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医宗》 第1章 引子：此间少年 引子：在最没有能力的年纪，碰见了最想照顾一生的人。 事情发生的那一天，恰好是洛小川十八岁的生日。 洛小川姑且把自己被沐谷山带到沐家的那一天当作是自己的生日，现在整十年。 那一年，洛小川，八岁。 八岁以前的记忆，洛小川，一片空白。 沐谷山说偶遇洛小川那一天，滇城前前后后下了一场百年难得一见的大雪。 洛小川躺在路边，被埋在雪里，刨出来的时候，全身发绀，四肢僵硬，眼看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要不是沐谷山医术高明，妙手回春，华佗再世，洛小川的小命早就埋葬在了滇城千年不遇的雪灾中。 命，能保住就不错了，还要什么记忆。 不过沐谷山不会这么说，他会说失忆是因为患了病，闭症。 在沐谷山眼里，世界上就没有一个健康的人。 闭症，是什么？沐谷山会说很复杂，不好说。 好像只有这样云山雾罩，才能彰显出他大名医的风范。 后来，洛小川问了度娘，滇城确实下一了一场百年不遇的大雪，自己也确实有病，缺血缺氧性脑病，西医病名。 简单来说就是他在雪里被埋得太久了，部分脑细胞因为长时间缺血缺氧，坏死了，所以影响了记忆。 然后，洛小川豁然开朗，沐神医说得对。 命，能保住就不错了，还有什么记忆，没变成傻子就不错了。 洛小川想治好自己的病，因为他想找回记忆。 所以，他央求拜沐谷山为师。 沐谷山不同意，说自己的医术，只能传给沐家的人。 洛小川想不通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老子儿子这一套。 但是，为了知道自己从哪里来，洛小川豁出去了，要认沐谷山为干爹，反正沐谷山也没有儿子。 沐谷山答应了。 可是依然没有教洛小川医术，理由是他不姓沐。 洛小川理直气壮说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名字怎么来的，他又不是不可以姓沐。 反正姓洛还是姓沐，还不是沐谷山一句话的事。 谁知道，沐谷山吹胡子瞪眼把他狠狠教训一顿：“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改名换姓是数典忘祖” 洛小川犹豫了，算了。 他已经忘了父母是谁。 名字，或许是他们留给自己唯一的念想。 于是，洛小川再也不提跟沐谷山学医的事。 可是十年的干爹也不是白叫的。 沐谷山虽然没有教洛小川医术，但是也没有阻止他自学，而且还教会了他一身寻药、识药、辨药的本事。 当然，洛小川一直都认为沐谷山这么做有压榨自己的嫌疑。 干儿子变药童，还只用管一天三顿饭，这样免费的劳动力，谁不乐意。 关键洛小川这个药童还做得特别优秀。 俗话说上帝给你关上了一扇门，就会给你开一扇窗。 用在洛小川身上，上帝关闭他八岁以前的世界，但是打开了他丰富多彩的往后余生。 沐谷山说他有一双比大象（嗅觉比人类强2万8千倍）还灵敏的鼻子，有一条比羚羊（味蕾数是人类的近20倍）还敏锐的舌头。 灵敏的嗅觉和味觉，使得洛小川在辨识药材上展现出来异于常人的天赋。 还有一点是其他人不知道的，洛小川除了不记得八岁以前的事，他的记忆力近乎变态，只不过洛小川并没有刻意表现出来。 因为沐谷山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做人只做七分半，不可全抛一片心。” 洛小川听了，也听进去了。 直到十五岁到十八岁，这三年，遇到了沐紫樱。 洛小川才明白一个道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原来，沐谷山没有儿子是原因的。 第2章 老家伙跑了 滇城，雪山诊所。 洛小川站在熟悉的门前发呆。 门是木质的，上好的樟木，带着扑鼻的天然香气，还可以驱虫。 洛小川小时候很嫌弃，现在很留恋。 “少东家，你来了。” 一个地道的采药老汉走了出来，看着洛小川，一双眼睛早已眯成月牙，苍老的嘴角露出一丝慈祥。古铜色的脸上，深深刻着一道道皱纹，一双蒲扇似的大手，长满了老茧。 别看老汉一副庄稼汉的模样，他可是滇城鼎鼎大名的民间采药王。 洛小川从小就跟着他跋山涉水，跑遍了滇城附近的大山。 “叶伯，我干爹呢？” 洛小川今天就是问问沐谷山为什么他会被保送洛城大学医学院中医专业。 要知道他可是一门心思想要去燕京大学临床医学院。 十年扎实中医路，还是解决不了脑病后遗症的问题，洛小川打算换个思路，试一试西医。 而且求人不如求己，他本打算大学自己去学。 这下好了，沐谷山连填写志愿的机会都不给他，太狠了。 叶逑龙拿出一个装药的纸袋子，呵呵笑道：“东家去昆城参加雪山采药节的开幕式，临走前交代把这个给你。” 洛小川眉头微蹙，这老东西摆明了就是躲着他。 雪山采药节搞了十年，除了第一届，沐谷山就再也没去过。 接过纸袋子，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三匝百元大钞。 “这么多钱？” “东家说洛城不比滇城，是大城市，总是要点钱傍身。” “他这是算良心发现？” “少东家真会说笑。东家说了，出门在外，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少东家这几年也为诊所挣了些钱，这3万块钱呢就当是你的工资了，也不多，刚好也够你五年的学费。” 洛小川掂了掂手中的纸袋子，笑道：“我说呢太阳怎么会打西边出来，老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算计。” 两人八字不合，总是掐架，叶逑龙见怪不怪，继续传着话。 “东家还说了，出门在外，吃自己的饭，流自己的汗，靠天靠地靠父母都不是好汉。” “我靠，好话歹话都让他一个人说了。叶伯，他还说了什么？” “没了？您老再想想。” “真没了。要不你自己给打个电话，问问？” “打过了，关机。” “哦！对了，东家还说了，洛城是个好地方，六朝古都，天下文枢，希望少东家能学有所成。” “切！那个老……” 洛小川本想继续损一损沐谷山。 一个大手掌啪一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沐一航气喘吁吁地说道：“老洛！你在这正好，我小叔呢？” 洛小川朝着叶逑龙使了个眼色：“你问他。” “沐小爷，不巧了，东家去了昆城。” ‘“真的？这么巧？小叔！小叔！” 沐一航显然不信有这么巧的事，对着诊所大喊大叫道。 他这边刚跟自己老子闹翻了，准备过来打沐谷山的秋风，结果人就不在。 “我说你就别浪费口水了，老家伙说他去了昆城，就算人没去，魂也一定去了，不会理我们的。” 洛小川摇了摇头，收好纸袋子，准备转身离开。 叶逑龙面不改色，再三说道：“少东家，沐小爷，这东家真去了昆城。” 沐一航心有不甘，踮着脚朝着诊所内又看了看，眼珠子转了转，盯上了叶逑龙，嬉皮笑脸说道：“好好好，叶伯，您说的我们都信。不过我这有点紧急情况，支点钱，不多，十万，晚点我再跟小叔打招呼。” 叶逑龙哭笑不得：“沐小爷，您这是找叫花子化缘。” 随后指着洛小川说道：“诊所的现金都给了少东家，沐小爷您看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值个百八十块，要是值，您拿走，用不着跟二爷说。” 沐一航一脸嫌弃，呸了几口，十分晦气：“我要你有个屁用啊。” 一转头，沐一航的一双贼眼盯上了洛小川手上的纸袋子，嘴角、眉梢微微上扬，一把搂着洛小川的肩膀，深情款款地说道：“老洛，兄弟有难，你不会袖手旁观吧？” 洛小川掂了掂纸袋子，瞥了他一眼，反问道：“难得沐小爷看得上我这三瓜两枣？” 沐一航耷拉着脑袋，显得垂头丧气，说道：“老洛，咱们是哥们。我也不瞒你，我跟老头子闹掰了。” 这口气，沐一航实在咽不下，自己老子也不行。 第3章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沐一航口中的老子，洛小川也认识。 沐谷河，滇南沐家掌门人。 几天前，就在滇城高中门口，沐谷河给了洛小川一巴掌。 这一巴掌，让洛小川看清楚了，年少的坚贞，有时候，看起来像一个笑话。 “老洛你知道吗？他竟然……我……” 沐一航涨红了脸。 突然，洛小川神色凛然，二话不说推着沐一航向后转过身去。 “咋了？你看见我小叔了？” 洛小川眼神一动，低声说了一句：“那两人是去诊所的。” 沐一航这才注意到，刚刚有两个人经过了自己身边，此刻正往雪山诊所方向走去。 “切！人不能经过吗？这条路又不是……” 话还没说完，两人以一种十分怪异的姿势走进了诊所。 看上去就像一个人搀扶着另一个人，而另一个人似乎完全没有力气，全靠旁边人的支撑才勉强站得住。 洛小川眉头紧蹙，紧张地说道：“不行，这个人可能会死在诊所里。” 沐一航半信半疑，好奇地道：“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的？” “走！去看看。” 说完转身飞快往诊所跑了回去。 “唉！你……等等我。” 洛小川刚跑回门诊门口，就听见诊所里传来一阵咆哮声。 “我告诉你，马上请沐神医出来，要不然……” “哼！要不然怎样？” 洛小川加快脚步走了进来，眼中寒光闪烁。 登门求医的人，他见过不少。 登门医闹的人，他倒是没见过几个。 “少东家，他们是来求医的，我已经跟他们解释过了东家去了昆城，但是……” 叶逑龙神情镇定自若，依旧是那张挂着笑容的老脸。 “求医的？” 洛小川皱眉问道。 “嗯，求医的。” 叶逑龙说道。 “那就应该有求人的态度。” 洛小川腰板直了直，盛气凌人。 瘫坐在椅子的青年男子，身躯微不可查的颤抖了几下，原本苍白的面色更加惨白，随着嗓子一甜，鲜血涌出又被他咽了下去，但是一缕血迹依旧从他的嘴角溢了出来。 男子艰难地抬起手臂，擦拭掉嘴角的血迹，从牙缝挤出几个字：“司倬，不得无礼。” “可是……” 司倬张了张嘴，最终话没有说出来。 青年男子艰难支撑身子，毫无血色的脸上，带着歉意说道：“既然沐神医不在，打扰了。” “走？” 洛小川冷笑道。 之前，他是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鲜血味道。一般只有短时间大量出血的人身上才会有这种味道，所以他推断这个人极有可能死在诊所。 现在他敏锐地察觉到了青年男子的状态。 他有种感觉眼前的不像是位青年男子，反而像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而且将近油尽灯枯。 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 只不过他不知道眼前这个人会拖着这副残躯来这里。 “你，行吗……” 洛小川眼底闪过一道异色，看着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眉头紧锁，沉默不语。他很清楚洛小川说得对，出了雪山诊所的门，自己也活不成了。 但是，沐谷山不在，只能怪自己命不好。 左右是一个死，自己绝不能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看轻了。 “司倬，我们……走！” 青年男子招呼着之前暴怒的汉子说道。 突然，砰一声。 人高马大的司倬一下跪在了叶逑龙面前，哀求道：“老伯，我求求您，你就给沐神医打个电话，就说江城司马家的人求他救命，他一定会出手救人的。” 叶逑龙连忙扶着他的手臂，想要扶他起来，但是试了几次都纹丝不动。 无奈之下，只好求助于洛小川：“少东家，你看……” 他虽然号称“民间药王”，但那说的是他采药的本事。 治病救人，叶逑龙还真没这个本事。 嗖！ 没等洛小川说话，沐一航的身影无声无息出现在了洛小川的身后，带着几分激动，小声说道：“老洛，救他。江城司马，贼有钱！” 洛小川扭头瞪了他一眼，脸上流露出来几分温怒，低声耳语道：“我就算救他也不是为了钱。” 沐一航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笑意，竖着大拇指说道：“哈哈哈，行啊！我就知道。果然是得到我小叔真传的人，牛！” 洛小川懒得理他，刚准备说话。 就听见身后一个很大的声音说道：“十万！” 说着沐一航轻轻撞了撞洛小川的后背，低声说道：“你不好意思开口，我帮你要。事成之后，你要先借给我。” 第4章 江城司马，一口价 司倬一愣，万万没想到洛小川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虽然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有时候，有钱和没钱，云泥之别。 就“死亡”本身来看，是公平的，没有人能逃得过。但同样是死亡，有钱人和穷人的死却是不一样的，或者更确切地说，死神降临的速度不一样。 “有钱能使鬼推磨”，当然也能让死神放慢脚步。 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如果是，那就加钱。 十万块的诊金，看上去是狮子大开口，但是如果能救回来一条命，那就太值了。 “好！一点都不贵！但是……” 青年男子仿佛一头凶兽盯着面前的少年，冷哼道：“如果我死了，你……还有你，都别想活。” 沐一航呆住了，难以置信的看着青年男子，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从没有在滇城听到过如此狂妄的话。 这里是滇城，他姓沐！ 沐谷河的儿子，当然暂时闹翻了。 但是打断骨头连着筋，沐一航不相信别人都要自己的命了，自家老头还能坐得住。 沐一航痞笑了一声，用手指指着青年男子说道：“唉！我说你这家伙知不知道这里是……滇城！” 话音未落，司倬慢慢站了起来，从腰后缓缓拿出一把漆黑的手枪。 咔嚓！ 子弹上膛的声音。 “治好他，十万块钱双手奉上！治不好，你们两个陪葬！” 沐一航再也笑不出来，平时耀武扬威惯了，哪里见过这种真刀真枪的场面，瞳孔收缩，举起双手倒退了几步。 他做梦都没想到，眼前这位爷一点也不讲武德，说动手就动手。 上一秒还跪地哀求，下一秒就举枪威胁。 这变化也太快了。 眼见事态发展超出预想，洛小川不退反进，硬着头皮走到司倬的枪口之下，停了下来。 他在赌，赌司倬不敢开枪。 “少东家！” “老洛！” 两人心惊肉跳，那可是枪，还是一把上了膛的枪。 要是不小心擦枪走火，那就太冤枉了。 洛小川神色自若，面不改色看着青年男子，干咳了一声：“小心，走了火，你也活不成。” 青年男子一怔，忽然觉得眼前这位少年，很不错。 话说完，洛小川毫不犹豫在青年男子身边坐了下来，抓起了男子的手腕，三根手指轻轻搭上了他的脉搏。 短短几十秒的功夫，洛小川的脸色变化不定，眉毛都拧成了一个川字。 “你……行吗？” 洛小川听得出来，青年男子声音有些颤抖。 “别说话！不管你信不信，我能救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洛小川终于收回了手。 沐一航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一直盯着司倬拿枪的手，生怕他举时间长了，一个不稳，洛小川就光荣了。 “怎么样？” 青年男子流露出来几分紧张的神色。 洛小川板着脸，坐直了身子，沉声说道：“我问，你答。” 青年男子一愣，笑了笑，没有反驳。 洛小川想了想，问了第一个问题。 “五天前的早上7点到9点之间，你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青年男子脸色大变，目光不由自主向举着枪的司倬望去。 四目相对，两人从彼此的眼神中都看出了惊讶。 “看来我说的没错。” 洛小川缓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猜对了。心里的大石头也放下来了一大半，继续说道：“这五天来，你四肢无力，毫无原因咳血，咳出来的血越来越多，皮肤也越来越黄。” 青年男子目瞪口呆，根本不相信眼前的少年竟然是位深藏不露的“杏林高手”。 过了好一会儿，青年男子才收敛心神，眉宇之间多了几分淡定和从容。 “继续。” 他这是打算什么都不说，任由少年对自己进行“零问诊”辩证。 洛小川当然明白青年男子的意思，淡淡的笑一下说道：“不好意思，我这个胆子比较小，一紧张就容易忘事。” 青年男子看了看司倬，点了点头。 司倬收起了枪，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抱歉！” 呼…… 沐一航大大地吐了一口气，眉头一挑，怪声怪气地说道：“江城司马，真豪横。” 青年男子似笑非笑，以他的身份自然不会跟沐一航一般见识。 或许，在滇城只有沐谷河说这样的话，还能让他顾忌一些。 沐一航，还不行，至少现在还不够格。 第5章 书上说你要死了 其实，与给青年男子治伤相比，洛小川更有兴趣的是这种伤会不会真的像书上说的一样，五日半而死。 今天，刚好第五天。 眼前的男子虽然病得很重，但是还没有到风中烛，雨里灯，灭在俄顷的地步。完全看不出来只剩下半日命。 但是好奇心害死猫，而且还有可能害死两只……不，三只猫，代价太大。 “少……少东家。” 眼见洛小川一动不动，叶逑龙悄悄移了过来，轻轻碰了碰他，焦急地喊了一声。 对方既然动了枪，势必难以善了。 洛小川从沉思中清醒过来，站起身，走到男子的身前，用力一撩，只见男子的腰边赫然印着一个瘀紫的拳印。 “这是凤羽之穴，离腰之边，伤之如不至死者，可能治。” 说是这么说，但是洛小川怎么也想不通用什么样的方法能把人伤成这样。 难得飞檐走壁，摘花取叶就能伤人的武功真的存在。 “真的吗？” 司倬激动不已。 这是男子受伤以来，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能治。 之前看过的医生，要么说没事，要么说还得查。 眼看着人状态越来越差，怎么可能没事？等他们查到了，估计人早已死了。 现在既然说能治，那还犹豫什么。 于是司倬连忙催促道：“那……你快开始。你放心，只要治好了，十万块一分钱都不会少。” “不急！” 洛小川一个大停顿，很犹豫。 这下可把沐一航给吓坏了，连忙说道：“老洛，咱不能这样，人家大哥好不容易找上门来了，咱不能……” 洛小川白了他一眼，看着青年男子，说道：“有文治和武治两种办法，你自己选。” “有什么区别？” 司倬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治伤还有文武之分。 青年男子艰难地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 “都能救命。文治，复杂温和，没有后遗症。武治，简单粗暴，可能会留下后遗症，具体……” 没等洛小川把话说完，司倬赶紧打断道：“文治。” 两害相权取其轻，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不会！” 洛小川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沐一航都急了，横眉竖眼，直跳脚：“不会！你说它干嘛！” 司倬也急了，他对洛小川已经是极度不满，恶狠狠说道：“小子，你敢耍我们？” 洛小川面不改色，平静地说道：“你们有权利知道并且选择最好的治疗方法。如果老家伙在，自然不会有什么文武之分。” “只是小子学艺不精，只能照本宣科，难免出现差池。事先说清楚也是为了避免事后多生事端。” “当然要不要治，选择权在你们。” “臭小子，我……” 司倬恼羞成怒。 他们根本没得选。 相对于医生大夫，患者天生就是弱势的一方，看似有得选，其实没得选。 “合理！” 青年男子勉强坐直了身子，艰难地说道：“来吧。” 洛小川不禁为男子的气概动容，目光中流露出些许敬佩之意。 这可是事关生死，竟然可以做到如此从容。 “洛小川。” “司马长信。” 一个敢治，一个敢信。 “叶伯，泽泻二钱、红花、桃仁、茯苓、泽兰、陈皮、柴胡、桂枝、续断、羌活、桑皮、甘草各一钱，加生姜三片酒煎。” “少东家，这……行吗？” 叶逑龙不是不相信洛小川的水平。 就连沐谷山都不止一次对他说过，除了火候不够，已经没什么可以教洛小川的了。 只不过这一次，玩大了。 “没事，服方即可痊愈。” 洛小川既是安慰叶逑龙，也是安慰自己。 此刻他内心正求神拜佛，祈祷被沐谷山压箱底的《穴道秘书》是真东西，不是两块钱一本的山寨货。 否则…… 第6章 沉疴猛药，赌一赌 一个小时之后，叶逑龙将煎好的药端了过来。 沐一航情不自禁头冒汗，腿打颤，俯身贴耳，在洛小川耳边问道：“行不行啊？” “赌一赌。” 洛小川现在心里也七上八下，乱如麻。 可是没办法，谁让这个时候沐谷山玩失踪，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啊？” 沐一航失声喊了出来。 立马又用手捂住了嘴，嘀嘀咕咕，自怨自哀：“老洛，老子连女孩的嘴都没亲过，老子还是处的啊。” 不过因为呜呜咽咽的，没人听得清他说的是啥。 两人的鬼祟，司马长信看在眼里，他何尝不知道这里面风险有多大，但是他没得选。 能治他的伤的只有术医。 所谓术医，可以算是一种另类中医，不属于现代医生评级管理办法中的任何一级。 但是这些人在中医理论、实践方面都有一套，虽然很多没有经过现代职业医生的认定，但却都是医界高手。 这类人，一般只在一个很小的圈子里看病。 术医，不只沐谷山。但是滇南术医，只有沐谷山。 远水解不了近渴。 洛小川之前的话，司马长信相信。 要一个少年能有沐谷山的水平，那是自欺欺人。 他只是奢望眼前的少年，当真能学到沐谷山的十之一二。 “怎么？不敢喝？” 洛小川见司马长信犹豫不决，开口问道。 多少有几分请将不如激将的意思。 司马长信露出不屑的神情，拿起药碗，说道：“激将法对我没有用。” 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哎……你别急……喝了？” 沐一航心里直打鼓，想着要不劝一劝算了。 没想到司马长信被洛小川一激，二话没说，直接把药干了。 “九爷……” 司倬怒目圆睁，颈部青筋怒张，双手握着拳头，咯吱直响。 他发誓如果司马长信有个好歹，这里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沐一航紧张的直咽口水。 叶逑龙的手心全是汗。 洛小川表面上看似平静，但是不自主抖动的双肩出卖了他。 嘶！ 一声长吸气，司马长信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叶逑龙看着惊惶地向后退了几步。 噗呲！！！ 一股血箭从司马长信的口中喷了出来。溅射在地上，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吐完血的司马长信无力地瘫软在了椅子上，整个人就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九爷！” “啊！” “这……” 司倬的愤怒。 沐一航的震惊。 叶逑龙的不知所措。 这一口血，抹杀了在场所有人的期待。 洛小川心一凉，神情落寞，嘀咕着：“怎么会是这样？” 挫败感油然而生。 洛小川全然没有注意到司倬愤怒的眼神中流露浓烈的杀机。 此时，沐一航的双腿不受控制的颤动，面前的司倬就像一头面目狰狞的洪荒凶兽一样。 可是，下一秒，沐一航就挡在了洛小川的身前。 指着司倬，颤颤巍巍警告道：“沐……沐谷河是我老子，动了我，江城司马也跑不了。” 他万万没想到，才闹掰了的父子关系，竟然成了自己唯一的保护盾，真是个笑话。 “哼，九爷是吃了你的药……”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声微弱的咳嗽声。 呼…… 司马长信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一下子坐了起来。 沐一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第一次看到“死而复生”。 “我靠！你是属小强的吧，这都没死！” 实在是之前司马长信吐血的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感觉胃都要被他吐出来了。 司倬连忙蹲了下来，着急问道：“九爷，感觉怎么样？” 司马长信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回答道：“好多了。” 说完，目光注视着洛小川，笑道：“虎父无犬子！小兄弟，好高明的手段。” 洛小川皱了皱眉头，轻轻碰了碰挡在自己身前的沐一航，示意他让一让。 然后蹲下来又仔仔细细看了看司马长信吐出来的血，微微摇头，自嘲道：“还是火候不够，这都没看出来。” 出了这么大件事，沐谷山不得不连夜从昆城坐火车赶了回来。 他来昆城参加雪山采药节，就是找个借口躲着洛小川，否则手机也没必要关机。 其实只是沐谷山自己多少有些心虚。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闹，洛小川就捅出了这么大个篓子。 他在电话里听到司马长信名字的时候，脑袋都是懵的。 江城司马，九爷长信，这尊大佛怎么跑来了？ 更让他震惊的是洛小川竟然能用《穴道秘书》里的四季口诀来治病。 只不过，这火候，太猛了。 沉疴猛药，最讲究的就是火候两个字。 轻了，达不到效果。 重了，适得其反。 第7章 要了四十年的命 雪山诊所内，司马长信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这让洛小川非常惊讶。 书上说服方后痊愈，但是也不可能这么快，这才一个晚上。 不过，沐谷山回来了，哪里还轮得到他来操这份心了。 可是沐谷山从回来眉头就没有舒展过，现在整个房间里的气氛更是无比凝重。 洛小川心里一万个后悔，早知道就不应该回来，应该跟着沐一航一起拿钱走人。 “老叶，帮我给九爷泡杯茶。” “是，东家。” 看到叶逑龙走了，洛小川非常识趣，跟在后面想要偷偷开溜。 “站住！” 沐谷山一拍椅子扶手，厉声喝止道。 洛小川的脚步立马停下，冲着正准备关门的叶逑龙挤眉弄眼。 叶逑龙用唇语说了一句：“少东家，自求多福吧。” 然后无情地将门关上了。 “过来！” 沐谷山的语气很强硬，在洛小川的印象里，他从来没有这么对自己说过话。 这是第一次。 洛小川莫名其妙，一头雾水加满肚子的委屈，转过身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 “跪下！” 沐谷山声音毋庸置疑。 这就有点过分了。 洛小川大胆反驳道：“凭什么，要不是我出手救他，他早死了。是我救了他，他不跪下谢我也就算了，还要我给他跪下？” “哎……” 沐谷山还想教训几句，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最后只是深深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有说。 “沐老哥，生死有命，很多事也不是人力可强的。” 司马长信虽然恢复得不错，但也是一副愁眉苦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看着两人的反常，洛小川瞬间意识到了很有可能是自己的用药出了问题。 可是自己的用药都是按照书本来的，绝没有分毫之差，应该不会……而且看司马长信的面色明显好转，说话虽然心情不好，但中气十足。 原本洛小川还担心沉疴用猛药之后的后遗症并没有出现，他还惊讶司马长信身体底子太好了。 现在老家伙的一反常态，看来事情并没有如他所愿。 “老家伙。是不是……” 洛小川并不笨，而且很聪明，到现在已经猜出来了几分，应该是司马长信的伤被自己治出了问题。 “哎……” 这一声叹息，沐谷山更多的是自责。 他要是不弄这些花花肠子，也不会误了司马长信的正事。 “小子，这次的事，你要记住了。依照九爷的体魄，本来至少可以活八十岁，但就是因为你用药有误，伤了根基，无辜被减寿四十年。” “不可能啊，书上就是这么……” 洛小川还想辩解。 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一方药，救了一条命，也毁了一个人。 “尽信书不如无书！生搬硬套，照本宣科！谁背几本医书都能为医？” 这是沐谷山第一次对洛小川如此耳提面命。 “人是活的，方是死的。” “读医书三年，谓天下无病可治。” “治病患三年，谓天下无方可用。” * 洛小川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雪山诊所的。 沐谷山的话不停在他耳边回响。 “沐老哥，话重了。这孩子，很不错。再说，这不还有十年嘛，足够了。” 司马长信并不怪洛小川。 此一时彼一时。 要是没有洛小川的莽撞，他连今天的太阳都看不到，更别说八十岁的寿命了。如今好歹还能活到四十岁。 再说，日后未必没有解决的办法。 沐谷山敬佩司马长信的气度，苦着脸，摇头叹息道：“淤滞于经络，以后有你苦头吃。可惜……” “可惜什么？” 司马长信心急地问道。 “可惜，术医盟已无医术者，许多秘术已经失传。要不然……” “等一下，沐老哥，您不就是术医盟的医者吗？” 司马长信皱眉问道。 哎…… 沐谷山长叹了一口气，许久之后才说道：“中医是中医，术医是术医，二者不可同日而语。术医精通一种古传秘术，能够以自身导引术气功。” 这么说司马长信就懂了。 就像武术，如今普通人看到的都是花拳绣腿，空有其形。 实际上，真正的武术，就是标准的杀人术，杀伤力及其恐怖，从创立的第一天开始就是为了搏杀而准备的。 一切能称之为术，那就一定有窍门和奥秘，也就是所谓的“内功心法”和“招式”。 简单来说就是普通人出拳，只用胳膊上的那两块肌肉，而八级拳要求肩、肘、拳、胯、膝、脚部位的肌肉一起发力，然后把力层层传导，最后在拳上一起爆发出来。 别人用两块肌肉，你用十几块肌肉，力凭空大了一大截，秒杀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这种传导的方法就是，术。 第8章 三壶浊酒，千日醉 “老洛，我失恋了。” “滚！没事挂了，正烦着呢。” 洛小川正烦着，听到电话里沐一航的声音，直接就想挂了。 “哎哎……别别，老洛，我真失恋了。老地方，等你，死等。” 沐一航电话里说的老地方是古城区的一处小酒馆。 以前三个人常去。 沐紫樱说过那里老板的自酿酒很好喝，但是从来不让他们多喝。 小酒馆名叫三壶浊酒。 酒馆不大，但规矩独特，每天就卖浊酒三十壶。每人限购三壶，多了不卖。 所有人都骂老板娘饥饿营销，甚至愿意出高价购买，但是老板娘依然我行我素。 喜欢的人自然喜欢，不喜欢的人怎么都不喜欢。 沐一航就是三壶浊酒忠实的粉丝。 洛小川记得三人第一次去，还是自己闻着酒香一路找过去的。 沐一航一开始看不上，后来戒不掉。 洛小川只是尝了一口，就知道浊酒的秘密。 老板娘在酿酒的过程添加了一种名为“千日醉”的草。 根据古籍记载这种草，香得可爱，用它熬制的水，色如桃花，香同兰麝，微带一分酒气，微甜。 在酒中加入“千日醉”能极大的烘托出酒的香醇，并且能抑制人体内乙醇脱氢酶的作用，延长喝酒后微醺的状态。 不过浊酒中“千日醉”的浓度很低，像是被故意稀释过的。 即便如此，三壶已经极量。 只有一次例外。 当时洛小川尝出了浊酒的秘密，对着沐紫樱说了一句：“还持千日醉，共作百年人。” 就这一句诗，老板娘对他破了例。 洛小川成了唯一可以在三壶浊酒酒馆里点第四壶酒的人。 但是自从被分手后，洛小川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这个时候，他还真想喝点酒。 “老洛！这里。” 洛小川刚到小酒馆门口，沐一航就挥手大声招呼道。 一点也看不出来，这是个刚刚失恋的人。 桌上的三壶酒已经空了两壶，可是盘子里的酱牦牛肉一片没动，这家伙还真是在这里借酒浇愁。 这里最出名的除了浊酒，就是酱牦牛肉。 洛小川坐下就吃，空腹喝酒，伤胃。 一阵难耐的沉默，沐一航又是半壶下了肚。 呼…… 沐一航长长吐了一口气，神色黯然说道：“老洛，你知道吗？我的初恋就他奶奶值十万块！” “老头子派人拿了十万块钱给她。” “让她离开我。” “她竟然真的答应了。” “老洛，我的爱情就这么不值钱吗？” 洛小川一边听着，一边招手示意服务员给自己上酒。 等酒上来了，打开壶盖，仰头直往嘴巴倒。 沐一航懵了，一脸迷惑，这家伙怎么了？不是自己失恋，自己才是要安慰的人吗？ 干了一壶，洛小川接着打开第二壶。 沐一航急忙一只手摁住了，另一只手指着自己，口齿含糊道：“我……我失恋。” “失恋算个屁！起开！” 洛小川一抖手，甩开了沐一航摁在酒壶上的手。 咕隆…… 又一壶见了底。 比沐一航还要猛。 沐一航搔了搔头，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洛小川这是为了哪一出。 他其实并没有多伤心。 一个愿意坐在宝马车哭也不愿意坐在自行车上笑的女人，不值得伤心。 道理他都懂，但是他就是不爽沐谷河的独断专行。 对他姐是这样，对他也是这样。 已经无力反抗，还不兴吐槽发泄一番。 在沐一航眼里，同样遭受沐谷河“迫害”的洛小川应该跟自己是同一战壕的人。应该联合起来一起反抗封建家族的包办婚姻。 可是现在看来洛小川的问题比他自己还严重。 沐一航还以为他故地重游，触景伤情。 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说道：“其实，我姐她也……” “老沐，我医坏了人。” 三壶浊酒下肚，洛小川刚刚达到微醺的状态，没听清沐一航的话，不等他说完，打断说道。 沐一航浑身一激灵，顿时被吓醒了一半。 洛小川最近给谁看过病，他一清二楚。 咽了咽口水，拿起杯中酒，一饮而尽，镇定了一下心神，小心翼翼地问道：“司马长信……死了？” “没有。” 洛小川摇了摇头。 “呼……” 沐一航长舒了一口长气，拍了拍胸脯，如释重负说道：“只要人没死，都还有得商量。” 只要司马长信没有死，凭借沐家的势力，保住洛小川，不是问题。 第9章 断片了？ “严重吗？” 沐一航好奇地问道。 他从来没见过洛小川如此消沉的样子。 即使是毕业即分手的时候，都没有过。 洛小川点了点头：“挺严重的。” 沐一航以为是司马长信借口没看好病要闹事，拿起自己的最后半壶酒，打开盖子，仰头一口干了。 接着一抹嘴，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我回去求我家老头子，让他出面。江城司马，多少会给他一点面子。” “他要是不答应，这学，小爷还真不上了。” “再说了，是他们求着你看病的。凭什么没看好就要喊打喊杀。这里是滇城，还轮不到江城司马仗势欺人。” 借着酒劲，沐一航越说越气，说到最后，浑身上下流露出一股杀伐果断之气。与平日里二世祖的形象大相径庭。 洛小川没有料想到沐一航这么情绪激昂，内心还是有点小感动。 这十年，虽然是沐谷山养他，教他。 但是沐谷山是沐谷山，沐家是沐家。 洛小川一直以来都分得很清楚。 “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这么维护过我。” “来，今天咱们就试试这第四壶酒。” “来就来，谁怕谁啊。” 沐一航一拍桌子，神气活现。 洛小川因为点出了老板娘的“千日醉”，获得了第四壶酒的特权，但是之前一直都有沐紫樱管着。 沐一航早就想试一试这第四壶浊酒究竟是什么味道。 小酒馆的后堂，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意兴阑珊地看着喝酒的两个少年。 “老板娘，您看？” “给他们。他既然知道千日醉，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利害。人呐，有时候不能太清醒。” “是。” “醉人的不是酒，而是他想不想醉。” 洛小川还是低估了千日醉的效果。 虽然说一醉千日是神话，但是现在积蓄在两人血液里的千日醉，已经足够让两人断片。 看着醉趴在桌子上的两个人，服务员一脸嫌弃。 开酒馆的最讨厌两种人，耍酒疯和烂醉如泥。 “不用管，会有人来领他们走。” 老板娘司空见惯，一脸淡然。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 她来了。 带着保镖来的。 沐紫樱一身超出其年纪的成熟装扮。回归沐家，她褪去少女的青涩与稚嫩。 再次与洛小川分开，她卸去了年少时的任性与轻狂。 如今的她，是高高在上的沐家大小姐。 “带他们回去。” 看着桌子上的七个空酒壶，沐紫樱秀眉紧蹙，冷声说道。 耳边再次回响起“还持千日醉，共作百年人”的情话。 洛小川因为这句话，成了唯一可以一天买四壶浊酒的人。 伊人依旧，可是那些发生了的故事再也回不去了。 故事里有他，一个曾经气宇轩昂、恃才自傲、目空一切的才子。 那个一直提醒着她要注意胃，多喝水的家伙。 人生最好的三个词：久别重逢，失而复得，虚惊一场。却唯独没有一个词叫“和好如初”，和好容易，如初太难。 被抬走的时候，洛小川迷迷糊糊睁开眼，朦朦胧胧中他看到那道倩影。 咧嘴笑道：“又做梦了。” 随后呼呼大睡了过去。 第二天，洛小川一睁开眼，梦中沐紫樱的绝美容颜瞬间变成了沐一航流着口水的老脸。 洛小川立马清醒了过来，推开了压在自己身上的手。 紧张地掀起被子看了看，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嘀咕了一句：“还好。” 说完，愤怒地一脚将沉睡如猪的沐一航踹下了床。 哐当。 一米八几的大个与木地板来了个亲密无间的接触。 “哎呦！我靠！” 沐一航摸着脑袋，龇牙咧嘴地坐了起来，骂骂咧咧道：“谁啊？小爷我刚刚准备亲……” “嗯？” 看着洛小川愤怒的眼神，沐一航立马变脸，爬起来，嬉皮笑脸说道：“做梦，做梦！” 说着又躺在了床上，一把拉过被子盖在脸上，准备再来个回笼觉，把被打断的春梦再续上。 “老沐，别睡了。咱们……是怎么回来的？” 洛小川站起来一把扯掉沐一航的被子。 沐一航如同被激怒的公鸡，用力地搔了搔头，帅气的发型瞬间变了鸡窝头。 但是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断片了？不能吧。小爷可是千杯不醉。” “难道咱们……被下药了？” 沐一航对自己的酒量有绝对的自信。他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就是小酒馆的人在酒里动了手脚。 “老沐，快看看，你的肾还在不在！” “滚！” 洛小川横眉怒怼，陡然想起了梦中的倩影，疑惑道：“难道是她？” 第10章 古法九针是干啥的 “醒了？” 沐谷山黑着脸推门入桕。 “小……叔。” 沐一航本能后退了几步。 他敬畏沐谷山，远胜过自家老头子。 沐一航本以为等候自己的又是一翻数落，万万没想到，沐谷山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小子，不错！眼光虽然不咋地，至少还有半分血性。” 沐一航秒懂。 摸了摸脑袋，笑眯眯说道：“跟小叔比起来，我这点屁事只能算是闹着玩。”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在沐一航心里沐谷山会对当年为了爱情宁愿被沐家放逐，是多么帅气的一件事。这种事就该吹一辈子。 万万没想到，他想是他想。 吾失永爱是沐谷山一生的痛。 这下沐一航是结结实实拍到了马蹄上。 “滚！” 沐谷山一个瞪眼杀，沐一航立马收起了笑容，撅着嘴，嘟囔道：“滚就滚！属狗脸的，说变就变。” “小子！你说什么？” 沐谷山怒了。 “没什么！您这人～爷青结！” 说完，沐一航嗖一下闪身跑了出去。 “臭小子！” 沐谷山笑骂道。 虽然沐一航不是学医的料，但是他从心底喜欢跟自己脾气相投的大侄子。 “那。。。那个难道真没有办法。。。” 洛小川心里还记挂着司马长信的事情。 醉了一夜，醒来，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 沐谷山没有回答，从怀里面拿出一个有些年头的盒子。 打开来，九枚形态各异的金针，静静的躺在里面。 洛小川不是没见过沐谷山施针，但都是现在量产的不锈钢针。 这套古法九针，他没见过。 自然是沐谷山的宝贝。 “小川，昨天的话，我说重了，先给你赔个不是。” “老家伙。。。你这是干嘛？交代身后事？是不是司马长信要。。。冤有头债有主，人是我治的，方是我开的，司马长信要杀要剐，冲我来。” 洛小川越说越激动，最后还嚷嚷起来。 沐谷山心里高兴，表现出来却是有些不满：“你嚷什么！” “难道不是？” 洛小川一脸狐疑。 昨天治疗司马长信，算是半个医疗事故。 而且他还是“无证”上岗。 认真追究起来，洛小川吃不了兜着走。 还好，司马长信不是搅浑理的人。 “你当司马九爷是什么人？市井无赖吗？人家早走了。” “走了？” “嗯。走了。” “可是……” “怎么？难不成你从哪本医书上看到了什么灵丹妙方？” 洛小川默不作声。 他为了让自己想起八岁以前的事，解决缺血缺氧性脑病后遗症，被迫跟着沐谷山学起了医。 再后来，治好病，医好人，带来的满足感，仿佛能让人上瘾。 每一次，他走在小医馆里，有人喊“小神医”，洛小川内心都是骄傲的。 可是这一次，司马长信的伤，给他上了深刻的一课。 沐谷山拍了拍盒子，苦笑道：“难得你对我这门手艺有兴趣，以后啊，这套吃饭的家伙就归你了。” 沐谷山清澈的目光里，流露出来浓浓的不舍。 “给我？但是我……不是很会。” 洛小川受宠若惊，但是觉得意兴索然。对于针灸一道，他涉猎很少。 “不会就学，谁也不是天生就会的。从练习指力和腕力开始。” 说完，转身就走了。 “哎，老家伙……你还没说怎么练呢？” 洛小川连忙追问。 “自己琢磨！” 沐谷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洛小川呆若木鸡，暗忖道：“这什么师父啊？” 不过，这么多年，他也习惯了。 沐谷山在他身上的教育方式，那就是无底线贯彻“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十字方针。 但是，这一次，充其量算是领到门口，还没进门。 洛小川苦恼地看着盒子里，带着些许暗黑的九枚形状奇特的金针。 根据《灵枢·九针十二原》所载，这是古法九针。 即便是学院派中医，没有不知道的。只不过，知道的多，见过的少。即是见，不是照片上，就是博物馆。真正见过的少，更别说用了。 洛小川从盒子里拿出最长的长针，看着锋利的针锋和细长的针身，嘀咕道：“这是个什么鬼。” 长针，长七寸，约233厘米。 这是洛小川见过最长的针。 第11章 情怀，有时很廉价 临近开学的十几天，洛小川如同发疯一样练习指力和腕力。 他原先以为针灸是个技术活，现在才明白这根本就是个体力活。 纵然人体经络穴位图早就印在了他的脑海里，等到他拿针去扎，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在沐一航被扎的浑身是眼，鬼哭狼嚎，跪地求饶之后，洛小川这才放弃用他来当实验品。 以至于洛小川现在一拿针，沐一航就有种臀部一紧，心慌冒汗的感觉。 好不容易洛小川扎费了几十包针，扎烂了三四个针垫，终于可以做到针刺西瓜皮，就像刺豆腐一样，这样的天赋肉眼可见。 即便是这样，在沐谷山眼里也就刚刚够资格学习针灸术。 不过，沐谷山所教的针灸术并不是普通的针灸。 一切能称之为术，那就一定有窍门和奥秘。 针灸术是一种能够以自身导引术气功，配合古传针法进行一种特殊的古法秘术，也是术医盟最大的秘密。 只不过导引术气功早就失传了，真正的术医也随之销声匿迹。 但是术医盟的人坚信几百年，这样的术医还是存在的，而且他们相信这种针灸术应该和道家医术有关。 这一切，洛小川并不知道。 临行前，沐谷山只说了四个字：“青囊医经。” 什么意思，洛小川也不懂。 * 滇城开往洛城的绿皮火车上，稀稀拉拉，没几个人，买一张硬座票，三个座位一躺，能坐出硬卧的感觉。 铁路运输进入高速时代以后，像这样动辄需要三四十个小时，具有显著时代痕迹的铁路运输工具，早就应该进入清洗程序。 在过去几十年漫长的时间里，缓慢、拥挤、陌生、熟络、种种气味杂糅、口音五湖四海，是几代人对绿皮火车固有的印象。 随着高铁的快速发展，绿皮火车已经离我们的生活渐行渐远。 它开始逐渐变成一种只存在于我们记忆深处的遥远符号。 但无论如何，绿皮火车的意义是永远无法抹去的。 任何东西都有可能会被附上情怀的属性。 情怀，这东西，有时很昂贵，往往很廉价。 就像此刻坐在这趟绿皮火车上的两个人。 过了白天的新鲜劲，硬坐了八九个小时的疲惫感袭来。 对于沐一航来说，窗外掠过的不再是最初赞叹的大好河山，而是枯燥无味的寂寞。 沐一航，沐家的长子嫡孙，货真价实的富n代。 如果有钱分段位，那沐一航家绝对是王者，甚至很可能超出最高层次，不在统计中。 沐家的历史，追溯起来，可以到几百年前的沐王府。 现在虽然没有了王爷府，但是沐家仍然是云省妥妥的隐形富豪。 这样的公子哥居然会在一列绿皮火车上。 沐一航美其名曰：“体验生活！” 结果被洛小川一句话怼得是哑口无言。 “不是你的生活，你体验个锤子！” 两人今年同时被“保送”洛城大学，洛小川是医学院中医系，沐一航是经管院金融专业。 一个是干爹选的，一个是亲爹定的。 十年来，沐谷山与洛小川虽然名义上是养父子，实际上沐谷山已经把自己会的都交给了他。 完全忘了洛小川姓不姓沐这回事。 用沐谷山自己的话来说，洛小川是老天爷赏饭吃，不学医就是浪费，是要遭天谴的。 在洛小川看来，就是沐一航不争气，以至于沐谷山不得不将谆谆教诲转嫁到自己身上。 不过，洛小川怎么都想不通沐谷山怎么会自己的嫡传弟子去上医学院学中医。 这不是打他自己的脸吗？难不成他自诩自己的水平，还不如理法方药派的老学究？ 后来洛小川才明白，沐谷山支使他去洛城大学是别有用心。 “老洛，这还有几个小时才能到啊？无聊死啦!” 沐一航无精打采地躺在一排硬座上，身心疲惫不堪，碎碎念着。 这句话，他已经说了不下十次了。 洛小川摇了摇头，将手抄本医书合上，问道：“饿不饿？” 一听可能会有吃的，沐一航噌一下坐了起来，点了点头。 但是，马上脸色一转，露出痛苦的表情，脱口而出：“只要不吃泡面，什么都行！中午吃的，现在我都膈应得慌。” “你中午不是吃得挺开心的吗？”洛小川呵呵笑道，然后大手一挥，“走，去餐车。” 他难得有机会在沐一航面前装一回。 从滇城出来之前，沐谷山给了洛小川结算了十年的工资，三万块。特意交代省点花。 三万块，只够五年学费，至于生活费还得洛小川自己去挣。 不过眼下，对于身无分文的沐大少爷来说，有钱的就是亲人。洛小川，那是亲哥。 绿皮火车虽然速度慢，但是服务还是紧跟上了时代的步伐。为乘客提供了选择多样的快餐，当然价格也感人。 这年头，不是只有流量才能变现，好的服务，也是卖点。 毕竟能让沐大少爷一扫而光的快餐，不是不多，而是没有。 “再来一份！” 所以说人饿了，吃什么都是香的。 水足饭饱，沐一航心满意足地剔着牙，正感叹接下来漫漫长路，无心睡眠的时候，突然眼前一亮。 俗话说：“饥寒起盗心，饱暖思淫欲”，但是入得了沐公子法眼的女人，还真不多。 高中三年，沐一航很少主动去追求女同学。这一点，洛小川可以作证，只有女同学追求他。 虽然这看起来很荒诞很不可想象，不过有的时候一些神话般的牛人确实存在。 用其他男同学的话说，有钱不是沐一航的错，但是有钱，还帅，那就是有罪，而且罪大恶极。 第12章 秀色可餐，我们都一样 苏荷出现在餐车的这一刻，沐一航呼吸有点紧，胸口有点闷，眼睛有点直。 苏荷扶着爷爷苏天养坐下之后，踮起脚尖想看看柜台里有什么吃的。 这时候，看上去就不便宜的衣服完美地勾勒出她全身的曲线，从精致的脚踝到恰到好处的五官，苏荷满足了所有青春美少女该有的元素。 “秀色可餐。” 沐一航脱口而出脑海里为数不多的四字赞美词。 来自女人敏锐的第六感，苏荷向着沐一航的转过头来。 沐一航的眼光正好苏荷清凉的小背心，落在短裙下的大腿上。 “流氓。” 苏荷皱起眉头轻骂了一句。 随后转过头点了一份清淡口味的简餐和一份紫菜蛋花汤。 她并不在意有人看她，但是她不喜欢沐一航眼睛里毫不掩饰想要把她占为己有的霸道和欲望。 一句话，太赤裸。 不过这也怪不得沐一航，从小到大，除非是他不想要的，他看上的，都是他的。 如果他遇见的不是苏荷，而是其他女孩子，八成会被看成帅哥。哪怕是一个穷困潦倒的帅哥，很多女孩子也都是想要亲近的。 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无论男人还是女人。 “喂，小美女，偏心了，他也看了，你怎么不骂他？” 一边想着搭讪，一边还不忘拉上洛小川来坐对比，沐一航就是这样的人。 他坚信人比人更显人，有了洛小川的勉勉强强作对照，他，沐一航也算是摸了帅字中的天花板。 洛小川瞪着眼睛看着沐一航，万万没想到自己被卖了，他刚刚确实也扫了一眼。 因为视线盲区，苏荷并没有看到。 洛小川心想刚刚两份快餐算是喂了狗，一手拍掉了沐一航的手指，灿烂的笑道：“色而不淫。” 苏荷懒得听两个人说双簧，拿了简餐一声不吭地坐在了苏天养身边。 要不是苏天养不愿意坐高铁，又不愿意坐飞机，她才不用坐这种慢悠悠的绿色火车，受几十个小时的罪。 关键是苏荷想不通那张比自己家里的地板都硬的床，居然好意思叫软卧。 苏天养一直看着洛小川两个人乐呵呵地笑。 在他眼里，都是没长大的孩子。 虽然吃了个不大不小的瘪，沐一航丝毫不放在心上，反正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敢问……” “问什么问，吃饱了赶紧走，给人腾地方。” 洛小川一把将走过来正准备问名字的沐一航推出了餐车。 沐一航微微一怔，侧身想要硬挤过来，可是被洛小川挡了个严严实实。 “老洛，你看你，这是干什么，我就要个微信。” 沐一航一边挤，一边埋怨道。 “滚。” “哎，你个老洛，我是不是给你脸了？你让不让？” “丢人显眼。” “我叫沐一航，洛城大学的，如沐春风的沐，一生有你的一，航……” 洛小川一把捂住他的嘴，回头朝着苏天养抱歉地笑了笑，推着沐一航离开了餐车。 正在埋头喝汤的苏荷嘴角扬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苏天养表情一怔，心中诧异道：“姓沐？” * 从餐车回来之后，沐一航一脸闷闷不乐，就像是洛小川坏了他天赐的姻缘一样。 突然间沐一航眼珠子一转，冷不丁坐起来，盯着坐得笔直的洛小川问道：“你是不是还忘不了她？” 洛小川心里咯噔一下，转过头，看着车窗外的漆黑一片，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早忘了。” “我都还没说是谁！” 洛小川顿时无言以对。 报复得逞，沐一航一脸奸笑。他就是要哪壶不开提哪壶，揭开别人伤疤的感觉，好爽。 如今的世道，损人能利己，流量能换钱。人踩人，不一定高，但一定爽。 沐一航扳回来一城，心里舒服多了，又心满意足地躺了下来。 只有洛小川孤独地望着车窗外，脑海回想起一晃而过的青葱岁月。 一个月之前，苍山下，洱海边。月光之下，女孩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你瞧，月光洒满头，霜雪落满身，我们这一生也算是走到了白头。” 只不过这样的白头，不是洛小川想要的。 可是，洛小川还是认了。 因为沐谷河。 沐紫樱的父亲，沐谷山的哥哥，沐家的一家之主。 高中三年的相处，结果以沐谷河的一巴掌而告终。 沐谷山很清楚自己哥哥沐谷河的行事作风，当年他就是为了一个女人被沐谷河当众逐出了沐家家门。 在沐谷河眼里，没有三四十把刷子的男人休想碰他女儿一根手指。 很显然洛小川不在他眼里。 当然沐谷河连沐谷山都看不起，认为他丢了沐家的脸，又怎么会看得上洛小川这个养子，学徒。 既然不可能，倒不如早点结束。 许久没听见声音，沐一航心生愧疚，当下坐了起来，蹩脚地安慰道：“老洛，你别怪我姐，生在我们这样的家庭，很多事……” 洛小川不怪沐紫樱，他只恨自己没种，被扇了耳光也不敢跟沐谷河干一场。 洛小川收回目光，平静地说道：“缘分这事，能不负对方就好，想要不负此生，真的很难。” 本是思念成河的极好意境，被沐一航一句：“我靠！”破坏殆尽。 “老洛，老实说你是不是用这些土味情话骗到我姐的。” “这不是我说的。” “谁说的？” “你小叔，我干爹。” “小叔？他？不能吧？一辈子的老光棍懂这些？” 第13章 半个没有证的医生 洛小川只是笑笑，不说话。 在沐家十年，他唯一看不懂的人，就是沐谷山。 明明靠着沐家这颗大树，却没见去他乘凉。 十年间，洛小川从未见过沐谷山、沐谷河两兄弟合过体。 两兄弟就像两个正负极一样，有沐谷河的地方，沐谷山主动避让绝不出现。 不过在洛小川眼里，沐谷河再成功，都不是个好爹。 自己是没爹，但沐一航是有跟没有一个样。 三年前，沐谷山送洛小川去滇城高中上学。 远远见过沐谷河一眼，出来的时候后面跟着六七个校长欢送。 从那一天起，沐一航就再也没有见过沐谷河。 从那一天起，洛小川、沐一航、沐紫樱三个人的生活就被一根看不见的丝线连在了一起。 只是，有的时候这种联系让他们快乐，有的时候则让他们悲伤。 火车上的夜深人静，记忆最容易翻涌出来算，起来，有几年了。 “老洛，咱们该不会真的就这么坐一晚上吧！” “诶，老洛，老洛！” 沐一航敲了敲小桌子。 “你说什么？” 洛小川一阵恍然，心不在焉。 沐一航轻咳了一声，扯着嗓子喊道：“我说这破火车上就没有睡觉的地方吗？” 洛小川连忙站起来，够着一只手去捂他的嘴巴，一只手揉了揉被震麻的耳朵，瞪眼咬牙道：“你小点声！” 车厢里虽然没几个人，沐一航这一嗓子还是犯了众怒。几束不太友好的目光朝着两人射过来，都是长途跋涉之人，各自有各自的辛苦。 洛小川连忙陪笑见礼：“不好意思，我朋友精神有点问题。” 众人皆释然，眼神变得和善，还带着一丝怜悯，原来是个精神病，太可怜了。反正只要自己不是最惨的，那么可怜的都是别人。 沐一航愤怒挣脱出来，横眉冷对：“你说谁精神。。。” 话没说完，早就停了的列车广播突然发出三声叮咚声。 接着就传出来了列车员焦急的声音：“各位旅客请注意，如果您是医护人员，请马上赶到软卧车厢，那里有一位老人需要帮助，感谢！” 一连播报三遍，整个列车立马变得吵杂起来。 沐一航和洛小川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 最后沐一航犹犹豫豫地问道：“老洛，你说你算医生吗？” 虽然洛小川还没有正式到洛城大学报到，还没有上一天正儿八经的专科课程，但是他学医的时间算起来足有十年。 洛小川点了点头：“应该。。。算吧。” 沐谷山手把手教了洛小川学了十年中医。 十年扎实中医路，洛小川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沐谷山的小医馆里跑前跑后。 甚至高三那一年，沐谷山特批让他坐堂，美其名曰理论联系实际。 在洛小川，沐谷山就是想偷懒，最大限度压榨他这个免费劳动力。 还别说，有了沐大医生和洛小医生同时坐堂之后，小医馆的营业额足足高了一倍不止。 最后一算账，洛小川的业绩不比沐谷山差。 所以洛小川现在除了没有法定的医师执业证，论起治病的手段不比一般的老中医差。 再加上一张帅气早熟的脸，非常具有的欺骗性。 “算吗？” 沐一航犹豫了一下，偏着脑袋看着洛小川，“要不去看看？” “嗯。” 洛小川点了点头。 说完起身就去拿背包，包里装的是五年的学费还有沐谷山送给他吃饭的家伙。 “软卧？” 沐一航的脑子仿佛被一道光给炸开了，拉着洛小川说道：“敢情这破车上是有睡觉的地方啊。” 洛小川笑了，点头：“有啊。” “那你好歹搞两张……” “没钱！” 要不是沐一航死皮赖脸，他还能省下一张硬座票钱。 “你没钱，我有……走吧，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混个地方躺一躺。” 沐一航第一次为自己没有好好努力跟小叔学医而后悔。 要是沐谷山知道沐一航现在为了能混个睡觉的地方，生出了想要跟他学医的心，估计会气得吐血而亡。 两人一前一后先是经过了餐车，又经过三节硬卧车厢。 头回看见火车上的卧，勉勉强强只有三尺宽，还是上中下铺，沐一航表示惊呆了。 “这……” 欲言又止，沐一航心想着这怎么能是人睡的地，家里的狗窝都比这里大好几倍。 好吧，他已经很久没有回过那个家，也很久没有见过小黑，也不知道它还在不在。 硬卧车厢鼾声四起，各种人的气味混杂在一起，提神醒脑。 只有零零星星几个警惕性高的人，听到了之前的广播声，不过他们也都只是睁了睁眼，摸摸了枕在头下的东西，然后又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 他们不是广播里要找的人，也不想凑这个热闹。 至于那个人会不会死，都是自己个的命。 这世间本就是各人下雪，各人有各人的隐晦和皎洁，都是命。 “走啊，想什么呢？再往前走一节就是软卧车厢。” 洛小川回头看着驻足不前的沐一航，小声催促。 沐一航摇了摇头，心中颇有感慨。 只有离开了沐家，他才真正开始看到万千世界，行行色色的人还在娘胎里的时候就已经被分成了三六九等。 他，洛小川。名义上都是沐家的人，但是在待遇上天差地别。 只是因为洛小川不是沐小川。 “喂！大哥，救人啦！你不走，我走了。” 洛小川无语了。不就是个卧铺，至于挪不动腿？ “急个屁啊，我还就不相信整个列车上就你一个还不是医生的医生。说不定人早就完事……诶，不行，走快点。我还指望你能赚两张软卧当出诊费。” 一边说一边三步并作两步走，挤过洛小川，沐一航小跑了起来。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为了救人心急如焚，实际是这小子是担心软卧床泡汤了。 善变的男孩。 洛小川无语地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相比硬卧车厢的满满当当，软卧车厢几乎是空的。 “诶，奇怪，老洛，一张软卧车票多少钱？就这么贵吗？一个人都没有？” 沐一航疑惑不解地问道。 洛小川也很奇怪。 说硬座票没人买吧，是因为坐三十多个小时，真难受。 软卧票虽然比硬卧票贵了一倍，但也就是大几百块钱，不至于硬卧都爆满，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穿过一整节空荡荡软卧车厢，在两节车厢的交接处，几个穿着制服的列车员正够着脑袋往车厢里看。 “小姐姐们，看什么呢？我也看看。” 第14章 医生该有的样子 十八岁的沐一航，一米八的大高个，光脚站着都比几个乘务员高一头。 “啊！” 突然挤过来的人头把几人吓了一跳。 也是几人过于专注车厢里的状况，没有意识到又来了人。 “去去去，瞎凑什么热闹啊！”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乘务员，半闭着眼睛，双眉微皱，不耐烦地说道。 很显然是把两人当成闻声而动的吃瓜群众。甚至对沐一航的油嘴滑舌带着一丝莫名其妙的敌意。 “田雨，别这样，也许他们是过来帮忙的呢？” 另一个娇小可爱，一笑还有两个小酒窝的乘务员，笑着说道。 田雨心高气傲，从头到脚扫了两人一眼，鄙夷不屑道：“就他们？哪一点像医生？” 沐一航嘴角一挑，脸上浮现一抹标志性的邪笑，反问道：“那你们觉得医生应该长什么样？” 然后指着身后背着老旧，泛白双肩包的洛小川：“你看他像不像医生？” 田雨斜眼看了一眼，鼻子朝天，哼道：“切！怎么都应该像刚刚来的帅哥医生，挂个听诊器什么的……” “好了，田雨，别说了，耽误了正事，乘务长可是要骂人的，刚才你又不是没看到乘务长的脸。” 小酒窝红着脸，低着头，不敢与沐一航对视，声音细不可闻。 洛小川能理解。当初，滇城高中，多少少男少女在沐一航倾城一笑之下，迷失自我。 不过，洛小川也知道，这样的笑容，也说明沐一航准备认真了。 “aed!” “aed!” 从车厢中部传了出来的怒吼，带着一分不甘与几分责备。 “你们列车上怎么连aed都没有，这人要是救不活，就怪你们急救设备不全。” “这……” “我是没办法了，只能先这样了。” “这个……罗……医生，您……再想想办法。” 列车长黄巢勇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如雨下，说话都不利索了。 为什么前后两节软卧车厢没有人，其他人不知道，他还能不清楚。 一个姓苏的家伙买下了全部三节软卧车厢的车票，黄巢勇本来还想着借这个机会好好表现表现，说不定还能调离这个破列车长。 没想到，他精心准备的马屁功夫刚准备开始施展。 突然，苏天养不知道犯了什么病。一头栽倒在地上，手脚抽搐，口吐白沫，眼皮上翻，露出的白眼珠子，差点没把黄巢勇给吓死。 惊魂未定的黄列车长急忙派人用列车广播寻找医生。 苏天养要是真死在了这趟列车上，他这个列车长也就不用干了。 就在黄巢勇在心里求神拜佛的时候，一个名叫罗毅的医生出现了。 脖子上挂在深蓝色听诊器的罗毅帅不帅，黄巢勇不知道，反正看上去挺专业的，跟电视剧一模一样。 那一刻黄巢勇恨不得冲上去抱着罗毅亲两口。 可是，万万没想到这姓罗的就是个“草包”，中看不中用。 看上去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点效果都没有，现在竟然还直接把救不了人的屎盆子直接扣到他的头上。 他要是能救人，还有医生干嘛？ 罗毅口中的aed，黄巢勇在应急培训上听过，救命神器。 上头也三令五申要求每辆列车都要赔，黄巢勇一直都拖着，敷衍了事。 这东西虽然不便宜，又不用他黄巢勇自己掏钱。只不过，东西买回来了，培训使用保养维护那都是个麻烦事。 再说了现在主要的出行都是高速铁路，他们这绿皮火车没几个人关注。 黄巢勇也就一直得过且过，没想到这一次极有可能成为压死自己的稻草。 “你……救救我爷爷！” 苏荷跪在地上看着罗毅，满脸梨花带雨，芊芊玉指还滴着血。 刚刚苏天养突然发病，苏荷担心爷爷咬到舌头，情急之下将自己的手指塞进了爷爷的嘴巴里。 她爷爷有严重的心脏病，一直以来还算稳定，这一次犯病，太突然了，又是在火车上。 而且爷爷身上一直携带的“救心丹”也找不到了。 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她真的绝望了。 罗毅真不是不想帮忙，否则也不会一听到广播就跑了过来。 更何况来了之后居然看见苏荷这样一个性感漂亮的小美女，罗毅救起人来越发卖力气。 一边救人，一边幻想着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香艳场面。 第15章 我们是来救人的 罗毅也的确有两把刷子。 第一时间用毛巾卷成一小块塞进苏天养咬紧的牙关之中，替换出了苏荷的手指。 然后快速判断出苏天养应该是阿氏综合症。 即心源性脑缺血综合征，是指突然发作的严重的、致命性缓慢性或快速性心律失常，使心排出量在短时间内锐减，产生严重脑缺血、神志丧失和晕厥、抽搐等症状。 只不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种绿皮火车上缺医少药，罗毅能做的有限。 “不是我不想救，实在是……这样我让列车长通知下一站做好急救准备……” “已经通知了，苏小姐，最快20分钟就到了。” 黄巢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抢着说道。 “苏小姐，你放心，我会在这里一直陪着你！” 罗毅一脸认真，然后伸出一只手，正想要拍拍苏荷的香肩，安慰安慰她。 “拿开你的猪手！” 挤进来的沐一航眼见罗毅想要对自己看中的女人“图谋不轨”，大声呵斥，一把将其推倒在地。 心乱如麻的苏荷反应过来，冲着沐一航嘶吼道：“你干什么！” 罗毅虽然没有救醒爷爷，但是现在是她唯一的依靠。 至于突然出现的眼神流氓，在她看来就是来捣乱的。 “救人！救人！我……不是，我们来救人的！” 沐一航赶紧表明态度，一把拉过洛小川，慷慨激昂地说道。 “臭小子！你找死！” 坐在地上的罗毅也不是个好惹的主，骂骂咧咧地站起来，就准备背后偷袭正对着苏荷傻笑的沐一航。 在女人面前，特别是在美女面前，男人的雄性激素会加速分泌。激素上头，就容易干出好勇斗狠的蠢事。 沐一航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完全没有留心身后的危险。 所以说色子头上一把刀，没错。 还好，一只古铜色的手突然出现，牢牢钳住了罗毅。 “哎……哎呦。” 别看洛小川刚满十八岁，十年来，沐谷山可是想方设法给他补身子。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是沐谷山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一个医生都病怏怏，没有一点精气神，患者怎么可能信任你。 所以现在的洛小川看上去非常壮实，气血方刚，完全没有一点年轻人的萎靡之气。 “停……停手，这怎么还打起来了？都是来帮忙的，咱们还是先救人，先救人。” 黄巢勇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两位爷。 “救人？就他们？也配？” 罗毅忍着疼痛，不屑地哼道。 好歹他也是今年洛城大学医学院临床专业十大优秀毕业生，虽然是吊车尾，榜上最后一名。 现在的情况很明显，没有药，没有aed根本无法纠正老人的心律失常。 他就还就不信了两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毛头小子能赤手空拳把人给治了。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沐一航神气十足，慢慢悠悠蹲了下来，一把扯下了苏天养口中的毛巾。 动作简单干练。 “你……干什么！我……跟你拼了！” 苏荷急了，扯着沐一航的胳膊，张口就咬。 “啊—嘶——” “你属狗的啊！” “快松口！疼！疼！出血了！” 沐一航眼泪都要出来了。 洛小川连忙松开罗毅，蹲下来，在苏荷的脸颊上轻轻按了一下：“别闹了，他是在救人！” 苏荷不自主就松开了口。 沐一航胳膊上两排血红的牙印，格外刺眼。 “救人？他……” “舌头已经缩回去了，不会咬伤。毛巾堵着，呼吸不畅。还有下次，别放手……” 洛小川瞟了一眼苏荷被咬伤的手指，说到一半，突然耸了耸鼻子，停住了。 “味道有点奇怪。” 洛小川突然抬头，车厢的尽头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第16章猴子的救兵 “老洛，你快看看，人怎么样了？” 这边沐一航不顾被咬得“鲜血淋漓”，催促着洛小川。 话都说出去了，这要是救不了，他这张帅气的脸往哪搁。 洛小川点了点头，一把抓住苏天养的手腕，仔细感受脉象的变化。 “我靠！中医？” 一看这架势，罗毅笑了。 中医是什么？他不敢说没用。 但是说起急救，罗毅只是笑笑。 “喂，小子，你俩是猴子请来的救兵吗？还是学生吧？有资格证吗？” 见两人不搭理自己，罗毅又说道：“知道杀人偿命吗？乱来医死了人，那是要偿命的，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你大爷！再逼逼叨，小爷废了你！” 沐一航猛一下站了起来，手指着喋喋不休的罗毅，恶狠狠地警告道。 这小子就没安什么好心。 罗毅倒吸一口凉气，心中微微有些害怕，但是一看苏荷，心想自己不能在美女面前丢了脸，于是叫嚣说道。 “你……你们……” “苏小姐，你就不怕这两个杂七杂八的人把苏老先生弄死了？” “我靠，你丫说什么呢？” 沐一航是真的发火了，一把抓住罗毅的衣领，口水直接喷到了他的脸上。 再看洛小川，表现了超出年纪的沉稳与老练。 一边打开背包，拿出一个木盒，一边抬头地不屑地看了一眼罗毅 “我还真没有！” “苏小姐，这两人一看就是还没有毕业的学生，爽文看多了吧，银针刺穴？电影都不敢这么拍，这不胡来吗？” 罗毅一个人面对洛小川、沐一航两个血气方刚，不知道轻重的小伙子，还真有点怵，只能给苏荷上眼药水。 “闭嘴！” 洛小川扯开苏天养的衣服，抬头瞪着罗毅，脸上根本看不出表情。 罗毅心想着这小子的眼神怎么会这么吓人，不自主就想往后退，但是衣领子还拽在沐一航手里。 “嘶” 罗毅光鲜的衬衣被直接撕开了。 “你……们……真的能救我爷爷？” 苏荷犹豫了。 罗毅已经没有办法了，让她等。但是她不能就这样干等着，眼睁睁看着爷爷的命就这么等没了。 我见犹怜的模样，沐一航心都要化了，一手拿着罗毅的衣领，扭头看着苏荷嘿嘿笑着说：“能！当然能！他要是治不好，我们两个把命赔给你！” “滚！要赔赔你自己的，别拉上我。” 洛小川连忙划清界限。 与沐一航的信口开河，随心所欲不同。 在洛小川心里，有些话不说出来，轻如鸿毛。一旦说出来，那就重如泰山。 就这样，很简单，苏荷哭了。 在开往洛城的绿皮火车上哭得像一个随时会破碎的纸人儿。 “苏小姐，他……他们……” 不等罗毅的话说出口，洛小川的第一根银针已经刺下去了。 柔软的银针透皮而入，尾翼颤动不已。 罗毅目瞪口呆。 没吃过猪肉的他，也没见过猪跑。 洛城大学医学院倒是也有中医专业，他也跟中医系的一些学生打过交道，感觉都是故弄玄虚，夜郎自大。 如今西医强盛，中医势微。 西医看不起中医，中医看不起郎中，郎中看不起游医，内卷得厉害。 但是洛小川这一手，他还真没见过。 当然他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想着折腾吧，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再出手。 到时候……嘿嘿。 不过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沐一航虽然只能算小半个行内人，但是这一手他在小叔沐谷山手下见过太多次了。 在他眼里银针的针尾正在以一种极为玄妙的韵律颤动，说不出，道不明。 这里面的玄妙或许只有施针的人才明白。 沐一航曾亲眼目睹沐谷山的金针在阳光之下幻化成的一团团的光晕，在针身上流光溢彩。 洛小川还差点火候。 沐谷山说这是“针韵”。 第17章 九针定，人醒来 一针，两针，三针…… 洛小川每落一针都牵动人心。 苏荷忧心忡忡，黄巢勇紧张兮兮，罗毅神经兮兮。 九针落定，苏天养渐渐平静，面色也红润起来。 “这……” 苏天养的状态在好转，罗毅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爷爷……爷爷…… “别急！还得等一会。” 洛小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侧目瞅了一眼沐一航。 “老沐，看着针！” “小哥哥，累了吧，来来，这有水。” 黄巢勇连忙递过来一瓶水。 治病救人他没本事，溜须拍马，顺杆儿爬，他绝对是行家。 此时此刻谁能救苏天养，让他磕头叫爹都行。 “等会！” 他这样的人，洛小川见得多了，用人前，不用人后。 洛小川四下看了看，吩咐道：“让你的人都走开。” “好好，走，都走。” 黄巢勇巴不得一走了之，嘴上唯唯诺诺，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洛小川耸了耸鼻子，刚刚异样的味道不见了。 顺着车厢的过道，洛小川走到尽头的垃圾桶前，推开，翻了起来。 “这……是什么鬼？” 黄巢勇下巴都惊掉了，心想着难不成这垃圾桶还有救命的药。 下一秒，啪…… 黄巢勇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 洛小川还真就垃圾桶翻出来一个棕色小药瓶。 “‘救心丹’！我爷爷的。” 苏荷的一声惊声尖叫，无异于解答了在场所有人的疑惑。 除了沐一航，竖着大拇子笑道：“老洛，你这狗鼻子还真厉害！” “这怎么可能！！！” 罗毅不相信，也不敢相信。 谁能相信洛小川是闻着味找到药的，还他娘的是在垃圾桶里。 就是缉毒犬也不过如此吧！ “没用的！病人现在还昏迷不醒，别说吃药了，水都喝不下。” 罗毅就是看不得两人就这么把人治好了，阴阳怪地说道。 下一秒，啪…… 罗毅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好让眼花的自己，清醒清醒。 “还有两颗，够了。” 洛小川从棕色瓶子里倒出两颗药，轻飘飘说道。 然后顺着苏天养的脖子摸下来，用力一按，昏迷不醒的苏天养瞬间张开了嘴。 洛小川趁机将两颗救心丹丢进了他的嘴里，接着又在脖子两侧点了两下。 苏天养就像一下子有了吞咽功能一样，自己将药吞了进去。 “胡闹！简直就是胡闹！” 罗毅脑子一热，明明知道药已经进了腹部，依然脱口而出：“这个时候你给病人吃药，掉进气管里，死的更快。” “我靠，你瞎啊！” 砰！ 沐一航推着罗毅撞在了车厢上，在他眼前晃了晃拳头。 “别……别……小哥别生气。” 黄巢勇战战兢兢，生怕沐一航年轻小伙，手下没轻没重，伤了罗毅。 虽然此刻他也不喜欢罗毅，救人本事没有不说，嘴太碎。 一个字，欠！ 不过，这毕竟是他的地盘。 地上躺着的还不知道是死是活，这要是再打起来了，至少也是个治安事件。 “醒了！” “醒了！” “真的醒了！” “爷爷，你醒了！” 苏荷抓着苏天养的手，喜极而泣，泣不成声。 “傻丫头，哭什么！你忘了，济公庙里的老和尚说爷爷有八十八年好活。” 虽然声音不大，但是气息均匀，一点也不像命悬一线的人。 苏天养真准备抬手去摸孙女的头。 洛小川连忙出言阻止道：“老先生要是还想活到八十八，现在还不能动。” “爷爷，您别……” 苏天养的眼睛确实毒，环顾四周，看着洛小川说道：“小兄弟，是你救了我？” 沐一航一把松开吓懵了的罗毅，转身蹲下来，狡黠地笑着说道：“苏爷爷，是我们，还有我。” 说着说着，沐一航的眼神不自觉地飘到了苏荷的身上。 短短的膝上裙，白白净净的大腿。 苏荷有点脸红，之前她还骂沐一航流氓，刚刚又咬了人一口，现在人家却成了爷爷的救命恩人。 第18章 他好像一条狗 “爷爷，您感觉怎么样？” 苏天养薇薇摇了摇头：“没事。爷爷还要着看你嫁人……” “爷爷！” 苏荷的脸更红了。 “没事？哼！病人有没有事，有没有后遗症先不说，倒是你们两个臭小子无证行医！摊上大事了！” 晃过神来的罗毅不合时宜地哼了一声。 “怎么哪都有你！” 沐一航暴起，扬手就要打。 罗毅慌慌张张后退了几步，一不留神撞到了过道上的小桌子。 “哎呦。” 罗毅一手捂着腰，躬着身子往车厢外走去。 “老洛，你看，他好像一条狗。” 沐一航大大咧咧地笑着，耀武扬威，活脱脱一个赶走了“情敌”的雄性动物。 洛小川站起来懒洋洋地说道：“好了，差不多了。” 说实话，他从没见过沐一航这个样子。 “谢……谢谢。” 在洛小川俯身取针的时候，苏荷小声说道。 洛小川悄悄使了个眼色：“要谢就谢他！” 片刻之后，从地上站起来的苏天养气定神闲，就像没事人一样。 “马上就到下一站了，苏老先生，您看……是不是去医院检查一下。” 黄巢勇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人救活了，架没打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平安大吉。 苏天养没搭理他，倒是看了洛小川两人一眼，笑着说道：“老头子我能不能活到八十八，就看你们了。今晚，都就别走了。” “这三节车厢，我老头子包下了，你们随便找个地方凑合睡一晚。等明天到了洛城，必有重谢。” 苏天养做了大半辈子文玩古董、玉石珠宝生意，在行内是出了名的眼光毒。 看东西准，看人更准。 “正好，老爷子，我们哥俩就差两张床，咱们四个人一个包厢刚刚好。” 沐一航顺杆儿就上，说着就往卧铺上铺爬。 相比硬卧，软卧要宽敞一下，只有上下铺，没有中铺。 此刻有佳人相伴，就是让沐一航睡地上，他都乐意。 “你！去隔壁！” 刚对沐一航看法有所改观的苏荷，一把扯着他的裤子，嗔怒道。 “哎……裤子！裤子掉了！” “流氓！” 苏荷赶紧松开手，红着脸淬了他一口。 沐一航瞅准机会，一个翻身，坐在了上铺上，冲着苏荷做了个鬼脸。 “爷爷……” 苏荷气得直跺脚。 “哈哈哈。” 苏天养放声笑了出来，摸着胡子，哈哈大笑：“你们年轻人好好说说话，省得你老念叨跟着我这老人家出门，没有趣味。” “爷爷……哼！” 苏荷求不到安慰，转头对着赖在上铺的沐一航，咬牙切齿，张牙舞爪，然后坐在自己的铺位上，扭头看着窗外。 “生气了？” 沐一航倒挂着身体，伸下头，在苏荷耳边小声说道。 苏荷扬手就要打。 沐一航翻了个跟头，落了下来，稳稳地站在车厢门口，嬉皮笑脸道：“没打着！” “好了，老沐，苏老先生也要休息了，我们住隔壁。” 洛小川的话阻止了沐一航继续放飞自我。 他决定留下来，一方面是成全沐一航，真让这位大少爷硬座一晚，估计自己的耳朵也要被吵出茧子。 另一方面苏天养的病发处处透露着蹊跷，要是自己两人走了，别有用心的人再来一次，岂不是白忙活了。 于是拉着沐一航住进了隔壁的包厢里。 沐一航刚被拉走，又探头过来，看着气鼓鼓的苏荷，挤眉弄眼，说道：“我就睡在你旁边，想我……” 话没说完，一只大手掌突然捂着了他的嘴，一把将他拽了回去。 苏荷抿嘴而笑，从小到大，她什么样的男生没见过。帅的，丑的,但是像沐一航这样的，还真不多见。 瞥见苏天养的眼神，苏荷立刻一本正经地问道：“爷爷，下一站快到了，真不去医院吗？” 苏天养摇摇头，躺了下来，口中哼唱着：“小丑在殿堂，大师在流浪。” 另一边，沐一航数了一千只羊也没睡着。 半睡半醒之间，洛小川听到了一句。 “老洛，我恋爱了。” 第19章江湖还有打打杀杀 九月的洛城，金桂飘香，是一年中最美丽的季节。 洛城火车站，全国唯一一座临湖而建的火车站。 “老洛！” “老洛！” “你等等我！” 沐一航紧跑了几步，追了上来，搂着洛小川的肩膀，说道：“你这是干什么啊！人家苏荷…不是，苏先生不就是想请咱们吃顿饭，表达一下谢意。咱好歹也给人个面啊。” 洛小川用余光瞥了他一眼：“要去你去！我又没拦着你。” 洛小川昨晚琢磨了一下，苏天养的突然发病里里外外都透露着蹊跷。 消失的异味，被丟进垃圾桶的救心丹，一扫而过的人影。 如果真的有人处心积虑，那么自己和老沐的误打误撞，很有可能坏了这些人的“好事”。 洛小川很惜命。 沐谷山从小就教育他，人活一世，不容易，捡来的命更加要珍惜。 洛城不是滇城，但是沐谷河不可能真的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不管不顾。 只是人家会不会保护他，那就难说了。 “老洛，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咱们不是亲兄弟，胜过亲兄弟。我，沐一航，是那种见色忘友的人吗？” 沐一航拍着胸口，大义凛然。 “这件事不简单。” 洛小川前后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我怀疑有人故意做局，毒害苏天养。” “你也这么觉得？” “什么意思？” “我不傻！那个老家伙一看就是老狐狸！他救命的药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垃圾桶里？” “那你还往上凑！” “苏荷是真漂亮！” “漂亮姑娘你还见的少？” “苏荷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我看你就是受虐症。倒追的你不要，越是不搭理你，心就越痒。” “对对对……就是这种欲拒还迎的感觉，很奇妙！” “贱骨头！” “是是是，你骂的对，咱们都一样。” “谁跟你一样!” “好好好，你不一样。我告诉你啊，其实我姐……” “滚！” 两人嘻嘻闹闹往出站口跑去，殊不知身后的人群里一双怨毒的眼睛狠狠地盯着他们。 “毅哥，不就是两个学生娃，你说，想怎么办他们？” “算了，还是先去医院安顿好咱妈。” “那哪行。毅哥，你大老远把我妈从老家弄到洛城来治病。我黑子不是不懂事的人。” 罗毅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毒，拍了拍身边平头男的肩膀。 “黑子，医院那边我打过招呼了，今天就能住进去。这事……以后再说。” 平头男点了点，心里暗自记下。 出了火车站，坐上罗毅安排好的车，黑子正好看见洛小川和沐一航两人上了洛城大学的迎新校车。 洛城火车站的vip通道出口停着的mpv上一位中年男子面色焦急地等候着。 看见苏荷搀着苏天养走了出来，中年男子急忙下车迎了上去。 “爸，你的病……” “回家再说。” “爸，咱们还是先去一趟医院，我已经约了程主任。” “回家。” 苏天养坐在车上，并没有给苏弘齐好脸色。 “爸，你就听爷爷的吧，昨天一晚上爷爷都没有……” “闭嘴！我还没说你！不是让你好好照顾爷爷的吗？” 苏荷本想要居中调和，没想到惹火烧身，想起苏天养差点没了，眼泪吧嗒吧嗒滴了下来。 “够了！你有本事把害我的人找出来，在这里骂自己女儿算什么？开车！” 人说隔辈亲，苏天养对苏荷的溺爱，成了苏弘齐教育女儿最大的障碍。 “爸，您的意思是……” 苏弘齐胆战心惊，想都不敢想。 这一次要是苏天养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沧海月明阁在想要翻身，难了。 苏弘齐战战兢兢问道：“那……东西？” “我还没死！” 苏天养沉声说道。 苏弘齐像是吃了颗定心丸，又有些纳闷，自言自语问道：“可是有谁会知道您去了云冲呢？” 苏天养心里有数，闭着眼睛，养起神来。 很多往事，虽然已经陈旧了，甚至他也厌倦了，但是每一次回想起来，好像总扯不断理还乱。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还是那个江湖，可是，他已经老了。 老得快要忘了，江湖除了人情世故，还有打打杀杀。 第20章 沧海月明阁 洛城城隍庙商业街最中心的位置，一座古色古香的三层仿古楼，显得格外醒目。 金丝楠木的招牌上，龙飞凤舞着五个大字，沧海月明阁。 洛城古玩、玉石、珠宝的金字招牌，高端玩家。 门口的停车位停着的正是洛城火车站的那两辆mpv。 “爸，您的身体真没事？要不我打电话给程主任，请他过来一趟？” 苏弘齐还是不放心苏天养的身体，主要是之前苏荷在电话说的太吓人了。 苏天养瞪了他一眼：“程周来又能怎样？除了闹得人尽皆知，还有什么？” 苏弘齐何尝不知，如今盯着沧海月明阁，盯着苏天养心脏的人不在少数。 一子错，满盘输。 不过，他不能拿父亲的命去赌。 “爸，我觉得……” “你觉得个屁！” 说完苏天养也意识自己有些过了，语气缓和道：“先说正事，晚上你去请中医院的药院长请到家里，就说他看上的鼻烟壶，给他了。” “好。” 自从西医说苏天养的心脏病只能等候心脏移植之后，苏天养就转头看了中医。 这几年调养的还不错。 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只要苏天养同意看医生，苏弘齐算是安心了。 再次说起火车上的事情，他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女儿的话。 只是一切都匪夷所思了。 商业竞争苏弘齐这些年经历的也不少，明枪暗箭，阴谋阳谋，手段层出不穷，但是真正杀红眼，要人命，没有。 “商场如战场，如果我年轻二十年，我也会这么做。” 苏天养人老了，心也淡了。 放在他们的时代杀人拿命不过也是一种竞争手段而已。 相比之下如今的时代，对于经商者太仁慈。 “可是，秦文昊，他真的敢？” “哼！他们是好算计。” 苏天养冷哼一声，言语中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一个心脏病病人病发死在了火车上，与其他人何干？” 苏弘齐脊背一凉，心想真是好算计，好手段。 想着想着气恨难忍，脸上暴起一道道青筋，怒不可遏：“我现在找姓秦的算账去！” 人生两大恨，夺妻之恨，杀父之仇。一个不共日月，一个不共戴天。 这可是杀父之仇，虽然未遂。 “回来！” 苏天养胸中一股怒火不由得从两肋一下窜了出来，隐隐作痛。 紧接着苏天养捂着胸口，满头都是汗珠子。 情绪的剧烈波动，再次诱发了心绞痛。 “爸！你……怎么样？药……爸，先吃药。” 含服了一颗“救心丹”，舒缓了片刻，苏天养感觉好多了，对苏弘齐，他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 “蠢才。别说你没证据，就算你有证据，你又能把秦家人怎么样？” 要不是自己身体不好，沧海月明阁何至于此，还好隔代遗传，苏荷在古玩鉴定和珠宝设计上的天赋甩了苏弘齐几条街。 所以尽管这一次有风险，苏天养也要把苏荷带着。 他相信只要撑过这几年，沧海月明阁传到苏荷手上，一定再次发扬光大。 “卑鄙！” 苏弘齐怨气满腹。 在与秦氏珠宝斗宝之前，苏天养不得不忍气吞声咽下这口气。 “你去帮我办一件事。” “什么事？” “拿十万块钱给火车上救我的那两个小伙子。” “就那两个洛城大学的学生？我看他们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你是说你老子是死耗子？” “爸……我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他们就是运气好。” “运气好？哼！我看你是被那个狐狸精迷昏了头。” 苏弘齐作为洛城珠宝大亨，就喜欢往娱乐圈钻。 至今为之出演过很多影视剧里的富商大贾，甲乙丙丁。 但是没想到让他登上娱乐头条的，并不是演技，而是与新生四小花旦之一冉飞飞之间的绯闻。 整个洛城城人尽皆知。 说起来，沧海月明阁与秦氏珠宝之间的赌约，与这件桃色新闻不无关系。 “爸，飞飞她……” “滚出去！” 从小到大苏弘齐没有一件事敢忤逆苏天养的意。 小学初中上哪所学校，大学学什么专业，毕业之后从事什么工作，就连跟谁结婚都是苏天养说了算。 这一次，苏弘齐打算硬刚到底。 要和不要，他自己做主。 “滚就滚！” 第21章 暮鼓晨钟楼 “终于到了！” 随着洛城大学的迎新校车慢慢驶进暮鼓晨钟相对而立的校门，大巴上爆发一阵欢声笑语。 除了两个人。 两个一路上一声不吭的怪人。 沐一航是真累了。 治病救人本就是个体力活，前半夜数了半天的羊，后半夜在规律的铁轨撞击声中，勉强算是合了眼。 一上大巴，困意如山倒，闭眼就睡。 听到喧哗声，沐一航朦朦胧胧睁开眼睛，昏昏沉沉问道：“到了吗？” “唉，你们有谁看到暮鼓晨钟楼两边的对联了吗？” “太长了，没看清。” “好像是什么晨钟暮鼓睇逝水……哎，刚刚就看了一眼。” “没事，等回宿舍安顿好了，再出来好好逛逛。” 古色古香，风格独特的大门，一下子就吸引了众多学子的注意。这也是洛城大学每一年的迎新必走暮鼓晨钟楼的一个原因。 “晨钟暮鼓睇逝水策你我学子朝乾夕惕遒绍往圣” “碧瓦明甍迴流光显汉唐宗风春发秋容敷被杏林” 洛小川突然说道。 “对……就是……这！” 一个学生举着手里的手机，结结巴巴地说道。 他刚刚在用手机在搜索暮鼓晨钟楼上的对联，网页还没打开，洛小川就说了出来。 “这谁啊？这么厉害！一眨眼的功夫，就记得一字不差！太厉害了吧。” “说不定他早查了，喜欢装叉。” 惊讶，崇拜，妒忌，鄙视， 一车新生的目光都落在了两人身上，眼神迥异，心里想的各不相同。 沐一航有点芒刺在背，如坐针毡。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与洛小川以往低调做人，闷声发财的行事作风完全相悖。 这是出什么状况？ 沐一航轻轻碰了碰一旁的洛小川，小声嘀咕着：“咋了？出这风头干啥？” 说洛小川有走马观碑，一目十行的本事，沐一航相信。 说洛小川先查后显摆，沐一航“呸”一口。 此时洛小川心里的震惊和疑惑比全车人加起来都多。 他也不知道这四十个字怎么从嘴里蹦出来的。 迎新校车经过暮鼓晨钟楼的时候，他虽然注意到了两侧的对联。 但是也仅仅是注意到了。 走马观碑，过目不忘，要天赋，更要在那一刻注意力高度集中。 洛小川刚刚的注意力是发散的，他根本没有记住对联上的字。 可是这四十个字就像烙印在他脑海深处一样。当听到有人文对联上的内容时，被自动读取了出来。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曾经记住过。 但是任凭洛小川怎么去回忆，都找不到与之相关联的任何片段。 除非，是在他八岁以前看到过或者记住过。 想到这里，洛小川后背发凉，难道这就是沐谷山死乞白赖要送自己和沐一航来洛城中医药大学的目的？ 但，这件事似乎与沐一航没什么关系吧。 “喂，别愣着啊。说点啥，大家都看着我们呢。” 沐一航勉强保持着微笑，唇齿微动，传递着信息。 谁知，下一秒，洛小川背一靠，眼一闭，睡了。 “嘿……嘿……长途劳顿，累了，累了。” 解释有些生硬，沐一航有些尴尬。 “切！” 一哄而散。 都是一个罐子的腌萝卜，谁还不知道谁有几斤几两。 不管是恃才傲物，还是不屑一顾，洛小川刚进校门就落下个不与群居的名声。 “草包，是吧？” 比洛小川，沐一航知道比不过，但是比这群连学徒都不如，中医知识为零的新生来说，骂一句“草包”，不过分。 “嗯？你是在叫我吗？” 前排刚刚举着手机，说话都结巴的男同学伸过脑袋，睁大了眼睛，好奇地问道。 “啊？” 沐一航一懵，直接被整不会了。 “你好，敝人曹宝，前海人，金融系，初次见面，多多关照。” “啊哦哦，沐一航，滇城人。你这名字……挺响亮。” 沐一航是一点脾气没有。 眼前的这位不仅名字有特色，长得更是让人印象深刻。 胖乎乎的脸蛋上长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耳朵又大又厚，左耳还挂着个佛耳垂。 “曹家之宝，我觉得挺好。不过，我的朋友都叫我曹胖子。” 曹宝笑着自嘲道。 从小到大，叫他草包的人不少，最后一部分挨了他的拳头，草包变成了曹大少。一部分成了他的朋友，草包变成了曹胖子。 “曹胖子，你这朋友我交下了。以后在金融系，我罩着你。” “沐哥，你也是金融系的？” “然也。” “那他呢？” 曹宝对着洛小川使了眼色。 “非也。他，中医系的。” 两人一拍即合。 沐一航绝对不是滥交。 在学习望诊的时候，他就听沐谷山提到过。 那些耳垂比较肥厚的人，往往性格沉稳细腻，善于处理身边的各种关系，同时待人真诚、处事热忱，耳垂越厚的人，往往越有福气。 跟这样的交朋友，沾点福气，没坏处。 第22章 每座楼都有个扫地僧 “到了。同学们都准备下车了。下车之后，就分别到各自专业报道。” 一下车，沐一航精神为之一震。 整整一条郁郁葱葱的林荫道边，无数面红旗飘扬而起，上面分别用白纸钉着“经管学院”、“医学院”、“计算机学院”、“文学院”等等字样。 每一面红旗下，绿色帐篷里都有老生们帮着搬行李、登记姓名、发注册指南，一派忙碌的景象，处处都洋溢着青春荷尔蒙。 每年这个时候每个系的帅哥美女都是倾巢出动，哪怕什么都不干，站在一起，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有排面。 “沐哥，那边，经管学院的接待处在那边。” 曹宝拖着个巨大的行李箱，指着最前面嚷嚷着。 经管学院作为洛城大学学科排头兵，招新出动的都是清一色九头身美女方阵。也是整个迎新现场最人声鼎沸的地方。 沐一航咽了咽口水，收敛目光，漫不经心地说道：“老洛，你没事吧？要不先陪你去报道？” “没事。你们去吧，安顿好再联络，我先转转。” 洛小川环顾四周，心不在焉地站在原地。 一切都那么陌生，就像真的是第一次来。 可是他真的就是第一次来。 “行。我是困得不行了，有事打电话。” 沐一航哈欠连天，困意连连。 洛小川点了点头，背着包就往学校门口走。他要再去看一看晨钟暮鼓楼。 “沐哥，你困了？要不咱们先回宿舍去？” 曹宝不是不喜欢环肥燕瘦，只是多少对自己的长相有几分自知自明。 但是沐一航就不同了，天生就长着一副可以靠着吃饭，永远不会饿死的脸。 跟着他，他吃肉，总能有口汤喝，就算喝不了汤，看看也能解馋。 沐一航不知道这才第一次见面，身边的曹宝就把百八十公斤肥肉的终身大事寄托在了自己身上。 “你傻啊！生时何须久睡，死后自会长眠。大好春光，怎么错付！走！泡妞……不是，报到去。” 洛小川一走，沐一航整个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高中三年，长着一张校草脸，是他不想早恋吗？ 一个沐谷山，天天念叨十八岁之前固本守元，保持童子身。 一个沐紫樱，更是放出话来，沐一航要是看上谁，第二天就看不见谁。 两座大山压下来，沐一航只能猥琐发育，等待翻身农奴把歌唱的那一天。 他最最最不满的是，就是沐紫樱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行为。 三年里，沐一航不知道在洛小川耳边吹了多少风，要他把自己姐姐踹了。 洛小川不听。 现在毕业即被踹，那是罪有应得。 所以在沐一航眼里，洛小川可伶，但不值得同情。 现在，属于他沐一航的春天，终于来了。 …… “菩提树”、“五味子”、“使君子”…… 一路走洛小川光靠闻，就辨认出不下十几种的木兰科植物。 洛小川很是奇怪洛城大学这是搞什么，连校园绿化都是具有药用价值的植物。 没多久，洛小川走回到了晨钟暮鼓楼前，呆呆在站在原地看着，一片空白。 这一站，这一看，就是半天。 很快，洛城大学的校内网论坛上就出现了一个名为“在晨钟暮鼓前入定悟道的新生”帖子。 洛小川一下子火，准确说，是他的背影火了。 还好帖子上附的照片只是一张背影照片。 “小伙子，看什么呢？我看你已经站了老半天了，要不上来看看？” 暮鼓楼上一个身穿青袍的枯槁老人拿着一把扫帚，气定神闲的望着傻站着的洛小川。 洛小川看了半天，没见到可以上去的地方，笑着摇了摇头，正准备离开，突然抬头问道：“老先生，这楼……是什么时候建的？” “这楼啊，老头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有了。” “那这联呢？” “咦？你是怎么知道这是老楼新联？” “既然报考了这所学校，总归还是做了功课的。” 老人一愣，微微一笑。 晨钟暮鼓楼自建成以来，一直求好联绝对而不得。眼前的这一副是八年前，他亲手挂上去的。 老人将扫帚放在了一边，饶有兴致地问道：“你是新生？” “医学院中医系，洛小川。” “姓洛？” 老人一惊，不小心碰倒了一边的扫帚。 “老先生，姓洛怎么了？” 洛小川抬着头，看似平平无奇，内心却是紧绷。 在洛城，姓洛，太常见了。 不过，老人的反应，明显有些不正常了。 洛小川的第一反应是老人认识沐谷山。 毕竟自己是被保送的，沐谷山跟谁打过招呼，他不知道。 突然老人的身形一矮，不见了踪影。 第23章 天才也会迷路 洛小川正欲呼喊。 老人再次冒出了头，拍了拍扫帚把上的灰尘，摇头道：“没什么。” 洛小川的心脏猛的一下，有种落空感。 就像当初听到从沐紫樱口中说出“月光洒满头，霜雪落满身，我们这一生也算是走到了白头”这句话，感觉一模一样。 “老先生，跟您打听一下，这幅对联是出自什么人之手？” 只要有一丝希望，洛小川都不愿放弃。 “不知道。我只是个扫地的，哪里知道这些。” 说着，老人自顾自的打扫起来，没有再理会他。 洛小川一看没戏，没有继续纠缠，紧了紧背包，往校园内走去。 但是他心里明白这个老人有古怪！ 好像对姓洛的人有敌视，在知道他姓洛之后，态度马上就变了。 暮鼓楼上，扫地的老人眺望着背包少年的背影，神情疑惑而又凝重，暗忖道：“洛小川？莫非是他的孙子？” 随即又摇了摇头，否定道：“不可能啊。” 来之前，洛小川曾经问过沐谷山为什么要送自己来上大学？ 沐谷山给的答案是“了解自己，找到自己，扩宽眼界，改变思维，选择更大，美好回忆”。 可是洛小川从没想过，大学的第一天，开始就是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当洛小川发现自己根本就是一个路痴的时候，他已经绕着宿舍区绕了两个大圈子。 又一次看见暮鼓晨钟楼的时候，洛小川不得不承认自己又回到了原点。 只不过，暮鼓晨钟楼上那个扫地的老人早已经不在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谁能想得到一个能背下一本字典的人竟然记不住路。 从前，都是沐紫樱带着他走。 现在…… “老沐，我迷路了。” 寄托着洛小川唯一希望的沐一航正和负责迎新的学姐们，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就在他准备邀请其中一位坦诚相待，彻夜详谈的时候，洛小川的电话不合时宜打了进来。 “我靠！怎么把这茬忘了。” 听到洛小川的话，沐一航拍了拍脑袋，幡然从美色中醒悟过来。 紧紧咬着牙，声音柔软说道：“陆子卿学姐，世间安得双全法。哎……急事来了，告辞！” 说完一把扯着乐不思蜀的曹宝：“走啦！” “沐……沐哥，别介啊。我这都都说好了晚上一起去堕落街，全场消费我曹胖子买单……” 曹宝估计得没错，跟着沐一航，吃肉喝汤解馋，就这么走了，他多不甘心。 沐一航一把搂过曹宝的肩膀，小声问道：“要人性？还是异性？” 曹宝五官扭曲在一起，眼神恋恋不舍，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最后一狠心，一咬牙，一把鼻涕一把泪：“哥，我可都是为了你啊。” 等到沐一航跟曹宝找到洛小川的时候，这小子竟然……睡着了。 “老洛！！！” 沐一航顿时怒不可遏，冲过去就打算一顿爆锤。为了他自己可是浪费了春宵一刻的机会。 他居然躺这睡大觉！ “来了，走吧，学生食堂，我请客。” 洛小川伸了个懒腰，一句话就泄了沐一航的气。 “少来！” 沐一航挡开了他的手，挤到椅子上坐下来，指着曹宝介绍道：“曹胖子，车上认识的。” 洛小川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胖子，堕落街不去了，学生食堂，对付一口，行不？” “沐哥，太行了，来之前我就打听好了，金大的学生食堂，物美价廉。” “什么物美价廉？就是便宜。算了，今天先凑活一顿。” 沐一航以前从来就不相信有物美价廉一说，并且认定了人不识货，钱识货的真理。 现在他信了，因为他没钱。 洛城大学的学生食堂，在洛城所有的大学中都有口皆碑。 想要在洛城大学承包食堂，简单。 不需要跑关系，走后门，满足两点要求，立马签承包合同，童叟无欺。 第一条就是味道好，符合大众口味，这不难。 难就难在第二条，在合同中注明承诺不赚学生一分钱。 沐一航在洛城大学吃的第一顿就被学生食堂的伙食给征服了。 “还不错。以后三餐都可以……喂，胖子，你都吃完四份……” 沐一航算是见识到了一个胖子究竟有多能吃。 “沐哥，我刷自己的卡。” 洛小川请客，自己吃这么多，曹宝也不好意思。 “不是卡的事。你这么吃，胃受得了不？” “沐哥，不吃，我饿啊。” “胖子，你回来。老洛，你帮忙看看，他这是不是有病？” 沐一航吃饱喝足，他的好奇心又开始作祟了。 “小川哥，我……是……不是真的有病？可是我之前什么检查都做过了啊。” 说到自己的肥胖症，曹宝饭都不去打饭了，神情紧张又认真，重新坐了下来。 “说了，说可以，但是，不能白说。” 洛小川故意吊了吊嗓子。 曹宝一个人精，瞬间明白，满脸堆着笑容说道：“一会去超市，水，饮料，随便喝。完事，我再帮小川哥扛两箱去宿舍，就当锻炼身体。” “胖子，上道。” 沐一航一脸乐呵呵。 第24章 胖也是一种病 洛小川没有继续卖关子，说道：“中医对于肥胖的最早认识记载于黄帝内经，认为肥胖的原因核心就两个：先天禀赋不足，后天失于保养。” “呃什么意思？” 曹宝一头雾水。 后天失于保养，他能理解。可是，先天禀赋不足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人天生就是胖子？ “就是说一是要怪你父母没有生好你，二是要怪你自己没有保养好自己，就这么简单。” 沐一航特别不喜欢洛小川一说到与医有关的东西，就满口腐儒尖酸气，跟沐谷山一个德行。 曹宝彻底懵了。 他能理解胖这件事，可以怪自己管不住嘴，迈不开腿，但是万万没想到胖都能怪父母？ “小川哥，这事是不是就有点扯了？” 在曹宝的认知里人懒不能怨政府，人穷不能怪父母，天经地义，理所当然。胖都赖父母，这不是歪理邪说吗。 “这么跟你说吧。” “所谓的先天禀赋不足，指的是在十月怀胎的7、8、9三个月，因为母体的营养不均衡，尤其过多摄入精细米面等碳水化合物，而摄入包括鸡蛋、牛奶、瘦肉、鱼人、禽肉、蔬果等太少” “等等小川哥，这我妈吃什么能影响到我？那个时候我才多大点。” 曹宝还以为洛小川会从基因遗传学方面解释，没想到越说越邪乎。 洛小川盯着曹宝，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道：“在你出生前的最后三个月，是脂肪细胞大量增值的高峰期。” “这是时候你妈给你提供了让脂肪细胞大量倍增、过于肥胖的碳水化合物，所以你一出生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胖墩儿或者属于易胖体质的人。” “真的假的？” 曹宝半信半疑。 “不信？” 洛小川勾了勾手指，沉声说道：“把手伸出来。” “这？” 曹宝现在心里感觉有一点怵，生怕他把自己的底裤都看穿了。 在洛小川的手指放上去的那一刻，曹宝的手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 沐一航眼疾手快一把给摁住了，笑问道：“胖子，哆嗦啥呢？”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挣扎。 “哥两位大哥，我不看了，还不行吗？” 曹宝苦笑不已。 “不行！” 沐一航义正言辞，苦口婆心：“胖子，你这是赚到了你小川哥在滇城可是有名的小神医，那诊金随随便便都是十万上下。” “十万？” 曹宝用力越发想抽回手，惨笑道：“哥我没钱。” 沐一航斜着眼睛，低头挑眉：“这鞋至少2万起。” “裤子，1万。” “t恤，1万。” “底裤你这表不错。” “哥哥咱别说了。” 曹宝快要哭了，一巴掌按在了沐一航的手上，遮住了手腕上的“电子表”，急不可耐地阻止了他继续往下说。 沐一航挤眉弄眼，笑道：“胖子，就你这一身行头，付个诊金绰绰有余。” 曹宝撇嘴，小声嘀咕着：“您都这么大大神了，就别跟我这皮皮虾较劲了。” 曹宝想装一个隐藏的富二代，没想到沐一航一眼就看穿了。 “你要是皮皮虾，也是一只带膏的肥皮皮虾。” “好了！别闹了。他逗你玩呢，晚点搬两箱水去我宿舍。” 说罢，洛小川屏气凝神，有模有样地将三根手指，扣在了曹宝的手腕上。 一瞬间，洛城大学的学二食堂里，出现了一副十分不合时宜的画面。 一胖子被一个人摁着手，让第三个人给他。。。像诊脉。 “好了没？我感觉好多人在看我们。” 曹宝面红耳赤，感觉好像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他们三个人。 “别说话。” 经过司马长信的事情之后，对于医术，洛小川从不开玩笑。 “老洛，你快点，胖子说得没错，好多人看着呢。” 沐一航虽然脸皮厚，但是被这么多人盯着，也有点浑身不自在。 洛小川白了他一眼：“你把放手松开就没人看了。” 闻言，沐一航闪电般收回了手，满脸尴尬。 果然，关注的人少了很多。 现在吃饭的时候，两个人相互看个相，算个命，摸个手不算什么，就算是两个男人，那也正常。 呼…… 沐一航长吐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甩了甩头发，感叹道：“一世英名，差点毁了。” 第25章 十八岁的肾绝 片刻之后，洛小川眉头不展地收回了手，一个字不说。 这模样，曹宝差点没吓尿了，额头冒着冷汗，颤颤巍巍问道：“小川哥，我这没什么大毛病吧？” 洛小川没说话。 “老洛，别玩了，你看把他吓的。” 沐一航以为洛小川是故意装模作样，有心吓曹宝。 洛小川还是没说话。 “小川哥，有没有事你说话啊，我这都快吓尿了。” 曹宝苦着脸，欲哭无泪。 死亡凝视，绝对的死亡凝视。 在这一瞬间，曹宝脸色煞白，他感觉到洛小川再次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或者说将死之人。 沐一航也是后知后觉，看到洛小川不像是装出来的，意识到事情不简单，小声说道：“老洛，该不会真的有问题吧。但是这胖子，横看竖看都不像是短命相啊。” “对啊，对啊，我小时候，我老爹找大师给我算过命，说我八字全合。小川哥，你别吓我啦。” 曹宝快哭了。 不是一个饭后玩笑吗？怎么搞成这样。 洛小川一开始也没怎么上心，顺着沐一航的意思，意思一下。 曹宝的胖确实是一种病，但不是大问题。 别看现在西医搞出这种指数，那种数据，在肥胖这个问题上中医的认识远远比西医要深刻。 但是一上手，洛小川就发现曹宝的脉象非常奇怪。 脉象如指弹石，在筋肉间，劈劈然硬，寻即散者，典型的肾绝脉。 以曹宝典型的三高体型来说，说他肾虚，洛小川还能理解。 但是说到肾绝，洛小川就想不通了。 而且现在曹宝的脉象隐约出现了寸有尺无的情况，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许久之后，洛小川终于开口了：“胖子，我问你。你有几个女朋友？” “啊？” 曹宝一头雾水，根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沐一航秒懂，鄙视地看着洛小川说道：“靠。老洛，胖子虚不用你说，是个人都猜到啦，不至于搞得这么严肃。” 随后又转过头来，对曹宝调侃道：“胖子，你还年轻。听哥一句劝，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 “虚，我承认。可是我还没有田。” 曹宝还以为自己怎么了，弄了半天不就是个虚吗，这有什么的，虚胖虚胖，胖不就虚嘛，正常。 “靠手艺也不行啊，年轻人，要节制。” 沐一航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洛小川实在听不下去了，给了两个一个白眼，端起餐盘，起身就要走。 “小川哥，你还没说我是不是肾虚呢？” 曹宝情急之下，大声喊了出来。 唰唰唰 一道道目光再次集结在三人身上。 沐一航心里暗骂一句：“我靠”，拿起盘子嗖一下就跑了。他可不想明天成为洛城大学的今日头条。 因为曹宝自毁形象的一嗓子，三人飞快地逃离了学二食堂。 看着眼前的单人宿舍，曹宝的胖脸上大写着两个字，羡慕。 放下手里的水，忍不住吐槽道：“洛城大学对你们这些保送生的待遇也忒好了吧。” 说完对沐一航使了个眼色，意味深长地笑道：“沐哥，这以后谈个恋爱什么的，都方便，你说是不？” 沐一航不以为然，摇了摇头：“老洛用不着。” “怎么？小川哥你不喜欢女人？” 曹宝不可思议地看着正在收拾行李的洛小川。 “滚！” “诶，好嘞。” 曹宝似乎非常习惯性被人支使，转头就走，然后又突然停住，皱着眉头说道：“欸？不对啊。小川哥，你还没说我到底是不是肾虚啊？” 这才想起正事来。 洛小川放下手里的东西，表情十分认真看着曹宝，开口说道：“你不是虚，而是绝。” “绝？” 曹宝听着只摸头，他哪里知道什么是绝。 但是沐一航不一样。 虽然一开始他就没打算从事这个行当，但是在沐谷山的耳濡目染下，肾绝脉是什么，他还是知道的。 当即蹭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表情极度惊愕，指着曹宝质疑道：“老洛，这可不是开玩笑。胖子才多大的，美好的人生才刚开始，怎么可能” 沐一航不是想质疑洛小川，只不过一个十八岁的小伙子，突然说他快不行了，这也太突然了。 是，这个小伙子是胖点，虚点。 可是怎么就肾绝了呢？ 洛小川一脸严肃：“你看我像开玩笑吗？” 曹宝心态崩了。 他虽然听不懂“虚”和“绝”有什么区别，但是听两人的对话，尤其是沐一航认真的样子，当下就觉得肚子一紧，险些崩了。 “对不起，借个厕所。” 曹宝来不及多问，赶忙冲进来厕所。 他这一紧张就憋不住的毛病现在是越来越严重了。 第26章 其实一点都不突然 “老洛，你确定吗？” 曹宝冲进厕所之后，沐一航平复了心情，眼神复杂地望着厕所，慎重地问道。 洛小川点了点头。 这事情很棘手，比在火车上救苏天养更难。 “老洛，你帮帮他。相识一场也是缘分。虽然咱们跟这胖子刚认识，但是我看他挺顺眼的。” 沐一航很少用这种语气跟洛小川讲话，看来，曹宝是入了沐小爷的法眼了。 洛小川眉宇间透露着犹豫，眼神中反射出了不安。 自从上次司马长信的事情之后，洛小川就有些灰心丧气。 “这事……很麻烦，以我目前的医术，未必……能……” “等一下，等一下……” 沐一航十分强势地打断了洛小川的话。 重新上上下下，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最后凝视着洛小川的眼睛，沉声说道：“老洛，我发现你变了。以前的你不会这么看轻自己。想想你在火车上，唰唰几针……” 正说着，曹宝脸上挂着水滴走了出来，问道：“是在说我吗？” 洗了把脸，他冷静多了。 “没有，我在说老洛之前在火车上勇救老人的故事。” “牛！” 曹宝竖起了大拇指。 这年头遇到老人摔倒，敢上去扶一把的人都不多。更别说出手救人了。万一处置不好，或者结局家属不满意，讹不死你。 虽然有法律保护，但是法律讲公正公义，社会呢，讲人情世故，同情弱者就是社会的人情。 在一个有人情味的社会，法律并不是唯一的准则。 不过这都不关曹宝的事，他现在关心的是自己是不是得什么绝症了。 跟绝相关的，他只能想到绝症。 “小川哥，你就跟我明说了吧。我能承受住。” 曹宝咬了咬下唇，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说道。 洛小川迟疑了片刻，认真地说道：“你的脉象呈现出来肾绝脉的迹象。” 曹宝心里咯噔一下，急忙问道：“什么意思？” “用西医的话来讲，你的肾正在变得衰竭。” “肾衰？怎么可能？” 曹宝不相信，苦笑不已：“入学之前，我刚做的体检，医生说我除了体重超标，什么问题都没有。我怎么可能肾衰竭呢？” “你是不是最近开始虚喘气短？” “那是因为我胖。” “那小便清长，淋漓不尽，溲便遗失呢？” “那是因为……” “等到你，齿暴枯，面正黑，目中黄，腰欲折，汗如流水的时候，你就知道我说的不是吓你的。” 咚……曹宝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眼呆滞，面无表情，嘴里反复嘀咕着：“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但是他无力反驳洛小川的话。 胖！解释不了所有的事情。 再说洛小川确实没有必要骗他。 骗色？他没有。 骗钱？有可能。 但是手法略显拙劣。 虽然说吓唬人是医生惯用的手法，但是没有一开始就把人往死里吓的。 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曹宝还是暂且相信洛小川的话。 扑通一声。 曹宝直接跪在了洛小川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道：“小川哥，你救救我。我才十八岁，我还没有牵过女生的手，我不想死。” 沐一航连忙扶起他，看着洛小川说道：“你放心，死不了。” 洛小川不是无动于衷，他是在脑海里想有什么办法能够帮到曹宝。 思前想后，想要治愈，他做不到，至少目前做不到。 但是控制一下病情的发展，他应该能做到。 大不了到时候请沐谷山出手，一定能救曹宝。 现在洛小川要知道曹宝的一切。 自从学医之后，洛小川总结出一个道理。 世上绝对没有无缘无故就突然生病的事情！ 体检报告上的数据和文字并不代表没有疾病。 慢性病在体内从发生到突然发病或是被检查出来，是要有一个过程的。 这个过程有长有短，根据每一个人生活环境、遗传、体质、饮食、吸烟、饮酒、睡眠、精神状态不同，发生发展会有差异。 但有一条可以肯定的，这些疾病都是在体内隐性发展达到一定的程度。 比如肺癌。从发生发展到现代医学手段能够检查出来，一般多在10年以上。 在没有检查出疾病之前，没有任何症状，没有不良反应对日常生活毫无影响。 原因是，肺把所有的问题都自己扛了，最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所以曹宝的问题看似突然其实一点都不突然。 听完曹宝对自己生平的介绍，洛小川并没有急着采取治疗手段。 安抚好曹宝，嘱咐沐一航送他回宿舍之后，洛小川拨通了沐谷山的电话，可惜语音提示对方不在服务区。 无奈之下，洛小川只好打诊所的电话。 不过叶逑龙告诉洛小川，沐谷山出门了，去哪了没有说，他也不知道。 “这个老家伙会跑哪去了呢？” 洛小川拿着手机，心里暗忖道。 洛小川万万没想到，自己来洛城大学的第一天就失眠了。 火车上的事，陌生又熟悉的对联，奇怪的老头，曹宝的肾绝脉，还有不知道去哪了沐谷山。 短短两天里所有的事情加在一块，洛小川发现比滇城一年的生活都要丰富。 不过此刻洛城大学睡不着的又何止他一个。 开学的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 第27章恰是故人归 洛城大学医学院，中医部，主任办公室。 陆子云背着手，凝望着灯火通明的大学城。 在他身后的办公桌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四份档案，其中一份赫然写着洛小川。 回想起白天在暮鼓晨钟楼遇见的背包少年，陆子云愁眉不展。 在洛城，姓洛，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座城市不说一半，至少三分之一都是姓洛。 但是他怎么会对那副对联感兴趣呢？ 是意外？还是巧合？ 十年了，如果他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 回想起老朋友洛柏的一家，陆子云长叹了一口气，内心唏嘘不已。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洛百川，是洛柏给孙子取的名字，就是希望他能像大海一样，有宽广的度量容纳成百上千的河流。 现在的术医盟缺的就是这种海纳百川的气度。敝帚自珍，固步自封。 中医发展到如今上不上下不下的境地，术医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火车快不快，全靠车头带。 现在中医界各门各派众说纷纭，理论严重混乱，导致学习困难，这是内忧。 被科学主义攻击，被庸俗化，被骗子利用，被非中医人玩弄，这是外患。 如此内忧外患之下，洛柏一心想要重新树立一个领头羊，犹如几百年前的术医宗师，统一术医盟。 统一制定规则，制定标准，统一学习，统一评级。 不得不说他的初心是好的，如果能做成或许能从根本上改变中医现在的困局，可惜他低估了人心可怕的程度。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陆子云曾经就提醒过他：“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高山因为没有勾心斗角的凡世杂欲才如此的挺拔。 可惜，洛柏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洛小川，你，会是洛百川吗？ 许久之后，陆子云重新坐回了办公桌前，依次将桌面上的四份档案收进了抽屉里，嘴上念叨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这一下，中医部要热闹喽。” 洛城大学医学院是现在唯一同时设有西医部和中医部的医学院，其他高校的中医部要么被压缩招生人数，成了中医系，要么直接被取缔，分离出去成了独立的中医药院校。 失去了综合性大学的品牌效应，独立出来的中医药院校又不成气候，以至于很难再招到好苗子。 而那些西医专业靠着大树好乘凉，越来越吃香，成了所有人眼中的香饽饽。 从根子上就不如人家，还谈什么以后的气候。 本来洛城大学也有缩小中医部规模的打算，可是陆子云在会上直接撂下要想裁撤中医部，等他死了之后再说的狠话，这件事才不了了之。 这一次，陆子云暗地里抛出了“青囊医经”这么大的一个鱼饵，果然那些老家伙就坐不住了。 这不，一下子引来四条鲢鱼。 燕城，燕炫辰。 杭城，陶徵。 江城，李千羽。 还有，滇城，洛小川。 相比另外三个少年神童，洛小川的保送名额怎么看都有水分。 也不知道沐谷山使了什么招，硬是把他的档案送了进来。 要不是今天在暮鼓晨钟楼前碰巧遇到了，陆子云都未必知道洛小川是何许人也。 想到这里陆子云决定找沐谷山问个清楚，既然是他塞进来的人，他肯定知道底细。 翻了老半天，才在一本老旧的电话簿上找到了沐谷山的号码。 十几年不联系也不知道换了号码没。 没换，不过也没有接通，不在服务区。 第二天一早，洛小川朦朦胧胧醒来，头有些沉，胸中有种想要发火的冲动。 这是典型睡眠不足的症状。 昨天晚上好不容易睡着了之后不停做梦。 8岁的时候洛小川经常做同一个噩梦，然后半夜惊醒。 在经过沐谷山的治疗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 没想到刚到洛城，老毛病又犯了。 只不过这次的梦跟之前的完全不同，但又非常奇怪。 梦里一座车站反复出现，明明写着洛城站，但是跟他昨天见到的洛城火车站截然不同，除了都是临湖而建，再也没有第二个相同点。 洛小川在想洛城是不是还有其他的车站。 咚咚咚 急促重击的敲门声打断了洛小川的思路。 洛小川心中的无名怒火越窜越高，一把将毛巾摔进了洗脸盆里。 报到的第二天会这样敲自己门的只有一个人，沐一航。 果然，门外传来沐一航急躁的喊声：“老洛，快开门，出事了！” 开了门，洛小川瞪圆了眼，喷了一句：“你是火烧屁股了吧，干嘛呢，大清早的。” 沐一航气喘吁吁，说道：“胖子胖子” 洛小川心里咯噔一下，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连忙问道：“胖子怎么呢？” “进医院了。” 沐一航可算是喘匀了气。 洛城大学实在是太大了，从经管学院到医学院，足足有5公里路。 临近开学，校车根本不够用。 看着茫茫长的候车队伍，沐一航果断选择了11路。 “不可能进展这么快啊！” 洛小川非常不解。 从昨天曹宝的脉象来看，危险是危险了点，但是不至于这么急。 否则，昨晚洛小川也不会放他回去。 这才一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28章五公里折返跑 “你怎么没跟着一起去医院？” 洛小川随便拿了件衣服套在了身上。 “医院里的事，学校肯定会安排。我去了，谁来通知你？” “你是深山老林出来的吗？不会打电话吗？” “大哥，我会打电话，你倒是接啊！” 沐一航快要被气吐血了，口气愤怒至极。 他一路跑，一路打，打了三十几个，洛小川愣是没接。 洛小川拿起桌上的手机，三十六个未接，都是老沐的名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两声：“晚上怕睡不好，静音了。” “切！你这纯属多余。除了我，谁理你。” 沐一航的表情中透露出来一脸的嫌弃。 “快走吧，希望还来得及。” 洛小川穿好衣服，急忙带着认真的口吻说道。 “我还没吃早餐呢？吃点东西再去。” 沐一航痛苦地申诉着。 他一早给胖子打电话，本来想混个早餐，没想到得知了胖子进医院的消息，然后来了个五公里空腹跑，没有两眼一黑倒下，算是他体格好。 洛小川皱着眉头，直接拒绝：“不行，晚了就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情况这么严重吗？” 沐一航直接懵了，跟在洛小川屁股后面，边跑边喊。 但是出了宿舍楼，洛小川就停住了，左顾右盼，不知道往哪走。 路恐症又犯了。 “走吧，先出学校大门，然后打车去洛城医院。” 沐一航拍了他一把。 “等一下，一会再去医院。” 洛小川摇摇头，内心里有一种可怕的疑虑。 曹宝复杂的家庭关系，让他的脑海里冒出了一个极端的想法。 “不去医院？” 沐一航盯着他，满眼不解。 “先去胖子宿舍看看。” 洛小川眼里发出坚定的光。 他坚信昨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使得胖子的情况有了如此迅猛异常的变化。 “啊？不是去看病吗？去他宿舍干什么？” 沐一航愣愣地看着，很诧异。 “别问了，去了再说。” 洛小川态度非常坚决。 人命关天的事，沐一航很少会质疑洛小川的决定。 他望了一眼，越来越长的候车队伍，一咬牙，指了指来的方向：“这边！” 来回十公里，等跑回经管院宿舍，沐一航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一屁股坐在楼底下，上气不接下气说道：“5507，你自己上去吧，我不行了。” 洛小川点了点头，嘱咐道：“别坐着，慢走，” 说完几个健步窜了上去，完全不像刚刚跑完5公里的样子。 来到507宿舍门口，门是锁着的。 洛小川先是敲了敲门，没人应。 倒是旁边508出来个大背心，花裤衩，蓬松头的同学，哈欠连天说道：“别敲了，都去医院了。” 下一秒，蓬松头立马呆住了。 砰！ 洛小川一脚踹开了507的大门，堂而皇之走了进去。 “我靠！” 蓬松头用力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歹人竟如此猖狂。 作为资深宅男，蓬松头管肯定是不敢管，但是假装路过总不会被拖进去打吧。 蓬松头双手插进大裤衩的口袋，吹着口哨，摇头晃脑慢悠悠从507门口走过。 一扭头，整个人都呆了。 他看见那个人正拿着个保温杯在……闻！ 更恐怖的是，下一秒，那个人竟然翻起了垃圾桶。 这是有多饥渴？ “呃同学，我有方便面，新的，你要么？破坏公物没必要。” 蓬松头咽了咽口水，一脸的嫌弃。 洛小川一回头，一瞪眼，目露凶光，眼神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 整个人像是一头远古荒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哒哒哒 蓬松头连退三步，脚下的人字拖击打着脚跟，甩到了一边，背靠着走廊墙壁， 洛小川拿起属于曹宝的保温杯，看着蓬松头：“叫人来修门，钱，找沐一航要。” 直到洛小川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蓬松头才晃过神来，慢半拍说道：“谁是沐一航啊！” 楼下沐一航汗如雨下，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出的一样。 无缘无故的十公里，打破了他对大学生活所有美好的臆想。 看着洛小川手里多了个保温杯，沐一航顿时暴躁起来：“跑了5公里就为了这破玩意？” 洛小川一本正经：“它能救命。” “行行，你说能救命，那肯定能救命。” 沐一航已经习惯了洛小川说这种半截话。 说一半，藏一半，故弄玄虚。 “现在去哪？” “洛城医院。” “能买两笼包子吗？真饿了。” 第29章大白不一定都是天使 洛城医院急诊科抢救室门口。 夏雪卉心急如焚。 这是她留校任职辅导员的第一年。 她，信心满满，一定能干好。 可是，谁能料想到，一觉醒来，意外比明天来得更快。 正在抢救室里面抢救的是她的学生，曹宝。 昨天晚上最后一个回的宿舍。 沐一航跟他一起回来的，两个报完到就不知道跑到哪里野去了的家伙。 比起油嘴滑舌的沐一航，夏雪卉更留心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曹宝。 她还特意多问了几句。 不过曹宝说没事，她也就没有追问。 没想到，一大早就接到宿管的电话说曹宝被救护车拉走了，送来了洛城医院。 夏雪卉连早饭都顾不上吃，就赶了过来。 “于泰宁，祁正德，刘伟，你们三个说！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曹宝怎么搞成这样？” 夏雪卉虽然大不了他们几岁，但是发起怒来，也有几分为人师表的威严。 刘伟第一个发现曹宝不对劲，打了120。 看着其他两人不约而同看着自己，刘伟硬着头皮解释道：“辅导员，昨晚曹胖子回来之后，什么话都没说，洗个澡，喝了杯就睡了。我们三个打游戏打了一通宵，早上我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就发现……” “什么？宿舍不是统一熄灯吗？” 夏雪卉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 刘伟尴尬地解释道：“改个线路，不是什么难事。我爸是八级电工。” “你们！！” “辅导员，消消气，现在最重要的是曹胖子，其他的事都是小问题，小问题。” 眼前气氛不对，于泰宁连忙站出来，打了个圆场。 事情虽然是刘伟干的，但是是三个人一起合计的，怎么能让刘伟一个人背了黑锅呢。 夏雪卉也是心乱如麻，嗔怒道：“赶紧给我滚回去睡觉！” “好嘞！” 于泰宁连忙点头，拉走刘伟和祁正德就跑。 反正留在医院也帮不上什么忙，省得在夏雪卉眼皮子跟前碍眼，触霉头。 “曹宝的家属！谁是曹宝的家属？” 刚把三人赶回去睡觉，夏雪卉就听见抢救室门口有人喊，急忙跑了过去。 “我是！” 罗毅眼前一亮，难得看见这么漂亮的家属。 虽是素颜，但也很美，一米七修长的身材，凹凸有致，一双大长腿格外惹眼。 罗毅的眼神让夏雪卉有些不舒服。 事发突然，夏雪卉衣服都没有换就赶了过来。 平时在学校，她都是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为的就是在学生面前树立辅导员的形象。 私底下，夏雪卉是怎么舒服怎么穿。 “医生？” 夏雪卉喊了一声，没反应。 瞟了一眼他胸牌，神情严肃地问道：“罗毅医生！请问我的学生情况怎么样了？” “他是你学生？这么说你还是个老师。” 罗毅收回贪婪带着淫邪的目光，随口说道。 夏雪卉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对方现在是曹宝的主治医生，她早就骂人了。 “罗医生，请你说说我学生的情况。” 听出来了夏雪卉言语中的冷淡和厌恶，罗毅在心里冷哼了一声，故意皱眉说道：“哦，情况啊不乐观，要马上洗肾，你先去收费处交钱，先交三万押金。” “什么？” 夏雪卉很是诧异，喊了出来。 “怎么有问题？没钱？没钱可不行，医院有规定要先缴费。” 罗毅故作为难的样子。 钱，确实是一个问题。 夏雪卉自身家庭并不富裕，又是刚刚参加工作，手上根本没有多余的钱来垫付这笔钱。 找学校，层层报告，审批，走流程，根本来不及。 找家长，不合适。家长会觉得学校不负责。 “罗医生，先救人，钱一分钱都不会少。” “那不行，医院规定不交押金，风险由当事医生自己承担。我跟你非亲非故的，病人只是你的学生，你要是跑了，怎么办？” 罗毅故意刁难说道。 他这是钻了医院规定的空子。 为了避免有人恶意拖欠医疗费用，很多医院都实行了先交押金，后治病的制度。但是这都是一般情况。 但是秉承着救死扶伤，生命至上的原则，医院特别对危重症病人的救治作了特殊规定，可以先救命，后交钱。 罗毅也是看出了夏雪卉穿着普通，不像有钱人，所以故意在医疗费用上刁难。 “你们这种情况我个人非常同情，所以也不是不可以帮忙打个招呼，除非……” 私密的谈话间里，罗毅的不怀好意，表露无遗。 第30章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咚！！！ 谈话室的门被一脚踢开。 沐一航指着罗毅骂道：“好你这条狗，就你这德行也配当医生！” 跟在身后的洛小川也冷面寒霜看着罗毅，说道：“你不适合干医生这个职业，抓紧时间转行吧。” “又是你们两个兔崽子！” 罗毅咬牙切齿地看着闯进来的两人，恨不得咬死他们。 一开始他还本能有些害怕，毕竟火车上的事情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不过转念一想，这里是洛城医院，是自己的地盘，又嚣张跋扈起来。 “沐一航？你怎么来了？” 夏雪卉没想到此刻破门而入，从天而降，踩着七彩云霞的“英雄”是自己的学生，心里竟然有一丝小小的失望。 姐弟恋，她能接受。但是，师生恋，不行。 “辅导员，这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禽兽，指望他能救曹宝，母猪都能上树。” 在沐一航心里，一个人可以风流，但是绝不能下流。 罗毅三番两次趁人之危，在他看来，就是下流至极。 他和洛小川紧赶慢赶，赶到的时候，正好看见罗毅将夏雪卉带进了谈话室。 在门外听到罗毅的话，沐一航这才恼羞成怒，一脚破门而入。 “小王八蛋，嘴巴里放干净点！” 在火车上，二对一，罗毅吃了个哑巴亏。 现在在洛城医院，罗毅打算教教两人怎么做人。 “靠！” 就在沐一航想要冲上去打人的时候，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响了起来。 罗毅双手抱在胸前，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刚刚他趁三人不注意，偷偷按下了一键报警。 这是医院为了防止暴力伤医恶性事件专门设置的。 刚刚沐一航一脚破门绝对是暴力事件。 “什么情况？” 沐一航被吓了一跳，回头看着洛小川问道。 “他干的。” 洛小川话刚说完，几个保安冲了进来，挡在了罗毅的身前。 “黄队长，你来的正好，这几个人不交钱，踹坏了谈话室的门，还想打我，报警！把他们抓走。” 罗毅等的就是医院保安队过来。 保安队来的很快，不到两分钟就来了，而且领头的还是罗毅认识的保安队长黄景龙。 黄景龙一听这还了得，再加上谈话室的门确实是有被暴力破坏的痕迹。 交不交钱，他管不着。 但是暴力损坏医院财物，蓄意攻击医院医生，这归他管了。 “你们两个，谁干的？” 黄景龙指着被踹坏了的门，怒目圆睁，自以为凶狠地问道。 沐一航根本不吃这一套，比他还豪横，趾高气扬：“小爷我踹的！” 黄景龙一怔，心想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横吗？ “小子，别这么嚣张！” 说着使了个眼色，身边的保安立刻围了上来。 沐一航，洛小川相互对视了一眼，相视一笑，心领神会。 在滇城，两人打架就没怕过，也没输过。 “你们干什么！我们是病人家属！我是洛城大学的老师！他们是洛城大学的学生！你们要是敢动手，学校不会放过你们的。” 夏雪卉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学生被欺负，她虽然怕，但是想都没想站出来，义正言辞，气势汹汹喝止道。 一听三人都是洛城大学的，黄景龙犹豫了。 在洛城，洛城大学，还是很有分量的。 他偷偷看了看罗毅。 罗毅的眼色很清楚，就是要弄这几个人。 按理说罗毅一个还没有转正，准备转正的医生，黄景龙犯不着听他的。 但是谁让别人会舔，认了个好干妈。 不看僧面看佛面，有了林副院长的裙带关系，黄景龙不敢不谨慎处理。 再加上罗毅平时为人假仗义，在保安队人缘还不错。 保安队里不管谁有个头疼脑热求到了他，他都来者不拒。 而且这几个也的确破坏了医院财物，如果真要办，也能办。 “不管你们是谁也不能肆意毁坏医院公物，跟我们走吧，去保卫科等警察过来处理。” 黄景龙决定“公事公办”。 这样既遂了罗毅的愿，也不至于落下什么把柄。 “谁他娘有功夫跟你扯这些，小爷是过来救人的，耽误了小爷救人，你们谁负责？” 沐一航不耐烦地说道。 “救人？救谁？曹宝吗？” 夏雪卉焦急地问道。 她还以为沐一航是过来看看而已，毕竟昨天晚上两人一起回来，应该关系还不错。 沐一航点了点头，指着洛小川说道：“辅导员，洛小川，我兄弟，咱们洛城大学医学院中医部的，他能救曹胖子。” “啊？” 夏雪卉认真打量着洛小川。 她很难相信这个跟沐一航差不多年纪，看上去就像这一届新生的年轻人会治病。 “他，大几了？” “昨天刚报到。” 第31章嚣张的家属 呼！！！ 夏雪卉强压着心里的愤怒，眉毛拧成了个川字，吐了一口长气，语气平静，认真地说道：“沐一航，人命关天，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辅导员，我没开玩笑。” 沐一航一脸委屈。 罗毅想起之前火车上的事，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绝不能让洛小川接手治疗病人。 于是开口鄙视道：“真是好笑，一个连进医院实习都不够资格的人，还敢说自己能救人？不自量力。” 说完，指着洛小川和沐一航两人，对黄景龙说道：“黄队长，听见没？这两人存心想闹事，扰乱医疗秩序，赶他们出去。” 黄景龙一听这是要插手病人治疗，这还了得。 家属不信任医生的，吵的，闹的，不配治疗的，要求特殊待遇的，要求转院的，形形色色，他见得多了。 但是想要撇开医生自己来的，黄景龙还是第一次见。 要说对方真是什么专家啊，教授啊，别说他黄景龙了，就是罗毅，保证屁都不敢放一个。 专业性的东西，讲究的是权威。 什么是权威？ 职称，头衔，名誉等等。 有了这些东西的包装，就是放个屁都是香的。 可惜洛小川不是。 不仅不属于任何一个，好像还是个学生。 一个学生，即便是洛城大学的学生，那又怎么样？ 以后也许能成为一方名医，但是现在你搁着装什么大尾巴狼。 这次不用罗毅吩咐，黄景龙就打算动手清人。 “怎么样？你们两个小家伙是自己走呢？还是兄弟们请你们走？” “靠！滚一边去！” 沐一航骨子里刻的就是吃软不是吃硬，外加含着沐家的金钥匙，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他能是受人威胁的人。 “沐一航，别惹事！你们先回学校，这里交给老师处理。” 夏雪卉担心两人年轻气盛会吃亏，急忙拦着沐一航。 沐一航急了，指着罗毅说道：“辅导员，你指望这条狗，胖子死定了。” “臭小子，你骂人是吧，老子弄死你。” 罗毅怒气冲冲，挥拳就要打。 啪！！！ 洛小川一个箭步，挥手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够响，够重！ 打得罗毅踉踉跄跄，险些倒在地上。 红红的手掌印在肿胀的左脸上格外刺眼。 呸！ 罗毅吐出一口血水，眼神无比怨毒地看着洛小川。 他没想到有医院保安在场，洛小川也敢动手打他。 黄景龙也懵了。 他是保安，不是警察，没有执法权。 他们腰间的伸缩棍，唬人的作用多过打人。 “欸，你这小子怎么能打人呢？” “闭嘴！” 洛小川横了他一眼，转头举起手里的保温杯，看着夏雪卉说道：“这是曹宝的水杯，我怀疑曹宝不是病，而是中毒。” “中毒？” 夏雪卉一瞬间花容失色。 校园投毒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 但是这才第一天啊，她还没正式走马上任，就碰到这么棘手的事情。 “中毒？脑子进水了吧。” 罗毅冷笑了几声，说话含糊不清。 咧着半边嘴笑，牵扯的疼就像扯着蛋一样。 “我说你丫还想找抽是吧？” 沐一航也不是让人省心的主。 “我说你别乱来啊。” 黄景龙急忙让手下护住罗毅。 第一次事发突然，他没准备好。这一次，要是罗毅再被打了，他这个保安队长也不用干了。 沐一航也不是真的要打人，只是烦他多嘴。 “老洛，你不是开玩笑吧？” 他也不相信曹宝是中毒。 关键这才报到第一天，人都没看清呢，这能招谁惹谁。 洛小川刚想解释，就听见有人急切地喊道：“罗医生，罗医生！” 紧接着一个娇小的身影跑了过来，站在门口埋怨道：“怎么还在谈啊，病人快不行了。” “不行了？谁不行了？是曹宝吗？” 离门口最近的夏雪卉一把抓住护士，惊恐地问道。 这要是死了人，她怎么跟曹宝的父母交代。 护士这才注意到谈话室里不寻常的气氛，畏惧地点了点头。 眼见抢救室的大门即将自动关上，洛小川一个闪身，冲了进去。 夏雪卉也是急了，来不及反应，本能跟着洛小川冲了进去，险些被自动门夹住。 “诶？你们干什么？” 黄景龙刚反应过来，两人已经冲进了抢救室。 恼羞成怒，大声对手下呵斥道：“愣着干嘛，去把人给我弄出来！” 他在洛城医学干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家属。 “我看你们谁敢动！” 沐一航第一时间跳出来，挡在抢救室门口，张开双手，气势汹汹地盯着黄景龙等人。 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气势。 下一秒，两个保安一左一右，战术配合冲了过来。 沐一航负隅顽抗，顾此失彼，很快被一左一右架了起来。 “哎哎，不讲武德是不是？人多欺负人少？我告诉你们，小爷不是没有人。” 沐一航此刻才意识到之前在滇城，自己之所以能百战百胜，一是靠洛小川，二是因为他是沐一航。 第32章要么治，要么走 “洛小川！你不要乱来！” 跟着冲进抢救室的夏雪卉一来担心曹宝的安危，二来担心洛小川乱来，所以想都没想就跟着冲了进来。 嘈杂的抢救室在夏雪卉的喊声中，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监护仪器刺耳的报警声。 所有的医护人员都愣住了，注视着突然冲进来大喊大叫的两个人，目光里流露出来厌恶和排斥。 对于这种不配合，乱冲乱闯的家属，没有一个医务工作者会喜欢。 “你们两个人是什么人？不知道这里是抢救室吗？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 一个五十多岁，秃了顶，带着老式边框眼镜，背着手，故作威严的老医生对着夏雪卉和洛小川两人大声呵斥着。 然后又对停下来的医生护士责斥道：“看什么看！做你们的事。” 完全一副领导者的做派。 夏雪卉也知道两人乱闯不对，脸上臊得慌，急忙解释道：“我们是曹宝的家属，进来看看。” “谁家属也不行！马上出去，耽误了抢救，谁负责？你们负责吗？简直就是胡闹。” 话音刚落，抢救室的门再次被打开，黄景龙带着罗毅跑了进来。 看着盛气凌人，怒发冲冠的老医生，黄景龙急忙走上来，恭敬地说道：“王主任，不好意思，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好。” 王文耀，洛城医院，急诊科副主任。 医术一般，脾气更差。 要不然也不会当了二十年副主任，临退休了，还被人压着。 “罗毅！你的脸是怎么回事？谁干的？在医院里打医生，还有没有王法了？黄景龙，你这个保安队长是干什么吃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洛城医院的哪个院长呢。 黄景龙其实也不爽，心里谩骂道：“跟老子客气点，以后还指望着老子保护你呢。” 洛小川没有理会盛怒的王文耀，目光锁定在昏迷不醒的曹宝身上。 每分钟一百八十次的心率，说明他的心脏正处在随时衰竭的边缘。 洛小川二话不说，直接跑到了曹宝的床边，一把抓着他的手。 这动作把一旁正准备血液净化机的护士都吓了一跳，责备道：“你想干什么，不要妨碍我们工作。” “洛小川！” 夏雪卉紧咬着下嘴唇，小声喊道。 “不能洗肾，一旦洗了肾，伤了根基，他后半辈子就废了。” 洛小川轻轻放下曹宝的手，语气非常坚定。 原本盛怒的王文耀如同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冷笑哼道：“急性肾功能衰竭，不进行血液净化，你说怎么治？命都没了，还谈个屁的以后！你们要是不想治，签个字，拉回去等死。” 也难怪，王文耀做了大半辈子急诊，干的就是先救命后治病的活。 就像现在他根本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引起了曹宝的肾功能衰竭，但是在他看来只有血液净化才是保住曹宝小命的唯一方式。 至于以后？ 他就是那句话，命都没了，还谈个屁的以后。 “洛小川！别闹了！” 夏雪卉不懂洛小川为什么坚持。 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洛小川关于曹宝不是病，是中毒的说法。 但是她很明确自己应该相信王文耀的话。 毕竟王文耀的胸牌上正儿八经写的是主任医师。 洛小川单手握着曹宝的水杯，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对牛弹琴。 因为人微言轻，所以要他眼睁睁看着曹宝接受不恰当的治疗，他做不到。 洛小川举起手里的水杯，望着夏雪卉，目光坚定，说道：“这里面有曹宝中毒的证据，你们找个有中医常识的人来就知道了。” 中毒？ 王文耀内心一颤，还真有可能。 他怎么没有想到？ 要怪就怪先前送病人来的人并没有提供这方面的病史。 现在社会如果不是家属刻意要求化验，绝大部分医院都很难鉴定患者是不是被人投毒。 医生只管救命，是不是中毒那是法医的责任。 现代医生早就习惯了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的生物医学诊疗模式。 是不是中毒重要吗？ 不重要！ 救命就行。 不过看洛小川也不像是在信口开河，王文耀眉头一紧，稍显犹豫。 罗毅十分了解王文耀，见状急忙跑到跟前，低声耳语道：“王主任，这小子是洛大中医部今年的新生，连一天专业课都还没上过。” 王文耀的脸顿时拉得老长，怒目圆睁，恼怒自己差点就被这小兔崽子给唬住了。 他才不管中医有一套还是没一套，至少这一套，在他这里行不通。 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王文耀懒得理会，转而看着夏雪问道：“你是病人家属？你能做主？” 夏雪卉被看得心里有些发毛，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还想不想治？不想治你们签字放弃，把人拉走，给需要的人腾地。” 王文耀十分强势。 第33章 关木通之毒 夏雪卉快急哭了。 曹宝有什么身份背景，她不清楚。 但是金融系何主任在电话里下了死命令，一定要配合医院全力抢救，绝不能出半点意外。 “洛小川，你出去！” 夏雪卉做出了选择。 她不可能将学生的命和自己的职业生涯交付给一个中医部新生的猜测。 万一他猜错了呢？ 万一他是个骗子呢？ 夏雪卉不敢赌。 夏雪卉的记忆不差，她记得洛小川自始至终也没有否定王文耀的治疗方案。 洛小川觉得非常可笑，他打开从曹宝宿舍拿来的保温杯，深呼一口气道：“好，就按你说的做，但是我告诉你们胖子就是服用里面过量的关木通，以至于引起急性肾功能衰竭。” “血液净化救得了他一时，毁的却是他的一世！” 夏雪卉惊讶地看着洛小川，这一刻，她动摇了。 但王文耀和罗毅笑了，像个打赢了的孩子一样，喜笑颜开。 啪啪啪 一个身穿黑色长衫的年轻人拍着手走了进来，就像是在为洛小川刚刚说的话鼓掌。 年轻人是谁？没人认识。 可是跟在他身后低眉顺眼的人，夏雪卉一眼就认了出来，金融系系主任何元纬。 “何主任，您总算是来了。” 夏雪卉长舒了一口气，心里踏实多了，现在就算天塌下来也有个高的顶着了。 何元纬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黑色长衫青年眼睛一直看着洛小川，慢慢走到他身前，用手扇了扇保温杯口，耸了耸鼻子，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关木通！” 说完又抬头看了洛小川一眼，嘲笑道：“可惜不能坚持己见，容易被周围环境所影响。内心不够坚定的人，终究不能成为好的中医。” 王文耀刚刚好看一点的脸色，立马又阴沉了下来，大声喝斥道：“你们都谁啊？谁允许你们进来的？门上八个大字‘抢救重地，非请莫入’，看不见吗？” 说完又对着黄景龙骂道：“你看看你们保安队是干什么吃的，一个抢救室的门都看不好。什么阿猫阿狗都往里面闯。” 黄景龙顿时像吞了苍蝇一样恶心，当场就想撂挑子。 再看进来的两人，黑色长衫青年倒是无所谓，但是何元纬的脸色就难看了，青一阵，紫一阵，阴晴不定。 他大小也是洛大金融系的主任，每年找他找关系走后门的权贵不少，现在被人当面大呼小叫的，他不要面子吗？ “我是曹宝的系主任！我们来看看学生的情况。” 何元纬一脸严肃。 随着高校自主招生的权利越来越大，洛大系主任的名头也成了香饽饽。 毕竟谁家小孩不上学，哪个父母不操碎心。 都说高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如果能不让孩子遭受这份罪，天下父母心思都一样，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放在平时，王文耀肯定会给何元纬几分面子。 但是今天，他自己的面子都快要丢光了。 一个洛大中医部的学生，还没上过专业课，连个正经的医学生都算不上，居然敢在自己的地盘打人，还大放厥词，质疑自己的治疗方案。 眼看夏雪卉就要答应接受治疗了，又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两个人。 树要皮，人要脸。 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王文耀只给两条路，要么按他的方案来治，要么滚。 “情况我已经说过了，你们要么治，要么走。” 不冷不热的态度，让何元纬很不舒服，扭头看着黑色长衫青年问道：“陶大夫，您怎么说？” 语气完全不像是跟一个年轻人在说话，反倒是像在请教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前辈。 陶徵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洛小川身上，笑着问道：“你怎么看？” 洛小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汗毛都立了起来。 陶徵太漂亮了，已经超出了帅的范畴，比沐一航都好看。 就这这么好看的男人从一进门都盯着自己看，洛小川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喂！问你们话呢？” 王文耀认为自己被无视了，声音又调高了几十个分贝。 “诶你这什么态度？是一个医生应该有的态度吗？” 何元纬顿时不乐意了，指着陶徵说道：“这是患者的父亲特意请来的医生。” “他是医生？” 王文耀冷笑了一声，感觉听了个天大的笑话。 眼前的陶徵看上去不会比洛小川大多少，充其量也就是个学生。 “你们知不知道，无证行医是要坐牢的？” 第34章 少年经方高手 关于陶徵行医资格的问题，何元纬早就确认过了。 曹宝的背景身份，夏雪卉不知道，但是何元纬非常清楚。 曹宝能通过自主招生进洛大金融系，他这个系主任没少出力。 刚接到电话说系里面有学生在宿舍出事了，何元纬眼皮就乱跳，心里想的千万不能是曹宝。 可是偏偏就是曹宝。 何元纬急着给夏雪卉下了死命令之后，第一时间给曹宝的父亲，曹龙海，杭城海龙集团董事长，打了电话。 十分钟之后，陶徵找上了他，自称是曹龙海请他来的。 何元纬一开始根本不信，在得知了陶徵还是洛大中医部大一的学生之后，更加不信。 他亲自打电话给了陆子云，最后确定了陶徵的身份，很厉害。 整个洛城，中医水平比陆子云高的没有。 陆子云年轻的时候就是洛城公认的神医，与针王洛柏并称洛城中医界绝代双骄。 只可惜十年前针王洛柏销声匿迹之后，陆子云也隐退，不再给人看病，在洛城大学中医部做了教书先生。 如果陆子云都说行，那陶徵肯定行。 陶徵本来不想掺和这些事，他来洛城大学，目的非常明确，就是为了青囊医经。 他也很清楚自己的对手不止一个，燕炫辰，李千羽，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而来。 十多年前，针王洛柏之子洛云尘横空出世，被誉为最有希望重启术医的人。 可惜自古天才多短命，天才太稀有，生错了时代，更加可怕。 洛云尘之后，在执掌术医盟的五脉家族中就开始流传青囊医经是重启术医钥匙的传言。 很多时候，传言，流传的久了，就成了真的。 陶徵就是为此而来，否则以洛城大学中医部的条件，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所以此刻任凭王文耀如何叫唤，陶徴丝毫不为所动。 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紧紧盯着洛小川，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陶徵很清楚要解关木通的毒，不难。但是能从水杯里闻出有关木通，不简单。 不是燕炫辰，不是李千羽，想来想去，陶徴只能想到一个人，洛小川。 一个来自滇城，名不经传，但是能和他们三人享受同等待遇的“保送生”。 眼见洛小川不说话，陶徴伸出手来，微笑不是礼貌自我介绍道：“杭城，陶徴。” 他在想，如果对方也是术医盟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名字。 少年经方高手，传言他心中有千方。一句“经方之妙，在乎一心”让陶徵少年成名。 不过他碰上的是洛小川。 一个小白，洛小川连什么是术医都不知道，更不可能知道他这么一号人。 看着眼前白净的胳膊，洛小川根本没有伸出去握的想法。 一个男人的手，比沐紫樱还白，不是病态，就是变态。 洛小川握着空拳，挡住嘴巴，干咳了两声，说了两个字：“生地。” 陶徴眼睛一亮，拍手称赞道：“妙！” 思索了片刻，继续说道：“生地虽苦寒，而偏性不著，且甘寒养阴；可滋补肾阴，增强正气，既能补已伤之阴液，又能防阴液之再耗。