽回手,冷笑道,“若非他此举,便尚需孤另觅时机。也不错,终是他未得所愿。” “是啊,他岂会想到陛下如此迅猛将事情完善。若非如此,恐是定会费了不少周折呢。他自诩谋略过人,却不想于陛下之前已成了那捕蝉的螳螂,呵呵。” “嗯,只是不知那顾名何时再复来楼兰啊!” “陛下放心便是,黄老先生定然会有所暗示,想来那顾名亦非寻常之才,定然不负所望。陛下这便是黄雀在后、棋高一着呢。”满面堆笑,蔡羽展更是竖起拇指以赞之。 听着蔡大人的吹捧,楼兰国主觉得甚为受用,不自知的便是勾起嘴角,转身点了点他的头,“你啊,如今已是习得油嘴滑舌了。” “陛下冤枉属下了,属下句句肺腑实言啊。” “哈哈哈哈哈。”此言自是惹来国主爽然大笑,须臾后压低声音道,“黄老先生那里不必留人,料得那老匹夫必会一探究竟,若是有备反而无端令其生疑,不若放他随意探看。” “陛下 (本章未完,请翻页) 圣明!那解药已服,便是国师再如何精晓医理,这数个时辰已过,既是那扁鹊再世亦是只得见黄老先生乃是善终的。” “嗯。”楼兰国主满意之余点头浅笑。 待我再度醒来,便是见得龙泉安坐在榻旁,一只手握着我的手,另一只手举着一策书简在看。 我微微动了动手指,他便转向我,随之便是见得一张笑脸,“醒了?可有何处不妥?”放下书简,便是双手握上来。 我面颊一热,垂了双目,“我口渴了。” “哦,”他似是顿悟,即刻转身往案几一旁的火炉上将一直煨着的汤水端过来,边执了汤匙舀起吹试,边送至我唇边,“这是济世兄命人煮的药水,我加了些花蜜,你且尝尝如何。” 我侧着头,无奈却是因得箭伤不便抬手,只得顺从地微微启开唇齿含过他递送过来得汤匙,慢慢地喝了几口。 他满眼柔色,待我饮毕,便是抽了条软帕与我拭了拭唇边。见我害羞垂眸,却是笑意满满,“我寻了两个妇人近身照看你,只是夜间,白日便是我来,可好?” “你不必如此,便是令她等便可。且我仅是伤了背,待过两日便可自行料理了。”我声音甚轻,却已是面颊火热。 “鸣儿,与我需得如此生疏吗?呵呵。”他便是轻笑,微顿了顿,“便是这毒,怎会染上?我方才又细细询了骆公子与莫良,他二人皆称你承内力前后并未有所食饮。” 我抬眸对视他,“黄老前辈确是中过毒,但我现下不得自行诊脉,故而尚不知是否同源。” 龙泉皱眉,“承袭功力怎会令得毒转至你身上?甚是怪异。” “我亦是未明,便是未能先服食药汤,也该是内力有所相斥。”说着,我便欲运行内功,却因得带动箭伤闷哼一声。 龙泉满脸焦急之态单膝跪立于我身前,“鸣儿,可是有何不妥?” 见得他那因过度紧张而绷紧的脸,我不禁轻笑出声,“看你,我只是想要运功试试可否不妥,扯动伤处痛了一下罢了。” “你现下不可运功!须知那毒便会因得功力运行而再度加深!” “呃,”我确是一时忘却了,“如此恐是只得待这毒除尽方可再度运行内力了。哎,我不会届时忘却了吧。”我所思的,便是好容易得了如此深厚功力,若是再挥舞一番血雨腥风,便是不知会是何等肆意! 龙泉无奈一笑,“你这思量的怎就如此与众不同呢!”随之微微蹙了下眉,转瞬便是换上笑颜,“先好好养伤,济世兄称再过两日便需返回玉门关,待你这箭伤复原方可开始解毒。” 我微叹息一声,“哎,不过是畅然不可即时精进技艺罢了。无妨,不过月余,幸得近日详宁并无战事,伤好之后定是令你见识一番我所能。”我并未见得他眼中那抹忧虑,亦是并未深思此毒会是有多厉害。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八章 受众人瞩目(上) “是,只是现下需是好好调养。”龙泉忙转换了话题,“晚饭可有何想食用的?我令人备下。” 我微微摇头,“还是听从胡军医之言吧,你且才说过,需得好生养伤。对了,师兄和几位兄长可好?伤的重吗?” “便是你这脾性啊,确是该改一改了。只顾着旁人,却不思量自身。”龙泉坐好,“除了莫良皆无大碍,你也无需忧心,莫良腿上的箭伤没有你的重,养养便是了。” “哦,”觉出他似有不悦之色,便不再开口。 “见过国师。”守于黄老前辈灵前的侍从恭敬起身一礼。 姬伯踱步上前接过侍从递上来的香敬了一柱,貌似无意扫过堂内,并未见有异,开口道,“黄老先生怎会如此突然便离世?可是你等未尽心侍奉?” 语毕之际便是呼啦啦跪倒一片,皆是涕泪横流口称冤枉。 这一举便是惊扰了方至了后堂歇息一时的崔凡,片刻便是见得他疾步而至,见了姬伯深施一礼,“不知国师驾临,下官失礼。” “崔大人不必多礼。老夫方闻得黄老先生作古,便是痛彻心扉,特来拜祭一番。” 崔凡满面悲怆之色,“国师有心了。只是先生自国师出访匈奴便是不得您整日诊脉,虽是药石依旧,却不知为何愈发忧闷。数日前见得顾名公子方一展愁容,然恐是过于欣喜,便是日夜未得安枕,便日日清减。昨日见得顾公子离去,更是伤怀备至,加之急急追去本已心悸不妥,终是归来途中便,便”掩面而泣再出不得声。 姬伯哀叹一声,举步移至棺椁近前,细细看了看黄老前辈脸庞,详宁之下亦是青灰面色,并未有中毒之状。微一抬手一根银针便至了指缝,余光瞥得众人皆是垂头之状并未有窥视之嫌,遂将银针插入咽喉及腹部,抽出见得并未变色,方松些心。“你等节哀吧。先生于我亦是数年相交之情,这一时之间老夫亦是难以接纳,唉,真真可惜。” 崔凡拭了拭眼角,“先生生前一直感念国师相救之德,从未忘却。”边说边自身侧随从处接过一个托盘,上覆满满书简,亲奉于姬伯眼前道,“这乃是先生亲笔书下的,临终之时一再叮嘱下官必是要交与国师手中。” 姬伯随手展开其一,见得皆是武功典籍,便是命人收下方转身回转国师府。 “哎呀,龙贤弟,还是你的面子大,程兄甚是不安心,遣我来接你等回玉门关呢。”三日后,龙泉方喂我吃罢早饭,便闻得院中吕先那高门大嗓的声音,连同胡济世与其欢笑之声传来。 龙泉转向我一笑,“程兄定是不安心了。你且先歇一歇,我去去就来。” 我微微点头,龙泉搁下食箸便出门去了。 “姑娘真真好命啊,这龙少将军如此体贴入微、凡事亲力亲为,若是日后成了亲,恐是更加奉着姑娘呢,呵呵。”近日一直服侍我的那两名妇人笑盈盈地进了房内,边收拾碗碟边与我言笑。 虽是这几日已被骆弈城、莫达以及胡济世等人轮番嘲弄惯了,现下却仍是红了脸,微微将头侧向一旁。确是,龙泉这几日皆是寅时二刻便已守于我榻前不移开半步,直至晚间戌时三刻我歇下方离去。或是喂食、或是与我谈论兵法战策、或是侍候我服药、或是仅盯着我入睡……凡事皆亲力亲为不假手与旁人,那份细致入微令我自是欢喜不已,亦是暗暗思量若是日后成婚……面颊便是如煮熟一般烫手了。 “弟妹,贤弟不让我看呢!不知顾名贤弟可 (本章未完,请翻页) 允在下一见?哈哈哈”吕先已是上得楼来,此时该是立于门外戏耍着龙泉。 “吕将军,自古君不见臣妻。将军虽与师妹相熟,只是如今她有伤在身,便是休要调笑龙将军了。”骆弈城的声音传来,便是又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哎哟,还是顾贤弟那时好啊,打马上阵、畅谈相习,如今便是见一面都难啊!不光是有龙贤弟,更是多了这几位兄长!哎,这待及日后大婚之后,恐是便被你等束于后宅了,真真可惜!”吕先实则并未再进一步,只是于门外嬉笑罢了。 “吕将军请进!”我示意两妇人将我扶起,倚靠于层层叠起的锦被一侧,笑着大声开口。 “嘿嘿,还是别了,莫姑娘好好养伤才是要紧,不过程兄确是难安,命我前来接姑娘往玉门关,较之此地却要好上许多。姑娘若是可移动,便尽快启程便是了。”吕先终是不再闹了,门外亦是淡却了嬉闹之声。 “劳烦吕将军了,胡军医妙手回春,便是现下便可回转玉门关。”我自是知晓箭伤已无大碍,只是那毒我亦是有所顾忌,只是被龙泉与莫达几人分了醒时的精神尚不得深思罢了。 龙泉推门而入,绕过屏风,见我已坐起,忙快步近前,“如何?” 我摇摇头,“已无大碍了,既是程将军遣了吕将军前来,便是动身便是了。” “好,济世兄亦是称可挪动了。骆公子及莫达几人已是去安排了,这一路你只管于马车之内便好,只是恐会有所颠簸。”龙泉带着些忧色。 我浅浅一笑,“便是我从未受过伤,亦是不至如此娇气的。” “我命人备了多几床的锦被铺好,只是,呵呵,恐是这一路皆是要由我抱着鸣儿,莫要羞赧才是。”说着,他便抬手轻轻蹭了蹭我面颊。 两位妇人已是笑出了声,手里却是未停,在进进出出抱锦被。 我偏了偏头,又觉面颊火热,低声娇嗔了一句,“莫要如此。我,便是自己可坐得马车的。” “鸣儿,虽是该避嫌的,只是你这伤恐是不得久坐,若是卧伏于马车内,无人照看怎行,即便不长,亦是需得半日。你我如今两情相悦,大婚不过迟早,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料得两城将士皆不会非议于你的。” 见他如此,我也便点头允下。我本非矫情之人,换了男装皆可并肩杀敌的,此时岂会不知深浅,伤事要紧,便是忆起上官清流之语“江湖儿女并无繁文缛节可守。” 只是…… 待龙泉将我抱下楼行至马车近前,却见莫良立于不远处,见了我忙拄着拐走近,“姑娘,我只是伤了腿,照顾你该是尚可。” 龙泉面色微微有些沉,胡济世与吕先便是互望了一眼并未开口,骆弈城不禁蹙眉转向正在牵过马匹的莫达等人。 莫山离得最近,便是抬头便见着此景,回手拉了莫达一下。 莫达一愣,转瞬便是尴尬一笑,上前扶住莫良,“二弟糊涂了,有龙将军在,岂会令姑娘受苦?你可骑得马?便是再寻架马车便是。”说罢拖着他便要转身。 “无碍,便是令二哥同乘便是。”龙泉此时已是将我抱上了马车置于他身前揽好,挑开车帘笑着开口。 莫武牵过驼驼,“二哥,你便骑驼驼吧,它被姑娘调教的脾性最好,定是不会有碍。”说着便是与莫达一同,将莫良扶上驼背。驼驼仅是不悦地打了几下响鼻,却也并未拒绝,反是朝着马车中的我呲了呲牙,似是炫耀它如此懂事。 “驼驼最好了,”我笑着夸赞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番,“二哥,若是不妥便来车内,确是宽裕。” 莫良微微点点头,便不再开口,只是满脸纠结之情。 “启程吧,莫令程将军久候了。”骆弈城率先上了马。 众人纷纷翻身上马,我等一队人便是浩浩荡荡往玉门关而去。 我歪头看向龙泉,扯了扯他衣襟,“二哥仅是不甚放心,他终是愧疚我这箭伤乃是为救他而获的。”我亦是觉出莫良此举定是会令龙泉不悦,便稍事解释。 他含笑抚了抚我收拢于一侧的青丝,“鸣儿如此非凡,有人思慕并无可厚非。我该是庆幸得你此心。”言罢,便是握紧我的手带至他俯下身子的唇边轻轻蹭了蹭。 我即刻羞红了脸,将头埋在他膝上不再看他。 “师妹,”车窗外传来骆弈城的声音,“不若请吕将军等人先行一步,我等护着你慢行便是。” 因我伤未愈,龙泉便是令车夫将车行的稳稳的,故而这速度便可想而知。然众人虽是骑马,却仅是依着马车缓缓慢性,而战马却不可如此的,骆弈城方如此说。 龙泉挑开窗帘,令我可见得骆弈城,方开口,“两关之间并无匪患,便是骆师兄亦可与吕兄同行,玉门关内尚需安置,如此恐是掌灯之时方可至,却是不便。我与鸣儿慢慢且行,各位兄长安心便是。” 胡济世闻得我等之语便是催马近前,“嗯,确是,我亦是需先回去为莫姑娘备下药汤。” “我留下策应,众位且先行吧。”莫思一直紧随着马车旁。 “四哥,无碍,你等回至尚需备下饭食,有他在断不会亏了我。”我被龙泉扶着坐于他身侧,朝着窗外开了口。 “怎可?若是万一有事,他能护着你却如何应对旁的事?” “哎哟,四哥,你们这一个个的都甚是无趣,便是策应也该是如我这般有趣之人啊。”莫武嬉皮笑脸地凑过来,冷不防往莫思马屁股上踢了一脚,便使得那马长嘶一声即刻撒四蹄往前奔去。 “哈哈哈,”如此便是惹来众人一笑。 “贤弟,你便于弟妹慢行,为兄先走一步了。”吕先留下一声便已策马飞驰而去。 莫达牵着驼驼,“骆公子,不如你留下策应吧,我几人亦是先行一步,二弟这腿不便如此慢性,且需换药。” 骆弈城点点头,看了一眼莫山。 莫山微微一笑,“姑娘晚饭可仍要喝粥?我可先回至备下。” “好,有劳三哥了,我想喝那红枣粥。” “好,待你与龙将军进了府,定是可食了。”莫山与莫达一同夹着驼驼及其背上的莫良催马远离。 莫武挤了挤胡济世,“胡军医,与我竞次马如何啊?” 胡济世一笑,“虽是我不善于此,确定可胜你!”未及言罢,便已是打马离去了。 “欸,你这胜之不武啊!”莫武高声喊了一嗓,却并不急于去追,而是转向龙泉,“那个,妹夫,我们几个既为姑娘的兄长,自是护她的,只是姑娘这伤本是为救二哥所致,四哥亦是不安罢了。”也务须得龙泉回应,便是转向骆弈城,“骆公子,辛苦了,咱们玉门关见!”拱了拱手便是用力夹了马腹扬长而去。 骆弈城并未多言,仅是笑着微微摇摇头,便引着缰绳将马稍稍远离了车身一些。 龙泉放下窗帘,再度将我抱卧在厚厚的锦被之上,方开口,“可想吃些什么?” 我见他并未再言,便顺着转了话锋,仅是聊了数句,他便是催着我小憩了。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九章 受众人瞩目(中) 终是回至了玉门关,待进了将军府,已是戌时三刻了。与常日不同,此时的将军府并未夜深人静,反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常。 “贤弟,莫姑娘,可算回来了。”程将军于前院候了多时,见得龙泉将我抱出马车,便笑着上前询问,“一路上可还好?莫姑娘这伤无大碍吧?”未及我二人开口,他已是唤了胡济世前来,“济世兄先为莫姑娘再诊诊脉吧,方可令我等安心。” “程将军过滤了,我已无大碍。”我被众人如此瞩目甚觉不安。 龙泉自是明了,笑着回应,“多谢程兄记挂,此一路皆平坦,鸣儿该是无碍,我先将她安置下处。” “哦哦,”程燃似是方醒悟,“自是该的。我买了两个伶俐的丫头来,可近身侍奉莫姑娘,此刻已在莫姑娘之前的房中了。” 谢过程燃,我便是被龙泉一路抱着回了战时一直住着的屋子。 “虽是有人侍候,我还是搬来隔壁的好。”龙泉轻轻将我方至软榻上,回头扫了一眼那两个立在一旁备好热水的丫头,含笑与我开口。 我自是知晓他的不放心,便未再争执,点点头,“好。” 他便是笑着转身离去。正于门口处撞见端着热粥碗进来的莫山。 “龙将军,你是在姑娘这里同食还是?” 龙泉抬手便接过了他手中的托盘,“三哥辛苦了,我来喂鸣儿。” 莫山也未出声,仅是叮嘱了一句便离开了。 龙泉将托盘搁置卧榻一端的案几上,净了手便开始端起粥碗吹气。 我瞧见那两个丫头窃笑的目光,微微红了脸,“我自己可以了,或者她们也行,你去歇息吧。” 他让开我的手,已是将汤匙送至我口边,“待你好了便自己。且若是我再不尽心,恐是被嫌弃了。”眉眼含笑示意我张口,见我确是羞赧,便微微侧头却并未移开双眸,“你们且去寻胡军医将姑娘的药端来,再备下热水与姑娘擦身子,于那伤处定当仔细些。” “喏。”两名丫头福了福身便出门去了。 “无人了,可以张口了吗?” 我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转而肃着脸道,“龙少将军威风不小啊,可是在家中之时亦是丫头侍候的?”方才他所为,便是令我想到世家出身的公子皆是有丫头的,心中闷闷的有些不悦。 “休要胡思乱想!”他仍是未停下喂食之举,却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满面郑重,“家中唯女眷方有丫头服侍,我整日习武强身,何来丫头!便是有皆是被退了回去。” 我含了一口听着,咽下方嘟起嘴,“哼,我自是不信的!” 他却笑了,“鸣儿,你自称独自长成,何来通晓这些世事?” “自是于书中读的!” 他再送了一口喂进我口中,搁下汤匙便刮了我鼻尖一下,低声开口,“若再要混说,便书信回去请旨还家完婚!” “你去吧,我留下养伤便好。”我故作不知他所云。 “便是你说的,莫要反悔!今夜我便与舅父传家书,请他老人家接上我父母双亲来玉门关观你我成婚大礼。”龙泉并未顺应我所言。 “不要!”我顿时败下阵来,垂下眼眸不敢看他。 他轻轻抬起我下颌,凑近身形便是于我面颊上落上唇印,“鸣儿,快快好起来,我带你回家。” 他那满腹深情之语,加之柔色轻缓之声,令我心内一阵慌乱,咬了咬下唇,我便将头埋于臂间,背侧于他丝丝窃喜。原来与心悦之人如此言语竟是这等甜蜜,较之那蜜糖有过之无而不及…… 是夜,我回思着龙泉那情意满满的面庞,不禁辗转难寐,实则该是午后于马车上睡得过沉了,便勉强着起身,细细执右手搭着左手的脉。我虽是通晓医术,却是于这毒物并未深摄,故而仅是可诊出自己确是中了毒,有一丝与黄老前辈生前所中之毒有所相仿,却又不尽相同。至于如何解,便须再遵着那些藏卷研读一番恐方有所获。 便是思量至此,又强撑着披了披风往外走去。 “姑娘可是有何吩咐?”守在外室的一个丫头听得声响起身,便是已见我开了内室的房门。 “无碍,你歇息吧,我睡多了,出来走走。” “姑娘,如今天寒,姑娘又有伤在身,实不便出门。” 见她虽是睡眼惺忪却亦是循规守矩,我淡淡一笑,“我仅是想透透气。”这也是实情,程将军将我房中置了三处炭火,又是厚厚的锦被,确是有些憋闷。 另一个丫头被我二人之语搅醒,亦是起身助我将雕裘重新裹好,“姑娘于窗前稍坐一坐,我给姑娘取些热茶。” “好,有劳。”我并未拒绝她二人的好意,毕竟伤并未痊愈。 启开窗笼,清冷微风迎面而来,顿时呛了我三人几声咳嗽。“还是开小一些吧。”一个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丫头轻轻将窗闭合了半扇,“姑娘切勿久坐。” 我微微点头,透过那狭长缝隙望出去,便是见得满天星斗,虽冷,却实令我心驰神往。 自是了,自我醒来,于大漠之中见得的便是盛夏之夜,从未及细细观赏,非是思量琐事,便是星夜习剑从不怠慢,唯寥寥几日偷懒一时为驼驼吹箫便权当休息了,望那繁星,定是少了如此清冷之感,且亦是缺了现下如此沉静、无丝毫杂念的心境,不觉便是忘了时辰…… “姑娘,四更了,不可再坐了。”一个丫头轻轻出声。 “抱歉,一时贪看忘了时辰,亦是误了你二人歇息。”我伸出右手扶着她,缓缓起身返回内室。 “鸣儿怎还未醒?”龙泉来了两次,见我仍睡着,便是有些焦急。 两个丫头年纪虽小却很稳妥,望了望内室榻上仍是闭着双目的我,微微为难,“姑娘称昨日午后睡得多了,晚间便是起身坐了一阵。” 龙泉看我面色如常,探手试了试我额间温度并无不妥,方松了口气,却仍是带些不满,“日后不可如此,姑娘尚未痊愈。” “是,请将军恕罪。” “你如何吓唬她们,”我微微转醒,只是有些昏昏沉沉,似是未完全清醒,抬眼见着龙泉微蹙的眉及那冷冽的口气,便展了笑颜。 龙泉亦是快步近前,含笑却嗔怪,“忧心你受寒。可还好吗?”便是扶着我起身倚靠锦被坐稳。 “我只是思量所中之毒,不若将胡军医请来?” 待我食过了早饭,外室便是被挤了个满当。除去程将军、胡济世、吕先,便是骆弈城及莫达众人,唯独不见莫良与莫思。 “莫姑娘这毒需几时可尽除?”程燃与吕先已是知晓我中毒之事,便是当众问了出来。 “若是悉数尽除恐时日颇长些,却是除了大半仅需数月。” “竟会如此长吗?”我尚未与胡济世商讨过,不禁有些皱眉。 “是啊胡军医,若是除了大半可有何禁忌?”莫武先出了声。 胡济世扫了他一眼,又看向众人,终是将眸光凝于我身上,“这剑伤好了便可开始驱毒,并无不妥,只是在此毒未全清之前,莫姑娘最好不要运功动武,以免令被抑制的毒再度运转于血脉之中。” 骆弈城一惊,“啊?如此说来师妹便是于悉数清去这毒之前如无武功之常人一般?”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章 受众人瞩目(下) 他此言一出,顿时引得众人唏嘘。诚然,我之所能于武功最佳,若是不可为…… “清去大半后亦是不可吗?”我怎会甘愿,即便匈奴已是向汉皇承了国书议和,可于我,便是无用武之地,且不能常习武,如何不怨! “呃,”胡济世略显为难,瞥了瞥龙泉,“非是全然不可,却实则无益。且,眼下并无战事,莫姑娘大可做修整之状,便是与龙贤弟成婚养养身子亦是好的,何故非要习武呢。” 龙泉了然,若是欲要将我体内之毒尽数除去,便是需令我受孕再落胎。“鸣儿,济世兄所言甚是,你我定会新春义结秦晋之好,若是,咳咳,”微微脸一红,“你亦该是养胎的,无需再动武,我自是会护着你和孩子。” 旁人皆是掩面窃笑,我则是带着羞怒瞪了他一眼。莫山趁机开口,“呵呵,姑娘真是有福不享啊!便是借着此机成婚生子岂不是更好?恐是天意呢,亦是因祸得福啊。” 骆弈城并不解其意,闻莫山之言微一愣,“胡军医,若是师妹这毒未全清,受孕可否有碍?” 确是未料得他竟有如此一问,胡济世狠狠瞪了莫山一眼,莫山亦是抬手蹭了蹭鼻子。 龙泉一晃,却是遮掩着低声开口,“骆师兄,这,似是我最该忧心之事啊。” “龙将军莫怪,我仅是关切师妹身子罢了。”骆弈城坦荡无愧。 龙泉亦是明了,却是不可实言,只得救助胡济世,“是了济世兄,若是鸣儿有孕可会,有碍?” “这个倒是无妨,届时便是以药物压制便是了。”胡济世心内慌乱不已,顺口胡诌,却是揪心于我这通晓医理之人面前可会露出破绽。 我所思的,实则是看胡济世如何用药驱毒,便是自己好再顺着他之所为以为引,回小院搜寻那医书密卷好好研习便是了,故而全然未当回事,却是因着那“有孕”二字羞赧地无法开口。 程燃看出了我的窘态,圆场地打起哈哈,“呵呵,我等皆是当莫姑娘仍是顾名贤弟了,竟是言语如此无忌。还请莫姑娘见谅。”说完便是示意众人离去,留了龙泉与胡济世继续于我商讨病症。 胡济世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又搭了搭脉,一皱眉,“怎似有受寒之兆?” “呃,”我确是觉出有些昏沉,“恐是一路有些疲累了,无大碍,胡军医不妨加几味驱寒的药便是了。” 又叮嘱了几句,胡济世便出了门,方至楼下便见得莫良正于院中抬头仰望。 “咳咳,莫良,你的腿伤尚需静养,若是无紧急之事留于房中最佳。” “谢过胡军医。”莫良并未多言,确是拉住一个侍候我的丫头问了我的近况。 胡济世摇摇头,转身便往了厨房为我煎药去了。 “胡军医,”方进了门,就瞧见莫思不知在鼓弄什么。 “莫思,你这是?” “我等皆是于军中长大的,外伤常见,听闻这鸽子汤是最佳食补之物,我便寻了来给姑娘炖一盅。”莫思并未移开盯着炉火的眸子,却是满面笑意地开口解释。 “嗬,有心了!莫姑娘得你等几位兄长确是福气啊。”胡济世双眼闪过一丝不明之意,“那便将这几位药同下进汤中吧,免得莫姑娘尽喝些个苦的。” 莫思接过闻了闻,“好,便是我调和一下味道就好,只是请胡军医告知这药需炖煮得火候与时长。” “你不是与龙贤弟夫妇商讨驱毒之术吗?怎如此脸色?难不成,”吕先见胡济世锁紧双眉、苦着脸还带些怒气进了门,一脸的不解,却知晓轻重,便放轻了声音,“可是那毒并不易解?” “胡兄!”程燃闻言见状亦是揪心。 胡济世有些气急败坏,甩了甩手坐下身,抓过茶盏送至唇边,却觉出凉意,愤愤地墩回案几上,“莫姑娘确是有毒!却是有些个人痴心妄想、不自量力!你们说,这龙贤弟是不是该尽快成婚的好啊?” 没头没脑的话语令程燃与吕先相护望了一眼不知其所言。 “这是他二人惹你生气了?”吕先挠挠头,“不该啊,龙贤弟怎会?莫姑娘更是不会啊。” “胡兄不妨直言,有何不妥之处?”程燃亦是一头雾水。 胡济世看了看他二人,哀叹一声,“唉!哪里是他二人,乃是……你们未见得莫姑娘身边的几人有何不妥吗?” (本章未完,请翻页) 程、吕二人更是一愣。 “唉,瞧瞧你们这一个个的!”胡济世满脸恨铁不成钢之情。“前脚方走了一个上官清流,却还有莫良与莫思!你们真不为龙贤弟忧心?” 二人方了然,松了口气,程燃笑着摇摇头,抬手点了点胡济世。吕先却是耐不住性子,“我说胡兄,你却是杏林传家吗?怎与后院那些个仆妇嬷嬷一般,竟如此长舌!” “欸,我这!好好好,若是有朝一日他龙泉失了心,你二人别来寻我!哼!”说罢起身便要离去,程燃忙拦下他。 “胡兄恐是多虑了。上官清流已然进京,远水不解近渴。至于那莫良与莫思,确不是胡兄想多了?须知他等的性命皆是莫姑娘所救,又是认作了兄长,且尽心相教,恐是无以为报吧。何况此番乃是因救得莫良而至受伤,他等上些心自是应该。” 胡济世白了他一眼,“程将军,你若是未曾成婚尚可如此言之,若是你家夫人常有男子惦记,你当如何?” “莫良与莫思不过关切得更甚了些罢了,若是依我所见,那骆弈城该是最有嫌疑,家世、学识、样貌、武功,皆在那二人之上。”吕先不以为意。 程燃被他二人如此孩童般脾性弄得哭笑不得,“无非皆是关切,若是依你二人之言,我等岂非皆有言行不妥之处?”见他二人欲要反驳,便忙相阻,“且思量些个正事吧!如这毒何以解得更快些?或是与龙贤弟出些个好主意避开旁人献上的殷勤。” 程燃本意是欲断了胡济世皆是胡思乱想之举,不想却是令他似茅塞顿开之状。猛然一拍额,胡济世恍然出声,“对呀!不若尽快促成好事!嘿嘿。” “你又起了何种坏心思?莫要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害了龙贤弟。”吕先见胡济世满眼皆是狡狤算计的神情,便知他“未安好心”! “切,自是好事!若是成了,恐龙贤弟谢我还不及呢。”胡济世一副小人得志之色,起身掸掸本就不存在的尘土,傲然离去,留下程燃与吕先面面相觑。 “他?程兄,他不会真有何坏心思吧?” “哈哈,胡兄虽是较之我等皆年长,这行径确是如孩童一般。”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一章 以身侍疾(上) “四哥,你这手艺较三哥还要好上三成呢。”我喝着莫思细心炖煮了近两个时辰的鸽子汤,笑意满满地赞许出声。 “确是,仅是闻着便食欲大振。”龙泉依旧喂着我,亦是含笑道。 莫思微带着羞赧,搓着手,“姑娘喜欢便好,只是因胡军医命我将草药添进去,我一直恐这味道不令姑娘满意呢。” “什么如此香美?”骆弈城大步迈进房中,笑着近前用力嗅了嗅。 龙泉转头,“乃是四哥为鸣儿熬煮的鸽子汤,只是不多,无法分出一些与师兄品尝。” 骆弈城满含深意地望了莫思一眼,笑曰,“我便是再馋,与一个病患争食恐属不妥吧,哈哈。”言罢便是将手中握着的一卷书简递与我,“恐你闲闷无趣,黄老前辈留下的秘籍尚在我这里,取来与你。” 我单手接过,“师兄可览了?所云为何?” “并未。自接手便随身带着了,你这受了伤又中毒,再至回转玉门关,哪有时间啊,便是方才忆起,便送来。” 我推开了龙泉手中的汤盅,急急展开一观。 “便已是你的了,何来如此着急?这汤需得趁热喝完。”龙泉重新将汤匙呈送至我唇边,我便是侧头含下,双眸却未自书简上移开。 骆弈城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转身示意莫思一同离开。 莫思虽是有些不舍,却亦是明了我本就无心于他,此刻更是全神于那书简之上,便略带着畅然出门。 这秘籍乃是黄老前辈毕生所悟,涵盖了兵法、战术、内功、器刃等项,所罗甚为完备,较之私下与我的那几方锦帕所言自是不同的,实实得用!我自是欢喜不已,便情不自禁痴读起来,虽是自认很细了,却亦是一目十行,不及两盏茶便已尽览无遗。 龙泉仅是从旁一直喂食,将那整盅汤水尽数与我,便不声不响静静盯着我。待我长出一口气歇了手抬眸看他,方笑着开口,“可是看完了?如何?” 我浅笑,“自是好的,”说着便将书简递与他,“你且看看,我如今不便动武,若是可以,定是要习一番的。你便可以,哼。”我微有些不满。 他笑着不语,揉了揉我的青丝,“若是你再精进,为夫恐是会被旁人笑了去的。” “你是谁的夫!”我顿时红了脸,侧着头不看他。 他将书简慢慢卷好,“待你可自理了我再看。”手中微微一滞,“等等,这是什么?” 我顺 (本章未完,请翻页) 着他惊奇之处看去,便是见得那书简反向卷起之处每隔几片便是有字,且是刻上去的,“写些什么?” 那刻字很小,非是仔细不得见,便是如我,粗粗触摸之下误以为竹痕。 龙泉将书简反向铺开,细细地盯着看了又看,蹙着眉抬头道,“上面刻着‘但有危难,往寻陛下’。鸣儿,这黄老前辈是何意?陛下指的可是那楼兰国主?” 我亦是一愣,黄老前辈既是将此物赠与我,那定然是写与我看的,可,我既已离去,便是再遇何难事亦是寻解便可,为何定是要往楼兰?且那楼兰国主岂会全力相助?即便可助,又岂是任何难事皆可解的?难不成乃是为其报仇之事?亦是不似,莫非…… “可是有何不可明言方留此字?”龙泉甚是疑惑。 “恐是前辈为得警醒我而留,”我抬头蹙眉看着他,一转头,“速去请骆师兄及各位兄长过来。”我吩咐了丫头一声。 “鸣儿,你可是想到什么?” 我确是似有些许痕迹盘绕于脑海中,却如何也抓不住。 很快,众人便是聚于我房中。 “师妹,何事?” “师兄你看。”他等皆凑上前来细细勘察,“嘶,这莫不是黄老前辈为你留下的线索?可,为何呢?” 我亦是不得解,与众人商讨一番并未得所获,便是皆分散离去。直至掌灯之后龙泉叮嘱数声亦是离去,我尚未得所知,却是愁眉不展、冥思苦想,便更加难以入眠。 卧于榻上,细细回顾此一趟楼兰之行,无论国主、黄老前辈乃至苏家众人以及后来归至的姬伯、兰鲜,似是皆有隐秘,然黄老前辈为何独独看中于我?又为何国主与姬伯似是不睦亦是遮遮掩掩,却又独独于我面前似是露出破绽?那苏吾启之蒙家剑法又是如何而来?再者便是兰鲜为何称与我有血海之仇?他怎知双亲与结发皆已故去?难道那庄集之内有的不仅是楼兰细作,还加之匈奴的?亦或是姬伯获悉告知于他?那为何会轻易放我归来?种种谜团如一张大网将我兜入其中不得出,这一夜我便是思虑过度,迷迷糊糊有些发体热了,陷入昏睡,一切皆已不知…… “鸣儿,怎会如此?”龙泉见我面色潮红额间高热,满面沉凝。 两个丫头早已不知所措跪伏于地,“将军恕罪!昨夜我二人皆是服侍姑娘歇下方睡的,却不知为何今晨便是见得姑娘似有不妥。” 胡济世被一大早折腾起身甚为不悦,急急被莫武 (本章未完,请翻页) 拉了进来。“何事如此着急啊?” “胡军医,姑娘似是不妥。” “济世兄,鸣儿发了高热。” “啊?怎会?昨日不是服了驱寒之药了吗?”胡济世被莫武与龙泉围着,见我却是因得体热致使面颊绯红异常,已是顾不得埋怨,忙上手为我诊脉,而同时程燃、吕先、骆弈城、莫达等全都挤了进来。 “不妙!”胡济世放下手,拧紧眉,“莫姑娘忧思过度,那寒气亦是被重新勾起,且是毒亦有来势汹汹之状。” “如何是好?” 胡济世忙转身至了案几处,提笔便书写起来,“先服了退热之药方可。只是,恐如此便是会激起那毒性愈发强劲,该是退了热便会骤然体寒。” 龙泉此刻满是忧心之态,“济世兄只管言明如何便好,鸣儿这箭伤未愈便又引发此症,可会令那毒性愈强难以压制?” 胡济世微微顿了顿,望着他似有所思,片刻便又加了几笔,方欲吹干墨迹便已被莫思抄过去,“我且先去煎药。” 莫山亦是转身,“我随着为姑娘煮些吃食,不可空腹饮药。” “怪我不该将这书简取过来。”骆弈城则是满面愧色。 程燃忙出声,“众位且听我一言,我等皆是忧心莫姑娘,只是现下人多易慌乱,不若留龙贤弟照料,莫家兄弟可轮值房外以待传信,济世兄先去盯紧药汤火候此类诸事,其余的便且各自散去,免得扰了莫姑娘静养。” 程燃不愧为统领,分派细致入微且有条不紊,顿时令得众人微微安了些心,便亦是各自行事去了,一时便仅余龙泉与两个丫头。 “你们去取些冷水来为鸣儿敷额。”龙泉吩咐了丫头,便握紧我双手,“鸣儿,快些好过来!” 门外。 “二弟,你这腿伤不便,且先回去歇息,若是有事我便即刻相告。”莫达看着满脸担忧却自责不已的莫良。 “大哥,你知我定是不安心的,不若留于此。” 莫达方要开口,骆弈城便是拦下他,“莫良,我知晓你因得师妹这伤乃是因救你而起,却你可知她愿为此举?若是再因她此状至你迟迟不得复原,便是会令得她更为焦急。不若你尽快康复便可照料她一二。”见莫良并未离去,继而开口道,“师妹如今不得尽展功力,我等便是更需相护!” 莫良拧着眉,望着闭着的房门,并未出声,终是默了片刻用力点点头,“大哥,我这便回房。”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二章 以身侍疾(中) 午后,果如胡济世所言,我饮了那退热汤药未及两个时辰,便将高热退去,却,不肖两盏茶便是如跌入万载寒潭般身子骤冷,全身颤抖不已,却并未苏醒过来。 龙泉初见我退去高热,尚未欢喜便是因得我未醒又愁眉不展,再见我竟真的开始体寒,终是彻底乱了方寸,不住地轻声唤着我,“鸣儿,鸣儿,你可能听见?”转头冲着丫头高呼,“再去取些锦被来,再令人送些火盆进来。” 一时之间,我房中已是如盛夏般酷热难耐,龙泉与那两个丫头已是除了外衫仅余薄薄单衣了,却仍是汗流不止,而我竟是捂着数层锦被依旧抖动不已。 “济世兄,这便如何是好?”龙泉再度将胡济世扯进了内室为我诊脉,而其余众人皆是于外间亦或是门外候着,皆是满面焦虑。 胡济世皱紧双眉诊着脉,重重叹了口气,示意龙泉随他出得外间,更是反手闭上了内间房门。 “胡军医如何?” “胡兄如何?” 胡济世示意众人噤声,转头望了望内室,摆摆手又将他等皆带出门外,便是再度掩上了外室之门,方开口,“莫姑娘这是毒性发作致使的体寒,若是至今夜仍是不得回转常温,恐将沉睡不醒,唉!” 龙泉一晃,被吕先一把扶住,“济世兄,你休要再吓唬龙贤弟了,便是速速道来如何医治吧。” “是啊胡军医,姑娘功力甚佳,便不该至此。” “若是为师妹倾注内力可会有所缓解?” 众人七嘴八舌,那局面甚是吵嚷。 “嘘!”胡济世不得不止了他等喧闹,低声开口,“非是不可救治,仅是这方法有些为难。” “何法?你倒是说啊!” 胡济世环顾一周,终是将眸色落于龙泉身上,却并未出声。 “需得我如何?济世兄但说无妨,凡我龙泉可为,必是以救得鸣儿为先!” “若是龙将军一人不足,我等皆可为姑娘出这份力!”莫良更是难掩忧心之情。 “呃,这事恐唯有龙贤弟可为,只是,”胡济世拧着眉似是甚为难言。 “济世兄!”龙泉已是急不可耐,抬手抓紧他小臂,满脸急切,“刀山火海你尽管开口便是!” “其实,若使得莫姑娘不再体寒确有一法,便是,便是,”胡济世似有些心虚之情,揉了揉鼻尖,“若是可有人以自身体温将其暖回再辅之药剂便可。” “如何以身将其回暖?” “这个,呃,自是两人相互,嗯 (本章未完,请翻页) 。”说着,胡济世便是将双臂做环抱状。 他此言一出,霎时间,便是如定住了众人一般,鸦雀无声! 足有一炷香之久,众人方回神,却皆是各不尽相同的眼色盯着胡济世,令得他有些毛骨悚然之情,“我,确是有据可查,医书有记,那神医扁鹊亦是用过此法。” “不是有两个丫头吗?”莫思满面愠色。 “是啊是啊。”莫良附和。 胡济世摇摇头,“女子本就为阴,需得阳刚男子方可将其阴挚之气驱散,故而,”转向龙泉,“龙贤弟,莫姑娘与你已是互许终身,如今仅是为得救治她,你该不会不允吧?” 龙泉闻言更是焦躁异常,双拳握紧松开不停转换,俊俏的双眉更是难以得展,好一阵方怯怯开口,“独用药石不可为?仅有此法?” “药石自是可以,只是见效甚微,我方才说了,莫姑娘乃是因毒所致,若是今晚不得复转,恐将长久不醒了。”胡济世已是淡然了许多。 “莫不如往之楼兰求助国主?”莫良忆起了那书简。 胡济世白了他一眼,“公子大可一往,这误了时辰便是莫姑娘再无复醒可能。” “不好了不好了,”正在众人踌躇不已时,内室的丫头跑出来一人,“姑娘全身抽搐不止,便是唇色已是甚青紫了。” 胡济世忙转身进门,众人亦是紧随其后。 我已全然不知外界之事,仅是抱紧自己却依旧极寒难耐,全身颤抖缩为一团,牙齿亦是护撞出声,肤色全然青紫。 “快,点下莫姑娘几处大穴防那寒气入心!”胡济世一把扯过龙泉。 龙泉微沉些心性,抬手于我要穴处极速点落,微微缓了缓我恶寒之状,却并未使得有大的改观,我仍是抖动不止。 众人仅是这一时半刻,便皆是被热得全身衣衫已被汗水浸透。胡济世抹了把额间的汗,“莫姑娘之状愈发紧迫了,龙贤弟,若是你仍迟迟不决,便可为莫姑娘另觅良医宝药吧。” 众人闻言皆是错愣,纷纷望向龙泉。 骆弈城垂了垂头,粗粗呼了口气,正色抬眸,抓紧龙泉小臂,“龙将军,如今师妹之状甚重,还望你勿要为得世俗烦忧贻误了救治时机!” “是啊龙贤弟,非常之时便需行非常之举。”吕先同时急切开口。 “不可!未及婚娶,如此令姑娘日后如何为人?”莫思暴怒异常。 “老四,你可有旁的方法?”莫达沉声,面带不悦。 “是啊四哥,姑娘性命 (本章未完,请翻页) 要紧!” “可,”莫思被问的无言以对。 程燃瞥见胡济世挑了一下的眼角,抬手阻下众人之争,面对龙泉正色开口,“龙泉,你可定会娶得莫鸣为妻?若是,便抛开凡俗,毕竟人命关天!若非,便且让开,自会有人愿为此举。” “嘶。”他这一言,便实实令得众人惊愕不已,反思之却明了其意。 龙泉猛地抬眸对向他,眼光流转,拱手一礼,肃声传出,“众位兄长为证,便是我龙泉今日未经父母之凭、良媒之聘,擅自为主娶莫鸣为妻!”环视一周,微滞了滞,“烦请程将军传出此事,若是明日鸣儿可醒来,便行成婚大礼!若不可,便是待及她苏醒之日行礼!然今日,我龙泉便是先僭越行了夫妻之礼,算的周全鸣儿声誉!” 掷地有声之言一出,顿时令得满堂皆寂! “好!龙贤弟,恭喜!”程燃率先一笑,众人方醒悟。 胡济世似是松了口气,瞥了一眼龙泉,抬手捋着自己那根本不在的须髯,似笑非笑。 吕先错愕不停眨眼,却在程燃道贺之声中醒悟,咧开嘴大笑,“贤弟,恭喜恭喜!哥哥我这便去备下贺礼!”随之拱手示意。 骆弈城抬手拍了拍龙泉肩头,“必令得师妹无恙。” “妹夫,日后若是欺负了姑娘,呵呵,我家可是有五位兄长呢。”莫武虽是口中威胁之语,却是喜形于色之情。 莫良与莫思皆是晃了晃身形,苦笑一下便转身离去,莫达对他二人虽有不悦,却是转向龙泉,“是啊龙将军,如我五弟所言,这日后你便是我等妹婿了,定要照顾好我家姑娘。”亦是笑着追了那两人而去。 莫山面色如常,无喜无悲,直视龙泉,“莫要忘却昔日之诺!” “定然!”龙泉沉声回应。 “那个,龙贤弟,你且等等,我先去煮碗药汤,服了之后再为莫姑娘驱寒。”唯胡济世深知莫山之意,便是寻了个借口,拉着他离开。 程燃见我仍是颤抖不已,便开口道,“贤弟莫怪,为兄便是为得你。如今这般便是甚好,只是愿莫姑娘可尽快复原。” 龙泉一笑,“我明了程兄之意,先行谢过。”说着便是深深一礼,被程燃扶起。 “哈哈,便是这成婚大礼我便与吕贤弟先行准备,定是令得贤弟满意。”转向吕先,“走吧吕贤弟,尚有得可忙呢。” “好好好!尚未有于边关行此举之事,便是那起子小子定会欢喜坏了!哈哈哈,程兄请。”二人便是相携出了门去。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三章 以身侍疾(下) 龙泉转向我榻边,握紧我冰凉的双手,满含痴情,“鸣儿,恕我失礼,却是你需速速好起来啊。” 我仍旧颤抖不已,却隐隐约约觉出龙泉就在身前,含含糊糊吐出“龙泉,冷,冷”之语。 “鸣儿,”龙泉甚为欣喜,“你可听得见我了吗?鸣儿!” 然我仍旧抖动不止,令他甚为忧心。 不多时,胡济世亲自端着两碗药汤进得房来,“贤弟,这个先喂莫姑娘服下。”说着便是递上一碗。 龙泉将我缓缓扶起,却是因得我抖动不止根本无法喂得进。“这,鸣儿此时定然无法服食啊。”一双求救的眸色便是转向胡济世。 “如今你都要成婚之人了,还顾忌些个什么!”胡济世甚为烦躁,言罢便是转了身去,同时令得那两个丫头退出去。 龙泉一愣,转而明了他之意,便是皱着眉看着仍是抖动不止的我,一咬牙,将整碗药汤灌入他口中,随之便是对着我冰冷的双唇贴上来,缓缓将药汁送进我口内。 须臾之后,“济世兄,好了。” 胡济世一转头,便是见得满面通红的龙泉,垂着眸并不看他。胡济世一笑,“贤弟,你啊,若是有那上官清流一成脸皮便不至如此!” 龙泉甚是无语,尴尬出声,“之后便是如何?” 胡济世不慌不忙将另一只药碗置于榻边案几上,转头看了看屋内,便是唤回丫头将炭火撤出内室,仅余了两个,又命丫头下楼离去方再度轻声开口,“余下的便是贤弟你自己处置了,你先饮下此碗汤药,而后须得将你二人衣衫尽褪,覆上锦被将莫姑娘抱于怀中整夜,以你体温将她回暖,初始可运功助力,这药亦是为你增热所用。” 龙泉迟疑了片刻,“着着衣衫岂不更好?” “非也,须知隔了衣衫若是出汗便会更易入寒。” “那,何时可知鸣儿无碍了?” “自是她与你同温啊,彻夜恐尚不足呢。嗯,”胡济世似是深思一时,“暂且如此,若是明晨仍未有改观再另行定夺。” “济世兄,”龙泉蹙眉盯着他,“确是此法可行?” 胡济世一愣,转瞬起怒,“自是的!若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你仍存疑,那便另请高明吧。哼!”未及言罢便欲转身离去。 龙泉忙唤住他,“兄长莫怪,我,不过是过于忧心罢了。如此,便待明晨再看。”说着便是端起那碗药汤一饮而尽。 胡济世邪魅勾起唇角,却是于龙泉看向他之前便复常,冷声开口,“你尽快吧,莫姑娘等不得。”说完收起两只药碗转身便出了门去,将两道房门关闭严实,却是偷偷坏笑一声,方下得楼去。 “程贤弟,你令人守着莫姑娘卧房楼梯两端,必得于楼下不准靠近!且不论房中传出何等声响接不准探看,更不得查问!” 程燃见胡济世一进门便是如此郑重,便即刻遣了人去安排,而后闭了自己的房门,将吕先与胡济世拉至内室门旁,方低声开口,“济世兄,如今已无旁人,可否据实相告了?” 吕先却是一愣,“你二人打何哑谜?胡济世,难不成莫姑娘此番病痛是你故意为之的?” “嘘嘘嘘!”胡济世忙捂上吕先的嘴,回头望了望房门,闻得并无动静方移开手,“我说你这莽夫能否如程贤弟一般细心些?真不晓得那常日军务你是如何处置的,竟未有错处!”说着便是翻了一记大大的白眼送与吕先。 “欸你!”吕先便要起急,即刻被程燃止住。 “贤弟且先听济世兄一言再辩不迟。”眼色示意胡济世速速开口。 胡济世诡谲一笑,“莫姑娘高热却是因得寒气入体且忧思所致,我仅是推波助澜令其退了热后冷一些罢了。” “你!”吕先亦是压低声音,“若是被龙贤弟知晓,他定会将你这手打残!莫姑娘可有大碍?” “切!待过了今夜,他龙泉谢我还不及呢,哼!” 程燃摇头一笑,“济世兄恐是不止利用了莫姑娘吧?我方才可是见你端了两碗药汤上楼的。” “嘿嘿,还真未瞒过你这厮!亏得你是友非敌,却是须谨记:莫要太多聪慧得好!于有些时候,便该是佯装痴傻。”胡济世端出一副悻然之情。 程燃抬手于空指点他,“你岂可如此啊!” 吕先将他二人相谈甚欢,一时不明所以,“等等,你二人究竟为何意?” 程 (本章未完,请翻页) 燃指了指胡济世,示意他自己讲明。 胡济世也不推辞,得意的摇头晃脑,“便是说你笨!你可见这几日那莫良与莫思的心思?” 