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谋之剑》 第一章:月台奇遇 世界以北,有一座仙山。 此山之高,直入云霄,犹如撑起天地的梁柱,传言置身山顶的人,徒手便可摘月,故而得名月台山。 山间有一少年,头戴竹笠,发如青丝,面若璞玉,身着一袭银白的素衣。 他手执竹枝,身背竹篓,迈着睡意未消的步子,踉踉跄跄地走在由青石铺砌的小径上,口中细声嘟囔着: “师哥欺负人,师父他老人家也不管管,自顾着睡觉,却使唤我来采什么灵芝。” “采灵芝,采灵芝!我堂堂温大侠,简直是大材小用,苍天啊,大地啊!” 晏温用竹枝拍打着路两旁树枝上的霜露,手上使的力气连同话音逐字增大,其声绕树三匝仍有余音,惊起林深处的几只雀鸟,奋力地飞走了,身后的石路上也躺满了被摧折的枝叶。 忽然,他的身后传来一阵如细沙轻磨般的响动,并且愈发临近,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停顿片刻后,揉了揉有些发涩的双眼,方才循循回过头去。 只见一只周身斑斓的大蛇,正盘卧在树根处的浅草里,直起一截身子死死盯着他看,口中不断吞吐着舌头,沙沙作响。 与之对视一番后,先是感到一阵从发丝到脚尖的凉意,原有的倦意也顷刻间云散了。 继而又是一阵出于本能的惊慌,汗毛都倒竖着,来不及细想,双腿已经像抹了油般,三步一回头地向前疯跑,口中不断惊呼着: “蛇老大,我不该打扰你的美梦,以后再也不发牢骚了,求你放过我吧!” 那大蛇哪听得懂人话,见晏温跑,只一个劲的追赶,眼见着就快被咬到屁股。 情急之际,便在脑海中回忆着师父教过的轻功心法。虽然平日里练功总偷懒,但师父教过的本领,还是一字不差的全记在了心里。 而后整个人都变得轻盈,似风中的柳絮。随即双脚猛地一蹬,朝着空中一跃而起。 飞出很长一段距离后,见那大蛇没了影,这才停下,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看来以后得认真练功了,差点丢了小命”一番懊悔过后,又想起此行的目的是采灵芝。 (本章未完,请翻页) 正欲继续赶路,才发觉已不见那条石路,更不知置身何地,全然迷了路,四周的景象也变得扑朔迷离。 春意盎然的山林变得死寂,四下弥漫着死亡的气息,草木枯萎,天色暗沉,也无虫鸣鸟叫,每隔数步还有一具不明生物的残骸,静得连喘息声都听得那么分明。 月台山通往山顶的路仅有那一条,师父也曾多次告诫,不可四处瞎窜,否则便会陷入一座迷林中。 想到这里,晏温刚刚平复的心,再度悬起,一面吞咽着口水,一面强忍着恐惧试探着往前走。 脚下每迈出一步,踩下的枯叶都会发出清脆的碎声,恐惧也更添一分,额上的汗珠似断线珍珠般争相滑落。 走了不知多久,一切又变得明朗起来,日光透过繁枝折射到地上,亮起无数光点,再往前走了数步,便彻底走出了迷林。 眼前又是另一幅景象,身前是一面断崖,放眼望去不见尽头,肉眼可见的仅有云雾,朝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 云雾之上还有更高的云层,似通往天界的扶梯。又朝着断崖向下望去,不见渊底,脚下也被几缕雾气缠绕。 忽然,断崖下的云雾里亮起两盏忽明忽暗的明灯,未等细看,便直面着云层而去,其形似银蛇盘旋在云端。 随后又朝着晏温而来,待到靠近了些,这才看清,是一条巨龙的两只眼睛。 晏温突然想到,师父不止说过月台山有迷林,也曾听说过关于龙的传言,只有超脱凡心的人,才能见其真容。 但传言终归是传言,连师父穷极一生都未曾见过,自己却亲眼见了,顿时虎躯一震,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我难道是天选之人?”晏温单手抚弄着下巴,此前的恐惧感尽数消散,说话间脸上洋溢出一抹得意的憨笑。 只见巨龙庞大的身形将云层冲得七零八落,日光透过云层不断的折射,天空仿佛都被冲撞得快要变形。 而后径直地朝着他飞来,将头伏着与崖面齐平,示意站到它的头顶。 晏温纵身一跃,便跳了上去,随即朝着眼前的云层飞去,低头向下望去,在巨龙庞大的身躯下,所有景色 (本章未完,请翻页) 都随之暗淡,直至最后在云层最深处沉入。 云层底下,是月台山的山顶,两块巨石并列着矗立于山顶之上,石体上布满了青色的苔藓,表面平滑无比,定是历经数万年的洗礼,才得以形成这般鬼斧神工。 感叹之余,又看见在那两座巨石之间,一道瀑布从崖间倾泻而下,宛如海口倒悬,往那云雾之下落去,溅起千层银花,壮如玉龙飞舞。往那瀑布源头望去,竟寻不得源头,如同天河之水。 巨龙似乎对这些壮丽的景色毫无兴致,翻转身体笔直地往下飞去,撞破一面又一面云墙,直到穿过最后一面云墙时,云雾逐渐稀薄,与那五彩的世界如同只隔了一层薄膜。 冲出云层后巨龙并未停下,又朝着那瀑布冲去,穿过湍急的水层,里面是个巨大的岩洞,然后平稳的落地,将晏温放下后,便纵身一跃顺着瀑布消失不见了。 朝着岩洞内深走了几步后,晏温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岩壁虽不平整,但上面歪歪斜斜地刻满了文字与图案,似乎是一种武功的心法,直到看见‘阴阳六决”四个大字时,再次深深地吸了两口凉气。 阴阳六决与纵横六式分别是玄门与墨门的绝学,两派本属同宗,但又有所不同,玄门所修天道,墨门所修人道,两代掌门人也有所分歧,处处争锋相对。 当年墨门掌门叶青寒,与玄门掌门褚西来决战于月台山顶,大战一天一夜,最后褚西来输了半招,自此绝迹于江湖,而阴阳六决也成了墨门的禁忌,失传于江湖数十载。 晏温仅是粗略的看过一遍,便如同刻在了脑海里。身为墨门弟子,深知犯了禁忌,想全部忘掉,却怎么也挥之不去,只得任其在脑内肆意游走。 “嘶,好诡异的力量。” 晏温摊开双手,掌心处若隐若现地冒着几缕黑气,真切的感觉到,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充满了力量,整个人都变得浑沉,如负千斤般。 片刻之后,身体变得轻盈,但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麻木,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被抽去了灵魂与思想,仅剩一副躯壳。 持续了很久之后,终于从麻木中醒来,并有了种脱胎换骨的爽感,如同被注入了新的灵魂。平复了心情后,又对岩洞更深处愈发来了兴趣。 (本章完) 第二章:阴阳双剑 往更深处走去,渐渐变得有些阴暗,大致能看到一块四方的石壁,平压在地上。 旁边还有一具风干得仅剩骨架的尸首,以打坐的姿态端坐在地上,一只手中紧握着一张满是灰尘且老旧的书纸。 关于此人的身份,晏温已经猜到,虽然他与师父是死对头,但也是师出同门,按辈分还得叫他一声师叔。 于是怀着敬意鞠了三躬,这才缓缓走上前去,取下书纸,吹去上面的灰尘,借着微光,数行字便呈现在了眼前: “石壁之下,有剑两把,轻剑名曰灭魄,我褚西来前半生执此剑无敌于天下,剑谱排名第三。重剑名曰断魂,后半生执此剑杀过一百七十四人,被世人称为邪剑,未入剑谱。若遇有缘人,慎重取之!” 晏温看完将书纸对折放进了怀中,转身向石壁走去,搬开之后,果不其然是两把剑,在尘土的掩盖下,依然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微光。 来回注视一番后,晏温先是拿起轻剑灭魄,将剑鞘上的尘土尽数自然掸落,竟不沾分毫。 剑鞘通体呈银白色,上面镌刻着一条蛟龙,拔剑出鞘后,剑刃如一条细长的丝带,无形且细软,上面萦绕着缕缕寒气,如同一束可随意曲折的光。 “真是一把奇特的剑,正合我的胃口!”晏温如获至宝地端详着,良久之后才归于鞘中,随即又将目光转向一旁的重剑断魂。 断魂比灭魄重上数十倍,也要宽许多,晏温使了不少力气才拿起。 剑鞘呈墨黑色,剑刃也是同一色,且无锋芒,上面雕刻着一些奇形怪状的古老图案,些许紫黑色的气体萦绕在上面,看似无锋,却又有着一股可断山海的压迫感。 还未等看够,忽然晏温体内的血如江涛骇浪般翻腾,体温持续上升,身体顿时瘫软如一团棉花,毫无着力点,继而大脑一片空白,没有一点意识,最后重重的倒下,昏死了过去。 意识再次复苏时,正背靠着一颗歪脖子大树熟睡,脸上还有种莫名的灼热感,缓缓睁开眼才发现是一只麋鹿正在舔 (本章未完,请翻页) 着他的脸。