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带着缩小版摄政王炸翻王府》 第1章 被迫替嫁 “说,你嫁不嫁?” 一根带钩的鞭子下去,被人摁在地上的于云夕后背皮开肉绽,鲜血染红了素色长裙。 “我,我宁死也不去冲喜。”于云夕艰难地抬头对陈茹开口,她头发凌乱,模样好看,但脸颊上的巴掌印却显得她极其狼狈。 “呵,你不过是丞相府的庶女,注定要给人当小妾的,现在让你去给摄政王冲喜,是本夫人抬举你,给你送了一门好亲事!” 陈氏俯身,挑起了于云夕精巧的下巴,冷笑道。 “可宫里来圣旨的时候,明明是说国师看中了妹妹的生辰八字,这门‘好亲事’应该是妹妹的吧?”于云夕捂着发疼的伤口,喘着气反问,眼神里并无妥协,有的只是倔强与抗拒。 “啪”,又是一巴掌下来,于云夕的嘴角都被打出血来了。 “你妹妹是未来的三皇子妃,怎么可以嫁给一个将死之人呢?你若是不愿意上花轿的话,你奶娘那条小命,本夫人可就无法保证了。”陈氏轻蔑地笑了起来。 “咳咳咳,”于云夕猛吐了一口鲜血,她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紧张,“你要对奶娘做什么?” 母亲过世多年,奶娘便是唯一对她好的人了,奶娘绝不能出事! “你若乖乖上花轿,本夫人便会给你的病痨子奶娘请大夫,否则……” “我可以嫁!”于云夕攥着拳头,咬着牙妥协了,她声音都是发颤的。 “你早这么听话……” “我是有条件的,”于云夕倔强地看着陈氏,再次开口,“第一,于府要照顾好奶娘;第二,把我娘当年留给我的玉佩还给我;第三,我娘当初的嫁妆一直被你管着,那些东西怎么说也值十万两吧,我现在出嫁了,还请你给我置换成银票带走!” 母前给她的东西她都要护着,尤其是那块玉佩! 母亲临死之前可是再三叮嘱过她,那玉佩非常特殊,关键时候可保命。只是母亲死后,陈氏就来她们的院子清空了所有东西,就连玉佩都被硬夺去了。 陈氏听此,轻蔑地笑了起来,“不过是一块不值钱的暖玉罢了,还你便是。至于你说的嫁妆,留在丞相府又如何,难道本夫人还会贪了它不成?” “三个条件,若有一个做不到,你也别想我上花轿?”于云夕强硬地开口。 陈氏虽可以用奶娘来威胁她,但她也绝不是轻易妥协的人! “你……” “你若再犹豫,顶替嫡妹的生辰八字,替她上花轿的事情,我也未必会帮你们在太妃娘娘面前瞒着。到时候有整个丞相府给奶娘和我陪葬,也值了!”于云夕的声音又冷了许多。 “够了。”陈氏怒气腾腾地盯着于云夕。 她没有想到,这个一直任由她抓捏的庶女,现在居然有胆子威胁她了! 不过太妃那边的确是催得急…… 深呼吸一口气,陈氏忍着要杀了于云夕的冲动,大声呵斥下人:“还不赶紧去取玉佩和银票?” 等到玉佩和银票被拿来的时候,旁边的下人趁机绑住于云夕的手,她的嘴巴也被人用一块布捂住, 很快晕眩感袭来,她的意识逐渐抽离。 紧接着,丞相府外面锣鼓喧天,于云夕就这样被人披上嫁衣抬上花轿。 半个月前,皇上最信任的九皇弟,天夏国百姓极其敬重的战神王爷遭人暗算,长睡不醒。 国师说了,必须要找一个生辰八字与他相配的女子给他冲喜,他才有可能苏醒过来。 他们相中的是相府嫡女于婉容的生辰八字,但丞相府的人却骗说那生辰八字是庶女于云夕的。 …… 冷意袭来,于云夕被冷醒。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是被人随意丢在地上的。 伤口的疼痛让她直哆嗦,她想动手检查自己的伤势,结果发现手还是被绑着的。 她挪着站起来,抬头,入眼便是大红的喜字,红蜡烛,红帘子…… 床上还躺着一个穿着红色新郎服的男子。 她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凑过去看一眼。但仅此一眼,她就失了神。 对方脸庞轮廓完美无瑕,鼻子高挺,即使现在毫无生机,但也难掩身上曾经拥有的肃杀之气。 “世人都说摄政王俊美无双,引得天下女子竞相求嫁……所以,他就是摄政王风易离,我要代为冲喜的夫君?” 回过神后,于云夕小声低喃。 “大小姐记得管好自己的嘴,代为冲喜,又或者是代嫁,这种说辞以后就不要说出来了。国师看中的只能是你的生辰八字,你就是现在的摄政王妃!”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冷漠的女声传来。 于云夕回头,就看到一个面色不善的女人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青姑姑?你怎么来了?”于云夕脸色骤变。 此人就是陈氏的心腹之一青姑姑,她这些年可没有少帮陈氏做肮脏之事。 “你自幼就没有教养、不懂规矩,夫人担心你在摄政王府失态,给丞相府添麻烦,故而让奴婢跟着你出嫁,好帮持你。”青姑姑嫌弃地开口。 帮持?是监视吧! 听到这里,于云夕只想冷笑。 “大小姐……不,王妃,虽然王爷是个半死人,但摄政王府这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呢,他们对你什么态度,取决于丞相府,你若想做什么对丞相府不利的事情可得先掂量掂量!” 青姑姑鄙夷地扫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风易离,然后走过来帮于云夕把绳子给解开。 于云夕垂眸,没有说话。 可青姑姑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她盯上了她不小心露出来的玉佩和银票。 “夫人说了,玉佩和银票还是由奴婢先给你保管……” 说话间,她就伸手过来想要夺走这两样东西。 于云夕眼里闪过了犀利的情绪。 她明白了,青姑姑是想把这两样东西拿去,好继续控制她! 她快速向后退,躲过了青姑姑的手。 她还想继续躲闪的,但才动了几下,身后的伤口裂开,疼得她满头大汗,举步维艰。 焦急之际,她余光扫到了床上的风易离,她赶紧把这两样东西塞进他的衣裳里。 青姑姑还想去抢,她则是不慌不忙地说:“青姑姑,这可是摄政王,你确定你要冒犯他?还有,我听说他是中了毒,也不知道会不会传染呢。” 听到这话,青姑姑脸色一慌,她快速向后退。 “你……”她憎恨的眼神看向于云夕。 “青姑姑,现在是我与王爷的洞房花烛夜,你确定你要一直盯着?”于云夕继续不急不忙地反问。 青姑姑愤怒地看了一眼床上的风易离,又看了一眼于云夕,最后只能咬了咬牙,怨毒地开口:“那奴婢就在此祝贺王妃你和王爷‘洞房花烛,早生贵子’了。” 说完,她拂袖推门出去。 趁着这个机会,于云夕看出去,发现院子里好多侍卫在守着。 “丞相府扣着奶娘,摄政王府又有这么多守卫,我当真是逃不了。”她自嘲道。 身上的痛疼更是让她心力交瘁,摸了一下腰侧,摸到了一个药瓶子。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她这些年有随身带药的习惯。 她赶紧给自己喂了几颗,身上的疼痛终于舒缓了些许。 转身,看着床上的风易离,她内心装着一肚子的火气。 “你说你,要么就尽快苏醒过来,要么就死得彻底一点,为何半死不活地连累别人呢?”她一边吐槽,一边上手去扒他的衣服,把玉佩和银票给拿回来。 他的身体非常冰冷,她的玉佩正好被放在他心口的位置,把那里都给焐热了。 “娘的玉佩,可算是重新回到我的手上了。”于云轻轻擦着玉佩,庆幸道。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她把玉佩给拿起来的时候,风易离冷冰冰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第2章 殉葬 “王妃娘娘,你该起来了!”