其滋阴之作用，恰恰能制约关木通的渗利伤阴之性。” “只不过…” 他的话还没说完，王文耀又蹦了出来。 “你们有完没完！要治就治，不治就走，这不是你们洛大的课堂，信口开河也不睁眼看看这是哪？” 陶徴眉头紧皱，露出不喜的神色。 洛小川眼睛一转，心生一计，假意叹息道：“没用的，你和我知道有什么用？在这里，他不点头，什么都做不了。” 陶徴十分轻蔑地瞥了一眼王文耀，冷笑道：“无德无术也配为医？” “臭小子…你个娘希匹的骂谁呢？” 感觉人格被侮辱了的王文耀，恼羞成怒，暴跳如雷。 陶徴懒得理他，转过头去，对何云纬命令道：“签字，把人带走。” 何云纬愣了一下，心想这家伙脾气也太大了吧，于是小心翼翼地陪笑道：“小陶医生，这个…要不先在这里住院？” 突然意识陶徴的脸色更难看了，急忙又说道：“您放心，该怎么治，还是您做主。” 陶徴得意地看着洛小川，笑道：“现在可以不用理会这些闲杂人等了。” 王文耀肺都要气炸了。 他堂堂洛大急诊科副主任，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居然还成了闲杂人等了。 王文耀在心里暗忖道：“成！说老子不配当医生，说老子是闲杂人等是吧。那今天谁都别想好过！” “住院？哼！想都别想。我不同意，我看你们怎么住院？有本事当场就把人治好！治好了，我给你们跪下磕头道歉，拜你们为师！” 王文耀这是豁出去了。 不过他不是无的放矢，病人的情况他先前检查过，肾功能损害很严重，如果不及时进行血液净化，必死无疑。他就不相信中医那些烂草根，烂木头块能把人救了。 第35章 十分钟送到 陶徵看了一眼失去理智的王文耀，摇头笑问道：“就这？你收？” 洛小川假装认真思考了片刻，遗憾地叹息道：“就这？年纪太大，资质太差，脾气不好，收他？折寿。” 呵呵……所有人都被两人一唱一和惹得低声偷笑。 王文耀脸色阴沉，眼神阴毒，沉声说道：“牙尖嘴利没有用，要是治不好……哼！” 说着转头对黄景龙命令：“报警把这两个江湖骗子抓起来！” 不过在王文耀心里打的是另一个算盘，不管两人的治疗是不是有效，他都要举报两人非法行医。 他不相信两个刚报到的新生，能有行医资格证。 无证行医是要坐牢的。 王文耀幻想着两人被警察带走的画面，心里面乐开了花。 还有黄景龙这个废物，平时吹牛打屁，关键时刻掉链子，两个学生娃都奈何不了。 于此同时，在一边的角落里，还有个人抱着跟王文耀一样的想法。 被打肿脸的罗毅偷偷拿出了手机，准备将两人治疗的过程录下来。 上次在火车上他就是忘了录下证据，这一次他一定要做实洛小川无证行医的罪名。 而且后期再请人剪辑设计一下，不相信整不死洛小川，到时候他什么仇都报了。 “看来有人比我们还着急。怎么样？他是朋友，你来？” 陶徵风轻云淡的说道。 自始自终除了微微皱了皱眉头，陶徵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甚至都没有上前来检查一下曹宝的情况，这是一种强大的自信。 洛小川没有拒绝，他就是为了救曹宝来的。如果昨天自己对曹宝的情况更加重视，彻底检查一下曹宝的随身物品，或许不会有现在的事。 洛小川对一旁不知所措的护士叮嘱了一句：“帮我照顾一下他，我马上回来。” 说完就准备往外走，他要去准备一些东西。 洛城医院是洛城大学的附属医院，是一所综合性大型医院，自然也是设有中医科和中医药房。 但是他并不是洛城医院的医生，没有处方权。 眼下这种情况，王文耀肯定是不会配合他的，他只能自己想办法。 洛小川要的都是些平常的东西，一般的药店都能买到。 不过他还是低估了王文耀捣乱的决心？ “怎么？想借口偷偷溜？想多别想。”王文耀身形矫健跑过来挡在了洛小川面前，随后又对黄景龙吼道：“把门看好了，事情没完，谁也不许出。” 泥人都有三分火，何况是洛小川。 看着洛小川的眼神，王文耀拍了拍一张老脸，挑衅道：“怎么？不服气？想打我？来啊，打，往这打！看我讹不死你！” “你需要什么？” 陶徵不想洛小川上王文耀的当，开口问道。 他还指望从洛小川的治疗过程中，看出他的来路。 要是洛小川一冲动，真把王文耀打了，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 “八两生地，一盒银针。” 洛小川不傻，王文耀的激将法对他没用。 陶徵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掷地有声：“十分钟。八两辽山生地，一盒保安堂自用银针，送到洛城医院急诊科，我等着。” 挂了电话，陶徵笑着说道：“那就再等十分钟。” “切！” 王文耀嗤之以鼻，在他看来陶徵就是在装。 十分钟？就是从医院中药房去取也未必能拿过来。 不过洛小川相信，他虽然不知道陶徵是干嘛的，但是就从他指明要辽山生地，足以说明他很懂药，比一般中医都懂。 生地出东北，辽山尤为佳。 中药材这东西就讲究原产地。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非人力所有仿制的。 以如今的科技，早就实现了人工培育中草药材。但是实际上人工培育出来的东西总是差了一些火候。 就像反季节蔬菜水果，看上去一模一样，实际上口感相差天壤之别。 “你很懂药？” 洛小川试探性问道。 他在想这个陶徵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陶徵嘴上说着：“家传的，略知一二。” 但是脸上的神情却是一点也不谦虚，反倒是有些傲娇。 一个白净漂亮的男人做出傲娇的表情，洛小川怎么觉得有些恶心呢。 于是不在说话，转身再次详细检查起曹宝的情况。 陶徵目不转睛地看着，希望从洛小川的手法上看出一些门路。 只可惜，洛小川的手法直工直令，并无特别之处。 九分三十秒，抢救室的门再次被打开。 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手捧着两个盒子，走到陶徵的面前，恭敬地说道：“少爷，您要的东西，禾掌柜亲自选的。” 陶徵点了点头，没有接手的意思，看着洛小川示意道：“你要的东西。” 说十分钟，就十分钟。 在场的人都在想这个陶徵究竟什么来头。 第36章 碾药无极手 洛小川接过盒子，手一摸，就知道这两个纯桐木的盒子不便宜，心里对陶徵的身份更加好奇。 打开第一个盒子，内外漆黑的生地片散发着浓郁的黄酒香。虽然很淡，但是是正宗黄酒古法炮制的辽城生地，又叫酒熟地黄，生地中的极品。 “酒熟地黄，好东西。” 打开第二个盒子，是一套银针，看上去做工精细，十分精良。 洛小川拿起一根，轻轻一抖，只见银针的针尖在日光灯下竟然出现了一圈针韵。 “好针！材质不止是银吧。” 陶徵紧紧地盯着洛小川的每一个动作，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细节。 他猜到洛小川会用针，但是没想到洛小川还是个用针的行家。 一上手就能掂量出保安堂银针的不同之处。 “确实不止银。保安堂所有银针在制作过程中都掺入了其他合金。” 陶徵笑了笑，他堂堂陶家小少爷，拿出手的东西能是一般货吗？ 洛小川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一直站在床边的护士身上，十分礼貌地问道：“能帮我准备一杯热水吗？” 原本他是打算用酒的，但是现在陶徵让人送来的是酒熟地黄，洛小川改用了水，效果一样，还省掉了一瓶酒钱。 护士愣住了，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王文耀，见他没有反对，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陶徵很好奇洛小川要怎么处理生地。 其他人更是一头雾水，他们不知道什么是酒熟地黄，但是他们的认知之中，像这样的片状中药不是一般都要用水煎煮的吗？ 很快护士小姐姐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玻璃杯，装了四分之三的热水，端了过来。 众人立刻来了精神，都想看洛小川是怎么治病的。 洛小川一只手接过玻璃杯，另一只手从盒子里拿出一片漆黑的生地片。 难道是泡？ 可是这要泡到什么时候？ 所有人都以为洛小川要把生地片放进热水里泡。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让众人一脸震惊，一个个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仿佛见到难以置信的事。 只见，被洛小川拿在手中的生地片，随着他手指的搓动，渐渐化成了粉末，落入了玻璃杯里。 一片接着一片，被洛小川用手指碾成了粉末。 陶徵可算是开了眼界，这得有多大的指力，才能做到这一步？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用黄酒炮制，晒干后的生地片虽然不至于硬如石，但是还是有一定硬度的，一般都是用药碾子碾碎，然后再捣成粉末。 像洛小川这种徒手捣药的手法，他简直是前所未见，连听都没听过。 陶徵越发好奇洛小川接下来会怎么做，碾药成末这只是第一步。 一般来说要想发挥生地的药效，至少都要煎煮一个小时。 但是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够时间。 陶徵很想见识下，洛小川还有什么神乎其技的手法。 180克的生地片变成了粉末很快融进了热水中，玻璃杯中水很快变得微微有些浑浊。 洛小川连忙从盒子取出一根银针，放进玻璃杯中轻轻搅拌起来。 看上去洛小川的手不快不慢，但是只有陶徵注意到了水中的银针以一种非常快的频率在震动。 随着他的搅拌，渐渐的，玻璃杯上面腾起一层雾气，一缕缕的水雾冒了出来，就像热水重新被煮沸了一样。 很快，一股淡淡的酒香夹杂着奇异的香味在抢救室里弥漫开来。 这香味并不浓郁，很淡，可让人闻之神清气爽，口齿生津，如痴如醉。 陶徵目瞪口呆，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全场只有他知道，散发出来的酒香和药香说明洛小川已经将酒熟地黄的药效全部激发了出来。 足足三分钟，洛小川才停下手，将银针抽了出来。 只见原本四分之三杯的热水只剩下二分之一，浑浊的水体变得微微发黄，甚至银针上还附着一些，这说明玻璃杯中的水已经变得有些黏性。 其实全场所有人，除了陶徵看出了门道，其他人都只是在看热闹。 王文耀甚至不耐烦地催促道：“好了没有？装模作样。” 因为在他眼里洛小川只是将几块不知名，黑不溜秋的木头片，碾碎搅拌溶解在了水里。 除了指力大一点，没什么出奇的。 就这能治病？ 还是急性肾功能衰竭，打死他都不相信。 而且病人现在已经昏迷不醒了，稍微有点医学常识的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给病人喂东西。 虽然说病人的吞咽反射没有消失，但是已经非常弱了，都是无意识的本能反射，这个时候给病人喂水非常容易引起呛咳，甚至吸入性肺炎。 西医的做法是留置胃管，中医的做法是银针刺穴。 中医认为针刺穴位有疏通经络，改善局部气血运行之功。 用现代医学理论来说就是针刺近部穴位及神经刺激点穴位能使被破环的神经反射弧重新建立起来。 这些王文耀哪里会懂。 第37章时人不识凌云木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陶徵自诩通晓百家，但愣是看不出洛小川此刻的手法属于哪家哪派。 不过他不是一个着急的人。 所有人都知道洛小川接下来会喂病人喝药，但是怎么喂？怎么喝？ 一旁的护士小姐姐好心提醒道：“这个要不我先帮忙给病人插条胃管吧。” 王文耀狠狠瞪了她一眼，眼神恨不得把她吃了。 他一个劲催促就是想把洛小川往坑里逼。 洛小川看了看她的工牌，喻兰，笑着说道：“你的心跟你的名字一样美。不过，插胃管对于病人来说太难受了，能不用尽量不要用。” “可是” 喻兰还是担心。 家属一意孤行不停劝阻给病人喂水喂饭的事情，她在临床上见得多，最后还不是要医护人员来插屁股。搞不好还要用到肺部纤支镜，岂不是更难受。 只不过她的话还没说完，洛小川已经动了。 洛小川将玻璃杯放在床边的桌上，再次从盒子里取出一根银针，用酒精擦了擦。 接着用手指向下压着曹宝的下巴，打开他的嘴巴。 洛小川手里的银针针尖向着舌根的方向，刺入了12寸。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可是4厘米啊，还是在舌根的方向。 有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舌下血管非常丰富，银针刺入那么深，万一刺破血管，引起出血，又不能及时止血的话，有可能会要了人的命。 王文耀震惊之余，嘴角泛起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洛小川的无知，动作的危险性，这都将成为他时候抨击的重点。 陶徵也皱起了眉头，眉宇之间流露些许困惑，洛小川所取的穴位并不在传统的经络上，极有可能是经外奇穴。 大约十秒钟，洛小川捻针结束，取了针。 拿起桌上的玻璃杯直接往曹宝嘴巴里灌。 简单粗暴的动作，吓坏了在场很多人。 夏雪卉感觉自己的脚都在颤抖，她虽然不懂，但是也知道哪有这样的治病的。这不是把人往死里治吗？ 离得最近的喻兰，手都抬起来了，想要阻止洛小川。 但是看到玻璃杯的水竟然一滴都没有溢出来，而且病人颈部的吞咽动作就像个正常人一样，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没有呛咳，有吞咽动作，这都说明眼前这个少年所做的动作是有效的。 刚刚只有她离得近，其他人就连陶徵也因为视线的原因只看到洛小川出了一针，只有她看到了，其实是两针。 半玻璃杯的药液很快就见了底。 王文耀咬牙切齿，双手紧握，他太遗憾了，料想中病人的呛咳，误吸都没有出现。 不过就算喂下去了又怎么样，又不是神仙药，吃了就能好。 半辈子的功利性行医生涯，他已经忘了，药不在贵，不在精，只要对症就好。有的放矢，方能事半功倍。 紧接着，洛小川马不停蹄，掀开曹宝身上的被子，露出腹部。 他先是用食中两指点按上脘穴、中脘穴及下脘穴，每穴约一分钟。 然后搓热双手，以肚脐为中心，整个手掌紧贴腹部做顺时针的按揉。 慢慢的随着他的这一套动作，监护仪器上曹宝的心率一点一点在下降。 “心率慢下来了！” 喻兰欣喜的声音，将所有人的目光从洛小川的动作上吸引到了监护仪器上。 不过洛小川的动作并没有停止，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汗。 主要怪曹宝腹部脂肪实在太厚了，想要通过按穴和推拿促进药液的吸收，洛小川不得不使出十二分的力气。 大约过了八分钟。 所有人都看到挂在床边的尿袋里面竟然流出了浓茶颜色一样的尿液。 王文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取下老式边框眼镜，用力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真的有尿了。 急性肾功能衰竭的病人，有尿，这说明病人的肾功能在恢复。 “这怎么可能？” 王文耀后退了几步，精神恍惚，仿佛自己看到的是一个医学奇迹。 所谓奇迹，就是极难做到的、不同寻常的事情。 啪啪啪。 这是陶徵第三次拍手叫好。 有了好转的迹象，就说明洛小川的治疗方向是对的，剩下的就交给时间。 看着满头大汗的洛小川，陶徵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急不可耐地说道：“两个问题。第一，针刺舌下，你取得是什么穴？” 洛小川大口喘着粗气，感觉整个手掌都麻木了，心想着：“上吊都要让人喘口气吧。” 不过看在陶徵如此好学的份上，洛小川还是回答了他。 “金津、玉液。” “两穴！” 陶徵非常诧异，他明明只看到洛小川出了一针。 片刻后，陶徵摇头自嘲道：“爷爷说得对，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 第38章水无常势，针无常法 一切似乎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洛小川有没有治好病人，黄景龙不知道，不过是不是治疗结束，他还是看得出来。 “王主任，现在报警吗？” 黄景龙压低了声音，尽量不让自己的话刺激到这个蛮不讲理的老主任。 “我没有输！” “没有输！” “人没醒，凭什么说治好了！” 王文耀一把推开走近身前好心的黄景龙，咆哮如雷。 他是现场职称等级，行政职务最高的医生，对于病人的治疗是否有效的解释权在他这里。 监护仪器上的数据变化肉眼可见，但是是治疗有效，还是病情变化？这就要靠医生的临床经验来判断。 只是，经验这东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人没醒，病就不算治好。这才是众目睽睽的事实！ 在场的其他医护人员，一个个目瞪口呆，此刻有些癫狂的王文耀太反常了。 他的暴躁脾气，洛城医院急诊科所有人都领教过，罗毅刚来的时候也不例外。 只要是王文耀定的治疗方案，其他人改一个字都不行。 但是像今天这样胡搅蛮缠，睁着眼睛说瞎话，还真没见过。 一旁密切观察着曹宝的护士喻兰看不过去了，出言提醒道：“王主任，从病人的生命体征，还有尿量恢复情况来看，病人的情况正在好转。” “闭嘴！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 王文耀恼羞成怒，怒声骂道。 喻兰不服气，还想据理力争，被洛小川阻拦道：“没用的，跟他讲道理，对牛弹琴。” 既然王文耀不见棺材不落泪，洛小川决定让他看看，给他上上课。 洛小川故意看了一眼他胸前的工作牌，带着轻蔑的口气，说道：“王副主任，你说，什么才叫治疗有效？” 王文耀冷哼一声，随口说道：“除非人能清醒，否则” “好！” 不等王文耀说完，洛小川直截了当，打断了他。 陶徵眉头越来越紧，王文耀的步步紧逼让他十分不高兴。 这要是在杭城，别说哪个科主任了，就是一个医院的院长也不敢在他面前这么说话。 学无先后，达者为师。 像王文耀这样身无长处，靠着经验和年资混上来的老医生早该被淘汰了。 只不过，洛小川应承了，陶徵更想看看他会用什么手段在短时间内将病人唤醒。 其实只要药对证，人醒过来只是时间问题。 醒脑开窍技术，中医各门各派，各有千秋。 或许这一次能看出洛小川的来路。 自从司马长信事件之后，洛小川在针灸上下了苦功夫，再加上沐谷山的指点，针灸功夫突飞猛进。 这方面沐谷山都自愧弗如，只能感叹洛小川的基因强大。 洛小川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拿起银针的时候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沐谷山的解释是洛小川的针感要比一般人强。 但是洛小川自己认为没这么简单。 这是一种不可名状的认同感，是他和银针之间的某种奇妙的联系。 而且这种联系似乎深藏在脑海里和手指肌肉中。 所以洛小川能在火车上表现出来下针如有神，救了苏天养一命。 这一次，洛小川面色认真庄重。 从针盒里拿出银针，习惯性抖出针花，简单的酒精消毒后，开始了银针刺穴，醒脑开窍。 洛小川的选穴，很常规。主穴是内关、水沟、三阴交，辅穴是极泉、尺泽、委中。 但是银针通关过节的手法，还是显露出来端倪。 望着洛小川手中的银针如扶船舵，不进不退，一左一右，慢慢拨动。 陶徵眼神复杂，脱口而出：“苍龙摆尾！” 洛小川神情明显一顿，但是手上的银针并没有停滞。 倒是一旁的王文耀嘲哄道：“故弄玄虚！我还飞龙在天！” 陶徵一扭头，怒目圆睁，严肃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有些东西他可以不在乎，但是信仰这东西绝不能任人践踏。 很快，洛小川长吐了一口气，收了针。 陶徵的话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心里干扰，但是他还是强压着内心里的疑惑和冲动完成了治疗。 在此之前，他施针都是跟着感觉在走，沐谷山只告诉他“水无常势，针无常法”。 可是没想到，没等到洛小川开口问。 陶徵急不可耐地问道：“你跟针王洛柏是什么关系？” 洛小川的心咯噔一下，反问道：“谁是洛柏？” 下一秒，洛小川脑海里回想起晨钟暮鼓楼上扫地僧的话：“你姓洛？” 第39章错可以认，改是不可能 “醒了！人醒了！” 一直紧张关注着曹宝情况的夏雪卉兴奋地喊着。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了曹宝，足足停留了十秒钟，一动不动。 接着又齐刷刷地看向了夏雪卉。 夏雪卉小心翼翼地指了指曹宝，没底气地说道：“刚刚我看到他的手动了一下。” 王文耀松了一口气，只是手动了一下而已，他还以为人真的被洛小川三下五除二给弄醒了呢，还好只是手抖了一下。 这么细小的动作，连本能反应都算不上，顶多就是个反射弧。 王文耀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说道：“都看到了吧，这药也喂了，针也扎了，该按的也按了，人还是没醒，所以……黄景龙报警，这就是个骗子。” 现在他的矛头直指洛小川，自动忽略了陶徵。 黄景龙突然被点名，先是一愣，然后犹豫地问道：“王主任，真……报啊？” “扰乱医疗秩序不该报警？你这个保安队长怎么当的？能干你就干，不能干我向院里面反应，换个人干。咱们医院还真不缺……” 话没说完，黄景龙指着慢慢睁开眼睛的曹宝说道：“王主任，人醒了，还报警吗？” 刚刚还耀武扬威的王文耀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然转过身来，看着对着自己笑的曹宝，心态直接崩了。 “不可能，人……怎么可能就醒了呢！” 曹宝是在笑，不过不是对王文耀，而是站在他身前的洛小川，咧着大嘴勉强笑着：“小川哥，我这是在哪？一航哥呢？” 洛小川虽然心里有问题想问陶徵，但是也知道眼下不是时候。 “他啊？没事，在外面等……” “我在这呢。” 沐一航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跑到病床旁边，轻轻锤了曹宝一下，笑道：“行啊，醒了！还好我把老洛找来了，要不然你这二百斤算是交代了。” “你……” 黄景龙看着突然出现的沐一航，话都说不出来。 这小子不是被自己的人带到保卫处去了吗？ 沐一航一甩头，自鸣得意说道：“就你那几个三脚猫，小爷虎躯一震，他们还不乖乖把小爷放不是，是请出来。” 黄景龙还不知道保卫处发生了什么，可是眼下也不好再动手，只能干瞪眼，瞎着急。 “咦！” 沐一航的目光突然落在了洛小川身后的陶徵身上，惊呼道：“你这小子……还蛮帅的嘛，白白净净的。” 说完挑着眉头看了一眼洛小川，问道：“老洛，你说他怎么会这么白？是不是有病？你给看看。” “小子！你说什么呢？” 站在陶徵身边的西装男怒视着沐一航，就要冲上来教训沐一航。 陶徵伸手一拦，他看的出来这人与洛小川的关系不简单，微笑道：“你也不赖。” 沐一航用手摸了摸头，潇洒大方地承认道：“那是！今年洛城大学的校草，非我和你莫属了，咱俩并列。” “呵呵”一声，夏雪卉笑出了声。 曹宝醒了，脱离了危险，她的工作算是保住了，心情也好了些。 听见沐一航在那里自命不凡，一下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自封校草，还是并列！ 这么奇葩的事情，也算是活久见了。 “嗯咳！” 陶徵一瞬间也是被沐一航这种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的精神搞懵了，轻咳了一声，收起了笑容，转头看着面如死灰，没了心气的王文耀。 “王……副主任，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没有做？” 王文耀的老脸上，一阵青，一阵紫，咬牙切齿地道：“臭小子，我能容忍你们在我的地方插手病人的治疗，已经不错了，不要得寸进尺！” 陶徵笑了笑，摊开手说道：“你这说的什么话？赌约是你亲口说的，又没有人逼你？” 说完笑容一收，眼神凌厉，表情严肃，指了指自己脑袋：“现在人醒了，你不会老年痴呆吧！” “你！！！” 王文耀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 他不相信中医，这是刻在骨子里的。 在他成长的年代里，为了给父亲治病，服用过各种奇特无比的奇方偏方。 他求过的中医都告诉他，中医药方，药引尤为重要，一副中药有没有功效，就看药引了。 这些中医为了显示他们的不凡，对药引的追求，超乎人的想象。 蟋蟀要原配、经霜三年的甘蔗…… 无奇不有。 治了四年病，王文耀父亲没了，家里的钱也没了。 他质疑中医是骗人的玩意，完全是出于父亲早死的一种伤痛而演变出来的怨恨。 后来学了医，他也知道自己错怪了中医。 他父亲是肝硬化和肺结核，那种病在那个年代就是绝症，就是在现代，若是晚期肝硬化和肺结核，也只能多活几年而已。 中医让他父亲活了四年，已经很不错了。 只不过在他偏执的性格影响下，有些观念一旦形成，根本不可能改变。 错可以认，改是不可能。 第40章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 咚……一声。 王文耀倒在了地上。但不是跪倒，而是……躺平了。 眼见没辙了，王文耀心一横，眼一闭，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要他向两个毛头小子下跪磕头，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正好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看到了罗毅的眼神。 收到暗号的王文耀果断来了这么一招“急火攻心”。 这将近六十的老胳膊老腿，哐当一声拍地上，没事也能吓出个好歹来。 众人惊呼：“王主任！” 罗毅更是第一个冲了上去，抱着王文耀就喊道：“快把床过来推过来，送王主任去特护病房。” 陶徵不为所动，看了一眼洛小川一眼。 四目相对，两人的嘴角皆泛起了一抹嘲笑。 两人心照不宣，似乎早就知道王文耀会来这么一招。 有人会尿遁，有人会屎遁，自然也有人会病遁。 “等等，这是去哪啊？” 洛小川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洛小川！算了。” 夏雪卉嘴唇微动，小声说道。 她也是好心，为了洛小川好。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王文耀不惜整个人摔到地上装昏迷，就是为了找个台阶下。反正人也救过来了，洛小川他们也没什么损失，不如算了，皆大欢喜。 好歹对方也是洛城医院急诊科的副主任，难不成真要人家跪下来磕头谢罪。 这不是把整个急诊科人都得罪了？ 可是，洛小川过不去。 陶徵也过不去。 对于夏雪卉的好心，洛小川选择无视。 他拦下了送王文耀的车床。 罗毅立刻吼道：“让开！王主任要是有个好歹，你负得起这个责吗？” 情急之下，嘴张得太开，牵扯到肿胀的脸，疼的直流泪。 洛小川的目光环顾了一圈，说道：“我看你们这里抢救设备挺齐全的，不在这里抢救一下？” 罗毅眼神有些游离，结结巴巴说道：“我……是想先推王主任去检查一下。” “检查？用不着吧？只是一时间想不开，急火攻心，我扎两针泻泻心火就可以了。不用挤占医疗资源。” 洛小川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看行。大家都看到了，刚刚洛同学只是用了六针，病人就醒了。我估计最多三针，王主任一定能安然无恙醒过来。” 陶徵也走了过来。 意思很明显，不想磕头认错，想走？ 可以，扎三针再说。 “不行！” 罗毅果断拒绝道。 “不行？难道王副主任是装的？” 陶徵脸一板，声音一沉，气势咄咄逼人。 罗毅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狡辩道：“把人治坏了，又或者耽误了抢救，谁负责？” “我负责！” 陶徵态度坚定，语气不容拒绝。 西装男也十分配合地挡在车床的过道上。 罗毅心中有些胆怯，突然手背被人轻轻碰了一下，果断说道：“你……快点，别耽误了病情。” 陶徵看了看洛小川，让出了身位。 洛小川一把抓起王文耀的右手，瞄准着就是指端的少商、商阳、中冲、关冲、少冲、少泽等穴。 这也是中医针灸治疗中风、突然昏倒的急救要穴。 当然洛小川这一次不是为了治病。 手起针落，但是进针的时候异常缓慢，无疑是将针刺的疼痛放大了无数倍。 十指连心，这种痛苦分分钟钟超过疼痛十级。 可是王文耀就是一动不动，即便是满头大汗，看上去就像一个深昏迷的人一模一样，就连呼吸都没有一丝变化。 装昏迷能装到这种程度，也算是人才。 心惊胆战过了三针之后，罗毅急忙说道：“怎样？现在能走了吧。” 突然间，一股热流从王文耀的下身流出，伴随着而来一股腥骚味。 洛小川连忙让开，挥了挥手。 罗毅内心愤怒不已，但又毫无办法，只能咬牙说道：“送王主任去特护病房。” 事已至此，接下来曹宝被顺理成章送进了中医科病房。后续的治疗，洛小川自然是插不上手了。 毕竟他不是洛城医院的医生，没有执业资格。 何云纬亲自替曹宝办理好了入院手续，又指定夏雪卉留下来照顾。 这可把沐一航眼馋的，恨不得把自己的腿打断，跟曹宝住一个病房。 洛城医院门口，一辆红色跑车格外显眼。 陶徵邀请道：“洛同学，要不一起回学校？” 洛小川心里也有问题想问他，但是看了看只有两个座位的跑车，摇了摇头：“算了，我跟我兄弟一起走。” 陶徵看了一眼他身旁的吊儿郎当的沐一航，笑了笑，转身上了车。 一脚油门，一阵轰鸣声，飞驰而去。 “靠！人骚，车更骚！” 沐一航对着红色的车尾灯比了个中指。 对于比他帅，比他有钱的男人，沐一航天生就有一种敌视。 弄得一旁的何云纬尴尬无比。 他这个金融系的主任，怎么样也算是沐一航的老师，教训不是，不教训也不是。 干脆假装没有听到，笑着对洛小川说道：“要不我送你们回学校？” 洛小川之前的表现，他可是亲眼所见。 这样的人多些结交总是好事，谁还能保证自己一辈子每个头疼脑热。 第41章被拐着来赴约 谢绝了何云纬的好意，洛小川望着医院门口川流不息的人群，说道：“怎么样？咱们……走回去？” “你不是吧，老洛，好歹买两张地铁票吧！” “没钱。” “老大，两张地铁票而已。” “好吧。其实我想走走。” “咋啦？” “没事。就是想在洛城的街头走一走。它姓洛，我也姓洛，也许五百年前还是一家。” 洛小川的情绪有些低落。 他很想问问沐谷山，陶徵口中的针王洛柏是谁，但是沐谷山的电话还是不在服务区。 自从踏出洛城火车站的那一刻起，他有一种强烈的感应，自己跟这座城市一定有某种联系。 “老洛，不是我打击你。这座城市，姓洛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咱们什么线索都没有，无异于大海捞针。” 沐一航知道从哪里来一直以来都是洛小川的心病。 洛小川之所以能心甘情愿接受被自己姐姐甩，其中很大一个原因，就是自卑感。 洛小川豁然笑道：“老家伙从来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他让我来洛城，或许……” “我小叔？算了吧，他就是个酒鬼，也就你才相信他的鬼话。” 沐一航甩了甩手，十分不屑一顾地打断了他的话。 洛小川很想告诉他，其实沐谷山什么都没有说。 突然，沐一航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把搂着洛小川，神神秘秘地说道：“走，老洛，我请你吃大餐。” 洛小川一脸疑惑，扭头看着他：“吃大餐？你还有钱？” 沐一航一边拽着他走，一边说道：“小看了我吧？我是谁？沐一航！朋友满天下的沐一航，吃饭什么时候要花钱了。” 说着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一把将洛小川塞了进去，然后自己也坐了进去，对着司机说道：“师傅，去沧海月明阁。” “好嘞。” 光听名字就知道肯定不便宜，洛小川生出了几分警惕心，问道：“什么地方？高档吗？” 每一个的哥都是个话唠，司机马上接茬儿说道：“能不高档吗？那可是咱们洛城有名的销金窟。” 洛小川头一转，直接看向了车窗外，说道：“我没钱！” 以沐小爷的消费能力，自己兜里的三万钱都不够他一瓶酒钱。 霎那间，出租车里的气氛显得尴尬无比。 沐一航干咳了一声，掩饰着尴尬的表情，咬牙说道：“你把心放到盆骨里，不差钱。” “不差钱？那还我钱。” 洛小川手一伸，故意说道。 当初司马长信的十万块诊金，他可是看都没看一眼，就被沐一航拿走了。 再后来就没有下文了。 啪！ 洛小川迅速收回了了手，沐一航一巴掌拍在了后座椅上。 “滚！” 沐一航假装生气地骂道。 的哥透过后视镜看着嬉闹的两人，目光中流露出来缅怀与羡慕的复杂神色。 谁还没有年轻过，只不过青春就像卫生纸一样，看着很多，用着用着就没有了。 很快，出租车就停在了一座古朴的城隍庙牌坊前。 “到了，进了城隍庙，最中心的位置，有座仿古楼，那就是沧海月明阁。” 的哥停好车，转身对两人说道。 沐一航碰洛小川一下：“给钱！” 说完自顾自地下了车。 洛小川无奈地摇了摇头，拿出手机，付了钱，正准备下车。 的哥突然说道：“嘿，小兄弟，你有个好哥们。” 洛小川瞟了一眼，在一旁鬼鬼祟祟打电话的沐一航，点了点头，然后下了车。 他一下车，沐一航急忙挂了电话，假装若无其事说道：“付个钱都磨磨唧唧的，你啊，真要改一改抠门的性格。现在的女孩子，哪个喜欢抠门的男人。洛大可是拥有一整片森林等着我们兄弟去征服。” 洛小川拍掉了他放在自己肩头的手，不屑道：“要去你自己去，当心被掏空。” 说完径直穿过牌坊，往中心走去。 他是真饿了。 早餐没吃，给曹宝连续治疗，又耗费了大量的精力，他现在有点头晕眼花，被掏空的感觉。 只想快点找个地方饱餐一顿。 “切！我这是响应我们系最美辅导员大学生要树立正确恋爱观的号召。” 沐一航急忙追了上来，辩解道。 “夏雪卉？” “嗯。” “她怎么说的？” 洛小川很好奇，一个单身处女能说出了怎样的恋爱观，使得沐一航有了征服一片森林的欲望。 一个女人是不是处女，有没有经房事，不用大夫，有经验的人从女人的体态，尤其是盆骨等处一眼就能辨别出来。 沐一航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地说道：“洛大儿女千千万，今天分手明天换。” 洛小川愣了几秒钟，他很难想象这是夏雪卉说的。 其实是沐一航误解了，夏雪卉说这句话的意思是希望他们这些小年轻人，不要太执着，而不是鼓励他们滥情。 洛小川只是觉得有点意思，并没有继续追问。 一句话说出来，什么意思，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强求不来。 只不过，一路走过来，整条街不是古玩玉器，就是文房四宝，再就是一些小商品，压根就没看到饭店的影子。 “你确定这里有饭吃？” 洛小川停下来问道。 沐一航讪笑催促道：“你急什么？马上就到了，就在前面。” 几分钟之后，看着站在沧海月明阁门口迎接自己的苏天养和苏荷，洛小川气不打一处来。 自己还是被“骗”来了。 沐一航假装没看到，仰着头，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自言自语地说道：“奇怪，刚刚明明有东西飞过去了，怎么不见了。” 第42章 狼吞虎咽的客人 一开始苏天养打算让苏弘齐给洛小川和沐一航拿点钱，表示表示谢意也就算了。 但是当天晚上洛城中医院药嗣同的一番话，让他彻底改变了心意。 药嗣同听完整个过程之后，就连一直想要的鼻烟壶都不要了，求着他引见一下洛小川这个少年神医。 不过被苏天养婉拒了。 转头，苏荷就给沐一航打了电话。 一通艺侬软语，成功拿下。 崇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浮云的沐一航，这辈子就怕一计，美人心计。 洛小川不用想，这小子肯定又是精虫上脑，昏了头。 “小兄弟，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也好，让老头子好好表达一下谢意。” 苏天养爽朗地笑着伸出手来，中气十足地说道。 洛小川看了看站在他身边略施粉黛的苏荷，不着痕迹地点道：“区区小事，何必劳烦老先生煞费苦心。” “呵呵” 苏天养的老脸不红不紫，乐呵呵地拍着洛小川的手，说道：“对你，是举手之劳。对我，是救命之恩。救命的大事，一定要谢！还要重谢！” 洛小川实在不想继续虚与委蛇，摸着肚子，一副就是来吃饭的样子，问道：“有饭吃吗？我都快饿死了。” 苏天养愣了几秒，让了半个身位，说道：“请客吃饭，请客吃饭，就是请你来吃饭的。哈哈哈。” 沐一航慢慢悠悠地跟在后面，他知道这个时候绝不能去触洛小川的霉头。 他悄悄拉了拉苏荷的手，小声耳语道：“人我给拐来了，答应我的事…” 苏荷耳朵根子都红了，挣脱了他的手，红着脸说道：“什么事啊，我不记得了。” “哎…你…过河拆桥是吧。信不信我现在扭头就走。” 沐一航小声说道。 苏荷的大眼睛瞪了他一眼，像是在说“你敢！” 沐一航咧嘴一笑，冲着前面喊道：“老洛，我” 话还没说出口，苏荷偷偷拉了拉他的手，可怜兮兮，又是摇头，又是点头。 “我也饿了。” 洛小川没看到他和苏荷的小动作，心里也猜到了一点点，所以没有理会他稀奇古怪的表现，继续跟着苏天养走了进去。 沐一航没有一丝尴尬反而得意地低着头对苏荷笑道：“怎么样，我的一日女友体验卡，记起来没？” 苏荷紧咬着下唇，以极其微小的动作，点了点头。 家宴，对现在的人而言，算是非常高接待规格，足以体现主人家满满的诚意。 不过洛小川这个客人倒是不客气，刚坐下，主人家都还没开口说话，就开始狼吞虎咽。 苏天养哈哈大笑，直夸洛小川是真性情。 要不是快饿得双眼冒金星了，洛小川也不会如此。 一旁的沐一航虽然比洛小川慢一点，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空着肚子跑了十公里，沐一航觉得自己能吞下一头牛。 桌子上得这些精致的小菜根本不够两个人吃，很快被一扫而光。 苏荷气鼓鼓地说了一句：“饿死鬼投胎！” “欸？不得无礼！” 苏天养连忙喝止道。 苏荷指着两个风卷残云吃相的人，不可思议地反问道：“我无礼？那他们呢？” “过门就是客。” “哪里有这种客人！” 苏荷嘟囔着嘴。 她想不通爷爷为什么一定要请这两个人，害得自己不得不答应沐一航当他一天女朋友的过分要求。 于是整个宴请变成了洛小川，沐一航两人狂吃，苏家的人干坐着，看着。 呼！ 沐一航放下筷子，长吐了一口气。 虽然只吃了半饱，但是比刚刚肚子咕咕叫的时候，感觉舒服多了。 洛小川也放下了筷子，不是他吃饱了，而是没有菜了。 眼前只剩下连渣都不剩的空盘子。 苏天养尴尬无比，自己请客，菜居然不够，关键是他没想到这两人真吃，这下算是丢尽了老脸，于是连忙吩咐厨房加菜。 “苏老先生，不用麻烦了。今天情况特殊，请您多包涵。” 洛小川擦了擦嘴，拱手说道。 苏天养挥了挥手，示意人把盘子撤走，笑着说道：“哪里的话，是老夫招待不周，准备不足。” 反正请客吃饭，吃饭永远不是目的。 可怜，苏荷一口东西都没吃，倒是气饱了几分。 “谢谢您的款待！” 洛小川吃干抹净，就准备走人。 他进门前就打定了主意，不管苏天养打得什么如意算盘，他都不参与。 苏荷急忙站起来说道：“你…这就走了？” 想想自己答应沐一航的条件，这顿饭的代价未免太大了吧，心里憋屈得狠。 第43章 必须挑一样 “洛兄弟，莫急。” 苏天养也急忙站起来。 舍得孙女，套得到流氓。 好不容易自己孙女用美人计把人骗来的，这要是让洛小川就这么走了，那他这笔生意就亏大发了。 “洛兄弟，你看我这沧海月明阁怎么样？” 苏天养一开口就是要送楼的感觉。 不过洛小川并不上套。 他坚信，天下掉馅饼，肯定是陷阱。 这他跟沐谷山斗智斗勇斗了十年得出的深刻教训。 “吃了您一桌子菜，这救命之恩就已经谢过了。楼是好楼，不过都是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老洛，你啥时候准备当和尚了？命中五行缺钱，不是你说的吗？” 洛小川的态度把沐一航都搞懵了，不禁诧异道。 洛小川深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沐一航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头也不回地往前面大堂走了过去，远远地丢过来一句话：“咦？好像看到个熟人，是谁呢？” 洛小川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摊上这么哥们，爱咋咋地吧。 苏天养被逗乐了，面露微笑，压低了声音，用一种神秘的口吻说道：“洛兄弟，老夫的命可不止值一顿饭。今天，沧海月明阁的东西你随便挑一件。” 洛小川更加无奈了，自己是救了人，不是害了人。 最后只能感概这年头做好事不能留名。 沧海月明阁，看上去是一座三层仿古楼，但是里外分了两进，前面三楼是做生意的地方，后面一进两层是苏天养的生活区域，一般不待客。 回到前阁，并没有什么人，沐一航正拉着苏荷给自己讲解架子上的藏品。 虽然看上去没什么生意，但是沧海月明阁不愧是的哥口中洛城的销金窟，洛小川随便瞟了一眼一件玉雕的价格，都是十几万的标价。 甚至还有很多是没有标价，不是不值钱，而是因为太值钱，所以标价没有任何意义。 在古玩玉石行当，懂得人自然懂，不懂的人看了也白看。 洛小川就是一个妥妥的外行人。 “熟人呢？” 听到声音，苏荷连忙把手从沐一航的手里挣脱了出来，站到了一边。 沐一航摸了摸头，左顾右盼，眼神飘忽，笑道：“认错人了。” 苏天养并不反感苏荷跟沐一航一起，反倒是喜闻乐见。 沐一航和洛小川是什么人，他早就调查清楚了。 否则以他为人绝不可能把自己孙女往火坑里推。 “洛兄弟，今天你必须挑一件东西。” 沐一航眼睛一亮，坏坏的笑脸上流露出贪婪的眼神，用手指指了一圈，说道：“全部都随便挑吗？” 苏荷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愠怒道：“我爷爷是说送给洛大哥，又没说给你。” 俗话说男人头女人腰，只能看不能撩。 但是沐一航完全不生气，还不屑一顾说道：“切！他的还不是我的。” 接着小声在苏荷耳边小声补充道：“你的以后也是我的。哈哈哈” 说完笑着跳开了。 洛小川倍感无奈。 有时候接受别人的馈赠也是一种痛苦。 他刚想说能不能折算成现金，反正这些古玩玉石他也不懂。 突然货架最低层上的一个古代罗盘吸引了他的主意。 洛小川顿时改变了主意，指着罗盘说道：“就它了。” 看到洛小川选的是罗盘，苏天养原地立了半分钟，问道：“莫非洛兄弟还懂堪舆？” 洛小川摇了摇头，非常随意地说道：“不会，只不过刚好看到。怎么？不行就算了。” 苏天养摇了摇头，示意店里的人拿给洛小川。 他只是很好奇，店里面这么玉石翡翠，古董文玩，洛小川不选，偏偏选了罗盘这么个冷门的东西。 洛小川刚拿到手上还没来得及细看，沐一航就跑过来一把抢了过去，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个花来，疑惑地问道：“你就选了这个？” 说着摆了摆手，强烈要求重新选。 在他看来，洛小川简直太儿戏，太败家。 沐一航虽然也不懂，但是不懂可以问啊。 他刚刚从苏荷的口中得知，这架子上的什么碗啦，瓶啊，还有哪个黑不溜秋的罐子，随随便便哪一个都值个百八十万。 一开始他以为洛小川想选不中都难，可是洛小川还偏偏就选了这么个破玩意。 沐一航恨铁不成钢，拿着在洛小川身前比划着，咬着牙小声说道：“这破东西能干什么？怎么？咱俩去盗墓呗，你顺便挑一个都比这值钱。” 这东西他唯一能想到的作用就是盗墓。 寻龙千万看缠山，看山找路使罗盘。 第44章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洛小川一把从沐一航手里拿过罗盘，轻狂地说道：“拿来吧，就它了。” 苏天养也懵圈了。 他不确定是不是洛小川看出了这个罗盘的价值。 可是这个罗盘到底有什么价值，他也不知道。 毕竟还有求于洛小川，苏天养也劝道：“洛兄弟，要不换一个？” “换！” 沐一航脱口而出。 “不换！” 洛小川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态度十分坚决。 苏荷走过来，小手在沐一航腰间轻轻一掐，细声软语说道：“人家洛大哥选的，要你瞎操个什么心。” 沐一航顿时面部充血，强忍着痛，苦笑道：“你喜欢就好。” “阿昶，帮洛兄弟装起来。” 苏天养不是一个患得患失的人。 罗盘价值几何，他拿捏不准。 不过在他去云冲走货前，有人曾经出一百万的高价想要买，苏天养都拒绝了。 就是因为拿捏不准。 苏天养有个原则，凡是自己拿不准的东西，绝不出售。这是对买卖双方的一种负责。 沧海月明阁的金字招牌也是这么来的。 再后来他就把这件事忘了。 现在洛小川选中了这个罗盘，他才想起来这件事。 不能卖，但是能送。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洛小川深知其中的道理。 今天吃也吃了，拿也拿了。 虽然有救命之恩在前，但是回想起火车上的怪事，洛小川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于是说道：“苏老，这东西我也选了。您老可以说了吧。” 苏天养一愣，哈哈大笑起来。 世界上缓解尴尬最好的方法就是大笑。 洛小川的心思和城府苏天养很是意外。 苏天养拍了拍手，马上有人端上来一个木盘，盘子里整齐地放着两张鎏金帖。 “一个星期之后，在洛城拍卖行有一场古玩玉石交流会，希望洛兄弟能来捧个场。” 洛小川凝神皱眉，陷入了沉声。 他在想苏天养兜这么大一个圈子，难道目的就这么简单，只是邀请他去参加一个什么交流会。 眼见洛小川不说话。 苏荷的小手再次一拧，沐一航立马搂着洛小川的肩膀，呲牙咧嘴说道：“老洛，去看看也行。” 洛小川瞥了一眼沐一航的熊样，忍住没笑，拿起两张鎏金贴，答应道：“我一定准时到。” 他从未见过沐一航如此对待一个女孩。 他了解沐一航。 沐一航看上去吊儿郎当，像个二世祖，但其实内心用情很真。 要不然也不会在沐谷河用金钱买断了他的初恋之后，他还死皮赖脸从洛小川“借”了十万块。 洛小川估计这些钱现在应该都给了那个女孩。 从沧海月明阁出来，苏天养派人将两人送回了学校。 “爷爷，您是不是顾虑太多了。我觉得秦家应该不敢使用什么盘外招。” “小心能驶万年船。火车上的事发生的有些蹊跷。你爸呢…我是不指望了，这沧海月明阁我还要留给你当嫁妆。” “爷爷，您胡说什么呢。” “哦？不是吗？呵呵…姓沐的那小子，家势不一般，你嫁过去，不能太寒酸。” “您还说是吧。哼！不理你了，生气了。” “哈哈哈…” 今年洛城的秋老虎来的有些早，九月初就已经有些湿热了。 洛城大学正门口，暮鼓晨钟楼前。 沐一航才站了一会儿，衣服的领口已经被汗浸湿了。 “老洛，咱回吧。这破楼有什么好看的！” 要不是洛小川非要在这里下车，他早就坐着苏天养的车回到宿舍了。 可是洛小川看一看，他也没办法。 他总不能把洛小川一个人丢在这里吧，到时候再迷了路，他还得跑一趟。 沐一航就不明白了，这个破楼有什么好看的，值得洛小川三天两头来看一看。 洛小川目不转睛地看着楼上的对联，说道：“你回吧。我认识路。” “靠！你不早说。” “你没问。” “懒得管你，走了。” 沐一航手一挥，正要走，眼睛突然看到洛小川还拿着曹宝的水杯，叹息道：“你真的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胖子？” 洛小川的目光这才从对联上转移到了手里的水杯上。 现在这个年头，随着养生热潮一浪接一浪，保温杯里泡枸杞成了越来越多人的标配，但是曹宝的保温杯里泡的却是关木通。 保温杯这种东西私人性很强，能在这个里动手脚，还能让曹宝毫无察觉的喝下去，只有一种可能。 想毒害曹宝的人，跟他的关系非同一般。 再结合曹宝在这次中毒之前，已经出现了肾脏损害的情况，很有可能是长期服用。下毒之人本可以等曹宝慢慢毒发，杀人于无形。 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一次使用过量的关木通，使得曹宝体内积蓄的关木通毒素陡然爆发，似乎下毒的人又迫不及待想要曹宝死。 这个是谁，洛小川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可是之前曹宝醒来之后，他只字未提。 “算了，不说也对，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走了，你也早点回。从明天开始就要军训了，真他娘的烦人。” 沐一航有些烦躁，骂骂咧咧地说道。 曹宝的遭遇，他特别能感同身受。 两人家世都不简单，母亲也都英年早逝，不同的是，沐一航的父亲，沐谷河没有续弦。 而曹宝口中的小妈，最近还怀孕了。 虎毒不食子，但如果不是自己的孩子呢？ 第45章 尚未佩妥剑转眼便江湖 沐一航走了之后，洛小川用手机查询了暮鼓晨钟楼上的对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出处，搜索“针王洛柏”四个字，也是一无所获。 但也不完全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洛小川至少从暮鼓晨钟奠基落成仪式的新闻照片里，知道了原来第一天见到在楼上扫地的扫地僧就是陆子云。 不过洛小川先不打算直接找陆子云。 两人见过面，陆子云如果认得出自己，不应该是那种反应， 所以洛小川猜测还是跟这副对联有关。 沐谷山的电话依旧不在服务区，无法接通。 洛小川有些担心。 虽说有时候进山采药难免去到一些信号不好，甚至没有信号的地方，但这一次沐谷山信号丢失的时间有些长了。 “你回来了？我等了你很久。” 陶徵斜靠在宿舍楼下，看着心事重重的洛小川突然说道。 洛小川被吓了一跳，他刚刚想问题想的有些入神，并没有注意陶徵。 左顾右盼之后，问道：“你是在跟我说话？” 陶徵轻轻吹了一口气，遮住他盛世美颜的长发飘起，露出了宝石般的双眸，轻笑道：“不然呢？” 虽然见过，洛小川还是再一次被陶徵的帅亮到了眼。 还好现在是刚开学，人与人之间还不熟络，加上将近傍晚，陶徵所在之处光线昏暗，而且飘逸的长发遮住了半张脸，所以并没有吸引到什么狂蜂浪蝶。 “有事？” “聊聊。” “现在？” “嗯。” “这里？” “回宿舍吧。” “你的？还是我的？” “都可以。” 说着两人一前一后到了洛小川的宿舍。 看着基本上原生态的房间，陶徵眉头微皱，嫌弃地问道：“这么硬的床垫你能睡得着？” 他可是把能换的东西全换了，还好学校给他安排的是单间，要不然他就只能搬出去住了。 洛小川不以为然，笑道：“这有什么的，总比以前进山采药睡山洞强。” “你还要进山采药？” 陶徵觉得不可思议。 从小到大，他学习所用的药材都是有专人送到手上，而且都是最好的。 陶家在杭城的中药培育基地是他去过最接地气的地方。 “坐。” 洛小川指了指房间里唯一的椅子。 有时候他觉得很难跟这些富家子弟沟通，许多平常百姓家的日常在他们眼中都变了味。 贫穷限制了想象，富贵蒙蔽了双眼。 陶徵没有动，坐这么硬的椅子，他还不如站着。 洛小川又指了指曹宝扛上来的水，淡然说道：“你应该也不会喝。” 确实二十几块钱一箱的水，陶徵自然是不会喝。 “不用麻烦，我不渴。” 洛小川笑而不语。 看着洛小川放在桌子上的水杯和精致的盒子。 陶徵突然说道：“有人让我替他谢谢你。” 顺着他的目光，洛小川淡然一笑，实话实说道：“如果不是你，我什么都做不了。而且你来了，我不过是班门弄斧。” “不是治病的事，他说谢谢你没有告诉曹宝。” 洛小川愣了几秒钟，看了看地上的两箱水，沉声说道：“我能理解被亲人抛弃的不安与绝望，只是希望胖子能安心养病。” 陶徵迟疑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理解不了，从小到大他都是“家有千金，行止由心”。 当然他更不会安慰人。 于是乎只能生硬地转换话题问道：“你是鬼医门的人？” “什么门？” 洛小川诧异的问道。 陶徵这话题转换得着实有点突然。 “鬼医门，一个古老的中医门派。” 陶徵耐着性子解释道。 “中医还分门派？” 洛小川本能反问道。 沐谷山从来没有跟他讲过这些事。 刚问完，他就意识自己问了一个非常小白的问题。 陶徵强压着心里的怒火，面色极其难看，冷言冷语道：“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中医也有自己的江湖，江湖中自有门派。” “哦…我想起来了。” 洛小川恍然大悟，突然想起曾经在一本被沐谷山放在厕所里当厕纸的《中医近代史》上看到过。 “是不是什么理法方药派，方证对应派，新中西汇通派，还有…” 洛小川停顿了一下，努力回想着蹲厕的情景，突然继续说道：“对，还有辩证论治派。不对，这里面没有鬼医门啦。” 呼… 陶徵怒火中烧，呼出来的气都带着热量。 深呼吸了几次，陶徵努力平复着心情，他担心自己压不住胸中的火，冲上去暴打洛小川一顿。 洛小川表现出来的实战能力很强，可是又好像是一个对中医的形成，成熟，传承，发展，断层等等方面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白。 他对自己所处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江湖，一无所知。 陶徵难以想象，教洛小川医术的那个人是怎么放心让他来争夺青囊医经的。 这样的人对上燕炫辰，李千羽之流，死一万次都不会嫌多。 第46章中医江湖多迷雾 陶徵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欲图大事，莫拘小节。” 好不容易调整好心态，便问道：“鬼门十三针，知道吧？” 洛小川点了点头。 “鬼门十三针”绝对是中医针灸中神奇所在，是针灸学中的一种特殊治疗方法。在现代中医系统中常常被用于治疗精神疾病。 许多所谓的研究表明“鬼门十三针”是通过针灸，打通脏腑的经络经脉，使其全身的气血运行正常，进而调整大脑神经功能。 但是，这些都还是停留在表面。 真正的鬼门十三针，追根溯源其实是一种方技，一种术医秘术。 它之所以被称之为鬼门十三针，完全在于第一个字，“鬼”。 古术医认为亡者的灵魂会触犯生者的禁忌，所以真正的鬼门十三针要对抗的不是疾病，而是一个无法被证实又确实存在的概念。 不过，这种方技早就失传了。 鬼医门也早就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中，消逝在中医传承的断层中。 “真的？” 陶徵异常兴奋，心想着莫非洛小川真的是鬼医门的传人。 下一秒，一盆冰水迎头浇下来。 “当然。” 洛小川不假思索回答道：“《备急千金要方卷十四风癫第五》记载“扁鹊曰:百邪所病者，针有十三穴也，凡针之体，先从鬼宫起，次针鬼信，便至鬼垒，又至鬼心” “停停停你是在耍我吗？谁让你背书了。” 陶徵心如死灰。 他不知道洛小川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耍自己。 “这不是鬼门十三针吗？” 洛小川一脸无辜，反问道。 陶徵暴跳如雷，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像刷了层浆糊般地紧绷着：“我说的是真正的针法！” 洛小川淡然一笑，说道：“你开玩笑吧，这东西早就失传了。我要是会，还用得着来这里读书？” 因为自身脑疾的原因，洛小川特意专门研究过鬼门十三针，一无所获。 单凭书中所写就想复原失传的医术秘技，洛小川也只是想一想。 看洛小川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陶徵在想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但是想起白天洛小川施针的手法，继续追问道：“那你怎么能使出苍龙摆尾？” “什么苍龙摆尾？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洛小川是真的不明白陶徵的意思。 昨天他徒手碾药成末和施针手法都是从沐一航在沐谷山那里顺来的无名手札上琢磨出来的。 根据洛小川自己的理解，无名手札上一共记载了十四种下针的基本手法，十六种飞经走气的通关过节之法。 洛小川发现这十六种针法可以使经气快速通过关节，促进针感气到达病所，所以在这上面狠狠下过一番苦功夫。 “你真的不知道？” 陶徵还是不死心，再次追问道。 洛小川摇了摇头，看着纠结的陶徵，说道：“我还想问你，针王洛柏是谁？” 说到最后，洛小川的声音明显带着一丝颤抖。 陶徵诧异地看着洛小川，这下他相信洛小川是真的对中医江湖一无所知。 猛然间陶徵意识一个问题，脱口而出问道：“你也姓洛？” “靠！” 洛小川在心里骂道：“又是这句话。” 洛小川这个名字怎么来的，他自己都不知道。 唯一知道的沐谷山以前每次一问不是装醉，就是装死，现在更直接，人都不见了。 他还想问呢，姓洛怎么了？洛城有三分之一的人都姓洛。 “我不认识洛柏。” 洛小川神情有些憔悴，语气有些失落。 可惜陶徵不是个感情细腻的人，根本没有察觉洛小川情绪的变化。 许是站久了，陶徵嫌弃地看了一眼房间里唯一的一把椅子，犹豫了很久，还是坐了下去。 解释道：“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很多年前，针王洛柏与怪手陆子云合称洛城中医界绝代双骄。” “陆子云？” 洛小川回想起暮鼓晨钟楼上的扫地僧，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 陶徵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不耐烦地说道：“对，就是陆子云，洛大医学院中医部主任。你还有问题吗？” 他很不喜欢自己在说话的时候被人打断。 洛小川干脆缄口，抬手示意他继续。 陶徵时不时扭动一下身子，太硬的椅子，他坐着不习惯。 这动作在洛小川看来就像是个犯了痔疮的人一样，坐立不安。 “传言针王洛柏从鬼门十三针中推演出了十六种通关过节的手法。就是凭借这十六种手法，一举在江湖上奠定了针王的地位，一战封王。” 洛小川半张嘴，不敢相信，表情肃穆起来，心中想着这会是巧合吗？ “算了，不扯远了。十年前，我曾经亲眼目睹了苍龙摆尾和白虎摇头。” “出自针王洛柏之手？” “不是，另一个人。” “谁？” “针王洛柏之子，我的偶像，洛云尘！” 陶徵说着眼睛里流露了敬仰之光。 “他们在哪？” 洛小川内心深处涌出一种强烈的渴望，困扰他十年的问题，或许能有一个答案了。 陶徵沉默了一会，叹了一口气：“洛城斜阳今犹在，不见当年少年郎，死了。” “死…了？” 洛小川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第47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死了，也可以说失踪了。” 陶徵站了起来说道：“十年来，有人说死了，有人说失踪了，说什么的都有，反正也没人亲眼见过。” 说完，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 洛小川在原地立了几分钟，看了陶徵几分钟，胸中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烦闷。 “怎么了？” 陶徵就是再不细腻也能察觉到了洛小川的反常。 “没事，就是听你说着有些可惜。” 洛小川的情绪有些低落。 “可惜？” 陶徵觉得洛小川的话很奇怪，附和道：“是挺可惜。” 同时心里不免有些失望，因为洛小川既不是鬼医门的传人，也不是洛柏的后人，单一个沐谷山徒弟身份还不足以让他另眼相看。 据他所知，燕炫辰和李千羽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这让他感受到了危机感。所以来试探洛小川有没有和自己联手的资格。 洛小川在处理曹宝这件事情上的表现确实有让陶徵眼前一亮的感觉。 不过现在陶徵犹豫了。 一穷二白的背景让洛小川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圈外人。带着这么一个人跟那两个人斗，陶徵怕是一个负累。 “好了，你早点休息。” 陶徵又看一圈房间的环境，摇了摇头，想不通这条件怎么能住人。 单间，已经是洛城大学条件最好的宿舍了。 走到门口，陶徵又突然转过身，问道：“听说过青囊医经吗？” 原本脸色暗淡的洛小川，眼神瞬间再次被点燃，抬头问道：“你说的是青囊医经？” 从滇城出来之前，沐谷山跟他说的最后四个字，不是一路顺风，也不是好好学习，而是青囊医经。 洛小川就是再小白，再不懂江湖上的破事，大名鼎鼎的青囊医经怎么着也知道。 只是他不确定，他们说的跟自己知道的是不是同一本。 众所周知青囊医经早就在几千年前就被毁了，流传下来的不过一些只字片语。 然而就这些只字片语，继承者们也从推演出了五禽戏，这样传统导引养生的一个重要功法。 如果真的是有完整，或者更多内容传下来，只不过洛小川还是不明白沐谷山和陶徵口中的青囊医经到底是什么意思。 陶徵站在门口回望着洛小川，一脸愁容的脸顿时舒展开来，洛小川的神情已经给了他答案。 洛小川知道。 “如果你也是为了这个目的来的，友情提示一下，小心燕炫辰，李千羽，他们可没有我这么好交流。” 洛小川一头雾水：“什么目的啊？还有你说的那个燕炫辰，李千羽又是谁啊。” 陶徵冲他笑了笑，没有回答，转身开门而去。 铛，门关了。 咔，灯熄了。 房间只剩下洛小川，感觉自己好像坠入一片黑暗的湖里。 洛小川躺在带着余温的床上，他能清晰的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谜团像黑夜一样把他死死困住，看不到丝毫曙光。 噩梦，洛小川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又一次陷入了噩梦的沼泽里，却又无论如何无法醒过来，他想睁开眼睛，但是眼皮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梦境比之前更加痛苦恐怖，洛小川看到了自己。 一辆失控的轿车径直从桥上飞下，黑暗的江水带着泥土的腥味，涌入车内，很快浸过了他的头顶，冰冷的江水冻结了心脏，呼吸停留在了肺里。 最后的时刻，几双手将他推出了车外。 他像水草一样飘摇着向上浮，他用尽力气想向湖底游去，但是一股巨大的力拉扯着他浮出水面。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车沉入冰冷的湖底。 他想转头，想要看清楚是谁在拉扯着自己。 从湖中的黑暗往上看，皎洁的光晕勾勒出一个明亮的身影轮廓。 这个人是谁？ 他越靠近，窒息的感觉越强烈，长时间的缺氧让他意识变得模糊。 洛小川想要咬破舌尖，努力保持清醒，这样他就能看清楚那个人。 直冲脑门的疼痛，让洛小川从惊醒过来。 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全身湿透了。 但是味道不对，明显带着泥土的腥味。 这不是汗水，是湖水。 他不在宿舍，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沉在在湖底。 仰头望去，本应该是房间天花板，现在却变成了波光粼粼，漆黑一片的湖面。 咚咚咚…… 一阵巨大的敲门声，仿佛在遥不可及的天边响起，湖面震荡起来，随之而来整个世界摇摇晃晃，最后碎成了支离的碎片。 洛小川猛然惊醒，嘴巴里一股血腥味， 震天响的敲门声不断敲打在他还有迟钝的耳膜上。 洛小川揉了揉太阳穴，借此缓和一下头痛的感觉。 大脑终于恢复了运转，他想起来了，今天是军训开训的日子。 强压着无名的怒火，洛小川起床开了门。 陶徵的手及时停在了半空中，勉强笑道：“所有人都到了，就等你。” 洛小川十分无语地看着他。 “我是班长，是不是多少给我点面子。” 看着洛小川一脸疑惑，陶徵解释道：“十分钟前，你还在睡觉的时候，中医一班刚结束的班会，本人很荣幸当选班长。” “好了，该说的都说了，给你5分钟，到时候有部队的运输车接我们去军训的地方！” 第48章一言不合就动手 军训是大学当中的第一课。 除非身体情况不允许的学生，剩下的都要参加军训。 很显然洛小川不属于身体情况不允许之列。 5分钟，不多不少，刚刚好。 洛小川洗漱完，换了一身运动装，出门就看见陶徵双手挽在胸前，背靠着墙，诧异地问道：“等我？” 陶徵似乎看穿了他内心的想法，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人到不齐，会显得我能力不行。” 洛小川无奈地笑了笑，他刚刚确实有溜号的想法。 千头万绪，至少他已经有了针王洛柏这个线索。 洛城虽大，总会有人知道针王洛柏的事。 洛小川想试试。 不过看陶徵的架势是不会让自己离开了。 “走吧，部队的车马上就要到了。” “去哪？” “军营。” “多长时间？” “15天。” 洛小川想起答应了苏天养一个星期后去参加那个什么交流会，于是问道：“能请假不？” 陶徵白了他一眼：“你说呢？” “如果真有事…” “那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你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好了，如果你不想被上千人盯着看，就不要说话。”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一个乌泱泱站满了人的操场。 好在迟到的不止洛小川一个人。 源源不断形单影只，偷偷摸摸，躲躲闪闪的身影往不同方阵的队尾钻进去。 以专业和院系为单位组成的方阵，一下子就把各个专业在洛大不同的地位显现了出来。 人数最多，最庞大的方阵，正是沐一航所在的经管学院，占据了整个操场十分之一的位置，人数应该在千人左右。 其他的大同小异，人数在几百人上下。 医学院的方阵在操场的最角落，看上去声势浩大，不比其他专业院系逊色。但是属于中医部，其实只有两个班中医一班和中医二班，一共六十人。 虽然有陆子云硬扛着，可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中医部的招生人数被严重缩减。 今年只有六十人，还不如西医临床半个系。 巧的是洛小川、陶徵分在了中医一班，燕炫辰、李千羽分在了中医二班。 洛小川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排头的两个人。 一个外表粗旷，面目棱角分明，紧绷的衣服下藏着肌肉，简直就是一堆行走的荷尔蒙。 这个具有明显北方人身型体征的正是燕城，燕炫辰。 相比之下，旁边的那那位显得脂粉味更浓一些，隔着几米的距离，洛小川都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那脸蛋儿，白里透红，细嫩得香刚出水的荷花，这是打了多傻粉底液，才能达到如此效果，更奇怪的是这个人居然有一双蓝色的眼睛。 细看之下，洛小川才发现，原来是戴了美瞳。 尽管如此，李千羽眼神中的狡黠，美瞳都遮不住。 粉面书生，没好心。 这是洛小川对李千羽的第一印象。 “哼！拖拖拉拉，无组织，无纪律！要所有人等你一个，还真牛。” 燕炫辰冷嘲热讽说道。 他可不惯着任何人。 做了一晚上的梦，加上这两天发生的事又多，洛小川原本就一肚子火，要不是看在陶徵昨天帮了自己的份上，他来都不来。 等走过燕炫辰的身边，洛小川不冷不热说了句：“有本事自己先走，没人让你等，没本事就站好，闭嘴。” “你…” 燕炫辰脾气暴躁，哪里忍得了洛小川的挤兑。说着就要动手。 一旁的李千羽连忙拦着，劝说道：“少说两句，都是一个系的，大庭广众之下动手，让人笑话。” 言外之意不是不让你们内卷，换个地方，随便。 洛小川还想着燕炫辰打自己一拳，立马躺下，说不定还能混个因伤退出军训的借口。 谁知道，这小子只打雷不下雨。 “怂！” 洛小川继续挑衅。 “你…” 燕炫辰一把推开李千羽，活动一下手脚，指着洛小川，还真有点杀气的味道：“小子，想找事，我陪你玩玩。” 洛小川嘴角浮现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他在想一会用什么样的姿势躺下去。 陶徵在一旁看得明白。 虽然不知道洛小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绝不能让他得逞。 陶徵皱了皱眉头，横移了一步，挡在两人中间，大声喝道：“燕炫辰，洛小川是我们一班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说三道四。” 燕炫辰冷笑了一声，拍了拍手，横眉竖眼说道：“好！好！好！陶徵，你以为你护得了他吗？” 话音刚落，燕炫辰正脚穿步，猛力蹬地，双膝呈弓形，全身肌肉紧绷，右手肘关节迅速出击，眼看就要撞到陶徵的胸口。 这破空带风的劲头，要是被击中，就陶徵这小胳膊小腿，估计整个人都会被撞飞。想想都疼。 洛小川想着要是自己踏踏实实挨这么一下，也不用找什么借口了，十天半月下不了床是肯定的。 此时，陶徵临危不惧，眼神凌厉，严阵以待。 他早就注意到了燕炫辰肩膀下沉的动作，双脚微微分开，摆出了太极桩的防御姿势。 拳劲未到，拳风先至。 陶徵秀长的刘海儿被吹起，露出一张俊美的脸。 “小…心！” 洛小川话没说完，两人已经交上手了。 第49章大学军训第一课 “快看，中医部那边打起来了。” “哦！哦！哦！” 中医部这边的动静，瞬间吸引了西医临床系不少人的围观和起哄。 李千羽说的没错，内卷确实应该分场合。 眼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负责带队进场的部队教官赶了过来。 燕炫辰和陶徵两人虽然有些国术的底子，但哪里是部队教官的对手。 只见教官看准时间，一把抓住燕炫辰的手腕，一个帅气的过肩摔将其甩了出去。 紧接着一个扫堂腿将陶徵扫倒在地，各打五十大板。 然后对着两人大声吼道：“想打架，进了军营，我陪你们玩。现在都给我乖乖站好。” 聂炎彬虽然暂时控制住了局面，但是心里对两个人的实力非常惊讶。 心想着哪里冒出来的两个这么能打的学生。 刚刚要不是靠取巧，要他短时间内制服两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洛小川抱歉地伸手拉起倒在的陶徵：“我没想到会搞成这样。” 陶徵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口吻轻松地说道：“没事。” 另一边李千羽同样对躺在地上的燕炫辰伸出了手。 燕炫辰没有理会。 一个鲤鱼打挺，潇洒地站了起来，目光仇视着陶徵和洛小川两人，默默站回了队伍当中。 等到陶徵走回一班的队伍，队伍立刻爆发出了欢呼声。 “班长，牛！” “班长，帅！” “班长，好样的！” 陶徵为洛小川出头，瞬间收买了一班所有人的人心。 就连一些之前质疑他靠脸上位的男生此刻也是心服口服。 谁要是不服，大可跟燕炫辰这个肌肉男打一架，只要不输，同样也能让人佩服。 陶徵笑着挥挥手，拉着洛小川站在了队伍的最前面，耳语道：“小心燕炫辰，他故意找茬针对你。还有刚刚他的八极拳并没有用全力。” 洛小川会心一笑：“你的太极拳也没有用全力了吧？” 陶徵呵呵笑了两声，不再说话。 很快几十辆豪华客车有序进场，广播里聂炎彬大吼一声：“上车！” 刚上车，洛小川的电话就响了，是沐一航。 “老洛，听说刚刚中医部那边有人打架，还被教官放倒了，不会是你小子吧。” “不是。” “那就好。这里不是滇城，你小子别惹事生非啊。” “我说你…” “别生气，我姐的原话，我转述而已，就这样挂了。” 看着洛小川拿着电话愣神发呆。 陶徵斜眼看着眼前的少年，目光中带着一丝丝戏虐，笑道：“这么快关心就来了，够快的。” 洛小川背靠着座椅，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他跟陶徵的关系还没有好到可以聊沐紫樱的程度。 陶徵也不生气，双手枕在头后面，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说道：“人的感情就像恒牙，掉了就没了，再装也是假的，掉了的东西就不要捡了,接受突如其来的失去，珍惜不期而遇的惊喜。岂不是更好？” 洛小川背过身去，不想理会。 感情这种事，大道理谁都懂，真正能做到的没有几个。 客车车队缓缓地驶出了洛城大学校区，穿过了洛城市区，驶向了洛珈山脉的森林公园。 半个小时之后，客车停了下来。 “怎么？到了吗？” 那些上车就睡觉，停车就以为到了的同学，睡眼惺忪地问道。 “不像啊，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军训而已，不是一开始就搞野外生存吧。” “我靠，不是吧。我听说很多学校就是在学校操场站站军姿，练习练习方阵，走个过场而已，咱们学校玩这么大吗？” 车厢里的同学争先恐后地打量着车窗外的环境，一时间议论纷纷，叫苦不迭。 “提醒大家，准备拿东西，看样子，要步行了。” 洛小川一边推醒陶徵，一边说道。 果然话刚说完。 一个身穿迷彩服的军人跑步过来，拍着大巴车的车门，大声说道：“下车！下车！拿好东西，中午十二点前赶不到训练基地的，没有午饭吃。快点！” 车门打开，不少人显得犹犹豫豫，尤其是女孩子，感受到车门打开之后的热浪，心里就打起了退堂鼓。 “靠！真的假的？” “这么热的天，会死人的！” 咚咚咚… 迷彩服教官敲着车门，探头进来，怒吼道：“都磨蹭什么呢？最后一名，加罚5千米。” 话刚说完，车厢里顿时乱成一团。人人争先恐后，拿起东西就往车下跑。 这可苦了那些大包小包的人。 “都别拿了，只带必须品，其他都留在车上。” 洛小川大声吼道。 前面还不知道有多远，舍弃不必要的负重是最明智的选择。 车厢里的人本能地将目光看向了陶徵，似乎在等待他的号令。 “听他的。” 其中一个眼镜男生举着自己崭新的笔记本电脑，一脸肉痛：“班长，我这可是最新款的。” “你以为军营里会给我们网络？放下。” 陶徵这个人就是这样，没有决定的时候可以商量，有了决定就不容置疑。 对于那些冥顽不灵的顽固分子，洛小川只说了一句：“留在车上还是丢在路上，随你。” 洛小川的建议有了陶徵的支持之后，中医一班行动很快，就连女生也都纷纷放下了大包小包，一个个轻装上阵。 一路上，看着不少托着箱子疲惫不堪的人，中医一班的人这才意识到听了洛小川的建议，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 第50章无处释放的荷尔蒙 闷热的森林，特意被人洒过水的柏油马路，让人感觉就像在一个大大的蒸笼里。 在这样的环境中，一个小时的山路跋涉对这些刚刚经历过高考的文弱书生来讲已经远远超出了体能的极限。 等到中医一班所有人都到达军训基地的时候，训练的操场上或坐，或躺，横七竖八，全是人。 大部分都是男生。 当看着中医一班成建制全员到达的时候，不少人都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基地里的教官也纷纷露出了满意的眼神。 他们是这里成为大学生军训基地以来，第一个成建制到达的集体。 临近中午十二点，越来越多的人赶到了军训基地。 直到最后一辆收容车在十二点的时候驶进训练基地，也宣告着军训训练的第一课正式结束。 最后一个被罚跑的人是谁，洛小川不知道。 但是现在摆在他面临的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就是帮助陶徵适应多人宿舍。 也不知道教官是不是故意的，燕炫辰，李千羽，洛小川，陶徵竟然被安排在了同一间宿舍。 “还真是冤家路窄！” 燕炫辰坐在位置最好的下铺上，笑眯眯地看着陶徵和洛小川。 陶徵正在努力客服克服着内心对超出私密距离社交的恐惧。 几分钟前，他因为要求更换宿舍的事情被聂炎彬骂了个狗血淋头，现在更是一肚子气，要是不发泄出来，陶徵感觉自己要疯。 “燕炫辰，咬人的狗不叫，不咬人的狗才叫唤，真有本事手底下见真章！” “你骂谁是狗？” “谁答应，谁就是狗。” 咚！ 燕炫辰用力踢了一脚床铺，借力挥拳朝着陶徵打过来。 陶徵自然不惧，一手揽雀尾严正以待。 突然一个身影犹如猿猴揽月一般插入两人之间，左手由下向上边钻边架，迅速借其前冲之力，向右侧捋带燕炫辰的右臂，使得他的重心进一步前移。 眼见向前扑倒，燕炫辰硬生生使出了一个铁板桥，勉强止住了前倾之势，反手就要挥左拳反击。 洛小川似乎早就料到他这一招，迅速向右侧转体，借拧腰转胯之势，迅速出右拳在燕炫辰右侧肩井穴上点击了一下。 右半身的麻木感袭来，燕炫辰再也控制不住身体，侧身一头撞向了墙壁。 电光火石之间，两招制服了燕炫辰，洛小川面目潮红，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这其中的凶险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能感知。 身法步配合协调，相随如一，转身快而稳，打穴稳准狠，一气呵成，缺一不可。 好不容易平复了气息，洛小川对着慢慢站起来的燕炫辰，说道：“有事冲我来！” 虽然感受到半边身子不听使唤，但是燕炫辰丝毫不惧。 通过刚刚的交手，他就看出来了，洛小川敏捷有余，劲道不足，精妙有余，后劲不足。 这样的对手不足为惧。 燕炫辰想着只要等上片刻，身体麻木感消失，就一定能将他打趴下。 不过，还没等他从穴位被击打造成的身体麻木中恢复过来，聂炎彬倒是先来了。 看着满屋子的狼藉，拍手笑道：“看来你们都还不累。立刻，马上，操场跑十圈。” 李千羽一听，连忙报告道：“教官，跟我没关系。” “看到不阻止，一样要罚！” 聂炎彬大嗓门吼道。 “是！” 李千羽很机灵，这种事申诉一遍就够了。 再多一个字，那就不止十圈。 洛小川与陶徵对视了一眼，出去领罚去了。 只有燕炫辰站在原地。 聂炎彬厉声说道：“怎么？你有意见？” “没有！” “没有还不去！” “是！” 燕炫辰拖着麻木的右半身，一瘸一拐地往操场挪动。 聂炎彬心里十分惊讶。 虽然上午只是短暂地过了一招，燕炫辰什么实力他心里有数。 能在这么短时间，如此狭小的空间里，制服他，看来这个洛小川的身手也不容小觑。 往年来的大学生有功夫底子的不少，但是大多数都是些花拳绣腿，中看不中用。 但是这三个人不一样，特别是洛小川。 如果刚刚他的手往上再提几分，打的不是肩膀，而是脑后，燕炫辰当场毙命不是不可能。 这可是妥妥的杀人之术。 一个刚刚上大学的少年，怎么会如此老练的功夫。 好在这小子，下手还有些分寸。 训练操场上，李千羽一个人在前面跑着，十圈对他来而言没什么，只是他不喜欢浑身上下黏糊糊的感觉。 陶徵与洛小川并排跑着。 燕炫辰一个拖在后面，跑步的姿势十分别扭，怨毒的眼神紧紧盯着前面的两个人。 第51章军训从关禁闭开始 虽然被折腾了一天，但是在试穿迷彩军训服的时候，所有人都像打了鸡血一样。 正如聂炎彬在动员的时候说的一样：“很多事情必须经历一次，无论结果怎样，就是得经历一次。” 所有人都在经历一生中不可复制的生活。 当兵后悔两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 这或许是很多人最接近军人的一次经历。 “帅不帅？” 沐一航穿好作训服，扎好腰带，带好军帽，平添了几分英武之气。简直就浑然天成。那种威武挺拔，自信从容的感觉仿佛与生俱来， “我靠！沐一航，你明天离我远一点！” “为什么？” “我靠，你还问为什么？跟你比，这衣服穿在我身上，太违和了，就像穿在” “狗身上。” “对！呸！你才是狗。” 说着两人笑闹着打成了一团。 相比洛小川宿舍的剑拔弩张，沐一航他们的宿舍和谐得多了。 咚咚咚… 宿舍里最后一个人抱着洗脸盆激动地跑了进来，兴奋地说道：“听说中医部那边又打起来了，现在还有人在被罚跑圈呢。” 沐一航瞬间被“中医部”刺中了脑神经，顾不上耍帅，连忙问道：“人在哪？” 抱着脸盆的人指了指屋外的操场：“操场上。” “你大爷！” 沐一航骂了一句，直接冲出了宿舍。 “喂！沐一航，你不要连累大家。” 可惜，沐一航早就跑远了。 等沐一航跑到操场，果然看见洛小川在跑圈，大吼了一声：“老洛！你是打了人，还是被打了？” 洛小川一愣，一边继续跑，一边笑着指了指他身上的作训服：“还不错，似模似样。” “少来！” 沐一航不吃他这一套，对着旁边的陶徵吼道：“小白脸，你说，谁打了我兄弟！” 陶徵的眼中流露出来一丝羡慕，指了指后面拖着半边麻木的身体，勉强跟跑着的燕炫辰。 “你大爷的，小爷一看就是你！” 趁他病，要他命。是沐一航一贯的作风。 以前在滇城都是洛小川靠着鬼魅的走位和精准的打穴功夫将人控制住，然后沐一航冲上去就是一顿暴力输出。 沐一航心想这一次，也不能例外。 于是乎怒气冲冲直奔一瘸一拐的燕炫辰。 李千羽想要救，但是隔了半个圈，根本来不及。 平时燕炫辰不会把沐一航放在眼里，可是他现在半边身子的麻还没有完全恢复，而沐一航瞄准的就是他的右半身，无奈只能举左臂格挡。 砰！ 拳头上的震痛，让沐一航感觉自己刚刚的一拳像是打在了一堵墙上。 燕炫辰则不然，心想着既然你是洛小川的朋友，那就在你身上先找回点利息。 就算只有一只手，一只脚，他也自信能打得沐一航满地找牙。 不过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沐一航完全不按套路来，欺负燕炫辰移动慢，一个冲锋，拦腰抱着他，重重地摔在了橡胶跑道上。 燕炫辰被摔懵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沐一航骑在了身上，挥手就是两记重拳，两边眼眶，一边一拳。 “啊！” 野兽般的咆哮从燕炫辰喉咙深处喊了出来。 砰！ 燕炫辰右侧膝盖狠狠地砸在沐一航的腰上，将他顶飞了出去，重重地的摔在了地上。 燕炫辰翻身爬起来，追上去就要继续打。 突然衣领从身后被人抓住，腰部一下被人用膝盖一顶，整个人腾空而起，又重重落下。 洛小川及时赶到，双手化爪，鼓荡周身，犹如猛虎下山，才能一鼓作气将燕炫辰一米九的壮汉双手甩了出去。 这一下，燕炫辰的五脏六腑被震荡，一时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住手！” 聂炎彬跑了过来，大声喝止道。 第一时间跑到了燕炫辰的身边，蹲下来，摸了摸颈部动脉，这才放下心来。 人没死，一切都好说。 聂炎彬示意自己的人先将燕炫辰送到医务室。 “你！过来！” 洛小川看了一眼已经能够坐起来的沐一航，跑到聂炎彬身前，大声说道：“报告教官，我动的手，我愿意接受处罚。” 沐一航坐在地上，举起手，示意自己有话要说。 但是刚刚燕炫辰那一击，打得他肾疼，冷汗直流，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洛小川急忙又说道：“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与其他人无关。” 聂炎彬冷笑了一声，说道：“好，让你逞英雄。去，关三天禁闭！” 话音刚落，身后一个面容和善地人急忙出言阻止道：“三天是不是多了？” “就三天。时间不到，谁也不许放他出来！” “是！教官！” 洛小川淡定从容，仿佛等待他的不是三天禁闭，而是三天假期。 反倒是那些部队士兵在听到三天禁闭后，脸色都青了。 这个军训基地，原本就是正规部队的作训场，后来因为某些原因转为了民用国防教育基地。 但是里面建筑设施都完完整整保留了下来，都是部队的标准，所以这禁闭室，可想而知。 第52章潜意识的梦魇 咚一声。 铁门关闭，隔绝外界所有的光和声音。 不足3平方米由天然山洞改建而成的禁闭室，没有灯没有窗户，没有一丝声响。 洛小川唯一能听见的声音是自己的心跳声，走路声，还有肠蠕动的声音。 一张小桌子，一张床，环境也阴暗潮湿且昏暗，所有的吃喝拉撒都在这个空间。 在这样的一个空间里，再怎么样的“刺头”都会变得很老实。一般人可能连半个小时都坚持不下来。 聂炎彬现在就把洛小川当成这样一个“刺头”。 出于安全的考虑，聂炎彬在禁闭室的门口安排了警卫，防止洛小川做出过激的行为。 洛小川深吸了一口气，空气虽然有些潮，但是流通的，说明这里面装有通风系统。 这样一来，洛小川放心多了，他的鼻子太灵，现在至少不用担心会被自己制造的味道熏死。 呼洛小川躺在床上，长舒了一口气。 想到自己的大学军训竟然是从关禁闭开始的，他不由笑出了声。 还好他从前跟着叶逑龙翻山越岭采药，什么地方都睡过，要不然还真没办法适应。 如果是陶徵和沐一航，肯定得抱怨环境太差。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洛小川决定闭上眼睛好好睡上一觉。 军训基地的监控室里，聂炎彬看着洛小川安然入睡的画面，手指捏得嘎嘎作响。 “连长，这小子好像睡着了。” 监控室里的战士非常难以置信，指着画面说道。 “继续盯着！” 聂炎彬愤然命令道。 “是！” 战士连忙起身敬礼，心有余悸，好久没看到聂炎彬发这么大脾气了。 看着聂炎彬气冲冲从监控室里走出来，面善的教导员边振国连忙问道：“怎么样？我刚刚去医务室看了那个叫燕玹辰的，没什么大事，休养几天就好了。” “实在不行先把人放出来，体罚，记大过，遣返回学校都可以。毕竟还是个学生娃娃，别真的搞出问题来，不好收场。” “我的好教导员，你把心放肚子里，这小子睡得跟头死猪一样。” 聂炎彬实在是受不了边振国的絮叨，不耐烦地说道。 “啊？” 边振国以为自己听错了，非常诧异。 “睡了？怎么可能？” “不信你自己进去看。” 说完聂炎彬头也不回走了。 边振国还是不放心，走进了监控室，看着画面中一动不动的洛小川，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 洛小川真的睡了，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同样的梦魇再次出现，他躺在湖底，努力想要看清楚把自己从水中拉出的人是谁。 可是越是努力想要看清，就越是模糊。 禁闭室的外面，洛大学生的军训照常进行。 军姿，队列，齐正步，一二三四的号子喊得震天响。 但是禁闭室里的洛小川一点都听不到。 他已经睡了足足十二个小时，没有吃饭，没有喝水，没有上厕所，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 “老聂，事情不对头啊。这小子十几个小时没动过了，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边振国实在不放心洛小川，特意找到训练场上聂炎彬，说道。 “没事，人活着。” 聂炎彬不以为然。 他早就让门口警卫看过了。 边振国急了：“光活着也不行啊，万一出点什么事情，我们怎么跟他父母交代？怎么跟学校交代？怎么跟上面交代？” “能出什么事？放心。” 聂炎彬还不信了自己治不了一个愣头青。 “聂炎彬，我认为必须马上打开禁闭室。” 边振国严肃地说道。 聂炎彬登时一怔，只能点头同意。 他跟边振国两人合作了这么久，边振国很少用这种语气跟他讲话。 边振国的担心成真了，此刻洛小川确实非常“危险”。 禁闭室里压抑，寂静的环境，让连续两天做同样一个梦的洛小川深陷在梦魇沼泽之中，越是挣扎，越是无法自拔。 洛小川太想看清梦里沉入湖底的小车中人的脸，又太想看清楚拉自己上来的是谁。 在寂静如斯的禁闭室，隔绝了外界的干扰，洛小川潜意识的苦思冥想，在睡梦激发了自我催眠暗示。 洛小川很用力地闭住双眼，如同僧人入定。 这就是，梦魇沼泽。 俗话说：“日之所思，夜之所梦。” 梦，并不是空穴来风，也不是一部分意识的昏睡，而是一部分意识的苏醒。 它意味着什么？它在暗示些什么？ 在东方，有《周公解梦》。 在西方，有《梦的解析》。 做梦的经验，人所共有。 但是直到现在，我们对梦的了解，始终是一个谜。 这一次，洛小川终于挣脱了来自湖面上的拉力，他奋力向沉入湖底的汽车游过去。 汽车越沉越深，可是越往下，湖水的阻力越大，两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光点。 洛小川不愿意放弃，拼命挣扎，努力朝着光点游着。 他就一直游着，一直游着，但是眼前的光点不近也不远，似乎永远与他隔着相同的距离，停在那里等着他。 第53章光怪陆离，我是谁 梦的源头是潜意识。 人们相信意识里的愿望和渴求只有在得到潜意识里相似意愿的加强后才能成功地产生梦。 而且人们更愿意相信梦都是愿望的达成。 只有被压抑在潜意识里的愿望足够强烈才能产生梦。 可是当这种愿望太强烈，就会形成梦魇。 仿佛有一种不可知的力量在压迫着你，使你无法呼吸畅通。 你想要摆脱这种梦魇，但却无法睁开眼睛，无法动弹，甚至还会伴有瞬间呼吸暂停的现象。 民间还有一种可怕的说法，鬼压床。 梦魇之中，洛小川终于沉到了湖底，双脚踩在湖底激起的泥沙浑浊了冰冷的湖水。 他已经忘了自己多久没有呼吸，紧咬着牙关，一步两步朝着光亮处走去。 终于，光亮变得触手可及。 洛小川憋足了劲，慢慢走上前。 忽然，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扯进了光圈之中。 水，还是水，身周已经是一个水的世界。 洛小川惊奇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适应了周围冰冷的湖水。 抬头望去，湖水的上面是一张巨大的人形图案，上面刻画的线条，错综复杂。 这…是人体经络图。 虽然没有标注穴位，洛小川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但是下一秒，所有的线条全部消失。人形图案上毫无章法地亮起光点。 一个，又一个。 这是什么？ 等视觉画面平静下来，洛小川惊奇的发现，如果将所有的光点全部连接在一起，将是一幅他从未见过的“经络图”。 这种奇怪的“经络”有九条之多，而且有别于那种医书上所写的所有经络。 这些是什么？ 随后光点散去，人形图案反转，从侧面看过去一条笔直的线从头顶百会穴贯穿到两会之间。 突然洛小川的脑袋里像是扎进了一根利刺，顿时头痛欲裂。 眼前的世界开始崩塌，一片混乱，明暗交错，什么也看不清。 洛小川醒了，从梦魇中清醒，从光怪陆离的世界走了出来。 没有水，也没有光，只有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眼前已经不是寂静昏暗的禁闭室，而是光线柔和的病房。 “你醒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洛小川猛然间坐起身来，不可思议地看着站在床尾的人。 “是你？” “是我。” 眼前的人正是报到的那天在暮鼓晨钟楼上遇到的扫地僧，陆子云。 “你在禁闭室高烧不退，军训基地不放心，把你送到了这里。” 陆子云解释道。 “我睡了几天？” “三天。” 洛小川看了一眼手臂上的针头和床头的输液。 “放心，是葡萄糖。我没有同意他们给你用其他药。” 洛小川伸手拔掉了针头，抗拒道：“我不需要。” 陆子云没有阻止，他也不主张输液。 “我要出院。” “你小时候患过脑疾？” “我说我要出院。” “你不记得洛柏？” “我…要…出…院！” “你怎么会忘呢？不应该啊，沐谷山没告诉你？”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也对，有些事情不知道也好。” “你到底在说什么！” “可是有些事情命中注定，逃避不了。” 呼洛小川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应该知道。” “什么叫应该？” “你自己不知道？” 洛小川愣住了，知不知道，他也不知道。 “洛柏是谁？” “老朋友。” “人呢？” “应该死了。” “应该？”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所以是应该。” “怎么死的？” “坠海。” “连车带人？” “嗯。” 洛小川内心剧震，梦里的画面再次闪现，声音微微颤抖着问道：“车上还有谁？” “他的儿子洛云尘，媳妇韩宁儿，孙子洛百川。” “你怀疑我是洛百川？” 陆子云摇了摇头：“不知道。” 洛小川愤怒了，质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感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如果你是，我会替老朋友高兴，如果你不是，我就当讲个故事。” 陆子云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或许在他心里这就是一个老朋友的故事。 在此之前，洛小川很想当面问一问陆子云。 现在问了，自己反而沉默了。 许久之后，洛小川才语气坚定地说道：“我是洛小川。” “我知道。” 陆子云并不意外，也不相信。 洛小川的档案资料上父母双方的姓名都是空白，唯一的社会关系，就是养父沐谷山。 就凭养父子的关系，陆子云就有理由怀疑洛小川就是洛百川。 当年沐谷山与洛家纠缠不清的关系，陆子云非常清楚。 他肯帮洛云尘和韩宁儿养大儿子，一点也不奇怪。 可是，陆子云从洛小川身上看不出一点破绽。 他不相信一个少年能在自己眼皮下隐藏的毫无破绽。 “我刚刚给你扎完针，好好休息。军训你不用去了，学分我一样给你。” 说完陆子云就打算离开，走到门口，又转身说道：“知道吗？世界上有两种人最自信，一种是无知的人，一种是自大的人。” 第54章无处安放的手 洛小川回想起梦里正是头上的刺痛，崩离了光怪陆离的世界，唤醒了自己。 想必陆子云正是那个时候给自己施的针。 下意识摸了摸头顶百会穴，洛小川总感觉事情有些偏离了自己的初心。 拿起床边的电话，电量满格。 有人给他的手机充过电。 沐谷山的电话还是打不通，不在服务区。 雪山诊所的电话还能接通，叶逑龙还是老话，不知道沐谷山去了哪里，沐谷山也没有回去过。 呼洛小川有些烦躁地将手机砸在了床上。 心里埋怨着沐谷山早不离开晚不离开，偏偏这个时候不在。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开了，巡房的护士安然走了进来，看着床头输液，脸一黑，责问道：“你这个人怎么自己把针给拔了？” 洛小川扭头看了一眼，灵机一动，说道：“陆子云说不用输液了。” “啊？陆主任说的？” 安然皱着眉头，疑惑问道。 洛小川点了点头：“当然。” 安然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嘀咕道：“真奇怪，陆主任刚刚怎么没交代呢？” 既然是陆子云说的，安然也就不打算再追究，否则洛小川免不了再挨一针。 安然收拾完“残局”，叮嘱洛小川好好休息，便离开了病房。 不过还没走到护士站，安然突然意识到不对，心想着：“现在的学生也太没礼貌了吧，怎么能直呼陆主任的名字。” 洛小川躺了一会，没有再入睡。 任谁睡了三天三夜醒来之后，也不会再想睡。 在梦魇里游走了三天，经历的一切历历在目。 这个梦很长，但是让洛小川的身心非常舒适，就像刚泡一次很久的温泉，让来了洛城之后一直紧绷的身体得到了舒缓。 即使现在清醒过来竟还有些意犹未尽。 与陆子云所说的汽车坠海不谋而合场景，那副天地经纬的人体经络图，九条似是而非，若隐若现的神秘经络，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幻想的梦境，还是潜意识的映射，洛小川分不清楚。 他需要一个人来解析自己的这些怪梦。 以前洛小川以为陆子云或许是个人选，但是今天陆子云表现的有些着急了。 咕噜噜…… 洛小川揉了揉肚子，干脆起了床。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几天没吃东西，洛小川感觉自己现在能吃下一头牛。 还好他带去军训基地的背包也跟着被送了过来，要不然穿着病号服他连医院都出不去。 背包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几套换洗的衣裳，现在也被人翻了个遍，随意地塞在里面。 很明显有人在他身上找寻着什么。 洛小川哑然失笑，自己一个穷学生，包无二两银，人无三两肉，在滇城无人问津，一进洛城倒是成了香饽饽。 换好衣服，洛小川悄悄溜出了病房。 没想到刚走到洛城医院门口，就被人认出来了。 “洛小川，你怎么跑出来了？” 骑着一辆粉红色电动车，带着一个皮卡丘头盔的安然突然出现在洛小川的身边，大声惊呼道。 明明刚刚交班的时候，这个学生还在病房，现在难道他跟踪自己？ 洛小川刚想说是陆子云让他出来的，反正什么事都推到陆子云身上准没错，没有人敢去核查。 不过安然先一步堵住了他的嘴：“不会又是陆主任让你出来的吧，我现在就问陆主任。” 说完就要去拿手机。 洛小川连忙按住她的手，笑道：“就不用打扰陆子云了，我肚子饿，出来吃点东西，吃完马上就回病房。” 安然挣脱他的手，严肃地问道：“你请假了吗？” 洛小川摇了摇头。 “你向值班的姐姐报备了吗？” 洛小川摇了摇头。 安然快被气死了，坐在电动车上，暴跳如雷，责怪道：“你知不知道，你私自从病房跑出来，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会连累到值班的姐姐。” “没这么严重，我的身体状况我自己清楚，再说了，我只是吃点东西，马上就回去。” 安然无语了。 不过她来特诊病房已经一年了，见过太多奇葩，也不差洛小川这一朵了。 “其实陆主任这么关心你，你让他打个招呼就行了，用不着偷偷摸摸的。” “我跟陆子云就是普通……” “好了，好了，不用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你准备去哪里吃？” 安然不想听洛小川的辩解，她不是一个八卦的人。 洛小川抬头周围看了看，说道：“随便看看，能吃饱就行。” 安然犹豫了片刻，示意他坐上自己的小电驴，说道：“上来吧，我知道有个地方还不错，带你去。” “啊？不用了吧。” 洛小川一脸拒绝的表情。 “少废话，上来。万一你骗我，偷偷跑了，我岂不是变相包庇了你，害了值班的姐姐。要不然我现在就给陆主任打电话说你偷跑的事。” 安然威胁道。 洛小川无可奈何，只能乖乖照做。 他不是怕陆子云，只是不想节外生枝。 要是换做沐一航早就屁颠屁颠坐上去了，哪会像他一样扭扭捏捏。 主要是因为眼前的安然，不管是脸蛋还是身材都算是美女级别。 特别是纤细的小蛮腰，尽显身段，盈盈可握，一揽入怀的诱惑对很多男人都是致命的。 不过，此时的洛小川尚处于失恋的第一阶段，还依然处在怀念过去的状态下，所以暂时对其他女生提不起兴趣，没有感觉。 “你的手……” 第55章莫名其妙的一顿饭 九月的洛城，傍晚余温尚存。 坐在电动车上，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微风拂面，不慌不忙，不紧不慢，所有的疲惫都迎风而散。 感受着街巷充斥着一幕幕温暖与温馨的画面，始终氤氲着浓郁的人间烟火气。 “好了，到了。” 安然将电动车停在一家小食店的门口。 小食店并不大，但是招牌口气并不小，洛城古膳。 还没有进门，洛小川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说道：“这地方还不错。” 安然放好头盔，诧异地问道：“你来过？” 洛小川摇了摇头：“没有。” 就这地方，没有人带路怎么可能找得到。 如今的社会，酒香也怕巷子深。 流量，曝光度，始终都是变现的密码。不管商业模式怎么变，这一点更古不变。 “那你怎么知道还不错？” 安然虽然这么问，但是眉宇间流露出些许骄傲的神色。 洛小川笑而不语，肚子在香味的刺激下再次发出了一连串的抗议声。 “走吧。” 安然轻车熟路，带着洛小川进了小食店，然后安排他坐在中间的位置。 “等一下，很快就有得吃了。” 说完径直往后厨走去。 看得出来，她跟店主关系不一般。 洛小川陡然间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拿起桌上的餐牌，种类并不多，都是些他从前没有见过的菜品。 不一会儿，后厨走出来一位四十岁出头，风韵犹存，厨娘模样的女人，手上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砂锅，眼角上扬，喜笑颜开地朝着洛小川走过来。 “少帅坛子肉，火候刚刚好。” 洛小川总感觉厨娘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似乎另有深意。 还有他刚刚并没有点菜，而且这道所谓的“少帅坛子肉”，他记得菜单上好像并没有。 “这个不是我……” “稍等一下，后面还有。” 厨娘的热情似乎过头了。 很快，安然神色尴尬地端着两大盘牛肉锅贴走了出来。 “什么情况？” 洛小川一头雾水。 他一问，安然的脸更红了，小声说道：“吃就是了，别问。” “什么？” 洛小川现在确定自己被骗了。 “嘘！” 安然见他有些激动，撅撅嘴，再把修长的手指放在嘴上，超认真小声说道：“快点吃，吃完了我送你回医院。” 羞红的小脸，再加上时而可爱，时而紧张的表情，真的撩人无形。 洛小川还想问，脚步声再次传来。 厨娘端着菜走了出来，笑眯眯地问道：“你们聊什么呢？” 安然紧张地解释道：“工作上的事，一会儿，吃完了，他还要回医院。” 听完，厨娘眉头一皱，说道：“这么辛苦啊。” 洛小川不明所以，刚想说话，安然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鸭血汤放在了他面前，挤眉弄眼，又略带乞求的眼神，说道：“趁热喝，补血气。” 洛小川点了点头，顿时不说话，拿起勺子，品尝起来。 味道很浓郁，有点特别，吃起来清清凉凉的。 洛小川抬头问道：“薄荷？” 厨娘高兴坏了，说道：“吃出来了？是不是很开胃？安然说你几天没怎么正经吃饭了，这不行，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洛小川眉头紧皱，心里嘀咕着安然到底说了什么。 “妈，您别说了，他吃完饭还得赶回医院呢。” 咳…… 安然一句话，洛小川差点没把嘴里的汤吐出来。 他顿时明白厨娘看自己的眼神是什么了，完全就是一副丈母娘看未来女婿的眼神。 “慢点吃，慢点吃，我不说了，你们慢点吃。” 厨娘手忙脚乱地给洛小川递着纸巾。 “谢……谢。” 洛小川强行咽下口中的汤，尴尬地说了句。 这顿饭洛小川别提吃的有多难受了。 不过他也是真饿了，一桌子的饭菜绝大部分都进了他的肚子。 安然时不时要打圆场，她妈妈更是一口没吃，全程看着洛小川。 洛小川则是坚定不移贯彻执行安然的请求，少说，多吃。 菜是好菜，人是好人，只是洛小川觉得自己无福消受。 好不容易吃完了，安然拉着洛小川就走。 “这孩子……” 华灯初上，小巷里形形色色的宵夜档早就支了起来。 电动车上，洛小川问道：“刚刚那顿饭，多少钱，我转给你。” “你说什么？” “算了，到了再说。” 洛城医院门口，不等洛小川开口，安然抢着说道：“不好意思，我妈这个人就这样，你别见怪。” 洛小川微笑道：“没事。我还得谢谢你，让我吃到这么正宗的洛城古膳。” “那是，我妈的手艺是最好的。” 说起这个安然一脸傲娇，满眼自豪。 不过安然没有听懂洛小川的言外之意。 他一个滇城人，怎么会知道安然妈妈做的洛城古膳正不正宗，除非他吃过正宗的。 洛小川没有明说，拿出手机，说道：“多少钱，我转给你。” 安然脸一红，推脱道：“不用了，算我请你。毕竟你帮了我一个大忙。” “帮了你一个大忙？” 洛小川满头雾水。 安然耳根都红了，眼神闪躲，说道：“没……什么，你快回病房吧，晚了夜班的姐姐要查房了，发现你不在就麻烦了。我先走了。” 说着骑着电动车，飞快地走了。 洛小川有些莫名其妙，挠了挠头，转身往医院里走了回去。 这一幕，恰好被刚刚准备离开的罗毅看在了眼里。 他慢慢降下车窗，看着洛小川的背影，心里顿时有了一个主意。 第56章活的就是个心态 回病房的路上，洛小川越发相信自己跟洛城这个地方，肯定有某种联系,甚至他怀疑自己曾经在洛城生活过。 在吃到第一口“少帅坛子肉”的时候，舌尖上熟悉的味蕾刺激，脑海突然闪现一个女人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那一刹那，洛小川肯定自己曾经吃过这道菜。 在滇城没有，那就只能是八岁以前，沐谷山还没有把自己带回沐家的时候。 白天陆子云的话再次回响在耳边，自己会是洛百川吗？ 想着想着回到病房，值班的护士姐姐，脸色有些难看，但是也没有说什么。 特诊病房，本来就是专门用来收治一些特殊的人。特殊之人，自然被默许有特殊之权。 当然洛小川只能算半个，还是因为陆子云。 陆子云是从洛城医院退下来去的洛大医学院主持中医部，他在洛城医院的时候积累很多的名望。 当时他领导下的洛城医院中医科凭借一科室之力，足以跟洛城中医院整家医院所抗衡。 如果不是离开了，陆子云现在至少是个副院长。 不过现在也不差，一个儿子陆柴宇是副院长，一个徒弟解安安是中医科主任。 洛城医院谁也不敢驳他的面子。 第二天，陆子云没有再来。 他想说的，要说的，昨天都说完了，至于是不是他相信洛小川自己会去寻找答案。 第三天，洛小川跑去中医科了。 洛城医院中医科，说是一个科室，但是陆子云在的时候，名气大，所以足足占了三层楼，床位接近200张。在洛城医院是第四大的科室。 只比心脏中心，脑科中心以及肿瘤中心小一些，当然这些中心都是由很多科室组成的，但论独立的科室，中医科算得上是最大的了。 所以陆柴宇能在陆子云之后坐上洛城医院副院长的位置。 来之前洛小川也没想到一个综合性医院里的中医科会这么大，他根本找不到曹胖子在电话里说的v05号病房在哪。 找路这种事情对洛小川来说就是个世界性难题。 “请问，v05号病房怎么走？” 洛小川唯一的办法就是跑到护士站求助。 主班的护士看着他一身特诊的病号服，眼神有些奇怪，问道：“请问你跟v05的病人是什么关系？” 所有带v的病房都是vip病房，护士必须问清楚来访者的关系，免得这些人被打扰。 “同学。” “好的。请问你知道病人叫什么名字吗？” “曹宝。” 护士拿出一个探视登记本，说道：“请您登记一下。” 洛小川正写着，突然一个巨大的脑袋凑了过来，笑道：“写什么了，小川哥。” 洛小川吓了一跳，笔都差点掉了，扭头看了一眼，骂道：“滚，离我远点。” 原来是曹宝想起洛小川不认路的毛病，特意从病房出来接他来了。 看着洛小川也是一身病号服，曹宝惊讶地问道：“小川哥，你……这是咋了？” 洛小川签好名，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身看着曹宝说道：“没事，装病躲军训。” “哦……理解理解。” 曹宝一脸奸笑，搂着洛小川的肩膀，煞有其事地说道：“我知道今天洛大的军训要求可严格了，听说还得到军营里去，是不是真的？” 洛小川点了点头，故意说道：“我就是从军训基地的禁闭室里被抬出来的。” “真的？” 曹宝满脸幸灾乐祸，假装一阵后怕，拍了拍胸口，自我安慰道：“看来我还得感谢我这病，要不然哥们算废了。” “唉，这就是古人说的祸兮福之所伏。” 洛小川打心底佩服胖子的心态，要是再晚一点，能不能保住性命很难说，但是两个肾肯定是毁了。 现在居然还觉得是福。 突然曹宝想到一件事，四周看了一下没人，低声在洛小川的耳边，小声说道：“川哥，我跟你说，这个中医科的主任是个女的。” “女的怎么？” 洛小川很奇怪。 “特漂亮！真的，我都都不想走了。” 曹宝两眼放光，一脸猥琐的表情。 “滚！” 洛小川一把推开他，嫌弃地骂道。 这小子跟沐一航就是一丘之貉，色中饿鬼。 “诶，川哥，你还别不信，我跟你说她一会就来查房，你自己看。那脸蛋，那身材，还有那胸。” “打住！你看看你，口水的流出来了。” 曹宝一脸猪哥样，连忙用手擦了擦嘴，嘿嘿笑了两声。 “就是这里，川哥，进来坐。” 进了病房洛小川才知道曹宝这哪里是住院，明明就是在住酒店，而且一般的酒店都没这里条件好。 套房，微波炉，冰箱，液晶电视，沙发茶几，应有尽有。比他住的特诊病房有过之而无不及。 特诊病房还能看出是间病房，这里都是四星级酒店的标准。 在洛小川看来，特诊病房的设置已经是一种医疗资源的浪费。 再看曹宝的病房，简直就是一种犯罪。 “你这……条件够好的。” “还行吧，我很满意。” 曹宝一边倒着茶，一边说道：“来，川哥，喝茶。” “没看出来你小子，挺有钱啊。” 洛小川接过茶杯，顺手放在了茶几上。 曹宝苦笑道：“我哪有钱，这百八十公斤肉，论斤卖也卖不了几个钱，我是托了我老子的福。” 说完曹宝正襟危坐，端起茶杯，毕恭毕敬地说道：“川哥，兄弟我以茶代酒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先干为敬。” 碰了碰杯子，洛小川抿了一口。 他受得起曹包的道谢，放下茶杯，调侃道：“就这就想把我打发了？” 曹宝一饮而尽，笑道：“那哪能啊。等我们病好了，航哥军训结束了，我曹胖子亲自组个局，再正式答谢。到时候，咱三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是谁想在我的病房喝酒吃肉。” 病房里走进来一位身着白大褂的女医生，虽然穿着宽松的白大褂，依旧遮挡不住身材的完美和诱人的脸。 曹宝说的没错，这个主任有点飒。 第57章这个主任有点飒 解安安，陆子云的关门弟子，十年前洛城大学医学院的高材生。 用了不到十年的时间，坐上了洛城医院中医科主任的位置。 这其中不能说没有陆柴宇的作用，但是她本人的能力绝不可小觑。 曹宝看见她，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连忙站起来，局促不安地说道：“解主任，没人要在这里喝酒，我说的是以后。” 说着在茶几底下悄悄用脚踢了踢稳坐泰山的洛小川，示意他也站起来。 不过，洛小川一动也动。 解安安，漂亮是漂亮，但是也很冷，气场强大。 看她身后的人与保持的距离就知道，一丈之内，生人勿进。 解安安用冷冰冰眼神看着一身病号服的洛小川，说道：“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曹宝急忙解释道：“解主任，这是我同学，洛小川，当时就是他在急诊” 听到“洛小川”三个字，解安安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直接打断了曹宝的话，上下打量一番洛小川，问道：“当时是你给他解的毒？” 在接手曹宝的治疗之后，解安安第一时间去了急诊科。她想要调取曹宝当时救治的监控视频，不过，没有成功。 “毒？” 洛小川多虑地看了看曹宝，见他表情平静，没有任何异样，看来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听说你能徒手碾药？正好，表演一下，让我和我的学生也见识见识。” 解安安言语中充满了挑衅。 洛小川在急诊科救治曹宝的情形被人在洛城医院传得是神乎其神，都快没边了。 对此，解安安非常反感。 在她看来这种不负责的行为看上去是在标榜鼓吹中医，实际上是对中医的一种伤害。 脱离了实际，脱离了科学，中医就成了无根之木，越是神乎其技，那么中医离湮灭也就不远了。 洛小川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美女主任会针对自己，不过可不是跪舔的主。 似笑非笑道：“第一，我是胖子的同学，来探视，合情。第二，曹宝之前是我的病人，我来看看，合理。第三，我的医术不是魔术，没有那么廉价。” 曹宝目瞪口呆，心惊胆颤，心里已经在为洛小川祈祷了。 他之前亲眼见到解安安在走廊里把一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实习生，活生生骂哭了。 后来据说那个实习生去看了心理科，之后就再也没有在中医科出现过了。 不过，下一秒，曹宝在心里啪啪声打脸。 解安安并没有发飚，心平气和说道：“第一，你现在是病人就应该呆在病房里。第二，我现在是曹宝的主诊医生，任何人无权过问；第三，我现在要查房了，请你出去。” 洛小川突然想到沐紫樱曾经跟自己说的一句话：“千万不要跟女人讲道理，特别是强势的女人。” 站在门外，洛小川听到一声振聋发聩吼声：“脱裤子！” 暗笑了一声，在心里默默地为曹宝祈祷。 十多分钟之后，解安安完事了，领着一帮人趾高气扬地走出了病房，都不拿正眼看靠着墙站在门外的洛小川。 “哎呦…哎呦” 听到曹宝的哀嚎，洛小川赶忙跑了进去。 只见曹宝十分滑稽地一手扯着裤头，一手扶着床沿，两只脚不停的颤抖，面部表情痛苦无比。 “还能叫就是没事。怎么样现在还觉得她漂亮吗？” 洛小川幸灾乐祸地说道。 曹宝勉强转了个身，屁股坐在了床上，无辜地说道：“川哥，不带这样的。明明是你惹得她，怎么能把气撒我身上呢？这家伙下手重的。” 洛小川呵呵笑道：“通则不痛，痛则不通。你啊，出院之后好好减减肥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别！千万别！不敢劳烦您大驾，我去看您。” 曹宝急忙举手投降，今天这罪他可不想再来一遍。 洛小川明白他的小心思，笑道：“躺着吧，过半个小时左右就好了，我先走。” “嗯。” 曹宝艰难地移动着双脚，躺了下来，全身的骨头快散架了。 刚刚解安安可是在他身上做了足足十分钟的教学实验。 等到洛小川快走到门口，曹宝突然喊道：“川哥，那件事情谢谢！” 洛小川一怔，扭头笑道：“我只负责治病，其他的事情不归我管。” “谢谢！” 曹宝释怀了。 曹龙海把所有的事都跟他说了。 曹宝不是不恨，只是父亲的爱情也不容易，而且那个人还怀着孕。 所以他选择了原谅。 洛小川从中医科回到特诊，他准备出院。 没想到这里比中医科还热闹。 还没走进病房，就看见护士安然低着头匆匆忙忙地跑了出来，两人差点撞了个满怀。 安然抬头一看，见到是洛小川，急忙拉着他走到消防通道，担心害怕说道：“你…别…进去了，快走，去找陆主任，现在只有他能救你。” 洛小川一头雾水，疑惑不解：“只是没有请假，离开了病房，不至于吧。” 安然怒了，甩手说道：“不是这事，刚刚来了三个医管局的人，点名要找你。” “医管局？” 第58章找到病房里来的麻烦 特诊病房里，两男一女穿着统一的制服，胸前挂着红色的工作证，上面写着医管局。 领头的貌似还是个小领导，轻轻敲了敲护士站的台面，不耐烦地说道：“人呢？怎么还没回来？是不是有人跑风泄气？” 负责特诊郭一鸣主任，脸上很不好看。 医管局的人不打声招呼直接到病房里来抓人，这不和符合规矩。 一开始，没搞清楚的值班医生报告他的时候，郭一鸣差点没尿了，还以为是找自己，后来才搞清楚，这些人是冲着一个病人来的。 一个叫洛小川的学生病人。 郭一鸣记得这个病人是陆子云亲自带过来的。 只是个学生，按道理是不够资格住到他这里，但是陆子云的面子，他不能不给。 而且陆子云相当蛮横，这个学生病人还不准他的医生接手。 所以自始至终，郭一鸣都懒得管，也不想管，就当借个地方给陆子云。 洛小川到底什么情况，郭一鸣一无所知。 至于洛小川一个学生是怎么招惹到医管局的人，郭一鸣更加不知道了。 可是好巧不巧，这小子竟然不在病房。 郭一鸣板着脸，对着值班护士责问道：“人？去哪了？” “主任，已经给中医科打过电话了，他们说人已经回来了，应…该快到了。” 值班的护士也很无辜，特诊不像普通病房，住在这里的病人，别说他们了，就是郭一鸣也未必管得了，所以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能全凭医院的规定做事。 郭一鸣陪笑道：“胡科长，您别急，人应该马上就回来了。要不，去我办公室坐一坐？前几天，陈副局长送了几斤茶叶，我没舍得喝。您来了，我泡给您尝尝，品鉴品鉴。” 胡宏茂斜眼看着他，全程板着脸，说道：“不用了，我今天来是有任务的。再说了，陈冲副局长的茶，我哪里敢喝，算了吧。” 郭一鸣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胡宏茂跟陈冲应该尿不到一个壶里，自己的马屁这下算是拍到马蹄子上了，无奈只能勉强笑着掩饰尴尬。 扭头就把怒火撒到护士身上，吼道：“都傻站着干什么，出去找啊。” “是…是…是。” 护士长急忙安排人去找洛小川。 “十分钟找不到，所有人扣罚百分之十的奖金。” 郭一鸣为了在胡宏茂面前表示自己不是做做样子，连杀手锏都使出来了。 在医院，什么处分，警告，记大过，检讨，都不如罚钱来得狠。 安然听到病房里郭一鸣的咆哮声，面露难色。 洛小川拍了拍她肩膀，说道：“没事的，医管局还管不了我。” 说完，大步走进了病房。 洛小川很清楚这些人是为什么而来，躲的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装昏迷挨了他三针的王文耀想要找他的麻烦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他走了，明天这些人就可以去学校找他，没有必要连累其他人。 “你…回来了啦？” 刚准备出去找人的护士姐姐，看见洛小川有些惊讶，她刚刚明明看到安然偷偷跑了出去。 洛小川满不在意地说道：“探视完就回来啦，医院里又没有探视餐。” 胡宏茂也注意到了洛小川，生怕他跑了，急忙带着人大步流星疾走了过来。 拿着工作证在洛小川眼前晃了晃，态度强势地问道：“你就是洛小川？” 洛小川都不拿正眼看他，继续向值班护士问道：“我的病人餐来了没？送到我病房了吗？我提点意见，病人餐营养搭配还不错，就是口感差了一点，而且分量也不足。” “喂！小子，懂礼貌吗？我们科长问你话呢，有娘生没爹教的东西。” 胡宏茂身后的男子用手指着洛小川，十分蛮横，口吐芬芳地说着。 洛小川突然反手一把抓住男子的手指，用力一掰，眼神十分吓人，沉声说道：“有种你再说一遍！” “啊！手…手…” 男子惊恐地看着自己几乎被掰成九十度的手指，直接单膝跪地，哀嚎着说道。 胡宏茂被下了一跳，急忙说道：“洛小川，你干什么？我命令你马上松手。” 洛小川看都不看他，冷笑道：“下次牵狗出来记得带好狗嘴套。” 胡宏茂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吼道：“郭一鸣，郭一鸣，叫保安。” 洛小川用力一推，男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痛哭流涕地捂着手指。 胡宏茂带来的另一名女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蹲下来，问道：“涂强，你…没事吧。” 涂强汗流浃背，泪流满面，带着哭腔，说道：“断了，我的手指断了。” 断没断，洛小川最清楚。 如果只是要掰断他的手指，凭洛小川的指力，一下即可，用不着这么久。 洛小川就是要让他慢慢感受一下十指连心的痛苦，让他长长教训。 胡宏茂气不打一出来。 他是洛城医管局医政科科长，到洛城哪一所医院，不都是被下面的人供着，别说主任了，就是一些小医院，民营医院的院长，见了他都得卑躬屈膝。 今天居然让一个医学院的学生给欺负了。 “洛小川，我是洛城医管局的。有人实名举报几天前你在洛城医院急诊科非法行医，今天我们是来带你回去接受聆讯的。你不要做无谓的反抗。” 胡宏茂决定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知道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 第59章被实名举报的非法行医 洛小川在病号服上擦了擦手，冷笑道：“那谁，实名举报？罗毅？还是王文耀？” 胡宏茂脸色微微一变，神色略显慌张，说道：“你不用管谁举报的，我也不会告诉你，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马上跟我回洛城医管局接受聆讯。” “你算老几啊？我就要跟你回去？” 洛小川一脸鄙视地说道。 胡宏茂肺都要气炸了，他第一次遇到对医管局丝毫没有畏惧之心的医学生，急败坏说道：“非法行医就归我们医管局…” “非法行医？谁啊？我吗？受害人是谁？” 洛小川满脸无辜。 一时间胡宏茂有些词穷，心里骂起了让他来的王文耀。 原本王文耀的话，他胡宏茂用不着听。但是当时跟着一起到他办公室的还有林曼柔那个要命的娘们。 再加上有视频为证，来之前胡宏茂也特意在医管局的系统核查确实没有洛小川的执业注册记录。 非法行医是事实。 胡宏茂本以为这点小事，自己亲自出马还不手到擒来。 只要洛小川承认了自己非法行医，到时候再移交给警察局，行政拘留个三五天，帮王文耀出一口气，这事也就算是了了。 但是没想到，跟他预想的完全不同，这小子这么横。 “小子，别这么嚣张，你干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还是个学生，你上过几天课啊，就敢下药扎针，胆子挺大啊。” 胡宏茂晃了晃手指，又马上缩了回去。 “哦！你说那件事啊，不用谢，他们的治疗方案太死板，我帮他们改进改进。现在病人恢复得不错，我刚从他那里回来。” 洛小川故作恍然大悟，大包大揽地说道。 胡宏茂冷笑哼道：“谢你？你想多了。现在王文耀医生举报你非法行医，你既然也已经承认了，那就跟我们回医管局解释清楚。要不然我把你交给警察，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是吗？那你交呗。” 洛小川一脸无所谓，挤开胡宏茂，继续说道：“麻烦让一让，好狗不挡路，我要去吃我得病号餐了。” 胡宏茂得指关节握得吱吱响，但是毫无办法。 他惯用的两招不灵了。一是吊销行医资格，暂停执业。二是罚款，没收非法行医得利。 两方面洛小川都没有。 说到底，洛小川还是个学生，根本不归他们管，医管局最多只能不允许洛小川毕业之后注册行医。 但是那都是几年之后的事情，吓不到洛小川。 再说了洛小川在雪山诊所待了十年也没见过什么时候滇城医管局上面来查过沐谷山的行医资格。 “好，小子，以后在洛城医管局，你别想注册行医。我们走。” 胡宏茂怒气冲冲地说道。 “胡科长，别生气嘛，我送送您，您慢走，有事好好说…” 郭一鸣嘴上这么说，脚上一动不动。 平日里郭一鸣见了胡宏茂都像见了祖宗，今天看着胡宏茂在洛小川面前吃了瘪，他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不禁对洛小川也高看了一眼，心想着：“这陆老怪带来的人还真不一样。” 不过，胡宏茂也是好惹的。 当天晚上洛城医管局就给洛城所有的医院发了一则通告。 大概内容是洛城大学中医部的洛小川非法行医，禁止任何医院接纳他参与临床见习和实习，禁止他在毕业五年之内在洛城医管局注册行医资格。 如此一来，等同于洛小川的医学生生涯还没正式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不能见习，不能实习，毕业五年之内不能注册行医，这医学院还用上吗？ 胡宏茂还特意派人将这则通告打印出来，亲自送到了洛小川的病房，当面正式通知他。 洛小川接过通告当着医管局人的面将它丢进了垃圾桶，说了句：“什么玩意儿。” 只不过他不在乎，不代表其他人不在乎。 洛城医院，医务科，罗毅正兴高采烈地拿着一纸通告向一个年轻人邀着功。 “林少，您看。” 年轻人所坐的位置上写着医务科助理科长，林壑。 林壑十分满意，点头赞许道：“这件事办得不错，难怪我妈都夸你会办事。” 罗毅笑道：“也是这个臭小子该死，敢碰林少看上的女人。” 想到这里罗毅心里暗喜，要不是昨天晚上恰好碰到洛小川跟安然再一起，这事情也不会这么顺利。 如果只是他跟王文耀，林曼柔肯定不会去找胡宏茂。 但是加上亲儿子就不一样，效果立竿见影。 洛城医院谁不知道，林曼柔副院长的儿子医务科助理科长林壑对安然有意思。 据说林壑私底下还放了话，洛城医院谁要是敢招惹安然，就是跟他林壑过不去。 没想到这么巧被罗毅撞见了洛小川跟安然在一起，还同骑一辆电动车。 看到照片的林壑当场脸都绿了，扬言就要灭了洛小川。 至于洛小川是谁，他才不管。 最后听了罗毅的建议，在林曼柔的耳边吹了吹风，就有了胡宏茂亲自去找洛小川的一幕。 林壑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说道：“你放个话出去，敢碰安然，这小子就是下场。” “好的，林少。” 第60章还未开始已经结束 安然全然不知道这件事背后的推手是林壑。 等她忙完了，去到病房想去了解情况的时候，洛小川已经收拾东西走了。 看到垃圾桶里的那张通告，安然惊呆了。她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她想找洛小川当面问清楚，也害怕他出事。 于是急忙跑回了护士站，对主班姐姐问道：“琴姐，洛小川呢？我看他的包也不在了？” 看着她一脸紧张焦急的神情，琴姐挑着眉头调侃道：“这么紧张怎么看上人家了？” 安然脸立马红了，想起之前自己带洛小川回家吃饭的事情，不好意思地说道：“琴姐，你是我亲姐。别闹了，她还是个学生。” “切！都什么年代了，我们这种老人家都知道，年龄不是问题。再说了，女大三抱金砖，你正合适。” “好啦好啦，琴姐，你就告诉我她人去哪了。” “出院了。” “出院？” “是啊，刚走的。” “谁批准的？” “怎么？人家出院难道还需要你批准？当然是郭主任啊，特意交代特事特办。” 安然想都没想抓紧着手里的纸，追了出去。 不过，洛小川早就坐上了回洛城大学的出租车。 站在医院门口，安然陡然发现原来两人只是陌生人。 安然想给洛小川打电话，才发现手机里并没有他的任何联系方式。 至于陆子云的联系方式，她更不可能有，之前说给陆子云打电话，只是吓唬吓唬洛小川。 她很想帮洛小川，哪怕就当还他一个人情，但是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就在这个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安然想都没有想，急忙接了起来。 “喂！” 安然的语气多少带着几分期待。 可是电话传来的是她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林壑在电话里以胜利者的姿态说道：“安然，那小子没前途。我说过，谁要是敢碰你，就是跟我林壑作对。这就是跟我做对的下场。” 安然瞬间明白这一切都是林壑在背后搞鬼，忍不住骂道：“林壑，你混蛋！” 说着挂断电话，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原来是自己连累了他。 同样看到通告的陆柴宇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诉了父亲陆子云。 平时这种通告一般秘书都会当垃圾邮件处理，但是洛小川这个名字还是引起了陆柴宇的注意。 洛城陆家别墅，陆家父子正在密谈。 “爸，胡宏茂这么瞎搞，会不会破坏了咱们的计划。要不要我出面给医管局打个招呼，撤了这个处罚。要是这小子真是洛家的种，咱们不是……” 正在给院子里的草浇水的陆子云抬手制止道：“医管局算什么东西，不用理会。” “可是，如果这小子走了，那咱们的计划” 陆柴宇是担心洛小川受不了压力跑了，那就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陆子云冷笑了几声，说道：“如果他是洛云尘的儿子，他就不会走。” 说完，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这人呐，心里一旦埋下了种子，在合适的机会就会生根发芽。最后就会像这九头狮子草一样，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那我们什么都不用做？” 陆子云脸色阴寒，充满杀气地说道：“医管局今天能越过你们医院管理层，直接处理急诊科发生的事，明天就能找个人替换了你的位置。那些守不住秘密的人，就应该当蛀虫一样清除出去。” 第二天，洛城医院院内公告称急诊科副主任王文耀因身体原因提前退休。 据说是陆柴宇副院长亲自下的命令。 但是这些洛小川都不知道。 此刻的洛小川正在细心检查自己的宿舍有没有进来过人。 陆子云既然会翻他的背包，没道理不来他的宿舍看一看。 果然，所有的东西看上去还是原封不动，沐谷山给的金针也在，从陶徵那里顺来的合金银针也在，但是他从沧海月明阁拿回来的罗盘上的磁针所指的方向变了。 还是有人来过。 柜子里的两万多块钱现金还在，说明来人不是为了钱。 洛小川再次陷入了沉思，似乎陆子云很迫切地想从自己身上找到，又或者知道什么。 到底是什么呢？ 难道自己真的是洛百川？ 是洛城针王洛家的人？ 沐谷山的电话依旧不在服务区，洛小川都开始怀疑沐谷山是飞了天，还是遁了地。 除了天上地下，没有什么地方是一直都收不到信号的。 沐谷河。 虽然两人老死不相往来，但是洛小川总觉得这一次沐谷河知道沐谷山去了哪里。 但是沐一航还在军训，电话早就被没收了。 洛小川唯一能问的只剩下一个人，沐紫樱。 躺在床上，旋转着手中的手机，洛小川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一天。 那山，那海，那月，那姑娘。 男孩：“如果……我思念你了，怎么办？” 女孩没有回头，蹲在洱海边，看着水中男孩的倒影，回答道：“只要岁岁平安，即使，生生不见。” 第61章我怕你还是把我删了 洛小川记得有一次沐紫樱把他的微信删了，还跑过来质问他：“我把你删了，你不知道吗？” 洛小川这时候才发现，就在他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 沐一航跑了过来，故作深沉地说道：“别人删你的时候，系统不会告诉你，是因为怕你伤心。你删别人的时候，系统会问你确定吗，是因为怕你后悔。” “姐，你后悔吗？” “滚！” “诶。” …… 看着通讯录里的头像，洛小川手指微微颤动。 他害怕消息发过去，得到却是系统要求发起验证的回复。 许久之后，洛小川放下手机，蒙头就睡。 熟悉的梦境，一如既往，又出现了。 天地经纬，纵横交错的经络图，闪着光点的九曲回肠，出现的毫无征兆，但是又特别清醒。 仿佛这种记忆，融入骨血，又似有人在自己耳边不停的叮咛，所以印象深刻。 这一次，洛小川半夜惊醒，一身冷汗，全身高热。 但是洛小川没有空理会这些，因为感觉此刻身体里有一股冷热相间的能量正沿着梦里“看到”的那些经络循环游走，这可把他吓了一跳。 身体上表现出来的冷与热，正是由于体内行经走穴的能量交换引起来的。 他毕竟是个医生，还是个中医。 从上个世纪70年代末开始，现代的各种研究方式，都从不同的侧面证实了经络现象的存在。 研究员将物理性刺激作用到人体初步发现的一些穴位后，就有可能产生酸、麻、重、胀、水流或者是气流等等的气感，这种感觉也可以循经传导。 现代人习惯把这种循经感觉比较分明的人称为“经络敏感人”。 这种在人群中大概有接近三分之一的比例。 可是后来光凭循经的感觉，还是不笃定的，因为它毕竟是一种感觉，它的路线清晰度还多少有点令人思疑。 这个时候，另外一类人就登场了。这类人可以说是经络敏感人中的超敏感人，他们在人群中所占的百分比少于1%。 他们在针或者其他物理性刺激穴位时，可以伴随感传而在体表循经出现红线、白线、红疹、皮丘、皮下硬结带等表征，有的人仅仅出现某一经，有的人可以多经出现。 所以现代中医反向推测古人就可以不断地在“经络超敏感人”的身上刺穴而显经，再如实地描绘下来。 然后就描绘出了清晰而准确的经络路线图。 洛小川十五岁那一年曾经在自己身上做过实验，他对经络的敏感程度还不如沐一航。 可是没想到经过一次梦魇沼泽，高热昏迷三天三夜之后，自己的身体竟然出现了“显经”现象。 而现在冷热交替的感觉在体内出现的感觉正是他在梦魇中看到的九条非常规经络线路中竖着贯穿人体正中的那一条。 渐渐地窗外的天空泛起鱼肚白，时冷时热的感觉消逝，体温也恢复了正常，大汗造成洛小川有一种虚脱的感觉。 强撑着头晕目眩的不适感，洛小川一口气喝了三瓶矿泉水，补充些水分，才感觉好一点。 冲了热水澡，精神好一些之后，洛小川几乎是冲到学生食堂，一连吃了八笼小笼包，喝了两碗稀饭，才勉勉强强半饱的感觉。 还好现在大一的新生都在军训，早起在学生食堂吃早餐的学姐学长没几个。 否则，就这食量少不了引人关注。 刚吃完早餐，苏天养就打来了电话，提醒他如果准备好了，就派司机来接他。 洛小川到现在都想不通，一个古玩玉石的交流会，苏天养费尽心思一定要请他参加。 莫非是担心自己一激动，心脏病发，嗝屁了。 还是担心火车上的事再次重演，又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所以想请自己当护身符。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洛小川都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既然宿舍他们已经来过了，那么这里应该就是比较安全的地方。 洛小川把银针和现金装进了背包里，想了想，又将银针盒拿了出来，取出了四根，分别藏在了左右侧的袖口中。 这招袖里针是沐谷山传授给他为数不多的江湖技能之一。 不出意外，来接人的除了司机还有苏荷。 洛大门口停着的还是那辆洛小川见过的mpv。 一身礼服的苏荷看上去别有一番风味，可惜某人不在， “沐一航呢？他怎么没有跟你一起？” 苏荷下了车看见只有洛小川一个，脸上写满了失望。 洛小川笑着上了车，故意说道：“老沐，他正在享受着被折磨，接受再教育。” “折磨？再教育？” 苏荷脑海出现的是一副不可描述的画面。 “你没上学吗？大学要军训不知道吗？” 洛小川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问道。 苏荷脸一红，知道是自己想歪了，嘴硬道：“本小姐属于不适合军训体质，所以别人军训，我养病。” 说实话，以一个专业医生的眼光来看，洛小川真没看出来。 “别说我，你呢？你怎么不用军训？” “病了。” “病了？大哥，你不是个医生吗？” “医生不能生病？” “好吧！还是你厉害。” 苏荷竖起了大拇指。 在她看来洛小川要是装起病来肯定比自己专业。 “你说沐一航是不是榆木脑袋，装病都不会？还是说他又被哪个狐狸精迷住了？” 看不见沐一航，苏荷就开始胡思乱想。 “大姐，我是真生病了。” 洛小川无语了。 只能感慨恋爱中的女人，智商都去哪了。 “切！谁信啊！” 苏荷一脸鄙视。 第62章暗藏玄机的交流会 在去交流会的路上，苏荷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 洛小川这才知道，这哪里是什么交流会，简直就是苏家和秦家之间家族死斗。 现在的商业竞争都这么恶劣了吗？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 “这么说苏老也觉得火车上的事情不是意外，是有人刻意要他的命？” “也？” 苏荷疑惑地看着他，恍然大悟问道：“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 洛小川摇了摇头，纠正道：“不是发现，只是怀疑。” “那你不早说？沐一航呢？他是不是也知道？” 苏荷愤怒至极，感觉两人欺骗了自己。 “早说？说什么？跟谁说？谁又会信？” 洛小川微微笑道。 “那……你后面也有机会说啊。” 洛小川叹息道：“我只是来洛城上学的学生，不想蹚这么一滩浑水。要不是沐一航中了美人计，我想我们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苏荷耳朵都红了，羞涩道：“什么美人计？别说这么难听，好不好。” 洛小川哈哈笑道：“难道你不是美人？” “哼！沐大哥，你笑话人。” 谈笑间，洛小川摸了摸两边袖口的四根银针，心神安定了下来，但愿用不上。 今天的洛城拍卖行看上去与平时没什么两样，但是仔细看进出口的安保工作比平时严密了许多。 只有持有鎏金邀请函的人才会被允许进入。 进入之前，所有的包都要经过x光机器检查，每个人都要经过金属探测仪的检测，任何金属物品都不得带入。 苏荷轻轻挽着洛小川的手等待过安检，小声说道：“爷爷本想来迎接你，但是这种场合，你也知道，他往这里一站，势必会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所以为了你的安全，我陪你进去。” 洛小川轻轻抽出了手，笑道：“那我还是自己进去吧，你苏大小姐的聚光能力不比你爷爷差。” 说完就要往队伍后面走去。 突然洛小川眼角的余光似乎看到了一道黑色的倩影消失在了入口处。 一瞬间，这个身影与火车上一闪而过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难道是她？” 洛小川眉头紧锁，思索了片刻，给苏荷发出了一条没头没尾的信息。 “小心黑色礼服的女人。” 很快，苏荷就回了两个愤怒的表情和一句话。 “大哥！你是在说笑吗？你抬头看看，有多少穿黑色礼服的女人！” 洛小川抬头一看，自己都被自己逗笑了。 打了一行字发了过去。 “好吧。我来找她。” 很快，苏荷发来一个表情。 “拜托！” 不一会儿，就轮到了洛小川。 洛小川将自己背包递了过去，郑重其事地说道：“小心，里面有我的全副身家。” 安保人员一听，被吓到了。 今天能被邀请来的不是洛城古玩玉石界的大佬，就是商业巨头。 一个泛白的背包，装着全副身家，安保生怕里面有什么绝世珍宝，小心翼翼地放在了x光机器的轨道上。 然后用手里的金属探测器扫描着洛小川的全身上下。 安保人员早就被洛小川的话吓到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他的背包上。 在洛小川的刻意规避之下，愣是没有检查出他袖口藏着的四根银针。 要知道在他之前，很多女士的胸针都被要求取了下来。 男的就差解皮带了。 虽然是两个家族的生死之斗，但是来捧场都是文化人，上流社会的精英，这些人见不得血。 进到来，洛小川发现整个拍卖场被一分为二。 苏天养正闭目养神坐在左边第一排正中间。 只见他眉宇之间略显迟疑，可见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坐在苏天养右手边的苏荷此刻也看到了洛小川，正想打招呼，却看见洛小川微微摇了摇头。 苏荷立刻心领神会，目光从洛小川身上飘了过去，然后在苏天养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苏天养不动如山，只是微微颔首，表情看不出有任何的变化。 洛小川坐在最后一排，居高临下，目光搜索着那个瞥见过两次的身影。 “不在这？怎么会呢？” 洛小川又重新检索了一遍，还是没有，心想着：“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就在这个时候，洛小川注意到两边都有一个侧门，时不时有人进出，于是立刻给苏荷发出信息。 “两边的侧门通向哪里？” “休息间。” “我去看看。” “可以。我来安排。” 只见苏荷按着耳朵，小声说了几句，然后再次发来信息。 “搞定了，你可以过去。” 洛小川假装如无其事站了起来，慢慢往侧门靠近。 门口的守卫并没有阻拦，但是洛小川总感觉两个人有些不对劲。 不过洛小川并没有多想，继续往休息间走去。 很快，大厅里传来了主持人宣读着交流会“斗宝”的规则，字里行间，暗藏杀机。 安静的通道里，洛小川靠着墙一步一步，小心翼翼。 以对方在火车上显露出的手段，想要布下杀机，无声无息置苏天养于死地，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这杀机会藏在哪里。 第63章迷魂药，裙下臣 洛小川右手翻转，一根合金银针瞬间出现在手中。 他从来没有如此紧张过。 额头上不由自主冒出了细汗，有紧张也有新奇。 此刻，他开始明白陶徵口中的中医江湖是什么。 医，可以救人，亦可以杀人。 呼……呼…… 洛小川调整着呼吸，甚至已经想好了怎么出针，就好像下一秒就能撞见那个人一样。 所有人的注意都被大厅双方你来我往，层出不穷的珍宝所吸引，休息室里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洛小川松了一口气，心里微微有些失望。 突然洛小川突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异香味，于是立刻屏住呼吸，想要往后退。 仅后退了一步，洛小川便是头晕目眩，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全身上下只剩眼珠子能动。 哒哒哒…… 原本空无一人的休息室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 可惜洛小川瘫倒的时候，眼睛是看着侧面，所以没有办法第一时间看到女人的样子。 “还蛮厉害的嘛，居然能找到这里来。”来人嘟囔了一句。 声音如空谷幽兰，酥软人心，应该是个年轻女子。 年轻女子走到洛小川的身边，捡起落在地上的银针，似笑非笑道：“原来是杭城陶家的人，难怪能在火车上救老头一命。” “难道你是陶徵？” 女子蹲在洛小川的身后，调皮地用银针挑拨着洛小川的刘海儿，似乎想要看看他的样子，又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的模样。 不一会儿女子似乎觉得并没有什么意思，丢下银针，说道：“不玩喽，出去看看老头是怎么死的。” 说着越过洛小川的身体，往大厅走去。 这一刹那，洛小川努力的使眼珠子往上看，他想看一眼女子的模样，哪怕只是一眼。 不曾想一只纤纤玉足横跨过来，晚礼服摆动的瞬间，是从未见过的风景。 腿很直，很美。 洛小川目光所及之处，黑色晚礼服下一道无暇身影。周身犹如笼罩着一层轻烟薄雾，似真似幻。 “她应该很美。” 这是洛小川脑海里最后闪现出来的念头。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不停，应该是苏荷见自己很久没有出去，打电话过来询问。 拍卖大厅里，苏荷神色紧张，七局四胜的“斗宝”比拼，苏秦两家目前是三比三打成平手。 接下来就是决定生死的一局。 苏天养胸口一阵悸动，脸上流露出了痛苦的面容。 紧张的气氛，巨大的压力，苏天养的心绞痛又犯了。 苏弘齐立马提出要求休息十五分钟。 “爸，我们回休息室。” 苏天养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紧抓着苏弘齐的胳膊，面容痛苦地摇了摇头。 “怎么了？” 苏弘齐诧异地问道。 苏荷急忙解释道：“洛大哥，进了休息室，现在还没出来。” “洛大哥？哪个洛大哥？” 苏弘齐更加疑惑，追问道：“还有他去休息室做什么？” 看着苏天养痛苦的样子，苏荷心里很着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好说道：“就是在火车上救了爷爷的……” “洛……小川！” 苏弘齐惊呼一声，又马上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个臭小子怎么来了？” “你自己看！” 苏荷将洛小川和自己的对话打开，直接丢给了苏弘齐。 “这……” 苏弘齐哑口无言。 他之前是不相信，不代表他傻。 看着十几个未接通，苏弘齐的脸色也变得十分凝重，沉声说道：“出事了。” 苏荷点了点头。 苏弘齐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秦家父子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冷静地说道：“我去看看，你陪着爷爷。” 苏天养要是倒了，就算苏家赢了这次“斗宝”，也辉煌不了多久。 所以这一次苏家不仅要赢，而且苏天养必须平安无事。 “小心点……爸。” 苏弘齐一怔，心里满满的幸福。 这几年自从他跟冉飞飞在一起之后，苏荷就再也没有规规矩矩喊过他一声爸。 苏弘齐走到休息室通道口，守在门口的保镖一动不动，他立刻察觉到不对，急忙走上前一看，两个保镖就像被施了定身咒，又像是睁着眼睛睡着了。 要不是两个人呼吸平顺，苏弘齐真会以为他们已经死了。 太奇怪了。 看见了保镖的异样，苏弘齐心里最后一丝疑虑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小心谨慎。 “洛小川！” 苏弘齐先是大喊了一声，一是提醒休息室里的洛小川自己来了，二是给自己壮胆。 没有回应，太安静了。 苏弘齐提心吊胆往前走，渐渐地他听到轻微手指敲击地面的声音。 这个时候出现这样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可是想到苏天养和苏荷，还有秦家父子的嘴脸，苏弘齐还是闭着眼睛一鼓作气冲了进来。 一不留神直接被躺在地上的洛小川绊倒在地。 第64章另类的催醒治疗 “我靠！” 苏弘齐趴在地上，破口大骂：“不带这么整人的。” 他愤怒至极，立刻坐了起来，还没骂出口，就看见洛小川躺在地上，手指敲击着地面，只见嘴唇在动，听不到什么声音，一副被人下了药的样子。 苏弘齐顾不上膝盖的疼痛，爬起来问道：“你小子这是怎么了？被人下药了？” “水。” 洛小川艰难地发出细不可闻的声音。 “什么？” 苏弘齐俯身将耳朵贴了过去。 “冰……水。” “冰水是吧？好，马上。” 苏弘齐这下听清楚了，立刻起身四处寻找冰水。 还好休息室里应有尽有。 苏弘齐从冰箱的冷藏室里抱出来半打冰镇矿泉水，跑过来问道：“怎么样？喝吗？” “淋……” “淋？淋你身上吗？” “嗯……” 苏弘齐稍有迟疑，最后当机立断，拧开矿泉水瓶盖，一瓶冰水直接从洛小川的头上倒了下去。 接着又是一瓶，又是一瓶……六瓶水倒完，洛小川从头到尾都湿了个遍。 “等等，冰箱里还有。” 苏弘齐丢掉最后一个空瓶子，紧张地说着。 冰冷的刺激让洛小川全身的气血流动加快，体内的代谢也跟着加快了许多。 洛小川想了这么久都没想到那个女人用的是什么迷药，药效如此霸道。 他只是闻到了一点点异香，就马上屏住了呼吸，但还是来不及。 起效快不说，药效还如此强劲，能让人神志清晰，但就是全身肌肉都动不了，连声带肌肉都不例外。 有点类似于西医的麻醉剂。 洛小川能想到到的只有两种药，麻沸散和十香软筋散。 不过，这都不应该。 他记得很清楚，古籍中写明了这两种药配方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失传。 就在苏弘齐又抱着一捧冰水过来，准备再次往他身上浇水的时候。 洛小川突然坐了起来，一把抢过他手上的水，咕噜噜，大口大口喝了起来苏弘齐吓了一跳，愣坐在地上，满头雾水说道：“什么情况？” 一瓶冰水喝下肚，洛小川整个人清醒了很多，甩了甩头，问道：“是苏荷派你来的吧？” “谁？她个小丫头片子，能指挥我？” “苏天养？” “你别管这么多，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洛小川突然想起那个女人的话，问道：“外面现在怎么样了？苏老呢？没事吧？” 苏弘齐也急了，弹射起身问道：“能走吗？老头子现在很不舒服。” 洛小川试了试，除了躺久了，有点麻，没什么事。 那个女人用的迷药跟麻醉剂是一个道理，药物代谢完就没事了。 等到两人走出休息室，现场的气氛已经是剑拔弩张。 苏天养，秦文昊，两个人已经站在了台上。 这一局，将要决定两家谁去谁留。 苏天养本以为自己亲自在云冲“借来”的泰米尔红宝石，又称龙眼宝石，绝对能碾压秦家赢得最后的“赌局”。 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想到秦文昊拿出的最后一件珍宝竟然是磁州官窑瓷器。 “绿地黑花”的瓷器，在日光灯照射下，色调翠绿，黑彩如漆。 秦文昊得意洋洋道：“苏老，您看我这件宝贝如何？” 此刻，苏天养才明白，为什么自己拿出“龙眼宝石”的时候，秦文昊会是不屑一顾的神情。 “输了……” 苏弘齐拉着洛小川停在了台边，眼神绝望地望着秦文昊身边的瓷器。 在玉石古玩这个行当，苏弘齐虽然算不上精通，但是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自家老头的“龙眼宝石”虽然稀少珍贵，可是相比几千年前留下了的精美绝伦瓷器，还是相差甚远。 这一局怕是苏家想不认输，都不行。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台上的两件绝世珍宝所吸引，没几个人注意到浑身上下湿漉漉的洛小川。 除了苏荷，还有一人。 苏荷的眼神虽有关切之意，但也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她的全部精力都停留在秦文昊拿出来的磁州官窑瓷器上。 而另一个人则饶有兴致地看着狼狈的洛小川，嘴角微微上扬，嘀咕道：“有点意思竟然想到用这种办法解毒。” 