吕先一脸了然,“自是的,便是至了玉柳关便明了了,嗬,真真不自量力!倒是那莫达与莫山、莫武尚且懂事些。” “可,你可见龙贤弟有何作为?” “休得提及,便若是我,早将他二人痛打一顿了,肖想我妻岂可宽宥!”吕先一副痛恨之情,“却是龙贤弟过于礼让了,便是可谅的,他出身世家,自是我等这些个莽撞之人不及的。” “呵呵,故而我方使了小小谋策。”胡济世自恃高深,见吕先与程燃满含期待之色,便继而开口,“令莫姑娘体寒,便可将龙贤弟推出来为其以身侍疾,且,呵呵,我为龙贤弟备的药汤之内实则为催情之药!” “啊?”程燃与吕先皆不淡定了,“济世兄,如此确实不该!你出策令龙贤弟与莫姑娘相拥而眠已可断了旁人之想,却不得如此行事,若是日后莫姑娘察觉,岂非误解了龙贤弟?” “是啊,胡济世,便是龙贤弟定是非莫姑娘不娶,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吧?且莫姑娘还伤着呢!” 胡济世满脸不悦,“你二人知晓什么!若不借此之机令生米煮成熟饭,怎知日后不会有变故?你二人切莫要忘了,那朝中可还有位上官大人呢!” “嘶!”程燃与吕先一个对视。“上官清流此人却是难缠,计谋过人,且常有出乎意料之举,可,莫姑娘毕竟甚为女儿家,已是与龙贤弟共度一夜,自然旁人不会肖想的。” “我可不如此想,”胡济世歪歪头甚是不屑,“龙泉那厮自是笨的,若无我这催情药,定是仅知救得莫姑娘无碍便是了,且即便言明明日便是行成婚大礼,亦断是循规蹈矩不越雷池半步!非至莫姑娘痊愈,定然不会有何冒犯。那上官清流若是知晓内情,定然不会介意,他可是痴心妄想得了莫姑娘这战神后人身份为其助益,待有朝一日位及人臣呢!”不得不称颂这胡济世果真看人通透! “嘶,”程燃哑然失语,却转瞬皱紧眉头,“可,若是莫姑娘因得此事怪罪龙贤弟有乘人之危之嫌便如何是好?”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大婚之礼 (一) “哎呀,我的程大将军!”胡济世一副夫子之态,甚为不倦以孜孜教之,“莫姑娘终为女子,莫说本就与龙贤弟两心相许、心生悦慕,便是未如此,既已成事,自是只得顺从了。” 吕先猛地抬手拍了胡济世肩头一下,顿时吓了他一跳,“哈哈,你这厮,自己不成婚,却竟是使出如此手段,啧啧啧啧,日后若是我有疾定不敢找你寻医问药的。” 胡济世伸手扫落他那重爪,“切,狗咬吕洞宾!” 程燃仍是蹙眉,“那莫姑娘独自长成,恐是行事与寻常女子有异,若是罢了,我等亦是为得龙贤弟好,且于莫姑娘而言,龙贤弟确为良配,较之那寻常及上官清流如此算计之人不止好上数倍!却,为得他二人日后所计,此事便仅为我三人知晓便可,切莫外传。” “嘿嘿,龙贤弟这似是有些个吃亏呢!明明被算计却只以为自身定力不足!断然误以为自己乘人之危了!哈哈哈,想得他那副欲言又止、委屈憋闷的样子便是好笑!”吕先没心没肺地竟开始思量起此事。 程燃感喟却只得一笑了之,胡济世却是于其所思雷同,甚是满意自己这份“心力”! 龙泉对此一无所知,却是有些踌躇,将我放进锦被内躺好,自己便起身于房中不停往复踱着步子,满是犹豫不决、忐忑不安之情。 我更是因得周身如入千年寒潭般阴冷而抖动不已,虽是喝了汤药又盖了数层锦被,却仍是寒颤不止,因得房中被撤去了几个碳盆,不及一炷香便又开始牙齿碰撞出声,依稀不住唤着“冷”。 龙泉被我之状惊回思绪,忙俯身近于榻前,“鸣儿,鸣儿,你可还好?” 我感受着他温暖掌心附着于我额间的点点热气,更是加剧了索求之举,虽是于昏迷状态,却亦是将双手紧紧握住那热源,口中更是低低出声,“莫要离开,冷,好冷。” 龙泉满眼皆是怜惜之色,见得我如此,更是感受到我那冰冷如霜雪般的小手,遂加剧了幽深的眸色,便似下了决断般,柔声开口道,“鸣儿,你恐是不知我所言为何,却是我必得与你讲清——今夜,为得你身子着想,我便是不得已为之,并无任何非分之想,且我龙泉保证定是不会于此时越矩冒犯了你!鸣儿,可得听见?” “冷,好冷。”回应他的仅是此语。 (本章未完,请翻页) 龙泉深吸一口气,挣开被我紧紧箍着的手,极速褪去自己的衣衫,便是赤裸上身、仅留下亵裤,缓缓揭开锦被,伸手触及我衣衫刹那便是止住,望着我因体寒已是青紫色的面色,方再度动作,亦是将我剥了个干净,留下的仅剩肚兜与亵裤。那光洁却是带着未愈箭伤的背便是乍然现于他眼前! 龙泉惊住了!他从未见过女子身体,不诧异定是不对的,一时便看呆了。 我本就寒冷异常,被这近乎赤裸地晾着更是难耐,几乎一瞬便是将自己抱做一团,且抖动愈发猛烈,口中更是不住喊着冷。 龙泉猛地惊醒,极速躺于我身旁,拉过锦被将我二人盖住,张开双臂自身后将我紧紧裹于他怀中…… 那整背传递过来的温暖,顿时令得我舒适许多,便不自觉往后蹭着将身子贴上去,双手更是揽紧他的双臂捂于我胸前,双腿亦是缠紧他的。 龙泉此时药力已微微起效,却被他因得不安的心境而忽略了。被我这如同冰块般的身子贴上,令他霎时便起得一身寒颤,遂开始运功催动内力以增强体温,却不承想恰是将那药力发挥出来,不多时便是燥热难耐。 “鸣,鸣儿,”我于他怀中不停蹭动,惹得他本就艰难压制着的心火不断被勾起,加之胡济世那碗迷情汤加了十足的剂量,使得龙泉神智有些迷离,开口时已是含糊不清了,却仍是坚守着那份仅存的心神不愿破戒…… 我却是毫不知情,仅是觉出有个巨大的热源将自己渐渐拉离寒潭,故而竭尽全力想要将其牢牢抓住…… 龙泉喘息逐渐加重,更使得吸入鼻腔内的满是我那少女的幽幽体香……便是双手有些不受控的摸索起来,我的手便被包裹于他掌中,而他因于我身后,便利将脸颊靠近我后颈及耳际,于是贪婪地痴嗅起来,如此更加令得心火难挨…… 恐是我背部已有所缓和,便是双手以及前胸仍是冷的,我便未觉出疼痛反转了身体,将自己整张脸埋于他怀中。而我此时不知的,便是胡济世为我熬煮的那碗汤药中更加了些许止痛的麻沸散,方使得我背上的箭伤未见可令我清醒…… 龙泉本就已是处于暴起之态,被我那冰凉的双唇触及他胸膛的刹那便是再也忍不住了,一个翻身将我压于身下,赤红的双眼满是情欲,看着我乖觉地依偎在他怀里,终是被心火冲破了神智!用他那 (本章未完,请翻页) 滚烫的唇含住我冰凉甜润的贝齿,毫不怜惜地汲取他所想要的一切…… 我依旧昏迷,被瞬间抽空了呼吸,不满地挣扎了一下,却又觉得那份火热正是我所苦寻的,便努力地探求……而于他,便似是我正强烈地回应,更是使得他加深…… 不知多久,他终是放开了已被他虐得有些破损的唇瓣,我二人皆是迷离地大口喘息。龙泉似是回了些许神智,“鸣儿,唤我!” “龙,龙泉,”我虽未醒,却是那熟识的声音终是深印于心底。 “鸣儿!”龙泉听得我若有似无、软弱无骨的声音,更是顾不得旁的,抬手扯去我那唯一仅存的肚兜,便瞬间瞪圆了双目…… 这一夜,玉门关萧瑟清冷,月凉如水、星斗满天…… 这一夜,卧房内一室旖旎,红帐漫卷、人影重叠…… 程燃与吕先一早便将龙泉欲与我大婚之事公之于众,果真惹得众将士欢呼雀跃、兴奋不已。 “好了,知晓你等皆是为得龙少将军欢喜,便该更加尽心才是。”程燃笑着止了众人哗然之声。 “将军放心,便是为得我等自己可纵情一乐亦是不会有所懈怠的。”一位年轻校尉朗声开口,“兄弟们,可对啊?” “自是的!需知于军中,尤是边关之地,有如此喜事实难一见呢!”众人皆是附和。确也为实情,婚娶之事定然是于家中操办,非是事出有因,决然不会于军中行礼的。 吕先便是带头起身称前去准备了,其余众人亦是纷纷离去,且相互嬉闹不已。 不多时,整座将军府便是热闹起来,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起,将士们皆是满面笑意。 骆弈城更是一早便拉上莫山与莫武出门去了城内,独留下莫达看顾莫良与莫思。 其实这一夜,几人皆是未成眠——莫良与莫思自是因得心中烦闷失落;莫达身为长兄,定然是要看顾的,以免他二人惹出事来;莫山即便知晓劝了亦属无用,却不得不陪着他二人廖做劝慰;唯莫武甚是烦恼他二人竟是于此时仍执迷不悟,便往了骆弈城处寻得解闷了;而骆弈城自是乐得有人相伴,便是与其商讨起为我与龙泉备何等贺礼之事了,更是跑去同程燃、吕先等人分工准备,以免得相互未通消息有所遗漏或是重复。正巧一方为男家,一方为女家,真可谓事无巨细!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大婚之礼(二) 龙泉便是被府中嘈杂之声吵醒的,见得内室窗棂透出的强烈刺眼日光,方有些苏醒。侧头便是见得我仍是依偎于他怀中,头更是枕着他手臂,面色红润,只是双唇有些破损,重处更是现了血丝,一头青丝铺满枕席,整个人乖巧异常。龙泉不觉便是露出了笑容,侧过身子抬手摸向我额间,觉出已是复于常温遂松了口气,却顿感异样,忙揭开锦被,便登时愣住,即刻便重新盖好,慌乱地四下环顾并捂着额发回思着昨夜之事。 自然的,锦被之内我二人皆是不着寸缕,我那淡青色肚兜尚且于幔帐边际,而他的亵裤更是被丢在榻下软靴旁,一条裤管还挂在锦被上。 龙泉立时紧锁双眉,极力回忆着,似是他先将我除去衣衫,那光滑脊背……呃,便是再度心火燃起。 我昏睡的甚久,却并不安稳,此时更是觉出身旁有异动,沉重的眼帘抖了抖方缓缓睁开,映入眼眸的便是龙泉那满脸的羞愧、悔恨、不知所措之情。 “鸣,鸣儿,你,醒了?可有何不适之处?”龙泉见我微微睁开却仍是迷离的双眼,忙露出惊喜之情。 我欲要扯动唇角,忽觉唇瓣有些裂痛之感,而周身更似犹如被拆骨一般酸痛难耐。不觉便是俊眉微蹙,抬手更是触及了一丝光滑且坚硬的肌肤…… “嗯?”我终是后知后觉,再度抬眸盯向龙泉,方辨识出他那红如煮蟹般的面色,“我,”才一出声,更是嗓音沙哑无法继续。 龙泉瞬间被惊吓到了,误以为我有大碍,慌忙跪坐起身欲要搀扶于我,便是将那赤裸的上身直直现于我眼前,而下边…… “啊!”我登时惊呼一声紧闭双目侧头不敢直视于他。 而他亦是觉出不妥,慌忙扯过衣衫遮掩,却是将我那如同他一般的赤裸露出了一线…… “呃,”他便是慌忙将我裹紧了锦被,自己手忙脚乱的穿上衣裤,却是于那露出的褥盖之上惊见了朵朵红霞…… 龙泉如被定住一般,昨夜那尚存的记忆如洪流般涌入他脑海——他的无度、我的痛楚;他的纵性、我的呻吟;他的欢畅、我的薄汗…… “你!”我扯紧锦被,却是感应出自己的身子于锦被之下的无拘无束,再如何不知也终是有些懵懂的。 “鸣儿,鸣儿你听我说,我,”龙泉此刻已是全无章法,俯身于卧榻之上进退维谷,欲要抓紧我的手却又不再敢近前,面红耳赤更是不知所言。迟滞了许久,我埋于锦被之中方听得他起身悉索之声,之后便是茶壶斟水之声,而后方是他再度近前轻柔出声,“鸣儿,先饮些水润润喉。” 我确是咽喉干涸般有些难受,却仍是不敢妄动,只因得我全身藏于锦被之内便是睁眼见了自己全身赤裸 (本章未完,请翻页) ,而手臂前胸处却满是红痕…… 龙泉叹息一声,遂端坐于榻边,伸手轻置于锦被之上,令我顿感一惊,却是听得他轻柔出声,缓缓道来,“鸣儿,你昨日高热不退、昏迷不醒,济世兄诊脉之后称乃是因得寒气入体且忧思过度所致。而若是服食退热之药便会令得你体内之毒被再度唤醒,随之将会体寒而至。确是如他所言,午后不多时你便全身颤抖不止、冷如寒冰,而他言道若是不得令你回暖恐是将会深陷睡梦再无法醒来,便是想出古籍所书以男子阳刚之躯可为你回暖。”言至此处微微默了默,继而道,“本是我已请程兄待你苏醒便是为你我二人操办成婚之礼,方可为你驱寒,且并未欲趁你之危时行……却……鸣儿,我……你知我于你之心,恐是一时难以把持方……今日你苏醒,你我二人便行礼,只是,”微有些心虚故而声音变得更轻、更低了些,“你可宽宥我昨夜越矩之为?” 我此时于锦被之内已是面颊红透,紧咬住下唇亦是不知所以,故而一时并未有所回应。 便是如此,房中一片寂静,仅闻得我二人轻微喘息之声。 实则我心内更是慌乱不已。这十六载,我并无人教导情爱之事,即便师傅未离去,恐亦是无法教授我这男女欢爱之情的。我虽亦是心悦于他,却并未想到会如此,而如今,这……加之此时伤处亦是隐隐发痛,便难以抑制羞愤之情。即便他言明原委,我却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面对,委屈、惶恐且略带些惊惧之感涌上心头,便是泪洒枕席…… 龙泉候了许久,终是忍不住面带愧色的望向仍将自己困于锦被之下的我,紧皱双眉却无计可施,唯余下声声叹息。 我隔着锦被听得他自怨之音更是难以自控,虽是无声落泪,却是全身颤抖不已。 些些的微动惊扰到了龙泉,他拧紧眉盯着锦被一抽一扯之态,摒住吸气方是隐隐窥得我似有抽泣之声,忙扒开锦被将我头露出来,眼见的,便是我已满是泪痕的面颊以及仍是紧闭却泪如泉涌的双眸。 “鸣儿!”他即刻不知所措,唯有将我抱紧,不住的安抚,“鸣儿,皆是我的错!你便是打骂于我皆可,断不能如此伤了自身,须知箭伤未愈且那毒尚存啊!鸣儿!怪我甚过自恃定力尚可了。鸣儿,莫哭了,可好?我,我,” “你,我……” “我知晓,我知晓,我不该如此待你的,且你如今尚在养伤,可,鸣儿,莫要再哭了,可好?今日你我便行成婚大礼,你便是我龙泉的妻子,我断是不会令你名誉有亏。” “可,” “你我已是心意相许,现下,不过是先行了夫妻之事,仅是早了些时日而已。鸣儿你安心,我龙泉非你不娶、绝不负你!”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被他箍的过紧,有些难以喘息。而他那声声肺腑、句句惊颤亦是令我心潮翻涌。又是滞了一阵,我稍稍冷静了下来,渐渐亦止下了悲泣,微微推了推他,羞臊难耐却不得不夹着浓重的鼻音开口,“我,你松开一些,我不能喘息了。” 龙泉慌忙松开我,见得我已是面色如血,亦是一时尴尬不已。 “水。”我轻轻吐了一个字。 他一错愣,方端起尚有些余温的茶盏递送至我唇边,另是将我堪堪扶起一些。 那温水划过咽喉之感,使得我舒缓了许多,不敢抬眸,却欲要起身,而那周全酸痛之感顿时令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嘶。” “如何了?”龙泉忙上下打量,便是瞥见我脖颈处那红紫印痕,遂是再度满红耳赤。 我全身无一处不酸痛难忍,箭伤更似是崩裂,然最痛的却是双腿及……软弱无力便栽倒回榻上,更因这一震加剧了痛感,便轻呼出声。 “鸣儿,你究竟如何?哪里不适?” 我羞恼不已,欲推开他却毫无气力,却是令得双臂露于锦被之外,那点点斑痕便是映入他急迫关切却又不知所以的眸内。 微微一滞,“咳咳,鸣儿,我,先照料你起身可好?背上的箭伤恐是需上药。” “我痛!嗯,”见他那似有些隐笑却仍是不安的面庞,我终是言明。 他忙俯身查看,却见得背部包裹伤处的软帕已是血痕斑驳,“果是开裂了,来,我为你重新敷药包好。”说着便于榻边的案几处将那两个丫头一直备好的药贴取过。 “我,你!”我再度将自己埋于锦被之下。 “鸣儿,莫要哭了,确是我的错,只是,只是……” “你怎可如此!”我夹着更咽出声。 “我晓得,你是因得有些羞愤且惊吓,鸣儿,已是如此,先处置伤处要紧,啊。”此时龙泉已是冷静下来,哄着我将该做之事先料理了,而后方可言及其他。 我未动,他却直接上手并不再争得我应允。我亦是知晓伤处急需处置,且,既是木已成舟,我亦无话可说,便未作矫情任凭他拉开锦被将我反转身子处置背部伤处。 “鸣儿,我为你穿衣,可好?”龙泉手上极快的处置完伤处,微微笑着侧头直面我。 我有些羞赧又夹些愤愤转过去不看他,欲抬手却真是无力的很。 他见我动作迟缓僵硬,瞬时明了,尴尬地搔搔头,“那个,我亦是不知自己竟如此禽兽不如。看你这,嘿嘿。” “哼!” 他捡拾起我的衣衫,“我的小娘子,为夫这里赔罪了。若是再不出去恐是真要被众人嘲笑了。”我确是不知龙泉竟有如此滑舌一面。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大婚之礼 (三) “我不!”我将自己埋紧,下身传来的阵阵痛楚无法言说,更是羞于与他启齿,却……“咕噜”一声响起。也难怪,我一日一夜未进食,且昨夜又被他……故而早已饥肠辘辘了。 “呵呵,”龙泉嗤笑一声,“好,我先去为你备些饭食,顺着叫丫头来服侍你起身,可好?”见我并未驳斥,他便是笑着为我掩好锦被出门而去。 闻得内外两室的房门闭合之声,我方将自己露出头来,一时之间有些恍惚,竟是如此便已成他人之妇了吗?昨夜……我虽是昏迷,却零星有些感知,且万分确定那人便是龙泉,回思——他的火热、我的冰冷;他的索取、我的痛楚;他的猛烈、我的逆受……即刻便是面颊滚烫。而,今日当真要与他皆为夫妻吗?我确是心悦于他,仅是从未思量过竟真的有这婚嫁的一日,尚且如此之快!胡思乱想了一阵子却是无任何思绪,终是哀叹一声,罢了,已是有了夫妻之实,恐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此生便是该与他结为连理。我微微摇头,似是觉出此时此地自己竟是生出了认命之感,嘲笑自己何时亦是变得如此了?不过再细细思量一番,我自醒来,似是所有事情皆是意料之外却并未令得我甚为惊诧,且有时竟还似梦中所知一般。 然我所不知的,便是这天数!便如初见之时那无缘无故却由来已久的熟识之感,竟是天意早已安排,人世轮回之中,自有定式,人力自是不可相违,且,缘,便是无可言说之玄妙…… 龙泉直至下得楼去方见到了人,且为值守的兵卒,瞥见他精神抖擞之状顿时嬉笑道,“龙将军,程将军请你去议事堂呢。” 龙泉闻言一蹙眉,“何事?为何不往房外去唤我?” 兵卒垂头忍着难以抑制的笑颜,“是胡军医严令任何人不得上楼去惊扰将军的。且程将军称待您下楼来再去不迟。” 龙泉瞬间变得面色血红尴尬不已,心中暗骂定是那胡济世私下捣鬼,且猛然醒悟,自己从来不近女色,便是因得与我两心相悦,亦是不会明知我有伤在身且体内尚有余毒之时难抑那份心火!而昨夜的种种……是了,那碗药汤!龙泉此时已是心中有了计较,面色却并未消退那份羞红,“咳,知晓了。” 转身便是唤了那两个丫头,仔细吩咐一番后方迈步去寻程燃了。 行至中院,便是见得将军府内热闹非常,遍布大红喜帐以及灯笼,众人更是满脸笑意忙得不亦可乎,更是所有人等皆 (本章未完,请翻页) 衬了红纱罩衣,见得他便是恭贺之声。 “恭喜龙少将军!” “龙少将军,恭喜恭喜啊!” “将军,今日当得多饮几盏噢。” …… 龙泉虽初始带些扭捏,却是须臾之后便习之为常了,且亦是露出浓浓笑意,甚是与常日相熟之人嬉闹几句。 进得议事堂,见得亦是被布置得喜庆无比——所有案几、坐榻皆以红布相罩,窗棂边角亦是挂着大红灯笼,更是不知自何处寻得的红梅置于主桌两端,将整个议事大堂俨然换成了新婚大礼之所! “程兄,”龙泉含笑走近正指挥着众人依次布置的程燃。 程燃扭转身子见得满面春色的龙泉,那笑意皆可自脸上溢出来,“哈哈哈哈,”上下打量了龙泉一番,亦是令得他有些许心虚且尴尬之情,方再度开口,“贤弟,来看看,如何?”程燃到底未如胡济世与吕先那般嘲讽他一番,令得龙泉甚是庆幸。 “有劳程兄了!” “你我兄弟何出此言!且此等喜事若非恰逢其时,恐是为兄尚且赶不及呢!”这确也为实情,边关将领无召不得随意返京,若是待龙泉与我在家中大婚,恐许多常日朝夕相伴、并肩沙场的兄弟皆是不得登门观礼的。 “那小弟便不再累絮。”龙泉是真心感恩却并不流于表面。 程燃微有些用力地拍了拍他臂肘,“这才是正理。噢,莫姑娘,呵呵,该是称作弟妹了,现下如何了?可复了常态?可醒来?” 龙泉自是明了他所忧,笑着开口,“鸣儿已醒,且已无大碍了。” “那便好,今日定是令得你二人皆满意。对了,若是处置妥当,尚需济世兄且去诊脉,便是那毒亦不知如何呢。” “好,我这便去寻他。” “快些去吧。吕贤弟于府外忙去了,我见得骆公子领着莫山、莫武亦是外出采买,且昨夜我几人已是分了工,断不会有所纰漏。既是莫姑娘醒来,那今日便可为你二人操办这大婚之礼,我便遣人去将玉门关所辖几处的将领、官员皆唤来与你助阵!” 龙泉笑着点点头,并未反驳,实则乃是为得弥补于我,边关行礼,一无父母双亲在场,二无良媒重聘之礼,若是再不热闹些,确是有些说不过去了,故而对于程燃的安排相当感激。 龙泉乃是于厨房寻见胡济世的,他进门之时胡济世尚在煎药,也不知在思量何事如 (本章未完,请翻页) 此专注,竟是直至龙泉上手推了推他方反应过来。 “哎呀,贤弟啊,吓了我一跳。”转瞬便是挑挑眉,笑意甚是淫邪,“莫姑娘可是醒了?昨夜……啊?” 龙泉本是准备兴师问罪的,先被他这一语弄了个面红耳赤、羞臊不已。“咳,鸣儿已是醒来。” “噢……”胡济世故作恍然状,“看来贤弟此番定是所付不浅啊。哈哈哈” 龙泉见得他那笑容极尽挑衅与了然之态,便更是心下确定,红着脸出声道,“济世兄,我有一事必是要与你问清的,便是昨晚你为我备下的药汤,是否其中含了旁的东西?” 胡济世佯装惊愕,“怎会?贤弟可是有何不妥之处?”说着便是将龙泉上下仔细打量一番,且面色甚为凝重,好一会子才再度开口,“嗯,见得贤弟似是有些不妥。”微微点点头,貌做有异。 龙泉呵笑一声也不戳破,反是顺其意出声,“有何不妥?” “嗯,以我这祖传之能,望、闻、问、切以望为首观之,嗯,贤弟似是有些亏虚啊,且为……”故意拉长声调,“肾亏!哈哈哈哈哈,定是昨夜洞房花烛甚是疲累了,待一会为兄为你开一剂食疗方子补一补身子啊。” 龙泉被他气笑,却是附于他耳边方开口,“我便是知晓,定是你从中胡闹!鸣儿尚有伤在身,你怎可如此给我下药?” 胡济世见他已明了,便不再隐瞒,四下张望了一周,见得众人皆是忙碌婚礼去了方压低声音开口,“你不该因此感谢我吗?怎似是来兴师问罪的?真是好心没好报!还不是为得令莫姑娘身边那些人彻底死了心!”言罢便是翻了一记白眼赠与龙泉。 “我与鸣儿已是同榻拥眠一夜,还有何不令旁人死心的?”龙泉亦是回赠了他一记白眼,而后便甚为嫌弃的大声起来,“多事!” “嘿,你这厮,真真是狗咬吕洞宾啊!且已是享了齐人之福却是放下筷子骂娘啊!”胡济世已是被气得不轻,转身便是要往外去。 “你这灶上仍是有药呢!”龙泉失笑叫住他。 胡济世并未回身,只扬扬手,“端去与你那新婚娘子便是,这乃是避子汤,如今她这身子甚是不适宜有孕。” “多谢啦!”龙泉本是为寻他亦是为得此物而来,未料得他竟已是备下了,不由得为自己方才嗔恼之言有些悔意,却明了胡济世非是那经不得逗弄之人,便不再理会,专心倒药了。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大婚之礼 (四) 我于榻上未候了多久,便是闻得外室房门被开启之声,随之而至的便是两个丫头的轻询之声。 “姑娘可是醒了?” “嗯,”我出声以应。 她二人便是忙进得内室,见了我仍是趴卧于榻上便是急寻出声,“姑娘可还好?” 我浅笑道,“已是无碍了,烦劳两位姐姐帮我备下热水,我想要沐浴。” “是了是了,新娘子自是该先沐浴的呢。”她二人甚是欣喜之色,便是忙了起来,却仍是笑逐颜开地同我闲话,“姑娘今日大喜呢,我二人自是恭喜姑娘的,呵呵。现下将军府好生热闹,程将军亦是叮嘱我二人为姑娘好好装扮。” 我微微摇头,并未令她二人侍候我起身,非是不愿,而是不便,只因此时锦被之内的我仍是……唉,甚难启齿,便是转了话题,“可我不曾备下喜服,这,可赶得及?” 她二人闻言微微一笑,“姑娘自是不必忧心的,一早便是见得骆公子与姑娘的两位兄长出府去了城中,恐是不多时便可将一应所需皆备周全的。” “是呢,姑娘的几位兄长甚好呢,似是昨夜便与程将军商议了如何为姑娘与龙少将军分工备礼之事,以免有所遗漏。” 我心内一暖,不想举手之劳救下的莫达几人与骆弈城竟是如此上心于我,确是上苍厚赠了,以弥补我这独自长成之苦。“我二哥的腿可还好?”忽然想起此事便问出了声。 “这个,我二人不知。” “姑娘,水好了,先侍候姑娘沐浴吧。”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的。” “可姑娘你背上的伤……” “无碍的。烦劳两位姐姐为我去备些吃食吧,再便是走一趟看望我二哥可好。” 待她二人离去,我便是欲要奋力起身,却发现竟是无能为力!本就因得背伤不便用臂力,如今便是腿亦是借不上力的,且腰背更是酸楚难耐。我挣扎了数次皆是徒劳,便哀怨地只得眼巴巴地望着沐浴的大桶发呆。 “鸣儿,你这是饿坏了吗?”龙泉端着托盘进来便是见着我满面呆滞之色,直直地盯着一处。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想……我想起身。”见他满脸含笑,我顿时羞赧异常。 龙泉放下手中之物,顺着我方才目光看去,便明了了,“呵呵,为何不令丫头侍候呢?”见我顿时恼羞成怒地瞪着他,继而笑着开口,“噢,我懂了,鸣儿是想为夫亲自来侍奉?好,那便我来。”说着便挽起袖口,上手便是欲拉开锦被。 我慌忙扯紧,“你,你要做甚?” “自是将你抱起放置水中啊,不然你如何沐浴?” “我,我,我自己可以的,你且去外室守着便是了。” “呵呵,鸣儿,你确定可起得了身吗?”他一副坏笑停下了手,立于榻边望着我。 “你,你!”我顿时不知如何言语,他竟是如此无赖吗? “好好好,便是知晓你身上难受,不逗趣你了。”他深知适可而止,便是重新近前来,却是笑意温柔,“鸣儿,莫要羞涩了,若是再迟缓下去,水便要冷了。我闭上双眼听你差遣便是。”言罢便是真的紧闭双目,仅凭双手触碰。 我虽是万般不愿,却委实心力不济,无奈叹了口气,“你还是睁开吧,要是再磕碰了,今日便是无法行礼了。” 龙泉一笑,却收起了戏耍之心,仅是呵护备至地将我轻轻抱起,目光仅是盯着那木桶与我脸颊,丝毫不斜视。将我轻柔置于水中方似松了口气。见我已将身子浸没水中,方俯下身子,“鸣儿,你可知如今你这副样子令我多难忍耐?” 我护着自己,侧头不敢看他,“你!昔日我怎不知你竟是如此油嘴滑舌?” “哪有?”他满脸正色,随即便是笑了来,抬手轻轻抚上我面颊,“自昨夜,你便已是我龙泉之妻。鸣儿,虽暂无双亲之命、良媒重礼,我龙泉断不会负了你的!今日大礼便是玉门关众将士皆以为证,你莫鸣乃是我龙泉之妻!待及返回京城家中,再禀明父母为你重置聘礼,若是你愿,便再迎娶一回,可好?” 他此时蹲身于木桶边,满含深情凝望着我,且辞情恳切,我若是无动于衷确是不能,只是觉得满面含羞。“既已如此,便是随你处置吧。” “呵呵,鸣 (本章未完,请翻页) 儿,你此言可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龙泉甚是欣喜我并未驳斥。 我嘟着红唇,“你是鸡还是狗啊?”见他仍是直视于我,忙蹙眉,“你快出去啊。” “呵呵,好,只是需得再沉一刻。”言罢便是起身,将一碗药汤端回我面前,极为正色开口道,“鸣儿,如今你身子未愈,且有余毒未清,故而暂且不宜有孕,这,乃是避子汤。” 我一错愣,方明了其意,苦笑一下,便是接过来一饮而尽,却难掩眸中那些许酸楚之情。 龙泉抬手抚上我的面颊,“鸣儿,待日后,必是需得你身子大好了再有孕不迟。”微微滞了滞,“你可自己沐浴?” 我知晓他是恐我羞臊方如此言说,便点了点头。 他一笑,“那饭食我置于炉上暖着呢,我便是候在外室,若是你不便唤我便是。” “好。” 我确是费了些气力方将自己擦洗好了,勉强出了浴桶用搭于一旁的软巾将自己遮住,便是闻得屏风外内室的房门开启之声。 “谁?” “鸣儿,可是洗好了?”龙泉声随人至,见我裹着软巾,一笑,“恐你行走不便,闻得水声止了我方进来。”边说边是将我抱起重置于卧榻上,又用锦被将我打湿的软巾换下,再度轻柔的为我穿好衣衫,方转身将炉上的吃食置于案几,亲手开始喂我。 我早已被他一番举动羞得无地自容了,他虽面色亦是微红,却并未停下手中动作,似是惯了的样子。 “不是早已饿了吗?怎的还不张嘴?”见我侧着头不敢看他,便是含笑出声相询。 “我,你且放着吧,我自己可以。” “鸣儿,莫要羞赧了,身子要紧,进了食方好喝药。”他抬手将我的脸转过来,“程兄称一会礼数不可缺,却是需得不少气力呢。” 我心内一直暖着,见他如常之态却是满含情谊,深感胸口处似是被塞了满满一坛蜜糖一般,终是敌不过他,便缓缓启开了红唇含下他递送至我嘴边的汤匙…… “姑娘,少将军,骆公子回来了。”外室房门外传来了丫头的声音。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大婚之礼 (五) 龙泉忙紧着又喂了我一口,方搁下碗,“你且歇一下,我去看看。” 我点点头,“恐是师兄寻了喜服来。” 他微微一笑,便转身去了外室。 我只听得两道门外似是有笑声,却是见得两个丫头重又进来,每人手中一个托盘,皆是盖着红布。 “姑娘,”两人皆是满面喜色,“吕将军将龙少将军拉走了,称是新婚大礼之前新郎新娘本不得相见的,便是命我二人来服侍姑娘。” 我一笑,“吕将军成家了?”脑海里便是吕先那常日纨绔之状,并未觉出他已成家,却又瞬间自嘲了,他年纪长了龙泉数载,岂会尚未成婚。 “这个奴婢确是不知的,若非来照顾姑娘,将军府似是从未见过丫头,煮饭、浆洗的婆子倒是有两三位。” 我看了看那吃食,有些意犹未尽,便再端起,却被另一个丫头拦下。“姑娘,这冷了自是不可再食了,奴婢去给姑娘取些点心。”说着便是出了门。 另一个则是笑得有些贼兮兮的,轻声说,“是莫二公子偷偷制的,方才我二人替姑娘去看了,他腿上的伤已经开始结痂了,只是看上去面色不好,四公子也是,只有大公子尚好。我二人本是去厨房为姑娘备饭的,二公子却是偷偷寻了我二人,悄悄说他做了些吃食,命我二人给姑娘取来,确是不得被外人知晓。姑娘的几位兄长待姑娘可真好!” 我微一愣,除去莫思与莫山,并无旁人为我做过吃食,故而我确是不知莫良竟也会。转瞬却又笑了笑,心知肚明他为何面色不好,无奈只得佯装不知。“是啊,虽非有血亲,确实对我甚好。” “姑娘,看看这喜服可好?”说着便是将托盘覆着的红布取下,露出了那红艳艳的衣衫。 待她展开,我方见得乃是一身大红底色上着金银丝线绣制而成的凤穿牡丹喜服,那振翅的凤凰栩栩如生,牡丹更是艳丽无比! “真漂亮!”我自是从未见过如此衣衫的,惊喜之情难于言表,不禁上手轻轻触摸。 “还有呢!”丫头便是将喜服平铺于榻上供我细观,又将另一个托盘所盛之物取来与我看。 便是再度令我瞠目!竟是一整套新娘妆的凤冠霞帔! “这!”我震惊地看了看丫头。 她笑着 (本章未完,请翻页) 开口,“骆公子便是称新娘岂有仅穿嫁衣不着首饰的,只要是姑娘喜欢便好!却是咱们仅为寻常人家,不可如皇亲达贵一般着黑色喜服,便只得这般大红的了。” 我此时已是心内暖意无限。“师兄自何处寻来的?”见丫头含笑摇头,我便忙令她将骆弈城及莫达等人请过来。 丫头应了一声便是转身出门,另一个丫头刚好端着吃食进来,满脸的疑惑,“姑娘,月荷怎不侍候姑娘梳妆啊?程将军那边还催促呢。”说着便是搁下盘子,扶着我坐于案几前。“这些都是二公子为姑娘准备的,说是今日恐是会劳累姑娘,定是令我将这些都盯着姑娘食完。” 我望着那几个碟子内的吃食及一大碗牛乳甚是无语,“二哥这是要撑死我吗?” “姑娘,”丫头一边开始为我梳头,一边开口,“奴婢在家里自是见过姐姐们出嫁的,当真是五更不到便要起来梳妆的,待及夫家来接要及正午,拜了堂、进了洞房皆是不能随意进食的,只得待及夫君散了喜宴回转之后方可将将食几口,便又要撤去了。虽是程将军称为得姑娘身子一切酌减,却是行礼、喜宴皆不可缺,姑娘若是不食些,定是撑不住的。” 听着她自顾自地念叨,我已是食了不少,心内颇有些许感怀——这些吃食皆是常日我的口味,更是我喜食的,定是莫良次次于我餐食之时暗暗记下的,却不知他是何时习着做的。若不是我已心悦龙泉,定是不忍负了他这番情谊,只是于他,我却仅有兄妹之情…… “姑娘!” “师妹。” 随着外室房门开启之声,便是有几道声音同时响起。 “师兄,兄长们,且等一等。”我已是令丫头将喜服为我换上了,便是那些个首饰尚未戴全,非是不可,而是因得有些沉重,故而不便。 将近两盏茶之后,内室房门开启,两个丫头扶着我进了外室。 骆弈城及莫达几人皆是将目光汇集,却是一时之间具是错愣不已——只见我面含浅笑,淡淡的粉脂将我本就倾城之容映衬得愈加超凡脱俗,若不是这一身大红嫁衣,定是宛如天人一般。如墨的青丝已被高高挽起,那红玉耳坠以及坠着红珠流苏的发簪更是将我清冷的面庞添上了几分喜庆及妩媚之色。 瞧着看痴了的众人,两个丫头皆是嗤 (本章未完,请翻页) 笑出声,如此方是使得他等回了神。 骆弈城近前了一步,上下打量一番,笑着开口,“师妹,这些可还满意?” “师兄,费心了!”我以为他定是先会夸赞一番的,却是未料及竟是相询。 “我的亲妹妹哟!”莫武此时甚是夸张地围着我打转,被莫达一把揪了回去,微带些斥责之声,“休得如此,小心妹夫打断你的腿。” “哈哈哈哈。”莫武即刻笑得跌坐于地,“我还当大哥会直接动手打我呢,竟是如此,哈哈哈哈。” 莫山笑着望向我,“妹妹可还有何缺漏吗?” 见我有些惊疑,莫达方再度开口,“今日乃是大喜,我等便是娘家人,方做大一回,一概不以主仆相称,皆是妹子的兄长,可好?” “自是甚好!我一直便是如此想的。”看出莫良与莫思此时虽是面带喜色,却仍难掩眼底那份不舍与没落,再望过骆弈城与莫达、莫山的神情,便知定是他等故意为之,却是真心回应的。 “我便说,师妹定是如此的。”骆弈城见我明了,笑容更甚。 “岂是骆公子说的,休要抢了功去,明明是我……”莫武嬉笑着插言,见莫达又要抬手,忙改了口,“三哥出的主意、大哥敲定的。” “小妹,如此我等先是见了你这新娘装扮,妹夫确是不会气恼吗?”莫达仍是有些纠结。 “大哥哪里话,自是自家兄长该先见我如此的。” “不该是姐妹才可相伴吗?”两个丫头亦是笑着出声。 “是了,兄弟姐妹皆不可少!”莫山接声。 “莫姑娘,程将军命小将前来相询,不知姑娘可是妥当了?”门外忽然传来一个青年的声音。 骆弈城忙朝着两个丫头挥了挥手,我三人房回转内室。莫武方起身去开了外室房门。 “程将军可是准备好可行礼了?”莫达以长兄之态相询。 小将含笑恭谨回应,“是了,龙少将军已是妥当了,故而程将军命小将前来相询,若是莫姑娘亦是可以,便可由一位兄长背下去行礼了。” “好!烦请回复程将军,一炷香之后便可。只是虽是在将军府内,且一切酌减,却是这迎娶环节不可少。” “莫大公子放心,皆已备好了。”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大婚之礼 (六) 待我再度出了内室的房门,已是将凤冠戴上,并蒙了同样绣着牡丹花的喜帕,将整个绝代无双的脸遮了个严严实实。 依着习俗,该是由兄长将我背至喜轿之中的,故而…… 莫达笑着迈步,便见得莫思一把拉住了他,“大哥,就让我背小妹出嫁吧。” 莫达方要开口,却见莫山抢了先,“大哥,难得四弟如此懂事,便是如了他愿亦无不可。”并笑着捏了捏莫达的小臂。 骆弈城但笑不语,上手自丫头手中已将我接过,“师妹,自今日之后,你便是龙泉之妻、龙少夫人了,却需知晓,若是有何不随心之处,皆不可自行忍着,当与我等直言,我等皆是你的兄长,断不会令你受了委屈。若是有朝一日……” “骆公子,今日小妹大喜,公子便是再不放心亦不该于此时言及不吉利的。”莫山及时出声止下了骆弈城未尽之语,转而笑着继续,“且有我等于小妹身后,怎会令得小妹有何委屈。想来龙泉亦是会宠极了小妹的。” “是啊是啊,”莫武亦是出声,“只是一条,小妹必是不可有所隐瞒我等的!” 我闻他等之言心内顿感安慰,即便是相处时日不长,他等却可如此待我,恐便是师傅尚在亦不过如此,便心下有些许怅然之情,开口之时便是带些更咽,“各位兄长待莫鸣如此,便是日后莫鸣定然不再为一人,而是确有兄长相护的。” 莫良方才一直未出声,现下方走近了我,却并未抬手相触,“莫要令自己伤心便好,一切皆有我等。” “谢谢二哥!” “哎呀,快点吧,一会楼下又该催了。”莫武适时出声。 莫思便是拱起脊背于我身前俯下身去,将我轻轻背起,“小妹,四哥,送你出嫁,愿你此生与妹夫百年好合!” 虽是他声音控制的极好,并未带出一丝旁的情绪,却是我在其背上切身觉出他微微颤抖的身躯以及极为冰冷的双手。 “四哥放心,日后,你定会为我寻了更好的四嫂心悦于你!” 莫思方将我背至楼下,便是闻得整座将军府内鼓乐齐鸣、欢呼之声震耳发聩! “鸣儿,我来迎娶于你了!”龙泉该是就在我身前,那声音听上去便是盛喜之情满溢而出。 而随之的,便分别是骆弈城以及莫达几人的声音纷纷响起—— “妹夫,师妹便是交给你了!” “妹夫,我家妹妹自此便是交付于你,切莫要忘了你昔日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承诺!” “妹夫,若是令得我家妹妹有何委屈,便是你龙家为皇亲国戚我等自是不会放过!” “欸,何来如此,便是接了妹妹离去便是,天高地阔,岂不自在!” “呃,哈哈哈哈,龙贤弟,你这舅兄如此多,定是要仔细了啊。”这乃是吕先的声音,“不过,请各位安心,若是龙贤弟当真委屈了莫姑娘,便是我等玉门关众将士亦是不允的,兄弟们,可对啊?” “自是的!” “没错!吕将军所言即为我等心声。” “哈哈哈,便是莫姑娘自身恐是龙少将军亦非敌手吧?” 四下便传来众兵将哄闹之声。 “请新娘子上轿!”随着不知是谁的一声高呼,我便是被置于一乘轿中。 虽是盖头遮住了大半视线,却是我可自脚下窥见些许影像——这方小轿并不大,仅是容得我一人。满轿之内皆是红色,不论是轿帘、轿身、脚垫还是坐榻。且不知是挂了香囊还是熏了香,整个轿内入鼻皆是清暖的香气,令人神清气爽。 未及我再思量旁的,便是轿已落,而周遭声响亦是止住,四下寂静一片。正待我不明所以之际,便是觉出轿外传来羽箭划空之声,而后便觉轿身微颤了几下,更有轿门出传来的“砰砰”之声,料来乃是羽箭刺入木柱之声。 “好!”随着重又欢呼之声,便是见轿帘被掀开,一只手朝我伸来。 “鸣儿,随我下轿。”龙泉夹着甚为喜悦之声俯身探进轿中,因得我箭伤未愈,他便是将我直接横向抱至身前,跨过火盆进了议事堂。 我不知的,便是此时的议事堂内已皆是满面喜色的人众以及满室的大红装点! “新郎新娘拜天地!”听着又一陌生声音响起,我便是被龙泉轻轻放了下来,脚未着地,他却已是将我纳于怀中扶稳,压低声音于我耳际出声,“可还好?” 我不便出声,仅是轻轻点了点头。 “一拜天地!”龙泉扶着我行了跪拜之礼。 “二拜同袍!”我一愣,瞬时明了定是程燃命人改了口。 “夫妻对拜!”我本是以为定然有丫头接手扶着我,却不想龙泉并未放手,而是双手扶紧我的小臂,略是有些不便地跪拜完毕。 “送入洞房!” “等等,我们想见见新娘子的容颜呢!” “是啊是啊,即是于这边关,便是不讲究那些俗礼了吧?” “对啊,莫姑娘这 (本章未完,请翻页) 倾世之容加之这新娘装束必是愈加绝代了。” 听着四下将士的喧闹之声,我便是偷偷笑出了声。 “去去去,你等这些小子,明日定是令你们好生操练一番!”吕先的声音虽是带着些许威严,却亦是笑的。 “程将军,此等大喜,玉门关尚属头一遭呢!”仍是有不甘心者。 “哈哈哈,这确是!只是,你等不该相询于本将军啊,如今礼成,莫姑娘便是龙少夫人了,你等该是询得龙少将军相允啊。”程燃如此之言,便是挑明了亦是如众人之意。 “龙少将军!不论是顾名公子还是莫姑娘,可皆非拘于闺宅之人啊!” 龙泉亦是笑意满满,却是尚未及亲观我此时之容,故而有些迟疑。 我羞赧异常,即便是昔日男子装束于众将士比肩而敌,却未有如此娇羞之态,故而仅是将头低下,任由龙泉揽着我,并未出声。 还未及龙泉与我回应,便是闻得胡济世嘻笑出声,“你等休得胡闹,我且问一句,若是你等日后成亲,可会自己未见得的新娘示于旁人啊?”他此语一处,确使得众人失声。“这便是了嘛,”却是听得他继而开口,“莫姑娘几位兄长尚在呢,你等若是被打了休要怪程将军不为尔等做主。” “胡军医,我等亦是明了,只是莫姑娘豪侠之人,不过是热闹一番嘛。” “是啊,想来日后见得亦是如往昔一般,却是顾名公子昔日与我等同入疆场杀敌守土,如此便是我等兄弟一般。” “龙少将军,骆公子,莫家几位公子,如何啊?” 我闻此言便是心下了然,众将士乃是未将我视为旁的娇弱女子,反是如他等同袍手足方有此举,故而我扯了扯龙泉的衣袖。 “鸣儿,我尚未见得你此刻妆容,先令我一观,再示于众兄弟可好?”龙泉知晓我此举之意,亦是明了他等之心,终是敌不过众人哄闹之意,却深知朝夕相处的众兵卒亦属兄弟。见我微微颔首,便是转向众人,“既是如此,那便先请众家兄弟入宴,待我与鸣儿取了头冠再来与众兄弟敬酒!” “好!龙少将军豪气!” “少将军,可休要一去不返啊!” 哈哈哈哈。 龙泉面色微一红,便是将我抱起,重回了卧房之内。 将我轻轻置于榻上,我便是觉出似于方才出门之时有所不同,还未开口,他便是将我的喜帕取下。 我微微眯了眯眼,方抬首望着他。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章 大婚之礼 (七) 此刻,他一身红色喜服,衬得如玉的俊美颜面愈加喜气柔和,一双满含深情的眸子正紧紧盯着我。少顷,曲身蹲至我身前,双手不自知的触及我的面颊,“鸣儿,你好美!” 我含羞一笑,微微垂下了头,眼角便是瞥见满卧房皆已是红色,便是榻上亦是。“这?” “我那处因是与众人相邻,程兄便称做不便,故而仍是以你这里为喜房,方才命人收拾了一番,可喜欢?” 我转头四下看了看,竟是这不及两盏茶之间已是焕然一新——内室门窗皆以红布悬坠,并挂了大红灯笼;屏风被换做鸳鸯戏水图样,且亦是边角皆系了红绸;锦被与床褥更是大红一片,且微微掀起便是见得满是花生、红枣、栗子、桂圆等撒帐之物。“真是令程将军费心了。” 龙泉已是将我头上的凤冠取下置于案几上,再度回身至我身前,微抬起我下额,便是落上轻柔一印。 我顿时面色赤红,侧了侧头娇羞避开。 “呵呵,鸣儿,我反悔了,你如此之态岂可令旁人瞧了去!不若……” “少将军、少夫人,可需我二人侍候?”外室门外便传来了两个丫头的声音。 “呵呵,”我扑哧一笑,“恐是避不得了。” 龙泉微显不悦,那声音自是有些硬冷,“不必了。” 我扶上他的手,“怪我昔日不露出女装好了。” “那岂非需得令我一直被笑为断袖?”他亦是笑盈盈,慢慢将我扶起,“罢了,便是看了也是我一人的!让他等艳羡好了。” 龙泉抱着我踏进喜宴之处,便是霎时之间,令得本是人声鼎沸的喧闹之所陡然寂静一片、欢闹之声更是戛然而止!满堂之内众人皆是看呆了。 我含羞将头转进龙泉胸怀之内,亦是扯了扯他衣衫示意他将我放下,随着他有所动作,众人方是回了神。 “莫姑娘真乃九天仙女啊!” “是啊是啊!龙少将军好福气呢!” “你等便是未觉出乃是郎才女貌吗?