一个不善且强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于云夕睡眠本来就浅,听到这个声音,在软塌上睡了一夜的她快速睁眼。 她扫了一眼不远处,看到床上的风易离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想不到,有朝一日我竟能与天夏国第一美男子共度一夜。”她自嘲道。 走到门口,她缓缓把门打开。 此时,一个老嬷嬷站在门口,眼神不善地盯着她。 青姑姑就在旁边低眉顺眼地站着,完全没有要出声的意思。 “王妃娘娘,你在丞相府的时候,你们主母没有教过你规矩吗?天亮了就该起床侍奉长辈,照顾夫君!”老嬷嬷刻薄地开口,脸上的横肉一抖一抖的。 “不好意思,我们丞相府的主母不喜欢教庶女。还有,什么叫做规矩?摄政王府的规矩就是下人可以对主子大喊大叫的吗?”于云夕眼里闪过了几分冷光,不急不躁地应了回去。 “你……”老嬷嬷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反驳了。 她可是太妃最信任的嬷嬷啊!王府何人敢对她不敬重? 于云夕不过是一个相府小妾之女,娘亲早死,于丞相也不喜欢她,她在于府的地位连下人都不如。 若不是她的生辰八字和王爷的相合,就她这卑微的身份这辈子都休想跨进王府半步! 她喊她一声“王妃”,她还真的把自己当回事了? “出嫁后要谨记礼仪,不可给母族蒙羞。这是太妃娘娘身边的刘嬷嬷,她与太妃都不是你能不敬的!” 旁边的青姑姑终于有了反应,她抬头,语气不善地警告于云夕。 “呵,”于云夕抬手捂嘴一笑,她轻轻摇了摇头,然后慢悠悠地说,“本王妃做错什么了吗?刘嬷嬷作为一个婢子,在王爷门口对本王妃大呼小叫才有错,她才是那个不敬重王爷与太妃的人吧。” “王妃,你休要血口喷人,待本嬷嬷把你的污蔑之话禀报太妃,你便不好受!”刘嬷嬷眯起浑浊的眼睛,警告道。 “你大可去禀报。本王妃倒是要看看,太妃是护着你,还是护着王爷?自古以来,从来没有婢子能在主子门口作威作福的。你是觉得本王妃刚入府好欺负,还是觉得王爷现在昏睡着便不值得尊敬!” 于云夕眉眼微挑幽声道,声音一句比一句冷。 刘嬷嬷神情一僵,心里直打鼓。 她倒是没有想到,于云夕这贱丫头竟敢用王爷的事情来威胁她。 太妃是信任她不假,但凡事涉及到王爷,太妃便是宁可杀错也不可放过。 尤其是王爷现在昏睡不起,太妃更是心情悲痛烦躁,稍有不慎,旁人都是要遭了殃的! 想罢,她瞬间便换了嘴脸。 微微福了福身子,她软声道:“王妃娘娘言过了,奴婢不过是担心你误了时间,便着急提醒罢了。时候不早了,你还是快快给王爷洗漱吧,等会还要给王爷喂药呢。” 这是想把这件事压过去? 于云夕挑眉,不作表态,而是任由其余的婢女端着洗漱的东西进来。 “王妃,请。”刘嬷嬷把手巾递给于云夕,然后盯着她。 于云夕也没有慌乱,奶娘卧病在床多年,下人们也不管她们的生死,故而她很小就开始照顾奶娘了,所以现在照顾风易离也是得心应手。 她动作利索地给风易离擦完脸和手臂,刘嬷嬷盯得死死的,但也挑不出任何差错来。 “去给王爷找来新衣裳换上吧。”看着风易离身上的新郎服,于云夕就觉得碍眼极了,还是趁早扒下来吧。 但谁知道,刘嬷嬷竟语气阴沉地说:“王妃,丞相府的人没有告诉你吗?国师说王爷此次情况凶险极了,故而要冲喜。七日期限,你若是有福气之人,王爷便能苏醒。若不能苏醒,七日后你便要与王爷一同入皇陵!到时候还是穿这身嫁衣。” 什么? 于云夕猛地抬头,眼神急迫地看着青姑姑。 而青姑姑则是昂起脖子,眼神瞥去了别的地方。 看她这个样子,很显然是知道实情的。 原来,不仅仅是冲喜啊,还要殉葬呢!怪不得刘氏费尽心思要把她给送上花轿! 于云夕眼神变得冷漠,心中愤怒不已。 明知道她可能是来送死的,但丞相府那些人还是毫不犹豫把她给推出来,甚至还隐瞒她殉葬之事。 看着于云夕这个神情,刘嬷嬷用警告的语气提醒:“王妃,您最好祈祷自己是有福之人,能让我们王爷苏醒。若不然,太妃便扒了你的皮,拆了你的骨!” 