苏荷看了很久，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绿釉黑彩瓷表面，泛着蛤蜊光，流光溢彩，美轮美奂。只不过，从釉面的光泽来看较为浮躁，呈现了现代瓷器的光泽，行话叫做“贼光”。 苏天养说得没错，苏荷确实是上天赏赐，要吃这一行饭的人。 没有人会去怀疑秦文昊会在决定家族生死存亡的时刻，拿一个“赝品”来忽悠所有人。 苏荷，偏偏就这么想了，而且这么做了。 “这个东西……不怎么样，是个假的。” 台下的苏荷见台上的苏天养久久没有回应，立刻跳了出来质疑说道。 “啊？不会吧？” “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秦家好歹也是咱们洛城古玩界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可能拿个赝品来斗宝？这丫头是故意捣乱的吧。” “就是，一个姑娘家懂什么！” …… 苏荷一言激起千层浪，顿时引起了所有人议论纷纷。 第65章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 秦文昊丝毫不为所动，笑看着苏荷，说道：“苏家丫头，不会是输了不想认账吧。” 苏荷不见丝毫胆怯，慢慢走上台，冷静说道：“从来没有听说有完整的磁州官窑瓷器问世，所以……” 苏荷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你这东西，是假的。” “呵呵……” 秦文昊震惊地笑了笑，然后拍了拍手，赞叹道：“说的对。不过，按照苏大小姐的说法，是不是你们苏家没有见过的东西，都是假的？” 现场哗然。 苏家的沧海月明阁一直都是洛城古玩界的标杆。 行业里一直流传着这么一句话：“苏天养说是真的，假的也是真的，苏天养说是假的，真的也是假的。” 这本来是好事者对苏天养鉴赏能力盲目追捧的一句玩笑话，但是此刻从秦文昊口中用另一种意思表达出来，隐隐约约有了将苏家架在火上烤的意思。 “能不能让我过过手？” 盯着看了许久的苏天养终于开了口。 他不是输不起的人。 赢，要堂堂正正。 输，要明明白白。 “没问题。” 秦文昊十分大方，大手一挥，示意手下人将东西送到苏天养面前。 台下围观的人纷纷对秦文昊的举动拍手称快。 只有洛小川从秦文昊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阴毒。 他突然想起休息室那个女人的话，猛然惊醒，小声说道：“如果……不好。” 苏弘齐提心吊胆地看着台上，根本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扭头问道：“什么东西不好？你也懂？” 洛小川来不及向他解释，突然往台上冲了上去。 “喂……” 苏弘齐脸色大变，魂都吓没了，现在台上已经够乱的了。 就在苏天养的手快要接触到瓷器的时候，秦文昊用手微微遮挡着嘴巴，轻咳了一声，说道：“苏老，过手可以，但是您老千万要拿稳了，万一要是摔了，规矩您懂。” 苏天养一愣，担心对方给自己下套，迟疑了片刻。 就是这片刻之间，一身湿透了的洛小川冲上了台，他想要拉开苏天养，但是湿了水的鞋子在光滑的台面上一下子刹不住车。 拉顷刻之间变成了撞。 身体接触之下，所有人都吓傻了。 苏天养没什么事，但是他的身体正前面是秦家独一无二的磁州官窑瓷器，绿釉黑漆瓶。 啊……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三秒，所有人的表情动作，就连惊呼的样子都出奇的一致。 轰…… 瓷器落地，碎碎平安。 众生百态，各有色相。 “你” 秦文昊怒火中烧，目光中流露出来要杀人的眼神。 苏荷惊恐地用手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叫出来。 苏天养一把扶住洛小川，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但是表现在脸上则是神情严肃，眉头紧锁。 台下的苏弘齐张大了嘴巴，看都不敢看，心里默念道：“这下玩完了。” 站稳脚跟的洛小川陡然看到台下的人群里一个黑色晚礼服的背影正往门口走出去。 他想要去追，但是显然是不可能的。 此刻秦文昊活吞他的心都有了。 “小子，你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 秦文昊用手指着洛小川，咬牙切齿地说道。 苏荷又惊又怕，连忙问道：“洛大哥，怎么搞成这样？” 洛小川尴尬地摸了摸头，说道：“出了点小意外。” 秦文昊心态炸裂了，苦心安排的必杀局，又一次付之东流。 “苏天养！这件事你不给一个交代，我秦家跟你至死方休！” 苏天养深知事已至此，绝无善罢甘休的可能，刚想说话。 洛小川倒是先开了口，冷哼道：“交代？那你在瓷器上抹毒，想要毒杀苏老，又应该怎么交代？” 苏天养脸色一沉，眼神肃穆，盯着满地的碎片，心想着这到底是一场意外，还是洛小川刻意的安排。莫非瓶子上真的致命的毒药？ 苏荷没有丝毫怀疑，自从她查到能从垃圾桶里找出药只有缉毒犬之后，就对洛小川的能力无条件信任。于是愤怒地指责道：“你们居然敢杀人！” 台下的苏弘齐听到这，也立刻跑了上来。 啊～杀人？ 这人是谁啊？苏家的托？ 吃瓜群众都懵了，自己怎么就差点成了谋杀案的目击者了？ 今天的瓜是一波接一波。原本是“斗宝”交流，虽然赌的是一家的气运和商业版图，但总还算是合法的商业竞争手段。 投毒杀人，那性质可就变了。 于是不少人已经慢慢往出口走去，有些热闹可以看，有些热闹不能往前凑。 很快，偌大的拍卖厅没剩下几个人。 其中就有洛城中医院的院长药嗣同，他是听到了涂毒，杀人，才留了下来。他已经猜出来了台上的少年应该就是苏天养口中火车上用银针救了他一命的少年神医。 秦文昊心里一惊，目光不自主瞟向了女人离开的方向，眼底一抹异色闪过，故作镇定狡辩道：“胡说八道，血口喷人。这东西之前一直都是我们秦家人拿着，要是有毒，岂不是要先毒死我自己？” 第66章有毒的颜料 洛小川蹲下来，捡起其中的一块碎片，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这个动作顿时引来了秦文昊的反唇相讥，冷笑道：“不是有毒吗？怎么没毒死你？” “洛大哥…” “洛兄弟…” “喂，你干嘛呢？” 苏家三人，三种不同的关心。 洛小川摆了摆手，拿着碎片，递到秦文昊面前，问道：“你说这东西有多少年？” “哼！” 秦文昊哼了一声，懒得理他。 苏弘齐想了想，替他回答道：“至少1000年。” “是1300年。” 苏荷白了他一眼，纠正道。 苏弘齐挠了挠头，干笑了两声，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洛小川一脸不屑，呸道：“一千年？我呸！这颜料最多不超过三个月。” “什么？” 苏天养一声惊呼。 他是古玩界的老鸟，确实有通过颜料的特征来判断古董真伪的方法，但是闻一闻就能断定颜料的时间，这他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自然惊讶不已。 苏荷则一脸笑意，眯着眼睛说道：“我就说嘛这东西就是个赝品。” “古玩这东西我不懂，但是这颜料绝对没有超过三个月时间。” 洛小川一脸认真。 “够了！别再跟我说颜料的事情，你在古玩行算老几？你懂个屁！” 秦文昊不甘心地怒吼了一声，咄咄逼人问道：“毒呢？你口口声声说我想毒死苏天养，毒呢！” 洛小川不慌不忙拿着手中的碎片说道：“毒就掺杂在颜料中。” “荒唐！你以为在场的人都是傻子？会听你在这里编故事？” 秦文昊付之一笑，轻蔑地说道。 柘汐瑶只是告诉他，只要将瓷器给苏天养。他能在斗宝大会上亲亲眼目睹苏天养心脏病发死亡，但是并没有告诉他毒下在了什么地方。 秦文昊内心忐忑不安，他一直以为她将毒放在了休息室。 万万没想柘汐瑶是在瓷器上做了手脚，而且他自己不止一次触摸过瓷器，也不知道有没有中毒。 洛小川举着手里的碎片，解释道：“颜料中被人加入翠雀草。” “翠雀草？是什么东西？” 苏荷紧张的问道。 “古时候的工匠喜欢把这种草加在颜料中，用来增加绿色的饱和度和立体感。” 洛小川接着说道， 秦文昊不以为然，冷笑道：“且不说有没有你说的这种草，就算有，有问题吗？” “虽然我没有义务解救你的无知，不过你既然诚心诚意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翠雀草在空气容易挥发，不容易保存，最长不会超过三个月。” “这么说……这件瓷器是假的？” 苏弘齐突然插嘴说道。 秦家竟然敢拿赝品冒充真品，如此一来，斗宝的最后结局不言而喻，是他们苏家赢了。 洛小川摇了摇头，不确定地说道：“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但是最起码这色是最近三个月内才上上去的。” 苏荷恍然大悟：“难怪我看这瓶子冒着贼光，原来如此。难道是旧瓶新漆？” 秦文昊阴阳怪气地笑道：“说到底你们苏家还是输不起，所以才千方百计说我的东西是假的。在场有不少洛城古玩界的朋友，是真是假，可以请大家来评判。” 说着秦文昊从怀里拿出一张证书，高举着说道：“这是由梅花五脉玄门出具的鉴定证书，足以证明我秦家的东西是真的。如果在做的任何一个人还有疑议，东西虽然碎了，但是碎片还在，请上来掌眼。” 此言一出，留下来的人议论纷纷。 “梅花五脉都承认的东西怎么可能有假？秦老板，我支持你！” “梅花五脉玄门的戚家我们都知道，最擅长瓷器，东西肯定是真的。” “就是！绝对是真的。” “这下那个少年惨了！” “切，他怎么可能赔得起，这笔帐还是要算在苏家头上。” “安静！” 洛小川大喊了一声，继续说道：“翠雀草中含有大量的植物碱，心脏病人吸入，轻则心律失常，重则心脏停搏。” 呼 一直默不作声的苏天养重重地呼了一口气。 回想起火车上心脏病发的一幕，有一种死里逃生，再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感觉。 如果自己真的在鉴定瓷器的时候心脏病发死亡，所有人只会认为自己是承受不了压力，导致了心脏病发，谁也不会想到是瓷器上被动了手脚。 苏天养本来就有心脏病，这件事洛城古玩界都知道。真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就连法医都鉴定不出来他真正的死因。 “秦老板，真是好算计！” 苏弘齐的眼神立刻变得凶狠无比。 苏天养这棵大树倒了，无论斗宝的结局如何，苏家势必元气大伤。 他此时终于明白了，这一切，包括苏天养在火车上的发病都是秦天昊搞的鬼。 “胡说八道，血口喷人。苏天养，你以为随便找个演员来演一场戏，就能改变结局，妄想！闻一下就说能闻出颜料里有什么什么翠雀草，属狗的吗？不是，狗鼻子都没有你厉害。” 事已至此，秦文昊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将苏家赶出洛城。 “洛兄弟，距你右脚边两步远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碎片，你帮我捡起来看一看。” 苏天养似乎看到碎片内壁有什么东西。 洛小川的话吓到了他，他现在是靠近都不敢靠近这些瓷器碎片。 第67章穿越千年的字 洛小川扭过头一眼就看到了苏天养所指的碎片，不慌不忙地走过去，蹲下来捡了起来，十分好奇。 秦文昊见苏天养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双目圆瞪，心里顿时火冒三丈，冲着他一阵大骂：“苏天养，你个老匹夫，敢跟我秦文昊玩这一手……” “闭嘴！” 苏天养正心烦意乱。 他很清楚单凭洛小川的一面之词，这件事很难善了，到时候别说保不住苏家，就是洛小川他都未必保得住。 秦家在洛城的势力也是不容小觑。 不过他似乎发现了一点有趣的东西。 苏天养神色有些疲惫，板着脸，朗声说道：“东西是真是假，不是梅花五脉的一纸鉴定说了算，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谁说他戚立轩就不会打眼？” 洛小川拿着碎片，一头雾水，他刚刚的注意力都在颜料上，并没有留心瓷器的内部。 “洛兄弟，你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个字？” 苏天养的话音刚落。 台底下的人立刻坐不住了，一阵骚动，虽然也没几个人坐着。 一千多年以前的瓷器内部怎么可能有字呢？ 什么字？ 是谁刻？ 当时的工匠，还是后来的仿冒者？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出现在众人的心里。 甚至有好奇的人都爬到了椅子上，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洛小川手里的碎片里面是不是真的有字？ “苏天养，别故弄玄虚了，这里面怎么可能有字……” 秦文昊冷言冷语说道。 但是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洛小川用坚定的语气朗声说道：“苏老，还真有个字。您老眼力真好。” 洛小川在碎片的内部看到一个正楷写着的蝇头小字，要不是瓷器突然被打碎，任谁也不会发现瓷器的内部竟然会有这么一个字。 洛小川很好奇隔着这么远，苏天养是怎么看到这个字的。 苏天养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老头子吃的就是这口饭。你看看是个什么字？” “什么？真的有字？” 爬到椅子上的哥们惊讶不已，一不留神，从椅子上摔了下去，惹众人一阵哄笑。 洛小川有些错愕，愣了几秒钟，笑了笑，将手里的碎片举了起来，旋转了个方向，说道：“好像是个简体的马字。” “什么简体字？” 摔到地上的哥们，还没完全爬起来，两只胳膊趴在台面上，不可思议地问道。 不只是他，在场的其他人心里也都有这样的疑问。 怎么可能是简体字？ 要知道汉字简化不过就是这近百年的时间，一千多以前的磁州官窑瓷器内部怎么可能会有简体字出现。 “不可能！你骗我！” 秦文昊发了疯一样冲了过来，想要抢洛小川手中的碎片。 却被苏荷蹦起来先一步抢到了手，快速后退了几步，指着秦文昊说道：“姓秦的，难道你想毁灭证据？” 一个简体字的出现足以证明这件所谓的磁州官窑瓷器是个仿冒品，就连梅花五脉最擅长瓷器的玄门都打了眼。 甚至这个少年关于秦文昊在瓷器颜料上做手脚想要毒杀苏天养的指控都有可能是真的。 刹那间，原本支持秦文昊的人全部倒戈相向。 所有人看秦文昊的目光，一个个都带着杀气。 对于整个古玩界而言，造假者绝对是过街老鼠，手段高明到能瞒过梅花五脉的造假高手更是人人得而诛之，因为谁都不知道下一个打眼的不会是自己。 “大家看！” 苏荷蹲下来，举着手里的碎片，调整好角度，将内部的蝇头小字展示给众人。 台下的人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却只能看到光滑的内壁确实有一处黑色的点，只有挤在前面的人拿着随身携带的放大镜才勉强看清楚是一个“马”字。 “有字！确实有字！” “别挤，别挤，我再看一眼。” “是简写的马字。” “难道是他？” “只有他才能以假乱真。” 就在所有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苏天养开口说道：“是马鸿钧。” 轰……马鸿钧三个字在古玩界可以说是如雷贯耳。 说他比梅花五脉名气响都不为过。 当年的“鸿钧瓷”让无数古玩行里的人都吃过亏，有些甚至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后来马鸿钧受到了梅花五脉的围剿，成百上千件“鸿钧瓷”被销毁。 从此以后古玩江湖再无马鸿钧。 有人说他跳了火窑，死了。 没想到竟然在洛城又见到了一件“鸿钧瓷”。 苏天养轻轻咳嗽了几声，望着秦文昊说道：“这一局，是我苏家赢了。三天之内，你们秦家退出洛城，所有产业将由我苏家接手。” “爸！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他差点要了你的命。” 苏弘齐愤慨地说道。 “爷爷！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苏荷也不同意。 在她看来秦文昊的手段已经远远超过了商业竞争的底线。 “哈哈哈……东西是假我认了，赌局输了，我也认了，离开洛城，我也认了。不过，就凭这小子几句话就指控我意图谋杀，哼……” 秦文昊用怨毒的眼神看着洛小川，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能证明这位小兄弟说的话是真的。” 一直在台下坐着的药嗣同突然站起来说道。 第68章每个人都应该被救 “药院长，您怎么也来了？” 苏天养看见药嗣同，表情非常惊讶。 这个药嗣同平时就是个古玩爱好者，经常光顾沧海月明阁。 不过看得多，买得少。 之前药嗣同跟苏天养表达过想要来参加交流会的意愿，只不过那个时候苏天养已经决定将最后的邀请函给洛小川了。 药嗣同笑眯眯地盯着洛小川，说道：“还好我来了，不枉此行。” 然后慢慢走到台上，对着在场的人说道：“我是苏天养的主治医生之一，洛城中医院药嗣同。” “对，他就是药嗣同院长，我认识。” “原来他就是药嗣同啊。” “药院长，不仅医术好，医德更是没得说。” 药嗣同的出场引起现场不小的骚动。 “这个年轻人说的很对，苏老确实有很严重的心脏病，也确实有一种名为翠雀草的植物，能诱发心脏病。” 说着药嗣同停顿了片刻，弯腰从台上捡起来一块碎片，学着洛小川的样子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继续说道：“至于这个颜料里有没有翠雀草，我不知道。” “药院长，你太谦虚了吧。” 挤在前面的人带头起哄说道。 一个少年都能分辨的东西，药嗣同没理由看不出来。 “就是，药院长，您知不知道意图谋杀可是非常严重的指控，您不能不知道啊。” 紧接着又有人跳出来跟着起哄说道。 药嗣同看着洛小川，眼睛里充满欣赏，笑道：“江山代有才人出，长江后浪推前浪，要想证明这位小兄弟说的是真是假，不难，取一些颜料下来，一验便知。” 药嗣同的话无疑是压垮秦文昊的最后一根稻草。 “哈哈哈……” 秦文昊一把扯下领带，陷入了癫狂状，手指着台上所有人，胡言乱语道：“你……你……还有你，你们都是一伙的，想要把我秦文昊赶尽杀绝，没那么容易。” “苏天养！你这个人面兽心，背信弃义的伪君子！你以为自己是谁？你以前不过是我们秦家的一条狗！咳……咳……” 秦文昊越说越激动，连声咳嗽，面目潮红，双眼充血，一只手紧紧捂着胸口。 “老板！你没……” “滚开！” 秦文昊一把将手下推开，戟指怒目对着苏天养，刚一开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啊！！！” 苏荷哪里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吓得花容失色，大声惊呼。 台下的人轰一声，化作鸟兽散，惊慌失措地找寻着出口。 浓烈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洛小川眉头紧锁地耸了耸鼻子。 他闻到了血腥味中夹杂着一股特殊的味道。 扑通一声，吐完血的秦文昊直愣愣跪了下来，双膝深深扎入了瓷器碎片当中，双眼突出，面目狰狞地指着苏天养，迎面一头栽倒下去。 一块破瓷片不偏不倚顺势扎在了他颈部的位置。 一时间，秦文昊的脖子，嘴巴，膝盖都流出了殷红色的血。 “救人！” 洛小川大喊一声，第一时间冲了过去，用脚将周边的碎片扫开，然后蹲了下去，触摸起秦文昊另一边的颈部脉搏。 药嗣同反应慢了半拍，赶过来问道：“怎么样？” 洛小川屏气凝神，微微摇了摇头。 秦家的人见状纷纷四下逃散。 “我来帮你把人翻过来。” 说着药嗣同就准备跪下来帮忙。 “不用！” 只见洛小川一手抓秦文昊的肩膀，另一只手插入秦文昊另一侧的锁骨下，大喝一声：“起！” 秦文昊庞大的身体瞬间翻转了一圈。 药嗣同看在眼里，惊讶在心里：“这小子的臂力和指力惊人，是个学中医的好材料。” 毕竟推拿针灸除了是门技术活，同时也是个体力活。 体力不够，臂力不稳，劲道不能透皮入骨，渗入肌肉和经络中，只是停留在表面，不仅达不到治疗的效果，甚至可能引起病人的不适。 洛小川来不及多想，看了一眼秦文昊的胸口没有起伏，一把扯开他的衬衣，掌根对准两**连线的中点按压了起来。 只是他一边按压，秦文昊的嘴角一边有血流出来。 药嗣同见状急忙将秦文昊的头偏向了颈部没有受伤的一侧。 “洛小川，你说你救他干什么？你别忘你在救一个要害死别人的人！” 苏弘齐胆子大一些，走上前来，看着秦文昊恐怖如斯的样子，不自主打了个哆嗦，劝说道。 洛小川一边用力按压着，一边说道：“一码归一码，我只知道现在他是一个需要救治的伤者，帮忙打120！” 苏弘齐挥了挥手，试图让周围的血腥味没那么浓烈，然后不紧不慢地拿出了电话。 “好像有点不对！” 药嗣同看着插入秦文昊颈部碎片伤口流出的血液颜色，疑惑地说道。 洛小川瞥了一眼，暗红色，但是血液并没有凝结成块。 接着又扫了一眼秦文昊嘴角和膝盖上的伤口，血液同样丝毫没有凝固的样子。 这很不正常。 “看看他的眼睛。” 情急之下，洛小川指挥起药嗣同来。 药嗣同不觉得有丝毫别扭，看了一眼，回答道：“双眼突出，白睛溢血。” 洛小川思索了片刻，说道：“血症！” 第69章 算了吧，尽力就好 “可惜刚刚进来的时候，他们把银针给我拿走了，要不然有银针帮忙，希望也会大一点。” 对于一位针不离身的中医来说，药嗣同现在别提有多难受了。 不过下一秒，就看见洛小川一边单手按压，一边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根银针，毫不犹豫地刺在了秦文昊受伤一侧颈部位置。 刺针的手法还算不错，只是这位置好像不在穴位上。不过这一针下去，颈部伤口的出血明显减少，减慢而来许多。 紧接着又是一针，刺在了秦文昊肘横纹外侧端的位置。 这一次认穴很准，是曲池穴的位置。 但是针从哪里来，药嗣同还是没看清。 然后又是一针，取的是对侧的曲池穴。 这一下药嗣同总算看清楚了洛小川是从袖口处拿的针，惊呼道：“袖里针！” 洛小川第四次摸向袖口，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刚刚有一针落在了休息室里。 当下也不想了，专心做着心肺复苏。 现在洛小川能做的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 他心里很清楚不解决血症，秦文昊会一直出血，甚至越按压会越出血，死得更快。 但是不按压，心跳恢复不了，也是死。 五分钟过后，洛小川已经是满头大汗，但是秦文昊脸色越来越苍白，心脏还是没有丝毫反应。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阻止了他继续做无用功。 药嗣同好心劝说道：“算了吧，你已经尽力了。” 生离死别，他在医院里见得多了。 有些人，有些病，医得好。 多数人，多数病，医不好。 所以《千金要方》中记载：“上医医未病之病,中医医欲病之病,下医医已病之病。” “洛小川，药院长都这么说了，随他去吧。” 苏弘齐也跟着劝说道。 在他看来他不亲手捅秦文昊两刀就算是仁义了，还救他？门都没有。 洛小川愣了几秒钟，挣脱了药嗣同的手，继续做着心肺复苏。 很快，拍卖行外响起了警笛声。 不过率先进来的不是医护人员，而是警察。 闹出了这么动静，洛城警察局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 警察很快控制了骚动的局面。 一个警察走到台上，看着洛小川每按下一下，秦文昊的口中都有鲜血流出来，马上对着正在施救的洛小川说道：“你！马上松手！” 洛小川置若罔闻，依然快速按压着。 警察再次警告道：“我命令你，马上停手！” “警官，他是在救人！” 药嗣同站起来怒吼了一声。仿佛是在宣泄心中的怨气。 眼看救不了秦文昊，药嗣同心里也憋了一肚子气。 领头的刑警队长顾华灿走了过来，打着官腔说道：“是救人还是害人，由我们的法医来判定，现在你们所有人都跟我们回警局。” 苏弘齐连忙走过来，客气说道：“这位警官，我是苏弘齐，认识你们洪局长，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 顾华灿冷笑了一声，不冷不热地说道：“死了人，认识谁都没用。” 说着，挥了挥手，示意手下人将人拉走。 药嗣同一马当先，挡在洛小川身前，怒目而视：“在救护车来之前，你们谁都不能动他！” 顾华灿看他有些眼熟，问道：“你谁啊，我可以告你妨碍公务！” 药嗣同哼了一声，说道：“我是洛城中医院院长药嗣同！什么样的公务能比人命更重要？中断了救治，是不是你负责？” 顾华灿脸上异样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后陪着笑脸说道：“原来是药院长啊，您放心，肯定是以救人为先。您看这样好不好，等救护车来了，我们再执行任务，您多担待。” 虽然明知道救不活，但是洛小川既然选择继续下去，药嗣同觉得自己有义务帮他排除一切的干扰。 很快，拍卖行外再次响起了警笛声。 看着走进来的急救人员，接手了急救，顾华灿笑着说道：“药院长。现在可以跟我们走了吧。” 话音刚落，守在休息室通道口的两个苏家保镖突然间倒在了地上，浑身抽搐，口吐白沫起来。 洛小川刚刚将秦文昊的抢救交给来的急救人员，起身恰好看到这一幕，一个飞身跃下了台，翻身跨过了几排座椅，冲了过去。 背身的顾华灿以为他要跑，大喊道：“站住！拦住他！” 现场再一次陷入了混乱之中。 三五个警察听了顾华灿的命令，从几个不同的方向对洛小川进行围追堵截。 此刻洛小川就像是林中猿猴一样，上蹿下跳，几个灵巧的转身加急停急启，轻松地摆脱了警察，来到了两名保镖身边。 快速检查了一遍，当机立断说道：“是迷药中毒！” 说着在两人身上摸索起来。 第70章 柿子捡软的捏 几名警察终于追了上来，将洛小川包围了起来。 其中一人气喘吁吁，说道：“小子，你挺能耐啊。” 说着就要伸手去抓洛小川。 另一人看到地上两个保镖的样子，连忙提醒道：“赵副队，他是不是在救人？” 赵亮眼珠子一转，伸在半空中的手，硬生生停住了。 心想着就看看这小子想干嘛，反正现在也跑不了。 顾华灿此时也小跑过来，骂道：“都他娘愣着干嘛，动手啊！” 赵亮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地上两个还在抽搐的人，说道：“顾队，您看，这小子会不会是在救人？” “让开，我看看。” 药嗣同一开始也看到了，不过毕竟不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了，翻转跳跃腾挪这些动作已经不适合他了。 顾华灿挥了挥手，示意手下人让开几个位置。 跟着药嗣同一起过来的，还有苏弘齐，苏荷，苏天养。 毕竟是他们苏家的人。 药嗣同挤进来问道：“怎么回事？” 洛小川没有答话，小心翼翼地将手伸进了其中一人的后颈部，片刻之后慢慢拿出来。 只见他手指间竟夹着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 躺在地上的保镖也停止了抽搐，嘴巴里也停止了冒泡。 如法炮制，洛小川又从另一名保镖后颈部的风池穴取出了同样细如牛毛的银针。 “我靠！这……是什么？” 苏弘齐一脸惊恐，胆战心惊。 他不敢相信这针要是扎在自己身上会是怎样的情景，心里把秦文昊又问候了一遍。 “迷魂针。他们刚刚就是迷药过量的反应。” 洛小川解释道。 顾华灿心惊不已。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同时又暗自窃喜，这极有可能是一件大案要案。 “带走！把所有人都带回警局！” 顾华灿大声命令道。 赵亮犹豫地指了指地上躺着的两人。 顾华灿马上补充道：“除了三个不能动，其他人都带回警局。” “是！” …… 洛城警察局，局长办公室。 啪啪啪洪正平连续拍着桌子，对着站在他面前的顾华灿骂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顾华灿把拍卖行里所有人都带回来之后的半个小时，洪正平办公桌上的电话，还有手机，都快被打爆了。 想想能参见苏家和秦家两家“斗宝”的不是洛城的富商，也是在洛城有名望的人。 虽然中途提前走了一些，但是留下来的也不少。 顾华灿把人一锅端了，他洪正平能不一个头两个大吗？ “洪局，命案啦，死者还是秦文昊。他也是洛城有头有脸的人。” 顾华灿犟嘴狡辩道。 咚。 洪正平两只手锤在实木桌面上，怒道：“你搞清楚了没有，是意外还是他杀？” 顾华灿嘟囔道：“这……不得查一查才知道。” 洪正平怒火中烧，肺都快气炸了，板着脸说道：“查一查？怎么查？你还想把所有人都审问一遍不成？” “那当然，审一审不就有证据了。” 顾华灿不以为然地回答道。 洪正平冷笑了一声，骂道：“顾华灿，我说你是猪脑子，还是想往上爬想疯了。这些人都是洛城有头有脸的人，别说你没证据，就算有证据，这些人也是你说审就审的？” “洪局，人命案大过天，我还就不相信……” “顾华灿，你想上位，你想要功劳，我不管你，但是你他娘的想死，别拉上我。现在马上把人都放了！” “洪局，这不符合……” “我说放人，现在！马上！这是命令！” 洪正平面红脖子粗，额头上青筋暴露。 “是！” 顾华灿气鼓鼓地敬礼回答道。 他有些后悔刚刚脑子一热，硬钢洪正平。 洪正平虽然马上调走了，但现在还是洛城警局的一把手，他能不能上副局，还得看洪正平的脸色。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顾华灿心里一早就有了打算。 从洛城拍卖行带回来的人中，那些有钱，有名望，能跟洪正平说上话的都是些围观者，与杀人案关系并不大。 他把这些人通通带回来，不过是想造势，增加这件事的关注度和影响力，到时候破了案功劳也会随着被无限放大。 这对急于用功劳粉饰自己的顾华灿而言，无疑是个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 自始至终顾华灿的目标人物只有一个，洛小川。 半个小时的时间，带回所有人的基本资料都汇总到了他这里。 事情的发生的大致经过，顾华灿也大致清楚了。 这个行为举止怪异，背景身份简单，还只是洛城大学医学院中医部大一新生的洛小川十分可疑。 柿子捡软的捏。 洛小川就是拍卖行命案现场最大，最软的柿子。 第71章吵吵闹闹一家人 洛城警局，羁留区。 洛小川，苏天养，苏荷，苏弘齐被关在一起。 苏荷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害怕，隐约还有些小兴奋。 苏家大小姐什么地方没去过，就是羁留房这是第一次。 凡是第一次，一开始总会有些兴奋。 苏荷满怀新奇感说道：“原来这就是坐牢的感觉啊！还不错。” “坐牢？还不错？这还差点远呢。” 苏弘齐顺势给苏荷做起了现场教育，说道：“一个姑娘家的你知道真正的坐牢是什么感觉？痛苦，恐惧，压抑、愤怒、后悔、绝望、紧张、焦虑……” 一边说着，一边发挥着万金油群演的表演功底，演绎着一个手扶着铁窗，眼含热泪望着窗外的狱中人。 演的还不错，至少洛小川觉得还行，自带喜剧光环。 咚。 苏天养一脚踹在苏弘齐的屁股上，怒视问道：“你才蹲过几天牢？” 这一脚直接把苏弘齐从精心酝酿的人物情绪中踹了出来。 “爸，您我这不是在给小荷示范一下，做思想教育工作，让她知道知道社会的残酷。” 苏弘齐一脸委屈地说道。 苏荷黑着脸，挤出的笑容，一闪而过，翻着白眼说道：“我谢谢你。不过，还真看不出你还坐过牢？” 苏弘齐不好意思地摆手说道：“不用客气。” 说着叹了一口气，有感而发道：“这人嘛，谁还没有年轻过。年少无知不懂事，懂时已是当事人。年轻气盛辜负一段昂贵的时光。” 咚。 又是一脚。 苏弘齐踉踉跄跄，差点摔倒，转过身愤怒说道：“老头，你够了！” 苏天养轻蔑地说道：“别把争风吃醋，打架斗殴的破事，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噗呲。 苏荷和洛小川忍不住笑出声来。 苏荷是看到自己老爸被爷爷教训的狼狈样子。 洛小川则是羡慕这一家人相处的方式。 上一秒红着脸在争吵，下一秒转身就能和好。 人在同一个屋檐下叫同居，只有心在一起，才叫家。 他也想有个家。 见洛小川发笑，苏天养拱手说道：“洛兄弟，让你见笑了。” “没有，你们这样很好。” 洛小川的言语中带着一丝落寞。 熟悉洛小川资料的苏弘齐眼见气氛有些尴尬，连忙打岔犯浑问道：“爸，您跟他称兄弟，那我不是要他一声洛叔？” “那我喊什么？” “你爸我喊叔，你当然得喊爷，洛爷！” 苏弘齐一本正经地解释说道。 苏荷在心里喊了一遍，瞬间脸一红，气鼓鼓地拒绝道：“我才不。” 洛小川更是连忙挥手说道：“苏老，您还是喊我的名字吧，小川听着亲切。” 苏天养狠狠瞪了苏弘齐一眼，刚要抬脚，苏弘齐机敏地跳到了一边，指着苏荷笑道：“您瞪我干嘛，我愿意喊，是小荷不乐意。” “你……好了。怎么说这次全靠小川，要不然死的就是我苏天养，你们要记住小川永远是咱们苏家的恩人。” “嗯！” 两人齐齐点了点头。 “苏老，我也是凑巧” 洛小川话还没说完就有警察过来打开门，说道：“你们可以走了。” “走？” 苏弘齐没想到会这么容易，一句话都没问就让自己等人走，好歹死的是秦文昊，洛城有名的商人。 “怎么？不想走？可以，那就待够48小时！” 警察说完就要关门。 苏弘齐连忙跑过去，一只脚顶住了门，陪笑道：“走，我们现在就走。替我向你们洪局长闻声好，说声谢谢。” 既然秦文昊的死，警察不追究，苏天养也不想节外生枝。 几人陆续走出了房间，等到洛小川的时候，开门的警察突然伸手拦住，说道：“他们可以走，你……不行。” 苏天养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苏荷更是激动地说道：“凭什么他不能走？我们是一起来的，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开门的警察丝毫不为所动，面无表情说道：“我接到的命令就是这样子，洛小川暂时不能离开，要配合接受讯问和调查。不过，你们要是想留下来陪他，我们领导说了你们可以待够48小时。” “你！” 苏荷气到说不出话来。 苏弘齐一把拉住她，免得她又惹出什么祸端，神情严肃地说道：“警察同志，我跟你们洪正平局长有些私交，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我跟他说两句。” “对不起，我级别不够，联系不到洪局长。” 开门的警察不冷不热，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把我的电话还给我，我要打电话。” “对不起，你出去了，自然会还给你，现在不行。” “那把你的电话借给我，我给洪正平打电话。” “对不起，我的电话是私人的，不外借。” “那……” “哪来那么多废话，要么现在就走，要么进去跟他一块！” 苏荷的火爆脾气瞬间压不住了，怒道：“进去就进去！” 说着就要往房间里走。 苏弘齐板着脸，一把拉住苏荷，说道：“别添乱！” “爸！我们不能把洛大哥一个人留在这里。” 苏荷焦急地说道。 然后看着不说话的苏天养：“爷爷，你刚刚不是还说洛大哥是我们苏家的恩人吗？我们苏家就是这么对待恩人的？” 苏天养望着被留在房间里的洛小川，语气坚定地说道：“小川，你放心，我一定会保你出来。” 说着转身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爷爷！” 苏荷绝望地喊道。 苏弘齐拉着她，小声耳语道：“我们只有先出去了，才能想办法救他。留在这里，起不到任何作用。” 说完，看了一眼警察胸前的工作牌，警告道：“ljc75807，何志勇，我记住你了。如果我朋友在这里出了任何的事情，我苏弘齐保证，你，还有你背后的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最后拉着苏荷出了羁留区。 “切！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何志勇一脸不屑，丝毫没有把苏弘齐的威胁放在心里。 来之前，顾华灿就告诉过他，放开手脚大胆干，出了事，他兜着。 顾华灿是谁？洛城警局的明日之星，很快就能成为洛城警局最年轻的副局长。 有他兜着，何志勇怕个鸟。 “你也走吧。” 何志勇趾高气昂，用下巴指着洛小川说道。 “去哪？” “审讯室！” 第72章心硬如石 苏天养一家从洛城警局出来，就有人在门口等。 鸭舌帽，墨镜，口罩一套明星出门标配伪装道具，遮掩着脸，冉飞飞心急如焚。 洛城拍卖行的事经过顾华灿这么一闹已经是满城风雨，冉飞飞担心苏弘齐，直接把车开到了洛城警局门口。 苏弘齐一眼就认出了情人，加快了脚步走了过去，四下看了看，紧张地说道：“你怎么来？要是被人看到了，对你影响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 冉飞飞快急哭了，泪眼朦胧，柔声细语说道：“我担心你。” 苏天养全程黑着脸，他自始自终都接受不了冉飞飞。 “爷爷！你看，我爸，多幸福。” 今天之前，苏荷也不喜欢冉飞飞。 毕竟没有几个子女能接受得了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女人来当自己的后妈。 但是作为公众人物，冉飞飞能不顾一切在警局门口等苏弘齐，这让苏荷非常刮目相看。 苏荷搀着苏天养走到冉飞飞的保姆车前，说道：“爸，别腻了，先回去。” 说完扶着苏天养上了车。 苏弘齐看了看苏天养，生怕他闹情绪，见他虽然脸色不好看，但还是上了车，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轻轻推着冉飞飞上了车。 车上，苏天养开口问道：“洪正平的电话还是打不通？” 苏弘齐拿出手机又试了一次，然后点了点头，说道：“爸，您别急。我晚上亲自去洪局长家拜访他。最多明天一定能把小川弄出来。” 苏天养没有说话，闭着眼睛，在脑海里推演着整件事情。 秦文昊死的太蹊跷了。 到底是谁杀了秦文昊，目的又是什么？ 栽赃？嫁祸？还是另有企图？ 现在秦文昊死了，他请来对付自己的杀手还会不会继续下手？ “不去沧海月明阁，回洛水别墅。” 苏天养突然睁开眼睛说道。 拍卖行的事情节外生枝，如今沧海月明阁势必成了是非之地。想必在完全接手秦文昊的产业之前，沧海月明阁肯定是要停业休整。 另一边，审讯室内，一束强光打在洛小川身上。 强光刺眼，洛小川不由得想要抬手去挡。 只是双手被手铐控制，抬了几下都没有抬起来。 “把手放下！” 坐在面前的何志勇立刻大声喝止道。 洛小川只好闭着眼睛，才勉强适应眼前的强光，摊开手沉声问道：“你们什么意思？” 砰！ 何志勇用力拍了拍桌子，冷酷说道：“让你说话了吗？” 显然是想给洛小川一记杀威棒。 洛小川不吃他这一套，闭着眼睛说道：“我要打电话，我要请律师！” 何志勇有些意外，资料上显示洛小川不过是一个刚满十八岁，从滇城那种小地方来洛城上学的新生。 以往对这些年轻的小混混，他这一记杀威棒下去，就算是没有被吓的屁滚尿流，也都会颤颤巍巍，心神不宁。 可是眼前的这小子表现得太沉稳了。 要么这小子就是个惯犯，要么就是心理素质超强。 前一种就是滚刀肉，答非所问。 另一种就是闷葫芦，问不出来。 不管是哪一种，距离顾华灿3小时拿到认罪笔录的要求，都不好办。 这时候，另一个看不清长相的警察这才开口说道：“现在涉及的是命案，电话你现在打不了。不过你有权找律师，我们会帮你转达并联系，但是现在你必须老老实实接受我们的讯问。” 说完，何志勇声音冷酷地问道：“姓名。” “洛小川。” “年龄。” “十八、九吧。” 洛小川突然意识到再过几天的九月十五，就是他的生日了。 据沐谷山所说，就是这一天他把洛小川从雪里面刨了出来，并且带回来了沐家，所以这一天就是他的生日。 至于为什么十年前的九月滇城会下雪，至今都是个谜。 何志勇抬头看了他一眼，本想用眼神吓吓洛小川，却发现这小子竟然闭着眼睛，无视自己，当下气不打一处来，把笔一扔，喝道：“老实点，十八还是十九？” “现在十八，马上十九。” “性别。” “你说呢？” “问你什么答什么，哪来的废话。” “性别。” “男。” “职业。” “学生。” “为什么要杀秦文昊？” 何志勇不按套路的问法，不仅没有诈到洛小川，反而使得洛小川意识到这些人最终目的。 “谁是秦文昊？” 洛小川闭着眼睛冷笑着反问道。 他确实不认识在拍卖行死的那个人叫秦文昊。 何志勇急躁地怒吼道：“别装疯卖傻，洛小川，我告诉你，我们现在是给你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洛小川想起从前在高中的时候，沐一航每次惹祸之后挂在嘴边这句话，觉得很有意思，脱口而出。 只是沐一航这小子每一次都是既不坦白，也不抗拒，而是推他出来背黑锅。 “洛小川，你什么态度！” 何志勇暴走了，蹭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吼道。 “抱歉，开个玩笑，想起一些高兴的事情。不过，何警官是不是搞错了，那个秦什么？” “秦文昊。” “哦。没救过来吗？可惜了。” “秦文昊死了你很高兴？” “秦文昊是自己吐血，然后摔倒，最后死了，所有人都看到了。我想救他，药嗣同可以作证。” “是救人？还是杀人？你自己心里清楚！” “当然是救人。我为什么要杀他？” “苏天养指使你这么做的，是吗？别想隐瞒，据我们所知所谓的交流会背后涉及苏家和秦家巨额资产的并购和重组。说！是不是苏天养买凶指使你杀了秦文昊，目的就是侵吞他的资产。” 第73章成事不足 洛小川一怔，神情凝重。 他确实不知道这其中还有如此大的利益纠葛。 难怪有人要处心积虑想要除掉苏天养，应该就是秦文昊。 那个女人应该就是他请来的杀手。 可是，最后秦文昊死了。 而且死因十分可疑，血流而不凝，是血症无疑。 但是以秦文昊的身价，不可能得了血症自己都不知道。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在不知情的情况出现了血症的情况，而能造成这种情况最大的可能就是中毒或者暗疾被触发。 有人想秦文昊死！ 洛小川明白了。 是苏天养的后手？还是…… 眼见洛小川沉默不语，何志勇慢慢走了过来，附身贴耳，好心劝说道：“洛小川，我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苏天养谋划的，你还是个学生，有大把的前途，只要你承认是苏天养指使你在拍卖行上捣乱，下毒杀了秦文昊，我们顾对保证替你向法官求情，算你戴罪立功。” 洛小川十分震惊，不得不说这个顾华灿好大的胃口。 秦文昊死了，如果是苏天养买凶杀人。 洛城秦家，苏家都玩完了。 这个天大的功劳，足以让顾华灿稳稳当当坐上洛城副局长的位置，甚至不需要洪正平点头同意。 不过这件事唯一的突破口就是眼前这个洛小川。 顾华灿看过现场的监控视频，洛小川前前后后的行为举止都透露着诡异。 是他冲上台打破了秦文昊的瓷器，刺激得秦文昊最后吐血倒地。 秦文昊倒地之后，又是他第一个接触了死者。 最后在苏家保镖身上取出牛毛针的还是他。 针，顾华灿找人验过，上面确实有迷药的成分。 至于秦文昊的真正死因，还要等法医进一步尸检报告。 不过在这之前如果何志勇能够拿下洛小川，这件事就简单了。 洛小川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何志勇丑陋的嘴脸，认真地说道：“我不认识什么秦文昊。” 何志勇愤怒地一把抓着洛小川的衣服，面目狰狞地说道：“好小子，你等着。” 说完松开了手，替洛小川抹平了衣服的皱褶，挥了挥手，两人退出了审讯间。 走是走了，但是强光灯还亮着，直射着洛小川。 审讯门口，何志勇掏出烟来，递给同伴一根，点燃，吞云吐雾起来。 “志勇，不会出什么事吧？我看那小子的身板也不经造啊。” 同伴有些担心地问道。 毕竟强光直射，除了会造成人眼睛的不适应，时间长了，还会引起脱水，口渴，甚至幻觉。 他担心一个十八岁的孩子能不能扛得住。 要是在审讯室里出了事，两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何志勇笑了笑，不以为然地说道：“放心，没事的。咱们抽完这几根烟再进去，那小子一准全撂了。” 说着用手指了指天，说道：“顾队还等着呢。” 审讯室里，强光照射下，湿漉漉的衣服上升腾起一团一团的水雾，让原本就不通风的审讯室更加的闷热。 大功率的灯泡炙烤着洛小川裸露在外的皮肤，还好他身上的衣服自带水汽，不至于皮都被烤裂了。 铛一声，门开了。 何志勇都觉得一股热浪袭来，夹杂着浓浓的水汽，连呼吸都有些难受。 再看洛小川虽然神情没之前那么悠闲，但还是闭目养神，不知道是睡还是醒。 何志勇怒了，心里骂道：“这小子还真难搞。” 眼看顾华灿给的三个小时时间所剩无几，何志勇急了，走上前去一脚踢在审讯椅上，喝道：“怎么样？想起来没有？” 洛小川声音嘶哑地说道：“我不认识秦文昊。” “好！好！还嘴硬是不是？我……” 何志勇抬手就要打。 洛小川看准时机，先一步一个顶牛，额头狠狠地撞在了何志勇胸口膻中穴的位置。 何志勇顿时感到胸口一闷，有种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往后倒退着靠着墙壁蹲了下来，猛地咳嗽了起来。 “志勇！” 老陈立马从座位上起来，冲到了何志勇身边，查看着他的情况。 何志勇指着椅子上的洛小川半天说不出话。 老陈怒吼道：“小子，你敢袭警？” 不管何志勇做了什么，现在他们是一条绳上蚂蚱，只能枪口一致对外。 洛小川冷笑一声，说道：“他要打我，我自卫而已。” “志勇？” 老陈看着何志勇呼吸越来越费力，拍了拍他的脸，大声喊道：“我去开门。” 他想着通通风，或许何志勇的情况能好一些。 刚起身想要开门，门自动开了。 顾华灿手里拿着一叠资料，眉头紧皱地看着审讯室里的情形。 “顾队，您来的正好，这小子袭警，把志勇打伤了。” 老陈急忙说道。 顾华灿看了一眼手脚都被控制着的洛小川，又看看背靠着墙，捂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的何志勇，眼睛里闪过一丝厌恶的神色，心里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挥手说道：“扶他去看医生。” 老陈听出了顾华灿的不高兴，连忙应承道：“是，顾队。” 说完急忙搀扶起何志勇走出了审讯室。 顾华灿将手里的资料往桌子上一拍，一脚踢掉了强光灯的插头，然后打开了空调，关掉了监控器，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笑着说道：“咱们聊聊。” 第74章 事情的脉络 审讯室的灯光和温度慢慢恢复了正常。 洛小川有些疲惫地说道：“好，聊什么？” 顾华灿打开资料夹，一本正经地说道：“先说说，你怎么发现秦文昊的东西是假的？” “我不知道那东西是假的。” “哦？那换个问题，你怎么知道瓷器上的颜料有问题？” 顾华灿双手放在后脑勺，背靠着椅子，翘起二郎腿，十分随意地问道。 就像药嗣同说的一样，顾华灿将瓷器碎片上的颜料刮下来送去化验了，光谱分析证明洛小川说的是对的。 颜料里面含有一种具有挥发性的植物碱，这种植物碱，一般人闻了，会产生欣快感，但是对有心脏病的人来说是致命的。 也就是说现场有人想杀苏天养。 “闻到的。” 洛小川如实回答道。 “闻到的？” 顾华灿有些不相信，虽然在现场的监控视频里，他确实是看到了洛小川有嗅碎片这个动作，但他不相信一个人光靠嗅觉就分辨出融合在颜料的生物碱。 洛小川很随意地看了他一眼，笑道：“戒烟很难受吧，但是像你这样隔三岔五偷偷吸一两根，想戒烟？很难。” 铛铛铛…… 顾华灿过于惊讶，一不留神，翘起来的椅子都差点翻了。 他在戒烟，洛城警局上上下下都知道。 曾经因为这个事，洪正平还说过一句夸赞他的话：“顾华灿能成功把烟戒了，日后必能成大事。” 男人戒烟是很难的，如果一个男人能戒掉烟瘾，说明他对自己是真狠。 可是，戒烟太难，顾华灿偷偷复吸这件事，没有一个人知道，现在被洛小川当面点出来，他能不惊讶吗？ 顾华灿勉强稳住身形，坐好了问道：“这也是你闻出来的？” 洛小川敲了敲了审讯椅，说道：“老烟枪往往有一种让人非常容易识别的口臭，即使不吸烟，其他人也能通过口臭判断他是个烟民，这类口臭是留存于肺部解剖死腔的烟雾随着烟民的呼吸运动逐步呼出，产生带着“烟味”的口臭。” “不过，你的“烟味”不同，旧味淡，新味浓，而且应该换了一种夹了薄荷丝的香烟。” 顾华灿尽量表现得面色如常，但是内心却是惊涛骇浪。 这小子是个怪物吧。 顾华灿稳定住心神，继续问道：“苏家保镖身上的“针”也是你闻到的？” “顾队长，您开玩笑吧。这怎么可能！” “那是？” “根据症状，猜的。” “你是医生？” “准确说是医学生。” “哦，我忘了你是洛大医学院的新生。对了，以你医学生的眼光，你觉得秦文昊的死有可疑吗？” 顾华灿看似漫不经心的闲聊，句句直击主题。 “有！” 洛小川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能说的，继续说道：“急火攻心并不足以让人致命，除非这个人出现了血症，才会出现流血不止的情况。” “血症？” 顾华灿不是很懂。 洛小川解释道：“也就是西医所说的凝血障碍。” 顾华灿看着眼前法医给出的秦文昊初步死因推论，凝血功能障碍几个字格外的刺眼，笑道：“差点忘了，你是中医专业的学生。” “问完了吗？顾队长，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洛小川抬起手示意他解开自己的手铐。 顾华灿合上资料，摇了摇头：“不好意思，你暂时还不能走。” 洛小川自嘲地笑了笑，他还是想得简单了。 顾华灿站起来说道：“一会会有人带你回羁留区。” 就在顾华灿将要走出门口的时候，洛小川开口问道：“你想找个替罪羊？” 顾华灿停顿了片刻，没有说话。 “这个人是我？” 洛小川继续问道。 顾华灿拿着手里的文件夹拍着自己的大腿，轻笑了一声：“或许。” 一开始顾华灿确实有这个心，打算利用洛小川这个替罪羊，把秦文昊的死扯到苏家身上，但是药嗣同这个老家伙因为洛小川没有被释放的事一直跟洪正平闹。 顾华灿现在也不敢做的太明目张胆。 药嗣同虽然只是洛城中医院的院长，但是一个名医背后的能量绝对不容小觑。 所以顾华灿暂停了何志勇的审讯，亲自过来看看，来的路上，关于命案的相关材料也正好送到了他手上。 他怎么都没想到洛小川所说的跟材料上写的丝毫不差。 现在顾华灿不得不好好衡量一下，是不是还要这么做。 当天晚上，洛城最大的酒店顶层。 苏弘齐胆战心惊地俯瞰着灯火辉煌的城市，胆战心惊地说道：“洪局长，您还真会选地方。” 洪正平笑着说道：“苏总，别见怪，现在是敏感时机。” 苏弘齐知道他马上就要调到天海城了，笑着说道：“洪局长您为我们洛城百姓服务了将近十年，这马上就要走了，我们苏家也想略表心意。” 说着苏弘齐拿出一张卡，递了过去。 “秦文昊跟我苏家对赌输了，按照合约我们苏家将会全面接手他在洛城所有的产业，这里是他名下资产总和的十分之一，只多不少。” 洪正平尽力克制着内心的激动，沉声说道：“你想要什么？” “希望洪局长明天上班的时候，放一个人。” “什么人？” “洛小川。” “是他？” 洪正平听到这个名字就有点头疼，都是药嗣同闹的。 “怎么？有问题？” “好，没问题。” 洪正平接过苏弘齐手里的卡放进了怀里。 反正明天他也准备放人，要不是药嗣同一直赖在他家里，他也不会一大晚上约苏弘齐来天台见面。 第75章我想找个人 第二天，洪正平就把顾华灿喊到了办公室。 “放人？洪局，秦文昊的死因有可疑，洛小川现在是最重要的嫌疑人。” 顾华灿原本心里也在犹豫要不要放人，但是话从洪正平口中说出来，他就想反对。 洪正平现在心里正高兴，不想跟他计较，自己很快就要调去天海城了，洛城的事就随他去折腾吧。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手上也没有什么证据。放人吧，你是不知道药嗣同有多烦人。昨天在我家里坐了一晚上，还有今天一大早，陆子云的电话也打到我这里来了。” “洪局，不能因为……” “我说你小子是死脑筋吧，把人都得罪光了，以后在洛城有个头疼脑热，你找谁去？” 洪正平挥了挥手，继续说道：“放人吧，你要是怀疑苏家，就正大光明去调查嘛，没有必要死咬着一个学生，对不对。” 洛小川知道顾华灿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但是一大早就放自己走，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他要是想出去早就出去了，随便给自己的穴位来几下，装出来的病都能把顾华灿吓个半死。 不过他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这么做。 顾华灿没有来，放他出来的是老陈。 老陈看他的眼神明显有些恐惧，看来是被昨天何志勇吃的闷亏吓到了，开了门就远远退到了一边。 洛小川心里明白，不过他待人的方式就是如此。 人待我以礼，还之以礼。人待我以暴，还之以暴。 出了洛城警局，洛小川就看见苏天养带着苏家的人等在门口。 苏荷笑嘻嘻地走过来，调侃道：“没少胳膊没少腿，看来里面的人对你还不错。” “还行，比外面好。” 苏荷呵呵两声，说道：“你这真话说得有点假。” “好了，别贫了，回家。” 看着洛小川完好如初，苏天养也放心了。 苏家的洛水别墅，苏天养命人准备了最高规格的礼仪来接待洛小川。 宴会过后，苏天养使了个眼神。 苏弘齐拿出一张银行卡，一份股份合同，还有一个房产证。 看着这一切，洛小川当场就要拒绝。 苏天养摆了摆手，说道：“小川，你先不忙着拒绝。加上火车上的那一次，你一共救了我两次。特别这一次，把你卷进来，幸好你没事，否则我一辈子都会不安。” 说着将东西推到洛小川的面前，继续说道：“这些你收下，我这条老命，虽然蹦跶不了几年了，但还是值些钱。” 洛小川从顾华灿的口中大概也知道了这一次苏天养在与秦家的“对赌”之中受益很多，但是他并不打算要。 他原本就无意掺和这件事，要不是看在沐一航的面子上，他理都不不会理。 “苏老，报酬您已经给过了。” 洛小川婉拒道。 苏荷扯了扯洛小川的衣角，小声说道：“洛大哥，你知不知道这些值多少钱？就那套房子，我要了两年爷爷都没舍得给我呢。” 苏天养哈哈大笑道：“小川，她说的对。” 苏弘齐也在一旁帮腔说道：“小川，我记得你也是在洛城大学上学，这套房子刚好位于大学城，地段也很合适，你就别客气了。反正你在洛城也需要一个落脚的地。” 洛小川看着一家人的架势，他要是不接受，怕是走不出苏家的门了。 犹豫了片刻，洛小川将房产证留下了，其他两样退回给了苏天养，说道：“房子我收下了，这些就不用了。” “小川，这些” “苏老，您别急。这些我不要，作为交换，我有一件事想请苏老帮忙。” 洛小川连忙打断了苏天养的话说道。 苏天养眼里流露出无尽的欣赏之意，他越来越喜欢眼前这个知进退，有原则的年轻人。爽朗地说道：“你说，能办的，我一定办，办不到的，我倾苏家之力去办。” 洛小川想了想说道：“我想苏老帮我找个人。” “谁？只要他在洛城，我就是掘地三尺也把他找出来。” 苏弘齐豪言说道。 “洛城针王，洛柏。” 既然沐谷山联系不到，洛小川决定自己去找。 他相信不管洛柏现在是死，还是失踪，只要曾经在洛城生活过，就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谁？针王洛柏？” 苏天养表情非常震惊。 “苏老，您认识？” 洛小川欣喜地问道。 苏天养摇了摇头，眼神复杂地说道：“不认识，但是神往已久。” 苏荷疑惑地问道：“爷爷，这个洛柏很厉害吗？” 苏天养解释道：“那时候你还小，不懂。当年针王洛柏与怪手陆子云合成洛城中医界绝代双骄。有传言说洛柏自创了一套针法，名为洛神针，震动了当年的中医界。” “这么厉害！” 苏荷眼睛里闪着无数小星星，说道：“洛大哥，你想找这位洛柏是不是想拜他为师，学习洛神针啊。你这么厉害，他一定会收你当徒弟的。” 洛小川犹豫了片刻，说道：“算是吧。” “等等。爸，您说的是不是十年前在洛城突然销声匿迹的神医洛医生，我记得他还有儿子也很厉害，叫什么来的。” 苏弘齐突然插嘴说道。 “洛云尘。” “对，就是他。当时很多其他城市的人都慕名而来，找他们父子看病，排号都要排半年，可以说一号值万金。当时还有好多人找我，想要插队……” 看着苏天养的眼神，苏弘齐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第76章流氓！我要杀了你 跟之前一样，洛小川谢绝了司机送他到宿舍楼下的好意，在暮鼓晨钟下了车。 夜幕降临，洛城大学沉浸在暮色之中，展现出了与白昼不同的美景。 驻足在暮鼓晨钟前，夜幕徐徐，晚风阵阵，远眺望去虽说是开学季，但是洛大校园里亮着的每一盏灯，都诉说着为梦想而坚持的故事。 穿门而过，漫步在校园小道，心事重重的洛小川突然停了下来，眼角的余光瞥见昏暗的路灯下站立着一个高挑的身影。 来人站在背光处，看不清长相，但是基本能看得出来是个女人。 这个女人似乎刻意在等着他。 “这种感觉真好。” 一开始洛小川就觉得柘汐瑶的声音的很好听，现在依然觉得很好听。 “一样的年纪一样的情绪一样的孤独。” “你很孤独？” 柘汐瑶突然笑道：“是啊，很孤独，小弟弟，来玩啊。” 看着路灯下扭动的身姿，洛小川又想起之前惊鸿一瞥的裙下风光，口干舌燥，咽了咽口水，红着脸说道：“不了，我没钱。改日吧。” 说完绕着弯走了过去，刻意与女人保持着一定距离。 吃一堑长一智，虽然四周空旷无比，空气流通，洛小川并不惧怕她的迷药，但是想起苏家保镖身上的牛毛针，他就脊背发凉。 洛小川实在想不到那么细那么软的针是怎么不声不响刺入人的穴位中的。 “你不是陶徵！” 柘汐瑶突然喊道。 洛小川头也不回道：“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是陶徵。” 可是柘汐瑶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没让洛小川大跌眼镜。 “陶徵不喜欢女人。” 洛小川踉踉跄跄，陡然想起陶徵之前看自己的眼神，瞬间感到毛骨悚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柘汐瑶被他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花枝招展，别有一番风情万种。 “你到底是谁？” 柘汐瑶不紧不慢跟在洛小川身后。 洛小川快，她快，洛小川慢，她慢。 “你认识陶徵？” “燕炫辰？” “不像。” “李千羽？” “不像。” 柘汐瑶跟在洛小川身后，自问自答，喋喋不休。 洛小川受不了，突然停下来，转身说道：“我说大姐，你到底”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带着温度，带着淡淡体香的女人狠狠地撞了个满怀。 柘汐瑶觉得很好玩，她一边跟着洛小川的脚步，一边猜测着他是谁。 不过她没想到走得好好的，这家伙会突然停下来。 柘汐瑶大惊失色跳了起来，一只脚用力踩在了洛小川的脚背上。 还好洛小川穿的是运动鞋，否则这一下，脚肯定废了。 “啊！” 洛小川疼的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柘汐瑶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洛小川，像是一只被激怒的小母鸡，怒道：“你叫谁大姐！” 洛小川无暇回味刚刚的香烟满怀，看着眼前盛怒的柘汐瑶，一时呆住了竟不知道回话。 他没想到这女子不仅声音动听，容貌更是秀丽之极，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此刻红红的嘴唇这么一撅…另有一股动人的气韵。 洛小川想起了沐紫樱，这是他第一次在对着另一个女人的时候想起沐紫樱。 她欺负自己的样子跟沐紫樱一模一样。 “喂！傻子？” 柘汐瑶莞尔一笑。 若是平时有男人这么盯着她看，柘汐瑶早就一把毒粉洒过去了。虽说不至于被毒成瞎子，好几天睁不开眼的教训还是要受的。 但是今天柘汐瑶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对一个男人产生了兴趣，还默许他对自己无礼的行为和注视。 洛小川回过神来，隔着鞋子揉着被踩踏的脚背，皱着眉头，嘟囔说了一句：“疯子。” “你！” 柘汐瑶被气得噎住，说不出话来。 自己这么一个大美女，在这小子眼里，又是大姐又是疯子，叔可忍婶婶也忍不了。 扬起纤纤玉手朝着洛小川就是一个大耳光。 洛小川从一开始就防备着她，刚刚被踩中，那是因为一个活生生的美女撞到自己怀里，多少有些心猿意马。 但是疼痛早就令他清醒过来。 一个滑步，不退反进，贴着柘汐瑶的脸，旋转了一圈，身形如鬼魅一般，绕到了她的身后，潇洒自若地躲过了这一巴掌。 就在洛小川一脸戏耍的笑容还没完全展现出来， 柘汐瑶反应极快，一记断子绝孙撩阴脚，直奔洛小川的两腿之间。 洛小川一个熊晃稳住身形，然后接一个鹤步。 左脚屈膝勉强挡住柘汐瑶的撩阴腿，紧接着平步向前，压制着柘汐瑶修长的美腿。 柘汐瑶明显实战经验比洛小川丰富，一记高难度侧身回旋，直击面门。 洛小川弯腰蓄力，一记鹿抵，托着柘汐瑶的臀部，将她丢了出去。 柘汐瑶在空中连续翻转，最后竟然如燕子翻身，稳稳站住了。 “流氓！我要杀了你！” 柘汐瑶暴走怒吼道。 洛小川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辩解道：“意外，真的是个意外！” 一个跑一个追，惊起了夜幕之下洛大校园林荫大道旁坐在椅子上五六对搂搂抱抱的情侣。 第77章无赖 呼……呼…… 眼看就要了宿舍了，洛小川突然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撑着膝盖，摆了摆手，说道：“别追了，不跑了。” 看着十分狼狈的洛小川，只是微微有些脸红的柘汐瑶，停在原地挑衅道：“跑啊？怎么不跑了？” 洛小川的身手让她惊讶，可是洛小川的耐力让她疑惑。 柘汐瑶今天来堵他就是想试探他的来路。 洛小川在拍卖行问出了自己掺杂在颜料中的翠雀草，引起了她极大的兴趣。 陶徵绝对做不到这一点。 通过刚刚的交手，柘汐瑶认出了洛小川的身手是出自术医门的古五禽戏，但是奇怪的是在他身上，柘汐瑶感受不到任何“气”的存在。 而且这才跑了多远，整个人气息混乱，完全没有一点养气的功夫。 她想知道洛小川到底是谁？ 就在柘汐瑶愣神之际，洛小川抓住机会，蹬步启动，三两步冲进了宿舍，大声喊道：“大家快来看，有个美女流氓进来啦！” 顿时整个男生宿舍炸裂了，一个个穿着大裤衩，还有人顶着一头的泡沫就跑了出来。 这年头流氓有很多，但是女流氓少见，送上门的美女流氓更是稀有。 柘汐瑶没想到洛小川这么奸诈，等意识到中了他的缓兵之计，男生宿舍已经炸开了锅。 柘汐瑶气鼓鼓地跺着脚，骂了一句：“无赖！” 然后转身消失在了夜幕中。 “哪里？放开那个女流氓，让我来！” “靠！谁啊？谎报军情，害我送人头！” “就是，大喊大叫的，老子还以为真的有女流氓呢。” “靠！” 跑出来鬼影子都没有看到一个的众牲口异口同声地谴责着这个恶作剧的家伙。 跑回宿舍的洛小川死死地盯着门，生怕那个疯女人会不顾一切冲进来。 洛小川把耳朵贴在门背后，直到听到牲口们的骂声，这才松了一口气，一瘸一拐地走到床边，一头栽倒在床上。 他现在脚痛，腿麻，手麻。 总之只要刚刚跟那个女人接触碰撞过的地方都不舒服。 俯身躺在床上，洛小川有气无力，自言自语道：“不是女人都是水做的吗？这个肯定是水泥做的。” 可是她找自己干嘛？ 而且她好像对中医部的新生很熟悉。 她知道陶徵、燕炫辰、李千羽，并且判断自己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这说明她不知道这三个人的长相，但是又对这三个人都很熟悉。 突然，洛小川直挺挺坐了起来，仿佛想到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心有余悸地说道：“她说陶徵不喜欢女人！那他……该不会是……” “咦……想想都觉得恶心。洗澡，睡觉。” 洛小川全身哆嗦，摇了摇头，起身往浴室走去。 他在想是不是要搬到苏天养给自己的房子里，这样或许会安全一点。 “算了，明天去看看房子。” 不知道还好，现在知道，洛小川受不了一个极有可能对自己有所企图的男人住在自己隔壁。 宿舍也不行。 第二天，洛小川走在哪里都觉得好像有人在跟着自己。想去看房子的计划也被苏弘齐突如其来一个电话打乱了。 “小川，出来，我在洛大门口等你，带你去个地方。” 坐在车上，苏弘齐一眼就看见三步一回头的洛小川，嘀咕道：“这小子是怎么了？” “齐哥，这就是你说医术超神的小兄弟？” 一起坐在车上的还有冉飞飞。 自从几天前的事件之后，苏天养虽然没有点头同意她进苏家的门，但现在最起码不反对，算是默许了两人的感情。 一时间两人的感情也是迎来了蜜月期，形影不离。 “诶。这可不是我说的，老头子说的。” 其实他今天带着冉飞飞一起来，也是有目的的。 现在老头子心里洛小川那可是比他这个亲儿子还有份量，到时候拉拢这小子在老头子面前美言几句，他跟冉飞飞的事岂不是就成了。 “他一个学生，有那么厉害吗？” “管他厉不厉害，反正老头子吃他那一套就行。” 说着苏弘齐下了车，想要迎一下。 谁知道还没开口，洛小川就十分鬼祟地一把将他推上了车，关上车门急切地说道：“快开车。” “诶。你别推我啊，我说你小子这是招惹了哪个小姑娘，怎么？未来丈母娘找来了？看你吓的。” 苏弘齐老不正经地笑道。 洛小川偷偷摸摸的样子跟他之前与冉飞飞地下情的时候一模一样。 “是啊，还是个绝色美女。” 苏弘齐坐直了身子，作势就要偷偷往窗外看，说道：“真的？你这小子眼光贼高，连我们家小荷都看不上，让我看看那个绝色美女到底长什么样。” “瞎说什么呢？” 冉飞飞嗔怒着轻推了一下苏宏齐。 洛小川这才发现车上还有个漂亮的女人，而且看两人亲密的举止，料想他们的关系应该不一般。 他在犹豫要不要把昨天遇到柘汐瑶的事情告诉苏弘齐。 毕竟柘汐瑶极有可能是秦文昊请来的人，她的目的一开始就是弄死苏天养。现在秦文昊死了，不知道她还不会针对苏家人。 看洛小川欲言又止的样子，苏弘齐正襟危坐，拉着冉飞飞的手，一本正经说道：“小川，这是我未来老婆，一家人。” 既然苏弘齐都这么说了，洛小川也没有再顾及，忧心说道：“她来了。” “她……是谁？” 第78章洛城南巷 “不知道。” 洛小川忧心忡忡。 他很不喜欢这种敌暗我明的感觉。 “老弟，你这……” “我猜她是在拍卖行休息室下迷药的人，你们苏家保镖身上的迷针，瓷器颜料中的翠雀草，很有可能都是她做的。不过，我没有证据。” 苏弘齐蹭一下站了起来。 但是忘了自己是在车里。 砰一声闷响，他的脑袋与车顶来了一次亲密的接触。 巨大的声响，吓的司机一脚急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 苏弘齐捂着头，在惯性的作用下，被摔回了座位上。 “苏总，您没事吧？” 司机看了一眼倒车镜，胆战心惊地问道。 苏弘齐疼到说不出话，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开。 车顶虽然不硬，但是耐不住苏弘齐激动过了头。 冉飞飞立刻俯身过来帮他揉着头，紧张地问道：“你没事吧？多大点事啊，至于吗？” “多大点事？” 苏弘齐疼到龇牙咧嘴，说道：“这个人差点害得我们苏家，家破人亡。你说严重不严重？” “啊？你不是说这只是一次普通的交流会吗？” 冉飞飞疑惑地问道。 苏弘齐嘿嘿一笑，没有回答冉飞飞的话，扭头对洛小川说道：“要什么证据，你说是她，那肯定是她。” 在全盘接收秦文昊名下所有产业的同时，苏弘齐得到过这样一个消息。 这两个月以来，秦文昊曾经秘密接待过一个神秘的女人好几次。 两人在密谋什么，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奇怪的是所有秦文昊的心腹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女人，但是没有一个人对她有任何的印象，就连监控录像都很少拍到这个女人。 “但是，不对啊，她怎么会找上你呢？再说秦文昊已经死了，就算她跟秦文昊之间有什么约定，她也应该找我们苏家人才对啊。” 苏弘齐在心里默默复盘了一下，很快就发现了解释不通的地方。 这也正是洛小川想不明白的地方，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在搞清楚她正在的目的之前，跟苏老说一声，不能掉以轻心。” 苏弘齐点了点头，问道：“你怀疑刚刚就是她在跟着你？” “不确定，但是我总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我。” “那我们今天还去吗？” “去哪？” “洛柏以前住的地方。” “去。” 洛小川内心一阵悸动，瞬间将所有的事都抛之脑后。 苏弘齐想了想，提议道：“要不要我派两个人暗中保护你？” “不用。我一个穷学生身后跟两个保镖算怎么回事？” 洛小川连忙表示拒绝，继续说道：“再说了，很多时候不是人多就有用。” 苏弘齐回想起拍卖行里那些诡异莫测的手段，苦笑道：“也对。不过你要是需要帮忙，一个电话，我们苏家一定鼎力支持。” 没多久，车缓缓停了下来。 “苏总，南巷到了。” 隔窗望去，一条横贯东西方向的古巷，路面是用青砖和青石板铺成，两旁的建筑都被漆成了白色的墙壁，统一的颜色，而且都是黛瓦屋顶，一样的风格，颇有古巷的气息之感。 南巷地处洛城洛水河的核心地带，在洛城，要想住在这里，不是有钱就可以了。 这里的每一座庭院都足以传世。 苏弘齐递过去一张纸条，一声轻咳打断了发呆的洛小川，问道：“要不要我陪你去？” 洛小川接过纸条，揣在了兜里，平静地说道：“不用。我只是去看看。” 说完，打开车门下了车，往南巷深处走去。 看着少年孤独的背影，苏弘齐心里泛起了一阵酸楚。 虽然这个世界上没有完全的感同身受，只有不同的冷暖自知，但是苏弘齐隐约从洛小川的身上看到了曾经苏荷的影子，感受到了那种孤独。 “看来以后我要多点陪陪苏荷。” 苏弘齐因为青年丧妻，又与苏天养不对付，所以在苏荷的成长过程中他都未能完全尽到作为父亲的义务。 回想起来，苏荷也算变相是在一种无父无母的环境中成长起来。 冉飞飞轻轻握着苏弘齐的手，头慢慢靠在他的肩膀上，动情地说道：“我陪你一起。” “快，快，快，关车门。” 苏弘齐表现的十分急切。 冉飞飞吓了一跳，问道：“怎么了？” 苏弘齐将她搂在怀里，宠溺道：“你刚刚的样子，要是被你的影迷看到，岂不是要掀起一层惊涛骇浪。” 冉飞飞幸福地依偎在情人怀中，甜蜜地说道：“要不我们公开吧，我不想再偷偷摸摸了。” 苏弘齐稍有愣神，然后将怀中的佳人搂得更紧了。 南巷，又长又弯，没有门也没有窗，洛小川拿出兜里的纸条，触摸着厚厚的墙。 指尖的触动，溢出来一种熟悉的感觉。 似乎，他曾经到过这里。 是现实还是梦里。 洛小川自己也分不清楚。 闭上眼睛，洛小川似乎听到了“清风以北过南巷”的碎碎细语。 第79章有间医馆 “喂！你是不是聋了？” 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把洛小川从悠远深邃的意境中炸了出来。 洛小川睁眼看到一张老人脸近在咫尺，吓得不轻，往后面一蹦，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眼前一个面色白净，胡髭花白，瘦小老人，穿着一身麻质灰白衫，脚踏一双绣莲布鞋，素雅的很，一只脚在脚踏板上，一只脚立在地上，跨着一辆二八大杠，怒目圆睁地盯着洛小川。 显然这个老人十分生气。 洛小川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这位老人家，试探性问道：“老家人，我……” “要死，滚大路上去，那里有的是车！” 彭春在怒吼道。 他刚刚骑着自行车从外面出诊回来，结果隔老远就看见洛小川在巷子中左摇右晃。 这还不说，他已经拼命在摇铃了提醒了，洛小川就像没听到一样。 他往哪边拐，洛小川就往哪边晃荡。 要不是他及时捏住了手刹，再辅助上脚底板刹，这才勉强在洛小川身前停住了车。 他能不生气吗？ 这小子居然想碰瓷碰到他彭春在头上来了。 洛小川左看看右看看，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竟然走到巷子中间，刚好挡住了自行车的行驶路线。 连忙退到一边，拱手赔罪道：“不好意思啊，大爷，您请。” 说实话他要是被自行车撞了，倒是没什么。 可是万一大爷倒下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别看只是个踩单车的老人，只要跟南巷搭上半毛钱关系，洛小川就是把自己上称称，按照熊掌的价格卖钱，都赔不起。 彭春在猛踩了一脚脚踏板，骑上心爱的二八大杠，扬长而去。走之前还不忘蹬了洛小川一眼。 洛小川一脸苦笑，不敢再分心，开始认真找寻着小巷里的门牌号。 苏弘齐给的地址是南巷31号。 穿过了半条南巷，洛小川后悔没有答应苏弘齐让他陪自己来。 他又一次败给了自己的方向感。 原本以为有了地址就能精准定位，可是洛小川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方向感，低估了南巷的九曲回肠。 最最最令洛小川气不过的是，南巷30号的左边是29号，右边却是32号，唯独没有这南巷31号。 要不是地址是苏弘齐亲自给他的，洛小川几乎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骗了。 他也想找个人问。 但是这里不是高墙深院，就是大门紧闭。 整条巷子除了一开始莫名其妙骂了自己一顿的老头，洛小川没有再见到第二个会喘气的。 站在整个巷子的中心，前左右三个岔路口，洛小川头都要大了。 深吸了一口气，洛小川准备放出解决选择困难综合症的终极大招。 洛小川闭上眼睛，手指指着三个岔道口方向，指指点点，口中念叨着：“点兵点将，骑马打仗，有钱喝酒，没钱算账，鸡蛋鸭蛋，还有一个大笨蛋。” 再次睁开眼睛，手指着最左边。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一丝声响。 仔细聆听，声音是从最右边的方向传来，有人在哼唱半阙词。 洛小川当下不再犹豫，径直拐进了最右边的巷子。 “离情抑郁，金缕织硫黄。” “柏影桂枝交映，从容起，弄水起银塘。” “连翘首，掠过半夏，凉透薄荷衣裳。” “一钩藤上月，寻常山夜，梦宿沙场。” 渐渐的声音近了，哼唱中还夹杂着药杵捣药的声音，空气中飘来一阵淡淡的药香。 转过巷角，庭院前的二八大杠似曾相识。 洛小川满脸苦笑，硬着头皮走到门前，只见门口挂着一块被虫蛀雨刷过的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四个小字，“有间医馆”。 这竟然还是家医馆。 就这招牌，可见这个老板是有多么不想别人知道这里有间医馆。 木制的暗红的门，纹理清晰，因岁月久远慢慢剥落的皮层，看上去就有微刺的质感。 跨过门槛，就是一个不大的院子。 院子不大，洛小川一眼就认出来，两边都晾晒着炮制好的上好药材。 虽然不见得有多名贵，但是这些古法炮制的手艺却是价值连城。 屋檐下，彭春在心无旁骛地捣着药，哼着曲，完全没有注意到洛小川的冒昧闯入。 “老人家？” 洛小川硬着头皮喊了一声。 彭春在一怔，美好的心境瞬间被打破，看着居然之前遇到的年轻人，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拎着药杵，站起来说道：“怎么？骂了你几句，竟然还跟到家里来了，想找回来是不是？” 洛小川连忙后退了几步，解释道：“老人家您别误会，我就迷路了，想过来问个路。” “问路？哼！” 彭春在根本不信，冷哼道：“你是不是看我老头子一个人好欺负！” 说着直接从屋檐下跳了出来，身轻如燕，身形沉稳，关键是手里还拎着一斤多重的铜药杵，气势倒是挺吓人。 洛小川冷汗都流出来了，他确实是害怕。 不过是替彭春在害怕。 这万一有个脚没站稳，手没拿稳的，洛小川就是长一百张嘴都洗脱不了清白。 第80章五禽技击 “停！停！停！” 洛小川三声叫停，人已经闪到了门外。 彭春在看见这小子认怂了，得意地收起架势，背手拿着药杵，再次哼唱起曲来，背身往屋里走。 “老人家，我是真的来问路的。请问南巷31号在哪里？” 洛小川可是不敢再踏进小院了，只能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轰…… 彭春在犹如五雷轰顶，身形一顿，浑身上下忍不住颤抖起来。 洛小川意识到不对，连忙说道：“老人家您忙，我就不打扰了。” “站住！” 冰冷无情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彭春在慢慢转过身来，脸色阴冷可怖，一字一句说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打听南巷31号？” 洛小川假装傻笑，挠了挠头，说道：“我是从外地来的，听人说南巷31号曾经住了一个很厉害的人，所以特意过来瞻仰一下。” “外地？什么地方？” 彭春在追问道。 洛小川眼珠子一转，装作什么都不想知道的样子，说道：“算了，我还是自己找吧。” “想走？” 彭春在一直盯着他，那眼神就像是一头嗜血的野兽。 只见他五指张开，虎口撑圆，第一、二指关节弯曲内扣，做了出了一个标准的虎爪手式。 洛小川知道下一步，彭春在就要冲自己扑过来。 这一套虎戏，在他八岁的时候，沐谷山就逼着他练，他再熟悉不过。 洛小川记得很清楚，沐谷山在逼他练的时候，说过一句话：“练好了，不仅能强身健体，关键时候还能保命。” 后来好几次沐一航惹事之后，洛小川都是靠着禽戏里的动作，替他化险为夷。 于是双脚微微张开，眼睛紧紧地盯着彭春在的一举一动。 果不其然，彭春在屈膝提起，左右**叉向前，一个虎扑的动作，扑向了洛小川。 三秒，两秒。 洛小川左边的腰部前后肌肉伸展折叠，看准时间侧身让过彭春在，两掌成鹿角，卡住彭春在，随后身体右转，将他推了回去。 还好洛小川没有完全发力，否则此刻彭春在就不是踉踉跄跄，而是直接躺地上。 “老爷子，我不问了。” 洛小川急忙摆手说道。 哪知道彭春在强压着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紧张地问道：“你的成鹿亮角是从哪学的？” 如今简化版的五禽戏演化成了健身气功，但是在很久以前，五禽戏是真正压箱底的绝学。 十二式古五禽戏，作为象形套路动作，受传统武术思想的影响，其思想内涵也深蕴着技击的理念。 古五禽戏的很多动作都带着技击含义，讲究动静结合、虚实相兼，手、眼、身法和谐统一。 这么多年来，唯一成功复原五禽戏技击组合动作的就是洛柏。 洛柏从中医五行的角度，复刻虎、鹿、熊、猿、鸟分别属于金、木、水、火、土，从五行相生相克的理论，衍生出一系列的技击技巧。 刚刚彭春在使的那一招，是猛虎扑食。 洛小川回击的那一招，是成鹿亮角。 唯一有机会接触这些的，只有南巷31号里的故人。 五禽技击的秘密，只有洛家人才知道。 彭春在在这里守了十年，等了十年，苦了十年。 终于等到了南巷31号传人。 “啊？什么成鹿亮角？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洛小川不明所以，他一直以为这个动作叫鹿抵，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叫法。 他心中虽有万千疑惑，但是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来了洛城，经历了一些事，洛小川算是想明白了不管自己是不是洛百川，想要搞清楚十年前的真相，他必须保持警觉，很高的警觉。 陆子云所说的汽车失控坠海，洛小川压根儿就不信。 以洛柏当时的身份地位又怎么会驾驶一辆年久失修的汽车。 失控，只不过是找不到真相，或者不敢说明真相的一个“交代”而已。 彭春在愣了半天，不怒反笑。 默默收起架势，捡起刚刚自己丢在地上的药杵，擦了擦上面的土，平静地说道：“小伙子，你不是想找南巷31号吗？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洛小川重新跨进了院子，随意地往门槛上一坐，说道：“您问。” 彭春在擦干净了药杵，回到屋檐下继续捣药，漫不经心地问道：“叫什么名字？” “洛小川。” 咚！铜药杵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明显这一下发力重了。 彭春在收敛心神，恢复了节奏，目光闪烁，脸上却看不出是喜还是怒，嘴上继续问道：“从哪里来？” “滇城。” “刚刚那一招哪学的。” “家传。” “令尊的名讳？” “养父沐谷山。” “养父？” 彭春在这次直接停下了手里的活，扭头看着洛小川问道。 洛小川摊着手，无所谓地说道：“是的，养父。” 彭春在转过头来，眼睛里含着泪花，继续捣着药。 洛小川觉得眼前这个老人奇奇怪怪，试探问道：“老人家，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南巷31号在哪了？” 许久之后，彭春在低着头说道：“你走吧。” 洛小川急忙说道：“老人家，您这就不厚道了吧。说好的，您问我答，然后告诉我地方，怎么……” “出了门，往东走，洛水岸边的院子。” 洛小川站起来，拱手道了一声谢：“多谢！”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彭春在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个地方看看就好了，不要想进去，里面的人很凶。” 伴着阵阵捣药声，彭春在好心的提醒，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洛小川一离开，彭春在手里的药杵慢慢停了下来。 那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用力地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转过身，彭春在走进了屋里。 堂屋中间，偌大的神龛上供奉着四个无字神牌，三大一小。 彭春在跪在神龛下蒲团上，瞬间泪水盈眶，用带着颤抖的声音念叨着：“老爷，少爷，少夫人，他是小少爷。” 第81章南巷31号 渐渐地，身后捣药声越来越小，直到再也听不到声音。 洛小川可算是找到了老人所说的院子。 但是院子门口挂着的牌子让他有些蒙圈。 并不是什么南巷31号，而是写着医盟办事处。 这是个什么鬼单位。 呜嗷！呜嗷！ 洛小川刚想探头往里看看，两声巨大的狼叫声，吓得他连忙往后缩了回去。 瞬间想起彭春在的忠告：“不要想进去，里面的人很凶。” 洛小川一边跑一边在心里骂：“哪里是人很凶，明明养的东西更凶。” 没跑几步远，就看见一个少女抱着一只小泰迪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少女低头拍打着泰迪的脑袋，教训着：“好你个七月，又吓唬人是吧，不是跟你说了吗，别乱叫，小心动物管理局真把你当狼抓走。” 说完抬头四下张望，看到洛小川一副惊吓过度的表情，似笑非笑，一脸精灵顽皮的神情，说道：“吓到了吧，没事，没事，没有狼，是七月，她不咬人。” 那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年纪，一身黄衫长裙，笑靥如花，怀里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小泰迪。 洛小川瞬间感觉有一万只蚂蚁在身上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要是被沐一航知道他一个大男人被一只小泰迪吓跑了，恐怕要笑话一辈子。 没办法，每个人都有性格上的缺陷，洛小川，恐狗。 越是大型的狗，他越害怕，更别说狼了。 洛小川假装刚刚路过，用手指指着自己说道：“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少女左顾右盼，莞尔一笑：“这周围还有其他人吗？” 洛小川面无表情，神情镇定地说道：“我就是确定一下。” “呵呵……你这人还挺幽默的。” 少女笑弯了腰。 但是她怀里的泰迪不高兴了，冲着洛小川龇牙咧嘴，满满的警告，就像他是坏人一样。 洛小川眉头挤成了个川字，心想着：“这小家伙是成精了吧，自己不过是想进去看看，至于嘛。” “七月，别吵！” 少女轻轻弹了一下泰迪的小脑袋。 小泰迪立马委屈地耷拉着脑袋，一双眼睛水汪汪的。 “我靠！还真成精了。” 洛小川小声嘀咕道。 少女没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洛小川尴尬地指了指“南巷31号”，问道：“你住这里？” 少女点了点头，接着又马上摇了摇头。 洛小川郁闷了，学着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样子，问道：“什么意思啊？到底是住？还是不住？” “暂住。” 少女自认为十分严谨。 “暂住……是什么意思？” 洛小川还是没搞懂。 少女认真地解释道：“暂住的意思就是暂时住在这。” 洛小川表情极度无语，哭笑不得地问道：“这个医盟办事处是什么意思？” “办事处就是办事情的地方，这你都不懂？” 少女一脸鄙视的神色，看洛小川的眼神，竟然带着几分同情。 洛小川有种想吐血的冲动，感觉自己要被打败了。 而打败他的不是天真，是无邪。 压着心中的无名邪火，洛小川勉强笑问道：“那这里是办什么事的呢？” “不知道。” 少女回答直截了当，她确实不知道。 洛小川深吸一口气，不准备再拐弯抹角了，开门见山问道：“这里是不是南巷31号？” 少女疑惑地上下打量着洛小川，最后恍然大悟说道：“哦……我知道了，你是送快递的。” 洛小川顺势点了点头。 少女又皱起眉头否认道：“不对，你的快递呢？” 洛小川快疯了，压着怒火，笑道：“是一封挂号信，地址就写着南巷31号。” “真的？” “真的。” “那你走吧，这里不是。” “不是！” 洛小川这是被少女的逻辑思维逼疯了。 “是啊，不是。” 少女很肯定，她来了快两个月了，从来没人跟她说过这里是南巷31号。 “我可以进去吗？” 洛小川指着她身后的庭院。 少女立马表现出十分警觉，回绝道：“当然不行，柘姐姐说了一定不能让陌生男人进我们的门。” 话音刚落，院子里传出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知善，不是跟你说过吗，不要跟陌生人讲话。” 闻言洛小川心里大骂一句：“晦气”，然后转身就跑。 不一会儿身影就消失在巷子的转角处。 柘汐瑶走出院子，面若冰霜，十分强势地问道：“知善，刚刚你是在跟谁说话？” 李知善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回答道：“一个快递员，说是要找南巷31号，送一封信。” 柘汐瑶大吃一惊，看着空无一人的巷子，问道：“知善，那个人往哪个方向走了？” “柘姐姐，怎么了？你认识那个人？” 李知善被柘汐瑶的反应吓到了，好奇地问道。 柘汐瑶神情凝重，急切地问道：“快说，那个人往哪里走了？” 李知善被吓懵了，指了指洛小川消失的方向。 柘汐瑶说了一句：“回去！” 然后追了上去。 李知善生气地走回了院子，气鼓鼓地对着小泰迪说道：“七月，你说柘姐姐是不是认识那个人？” 第82章真汉子软汉子 洛小川料想柘汐瑶一定会追上来，路过有间医馆的时候都不敢丝毫停留。 只是瞟了一眼，门口的二八大杠已经不在了，破旧的大门紧闭着，院子里也没有了捣药声。 洛小川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怕那个女人？ 在学校里被追着跑，现在又是被追着跑。 回去的路洛小川还记得，他虽然方向感不行，但是走过的路，只要一遍，他都能记下来。 还好，苏弘齐的车就停在巷子口。 砰砰砰急切的拍门声，把车里的苏弘齐和冉飞飞吓了一跳。 司机将车门一打开，洛小川几乎是跳上车，顺势关上了车门，急着说道：“开车！快走！” 苏弘齐挥了挥手示意司机照做。 他则是好奇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气喘吁吁的洛小川，不解地问道：“小川，你这一天天怎么跟做贼似的。这次是被狼撵呢？还是被狗追？不会是偷窥了哪家大户人家小姐洗澡，被人发现了吧？” 冉飞飞轻轻锤了他一下，又面红耳赤地瞪了他一眼，意思是别胡说八道。 巷子口，柘汐瑶匆匆赶来，望着车尾灯，默默记下了车牌。 车上，洛小川平复了一会，尬笑道：“这次算是摸到狼窝里了。” “狼窝？” 苏弘齐边听边笑，啧啧称奇，问道：“南巷里真的有人养狼？我靠，之前听人说，我还以为是假的呢。” “你没进去过？” 洛小川很难相信苏弘齐没有进过南巷。 “进去？算了吧，里面的人都是鼻孔朝天，像我住“北宅”的人，不配。” 苏弘齐自嘲中带着几分怨气。 苏家虽说是洛水别墅的新贵，但是终是入不了南巷的圈子。 洛水别墅区可以说是与南巷隔着洛小相望，一个洛水南，一个在洛水北，所以洛城人也称洛水别墅区为“北宅”。 南巷和北宅，分别代表了洛城传统世家和现代豪门。 “苏总，帮我查个地方。” “什么地方？” “医盟办事处。” “有这个地方？” 洛小川点了点头。 苏弘齐记在了心里，说道：“好吧，我一定帮你调查清楚。” “送我回学校吧。” “不去吃饭了？” “你们不介意我这个电灯泡，我还觉得自己刺眼。算了，送我回学校。” 洛小川还在失恋期，不想被喂狗粮。 接下来的几天，洛小川抽空去看了看苏天养送给他的房子。 房子位于距离洛城大学不远的洛城云景，走路也就二十分钟。 他很满意，决定搬过来。 主要是因为安全。 上次住院的时候，宿舍进来人，那个时候洛小川就有搬出来住的想法。 后来又从那个女人口中得知住在隔壁的陶徵不喜欢女人，洛小川就更坚定了要搬出去。 “我靠，你这可以啊，老洛，哥们在里面被聂黑脸像狗一样被训，还每天担心你，你倒好，住着大平层，吹着空调，就差个小妞服侍你了。” 军训的大巴一回到学校，沐一航连宿舍都没回，第一时间跑了过来。 虽然之前洛小川已经在电话里告诉他自己没事了，但是沐一航还是不放心。 当时洛小川被从禁闭室抬出来的样子，可把沐一航吓坏了，全身上下湿漉漉的，严重脱水，昏迷不醒，简直就是分分钟钟都要不行了。 “老洛，你说苏老头他是不是看上你，想让你给当他的孙女婿？不对啊，苏荷喜欢的是我啊，难不成苏老头还有个孙女？” 沐一航不知道后来拍卖行的事，在这瞎琢磨着； “滚！” 洛小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沐一航舒服地往沙发上一躺嬉笑道：“开个玩笑。不过，老洛，我跟你说别看陶徵长得娘们唧唧的，干起人来一点都不含糊。” 洛小川听他说起陶徵，心里一阵恶寒。 “嘿嘿，你不知道，最后一天军训汇演，擂台比武，陶徵活生生卸了燕炫辰一条胳膊，大快人心。” 沐一航神采飞扬，唾沫横飞。 他和陶徵都把洛小川被关禁闭这笔帐算在了燕炫辰的头上。 沐一航自知不是燕炫辰的对手，但是亲眼看着他被揍趴下也很开心。 “是吗？陶徵就没受伤？” 洛小川跟燕炫辰交手两次，虽然两次都赢了，但都是占了偷袭的便宜。 要说正面硬钢，他肯定自己不是燕炫辰的对手。 沐一航尴尬地笑了一声，小声说道：“陶徵断了一根肋骨。” 说着又一脸佩服地说道：“不过那小子是真横，都吐血了，硬是哼都没哼一声，是条汉子。” “说完了？” “嗯。” “那走吧。” “去哪？” “回宿舍。” “别啊，老洛，这里这么大，你一个也睡不完。再说了，长夜漫漫，你一个人不怕孤独寂寞冷？” 说完，沐一航直接躺平了。 摆出一副就是睡沙发也不走的态势。 这么多年，洛小川深知这小子的秉性，合上手里的书，说道：“密码还是一样，不许带不三不四的人回来。” 沐一航马上直起身，敬了个礼：“遵命，长官！” 说归说，笑归笑，看着洛小川的背影，沐一航还是有些可惜。 从小到大只要有需要设置密码的地方，洛小川就是用那六个数字。 没想到，现在这个习惯也没有变。 这串数字是沐紫樱替他选的。 就在沐一航瞎操心的时候，电话响了。 沐一航一脸贱笑地接通，说道：“宝贝，想我了吧。” “姓沐的，你人呢？不在宿舍，死哪去了，马上，立刻给姑奶奶现身。” 电话里苏荷咆哮如雷的声音，震得沐一航急忙将电话拿到了离耳朵半米远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我不在宿舍？” “姑奶奶就在你宿舍楼下！” “我在老洛这里。” “云景？” “嗯。” “等着。” 挂了电话，沐一航冲着洛小川的房间喊了一句：“老洛，苏荷要来！” 第83章青囊计划 第二天，六点多。 洛小川准备跑步去学校。 没想到一开门，客厅里一片狼藉。 衣服东一件，西一件，鞋子这里一只，那里一只，更过分的是茶几上居然挂着一只袜子。 洛小川气不打一处来，刚想敲门，突然想到会不会看到辣眼睛的画面，手停在了半空中。 只能默默忍下这口气。 七点整，洛大校园已经苏醒。 今天是大学生活正式开启的一天，经过半个月的军训，大一新生彼此之间早就熟悉了。 除了洛小川这种第一天晚上进军营就被关禁闭，第二天就被抬出去了的传奇人物。 洛大医学院，中医部今天被严重缩减招生人数，整个大一年级只有60人。 偌大的教室坐了一半都没有。 可是人家西医临床专业足足有七个班，将近八百人，人数是中医部的十倍。 陆子云坐在台上，看着台下一年比一年少的新生，心里徒增几分悲哀。 再这么下去，不要说好苗子了，中医部还能不能存在都是个问题。 陆子云心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青囊计划。 洛小川从后门溜了进去，随便找了靠近门的地方，方便一会开溜。 看着自己等的人来，陆子云轻轻敲了敲桌子：“好了，人到齐了，今天我们中医部开一次新生欢迎会。我简单说几句……” 洛小川这才明白每个领导口中的简单说几句，都不是真的简单说几句。 陆子云的简单说几句，足足说了一个多小时。 从中医起源到中医的困境，看似什么都说了，又像什么都没说。 就在洛小川昏昏欲睡的时候，陆子云终于吐了一些干货。 “为了面对现在的困境，我准备在中医部进行一次青囊计划。我会从整个中医部挑选十个人，组建青囊班，你们每个人都有机会。” “我就说这么多，接下来的时间，交给文博厚主任。” 文博厚是个带着厚厚眼镜的文化人，他说了什么洛小川一句都没听进去。 满脑子都在想陆子云口中青囊计划。 从滇城出来，沐谷山交代他的最后四个字，就是青囊医经。 陶徵把他堵在宿舍问的也是青囊医经。 而且此刻孤零零坐在第一排的三个人也都是为了青囊医经。 燕炫辰和李千羽，洛小川不了解。 但是陶徵能被何云纬尊称为小神医的人，医术肯定不会差。 虽然两人只是在曹宝这个病例上打过照面，连交手都算不上，但是行家里手，看出手，就知道有还是没有。 就这样的人居然会来这里，跟一群没有丝毫中医基础的人坐在一个课堂里，听那些他早就烂熟于心的基础知识。 那么这个青囊医经到底是什么东西？ 它跟陆子云口中的青囊计划又有什么关系？ 洛小川现在都是一头雾水，现在看来要想搞清楚，必须得争取加入青囊班。 可是到现在陆子云也只是提到了青囊计划这几个字，具体怎么做没有人知道。 教室里交头接耳的声音越来越大，眼见就要压不住了，文博厚干脆说了句：“散会！” 等台上所有的领导都离开了之后，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还没走远的陆子云听到喧闹声，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正是他想要的鲶鱼效应。 除了洛小川，燕炫辰，李千羽和陶徵之外，教室里其他人都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青囊医经是什么东西，他们不知道。 青囊计划是什么，他们也不知道。 但是有一点他们看得很清楚，进了青囊班就等于成了陆子云的徒弟，这对他们而言是一个难得的鱼跃龙门的机会。 陆子云的徒弟，这个身份至少在洛城不愁没有饭吃。 “青囊班啊，我一定要进。” “我也要进！” “我们一起进！当时候就是同门师兄弟，哈哈哈。” “就凭你们？哼！不自量力。” 燕炫辰轻蔑瞟了一眼身后激动不已的两个男生。 “燕炫辰，你牛什么？进青囊班，靠的是脑子，不是蛮力！” “就是，能打有什么用，能打你怎么不去考体校啊。” 两个男生也不是省油的灯。 刚刚经历完让人热血沸腾的军训，男生身上的血性多少被激发出来了一些。 军训汇演上被陶徵卸了胳膊让燕炫辰的威慑力下降了不止一个档次。 虽然陶徵也被打断了一根肋骨，但是一个是内伤，一个是外伤，给人的视觉效果截然不同。 “靠脑子？哼，你们也要有才行。” 燕炫辰今天心情不错，才乐意跟这两人多说两句。 要是平时能动手的他才懒得多说一个字。 青囊计划让燕炫辰确定了一件事，青囊医经真的在陆子云手上。 “你说谁没脑子！” 吴酩灏说着就要冲过去。 另一个男生连忙拦住他，说道：“算了，别跟他一般见识，咱们走着瞧。” 燕炫辰的武力值摆在眼前，动起手来，他们肯定吃亏。 一番吵闹过后，教室里的人三三两两都走完了。 只剩下洛小川，燕炫辰，李千羽和陶徵四个人非常有默契地留了下来。 李千羽今天带了一蓝一紫两种颜色的美瞳，让他的眼睛看上去一边蓝一边紫，十分妖艳。 李千羽伸了个懒腰，骨头嘎嘎作响。 噼里啪啦。 说明他也是个炼体的高手。 十分不屑地说道：“你跟一群小白较个什么劲？” 说着看了看右边的陶徵：“青囊班十个名额，怎么都会有我们三个” 李千羽停顿了片刻，回头看着后门口的洛小川，微笑道：“不是三个，是四个。” 第84章青囊计划之一解方 洛小川不以为然，笑道：“别太自信，家世和家传只不过是给了你一个比普通人高一点点的起点而已。” “最后能走到哪一步，谁都不知道。小白也能逆袭。” “洛兄弟，说的没错，小白也能逆袭，我劝两位也抓紧回去看看书，恶补一下，万一陆老头就喜欢考最基础的，到时候答不上来，那丢的就不止是二位的脸了。” 陶徵看似好心，实则挖苦。 李千羽翻了个白眼：“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我怎么听说陶家的只会制针，不会用针，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别到时候针都不知道怎么拿。” 燕炫辰站起来对着洛小川和陶徵比了割喉的动作，杀气腾腾地说道：“谁阻碍我拿青囊医经，我就杀了谁。”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相比之下李千羽就温柔多了，回头一笑：“期待跟你们一起进青囊班。” 洛小川幽幽摇头：“真是极品。” 突然身边气若幽兰，陶徵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皱着眉头问道：“你昨天晚上没回宿舍？” 洛小川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移到了门口，讪讪一笑：“你的伤没事了吧？我听老沐说你被燕炫辰打断了一条肋骨？” 陶徵唇角一弯，轻声一笑，“我卸了他的胳膊。要不然，他今天就会动手，不会跟吴酩灏打嘴炮了。” 洛小川轻轻叹息道：“燕炫辰戾气太重，呲牙必报，以后你要小心一点。” 陶徵一愣，用手扶额，冷笑道：“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洛小川皱了皱眉头，脑海里突然想起柘汐瑶的话：“陶徵不喜欢女人。” 急忙解释道：“咱们不是盟友吗？盟友之间互相关心关心，很正常。” 说完，突然一只手拍在额头上，懊恼地说道：“哎呀，我忘了要帮老沐点名了，我先走了。” 陶徵吹了一口气，扬起刘海，露出俊美的容颜，自言自语道：“他好像很怕我？” 逃一样跑出来的洛小川，惊魂未定，苦笑不已。 怎么感觉自己来了洛城，遇到的都是些奇葩。 下午的课，洛小川根本就没去上。 反正大一的课也没多少真正跟专业有关系的，即使有关也是皮毛。 这也是现代学院派中医教育的一个无奈。 传统师徒传承模式，在几岁的时候就开始启蒙的东西，中医专业的学生要在十几岁通过高考之后才开始接触。 回到洛城云景，看着满屋子的狼藉，顿时犹豫要不要改密码。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洛小川都没有回学校。 因为苏弘齐给了他几个t资料，里面全是关于医盟，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的。 直到陶徵给他发来信息，他都一门心思在研究关于医盟的资料。 “进校内网，陆老头出题了。” 洛小川连忙放下手中的资料，登录了洛大校园网。 在中医部官网上找到关于青囊计划考题的帖子。 进去之后一看才知道，陆子云出的第一题是道解方题。 题面是“相思药方”：“九重楼二两，冬至蝉蜕一钱，煎入隔年雪煮沸，可医治相思疾苦。” 此题一出，贴吧里炸开了锅。 “重楼七叶一枝花，九重楼去哪里找？” “算了吧，这个更变态，冬至何来蝉蛹？” “求问大神，是不是把今年的雪放在冰箱里等到明年就是隔年雪了？” “这些东西根本就不存在，这是个谬方吧。” 洛小川坐在电脑前，心想着这九叶的重楼不难找，很多变种的重楼都能达到九叶甚至以上。 但是这里的九重楼是不是指的七叶一支花，洛小川不确定。 还有冬至蝉蜕，时间上根本就对不上。 蝉的寿命有限，夏天的时候它们出来，初秋的时候就死掉了，根本活不到冬至，更别说蜕壳了。 最后就是隔年雪。 在冰箱没有被发明之前，想想雪怎么隔年？除非是那些终年不化雪的雪山，不要说隔年雪了，几个世纪以前的冰都还在。 就是洛小川有些愁眉不展的时候。 陶徵的信息又发了过来。 “夏枯草，若虫，子时雪。” 洛小川瞬间明白了，给陶徵编辑了两个字：“谢谢。” 然后在电脑上提交了自己的答案：“夏枯方为九重楼，挖地三尺蚕蛹现，三十子时雪隔年，人若过了离别时，人间相思亦可解。” 提交完答应，洛小川再想自己算不算作弊。 很快，网页上就出现了恭喜你进入青囊计划的下一轮。 看着屏幕，洛小川苦笑不已。 这第一轮都这么难了，接下来又会是怎么样呢？ 还有陆子云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么些稀奇古怪的方子，难道是青囊医经？ 算了，不想了。 洛小川摇了摇头，继续翻看着医盟的资料。 第85章特殊线人 医盟全称大医同盟，诞生于上个世纪中医最黑暗的时代。 说是出现了一个医术高超的医术者，斗西医，游说各界，最终为中医传承保留一脉香火。 传言此人精通山、医、命、相、卜五大秘术，当时社会上最有名望的五大名医都拜入他门下，一起组成了大医同盟，团结中医界，抗衡日盛的西学东渐之风。 而在医盟中掌握了山、医、命、相、卜五大秘术中任何一门的，又被称为术医。 只有成为术医，才有可能成为真正的医术者，只有医术者才会被医盟所认可，领导医盟。 但是医盟已经近百年没有医术者出现了。 所以现在的医盟实际上是被五大名医所在的世家所掌控着。 江城，李家。 燕城，燕家。 杭城，陶家。 天海城，柘家。 禅城，黄家。 这些人掌握着所有古医术的资源以及山、医、命、相、卜五大秘术。 单说中药炮制技术这一项资源所获取的利益就是无可限量，其他人想学根本不可能。 据说医盟自从成立之初就有自己独立的体系对医生进行评价和分级，但是具体怎么分，资料中并没有提到。 合上资料，关了电脑，按摩着眼睛。 洛小川在心里琢磨，这么说…… 陶徵，应该是杭城陶家的人。 李千羽，应该是江城李家的人。 燕炫辰，应该是燕城燕家的人。 五家来了三家，这陆子云手中的青囊医经到底是什么东西？ 沐谷山的消息又是从哪里来？ 他让自己来，难道是想自己虎口夺食？ 还有南巷31号为什么会成了医盟办事处？ 洛柏跟医盟是什么关系？ 这一切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呼…… 洛小川长舒了一口气，暗下决定，无论如何他都要搞清楚自己是谁。 突然桌面上的手机响了。 一个陌生的号码，面色疑惑：“喂，你是” “洛小川！想找到你还真不容易。” 电话传来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 洛小川顿时面露不喜，“怎么又是你？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信不信我报警抓你？”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吧，你是怎么找到办事处的？” 柘汐瑶严肃地问道。 说实话洛小川能这么快找到她，她很惊讶。 她查了那天在南巷门口开走的车，证实是苏家的。 又从李知善对来办事处打探者的画像侧写，确定了这个人就是洛小川。 “我说我是迷路了，你信不？” 洛小川非常小心翼翼地说道。 这个女人，太难缠。 “你看我像是三岁小孩吗？” 柘汐瑶肯定不会相信他这么蹩脚的借口。 洛小川叹了口气，“那就是没办法的事情了。” “是吗？” 柘汐瑶冷笑了一声，“我要你马上到洛大主教学楼顶楼来一趟。” “切！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洛小川一副你能奈我何的口气。 “你不来，没关系，大不了明天多一条洛大学生跳楼的新闻。你放心，整个过程他都会很愉快，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柘汐瑶的语气更加随意，更加无所谓。 “你！” 洛小川现在不确定柘汐瑶口中的他是谁。 急忙跑去打开了沐一航的门，果然不在。 “我不喜欢等人，给你十五分钟。” 柘汐瑶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洛小川连忙给沐一航打电话。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洛小川不敢迟疑，急忙从针盒里拿了几根银针扣在袖口上，冲出了门。 从云景小区到洛大，全速跑，应该十分钟能到。 倒是主教学楼，他还没去过，这是个麻烦。 现在虽然是晚上，夜跑的人很多，但是像洛小川全速跑的不多。 洛小川拦下一个夜跑的女生，焦急万分地说道：“我也是洛大的学生，告诉我主教学楼在哪？” 吓傻了的女生都忘记了要大喊，指着不远处最高的一栋楼，点了点头。 “谢谢！” 洛小川一路狂奔，又爬了二十层楼，才勉强在15分钟之内，赶到主教学楼顶层。 一眼望去，空旷的楼顶，一个人都没有。 突然平台上出现一个衣袂翩翩的身影，咯咯笑道：“看来你住的地方离学校也不远。” “我来了，沐一航呢？” 洛小川站在原地，剧烈运动后的脸色通红，牙齿咬得嘎嘣作响。 柘汐瑶慢慢抬脚在平台边缘走着，一蹦一跳，“沐一航是谁？你看，这里除了我和你，没有第三个人。” “你把他怎么了？” 洛小川手腕一翻，袖口的银针就被扣在了手上。 柘汐瑶一个跳跃旋转。 “小心！” 洛小川脱口而出。 这里可是二十层的顶楼，在这里做这种高难度动作，万一掉下去，身手再好也要摔得粉身碎骨。 柘汐瑶稳稳地坐在了平台边缘，扭头看着洛小川，问道：“你是关心我？” “神经！” 洛小川气愤不已，转身就要走。 “你走了，我就去找沐一航，杀一个油嘴滑舌又好色的男人，应该比杀苏天养容易，就像姓秦的臭男人一样。” 柘汐瑶摇晃着一双美腿，仿佛说的不是几条人命，而是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 洛小川瞬间明白了难怪秦文昊的死为什么那么可疑。 “你想干什么？” 洛小川停了下来，转身问道。 这一次虽然自己是被骗来的，但是难保下一次就是真的。 这个女人绝对有这个实力杀人于无形。 “帮我做件事，我答应你不去找其他人麻烦。” “什么事？” “青囊医经，你帮我拿到，这件事就算了。” “又是青囊医经！” 洛小川心神一震，神色自若地说道：“什么青囊医经？” 柘汐瑶望着整片城市的万家灯火，平静地说道：“陆子云要搞什么青囊班，你一定要被录取。以后的事，我会通知你。” “对了，刚刚的号码是我的手机，我的名字叫柘汐瑶。” 说完，柘汐瑶整个跳了下去。 “喂！” 洛小川大惊失色连忙冲了过去。 第86章青囊计划之二沧海遗珠 一道人影极速下坠，平台边缘的安全绳快速游走，发出滋滋的声音。 洛小川狠狠拍了一把平台边缘。 是的，他又被这个女人骗了。 “柘汐瑶，她是天海城柘家的人。” “又来了一家。” 正想着，手机叮一声，陶徵的信息再次发了过来。 “青囊计划题二：沧海遗珠。” 洛小川不由骂了一句：“什么鬼。” 没有任何题干，没有任何提示，只有四个字。 宿舍里没有电脑，洛小川只能赶回云景小区。 回到家就看见沐一航愁眉苦脸地坐在沙发上。 “你去哪了？手机怎么关机了？” 洛小川十分生气。 他刚刚还以为这小子被柘汐瑶丢下了楼。 沐一航拿起碎得不能再碎的手机，苦着脸，“老洛，能不能搞点钱来买部手机。” 说起来也是邪门，沐一航都不知道手机什么时候碎成了这个样子，一点感觉都没有。 “没钱。” 砰。 洛小川直截了当，关上门，连回话的机会都不给沐一航。 他赶着上校内网，看看贴吧里的人怎么说。 “老洛，你不会逼着我去卖肾吧？” “卖肾换手机，你沐小爷不怕沐家绝后，我就当没听到。” “老……洛，开开门，咱们聊聊嘛。” 洛小川根本不理他的哀嚎，专心浏览着中医部内网上的青囊计划。 通过这几次跟柘汐瑶的接触，这个女人发起疯来，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不过这一次发帖和跟帖的人少了很多，第一关解方淘汰了不少人。 爬了几层楼，不是怨天尤人，就是自怨自艾。 没有什么意义，洛小川也懒得继续看。 如果抱怨有用，还要努力干嘛。 看了看提交答案的方式和时间，洛小川就关了电脑。 只有三天的时间，太短了。 在脑海里回想了一遍，洛小川都没有找到任何跟沧海遗珠有关的药方。 洛小川想起了陶徵。 这小子是杭城陶家的人，知道的肯定比自己多。 同学之间，打个电话，交流一下，好像没什么问题。 再说了好歹也是一起打过架，扛过枪的革命战友。 洛小川拿着手机，犹豫了，最后还是放弃了。 有时候关系是要经营，而不是一味的索取，这是沐小爷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洛小川并不认同这种行为，但是也觉得有一定的道理。 第一关就是陶徵给他提的醒，这才到第二关自己又找上门，以后还怎么处。 难道真的要他出卖色相？ 不过，他很快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就算要出卖自己，洛小川也决定卖给柘汐瑶。 于是毫无心理负担就拨通了还没来得及保存的电话号码。 柘汐瑶没想到自己人还没到家，洛小川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接通之后，没好气地说道：“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洛小川叹息了一声，语气中满满的无奈：“柘小姐，我也不想打扰你。不过，是你的说有问题可以随时打电话找你。” 柘汐瑶无语了，心想着洛小川肯定是故意的。 “说吧。什么事？” “青囊计划第二题，沧海遗珠，时间三天。” 电话那头柘汐瑶突然愣了一会神，然后声音瞬间高了八度，骂道：“陆子云这个老东西是疯了，还是老年痴呆忘吃药了，这种题都想得出来。” 洛小川笑了笑，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口吻说道：“这我就管不了。反正我能力有限，这东西我听都没听过。到时候进不了青囊班，那就不能怪我喽。” 一直以来他都是被这个女人牵着走，现在这种感觉……太爽了！ “你！” 柘汐瑶简直要被气死了。 她怎么就没发现这小子压根就是个无赖。 “还有三天时间，我等你消息哦。” 洛小川调皮地说完，挂了电话。 “耶！” 洛小川兴奋地挥了挥手，这感觉太棒了。 他能想象到此刻柘汐瑶的表情是有多难看。 不过他也没高兴太久，凌晨一点半，熟睡正酣。 柘汐瑶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给你5分钟穿好衣服，2分钟洗漱，8分钟跑到洛大门口，我在这里等你！记住我不喜欢等人。” 洛小川迷迷糊糊骂了一句：“神经！” 放下电话，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2分钟之后，电话又响了，又是柘汐瑶。 这个女人仿佛监视着他一举一动。 “你已经浪费了洗漱的时间。” 洛小川实在受不了了，直接坐起身。 压着火，柔声细语地说道：“熬夜对你们女人皮肤不好，乖，好好睡觉。” “12分钟！” “你到底想怎么样？” “想要沧海遗珠，就按我说的做。” 洛小川瞬间清醒。 看来他猜对了，这个女人真的知道沧海遗珠。 洛小川随便套了一件衣服，用冷水洗了把脸，就冲了出去。 路过沐一航的房间门口，还听见沐一航骂骂咧咧的声音。 “胖子，猥琐发育，别浪。” 洛小川心里那个气啊。 同样是上大学，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沐一航听到房间外的动静，说了句：“胖子，等一下啊。” 打开门，走出来正好看见大门关上。 嘀咕着：“这么晚了老洛跑出去干什么。” “沐哥，沐哥，人呢？老家要被拆了。” 沐一航连忙跑了回去，只见电脑屏幕一黑，顿时火冒三丈：“再来！” 凌晨的城市，有人酣然入梦，有人有敲不完的代码，有人有改不完的方案，也有人有喝不完酒，赶不完的场，等不到的人，还有人在路上跑。 洛小川就是这个傻子。 他发誓如果柘汐瑶敢忽悠自己，他就…… 想了半天，好像他也不能把人怎么样。 最后在心里骂道：“那就把她先娶后休！” 8分钟，洛小川的配速又提高了不少。 一辆红色的跑车，在黑夜里，万分亮眼。 看着他到来，两道刺眼的疝气大灯突然打开，照着他睁不开眼。 第87章女人心，海底针 呜……嗡…… 红色的跑车就像一匹随时要脱缰的野马。 野性十足，跟它的主人一样，很难被驯服。 “上车！” 车窗自动降下来，露出了柘汐瑶绝世的侧颜。 “去哪？” 洛小川站在车窗前，警惕心十足。 这个女人是很美，但是浑身上下都是刺，他可不想像秦文昊一样，风流鬼没做成，做了糊涂鬼。 “天海。” 柘汐瑶面无表情。 洛小川摇了摇头，后退了几步，果断拒绝：“不去。” 简直就是开玩笑！ 洛城距离天海城少说也有几百公里路，还是这个女人的老巢，自己要是跟着去岂不是羊入虎口？打死都不去。 “还有3个小时，渔船就会靠岸，错过了沧海遗珠，后果你知道。” 开门，上车，系好安全带。 动作一气呵成，催促道：“那还等什么？走啊！” 打死都不去，打不死就去。 柘汐瑶嘴角轻扬，一脚油门到底，跑车如驽箭离弦，飞了出去。 突如其来的强大推背感让洛小川有点不适应，小心翼翼说道：“其实好像也没那么赶，对吧？毕竟安全才能到达，是吧？” 柘汐瑶仿佛没听到，继续轰踩油门。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洛小川干脆不说话，手紧紧抓着安全带。 “你很怕？” 柘汐瑶突然问道。 洛小川点了点头，马上又摇了摇头，表情僵硬说道：“怎么可能？这速度才……” 话还没说完，柘汐瑶打开一个隐藏式的盖子，露出一个红色的按钮。 “坐稳了！” 红色按钮被按下，跑车的排气管瞬间喷出淡蓝色的火焰。 洛小川整个人仿佛被一股强大的推力按压在座椅上，动弹不得。 嘟嘟囔囔地骂道：“你不是开得太快，是飞得太低。” 突然加大的速度，让他产生强烈的眩晕感，接踵而至是胃部的翻江倒海。 幸好这股推力持续的时间不长。 “感觉如何？要不要再来一次？” 柘汐瑶的玉手故意放在红色按钮上，一副人畜无害的口吻说道。 情急之下，洛小川一把抓住柘汐瑶的手，摇了摇头。 柘汐瑶突然感到莫名的紧张，脸上的红晕一闪而过，手一抖，震开了洛小川的手。 缓过神来的洛小川也意识到自己的冒犯，紧张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 一时间车里的气氛迅速升温，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 “呃……我问一下啊，那个沧海遗珠到底是个什么药？” 洛小川试着打破尴尬的局面。 柘汐瑶也恢复如常，冷若冰霜回答道：“沧海遗珠不是一种药，而是一道菜。” “什么？菜？你不会搞错了吧。” 洛小川表情诧异，感觉自己被耍了。 柘汐瑶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没有一丝暖意：“医食同源，药食同根，山门的把戏。所谓沧海遗珠就是一种具有玉肌养颜的药膳。” “东海志中有一则民间传说，说取百斤以上龙趸的髓，再取东海鲛人的泪，就能制成一颗堪比仙丹的沧海遗珠。” “龙趸髓，鲛人泪？” 洛小川一脸不解加疑惑。 “龙趸是东海中的一种名贵鱼类，在大海中不轻易露面，特别是超过百斤的大龙趸更难捕获，偶尔捕获也是罕见之物，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得到。” “那鲛人泪呢？” “你不知道鲛人泪？” 洛小川脸微红，挠了挠头，“山海经中记载，传说鲛人在哭泣的时候，眼泪会变成美丽的透明珍珠，称之为鲛人珠，是非常珍贵的宝物，有香铜软玉等神奇功效。” 说到一半，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鲛人泪，就是珍珠。珍珠能镇心安神，养阴熄风，清热坠痰，去翳明目，解毒生肌。” 柘汐瑶点了点头，“珍珠好找，龙趸髓难寻。我收到消息，有人在东海捕获到一条300斤的龙趸，凌晨5点在天海码头靠岸。” “三……百斤的龙趸鱼，都成精了吧。” 洛小川很难想象300斤的鱼长的是什么样子。 叹息了一声：“真是囊中羞涩，不知市井繁华。” “你说什么？” “我说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 “你贫穷？” 柘汐瑶冷笑道：“你救了姓苏的老头两次，他的命很值钱。” “你杀苏老是为了钱？” 洛小川脱口而出。 柘汐瑶一愣一分神，高速行驶的跑车险些撞上了高速的护栏。 还好柘汐瑶反应敏捷，一顿操作猛如虎，跑车一个九十度漂移接一百八十度转向，才堪堪躲过了这一劫。 劫后余生的洛小川直呼：“还好是凌晨，前后左右都没有车。” 柘汐瑶冷酷着脸，重新发动跑车，车里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你记住，充其量我们只能算半个合作关系。其他不该你操心的少操心，不该你问的少问，拿不到青囊医经，我一样会杀了你。” 刚刚建立起来的一丝好感，瞬间被破坏殆尽。 洛小川别过头，望着窗外，小声嘀咕道：“真是女人心，海底针，翻脸比翻书还快。” 第88章天海码头 凌晨四点半，天还未亮，此时天海码头边已经是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还面传来马达的轰鸣声，出海的渔船陆续返航，大包小包带回了新鲜的海货。 漆黑的码头上灯光闪烁，妇女们戴着头灯，拿着马扎，等待海货上岸。 lde充电灯下，所有人都忙着分拣。 洛小川在不远处原地蹦跶，不停地搓手哈气。 没办法一到地方他就被柘汐瑶赶下了车。 九月凌晨的海边，寒意十足。 不过车里虽然暖和，但是边上的人更冷，更难受。 与其这样，洛小川倒不如呆在外面自在。 就在洛小川等得有些不耐烦得时候，一道道强烈的疝气大灯直射过来，一辆悍马车直接朝着码头冲了过来，眼看就要到码头了，也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 在悍马车的身后，跟着各式各样的豪华车型。有比较稳重的宝马和奔驰，也有颜色绚丽外型拉风的法拉利保时捷。 这一排车队足有十几辆，像是一条长蛇似的向这边漫游过来。 一出场，就吸引了码头上所有人的目光。 在天海城豪车真不算什么，运气好的渔民出一趟海的渔获都可以买好几辆豪车。 但是这么多豪车一起来码头并不多见。 除非又有哪家渔民捕获了好东西。 但是这趟出海没有消息传来说哪家有捞到什么好东西了。 吱嘎！ 一个急刹车第一辆悍马车上跳下来一个年轻男子，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不同于现在的奶油小生，这个年轻人浓眉大眼，一头短发根根坚起，给人极具攻击力的感觉。 下巴处的胡子虽然刮的干干净净，但那皮肤上留下的藏青色须根仍然使他看起来非常的野蛮粗狂。 墨镜之下看出眼神如何，但是一脸的张狂之色，走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一幅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 老大出场了，后面一群花枝招展，奇装异服的少男少女都跟了过来起哄道：“走，咱们今天跟着靖少见识见识三百斤的鱼精长什么样！” “三百斤！我的乖乖！那得多大啊！”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惊讶喊着。 “大？你不是就喜欢大吗？” 一旁搂着她的男人趁机在女人胸前摸了一把，邪笑着说道。 “哦！！！” “孙哥威武！” 所有人大呼小叫跟着起哄。 靖少冲起来在几百万的悍马车头踩了一脚，顺势坐在了悍马车的车顶。 “呜哇！！！” “靖少太帅了！” 一个个彩虹屁拍得震天响。 靖小牛压了压手，不屑地说道：“三百斤算是什么？本少爷入手过最大的一条一千多斤的蓝鳍金枪鱼，那才叫大。” “今天你们运气好，正好赶上了靖海酒楼要收鱼，本少爷就带你见识见识。” 本来在开轰趴的靖小牛偷听到她大姐打电话给酒楼的人，说什么要来码头接收一条三百斤的渔获。 靖小牛听了顿时一喜。 他知道平时聊天打屁说的话，没人信。 今天正好遇到这个机会，他连轰趴都不开了，带着一票人直接杀到了码头。 准备亲自接收这条大鱼，威风威风。 此刻靖小牛坐在车顶上确实是威风，但是是寒风。 洛小川看了一眼身体很诚实地颤抖，但是面子上依然咬牙坚挺的靖小牛，讥笑着摇了摇头。 搓着手走回到柘汐瑶的车旁，想开门上去，却发现车门被锁了。 只能无奈敲了敲车窗。 车窗降下，洛小川使了个眼色，说道：“看到了没，后面那帮人也是为龙趸鱼来的。” 柘汐瑶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变化，车窗又慢慢升了起来。 一副完全没有把那帮人放在眼里的傲慢姿态。 突然间一阵阵巨大的轰鸣声从漆黑的海面上传来。 码头上立刻有人喊道：“是福仓号！” “福仓号回来了！” 码头上引起了一阵骚动。 专用的卸货区早就清空准备就绪，一旁还装好专用的起重机。 福仓号是天海码头最大的渔船之一，每次出海返港都会带着数不清的渔获，引发所有人的围观。 但是今天好像并没有到福仓号返港的时间。 莫非福仓号捕获到什么好东西，迫使他们不得不提前回港。 再看外围停着的一排排豪车，还有坐在车顶上吹冷风的年轻人。 几乎所有人都肯定福仓号这次肯定是捞到好东西，都放下手里的活，蜂拥过来。 这时柘汐瑶打开车门，下了车。 “走吧，东西到了。” 洛小川打着哈欠，跟了上去，他现在只想快点弄完，找个地方睡觉。 坐在车顶上的靖小牛看到从跑车下来的柘汐瑶，一时间惊为天人。 脑海里情不禁地涌出美若天仙四个字。 天仙究竟如何美法，靖小牛不知道。 但是他可以对天发誓这是他见过最美的女人，没有之一。 “靖少……靖少……靖少！” 一个内分泌失调，长满了青春痘的孙铭连续喊了几声。 最后一声狮吼终于把靖小牛的魂喊了回来。 “喊那么大声干嘛，我听得到！” 靖小牛很不开心的吼道。 刚刚的幻想中，他差一点就牵到了女神的手。 孙铭一脸舔狗像，咧着嘴陪笑道：“靖少，回来一辆很大的船，东西是不是在上面？” 靖小牛从车顶跳了下来，一巴掌拍在孙铭头上，教训道：“孙子，你是真没文化，船能说一辆吗？应该……” 说着停顿了一会，“应该说一架。” 孙铭点了点头，毕恭毕敬地说道：“靖少教训得对，我和轮船都听靖少的。” “走！去看看，带你们亲眼看一看三百斤的大货长什么样？” 靖小牛耸耸肩膀，走在最前面，笑呵呵地说道。 “呜呜哦！！！” “靖少威武！” 第89章龙趸髓之争 听着身后的喧闹，洛小川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靖小牛带着一群年轻人走进了码头。 “走开！走开！没长眼啊，敢当我们靖少的路！” 两个人模狗样的跟班在一旁推搡着码头上人，痞气十足。 靖小牛走在正中间，威风八面。 一眼望去，这群人与劳苦的码头格格不入，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码头围观的群众万众瞩目，想看看福仓号上到底能下下来什么好东西。 可是奇怪的是福仓号靠岸泊停之后，便没有了下一步的动静。 就像……是在等什么人。 “我靠，这个娘们真好看！” 码头上叼着烟的男人们看见了柘汐瑶，脱口而出。 哪怕自己的婆娘瞪绿了眼睛看着自己。 “瞪什么瞪！人家就是比你好看。” “好看？等回家，老娘让你知道什么叫好看。” “哎呦喂！轻点，轻点，不好看，不好看，全世界你最好看。” “不好看，你还看！” 柘汐瑶的出现虽然没有靖小牛这么炸场，也引起了不小的骚乱。 就是跟着她身边的洛小川，差点意思，就是个小白脸。 两人来到福仓号泊位前，就被拦了下来。 像福仓号这种级别的渔船每次返港，都是万人空巷，所以专门有人在岸边维持秩序。 “两位请留步，前面是福仓号的专用泊位，请在黄线后面等候。” 今天守在岸上的两个福家人还算是有些眼力劲，说话很客气。 要是普通的渔民，他们早就开赶了。 洛小川轻轻说了一句：“你不是说都安排好了吗？” 柘汐瑶没理他，淡淡地说道：“告诉福英雄，一分钟，滚下来。” 强势的态度，让福仓号的人不敢怠慢，急忙拿出对讲机， “英雄哥，英雄哥，有位小姐让你……” “照说。” “滚下来。” “哈哈哈。知道了。” 对讲机里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 福英雄的反应，让两个福仓号的人大眼瞪小眼。 平时凶神恶煞的英雄哥，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下一秒，福仓号上的大号探照灯全部开启，照得整个码头宛如白昼。 一个男人大踏步跳了出来，扶着船栏，笑呵呵地挥手喊道：“汐瑶妹子，好久不见，越来越漂亮了。你知不知道这一趟为了你，我可是损失惨重啊。” 码头上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福英雄是什么人。 福仓号的船长，天海码头最厉害的船长。 难怪这一次还没到返港的日子，福仓号就提前回来了，原来是福英雄冲冠一怒为红颜。 柘汐瑶并不吃他这一套，拿过面前人手中的对讲机，就问道：“我要的东西呢？” “你来上。” 福英雄大声喊道。 柘汐瑶威胁道：“你要是敢骗我，你知道后果。” 说完将对讲机丢给福仓号的人，自己往船上走去。 洛小川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对福仓号人说道：“一起的，一起的。” “散了，都散了吧，今天福仓号没有海货。” 福仓号的人对围观的人喊道。 “噢，散了，散了，没热闹看了。” 没有渔获，姑娘再好看，不顶吃，不顶喝，又也不是自己的。 码头上的人陆陆续续都散开，回去忙活自己的去了。 福仓号上，福英雄看见上船的柘汐瑶，张开双手，笑着说道：“汐瑶妹子，好久不见，是不是应该来个久违的拥抱！” 柘汐瑶对福英雄嫣然笑道：“你不想三天下不了床，尽管过来。” 福英雄立马停在了原地，笑呵呵地说道：“哈哈，汐瑶妹子，开个玩笑，不要当真，我这人是个粗人，嘴臭。” 说视线停留在一旁的洛小川身上，笑问道：“汐瑶妹子，这位是谁？不给哥哥介绍一下。” 柘汐瑶白了他一眼，怒道：“少攀关系，我要的东西呢？” 洛小川看这人说话虽然大大咧咧，行为鲁莽，看似一个有头无脑的人物。 但是做事随意自然，竟然丝毫不会让人反感。 于是主动伸出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洛小川。” “福英雄。” 两只手握在了一起。 两人虽是第一次见面，福英雄却像是对洛小川很有好感似的，用力一拉，把洛小川拉到了身前，拍着他的肩膀小声说道：“年轻人，有魄力，敢泡汐瑶妹子，你牛！” “鬼鬼祟祟。” 柘汐瑶嘀咕着。 岸边突然躁动起来，对讲机里传来嘈杂的声音。 靖小牛一行人强行挤了过来。 二话不说就要往上闯。 “欸！我说你是聋啊，还是瞎啊，说了没有渔获，瞎闯什么！” 福仓号的人一把推着靖小牛的肩膀，凶神恶煞地说道。 都是大风大浪里闯过的粗人。 对柘汐瑶客气，那是因为人家长的美。 至于靖小牛，长得就是一副欠揍的样。 靖小牛黑着脸，看着按在肩膀上的脏手，目露凶光，缓缓说道：“拿开你的脏手！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给老子滚！” 福仓号在天海码头还真没怕过谁。 靖小牛冷笑了一声，右肘强压来人胳膊，一脚猛踢胸口。 砰一声，福仓号的人直接倒飞了出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另一人大惊失色，喊道：“大海，你怎么样？” 靖小牛轻轻弹了弹衣服，脸色阴沉地说道：“就凭你也敢在本少爷面前称老子！” “靖少威武！” 身后的一群人手舞足蹈，起哄欢呼。 “英雄哥，英雄哥，有人在岸边闹事，大海被打了！” 第90章一对一，给机会 “什么人？敢在爷们的地盘闹事！” “兄弟们，抄家伙！” 福英雄怒从心头起，大手一挥。 人们都说一条船上的人。 说的就是在海上讨生活的人非常团结。 船长都发号施令了，船员们一个个手持着鱼叉吼了起来：“干他！” 福英雄愤怒起来就连柘汐瑶都晾在了一边。 看着瞬间空荡荡的甲板，洛小川小声问道：“我们……怎么办？” 柘汐瑶闭着眼，压着火，说道：“去看看。” 她不是怕福英雄打伤人，而是担心他被人打伤，耽误事情。 福英雄带着人怒气冲冲下了船，就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福大海，蹲下来刚想看看。 洛小川挤了过来，快速检查了一遍，沉声说道：“还有脉，死不了。胳膊断了一截，肋骨断了两根。” “你大爷！” 听了洛小川的话，福英雄怒不可遏，蹭一下站了起来，杀气腾腾地看着靖小牛一群人，逼问道：“谁干的？” 小年轻们哪里见识过这场面。 看着对面一个个膀大腿粗，手持鱼叉，凶神恶煞，立马都怂了，不敢出声。 靖小牛丝毫不惧，吊儿郎当地说道：“人是我打的，医药费，安家费，我一分不少！” “尼玛，有钱了不起啊，老子干死你！” 手持鱼叉的福大军说着就要弄靖小牛。 福英雄一把拦住他，指着靖小牛说道：“小子！你挺有种。” 说着掂了掂手里的鱼叉，豪气万丈地说道：“一鱼叉干死你，没劲。” 嗖一声，鱼叉贴靖小牛的头皮，刺入一旁的木桩上。 “别说我福英雄不给你机会。” “单挑！你赢了，今天的事我当没发生过。你输了，你……还有你身后的人都会被丢下海。” 双方正对峙着。 “啊”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从躺着的福大海口中传了出来。 洛小川抱歉地说道：“没事，没事，接骨，你们继续。” 福英雄一头黑线，咬着牙说道：“兄弟，我这气势正盛，你别拆台好不好。” “好！” 靖小牛脸上露出一抹讥笑。 “靖少……” 孙铭等人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神色紧张，狂吞着口水，颤颤巍巍喊道。 靖小牛不屑道：“我怎么可能会输！” 他不仅打赢过职业拳手，还打残过职业拳手。 “靖少威武！” “靖少威武！” 孙铭带头喝道。 他这是给靖小牛助威，也是给自己打气。 福英雄人高马大，比靖小牛高了一个头不止。 加上常年在海上飘，骨骼精壮，肌肉结实，一般情况两三个大汉都进不了身。 不过靖小牛不是一般人。 就是福英雄跃跃欲试的时候，柘汐瑶从背后抓住他的肩膀说道：“你不是他的对手，让我来。” 福英雄感觉脸上直发烫，故意大声喊道：“你说什么？哦！你放心，我尽量下手轻一点。” 一旁的福大军抿着嘴偷笑道：“英雄哥，我们都听到了，嫂子说……” “闭嘴！” 福英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靖小牛算是听出来了，这帮人对福英雄没信心。 主动向前走了两步，不可一世挑衅道：“我加个注！” “如果我输了，那台悍马车给你，我下海裸泳。” 福英雄成功被激将，应声答道：“好！老子正好缺一辆拉鱼的车。” 用悍马车拉鱼，亏他想得出来。 靖小牛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柘汐瑶，说道：“如果我赢了，你船上三百斤的大货我靖海酒楼要了，还有她，要陪我游车河。” 洛小川闻言，眼角余光扫过柘汐瑶的方向，眉头皱了皱，抬头看了眼一副不可一世的靖小牛，心中莫名烦闷。 他不觉得柘汐瑶会被人欺负，但是对于拿女人当赌注的男人十分厌恶。 福英雄亦是怒火中烧，福仓号上有一条三百斤的龙趸，知道的人不多。 要不是柘汐瑶给他发信息说要，他正巧有。 福仓号现在还在海上。 靖海酒楼是怎么知道的？ 但是这都不是问题，这小子竟然打柘汐瑶的主意，福英雄忍不了。 爆喝一声：“找死！” 挣脱了柘汐瑶的手，挥拳朝着靖小牛而去，毫无章法，破绽百出。 完全就是街头斗殴的打法，乱拳一通。 果然靖小牛先是一个交叉步扰乱福英雄的注意，紧接着一个滑步闪开福英雄的攻击。 一记勾拳稳稳命中福英雄的胃部。 福英雄连连后退，胃里面翻江倒海，差点没吐了。 见状身后的船员一个个凶神恶煞想要冲上来，福英雄连忙举起手，强行咽下胃里涌出来的酸水，说道：“没事，刚刚脚滑了一下。” 说罢，伸了伸腰，全力冲了过去，这一次出拳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很多。 不过在靖小牛眼里还是不够看，只见他硬接下福英雄的拳头，反手擒拿，用力一拉，眼看就要卸下福英雄的胳膊。 “嗯！！！” 福英雄疼的额头冒出了冷汗，但愣是没叫出声。 一道人影从人群中闪出来，一只手缠在福英雄胳膊上，另一只手从腰间旋转出击，沉肩坠肘，含胸拔背，快步上前。 来势汹汹的一拳，靖小牛不敢大意，只能松开福英雄，双臂交叉，格挡在身前。 砰！ 靖小牛退了一步，洛小川带着福英雄退了三步。 洛小川连忙背起手，活动着手指关节，刚刚那一下硬碰硬，让他的手有些发麻。 虽然他掌握发力的窍门，但是没有气，打出的拳头只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第91章靖海酒楼的少爷 “我靠！你们耍赖！” 孙铭立马跳出来骂道。 福英雄吃了亏，心里顿时明白自己不是对手，眼珠子一转，不要脸地说道：“喊个毛啊，现在分胜负吗？” 然后理直气壮地说道：“我累了，我方要求换人。” “靠！真不要脸。事先没说能换人。” 孙铭脸色难看地说道。 这个时候靖小牛不方便说话，但是他们忍受不了这口恶气。 “也没说不能换人。” 福英雄摊开手，不屑地撇了撇嘴。 “靠，这还要说吗？” 孙铭冷笑着说道。 福英雄振臂一呼，问道：“要不要说？” “要！” “要！” 身后的船员喊得震天响。 “能不能换？” “能！” “能！” 福英雄双手一摊，笑着说道：“众望所归，没办法。” 孙铭恨得牙直痒痒，但是对方人多势众，持有武器。 靖小牛就是再能打，双拳难敌四手。 何况这哪只有四手，四十手都有了。 “靖少” 靖小牛心里很不爽，但是强龙不压地头蛇。 而且刚刚的交手他也大概摸清楚了洛小川的实力，笑道：“客随主便，你说能换，那就能换。” 说完看着洛小川说道：“兄弟，别傻了吧唧把命丢在天海了都不知道。” 福英雄低声说道：“小川兄弟，你帮我打赢这小子，龙趸鱼送给你。” 洛小川眼睛闪过一抹异彩，说道：“真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成交。” 洛小川此行就是为了龙趸鱼来的。 现在不要钱，不答应是傻子。 让柘汐瑶一个女人为自己出头，福英雄丢不起这个人。 洛小川就不一样了。 虽然亏了一条鱼钱，但是大头油钱、人工都亏了，福英雄也不差这一点了。 “来吧！请指教。” 洛小川先礼后兵。 东方渐泛鱼肚白，天海码头的人们都放下了手中的活，挤过来围观这场龙争虎斗。 只见洛小川左腿屈膝前弓，两手慢慢向前方抄起，然后将重心移至右脚，右腿微屈独立，左脚收回，脚尖点地。 一副高手做派。 “好！” 福英雄带头喝彩。 只有柘汐瑶知道洛小川徒有其表。 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 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 她练的是内家。 靖小牛练的是外家，不过没成气候。 “花拳绣腿！” 靖小牛这次选择了主动进攻。 交叉步，组合拳，快到眼花缭乱。 再看洛小川依旧摆着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 “这人摆造型摆傻了吧！” 就在所有人以为洛小川要被直接ko，一波带走的时候。 洛小川动了。 只见他身体左转九十度成左虚步，同时两手臂向右，向上，经过头顶上方向身体右侧前方划弧，左手臂委屈，右手臂伸直，手指向后，手心向上。 等到靖小牛靠近了，洛小川身体继续左转，左脚向后撤了一大步，左腿屈膝下蹲，右腿向前伸直成右仆步，同时，两手一同向下划弧。 一瞬间仿佛靖小牛主动跑到了洛小川怀里。 洛小川右手扣在靖小牛前胸，左手扣在靖小牛大腿处，怒目大吼，竟然将靖小牛像一颗树一样倒拔了起来。 紧接着含胸拔背，逆腹式呼吸，将靖小牛整个人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砰！ 现场鸦雀无声。 洛小川这一套技法动作连绵不断，如行云流水，后发而先至，在气势上完全压倒了对手。 特别最后一摔，震撼人心。 就连柘汐瑶都惊讶不已。 不断回想着洛小川的动作，明明就是五禽戏里熊戏动作，但是怎么会有这样的效果，她不知道。 “好！” 福英雄用力拍了一下大腿，跳起来喊道。 冲着躺在地上的靖小牛趾高气扬地说道：“喂喂喂，别装死，能起来不？还能打不？” 靖小牛猛咳了一声，吸了一大口尘土，才缓过气来，但是想要站起来怕是不行了。 他用拳头支撑着身体，想要硬起来，但最后劲力传到胸口就崩散开来，完全聚集不起力来。 洛小川面红气喘，刚刚那一套动作仿佛抽干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料到自己后劲不足，所以在右手扣在靖小牛胸口的时候，利用了指节打穴的手法，叩击了一下靖小牛的膻中穴。 虽然一击而过，力量也不足，但是让人躺着起不来几分钟还是能做到的。 “十、九、八……” “靖少！起来！” “靖少！” 孙铭紧张地喊着。 “一！” 福英雄兴奋极了，高兴地像个孩子。 随后故作大方地说道：“怎么样？给你们的机会，换个人，再打过。” 站在原地的洛小川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到海里去。 他一晚上没睡觉，刚刚又耗费大量的精力，现在站着都费劲。 还打？ 还不如直接要了他命算了。 好在，刚刚雷霆万钧的一击震住了所有人。 孙铭等人一个个垂头丧气，没有一个敢上。 福英雄大手一挥：“把他们丢到海里去！” 孙铭顿时慌了，叫嚣道：“我看你们谁敢！我爸是远洋船舶的孙伯涛！” 然后指着躺在地上的靖小牛，喊道：“他是靖海酒楼的靖小牛，靖海集团的少爷！哪个不怕死的过来啊！” 码头的人都吓到了，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 不管是远洋船舶，还是靖海集团，都是普通老百姓惹不起的主。 福英雄也犹豫了。 他是土生土长的天海人，自然知道靖海集团和远洋船舶意味着什么。 看到众人的反应，孙铭使了个眼色。 两个人连忙将靖小牛扶了起来。 孙铭走过去不可一世地看着福英雄，嚣张地说道：“道歉！” 第92章打人就要打脸 “啪！” 一记响亮的嘴巴子直接将孙铭打蒙了，怒道：“我爸是孙伯涛！” “啪！” 洛小川又是一嘴巴。 孙铭傻了，怒吼道：“我爸是孙伯涛！” “啪！” 又是一嘴巴子。 孙铭哭了，更咽道：“我爸是……别打，别打，我们输了，我们道歉。” 洛小川扬在半空中的手慢慢放了下来，他才不管谁是谁爸。 他不认识什么孙伯涛，也不知道什么靖海集团。 但是他最讨厌有人在自己面前提我爸是谁，我妈是谁，我舅舅是谁。 好像谁还没有一样。 他确实没有，至少目前没有。 被扶起来的靖小牛好不容易喘匀气，眼神阴狠望着洛小川，说道：“你小子有种！走着瞧！咱们走！” “谁允许你们走了！” 洛小川的原则是把一切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难道还想着和解不成。 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对方彻底打服，让他不敢有任何像报复的心思。 靖小牛冷哼一声：“你想咋地？” “车留下，人要么自己跳下海，要么被扔下海，你自己说的，说到就要做到。” 洛小川紧盯着靖小牛。 福英雄连忙拉了一下他的衣角，小声说道：“小川兄弟，算了。靖海集团和远洋船舶两家都不好惹。” 听见福英雄认怂的话，靖小牛冷笑道：“小子，在天海城敢跟老子这么说话的，有一个算一个，你是第一个。” “啪！” 这一巴掌比之前孙铭的三巴掌都要响。 打得靖小牛双眼直冒金星，晕头转向。 这响声，直听得一旁的孙铭哎呀喊疼。 “你敢打老子……老子弄死你！” 砰！ 一记正蹬脚，跟靖小牛之前打人的方式如出一辙。 只不过靖小牛从打人者，变成了被打的对象。 靖小牛被一脚踹飞，蜷弓着身子，跪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 孙铭目瞪口呆，张大着嘴巴，不敢说一句话。 眼前这小子就是个愣头青，知道了靖小牛是靖海集团的少爷，还敢下狠手。 真是活腻歪了。 他们不知道，“老子”这两个字在洛小川面前是禁词。 “让开！” “都让开！” 几个职业保镖簇拥着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年经大约四十岁左右，气宇轩昂的男子，走了过来。 让人惊讶的是，原本嚣张无比的孙铭看见来人，缩了缩脖子，埋头躲进了人群中，完全不顾靖小牛的死活了。 福英雄当下也不敢造次，悄悄移到洛小川的身边，小声说道：“他是于渊，现任靖海集团总经理，天海靖家的上门女婿。” 他生怕洛小川不认识于渊，得罪了人。 说起于渊，洛小川可能不清楚。 但是福英雄对他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于渊就是天海商界的一个传奇，人称天海商界“智多星”。 二十年前他以一介布衣的身份加入靖海集团，很快便以靖小桐相识并结婚。 在靖家隐忍了十年，当了十年的赘婿。 直到靖海集团老主席靖明威突然暴毙。 集团内忧外患，这个时候年仅三十岁的于渊横空出世。 以赘婿的身份，合纵连横，以雷霆万钧之势，将靖小桐一举推上了靖海集团董事局主席的位置。 要知道那个时候靖小桐比于渊还小两岁。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背后真正的推手就是于渊。 之后他更是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以铁血的手段，破力并举，敢破敢立，广开进贤之路，广聚天下英才。 不仅稳定了靖海集团的内部，还算带把想要趁火打劫的人收割了一遍。 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于渊的努力，靖明威所创下的基业，早就分崩离析了。 所有靖小牛最怕这个姐夫。 于渊在接到靖海酒楼实际负责人的电话之后，早餐都没有陪靖小桐吃，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姐……夫，我……” 跪在地上的靖小牛扭头看着于渊，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他想要恶人先告状，但是胸口连续两次受到重击，气血不畅，说话都费劲。 于渊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两名保镖立刻跑到靖小牛的身边将他扶了起来。 “回家，你姐姐还等着你吃早餐。” 于渊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喜怒。 靖小牛不敢违抗这位家族实际掌权人的话，眼神怨毒地看着令自己丢尽颜面的洛小川。 洛小川往前走了半步，刚要开口阻拦，突然一只手拉住了他。 是扭头一看，却是柘汐瑶。 柘汐瑶对他摇了摇头，唇齿微动，小声说道：“别冲动！” 于渊没想到这个破码头上，蝼蚁一样的人中，居然还有敢在自己面前走半步。 虽说只有半步，那也是对他威严的一种挑衅。 “我这个妻弟不成器，让福先生见笑了。不过福先生手下的身手还真不错。” 靖小牛被打，丢脸的不止是他，而是整个靖海集团。 就是打他于渊的脸，所以于渊对眼前所有人都没有什么好印象。 面对于渊，福英雄连还嘴的勇气的没有。 他这点家当对于于渊来说，连渣渣都不是。 倒是洛小川笑了笑，说道：“其实我这个人不喜欢与人争斗，今天要不是靖少手痒，嘴臭，也不会有这么一出。” 言语间丝毫不让，挑明了就是靖小牛挑的事。 洛小川不喜欢惹事，但是也不怕事。 否则也不会跟沐一航打遍滇城无敌手。 于渊听到洛小川的话后，不禁愣了一下，重新打量起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来。 第93章所有的选择都是没得选 于渊紧皱着眉头。 自从他执掌靖海集团以来，还没有人敢当他的面这么跟他说话。 想了一下，从怀中拿出支票本，刷刷刷几笔，撕下来一张。 说道：“小牛输了，车留下，这些钱就当是给他买衣服的钱。” 于渊完全可以不这么做。 但是这就他的聪明之处。 今天的事难保不会被传出去，如果靖小牛留下个愿赌不服输的名声，对靖海集团的影响就不是这点小钱能够弥补回来的。 洛小川眼里闪过一丝寒光，料想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但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对于这种白送的钱，傻子才嫌多。 看着支票上的一串零，玩笑道：“靖海集团真有钱，花三百万来买衣服，值！” 殊不知他身后的福英雄暗地里替他捏了一把汗，于渊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 他很想劝洛小川算了。 但是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先不说洛小川救了自己，这架是洛小川打赢的，他一而再再而三阻扰，不仅手下人会觉得他是怕了靖海集团，而且还显得不仗义。 怕靖海集团不丢人，天海城有几个不怕？ 但是当着兄弟们的面拆救命恩人的台，这种事他福英雄真干不出来。 于渊哑然失笑，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还真敢接。 拍了拍手，说道：“俗话说江湖事，江湖了。既然你身手这么好，这样吧，三天之后，天海酒楼，我摆台，你和小牛再打一场。” 说到底于渊还是想把场子找回来。 洛小川颇堪玩味的看了于渊一眼，刚想说话。 柘汐瑶一把将他拉了过来，严肃认真地说道：“洛小川，别答应，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她害怕洛小川尝到了来钱快的甜头，脑子一热答应了。 于渊这个人号称天海商界“智多星”，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她担心到时候洛小川输了擂台赛是小，丢了性命是大。 洛小川哭笑不得，委屈道：“你想多了，我压根就没想答应。” 于渊听到两人的对话，脸瞬间黑了，看着福仓好，眼珠子一转，笑道：“三天后的擂台，不管结果如何，福仓号可以继续正常在天海码头做生意。” 言外之意就是你不打是不是？