咱们龙少将军亦属不凡。” “自是了!仅是这昔日的顾公子,呵呵,若是断袖亦是值得了。” 哈哈哈哈 程燃率先压了压手,令得众人止了喧嚷,笑道,“来,今日便是我玉门关大喜,满座自是先敬龙少将军及龙少夫人新婚大喜!” “贺龙少将军、少夫人新婚之喜!”不愧为精武之师,自是主将一声号令便是众将士皆异口同声。 “谢过众家兄弟!我龙泉于此不再赘叙,便是先干为敬!”龙泉一手 (本章未完,请翻页) 扶着我站稳,一手高举酒盏一饮而尽,豪爽之情尽显无遗。 众人皆是满饮杯中酒,方搁下纷纷落座。 龙泉带着我至了主桌之处,“程兄、济世兄、吕兄,众位兄长,小弟今日可如此操办婚典皆是各位兄长所助,于此携内子一并谢过!”言罢便是再饮尽了一盏酒。 “贤弟,我等自是为贤弟同喜!只是弟妹不得畅饮,确是一憾。”他等自是误以为我即可上阵杀敌,便是于这酒水必是不在话下的。 我福了福身,浅笑开口,“莫鸣谢过各位将军!仅是即便此时无碍,于这酒水亦是无奈,我自幼便是不得饮酒的。今日便是以茶代酒敬各位将军,望日后疆场之上可得各位比肩之助!” “自是的!我等虽是不愿再起狼烟,却实实愿与顾公子一同抗敌!龙贤弟,切莫将弟妹如此大才拘于你后宅之内啊。哈哈哈。” 离了主桌,胡济世便是随着我二人一同欲往外去,便是被众人拦下。 “莫姑娘自是可离开的,龙少将军,今日这酒恐你是躲不过了吧?”其余将士岂会轻易放过龙泉,纷纷举着酒盏近前。 胡济世一笑,“你等亦是知晓少夫人如今身子有伤,若是将龙少将军灌醉了,岂非令得少夫人为难侍候?便是改日吧。” 龙泉甚为感激此时胡济世相助,“胡军医之言各位该是听一听的,却非我龙泉躲避,仅是内子确是不便,我需将照看。” “哈哈哈,龙少将军这是恐误了洞房花烛吧?”皆是军中之人,常日便荤素不忌的,今日于这喜宴之上,更是无大小了。 我自是面红耳赤,侧着头转向龙泉襟怀。 “你等便是找罚了?”程燃方才被旁人阻着了,却是闻得这边吵嚷自是过来解围。他乃玉门关主将,此略带些责备之言一出,便是顿时令得众人失了声。 龙泉自是不愿扫了众人之兴,便随手抓过一个酒盏,“程兄,众家兄弟自是无意,仅是欣喜罢了。那我于此便是再敬各位一杯,待改日鸣儿大好了,定是与众兄弟一醉方休!” 众人见我确是站立尚需搀扶,更是知晓我此次乃是自玉柳关被吕先接回的,虽是不得详情,却亦是不再为难,干了这一盏便是各自欢闹去了,不再为难龙泉。 “龙贤弟,你与弟妹先回去吧,”程燃恐我不适,“还要烦劳济世兄好生再看看弟妹。” “程将军安心,我自身亦是懂些医术的,尚可。” 我三人便是转向门处,却是又被一人拦下。 “莫姑娘,未曾想再见便是你大婚之喜,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便是于此贺过。”言罢便是饮尽杯中酒,只是那眼底的笑意似是苦笑。 “柳校尉?”龙泉笑容微减,却并未冷脸,“多谢你!便是过几日鸣儿恢复如常,我二人自会前往庄集回谢。” “不敢!末将不过有幸过往与莫姑娘相识,此次亦是代庄集驻守兄弟前来为龙少将军与莫姑娘道贺。”柳如杨恭谨如常,只是旁人自是窥得他于我之意。 莫山此时已是迈步近前,“柳校尉,我乃莫姑娘兄长,来来,既是你曾与我家妹妹相识,便是算的娘家人,今日必是要乘兴而归的!”边说边将柳如杨拉至了一旁。 “是了柳校尉,竟是不知你竟较之我等早已知晓莫姑娘女装之态,真真该是罚你。” “理所应当!若是我等亦是一早便知晓,便不得讥讽龙少将军断袖了呢,哈哈哈。”玉门关的兵将亦是从旁解围。 柳如杨嗤笑道,“我亦是羡慕你等曾与莫姑娘比肩而战啊!”微摇摇头,似是自语道,“怎会料得莫姑娘便是昔日盛名的顾名公子,唉。” 胡济世回首瞥了一眼,笑着看了看龙泉,抬手拍拍他肩头,“我便是说你最该谢的人乃是我吧。”说着便是朝龙泉递了一个眼色。 我不明其意,略带着质疑之情望着龙泉。 “自是的,”龙泉似是有些恨恨地开口,“若非济世兄,恐是鸣儿不得如此快速恢复呢。” “哈哈哈,贤弟心中有数便是了。走吧,先为弟妹再诊个脉。” 终是可安安静静卧于榻上了,我确是疲累。 “鸣儿,可还好?”龙泉褪去了外衫,见我已是睡眼迷离之态,忙近前来查看。 “嗯,”我困倦异常,“无碍,仅是累得很。” “呵呵,”他轻笑,缓缓为我褪下大红喜服,浸湿了热帕为我稍稍擦拭了一番,方将我扶着躺好盖上锦被。“今夜,虽是你我洞房花烛,却是于昨夜已是行过夫妻之礼了,便好好歇息吧。济世兄方才言说你亦听到了,箭伤已是渐愈,仅是这毒尚未清,待过两日你有些精神再与他商讨便是了。” 我微微点点头,却是周身无力困乏得很,被他揽入怀中,感受着暖暖的气息,便是缓缓闭上了双眸 “鸣儿,我甚是欣喜,终是可如此日日将你揽于怀中了!呵呵,你可知,与你初见之后,我便是如此夜夜思念,被旁人问及,我自身亦是觉得恐有断袖之嫌呢……鸣儿?”龙泉自顾自地叨念却发觉我丝毫未动,方见得我已是于他怀中沉沉睡去,便是笑了笑,为我裹紧锦被亦是合上了双目。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一章 尝试驱毒 沉沉睡了许久,我有些微醒之意,却仍旧身上疲乏得很,故而转了个身子便欲继续睡去,却惊觉身侧之人,且是将我裹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猛然转醒,抬眸便是见着龙泉满脸惊异地望着我,“鸣儿,怎了?” 我有些蒙,顿了顿方忆起昨日我二人已是行礼了、成了婚,且是相拥而眠的。霎那便是面红耳赤,将自己极速蒙进锦被里。 龙泉有些莫名其妙,上手拉扯锦被,“鸣儿,可是有何不适?” 我入了锦被方发觉他亦是于我同被的,忙又钻了出来,恰是撞上了他的手。 “哎哟。” “啊?哈哈哈,”他忙抚着我的额头,“可是一时忘却了你我已成婚?”随之抚上我的脸颊,“我怎不知鸣儿竟是如此迷糊?” “我?”带着羞赧之情,我垂眸不敢看他,亦是捂紧被角将自己脖颈盖住。 龙泉笑意更甚,双手便是伸入被中,将我腰身抱紧,“捂着脖颈有何用?不知我可如此?” 有些不堪其扰,我手忙脚乱地抵上他作乱的双手,“你!你竟如此无赖。” “哈哈哈,”他放声朗笑,“鸣儿,你该适应的,”说着便是极柔和地将我往他怀里又紧了紧,凑上近前含住我的朱唇…… 如此新婚便是平平常常地过了数日,龙泉除去必要与程燃等人议事之外,便是皆伴于我身侧,故而进食、喂药、擦拭皆是他一人揽了去,两个丫头整日无事可做,令得我啼笑皆非。 “鸣儿,换药吧,济世兄称后日便可撤去这绑布了。”龙泉仔细地为我重新涂抹好伤药,又轻柔地将包布绑好。“只是这疤痕,恐需待回京之后寻得良方方可尽除。” 我微微一笑,“便是留下亦无不妥,旁人又不得见。”我自身尚看不到,恐是唯有龙泉可见的。 “那岂可,我定是为你寻得良方。” “好。”我不再于他争辩,这几日见他如此细心,我心内满是甜腻之感,且这数日,竟是如此依赖于他,亦是习惯了两人朝夕相处之道。“胡军医与我言说待这外伤平复了便可开始尝试驱毒了,只是我尚未想通黄老前辈的毒是如何转至我体内的。” “骆师兄亦是与我论过此事,且几位兄长欲要往至楼兰为你寻解药,被我拦下了。” “万万不可。”我二人几乎同声而出这最后几字。 闻他之言我松了口气,“尚且不知姬伯与兰鲜可尚在楼兰,即便不在,若是那毒为姬伯所出,便是陛下亦不便讨要,且为得我一大汉草民,岂可令得他国国主为难。”我并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未觉得自身有何令得楼兰国主如此庇护之异处。 龙泉点点头,“我亦是如此思虑。只是鸣儿,这毒,你可能解?济世兄并无十全把握。” 我微微一笑,“医不治己。不过,倒是可参详古籍一试。当初玉门关那瘟疫便是我阅览了靳伯所存古籍方思量出的。”于这毒,我确是并无十足把握,只因当初诊出黄老前辈之毒与此时我体内之毒甚是有异,且胡济世前几日用的药似是有些旁的功效,虽是不多,却令我有些迷茫其处置之法,故而需得于他商讨后方可定论。且我自行切脉之时,除去有一丝微弱中毒之象外并无其他异样,然我自身亦是无所感,故而亦是甚觉怪异。 龙泉虽有淡淡失意,却亦是松了口气,他恐我知晓驱毒之药会致我难以有孕而伤怀,方是有意试探。“罢了,便是济世兄称可消减大半,便先如此,待你可长途而行,便待返京后再寻医问诊尽数除净便可。” 我见他有忧郁之色,便是笑脸相迎,“你无需忧心,我那小院之中尚有不少医书典籍,待返之查阅恐有所获。”小院之内,实则医书仍有部分我尚未尽览的,非是不愿,仅是自我醒来,偏注的便是武功典籍,若非必要,我却是未重视那些个医书经典,如此看来却需苦习一番了,不为旁的,便是自己如今身中这毒,便是不利于日后有孕的,母体有瑕定是与胎儿不利,这一点我自是懂的。思至此处,我有些微微脸红,怎会论着解毒之法竟是想到孩子了,真真是嫁了人便整日胡思乱想了。 “鸣儿,鸣儿?” “啊?何事?” 龙泉近前轻抚上我面颊,“方才你在想何事?我唤了你数声竟是未应。” 本就有些心虚,闻他如此一言便更是自觉脸颊滚烫了。 龙泉骤然变了脸色,“可是又发热了?怎会如此烫手?” 忘了他手仍是于我脸上,我忙扯下,“非是,仅是我……唉,罢了,不是说胡军医这几日皆是为我寻制解药嘛,不若明日将他请来一论可好?” 龙泉宠溺地一笑,“好!” 我将自己贴近他怀中,“龙泉,你可会一直待我如此好?” “自是的!你乃我妻。对了,怎还如此唤我,该称一声‘相公’了。” 我极为羞赧,弱弱地出声,“相公。”顿觉满室之内皆是香甜之气…… “弟妹,你看,这便是我想出的药方。”胡济世将一剂方子递送我眼前。 接过之后我便是细细看了看,逐渐皱紧眉头。“胡军医,这药……” 胡济世微微一笑,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仅是首期驱毒所用之方。你习医,自是知晓清毒不过便是以毒攻毒,且凡毒之物,必是至阴至寒的,待及可压制且消去半数,便可再辅之以温补之药方可尽数除去。” “胡军医,我为女子,这药必是会令我体寒积于子宫之内,于日后有孕不利。” “哎呀,弟妹,为兄岂会亏害了你不成,放心吧。且你自可究其所学啊。” 我确是带着疑虑的,虽不知如何尽数驱除体内之毒,却是知晓药理医理,这些药若是男子服食恐亦会使得身体有损,何况我为女子,本就属阴。再度沉心为自己把脉,而后便知其理,长叹一声,“胡军医费心了。确是极为对症,若是我为男子,恐是这毒便会跟随终身了。” 胡济世微愣后便是笑了,看向龙泉与莫达等人,“哎呀呀,若是弟妹得时日长习之,恐是于这医术上可得大家之能啊!在下佩服。不愧为战神之后,竟是无所不能。” 莫山紧紧盯着我,唯恐胡济世的方子露出什么破绽被我识出。 龙泉亦是如此,却得了胡济世眼色之后稍稍安心,“鸣儿,济世兄杏林世家,于这毒必是高于你的,宽心即可。我已是传书与舅父,烦他老人家请得皇上御医,待及返京便是再看。” 我微微一笑,“无需如此兴师动众,这毒并非罕见,仅是难解罢了。我……”未及再多言,我竟是猛然有些恍惚,似是这一场景于梦中重合:而我该是其后便于小院藏卷之中四下寻访,而后…… “鸣儿,” “姑娘!” 我已被龙泉扶住,见他满面忧色,方强笑笑,“无事,不过刹那间有些头晕。”我方才当真犹如梦中一般,即便是瞬间,却倍感乏力,且自知冷汗涔涔。 胡济世已是上手压住我的脉门,瞬间拧眉,“弟妹,你?” “姑娘如何?” “鸣儿可有事?” 几个声音皆是惊呼。 胡济世再细细察之,却又消失,“弟妹,你过往可有如此之状?怎会刹那间脉象皆无?” 我微微摇头,“胡军医,你为善医之人,定是明了,我无碍。”我确是不可释方才之状,心内疑虑恐是那毒所致,却不愿旁人忧心。 胡济世朝着众人点点头,“各位安心,弟妹确是无大碍,恐是那毒瞬间有所爆发而已。” 龙泉已是将我抱起,“鸣儿不适,我便先令她歇息,兄长们稍待。”言罢便是将我带进内室置于榻上,方出声,“鸣儿,你确是无碍吗?” 见他满是焦急之色,我微微一笑,“安心。”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二章 龙家后宅 胡济世每日甚是仔细地为我煎药,绝不假人于手,且必是亲见我饮下后再行诊脉,确认无虞方安心离去,故而我这毒清了十几日便已是近半了。 “师妹,”这一日午后,骆弈城与莫山双双进得房中,“这近月余山中不断有信传来,非是旁的,仅是依着你之意再造了几处宅子。因得你一直未大安便未来扰你。我等自是商议过,若是你应允,便是留下五弟照应,我等需往山中一去。” 我确是许久未料理门派之事了,便笑着回应,“本是我该劳心之事,却是令得各位兄长费心周全了。不过我却是欲要走一趟的,不若同去。”我自是知晓上官清流将所有人众皆是带入京师,那山中大宅已全然给了五大门派所居,然我却是自将各位先任门主尸身送还后便未再露面,此时想来即便有事也确是不该。 “姑娘不必劳动,这箭伤虽已痊愈,然这毒尚未尽清。”莫山显然关切之心仅于我这身子。 “三哥,自是无碍的。”龙泉端了一碗汤饮与我,“鸣儿,这骨汤刚好,趁热。”浓浓柔情尽显无遗,却并未在意,转向两人道,“我与鸣儿正商讨欲要往其居处一行,便是先去山中看一看亦无不可。”确是的,我二人昨夜还在商讨此事,他亦是觉得我该往小院再细细寻一遍医书藏卷,恐有所获,只因得胡济世这首期的药便是今日可结,需得停数日再行服用新药方。 “师妹可远行吗?”骆弈城望着我二人。 “师兄安心,自是可以的。”我被困这些时日,龙泉更是将我视作重病患,动手之事皆不可亲力亲为,莫要言及其他了,我早已受不住了,若非不得运功以防将毒性再度激发,我恐已早早偷溜出去了。 “呵呵,兄长们皆是不知,鸣儿若是再不得出去,恐是会憋闷出旁的病来。”龙泉见我并未安心饮汤,极为宠溺地抚了抚我的发髻,便接过我手中的汤碗亲自喂食起来。 我顿时面红似火,嗔怪地示意他尚有旁人在场,抬手推了推。他却毫不以为意,“皆是兄长,何须见外。”竟是大有我不张口便不将举着汤匙的手撤下之意。我不得不涨红着面颊大口含住汤匙食下。 “呵呵,见妹夫如此我等自是乐得呢。”骆弈城满面含笑,莫山亦是显出甚为赞许的神情。 “那便收拾行囊,明日一早启程先往赴山中吧。”龙泉明了我羞臊,便急急地出口定下,未及那二人转身 (本章未完,请翻页) 离去,便是又盛了一汤匙送至我口边。 骆弈城与莫山皆是笑着离去的,我则是满脸羞愠,唯龙泉仍是嬉笑稚气之容。 “被兄长笑了。” “那又如何?鸣儿乖,快趁热喝净。”我心内翻了一记白眼,似觉大婚前后龙泉完全如换了一个人一般,往昔那冷肃非凡、不苟言笑的龙少将军已是荡然无存,现下唯有这雷同的皮囊、犹如吕先与胡济世相近的脾性、又若上官清流无状之时的言行相合之人于我面前。 “相公,往日我怎不见得你竟是如此的?” 他脸一红,“于旁人自是那般淡漠,鸣儿乃是吾妻,岂可相提并论。”微滞了滞,忍不住蹙眉,“实则,我自小本是好动顽劣的,只是因得六岁那年,本家一位小叔叔与旁支几位堂兄接连战死沙场,悲讯传回,家中婶娘与姑姑们痛心至极竟是晕厥数日,方令我警醒,虽是我早早便知晓长兄故去,却未料得我龙家至那时,于我这一辈便仅剩我一脉香火了,故而我方收敛了戏谑之心,专心苦习武艺。” 我不禁喟叹,是啊,忠烈之门自是男丁稀薄,却是为得国土江山,怎会不令人动容。“便是你未再有幼弟出生吗?” 他微微摇头,“自祖父便是同辈中最年幼者,父亲亦是。我本就是家中最小,上虽有过兄长,却不幸早夭,母亲伤心过度伤了身子本不宜生产,我出生时更是至其险些血崩而亡,至此便再无弟妹了。其余旁支本算得尚且兴旺,不料一场大战竟致我龙家几乎死伤殆尽。” “呃,那令尊亦是再未纳妾?”我虽不愿认同,却是世道如此,想他龙家亦属世家,岂会如此断了香烟。 龙泉似是有些疑虑,盯着我并未出声。 “可是我说错了什么?不是大户之家皆有妾室吗?” “鸣儿,你不是最不耻此事吗?”见我带出犹豫之情,他出声解释,“并非没有,只是父亲本就因得年少出征未顾及婚娶之事,至了年近而立方与母亲成婚,本就因伤痛落下一身病,且又长了母亲十数岁年纪,我也算得上其老来得子,其余姨娘所出亦是甚少,唯有两个妹妹,如今亦是年近及笄。故而我门这一嫡支子嗣本就不盛。” “哦。”他并未与我提及家世人情,我自是不知的。 “实则那几位姨娘不过乃是曾经父亲部属亲眷,我龙家从来治军严谨善待下属,凡是战死之人,若是家中有 (本章未完,请翻页) 妻儿老小的,便皆是龙府负责奉养,若是有未嫁姊妹的,若是对方首肯,便会抬入府内以为妾室。此乃自我龙家立足朝堂出战边塞便立下的家训,从未有违。故而鸣儿大可安心,若是有一日,我便是认作姊妹将其风光出嫁,断不会误了人家。” 我脸颊一红,“你与我说这些作甚,本就是现下人丁稀薄,双亲定是望你开枝散叶的。”虽是如此说,心内却是酸楚的,若是有朝一日…… “鸣儿,”龙泉自是明了我心之所思,俯身坐于我身侧,将我轻轻揽入怀中,“我自幼便是见得家中后宅之内情景的,虽是母亲并未有何怨言,姨娘们亦是守着本分且知恩图报,并无大宅之内的阴谋诡计、勾心斗角,却是母亲的无奈、伤怀与泪水皆是我所亲见的。虽是世人皆知男子三妻四妾本不足为奇,却是寻常百姓之家有几个如此的?不过是大户之家养得起罢了。我虽年幼,却知母亲为何如此,故而自那时我便不愿今后自己的妻室亦是如此的,方推了父母安排的通房丫头,一心只愿习武练功上阵杀敌,遇你之前,从未动过娶妻之念。如今与你两心相许、两情相悦,更是不愿你如母亲那般。”说着,便是满含深情地将我转至与他直面之状,“鸣儿,我心悦你!”唇便是缓缓印下…… 转日一早,我等便是轻装简从启程往赴山中大宅。只是这一路,竟是令得驼驼兴奋不已,诚然,它已被我“舍弃”许久,如今再次驮着我,岂不撒欢? “吁!”方出了玉门关不久,龙泉便是止下了驼驼,“鸣儿,你我换乘。” “为何?”我自是不愿,亦是因得许久未与驼驼如此亲近了,我亦是甚为欢喜的。 “师妹,妹夫是忧心驼驼如此再将你闹出病来。”骆弈城笑着挑破。 驼驼自是听得懂他等之言的,瞬间不悦,却亦是明了我大伤初愈不该如方才般胡闹,便是发出低低哀鸣,似是认错。 我笑了笑,“无碍的,我那箭伤早已痊愈了,便是这毒被胡军医治去了大半,已是常日无碍。驼驼晓得分寸的,是与不是啊驼驼?”抬手抚着它的毛,安抚着它的委屈。 驼驼即刻头如捣蒜,竟是讨好一般抬脸蹭着龙泉。 “罢了罢了,驼驼已是认错了,妹夫,你便随它吧。”莫武见不得高傲如驼驼竟会如此摇尾乞怜。 龙泉只得警告般点了点它的头方继续上路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三章 山中巨变 这一路欢闹着,便是进了山。方至山脚便是令得我等一惊。 “数月未归,山中竟已如此大变!”见得迎下山来的钱师兄等人,我笑着夸赞。 钱无量笑着拱手施礼,“掌门!皆是依着掌门昔日叮嘱所改,还请掌门验看,不知可还妥当?若有不妥属下便是再改动。” “钱师兄!”骆弈城见了他便如往日那般依赖,大步上前将其紧拥。 钱无量一愣,瞬间反应过来乃是自己先师唯一血脉的小师弟,不禁眼圈微红,用力拍打着他双臂,不停上下打量,“师弟!数月未见你竟如此壮实了?好啊,好!”随之转向我,深施一礼,“谢掌门!” “钱师兄客气了,这数月皆是师兄照料莫鸣呢。”我甚为顽皮地眨着眼,惹得众人皆是朗声大笑。 “不过数月,这山中竟是如此易守难攻,确是不凡。”龙泉四下观望了一番,便是有感而发。 实则初应了上官清流接手大宅之时,我便是描绘了这山貌图样,本是欲令靳伯与孟子之加以改动的,却思量着不该全然做主,于是方候着上官清流归来再商议,不想便是生出了这许多事端,未及待他归来便已是往了楼兰,却不想仅是临别之时叮嘱了钱无量,他竟是如此尽心将此地变为据守之所,较之我曾料想之状不知好上数倍不止。 “是啊,钱师兄较我更是用心呢。” “岂敢,不过是依着掌门所叮嘱之事,辅之过往玉峰门及其他门派众人之意合力而成,掌门满意便好。往家中再细言吧。”说着,便是引着我等上山,沿途更是将几大门派分居之所一一指明,确是有了起初我所料想之状。便是莫达众人及龙泉又添了些许谋划,钱无量均一一记下。 “莫姐姐!”未至宅院门前,便是见得一少年疾步而至,满面含的有笑意亦有惊异。 我打量了一番,“嘶,可是小宇?有些时日未见,你这长得确是迅猛了。”我亦是有些惊诧的,那个沉稳的孩童俨然已是风度翩翩的少年模样了,退去青稚,更添了几分从容。 “小宇见过姐姐!”深深一礼,小宇微带些怅然之色。 “怎的你尚在此处?上官兄长及旁人呢?”我自带伤入了玉柳关至与龙泉成亲,虽是尚记得上官清流此人,却并未问及,此时思来似是自己真真忘却了,而……转头望了望龙泉等人,了然他等皆是有事瞒着我的。 “大哥直至返京未得见姐姐,甚是挂心,小宇便是请命留于此地待姐姐归来好将大哥 (本章未完,请翻页) 得将养驱毒,故而这门中事务繁杂,虽是钱师兄处置甚为妥当,却不可缺主事之人,不若……” “暂代师妹管管尚可,掌门之位却不可动。”骆弈城十分明了我之意,便是笑着开口。 我无奈一笑,自是明了其意,只得开口,“那好,便是劳师兄事事周全费心了。”转头,“几位兄长,便是原将分头梳理各门事务,且虽是合而为一,却是需得分而理之。” “姑娘安心,我等自是知晓,如此仅为有序而已。”莫达回应,“且并未斩断联络,故而不费太多心思便可理清。” “好,那便日后仍是如此,五位兄长所辖不变,一切皆由钱师兄汇总处置,师兄便是统领诸事且为常日掌门以应对所有,我便是偷个懒便好。” 众人皆是宠溺地笑笑,皆是深知我本无权谋之心。 “钱师兄,蜀中可有人来?” “回掌门,除去其先掌门三子韩澈留居蜀中派原处驻守之外,韩家其余众人皆已至山中,仅是守着后山,已是新建了宅府。” 我微微点头,“那便明日再去吧。只是那韩澈可会不期来聚?” “自是的,韩家本就于蜀中甚为繁盛,故而留下两百余众。韩澈虽是年纪尚幼,却是个机敏的,故而韩家长子韩洌方令其留守。” “嗯,好。哦,钱师兄,那驯养的信鸽可能用了?” “正要与掌门说此事,已是试了,此处与蜀中联络皆是用得此法,甚为便捷。且依着掌门所愿,山中各宅府仍是以响箭为号,连通的暗门、暗道以及机关亦是开始增设,仅是尚需时日。” “那便由骆师兄监管吧,此次便是各位兄长暂留于此处,我与龙泉需是暂时离开数日。” “莫姐姐,小宇求见。”门外忽然响起小宇的声音,便是终止了我等的谈论。 “钱师兄,除去小宇,上官兄长可还有何嘱托?” 钱无量微微皱眉,“呃,”山中众人已是知晓我与龙泉成亲之事,故而此时他便是偷偷望了望龙泉,似是难以开口。 “钱师兄尽管直言便可。”龙泉含笑出声,却是于案几之下握紧了我的手。 “这个,实则也无旁的,仅是上官大人临去之时甚为不悦,留了小宇,似是尚有信函转于掌门。” 我亦是蹙眉,“小宇,进来吧。” 小宇不卑不亢面色肃正迈步进门,“姐姐,小宇有要事与姐姐细说。只是,还望姐姐屏退左右。”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四章 再度立威 (上) 众人皆是一愣,转向于我。 “劳烦各位兄长将琐事处置一番。钱师兄,明日一早便请带我等往赴其余几处宅府一走。” “好。” “是。”除去龙泉,其余人等皆是退了出去。 我起身至了小宇身前,笑着看他。见龙泉尚在,小宇微微有些拧眉,却并未止声,“莫姐姐,大哥命小宇在此候着姐姐,并与姐姐一同进京。”言罢便是自怀中取出一卷锦帛呈上,“这乃是大哥命我转交姐姐的信函,请姐姐亲启。” 龙泉此时已是大步上前,揽过我腰身,欲抬手接下,却被小宇拧眉质疑避开。“小宇,如今你莫姐姐已是与我成了亲,若是令得上官大人有何误会的,还请你进京告知。我与鸣儿自是仍视上官兄为友。”龙泉未为难于他,却是郑重其事开口,独占之意霸气侧漏。 “什么?”小宇一惊,“姐姐?” 我本不愿令他受了惊吓,却认同龙泉的言行,必是需令上官清流知晓的,便含笑开口,“小宇,确是如此,我与龙将军已是拜堂行礼了,只是未料得你尚在此处故而未知会,亦是因得京城千里之遥尚未及相告兄长得知。” 小宇面色发白,不敢确信地盯着我,又夹带怨恨地望着龙泉,终是忍不住失落之情,将锦帛塞于我手中便是转身出了门。 望着他那小小的没落背影,龙泉一声长叹,“唉,一个小小孩童尚且如此,鸣儿,若是日后进京,尚不知上官兄如何呢。”说着便是抚着我的脸庞,“亏得我抢先一步。” “呵呵,”我轻笑着拂开他的手,“即便没有你,我亦是对上官兄长无意的。”随之展开锦帛,便是见得上官清流那一手俊秀清朗的字迹现于眼前—— “鸣儿,见字如面。我未得与你辞行,实乃圣意不可违,故而先行一步进京,留下小宇于山中候着你,便是命他领你赴京再聚。鸣儿,非是旁的,仅是你这一身所能不可埋没了,我自会助你得见圣颜以全后事。详之事宜,可回至大漠,那湖边巨石下便自有所获。清流亲笔。” “这是何意?他往小院去过了?”龙泉带出质疑之色。 “他自是进不得门的,”我笑着安抚龙泉,“后日你我便往之小院,届时便可知了。” “嗬,无需亲见亦是知晓定是写了些情话与你!”龙泉带着不屑与嫌弃之色,却将我紧拥入怀,“鸣儿,待及返京,必是再度操办一次婚礼,终是需令他死心。” “我竟不知龙少将军如此善妒,嗯,好酸。”我 (本章未完,请翻页) 打趣着他,心内却是幸福之感遍布。 龙泉抚着我脊背,贴近我耳际低语,“鸣儿,今日你无需用药了,可,呵呵,成婚十多日了,我,呃……” 我慌忙推开他,“今日累了,早些歇息吧,明日还需忙一整日,后日便要启程奔赴小院呢。”我红着脸,自是知晓他之意,只是自成亲前夜一度春风后,他便是碍于我伤病未愈且是实实那夜过于疯狂,便一直未再越矩,今日,恐是被上官清流激到了。 他笑着抚上我面颊,“好,我忍着便是了,你且去洗漱,我来为你宽衣铺床。” “呵呵,”我扑哧一声笑出声,“龙少将军将自己说得如丫头一般呢。” “有何不可?为夫自愿的!不过,是不是该有些奖赏啊?” 我见他满眼情意,急急退开,柔声糯糯,“相公,我累了。” 龙泉顿时泄了气,无奈摇头,“鸣儿,唉,罢了。”便是转身往内室而去。 见了位于后山宅院之中的韩洌,方是令得我倍感惊奇,若说上官清流颇具达官亲贵之风、龙泉甚有武将世家之姿、骆弈城极富远山隐士之态,那这个韩洌便满身皆是江湖豪侠之气!眼前这个身高丈余、年逾而立、浓眉方脸、虎目厚唇、面庞酱紫、膀大腰圆、声音浑厚的含笑男子,正是蜀中派现任掌士、先掌门嫡长子韩洌。 “原蜀中门韩洌见过掌门!” “韩师兄有礼!”我回敬了男子之礼,他微一错愣,便是笑着出声。 “自先父灵柩归门,便是欲前来拜谢掌门的,仅是因得路途遥远,待及抵达之时掌门已是离去。不想这数月未及得见,今日一见方深信影师弟所言非虚,掌门果真好容颜!”微顿了顿,“只是还请掌门见谅,我蜀中自是愿依着先父及骆世伯之遗命尊掌门为尊,却是需得掌门将本领一现以安众门徒之心。” 莫达几人自是欲要生怒,却是被骆弈城拦下,“哈哈,韩师兄,在下原玉峰派十七代传人、骆家骆弈城,不知韩师兄可还记得?” 韩洌上下打量一番,似是豁然,“你便是骆世伯那最疼爱的幼子小城?”见他点头,便是大步上前拍着他两臂,“哎呀,真是,数年前见你尚为一孩童,如今竟是长成如此俊俏公子了!好啊!哦,来来来,这便是你大嫂,还有,这个,你侄女菲儿。”说着便是将身旁一个乖巧的小女童抱起,且是于其脸颊上亲了亲,那慈父之态尽显无遗。 “掌门,”钱师兄悄悄与我低语,“这韩师弟为人豪爽侠肝义胆,只是需得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令其敬服方可。自来此山之后,并未有何异心,今日言行恐亦是为得令掌门服众。” 我微微点头,“蜀中可是几大门派中人众最多的?” “是,此宅之内有近三百余人,分置其他宅院的尚有两百余众。” “鸣儿,”龙泉有些忧心之色,“若是需得压制,我来便好。” “相公安心,该是无大碍的。”我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 此时骆弈城与韩洌亦是寒暄完毕,却是满面正色,“韩师兄,不瞒师兄,莫鸣掌门乃是战神复世,我骆家塔林已是被她所破。” “嘶,”骆弈城如此说,自是韩洌知晓那塔林之谜,“师弟可是亲见?” 骆弈城点头,“且非我一人,于此山中原玉峰门众人皆是亲见,钱师兄亦是。”微微闪身露出钱无量。 钱无量自是含笑点头,“韩师弟为人爽直,掌门之能确是实际而非虚无。仅是因得掌门之前往赴楼兰国,归途中遭匈奴联合乌孙暗算受了伤,且身中有毒,故而这……” 韩洌怎会不明其意,只是仍显为难之情。 我一笑,“钱师兄,韩师兄,无需如此,便使得各位师兄弟皆来山中宽阔之处吧。” “鸣儿!” “姑娘不可!” “师妹。” 他几人自是知晓我身子此时之状,断然相阻。 “韩师兄,”龙泉先施一礼,“在下玉门关守将、朝廷五品骠骑将军龙泉,莫鸣乃是吾妻。若是各位师兄弟有疑,在下愿代妻出战。” “我等皆是姑娘随身护卫,还请韩公子应允我等代我家姑娘出战!”莫达几人自是不会落了人后。 “这!”韩洌有些愧色,“龙将军,各位,非是韩洌如此不通人情,乃是这,唉。” “请掌门见谅!”韩洌身侧走出一人,身形于他相近,便是长相亦是有几分相似,仅是年岁略少些。“在下韩家次子韩洵。非是家兄有意为难掌门,实乃先祖定下的规矩,蜀中派必是能者方可居为掌门之职。我韩家之前仅是蜀中派众门人之一,乃是先祖父于继任比试中胜出方得了掌门之位,先父亦是如此,故而……” 我确是不谙江湖之事,若是孟子之等人在场,自是会与我解惑,然既已如此,便只得由我出头了。龙泉甚为不安地握紧我的手,拧紧双眉望着我。 我浅笑,“还是请韩师兄将众人皆唤出吧。”微侧身,“钱师兄,放响箭,将山中各家师兄弟皆聚于此。”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五章 再度立威 (下) 待他等各自处置之际,我便是被龙泉等人拉至一旁。尚未待他等开口,骆弈城却是与他等不同,一笑抢先,“师妹既是有如此安排,恐是必有应对之策吧?” “果然瞒不过师兄。”我诡谲一笑,扫了一遍龙泉及莫达众人,压低声音,“血雨腥风即便我不用内力亦可令其威力不减,安心便是。” 众人先是一愣,随之便是松了口气。龙泉待仅余我二人之时,仍抓紧我的手,“鸣儿,你如何知晓?何时试过?万不可瞒我。” 见他满面凝色、双目犹疑,我便是坦然一笑,“稍后片刻你便可知晓我言非虚。相公,信我!”回握住他有些冰凉的大手,我心内恬饴一片,这个男人自初见便是将我捧于心间,时时不忘为我忧心,我又怎能相负? “可虽是箭伤无碍,那毒并未具清,若是万一……” 我唯有拥紧他,方可使其安心,一时也顾不得旁人在场的尴尬。“相公,我莫鸣起誓,定不会令得自己以身犯险。” 龙泉将我紧紧抱住,“鸣儿,若是可以,我情愿你居于后宅不再过问世事。然我却深知你此身、此心具是不安分的!”觉出我有异动,他却笑了,“我之意乃是你虽身为女子,却实实有颗男子之心!若是这世道可允女子为尊,鸣儿自是当仁不让成圣成贤!我龙泉甘愿隐于你身后助你一臂之力。却是鸣儿时运不济,竟是托生了女儿身,方可令我可得妻如此。” 我被他一番甜言蜜语搅得心花怒放,嘴上却是嗔怪,“龙少将军如此好的口才,该是为谏臣御史的,区区五品骠骑将军实实委屈了呢。” “咳咳,你夫妇二人可闪瞎了我一众人等的眼了!”骆弈城迈步近前打趣道,“妹夫安心,师妹的血雨腥风非是俗物,定可随她之愿而为。” 我怒目圆睁,转向他,“师兄即知晓为何方才不说?” “这不是为得令妹夫有所表现嘛。”骆弈城坏笑闪躲一旁。 我恨恨地直跺脚,见莫达等人与相继而至的众人皆是瞧见了方才之景,便是更加怨怒骆弈城。龙泉却是笑着朝他拱了拱手以示谢意! “哈哈,掌门与龙将军琴瑟和鸣甚是恩爱有佳啊。”几位稍熟识的师兄弟从旁打趣,我便是更加红了脸。 待及一盏茶左右,钱无量便是示意我众人已是皆至,我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竟是有近千余众,暗自感叹我莫鸣竟是有朝一日可发号施令,不由得一笑 (本章未完,请翻页) 。 迈步上了一处巨石之上,不敢催动内力,只得凭借嗓音,“众位师兄弟,今日将各位聚于此地,不过是五大门派尚未一会。我莫鸣承蒙各位前辈不弃,将门中之事重托,却深知以我一区区女子之身难以令得众位师兄弟信服,故而今日,便是借此之机为各位一展所能,请静观。” 言罢,便是转向身后,目光于那山涧之中搜寻得一颗果树,相距数十丈,其下刚好有一块巨石。我掂了掂手中的血雨腥风,它便是一道白光闪过。缓缓抽出内剑,那蜂鸣之声便随之响起,令得不知情的在场众人皆是惊异。我未加内力,仅是凭臂力一挥,只听得耳际传出一声长啸之音,便将剑归鞘。 众人随着我目之所视之处望去,见得果树与巨石,方愣神之际,惊见树上一颗已被风干多时却未掉落的果子与一小截枝干陡然断裂坠下,然那巨石便是乍然裂开一道缝隙,刚好将果子嵌于其中却竟是未损其形容分毫。 沉寂了片刻,而后便是众人惊呼赞叹之声! “掌门好本事啊!” “真乃精准至极!” 骆弈城一笑,瞥了一眼钱无量,后者自是上前一步转身面向众人,“各位师兄弟,在下钱无量,料得各位皆是识得。莫掌门如今乃是箭伤初愈、余毒未尽清,故而不便使得更多剑式以示众人。然莫掌门实乃战神后人,其手中之物便是江湖盛传的血雨腥风,诸位若是有疑,大可上前一试,便是那外剑仅掌门可令其出。” 此语一出便是引来众人哗然! “真的假的?战神之后?我等岂非一步登天?” “方才不是仅用得软剑吗?” “试试,试试,难得一见的圣物。” 我含笑将血雨腥风呈与钱无量,他便是双手举于身前,便有好奇者上前一试,定是无功而返。然便有旁人出列,随之相试了不下百人,无一人可取出外剑。韩洌、韩洵亦是试过,皆是不得。 “钱师兄,当真有外剑吗?” “是啊,便是请掌门为我等一览吧。” 钱无量转身,我便是直接将剑取回,笑着开口,“烦请各位师兄弟退后些。”待他等闪开一处宽余之所,方左手执剑鞘,右手按住剑柄,并未用力,便是徐徐将外剑露出剑身,那嗡鸣之音霎时便是响彻山谷,寒光更是将鸟兽惊起。 “呀!竟是真的啊!” “可会有何机关?”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方才仔细查看了,并未有。” “掌门何须如此蒙骗我等,自是真的。”一时之间便是令得众人皆已敬服。 韩氏兄弟互望一言,双双上前一步,“蜀中派韩洌、韩洵,愿归顺掌门!今后但凭掌门差使,刀山火海绝无异心!” “我等皆愿归顺掌门!今后但凭掌门差使,刀山火海绝无异心!” 如此震慑人心之语便是响彻山谷,且久久回荡不息。 我方一笑,“承蒙各位师兄弟抬爱。此后便是一家人!还望众位齐心合力兴我门派、保我大汉国土!虽是我等皆于江湖,却是守土抗敌之心不可缺,我莫鸣即便身为一介女流,却知此责不可违、此心不可变!” “谨遵掌门教诲!” “既是一家,便是日后不得再分彼此,仅是这门派之名尚未定下,各位师兄弟亦需费心慎思。因我尚需静养,门中之事暂由骆弈城师兄代职,钱师兄周全全局,各宅府自有管事师兄主事。各位师兄弟需得勤加苦习武功兵法,勿要怠懒。我五位兄长另会教习各位一套阵法,且望得各家师兄弟勿要有所私心,将各自所善之术皆是教习旁人,方可将所能极尽所至!我亦是如此。”言及此处,便是接过莫武递过来的一卷书简,“这便是几类兵刃秘籍,今日便是转呈骆师兄,各宅府分而习之,可因各人之异习所长。待及有朝一日众位皆是高手,便是自可另得问我索要我之剑诀。莫鸣自是不会私藏!却必是以自身所能所限为慎,勿要贪功急进为好。但若是有人暗自记恨旁人或是有何僭越门规之举,亦是休怪得我翻脸无情!倘若当真有背弃门派、残骸手足、卖国求荣者,便如此石!”言罢,我便是极速举外剑砍向身下之石,须臾便是见得其自内皲裂开来,未及眨眼变已是成为沙砾之状。“如今我因得余毒未尽清,不便使得内力相助,若是,众位便是可知其果。” 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如此仅凭臂力便是将这巨石砍为沙砾,若是辅之内力,定是齑为粉末啊!他等自是不知血雨腥风之威力,我便是借此立威恰好。 “谨遵掌门训诫!我等自是护我门派、保我疆土!” 骆弈城由衷一笑,便是侧头看向龙泉。 此时龙泉满脸皆是为我欣喜、傲然之色,略夹带些自傲之情。 莫达等人亦是将他之容看进眼中,相互一记眼神交汇,皆露出满意之态,且与骆弈城亦是含笑点头。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六章 回转小院 转日一早,我便是骑着驼驼,龙泉伴于我身侧,辞别了众人,我二人方进得大漠腹地,往小院而去。 “鸣儿,接连数日奔波劳碌,你可撑得住?”龙泉递过水袋与我。 我笑着接过,“相公安心便是,我并无碍。待及回至小院,我便是仔细研读医书,定可寻出解毒之法。”微一滞,“昨夜安睡,并未及相询,我于门中之时所有言行举止,可会令你不悦?”我自是明了,于这世间,男子皆是以自身为傲的,未成亲尚好,如今我已是他内子,抛头露面不论,还是指掌一方的掌门,号令门众自是较之他这屈居人下的将军来的更加肆意随性。 龙泉侧头望着我,略带诧异之色,“鸣儿怎会如此一问?难不成你恐我有何失落之情?呵呵。”笑了笑,继而道,“鸣儿安心便可,我自是以你为傲的。我龙泉可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仅有旁人艳羡之情,岂会生出怨妒之意!” “如此便好。仅是我独自肆意长成,又未经长辈教化,恐是如此行事令得你不悦。” “哈哈哈,鸣儿太过小心了!你我夫妻,荣辱与共,我只会为你所能欣喜,断不会有旁的心思,你自是无需过虑的。” 未知旁人如何,他之言于我确是甚为欣慰,回思我这十余载长成所经所历,自是缺失了如何为人之妻的教导,亦是无拘无束、逍遥自在惯了的,如今虽是与他相处极为惬意,却是常常过于小心。现下知晓他心意,便可放任了许多。 下了沙山来到石子路,我令驼驼前去启动机关,自己却是往了湖边巨石而去,龙泉亦是随我过来。 他亲自俯身搜寻,将一个油布包裹展开,便是露出了上官清流留下的信函。“嗬,”微微摇头,龙泉并未一览,而是直接将其交付于我手中,“现下已经天色暗了,进得房中掌了灯再看吧,这会费眼睛。” 我微微点头,见驼驼已是进了院子,方与龙泉携手而入。 “鸣儿,你暂且去歇息,我先去取了水来沐浴,待明日你研习医书我再打扫院落。” “呵呵,龙将军果真是个好管家呢!”我逗趣了一句却并未与他争辩,便是独自上了楼去。 开门的一瞬 (本章未完,请翻页) 间,仿佛恍若隔世一般,看着那熟悉却又是许久未见的摆设之物,我甚为感慨,心中默默念了一句:“师傅,你如今身在何处啊?徒儿已是成了婚。” 方进得房中解下披风,龙泉便是端着炭盆跟了进来。“且先暖暖,热水需得再待一会,这水袋中皆已是冷的,勿要再用了。” 听着他的叮嘱、望着他忙碌的身影,我如沐春风般暖意融融,不禁上前揽住他精壮的腰身,“相公,我便是前世修来的福报,可得你这般的悉心以待。” 龙泉笑着转过身将我抱紧,“这房中多日未住寒得很,先将披风披好,”说着更是将自身的雕裘披风为我围上,“莫要受了风寒,且先等一等,我去收拾一番,”随之便是坏笑贴近我耳际,含了一口我耳垂,“鸣儿,成婚这十多日可是苦了为夫,今晚便是不得再推开我了,可好?” 我瞬间面红如血,急急退开他的怀抱,“我亦需得收拾一番呢,今晚便是你睡对面三层吧。” “哈哈哈,”龙泉大笑出声,再度一个箭步上前将我卷进怀里,侧头柔声开口,“娘子可舍得?嗯?”顺势抬起我下颌,便是那唇贴上了我的唇角,却浅尝辄止,“我需得再忍一时半刻,否则便是自寻不悦了。”言罢便是转身急急离了去。 望着他那错乱的步子,我嗤笑出声,亦是转身收拾床榻去了。 待及近了二更,我正端坐在房中梳理着方才洗过的青丝,靠近炭盆将其烤干,便听得龙泉于门外与驼驼相争之声。 “驼驼,你且让开,我便是要与鸣儿一处歇下的。” “呜……” 我打开房门,便是见得驼驼正堵在门前阻着满脸怒气的龙泉。 “鸣儿!”见得我开了房门,龙泉顿时喜上眉梢,却又怒斥着驼驼,“这厮竟是不容我再度进入。” 驼驼那高大的身子将门堵了个严严实实,转头望着我便是一脸的无辜之象,我忍不住笑出了声,“驼驼自是为我守门的,每夜皆是如此。”我先与龙泉解释了一番,再抚着驼驼开口道,“驼驼,他便是我相公,无需如此。” 驼驼却并未领情,仍是一副绝不通融之情。 我微微转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转心思,再度开口,“驼驼,嗯,天愈发冷了,你可往杂物房暖暖一睡,无需守于此处了,这苦差便交与他,可好?”顽劣地指了指龙泉,还不忘朝着驼驼挤挤眼。我自是忘却了往昔冬日驼驼皆是如何过得,却是若真令其守于门外,我定会心疼。 驼驼懂了我的意思,竟是欢快了起来,蹭着我表达谢意,方缓缓迈步往楼下去了。 “它?”龙泉望着驼驼的背影,抬手一指,“无论寒暑它皆是如此守着你入眠?” 我点点头,“自我醒来便是一直如此的,往昔如何我并不记得了。” 龙泉微微一笑,“真真是个有灵性的!竟是懂得如此护着你。鸣儿,我该是谢过它可如此待你。日后,便是由为夫替下它吧。” 进来之后他便是转手关好房门,轻轻将我揽入怀中,“鸣儿,”不停地唤着我的名字,那手便是开始褪去我的衣衫,亦是将我放倒于榻上…… 房中烛影摇曳…… 我含羞不已,虽是已与他……却那夜并非全然清醒的,而现下却…… 待他翻身于我身上,逼着我直面他之时,我可望得的便是那满是情意的眸子,双手可触及的便是那结实的脊背…… “鸣儿,”他柔声地低唤,抬手为我拨开面颊上的青丝,“今夜,便是你我再度的洞房花烛,那日……我亦是有些不清醒的,故而伤了你,可能体谅于我?” 我抿着嘴微微点点头,他便是含着笑,欺身贴近…… 这一夜,我便是方知何为恩爱缠绵…… 这一夜,他便是化百炼钢为绕指柔…… 这一夜,我却亦是知晓何为如狼似虎…… 这一夜,他竟是不知疲惫且龙精虎猛…… 我不知何时睡了过去,亦是不知睡了多久,待再度睁开双眼之际,房中已是泄满霞光。 “鸣儿,醒了?可有何不适?”龙泉正侧身盯着我仍是迷离的双眼。 我恍了恍神方看清他那含笑的面庞,便是感受他抚着我脸颊的温热的大掌。 “可是还未清醒?呵呵,怪我,累坏鸣儿了。”说着,他便是再度将我拥进怀中。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七章 情意缱绻(上) 我便是触及了……呃…… “啊!”我慌乱地急急将他推开,紧捂着锦被将自己裹好,却忘了…… 龙泉被我一声惊呼错愣了一时,而后方觉出一丝,呃,寒意。