于云夕深呼吸一口气,她眼神冰冷地和刘嬷嬷对视着:“不是说要给王爷喂药吗?药呢?”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是祈祷风易离真的能苏醒了。 “来人,给王妃端药。” 一碗已经凉透的黑漆漆的药端到于云夕的面前,她伸手接了过去。 “王妃,别怪奴婢没有提醒你,王爷现在是昏迷状态,根本就喝不了东西,平日里都是靠御医给他针灸吊着性命。但是御医说他身体已经越来越虚了,必须要喝药,这是御医精心开的药,每次王爷受伤了都是服用此药,你可要好好想法子喂给王爷……”刘嬷嬷阴阳怪气地开口。 于云夕差点就气笑了。 某位摄政王身体又必须要吃药,但嘴巴又张不了,御医都没有办法让药从他口中下去,她又如何能做到?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房间内,好几双看戏的眼睛就这样盯着于云夕。 于云夕思索了一番,眼神微转。 她把药放到一边,单手扶着风易离的下巴,另外一边手则是动手在他头颅的几个穴位摁了几下。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风易离的嘴巴竟张开了。 而她则是手疾眼快地把药给灌进去。 事情发生得太快了,刘嬷嬷等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回过神的刘嬷嬷怒瞪着于云夕:“你对我们王爷做了什么?” “本王妃不过在给王爷喂药罢了,效果很好,刘嬷嬷有何可紧张的?”于云夕不慌不忙地应道。 “王妃,你是如何会这些的?”青嬷嬷探究的眼神落在于云夕的身上。 于云夕则是拍了拍自己手掌,讽刺道:“青姑姑莫非忘记了,我娘亲当年可是有名的医女。父亲的顽疾也是她治好的,只可惜父亲后来不念旧情罢了……作为娘亲的女儿,我会点医术又如何?” “你会医术?”刘嬷嬷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尖锐,她犀利的眼神死死盯着于云夕。 对于她这个反应,于云夕微微皱眉。 “只是简单的一些医术罢了,小伤小痛,撬开人嘴可以,其余大病则是没有这个能耐了。”扯了扯嘴角,于云夕不慌不忙地应答着。 她一直在观察刘嬷嬷,发现对方在她说完这番话的时候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这反应是不是有点奇怪了? “好了,王爷的衣裳是不用换,但王妃你得换自己的衣裳去见太妃。”刘嬷嬷昂起脸,高傲地开口。 还要去见太妃?于云夕皱眉,但却无法拒绝。 “王妃,把药碗给下人吧。”刘嬷嬷还盯着她手里的碗。 “好啊,拿去吧。”于云汐淡定地点了点头,然后把碗给递过去。 但在碗递过去的时候,她偷偷抓了一点药渣子藏在自己的手绢里。 第3章太妃刁难 于云夕来到前厅的时候,就见到了一个老妇人穿着素衣坐在那里,她闭着眼睛,手里转着佛珠,嘴里念念有词。 她应该就是当年冠宠后宫的宁妃,现在的宁太妃了吧。 虽今年已有五十余岁,但风韵犹存。 听到动静,宁太妃缓缓睁开眼睛,打量的眼神睨着于云夕。 “云夕见过太妃娘娘。”于云夕福了福身子,淡声道。 “还叫什么太妃?叫母妃。云夕,昨日的婚礼太匆忙了,委屈你了。”宁太妃对她招了招手,语气温和极了。 于云夕也忍不住愣了一下,这太妃对一个庶女出身的人脾气都这么和善的吗? 垂眸,压下心中疑虑,她温顺地走到了宁太妃的身边。 “好孩子,母妃知道你嫁到摄政王府来内心肯定很抗拒,也很害怕……”宁太妃拉起于云夕的手,疼惜地拍着她的手背。 于云夕神情变得怪异,所以呢……宁太妃这是打算不让她殉葬了? “但是,”突然宁太妃语气变了,“既然入了摄政王府的门,那便是你的命数!离儿若是不能因为你的福气苏醒过来,那你就只能先到地下去替他探路了!” 她的眉眼里还闪过了几分厉色。 