那福仓号以后就只能挪窝了。 威胁的意味非常浓烈。 福英雄敢怒不敢言，因为对方是于渊，背后屹立着靖海集团。 别说封杀他的福仓号，就是买下整个天海码头，那都是一句话的事。 如果真是这样，他和福仓号上的兄弟就只有两条路可以选，要么背井离乡，要么就地解散。 命苦的人每一次选择，看似有的选，但实际上都是被逼无奈。 可是要福英雄因为这个原因，推洛小川去送死，他又做不到。 就在福英雄内心纠结，陷入两难之境的时候，洛小川转身看着于渊沉声说道：“没问题，就这么说定了。” 于渊对着他竖了个大拇指，赞赏道：“年轻人，讲义气，有魄力，很不错！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年轻人了。 “洛小川！” 事已至此，藏着掖着也不是办法，倒不如坦然以对。 于渊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回到车上，于渊对身边的一个人说道：“去查一查这个叫洛小川的来历，看他的功夫是跟谁学的。” 同坐在一辆车上的靖小牛缓过劲来，不服气地说道：“姐夫，咱们就这么走了？不能放过这小子，还有我的车，刚提的新车。” 于渊瞪了他一眼，心里也是无奈：“你是要把你姐姐气死吗？” 靖小牛要不是他亲小舅子，他才不会管这孙子是死是活。 这小子实在不争气，对集团的事务一窍不通，就知道好勇斗狠，玩车玩女人，根本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可是偏偏靖小桐就像一个宠弟狂魔一样宠着他。 就算于渊号称“智多星”也拿靖小牛没有办法。 “走，回家！你姐姐还在等我们吃早餐。放心，我约了他三天之后，你们在天海酒楼再打一场。到时候不管输赢，你都必须在家里禁足半年。” 靖小牛心中大喜，急忙应承道：“好！三天之后，我一定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得他满地找牙。” 现在缓过神来，他觉得洛小川根本就是投机取巧，要不是自己轻敌上了当，肯定不会输。 而且这小子的拳根本没劲，要不然他也不会恢复的这么快。 靖小牛嘿嘿冷笑着，仿佛已经看见了洛小川跪在自己面前求饶的模样。 还有那个女人。 另一边，太阳从海平面升起，天已经大亮。 福英雄在福仓号的甲板上走来走去，心烦意乱。 捶胸顿足懊悔道：“小川兄弟，是我连累了。你就不应该出手救我，靖小牛最多也就打断我一条胳膊，又死不了人。” 倒是洛小川一脸笑意，看不出一点紧张不安。 笑着说道：“英雄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他要是卸了你的胳膊，谁帮我取龙趸髓啊。” 他的目的很简单，在得到龙趸髓之前，谁都不能伤害福英雄。 当然靖小牛竟然还敢打柘汐瑶的主意，洛小川好歹也是个男人，这一点绝对忍不了。 这个女人虽然冷酷了一点，但是长得好看，放在身边说不定习惯就好了。 说起龙趸，福英雄大力地拍了拍脑袋，闭着眼说道：“我怎么把这件事忘了！” 第94章杀鱼取髓 福仓号偌大的船仓里，三百斤的龙趸鱼也就占了十分之一的地方。 “小川兄弟，汐瑶妹子，是不是极品！” 福英雄自傲地说道。 只要说起渔获，在天海码头福英雄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要是靖小牛敢跟他在海里斗一场，福英雄保证能把他揍成一滩烂泥。 下五洋捉鳖可是他的拿手好戏。 洛小川没看过东海志，也不知道眼前的庞然大物是不是龙趸鱼，只能转头看着柘汐瑶。 柘汐瑶点了点头。 她在查找到沧海遗珠的配方之后，第一时间联系了福英雄。 真就巧了，那个时候福英雄刚把这个大家伙从海里捞上来。 可怜的福英雄还没来得及自拍发朋友圈炫耀，就被柘汐瑶套住了。 福英雄一度怀疑柘汐瑶是不是在自己的船上放了个监控。 不过现在看来在他身边放眼睛的是另有其人。 但是这么大条鱼要将其去皮，削骨，取髓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市场价，三十万，我欠你的。” 柘汐瑶面露难色地说道。 她知道福英雄这次提前回港，损失肯定不止三十万。 只不过她连三十万都拿不出来，只能先欠着这笔人情债。 要不是经济拮据，她也不会接了秦文昊买凶杀人的活。 福英雄拍了拍自己的脸，表情严肃，认真地说道：“汐瑶妹子，打哥哥脸是不是？” “小川兄弟替我教训了靖小牛那个臭小子，哥哥我说了白送那就得白送，必须白送。” 柘汐瑶看了一眼洛小川，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这是你俩的事情，你来解决。 洛小川还以为福英雄只是说了而已，没想到他这么较真。 面露难色地说道：“其实我们要不了这么多。” 福英雄大跌眼镜。 这小子还真把他的福仓号当海鲜市场了。 要是别的人当着他面说这样的话，福英雄早就一脚把他踢下福仓号了。 不过看在洛小川能为了福仓号答应于渊打擂台的份上，福英雄忍了。 “要不了这么多是多少？十斤？还是五十斤？” 不管大鱼小鱼，福英雄这是第一次准备一条鱼分开来卖。 这要传出去，他要被同行笑话死。 所谓行有行规，所以柘汐瑶一开口都是整条拿下。 这是尊重，同时也是潜规则。 但是这一次福英雄打算为洛小川打破这个行规。 洛小川不明所以，如实说道：“我们只要这条龙趸脊骨中的骨髓。” 福英雄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 主要是洛小川要的东西太赶尽杀绝了。 杀鱼取髓，前所未闻。 要知道百斤以上的龙趸鱼全身都是宝。 只是杀鱼取髓，会不会太浪费了。 “这个……小川兄弟，这样会不会太浪费了？” 福英雄面露难色。 “那这样吧，英雄哥你找个买家，我只要龙趸髓，其他的你来处理。” 龙趸鱼的价值，洛小川也略有所闻，既然自己用不上，倒不如给其他人。 福英雄又看了看柘汐瑶，不知道这两个人在搞什么鬼。 不过见她没有反应，于是点了点头。 “我只有一个要求，两天之内必须得龙趸髓。” 洛小川计算了一下时间，只要得到龙趸髓，一天的时间足够炮制沧海遗珠了。 福英雄大手一挥，自信满满地说道：“用不着两天，这种好东西只要我一发出去，马上就有人疯抢。” 说完就把龙趸鱼的照片发到了朋友圈。 秒赞，秒回。 嘟嘟嘟…… 福英雄的手机瞬间就要炸了。 消息一条接一条，如雪片般纷至沓来。 福英雄拿着手机在两人面前晃了晃说道：“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下一秒，电话就响了。 福英雄立刻接了过来：“哎，周老板，雷好啊。” “什么？你问这条龙趸鱼有多大？洒洒水啦，也就三百多斤。” “你们周记想买？四十万？” “周老板，让给你也可以，只是……” “不是钱的事情，只是这条龙趸你买回去必须在这两天处理。” “我知道这个要求有点为难，但是兄弟我也是有苦衷。您听我慢慢说……” 看着船舱里的大鱼，洛小川心想着这第二道题目都这么难了，接下来还不知陆子云这老头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青囊班，青囊医经，到底又什么秘密。 “对了，我好奇地问一下，陆子云手上的青囊医经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你们一个个都那么想要？” 柘汐瑶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反问道：“你不知道？” 洛小川摇了摇头。 “青囊医经原本就不属于陆子云的。” “什么？” “三十年前，洛城中医师洛柏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本青囊医经。一开始并没有什么人重视。” “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青囊经早在千年前就已经被毁了，仅剩的几页残卷也在医盟。” “直到洛柏针王名扬天下，才有人意识到洛柏手中的青囊经或许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十五年前，洛柏之子医术者洛云尘横空出世，医盟才知道洛柏手中的青囊经藏着经络导引图。” 洛小川表面上波澜不惊，实际上内心暗潮汹涌。 冷静地说道：“这么说陆子云手里的青囊经是洛家的？” 柘汐瑶微微颔首：“据我所知，是这样的。” 洛小川有些颤抖地问道：“陆子云与洛柏不是朋友吗？” “据我所知，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争斗。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在名利面前，友情什么都不是。” 第95章柘汐瑶的家 “欸，你们聊什么呢？聊得这么投机，也不怕我吃醋？” 福英雄一脸贱笑，看来卖鱼得事情谈得不错了。 要求买家一买到鱼就杀鱼取髓，确实是强人所难。 毕竟像这次三百斤的龙趸皇只有经过大力宣传，制造出足够的噱头，商业价值才能被最大化。 仓促间就把鱼杀了，价值就大大降低了。 “会开玩笑，就表示生意谈妥了。” 柘汐瑶轻轻推开了他，往甲板上走去。 福英雄扬了扬手机：“搞定，明天晚上周记酒楼，杀鱼。” …… 从福仓号出来，洛小川心情不错。 虽然节外生枝出了靖小牛这档子事，但是结果总算是好的。 龙趸髓算是有着落了。 “那……下一站，去哪？困死了。” 洛小川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柘汐瑶没有理他，径直走回自己的车里。 洛小川慢了几步，等到他准备上车，却发现车门是锁着的。 柘汐瑶放下车窗，对着不远处使了个眼色，说道：“不要告诉我你不会开车！” 说完开着车扬长而去。 原来于渊还真让人把悍马车的钥匙留下来，放在了引擎盖上。 于渊料想就算他把车留在这，也没人敢开。 但是他想错了。 洛小川拿起车钥匙，启动悍马车，追了上去。 柘汐瑶这次并没有开快车，似乎有意在等他。 直到在后视镜里看到悍马车跟了上来，这才扬起嘴角，脚踩油门，加快了速度。 不过不管柘汐瑶怎么加速，洛小川都能跟上。 洛小川不喜欢开快车，但是车技很好。 很快，两辆车一前一后，明显偏离了天海城市区。 大概过了十分钟，车子过了一座桥，往一座小岛的方向驶去。 远远看去岛上都是庄园式的庭院，看是上去十分气派。 医盟五家之一的柘家住在这里也合理。 洛小川不禁皱起了眉头，心想柘汐瑶这是要回家？ 正犹豫要不要跟上的时候，柘汐瑶拐了一个弯，进入了岛上的别墅区。 月湖岛上的别墅区虽然不如庄园式庭院，但是也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 又过了几分钟，过了别墅区，车子仿佛进入了一个被田野包围的小乡村，一条两车道的水泥路横穿而过。 零零星星的三层小楼说明这里住的人并不多。 再说柘家怎么住在这种地方？ 正想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传来，前面的跑车九十度漂移接横移转向。 扫倒了五六个黑衣服的壮汉之后，稳稳地停在了一栋三层小楼的门口。 柘汐瑶直接跳下车，三拳两脚将还没反应过来的黑衣服人干翻在地。 坐在车里看着这一幕的洛小川目瞪口呆，咽了咽口水。 心里默念着感谢女侠不杀之恩。 要之前几天前他们才在洛大校园打过一架，他还摸了一把柘汐瑶的……屁股。 飒爽的英姿，站在三层小楼门口，柘汐瑶对着躺在地上的黑衣人说道：“告诉你们主子，以后再敢派人到这里，我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反应过了的黑衣人丝毫不敢造次，相互搀扶着站起来。 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人卑躬屈膝地说道：“二小姐，我们也是听大少爷的吩咐做事。” “滚！” 柘汐瑶厉声喝道。 领头的一挥手，黑衣人相互搀扶着狼狈地离开了。 这时候洛小川才不慌不忙地停好车，慢悠悠地走了下来。 望着一瘸一拐的黑衣人，问道：“都是些什么人？” 柘汐瑶正在气头上，怒道：“闭嘴！少管闲事。” 洛小川打了一下自己嘴巴，嘀咕道：“算我嘴贱。” 柘汐瑶神情紧张不安，转身走进了小楼。 跟着靠近的洛小川很快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松针檀香味，随后又听见了一阵轻微的诵经声。 心想着难道说小楼里有人在礼佛？ 门缝里，洛小川看见一个简易的佛堂，一位素衣麻布的妇人，盘坐在蒲团上，诵经礼佛。 柘汐瑶进去之后，跪在了妇人的身边，三拜九叩之后，说道：“娘，这些人又来骚扰您，您怎么不跟我说。” 妇人持之淡然，笑道：“他们从来也就只敢在门口叫嚣，不敢进门，说与不说没有区别。” 柘汐瑶还是气不过，站起身来，说道：“我去找柘浚！” “汐瑶！” 妇人的语气重了几分，“算了，娘不希望你再跟他们有任何的瓜葛。” 柘汐瑶双手紧握着拳头。 当年她们母女两人被那个无情的人赶出柘家的情景历历在目。 妇人轻轻握着柘汐瑶的手，和蔼地问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说着瞥见院子里站着的洛小川。 面露喜色，问道：“是带他来见我吗？” “娘，您瞎说什么呢？他哪有资格进咱家的门？我的眼光可是非常高的。” 柘汐瑶一脸嫌弃。 妇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很快柘汐瑶从二楼拿了个木盒子，简单拥抱了一下妇人，然后退出了小楼。 转过身来柘汐瑶的笑颜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脸冷若冰霜。 将手里的木盒丢给了洛小川，说道：“这是你要的珍珠。” 说着头也不回地上了车，洛小川担心她做出什么傻事来，一把拦住车，问道：“你想干什么？” “让开！” 跑车飞驰而出，洛小川被怼到了一边，急忙开着悍马车追了上去。 第96章人生若只如初见 天海城，城市主干道上，一辆跑车，一辆悍马，一前一后，在车水马龙之中，见缝插针。 洛小川不知道愤怒的柘汐瑶会干出什么恐怖的事情，只能紧紧地跟着。 没几分钟两辆车就从月湖岛开到了天海大学。 看见天海大学四个字，洛小川心里咯噔一下，微微有些分神，飞速行驶的悍马车差点撞上路基花坛。 “呼……还好！” 及时刹住了车的洛小川长舒了一口气。 可惜没高兴多久，砰的一声。 一阵轻微的撞击感从车尾传来。 他是刹住了车，但是没通知后面的车。 当哐一声，后面的车直接怼了上来。 洛小川开的是悍马，他坐在车里是感觉不到碰撞得有多厉害。 偏偏追尾他的还是一辆跑车。 眼看着柘汐瑶的车就要不见了，洛小川放下车窗对身后的车打了招呼，说道：“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先走了。” 说完直接启动悍马车，朝着柘汐瑶的车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哐当哐。 悍马车一离开，后面跑车的保险杠直接掉了下来。 “我叉！你……” 跑车上一个年轻人探出头来，看着“逃逸”的悍马车，又看了看自己的爱车，欲哭无泪。 “你大爷的！” 年轻人骂骂咧咧地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愤怒地说道：“邢轲，马上帮我在天海大学里找到一辆悍马车，马上！” “好的，希言会长！” 从天海大学各个角落升起十几台无人机。 两分钟之后，无人机锁定了悍马车的位置。 “希言会长，锁定了。悍马车正在勤学路往商学院的方向，好像在……追一辆车。” 顾希言一脚将掉下的保险杠踢到了路边，发动汽车追了上去。 “邢轲，吩咐所有人把车和人都给我盯住了。” “好的，会长。” 虽然母亲劝了柘汐瑶不要跟柘家的人有瓜葛，但是柘浚派人骚扰她的母亲，这就不行。 她今天一定要柘浚后悔。 开车走在天海大学，一切都是未知，但是洛小川也不觉得陌生。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多年不见的两个人即将要重逢的感觉。 沐紫樱就在天海大学。 他骗沐一航不知道，只是不想提起而已。 洛小川想过在往后余生的某个时候，他和沐紫樱会相遇重逢。 提起往日的情愫，回忆晚自习站在走廊上偷偷吹风的日子好像就在昨天。 但是绝对不是现在。 洛小川此刻正在心里向满天神佛祈求千万别让他和沐紫樱遇见。 可惜这满天神佛无人回应他的哀求。 就在柘汐瑶的车前方，商学院的楼下，一对俊男靓女结伴而行。 男的一表人才，玉树临风。 女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一男一女走在路上都是一道风景线。 来人不是别人，男的正是柘汐瑶的仇人，天海大学老牌校草，商学院高材生，同父异母的哥哥，柘浚。 女的正是洛小川在心里祈求满天神佛不要让他遇到的天海城新晋校花，商学院新锐新生，青梅竹马的曾经恋人，沐紫樱。 沐紫樱不喜欢柘浚，她心里只有一个人，就是那个曾经倔强的男孩。 只是碍于情面，并没有将柘浚拒之于千里之外。 柘浚知道沐紫樱不喜欢自己，但是他更相信金诚所至金石为开。 两人有说有笑，仿佛就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柘浚丝毫没有察觉危险的到来。 但是沐紫樱似乎有所感应，抬起头望着悍马车来的方向。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坐在车里的柘汐瑶看着毫无防备的柘浚，脚踩着油门，径直冲了过去。 就算不能杀他，柘汐瑶也要告诉他，自己不是好惹的。 跑车发动机咆哮的声音，惊醒了谈笑风生的柘浚。 他此时也看清楚了车里坐着的柘汐瑶，暗骂道：“这个疯婆子！” 但是再想要躲闪依然来不及。 一旁的沐紫樱同样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花容失色，快速后退中，崴伤脚，坐倒在了地上。 失控的跑车就像一头张着血盆大口的洪荒巨兽，眼看就要将两条年轻的生命带走。 突然传来了巨大的刹车声，轮胎与地面摩擦产生的焦味充斥在空气里。 就在柘汐瑶打算漂移转向之际，一辆悍马车冲天而降，挡在了沐紫樱和柘浚身前。 柘汐瑶没想到洛小川突然横插一杠子，只能提前横移转向，一顿极限操作，勉强控制住了车身。 洛小川也是手脚并用，在极限时间里，操控着悍马车平行与红色跑车，一起原地漂移起来。 从无人机的角度就像两个人，两辆车心有灵犀一般共同在地上划着同心圆。 透过阵阵烟尘，沐紫樱终于看清楚坐在悍马车里的人，正是当年那个倔强的男孩。 沐紫樱如星辰大海般让人沉溺的眼眸，流露出来复杂的情愫。 嘎！ 两辆车同时停了下来。 柘汐瑶怨恨地看了洛小川一眼，不想跟他算账。 打开门直接跳下车，蹦起来对着惊慌失措的柘浚就是一顿输出。 洛小川也连忙下了车。 这一刻他可以不管柘浚的死活，但是他不能让沐紫樱受到伤害。 “我靠，希言会长，这两人搞汽车特技的吧，这效果，绝对满分。” 顾希言自信自己的人盯死了悍马车，所以还在不紧不慢往商学院开去。 “邢轲，你小子，没头没脑地说什么呢？” “希言会长，你快点，好戏开始了。” “把画面同步过来。” “好的。” 第97章这是什么情况 柘浚看着柘汐瑶怒气冲冲朝着自己冲过来，转身就想跑。 他这个便宜妹妹有多厉害，柘浚再清楚不过了。 而他跑的方向正好是沐紫樱的身后。 柘汐瑶腾空飞起，眼看就要从沐紫樱的头上跃过去击中慌不择路的柘浚。 洛小川飞身一档，整个人扑了过去，用后背拦住了柘汐瑶势在必得的一击。 空中的柘汐瑶大吃一惊，想要收力已经来不及，只能避开脊骨的位置，结结实实地踢了上去。 砰。 后背遭受重击，洛小川闷哼了一声，踉踉跄跄来到沐紫樱面前，硬撑着没有倒。 “洛小川！你不要命了！” 柘汐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但是一次两次，柘汐瑶是忍无可忍。 洛小川看着坐在地上的沐紫樱，微笑着问道：“没事吧。” 时间回到几年前，也是他，用自行车砸跑了欺负她的人，都被打成了熊猫眼还笑着问她没事吧。 柘浚死里逃生，愤怒不已，指着柘汐瑶骂道：“你是不是疯了？” 柘汐瑶一脚踏在悍马车的引擎盖上，从洛小川和沐紫樱两人头上飞了过去，一记冲拳将柘浚击飞了出去。 “我疯，也是被你们逼的。” 柘汐瑶大声宣泄着。追上去左一巴掌，右一巴掌，啪啪打在柘浚的脸上。 这一次，洛小川没有再出手阻拦。 蹲下来，轻轻脱下沐紫樱的鞋，看着肿胀起来的脚踝，柔声细语地说道：“不是跟你说过了嘛，你已经很高了，不许穿高跟鞋。” 沐紫樱泪眼婆娑，捂着嘴巴不敢说话，仿佛看见三年前的两人。 洛小川小心翼翼地帮她检查。 沐紫樱最喜欢看他在雪山诊所坐堂，认真给患者看病的样子。 她觉得那时候的洛小川最帅。 有时候她坐在旁边，看一天都不腻。 其实那时候，洛小川知道她在看他。 “没有骨折，韧带没事，只是扭伤。” 然后一只手指轻轻按揉着丘墟穴的位置，另一只手按揉着昆仑穴的位置。 顾希言开着车，看着传输过来的实时画面，目瞪口呆，直呼：“这……什么情况？” 老牌校草被一个校花级别的女人按在地上打。 新晋校花被一个准校草级别的男人在……摸脚！！！ 顾希言以为自己眼花了，停下来揉了揉眼睛，画面依旧，骂了一句：“这又是那个三流影视剧里的剧情。” 很快远处传来刺耳的警笛声。 柘汐瑶看着变成了猪头一样的柘浚，十分解气，警告道：“再敢派人去我家，我要你做不成男人！” 柘浚双腿立刻夹紧，无比恐惧地点了点头。 眼看校园警察越来越近。 柘汐瑶跑回了车上，冲着洛小川大声喊道：“别摸了，快走！” 洛小川愣了片刻，想不通自己一个挨打的为什么要跑？ “你要是进去了，沧海遗珠没了，福仓号的兄弟们也没好日子过。” 柘汐瑶大声提醒道。 洛小川这才惊醒过来，松开了沐紫樱的脚，叮嘱道：“回去用冷水敷，明天我……” 话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口。 洛小川启动悍马车，在沐紫樱的凝视之下，跟着柘汐瑶一起逃出来了天海大学。 就凭两人的车技，天海大学的校警想要抓到两人是不可能的。 “希言会长，悍马车走了，我们还要跟吗？” “让兄弟们都撤回来，校园以外是禁飞区，被抓到了又得写报告。” “好的。” “视频录下来吗？” “录了，希言会长，你不知道，柘浚被打的那个啊，太惨了，我估计他妈都认不出他来了。还有那个打人的女人也好看，一点也不比沐大校花差。还有，还有，沐大的校花的脚原来是这样。” “邢轲，你关注点能不能在正事上啊。车牌！车牌呢！” 顾希言暴跳如雷。 他的爱车还得找人赔呢。 一脸陶醉的邢轲，立马从猥琐的幻想中被震醒过来，惊惶失措的说道：“我马上查，马上查。” “气死我了。” 顾希言狠狠地拍了拍方向盘。 很快邢轲就查到了悍马车的信息，卖关子地说道：“会长，你绝对想不到这辆悍马车是谁的？” “说！谁？” 顾希言直截了当地问道。 他才不管谁是谁是谁，在天海城害的他撞了爱车，想不赔，门都没有。 “车主名字叫靖小牛。” “谁？” 顾希言以为自己听错了，提高了音量再次确认问道。 “靖海集团的靖小牛。” 顾希言心里十分不解，心想着怎么会是那小子。 这小子虽然是个棒槌，但是有个了不起的姐夫，天海商界智多星，于渊。 不太好办。 “会长。会长？” “嗯？我听着，你说。” “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找他啊！撞了别人的车，不用赔啊。” 顾希言理直气壮，完全忘了自己是追尾的人，自己才是全责。 第98章医盟五家之柘家 噗…… 洛小川一口血吐在了挡风玻璃上，在昏迷前勉强将车停了下来。 滴！ 长鸣的喇叭声，引起了一阵骚乱。 柘汐瑶从后视镜看到了异样，急忙操作着跑车甩尾掉头，冲了过来。 来不及犹豫，柘汐瑶将洛小川从车里扛了出来，直接塞进了自己的车里，扬长而去。 至于悍马车，丢在那里靖海集团的自然会来处理。 只可惜他们看不到靖小牛看到悍马车，仰天长啸，气疯了的样子。 天海城，新民路上的一家小诊所。 柘汐瑶停好了车，神情紧张地扛着昏迷不醒的洛小川，走进了诊所。 “通伯，快救命！” 闻声，诊所的后堂走出来一个面容清隽，两鬓有些斑白的老人，修长的手因为长期抓药而微微变了形，甚至有些地方还有带有药的色痕，呈现出黑色。 抬头诧异道：“柘丫头！你怎么来了？” 随后目光落在她背上的洛小川身上，一怔，问道：“这是……？” “通伯，先别问了，救人要紧，他背后挨一脚，刚刚又吐了血。” 柘汐瑶打断老人的问题。 老人让开了身体，说道：“先把人放进去再说。” 诊所的内堂，老人简单探查一下洛小川的脉象，弦涩凝滞，然后又将其四肢摸了一遍，眼中闪过一阵精光，盯着洛小川，就像再看一块绝世璞玉一样。 接着，老人单手一提，单掌一翻，就将平躺的洛小川变成了俯卧。 扯开衣服，肩胛下，脊柱旁，赫然可见一处淤紫的脚印。 再偏一点点， 看着脚印，通伯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柘汐瑶，用手指点了点她的脑袋。 随后取出银针，消毒好之后，开始针刺治疗。 柘汐瑶守在旁边，紧张地问道：“通伯，他怎么样？” 老人手上小心翼翼地下着针，嘴上乐呵呵地说道：“柘丫头，不是通伯说你，你这脾气得改改喽。小两口儿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至于下手这么狠，把人打成这样？” “通伯，你怎么知道是我打的。就不能是他招惹了其他女人，被别人打的？” 柘汐瑶说这话的时候，满脑子都想的是洛小川给那个女人治疗脚的情景。 小声嘀咕道：“他们肯定认识。” 通伯哼道：“丫头，你可别忘了，你的一身本事是谁教的！” 柘汐瑶笑嘻嘻地帮老人捏着肩膀，感激地说道：“通伯！这点小伤对您老来说算什么，您老略施妙手，这个臭小子马上就能活蹦乱跳。” “少拍马屁！” 通伯放下针，温怒道。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脸上十分受用，擦了擦手，说道：“这小子还算皮实，外伤问题不大。但是脉象弦涩凝滞，不是什么好事。小小年纪，心事太重。” 柘汐瑶回想起来从第一次见到洛小川的时候，他都是一副愁眉苦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通伯，他什么时候能醒？” “没那么快，让他睡会吧，我估计这小子很久没睡什么安稳觉了。” 诊所的前厅里，柘汐瑶陪着柘伯通喝茶说话。 柘伯通抿了一口茶，问道：“丫头，最近过的怎么样？怎么想起跑回来天海来了？你就不怕柘伯耀逼着你嫁给姓黄那小子？” 柘汐瑶恨恨地说道：“他没资格管我！” 柘伯通感叹道：“柘伯耀就是一头猪，可惜了你的天赋。” “我柘家跟他黄家同样是医盟五家之一，何至于要沦落到联姻才能保住医盟地位的地步。再说的，现在的医盟已经变了质，五家的位置，不要也罢。” “通伯，我们不谈这些事情好吗？我今天来是有一件事情求通伯的？” 柘汐瑶苦恼地说道。 柘伯通摇了摇头：“医术者本有救人济世之责，但是柘伯耀却持术害人，敛财不懂节制” 看着柘汐瑶撅着嘴，苦闷的样子。 柘伯通叹息道：“他毕竟是你父亲。这些事你不喜欢听，我不说了。只是柘浚已经废了，柘家能成医术者最后的希望就在你身上，我只是不希望你陷入他的泥潭里，不能自拔。” 说完朝着内堂使了个眼色：“你求我的事情，跟这小子有关吧？” 柘汐瑶点了点头，犹豫片刻，说道：“我希望通伯能答应将柘家的导引术传给他。” “不行！” 柘伯通断然拒绝道：“导引术是柘家的根本，绝不能传给外姓人。” “切！少来。通伯，当年你教我的时候，不也说过柘家的导引术传男不传女？” “这怎么能一样呢？你好歹都是柘家的人？这小子呢？除非他能做柘家的女婿。” 柘伯通爽朗地笑道。 柘汐瑶脸色一红，说道：“通伯，你说就说，笑什么啊。” 柘伯通不正经地说道：“我哪里是笑话你，我这是称赞你有眼光。” “通伯，你再乱说，我可带他走了。” 柘汐瑶羞红着脸，站起来就要走。 柘伯通连忙拉着她重新坐下来，笑道：“丫头，脾气还挺大。不说了，我不说了行吧。” 柘汐瑶重新坐了下来，撒娇道：“通伯，你就答应嘛。他绝对有潜质能成为一个医术者。” “哦？那你给我详细说说这小子的情况。” 第99章疯狂的念头 听柘汐瑶说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柘伯通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心情非常沉重。 特别是提到秦文昊企图迷奸柘汐瑶的时候，他把手里的茶杯都摔了。 骂道：“死得好！这种畜生不如的东西，多活一秒，都是浪费空气。” 他心里对柘汐瑶多了一分愧疚，毕竟是自己让她去洛城找青囊医经的。 说到洛小川，柘伯通神情比之前更加凝重。 心绪久久难平，震惊道：“这小子姓洛？还会五禽技击术？” 柘汐瑶点了点头，紧接着说道：“但是很奇怪，他身上没有任何养气的功夫，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用的是五禽技击术，一直以为就是复古版的五禽戏。” 柘伯通沉默了很久，问道：“丫头，说说你的看法？” “他很有可能就是洛家的后人，至少跟洛家有很关系。” 柘汐瑶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柘伯通长吐了一口气，隐约感觉放下了心里背负了多年的包袱。 深邃明亮的眼睛里，隐约看到了多年前那个风华正茂的男子，身边牵着的古灵精怪的小子。 “伯通大哥，这是我儿子，洛百川。” “伯伯，您好，我叫洛百川，今年三岁了。” 一晃眼，十五年了。 “通伯？通伯？” 柘汐瑶的喊声将柘伯通从回忆拽了出来。 柘伯通背过身，用手擦了擦眼睛，说道：“哪来的过堂风。” 柘汐瑶看了看紧闭的诊所大门，笑着说道：“别演了，门都是关着，哪来的风。” “啊？这么大的风吗？把门都吹关上了。” 柘伯通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通伯，时间紧迫，还有两天的时间，他就要跟靖小牛打擂台了，您看……？” 柘汐瑶哀求道。 原本即便没有导引术，就凭五禽技击术，柘汐瑶也相信洛小川不会输。 这就像武林高手对战，并不完全是靠力取胜。 力，不是唯一的因素。 但是现在他被自己打伤了，只剩下两天的时间，要想能让他在与靖小牛的擂台赛上保住性命，柘汐瑶只能带他来这找柘伯通。 “你啊！” 柘伯通无可奈何地指了指她：“我去看看这小子醒了没有。” 只有两天的时间，即使是现教现学，恐怕也来不及了。 柘伯通明白柘汐瑶的意思。 唯一的办法就是用银针导气，在银针刺穴的刺激下，引导气血在体内沿着特定的路径行走。 达到蕰养筋骨肌肉，强壮气血的功效。 也就是养气，就是一种通过意识的运用使身心优化的自我锻炼方法，现代又被称之为“气功”。 其目的就是使“气”更平和，使“体”更柔软。 想要成为医术者，“气功”是必修的科目。 只可惜，医盟五家，各自只有一式导引术，而传说中完整的导引术有四十四式之多。 而且这种导引术要求学习者对经络非常敏感，才能运用意识指挥气血在经络中运行。 也就是必须是经络敏感人体质。 柘汐瑶是，柘浚不是。 昏睡中的洛小川，迷迷糊糊感应全身的气血似乎都被调动了起来，沿着特定的路径游走起来。 这种感觉很真实，不像是梦。 而气血运行的线路正是他曾经在梦境里看到的非常规的经络路径图中的一条。 洛小川猛然惊醒过来。 满脑子都想着的是难道那些不知名的经络是真实存在的。 “你醒了？” 柘汐瑶一直守在他的身边，见他醒了，充满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打伤了你。” 说完起身继续说道：“我帮你去煎药。” 走到门口，柘汐瑶突然停下来问道：“白天跟柘浚走在一起的女孩……你……认识？” “算了，当我没问。” 昏暗的灯光下，柘汐瑶红着脸走开了。 浓郁的药味提醒着洛小川，他此刻应该是在一间诊所或者药铺中。 他记得之前因为看见沐紫樱和柘浚走在一起，导致一直以来郁结于心的苦闷情绪陡然迸发出来，之后又挨了柘汐瑶一记穿心脚。 心脉，肺脉接连受震荡，再加上之前心神耗损过度，以至于在驾车的途中吐血昏迷过去。 但是现在洛小川感觉整个人精力充沛，像是有使不完的劲，肯定发生了什么，加快了他自身恢复。 否则不可能睡一觉好得这么快。 最奇怪的是他隐约能感受到气血的运行。 以前他只有在用针刺，或者按压穴位的时候才能感应到经络的存在，气血的运行。 可是，此刻洛小川惊奇地发现就算在没有这些外在的刺激，他似乎也能感应到气血的流注。 于是，他又闭上眼睛默默地去感觉那经络的流向。 一点一滴，清晰无比。 如电流通过一般，全身有种被击麻木的感觉，不过却是舒畅之极。 但是这种感觉紧紧局限在某一个区域。 突然间洛小川脑袋里蹦出一个疯狂的念头。 既然气血能够按照特定的路径流动，那么如果用意识去控制它呢？ 这个看似疯狂的念头，其实暗合了“养气”的原理，过意识的运用使自身身心优化。 只不过，一般人感应不到经络的存在，当然也感受不到气血的运行。 就算有极少部分跟洛小川一样的经络敏感人，能感应到经络的存在，但是人体内的经络纵横交错，错综复杂，气血应该怎么运行才能优化身心，根本无从知晓。 第100章温柔喂了狗 但是，洛小川知道。 他相信刚刚在昏睡中，柘汐瑶一定是用了某一种秘法，所以催动了自己气血按照一种特定的路径在运行。 这种特定的路径，他知道，就是一种奇怪的经络。 这些经络，洛小川不仅知道，而且不止一条，至少九条。 如果让正在屋顶上喝酒的柘伯通知道，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让洛小川把它画出来，是不惜一切代价。 可惜，没有如果。 医盟五家紧守的，争来争去的，都是这些经络里的秘密。 几百年的医术者将他的导引术分别交给了五个徒弟，也就是当时的五大名医。 医盟五家虽然只是各得其一，但是传承至今，依然牢牢掌控着中医界。 但是五大名医不知道的是，医术者根本不相信他们，而是将完整的导引图和引术托付给他最信任的随从，洛天一。 不过这些辛秘，在医盟五家知道的人都不多。 柘伯通不知道，洛小川更不可能知道。 就在洛小川正准备用意识来控制气血流注的时候，一股浓郁的药香伴随着轻轻的脚步声传来。 洛小川立马收敛心神，睁开了眼睛。 就看见柘汐瑶端着药走了进来。 药完的边上还放着几片炮制好的甜叶菊。 “通窍活血汤，麝香和黄酒还加了量，开方的人很懂我。” 洛小川望着柘汐瑶笑了笑，接着说道：“不过你不懂我，我不怕苦。” 柘汐瑶白了他一眼，威胁道：“那你怕不怕毒？” 洛小川想起第一次见面自己就被迷倒了，有些难堪，又想起当时倒在地上瞥见的那一抹风情，脸瞬间红了，不敢与柘汐瑶对视。 默默低着头，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看着洛小川怪异的神色，柘汐瑶料想他没憋什么好心思，刚想开口问。 柘伯通手里拿着个葫芦，满脸通红地走进来。 看来已经喝了不少。 酒香瞬间盖过了房间里的药香。 柘伯通打了个酒嗝，盯着洛小川看着：“闻汤识方，不错，难怪汐瑶丫头这么看重你。” 柘汐瑶急得直跺脚，嗔怒道：“通伯，你胡说什么呢？谁看重他了。我是怕他死在你这里，坏了你的名声。” 柘伯通摸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方子不是汐瑶丫头开的？” 洛小川放下碗，将两片甜叶放在了口中，抬头看着柘汐瑶。 发现她也正好瞪着自己，眼神里充满了警告，意思是让他别乱说话。 洛小川微微一笑，说道：“见过她用毒，用武，唯独没有见过她用药，而且这个药方加减的如此善解人意，又怎么可能会是她开出来的。” “洛……小……川，本姑娘看你是不想活了。” 柘汐瑶气得火冒三丈。 他什么意思？ 说她不善解人意？ 那刚刚的药，刚刚的甜叶都喂了狗！ 洛小川不理她，看着柘伯通手里的酒葫芦称赞道：“《本草纲目》中记载，用葫芦装出来的酒有明目败火、助消化的药用功效。前辈手里的是个好东西。” “哦？识货。要不要来一口？” 柘伯通醉眼朦胧眼，兴高采烈将手里的酒葫芦递了过去。 洛小川摇了摇头，解释道：“家里有个长辈也好两口，一直想找个好葫芦，没找到，所以晚辈记在了心中，想要日后寻一个。” “通伯，他刚喝完药，怎么能喝烈酒呢？” 柘汐瑶见状连忙阻拦道。 柘伯通笑道：“怎么？这就护上了？” 柘汐瑶气得直跺脚，瞪了洛小川一眼，生气地说道：“管你的死活。” 说完转身气鼓鼓离开了房间。 洛小川无可奈何地望着柘伯通，叹息道：“前辈，您这玩笑开大了。” 柘伯通拿起酒葫芦，咕咕灌了一大口，然后塞好软木塞。 起身说道：“来，我再帮你施几针，顺顺气血。” 洛小川连忙翻身下床说道：“原来之前是前辈对我施的针。” 这说明他之前的感觉是对的。 柘伯通朦胧的醉眼中一丝清明一闪而过，大手一挥，问道：“你不怕我喝了酒，手不稳，扎错了地方？” 洛小川目光坚定地说道：“针在心中！” 柘伯通激动地拍了拍大腿，豪情万丈地说道：“好一个针在心中。用针只是形式，用心才是王道。” 紧接着越说越激动。 “我曾经见过一个人施针，离经离穴，但是一样有效，你知道为什么吗？” 洛小川摇了摇头。 “同气，只要辨证合乎法则，用针谨守规范，同气找对了，即使离经离穴，也一样有效。这一点与其他针法不同，也让很多人一时难以接受。” 柘伯通说这话的时候，仿佛眼前的洛小川已经变成当年那个风华正茂的洛云尘。 这番话就是当年洛云尘说给他听的，对他的针道产生巨大的冲击。 今天，他把这番说话，讲回给洛小川。 “来，我演示给你看。” “谢谢前辈！” “磨磨唧唧，像个娘们，脱衣服！” 说完，柘伯通对着门口大声喊道：“门口偷听的人，想要看，进来光明正大的看。” “呸！谁想看了。” 柘汐瑶红着脸跑开了。 洛小川衣服脱了一半，好奇地问道：“前辈，您怎么知道她在外面？” 柘伯通呵呵笑道：“我不知道啊。” 第101章 洛小川脱下衣服，背后的淤血已经完全化开，只看得见淡淡的印记。 柘伯通泛黑的手轻轻拍了一下洛小川的后背，羡慕道：“年轻就是好！” “前辈……” “别动！” 柘伯通拿起针，就像变了一个人。 摇摇晃晃，胡言乱语的醉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呼吸沉稳，庄重严谨的医者。 一呼一吸之间，洛小川没有任何感觉，但是他知道针已经刺入了身体里面。 “你要记住，所谓离经离穴，离开的是我们平时已经认知习惯的经线和常用穴位。” “但在针道宗师的眼里，人体里里外外都是由经和络构成，也就是说处处都是经线和穴位，同气找对了，在哪里下针都是在经在穴。” “所谓穴在心中，亦是此意。” “放进去是一种功夫和修为，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学会。” “破皮之际，尤须凝神静气。” “针在此刻只是一个传递心意的工具。” “不用针行不行？” “行。用手指，则称指针，用石头，则称石针，不过是一种载体和形式，真正注入的是医者的心头之意。” “用针之道，在乎向内，而非向外，功夫在乎心法，而非手法。” 柘伯通越说越快，也不管洛小川能不能听得懂。 反正肚子里的干货，在酒精的作用下一股脑全都吐了出来。 这就是所谓的不吐不快，一吐为快。 洛小川想要问，想要插话，但是柘伯通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等到感觉到最后一针被取出来，背后也没了动静。 “前辈？” 洛小川一回头，只见柘伯通竟然拿着针，站在睡着了。 洛小川笑了笑，取下他手中的针，将他慢慢放在床上，轻轻地盖上被子。 然后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关好了门，洛小川立刻发现了一个问题。 他睡哪？ 站在楼梯口往上看了看，柘汐瑶睡楼上。 洛小川浑身哆嗦地摇了摇头，缩了缩脖子，往楼下走去。 先不说楼上有没有房间，就算有，万一摸错了…… 接下来的画面，洛小川想都不敢想。 算了，还是到楼下诊床上凑合一晚吧。 还好，虽然柘伯通的诊所不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该有的诊床还是有的。 只不过这药味有点太大了。 要换做是其他普通人，别说睡了，就是多待一会，都觉得是一种难受。 但是洛小川不一样。 他从小就在这种环境下摸爬滚打，早就习惯了。 躺在诊床上，洛小川身体感觉很困，但就是睡不着。 柘伯通的话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回荡。 这个柘汐瑶口中的“通伯”究竟是什么人？ 他的这些关于针道的话，听上去匪夷所思，但是暗含天人合一道理。 重要的是，他为什么会对自己说这些话。 洛小川突然从诊床上坐了起来，脸色煞白。 陆子云曾经说过洛柏一家是坠海。 坠海？ 洛城没有海。 只有一条洛水河穿城而过。 哪里的海？ 会不会是天海的海？ 难道这个“通伯”跟洛柏一家有关？ 有了这个怀疑，洛小川把自己设想成洛百川，一切的不合理瞬间变得合情合理。 渐渐地一阵强大的睡意袭来，加了量的麝香和黄酒终于起了效果。 洛小川重新躺回诊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在合上双眼之前，洛小川仿佛又看到沐紫樱坐在地上，捂着脚踝，无助的眼神。 洛小川嘴唇微动，梦呓道：“紫樱。” 第二天，天刚刚蒙蒙亮，洛小川猛一翻身，直接从诊床上摔了下来。 “呼……好险！” 洛小川反应很快，单手单脚撑在地上，几乎没有造成响动，轻呼了一口气，生怕将楼上的人吵醒了。 拍了拍手，轻手轻脚站了起来。 活动一下筋骨，竟然发出了噼里啪啦炒豆子的声音。 洛小川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抬头就看见柘伯通站在诊室门口，笑着问道：“第一次睡诊床不习惯吧。” “还行，以前经常睡。” “哦？没想到你还有种这经历。” “不瞒前辈，有诊床睡已经很好了，以前进到山里，环境更差。” 柘伯通十分惊讶，看洛小川的眼神更加喜欢了。 现在的年轻人还愿意跟着老一辈中医人进山吃苦的，已经不多了。 柘伯通很好奇是什么人一直在教他，心里萌生了试探之意。 “既然醒了，那就到院子里练练？” 他也很想再见识见识五禽戏技击。 之前看，已经是十多年前了。 很多老中医都有晨练的习惯，以前在滇城，沐谷山就经常拉着他一起练。 不过沐谷山练的是太极。 但是让他练的是五禽戏。 只是等到他熟练了，沐谷山就再也没有陪他一起晨练了。 现在柘伯通突然提出来，洛小川倒有些怀念起以前的日子。 “好，那我就陪前辈一起练一练。” 柘伯通眉头一紧，笑着说道：“不用左一句前辈，右一句前辈，人老了，用不着你提醒，你就跟汐瑶丫头一样，喊我一声通伯。” 洛小川欣然喊了一声：“通伯。” “欸……你不吃亏！” 第102章疯狂的练药师 诊所后面的小院子里。 柘伯通练的中医师最常用的养生技法，小太极。 洛小川练的则是五禽技。 一开始他本想着做做样子，但是一开始之后，他感觉完全变了。 感觉每一个动作都能激活起体内气血运行，浑身的经络像是一道道越来越热的细线，隐隐让他觉得有种烧灼的刺痛。 但是痛快，前所未有的痛快。 洛小川感觉全身的每一块肌肉都震颤了起来，情不自禁将一整套五禽技击完整习练了一遍。 殊不知，他练得起劲，看的人更起劲。 柘伯通更是早就停了下来，专心致志在一旁观察了起来。 院子里的动静也吵醒了柘汐瑶，站在窗户前，她也看傻了。 洛小川的这套动作将虎的威猛刚健，鹿的迅疾机敏，熊的沉稳踏实，猿的灵活敏捷，鹤的舒展飘逸，展现的淋漓尽致。 让人有一种错觉，眼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五种真正的动物。 正是这种对其“原始”的推演，还原了五禽戏的技击本质。 “呼！” 做完最后一个动作，洛小川收势吐气，发现吐出来的气竟然聚集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气剑”，凝而不散。 几秒之后，才慢慢散去。 不过洛小川自己并没有看见。 等他睁开眼睛，气已经散去。 他欣喜的发现，自己习练完一整套动作，不仅没有往常的疲惫感，反而感觉到全身肌肉像是充满了能量一样。 就是肚子非常饿，饥肠辘辘。 对于身体的反应，洛小川也傻了。 他在想或许传统的中医经络学说中，或许真的有过一个没有被后人知晓并传承下来的领域。 但是从前一定有人曾经达到或者探索过那个领域。 帅不过三秒，下一秒，洛小川就焉了。 头晕眼花，冒冷汗，整个人摇摇欲坠。 还好柘拨通反应快，一把扶住他，慢慢坐在了地上。 三只手指轻轻一探，笑道：“你小子是多久没吃东西了。” 洛小川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伸出了一根手指。 话说自从半夜被柘汐瑶的夺命追魂电话叫起来，然后从洛城被一车拉到天海之后，他一粒米都没有吃过。 柘伯通想都没想从衣服兜里掏出一颗黑不溜秋的玩意，用泛着黑色药痕的手，塞进了洛小川的嘴里。 而且似乎预料到他想吐出来，一只手紧紧捂着洛小川的嘴巴，另一只手在他的脖子两次点了两下。 洛小川欲哭无泪，一瞬间想死的心都有了。 太恶心了。 柘伯通安慰道：“放心，这可是好东西。” 腥，太腥了。 即使已经吞到了肚子里，洛小川都觉得唇齿只见充斥着浓郁的腥。 他一样自诩嗅味觉敏锐过人，但是这一次也只是勉强冲浓郁刺鼻上头的醒味中分辨出一种特异的参香。 紧皱着眉头，洛小川干呕不止，但是这东西仿佛入胃即化，根本呕不出来。 他想要伸手抠喉，却被柘伯通一巴掌拍开。 “水！” “水！” 洛小川手指着嘴巴，表情十分夸张地说道。 滑稽的样子，惹得楼上的柘汐瑶哑然失笑。 柘伯通的黑暗药理，她也吃过。 虽然不好吃，但洛小川的表现也过于夸张了。 她是不知道，当初为了让她吃下这玩意，柘伯通可是费劲了心思。 哪里像现在对洛小川这样，简单直接粗暴。 柘伯通似乎早有准备，从屁股后面拿出酒葫芦，直接往洛小川嘴巴里灌。 边灌边说道：“来来，给你喝水！” 洛小川瞪大了眼睛，咕噜噜地猛吞了几口。 他想要推开柘伯通，但是柘伯通的手像是有万斤力气，牢牢地钳着他。 直到觉得差不多了，柘伯通才放开了他，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差不多了！” 胃里的翻江倒海，腹部的阵阵绞痛，让洛小川有一种强烈的濒死感。 看着这一幕的柘汐瑶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光着脚就跑到了院子里。 想要去扶起洛小川，却被柘伯通伸手拦住。 柘伯通神情认真，一脸严肃地说道：“不能碰他！” “通伯！” 柘汐瑶浑身都在颤抖，惶恐不安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洛小川。 洛小川现在的样子太可怕了。 快乐把时光缩短，痛苦把岁月延长。 洛小川就感觉好像在世界末日，身体分崩离析中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 直到感觉到腹部升起一团暖意，如蚁而行绵绵不绝地游走在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的时候，他才有了重获新生的感觉。 “我……靠！” 洛小川四仰八叉躺在院子里，仰望着蓝天白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天海城里混杂了工业污染和汽车尾气的污浊空气。 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想法：“活着真好。” 柘伯通走到洛小川身边，低头看着他，欣慰地笑道：“恭喜你，你是第一个吃了鹿血丸子，又喝了药王酒，活下来的生物。” 就连一旁的柘汐瑶都愤怒地责问道：“通伯，你不会把他当试验品了吧” 柘伯通理直气壮地解释道：“怎么会？很安全的，最近的猫啊，狗啊，都是过了好几个月才死的。我相信他能活下来。” 柘汐瑶听得浑身直发抖，气到说不出话来。 躺在地上的洛小川真想爬起来问问他：“他哪来的自信？” 下一秒，柘伯通一本正经地说道：“丫头，其实我真正的身份其实是炼药师。” “滚！” 第103章穷文富武 整整一个上午，又被搬回到诊床上的洛小川，一动不动。 在柘伯通口中的鹿血丸子和药王酒双重作用下，洛小川体内引发的气血狂潮，游经走穴。 上至百汇，下达涌泉。 有一种“历年尘垢揩磨尽，偏体灵明耀太虚”的顿悟之感。 洛小川终于看清楚了。 梦魇沼泽里将他从湖底拉上来的人就是沐谷山。 当沐谷山把救生衣套在自己身上，紧接着一个巨浪涌来，周围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曾经的光怪陆离，星星点点组合在一起，竟然是一具针灸人像。 洛小川不由自主地迎合了上去，竟然与那人像合二为一。 那九条被光点标注出来，已经被人遗忘的经络此刻更加明了。 其中一条正是柘伯通用银针导气的方法帮助他激活的那一条。 突然，一个思念已久的铃声响起来。 洛小川猛地坐了起来，回到了现实世界，四处寻找着。 “手机？我的手机呢？” 柘汐瑶将正在响铃的手机递了过去。 被隐藏了的号码不知道是男是女。 独特的专属铃声，说明这个号码对设置它的人有着某种特殊的意义。 只要是当铃声想起，他就知道是她在找自己。 犹豫了很久，洛小川选择了挂断。 “怎么不接？” 虽然知道自己不该问，柘汐瑶还是忍不住问了。 洛小川笑得很假：“不想接。” 因为接了也不知道说什么，还不如不接。 “是她？” 柘汐瑶心里微微有些泛酸。 没等洛小川回答，柘伯通爽朗地笑道：“小子，睡醒了？” 洛小川急忙从诊床下来，九十度鞠躬，恭恭敬敬地对着柘伯通施了个大礼。 “多谢前辈！” 柘伯通笑得更开心了，十分受用地赞赏道：“有毅力，有悟性，懂礼数，不错，很不错。” “来吧，出来吃东西。” 看着诊桌上全是肉，洛小川食指大动，毫不客气地拿起来就啃。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么喜欢吃肉。 他实在是太饿了。 气血越旺盛，所需的能量就越多。 所以古人有穷文富武的说法。 练武所需要供给的能量消耗，是一般家庭所负担不起的。 “吃，多吃一点。” 柘伯通看着他大快朵颐，哈哈大笑，开心地像个孩子。 细嚼慢咽的柘汐瑶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了。 满桌子的肉食一大半进了洛小川的肚子。 令洛小川不解的是，柘汐瑶虽然吃的慢，但是吃的也不少。 怎么就还能保持这么好的身材。 该大的地方大，该细的地方细。 “看什么呢？小心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 柘汐瑶看洛小川盯着自己看的眼神，就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张牙舞爪地威胁道。 柘伯通抿了一口酒，说道：“吃完这顿饭，你们也该走了。” 说着从地上拿出一个塑料袋，随意地丢在了桌上。 “想要炮制沧海遗珠，除了龙趸髓，珍珠粉之外，其他的辅助材料都在这里。” “拿着东西，滚蛋！” 洛小川愣一下：“前辈……” 柘汐瑶阻止了他，摇了摇头，拿起桌子上的塑料袋，头也不回往诊所外走去。 洛小川无奈地起身，跟着走了出去。 两人刚出诊所，一阵风吹来，带上了诊所的门，屋内传来柘伯通爽朗的笑声。 “丫头，记住了，别再来了。” 柘汐瑶停下来，沉默了片刻，双肩微微颤抖，继续往街道外走去。 上一次，赶她离开的时候，柘伯通都没这么说。 洛小川也不搭话，只是紧紧地跟在柘汐瑶的身后。 晚上六点，天海周记酒楼，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 酒楼门口更是豪车云集，声势浩大。 虽然福英雄只给了一天的时间做宣传，周记酒楼还是将三百斤龙趸皇炒成天海城第一热搜。 现场庖解龙趸皇，现场拍卖，现场制作，周记酒楼这次算是给了顾客一种全新的沉浸式品鱼体验。 福英雄焦急地等在酒楼门口。 隔老远看见柘汐瑶的车急忙跑了过去，苦笑道：“汐瑶妹子，小川兄弟，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 柘汐瑶白了他一眼：“你是怕他跑了，明天没人帮你去赴约吧。” 福英雄脸一红，辩解道：“汐瑶妹子就是会开玩笑。走吧，马上要开始了。” 他确实有些担心洛小川一走了之。 靖海集团拔根汗毛都比他全副身家粗。 于渊想要整死他，太容易了。 当然整个天海城都知道于渊一言九鼎。 他说了只要洛小川参加明天的擂台，不论输赢，靖海集团都不会为难福仓号。 那就绝对不会再秋后算账。 而且有柘汐瑶在，于渊不看僧面看佛面。 看在柘家的面子上，福英雄认为靖小牛应该不会下死手。 “来，走这边。” 两人前脚刚走进酒楼，背影就被人认了出来。 “咦？怎么会是这小子？” 顾希言看着洛小川和柘汐瑶的背影，疑惑地自言自语道。 “会长，你看到谁了？熟人吗？” 邢轲踮着脚，伸长脖子四处张望。 顾希言拍了拍他的屁股，教训道：“稳重点，这里不是学校。” “哦。” 邢轲委屈地应道。 顾希言看着人声鼎沸的周记酒楼，心想着：“好小子，既然来了，不陪大爷我的车，休想跑。” 邢轲实在是想不通这些有钱人是怎么想的，问道：“会长，不就是吃个鱼吗？有必要搞这么大阵仗吗？” 顾希言下巴都惊掉了，指着墙上龙趸皇的巨幅海波，惊叹道：“不就是吃个鱼？你看它像普通的鱼吗？” 邢轲摇了摇头：“像鱼精。” 第104章杀鱼要用解牛刀 “会长，你家老爷子怎么会好这一口？” 邢轲很好奇问道。 自古至今，凡是有钱人，大都有一些奇怪的嗜好，他们的各种嗜好五花八门。 但是喜欢吃这么存粹的有钱人并不多。 顾希言算是半个。 他家老爷子，顾鸿煊，那可是天海鼎鼎有名的大食家。 顾希言今天来就这给老爷子占位置的。 “民以食为天，好这一口怎么了？吃好吃饱才是人世间最幸福的事。” 从小深受美食家风熏陶的顾希言，对吃也有着崇高的追求。 正说着，一个带着墨镜，鸭舌帽的人从后面拍了拍他。 顾希言惊呼道：“爷爷，你” 顾鸿煊立马捂住他的嘴，做了禁声的手势。 “嘘！！！” “别声张，让人认出来不好。” 顾鸿煊小心翼翼地观望了一下周围。 顾希言哭笑不得，小声说道：“爷爷，你这是干啥啊！吃个饭，搞得像做贼一样。” 顾鸿煊在孙子的脑袋上敲了一下，小声说道：“你小子懂个屁。你爷爷我是什么身份，天海工商协会会长。” 顾希言往旁边一闪，嬉皮笑脸地调侃着说道：“会长怎么了？哦，会长吃饭不给钱啊？我还是会长呢。” 顾鸿煊哈哈大笑，背着手边走边说道：“你呀，还是太嫩了。” “知音难，知味更难。能在吃中发掘出旖旎风情，洞悉出世间百态，这才是吃出了最高境界。” 顾希言跟在后边一脸茫然地摸着脑袋。 邢轲悄悄问道：“会长，我感觉老爷子讲了一个大道理，但是我没听懂。你听懂吗？” 顾希言面色尴尬，表情复杂，点头说道：“当然，我当然听的懂，就是……这么跟你说……” “算了，反正怎么说你也不会明白的，浪费口水。” 邢轲难以置信地用手指指着自己，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他好歹也是天海大学计算机学院的高才生，顶级的红客，荆轲。 领悟力没这么差吧。 “傻愣着干嘛，走啊。我跟你说今天晚上的龙鱼宴，保证让你不虚此行。” 顾希言一把搂住邢轲的肩膀，连忙转换话题说道。 拉着邢轲往酒楼里走。 周记酒楼的老板，周海生四十来岁，粗脖子，像个雄赳赳的武夫。 他一定火气很旺，尽管酒楼空调开得很足，寒气入骨，但是他仍未穿外衣，只把衣服搭在肩上。衬衫袖子高高卷到肘部，露出棕色的胳膊。 如果不是福英雄介绍，谁能想到他会是天海城第二大酒楼的老板。 “福兄弟，这一次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这头龙趸皇说什么我都要放在酒楼里，展示一个月。” 周海生笑起来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虽然握着福英雄的手，但是眼神却放在他身边的柘汐瑶和洛小川身上。 以他识人的眼光，这两个气质不凡的年轻人，绝对不简单。 福英雄这么急着要杀鱼，而且再三叮嘱一定要鱼髓，很有可能就跟这两个人有关。 更奇怪的是，他把要杀龙趸皇的消息一放出去，至少有三家外地的酒店想要求购龙趸髓。 价格更是随便他开。 所以周海生感到很奇怪，龙趸髓虽然奇货可居，但是还没有到有价无市的地步吧。 这其中的猫腻，周海生暂时琢磨不透。 “周老板，这次是兄弟对不住。下次有好东西，一定补给你。” “好，就这么说定了。” “不过周老板，鱼髓您一定给兄弟留住了。” “福兄弟，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我早就跟下刀的师傅说好了。” “好，那我先带朋友过去坐。” “请便！” 简单的寒暄过了后，福英雄带着两人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 这是洛小川要求的。 龙趸髓，绝不能出差错。 为了这次的龙趸鱼宴，周海生也是煞费苦心，现在还安装了一台小型的起重机。 就连下刀的师傅就是特意花了大价钱请来了解牛刀法的传人，厨师界人称解千刀的，解飞，解大师。 就在主持人介绍解飞登场的时候，伪装的顾鸿煊目光一亮，笑着说道：“周扒皮这次还真舍得下本钱，连解飞这小子都请来了。” 顾希言跟在后面，找到预定好的桌号，坐下来之后，小声问道：“爷爷，这个解飞什么来头。” 顾鸿煊笑着解释道：“解飞，解牛刀法的第三百二十代传人。” “解牛刀法？” “嗯。庖丁解牛的故事都听过吧，用的就是解牛刀法。” “切，不就是个切墩的吗？” 顾希言神情十分不屑。 顾鸿煊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他一分钟能挥刀一千次以上，你能做到？” “这么厉害？” 顾希言惊讶无比，不敢相信地说道：“这要单身多少年才能练成这样的手速啊。” 一旁的邢轲刚喝到嘴里的茶，差点喷了出来。 顾及着顾鸿煊在场，只能涨红脸硬吞了下去。 顾鸿煊听不懂孙子的梗，此刻正欣赏着台上解飞的表演。 因为今天的宴会主题是鱼。 所以开场表演解飞用的就是快刀切鱼。 只见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操作之后，薄如蝉翼的鱼片就如同雪花一般飘落在盘中。 “好！” 顾鸿煊拍手称快，赞叹道：“无声细下飞碎雪，不愧是解牛刀法的传人。” 第105章龙鱼宴，拍卖菜品 解飞的刀法无懈可击，暖场的效果也达到了。 不过在座的也不是为了看表演来。 开胃菜吃完了，就等着吃正席。 周海生也没让所有人等太久，简单介绍了一下龙趸鱼，就宣布直接开干。 三百多斤的鱼想要活着吊起来，根本不可能，就算起重机也很难。 大鱼在水里，那可是一斤鱼十斤力。 三千斤的拉力，不是一般的恐怖。 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水里杀了它。 只见解飞手中拿着一根拇指粗细，半米长的钢针，站在特制的玻璃鱼缸边缘，凝神屏气地盯着水里的龙趸。 突然，一道寒光闪过，解飞手中的钢针直插龙趸鱼脊骨之中。 半米长的钢针透体而过，龙趸鱼顷刻之间没有动静。 更夸张的是，整个过程，只有钢针的尖端滴了几滴血。 神乎其技的杀鱼手法，赢得了现场一片喝彩。 起重机将重达三百斤的龙趸鱼吊了起来，近2米的鱼身让现场所有人惊呼不已。 接下来就是解飞的个人秀。 被并称为“龙趸三宝”的鱼皮，鱼扣和鱼腮被逐步分解出来。 龙趸皮和一般鱼皮不同，没有腥味，是鱼皮中的极品。 特别是这种体型巨大的龙趸鱼皮，更是极品中的极品。 因为这次的龙鱼宴是采用拍卖的方式进行投标，每一道菜都需要竞拍。 不过每道菜的底价都不贵，5百，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百。 咋一看这价格，太亲民了。 普通的海鲜都不止这个价格，更何况是这种难得一见的极品龙趸鱼。 但是别忘了，在座的都是什么人。 当主持人宣布完第一道菜“麒麟蒸龙趸皮”，起拍价5百之后，不知道众人打得什么注意，一时间没有人出言报价，居然形成了小小的冷场。 主持人到底不是专业的拍卖师，看到下面没反应，不禁有点儿着急了，连忙又喊了一遍，可是下面依然无人应声。 其实下面坐着的这些人，也都是大眼瞪小眼。 拍地，拍楼，拍古玩，他们都拍过。 但是拍一道菜，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 “我出5千。” 就在那位主持人准备再吆喝两嗓子的时候，一个声音打破沉寂，引得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喊价的却是一个年轻人。 顾希言把手举得高高的，生怕主持人看不到他。 “五千，这位先生出价五千了……还有没有朋友出价，这可是龙趸皇鱼皮，还是出自我们解飞大师之手，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五千有没有出价高过五千的？” 见到有个出价，还是出高价，主持人也兴奋了起来，卖力地挥动着右手，不停地鼓动这宴会里的人。 只是效果并不是很好。 一道菜就要5千，确实有些超出一般人的预期。 这些人是有钱，但是谁的钱也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5千一道菜多少让他们心里有些难以接受。 “5千第一次……还有没有朋友出价？5千第二次，最后一次机会了，5千第三次，恭喜这位先生，第一道麒麟蒸龙趸皮归您了！” 看到始终都没人出价，台上的主持人很是有些不情愿的把手中的锤子敲了下去。 按他的想法，这价格最好拉锯来个好几次，这才能方显他主持的功底。 这边一落锤，台上的龙趸皮马上被分解出了一块，端到后厨烹饪去了。 这下子台下的人傻眼了，龙趸鱼皮虽然大，但是也不够这么分的。 眼看分一份，少一份，所有人都急了，他们过来可是不来看别人吃的。 5千一道麒麟蒸龙趸皮反而成了最便宜的了。 接下来的鱼扣、鱼肠、鱼翅和下巴都如出一辙，都是以顾希言以先声夺人的价格拿下。 最后是最便宜的鱼肉。 顾希言没有再出价。 不过事情到了这里，周海生已经非常感谢顾希言这个搅局者了。 但是还没完。 突然有人问道：“颈骨呢？为什么没有颈骨？” 全程没有参与竞拍的洛小川和柘汐瑶立刻警觉了起来。 周海生连忙笑着上台解释道：“感谢各位的赏脸和捧场，诸位吃肉，也容周某喝些汤，这条龙趸鱼的颈骨我准备哪来熬汤，就不参与这次的拍卖。” “好，谢谢大家。祝大家吃好喝好。” 说完周海生不顾三四桌人的抗议，直接撤了所有的东西。 没有吃到龙趸髓，顾鸿煊也觉得可惜，不过周海生不卖，他也没有办法。 “爷爷，这个龙趸颈骨很好吃吗？” 顾希言好奇地问道。 顾鸿煊遗憾地解释道：“龙趸头对下的第三节到第五节颈骨，骨髓香滑，还有滋补的妙用，是不可多得的滋补品，据说有养精益气的功效。” 顾希言没想到一个鱼骨头竟然有这样的功效，顿时有些嘴馋，坏笑道：“爷爷，你想吃吗？” 顾鸿煊一看就知道他没憋什么好心思，笑道：“你小子，准没好事，还是算了吧，我吃饱了。” 以他的身份找周海生买一份颈骨，相信周海生不敢不卖。 不过顾鸿煊不喜欢如此。 否则也不会乔装打扮来吃这次的龙鱼宴了。 看着起身离席，偷偷溜走的顾鸿煊，顾希言突然意识到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站起来愁眉苦脸地喊道：“爷爷，你别走啊，你还没买单呢。” 价是他让自己喊的，东西他吃的最多，最后他溜的最快。 顾希言感觉自己被坑了。 第106章我要一半，价格你开 周记酒楼的后厨解飞将取出来的龙趸髓放在一个事先准备好的玉石盒子中。 用玉石保存龙骨髓知道的人不多，解飞是一个。 “周老板，我们事先说好的，你要帮我引见一下龙趸髓的主人。” 周海生一开始以为东西是福英雄要的，所以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解飞这个条件。 但是自从见了福英雄带来的两个年轻人之后，他就犹豫了。 周海生接过来盒子，让人端过来一个盘子，说道：“解大师，这是七万块，多出来的两万，算是彩头。” 解飞不动声色，态度坚决：“周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还是希望能见到留下龙趸髓的人，亲自向他求购一点。” “解大师，钱您收下，人我帮您引见。” 说完周海生拿着盒子找到了福英雄。 片刻之后，酒楼的一个包间里，福英雄将卖鱼的钱和龙趸髓一起放在了桌子上。 “汐瑶妹子，小川兄弟，这是你们要的东西。” 洛小川看着眼前玉盒里晶莹剔透的龙趸髓，惊叹不已。 至于那张卡，看都没看一眼。 从靖小牛身上挣来的三百万对他来说已经够花了。 “英雄哥，咱们事先不是说好了嘛，钱你收着，东西归我。你放心，明天晚上的擂台赛，我一定会到。” “这” 福英雄面色尴尬，他一而再再而三拿出这笔钱，也是有想补偿的意思。 柘汐瑶拿起卡放在福英雄的面前，冷酷地说道：“让你拿着就拿着。明天，他死不了。” 福英雄不再推辞，拱手说道：“那我替福仓号的兄弟们谢谢你。” 洛小川连忙拦住他：“这件事本来就是因为我而起，要不是我要找龙趸髓，英雄哥肯定还在海上逍遥自在。” “哈哈哈，小川兄弟你这个朋友我福英雄交下了。” 福英雄用力地拍了拍洛小川的肩膀，真诚地说道。 说着又面露难色地看了两人一眼，接着说道：“还有个事情，我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 “什么事？说吧。” 拿到龙趸髓的洛小川心情很好。 “有个人想见你们。但是如果你们不想的见的话，也不勉强，我们现在就走。” 福英雄先是扭捏，而后又态度很坚决。 “谁？” “解飞，就是那个杀鱼的，不是，那个厨师。” 洛小川不解地看了看柘汐瑶，疑惑地问道：“他要见我们干什么？” 柘汐瑶对着桌上的龙趸髓使了个眼色：“还能为什么？为它。” “一个厨师要这东西做什么？” 洛小川十分费解。 柘汐瑶白了他一眼：“还能做什么？做菜。你别忘了，沧海遗珠不是药，是菜。” 洛小川脸一红，感觉自己问了一个白痴问题。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见不见？” “爱见不见，我去洗手间。” 柘汐瑶的态度很明确，要见你见。 柘汐瑶走了之后，福英雄对洛小川竖起了大拇指，笑着说道：“小川兄弟，可以啊，这才一天你跟汐瑶妹子的关系进展神速啊，怎么样？睡了没？” 洛小川满脸绯红，说道：“英雄哥，别乱说。到时候她发起火来，我可帮不了你。” 不怪福英雄乱猜测，刚刚两人的状态就像是一对坠入爱河的情侣，吵吵闹闹，非常自然。 福英雄脖子一缩，背后一凉，扭头看了一眼，没人，如释重负，拍了拍胸口说道：“小川兄弟，怎么样？给个痛快话。要是为难，咱们现在就走，周老板也不能那我们怎么样。” “让他来吧，我也有点好奇他的刀法是怎么练成的。” “好嘞。” 很快，周海生就带着解飞走了进来。 看着眼前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解飞非常惊讶，有些不满地说道：“周老板，如果对方不想见我就算了，用不着拿个小孩糊弄我。” 周海生不知道如何解释，只好看着福英雄。 福英雄对解飞自傲的态度很反感，不冷不热地说道：“龙趸髓就是小川兄弟的，现在你人见到了，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对周海生拱手说道：“周老板，告辞。” “欸福兄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周海生急忙劝阻着说道。 解飞看了看洛小川，又看了看桌子上玉石盒，半信半疑地问道：“东西真的是你的？” “嗯。不像吗？” 洛小川点了点头，无奈地摊着手，反问道。 “东西我要一半，开个价。” 解飞一开口，语气十分强势。 这也难怪，从来都是人求他，他从来没有求过人。 这是第一次。 福英雄一听，顿时胸口窜起一股无名业火，大手一挥：“我们不卖！” 他可是天海码头最厉害的船长，谁还没有三分火气。 解飞冷眼瞟了他一眼，不屑道：“问你了吗？” “你！” 蹭！解飞腰间一道寒光闪过。 福英雄立马闭上了嘴。 他可不想被千刀万剐。 “你要龙趸髓做什么？” 刚问完，洛小川又想起柘汐瑶的话：“他是厨师！” 厨师除了做菜，还能干什么。 解飞犹豫了片刻，说道：“救人！” “什么？这玩意还能救人？少骗了人，我们小川兄弟可是医生。” 福英雄洋洋得意，一副你的谎话被我戳穿的样子。 一个厨师，不好好做菜，居然异想天开想着救人，谁信啊。 第107章老师傅的心愿 “救人？据我所知，龙趸髓虽然有养精益气的功效，但绝对没有起死回生，治病疗伤的效果，你是不是被人骗了？” 洛小川好心提醒道。 像解飞这样在一个领域成了顶尖高手的人，很容易迷之自信。 只要是他们相信的，假的也是真的。 解飞显得十分犹豫，最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师傅得了食道癌，他这辈子最想做成的一道菜，就是沧海遗珠。” 沧海遗珠？ 光听这名字就是一道了不起的菜。 而且还是解飞的师傅想要完成的菜，肯定不一般。 周海生立马动起了心思，甚至装模作样挤出了几滴鳄鱼眼泪，感叹道：“解大师的这份孝心，真是天地可鉴。这东西要是我的话，我肯定……” “周老板，您这么说就不厚道了。怎么？道德绑架？” 福英雄愤愤不平地说道。 周海生没脸没皮地哈哈一笑：“我也是有感而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别误会。你们谈，你们谈。” 洛小川愣了几秒钟，随后说道：“龙趸髓是不可能让给你的。” 解飞感觉自己被消遣了，握紧拳头，转身就要走。 他好歹也是个大师，被一个少年郎欺辱，能忍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这就走了？怎么完成你师傅的心愿？” 洛小川笑着问道。 正准备开门的解飞愤怒地转过身，吼道：“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只要我解飞能做到的，皱一下眉头，我就是孙子。” “龙趸髓是没有，不过沧海遗珠如果有多的，给你一颗也无妨。” 洛小川轻松地说道。 本来他是打算凑齐了材料就马上回洛城，但是明天答应了于渊再给靖小牛打一场，现在只能在云海制作沧海遗珠了。 解飞惊讶地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会做沧海遗珠？” “我不会。” “靠，你不会，说个屁啊。” 解飞气得爆起了粗口。 “但是，她会。” 洛小川望着解飞的身后说道。 解飞连忙转身，看见进来的柘汐瑶，惊为天人。 不过他不是一个好色的人，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半信半疑说道：“她？” 他很难相信一个看上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漂亮姑娘会制作已经失传了的美味佳肴。 “周老板，我们想借你的后厨用一用。” 几个人的对话，柘汐瑶在门口已经全部听到了。进来之后，没有说多余的废话，直接开门见山说道。 周海生正在想怎么把几个人留在自己酒楼做这个沧海遗珠，立马应承道：“当然可以，我现在就去安排。” 然后急不可待地跑了出去。 很快天海酒楼的一号厨房被清空了。 周海生很刻意地将酒楼里的人全部撤走了。 “柘小姐，您看还满意吗？” 柘汐瑶点了点头。 “要不要叫两个人给你们打打下手？” 他的心思大家心照不宣。 虽然看不一定能偷学到精髓，但是强记下来之后，照猫画虎，说不定以后还能为周记酒楼增加一道招牌菜。 沧海遗珠，光听这名字，都高端大气上档次。 “不用，我来。” 解飞深谙厨房的潜规则，打破了周海生的小心思。 周海生也不坚持，坦然地让所有人都退出了厨房。 洛小川提着柘伯通准备的塑料袋，放在了案板上。 “先把珍珠磨成粉。” 柘汐瑶吩咐道。 解飞看了看厨房几个角落亮着红灯的监控探头，提醒道：“有人在看着。” “没事，让他们看。” 洛小川拿出柘汐瑶从家里拿出来的木盒，里面躺在一颗颗黑色珍珠，颜色深沉凝重，不似普通白色珍珠的轻盈明快。 “咦，怎么是黑色的。” 洛小川好奇地问道。 “大溪地黑珍珠！” 解飞惊叹不已。 随后摇了摇头用这种东西来做菜，太奢侈了吧。 也难怪她不怕被人看。 因为看了也没办法模仿。 “黄金鱼胶！” 看着洛小川从塑料袋拿出来的东西，解飞简直就要吐血了。 这是要做菜啊，还是要炼丹？ 看着两人默契的配合，解飞第一次感觉到在厨房里自己就是一个废人。 用了整整三个多小时，还是在周记酒楼后厨各种设备齐全的情况之下，才面前完成了沧海遗珠的制作。 就这样最后的成品也仅有5颗。 柘汐瑶拿了两颗，洛小川留了两颗，剩下的一颗给了解飞。 解飞在拿到沧海遗珠的瞬间，竟然哭了。 “谢……谢！” 他之所以答应了周海生过来解鱼，就是奔着龙趸髓来的。 现在却意外收获了一颗沧海遗珠，也算是完成了老师傅的心愿。 他要马上把这沧海遗珠拿回去给鹏城的师傅看，连出场费都不要了。 “解大师，您的酬金！” 一直在守在厨房门口的周海生大声喊道。 解飞头也不回，说道：“就当是我买珠子的钱。” 周海生看着盘中里的七万块钱，想不通什么东西做出了的珠子，一颗就可以卖到这么钱。 同时心里也打起了小算盘，只要自己把这道菜复刻出来，那岂不是要发财了。 “柘小姐，洛先生，这是解大师留下来买沧海遗珠的钱。” 洛小川笑道：“拿着呗，正好你缺钱。” 柘汐瑶心里明白他指的是自己因为钱而去暗杀苏天养的事情。 于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拿着就拿着。 “柘小姐，我想以同样的价格求购一颗沧海遗珠。” 听到柘汐瑶缺钱，周海生立刻说道。 “不卖！” 第108章虚拟的天才，现实的小白 周记酒楼的门口，九月的天海城，晚上从海面上吹来的风，带着丝丝凉意。 顾希言带着邢轲已经在柘汐瑶的车附近蹲守了三个多小时。 “会……长，要不别等了。” 邢轲双手抱着胳膊，牙齿不停地打着冷颤，口齿不清地说道。 顾希言也好不到哪里去，口唇发紫，浑身都在发抖。 虽然刚刚才吃了一顿几万块的龙趸鱼大餐，但是扛不住三个小时的冷风吹。 “不行，一定要等到这小子出来。老爷子这一顿把我一年的伙食费都吃没了，刚刚结账的时候我都差点要当裤子了。” 顾希言咬着上嘴唇，愤怒地说道。 他去找过靖小牛，但是人家靖海集团的保安连门都不让他进。 当然他要是以顾鸿煊的孙子，顾氏集团第三代接班人的身份去，靖海集团肯定不敢为难他。 别说是赔保险杠了，就是赔他一台车都没问题。 但是这样一来性质就变了。 “会长，你说那小子能有钱吗？” “没钱？怎么可能？靖小牛是什么人？跟他混在一起的，会没钱？打死我都不相信。” “如果，我是说如果。” “那就腿打断！” 邢轲竖起了大拇指：“会长，你牛！” 随后又担心地问道：“不过，咱们两个打得过那过女的吗？” 顾希言瞪了他一眼，埋怨道：“你哪来这么多如果？一会，拿出你电脑前所向披靡的气势，直接将那个小白脸摁住了。那个女的……就交给我。” “会长，你抖什么？” “冷的。” “会长，会长。”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嘴这么碎……” “不是，人……人出来了。” “在哪！在哪？” 顾希言跳起来四处观望着。 邢轲指着酒楼门口出来的一女两男，说道：“会长，那呢。” 顾希言拉着邢轲往后躲了躲，嘿嘿冷笑道：“躲着点，别让他看见我们。” 邢轲哭丧着脸问道：“会长，咱们这是准备打劫吗？” “呸！说什么呢，我们是找他要赔偿。” “那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呢？” 顾希言理直气壮地说道：“你打得过他旁边那个女的吗？” 邢轲想起被打成猪头的柘浚，拼命地摇着头。 “就是！打不过就要智取，出其不意。” 顾希言嘴硬地说道。 “来了，来了，准备！” 顾希言牢牢地盯着洛小川，紧张地说道。 “干！” “啊！！！” 邢轲大喊一声按照之前顾希言布置的偷袭方案，朝着洛小川冲了过去。 这是他这一声大喊，不知道是为了吓唬洛小川，还是为了给他自己壮胆。 顾希言直接傻眼了。 说好的出其不意，说好的偷袭呢？ 顾希言恨不得在邢轲身后踹上一脚。 真是猪一样的队友。 难怪有人说，虚拟世界的天才往往都是现实中的白痴。 事已至此，偷袭只能改为强攻。 “小心！” 洛小川见两个男人从暗地里从冲了过来，本能地将柘汐瑶拉到自己身后。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两个人是冲着柘汐瑶来的。 毕竟有个大美女在旁边，正常的男人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柘汐瑶看着将自己挡在身后的洛小川，轻笑了起来。 从小到大除了母亲，还没有哪个男人会这样护着她。 当然她也没有给过任何男人这种机会。 邢轲是真的怕，因为他是闭着眼睛冲过来的。 洛小川轻轻一让，邢轲就直接冲过头，砰的一声撞在了柘汐瑶的跑车上。 邢轲吃痛一下，睁开眼，刚想转身，被洛小川一个反手擒拿摁在了车顶上。 “疼……疼……疼。” 邢轲疼得呱呱直叫。 洛小川也傻眼了，这小毛贼是来搞笑的吧。 顾希言一看邢轲已经送了人头，急忙刹住，怒道：“你！放了我兄弟!” 洛小川好奇地问道：“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邢轲痛苦地呻吟道：“会……长，救……我。” 顾希言急了，用想杀人的目光注视着洛小川，威胁道：“小子，我劝你最好马上放了我兄弟，要不然……” “你威胁我？” 洛小川反问道。 说着手上又加了一分力。 “疼！手要断了。” 邢轲立刻鬼哭狼嚎起来，另一只手不停地拍着柘汐瑶的车。 “好……好……好，你想怎么样？” 顾希言投鼠忌器，连忙举手认怂。 洛小川懵了，这两个人也太搞笑了吧，出言提醒道：“好像是你们无缘无故冲过来的吧。” 顾希言满脸通红，表情很不爽，没好气地说道：“你先把人放了，我们再谈。” 柘汐瑶笑得不行了，说道：“松手吧，再拍下去我的车都要变形了。” 洛小川也察觉到两人并没有什么威胁，松开了手。 重获自由的邢轲捂着胳膊，惊恐地望着洛小川，快速退到了顾希言的身后。幽怨的表情像极了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会长……” “闭嘴！” 顾希言回头扫了他一眼，气愤地说道。 然后转过脸看着洛小川，挑衅地说道：“算你有种。但是该赔的钱，就给你打个五折吧。” 洛小川苦涩地问道：“我们认识吗？” 顾希言脸都气绿了，咬牙切齿地说道：“昨天天海大学门口，你撞了我的车，居然还逃逸……” “等等！” 洛小川想了起来，好像是有撞车这么回事，但又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想了想说道：“好像是你撞了我的车吧！” 第109章悲催的天海一霸 “你不突然刹车，我怎么会撞上你的车！” 顾希言的情绪管理完全失控，咆哮着说道。 洛小川目瞪口呆。 他从来没有见过有人把追尾事故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这人的驾照是买来的吧。 “那个要不要我给你科普一下追尾事故的责任是怎么认定。追尾事故不一定都是后车的责任，但是我们那种情况，绝对是你的责任。所以” “闭嘴！小子，别以为抱上了靖小牛的大腿，就敢这么横。我告诉你，这天海城，他靖小牛算个屁！” 软的不行，顾希言就准备来硬的，直接打断了洛小川的话。 “什么什么？靖小牛的腿很粗吗？” 洛小川一脸惊讶，紧接着笑呵呵地说道：“不过你说的对，靖小牛算个屁！” 顾希言傻眼了，说道：“你不是靖小牛的人吗？” 洛小川嘲笑地说：“谁告诉你我是靖小牛的人？” 顾希言又回过头扫了一眼躲在后面的邢轲。 邢轲立马说道：“会长，我以人格保证，悍马车车牌登记的车主绝对是靖小牛。” “哦？你说那辆车啊，于渊输给我的。” 洛小川说的轻描淡写。 顾希言听的滑稽之极。 他可以不把靖小牛放在眼里，但是于渊是谁？ 天海工商协会副会长，靖海集团的实际掌控者。 他爷爷顾鸿煊在评价于渊的时候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他之后，天海商界就是于渊的了。” 天海商界“智多星”会输给他一个名不经传的毛头小子？ 开玩笑呢。 “切。还赢于渊？你咋不上天呢？你知道于渊是谁不？” 顾希言一脸不屑。 洛小川呵呵笑道：“没想到还是个于渊的忠粉。” “少废话，赔钱！” 顾希言非常郁闷地说道。 他在这里蹲了几个小时，可不是想听洛小川在这里吹牛的。 看顾希言对待靖小牛的态度来看，洛小川也能猜到他的身份背景不一般，很有可能跟沐一航那小子一样，是这天海城里的一霸。 只不过这个天海一霸，貌似混的有点惨，居然干起了碰瓷的活。 洛小川笑意甚浓，环抱着双手，饶有兴致地说道：“那你想要多少？” 顾希言没预料到洛小川突然变得如此爽快，重新打量了一遍他，说道：“看你也不像很有钱的样子，但是我的车好歹也是辆保时捷，刚提的新车，哐当一下给干坏了。” 犹豫了片刻之后，接着说道：“这样吧，原本我是打算让你赔十万，不过看在你刚刚放了我兄弟的份上，给你打个五折，你拿五万，这事就算完了。” 顾希言根本没想过“讹”洛小川多少钱，反正修车都是走保险。 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必须找洛小川顺顺气。 五万，刚好是今天被老爷子坑的一顿饭钱。 洛小川笑了笑，说道：“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顾希言非常大度地挥了挥手：“只要你痛痛快快拿钱，我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否则她打了柘浚，你摸沐大校花脚的视频，我保证下一秒就会出现在天海城每一块屏幕上。” 说着躲在他身后的邢轲配合地拿出手机，点了几下，然后反转屏幕对着洛小川。 手机播放的正是昨天发生在天海大学，被莘莘学子津津乐道的一幕。 还是高清版。 如果这段视频流传出去，洛小川和柘汐瑶出名是一定的。 甚至还很有可能会被天海警察局请过去喝喝茶什么的。 洛小川犹豫了。 距离青囊计划第二关答案提交时间只剩下一天的时间，他在帮福仓号应付完于渊之后，必须马不停蹄赶回洛城。 这样算下来时间已经是非常紧了。 要是再横生枝节，恐怕会误了大事。 但是要他现在就拿出五万块钱来，洛小川还真拿不出来。 于渊的三百万支票，他还没有时间去兑现。 洛小川不由扭头看向了柘汐瑶。 她刚刚收了解飞七万块买沧海遗珠的钱。 看洛小川的样子，顾希言知道这个杀手锏起作用了。 就在他以为稳了的时候，柘汐瑶突然开口说道：“顾小胖，是不是你的癞痢头，还有你屁股上的疮都好了，皮就又痒了？” 顾希言震惊不已，盯着柘汐瑶，眼睛都直了。 “你到底是谁？” 邢轲不合时宜好奇地插嘴问道：“会长，你屁股上真的有疮？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被她偷窥过？” “滚蛋！” 顾希言没心情跟他贫。 柘汐瑶一句话令他心神不宁，思绪不安。 顾希言因为是含着金钥匙出生，从小又跟顾鸿煊隔代亲。 那真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话了。 结果小小年纪落下一身的富贵病。 最严重的时候头上生疮，脚底流脓，差一点就要截肢了。 好在顾鸿煊跟柘伯通有些交情。 请到这位当时名满天海的柘神医出手。 经过半年的调理，不仅保住了小命，而且毫发无伤。 当时跟在柘伯通身边有一位小妹妹。 半年的时间，都是这个小妹妹给他擦身换药。 那个时候的顾希言自己都嫌弃自己。 但是这个小妹妹不仅不嫌弃他，还鼓励他，让他很受鼓舞。 从那个时候起，顾希言的心里就埋下了一颗相思的种子。 只可惜他病好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小妹妹。 再后来柘家发生巨变，柘伯通不知所踪，跟着他的小妹妹也不见了。 第110章悸动的心，颤抖的手 “顾小胖”是小妹妹对他的专属昵称。 “是不是皮又痒了。”是小妹妹经常念叨在嘴边的一句话， “你是汐瑶妹妹。” 顾希言激动不已，颤颤巍巍，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又说不出口，最后难以置信地喊了出来。 柘汐瑶也是刚刚看到顾希言发际线下露出来的疤痕才认出了他。 顾希言，顾鸿煊的孙子，顾家九代单传，天海第一集团顾氏唯一的继承人。 不过在柘汐瑶眼里，他就是那个朝夕相处了半年，怕疼，怕痒，怕羞，爱哭鼻子的小胖子。 时光荏苒，时过境迁。 曾经的小胖子，如今成了蒙嚓嚓的帅小伙。 曾经的下妹妹，如今也成了亭亭玉立，闭月羞花的美佳人。 相隔已久，少年人相貌变化最大，数月不见即有不同，何况匆匆那年，一别数载，认不出对方也正常。 “顾小胖？汐瑶妹妹？” 洛小川惊讶地看着两个人，好奇问道：“你们认识？” 顾希言现在哪有心情理会他，自从认出柘汐瑶，他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她。 心里尘封多年的情愫一点一点被解锁。 悸动的心，颤抖的手，紧张而急促的呼吸声，此时顾希言的全世界就只剩下柘汐瑶。 “汐瑶妹妹，真的是你吗？” 柘汐瑶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顾希言紧张地搓了搓手，千言万语不知道从何说起。 邢轲看得更是目瞪口呆。 顾希言的真实身份，天海大学知道的人不多，但是也不少。 从大一到大四，号称女性绝缘体的顾希言，竟然也会像爱他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一般，在喜欢的女生面前开不了口。 “不打不相识，既然大家都认识，要不视频就删了吧，相濡以沫，不如相望于江湖。告辞！” 洛小川小声说着，试图打破这种微妙的气氛。 “嗯。” 顾希言根本听都没听清楚洛小川说的是什么，魂不守舍地点了点头。 邢轲立马悄悄扯了扯顾希言的衣服，小声说道：“会长，钱，伙食费。” 一听到钱，顾希言立马清醒了。 他这也是穷日子过多了。 自从小时候得了一身的富贵病之后，顾鸿煊就对顾家所有人下了命令，对顾希言进行穷养。 所以顾希言后来过的很穷。 好不容易快毕业了，大姑姑送了他一辆跑车做礼物。 刚准备得瑟一下，没想到直接被洛小川干回了4s店。 “对，饭钱” 可是转过身看见柘汐瑶，又呵呵笑道：“我顾希言怎么可能缺钱呢？” 说完伸手拍了拍洛小川的肩膀，大度地说道：“你既然是汐瑶妹妹的朋友，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正式认识一下，顾希言。” 说完伸出手来，十分期待跟洛小川握一下手。 不过不是握手言和，而是握手宣战。 之前顾希言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柘汐瑶就是他心心念念的汐瑶妹子，他就不会允许其他人染指。 洛小川闻到顾希言身上散发出一股强烈的男性荷尔蒙味道，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危险的气息。 他皱了皱眉头，礼节性握了握顾希言的手，说道：“洛小川。” 就在洛小川准备把手抽回来的那一刻，顾希言突然发力，一把握紧了他的手。 然后肩带肘，肘带手，整个上肢肌肉群全部发力，似乎下一秒就会将洛小川的手捏碎。 但是预想中的握手较量来的快，去的更快。 只见洛小川的手轻轻一抖，轻轻松松卸掉了顾希言手上的力，将手抽了回来。 退了半步，拱手说道：“多多关照。” 顾希言一愣，心想着这小子怎么像条泥鳅一样。 这一切柘汐瑶都看在眼里，但是并没有阻止。 洛小川如今已经今非昔比。 她现在都未必是洛小川的对手。 至于顾希言自讨苦吃，她管不着。 不过她没想到洛小川会这么理性。 当着柘汐瑶的面，顾希言表现的非常有涵养。 “汐瑶妹妹，跟我回去吧。我爷爷看见你一定很开心。” 一言惊呆众人。 邢轲更是在背后偷偷竖起了大拇指，心里暗忖道：“不愧是会长！” 这火力贼猛，一下子就是回家见家长的节奏，省掉其中一切不必要的环节。 柘汐瑶原本性子就是清冷，平时对男人都没有好脸色。 一开始对洛小川就是，还没见面就直接被放倒。 对于秦文昊这种人渣，她更是无所不用其极。 男人讨厌一个人，还会多少一点儿余地。甚至为了风度，还会表面寒暄几句。 但是女人，如果恨一个人就会无所不用其极。 顾希言看着柘汐瑶微变的脸色，手足无措地解释道：“汐瑶妹妹，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是我爷爷他之前经常提起你和柘爷爷，我想他一定也很想见你。” 第111章场外招的考量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顾希言面露尴尬，连忙转移话题说道：“对了，汐瑶妹妹，柘浚是个小人。这次他颜面扫地，肯定不会放过你的，你要小心。” 闻言，洛小川不由眉头紧锁。 昨天沐紫樱跟柘浚边走边笑的一幕，他在车里也看到了。 他原本是不想出现的，主要是柘汐瑶开车撞人的动作太吓人了。 他不是想干涉沐紫樱的感情，但是对方是个烂人就不行。 洛小川表现得有些心不在焉，心想着是不是应该提醒她一下。 柘汐瑶敏锐地感觉他这是在为另一个人而担心。 是那个女人吗？ 柘汐瑶心里有点儿小小失落。 “你还是跟我回顾家吧。在天海城，只要你人在顾家，我量他柘浚也不敢怎么样。” 顾希言这点家族自信还是有的。 这些年随着当代家主柘伯耀对柘家产业的战略转移，柘家逐渐缩小了治病救人的主业，转战商界，主攻的就是中医经方的产业现代化。 这一块本该是属于江城李家的支柱产业，现在柘家跑过来横插一脚，想要分一杯羹，也直接导致了江城李家的不满。 所以柘伯耀的战略转型困难重重，转型并不成功。 事实上柘家现在的位置非常尴尬。 商界没混好，没站住脚，本身的业务也丢了。 在医盟内部对于柘伯耀越界就发展的行为，更是反对声多，支持者少。 三年一届的医盟大会很快就会再次，届时柘家还能不能保住医盟五大理事家族的位置，都还是个未知数。 目前柘家确实没有跟顾家叫板的实力。 “好。” 柘汐瑶最后还是同意了。 她不担心柘浚，因为她了解柘浚。 除了会在背后搞一下小动作，就是再借给他一个胆子，他都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柘浚要是敢对她不利，柘伯耀都不会饶了他。 毕竟柘伯耀要指望着她答应跟禅城黄家的黄承恩联姻，争取黄家在医盟大会上支持。 但是柘汐瑶担心另一个人，于渊。 于渊既然公开在靖海酒楼替靖小牛摆下擂台，就绝不能容忍靖小牛输。 要说起场外招，柘汐瑶也不差。 不过这里毕竟是天海城，于渊的主场，去顾家住一晚，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就算靖海集团的势力再大，顾家还是安全的。 顾希言非常开心，急不可待地跑到副驾驶坐了下来，美其名曰，给柘汐瑶指路。 柘汐瑶猜的没错。 他们人还没有出天海码头，于渊就派人去调查洛小川的底细，并且留下了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两人回月湖岛取珍珠，大闹天海大学，之后突然出现在周记酒楼，除了中间时间动态不详之外，洛小川在天海的一举一动就于渊的办公室的桌上摆着。 就连天海大学事件的监控视频都有，虽然没有顾希言手中用无人机拍摄的清楚，但是大概也能作出一些判断。 洛小川的目的是为了救那个女孩。 胆大，心细，车技出众，而且重感情。 无欲则刚，人一旦重了感情，就会有破绽。 两人从天海城出来之后，就不知所踪。 虽然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是从丢弃在学成路上的悍马车来看，洛小川应该受了伤。 两人很大概率应该是躲起来在养伤。 可是从洛小川再次出现，现身周记酒楼的样子来看，又似乎没什么大碍。 于渊的手指有规律的敲击着桌面，金丝眼镜后面是一双散发着睿智的眼睛。 他让靖小牛详细回忆了与洛小川交手的情形，并请来了天海武术协会的专业人士进行分析。 因为从交手到落败就在转瞬之间，又只有靖小牛的一面之词，要想摸清楚洛小川的武功路数很难。 不过这些人还是从靖小牛的感受中得出初步的结论。 洛小川至少擅长两种功夫。 一种类似于太极一样借力打力的功夫，还有一种类似于少林打穴的功夫。 于是靖小牛这三天就是被关在家里针对这两方面进行特训。 咚咚咚 “进来！” “于总，这是这视频中几个人的详细资料。” 来人恭恭敬敬地双手递了过去。 于渊接了过来，紧接着吩咐道：“通知基金会的欧阳明康到我这里来一趟。” “是！” 翻开手中柘汐瑶的资料，，于渊笑道：“竟然是柘伯耀的私生女。” 然后是沐紫樱，滇城沐谷河的女儿。 接着是柘浚。 最后是洛小川。 前三个资料都很多，都是关于他们背后的家族。 到了洛小川，只有寥寥几句话。 孤儿，养子，洛城大学医学院中医部大一新生。 还没正式开始上学，就被洛城医管局列为禁止执业黑名单。 曾因为洛城苏秦两家之争，被洛城警察短暂拘留询问。 身手不详，应该会医术，但是医术如何，不详。 正看着，手机响了起来。 “于总，他们进了顾公馆，还跟吗？” 复杂跟踪监视洛小川和柘汐瑶行踪的人汇报道。 “顾公馆？” 于渊眉头紧锁。 不管是柘家，还是沐家，他都不放在眼里。 柘家不成气候，沐家虽然有实力，但是远在滇城，偏安一隅，更何况还只是沐谷山的一个养子。 不过再扯上顾家，他就不得不考虑考虑。 顾家这个盘踞天海的庞然大物，于渊虽然有心取而代之，但是目前时机并不成熟。 他还在等。 等顾鸿煊这个老家伙什么时候死。 “两点要求，一人不能丢，二不能惊动顾家的人。” 电话那边的小弟有些为难。 “有问题吗？有问题我马上换人。” “于总，没问题。” 第112章 顾公馆 片刻之后，靖海基金会的欧阳明康来到了于渊的办公室。 “于总，您找我？” 欧阳明康显得有些拘束。 其实不仅是他，整个靖海集团的人见了于渊都腿肚子发软。 他虽然是所有靖海打工人的偶像，同样也是他们的噩梦。 于渊手拿着沐紫樱的资料，头也不抬，问道：“我记得靖海基金会有一个扶持大学生创业的计划。” “是的。商海新星计划。” “有天海大学吗？” “有。” “你明天把天海大学商学院一个叫沐紫樱的女孩约到集团来，谈谈项目，记住你亲自跟她谈。谈完了，晚上请她去靖海楼，就说我请她吃饭。” “啊！” 欧阳明康不合时宜地发出了疑问的声音。 于渊挑着眉头，问道：“有问题吗？” 欧阳明康立马保证道：“于总，没问题。” 整个靖海集团都知道，谁要是敢质疑于渊的决定，不用等第二天，人事部马上就会通知他滚蛋。 欧阳明康就是迟疑了几秒，后背已经惊出一身汗。 他只是没想到于渊什么时候也染上了喜欢女大学生这种富二代的不良嗜好。 “好了，出去吧。” “好的，于总。” 欧阳明康胆战心惊的退出了办公室。 还好于渊没有看他，否则他生怕自己心里的想法被看穿了。 欧阳明康走了之后，于渊合上沐紫樱的资料，自言自语道：“你可以为了她挡柘汐瑶的车，应该也会为了她认输吧。” 而此时的洛小川正在望楼兴叹，感叹自己囊中羞涩，不知市井繁华。 整个顾公馆除了大，还是大。 主楼连接附楼，高高低低，屋顶陡翘，外形凹凸变化奇致。 整个院落给人一种清新慵懒的闲适感，面积近两千平方米，这在寸土寸金的天海，价值可想而知。 同样是第一次进来的邢轲，下巴都掉了一地。 他也知道这个在宿舍抢自己泡面，抢自己水喝的家伙家里有钱，而且是很有钱。 但是银行卡上再多的数字都没有眼前视觉的直观冲击力大。 “会长，你家真有钱。” 此刻顾希言感觉倍有面子，十分浮夸地说道：“我交朋友从来不看他家里多有钱，反正肯定没有我家有钱。” “所以，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们都是朋友。” 邢轲结结巴巴地说道：“不是，会长，我是想说宿舍的泡面快吃完了，下个月能不能你买，顺便加一包火腿肠” 还没等他说完，顾希言就一把捂住了他嘴巴，尴尬地看着柘汐瑶解释道：“这小子吓傻了，胡言乱语，我怎么可能吃泡面这种东西呢。” 邢轲被捂着嘴，横眉竖眼，瞪着顾希言，呜呜咽咽，不知道在说什么。 “呵呵，见笑见笑。” 顾希言一边尴尬地笑，一边推着邢轲往大门的方向走。 洛小川与柘汐瑶相视一笑，徐步跟了上去。 顾希言可能是他们见过最不像富家公子的公子爷。 这也可能是学生时代才能有的纯粹基情。 没等几人进门，屋内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喊道：“顾希言！” 顾希言立马松开手，停止了打闹，挺胸收腹站直了。 板着脸的顾鸿煊背着手走了出来，教训道：“今天不是周末，学校里又没放假，谁允许你回来的？” 为了穷养，顾希言从初中开始读的就是寄宿制学校。 除了周末和节假日能回顾公馆，平时他都必须住宿舍。 回来也只能自己坐公交或者地铁。 顾希言直接蒙了，心想着老爷子这变得也太快了吧，刚刚坑了自己一年的伙食费，转头就翻脸不认人。 好！ 你不仁是吧，别怪我不义。 顾希言轻咳了一声，压低声音说道：“爷爷，刚刚那一顿您可是坑了我” 顾鸿煊立刻绷不住了，身子一歪，非常警惕地说道：“嘘！你小姑刚回来，要是让她知道了，我和你都吃不了兜着走。” “啊！小姑回来了。” 顾希言探头探脑地往屋里看了看，思索了片刻，紧张地说道：“算了，我还是先回学校了。” 全然不顾身边三个人怪异的眼神。 “回来！你既然都回来了，帮爷爷分担一下。” 顾鸿煊一把抓住想要开溜的顾希言。 顾希言一脸生无可恋，绝望地苦笑道：“爷爷，您放过我吧，今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我没见过你，你也没见过，就这样。” “臭小子，你就忍心丢下爷爷一个人？” 现在的顾鸿煊哪里还有一点商界大佬的样子，完全是个享受不了儿女福的普通老头。 “爷爷，你就自求多福吧。” 顾希言更是夸张，完全忘了自己回来的目的。 “好，臭小子，是你逼爷爷的。” 顾鸿煊一脸“狠心”地说道。 “你想干什么？” 顾希言心里升起了高能警报。 顾鸿煊松开了手，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希言啊，你回来啦！” 声音足以让整座楼都听得见。 顾希言长大了嘴巴，指着顾鸿煊，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铛铛铛 下楼的脚步声，仿佛每一下都抨击着顾希言的小心脏。一个身穿黑色紧身衬衣，系着棕黄色腰带，手腕上配着极具个性的腕表，年纪比顾希言大不了几岁的女人顺着楼梯走了下来。 女人很美，不同一般的美。 她的这一身装扮既把男人的干练得体给表现出来了，又反衬出一股妖艳的媚，给人一种与众不同的冲击力。 “小姑。” 顾希言明明比她小不了几岁，但是在女人面前乖巧得像一个孩子。 “筱宁啊，希言带了几个朋友过来。” 顾鸿煊也表现十分拘谨。 第113章，古法五禽 顾筱宁的目光在几人身上停留了许久，然后点了点头，一句话没说，走到客厅中的单人沙发上坐了，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了起来。 整个人没有说一句话，但是强大的气场拿捏得死死的。 这种人，在两边是深渊的羊肠小道上，最好不要和她狭路相逢，因为她是死也不会回头的。 顾希言咽了咽口水，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小心翼翼地往门里探了一步。 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这就完了？” 顾鸿煊也一脸茫然，摊开双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希言，顾家就是这么教你的对待客人的？” 顾筱宁的声音很清脆，很好听，但同时又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顾希言小心翼翼地朝几个人挥了挥手，跟做贼似的。 他不知道顾筱宁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这个小姑从来不喜欢他带外姓人来顾公馆。 但是这次居然一句话都没有，还鼓励他以礼待人，这太不正常了。 “走吧，傻愣着，你小姑说得对，没礼貌。” 顾鸿煊拍了拍顾希言的头。 顾希言龇牙咧嘴，敢怒不敢言。 他是这个家里最没有地位的小少爷。 顾希言本来还想给顾鸿煊介绍介绍柘汐瑶，但是顾筱宁在这里，他一刻都不想呆在这，总觉得浑身不舒服。 蹑手蹑脚带着洛小川三人经过客厅，往客房走了过去。 嘴里嘀嘀咕咕说道：“不是好好地呆在天机院，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跑回来。” 顾筱宁轻轻翻阅着手里的书，对顾希言的话充耳不闻。 没一家人都自己都相处之道，任何外人都不足以评说。 不过洛小川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竟然能将顾家现在和未来的掌舵人都完美拿捏。 经过客厅的时候，他刻意仔细看了顾筱宁几眼。 顾筱宁似乎感应到了一般，抬起头瞪了洛小川一眼。 冷！ 实在太冷了！ 不是那种高冷惊艳的冷，而是像刀锋一样薄凉的冷，让人感觉凉飕飕的。 仅一眼就能熄灭任何男人对她的非分之想。 当然也能熄灭洛小川的好奇心。 不过洛小川也不是一点收获没有，他发现顾筱宁手中的书是复刻版的《黄帝内经》，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个女人，有病！ 有惊无险地穿过客厅，来到客房区。 顾希言长舒了一口气，无精打采地说道：“今晚你们就住吧！” 他满心欢喜地带着柘汐瑶回顾公馆，原本是想老爷子一个惊喜。 没想到老爷子准备这么大一个惊吓，瞬间没了兴致。 柘汐瑶跟洛小川本来也只是想求一个安稳睡觉的地方，好养精蓄锐应对明天的擂台赛，不想节外生枝，便各自回了房间。 进了房间，洛小川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自己好像两天没有洗过澡了。 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洛小川这才静下心来。 在柘伯通诊所里经历的一切，激活了他经络敏感人的体质。 洛小川甚至都没有机会好好静下心来感悟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自己脑海里的那九条天经地纬的经络路径图。 既然已经有一条被证实是存在的，那么其他八条呢？ 洛小川准备试一试。 他盘坐在床上，闭上眼睛，收敛心神，排空大脑，尝试着用意识去感受全身气血的运行。 可是，当他刚刚冒出这个想法，下一秒就傻眼了。 十分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洛小川整个人就像是“鬼压床”一样。 意识是清晰的，但是手脚不能动，想要开口却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全身的经络像变成立刻一道道越来越热的细线，隐隐让他觉得有种烧灼的刺痛。 但是洛小川并没有慌张。 他是医生，还是中医师。 而且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过这一次，洛小川感觉好像自己能控制它。 他惊奇的发现当气血流经经络上的一些特殊气穴时，竟然可以起到调整经络，促进元气增强的作用。 这些特殊气穴就是他在梦魇沼泽里看到的那副巨大经络图上的那些光亮点。 这些经外气穴组合在一起就成了一横一纵七交错的九条隐藏经络。 但是现在洛小川只能勉强控制气血在其中七条交错的经络中的一条运行。 这种状态洛小川也不知道持续了有多久，等他的手脚逐渐恢复控制，睁开眼睛。 此时的天已微露出蛋白，云彩赶集似的在天边，像了血，显出淡淡的红色。 洛小川难以置信自己就这么坐了一夜。 他吐出了一口浊气，站起来活动四肢，竟然发出了比之前更响的嘎吱嘎吱声。 很奇妙的感觉。 不过洛小川完全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段位。 隔窗望去，院子里，顾鸿煊已经开始晨练了。 奇怪的是，还有一个人跟着他一起在练，好像还是在教他。 而他们正在练习的动作，洛小川再熟悉不过了，正是五禽戏。 第114章 演一个小痞子 “老头，左边的手抬高3公分，右边的脚内收十度。” 顾筱宁对顾鸿煊摆出来的下山虎动作指指点点。 顾鸿煊一点儿也不反驳，乐呵呵地按照顾筱宁的要求修正动作。 “宁儿，你说这东西有效吗？我怎么感觉跟网上视频里的没什么区别。” 顾鸿煊不是不想练，他之前是跟着一个游方道士练了半辈子的道家八段锦，现在突然让他改练这套散术，多多少少有些不习惯。 而且他也没看出来这些动作有什么特殊之处。 顾筱宁围着顾鸿煊转了一圈，一丝一毫地检查着他的动作，就像在教小学生。 “老头，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现在教你练的东西，在天机院里都还是绝密级别。要不是得到了老师的首肯，你以为我能教你？” 顾筱宁正言厉色地说道。 顾鸿煊很吃惊：“就这？还天机院绝密？” “不信？” 顾筱宁轻笑了一声。 突然砰地一声，她的左脚向左侧一步，在草地上留下了一个清晰脚印。 只见她两脚宽于两肩，两脚尖向前，两臂自然下垂，目视着前方，调整着呼吸。 紧接着左膝弯曲，左腿全蹲，脚跟离地，右膝伸直，右脚尖内扣，上体右转，腰向右拧；左脚掌向右拧，右脚的全脚向右擦地；头向右后摆。随之，右腿向右扫转360°。 草坪上的草如遇劲风，剧烈颤动，然后仿佛被利刃切割断一般漫天碎草如瀑坠落。 顾鸿煊惊疑不定。 他知道顾筱宁从小学过一些体术，三两个大汉进不了身，毕竟是富家子弟，基本的防身技能还是要练的。 但是绝对没这样的身手。 进了天机院这才两年而已。 “老头，怎么样？还要练不？” 顾筱宁拍了拍手，随意地问道。 顾鸿煊立马收起了轻视之心，一丝不苟地按照顾筱宁说的动作要领，摆弄着动作。 看自己老头突然认真的样子，顾筱宁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这套散术是天机院，古术研究所几年前从锦官城的一处古墓中出土的四十四副导引图中推演，研究出来的。 古时候散落在无数帝王将相古墓里的那些中断了传承的术，都叫古术。 从体术到冥想，再到采气术、内养法、古医术等等。 据说骊山中的始皇陵中还藏着修仙之术。 不过大部分的传说，都只是传说而已。 少部分得以重见天日的古术，也并不是一般人能看得懂的。 华夏天机院古术研究所就是专门研究这些古术的官方机构。 顾筱宁这次突然从天机院回来就是要把这套散术中一些能起到调养身体，补益脏腑的一些动作教给顾鸿煊。 而这一幕恰好被洛小川看在了眼里。 顾筱宁刚刚的那一招，他也会。 只是做出来没有顾筱宁这种视觉效果。 不过就连洛小川也不知道，这一招还有一个名字，叫做飞鹤断雪，是五禽技击中鹤戏的一部分。 远远地看到洛小川出来，顾鸿煊非常惊讶。 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能在六点种起床的。 都是晚上睡不着，白天睡不醒。 “年轻人，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难道是客房里的床睡不习惯？” 顾鸿煊收起了架势，笑着问道。 “出来锻炼锻炼，习惯了。” 洛小川笑着说道。 并没有因为对方是顾鸿煊而特意去跪舔。 说着特意在不远处摆出了“猛虎扑食”和“跃步虎扑”两个动作。 顾鸿煊看他的动作，总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但是一旁的顾筱宁看在眼里，神色大变，直接冲了过去。 洛小川决定要当着顾筱宁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就预料到了她会有这样的反应。 眼角的余光一直留意着她。 见她冲了过来，一个蹬地使得身体腾空，然后字空中向左转体360度，落回了原处。 正是鹿戏中的返回鹿巢。 顾筱宁扑了个空，并没有再追，而是站定了质问道：“这些动作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顾鸿煊这才恍然大悟，洛小川之前两个动作不正是他刚刚学习的两个动作的进阶版。 心想着：“筱宁不是说这是天机院的绝密吗？怎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都玩得这么溜？” “这是我自己的锻炼方式。” 洛小川笑着说道。 他就是要激怒顾筱宁，从而看能不能从她口中得知他从小练到大的动作究竟是什么。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顾筱宁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丝杀气。 她的导师在首肯她将散术教给自己父亲的时候，就再三对她嘱咐过，绝不能让第三个人学会。 “我们认识吗？既然不认识，我什么要告诉你？” 洛小川摇着头，带着挑衅口吻说道。 顾筱宁怒火中烧，大声喝道：“你！” “不过，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看在你长得还不错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听好了，我的名字叫洛小川，性别男，爱好女，未婚。” 这一刻，洛小川仿佛沐一航附体。 痞从心生。 第115章 谁是谁的菜 “欠揍！” 顾筱宁一怒之下，直接开启暴走模式。 在顾公馆的这几亩地上，还没有人敢这么跟顾三小姐这么说话。 手掌扬处，砰砰两声。 劈空声，听得人头皮都发麻。 又回想刚刚顾筱宁扫腿劲风断草的情形，洛小川有点后悔采用这么激进的方法了。 其实对付女人，还可以用一种稍微柔和的方法，比如泡她。 形势不容洛小川多想，顾筱宁的掌风已经扫到了眼前。 洛小川伸出右手转了个小圈，翻将过来，拿住了顾筱宁的左手腕，三根手指往其腕部一搭，大拇指和小拇指瞬间收拢。 当下便拿捏住了顾筱宁寸关尺的位置。 这一抓既快且准。 顾筱宁心中一凛，神色大惊，只觉左腕已如套在一只铁箍之中。 不过没等洛小川笑出来，一股巨大的反震力从右手传来，握持不住，只能松开手。 顾筱宁一式笨熊晃体，全身关节联动，劲力如后浪推前浪，齐力并发，硬生生震开了洛小川的手。 洛小川手指发麻，自己明明是抓在一只纤纤玉手上，怎么感觉像撸铁。 “小子，本姑娘不管你是hi谁带来的，今天不说明白，休想离开顾公馆！” 顾筱宁还想着继续进攻。 洛小川连续后退了几步，与她保持着两米左右的距离，痞笑着说道：“顾公馆大宅大院，房美，人更美，留下来当个赘婿，好像也不错。” 顾筱宁火冒三丈，怒火蒙蔽了理智，冰冷地说道：“但愿你一会还能笑得出来！” 说着化掌为拳，右脚蹬地，眼睛死死地盯着左摇右晃的洛小川，准备一击即中。 “哎呦！” 一声惨叫声出现的十分不合时宜。 顾鸿煊捂着胸口，面容痛苦地坐在了草坪上，口中的哎呦声不断。 “老头，别叫啦！” 顾筱宁正眼都不看一眼，就知道顾鸿煊是在那装，不耐烦地说道：“什么事都等我收拾完这个臭小子先。” “哎呦喂！哎呦喂！” 坐在地上的顾鸿煊丝毫不顾周围下人们的偷笑，形象尽毁地坐在地上哭天抢地。 当然不是真哭。 顾筱宁最终还是败给了他，气鼓鼓地收了劲，放下了拳头，恶狠狠地瞪了洛小川一眼。 “起来吧，不打了。” 顾筱宁不情不愿地说道，“老头，真是败给你了。” 顾鸿煊立马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乐呵呵地挽着顾筱宁的手，笑道：“我吩咐厨房做了你最喜欢的吃的灌汤包，这个时候，刚出笼，味道刚刚好。” 说着回头冲着愁眉苦脸的洛小川使了个眼色，意思好像是在说：“小子，你的激将法，太嫩了。” 洛小川苦笑着摇了摇头。 顾鸿煊看似拙劣，漏洞百出的演技，恰恰是他洞悉了自己想要激怒顾筱宁的想法之后，给顾筱宁找的一个台阶。 顾筱宁不是个蠢人，一旦冷静下来，再想要故技重施，恐怕就没这么简单了。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一闹，二笑，就把他的苦心化解于无形之中。 早餐桌上，就连晚起的顾希言都注意到了气氛不对。 主要是顾筱宁的目光毫不遮掩，就是盯着洛小川，就好像洛小川把她怎么样了似的。 早餐吃了二十分钟，她就等着洛小川看了二十分钟。 “喂，你昨天晚上没听到什么动静吧？” 顾希言轻轻撞了撞身边专心吃东西的邢轲，压低着声音问道。 邢轲昨天晚上就住在洛小川的隔壁，顾希言想着洛小川要是有个什么动静，邢轲应该能听见。 顾鸿煊亲自吩咐厨房做的灌汤包绝对正宗，比天海大学食堂好吃了不知道多少倍，就是分量太少了，邢轲一口塞了5个，说不出话，只能摇头表示没有。 顾希言皱眉凝思，自言自语道：“不应该啊！” 按照他的理解昨天晚上肯定发生了什么，所以今天才是这样的局面。 难道莫非小姑对他有意思？ 一见钟情？ 再见倾心？ 太好了，她终于能嫁出去了！ 顾希言在内心里狂吼道，脸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在顾家他终于有出头之日啦。 他一会儿看看洛小川，一会儿看看顾筱宁，然后掩着嘴嘿嘿地傻笑。 突如其来的笑声一下子捅破了天。 本就在气头上的顾筱宁，撇了一眼顾希言，说道：“要吃就吃，不吃就走。” 仍然是那种让人不寒而栗冰冷的语气。 顾希言一点也生气，还以为顾筱宁是因为自己撞破了她心里的想法，所以恼羞成怒。 还悄悄给洛小川比了一个手势，用唇语表示道：“牛掰！” “不吃了！” 顾筱宁烦躁地推开椅子，站起来地说道。 然后对着洛小川挑了挑手指，命令道：“你，跟我出来！” 意犹未尽的洛小川埋头对付着桌上的灌汤包，一笼接着一笼，头也抬地说道：“我还没吃饱了。” “我在花园等着你！” 顾筱宁说着已经走出了门口。 看着顾筱宁出了餐厅，顾希言兴奋不已地拍拍洛小川的肩膀，说道：“小子，有两手嘛，比我强多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洛小川抽出纸巾抹了抹嘴，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柘汐瑶，跟着走了出去。 看着洛小川走了出去，柘汐瑶神色无常，但是心好像被针扎了一下。 这种感觉，润物无声。 第116章 天机院的体术 见两人都走了，顾希言兴奋不已地跑到顾鸿煊身边，打趣道：“爷爷，我小姑她是不是” 不过迎接他的是一筷子敲在了脑袋上。 “咸吃萝卜，淡操心！顾好你自己的事。” 说着笑眯眯地看着柘汐瑶，问道：“汐瑶，你伯父现在过的怎么样？我们老哥俩一晃都快十年没见过面了。” 柘汐瑶神色自若，回答道：“有劳顾爷爷关心，通伯现在过的很好。” “过的好就好。” 顾鸿煊先是感叹不已，然后不经意说道：“当年的柘家之变，老夫没能及时赶到救出柘老弟，至今愧疚不已。如今落得这般田地，也是因果报应。” “爷爷，你不会有事的。” 顾希言连忙出言安慰。 顾鸿煊拍了拍孙子的脑袋，坦然笑道：“傻孩子，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人这辈子能活多长时间，能使多少金钱，都是老天爷安排好的。” “对了，汐瑶，柘老弟如今身在何处？当年的事情，我想当面跟他道歉。” 见顾鸿煊情真意切，柘汐瑶差点就脱口而出。 就在这一瞬间，柘汐瑶想起了柘伯通临别时候的话：“丫头，以后别再来了。” 于是改口道：“抱歉，顾爷爷，我也不知道伯父现在在哪。” “怎么说？” 顾鸿煊的眉宇之间多少表露出了一丝失望的神色。 早就学会察言观色的柘汐瑶松了一口气，心想着还好她没有泄露柘伯通的行踪。 这个顾爷爷坏的很，居然想套她的话。 柘汐瑶冷冰冰地说道：“伯父这些年都是漂泊在外，只有每年的冬至他会回到天海，在天海码头义诊，其他的时间没人知道他在哪。” 顾鸿煊明显感觉柘汐瑶情绪的变化，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了，脸上有些挂不住，笑道：“我吃饱了，回去打个盹。你们年轻人多吃点。” “爷爷，我送你。” “不用，不用。一会儿，你陪着汐瑶，还有那个小兄弟一起到天海转一转，感受感受天海城的变化。” 顾鸿煊压了压手，笑呵呵地说道。 见他上了楼，顾希言表情认真地看着柘汐瑶，说道：“我不知道当年你们柘家发生了什么，但是如果你能见到柘爷爷的话，替我求求他，救救我爷爷。” 从顾鸿煊的话语中，顾希言听出来，爷爷很想见柘伯通。 或许只有当年的柘神医会有办法治好或者延缓爷爷的病情。 四目相对，柘汐瑶面无表情地喃喃自语道：“当年又有谁曾救过他。” 慢慢来到花园，洛小川表现得十分懒散，不急不躁。 表现出一副还有闲情雅致打量顾筱宁的样子。 眼前这个女人确实很美，气场很强大。 为了早上的晨练，她穿着搭配简单，完全是为了自身的舒适，但这样也难掩她的好身材。 她身高能有一百七十七公分，比洛小川也只矮3公分。 该有曲线的地方弧度惊人，双腿笔直修长，身材极佳，再加上少见的美貌，确实吸引人。 “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告诉我，你的散术是从哪里学来的，我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 顾筱宁冷静地说道。 “散术？这不是五禽戏吗？” 洛小川好奇地问道。 沐谷山一直跟他说的都是五禽戏。 旧版，新版，还有改良版，这种仿古健身术因为不同人的理解不同，演绎的版本也都不一样。 所以洛小川也一直以为就是五禽戏。 顾筱宁看着他，心里虽然惊讶，但是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平静地说道：“我们有另一种叫法，五禽技击术，是散术之一。” “你们？是什么意思？” 洛小川迫不及待再次问道。 “天机院。” 顾筱宁没有任何隐瞒，转过身来说道：“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最好想清楚了再问。” 洛小川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天机院的散术来自于哪里？” 顾筱宁眼睛一亮，不由对他高看了一眼，告知了天机院散术的来历：“古墓。” 洛小川并没有表现出来深感惊讶，反倒是只有源自古法才合情合理。 “好了，你的三个问题问完了。现在告诉我，你的五禽技击是从哪里学来的？” “如果我说是家传的，你信吗？” 洛小川笑道。 顾筱宁冷笑道：“信，这有什么不信。” “那就好！” 洛小川松了一口气。 他刚刚在想要是顾筱宁不相信，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 “你父亲是谁？” 顾筱宁突然问道。 洛小川愣了片刻，神色黯淡，无奈道：“沐谷山。” 俗话说，生父没有养父大。 在洛小川心里，已经待沐谷山如父亲一般。 还有，除了沐谷山，洛小川也说不出第二个名字。 不说沐谷山，难道说洛云尘？ 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实质的证据证明他跟洛柏一家有关系。 “好了，你可以走了。” 第117章 九品十八阶 从顾公馆出来，洛小川感觉状态前所未有的好，身轻体健，充满勃勃生机，精神旺盛，体内蕴含着一股很强的力量。 “去哪？” 柘汐瑶对着坐在副驾驶室位置上洛小川冷漠地问道。 在天海她除了柘伯通和月湖岛，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 要不是晚上跟靖小牛还有一场架要打，她早就离开天海城了。 洛小川还是决定在离开天海城之前，去见一见沐紫樱。 “天海大学。” 说完这四个字，两人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交流。 柘汐瑶是性子冷，洛小川则是找不到两人可以沟通的话题。 “去见那个人？” 柘汐瑶突然问道。 她本不想问，但是想忍，没忍住。 洛小川点了点头。 他的眼神很平和，完全没有恋人之间很久不见的羞涩与狂热。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柘汐瑶面无表情地问道。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的心里竟然有种酸楚的滋味。 洛小川默不作声。 他不知道怎么去解释他和沐紫樱的关系。 曾经的恋人？青梅竹马的玩伴？还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亦或者在她心里什么都不是。 眼见气氛越来越尴尬，柘汐瑶连忙转移话题说道：“对了，顾鸿煊有病，而且活不了多久了，你看出来了吗？” 洛小川点了点头。 “他在打听通伯的下落，希望你能保密。” 柘汐瑶继续说道。 “你不用担心，我这个人方向感很差。” 洛小川自嘲了一句。 然后接着问道：“我很好奇，你的医术高，还是毒术厉害？” 柘汐瑶认真地想了想，一点也不避讳地说道：“医术我只能算是从六品医师，但是用毒，应该能达到正四品，具体没测试过，不知道。” “医术从六品？毒术正四品？什么意思？” 洛小川非常小白地问道。 “你竟然不知道？” 柘汐瑶急踩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扭头诧异地问道。 洛小川很奇怪，反问道：“难道我应该知道？” 在医管局的体系里，中医师和西医师的职称分级一样。 都是从医士到医师，主治，副主任，主任。 不过洛小川并不关心。 他这个还没开始正式医学生涯的医学生，早就被洛城医管局拉黑了。 所以分不分级，怎么分级，在他眼中其实没有半毛钱关系。 洛小川一点也担心。 他相信沐谷山不惜走后门把自己塞进洛城大学，目的绝对不是想让自己像普通一样。 大学混个五年，交个女朋友，毕业之后找家医院，按部就班地从培训医生做起，最后升到主任中医师。 沐谷山一辈子没说评个主任中医师，雪山诊所还不是一样风生水起。 按照西医的那一套来评判中医师，或者说按照医管局制定的规则来评判一个医生，本身就是有失公允。 柘汐瑶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她有必要给他讲一讲一些有关医盟的事情了。 重新启动了汽车，漫不经心地问道：“医盟知道吧。” 洛小川先是摇了摇头，接着又点了点头。 最后非常好奇的问道：“陶徵也在说医盟，你也在说医盟，我怎么在网上什么都查不到？” 柘汐瑶嫣然一笑，解释道：“医盟，不是一般人能接触到的。你可以把他理解是一个圈子，华夏名医的圈子，只不过有些人在圈内，有些人在圈外。” “那我就是在圈外？” “你说呢？” “得了，你继续说，我听着。” 柘汐瑶笑了笑，接着说道：“医盟对中医师的评判自成体系，九品十八阶，未入流者为士。” “九品十八阶？以前的品级官职？看来医盟的人还是个官迷。” 洛小川不屑地笑着说道。 “还想不想听？” 柘汐瑶很讨厌在说话的时候被打断。 “ok，你说。” 洛小川摊了摊手，一脸苦笑。 “正从一品医师，可为医盟长老。医盟现在就是由五大理事和长老会共同管理，虽然是民间组织，却是能够左右华夏中医市场的庞大势力。” “医盟每三年对医盟成员以及长老会成员进行筛选，然后长老会投票选举五大理事。一直以来，医盟的五大理事，燕城燕家，江城李家，杭城陶家，禅城黄家，以及天海城柘家，五大名医的后人来担任。” “十五年前，华夏中医迎来第一波复苏。医盟中人才辈出，长老会里出现了越来越多不是五大世家的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洛小川望着车窗外天海撑的一片繁华，低沉地回答道：“五大世家的地位和话语权受到了威胁，有人要动他们的奶酪。” 柘汐瑶点了点头，扭头看了看他，犹豫了片刻之后说道：“五大世家在医盟根深蒂固，再加上为了既得的利益，同仇敌忾，想要扳倒其中任何一家都非常困难。” “直到十年前，洛城出了个洛云尘，成为了医盟历史上最年轻的正一品医师。不到四十岁，医术已经登峰造极，据说是最有可能突破一品医师，成就医术宗师的人。” 听到洛云尘的名字，洛小川心里咯噔了一下，神情显得有些不自然。 “根据医盟设立之初的约定，医术宗师才是医盟的正在领导者。” 说到这里，柘汐瑶突然问道：“你能听懂我说的是什么？” 洛小川深深舒了一口气，说了两个字：“当然。” 第118章 陈年旧事 柘汐瑶的话让洛小川联想起了陆子云口中洛柏一家坠海的事情，连忙问道：“十年前的医盟大会是在哪里举办的？” 柘汐瑶不假思索回答道：“天海城。” 洛小川接着问道：“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柘汐瑶的目光不偏不倚，始终注视着前方，说道：“就在大会开始的前一个晚上，原本最有希望成了最年轻理事的洛云尘开车坠海，一家四口，全部失踪。” “失踪？” 洛小川好奇地问道。 同时心想着看来陆子云所说的都是真的。 柘汐瑶点了点头，解释说：“汽车残骸最后被打捞了上来，后挡风玻璃碎了，但是人死不见尸，所以只能定性为失踪。” 洛小川陷入了沉思之中。 柘汐瑶的描述比陆子云更详尽，而且冥冥之中更加贴合洛小川的梦魇。 柘汐瑶虽然目视着前方，但是右眼的余光一直注意着洛小川神情的变化。 笑着问了一句：“你似乎对十年前的事情很好奇？还有你好像也姓洛？” 从发现洛小川在南巷31号出现，柘汐瑶就起了疑心，开始怀疑洛小川跟洛云尘一家有关联。 现在看来她的猜测似乎并没有错。 洛小川一怔，转过头继续望着车窗外，说道：“随便问问。再说了洛城姓洛的没有十万也有八万，算不上什么。” 柘汐瑶微微一笑，并没有继续追问，调侃道：“前面就是天海大学了，要不要先给你的小情人打个电话？” 洛小川想了想，拿出了手机，拨通了那个被特殊设置了号码。 嘟嘟嘟 看着洛小川失落的表情，柘汐瑶嘴角上扬，心里微微有些高兴，安稳道：“怎么没人接？没事，女生偶尔睡个美容觉很正常，不希望被人打扰，很正常。” “去商学院。” 来到商学院，洛小川得知沐紫樱一大早就出去了。 但是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只知道是被一辆豪车给接走了。 校花被豪车接走，在现在的大学算不上是什么新闻。 刚走出商学院，洛小川就接到了沐一航的电话。 “老洛，我说你小子可以啊，几天不回家，一个屁都不放，竟然一声不吭跑到天海去了。怎么？想我姐了？” 洛小川看了一眼车里面的柘汐瑶，背过身骂道：“滚！说，你怎么知道我在天海？” 沐一航装模作样地说道：“我还知道你现在身边有个美女，但不是我姐，是不是？” 洛小川下意识四下看了看。 “别看了，没人偷窥你！我姐说的。你行啊，带着美女去找我姐” “别说废话了，紫樱现在在哪？” 洛小川打断了他，直接问道。 “切！你在天海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啪一声。 洛小川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挂掉了电话。 拉开车门，重新坐了回去。 “怎么？没见到人？” 柘汐瑶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丝暗自窃喜。 洛小川摇了摇头。 正说着柘汐瑶的手机响了，是顾希言发来的消息。 她低头一看，立马紧张了起来，说道：“靖海集团的车接走了她，顾希言查到的。” 她刚刚看洛小川进去很快就出来了，就猜到没找到人，于是给顾希言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查一查沐紫樱的行踪。 果不其然，有问题。 柘汐瑶猜测应该是于渊搞得鬼。 于渊确实厉害，一出手就是洛小川的命门。 今天晚上的擂台赛危险了。 不过她显然低估了洛小川对沐紫樱的关心。 洛小川不可能等到晚上。 “去靖海集团。” 洛小川黑着脸，表情非常吓人。 柘汐瑶迟疑了片刻，猛轰油门，跑车瞬间蹿了出去。 虽然世界上没有完全的感同身受，只有冷暖自知。 但是洛小川的心情，柘汐瑶能理解。 跑车飞快地驶出了天海大学，穿梭在车水马龙的城市街道上。 柘汐瑶一边熟练地操控着跑车，一边说道：“你别急，于渊的目的应该是为了晚上的擂台赛，所以应该不会对她怎么样。” “你现在贸贸然闯过去，无疑是在告诉于渊，他手里的筹码很重要。” “他是个聪明人，也是个生意人，不是亡命徒。他要的是靖家的面子，所以他不会乱来。” 柘汐瑶车开得很开，话说得更快。 她没打算阻止洛小川，只是想提醒他冷静一点。 输和赢对洛小川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要不是于渊拿福仓号威胁，他根本就不会答应跟靖小牛再打一场。 但是于渊动了沐紫樱，这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不一会儿，靖海集团的总部大楼就在眼前。 柘汐瑶暗自叹了一口气，心想着一场冲突在所难免。 突然，沉默了一路的洛小川说道：“别停，直接开过去。” 柘汐瑶松了一口气。 在天海，跟靖海集团正面硬钢，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而且两个人都是用医用药的高手，即使要救人，也可以采取其他的方式。 比如自己擅长的方式。 第119章 龙有逆鳞，触之杀 跑车从天海集团总部前飞驰而过。 洛小川紧盯着天海集团四个字，目光中暗藏着嗜血的光芒。 虽然分了手，但是现在沐紫樱依然是他在最没有能力的年纪最想照顾一生的人。 他可以不跟靖小牛打，也可以输。 但是于渊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用沐紫樱来要挟他。 龙有逆鳞，触之杀之。 医者，可救人，亦可以杀人。 这洛小川第一次起了杀心。 洛小川最后关头冷静下来，让柘汐瑶暗自松了一口气。 同时也有一点小小的失望。 冲冠一怒为红颜，人也只有在愤怒到失去理智，才会做出螳臂当车的蠢事。 单枪匹马闯靖海集团，想想都是一件让人热血沸腾的事。 这一刻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她心里洛小川已经不再仅仅是一颗棋子。 柘汐瑶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突然说道：“被人盯上了，坐稳！” 话音刚落，洛小川再次感受到了熟悉的推背感。 “是于渊的人？” “不知道。” “除了他，还能有谁？” “也可能是顾家的人。” “顾家？” “你跟顾希言不是朋友吗？顾家的人跟踪你干什么？” “顾鸿煊想要通过我找到通伯。” “通伯？因为他的病？” “嗯。十年前，通伯在给顾希言治病的时候曾经给顾鸿煊诊治过，他的病病在肾经。当时通伯给他批了三年的命。” “三年？可是顾鸿煊现在” “七年前顾鸿煊做了肾移植手术。” “难怪！不过顾鸿煊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找到通伯，应该也回天乏术了吧。” 柘汐瑶操作着跑车在车流里见缝插针，试图摆脱跟踪。 一脸不以为然地说道：“当年通伯不仅批了顾鸿煊三年的命，还给他留下了一个治疗方案。只是后来柘家大变，通伯遭人迫害，几乎是捡了一条命。” “什么方案？” 洛小川很清楚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虽然从柘汐瑶的口中听来，她对柘家并没有感情，反而带着浓烈的仇恨，但是不管怎样这都是柘家的家事。 清官难断家务事。 讨论讨论治疗方案，就当是同行交流。 “磁石游针术！” “什么！” 洛小川诧异地坐了起来。 不曾想柘汐瑶这个时候飘逸带急转弯，洛小川整张脸直接贴在了车窗上。 柘汐瑶抿嘴一笑，说道：“大惊小怪！” 洛小川重新坐好，活动活动了下巴，忍着疼痛问道：“通伯真的会磁石游针术？” “你居然知道磁石游针术？” 柘汐瑶看了看后视镜，已经甩掉了跟踪的人，放慢了车速，惊讶地问道。 洛小川听她瞧不起人的语气，不屑地回答道：“瞧不起谁啊。所谓的磁石游针术，就是把一支极细的矿物石针导入病人的血管，然后针会顺着的血液流动，并且在一些特定的位置停下。配合外部施针，刺激经络。逐渐修复经络的医术。” 柘汐瑶扭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很复杂。 她越来越看不懂洛小川了。 明明是一个连医盟都不知道的未入流医士，竟然会知道磁石游针术。 不过有一点他说错了。 磁石游针术不是医术，而是秘术。 凡秘术施展都有一定的危险性。 “你在开车的时候都是这样分神打量别人的吗？” 洛小川突然说道。 他实在受不了柘汐瑶的眼神，更重要的是方向盘还握在她的手上，他可不想自己的小命就这样玩完。 柘汐瑶条件反射，踩了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 扭头，目光直视，质问道：“你怎么会知道磁石游针这种秘术？” “这个我不能知道吗？” 洛小川无所谓的耸耸肩膀。 一时间车里的空气几乎都要凝固了。 柘汐瑶就这样一直着看他，不说话，不否定，不轻蔑也不尊重，但是洛小川又能感受到她的关注和疑惑。 “好，我是从一本无名的手札上看到的。花了我一百多块的车票钱。” 洛小川投降了，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柘汐瑶绝美的脸又靠近了一点，目不转睛，气若幽兰。 任谁被一个大美女这么盯着看，都会觉得不好意思。 何况洛小川还是雏。 羞涩地转过头，说道：“我不仅知道磁石游针，而且若是通伯要施展这种秘术，说不定我还能帮上忙。” “就你？” 柘汐瑶轻蔑一笑。 “你还别不信，磁石游针，我有。” 洛小川想起自己从沧海月明阁拿到的古罗盘，得意地说道。 当初他就是看中罗盘上的针用料就是吸针石，才从苏天养手里拿了这个东西。 他看上的是针，而不是罗盘。 “不可能！” 柘汐瑶掩口惊道。 她记得很清楚，当初柘伯通不为顾鸿煊施展磁石游针术，一方面是以当时柘伯通的医术并不能完全得心应手施展这种高难度的秘术。 另一方面就是制作磁石游针的极品吸针石，几乎已经绝迹了。 现在市面上见到的吸针石杂质太多，根本不适合制作深入人体内的磁石游针。 “爱信不信！” 洛小川懒得跟她解释，也不需要向她证明什么。 柘汐瑶没有理会他，秀眉紧簇，显然陷入了沉思。 她在衡量如果能够治好顾鸿煊，就能借助顾家的势力扳倒柘伯耀。 如此一来，她和母亲这么多年的仇，很快就能报了。 “我帮你把那个女人毫发无伤地救出来，吸针石给我。” 柘汐瑶突然说道。 洛小川有一种感觉就算没有吸针石，柘汐瑶也会帮自己救人。 不过，他不喜欢欠人人情，尤其是漂亮女人。 “成交！” 第120章 这么巧吗 按照柘汐瑶的计划，两人兵分两路。 洛小川光明正大去靖海楼赴约，吸引于渊的注意力。 柘汐瑶偷偷潜入，伺机解救沐紫樱。 另一边，顾筱宁跟丢了人，但是并不着急。 “三小姐，对不起，我没跟住。” 司机阿诚将车停在了路边，十分懊恼地说道。 顾筱宁丝毫不在意，柘汐瑶不是个简单的女人，这一点她很清楚。 挥手示意道：“没关系，去靖海楼。” “是。” 顾筱宁慵懒地用手支着头，另一只手揉了揉眉心。 还有一个星期，假期结束之后，她就要回天机院。 所以她必须要在一周之内找到柘伯通。 原本顾家人都以为磁石游针术只是柘伯通一个的托词而已，世间上又怎么会如此神奇的医术。 直到一年前，她在天机院的档案室里无意中发现了一份档案，里面就提到了磁石游针术。 档案中寥寥几句话提到了曾经医盟的一位正一品医师就是以这种秘术治好了天机院院长的突发性失明。 不过档案中并没有写明这位医生的身份。 一年前开始，顾家就想尽办法在医盟中打听会磁石游针术的医师，甚至在暗网上也开出了天价诊金。 直到现在都一点消息都没有，石沉大海。 三年前，顾鸿煊移植的肾脏突然出现了严重的排斥反应，不得不靠服用一些以抑制身体机能为代价的抗排斥药物。 直到现在他不得不面临第二次肾移植。 但是合适的肾源也是要讲机缘。 七年前，顾家有这样的机缘。 七年后，顾家未必还有一样的机缘。 “三小姐，到了。” 司机阿诚将车停在了天海城最高的天海塔之下。 靖海楼就在天海塔第120层，是天海城最高的酒楼。 虽然今天不是什么节日，甚至连同末都不是，可是天海塔下仍然是人潮涌动、车水马龙。 穿着时尚性感的女人三三两两的擦肩而过，让人怀疑是不是全天海的美女都聚集到了这儿。 抬头仰望着高耸入云的天海塔。 顾筱宁在想这小子是哪里来的勇气，敢在这里跟靖小牛打一架。 这小子难道不知道打输了走不出去，打赢了别想走出去？ 翻看着手机上邢轲传给自己的资料，顾筱宁不由感慨现在的小男生还真是好忽悠。 办起事来比亲侄子都靠谱。 “三小姐，要不我还是陪你一起上去吧。老爷交代了一定要保证你的安全。” 司机阿诚纠结了半天，说道。 “不用。我只是上去吃个饭，看一看，没事的。你在楼下等我。” 顾筱宁莞尔一笑，风情万种。 与对着顾鸿煊和顾希言的时候，判若两人。 这样的顾筱宁是顾家所有长工心目中神圣不可侵犯的女神小姐。 刚走进天海塔，顾筱宁就看见洛小川被一群看似穿着西服革履，但是一看就不是精英人士的人簇拥着。 “小川兄弟，哥哥没啥好说的。一句哈，以后水里来，火里去，你小川兄弟一句话，我福英雄要是皱一下眉头，那就是龟儿子。” 福英雄用力拍了拍洛小川的肩膀，感激涕零地说道。 “英雄哥，现在这件事也不完全是为了你，也有我的事。” 洛小川郑重其事地说道。 福英雄以为洛小川是在安慰自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小川兄弟，我懂。” 洛小川不好跟他解释，心里忧心柘汐瑶到底混进去没有。 自从下午两人兵分两路之后，柘汐瑶就没有再跟他联系过。 营救计划是什么？行动暗号是什么？ 一个字都没有讲。 要是不了解柘汐瑶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格，洛小川真的会以为她已经跑了。 “小川兄弟，电梯来了，我们先上去。” 福英雄连忙按住电梯，笑着说道。 福仓号上的兄弟虽然一个个西装革履，但是遮掩不住五大三粗，膀大腰圆的身材，还有一身江湖气。 以至于周围的人都不敢靠过来跟他们坐同一个电梯。 “等一等！” 就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那一刻，顾筱宁犹如一阵风，三步并作两步走，伸手阻止了电梯门的关闭。 福英雄刚想发火，一看门口站着的竟然是个美女，还是个极品美女，火气立马烟消云散，调侃道：“美女，几楼啊？” 顾筱宁目不转睛盯着洛小川，声音平和中带着些骄傲，说道：“你缺一个女伴。” 说完也不管洛小川什么反应，径直走进了电梯。 福仓号的兄弟们不自主往后挤了挤。 “哎呦，踩到我脚了。挤个屁啊，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福英雄气恼地拍了一下旁边兄弟的脑袋，教训道。 那个兄弟心里憋屈地低着头摸了摸脑袋，要怪只能怪顾筱宁的气场太强大了。 漂亮女人，不是一般男人能够驾驭得了的。 洛小川一脸惊讶，问道：“你怎么来了？” 顾筱宁伸手按了一下120层，微笑道：“听说今天静海楼有表演看，我过来吃个饭，顺便看看。” 洛小川很好奇她是怎么知道。 “你在想我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顾筱宁冷傲地问道。 洛小川大惊：“你怎么知道？” 心想着自己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顾筱宁看着他惊讶的表情，淡然说道：“看来我猜中了。” 不到一分钟，电梯叮一声，停在了120层。 “走吧，到地方了。” 顾筱宁体态优雅地走出了电梯。 第121章 该打打，我吃瓜 走出电梯福英雄一把拉住洛小川，紧张地问道：“小川兄弟这谁啊？你们认识？” 刚刚在电梯里面，福英雄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让他说不出话来。 “谈不上认识，顾公馆的人。” 洛小川四下张望，寻找着柘汐瑶的身影，漫不经心地说道。 福英雄如雷贯耳，说话都结巴起来：“她她是顾顾家的人？” 在天海城如果还有一个姓能让人谈之色变，那就一定是顾姓。 “怎么？你跟姓顾的有仇啊？” 洛小川看他的样子有些滑稽，笑着问道。 福英雄长舒了一口气，苦笑道：“我倒是想跟姓顾的有仇，奈何我不配。” 说着又叹了一口气劝说道：“小川兄弟，如果她今天能护着你，也就用不着咱们兄弟拼命护你周全了。” “什么？” 洛小川不理解。 福英雄解释道：“兄弟们都知道你是为了福仓号才答应于渊，虽然于渊一言九鼎，但是兄弟们担心靖小牛耍手段，所以兄弟们决定不管今天结果如何，一定会护着你安全离开。” 洛小川很欣慰，虽然他跟福仓号的这些人交情不深，但是他们这些人能有这份心，至少说明他没看错人。 “用不着，大不了，认输就好。大丈夫能屈能伸。” 洛小川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他并不在意与靖小牛的输赢。 只是于渊不该用沐紫樱来威胁他。 “小川兄弟，你真的这么想？” 福英雄非常惊讶洛小川会这样想。 要知道让一个男人在公开场合低头认输，是一件多么丢脸的事情。 这是对男人自尊心的一种践踏。 洛小川眼神突变，神情变得阴沉，说道：“输赢我可以不在乎，但是有些事必须算清楚。” 福英雄愣住了，还没等他明白是怎么回事。 洛小川已经朝着靖海楼走了过去。 “走，跟上！” 福英雄大手一挥。 一群穿着西装革履的海上汉子气势如虹，浩浩荡荡跟了上来。 “对不起，小姐。今天靖海楼今天休整不对外营业。” 门口的侍应出手拦住了顾筱宁。 “我不为难你，叫于渊出来，我知道他在里面。” 顾筱宁的仪态很优雅，表情很恬静，并没有因为被拒之门外而大发雷霆。 她这样的女人在外面表现出来的修养是极好，而且她知道为难这些打工人其实一点儿用都没有，只能给一种仗势欺人的低劣感。 她顾筱宁要欺负，就欺负最大的，那才有意思。 靖海楼，或者说靖海集团最大就是于渊。 当然能在靖海楼当侍应的，都是经过层层选拔。 没办法能在这里进出的人，非富即贵。所以说话做事，哪怕一个眼神都要小心翼翼。 面对敢对于渊直呼其名的主，侍应哪里敢怠慢，急忙在对讲机里向上面上报这件事。 于渊正在靖小牛的办公室进行最后叮嘱的时候，值班的经理过来敲门说道：“于总，门口有人要见你。” “谁啊？没看见在说事吗？” 靖小牛一甩脸，没好气地说道。 本能地就拿出了平日里高人一等，盛气凌人的态度。 于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示意让值班经理进来，问道：“谁要见我？” “是一个女人，以来就直呼于总的名字。” 值班经理说着，从平板电脑上调出了靖海楼门口的监控画面。 于渊瞟了一眼，脸色剧变，连忙身上说道：“我去看看。” 很快，于渊就亲自走了出来。 热情洋溢迎了过来，爽朗地笑道：“顾三小姐，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 顾筱宁扫了一眼靖海楼的招牌，冷傲地说道：“怎么你们靖海楼不是吃饭的地方吗？这个点都不营业，是准备倒闭了吗？” “顾三小姐，说笑了。今天靖海楼有点私事要办，所以限定开放。” 于渊赔笑着说道。 在顾家，除了顾鸿煊之外，他最忌惮的人就是顾筱宁。 不管顾希言是大智若愚，还是大于弱智，于渊有的是办法对付他。 但是顾筱宁是天机院的人。 这让他多少有些投鼠忌器。 天机院可是一群抱团取暖的疯子，而且出了名的护短。 真正招惹了他们，那些人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私事？是跟他的事吗？” 顾筱宁回头瞟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磨磨唧唧的洛小川。 于渊心里一惊，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他在监控视频里看到顾晓宁的第一眼就担心她是为了洛小川而来。 原本以为这就是帮靖小牛找回场子的一件小事。 就算是请沐紫樱过来，于渊也没有用任何胁迫的手段。 谁能想到竟然把顾筱宁都引来了。 于渊心里一阵骂娘，前两天手下收集来有关洛小川的资料中并没有提及他跟姓顾的有什么牵连。 顾筱宁怎么会来呢？ 看样子他俩还认识。 “怎么？他是顾三小姐的朋友？早说嘛，你看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今天晚上的擂台赛取消，我做东，请顾三小姐和你的朋友吃饭，让小牛给顾三小姐和你的朋友赔罪。” 于渊一脸假笑。 顾筱宁摆了摆手，说道：“千万别，他可不是我朋友，充其量算是认识，你们该打打，不用管我，我就吃个饭，看个热闹。” 第122章 步步紧逼 靖小牛喜欢女人，尤其是美女。 对顾筱宁这样的极品女人，更是没有一点抵抗力。 口无遮拦地说道：“姐夫，既然顾三小姐都说了跟这个臭小子不是朋友了，咱们是不是” “闭嘴！” 于渊回头瞪了靖小牛一眼，厉声说道：“这里是公司！” “是，于总。” 靖小牛连忙缩了缩脖子，表现得毕恭毕敬。 “顾三小姐，见笑了。” 于渊摇了摇头，轻声叹息。 这声叹息代表着他对靖家后人的一种怜悯。 不说眼前这个女人，就说顾希言，靖小牛要是能赶得上他的一半，于渊又何至于。 原本只是一句场面话，但是顾筱宁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冷言道：“是挺好笑的。” 一度让场面有些尴尬。 于渊也不是吃素的，他一再忍让，不是因为怕顾家，而是时机还没成熟。 靖小牛更是脸都气绿了。 他是喜欢美女，但是不喜欢不听话的女人。 在心里骂道：“好笑你妹！” 不过当着于渊的面，他不敢拿顾筱宁撒气。 但是下一秒靖小牛就找到了出气的对象。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靖小牛想起在天海大学附近被随意丢弃，挡风玻璃上全是血的悍马，怒从心头起，恶由胆边生，横眉怒目，瞪大了双眼，恶狠狠地冲着洛小川嚷道：“小子，你还真敢来！” 洛小川直接无视他，目光凝视着于渊，平静地说道：“要不是某人耍一些卑鄙的手段，八抬大轿抬我我都不来。” “年轻人，气大伤肝，伤身，还容易伤人。” 于渊扶了扶金丝边框眼镜，阴沉沉地说道。 眉宇间多了一丝杀气。 洛小川冷笑道：“没想到天海商界智多星还懂医术。” 于渊轻笑道：“我不懂医，但我懂看人。年轻人不懂得谦逊，就难免遭受社会的鞭策，你说是不是伤身又伤人。” 顾筱宁笑眯眯地看着两个人，一副正宗吃瓜群众的模样。 不过她有一点不可理解的是洛小川看到于渊一下子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整个人锋芒毕露，不管是言语还是气势都极具攻击性，也不知道于渊怎么招他了。 但是难道这小子不知道这里是于渊的地盘吗？ 顾筱宁叹了一口气，既然来了，就帮他一把吧。 她看着洛小川笑道：“别站着了，进去吧，我都饿了。在开打之前，让他请我吃顿饭，于总不会不答应吧。” 于渊让开一个身位，笑道：“就怕他付不起这一餐饭钱。” 顾筱宁呵呵笑道：“没事，他请客，我买单。” 看着两个人的背影，于渊表情凝重。 他不相信两人的关系只是顾筱宁口中说的算认识。 “姐夫于总，姓顾的是不是在耍我们？” 靖小牛满腹语言。 于渊摇了摇头，现在他也摸不清顾筱宁什么意思，小声叮嘱道：“留他一条命。” 靖小牛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洛小川一帮人。 靖海楼今天却是限制性开放，来的人不足一半。 餐厅里的舞台早就被改造成了擂台，一会洛小川跟靖小牛就会在这上面以武会友。 舞台的周围还设置了警戒线。 警戒线以外，稀稀疏疏，三三两两地坐着几桌人，也不知道什么来路。 但是洛小川可以肯定这些人肯定不是来吃饭的。 随便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下，顾筱宁就打了一个响指。 