无奈失笑着开口,“鸣儿,如此,你便是为得瞧清楚为夫这身子吗?” 闻他之言,我方反应过来,他亦是不着寸缕的,且,已是被我推出了锦被之外,此时便是赤裸着侧卧于榻上的。 我顿时面上一红,紧闭上双眼,方略带着为难地将锦被微微松了松,“勿,勿要受了寒。” 他顺势抓过便钻了进来,我便是立时觉出一股寒意。 “呵呵,鸣儿,便是这十多日皆是着了中衣入眠的,你可知为夫忍得甚是辛苦……” “你,莫要说了!”我仍是紧闭双眸,双手微推着他那坚硬的胸膛,却又有些不敢触及,故而于他似是欲拒还迎之态。 “哦?为何?可是昨夜不好?嗯?” “啊啊啊!不许再开口出声了。”我收回双手捂住耳朵,他却趁势将我揽紧怀中,坏笑着于我身上四处点火,我便手忙脚乱地与他相抗,反是顾此失彼被他占尽了便宜。 “哈哈哈哈。鸣儿,你我已是夫妻,如何仍是如此?” “我,我怎不知你竟是如此,如此无赖!” “无赖吗?嗯?那,便遂了娘子此言。”说着,他便是再度将我压住,双手更是制住了我那阻挠的小手。 我顿时便是慌作一团,忙睁开双眼怯生生地望着他,“相,相公,且放过我吧,我,我有些,有些,疼。”这确是实话,我虽是醒来,却全身酸痛难耐,并无太多气力,总觉乏得很。 龙泉闻言即可翻下身子,四下查看,“何处?可是我弄疼了你?” 我忙拦下他,“莫,莫要再看了。”我怎会容他如此,赶着拉紧他双手。 “鸣儿,怪我,不该如此毫无节制,竟是令你不适了。你且歇着,我去煮些热水来为你擦拭一番。”说着便起身穿衣。 我确是亦要起身的,却是软弱无力。他见得便是一笑,“鸣儿,你且歇着啊,乖。” 看着他神清气爽出了门,我便是含着笑再度闭上了双眸…… “鸣儿,且醒醒,”迷迷糊糊之中,便是闻得龙泉柔声唤着我。 “不要,我好困。”此 (本章未完,请翻页) 时我竟是睁不得眼的,只觉困乏,便是翻了个身又再度睡去。 “鸣儿,鸣儿,起来吃些东西可好?” “嗯?嗯。” “鸣儿,可要喝茶?” “嗯嗯。” 我似是一直于梦中,仅是偶尔闻得龙泉微带些急促不安的呼唤,却是如何皆醒不过来…… 待我再度睁开迷蒙的双眸之时,龙泉已是揽紧我闭着双目熟睡。我四下望了望,房中昏暗一片,仅有一盏烛火微弱可视物罢了。 我轻轻欲起身,便是惊醒了身侧之人。 “鸣儿,你醒了?”龙泉抬手揉了揉带些微红的双眼,惊喜之情显而易见。 “我,”方出了声,便是因得嘶哑便又止了。 “且先莫要开口,”龙泉转身往炭炉上取了壶为我倒了水,边吹着边踱步而回,“有些烫,小心。” 我饮了几口方舒服了些,推开茶盏便闻得他出声,“可有何不适之处?鸣儿,你可知你这昏睡了三日,真真吓坏为夫了。” “啊?”我有些懵,“我睡了三日?” “正是呢!”龙泉笑着抚上我脸颊,“若非我尚且懂些脉理,定是会被你吓死的。” 我急急为自己把了把脉,“无事啊,仅是有些疲累罢了。” 他便是嗤笑一声,“是了,便是日后我不会再如此不知节制要了你数次了,娘子初经人事,定是不适的。” 我顿时脸红如血,羞赧地垂下头。 “可饿了?”龙泉微微一滞,有些不自然之情,“那个,鸣儿,我,我不会煮饭,仍是自山中带回的干粮,烤了给你可行?” “啊?”我一惊,“那这几日你是如何过得?” “呃,”他显出尴尬之色,挠了挠头,“首日便是吃了一些冷的,见你迟迟未醒有些忧心,把了脉方知你仅是疲累过度,又不得外出寻人,便就每日仅食一次,而后拥着你一同入眠。” “哈哈,”我嗤笑起来,“堂堂龙少将军便是如此度日?哈哈哈哈。” “鸣儿,莫要笑了,为夫已是被驼驼那厮笑了几日了。”见我不明就里,便是红着脸讲述了他是如何欲要煮食却险些将厨房燃毁了,又是如何被驼驼鄙视嘲笑的经过一一说与我听。 他边讲述,我边是笑倒于榻上不可自已,直至他满脸羞恼之 (本章未完,请翻页) 情,我方渐渐缓了口气,却仍是笑意不止。“哈哈哈哈,相公,你,哈哈哈……” “好了,鸣儿,为夫已是如此窘迫了,你竟还笑得如此欢畅。” “且等一等,容我再笑一阵。”我挥了挥手,继续笑着。 “让你笑,让你笑。”他便是佯装气恼的不停抓着我的痒处,令得我大笑不止,不仅泪水横流,更是小腹皆有些抽搐疼痛了起来。 “啊啊啊,相公,我不敢了,莫要再动手了。”我忙着求饶,他方带着满脸愤懑停了手,却是直接将我压倒。 “娘子,为夫这几日既忧心又忍饥挨饿,又碍着你身子不适极尽忍耐,现下是否该是补偿一二啊,啊?” “不不不,”我顿时慌了,被他一夜纠缠便已是昏睡了三日,若是再来……我自是不敢了,忙告求着,“相公,我亦是饿得很,不若先令妾身煮些饭食可好?” “姑且放过你,”龙泉亦是笑着将我拉起身,“这几日我仅能喂你些水,你身上的毒亦是不知如何呢,起来先且仔细看看吧。” “好。”我见了他仍是那满面柔色,心内软的很。“哦,可还有自山中带来的可食之物?”是了,我二人出山之时带了不少吃食果蔬的,便是为得于小院之中可多留些时日以便驱毒。 “仅剩了不多,大半皆是被我毁了。你醒了便好,我可独自去山中取来。” “呵呵,那好,便是我先去看看。” 挑挑拣拣终是煮了些饭食供我二人饱餐一顿,饿了几日的我们竟是不多时便将其尽清。 龙泉心满意足的饱食一餐后,望着我失笑,“鸣儿,如此,甚好!” “呃?” “我虽是常年于家中习武强身研读兵法以备冲杀疆场,却徒羡那平常夫妻可同耕同食、无忧无虑。”说着他便是起身将我拉起,轻轻揽着我踱步出了房门,至了卧房之外的连廊之上。此时日头已升至山顶,片片金色洒满小院。望着小院及周围的沙山,他再度开口,“若有一日可令各国止战,我便与你如此长居于此,可好?” 我望着他情深满目的神色,微微一笑,“自是好的,只是当真可有那一日吗?” 他抬手抚了抚我的青丝,略显出一丝苦涩,“是啊,何日可如此啊!若非我出身将门,真心只愿为一介布衣。”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八章 情意缱绻(下) “却是为何?” “须知,虽是辛苦劳作,却自得其乐,不理世事亦无大志,又怎知安稳如常非是幸事。” 我有些疑色,不明他为何如此感悟,“相公,若是盛世,自是如此甚好。却,人心难料,何况一国之主。身为男儿自该舍家为国以图百姓安乐。”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我龙泉却是自幼便见得家中生死悲泣过重,方有此感啊。” 我漠然,是了,他龙家世代为国尽忠,如今男儿便是所剩无几,如何不悲不怨?“恐是我自幼过于清孤长成,且师傅所教皆为大义,便是不得知你如此心境。”我喟叹一声,“却是,天下安宁自是我所愿。然,既是我为战神后人,便是这份职责恐是烙印于心,世世不可泯灭。” 龙泉侧身将我扶正直面于他,肃声开口,“鸣儿,世间之事,无人便是一直需得背负如此重任,如此,仅会苦了你自身。你我已为夫妻,我自是不愿你如此的。” 我对上他那满是温情的眸色,暖暖一笑,“那便祈望这天下太平!” 待及我进了书房寻觅各类良方古籍,龙泉已是将驼驼唤了出来,备下水袋欲出门。 “鸣儿,你独自候上一日,我便是速去速回。” 我迈步出来为他整了整风帽及雕裘,“不急的,尚有可食用之物足以应对两日之需,你这一去一返最少便要得两日,勿要赶得紧。” “留你一人于此我甚为不安心,且你这毒尚未尽清。” “与你一处我才是需得不安心呢!”我羞恼着翻了一记白眼送他,“刚好可令我歇一歇。”说着便是脸红了起来。 龙泉大笑出声,“哈哈哈,那便是小别胜新婚?好,暂且放过你两日,待我回来……” “不要!”我急急出声,见他仍是笑得奸险,便是换了一副哀求之状,“相公,便是饶过我吧,我尚有不适呢。” 龙泉宠溺地微微捏了捏我的面颊,又随着亲了一口,“好,便是再要亦是需得克制一些的。哦,鸣儿,你且需服着避子汤,勿要忘了。可还需得旁的药石?我一并带回。” “暂且不用,我先研习方子便是了。” “那我便走了。” “路上小心。” 我二人依依不舍地于院门处分了手,他便是骑着来时的马匹,令驼驼随着背好箩筐入了沙山而去。 我直至见不得他身影,方转回小院,依着他所言将遮幕升起,便是掌了灯进得房中研习古 (本章未完,请翻页) 方去了。 我边是诊着脉,边寻着医书密卷细细搜寻着解毒之法,不觉便是日光飞逝,待觉出疲累时亦不知过了多久,因着有遮幕,更是不晓得现下时辰。却忆起龙泉临别时再三叮嘱,便未将遮幕撤去。自是的,我如今不可使得内力,唯剩下血雨腥风,驼驼亦不在身边,若是真有何不妥,恐实难应对,便只得食了些饭食返回卧房之中。 “唉,便是现下仅我一人,该是有何可为呢?”我撑着腮安坐于案几处愣神,恍惚的烛光映着茕茕孑立的娇影,顿显凄凉。思念起龙泉,顿时嗤笑自己如今宛若闺中怨妇一般候着许久未归的夫婿…… 转头看向床榻,我便是浅笑出神,想着与龙泉竟是成了夫妻,且如此恩爱非常,自是心中暖意满满。忽而困倦之感涌来,便是上榻拥紧锦被。不自觉抬手摸了摸身侧空荡荡的枕席,似是这区区数日便已于他同床共枕成了习以为常之态,如今,倍感孤寂。微蹙眉,自己怎会适应得如此之快?那过往自师傅离去我便是如何度过的呢? 恍若间入梦,皆是一幕幕与龙泉相厮相守之象…… 如此浑浑噩噩度日,竟是忘却了那远离的疆场与这小院之责。 龙泉一路纵马飞驰,驼驼仅是跟随,故而未及入夜便已进了大宅。 “龙将军?”钱无量见得他满脸惊异,“可是掌门有事?” “钱师兄,并非鸣儿有不妥,仅是我二人无所食了,我方独自来带回。” “不知师妹可好?那毒她可有法可尽除?”骆弈城亦是闻得禀报赶了来。 龙泉大口饮了两碗茶,抹了抹唇,“尚好,济世兄的方子需待再过五日尚可复用,鸣儿亦是研习古籍呢。” 骆弈城点点头,“若是并无旁的事,不若你二人还是回至此处,也可令众人安心。” “骆师兄放心,鸣儿需得寻出法子,而后我便会带她回来。”龙泉亦是明了大漠之中必是有些不便的。 “那便好。”骆弈城微一滞,略带着踌躇,望了望门外,压低声音开口道,“上官清流留下的那个名唤小宇的小童,欲传信进京告知你二人成婚之事,被我等截下了,然他却执意要独自进京,我暂且以旅途漫长他一人且年幼为由阻了去,然此法并不可长,还是需得师妹定夺。” 龙泉一皱眉,“此事恐是瞒不住的,且我与鸣儿成婚本无需上官大人质疑,只是小宇却是不可独自成行。骆师兄不若将其送往玉门关,总会有兵卒往复呈送京 (本章未完,请翻页) 城的奏折,届时可令他同往。” “如此,也好吧。” “鸣儿独自留于大漠,我甚为不放心,这便返回了,待令她再寻寻解毒方子,我二人便回转。仅是有劳各位师兄备好一应吃食及药材。” 钱无量一笑,“将军见外了,照顾掌门之事本就是我等之责,且责无旁贷。” 说话间,亦是令人将所需之物皆置于驼驼背上了。龙泉便是欲急着离开,方出得主院便是见得莫达几兄弟匆匆而来。 “妹夫,你便如此急着赶回吗?”莫武现下毫无介意地唤着龙泉。 莫达微微一皱眉,“小五。”转向龙泉,“少将军勿要介怀,五弟便是如此顽劣。” 龙泉一笑,“大哥多心了,既是鸣儿已将各位兄长视为血脉亲人,五哥如此便是最好不过,还望大哥遂了鸣儿之愿呢。”实则龙泉更愿他等如此待我,一来便是不会有何嫌隙,于我自是好的;二则还可以此断了莫良与莫思之心,他自是乐见其成。 莫山看了莫良与莫思一眼,笑着回应,“只要是少将军不介意我等身份低微,便是充个大自是好事。” 众人皆是一笑。 莫思微微皱眉,“若是留小妹一人于大漠,不若日后遣驼驼往来便可。它亦是认得路,仅将所需之物写下置于竹筐中便是了。你,还是留在她身边的好。” “对啊,我等怎会未想到如此简易之法!四哥,还是你心细。”莫武大大咧咧地拍了莫思一掌。 “我只是不想姑娘成了亲再独自一人罢了。”莫思有些愤愤地拂去莫武的手,若是可以,他自是不愿龙泉寸步不离我身侧的。 “四弟说得是,”莫达面色肃正,“姑娘自幼便是独自长成,清冷的很,如今既已成亲,该是得夫君多多疼爱一些的,还请妹夫再上上心。” “众位兄长之言泉自是记下的。那我便赶回,再若有需便是遣驼驼往来便好。” 莫武凑到驼驼身前,喂着些吃食与它,轻轻开口,“小驼驼,日后便是辛苦你一些,姑娘现在身子还未好全,不可身侧无人照顾的,可懂?” 驼驼本是好生吃着的,听了他的话竟是一口夺下他手中之物,起身来白了他一眼,似是极为不屑他觉得它的不懂事,便是再度将众人逗笑。 待送了龙泉出得大宅门外,莫良便悄悄往驼驼身上绑了件物什,龙泉虽是瞥见了,却并未出声相询,随即与众人告辞方快马加鞭星夜兼程赶回小院。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九章 岁月静好(上) “陛下。”蔡大人轻声近前。 楼兰国主并未搁置手中书简,却是张口一问,“如何?” “回报称顾公子于玉柳关前中了兰鲜之箭后便是被汉军救回城中疗伤,且据闻便是将玉门关军医唤来,而后再未见得,故而尚不知。”见国主微蹙双眉,便即刻再度开口道,“想来该是无碍,玉柳关一切如常,而后有一队人马往复玉门关而去了,乃是守将程燃遣人接走的,却并未亲见顾公子。” “如此便是再无消息了?” “呃,陛下恕罪。” “罢了,无消息便是极好消息。你且退下吧。” 蔡大人却并未移步,微迟了迟,“陛下,国师竟是再无所为,却是动用了暗线亦是查访顾公子伤势。” “嗯。”国主之声不辨喜怒。“那兰鲜呢?” “这个,似是有待集齐粮草方再度归去之意。” “那便随着他吧。国师那里可有再度离去之意?” “并未,却是将黄老先生留下的书简仅是一览之后便转交了兰鲜与苏吾启参悟了。” “知晓了。” 我不知为何,仅是数个时辰,竟是如此思念龙泉,睡了不多时便是再也睡不着了,于是便起身往医馆而去。 书房之中并未寻得我所需的解毒密卷,便是为得减轻那浓浓的思念之情,我便是将自身全没于医馆内那各类药物及瓷瓶瓦罐之中了。 我自是有些疑心,这毒是如何转入我体内的呢?除去未服食药汤便是授了黄老前辈之功,我并未服食过任何毒物,须知我自身乃是懂医理的,且常日除去习武便是置身这医馆摆弄药石,自是不会误中了毒亦是不知。可,转授内力可将其自身之毒转于我吗?若真如此,当日骆掌门亦是身中腐骨之毒,我并未有异啊?一时之间思量不出所以,我便是全心于医馆内寻古籍密卷以先清毒为要了。 我摆弄着各类草药,时而嗅上一嗅,时而捻一丝微微尝一尝,总是觉着似有何忘却的,故而于这解药终是缺了些什么,不可全然将余毒尽清。气馁了一瞬,便又冥思苦想起来,回顾着曾阅过的那众多密卷,又再将胡济世的方子默背了背,仍是不得其法,索性不再研习了,带些气恼地想要挥舞血雨腥风发泄一通,方记起遮幕仍在,且不知此时为何时。 我便是进得杂物房启动了机关将遮幕退去,方见得已是及了正午,虽寒意习习,却被日头晒得亦是暖暖的,剑鞘被强光一映,即刻现出耀眼红光。 “唉,我不可运内力,白白枉费了你这圣物。”带出失落之情,我颓然望着血雨腥风很是无奈。 “罢了,且去抚筝一曲吧。”我转 (本章未完,请翻页) 身回转卧房去取披风,忽而一闪念,依稀记得似是尚有一身大红衣裙,“便是它吧,”我自言自语,却是恰逢其时,毕竟新婚燕尔,我往日皆是略有些素色的衣衫自是不够喜庆,现下我又因遍寻不得驱毒之法有些烦闷,不如盛装一次改改心境,恰龙泉与驼驼皆是不在,亦可不过于惹眼。想着,便是进得房中,将那成套衣裙穿上,方觉出恐是师傅为我大婚而备下的,那颜色、花样,加之尚有一件大红披风,于成婚那日的喜服极为类同! 我对着铜镜,将钗环物什捡了几样戴于发髻上,便是未施粉黛,却如新娘一般了,甚美。浅浅一笑,“呀,真美!”我望着镜中自己那盛世容颜,不禁心中大悦,抱起筝便是出了小院往沙山之顶而去。 出了院门才发觉,竟是下过雪了!因只得黄沙之上薄薄附着一层,故而遮幕退去之时并未留意,而大漠却是被白色掩盖,虽阳光刺眼,却寒意正浓,除去沙山之顶有些许融化,入眼更多的皆是皑皑银装。 我万分惊喜踏雪而行,一个悸动便忍不住足下轻点,运了内力纵身而起,直奔顶峰! 落足伫立,除去微微有些心悸并无不妥之处,“呵呵,尚好,”我有些窃喜龙泉不在,否则必是会喝止我此番行径了。 望着四下黄沙白雪,我不禁心旷神怡,须知自醒来,我尚未见过大漠雪景呢,且如此浩如沧海不经世俗践踏,岂可不令人赏心悦目! 将血雨腥风插入身侧黄沙之中,我便是拨开一处干燥沙砾席地而坐,抬手抚起了那架筝,如玉之琳琅、兰之泣露的铮铮之声渐渐而起,我便是全然陶醉其中,忘却了方才之恼,却是勾起了浓浓的相思…… “驼驼,你听,可是筝的声音?”龙泉正纵马飞奔,近了大漠腹地便是闻得周遭沙山隐隐传来阵阵悦耳之音,遂开口相询。 驼驼亦是闻得,长啸一声便是撒开四蹄欢愉地狂奔起来。龙泉见它如此,便是心下了然,用力夹紧了马腹,俯身贴于马背上,如那离弦之箭极速飞驰,却仍是觉慢,遂拍马背而起,脚踏马鞍便是跃身运轻功而行。 我一曲终了将将压住弦起身欲返回小院,便是闻得身后一声柔情轻唤,“鸣儿!” 转身、回首,见着满身风尘、略显疲惫、双眸微显血丝的龙泉,我便即刻展颜一笑。 龙泉距我不过数丈,本是欲再度点足跃近的,却是见得我这一笑,生生愣在了原地!此时我正立于沙山之巅,白雪黄沙,红衣青丝,倾城绝世之容,笑意嫣嫣,手抱剑筝,便是如画一般! 见他痴愣之态,我便是不解,“相公?” 一声轻唤方使得他元神归位,即刻笑着朝我奔来,一把将我揽入怀中!“ (本章未完,请翻页) 鸣儿,你如此装扮于山顶抚筝,可是知晓我将归来?可是想我了?” 我顿时脸颊一热,退开他半步,“如此神速返回,你可是从未停歇?”算算时辰便是知晓他恐是无片刻停歇的,我岂可不心疼。 “为得尽早赶回见你!”他双手捧起我的脸,满含情深。 “如此过于辛劳了!” 待他沐浴更衣,我已是将饭食做好,我二人便是相对同食,亦是相互夹菜。 “鸣儿,你可知今日你这身装扮甚美?”饭后于湖边漫步,他便是将我揽于身侧,裹于他的雕裘之内。“方才于那山顶,我便是看痴了,呵呵。日后于人前切不可如此,只得留于我一人看便好。” “小气。”我虽是嘴上嗔怪,心内却是满满喜色。 “岂是!你乃我妻,自是该将这份绝美留于我一人的。” “那我便是再出门遮面好了。” “嗯,确是可以。”他似是极为郑重。 “呵呵。可顾名公子乃是玉门关皆知的!” “唉,若不是恐将你之能湮没了去,我自是不愿旁人见得你的。” “那龙少将军便是需得时时抓牢啊!嗯,且需取悦了我呢。呵呵” “好啊,我便是彩衣娱妻,可好?” “哦?可有何能?” 龙泉转向我,微微一笑,随之便是朝着小院处大喊一声,“驼驼,将你家主子的箫与碧海苍龙取来。” 我不解其意望着他,“你使唤驼驼便是彩衣娱我?” 抚了抚我面颊,“你且候着便知。” 驼驼如今倒是听他话的很,片刻便是叼着这两样小步跑来,却是先将碧海苍龙与了他,而后将玉箫递与我,便是将我卷近它腹下暖着。 我抚着它暖暖的长毛安坐于沙地之上,便是将其权当凭几,斜倚靠着甚是舒适。 龙泉笑着将雕裘披风解下盖在我身上,“鸣儿,你且为为夫吹奏一曲,我便是舞剑为你助兴,可好?” “嗯!”我自是欣喜的,便是将箫抵于唇边缓缓吹奏起来,而他便是退了数丈之外随着我的箫声拔剑起舞。 我吹得缓他便舞得慢,我吹得急他便挥得紧,我二人并未彩练过,却是相互配合得天衣无缝,便是驼驼皆有些如痴如醉地看着,露出它那洁白的牙齿似是在笑。 我吹着吹着,恍若一丝熟悉的景象现于眼前,不知是梦中见过还是曾经的幻境,竟似是此情此景甚为眼熟,且他那一招一式皆可寻迹。 龙泉似是听出箫声有异,收了剑便跃身近前,微拧着眉俯身于我面前,“可是身子有何不适?怎的这脸色有些发白?”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章 岁月静好(下) 我见他收剑便止了箫声,亦是上手为自己把脉,细细探了探,方对他一笑,“并无碍的,只是方才见你舞剑,似是梦里见过此景,一时失了神。” “呵呵,恐是鸣儿近两日未见为夫思念的不行呢。”说着便是将我拉起身,却引来驼驼不满的打着响鼻。 “你休要不满,”龙泉已是将我横着抱于身前,“鸣儿身子尚未好全,不可如此长久置身室外,万一受了寒,恐是又要不适了。”边似与驼驼解释,边是已迈步往小院而去。 “哪就如此娇弱了。”此处虽是仅有我二人,却是他如此我亦有些脸红。 龙泉见我含羞带怯,便是低声开口,“已是很晚了,自是该歇息了。”未及我反驳,便是侧头朝驼驼发号施令,“驼驼,自今日起,每日此时你便需启动遮幕机关将小院掩住,而后便往杂物房中过夜,可知?” 驼驼甚为不满地用鼻孔呵嗤了一声,而后便是径自依着他之言行事去了。 “驼驼无法将杂物房中的机关拉开,你令它如何关闭遮幕?” “你且看着。”龙泉已将我抱至二层连廊,便是朝着院门外石子路方向盯着驼驼。 我便是惊诧地见着驼驼竟真的将于石子路上机关处启动了起来,而后便是于遮幕升起同时极速奔至院门,纵身一跃便是进得院中,而后便放缓了步子慢慢踱进了杂物房,且是将房门自内掩上。 “这?它何时可行如此之举的?我竟是不知?”我甚为惊疑地瞪着双眼盯紧龙泉。 他便是抱着我进得卧房之中,直至将我安放于榻上,方开口,“便是你昏睡那几天,我慌乱的忙着照顾你并未顾及旁的,转日醒来便是惊见遮幕升起,且是它令我拉动机关将其撤去,而后我便是知晓它竟是可如此独自将小院遮蔽。仅是自内开启需你我辅助。” “嗬,驼驼竟是如此的!我竟是不知!”我此时便是对此事耿耿于怀,便是未留意龙泉正在解褪我的衣衫,待我发现之时,已是我二人皆覆于锦被之下了,且,未着寸缕! “鸣儿,这一日一夜可有想我?”龙泉边是四处亲吻着我边欲展开他之所长。 我即刻反应过来他欲何为,忙红着脸挡下他的唇,却被他舔舐着手心。“相,相公,莫要,啊!” “鸣儿,莫要如何?嗯?” 我自是抵不住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的,便,又是一夜悱恻缠绵…… 有了前几日的“教训”,他终是未再如那般不知节制,故而我方得以休息。 “可醒了?”我方眨动双眸,龙泉便已是笑意满满蹲跪于榻前了。 “相公。”我弱弱出声,引得他俯身亲吻上我额间。 “莫要如此了,为夫会难受的。”他抚了抚我的青丝,“我煮了茶,起来食些点心,今日始你又该依着济世兄的新方子服药了。” 我确是忘了时日,见他如此细心便是倍觉心中暖意融融。 “咦?怎会有这糕点?”待坐于案几旁,我方见得那几碟精致的点心,捏起一块放入口中,顿时酥香软糯充斥了唇齿之间,“嗯,好吃!”我含糊着出声,笑着问他,“可是你往了何处所购得?” 龙泉面色有些微滞,苦笑道,“乃是莫良偷偷系在驼驼腹下被我带回的。” 我一时错愣,“二哥?”随之便是苦笑摇摇头,不再出声,却缓缓停下了手。 “鸣儿,我并无烦扰,你既喜欢多食些便是了。”龙泉见我似有不悦,便将盘碟又推了推,“我一早便是看出了他与莫思与你之心意,如今你我已成夫妻,自是不会再有何介怀的。而他二人亦是知晓进退,仅是仍对你有所关怀罢了。” “相公,你,当真不会恼了吗?我,”我有些心虚地望着他。 “傻鸣儿!”他起身至我近前,将我揽于怀中,双手便是抚着我的发丝,“莫说你我彼此倾心以待,即便是不知你心意的,既是已为夫妻,亦是自该以信任为先的。” 我贴于他胸前,听着他那心跳之声甚是欣慰,“相公,谢谢你。” 他托起我的脸颊,笑着直视于我,“何来道谢之言?你我夫妻,当是彼此互敬互爱的,鸣儿如此容颜又是战神之后,且武艺、为人、智谋皆为上乘,岂会不得旁人心生倾慕之情。我只会欣喜,却不怨怒。” 我除去嫣然一笑,便再无言以对,倾身上前亲吻了他脸颊,极速退开却已是面色绯红一片。 龙泉惊喜之后便是反客为主,抱紧我便是一番亲昵…… 许久之后方将我放开,我二人皆是大口喘息着,随之相视一笑。 “鸣儿,如此,甚好!”他用情地抚着我面颊。 “嗯,”我微微点头,“岁月静好!”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二人便是如此无纷无扰的悠闲度日,每日皆是我煮饭、他洒扫,我专心研习药理、他便从旁看书相伴,我若是抚筝他即随舞剑,而我若吹箫他则和笛,同食共寝、携手漫步沙山、赏析日升日落,似是岁月便如此详宁无波,却甘之如饴、闲适自得…… “相公,胡军医这药我亦是服食了十日了,体内之毒虽未尽清却已似是无碍了。” “尽除了方好。你仍是不得其法吗?” “不知为何,总觉似是忽略了何事,故而尚未有完全之法。”我皱着眉,这几日不知研制了多少种药剂,却仍是缺了什么一般,无法尽清余毒,只得将其压制于仅残留一二。 龙泉眸色一转须臾而逝,笑曰,“无碍就好,待及返京再寻御医一试,恐便再无大碍了。” 我甚觉有理,“也好。不若我试试可否运用内力了?” “不可!万一有碍岂非前功尽弃?” “哪有那么严重,”我笑着安慰他,“实则你往之山中返回那日我便是运了功上得山顶的,除去有些许心悸并无大碍。”我微带些谨慎地说出这番话来。 龙泉闻言即刻拧眉,“什么?你!唉,鸣儿,岂可如此儿戏!” 我忙扯着他的衣袖讨好,“相公,你便依我吧,这半月余我已是快将往日之能皆是忘却了,岂非空余这战神后人之名?”实则我一直有所疑虑,似是这毒并未对我常日有所妨碍,却是不知运功后会如何,故而方欲要一试。 龙泉耐不住我如此娇态,无奈一笑,点了点我鼻尖,“那便需得我从旁看护。” “好!”见他同意,我即刻欢喜得不行,忙取出血雨腥风,急急便要出院而去。 “且等等,”龙泉抓过披风为我系紧,“怎是如孩童一般,外边天寒,勿要再受了凉。” “嗯,”我笑着应声,方拉着他的手欢欢喜喜出了医馆。 “驼驼,走,随我去习武!” 驼驼闻言顿时狂喜,长鸣一声便是往院门处奔去。 见它亦是如此,龙泉顿觉哭笑不得。 待至了石子路外,驼驼便是卧身于那巨石旁,龙泉则是立于它身侧紧紧盯着我。 我朝他淡然一笑,便是纵身往远处跃了几步,骤然冷了脸色,左手举起血雨腥风,右手便是极速将外剑抽出。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一章 再度毒发 因是我已运夹了内力,剑身猛地发出嗡鸣之声,刹那间便是响彻大漠! 我凝神聚气,将血雨腥风剑诀从头至尾默默于心中极速过了一遍,双眸一闭须臾睁开之时已是人剑合一之感,抬手挥舞起来,便是令得身侧周遭风云突变、沙砾飞舞、黄尘漫漫。 血雨腥风随着我身动而舞,外剑厚重,寒光熠熠,所经之处皆是于沙土上留下深深剑痕,便是那不远处的沙山亦是飞沙滚落、烟尘四散。且那伴之的鸣响之声不绝于耳,与周遭沙山相互应和,更是震耳发聩、气势恢宏、磅礴霸气! 我专心每一招一式,体内气流涌动,并无何不妥,直至我收了招式归剑入鞘。龙泉便是急急点足飞身近前,边盯着我的面色,边抬手为我拂去额间的汗气,“可还好?” 我笑着摇摇头,“并无妨碍啊,恐是这毒,”方言至此处,却顿感一股热血翻涌而上,便是一口便喷了出来,四下霎时鲜红斑斑。 “鸣儿!”龙泉见状忙抱住我,脸色更是较之我尚惨白难看。 我已是全身无力,瘫软于他怀中,“快,速回医馆,拿药丸。” 龙泉已是抱起我飞身而去,驼驼亦是紧随其后。 “鸣儿,怪我不该放任你运功!”龙泉将我所制的药丸喂我服下,甚是后悔不已,握紧我的手不住自责。 服下药我仍是大口喘息,却已是恢复了许多,为自己把着脉,我疑惑不解。“相公勿要如此,便是我太过任性而为,待此毒尽清之前,我便不会再度如此了。” “可还好?鸣儿,不若你且歇一歇,我去为你再煎一剂药来。” “不用了,现下已是好了很多,只是自脉象来看,这毒并无所增,仅是气血有亏而已。” “怎会如此?”龙泉亦是起疑,抬手搭于我腕间,“明明是因着你运功致使毒气横行,怎是如此脉象?”自我中毒,他便是习了些许脉理,粗粗的可略知晓一二了。 我微微摇头,“我亦是不明其理。实则常日亦是并无不妥之处,我方欲运功一试的。现下看竟是运功之时亦是毫无损伤,却是止了后方气血逆转。” “鸣儿,不若明日返回玉门关,令济世兄一诊可好?你这毒自始便是他所医,恐他有法子也未可知啊,且是那药亦是服了十日,该是换了方子了。” 我已觉体力渐渐复原,仅是微一运功便再度不适,方忍下不再强求,“好,那便明日启程吧。”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可,你这身子能撑得住旅途奔波?”龙泉再度为难起来。 “无碍的,仅是不运功便是了。你瞧,我现下已是好了许多。” 龙泉望着我已是转复红润的面庞微微松了口气,“那我便抱你回房歇着吧。” 我确是困乏得很,便依了他,任由他将我抱回卧房安置于榻上沉沉睡去。 再度睁眼,便是见得龙泉仍是握紧我的手于榻边跪坐待我醒来。 “可还好?”见我微睁双目,他便是沙哑出声。 “相公,你便是一直于此?”我顿时感动不已,心内一暖,双目有些泛酸,“我已无碍了,安心。” 他紧紧盯着我的面色,又抬手把了把脉,方出声,“确是并无甚不妥。罢了,鸣儿,且起来稍坐一坐,我去煮些吃食再备下物什以便明晨启程。” “呵呵,你可会了?”这几日凡我煮饭,他必是从旁静观的,瞧那仔细的模样便知是在偷师。 龙泉微微有些脸红,尴尬一笑,“呃,看了数日该是有所长进了,你且候着吧。” 我安心地于房中坐了半个时辰,便是见得龙泉端着托盘返回。“呃,恐仍是不足味的,便是将就了些吧。” 我夹起一箸送入口中,便是听得他过于紧张询问之声响起,“如何?” 慢嚼了嚼,我缓缓吐出两个字,“尚可。” 他便是憨憨一笑,为自己盛了些亦是吃了起来,却是不住点头,“嗯,终是可下咽了。嘿嘿。” 我不觉嗤笑,“那之前便是得如何啊?” “呃,幸好你晕睡不得知。” 哈哈哈。 而未久后,驼驼却是不知从何处叼来了一个瓷瓶于我,示意我服下。 “这是?”我不解地望着它,它却是打着响鼻似是解释什么。“驼驼,这药从何而来?”我打开瓶子便是闻了闻,一股清冽药香扑鼻而来,然我竟是参不透其中混杂之物为何。 龙泉接过瓶子,亦是嗅了嗅,便望着门口的驼驼,略默了默方开口,“鸣儿,方才我便不得见驼驼,它这一去一返竟是近了数个时辰,可知这药便不在小院周围,且并无沙砾,恐是埋于了何处唯它所知。” 我拧着眉,“我并不记得令其埋了什么药石。且,驼驼自始仅是见得我受了箭伤,定是不明中毒之事,方才见我因习武练功吐了血,那这药……” “你亦是不得其妙?那便暂且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要服食了,尚不知于你这毒可有何不妥之处。” “嗯,便是先收着吧。”我便是将药瓶放进随身的搭包之中,却是笑着对驼驼道谢,“驼驼,你可还有何事瞒着我啊?”抚着它的毛轻轻问着,然驼驼毕竟不得所意,仅是蹭着我的手。 转日,启动机关遮住了小院,我二人便是离别了大漠往玉门关而去,这一路龙泉皆是怕我不适,行得不能再慢了,却又恐误了诊治,为难异常。 “相公,我现下当真无碍了,你无需如此谨慎。” “若不是心软了任你动武便不至如此了,唉。” “如此便是你在怪我任性妄为了。”我怯生生的望着他。 “哪有!好了好了,皆是莫要再提了。”龙泉忙安抚着我。 “相公,可先往山中一走?这么多日皆是驼驼往来,便……”尚未待我言罢,竟是惊闻响箭乍然爆裂之声响动大漠! “糟了,山中有事!” 龙泉不知我与山中可如此联络,“这响箭?鸣儿,莫急,再过不足两个时辰亦是可达的。” 我不知何事竟会令骆弈城以响箭相告,便是有些不安,“相公,不若你先运功先至?” “不可!如今尚在大漠,你这身子,我岂可令你单独留下!” “我已是无大碍,且有驼驼在,它自是会保我无恙。” 龙泉左右为难,一时并未回应。 我亦是忧心忡忡,“既如此便极速而驰,我定是不会令自身有事的。” 龙泉见拗不过我,便喟叹一声,将我抱起点足飞身而起。 “相公不可如此,路程尚远,你会倍加疲累的。” “却是可安心些。无碍,鸣儿抱紧我。”说着便是转头叮嘱了驼驼与他的良驹,我二人便是飞身往山中而去。 “师妹,妹夫,这是?”骆弈城见我二人如此纵身落于他院中甚为不解。 “师兄,出了何事你竟是以响箭传信?”我急急出声相询。 “哦?嗨,不过是玉门关有人前来寻妹夫,我等皆是不知你二人何时遣驼驼前来,便是以此试着唤妹夫前来。”骆弈城此时甚为悔恨不该莽撞行事。 闻他之言我二人亦是松了口气。 钱无量等人自是涌入院中不知来者何人,见得我与龙泉方失笑,“便是日后该规定轻重缓急之事不同响箭之数了,以免徒增掌门忧心之情。”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二章 奉召回京 (上) 见得我面色微白,骆弈城方觉出不对,“师妹,你二人怎会如此之快便至了此处?” “鸣儿昨日又吐了血,我本是欲带她返回玉门关的,途中见得响箭方转路过来。” “姑娘!”莫思闻之已是冲过近前,满脸皆是忧色“可有碍?” “唉,我等竟是无人熟识药理!”莫达显出自责之态。 莫良已是搭上了我的腕间,正拧眉切着。 “二哥,如何?”莫武不住地打量我与莫良。 “嘶,这脉象?”莫良甚为惊异地盯着我。 我却淡然一笑,“二哥亦是觉得并无大碍,可是?” 众人便是皆汇集目光于他,莫良默默点点头,“依着脉象,姑娘并不似有大碍的,仅是气血有些虚亏罢了。且这毒似是被压制的甚好,并不为惧。怎会如此?” “我与鸣儿亦是不明。”龙泉仍是揽着我的腰身并未松开。 “那还是尽快往玉门关见了胡军医再做定论吧。”骆弈城愁眉不展。 “哦,掌门,”钱无量已是方才吩咐了人离去,此时恰是接过送至的几卷竹简呈于我,“这乃是上官大人临去之时留下的,且有靳伯的,小宇离开时方留于我处转交掌门,称是转于掌门定会有益。” 呃,我险些忘了,上官清流在小院石头下留的信函我尚未看过呢,便是转向龙泉,只见他嗤笑一声抬手接过却并未开口。 骆弈城吩咐人备下马车与所需物件便催着我启程往至玉门关,将山中之事皆是再度托与了钱无量。 “鸣儿,这些似是秘籍,只是那信函?”马车内,龙泉将钱无量转呈的书简皆是置于几上。 “我忘了。”我有些迟疑地望着龙泉。 他一笑,伸手便是自怀中取出一丝锦帕,“我并未展看一览,仅是见得仍置于榻边案几处似是并未动过,方带出来了。” 我仅是执起书简,“你看吧,我且看看靳伯可有留些古方于我。” 龙泉抬手按下我的手,满面正色,“鸣儿,虽是知晓上官清流心意,却,这信函须得你亲阅之。” 我无奈笑着往他身侧倚了倚身子,“那便请相公与我同观可好?”说着我便是展开了那信函。 龙泉仅是揽着我,将我依靠着他坐 (本章未完,请翻页) 得舒适些,眼神却是望向车帘外,并未与我同看。我知晓他之心意,便是笑着念与他听。 “咦?他竟还往了玉柳关寻你?”看罢信函,不过是对我的思念以及仍是欲力劝服我往京城一去之语,却是其中提及的玉门关程燃等人拦阻于他不得与我相见以及玉柳关龙泉与其险些起了纷争之事引得我注目。 龙泉面色有些凝重,抚着我的脊背轻轻开口,“鸣儿,我该是如何将你藏起来才好?”思及那日上官清流怒气冲冲至了玉柳关于他险些动了武之事,龙泉愤闷不已,心内确是有些不安。 “呵呵,那待及返回京中,我便隐于后宅,再不抛头露面可好?”见他拧着眉满眼忧虑之色,我自是明了上官清流此举于他之烦忧,且,方才于山中之时,莫良与莫思虽是极力掩饰,我却亦是觉出他揽于我腰间的手愈发收紧。 闻我之言,他便是含着笑将我卷入怀中亲吻起来,令得我瞬时羞赧难耐。近了一炷香方将我放开,他再度出声,“若是那般便是真真令我安心了。” 玉门关将军府门前,我方被龙泉扶着下了车,便是见得吕先大步而来。“哈哈哈,龙贤弟,舍得回来了?让为兄瞧瞧,嗯,尚好,不至面黄肌瘦,哈哈哈。” 龙泉自是有些脸红,微微蹙了下眉,哭笑不得的将我交于候在一旁的两个丫头,“吕兄,真真,呵呵。” 程燃随后而至,亦是笑着开口,“吕贤弟莫要如此戏耍龙贤弟了,弟妹尚在呢。”带着歉意地与我微微颔首,“这一路辛苦,不知弟妹身子可有碍?” “谢过程将军关怀。”我红着脸福了福身。 “程兄,济世兄可在?鸣儿昨日又吐血了。”龙泉扫了一眼众人,并未见得胡济世,便是出声相询。 “啊?快快快,你且先带弟妹回房,我这便令人去寻他。” “我此时无碍的,”我接上话,“程将军不是寻相公有事吗?这半月余定是误了有不少公事的,你且先去处置吧。”我转向龙泉轻轻出声。 “并无旁的事需龙贤弟处置,仅是老将军传回信来,为你二人请旨回京,这几日恐是圣旨将至了。”吕先复了常态正色开口。 “好!便是鸣儿这毒需着御医一诊为佳。” 两个丫头将我扶回房中,瞧着一切仍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大婚当日之状,我有些恍然,便听得丫头出声解释道,“少夫人莫怪,乃是程将军令我等不必收起的,称是少将军与少夫人新婚燕尔,便是如此甚好。” 我一笑,心中暗道这程燃果真待龙泉亲如手足,难怪周老将军如此器重并将龙泉交托于他。 而我不知的,便是龙泉将返回的胡济世堵在了一处隐秘处。 “济世兄,鸣儿昨日运功后便是吐了血,却,脉象除去气血虚亏并无异,那毒亦是被压制仅余一二,怎会如此?必得有了身子落胎方可吗?现下怎不可除尽?” 胡济世摇摇头,“便知你亦是不舍,只是欲尽清其毒,除去下毒之人手中解药,便唯有两剂至寒之物——红花与麝香!这两物于女子而言皆是极伤身的,尤为未育之时,若是生养过便还好,然弟妹与你方大婚,若是此时用这两味药石,恐是有大碍的,唯初有了身孕后,稍稍用一星半点,令其落了胎,不仅体内余毒可尽清,且及时滋补方可于日后再度有孕不会有损。” 龙泉长叹一声,“若是得了那解药呢?” “若是我所料不差,那解药亦是毒药,即便可解此毒,却是必得定时服用,否则不仅此毒不可解,恐是对那药生了依赖,无那药便是痛不欲生。” “何人竟是如此加害鸣儿!”龙泉闻言愤恨至青筋暴起,双拳攥得咯咯作响。 胡济世忙压住他四下望了望,“你该是庆幸那人不知弟妹是为女子,否则尚不可测演变成何种奇毒亦不可知呢!若非我胡家世代出身杏林,恐于这毒便是无能为力,即便如此,亦是暂时不得具清。这半月余我四处寻访药方,亦是传了信与家中几位兄弟,希望有所旁的斩获。却是,这毒该是楼兰之时所中,便是楼兰定有解药,若是待弟妹大安之后,该是往之一走以了解内幕。” “我便是豁出这一身官职前程去,亦是定要那下毒之人付出代价!”龙泉满目怒火。 “如今你不该与弟妹明言吗?定是瞒不得的。” “我,”龙泉有些踌躇,“尚不知她若是知晓会如何。我恐她忧心。” “那也是不可相瞒的。不若你先探探其口风,若是于孩子之事并不过于看重,便直言吧,亦是为得她身子着想。” “好,我晓得。”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三章 寻查毒根 “弟妹,你昨日服了何药?”胡济世为我诊过脉便是惊奇我这脉象。 “乃是我依着过往解毒的方子加了几位旁的清毒之药,胡军医,可是有何不妥?” “并没有,只是觉着弟妹这方子甚好,若非之前你受伤不得自医,恐是我便无班门弄斧之举了,呵呵。” “胡军医客气了。莫鸣于这医理药石不过是粗浅懂一些罢了,若无胡军医这两幅药方,恐是仍卧床不起呢。”我浅浅一笑,于这解毒,确是他技高一筹。“只是我这脉象怎会如此?” “这个我亦是不解。过往你可有内力不自控之事?” 我被他此言一惊,“确是有过,乃是我那剑气与内力互通所致。” “哦?竟是如此?”胡济世并不谙习武之道,故而不知。 “师妹,你勿要忘却你这身份。”骆弈城似是有些明了。 莫山一愣,转瞬望向胡济世,“胡军医,我家姑娘乃是战神后人,她之内力与这柄剑可互通,不知可有妨碍?” “还可如此?”胡济世惊疑非常,“若是弟妹再一试……” “万万不可!”龙泉与莫达几人几乎同声相止。 “昨日便是因得鸣儿运功习武方至再度吐血。” 胡济世被他等吓了一跳,忙出声解释,“我仅是欲得其内玄机,若是不再度一试,便是不会知晓两者可确有关联。” 我亦是欲要如此,如今有胡济世于旁候诊,我更是安心一些,于是笑着拦下暴起的龙泉,“相公,胡军医所言深得我意,若不能寻出根由,我这一身之能岂非枉费了?” “那也不可急于此一时啊!” “龙贤弟,若是可由此尽除了那毒,岂非大幸?”胡济世给了龙泉一记眼色。 莫山瞬时顿悟,“是啊,若可现下尽清余毒,于日后亦是大有裨益。” 龙泉望着他,便明了他所言之意,方勉强点点头。 莫良却伸手拦下,“不可!即便不能运功又如何?” 骆弈城望着他几人之争,默了默方开口,“莫良,须知师妹心性。若是余毒不可尽清至其不得习武,她定是不愿如此虚度此生的。何况,她这身世定是不凡,岂可湮没了去。”转而又开口,“师妹,我如今之态皆是拜你所赐,怎是反倒与你自身解毒便不得所宗了呢?” 龙泉与胡济世一愣,自是不得而知骆弈城可尽解所中的毒乃是出自我手。 我苦笑摇头,“师兄,我本就于这毒并无过多所能,仅是医理药石确是精通,故而无论是常日还是玉门关当日瘟疫,便可有些可为。而你所中之毒却是例外,乃是血脉被阻且受毒所控而致,需得功力高深者先将於堵疏通再用药剂。我既明功法又通医理方可为你运 (本章未完,请翻页) 功破阻再辅以药石便可将你治愈。然骆掌门定是因此方以剑诀相托使我为你医治,他自身之能非是不可,仅是并无十足把握,稍差一分便会令你再度走火入魔,那便是大罗神仙亦无法逆天了。”微顿了顿,“而我这毒自始便是胡军医所医,我自身并不得诊脉,且药已用,亦确是对症,我此番亦是寻了不少古籍,皆是不得尽清,且我自是疑虑,这毒是如何中的!故而总是缺失了一丝不得其法。若说乃是因转授内力,那……”言及此处,我便是灵光一闪,“胡军医,烦劳你为我诊着脉。相公,各位兄长,我必是运功方知其中玄机!” 他等见我似是有所悟,便未加阻拦。胡济世抬手搭上我的腕间,我便是即刻正坐运气,使另一手汇全身内力于掌间握紧血雨腥风,随之便是闻得剑音徐徐而起。 胡济世惊叹地盯着不断抖动的剑鞘,然手指却是愈发压紧我脉门;龙泉则是紧蹙着眉望着我不断变换的脸色;骆弈城与莫达几人则是握紧双拳紧张不已,不停于剑与我之间环顾。 随着气力使然,我便是觉出人剑合一之境,却是并无不适之感。然为得安全起见,不多时便是收敛了内力,使得剑鸣之声渐息,我方吐气收功,转头望向胡济世。 “鸣儿,可还好?”龙泉见我已止了内力,忙扶着我相询出声。 我含笑摇头,“并无何不适之感。” “胡军医?”莫达几人皆是盯着尚未开口的胡济世。 胡济世吸了口气,放下了手,拧紧眉望着我的面色,“弟妹,你且自己把把脉。” 我便是闭目搭脉,稍许便一笑,“甚异。” “济世兄,还请明言。” 胡济世环顾一周方开口,“恐是运功时辰尚短,自脉象上看弟妹并无不妥之处,且体内之毒亦是并未有异或是有所增。这却是甚异。” 正于我等皆是不明之时,我猛感气血翻涌,便是冷汗涔涔,忙用手捂住心口,却是强压下咽喉一阵腥甜之味。 “鸣儿!” “姑娘!” “师妹!” “胡军医!” 众人皆是一阵慌乱,胡济世亦是重新搭脉,我亦是如此。 “如何?” “这毒!”胡济世面色极为震惊地望着我。 我亦是了然,缓了口气轻声开口,“似是运功时并无碍,然收了功力便是会削弱我的体力,气血极亏,瞬时便是可令我如重伤之状。” “且寻常并不显眼,却是这内力虽看似愈发强劲,实则似是渐渐而逝!