于云夕听此,心中觉得无奈极了,亏她方才还觉得这宁太妃慈眉善目呢,原来只是她的错觉啊。 在宁太妃眼里,其他人的性命和她儿子的相比,简直是不值一提! “王妃,该给太妃娘娘敬茶了。”刘嬷嬷在旁边,语气不善地提醒。 于云夕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还是伸手过去把茶给接过来,然后缓缓跪下。 “太……母妃,请喝茶。” 宁太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礼数挑不出任何毛病,这才愿意把茶给接过去。 抿了一口茶之后,她想起什么,就开始冷声提醒:“你是丞相府的庶女,虽然自幼没有得过教导,礼仪定然比不上正经世家之女,但哀家还是希望你记住自己现在的身份,不要给摄政王府蒙羞……” “还有,”她声音微扬,眼神变得有些不善,“哀家希望你不要学了你那个下作的娘的做派。哀家可是听闻了,你娘是商贾之女出身,从江南而来,身份卑贱不说,当上丞相府的姨娘之后竟还敢勾搭侍卫,若不然你的丞相父亲也不会这么厌恶你们母女吧……” “我娘没有做过任何越距的事情!”刚才还温顺无比的于云夕快速抬头,冷声打断了宁太妃的话。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长袖之下,手指也蜷缩成拳头了,娘亲当年是被陷害的! “呵,还敢顶嘴巴了?哀家方才给你几分和善,那是看在离儿的面上,你既然做了哀家的儿媳,哀家训话你就得听着!若不是因为你那下作的娘当年以命救了太祖,你以为你能在相府安然活到现在?” 太妃冷笑一声,脸色都有些阴沉了。 “母妃,云夕在没有来到王府之前就听闻王爷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他在战场上能让敌军闻风丧胆。回到朝廷掌管刑部的时候,断案更是明辨是非,深受百姓爱戴。云夕以为,母妃作为王爷的娘亲,应该也是明辨是非之人吧,绝不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听风是风,听雨是雨!” 于云夕深呼吸一口气,她从地上站起来,一字一句地开口。 “放肆,你这是在说哀家是非不分吗?”宁太妃眯起眼眸,脸上浮现了怒气。 “母妃在后宫多年,应该早就明白世间肮脏手段诸多了吧。我娘亲从江南而来,外祖父早已过世,娘家无其余亲人,她所带来的嫁妆远超京城诸多女眷。而且她还会医术,时常入宫给太祖看病,深得太祖赞赏。如此,她引起旁人妒忌,遭人暗算也是正常的。太妃,眼见都不一定为实,更何况是耳听呢?” 于云夕的话语一句比一句悲愤。 她的娘亲是最好的娘亲,她绝不允许别人玷污她的名声! “闭嘴!”宁太妃恼得直拍桌子。 就在她要下令掌嘴的时候,外面传来一声高喝:“皇上口谕到。” 听此,她只能是把要教训于云夕的打算压下去,她恶狠狠地开口:“宫里来人了,你给哀家机灵点,别给王府蒙羞了,若不然哀家绝不轻饶!” 很快,几道身影便出现在门口。 刘嬷嬷赶紧把宁太妃给扶起来。 “太妃娘娘,您劳心劳累,怎劳您起来呢,您快快坐好。” 来人是林德公公,作为皇上身边的红人,他就是个人精,一进来就直奔宁太妃而去。 “哀家无事,”宁太妃轻轻摇了摇头,继续开口,“林公公,皇上派你前来,所为何事?” “回禀太妃娘娘,国师又传信来了,他要两日后才能回京,不过他特意命人先送来寒玉棺。”林德耐心回答。 寒玉棺?宁太妃面露疑色。 “国师在信里告诉皇上,摄政王体虚魂弱,故而要将其放入用寒玉铸造的棺材之中,再钉上长钉,便可使其聚魂聚神,早日苏醒。”林德耐心说道。 “不可,王爷还活着,现在就将其放入棺材,万一无法呼吸呢!”于云夕一听就觉得荒谬极了,她忍不住劝阻。 这下,林德探究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 “你是……” “她是新入门的王妃。”