见晏温醒来,那麋鹿拨开腿就一溜烟的跑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在哪?”晏温一面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一面用手在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下,痛感立刻席卷全身,径直跳了起来。 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一样的青石路,一样的山林,但又如同一切没有发生过一般。 摸了摸怀中的书纸,也消失不见了,唯独阴阳六决的心法在脑海中又是那么的清晰。 “这是一场梦么?” 舒展了一下身体,抬头望了望天,已是日上三竿,又低头看了看空空如也的竹篓,仿佛想起了什么。 “不好,灵芝还没采!” 于是连背篓都顾不得背,用手提着,往林深处飞奔而去 等他回到墨门时,已是午夜,月光正盛,在大门外来回的踱步,不时又透着门缝往里窥探,确认院内无人后,才蹑手蹑脚地推门而入。 墨门坐落在月台山的山脚下,仅是一座由草木简易搭建的庭院。说是庭院,实则比寻常的要更小些,因为除开一间厨房,便只有两间一大一小的厢房,此外再无别的建筑。 虽然简陋,但布局却十分讲究,严格依照着奇门遁甲之术布之,分别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条道,仅有一条通往墨门,余下的皆是死路,若无墨门中人引路,外人想要进入,简直难如登天。 “回来了?” 一只脚刚踏进门,门后便传来粗重且低沉的问话,吓得赶忙又缩了回去,透着半掩的门探出半个脑袋,看清说话的不是师父,这才如释重负地长舒了口气。 “师哥,你又学着师父的语气戏弄我!”进门后晏温一面关着门,一面说。 只见一位头发乌润,身着碧色长衣的少年,背握着双手,仰面凝望着圆月,如一株终年长青的松柏生长在那里。 那少年闻言并未回头,继续深望着圆月,见晏温有些不耐烦地正要走,这才徐徐转过头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绵言细语地问: “小温,灵芝采到了?” 在月光的映照下,面容一览无遗,白皙的脸,一双剑眉下是细长的桃花眼,清秀的五官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 墨门历代只收两名弟子,授其纵横之道。魏青衣年长两岁,又早入师门一年,加之天资卓越,纵横六式的前五式也已练至大成。 晏温并未接话,单是楞在原地,用手抓着后脑勺,一个劲地傻笑着。 “又偷懒睡觉去了吧?明天师父他老人家知道了,有你好果子吃。”魏青衣早有预料,说话间脸上增添了几分戏谑。 “你怎么知道有好果子吃?师哥就是师哥,你瞧。”晏温不忧反喜,取下身后的竹篓,挑出几个色泽上好的瓜果,捧着拿到魏青衣面前。 “呃” 虽然有些无语,但还是随手拿起一个,送到嘴边,咬了一大口,开始咀嚼。 “怎么样?师哥。” “这是什么果,酸死了!”魏青衣只嚼了三五下,酸涩感便在口中扩散,牙齿也开始隐隐作痛,便全吐了出来。 一切都在晏温的预料之中,还未等魏青衣反应过来,已迈开腿朝着一间厢房跑去,奸笑道:“这下咱们扯平了!” “好你个晏温,哪里跑!” 魏青衣一手捂着腮帮子,一手紧攥着拳头,追了上去。 而后,厢房内传出了一阵打闹声。 良久之后,一切复归于平静,另一张床上的魏青衣早已熟睡,晏温却没有一丝睡意,枯身盘坐在床上,脑海中回忆着那场藕断丝连的梦。 阴阳六决的心法如同一头受惊的小鹿,在体内胡乱冲撞,与纵横六式的心法如同水火般,无法融汇到一起。 虽然不能随心所欲的操控着这股力量,但很清晰的能感觉到,身体变得不一样,便尝试着去操控它们。直至后半夜,实在不堪倦意,这才酣然睡下。 (本章完) 第三章:我败了吗? 第二日。 晏温还未睡够,便被魏青衣叫了起来。 “师父在后山等我们。” 话音刚落就夺门而去了,晏温则是不紧不慢,一手揉搓着倦怠的双眼,一手穿衣。 忽然,脑中闪过一道灵光,这才想起今日是墨门历代弟子的论道之日,而后便彻底清醒了,连穿衣的速度都快了数倍。 来到后山,只见一位须白的老者,一手握剑,一手背握,肃然着站在那里,在他身后是魏青衣,不动如山的盘坐在地上。 见晏温到了,便摆了摆手示意他坐到魏青衣旁边,却并未回头。 “青衣,晏温,你俩走上前来。”良久之后,那老者抽出一只手换至胸前,顺着修长的白须上下抚弄着。 “师父。” 二人闻言迅速直起身,彼此对视一眼后,将双手拱于胸前,整齐划一地说道。 “你二人自拜入我门下起,已是整整十年,为师毕生所学也已尽数相授,今日便要检验下成果。”那老者依旧未回头,言语间却夹杂着几分凌厉。 晏温则瞬时紧锁着眉头,正欲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魏青衣单手拦了下来。 “胜出者,便是我墨门下一代掌门,赤霄剑也由他执掌。”说罢便转过身,将剑平握在胸前,祥和的脸上满是期待的颜色。 赤霄剑乃是墨门历代掌门人的配剑,由极寒之地的玄铁锻造而成,剑谱排名第二。 “请师父出题!” 魏青衣同晏温都向前迈了半步,单膝跪地,双手相拱,原本柔软的目光也变得坚定起来,弯眉横挑成一字,静待着老者余下的话。 “何为纵横之道?” 老者一改慈目,鬓白的双眉挤成一个倒八,额上也生出几道平行的沟壑,整张脸变得有些寒气逼人,像是被寒夜铺成的霜,字正腔圆地说道。 “纵横之道,就是纵容师弟横行霸道!” 魏青衣接过话来。 “” “回去罚抄百遍门规!”一阵沉默后,老者的双眉又紧锁了几分,原本抚弄白须的手也滞住了,继而又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晏温,问道:“那你呢?” 魏青衣重重的点了两下头,有些羞愧地涨红了脸 (本章未完,请翻页) ,随即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晏温,期待着他的回答。 晏温正侧着头掩嘴偷笑,听到老者抛出的话枝,立刻严肃,清了清喉咙,又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服,挺起胸膛说:“弟子愚钝,未能领悟其中奥妙” “那你摆出一副很懂的姿态做什么?” “罚抄门规二百遍!” 听完晏温的回答,老者已是气不打一处来,但片刻后紧锁的眉头又舒开了,生气的面色也随之云散,连连摇着头,连语气也宽松了许多,最后又背过身去。 “所谓纵横之道,也是人道,是一种超越凡心的力量”老者继而慢条斯理地开始陈述起来,说完回头时,才发现二人早已没了人影,徒留他一人落寞在原地。 “师父他老人家又要念经,还好躲得快。” “可不是。” 二人跑到距老者数十步外的一处杂草堆里,并排着探出两个脑袋,平视着前方。 晏温看着身旁的魏青衣,有些疑惑地问:“师哥,你为何故意答错?” “和你一样。”魏青衣回过头瞥了一眼晏温,继而淡淡答道,随后二人不约而同的勾着彼此的肩,相视一笑。 二人本是孤儿,若不是师父将他们收入门下,或许早就横尸荒野了,在他们心中,早就把他当成了如父亲一般的人,自是不愿下山的。 “那接下来的比武呢?” “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二人在回去的途中一问一答,魏青衣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但晏温的脸上却划过一抹难言的担忧,他深知魏青衣在剑术上的好胜心,而他体内的那股阴阳之力,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悸动起来 伴随着渐显锋芒的阳光,山间稀薄的云雾被射出数不清的光点,映照在二人的长衣上,如星河点缀。 晏温与魏青衣手持着木剑,各自摆好了阵势,老者则盘坐在一旁的大树下,一手端着刚沏开的茶,一手抚弄着白须,目光如注地在二人身上来回游走。 “开始。” 轻抿过几口茶后,方才风轻云淡地说。 魏青衣闻言将木剑竖于面前,心中默念着心法,两根手指从剑身上缓缓划过,剑气不断积聚,幻化出数道白光,相互交织缠绕着。 “刀剑无眼,当心了,小温。” (本章未完,请翻页) 魏青衣目光变得凌厉,一对剑眉横挑成一字,注视着对面晏温的一举一动。 晏温同样不甘示弱,将手中木剑横握,同魏青衣一样默念着心法,在剑身上凝聚着剑气,顷刻间便有数道黑光幻化而出,沉静地应道:“多虑了,师哥。” 话音刚落,魏青衣便率先发起了进攻,往前纵身一跃,挥舞着木剑直面晏温而来,速度之快,所过之处,都留有残影。 说时迟那时快,晏温单脚点地,仰面倾斜成四十五度,格挡着魏青衣的招式,一番刀光剑影后,已过数十招。 晏温虽未被击退,但丝毫没有还手之力,明显有些招架不住,口中不断喘着粗气,额间也冒出许多汗来。 魏青衣见状并未打算停手,双脚用力一蹬,整个人便悬浮到了空中,双手握着木剑举过头顶,随之高呼:“第六式,一刃破空!” 话音刚落,剑气暴增了数倍,凝聚成一道无形的气刃,身后的大树都被这剑气撕扯得枝断叶落。 一旁的老者见状不忧反喜,托着下巴连连点头,他没想到魏青衣的剑术进步如此之快,竟已练成纵横六式的最后一剑破空。欣慰之余,又多饮了几口茶,而后又望向晏温。 晏温也是很意外,怎么都没想到师哥已练成纵横六式中的至高之剑,实力早已远在他之上。但更多的是懊悔,平日里不该偷懒,以至于落人千里。 来不及悔恨,魏青衣已朝着晏温劈砍而来,强大的剑气连空气都被划开一道口子,千钧一发之际,晏温只得用尽全身力气去格挡。 两剑碰撞到一起,激起无数火花,无数气浪向四周散去,草木皆被拦腰斩断。僵持片刻后,晏温手中的木剑被震得断作两截,嘴角处也溢出一条血线。 “你败了,小温。” 魏青衣见状急忙收了剑,看着半跪在地上的晏温,双眸中悲喜各参一半,最后又被深深的自责冲淡,于是伸出一只手疼惜的想将他拉起。 “够了,青衣!” 与此同时,老者也拍案惊起,脸上透着复杂的颜色,令他没想到的是二人差距竟如此之大,有对魏青衣实力的认可,也夹杂着几分晏温落败负伤后的关切。 “我我败了吗?”晏温握剑的手被震得早已发麻,颤颤巍巍地拭去嘴角的血渍,沉着头,力避着魏青衣的视线,和他伸出的手。 (本章完) 第四章:疯魔的晏温 “不,还没结束。” 晏温一面自问,一面艰难地直起身,捡起地上仅剩半截的木剑,随后嘴角向上一挑,露出一抹冰冷且锋芒的笑。 他体内的阴阳之力逐渐沸腾起来,像是一阵决堤的洪流,将要冲破肉身喷涌而出,整个人都变得炽热,一招一式像电影般在脑海浮现。 “阴阳第一决,天地无色!”晏温念完口诀,四周的一切顷刻间静止,连空中的落叶和飞鸟都滞住了,而后五彩的世界变成了黑白,形成了一个水墨画般的结界。 “阴阴阳六决?”老者一眼便看出了晏温的招式,这正是玄门的绝技,于他而言,再熟悉不过。 魏青衣则是有些错愕,眼中流露着不可思议的神色,被这股无形的力量压迫得不能动弹,如同深陷泥沼。 “第二决,血色莲池!” 晏温双目挣得怒圆,眼中冒着血光,而后蔓延至全身,整个人都陷入了疯魔之态,没有一丝理智。 墨色的大地上被血光浸染,形成一片血海,而后又盛放出无数半人高的妖花,形如荷花,全都张着血盆大口,如同饿极的猛兽。 本就不能动弹的魏青衣此刻更是慌了神,双脚被妖花的藤蔓紧紧缠绕着,并顺着腿向上野蛮疯长,欲要爬至头顶将其一口吞下。 魏青衣慌乱之际,将所有的内力都注入到木剑上,而后以意念操控着木剑,将藤蔓拦腰斩断,但那藤蔓如同杀不死一般,被斩断之后又不断的再生。 “你也不过如此,该结束了!” 晏温眼中满是杀意,手执断剑,脚踏着血池,每踩过一步都散开一圈圈涟漪,池中的妖花也为他让开一条道,径直朝着魏青衣而去。 一旁的老者眼见着事态不妙,单手一挥,便有数道金光从身后散出,强大的气场将水墨的天撕扯得变形,血池中的妖花也随之枯萎,而后消失不见,原本静止的一切也都活了过来。 晏温杀意被压制,痛苦得双手抱着头,声嘶力竭地呻吟着。身体被金 (本章未完,请翻页) 光所束缚,拼尽全力也无法挣脱,如同一头被囚于牢笼的野兽,眼中的血光也随之暗淡。 魏青衣瘫软在地上,连连喘着粗气。 “青衣,还好吗?”老者大步流星地走到魏青衣面前,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担忧地问。 “我没事,师父,快帮帮小温,他的样子很痛苦。”魏青衣仰面回应,而后又转头看向一旁的晏温,此刻他的心里充满了疑惑,但最关心的依然是晏温的安危。 老者轻点下颌,转身来到晏温面前,而后一掌轻柔地拍在他的头顶,金光连同着他眼中的血光一并消失,一阵昏厥后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晏温清醒后,端坐在地上,早已记不清刚才发生的一切,依稀只记得自己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操控,如同一个傀儡,惶恐道: “师父,师哥,我” “你如实说来,为何会阴阳六决,难道不知,那是本门的禁忌之术?”老者一脸怒色,额上的皱纹弯得如同被拉满的弓,双眉也紧锁,厉声质问道。 “阴阳六决?”魏青衣内心闻之一震,脸上浮现出一抹难言的神色。 晏温先是一阵迟疑,然后站起身,又重重的跪到了老者脚下,将他在云台山的奇遇一五一十地全盘托出。 听完晏温的回答,老者没有往下追问,脸上的怒色也悄然褪去,变得铁青,如同一潭死水,一声叹息过后,便背过了身去。 “小温,你可知,为师为何会将阴阳六决当成墨门禁忌?正是因为这等诡秘之术,与我墨门所追寻的人道相悖。” 良久之后,老者继而说道。 “师父,弟子知错,愿受责罚!” 晏温深知铸成大错,跪得愈发笔直,望着老者的背影,怯怯地说。 “哦?那你说说,依门规,该当如何? 老者头也不回,言语中却多了几分苦楚。 山野的风夹带着烈日的灼热,如惊涛骇浪般拍打在晏温的脸上,眼角边的泪花悄然间筑起了边,却强忍着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让其流下。 “逐出师门。” 话音未落,两行热泪便已夺眶而出。 “师父,小温他只是一时糊涂,这才误入歧途,您老人家三思啊!” 魏青衣一同跪在地上,同样红着眼,一面拉着老者的衣角,一面为晏温求着情。 听到魏青衣求情,晏温更是哭得泪雨梨花,老者也终于转过身,将二人逐一扶起,紧锁的眉头也渐渐松动。 “罢了罢了,墨门的下一代掌门人,便是青衣,明日你俩都且自行下山去吧。” 老者一句一顿地说完了整段话,并将赤霄剑递到了魏青衣手中,然后大袖一挥,便消失在了林间最深处。 二人闻言迅速直起身,听出了老者的言外之意,欣喜之余,又生出许多忧愁,大约是临别前的不舍。 魏青衣双手交叉着将手环于胸前,一只脚蹬着身后的树根仰躺倚靠着,不苟言笑地问: “小温,你又欠下我一个人情。” “那是那是,谢了,师哥。” 晏温拭去眼角的泪花,强行挤出一抹笑意。 “对了,下山后,你要去哪?”晏温继而面色凝重地问道。 “我要去寻找一个答案。”魏青衣一只手托着下巴,细细地思索了一番后才说道。 “一个怎样的答案?” “一个能改变天下之局的答案。”魏青衣看着手中的赤霄剑,一双眸子里仿佛有了光。 “我嘛,就当个云游四海的侠客就好了。”晏温表面若无其事地说,实则内心是有些羡慕魏青衣的,羡慕他有自己的抱负,而自己连以后的路该往哪走都不知道。 次日,二人在月台山下辞行,魏青衣头戴竹笠,身披青色长袍,朝着一条不见边际的小道渐行渐远,晏温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直至再也望不见。 晏温却没有急着走,而是重返了月台山的山顶,凭着零碎的记忆,找到了那场梦中的岩洞,从石壁之下取走了阴阳双剑。 (本章完) 第五章:清隐镇 晏温下山之后,沿着一条官道向西行了半日,来到了萧国境内的一座小镇,名叫清隐镇。 说是小镇,其规模和繁华却不亚于城,许多高官和豪绅都定居在此,是名副其实的富人区,稍有些见识的人都谦卑的称其为镇,只有那些慕名而来的外地人,一口一个“清隐城”的叫。 清隐镇的确很大,其中最有名的当属一条名为聚金路的街,自东向西贯穿了整个镇子,大商小贩和闲游的居民多数都聚集于此。 晏温踱步在街上,路过的人都会回头多瞧他几眼,一是因为他衣着实在过于朴素,二是因为他背上由黑布包裹的两把剑,一大一小的形状实在惹眼。 晏温对这些异样的目光全不在意,一双眸子只顾着探索着长街的繁华,单是一个卖糖人的小摊,他都能驻足观看许久,像极了从山野深沟而来,没见过世面的穷小子。 “都让开,都让开!”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喊叫声,在不远处的人群里响起,密集的人群便散开一条路来。 先是几名身骑高马腰胯弯刀的甲士呼啸而过,随后又是一阵各种乐曲混杂的曲子骤然声起,来的正是一支穿红挂彩的迎亲队伍。 队伍排头的是一位年约四十的中年男子,只见他身骑高马,头戴鎏金的华冠,身披酒红的云锦,举手投足间尽显着富贵之气。在其身后有敲锣的,打鼓的,举牌的,还有几辆马车,上面堆满了包装精美的物件。 “快看快看,新郎官来了!” “不知是谁家千金,竟有这般好福气。” “据说是林司寇的女儿。” 伴随着人群的云云之语,和声动九霄的唢呐之音,那男子笑得合不拢嘴,双手朝着两旁的人群连连作揖,最后在一家平铺着红毯的府宅门口翻身下马。 晏温也顺着人群的缝隙挤到了最前面,只见府门口立着三人,左侧的是一位与那男子年纪相仿的中年男子,旁边则是一位体态丰腴的妇人,身着无比华丽,由一位丫鬟搀扶着。 来的是林正机夫妇,而林 (本章未完,请翻页) 正机在萧国,是官居二品掌管刑狱的司寇,要嫁的便是他们唯一的女儿林溪若。 “韩将军,下官已恭候多时。” 林正机见状步态款款地迎了上去,恭维道。 “林司寇,一切可准备妥当了?” 韩林的目光一寸也没落到林正机等人身上,直直地望着府内,浓眉黑须的脸上满是猥琐之姿。 “那是自然。” 林正机毕恭毕敬地笑着答道,因其官职的缘故,常年见证着犯人的皮肉之刑与生死,无论怎么笑,都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寒意。 听过林正机的回答,韩林没有往下继续追问,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一是对他的不屑,二是眼下的心思全在娶亲上。 韩林是号称萧国近百年来的最强之将,手握着萧国大半的军权,多年来屡立战功,在朝中地位可谓是如日中天,手下更是秘密统领着一个名为百鬼夜行的神秘杀手组织。 “据说这个林正机为了倚靠韩林,不惜以自己女儿做筹码,简直枉为人父。” “谁说不是呢!” “此言差矣,能嫁将军,不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呢!” 围观的人群中参差不齐地小声议论着,晏温听得有些恼怒,对林正机简直是嗤之以鼻。 林府内。 高墙梁木上斜插着无数大囍字的红皮灯笼,甚至是一墙一瓦都贴满了囍字,在一位主事的指挥下,丫鬟与仆人东一声吆喝,西一声应答地忙得不可开交。 “小姐,该沐浴梳妆了。”一个丫鬟拨弄着浴盆中的水,另一个不时的往里放着芍药花瓣。 溪若端坐在紫檀木床的沿上,双眼紧闭,一只手抓着另一只手的四指,不时又左右互换,对丫鬟的话也置之不理。 “小姐,小姐” 见溪若没有回应,其中一个丫鬟俯身走到床前,轻轻地再次叫了两声。 溪若这才直起身,在宫女的牵引下,迈着细碎的步子走到浴盆面前。 此间没有只言片语,只是张开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双手与身体平成一线,而后由一名丫鬟从腰间拉开系带,连身的纱裙便沿着肩胛处在如脂的肌肤上滑落,直至脚跟。然后一个丫鬟拨弄开一些花瓣,另一个则搀扶着若溪的手缓缓步入水中。 溪若抓起几片芍药花瓣在掌心均匀铺开,直勾勾的看了一会后,又洒回了水中。两个丫鬟目不斜视的沉着头,用心细细的擦洗着每一寸肌肤。 洗罢后,溪若静坐在一面玄黄的铜镜面前,乌黑的及腰长发均匀在背后散开,丫鬟一左一右地缓缓梳着。 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拿起案上的胭脂花片放到唇边,微微抿了一口,然后对着左侧的丫鬟问道:“你们有喜欢过人吗?” “小姐说笑了,咱们为奴为婢的,能谋得平安已是万幸,哪敢奢求能遇上喜欢的人”说完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开始有些红了眼眶,转眼间又消散了。 “那也比我好,糊里糊涂的就要嫁给一个与我父亲一般大的人,连喜欢谁都由不得自己做主,这些华冠丽服于我而言又何尝不是万重枷锁” 溪若放下手中的唇脂,眼中的目光滞留在一旁的嫁衣上,来回地游走,连大喜的曲子流进她的耳畔,都像是难登大雅之堂的靡靡之音。 忽然,她猛地站起身,拿起一件寻常的衣裳,随意套在身上,便朝着一间偏房夺门而去,而后便没了影,徒留两个丫鬟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片刻之后,丫鬟才回过神来,悻悻地跑到庭院中,惊呼道:“不好了,小姐跑了!” 此言一出,原本手忙脚乱的仆人全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接二连三地开始高呼。 最后传到府门外时,林正机满是寒笑的脸顷刻间变得铁青,一旁林母更是当场晕倒在地上,韩林则是满面凶光地怒视着林正机。 “给我找,翻遍清隐镇也要给我找到!” 林正机指着一名仆人的鼻子,用居高临下地语气命令道。 人群中的看客也都炸开了锅,各种议论声不绝于耳,晏温的嘴角却扬起了一抹忍俊不禁地笑,而后欣慰地离开了。 (本章完) 第六章:我叫晏温 晏温漫无目的地在清隐镇闲游着,一心记挂着那位可伶的林家千金,担忧之余,肚子里传来一阵饥饿的空虚,加之身体也实在疲乏,便想着就近找个客栈吃些东西。 环视了一番四周,晏温此刻已身处清隐镇的边缘之地,四下的建筑更是寥寥无几。 值得庆幸的是,在仅有的建筑中,有一家不像客栈的客栈。 因为虽有二层小楼,但布局极其简陋,甚至还有些陈旧,单是一些陈年的朽木和青瓦随意搭建而成,门檐上还有一些肉眼可见的细微裂痕,若非上面挂着一张招牌,是断然不能称其为客栈的。 晏温正思索着要不要另寻别处,忽地在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车驱车声,从聚金路的方向飞速驶来,最后在这家客栈面前停下。 赶车的人对着娇中细声说了几句,片刻之后,娇中的人才掀开窗幔,探出半个脑袋,前后地探看一番后,这才从马车上下来,而后那马车便扬长而去了。 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逃婚的林溪若。 她换了一身男儿打扮,清瘦且白皙的脸上还贴了小胡子,身后背着一个包裹,一手拨开挡在前面的晏温,大摇大摆地朝着客栈内走,晏温也紧跟了上去。 “小二,烫一壶好酒,再来几个好菜。” 溪若进门便递给守店的小二一锭银子,出手十分阔绰,学着男人的声音吩咐道。 那小二一见来了有钱的主,先是将银子放到嘴里咬了一口,而后点头哈腰地招呼着溪若到一张闲着的桌子落座。 被冷在一旁的晏温顿时没了好气,双眉一横,朝着小二厉声喊道:“喂喂喂,我这么大个活人,看不见吗?” 那小二闻言这才不紧不慢的走来,笑着问道:“客官,需要点什么?” “一菜一汤,和一碗米饭。” “不要酒吗?” “茶就行了,我不会喝酒。” 晏温就近找了张桌子坐下,依稀听见那小二走向柜台时,因为他不会喝酒而冷嘲热 (本章未完,请翻页) 讽地小声嘀咕着,旁余的食客也都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溪若也刻意地白了他几眼,而后朝着柜台走去,和那小二说了些什么后,才回到了原座。 良久之后,小二端饭菜和茶壶走来,摆上桌后,便不露声色地回到了柜台。 晏温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但还是端起茶壶倒了满杯,一口气全饮了,顿时嘴里传来一阵辛辣,喉咙也似有火在烧似的滚烫,不断地呼着大气。 溪若连同小二见状,都侧着头,掩嘴偷笑,晏温这才明白,茶壶中全是酒。 “这位兄台,这可是咱清隐镇的秘制佳酿桃花露,不可不饮啊!”溪若拿着一壶酒坐到晏温对面,说完便满饮了一杯。 晏温正欲理论,门口又来了几个着装统一的男子,是淡黄的麻布衣,每人手中都握着一把长剑。 几人目露着凶光,对着堂内的众人仔细地巡视着,小二见状上前询问,却被一把推倒在地上,最后目光停留在了溪若的身上。 “在那!” 领头的人指着林溪若说,而后几人便径直地来到了他们面前,溪若立刻埋着头。 “小姐,请跟我们回去!”领头的那人恭敬地道,言语中却又带着几分强硬。 晏温听得云里雾里,自己面前的明明是个男人,为何却称呼他为小姐,直到林溪若取下假胡子,这才看清他原来是个女人。 “我不会回去的,要嫁你们去嫁!”溪若侧过头,以更加强硬的语气回击,说完眼角便开始微微泛红。 那几人对视两眼后,便有一个圆脸大胡子的人站了出来,把剑重重地砸到桌上,一改先前恭敬地姿态,霸道地说:“那就怨不得我们了,你不回去,阁主怪罪下来,我们也吃罪不起!” 这几人都是漓月阁的弟子,漓月阁在江湖上是个不大不小的门派,为了利益依附在林正机手下做事。 说话间,那人便要伸手强制将溪若拉走,溪若费了很大的劲才勉强挣脱,继而怒斥道:“爹爹真是养了一群好奴才,竟这般的听话!” (本章未完,请翻页) 此言一出,领头的那人立刻来了气,拔出剑便架在了溪若的脖子上,说道:“倘若我现在杀了你,然后抛尸荒野,你说你父亲会不会知道?” 溪若受了惊吓,不再敢深言,脸也变得煞白,眼泪夺眶而出滴在剑刃上,发出脆响,那些食客也惊慌地四散而逃了。 “你们几个,扫了我的兴致,小爷很不高兴。” 就在这时,晏温拿起筷子,夹起一口菜送进嘴里,咀嚼了几下后,头也不回地冷冷说道。 见有人出头,余下的几人全都拔剑出鞘,那位圆脸大胡子的人,恶狠狠地瞪着晏温,有些不屑地质问:“你是什么人?” “教训你们的人。”晏温依旧未回头,同样不屑地回应道。 晏温的傲慢彻底激怒了他们,领头那人将剑从溪若脖子上拿下,朝着晏温便刺了去。 就在剑尖离晏温胸脯不到半寸时,突然堂内变成了一片黑白,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整个客栈都被这个结界包裹其中,这正是晏温所使的阴阳决——天地无色。 这时,晏温才缓缓地站起身,从背后的黑布中抽出灭魄,剑刃出鞘如同一道白光,在黑白的结界中显得格外刺眼。 “此剑名叫灭魄,你将会是它杀死的第一个人,你应该感到庆幸,弱者。”晏温一面用手指擦拭着剑身,一面望向那个圆脸大胡子的人。 那人被吓得瞪大了双眼,止不住的冒着冷汗,不断地挣扎着,却丝毫也动弹不得。 晏温毫不犹豫,直面着他的心脏一剑刺去,而后结界便消失了,那人重重倒在了地上,连哀嚎也没有。 余下的几人吓得冷汗连连,急忙跑到门口,这才颤颤巍巍地问:“敢不敢留下姓名?” “我叫晏温。” 晏温深知,问他名字定是为了寻仇,但他丝毫不惧,甚至漠然置之,一副风轻云淡的姿态说道。 “好,小子,你给我等着!” 说罢,那几人就跑没了影。 (本章完) 第七章:危险来袭 溪若惊魂未定地拭去眼角残余的珠泪,双眼木讷地盯着地上看,一想到刚才还捉弄晏温,又生出一阵后怕。 “你没事吧?”晏温先开了口,语气有了一百八十度的逆转,柔软无比。 “我我没事。” 即便如此,溪若依然有些胆怯,一只手紧紧攥着裙子的一角。 “谢谢你救我,还有刚刚对不起!” 溪若鼓起勇气抬头看了晏温一眼,而后又将头沉了下去,静待着晏温的斥责。 “我没放心上,倒是这酒,叫啥名来着?实在辣喉。” 晏温收起剑,反手拿起茶壶倒了一杯,仔细地端详着,摸了摸喉咙后,打趣地说道。 “桃花露。” 溪若紧绷的神经一下子缓和了,被逗得掩嘴一笑。 这时,躲在柜台底下的小二也颤颤巍巍地探出半个脑袋,眼见着事态已经平息,这才走了出来。 “你们二位还有闲情在这说笑,还是快些逃吧,那漓月阁可不是好惹的!” 小二在这家客栈做工已有些年头,江湖上的许多事也略有所耳闻,一脸惶恐地说道。 “对,我们快走吧,他们还会再来的。” 溪若收住了笑颜,随之而来的是一脸的担忧。 晏温本不畏惧,但在一番思索后,还是选择离开。一来不愿继续纠缠,二来看到这个可伶的官家小姐已脱困,不愿再与她有更深的纠葛。 走出客栈时,已近黄昏,二人便在客栈门口辞别,背对着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晏温本意是离开清隐镇,但是,刚迈出几步就擦觉到了不对劲,周围的一切都静得太过离奇。 没有行人,仅有的几家门市都早早地打了佯,门窗也紧闭着,再回过头去看客栈,那小二也迅速地将门关上了。 长街上唯一能听见的响动,只有呼吸声与心脏的搏动声。 “杀气!” 晏温心中一惊,一股强大的杀气正在极速聚集,并且越来越临近,顿时从背后拔剑出鞘,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忽然,一阵妖风肆虐而来,打破了这寂静,而后从两旁的房顶上传来脚踏青瓦的脆响,还有许多来自四面八方的凌乱的杂踏声。 不消 (本章未完,请翻页) 片刻,许多身穿盔甲的甲士,和许多与先前那几人同样着装的人,层层地将晏温和溪若围了起来。 那些一看就训练有素且身经百战的甲士,有的手执青铜长戟,有的手执盾牌和长剑,依次摆开了战斗的阵型,形成一面人墙。 另外的人便是漓月阁的弟子,明晃晃的白刃握在手中,无一不是咬牙切齿,目光如注地全盯着晏温,眼中的杀意更胜过剑的锋芒。 然而那股强大的杀气,此刻却隐匿了起来,晏温丝毫不敢大意,纵横剑术的起手式已准备好,目光环视着四方。 而后,从晏温身后的一方人群中散开一条道来,随之从中走出四个彪形大汉,抬着一架娇辇。 上面坐着一位身形凹凸有致的女人,脸上厚抹着脂粉,煞白得没有毫无气色,身着一身驼红的裙,妖艳无比。 娇辇两旁还有两名同样妖艳的侍女,一左一右地侍奉着。 “是你!” 溪若一眼便认出了这个女人,是漓月阁四长老之一的药娘,在年幼时有过一面之缘,模样与现在别无二致,所以她记得那张脸。 药娘修练的是一种邪门的武功,擅使奇毒,虽然看似年纪不大,但其实已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传言是以食童女的肉,养护着她的容颜。 “多年未见,小姐还记得人家。” 一名大汉弓着身子趴在地上,在一名侍女的牵引下踩着大汉下了娇辇,迈着妖媚的步子朝着溪若走去,声音尖细如少女,略显娇羞地笑道。 “你也是来带我回去的?”溪若若有所思地追问。 “小姐真是冰雪聪明,不过还有一事,就是杀了他!”药娘先是冲着溪若甜笑,将头转向晏温时,又凝固得像一块冰块。 原先那股强大的杀气又骤然而起,并且暴增了数倍,压迫得晏温心头都有了一丝颤栗。 “此事和他无关,我跟你回去就是,但条件是放他走!”溪若说话间退到了晏温身后,伸出双臂死死得挡在他前面,肤若冰肌的脸上写满了坚定。 “小姐莫要使我为难,这人杀我门下弟子,他必须死!”说及此处,药娘连同那些弟子一致,紧握长剑的手更添了几分气力,咯吱作响。 晏温闻言转过身来,轻轻拨开挡在前面的溪若,眼神示意她站到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边。 “你是何人?” 晏温举起灭魄,指着药娘的鼻子,傲气十足地问道。 “大胆,这是我们的药娘长老。”人群中站出一人大声怒斥道。 药娘朝那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人便识趣地退回了人群。 “你倒有几分胆色,能杀我门下弟子,想来也有些本事,只可惜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药娘身上的杀气消减了几分,眼前这个看似意气风发的少年,却有着非常人有的傲气,倒是让她顿时来了兴趣。 “我是药娘,漓月阁长老。” 药娘紧接着说道。 “药娘?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晏温放下剑,略带恭维地回道。 “既知我名,就束手就擒。” 药娘在晏温的恭维声中有些迷失,说话的语气都刻意升了音调。 “抱歉,我只是客套一下,没听说过你这号人。”晏温一改恭维之态,并发出了讥讽的笑声。 “至于长老嘛,看你这岁数就知道了。”晏温一只手托着下巴,上下打量着药娘说道。 “你!” 此言一出,彻底戳中了药娘的痛点,气得双眼都泛起了红,杀意骤起,立刻从身后取出一根节杖,指着晏温。 “杀了他!” 随着一声令下,所有人都直面着晏温潮涌般扑来。 晏温丝毫不敢大意,从背后抽出断魂,执双手剑朝着人群杀去。 断魂剑势大力沉,一个横扫便有数人哀嚎着应声倒地,但余下的人也毫无退意,前仆后继地蜂拥而上。 刀光剑影间,刀剑碰撞到一起的声音与哀嚎声不断响起,晏温的身上也沾满了血渍。 