若是长此以往,恐是弟妹身子愈发羸弱,不得再复往日之能!”胡济世接上我未尽之语。 “师妹,方才你内力可有不妥?”骆弈城似是抓住些许蛛丝马迹。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微微点头,“功力并无大碍反是略有所增,然正如胡军医所言,而后便会血气虚亏,仅是长此下去难免会走火入魔。” “嘶!”众人皆是惊惧。 房中顿时只闻落针之声。 良久后,龙泉握紧我双手,“鸣儿,便是再不复运功便可!如今你我已是成婚,你便安于后宅亦无不可。” 胡济世却是摇头,“恐仅是一时,若不能尽清余毒,恐是有朝一日弟妹必受其累。”见众人皆是不明,胡济世苦笑,“弟妹,你该是知晓,如今这毒似是较之用药之前有所不同了。” 我无奈点点头,“恐是因着运功而致,这毒似是有所新增。” 龙泉即刻白了脸色,望着胡济世,“不是说并未增加吗?” 我微微摇头,“相公,非是余毒有所增,而是这毒似是衍生出旁的毒来。” 众人闻听皆是困惑不解,胡济世忙释疑道,“弟妹所言甚是!这毒竟是可随着运功而重获新生!便是功力越强增速愈快,却是使得身子自内被掏空。” “这毒好生怪异!”骆弈城忍不住出声,“胡军医,如今可有法子解?” 胡济世拧眉摇头,“之前我尚信誓旦旦与龙贤弟保证必可尽清余毒,如今看来,唉,是我无能!却,我已是传信于家中众兄弟,或许有所斩获。” “那便自此封了内力!”莫思一直未出声,此时却是再也按捺不住了。 “我方才说了,恐是时日长了不运功亦是不妥!如今,便是需得寻出那下毒之人,暂且取了解药恐尚有一丝生机。”胡济世暗自愤恨自己竟是如此无能为力,这毒甚是令他懊恼不已。 “师妹,”骆弈城正了脸色,“我这便起身返回玉峰门,恐是家中尚有我不知之密,便是为你寻来,恐或有所助益。” 莫山眼前一亮,“是了,那塔林除去剑诀,该是尚有旁的,恐是骆掌门未及告知骆公子亦未可知啊。当时匆忙并未细细查访。” 我摇摇头,“师兄不必如此。若是,亦便是记载战神生平等,必不会有驱毒之法。然此毒甚为诡谲,只是,楼兰除去国师姬伯,再无仇家,黄老前辈乃是倾心以待,临终更是将毕生所托,何来如此呢?”我甚觉不解,却毫无头绪。 “姑娘,”莫山出声,“若是姬伯所为,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他必是不知姑娘如今功力如何,且若是当真存心害之,那玉柳关前乌孙与兰鲜岂不多此一举?” “那你之意?”莫良不甚解。 “恐是有人欲对黄老前辈不利,而姑娘乃是误打误撞了,只是这转呈内力中毒,却是不可明其玄机。但,姑娘可还记得黄老前辈留于你的密卷?若是我几人返回楼兰拜访国主,不知可否有益?”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四章 奉召回京 (下) “对啊师妹!”骆弈城亦似是有所顿悟,“不如我返回玉峰门,莫达几人往之楼兰,便是一寻皆有宜无害啊!” “可为之!”莫思与莫达亦是出声。 “姑娘,吩咐吧!”莫武亦是目光炯炯。 我见他等确是为得我忧心不已,甚是感动,却不愿如此令其等奔波劳碌,故而有些许踌躇。然龙泉确是满面敬意,起身朝着众人深施一礼,“龙泉便是于此谢过众位兄长于鸣儿之情了!” “不敢!”众人忙闪身避开,“实乃我等本分。” “相公!” “鸣儿,兄长们皆是为得你所思所虑,走一趟亦非不可!即便是无功而返亦是可安其心啊!我便是带你返京,再求得御医一诊!” 我并未出一声,他等竟是将此事定下了。此时我便是满心暖意,“那好吧,便是有劳各位兄长了!若是有何消息再通晓我便是。” “好!”骆弈城一笑,“那我等便即刻启程!”言罢,与莫达众人便是皆起身离去。 “弟妹好威风啊!”胡济世笑道,“如此便是龙贤弟尚且不能及喽。” “济世兄,还是劳烦想些法子医好鸣儿吧。”龙泉对于此时仍有闲情逸致的胡济世甚为无语,却是含笑微微摇摇头。 “龙将军,京中传旨之人已达,程将军命小的来请将军前往议事堂接旨。”门外传来了小卒之声。 龙泉起身而出,便是留得胡济世与我继续探讨药石,两个丫头从旁侍候。 “那便暂且如此用药,”大致一盏茶之后,我方与胡济世定下药方,而龙泉亦是大步返回。 “鸣儿,圣旨已下,明日你我便启程进京。我已是传信于家中与舅父,烦劳父亲与舅父请圣上恩旨可赐御医诊治。” “好,”我并未觉出有何不妥,便是笑着应声。 “龙贤弟,我不可随你入京,却方与弟妹定下近期药方,待一会便去为你二人备好途中所需,便可不致缺了服用。若是家中有消息传回,我便是再联络与你。” “有劳济世兄了。”龙泉拱手。 我忽记起一事,“胡军医,你且看看这是何物。”说着,便是自怀中取出驼驼叼来的瓷瓶。 胡济世开启盖 (本章未完,请翻页) 子取出药丸闻了闻,遂拧眉,“此药之中有一味我并不知是何物,却,余的皆是有助补气养血之效的。” “我亦是参不透方请教的。”此时我更是惊奇驼驼自何处寻来的此物,又是有何用处。“相公,便是途中需往大漠一走,我需得有些事务处置。” 然晚饭之时,我竟是见得莫良与莫武端了托盘进来。 “二哥、五哥?”龙泉亦是一愣。 莫武笑嘻嘻开口道,“四哥陪着骆公子往了玉峰门旧址,大哥带着三哥去了楼兰。如今姑娘身子不适,二哥与我便是留于你二人身边以便有人差使。” 我看了莫武一眼,便知他有话未尽言,“二哥,那点心,可能劳烦二哥今晚多备一些,恐是这一路不得再多吃了。”我笑着朝莫良开口,他自是应声而去。 龙泉疑惑不解,却并未出声相止。 莫武边是盛了饭,边转头望向门处,确定莫良远离方低声开口,“少将军莫怪,我几人之中唯二哥功力最高,如今姑娘身中有毒不得施展功法,便是这一路需得有人看护。虽是少将军本就不凡,仅是我等唯恐万一将军不得兼顾罢了。故而大哥与骆公子、三哥相商后方如此决定。我便是会从旁开导二哥,且如今您与姑娘已是成婚,虽是二哥与四哥再有心思亦不会有何越矩之为,不过仍是关切姑娘尔,我等皆是同样的,还请少将军见谅。” 龙泉微微一愣,转瞬便是难掩尴尬之情开口,“五哥过虑了!令各位兄长劳心确是泉之过。然我自始便是信得过鸣儿与各位兄长!且深为你等全心全意待鸣儿之举所动容,今日刚好一表心意,烦劳五哥转达各位兄长尽知,我龙泉自是希冀你等可如此待鸣儿至其终老之时,却断不会有何不良揣度之心!” “少将军言重了!”莫武忙拦下他欲施礼之举,“我等本是被舍弃之人,一条贱命于这世上从无人怜惜,不过被利用罢了。然姑娘不计前嫌将我等救下,且全心以待毫无杂念,亦是毫不避讳尽心教授功力阵法,从未将我等视作奴仆,我等自是感激不已,除去尽心舍命相随相护,再无旁的可报此恩此德!” “五哥!若是再有此等心思,我便是舍了你们!”我深知他几人之心,却不想竟是如此感喟,一时甚为感动。 (本章未完,请翻页) 龙泉亦是一笑,“是啊,我便是为鸣儿欣喜可有如此兄长倾心以待,便是五哥转告各位兄长,不可再如此了,你等皆是鸣儿兄长,非是奴仆随从。” “好!我自是乐得如此!”莫武甚会察言观色,且早已深知我心意如何,方才却是以防龙泉因得莫良于我之情生了嫌隙。“那便明日一同启程吧,我亦是未及见过大汉京城之繁华呢!” “好啊,那五哥可要仔细些,未准有看中的姑娘可做五嫂呢,哈哈。”我趁机逗趣,莫武竟是红了脸颊逃也般匆匆离去。 龙泉亦是笑着坐于我身侧为我夹菜,“我怎不知鸣儿尚有如此调皮一面,嗯?” “龙少将军,你未知的尚多呢!呵呵,若是看不惯可要尽早言明,否则我便是如此刁蛮了下去呢。”往昔如何我自是记不得,却是自醒来,与驼驼没少嬉闹,想来若非过往便是如此,驼驼亦是不会随我胡闹的。 “便是我愿你皆是如此毫无忧烦。”龙泉贴身近前便是吻了我面颊。 我随之便是面色一红,“哦,相公,你当真不恼吗?” “你指的是莫良随着咱们一路同行?”他并未止下为我夹菜之举,却是淡然开口,“我尚欲烦劳程兄遣人跟从呢,因非是班师回朝,故而不得兵卒相随,然我本是与舅父同至玉门关,未带亲兵与侍从。仅是这一路乘马车需不少时日,我亦是忧心若如同前日你于小院中之情形,我断是慌乱不已。现下莫良与莫武同行,既通晓你心性,又可护得周全,何乐不为?且,我亦是明了,他等待你本就是诚心一片,便是过于关心亦无不妥。非是自傲,恐是即便你我未成婚,莫良与莫思亦是断不会出言求娶,仅会默于心内暗自神伤罢了。而莫达与莫山心思细致,恐早已告诫了,否则怎会令得性子活脱的莫武相随?呵呵,真是难为他等如此心细如发,却,我龙泉便是于他等眼中乃是如此善妒之人吗?” 我见他如此自嘲,甚是欣慰,“哪有,我相公最是体贴入微、善解人意了。” “哦?原来娘子知晓啊!那便,”贴近我耳际低声开口,“今晚将我喂饱如何?这一路,恐是不能了,为夫甚苦啊。” “你!”我羞恼着推开他,却被他笑得更加大声。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五章 进京之路 程燃为我准备了极为“奢靡”的马车,非是饰物,而是整车的装备——软被、毛皮厚垫、暖手炉、炭盆、吃食、药石…… 望着已是超大的马车,我本就错愣,再见着其后跟着的另一辆皆是所需之物的马车,我便是哭笑不得。“程将军,这?呵呵,如同送嫁一般。” “谢过程兄,小弟便是不再推辞了。”龙泉虽亦是有些惊异,却思及我身子之状,便是全然收下。 程燃笑容满面,“本欲遣人跟随的,自是弟妹自家兄长便是更好。沿途之中甚多不便,贤弟自是无碍的,恐是弟妹之前亦是,只是如今有伤在身,还是周全一些的好。” “龙贤弟、弟妹,休要客套了,若不是军令如山,我与济世兄皆是愿护你等一路呢。”吕先自来皆是如此豪爽豁朗之人。 胡济世跻身近前,望了望我的气色,又不放心地把了把脉,方开口道,“现下弟妹并无不妥,这一路却需谨慎,那药汤虽是不得每日服用,却是药丸不可止。若是我家兄弟有消息传来,为兄自是会传信与你。”说着便是自怀中取出一方锦帕递与龙泉,“这乃是一封信函,贤弟入京之后请得圣意更好,若是不能,便可将此信转交于太医院副院判庄祁,他与我虽是相识时日并不算久,却皆有相识恨晚之感,实实为彼此挚友,此番我并未传信于他,却是你二人进京便可得见。持此信,想来他必是会尽些心力的,于毒便他亦是高于我,于弟妹身子该是有益。” 我甚为难得见胡济世如此郑重且所言之多亦是常日不多得的,便是含笑福身致意,“谢过胡军医如此周全,莫鸣愧授。” “弟妹这是何来!”胡济世忙虚扶一下,“便是唤我一声兄长罢了。” “胡兄。” “唉!”胡济世趁机挑眉看着程燃与吕先,似是占了好大的便宜一般,惹得莫武窃笑。 “哈哈哈,弟妹莫怪,胡兄孩童一般的气度。”程燃无奈一笑。 吕先早已掐着他的后颈打闹了。 龙泉见状亦是习以为常,抱拳拱手,“各位,泉就此别过,待来日京中一聚!” “好!一路保重!” “贤弟,待及进京,我必会登门讨 (本章未完,请翻页) 酒吃。” “好!后会有期!” 莫武驾着我与龙泉所乘的大马车于后,莫良独自驾了小马车于前,我四人便是繁装简从上路。 “相公,这东西太多了,真真该于日后好生谢过程将军。”我自是欲要轻装简从的,却事与愿违。 龙泉含笑抚着我发丝,“鸣儿莫要过虑,程兄自出征以来便是随着舅父的,舅父待他亦是犹如亲生。舅父本就无子,若不是程兄双亲健在,恐是早就认下义子了,故而于我定然亲厚。” “双亲在亦是可认为义子啊?周老将军为何如此?” “呵呵,你不知,程兄家中穷苦,自幼习武为得便是过活而已,从军亦是为家中挣份家业,且为长子,其父为人过于固执,断不得他趋炎附势,虽是舅父厚爱,却是知晓其父心性,便不愿强人所难。” “周老将军为人正直坦白,何来趋炎附势之说?” 我极为不解,却不得龙泉回应,帘外的莫武便是笑着插言,“妹妹,你自是不明俗世,定是那程老爷子认为被老将军认下便是会被旁人视作谄媚攀附之人,于固执且有些许傲气之人,定是不可为的。” 龙泉笑着点点头,我微愣,“竟会如此吗?确乃迂腐至极。” “哈哈,妹妹,你这性子需得打磨才行,若是居于后宅,必是有的亏吃。妹夫,你家里可还和睦?” 莫武似是闲话,我却明了为何师兄与莫达、莫山令他跟随了,这是恐我无经验应付不来呢,于是便窃笑起来。 龙泉之聪慧,自是明了其意,却并无气恼之色,悦声以应道,“五哥安心,家中父母皆是明理之人,便是几位姨娘皆是家父近身随从姊妹,从未有过不堪之举。鸣儿如此和善柔美,自是不会受排挤的,便是尚有我在呢。若是五哥不安心,自可于前院住下。” “如此便好。只是居于何处之事,待大哥他们聚齐了再议不迟。”莫武便是如此,言行甚为令人舒适,却从不僭越,与几位兄长极为敬重。 这一路行得并不算快,因着他三人皆是顾及我这毒未尽清,且身子虚亏,故而晚行早歇,每日不过两三个时辰于路上,更是行不得一个时辰便要歇息一回,惹得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哭笑不得,几次辩驳皆被压制,无奈只得顺从,故而十日之后方至了西北重镇——武威郡。 “妹妹,出来看看吧,虽是有些寒意,却热闹的很!”莫武转头往着车厢内含笑出声。 龙泉挑开帘子,便是那熙攘的人群即刻映入眼帘。 “呀,尚未进城便是如此热闹了。”我望着不远处城门上那赫然几个大字显出喜色。“相公,这武威郡竟是较之前的张掖更加繁华。” “张掖乃是丝绸之路毕经之所,却是武威乃西北军资转圜重地,自是更加繁盛一些,却,待及鸣儿入了京,便知何为盛世之景。” 我自是未领略过的,甚为好奇地四处张望,“五哥,较之楼兰,武威已是更胜一筹了。” 莫武点点头,仅是微侧头开口,“自是了,便是我等仍于楼兰之时便知大汉繁盛非是旁国可比的。” “好了,鸣儿,待进城之后咱们多留两日,一来可歇一歇,你亦是可服食两日汤药,二来便是带你好生游览一番。” 我嘟起嘴,“便是每日坐马车都要发霉了!却是张掖之时未见你如此大方。” “哈哈哈,”龙泉宠溺地轻柔捏了捏我脸颊,“你自是不明,张掖汇集各国商人,看似繁盛实则并不安稳,为夫自是不愿你这倾国之容被他人肖想了去!然武威乃是重镇,守城兵将人数繁多,不亚于玉门关,且父亲的亲信副将如今便是于此,我自是可安心些。” “妹夫,你这恨不能将妹妹藏起来啊?”莫武出声嘲讽,却并无恶意,“若是日后我得妻如妹妹这般清丽绝艳,必是恨不能天下皆知。” 龙泉被他气笑,“好,待及那时便是看五哥可会如此言出必行。” “好啊!”莫武回应,却转瞬垮下声调,“唉,妹妹这般如天仙之姿,我岂可轻易寻得哟。” 我脸颊微红,“五哥便甚会笑我。” “欸,” 龙泉打断他,“鸣儿之容自是无可比拟的,五哥并未说错。” “对嘛!还是妹夫有眼光。” “自是了,否则岂会得妻如此!” “嘿,你这!唉,真真是王婆卖瓜!哼。”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六章 武威郡(上) 听着他二人斗嘴之际,我们便是进了城中。 龙泉并未造访故人之居,而是寻了一家客栈落脚。“鸣儿,虽是秦世伯居于此地,却是咱们拜访便好。” 我点点头,“自是了,无需登门叨扰,且客栈之中更是自在一些。” 龙泉见我并无不满,便是会心一笑。 “姑娘,先服药吧。”莫良已是煎了药进来。 “二哥,怎又如此唤我了。”如今莫武早已改口,却是他仍以主仆相论。 莫良仅是一笑,却并未出声,我亦是不再为难,心知他所思。 “妹妹,咱们去街上走走吧,方才听店家说这里的吃食甚多、甚好呢。”莫武跌跌撞撞跑进房中,笑着开口。 “好啊,”我自是被闷坏了。 龙泉拉住我,“围上面纱。”随手递上一方薄纱,“且现下已是入冬,将披风裹好。” 我便是一身浅青色毛绒滚边带帽披风,湖蓝色软靴,面遮轻纱,被龙泉握紧左手方出了客栈,迎面便是寒气凛凛。 “可冷吗?”龙泉忙揽住我的腰身,将我贴近他怀中。 我笑着摇头,“不曾。” 莫良抱着再度被裹好的血雨腥风紧跟在我二人身后,莫武则是连蹦带跳着跃至了前方,不时地回身唤着我们快些。 如今虽是入冬,街上却是人群熙熙攘攘、摩肩接踵。 “好热闹啊。”我不住地到处观望,被龙泉紧紧护着,并未被挤到。 “妹妹,快来,这边有杂耍!”莫武已是距我们数丈远了,正于一大圈人群外大声唤着,且挥着手臂唯恐瞧不见他。 “五哥这是又见了什么新奇之事?”我踮起脚望了望,却是因得人群推搡拥挤并未瞧见什么。 龙泉护着我往莫武那边挤过去,莫良亦是紧随身后。 “妹妹,快看,这边有喷火的杂耍,我尚未见过呢。”莫武伸手帮我们拨开人群往圈内挤去。 便是靠近了中间位置,方是得见一个杂耍班子正在表演,恰如莫武所言,只见一名大汉赤着上身,双腿微曲,右手正举着一支火把往口边贴近,而后便是自口中喷出近两尺的焰火于身前,引得围观众人纷纷喝彩。 表演了三次便是收了手,即刻有人上前为其披上外衣,便是有两个约着六七岁的孩童手捧铜锣向众人讨钱。所经之处,皆是人群纷纷掷出铜板。及近了我等,龙泉笑着自怀中取出一些散碎的银钱亦是掷于其中。那孩童不住地向众人道谢。 且仅是不及一炷香,便是又见得一个短衣打扮、方及笄的姑娘进得场中,朝着众人抱拳拱手,随之便是舞起了一柄长刀,几十招之后便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又一名老汉持长枪与其对战,虽是花架之态,却是看得众人喝彩声不绝。 龙泉笑了笑,“可还要逛逛旁的?”见我点头,便是将我带着转身,莫良随即拨开人群为我二人辟出路来,我四人便是往了圈外而去。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且有不少花车条案售卖各类物什。莫武仍是打着先锋,我与龙泉携手信步,莫良肃面跟随。 不时地莫武便会停下询着我可要些什么,我皆是摇头。龙泉亦是欲为我添些饰物,亦是被我回绝。 “鸣儿,你这仅一支自小院中带出的木簪,旁的饰物皆是没有,真真令为夫自责。” “相公难不成嫌弃妾身粗陋?” “怎会!鸣儿倾城之容,即便如此不施粉黛亦是绝色难掩。” “那还需得这些累赘何用?”我自是不比闺中女子,较之钗环簪坠之物,更是喜好剑法医术之类。 龙泉宠溺地抬手轻轻刮了我被面纱遮着的鼻尖一下,附于我耳际低语道,“若是你身子好全了,我便是将你困于卧房之内再令你盛装于我一观。” 我被他之举即刻弄得面红耳赤,却张口回敬道,“届时恐是相公不敌呢,哼。” “哦?那便是何人沉睡了三日?似并非为夫吧,呵呵。” “你!”我一时羞恼,急急便要快步离去。 “这位公子,看你面庭俊朗必为不凡之人,可愿近前测个签?”我二人竟是未觉龙泉身后竟有个卦摊,便是被这一声所吸引,转头见得一个年过不惑、留有须髯精瘦之人正开口相询。 “不了,谢谢。” “欸,相逢既是有缘,你这位娘子更是不俗,不过,似是身上有些不便啊。”那人单手托着下颌拧眉望了望我。 “先生可看出有何不妥?”龙泉虽是不信,却有心一试。 那人即刻展开笑颜,却令得我甚为嫌恶,只因满面皆是奸猾之象。我便是拉了拉龙泉,轻声开口,“相公,如此术士你也信?”我与龙泉贴着身子,又是靠近他耳侧,料得此语仅他可闻,却不想…… “这位夫人,在下并未有所得罪吧?不过是见你身子并不康健,似是有中毒之象方开口指明,竟如此不识好歹!切,走走走,休要误了我挣钱!”他竟是一字不落悉数听了去! 我顿时便是一惊。 龙泉却似是未料得他竟可看出我身中有毒,便将旁的皆是略了去,忙拱手道,“先生,失礼了!不知先生可能解了内子之毒?” 莫武此时已是回转至了近前,不明所以戳了戳莫良,两人便是耳语几句。 那人一笑,竟朝着莫良开口道,“你如此不顾自家妹子的病情吗? (本章未完,请翻页) ” 此语一出,我等具是一惊,须知他二人方才以手掩耳低声之语,便是我与龙泉亦是不知情的,然这位…… “你是何人?”莫良即刻警觉,眼角微瞥向我,亦是将手中之剑自身后转给我。 龙泉微有些蹙眉,雕裘之内的手亦是握紧碧海苍龙。 “怎么,一言不合便要动武不成?”这人满脸不屑之情。 莫武忙拉住莫良,满脸陪笑,“先生误会了!怎会与先生动武。不过是素昧平生,先生不仅眼光犀利,更是耳力极佳,我等便是好奇。” 那人自傲地将双手覆于身后,侧仰头望天,一副不可一世之态。 莫武挤上近前,自怀中掏出一小粒金子,在那人眼前一晃,“这位先生,可言明我妹妹之疾了?” 那人眼光瞬间随着莫武手中耀眼之物转动,亦是随着喜笑颜开,伸出手欲抓去,“好说,好说。” 莫武怎会如他所愿,即刻收了手,将金子握于掌心,并将手转至身后,却仍是笑眼熠熠,“那便,烦请先生先言明的好。” “你!”那人顿时变了脸色,却即刻喟叹一声,“罢了,既是有缘,那在下便是指点一二,不过嘛……” “若是先生可解内子之毒,在下必当厚金重谢!”龙泉深施一礼。 “咳咳,好说,好说。这个,你这位夫人虽是中了毒,却并不甚重,我先开出几剂药,两日后再来一查究竟。” “不知先生居于何处?可方便登门造访?”莫良突然开口。 “欸,山野之人,下处甚为简陋,恐污了各位贵人玉足,在下每日必是于此占卜,各位旦来无妨。”那人拱了拱手,“这诊金……” “先生尚未写下药方。” “哦哦,呵呵,稍后便可。” 我盯着他自条案下取出一卷空简,沾了墨便开始手书起来。那字甚是不堪,且那药方并无出奇之处,皆是清毒除燥之药。 “先生,这药方确是可解我体内之毒?”我心内冷笑却是面带急迫之情。 “这位小娘子自是不懂的,在下先要为你调理一下血气方可再行清毒。”那人毫不慌张,竟是满脸自傲之色。 “呵呵,真是有劳先生了。五哥,便是诊金先付个定钱吧。”我朝着莫武使了个眼色,他即刻笑嘻嘻地奉上几颗散碎银钱,却并不多。 “这?未免也太少了些。” “咦,先生仅是调理尚未开始解毒,自是不该枉受了好处。”莫武自是有话可应。 那人接过后于掌心拨了拨,“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罢了,谁叫我心善呢,几位待两日后再来吧。”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七章 武威郡(下) “有劳先生了!”我福了福身,却是侧头给了莫武一个暗示,他即刻会意微微点头。 我几人即刻离了卦摊,“妹妹,前边那家酒楼似是不错,去尝尝吧。” “好。哦,五哥,我想吃方才那麻饼。” “好,我这就先去给你买。”莫武言罢便是朝我眨眨眼,便转身没于人群之中不见了踪影。 “相公,二哥,咱们先去酒楼等五哥吧。”我忙暗中捏了捏龙泉的手臂,又朝莫良堆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三位,可是要用些酒菜?咱们这里定然令三位满意。”尚距着酒家有几步之距呢,便是见得跑堂的小二哥躬身近前笑容可掬地招呼声传来。 “可有安静些的雅室?” “确是还有一间,请几位贵人移步。”说话间便是领着我等迈步进了大堂,朝着楼梯而去。 点过菜,正在喝茶之际,莫武便是笑着推门而入,手中并无何物。 “如何?”莫良急切开口。 “那个江湖术士仍在那里,周遭的摊主皆是认得,只是他来此地不过近两三月之事,之前并未见过,仅是测字卜算,因得生意不多,并未见有寻仇上门。却是他似是耳力甚好,便是相距丈余之音皆是可闻。” “如何得知的?” “有几次因得有买卖纷争,他出面调停过,却是常因有人不信测试过一两次。” “五哥如此打探他不会有所觉察吗?” “嘿嘿,妹夫,若是如此我便不必混了。”莫武甚有自信的言道。 “相公,你可要拜访世伯?”餐食过罢,我四人出了酒家便又回至街中,虽是人声鼎沸、万头攒动。 “若是你无大碍,我确是欲往之一走。秦世伯于父亲相交甚密,如今若是过门不入,恐日后定会令他二人皆是不悦。” “那便购些礼物吧,明日再去拜访。” “好,还是鸣儿心思细密。”龙泉宠溺地笑着。 询过了路人便是知晓这街中北向一处糕点铺子甚是有名,我几人便是前往之。 尚未进门,便是见了门庭若市,拥挤之程度绝不逊于大街之上。 “好兴旺的买卖啊。”莫武边说着边挤进门去。龙泉护着我亦是随着人流迈步而入。 店家的掌柜、伙计皆是忙得手足不停,却仍是应接不暇,不得不令众人自行选取再往柜台结算。 龙泉与我选取了样式味道皆适合长者口味的几种点心,莫良便是提着递与莫武结账,我三人便是出了店铺从外候着。 此时,便是见 (本章未完,请翻页) 得两个身着锦衣的年轻公子欲进店选购,却是因得身形瘦弱不得挤入,反被几名仆妇模样的婆子撞了出来,其中一人便是恰倾身后倒于龙泉身侧。 龙泉一手揽着我的腰身,另一只手便是接了一把,“小心,”随着一声轻唤,方使得那位公子未撞到门廊柱子。 那人便是转身,看向龙泉微微一怔。 “小,公子可被撞到?”另一名小厮便是忙扶住他出声相询。 “未曾,”转向龙泉,便是敛齿一笑,“多谢兄台出手相护。” “不妨事,不过举手之劳,这里人甚众,公子当心方是。” 正说着,莫武便已挤了出来,“哎哟,这家铺子生意太好了。妹妹,我顺便给你也买了几种掌柜推荐的佳品,回去尝尝。” “好。” “告辞。”龙泉见我笑着应下莫武之语,便是向那两位公子颔首出声,而后护着我离去。 “相公,那位公子似是女子。”我回头往了一眼,见他仍是盯着龙泉身影并未离去,一笑揶揄道,“恐是看上相公呢。” 龙泉则是侧头贴近我耳际,“鸣儿可是不悦了?待回至客栈为夫好生疼爱你一番可好?” 我顿时被他之语搅得面红耳赤,气恼地闷哼一声不再理他,他却是朗笑出声。不知内情的莫良与莫武互望一眼瘪了瘪嘴角,却是相视一笑。 方进了客栈大门,伙计便是笑脸迎过来,“几位客官,有两位公子来小店寻几位呢,已是安顿于几位同层另一侧,可需小的前去请过来?” 我一愣,龙泉亦是不明所以,唯莫良与莫武笑曰,“那就烦劳小二哥了。” 待我几人进得房中,莫武方开口,“恐是大哥亦或是骆公子赶来了。” “嗯?” 见我不解,他便继续解释,“我五人自是有一套计法便于走失相寻,这一路我与二哥皆有留痕,他等自会寻来,否则妹妹以为唯有京城龙府方可再聚吗?” “哦?过往我怎不得见?” “自是并不曾远离姑娘,故而未及使用。” 尚未言罢,便是闻得敲门之声,随着莫武开门,果真见得乃是师兄与莫思两人。 “师妹,”骆弈城带着满面倦色,双目亦是微红,最令得我瞩目的便是那紧锁的眉头。 “骆师兄,四哥,此行可是有何不顺?”龙泉亦是见得莫思自进门便是愁眉不展之态。 “门派原址竟是有人悄悄潜入,若非我二人机敏,恐是不得脱身。” “何人竟会如此?” “未及看 (本章未完,请翻页) 清,却是,很像是那姬伯与兰鲜。”骆弈城带出愤恨之情。 我几人落座后,莫思便是将他二人这一遭所遇详尽讲述一番。原来及近了玉峰门山下,骆弈城便是发现了端倪,虽是门中子弟皆已搬离,却是置于山下的标记有被变动之疑,为得安全,莫思便是为二人乔装了一番,扮作普通猎户欲进山猎物,未至半山腰便是被一众人等拦下,称是不得擅入,而那些人虽是着着汉服,却是样貌身材极似我等自楼兰返回玉柳关前遭遇的那些乌孙之人,故而骆弈城与莫思便是佯装下山,后自后山摸上去,远远望及玉峰门旧址中有一人为主正指挥着众人寻着些什么,而塔林虽是已破,便是那原处更是有一人独自搜寻着痕迹。 “师兄可看清了?”我闻得此言亦是惊异。 “那兰鲜或恐有误,然那姬伯却是我断不会认错!”骆弈城咬着牙关,双目如喷火般怒瞪着案几。 莫思忙拦下他,“却是那兰鲜我留意了,该是不会有误。” “他们往之玉峰门,恐是仍欲寻那剑诀。只是,如此堂而皇之进得大汉,竟是无人察觉吗?” “鸣儿,你忘却了,边关数地皆有细作内应!”龙泉忧心忡忡,“我必是需告知程兄,需得倍加细访才是。” “既如此,那便是明日往秦府一去,烦劳秦世伯遣人往玉门关一走告知程将军才是。” “嗯,我正有此意。” “师兄,四哥,你二人未被其等察觉吧?” 莫思看了看骆弈城,苦笑,“若非我按下骆公子,恐是如今便见不得我二人了。” 我便是知晓骆弈城定是大仇不得报却眼见仇人于近前心中那份无奈,便为其添了热茶,“师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待有朝一日可有十足把握之时方可为师傅报仇雪恨。如今,暂且忍耐一些。” “是啊骆公子,君子报仇十年未晚,想来骆掌门必是望得你平安顺遂的。”莫武亦是出言相劝。 骆弈城长叹一声,“怪我技不如人!必是苦心研习,待可与师妹一般必是往之楼兰寻姬伯血刃仇家!” “师兄放心,我便是清了体内之毒亦必不会放过那老匹夫!” 言罢了他二人一行之事,龙泉便是转了话题。“对了鸣儿,那测字先生之药可信?不如再多留两日。” 我浅笑,“相公,此语可谓有病乱投医。须知我自是精于医理,那药不过皆是寻常清毒去火之物,于我这毒并无干系。” “姑娘,难不成这武威郡中有人可解你所中之毒?”莫思顿时双眸放光。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八章 逖闻先生(上) “哪啊,我看就是一江湖骗子。”莫武嗤之以鼻,“此人不过仗着自身有异能哄人罢了。” “异能?”骆弈城与莫思自是不明。 “不知为何,他竟是可闻得常人不得闻之声。” “哦?”骆弈城听得莫武所言,即刻来了兴致,“莫武,便是如何的?” 莫武将方才之事讲与他二人听,言语间满是不屑之色。 “嘶,”骆弈城闻其尽述之后却是倒吸一口凉气,“我曾记得江湖中有一位能人异士被唤作逖闻先生,此人便是如你之言,耳力极佳,丈地之内可尽知众人之言。可,此人该是绝不及而立啊。” “师兄可认得此人?” 骆弈城摇头,“不慎清晰了,仅是幼时常有江湖之人往来门中,钱师兄便是将有趣之事皆讲与我听,且必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故而依稀记得。” “那怎可断定他年不及而立?” “我十岁之时他便已名噪江湖,当时尚未及弱冠之岁,钱师兄称他年纪轻轻得此盛名恐未见得是好事,故而印象深刻。如此算来,不足十余载尔,他必是不及而立的。” “既是年少成名,为何不称为逖闻公子而是逖闻先生?” “呵呵,师妹自是不知,因得江湖与朝堂需得有异,故而不可称其为逖闻公子,却仅是逖闻先生。”骆弈城笑着微微解惑。 “如此?呵呵,不如一看便知啊。”莫思露出邪魅一笑。 “对啊,若是他乔装改变,四哥定可看出。走,我带你们去。”莫武拉着莫思与骆弈城便起身出门了。 我与龙泉不禁相视一笑,为得莫武这风风火火的性子哭笑不得。 “若真是如此能人,如今仅得行骗谋生甚是可叹。”龙泉不禁感慨。 莫良却是闻他之言一愣,转而望向我,“姑娘!” 我一笑,“二哥可是想我将其归于山中?”见他点头,便继而开口,“那便需得令其言明为何如此。我定是无何厌恶的,除去,他如今那副容貌。”想到方才那位测字先生之象,我便是不喜。 龙泉闻言微微摇头,握上我的手道,“鸣儿,若是我可如你一般随心招揽贤士便好了。” “相公此言差矣,妾身的便是相公的。” 待骆弈城三人返回客栈,我三人正吃着莫武为我买的点心。 “五哥,确是好吃的很,快来尝尝。”我招呼着他等。 莫思见我一嘴残渣险些笑出来,骆弈城却已是开了口,“呵呵,师妹愈发被娇纵了,若是回得龙府恐会被挑剔了。” 我瞬时垮了脸,是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虽是亦知晓礼数,确是常日放纵惯了的,又是常与他等一处,自然忘却了需得守矩,不禁吐了吐舌头,一副调皮之容。 “怪不得姑娘,这糕点甚是好吃呢。”莫良开口却并未看我,只是将碟子往他几人那便推了推。 莫武不管不顾地抓起便是往嘴里送,含糊不清地开口道,“何来这些个规矩,若是战时,能吃饱便已不易了。” 龙泉为我拭去嘴角的残渣,笑着转了话题,“骆师兄,四哥,那人如何?” 他几人已是落座,莫思方饮了口茶,便搁下茶盏回应道,“那人确是乔了装的,且手法极为独到,难怪你等尚未发现。只是并未见得其真容。” 骆弈城接上,“论耳力自是不错,却不知何故沦落至此。”说着亦是有些许叹息。 我邪魅一笑,“四哥,不若你为我改扮一番,稍晚些我便悄悄随着他探个究竟如何?” “不可!” “不可!” 几人皆是反对之语,令得我嘟起嘴角。 “师妹如今不得施展内力,不易出面。我可以轻功相随之,再请莫良相辅以防不敌。” 众人皆是点头,我只得赞同。“好吧,那我便静候佳音。师兄这一路劳顿,不若先去歇息一刻。” 莫武抓过几块糕点塞进嘴里,“我且去盯着。”随即便是再度出门而去。 我几人早早便食过了晚饭,莫良便改扮了一番出了门替换莫武,骆弈城亦是收拾停当离了客栈。 “相公,你说若是于朝廷请命,可能将如此异士招安?”房中仅余我与龙泉之时,我便出口相询。 龙泉默了默,而后肃颜开口道,“恐是不易,当今天子已非开国君主,自是愿得世家亦或是大才者相辅,江湖之士即便有才能,若非如上官清流般不得已沦落出庙堂的,恐皆会有所不羁之举,于这崇尚礼数之时不甚相符,偶然为之尚可,若是长久以往,亦会招致群臣不满,想来圣上定会慎用。” 我思量了一番,觉他之言亦是有理,“唉,仅是如此行事必是损了有能之人,枉费了这番才华。” “鸣儿,天子选贤,自是不得仅凭借一项之长,除非极为异禀,否则必会均衡考量的。” “如此吗?那便是可以为若非你出自龙家,即便再有谋略武功,亦是需得层层筛选方得提拔?” “自是了。程兄便是如此!若非舅父,恐便是将其埋没了。” 我喟叹一声,无力地摊于案几上,“如此真真可惜。难怪自古便有怀才不遇之说,不知何时可改换这用人之道。” “哈哈哈,鸣儿 (本章未完,请翻页) 错断了,若真有大才且愿跻身朝堂者,势必将此等皆视作考验,须知‘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如那姜尚之流,耄耋尚可封侯拜相,岂会在意者区区磨难。” “那相公呢?若是寻常人家如同我这般,可愿入朝?” “若是战火连天、民不聊生,我自是会从军报国!若是国泰民安,我便是希冀可与妻儿寻一方秘境过隐居时日。鸣儿呢?” “我?”我微微一愣,未料得他如此一问,侧头略想了想,“不知。便是这心内自是不愿狼烟四起,却亦是不安于寻常时日,而有时则愿浪迹天涯、无拘无束。” “那……” 未待龙泉有所应,便是闻得房门被重重推开之声,随之便是重物落地一声闷响。我与龙泉忙出得外室查看。 “这?”只见那测字之人被五花大绑丢于地上,口中塞满黑布,骆弈城垂手立于一旁盯着他,莫良则是一柄剑于手,剑锋直指那人咽喉,“休得出声!” 莫思与莫武随后进得房内。“二哥,可有人看到?” “并未惊动旁人,我二人乃是自客栈窗户进来的。”骆弈城稍稍解释了一句。 那人则是满脸疑惑之情,莫思上前蹲于他身侧,喜笑颜开地开口道,“先生,可能将真面目示人了?”未及言罢,抬手便用早已备好的湿巾往那人的脸上抹去,不肖片刻,便是露出了本来面目——微有些苍白的面庞,难掩消瘦之容;淡眉鹰鼻、薄唇小耳。 “该是这身上亦有不同,”莫思不顾他反抗,遂将其藏于身上的各类伪装物什皆去除,又将他鞋袜剥了,露出细长的脚趾。莫良便是一手将其提起,令他赤足立于我等眼前。 此时再看去,这人已是全然换了一副模样,再无半点令我厌弃之容,反是一副优雅之态,那身量较之先前见的虽是矮了几分,却丝毫不影响其自身之高挑,却是满脸怒色,瞪着双目紧盯着我。 我微微一笑,“如此倒是可一看了。二哥,定住他身形,将堵嘴去除。” 莫良抬手点下他几处大穴,随后虽收了剑,却是接过莫武递上来的一把匕首压至他颈项之上,“最好莫要胡乱喊叫,否则,”又将匕首紧了紧,那人顿时微微摇头,满眼皆是惧色。莫良方将其口中之物取出。 “呼,”那人长出一口气,转向我,“不知在下如何得罪这位夫人了,不过骗了你几钱碎银,不必如此吧?” “呵呵,逖闻先生,久仰大名啊!”我近前一步,微仰首望着他。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九章 逖闻先生(中) 他顿时一愣,转而掩饰一笑,“什么逖闻先生?夫人可是认错人了?在下不过是个测算之人。” “哦?是吗?那便是我认错了吧。”我狡狤一笑,“既如此,不如,杀了吧!” 莫良闻言便是欲下刀,这人自是惊惧非常。 骆弈城实在演不下去了,笑着开口,“师妹,莫要再吓唬了。”转而朝向逖闻先生深施一礼,“在下玉峰门十七代传人骆弈城,见过逖闻先生。幼时便是闻得先生盛名,今日一见三生有幸!” “玉峰门?你是骆掌门之子?” “正是。” “哎呀,早说啊!快快快,为我松开。” 莫良得了我应允方为其除去缚着双手的粗绳。逖闻先生便是顿时松懈了下来,双手相交相互揉搓腕部。 “在下玉门关守将龙泉,见过先生。内子顽劣,还望先生恕罪。”龙泉拱手施礼。 “哼,真真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龙将军,你这娶妻不闲啊!”逖闻先生白了我一眼。 我淡淡一笑,“不知者不怪,确是不识逖闻先生,且,乃是先生先行骗人之举,怎就不得小女子效仿呢?” “你!强词夺理!”他自是白了我一眼,却甚显心虚之状。 “先生,为何于此地?且……”落座之后,骆弈城为他斟了杯茶方略带些许尴尬出声相询。 “唉,一言难尽啊!”喝了口茶,他方开口,“不瞒骆公子,在下成名之后行遍名山大川,亦是悠闲了数载,其后本是欲于朝廷效力的,怎奈混迹京城多年却不得志,那起子官府之人眼高于顶,我这仅有虚名且行迹江湖不懂朝堂规矩之人甚遭其等排斥。后闻听玉门关有险,便是行将往之,却……唉,无奈所备之资已是未余过丰,又拉不得脸寻江湖人士救急,便不得已,啊,呵呵。” “若是先生于两军阵前,岂非可将敌军将领排兵布阵之法听得一清二楚,为何朝廷不重用先生?” “没有机会得已施展自身之能啊!本是欲往之一助,待至了武威郡方知早已大获全胜,周老将军业已班师回朝,故而便留于此地,待骗,呃,攒足了银两,即欲往玉峰门寻得骆掌门的,想当年亦是与骆掌门及许掌门可谓忘年之交。对了,不知令尊可尚于门中?” 骆弈城闻他之言瞬间垂目,微有些悲切之音,“家父,已故去了。” “啊?岂会?可是因得何急症 (本章未完,请翻页) ?” “乃是遭奸人所害!实实一言难尽。不知先生日后有何打算?” 逖闻先生闻他之言竟是愣住,稍后方哀叹一声,“唉,别了令尊虽有数载,却是常有书信往来,不想……罢了,若是贤弟不嫌弃,可能容在下往之一拜?” “自是,却不知先生而后又欲何往?” “这个?我亦是不知。若是龙将军可推举,在下愿为玉门关效力一二。” 龙泉微蹙眉,“在下暂且不得回复先生,需得呈报上官。” “呵呵,却是忘了,朝廷规制岂可擅自变动。” “先生莫要误会,仅是边陲重地凡有所入必得经上官允诺方可。” “在下明白,非是龙将军力所能及之事。只是,坊间传闻,此次大战有一贤士顾名公子乃是以布衣之身助战,不知此人如何可行此举的?” “哈哈哈,”闻他此言,众人自是一笑。 他却是不解其故,环伺一周满脸质疑,“可是在下说错了什么?” “并非,只是,”龙泉笑着看了看我,“顾公子乃是恰逢玉门关瘟疫盛行之时挺身而出力挽狂澜,周老将军亦是无奈之举,若非如此恐亦是难以成名。” “哦?竟是如此?”逖闻先生满脸思量之情,“闻得那顾名公子仅是束发之岁,较之在下当年扬名之时已是趋近弱冠尚有可期啊,真真少年英雄!必要往之玉门关一见方了却仰慕之情!” “啊?哈哈哈。”众人便又是一阵狂笑。 “你等怎如此欢愉?难不成有何不尽之情?” 莫武扫了我一眼,“先生,若是顾公子便于先生眼前,不知先生会作何感?” 逖闻先生环顾我等一周,左瞧右看皆是不辨所以,“难不成顾公子与各位皆熟识?在下仅是闻得那顾公子貌若仙人、武功超群,故而欲往之一会,并非有旁的心思。” 我微微一笑,见骆弈城似是暗示的神情,开口道,“不知先生名讳?如此称谓甚是疏离。” “哦哦,呵呵,在下姓穆,单名一个隐字,不过是被江湖中豪侠抬爱方得了‘逖闻’之名。” 我一抱拳施以男子之礼开口道,“穆隐兄在上,小弟顾名有礼了!” “啊?”穆隐竟是被惊得往后挫了一下身子,抬手指着我,“你你你,你,这,这这这……” 哈哈哈哈,他如此之状,便是再度引得 (本章未完,请翻页) 众人大笑。 骆弈城忙开口,“穆兄莫怪,师妹确是顾名,不过当时为得便宜行事方女扮男装冲锋陷阵。” 穆隐盯着他愣了许久,又转向我仔细打量一番,足有近一盏茶之后方再度出声,“女中豪杰啊!”随之起身郑重一礼,“穆隐敬佩至极!请顾公子,哦,不,顾姑娘,也不对,哎呀,总之受穆隐一拜。” “穆兄严重了!”我忙双手相扶。 再次落座之后,更是近了许多。龙泉却是略带疑虑开口道,“穆兄如何知晓鸣儿身中剧毒的?” 穆隐微一滞,顿时笑曰,“我不过是因得你二人衣着非凡,便是用心听了你等之语罢了。”带出窘色挥挥手,“我留于此地之后,便是恐江湖众人认出昔日的逖闻先生如今窘迫之状,便只得改扮一番,又不会旁的谋生之能,便摆了个卦摊。今日见得你二人身着华服相貌不俗,便想着骗些银两,若不是言说的夸大一些,怎会令你等信服,故而为之。”尴尬一笑后似觉出不妥,“难不成却是被我言中?顾姑娘,不是,哎呀,我该是如何称谓?” “莫鸣,穆兄唤我名字便好,那顾名亦是掩饰身份方用的。” “哦,好。莫鸣,你确是中了毒?”说至此处便又将我仔细查看一番,随之蹙眉。 “穆先生,”莫武插言,“若是两日后我等再往,你将会如何解释?” 我等皆是不明莫武为何出此言,却并未打断他。 “嘿嘿,不好意思,我确实思量过。见得当时龙将军之面色便是明了我恐是猜对了,故而以药方相引,若是你等真再去寻我,我必是会慌称唯楼兰国中方有解毒所需之药石,需带我往之一走方可有法可解,而后便可一路随着你们前往玉门关,而后嘛,便是寻机逃离了便是。” “为何谎称楼兰?”莫武依旧不死心,却是我等亦是惊疑。 只见穆隐不慌不忙饮了口茶,“往楼兰之向必经玉门关,且较之匈奴、乌孙之地更是不宜另你等生疑我为异邦细作。这一来是我便于一路无需花费便可随行,且恐会有好招待。二来便是自古楼兰出美女,诓骗自是不会有疏漏。” “呵呵,那先生可知妹妹这毒确是始自楼兰。” 莫武此言,更是惊着了穆隐,“嘶,竟是如此有缘吗?不知莫鸣你中了何毒?我行走江湖数载,便是听闻了不少秘事,恐有所闻亦未可知啊。”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章 逖闻先生(下) 龙泉即刻双目放光,“对啊!穆兄,实不相瞒……”龙泉便是将我中毒前后之事尽述一遍。 待听完后,穆隐拧着眉似是沉思,许久后方开口,“我自江南之时,曾听闻有转授内功之法,却并未得亲眼见过,这因此转毒之事确不知可否亦是可为。” “江南?穆兄可知如何转授旁人自身内力?”我似是有些启迪。 “这个确实不明。那是数年之前,本是有一日我自扬州北上,于江船之上闲逛,偶经过一间厢房之时闻得两人对话,便称是欲将他人内力转为己用,另一人则称他有法可为,却是需分得三分之功。