穿戴整齐的服务员看了看走进来的于渊一行人，见老板都点头了，立马走了过去。 服务员礼貌地问道：“小姐，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 顾筱宁指着餐牌，认真地指点道：“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说完合上餐牌，看着洛小川问道：“你呢？” 好像两个人就是来吃饭的一样。 洛小川摇了摇头。 “行，那就先上菜吧。” “好的，请您稍等。” 服务员走了之后，洛小川突然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顾筱宁没有回答，反问道：“你在找人？” 洛小川眼神明显有些闪躲。 他确实是在找人。 沐紫樱他没看到，柘汐瑶他也没看到。 “找谁呢？柘家的丫头？” 顾筱宁故作思考，老气横秋地喃喃自语。 洛小川微微有些动怒的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顾筱宁的睫毛快速地动了几下，笑道：“我们谈谈。” 洛小川不乐意地说道：“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关于你心上人的事儿。没想到你的心上人还是个校花，眼光不错。” 洛小川再度大惊。 这个女人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 顾筱宁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轻松样，笑道：“以你的五禽技击术，要想ko靖家那小子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你敢赢？” “好吧，就算你可以认输，靖家那小子能放过你？” “于渊安排人把她接走，我想柘家的丫头是帮你去找人了吧。” 说着顾筱宁的眼睛又一次上下打量了洛小川一遍，疑惑地说道：“也看不出你哪里出奇，你说柘家的丫头到底看上你哪一点。” “你别胡说！” 洛小川奋力一拍桌子，顿时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离他最近的福英雄悄悄地为他捏了一把汗。 第123章 要么朋友，要么敌人 顾筱宁莞尔一笑，问道：“这就生气了？小男生就是不经逗。” 洛小川挑衅地瞟了一眼顾筱宁的胸前，针锋相对地说道：“你好像也不大。” 顾筱宁脸色一沉，低声怒道：“找死！” 她就是再好的修养，此时也被洛小川激怒了。 再说了她哪里小了，而是刚刚好。 “别装了，说吧，你想要什么？” 洛小川轻蔑地看了她一眼。 通过几次的接触，他算是摸到一点顾筱宁的性格。 这个女人做事虽然全凭喜好，但是有目的有分寸，不会胡来。 所以她来一定有目的。 很有可能就是柘汐瑶提到过的，她是为了柘伯通而来。 或者说是为了磁石游针术而来。 “你告诉我柘伯通的下落，我保你和你心上人还有这些人的周全。” 顾筱宁就是为了柘伯通而来。 洛小川面无表情，平静地说道：“我不认识什么柘伯通。” 他虽然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但是既然柘伯通选择隐姓埋名，自然是有原因的。 柘伯通对他有恩，他怎么可能恩将仇报。 顾筱宁看着洛小川波澜不惊的眼神，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不仅认识柘伯通，而且最近你还见过他，你在撒谎。” 洛小川不可思议地看着顾筱宁。 “看来我说对了。” 顾筱宁看着洛小川的表情，自信满满地说道。 洛小川转过头，看着走到擂台上的靖小牛，冷静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筱宁伸出纤纤玉指，在桌子上一边比划，一边说道：“天海城从南到北，从东到西，不过几千平方米，能藏人的地方没几个。你猜…我需要多久能把他找出来。” 顾筱宁说的轻松，但听在洛小川耳朵里却是字字珠玑。 这个女人太厉害，从电梯口的偶遇到现在，每一步都占据了主动，步步紧逼。 顾筱宁瞥了一眼台上兴奋的靖小牛，轻笑道：“该你上场了。” 洛小川站起身来，深吸了一口气，嘴角轻扬，压低声音说道：“其实你要找的不是柘伯通。” 顾筱宁眼睛闪过一丝异样，虽然很短暂，但还是被洛小川察觉到了。 洛小川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磁石游针，人难，针更难。就算你能找到人又如何，未必有用。” 顾筱宁拿起水杯，抿了一口，故作镇静地说道：“柘家的丫头倒是什么都跟你说。” “小子，怎么不敢上来了！” 靖小牛憋着一肚子气，看洛小川磨磨蹭蹭，不耐烦地叫嚣着。 洛小川四下环顾，依旧没有看到沐紫樱和柘汐瑶两人的身影，只能在心里祈祷两人没事。 “怎么？眉头不展的，你这是担心柘家的丫头，还是担心你的小情人？男人啦，就是贪心。我们女人就简单得多，不是朋友，就是敌人。” 顾筱宁媚笑着说道。 洛小川没想到她还有心情调侃自己，仿佛一点都没有将磁石游针的事放在心上。 他真是有些越来越看不懂眼前的这个女人了。 靖小牛站在台上看着两个人交谈甚欢，心里非常不爽。 这里怎么着也是自己的地盘，顾筱宁虽然是朵带刺儿的玫瑰，但好歹也是朵玫瑰。 “还是不是男人，要打就打，不打就把支票留下，赔我一辆悍马车，然后滚出天海城，一群带着腥味的乡巴佬！” 靖小牛摇着手指挑衅着福仓号的一帮人。 福英雄和手下兄弟都气愤不已，奈何敢怒不敢言。 顾筱宁双手撑着下巴，眨着眼睛，看着洛小川，笑道：“去吧，向所有人证明你是个男人！记住哦，要么朋友，要么敌人，你自己选。” “我是不是男人，不需要向任何男人证明，女人知道就行！” 洛小川冷笑起身，刚准备往台上走。 福英雄立马跟着起身，两步走过来，怒视着台上的靖小牛，叮嘱道：“小川兄弟，小心！” 洛小川轻轻笑了笑，走上了台。 “臭小子，今天你死定了。” 靖小牛的眼睛眯了起来，像是一条随时准备攻击的毒蛇。 当然在洛小川眼里他充其量算是一条牙都没长齐的小蛇。 “不过，你要是能跪下来求我，我会考虑只废掉你两只手。” 靖小牛动了动脖子，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别废话了，开始，速战速决。” 见台上的靖小牛一个劲地没完没了，于渊阴沉着脸，催促了几句。 没看到自己被无视了吗？还一个劲在那里得吧得吧得，丢人现眼。 习惯好勇斗狠的靖小牛打架的经验非常丰富，他一直认为上一次，自己是吃了轻敌的亏。 所以这一次，他一开始就非常谨慎，握紧了拳头，大喝一声，一拳就朝着洛小川的脑袋砸了过来。 为了克制洛小川的借力打力，靖小牛留了一个心眼，十分劲只用了八分。 不过他万万想不到，仅仅三天的时间，洛小川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柘伯通不仅是激活了他经络敏感人的体质，而且利用银针导气的秘术，引导了他体内气血的自循环。 武术界有一句话，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 现在的洛小川已经算是入了“养气练气”的门。 也就是中医秘术中的导引术。 不同的是柘伯通只知道一条导引的途径，而在洛小川的脑海里有九条之多。 只是时间太短，洛小川还来不及触类旁通，只能依葫芦画瓢。 但是，这已经够靖小牛喝一壶了。 果不其然，就在靖小牛气势汹汹的一拳即将击中洛小川脑袋的时候，洛小川整个人消失在了靖小牛的视线里。 这一下可把靖小牛吓得不轻。 第124 五禽对八极 “折腰鹤步！” 坐在台下的顾筱宁虽然面色如常，但是内心非常震惊。 五禽技击中的折腰鹤步，她第一次看到有人用的形如鬼魅。 就像是 艺术。 顾筱宁脑海里突然蹦出来这两个字。 别说台上的靖小牛，就是台下的人除了顾筱宁谁都没有看清楚。 所有人都有同样的感觉，就是眼睛一眨，洛小川和靖小牛就像对换了一个位置。 顿时脑海里只有四个字，移形换影。 洛小川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现在他的速度有多快。 眼见利用脚步绕到了靖小牛的身后，他也不留手，右手食指末节突出，拇指第一骨节内扣，两指成钳状，手背紧绷，直冲着靖小牛后背的心俞穴。 只有制住了靖小牛才有跟于渊谈判的资格。 靖小牛耳后听到风声，但是想要躲闪，已然来不及。 不过仔细看他的表情。脸上不见丝毫慌张，反而露出了一抹阴笑。 咚一种沉闷的声音。 洛小川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铁板上。 不仅如此，强烈的反震力使得他的右手食指传来了一阵剧痛。 他知道食指哪怕没有骨折，至少也骨裂了。 洛小川万万没想到，靖小牛这么无耻，为了防他的打穴功夫，竟然在身上穿了一件防弹背心。 简直是无耻至极。 砰靖小牛借机回身一脚踹在了洛小川身上。 还好关键时刻洛小川强行扭腰，卸掉了一部分劲，再加上靖小牛有劲无气。 所以这一脚看上去洛小川一连退了好几步，实际上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不过就这一下倒是把福英雄等人吓出了一身冷汗。 靖小牛站在原地，摆着直立一字马的姿势，自以为很帅，冷哼一声，嘲笑道：“打穴？我呸！” 洛小川轻轻弹了弹身上的灰尘。 虽然吃了个暗亏，但他也不是这么容易被打倒的。 靖小牛一副胜券在握，小人得志的嘴脸，说道：“我说了，跪下磕头认输，你还能走出去。要是四肢都被我打断了，到时候只能爬出去，哈哈哈。”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女服务员推着顾筱宁点的餐，送了上来。 奇怪的是这位女服务员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自己送的餐上，而是台上。 洛小川发现女服务员好像在对他笑。 短暂愣神之后，洛小川松了一口气，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 女服务员不是别人，正是易容之后的柘汐瑶。 洛小川心想着难怪柘汐瑶有底气，敢一个人去救人，原来她还会易容术。 易容奇术，在他看的札记中也有提及。 中医易容方法，最开始来源于中医的“正骨”疗法，这种方法就像现代人所说的“徒手整形”。 后来发展到秘制易容液，甚至是通过特殊的银针刺穴手法，也能达到改变容貌和声音的中医秘术。 不过要想短时间改变一个人的容貌容易，想要改变体味很难。 虽然能够通过香水，护肤等等来遮掩，但是本身的味道不可能消除。 人体的体味很复杂，是体内因素和和外在物质相互融合产生的味道。 体味是独特的生理气味，是人体自我代谢过程中产生的味道，这种味道的出现可能和人体所分泌的荷尔蒙有关。 不过这种味道很淡，加上很多外界因素的干扰，一个人想要闻出另一个人身上的味道，除非非常亲密无间的距离。 但是这难不倒鼻子比大象还灵敏的洛小川。 通过味道的判断，洛小川确定正在为顾筱宁服务的人，正是柘汐瑶。 而且她的身上还夹杂着淡淡的樱草味道，这种味道，洛小川刻骨铭心。 这说明她至少跟沐紫樱接触过。 没了顾虑，洛小川像是换了一个人，夸张地伸了伸懒腰，漫不经心地说道：“那就陪你玩玩。我这个人没那么暴力，不会动不动就断人四肢，我只会断你一肢第五肢。” 靖小牛感觉裆下一阵凉意，恼羞成怒，整个人的身体瞬间紧绷,这一刻他就像一张紧绷的弓，朝着洛小川弹射了出去。 使出的是他这三天苦练的绝招之一，八极拳里的崩弓窜箭急。 拳行半路，靖小牛已经开始幻想洛小川被自己一击击倒，按在地上摩擦的情形了。 教他这一招的老师傅说过，这一招势大力沉劲足，能将任何四两拨千斤的招式轰成渣渣。 不过他忘了老师傅还说过，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 崩弓窜箭急唯一的破绽就是直来直去，如果对方是个步法高手，闪避开之后，很难变招。 但是得意忘形，恼羞成怒的靖小牛哪里还记得这些。 此刻他只想用最大的力，最狠的招，把洛小川打趴下。 就在靖小牛以为要击中的时候，眼前一花，哪里还有人影。 靖小牛反应很快，故技重施，一记后蹬腿。 但是落空了。 又是折腰鹤步。 不过这一次洛小川并没有急着进攻，而是右腿直立，左腿屈膝上提，随机左脚向后落步，然后蹬地使身体腾空而起。 一式“返回鹿巢”身姿舒展地躲开了靖小牛这一脚。 平稳落地之后，紧接着趁着靖小牛旧劲未卸，新劲未生之时，洛小川左脚向前上步，身体右转，同时两手握拳，手臂内旋从腰间伸出。 一式“成鹿亮角”结实地轰在了刚转过身来的靖小牛胸前。 这完全是劲道，气血的比拼。 就算靖小牛穿了防弹背心，巨大的劲力还是将他直接轰飞，重重的地落在了地板上。 不过洛小川也清楚虽然这几天他的气血运行旺盛了许多，但是想要劲透防弹背心对靖小牛造成实质性伤害，还远远不够。 所以别看打得热闹，其实靖小牛并没有受什么伤。 第125章 三个月的约定 于渊脸色铁青，扶了扶金丝眼镜，招了招手，阴沉地说道：“把人请过来。” “是！” 洛小川现在表现出来的实力远比之前调查的要强。 还好他留了一手。 台上的两人打得再热闹，在于渊的眼里，都是小孩子过家家。 他看重的靖海集团的面子。 靖小牛鲤鱼打挺起身，二话不说，手脚相随，再次冲着洛小川攻了过来。 “喂！太不要脸了吧，已经摔下台了，还打？” 虽然底气不足，但是福英雄还是忍不住站起来抗议道。 他说话的时候特意看了看顾筱宁，希望这位顾三小姐能够出面说句话。 不过顾筱宁似乎只对桌上的食物感兴趣，头都没抬一下。 很快于渊派出的人急匆匆地回来了，在他耳朵旁颤颤巍巍地说道：“于总，人人不见了。” 于渊猛然间转过头，金丝眼镜后的瞳孔放大，杀人的眼神让人不敢直视。 手下低着头解释道：“欧阳经理被人发现晕倒在办公室，那个女大学生不知所踪。” “饭桶！连个人都看不住。” 于渊破口骂道。 骂完人，于渊抬头看了看台上将靖小牛再次摔倒地上的洛小川，然后扭头看了看顾筱宁的方向，还有不见人影的柘家丫头。 究竟是谁破了他的场外招。 “好了！不用打了！” 靖小牛再次被洛小川一式“笨熊推掌”推倒在地，于渊立马站起来叫停了比试。 靖小牛哪里能服气，嚷嚷着：“我还没死！” 爬起来就要再打。 “砰！” 于渊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声音低沉地说道：“我说够了！” 靖小牛胸口起伏不定，扬起的拳头不甘心地举着，额头上的大汗说明他的体能已经是强弩之末。 身上的防弹背心，手腕脚腕上的特质护腕，都耗费了他太多的体能。 再打下去也是个输，倒不如体面一点，主动认输。 当着顾筱宁的面，于渊还真干不出一群人单挑洛小川一个这种事。 他不想，也不敢。 至少在摸清楚顾筱宁的态度之前，他是这么想的。 还有福英雄这帮穷哈哈，惹急了，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年轻人，你赢了。” 于渊走到洛小川身前非常有风度地恭喜说道。 比上一次在码头更加坦然，更加儒雅。 “姐夫，你相信我，我还能” 靖小牛还想要再挣扎一下。 于渊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你累了，下去休息。” 身边的保镖立刻围上来强行将靖小牛带走了。 靖小牛心如死灰，不哀嚎，不挣扎。 于渊再次从口袋里拿出支票，写好，撕了下来，递给了洛小川，说道：“已经很久没有人能连赢我两次了，恭喜你，年轻人，我开始关注你了。” 洛小川接过支票，拿起来装模作样地查验了一番，说道：“悍马车我就不要了，于总，折现吧。” 于渊的脸青一阵紫一阵，非常难看。 “没问题！” 于渊再次拿出支票本，刷刷刷，填写好，递了过来，说道：“两百万，有多不少。” 洛小川接过来，轻轻弹了弹，笑道：“谢了，于总，我能走了吗？” “当然。” 于渊摆了摆手。 所有的人马上让开一条路。 “哎，没意思，东西都没吃完，这架就打完了。靖家人的骨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软，这么不经打了？你说呢？” 顾筱宁放下筷子，扭头看着身边易容之后的柘汐瑶，问道。 于渊的脸都气绿了。 顾筱宁站起身，背身对着于渊，看着柘汐瑶小声说道：“下次易容的时候，记得把虎口上的痣遮一下。” 柘汐瑶猛然一惊，连忙将手缩回了袖子里。 “于总，这顿饭，记他头上。” 顾筱宁指着洛小川，呵呵笑着离开了靖海楼。 跟在洛小川身边的福英雄马上说道：“小川兄弟，你先走，单我买。” 洛小川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柘汐瑶，追了上去。 顾筱宁仿佛知道他会追出来一样，等在电梯口，问道：“柘家丫头还在里面当服务员，你就这么放心跑出来了。” “你知道了？” 洛小川十分惊讶。 顾筱宁笑而不答。 “谢谢！” 洛小川赶出来就是为了当面向她道谢。 他知道于渊之所以没有即刻发难，都是看在顾筱宁的面子上。 顾筱宁按了按电梯，问道：“你知道上一个连续赢了于渊两次的人，后果是什么吗？” 洛小川摇了摇头。 顾筱宁指了指天海塔下的海湾，淡淡地说道：“喂鱼了。” 洛小川面色如常，心里担心的人却是沐紫樱。 他马上就会离开天海城，他最怕的是于渊把气撒在沐紫樱身上。 顾筱宁轻笑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你很快就会离开天海，但是你的小情人怎么办？带她一起走？我想她不会答应。” 洛小川凝神贯注思索了片刻，伸出三根手指，沉声说道：“三个月，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我带磁石游针术来顾公馆。”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 顾筱宁走进电梯，面对着洛小川，点头说道：“好，我顾筱宁保她三个月。” “不过，三个月之后，看不到我要的东西，你会知道得罪我顾筱宁比得罪于渊恐怖。” 说完，电梯门关上，洛小川长舒了一口气。 无奈地感叹道：“三个月，磁石游针术，怎么学得会啊！早知道应该说半年了。” 第126 大巧不工 天海码头，福仓号连夜离港。 洛小川站在海边凝视着漆黑的海面。 滴 柘汐瑶开着车过来，放下车窗，问道：“你不去看看她？出了天海，下次来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洛小川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位，闭着眼睛说道：“不去，回洛城。” 既然已经跟顾筱宁达成了交易，见不见面已经没有意义了。 柘汐瑶在心里偷偷笑了笑，愉悦地发动跑车赶往洛城方向。 几个小时之后，柘汐瑶将车稳稳地停在了洛城大学的门口。 下车之前，洛小川突然问道：“医盟大会是什么时候？” 柘汐瑶愣了片刻，回答道：“进了青囊班，拿到青囊医经，再想医盟的事。” 下了车，洛小川看着柘汐瑶的车尾灯，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在想经过天海城这一趟，两人现在算什么关系？ 卧底线人？还是朋友？ 正想着，身后一个声音突然说道：“漂亮的女人都很危险，你不该招惹她。” 洛小川吓了一跳，转过身来说道：“拜托，你走路没有声音的吗？” 陶徵刚刚从外面回来，正好看到洛小川从柘汐瑶的车上下来，躲在一边看了一会，直到柘汐瑶走了，他才出来。 “这么沉迷，小心掉进坑里。” 话里话外陶徵似乎另有所指。 洛小川不以理会，拿出一个盒子丢了过去，说道：“就当还你人情。” 陶徵接了过来，好奇地问道：“什么东西？” “沧海遗珠。多了一颗，给你。” 洛小川之前多留下的一颗就是准备给陶徵的，就当还在解方的时候欠下的人情。 陶徵轻轻一笑，打开盒子，一股淡淡的清香，令人陶醉。 比起他准备的品质好了几倍。 陶徵盖上盒子，心安理得收了起来，说道：“天海城三百斤龙趸皇的龙髓竟然落到了你的手中，难怪我的人都无功而返。” 原来周记酒楼拍卖龙趸皇的消息一经传出，陶徵，燕炫辰还有李千羽都有安排了人前去竞拍龙趸髓。 只不过三人都没想到这东西早就被洛小川捷足先登了。 即便如此，三人也都按照要求炮制出了沧海遗珠。 陶徵也为洛小川多准备了一颗。 只是跟洛小川的用料相比较起来，品质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陶徵就没好意思拿出来。 “还是提醒你一句，温柔乡，英雄冢，女人越漂亮，越会骗人，好自为之。” 说完，陶徵头也不回上了车，回了宿舍。 虽说陶徵是好言相劝，但是听得洛小川直打颤，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洛小川很想问：“漂亮的女人会骗人，那漂亮的男人是不是也会骗人？” 好不容易回到洛城云景，又被沐一航拉着一通刨根问底。 第二天，陆子云一共收到了十份沧海遗珠。 其中洛小川与陶徵的品质最好，一模一样。 燕炫辰与李千羽的品质次之，同样一模一样。 陆子云哪里不知道几人安的心思，淡然一笑，一样批准了他们进入第三轮。 可是自从第二轮沧海遗珠之后，中医部的青囊计划已经迟迟没有动静。 直到正式开学一个月之后，陆子云同时召集了通过阶段二的十个人。 这一个月的时间，洛小川也没闲着。 除了按时按点上课，晚上的时间就按照梦魇里看到的经络图进行导引气血运行练习。 功夫不负苦心人，洛小川成功疏通第二条经络。 就连柘汐瑶都惊讶他进步神速，感叹自己在养气功夫这方面已经不如他了。 不过洛小川也苦恼。 这养气的功夫好像除了强身健体，增强气血，温养筋骨，打架厉害一点之外，好像与看病问诊没什么关系。 如果说一定有关系，那就是洛小川发现自己对气的理解和感应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再读望诊十法的时候，竟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相互印证之感觉。 即浮、沉、浊、清、微、甚、散、抟、泽、夭，分别用以判断疾病的表、里、阴、阳、虚、实、新、久、轻、重。 这要是被陶徵知道了，估计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望诊都入了门，还说没用。 接下来就是经验积累的问题。 但是中医秘术重在入门难，入不了门，就算积累一辈子的经验，到最后也只是个经验丰富的中医，做不到望诊如神，名医。 他是不知道自己身上藏着一个多大的宝藏。 开学一个月，陶徵，燕炫辰，李千羽三人除了第一次新生大会出现过，就再也在课堂上出现过。 人称中医部三杰。 时隔一个月，陶徵再次见到洛小川的时候，总感觉他不一样了，但是哪里不一样又说不出来。 第127章 青囊计划之三开始 洛城大学，医学院中医部大楼前，陶徵特意在这里等洛小川。 俊美的容颜配一张扑克脸，高冷男神的气质被他拿捏的死死的。 仅仅几分钟，陶徵的冷漠已经伤害了不下十个女同学脆弱的心。 看着好几个女同学掩面而泣的离开，珊珊来迟的洛小川好奇地问道：“她们怎么一个个都哭了？是不是你干了啥？” 陶徵看着精气神都明显发生了变化的洛小川，皱着眉头，轻描淡写说道：“要联系方式，我没给。” 洛小川心想着你帅，你牛。 接着下意识走快了一步，与他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勉强挤出笑容，问道：“一个月没见你来上课，干嘛去了？” 陶徵从背包里拿出几张纸，一如既往冷酷地说道：“那些课我六岁就听过，不用上。这是入围阶段三另外六个人的资料。” 洛小川接过扫了一眼，愣了几秒，收了起来，笑道：“谢了。” “这次据说是一个具体的病例。” 陶徵把自己打探来的消息毫无保留地分享给了洛小川。 “是吗？沧海遗珠这种偏门变态的东西陆子云都能想出来，这次指不定找来什么疑难杂症来为难我们。” 洛小川漫不经心随口说道。 没想到说着无意，听着有心。 “口下积德，背后说人长短，非君子所为，自重！” 身后一个梳着短马尾辫，浓眉大眼，高鼻梁上面框着一副黑边大眼镜的女同学挤开两人，带着教训的口吻说道。 说完之后扬长而去，留给两个一个潇洒的背影。 “哎，这人有意思啊。” 洛小川没觉得自己那句话说错了啊，怎么就是背后说人是非了。 当着陆子云的面，他也照说不误。 “陆蓉，陆子云的亲孙女，也是候选人之一，中医部大四的学生。” 陶徵解释道。 他这么一说，洛小川马上想起刚刚几张纸上最上面的一张，赫然就是这个人。 只不过陆蓉现在戴的眼镜实在太土了，跟不带眼镜的时候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你背后说人家爷爷，没骂你就不错了。” 陶徵冷笑着说道。 “那是陆子云不在这，在这我也这么说。” 洛小川理直气壮，他说的是实话不怕人前人后。 陶徵看着陆蓉的背影，突然问道：“如果陆子云开青囊班，是想给青囊医经找个传人，那他为什么不直接给陆蓉？” “一般来说，除非自己人不想学，才会另选他人。你看她的样子像不想学吗？而且还进了第三轮，这么奇怪？” 一瞬间洛小川也意识到这个问题。 陶徵笑道：“其一，陆子云品格近圣，举贤任能，一心只想给青囊医经找个适合的传人，所以” “不可能！” 洛小川直接打断了陶徵的话。 从那日在病房里陆子云跟他的谈话中，洛小川就察觉出了陆子云不是什么好人。 德行近圣，绝无可能。 陶徵虽然不知道洛小川为什么这么肯定，但心里是认同的。 “那就只剩下一个原因。” “青囊医经有问题。” 洛小川抢先把心里怀疑说了出来。 陶徵点了点头。 这一个月他发动了陶家在洛城所有的力量暗中对陆子云进行了详细的调查，结果还真让他发现了一些东西。 他如果直接告诉洛小川陆子云手中所谓的青囊医经可能有问题，洛小川未必会相信 呼 洛小川深呼了一口气。 他想起临行前，沐谷山的特别交代，心里犯起了难。 “这不过是你和我的推测，未必就是真相。” 陶徵想要安慰洛小川，可是终究是难掩语态中的失望。 原地想了几秒钟，洛小川挤出一丝笑意，说道：“东西只有吃到嘴里了，才有资格说不好吃。吃都没有吃，就说不好吃，未免有点酸。” 等两人不紧不慢地来到中医部虚拟诊室的时候，第三轮的考核已经开始了。 病人和所有资料都在虚拟诊室，每个人十分钟，然后不限定时间给出诊断和治疗方案。 这种方式太奇怪了。 难道陆子云就不怕这些人请外援，找资料，然后给出答案。 还是说他对自己选的病例有绝对的信心。 陶徵看了一眼还在候考的几个人，小声说道：“第一个进去的是药嗣同的孙子，药不尘，长期稳居中医部年级第一。” “是他？” 洛小川立马想起在拍卖行替自己证明的老头。 “怎么你认识药不尘？” 陶徵很好奇。 洛小川笑道：“我见过他爷爷。” “药嗣同？” “嗯。” 陶徵更奇怪了。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了解洛小川了。 但是现在看来，只是他自以为了解罢了。 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虚拟诊室走出来一个儒雅的年轻人，即便是喜笑颜开也掩饰不止眉宇间的疑惑。 药不尘没有做任何停留，礼貌性对众人微笑了一下，就马不停蹄地离开了。 看来是回家找爷爷商量去了。 接着是第二个，不是别人正是陆子云自己的孙女，陆蓉。 陆蓉站起来之后，还故意狠狠瞪了洛小川一眼。 瞬间引得其他人纷纷将目光注视到了他身上。 看来所有人都知道陆蓉和陆子云的关系，否则不会这么在意她的一举一动。 第128章 入围的十个人 “看来这个女人报复心很重，你要小心点。” 陶徵极力克制自己不笑出来。 洛小川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道：“走着瞧，谁怕谁啊。” 天海顾筱宁他都没怕过，会怕一个愣头青丫头。 不过仅仅是一眼，就看出了区别。 燕炫辰和李千羽看到陆蓉蹬的是洛小川，就看了一眼。 其他四个人的目光足足在洛小川脸上停留了几秒钟，跟看猴似的。 很快十分钟过去了，陆蓉毫不掩饰，走出来的时候愁容满面，连针对洛小川的心情都没有。 她这幅模样无疑是告诉所有人很难。 “有这么难吗？” “不知道啊，看药不尘的样子应该不至于啊。” “唐尧，你又不是不知道，药不尘最喜欢装了。” 咚咚咚 负责监管的老师轻轻敲了敲桌子，严肃地说道：“不许交头接耳。下一个，唐尧。” 几个人中长相最老成的一个站起来，自信满满地走进了虚拟诊室。 “唐尧，研究生二年级，锦官城，唐家的人，不是嫡系，不过此人天赋异禀，闻香识药的功夫，不比我差。李千羽非常看重这个人。” 陶徵小声说着，完全无视监管老师的话。 “锦官城，姓唐的，是干什么的？” 洛小川好奇地问道。 “锦官城和临近的天府城，因为地理位置独特，物华天宝，一直以来都是不少名贵中草药材的出产地。唐家则控制着整个锦官城和天府城的中草药产业。” “那这个唐家有点厉害，一家独占两城。” “当然厉害，唐家现任家主唐文可是敢跟医盟五常理事叫板的人。唐家人有个最大的弊端，因为是生意人起家，底子不是中医人，所以长期以来没有被医盟所接纳。” 正说着，唐尧就已经出来了。 之前跟他交头接耳的宋义更是指了指手表，提醒他还有时间。 唐尧坦然地摇了摇头，意思是不用了。 他虽然已经是研究生二年级了，但是相比中医世家出身的陆蓉等人来说，底子还是差了一些。 中草药是他的强项，解方考的是思维他勉强还能凑合，但是问诊断病定治疗方案着实有些为难他了， 别说十分钟，就是给十个小时，唐尧也搞不明白。 所以他选择放弃，省的浪费时间。 看着唐尧坦然离开的身影，洛小川摇了摇头，心里认定了此人不足为虑。 “下一个，宋义。” 相比前三个的自信慢满满，宋义还没进去，人就已经焉了。 “宋义，医盟正二品医师宋国民的孙子。宋国民是医盟驻天府城的代表，所以宋义和唐尧两人关系很好。此人性格怯弱，谨小慎微，难以成大事。” 宋义在虚拟诊室足足待够了十分钟，才垂头丧气走了出来，脑袋耷拉得更低了。 “下一个，孙强。” “下一个，曾路涛。” “下一个，燕炫辰。” “下一个，李千羽。” 这四个陶徵没有过多介绍，前面两个用不着，后面两个不用。 “下一个，陶徵。” 陶徵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神情淡定从容。 他十五岁就在杭城保安堂坐堂出诊，比洛小川在雪山诊所坐堂还早几个月。 不能说经验丰富，那也至少是身经百战。 比很多读十几年医，一个病人都没看过的人还是强太多了。 看着左右空荡荡，洛小川嘟囔道：“这是谁安排的顺序啊，可以通知人晚一个小时到啊，浪费时间。” 耐着性子等了差不多十分钟左右，却不见陶徵出来。 洛小川刚想问，就听见叫到了自己的名字。 “下一个，洛小川。” “老师，陶徵没出来，我进去合适吗？” 监管老师看了他一眼，说道：“陶徵已经从另外一个门，出去了。” “还有另外一个门？” 洛小川感到非常诧异。 而且怎么只有陶徵一个人能从另外一个门出去呢？ 燕炫辰和李千羽也都是同一个门进，同一个门出。 难道说陶徵已经给出了正确的诊断和治疗方案？ “问这么多干什么！赶紧进去，最后一个了，快点，别耽误我下班。” 监管老师十分不耐烦地催促着说道。 推门而入，整个房间空荡荡的，房间最中心的位置放着一张古香古色的诊桌和诊椅。 诊桌上什么与诊治相关的东西都没有摆，只有一副vr眼镜。 洛小川坐下来，将vr眼镜戴好，眼前的场景瞬间变了。 他仿佛置身于一间颇有年代感的诊所中。 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精神颓废地坐在诊桌前，目光呆滞，面容疲倦，了无生趣一般。 洛小川伸手想要触摸，结果面前空无一物。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控制面板，上面有四个按钮，写着望闻问切四个字。 耳朵响起了一个机械的提示音：“请说出所需要的检查选项。” “望诊！” 洛小川小声说道。 下一秒，望字的选项变绿。 病人整个面部被突然放大，就像拿着一面放大镜一样。 突然出现在视野里的大脑袋，把洛小川吓了一跳。 关键是这人的面容，一副晦暗无泽，神倦无力的病态。 洛小川平复了一下心情，心里埋怨道陆子云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干什么，难道就不能好好面对面看个病？ 要是陆子云知道他一直引以为豪的政绩智慧教学，被洛小川这么评价，估计鼻子都要气歪了。 第129章 虚拟VR看病 从虚拟人面部色泽浮沉来看，应该是初沉而后浮，说明病是自里而之表。 面色清，其病在阳。 除此之外，有用的信息不多。 洛小川直接跳过了闻诊，选择问诊。 “咳” 洛小川清了清嗓子，问道：“说一说你的症状？” 他觉得好像自己在跟自己说话，十分怪异。 不过下一秒，虚拟人表情苦恼地回答道：“一个月之前，我得了一种怪病。” 然后嘎然而止。 “什么怪病？” 洛小川不得已继续问道。 心想这是什么破程序，肯定又是陆子云的把戏。 虚拟人接着说道：“每天一到中午，我就会觉得全身无力，勉强只能站立，走路都不行，手不动，脚不能移，就像被人点了穴一样。一要过两三个小时才能逐渐恢复这常。大夫，您说我这病怪不怪。” 洛小川都无语了。 陆子云怎么就设计嘴这么碎的虚拟病人。 “没什么好奇怪的，很多间歇性发作的神经病都是这种症状。” 洛小川随口说道。 虚拟人一脸悲伤，唉声叹气地说道：“原来大夫你也觉得我有神经病，一个大夫这么说，我不信，十个大夫都这么说，我想我应该信了。” 洛小川惊呆了，这么智能吗？ 好奇地问道：“前面九个大夫都这么说？” “不是，是我之前在其他医院检查过，他们没有您说的这么直接，而是推荐我去看心理医生。” 虚拟人说完，洛小川眼前的界面上出现了很多患者的检查资料。 洛小川心里一阵窃喜，难道自己这是触发了隐藏任务。 于是连忙点看，认真看了起来。 看完之后，在心里又把陆子云臭骂了一通。 病人在好几家医院一共找了九个神经科医生检查过，但是没有一个明确的结果，各项生理指标都是正常，没有任何病理性变化。 九个医生统一的意见都是，既然生理没有问题，那就去看看心理吧。 心理问题，不就是他所说的神经病吗。 虽然结果正常，但是洛小川还是发现了一个问题。 没有哪个神经病会记得自己每天应该什么时候发病，每天都是中午，简直就像定了闹钟一样。 “切！” 洛小川屏气凝神，开始专注起来。 随着他的指令介绍，虚拟人将手伸了出来。 就在洛小川犹豫该怎么隔空切脉的时候。 脑海了出现了一个声音，似乎再对病人脉象的描述。 “轻抚之际，如调琴弦，开张有度，而后静伏不动。” “换一只手。” 洛小川命令道。 虚拟人配合地拿出另一只手。 机械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浮取沉按，脉象平和，略呈虚弱，当是正常之脉。指下忽觉异动，由尺及寸，随即消散无形。继而复来，隐隐不绝。” 洛小川心想这应该是陆子云的脉诊结论。 走到这一步，洛小川才真正明白陆子云想要真正考较他们的不是诊断，而是推演。 连脉诊这么重要的一步，陆子云都帮所有人做了，剩下的部分就是推演。 中医讲究推演。由外至内，由病症推演病情。 一个真正高明的大夫，应该能够通过现象看本质。 病患的西医诊断为焦虑症。 洛小川并不认同。 不管是从患者的面色，还是脉象来看，都应该是有问题的。 但是所有的检查结果和指标都显示内里无疾。 中医与西医虽然理念不同，但是中医还是认可西医的检查检验手段的。 所以现在大大小小的中医院，中医诊所，或多或少都引进了一些辅助检查仪器。 去伪存真，求同存异，是医管局对中医院发展提出的基本要求。 洛小川的手指有节律地敲击着桌面，在脑海里进行着一步步前因后果的分析。 忽然，洛小川说了一句：“问诊！” 眼前的界面重新回到了问诊的画面。 不等虚拟人一通絮絮叨叨地诉说，洛小川直接问道：“在此病发作之前，可曾患过其它什么疾病？” 虚拟人如同网络卡顿一样，扭曲折叠好几秒钟之后，回答道：“在发病一个月之前，我有些偏头痛，请了一个大夫给我针灸治疗过一次，之后病就好了。” 洛小川如同破案拿到了最后的证据一样，信心满满地说道：“我有答案了。” 不过，虚拟人没有任何反应，界面也一直不动，就像信号卡住了一样。 洛小川一气之下直接取下了vr眼镜，怒道：“什么破玩意！” 扭头一看，房间右边的一扇隐藏门早已经打开了。 原本虚拟诊室就是用于一些模拟考核，所以考生一般都是从一个门进，另一个门出。 但是这一次陆子云并没有强制所有人当场提交答案，所以前面几个人都可以从进来的门出去。 只有陶徵和洛小川选择当场提交答案，所以隐藏门被打开了。 洛小川不慌不忙地起身，从隐藏门走了出去，进入到了另一个房间。 果然陆子云正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喝茶。 陶徵则是正襟危坐，坐在一边。 第130章 逆针灸 房间里坐着三个人，这三位应该就第三轮的终极评委了。 中间为首的是坐着喝茶的陆子云，左右两边各坐着一个人。 左边的是见过一次中医部另一位主任，文博厚。 右边的则是一个没有见过的中年人。 “又来了一个。” 陆子云有条不紊地放下茶杯，笑嘻嘻地说道：“看来这一次也就你们两人有点实力。医术五家传人，越来越不像样喽。” 此刻陆子云的样子让洛小川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在暮鼓晨钟楼上扫地的老人，慈祥恬静。 不过下一秒，人影憧憧，陆子云又变回了病房里企图从自己身上得到某种东西的阴险之人。 “陆主任，您这是？” 洛小川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小心翼翼。 “坐。” 陆子云示意洛小川先坐下，接着说道：“在你进来之前，陶徵已经说了他的想法，现在说说你的观点。” 洛小川听了，心中一动，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陶徵，见他脸色有些古怪，问道：“你已经说了？” “嗯。” 陶徵闻之一怔，眼神里流露出来一种复杂的神色，简单应了一声之后，很快扭过头来，避开了洛小川的目光。 洛小川觉得很奇怪，正视着陆子云问道：“我能见一见病人吗？” 听他这么问，右手边的中年人的脸色，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陆子云没有半点迟疑：“不能。” “为什么？” “病人身份特殊，而且病人不想让更多人知道。” 洛小川心中腹诽：“那你还拿出来让我们看！”，同时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这是一个真实的病例。 不过他明面上还是保持着应有的尊敬，接着说道：“从望诊和脉诊来看，病人内里无疾，所以病在经络。” 陆子云面露喜色，点了点头，似乎认可了他的这个方向。 中年人则是一副认真聆听，生怕错过了一个字的谨慎模样。 洛小川继续说道：“病人犯病时间特定，每天午时，根据子午流注中所著此时心经最旺。” “心主神明，开窍于舌，其华在表。” “气推动血液运行，养神，养气，养筋。人在午时能睡片刻，对于养心大有好处，可使下午乃至晚上精力充沛。” 闻言，中年人忍不住笑问道：“你的意思病人的病因是缺乏午休？” 洛小川摇了摇头，看了一眼陆子云，见他并没有阻拦的意思，解释道：“午休只是调节方式，不是致病的原因。” “那什么才是真正致病的原因呢？” 中年人顿时来了兴趣，兴致勃勃地追问道。 洛小川犹豫了片刻，掷地有声地说了四个字：“针灸治疗。” 此言一出，倒是坐在他身边的陶徵坐不住了，问道：“什么意思？什么针灸治疗？” “你不知道？” 洛小川惊讶地反问道。 心想着难道每个人接收到信息还不一样。 陆子云似乎看出了他心里的疑惑，轻咳一声，解释道：“模拟诊断系统，因人而异，接诊人的侧重点不同，得到的信息也不是全部一样。” 洛小川恍然大悟，说道：“患者一个月前因为偏头痛，接受过一次针灸治疗，之后就出现了病症。” 没等洛小川继续往下说，中年人急不可待地说道：“你也说了病人接受的是针灸治疗，这能有什么问题呢？再说病人的偏头痛症状确实治好了。” “如果是正规的针灸治疗，自然没问题。” 中年人大吃一惊，直接问道：“针灸怎么还有正规和不正规之分？” 洛小川会心一笑，顿时猜出了中年人的身份。 解释道：“针灸是一门技术活，讲究手眼身法，要不然是个人都能帮病人扎几针，那岂不是乱套了？这是治病还是害命？” “你的意思是我是病人扎错了针？” 中年人情急之下，差点说漏了嘴。 但是马上又疑惑地说道：“不对啊，如果是因为扎错了针，那病人的偏头痛又怎么会好呢？从科学的角度没有这种瞎猫碰死耗子的概率吧。” 洛小川笑了笑，说道：“我曾经在一本手札上看到一种能让人患上怪病的反针法。” “反针法？” 中年人惊呆了，他第一次听说针法有正规和不正规之分，还有正反之分。 说完中年人扭头看着陆子云，似乎想要听听他的说法。 陆子云端着茶杯，放在嘴边，轻轻吹了一口气，然后抿了一口，示意洛小川继续往下说。 既然猜到了中年人的身份，洛小川也不再有顾虑，解释道：“反针法源于逆针灸。” “所谓的逆针灸就是指在人体没有病之前预先应用针灸方法激发经络之气，扶助正气，是一种更加注重人体自身潜能激发雨利用的方法。” 中年人眉头紧锁，不解地问道：“照你这么说，这应该是件好事才对啊。” 洛小川冷笑了一声：“好事？如果是好事，病人就不会怪病缠身，生不如死了。” “虽然反针法源自逆针灸，但是目的却是恰恰相反。逆针灸是扶助正气，反针法则是反其道而行之，抑制气血运行，从而诱发各种怪疾。” 中年人一下子站了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洛小川，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的意思，病人真正的病因是被人下了邪术？” “邪术？” 洛小川小声重复一遍，然后点了点头：“这么说，好像也对。” 第131章 医生的正与邪 “没想到这医术还有正邪之分。” 中年人苦恼地感慨道。 一直没说话的文博厚哼了一声，严肃地说道：“医术不分正邪，医生分。正者救人，反者害人，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 陆子云再次放下手中的养生杯，淡然说道：“如今的社会，各行各业唯利是图者层出不穷，这没什么奇怪的。“ ”就说咱们医疗界，现在的很多医生，明明一个疗程能治好的病，为了多挣钱，愣是将患者拖上三五个疗程，明明一眼就能确诊病，为了利益，硬是开一堆的检查，一堆的抽血，这都是常有的事情。” “不过话又说回来，医生也是凡人，也吃五谷杂粮，有七情六欲，想多挣钱无可厚非。只要还能守住底线，也勉强还算是个合格的医生。” 中年人也清楚陆子云说的都是事实，叹了一口气，坐回了椅子上，不吭声。 洛小川不以为然，直接站了起来，说道：“陆主任，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但是有人现在却是在利用医术在害人，这种人绝对不能被容忍。” 在他推演出来病人是因为被人施了反针术而导致的心经气血运行阻滞的时候，就预备了要干预到底。 陆子云眼神恍惚，一瞬间他又在洛小川的身上看到了昔日一人一针独战反针派的少年医侠，洛云尘的影子。 不由自主说道：“像，真的很像。” “像谁？” 听得真切的文博厚一脸莫名其妙地问道。 陆子云连忙收敛心神，从容不迫回答道：“没什么。” 文博厚虽然奇怪，但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看向了洛小川，恼怒地说道：“坐下，坐下。这些都是你的推演，没有任何证据。” “再说了，咱们现在考核，不是让你惩恶扬善。你就说你的诊断和治疗方案，其他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 洛小川摊手表示了自己的失望，不满地说道：“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洛小川！” 文博厚没想到这小子还挺犟，说不干就不干了，大声呵斥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判你这一轮不合格，踢你出青囊计划！” 洛小川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就这样的青囊计划，培养出来的无非是些是非不分，随波逐流的家伙，不加入也罢。” “你！” 文博厚教书育人大半辈子，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尊师重道的学生。 坐在中间的陆子云拦了拦文博厚的手，笑道：“老文，别生气，谁还没年轻过。我们年轻的时候比这小子火气还大，这也看不惯，那也看不惯，总想着改变世界。到头来，你再看，踌躇百步无寸功。消消气，消消气。” 说完笑看着洛小川，问道：“你要怎么样才肯说出治疗方案？” 其实在中年人一开始找上门的时候，陆子云就看出来了他是中了反针，而且反针就下在他的心经上。 但是陆子云只是见过反针法，具体怎么施针，怎么化解，他并不清楚。 于是他想到了青囊计划，想到了这些连沧海遗珠都能搞来的候选人。 这些人当中不乏医盟五常理事家族的后人。 当然最重要的是洛小川。 陆子云一直以来都怀疑他就是洛云尘的儿子，但是苦于没有任何证据。 这小子也不知道是真傻还装傻，活脱脱一块滚刀肉。 他正好借机再次试探一下洛小川。 洛云尘可是一人一针灭了整个反针派的人。 陆子云相信洛小川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果然不出他所料，洛小川对反针法知之甚详。 这还不是洛云尘的种。 洛小川的目光从陆子云的身上移开，落在了他右手边中年人的身上，说道：“除非让我见到真正的病人。” 陆子云会心一笑，瞬间知道了洛小川已经识破了中年人的身份，挥了挥手，说道：“你俩先回去吧，今天的事情不许跟任何的提起，否则取消你们进青囊班的资格。” 洛小川也不着急，不慌不忙地起身，看见全程一言不发的陶徵一动不动，拉了他一把，调侃道：“咋了？睡着了？” 陶徵欲言又止，看了陆子云三人一眼，低着头走出了房间。 跟着身后的洛小川对他这种非常的行为十分费解，连忙跟了上去想问个究竟。 两人离开之后，陆子云转身看着中年人问道：“司马先生，您是病人您自己决定要不要见这小子？” 司马长征黑着脸，问道：“你觉得一个毛头小子真的能治好我？” 在知道自己是被人算计之后，他的脸色就没好过。 陆子云面露难色，沉思了几秒钟，点了点头：“能。” 第132章 成佛与入魔只在一念间 “陶徵！” “陶徵！” 洛小川追上陶徵，拦下来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陶徵整个人紧绷着，捏紧了拳头，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他很愤怒，莫名其妙的愤怒。 “陶徵，你没事吧。” 洛小川轻声问道。 陶徵眼神闪躲，不敢直视他，掩饰着心里的慌乱，说道：“我没事。” “你知道病人是被人施了反针？” 洛小川小心翼翼地问题。 这个病例似乎对陶徵的影响很大，才能让一个如此自傲的人全程低头，不说话。 “小川其实算了，没什么。” 陶徵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忍住了。 洛小川没有追问，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什么时候你想说了，随时打电话。” 就在洛小川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陶徵突然问道：“你真的有办法化解病人身上的反针？” 洛小川轻笑道：“在去天海城之前，我没办法。但是现在，至少有百分之九十，剩下的百分之十，要看看病人具体的情况。” 陶徵长舒了一口气，似乎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坦然地说道：“去食堂，我请客。” 洛城大学的学二食堂，似乎是学生门最喜欢来的地方。 两人随便买了几个菜，找了个角落的地方坐了下来。 陶徵四周看了看，茫然地说道：“其实看到一半我就判断出这个病人是被人施了反针之术，而是症在心经。” 洛小川很奇怪，从刚刚陶徵的反应来看，他似乎并不知道病人在一个月之前被人施针治疗过，怎么会比自己还笃定。 陶徵苦笑道：“这种手法我见过。” 洛小川闻之一惊。 他原本就很奇怪，沐谷山的手札中明确记录了反针派在十多年前就被整个中医界所唾弃，最后被一人灭了派。 毕竟能被反针派的人盯上被施以反针的都不是什么普通人。 所以反针一派但是可以说是墙倒众人推，被群起而攻之，不应该会再出现。 可是听陶徵的意思，他似乎很早以前就知道这种针法的存在。 洛小川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 陶徵神情痛苦，心里面一种惭愧内疚痛心和崇敬的混合之情，纠缠不清。 许久之后，陶徵才开口说道：“你既然看出来了病人是身中反针，有些话我不妨对你直说了。这个病例的手法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谁？” “陶琮。” “陶琮？” 洛小川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追问道：“他是谁？” 陶徵对洛小川的反应并不意外，苦笑道：“昔日的陶家针法天才，医盟最年轻的正三品针灸师。” “你跟他什么关系？” “他是我哥，亲哥。我的汤头歌都是他教的。” “你确定？” 洛小川闻言为之一震。 如果真是陶琮，这种行为足以给杭城带来灭顶之灾。 陶徵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三年前，他因为滥用针术被赶出了陶家。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他在用针术劫富济贫，惩奸除恶。” “极富济贫，惩奸除恶？陶徵，是不是秀逗了？这是谋财害命，伤天害理。” 洛小川怒不可遏地骂道。 陶徵一脸痛苦，辩解道：“他只是暗施于那些为富不仁的有钱人，叫他们破财免灾罢了。日后复诊之时，他自然会给他们破解。” “破解？” 洛小川冷哼道：“你看那个中年人，面色萎靡，气血严重不足，不出三个月肯定会因为心阳不振而死。这等暗中取人性命的卑劣行径，就是你口中的破财免灾罢了？” 陶徵痛苦掩面，狠狠搓了几下，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一次他为什么会下这么重的手，但是我相信他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你打算怎么办？” 洛小川知道自己很难说服陶徵，语气缓和地问道。 像陶徵这样的人自我意识很强，不会轻易因为其他人的几句话就改变心中的认知，能跟他说这些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沉默了许久之后，陶徵再次问道：“你是不是真的有办法化解病人病人身上的反针术？” 洛小川点了点头，从柘伯通的经外奇穴理论中，他已经想到了破解反针术的方法。 “好！” 陶徵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你在想办法治好病人，我必须马上回一趟杭城。陶琮虽然已经被赶出了陶家，但是毕竟是我哥哥，我不能看着他死。” 说完停顿了片刻，叹息道：“有这样一个哥哥，不是我的错，希望你不要因此而怪我。” 洛小川沉默了几秒钟，认真地说道：“人生在什么家庭没得选择，有什么样的兄弟姐妹也没得选。血浓于水的感情，我理解。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说得对，陶琮始终是你们陶家的人，这件事对你们陶家而言事关重大。” “在我没有回来之前，希望” “你放心，我一定会保密，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陶徵深深看了洛小川一眼，微笑着说了一句：“谢谢！” 然后转身离去。 洛小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当发现病人是被施了反针的时候，他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一定要这个施针的家伙找出来。 现在知道了，更烦。 第133章 看走了眼 跟谁过不去都不要跟自己肚子过不去。 洛小川也不知道这个道理怎么就印在自己脑子里。 “吃饱了再说。” 洛小川开始认真对付面前的学生餐。 不过就是有人不想他安安心心吃完一顿饭。 刚吃了几口，电话就响了。 “洛小川你跟陶徵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电话里，陆子云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等着，饭吃了完了就去。” 洛小川说完啪一下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陆子云与司马长征面面相觑。 “他怎么说？” 司马长征紧张地问道。 陆子云放下电话，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说道：“他说他在吃饭，要我们等他一会儿。” 他本以为司马长征会生气，毕竟司马长征的身份摆在那。 从来都只有人等他，什么时候轮到他等人了。 没想到司马长征哈哈大笑道：“这小子有点意思。不过既然是我求他治病，应该等。” 洛小川把陶徵的那一份也吃了，但是也只有八分饱。 这一个月以来，从开始练气，他的饭量就大大增加。 不仅如此，代谢也随之加快。 特别每次练完导引术之后，就饿的特别快。 还好在天海城从于渊那里坑来一笔钱，否则就沐谷山给的那点钱。 他早就要到城隍庙去练摊儿去了。 从学二食堂出来，洛小川看了看时间，不敢再耽搁，急忙往陆子云的办公室赶了过去。 眼看马上就要到午时了，如果他的病情推演没有错，那中年人很快就要犯病了。 中医部陆主任的办公室里。 陆子云望着墙上的钟表，心惊胆战。 距离午时还有不到一刻的钟时间，可是洛小川和陶徵这两个臭小子还是连个影子都没有。 他几次想给洛小川再打个电话，但是看到司马长征气定神闲地在那闭目养神，最终还是忍住了。 陆子云心里十分憋屈。 他好歹也是在洛城中医界成名已久的老前辈。 竟然要忍气吞声等两个学生，这真是个笑话。 同时他心里也恨。 恨医盟五家对导引图的敝帚自珍，恨老朋友洛柏活着的时候，处处为难他，最后死了还给自己留了一手。 这一次他一定要从洛小川身上解开青囊医经的秘密。 当年洛云尘能做到的，他也能做到。 当年洛云尘做不到的，他同样要做到。 医盟五家也是时候该换一换了。 眼看还有几分中就要到午时了，陆子云连忙走到司马长征的身边，关心地问道：“司马总长，感觉怎么样？” 司马长征睁开眼睛，看看时钟，平静地说道：“还有五分钟。” “我再给洛小川打个电话，这小子太不知道轻重了。” 陆子云黑着脸，严肃地说道。 司马长征抬手阻止道：“我相信他会准时来的。”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进来！” 陆子云沉声说道。 只见洛小川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地走了进来。 陆子云睁大了眼睛，问道：“你小子这是吃完饭，跑马拉松去了吧？怎么搞成这幅模样？还有你知道不知道” 洛小川连忙打断了他：“陆主任，来不及了，你这里有银针吧，麻烦借用一下。” “就你这个样子还能下针？” 陆子云气不打一出来。 洛小川指了指时间，说道：“要不您来？” 陆子云气不过，哼了一声，走到柜子前拿出了一盒崭新的银针和一瓶消毒用酒精。 洛小川笑道：“谢了。” 拿着银针和酒精走到之前见过的中年人身边，认真地说道：“我不管你是谁，事先说完，我也是第一次破解反针，如果你同意，我们就开始。如果你不同意，那就另请高明。” 司马长征一愣，差点没气到吐血，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才告诉他是第一次。 “来吧！” 司马长征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回想起发病时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绝望，他眼睛一闭，果断地说道。 洛小川放下银针，打开酒精，用了十几秒探查了一下司马长征的脉象，心中变有了定数。 然后快速取出一根三寸长的银针，酒精消毒。 眼看司马长征右手开始不自主颤抖起来，眉头紧锁，脸上开始露出痛苦的表情。 洛小川嘟囔了一句：“来不及了。” 说罢，凝神屏气，急促慌乱的呼吸，瞬间平复了下来。 手中的银针尖以一种极为玄妙的韵律颤动，在针身上形成一种奇幻的光晕。 “这这是银针导气，真气外放！” 看到这一幕，陆子云的脸上刹那间血色全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里腹诽道果然是你，自己还是看走了眼。 霎那间，洛小川连下六针，均在中年人的头部。 缓过神来的陆子云，看他用的都是重手法，赶紧走近了过来，仔细看了看。 下一秒紧张到快要窒息，战战兢兢地说道：“你这怎么一针都没扎到穴位上。” 这话差点没把本来感觉好一点的司马长征吓个半死。 瞬间感觉头皮发麻，心惊胆战地说道：“陆大夫啊，我是不是会死啊。我现在感觉很好啊，这是不是回光返照啊。” 洛小川不屑地瞟了陆子云一眼，大大咧咧地拿起茶几上的水杯，猛灌了一口，说道：“这是经外奇穴，什么都不懂。” 第134章 人到中年不如狗 陆子云的脸青一阵红一阵，非常难看。 左右看了看，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陶徵呢？” “走了。” “走了？去哪了？” “不知道，想知道的话，自己打电话。” 说完洛小川坐在一边玩起了手机。 也不去管司马长征的情况。 “这针” 陆子云试探性问道。 洛小川看着手机上检索出来与陶琮相关的信息，头也不抬，冷淡地说道：“别动针，还得留几个小时，最起码等午时过了之后再说。” “要这么久吗？” 司马长征虽然不懂针灸，但是也知道针灸很少有留针这么长时间的。 洛小川翻阅手机中信息，平静地说道：“现在这个办法只是短时间内帮你克制头晕乏力的症状，治标不治本，想要彻底根治，必须要重塑心脏经络，没有十天半个月，完成不了。” “重塑经络？” 陆子云惊呼道。 他很难相信洛小川会有这本事。 洛小川抬起头，尴尬地笑道：“说错了，不是重塑，是重新疏通。” 陆子云这才点了点头说道：“这还差不多。” 虽然疏通经络这件事也很困难，但是至少是可以做到的。 陆子云做不到是因为几十年来他都没能养出气感。 如果说径路是气血流动的路径，那么气就是动力。 血在气的推动下，运行各处，人体才有营养支撑。 要想要以己之气，推动他人之血，就要依靠中医秘术，比如银针导气。 就像柘伯通通过银针导气，引导洛小川气血在特定的经络途径里运行是一个道理。 “要十天半个月？” 司马长征面露难色地琢磨着。 洛小川不愠不怒地说道：“还有什么事情比自己命还重要，除非你有两条命。” 司马长征叹了一口气，说道：“洛大夫说得对，确实没什么比命重要。” 洛小川收起手机，感叹道：“人到中年不如狗，不敢说，不敢想，更不敢死，理解！” 司马长征一怔，兴奋地一拍大腿，说道：“好一个人到中年不如狗！” 洛小川的话差点没把一旁的陆子云给吓死，急忙解释道：“小孩子懂什么，乱说话，司马总长您不必放在心上。” 这屋里面只有司马长征是中年，他说人到中年不如狗，明摆着就是说司马长征是狗，不对，是不如狗。 堂堂华夏第八处总长，居然被说成活的不如狗。 陆子云暗忖道：“你洛小川这么能，咋不上天呢。” 听到陆子云对司马长征的称呼，洛小川马上变得慎重和正经起来，问道：“你复姓司马？” 司马长征点了点头。 “江城司马？” 司马长征先是一愣，然后再次点了点头。 洛小川深吸了一口气，思绪回到了三个月前，心怀愧疚地问道：“司马长信是你什么人？” 听到司马长信的名字，司马长征整个人不怒自威，散发出一种上位者的威严，沉声说道：“他是我弟弟。你见过他？” 三个月前司马长信带队前往十万大山执行第八处的秘密任务，不曾想行踪提前暴露，任务失败。 司马长信更是为了掩护整个小队，独自断后，身受重伤，好在承蒙雪山神医沐谷山出手相救，才得以转危为安。 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洛小川苦笑道：“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们司马家的。” 司马长征一听，心生好奇，追问道：“小兄弟这话怎么说？” 洛小川叹息道：“既然你是司马长信的哥哥，那就没什么不能说的。三个月前，司马长信命悬一线，是我出手救了他。” “什么？” 司马长征激动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头上的银针顿时一阵抖动。 洛小川连忙指了指他的头上，安抚道：“别激动，一会跑了针，我可不负责。” 一旁的陆子云同样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的下面暗藏着羡慕嫉妒恨。 同时救了江城司马家族的两大核心人物，这个臭小子不知道走的什么狗屎运。 要知道在整个华夏江城司马都可以排得上前十的门阀。 那可是真正的门阀，绝不像医盟五家那样只能在中医界耍耍横。 出了中医圈子，连知道的人都不多。 但是江城司马不一样，控制着整个长江流域的经济。 长江上所有大大小小的水利工程，江城司马家族都有参与。 哪怕说是富可敌国都不为过。 司马长征重新坐了下来，疑惑地说道：“据我所知，医治好长信的是雪山神医沐谷山。” 陆子云插话解释道：“司马总长，沐谷山就是他的养父。” “是吗？” 司马长征重新认真地打量着洛小川。 洛小川一脸苦笑，他其实并不想提这件事，也不知道沐谷山和司马长信两人是这么对外说的。 不过他自己闯的祸，没理由让沐谷山来替他抗。 打量完，司马长征笑着说道：“看来你也有份参与对长信的治疗，我在这里替他谢谢你。” 洛小川连忙阻止道：“我已经收了他的诊金，所以你不用谢我。而且有件事我想司马长信应该没有跟你说，不过我认为你应该知道实情。当然你知道之后应该就不会再想谢我了。” 闻言，司马长征脸色变得凝重起来，问道：“什么事？” 洛小川心平气和地说道：“司马长信来雪山诊所的时候，老头子正好不在，我治好了他的伤，但是因为用药太猛，伤了他的根基，老头子说他活不过四十岁。” “什么？” 第135章 年轻的棱角 “司马总长，不能激动，不能激动。” 陆子云盯着他头上剧烈晃动的银针，魂都吓没了，连忙安抚着说道。 看着司马长征怒目圆睁，洛小川耸了耸肩，说道：“陆主任说得对，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司马长征默不作声坐了下来。 事已至此，他不得不冷静下来。 这件事对整个江城司马都不是一件小事。 许久之后，司马长征沉重地问道：“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有。但是我目前做不到。” 洛小川明白他说的是给司马长信续命的事。 他心里一直都没有放下过这件事。 他自己犯的错，一定要他自己来弥补。 柘伯通的离经离穴理论，还有司马长征身上出现的逆针灸都给了他很大的启示。 “需要多久？” 司马长征的眉头松了一点。 只要不是不治之症，只要人还没有死，事情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洛小川思索了十几秒钟，想着还有两个月他就要去给顾鸿煊做磁石游针，如果他能顺利完成，想必那个时候他就有能力解决司马长信的后遗症。 笃定地说道：“短则半年，长则一年。我一定会给司马长信一个交代。” “好！如果你能治好我身上的怪疾，我就相信你，给你一年的时间。如果不能，长信的命不能就这么算了。” 司马长征非常强势地说道。 洛小川苦笑道：“你们姓司马的是不是都这么讨厌？还是你们江城司马家的人觉得自己生下来就高人一等，是不是地球都要围着你们转。” 陆子云目瞪口呆，心想着这个臭小子不要命了，敢这么跟司马长征说话。 顿时心生后悔，不该把这愣小子扯进来。 这还不算完，洛小川继续说道：“当初是你们司马家的人拿枪指着我的头，逼着我给司马长信治疗，说好了后果自负，怎么到了你这还不依不饶了呢。” “医生大夫就不是人啊，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你们这些人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洛小川，怎么说话呢。道歉！” 陆子云听他越说越过分，连忙喝止，批评道。 洛小川根本不给他面子，指着司马长征说道：“我不管他在你心里是什么人，在我眼里他就是个病人，我在教他怎么做一个合格的病人，为什么要道歉？” 陆子云气得头发都炸毛了，却又无从反驳。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司马长征突然笑出声来，问道：“我是不是应该考虑换一个医生？” “随你！” 洛小川满不在乎，大手一挥，说道：“你只要说一句不治了，我立马走人，诶，我还真不伺候了。” “洛小川！别蹬鼻子上脸啊。” 陆子云怒斥道。 司马长征摆手笑道：“陆主任，你看看，这才是年轻人应该有的样子嘛。有主见，有棱角，不随波逐流，难怪长信连我都瞒，也要保全你。” 言外之意是告诉洛小川，你小子别气了。说要找你算账的是他，最起码司马长信并没有违背当初的话，要秋后算账。 “陆主任，你还别说。这小子扎的这几针还真有效。我不仅没有发病，而且还能吵架，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了不起。” 洛小川看了看时间，准备起针，走过来面无表情地说道：“别拍马屁了。这两天先用同样的方法克制住不发作。等到情况稳定了，身体条件稍微好一点，再想办法重新疏通心脏经络。” 起完针，洛小川继续说道：“这两天，你不能离开洛城。每天的治疗，午时之前准时开始。你定好了地方，告诉我。” 最后又强调了一遍：“一定好提前说，我这个人不认路，别到时候迟到了，受苦的是你自己。” “司马总长，要是不嫌弃，这几日的治疗可以就在这里进行。” 说完，陆子云看了一眼洛小川。 洛小川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道：“无所谓。” 司马长征摆了摆手，说道：“陆主任，这件事就到这里吧。接下来，我自己来处理，希望你不要见意。” 既然知道了自己的状况不是病，而是有人刻意下的毒手，这里面牵扯的东西就太多了。 说白了如果他真的得了病，他会相信陆子云。 但是他是被害的，他就不会相信任何人。 陆子云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说道：“当然不见意。重要的是司马总长你的身体能恢复健康。” 司马长征点了点头，说道：“陆主任放心，我司马长征欠你一个人情，日后你有任何需求只管来江城司马家来找我。” “那我就先谢谢司马总长了。” 陆子云尽管心里不爽，面子还是哈哈笑着说道。 说完，司马长征转头看着洛小川：“把你电话告诉我，明天我让人去接你。” 洛小川点了点头，报出了一串数字。 送走了司马长征和洛小川，陆子云将他用过的银针和酒精统统砸在了地上。 经过这件事，陆子云确信洛小川就是洛百川，就是洛柏的孙子。 此刻陷入癫狂的陆子云看着镜子了面目狰狞的自己，冷笑道：“洛柏，当初你不肯告诉我的事情，我一定会在你孙子身上找回来。” 第136章 绝世好针 连续三天司马长征都派了人来接洛小川，但是去的却是三个不同的地方。 洛小川有心去查证司马长征的身份，但是公开显示的资料不多。 至今为此，洛小川只是知道他是国安局的领导，具体什么职位，负责什么，一概不知。 洛小川也不想知道。 他十分认同这样一条真理，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人生最高的境界就是难得糊涂。 他就是一个小医生，只想要搞清楚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不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没的。 好在经过三天的治疗，司马长征的情况总算是稳定住了，接下来只需要将逆乱的心经经络拨乱反正就可以了。 这一天的治疗结束之后，司马长征并没有立刻派人送洛小川走。 “坐。” 司马长征示意洛小川坐下说。 洛小川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 这三天他对司马长征都是这个态度，不卑不亢，不冷不热。 反正每天午时前一刻到，扎完针，等到午时一过就起针走人，不多停留一秒。 司马长征习惯了人对他卑躬屈膝，像洛小川这种少年脾气，反倒是觉得新鲜。 他是八大处的总长。 八大处的第四处，正好管医盟。 他派人去核查了医盟登记造册的所有医生，并没有发现洛小川的名字。 司马长征很好奇，洛小川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来，这个给你。” 司马长征将准备的东西拿了出来。 看上去像一个上了年纪的针盒。 “宝剑赠英雄，我看你没有什么趁手的工具，所以帮你寻了一套。你看看，合不合用。如果合用就收下，就当时诊金了。” 司马长征拍了拍盒子，递了过去。 洛小川心想着这司马长征也太小气了吧，一盒针就把他打发了。 当初医治司马长信的时候，虽然搞砸了，但是好歹还给十万作为诊金，当然也是沐一航开口要的。 难道真的要他开口才行？ 想着打开盒子，洛小川就惊呆了。 盒子里放着一套不知道什么材质，通体黝黑带着一点暗红色的针灸用针。 洛小川仔细辨认了一下，型号各异，大概三十六枚，应该是完整的一套。 伸手取出一枚，洛小川心里一阵诧异，这针很重。 随便一枚都比最大号的银针都重。 入手不像其他的银针感觉冰凉，而是一种温热的感觉。 洛小川迫不及待，提针运气。 顷刻之间，洛小川就能感受到针体散发着温和的热量，针尖也微微变红，轻触之微热。 这也太神奇了吧。 看出了洛小川眼里的疑惑，司马长征笑道：“这套针灸用针，一共三十六枚，应该是完整的一套，出处已经无从考究，但是材质经过检测里面有些物质不属于地球。” “天外陨石？” 洛小川突然冒出这四个字。 司马长征点了点：“经过与月球表面的月壤对比，发现它比月壤更丰富，月壤里有的它都有，月壤里没有的，它也有。” “这么神奇吗？” 洛小川双眼放光一样看着手中的针。 “还有更神奇的，以现在我们掌握的科技和工艺，想要将一块外太空陨石打磨成针，基本上不可能。这种锻造的工艺已经失传了。” 司马长征接着说道。 “我靠！发财了！” 洛小川兴奋地喊了出来。 司马长征的脸立马黑了，这种东西是可以用钱来衡量的吗？ “看来你还是喜欢钱多一点。” 司马长征摇了摇头，作势要将东西收回来。 洛小川直接一把抢了过来，数落道：“你这人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再说了，你送出去的东西再拿回去，多丢你面子。我就勉为其难收下吧。” “而且有了这东西帮忙，你的病治疗起来也是事半功倍。” “哈哈哈” 门外守卫的司马进忠听到屋内爽朗的笑声，脸上也露出欣喜的表情。 司马长征自从生了怪病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的笑过了。 “不过有个事情要跟你说一下，我明天” “诶咱们能不能多一些真诚，少一点套路啊。” 洛小川唉声叹气地打断了司马长征的话。 “你小子拿了这大的好处，现在连我的话都懒得听了？” 司马长征笑呵呵地说道。 洛小川把玩着手里的针，不耐烦地说道：“你说，你说。” “明天要回一趟江城，接见一个人，接收一件文物赠品。多则三天，少则一天，应该就能回来了。到时候” “停停停。” 洛小川四下看了看，说道：“我看你在洛城也是可怜兮兮，居无定所。这样吧，我跟你回江城，你忙你的事情，我负责帮你治病，十天半个月的假期，我想陆主任应该还是会批给我的。” “再说了，万一这中间又出点什么事，我担心我这条小命都不够赔。” 司马长征会心一笑：“这样最好。” 洛小川将手里的针放回了盒子，然后将盒子紧紧地抱在怀里，站起来说道：“以后这种事，明说就好。别搞这么弯弯道道。” “咱们之间，你买单消费，我奉献服务，正当交易，合理合法。走了啊，明天记得派人来接我，我不认识路。” 司马长征听完，额头上挂满了黑线，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笑骂道：“臭小子。” 第137章 一个小目标 晚上，洛城大学主教学楼楼顶。 慢慢走上来的洛小川看着坐在平台边缘，双脚荡在空中的这柘汐瑶，没好气地说道：“咱们一定要在这里见面吗？你们女孩子不是都喜欢喝咖啡吗？找个咖啡馆，奶茶店，餐厅，酒店也行。” “不好意思，你说的地方我都不喜欢。想跟我去那些地方的男人都死了。” 柘汐瑶张开双手拥抱着夜色，慵懒地说道。 洛小川苦笑着摇了摇头，走上了平台。 停在了离平台边缘半米远的地方。 柘汐瑶扭头看了看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洛小川咽了咽口水，心怀恐惧地摇了摇头。 “你恐高？” 柘汐瑶像是发现了一件很好玩的事情，惊讶地笑出了声。 洛小川稳了稳心神，说道：“恐高很好笑吗？我这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柘汐瑶回想起初次见面，自己从这里索降下去，洛小川不顾一切冲过来的情景，羞涩地问道：“那上一次你还冲过来想要就我？” 洛小川远远地看了一眼楼下，几十米的高度落差让他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深吸慢呼，洛小川努力地调整着呼吸，说道：“那能一样吗？在大脑认为紧要的关头，人不仅能爆发出巨大的潜力，还能克服所有分恐惧。” “那我现在跳下去，你还是会来救我喽。” 柘汐瑶调皮地说道。 洛小川轻笑道：“我相信你不会平白无故地跳” 话音未落，柘汐瑶整个人直接蹦了下去。 洛小川大惊失色，脚底生风，瞬间冲了过来，勉强一把抓住了柘汐瑶的胳膊，大骂道：“你神经病啊。” 柘汐瑶单手挂在半空中，看着洛小川紧张的样子，咯咯直笑。 洛小川放下手里的盒子，支撑在地上，大喝一声，单手将柘汐瑶整个人提了起来。 落地之后的柘汐瑶扬了扬腰间的绳索，得意地看着仰面朝天的洛小川，俏皮地说道：“你关心起人来的样子，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帅。” “疯子，神经病！” 洛小川大口大口喘气，做起来破口大骂。 柘汐瑶丝毫不在意，看着地上的盒子，一把拿过来，欣喜地问道：“这什么？你给我的礼物？” 洛小川翻了个白眼，厉声说道：“你想多了，别弄坏了。” 听他这么说，柘汐瑶瞬间有些失落，打开之后更是面色凝重，一言不发。 很显然她认出这套针。 洛小川把这套针带来就是想问柘汐瑶能不能看出出处来。 “这东西你从哪里搞来的？” 沉默了片刻，柘汐瑶严肃地问道。 洛小川这才青囊计划第三轮的考题，司马长征身上的反针，还有帮他调理经络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 柘汐瑶听完之后，眉头微皱，自言自语地说道：“奇怪，这套针怎么会在江城司马手上呢？” “这东西你认识？” 洛小川连忙问道。 “你不认识？” 柘汐瑶反问道。 洛小川摇了摇头。 “不认识你就敢要？” “切！我虽然不知道它的出处，但是是不是好东西，我还是能看得出来的好吧。再说了，江城司马拿出手的东西，总不能太掉价，是吧。” 反正，洛小川觉得自己赚了。 柘汐瑶关上盒子，递给了洛小川，说道：“这套针，名为天罡针。” “天罡针？” 洛小川一脸疑惑，这名字他都没有听过。 柘汐瑶伸出玉指指了指天上，继续说道：“取三十六天罡星之意，传说打造天罡针的原材料是天外陨铁。” “相传华夏针灸鼻祖皇甫谧年轻的时候偶得一块天外来石，入手温热，突发奇想请当时最好工匠经过十年时间精心打造，每一根针都经过上百万次的打磨，终成一套三十六枚天罡陨铁针，至此开创华夏针灸之始祖。” “我靠！牛掰大发了。” 洛小川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慎重地将盒子接了过来。 又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柘汐瑶别过头去，避开了洛小川的眼神，望着洛大的夜景，淡淡地说道：“我听通伯说的。据说还有一套与天罡针相匹配的大小周天针法。” “大小周天针法？” 洛小川双眼放光，恨不得马上看到这两套针法。 柘汐瑶当头一盆冷水浇下来，笑道：“别想了，周天针法早就失传了。即使在医盟资料库里也属于缺失的秘术。” 洛小川一脸失望，就好像得到了一把绝世好剑，却不知道配套的剑招。 “你就知足吧！你知道医盟里又多少人惦记天罡针吗？匹夫无责，怀璧其罪。” 柘汐瑶好言提醒道。 洛小川掂量了一下，问道：“你说这东西能值多少钱？” 柘汐瑶不屑地撇了他一眼，说道：“在懂行的眼里，价值连城。碰上个不懂行的，一文不值。” “那总有个心里价位嘛，值多少？” 柘汐瑶想了想，说道：“你要把它拿到燕城去卖，燕家能给你这个数。” 说着柘汐瑶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一百万？” 柘汐瑶摇了摇头，说道：“一个小目标。” “我去！” 洛小川没想到司马长征出手这么豪气，果然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不同凡响。 “你不会真的想把它卖掉吧？” 柘汐瑶见他如此热衷询问价值，惊讶地问道。 “当然不会啦，这可是一副绝世好针。” 洛小川眼神猥琐，轻轻抚摸着针盒，仿佛里面的针带着无穷的魔力。 紧接着他抬头冲着黑色的苍穹大声喊道：“我要带着它名扬天下。” 第138章 从楼顶私奔开始 一道巨大的灯柱照过来，柘汐瑶拉起洛小川就跑。 校园里巡逻的保安发现了主楼顶上大喊大叫的人。 “主楼有人跳楼！” “重复，主楼有人跳楼，快来支援！” 保安丢下巡逻电动车，一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着主楼楼顶冲过去，一边在对讲机里紧急呼叫。 一时间洛大校园里各个角落，闪烁着红蓝光的巡逻车都朝着主教学楼汇聚过来。 洛小川没想到自己一嗓子竟然嚎出这效果，急忙反手拉着柘汐瑶撒腿就跑。 柘汐瑶愣了一秒，凝望着洛小川的侧颜，满心欢喜，任由着他拉着自己往楼下跑。 等到保安拿着强光电筒在顶楼找着那个他认为要跳楼的人，楼下的保安蜂拥而至。 柘汐瑶拉住了急匆匆的洛小川，轻轻一笑，挽着他的手，若无其事地走出了主楼，就像一对刚刚自习完的小情侣。 离开的时候还听见保安的对讲机里传来焦急的声音：“楼顶没有人。” “重复，楼顶没有人，你们在四周找一找。” “收到。” “收到。” 柘汐瑶悄悄掐了一下洛小川腰间的细肉，小声说道：“看你干的好事。” 洛小川吃痛，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委屈道：“我哪里知道正好有人巡逻路过。” 柘汐瑶调侃道：“能不能名扬天下我不知道，反正再不走快点，明天就要扬名洛大了。” 走在洛大的校园里，柘汐瑶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她开始有点喜欢这种懵懂的感觉。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就这牵着手不放开。 不过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 洛小川挣扎着，大煞风景地说道：“已经走远了，能松开了吧。” 柘汐瑶生气地拧了一下他胳膊上的肉，然后才松了手。 “哇疼。” 洛小川龇牙咧嘴叫唤道。 柘汐瑶冷漠地说道：“你自找的。” 洛小川一阵莫名其妙，还想说什么，但看着柘汐瑶盛气凌人的样子，只能无奈挥了挥手，咬牙切齿说道：“算了，好男不跟女斗。” 柘汐瑶莞尔一笑，洛小川有些痴了，脱口而出：“你笑起来真好看。” 柘汐瑶立马收起了笑容，板着脸说道：“你对每个女孩都这么说吗？”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却感觉很甜。 “当然没有。” 洛小川眼神闪躲，不敢再直视柘汐瑶，转移话题说道：“对了，你知不知道杭城陶家有一个叫陶琮的人吗？” 柘汐瑶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会突然问起他？” 洛小川没有回答，继续说道：“我看网上关于他资料并不多，你先说说你怎么看这个人。” 柘汐瑶想了几秒钟，说道：“陶琮，杭城陶家百年难得一件的针法天才，昔日的陶家之光，医盟中唯一掌握了六种以上针法秘术的人。” “有传言说他治病医人从来不会超过三针，人送外号陶三针。” “这么厉害？” 洛小川十分震惊，看来陶徵还是谦虚了。 “都是传言，我也没有亲眼见过。” “那后来呢？” “三年前，陶琮被陶家除名，原因不明。” “原因不明？” 洛小川最关心的就是陶琮为什么会被赶出陶家。 要知道这样一个针法天才，如果培养好了，成就了针法宗师，绝对能将陶家在医盟，在华夏中医界的影响力提升一个档次都不止。 这样的家族之光，这么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被逐出家门呢。 柘汐瑶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家丑不外扬，你以为陶家会把真正的原因公共公告天下？” 洛小川被呛了一下，尴尬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会知道呢。” 柘汐瑶长舒了一口气：“陶琮被逐出陶家之后特意来找过通伯一次。两人聊了很久，内容我不知道。但是事后陶琮走了之后，通伯说他已经入了魔。” “入魔？什么意思？” 洛小川疑惑地问道。 “我怎么知道，想知道，你自己去问通伯。” 柘汐瑶无奈地说道。 一时间，洛小川陷入了沉思。 柘汐瑶看他的样子，急忙警告道：“我警告你，别想着去招惹他。不管他是人是魔，都不是你能抗衡的。” 洛小川苦笑道：“我没事招惹他干什么，问题是人家已经找上门来了。” 柘汐瑶愣住了，看着他手里的天罡针，一副惊恐地表情说道：“别告诉我司马长征身上的反针是出自陶琮之手。” 洛小川点了点头：“你说对了。” 柘汐瑶一把抓住洛小川手里的盒子，态度坚决地说道：“把这东西还给司马长征，这件事不要在插手了。” 洛小川紧紧地拽着，说道：“你不是说这值一个小目标吗？” 柘汐瑶见他死不放手，撒手不管，说道：“有钱也要有命花。” 洛小川一副财迷心窍的样子，笑道：“看你说的，治个病怎么还能把命治没了。再说了，钱不钱的无所谓，我主要喜欢这套针。” 柘汐瑶心里非常清楚哪怕是为了天罡针洛小川也不会放弃。 毕竟天罡针对中医师的诱惑是致命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司马长征身上的反针是出自陶琮之手？” “我怎么可能看得出来是谁下的手？而且陶琮是谁我都不认识。我是听人说的。” “谁？陆子云？如果是他，你得多留个心眼。” “不是，是陶徵。” “怎么会是他？而且他没理由告诉你这个。” “就是他。” “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洛小川摇了摇头。 “好！你帮司马长征治病可以，但是我提醒你只治病，千万不要掺和到其他事情中去。” 柘汐瑶再三叮嘱道。 洛小川点了点头，说道：“明天，我会跟司马长征一起回江城，等他的病好了再回来。” 柘汐瑶停住了脚步，沉默了许久，说道：“活着回来。” 第139章 飞机上的突发事件 跟柘汐瑶分开，回到洛城云景。 沐一航在房间里厮杀的声音清晰可闻。 “胖子，来中路，强杀。” “诶，别怂啊。” “靠，又输了。” “再来！” 关上门，躺在床上。 洛小川的脑海里牵着柘汐瑶逃跑的画面重现。 很快又被月光下，洱海边，熟悉的身影所代替。 光影交错，人影憧憧。一时间洛小川分不清谁是柘汐瑶，谁是沐紫樱。 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第二天洛小川给还在酣睡中的沐一航留了张纸条，想着沐一航现在跟苏荷正在热恋，洛小川将背包里的现金全都留了下来。 司马长征派来的司机早就在小区门口等候多时了。 等洛小川上了车，司机连忙说道：“总长已经去了机场，洛医生，请您系好安全带，我们得快一点了。” “嗯，走吧。” 另一边，南巷31号，医盟洛城办事处。 柘汐瑶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拿出手机定了一张飞往江城的飞机票。 这一幕正好被抱着七月的李知善偷偷看到了，好奇地问道：“柘姐姐，你去江城干什么？那里好玩吗？还是说你去见什么人？” 柘汐瑶脸一红，连忙收起了手机，假意发怒道：“小孩子别多事。” 李知善嘟囔着嘴巴，气鼓鼓地说道：“人家马上就十七岁了，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柘汐瑶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道：“知善长大了，是大孩子了就更应该懂事，要知道不能干涉别人的生活，姐姐不在的时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李知善点了点头，小声问道：“我能叫哥哥过来陪我吗？” 她知道柘汐瑶不是很喜欢李千羽。 柘汐瑶心想这次自己可能要在江城带伤十天半个月，点头同意道：“可以。” 李知善兴奋地说道：“柘姐姐最好了。” 看着她这个样子，柘汐瑶在想她平时是不是对李知善太多苛刻了一点。 洛城机场的贵宾室，司马长征喝着咖啡，看着报纸，一副领导做派。 洛小川看着他手边的咖啡，劝说道：“这东西上寒下热，你的体质内寒外热，再加上现在心经不稳，咖啡因还是少喝为妙。” 司马长征放下报纸，认真看了看洛小川，后知后觉问道：“你是在跟我说话？” “这里还有别人在喝咖啡吗？” 洛小川一副明知故问的样子。 司马长征收起报纸，对身边的司马进忠使了个眼色。 司马进忠立刻将还剩一半的咖啡端了出去。 司马长征这一点很好，虽然身居上位，但是医从性很高。 基本上医生怎什么说，他就怎么做。 对待洛小川也是一样。 但是很多人不一样，喜欢看医生，医从性又很低。 俗话说术业有专攻，如果不听医生的话，那为什么又要看医生呢。 医生说这不能做，你偏要做，那看医生的意义在哪里。 难道只是想求证一下自己这么做对不对？ “小川，你这一身的医术是从哪里学的？” 司马长征好奇地问道。 “家传。” 洛小川对谁都这么说。 司马长征轻笑道：“这几天就麻烦你跟在我身边，给我当几天的私人医生。”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收了你的诊金，自然会负责到底。” 两人正聊着，司马进忠走进了说道：“总长，要准备上机了。” “好，回江城。” 上了飞机，随着飞机的爬升，洛小川明显表现出来一丝的焦虑感，等到飞机平稳之后，这种焦虑感才稍微好一些。 坐在一旁的司马长征关心地问道：“你这是第一次坐飞机？” 洛小川点了点头。 “飞机是世界上最安全的交通工具，不考虑自然因素的话，飞机失事的几率非常小，根据统计每百万飞行小时死亡人数也只有000597，几乎是零。” 司马长征试图安慰洛小川。 不过洛小川不吃这一套，在他看来所以的数据都只能代表过去。 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 更何况谁能保证这次驾驶飞机的机长没有喝酒，嗑药和心理疾病？ 数据是死的，人是活的。 反正这种把性命交在别人手上的感觉，洛小川非常不喜欢。 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他只希望这一个小时的时间快点过去，只有脚踏实地的感觉才是最好的。 不过他这个简单的愿望在十几分钟之后就落空了。 飞机的广播里传来紧急寻找医生的声音。 司马长征立马看向了洛小川。 但是洛小川依旧保持着上机时候的姿势一动不动。 当广播第二遍的时候，司马长征开口问道：“你不去看看？” 洛小川闭着眼睛，说道：“我又不是医生，充其量只能算个医学生，说不定有其他医生呢。” 经过上一次在火车上的事件之后，他不是很想理会这些事。 没有行医资格证是个硬伤，很多人不看你有没有本事，就看你有没有证。 哪怕是假证他们也认，反正也认不出来，只要有就行。 洛城医管局把他列入黑名单，不允许他考证，他也认。 洛小川不怕事，但是怕麻烦。 当广播第三遍的时候，司马长征就这么看着他。 洛小川坐不住了，站起来，拿起那个带子已经磨白的背包，看着司马长征说道：“出了事，你给我兜着。” 司马长征呵呵一笑：“我兜着，我兜着。” 说完示意司马进忠跟上去。 第140章 天突一针哮喘平 出了头等舱，刚进商务舱洛小川就看见几个空乘围着一个呼吸急促的年轻女人。 周围的位置已经被空乘清空，飞机上的氧气面罩也已经用上了，不过并没有作用，女人的气促并没有缓解。 女人呼吸急促、张口抬肩，甚至出现了烦躁不安的情况。 一旁的年轻男子更是站立不安，愁眉不展，看着痛苦不安的女人，懊恼不已，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嘴里念叨着：“要是我再检查一遍就好了。” 响亮的声音立刻引来了更多人的注视，人们在担心女人的同时，也羡慕她有一个这么爱她的男人。 不过在洛小川看来这种自责的行为愚蠢至极，于事无补的同时更加增加了女人的情感负担。 女人自己都喘不上气了，还得心疼男人的脸疼不疼，这不添乱吗。 就在男人再准备给自己来一巴掌，以减轻内心的恶愧疚感的时候，洛小川冲过来抓住了他手，怒斥道：“你信不信你再自残下去，会害死她的。” 男人这才注意到呼吸更急促了，脸更红了，还想要挣扎着拿下面罩，站起来。 幸亏有几个空乘按着她。 “安静坐下！” 洛小川命令道。 对这种不配合的家属，洛小川态度十分强硬。 男人虽然心急，但是知道自己帮了倒忙，只能乖乖听话坐了下来。 洛小川转身对其中一个空乘说道：“我是医生，让我来。” 已经香汗淋漓的乘务员点了点头，投来了感激不尽的目光。 俯身近看，女人的情况比他预计的情况更加严重了。 胸骨上窝、锁骨上窝都出现了明显的凹陷，这说明此刻女人每一次吸气都非常的困难。 洛小川扭头狠狠地瞪了蠢蠢欲动的男人一眼。 就是他那一巴掌给害的。 男人刚想站起来看看情况，猛然间看到洛小川凶恶的眼神，立马老实不敢再动了。 情况紧急，容不得洛小川多想，扭头过来，说道：“帮忙把她头仰起来。” 乘务员也是受过基本的急救训练，知道仰头能帮助打开呼吸道，立马照着做。 只是毕竟都是些纤细的女人，一个人根本控制不住烦躁不安的病人。 “过来帮忙！” 乘务长立刻走了过来，帮忙扶着女人的头部，安慰道：“别怕，有医生在，很快就没事了。” 洛小川连忙打开背包拿出针盒，取出一枚天罡针，简单用酒精片擦拭消毒之后，手挽针花，朝着女子的胸骨上窝正中的位置斜刺了进去。 然后将针尖转向下方紧靠胸骨后壁，缓缓刺入15寸，待针下有一种沉涩紧感时，再左右捻转了10-20秒。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住了，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全神贯注地看着洛小川手中的针。 心里都有一个共同的疑问，中医救急靠谱吗？ 在他们眼中，急救还是西医靠谱一点。 殊不知西医传进来以前，华夏的老祖宗靠着中医救急已经延续了几千年。 “好了！” 按着女子手脚的乘务员明显感觉手底下的对抗小了很多，在看女子的呼吸竟然奇迹般平缓了起来。 这还只是一针的效果。 这些人哪里知道，洛小川用的就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中医急救手法之一“天突一针哮喘平”。 “没那么快。” 洛小川松了一口气，轻轻弹了一下针尾，让天罡针保持一定的频率颤动，维持针刺的效果。 随后洛小川在女子的左右手太阴肺经上一连各下了九针，一共是十八针。 还好这个天气女子穿的都是短袖t恤，下针也方便。 否则要洛小川隔着衣服下针，围观的人还不把他当怪物一样看。 做完这一切，洛小川长舒了一口气，对着乘务员说道：“有咖啡吗？” 乘务员以为是他要喝，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说道：“有。” 想要给他去拿，又不放心病人。 洛小川挥了挥手：“都松手吧，她不会在躁动了。” 乘务长点了点头，示意所有人听医生的。 果然松手后，女子很平静地坐在座位上，呼吸也平顺了。 乘务长连忙吩咐道：“程莉莉，赶紧倒杯咖啡。” 被点名的乘务员转身就往备餐间走。 “再帮忙拿根吸管。” 洛小川大声喊道。 程莉莉虽然很奇怪，但是应了一声：“好。” 看着病人的情况稳定了，乘务长立马招呼所有人都散开，给病人多留一点空间。 刚刚打自己耳光的男子立马凑到洛小川身边，欣喜地说道：“哥们，谢谢，太谢谢你了。都怪我，上飞机没有检查情况，把难南伊的吸入剂忘了。” “让你动了吗？” 洛小川斜眼看了看他，冷言说道。 男人立刻坐回位置，坐得端端正正。 很快程莉莉就把准备好的咖啡和吸管端到了洛小川的面前，礼貌地说道：“您要的咖啡。” 洛小川看了一眼男人，说道：“给他。” 程莉莉也蒙了，心想着这人怎么这么奇怪，救人的时候点咖啡不说，还要配吸管，最后自己不喝，居然是给别人点的，搞什么呢。 不过基于良好的职业素养，程莉莉还是和颜悦色地将咖啡端到了男子面前。 男人一愣，连忙摆手拒绝道：“我不渴，谢谢。” 洛小川鄙视地看了男人一眼，说道：“你想多了，不是给你点的。” 第141章 医生的成人之美 男人一脸懵，完全不知道洛小川想干什么，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接。 洛小川指了指女人：“喂她喝了。” “啊？” 男人不知所措，脸皮有点薄，红着脸说道：“这不好吧。” 毕竟大庭广众，男人多少有些抹不开面子。 “要不我来？” 洛小川拉长着脸，对男人婆婆妈妈的样子非常不满。 男人蹭一下站了起来，连忙接过程莉莉手中的咖啡，拿起吸管，说道：“不用，我来！” 江南伊挣扎了一下，小声说道：“不用，我自己来。” “你身上扎着针，千万别乱动。” 男人柔声细语地说道。 洛小川也叮嘱道：“你身上的针至少还要留十分钟，别到时候泄了气，出了事，怪我医术不好。” 江南伊脸颊飘起了两片绯红，动作细微地点了点头。 乘务长知道两个年轻的男女多少有些害羞，连忙说道：“大家都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男人也跟着脸红了。 洛小川解释道：“你给她喝的不止是咖啡，而且还是药。” “药？咖啡还是药？” 男人疑惑地问道。 洛小川继续解释道：“咖啡中富含咖啡因，能会促进交感神经，抑制副交感神经，避免副交感神经兴奋而发作气喘病。” 说完看着江南伊嘱咐道：“以后每天早上喝一杯咖啡有助于预防你喘病发作。” 男人一听这是药，连忙对女人说道：“南伊，这是药，喝了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说完自己先喝了一大口，然后顺着吸管慢慢喂到女人的嘴里。 江南伊还想说话，男人含着吸管就送了过来。 众目睽睽之下，她的心像小鹿乱撞，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最后干脆闭上了眼睛，眼不见为净。 男人这个时候早就放开了，只要对江南伊病情有帮助，别说是用吸管喂药了，就是嘴对嘴人工呼吸，他也能做。 “哦” 说好不看的吃瓜群众，纷纷跟着起哄起来。 洛小川的嘴角也扬起了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 一旁的程莉莉注意他的微笑，心里顿时冒出一个大胆想法，这个医生是故意的。 她想的没错，洛小川就是故意的。 其实江南伊的喘证经过临时针刺治疗之后，已经缓解得差不多了，喝点咖啡也确实有助于平息她的喘证。 但是不是一定要急在这一时半会，其实也不一定。 只不过洛小川看出来这对郎有情妾有意的小情侣，有心帮他们一把，所以临时想了这么一出。 男人很细心，很温柔。 江南伊也慢慢坦然接受了。 一杯咖啡足足喂了十分钟，直到洛小川要起针了，才停下。 起完针，洛小川在男人耳边小声说道：“感觉怎么样？” 男人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闭着眼睛，脸颊红晕的江南伊，不好意思地点了点。 看着江南伊转危为安，机舱里顿时爆发出了剧烈的掌声。 不少人喝彩道：“中医牛！中医威武！” 洛小川一顿猛如虎的操作确实让很多人看到了中医救急的功效。 洛小川并没有炫技的想法，没想到这么做能改变一些人对中医的想法，这倒是意想不到的收获。 随后，洛小川向空乘拿了纸和笔，写下了六君子汤的方子，递给了男人，叮嘱道：“回去抓三个疗程的药给她吃，然后请医生为她针灸调理几次，她的过敏性哮喘应该就能痊愈了。” 男人惊讶地接过方子，诧异地问道：“南伊的哮喘能治好？” 洛小川眉头轻佻，不屑地说道：“又不是什么绝症，为什么治不好？” 男人苦笑道：“之前我们在江城，洛城看了好几个医生，中医西医都有，都说只能控制，不能痊愈。” “那是你们没碰到我。” 洛小川云淡风轻地说道。 紧接着又拿过男人手上的纸，将自己的电话号码写了上去，叮嘱道：“这十天半个月我都在江城，如果有需要可以联系我。不过，仅限这十天。十天过后，不要稍扰我。” 洛小川也知道现在的中医市场很乱，很多都是挂着羊头卖狗肉，打着中医的旗帜，干着西医的买卖。 这些人还好点，至少是在正儿八经的帮人治病。 还有一些更过分，打着包治百病的广告，干的骗人钱财的勾当。 普通人想找一个货真价实的中医都很难，更别说找那些手里有活，心里有病人的名医了。 男人飞快地看了一眼纸上的方子和洛小川的电话号码，默默地记在了心里，伸出手来，自我介绍道：“我叫杨和光，谢谢你救了南伊，我刚刚都吓傻了。” 洛小川轻轻握了握他的手，说道：“你最好带她换个地方。” “怎么？” “她这病不会无缘无故发作，这里的空气不太适合她。” 说完洛小川收拾好东西回了头等舱。 一进门司马长征就问道：“人怎么样？” “死不了。” 洛小川态度冷淡。 司马长征笑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洛小川反驳道：“你是坐着说话不腰疼，我是无证行医，万一有个行差踏错，被人讹上了，你来救我？” 司马长征被怼得哑口无言。 他深知洛小川说得是实情，很多时候不是不想救，而是不敢救。 第142章 中医眼中的咖啡 眼看这一老一小硬生生地把天给聊死了，司马进忠好奇地问道：“洛医生，你之前不是说咖啡不好，还不让总长喝，怎么刚刚又非要那个男人喂那个女人喝呢。” 洛小川脸色微微一变，虽然自己的小心思没有被揭穿，但是再次被人提起这件事，他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哦，咖啡能治病？还有这种事情。进忠，你快给我讲讲刚刚的过程，不许遗漏啊。” 司马长征一听，立马来了兴趣。 洛小川无语了，司马长征现在就好像一个家长里短的长辈，哪里还有半分领导的样子。 “好的，总长。” 司马进忠说道洛小川一针就稳定住了病人哮喘的时候，司马长征用力地拍了一把洛小川的肩膀，高兴地说道：“我就知道你行。” 洛小川瘪了瘪嘴，哭笑不得。 “进忠，你接着说。” “是，总长。” 最后说道杨和光用吸管给江南伊喂咖啡的时候，司马长征意味深长地看了洛小川一眼。 洛小川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好像整个人被看穿了一样。 不过司马长征倒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等到司马进忠说完，司马长征轻轻碰了碰洛小川，说道：“说说，为什么咖啡我喝不得，你救人又用它？” 洛小川解释道：“能不能喝咖啡因人而异。” “有人喝咖啡很舒服，有人喝了则会出现各种不适，心慌、便秘、小便赤黄、失眠、手抖等等，皆因体质不同。” “咖啡性温而升阳，能帮助疏泄，所以最适合寒湿偏重而阳虚的人，阴虚火旺或脾胃虚弱的人不建议喝，像你这样阳气过升的人，喝咖啡如饮砒霜。” “还有咖啡也要分什么时候喝，一般来说早晨喝最好，可以温升阳气。不过，凡是刺激性的食物都可能调动人体的元气，久而久之会导致身体元气妄动，出现不适的症状。” “我之前见过这样的病人，每天下午三点钟就要喝一杯，否则精神疲惫，注意力下降，非常难受。典型的妄耗元气的结果。” 看着两人像听书一样，洛小川嘎然而止：“算了，跟你们说了，你们也不懂。” “别啊，你不说，我们更不懂了。原来小小的一杯咖啡，里面有这么多门道。” 司马长征略有所获，感慨地说道。 几人正说着，乘务长走了进来。 她虽然不知道司马长征的真实身份，但心里清楚肯定不简单。 乘务长先是朝着洛小川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走到司马长征的身前，微笑着说道：“先生您好，刚刚商务舱有位乘客过敏性哮喘犯了。我们想帮她免费升到头等舱来，想问问您的意见。” 按道理帮乘客升级舱位是乘务组的权利，但是乘务长特意过来咨询司马长征的意见，可见她猜到了司马长征的身份不一般。 洛小川在一旁补充说道：“商务舱里混合的气味确实是诱发病人犯病的原因。” 司马长征笑道：“没问题，由你们乘务组来安排。” “总” 司马进忠刚想反对。 他的职责是保护司马长征的安全，当然是人越少越好。 但是司马长征抬手制止了他。 乘务长感激地看了一眼帮忙说话的洛小川，转身安排去了。 乘务长走了之后，司马进忠立刻说道：“总长，这太危险了。” 司马长征笑道：“有你和小川在，不会有问题的。再说了，再有个十几分钟就到机场了，没事。” “千万别算上我，我最多在你们受伤的时候，出于人道主义救一下，其他就别想了。” 洛小川彻底贯彻着之前和柘汐瑶制定的“只看病，不管事”六字方针，连忙划清关系。 刚说完，杨和光和江南伊在乘务长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不曾想江南伊看见司马长征立马跑过来喊道：“司马伯伯，怎么会是您，您怎么会在这里。我是说您怎么会坐这趟飞机呢。” 司马长征也一眼就认出了江南伊，笑呵呵说道：“原来是楚泽家的南伊丫头啊，巧了。来来来，快坐下。” 乘务长也没想到两拨人会认识，这样也好，省了不少麻烦。 江南伊挨着司马长征坐了下来，笑嘻嘻地说道：“没想到司马伯伯还记得我。”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哎呀，时间过得太快了，当初的黄毛丫头都已经变成大姑娘了。” 司马长征感叹道。 说着指着洛小川说道：“南伊，还不赶紧谢谢小川的救命之恩。” 江南伊想到洛小川刚刚出的鬼主意，脸一下就红了，但还是规规矩矩站起来朝着他鞠了躬，说了声：“谢谢！” 说完，江南伊羞涩地朝杨和光招了招手，说道：“和光，过来，见过我司马伯伯。” 杨和光这才拘谨地走过来，对着司马长征鞠躬问好。 司马长征看着两人，笑呵呵地说道：“好啊，楚泽老弟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盼到了。” 江南伊连忙辩解道：“我爸爸还不知道呢。” 司马长征微微一愣，又看了看杨和光，眼神了带着几分同情，说道：“小伙子，那就祝你好运了，要当江家的女婿，可没那么简单。” “司马伯伯！” 江南伊嘟着嘴，急得直跺脚，说道：“您别吓唬他啊，万一把人吓跑了，您赔我一个。” “哈哈哈，这就怕了，怎么过楚泽老弟那一关。听我的，去见你爸的时候啊，把他带上，保证能成。” 司马长征指着洛小川一本正经地出谋划策。 “喂！关我什么事，老头，你别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推，我长得像月老吗？” 洛小川气呼呼地说道。 司马长征笑道：“谁让你干的就是牵红线的事。” 洛小川知道他暗指的是自己让杨和光给江南伊喂咖啡的事，立马无言以对，默不作声。 就这时候，飞机广播提示飞机即将降落。 第143章 洛神 司马长征因为还有事情要办，所以飞机落地之后，就没有再与江南伊同路。 前来接机的人早就等候多时了。 眼见司马长征从特殊通道走出来，第八处在江城的负责人诸良连忙汇报道：“总长，文物的交接仪式定在江城博览中心举行，时间是11点30分，现在距离仪式开始还有1小时30分，从机场到博览中心车程1小时，预留30分钟准备。” “好，马上出发，有什么事路上说。” 司马长征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把洛小川看的是一愣一愣的。 “愣着干嘛，上车！” 司马进忠看洛小川站在原地不动，打开着车门冲他喊道。 洛小川指了指自己：“我也去？” “当然得去，总长的情况你最清楚，万一有个什么变故也能及时处理。” 司马进忠大有去得去，不去也得去的架势。 “靠，上了贼船了。” 洛小川小声骂了一句，不情不愿地上了第三辆车。 很快五辆车的车队浩浩荡荡地朝着江城博览中心而去， 此时江城的无数文物爱好者已经在博览中心排队等候进场了。 国际著名的洛神集团准备向华夏捐赠一批以《洛神赋图》为代表的稀有文物，这个消息一经传出，整个古玩界都沸腾了。 令人费解的是洛神集团将这次捐赠交接仪式的举办地定在了江城。 这让江城的古玩爱好者欣喜若狂，可以第一批近距离欣赏这一批稀有文物。 据说除了洛神赋图，还有青铜鎏金佛塔，但是这些都不是最引人瞩目的。 最令人神往的是传言洛神集团捐赠的这一批稀有文物中有两册《永乐大典》。 根据洛神集团给出的消息，这两册《永乐大典》的内容涉及到阴阳医卜和奇门遁甲。 司马长征之所以不顾一切也要回江城的目的就是为了代表第八处接收这两册《永乐大典》。 坐在车上司马长征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他用手揉了揉眉心，试图让心神舒展一些。 要不是病情实在是到了控制不住的局面，他不会去找陆子云，更加不会同意陆子云用自己的病例当考题来考验医盟五家的人。 虽然过程曲折了一些，最起码结果是好的。 这两册《永乐大典》关系太大了。 司马长征自从得知了洛神集团有捐赠的意图，看到捐赠目录表的那一刻，就已经将其从捐赠目录表里摘除掉了，但没想到还是走漏了风声。 他怀疑消息是从洛神集团内部泄露出去，目的就是为了造势。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洛云箐的目的达到了。 洛神集团回归的第一步，可以说空前绝后。 幸好洛小川的治疗能让他赶上参加这次捐赠仪式，否则 等等 司马长征猛然间睁开眼睛，回头望了一眼跟在身后的第三辆车，心脏砰砰地加速跳动。 洛小川……洛云箐…… 这两个名字来回在司马长征的脑海里盘旋，他记得资料上显示洛神集团在海外最开始就是靠着中医药起家的，后来才一步步成长成了现在的综合性跨国公司。 中医药……这两个人……不可能……不会的。 司马长征神色凝重，拿起车里的红色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沉思说道：“重新调查洛小川，越详细越好。” “是。” “还有将洛神集团全部的资料发到我手机上，重点是关于洛云箐的一切。” “是。” 挂了电话，司马长征有一种浑身无力的感觉。 他在想洛云箐为什么要回来？ 他也在想洛小川年轻轻轻，为什么医术这么高？ 就在司马长征带着种种疑问，洛小川靠在椅子上呼呼大睡，赶往江城博览中心的时候，江城最豪华的酒店，望江楼的总统套房中，一个气质冷艳，乌黑长发高盘于脑后，彰显雍容华贵的女人正拨弄着身前的古琴。 古琴，黑漆，小蛇腹断纹。 背面龙池上方刻篆书“奔雷”，两侧刻有藏者题款：“南北东西几度游，名琴能遇不能求。奔雷无意欣相遇，宿愿多年始得酬”。 洛云箐喜欢它，正是因为这首诗。 洛云箐似乎有说不尽的心事，琴声如丝缕不绝。 纵然是《凤求凰》这种曲子也不由得萧瑟悲凉起来。 当最后一个音符戛然而止时，洛芸清抬起手，有些愣愣地看着古琴，愁绪满怀。 她何尝不知道这样思念总有一天会积累成疾，可是每每这个时候，那个悠悠的念头就浮起在心头，把她所有理智和冷静都盖了过去。 忽然门口传来脚步声，她抬头看去，只见两个长相一模一样，五官精致的少女。 从长相上看，根本分辨不出两人，一样的肌肤胜雪，娇美无比，容色绝丽。 但是从气质上来分，泾渭分明，一个冷若冰霜，一个热情似火。 洛小北叹了一口气，劝说道：“干妈，忧思伤身，我们这不是找回来了吗？您又何必” 没等她说完，洛小南兴高采烈地蹦了过去，拿出藏在身后的平板电脑，说道：“干妈，有个视频给您看一下。” 看着两人，洛云箐的心情好了一些，紧了紧身上的披肩，勉强挤出一点笑容，说道：“你又发现什么好玩的视频了，你啊，什么时候能学学小北，别那么毛躁。” 洛小南点开视频，央求道：“干妈，您就看一眼，保证不后悔。” 视频是两个人在切磋比武。 看上去像是用手机偷拍，而且偷拍者的角度并不是很好，看不清两人的脸。 但是看其中一个人的动作招式，洛云箐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噌一下站起身，不小心撞翻了琴台上的香薰。 惊讶，难以置信。 看着平板中的视频，洛芸清神情复杂，颤颤巍巍地问道：“视频是从哪来的？” 第144章 有人说他还活着 洛云箐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动作招式就是五禽技击无疑。 那是她的父兄在她面前演练无数次的五禽技击，她不可能认出。 “说！视频是从哪来的？” 洛云箐红着眼，紧紧地抓着洛小南的胳膊。 洛小南“哎呀”一声，委屈地说道：“干妈，你捏疼我了。” 此刻洛小北也走了过来，劝慰到：“干妈，你别这样，小南已经在追查视频的来源，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嗯。” 此刻的洛小南也乖巧地点了点头。 洛云箐慢慢冷静下来，松开了手，拿过平板，挥了挥手，示意两人先出去：“我想静一静。” 洛小北看了看时间，提醒道：“干妈，还有一个小时，捐赠仪式就要开始了。” 洛云箐魂不守舍地点了点头。 洛小北虽然心里担心，但还是遵从着洛云箐的命令退了出去。 刚关好门就听见洛云箐低声抽泣的声音。 洛小北生气地把洛小南拉到一边，小声教训道：“跟你说了等查找到视频的来源之后再通知干妈，为什么不听？” 洛小南也委屈，争执道：“我也是想早点儿帮干妈解开心结，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这几年是怎么过的。” “那你帮上忙了吗？” 洛小北冷傲地质问道。 “哎，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就那么不爱听。我怎么没帮上忙，至少我找到了一个有可能像他的人。” 洛小南不乐意地反驳道。 洛小北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冷酷，问道：“有可能？像？人呢？找到了吗？” 洛小南眼神一躲，敷衍道：“快了。” “快了？干妈马上就要出席捐赠仪式了，你这时候把一个连来源都不清楚的视频拿给她看，做事能不能过一过脑子！” 洛小北越说越生气，语气也越来越重。 洛小南一咬牙一跺脚，直接转身走了。 “你干什么去？” 洛小北在背后问道。 洛小南头也不回，赌气说道：“我今天一定要把这个人挖出来，不然我不叫忒弥斯。” “忒弥斯”，上古神话中主持正义和秩序的女神。是洛小南在网络世界的代号，也是迄今为止世界黑客联盟排名前三的黑客，比刑轲的“荆轲”还高。 气鼓鼓的洛小南迎面撞上一个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像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觑的男人，洛斌。 被撞到的洛斌揉着肩膀，问道：“哎，小南，你这是” 话还没问出口，就被洛小南气冲冲地打断道：“别跟我说话，生气呢。” 洛斌被怼得不轻，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看着冷若冰霜的洛小北，指了指走出去的洛小南，问道：“你们俩又吵架了？” 洛小北颇感无力，她这个双胞胎妹妹也只有洛云箐能管得住。 除了洛云箐的话，谁的话都不听。 “会场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洛小北面无表情地问道。 “哦，我就是来向干妈说这事的。那边刚刚通知我，司马长征已经在路上了，还有四十五分钟抵达会场。” 洛斌说完，又指了指紧闭的房门，小声问道：“干妈，怎么了？” 洛小川微微叹了一口气，正准备说话，门开了。 “干妈！” “干妈。” 两人异口同声喊道。 洛云箐跟之前魂不守舍，暗自神伤相比，像是换了一个人。 果敢,刚毅,全身上下,充满了不屈不挠的势头。 美丽深邃的眼睛里，看不出半点起伏，骨子里透出一股寒劲，让人不寒而栗。 冷酷地说道：“走，去会场。” “是。” 两人一前一后跟在她身边。 洛小北拿出手机拨打了楼下保镖的号码，沉声命令道：“准备好车护送洛总去会场。” 这几年洛小北就担任着洛云箐私人助理和贴身保镖的职责。 很快专用电梯直达停车场，一群人护送着洛云箐上了有“陆地移动城堡”之称的第八代劳斯莱斯幻影。 等到车子缓缓启动，洛小北这才对端着红酒杯若有所思的洛云箐再次劝说道：“干妈，您放心，小南说了她今天一定能把发视频的人找出来。” 洛云箐摇了摇头，苦笑道：“都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点时间，而且不一定是他。” 洛小北轻轻地叹息一声。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洛云箐的不容易。 半年前，洛云箐就开始有意收拢洛神集团在海外的业务和资金，在大量收购华夏古文物的同时，开始向国内布局。 这次的文物捐赠仪式，就是洛神集团回归华夏的第一枪。 洛小北知道洛云箐要回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找到他，洛百川。 她非常清楚地记得半年前洛云箐收到一封来自国内的信件之后的表情。 欣喜若狂，手足无措，声泪俱下。 后来，她偷偷去看了一眼那封信，信上只有六个字：“洛百川，还活着。” 这是她第一次知道洛云箐一直以来心里念念不忘的是一个叫洛百川的人。 再后来，洛云箐决定将洛神集团回归国内的时候，特意给他们三个养子女讲述了洛家的故事。 第145章 不可能活着的人 坐在第二辆车里的洛斌，目光深邃地看着前面地幻影。 洛云箐未婚未孕，三个养子女之中就数最有学医的天赋，学贯中西。 不仅年纪轻轻就获得英伦王国皇家医学院荣誉毕业生的称号，而且还是英伦皇室唯一聘用的华夏医生。 他在洛神针上，更是青出于蓝，早就超过了洛云箐。 这些年洛神堂在海外的扩张和运营也都是他亲力亲为，一手操办，才有了现在的规模。 在洛斌的眼里，这一切都是属于他的，也应该属于他。 但是所有的一切突然在半年前变了。 从那一天开始洛百川这三个字就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了他的心里。 隐忍了三个月，痛苦了三个月，洛斌决定主动出击。 他开始瞒着洛云箐调查那封信的来源和所有名叫洛百川的人。 洛斌知道洛云箐授意洛小北，洛小南这对双胞胎调查这件事，所以这段时间他刻意增加了跟两人的接触，伺机打探消息。 目前对他而言，一切的没消息都是好消息。 不过，今天双胞胎的表现有点奇怪。 晚一点他要找个机会问问。 一个小时的车程，洛小川是真睡着了。 司马进忠是真佩服眼前这个年轻人。 这段时间跟随过司马长征的私人医生不少，但像洛小川这样上车就睡觉的还真没有。 哪一个不是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生怕出了一点乱子。 这小子倒好，没心没肺地睡了。 眼看就要到目的地了，司马进忠连忙叫醒了他。 “洛医生，到地方了。” 洛小川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车窗外是一栋造型古典唯美，看上去很像一座编钟的建筑，江城博览中心。 博览中心外面人们排着长龙，缓慢地进着场。 “怎么这么多人？” 洛小川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疑惑地问道。 司马进忠刻意解释道：“这次洛神集团捐赠的文物不仅量大，而且很多东西都是首次在国内展出，所以吸引了全国各地的文物工作者和爱好者。” 听了他的话，洛小川愣了几秒，问道：“什么集团？” “洛神集团。怎么？你听过？” 司马进忠强调道。 洛小川摇了摇头：“没听过。” 司马进忠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笑道：“没听过也正常，这个洛神集团之前一直都在海外发展，最近才有意向转向国内投资。” 洛小川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随口“哦”了一声。 “对了，我听说洛神集团的创始人也姓名洛，好像叫洛云箐，不知道洛医生认不认识？” 司马进忠作为一个保镖，确实不太适合干套话这种活，太生硬，太明显。 但是洛小川也不是一个合格的伪装者。 听到洛云箐的名字，他的表情变得非常奇怪。 不敢相信地问道：“你说的是洛云箐？” 司马进忠惊讶道：“你认识？” 洛小川冷静下来，摇了摇头：“不认识。” 说完靠在椅子上一声不吭，一脸沉思状。 洛云箐，他确实不认识。 但是在调查洛城针王洛柏一家和南巷31号的时候，这个名字不止一次出现过。 洛柏的女儿，洛云尘的妹妹，洛百川的姑姑。 而种种迹象表明他有可能就是洛百川。 司马长征坐在前面一辆车中，但是通过手机将两个人的对话和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从手下发过来的资料中，司马长征看不出来，洛小川与洛云箐有任何可能交集。 唯一存在的一种可能性就是洛云箐是有一个侄子，亲侄子。 不过早就应该死在十年前洛城针王汽车失控坠海事件中。 当年的司马长征就在事故现场。 那是他第一年以八大处总长的身份参加医盟大会。 结果会没开成，还出了那么大事故。 主要是洛柏的儿子，洛云尘当年在医盟极具影响力，所以这件事他记忆犹新。 整个事故救援持续了整整十天，最后还紧急调回来一辆打捞船，才把汽车残骸打捞起来。 结果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看着手机画面里沉思的洛小川，司马长征脑海里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难道当年那个小孩没有死？ 但是下一秒他就自我否定了这个想法。 当年的救援行动是他亲自指挥的，从当时汽车坠海的情况来看，能够的生还的可能性本身就微乎其微。 就算能活下来，能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把人救出来，并且带离现场，绝对不可能。 司马长征深舒了一口气，关掉了手机画面。 自我安慰道：“或许这两个人只是同姓而已。” 很快，五辆车就通过了特别通道到达了博览中心地下专用停车场。 诸良先下了车，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安全之后，说道：“总长，到了。” 司马长征下了车，朝着洛小川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径直走进了特别通道。 司马进忠带着洛小川连忙跟了上去。 几分钟之后，洛神集团的车队也到了。 “洛总，司马长征先到了。” 洛小北看着一排停好的车子，小声说道。 第146 正是鄙人 洛小川没想到自己出来上个厕所都能迷路。 自从他知道了洛云箐此刻就在博览中心，他就一直心事重重。 虽然他不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要想证明自己是不是洛百川，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基因检测。 洛小川不是没有想过。 只不过之前他是不清楚洛云箐的下落。 现在洛云箐就在这里。 但是他总不能跑到洛云箐的面前说：“我可能是你侄子，你的洛神集团就让我来继承吧。” 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 只会有两个结局，要么被人抓起来，要么被人打死，不会再有第三种可能性。 洛小川正东张西望找来的时候的路，突然转角处传来一个不羁的声音。 “喂，干什么的？鬼鬼祟祟，看你半天了。” 循声望去，一个胡子拉碴，衬衣塞一半，漏一半，一件黑色的外套随意搭在肩膀上的男人，正用警惕的目光盯着洛小川。 已然把他当成了逃票偷偷溜进来的“贼”。 洛小川回头看了一眼，确定自己身后没有其他人，然后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说我迷路了，你相信不？” 邋遢的男人挤出一脸假笑，说道：“信！为什么不信。这个破地方像迷宫一样，走错路了很正常。” “不过，我能看看你票吗？” “票？什么票？” 洛小川一脸懵。 “哦没票。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邋遢男人一边问，一边接近着洛小川。 “有人带我进来的。” 洛小川如是说道，丝毫没有察觉男人的意图。 男人愣住了，现在逃票都这么明目张胆了吗。 随后点头说道：“嗯也是。这年头谁还没有个熟人。但是我很好奇的是出入口都有我的人守着，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你的人？” 洛小川不解地问道。 接着认真地想了想，进来的时候通道外好像除了司马长征的人，没有其他人。 于是问道：“你是司马长征的人？” 噗呲 刚准备出手制服洛小川的男人听到司马长征的名字，脚下一个趔趄，重心不稳，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洛小川懵了。 江城司马果然名不虚传，光听名字就能让人五体投地，厉害！ 男人揉了揉屁股，扶着墙站了起来，惊讶地看着洛小川，问道：“你是江城司马家的人？” 洛小川先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靠！又点头，又摇头的，你到底是还是不是？” 男人胸口的无明业火蹭一下蹿了上来。 洛小川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是司马长征他带我进来的，但我不是他的人。我们算是雇佣关系。” 男人面色难看地伸手问道：“你的证件！” 洛小川满眼疑惑：“什么证件？” “靠！你说是就是啊，怎么证明？” 男人火了，声音调高了八度。 洛小川一脸无辜：“这还需要证明吗？” “需要！” 男人非常肯定。 洛小川突然笑了，反问道：“你又是谁？我凭什么要向你证明？” “我” 男人在全身上下摸了摸，突然说道：“我证件呢？” 洛小川这才看到，在男人的腰间，被衬衣遮挡的地方，竟然别着一把枪。 警察？ 这么邋遢，不像。 贼？ 这么邋遢，不像。 洛小川不退反进，往男人身前又走了两步。 这样的距离之下，洛小川有信心在男人拔出枪来之前，控制住他。 “要帮忙吗？” “不用！” 男人一抬头，就看见洛小川站在了自己身前，情急之下条件反射就想要去拔枪。 只不过他撩衣拔枪的动作太繁琐了。 还没等他摸到身后的枪，他的腕关节已经被洛小川拿住。 男人反应也很快，身体向左后转，使出一招杀气凌厉的反手封喉。 洛小川也料到这个人出手就是杀招，只能暂时放弃控制男人的手腕，依靠着折腰鹤步，轻松地躲闪开。 男人并没有继续追击，而是将外套当作暗器丢了过去，企图遮挡洛小川的视线，为自己拔枪争取时间差。 不过他的意图早就被洛小川看穿了。 当下便是一招猿戏动作里的“驰骋跳跃”，一跳一跃之间，轻灵迅速，不仅避开了男人衣服的攻击，而且直接来到了男人的面前。 此时男人手刚摸到枪，还没拔出来，就被一招抓腕压臂给压了回去。 紧接着男人马上感觉到整个人被直接举了起来，丢了出去。 砰 男人感觉熬了几个大夜的身体快散架了。 正好此时，男人丢出去的外套也正好落地，从外套口袋里掉出一个警官证件。 一时间，洛小川尴尬极了。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只好慢慢走过来，蹲下来，捡起证件，打开看了一眼，然后认真地跟躺在地上哼哼呀呀的男人对比了起来。 “江城刑警支队长，江流。” 突然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 原来躺在地上的江流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摸摸地将腰间的枪拔了出来，等的就是洛小川蹲下捡证件的这一刻。 江流带着痛苦的表情，苦笑道：“正是鄙人。” 第147章 抗击的体质 “江警官，误会。” 洛小川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证件还了回去。 “误会？” 江流龇牙咧嘴，扶着腰，慢慢站了起来，警戒地看着他，说道：“你猜我信不？” 洛小川哭笑不得，说道：“真的是误会。再说这也不能完全怪我，你说你哪里看上去像警官。” 江流缓了缓，冷笑道：“这么说怪我喽。” “也不能全怪你，主要是我” 洛小川一脸认真地说道。 “少废话！说，你们有几个人混进来，都在哪？” 江流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他收到风有人在打这批捐赠文物的主意。 可是没人相信他。 因为没人相信在江城还有人敢打江城司马的主意。 这可是司马长征亲自接收的东西。 谁敢动。 再说了这批文物从头到尾都是国安八处的诸良在负责，就算出了问题也怪不到江城警局的头上。 所以他的话没人相信。 被逼无奈江流只能自己一个人在博览中心蹲点。 一连熬了几个大夜，别说人了，连个鬼影都没见着。 他正想着是不是自己收错了风的时候，刚好碰见了迷了路的洛小川。 洛小川无奈地说道：“江警官，你误会了，真的是司马长征带我进来的，不信你带我去找他，他能给我证明。” “上一边去，我警告你，别动什么歪心思。” 江流根本不相信洛小川的话。 以他对司马长征的了解，绝对不可能带一个不相干的人进来。 在他看来洛小川就是在故弄玄虚。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洛小川铐回警局再说。 就在他一只手拿着枪对着洛小川，一只手准备去取腰间手铐的时候。 “小” 洛小川看着他身后，突然说道。 “别说话！” 江流怒气冲冲地打断了他。 但是下一秒他就后悔了。 身后传来一阵风声，江流本能转身将双臂格挡在身前。 砰一声。 江流整个人倒飞了出去，手里的警枪也掉在了地上。 洛小川同情地闭上眼睛，说出最后一个“心”字。 原来是司马进忠见洛小川去个洗手间这么长时间没回来，出来找他，正好看见江流举着枪对着他。 下意识就把江流当成的坏人。 江流又一次遭受重击，躺在地上，脑袋嗡嗡直响，嘴里哼哼唧唧地骂一句：“我靠！” 司马进忠还想乘胜追击，被洛小川一式猿提挡住了攻势，接着一式“笨熊推掌”，硬生生推了回去。 司马进忠惊讶不已地看着他。 洛小川连忙解释道：“忠叔，他是警察。” 司马进忠更诧异了，再次打量起被自己击飞的江流，问道：“他哪里像警察？” 关键是在司马进忠看来这里不可能会有警察。 无奈之下，洛小川只能走到江流躺下的地上，准备从他身上掏证件。 没想到江流还想偷袭，被洛小川轻轻点了一下右侧的肩井穴，抬起的右臂立马有气无力地放了下去。 洛小川一边掏出他的证件，一边笑着说道：“没想到你身体素质看上去不咋地，抗击打能力还挺强。” 说完洛小川将证件朝着司马进忠丢了过去，然后小心地给江流检查了起来。 要是江流真被司马进忠打出个好歹，事情就不好收场了。 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位的江流只感到洛小川在他身上摸来摸去，他想反抗，但是有心无力，提不起任何劲来。 “手没有骨折，没有内出血，就是脏器震荡了一下，岔气了。我帮你顺一顺。” 洛小川一边说，一边搓热双手，在江流的胸部和腹部以特定的手法推拿了起来。 司马进忠接过证件，打开一看，心里更纳闷了，想着这小子怎么跟警察起了冲突。 呼 江流一口长气吐了出来，顿时感觉整个人轻松多了。 慢慢坐了起来，看见洛小川还想打。 洛小川苦笑道：“别动了，再牵扯到了，你就是再抗打，也要在床上躺两天。” 此刻江流也搞清楚了，洛小川刚刚是在帮自己治疗顺气，眼神的敌意弱了一些。 一双眼睛狠狠地盯着莫名其妙把自己怼飞的司马进忠。 不过司马进忠不吃他这一套，将他的证件丢了回去，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色的本本。 江流看着红色的本本，顿时泄了气。 对方是国安八处的人，他这顿揍算是白挨了。 “我要见司马长征！” 江流怒吼道。 司马进忠捡起他的枪，关了保险，别在自己腰里，冷酷地说道：“我可以带你去。” 江流扭头怒视着洛小川，恨不得将心里的气全部撒在他身上。 洛小川笑道：“你别看我，我早就跟你说了是司马长征带我进来的，你又不信。怎么样？能起来不。” 江流愤怒地捡起地上的证件，默不作声地站了起来。 回到休息室，司马长征并不在。 司马进忠解释道：“交接仪式就要开始了，总长暂时不在。” 洛小川一听，迫不及待地问道：“我能去看看吗？” 他想要见洛云箐。 似乎只有见到了洛云箐一切就会有答案。 司马进忠想起司马长征的交代，点了点说道：“我让人带你去主会场。” “我也要去！” 江流挣扎着说道。 “你，老实呆着。” 虽然确定了江流的身份，但是作为保镖的司马进忠绝对不会允许他这样随便掏枪的人进入到会场中。 第148章 等血脉相连的感应 江城博览中心，洛云箐正在为捐赠仪式讲话。 偌大的会场进来一个人，她根本注意不到。 但是坐在角落里的洛小川看着聚光灯下的洛云箐，努力回想着自己是否认识这个人。 他相信如果自己真的是洛百川。 曾经朝夕相处八年的时间，总会让他对眼前的人有些许的印象。 其实洛小川这是在为难他自己。 别说他之前脑部还因为缺血缺氧受过损伤，记忆本身就存在缺失。 就是一个正常的人在八岁的时候能留下记忆的只有5、6、7这三年。 五岁以前的记忆，多半是缺失的。 这是因为4到10岁人类的大脑会对发育过程中多余的神经元连接进行清除，而这些被清除的神经元连接往往都具有储存记忆的功能。 这就造成小时候的记忆出现丢失或者整段空白的情况。 但是华夏人除了讲科学，还讲玄学，讲究一种血脉相连的定数。 比如母子连心诸如此类。 用现代科学来解释，就是三代以内有直系血缘关系的人，骨骼内的炭十四元素波长相等，可以通过产生谐振收发信号。 此刻坐在台下的洛小川就是在坐等这种感应。 在梦魇沼泽中洛小川看到的人影憧憧，但是太过模糊不清，无法匹配是否就有眼前的人。 所以他只能等，等一个华夏古人推崇备至的血脉相连。 只可惜洛云箐讲完了半个小时，他还是没有丝毫感应。 洛小川只能把原因归结于人太多，整体磁场太混乱，亦或者个体应该离得更近一些。 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可是，谁也没有注意到洛云箐下台的时候，朝着洛小川所在的方向多看了几眼。 这几眼意味着什么，只有洛云箐自己知道。 让洛小川进入会场是司马长征的意思。 他还在试探。 既然洛云箐是为了十年前的事情回来的，那么洛小川是不是坠海事件的幸存者，变得举足轻重。 他不相信两个相隔十年没见的亲人，再次见到彼此的时候，还能保持无动于衷。 经过仪式开始前的简短谈判，司马长征算是搞清楚了洛云箐带着洛神集团回来的目的。 报仇，她是回来报仇的。 报十年前洛家几乎被灭门，洛家祖宅被强占的仇。 十年洛云尘驾驶的汽车在天海城坠海，司马长征心里很清楚这看似一场意外，实则疑点重重。 当初司马长征迫于医盟的压力，只能草草了事，不敢深究。 而坠海事件之后洛城南巷31号的变故，更加证实了他的想法。 所以别看这一次洛云箐只提了两个要求，实则都是冲着医盟去的。 第一个就是要原价购买回南巷31号的洛家故居，也就是现在医盟洛城办事处。 十年来医盟霸占洛家祖屋这件事，司马长征的猜测是他们在找什么东西，不过似乎并没有得手。 经过十年的经营，第八处早就不是当初的第八处，司马长征也不是当年的吴下阿蒙，而医盟更不是当初一手遮天的医盟。 买回祖屋这件事，司马长征想了想，答应了。 而且他也不得不答应，因为洛云箐手里的两册《永乐大典》他一定要拿到手。 这对国安第八处有非凡的意义。 至于第二个洛神集团要在江城开一家洛神堂的要求，司马长征更是想都没想就应允了。 在江城，司马长征这点影响力还是有的。 而且司马长征想的是更深层的问题，医盟早该整顿，也到了该整顿的时候，洛神集团回归的正是时候。 只不过他对于洛云箐的目的把握的并不全。 报仇只是洛云箐次要的目的，她主要目的还是要找人，找洛百川。 下了台，洛小北明显感觉到了洛云箐的手有些颤抖，虽然细不可察，但是真实存在。 洛小北以为她还是受了之前视频的影响，小声安慰道：“洛总，放心，小南一定能把他找出来。” 洛云箐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回头看，在下台的那一刻，她明显感觉会场角落的方向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 虽然会场里有千百双眼睛盯着她在看这种感觉跟其他看她的感觉不一样，究竟是哪里不一样，洛云箐也说不出来。 就像似曾相识。 捐赠仪式过后，司马长征亲自送别洛云箐上车。 上车前无意中说道：“晚上的晚宴我就不参加了，最近身体不太好，找了个中医替我调理调理。” 洛云箐以为这只是推辞。 因为她并没有看出来司马长征的身体有什么异样，相反精气神样样充足，正值当打之年。 于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身体要紧。” 司马长征呵呵笑道：“诶，洛总。说来也巧，我请的这位医生他也姓洛，而且年龄不大，只有十八岁，但是医术不一般，尤其擅长针法，有机会我把他介绍给洛总认识认识，看能不能在洛神堂混口饭吃。” 闻言，洛云箐心里五味杂陈，犹如五雷轰顶，整个人瞬间乱了阵脚。 姓洛，十八岁，擅长针法，会是百川吗？ “洛总？怎么了？我看你好像脸色不太好。” 尽管她极力在掩饰内心汹涌而出的情愫，但是司马长征还是察觉到了细微的变化。 洛云箐连忙说道：“没什么大事，只是这两天有些水土不服，回望江楼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说完顾不得与司马长征再虚与委蛇，直接上了车。 “没事就好，那我就不送。” 司马长征一副拿捏到位的表情，乐呵呵地笑着说道。 第149章 护犊子 “查！查！马上给我查清楚司马长征口中那个姓洛的年轻人是怎么回事！” 车子刚启动，洛云箐直接整个人颤抖着咆哮如雷，完全没有刚刚高冷的总裁范。 还好这车的隔音做得好，关上门，外面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的事。 洛小北连忙安抚道：“干妈，您冷静冷静，我现在就让小南去查。” 洛云箐身体软软地靠在沙发座椅上，仰起脸看着洛小北命令道：“马上查。” “是。” 眼看着洛神集团的车队离开，司马长征立马吩咐诸良派人盯着洛神集团的一举一动。 司马长征刚回到休息室，就看见一个人影闪现在了眼前。 “司马伯父，你看你的人给我打的！还搞背后偷袭！你们国安八处也不能随便打人吧，我好歹也是江城警局的刑侦大队长啊” 江流滔滔不绝地控诉着自己遭受的不公平待遇。 “停停停！” 司马长征制止了他的唠叨，定眼一看，愣了好半天，惊讶道：“你是江流儿？” 江流委屈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被打这事，您到底管不管，你要是不管我就” “就怎样？” 司马长征怒瞪他一眼，问道：“你自己看看你的样子，别说你是警察了，说你是贼都没人信。” “我” “你什么你！江流儿，我还没问呢，你怎么会在这？我记得一切文物的安保工作都是由诸良负责的，跟你们江城警局没什么关系吧。” 司马长征一句话堵住了江流所有的退路。 江流嘿嘿一笑，看了一眼愁容满面的洛小川，说道：“我是来看文物展，但是迷路了，不小心跟您的人产生了一点小误会，现在没事了。” “没事了还不走？” 司马长征没给他好脸色。以这小子从小就听风就是雨的劲，十有八九是听到了什么关于文物的风声，这才莽莽撞撞跑了过来。 “走！马上走。” 江流现在只能打掉了牙往肚子咽，走到司马进忠的面前，伸手要道：“我枪呢？” 司马进忠看着司马长征，见他点头之后，才把枪还给了江流。 “等一等。” 就在江流准备出门的时候，司马长征突然喊道。 江流立马转身，阴阳怪气地问道：“请问司马总长还有什么吩咐？” “向他道谢。” 司马长征指着洛小川不可置否地说道。 江流傻眼了，不可思议地质疑道：“司马总长，您不能这么护犊子吧，他是您的人没错。总不能他把我给打了，我还要跟他说谢谢吧？” 这也太欺负人了，这口气他怎么也咽不下去。 司马长征冷哼道：“你妹妹南伊回来了，在飞机上犯病了，药也没有带，要不是小川在，后果不堪设想。现在只要你说声谢谢，便宜你们江家了。” “什么？南伊没事吧！” 江流紧张地问道。 司马长征笑道：“你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医生。” 江流搓了搓手，走到洛小川面前，表情尴尬地问道：“兄弟，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我谢谢你对南伊的出手相助，我妹她没事吧。” 洛小川现在满脑子都是洛云箐的身影，敷衍道：“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谢谢啊！” 说完江流急不可待跑出了休息室，他要回去看妹妹了。 至于文物的事情，管它呢。 既然有人嫌他碍事，他索性就不管了。 司马长征摇了摇头，笑道：“有他在，姓杨的小子怕是有苦头吃了。” 处理完江流的事，司马长征看着若有所思的洛小川，询问道：“你是跟我回家呢？还是我安排个地方给你住？” “我要见洛云箐。” 洛小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突然站起来直截了当说道。 “给我一个理由。” “求证一件事。” “什么事？” “……” “不方便说？” “不方便。” “可以。洛云箐就住在望江楼最高一层的总统套房，我安排你住在她下面一层。” “谢谢。” “那我的治疗什么时候开始？” “不急，等我见完洛云箐之后再说。” 没想到得到的是这样的答案。 一听，司马长征就急了，苦笑道：“人家说念完了经赶和尚，你这经还没开始念就开始撂挑子了。” 洛小川爱莫能助地说道：“你的情况晚个三五天没什么事，但要是我不能精神集中，下错了针，那可就一命呜呼了。” 一旁的司马进忠立马不干了，怒道：“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司马长征笑呵呵地拦住他，揉了揉眉头，说道：“我怎么感觉你在故意消遣我？” 洛小川一脸严肃地说道：“给我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开始治疗。我保证针到病除。” 司马长征暗自点头，年轻人能够有这样的自信非常难得。 “进忠，你去安排。” 第150章 送人上门 江城，望江楼，凭栏远眺。 此刻的洛云箐很难体会到“楚天极目，气吞云梦”的壮丽。 片刻之后，洛小北拿着洛小川的资料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干妈，小南查到了。帮司马长征治病的医生，叫洛小川，今年十八岁，是洛城大学中医部大一的新生。他是被人收养的，亲生父母不详，收养他的人叫沐谷山。” 洛小北一边将资料递给洛云箐，一边说道。 两张的资料仿佛有千斤重，洛云箐的手一抖，散落在地上。 是他，一定是他，是沐谷山救了他。 如果没有那一次意外，她和沐谷山应该结婚十年了。 “干妈，小南还查到视频是一个多月前，有人在天海城上传的，其中一个就是洛小川，另一个是靖海集团的靖小牛。” 洛云箐愣在原地，半天不说话。 许久之后蹲下来，默默地捡起地上的资料，更咽道：“我要见他。” 她终于知道那封没头没尾，查不到寄信人的信是谁写的了，沐谷山。 “我现在就去安排。” 说完，洛小北一刻都不敢耽搁，连忙出去打电话去了。 留下洛云箐在房间里，拿着资料，看着上面洛小川的照片，苦笑道：“你虽然不像你爸，不过，却很像你妈妈。” 洛小北刚出门口，就撞见了等在门口的洛斌。 洛斌一把抓着洛小北的手，将她拉到了一边，急切地小声说道：“咱们是不是再等一等，等调查清楚了，再带他来见洛总。” “你是怎么知道？” 洛小北小手一抖，震开了洛斌的手，质问道。 洛斌脸一红，胡搅蛮缠说道：“你先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不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吗？” 洛小北警惕地看着洛斌，问道：“有什么问题？” 洛斌深呼吸了一口气，酝酿了几秒钟，沉声说道：“我们刚回国才几天，司马长征就直接把人送来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是巧合？还是别有用心？” “现在不仅仅是关系到洛总个人，而且关系到整个洛神集团。” 洛小北的眉宇间闪现出一丝犹豫的神色，说道：“这些你可以直接跟干妈说，我相信她会考虑的你说的这些。” 说完，就要走，她只会不折不扣的执行洛云箐的命令。 洛斌急了，再次伸手拦住，说道：“洛总现在已经被亲情蒙蔽了理智，司马长征就是拿捏住这一点，她现在不可能听进去我的话。” “洛斌！我知道你为洛神集团付出了很多，但是你别忘了，我们三个人的命都是干妈给的。” 洛小北怒视着他，严厉地说道。 洛斌长吐了一口气，举起手，不再拦着她，冷笑道：“好，当我什么都没说。到时候洛总被骗了，被伤害了，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洛小北同情地看了洛斌一眼，好自为之的话到了嘴边，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看着洛小北的背影，洛斌眼神充满了怨恨，紧握着拳头，狠狠地朝墙壁砸了下去。 心想着：“一个本该死了十年的人就不应该活着。” 望着眼前的门牌号，洛小北犹豫不决。 从司马长征那里得来的消息，洛小川就住望江楼，而且就在她们楼下一层，就在眼前的这个房间。 洛小北的脑海里再次响起洛斌的话。 “我们才回国几天，司马长征就把人送过来了，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确实是送过来了，差一层就算是送货上门了。 就在洛小北准备敲门的时候，门开了。 洛小川看着眼前这位五官精致小巧，长着一张娃娃脸的高冷女人，似乎并不意外，问道：“你找我？” 洛小北在资料上看过洛小川的照片，点头说道：“有人想见你。” “你是洛神集团的人？” 洛小川接到司马长征的电话，知道洛神集团的人在打听他，所以判断门口的女人是洛神集团的人。 洛小北礼貌地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我是洛总的私人助理，洛小北。” 洛小川轻轻握了一下，很快就松开了手，面无表情地说道：“洛小川。” “走吧，洛总在楼上等你。” 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洛小北也没有多费唇舌。 “等一等。” 洛小川想了想还是转身回房间把沐谷山给他的九枚金针带上了。 他总感觉这东西应该有用，要不然沐谷山也不会给他。 在此之前，洛小川给沐谷山打过电话，结果还是一样，不在服务区。 从滇城出来之后，洛小川就没有打通过沐谷山的电话。 所以很多事情他都找不到人来求证。 洛小北看着他手里多出来一个有些年头的盒子，紧张地问道：“里面是什么？打开来看看。” 为了洛云箐的安全，她必须这么做。 洛小川没有隐瞒意思，坦坦荡荡打开盒子，说道：“金针，针灸用的。” 他知道去见洛云箐这样的人，不检查清楚，人家根本不可能让你见。 就像司马进忠在带江流见司马长征之前，一定会收了他的枪。 洛小北以为他这是准备送礼的，好心提醒道：“你还挺有心，不洛总已经封针了，现在用不上了。” 洛小川盖上盒子，笑而不语。 在他看来，这盒金针，是用来看的，不是用的，更像是一个信物。 第151章 像 望江楼顶楼32层，整一层都被洛神集团包了下来。 普通的电梯33层的按键已经被锁死，最多只能到32层，只留了一部专用电梯，而且有专门的保镖24小时看守。 就连消防通道也不例外，只能从酒店的中控室才能打开。 所以外人想要上到33层根本不可能。 洛小川心想还好没有自己找过去。 “把电梯升到32层。” 洛小北在电话里对保镖说道。 洛小川突发奇想问道：“这要是突然发生火灾，怎么办？” 洛小北扭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在酒店顶楼停了一辆直升机，有任何情况，洛总都可以直接从顶楼乘坐直升机离开。” “有钱！” 洛小川一脸苦笑着比了比大拇指。 很快专用的电梯停在了32层，里面空无一人。 不等洛小川发问，洛小北走进去解释道：“中控室里有我的人。” 一层楼的时间也就几秒钟。 出了电梯，洛小川被门口西装革履，人高马大的保镖吓了一跳。突然问道：“直升机总要有人开吧，你们这不会还有个机组随时待命吧。” 洛小北立马停住脚步，转身说道：“我开。” 然后双手抱胸，一双眼睛凝视着洛小川，表情冷淡地说道：“还有什么问题一次性问完，进了洛总的房间，不许再提任何问题。” 洛小川心里非常震惊，看着她这副小身板，很难想象她竟然还会开飞机，就是人太冷了，比柘汐瑶还冷。 于是强颜欢笑说道：“没了。” 望江楼33楼虽然是一层，但是房间都是套房的形式，非常大，所以一层楼没几个房间。 名字也取得相当诗情画意。 来到云梦阁前，洛小北轻轻敲了敲房门。 “请……进。” 洛云箐似乎感觉到了洛小川就在门外，声音有些颤抖。 洛小北回头瞪了洛小川一眼，似乎在警告他别乱说话，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朝着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门口的洛云箐说道：“洛总，他来了。” 洛云箐浑身上下微微颤抖，抬手说道：“你先出去。” “洛总，这怎么可以。我的职责是” 听到洛云箐想要和洛小川单独相处，洛小北是一百个不放心，急忙说道。 “出去！” 洛云箐的语气不容置疑。 洛小北再次用带着杀气的眼神警告了洛小川，才不情不愿地说道：“洛总，我就在门口，有什么事情，您叫我。” 等洛小北退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洛云箐握着拳头，扶着落地窗，缓缓开口问道：“他还好吗？” 一个莫名其妙的“他”把洛小川直接问懵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反问道：“您认识我养父沐谷山？” “嗯。” 