一番进攻后,药娘示意众人退下,地上已躺满了人,鲜血横流,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下,如同一副泼墨画。 晏温定了定神,才清晰的感觉到腰间传来一阵痛意,低头看去,才知道自己中了一剑。 “嘶” 鲜血顺着细长的伤口流出,浸红了白衣,将剑插在地上,倒吸了口凉气。 溪若见状,拼命挣扎着想上前,却被两名甲士死死拉着,眼角已泛起泪花。 (本章完) 第八章:落败 见晏温这样都没倒下,药娘便准备亲自动手。 只见她举起节杖,嘴唇微动,念完一串咒语后,节杖上的骷髅头眼中冒着绿光。 随后将节杖竖插在地上,顿时地上被绿光平铺,又从地底下钻出许多蛇来,全都张着嘴露出尖牙。 “让你尝尝死亡蛇阵的滋味,去吧,撕碎他!” 药娘抓起一条蛇,盘在手上把玩着,走到溪若面前,并起两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幸灾乐祸地继续往下说: “小姐很关心他嘛,那就看着他死吧!” 溪若本想说些什么,但绝望得不知该如何开口,头也侧到一边,不敢看晏温,也不再费力挣扎,任由两个甲士一左一右地架着。 晏温强忍着腰间的痛意,艰难站起身,从身上撕扯下一块布,缠裹着伤口,与此同时,在体内汇聚着阴阳之力。 “天地无色!” 声色同步,地上的绿光被黑白的光逐渐吞噬,所有人都被压迫得静止,那些毒蛇也无一例外。 正当晏温以为一切可以结束时,竟发现药娘并未被完全压制。 “天地无色?你究竟是何人?” 药娘缓步朝着晏温走来,脸上密布着疑云,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她是活了数十年的老人,自然知道褚西来,而天地无色也正是他的成名绝学,阴阳六决的其中一决。 只是令她惊讶的是,褚西来已绝迹江湖数十年,阴阳六决更是失传,今日却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身上重现。 “你不配知道小爷是谁!”晏温有些吃力地回应,但傲气的语气丝毫未减分毫。 受了蔑视,药娘双眉微皱,手握着节杖的一端,而后拔出,竟是一把细如柳条的剑。 “冥顽不灵!” 话音未落,便朝着晏温刺去。 剑术上晏温并没有像魏青衣那般融会贯通,纵横剑法也只学得五六层,加之已恶战过一番,又负了伤,此时面对着强大的药娘,走了十余个回合便落了下风。 连连败退后,终是体力不支,瘫倒在地上,天地无色的黑白 (本章未完,请翻页) 结界也随之消散了。 药娘笔直地站在晏温身旁,目光游走一番后,看到了晏温手中的剑,更是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年充满了疑问。 “剑谱排名第三的灭魄,传说中的无形之剑,为何会在你的手中?” 药娘用剑指着晏温问道。 当她看到另一只手中的断魂剑时,双眉立刻挤拢,额上也平生出数道皱纹。 “莫非你是玄门弟子,褚西来的徒弟?” 晏温嘴角上扬,笑而不语,将剑插在地上,借着力再次站起身,因为失血越来越多,整个人变得越来越虚弱,原本红润的嘴唇也泛起了白。 这一举动惊得药娘连退数步,她怎么都没到,经此重创后,还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站起来。 “你所使的可是纵横剑术?”药娘倒吸了一口凉气,继续追问。 “让你吃惊了?等你倒下我再告诉你。” 晏温缓了缓神,摆好继续战斗的姿势后,略带虚弱地说道。 “是你自找的,那就休怪我无情。” 药娘本来改变了想法,未解开心中谜团时,先不杀他,但眼见着不肯服软,便不再手下留情。 只几个回合,晏温身上便多出几道新伤,而后重重地仰倒在地上,再也没了力气站起来。 周围的人也都迅速围了上去,溪若挣开甲士的束缚,径直瘫坐在了晏温身旁,哭得像个泪人。 “你怎么那么傻!” 溪若扶起晏温半个身子,使其头靠在她腿上,一手捧着他的脸,哭得泪雨梨花。 “去死吧!” 药娘对着旁边的两人使了个眼神,便心领神会地将溪若拖开了,而后举起剑就要朝晏温心脏处刺去。 “不要!” 溪若声嘶力竭地大喊了一声。 晏温仰躺着,望着昏暗的天,嘴角再度扬起一抹笑。 那一刻,他想了很多,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为救与他萍水相逢的溪若,却要因此付出生命。 千思万绪如白驹过隙,他不后悔,如果能再重来,他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样会那样做。 “够了!” 就在药娘准备刺下去的那一刻,人群外传来一声低沉的喊声。 众人纷纷回过头去,才发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林正机,于是纷纷跪倒,并让出一条道来。 “司寇大人!” 药娘收起了剑,同样恭敬地退到一边。 林正机只是点点头,便径直来到溪若面前,撇了一眼地上的晏温后,重重地打了溪若一巴掌,怒斥道: “不孝女,你要毁掉这个家吗?” “家?你眼里除了权利与富贵,真的还有家吗?”溪若捂着被打得绯红的脸,满脸失望地直视着林正机的眼睛质问道。 “把小姐带回去,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出房门半步!”林正机对溪若的质问置之不理,扭过头朝着随行的仆人吩咐道。 说罢,溪若便被仆人带走了,离去时,一步三回头地回望着地上的晏温,眼中满是愧疚。 “这个少年怎么处置?他的武功好生了得,杀了我不少弟子,身份还有些可疑。” 药娘又站了出来,指着地上的晏温问道。 “你做得不错,我自有封赏,治好他的伤,然后打入噬魂狱。” 林正机听出了药娘的言外之意是为讨封赏,而听到晏温身份可疑时,便要将他关在自己管辖的地方。 药娘心里虽有些不满,但也没再继续深言,带着人便离去了。 “大人,真要把他关进噬魂狱?他这样恐怕不能在里面活命。” 待药娘等人走后,一名仆人轻声询问道。 “老夫自有分寸。” 林正机抚弄着下巴的胡子,说完便走了。 噬魂狱,是令整个萧国闻风丧胆的地方,与寻常监狱不同,它建在地底下。 里面看不见一丝光亮,只有无边的恐惧与黑暗,关押的也全是些犯下死罪的亡命之徒,和一些半人半妖的怪物。 并且没有设置间隔的牢房,在里面生存的规则很简单,杀掉每个想要杀你的人,百年来,还从未有人能从里面活着走出来。 (本章完) 第九章:噬魂狱 晏温再次醒来时,身上的伤口已被人包扎,虽仍有痛觉,但已无大碍。 同时也发现自己在一俩囚车上,并身负着枷锁。 噬魂狱处在皇城以西,最为荒凉的禁忌之地,是萧国与无边沙漠的连接之处,除了一队奉命把守在这的禁军外,再无人烟。 “前面就是了,呼” 负责押运晏温的甲士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四周弥漫着死亡的气息,每往前迈出一步,便愈发浓厚一分,走到近前时,所有人都变得有些难以忍受,恰似一种被扼住喉咙的窒息感。 大门处一左一右站着两个身形九尺的甲士,与寻常甲士不同的是,他们脸上戴着玄铁制成的面具,上面刻着鬼脸,一人持斧一人持戟,交叉着挡在门口。 在与守门甲士一番简短且干练的交谈后,押运晏温的甲士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那二人只恶狠狠的扫视了一番晏温后,便由其中一人带着从大门往里走去。 大约十多步后,通道变成了一个倾斜着向下的青石梯,再往深处走了一会,地上的满是被风干得只剩白骨的尸骸,各种死人的腐臭味充斥着晏温的口鼻,若不是使用了墨门的吐纳术,早就吐了。 走完斜梯,便是一个较为开阔的方形空间,每隔两步都有一位手执长戟的甲士,同样的鬼面,仅有一人身着常服,面朝着石壁站着。 “狱长大人,人已带到,是司寇大人的命令。” 典狱长并未回头,只是摆了摆手,甲士便心领神会的退了出去。 “犯的什么事?” 典狱长缓缓的转过身来,是个相貌平平,一条腿还带着残疾的中年人,但脸上白如一张宣纸,语气也格外的暗沉。 “知道得太多,未必是一件好事。” 晏温同样以冰冷的语气回击,典狱长却并未因此恼怒,反而来了兴趣,自他执守噬魂狱来,还从未有人这般同他讲话。 “有趣,听说你一个人便杀了不少漓月阁弟子?