当时我并未好奇,只因自身并不会武,故而全然未当作一事,如今想来,若是再听细些对了。”穆隐有些许懊悔之色。 “姑娘,不如往之一寻?” “穆兄可能将那人声音辨出?” “竟有此事?难不成仍是姬伯?” …… 几乎是同时,莫武几人、龙泉与我皆是出声,一时间声音嘈杂。 骆弈城出手压了压,方止了各人之声,“不急,且一个一个来。”随之转向莫良他们,“穆兄仅是游船上一闻便离去,恐是不易寻。” 龙泉与我微微点头,“且仅凭借声音,恐是除去穆兄无人可辅之。” 穆隐蹙眉,“可,总是一线之机啊。” 莫思望着他,便是开口将姬伯为楼兰国师、如何诓骗骆掌门等人为其等增功以及嫁祸大汉之事讲述了一番。 “啊?真是个老匹夫!”穆隐眼含怒色,“弈城师弟,令尊便是被他所害?” 骆弈城满面悲色徐徐点头,“正是,且他曾往之我玉峰门滋事,我亦是被其所伤,若无师妹施功相救,如今恐仍是痴傻癫狂之状。” 穆隐猛地一拍案几,将茶盏皆是震起侧倒,茶水便是流了四处。“当年若非骆掌门相助,我穆隐恐是不可名噪江湖!于令尊,亦师亦友,他遭此等奸险小人所害,我岂能袖手旁观!即便不可对其有所伤,确是窃得其秘事自是可为!”忽而恍然状,“难怪令尊与我往来信函提及可有名医或是武功极高之人,原来便是为得寻之与你治病。” 我心中暗暗思忖,若是姬伯曾往江南恐是为得搜寻武功高强之人为其增功,然,却仅是他一人有此为吗?那他这转功之药汤又是如何而得呢? “鸣儿,你在想什么?”龙泉见我凝神不动,忙询之。 我一笑,摇摇头,“仅是在思量穆兄之言可是姬伯,若是,他定然为得寻武功高强之人为其增功所用,若非,那恐是江湖再起纷争。” “是啊,若是这般转功之术被众人所知,恐将引来江湖一场血雨腥 (本章未完,请翻页) 风啊。”莫武感喟。 穆隐却是微微摇头,“该是尚未成事,否则早已有消息遍传江湖了,然除去匈奴攻打玉门关之外,再无何门何派出事之谈。” “呵呵,那便是尚未被宣扬罢了,如师妹统管这五大门派,皆已易主了。” “是啊,你不提我倒是忘了,我于这武威郡数月,且皆于市井,竟是江湖之事已知之甚少了。”穆隐一拍额头,满脸懊恼之情,“误事误事!等等,五大门派?莫鸣统管?这是何意?” 我微微一笑,“穆兄耳力超然,若是如此隐没于江湖确是可惜。我等欲进京,不若穆兄与我等同往,若是可为穆兄寻得一份差事岂非好事?” “是了,舅父那里若是可与穆兄一见,许有些办法。” “这个,”穆隐苦笑,“这些年我于京城之中见了太多官府之人,那威风八面之态令得我异常不喜。亦非是无有欲要相交之辈,却皆是欲要令我为其等探些鸡鸣狗盗之事,真真可恶!非是我心性清高,仅是那朝堂之中,非是我这般久于江湖之人可为的,故而仅愿为边关尽一份心力。虽非为大汉刘家鹰犬,仅是不愿见得百姓离苦。” “穆兄心怀大义!令莫鸣敬佩!”不得不说,穆隐此言甚合我心,我亦是如此愿景,故而此刻于心内便是对他有了反转改变。 穆隐随意摆摆手,“谬赞了,不过是身处江湖亦不愿寻常百姓因战火受扰罢了,非是何大义之举。人活于世间,总该是有所为有所不为之事,仅是因人而异。如此,倒是与莫鸣有几分近同,想来你假借顾名所为亦是如此吧?”穆隐所言深得我意,然此刻我却是不知,他心存之念自是不似表露出来这般浅显。 我点头,“确如穆兄所言,莫鸣虽为女子,却亦是有此心。” “这倒是与男女无关,全凭自心尔。” 骆弈城微微蹙眉望着穆隐,似有所思,却并未出声。 “穆兄,”龙泉开口,“进京便是为兄长引荐舅父,兄长该知,便是此次大战匈奴主帅,周老将军。” “周老将军乃是龙将军舅父?原来啊,难怪呢,如此甚好,若是可得见老将军,恐愚兄这心愿可偿!那便与你等一同进京!”转而朝向骆弈城道,“更是有许多事尚要与你详谈。” 骆弈城自是含笑应之,却是眸色之中微微闪过些许疑色。 转日一早龙泉便提了礼物往之秦府拜谒,而我等皆留于客栈之内收拾行囊以备继续赶路。 “师妹,”骆弈城敲门而入。 “师兄可是有事?”自昨日与穆隐相谈后,我便是留心他似有心事。 “有件事我有些疑虑,便是穆兄。江湖之中他年少成名 (本章未完,请翻页) ,却为何会与先父交往甚密?然我并未闻父亲有所交代,恐是尚不得详便……你亦见得,穆兄虽是貌若凡事皆不入心,却是这心内似有乾坤。故而我有所疑。” “师兄可是疑心他身份有异?” 骆弈城轻轻摇头,“非也,昨日虽仅是只言片语,我便可确定他所言与先父熟识之语并未虚妄之言。却不知为何,总觉着他似是有所隐瞒。” 我一笑,“师兄是否过虑了?本就是萍水相逢,既是他有心为民,便是成全了好,于旁的,我便是未有所思量。” “师妹误会了,我之疑非是恶意相瞒隐晦之事,乃是其出身、家族。如我骆家,实为守护战神剑诀一门,穆兄之异能,我思量或恐亦是与你有关。” “啊?”我一愣,“师兄之意便是穆兄一族亦是与战神有关之人?”见他点头,我继而道,“可,师傅可有旁的有关战神之事交代师兄?” “未曾。当时仅是因得他老人家受了重伤方将剑诀之事告知,后便是零星说了一些有关战神之事,却因我被姬伯所害便是不得尽知其详,除去这些,我亦是不知是否有传世信函留存。另便是,”微滞了滞,“我自清醒便苦苦回思,便是觉出既是我骆家为战神家臣,自是该有别家,仅是我不尽知罢了。” 闻他之言我似是有些明了,转瞬一笑,“若是师兄有此顾虑,不若直言与穆兄便是了。” “师妹,并非不可,只是,如今你不得施功,若是敌非友……且,兹事体大,需得谨慎为之。” “师兄是否过分忧心了些?” “呵呵,江湖之中,你自是尚未尽知。如那姬伯,谁曾料得他竟是为得剑诀赴我玉峰门。若穆隐兄亦属战神仇家,必是知晓所匿之事。” “嘶,”我闻之蹙眉,是了,若是我非于两军阵前知悉姬伯,若他以长者身份刻意接近,恐是血雨腥风早已不在,皆是因得我未有经历,更是不知江湖险恶。“我明了了,那便试探试探吧。” “只是他如今随着咱们一同入京,这一路以及日后,恐是言语多有不便,不若……”说着便是于手掌中以指代笔,“昨夜我已是令莫武今早带他出门采买些物什,且莫良三人亦是被我安顿好了,这一路我便是与他一处,一则了解其这数年间江湖游历所经所遇奇闻轶事,二来便是借先父之名详加察查他所藏之私。” “有劳师兄思虑周详、处置妥当!” “呵呵,你我之间何出此言,若是没有师妹,我如今尚不知如何呢!且大仇未报,必是需令你尽快复原且安然无恙才是。” “嗯,师兄安心,我自是省得。” 我二人便是相视一笑。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一章 又一新能(上) 上路之时,仍是我与龙泉同坐一辆马车,骆弈城与莫思则是骑马,穆隐只得挤于莫良驾的那辆小马车了。 “莫良,不若我与穆兄驾车,你来骑马吧。”行了不多时,骆弈城便是以莫良不善言辞、穆隐甚为无聊做借口,顺理成章地与穆隐相伴一处,却不想两人竟如久别重逢一般,不多时便是欢笑之声阵阵传来。 我摸了摸头上的木制发簪,思绪飘远……师傅并未再现于小院,而我留下的书简亦是从未动过,虽是此次再度留下,却并不知可有所获;而驼驼亦是表述不清那药丸之事,仅是希望我可服下;此番离别小院进京,一则是为得寻医问药尽去体内之毒,二来亦是需敬拜龙泉父母双亲以弥补我二人私自成婚之过,三来则是望他可为小院后事寻得一线之机,故而我仅是将密卷收好皆藏于三层阁楼密格室内,而这钥匙便是被我随身带出,至于其他,便均是收好——碧海苍龙已归属龙泉,筝与箫我随身带离,那标识机关的灯笼被我尽毁以防万一,假山中的钥匙仍是于湖边沙土之内,加之小院遮幕升起,自是再无不妥。只是我这心中,似是此一别需得甚久方可回转,因得有些许怀念。 “鸣儿,可是有些怀念大漠?”龙泉见我动作便知我恐是对京城有些许茫然。 我微微点头,“不知为何,总觉此一别需得甚久方可回转。” “呵呵,若是边关无战事,且,”昨夜我已将骆弈城担忧之事写于他看,故而他便是与我手中书下几字令我明了,“那便随为夫居于京中吧。” “但愿一切遂愿。”我见得他所书便是寻机将小院之事透露与周老将军以待寻机而解,便未再多言,却是仍有不安。 距京城逾近便愈是繁华,且寻常镇店皆是玉门关周遭无可比拟的。 “吁,且歇一歇吧,明日正午一过便可抵京了。”莫思勒住马,望了望不远处的集镇开口。 “尚未到吗?看那阵仗犹如到了城门一般。”莫武立于马车之上眺望,旋即转身开口,“妹妹,前边甚是热闹,不若咱们今夜便歇在此处吧。” 我挑开车帘望了望,遂哭笑不得,“四哥五哥,这方过了正午不足两个时 (本章未完,请翻页) 辰便要歇下?我便是如此弱不禁风了?” 此时骆弈城与穆隐已是下车,往回走了几步笑曰,“莫鸣你有所不知,此地乃进京必经之处,名唤‘乡镇’,意为京城之乡,若是非要赶路恐是夜间便要宿于城门之外了。” “嗯?为何?快些脚程便可进京了啊?” “鸣儿,你自是不知的,京城与玉门关不同,需得晨钟暮鼓,城门皆是按时节不同启合时辰各有不同,如今正值冬季,便是朝为卯时二刻、夕是酉时一刻。除非紧急军务,否则绝不开启。” 我仰天叹气,算算自是赶不及的,便无奈只得听从他等之言宿于此处了。 “莫鸣,现下正好无人,你可将那血雨腥风示于我一观?”自离了武威郡当日骆弈城与穆隐“闲话”后,便是得知他家族亦是战神随从,故而骆掌门方与之常有书函往来,且自他出生便是有了几代皆是未见的“逖闻”之能,故而家族便是知晓该有战神将要复世而出,方令他年少成名且游历各处仅为得寻见我。当他获知我便是骆弈城口中战神后人,便一直缠着我欲要一观那血雨腥风,却均是因得常有路人不得见,若是进得京城更是不知何日可如愿,现下正是无人之际,他便是按耐不住了。 “妹妹,你快些示与他看吧,这一路皆是要被他烦死了。”莫武无奈扶额道。确是的,这个穆隐尤甚聒噪,太过于喜言,这十余日并无一日安生,连素日甚喜言说的莫武皆是忍无可忍了。 骆弈城与龙泉等人皆是掩面而笑,我亦是无奈摇头,便是扶着龙泉接我的手下了马车,深入了密林几步便握紧外剑剑柄将其缓缓拔出,即便如此,那随之而至的嗡鸣之声亦是于林间回荡。 “嘶,竟真是如此!”穆隐瞪大双目极为惊奇地盯着我,而后随着我将剑入鞘,便是央求一试,无论他如何用尽力气,自是不可将外剑取出的。“不是有何机关吧?”便又搜寻起来,亦是无果的,却仍不甘心,非另众人皆是一试。 敌不过他那碎碎念之“功”,骆弈城便是率先一试,外剑仍是纹丝不动,莫良几人亦是如此。 “龙泉,你尚且未试过啊。” “呵呵,穆兄,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仍是不死心吗?无用的。”龙泉笑曰。 穆隐甚为烦扰,拔出内剑随手一挥,虽是并未闻得剑音,亦仅是被日光一晃剑光乍现,却是惊闻不远处传来惊呼之声,“有刺客!”随之便是刀剑出鞘之声乍然而起,密林中遂跃进几名侍卫一般的人等。 我等皆是一愣,穆隐忙收了剑递与莫良,满脸歉意开口道,“误会误会!我等不过是戏耍玩闹。” 那几人见我等皆未露出兵刃,方收了兵器转身离去。 “切,不知是谁如此嚣张。”穆隐耳朵动了动,便是不屑开口。 “走吧,便是穆兄莫要再玩笑了,如今临近京城,恐有重臣世家途经此地,若是起了冲突便是不好。”龙泉拍了拍他肩头,我等方上车入镇。 寻了家上好的客栈住下,我便更是感慨这京城周边竟是如此繁华。 “莫鸣,”方收拾停当,穆隐便是与骆弈城一并进来我与龙泉房中。“给,这便是我这些日子得空手书的,再详加讲解,你便可习得这‘顺风耳’之能。”穆隐为人甚是直率,因着较之我年长了一旬,故而每每便是直唤我名姓的。 骆弈城一笑,“自是知晓了穆兄家世,他便是欲将这身本事传于你。” “怎是传啊,本就是她可掌之能!须知这套本事本就是战神教授我穆家先祖的,如今不过物归原主罢了。”自他知晓我身世,便是将其不知自何处窃闻得的其先祖昔日随战神共同对战魔灵之事声情并茂讲与我等皆知,更是感叹竟是他受天命所选,得遇我便更是欣喜,竟是不愿再入朝,仅想如莫达等人一般追随于我。 “穆隐兄,”因他一再坚持,我便亦是全名唤他,仅是加了一个兄字,“你是否是想将这教会了我便可往楼兰啊?”我心知肚明,他虽是随着我等一同入京,却是自揭开双方身世后便暗中存了心事。 “唉,便知瞒不过你。我细细想过,你中毒之事甚是蹊跷,若非莫达与莫山尚未归来,我便是欲要独自前去的,乃是骆师弟言称你必是不放心的,需待他二人返回知晓如今情形再做定夺,故而我正好得空将这异能还与你,便是我不在期间你亦可自保。”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二章 又一新能(下) 一时之间我颇为感概,竟是不知我这身份竟得如此众人真心以付!“既如此,我便是再无他言,唯有一条,若是你往之楼兰必不可一人成行。无关那姬伯武功如何,便是这江湖之中,你无人相护必是不利的。” “罢了,那便待他等回归任凭你吩咐吧。来,先说这习练耳力之事。” 我粗粗看了一遍他所书之内容,便转与了骆弈城,随之便是依他所述一一记下所需苦习之法…… “如今你不得用内力,仅是如我这般便是可与我等同,若是他日你复了往日之功,恐是这耳力可提升数倍。”穆隐满意地见我初试便领会其中玄机,极为感概。 然骆弈城与龙泉于一旁却是面露疑色,“穆兄,怎这方法我却是不得耳力进益?” “我亦是啊。” “哈哈哈哈,若是人人皆可习得,岂非满是逖闻先生了?”穆隐大笑,“非仅你二人不可为,便是我家父兄叔伯皆是不可为的。” “哦?竟是如此?” 穆隐点头,“故而你方才将秘籍转交骆师弟我并未阻拦之因,非是不愿教习,乃是寻常之人即便得了亦是无用的,此功法于我穆家乃是天命选中之人方可为之,而你则是习之必会。” “竟是如此神异?”我盯着那卷锦帛一笑。 “故而,若是并非战神复世,必是不可为之的,你当仅是得了血雨腥风与剑诀便可了?呵呵,尚早呢。”穆隐自顾斟茶一饮,“须知我穆家亦是需得孩童年满十五,无论男女皆是必习此法,若是同辈不得一人便是天下无恙,若有一人可为,便是预示战神复世,苍生必苦啊。故而我束发之时被长辈教习,初试便是已知我可为,全族既喜且叹啊。” “那便是穆兄苦习数载方可至如此之地步?”骆弈城惊叹。 “是,仅是我穆家皆是不可习武,便只得四成功法,若是莫鸣加之内力便可全修九重!” “却是为何如此?若是习武岂非更可有助?” 穆隐却微微摇头,“恐是骆师弟的轻功亦是如此,虽是强于高手数倍,却是不得尽修,这便是我等祖辈自愿为战神随从仆役所商定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之约。” “哦,”骆弈城恍然,“我自是以为乃是自身尚不足力,却不知竟是因此!难怪先父曾言明若是我可如他一般已是难得!” 龙泉忙出声,“穆兄,那于鸣儿是否尚有辅助之人未现?” “自是的,一切皆有天命,仅需静候便可。”此时的穆隐倒真真像极了算命先生。 “何时可具现?难不成乃是大难之时?”我心内自是不愿如此的。 “莫鸣,我知你必是不愿那般,却是天命不可违!若是你顿悟之时,便可与我同往穆家一走,我族族长定会实言以告,仅是如今却并未到。”言罢便是无奈一笑,“恐是我传回的信函已是使得叔父上路赶来了,呵呵。” “穆隐兄因何此言?” “这个我亦是不明,仅是离家之时族长吩咐的,令我先往玉峰门拜谒骆掌门,而后我四处游历亦是为寻你。现如今你内力不得用,便定是未到时日。” 龙泉一愣,随即转喜,“如此说来鸣儿这毒必是可得解?” 穆隐点头,“哦,险些忘却了,你习此耳力之法后,便可闻出血雨腥风不同之声。”说着便是将血雨腥风取过来缓缓拔出内剑。 之前便是仅可闻得蜂鸣之音,如今,我竟是真可听出内剑出鞘之时那被掩于蜂鸣之下的隐隐幻声,似是清泉滴落、流水潺潺。 “如何?” “穆隐兄!难不成你所闻与我不同?”我见他并未有何异样。 “呵呵,自是的,便是这剑乃是与你休戚相关的,故而即便我可苦修耳力,却是辨不得其中玄机,唯你尔。且,若是你复了内力,恐是这剑便可与你指引。” 我一时愣住,不想竟是玄妙至极!随之便是心生惶恐,若是真至了魔灵与我对峙那日,便是不知如何一番毁天灭地之难了!忽而,便似是脑中浮现了漫天血色、尸骨累累之象。 “鸣儿!” “师妹!” “莫鸣!” 他三人惊觉我陡然惨白的脸色顿时一惊,忙不住唤我,方是将我自迷境带出。 我捂上心口一阵剧痛,顾不得额上早已冷汗溢 (本章未完,请翻页) 出,忙摆摆手,带些艰难开口,“无碍,恐是一时失神了。” 龙泉忙将我扶住,握住我右手搭至脉门,“鸣儿如何心悸如此厉害?” 我缓了口气,须臾便是好了些,“想到一些事,有些惊惧罢了。” 穆隐微微蹙眉,“莫鸣,如今你身上余毒未清,恐是有所妨害,我不该急于一时教你此法。” 我微微摇头,“非是穆隐兄之过,是我思绪过远了。” “该是寻个良医好好为你看看。”骆弈城满面忧色,“我心疑这毒恐是于你功力有碍。” 我觉出已复原,便自行诊了脉,确已无碍便是一笑,“现下已无碍了,恐是得了新能方会如此,昔日取了剑诀亦是虚弱的。且师兄该是明了,若是这毒与功力有碍,必是任何良医皆是无用的。” 龙泉确认我无事方再度开口,“许是舟车劳顿亦未可知,不若明日不急于启程,便是需你歇息好了再论吧。” 便是因此,我再度被他等视作体虚之人,强行令我食了甚多补养之物方休,且再度早睡晚起,我亦是无可奈何。 “相公,已是近了辰时二刻了,若是再不出门,恐是今日城门下钥前亦是不得入京了!”我望着窗外近中天之日,只得央求着他。 龙泉哀叹一声,“罢了,便是回至家中更得你修养,那便启程吧。” 我便是欢天喜地地唤着众人离了客栈直奔京城而去。 进了城门,莫武便是赞叹大汉京师果真不凡,非是楼兰可与之一较的。 我亦是如此之感,却并未有何惊喜,似是繁华贫瘠与我皆是寻常,不过眼见的人群更是多了些罢了。 “鸣儿,不多时便可得见双亲,你无需紧张。”龙泉笑着出声,似是恐我有何不适。 莫武自帘外应声,“妹夫,不若先去采买些物什,自是不好空手登门的。” 我一笑,“自是五哥思虑周全。相公,可有何为父母亲所喜的?” “见得鸣儿如此儿媳便是最佳的。呵呵。那便,五哥,前方街角转左,那里便是有家铺子的糕点乃是母亲常日所钟的。”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三章 入京,便惹事上身 我等方下了车马,骆弈城便是拦下龙泉,“贤弟,你与师妹入府便是,我等寻家客栈暂且安身,明日再寻个宅子住下。” “岂可如此,”龙泉急急出声,“众位兄长皆是鸣儿至亲,龙府内自是有院子可供兄长们久居的。” “这?恐大有不便。” “师兄,不若先往府中,待过几日且慢慢寻着宅子,且尚不知可小住几日呢。”我确是从未思量过于龙府内久居,想着待过了新年便返回大漠,却未曾想这一入府内便是地覆天翻之象。 暂定之后,便是买了些糕点便欲离去,却是不想被一队人马冲撞开。 “让开让开!”几名侍卫打扮之人甚为无礼地推搡开街中众人,为其等身后一抬奢华软轿开着路。 我被身前一位妇人一个趔趄一撞,便是后退了数步,险些于店铺门前阶梯处扭了脚,亏得龙泉于我身侧扔下裹好的糕点将我揽入怀中。 “鸣儿!可有事?” 我摇摇头,侧身望了望地上已被散开洒落遍布的糕点,“我自不会有事,只是那糕点白白糟蹋了。” “再买便是。” 莫良几人于旁的铺子各自买着物什,见得此状本已带些怒意,更是被一个孩童大哭之声惹恼—— 因得侍卫推搡,一个五六岁的幼童被人群与其母亲挤散,并不知被谁绊了一下跌于地上擦破了手掌正在大哭,而侍卫们竟是丝毫不见怜惜之情,竟是欲抬脚将其踢开! 忽而一个身影将孩童抱起,并一脚踢中了侍卫的小腿,使得他一个俯冲进身,抓住了前方的侍卫,双双摔倒在地。 “谁啊?哪个不长眼的?”侍卫并无愧意,却是起身便大吼,其他侍卫见得清楚,便是将出脚之人围住。 “是俺如何?你等皆是有武功之人,岂可欺凌弱小?”一个汉子正抱着那孩童哄着,却是与侍卫怒目而视。 “宝儿!”一名年轻妇人忙挤开人群冲进围圈之内将孩子自大汉手中接过,边安抚仍在抽泣的孩子,边与大汉致谢,“有劳这位大哥,小妇人就此谢过。”言罢便是抱着孩子转身没于人群之中。 大汉本欲离去,却是被侍卫挡下,“你冲撞了官爷还妄想离开吗?” “咋?若不是你等 (本章未完,请翻页) 蛮横,怎会惹得如此?切。” 侍卫见大汉满脸不屑,遂相互递了个眼神,便是令得不远处的软轿过去,却是将大汉围于几人之中便动起了手。 “住手!真是岂有此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天子脚下竟是尔等如此罔顾国法!”我等皆是一愣,未及莫良几人出手,竟是穆隐大喝一声迈步上前。 “哪来的臭要饭的?休得多管闲事!他打伤了我等,自是该得些教训!” 龙泉一皱眉,揽着我上前几步,“你等乃是谁家护院?竟是可当街行凶不成?” 那几个侍卫上下打量着龙泉与我,虽是心内存了疑,却是见得我等皆是双眸尽带疲累之色,发上除去一支木簪并无旁的首饰、一方锦帕遮面、更是衣饰极简,便有些侥幸,“切,知道的还不少!怎么,来京寻亲?奉劝这位公子最好莫要管闲事,弄不好便会连累了旁人!” “你!”龙泉于京中之时甚少出府,即便出来亦是往之军营之中,更是不多与世家走动,便是识得他的人甚少。 此时软轿之中传来一个男子之声,“何来如此吵嚷!速速打发了回府!” “喏!惊了主子,不过是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民罢了。” 莫良此时已是不再多言,直接上前捏住回话那名侍卫的下颌,直直将其举起双脚离了地。 “啊!放开我!”那人自是疼得惨叫,周遭几人便是与莫良动了手。莫武、莫思与骆弈城自是不会坐视不理,便是瞬间与几人缠斗一处。 然那几个侍卫岂能是他等敌手,不过眨眼便被放倒地上哀嚎不已。 软轿中之人脸带怒意挑帘迈步下轿,立于倒地众人之中开口,“你等何人?竟敢于京城闹事?难不成乃是敌国细作?” “嗬,这位不知如何称呼?”穆隐奸笑着挡于骆弈城几人身前。 “我乃徐府管家!”双手覆于身后,斜仰着头,甚是不可一世之态。 我方仔细打量,便是见此人一身雕裘,头戴绒帽,约着天命之岁,大腹便便、脑满肠肥。暗暗戳了戳龙泉,“徐府是?” 龙泉微微摇头,“我并不知晓。” 穆隐自是可听得我二人之语,一笑道,“失敬失敬!以阁下之姿,我误以为乃是大内总 (本章未完,请翻页) 管,唉,真真可惜啊!” 人群中顿时传来嗤笑之声,却是有不明之人出声询之,“这位先生乃是何意?岂非又一个拜高踩低之徒?” “非也非也,这位先生乃是暗骂那人是个阉人。” “啊?哦,哈哈哈哈” “你!”那管家怒瞪双目,伸手指着穆隐,“你竟敢骂我!来人,往京兆尹府衙带衙差来此拿人,将这般敌国细作投入大牢!” “你敢!”龙泉大喝一声,直于其身前怒斥道,“你一个小小管家,当街蛮横无理在先,纵人欺凌弱小于后,现竟要诬陷好人!谁给你如此大胆妄为之举?你是哪家徐府?报上名来!” 那管家被龙泉这般气势所震,一时退了两步,却即刻复了原态,“怎么,被我说中心虚了?我看你等就是细作!你少如此虚张声势,待进了衙门自有你等受的!” 正值人群中皆为我等叹息之时,一名年轻男子亦是进了围圈之内,我一眼便认出乃是那日于武威郡购糕点时被龙泉伸手相扶的那位“姑娘”。 “我亦是要听听你是哪个徐府管家,竟是如此大言不惭!” 龙泉转头,便是微微颔首致意。那“姑娘”亦是如此回应。 “嗬,又来一个!真真是不知死活!”徐管家冷笑一声,竟是自远处冲来又一队人马,皆是手持兵器,极速便是冲散人群将我等围于其中。百姓便是纷纷退后,更有胆小之人便已悄悄离去。 “小心!”龙泉猛地将那位年轻公子拉至身前,一个转身双双移至两尺之外,而此时便是将人裹在了自己怀中,一支箭矢便是擦着他披风掠过、钉进了他二人身后那家店铺的门板之上! 骆弈城则已是长剑出鞘,挥开了射向我的另一支羽箭!莫良与莫思、莫武护着穆隐亦是闪做一旁! “主子!”一声惊呼随之几个身影便是直扑那位年轻公子。 龙泉已是将其松开,上下打量确认无事方转回我身侧,“鸣儿!”随之向骆弈城点头,“谢过骆师兄!” 那年轻公子面色赤红,忙止了仆从小厮的手,自怀中取出一方玉佩,在另几个侍卫相护之下大步上前举于众人眼前,“宵小之徒竟敢于京师重地如此放肆!”声虽不大,却冷得很。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四章 龙府认亲(上) 方才那位徐管家仍是满不在乎之情,却是见得后来的一队人马领头之人见了青年公子手中之物刹那便瘫软于地,忙不迭磕头认错,“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惊了贵人!还望饶命!” 徐管家见他如此方回神,亦是倒伏于地,全身颤抖不已。 “切,欺软怕硬之徒!”穆隐一脸地不屑,转向我开口道,“莫鸣,你该是警醒些!如今尚不如陌生之人值得你夫君相护呢!”甚为不满地瞥了龙泉一眼,便径自离去。 莫良与莫思亦是不满方才龙泉之举,却碍于我颜面并未置会,莫武则是蹙着眉开口,“妹夫,救人呢并不为错,仅是需得先看看我妹妹可否周全!” 骆弈城收了剑,晦涩一笑,“无事,师妹尚且有我等于身旁嘛,若是无贤弟相护,恐是那小公子必有大难了。” 我扯了扯龙泉衣袖,见他满脸愧疚之色,安抚开口,“相公不必自责,兄长们皆会护着我的。谁可料得他等竟会使箭。” 那小厮此时距我等不过几步,便是将方才之言尽听了去,忙恍然上前致谢,“谢过这位公子救下我家主子!不知公子如何称呼、下处为何?待主子返家必会厚礼相馈!” 那名公子亦是转头浅浅一笑,“正是的,若是公子不弃,不妨与我一同归家?想来我父,母亲亦是欢喜。”只是说着便面色微红,稍稍转于一侧并不再看龙泉。 “公子客套了,不过事出紧急并未深思,得罪之处还望海涵。公子既已无事,便就此别过,请。”龙泉含笑回应,而后便是揽着我往马车而去。 “哼,此等跋扈之辈竟是如此惧色,恐是这公子来头不小呢!龙,你如此不留下姓名岂非白救了一场?”穆隐待我二人走近马车,便是一阵阴阳怪气。 龙泉并未理会,仅是拥着我上了马车,未及坐稳便是将我紧拥入怀,那力道似是欲将我融进其骨血一般。“鸣儿,对不起,方才未及护着你!今后再不会了!” 我觉出他此刻已是浑身颤抖,便轻声安慰道,“我确是无碍的,兄长们不过过于关切于我罢了!仅是因得我现下不得施展功法,若非如此,怎需你等担忧。”我故作轻松地说着,却并未缓解龙泉愧疚之心。 将我轻轻松开,扶着我双臂,龙泉满眼愧色,“鸣儿!我该事事以你为先的,仅是方才那箭急得很,我未及深思便已有所动,却亦是并未见得射向你那支箭!若是,我必不会先行顾及旁人,我定……” 我轻轻捂上他的嘴,柔声开口,“相公,莫要如此!若是我亦会那般的!玉柳关前不是我为二哥挡下那一箭吗?我明了的,你无需愧悔不已,我不是无事嘛。” “幸得你无事!”龙泉再度将我拥紧怀中,满是失而复得之态。 身后众人如何我等便是不得而知,亦是未与理会,一行数人便是直至了龙府门前。 “你等何人?前来龙府何事?”一名仆役自门房处现身,满脸疑色地盯着下马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众人。 “是我回府了,还不去禀报父亲母亲!”龙泉挑开车帘,朝着问话之人肃声开口。 “二公子回来了!”那人顿时喜形于色,忙不迭唤了众人出来相迎,自己却是转身朝着内宅奔去,且是边跑便大声叫喊着“二公子回府了!二公子回府了!” 龙泉小心翼翼将我扶下马车,笑曰,“终是到家了。鸣儿,且随我往正堂拜见双亲吧。” 我微微有些许无措,抿着嘴四下张望,便是见得府中涌出不少丫鬟、小厮、护院、随从,依着龙泉吩咐将车马赶于后门,又是将所带物什搬进府内。 “你家如此之大吗?”我望着身侧不远处对向的两个近丈高的石狮以及那高阶之上的大红漆门,一时心内有些许茫然与拘谨,却不知为何眼前恍若显出一景——便是一位花甲长者冷面立于府门前,甚为鄙夷地盯着我!不由得我便是微蹙双眉。 “哈哈哈,什么我家,如今乃是我们家!”龙泉笑着纠正,眼光扫向门内,故而并未见得我有些异于常日的面色。 然我被他扶着举步上阶之时,便是闻得远处穆隐与骆弈城、莫良几人窃语之声,“唉,怎觉莫鸣这似是一入侯门深似海呢!” “穆兄慎言!如今师妹已是龙少夫人,自是该归家的。” “尚不知这龙府之内可是深不可测!” “世家大户,自是规矩颇多,不知妹妹能不能适应。” “我亦是不喜,却不知何故。” “我看咱们还是尽早返回山中吧,自在些。” “是啊,不知师妹如何打算,我等皆是尚未有所思虑,仅是……还希冀龙府后宅不似寻常高门深苑一般啊!” “我说老穆,咱们还是得尽快寻处落脚之处的好。” “若是我等皆离了龙府,岂非将姑娘一人留于其中?若是有事如何相知?” “呃……唉,那便于前院住下吧。” “这个还不容易,我等这番话,莫鸣定是听了去。嘿嘿,看我的。嗯咳,莫鸣,明日你且出来,咱们寻间茶楼好生商讨一番啊?若可,便回个头。” 我险些笑出了声,趁着龙泉未看我,忙转头朝他等点点头,见穆隐甚是自傲地挑挑眉,便转回随着龙泉进了府门。 迎面便是来了一位花甲老者,面色红润却是满头银丝,身形还算健朗。远远见了龙泉便险些老泪纵横,颤巍巍伸直双手,“二公子!” “权舅舅!”龙泉扶着我紧走几步,待及至了老者近前方松开环于我腰间的手,将老者牢牢扶稳,“泉儿归来,舅舅该是开怀啊。” 老者抹了抹眼角,笑曰,“是了是了!让舅舅看看,嗯,不错,又结实了许多!周老头回来也不知将你带回,亏得你尚唤他一声舅父。” “哈哈哈,权舅舅这便是吃醋了不成?舅父将我留于边关不过为得多些功勋罢了,泉儿岂会不明?哦,这便是我妻。”龙泉笑着转向我, (本章未完,请翻页) “鸣儿,见过权舅舅。” 我并不知此乃何人,见着老者甚为面善,便是依着他之言福了福身,“莫鸣见过权舅舅。” 老者方打量我一番,笑着虚扶一把,“好啊,夫人知晓你成婚必是大喜的。”而后便是不再多言,拉着龙泉便往内院去。 龙泉无奈地望着我,我便是朝他点点头,示意自己并无碍,方使得他扶着权舅舅的手臂往里而去,我便是随着他等身后。 骆弈城等人本是欲要拜见一下龙将军再退下的,却是被龙泉告知可先歇下,待及我二人认过亲后再去不迟,便是被仆从带着往了下处,故而并未见得此景。我却松了口气,若是他等见得我被如此轻慢,定又是一番嘲讽龙泉了。 含着笑意,我便是绕过一处影壁转向正院大堂外的院子。 立于正堂门口的一位不惑前后的妇人被两个丫头左右扶着,手持绢帕正抹着泪,见了龙泉即刻笑逐颜开,“泉儿!” “母亲!”龙泉松开那老者,大步上前撩袍便跪下去,“不孝儿泉归来,给母亲请安!” 老夫人忙双手相搀,左瞧右看,“瘦了!一路可还好?” 未及龙泉回应,便是一道微微严厉之声自房中传出,“既是回来了还不进来再多言!” 龙泉忙推着妇人转身进门,方回转至我身前,“鸣儿,随我来。” 门帘挑开,我便是进得暖意迎面的房中,即刻便有守于门边的丫头于身后将我与龙泉的厚重披风除去,仅着外衫亦是觉出房中暖意融融。 抬眼看了看那立于十步开外的青竹屏风,我便是被那精巧雕琢的猛虎下山图惊艳了一下,直至龙泉握紧我的手方回了神,于他一同迂回至了正堂之内。 见得宽敞见方的正堂中,正对着的便是一副福寿双全巨型绣锦,前边便是一张长几,其上置了一只彩色长颈瓶,左右各有一方软榻,分坐着一位年逾花甲、灰白须髯的男子,一身锦袍,面目肃正,双眸便是盯着龙泉,眼角却是不住打量与我。然我虽未正视他,却是那忽而于大门之前的景象再度袭入脑海!我竟是即刻心内升起了不喜之情。另一端则是方才门边那位妇人,年不过不惑,姿颜上乘,龙泉与之有五分相似。 龙泉扯了扯我衣衫,方令我回转思绪,见他示意我与之一同叩拜,然我却有些为难地蹙眉,非是不愿,仅是不知为何,我可施礼福身已是最大限量,却甚是不愿行跪拜之礼,尤是于这龙父,似是前世有怨一般。 龙泉并未与我多言,见我略有难掩的面色,便是独自拜了下去,“父亲母亲在上,儿,泉,自边关大胜而归,见过久别双亲。”言罢便是叩首。 我立于其身侧,福了福身,却并未开口。 老妇人忙令人扶龙泉起身,却不想他竟再度跪了下去,“父母亲见谅,泉未及得双亲允诺便于玉门关私自成婚,特此请罪!这便是双亲儿媳。”转向我便以眼色示意。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五章 龙府认亲(下) 我便是再度福了福身,“莫鸣见过,见过龙将军、夫人。”我自是不便改口的,一则是因尚未得其回应可否认下我,二来便是我从未开口称谓过父母之名,实实有些叫不出口。 龙夫人令人再度将龙泉扶起,而龙将军却是满脸不悦之色,默着并未开口,以微微蹙眉之容再度仔细打量于我。而我则是一脸淡然与其对视,并未有丝毫惧色。 正堂之内便是如此死寂,无人出声,亦是无人走动。 足足有一炷香之久,龙夫人方尴尬一笑,“老爷这是作甚,泉儿与莫姑娘既是回府,不若先令其等歇息,稍后再详加相询亦是不迟。” 龙将军却仍是未出一声,却是我闻得不远处来了许多人等,片刻便是进得正堂,一阵喧闹之声始然。 “便是听得少将军回府,我等便来见礼。”随之而入的便是几名妇人及两个年近及笄少女,以及一个嬷嬷打扮妇人怀中抱着一个婴孩。 “二哥!”两名少女见了龙泉便近前请安,却是惊见我不由细细打量一番,一笑颔首示意却并未开口。 得了龙将军应允,几名妇人皆是于左右两列坐塌上跪坐下来,皆是笑盈盈地望着龙泉。其中一人开口道,“这不过年逾不见,少将军愈发精壮了!老爷,妾身听闻少将军被圣上亲封了五品骠骑将军,实乃可喜可贺!夫人该是欣喜。” 龙夫人自她等入室便微显尴尬,现下却是含笑点了点头。 “不知这位,姑娘,可是少将军私自迎娶之人?怎至了家中仍是青纱遮面啊?难不成这样貌……” 闻得此声,龙泉微微有些拧眉,却一瞬便逝,随之笑曰,“正是呢,姨娘却是眼力不凡,我却是忘了。”说着便朝我柔色开口,“鸣儿,如今回至家中,亦是需得为夫为你摘下这遮面?真真顽皮。”随之便是轻手将我的面纱除去,并甚是宠溺地抚了抚我面颊,顿时令得我面红耳赤。 “哟,你们看,呵呵,少将军甚是疼爱少夫人呢!也难怪,这少夫人生得甚是惊为天人之貌。”几名妇人掩面皆笑,那两名少女亦是满含羞涩浅笑,却是仍盯着我看,满脸皆是欣喜之色。龙夫人见我二人如此,亦是喜笑颜开,不住地盯着我二人,眼光往复瞧着。 “哼,尚未得老夫应允,何来的少夫人!”龙将军沉声冷哼,便是令得满堂皆静。 我不禁眼色清冷了些,龙泉却是失声,“父亲!鸣儿与我已是于玉门关行了大礼,且守城将士皆为见证。如今便是我龙泉之妻,怎当不得少夫人之谓?” “啪”地一声,龙将军竟是抬手猛拍案几,那杯盏便是被震得落于地上,幸得有软毯,否则必是碎裂的,却是之中茶水浸渍了周遭。 龙泉并未向我提及其父母双亲之状,故而见此一幕,我便是了然。转向龙泉, (本章未完,请翻页) 浅浅一笑,“相公,不若我先与兄长们居于客栈,待你改日来接我。” “鸣儿!我……” “放肆!既已是为人妇,岂有外住之理?” 我转身,直面龙将军,不卑不亢应声道,“既是龙将军知晓我莫鸣已是嫁于龙泉,那方才之语便又当何意?”我本就不喜此人,却是他竟如此自恃长辈便出言斥责,不知为何,我竟一时难压心内郁结之气,出口便是顶撞了。 “你!”龙将军显然被我气得不轻,恐是从未有过如此悖逆其意之人,便是怒目瞪着我,抬手一指,“真真山野之人粗鄙无礼!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便是未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拜了堂又如何,不过为人妾室!须知聘者为妻、奔者为妾!且是娶妻娶贤、纳妾纳颜,你这等目无尊长、不知礼数、且不知身世家族的女子,为妾已是我龙家大度!泉儿已是五品骠骑将军,婚事自是由我做主,恐是他日上殿面君被赐婚亦是大有可为,岂能为你小小女子所误!你便是自恃有几分姿色便如此目无尊长、毫无礼数可言,若是不立下规矩,日后岂非愈发无状?来人,带下去,往正堂外罚跪,未得我允不得起身!” “嗬,”我冷笑出声,转向龙泉,便知他并未将我之事告全家中,却并未责怪,于我,这本就非是要事,却不想龙将军竟是如此蛮横专断之人,倒是令我想起了上官清流,恐是这个家中更是适宜他那般的人吧。 “老爷,莫要气坏了身子。莫姑娘生得如此美貌,怪不得泉儿一时糊涂。便是好好说,何苦气恼。”龙夫人朝着龙泉忙使眼色。 而方才龙将军这般大声呵斥,便是惊扰了那嬷嬷怀中的婴孩,此刻便是啼哭不已,不得已便是一位妇人忙起身查看并令人将嬷嬷及婴孩抱了出去。只见龙夫人那双眉便是皱的更紧了一分。 “是啊老爷,夫人所言甚是。少将军必是一时迷了眼,老爷不该如此气恼的。”那妇人似是无意扫过龙夫人,便含笑开口。 龙泉本就烦闷,闻此言更是朝着龙将军直直跪了下去,“父亲,鸣儿非是您所想之人!须知玉门关大败匈奴,幸得鸣儿出手相助,且她实乃……” “相公慎言!”我忙喝止了他,既是龙将军如此之人,若是告知我战神复世之事,恐是必会有所觊觎。 “哎呀,少夫人怎可如此喝斥少将军?为人之妇必是以夫君为天的。”又是那妇人开口,然其余人等皆是面露忧色,唯她,似是甚为开怀,那笑意便是强掩亦是掩不住的。 “姨娘莫要挑拨!”龙泉怒视,转而朝着龙将军继续开口,“父亲,请父亲屏退众人,泉有要事禀告。”龙泉被我制止,便亦是明了不该将我身世示于众人皆知。 “有何要事?不过一个女子罢了!在坐皆是家人,有话直言!须知避人之语必非善言。” (本章未完,请翻页) “父亲!”龙泉双手攥拳,却不得不妥协,深吸一口气便要开口,我却是不愿面对如此人等,转身便离去。身后自是传来怒喝之声,“站住!放肆!龙泉,这便是你硬要迎娶之人?她眼中可有尊长?” 我不愿龙泉为难,猛然转回,直视龙将军,“龙将军,莫鸣尊你为相公生父,却不想竟是如此之人!确是,我一无世家身世,二无龙将军之命、良媒之聘,三不通教化礼数,却亦是有血有肉之身。若非与龙泉两心相印、两情相悦,必是不会立于此地!若是龙将军知情达理,恐我愿将实言尽告,却是现下看来实则无需枉费唇舌!告辞。”遂而转身离去,再不理会身后杂乱喧闹之象。 快步来得正门,随口唤了一声穆隐,片刻便是见得他众人皆疑色现身。 “师妹你?”骆弈城见我脸色甚是难看,便揣度出了一二,正要开口相询,却被我抬手拦下。 “师兄,各位兄长,我现下甚是不悦,暂且寻家客栈住下。”说罢便是迈步往门外而去。 “鸣儿!”身后竟是龙泉疾步追来,“鸣儿,父亲恐是有所猜忌,亦是怪我恐书信并不可是必保周全便是未将你身世告知于双亲,故而令得他等有所误会,母亲已是遣人去请舅父前来言明,父亲必会改观。若你现下离去便……”言至此处他猛然顿住。 “便如何?坐实了我不敬尊长、不知礼数?龙泉,我莫鸣随性惯了,便是当日纵马疆场亦未曾如此!我已是忍耐至了极致,若非是尚惜得你我之间有夫妻之情,断不会受辱至此!”我甩开他抓着我的手,径自迈出大门。不知为何,虽是初见,这龙将军甚是令我不喜!似是夙仇一般。较之往日上官清流尚不及!那上官清流亦是知晓该是何时相纵于我。非是我不识礼数,仅是不愿被人如此轻贱,若是今日不走,必是日后受尽辖制!且,皆事均以利益家世论长短之人,恐是我这战神复世之身必可令其改观,却又如何?我所往之的非是如此俗物,若是,岂非是他龙家高攀不起的!此时,我满心傲气尽显无遗,再不愿顾及其他。 莫良几人自是不理会龙泉,紧随着我离去。穆隐更是嚣张地撞了龙泉一下,出声嘲讽道,“我便是方提点莫鸣该是留心,却不想,呵呵。” 唯骆弈城面色凝重,上前拦下欲往之追我的龙泉,“龙少将军,我敬你对师妹一番情意,却是需得劝你一句,师妹自幼便无拘无束,她心性虽是如男子般不羁却是心内细密,不得旁人指指点点轻贱于她。何况她此身傲骨岂是可任由世人品头论足的?且你与她相识并非日短,可见得她有如此妄性之举?可想必是心内甚为不悦的。令尊……便是你自己且看如何处置吧。我亦是会劝导她一二,她毕竟不知如何安于内宅之中的,更是不通那勾心斗角之事,若是你全心为她,便该事先打点好这一切。你且遣人随着我等吧,待安置好了下处你便可知。”言罢便是拍了拍他肩头,长叹一声亦是迈步离去。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上官清流来访 随我出府众人并未再与我相询半句,仅是紧紧相随身侧。莫武快了我一步跃至前方,寻了间不远处的客栈,更是令店家安置了一处较为清静独立院落,带有数间上房,又备好了茶水与吃食,方将我等引入其中。 “穆隐兄、师兄、三位兄长,烦请容我独自静一静。”我此时已是稍稍冷静了些,亦是对方才言行有所悔意,不该如那般顶撞龙将军,更是不该使得龙泉夹于中间为难。回思起他对我的呵护备至,便更是烦躁不已。 莫武等人本是欲开导我一番的,见我兴致缺缺,骆弈城便将众人皆遣了出去,他独自坐于我对向,却并未开口出声,仅是静候着我先开口。 我自是知晓他于那里坐着,仅是不知如何应对,便一直垂着头默不作声。这一坐,便是近半个时辰。 龙府之内,我离了正堂,龙将军便是砸了案几上的长颈瓶,又喝退了众人,龙夫人便是出了门方使龙泉前来追我,并吩咐了下人往将军府去请周老将军。 待及我彻底平静下心性欲要开口之际,周老将军便是已进了龙府,同时,一行人亦是至了我所在的客栈。 莫武斜倚在楼梯处,见得来人便是一惊,慌忙转身跑回我房内,“妹妹!那个,似是上官大人来了!” “上官清流?”我却是一愣,未曾料得竟是他先登门。 骆弈城忙起身,“师妹,若是不愿一见……” “五哥,请他进来,另得将各位兄长及穆隐兄一并唤来。”我稳了稳心神,自是明了上官清流所能,避开一时却是不得避开一世,且于这京城之内,迟早皆是要见的,何况我与他并无前仇旧恨,权当是昔日故人,鉴于那山中宅院亦是不该有避而不见之理。 “鸣儿!”上官清流声随人至,数月未见,一身冬季黑色广袖官服于他身上甚显俊逸儒雅。进得房中,他并不顾及旁人,直接奔向我所立之处,便是一把将我揽于怀中。“数月未见,甚是思念于你!鸣儿可有想我?” 穆隐虽是对龙泉颇有微词,却是更加不喜上官清流如此轻狂之举,迈步近前便是伸手将已被我退开两步的他硬扯开,“唉唉唉,好歹也是位大人,不知莫鸣如今已是嫁作人妇了吗?怎如此无礼!” 上官清流本未以为然,却是闻得他那句“嫁与人妇”即刻瞪大双目,怒视他转而盯着我,“鸣儿,他是谁?此言何意?”虽是小宇已被程燃遣人送回至京中上官府,却上官清流仍将他所言我与龙泉成亲一事当作龙泉之意,并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未做信。 孟子之与闻止静自是随着他一同来的,还有几名随从皆是在房外廊下。骆弈城自始于房中,莫武被我吩咐已是令莫良与莫思进得房中。 穆隐此举,甚是得了莫良、莫思之心,故而抬手拦下孟、闻二人。莫武则是扯了一下骆弈城,两人将上官清流自我身前欲要挡开。 “放肆!”上官清流怒斥道,“本官岂是你等仆从可触碰的?” “嗬,上官大人好大的官威啊!”我方自龙将军那边缓过来,却被他这一句即刻打回原形。确是,我恐是甚为不满自以为是之辈,尤是自视甚高愿与旁人指手画脚、不问缘由之态。“若是上官大人如此清高,来这小小客栈作甚?我莫鸣不过江湖草莽,不配与大人同屋而聚,还请大人回转府宅!” “鸣儿!”上官清流自是不明我为何震怒。 骆弈城暗暗提点我,“师妹,不可造次!” 穆隐自是久居江湖,本就看不惯官场之人,方才上官清流之语他亦是不喜,见我这般便极为满意。莫家兄长则是唯我是从的。 孟子之与闻止静则是不愿自家兄长历经苦等了数月、方得报我进京往了龙府却不及一盏茶便怒气而出方匆匆赶来便是如此结果,便欲开口相劝。“大嫂,呃,莫姑娘,大哥已是苦侯数月了” 上官清流即刻回转,朝着身后二人一个眼色,他二人便止了声退了出去。 我被骆弈城提醒,便是再度冷静下来,深吸口气将纷乱的内心静了静,脸色微微好了一些。见他向我投来询问之色,我微微点头,他便是招呼众人亦是退了出去。莫家三兄长本不愿的,见穆隐朝他们微微点头,便心下了然,反正有他,自是尽知房中情景,便皆转身离去。 我微微缓了缓,伸手一指,“兄长请坐。”便是首先落座为他斟了盏茶。 上官清流亦是复了昔日京外之态,苦笑一声坐了下来,默了少许方再度开口,“数月未见,鸣儿可好?” “尚未告知兄长,此番我进京非是来寻兄长的,而是……” “鸣儿!”上官清流面露惊慌之色,忙止下我,“且说这数月你可安好便是,旁的,我并无心。” 我一愣,也对,如今我与龙泉尚不知可否被其父母认同,这婚事恐是就此作罢亦未可知,便是苦笑,“兄长可知我走了一遭楼兰竟是身中奇毒,如今,功力不得尽展。” “现下可有事?”他急切欲要起身近前查看。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忙含笑伸手将其拦下,“兄长莫急,这毒甚为怪异,常日并无碍,且是与常人无异,仅是运功之后方有不适罢了。” “当真?切莫有所隐!”见我面色确是如常并无异状,上官清流方稍稍安些心,转瞬蹙眉道,“鸣儿,你本就功力不凡,何方高人伤的你?难不成是遭了暗算?” 我怎未想到!闻他之言我瞬时便如醍醐灌顶。只是,楼兰之内何人会以此心机如此暗算于我?那姬伯与兰鲜乃是方回至的,便是玉柳关前亦是现身以武相逼,虽亦是暗箭伤人,却并未曾动过旁的算计。想到此处我不禁皱眉,那会是谁呢? “鸣儿,鸣儿?”见我沉思不语,上官清流便是忙唤醒我,“如今这毒如何了?可是进京来寻良医诊治?若是靳伯不足以应对,那我便面请圣意。哦,圣上对我甚为厚爱,不若鸣儿往之我府中,我必会上奏请御医为你一诊!” 那急切的神色,似是回到了往日,我一瞬便晃了神,龙泉亦是如此关切于我的,那细致与柔情、笑意与温存……如今,唉。“不劳兄长费心了,已是有所安排。”我不愿与他为敌,却深知他的情意,不得已移开了话题。“兄长如何知晓我于此处的?” “呵呵,鸣儿,你已是五大门派掌门,怎仍是如此单纯?”他宠溺一笑,“须知,如今我虽已入了朝堂,却并未将往日于江湖之内的势力尽除,留下些耳目实有必要。你亦是该得如此。”他呷了口茶,继而道,“那些兵书典籍岂是白白看了?非是唯有沙场之上方得排兵布阵之法,常日之中大有可为。如你现下于京城之中,山中之事如何操控?沿途进京可有各处人手接应?这便是你需得用心的。” 他这一番话,于我确是大有裨益!我怎就未想到将门派之能尽布江湖?如此岂非消息必能畅通无碍?如他一般,于玉门关内便是可掌控匈奴犁庭之事,若非如此,恐是仅凭他上官家昔日名誉与上阵迎敌之功,实难被汉皇如此器重吧?否则怎会凭借布衣之身一举成了四品尚书令?竟是较之久于边关的驻守抗敌的程燃、世家出身的龙泉皆是得以重任。 “自是不及兄长的。”我微微摇头,论谋略心机,我确是难与他相较。 上官清流一笑,“那便随着我一处,我便日日教你,可好?” “不劳上官大人如此费心了,鸣儿自有我来照顾,不必令她思虑此些繁琐之事。”龙泉竟是破门而入,满面愠色地盯着上官清流,确是看向我之时皆是愧疚、焦虑之色。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七章 骆弈城相劝龙泉 “哦?龙少将军,不知你以何身份如此大言不惭?”上官清流对上龙泉,满是恨意。 “上官大人该是得了小宇禀报,我与鸣儿于玉门关时便已行了礼、成了亲的。”我并未详知于玉柳关之时他二人之间的变故,故而对于龙泉此等怒意便自认为乃是因得上官清流言语刺激所致。 上官清流邪魅一笑,“是吗?那么敢问龙少将军可有父母之命、良媒之聘?如此不明不白岂非令鸣儿被人不齿?” 龙泉瞬时便是被他之言呛住,是了,这不是方进得家中便生了变故嘛!望向我,更是愧色难掩。 “上官兄,”我虽是气恼龙父之为,却实实已与龙泉结为夫妻,外人之前必是不可不有所相护的。“我确是已与龙泉成了亲,方才尚未及与兄长报喜。” “鸣儿,你可知他乃是小人得志方暗中逼你成婚” “上官兄!”我未待他言说更多便是打断了,“嫁与龙泉乃是我莫鸣本心之为,非是遭其胁迫。且兄长该是知晓,我本就心悦于他,何况我这一身本事,岂是他可轻易胁迫的了的?”我面带羞怯且又心生疑虑,想来尚未深思,龙泉于我自是有情的,只是那夜他即便再心悦于我,又怎会如此不顾我身带箭伤且中毒未清便更何况他本非轻易难以自持之人?难不成 上官清流脸色陡然苍白,双目望着我,满是不甘、疑虑、悲怆、怅然之色。 我虽因他之言心潮翻涌,却于面上丝毫未露,见他如此,默默垂下眼眸,“兄长,今日仓促,小妹亦是一路疲累,待改日再登门拜会兄长可好?”于我而言,虽是不甚喜上官清流有时所为,却是于他之才不得不认可,尤是他对我所相辅诸事,该是有所回报方可令得我安下亏欠之心。 上官清流闻我言便是闭了闭目,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好,鸣儿好生歇息,我,亦有公事未了。”言罢缓缓起身,“止静,”见房门打开,闻止静迈步而入,“鸣儿初来京师,恐是诸事皆有所碍之处,你便留下照应一二。” 闻止静眼光扫了我三人一周,并未露出不喜之色,“大哥安心,莫姑娘这里小弟必是尽心。” “四哥、五哥,”我亦是唤了一声,“烦劳二位兄长与闻公子一同往出寻处宅院,为我等落脚之用。二哥,代我送送上官兄。” 上官清流回望了我一眼,便未再开口,转身离去。闻止静亦是朝他点了点头,便引着莫思莫武出了客栈。 “鸣 (本章未完,请翻页) 儿。”待屋中再度剩余我与龙泉,他方缓步上前,欲揽我入怀却被我直臂挡开。 “我且需静心思量一番,你先回转龙府吧。待宅子安顿好了自会联络于你。” “鸣儿!舅父已是至了家中,自会与父亲言明,便不再有误会” “言明?言明何事?我身份?嗬,龙泉,你娶的是我莫鸣还是我这战神之身?”我言语不辨喜怒,平静得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鸣儿怎会如此想我?”龙泉似是被我之语惊住了,满目惊异之色、满面不可置信之情。 我仍旧平静无波的与之对视,须臾便是垂下双眸,心中亦是酸涩。“你先回转吧。” “鸣儿!” 骆弈城轻叩房门,并未进来却是出声,“师妹,你需服药了。”得了我应声方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药碗,亦是面色如常不便喜怒。 我虽是生疑,却并未出声,仅是看着他一步步走近我,越过龙泉后方朝我使了个眼色。 “穆隐兄,送客!”我看向门外,穆隐与已转回的莫良自是候在那里。 骆弈城将药碗送至我手中,一语未发,转身朝着龙泉开口,“龙少将军,我送你吧,师妹面色疲累,需得歇息了。”言罢也不看他,而是径自朝外走去。 龙泉瞥见他端进来的那碗药,亦是闻得扑鼻药气,拧拧眉亦是未开口,见他已至门处等候,方迟疑出声,“鸣儿,那你暂且歇下吧,我,明日再来。” 我未置可否,只待他等皆是离去,方独自长叹出声。耳间可闻的,便是莫良将穆隐推离去了其自己房中,然他却是守于门处不再言语。 我看了看那碗药汤,不过是驱寒的姜水加了些许清火去燥的草药,便端起一饮而入,遂默默端坐于案几旁,不愿思量旁的,便是为自己诊起了脉。 且说骆弈城将龙泉送至客栈门外却并未止步,而是徐徐前行至了客栈比邻的一座茶楼内,入了间雅室,便是对着沉默不语的龙泉开口。 “妹夫,”斟满了两人的茶盏,微微默了片刻方开言,“进府之前穆隐兄便是止了所能,故而并不曾将内情闻得。然我等虽是不明你家中之事,却是,我不过随着师妹数月亦是知晓其心性的,想来,你更是心知肚明。” 龙泉苦笑,端着茶盏把玩却并未饮下,“骆师兄,我知晓你与各位兄长皆是不满,只是我自会处置妥当,定不令鸣儿委屈了。”龙泉心内愧疚,却不想旁人妄议其父,便并未做何解释。 “ (本章未完,请翻页) 那我便无话可说。只是,方才你亦是见了,上官大人并未甚是介怀师妹与你成亲之事,恐是师妹虽是与你已为夫妻,却并未得你龙家认同,若是此时上官大人有何作为,恐是你阻拦不了的。” 龙泉拧眉直视于他,“骆师兄此言何意?鸣儿与我乃是当着玉门关众将士面前行了礼的,且,我二人亦是有了夫妻之实” “那你亦是该知,若是鸣儿不愿,你该是作何?”骆弈城拦下他,不顾他双目喷火之状,“你曾与我等面前立誓,定是不会令师妹没于后宅之中的,若是令尊” “不会!”龙泉高声一喝,“舅父已然往之家中,必将鸣儿身世相告,想来家父必是不会再度阻拦。” “呵呵,”骆弈城微微摇头,“令尊便是如此看待你龙泉之妻吗?若确是如此,岂非与当初上官清流同样谋算师妹而已?” 龙泉立时顿住!是了,他龙泉自是明了,于我乃是恍若前世便是缘未尽散方处处留心,即便当初初见于我一身男装亦是心中生了根,岂是因得我为战神复世之身亦或是那倾国倾城之貌!然我断然拒了上官清流自是因得此事,如今龙父之举随之便是喟叹一声,再开言皆是无奈之情,“是了,家父” 骆弈城为他添了热水,“我虽是尚未娶妻,却是曾被先父、先母教诲:男儿当以家国为先,亦是需得重情专注。我骆家虽不及世家礼教训戒,却是祖辈男儿皆未有妾室,故而不得知后宅之扰。却是先母家中有所闻,便可推想你龙家之事。如今你于师妹之情,我自是不便置喙,却是仅一句相赠——莫要因愚孝慢待了她。”言罢,起身,经过龙泉身侧时便是往其肩头轻轻拍了拍,而后方迈步离去,独留龙泉一人望着尚冒着热气的茶盏出神。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门外便是莫良与骆弈城相互问答之音响起,随之,骆弈城便是推门而入,他身后,便是紧跟莫良。 我并未抬头,手中正举着方为自己重置的药方凝神,“师兄、二哥,我无事。” 骆弈城不徐不急于我对面坐下,径自喝了口茶,侧头看了看并不出声却不愿离去的莫良,遂转向我,“方子可有效?” “尚不知,我需得一试。” 骆弈城便将竹简按下,令我不得不直面于他,“师妹,你如何思量上官大人之举?” 我一愣,本以为他会开导于我,却不想一张口便是上官清流。“师兄此言何意?”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八章 周老将军之疑 骆弈城盯紧我的眸子,“他无父母高堂、无兄弟姊妹,可无拘无束!且,所教你皆是以男儿之性为之。” “故而?” “故而,当为战神夫婿首选之人!” “嗬,”我不明一笑,“师兄,可是饮了酒?” “未曾。师妹,若是你仍旧觉得只得龙泉相随相伴,可曾思量过,若是无战事,而那龙泉双亲仅愿你安于后宅之内,你该是如何?”并不知晓究竟是何故致使我竟是负气离了龙府,骆弈城仅作常人之思,料得恐是那龙家双亲不愿我如此抛头露面方有此言。 我竟无言以对!是啊,我从未曾料得如此快便成了亲,又怎会料得这日后该是如何?当初醒来,便是为得小院留守安下了心,而后遭逢玉门关之危,自是从未曾有过半分迟疑便挺身而出,似是那冲锋陷阵便是与生俱来之能,无需多思多想,然,此时边关已定,我亦是与龙泉拜了堂、成了亲,那日后?垂眸,低语,“不知。” 骆弈城浅笑,挥手示意莫良坐下,“莫良,若是你娶妻,可曾想过该如何度日?” 莫良亦是一愣,“自是成家生子、安度一生。” “是了,师妹,这便是寻常人必经之事。”为我二人斟满茶,看着那热气缓缓开言,“无论何人,便是九五至尊,亦是需得如此度日,不过多些常人不必思量之事罢了。师妹,虽是你生而不凡,亦是不知何时会大展所能,却是这常日,便该如此度过。既是成了亲,需得思量日后之事了。且,恐是尚需为龙泉周全的。” 我抬眸,他言语并不多,却是明白告知我该是如何。“师兄,多谢。我” “弈城师弟此言差矣!”穆隐推门而入,满面皆是不满之色,“莫鸣岂可如此度日?战神便是生而不凡,又岂能如寻常之人安于寻常之路?” 骆弈城并未恼,反是一笑,“穆兄若是师妹之身,该有何为呢?” “自是成就一番大事!” “哦?何为大事?”见他仍要辩驳一二,便是抬手拦下,“穆兄,如今大汉已定,战乱已平,民生安乐,又有何大事可为?” “那莫鸣何来复世?自是尚有未解之困以待她而为。” “自是的,只是现下并未有异,且她已嫁于龙泉,那便该如何呢?” “这个”穆隐有些烦躁,“那你说该是如何?” “自是顺势而为!既是战神复世必有大乱,却于未现之时只得静待,总不可私下搅起纷扰,故而师妹便是该如寻常女子一般。便是如我骆家、你穆家,未有是非之前便是如此而为、寻常而生。” “寻 (本章未完,请翻页) 常而生?”穆隐思忖着骆弈城之语,默念了数遍,方渐渐静下心来。哑然失笑,“枉我痴长你近九载,却是呵呵。” “寻常而生!”我亦是重复了这四字,回想着小院自蒙将军偶创至今,该是从未启用过,若非我此番误打误撞,恐是仍没于黄沙之间不得惊世,却,那世代居守前辈毫无怒怨,径自默默守护方使其尚存至今。 “师兄是觉我不该如此肆意而为了吗?” 骆弈城却是摇头,“师妹,须知你此生必是跌宕起伏的,于今便是暂且安止方为尚佳。且,我自有疑问,若是你可静心,世事可会有所不同?” “嘶!师兄,你之意?”我猛然抬头,见他似笑非笑点点头,便是了然,却未曾想过。 “喂,你二人何意?”穆隐率性已久,不似莫良那般,便是直问出口。 “穆隐兄,师” “姑娘!” 我尚未及言明,便是闻得莫达与莫山之声自外传来。 龙泉浑浑噩噩走出茶楼,步子虚浮地迈向龙府,面色凝重、双眸无光。 “哎哟公子,可是寻见您了!”一个小厮于人群中跌跌撞撞扑向他,拉着他小臂便是强扯,“您赶紧着吧,舅老爷和老爷正命人四下寻您呢,快随我回府吧。”不由分说,便是扯着龙泉快步往龙府而去。 方进府门,管家便是迎了上来,“二公子,舅老爷似是有些许疑虑需得当面问您,现下正与老爷在书房,公子快些去吧。” 龙泉微微有些蹙眉,不知周老将军可曾将我之事解释清楚,便是大步越过正堂往东厢书房而去。 “舅父,父亲。” “逆子!”龙将军见龙泉姗姗来迟,不免再度怒不可遏。 周老将军抬手拦下他,却亦是面带疑色,“泉儿,方才你父言说你成了亲且是昔日莫鸣莫姑娘?你可知她与上官大人之间” “舅父,”龙泉施礼,“鸣儿与上官清流毫无瓜葛!” 周老将军双眉紧蹙,“可,当日玉门关之内,上官清流亲口告知于我他已与莫姑娘成了亲且当时莫姑娘已是有孕在身,怎会?” 龙泉霎时了然,“舅父,您被那上官清流蒙骗了!”龙泉随之便是将我所言及上官清流返回玉门关省亲之事一一言明。 “你是说那上官清流为得莫姑娘助益还朝方如此?那,”周老将军微滞了滞,“你可曾与莫姑娘有了肌肤之亲?” 龙泉脸颊一红,垂目点头,“自是的。因得鸣儿自楼兰归来便是身中奇毒,且玉柳关前为搭救其兄长背中一箭,回至玉门关 (本章未完,请翻页) 便是大病不起。济世兄虽是医术精湛,却束手无策。无奈,只得,只得,我以身侍疾。故而为得鸣儿声誉,我便是私自做主,请程兄为我二人行了大礼,玉门关将士皆可为证。” “以身侍疾?” “呃,那日鸣儿毒发致使体温骤降,冷若寒冰,若是不可回转恐有性命之忧,我便是,便是” “岂有此理!泉儿,你怎可乘人之危?”周老将军有些微怒,龙将军虽是脸色不正,却并未置一语。 “非是的,乃是,”龙泉本欲将胡济世下药之事说出,又觉不宜,便强改了口,“舅父训斥的是,外甥本就心悦鸣儿已久,又是因得其容貌乃是世间少有故而一时贪念,未能把持了自身,方” “唉!罢了,只是,你确定那莫姑娘乃是” “自是的!”龙泉明了其意,直面于他无丝毫迟疑,“鸣儿完璧之身于我,故而我岂可毁她清白且始乱终弃!舅父,您当知晓我于鸣儿之心,往昔不辨她女儿之身就已情根深种,后既是知晓,并明了其于我亦是如此心意,我二人实实两情相悦、互知互许,是急从权方未得禀明父母高堂便行了大礼,自是泉之过,却不想父亲还请舅父做主!”说着便是跪伏于地。 “哈哈哈,恐是天意,快起来吧。”周老将军闻罢笑意满面,微侧身于龙将军,“妹婿啊,这实不该重则泉儿。你亦是见了,莫姑娘无论样貌武功确是世间少有,你该是幸得如此啊。” “哼,不过有几分姿色竟是毫无教化可言!舅兄,您该是思量,我龙家深蒙皇恩,如今虽有了游儿,却是唯有泉儿一子长成,恐是圣上赐婚亦未可知” 周老将军淡淡一笑,“若是这位莫姑娘乃是战神后人之身,妹婿可会愿受了?” “什么?战神后人?当真?舅兄,须知这天下已定,怎会?”龙将军震惊之情可想而知。 “父亲,”龙泉忙出声,“方才于堂中,我请父亲屏退左右便是此意。鸣儿确是战神后人之身,那血雨腥风唯她可任意操控双剑,而她已是于玉峰门得了剑诀!”即便于正堂之时见得一婴孩,方才龙将军又提及“游儿”,龙泉却不便此时多问,只得压下心内揣疑之情。 龙将军瞪大双目,愣了片刻方转向周老将军,见得他笑着颔首方回转心神,“哈哈,竟是如此!我龙家竟可得战神后人为媳?岂非诞下的子嗣哈哈哈,真是祖先庇佑啊!泉儿,你还愣着作甚,速去将你娘子接回来啊!哈哈哈哈!我先往祠堂拜祭,明日便是全家皆要拜拜祖先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上官清流之策 周老将军笑而不语,暼着龙泉亦是微有些自鸣得意,却 龙泉满脸凝重,垂手立于房中并未移动。 “你还杵在那里?还不快些传管家进来?大喜啊!我龙家真乃大喜!” “父亲,”龙泉终是为难开言,“我,我心悦鸣儿非是因得她乃是战神后人之身!且,现下,她,” “怎的?为父并知内情,难不成她方才如此顶撞之举还需得为父去请不成?哼!即便再是战神后人,如今既是嫁与你,便是我龙家媳,礼数不可缺!” 龙泉除去深感无力,再无旁的,紧握双拳垂目不语。 周老将军看出他那蹦起的青筋,“泉儿,可是有何不妥?莫姑娘于玉门关之时如何豪气爽直,必不会因得初见你父被质一二便不得敬长辈之道的。可是尚有何为不便的?”龙父自是不会将他自视有理之事讲与周老将军,故而便是误解了仅是有所怠慢罢了。 龙泉脑中极速思量一番,方低声出言,“非是旁的,仅是鸣儿虽是与我于玉门关行过大礼,却未曾得父母双亲应允,且未及良媒下聘,若是如此便居于府内恐是于她不妥,故而泉思量可否暂且将其置于府外,择日再度行了明媒正聘、重迎入门,于她、于家中皆是喜事。” 上官清流转回府邸,便是气恼异常,虽是并未置一词,却是孟子之明了其心内之扰。自进了府便遣小童将靳伯请来正堂之中,方开口,“大哥,不知大哥对莫姑娘如何安遣?” 上官清流默然并未出声相应,须臾方唤了小宇进门。 “大哥,二哥哥,寻小宇来可是有事?” “小宇,你将莫姐姐与你之言与你于玉门关探听之事详加讲述一番。”孟子之会意,便是先开了口。 小宇见上官清流面色微重,即便靳伯进门亦是未得展缓,便是谨慎开口,将我告知与龙泉成亲以及他后独自往玉门关探得众将士皆可为证之事尽述一遍,却并未加之旁的,而是言罢便自行告退了出去。 靳伯蹙眉望了孟子之一眼,便是明了之中玄妙,微滞了滞方开言道,“今日可是见得莫姑娘?少主可是认定确有其事了?” 上官清流长叹一声,“本以为即便鸣儿于那龙泉有些许心思,却尚需回转京师禀明龙将军方可成就二人之事,却不想龙泉竟是行如此小人之举!竟是私下先于玉门关便行了礼!”说着便是恨恨一拍,案几上的茶盏应声碎裂。 孟子之忙拂开,恐他伤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手,“大哥,恐是玉柳关咱们与龙泉一唔使得他有了戒心。若是莫姑娘已与他大哥有何打算?” “哼!那又如何?于这京城之内,他二人尚未婚娶!” 靳伯亦是面色不悦,“曾料想龙泉好歹出身世家,竟是如此无耻至极!只是,少主,若如子之所言,龙泉既是可使得他二人于众人鉴证下行了礼,恐是必已成了周公之为,即便少主再如何,恐亦是不妥啊,还请少主慎思。” 上官清流本就冷的眼色经此一言更是寒了几分,“我明了你等之意。却,我恐是有些许介怀,却并不妨碍什么!鸣儿即便是有了身孕我亦是不会轻易放手!这子嗣,只可为我上官清流所有!战神后人必是出自我上官家!” “大哥!” “少主!” 上官清流一抬手,“不必再多言,我心已定!如今必是那龙府出了岔子,否则鸣儿怎会去而复离?呵呵,我便是求得圣上赐婚,看他龙泉何以自处!” “不可!少主慎行!”靳伯未料得上官清流竟会如此,忙神色惊慌地拦住他,“万万不可啊少主!若是那龙将军与周老将军得知龙泉与莫姑娘已是成了真正夫妻,那昔日之言便是不攻自破。少主该知,那龙将军素来注重名望门第,岂会轻易罢手?即便他等皆是不足为虑,少主该是思及莫姑娘心迹啊,若是强来,恐是更加令其远离少主!得不偿失啊!且少主方于皇帝驾前得了身份,若是此事挑明,又怎知当今如何看待莫姑娘?与少主皆是不利啊!” 靳伯这番话便如冷水当头浇下,确是使得上官清流冷静了下来。紧闭双目缓了缓,上官清流方再度开口,“是了,我一时气恼竟是失了分寸!还好有靳伯与子之!” 见得他脸色复了常态,孟子之与靳伯方松了口气,斟上茶,孟子之含笑道,“大哥自是明了的,仅是方见了莫姑娘便有些难以自持罢了。只是,莫姑娘之事,大哥确是需得从长计议。” “嗯,不会再莽撞了。靳伯所言甚是,如今不仅是与龙泉一较,且需得思及鸣儿,便是圣上之意亦是需得细细揣度一番才好。” “少主(大哥),当慎思。” “大哥!”门外传来冯祺之声。 “进来。” “大哥、二哥、靳伯,三哥遣我回来送信,已是为莫姑娘看好了一处宅子。且,听闻周老将军去了龙府。” 上官清流即刻皱眉,微微默了片刻,遂开口道,“冯祺,去备马。子之,与我往龙府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走。” “喏。”冯祺应声而去。 靳伯一顿,“少主,这是?” “周老将军自是明了鸣儿身份,若是那龙啸林将其宣扬出去,且不提圣上如何,便是那几位王爷恐是不愿罢手的!故而鸣儿这身份必是需瞒下来。” “大哥,莫姑娘之能可是能瞒得住的?”孟子之显出忧心之色。 上官清流本已起身,却又一滞,“是啊,鸣儿她罢了,子之,你去趟龙府,将龙泉约出来吧,需先行暗示他暂且不宜宣扬鸣儿身世,想来他必是该明了。” “大哥静候便好。”孟子之拱手离开。 此时的龙府书房中 “那是自然,我龙家娶亲,必该是大造声势,何况这莫鸣竟是战神之后,于我龙家乃是大喜!泉儿如此尚算得思虑周全了。哈哈哈”龙将军对于龙泉的说法甚为赞同,终是露出了笑意。 龙泉顺势应声,“还望父亲允儿子先去准备。”言罢便是望了望周老将军,欲言又止却并未出声。 “去吧去吧!必是盛大啊。” 待龙泉出了书房,龙啸林继而笑曰,“未曾想那莫鸣竟是如此身世,舅兄该是一早告知啊!哈哈哈。” 周老将军方才见龙泉有所疑色,便是暗自有些忧心,见得龙啸林如此,便是再度开口,“妹婿,此事,愚兄觉得该是从长计议的好。” “舅兄此言何意?” “妹婿,非是愚兄思量繁杂,你且细想,如今虽是私下确认莫鸣身世,却不得有旁的佐证上达天听,若是此时大张旗鼓,恐引来圣上猜忌啊。” 龙啸林一皱眉,“舅兄所言甚是!若是圣上得知此事,我龙家岂非有僭越之嫌?呀,尚需慎重,不如先令泉儿” “妹婿安心,泉儿自有主张,稍晚些再议不迟。” “陛下,国师与兰大人已是归府。” “哦?这数日往了何处?” “呃,似是汉境之内一处门派所在。” 楼兰国主微一蹙眉,“这又是去寻访内功高强者为其增功了?嗬,”微默了默,放下手中书简抬眸一叹道,“不知顾名现下如何了,唉。” “想来必是无碍的,否则恐是那玉门关内早已纷乱不堪了,且,”蔡羽展甚为仔细地察言观色一番方开口,“若非尚可怎只得见其随从来访?” “但愿一切皆有苍天庇佑。”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章 身世之扰 “大哥、三哥,你们回来了!” 见得乃是莫达与莫山进门,我等皆是面露喜色。 “大哥!三弟。”莫良起身相迎,“此一去可有所获?” “二哥莫急,且先令两位兄长歇息片刻。”我又将穆隐介绍于他二人。 “姑娘,此番,我二人有愧于姑娘之托,楼兰一行并未得如愿。”待及安坐之后,莫山便是开口。“我与大哥前去拜见了黄老前辈昔日的那个侍从崔大人,却是自黄老前辈过世,他便回转宫廷侍候楼兰国主陛下了,对于转功会传毒之事并不知情,我二人仅是隐晦相询,并未言明实情,只假托姑娘感念黄老前辈相与内力之事为词,要了件物什回来称为思念以用。并未见他起疑,却是甚为肯定告知黄老前辈乃是被国师所害,如今陛下亦是知晓,仅是尚且需仰仗其为楼兰稳固效力,故而陛下亦是无可奈何。”言至此处亦是喟叹,“然待我与大哥欲离去之际,蔡大人竟是追出,悄声相告若是姑娘有何难处大可回转楼兰,国主陛下必会全力相助。” “又是此语!”骆弈城蹙眉,“师妹,这楼兰国主数次明示暗示,难不成他已知你中毒之事?仅是为得你再度一会方愿明言?” 我亦是百思不的解,与那楼兰国主不过数面之缘,因何他似对我甚为看重? “该不会是知晓姑娘身世?” “不该啊,于楼兰,姑娘为顾名公子,即便是姬伯亦是不得知,又岂会泄露?且是血雨腥风从未以真颜现于人前,更是仅使得软剑。” 正于我等皆是沉默之际,莫思与莫武同闻止静便是归来。 “妹妹,宅子选好了,只是需得打扫一番,不若明日再搬?” “莫姑娘,还请姑娘往上官府一走,大哥已是命人备下接风宴。” 众人皆是看向我,我便是浅浅一笑,“有劳闻三哥了,今日方入京,我确是疲累得很,还望代我谢过兄长,待改日莫鸣必当登门。” “这,”闻止静自是明了,便未再强求,“那便委屈姑娘了,止静便告辞回报大哥。” 闻止静离去后,我等众人方围坐一处,虽是齐聚,却异常寂静,各自思忖着心事。 龙泉出了书房便往后宅而去,却被管家拦下,“公子,有位孟公子求见。” “ (本章未完,请翻页) 孟公子?” “他言称乃是上官大人府内的。” 龙泉了然,必是孟子之无疑,“请他往前厅吧,我稍后便来。”转头唤了一名丫头近前,“去禀告母亲,待我晚些再去请安。” 正堂之内,孟子之品着茶,见龙泉迈步而入便起身施礼,“龙少将军,大哥遣我来同将军说几句话。” 龙泉于他对向而坐,“孟兄客气,有话请讲。” 孟子之环顾了一周,见并无旁人,方开言道,“少将军,大哥请我转告,少将军需慎思莫姑娘身世,京城之内,不宜宣扬。”极有深意地望了龙泉一眼,方复端坐。 龙泉心内一转,便已明了其意,却仍是有些许不通之处,却并未出言诘责,反是笑曰,“昔日玉门关内曾与上官大人比肩而敌,现下泉已归来,该是把酒言欢才是,不知明日大人可有闲暇?泉欲登门拜会。” “少将军严重了,大哥亦是有此意,定是欢喜得很,子之这便回转府中相告,还请少将军必是如期赴约。” “好!” “泉儿,方才可是孟子之?”周老将军在龙将军陪同之下缓步院中,便是远远瞥见孟子之背影。 “舅父,父亲,正是。孟兄受上官大人所托前来相请,明日过府一叙。” 周老将军一拧眉,龙将军却先开了口,“这上官大人甚得圣上器重,寻常与众人皆无往来。如今竟是遣人相请于你?呵呵,看来不过亦是见得我龙家世代之功欲结交罢了。” 龙泉垂目,怎是相交,分明是情敌,方才客栈之中尚有争执,若非上官清流确是为得我思量,又岂会再命孟子之前来?心内再思绪万千,却并未述诸于口。“父亲,舅父,他此来实为鸣儿,暗示泉不可过度宣扬鸣儿身世。” “哦?”周老将军一愣,“看来上官大人确是关切啊!泉儿,不若明日你先行探听他如何盘谋,方才我亦是有所忧心,若是莫姑娘身世被当今得知,恐是于龙府不甚有益啊。” 龙泉当即确定了自身之想,“舅父说的是,我亦是有些忧心。上官清流虽是觊觎鸣儿,却断不会相害,且听一听他如何安遣,而后再议不迟。” “嗯,如此甚好。” “这?这位上官大人可信吗?”龙啸林自是不明其中之意。 (本章未完,请翻页) “莫鸣,”客栈之内,穆隐先破了僵局,“怎的我忽而有种忧疑,那龙将军似是虚妄之辈,若是不得以实言相告,他可会误了你与龙泉婚事?” “切!妹妹这战神之身,恐是告知后吓死那老匹夫!”莫武翻了一记白眼。 骆弈城与莫山却一脸肃正,“怎觉师妹若是宣出了这身世恐不利呢?” “何来此说?战神复世啊!自周武王伐商纣便再未有所闻!于当今大汉天子岂非至兴之事?须知他刘家打天下之时尚未得战神相助呢!如今这子孙后代有幸得见岂非大幸?” “穆公子仅揭出了善面,骆公子所忧恐尚有歹面。” “三哥,你与骆公子可是忧心妹妹现下身中奇毒不得施展功力,若此时宣扬,恐有魔灵后人借机寻仇?” 莫武此语一出,顿时令得众人一惊,遂看向我又转向骆弈城与莫山。 莫山苦笑,“这便是其一,另尚有之。须知江湖之中能人辈出,若是姑娘大肆宣扬,唯恐有来欲要追随或是探查、相扰之人。” “另便是,”骆弈城续言,“如今我等身处京师重地,战神复世便预示苍生受困,若是战事再起,必是于社稷不稳,想来当今天子必是介怀啊!” “嘶!”莫达五兄弟与穆隐皆出身江湖草莽,自是不会思量这一层!确是经骆弈城提醒,众人皆是愁容不展。 我亦是未及思量竟会如此,反思之确是的,若是天子一怒,必是不可承受之重! “客官,”门外传来店家之声,“可需为各位备下餐食?” “不必了,有劳店家。”莫达应声,继而道,“姑娘,不若寻那上官大人一晤?他可回转朝堂,必是心思缜密。” “师妹,莫达之言可行!如今需得他相助。须知那龙府与周老将军皆是善战之人,朝堂风云尔虞我诈定是不及上官清流世家出身应对自如。” “若是莫鸣如寻常之人不就得了?何必宣扬?” “穆隐兄,”我开口,“既是已与龙泉的婚成亲,我这身世定是需得实言相告其双亲知晓,且那周老将军与上官清流皆是知晓此事的,若非如此,我亦是不愿如此。”我已是彻底明了骆弈城用意,深深望了他一眼,见他点头含笑,便是会意,却心内苦涩,不想这身世竟会带来如此困扰!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一章 母子交心 “泉儿!”龙夫人见龙泉进门便是笑意彦彦,“快先暖暖身子。”说着便是递过一个暖炉于龙泉手中,更是亲自将炭火又填了几块,瞬时使得本就暖意融融的房中更是热了几分。 龙泉笑着接过,“母亲这近一载操劳了!”扶着龙夫人坐稳,便是见得那如墨青丝竟是有了斑斑银色,眉眼之间亦是生出些许痕迹,不免心内怅然。 龙夫人并未以为然,“你权舅舅去备了你常日爱吃的,一会便好,稍后且多吃些。” “辛苦权舅舅了,我这一归来反是令得母亲与权舅舅如此忙碌。” “这是哪里话来,若是可以,母亲自是望你常伴身侧不复离开。只是龙家世代铁骨,苦了泉儿了!”说着,龙夫人便是湿了眼角,忙以绢帕掩去。 “母亲,孩儿这不是平安归来了嘛。” “是是是,该是笑的。”龙夫人再度细细盯着龙泉看。 “来来来,快来尝尝舅舅的手艺可曾不济了。”此时权舅舅便挑开门帘进得房中,身后自是跟着众多仆役皆是托举着食盒杯盏。 “父亲不一同吗?”龙泉微有些不解,他归来之日,怎不见父亲一同用食。 “你父亲他”龙夫人欲言又止,却轻声叹了口气不再继续,“泉儿,快吃,趁热。” “母亲!”龙泉一眼便知,转而看向立在一旁的人,“权舅舅,方才正堂之中我见得一婴孩,父亲与舅父话语间又提及游儿,可是那曾姨娘” 权舅舅皱了皱眉,看了龙夫人一眼,见她面露哀色便踌躇不知如何开口。 “还请舅舅告知泉!” “这?夫人,方才备了这些个吃食,现下双腿甚为痛痒,周权告退。”言罢,权舅舅便转身离去,顺带将侍从悉数屏退,房中唯余下龙泉母子二人。 “母亲,孩儿已归来,自是瞒不住的,母亲直言便好。” 龙夫人抬眼看了看龙泉,蹙紧双眉,哀叹一声方开口,“你随你舅父出征之前便是曾姨娘方进门,不及月余她便是怀有身孕,两月前更是生得一子,你父亲自是开怀,为孩子取名龙游,乃是你的幼弟,又抬了曾氏为夫人。”言罢亦是垂头微叹。“只是那曾氏再不复初进府之状,时常贬损其他几位姨娘 (本章未完,请翻页) ,更是……罢了,不提她。泉儿快些尝尝你权舅舅的手艺。”边是言说,边与龙泉不住夹菜。 龙泉忆起方才正堂之内若非那曾氏数语挑唆,恐是龙父与我必是不至现下如此僵离之状,一时有些气恼,却不得发泄,印证心中所想唯剩下心疼母亲。便抬手覆于龙夫人双手之上,触及的便是粗糙肌肤,心内更是紧了几分。“母亲,如今孩儿已长成,此一战得圣恩赐为五品骠骑将军,日后定是跟着舅父更加尽心,母亲便不必忧心旁的,待鸣儿入府,母亲安享绕膝之乐便好。” 龙夫人掩了掩眼角,强挤出笑意,“好!只是母亲惟愿泉儿平安!” “孩儿明白!必是会保全自身,必不会如堂兄那般。母亲,鸣儿聪慧善良,武功又好,母亲定会喜欢。”龙泉深知长兄过世于母亲心中之痛,更是明了几位堂兄先后舍身疆场更是令得母亲见自己亦是出征便寝食难安之情。 龙夫人被龙泉转了话题,便是顺着应声,“是了,方才一见竟是如此惊为天人之貌,难怪泉儿见之倾心,呵呵,甚好。只是那性子且听闻又是孤女,日后可能妥帖处置后宅之事?” “母亲放心,鸣儿本是率性的,并无后宅妇人之心,仅是被父亲一时看轻方有些不悦。舅父已是与父亲言明,母亲必是已知,她乃战神复世之身,一身傲骨亦是无可厚非。且鸣儿聪慧异常,又有大度之风,必是可周全琐事,母亲尽可安心。” “听你舅父言及玉门关一战她竟是女扮男装上阵杀敌,确乃巾帼豪义之辈!可见我泉儿自是极好方得如此佳人。”龙夫人极为满意儿子的眼光,自龙泉取下我面纱那一瞬间,便是惊艳于我的容貌,再加之周老将军已是将之前诸事一一相告,故而龙夫人便是百般满意的。 “母亲说的是。我与鸣儿自初见便已倾心,虽是当时她一身男装,孩儿却是如前世便识得一般,无故便愿与之亲近,令得旁人皆误会孩儿有断袖之好,呵呵。幸得鸣儿亦是与我有心的。只是,母亲,父亲若是仅以身世方愿成全,鸣儿恐是不喜。” “泉儿这便向着媳妇了?呵呵。”龙夫人打趣自己的儿子,“你喜欢便好,只是虽是她为战神后人,却托生了女儿身,自是该寻着夫家为尊的,也怨不得你父亲,正堂之内,实实过 (本章未完,请翻页) 激了些。但你舅父已然安抚妥了,你亦是知晓,你父亲对于颜面以及龙府声望极为看重,恐是需得与莫姑娘私下告知为好。你方才去寻了她可说何时回府了?” “母亲,我与鸣儿乃是私下成婚的,若是如此便进府,恐于她不妥。孩儿已禀明父亲,要明媚正聘再办一次大婚之礼,故而先将鸣儿留于府外了。” “如此甚好!且不提她身世,便是你二人如此恩爱便是不得委屈了她。明媒正娶过门,日后亦是不得旁人说三道四。泉儿果然筹谋周全!”龙夫人拉着龙泉笑得合不拢嘴,“哦,对了,如今你归来,且是娶了亲,那云儿?” 龙泉闻言便是蹙眉,“母亲,孩儿本就与她无意,如今有了鸣儿便再不愿另娶旁人了。” “那怎么行!与齐家的亲事是你父亲亲口允诺的,再者,云儿自幼与你一同长大,母亲早就看出她于你之心,加之那孩子温婉贤德,偏房已是委屈了,若是再退了亲岂不令人难堪?” “母亲,且不论鸣儿不愿如此,便是孩儿自始便不愿纳妾,母亲难道希望孩儿心爱之人如母亲一般看着旁的后宅女子与自己的夫君生儿育女而伤怀落泪吗?且云儿于我不过如亲妹子一般,孩儿从未思虑过旁的,若是未遇见鸣儿亦或是她与我无意,便是娶了谁孩儿亦是无话可说。如今既是身心已定,便不再有旁的顾忌,还望母亲明了。” 此言一出,龙夫人顿时愣住,回思那曾氏及不足百日的龙游,心内酸涩不已。 龙泉轻抚了抚她的发丝,“故而,孩儿不愿鸣儿如此,此生,便是鸣儿一人足矣。” “唉,”龙夫人长叹一声,“话虽如此,只是如今虽是你父亲再得一子,龙家却仍是人丁不旺,恐是你仅娶莫姑娘一人,你父亲那里何况这世间除去贫寒之家顾及生存之道,哪有世家男子后宅中仅有一人之理。即便是母亲心中不喜,却亦是得如此。”龙夫人以己度人,除去哀叹命时不济,亦是无他可解之法。 “舅父岂非唯舅母一人?母亲安心,孩儿自是会思量了再与父亲相商,母亲便不必忧心了。快,权舅舅这一番心思不可辜负了,再不吃便要凉了。” “快快快,泉儿快尝尝。”龙夫人果真再度被龙泉带偏了思绪。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二章 龙府隐忧 晚饭我是被众位兄长强压着方进了一些。之后,我便是独自立于窗棂前望着夜空发愣。 曾经大漠之时,那漫天的星斗便是我与驼驼嬉闹后的静逸所在;玉门关,亦是我与龙泉携手为证的景致,却如今 “鸣儿。”一声柔情轻唤,似是于耳际响起,我不禁有些黯然。是了,我此刻甚是思念龙泉,恐是惯了这月余每日与他朝夕为伴。不知他现下可是与我一般,心内顿生酸楚。若是说于他之情,恐是除去初见后一直心心念念愿常见常聚,却是从未及成婚后这朝朝暮暮相随相伴之情意,他那般细致呵护,又是那般柔情蜜意,何况我二人自有了夫妻之实便常常耳鬓厮磨,那份缠绵缱绻虽令我脸红心悸,却异常心满意足,似是如水中飘花,终是有了依靠港湾 夫妻之实?恍然,我猛地回思起往事——大婚行礼之后,我便是自程燃安置的那两名贴身侍奉丫头那里探得一二,因得我高热后便是体寒如冰,胡济世竟是束手无策,只得以古籍之法一试,便是有了龙泉以身侍疾之事,方成了我二人肌肤相亲之实。却,那夜我虽是病的一塌糊涂,却仍有依稀记忆,他似是与常日有异,过于热切了些。况之前龙泉于我一贯礼数齐备,怎会因得一时难以把持便不顾我体若寒冰、身中奇毒且背部箭伤未愈之时趁虚而入?自是不似他之为,而我亦是之后自行探脉,体寒虽是因得毒发,却仍是有些许因得退高热之药所致,然胡济世医术精湛,怎会如此莽撞不顾及我会因得那药由热转寒?难不成真是一时情急未曾思虑周全?若非今日种种以及上官清流未尽之语,我恐是早已将此事搁置,如今想来似是甚有异处,难道龙泉他? 不禁一个寒颤方止了所思,为自己披上雕裘归坐案几之侧。若非自成婚行礼之后一直处于调理身子又是与龙泉身处新婚之喜中并未及深思,怎会今夜独自一人冷静之后方思量起来?少许,长叹一声,罢了,如今我与龙泉已是成了夫妻,且自初识至如今,他事事皆是以我为先,大婚后又是倍加呵护、体贴入微,凡事亲力亲为我皆是亲身所感的,又是我二人两情相悦、两心相许,恐是他不过真真拥我在怀难以自持而已,男女有别,我虽不甚明了,然身懂医理,岂不知年轻男子何为血气方刚。思量至此,不禁嗤笑,龙泉可为得我那般一时情急便与其父争执,我有何揣度旁的心思,于他,岂非着实 (本章未完,请翻页) 委屈了? 再度望向苍穹,便是勾起了唇角 龙泉虽安抚了龙夫人,然自身夜间却是辗转难寐,便出了卧房于府中徘徊。“鸣儿,今夜你独自一人可得安睡?”轻声对着朗月喟叹出声,随即便是轻微摇头。他自是未料得父亲如今竟会如此专断,回思往昔虽亦是严肃了些,对于自己亦是可谓有些许苛求,却不至如此,莫非老来得子便是变了心性?又忆起饭间母亲伤怀之情,更是坚定了不可令后宅琐事扰了我心神之心!“鸣儿,安心,我龙泉定不负你!” 恐是觉出夜深天寒,便是悠悠回转自己的院子,路经一处回廊时,便闻得婴孩啼哭之声传来,随之便是数人开口。 “奶娘,可是游儿饿了?” “回暖夫人,小公子仅是不愿安枕。” “老爷,游儿定是白日里见了兄长归来起了兴致,现下不愿安睡呢。呵呵。” “竟会如此吗?呵呵,他兄弟尚未亲近呢,待明日我便令泉儿来与游儿一见。” “哎呀老爷,少将军定是忙着迎娶莫姑娘之事呢,哪里得空啊。不若妾身命人候着,待少将军得了空再带游儿拜见兄长。要是日后游儿可如少将军那般得圣上看中得了官职于身,妾身定是欣喜呢。呵呵。” “定会的!我龙家男儿一向驰骋疆场,勇武无双。待游儿略大些,我便是为他择个本事好的师傅教习于他,定令得他更为出色,哈哈。” “妾身代游儿谢过老爷了。只是今晚少将军方回府,妾身便身子不适留了老爷,不知夫人那里会不会不喜啊?” “暖儿自不必在意,夫人大度,自是不会斤斤计较。且我老来得子,你实为我龙家功臣啊!尽快养好身子,若是再可生得男丁,我定是不会亏待了你的。呵呵。暖儿啊,我早已是过了天命之岁已是近了花甲,竟是尚可得子,与你一处,便是觉得年少了许多啊,哈哈哈。” “老爷打趣妾身。老爷正值壮年,天命又如何,便是花甲古稀,只要老爷疼爱暖儿,暖儿便是愿为老爷再生几位公子呢。只是老爷莫要嫌弃了妾身才是。” “怎会!如今暖儿可是我的心尖肉哟,哈哈哈。” “哎呀,老爷!今日少将军回府,不日便大婚,届时少夫人该是掌家了,妾身这庶母身份除了依仗老爷便再无旁的依靠了,老爷可要多疼疼暖儿啊。 (本章未完,请翻页) ” “自是的!暖儿安心,我自是愿疼你的!” “老爷!呵呵。对了,老爷,少将军如今归来,那齐府的云姑娘是否亦是要抬进来啊?妾身尚有个远房的外甥女,过了年便及笄了,生得乖觉顺柔,妾身还想着若是可为少将军再添一份喜事,亦是可有个娘家人与妾身解个闷,可今日见了少夫人,唉,生得那般倾国倾城,恐是少将军不会理会啊。” “什么少夫人,若非她男子三妻四妾皆是平常,难得暖儿一番心意,新春便请来家中一会,待开了春抬进府便是了,亲上加亲,与你日后亦是有个伴,免得其他几位夫人常孤立了你去。” “呜呜,老爷竟是知晓,妾身甚为感怀!府中的几位姐姐恐是年长的缘故,亦是皆出身好,不似暖儿身世落魄,幸得老爷不弃方可衣食无忧。却,虽是她等皆与夫人更加亲近,常日并未过分苛待妾身,只是妾身不被人喜罢了。” “混说!暖儿甚得我心!那几个妇人便是妒你得了我钟爱又添得男丁方如此苛待于你,不必理会。若是再出了前日之事,断不可再瞒着,哼!这府中乃是本将军说了算,我看何人敢忤逆!” “是是是,老爷自是威严的。老爷,今日补药尚未食过呢,来,妾身服侍您用过。” “暖儿啊,你这补药甚好!非是它,我断不得如此龙精虎猛,游儿恐不得呢,哈哈哈。” “老爷!妾身亦是为得自身啊,若是老爷身子强健,妾身自是尝尽雨露欢愉的,呵呵,故而老爷必是不可断了,待月末便可宠爱暖儿了,暖儿还望着明年再为老爷添丁呢。” “好好好!哈哈哈,暖儿甚是乖觉。” 龙泉未曾料得竟是听了父亲如此之言,一时间惊愣于原地不得移身!这个曾姨娘乃是一年多前父亲外出游走带回府中的,听闻竟是为过伶妓的,却不知何故被父亲看中并纳于身边,当初母亲与舅父得知便是劝诫了一番,竟是被父亲以不过妾室为名婉转阻回,不想一朝得宠便是生了龙游。