洛云箐点了点头，心里非常苦闷，自嘲道：“如果不是当年那件事，他应该是你姑父。” 听了这句话，洛小川不禁愣了好一会。 他原本以为沐谷山一辈子没结婚，是因为带着自己这个拖油瓶。 看来不是，老头子比任何人都懂爱情。 “我离开颠城之前挺好的，活蹦乱跳，能吃能喝。就是有点懒，不愿意多干活，一天也看不了几个病人。” 洛云箐听了，笑了：“这么多年，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 “不过我去了洛城之后，就再也没有能联系上他，不知道他又跑到哪个山旮旯里去了。” “什么？他不见了？” 洛云箐转过身，非常紧张地问道。 一个转身，洛小川心里认定了沐谷山这十年没白等。 安慰道：“没事，他每年都会消失几个月，谁并不知道去了哪里，几个月之后就会自动出现了。” 洛云箐听了之后，神情缓和了一些，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洛小川看着。 看得洛小川有些不自在，摸了摸脸上，问道：“洛总，我脸上有东西吗？” 听他叫自己“洛总”，洛云箐明显有些不高兴，板着脸说道：“我是你姑姑。” 洛小川十分尴尬，笑道：“您怎么就认定是我？” “像，太像了。” 洛云箐笑着说道。 “像谁？洛云尘？” “那是你爸！” 洛云箐生气地说道。 洛小川无奈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洛云箐气了一会儿，也意识到自己太心急了，叹息说道：“如果你真的长得像我大哥，估计你也活不到现在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洛小川急不可待地问道。 这十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他要当面问清楚怎么就忍心抛弃自己的儿子十年于不顾呢？ 十年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的孩子有爸爸妈妈叫，那是一种他缺失已久的幸福感觉。 可是当他到了洛城，冥冥之中被一步步指引，有可能变成洛城针王的后人，还可能被牵涉到一桩阴谋当中。 而那两个当初他想质问的人，却已经早早地离开了人世。 甚至很有可能是被人害死的。 这也是洛小川一定要进青囊班，拿到陆子云手上的青囊医经，查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的理由。 如果他真是洛云尘的儿子，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第152章 相认 洛云箐指了指沙发，说道：“过来坐。” 洛小川走了过去，将手里的针盒放在了茶几上。 洛云箐欣喜地拿了起来，打开来，看着盒子里九枚金针，含情脉脉，带着几分少女的羞涩，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洛小川摇了摇头。 洛云箐笑道：“这是我的嫁妆。” 洛小川楞了半天，坐正了身子，说道：“正好，物归原主。” 洛云箐合上了盒子，递还给了他，摇头说道：“女人送出的嫁妆哪有收回来的道理，要退的话让沐谷山亲自拿过来。” “这……” 一时间，洛小川坐立不安，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生怕坏了沐谷山苦等了十年的好姻缘。 “既然他把它给你，你就拿着，不要枉费他的一番心机。你能拿来我看看，就已经够了。” 到了他们这个年纪，感情早就不用靠这些所谓的信物来维持了。 靠的是两个人信守着承诺。 “你的五禽技击是他教的？” 洛云箐随后问道。 洛小川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种喜悦的表情，说道：“他给了我一本手绘，让我照着练。每次我练的时候，他就坐在一边喝他的葫芦酒。” 说着停顿了片刻，接着说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自己练的不是五禽戏，而是五禽技击。” “他没告诉你？” 洛云箐十分惊讶。 “没有。” “那他肯定也没有跟你说洛家的事。” “没有。” 洛云箐听了，欣慰一笑，说道：“说一说，这十年你是怎么过的。” 洛小川不以为意地说道：“还能怎么过，一开始在诊所里摸爬滚打，然后跟着龙叔上山采药” 洛小川这一番话足足说了大半个小时，而所讲述的事情，也颇为曲折离奇，直到他讲完后，洛云箐都还没回过神来。 特别是说到因为脑部的旧疾导致八岁以前的记忆都缺失了，还有高中毕业的时候被沐谷河当众打耳光，跟沐紫樱分手的事情。 洛云箐一边掉眼泪，一边生气地说着要给沐谷河这个老东西一点颜色看看。 以现在洛神集团的财力，足以助力洛小川成就一切。 不过洛小川并不想如此。 他从口袋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装有自己头发的小密封袋，放在了茶几上，说道：“洛总，这是我的头发。我还是希望检查清楚。” 洛云箐闻之一怔，她明白洛小川的意思，苦涩地笑道：“好的，我会尽快给你一个结果。” 眼见目的已经达到，而且今天已经说的不少了，洛小川拿起茶几上的针盒就准备走。 “百川” 洛云箐站起来不舍地喊道。 洛小川转过身，笑道：“洛总，您喊错了，我叫小川。” 不管基因检测的结果如何，他都更喜欢小川这个名字。 洛云箐颇感无力地，请求道：“我能抱你一下吗？” 洛小川淡然一笑，走了回去，张开双臂，拥抱住了洛云箐。 洛云箐忍不住从抽泣到放声哭出声来。 这一刻她才真正觉得自己孤身一人在海外打拼十年，创立洛神集团才真正有了意义。 门外的洛小北几次都想冲进去，把洛小川这个惹哭洛云箐的人拉出来暴打一顿。 但是她又怕伤了洛云箐的心。 只能在门口暗自发誓：“洛小川，你最好就是他，否则的话” “否则的话怎么样？” 洛小川看着暗自发狠的洛小北小声说道。 洛小北吓了一跳，她刚刚恨的太专心，都没注意到洛小川什么时候出来了。 惊讶道：“你怎么出来了？我干妈不是，洛总呢？” 洛小川指了指房间，说道：“哭累了，睡了。” 洛小北心中稍安，质问道：“你究竟是不是他？” “谁？” “洛百川！” 洛小川冷漠地说道：“对不起，请叫我洛小川。” 洛小北一听，顿时炸了毛，冷声道：“这么说你不是他！” 这让她大感意外，心里懊恼着自己没有听洛斌的话调查清楚。 洛小川感觉自己好像点燃了一个火药桶，立马说道：“不过洛阿姨觉得我是，但是我还是希望等基因检测结果出来。” 洛小北收起了脾气，回身望了一眼紧闭的大门，目光凶狠地警告道：“我不管你是洛小川也好，洛百川也罢，只要你敢惹洛总生气，我一定不放过你。” 洛小川很欣慰，洛小北的态度让他觉得洛云箐这些年一个人在海外打拼并不孤单，笑道：“洛阿姨能有你们陪着她真好。” 洛小北眼光一黯，愧疚地低了低头，随即目光一凛道：“少在这里说好听的。我警告你在基因检测结果出来之前，就在32层待着，随时等候洛总的召见，哪儿也准去。” 洛小川一时间无语，苦笑道：“你们这也太霸道了吧。我来江城还有其他事情的好吧。” “管你！走，我送你下去。” 洛小北十分强势地推着洛小川往前走。 洛小川不知道的是，这是洛小北变相对他的一种保护。 此时望江楼33层的另一个套房里，洛斌愤怒地将手中洛小川的资料撕碎揉成了一团，然后丢进了马桶。 “洛小川！” 洛斌血红的眼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地喊道。 第153章 双胞胎 回到房间，洛小川通过房间里的监控器，看见自己的门口一左一右站了两个西装革履，带着无线耳麦的彪形大汉，不由骂了一句：“我靠，这女人来真的。” 洛小北对自己的安排很满意，她还特意交代不许任何人接触房间里的人。 做完这一切，洛小北这才安心回了33层的云梦阁。 洛云箐并没有睡着，只是神伤过度小憩了一会儿，此刻醒了，坐在沙发上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着洛小北走进了，吩咐道：“茶几上的头发你送去做基因检测，我要最快知道结果。” 洛小北望着洛云箐哭过的眼睛，拿起茶几上的密封袋，愧疚地说道：“干妈，对不起。” 洛云箐笑了笑，轻声说道：“派人保护他可以，但是不用限制他的自由，也别让他对这个家心生厌恶和反感。” 对于洛小北派人看着洛小川的事情，洛云箐没有过多的责怪，她知道这个女儿一心是为了她好。 “知道了，干妈，我这就亲自去办这件事。” 洛小北紧紧地握着密封袋，重重地点了点头。 “去吧，注意安全。记住这里是江城，不是英伦王国。” 洛云箐挥了挥手，再三叮嘱道。 虽然答应了洛云箐，但是洛小北并没有打算降低对洛小川的看管力度。 她就是要给洛小川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哪怕基因检测证明他是洛百川，这个家也是洛云箐说了算。 但是洛小北算漏了一个人。 她的双胞胎妹妹，洛小南。 洛小川正躺在床上思考着今天的事情。 不管基因检测的结果如何，知道了沐谷山和洛云箐的爱情故事也算不枉此行。 可惜的是沐谷山的电话还是不在服务区，不能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洛小川在想沐谷山要是知道了洛云箐在这，会不会立刻放下手里的事，飞奔过来。 想了半天，洛小川觉得肯定会。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洛小川的思路。 洛小川不情不愿地爬了起来，看着监控器里的洛小北，一阵头疼，心想着这个女人又想干什么？ 洛小南知道了洛小川就住在32层，而且刚刚见过洛云箐，趁着姐姐洛小北出去的空隙，噌一下就跑了过来。 “又怎么了？” 洛小川打开门，不耐烦地说道。 洛小南知道他误会了，轻咳了一声，学着洛小北的声音说道：“洛总还有几个问题让我问你。” 说着往房间里看了看，接着说道：“你不请我进去坐一坐？” 洛小川顿时觉得又奇怪，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感觉眼前的洛小北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虽然看上去一模一样。 洛小川嘴角微微上扬，让开了半个身位。 洛小南擦着他的身体走了进来，堂而皇之的坐在了沙发上。 她不知道的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洛小川已经通过鼻子确定了她不是洛小北。 “嗯对了，洛总让我问你知不知道一个多月之前你在天海城跟人打架的视频是谁上传到网上的？” 洛小南努力保持着高冷，让自己的气质看上去更像姐姐洛小北。 洛小川认真地想了想，一个多月之前他确实在天海跟靖小牛交过手，但是不应该会有视频留下啊，更别说传到网上。于渊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于是如实地说道：“什么视频？我不知道。” 洛小南急了，说道：“就是……就是……这样说吧，你在天海认不认识什么电脑高手之类的？” 洛小川越发奇怪了，反问道：“这也是洛阿姨要求问的？” 洛小南愣了几秒钟，反应慢了半拍，说道：“当然。洛总要知道视频的真实性，自然要先找到视频的源头。” 洛小川想了想，他在天海城人都不认识几个，哪里知道谁是不是电脑高手。 难道是顾筱宁？ 当时在场的只有她的可能性最大。 突然间洛小川想起第一次见到顾希言的时候，顾希言就说过他能将视频传到网上之类的话，难道是他？ 看洛小川认真思索的样子，洛小南顿时觉得有戏，小声引导说道：“你再好好想想？在天海是不是有这样的朋友？” 突然间洛小川抬起头，盯着自以为就要得手的洛小南，笑道：“你不是洛小北，所以你是不是应该先告诉我你是谁？”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洛小南有些不知所措。 嘴硬道：“我就是洛小北。” 洛小川不以为意地说道：“第一，你们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是穿衣服的风格完全不同。第二，你虽然刻意在模仿洛小北说话，但是声线略有不同，语态更是千差万别。第三，你们身上的味道不同，虽然你们都不用香水，但是体味骗不了人。” 洛小南一脸崇拜地看着洛小川，眼睛里全是小星星，一副迷妹的样子说道：“你是第一个一眼就能分辨出我们姐妹不同，还能说出个一二三的人，你太牛了。” 回归本性的洛小南，瞬间把洛小川给搞懵了。 他心想着这对双胞胎性格也太迥异了吧。 第154章 古灵精怪 “你到底是谁？” 洛小南的热情让洛小川担心下一秒她就会朝着扑过来，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面带惊恐，眼神警惕地看着她说道：“我可是正经人。” 洛小南轻扯下一侧的衣服，露出雪白的香肩，朝着洛小川飞了个媚眼，魅惑地说道：“小哥哥，你就告诉我嘛，视频是哪个王八蛋上传的，老娘追踪了一天也只找到他大概的位置在天海。” 这对她这位全球顶级黑客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所以洛小南一定要把这个上传视频的人找出来，好好较量一番。 而能给她提供线索的人，只有洛小川。 可是等她来32层发现洛小川的门口竟然有保镖守着，灵机一动，她索性假装起姐姐洛小北。 反正这些人也分不出来。 没想到还是被洛小川看穿了。 无奈之下，洛小南顺势使出了美人计。 没想到洛小川一蹦三米远，要不是门关着，早跑到门外去了。 这下把洛小南气的，穿好衣服，直接冲过来，一把扯着洛小川的衣领，呲牙咧嘴地说道：“说，那个人是谁？要不然老娘现在就办了你！” 变身计被看穿了，洛小南可以忍。 但是美人计失败了，洛小南是忍无可忍。 洛小川什么意思，她不是美人，是丑女？ 此时的洛小川内心正进行激烈的天人交战。 他也是血气方刚的少年，被一个精致得像瓷娃娃一样的美女壁咚，姿势还这么销魂。 私欲告诉他，放弃抵抗，从了吧。 理性告诉他，坚守节操，誓死不从。 可是不管洛小川怎么克制，身体的本能反应控制不了。 气头上的洛小南感觉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低头一看，瞬间暴走尖叫起来：“啊！！！” “臭流氓！” “不要脸！” 洛小川面红耳赤，辩解道：“刚刚那种情况，怎么能怪我呢？我是个男人，正常的男人。” 话音刚落，门被强行打开了。 两名保镖冲了进来，二话没说，一左一右朝着洛小川攻了过来。 洛小川一边辗转腾挪，一边解释道：“哥们，听我说，误会，真的是误会。” 不过保镖可不听他的解释。 他们只知道自己的委托人可能被侵犯，有危险，要是什么都不做，饭碗都得丢。 出了一口恶气的洛小南笑嘻嘻地站在原地，慵懒地靠在墙壁上，看着三人的打斗，幸灾乐祸地说道：“别停手，把他打趴下。” “喂” 洛小川刚分身想跟洛小南理论，保镖沙包一样大的拳头就攻到了眼前，无奈他只能专心应对两名保镖的攻击。 洛小南突然想到不能让姐姐看出异样，大喊道：“别打脸！” 两个保镖愣神的空隙，被洛小川抓住机会，先是一个跃步虎扑接一个笨熊推掌直接将其中一人轰出了门外。 然后在另一个保镖反应过来准备掏武器的时候，一个白鹤扑地贴着地板滑了到了他的身后，右转身使出一招怒熊拔树，硬生生将身材魁梧的保镖整个人拔起来，砸在了地上。 砰…… 洛小南突然感觉整层楼都在抖，房间的吊灯摇摆不定，好像随时都准备掉下来。 “嘿……你肯定不会打女人，是吧？” 洛小南目瞪口呆，一只脚偷偷地朝着门口移动，讪笑着说道。 躺在地上的保镖还想挣扎着起来，被洛小川一脚踢中了脑后的哑门穴，立刻晕了过去。 以洛小川现在对人体穴位的熟悉程度，打穴不一定要用手。 当然在力度上他也是有所控制，毕竟又不是什么生死仇敌。 “你……踢死他了？” 洛小南无比惊恐地看着洛小川，张大嘴巴说道。 不怪洛小南会这么问，洛小川刚刚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实在太惊人了。 就她说话的那会儿功夫，两个彪形大汉，还是接受过专业训练的保镖就这么被他ko了。 洛小川想要解释，还没来得及张嘴，就听见洛小南以超过70分贝的音量尖叫道：“杀……人……啦！” 洛小川连忙一个箭步冲过去，捂住了她的嘴巴，没想到冲量太大，直接将洛小南按在了墙上，另一手扶着墙才勉强止住了身形，避免了进一步的亲密接触。 下一秒，洛小北出现了，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保镖。 四目相对，洛小川猜自己这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洛小南转动着眼珠子，一口咬在了洛小川的手上。 “诶，你属狗的，居然咬人。” 洛小川松开手，怒视着说道。 洛小南泪眼婆娑，委屈地说道：“姐，他……” 还没说完，眼泪就嗖嗖掉了下来。 洛小川惊呆了，感叹到这演技不去演戏实在是可惜了。 不用多说什么就把自己包装成了一个十足的受害者。 还好，洛小北不吃她这一套，厉声苛责道：“闭嘴！” 洛小南的眼泪立马说停就停。 苦肉计失败了。 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妹，洛小北再了解不过了。 不用问，她都能猜到肯定是洛小南惹出来的是非。 眼见洛小北俯身去检查保镖的脉搏，洛小川立马说道：“晕过去了。以他的体格，十五分钟应该就能醒过来。” 洛小北对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把人抬起。 随后说道：“收拾一下，一会跟我出去。” “去哪？” 洛小川问道。 回答他的是一阵沉重的关门声。 第156章 被携带着逛街 洛小北刚处理好洛小川和洛云箐的头发样本回来，洛云箐交代她带洛小川出去买一身衣服，说是一会晚宴穿。 事情刚没交代完就听见了楼下天崩地裂的动静。 洛小北急忙带着人过来，就看到了之前的那一幕。 “那个……” 洛小川坐在车里，看着外面车水马龙，想问洛小北要带他去哪里，可是突然发现不知道怎么称呼她。 “洛小北。” 坐在副驾驶上的洛小南笑着说道。 “我们现在去哪儿？” 洛小川问道。 “买衣服。” 洛小北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那不是要逛街？” 洛小川表情痛苦地问道。 洛小南一脸天真地回头瞥了洛小川一眼，说道：“买衣服当然得逛街啦。” 洛小川耸了耸肩，说道：“两位美女，其实本人呢，眼光很差，审美也不高，所以买衣服这种事情实在是帮不上忙，要不，你们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回酒店？” 一想到要和女人逛街，尤其是陪着一对美女双胞胎逛街，洛小川想想都后背发凉。 “你走了，我们给谁买衣服？” 洛小南笑嘻嘻地说道。 洛小川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是要给我买衣服？” “不然你以为带上你干嘛？” 洛小南的言外之意仿佛在说这不是明摆着的事。 洛小川连忙摇头拒绝道：“不用了，我有衣服。” 洛小北撇了一眼后视镜，一开口就是足以让温度下降几度的语气说道：“你的衣服上不了台面。” 一句话怼得洛小川满脸通红，反驳道：“我这身衣服怎么呢，虽然不是什么名牌，但是穿着舒服。” 洛小北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自己是舒服了，难受的是别人。” 这种降维打击，无异于说长得难看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哈哈哈…… 洛小南笑得前俯后仰，摆手，带着歉意说道：“不行，我实在忍不住了。” 她还是第一次听洛小北怼人。 太欺负人了。 洛小川气鼓鼓地靠在后座椅上，一声不吭地扭头望着车窗外，心里打定主意，反正一会儿不管两人要给自己买什么衣服，都说不喜欢。 不过洛小北似乎看穿了他躺平的想法，冷笑道：“给你买衣服是洛总交代的，她让你代表洛神集团出席晚上的慈善晚宴。” 洛小川一点就通，随即明白洛云箐这是在为他造势。 他虽然不喜欢，但是也不好拒绝洛云箐的良苦用心。 很快洛小北就把车停在了江城最大国际广场门口。 她们也是刚到江城，并不知道哪里能给洛小川买到合适的礼服。 只能带着他到网上品牌指数排名最高的国际广场来看看，不行的话，就一家一家找，总能找到合适的。 带上洛小南，是因为洛小北认为她在这方面的审美比自己丰富，不像她的衣柜里除了工作服就是练功服。 走进商场，美女双胞胎的效应立马显现。 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男女通杀，回头率绝对百分百。 可怜洛小川跟在后面受尽了白眼和指点。 因为人们看完两个瓷娃娃一样的美女双胞胎，在把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动作都是一样的。 摇头，叹气。 洛小川承认自己长得不帅，但是也不至于到难看的地步。 他自认为他错就错在不该跟洛小北和洛小南两人走在一起。 但是这江城国际广场实在是太大了，洛小川都走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如果不是跟着两人，并且两人还时不时的停下来等他，他还真是要迷失在商场里了。 要怪只怪，洛小川自己的方向感太差了。 “前面。” 洛小南指着不远处一间阿玛尼的专卖店，说道：“男人不知道穿什么的时候，就穿阿玛尼准没错。” 两人甚至都不问问洛小川的意见，就径直走进了店里。 看到有客人登门，身穿旗袍的漂亮服务员迎了上来。 “两……三位，请随便。” 女孩子刚想说两位，但是看着随后跟着进来的洛小川，立马改口，笑着说道。 另外有人送上来香茶。 洛小北丝毫没有接话的意思，直接坐了下来，随手拿起桌上的杂志翻了起来。 洛小南指了指洛小川，说道：“给他挑一身合适的礼服。” “好的。” 说完，美女店员礼貌地问道洛小川：“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颜色和款式？” “都可以。” 洛小川对衣服并不挑。 美女店员很快拿来了一件银灰色的晚礼服，说道：“先生，您来的正是时候，这是我们店今天刚到的最新款，纯手工制作，而且江城仅此一件。” 这件礼服乍上很不起眼，但是看久了，就觉得很有股内敛的华贵。 柔软的面料，良的做工、细致的裁剪手法，看起来非常上档次。 洛小川条件反射就想问：“多少钱？” 还好洛小南抢先一步说道：“就这一件，试试吧。” 洛小川试穿出来，让在场的人都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虽然不是私人定制，但是这套礼服穿在洛小川身上正合适。 “小姐，这套礼服真的很适合你男朋友，有股风流倜傥的潇洒气质。” 负责招待洛小南的女服务员一脸羡慕的赞美道。 洛小南咯咯笑着说道：“是吗？可惜啊，他不是我男朋友。” “啊？对不起。” 服务员一脸尴尬地撇了一眼坐着翻看杂志的洛小北。 “别看了，他也不是我男朋友。” 洛小北头都没有抬一下就知道服务员在看他。 美女服务员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不知道怎么和这对美女双胞胎客人沟通才好，赶紧道了声歉开溜。 “先生，这件衣服非常适合您。”美女店员帮洛小川整理好衣服之后，赞赏地说道。 “好了，就这件了，买单。” 洛小北合上杂志，都没正眼看一眼就说道。 “是不是应该问问我的意见？” 洛小川诧异地指着自己说道。 洛小北径直朝收银台走去，拿出一张黑卡，无比冷酷地说道：“你的意见不重要，不管好不好看，只要不丢脸就行，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洛小川发誓这是他买的最憋屈的一次衣服。 第156章 对钱没兴趣 回到望江楼，洛小北一如既往的强势：“一个小时之后出发。” 说完和洛小南一起上了33楼。 “这叫什么事啊？”洛小川撇了撇嘴，心想着洛云箐的手下都是些什么人。 站在房门前，洛小川在身上摸了摸，发现没带没门卡，心想肯定是刚刚跟保镖交手的时候落在了房间里。 左右看了看自己总不能在走廊换衣服吧。 下一秒，洛小川就把目光锁定在门口的保镖身上。 吓得新来的两个保镖直哆嗦，来之前他们的头反复交代千万不能跟这个年轻人起冲突，更加不能动手。 之前被抬走的两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据他们醒过来之后交代，什么都没看清就被打晕了。 “帮忙开个门，谢谢！” 保镖不敢迟疑，掏出万能卡，滴一声，开了门。 “谢谢！” 回到房间，洛小川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感觉像是被人盯上了一样。 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出现，上一次洛小川有这种感觉。 是跟叶逑龙一起进十万大山深处采药，正准备进一个山洞过夜的时候，洛小川突然有这种被人盯上的感觉。 他劝叶逑龙换个地方过夜。 叶逑龙一开始还不信，洛小川直接从他手里抢下一根冷光棒朝着山洞里丢了进去。 只见一条六七米长的森林巨蟒瞪着铜铃一样的眼睛正等着他们进去。 叶逑龙直言洛小川救了他一命。 正是因为有过类似的经历，洛小川一旦起了疑心，就很难消除下去了。 他拉好窗帘，关上灯，打开手机的摄像功能。 几分钟之后果然在窗台上的植物盆景和卫生间里玻璃缝隙里发现了两处针孔摄像头。 想着自己洗个澡都有可能变成全网直播，洛小川就来气，将两个针孔摄像头丢在地上，用脚碾碎，暗骂道：“靠，谁这么变态！” 首先应该不会是酒店。 望江楼是江城酒店行业的翘楚，肯定不会干这种自毁名誉的事情。 其次，洛小北不会干。 以她的性格，她要是想看，用不着这么麻烦，她会搬张凳子坐在他房间，慢慢看。 而且，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之前没有，出去一趟回来之后就有了。 这说明是有人趁他出去这段时间装的这两个东西。 究竟是谁呢？ 对自己这么感兴趣。 洛小川想了半天，毫无头绪。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 洛小川看了一眼时间，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不耐烦地打开门，说道：“你们还有完没完？不是说好一个小时，怎么就……” 话还没说完，洛斌温文儒雅笑道：“看样子，你对小北的意见很大？她就是这种外冷内热的性格，等你跟她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了。” 洛斌虽然在笑，但是洛小川那种被人盯上的感觉越发强烈，整个人如坠冰窖。 脑海里不断响起着警报：“危险！危险！” 这一刻洛小川认定了眼前的洛斌就是在自己房间放摄像头的人。 “你是？” 洛小川下意识后退了两步，与洛斌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洛斌眼睛里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心里虽然疑惑洛小川为什么会对他保持警惕，但是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依旧笑脸相迎，伸出手来，自我介绍道：“我叫洛斌，洛总的义子，洛神集团洛神堂全球负责人。” “靠！绝对是这小子！” 洛小川在心里想着，脸上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他既然来了，脑子里想的东西就要多一点，这会洛小川心里想的就是，这小子担心自己是来继承家产的，所以要对自己有敌意。 洛小川并没有伸手的意思，沉吟了一会，说道：“有事吗？” 洛斌尴尬地收回手，向光线昏暗的房间里望了望，说道：“以后说不定有机会成为一家人，你就不请我进去坐坐？” “哦，刚刚发现房间里有两只老鼠屎，我正在找老鼠，恐怕不方便。” 洛小川似笑非笑地说道。 洛斌被洛小川说的差点要吐血了。 摄像头是他放的，居然被说出是老鼠屎，那言外之意他就是那只老鼠喽。 “不可能吧，望江楼可是七星级酒店，房间里怎么可能有老鼠呢？要不我跟前台说一声，给你换一个房间？” 洛斌这些年在商场上不是白混的，脸皮该厚起的时候，一定顶的上。 洛小川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一脸不在乎地说道：“那到不用。我相信望江楼的品牌。这房间里的老鼠很有可能是从外面爬进来的，不能因为两颗老鼠屎坏了整个望江楼的名声。” 听了洛小川的话，洛斌眉头一挑，说道：“万物皆有灵，你来之前还好的，你来之后老鼠就跑了进来，或许这是老天爷的友情提示，说明你不适合住这个房间。” “是吗？” 洛小川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敌意，单刀直入地说道：“我怎么感觉不是什么万物有灵，而是人有灵，不过是有人不喜欢我住在这里。” 洛斌一笑置之，面不改色地说道：“谁知道呢？不过，人也好，动物也好，最重要的是要清楚自己的位置。” 洛小川笑了起来，用手指了指楼上，不客气地说道：“你说的对，不过你的位置在楼上，不送！” 说完啪一声关上了门。 对跟自己不对付的人，洛小川懒得给他废话。 不过关上了门之后，洛小川就开始揉太阳穴。 他只想搞清楚自己是不是洛百川，还有当年发生的事情，对于洛神集团他真没兴趣。 用一句耳熟能详的话来说就是“他对钱没兴趣。” 第157章 胸有天地心自宽 洛斌是因为自己放的摄像头莫名其妙洛小川找出来，导致他后面的一系列计划都进行不下去了，所以才过来试探试探。 万万没想到洛小川和洛云箐的基因检测结果还没出来，洛斌就发现自己暴露了。 关键是他还不知道怎么就暴露了。 回到自己房间的洛斌将脑袋埋进冷水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洛云箐自己不去参加晚宴，却让洛小川代表洛神集团。 他也是被这件事气昏了头脑，所以才想出了在洛小川房间放摄像头的下策。 本来下一步他确实是准备录下洛小川的一些不雅视频，然后全网直播。 目的就是搞臭洛小川。 到时候他不相信洛云箐还会将洛神集团交给他。 可惜，洛斌自以为完美的计划还没开始就胎死腹中。 呼…… 两分钟三十秒之后，洛斌从水里面抬起头，眼睛血红，面目狰狞地看着镜子中自己，笑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半个小时之后，换好衣服的洛小川准时地坐在房间里等着。 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功夫的洛小北非常意外，说道：“走吧，车已经准备好了。” “只有我和你？” 没有看到洛小南的身影，洛小川有些奇怪地问道。 洛小北边走边说道：“洛总也要人有照应，有小南在，我放心。” “她？” 洛小川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幕幕，无奈地摇了摇头。 洛小北没有过多的解释，紧接着说道：“洛斌也会一起去。” “洛斌？” “嗯。” 察觉到洛小川眼里的疑惑，洛小北想了想，开口说道：“洛总收养了我们三个，他是大哥，最有医学天赋，洛总不仅将一身的医术传给了他，还一直把他当接班人培养。” “难怪。” 洛小川小声嘀咕道。 “难怪什么？” 洛小北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 洛小川摆手说道。 洛小北难得一见地将视线转移到了一身礼服的洛小川身上，半似玩笑半提醒道：“你得小心他。” 这么多年以她对洛斌的了解，如果洛小川真的是洛云箐牵挂了十年的人，洛斌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她不喜欢洛斌。 当然也不是说她就对眼前这个男孩有好感，她只是不反感。 洛小川愣了几秒，不知道她给自己说这些的用意是什么，嘿嘿笑道：“谢谢！” 洛小北很奇怪，问道：“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 洛小川摆了摆手，温声说道：“该来的总会来，不急不躁，不争不抢，只管用心，努力就好。” 他来找洛云箐，真的不是为了洛神集团。 可惜不会有人相信。 洛小北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有很多事情是一定要争个长短的。” 就在这个时候，电梯门打开，那个温文儒雅的男人就等候在那里。 “小北，他就是洛小川？” 洛斌表现得好像两人第一次见面一样。 洛小川笑了笑，并没有揭穿，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洛小北点了点头。 洛斌再次礼貌地伸出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洛斌，初次见面，多多关照。” 他赌洛小川为了面子上过得去，一定会配合他演出。 不曾想洛小川根本懒得理他，扭头对洛小北说道：“我坐哪辆车？” 洛小北有些意外地愣了几秒，指着不远处的定制版幻影说道：“洛总交代，让你坐她的车。” “哇，这么长的车，坐在里面一定很舒服。” 说完直接掠过了洛斌的身边，往车的方向走了过去。 洛斌整个人都凌乱了。 在黑暗中的眼睛灼灼发亮，但是很快那亮光就消失不见了。 坐在车里，洛小北有些失望，不冷不热地说道：“你不该挑衅他。” 洛小川反问道：“不是你说让我小心他吗？” “是吗？你就这么小心的？” 洛小北不可置否地轻笑道。 “有没有人说过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你就该多笑一笑。” 洛小川漫不经心地说道。 洛小北一秒钟变脸，瞬间敛起了脸上的笑容。 洛小川慵懒地靠在座位上，说道：“朋友来了有美酒，敌人来了有猎枪。我都是他心中的假想敌了，有必要假装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样子吗？” “但是洛总……” 说到底洛小北担心的是洛云箐不高兴。 至于洛小川和洛斌，打死打残都跟她没有关系。 洛小川尽量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平静一些，没有表现出来太凶光毕露，说道：“你放心，只要他不来惹我，我是不会主动去招惹他，不会让她太为难。” 说着洛小川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不管你们信不信，洛斌他想要东西，对我而言，没有丝毫兴趣。” 洛小北十分惊讶，问道：“你知道洛神集团现在市值多少吗？” 洛小川轻笑着摇头，反问道：“一个人一辈子又用得了多少？钱多了，不过是一堆数字而已。再说了，我只懂给人看病，不懂经营集团公司。” 洛小北愣住了。 在这一刻，她自觉有些小看眼前这个少年了。 她能感觉得到在洛小川的心中自有一方天地。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洛小北知道一定足够令人神往之。 第158章 江城夜宴 定制版的幻影是洛云箐的私人座驾，又称洛神集团总裁专车。 洛斌虽然在洛神集团位高权重，依然是没有资格坐的。 看着眼前的幻影车，洛斌就是涵养再好，再能装，这个时候也没有办法接受。 作为年轻有为，大权在握的青年才俊，洛斌一直生活在女人的追逐和男人的恭维中。 这也是洛小川的突然出现让他失去理智的原因。 洛斌深知洛神集团是他所有一切的根基，而如今，这个根基很有可能会被其他人窃取。 冷静下来之后，洛斌非常清楚只有耐性等待，他才有胜算。 趁着距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车程，洛小北简单地给洛小川介绍了一下这次慈善晚宴的相关事宜。 她调查过洛小川成长的环境，知道他肯定没有参加过这类晚宴，所以她所说的一切核心思想只有一个就是告诉洛小川他现在代表的是洛云箐，代表的是洛神集团，绝对不能丢脸。 洛小川不以为然，半躺着说道：“不就是司马长征请客吃饭嘛，吃完就走，用不着跟他客气。” 不过随着越来越接近目的地，洛小川才知道洛小北为何会如此看重了。 江城司马在江城的实力首屈一指。 司马长征将这次慈善晚宴的举办地放在了江城司马家的私人庄园，落霞庄。 落霞庄，占地四百多亩，依山傍水，背靠落霞山，紧邻东湖。 庄内有着一个丘陵地形的高尔夫球场。 要想进入落霞庄，就要穿过整个高尔夫球场，如果没有开车，光走路，至少要走半个小时。 车辆在绕过高尔夫球场后，停在一个带着欧陆风格的建筑旁，建筑不是很高大，但却异域风情十足，应该是出自国外设计师之手的。 在这栋建筑的前面，是一个占地面积很大的花园，从那只有一米高的装饰性木栏杆看过去，在花园里已经有不少人站在那里，正三五扎堆的聊着天。 洛小川本能对这些异域风情的建筑嗤之以鼻。 他还是喜欢华夏古建筑的独特精美工艺。 不过别人家的房子，别人爱怎么建怎么建，他是管不着。 察觉到洛小川的不高兴，洛小北连忙问道：“怎么了？” “没事，就是看着这些建筑碍眼得很。” 洛小川也是单纯，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洛小北带着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实在想不通别人家的房子又碍着他什么事了。 洛云箐的这台幻影一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马上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且不说洛神集团正是这次晚宴的主角，就是传说中洛云箐的风采，江城很多人都想一顿为快。 当然想要一睹洛云箐的风采是假，想要试探洛神集团回归之后的发展方向才是真。 司马长征举办这次晚宴也是投桃报李，为洛神集团造势撑场面。 目的就是为了告诉整个江城，洛神集团是他江城司马罩着的。 不过谁也没想到从洛云箐的座驾上下来的竟然是一个从未见过，乳臭未干的年轻人。 这让不少在场的江城商界大佬倍感失望的同时，感觉到受到了轻视和侮辱。 “这谁啊？洛神集团也太目中无人了吧，派个小孩子来。” 说话的是江城李氏医药集团的负责人，李京墨，也是医盟五家之一江城李家的老三。 俗话说同行是冤家，洛神集团在海外最开始就是靠医药起家，虽然说现在已经发展成了一个多元化的集团，但是这次回归华夏在江城投资的第一个项目就是，洛神堂。 这无形之中侵犯了江城李家的利益。 江城一直都没有什么像样的中医馆，跟江城李家的强势有很大的关系。 所以李京墨一直对洛神集团带有敌视的态度。 要知道之前不管是谁在江城开医馆，开一家倒一家，都是李家在从中作梗。 奈何这一次司马长征发话了，李京墨就是再不满也只能往肚子咽。 否则以李京墨在江城出了名的暴脾气，只是说几句风凉话，算是客气了。 “就是！不过李总，咱们有一说一，那个女助理倒是挺好看的。” 一旁长得像猪哥一样得江经纬跟着附和道。 就在所有人对洛小川的出场议论纷纷的时候，司马长征亲自迎接了出来。 他倒是没想到洛云箐会让这小子坐她的专车来。 看来洛小川就算不是十年前坠海事故的幸存者，也跟洛家关系不一般。 想着自己的小命还拽在人家手里，司马长征走过去，一把拉着洛小川的手，热情洋溢地说道：“欢迎洛神集团的代表。” 洛小川小声说道：“老家伙，少来这套。” 身边的洛小北听了，魂都吓没了。 自己在路上好说歹说，这刚到地方就把最大的那个给得罪了。 “老家伙？” 跟在身后的洛斌在心里冷笑一声，开始丝丝窃喜。 心想着这个洛小川还真是自己作死，敢在江城的地面上直呼司马长征老家伙，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但是下一秒司马长征的态度，让各有心思的两人大跌眼镜。 第159章 熟悉的味道 司马长征握着洛小川的手，俯身贴耳说道：“臭小子，这里是老夫的地盘，你是不是应该多少给老夫留点颜面？” 洛小川脸上似笑非笑，手上突然发力，用力捏着司马长征的手，嘴唇微动，质问道：“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 一股巨力传来，手掌的骨摩擦音咯吱直响，司马长征的眉宇间顿时流露出痛苦的神情。 身后的司马进忠见状，就要出手，司马长征的另一只手立马拦住。 面露微笑地说道：“只是怀疑，推测，并没有切实的证据。再说，认祖归宗是件好事。只不过我没想到洛云箐对你这么看重，基因比对的结果还没出，就如此迫不及待让你来代表洛神集团。” 洛小川松开手，放过了司马长征。 他心里很清楚就算没有司马长征的推波助澜，他也会找上门去。 所以他并没有怪罪司马长征的意思。 “我是来吃饭的，不是来谈生意的。谈生意你找他们谈。” 洛小川没好气地说道。 司马长征看了看他身边的洛小北和洛斌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接着哈哈大笑道：“生意早就谈完了，今天咱们就吃饭。” 看着有说有笑的一老一少，在场不少人直接傻掉了。 这还是司马长征吗？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这个年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平日里，他们这些与司马家交好商界成功人士想要见司马长征一面比登天容易不了多少。 曾经有位上市公司的董事长在司马长征的办公楼门口足足站了一个下午，愣是没见到人。 李京墨愤怒地将手里的雪茄丢在了地上，用脚狠狠地碾灭了。 在他看来司马长征无非是想向在场的所有人传递一个信号，洛神集团是江城司马家罩着的。 “这小家伙是谁啊？怎么从来没见过？” 江经纬好奇地问道。 “怎么会是他！” 江经纬身后的江南伊和江流两兄妹相互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说道。 江经纬马上回过头来，看着江南伊问道：“小伊，你认识这小子？” 江南伊一脸的不高兴。 要不是江经纬拿杨和光威胁她，她根本不会来。 于是气鼓鼓别过头，说道：“不认识。” 她确实也不认识。 “江流儿！” 江经纬板着脸喊道。 他是拿这个侄女一点办法没有，老哥不喜欢姓杨的小子，把搅黄两人的破事丢给了他，他只能硬接着。 所以江经纬只能连哄带骗加威胁这才江南伊忽悠来了。 想着像这样的聚会，一般有些身份的人，都会把自己的子女带来，所以这也是结交门当户对的同龄人最佳的场所。 可是江南伊就像中了姓杨那小子的情花毒一样，对谁都是黑着脸，一副不待见的样子。 好几个想上来搭讪的公子哥都被她气走了。 听见江经纬点了自己名，江流不情不愿地回答道：“二叔，他就是在飞机上救了南伊的人。” 他不待见洛小川。 毕竟是让他丢过脸的人。 “哦？这么巧吗？” 江经纬眼睛里一丝精光闪过，笑道：“小伊，我看这小子就比姓杨的强多了。” “二叔！” 江南伊气得直跺脚。 一旁的李京墨更是阴阳怪气地冷哼道：“这么说你们江家也是打算跪舔洛神集团的屁股呢？” 江经纬怒在心头，脸上依然保持着礼节性的微笑，无所谓地说道：“有司马长征的力挺，以后在江城，恐怕想要跪舔洛神集团，都得排队喽。” “哼！” 李京墨气愤地甩手而去。 看着李京墨的背影，江流忍不住怒道：“什么玩意！” 江经纬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沉声说道：“洛神集团就是一条鲶鱼，今后的江城商界，谁话事还不一定。” 世人都看得出来，洛神集团首先进军的是江城中医药行业。 首当其冲就是奔着李氏医药去的。 进了院子，司马长征有意将洛小川介绍给江城这些有头有脸的人。 奈何洛小川志不在此。 一点都不给他面子，径直朝着一排排摆满了丰盛食物的餐桌走去。 洛小北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让洛斌先陪着，自己赶紧跟了过来，在洛小川身后小声说道：“洛小川，你……你可别在这里真吃啊。” 洛小川脚步不停，理所当然地说道：“为什么不能吃？食物不吃，难道用来当摆设？” 眼见洛小川就要接触到这些食物了，洛小北一把抓着来了院子里，怒气冲冲地说道：“来的路上我怎么跟你说的！” 洛小川又回头看了一眼餐桌上丰盛的食物，叹息道：“唉，真是浪费……” 看到洛小川难受的表情，洛小北又好气又想笑，说道：“呆会回望江楼，让你吃个够。” “你说的！” 洛小川闻言笑了起来，一本正经地摸了摸肚子，说道：“那我就再等会吧。” 突然，一个端着酒托的服务员经过，夹杂着一股熟悉的香味，引起了洛小川的注意。 等到他转身，四下环顾，哪里还有服务员的身影。 洛小北此时也注意到了他异样，问道：“怎么了？” 洛小川突然望着院子的转角，撇了撇嘴，说道：“没事。” 说完，径直走了过去。 洛小北不知道他又犯了二，连忙跟上来问道：“你去干嘛？” 洛小川没好气地说道：“上厕所，你是不是也要一起？” 洛小北脸一黑，怒道：“滚！” 洛小川嘿嘿一笑，往转角的方向走了过去。 回过神来的洛小北突然意识到不对，心想着：“院子里哪来的洗手间？” 第160章 树影幢幢，偷偷摸摸 走过拐角，空无一人，洛小川四下张望。 这时候从树影暗处走出来一个服务员装扮的人，冷笑道：“都要小命不保了，还有心情跟小姑娘打情骂，你真行。” 洛小川无奈笑了笑，没有反驳。 本就是无中生有的事情，他也懒得去解释，倒是一双眼睛在柘汐瑶身上扫来扫去，好奇地问道：“你不是在洛城吗？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下次能不能换个角色？” 眼前的服务员正是易容伪装的柘汐瑶，她跟在洛小川的屁股后面飞来江城。 一下飞机就得到了消息，陶琮就在江城，准备伺机继续对司马长征动手。 不过具体的时间和地点不清楚。 自从反针事件之后，司马长征身边明里暗里的防卫力量加强了一倍不止，而且他现在基本上不在公众场合出现。 所以柘汐瑶以个人经验判断这次慈善晚宴绝对是一个动手的绝佳机会。 没想到混进来，陶琮没找到，却看见洛小川跟洛小北在院子里拉拉扯扯，窃窃私语。 柘汐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而提点道：“陶琮在江城。他可能知道司马长征身上的反针被人破解了。” “靠！来的这么快吗？” 洛小川苦笑道。 来江城之前，柘汐瑶就反复跟他交代过不要跟陶琮正面交锋。 他这还没开始给司马长征治疗，别人就找上门来了。 洛小川恨不得现在就去当面问一问司马长征跟这个陶琮有什么血海深仇。 “陶琮很有可能一直就隐藏在江城，并且时刻注意着司马长征。” 柘汐瑶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听了她的话，洛小川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过陶徵。 现在想想还是柘汐瑶说的有道理。 “这么说陶琮此刻很有可能就在这里？” 洛小川恍然大悟，惊讶地说道。 柘汐瑶点了点头。 看着他的样子，柘汐瑶沉思了片刻，说道：“你要想清楚，陶琮是疯子，天才级别的疯子。” 洛小川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从小接受到了教育是收病人的钱财，替病人消灾。在我把司马长征完全治好之前，他还是我的病人。” 说着伸了懒腰，活动了一下手脚，继续说道：“所以……不管他是疯子，还是魔鬼，我都接着。或者，如果陶琮愿意等个十天半个月，等我治好了司马长征，他再动手，我自然不会多管闲事。” 柘汐瑶轻声提醒道：“通伯说过他很危险。” 洛小川笑着说道：“太轻松的对手，我也没有兴趣。” 两人正说着，一阵扑扑直响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好像有人故意告诉他自己要过来了。 柘汐瑶立马从树影暗处隐去身影。 洛小川马上从转角走了出来，一副放水之后全身畅快的舒爽表情。 洛小北立马停住了脚步，一脸嫌弃捂着鼻子，皱着眉头地说道：“你在跟谁说话？” 洛小川回头看了一眼，转头装傻充愣说道：“神经，大晚上的在这里吓人。这里除了我，只有你。人家放个水，也要跟着，你还是个女人吗？” 说完自己灰溜溜地跑了。 留下洛小北七窍生烟，疑神疑鬼地看着转角的暗影处。 她才不会相信洛小川刚刚是在随地小便。 难不成真要她去看看地上有没有水渍。 “怎么？难道你还想去看看？” 洛小川见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柘汐瑶消失的方向，转身喊道。 洛小北怒视了他一眼，不吭一声地跟了上来。 洛小川长呼了一口气。 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他却有一种偷偷摸摸的感觉。 回到院子里，人群自动分成几个大大小小的圈子，其中以李京墨为中心的圈子最大。 令人费解的是洛斌竟然也凑了进去。 不过洛小川现在没工夫理会这些，他正环顾四周，找寻着司马长征的身影。 好巧不巧，目光正好与江南伊的眼神对上。 “怎么？认识的？” 洛小北顺着他的视线正好看见江南伊怨恨的眼神。 洛小川心想着这女人什么眼神？ 自己明明救了她一命，还顺带成全了她一把，怎么搞得自己像是她仇人一样。 于是目光扫过，直接了当地回答道：“不认识。” “那你在找什么？” 洛小北好奇地问道。 “找司马长征。” 洛小川不耐烦地说道。 如果柘汐瑶说的是真的，陶琮随时有可能动手，他必须马上找到司马长征。 否则他刚刚在树影下对柘汐瑶说的话就成了笑话。 而且司马长征要真出了事，洛神集团的回归将会变成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是洛小川不愿意看到的。 不管自己是不是洛百川，冲着养父沐谷山和洛云箐之间的情愫，他都认为自己有责任和义务阻止这件事。 当然他能不能阻止陶琮是另外一回事。 不明所以的洛小北对他前倨后恭的态度嗤之以鼻，说道：“你刚刚不是不待见人家吗？怎么现在知道错了？” 洛小川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厉声说道：“你要么就帮忙找，要么就闭嘴！” 洛小北惊呆了。 什么时候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过话？ 在洛神集团她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连洛斌都要看她的脸色。 但是这一刻，洛小北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洛小川的样子非常英武。 洛小北难得一见地低着头，柔声细语说道：“之前我看到他去了后院。” 第161章 刺客 洛小川急忙朝着洛小北手指的方向，那条通往后院的走廊跑了过去。 “诶，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差点撞到本公子不知道啊，没长眼啊。” 途中差点被洛小川撞到，穿的像小开一样，不知道谁家的公子，恼怒地指着洛小川的背影碎碎念叨着。 结果被洛小北一个回眸杀，立刻闭上了嘴。 看着横冲直闯的洛小川，还有陪着他一起疯的洛小北，站在李京墨圈子里的洛斌嘴角翘起的幅度越来越高。 他坚信不作死就不会死。 洛小川此刻在落霞庄的行为在他看来就是奔着作死去的。 “对不起，让各位见笑了。这小子是我们洛总刚认的亲戚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没有见过世面，多有得罪，还请多多包涵。” 洛斌端着酒杯将自己的姿态放到了最低。 表面上看似在替洛小川赔罪，实际上无形中将洛小川踩在了地上。 看着横冲直撞的洛小川，李京墨眼神凌厉，但是依然不动声色。 他在想一个问题，难不成是司马长征有什么把柄落在了这小子手上？还是说这小子压根就是他的私生子？ 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第三个理由，解释司马长征对洛小川的另眼相待。 洛小川的莽撞同时也引起了江流的注意，刑警的嗅觉让他感觉肯定有事发生。 他将手中的香槟递给了江南伊，小声叮嘱道：“听好了，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跟紧二叔，往人多的地方去。” “哥，怎么了？” 江南伊连忙问道。 江流的目光追着洛小川，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悄悄从人群里退了出来，往走廊的方向摸了过去。 洛小川冲进来，刚过第一道拱门就被保镖拦住了。 “对不起，这位客人，后院不能进，请到前面参加宴会。” 洛小川笑了笑，说道：“我叫洛小川，你告诉司马长征，就说我来给他治病了。” 保镖不敢怠慢，拿起耳麦，准备跟他的上司汇报，刚按下对讲键，耳麦里顿时传来嘈杂的嗡鸣声。 紧接着一阵破空声袭来。 洛小川的瞳孔瞬间缩小，黑暗中，三根冒着寒光的银针，呈品字形朝着三人激射过来。 他喊了一声：“小心！” 一把推开了洛小北，顺势一个转身，堪堪躲过了贴着面门飞过的银针。 但是那个保镖就没那么好运，被银针刺中穴位，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等洛小北反应过来，只听见银针刺入墙壁，保镖倒地的声音。 机敏的她反手要去摸腰间的枪，但是空空如也。 她才想起来因为是来参加宴会的，所以她并没有带枪。 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保镖，洛小北感激地看了一眼洛小川。 她深知刚刚要不是洛小川推了她一把，她的下场会跟这个糊里糊涂的保镖一样。 因为从始至终两人都没有看清暗黑中的银针是从哪个角度射过来的。 不过此刻洛小川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了暗针伤人的影子身上，两脚蹬地，整个人如猎豹一般窜了出去。 藏身在柱子后面的洛小北来不及多想，没有丝毫犹豫，跟了上去。 虽然身上没有枪，但是她对自己近身格斗的能力还是有信心的。 躲在暗处的影子没想到洛小川能躲开自己志在必得的一击，更没想到洛小川还能发现自己。 迟疑了几秒钟，就看见洛小川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自己藏身的方向冲了过来。 无奈之下躲在暗处的人顾不上暴露，转身就跑。 洛小川紧追不舍，但是心中非常忌惮此人的针法。 能飞针入墙，还能认穴奇准，除了陶琮，洛小川想不出第二个人。 柘汐瑶说得对，这个人真的很危险。 只不过他想不通的是陶琮怎么会在这里对他们出手，他的目标不应该是司马长征吗？ 很快，他的疑惑便有了答案。 一个看上去像是书房的地方，司马长征躺在地上生死不明，司马进忠身上的几个大穴都插着银针也一动不动。 易容伪装的柘汐瑶挡在两人身前。 在她面前站着的是一个穿着一身黑色长袍，面部肌肉僵硬的人。 跑到这里，那个被洛小川追的人也停了下来，默默地站在了长袍人的身后。 看着突然出现的洛小川，长袍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察觉到了的柘汐瑶毫不犹豫横移了一步，挡在了长袍人和洛小川之前。 长袍人带着一些戏虐的语气，用嘶哑的声音说道：“你以为你能护得住他？” 洛小川这才注意到僵硬的表情不是长袍人真实的面容，他的脸上带了一层人皮面具。 柘汐瑶极为冷酷地说道：“你可以试试。” 说完举着手里一对银铃铛。 不过下一秒，洛小川走上前一把拉着柘汐瑶的手，笑着说道：“曾经有人跟我说过，不管什么样的情况，男人都不应该站在女人后面，尤其是打架的时候。” 第162章 疯子陶琮 洛小川本以为柘汐瑶会为自己的挺身而出着迷，所以他还特意自诩潇洒地回头看了一眼她。 万万没想到看到的却是柘汐瑶满满嫌弃的眼神，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你不是他的对手。” 洛小川尴尬地笑道：“都还没打，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是对手了。” 说完转头看着长袍人故意说道：“你看看他，带着一脸狗皮，头发明显就是染的，听声音年纪没有七八十也有五六十了，能厉害到哪里去？” 柘汐瑶第一次听人这么形容陶琮，一下子没忍住，轻声笑了出来。 黑色长袍人正是他们要找的陶琮，而刚刚在外围放风的是他的徒弟。 眼前的陶琮满打满算刚过三十岁，却被洛小川活生生说成了一个五六十岁，喜欢染发，没脸见人的糟老头子。 但是陶琮不怒反笑，眼神深邃地看着洛小川，叹息道：“你是很年轻，不过，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你注定要死在我的手上。” 听到陶琮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柘汐瑶挣脱了洛小川的手，比划着手里的铃铛，沉声说道：“陶琮，你别逼我！” 陶琮带着杀意的眼神里流露出来一丝恐惧，他似乎非常忌惮柘汐瑶手里的铃铛。 听着传来的越来越多的脚步声，看了看生死不明的司马长征，陶琮的目光停留在了洛小川的身上笑道：“我知道你能破解反针，不知道这一次你还能不能救他。” 说完，挥了挥衣袖，转身要走。 “站住！” 洛小川还想追。 被柘汐瑶一把抓住了肩膀，用力往回扯。 果不其然下一秒，黑色长袍里飞出来一排排闪着墨绿色寒光的银针。 铺天盖地，就像一张被银针织成的网一样。 在这种密集程度的打击下，折腰鹤步就是再精妙绝伦，洛小川也难免被射成刺猬。 还好，柘汐瑶料敌先机，拉着他，两人一个驴打滚，闪过了这次偷袭。 虽然动作不好看，但是很有效。 不过这一次的银针明显没有什么劲力，撞到墙之后，就如秋风落叶一般纷纷落地。 但是就这一闪躲的功夫，哪里还有陶琮师徒的影子。 洛小川起身还想追。 柘汐瑶急忙说道：“救人要紧！” 没跑出两步的洛小川立刻刹住了脚步，返身回来去查看司马长征的情况。 手指下的脉象虽然奇怪，但还是有。 “死不了！” 洛小川面色凝重地看着柘汐瑶说道。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柘汐瑶点头说道：“剩下的交给你。” “你呢？” 洛小川急着问道。 柘汐瑶嫣然一笑，说道：“怎么？担心我？” 洛小川脸色一红，还没来得及说话。 就听见柘汐瑶说道：“我会来找你的。” 说完身影又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了夜色中。 柘汐瑶刚走，江流就追着洛小北，身后还跟着一群司马家的保镖跑了过来。 洛小北也是落在后面，被江流缠住脱不开身，所以才比洛小川晚了一些。 “如果我说我刚刚赶跑了两个行踪诡异的人，这些都是他们干的，你们信不？” 洛小川看着所有人，一本正经地说道。 很显然只有洛小北一个人相信。 不过光她信没有用，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一伙的。 所以洛小川和洛小北都被司马家的人控制住了。 经过调查落霞庄的保镖护卫一共死了九个重伤了一个，死的都是一针毙命，全身上下都只有一个银针大小的伤口。 重伤的是司马进忠，一直昏迷不醒。 至于司马长征倒是很快就醒了过来，但醒来之后就像中了邪一样，目光呆滞，一言不发。 这下江城司马家族吵翻了天。 司马长征病了，司马长信不在江城，整个江城司马只能指望整天吃喝玩乐的司马三爷，司马长空。 “三爷，这件事就是那小子干的，杀了他给大爷和进忠叔报仇！” 司马家的一个旁系小辈义愤填膺地说道。 “三爷，少听司马炎在这里放屁。那小子跟咱们江城司马无冤无仇，而且他还是洛神集团的代表，他为什么要害大爷，这说不通。” 一向喜欢跟人唱反调的司马望立刻反驳说道。 于是乎江城司马开会现场瞬间变成了菜市场。 不怎么管事的司马长空看着吵闹不休的族人，直接就甩手，走了。 他对这个叫洛小川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可是司马三爷第一次对男人有兴趣。 “喂！哥们，司马长征那个老头怎么样了？我是他请来的医生，你们让我去看看他，不信你们可以问问司马进忠，他能为我证明。” 洛小川用手扒拉了一下门口的保镖，说道。 司马家的人虽然没有把他交给江城警方，但是也限制了他的自由。 “进忠叔，还没醒！” 正好走过来的司马长空沉声说道。 洛小川没有看清楚来的是谁，疑惑不解地说道：“怎么可能呢？他应该最多只是半边身体动不了，怎么会还没有醒呢？” 司马长空走到门前，一双浓眉大眼，灼灼有神地盯着屋里的洛小川，问道：“你真的是医生？” 洛小川一脸错愕，似乎思考着什么，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把门打开。” 司马长空面无表情地看着一旁的守卫者。 第163 花男 粉色系。 洛小川乍一看还以为走进来的是个女人。 直到往上看，看清楚了脸，还是一双浓眉大眼，才惊愕地发现原来是个男人。 吓得他连刚刚思考的问题都忘了。 这也不能怪洛小川，要怪就怪司马长空穿的实在太花里胡哨了。 这视觉效果，辣眼睛。 洛小川直接脱口而出问道：“谁给你的勇气来驾驭这一身……粉色系？” 司马长空自信满满地反问道：“不好看吗？买衣服的小姐姐说挺好看。” 洛小川给他一个白眼，讥笑道：“买衣服的说不好看，你还会买吗？” 司马长空瞬间感到智商被暴击了，黑着脸说道：“我不是来跟你讨论我的衣服的，你真的是医生？” 洛小川耸了耸肩，摊手说道：“司马长征花了一个小目标请我来的，治不好他岂不是砸了我……雪山神医的招牌。”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用沐谷山的招牌来唬人。 “雪山神医？没听过。” 司马长空皱着眉头，淡淡地说道。 洛小川大手一挥，不爽地说道：“你见识少我不怪你。” 说着打量了一眼穿着骚气的司马长空，又马上移开了目光，说道：“看你这身衣服，应该也是能做主的角。你带我去见司马长征和司马进忠，他们两个情况不是一般人能解决的。” 司马长空开始相信他的话了。 因为他大哥和进忠叔的情况确实不一般。 至少江城732医院到现在都没有找到病因。 “你不是一般人？” “当然。” “可是我没看出来，你哪里不一般。” “其实……我是二般人。” 司马长空嘿嘿笑一下，瞬间变脸，冷酷地说道：“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洛小川撇了撇嘴，赞同道：“我也这么觉得。但是老沐觉得这么说很幽默。” “老沐？” 司马长空皱着眉头在想江城有哪个有名的家族或者企业是姓沐的。 洛小川再次打量着司马长空，看了几眼，他也渐渐习惯了。 “一个人……没你这么……骚的花男。” “花男？” 司马长空细细品味着这两个字，然后点头说道：“我喜欢这个称呼，跟我的气质很搭。” 洛小川瞠目结舌。 还有喜欢“花男”的，果然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走吧。” 司马长空突然说道。 “去哪？” 洛小川先是惊讶，而后马上又叫苦不迭，说道：“真的不是我干的，我还帮你们司马家赶走了……” “行了，我带你去见我大哥。” 司马长空实在受不了洛小川拙劣的演技。 “司马长征是大哥？” 洛小川诧异地问道。 “嗯。” 司马长空点了点头。 “那司马长信呢？” 洛小川接着问道。 “我二哥。” 司马长空再次点了点头。 “哦，难怪。” 洛小川恍然大悟。 “难怪什么？” 司马长空好奇地问。 洛小川看着他笑道：“难怪你可以穿的这么……有特色！” 能驾驭这一身粉色系的不是司马长空对颜值的自信，而是源自司马三爷身份的自信。 司马长空一个撩人的眼神看过来，吓得洛小川马上移开了目光。 “等一等，跟我一起被带的女人呢？我要带她一起走。” 洛小川左看右看，没有见到洛小北，于是开口要求说道。 司马长空笑了笑，赞叹道：“我就欣赏你这样的男……孩，什么时候都不能忘了自己的女人。” 他本想说男人，但是看了一眼洛小川就知道他还是个雏鸟，所以改成了男孩。 “少废话，她是我秘书，她不在我看不了病。” 洛小川看司马长空猥琐的笑容就知道他没憋什么好屁。 “秘书？” 司马长空脸上的笑更猥琐了，点头赞同道：“也对，有事秘书干，没事……摆着看。” 洛小川的脸色瞬间变黑。 这话要是被洛小北听到了，绝对是要给司马长空一顿暴打。 她才不会管什么狗屁司马三爷。 洛小川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也有义务提醒一下司马长空。 毕竟如果司马家三位爷都不在的话，他们也不要指望能离开江城了。 洛小北会开飞机都没用。 这边刚起飞，那边给你一导弹都不稀奇。 于是好言相劝说道：“一会儿当着她的面就不要说了，她脾气不好。” “脾气不好？正好，我对女人脾气不错。” 司马长空呵呵笑道。 等真正见到洛小北，司马长空才发现自己傻了。 以一个自诩帅气十足的姿势走到了她身边，深呼吸，酝酿了一番后，深情地望着洛小北，说道：“这样的开场或许很俗气，但是我还是要这么问：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洛小北挑着眉头，问道：“你谁？我认识你吗？有病吧。” 扑哧一声，洛小川笑出了声来。 “抱歉啊，一般这种情况我是不会笑的，除非是忍不住。” 他算是开了眼界，原来司马三爷是这么撩妹的。 司马长空看着洛小北朝着洛小川走过去的身影，十分夸张地挥了挥手，声音悲伤地说道：“我不奢望你能够立即接受我，但是无论如何我也愿意继续等下去。” “神经！” 洛小北头也不回地骂道。 洛小川实在看不去了，说道：“好了，司马三爷，你的演技太浮夸了，她不会吃你这一套的。咱们还是去干正经事吧。” 洛小北这才知道被自己骂的花男竟然是江城司马的三号人物，司马长空。 不过这又怎么样呢？ 第164章 扯皮拉筋 从落霞庄到江城732医院，司马长空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洛小北。 “司马三爷，咱能不能稍微矜持一点点。” 洛小川手比着小拇指说道。 “哦。不能。喜欢就要表现出来，藏着掖着不是矜持，是虚伪。小北，你说我说的对吗？” 司马长空换了个姿势，继续盯着她看。 见他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泡妞，洛小川无语地问道：“你好像不是很担心？” “担心啊，不然我为什么会带你去。但是，治病救人是医生的事。我作为家属，就是再着急也没有用。难道我还能替你们给我哥看病？小北，你说对吧？” 司马长空理直气壮地说道。 洛小川摇了摇头，真不知道他这好到爆炸的心态是天生的，还是后天养成的。 不过说到好心态，洛小川更佩服洛小北。 一路上愣是一句话没说，正眼都没有看过司马长空一眼，脸都没变过。 任司马长空说破了嘴皮子，她都不动如山。 洛小川本以为到了医院司马长空会多少会收敛一点。 但是他错了。 司马长空连走路的时候，眼神都没有离开过洛小北。 洛小川很惊奇他是怎么做到用眼睛的余光来看路的。 723医院是司马家捐赠建设的一家综合性医院。 此刻司马长征的病房里，汇集了神经科、脑科和精神科的教授专家。 院长吴守义正在大发雷霆之怒。 “你们三个加起来快一百五十岁吧，都活到狗身上去了。你们也理解理解我，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否则我没办法向司马三爷交代。” 他是搞心脏出身，隔行如隔山，他实在是搞不懂司马长征现在的状况。 说完指着相对年长一些的乔志用，说道：“乔主任，你是神经科的主任，又是江城名医，你说。” 乔志用愁眉苦脸，想了想说道：“司马总长的情况很特殊，我们检查了他所有的神经功能和反射，都是正常的。所以我推测问题出在中枢，应该是脑科的问题。” 吴守义的目光马上转移到了看上去稍微年轻一点的脑科主任钟汀身上，说道：“钟主任，你是留过洋，喝过洋墨水的，既然乔主任说是你们科的问题，你说说你的看法。” 平时神经科和脑科就没少因为抢病人的事情扯皮拉筋，现在倒好，不抢了，开始谦让了。 钟汀此刻掐死乔志用的心都有了，不就是平时抢了他几个病人吗，至于要挖坑埋了自己吗。 “钟主任！” 吴守义怒道。 钟汀见避无可避，硬着头皮说道：“总长的头颅核磁共振结果显示没有任何器质性问题，但是脑电图的波形和振幅明显异常，我推断应该是神经元间的信号传递出了问题。” 站在最边上，最年轻的杨坤涛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既然脑电图有问题，不管是脑科的问题还是神经科的问题，最起码不是他精神科的问题。 杨坤涛小心翼翼地问道：“院长，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见钟汀又把皮球踢了回来，乔志用咳了一声，说道：“杨副主任，既然程主任病休了，你就是精神科的负责人。作为一名精神科医生也是知道，我们是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的。” 杨坤涛顿时不乐意了，辩解道：“你的意思是说司马总长的病是装出来的？” 乔志用眼神立马变得飘忽不定，说道：“我没这么说，我只是打个比方。” 毕竟谁都不敢随便给司马长征下一个精神障碍的诊断。 杨坤涛咄咄逼人，继续说道：“钟主任说的很清楚，脑电图的检查不是看到了问题嘛，你们两个科该查查，该治治，试一试不就行了。” 这话一出，乔志用和钟汀的脸色都不好看了。 什么叫该查查，该治治，行不行试一试。 如果是普通人，杨坤涛说的这种方法没毛病。 但是能放在司马长征身吗？ “杨坤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想管？还是推卸责任？” 钟汀率先发难，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就是！年轻人说话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什么叫试一试？人命关天的事情能试吗？” 乔志用大义凛然地附和道。 三个人顿时吵得不可开交起来。 砰！ “够了！” 吴守义愤怒地将病例资料拍在了桌子上，大声呵斥道。 三个人立马闭上了嘴，转头，目光一致地看向了病床上的司马长征。 吴守义也反应过来，胆战心惊地看着司马长征。 还好，司马长征一如既往，目光呆滞，没有任何反应。 四个人都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但是下一秒，几个人的心再一次蹦到了嗓子眼。 病房的门开了，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但是身后传来是司马长空的声音：“呦，吵这么激烈，我在门外面都听到声音了，看来吴院长和几位对我哥的病情挺上心啊。” 吴守义连忙说道：“不敢当，不敢当。” 说完才发现后面走进来的司马长空压根都没有正眼看自己。 第165章 道歉 “接下来交给他吧！谢谢你们三……四位。” 司马长空的目光还停留在洛小北的脸上，余光一下没有看清楚房间里有几个人。 看着他一副被女色迷惑的样子，吴守义心想着江城人传司马三爷好女色，果然没错，都这时候了眼睛里还只有女人。 “三爷，这不合适吧！这小子来路不明，您可不能被人给骗了。” 吴守义严肃地说道。 司马长征现如今的情况，就是个烫手山芋。治好了没功，治不好有过。 他也很想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交出去。 如果说司马长空找来的是华夏有名的医生，吴守义绝对没有二话。 但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才多大，他可想问问有20岁吗？大学毕业了吗？ 侮辱人不说，吴守义更担心的是司马长空中了别人的美人计。 “就是！哪里来的野小子，胆子也太大了，都诈骗到723医院来了。” 乔志用压根就不相信眼前看起来还是个少年娃洛小川是名医生。 遥想当年，乔志用可是本本份份读了本科5年，研究生3年，博士3年，在一个医学院里熬了11年才有资格穿上白大褂走进医院。 刚进医院还不敢称自己是医生，经过三年又三年的苦熬，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 这小子才几岁啊，就敢自称神医，不是诈骗是什么？ 钟汀冷哼了一声，不屑一顾。 杨坤涛倒是一张笑脸相迎，说道：“三爷，这外来的和尚不一定好念经。再说了，我们钟主任和乔主任已经找到了病因，应该很快就能有效果了。” 不得不说，年轻人脑子就是转得快。 三两句话不仅表达自己跟几个人是同一战线的，还顺势把锅甩给了钟汀和乔志用。 两个老主任的脸瞬间变得非常难看。 就连吴守义也恨不得给他两嘴巴子。 他们刚刚吵得面红耳赤，充其量是在探讨病情。 怎么就说已经找到病因了呢？ 病因都没搞清楚，怎么就能很快有效果？ 要是没效果怎么办？ 果不其然司马长空也不是傻子，眉头紧皱，转身看着杨坤涛，不怒自威，问道：“应该？什么是应该？” 杨坤涛看着司马长空瘆人的眼神，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支支吾吾不敢再言语。 可能？应该？ 这种话怎么能跟家属，尤其是司马长空这样身份特殊的家属说呢？ “三爷，是这样的。我们经过刚刚的一番头脑风暴和病情推演，有了一些头绪。不过，还得进一步论证。治病这种事情，有时候就是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这个时候吴守义就是心里再想撕烂杨坤涛的嘴也得先稳住司马长空，这是他作为院长的职责。 司马长空抬手说道：“也就是说你们还没有找到真正病因？” “三爷，有头绪了，论证起来就很快了。” 乔志用态度不卑不亢，神情不阴不阳。 要不是司马长空是司马家的老三，他才不会如此耐着性子解释这么多。 “你怎么说？” 司马长空看着一言不发的洛小川询问道。 洛小川的表现太奇怪了。 说是要来给司马长征看病的是他，来了之后一句话都不说的也是他。 司马长空都搞不懂他到底想干嘛。 洛小川从进门开始，就一直盯着司马长征在看，根本没有用心去听这些人在讲什么。 反正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一个医生看病，与听其他人说一千句，不如自己上手看一眼，摸一把。 洛小川虽然没有走过去给司马长征进行体查，但是通过望诊他已经看出了一些门道。 洛小川淡淡回了一句：“没什么说的，走吧，先去看看另一个。” 此话一出，所有人大跌眼镜。 尤其是司马长空，更是觉得面子里子都丢光了，轻咳了一声掩饰着内心的尴尬，小声说道：“臭小子，你是在耍我吗？” 乔志用等人更是以为他是怕了他们几个，所以想要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于是阴阳怪气地说道：“走就对了，免得被当面揭穿了丢人现眼。” 钟汀冷笑道：“没有金刚钻就不要揽瓷器活，这里是正规医院，不是你们这些游方郎中，包治百病的“神医”该来的地方。” 杨坤涛倒是没说什么，估计是怕了吴守义，不过蔑视的表情同样写在脸上。 正欲转身离开的洛小川停下了脚步。 他想先去看司马进忠，正是因为他看出来司马长征的情况有些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 而且很奇怪，上一次的反针，陶琮下的是死手，这一次，陶琮下的却是狠手。 虽然复杂，但并不致命。 转过身来的洛小川，用冷漠怜悯的眼神在三人脸上扫视了一遍，冷哼道：“三个臭皮匠还真自以为能抵得上一个诸葛亮？” 说着慢慢一步步朝着司马长征走着，边走边说道：“有些事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医学是严谨的，任何诊断都是要有依据的。” “可能？应该？论证？你们是当病人是小白鼠？还是当病人家属是猪？” 司马长空立马不乐意了，正想出言表示不满。 洛小川回头看着他，严肃地说道：“不是说你是猪，只是打个比方。” 洛小川的蔑视与不客气，立马激怒了钟汀。 他们虽然费尽心思虽然还没有找到司马长征病症的原因，但是脑电图频率和振幅的异常，至少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方向。 钟汀还真不相信眼前这个野小子就远远地看了几眼，还能看出什么他们之前没有看出来的问题，说道：“小子，漂亮话谁都会说。你今天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那就必须道歉！向在场的所有人。” 洛小川冷哼道：“道歉？你们还不配！” 第166章 鬼痣 一时间，乔志用等人都被洛小川身上爆发出的气势给吓到了。 吴守义也收起了轻视之心，如果眼前这个少年真的能解决司马长征的问题，对他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再说了疑难杂症就是应该集思广益。 唯经验论的医生常常会因为经验固步自封，反而没有这些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敢想，敢假设。 假设的时候都不大胆，什么时候大胆。 吴守义笑道：“小伙子，大家都是同道中人，都是为了总长的病好，你说说你的看法，我们也听听，学习学习。” 司马长空顿时也表现出兴趣盎然的样子。 “不耻下问，虚心请教，这种态度就很好嘛。” 快走到司马长征床边的洛小川指着吴守义赞赏地说道。 吴守义毫无征兆地“变节”，犹如一记响亮的嘴巴子打在乔志用三人的脸上，以至于几人都不敢与洛小川对视，眼神飘忽不定。 呃……咳…… 洛小川轻咳两声，提示现在开始划重点了。 “注意看病人前额多了一些叉纹……” 洛小川还没说完，杨坤涛就开口反驳道：“那些是毛细血管！”。 同时在心里暗骂道：“傻子。” 洛小川不耐烦地说道：“你的毛细血管会分叉？” 吴守义等人立马靠近过来，这才注意司马长征的前额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些分叉的毛细血管。 “咦……我记得刚送来的时候是没有的，这是怎么回事？” 暂且不说这些跟病人的病情有没有直接关联，但是这种细节被洛小川指出来，吴守义等人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切，大惊小怪。毛细血管的分布因人而异，各有不同，这能说明什么？” 钟汀满脸不屑地说道。 洛小川哼道：“正常人前额会有青筋，但是不会开叉，是看不到分叉的毛细血管的。” 司马长空立马看了看身边的洛小北，赞同道：“你说的对。确实不会开叉。” 而乔志用的目光眼神也不由自主看向了他旁边的钟汀。 钟汀不耐烦挥了挥手，想要挡住他的视线，不给他看。 吴守义是搞心血管出身，对血管研究比较深，从来没有听过洛小川的这套理论，但是事实就在眼前。 洛小川继续说道：“一般人耳背上也不会有青黑色青筋。三爷麻烦你看一看，他的耳背后面有没有？” 司马长空立刻从几个人身边挤了过来，然后惊讶地说道：“真的有！” 吴守义再也忍不住，跑到另外一边，果然看到了青黑色的青筋，诧异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要说前额上的分叉毛细血管是洛小川看到的，这耳背后的青黑色青筋是怎么回事。以洛小川的角度绝对看不到这一点。 不是看到的，那就说明洛小川知道司马长征得的是什么病，而且对这种的病症状非常了解。 吴守义愤怒看着自己手下的三个主任质问道：“你们之前有没有注意到？” 乔志用等人哪敢接话，他们之前的注意力都在脑袋里，神经上，谁会留神这些不起眼的地方。 而且一些人毛细血管特殊一些，在他们看来也不一定是问题。 “说话啊！” 吴守义咆哮道。 跟他隔着一张病床的司马长空皱着眉头，揉了揉耳朵，说道：“吴院长，你吓到我了。” “三爷，对不起啊，是我们疏忽了。” 吴守义连忙认错。 钟汀还想犟嘴，被吴守义一个眼神警告压了回去。 “现在看青筋的应该不会太大，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青筋会变长变粗。一旦超过了耳弦，到时候就会卧床不起，很难医治了。” 洛小川叹了一口气。 心想着陶琮这次是给自己出了一个大难题。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这玩意还会长？” 司马长空疑惑地看着司马长征耳背上的青筋。 下一秒，就看见吴守义揉了揉眼睛，大声疾呼道：“长……真的变长了。” 司马长空愣住了，疑惑地问道：“哪里变长了？” 专业医生的目光肯定要比普通人敏锐一些。 吴守义咽了咽口水，一脸严肃地看着司马长空，说道：“三爷，真的变长了。很细微，但是却是变长了，我看到了。” “这是怎么回事？” 司马长空看着洛小川，紧张地问道。 之前他以为是病，交给医生治就行了，吴守义他们治不好，那就换医术更好的医生来。 但是现在越听洛小川说，他感觉越邪乎，不禁想着这还是病吗？ 洛小川看着目光呆滞的司马长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是鬼痣。” “什么？” 司马长空以为自己听错了。 吴守义更是离谱。 本来就是伸长着脖子，够着脑袋在听。 洛小川一个“鬼痣”差点没让他直接倒在司马长征的病床上。 钟汀直接冷笑起来：“医学上有血管痣，蜘蛛痣，细胞痣，甚至美人痣都有，就是没听过什么鬼痣。我看你是鬼话连篇。” 司马长空罕见地怒道：“闭嘴！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一脚把你踹出去！” 洛小川说的虽然闻所未闻，但是都是眼见为实的东西。 不像钟汀说的那些什么脑电图啊，振幅啊，频率啊，在司马长空听起来更像是鬼话。 钟汀立刻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出声。 第167章 别用你的科学，解释我的世界 “你说！其他人都听着！” 司马长空是真生气，也是真紧张了。 华夏人，只要沾了鬼字，没有不紧张的。 洛小川继续说的：“所谓的鬼痣，其实与鬼神无关。它只是一种中医针法秘术的典型特征。” “什么针法？” 吴守义忍不住问道。 司马长空瞪了他一眼，然后自己问道：“什么针法？” 洛小川眼神坚定地回答道：“离魄针！” 说着他用大拇指和食指掐住司马长征中指根部一节的两侧，感受到超强的跳动感之后，再次说道：“是离魄针没错。” “所谓离魄，就是离人魂魄。” 根据《黄帝内经》中记载“五藏者，合神气魂魄而藏之。 简单来说就是，人的魂魄和元气藏在五脏之中。 离魄针就是用特定的手法刺激特定的穴位经络，以达到将魂魄从心肝脾肺肾这五脏中分离出来的目的。 正所谓“动以营身之谓魂，静以镇形之谓魄”。 “你的意思是，我大哥丢了魂魄？” 司马长空战战兢兢地问道。 虽然听上去不科学，但是像。 失魂落魄，不就是形容人极度惊恐不安或心烦意乱，精神恍惚的样子。 跟司马长征现在的情况一模一样。 “不是丢了，而是被人用针法困在身体的其他地方。” 洛小川耐心解释道。 “荒谬绝伦！” 喝过洋墨水的钟汀不屑一顾，实在忍不住呵斥道。 鉴于司马长空的淫威，他是想为了工作忍气吞声，但是他一直接受教育和致力于献身的脑科科学不允许他再忍下去。 “钟主任……” 一旁的乔志用试图想要拦住他。 但是此刻的钟汀毅然决然要教训一下洛小川这个满口胡说八道的野小子。 钟汀义愤填膺，愤怒不已地质问道：“小子，你说医学是科学的，是严谨的，但是你刚刚说的哪一句话能用科学解释的？” 洛小川看了他一眼，平静地说道：“不要用你以为的科学来解释我的理论，你的科学解释不了，不代表它不是科学的。” 说着他快速地在钟汀的身上点了几下，然后问道：“这……你能解释吗？” 洛小川说动手就动手，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了。 见钟汀“被打”，乔志用立马急眼了，吼道：“小子，你怎么能打人呢？” 司马长空有些为难地说道：“洛兄弟，有话好好说嘛，怎么能动手呢？下次不许这样了。” 拉偏架的态度简直不要太明显。 洛小川再次问道：“感觉如何？” “你……做了什么？” 钟汀满脸惊疑地看着自己的左手，不可思议地问道。 “钟主任，你的手怎么了？没事吧？” 乔志用看着钟汀一脸恐怖的盯着自己的手看，而他的左手也像是没有知觉一样，一动也没办法动，惊慌地问道。 钟汀额头上冷汗都冒出来了，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中了风一样，左手突然间就没有了知觉，不受他的控制。 “老钟，怎么了？” 吴守义此刻也注意到钟汀的异样，连忙跑过来问道。 怎么说都是自己手下的兵，该护还得护。 钟汀苦着脸说道：“吴院，我的手……我的手一点知觉都没有，动不了了。” 哗！ 全场哗然。 洛小川看着几个人紧张的样子，笑道：“放心吧。没什么大碍。只是要麻上半个钟头而已。” 乔志用等人现在看洛小川的眼神，惊恐万分。 司马长空倒是激动不已，说道：“洛兄弟，你是怎么做到的？是点穴吗？” 洛小川点了点头。 “这一手很帅嘛，有空教教我。” 司马长空小声说道。 洛小川没有理会，再次望着还处在惊恐中的钟汀问道：“这就是打穴。用你的科学能解释得了吗？” 钟汀惴惴不安，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中医？” 洛小川耸了耸肩，说道：“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西医。” 钟汀眼睛好胜的光芒渐渐熄灭了，他深知中西医虽然殊途同归，但是各自理论体系不同。 而且很多东西虽然用现在的科学无法完全解释清楚，但是存在即是合理。 他不排斥中医，而是排斥年龄。 他活了大半辈子，读了几十年的书，当了几十年的医生，到头来还不如一个毛头小子。 “吴院，我不舒服，先走了。” 钟汀捂着不能动的左胳膊，黯然神伤地离开了司马长征的病房。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吴守义感叹道：“其实老钟在脑科领域还是很有见解的，就是洋墨水喝多了，水土不服。” 洛小川摇了摇头，事已至此，叹息无用。 他想要将中医发扬光大，势必要打破无数人的认知，观念，甚至是壁垒。 钟汀只是其中一个。 既然走上了这条路，洛小川就不会犹豫。 “走，去看看忠叔。” 第168章 移动的高密度影 司马进忠虽然也是昏迷不醒，但是他的情况相对来说就没那么复杂。 通过ct检查，钟汀在司马进忠的头皮下发现了六处高密度影。 只不过一时间还没有确定这些东西是什么。 令人钟汀和他手下的医生百思不得其解是，这些高密度影似乎在……移动。 而且伴随着高密度影的移动，司马进忠的面容表情会发生不同的变化。 或哭，或笑，或冷漠等等，就是不睁眼。 此刻司马进忠的病房里，一男一女正手拿着平板查房。 “欧阳师兄，一个小时前的ct结果显示，病人头皮下的六处高密度影又朝着中央区域移动了2毫米。” 胸前工牌上写着住院总医师的林薇对比了前后两次ct检查结果之后说道。 “2毫米？” 欧阳鹏作为钟汀的高徒，在723医院脑科也是一把好手。 司马进忠的案例交给他也是吴守义首肯的。 但此刻欧阳鹏也懵了。 在发现司马进忠脑袋里的东西在移动的时候，他l立马想到了寄生虫。 只有活体才能表现出具备移动的能力。 “嗯。确认过了，就是2毫米。从我们发现到现在3个小时，一共移动了6毫米左右。” 林薇认真地点头说道。 “每小时2毫米？” “嗯，是的。我计算过。” 如此一来欧阳鹏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对寄生虫的推测。 一般而言，寄生虫寄居在人体之后，很少会挪窝。 何况是这么频繁的移动？ 可是如果不是寄生虫，又会是什么呢？ 就在欧阳鹏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吴守义带着一帮人人走了进来。 “吴院长，乔主任，杨副主任，来看病人吗？怎么没看到我们钟主任？” 欧阳鹏主动迎接上去说道。 听他这么一问，乔志用和杨坤涛本来就不太好看的脸色更难看了。 吴守义也不知道怎么跟两个年轻人解释，只能以命令的口吻说道：“额……那个欧阳医生，你和林医生先出去，把病人的病例资料留下。” 欧阳鹏一怔，看了看吴守义身后三个人没见过的人，虽然心里不服气，也只能照着院长说的做，准备放下平板电脑，出去。 但是林薇不乐意了，她来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有意思的病例怎么能不明白地交出来呢。 吴守义是院长又怎么样，县官不如现管。 林薇只是个住院医师，跟吴守义这个大院长之间隔了好几级。 所以不管不顾，据理力争说道：“院长，这是我们科的病人，钟主任没发话我们不能出去。” 吴守义脸一板，没好气地说道：“什么你们科，他们科的病人，都是723医院的病人。钟主任不在，我就管不了你们了？” 他身后站着的可是司马长空，吴守义总不能让人觉得自己连个小小的医生管不了吧。 “院长，你这是……” 林薇还想说。 欧阳鹏放下平板电脑，拉着她就往外走，说道：“吴院长，我们这就出去。” 林薇还想犟，但是被欧阳鹏牢牢地控制着手。 等两人离开病房之后，吴守义拿着平板，不冷不热地说道：“洛医生，你是自己看？还是……” “不用，我先看看病人。” 洛小川眉头紧锁地朝着司马进忠走了过去。 离魄针都用上了，他真不知道陶琮会在司马进忠身上做什么样的手脚。 其实他一直都在想，以陶琮的实力，既然有时间和机会在两人身上下针，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这两人来的更直接，何必弄出这么多弯弯绕绕。 看着洛小川站在病床边一动不动，司马长空提醒道：“洛兄弟，可以开始了。” “啊……哦。” 洛小川有些慌神，深呼吸了几次，收敛心神，伸出三根手指轻轻地放在了司马进忠心的手腕之上。 半分钟过去，洛小川什么话都没有说。 绕到司马进忠的右手边，掀开被子，卷起衣服，一寸一寸地检查着他之前看过一眼，记下来的刺针点。 洛小川发现司马进忠身上的针刺点很奇怪，针孔要小，甚至比毫针针孔还小。 “他身上的针是谁拔的？” 洛小川突然问道。 吴守义回头看了乔志用一眼。 乔志用一愣，随即说道：“是急诊科的蔡医生拔的。” “拔出来的针呢？” 洛小川继续问道。 通过刚刚钟汀的事情，乔志用已经产生了心理阴影，现在面对洛小川的追问，竟然有一丝紧张，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不知道。当时……我……我” 看他的样子，吴守义心里非常失望，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急诊科的电话。 “我是吴守义。告诉蔡铨让他带着之前他从病人身上拔下来的针，到特殊诊疗中心来见我。”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他一通电话简单，急诊科瞬间炸了锅。 蔡铨快急哭了，他哪里知道这些从病人身上拔下来的针还有用。 冲着上班的人大声吼道：“找啊！都愣着干嘛！垃圾桶，利器盒，都翻一翻。” “蔡主任，我们要找什么，你总得告诉我们吧！” “针！针！针！” 蔡铨急的直跳脚，心里骂道这个吴守义不知道抽的哪门子疯。 “什么针？” 在医院各种类型，型号的针太多了。 “针灸用的针！就是我之前从病人身上拔下来的。” 蔡铨连说带比划。 “哦！当时我们就问您要不要保留，您不是让丢了吗？” “废什么话，赶紧找！” 蔡铨黑着脸骂道。 第169章 断针 挂了电话，吴守义好奇地问道：“洛医生，你要那些针做什么？” 洛小川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埋头继续着手里的检查，淡淡地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话刚说完，洛小川已经检查完了司马进忠左边的胸腹部和胳膊，然后顺着脖子，脸，一直摸到了头皮之上。 终于感觉到手下有了东西，洛小川的眉头这才稍稍舒展了一些。 精通察言观色的司马长空笑着问道：“是不是找到问题了？” 洛小川没回答，反而看着吴守义问道：“他来的时候是不是左边身体不能动，但是人还是清醒的？” 吴守义立马又看了一眼乔志用。 乔志用点了点头。 当时司马进忠被送来的时候，确实是左边肢体动不了，人还能叫得醒。 “是不是你们把他身上的银针拔了之后，人就很快陷入了昏迷？” 洛小川接着问道。 乔志用的表情非常诧异地看着洛小川，犹犹豫豫不敢回答。 他当时就跟蔡铨说了先不要动这些银针，最好是能请一个中医医师来看看之后再说。 但是蔡铨不听，三下五除二就把针全都给拔了。 就在这些针被拔出来之后，司马进忠就陷入了昏迷，再也叫不醒了。 乔志用当时就感觉司马进忠的病情急剧变化应该跟这些针有关系。 不过一来他也不懂，二来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最重要的是出于对蔡铨的保护，乔志用并没有声张这件事。 现在洛小川提出的问题就好像他当时在场看到了一样，乔志用难免有些心虚。 “哑巴了？说啊。” 吴守义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洛小川说的没错，愤怒地责问道。 乔志用只能再次点了点头。 很多事不是想瞒就能瞒得住的。 没人追究，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一旦认真追究起来，任何细节都有可能被无限放大。 “诶，洛兄弟，难道忠叔跟我哥哥一样，也是被人下了那个什么……离……魄针？” 司马长空好奇地问道。 他现在是好奇心爆棚，也不再盯着洛小北看了，专心致志地看着洛小川进行病情推演。 三十多年，司马长空多多少少也进过几次医院，主任、专家、教授也碰见过一些，但是从来没有见过像洛小川这样看病的。 洛小川摇了摇头，沉思道：“不是针法的问题，是针的问题。” “针的问题？” 司马长空不是很理解。 之前洛小川说的什么离魄针，什么中医秘术，他虽然不懂，但是多多少少能理解。 中医博大精深，源远流长，传承了几千年，有些独特的手法很正常。 但是现在洛小川却说不是针法的问题，而是针的问题，他不明白这针还能有什么问题。 “难道银针上有毒？” 司马长空天马行空地说道。 一旁的乔志用忍不住自言自语小声说道：“真的跟那些银针有关？” 洛小川无语地看着司马长空，心里佩服他连中毒都想得出来，耐心解释道：“不是中毒。我猜刺中忠叔的针是一种经过特殊处理的银针，牛毛针，细如牛毛。” “这怎么可能？牛毛才多细啊，这样的针怎么可能刺穿人的皮肤。再说，忠叔的皮厚着呢。” 司马长空半开玩笑地说道。 洛小川叹了一口气，说道：“世界本就不是我们看到这么简单。牛毛针还有一个特点，如果取针的手法不对，针尖就会断裂，随着气血运行，在经络中行走。” 哗！ 全场哗然。 乔志用在这一瞬间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司马进忠头皮下的高密度影会移动了。 虽然明知道不可思议，但乔志用不仅想不到反驳的理由，反而觉得有道理。 司马长空瞠目结舌，说道：“等等，我捋一捋。你是说723医院的医生拔银针的方法不对，导致了银针针尖断裂，随着血液一起游走到了忠叔的脑袋里，所以他才会昏迷不醒？” “大致没有错，不过针尖不是在血液里，而是在经络之中。” 洛小川解释道。 “这……可能吗？” 吴守义低头看着平板电脑电脑中ct影像上六个刺眼的高密度影，小声嘀咕着。 此刻高密度影的形状越看越像针尖。 虽然洛小川说的头头是道，但是毕竟过于匪夷所思。 这些人不是不想相信而是不敢相信。 “院……院长，我……来了。” 蔡铨满头大汗，推开门，气喘吁吁地说道。 手里面还拿着三根银针。 急诊科的人翻遍了所有的垃圾桶和利器盒，就找到这三根。 蔡铨拿着针一路小跑了过来，这对他二百来斤的体格也算是个不小的挑战。 吴守义也顾不上干不干净，冲过来，从蔡铨手里一把将银针抢了过来。 举起来，对着光，认真端详了起来。 此刻，除了洛小川，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吴守义的动作所吸引，等待着他最后的判断。 片刻之后，吴守义面露震惊的神色，难以置信地说道：“真的……都断了。” 对于一个有经验的医生而言，判断针有没有断并不是一件什么难事。 难的是找到针断掉的部分去哪里了。 第170章 准备治病还是表演魔术 “什么断了？” 还没搞清楚状况的蔡铨看着吴守义如此仔细地检查着银针，心虚地问道。 吴守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痛心疾首问道：“你把针从病人身体里拔出之后，难道就没有检查过银针是不是完整的吗？” “啊……这还要检查啊？” 蔡铨满脸委屈地说道。 他的眼神也不自主地飘向了乔志用所在的方向，他哪里知道这些针灸用的银针这么不靠谱，还会断的。 早知道就应该听乔志用的建议，等中医师自己来拔了。 “你！渎职！这是严重的医疗事故。” 吴守义大声骂道。 蔡铨完全懵了，这怎么了就变成严重的医疗事故了，不就是拔了几根银针吗？有这么严重吗？ 就算银针断了，最多就嵌在皮下组织里，最多自己再费点功夫把他们一根一根找出来不就好了，又不会死人，至于上纲上线吗？ 乔志用走过来拉了拉脾气火爆的蔡铨，解释道：“现在怀疑出现在患者头部的六个高密度影，就是银针断裂的银针针尖。” 蔡铨听了，感觉听了一个天方夜谭的笑话，冷笑了一声，挣脱了乔志用的手，生气地说道：“乔志用，你好意思吗？你们神经科自己找不到病人昏迷的病因那是你本事不行，用得着在吴院面前编瞎话污蔑我吗？” “是，当时我是没有听你的建议，但是你也能为了自保，什么瞎话都敢说吧。哦，我拔了银针，银针断了，还跑到脑子里去了，谁信啦！” 一吐为快的蔡铨丝毫没有注意到吴守义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看着司马长空和洛小川的方向，故意说道：“你问问在场的人，谁信？你们信不？” “我信。” 司马长空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蔡铨懵了，怒了。 “你算哪根葱……” “蔡铨！从这一秒钟开始，我以723医院院长的名义宣布你被停职了，回去好好反省。” 吴守义怒不可遏，打断了蔡铨的话。 这要让他把话说完了，他这个院长都不用干了。 犯了错不可怕。 医生也是人，普通人，况且隔行如隔山，中医的东西他不懂没人怪他。 但是犯了错还把责任推卸在别人身上，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更何况当着司马长空的面，吴守义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本来不至于要停职这么严重，谁叫蔡铨点背，问谁不好就点着司马长空问。 问了不说，人家说信，他还要骂人。 不处理他，处理谁？ “吴院，我在急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身体劳，您不能……” 蔡铨立刻一把鼻涕一把泪，打起来了感情牌。 “滚出去！” 吴守义感觉自己疝气都要被气出来了。 蔡铨心有不甘地，临走之前还狠狠地瞪了乔志用一眼。 他是把这笔帐算在了乔志用头上。 吴守义深吸了一口气，将手里的银针毕恭毕敬递给了司马长空，痛心疾首地说道：“三爷，是我的人处置不当，请您见谅。” 司马长空拿起三根银针，学者吴守义的样子，举着针，对着灯，看了一会儿，疑惑地说道：“这断了吗？没断吧。” 吴守义立马回应道：“是断了。” 司马长空拿着针扭头对着洛小川问道：“你看看，断了吗？” 洛小川指着司马进忠的头，说道：“断针就在这里，你说断了没有。” 司马长空“咦”了一声，一脸嫌弃地将手里的银针丢给了吴守义，然后擦了擦手问道：“接下来怎么办？忠叔会有生命危险吗？” 洛小川用手指量了一下，说道：“以忠叔现在的气血运行速度，牛毛针移动的速度大概是一个小时2毫米，此时针距离百会穴的位置最近的大概还有不到8毫米，也就是说我们还有不到4个小时的时间。” “如果到了百会穴会怎么样？” 司马长空连忙问道。 洛小川的目光扫视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司马长空脸上，回答道：“如果4小时之内不能将针尖取出来，等到针行百会，到时候牛毛针入血，生死难料。” “需要我们医院这边怎么配合？要不要准备手术室？” 此时吴守义已经完全是在以洛小川为中心来治疗司马进忠了。 洛小川摇了摇头，说道：“没那么复杂，只需要准备一块磁铁就可以了。” “磁铁？你这是要治病？还是准备变魔术啊？” 司马长空不可思议地问道。 洛小川神秘地笑道：“呆会你就知道了。” 第171章 七窍走针 很快磁铁就被送来了，杨坤涛亲自出去拿的。 只不过他回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两个人，欧阳鹏和林薇。 这两人虽然被吴守义赶了出去，但一直都没走，就守在门口。 之前蔡铨冲过来的时候，林薇故意偷偷用脚抵住了门，所以之前房间里的人说的话，两人都听到了。 而且在洛小川连看都没看这几个小时的ct影像就说出针尖每小时移动的速度，这让林薇差点就惊呼出声来。 还好最后自己用手捂住了嘴巴，这才没有暴露。 稀奇古怪的病例和更稀奇古怪的治疗方法，两人的好奇心实在难以自抑，趁着杨坤涛出来拿磁铁，又是作揖又是鞠躬。 杨坤涛这才当没有看见一样让两人偷偷摸摸溜了进来。 这边吴守义见着了，并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这种场面让年轻人见识一下也没什么，只是希望不会太打击他们的自信心。 洛小川接过崭新的磁铁，用手掂了掂，笑道：“不错，还行。” 此刻十四只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每个人都担心错过了任何一个细节。 就连洛小北和司马长空这两个不是医生的外行人都屏气凝神，神情非常认真。 洛小川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行经运气，以指为针，用力按着司马进忠头顶的囟会穴位置。 手指之前以磁铁贴着头皮前行。 渐渐的过了发际线，在没有毛发遮挡的前额所有人惊奇地发现磁铁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皮下游走。 “这……怎么可能！” 乔志用惊呼道。 他不停地眨着眼睛，然后用力地揉搓，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乔志用费尽心思睁开眼，却看见磁铁顺着鼻尖而下，游走的针尖前面受到磁铁的牵引，后面被洛小川的指力“驱赶”，最后从左侧的鼻腔喷射而出。 牛毛针虽然细微，但是附着在磁铁上依然非常刺眼。 “真的有针！” 吴守义百感交集，小声惊叹道。 他既担心洛小川成功，又害怕他失败。 直到第一枚针尖被取出来，他复杂的心情总算是平复了。 事已至此，看着就是。 司马长空都看呆了，要不是还知道这是在医院，是在给司马进忠治病，他早就要鼓掌，点赞，叫好，给打赏了。 用他心里的话说这个“魔术”太精彩了。 洛小北的样子不比司马长空好多少，心里想着有必要汇报洛总对洛小川重新进行一次评估。 之前调查所得根本就是垃圾，不足以刻画眼前少年的十分之一。 欧阳鹏与林薇虽然站在最外围，离得远，但是牛毛针被取出来的那一瞬间，磁铁上吸附的寒光，让两人露出了惊愕的眼神。 顺利取出了第一枚牛毛针，洛小川深呼了一口气。 他小心翼翼拿起事先准备好的纱块将磁铁上的牛毛针扫了下来。 然后依葫芦画瓢，分别从司马进忠另一侧的鼻腔，两个眼眶，还有双侧耳垂处一共取出了5枚一模一样的牛毛针， 唯一不同的是在取从眼眶出来的两枚的牛毛针的时候，司马进忠脸上再次出现了或哭或笑，或哭笑不得的神情。 这说明牛毛针在司马进忠头皮下游走的时候，影响到了他情绪控制和表达。 仔细辨认对比，最后确定六枚牛毛针都是完好无损，洛小川这才松了一口气。 洛小北伸手将纸巾递了过去，小声说道：“擦擦汗。” 其他人才注意到洛小川已经是满头大汗，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可见看似简单的六个取针动作却耗费了他非常大的心神。 此刻所有人心里都只有同一个想法，他们看的不是一场医术，而是一场魔术。 司马长空更是说漏了嘴：“那个……魔术……不是，是医术表演完了，但是忠叔人怎么还没有醒？” 723医院的几个医生也瞬间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治病救人不管用什么方法，最后看到都是效果。 要不然你就是再神奇没有效果也是百搭。 那就真的成了一场魔术，而不是医术。 洛小川疲惫地看着司马长空，声音虚弱地说道：“司马三爷，七窍走针，对受术者的头部气血运行干扰很大，哪有这么快恢复啊，您多少给点耐心，好不好？” 司马长空一想也是，笑道：“对哦，你这还是治病，不是变魔术，理解，理解。” 吴守义疑惑的眼神也缓和了许多，想着西医做手术，等麻醉药完全代谢有时候都要等上几个小时，自己是太心急了。 乔志用庆幸是司马长空问的，不是他开口问的，否则免不了再挨吴守义一顿训斥。 洛小北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瓶水，搬来一张椅子，说道：“喝水，坐。” 洛小川回头，微微一笑，大马金刀坐了下来，拿起水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司马长空左看右看，嬉皮笑脸望着洛小北说道：“能不能帮我也拿张凳子，拿瓶水。” 没想到在江城百试不爽的司马三爷的颜面再次被无视。 倒是一边的杨坤涛非常有眼力劲，马上搬来了一张椅子，拿来了一瓶水，殷情地献媚道：“三爷，坐，喝水。” 司马长空在洛小北那里又吃了个鳖，不情不愿地说了一句：“谢了。” 第172章 不多不少 等候的时间都是漫长的。 吴守义都是站着的，其他人谁也不敢坐。 司马长空也没有让他们坐下来的意思。 “诶？你刚刚说的七窍走针，怎么只有六枚针呢？是不是落下了一枚？” 司马长空突然问道。 “不会。” 洛小川沉思回答道。 这也是他一直在疑惑的问题。 按照整个布局来看，陶琮没理由放司马进忠一马。 但是他刚刚仔细检查过针眼所在的手足三阳经，并没有发现还残留有牛毛针。 而整个头部百会穴附近也只有这六枚牛毛针。 “三爷，病人的ct影像也只显示六个高密度影，这与洛医生的判断是一致的。” 吴守义连忙将手中的平板电脑递了过去，指着上面的六个光点说道。 司马长空看了一眼，挥了挥手示意他拿开。 “洛兄弟，既然你知道我大哥和忠叔被害的手法，是不是也知道是什么人下的手？” 司马长空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充满杀气。 他虽然平时不怎么管事，但是好歹也是司马家的三爷。 落霞庄的事情虽然没有被新闻媒体广泛传播开来，但是那天来参加宴会的人也不少，而且大多数都是江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九死两伤，其中一伤还是司马长征。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强。 江城司马全城搜捕，到现在连个人影子都没抓到。 对江城司马的脸面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据我所知，中医秘术会的人虽然不多，但是也不少。如果说单凭施术者的手法来确定谁是凶手的话，太牵强了。” 洛小川似乎并没有想要说出陶琮的意思。 陶琮本来就只是个怀疑对象，况且对方还带着人皮面具，更加辩认不出来。 “没关系，有几个算几个。我免费请他们来江城三日游。” 司马长空虽然是一脸笑意，但是言语间流露着十足的霸气。 洛小川站起身来，面不改色地说道：“会解自然也会用，三爷是不是先请我游三天？” 一泽同袍，都是几千年一脉相承传下来的。 且不说对方是不是陶琮，只要没有确切的证据来证明是谁，洛小川都不会允许司马长空搞株连。 司马长空愣住了，他没想到洛小川的反应会如此激烈，笑道：“怎么可能呢？洛兄弟你是我大哥请来的，现在又不遗余力替大哥和忠叔治病，我司马长空就是再小人，也不会为难你。” “一切等忠叔醒了之后再说吧。” 他还指望着洛小川能治好司马长征。 很快，病床上的司马进忠突然坐了起来，面目狰狞地喊着：“杀！” 林薇偷偷看了看手表，此时距离洛小川取针出来不多不少，整好半个小时。 “他到底是医生，还是江湖骗子？” 林微一时间也分不清楚，在心里暗忖道。 “忠叔！你没事吧！” 司马长空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跑到病床边扶着他的肩膀，眼神关切地问道。 “三爷？快，有人要害总长！” 说着，司马进忠一把扯掉了身上的心电监护，挣扎要下床。 司马长空立马摁住他，说道：“没事了，忠叔！没事了。” 别看司马长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竟然能一手按着狂躁的司马进忠动弹不得。 司马进忠虎目充血，咬牙切齿地说道：“来人很厉害，银针暗器防不胜防” 说着他停了下来，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紧张地问道：“三爷，总长呢？” 司马长空迟疑了片刻，笑着说道：“大哥没事，正在休养。” 说着，指着身边的洛小川说道：“有洛兄弟在，没事的，你也是他救醒的。” 司马进忠看见洛小川，心神似乎安定了一些，自责地说道：“洛大夫，总长他没事吧，我看着那个蒙面人在他身上扎了很多针，但是我什么都做不了。” 这一刻，司马长空心中才真正消除对洛小川的怀疑。 洛小川明白司马长空的用意，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放心，我是他请来的私人医生，保证他的健康是我的责任。” 既然人已经醒了，吴守义非常识相地对乔志用等人招了招手，说道：“三爷，那我们就先出去。” 他深知很多事还是不知道为好，知道的太多，活不久。 司马长空没有回头，摆了摆手。 尽管林薇十分不情愿，但还是在欧阳鹏的眼神提醒下离开了病房。 723医院的医生走了之后，洛小川半开玩笑地问道：“我们是不是也回避一下？” 司马长空没有理会，一脸严肃地看着司马进忠问道：“忠叔，你有没有看清楚对方是什么人？” 司马进忠回忆了片刻，说道：“对方面部表情十分僵硬，应该是带了类似人皮面具的东西。说话的声音也刻意伪装过，但是从身形上来看，其中一个人很像是上次给总长做针灸治疗的中医师。” “中医师？” 司马长空非常疑惑。 江城司马好像没有招惹过什么厉害的中医师。 “对，就是上次在总长身上下反针，害的总长得了一种奇怪的病症的人。” 司马进忠说道。 “什么时候的事情？” 司马长空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这么重要的事情他竟然不知道。 第173章 司马长空的变化 看着认真起来的司马长空，司马进忠叹了一口气，说道：“总长命令谁都不能说，就连二爷也不知道。” 曾经的江城司马之光，如今的声色犬马纨绔子弟，司马长空前后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司马长空回头看着洛小川，问道：“大哥就是因为这个，所以请你来的？” “没错。” 洛小川点了点头。 下一秒，司马长空气势汹汹地朝着洛小川冲了过来，洛小北立马挡在了他身前。 “你让开，有些事，我问问他。” 司马长空声音嘶哑地说道。 洛小北寸步不让，冷冷地说道：“就在这问！” 司马长空紧握着拳头，目露凶光盯着洛小川，笃定地问道：“你知道是谁下的手，是不是？” 洛小川迟疑了。 “告诉他是谁！” 司马长空嘶吼着说道。 洛小川叹息了一声，眼神丝毫不畏惧，说道：“我只是个医生，只想治病救人，至于其他的恩恩怨怨，我不想管。” 出现在落霞庄的两个人，其中有没有陶琮还不好说说。 就算有，他总感觉陶琮对他并没有恶意。 比如，以杀手的针术造诣，想要当场格杀司马长征，洛小川相信并不是什么难事。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感受到司马长空身上凝聚的煞气，司马进忠大声喊道：“三爷，洛大夫是总长请来的医生。总长的病还得靠洛大夫。” 闻言，司马长空渐渐松开了拳头，身上让人不寒而栗的煞气也慢慢散开来。 首当其中的洛小北感受最明显。 刚刚的一瞬间，她整个人如坠冰窖，仿佛站在她面前不再是那个花花男子，而是一头来自荒野的凶兽。 直到司马长空松开拳头，一切才开始变得正常。 “我大哥的病的，你到底能不能治好？如果不行，请直说，我找其他人。” 司马长空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虽然隐藏了杀气，但是整个人的气质完全变了。 洛小川犹豫了片刻说道：“离魄针是鬼派的手法，唯一化解之法就是鬼门十三针。” “我不管什么针法，你会不会？” 司马长空蛮横地说道。 洛小川想了想，如实说道：“我只是在书上见过，并没有真正施展过。” “这么说你不会？” “也不是说不会，只不过” “我大哥还有多少时间？” 司马长空步步紧逼。 洛小川回忆着司马长征身上鬼痣的情况，说道：“长着5天，短则3天。” “好，给我两天的时间。如果两天之内，我找不到合适的人，你来。” 司马长空果断地说道。 洛小川一愣，没想到到头来自己倒是成了个备胎，笑道：“没有问题，不过你找的人我得看一看。毕竟我目前还是你大哥的私人医生。” “没问题。” 司马长空随后对司马进忠说道：“忠叔，你安心修养，接下来司马家的事我来抗。” “好！好！好！” 司马进忠热泪盈眶，接连说了三个好字。 洛小川很奇怪，此刻司马长空的样子充其量不过是浪子回头，至于这么激动吗？ “三爷，留心秦家！” 司马进忠想了想，最后交代道。 “秦五？” 司马长空一脸不屑。 “不是，是秦风。” 司马进忠看上去十分谨慎。 “秦风？他不是疯了吗？” 司马长空诧异不已。 “根据总长的说法，当年的江城流域的争斗，以秦家三死一疯，最终败北，但是这几年秦家似乎有复苏的迹象，而且很多证据表明秦风可能是在装疯。” 司马进忠一直跟在司马长征身边，很多事情知道的要比司马长空多得多。 司马长空自嘲地笑了笑，带着几分悔意，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些年真是难为大哥和二哥了。” “三爷，该醒醒了。” 司马进忠最后说了一句他得身份不该说的话。 “是啊，该醒醒了。” 司马长空仰头望着病房的天花板，感叹道。 江城，盘龙山山下的一个村落宗祠，一座大大的石碑上铁画银钩，用小篆体写着一个秦字。 一副乡间老汉打扮的秦风默不作声地抽着旱烟，冷言冷语地说道：“陶先生，据我所知司马长征似乎并没有死。” 看似语气平淡，实际上带着质问的口吻。 一身灰色长袍，不超过四十岁的年轻，但是已经两鬓斑白的陶琮用手轻轻抚摸着宗祠正中间的石牌，轻笑道：“秦老头，你是在质问我吗？你别忘了，要不是我你还在疯疯癫癫跟狗抢吃的。” 说完，砰一声，秦字石碑上拓印下一个清晰的手掌印。 陶琮拍了拍手，说道：“秦老头，还轮不到你来教我陶琮怎么做事。” 第174章 秦氏族碑 看着石碑上清晰的手掌印，秦风此刻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口口声声说要帮助秦家报仇雪恨的“疯子”实力有多么恐怖。 吧唧吧唧猛抽了几口旱烟，秦风冷静地问道：“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司马长征已经开始有所怀疑，以后再想要杀他恐怕没这么容易了。” 陶琮冷眼瞪了他一眼，说道：“他手上有我要的东西，在我拿到东西之前，他暂时还不能死。” 他也是刚刚得到消息洛神集团捐赠的这批文物中竟然有两册《永乐大典》。 据说这两册《永乐大典》记载的是有关阴阳医卜和奇门遁甲，其中关于阴阳医卜的这一册，陶琮一定要得到。 《永乐大典》保存了14世纪以前的华夏文学、哲学、历史、地理、宗教及各种技术内容，可以称得上是华夏文明的见证。很多失传了的东西，书中都有记载。 陶琮最想要的就是其中的中医秘术，包括完整的《九脉图》。 根据医盟史料记载，当年的医盟宗师就是得益于《九脉图》所以才能成就一代宗师。 而其名下的燕、李、柘、陶、黄五大名医各自得到其中的一脉，成就了今天的医盟五家。 有传言说十年前最有希望成为新一代医术者的洛城洛云尘学的就是完整的《九脉图》。 当年医盟五家为了得到洛家的《九脉图》，可算是费尽心机，穷尽手段。 可惜直到洛云尘一家坠海身亡，医盟五家鸠占鹊巢十年，至今都没有找到有关《九脉图》的任何线索。 秦风冷笑了一声，问道：“陶先生想要的东西是不是跟这次洛神集团捐赠的文物有关？” 陶琮身形一颤，眼睛里杀机一闪而过。 秦风眼睛的余光再次瞟见石碑上的手印，连忙解释道：“陶先生您别误会，最近江城道上不止一伙人在打听文物的消息。” “哦？” 陶琮挑着眉头问道：“都有谁？” 秦风站起来，在土墙上磕了磕烟斗，黑色的烟灰散落一地。 “好几伙人呢。有燕城燕家的，禅城黄家的，还有千门门主高阳，最近李京墨好像也在问。” 几年前的江城之争，秦家虽然输了，死的死伤的伤。 但是根基犹存，而且转到暗处之后，秦家似乎更加如鱼得水。 就像现在秦五少的大名在江城黑道可谓是大名鼎鼎。 只不过这些都是见不得光的名声。 秦风迫切想要将秦家现在的一切全部洗白。 但是他很清楚秦家想洗白最大的阻力就是江城司马。 于公于私，司马长征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秦家死灰复燃。 这个时候陶琮来了。 “高阳？他应该是为了另一册《永乐大典》。” 秦风说的这么多人当中，陶琮似乎只对千门门主高阳有点兴趣，其他人他都没有放在眼里。 “《永乐大典》？” 秦风浑浊的眼睛中闪着狡黠，平静地说道：“洛神集团捐献的文献目录中好像并没有《永乐大典》。” 起初秦风还搞不清楚这些人是为何而来。 他派人调查过，虽然洛神集团这次捐赠的文物比较稀有，但是其总价值也就值几个小目标而已。 不至于这么多人蜂拥而至。 现在他总算明白了，这些人并不是为了钱。 “没有吗？没有就没有吧。” 陶琮冷笑了一声，背着手离开了秦家宗祠。 秦风看着陶琮离开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怒火。 石碑上的手掌印格外刺眼，秦氏的族碑什么时候容外人染指过。 当年他大哥，二哥以死明志，相继撞死在族碑前，就是为了阻止司马长征动秦氏族碑。 但是现在他只能眼睁睁看族碑被人践踏。 秦风在心里默念道：“陶琮，我秦风对列祖列宗发誓，此生不杀你誓不为人，我要用你的血来洗刷族碑留印的耻辱。” …… 江城，望江楼，云梦阁总统套房中。 洛云箐正在大发雷霆。 这边她刚刚拿到dna检测报告，抱着洛小南喜极而泣，说道：“他真的是百川，真的是百川！太好了，太好了，洛家没有绝后。” 可是她还没高兴一会儿。 洛斌慌里慌张，慌不择路，地跑来报告她：“洛总，小北和洛小川被司马家的人扣住了。” 三子去，一子回。 洛云箐怎么也没想到不就是参加个慈善晚宴吗，怎么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洛斌强忍着心里的欣喜，表现出十分着急和悲伤的样子，将他所知道的都说了一遍。 其实他知道的并不多，后院里发生的事情，司马长空并没有对参加宴会的宾客明说。 只是司马长征遇袭，宴会临时取消。 最后单独把他留了下来，告诉他洛小川被扣了。 “小川怎么会刺杀司马长征呢？他不是司马长征的私人医生吗？” 洛云箐糊涂了，完全搞不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沉思了片刻，洛云箐板着脸说道：“小南，准备车，我去一趟司马家。” “洛总，三思啊。这里是江城，不是英伦。司马家不好惹，搞不好会把整个洛神集团都搭进去。” 洛斌急了，连忙阻止道。 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敢直视洛云箐的凌厉冷酷的眼神，结结巴巴地说道：“我的意思是说，您既然想带着洛神集团回归华夏，就不能跟江城司马的关系闹僵了。” 洛云箐阴沉着脸说道：“就算赔上整个洛神集团，我也要江城司马放人。” 看着洛云箐带人离开的身影。 洛斌双手握拳，指甲都陷入了肉里。 他不服。 第175章 我有一壶酒，何以慰风尘 江城，江畔渔排。 每当夜晚降临，这里就灯火通明，热闹非凡，散发着满满的烟火气。 “这就是你说的江城一绝？” 洛小川问道。 这让他想起了在洛城的那间“洛城古膳”的小食店，同样氤氲着浓郁的人间烟火气。 他很喜欢。 离开了723医院，司马长空仿佛又变成那个吊儿郎当的二世祖。 “江城美食江上吃。江刀鱼、江鲥鱼、江河豚，江城三鲜，只有在江上吃才地道。” 司马长空似乎对这个地方很熟悉，笑着说道。 即使没有成群结队的车队，没有前呼后拥，司马长空带着洛小川和洛小北走了过来，渔排上一个黑衣汉子远远看见了，都放下手里的活，迎了上来。 黑衣汉子不停地擦着手，欣喜地说道：“三爷，您好久没有到渔排上来坐坐了。” 司马长空笑道：“最近家里事情多。今天带了两个朋友，你安排一下。” 黑衣汉子爽朗地笑道：“三爷的朋友那就是贵客，老白一定安排的明明白白。走，这边请。”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 放眼望去，每一桌的客人都在喝酒。或一人独酌，或几人推杯换盏，但是每一张桌子上都放着酒。 而且这酒的味道，似曾相识。 自称是老白的黑衣汉子领着三人来到渔排最靠近江水的一个小隔断，平日这里不会对外开放，也就司马长空来了，老白才会开这里的灯。 坐在渔排上，身边，脚下就是滔滔不绝的江水。 洛小川顿时觉得别有一番风味。 几人坐定，老白笑着问道：“三爷，还是老样子？” 司马长空点了点头。 “好嘞，你们先坐一会，很快就好。” “等一等。” 就在老白准备走的时候，洛小川叫住了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位小兄弟你还想点东西？” 老白回过身问道。 洛小川指了指隔断之外别桌上的酒壶，笑道：“给我来一壶酒。” 老白一愣，然后转眼看了看司马长空，见他没有反对，笑道：“好嘞。” 老白虽然一副渔民厨师的打扮，但是仍然难掩他身上的军人特质。 这样的人洛小川在滇城见得多了。 而且他还发现老白的身上应该有暗伤。 没办法，职业使然，在医生的眼里，世界上就没有健康的人。 “还没上菜你就点酒喝，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酒好？” 司马长空疑惑地问道。 他之前经常独坐在这里，喝酒看江水。 洛小北强压着心里的怒气，说道：“小小年纪就嗜酒如命，喝酒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看着她敢怒敢言的样子，洛小川脸上的笑意不禁延伸开来，说道：“可怜白雪曲，未遇知音人。给我一壶酒，足以慰风尘。” 司马长空会心一笑，接话说道：“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风为失心疯，尘为有情人。” 洛小北无奈地摇了摇头，暗忖道：“两个酒鬼。” 就在这时，隔断口走过来一个年轻人，手里拧着一壶酒，走了过来，说道：“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倾尽江海里，赠与天下人。” 说完哈哈一笑，继续说道：“抱歉，我在隔壁无意中听到两位的对话，深感遇到知音人，不介意拼个桌吧。” 说完也不等三人同意，径直走到了司马长空的对面坐了下来。 “诶，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我们同意了吗？你就坐下来？” 洛小北一肚子火正愁没地方宣泄，这个人就主动找上了门。 洛小川半靠着椅子坐着，目光深邃地看着突然闯入的这个人。 司马长空被突然出现的这个人弄得一愣，迟疑了几秒，实在想不起自己到底认不认识这个人，淡淡地说了一句：“随便。” 洛小北不乐意了，这什么人都没有搞清楚，怎么能坐一桌呢。 她还想说，但被桌子下洛小川的手轻轻拦住了。 “三个酒蒙子。” 洛小北无奈地说了一句，别过头去，凝望着漆黑一团的江面。 年轻人将手上的酒壶轻轻放在了桌上，然后自斟自饮，连喝了三杯说道：“冒昧打扰，自罚三杯。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高阳，西京人。” 见两人没有什么反应，主要是司马长空面无表情，高阳愣了一下，还以为他没听清楚，于是又说了一遍。 司马长空依然面无表情。 高阳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又给自斟自饮了一杯。 他以为司马长空会知道高阳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 毕竟千门跟司马长征的八处你来我往打过不少交道。 这时，老白送酒过来，一眼就认出了高阳就是这几天一连好几天都在自己这里喝酒的人，脸色不是很好看地说道：“你怎么在这？” 对于有人打扰司马长空吃饭这件事，老白表现出极大的不满。 “你们认识？” 司马长征问道。 老白将洛小川要的酒放在了桌上，一双眼睛死盯着高阳，警惕地说道：“不认识，不过他在这喝了好几天酒。每次都是从开档坐到关门。我没想到他是冲着三爷你来的。” 说着就要动手。 “等一等，老白，你先下去准备饭菜，我跟这位……” “高阳。” “哦，高阳兄弟喝几杯。” 第176章 4D幻觉 “朋友！你什么意思？专门是来找司马三爷的茬？” 老白站在那里对着自斟自饮的高阳语气不善地问道。 高阳答非所问，举着酒杯说道：“你这里的酒还不错。” 老白怒了，就想打人。 司马长空用眼神警示了一下高阳，笑着对老白说道：“这里是江城，江畔渔排。” 坐在一旁看热闹的洛小川拿过老白放下来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也给司马长空倒了一杯。 他很好奇，一个受了伤，军人出身的渔排老板，为什么会这么护着司马长空。 按理说这两个人的身份天壤之别，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应该不会有太深的交集才对。 老白横了高阳一眼，擦汗的毛巾往肩膀上一甩，一脸不爽地说道：“等着。” 高阳若无其事地说道：“江城司马，一门三杰，倒是闻名不如见面。跟你这样的聪明人聊天，我就不拐弯抹角，挑开了说。” “你说。” 虽然司马长空不知道高阳是何方神圣，但是这个时候找上门，一定是有些意外的东西，这些东西甚至有可能跟他大哥的刺杀有关。 “之前我跟司马总长说好了，他会给我一样东西。” 高阳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仔细注意着司马长空的表情。 但是他不知道司马长空已经很久没有理会过江城司马家的事情了。 停顿了一下，高阳似乎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结果，顿时觉得很无趣，继续说道：“现在联系不上司马总长，所以只能来这里碰碰运气，看来我运气还不错。” “什么东西？” 司马长空面无表情地问道。 高阳哈哈笑道：“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一册书而已。” “对不起，你说的我没听明白。我大哥的书房里有很多书，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本。” 司马长空做出了标准的滚刀肉式回答。 高阳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不要回答那么快，我希望你想清楚了再回答。这一册书不姓司马，姓洛。” 司马长空的眼神无意中飘向对面洛小川的方向，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 洛小川也愣住了，刚端起放到嘴边的酒也放了下来，静静地看着高阳。 弄了半天这人原来是冲着洛神集团来的。 高阳拿起酒壶，站起身，慢慢走到渔排边上，凝视着漆黑一团的江面，平静地说道：“洛神集团向江城捐赠了一批文物是由司马总长负责接收的。他答应过我会把其中一册书给我。” “书？我记得文物目录里并没有书。” 司马长空曾经看过文物目录一眼，里面确实没有书。 高阳苦笑道：“很多事并不能摆上台面上来说，不过我奉劝三爷一句，这册书您最好还是交给我来保管，否则江城司马这快招牌也未必保得住你还有司马家。” “呵呵，你是在威胁我吗？” 司马长空摇头笑道，“我说了，这里是江城。” 高阳在三个注视下，做了一个奇怪的举动。 他打开酒壶的盖子，随手将半壶酒倒进了滚滚江水中。 一如他来的时候说的一样“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倾尽江海里，赠予天下人”。 下一秒，漆黑的江面出现了神奇的一幕，无数光点汇集成一团，显现出“华夏”两个字。 “三爷，别忘了，这里是江城没错，这里也是华夏。” 高阳轻飘飘地说道。 江面突然出现的神奇一幕，立马吸引了渔排其他人的注意力。 “快看！江面上有东西。” “哥们，我是不是喝醉了？” 啪……一记响亮的嘴巴子。 “我靠，疼！” “哥们，你没醉。” “咦？变了，你看又变了。” “看见了。” 话说到一半，江水中的光点散开，又重新聚拢，组成了“永乐”两个字。 高阳沉声说道：“三爷，我不是威胁你。如今打两册书主意的人越来越多，匹夫无责，怀璧其罪。我担心刺杀司马总长的事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司马长空惊愕地看着高阳，拿起桌上的酒，猛灌了一口。 “我靠！天……天上！” 一个渔排上的食客惊恐地指着天上尖叫道。 啪啪啪…… 有人不停地打着自己的耳光，嘴里碎碎念叨着：“我喝醉了，我喝醉了。” 这一刻渔排上的人所有人都保持同一个动作，仰头四十五度凝视着天空，一个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直奔渔排而来。 “陨……陨石！” “快跑！大家快跑！” 一时间渔排上的人惊慌失措，都朝着唯一的出口挤了过去。 扑通，扑通，两声。 两人慌不择路的人掉下了水。 还好从厨房冲出来的老白反应极快，一手甩出一个救生圈，准确地套在了落入江水中的两人头上，算是救了两人一命。 天上的火球越来越近，越来越大，遮天蔽日，渔排上的人似乎都能感觉到一股热浪袭来。 视觉，感官的感受，让所有人都感觉是不是末日要来了。 一开始洛小北本能就要拉着洛小川跑，但是洛小川纹丝不动。 她都要急哭了。 洛小川却指了指站在渔排边上的高阳，说道：“你看他。” 此时的高阳仍然是之前的表情，自信的笑容，仿佛他就是掌控一切的人。 第177章 相认之殇 世人都信眼见为实。 所有任凭老白喊破了喉咙：“别乱！” 但是没有一个人听他的。 虽然不知道怎么解释，但是司马长空根本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这么大一颗陨石不可能凭空出现。 “好，我答应你。” 看着渔排上慌乱的人，司马长空沉声说道。 既然是司马长征事先说好的，司马长空打算先稳住高阳。 这个突然出现的人，让他感觉太危险。 高阳缓缓抬起头，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三爷，你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说完一道光华从他手中闪过。 急速下坠的火球一分为二，瞬间坠入两边的江水中消失不见了。 所有的一切嘎然而止。 恍然间，所有人在闭着眼睛等候死亡降临的时候，突然发现一切都是假的。 这下不用老白嘶吼了，所有人如梦初醒。 洛小川也一样，他看不懂，但是大受震撼。 高阳将手里的酒壶放在了桌子上，笑道：“不好意思，今天晚上搅了三爷喝酒的雅兴，改天高某亲自上门赔罪。” 说完他就混入人群中，不见了。 司马长空眉头紧锁，低头沉思，不知道在纠结什么。 待高阳走了之后，洛小川急忙看着洛小北问道：“他说的书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 洛小北的眼神明显有些闪躲。 洛小川很认真地说道：“这不是开玩笑，刺杀司马长征的人可能也是为了这点破东西。” 在他眼中，所有的东西跟生命比起来都无足轻重。 洛小北妥协了，说道：“你还回去问洛总吧，很多事只有她才清楚。” 洛小川当然明白洛小北这句话的意思，当下苦笑道：“那就看我们这位司马三爷会不会放我们离开。” 司马长空似乎想明白了，听到洛小川提到他的名字，抬起头平静地说道：“你们在说什么？” “我在说不知道今天晚上还能不能吃到江城三鲜。” 洛小川笑着说道。 发生了这么奇怪的事情，渔排上的人也差不多基本走光了，就连落水的两个人也都爬上了岸，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走了。 所有人走的时候都迷茫异常。 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是真？还是假？ 或者说这只是一场奇幻秀。 “三爷，刚刚……” 老白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声音显得十分焦急。 突然他发现少了一个人，立马问道：“那个人呢？” “走了。” 司马长空挥了挥手，淡然地坐了下来，说道：“老白，上菜。” 尽然江畔渔排此刻一片凌乱，但是洛小川觉得这顿饭吃得很开心。 江城三鲜，名不虚传。 只是可惜了一壶好酒，洛小川从倒出来一杯，就放在那里一直没动过。 回去的路上，司马长空再次问道：“如果让你来医治我大哥，你有几分把握？” 突然杀出来的高阳打乱了他的计划，他现在迫切希望司马长征马上好起来。 虽然他还不知道高阳到底是什么人，但是他认同高阳说的一句话：“这一切都只是开始。” 洛小川很是吃惊，问道：“是因为那个高阳？” 司马长空点了点头。 之前的那一幕，他无法理解，更无法释怀。 洛小川说道：“我倒是乐意一试。可是，有一点儿我要明确的告诉你，我从来没有施展鬼门十三针的经验。” “我明白，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既然决定了司马长空也就不再犹豫。 “这么着急？” 洛小川没想到一顿饭的功夫，司马长空就转变这么快。 之前还说要找其他人来看看，现在巴不得洛小川马上就给司马长征治疗。 洛小川沉思了片刻，说道：“我要打个电话。” 司马长空这才想起来，之前手下的人将两人的随身物品都没收了。 “没问题！” 说着司马长空将自己的电话递了过来。 洛小川没有去接，对着洛小北说道：“给洛总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 洛云箐已经在落霞庄门口等了几个小时。 “洛总，要不我们先回望江楼。相信司马长征不会对我姐和洛小川怎么样的。” 洛小南小声劝说道。 她定位到两人的手机信号就在落霞庄里，但就是没人接听。 “再等等。” 洛云箐揉了揉眉心，语气坚定地说道。 话音刚落，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这是洛云箐的私人手机，号码知道的人不多。 洛小南示意她等一等，随后在手提电脑上操作了几下，然后点了点头。 “喂，我是洛云箐。” “洛总，我是小北。” “小北！小川怎么样了？你们没事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洛云箐欣喜若狂。 听着她对洛小川的关心，洛小北心里微微有些酸楚，说道：“洛总，放心，我们在一起，都没事。我让他跟您说。” 洛小川接过电话，还没开口，就听见电话那头，洛云箐抽泣的声音。 “你……就是……百川。” 洛小川脑袋一阵轰鸣。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当所有的一切被证实的这一刻，他发现自己还是接受不了。 他咬了牙，愁眉不展。 曾几何时他无数次幻想有一天他还有机会像其他人一样喊一声：“爸爸，妈妈。” 可是如今，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很想坠入到那无尽的黑暗中去。 第178章 离魂症 “洛总，定位显示他就在我们后面。” 洛小南惊奇地指着电脑上的红点说道。 洛云箐一回头，一道刺眼的灯光直射过来。 “是洛总的车。” 洛小北一眼就认出了停在落霞庄门口车是洛云箐的车。 司马长空心里苦笑不已，他这个三爷现在在江城司马一家中还真是可有可无。 就现在江城司马已经是群龙无首的时候，洛云箐都找上门了，手下的人愣是没有上报到他这里来。 进了落霞庄，洛云箐才知道事情远比洛斌说的更严重。 洛斌所说的只是冰山一角。 九死两伤，甚至司马长征都被离魄针弄得神智不清。 “小川，你确定司马总长身上的是鬼痣？” 不是洛云箐不相信洛小川的判断，实在是离魄针这种丧尽天良的针法早就应该随着魔针门的湮灭失传了。 当年她大哥洛云尘一人一针破一门，是洛城针王在医盟最高光的时候。 或许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洛城针王就成了医盟五家的眼中钉，肉中刺。 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只不过当时自己的大哥意气风发，壮志满怀，根本不懂，或者不屑去懂。 可是洛小川怎么会认识鬼痣这东西？ 洛小川表情极其认真地说道：“老头有一本压箱底的手札，被老沐偷出来，换了我一张火车票。” “老头？老沐？” 洛云箐秀眉紧蹙，不解地问道。 “老头就是沐谷山，有一年我要喊他老爹，他不同意，我一气之下就喊他老头，一直喊到现在。” 洛小川笑着解释道。 “老头？” 洛云箐苦笑道：“转眼已是百年身，留下只剩梦归人。老头，也恰当。” “你……喊我……什么？” 洛云箐眼睛里闪着光，激动地问道。 “姑……姑。” 洛小川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喊了一声。 他想通了，眼前这个人可能是他在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了。 “好！太好了。” 洛云箐说着说着，又开始了热泪盈眶。 “嗯……那个……咱们是不是该说点正事了？” 司马长空轻轻干咳了一声，面无表情地问道。 不是说好了讨论病情的吗，怎么变成了一个认亲现场？ 洛云箐背过身去，接过洛小南递过来的纸巾，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笑着说道：“三少，见笑了。” “洛总是性情中人，长空羡慕都羡慕不来，只是现在我大哥危在旦夕，江城司马强敌环伺，不得已只能依仗洛兄弟。” 司马长空慢条斯理地解释道。 此刻的他才有几分话事人的样子。 洛云箐深知要解离魄针不是一件容易地事，皱了皱眉头，说道：“三少，你看今天小川也折腾了一天。不如等他好好休息一晚，明天等他精神恢复了，再帮总长施针治疗，你看如何？” “明天？” 司马长空一愣，回想起之前渔排发生的事情，点了点头，说道：“好。” 说着对手下人招了招手，吩咐道：“把洛兄弟和小北小姐的东西送过来。” 送走了洛小川，司马长空又立马驱车前往723医院，他要搞清楚今天晚上在自己眼前表演了一场大型“魔术”的高阳究竟是何方神圣。 …… 回到望江楼，洛云箐把洛小川单独留了下来。 “你打算用什么方法治疗司马长征的离魂症？” 看着洛小川疑惑的神情，洛云箐解释道：“我见过中离魄针的人。十五年前，洛城突然出现了一种怪病。他们表现得离魂离魄，浑浑噩噩，就像全身精气神被抽离一样，直至卧床不起，甚至死亡。” “这些人一开始常常被误诊成中气不足或者气血两亏、甚至被诊断成伤风感冒的都有，等到病情严重了，医院又查不出究竟是什么病。要知道西医现在还没有任何手段能检查出人气质方面的疾病。” “直到最后我的大哥……也就是你的父亲洛云尘发现了其中的端倪，识破了魔针门的阴谋，这才化解这场危机。” 说到最后，洛云箐的脸上渐渐流露出来骄傲的神色。 “魔针门？” 洛小川迷茫地问道。 他连医盟都是从陶徵的口中听说的，更不可能还有个魔针门。 洛云箐眉头一皱，问道：“沐谷山没有跟你说过？” 在她看来，一人一针破一门是洛云尘最高光的时刻，沐谷山作为洛小川的养父有责任也有义务将父母最高光的时刻讲给他听。 洛小川摇了摇头，苦笑道：“老头一开始连医术都不愿教我。” “他敢！” 洛云箐自是有些激动起来。 “这不最后还是教了嘛。” 洛小川对洛云箐过激的反应一时无语，暗自懊恼自己差点毁了老头的姻缘。 “算他识相，要是他敢荒废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洛云箐冷哼了一声，气势汹汹地说道。 洛小川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连忙转移话题问道：“当年……他用的什么方法？” 洛云箐看着眼前暗自神伤的洛小川，心中尤为感慨，教训道：“他什么他，这孩子，那是你父亲。” “唉！小姑，你就说说嘛。” 洛小川淡淡地说道。 洛云箐叹了一口气。 说实话洛小川能认他这个小姑，她已经很知足了。 第179章 不眠夜 723医院。 司马长空这一晚上睡意全无。 洛小川所说的针法秘术，高阳的火球幻术，还有司马进忠的答案都令他睡不着觉。 “一个洛王针传人，一个千门门主。” 司马长空躺在病房里的沙发上，看着眼睛睁得大大的司马长征，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感叹地说道：“大哥，你把人招来了，自己却往这里一躺，你是省事了，把这个烂摊子丢给我，有你这么对弟弟的吗？” “二哥也是，一走就是半年多，一点信都没有，电话也打不通。你们是不是商量好了故意来坑我的。” “我知道这几年我没怎么管家里的事情，但是你们两个也用不着这么狠吧。你们就不怕，我扛不住？要是江城改了姓，你们可别怪我。” “还有当年……” 说着说着，司马长空偶一抬眼看着窗外，天已微亮，但是雾气笼罩着整个江城。 …… 这个夜晚江城睡不着何止司马长空一个。 洛小川看着眼前的一册《永乐大典》，瞠目结舌，惊叹道：“小姑，这就是……那本搅得江城司马家天翻地覆的书！” 洛云箐点了点头。 “这……有什么神奇的？不就是一本古籍而已。” 洛小川似乎并没有看出它价值有几何。 洛云箐慎重其事地说道：“之前我也不懂，后来也是听你爷爷说的。” “华夏医术的起源是先秦方士，当时的医生也是术士。始皇帝焚书坑儒，焚的是道经，坑的方士。所以焚书坑儒再无方士。” “不过医术却以秘术的形式被历代传承下来，包括山、医、相、命、卜这五术。” “其中山是指用拳法、符咒、食饵、玄典等方式，对“肉体”与“精神”来进行修炼。” “医是指应用方剂、针灸等方式，来达到健康、治疗疾病的方式。” “命是指通过推理命运的方式知道人生。” “而相还包括了家相、墓相、名相、印相、人相这五种，这是一种观察存在于现象界形相的一种方法。” “卜则包括了占卜、选吉、测局这三种，它目的就是能预测以及处理事情，而占卜又可分为易断以及六壬神课。” “而这一切都被完整地收录在《永乐大典》中。” 洛云箐停顿了片刻，拍了拍桌子上的《永乐大典》说道：“这一册是我们洛家祖传下来的，里面有完整的关于中医五术的记载。” “什么！” 洛小川直接惊讶地站了起来。 洛云箐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只可惜几代洛家人空守着宝山而不得入，直到你父亲的出现。” “为什么？” 洛小川很奇怪，按理说洛家有这么一册东西，早就该飞黄腾达，怎么会弄得最后家破人亡。 “因为只有你父亲才是经络敏感人的体质，只有他能感受到气的存在。” 洛云箐解释道。 洛小川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默默地拿出司马长征送他的天罡针。 “天罡针？” 洛云箐看着三十六枚长短不一，形态各异的陨铁针，诧异地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问洛小川，还是在自言自语。 洛小川取出其中一根，凝神屏气，提针运气，天罡针的针尖部以一种肉眼可见极高的频率震动起来。 但自始至终，洛小川提针的手根本就没有动过，就像是视觉效果上绝对的动和相对的静。 “提针运气？谁教你的。” 洛云箐一脸震惊。 洛小川这才将之前在天海城的事完完整整说了一遍，包括柘伯通为他银针导气，梳理经络的事情。 “伯通大哥……他还活着？” 洛云箐又惊又喜地问道。 洛小川点了点头。 虽然他不知道洛云箐跟柘伯通是什么关系，但是他能看得出来她对柘家的情感十分复杂。 欣喜过来，洛云箐小心翼翼地翻看面前的《永乐大典》，指着其中一幅插图问道：“这幅图你还记得吗？” 看着标注上写着的《九脉图》，洛小川的大脑已经失去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木头一般地站在那里不动，瞪着两只眼睛发痴地看着眼前的手绘图。 这与他在梦魇之中看到的那副悬挂在湖底的巨人经络团完全一样。 原来他真的曾经看到过。 洛小川木楞地点了点头。 “《九脉图》是山门导引术的基础，不过这不是一时半会能掌握的。既然你决定了要救治司马长征，那几天晚上你就先学这个。” 说着洛云箐翻到了一篇名为《鬼门针与返魂针入门歌诀》的篇章。 “鬼门针在古代属于禁针，而且由于后世“不信鬼神”观点的影响，这种技法被隐藏了。现在坊间流传的是残缺版的鬼门十三针，但是真正能起到作用的只有七针。” “当年你父亲就是用一针返魂，破了魔针门。” 洛小川如获珍宝。 他虽然在沐谷山的手札上见过鬼门十三针的针法和十三鬼穴的定位，但是缺少施针的口诀和具体操作的方法。 这也是他之前一开始犹豫不敢给司马长征施针治疗的原因。 “今天晚上你就学这一针，返魂针。” “好。” 当天晚上洛小川在望江楼云梦阁待了一晚上，没人知道他在里面干嘛。 洛斌几次想敲门都被守在门口的洛小北两姐妹给挡下了。 第180章 有人不这么想 “小南，这个人就是个骗子，万一他做出什么伤害洛总的事情，我……我们谁都负不起这个责！” 洛斌已经恼羞成怒，指着云梦阁紧闭的房门，嘶吼着。 他万万没想到洛云箐真的从江城司马手中把洛小川带回来了。 “大哥，你放心，他要是骗子，不用你说干妈早就把他从这里丢下去了。” 洛小南是有点神经大条，但是不表示她是傻子。 “小南，我还是不放心，要不你进去看一看？” 洛斌深吸了一口气，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洛小南偷偷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洛小北，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洛斌，你先回去休息。这里有我们姐妹看着。” 洛小北的态度非常冷淡，几乎不带一丝情感。 洛斌的眼睛死盯着紧闭的云梦阁，双手越握越紧，眼神里流露出来最后一丝绝望，然后缓缓转身离开了。 “姐，你说大哥这是怎么了？” 洛小南看着洛斌落寞的背影，有点马大哈地问道。 洛小北轻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她，反而问道：“小南，如果干妈要将整个洛神集团交给洛小川，你会反对吗？” “反对？为什么要反对？洛神集团本来就是干妈一手创立的，她想交给谁都可以。只要不找我。” 洛小南笑呵呵地说道。 洛小北脸上的笑容一闪而过，随后看着洛斌消失的方向冷着脸说道：“可惜，有人不这么想。” 回到自己房间里的洛斌茫然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哀大莫过于心死，说的就是现在的他。 他能明显感觉到洛小北对他带有很强的警惕心，甚至是……敌意。 这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洛斌沉思了片刻，拨通了那个新存在手机里的电话号码。 “喂，李总，我想我们可以见一面了。” “好。时间你定，地点我来安排。” 电话那头的李京墨会心一笑，心想着还是老祖宗说得对内部分化才是打败对手最快的手段。 …… 洛小川的天赋让洛云箐惊讶。 本来洛云箐只是让他记返魂针的那一部分，没想到仅仅用了几个小时洛小川就将《鬼门针与返魂针入门歌诀》通篇一字不漏地记了下来。 就这份记忆力，不学医都可惜了。 看着洛小川进展顺利，洛云箐这才和衣靠在沙发上小睡起来。 眼看天已经微亮，洛小川索性不睡了，轻轻合上书，悄悄走出了门。 刚打开门，洛小川就愣住了。 洛小南刚想开口问。 “嘘！” 洛小川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轻轻关上门，洛小川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刚刚睡着，让她多睡一会。” 洛小北嘴角不露痕迹地扬起了一个弧度。 相比之下洛斌的言行显得多少有些丑陋。 “你们两个在这里守了一夜？” 洛小川诧异地问道。 洛小南眨了眨眼睛，嘟着小嘴说道：“看在人家辛苦守了你一夜的份上，你就告诉我上传视频的那家伙是谁嘛！” 洛小川头皮一阵发麻，连忙转过头看着洛小北说道：“我想上顶楼看看。” “顶楼？” “嗯。” “做什么？” “活动活动。” “跟我来。” 见两人完全不理会自己，洛小南急得直跳脚，喊道：“你们……” 结果两人一起回头瞪眼看着她。 洛小南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云梦阁，立马压低声音说道：“那我怎么办？” “回去睡觉！” 洛小北小声怒道。 说完两人通过加密的电梯来到了楼顶。 可惜今天的晨雾很大，不仅笼罩了江面，就连城市里的能见度都不高。 要不然登高望远，还能见到一番日出江花红胜火的景象。 只见洛小川微微调整了呼吸，东向迎日，手势开合，方寸之间的楼顶竟然能将五禽技击演练得大开大合，有模有样，洛小北竟然看得有几分如痴如醉。 待到洛小川运动完收了功，洛小北问道：“这就是五禽技击？” 洛小川不由笑道：“想学吗？我教你。这套功夫外可柔筋韧骨，内可安和脏腑，最近我发现打起架来也特别好使。” 洛小北闻之一怔，随即摇了摇头，说道：“洛总，说了，五禽技击是洛家的不传之秘。我虽然姓洛，但是不能学。” “啊？这样啊。” 洛小川没想到还有这种说法。 心想着难怪他从来没有见过沐谷山练过和用过，原来还有这样一层忌讳在其中。 “但是……不对啊。我曾经在天海城的时候碰见过一个女人，她怎么也会呢？” 洛小川想起顾筱宁就是因为五禽技击的事情才赖上了他的。 还有洛城南巷里的有间医馆的老者，虽然洛小川不知道他会不会，但至少他认识这一套功夫。 不是说是洛家的不传之秘吗？ 好像也不怎么秘密吧。 洛小北摇了摇头，说道：“我回答不了你。这是洛总第一次带我们三个人回华夏，很多事情她很少跟我们说。如果……以后你有时间的话，多陪陪她。” 洛小川愣了几秒钟，重重地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走吧，去解决江城司马的问题。” “你不用睡觉吗？” 洛小北好奇地问道。 洛小川摆了摆手，说道：“练了一趟功夫，精神好多了。” “那要不要通知洛总？” “不用，让她睡吧。我们是去治病，又不是生意谈判。” 第181章 情况突变 司马长空发现每次洛小川施针都像变魔术一样。 这次更夸张竟然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圈红线，缠在针柄上，看上去仪式感十足。 不过这一次洛小川谢绝了吴守义等人观摩学习的要求，他今天要用到是还魂针，虽然听起来封建迷信，但是却是治疗离魄针最好的一种疗法。 房间里只留了司马长空，司马进忠和洛小北三人。 本来他是想让洛小北也出去，不过洛小北不放心，强烈要求留了下来。 开始施针之前，洛小川郑重其事地看着司马家的两人说道：“我知道你们都上过战场，是手上沾过血的人。但是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保持镇定。“ 似乎被洛小川说中了心底的痛处，司马长空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洛小川没有过多的解释自己是怎么看出来的，对着洛小北点了点头就准备着手治疗。 为了保险起见，他一共绑了十三根红绳针。 在开始针灸之前洛小川再次为司马长征检查了一番，脉象跟之前一样四平八稳，只是额头和耳后的黑色青筋比之前更多了一些。 “开始吧。” 洛小川深吸了一口气。 第一针刺入的是鬼宫穴，也就是人中穴，用的是透针法，从左边进针，右边出针。 第二针刺入的是鬼信穴，就是少商穴，这一针刺入三分深。 就在洛小川地三针准备刺鬼垒穴，也就是隐白穴的时候，情况突变。 原本痴痴呆呆，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的司马长征突然双眼结膜充血，暴走而起，侧身一脚朝着拿针的洛小川踢了过来。 洛小川来不及躲闪，只能弃针，双手平举格挡，硬生生扛下了这一击。 好在他已经疏通了《九脉图》中的两条，气血旺盛之余，滋养了筋骨，否则司马长征这一击足以让他骨裂。 但是这一次洛小川只是后退了几步，化解了劲力。 “怎么回事？” 司马长空十分诧异的问道。 他不知道现在自己大哥的情况是在洛小川的治疗效果，还是意料之外的变故。 洛小北就没有那么多废话了，直接奔着暴走的司马长征而去。 “喂，下手轻点，我大哥不会武功。” 司马长空一边喊着，一边想要去阻止洛小北。 下一秒，他惊呆了。 在他心目中文质彬彬的大哥，一个转身闪过洛小北偷袭的一拳，接着一记直冲拳，正中洛小北腹部，将她整个人击飞了出来。 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司马长空没有办法只能中途变招，侧身朝着倒飞的洛小北扑了过去。 咚一声。 司马长空终于是敢在洛小北落地之前接住了她，只是再想要改变姿势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生生地给洛小北当了一次人肉垫子。 “哎呀，我的腰啊。” 司马长空有些夸张地说道。 洛小北嘴角溢血，刚刚司马长征的一拳让她的腹部受到了重击。 但是看着狂躁地司马长征再次朝着洛小川而去，她又挣扎着站了起来。 不过没站稳，腹部传来剧痛，让她直不起身来。 “还来？不要了吧。” 司马长空见她站都站不稳还想要打，叫苦不迭地说道。 洛小川一边闪躲着司马长征的进攻，一边望诊着他的变化。 明明刚才还是好的的，这一转眼的工夫，司马长征怎么就变成了这样，肯定不是正常的情况。 他注意到司马长征两侧的颈静脉怒张的非常明显。 这是心脏功能走向衰竭的一个重要指征。 “不行，不能再等了。必须马上让他停下来，否则司马长征会因为心脏衰竭而死。” 洛小川心想着，于是喊道：“忠叔，三爷，请控制住总长。我要立刻给他扎针，否则他会因为力竭心衰而死。” “我靠！还扎？” 司马长空爬起来骂了一句，不敢耽搁与司马进忠一左一右配合，试图去控制司马长征。 等到两人与司马长征交上手之后，洛小川急忙转身拿到了天罡针盒子，跑到了洛小北身边，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洛小北单膝跪地，支撑着身体，强忍着钝痛，摇了摇头。 “洛兄弟，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先救人好不好！” 刚擒拿住司马长征一只胳膊的司马长空看着洛小川拿了针竟然不是过来帮忙，而是去看他的小秘书，没好气的说道。 就在这一走神的功夫，司马进忠那边没控制住。 司马长征的另一只手挣脱了出来，一记左钩拳，重重地砸在了司马长空的脸上。 司马长空直接被打懵了，委屈地看着神智不清的司马长征说道：“大哥，你可是从小到大都没打过我。” 失控的司马长征微微一愣，仿佛恢复了短暂的清明。 趁着这会儿功夫，洛小川手中的天罡针接二连三激射了出去。 一针刺中了司马长征头颈部位翳风穴与风池穴之间的连线的中点处的位置，这里是经外奇穴安眠穴的位置。 两针分别刺中了司马长征左右手的神门穴。 还有一针刺在司马长征两眉头之间正中之上三分的位置，这里是经外奇穴镇静穴的位置。 四针齐发，司马长征立马安静下来，双眼一闭，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还有司马长空眼疾手快，忍着右脸的疼痛一把抱住了司马长征。 “现在怎么办？” “别动那些针，轻轻地将总长放回病床上。” 事已至此，洛小川这下明白自己是被陶琮摆了一道。 第182章 涸辙之鱼 洛小川确信是他想错了。 陶琮并没有打算放司马长征一马，之所以没有当时就要司马长征的命，是因为把他也算计在内了。 鬼痣在明，癫狂在暗。 洛小川不禁对陶琮在中医针技上的造诣心生佩服。 他发现自己真的是小看了陶琮。 柘柏通说他在中医针技上入了魔，果真不是信口胡说。 这一次陶琮在对司马长征下针的时候，心中已经推演出了其中的万般变化。 甚至连他一定会选择鬼门十三针来给司马长征治疗都在他设计之中。 只要他一开始为司马长征治疗，离魂症的症状就会立马转变为癫狂症。 如此一来，他就会被癫狂的司马长征打死，司马长征也会因为洛小川的治疗不当，力竭心衰而死。 一石二鸟。 看来在陶琮知道是他破解了司马长征身上的反针，就已经对他起了杀心。 “洛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司马长空指着病床上的昏迷不醒的司马长空质问道。 洛小川低声说道：“是我低估了对总长下针的人。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在总长的身体藏了一手，等到我给总长治疗的时候，他身体上的气血发生了南辕北辙的变化，体内阴阳平衡被彻底打破，我要再看看。” 说完再次探查起司马长征的脉象。 一探之下，洛小川脸色大变，短短几分钟，司马长征的脉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四平八稳的脉象此刻浮于皮表，似有似无，如鱼在水中游动。 “怎样？” 司马长空看到洛小川神情的变化，紧张地问道。 洛小川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鱼翔脉。” “什么意思？” 司马长空心里隐约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洛小川脸色阴沉，眉头紧锁，神情凝重地解释道：“七绝脉之一，多为三阴寒极，阳亡于外之侯。” “什么！” 司马长空虽然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是又是绝脉，又是寒极，又是阳亡，一听就知道情况非常糟糕。 “有办法吗？不行的话，我现在去找人。天机院，对，天机院一定有人能救大哥。” 司马长空显得有些关心则乱，惊慌失措。 相比之下，司马进忠表现得更加沉稳，说道：“三爷，别着急。洛医生既然能诊断出总长的病症，想必肯定是有办法的。总长的情况现在还不能过于声张，至少在联系上二爷之前，必须控制知情的范围。” “那……怎么办！难道说要我眼睁睁看着大哥……” 司马长空怒不可遏，对着空气狠狠地挥了挥拳头。 “来不及了，总长现在的情况犹如涸辙之鱼。” 洛小川埋头沉思了片刻之后，小声说道。 司马长空心里的不甘彻底爆发了，双臂甚至额头的青筋都暴露了出来，全身的肌肉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胀起来，眼睛血红，眼神凶狠地嘶吼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啊……” 病房里的动静把守在门外的吴守义等人都吓了一跳。 “吴院，要不要……进去看看？” 乔志用既好奇又害怕。 他本不想来的，但是吴守义一定要让他来作陪。 他呢？自己也很好奇究竟洛小川的治疗方案是什么，还想着能不能偷偷师。 没想到来了之后只能在门口站着。 就在他大失所望的时候，房间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再次引起了他的好奇。 他很想进去看看什么治疗方案要搞出这么大动静。 这是治病？还是打架？ 只不过吴守义没什么反应，他也不好开这个口。 这次居然听到了司马长空撕心裂肺的吼声，乔志用再也忍不住了，开口问道。 同时他心里还有一丝窃喜。 洛小川搞砸了，他们的机会就来了。 吴守义眉头不展，全程黑着脸，沉默不语。 乔志用想到的，他怎么可能想不到。 但是要723医院有治疗司马长征的本事才行。 如果没有这个能力，吴守义想的是好不容易才甩出了手，他才不想再趟这滩浑水。 “等等，再等等。” 吴守义抬手阻止了乔志用。 乔志用傻眼了，急着说道：“吴院，这可是好机会啊。那小子搞砸了，咱们只要能力挽狂澜，那以后在江城……” 不等他说完，吴守义抬头看着他，冷哼道：“就我和你？有这个本事吗？不要到时候鱼没有吃到，反而招惹一身腥。” 乔志用刚有的一点幻想，瞬间破灭了。 他不是没有自知自明，而是被救治江城司马可能产生的巨大好处冲昏了头脑。 第183章 就是欺负你 此刻，洛小川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边司马长征命悬一线，那边司马长空的情况似乎也不正常。 “三爷！冷静！洛医生会有办法的。” 司马进忠看上去表情非常紧张，仿佛看到了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 他一边说着，一边背着手对洛小川做手势。 洛小北也察觉到了从司马长空身上传来的危险气息，强忍着腹部的疼痛，跑了过来，挡在了洛小川的身前。 洛小川一怔，心里一暖，微微笑着拍了拍洛小北的肩膀，示意她不用紧张。 “三爷，你也不用激动。总长的情况确实很危急，也很棘手，但是我从头到尾也没有说过治不了啊。” 洛小川从容不迫地说道。 此言一出，果然有效。 司马长空身体的变化仿佛一下按了暂停键，鼓胀的肌肉慢慢恢复了正常，眼睛里的血红也逐渐在消退，欣喜地问道：“你能治？” “能！” 洛小川本想说试一试，但是想了想司马长空这种一生气就“变绿巨人”的毛病，立马改了口。 “好，那你快点。” 司马长空催促道。 洛小川摇了摇头，心想真是因果报应。 他害司马长信少了四十年寿命，现在报应来了，差点搭上一条命。 司马进忠以为洛小川是为了安抚司马长空才这么说的，连忙插嘴说道：“三爷，治重病，救危急，着急不得，要准备好才行。” 本想给洛小川搭一个台阶，至少给他多一点时间。 但是司马长空心急如焚，立马说道：“需要准备什么？我马上去办。” 洛小川想了想说道：“还真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我需要一株百年老山参。” “好，我马上去办。” 司马长空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洛小川不禁笑了，说道：“百年老山参现在上市面上流通的不多，如果实在不行五十年的也行。” 司马长空不屑一顾反驳道：“不就是药吗，找姓李的，肯定有。” 说完司马长空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直接命令道：“小炎，你马上去找李京墨，让他准备一根百年老山参，他要是问起来，就说我要泡酒喝。” “要快。呃……” 司马长空说着看了看洛小川。 洛小川伸出了三个手指，意思是三个小时之内准备好。 司马长空看了看手表，说道：“三十分钟。从现在开始计时，二十九分钟，你必须要将东西送到723医院。” 说完也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洛小川想起之前陶徵吩咐人送东西的时候也是这幅模样，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正在公司参加例会的司马炎接到司马长空的电话，会都不开了，撒蹄子就跑。 等他从公司跑到停车场拿到车就已经3分钟过去。 “靠！” 司马炎骂了一句，发动改装的跑车，一溜烟往李氏中医药集团总部赶去。 这个时候就展现出来司马炎平时玩车的技术了。 司马长空知道他的车技好，才把这个赶时间的任务交给他。 不到十分钟，司马炎的车挂着冒了烟的轮胎停在李氏中医药集团总部大楼的门口。 司马炎看了一眼手表，车门都来不及关，直接从闸机口跳了过去。 “站住！” 等守在门口的保安反应过来，司马炎已经跑进了电梯。 保安立刻在对讲机里呼叫：“有人非法闯入！有人非法闯入！” 电梯上到28楼，司马炎直奔总裁办公室。 门都没敲，直接闯了进来。 一个长相标致，女秘书打扮的女人惊慌失措地从李京墨的办公桌下站了起来，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李京墨看着司马炎拍着桌子十分不爽地问道：“你谁啊？” 司马炎喘了几大口气，没有废话，简单明了地说道：“三爷说了要你马上准备一株百年老山参。” “三爷？哪个三爷？” 李京墨心里已经猜到是司马长空，故意问道。 “司马长空。” 司马炎不耐烦地说道。 “哦！你是司马三爷的人？” 李京墨故作惊讶。 司马炎看着所剩无几的时间，怒道：“少废话，百年老山参，拿来。” 这时候集团的保安这才匆匆赶来，一见司马炎立马上来三人，控制住了。 “李总，对不起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好，给您添麻烦了。我们现在就把人带走。” 为首的保安队长恭恭敬敬，战战兢兢地说道。 他哪里知道司马炎的目标是李京墨。 “李京墨，你想清楚，惹恼了三爷，江城司马把你这楼都拆了，你信不信！” 司马炎并没有过多的反抗，任由保安控制着自己，冷笑着叫嚣道。 李京墨的脸很黑，心里非常不爽，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在江城他说的话是真的。 要是被家里的老头子知道他因为一株百年老山参跟江城司马对上了，恐怕他屁股下的位置也就坐到头了。 他挥了挥手，示意保安放开司马炎，陪笑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子，借着司马三爷的名义来讹我。” 司马炎活动了一下手脚，得意地说道：“你可以赌一赌，或者你自己给三爷打个电话。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三爷给我的限时是三十分钟，现在还剩14分钟，我赶回去最快要9分钟，所以你还有……3分钟。” “3分钟一过，我立马就走，剩下的你自己向三爷解释。” 嚣张，太嚣张了。 李京墨紧咬着腮帮子，无名业火蹭一下就上来了。 不过表面上依然十分客气，问道：“不知道三爷要百年山参有什么用。” 司马炎大马金刀往沙发上一坐，翘着二郎腿，说道：“三爷说了，你要是问，就告诉你他准备拿来泡水喝。” 说完指着手表，再次提醒道：“还有2分钟！” 李京墨对司马长空的不靠谱早有所闻，听司马炎这么一说，顿时相信也只有司马长空才能干出这事来。 “等着。” 转身从办公室的保险箱里拿出来一个楠木盒子，递了过去，说道：“三爷要的东西。” 司马炎接了过来，看都不看，扬了扬手，说道：“谢了。” 他只是个跑腿的。 里面的东西是真是假，他不管。 如果是假的自然会有人收拾李京墨。 当然司马炎料想他也不敢耍花招。 走到门口，司马炎转身调侃道：“李总，你的秘书身材不错。” 李京墨阴沉着脸一拳砸在了办公桌上。 心里怒吼道：“江城司马，欺人太甚。” 第184章 回阳救逆 二十九分钟，司马炎的跑车轮胎都差点报废了，才勉勉强强赶在司马长空规定的时间把东西送了过来。 “你再去帮我买一套衣服，这次不着急，慢慢来。” 司马长空拍了拍了司马炎的脸满意地说道。 说完直接门都没有让司马炎进，把他直接轰走了。 “你看看是你要的不？” 司马长空将楠木盒子递给了闭目养神的洛小川。 过去的半小时，洛小川就一直这么闭着眼睛坐着，司马长空还以为他睡着了，其实他是脑海里推演着针法。 要不是昨晚看了洛云箐给的东西，他今天还真有可能栽了。 司马长空目前的阳气脱绝，只有回阳九针才能回阳救逆。 所谓回阳就是在较短的时间内，通过治疗使阳气暴脱患者阳气恢复。 回阳往往需要大剂量的回阳救逆的中药或者较重的针刺，或关键的穴位来救治。 一旦错过救治时机，往往回天无力。 洛小川要司马长空准备的百年老山参就是回阳救逆的极品中药，在古时候都是有钱人家吊命续命的必备品。 再配合回阳九针这种中医秘术，他相信司马长征一定死不了。 只是回阳九针这种秘术，洛小川也是昨夜囫囵吞枣几下来的，所以不得不在脑海里推演几遍才能放心。 洛小川睁开眼睛，接过楠木盒子，拿手一掂量就知道里面装的是好东西。 果然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株三芦头，三茎叶，一共十二匹叶十分罕见的极品老山参。 洛小川撇了撇嘴，感叹道：“这个世界还是有权有势好啊。” 司马长空哪里能听不懂他的言外之意，不过他并不在乎。 这一次他确实是以势压人，但是为了司马长征他顾不了那么多，重要的是这东西它符不符合洛小川的要求。 “怎么样？能用不？” 司马长空紧张地问道。 “绰绰有余。” 洛小川笑了笑，指着盒子里的老山参说道：“一般的人参只有一个芦头，一个茎叶，你看这一株三芦头，三茎叶，足以称的上宝王参，估计至少有一百六十年以上。” “能用就好，能用就好。” 司马长空松了一口气。 对他来说什么十二匹叶，什么宝王参都不重要，这东西在他眼里就是一根烂木头根。 “你说李氏集团怎么搞到这种好东西的？而且还舍得拿出来，要是我，我就不舍得。” 洛小川看着盒子里宝王参，自言自语地说道。 司马长空茫然不知，左右看了看，指着自己问道：“你是问我吗？” 洛小川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取下一小根根须，取针扎透了，放在了司马长空的舌头底下。 人的舌头下方血管非常丰富，分泌的唾液量比较多，药物在舌下很容易接收，疗效可以迅速发挥，从口腔粘膜吸收到发挥药效通常仅需几十秒到几分钟时间，比口服给药快是十到二十倍。 而且舌下含服药物能直接入血，不需要经过胃部和肝脏，可以避免被胃肠道中的酸和酶分解，也不会被肝脏的酶代谢，从而更好的保持药效。 “怎么不多用一点？一根毛能管什么用？” 司马长空看洛小川只是折下一根根须，急着说道。 他恨不得把整株老山参都塞进自己大哥肚子里。 洛小川瞪了他一眼，冷峻地说道：“服药的目的是在协调阴阳，讲究恰到好处，过偏反而有害无益。” “那……” 司马长征还想说什么，在洛小川凌厉的眼神之下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感觉洛小川只要开始治病，整个人的气场就好像完全变了一样。 洛小川调整好呼吸，从针盒里取出一根针，小心翼翼扎在任脉的中脘穴上。 这一次他下针非常慢。 针刺入穴之后，洛小川注视着司马长征的呼吸吐纳，或进或退，直到行了九阳之数才停下来。 接下来，又如法炮制，在督脉之哑门，下了针。 督脉为“阳脉之海”，任脉为“阴脉之海”，取任督二脉之穴，可协调一身之阴阳，以防离决。 接着是劳宫、三阴交、涌泉、太溪、环跳、足三里、合谷，一共九个穴位。 这个九穴是针感很强的穴位，对某些急症能够达到迅速起效。 房间里的另外三人一个个凝神屏气，大气都不敢出。 司马长空看着洛小川一会头上，一会脚下，心急如焚。 而且他还注意到洛小川用针的手法，一会进，一会出，想问又怕打扰，搞得他是万分焦虑。 洛小川下完九针，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几乎要虚脱了，太累了。 抽添针法本来就极为耗费心神，再加上在施针的过程中，洛小川还得分心注意司马长征的情况，以防陶琮又留了什么暗手。 还有这一次，有惊无险。 第185章 何止江湖旧郎中 看着洛小川整个人都几乎虚脱，但是司马长征好像并没有什么反应。 司马长空狐疑问道：“怎么样了？” 洛小川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 司马长空明白他的意思是时候未到，但是心里面还是一阵乱跳。 洛小川虽然脸上硬气，但是心里也是一阵担忧，时不时要去探查一下司马长征的脉象如何。 好在这一次没有再横生枝节，在老山参和针法的共同作用之下，司马长征的脉象逐渐变得平稳，洛小川这才放心对早就急不可待的司马长空点了点头：“好了。” 等洛小川撤了针，时间不长，司马长征悠悠醒了过来。 虽然看上去还是有些虚弱，但是这次是真的醒了。 “长空？你忠叔呢？他怎么样？” 司马长征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问司马进忠的情况。 司马进忠连忙上前走了几步，眼含热泪，面带愧疚地说道：“总长，是我没用，没能护住你。” 司马长征笑了笑，宽慰道：“不怪你，对方不是一般人，咱们都没事就好。” 司马进忠转身看了看洛小川，感激道：“总长，这次多亏了洛大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洛小川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次就不收你诊金了，就当还给司马长信。” 听到二哥的名字，司马长空诧异地问道：“你还认识我二哥？” 在他看来洛小川认识司马长信好像比认识司马长征还令人不可思议。 洛小川摆手道：“前尘往事，不提也罢。” 司马长空一脸狐疑，眼神奇怪地看着他。 心想着一个十八岁的小屁孩装什么沧桑，皱着眉头问道：“我大哥这是已经全好了吗？” 洛小川点了点头说道：“他的身体根基还行，只是接二连三遭人暗算，如果不想伤了根基，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说着指了指基本上没怎么用的老山参：“这东西我拿回去，回头给他配点药，连续吃上半年，之后就是想要个三胎都没问题。” 司马长征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大哥有两个小孩？” 这件事在司马家族内部也只有少数人知道。 洛小川懒得跟他解释，随口说道：“瞎猜的。” 说完收拾着东西就准备走。 “你就走了？” 司马长空睁大眼睛瞪着洛小川问道。 这病人才刚刚醒，主治医生就急着闪人，这算怎么回事。 洛小川平静地说道：“不走留下来干嘛？昨天晚上折腾了一晚上，今天又累够呛，再不好好休息休息，搞不好就猝死了，我可不想壮志未酬身先死。” 司马长空诧异地反问道：“你不是医生吗？” 洛小川收拾好东西，不冷不热回答道：“医生也是人，不是机器，也需要吃饭喝水撒尿睡觉，也会生老病死，工作时间长，压力大，过度劳累一样也会死。阎王爷招人是不会看你的职业是不是医生。” “那……你走了，这里怎么办？” 司马长空理直气壮地问道。 “凉拌！” 洛小川没好气地说道。 “诶，我这暴脾气，你是没见过江城司马三爷打人是吧？” 司马长空撸起袖子，就准备开干。 “长空！” 司马长征沉声喊了一声，说道：“洛医生是我们江城司马的恩人。” 洛小川冷笑道：“司马三爷好大的脾气，不过依我看你还是少些脾气为好，否则命不长。” 这不是危言耸听，之前司马长空的异样洛小川也注意到了。 只是之前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司马长征身上，现在粗略看了看，问题也不小。 说完，搀扶着洛小北出了病房。 两人走之后，司马长空才反应过来，暗自神伤。 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所以并没有反驳洛小川的话。 “三爷，既然洛大夫能看出来你的问题，想必会有办法的。等到总长的情况好了，我们再好好跟他说说，说不定能解决你的问题。” 司马进忠小声安慰道。 司马长空打起精神，勉强笑道：“忠叔，我没事。” 说完走到司马长征床边，面色凝重，神情认真地问道：“大哥，你是不是知道三番两次对你动手的是什么人？” 司马长征沉声说道：“应该是医盟的人。” “医盟？这些江湖郎中，他们怎么敢……” 司马长空震惊地说道。 司马长征面带杀机，冷冷地说道：“看看小川，你还觉得他们只是一帮江湖郎中？” “可是，为什么？没理由啊。大哥，你是八大处总长，医盟不是归你管吗？” 司马长空不解地问道。 司马长征看着自己的这个三弟，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你愿意去想这些，我很高兴。” 司马长空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几年是我欠大哥和二哥太多了。” 说完突然想起之前洛小川的话，马上又问道：“对了，大哥，洛小川怎么会认识二哥呢？” 司马长征愣了几秒钟，神情有些僵硬地说道：“你二哥几个月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遭人暗算，受了重伤，是雪山神医沐谷山救了他。小川是沐谷山的义子。” “哦，原来是这样。” 司马长空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但是他心里清楚司马长征有事瞒着他。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江城司马欠洛小川家的人情，洛小川又怎么会说是来还债的呢？ 不过，很多事，难得糊涂。 第186章 回归 洛小川搀扶着洛小北刚走出了723医院，迎面就撞上了洛云箐的车。 看着两个人狼狈的模样，洛云箐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放下车窗，洛云箐瞪着两人，问道：“受伤了？” 洛小北挣扎着自己站着，勉强笑道：“洛总，一点小伤，没事。” “不是说来看病吗？怎么还打起来！” 洛小南伸出脑袋，表情十分惊讶。 “小事？是不是丢了性命才算有事！” 洛云箐怒道，神色冷峻。 洛小北不敢争辩，沉默不语。 洛小川连忙解释道：“其实都怪我，我小看了陶琮，一不小心着了他的道。” 洛云箐不忍心骂他，板着脸说道：“上车。” 上了车，洛云箐突然问道：“你刚刚说的是杭城陶家那个陶琮？” “嗯。” 洛小川点了点头。 “他……是怎么找上你的？你怎么知道是他？你见过他？还是认识他？” 洛云箐追问道，眉宇之间既紧张又害怕。 洛小川觉得很奇怪，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解释道：“他不是找上了我，他是盯上了司马长征。我没见过陶琮，更不认识他，这些都是陶徴说的。” “陶徴？” “嗯。” “你说详细点。” 洛小川这才将陆子云的青囊计划简要地说了一遍。 当说到陶琮暗中做了手脚，以至于他一开始治疗就引起了司马长征情况突变，洛云箐暗地里捏了一把汗。 又听到洛小北是为了救他才受的伤，洛云箐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眼神缓和了许多。 听完之后，洛云箐思索了很久，脸色并没有丝毫的缓和，反而更加凝重了。最后沉声说道：“这件事就当是个教训！” 她决定带着洛神集团回归，就料想到了一定会跟医盟五家的人硬杠到底。 只不过怎么没想到五家的人这么快就找上门来，而且陶琮一出手就是要置洛小川于死地。 好快，好狠，一出手就暗藏杀机。 相比之下，洛小川想的就比较简单。 这次的事件对他的触动还是挺大的。 毕竟他接触医盟的时间太短了，而且很多东西都是道听途说，对医盟缺乏一个系统的认识。 沐谷山勉强算一个名医，不过对洛小川的指点并不多。 很多东西都是靠他自己靠着古书典籍摸索出来的，现在跟真正的针法名家相比，高下立现。 他隐约能猜出司马长征前后的变化应该是与气血的运行有关，但如何事先就在病人的经络中预设好陷阱，并且由治病的人来触发，这让他苦思不解。 一路上洛小川都在沉思。 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九脉图》上那些隐藏的经外奇穴，还有人体气血运行的规律。 一切仿佛有迹可循，但又玄之又玄。 “想什么呢？快到了。” 洛小南撞了一下他，笑嘻嘻地问道。 “啊……什么？” 洛小川回过神来，反问道。 洛小南白了他一眼，眼神从面色苍白的洛小北身上瞟过，小声问道：“我姐的伤……” “哦，你问这个啊，没事，一会儿我开一副药吃了就好了。” 洛小川的声音很大，车里的人都听到了。 洛小南横了他一眼，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嘟着嘴，又不知道生着哪门子的气。 回到望江楼，洛小川再次探查了一次洛小北的脉象，并没有变化。 于是写好方子，叮嘱好服药的细节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 洛小川的这一觉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这其中司马长空打来过三次电话都被洛云箐挡了回去。 接下来的几天，洛小川相对过的比较悠闲。 除了偶尔去723医院看看司马长征，其余的时间都留在酒店研究《永乐大典》。 洛云箐在第四天的时候紧急离开了江城，回了英伦王国，好像是洛神集团在海外的项目出售出了一些问题，需要她亲自去处理。 洛斌留下来处理洛神集团回归的相关事宜和建立洛神堂。 洛小北和洛小南则是协助洛小川回购洛城南巷31号的洛家老宅，同时保护洛小川。 一开始洛小川是拒绝的，他不觉得自己需要什么保护。 但是执拗不过洛云箐，再加上洛小北的伤势并没有完全恢复，所以勉强同意“照顾”她们一段时间。 洛斌自从上次落霞庄事件之后，收起了所有对洛小川的敌意，处处表现出一副好大哥的做派。 果然洛云箐在离开江城之前还是把洛神集团回归华夏这件事交给了他。 洛小北虽然感觉得到洛斌心有不甘，一来没有证据，二来毕竟三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主观臆断，葬送了洛斌。 洛云箐离开的第三天，洛斌在一次吃饭的时候，有意无意地说道：“小川，你好像还在洛城大学读书吧，准备什么时候回洛城？” 虽然洛斌对自己的敌意隐藏的很好，但是洛小川还是察觉到了。 他也能理解，偌大的洛神集团突然多了自己这么一个继承人出来摘桃子。 任谁当了十几二十年的干儿子都不会服气，人之常情。 只要洛斌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洛小川还是能容得下他的。 “差不多了，就这两天吧。” 司马长空的身体已经基本恢复，剩下的就是慢慢调养，洛小川也原本打算回洛城。 早两天陆子云就给他打了电话，说是青囊班准备开班了，还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第187章 图谋 洛小川回了洛城，搭动车走的。 洛斌原本要开车送他，不过被洛小川拒绝了。 他不喜欢自己的命掌握在别人手里。 就算是开车，洛小川也要自己握方向盘。 虽然洛云箐并没有提起当年天海坠海事件，但是从她的话里话外之中，洛小川听出了这一切都跟医盟脱不了干系，甚至与医盟五家都脱不了干系。 洛城云景小区，沐一航正穿着裤衩，哼着小调，刚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就听见门开了。 “你个死老洛终于舍得回来了。” 话还没说完，两声尖叫响起，响彻了整栋楼。 “流氓！” “变态！” 洛小南双手捂着脸，手指缝里漏出一对大眼睛，嗤之以鼻地骂道。 沐一航一转身看见洛小川身后的双胞胎姐妹花，立马丢掉了手里的啤酒，双手捂着关键部位，尖叫着跑回了房间，砰一声关上了门。 洛小南饶有兴致地自言自语说道：“还挺白！” 洛小川无语了，心想着还是洛小北正常一些。 哪知道下一秒洛小北直接说道：“对付暴露狂最好的办法就是，切！” 洛小川顿时感到裆下一凉，摇了摇头，正准备替沐一航说几句好话。 突然房门被打开，只见沐一航衣冠楚楚地走了出来，单手扶着墙，眼神飘着说道：“两位美女，刚刚你们看到的光影只是一个幻觉，其实这才是真的我。” “滚！” 洛小川一脚将地上的靠枕踢了过去，怒骂道。 洛小北指着一片狼藉，杂乱不堪的屋子，问道：“这些也是幻觉？” 沐一航单手击飞了靠枕，吹了吹头发，灵机一动说道：“我可以解释。” “那你解释吧！” 洛小北双手抱着胸，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你们说会不会是家里来了小偷，翻箱倒柜没有找到值钱的东西，所以报复性地制造了这么混乱的现场。” 说着沐一航刻意停顿了一下，指着洛小川说道：“当然了，我是很有钱的。这是老洛的房子，是他没有钱，所以房子没有钱。” 说完对着洛小川拼命眨着眼睛问道：“老洛，你说我说的对吗？” 洛小川一把推开了他，说道：“给你半个小时，如果不收拾干净，请马上住回学校宿舍。” “半小时！老洛，你这分明就是有异性没人性。” 沐一航义正言辞地反抗道。 “二十分钟！” 洛小川头也不回往自己房间里走，大声说道。 “我要告诉我姐，说你带着一对双胞胎同居，还不带上我！” 沐一航特别委屈地说道。 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两双充满怒火的眼睛。 噼里啪啦…… “老洛，救命啊！” “姐，揍他，插眼睛，打脸。” 洛小南看着洛小北蹂躏着沐一航兴奋地又叫又喊。 半个小时之后，洛小川洗完澡之后出来，整个屋子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洛小南和洛小川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沐一航围着围裙，一手拿着毛巾，一手提着水桶，诚惶诚恐地说道：“两位小姐姐，还有什么吩咐？” “姐姐就是姐姐，什么小姐姐，乱七八糟。” 洛小南扭头瞪了他一眼。 沐一航立马改口，带着僵硬的笑容说道：“是的，两位姐姐。” 说完一回头看见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洛小川，立马哭天抢地，冲过来就要抱着他的大腿。 洛小川一个闪身躲过，警告道：“我刚洗的澡，你离我远点。” “老洛，你要对我负责，我被你的人“侮辱”了。” 此刻的沐一航就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你说什么！” 洛小北一个凌厉的眼神飘了过来。 沐一航立马变脸，说道：“没事，我说我现在应该去刷马桶了。”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沐一航就跑了。 开学以来从来没有早起过一天的他，美其名曰要去晨练，实际上是担心洛小川走了之后再被折磨。 关键他一个大男人竟然打不过一个女人。 还有另外一个，不知道怎么操作的，自己隐藏电脑里的小秘密全部被她截获了出来，甚至连游戏的账号密码都被破解了。 可以说沐一航现在所有的软肋都被洛小南拽在了手里。 沐一航不想辛辛苦苦熬了几个月打出来的装备被洗劫一空，就只能屈服于两人的“淫威”之下。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洛小川不同意洛小川和洛小南跟着自己去学校。 他是来上学的，身边跟着一对双胞胎美女算怎么回事。 走到主教学楼下，洛小川抬头仰望着楼顶，心里不由想起柘汐瑶。 自从落霞庄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安全的。 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终于回来了。” 转身望去，正是许久不见的陶徵。 只不过此刻的陶徵疲惫，憔悴，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神采飞扬。 “你……这是怎么了？” 洛小川好奇地问道。 第188章 针术无恶用者有心 “是因为陶琮？” 洛小川猜测着问道。 陶徵虎目欲裂，猩红的眼睛爆射出痛苦与不甘，紧咬着嘴唇，说道：“他是我哥。” 这一次他回杭城，证实了对司马长征施反针术的就是他大哥陶琮。 他无法想象从你视为偶像的大哥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这世间的名和利难道真的恐怖如斯。 “你在江城……有没有见过他？” 冷静下来的陶徵小心地问着。 洛小川想了想，回答道：“算是见过吧，不过也不确定，我觉得是他。” “算是？你觉得是他？” “嗯。当时那个人带着人皮面具，针术出神入化，是目前我见过用针最强的人，没有之一。” 陶徵骄傲地笑道：“他一生痴迷于针术，针术成就了他，也害了他。” 洛小川正视着他的眼睛说道：“针术本无害，用者有心。善者用之则善，恶人用之则歹。有时间你还是劝劝他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陶徵内心万分痛苦。 他回杭城的目的就是为了找陶琮。 为了想要感同身受当年陶琮的喜怒，陶徵甚至在陶琮被关押了半年的陶氏宗祠里不吃不喝整整待了三天三夜。 直到他发现陶琮留在宗祠角落里的一句话“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若经我苦，未必有我善”。 这句话让他感受到是在无力回天的狂澜中，孤身一人挣扎着度过漫长岁月的煎熬，痛苦，愤怒，失望，憎恨，绝望，癫狂，心如死灰。 那一天他走出了陶氏宗祠。 有些事，他假装不知道。 有些话，他假装听不到。 “小川，我求你一件事。” 陶徵的眼神突然变得十分认真。 洛小川看着那张过于俊俏，现在又略显低沉的脸，笑着说道：“怎么突然这么认真？” 陶徵感叹地说道：“如果……我说如果有一天，你们再遇上了，我想请求你留他一命。” “什么？” 洛小川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地问道。 如果在江城落霞庄的那个人真的是陶琮的话，自己已经差点在他手下死过一回了。 “很傻对不对？” 陶琮苦笑道：“如果你真是洛城针王的传人，你就有可能成为一代医术宗师，到时候整个医盟都要听你号令。” “你看我像吗？” 洛小川皱着眉头问道。 陶徵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仿佛这次的杭城之行，让他的内心有了一次蜕变。 “现在的医盟太乱了，太脏了，信仰流失，道德沦丧，浮躁，愤怒，多疑，缺乏包容和宽恕，所有人都相互敌视，医术五家为了各自的利益，各自为政，争抢地盘，划分势力范围，甚至不惜你死我活。” “我小的时候记得他说过当年本来有一个人的出现可以改变这一切，可惜他生错了时代。” “那个人就是洛云尘。” 陶徵一脸严肃地说道。 洛小川内心无比震惊，但是依旧表现得事不关己，风轻云淡。 他很好奇，陆子云，柘伯通，陶琮……似乎很多人都把洛云尘看成医盟的救世主，看成最有能力改变医盟的人，可是就是这么一个“救世主”，竟然不明不白的死了。 或许就像陶琮说的，他生错了时代。 洛小川看着林荫大道上自由自在走来走去的大学生们，带着羡慕的眼神，轻声说道：“我知道我要走一条什么样的路，我也清楚这条路不会是什么坦途。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答应你。” “谢谢！” 陶徵真诚地道谢，发自内心。 “走吧，让我们看看陆老头是不是真的有青囊医经。” 洛小川意气风发地拍了拍陶徵的肩膀，笑着说道。 陶徵苦笑地点了点头。 这才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两人的人生际遇发生截然不同的转变。 今天是洛大医学院中医部青囊班开班的日子。 原以为陆子云会低调行事的洛小川发现自己确实是琢磨不透这个老头的想法。 龙飞凤舞的青囊两个字格外耀眼。 人山人海的学生挤在这个被特别命名的教室门口，热闹非凡。 不知道还以为是哪个学术大牛来学校开讲座了。 “这就是青囊班啦，我要是能进去听听课就好了。” 一个带着厚厚的眼镜，被挤出人群的女学生，仰望着青囊两个字，羡慕地说道。 “就你？看看你全身上下哪有一点未来名医的样子。” 人群的最外围一个放弃了往里挤的男生听到他的话，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扭头不屑地说道。 陶徵听了他的话，板着脸说道：“那你觉得未来名医应该是什么样子？像你这样子？” 那个男生似乎也是新生，而且好像认识陶徵，看着陶徵冷冰冰的脸，颤颤巍巍地说道：“陶……班长，我乱说的，乱说的。” 陶徵在军训动员会上一战成名，在中医部新生当中有很高的威望。 加上这一次入选青囊班，让陶徵的名声在中医部彻底传开了。 第189章 青囊班开班 “让一下，让一下，别挡道，别堵门。青囊班的人来了。” 一声巨大的吆喝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喊话的大个子身上一扫而过，眼神都盯着他身后穿着特殊长袍的人。 大家都想看看能进青囊班都是何方神圣。 陆子云的考题一开始都是面向中医部所有学生公开的，只是到了后面才是过一关才能看到下一关的题目。 所以几乎所有中医部的学生都见过第一道解方题。 他们都很想知道是哪些人走到了最后。 只见走在最前面的燕炫辰，一身青色长袍胸前印着跟墙上同款龙飞凤舞的青囊二字，趾高气扬，故作冷酷，臭屁到不行。 跟在他身后的李千羽虽然面带微笑，但是盛气凌人的气势有过之而无不及。 相比之下药嗣同一脸愁容，感觉心事重重。 跟在最后面的是洛小川有过两面之缘的陆蓉。 不过此刻的陆蓉拿掉了大眼镜，脸上略施粉黛，青色长袍格外修身，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展露无疑，看得出来她很重视这次开班仪式。 看着四人走过来，围观的群众自动分开两边，中间让开了一条通道来。 陶徵一脸不屑，他也是从杭城赶回来没多久，根本不知道整个青囊班有哪些人。 不过看见眼前招摇过市的四个人，心生反感地对洛小川说道：“指望这些人来拯救中医，你觉得可能吗？” 洛小川笑了笑，他也觉得不可能。 在他眼中这些人更像是准备一场秀。 一场追名逐利的秀。 对他们而言青囊医经或许只是一张入场券。 等到四人在所有人的注目礼之下走进了教室，洛小川苦笑道：“走吧，我们也去看看新同学都有谁。” “对了，你怎么没穿陆老头定制的长袍？” 陶徵突然问道。 “有发衣服吗？我怎么不知道。” “你搬出去了，陆老头可能还不知道。” “那你怎么没穿？” “我嫌它太碍眼。” “不会，我觉得还可以。” 两人说着就往门口走。 但是很快就被几个庞大的身躯挡住了。 洛小川轻轻拍了拍前面人的肩膀，笑着说道：“同学，你挡着路了。” “去！少来这套，我是靠实力挤进来的。” 身高体壮的男生扭头秀了秀他微微鼓起的肱二头肌，狠狠地说道。 然后转过头去，一脸猪哥模样，咽着口水自言自语道：“陆蓉学姐，今天真好看。” 陶徵可就没那么好脾气，一手搭在猪哥的肩膀上，用力一拉，一身腱子肉的猪哥踉踉跄跄差点没摔倒。 “啊！” 眼见动手了，看热闹的人群轰一声主动散开了，空出了一个半圆形的场地。 拉开了猪哥，陶徵就准备往教室里走。 “站住！” 看着陶徵并没有穿青色长袍，感觉到被羞辱的猪哥，理直气壮地喊了一声。 陶徵停下脚步，扭头冷眼看着他。 猪哥虽然有些发怵，但是想到众目睽睽之下自己不能丢了这个面子，于是壮着胆子指着墙上的青囊两个字说道：“小子，认识字吗？” 说着自鸣得意地抖着腿，嘲讽道：“看清楚了吗就往你闯？还以为这里是普通的自习室？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白痴！” 陶徵懒得理他，翻着白眼骂道。 猪哥蹭一下往前走了两步，洛小川还以为他要动手了，正准备劝一下。 他主要是担心这位猪哥同学。 陶徵现在心情不好，要是下手没个轻重，再把他打出个好歹了，还得帮他叫救护车那就不划算了。 不过洛小川的担心多余了。 猪哥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怒喝道：“你骂谁白痴？” 见他没完没了，陶徵干脆转过身，说道：“骂的就你，我想现场除了你没有人听不出来。” 猪哥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陶徵恶狠狠地说道：“好小子，你……等着，我巩经义……” “怎样？最瞧不起你这种人，银枪腊头，中看不中用。” 陶徵的话音刚落，周围顿时传来一阵哄笑声。 不得不说巩经义的一身腱子肉，看上去确实很漂亮，一看就是没少在健身房下功夫的人。 越是这样，围观的人越觉得“银枪腊头”说的没有错。 “呦，这不是陶徵吗？怎么跟中医部的学长顶牛起来了？有点……目无学长。” 听到教室外的动静，一早就注意到陶徵准备进来又退出去的燕炫辰走了过来，靠在门上，阴阳怪气地说道。 “陶徵？” 巩经义听到这个名字，额头上顿时冒出了细小的汗珠。 燕炫辰的目光又看着一身便装的洛小川，冷笑着继续说道：“人家学长也没说错，就你们两个这身……今天还真进不了这个门。” 自从军训之后，燕炫辰一直想找洛小川找回场子。 但是这小子好像故意躲着他一样，课也不来上，宿舍也没人。 今天总算是让他逮住机会了。 “走啦，陶徵别让人看笑话。” 洛小川没有理会燕炫辰，拉着陶徵径直往教室里走。 燕炫辰伸出一只脚蹬在墙上，理直气壮地说道：“没穿衣服的禁止入内。” “哈哈哈……没穿衣服。” 巩经义肆无忌惮地笑出了声。 可是下一秒，尴尬地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笑。 第190章 师姐 “滚！” 对燕炫辰，洛小川科没什么好脸色。 之前在军营，要不是因为他，洛小川又怎么会被关禁闭，最后差点小命不保。 再加上受到洛云箐对医盟五家的态度影响，洛小川有意无意中对燕炫辰的敌意更浓了。 “呦！主子还没说话，狗怎么先叫唤起来了。” 燕炫辰冷嘲热讽地说道。 军训已结束，他就暗地里调查过洛小川的背景。 一个从滇城这种小地方来的野孩子。 没爹没娘，就连收养他的沐家家主沐谷河对他也不待见。 这么多年吃人家住人家，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难怪沐谷河会当众给他一巴掌。 要是换成燕炫辰自己，一巴掌都是轻的，必须废了这小子才解恨。 在他看来洛小川之所以敢跟自己叫板，不过是抱上了陶徵的大腿，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陶徵在背后默许甚至撺掇的。 打压洛小川就是变相打脸陶徵，如此一来，看以后中医部还有谁敢投靠陶徵。 不等陶徵动作，洛小川右手握拳，中指关节突出，直接对着燕炫辰的大腿中断击打下去。 燕炫辰眼神惊恐，瞳孔急剧放大。 在他眼中洛小川就是对准着自己大腿上的血海穴。 所谓“血海”的意思就是说此处穴位是脾经所生之血的聚集之处。 点穴截血，是洛小川从陶琮在司马长征身上做的手脚中反推出来的一种手法。 他这是把燕炫辰当成了试验品。 燕炫辰虽然看到了，但是洛小川太快了。 等他想要躲闪的时候已然晚了。 砰。 沉闷的击打声，令所有围观的人大惊失色。 要知道燕炫辰这两个月在洛大中医部的风头一时无两。 最近还成了洛大武术协会的副会长。 据说他当天加入武术协会的时候，几乎横扫了整个武术协会。 要不是最后关头武术协会会长陈姝璟出手，洛大武术协会就会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被新生打通关的协会。 最近随着青囊计划的开始，燕炫辰的名声越发水涨船高。 加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燕城燕家的身份背景，他的身边很快就聚拢了一帮前呼后拥的迷弟迷妹。 血海穴被击中，燕炫辰拦路的腿立马软绵绵地瘫软下来。 “就凭你？也配？” 洛小川的眼神十分吓人。 看到这里，不远处坐着的陆蓉花容失色地站了起来。 此刻她的心就像被拉满的弓弦，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张嘴，提到嗓子眼的心就会蹦出来。 她万万没想到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洛小川发起狠来如此吓人。 “你……” 燕炫辰怒视着洛小川，瞳孔不经意地微微一缩，眼底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 此刻，他的左腿毫无知觉。 洛小川回瞪着他，目露凶光，毫无和解之意。 “诶，洛小川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大家同学一场，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呢？” 李千羽看出来了洛小川点穴截血的手法，立马跳出来指责道。 不管怎么说，他跟燕炫辰还是盟友。 虽然做不到行动上响应，但是言语上的支撑还是可以做做样子。 “跳梁小丑！” 陶徵冷漠呵斥道。 他深邃的眼睛里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李千羽脸色微微一变。 风轻云淡从他的眉宇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锐利的眼神中，隐隐透露出暗藏杀机的寒光。 一瞬间紧张的气氛剑拔弩张。 陆蓉心有余悸地咽了咽口水，冲着药嗣同使了使眼色。 意思是这里论资排辈他最大，让他劝一劝，管一管。 谁知道药嗣同脖子一缩，头一偏，避开了她的目光。 就在陆蓉硬着头皮准备当这个和事佬的时候，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出现了。 “想打架，滚出去，这里是教人救死扶伤的地方。” 解安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 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暗的眼底充满了愤怒。 同样是一身青色长袍，穿着她身上又比陆蓉美上了一个档次。 “解师姐，她怎么来了？” “就是，她不是毕业了吗？” “她不是洛城医院中医科主任吗？怎么会……” 看着突然出现的解安安，围观的人群中传出来一阵窃窃私语声。 解安安虽然十年前就从洛大中医部毕业了，但是中医部至今还流传着她的传说。 所以很多人对她都不陌生。 “解师姐，你来了！” 陆蓉长舒了一口气，仿佛一瞬间找到了主心骨。 看着眼前冷若冰霜，高冷出众的解安安，李千羽看呆了。 火辣辣的眼神仿佛要把解安安吃了一样，这样的御姐才是他的最爱。 李千羽自动忽略了之前的不快，整了整身上的长袍，走到解安安面前，儒雅地伸出手来，说道：“解师姐，很荣幸有机会听你讲课。” 在他看来，解安安虽然跟自己穿着一样的长袍，但应该是青囊班的老师。 又是御姐，又是师姐，还是老师，李千羽浮想联翩，内心汹涌澎湃。 解安安看着眼前近乎女性化的脸庞，脑海里冒出一个词“伪娘”，直接无视他伸出来的手，冷冷地说道：“对不起，恐怕你没这个荣幸。我也是来听课的。” 第191章 点穴截血试验 洛小川发现李千羽自诩风流的程度比沐一航有过之而无不及。 沐一航有一次有感而发的一句话，洛小川觉得特别有道理。 混迹情场的男人有多少次风光，就有多少次丢脸，要习以为常。 李千羽干笑了两声，收回手，顺势摸了摸头发，说道：“那真是可惜了。不过能跟着解师姐学习，那也是三生有幸。” 解安安懒得理他，被陆蓉拉着坐在了教室的第一排中间。 在她坐下来之前，解安安故意看了洛小川一眼，似乎在提醒着他之前在病房的事情她还记得。 而李千羽屁颠屁颠地跑到了第二排两人的身后坐了下来，完全将“跛腿”的燕炫辰抛在了脑后，反正受伤的又不是他。 目送着洛小川和陶徵走进教室，燕炫辰咬牙切齿，怒目圆睁，但是无可奈何。 他不敢动。 特别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拖着毫无知觉的腿，一瘸一拐地走到座位，是他绝不能接受的。 在不要脸这方面，燕炫辰输李千羽十条街。 陆陆续续进来的人越来越多，燕炫辰就像个迎宾的门童。 应该说还不如迎宾的门童。 至少迎宾的门童站得比他笔直，见人都是一张笑脸。 看着越来越多穿着青色长袍的学生走进了来，洛小川和陶徵对视了一眼，相互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明明在青囊计划的第三阶段，入围的只有十个人，剩下的包括解安安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而且很显然这些人都是没有经过所谓的青囊计划考核的。 “奸诈阴险的陆子云。” 洛小川想起自己费尽心机弄从天海城弄来的沧海遗珠，心里不服气地骂道。 陶徵很快也明白了，陆子云所谓的青囊计划其实就是针对他们四个人设置的门槛。 很快，陆子云也穿着一身长袍出现在教室门口。 随着他的出现，围观的人爆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喊声，尖叫声。 可见陆子云在洛大中医部的人气有多高。 陆子云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站在门口的燕炫辰，沉声问道：“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燕炫辰一只手捂着左腿，不要脸地说道：“学生是在等老师。” 陆子云虽然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指着第一排的空位子说道：“快坐下吧，以后少干这些溜须拍马的事。” “嗯，老师教训的是，老师先请。” 燕炫辰一脸假笑地说道。 陆子云望着他的左腿，随口问道：“腿怎么了？没事吧。” “哦，刚才血海穴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 燕炫辰盯着已经坐下来的洛小川，毫不掩饰地说道。 陆子云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了洛小川和陶徵两个特立独行的人，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血海乃是脾经所生血的聚集之穴，可大可小，不可小觑。” 说完，故意提点说道：“还有以后你们就都是一个班的同学了，放在以前就叫同门师兄弟，不能再内卷了，否则让西医部的人看了笑话。” “明白，谨遵老师教诲。” 听了陆子云的话，燕炫辰心一沉，脸色依旧保持着微笑。 “坐下吧！” 陆子云不想跟他继续多说。 燕炫辰本以为只是一阵劲的事，劲道过了就好了，没想到自己已经站了十几分钟左腿还是一点没有一点知觉。 无奈之下只能拖着半条腿，勉强地向第一排距离最近座位挪动着。 滑稽的动作顿时引起了教室外围观人的哄笑。 “笑什么笑，不许笑！” 之前帮燕炫辰开路的大高个马仔，怒指着人群大声吼着。 可是又有谁会怕小丑的威胁呢。 下一秒，笑声变得肆无忌惮。 陆子云轻咳几声，顿时教室内外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同学们，你们是我从洛大中医部历年来的学生名单中选出来的，正所谓“大医不出，苍生何为？”，我个人的能力虽然微小，但是受恩于中医，就要知恩图报……” 又是半个小时打鸡血的时间。 教室里除了几个狂热分子，其他人还不如教室外的人反应强烈。 陆子云半个小时慷慨激昂的演说将青囊班在中医部的地位推向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但是认真听了半个小时，洛小川还是没有听到任何与青囊医经有关的东西。 “呃……打断一下，陆主任，我想问既然这个班取名青囊，是不是说我们有机会学习青囊医经？” 洛小川举了一下手，直接站起来问道。 既然陆子云不打算说，他干脆自己问，他乐意来当这个刺头。 洛小川的话问得非常直白，明摆着就是问你陆子云手上是不是有青囊医经。 他不想再跟陆子云打哑谜。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怎么能够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耗费那么多的时间呢？ 无论是猜，是爱，还是恨，都是浪费。 如果陆子云手上并没有真正的青囊医经，那么他就去找真正的青囊医经。 沐谷山对他最后的嘱咐不是给陆子云当学生，而是青囊医经。 陆子云愣了几秒，眼睛里流露出来复杂的神色，笑着说道：“当然，我的这一身本事都是从青囊医经上学来的，现在把它传给你们，就是相信……你们可以做到更多。” 相比坐在教室里的人的冷静，教室外围观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洛大中医部从前一直有个传说。 说陆子云将一本中医古籍做成了印刷版藏在了医学院的图书馆里。 有人传言就是青囊医经。 有一段时间印刷版的青囊医经长期占据了整个洛大图书馆借书排行榜第一名。 直到后来这本书被人翻烂了，被迫下架，就再也没有人提及这件事。 但是如果熟悉解安安的人应该知道，当年这本书她借阅过不下于百遍。 第192章 口水战之中西医之争 “青囊医经，真的是青囊医经！” “我听说当年解师姐就看过那本书。”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解师姐可是我的同乡兼职偶像。” …… 窗外纷纷扰扰，屋内的解安安的心中水波不兴。 当年她从洛大图书馆里借出来的书又何止青囊医经这一本。 不过，它是她反复读的最多的一本。 人说读书破万卷，她是读书破万遍。 她能年纪轻轻就当上洛城医院中医科的主任，除了陆子云的裙带关系，更重要的是她确实有本事。 而她的这些本事除了陆子云的传授，更多的就是来源于那本书。 所以她相信陆子云所说的话。 陆子云的一身本事就是来源于他对青囊医经的学习。 不过这么多年她心里一直都有个疑惑。 读书破万遍，解安安发现图书馆里的青囊医经并不齐全，就像一副好的方子，独缺药引子。 哪怕用药再精妙绝伦都无法发挥出药效的十之一二。 她不知道是陆子云故意为之，还是说陆子云手中的青囊医经本身就是残缺不全的。 相传青囊医经传下来的时候本来就是残缺的。 虽然这么多年解安安并没有提及，但是这个心结一直都存在。 直到这一次解安安得到消息，陆子云要在中医部开青囊班，所以主动要求加入。 “好了，我没问题了。” 洛小川面无表情地坐了下来。 其实他并不是一定要得到青囊医经。 洛云箐在离开江城之前，将那一册记载着医卜的《永乐大典》誊写本留给了他。 里面的东西已经够他学的了。 但是沐谷山的嘱咐以及洛小川自己对陆子云的观感，让他心生一种感觉，这所谓的青囊医经可能跟他的父亲或者爷爷存在某种联系。 青囊班的开班仪式过后，中医部新组建了一个青囊班将由陆子云亲自传授青囊书的消息很快在洛大医学院不胫而走。 当天晚上中医部的官方论坛就沦陷了，被各式各样的中医黑全线占领。 他们就像是闻着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只要中医部有一点点大的动静，隔着千里也能准确找到。 “小川，你现在马上打开电脑，登入中医部论坛。快！” 陶徵在电话里说话的语气十分急促，好像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窝在房间里看书的洛小川还没开口问清楚怎么回事，陶徵就着急挂了电话。 洛小川只能放下书，打开电脑，登入进了论坛。 这一看，懵了。 论坛已经变成了网络口水战的战场。 排好队的中医黑水军将几个负隅顽抗的账号淹没在了谩骂与讨伐之中。 洛小川很头疼。 遇上中医黑，中医都会很头疼。 因为你不管怎么摆事实，讲道理，人家就是不信，一句现代科学无法发现和证明，你就没话说了。 就像陶徵幸幸苦苦摆的案例，引经据典，长篇大论的辩解一瞬间就被喷子们一句句“假的”，“编的”，“查无实例”等等所覆盖。 气得陶徵直接把手机扔了。 倒是洛小川一开始还能心平气和。 沐谷山虽然没有跟他提及医盟，但是中医险些被废除的黑历史，倒是说了不少。 自从西方文化传入华夏，中医与西医的“争斗”就一直存在。 从医生到患者，很多人都在明里暗里地较劲。 有人说“中医好，西医治标不治本”。 也有人说“西医好，中医太慢等不了”。 各执己见地吵吵闹闹了多少年。 但是每次说到这段黑历史，沐谷山最后都是烂醉如泥。 洛小川以前不懂，现在他明白了沐谷山借酒浇不是愁，而是恨。 他恨那场关乎中医生死的大争论，更恨保住中医薪火的医盟。 在那场大争论后，医盟逐渐退隐不问世事，所谓的现代中医不知不觉走上了按西医的价值标准来评判和衡量的路子，一直到现在。 可以说，现在中医中药确实走上了“科学化”的道路，中药成剂可以批量生产了，但也越来越像西药了。 一批又一批医学精英本着科学的理念，用科学的仪器来探索经络的实际存在。 进了中医院，望闻问切不见了，都是化验、透视、ct。 开出的药也是中西合璧，成剂多汤剂少。 以自身的缺血缺氧性脑病为例，洛小川认真研究中西医的区别。 从某种意义上说，中医和西医是分属两种科学体系的医疗和操作手段，要想互相说明和解释是非常困难的。 就在双方由论战变成骂战不可开交的时候。 一个中西医挑战赛的帖子被发了出来。 发帖的人自称如果中医一方若胜利，将“终身不诋毁中医”，并为今天攻占中医部论坛的事情公开道歉。 洛小川嘴角扬起了一抹邪笑。 突然站起来冲出了房间，敲响了洛小南的房门。 第193章 从线上转为线下的斗争 “你没事吧！你让我黑你们学院的网站？” 洛小南叼着根棒棒糖斜着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洛小川。 她可是世界排名前三的黑客。 现在居然让她去黑一个大学学院的网站，这么掉身价的事，她怎么可能会答应呢。 除非…… “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洛小川半激将地说道。 洛小南扭头对着他笑了笑，随后马上变脸，一本正经地操作着面前的电脑说道：“不用激我，没有用，除非你告诉我上次上传视频的人是谁。” 洛小川想了想，说道：“我不确定是不是那个人，只能告诉你一个方向。” “说！” 洛小南紧盯着屏幕上一团乱码，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翩翩起舞。 “天海城，顾家顾希言，他身边应该有个小跟班，名字叫刑轲，他可能是个电脑高手。” 洛小川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洛小南连续不断敲击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喃喃自语道：“刑轲？荆轲？难道是他？” “荆轲？不是，他叫刑轲。” 洛小川以为她听错了，好心提醒说道。 洛小南嘬两口棒棒糖，面带微笑，说道：“确实是像他的风格。” 说完又开始噼里啪啦敲击起来，问道：“他人在哪？” “天海大学。” “好了。” “什么好了？” “你不是让我黑你们学院的网站吗？你最后点一下这个回车键就好了。” 洛小南指着键盘上的不起眼回车键，信心满满地说道。 洛小川惊讶地问道：“这么快？” “切！这算慢的了，如果你不在这里，还可以再快一点。” 洛小南不屑地说道。 洛小川惊讶地说道：“可是你都没有碰过我的电脑啊？” 洛小南神情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是黑客，靠的是网络，不是修电脑的。还有我刚刚发现你电脑里有几条小虫子，顺手帮你处理掉了。” “小虫子？电脑里怎么会有虫子呢？” 洛小川一脸天真的问道。 洛小南白了他一眼，说道：“谁知道你看了什么不健康的东西。” 洛小川一脸无辜，点击了一下键盘上的回车键。 下一秒眼前的代码全部消失，屏幕上显示着跟自己的电脑一模一样的界面。 “好了，你现在可以控制整个洛大的网站。” 洛小南自以为傲地说道。 “整个洛大的网站？” 洛小川差点没有被口水给呛死。 洛小南眨着眼睛，问道：“不够吗？要不试试整个洛城的网站怎么样？” “别别……别闹了。够了，我只是想置顶一个帖子并且终止一场毫无意义的争论而已。” 洛小川快要疯了，他没想到洛小南这么厉害。 他不过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洛小南就直接黑了洛大的整个网络。 “切，早说嘛。” 只见洛小南又用修长的手指敲了一长串指令，然后轻轻一个回车。 顿时整个中医部的论坛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那个发起中医挑战赛的帖子被挂在了整个中医部的网站上。 “你想去应战？” 洛小南狐疑地问道。 “为什么不呢？” 洛小川一脸轻松地说道。 另一边，洛城陆家，陆子云的书房里。 陆子云大声吼道：“柴宇，柴宇！” “怎么了？爸。” 陆柴宇听到喊声，急匆匆跑了过来。 陆子云指着毫无反应的电脑，说道：“你快来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陆柴宇敲了几下键盘，移动了几下鼠标，发现电脑并没有什么问题，是中医部的网页出了问题。 “爸，中医部论坛网页出了问题，应该是访问流量太大，导致了服务器瘫痪。没事，明天通知洛大信息部的人跟进一下就好了。” 陆子云骂骂咧咧说道：“信息部就是一群吃干饭的，每年学校花那么多预算在他们身上简直就是浪费。” 见他如此愤青，陆柴宇不可置否地摇了摇头，想让他们这一辈人完全去相信信息化，确实有些为难。 他看了一眼论坛上争论不休的话题，笑道：“爸，您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看不开，关注这些东西，这就是一群小屁孩在网上逞口舌之快，您老还至于脸红脖子粗吗？” “你看这个。” 陆子云指着被挂在网页最醒目位置的帖子说道：“这个逄天磊是谁？是网名吗？” “中西医挑战赛？” “逄天磊？” 陆柴宇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很快他就想起几天前院务会上的一次讨论。 “哦，爸，这个逄天磊我知道了。他可是今年洛大医学院临床专业八年制的优秀毕业生，前段时间医院院务会上还专门讨论过要怎么才能把他留下来的问题。” 陆子云眉头一紧，脸色有些难看地质问道：“一个临床专业毕业生的去留问题还至于在院务会上讨论？什么时候你们这些院领导也成了吃干饭的了。” “爸，您是不了解这个逄天磊……” 陆柴宇苦笑着想要解释。 陆子云挥手打断了他，不耐烦地说道：“行了，你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我让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此刻逄天磊的中西医挑战贴像一根刺一样横梗在陆子云的心中。 这摆明就是冲着他的青囊计划来的。 第194章 交锋 陆子云心中烦透了。 正如解安安所料，他手中的青囊医经确实只是一部残本，缺了最重要的养气导引图。 当年他之所以能跟洛柏并称洛城中医绝代双骄，靠的就是半部青囊医经。 如果当初洛柏愿意跟自己分享《九脉图》，他何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被一个八年制的学生羞辱。 见他问起这件事，陆柴宇小心翼翼地将书房的门关好，然后小声说道：“爸，我派人去江城打听了，那个洛神集团的总裁洛云箐，就是当年那个洛云箐。” 陆子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意，沉声问道：“洛云尘的妹妹？” “嗯，就是她。” 陆柴宇点了点头，眯着眼睛，摸着下巴说道：“爸，您说她这次回来是想干什么？” 陆子云冷哼道：“除了报仇还能干什么。” “报仇？找谁报仇？当年洛云尘是因为车辆失控所以才坠海的，官方都认定是意外了，她能找谁报仇？对了，当年在天海城主办这件事的好像就是司马长征吧。” 陆柴宇并没有注意到他说到车辆失控坠海的时候，陆子云整个人明显一紧，右手不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别扯远了，还有什么消息？” 陆子云不安地问道。 “对了，还有个未经证实的消息。” “什么消息？” “好像是说洛云箐私下跟司马长征达成某种协议，跟两册书有关。” “什么书？” “暂时还不知道。我看了洛神集团捐赠的文物目录册，并没有书籍。” “司马长征呢？有没有他的消息？” 陆柴宇摇了摇头，说道：“司马长征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公开露面了，莫非是姓洛的小子搞砸了？” 陆子云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沉声说道：“如果他搞砸了，江城司马不可能放他活着回来。” “也对哦。” 陆柴宇尴尬地笑了笑，又说道：“爸，会不会是我们搞错了，这个洛小川压根就跟洛云尘一家没什么关系。否则两人同住在江城望江楼不可能不相认。” “是不是，明天就知道了。” 陆子云脸上阴云密布，眯着眼睛说道。 不知道心里又在密谋着什么。 另一边洛大宿舍里的逄天磊也是气得直脚，在那里骂娘。 “卧槽，中医部那帮孙子竟然找人黑了自己的论坛。” “老大，你看你的帖子。” “老四，你说中医部的孙子想干嘛，把老大的帖子置顶在最明显的位置，又不给你句明白话，这是什么意思？” 逄天磊盯着电脑屏幕，恶狠狠地说道：“戈宗，不管他们什么意思，咱们按照之前的计划。这一次咱们把擂台摆到中医部的楼下去。” “啊！老大，咱们这么做会不会被中医部的人打死啊。这马上就要毕业了，万一……” 戈宗显得有些犹犹豫豫，在网上骂骂街什么的他都敢，但是线下摆擂台，而且还把擂台摆到人家门口，这事多少有些不靠谱。 万一要是引发冲突，搞不好影响到自己毕业，那八年的时间不是白费了吗。 逄天磊蹬他一眼，趾高气扬地说道：“兄弟们，张院长说了今年必须取缔中医部，将中医部从洛大医学院赶出去。所以咱们不用怕，放开手脚大胆干。” “这次陆子云搞的什么青囊班就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咱们只要让这个青囊班办不下去，明年任他陆子云再强势，中医部也势必会被取缔。” “还好，戈宗你不是想留校吗？这件事办好了，张院长说了会考虑直接给你一名额。” 戈宗一听立刻喜上眉梢，激动地说道：“老大，真的吗？” 要是真的解决留校的问题，别说是把擂台摆到中医部的楼下，就是摆到陆子云的办公室门口，戈宗都没有二话。 “当然，我能骗你吗。” 逄天磊冷笑道。 “谢谢老大，谢谢老大！” “打倒中医部，取缔中医部。” 戈宗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穿着大裤衩，挥舞着拳头，嘶吼着。 逄天磊紧盯着被定格的中医部论坛，还有自己被置顶的帖子，想着明天怎么让中医部的人出丑。 中医部网站被黑的事情很快就惊动了洛城大学信息部。 他们一开始还以为是因为访问量激增，导致了服务器瘫痪。 可是很快他们在检查的时候发现，被黑的不只是中医部的网站，而是整个洛大的网络。 这下子信息部的人慌了，马上上报。 此刻洛城大学的网络维护中心，一大群信息部的工作人员在主任的带领下站着看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学生操控着他们的主机。 学生名叫雷佳军，是洛大计算机大三的学生。 他还有一个足以震撼黑客的联盟的名号，玄甲，同样是一个计算机高手，同时也是华夏红客联盟高校组的组长。 整个维护中心，站着几十号人，但是鸦雀无声，只有主机的轰鸣和雷佳军敲击键盘的声音。 “佳军，怎么样？” 信息部的胡主任是从床上被叫起来的，雷佳军就是他找来的。 “对方没有恶意，我也没有把握能破解对方的程序，只能暂时先围绕核心数据库建立三道防火墙，希望对方不会进一步攻击。” 雷佳军手指不停，快速布置着自己的防火墙。 尽管机房的空调已经调到最低了，但是胡主任依然是满头大汗。 这边雷佳军刚一动，洛小南就收到了消息，诧异道：“咦？这么快就有人找到了路径，不错，有点意思。” 说着又嘬了一口棒棒糖，活动活动了脖子和双手，兴奋地说道：“那姐姐就陪你玩玩。” 第195章 资格 第二天，整个医学院都在讨论中医部网站被黑和逄天磊以洛大医学生协会的名义发出的中西医挑战赛这两件事。 “西医学院的这次做的太过分了，咱们中医部已经是处处忍让，他们竟然蹬鼻子上脸，还来劲了。” “就是，现在校内网上一片全是骂咱们的。” “也不是整个西医学院，就他逄天磊闹的最欢，我们明确敌对关系。” “得了吧，整个医学院谁不知道他逄天磊就是张国老的一条狗。” “行了，你们都少说两句，再怎么说张国老现在还都还是医学院的院长，一个小指甲盖都能把我们压死。” “诶，你说得对，吃饭莫议国是。” “欸？你们看，外面不是西医学院的人吗？” “是啊，领头就是逄天磊。他们这又是搬桌子又是抗椅子的要去哪？” “靠。中西医挑战赛！他们这是来砸场子的。” “不是吧，这下咱们中医部的脸算是丢到姥姥家了。” “走，去看看。” “走……” 不少中医部的学生连早饭都不吃了，丢下碗筷就跑了出来。 宿舍里还在赖床的人被早起的人噼里啪啦地叫了起来。 “起来了，起来了，杀过来了。” “谁杀过来了？外星人？” “靠，西医部的。” “哦？什么！他奶奶地，逄天磊还真有种！” 一瞬间，中医部的人蜂拥出现，默默地看着逄天磊带着人在中医部大楼的空地前摆上了几张简易的桌椅，上面还像模像样地放了几个听诊器和血压计。 逄天磊气定神闲地往中间一坐，挥了挥手，示意戈宗把横幅标语拉起来。 “中西医挑战赛报名处”几个鲜红的大字格外刺眼。 马上就要上课的时间了，中医部大楼前很快就聚集了几十个中医学生。 他们一个个虽然眼睛里带着怒火，但是没有一个敢走上前去。 再说要让这些中医学生当什么都没看到就这么走了，他们也不甘心。 就在这时候，人群之中走来了几个穿着青色长袍的人。 “是青囊班的人，是药不尘师兄！” “哈哈，要你们嚣张，你们完了！” 似乎人群中的这一抹青色给不自信的中医学生注入了一剂强心剂。 逄天磊斜视着看了一眼，嘴角扬起了一阵笑意，心里想着：“终于来了。” “药师兄，你看。是西医部的人。” 陆蓉面带怒色指着拉横幅的人说道。 药不尘望着“中西医挑战赛报名处”几个字沉默不语。 昨天晚上的中医论坛，他也有关注。 中间还替中医辩护了几句，只不过很快就被淹没在水军的声浪中。 “走，不用理会，先去见老师。” 药不尘似乎习以为常，风轻云淡地说道。 “师兄，这……不理会？怕不合适吧？” 陆蓉很惊讶药嗣同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药不尘苦笑道：“你小点声。这明摆着是西医部的阴谋，想借机诋毁否定中医部。” 陆蓉怒火中烧恨不得现在就上去一把将横幅扯下来，丢在地上踩两脚。 她冷哼道：“你想多了，别人都杀上门来了，还需要借机吗？” 说完就要往报名处走，准备当众写下她陆蓉的名字。 药不尘一把拉住她，认真地说道：“陆师妹，别冲动，咱们先去找老师，看看老师怎么说。不能因为我们个人的意气用事，影响了整个中医部。” “你是不是怕了？” 陆蓉感到非常失望，目光凌厉地望着药嗣同。 药不尘面露难色，反问道：“我怕什么？” “怕丢你爷爷洛城药王的脸。” 陆蓉一气之下，脱口而出。 “陆蓉！你过分了啊。你看不出吗？这是一个局，逄天磊为什么要把擂台摆在中医部大楼门口，就是为了激怒我们。” 药不尘怒斥道。 “挑战的方案是什么？病例选择合不合理？裁判是不是公允？这些你想过没有！难道你以为过去签一个名字，就能解决问题？” 满怀期待几十个中医学生看着不远处两人似乎吵起来了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敌当前，这个时候内卷是几个意思？ 就连西医部的人都好奇打量着这喋喋不休的两个人。 逄天磊会心一笑，决定再加一把火。 他对戈宗使了个眼色。 戈宗立马将手里的杆子交给旁边的人，一跃而上站在了桌子上，竟然大声吆喝起来。 “各位中医部的好汉，昨日论坛上的帖子想必你们都看到了。” 说着挥手指着身后的横幅说道：“中西医挑战赛，广招洛大中医部各路英雄，中西医同台竞技，唯疗效论。俗话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一遛。怎么样有没有敢应战的？” 所有人顿时一怔，一个个咬牙切齿，摩拳擦掌，但是这些人都还保留着几分理智并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于是不约而同地转头看着不远处还在激烈争论的那两抹青色。 “我来！” 从天而降的声音不是来自万众期待的方向，所有人顿时又整齐划一地转过头来。 陶徵神情刚毅果决地走了过来。 他的脸色比起昨天好了一些，想必是跟洛小川聊过之后，心中的执念少了一些。 不过他今天依旧穿的是一身自己的衣服。 逄天磊抬头看了一眼，眯着眼睛说道：“对不起，你还不够资格。” 陶徵明白他的意思，斜眼看了看不远处停止争论的两人，冷笑道：“是不是只有穿成那样才有资格？” 药不尘立马冲了过来，压低声音说道：“陶徵，你冷静一点。” 陶徵不屑地看着他，淡淡地说道：“我现在很冷静。” 在医学院待了这么多年逄天磊对药不尘自然不陌生，于是看着陶徵笑着说道：“看来是我看走了眼，你还是特立独行的人。” 陶徵不耐烦地说道：“我现在接受挑战，要么你应战，要么拿着你的这些狗屁不通的东西，滚！” “陶徵！” 药不尘怒道。 “陶徵？怎么没听过？” 逄天磊一脸蔑视。 桌子上的戈宗立马蹲下来小声说道：“他是中医部大一新生，也是这一届青囊班的学生。” 闻言，逄天磊重新认真打量着眼前这个异常俊美的人， 片刻之后说道：“别急，在答应你之前，我们先做一个小游戏。如果你能过关，就有资格参加这次中西医挑战赛，否则，就算你是青囊班的也没资格。” “搞快点，磨磨唧唧，像个娘们。” 第196章 故意刁难 “很简单，你们中医不是可以通过脉诊验孕吗？如果你能单纯通过脉诊的方式判断女子是否怀孕，准确率能达到百分之八十，就算你过关。这个资格嘛，自然是有了。” 逄天磊笑着说道。 他的样子别提有多贱了。 在别人门口摆擂台，别人来应战，不行，还得先露一手。 可是在听了他的话之后，在场的中医学生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面面相觑。 脉诊验孕看似简单，实则很难。 虽然中医对脉诊验孕的技术，其实早在几千年前的《黄帝内经》中就已经有了论述。 比如“妇人手少阴心脉动甚者，为妊子也”，意思是说心脉搏动数急，往来流利，就是女子已有身孕的表现。 几千年以来滑脉成了中医脉诊判定怀孕的主要依据。 所谓滑脉是中医脉诊中的一种脉象，脉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滚玉盘之状。 所以只要在脉诊上下过功夫的人，要想摸出滑脉并不困难。 但是不是脉诊出滑脉就能判断女子怀孕了呢？不一定。 人体血管通顺、子宫供血丰富时都会有“滑脉”特征，并不仅出现在孕期。 换句话说，大多数孕妇脉诊时会出现滑脉，但脉诊为滑脉的却未必是孕妇。 真正的中医验孕并非单靠“脉诊”，滑脉顶多只能算是其中一个指标而已。 望、闻、问、切中医四诊，各有其独特作用，在一次诊断中不应相互取代，而应互相结合、取长补短。 再说了实际病例所表现出来的症候有真象也有假象，有的假在脉上，有的假在症上。 所以中医还有“舍脉从症”和“舍症从脉”两种说法。 仅仅只靠脉诊进行验孕，准确率很难达到百分之八十。 沉默，万籁俱寂一般。 就连脾气火爆，一肚子怨气的陆蓉此刻也安静了下来。 此刻她不禁有些懊悔，甚至对强出头的陶徵还有了些埋怨。 认为还是药不尘说得对，这就是个局，不理他，就完事了，何至于闹成现在这个样子，骑虎难下。 不等陶徵应承，药不尘连忙驳斥道：“逄天磊，你也太不要脸了吧。见过不要脸，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我把你女人丢在女人堆里，只给你一只手，你能保证百分之百找得到？” 说着指着西医部一个脸色偏黄，无精打采地学生：“要比咱们就比点实际的，就你身后的那个，你我各十分钟，谁能把他的情况说的清楚，就算谁赢。” 药不尘虽然没有必胜的把握，但是总比单纯靠脉诊来验孕有胜算。 他担心陶徵年轻气盛答应下来那就真的中了逄天磊的圈套。 眼见陶徵就要中了计，偏偏半路又杀出个药不尘，逄天磊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药不尘，你不行，不代表这位同学不行。江山代有才人出，你总得给学弟学妹们一些机会吧。” 一杀一捧之间，逄天磊既贬低了药不尘的医术，又败坏了他的人品，同时离间了中医部的人。 陶徵也不是傻子。 如果让他用四合参诊的方式来验孕，他可以做到十拿九稳。 但是单纯性靠脉诊，这其中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他没有十足的把握，最多也就五五开。 想要达到百分之八十，只能看运气。 而且如果对方提供的病例术不够多的话，容错率就小，错一个可能就满盘皆输了。 到时候自己输了不要紧，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借题发挥来抨击中医，那就是他的罪过了。 他可以不管洛大中医部存在与否，但是逄天磊来践踏他的信仰，陶徵说什么都忍不了。 “逄天磊，少来这套，有本事明刀明枪来，我药不尘奉陪到底就是。” 药不尘义正严辞，毫不退缩。 “就是！你们西医部的人心思就是龌蹉，病人不说话，不用b超，验血，验尿辅助，你们验个孕我们看看？别说准确率百分之八十，能蒙对一半都算你们赢。” “诶，没有这些东西，他们肯定验不了孕，最多验个锤子。” “哈哈哈……” 言辞犀利的怒怼，顿时惹来周围中医学生的一阵哄笑。 站在台上的戈宗脸上一阵燥热，感觉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就像是一个小丑。 下去吧，逄天磊没说话，他不敢。 不下去吧，里子面子都丢没了，他难受。 逄天磊深吸了一口气，干脆直接耍横起来，怒目圆睁说道：“药不尘，别唧唧歪歪，挑战贴已经发了，想报名就要遵守我定的规矩。不敢来，就滚开，给别人腾个地。” “规矩？凭什么由你们来定规矩？” “就是！你们西医部的人也太横了吧，跑到中医部来定规矩！” “信不信你们几个今天都别想回去！” …… 逄天磊的狠话激起了中医学生的“民愤”，一个个凶神恶煞地围了上来。 吓得站在桌子上的戈宗后退了几步，一脚踏空，直接从桌子上摔了下来，手忙脚乱之中一把抓住了横幅标语，才没有直接摔到地上。 但是整个横幅标语被他直接撕扯了下来，缠在了身上，十分狼狈。 哈哈哈…… 中医学生看到这一幕都笑了。 第197章 意气之争 逄天磊一边嫌弃戈宗滑稽的表演，一边警惕着中医部的人多势众，紧张地说道：“药不尘，君子动口不动手！我们这也算是学术交流，真要是动了手，大家都不好看！” 药不尘心里很清楚这几个要是真的在中医部挨了打，指不定明天又会有多少脏水泼过来。 但是这个时候让他反过来帮着逄天磊这几个人说话，那他不是成了两面三刀的人。 药不尘之前也不是没有跟西医学生交过手，但是都是一些水平不高的小人物。 这次逄天磊既然都亲自出马了，肯定不会善了。 这一局西医部肯定是要赢的。 药不尘想要赢，只能靠天意。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陆子云背着手走了出来，沉声说道：“好啦！都散了吧，该上课了，别迟到了。” “陆主任，好。” “陆老师，好。” “陆主任，他们西医部的人欺人太甚，他们……” 一个抱着一本《问中医几度秋凉》的中医学生迫不及待地想要控诉逄天磊等人的行径。 “好了，我都知道了，不过是意气之争，大家不用放在心上。” 陆子云摆了摆手，继续说道：“通过约战的方式来探讨医学问题，看起来像是街头打架，根本分不出胜负高下。” “你们每个人要有信心，博大精深的中医药并不会因为一次较量，或者一些不明所以人的否定而被否定。你们应该把精力心思用在提高诊疗技术上，治好病才是正道。” 他的话更像是安慰在场中医学生看淡昨天晚上论坛上的那一场争论。 “陆主任，此言差矣。任何技术都有个高低和优胜，在医学仪器设备日新月异的今天，中医还搞着三根手指治病的老一套，说轻了是守旧，说重了是对病人不负责任。” 既然陆子云出来了，逄天磊也就不怕了。 这些中医学生总不能在他的眼皮底下揍自己吧。 陆子云摆了摆手，说道：“我不跟你争这些。你们也不要在这里摆了，不好看，把东西收了。” 按理说中医部主任都发话了，逄天磊就该识相一点，立马收东西走人。 但是逄天磊这次来是带着更深层次的目的来的，顶撞着说道：“陆主任，我们……” “我跟张院长谈过了，你们这个年纪搞什么挑战赛不合适。如果真想打擂台的话，明天中午去食堂门口摆摊，给同学们义诊，也算是你们的一种社会实践。至于同学们愿意相信中医还是西医，各凭本事。” “不过，我要提醒你们，这次义诊将会作为一个考核标准记录在你们的学习档案中，你们要想清楚。” 昨天的论坛事件处处透露着诡异，逄天磊一个即将毕业的学生，就算再优秀也不可能有这么大能量。 陆子云就猜到了后面是张国老搞得鬼，所以今天干脆反客为主，直接找到了张国老。 他不可能被人牵着鼻子走。 听陆子云这么说，逄天磊也没什么好说的，挥了挥手，示意把东西撤了。 临走之前，故意看了药不尘和陶徵一眼。 “希望明天中午学二食堂门口，你们两个也在。” 说完在众多中医学生的注视下，昂首挺胸地走了。 “滚吧！你！” “滚！” 之前扬言让逄天磊回不去的几个中医学生不解恨地在几人的身后大声吼道。 只不过这更多是一种无可奈何地发泄。 陆子云没有阻止和批评。 这些年中医部确实有点被西医部压的喘不过气来。 “都散了吧，回去上课。” 陆子云大手一挥，吆喝着学生们进了教学楼。 …… 因为昨天论坛的事情，所以洛小川今天很早就出了门。 出了门他才想起了好像有一天没有见到过洛小北了，也不知道干嘛去了。 拿出手机，准备打个电话问问。 手机突然响了。 拿起来一看。 电话是苏天养打来的。 一接起来，还没等说话。 就听见那头传来苏天养明显中气不足的声音。 洛小川不由皱起了眉头，心想着不应该啊，上次见这老头的时候还好好的。 接着，就听苏天养说道：“小川兄弟，有时间吗？来一趟沧海月明阁吧。我派司机来接你。” “好。” 自从上一次苏秦两家斗宝事件之后，就再也没联系过了。 洛小川不知道苏天养这个时候突然找自己是因为什么，但是听他的声音，状态有点不对。 没多一会，就看见苏家的商务车停在了路边。 车很干净，只有司机一个人。 司机下了车，打开车门，说道：“洛先生，请上车。” 司机洛小川记得，上次苏弘齐送他去南巷的时候就是他开的车。 开门上车。 车里虽然清洁过，但洛小川还是闻到了淡淡的草药味。 洛小川不禁开始怀疑，苏天养这么急着找他是的目的是什么？ “苏老最近身体怎么样？” 洛小川突然问道。 原本平稳行驶的车明显迟缓了一些，司机红着眼睛，说道：“前天还好好的，昨天突然就不行了。” “突然不行了？” 洛小川疑惑地问道。 “嗯。” 司机点了点头。 第198章 老人味 坐在车上洛小川有一种感觉，苏秦两家的争斗应该还没完。 秦文昊不明不白地死了，秦家在洛城所有的产业全部被苏家接收，任谁也咽不下这口气。 虽然说这件事跟他没有多大关系，但是毕竟之前他跟苏天养之间存在一层雇佣关系。 而且秦文昊的死，洛小川还怀疑跟柘汐瑶有关。 想起柘汐瑶这个毫不犹豫挡在他跟陶琮之间的女人，洛小川不由再次担心起来。 拿出手机，拨出了熟悉的号码。 嘟了几声，无人接听。 再打，电话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说了一声“喂”，电话就被挂断了。 男人？ 柘汐瑶的电话怎么会是一个男人接的？ 洛小川眉头紧锁，第三次拨通了那个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事情有些反常。 洛小川仔细回想着刚刚电话接通的时候，似乎除了男人的声音，他似乎还听见了有女人在低声抽泣。 下意识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位面朝佛龛的妇人的背影。 难道柘汐瑶回天海城了？ “洛医生，到了。” 司机停好车，下来打开了车门，带着敬意地说道。 他由衷不希望苏天养有事，不希望苏家有事，如此一来他的饭碗就算是保住了。 洛小川下了车，眼前的沧海月明阁还是那个沧海月明阁。 古色古香，人来人往。 只不过洛小川注意道看似笑脸迎客的导购员，眉宇之间暗藏着愁容，眼光时不时瞟向后院。 看来苏天养是真的出事了，至少在沧海月明阁不是秘密。 “洛先生，请。” 穿过店面的时候，司机对洛小川的称呼也改了，似乎刻意不想让人知道他是医生。 刚走进后院，洛小川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中药味。 跟车上一样，有人刻意清理过，但是洛小川对这种气味是在是太敏感了。 “有医生来过？” 洛小川皱着眉头问道。 司机点了点头，说道：“中医院的药嗣同院长，开了几幅药，说试一试。” “试一试？” 洛小川沉默了。 他想起苏秦两家斗宝当天，上台来给自己作证的老人。 按理说以他这样身份的医生来说，有把握就是有把握，没把握就是没把握，怎么会说出试一试这样的话呢。 推门入桕之前，司机轻轻敲了敲门，喊道：“苏老，洛医生到了。” 屋内传了一阵大喘气的声音，接着，苏天养有气无力地回应道：“请他进来。” 洛小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听声音，屋内人的情况不是不好，而是非常差。 “洛医生，请。” 司机推开门，指引着洛小川走进去。 他却没有丝毫有进去的意思。 洛小川转头看了看他，总觉得有些奇怪，但是想到屋子里苏天养的情况不容乐观，他没有多想走了进去。 咯吱，门关上了。 没有开灯，屋子里显得有些昏暗，隐约可以看见床上躺着一个人。 整间屋子里弥漫着一种令人不适的异味。 一般人会称之为“老人味”。 即使一些老年人十分爱干净，每天洗澡，这股异味仍然存在。 其实老人味的出现与身体的衰老有关，随着年龄的增长，人体分泌出的“壬烯醛”逐渐增多，它会让老年人身上出现异味。 此外，年龄增长之后，消化功能下降，也可导致食物残渣堆积，引发口臭，出现异味。 但是奇怪的是两个月之前洛小川从苏天养手里接受洛城云景房子的时候，他身上的老人味都没有这么浓烈。 怎么会突然就成了这样子。 “小川，你来了。” 床上的苏天养挣扎着坐了起来。 洛小川有些惊呆了，这才两个月不见，这苏天养怎么会苍老得这么快。 原本灰色的头发，现在机会都变得银白，而且杂乱无序。 要知道头发的寿命和色泽与年龄、遗传及雄激素有关，但也决定于全身的健康状况,过分的焦虑、体弱多病，头发就会变白、脱落。 除了头发，苏天养的皮肤也和之前有着天壤之别。 之前他的皮肤虽然算不上紧致，但也绝不向现在这样松弛，甚至依稀可见几处老年斑。 “苏老，怎么会这样？” 洛小川诧异地问道。 苏天养呵呵笑着问道：“吓到吧。” 洛小川看了好一会，木楞地点了点头。 “哎，我也被自己吓到了，这一个星期，我就感觉自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老。” 苏天养苦笑道。 无可奈何的笑声，洛小川多少听出来向命运低头的气馁。 “苏大哥呢？还有苏荷呢？” 洛小川慢慢靠近，问道。 第199章 熟悉的手法 “去了江城。” 苏天养慢悠悠地说道。 “江城？” 洛小川若有所思。 他可是刚刚从江城才回来。 苏天养解释道：“洛神集团捐赠了一批文物，在江城博览中心展出，他们过去看看。” “只是看看？” 洛小川疑惑地问道。 苏天养尴尬地笑了笑。 “把手伸出来。” 既然他不想说，洛小川也没有继续追问。 做着一个医生该做的事情。 苏天养配合地伸出了手，笑道：“药院长来给我切过脉了。” 洛小川的三个手指搭在他的手腕处，平心静气地问道：“他怎么说。” “长而兼浮，邪盛于外，脉相短急，体格不稳。” 苏天养说的是药嗣同的原话。 洛小川轻笑一声，问道：“知道什么意思吗？” 苏天养稍微迟疑，说道：“药老说我心脏本来就有问题，现在已经出现了心肺功能衰竭的情况。” “他没让你准备后事？” 洛小川叹了一口气，说道。 苏天养惊奇地看着他，当时药嗣同确实提了这么一句：“如果我开的方子没有效的话，那就准备后事吧。” 苏天养诧异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洛小川没有回答，手指依然放在他的手上，气定神闲。 “还是说我真的要准备后事了？” 苏天养泄气地问道。 他请洛小川，就是因为药嗣同临走之前还说了句：“上次替你保驾护航的那个小兄弟，如果你能找到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苏天养不知道药嗣同说这句话的意思，但是他已经让人找了洛小川三天了。 洛小川没有回答他的话，细细的感受着指尖下脉博的变化。 从表面来看，疾、浮、无力，脉相非常的微弱。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脉象犹如叠浪似一脉强过一脉。 这种脉冲式的脉象说明此刻苏天养体内的代谢呈现出来叠加式的变化。 他的加速衰老并不是因为代谢减慢，反而是因为代谢被加快了。 要知道新陈代谢的快慢，是身体健康状况的晴雨表。 如果在本该“安享晚年”的年纪，新陈代谢情况突发改变，一下子开始增快了，那么就要警惕。 就好比一台已经老化的机器，还要让它24小时超负荷工作，不报废才怪。 “你体内有一团火，如果继续下去五脏六腑都会被烧坏的。药嗣同给你开的固本培元药，只是扬汤止沸，无济于事。” 洛小川松开苏天养的手，沉声说道。 他在想是什么原因导致苏天养突然变成了这样。 听司机的所说，情况突变就在这两天。 “还有救吗？” 苏天养紧张地问道。 洛小川冷笑了一声，故意说道：“我还以为你看开了，不怕死。” 苏天养咳了两声，掩饰着脸上的尴尬，说道：“好死不如赖活着。” 洛小川想了想，认真地说道：“苏老，我现在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我。当然如果我问得唐突……” 没等他说完，苏天养摆了摆手说道：“小川，你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段时间你有没有接触什么特殊的人，或者遇到什么特殊的事情？” 洛小川神情严肃地问道。 苏天养仔细回想了一下，说道：“最近好像没有什么特殊的，都是收货卖货这点事。” 洛小川留心到苏天养的状态明显比之前好了很多，原本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血气。 但是这一丝血气的色泽在慢慢消退。 等到色泽完全消退的时候，苏天养就会再次变得有气无力的样子。 然后周而复始。 “具体一点。” 苏天养这才说道：“一个星期前，就在我准备去江城之前，城隍庙的市场突然多了一批暗地里卖出来的生坑货。” “生坑货？” 洛小川不解地问道。 苏天养笑着解释道：“古玩界的行话，就是刚出土的东西。” “盗墓？” 洛小川眉头紧锁。 苏天养点了头，又觉得气力不够，慢慢倚着床头，靠了下来，继续说道：“沧海月明阁打开门做生意，一直以来都是不碰这些东西的。” “你还是碰了？” 洛小川插话问道。 “嗯！” 苏天养的声音慢慢变得细微起来，似乎点头都要耗费他不少的力气。 洛小川知道此刻的苏天养正在进入代谢缓慢的疲惫期。 “那东西像是一张某种动物的皮卷，上面写的是一种失传的文字，自古就只在少数人之间流通。” 苏天养的声音越来越小。 “这种文字你懂？” “嗯。” 这下，洛小川算是知道苏天养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成了这个样子。 看来是有人找上门来了。 这让他想起了陶琮在司马长征身上用的手法，只不过这一次用得不是针法，而是药。 中药。 第200章 透天凉 “那个动物皮卷还在吗？” 洛小川问道。 苏天养疲惫地摇了摇头。 这几天他总是这样，精神与疲惫反复。 累了就休息一会儿。 休息一会儿好了，过不了一会儿就又累了。 看着苏天养的状态，洛小川不由皱了下眉头。 伸出手指，用指压法按摩着他手腕的关节处。 渐渐地有了效果，闭着眼睛昏睡的苏天养突然间有了剧烈的肠鸣音。 喉咙也在剧烈上下蠕动着，眼睑也在动来动去，有想要睁开的迹象。 哇！！！ 苏天养原本虚弱的身体突然爆发出一股力量，挣脱了洛小川的手，扑倒在床边，然后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 水样的呕吐物，夹杂着浓郁的药味，臭气熏天。 洛小川的手用力地在鼻子前扇了扇。 “别灰心，你，还有救。” 趴着床沿上呕吐不止的苏天养勉强地挥了挥。 这种肠胃痉挛的感觉太难受了，就好像他之前喝的不是药，而是酒。 洛小川不动声色地取出为数不多的银针。 他并没有选择天罡针。 目前苏天养现在的情况不适合用补针。 趁着苏天养趴着，洛小川一把掀起他后背上的衣物。 左手食指沿着他的脊柱两旁紧按着。 右手持针刺入左手食指按过的地方。 随着右手的银针刺入，左手的压力逐渐减轻。 等到针尖下有了感应，又连续紧提慢按了5次。 紧接着大拇指向后连续捻提了3次，针尖下仿佛拉到了一口气。 缓针下滑的一瞬间，越呕越烈的苏天养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透心的凉意。 一瞬间整个人由内而外舒坦至极。 苏天养不由呻吟了一声。 洛小川微微皱了皱眉头。 苏天养是舒服了，他可累惨了。 就这么一小会儿，洛小川已经满头大汗。 但是他还在坚持，现在还不是撤针的时候。 他现在才明白行针导气还真不是人干的活。 洛小川哪里知道他这已经相当于越级别施展针术了。 《九脉图》中他虽然畅通了两脉，但是毕竟养气的时间尚短，自身气血并不充沛。 不像柘伯通这些老中医，虽然九脉只通了一脉，但是养了一辈子的气，全身元气通畅，绵绵不绝，气力自然充沛沉稳，针法自然收发随意，操纵自如。 相反洛小川体内虽然犹如多了两条气血运行通道，但是气血运行状态不稳定，后劲不足，元气不沉实，不牢固。 要知道元气由养气而生，因调养而壮大，但仍然要经过调练才能使之或入或出，或显于外，或行于内，运使自如。 这就是火候。 很显然洛小川的火候还没到家。 此时一直被内心深处燥热折磨得死去活来的苏天养，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容，轻声细语说道：“舒服！” 他声音虽然仍然虚弱，但是在洛小川听来中气已经恢复。 洛小川极速将针拔出，只听见针孔处竟然有一丝丝气泄出来。 苏天养依然保持着趴着的姿势，抬起头看了洛小川一眼。 然后，头一歪，晕了过去。 洛小川持针的右手微微颤抖着，可见刚刚一针对他的消耗有多大。 但是事情还没完。 洛小针将银针折断丢进了垃圾桶，然后拖着疲惫的身躯将内耗过度的苏天养翻了一个身，让他睡得舒服一些。 紧接着打开了门和窗，将房间里难闻的味道散去。 等洛小川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门口已经聚集了好几个人。 苏荷，苏弘齐，他的明星女友冉飞飞，还有司机。 洛小川不由一怔，问道：“你们不是在江城了吗？” 几个脸上浮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神色，不知道是被屋子难闻的气味熏的，还是因为他的问题。 “是我通知少爷，少夫人和孙小姐的，老爷本来不让，但是我看到老爷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所以……” 司机连忙解释道。 “等气味散了，让人清理一下房间。” 洛小川看了他一眼，随口说道。 “好嘞，我现在就去安排。” 司机赶紧点头答应，转身走了出去。 他虽然只是个司机，但是因为常年跟在苏老身边，慢慢有了点管家的意思。 难闻的味道还没有完全散去，苏荷够着脑袋往屋子里看，紧张地问道：“我爷爷怎么样了？” 苏弘齐虽然没有问出口，但是看表情也是这意思。 “睡了。” “睡了？” 苏荷不由皱了一下眉头反问道。 洛小川有些无奈，再次说道：“刚睡着。” 苏荷不解地看向苏弘齐，嘟囔道：“肖叔不是说爷爷快不行了吗？” “苏老遭了别人的道，要不是我来的及时，他还真可能不行了。” 第201章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小川兄弟，谢谢你又救了我爸。” 苏弘齐口里表达着谢意，但是表情凝重，仿佛遇到了什么极难的事情。 洛小川猜想应该跟苏天养中的这个局有关。 他虽然暂时缓解了苏天养的病情，但是对于对方用的什么药，还是一头雾水。 说实话，苏家的事情，他不想参与太深。 秦文昊能在洛城打下一片天，最后逼得苏天养不得不跟他进行斗宝，还能请到柘汐瑶暗中对付苏天养，这些都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要不是他机缘巧合出现，秦文昊对柘汐瑶动了歪心思，苏秦两家的争斗还指不定是什么结局。 “爸，是不是江城秦家的人找来了？” 苏荷心直口快，咬牙切齿地说道。 苏弘齐朝着她使了个眼色。 紧接着对洛小川说道：“小川兄弟，我爸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洛小川在心底暗自记下了江城秦家四个字，脸上不留痕迹地说道：“暂时稳定住了，不过还有需要进一步观察。” 说着停下来思索了片刻之后，嘱咐道：“先让苏老好好睡一觉，醒了之后弄点廋肉粥吃一吃。明天我再过来看看。” “好的，小川兄弟，辛苦你了。” 苏弘齐再次谢到。 “要不我派人送你回去？” 苏弘齐表现的有些着急。 洛小川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等洛小川走了之后，苏荷连忙问道：“爸，爷爷的情况还不清楚，你怎么能让洛大哥走了呢？” 苏弘齐望着门口，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川兄弟已经帮了我们家够多的了，这次江城秦家因为秦文昊的死找上门来，我们不能再把他牵扯进来了。” “可是，爷爷……” “没什么可是。你爷爷的病可以继续找小川兄弟治疗，但是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多说了。我相信你爷爷也会是这个意思。” 苏弘齐又叹了一口长气。 江城秦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谁能想到秦文昊的背后竟然是江城的秦家。 而且这次苏弘齐几个的江城之行，好巧不巧碰上了秦家的人。 “你想想那个秦五。” 因为冉飞飞，苏弘齐差点没跟秦五干起来。 “弘齐，都是怪我。” 冉飞飞一脸自责地说道。 苏弘齐轻轻拍了拍心上人的肩膀，安慰道：“这怎么能怪你呢！江城秦家迟早会找上门来的。” “我先去看看爷爷。” 苏荷虽然已经接受了冉飞飞，但是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多少令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孙小姐，要不等我们清理完先？” “不用，你们做好你们的，我陪陪爷爷。” …… 洛小川回到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往学生食堂跑。 跑到门口才意思到这个时间点，早餐早就过了，午餐还没开始，不上不下，尴尬的很。 没有办法，洛小川只能到学二食堂的小超市买点东西顶一顶。 超市虽小，但是五脏俱全。 洛小川拿了一大堆的肉食制品，正准备买单的时候，却看到了…… 洛小北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收银台的位置。 洛小川觉得有些恍惚。 他刚刚进来的时候，明明看见那个位置没有人。 “你干嘛呢？赶快出来，一会让人误会了。” 洛小川左顾右盼地说道。 一个陌生人跑到收银台的位置，很容易被人误会成贼。 “请问你就要这些吗？需要袋子吗？出于环保，塑料袋是要收费的。” 洛小北的服务态度简直就是一百分。 洛小川懵了。 洛小北熟练地扫描着洛小川挑选的东西，挑着眉头说道：“这些东西添加了很重的防腐剂，吃多了不好，你是医生不知道吗？” 是她，就是洛小北。 经过认证还是熟悉的口吻，熟悉的配方。 “什么意思？” 洛小川的脸黑了下来。 他还在想洛小北这两天跑到哪里去了，原来已经渗透到洛大来了。 洛小北笑呵呵地说道：“洛神集团买下了这间超市，洛总就是这家店的老板了，老板让我来收银，我可不敢拒绝。” “洛神集团，国际的跨国公司，买下了洛城大学一间小小的学生超市，请问你们洛总图什么？” 扫描完最后一件商品，洛小北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想她就是图个心安。” “一共一百三十六块二毛。请问是刷卡，现金，还是扫你二维码。” 洛小川不情不愿地拿出手机。 滴了一下。 “请拿好您的东西，欢迎下次光临。” 洛小川付了钱，提着东西，转身准备出门，洛小北再次说道：“对了，忘了跟你说。小南过两天也会来洛大。” 咚的一声，洛小川的头直接撞在了门上，脑壳疼。 “一个小超市用不着两个收银员吧。” 虽然知道她们是为了保护自己，但是洛小川多少带着抵抗的情绪。 洛小北笑呵呵地说道：“她不来收银，她来教书育人，当你们的计算机老师。” 咚……洛小川想着洛小南这个小魔女竟然能当大学的老师，恨不得一头撞死在玻璃门上。 第202章 燃魂草 “看见了吗？” 洛小北指着外面大路上又是扛桌子，又是搬椅子的西医学生，说道。 “看见什么？” 洛小川拆开一个盐焗鸡腿，咬了一大口，口齿不清地说道。 学生们搬桌子跟他有什么关系？ “昨天晚上你不是让小南帮你黑了中医部的网站？那个帖子就是领头的那个人发的。这些人一大早就去了你们中医部，估计现在是打完了吧。” 洛小北双手扶在收银台上，望着外面的西医学生说道。 “我去！他就是逄天磊！” 洛小川赶忙咽下嘴巴里的食物，惊讶地说道。 洛小北点了点：“长的还不错，就是心太狠。” 事情是推向的高潮。 今天早上要不是被苏天养的事情耽搁了，他早就去中医部。 万万没想到，这个逄天磊这么着急。 但是他更没想到就这么结束了。 这也太儿戏了吧。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洛小川很快就吃完了一根鸡腿，又撕开了另一包。 “你是饿牢了放出来的吧，小南没做饭吗？” 洛小北一撇嘴，说道。 洛小川下巴都惊掉了，他很难想象洛小南在厨房是个什么场景，会不会把厨房都烧了。 “洛总吃不惯国外的东西，小南特意去学个特级厨师。” 洛小北看出他眼里的疑惑，解释说道。 “你说逄天磊心狠是什么意思？” 洛小川好奇地问道。 洛小北白了他一眼，冷哼道：“你们可是对手。” 洛小川摇了摇头：“我的对手不是他。” 很快小超市又走进了几个学生。 不过洛小川看他们的样子好像看洛小北多过想要买东西。 “坤哥，我没说错吧。昨天我来买东西的时候，就发现学生超市的收银员换了人，怎么样？漂亮吧。” “嗯，漂亮。” 几个顶着黑眼圈，面色暗沉，眼角还藏着眼屎的熬夜党站在货架前，偷偷看着洛小北窃窃私语。 “买了东西还不走？妨碍我做生意。” 洛小北看着洛小川似乎没有走的意思，直接开赶。 洛小川笑呵呵地说道：“我看看，看看。” “看你个头！” 洛小北怒气冲冲。 要不是因为他，她至于沦落到在一个大学里开超市？ 不过此刻的两人在外人看上去就像是对欢喜冤家。 “坤哥，你说她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怕什么，只要锄头挥得好，哪有墙角挖不了。” “走，上去试试。” 叫坤哥的人随手拿起货架上的一个东西就往收银台走了过去。 “买……单。” 几个人都不敢直视洛小北，低着头小声说道。 很快，学二食堂来了面的学生超市换了一个漂亮老板的消息在洛大传开了。 本来打定主意看热闹的洛小川突然收到陶徵的信息。 “速到，陆子云在点名。” 洛小川想了想还是先去露个脸。 点不点名的不重要，关键他要知道陆子云什么时候会把青囊医经拿出来。 而且他还有有些事想问一问陶徵。 “洛小川！” “到！” 陆子云刚点到洛小川的名字。 一个声音就出现在了门口。 洛小川提着学生超市的塑料袋，站在门口大声喊道。 陆子云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点下一个。 陶徵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坐过去。 洛小川刚坐下，陶徵迫不及待小声问道：“你早上怎么没来？西医部的人都杀过来了。” “看到了。” “你来了？我怎么没看到你？” “刚刚在学生超市看见他们搬东西回去了，不是说挑战吗？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还没完……” 于是点完名的陆子云在上面口若悬河，陶徵小声地将早上的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地讲了一遍。 “摆摊义诊？还是陆子云提出来的？” 听完了整件事，洛小川疑惑问道：“你说他是怎么想的？” 陶徵瞟了一眼讲台上的陆子云，叹息道：“这多少还算公平，免得姓逄的又想些歪主意。” 洛小川知道他说的是脉诊验孕的事。 其实也并不难，如果陶徵会探脉查气的话，别说百分之八十了，完全可以做到百分之一百。 脉象可能会有假，但是气不会。 “对了，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既然挑战的方式变了，洛小川也不着急了，至于明天的义诊，他还是有把握的。 在雪山诊所坐了好几年堂，洛小川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再说了他还不相信逄天磊还能把b超，ct和验血设备带过去，没了这些东西，单纯比纯手法检查，中医可以说是西医的老祖宗。 “什么事？你问！” “这样有没有一种药能让一个的代谢加快？” 陶徵严肃看着洛小川，想了许久，点了点头，回答道：“有！燃魂草。” 第203章 被篡改的经络图 “你怎么这么肯定？” 洛小川疑惑地问道。 不管是中药还是西药能引起一个人新陈代谢加快或者减慢的药实在太多了，但是陶徵偏偏就说了燃魂草。 而且还这么笃定。 陶徵苦笑道：“因为它是我培育出来的，你觉得我能不知道它的药性？” “什么！” 洛小川险些惊呼出来。 但是还是引起了讲台上陆子云的不满。 “洛小川！你来说给大家所一下这幅图上所标注的点，那些事经内穴，那些是经外穴。” 说完大屏幕上的图片一变。 洛小川的心思根本就不在陆子云的课上，但是当他简单扫了一眼大屏幕上的图片，当场就愣住了。 一瞬间，洛小川想了很多。 这幅图，他曾经见过，最近也见过。 图上对应的穴位他也记得清清楚楚。 只是多出来了几个点，好像是人特意标注上去的。 洛小川敢肯定陆子云亮出来的这副经络走向图来源于《九脉图》中归属于柘家的那一条。 也就是柘伯通通过银针导气帮他疏通的那一条。 他曾旁敲侧击试探过柘汐瑶，似乎她也知道的不多。 柘汐瑶都不知道的秘密，陆子云又是怎么知道的。 还有多出来的几个点又是谁加上去的。 想了下，洛小川站起来，一脸无知地说道：“这个好像不对。” “哪里不对？” 陆子云一愣，迫不及待地问道。 他看了这些图十年，研究了十年，照着练习来了十年，到头来一场空，唯一发现的问题就是这些图有问题。 没想到洛小川只是看了一眼，就看出来了问题。 洛小川笑道：“这是人臆想出来的吧。十二正经也好，奇经八脉也好，都没有这么走的，这不是问题吗？” 陆子云脸色一黑，对他回答很不满意。 但是他肯定洛小川在装傻。 “坐下吧，认真听课。” 陆子云没有多说，挥手让洛小川坐下，继续讲解着有关经外奇穴的记载。 “这幅图看着好像有点眼熟？” 洛小川刚坐下，就听见陶徵自言自语地说道。 但是看着洛小川满腹疑团的样子，陶徵立刻绝口不提，继续刚刚燃魂草的话题说道：“我要见那个人！” “哪个人？” 洛小川一头雾水。 “吸食了燃魂草的人。” 陶徵严肃地说道。 “可以，但是你能说说为什么吗？” 洛小川想了想，还是决定带陶徵去看一看苏天养。 既然陶徵如此确定是燃魂草，现场看一看，或许能更加清楚一些。 毕竟就算洛小川描述的再详细也代替不了陶徵亲自接触病人。 “这东西是他让我培育的。” 陶徵痛苦地说道。 洛小川深吸了一口气，问道：“陶琮？” 陶徵点了点头。 陶琮不是应该在江城吗？ 而且他跟苏家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怎么会出手对付苏天养呢，他图什么？ 洛小川突然想起早上苏荷的话，心里默念道：“江城秦家。” 然后拿出手机，编辑了四个字，发送了出去。 “你怀疑他来了洛城？” 洛小川试探性问道。 陶徵的神情立刻变的紧张。 放在桌子下的手不由地微微颤抖着。 看着他这紧张的样子，洛小川安慰道：“或许不一定是。” 陶徵好像下了很大勇气一样，平静地说道：“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找他，能早点见到他也是件好事。” “下课！” 陆子云说完下课，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洛小川的方向，然后就离开了教室。 顺着陆子云的目光，坐在第一排的解安安，内心也起了疑心，似乎她的师父很在意这小子。 “解师姐，明天的义诊你去吗？” 陆蓉连忙跑过来问道。 解安安收回了目光，摇了摇头，说道：“明天科里还有几个病人要看，我不去了。” 以她的身份确实不适合在这种场合出现。 解安安早就过了为了意气之争，抛头颅洒热血的年纪。 她之所以坐在这里，无非是想搞清楚青囊医经里的秘密。 陆子云刚刚拿来问洛小川的图，她看过一万遍了，甚至用针在自己身上一一对应地实验过。 不疼不痒，毫无反应。 所以当洛小川说这幅图有问题的时候，她的心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而且她也听出来了洛小川没有说实话。 “解师姐，你去嘛。有你在我们一定能将中医部那些家伙打得满地找牙。” 陆蓉怒不可遏地说道。 “解师姐，陆蓉说的对，明天我们联手肯定能给西医部的人一点颜色瞧瞧。” 围过来的李千羽附和着说道。 他现在只想制造一切机会跟解安安一起。 他还想着明天的义诊能在解安安面前好好露一手。 不过，解安安的心思根本不在两人身上，眼看着洛小川和陶徵要走，皱着眉头说道：“我没空，让让。” 第204章 危机 “站住！” 解安安摆脱了陆蓉和李千羽，追着洛小川和陶徵走了出来。 洛小川转过头来，问道：“解主任，有事？” 解安安感觉洛小川在课堂上没有说实话，但是她又没有证据，情急之下追了出来，一时间突然没了主意，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愣了一会儿，问道：“呃，那个……曹宝现在情况还好吧？” 洛小川眉头一紧，说道：“他没去复诊吗？” “没有。我感觉他更信任你，所以随便问问。” 解安安本来想问有关经络图的事，但是叫住洛小川之后，她突然意识到如果洛小川想说，在课堂上就说了。 “哦，下次看到胖子，我帮他看看。” 说完就要带着陶徵走了。 “等一下。” 解安安再次叫住了两人 “还有事吗？” 洛小川表现得有些不耐烦。 他急着带陶徵去看苏天养。 “明天的义诊你……们会去吗？” 解安安局促不安地问道。 洛小川想了想还没说话，陶徵迫不及待地说道：“当然去。” “好，明天我也会去看看。” 说到这里，解安安如释重负，看了看手表，说道：“我科里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解安安的背影，陶徵随口说道：“堂堂洛城医院中医科的主任跑来回炉重造，你说她图什么？” 洛小川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觉得她是真的关心病人吗？” 陶徵转头打量着洛小川。 洛小川被他飘忽不定的眼神看得有些心里发毛，想起陶徵喜欢男人的传言，紧张地说道：“你看我干什么？我问的是她？” 陶徵收回了目光，若有所思地说道：“她好像对你比较感兴趣。” 他感觉解安安的反常应该跟刚刚那副经络图有关。 “神经！” 洛小川甩手骂了一句：“你不是想见见病人吗？还不快点？” “走，现在就走。” 就在两人赶回沧海月明阁的途中，洛小川同时收到了洛小南和洛小北的信息。 洛小南：“资料已发送，注意查看。” 洛小北：“有长进。” 其实，洛小川虽然用了透天凉的针法，但是也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他只是感觉陶徵应该知道，或许是个机会。 没想到陶徵还真的知道，而且事情似乎还牵扯到了陶琮。 再加上苏荷无意中透露出来的江城秦家，洛小川总感觉这两者之间一定有联系，所以让洛小南去查江城秦家的资料。 足足有十几页纸，洛小川很好奇洛小南是从哪里搞来的这些。 …… 洛城，城隍庙，沧海月明阁。 苏荷怒不可遏地指着大马金刀坐在店子里的秦五，骂道：“姓秦的，你欺人太甚！” 秦五把玩着手里的一把青铜匕首，说道：“苏弘齐，我记得在江城我就和你说过，秦文昊哪怕是一条狗，那也是我们秦家的狗，不是谁想杀就能杀的。还有他在洛城的产业，没那么好拿。” 苏弘齐护在苏荷的身前，面不改色地说道：“我们沧海月明阁与秦文昊之间的对赌是签了合同的，而且秦文昊的死洛城警方早就有定论，是猝死，与其他任何人无关。” 在江城撞到秦五，知道秦文昊是江城秦家的马前卒之后，他就知道这件事就不会善了。 只是他没想到秦五追的这么紧。 秦五傲慢地仰起头，冲着苏弘齐不屑地冷笑道：“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说着，秦五便朝着身边一伸手。 一个手下立刻递过来一份文件丢在了苏弘齐的面前。 “这是阿昊的验尸报告，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他是中毒而死。对赌协议上写的清清楚楚是文斗赌身家，你们居然下黑手，害命谋财。” “你……你……血口喷人，恶人先告状，明明是秦文昊这个畜生在瓷器的颜料中下毒想害我爷爷，他还请杀手搞暗杀，幸好苍天有眼。” 苏荷咬牙切齿地控诉道。 听了他的话，秦五慢悠悠地站了起来，手上的青铜匕首不停挽着花，朝着苏荷走了过来，淡淡地说了一句：“证据呢？” “证据在洛城警局！” 苏弘齐盯着秦五，只要他敢乱来，为了自己的女人和女儿，他便鱼死网破。 “洛城警局？” 秦五的眼神中闪烁着一股子精光，不屑地冷笑道。 接着突然咆哮道：“死无对证，现在阿昊死了，你们想怎么说都可以。警察！本公子这辈子最不喜欢的就是警察！” 身后的苏荷听着，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秦五是打定了主意要来耍横的。 苏弘齐深吸了一口气，直接问道：“说吧，你到底想怎么办？” 秦五再次微微一笑，只是笑容间，充满着不屑。 “我这个人其实最讨厌打打杀杀的人。但是没办法，有时候这些破烂事儿也总得有人做！这样，人死不能复生，你们苏家随便死一个人，算是抵命，其他人我既往不咎。至于产业的话，你们尽数交出来，然后滚出洛城。” “没了？” “还有，上次在江城见过的那个小明星留下。其他人，我一个不伤。” “好……你妹！” 忽然，就听见门口处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第205章 冲冠一怒 秦五和他带来的人同时回头，就见沐一航从门外冲了进来。 趁着几人还没反应过来，沐一航左摇右晃，像似喝醉了一样，直接冲向了秦五。 虽然动作笨重，但是速度很快。 “你……” 秦五的话还没说出口。 胸口就遭到了猛烈的撞击，下体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铛。 手里的青铜匕首也拿不住，掉在了地上。 要不是手下人扶着，沐一航的这一次偷袭，秦五就直接躺地上了。 挤开了秦五，沐一航站在了苏荷的身边。 一见沐一航，苏荷也顿时愣了下。 接着眼泪汪汪地埋怨道：“不是说让你这段时间不要来找我吗？” 原本江城一行之后，苏弘齐料想秦家不会善罢甘休，便让苏荷终止与沐一航的交往，以免祸及无辜。 沐一航淡淡一笑，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我爸从小就教我要做有把握的事情，但是我从来不听的话。” “草！给我砍死他！” 秦五捂着裆，疼得直冒汗，痛苦地喊道。 秦五带来的人纷纷从后腰拿出片刀，准备冲过去手起刀落。 “等一下！” 沐一航一只手摸向后腰，一只手拦着秦家的人，大声喊道。 秦五的手下顿时愣住了，真的停了下来。 “我靠，上啊！” 秦五大声咆哮着。 就在这个时候，沐一航从后腰掏出一把枪，黑黝黝的枪口对准着秦五和他的手下。 “我看谁敢动！” 此时的沐一航声音冷漠，宛如一尊杀神。 眼神里浓烈的杀意，令人不寒而栗，仿佛真的只要动一下就会立刻命丧黄泉。 “一航！” 苏荷万万没想到油嘴滑舌的沐一航竟然为了她动了枪。 秦五也愣住了，心想着这是哪里来的愣头青。 顾不上下体的疼痛，眼神示意手下的人暂时按兵不动，尬笑道：“哥们，冷静点。你是干嘛的？苏家给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出来混的，都是为了钱，没必要弄得你死我活。” 他把沐一航当成了沧海月明阁请来的保镖。 “让你的人把刀都丢到外面去！” 沐一航面不改色地用枪指着秦五说道。 秦五脸色铁青，看着沐一航，说道：“我不相信你敢开枪！” 沐一航忽然笑了。 只是他的笑，是冷笑。 慢慢走到秦五的身前，开口说道：“你可以试一试。” 秦五的脸色越发凝重，看沐一航的眼神也越发的毒辣。 他不敢赌。 因为他觉得用自己的命来换苏家人的命不值得。 “我很不喜欢你现在的眼神。” 沐一航再次笑着说道。 不过这一次的笑，是嘲讽的笑。 秦五盯着沐一航，牙根咬的直响。 “兄弟，我是江城秦家的人。杀了我，你也活不成。” 他的话，是警告，更是威胁。 “江城秦家？没听过！不过，我沐小爷这辈子没怕过，所以提人没用。” 沐一航一脸冷漠，淡淡地说道。 正僵持着，忽然就听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看着眼前的又是刀又是枪，洛小川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劝说道：“老沐，冷静点。” 沐一航没想到洛小川会突然出现，表现的越发紧张，拿枪的手松了又紧，激动地说道：“老洛，你别管，这些年王八羔子想要动苏荷，老子弄死他们。” 一看来了个明白事理的，秦五立刻瞪大了眼睛，喊道：“兄弟，你来的正好，劝劝这哥们，千万别做傻事。我是江城秦家的秦五……” “闭嘴！” 洛小川狠狠地回瞪了他一眼，大声喝道。 在来的路上他已经将江城秦家的资料看了一个遍，不仅知道了江城秦家和江城司马之间两大家族之间的恩怨。 江城秦家在家族斗争中输给江城司马之后，开始着手向别的城市发展。 秦家向江城周边的城市派出了不少开疆拓土的过河卒，而秦文昊则是其中表现还不错的一个。 与苏家的文斗赌身家就是秦五外展计划之一。 只不过没想到到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 现在这个过河卒死了，秦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洛小川现在明白为什么苏弘齐会一改之前的态度，想必是不想牵连自己。 但是他没想到自己的好兄弟，情场浪子，这一次对苏荷用情如此之深。 冲冠一怒为红颜！ 这下想不被牵涉都不行了。 只是有一点洛小川想不通的是，沐一航的枪是从哪里来的。 “一航，放了他。” 苏荷慢慢走到沐一航的身后，轻轻环抱着他的腰，梨花带雨地说道。 她知道就算现在杀了秦五也无济于事，江城秦家还有秦六，秦八。 不管怎么说苏家是有理的一方，不能变得没理了。 而且她更不希望自己心爱的人手上沾血。 这是洗都洗不掉的罪恶。 第206章 医生不是混混 “带上你的人……滚！” 沐一航用手里的枪指了指这沧海月明阁的大门，表现出来非常不耐烦的样子。 就好像秦五不照着做，下一秒就会开枪一样。 秦五目光阴森森地看着沐一航，冷笑着说道：“兄弟，你有种。不过……” “不过你妹啊，不想走是吧？那都别走了！” 沐一航的手指紧紧地扣在板机上。 “好！我们走！” 临走之前，秦五伸出两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屋子里所有人。 秦五一群人走了之后。 沐一航依然保持着拿枪的姿势，一动不动。 “他们都走了，你快把东西收起来。” 苏荷紧张地说道。 毕竟这是一把枪。 “老洛，来，帮我一下，手麻了，不听使唤。不行啦，脚也麻了。” 沐一航忍不住叫唤道。 说着这小子直接倒在了苏荷的怀里。 “一航！一航！洛大哥，你快来看看，他这是怎么了？” 苏荷急得快哭了。 洛小川跑过来，一把抓起他的手。 过了三秒，嫌弃地一把甩开，说道：“别装了！” “老洛，全身都麻了，真的都麻了。” 沐一航虽然躺着，手里的枪依然举着。 “洛大哥，别玩了，一航，他……” 苏荷原本就梨花带雨刚刚才止住，一着急，眼圈再次泛红，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他就是太紧张了，导致全身气血运气不畅，缓一缓就好了。” 洛小川一边说着一边准备将沐一航手里的“凶器”取下来，以免在他肌肉僵直的时候，不小心走了火。 等他的手一接触沐一航手里的枪，心里顿时明白了他为什么紧张了。 掂量着手里的玩具，洛小川凄楚一笑，微微摇头，说道：“你小子真行，一把五块钱的破玩意就敢跟秦五正面硬刚？” “什么五块钱，这可是我从话剧协会顺来的仿真枪！” 沐一航不服气地辩解道。 说着又看着苏荷骄傲地笑了笑，打了响指，没羞没臊地说道：“我刚刚的演技怎么样？” 苏荷一把将他从大腿上推了下去，笑骂道：“去死！” “哎呦。我的胳膊，动不了……” 沐一航躺在地上笑嘻嘻地“哀嚎”着。 一旁的苏弘齐直接懵了，表情错愕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沐一航。 重重的叹息一声，说道：“沐公子，小川兄弟，多谢两位。只是，江城秦家……” 他的神情，从一开始就没有舒展过。 “齐叔，您就把心放肚子里。这个秦五不过是个银枪腊头，中看不中用。” 沐一航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手，嘴角上扬，不屑一笑。 洛小川将手里的“玩具”丢回给沐一航，淡淡地说道：“老沐，秦五这个人不简单。” 听他这么一说，苏弘齐忽然问道：“小川兄弟，你认识秦五？” 洛小川摇了摇头。 “嘿，管他秦五，秦六的，反正人都跑了。洛大哥，你是来看我爷爷的吗？但是你上午不是刚看过了吗？我爷爷他人现在还没醒。” 眼见气氛有些凝重，苏荷转移话题，看着洛小川问道。 “嗯，苏老的情况有点特殊，我带个朋友来看看。” “朋友？” 苏荷看着外面空无一人，好奇地问道。 洛小川淡然回答道：“刚刚的情况没必要牵扯更多的人。” 要不是看见沐一航在，洛小川估计也不会插手这件事。 话音刚落，陶徵走了进来，眉头紧锁地说道：“小川，以后这种事最好不要参与，你是医生，不是街头混混。” 显然他对洛小川刚刚不听自己劝，硬要闯进来，有些怨言。 “欸，我说你谁啊？你说谁是混混？还有老洛的事情你凭什么说三道四的？” 还不等洛小川回话，沐一航就急了。 他知道洛小川之所以不顾一切冲进来，就是因为他在。 陶徵一脸严肃，无视沐一航的问题，神情凝重地说道：“去看病人。” “不许去！” 沐一航猛地一摆手，愤愤地说道。 很明显陶徵的话伤到了他。 苏荷也有些火大。 虽然她也不想连累洛小川，但是陶徵的话未免有些太无情了。 苏弘齐也是努力克制着自己心中的怒火。 看了一眼陶徵一眼，淡淡地说道：“阁下有心了，不过我相信小川兄弟的医术，家父的病就不劳其他人费心了。” “苏大哥，这件事……” 洛小川急忙劝说道。 但是陶徵不想废话，直接说道：“病人中的毒是我培育出来的。” “什么？” “是你！” 苏弘齐两父女冷冷地看着陶徵，怒不可遏地说道。 一旁的沐一航也是脸色铁青，口气凌厉地骂道：“王八蛋！又下毒又解毒？你什么意思？” 第207章 验证 洛小川被陶徵气笑了。 急忙解释道：“别听他瞎说，苏老所中的毒有可能是他培育出来的，但是下毒的绝对不是他。” 苏荷不满地盯着陶徵，口气不善地说道：“就算不是他，他也认识下毒手的人。” 说着，苏荷指着门外说道：“我告诉你，看在你是洛大哥带来的份上，我今天不为难你。这里不欢迎你！走，马上给我走！” 她的声音，提高了不少。 “小荷！” 苏弘齐皱着眉头看着洛小川，劝阻道。 陶徵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在杭城别说不是一般人能请得动他去上门出诊。 就算请得动，那都是代价不菲。 什么时候还有他提供上门服务还被人赶出去的事情。 “哼！” 陶徵冷哼一声，转身就要走。 洛小川大喊道：“你还想不想知道他的消息！” 陶徵停顿了一下，总算是停下了脚步。 洛小川强压着心中的怒意，转身看着苏弘齐说道：“苏大哥，我这次请陶徵过来给苏老会诊，确实有些药拿不准。目前苏老的情况虽然被我用针法缓解压制住了，但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好了，小川兄弟，你别说了，是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让你的朋友受了委屈。” 苏弘齐想了想带着歉意地说道。 他自始至终都相信洛小川不会害他的父亲。 “爸！他……” 苏荷忧心忡忡地说道。 “我带你们去看家父。” 苏弘齐既然选择了相信洛小川，就不再允许女儿说三道四。 “哼！懒得管你。” 苏荷气得直跺脚，跑了出去。 沐一航一愣，连忙说道：“我去看看。” “这……女儿，被她爷爷惯坏了。抱歉，我带你们去。不过，家父还没醒。” “不会，他该醒了。” 话音刚落，司机老肖就跌跌撞撞跑到苏弘齐身边说道：“少爷，老爷醒了。” 苏弘齐没想到洛小川说醒就醒了，异常惊讶地看着他。 洛小川笑了， 笑容中，带着几分得意。 很快，三人就来到了苏天养的房间里。 “爸，您醒了！” 苏弘齐连忙走到床边，欣喜地说道。 苏天养半靠在床上，说道：“是老肖喊你们回来了吧。” “爸，您说您都这样了，还瞒着我们做什么。” 苏弘齐有些不满地说道。 苏天养摇了摇头，说道：“一个秦文昊就差点让我们苏家飞灰烟灭，更何况是他身后的江城秦家。早知道当初就应该把这沧海月明阁给他就是了。” 他现在有些后悔当时答应与秦文昊斗宝了，谁能想到他会是江城秦家的人。 “爸，别说了。小川来给您复诊了。” 苏弘齐犹豫了下，说道。 “哦，小川，还没走啊。来来来，过来。” 苏天养听到洛小川的名字激动地说道。 说着瞪了苏弘齐一眼，怒道：“还坐在这干什么！” 苏弘齐连忙站起来，退到了一边，给洛小川腾地方。 他对老爷子的惧怕一点都没有减少，哪怕苏天养现在病倒在床上。 “还站着？” “嗯？” “倒茶啊！” “哦！现在就去。” 轰走了苏弘齐，苏天养望着洛小川身边的陶徵问道：“小川，这位是……” “陶徵，杭城陶家的，听小川说了您的病情，特意过来看看。” 没等洛小川答话，陶徵急忙说道。 “有劳了。” 苏天养敷衍地说道。 他确实不知道什么杭城陶家。 陶徵似乎并不在意，他现在急切地想知道苏天养是不是吸食了燃魂草。 “苏老先生，我这里有几个问题想当面问问您。” 苏天养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把目光看向了洛小川。 见洛小川点了点，这才答应道：“你问。” “您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不舒服的？” 陶徵神情严肃认真地问道。 苏天养仔细回想了一下，回答道：“应该是在一个星期之前。有一天有个人拿着一块动物皮卷来店里找我鉴定上面的文字，当天晚上我就有点昏昏沉沉，精神不太好。” 陶徵点了点头，又问道：“您在鉴定动物皮卷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比如闻到什么特殊气味？” 苏天养闭上眼睛仔细回想了几秒钟，然后突然睁开眼睛说道：“对了，辛辣味，我闻到一种辛辣味。” 陶徵神情冷漠。 “我当时还问了一句，怎么会有这么一股怪味。那个人说是用特殊的药水处理过的。我没有多在意。” 苏天养继续说道。 “苏老先生，请伸出您的手。” 陶徵神情凝重地说道。 苏天养见洛小川没有反对，伸出手。 陶徵屏气凝神，轻轻地用三个手指扣在苏天养的手腕处。 几分钟之后，陶徵疑惑地望着洛小川，问道：“透天凉？” 洛小川点了点头。 第208章 是药三分毒 “苏老，您还记得那个送东西的人长什么样子吗？” 陶徵沉默了一会之后才问道。 苏天养摇了摇头，说道：“那个人很奇怪，整个脸都是硬邦邦的，就好像被什么粘住了一样。” “人皮面具？” 陶徵与洛小川对视了一眼，都从对双方的目光中猜到了答案。 洛小川略微沉吟了一会，疑惑地问道：“苏老，做你们这一行，应该不是什么人找上门来，您都会帮忙给看一看吧？” “那当然！” 说到老本行，苏天养还是有几分底气。 很快他就明白了洛小川的意思，解释说道：“那个人是阿义介绍过来的。” “阿义？” “嗯。白建义，城隍庙里的一个小掮客。他倒是没什么本事，但是他老子白琅天倒还算个人物，擅长风水寻穴，身怀绝技。” “盗墓的？” 陶徵疑惑地问道。 苏天养点了点头，苦笑道：“做我们这一行，难免要跟这些人打交道。” “能找到这个白建义吗？” 陶徵迫不及待地问道。 苏天养呵呵笑道：“小川，你这位兄弟好像不是来看病的，更像是来找人的。” 洛小川也不否认：“病也看，人也找。苏老，您放心，白建义不是陶徵要找的人。” “小川，你的透天凉针法虽然能缓解燃魂草的烈性，但是燃魂草还有个特性，必须要用特定的配方来抵抗才行，否则一切都是徒劳。” 陶徵的话更像是说给苏天养听的。 “什么特性？” “成瘾性。” “什么？” “那不就是毒品？” 陶徵摇了摇头，辩解地说道：“毒与药，就像这世间的白与黑，哪有什么分界线。是药三分毒。医生要做的就是在合理的范围内，利用药物的药性。” “白建义就住在泰安路73号，筒子楼里，弘齐能带你们找到他。” 苏天养叹息了一声，说道。 话音刚落，陶徵的方子也写好了。 “这个方子，吃上三剂，你体内的燃魂草就能全部清除了。” 洛小川很好奇，拿起来看了一会，皱着眉头问道：“这个大花石蝴蝶要到哪里去找，据我所说这种东西应该已经消失了上百年了。” 苏天养也不高兴了，按照他的说法，陶徵的这个方子算是白开了。 一种消失了上百年的植物药材，他到哪里去找。 陶徵正色直言道：“物种的消失只是对普通人而言难以见到而已，并不是真正的灭绝。八年前，我们陶家的采药队就在蒙城蒙自天坑里找到了一些消失了百年植物的野生植株，其中就有大花石蝴蝶。” “你拿着方子去洛城保安堂，他们看到有我的签名，自然会给你上面的药材。” 苏天养看了看洛小川。 自始至终他只相信洛小川。 洛小川放下方子，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陶徵，我发现你写方子的字……很有特色。” “防伪。” 陶徵随口说道。 刚说完，苏弘齐端的茶刚好出现，时间不早不晚。 “陶医生，小川兄弟，请喝茶。” “不必了，还请苏老板带我去一趟泰安路73号筒子楼，找一个叫白建义的人。” 陶徵急着说道。 苏弘齐随即问道：“难道我父亲的病跟阿义有关？” “目前看来是，只不过还有些问题要当面对质。” 洛小川沉声说道。 “小川兄弟，你是不是知道对我父亲下手的人是谁？” 苏弘齐突然问道。 他还是那个想法下毒的人就算不是陶徵，也跟陶徵有关系。 毕竟陶徵亲口承认了毒是他培育出来的。 洛小川想了想说道：“之前我还不敢肯定，但是刚刚见到秦五，我想应该是江城秦家的人。” “又是江城秦家！” 苏弘齐紧握着拳头，狠狠地说道。 “苏大哥，你先拿着方子去给苏老拿药，然后带我们去找白建义。” “好。” …… 从沧海月明阁出来，秦五愤怒地踢了手下跟班几脚，大声吼道：“王八蛋，刚刚让你们动手，你们耳朵被耳屎糊住了。” “五爷，刚刚那小子有枪，弟兄们也是担心你……” “担心个毛啊，我就不相信那小子敢开枪！” 秦五狠狠地踹了一脚副驾驶的座椅，怒不可遏地说道。 “五爷，这里毕竟不是江城。人走茶凉，阿昊之前经营起来的关系，他一死了，就都断了。在洛城，咱们衙门口没人，出了事，没有办法兜底。” “查！去查那个臭小子是什么来路！如果底子干净，丢进洛河喂鱼。” 这口气秦五他怎么也咽不下。 激动之余，秦五双眼飞快的眨着，半仰着头，对着空中连续用鼻子猛吸着气。 随后无精打采地说道：“药，我的药呢。” “五爷，给。” 秦五拿起手下递过来的黄色粉末猛地吸食了个干净，然后心满意足地躺在了椅子上。 第209章 医药杀人 筒子楼，顾名思义就是一条长走廊串连着许多个单间，长长的走廊两端通风，状如筒子的建筑。 洛城泰安路73号的这座筒子楼在三十年前那也是洛城有名的富人区，不过现在已经沦为著名的城中村。 “陶医生，白建义就住在这里。” 苏弘齐很清楚想要找白建义的人就是陶徵。 “下去看看。” 陶徵打开门率先走了下去。 看得出来，他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跟白建义接触的那个带着人皮面具的人会不会是陶琮？ “小川兄弟，你这个朋友跟江城秦家有关系吗？” 故意慢了几拍，落在身后的苏弘齐小声问道。 洛小川摇了摇头：“苏大哥，你放心，他绝对不是江城秦家的人。” “你不是说害我爸的人是江城秦家的人吗？他这么着急找白建义，难道是想杀人灭口？” 苏弘齐胡乱猜测地说道。 洛小川白了他一眼，真不知道他的脑回路是怎样的。 “苏老板，那个姓白的住哪一栋哪个房间？” 陶徵看着眼前人来人往，转身喊道。 苏弘齐连忙走上前，看了看，指着正对面的一栋，说道：“就是这一栋，3楼509房。” 等到三人找到白建义的住处，没想到还是晚了。 白建义死了。 房间里的空调一直开着，所以并没有臭味传出来。 像住在这种筒子楼里的人哪一个不是被生活所迫，谁还有闲心思管隔壁邻居的死活。 死了几天没被人发现也是正常的。 “死了？” 苏弘齐满脸不可思议，诧异地看着陶徵。 陶徵望着含笑而终的白建义，双手紧握着拳头，似乎对白建义的死异常愤怒。 洛小川摸了摸脉搏，点了点头，神情严肃地说道：“死了，至少3天的时间。” 突然陶徵发现白建义的嘴角有一块黄色的粉末。这东西非常少，一眼看上去，就像一颗肉痣。 但是陶徵知道这绝对不是痣。 再加上白建义离奇的死相，他心中就已经有了怀疑。 他伸手摸了过去，那点粉末很快就沾到他的手上。 “陶医生，这……” 苏弘齐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了。 下一秒，更是差点吐了。 陶徵竟然把手指上的粉末放在鼻子闻了起来。 这画面，诡异到苏弘齐差点把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洛小川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怎么样？” 苏弘齐目瞪口呆，这两个都是些什么人啦。 “哇……不行了，小川兄弟，我出去透口气。” 说完直接跑了出去，扶着栏杆狂呕不止。 陶徵没有脸理会他，面色凝重地说道：“燃魂粉。” “什么东西？” 洛小川好奇地问道。 陶徵想了想说道：“一种以燃魂草为主的配方粉剂，能让人产生兴奋愉快的和幻觉。是我在复刻麻沸散的时候产生的失败品。” “也就是说配方只有你们陶家的人知道？” 洛小川质问道。 陶徵痛苦地点了点头：“只有我和他知道。” “陶徵你要想清楚，庸医杀人，或许一二而已，医药杀人，那可是成千上万。” 不用他细说，洛小川已经知道了燃魂粉这种东西的危害性有多大，称之为毒品也不为过。 言尽于此，洛小川也不想再多说什么，走出来对还在干呕的苏弘齐说道：“苏大哥，报警吧，让洛城警方来处理。” “啊！好。” 苏弘齐一开始又些诧异，接着又点了点头。 这件事不管是不是跟江城秦家有关，现在闹出了人命，怎么都应该交给衙门口人处理更加合适。 筒子楼里出了人命，似乎并没有激起太大的反响。 只是警察来了之后挨家挨户的盘问，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 一下子变成了嫌疑人，让很多人都在心里暗自埋怨白建义怎么不死远一点。 白建义死了，虽然没有找到陶琮，但是他用燃魂粉害人是事实。 回去的路上陶徵一言不发。 按照医盟的规定，这种事情应该交由医盟来处置。 但是似乎陶徵没有上报医盟的想法。 陶琮毕竟是他的哥哥。 洛大门口，陶徵说的最后一句是希望洛小川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今天的事情，尤其是医盟的人。 洛小川苦笑道：“我不认识什么医盟的人，但是如果我再遇见陶琮，绝对不会留手。” 很显然陶琮用药害人这件事已经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陶徵刚走，洛小川的电话就响了。 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洛小川想都没想直接挂了。 没过一会儿，这个号码再次发送了短信过来。 “我是解安安，有个病例想请你看看。” 第210章 当自己是一盘菜的病人 很快，解安安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洛小川这次接了。 电话里的解安安沉默了一会，说道：“洛同学，我科里有个病例比较特殊，想请你过来会诊看看。” “请我会诊？解主任，您是不是搞错了？” 洛小川不由反问了一句。 之前的事情让他不得不怀疑解安安找他会诊病人的目的或许没那么简单。 解安安解释道：“我看了你在急诊室帮曹宝治病的监控视频，而且你能通过我师父的三轮考核说明你的医术至少已经登堂入室，更重要的是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等了一会儿，见洛小川没有说话。 解安安继续说道：“病人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先天胰腺缺如，血糖不稳定的情况，时而低血糖，时而高血糖。最近一直暴饮暴食或者不饮不食，昨天晚上出现虚风晕厥，全身脱汗，好在及时发现处置及时，救回来一命。” “怎么不找陆子云？” 洛小川好奇地问道。 “师父建议我来找你。” 解安安微叹地说道。 虽然不知道陆子云搞的什么鬼，但是事关一个十六岁少年的性命，所以洛小川还是决定去看看。 很快洛小川就到了洛城医院。 “洛……小……川！” 罗毅没想到洛小川还敢来洛城医院，手里的病例资料都被捏成团。 拖洛小川的“福”，王文耀提前退休，失去靠山的罗毅在急诊科也混不下了。 好在他又及时通过安然事件报上了林壑的大腿，摇身一变成了洛城医院医务科的一员。 站在罗毅身后的平头男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刚好看见洛小川进入电梯的身影。 “毅哥，这不是火车上的那小子吗？他来医院干什么？” 黑子去洛城大学找过洛小川几次，又一次甚至在洛大门口蹲了一个星期，都没有见到洛小川的影子。 罗毅眼珠子一转，将手里的资料递给了黑子，说道：“你拿着资料去找血管外科的孔主任，就说医务科的罗毅打过招呼了的。” “好嘞，毅哥。” 黑子点头哈腰，又指了指洛小川乘坐的电梯问道：“那你……” “我去看看这小子又要在打什么坏主意。” 罗毅知道洛小川不会无缘无故来医院一趟，准备去抓这小子的痛脚。 “你小心点，我去把妈的转科手续办好之后就来找你。” 黑子有些不放心地说道。 罗毅挥了挥手，自信地说道：“没事！在医院有林少罩着我们，天塌下来都不怕。” 自从进了医务科，罗毅就开始飘了。 觉得自己以前真是太蠢了，幸幸苦苦在临床熬着，干的比驴多，活得比狗累，还是人人可以骂的小医生。 现在借着是林壑的名头狐假虎威，一般临床科室的主任他现在都不放在眼里。 “毅哥，你知道这小子去哪了不？要不我去医院门口堵他？” 黑子突然问道。 罗毅笑了笑，说道：“这个小骗子除了去中医科还能去哪。” 他说的没错，此时的洛小川就在中医科。 “解主任，我是相信你们陆院长才转到中医科来的，没想到我才转过来一天命都差点没了，你是不是应该给我的说法？” 中医科的特护病房里，病床上穿着病号服的张明一双贼眼肆无忌惮地在解安安身上扫来扫去，十分不客气地说道。 解安安满脸厌恶，表情凝重地说道：“你想要什么说法？” 张明单手摸着下巴，笑眯眯地说道：“只要解主任答应陪我吃一顿烛光晚餐，这件事就算了。要不然我去医管局投诉你们中医科。” 很难想象这话是从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口中说出来的。 解安安不怒反笑，但是跟在她身后的几个医生受不了。 其中一个大声喝斥道：“张明，作为患者向医管局投诉是你的权利，不是你威胁人的手段。” 张明爬起来，眯着眼睛看了看他的工牌，冷笑一声，说道：“霍岭？副主任中医师？切！信不信我让你明天就脱了这身皮！” 霍岭怒不可遏。 他也算是年轻有为，形形色色的病人也接触了不少。 但是像张明这样的还真是绝无仅有。 “你……” 霍岭还想说什么，但是被解安安拦住了。 “主任，他……” 霍岭恨不得一针扎死他。 解安安走到张明的病床边，沉声说道：“吃个晚饭而已，只要张公子有兴趣，随时都可以。不过……” 突然的停顿吊足了张明的胃口。 “不过什么？” 张明猴急地问道。 解安安脸色一沉，说道：“不过你要有命能去吃才行。” 张明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惶恐，咧着嘴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嚣张跋扈的样子，让在场中医科的人气愤不已。 突然病房的门被打开了，值班的护士远远地站在门外，似乎很惧怕进来，颤颤巍巍地说道：“解主任，有人找您，说是您让他来的。” “霍岭，给他做检查。” 解安安临走之前吩咐道。 “来吧，霍副主任！别耽误时间了，看看我什么时候死。” 张明四仰八叉地往病床上一躺，撩起衣服，说道。 第211章 消失的胰腺 解安安的办公室非常干净整洁，没有一点多余的私人物品。 说明她是一个严苛的公私分明的人。 张明的所有病例资料她都早就准备好了。 在她心里并不希望洛小川去接触这个极端的少年。 洛小川低头快速地翻开张明的资料，认真地问道：“解主任，你这是打算让我隔空诊断？” 解安安深悉了一口气，解释道：“如果这些能诊断清楚，能不接触就不接触。” 洛小川抬头看了她一眼，接着目光又回到了资料上，笑道：“看来是个不好缠的病人。” 解安安平静地说道：“病人就是病人，没有好缠与不好缠。” 洛小川点头同意。 一视同仁是每个医生必备品德。 不管是十恶不赦的罪犯，还是十世善人。 不管是腰缠万贯的大款，还是一文不名的农民。 不管是身份显赫的将军，还是普普通通的士兵。 在医生眼里，都只有一个身份，病人。 “我要去看看病人！” 洛小川快速浏览完病历资料之后，语气坚定地说道。 任何的病历资料都代替不了医生的手去接触病人，尤其是中医。 “先说说你的看法。” 解安安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你呢？也赞同西医的诊断，胰腺缺如？” 洛小川反问道。 解安安摇了摇头，说道：“虽然ct断层扫描找不到胰腺，但是病人的血糖有波动说明体内是有胰腺在活动，只是不稳定而已。” “我也这么觉得。但是消失的胰腺去哪里了呢？” 洛小川点头同意，又接着问道。 他是解安安请来会诊的医生，但是这种问答的方式解安安似乎一点也不生气。 两人就像许久不见的朋友一样讨论着张明的病情。 “被什么东西遮挡住了，又或者胰腺癌变了。” 解安安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洛小川摇了摇头，表示有不同的看法。 他虽然不完全赞同解安安的看法，但是解安安能不完全偏信ct结果，这一点，洛小川认为还是可取的。 随着医疗技术的发展，中医院也开始引进越来越多的辅助检查检验设备。 越来越多的中医师舍本逐末，依赖仪器检查结果，丢掉了老祖宗吃饭的手艺。 很显然解安安不是这样的人。 “你怎么看？” 解安安问道。 洛小川沉思了片刻，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不是隐藏，是萎缩了。” “萎缩了？不可能啊，一个人无端的怎么会萎缩呢？” 解安安不解地问道。 她开始在脑海里回想张明的病历资料，但是依旧没有找到相信洛小川的依据。 洛小川正襟危坐地说，“我赞同你对病人胰腺存在的判断。病人的胰腺存在，但是萎缩了，所以功能不是很稳定。这可能跟他几年前受的内伤有关，具体的我还要看看病人，做进一步的验证。” 解安安犹豫了片刻，说道：“这个病人是洛城医管局张局长的私生子，脾气不太好。” 洛小川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道：“在我眼中他只是病人，跟他老爹是谁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这小子又说什么恶心人的话，让你受委屈。” 解安安连忙解释道。 “这一点，你更可以放心。我是医生，他是病人，他的命掌握在我的手里，要委屈也是他受委屈。” “好，我带你去看病人。” 刚走到特护病房的门口，就听见张明阴阳怪气的声音，骂道：“霍副主任你会不会检查，手这么粗，洗手了吗？” 霍岭生气地说道：“张明，你别太过分，大不了老子这份工不干了。” 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副主任中医师。 “哈哈哈，没想到你还满有骨气，脱啊，我看你脱了这身皮，还能不能在洛城混下去。” 张明像个疯子一样拍着手笑着。 突然砰一声，病房的门被人用力推开了。 巨大的开门声，惊住了房间里的人。 洛小川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笑看着所有人，最后目光锁定在半跪在病床上的张明，沉声说道：“抱歉，手有点粗，开门的时候力气大了一点。” 话里话外就是无不针对着他。 第212章 报告仅供参考 “你谁啊！” 张明虽然大声嚷嚷着，但是望着随后跟着进来的解安安眼底闪过了一丝怯弱。 在中医科所有人看来，张明就是仗着自己老爸是医管局的“刺头”，又臭又硬。 让人难以接近的同时，极具攻击性。 不过在洛小川眼中只有内心脆弱的人才浑身是刺。 即便张明表面掩饰得再好，也掩藏不住内心的脆弱。 洛小川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双手撑着床尾，与张明对峙着说道：“救你命的人！” “就你？切！” 张明不屑地说道。 然后往后一躺，拉过被子盖住全身。 他虽然蛮横，但是不傻。 要不然也不会在普外科准备给他动手术之际，同意转到中医科来。 是的，他也害怕。 害怕手术，恐惧死亡。 在与洛小川的对峙之中，张明察觉到侵略性和危险性。 也能感觉得到这个没有穿白大褂，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少年身上散发出来骇人的气势。 洛小川不在废话，直接隔着被子和衣服，用手按在了张明的上腹部。 这一下可要了张明的小命。 “啊！” 张明发出杀猪般的哀嚎，疼得直接做了起来。 如此大的反应令在场的中医科医生无不动容，特别是曾经给张明做过诊查的解安安。 之前张明并没有这么大反应。 但是因为隔着被子和衣服，所以其他人并不确定洛小川按压的是那个部位。 “你……妹啊！你这是治病还是杀人啊！” 缓过劲来的张明怒视着洛小川，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配合的话，还有你受的。” 洛小川认真地说道。 张明气鼓鼓地说道：“小子，我不管你是哪个医院哪个科的，有种报上你的名字，看我不……” 说话间洛小川的手又在张明的左边肋区点了一下。 他的手很快，快到张明话还没说完，就又开始鬼哭狼嚎。 “哎呦！疼！疼！” “换人！换人！我要换个医生。” 这一次，张明疼的是直冒汗，声音都有些萎靡不振。 霍岭等人虽然不赞同洛小川借着检查的名头，暗下黑手，但是看到张明恶人自有恶人磨的痛苦样子，心里不由生出了报复的快感。 “你受过伤，并且没有正规治疗过？” 洛小川问道。 他之前就怀疑张明这两处受过暗伤，而且一直以来都迁延未愈。 张明抬起头，痛苦的眼神盯着洛小川，淬道：“关你屁事！” 一旁的霍岭连忙说道：“患者的病历资料中并没有提到有外伤病史，而且影像检查也没有报告有内出血的情况。” 洛小川转头打量了一下他，然后目光落在他的工牌上，笑道：“副主任中医师？职称挺高，不过你知不知道有一种情况叫做哑病。” “什么意思？” 霍岭脸色阴沉沉地问道。 刚刚被一个十六岁的娃娃威胁完，现在又遭到洛小川的质疑，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他当然知道哑病是什么，但是很明显张明并不哑。 洛小川转头看着张明沉声说道：“如果病人无法清晰交代病史，又或者刻意隐瞒，就可以当没有发生过？” 闻言，不仅是霍岭，就连一直观察着洛小川举动的解安安都觉得脸上无光。 张明虽然没有承认，但是也没有否认。 以他的性格没有否认就是承认。 霍岭看不惯洛小川的装腔作势，阴阳怪气地说道：“就算病人受过外伤也不能解释胰腺缺如的问题，又不是隔山打牛，把胰腺打没了。” “霍岭！” 解安安皱着眉头，喊了一声。 霍岭不服气地嘀咕道：“本来就是。” 缓过劲来的张明看洛小川的目光有几分惧怕，瞧瞧挪动了一下位置，想要远离他。 接着质问道：“解主任，这小子是谁？是你们洛大医院的吗？叫你们陆院长来见我！” 一个病人叫嚣着要见陆柴宇，医院里的人一般都会当他是神经病。 但是张明不行。 “谁告诉你病人的胰腺没了？” 洛小川完全不理会张明的“恼羞成怒”，回头瞟了一眼霍玲，强有力地质问道。 霍岭也急了，从身后的实习医生手中拿过病历资料，翻到影像检查报告，指着说道：“上面写的清清楚楚，胰腺缺如！” 洛小川看都不看一眼。 想起之前沐谷山教训自己的一句话，冷哼道：“尽信书不如无书，尽信报告不如没有报告。以前没有ct扫描，难道中医就不看病了？” 霍岭急的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说道：“你这是……是偷换概念，临床医生又不是透视眼，不相信影像医生，相信什么！” 洛小川叹了一口气，转身指着影像报告最下面一栏的小字说道：“报告仅供参考，请结合临床考虑。” 霍岭顿时沉默了，一声不吭。 第213章 痛则不通 “解主任，我说我要见陆柴宇！” 张明快疯了，蹭一下直接在病床上站了起来，咆哮如雷。 他发现原本忌惮惧怕他的医护人员好像无视了他的存在。 “你如果还想活就乖乖坐下，否则我不管你老子是谁，我都会把你赶出中医科，扔回普外科，让外科医生给你开膛破腹！” 解安安忍无可忍地警告着张明。 此刻她终于明白洛小川说的意思。 病人就应该找准自己的位置，命在医生手上，医生怎么可能受委屈了。 张明怂了。 他再怎么闹也只是个心智不成熟的少年。 外科医生一会说自己低血糖，一会又说自己高血糖，到现在都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只是说开腹探查看看。 他害怕被这样的医生拉上手术台开膛破肚。 于是只能生着闷气，盘坐在病床上。 洛小川指着张明上腹部和左侧肋间隙，认真地说的道：“我看过病人的ct成像，这个区域隐约可以看到一小片模糊的阴影，很朦胧，所以被影像医生忽略掉了也不稀奇。” 听了他的话，解安安马上吩咐人：“打开病人的影像资料。” 马上一台平板电脑送到了解安安的手上。 她对照着洛小川所说的，确实看出来了一些色彩不均衡的地方。 但是这里并没有实质性器官，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 洛小川接着解释道：“我怀疑正是这个区域的淤血阻塞了足太阴脾经，以至于胰腺得不到营养供给，所以造成了胰腺的萎缩。” “这……怎么可能？” 霍岭犹如听天书一样，目瞪口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关键是他根本看不出ct成像上有任何的区别。 “不信的话，你可以检查一下病人足太阴脾经气血运行的情况。” 洛小川轻松地说道。 霍岭直接懵了，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不可思议地反问道：“这……这怎么检查？” 解安安将手里的平板电脑塞在了霍岭的手中，瞪了他一眼。 然后走到病床边，对不吭声的张明说道：“手伸出来。” 许久之后，解安安眼睛闪过一丝精光。 就像面对一个难题突然找到了答案一样。 “你最近有没有舌头疼痛麻木？” 解安安收回手，沉声说道。 张明看了她一眼，眼睛一闭，往后一躺，刚准备拉被子，被解安安一把扯掉，丢在了地上。 “说！” 解安安凤眼怒目圆睁。 发起来怒来的解安安，别有一番风情。 至少旁观的洛小川是这么认为的。 张明是典型的欺软怕硬的主，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 “脚趾呢？” 解安安愤怒地指着张明的脚问道。 “有些麻，有时候还不能动。一般发生在下午和晚上，早上就没事。” 张明老老实实地回答说。 这些情况他之前没有跟任何医生说过。 “之前你怎么不说！” 霍岭气不打一处来，暴跳如雷地问道。 病人的病史是他收集的，首诊病历也是他写的。 如今缺失了这么多重要的信息，他顿时感觉脸上臊得慌，对不起解安安。 张明更拽，直接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根本不理他。 解安安疑惑地看着洛小川，问道：“你怎么知道是足太阴脾经出了问题？” 这些症状并没有写进病历资料里，她不知道，洛小川更不可能事先知道。 洛小川会心一笑，说道：“猜的。” “猜的？” 解安安一脸不信。 洛小川轻咳一声，解释道：“断诊嘛，就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假设的时候都不大胆的话，什么时候大胆？” 解安安点了点头，开始明白为什么师父会让自己找他了。 “那你准备怎么治疗？” 解安安问道。 洛小川想了想，说道：“开窍引血，疏通经络，然后参照子午流注，在气血流过足太阴脾经最旺盛的时辰，取足太阴脾经母穴进行补法针灸，看能不能刺激胰腺的恢复。” “你准备怎么做？” 解安安干脆挽起了手，兴致勃勃地看着洛小川，问道。 这架势看样子是打算袖手旁观了。 洛小川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患者受伤间隔时间比较长，而且恢复已久，淤血已经融入了肌肉经络之中，可以先用针灸刺激穴位，然后辅之药悬灸，以泄法捻针，起到疏通经脉的作用。” 说着，洛小川又用手在张明上腹部按压了起来。 这一次张明没有躲，也没有叫。 洛小川一寸一寸地感知着手下肌肉弹性的变化，然后接着说道：“以病人目前的情况来看，只怕是不好疏通，因为残留的淤血已经与经脉裹在了一起，难分彼此，希望针灸能让它们松动。” “那是现在开始？还是等到明天的巳时？” 解安安问道。 洛小川思考间，一个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等一下！” 第214章 阴魂不散 罗毅一直躲在门外偷听。 他虽然听不懂洛小川说的那些中医理论，但是很明显中医科准备接受他的治疗的方案。 房间里的这个病人是什么身份，他心里很清楚。 当时因为张明组织的院内扩大会诊，罗毅作为医务科的一员负责接待张高杰，全程都参与了。 张明，医管局张高杰局长的私生子。 别看他只是个私生子，但是罗毅知道张高杰对他非常重视。 因为张高杰只有这个儿子。 正是因为张明的这个病，洛城医院的普外科算是在张高杰心里挂了号。 什么玩意儿！ 病情都没有搞清楚就想给张明剖腹探查。 查到问题还好，万一开了刀，一根毛都查不到，到时候怎么交代。 果然在听了普外科剖腹探查的方案之后，张高杰立刻黑着脸提出要转院。 本来是要转到洛城中医院去，后来被陆柴宇截了下来，暂时转到了中医科。 据说陆柴宇在张高杰那里立下了军令状，中医科一定能治好张明。 张高杰知道陆柴宇的身后站着洛城名医陆子云，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陆柴宇这一手玩的漂亮，明眼人都知道他这是在给自己拉筹码。 自从洛城医院现任院长被查出来肝癌晚期之后，院长之争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以目前的形势来看，林曼柔和陆柴宇都有机会。 就在所有人以为陆子云会出山替张明治疗的时候，谁也没想到解安安请来的外援竟然是洛小川。 如果张明真被洛小川这小子歪打正着给治好了，陆柴宇上位院长，这是罗毅不愿看到的结果。 所以就在解安安准备放手让洛小川治疗的时候，他走了进来。 解安安秀眉紧蹙，眉宇间流露几分厌恶，问道：“你是谁？谁允许你进来的？” 罗毅在实习的时候就听过洛城医院中医科有一个高冷的美女主任。 好看，不好惹。 身后还有陆柴宇撑腰，所以就算是林壑早就对解安安垂涎已久，也不敢动什么歪心思。 但是罗毅认为自己针对的是洛小川，所以陪笑着说道：“解主任，我是医务科的罗毅。” “林壑的人？” 解安安眼里的厌恶感更加浓烈了。 洛小川也是一脸厌烦。 这个罗毅就好像是阴魂不散。 “我不管你是谁，马上滚！林壑的爪子还管不到我中医科的事情。” 解安安一点面子都没给。 恨屋及乌，林壑干的龌龊事在洛城医院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要不是他妈是林曼柔，林壑早死八百回了。 罗毅一怔。 他知道解安安不好惹，但是没想到这么不好惹。 “解主任，我觉得您有必要知道一下这个人，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这小子不过是洛城大学中医部大一的学生，没上过几天专业课不说，而且还因为无证行医，被洛城医管局禁止毕业后五年内申请执业证。” 罗毅滔滔不绝地说道。 他认为只要解安安知道了这些一定会将洛小川赶出去。 不过令他失望的是，解安安似乎根本不在乎他说的。 “说完了？滚！” 解安安指着门口，怒喝道。 罗毅神情尴尬地站在那里，心里极为不快，他在急诊科也不曾受过这气啊。 其他人就更不敢讲话了，甚至大气都不敢出。 反倒是洛小川笑呵呵地说道：“解主任，他说得对。所以你还是考虑考虑吧。” “不用考虑！你是我请来的，我相信你。” 解安安担心洛小川尥蹶子，说完扭头瞪着罗毅厉声吼道：“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等着我请你喝酒吃饭吗？立刻从这里给我消失！” 此时罗毅脑门的汗哗哗地往下直淌。 他不知道解安安为什么这么护着洛小川，但是他很清楚如果自己这时候走了，林壑也不会放过自己。 罗毅把心一横，绕过解安安走到张明的病床边，指着洛小川说道：“张公子，您别听这个人说的天花乱坠，实际上他就是个连执业资格都没有的医学生，连正式的医生都算不上。医管局早就把他列进了黑名单，您还是给张局长打个电话，听听张局长的意见，然后再决定要不要接受他的治疗。” 不得不说他的这通夹枪带棒确实是把张明吓到了。 他就是怕死才同意从普外科转诊过来的。 而且洛小川一过来就处处针对他。 张明狠狠地瞪着“罪魁祸首”洛小川，质问道：“他说的是真的吗？” 解安安愤怒了，这个罗毅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非但不走，反而是变本加厉，竟然敢打起了患者本人的主意。 如果张明听信了他的话，不同意洛小川给他治疗，那么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解安安气得浑身颤抖，大吼道：“霍岭，把他……赶出去！” 第215章 指针疗法 “走吧，还看个屁啊！” 霍岭翻着白眼说道。 他恨不得把一肚子的气都撒在罗毅身上。 病人他惹不起，洛小川他辩不过，但是罗毅算什么东西。 说好听了是医务科的，说不好听就是林壑身边的一条狗。 医务科虽然掌握着临床医生的生杀大权，但是他的顶头上司是解安安。 别说林壑还只是个医务科科长助理，就是他当了医务科科长，也未必敢动解安安。 霍岭跟了解安安这么久，很清楚她的脾气。 高冷是高冷了点，但是对自己人很好。 整个中医科都是她的自己人。 罗毅慌了，倒吸了一口凉气，做着最后的挣扎，大声说道：“解主任，根据医院的规定邀请非本院医生进行会诊，需要科室提出申请，医务科审批通过才能进行。请问您申请了吗？” “闭嘴！” 解安安的眉毛登时竖了起来，她狠狠地瞪了一眼霍岭，怒道：“我说丢他出去，你聋了？” 霍岭立马抓着罗毅的肩膀，将他往外推。 “你……你们……” 罗毅没想到霍岭真的动手，气得直跳脚，最后朝着病床上的张明吼道：“张公子，你给张局长打个电话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聒噪！” 霍岭真的扯着罗毅的白大褂，将他一把“丢”出了中医科大门。 然后拍了拍手，说道：“别以为扯着医务科的虎皮，就能作威作福。告诉你，就是林壑来了今天也进不了这个大门。” “好！你们等着。” 罗毅撂下狠话，灰溜溜地走了。 这件事不算完。 屋子里的人，始终没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 谁也没想到解安安请来的“高人”竟然还是个学生，而且是被医管局明文规定禁止申请执业证的人。 罗毅的话无疑给所有人都带了一个巨大的冲击。 不过，作为当事人的洛小川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看着病床上脸色半青半紫的张明说道：“来，我们继续。” 张明明显往边上躲了一下，无形之中表示着抗拒。 洛小川笑了笑，转身看向解安安，双手一摊，说道：“不是我不帮忙。这是他自己选的。” 说着就要走。 他得去找罗毅算总账。 这小子三番两次挑衅他，说不定自己被洛城医管局拉黑也是他在背后搞鬼。 虽然洛小川根本没放在心上，但是这口气不出，这下子还真当他是吃素的。 “等一下。” 解安安情绪激动地喊道。 然后对着张明耐着性子说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他虽然比你大不了几岁，但是我师父，洛城名医陆子云说过洛医生的医术不比他差。至于执业证的问题，我想这其中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此刻的张明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嚣张跋扈，冷静地抬起头望着停下脚步的洛小川，诚恳地问道：“你真的会看病？” 洛小川笑了笑，并不没有做任何的解释，而是说道：“我先给你号号脉，具体的治疗方案由解主任把关。” 一个刚知晓身世的“孤儿”，一个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从此刻张明渴望活着的眼神之中，洛小川能感同身受。 他也是一个可伶的孩子。 得到默许之后，洛小川再次走到张明的身边，伸出三根手指，轻轻搭在了对方的手腕处，然后微闭双眼。 刚好走进来的霍岭看见这一幕，走到解安安身边小声说道：“解主任，如果这小子真的连执业证都没有，好像不符合规矩。” 解安安目光如炬瞪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出了事，我一力承担。” “可是……” 霍岭想说的是张明可是医管局张局长的儿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恐怕解安安自己的执业证都不保了。他忍不住又要出来阻止，但怕再被她训斥，最后嘴角抽搐几下，硬生生把话又咽回到肚子里。 洛小川诊完这边的右手脉，又转到床的另外一侧，诊起了左手脉。 几十秒钟之后，洛小川收回了架势。 双指成针，在张明的腹部上区脾脏与胃部之间来回点戳着。 这一幕吓坏了霍岭。 这不是乱来吗？ 他刚刚亲眼目睹了洛小川按压张明这个位置的时候，张明已经痛得死去活来，哪里还经得起这么折腾。 但是令人意外的是，随着洛小川双指的动作，张明这次不仅没有嚎叫，反而露出来一种十分享受的表情。 房间里的中医科其他医生顿时齐呼不可思议，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全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刺激同样的部位，前后竟然有截然不同的效果。 只有解安安惊叹道：“你的指针很漂亮，我不如你。” “指针？” 霍岭不解地问道。 解安安叹了一口气，解释道：“所谓指针，就是以手指按压或者爪切某些穴位，代替针刺治病的一种治疗方法，能疏通经络、行气活血、调和脏腑、开窍醒神、止痛等作用。” 说着她向前走了两步，指着洛小川的手说道：“你们看，他的手指看上去在点戳，实际上是在揉动，只是动作很快，很隐蔽。他的指尖每一次接触病人皮肤，都是以穴位为中心，连同皮肤及皮下组织一起做一个小圆形转动。” “得了，我这算是免费做了一场操作示范。解主任，你是不是应该意思意思。” 洛小川边做着指针疗法边调侃道。 “没问题。” 第216章 来者不善 洛城医院，医务科科长办公室。 林壑听了罗毅的报告，气不打一出来。 尤其是最后霍岭的一句话：“就算是林壑来了今天也进不了中医科的大门”。 差点没把他给气死。 解安安这个臭娘们也就算了，林壑能忍。 但是她手下的人都这么目中无人，林壑忍不了。 “走！去中医科。今天我要看看中医科还是不是洛城医院的中医科！” 林壑愤怒至极，拍案而起。 在洛城医院是个人都知道他林壑对解安安是求而不得，都在背后笑话他。 这些他都忍了。 但是今天这个事，解安安必须给他一个说法。 说不定还是一亲芳泽，一举拿下解安安的好时机。 请一个连执业资格都没有的医学生给医管局张高杰的儿子，林壑实在想不通解安安是怎么想的。 简直就是作死的节奏。 “林少，可不能小看了这个洛小川。当时就是他……” 见林壑有些轻敌，罗毅急忙提醒，将之前发生在火车上和急诊科的事情简要说了一遍。 哪知道林壑压根就不相信中医的那一套。 不以为然地说道：“放心，人不可能一直都走运。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里是洛城医院，江湖郎中坑蒙拐骗的那一套行不通。” 说完，林壑走出科长办公室，对着手下所有人厉声说道：“都把手里的事情停一下，跟我去中医科。” “啊？” 办公室的人一下懵了，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间不知所措。 “怎么？都愣着干嘛！没听到林科的话吗？放下，把手里的活都放下，去中医科。” 罗毅神气十足地将林壑的话重复了一遍。 一句林科于无形之中将林壑的马屁拍的十分惬意。 于是林壑带着医务科的人浩浩荡荡地杀向了中医科。 一路上，临床一线的医生是能躲则躲，能避则避，谁也不想去触这个眉头。 就连坐电梯的时候，原本满满当当的一电梯人，看见林壑阴沉的脸，瞬间走空了。 大有一副林壑出征，寸草不生的气势。 一行人突然出现在中医科门口，顿时吓坏了护士站值班的护士。 年轻护士一眼就认出来了人群中有刚刚被霍岭丢出去的罗毅，转身就从护士站跑了出来，想要去特护病房通风报信。 不过罗毅早就防着她这一手，三两步冲了过去，一把抓住年轻护士的胳膊，冷笑道：“怎么？想去通风报信？门都没有！” “你们……想干什么？” 稍微年长一些的护士姐姐看着这些人一进门就直接动手，惊恐万分地喊道。 这一嗓子，立刻惊动了特护病房里的人。 “闭嘴！” 罗毅一手拉着年轻护士，一手指着年长护士，喊道。 解安安皱着眉头对霍岭使了个眼色。 霍岭心领神会，刚走出病房就看见林壑带着一帮人杀了过来，连忙退回了病房，急切地说道：“解主任，刚刚那小子带着医务科的人来了，领头是林壑。” 说着满眼担忧地看着还在忙活的洛小川，心急如焚。 林壑来者不善，很明显就是针对他。 洛小川不慌不忙，手指上的节奏丝毫不见慌乱。 “还要多久？” 解安安沉声问道。 “每个穴位要180次，2分钟，还有4个穴位。” 洛小川镇定自若地说道。 “拦住他们！” 解安安没有丝毫犹豫。 她不知道洛小川的指针治疗能不能中断，又或者中断之后会不会有什么不良的后果。 但是她觉得自己应该让治疗持续下去。 不过，她低估林壑要抓现行的决心。 解安安的话音刚落，林壑不阴不阳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拦住谁啊？我吗？” 解安安看着罗毅手里还抓着自己科的护士，板着脸说道：“放开她！” 林壑回头看了一眼，微微点头。 罗毅这才松了手。 年轻护士委屈地跑到解安安身边，抽泣着说道：“主任，这些人太野蛮了。” “林壑！你个王八蛋！老娘杀了你！” 解安安看着护士手上红红的手印，胸中腾升起一股无名业火，怒吼道。 对自己同事都下这么狠手，瞬间就引起了中医科人的公愤。 罗毅自知理亏，指着还在有条不紊地给张明做治疗的洛小川说道：“林科，就是他。洛大医学院中医部的新生，没有执业证，还被洛城医管局明文处罚过。” 林壑眯着眼睛看着手指不停在张明身上戳来戳去的洛小川，脸色阴沉地说道：“解主任，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呸！解释你妹！” 解安安真的是被气到了，接二连三地爆起了粗口。 林壑没想到解安安不占理，还敢如此强势，大声喝斥道：“解主任，你让一个没有证的人在你的科光明正大的行医，我看你这个科主任是当到头了。” 第217章 恶人磨 说话间洛小川改用了双指法，即两手指同时扪按两个穴位。 同时还能分身调侃林壑，讥笑着说道：“谁啊？吃蒜了吧。口气这么大。” 看着这种非常规的操作，霍岭等人眼睛都直了。 这是……一心三用？ 林壑嘴角抽动，愤怒至极，冷冷地说道：“罗毅，叫保安，把非医院的员工清出去。” “是！” 罗毅就像领了圣旨一般屁颠屁颠地跑出去打电话了。 “林壑，请你搞清楚，这里是中医科，不是医务科。” 解安安没有丝毫退让。 林壑冷笑了一声，强势地说道：“那又怎样？中医科是洛城医院的中医科，不是你解安安个人的。放纵无关人等在医院坑蒙拐骗，你这个科主任也脱不了干系。” “坑蒙拐骗？说我吗？” 洛小川松开了手，站起来笑呵呵地问道。 林壑冷哼道：“你还有几分自知自明。” “林壑，这里不欢迎你，带着你的人滚出中医科。” 解安安担心洛小川正面跟林壑起冲突，眼神凌厉地盯着林壑，怒吼道。 林壑一听火了，也不再藏着掖着，指着张明大声质问道：“解安安，你不会不知道他是谁吧。你让一个没有执业资格，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江湖郎中给他治病，就凭这一点，我看陆柴宇这一次怎么保你。” 林壑很聪明。 他知道陆柴宇现在在跟自己老娘争院长的位置，所以千方百计将脏水往陆柴宇身上泼。 他很清楚陆柴宇可是在张高杰面前立过军令状的。 现在不管结果怎么样，解安安请无证人员来科室给病人诊病，违纪违规是一定的了。 最好再搞出一个医疗事故，引发医患矛盾，陆柴宇就彻底凉了。 “林壑，这件事是我个人的主意，跟陆师兄无关，你少往他身上扯。” 解安安辩解道。 她也知道现在是陆柴宇争院长位置的关键时期。 “哼！” 林壑一脸不屑，冷笑道：“整个医院有谁不知道陆柴宇在张局长面前立下了军令状。可是没想到你们病急乱投医，连江湖骗子的话都相信，真是丢洛城医院的脸。” “够了！林壑，你……” 解安安面红耳赤，气到说不出话来。 很明显要论口舌之争，十个解安安都不是一个林壑的对手。 因为林壑就是个无赖。 “喂！你又算哪头葱啊？一口一个江湖骗子，请问我是骗了你的人呢，还是骗了你钱？” 洛小川双手抱胸，一脸轻视地表情。 林壑的无赖对解安安这种女人来说无懈可击，但是对于洛小川而言那就是不堪一击。 沐一航的名言：“对付绅士要比他更绅士，对付无赖一定要比他更无赖，要不然美女怎么会看上你。” 洛小川的无视，极大地刺激了林壑。 林壑气急败坏地质问道：“你敢说你有证？” “当然……有。” 洛小川故意拖长了说道。 林壑一愣，说道：“你撒谎。” 洛小川笑着说道：“我们每个都有证，从出生就有准生证，上学有学生证、毕业证，学业证，居住证，身份证，将来还可能有结婚证，当然了你也会离婚证。” 洛小川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引得房间里所有人忍俊不禁。 就连解安安也微微笑了起来。 “小子你敢耍我！” 林壑咬牙切齿地说道。 洛小川理所当然地说道：“切，谁耍你了？是你问我有没有证的，我这不是解释给你听。” 林壑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洛小川的面前，阴森森地说道：“小子，你当我是傻子？” 洛小川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诶，别那么保守，不是当你是，你本来就是。” 哈哈哈…… 霍岭等人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林壑的脸色又青又紫，五官抽动，眼神阴冷地说道：“小子，你死定了，老天爷都保不住你，我说的。” 言语之中带着浓烈的杀气。 洛小川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不信老天爷，我只相信自己。” “林科，保安来了！” 罗毅得意洋洋地带着几个身穿制服的医院保安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一时间，中医科特护病房由里到外，人满为患。 领头的保安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急诊科跟洛小川和沐一航打过交道的保安队长黄景龙。 林壑让罗毅叫保安，罗毅就立刻给黄景龙打了电话，让他带几个人上来，说是要抓一个无证行医的江湖骗子，还特意交代了林壑的吩咐。 黄景龙一听是林壑的吩咐，而且还是抓骗子这种好事，立刻带着四五个心腹手下，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但是此刻看着对峙的双方，尤其是看见气定神闲的洛小川，黄景龙心里叫苦不迭。 他还清晰地记得当时急诊科的王文耀就是被这个年轻人三针扎得大小便失禁丢尽了颜面，不仅提前退了休，据说现在都快疯了。 “愣着干嘛，还不动手抓人？” 罗毅看着黄景龙一动不动，连声催促道。 第218章 闹剧 虽然不是林壑亲自发话，但是黄景龙身后的保安已经按耐不住想要挤过来。 黄景龙轻咳了一声，用眼神制止了自己的心腹。 别看洛小川年纪轻轻，但是这小子下手狠着呢。 想起王文耀的下场，黄景龙敷衍地说道：“这个……罗医生，您说的无关人等在哪呢？” 他就是个打工的，虽然想要抱上林壑的大腿，但是要赔上性命就不值当了。 罗毅气急败坏，他没想到当着林壑的面，黄景龙居然玩起了阳奉阴违的，忍不住爆粗口骂道：“黄景龙，你眼睛被眼屎糊住了。谁不是洛城医院的你看不出来？快把这小子给我撵出去。” 很多事，林壑不方便做，他来做。 很多话，林壑不方便说，他来说。 黄景龙一脸后悔莫及，要知道又是洛小川，打死他都不来。 “这个……” 黄景龙畏畏缩缩地说道。 “少跟我这个那个，维护洛城医院的医疗秩序是你们的职责，你要是不想干，大把人想干。” 罗毅威胁地打断了黄景龙的话。 在他看来，指挥不动黄景龙，丢的是林壑的脸。 “你！就是你！把这个骗子抓起来！” 罗毅指着黄景龙带来的其中一个保安，然后又指了指洛小川，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保安偷偷看了看黄景龙，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动了。 林壑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同样没有阻止罗毅。 这说明罗毅的话就是他的意思。 看着保安动了，罗毅嘴角挂起了一丝微笑。 他还不相信了以林壑的名头指挥不动医院的保安。 “我看谁敢乱来！他是我请来给病人会诊的医生！” 解安安挡在洛小川身前大声说道。 刚准备动的保安瞬间怂了，又退了回去。 他只是一个小保安，惹不起罗毅，更惹不起解安安。 “医生？我呸，江湖骗子算个毛线医生。” 罗毅轻蔑地淬了一口。 话音刚落，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得罗毅晕头转向。 左脸上肉眼可见一个五指印，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洛小川的突然袭击吓坏了所有人。 没有人看清楚他的这一巴掌是怎么出的手，太快了。 打完之后，洛小川擦着手，严厉地说道：“管好自己的嘴，再让我听见一句骗子，敲掉一颗牙！” 他的这一巴掌直接震散了林壑身边的人。 医务科的人瞬间全部退出了病房。 这些人自诩都是有文化人，有身份的人，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他们的手是用来做手术，救死扶伤，怎么能打人呢。 打人这种粗重活，只有保安才会做。 “你……你不讲武德！” 罗毅捂着脸惊恐地看着洛小川。 “黄队长！你瞎了吗？这个人动手打了我们医院的医生！” 林壑愤怒至极，怒吼着给黄景龙施加压力。 洛小川当着他的面，打了他的人，他如果不做点什么，以后整个洛城医院还有谁敢当他林壑的马仔。 黄景龙这下犯难了，要是普通人他早就冲上去了。 但是洛小川大闹急诊科给他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队长，要不咱们报警吧！” 看出了自己老大犯难，黄景龙身后的一个虎头虎脑的小保安小声说道。 黄景龙一听是个办法，眼珠子一转，说道：“林少，这小子竟然敢动手打人，我马上报警。” 说着也不管林壑的脸色黑成了什么样，煞有其事地对手下吩咐道：“把人看住了，绝对不能动手，动手就成了打架斗殴，性质就变了，我去报警。” 然后拿出手机，故意大声吆喝道：“喂，110吗？我要报警！” 声音越来越远。 在看林壑整张脸都气绿了，冷笑道：“解安安，你别得意。来之前，我已经通知了张高杰局长，要是让他知道你请一个没有证的毛头小子给张明看病，你猜他会怎么样？” 解安安脸色微变，神色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洛小川。 张高杰是洛城医管局的局长，于情于理都不可能接受一个没有证的医学生来给自己的儿子治疗。 她现在最担心的是连累洛小川和陆柴宇。 她偷偷拿出手机，想给陆子云打电话。 林壑看着她这个动作，轻轻笑道：“想打电话给陆子云？太迟了！” 说完自鸣得意地看着洛小川，指了指自己脑袋，冷嘲热讽地说道：“小子，今天教你个乖，做事前多要动脑子。” 洛小川表现得极为轻松，不留痕迹地说道：“动脑子这件事，前提条件是你要有脑子。” 林壑见他死到临头还嘴硬，板着脸说道：“罗毅，他刚刚打你的那一巴掌我已经录下来了，等张局长这边完事了，你就去洛城警局报案，告这小子伤人，给多少钱都不要私了，明白了吗？” 罗毅一脸贱笑道：“明白了，林少。” 说完故意把右边脸伸到洛小川面前，笑道：“小子，有种你再打我一下试试。” 啪！ 一道残影闪过。 响亮的耳光打得罗毅原地转了两圈，直接打掉了一颗牙。 洛小川举着手，淡淡地说道：“大家听到了，是他要我打的。我长这么大都没有听过这么奇怪的要求。” 第219章 他有证，让他医 “陆柴宇呢！叫他过来见我！” 张高杰人还没到，怒气冲冲的声音就传到了病房里。 林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开会。 接到电话会都不开了，直接让让司机把他送了过来。 张明是他的私生子不假，但也是他的命根子。 他原本就不信任中医，要不是张明大吵大闹不肯接受剖腹探查，他才不会同意张明转诊到中医科来。 果然转过来的第一个晚上就差点出事，还好发现及时。 病情变化的事情，张高杰心里虽然不爽，但是也忍了。 今天的事，陆柴宇太过分了。 张高杰本以为陆柴宇在自己面前立下了军令状。 他老子陆子云肯定会出手相助。 张高杰虽然不相信中医，但是对于成名已久的陆子云还是有几分期待。 毕竟是当初的洛城双骄之一，一方名医。 可是谁知道陆子云从头到尾连面都没有露过，现在竟然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个没资历，没名声，没有证的愣头青给自己儿子看病。 张高杰很想指着陆柴宇的鼻子问问他是不是疯了。 他虽然只是一个人，但是气势汹汹。 聚集在特护病房门口的医生自动自觉地靠着墙边站好，让开了一条通道。 张高杰怒不可遏地冲进病房，先是不说话地扫视了房间里所有人一眼。 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气势表现的淋漓尽致。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一身便装，离病床最近的洛小川身上。 林壑立马凑上来说道：“张局，就是他。刚刚我亲眼看着他在张明的身上戳来戳去。” 张高杰更加生气了，他刚向前走了两步。 林壑连忙劝阻道：“张局，不能离这小子太近。这小子太野蛮了，刚刚我们医务科的人只是说了几句公道话，这小子竟然当着我们医院保安的面，把我们的医生打了。” 张高杰这才注意到左脸右脸都有五个手指印，嘴角流着血的罗毅。 “太猖狂了！” 张高杰脸色阴沉如水，声音冰冷如铁。 “张局长，您听我解释……” 解安安急忙想要解释。 “我不听你说。” 张高杰大手一挥，打断了解安安的话，指着洛小川说道：“我听他说。” 洛小川冷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了瞧不起的神色，说道：“说了你也不信，有什么好说的，浪费唇舌。” 张高杰微微一愣，面露愠色，沉声说道：“小子，少来跟我来这套。要说你就说，没话说我现在就送你去警察局。” 解安安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张局，这位是洛小川，是我老师陆子云今年在洛大中医部开办的青囊班的一员。老师亲口说过他的医术不再他之下。” 陆子云当然没有说过这种话。 他只是当着解安安的面提过的一嘴洛小川的医术还不错。 但是这个时候解安安只能扯虎皮拉大旗。 果不其然，张高杰脸色微变，心里有了一丝好奇。 眼前的洛小川看上去不过比自己的儿子大两三岁，最大不会超过二十岁，竟然能得到陆子云这么高的评价。 冷静下来转念一想，张高杰还是发现了端倪。 除非陆柴宇疯了，否则他绝对不会随便找个人来糊弄自己。 “你师父是谁？” 张高杰知道很多传统的中医是讲师承，并不一定以上没上专业的中医学校来定。 “雪山神医，沐谷山。” 洛小川并没有隐瞒。 张高杰脸上露出了一脸疑惑的神色，很显然他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头。 但是雪山神医这四个字落在解安安和霍岭耳朵中，两人脸上立刻流露出来几分敬佩的神色。 “你没有证？” 张高杰不解地问道。 虽然他不知道雪山神医是谁，但是依法行医总该教过吧。 洛小川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对着林壑使了个眼色，说道：“他有证，你让他救你儿子。” 林壑面露难色，惊恐地说道：“小子，你……” 他要是有本事治好张明，还用得着耍这些手段？ 他有证不假，但是早就不知道被他丢到哪个角落里了。 白大褂穿了几年，他连一个病人都没看过。 “怎么？不行啊？” 洛小川嘲讽着问道。 随后扫了一眼林壑身上的白大褂，沉声说道：“你也配穿这身衣服。与尔同袍，真是悲哀。” 林壑强忍着心里的怒火，说道：“小子，不要转移话题，现在说的是你的问题。” “我什么问题？” 洛小川轻松自如。 “无证行医！” 林壑暴跳如雷。 洛小川突然笑了，看着张高杰问道：“是你儿子的命重要，还是证重要？” 张高杰听明白了洛小川话里话外的意思，一脸平和地问道：“年轻人，你就这么有把握能治好他的病？” 洛小川回头看了一眼眼睛里冒着怒火的张明，胸有成竹地说道：“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第220章 中医出奇迹 “滚！都给我滚！” 病床上的张明突然发起疯，瞪着双眼看着张高杰嘶吼着。 他的样子仿佛眼前的张高杰不是他的父亲，而是他的仇人。 不过，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 两父子过成仇人，也不知道是谁的错。 “张明！你给老子……” 张高杰厉声喊道。 随后看着房间里的人，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虽然张明是他的私生子这件事，现在已经是人尽其才，但是这毕竟是一件丢面子的事情。 张高杰往前走了几步，一直走到洛小川的面前，板着脸问道：“你真能治好这个畜生？” 畜生？ 洛小川很好奇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以至于一个父亲会这么教训自己的儿子。 “情况我差不多了解了，具体的治疗方案还要等明天早上才能确定。” 洛小川从张高杰的语气中，听出了对方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于是认真地说道：“根据我的判断，病人是因为曾经受过暗伤，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以至于淤血堵塞了足太阴脾经，所以……” “等等……” 张高杰叫停了洛小川，皱着眉头疑惑地问道：“曾经受过暗伤？什么时候？” 众人一听，纷纷面露难色，觉得张高杰有些欺负人了。 洛小川能看出张明曾经受过暗伤已经是非常牛了。 怎么可能还知道受伤的时间呢？ “嗯……根据胰腺萎缩和经络硬化的情况来看，伤应该是两年前造成的。” 洛小川笃定的声音让在场所有人为之一震。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这是诊病呢？还是算命？ 更令人奇怪的是张高杰的反应，似乎默许洛小川的回答，自言自语地说道：“两年前？” “张局，您可不能被这个江湖骗子骗了。我跟您说，这小子就是个骗子。” 得到林壑眼神示意的罗毅急忙走到张高杰的身边，卖着惨小声说道。 “闭嘴！” 张高杰的眉毛顿时竖了起来，他狠狠地瞪了一眼罗毅，蔑视道：“你要是能治好他，现在就表达！要是没有，就站到一旁，不要再聒噪！” 说完又冲着林壑怒道：“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 “张局，这小子可是连正规的执业证都没有啊。” 林壑急了，死咬着洛小川无证行医这一点，就是不走。 他心里很清楚现在自己就这么走了，万一洛小川真的走狗屎运把人治好了，他老妈的院长梦那就彻底凉了。 张高杰现在连正眼都懒得看这些人，他扭头继续看着洛小川，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个畜生的胰腺还在？” 洛小川笑道：“一直都在，要不然病人的血糖怎么会忽高忽低的波动。” 张高杰沉思了片刻，问道：“为什么几次的影像学检查都报告胰腺缺如？” “那就跟很多因素有关了，比如看片的人有没有认真看，又或者看片人的水平就那样，如果临床医生迷信影像学结果，有这样的诊断不奇怪。” 洛小川耸了耸肩，十分放松。 张高杰微微点头，无奈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因为影像学资料错误而造成的医疗事故比比皆是。 医管局每年都会遇到过很多影像科误诊，结果发现是场“乌龙”的案例。 这类医疗纠纷中，因为患者没有受到实质性的生理上的损害，所以医管局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并没有进行实质性的处罚。 但是不处罚，不代表这样的“乌龙”不存在。 林壑站在一旁，脸色半青半紫。 张高杰是他找来的，却在这么多人面前被训斥，羞愤得都想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 更主要的是看着张高杰现在完全把洛小川当成了专家来交流，这让他很不爽。 经络是中医上的说法，张高杰虽然是西医出身，但是身为洛城医管局的负责人，见多识广，自然不会像林壑那样无知。 而且从张明的眼神中，张高杰看得出来他信任洛小川，这是一件好事。 于是心平气和地开口问道：“你有几分把握？” 洛小川轻笑了一声，反问道：“你想要几分把握？” 张高杰一愣，自嘲地笑了笑自己问了一个多余的问题。 洛小川继续说道：“你也是个医生，难道说只有一分把握就不治了？” “呵呵，只有自己的亲人病了，才能真正体会当家属的心情。” 张高杰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气势全无，俨然就是一个普通的患者家属。 在场的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张高杰竟然向一个还没有证的医学生服软了。 这……这到底是什么一个情况啊！ 只见洛小川摇了摇头，说道：“在我眼里看似百分之一百的把握也未必能完全治疗好病人，看似没有希望不代表没有奇迹。我喜欢中医的一个原因，就是中医往往能出奇迹。” 中医出奇迹！ 在场中医科的医生护士都细细品味着洛小川的这句话。 在医学上所谓奇迹，是指诊治疑难的病症，能够出奇制胜。救治危急的病症，能够起死回生！ 第221章 两年前 眼看自己请来的人，成了别人的帮凶，林壑就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林少，怎么办？” 罗毅的嘴巴漏风，说起话来含糊不清。 “走！” 林壑咬牙切齿地说道。 现在张高杰已经偏向了洛小川，多说无益，再待下去也是被人当笑话一样看，还不如早些撤退，思考下一步的对策。 就在他带着人准备离开的时候，洛小川突然喊道：“等一下！” 林壑转身回头，紧咬着下嘴唇，说道：“小子，别太过分！” “不好意思，不是说你。” 说着洛小川指了指他身后的罗毅：“你！就是你！刚刚骂了我两句骗子。我之前怎么说的一句骗子，敲掉一颗牙，所以……” 话音未落，洛小川一个箭步向前，手起掌落，又是两记响亮的耳光。 等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罗毅已经从嘴巴里吐出来两颗牙。 不多不少，正好两颗。 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之中，始作俑者洛小川笑眯眯地说道：“我这个人有个不好的习惯，那就是说到做到，牙呲必报。” “林少，他……” 罗毅呜咽地看着林壑。 林壑紧握着拳头，面无表情，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洛小川现在已经被林壑凌迟了。 “小子，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千万别落在我林壑的手上。” 说完带着人灰头土脸的走了。 回想着林壑和罗毅临走时候的眼神，解安安担心地说道：“小川，你最后不应该打那两巴掌。” 洛小川不喜地说道：“解主任，您放心，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如果姓罗的想找麻烦，让他来找我便是，断然不会连累到你。” 倒是张高杰越拉越越欣赏洛小川，笑呵呵地说道：“年轻人就应该快意恩仇，瞻前顾后，优柔寡断，成不了大事。我看那这洛城医院的风气也是时候该整改整改了。” 张高杰的话犹如平地一声雷，这表示林壑甚至他所依仗的人接下来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了。 霍岭等人心里的高兴溢于言表，恨不得现在就给张高杰送一面白日青天的锦旗， “对了，你是叫洛……” “洛小川。” 解安安语气有些幽怨地说道。 这个时候能让张高杰记住他，说不定他那个毕业五年内不能申请行医执业证的黑名单就能解决了。 虽然洛小川误会了她，但是她打心里还是希望洛小川好。 周围的几位中医科的医生，包括霍岭在内都是一副艳羡的目光，心里却酸得厉害。 这年头，就是一万个人说你行，你都未必行，只有领导说你行，你才行。 果然张高杰下一句就问道：“你那个无证行医是怎么回事？” 洛小川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之前给我的一个同学看病，被几个小人阴了一把。” 解安安连忙解释道：“张局，事情是这样的……” 说着将洛小川给曹宝看病的过程以及后来被胡宏茂以非法行医的名义列入了洛城医管局黑名单的事情完完整整说了一遍。 整个过程比洛小川这个当事人都清楚。 “哼！尸禄素餐！” 张高杰愤怒地骂道。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不和适宜的声音响了起来。 “毕竟你是领导，手下的人素质能高到哪里。” 张明听了个大概，冷嘲热讽地说道。 张高杰气不打一处来，转身扬手就要打。 坐在病床上的张明瞬间气鼓鼓地迎了上去，用手拍着自己的脸，吼道：“打啊，来啊，打死我，就像两年前一样。” 又是两年前。 两年前这对父子之间肯定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张高杰抽动的脸，扬起的手，迟迟没有落下。 就在这个时候大学城派出所驻医院的警察冲了进来，一边推开着人群，一边嚷嚷着：“让开，让开，警察办案！” 围观的人看到警察来了，立马让出了一条过道。 “哪个王八蛋是洛小川，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这里打医生！跟我走一趟！” 驻医院的警察何欢杀气腾腾地闯进了张明的病房。 张高杰看着张明，心痛的眼神带着无尽的怜爱。 听到突如其来的喊声，放下了手，恢复了官气十足的局长模样，站在原地，冷冷地说道：“这位警官好大的威风！一进来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拿人，你们陈局长就是这么教你们做事情的？” 驻医院的警察何欢一个激灵，脑袋就有点清醒了。 刚刚医务科的林壑，带着被打的罗毅，去到派出所驻医院值班室报案说中医科有人非法行医，而且暴力伤医。 何欢一看，伤者也有，打人的视频也有，这场暴力伤医的性质太明确了，所以想都没想带着另一个值班的人就直接冲上来抓人，想着把人抓到派出所了再详细讯问。 现在看来似乎有点冒失。 何欢一下就想到了很关键的问题，这个人竟然能一口喊出洛城警局陈局长的名号。 于是小心翼翼地说道：“请问您是？” 张高杰转身过来，看都没看何欢一眼，说道：“你不用管我是谁？就算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属，这里是医院，不是警察局，要抓人可以，拿逮捕证来。” 何欢一听脑袋都麻了，他也是刚刚接到林壑的报案，哪里有时间去办这些手续。 他是想着送林壑一个顺水人情。 但是现在看来自己好像被林壑带到沟里去了。 第222章 大出意料 “这个……张局长，我看我还是跟这位警官走一趟吧，否则到时候再给我扣一顶抗拒执法的帽子，我这个平头老百姓可受不了。” 洛小川一副主动配合的模样，差点没把张高杰气死。 张局长？ 何欢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哪个部门有个姓张的局长。 不过洛小川的话倒是给了他一个台阶。 顺势说道：“张局长，我们也只是请这位小兄弟回派出所协助调查。如果事情调查清楚了跟他没关系，我们给他赔礼道歉，您看这样行不行？” “不行！” 张高杰的怒吼，震天响。 这些人说是协助调查，鬼知道背地里有没有人使手段。 再说了，洛小川确实动了手打了人。 这要是进了派出所，至少也是个行政拘留。 那自己儿子的病怎么办？ 不知不觉之中，张高杰已经把洛小川当成了能治好自己儿子病的专家。 还是唯一的“专家”。 何欢想不到自己已经放低了姿态，眼前的这个张局长还是这么强势，脸色有些难看地说道：“张局长，我们这是文明执法，还请您配合。” 自古就有县官不如现管，张高杰这个医管局的局长就是级别再高，也没办法管洛城警察系统的人，何欢不给他面子也是正常的。 “等一下！今天谁也不能带他走。” 张高杰算是发了狠，气势汹汹地说道。 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里很快传来了爽朗的声音。 “老张？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我那个体检报告出来了？有问题吗？” 陈金龙接到张高杰的电话心里一惊，生怕是自己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连忙问道。 张高杰铁着脸，冷哼道：“体检报告还没那么快。我现在在洛城医院，你的人现在要当着我的面抓我的人。” “什么你的人？我的人？老张，你都把我绕晕了。” 陈金龙笑呵呵地说道。 张高杰是医管局的局长，名义与陈金龙同级。 但是一个医管局局长，一个警察局局长，两者的权利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张高杰还是洛城保健医疗小组的组长，负责洛城大小领导的医疗保健。 这个身份就比较敏感了，所以陈金龙对他也是比较客气。 张高杰稍微稳定了一下情绪，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陈金龙还以为是什么大事，笑着说道：“老张，你别生气，你把电话给现场的警察。” 张高杰将电话递到何欢的面前。 何欢腿肚子都在打颤，心里早就把林壑问候了八百遍，小心翼翼地接过电话，就听见电话里威严的声音。 “我是陈金龙，你是哪个？” 何欢接着电话，双脚并拢，身体立正，说道：“陈局好，我是洛城医院警务室何欢。” “好，马上滚回警务室。重复一遍命令。” 陈金龙厉声说道。 何欢对着电话大声重复道：“马上滚回警务室。” 说完双手将手机递回给了张高杰，夹着尾巴走了。 张高杰没有再理会陈金龙，收起电话，对洛小川说道：“小子，今天我能救你，明天也能再将你送进去。” 洛小川听出来，这是威胁。 不过他并不在意，笑了笑说道：“要是张局长有时间，明天早上九点可以过来看看。” 张高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病床对自己怨恨在心的张明，没时间的话刚到嘴边，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默默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病房。 他走了之后，整个病房里的气氛顿时轻松了。 霍岭等人更是夸张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嘀咕着说道：“终于走了。” 然后看洛小川的眼神都变了。 谁能想到洛小川不仅在林壑和张高杰的双重气势压迫下全身而退，还狠狠地教训了罗毅一顿。 而且明明打了人，但是医院警务室的人都不敢拿他怎么样。 霍岭悄悄竖起了大拇指，说了句：“牛掰格拉斯！” 表达着自己对洛小川的佩服之意。 不料立马招来了解安安的一个横眼。 解安安看着病床上蒙着头的张明，担忧地问道：“你真的能治好他吗？” 张高杰最后的话意思很清楚，洛小川能治好了张明，一切好说。 要是治不好，那就可能是新账旧账一起算。 “明天九点自然见分晓。” 洛小川信心十足地说道。 “主任，我们明天能过来观摩学习吗？” 霍岭等人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看着解安安，目光带着渴望。 解安安看着洛小川，意思是他说了算。 不管什么时候，门户之见，敝帚自珍的观念早已深入人心。 洛小川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有时间的话都可以来看看，大家交流交流。” “谢谢洛医生。” 霍岭等人兴高采烈，异口同声地说道。 第223章 托大了 从洛城医院出来，洛小川就感觉自己被人盯上了。 确切地说，还没出医院就被盯上了。 会是谁呢？ 林壑的人？ 还是那个警察？ 洛小川没有选择坐车，而是步行。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洛小川打算把这个人引出来，看看究竟是谁。 一路上，洛小川故意往人少的巷子走，加上他本来方向感也不好，一时间过街穿巷竟然走到了一条死胡同。 等他转身准备原路返回的时候，巷子口出现了一个人。 “终于肯露面了。” 洛小川心里这么想的，脸上故意露出惊讶和不安的神色，问道：“你谁啊？” 黑子没有丝毫的怀疑。 他以前在老家混的时候，干的就是见不得光的勾当。 黑子阴沉沉地说道：“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说完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从袖口滑落到他手中，朝着洛小川的脸上挥了过来。 来人竟然带着武器，这有些出乎洛小川的意料之外。 还好他早有准备，向后一个铁板桥，依靠这身体的柔韧性，躲过了黑子势在必得的一刀。 紧接着手中的银针激射出去正中，黑子右侧腋下的极泉穴。 黑子只看到一道银光闪过，自己右侧腋下一阵剧痛。 然后整个右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就连匕首都拿不稳，脱了手。 不过这个黑子还算有两下子，匕首脱手的一瞬间，他的左手一动，反手抓住了刀柄，顺势朝着洛小川猛刺了下来。 此时洛小川双脚却仍牢牢钉在地上，向后仰的身体刚准备起来，就看见冒着寒光的匕首垂直朝着自己刺了过来。 此刻他旧劲未完，新力难生，临机一动，干脆松了腹中的一口气，整个人直挺挺往后倒了下去。 紧接着一个驴打滚。 铛一声。 黑子的匕首狠狠地扎在了坚硬的地面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印记。 这一刀若是扎在人身上，非得扎透了不可。 洛小川额头冒汗，心有余悸，用力拍了一下地面，借力弹起了身。 黑子虽然右臂使不上劲，但是经验丰富，丝毫不给洛小川喘息的机会，反手刀顺势上撩。 洛小川躲闪不及，身上的衣服被划开一个口子，腹部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刀痕，渗出了点点血珠。 在慢上一步就有可能被开膛破肚了。 黑子这种不要命，狗皮膏药式的打法，让洛小川一时间很不适应，手忙脚乱。 就在这个时候，巷子口传来了一声惊呼。 “警察，这里，就是这里！有人杀人了。” 黑子被呼声惊扰，放弃了继续追击，双脚蹬墙，单手借力，翻过了巷子，不知去向。 洛小川这才背靠着巷子墙，松了一口气。 在心里苦笑道这次托大了。 对方的刀太快了，他藏在袖口里的第二针自始至终没有能够拿出来。 很快，安然带着头盔出现在了巷子口，跑过来问道：“洛小川，真的是你！” 洛小川这才意识到刚刚大声疾呼救了自己的人竟然是安然。 “你……受伤了！” 安然看到洛小川腹部淡淡的血痕，神情紧张地尖叫道。 洛小川轻轻摸了一下，笑道：“没事，皮外伤。” “不行，我得送你去医院。” 安然紧张地说道。 “不用，一点小伤。” 洛小川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四周。 他担心那个人会去而复返。 “必须去医院。” 安然态度坚决。 洛小川不想跟她过多的纠缠，点了点头。 出了巷子口，洛小川左右看了看，好奇地问道：“警察呢？” 安然扶着他坐上自己的电动车，没好气地说道：“哪有警察，我吓唬那个人的。” 说完，反应慢半拍地说道：“对了，要报警。” 洛小川拦住了她，说道：“算了，警察来了又要问东问西的，麻烦的很。” “不行，那个人都动了刀。” 安然执意要报警。 “哎呦！疼……” 洛小川假意捂着肚子，痛苦地喊着。 安然连忙收起了手机，关心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牵扯到伤口了？” 洛小川皱着眉头，面容痛苦地说道：“不知道有没有伤到腹部的脏器。” “啊！那……那我先送你去医院。” 安然手忙脚乱地给洛小川戴上安全帽，迫不及待发动了电动车往医院赶。 她也是被吓坏了，加上关心则乱，否则以她一个专业护士的眼光又怎么会看不出，洛小川腹部的伤口只是伤在表皮，连肌肉层都没隔开，又怎么会伤到脏器呢。 “你怎么会正好经过那里呢？” 坐在电动车后面，洛小川好奇问道。 安然回答道：“那条路是回我家的路，我还带你走过一遍，你忘了？” 想起之前的事，安然的脸上泛起了两抹红晕。 昨天她妈妈还在问洛小川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没去家里吃饭。 好在洛小川坐在她后面，看不到她的表情。 “是吗？我忘了。” 洛小川不好意思地说道。 安然心里一阵泛酸，竟然有一丝失落感。 第224章 观摩学习 看着洛城医院的招牌，洛小川有点哭笑不得。 他刚刚才从这里离开，这么快就又回来了。 经过急诊科医生的判断只是皮外伤，连针都不用缝，简单消毒包扎处理之后就告诉他可以走了。 “你看，我说没事吧。你快回去吧。” 洛小川轻松地说道，然后往洛城大学的方向走去。 既然想要对付他的人是来自洛城医院，也不知道对方现在还有没有在暗中盯着自己。 他不想跟安然有太多接触免得连累她。 见他没事，安然也松了一口气，突然想着妈妈的话，便想要再次邀请洛小川。 但是感觉到他刚刚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话到嘴边，欲言又止。 看着洛小川的背影，安然又羞又怒地跺着脚。 “对了，今天谢谢你。” 走了一段距离，洛小川突然回头说道。 安然没想到他会回头，瞬间红了脸，低着头。 瞬间都忘了问巷子里那个人为什么要杀他。 洛小川的担心并不是无的放矢，此刻安然身后的转角处，黑子正耷拉着右手，偷偷看着这一切。 第二天，八点半不到，张明的病房里就站满了中医科的医生。 以往的每次查房怎么都要查到九、十点，这一次像霍岭这样的副主任全部撂挑子，将查房的任务丢给了下面的医生。 他们则是早早地就来到了张明的病房，一个个都拿着笔和记事本乖巧的像学校里的学生，站成了一排。 自从昨天洛小川口头上答应允许围观之后，中医科的医生就炸开了锅。 毕竟很多人听闻了之前洛小川的指针疗法之后，都想要看看这个年轻人还会拿出什么样的绝技来治疗张明这个特殊的病人。 躺在病床上的张明环视着靠墙站着的一排中医科医生，不免心中发怵。 他的脾气只针对张高杰一个人。 其他时候他只是用仗势欺人来保护自己脆弱的心灵。 “都干什么？不用查房吗？” 解安安看着满屋子的医生，生气地问道。 霍岭笑呵呵地说道：“主任，这不昨天洛医生答应了让我们观摩观摩，所以……” “所以其他的病人就可以不管呢？” 解安安其实很欣赏手底下的人有这种被好奇心驱动的学习动力，但是作为医生必须将所主管的患者放在第一位。 “没，绝对没有不管。我让几个主治医生去查房了，并且要求他们详细书写查房记录，这边一完事，我马上过去看，绝对不会耽误事。” 霍岭知道解安安的脾气，信誓旦旦地说道。 “就是，主任，让我们看看吧。昨天听了霍岭关于指针疗法的描述，我是深受启发。” “我也是。” “主任让我们看看吧。” 中医科其他几个副主任中医师随声附和道。 解安安扫了几人一眼，厉声说道：“只许看和记，不许问，听清楚没。” “是！主任，坚决服从命令。” 霍岭嬉皮笑脸地立正说道。 说完，解安安对着门外招了招手，喊道：“都进来吧。” 很快两三个扛着摄影机，三脚架和工具箱的人走了进来。 解安安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中，指着房间里放茶几的地方，吩咐道：“把这东西搬出去，然后把摄影机放在这里。” 霍岭愣呆了，竖起大拇指说道：“不愧是主任，连偷师都这么光明正大。” 解安安瞪了他眼，大大方方地说道：“以你们的资质，看一遍能学会？我这都是为了你们好。” “主任辛苦了。” 霍岭嘿嘿笑着喊道。 “等一下！” 张明看着解安安连摄影机都摆起来了，面露不喜的神色，大声喊道。 解安安以为他担心暴露隐私，立刻解释道：“张明，我录视频主要是为了让中医科的其他医生学习，你放心只在我中医科内部交流，绝对不会暴露你的私隐。” “我可以拒绝录像，甚至可以拒绝无关人等围观。” 张明转着眼珠子说道。 霍岭一下子就急了，但是又不敢呵斥张明，万一把这小子惹急了，真把自己等人赶出去，那就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了。 虽然洛小川是同意了他们可以全程观摩学习，但是只要张明说不同意，洛小川也没辙。 霍岭只能求助解安安：“主任……” 解安安伸手拦住，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用着急，然后看着张明问道：“说吧，你有什么要求。” 她决定了只要张明的要求不过分，都可以答应他。 霍岭更加着急了，连忙劝道：“主任，这怎么行？” 中医科谁不知道，张明这个毛头小子从进来第一天起就在打解安安这个美女主任的主意。 天知道现在十六岁的小孩都这么成熟了吗？ 霍岭打定了主意，他就算是不观摩了，也不会让解安安答应张明龌龊的要求。 第225章 贴身保护 谁知道，张明的话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张明指着摄影机说道：“除非你们录制好了之后，拷贝一份给我，否则……” “没问题！” 霍岭迫不及待地替解安安答应了下来。 既然病人和主治医生都同意了，接下来就更好办了。 实木的茶几被几个人合力抬出去，扔在了走廊里。 摄影机被固定在三脚架上，镜头直对着病床上的张明。 此时处于焦点下的张明竟然有了一丝紧张。 现在万事俱备，只等洛小川。 而此刻的洛小川还在为摆脱不了洛小北而烦恼。 自从他昨天回去被洛小北发现了开膛破肚的衣服和身上的伤之后，洛小北严肃地将这件事上报给了海外的洛云箐。 得到的指令是对洛小川的保护等级提升至最高级，24小时贴身保护。 就差陪着一起睡了。 这不，今天一早就跟着洛小川来到了洛城医院。 站在医院门口，洛小川扬了扬手腕上酷似手表的定位器，说道：“有这东西在，你还要跟吗？” 洛小北面无表情：“洛总的命令，贴身保护，有意见你可以向洛总反应，但是现在我必须执行。” 洛小川无语了，他倒是想联系洛云箐。 但是洛云箐似乎早有预料，根本不接他的电话。 他现在算是体会到什么叫幸福的苦恼了。 “你走了，学生食堂的超市怎么办？你不看着，东西都人偷光了。” 洛小川眼珠子一转，立马转换话题问道。 洛小北笑了笑：“今天小南值班，明天就请个人。” 洛小川顿时翻了白眼，说道：“就那么小一个超市，你还请个人，不怕赔钱吗？” “不怕。这点钱，洛神集团亏得起。” 洛小北非常淡定地说道。 那个超市本来就只是一个掩护。 洛小川拍了拍头，哀嚎道：“放过我吧。” 转身走进了内科住院大楼。 洛小北落后两步紧跟着他，一双凌厉的双眼注意着周围的人。 根据洛小川的说法，她认为巷子袭击洛小川的人就在洛城医院。 虽然这个人昨天也被洛小川反制了一下，但是他差点得手，而且已经摸清楚了虚实，所以洛小北判断这个人还会出手。 所以她今天跟着洛小川来医院除了保护他的安全，更重要的是要将这个人揪出来。 不过直到走进中医科，洛小北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洛医生，解主任和霍副主任已经在特护病房等你了。” 洛小川现在可以算是中医科的红人了，就连护士站的护士都一眼认出了他。 只不过这个年轻的护士看洛小北的眼神似乎没那么友善。 洛小川一眼就看到了被丢在走廊里的实木茶几，心想着这是搞什么鬼。 走进病房，吓了一跳。 “洛医生，早上好！” 靠着墙站着的霍岭拍着手里的记事本大声喊道。 其他医生也跟着说道：“洛医生，早上好。” 虽然声音没有霍岭那么洪亮，但也算是客气十足。 就连解安安也客客气气地说道：“洛医生，你来了。” 看着原本放茶几的地方支棱着摄影机，洛小川皱着眉头，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在线直播？” 解安安立马解释道：“洛医生，别误会，不是直播，而是录一个教学视频，作为我们中医科内部学习的资料，你放心，绝对不外传。” 洛小川面露难色，他不太喜欢被曝光在镜头之下，更何况这还涉及到病人的隐私。 于是厉声问道：“病人同意了吗？” 解安安笑着说道：“你来之前，我已经跟病人谈好了，他同意了。” 洛小川更加疑惑了，以张明表现出来的刺头，怎么可能同意解安安这种无理的要求呢？ 但是看这小子的神情也不像是被强迫的。 洛小川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过了九点，说道：“准备一下，我们开始。” 说完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天罡针拿了出来，摆放在一旁的床旁桌上，看着张明说道：“把衣服脱了。” 张明犹豫一下，脱掉了上衣。 洛小川愣了一下，冷酷地说道：“裤子。” “裤子也要脱？” 众目睽睽之下，而且还有解安安在场，虽然只有十六岁，张明还是有些害羞。 “裤子不是衣服？” “哦。” 张明闭着眼睛把心一横，唰一下，脱得只剩下底裤了。 洛小川打开针盒，取出一根天罡针。 看着针尖端幽蓝的寒光，所有人都意识到这副针绝非凡品，就是不知是什么材质。 非金非银非铁，解安安也认不出来。 随着洛小川手腕抖动，指间的天罡针震动出一朵炫酷的蓝花。 看似花里胡哨，但是让所有人都震撼不已。 就这一手，在场就没有一个人能完成。 第226章 扎针匠 洛小川这不是炫技，只是习惯。 只不过他这个起针的习惯一开始也是从炫技开始。 十年以来不知道被沐谷山教训了多少次华而不实，但是洛小川就是不改。 渐渐的就成了习惯，改不了。 用技思人，想起失联已久的沐谷山，洛小川手拿着针，停在了半空中。 看着洛小川奇怪的表现，解安安急着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今天张高杰担心自己在场会引起张明的抗拒，所以一早就到了解安安的办公室。 现在就坐在那里等结果。 如果洛小川真的治疗方案真的有效，他会毫不吝啬地把洛小川纳入洛城医管局的储备人才库。 可是万一…… 张高杰绝对不介意请医院警务室的人再来一趟。 解安安比洛小川本人还紧张。 洛小川回过神来，没有说话，左手再次触摸着张明的腹部上区。 张明很紧张，洛小川的手刚触及到他的皮肤，肌肉就猛然一缩。 确实，手底下的肌肉层中能感受到一些质地稍硬的东西。 然后问道：“两年前受伤的地方是不是就是这里？” 张明点了点头。 解安安离得最近，她紧紧盯着洛小川触摸的地方，依旧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 她不知道洛小川从哪里看出来病人这个地方受过伤。 但是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洛小川解释道：“这块区域就是ct断层扫描之中色泽稍显深沉的位置。” 只不过看众人的反应，洛小川说了等于白说。 张明的影像资料这些人看了无数遍，实在看不出什么叫色泽稍显深沉。 洛小川不慌不忙消毒好天罡针，看似随意地在张明的腹部上区下了一针。 病房里的一众医生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下针的位置。 想要搞清楚他选取的是哪个俞穴。 连想带比划之后，一个个都傻眼了，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因为洛小川下针的地方根本不是标准的俞穴。 洛小川旁若无人地又取出一根天罡针，消毒完之后，随手落了下去。 继续说道：“经脉藏于肌肉之中，负责运输营养和传递能量，滋养肌肉。反之亦然，肌肉对我们的经脉也有反哺的功效。” 第二针，也不在俞穴之中。 这个时候连解安安都不淡定了，刚想出言提醒，洛小川的第三针刺了进去。 又说道：“如果一方出现问题，另一方也会随着改变。所以肌肉的触感能从旁佐证我们对经脉的判断。” 然后是第四针。 第五针。 第六针。 …… 直到狭小的区域密密麻麻扎了十一针，洛小川才停下来。 在场的医生除了解安安仍然还在努力思考，其他人就连霍岭都失去了兴趣，心想着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胆子大，眼光差。 一连十一针，洛小川完美地避开了俞穴的位置，没有一针扎对位置。 “这个……洛医生，我不是故意要打断你，但是我看你的针好像偏了一些。” 霍岭小心翼翼，善意地提醒道。 解安安眉头皱得更紧了，面露愠色，显然她对霍岭突然的插嘴不是很满意。 但是她并没有阻止，因为她也想听听洛小川这么下针的原因。 洛小川头也没有抬，一边开始旋转捻针，一边问道：“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扎错了？” 解安安没有说话，她的目光和注意力一直都集中在洛小川捻针的手法上。 霍岭嘿嘿地笑道：“没有，只是……” 欲言又止。 洛小川手上捻针的动作没停，解释道：“经脉者，所以能决生死，处百病，调虚实，不可不通。” “这个我们知道，在《灵柩》中有记载。” 霍岭点了点头，认同他的话。 洛小川笑了笑，继续说道：“我老爹曾经跟我说，特效穴、经验穴不能治百病。同一种疾病治疗选穴可以是多样化的，而同一个穴位又能治疗多种疾病，这就需要辨证，尤其是经络辨证，否则就成了‘扎针匠’。” 扎针匠！ 听到这三个字，霍岭的脸一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看其他人脸色也不好。 他们平日里都是受人尊敬的中医大夫，现在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叫成了扎针匠，这让他们的老脸往哪里放。 洛小川捻针的手法逐渐加快，嘴上继续说道：“十二经络，任督两经，贯串三百六十三俞穴，并奇经八脉，皇络、孙络、横络、丝络，未尽取名。你们怎么就知道我刺的不是穴？” “呃……” 霍岭傻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倒是一旁认真观察的解安安突然惊呼道：“经外奇穴！” “不可能啊！经外奇穴虽然是指不归属于十四经，但是一般都有名称和固定位置，而且也有主治作用。这怎么看也不像是奇穴的位置啊。” 霍岭看了半天，愣是没看出门道。 解安安认真地解释道：“还有很多的奇穴是指在针灸临床实践中陆续发现的，分布在全身，对某些病症有特殊疗效。这应该就是其中一种，而且是一种秘术。” “秘术？” 一听是秘术，霍岭眼睛都亮了。 第227章 得气 “你看那些针！” 解安安指引着霍岭去看刺在张明肚子上的针。 霍岭认真看了看，随口说道：“这也没什么吧。” “没什么？” 解安安叹息道：“每一根针都在动。” “不会吧！” 霍岭用力揉了揉眼睛，用力瞪到最大，这才发现除了洛小川的手正触碰的那根针之外，其他十根针都在细微的颤动。 “真的都在动！” 霍岭不可思议地说道。 “在动，是在动。” “真的在动。” “太厉害了，同一时间控制十根针，真是太厉害了。” “不是十根，是是一根，人手里还有一根。” “是是是，十一根。”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纷纷对洛小川娴熟的控针技术表示惊叹。 解安安长舒了一口气，她算是看明白了洛小川的手法，心中顿时轻松了一些，问道：“能告诉你真是什么手法吗？” “子午捣臼。” 洛小川并没有藏私，笑道：“针转千遭，其病自消。” 也就是说每根针至少要捻转一千多次，十一根针，那就是一万一千多次。 霍岭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中流露出惊骇的神色。 一般针刺治疗，可留则留，可速则速，当然也有捻针治疗，但是像如此高频非一般人能做得到。 霍岭自诩单身二十多年的手速也望尘莫及。 “呼……” 洛小川长舒了一口气。 当针越转越快之后，他就只能默默地集中注意力，所以只能听着霍岭等人在旁边指指点点，唠唠叨叨。 现在进展还算顺利。 洛小川发现用天罡针行经走气，能量传导的更快，但是消耗的也快。 不到五分钟，他感觉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一般。 解安安伸手触摸，洛小川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真不是人干的活。” 洛小川毫无形象地往椅子上一坐，抱怨道。 他现在是连收针的力气都没有了。 霍岭惊呆了，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医生给病人针灸治疗，能把自己搞虚脱的。 就这，岂不是每天只能接诊一个病人？ 还得把自己累到半死。 这是什么狗屁秘术啊，到底是救人？还是自残？ 想着想着，霍岭就想要去伸手摸一摸还留在张明肚子上颤动的针。 “别动！” 解安安连忙阻止了他。 紧接着使了个眼色。 霍岭回头尴尬地看着目光凌厉的洛小川，嘿嘿笑道：“我只是好奇，单纯的好奇。” 他确实很好奇，洛小川都松手了，这些针怎么还在动。 洛小川瞪了他一眼，说道：“三分钟之后，针停了就可以取针了。” 相比之下，解安安更关心病人的感受。 她来到床边，看着张明问道：“感觉怎么样？” “很舒服，肚子上感觉有一股热气窜来窜去，很好玩。” 张明现在对洛小川的医术可谓是佩服的五体投地，非常满足地说道。 “得气！” 在场的中医科医生脑海里不由自主冒出了这两个字。 得气，事关最后效果的好坏，效果主要取决于患者是否“得气”。 所谓“得气”，也就是平常说的“针感”。 针灸中能否取得疗效关键是看患者有没有得气，即将针刺入腧穴后所产生的经气感应。 若患者有“得气”感觉，治疗效果就好，若没有或很少有“得气”感觉，治疗效果就较差。 当产生得气时，患者和医者都能感觉得到，患者的感觉是针下有相应的酸，麻，胀，重感，或者沿着一定部位向一定方向扩散传导的感觉。 一旦发生了“感传”的现象，那么从针刺这个地方开始，会围绕身体一周，像一根烧热了的铁丝围在病人的小腹上面，从前面到后面，一根线都是热的，如同拴了一根热的皮带在腰上。 这根热的“带”就是经络，如果出现了这个感觉，就是经络被打通了。 但是张明这种窜来窜去的感觉是什么意思，解安安就有点搞不懂。 洛小川没有过多的解释，缓了缓，站起来说道：“中医是门严谨的学科，说三分钟就三分钟。” 果然说话间，张明肚子上的十一根银针相继停了下来。 洛小川的话刚说完，最后一根银针正好停止了颤动。 “我靠！” 霍岭难以置信地爆起了粗口。 洛小川起了针，看了看手表，对着张明说道：“休息半个小时，一会我们再进行下一阶段的治疗。” 说完转头望着解安安问道：“有没有吃的？” 巨大的反差让解安安一下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他。 洛小川拍了拍头，失望至极，抱怨道：“你这么大一个科主任，不在办公室里藏点什么好东西吗？” 刚刚的消耗有点大，他急需要补充食物。 第228章 子午流注 看着餐桌上的鲜花饼，洛小川欲哭无泪。 两根手指夹起来一小块鲜花饼，看着解安安问道：“你平时就吃这个？” 霍岭连忙站出来说道：“那个……洛医生，如果您不介意的，我那里还有一些。” 洛小川将一盒鲜花饼全部塞进嘴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不介意，都拿来。” 霍岭看了一眼解安安，见她点头同意，便往更衣室跑去。 很快就拿来了两桶泡面和四根火腿肠，难为情地说道：“就这些，洛医生要是不介意的话，我现在就给您泡。” 洛小川一愣，紧接着猛点头，将嘴巴里的鲜花饼咽下去之后，笑道：“泡面这东西久吃不好，但是许久不吃，还是让人甚是想念。” 一句话顿时缓解了霍岭的尴尬。 他们在医院值班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有时间的时候没饭吃，没时间的时候饭冷了。 好不容易空闲的时候叫个外卖等送来的时候，又开始忙了。 还是储备一些泡面饼干实在，想什么时候吃什么时候吃。 霍岭一边打水泡面，一边嘿嘿笑道：“洛医生，今天就只能用‘值班神器’招待你了，等下班了我请您吃大餐。” 言语之中俨然把洛小川当成了专家一样来对待。 一桶泡面，两根火腿肠下肚，洛小川感觉好了一些。 擦了擦嘴巴说道：“走吧，还有不到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 霍岭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时针刚过十点，不解地问道。 解安安解释道：“《子午流注针经》记载十二经脉气血运行状态，根据不同的时间变化而有相应盛衰变化。足太阴脾经在人体内气血流注旺盛的时间为巳时也就是上午的9点到11点。” 她也是从洛小川昨天下午不开始治疗，一定要等到今天上午才开始治疗中推测他是要用子午流注针法。 但是她没想到在开始之前洛小川竟然还用了子午捣臼这一手。 解安安说的没错，洛小川确实是打算用子午流注针进行补不足的治疗。 回到张明的病房，中医科的其他医生依旧直挺挺地靠着墙站着，摄影机也亮着红灯。 洛小川来到张明的床边，轻轻唤醒了他，说道：“我接下来会以针刺你的隐白，大都，太白，商丘，阴陵泉这五处穴位，刺激你的脾经更加旺盛，期望能帮助营养的吸收和生血，促进胰腺的恢复，听懂了吗？” 他的话既是说给张明听，也是说给身后的一帮中医科医生听。 伴随着“沙沙沙”的写字声，张明点了点头。 说完，洛小川取出天罡针，消好毒，然后在选好的位置快速下了针。 前四针全部入三分，第五针入五分，丝毫不差。 紧接着以激法抖针，补法捻针，手法干净利落，变化多端。 一众人等看得是目瞪口呆，心中纷纷赞叹非一日之功。 约莫四十五分钟之后，洛小川停了手，慢慢起了针，继续说：“你们刚开始用子午流注针法的时候可能还不是很熟悉，所以早点开始时间会充裕一些。” 然后在所有人的掌声之中结束了这一次治疗。 横跨两个小时的治疗，张明是既难熬，又是舒服。 众目睽睽之下，只穿着底裤，就算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也是要面子的。 但是自从洛小川用针在他身上刺来刺去之后，他明显能感受到从下肢到腹部，一股庞大的暖流经过。 然后整个人精力异常饱满，一点没有之前每到早上就昏昏沉沉的感觉。 而且腹部之前隐约不舒服的地方也是一阵一阵的暖意，不会像以前一样是不是绞痛了。 张明一把扯过衣服，坐了起来，问道：“我是不是已经好了？” 洛小川一边收拾着针盒，一边笑道：“哪有这么快。病来如山倒，祛病如抽丝。” 张明微微有些失望。 洛小川安慰道：“万事开头难，治病也一样，现在最关键的一步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是辅助药物治疗。我写个方子……” 说着就想要找纸和笔。 一旁的霍岭立刻走上前来，笑眯眯地说道：“洛医生，您说，我来写。” 洛小川点了点头，说道：“好，你记一下。人参、白术（土炒）各二两，陈皮、麦芽（炒）各二两，山楂（去核）一两半，枳实三两。” 霍岭一个字不敢漏，认真地记了下来。 一看，不禁有些失望，问道：“这是健脾丸？” 洛小川笑道：“经方能治大病、治难病。” 说完洛小川大手一挥，就往病房外走，浑身上下散发着少年高手的气息。 留下霍岭等人在房间里抓耳挠腮。 第229章 当年情 看见洛小川出来，远远看着的洛小北立刻走了过来。 在洛小川给张明治病的时候，她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出入中医科的人。 不过，很显然巷子里的那个人并不在这里。 “等一等，洛医生，我有些话想跟你谈谈。” 解安安追到门口说道。 其实洛小川在解安安认出自己的手法之后，就一直有留心观察她的反应。 据洛小川自己所知，他所用的通关过节的针法应该都是来源于洛柏，也就是他的爷爷洛城针王从永乐大典医疗篇中总结出来的。 这种手法照理说应该只有洛家的人才会认识，解安安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果不其然，在接下来的子午流注补不足的治疗过程中，洛小川察觉到了她的不安。 走的时候洛小川还在想怎么样才能从解安安那里套话，没想到她主动追出来了。 洛小川淡然一笑，回头问道：“解主任，还有事吗？张明的情况，服用三天健脾丸之后，你们再去做检查，应该会有不一样的地方。” 解安安摇头说道：“不是这件事，我想跟你谈谈其他的问题。” 洛小川点了点头，说道：“去你办公室？” 解安安摇了摇，几步走到他的身前，说道：“跟我来。” 说完往中医科外面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洛小北也跟了进来。 解安安一愣。 洛小川解释道：“我姐。” 按照年纪算，洛小北确实要比他大上几岁。 洛小北没有反驳，默不作声。 解安安也没有多说什么，按下了33层。 天台，又是天台。 洛小川心想着怎么自己碰到的女人都喜欢在天台说事情，这不是卧底喜欢干的事情吗？ 解安安似乎对这里很熟悉，走过转角竟然还有一把遮阳伞，一张小桌，两张小凳子。 “坐。” 解安安示意说道。 洛小川坐下，发现这个位置的视野非常好，可以俯瞰大半个洛城的城市景观。 赞叹道：“这个位置是精心选的吧，视野不错。” 解安安叹息道：“晚上风景更好，万家灯火，特别安详。” 说完瞟一眼站在远处的洛小北，问道：“她不是你姐吧。” 洛小川礼貌地笑了笑：“算是吧。” 洛小北的出现让解安安更加肯定洛小川的身份不一般。 “张高杰还在我办公室等，所以有些话只能在这里说。” 解安安解释道。 “说吧，什么事。” “你的子午捣臼跟谁学的？” 解安安心怀忐忑地问道。 十多年前她还是个少女，曾亲眼目睹过洛云尘的风采。 哪个少女不怀春。 或许当年的洛云尘并没有注意到她这个医学生的存在。 但是正是因为洛云尘的惊鸿一瞥才让她学中医的心更坚定了。 只可惜君生她未生，她生君已去。 说来也巧，当年的那个病例，洛云尘用的也是子午捣臼和子午流注针法。 解安安也算是一遇洛云尘误终身。 后来听说洛云尘在天海城坠海，她还特意去了一趟南巷31号，想要问清楚。 只是那个时候的南巷31号很快就换了主人。 她面无表情，但是心里面暗潮汹涌。 洛小川反问道：“你怎么会认识这种手法？” 解安安眼睛闪过一丝恐惧的神色。 虽然是一闪而过，但是洛小川还是看到了。 解安安站起身，走到天台的边缘，俯瞰着半个洛城，平静说了三个字。 “我见过。” 洛小川不淡定了，立刻问道：“什么时候？” 解安安背对他，眼神里流露出少女的羞涩，回忆道：“十年前，洛城中医界，除了我师父和洛城针王这对绝代双骄之外，还有一个医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人，医侠洛云尘。” 这一刻，她的眼中不再是半个洛城，而是那个鲜衣怒马，才华横溢的男人。 竟然是自己的父亲，这一点着实有些出乎洛小川的意外。 可是解安安接下来的话更是令人震撼不已。 “如果……你……能见到他，请告诉他，那次的坠海也许……不是一场意外。” 解安安长舒了一口气。 这一刻，她心境平和，随时心安。 仿佛卸下了一个埋在心里多年的包袱。 洛小川蹭一下站了起来，神色凝重地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在江城的时候，洛云箐就曾经告诉过他当年的坠海事件就是一个阴谋，涉及医盟五家的阴谋。 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秘密调查，洛云箐发现当年具体实施这件事的并不是医盟五家中的人。 而且目前洛云箐掌握的线索来看，这个具体操刀的人就在洛城。 解安安转过身来，苦笑中带着泪，冷冷地说道：“是陆柴宇这个畜生，喝多了，亲口告诉我的！” 说完她轻轻解开白大褂，将圆领衫扯下来，露出了香肩，一个烟头烫伤的疤痕触目惊心，将本来美好的东西破坏殆尽。 第230章 突破口 “真的是他！” 洛小川浑身上下充满着杀气，愤怒地说道。 这一刻他算是明白了临行前沐谷山嘱咐的青囊医经是什么意思。 就是在暗指陆子云。 其实沐谷山这么多一直没有放弃对当年坠海事件的追查。 他每年都会消失一段时间，就是在暗中调查这件事，而且渐渐有了些眉目。 与洛云箐调查的结果一致，坠海事件不是意外而是人为，并且所有的蛛丝马迹都指向了洛城。 洛小川回想起第一次遇到陆子云，陆子云知道他姓洛的时候的反应，还有在自己在洛城医院昏迷期间，被人翻过的背包，被偷偷潜入的宿舍，还有前两天在课上摆出的被人为篡改过的九脉图。 所有的一切都暗示着陆子云很有可能认出了他。 不过洛小川很好奇那个时候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陆子云是怎么知道。 而且他似乎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不知为什么，洛小川看着眼前整理好衣服的解安安，身形一震，眼中闪过了一种恍悟般惊骇的神色。 此时的解安安再次恢复冷艳的美女主任形象。 “你还知道什么？” 洛小川叹息了一声问道。 解安安摇了摇头。 那时候陆柴宇把她当成心中的白月光，所以酒后失言。 但毕竟是见不得光的事情，哪怕是酒后失言，陆柴宇也是点到为止。 “一定是他们做的，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得出来，他知道是怎么回事。” 解安安冷冷地说道。 闻言，洛小川坐下来，沉默了许久，问道：“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解安安背转身过去，再次看着半个洛城，说道：“请你出手治疗张明是师父他老人家的意思，录下你治疗的整个过程也是他老人家的主意。你使出子午捣臼，拿针的样子，真的很像他。” 说完也不理洛小川有什么反应，继续说道：“师父对我恩重如山，其他任何事我都可以原谅他们，唯独这件事不行。那样我就不配爱他。” “他那个时候已经结婚了。” 洛小川很难想象时隔这么多年，竟然让他遇到一个对自己父亲用情至深的女人。 “那又怎样？虽然他结了婚，但是也不妨碍我喜欢他。” 听到这里，洛小川不禁擦了擦额头。 十年前的解安安都这么生猛了，他死去的父亲当年究竟是有多大的魅力？ “爱到深处不纠缠，思念无期不打扰。” 解安安声音哀婉，令洛小川也不禁伤感起来，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远在天海城的沐紫樱。 可是下一秒，脑海中的画面一转，变成了洛大教学楼顶一跃而下的柘汐瑶。 一瞬间，医院的楼顶变得安静了。 一阵清风吹过，带来透骨寒意。 洛小川深吸一口气，先开口说道：“我要知道更多的线索，至少要当面问一问陆子云，你有没有……” 他还没说完，解安安就已经打断：“我相信你可以办得到，后面的事，我就不参与了。” 洛小川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严肃起来，满心疑惑。 他本以为解安安告诉他这些事，是想要一起报仇。 可是没想到，她选择了置身事外。 “他毕竟是我师父。” 解安安摇头说道。 洛小川冷笑道：“这样罢，你既然认定此事不放，过些日子我会去一趟天海城，我会去交通部门查看一下旧案底，当然如果那部分案底还在的话。正常的坠海事故和非正常的坠海事故，应该能有一个鉴定的。或许还能找出其它什么线索来。” 解安安一愣，她不知道洛小川当着自己的面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惊讶地问道：“你是说你想去调查一下坠海事件的真正原因？” 随即又摇了摇头，失望地说道：“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能查出什么来。” 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响了。 解安安接通电话，板着脸，一如既往的冷艳。 十几秒钟之后，挂断了电话，转过身来，说道：“下去吧，陆柴宇来了。” 听到陆柴宇的名字，洛小川眼睛一亮，脸上的神情变得复杂起来。 第一次见到陆柴宇，洛小川就觉得此人方脸浓眉，鼻直口端，堂堂英俊帅气之中竟然透含着一种狡黠。 “你就是洛小川？” 陆柴宇呈现出来一种激动的状态，伸出右手就要去握洛小川的手。 来自内心深处本能的抗拒使得洛小川并没有迎合他，而是礼貌性点了点头。 陆柴宇停在空中的手一度变得有些尴尬。 见势不妙的霍岭顺势双手抓住陆柴宇的手，欢喜地说道：“欢迎陆院长回中医科指导工作！” 陆柴宇随即朗声一笑，说道：“指导工作谈不上，我就是听说张明的病情有眉目了，特意过来看看。毕竟我可是当着张局长的面立下了军令状的。” 洛小川放眼望去，只见那陆柴宇的眼中呈现出了一种异彩，那是一种阴狠的神态，并且刻意抑制着情绪。 这一刻，洛小川相信解安安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 第231章 让其疯狂 “解主任，张局是在你这吧。” 陆柴宇客气的像两人只是普通上下级的关系。 不得不说陆柴宇是个情商很高的人，解安安只是轻微皱了皱眉头，他便笑呵呵地解释道：“早上在停车场看到了张局的车，我就猜到他到了你这里。这不，刚开完会，过来看看。” “在办公室。” 解安安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冷淡。 “张明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陆柴宇明知故问地说道。 解安安看了一眼洛小川：“你问他。” 这个举动让在场的中医科其他医生的心都悬了起来，就刚刚洛小川爱答不理的态度，万一陆柴宇不高兴了，最后没好果子吃的还是他们。 陆柴宇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洛小川的身上，笑着说道：“真是英雄出少年，难怪我父亲都给予你很高的评价。” 他的话让霍岭等中医科医生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陆子云是什么人？ 年轻的时候是洛城中医界绝代双骄之一，现在是洛城中医界的常青树。 现在洛城中医界混饭吃的，绝大多数都去他那里拜过码头。 连他都高看一眼的人，难怪年纪轻轻就医术了得。 洛小川这次沉住了气，似乎并没有受到之前解安安在楼顶说的那些话的影响，说道：“病人情况已经缓解了一些，阻塞的经络已经打通了，剩下的就是调理的问题。三天，应该三天之后就能看到效果。” “什么效果？” 陆柴宇紧张地问道。 其实他来之前已经知道了整个治疗过程非常顺利，要不然他也不会来。 但是最后的结果，洛小川没有明说，他的“线人”又说不清楚，所以他才亲自过来看看。 一方面是想了解一下病人目前具体的情况，另一方面趁热打铁找张高杰搞搞关系。 “在ct影像上消失的胰腺会重现出现。” 洛小川自信地说道。 陆柴宇的呼吸明显变快了些，但是比起霍岭等人的目瞪口呆，算是淡定多了。 不过，洛小川却发现陆柴宇看自己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狂热。 就像男人看到漂亮女人想要占为己有时候的目光。 洛小川心里一阵冷笑。 他故意这么说就是要将陆柴宇的欲望激发出来。 如果陆子云想要从洛家得到什么，这种执念肯定会传到陆柴宇这里。 他的目的就是要刺激陆柴宇对自己采取行动。 “好，不愧是我父亲看中的人。我都自愧不如。” 陆柴宇百般赞许道。 停顿了片刻，接着说道：“如果三天之后，结果真如你所说，我代表洛城医院谢谢你。” 洛小川点了点头。 “柴宇啊，你来啦。” 张高杰听到外面的动静，主动走出了办公室。 “张局，您看您来了怎么不通知一声，我好……” 陆柴宇连忙走过去，殷勤地说道。 张高杰抬手打住，笑着说道：“我今天在这就是个普通的病人家属，还得谢谢解主任借我个地方。” 陆柴宇陪笑道：“张局，您这话就见外了。我刚刚了解到令公子今天的治疗过程很顺利，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他？” 张高杰摇了摇头，脸色变得严厉起来：“算了，这个臭小子已经给大家添了很多麻烦，我就不去了，省得他有恃无恐。” 说着，绕过了陆柴宇，走到洛小川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中流露出赞许的神色，说道：“年轻人，是你让我对中医有了改观。以后在洛城，谁要是再敢说你非法行医，让他来找我。” 洛小川并没有显得很兴奋。 倒是陆柴宇快步走了过来，附和道：“小川，张局一句话帮你解决了大麻烦。” 张高杰疑惑地看着两人。 陆柴宇笑着解释道：“张局，是这样的。小川是我父亲最看中的学生。” “你是陆老的弟子？难怪。” 张高杰恍然大悟地说道。 陆柴宇想借他上位，洛小川心知肚明，但是并没有捅穿。 有句话叫做“天欲使人灭亡，必先使人疯狂”，洛小川现在就是要让陆柴宇先疯狂起来。 陆柴宇笑呵呵地说道：“就是父亲推荐小川来给令公子治疗的，也算是幸不辱使命。” 张高杰笑而不语，站在原地想了半天，问道：“年轻人，有没有兴趣加入医管局的专家小组？” 陆柴宇的心脏猛地一缩。 霍岭等人更是面部潮红，激动不已。 医管局的专家团队一直一来都是西医多，中医少，就洛城而言，能进入这个专家团队的目前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陆子云，另一个就是药嗣同。 现在张高杰居然当着众人的面邀请洛小川加入，这是多么大的一份殊荣。 如果不是洛小川自己说，谁都不会意识到他还是个学生。 “不好意思，张局，我现在还是个学生，我担心……” 洛小川风轻云淡地拒绝道 张高杰一点也不生气，打断了他的话，看了看手表，说道：“你先别着急拒绝，好好考虑一下之后再答复我。我这边还有个重要的会议，我就先走了……张明就拜托你了。” 说着也不等洛小川的回答，径直往中医科门外走了出去。 “张局，我送送您。” 陆柴宇连忙跟了上去。 第232章 小丑 从中医科出来，洛小北对洛小川说道：“你要小心那个人，他对你有敌意。” 洛小川很好奇洛小北明明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警惕性如此之高，隔着老远就闻到了陆柴宇身上危险的气息。 洛小北解释道：“这个人从一开始就在极力伸展身躯，意味着他想要占据更大的空间，这是一种很典型的表达“权力”的意思。” “而且在整个过程中他几次无意识的摸脸和玩笑手，意味着此时对方内心极其不平静。” “最明显的是他虽然没有直接指向你，但是手部无意中的推送动作都是指向你，这是一种暗藏攻击性的动作。” “他会避免直接看到你，但他在不看你的时候，对你的攻击一定是坚决彻底的。” 洛小川认真聆听着，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会懂这些？” “作为一名专业的保镖，犯罪心理学是培训中重要的科目之一。这样才能对危险进行更好的预防。” 洛小北回答道。 洛小川由衷地竖起了大拇指。 就在这个时候，洛小北突然一把抱住洛小川，在他耳边沉声说道：“别动，你背后十点钟方向，有个人在盯着你。” 感受到洛小北傲人的身材，洛小川显得有些不自在，挣扎着想要从她的怀抱里出来。 洛小川越挣扎，洛小北的手箍得更紧了。 “应该就是昨天在巷子里袭击你的人，他的右手没有动过，应该是有伤。” 洛小北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口气吹过耳垂痒痒的感觉让洛小川面红耳赤，好不难受。 无处安放的手只能象征性搭在洛小北纤细的腰间。 “走了吗？” 洛小川气息沉重地问道。 他第一次知道被美女抱着竟然是一种难受的感觉。 “手。” “啊？” 洛小川以为是自己的手冒犯她了，连忙解释道：“我没碰到……” 洛小北嫌他啰嗦，干脆直接拿起他的手楼过自己的脖子，让他手上的手表正好对着黑子所在的角落。 “好了，走吧。” 洛小北顺其自然地挽着他的手，往地铁口走了过去。 两个走了之后，罗毅从黑子的身后探出了头，愤怒地说道：“你不是说能搞定他吗？怎么他今天还能来医院？你知不知道他要是治好了那个病人，我就得滚蛋。我滚蛋了，你妈就只能等死！” 昨天挨了揍的罗毅一方面在林壑的授意下，向驻医院警务室报了警，另一方面他找到了黑子，一通诉苦，话里话外暗示黑子帮忙解决了洛小川。 没想到黑子居然失手了。 “毅哥，你放心今天晚上我一定能解决他。” 黑子眼中冒火，信誓旦旦地说道。 罗毅平复了一下情绪，苦口婆心说道：“黑子，你也知道这小子从火车上开始就找我麻烦。现在他手头上的病人是医管局张局长的儿子，万一被这小子瞎猫碰死耗子治好了，你说我还能在医院呆得下去吗？” “毅哥，我知道。” 黑子自责地说道。 他确实没想到一个学生居然能把暗器用的这么诡异，到现在他的右手都使不上劲。 “对了，黑子，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在火车站跟这小子一起的那个人？一条路走不通的时候，咱们可以换条路。” 罗毅轻轻地拍了拍黑子的肩膀，阴险地笑道。 黑子不傻，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重重地点了点头。 …… 洛小北一回到洛城云景就将洛小川的手表取了下来，丢给了洛小南，说道：“把照片里的人找出来。” 叼着棒棒糖的洛小南接过手表，比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转过椅子，开始在键盘上敲击起来。 “这玩意还能照相？” 洛小川惊讶地说道。 洛小南嘟囔着说道：“嘿嘿，如果你带着它洗澡，我想看都能看见。” “我靠！别把这玩意给我，谁爱要谁要！” 洛小川生气地说道。 “小南！” 洛小北沉声喊道。 “好了。” 洛小南轻轻敲了敲回车键，转着椅子过来，对着洛小川吐了吐舌头。 不过洛小川的目光却是紧盯着屏幕上的照片说道：“能不能放大后面的那个人？” 洛小南侧过身，轻轻点了几下。 躲藏在黑子后面的罗毅的大头照立马出现在洛小川眼前。 “原来是他！” 洛小川冷笑道。 “你认识？跟之前那个人有关？” 洛小北问道。 洛小川知道她指的是陆柴宇，摇了摇头说道：“一个小丑而已。” 洛小北听他不在乎，指了指他腹部的伤口叮嘱道：“不管怎么样，你最近都要小心一点。” 洛云箐离开之前跟她说过，哪怕是她死都不能让洛小川出一点事。 “你就知足吧，除了干妈，我姐姐从来没有关心过其他人的死活。” “小南！” “切，不说就不说，我去做饭。” 洛小南嘟囔着嘴巴，生气地推了一把椅子，从洛小川的身边挤了过去，临走还偷偷踩了洛小川一脚。 第233章 被绑架了 洛城陆宅。 陆子云看着视频里洛小川捻针的动作，激动地拍了拍桌面，震的茶杯里的茶水都溅射了出来。 “果然是子午捣臼和子午流注。” 陆柴宇无精打采地看着老头喜不自胜的样子，无奈地说道：“爸，就算这小子是洛云尘的儿子，我也没看出来有什么神奇之处。不过多知道几处经外奇穴，没什么了不起的。” 这么多年陆柴宇对自己老头子费尽心机从洛家弄来的“导引图”已经彻底失去了想法。 “没什么了不起？” 陆子云猛地一下子站起身来，怒目圆睁，长发飞舞。 将手里的遥控器丢在了陆柴宇身上，严肃地说道：“放慢十倍再看！” 陆柴宇慌慌张张地接过遥控器，放慢了八倍的速度。 下一秒，他就被眼前看到的画面惊呆了。 指着电视屏幕，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原本看上去静止不动的针，在放慢了八倍速的镜头下，竟然都在细微的颤动。 “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经外奇穴，通关过节，正是当年洛城针王的看家本领。” 陆柴宇叹息着说道。 “可是……我是说，没看见这小子去动这些针，针怎么会自己动呢？” 陆柴宇有些语无伦次地问道。 “是气。气随针导，针随气动。” 陆子云暗自神伤地说道。 当年他凭借着祖传的几张青囊医书，勉强能与洛城针王洛柏齐名。 那时候他们还是惺惺相惜的好兄弟，洛城中医界绝代双骄。 但是后来洛云尘的横空出世将这个平衡打破了。 洛云尘靠的就是得气。 那也是陆子云第一次亲眼目睹了人真的可以以气御针。 其实金针也好，银针也罢，或者说现在常用的不锈钢针，都只不过是外在的工具而已。 真正治病的实际上是“气”，正所谓“以气御针，针到病除”。 “爸，莫非真的有气功？洛家的导引图是真的？” 陆柴宇不可思议地问道。 陆子云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 陆柴宇急了，站起来问道：“爸，您这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什么意思嘛？” 陆子云没有回答他。 而是从保险柜里拿出几张有年头的纸，默不作声地将它们全部撕碎。 陆柴宇一眼就认出了这些东西，激动地说道：“爸，这可是当年您费尽心机……您怎么能就这么撕了呢？” 当年为了这九幅导引图，陆子云听从某个人的建议，在洛柏的车上做了一些手脚，以至于洛柏一家人最后在天海城坠海失踪。 至于陆子云本人也如愿以偿得到了医盟五家都想要的导引图。 他将九幅导引图与祖传的青囊医书装订在一起，组成现在他所谓的青囊医经。 “十年！洛柏骗了我十年！” 陆子云点燃一根火柴将撕碎的导引图一把火烧掉，冷酷无情地说道。 之前在课堂上他将其中一副图混在经外奇穴中对洛小川进行试探。 从洛小川当时的反应和熟悉又陌生的眼神，陆子云就知道自己被骗了。 看了张明的治疗过程之后，陆子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十年前，他在洛柏的车上做了手脚。洛柏在自家的导引图上多画了几个点。 “爸，洛柏他们不是……死了吗？” 陆柴宇瘆得慌，有些心虚地说道。 陆子云冷冷地盯着视频中的洛小川，眼神一凛，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然后又恢复了平静。 冷笑着说道：“洛柏，十年前没有从你身上得到的东西，现在我一定要从你孙子身上取回来。” …… “阿嚏！” 正坐在饭桌上的洛小川莫名其妙地打了一个喷嚏。 还好洛小南反应迅速立刻用手挡住了桌上的饭菜，埋怨地说道：“你这人有没有礼貌啊！” 洛小川苦笑道：“不好意思，太突然，下次注意。” 刚说完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你好，哪位？” 洛小川笑着咽下了嘴里的饭菜，问道。 “我是哪位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个朋友喝醉了找不到回家的路，我暂时收留了他。” 电话里的男人阴沉地笑着，有些肆无忌惮。 虽然男人的声音经过变声处理，但是洛小川总感觉有点熟悉。 “对不起，我的朋友酒量都很好，而且他们都不会在大中午喝醉。” 洛小川不温不火地说道。 “是吗？” 男人笑着说道：“这个人好像还是洛大的学生，姓沐的，如果不是你朋友，那就算了。” “等一等。” 洛小川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赢了。你帮我把他送回来，我一定重谢。” 说完用手捂着手机，对着洛小南用唇语说道：“帮我追踪这个电话。” 洛小北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给了不情不愿的妹妹一个凌厉的眼神。 洛小南这才放下碗筷，跑回了房间。 “那就说说，你准备打算怎么重谢？” 男人似乎有意戏弄洛小川，冷笑着说道。 这正合洛小川的意，也让洛小南有足够的时间去追踪这通电话的来源。 “让我听听我朋友的声音，然后开出你们的条件。” 第234章 定位 “你是傻？还是聋了？我说过你这位朋友喝醉了。” 男人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洛小川言辞犀利地怼道：“我怎么知道你们有没有绑错人！” “绑错人？” 男人停顿了几秒钟，生气地问道：“是他吧。” 只不过听在洛小川的耳朵里声音不是很清晰，是在问他的同党。 应该是得到了肯定回答的男人恼羞成怒地对着电话吼道：“小子，你别想给老子耍花样，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让他缺个胳膊少个腿！” “你们想怎么样？” 洛小川知道不能太激怒这些人，万一惹毛了他们，真的在沐一航身上戳个洞，划两刀什么的，那就不好了。 “听说你是个医生？” 男人的冷笑中，夹杂着不屑与嫉妒。 “准确的说是医学生。” “少啰嗦！这里有个病人你过来看看。” 男人不耐烦地说道。 洛小川笑道：“出个诊而已，用不着这么大阵仗吧。” “城西船坞，你一个人来。” 男人话一说完，电话里就传来了忙音，没有再给洛小川说话的机会。 洛小川收起电话，盯着洛小南，紧张地问道：“怎么样？定位到了吗？” 洛小南认真地点了点头，头也不回地比了一个搞定的手势，然后指着电脑屏幕上的红点说道：“目标正朝着城西移动，根据移动速度来看，应该是在一辆汽车上。” “城西船坞在哪？” 洛小北慎重其事地问道。 她知道为了救人，洛小川一定会去。 洛小南指着洛河大桥下游的一处地方回答道：“在这。但是早就荒废了。” “荒废了？” “嗯。” 话音刚落，洛小川指着电脑屏幕喊道：“怎么不见了？” 洛小南嘴角上扬，冷笑了一声，说道：“居然还知道抠电池！” 一般来说只有将手机电池和sim卡同时拆卸下来，这样才能做到不被定位。 即便是像洛小南这样的黑客高手也没有办法。 不过显然洛小南早就想到了解决办法，一声不吭，噼里啪啦地敲击着键盘。 十分钟之后，洛小南小手轻轻一敲，屏幕上立刻出现了一个九宫格的监控视频。 “搞定！” 洛小南轻松地说道。 “这是什么？” 洛小川不解地问道。 洛小南笑着说道：“这些是距离城西船坞最近的九个监控摄像头，只他们进入船坞，我们就能看见。” 听了她的话，洛小川满头黑线，小声说：“要不……我们还是报警吧。” 刚刚的几分钟，洛小南已经黑进了洛城的城市天网系统。 “找警察有用的话，还要我们干什么！” 洛小南不服气地说道。 洛小北也不赞成找警察。 一般来说正常的成年人失踪不超过24小时，警局是不会受理的。 “那现在怎么办？” 洛小川生气地问道。 他刚刚尝试着拨打沐一航的电话，但是提示：“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现在只能等。” 洛小北想了想说道。 “等？” 洛小川摇了摇头，说：“不行！不能这样干等，我现在就去船坞。” 洛小北连忙抓住了他，劝阻道：“很明显绑匪的目标是你，如果你不想办法保全自己，还有谁能救他。” 洛小川一听，冷静了下来。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而煎熬的，等待绑匪电话的过程更是痛苦不堪。 洛小南一边盯着屏幕上的画面，一边敲击着键盘与洛城天网系统的安全维护团队斗智斗勇。 半个小时过去了，城西船坞附近的天网摄像头依然牢牢地掌握在洛小南的手中。 突然，洛小南指着8号监控画面喊道：“就是这辆车！” 洛小川嗖一下跑过来，看着画面中停在十字路口等红灯的面包车，怀疑地问道：“你怎么确定就是这辆车。” 洛小南翘了翘下巴，洋洋得意地说道：“算法！所有的东西都可以通过算法计算出来。” 说完看着洛小川迷茫的眼神，摆手说：“说了你也不懂，懒得跟你说。” 自讨了个没趣，洛小川自嘲地笑了笑。 然后用手指指着驾驶室的位置，说道：“把这个人放大。” 随着洛小南输入了一长串的指令，8号监控画面逐渐变大。 虽然这个人带着手套，口罩，还有鸭舌帽，但是洛小川总觉得有些眼熟，他至少应该是见过。 “能不能再清晰一点。” 洛小川着急地说道。 “不能。” 洛小南直截了当地回答说。 她能控制摄像头，但她不是摄像头。 “就是这两个人。” 看了许久的洛小北突然说道。 随着她手指指的方向，洛小川很快便看到了被放大的画面中车辆后排隐约可见有个人是躺着的。 第235章 潜入 “他们进了城西船坞。” 洛小南指着消失在监控画面中的面包车说道。 洛小川沉吟了片刻道：“我现在就过去。” 洛小北凑到电脑前看了看，急忙说道：“等等！” 洛小川没有回头，朗声说道：“放心，我能自保。” 洛小北解释道：“我开车送你去，多个人多个照应。” “你还有车？” 洛小川疑惑地问道。 “很稀奇吗？” 洛小北皱了下眉头反问道。 就在两人准备出门的时候，洛小南跑了出来，将之前那块手表塞到了洛小川手中，瞪眼说道：“放心，本姑娘对你看你洗澡没兴趣。” 说着还鄙夷地白了洛小川一眼，然后又回了房间。 她得盯着监控视频以防那些人虚晃一枪。 洛小北也在一旁劝说道：“戴着吧，之后可能用得着。” 洛小川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戴在了手上。 等洛小北从车库将车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洛城城西船坞已经荒废了很久。 特别是这几年城西开发，周围建立了很多楼盘，如此一来城西船坞的位置就显得很尴尬。 不过现在这块地也被围了起来，等待开发。 “城西船坞里面的环境很复杂，你一定要小心。” 洛小北一边开车，一边提醒着。 “我知道。” 洛小川点了点头。 “算了，我不放心，我还是跟你一起进去吧。” 洛小北想了想，说道。 “不用了，没必要在这一点上激怒那些人。” 洛小川拒绝着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洛小南的电话打了进来。 “沐一航的手机重新开机了，信号定位就在城西船坞。我估计他们很快会联系你们。” 洛小南的话音刚落，洛小川的手机响了起来。 洛小南那边似乎也接收到了信息，急忙说着：“先别接。” 过了几秒钟之后，才有声音传来：“接。” 洛小川这才接通了电话。 很快电话里就传来了令人生厌的声音。 “这么久才接电话，是不是想耍什么花样？” 男人愤怒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胆怯，或许他也怕洛小川会报警。 洛小川怒怼道：“城西船坞早就荒废了，哪个脑子进水的家属会把病人安排在那里，嫌他死的不够快吗？我要求换个地方，至少干净一点的地方。” 男人轻舒了一口气，似乎放松了警惕，张狂地说道：“你哪来那么多废话。从现在开始算十五分钟之内赶到城西船坞，否则你每迟到一分钟，我就掰断这小子一根手指。” “我给你个建议，你杀了他算了，省得浪费大家时间。” 洛小川不愠不火地说道。 “小子，你什么意思？” 男人恼怒地问道。 洛小川鄙夷地说道：“你应该知道我在哪。如果你不是脑子进水了，就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十五分钟赶到城西川船坞，你是想我把警察都带过来吗？蠢猪！” “小子，你说话客气点！现在是老子掌控这局面！你信不信……” 男人气急败坏地怒吼道。 洛小川丝毫不给情面地打断道：“别说那些没有用的，我兄弟要是少一根汗毛，我一定把你身上的毛一根根拔光，而且不管你们想要什么，我保证你们最后一定什么都得不到。” 男人似乎被洛小川吓住了，低声说道：“你说多久？” “一个小时。” “不行！” “至少半个小时。” “成交。别想耍花样，老子就是烂命一条，谁要让老子活不下去，谁也别想活。” 男人咬牙切齿地说道。 说完男人便挂了电话。 洛小南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准确的位置已经发到你的手表上了。保持联系，注意安全。” 很快车子就停在了距离城西船坞不远的地方，洛小川整理了一下袖口处的银针，淡定地背着包下了车。 洛小北摇下车窗叮嘱道：“手表侧面有个按钮，按下去能发射十秒钟的高频激光。” 洛小川愣了一下，诧异地看了一眼手表，轻轻点了点头。 城西船坞已经被铁皮围了起来，即便是大白天周围也没什么人。 远远望去不少的杂草从铁皮的缝隙里长了出来。 洛小川很难想象这些人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按理说这里虽然破败，但是毕竟距离闹市区并不远，并不适合收藏人质。 由此可见，这些人应该也是临时起意。 船坞确实破旧的厉害，洛小川并没有从正门进入，而是绕了一大圈，从手表定位的侧门翻了进去。 侧面一边的门已经被人给推倒了，另外一边的大门虚掩着。 洛小川蹑手蹑脚踩在倒在地上的大门门板上走了进来。 根据洛小南的精确地位，经过侧门之后是一个巨大的仓库。 沐一航就被人绑在那里。 距离绑匪规定的时间还有而十五分钟，洛小川现在要做的是偷偷溜进去，先清楚情况。 他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第236章 解救 洛小川正小心翼翼地往仓库摸过去。 突然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洛小川翻手将袖口的银针扣在了手中，转身刺了过去。 跟着来的洛小北没想到他警惕性这么高，头一偏，银针勉强贴着她的脸划过。 就差一寸，洛小北的脸蛋就算毁了。 “是我！” 洛小北压低声音，心有余悸，拍了拍胸脯，小声说道。 洛小川也吓了一跳，连忙收起了银针，恼怒地说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了在车上等的吗？” 洛小北横了他一眼，似乎在怪洛小川刚刚差点毁了她的容。 她知道洛小川的身手还不错。 毕竟能一个照面撂倒两个专业的保镖，实力肯定不会差。 但是现在对方什么情况不清楚，而且还有人质在手上，她担心洛小川投鼠忌器，所以跟了过来。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洛小川的身手和警惕性都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三米开外不仅提前发现了自己，出手也是一点都不含糊。 “你以为我想跟着你啊，要不是洛总发话，鬼才理你。” 洛小北眼神有些闪躲，好像只有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洛云箐身上，她才觉得自己偷偷跟过来是理所当然。 洛小北无奈地摇了摇头，叮嘱道：“一会听我……” 洛小北不屑地瞟了他一眼，从他身边挤了过去，冷冷地说道：“这种事情我比你专业，跟着我。”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仓库里沐一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黑子，你这药是从那里搞来的，比医院里的麻醉药效果都好。” 罗毅轻轻踢了踢沐一航，好奇的问道。 医院的麻醉药都是进过严格管控的，想要弄一点出来干点什么坏事，并不简单。 但是黑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药居然比麻醉药的效果还好，顿时引起了罗毅的兴趣。 他要是能搞到这种东西再送给林壑，那岂不是美滋滋。 黑子为难地说道：“毅哥，不是我小气，这东西是从帮里搞出来的，只有这么一点点。” 罗毅虽然心里不高兴，但是并没有表露出来，笑呵呵地说道：“没有就没有。这次只要把姓洛的那小子解决掉了，林少说了你母亲的病，他来安排。医院不仅不收钱，到时候帮你申请医院的扶贫济困基金，说不定还能白得一笔钱。” 黑子难以置信地问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在洛城医院，林少就是这个。” 罗毅竖着大拇指说道。 黑子眼睛里闪过精光，左手里的匕首比划了几下，干劲十足地说道：“毅哥，你放心，只要那小子敢来，我一定让他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不是马王爷，是阎王爷。” 罗毅摇了摇头，凶神恶煞地说道。 知道他在找人弄洛小川之后，林壑的原话是：“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人。” 黑子一身玩刀的功夫是跟云冲边境上的一个贼头学的。 据说这个贼头曾经还是盗门一个前辈，黑子迷晕沐一航的药就是从他那里搞来的。 平日里黑子越货干的不少，但是杀人还是头一回。 不过他并不畏惧，谁要是让他母亲活不下去，就是天王老子他都敢杀。 “好了，人就要来了。你准备一下。” 罗毅将面具带上，指了指门背后的位置，说道。 殊不知他等的人已经悄悄出现了在了他身后的高台之上。 仓库二楼的木箱子后，洛小北小声说道：“一会你负责制伏看守，我负责门后面那个。” 她这是想把软柿子留给洛小川。 “没问题。” 洛小川知道现在不是大男子主义的时候，由他来对付罗毅，首先能保证沐一航的安全。 说完两人分头行动，贴着木箱子，朝着各自的目标移动过去。 就在罗毅抬手看手表的瞬间，洛小川突然从箱子后面一跃而下，动作宛如白鹤扑地。 罗毅看着从天而降的洛小川，直接愣在了原地。 藏身在门背后的黑子立刻意识到不好，左手握着匕首冲了过来。 到现在为止，他的右手还是提不起劲，发不了力。 不过在他看来还有人质在手，洛小川势必投鼠忌器，自己只要当心他的银针暗器就行了。 就在他腾空而起，跳跃过来的间隙，洛小北从暗中杀出，飞身出来，直接将他从侧面踹飞。 扑通一声，将废旧的木箱子撞了个稀烂。 与此同时，罗毅也被洛小川扑倒在地，狠狠地朝着颈部劈了一掌，连叫唤的力气都没有了。 虽然是手砍的，但是受力的地方是经络枢纽，罗毅现在整个脊柱都是麻的。 洛小北扭头看着他这个方向，紧张地问道：“你该不会把他打死了吧？” 洛小川爬起来，说道：“放心，我下手有分寸。” 说完蹲了下来去看一旁沐一航的情况。 第237章 报警 很快，烂木箱子里传来动静。 黑子摇晃着爬了起来，脸上扎满了木刺，看起来有些吓人。 就这样，他仍然紧握着匕首，朝着洛小北挥了过来。 洛小北接连不断翻身后退，闪避着黑子的刀锋，伺机一脚踢在了他的右臂之上。 她一眼就看出了他右臂不能动的破绽。 黑子再次受到重击，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地倒在地上。 手里的匕首再也握不住，飞了出去。 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老沐！老沐！” 洛小川拍打着沐一航的肩膀，在他耳边大声喊道。 见他没有任何反应，洛小川抓起他的手腕，探起脉来。 “怎么样？他没事吧？” 处理完黑子的洛小北走了过来，问道。 洛小川摇了摇头，说道：“脉搏很慢，但是脉象平和，应该只是中了一些迷药。” “你看这个有用吗？从哪个人身上掉出来的。” 洛小北将一个小黑色瓷瓶递过来，问道。 洛小川接过来，打开瓶塞，轻轻闻了闻，便立刻惊讶地塞住了瓶塞，说道：“这是麻沸散！” 洛小北一听，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黑子，疑惑地问道：“他身上怎么会有这东西？” 洛神集团是靠中医药起家，洛小北又是洛云箐的助理。 大名鼎鼎的麻沸散她还是知道的。 不过她想不通的是麻沸散的配方明明已经失传了，就连洛神集团的资料库里都没有记载，怎么出现在一个混混身上。 “不知道。” 洛小川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摇了摇头，说道：“书上记载人用了麻沸散之后会像是喝醉了的状态。” “你打算怎么办？” 洛小北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看出了他对麻沸散的兴趣。 洛小川摇了摇头，说道：“还是交给警察去处理吧。” 顺手将小瓷瓶装进了口袋。 很快洛城警局就接到了报案。 带队赶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因为秦文昊的死“审问”过洛小川的顾华灿。 看见一脸轻松的洛小川，顾华灿头疼地问道：“怎么又是你？” 因为秦文昊的死，江城秦家的秦五这段时间没少来烦他。 虽然今时不同往日，顾华灿用不着怕他，但是秦文昊的死本来一直就是他心里的疙瘩。 只不过洪正平不允许他动洛小川，他也没有办法。 洛小川马上解释道：“顾队长，您别误会，我和我兄弟才是受害者。” 顾华灿看了看地上躺着不动，时不时抽搐两下的罗毅和脸上扎满木刺，趴着不动的黑子，没好气地说道：“你确定你是受害者？” 洛小川不好意思地笑道：“事态紧急，出手稍微重了点。但是我这是正当防卫，解救人质。” 顾华灿故意拖长了音调说道：“这是稍微重了点？” 说完，大手一挥，指挥着手下说道：“把所有人都带回去！” 进了警察局，醒过来的罗毅在“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感召之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交代了自己因为想要报复洛小川而指使黑子绑架的事实。 录完了口供，洛小川在询问笔录上签了字，就着急往洛城医院赶。 他得去看看沐一航。 从黑子身上顺来的小瓷瓶虽然经过他初步鉴定是麻沸散，但是谁知道配方里具体加了什么，会不会对人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这都很难说。 去医院的路上，洛小北通过后视镜看着坐在后排拿着小瓷瓶沉思的洛小川，问道：“既然感兴趣，为什么还要报警？” 言外之意是他应该自己把人扣下来，慢慢问，这样就能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洛小川收起瓷瓶，懒散地往后一靠，淡淡地说道：“做为一名中医，如果没有一百种致人死亡，而且还不会让警察找到任何证据的方法，这说明他还不够优秀。” 开车的洛小北惊呆了，她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样的说法来评价自己的医术够不够好。 无语地白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喂，我觉得这件事还没完。” 洛小川没有说话，只是望着车窗外。 来到医院，洛小川发现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沐一航早就醒了，此刻正在护士站前有一句没一句，逗得值班的护士小姐姐笑得都合不拢嘴。 洛小川看了一眼，扭头就准备走。 不料沐一航抬头看到了他，大声喊道：“老洛！老洛！” 洛小川仿佛没听到一样。 “诶，怎么越喊你越走啊。” 沐一航穿着病号服，拖着病房里的拖鞋快步追了上来，挡在洛小川身前，生气地说道。 说着摸了摸脑袋，问道：“老洛，我怎么会在医院呢？而且腰这里有点疼，感觉被人踢了几脚一样？你帮我看看怎么回事。” 洛小川心里一沉。 没想到麻沸散还有这种副作用。 第238章 胰腺重现 “我靠，那小子呢？咱不能让他就这么欺负了！” 听完洛小川的话，沐一航心态炸了，撸起袖子就要去找罗毅算账。 “行了吧你。老实呆着，哪也不许去。” 洛小川担心他又着了别人的道，待在医院有医生护士看着，他多少放心一点。 洛小川之前其实一点也不担心罗毅，或者说根本就没把罗毅放在眼里。 没想到罗毅身边有黑子这样的人。 洛小川主要担心的还是从江城来的秦五。 秦五一行人在沧海月明阁大闹了一场就没有了下文，这让洛小川惴惴不安。 正好这次绑架事件也算是给洛小川提了个醒。 “凭什么！沐小爷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沐一航叫嚣道。 “这里不是滇城。” 洛小川加重了语气说道。 沐一航一下子蔫了，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了。 洛小川叹了一口气说道：“苏家的事不简单，这段时间……” 沐一航大大咧咧地打断了他：“我说你在担心什么呢，就那几条过江虫？小爷分分钟灭了他们。这里虽然不是滇城，但是这里同样也不是江城，小爷怕他个蛋。” 看他的样子他这次是认真的了。 既然如此，洛小川也不再劝阻，摘下手腕上的手表，递给了沐一航，说道：“这个你拿着。” “手表？哥们从不戴这玩意。” 沐一航满脸嫌弃。 洛小川塞在他手里，说道：“使用方法一会发到你手机上。这几天你就暂时在医院观察观察。” “不就是一块手表嘛，还使用方法？哥们虽然不喜欢戴表，但是不表示哥们不会。” 说着就要去按上面的按钮。 洛小川大惊失色一把抓住他的手，小声说道：“别按，有激光。” 沐一航吓了一跳，手表都差点没拿稳，惊恐地看着洛小川：“你从哪里搞来的这玩意？” “别问了。戴在手上，防身。” 洛小川暂时还没打算摊牌。 主要是沐一航的嘴没个把门，他要是知道了，那整个洛城的人也就知道了。 沐一航好奇心起，屁颠屁颠地戴了起来。 从医院出来，洛小北笑道：“你把手表给了他，就不怕小南找你拼命？那东西可是她千辛万苦弄来的，英伦王国特勤局专用装备。” 洛小川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略显尴尬地说道：“既然她给我了那就是我的，至于吗？” “你就不怕小南远程动点什么手脚？” 洛小北笑问道。 “呵呵……能有个人治治他也好。” 接下来的三天，洛小川每天都会去医院看看张明的情况。 张高杰倒是再也没来过，不过派人给洛小川送来了行医资格证。 有了这东西，至少在洛城的地界，洛小川再也不会被人举报非法行医了。 给他送证的人还带来了一个消息，之前把洛小川列入黑名单的胡宏茂现在正在接受调查。 看来张高杰对他还是十分重视。 当然张高杰看重的还是洛小川的医术。 经过三天的治疗，今天不光是中医科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张明的影像学检查，就连陆柴宇都打了电话下来过问。 解安安陪着病人来做检查，影像科孙主任亲自盯着病人做检查，这在洛城医院绝对是头一回。 解安安紧盯着电脑上断层扫描每一层的图像，生怕错过了什么。 “这……怎么可能？” 影像科孙主任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因为张高杰的关系，洛城医院对张明进行全院扩大会诊的时候，他也在。 张明之前的ct片结果是影像科经过慎重讨论之后才发出去的。 所以孙主任印象特别深刻。 他记得之前这个病人胰腺的位置明明是看不到东西的，所以出了一份胰腺缺如，结合临床的报告。 但是现在眼前的断层扫描呈现出来又是什么？ 变魔术吗？ 一会没有，一会有的。 解安安长舒了一口气，悬在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其实通过这几天对张明血糖的观察，她也能确定张明的情况在好转。 不过没有亲眼看到最终的检查，她始终不放心。 “麻烦你了，孙主任。” 听到解安安的话，孙主任的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心里臊得慌。 这才三天的时候，他在想这次的检查报告应该怎么写。 就在孙主任冥思苦想怎么出这份报告的时候。 张明的ct检查结果已经传到了陆柴宇和普外科。 外科诊断病人胰腺不见了，结果转到中医科不到一个星期，病人的胰腺又长出来了，这不是打外科的脸吗？ 当然不止陆柴宇，同一时间得到结果的张高杰，气定神闲在洛城医管局的医院工作整顿会议上点名批评了洛城医院。 甚至是直接点到了洛城医院副院长林曼柔的名字。 第239章 鸿门宴 “小沐医生，真是太神了！” “就是，太给我们中医科长脸了！” “这下看那帮外国佬还有什么话说！” …… 随着张明复查的ct检查报告被传到洛城医院的内网系统上，中医科的办公室一下子就炸开了锅，所有人欢天喜地，像过年一样。 在以西医为主的综合性医院里，中医科往往相对弱势。 特别是陆子云退休之后，虽然前有陆柴宇，后有解安安接班，但是相比成名已久的陆子云，这两人不管是医术还是名气都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加上洛城中医院的强势崛起，洛城医院中医科在医院里的地位一落千丈。 也就是陆子云还在，陆柴宇还是副院长，否则中医科早就被取缔了。 即便如此洛城医院中医科众人的日子也不好过。 墙倒众人人推，鼓破众人锤。 后陆子云时代，洛城医院的中医人算是受尽了排挤和冷眼。 别的科不愿意接收或者压榨完的病人一股脑地都丢到了中医科。 尽干些擦屁股的活不说，关键最后病人治不好的屎盆子还都扣在中医科的头上。 这一次，洛小川虽然是外援，但毕竟是用纯正的中医医术打了普外科的脸，稍顺带还给影像中心上了一课。 倒是作为科主任的解安安表情出奇的平静，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着说道：“看来我这个中医科主任应该退位让贤了。” 洛小川被她的话吓了一跳，脸色都青了，态度坚决地拒绝道：“我可没那么多功夫。” 解安安嫣然一笑之后，又马上恢复了平日的冷酷，眼睛里闪过一丝暗自神伤，自言自语地说道：“你真的很像他。” 洛小川知道她指的是洛云尘，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到目前为止，解安安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当年……” 还没等洛小川开口问，解安安直接开始赶人：“好了，你可以走了” “走？你这是卸磨杀驴！” 洛小川现在一心想要搞清楚陆柴宇或者陆子云在当年的坠海事件之中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是主谋？还是工具人？ “他们会找你的。你自己……小心一点。” 解安安微微叹息道。 洛小川闻之一怔，脸色微变。 “他们？也好，我就等着他们。”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陆子云拿出来的《九脉图》有问题，但是只要陆子云的目的没有变，他就一定会来找自己。 果不其然，陆柴宇当天晚上就以感谢他治好了张明的名义请他到家里吃饭。 面对这一场鸿门宴，洛小北率先表示反对：“不能去，这件事必须请示洛总！” 如果当年真的是陆子云对洛家下的黑手，那么身份已经暴露的洛小川就已经处在了危险当中。 洛小川表现得风轻云淡，反驳道：“我必须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小姑调查了十年也只是查到幕后操纵的人在洛城，这次是一次好的机会。”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洛小南叼着棒棒糖，大眼睛看着洛小川，认真地附和道：“姐，你想想这十年来干妈是怎么过的。” 洛小北瞪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闭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本来就是！” 洛小南嘟囔着说道。 从第一次见到洛小川，洛小北就知道他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人。 这样的人一旦认定了的事情，很难改变。 她知道自己劝不住洛小川，所以这件事她必须请示洛云箐。 “联系干妈，让她决定！” “现在？” “不然？先斩后奏？” “好吧。” 出国之前，洛云箐给两姐妹留下个紧急联系的方式。 “我去打个电话。” 洛小川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回了房间。 许久之后，洛小北敲开了洛小川的房门，面无表情地说道：“干妈同意了，你可以去。” “我知道了。” 洛小川表现十分冷静，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 不过他也想了，不管洛云箐同不同意，他也一定会去。 所以他并没有直接跟洛云箐通话。 他不想在说服不了洛云箐的时候，对她撒谎。 “我跟你去，小南负责在外面接应。” 洛小北补充说道。 洛小川并不意外，点了点头。 很快到了晚上，洛小川给陆柴宇的地址是洛城大学正门口。 令洛小川想不到的是来接他的人竟然是解安安。 走下车来的解安安看见洛小川身边的洛小北没有丝毫的意外，来到他身前，小声说道：“你最好别去，他们要准备对你下手。” 听得她的话，洛小川的目光再次微微地一闪，冷哼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很多事情躲是躲不掉的。” 解安安没有继续劝阻，而是让开了身位。 洛小川上了车，手机突然响了。 拿出来一看，居然是陶徵发来的信息。 只有几个字：“我哥到洛城了。” 洛小川的眼皮不经意间跳了跳，然后收起手机不动声色地朝着身边的洛小北点了头。 第240章 贼心不死 陶琮不是在江城吗？ 他怎么会来洛城？ 想起陶琮，洛小川同时想起挡在自己身前，以身搏命的佳人。 他已经很久没有柘汐瑶的信息了。 她人在哪里。 一路上，解安安没有跟洛小川说过一句话，甚至都没有眼神上的交流。 陌生的就像两个第一次见面的人一样。 与之前在医院天台倾吐心声相比，判若两人。 就连洛小川心里都犯糊涂了：“这人到底是哪边的？还是说更年期提前，内分泌失调，喜怒无常？” …… 洛城，陆宅。 起风了，宅院里的几棵老树的树叶开始摇曳，沙沙作响。 虽是早秋，叶子却如受惊的鸟一般四下飞落。 “爸，下午来的那个僵尸脸……是谁？” 陆柴宇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张脸，陆柴宇印象深刻。 上一次见是十年前。 “你看到了？” 陆子云平静地说道。 陆柴宇心有畏惧地点了点头。 “他是医盟中人。” “医盟？” 陆子云点了点头，背着手，眼神中带着落寞的渴望。 “医盟才是华夏中医真正的管理者和统治者。” “虽然它不能代表整个华夏的中医工作者，但是它代表着整个华夏医学的最高峰，拥有着对整个华夏医界无比强大的无形影响力。” 陆柴宇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这些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医管局……” 在他眼中不应该是医管局统管所有的医务工作者吗？ “哼！医管局？” 陆子云不屑地冷哼道：“一群崇洋媚外的窝囊废，他们也配？” 虽然现代中医也越来越多紧跟科技步伐，借助b超、影像学检查、病理检查等现代医学手段，延伸中医的望闻问切。 而且相比于和患者们解释各种中医术语，借助这些现代医学的检查数据，给病人讲解病情也更容易。 但是刻在老一辈中医人骨子的傲气，这一刻在陆子云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陆柴宇黑着脸，低垂着头，一声不吭。 陆子云看不起的，却是他想方设法想要高攀不上的。 这就是差距。 “爸，您也不能这么说。毕竟现在张高杰手里还掌握着洛城医院院长的生杀大权，我想要当上这个院长，还得人家点头。” 陆柴宇一副跪舔的口吻说道。 傲骨也好，傲气也罢，这东西都不能当饭吃。 这十年来陆柴宇早就看透了，既然当不了顶尖的技术牛，那就当个贪权爱财的俗人。 权利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上才是硬道理。 “你！！！” 陆子云吹胡子瞪眼，指着陆柴宇，只恨不能一巴掌拍死他。 陆柴宇连忙闪躲到一边，说道：“爸，您别动气！我去看看师妹和那小子来了没有。” 说完也不管陆子云的反应，头也不回地出了庭院。 只留下陆子云拄着拐杖，长叹不已。 他不怪自己儿子。 十年了，要不是洛柏这个老狐狸暗中做了手脚，他和自己儿子恐怕早就进了医盟。 哪里还需要窥觊一个小小的医院院长的位置。 十年，一个人又能有几个十年。 一想起这件事，陆子云就咬牙切齿，心有不甘。 陆子云抬头望着漆黑的天空，心想着：“洛柏，这次是你洛家传人自己找上门来了，你别怪我。” 看着陆柴宇惊慌失措地庭院里跑了出来，陆蓉好奇地问道：“爸，您跟爷爷在聊什么呢？” 陆柴宇不悦地说道：“少打听。去看看你师姑来了没。” “还没，我刚去门口看了。” 陆蓉回答道。 自从知道了张明的病例之后，她就对洛小川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陆柴宇抬手看了看时间，自言自语地说道：“怎么还没来呢？” “爸，您这么着急干嘛，晚高峰堵车也正常。” 陆蓉疑惑地说道。 陆柴宇没有理她，懊悔地拍了拍大腿，说道：“被老头子带沟里了，都忘了问那个人是来干什么的了。” “谁？” 陆蓉伸长脖子问道。 陆柴宇瞪了她一眼，呵斥道：“说了让你少打听。去！门口迎着去。” 陆蓉不高兴地嘟囔道：“不打听就不打听，有什么了不起的。” 说完，吐了吐舌头，冲着他做了个鬼脸，跑了出去。 “你个死丫头，没大没小。” 陆柴宇笑骂道。 陆蓉虽然在中医上展现出来了一些天赋，但是有些事陆柴宇并不想让她知道。 洛小川表现出来的针术虽然让他眼红，但是练了十年的无用功，也磨灭了他的渴望。 若不是陆子云执迷不悟，陆柴宇恐怕早就忘了十年前自己还做过那么一件伤天害理，泯灭人性的事情。 十年后，陆柴宇回忆起当时的惊险一幕，他仍然忍不住脸上肌肉抽动，显然对于当时洛柏一家四口坠海身亡的事情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