我很期待你能活几天,放他下去。”典狱长一瘸一拐的左右踱步,视线却一直游走在晏温身上。 听到指示的甲士,先是除去晏温身上的枷锁,而后在墙上推开一块墙砖,一面石门便由下而上的打开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里面不断的传出各种哀嚎,与刀剑碰撞在一起发出的脆响声,还有那愈发刺鼻的尸臭味,晏温丝毫不惧,径直的朝着里面走去。 “快看,来了个嫩的,肉一定很可口!” 黑暗深处忽然亮起数个冒着绿光的眼睛,齐刷刷的看过来,口中尖齿犹如野兽,每一个的脸上都是千疮百孔,常年以同类为食,已经变成了嗜血的野兽,湮灭了人性。 还有些身着奇装异服的人,兵器也是千奇百怪,然后便是些与晏温一样,刚被关进这里的人。 少到单人枯坐,多则三五成群,如同群雄割据般守卫着脚下的一亩三分地。 话音刚落,原有的打斗声戛然而止,便有一人一个飞身扑到了晏温面前,朝着胸膛猛的一刺。 晏温一个侧身快速躲过,随着一道银光横扫,如同割断黑夜,然后剑已归鞘,那人还未来得及哀嚎便已身首异处。 余下的人似乎并未被眼前一幕吓到,几人对视一眼后,一同向晏温冲来。 其中有一巨汉,手执着大铁锤,抬手便朝着命门砸来,晏温拔剑便去挡,碰撞到一起时溅起层层火花,随后俩人都各退了数步,晏温被震得虎口有些发麻。 旁余几人便从不同的方向一同发起进攻,晏温急忙转攻为守,刀光剑影之间已是数个回合,虽未伤到晏温丝毫,但刚刚受伤初愈,体力终究是有些跟不上了。 其中一个面部被头发遮掩住的人抓住破绽,闪至晏温身后便朝着脖颈处刺来,晏温虽有察觉,但还是被划开了一道细微的口子,鲜血也顺着口子流了出来。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枯坐在那里,身后背着一把被黑布重重围裹的长剑,看着眼前一幕连连摇头,口中嘀咕着:“又多一个死人了。” 晏温抚摸了一下伤口,双目中顿时变得阴冷,杀气在身上蔓延开来,剑刃上也凝聚了数倍的剑气,抬手将剑横于面前,两根手指从剑身上划过,原本银白的剑气被血红的光尽数吞没。 “这,这难道是墨门绝学纵横剑术?”角落的老人有些惊讶的直起身,一眼便看出了晏温的招数,这正是纵横六式的第一式:横扫四合。 晏温转守为攻,以流光之势向前冲去,众人合力来挡,却被冲击得往后连退数步。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就连那巨汉使出浑身力气都招架不住,手中铁锤也被震得掉在了地上,强大的剑气将巨大的青石柱和其中两人都拦腰斩断。 幸存下来的人虽然保住了性命,但也受了很重的内伤,内力浅的更是口吐着鲜血,全都被吓得冷汗淋漓,不敢再战。 晏温挑眉横视了一眼众人,从长袍上撕下一角,一面擦拭着剑刃上的鲜血,一面朝着先前伤他的那人慢步走去。 “你们要明白一件事,我是个很危险的人,而你们,只是被迫与我关在一起。” 还未等那人回过神来,已被晏温刺穿心脏,双眼中写满了恐惧,睁得怒圆,扑倒在血泊中。 余下的人再次被眼前一幕惊得连退数步,全都埋着头,连喘息都变得小心翼翼。 这时,角落的老人站起身来,拨开挡在面前的人,径直来到晏温面前。 与旁人不同的是,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恐惧,甚至身上所散发的雄浑内力,还要压上晏温一头,背后那把剑也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 “年轻人,你是墨门中人?”老人神情自若的问道。 “你既已看出,又何必问我。” “哈哈哈,你这桀骜不驯的性子,倒是与我年轻时很像。”对于晏温不屑一顾的回答,他非但没有恼怒,反而有些欣赏起眼前这个杀伐果断的少年。 “前辈是?”晏温察觉到了什么,态度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因为从这个老人的话中,听出了他绝非寻常人。 “我是谁并不重要,而你为何会被关进这里?”身为墨门传人,放眼整个江湖都难有敌手,他想不明白为何会沦落此地。 “因为救了一个人。” 问及此处,晏温的心头变得五味杂陈,自己似乎陷入了无尽的纠葛,什么也看不清。 “噢?怎样的人?”老人抚弄着下巴,继续追问。 “一个萍水相逢,有些可伶的人。”晏温的回话话逐字平淡。 “成为一个强者,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在这条路上,注定要经历很多。” 老人说完便又回到了一开始那个不起眼的角落,从怀中摸出一支蜡烛点上,昏黄的光便弥满了每个角落,随后又招手示意晏温走上前来。 (本章完) 第十章:神秘老人 “你的剑很特别,可否借我一看?”老人接着说。 晏温点点头,从身后取下双剑,一层层地将黑布打开。 “阴阳双剑?”老人的眉头顿时紧锁。方才见晏温打斗时,便觉得那把剑似曾相识,现在真真切切地见了,更是验证了他的猜想。 “此剑名叫灭魄” “我知道当年褚西来的配剑,老夫许多年前与他交过手,这条瘸腿正是拜他所赐!” 晏温正欲介绍,却被老人从中打断,先是有些愤恨地看眼自己的腿,然后从晏温手中拿过灭魄,仔细地端详着。 细看了一会灭魄后,便递回了晏温手中,然后又拿起断魂开始看。 “重剑无锋,大巧不公,如此好剑,世人却称其为邪剑,可见世人都是些愚昧不堪的人。” 老人一寸寸地细细抚摸着断魂剑,说话的音格外的低,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说完便将剑归于鞘中,双手平握着递回了晏温面前。 晏温听得一头雾水,眼前这个高深莫测的老人究竟是谁?这个问题一直在他脑海盘旋。 接过剑后,正盘算着问些什么,手腕处却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低头一看,是那老人的手指搭在了上面。 “你的体内有两股不同的内力,互相抗拒着,始终融汇不到一处,你想真正拥有它们吗?我可以帮你,但你也会付出一点代价。” 老人立刻坐得笔直,双眼紧闭着,面无波澜地说道。 “想!”晏温没有丝毫的犹豫,异常坚定地回答道。 见晏温如此决绝,老人便没了下言。 晏温渐渐地感到,有股熟悉的炽热感正在体内慢慢散开,并且越来越强烈,身体也随着炽热开始剧烈抖动。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晏温的面目开始变得狰狞,紧咬着牙关,额间也冒出许多汗珠。 旁余的人也被这声惨叫吸引,纷纷围过来看,全都惊得瞪大了双眼,嘴也微张。 老人睁开眼,眼见着痛苦万分的晏温,却没有打算停手,反而摊开 (本章未完,请翻页) 手掌,径直朝着他的头顶拍下。 忽然,一阵金光顺着晏温的头顶顺流而下,炽热感愈发浓烈,整个人都如同被架在火堆上烤,白皙的脸都变得火红。 原本青丝般的头发,也如同被浸染,变成了银白色。 金光消失后,晏温缓缓睁开眼,立刻感觉到有一种从未有过的顺畅感,痛觉也随之云散。 “我已打通你的经脉,感觉如何?” 老人收手后,看着满头银发的晏温,有些担忧地问。 晏温点了点头,倒吸了一口凉气后,感觉体内充满了力量,正当欣喜之际,却发现自己的头发已尽数变白,抓起耳边的两缕,面色凝重地说: “这就是代价么?” “前辈,您究竟是谁?” 接受事实后的晏温,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心,抬头便问。 老人笑而不语,那些围着的人也同晏温一样,充满了好奇心,全都静待着他身份揭开。 “老夫便是前任墨门掌门叶青寒。” 良久之后,叶青寒才开口,满脸慈笑地说。 此言一出,不怒自威,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得往后退了半步,晏温更是全然愣住了。 在墨门修练时,晏温便常听师父提起一个人的名字,他就是师父的师哥,叶青寒。 原来,当年为了论证天道与人道孰为正道,与褚西来决战于月台山顶,虽然最后胜了半招,但也被褚西来伤了一条腿,落下残疾。 褚西来不甘失败,自刎于月台山的岩洞内,而叶青寒也决然离开了墨门,将掌门之位交给了他的师弟,也就是晏温的师父。 而后为了所谓的天下第一,踏遍六国的疆土,挑战江湖上有名的各路高手,数不清的人死在了他的剑下,搅得整个江湖血雨腥风,自此无敌于天下。 