听方才言行,实难入眼,怎父亲竟是对其痴迷至此?方才母亲虽是告知一二,龙泉却觉出尚有隐情,只是自己并未深思,现下看来,她竟是可左右父亲些许决断?看来待来日必是需寻了旁的几位姨娘与管家再深询一番的好。定下心,龙泉方放轻步子回了卧房。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三章 情敌会晤(上) 转日早朝,龙泉奉旨而回该是进殿面君,于是父子二人便一同往了皇宫。 “龙少将军回京了?哎哟哟,真是一表人才啊!龙将军,如今贵府再添一名将军,您又老来得子,真真羡煞旁人啊!哈哈哈。” “就是就是,龙将军这福气,实乃我等皆不及呢。” “龙将军,何日摆宴啊?我等讨个喜去?” “哈哈哈,众位同僚过奖了,犬子不过尽职罢了,承蒙圣上恩典,自是不便居功。不过这酒席嘛,呵呵,自是需摆,却非是因此,恕老夫卖个关子,哈哈哈。”龙啸林被众同袍围之赞捧甚是自鸣得意,龙泉却是恭谨异常、谦逊有礼。 “众爱卿何事如此开怀啊?且说来与朕听一听,君臣同乐一番。”大殿之上,不过不惑前后年岁的九五至尊一身黑底金线龙袍、头戴金冠,笑意满面地踱步而至,端坐于阶梯之上,却是柔声开口,并未肃正冷颜。 “皇上万岁!”众臣子齐声跪拜。 “众卿免礼平身吧。”待众朝臣归位,巡视了一周方开口,“咦,龙泉少将军回来了?前番与匈奴一战,少将军出力不小,朕心甚慰。此番归来该是可喜可贺,龙家真是虎父无犬子啊,哈哈。” “臣龙泉奉旨归来,叩见皇上!谢皇上赏赐。”龙泉出列武将之班,于大殿中央撩袍跪拜。 龙将军亦是如此。“龙啸林感承皇恩浩荡!” 天子挥了挥手,“都起来吧。我大汉如今边关安定,自是众位卿家之功。几日后便是冬至,又时近年关,不若朕于宫中设宴,咱们君臣畅饮一番。” “谢圣上恩典!”众臣再度叩谢。 “近日朕闻听那匈奴大都尉兰鲜仍于楼兰之内,被楼兰国主奉为上宾,且是与那国师一同操练兵马,不知众卿家可有消息?” 上官清流即刻起身回奏,“启禀皇上,数月前楼兰国师曾亲往匈奴示好,带去了大量金银布帛,日前又是供了今冬所需的大半粮草,由此匈奴暂且解了困顿。且因玉门关一战损兵折将,故而新年之际该是不会妄动。匈奴大都尉兰鲜拜了楼兰国师为师,以此为由随之入住楼兰至今未归,并与乌孙签署盟约,现下三国邦交甚密。” “这楼兰历来摇摆不定,怎会如今如此明目张胆与我大汉对立?”一名文官闻言便是提出疑问。 “尚不知,却是那楼兰国师姬伯 (本章未完,请翻页) 似是世外高人,楼兰国主自拜得他为国师后,便是将楼兰带入空前安稳之势,除去与我大汉不甚亲近,却是与周遭各国皆是往来密切,止战盟约陆续签署,如今亦是一副国泰民安之象。” “哦?竟是如此?看来朕需得遣使者前往楼兰一走,便是借着新春将至之际一探虚实。”天子似是有所思量,须臾再度开口,“龙少将军,你方自边关回转,可有何发现?” 龙泉施礼道,“边关尚且安定,只是,数月前玉柳关外曾有一队乌孙兵马假借狩猎之名入了楼兰之境,领兵之人正是匈奴大都尉兰鲜。末将虽并未与之相较,却是看得真切。” “嘶,”众朝臣闻言皆是一惊,“难不成这楼兰国主欲要臣服匈奴与乌孙?竟是可令得他国将领与兵卒于自家国土之内肆意而为?” “果真?少将军乃亲见吗?”皇上亦是震惊,见龙泉点头,方微蹙眉,垂目沉思片刻,“众卿家可有何见解?” “启禀吾皇,那楼兰乃是弹丸小国,于我大汉自是无力相抗,皇上无需忧扰。”一名文臣淡言。 而武将之列却是有不同之声,“恕本官与赵大人之言有异。想那楼兰虽是弹丸之地,但若是其与乌孙、匈奴皆是交好,若是时日长久,难免成为其附属。现下乌孙之主本就于匈奴长成,若是此三国联合与我大汉甚为不利。” “是啊,刘将军所忧甚是啊。” “还望吾皇早做决断。” 龙座之上的皇帝并未见喜怒之色,仅是稍后再现笑颜,“此事待遣了使臣往楼兰一访再议不迟。众卿家无事便退朝吧。” “恭送皇上!” 下朝之后,众臣子三五成群皆是议论纷纷,一时之间摸不清天子今日这一问一言皆是何意。龙泉愁眉未展却是因得正在思索如何再往客栈一行前来见我,却被肩头一掌惊愣不已。 “龙少将军,昨日子之归来便称少将军欲往府中一叙,不若与本官一同返家?” 龙泉侧头便是见得上官清流一脸笑容位于身侧,忙拱手,“正有此意,叨扰上官大人了。” “请!” “请!” 二人便是比肩离去。 “龙将军,少将军方归来,何时与上官大人如此亲近?” “欸,金大人怎不知,玉门关一战乃是上官大人成名之战,自是与少将军相熟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龙将军,这上官大人年轻有为又极被圣上看中,如今少将军与之交好,龙将军府上真是喜事连连啊!”一位露着奸笑的黑面朝臣似有挑拨之情。 “唐大人慎言!”周老将军面露愠色,“自是文武不相聚,泉儿不过是带了上官大人于西北家中时未带入京的物什罢了。” “哦哦,国公爷训诫的是,下官莽撞了。”唐大人见了周老将军如之灰鼠见猫一般,慌张施了礼便急急退开了。 龙将军满脸不忿之色,“呸!奸险小人!”跟上周老将军脚步,低声开言,“舅兄,泉儿如此可会不妥?” “如此大大方方才好!”周老将军已是复了面色,“罢了,老夫便于你一同往龙府吧,待泉儿回来也好一问。” 龙泉与上官清流皆是骑马而行,一路沉默不语,直至进得上官府中,下人奉了茶退出去,仅剩二人之时,龙泉率先开了口。“上官大人,昨日之事末将失礼了,还望大人海涵。只是孟兄之言,还请大人明示。” 上官清流呷了口茶微微一笑,放下茶盏一顺不顺地盯紧龙泉,须臾方开口,“如今龙少将军与本官已是疏离至此了?回顾玉门关之时尚且称兄道弟啊,呵呵。” “往日乃是大人不弃罢了,如今大人深蒙圣上看重,末将不过小小武将,且朝中自是文武不可深交,还望大人见谅!”龙泉恭谨异常,决然一副公事之态。虽是昨日方归来,却是周老将军已将自班师回朝之后上官清流屡得圣意之事皆详尽告知,龙泉自是知晓上官清流虽仍是四品尚书令,却极有可能新春之后便会更上一层楼!尚未及二十五岁便可官拜从三品之职,且并无国亲于身,自高祖开国尚未有先例,故而满朝皆是敬畏一二。何况因得我之故,尚不知上官清流会如何谋划,却是龙泉深知以上官清流之心,定不会如此罢手。 “哈哈哈!”上官清流闻此言之后便是朗笑出声,望着龙泉未置一词,静默之后方再度开口,“恐是之前战时龙少将军乃是自恃有所仰仗,而清流不过一介布衣罢了,如今呵呵。且是过往竟是不知龙少将军如此精于谋略!难怪竟是用得非常手段骗了鸣儿与你成事!”此刻,便皆是狠冷之态,双目已是嗜血一般。 龙泉微蹙眉,“上官大人误会了,昨日便是言明,我与鸣儿乃是两情相悦、两心相许!若是大人无旁的事,末将告辞!”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四章 情敌会晤(下) “怎么?被我言中了?龙少将军这是准备往客栈寻鸣儿还是归家备聘以便再度大肆行礼啊?”上官清流瞬间复了常态,云淡风轻地径自斟了茶继续吹饮。 龙泉已是起身,拱了拱手道,“无论为何皆是与大人无关。”欲转身之际,便是被上官清流出言拦下。 “若是龙少将军欲将鸣儿置于生死不顾之态便自行离去。” 龙泉急转身,“大人此言何意?” 上官清流抬眼望着他,遂垂目,抬了抬手示意他安坐,也不问他是何心思,自顾自开口道,“鸣儿身世关系甚大,若是被皇上得知,恐将引来杀身之祸。” “上官清流!” “你可想过,如今天下大定,大汉更已是近百载基业,若是此时战神复世,可能被天子所容?鸣儿若为男子尚好,却偏偏今生乃是女儿身,且不论皇上是否会动了杀心,便是那几位王爷,恐是为得后世子孙血脉,必不会轻易放过!如今鸣儿身中奇毒功力不得施展,而令尊又是如此好大喜功处事张扬之人,你可曾为鸣儿思量过这些?龙泉,你当真是因得心悦鸣儿方先斩后奏成婚?还是有旁的心思?恐是唯你自知而!” “你!”龙泉虽是气恼,却亦是忧心不已,不得不说,上官清流之语,有些他已是思量到了,而有些却是未及他周全。顺了顺气,龙泉复了冷静之态,抱拳道,“龙泉谢过上官兄如此为内子思虑周全,却,我自是与鸣儿一心一意,并无其他,此心,天地可鉴!” 上官清流忍下已是墨黑一般的脸色,嗤笑,“嗬,并无其他?是啊,便是将她置于炭火之上却不知所为,这便是龙少将军娶鸣儿本意吗?” “自不是的!”龙泉紧蹙双眉,“当时危机,鸣儿生死一线,为得她声誉方行了礼成婚。如今归来,尚未及与父亲言明前因后果,一时有些许误会罢了。如今既是讲明,自是该还与鸣儿明媚正聘,其能如此糊涂便进了府?” “你可知鸣儿必是不可限于后宅?你可忍心委屈她为妾?你堂堂龙府,以何理由明媒正娶她为妻室?可堵得住悠悠众口?似是,少将军尚有一门令尊亲口允下的婚事吧?”上官清流句句紧逼,一时竟使得龙泉错愕不已。 “你如何得知云儿之事?” “嗬,少将军如此称谓甚是亲近呢!只是不知若是鸣儿知晓该当如何?” “你!”龙泉压了压怒气,“云儿与我自幼便相熟,更是如自家兄妹一般。父亲当初不过戏言罢了。且鸣儿与我已是于玉门关众将士为证下结为夫妻,何来妾室之论?” 上官清流不屑道,“ (本章未完,请翻页) 恐是令尊大人必不是如此思量的。本官奉劝少将军一句,该是先与令尊商讨后再做定论为好。如今,若是我与圣上言说与鸣儿” 龙泉闻言便已暴起,“上官清流!我本是敬你待鸣儿甚好方不欲计较,若是你一意孤行,休要怪龙泉无礼!” 上官清流并未气恼,反是一笑,“龙少将军以为我欲与圣上言明何事?呵呵。为得鸣儿周全,本官必是不会相害于她!只是,还望龙少将军深思熟虑之后再做迎娶之举!若是必要此为,我便是寻得鸣儿应允与其拜做异姓兄妹。”话声戛然而止,已是不再看向龙泉,反是抬手一示令龙泉离开。 龙泉微一怔,转而明了其意,亦是未出声,拱了拱手便离去了。 而靳伯、孟子之与闻止静见得他出门方迈步进了正堂。 “少主为何要如此提点龙泉?若是他明了其中关鞘,岂非于少主重获莫姑娘芳心不利?” 上官清流浅浅一笑,“靳伯无需如此不解,龙泉做不得龙啸林的主!若是那龙啸林有这些心思,又岂会被先帝改了名字却至今仍是感念皇恩浩荡?嗬,真真愚不可及!他龙家若是失了周老国公相辅,便是龙泉再如何亦是成不得事了。” 孟子之皱眉未语,闻止静却是略思索片刻便笑了,“大哥好计谋!” 上官清流斜睨了他一眼但笑不语,须臾后开言道,“鸣儿何时搬入宅子?” 孟子之恍然,“哦,莫达几人现下正在处置,恐是午后便可了。大哥可要一访?” “必是的,却非是宅内。子之,你令小志带着几位幼弟往客栈去,再将鸣儿约至观云阁。靳伯,那些个奇药可曾备妥?便是待鸣儿入了府安顿好再去一诊,客栈之中必是不便的。” 待上官清流又安排了些许事方独自离去,孟子之方唤了一众小童,细心教习他等如何开口可使得我可容留他等于身侧侍奉。几个小童欢欢喜喜地领命而去,小宇却是皱着眉进门。 “靳伯,二哥、三哥,小宇不解,还请为小宇解惑。” 靳伯喟叹一声,“小宇啊,莫说是你,便是老朽亦是不解啊。”言罢端起茶盏望向闻止静。 “呵呵,三弟,你最得大哥心意,便是说上一说吧。”孟子之拉着闻止静坐于案几旁,小宇忙为他二人奉茶。 闻止静浅笑,“大哥这心思真真九转十八弯!” 客栈之中,我一夜未眠,一早便是领着众人一同往了莫思、莫武定下的宅子。 立于正门前,我便是紧锁双眉,“四哥五哥,闻止静便是带你二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 寻的这处?” “非是的姑娘,初始他领我二人去看了几处,皆是不甚满意,唯此处,地处僻静之所,且院落清整,尤是价格尚算得公道,于是便定下了。可是有何不妥?”莫思自是较为满意,被我一问却有些迟疑了。 “非是的,仅是这宅子似是并未被弃甚久。”虽是位置实有些偏僻,却仅观那院墙及门面便知翻新不久。 莫山往之周遭望了望,“姑娘,不若先进去看看,稍后我便是绕着此宅细细查探一番。” “三哥无需如此,昨日我便是与四哥详查过了。”莫武几步上前,“便是明了那闻止静必是得了上官清流差使的,故而我便与周遭邻里相询过了,此宅原为一位相府奏曹府邸。数月前那奏曹不知何故外迁了,便是空下此处,因得甚为僻静且去官街有些不便方迟迟不得出。听闻那人的娘子乃是世家闺秀,虽是年轻,却是管家甚为有方,这宅内布局极为雅致,故而这价钱不算便宜,亦是未得脱手另一因。” “师妹,想来莫思、莫武必不会莽撞行事,不妨且先进去看看,若是不妥再换不迟。” 我总是觉着似有些不对劲,却一时无从考证,便依着众人迈步而入。不想穆隐早已是独自进得宅内巡视一圈了。 “你等怎如此迟疑?这宅内甚是不差,不过于京中这价钱亦是不低啊。” “穆兄于这行市亦有所知?” “自是的!忘了我已是困于京中大半年呢!却亦是算的值得。莫鸣,你看看这景致布局,极为细致,且各处院子亦是无需大动的。” 我等随着他一同再深入一览,确是惊异原主人细心之处。 “啧啧啧,莫鸣,你这如此多的银钱自何而来啊?竟是可一举于京中购下如此宅院。” “穆隐兄,你便选一处便是了,日后再不会无处安身。”我换了话题,与他之言避而不应。 “啊?可以吗?尚有我一处?哎呀呀呀,真是太好了!不过我还是与骆师弟同住的好,免得我这独自一人无人解闷啊!” 莫达几人皆是一副怜悯之情望着骆弈城,他亦是无奈一笑,“无碍的,便是我亦不长于此。”却实实含笑摇了摇头。 “妹妹,你且回客栈吧,我等稍事处置一番便可搬来了。”莫武早为我选好了一处院子,看那情形,想来必是原主人居所了。 “那便劳烦几位兄长费心周全,我便是往城中一逛,尚需对这京城了解一番。” “莫鸣,我陪你,尚可为向导。”穆隐拉着我便转出了宅院,丝毫没有顾及旁人。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上官清流之约 “穆隐兄这是躲懒吧?”我低声嘲讽。 他带出似笑非笑之状,“看破不说破嘛,莫鸣,你万不可为一无趣之人才好。” 方回转客栈换了男装与穆隐一同下楼,便是见得一群孩童闯了进来。 “莫姐,呃,哥哥、哥哥。”小志等见得我换回男装忙改了口,却已是近前将我围住。“哥哥终是寻进京城了吗?可曾想我等了?” 我笑着蹲下身,摸了摸他等的发髻,“这不过数月未见,你等皆是长高了许多。”当初于山中之时,这些孩童常常愿围着我嬉闹,想来该是缺了母亲、姐姐之故,我亦是欢喜他等率真无邪的,且大漠之中唯驼驼相伴,恰得一群孩童甚是欣喜,故而异常亲近,别离这些许时日亦是想念得紧。 “姐姐,二哥说你要搬进新宅,我等便欲要去侍奉姐姐,亦是省去姐姐初来京城不便的。若是姐姐再买些仆从恐是不甚安心。姐姐可愿我等相伴?”小志附在我耳际轻语,却是那谨小慎微之情尤现怯色,唯恐我不相允。 我微蹙眉,既是选了宅府,必是少不得人打理,莫达几兄弟尚有旁的事处置,骆弈城恐是需常行走与山中诸事,这穆隐兄,实实难安于府内,若是再另行买些随侍,自是不得安心,若是龙府可罢了,尚不知如何呢。既如此,虽是上官清流必令得这些幼弟相传消息,却是用之安心。“你等不愿随着大哥吗?” 小志一撅小嘴,“自来了京城安家,每日府中便是一些朝中官员,因得我等年纪尚小总是记不得那些个什么大人、侍郎、将军的,又被靳伯告诫不可再如山中一般嬉闹,故而极为无趣!” “呵呵,那若是我这里亦是如此呢?” “才不会!”另一名小童出声,“姐,哥哥又不是朝堂中人,自是不需的那起子规矩的。” 见得众孩童皆是头如捣蒜,我与穆隐皆是大笑不已。“那好,便是由这位哥哥带你等去见骆师兄与莫达哥哥,可好?” “哥哥这便是应下了?太好了!”一众孩童难掩喜悦,便是蹦跳着哄闹。 我起身,仍是面含笑意,“穆隐兄,便是劳烦你再走一趟吧,再看看可需添置何物,我便是独自逛逛,午后便转回府内。” 穆隐虽是喜热闹,却有些为难,凑近我耳际低语道,“这些个孩子着实小了些,可能用?” “兄长安心便是,他等自是有可用之处的。”我含笑回应,自是暗叹上官清流心思缜密,未曾将小宇等半大幼弟遣来,小志等皆是未满十岁,自是不若小宇等人心机,恐是我亦可安些心使唤。 (本章未完,请翻页) 至了客栈外,穆隐领着一群小童往新宅而去,小志落于最后拉了拉我的手,趁我俯身忙低声开口,“姐姐,二哥让我转告你往观云阁一去,大哥有话相告。”言罢便追了前方众人去。 穆隐回眸朝我坏坏一笑,我便知他已是听得真切,不禁失笑,有如此一个逖闻先生在身旁,恐是再无秘事可言了。 起身往了街巷,问了路人便动身往观云阁而去,想来上官清流不会失了身份,该是有些话不得旁人知晓罢了。 我心下坦然,却不知龙泉回转龙府便是烦心异常。 “泉儿,上官清流寻你过府可是有何为难之举?”周老将军见龙泉满面凝重,不免有些忧心。 “上官大人?”龙夫人一愣,“泉儿,他可仍是不甘心?可,如今你与莫姑娘已是夫妻啊。” “欸,你们何须如此,便是寻个吉日重办个婚礼便是了。”龙啸林自是不以为意。 龙泉微微蹙眉,“舅父,父亲、母亲,若是旁人问起鸣儿身世,不知该是如何以应?且,齐家那边” “这有何难!”龙啸林满面笑意,“便是明言罢了,再者便是不分大小即可,想来齐贤弟亦是不会有所为难。对啊,既是如此,明日泉儿你便与为父同往齐府拜会,将与云儿的亲事亦是定下。如此便是双喜临门!哈哈哈。” “父亲,如此,恐是不妥。” “兄长!”我由一位店家小哥引着进了观云阁三层唯一一间雅室,便是见得上官清流已然端坐案几前凝神。 “贤弟,坐。”上官清流含笑出声,朝着店家小哥开言道,“我兄弟久别重逢,烦请小哥勿令人来扰。”边说边是掏了些银钱打赏。 “客官安心,小店唯此间最为幽静,小的自会于二层为公子守着。”言罢便躬身退出,十分周到的掩好门。 上官清流默了些许并未出声,却是为我斟满茶盏,而后信步踱至门边,轻轻启开缝隙静观,见得确实无人方回转端坐。 “兄长有何事相告竟需如此?”我浅笑,暗想若是穆隐兄在,哪怕便是首层大堂亦是可闻得我二人之言的。 “鸣儿,现下并无旁人,你可与我讲句实话?” 我未接声,仅是淡然望着他。 上官清流稍显局促,微滞片刻方开口,“你与龙泉已是有了夫妻之实吗?” 我面色一红,轻咳数声掩饰尴尬,“兄长,可是所言之事与之相关?”即便我心性不甚细腻,却是被他如此相询亦是不愿直面的。 他亦是更显窘迫,垂目噤声须 (本章未完,请翻页) 臾,“鸣儿该是明了我与你一片痴心,即便若是他日他有负于你,我此心亦是如往昔一般的。” 若说不惊愕着实不实,我虽是不介怀男女之情,却因得他世家出身如今又得盛宠竟会出此之言!“上官清流!”我不禁惊呼出声,“你可知你方才之言何意?” 他抬眸对向我,不避不闪、一脸肃整之色,“莫鸣,若是龙泉有朝一日负了你,我上官清流愿与你此生为伴!”面色肃整、声沉调稳。 再度被他如此言说,我心内早已惊骇不已!未曾料得数月未见他竟是如此执着! “呵呵,兄长莫要玩笑,我与龙泉已是夫妻,断不能再分弃!莫鸣自是感念兄长待我亲如手足之情,此生便认下长兄,定不会改!”我错愣一时便含笑开口,遂端起茶盏起身相敬,“长兄在上请受小妹一拜!”恭恭敬敬呈上茶盏,便是恭谨异常。 上官清流喟叹一声,闭了闭双眸,再度睁开之际已是笑逐颜开。双手接下茶盏,“小妹请起!若是龙泉负你,兄长自是为你出头!亦是此生必是庇护你有家可依!若是小妹不愿再嫁,兄长所居便永是你可下之处!” 我会心一笑,明了他此言已是将方才之语周全回转,且是断了男女之情,唯余兄妹之意。“长兄如父!莫鸣自幼便是失了双亲,如今,大哥可定要言出有信不得食言而肥哦。”我被他双手扶起笑着打趣。 “是了!舍不了了!唉,真真顽劣!”他此时仍是温言软语,轻轻抚了抚我发顶,宠溺之态甚浓。 “长兄,若是他日嫂嫂刁难,不知长兄可会偏倚帮衬啊。” “那便要看孰是孰非了,难不成你故意戏耍亦是要得为兄偏袒?若是你长嫂娘家羸弱亦是罢了,若是出自将门,岂非为兄便要吃亏?”上官清流顺着我之言,便是任由旁人听去亦是不得再揣度他之用心,却是我此刻仍不及他所思深远罢了。 见他如此一说,我便是放下了防备,权当如同骆弈城、莫达等人相处之态。 “兄长尚未言明约我至此究是何事呢。” 我二人已是复于寻常兄弟一般对坐对饮,他放下茶盏方开言,“今日上朝,龙将军与同僚谈及将有喜事临门,不知是否与你有关。” 我有些许畅然之色,“龙泉言及便是要于京城之内再办一次大婚之礼,恐是如此。” “鸣儿可有思量你这身世该是如何于外人相告?” 我垂眸,“骆师兄亦是有言,恐若是大肆宣扬招致祸事,我尚未深思。且即便行礼,与这身世有何干系?不宣便是了。”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六章 龙家之史 他含笑摇头,“你自是不知龙啸林此人,恐是龙泉亦是未得实言,否则你必是不会如此言说了。”见我有疑,便继而开口,“龙泉之父龙啸林,本是将门龙家旁出之后,因得上两辈龙家嫡支便已陨殁,故而龙啸林之父龙锦方得了龙家家主之位。然龙啸林却是因得龙锦常年驻守边塞不得归家而缺失了管教,其母又是病弱之身,故而此人便是养就了极为浮华品性,生性虚妄,甚为好大喜功、狷狂不羁,尤是看中颜面。”呷了口茶,“先帝在时便曾训诫过,却并未有大改,因得他龙家世代为大汉效命,且与高祖开国有过从龙功谋,却是懂得激流勇退之理,便是未遭萧、韩之遇,却竟是日渐稳固,因此先帝便是看于往昔之功且此人不堪大任之身又因得边塞征战十数载身受重创方允了一个闲职。却是为得警醒旁人,将其原名龙跃海改为现今御赐龙啸林,先帝之言便是将出名门如虎啸山林之意,呵呵,却是他姓龙,生生落得浅水不得游仅可盘踞山林之困。然龙啸林竟是毫无杂念,深沐皇恩浩荡!由此便可知此人心性。” 我闻之亦是摇头,沙场宿将竟是如此糊涂!“那么龙夫人?” “贤妹果真聪慧!”上官清流自是不吝赞许,“龙夫人娘家姓周,乃是周老将军,哦,现下该称国公爷,为其幼妹。周家乃是布衣出身,周老国公之父少时不过军中一小卒,却是与龙锦将军甚为投缘,诚然,少不得刻意逢迎之嫌。更是于龙啸林身受重创无人愿嫁之时力荐其幺女侍候身侧,便是令得龙锦颇为感激,故而便命龙啸林娶为正妻,亦是因得此举姻亲之故,周老国公便是被龙锦屡次提升,亦是因得其自身勇武过人、心细内敛,甚得圣上重用,此番更是赐了国公之职。龙泉原本有位兄长,乃是龙夫人周氏所生,幼时便彰显过人之能,文韬武略皆属上乘,若是长成必可令得龙家再度挤进重臣之列。却是天妒英才,未及束发便早早殁了,故而龙啸林与龙夫人甚为悲悯,后得了龙泉便是交由周老国公管束颇多,一来乃是龙夫人身子于痛失长子后便是不济,生下龙泉实属不易,需得好生静养,二则便是那龙啸林一度险些触怒圣颜,周老国公恐其性子使然不得教好龙泉,便将年幼的龙泉揽了去亲自教导,与亲子无异。” 我方了然,难怪龙泉与周老将军之情似是深厚于龙父,“如此说来小妹该是幸得龙泉如此长成,呵呵。只是龙家之史兄长是如何尽掌的?” 上官清流轻叹摇头,“若不是我归省之时你避之楼兰,又岂会追至玉柳关?龙泉他,呵呵,此时再言便是大有挑拨之嫌了,不说也罢。故而便是返京后收集了龙家之事,为得你入京寻我可尽告以备你参详,却是你已与龙泉成婚!鸣儿,非是我多言,真真是轻率了。”不动声色暗中窥视我面色,“龙泉与我言说乃是是急从权,然我却是当问一句,却非是他趁你之危吗?” 我一愣,顺而笑曰,“兄长过虑了!乃是我与玉柳 (本章未完,请翻页) 关前中了箭伤,更是不知何故于楼兰中了毒,返回玉门关便是发了高热,而后降了体热却是体寒如冰,一众医者皆是束手无策,龙泉便是无奈之下以身侍疾,为得我名声,便是于我醒来当众将士面前方行了大礼。”我简要一述,并未将当夜便行了周公之礼之事言明,恐其更是生疑,然却是自身心内疑惑又重了一层,却并不得与他表明。 “即便如此,鸣儿便是如此便顺承于他吗?须知婚姻大事非同儿戏!如今已是入京,若是鸣儿愿,我便是可为你另选夫婿。” 上官清流不再执着求娶之言,我自是以为他愿随我意,一笑曰,“兄长怎仍是如此言说?便是于山中初见龙泉之时,我便是甚为惊异,似是与他极为相熟,且,”我羞赧之下微微垂头,“小妹心中自是愿与之亲近的,否则他又岂能如愿。”却是我此举错过了上官清流眼中那抹无奈与不甘! “嗬,”上官清流自嘲一笑便是复了常态,“鸣儿终是与我无男女之意啊!罢了,便是这长兄之位我便是再不相让的,且是此生不变!” “兄长不嫌莫鸣便好。” “小妹,只是尚有一事,不知你可知,那龙泉与廷尉齐府的长女齐纪云似是有婚约在身。” “啪”我手中的茶盏落于案几,便是茶水撒开。 上官清流忙将我的手拉开,“可有烫到?” 我木然地被他握紧左手似是无感,“兄长此言当真?”我从未自龙泉处听闻此事,现下由上官清流口中而出,怎会不惊愕! “唉,便知你必是不晓。”上官清流将案几的茶水拭过一旁,“龙泉该是忘却了,许是从未当真而已。”上官清流似是为龙泉开脱,不以为意地继而道,“那廷尉齐府的齐誉齐大人曾于龙泉幼年、一次龙啸林被人挑拨酒后生事之时暗中压下了此事,方使得不曾有人上书皇上追究龙啸林为官失礼之罪,故而龙啸林甚为感激,便是两家自此往来甚密。确是的,若那次再度被当今得知,恐是他龙家已是不再复存如今之态了。呵呵。那齐纪云较龙泉小了两岁,自幼便是与龙泉一处为玩伴,故而龙啸林便是与齐誉定下了婚约,只待龙泉弱冠便是行礼成婚。” 我自是不知的,且龙泉从未提及,故而俊眉微蹙,“我确是不知,不知龙泉是否尚且记得。却如今” “若是以我对龙啸林揣测,他定是要坐享齐人之福,若是如此,恐是必将你乃战神复世之事告知齐家,否则以齐誉官职,齐纪云过府必是正室的。” “龙泉恐是不会相允。便是我”我本是欲言定不愿如此,却思及龙府内那龙父为人,生生止了声。 “小妹,我并非从中挑拨,他龙泉是否愿娶齐纪云皆非我所思量,我所顾忌的乃是你这身世!” “兄长直言便是。” “当日与你初识,即便见得血雨腥风亦是为得深究,而后确 (本章未完,请翻页) 定你为战神后人亦是未曾思量,然现下身居于朝堂方有所悟。小妹该是省得,若是江湖中,战神复世恐是会引来魔灵后人相扰。如今乃是京城,大汉江山稳固,此时出了你这一个战神之身” 无需他多言,我便是明了其意,“是了,恐是圣上心有介怀。” “小妹,我所思的,尚不止于此。若你身为男子,便是隐了这身份浪迹天涯亦无不可,却是此生你身为女子,你可知当今天子仍是盛年,且刘姓王侯本系旁支多如牛毛,若有一人思量你这身份,恐是这后嗣” “嘶!”我猛然一唔,是了,这便是我从未思量之事。骆弈城与莫达等人自是有言相告,却从未涉及此面!却是不得不认上官清流此言有理,虽是不问庙堂之事,却是我自书简及楼兰、玉门关等处皆是有所闻,如今刘家天下,虽暂且安定,便是那众多王侯皆非心安之人,屡有封地亲王相争之乱,若是我这身世公诸于众,且不论暗中算计,便是明里恐不得安生。况且如今我身中奇毒,功力不得施展,若是被有心之人谋算,何止不可畅意人生! 上官清流见我面色有改,便是明了我已深明其意。“故而,小妹,这身世于圣上未置可否之前,必是不得宣扬的!如此一来,你须得告知龙泉此事甚为重大,不可令龙啸林大肆宣讲,更是不能再透露与旁人。因此,齐家与龙家结亲之事,恐是尚需妥善处之。” “若是齐家允了退亲便好,若是不允,恐是我只得为妾?兄长可是忧心于此?” 上官清流点头,“方才散朝我便是邀了龙泉至我府中,将此言据实以告,便是看他如何周全。只是,若是无论大小,你二人平起平坐,鸣儿可愿?” 他这一问,便是将我堵得哑口无言,为妾,龙泉必是不可允的,可若是平妻,他可逆得了龙将军? “鸣儿此时该是明了方才我为何言说你于这婚事过于轻率了。呵呵,若是你与龙泉有意,便是来了京中寻清问明再行礼便是,如今,有些骑虎难下之势了。”说着,他便是拧了眉。 “呵呵,兄长过虑了,我昨日已是见过龙将军,这婚事,尚未可知。”我不禁冷笑,思之龙府之事,真真未及料得。 “那,”上官清流探寻,“鸣儿可有打算?” 我摇头,“确是小妹涉世不深所致,如今便是暂且寻医驱毒方为尚选。” 上官清流点头,“嗯,小妹明了便好。我便是为你思虑了解法,若是龙啸林执意与齐家结亲,便是由我出面,届时便是以你我乃是于西北之时便认下的异姓幼妹为名,故而必是不允你屈居人下的,想来齐家便会断了嫡女为妾之念,且可解了你身世之困。至于你之毒,便是我求得圣上开恩允御医进府一诊便是。” “兄长!”我自是明了他于我之心从未轻贱过,确是竟如此护佑实实难安!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七章 授以江湖可为之术 上官清流一抬手,“鸣儿,你我兄妹无需如此,便是你安心受下便好。仅是,我必不是无所求的。如今你已是五大门派掌门人,这江湖中的暗线消息需是皆告知于我,如此鸣儿可允?” “这些许小事怎可与之相提并论!” 上官清流微微摇头,“小妹,你可知江湖之中自是大有可为?”明了我自是困惑不解,便继而道,“如今你指掌五大门派,便是欲要如往昔独自避世于大漠已是不能了,且你本就非是寻常之辈,既是命定之数,那便该是有所担当。江湖虽与朝堂相异之处甚巨,却亦是有可循之道,譬如,谋略!”言至此处他便是双眸放光,“你虽是无心权谋之术,却是有如男儿般豁达之心、高远之志。如今即便匈奴方大败不得短时之内再度大举犯境,却未可知此时日有多长久。而周遭尚有乌孙承属匈奴一脉的,虽是那月氏、楼兰等小国之境不具所能,却是其等联合不得不防。鸣儿既是愿守土抗敌、征战疆场,不若先行于这江湖之中练就一番谋算策术战法运筹,以备他日用作战时。且为得你可来日统领一方将士征战,亦是必得精于此道。昔日我赠与你的兵书战策,想来你必是过目有所获,恰可于此止战之时勤加演练。” 我深谙他之深意,确是往之楼兰之前便有此一念,然经大婚一事竟是略去了,实属不该。 “长兄之言小妹自当深思,然除却常日管束门派、布局山中、操练战术,实未再有旁的思绪,不若兄长再提点一二?” “呵呵,鸣儿聪慧,竟是忘却《兵法》有云曰——上兵伐谋?”挑动眉梢,上官清流便是笑而不语了。 我微拧眉,垂眸微思虑片刻,便是抬首浅笑,“是了,兄长曾提过,便是这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消息、谋划及策术!” 上官清流甚为满意,点头含笑,伸手端起茶盏便是一饮而尽。“鸣儿暂且思量几日,若是有了方寸再来寻为兄便是。” 我双手抱拳,“必是的!有劳长兄。” 忽而一个熟识的声音传入耳中,“如此看来便是谈妥了?呵呵,莫鸣,你这成婚之人私会外男且独处一室,若是那龙家老儿知晓,必是又要口出不逊了。” 我未忍住便是笑出了声。 “鸣儿?”上官清流一愣。 “兄长莫怪,忽而记起宅子该是料理好了,不若兄长同去一览?”断是不能告知于他穆隐已是至了楼下且故意传音与我的,便是寻了个借口。 上官清流微一滞,“罢了,今日确是尚有公务在身,待鸣儿处置妥当备下酒宴再去不迟 (本章未完,请翻页) 。” 我未多加思量,便是笑着应下,“那小妹暂且告退了。”方起身,忽而想到一事,便再度开口,“哦,尚未谢过兄长将幼弟等人遣来身边。” “小志等幼弟虽是尚有些未及束发,却是自幼授了规矩的,便是你用了也可安心。只是因得尚小,故而时而有些过于顽劣,我府中必会限了他等如此嬉闹的年岁,反不如随你尚可保留些许童真之趣,莫若我与二弟、三弟一般。” 我自是知晓虽为托词,却是他那眸色之中淡淡一闪而逝的忧伤之情真真搅了我心房,遂笑曰,“此番驼驼亦是随我前来,加之五哥,恐是要闹得四邻不安了呢。呵呵。” 他亦是起身于我近前,笑意不减,“鸣儿,如此方好!我便是愿得你此生皆如此欢愉,切莫有所忧扰。” 然与他那份深情,我只得视若不见。 “你且回去吧,时日尚久,你我兄妹来日方长。”上官清流觉出我有些许不自在,忙转了话头,却是移步门侧相送。 我出至了街中,便是见得穆隐斜倚于不远处的院墙正四下张望,见我迈步而近方开言,“我将那起子孩童送还便只听了尾语,”止了声便是甚为夸大的将我自上而下看了个遍,“啧啧,莫鸣,唉。” 我甚为无奈,“穆隐兄,归家吧!” 莫山见我回来,忙迎上前,“姑娘,那十余名小童亦是安置妥当,只是,可需为他等添置同色服饰?” 我一愣,瞬时便是领悟,“无须如此,这里便是京中落脚之处,却无需引得旁人注意,闲散即可。哦,三哥,烦劳将师兄与各位兄长皆唤来,我有事相商。” 待众人皆已落座,我便是将上官清流所授之意言明,他等皆是喟叹不已。 “未料得上官清流竟是如此心胸豁达之人。”骆弈城浅笑,“如此甚好,师妹亦是该有所筹谋。” “是了,若是立足江湖,看那龙将军不悔青肝肠!”莫武很是愤愤龙家竟是轻视于我。 穆隐略滞了滞,“莫鸣,你这身世当下恐是只得淡于京城之内,至于上官清流所言江湖所辖之事,可以顾名之名为之。且我已传信回转家中数日,料得不日便会得回信,届时再议不迟。只是这门派之事,确是该有所处置方不负你这一身之能。” 莫达与莫山对视一眼,后者便是开口,“姑娘,这些我等具是不通,”转望向骆弈城,“骆公子病了数载,恐亦是未得习,但若是常与上官大人往来” “姑娘行正坐端,且我等皆可证,有何顾忌。”莫良垂头 (本章未完,请翻页) 饮了口茶,似是不经意之语。 我正欲再度出声,便是被门外一声传唤止下,“姐姐,靳伯来了。” 众人微愣,方拜别上官清流,靳伯怎又一来? “恐是为得姑娘这毒。”莫达已是起身往外室相迎。 “莫姑娘,”前厅之内,靳伯见我前来含笑出声道,“少主放心不下姑娘身子,命老朽特来一诊。”随之便是示意随着他一道来的幼弟将所备的各类奇药放下。 “辛苦靳伯了。”莫达上前接过,莫山则是为我搭了锦帕于腕间,骆弈城亦是垂手立于一旁施礼。 靳伯抬手为我切脉,拧眉不语,竟是诊了近一盏茶之时。 “可是有何不妥?”终是穆隐与莫武沉不住气询出了口。 靳伯微微点头,“姑娘这脉象极乱,却是这毒似已不甚重,然老朽竟是不得如何解。” “靳伯此言何意?我妹妹她” “五公子莫急,”靳伯收了手,“自脉象看,莫姑娘身中之毒似是与内力相关,旁的并不为惧,只是运功后方会发作,且每每发作之后恐是极伤气血,常日却不会与身子不利。” “可,”莫山出声,“我等为姑娘亦是寻了不少医药,那玉门关的胡军医却非如此言说啊。”见靳伯似是不悦,忙改口道,“哦,非是信不过靳伯,仅是我家姑娘万不能有碍。” 靳伯轻轻摆手,“三公子客套了,乃是老朽无能。然旁的医者恐是不甚懂武,老朽自少主年幼便是相辅于身侧了,终是明了一些内力与体魄之较之衡的,故而方有此推断。”转向我,“想来莫姑娘自身亦是有此感,常日并未有何不妥,仅是待施展功力之后方心悸难耐,可对?” 我环视众人目光,点头应下,“是。便是若运功为时未久亦是无不妥的,却是长久后便是如靳伯所言心悸难耐甚是气血翻涌。” “如此需得对症解药方可。且据老朽推断,也并非不可长久施展功力,却是怕数次之后这毒便会与内力相伴,若是走火入魔自是于姑娘不利的。姑娘该思之何时、何地中此毒,便是那下毒之人定有解药。若是另配,恐是伤及姑娘根本。” 靳伯此语并非刻意,却是另莫山一惊,“将会如何?” “这个恕老朽不敢确定,需是看姑娘再使几次内力之后的情形方可定,然未有十全把握之前,最好不要轻易尝试。我便是回府之后试着给姑娘配个方子,姑娘暂且试服两剂,即便不得解毒,却是于强身有益的。” “有劳靳伯!”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八章 初建霸心 送走了靳伯,骆弈城见我心事重重,便遣散了众人,独留我一人于房内静置。 为自己斟满了茶盏,我便是迫使这数月一直闲散的心静逸下来。追思自楼兰归来的诸事种种,似是一直有事推着自己不断前行,却独独荒废了静思之心。记得于小院醒来之后,亦是有数日迷茫不知所为,而后便是寻得所有秘事方静心苦思,故而选定自身方向——便是留居固守小院为得清偿师傅养育教导之恩、担得数代守居前辈及蒙将军抗敌守土之责!而后因得玉门关之危、匈奴犯境,便是不得以抛头露面、出战疆场。又确是为得小院可安于大汉治下而寻龙泉相助。其后无论是退敌守城、亦或是探访楼兰,皆是各安所因,却未曾想身中奇毒且与龙泉成婚,而后,便是未经深思来了京城,如今确是该思量一番今后该是何去何从。除却这战神之身不论,便是那五大门派,正如上官清流及众人之言,断不可就我手中断送了诸位前辈掌门之心。如此,我便是当仁不让该有所作为,非是为得自身,托大一语便是为得天下安宁! “咚咚,”我方有些定心不多时,便是闻得门外之声,“师妹,我可进得?” “师兄请进。” 抬眸,便是见骆弈城推门而入,见我一脸淡然,便是含笑开口,“便是知晓你该是想通其中关鞘方来的,看来师妹确是明了了。” 我微愣,随之一笑,“师兄可是占卜了方来逗趣的吗?怎竟如此精准?呵呵。” 骆弈城迈步于我对向而坐,“实则即便你未想通,我亦是有话需得与你相商的。师妹,自我被你医好,便是知晓了你这身世,本就希冀能与你一道有所作为,一则为得先父报仇,二来亦是男子汉大丈夫必是顶天立地。一趟楼兰之行,师妹果真非常人可比,却是先因中毒受伤、而后便是大婚进京,我思量你身子余毒未清,且身为女子又已成亲,自是诸多不便,故而未及得闲与你深论之。然不想那龙家竟会如此,却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加之此番上官清流之语,不知师妹可是有何打算了?” “令师兄笑话了。”我微显尴尬,“实实不该,确如师兄之言,方才我亦是顿悟,深感这数月惫懒了,难为师兄与诸位兄长为我忧心却又不便直言相劝。”言罢我便是一揖,“我自是该有所为的,不为自身,仅是这门派诸事便是不该任由几位为我担待的。” “师妹若是如此说便是怪我多言了。”骆弈城深知我必是此念,却故意调侃,“非是的。你亦是明了,你此身既是命数所归,必是不可躲懒的,且不论旁的,便是为得挣回被龙家轻视这口气,亦是该有所为的。” 我点头,“师兄说得是。且即便没了此桩事,我亦是不该对江湖之事不闻不问,否则如何辖制门下众人?如何保得众生太平!” “你如此想自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对的。”闻我言骆弈城便是展露笑颜,“你可不知近日穆兄被憋闷成何样,呵呵,若非有所顾忌,恐是早已闹开了。” “骆师弟竟于背后如此诋毁!亏得我厚待于你。”人随声至,穆隐笑吟吟地推门而入,身后亦是跟着莫达几兄弟。 “妹妹能想通甚好!” “是啊,我等确是忧心了数日呢。” “莫鸣,你可非是一人一身啊,我等可全需仰仗你这战神威名呢。” 见众人如释重负一般,我深深自责,面露愧色道,“各位兄长,日后便是可直言,我为何人你等自是明了,再不可如此见外了。” “非是见外,而是如今你已成亲,凡事却是需顾及夫家。龙家虽是不甚令我等欣喜,却是那龙泉暂且过得去。” 是啊,我竟是如此糊涂,“真真身于其中而不察!” “姑娘休要如此,须知你即便非是寻常人家女子,却是此身即为女子,当有所交待的。” “大哥此言差矣!妹妹虽是女儿身,然肩负之责必是不可如旁的女子一般。若是那龙家不可托付,自是可随性为之。” “小五!不可造次!”莫山难得如此斥责。 “莫武之言有何不妥?”穆隐皆是不以为意,“莫鸣乃是战神之身,此生即便为女子,亦是需担下护佑苍生之责的!龙家得此媳,乃是祖上荫德,岂有挑剔之理!”自穆隐明了了与我的彼此身份,便是与众人皆是倍加亲近,尤是甚喜莫武那与他有些许近似的直率性子,故而他二人更是相互袒护一些。 “好了!咱们需是商讨今后之为的,暂且将这闲事置于一旁吧。”骆弈城不得不出声相止。 “骆公子说得是。”莫思趁机插言,“姑娘可是有了定语?只是,如此恐是苦了姑娘,算来也不过碧玉年华,却是肩负重任。” 众人闻此言皆是静默,确是的,即便是他等,亦是尚可闲逸处事,然我 我微微一笑,“各位兄长皆是为得我,莫鸣就此谢过!穆隐兄有一言甚为有理,便是我自身之责实为责无旁贷的。无关年纪,仅是不得知何时便会生变,早有筹谋必是有备无患的。且如今又是接下五大门派,本不该如此懈怠,只是近日未得深思。既如此,不若各位兄长皆出谋划策一番,如何将山中门派稳固、如何建立江湖密线、如何可远途传送、收缴各家讯息等等诸事,烦劳诸位兄长慎思之,我亦是如此。待两日后再共同商讨一番,我便是再将上官长兄相请前来共晤,便是为上策。不知众位兄长以为如何?上官清流既是认下我为幺妹,便是暂且可缓尴尬之局,然他亦是于这江湖之事为所求的。” 骆弈城等人微微颔首,“自是并无不可,只是虽现下师妹拜他为长兄,便是常日往来我等有人于你身侧即可,亦是仅是互 (本章未完,请翻页) 通江湖与朝堂讯息罢了,旁的便是相对有所隐便是了。” “好!” 靳伯回转上官府如何回复暂且不必提,便是龙泉此刻却是心急如焚。 “有何不妥?”龙啸林被龙泉驳斥甚为不悦。 “老爷暂且听泉儿详述。” “哼!说吧,可是那莫鸣自视甚高有何过分念求?” 周老将军见龙泉不便申辩,然龙啸林却是顽固异常,便是率先开口,“泉儿可是不愿将莫姑娘身世令得众所周知?” “舅父明鉴!鸣儿本非张扬之人,现下又是身带奇毒,外甥便是想如何先为其尽清余毒,旁的再作计较。”龙泉心内虽是不喜龙父之态,却并不愿背逆其愿,更是不宜与之相争辩,加之齐纪云之事尚未与我说明,方如此托词。 “呵呵,这有何难。”周老将军深知龙泉心思,便是笑着应下,“胡济世与你的书函,我已是命人转与庄祁,待他遣来你且先去寻了莫姑娘一诊为佳。” “多谢舅父!” “二公子,那个,”龙泉被周老将军遣出后宅,尚未出府便是被侍从拦下。 “何事?” “二公子命小的前往客栈寻访之人并未得见,掌柜称是,是” “是何?可是不见?” “并非不见,而是,唉,掌柜称是那几人便是一早已是搬离,却并未打听去向。” “什么?”龙泉一惊,忙快步至了门房,“可有人前来府上送信?” 门房被他问得一愣,“并未有啊二公子,可是二公子得了什么消息?” 龙泉瞬间拧紧双眉,“去,命府上护院、家丁往各处客栈寻访新至京城数人,乃是七男一女,那女子常以青纱遮面。” “啊?哦,”身旁侍从忙应下,转身便要跑开。 “等等,亦或者是八位年轻男子,其中一人年约束发却是甚为俊俏,身量六尺有余尔。且是悄悄打探,有消息即刻传回府来与我。去吧。”然自身已是疾步出了府门于街头搜寻我一众人等,心中却是默念:鸣儿,切不可负气而去啊! “兄长,可有何不妥之处?”龙夫人见周老将军遣走了龙泉,便知有话需告知。 龙啸林面色微凛,显出不悦之情,“舅兄,莫要为那女子有所护,泉儿便是被她迷了心智!哼。” 周老将军淡淡一笑,“妹妹,妹婿,且听愚兄一言。泉儿虽年轻却是思虑周全,想来今日定是那上官清流亦有所嘱。虽是当今为圣君,却是于这大安之际冒出战神后人之说,恐会被那有心之人加以利用,于龙家不利啊。”微默了默,“且是暂无佐证相是实,若是有异心之人将其全做把柄必是不妥的。便是圣上过问起来亦是难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