天下再无敌手,往往是孤独的,从那过后也如同褚西来一样,在江湖中销声匿迹,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包括晏温的师父,也不知道。 论起辈分,晏温还得尊称他一声师伯,即便他的身上曾经 (本章未完,请翻页) 背负着何等的血债。 这些晏温都不在意,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从来都没有对错,只有手中的剑,才是决定生死的界限。 唯有一件事,令他不解,为何天下无敌的叶青寒,会屈身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噬魂狱。 “师伯!弟子晏温参见!” 晏温丝毫不敢懈怠,半跪在地上,双手拱于胸前,毕恭毕敬地说道。 “快起快起,你师父可还安好?” 叶青寒一瘸一拐地走到晏温身前,将他扶起,大笑着问道。 “师父他老人家一切都好,您为何会在这噬魂狱中?” 晏温被扶起后,顺手馋着叶青寒的臂膀,开始追问。 “此事说来话长”提及此事,叶青寒的面色突变。 晏温正等待着叶青寒的下文,然而就在这时,那面石门却打开了。 “晏温,司寇大人有请!” 进来的并不是把守噬魂狱的甲士,而是林正机的贴身仆人,说话的语气十分温和,甚至还有几分恭维。 “哦?” 林正机的这一举动让晏温很是不解,先前派人杀他,又治好伤把他关进噬魂狱,现在却又来请。 “我家老爷有很重要的事,你去了便知。”未等晏温追问缘由,那仆人就急切地先说了。 “我若是拒绝呢?这噬魂狱舒服得很,小爷还打算多待些时日。” 晏温明面上是为气一气这仆人,实际却是想知道师伯留在这里的原因。 “我家小姐为了你,在家寻死觅活的,说不能亲眼见到你安然无恙就不罢休,已经好几日没吃东西了。” 那仆人叹着气,俨然摆出一副忠仆的模样。 “真是个麻烦的女人。” 晏温有些哭笑不得,叶青寒摆了摆手,示意晏温前去。 晏温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就此作罢,极不情愿地跟着那仆人走了。 出噬魂时,那典狱长见晏温安然无恙,甚至比入狱时还要神采飞扬,吃惊得连直面晏温的目光都不敢。 (本章完) 第十一章:莫名许婚 林家是首屈一指的大家族,林府的格局比镇上的其它府宅要大许多,建构之宏伟当称清隐镇之最。 加之林正机的官职,和手底下的势力,在清隐镇可谓是只手遮天。 凡是外来的生意人,都会备上重礼,到林府拜访一番,征得林正机同意后,才可行商,这是每个清隐镇人都心知肚明的事。 伴随着午后锋芒正盛的骄阳,晏温在那名仆人的指引下到了林府。 林府沿街而立,四方的外墙全是红色的石砖雕砌而成,和那墙檐上的青瓦,在阳光的映照下,都能折射出炫目的光。 正门外,一左一右是两只神态威武的石狮,逼真得如活物盘卧,显然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其次才是三阶石梯。 石梯的设计十分好看,似乎是以美玉熔炼雕砌而成,相当平滑,每一步台阶的高度都严格把控一致。 石梯之上便是朱漆宅门,门上左右两个虎头形的铜锁被擦得油光程亮,门檐顶上一块黑底金漆的牌匾,上面是“林府”两个大字,其下横书“金玉堂”三个小字。 进门处有两名带刀披甲的守门兵执守,不动如山地站姿尽显着一股英悍之气。 林府的确很大,比起萧国内的王府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没有熟络环境的人引路,稍有不慎便会走失。 每个巷道和阁间,以至于一座凉亭处,每隔几步,便有甲士值守,堪比一座森严的军营。 晏温一面感叹着林府的气派,一面紧跟着那仆人的步伐。 走过前院,穿过花园,辗转数条宽巷,这才到了林府正堂。 见晏温到了,来迎的是林府的管家老季,是个个不高,脸有些黝黑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连身褂,头戴同色的葛布方帽。 摆手支走了引路的仆人,笑盈盈地弓着身,示意他往堂上去。 晏温也不拘束,大袖一挥,平步流云地到了堂上,在老季的指引下,落座在左侧的客椅上。 随后,一名身着素色裙丫鬟,托举着一壶刚沏好的香茶来到堂上,为晏温斟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半杯,然后站到了一旁。 “温少侠,先用茶,我家老爷这就来。” 见一切都安排妥帖,老季这才满脸堆笑地往屏风后退去。 本不拘谨的晏温立刻有些不自在,整个人坐得笔直,沏好的茶置于身前也不为所动。 双目偷摸横扫着堂内的陈设,各种字画玉器缭花了他的眼,并不识得,直觉着新鲜,还有贵重罢了。 感叹之余,低头望见自己一身廉价的素衣,有些尴尬地收了收原是阔开的腿。 “嘎吱” 伴随着一阵推门声,屏风后的门开了,在老季的跟随下,林正机走了出来。 待到落座于主位的红木椅上时,老季便退到了身后昏暗的角落里,脸都很难看清,只得一人影。 林正机并未急着发话,而是端起桌上的茶杯,拨了拨茶盖后,便停在了空中,原本平舒的眉挤成一个倒八。 身后的老季似乎心领神会,撤了凉掉的茶,换了一盏新的茶奉上,这是多年奴仆之间才有的默契。 晏温见状,立刻有些恼怒,怒在丝毫不为将他关进噬魂狱的事给出交代,反而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听说你是墨门弟子?” 林正机抿了一口新换上的茶,终于满意,然后才半信半疑地问。 “溪若呢?” 晏温并不打算接他的话,一心只关心着溪若是否安好,这也正是他肯前来的目的。 “去请小姐来。” 见晏温不肯接话,林正机不再追问,毕竟眼前这个身份神秘的少年,对他有着仇恨,即便是在自己的府上,也不敢轻易地惹怒他。 片刻之后,老季便将溪若请了来,进门时一眼便看到了晏温,眼见着他的模样,满是不解地开口便问: “你的头发怎么白了?” 溪若日夜悬心,因为自己牵连了救命恩人,愧疚之余,是茶饭不思,本就清瘦的身子更加消削了几分,脸也似黄花。 “我我没事,你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也不必为此自责。” 见溪若这般模样,晏温也有些感动,也许是低估了她的善良。换作常人,是绝不会因为别人救了自己一命,就能怀有这么深的感激之情。 溪若点了点头,在晏温旁边的空位上坐下,脸上也终于浮现出了久违的笑颜。 林正机却看得有些不耐烦,掩鼻轻咳了两声,而后又将目光全放在了晏温身上,追问道:“可以回答老夫的问题了吗?” “无可奉告!” 晏温毫不客气地厉声回应道。 说完便站起身要走。 “久闻墨门中人都身负经天纬地之能,若是温少侠不嫌弃,老夫可将溪若许配给你。” 林正机紧跟着站起身,走到晏温面前说道。 溪若闻言有些错愕,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红晕,但很快又散尽了,随之而来的则是伤心,眼含着热泪,愤愤而去了。 溪若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亲生父亲能这么淡然地说出这番话,将自己的终生幸福,一次又一次地当作拉拢别人筹码。 晏温也听出了林正机的言外之意,是为拉拢他,成为他手中的一颗棋子,觉得可笑之余,也替溪若感到寒心。 “如果你不是溪若父亲,我一定杀了你。” 晏温直视着林正机的双眼,言语间满是杀意,说完便打算离开。 堂外的甲士听到晏温的话,全都拔剑出鞘,堵住了门口,静等着林正机一声令下。 “你敢拦我?” 晏温见状同样拔剑出鞘,杀气也开始慢慢凝聚。 林正机知道晏温的武艺,仅凭这些普通的甲士,是强留不住他的,于是大臂一挥,便让那些甲士全退下了。 晏温将剑归于鞘中,怒目环视了一遍四周,便直接离开了。 “老爷,要不要派人除掉他?” 老季见晏温已走远,面色阴沉地低声问道,与之前憨厚温和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算了,就随他去吧。” 林正机望着晏温渐行渐远的身影,若有所思地说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