宁太妃生气地瞥了一眼于云夕。 那眼神分明是在责备她不识礼数,居然插话。 不过于云夕的话也提醒了她,她沉默了一下,然后略带疑惑地问林德:“林公公,那寒玉棺材冷冰冰的,而且还要封起来,万一离儿在里面有个三长两短,哀家……” “太妃莫要担忧,”林德摇了摇头,淡定道,“国师说了,那寒玉棺是他师父留给他的东西,是治病疗伤的宝物,人若躺在里面只会受益。” “国师当真是这样说的?”听着林德的话,宁太妃脸上的忧虑渐渐减少。 “那是自然,国师一直都很关心摄政王的情况,此次离京也是为了去寻来寒玉棺。只是因为一些事情,他暂未能及时回京。不过寒玉棺已经送到门口了。” “那还不赶紧送过去给王爷,好让王爷躺进去!” 宁太妃听到这里,就感觉自己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她赶紧下令。 “是,太妃娘娘。”林德点了点头,就带着自己的人,端着长钉,抬着寒玉棺往风易离的院子去了。 于云夕有点慌张,便想去阻拦。 察觉到她的心思,宁太妃的脸色阴沉下来。 “来人,看着王妃,没有哀家的命令,不许她踏出这里半步!”她冷声下令。 第4章王爷好像要醒了 太妃跟随林德走了,还不忘记留下两个婢女盯着于云夕。 于云夕被人盯着,她内心焦急,但无计可施。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所谓的国师在天夏国名望极高,皇室也很敬重他。 他说的话,太妃肯定是深信不疑的。 可一个活人,被塞在棺材里,时间久了不出事才怪! 不行,她一定要阻止,若不然风易离死了,她也活不成。 转眸扫了一圈周围,她突然“哎呀”了一声。 “本王妃肚子好痛,好痛……” 她捂着肚子开始呻吟起来。 青姑姑和那两个婢女见状都面露疑色,“王妃,你这是怎么了?” “本王妃也……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肚子好……好痛……你们快去给本王妃请府医。” “王妃,你……”婢女觉得于云夕是装的,脸上全是怀疑之色。 但于云夕却喊得更大声:“好痛啊,痛死了,本王妃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谁陪王爷啊!” 听到这里,两个婢女皱了皱眉,都有些动摇了。 虽然于云夕就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王妃,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要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就没有人能给王爷“殉葬”了。 犹豫再三,其中一个婢女还是妥协了。 “奴婢这就去给王妃请府医。” 见到那个婢女走了,于云夕对留下的那个婢女招了招手。 “你来扶本王妃一下。” 婢女没有任何怀疑就靠过来了,结果于云夕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根银针,直接扎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很快,人就倒下了。 “王妃,你……”青姑姑勃然大怒。 而于云夕则是冷眼睨着她:“青姑姑,要是王爷真的被送入棺材,还被钉上了钉子,那他就真的彻彻底底成为个死人了。” “胡说,国师都说了,那是寒玉棺,只要……” “呵呵,你们还真的把那国师当神仙了不成?王爷他身体有问题,那只能是大夫才可以救得了他。弄那些歪门邪道,只会让他死得更快。”于云夕讽刺道。 “那又如何?那不是王妃你该操心的事情,你……”青姑姑还是不以为然。 于云夕睨着青姑姑,突然笑了,“要是王爷死了,殉葬之人的确是我。可青姑姑你不要忘了,我的陪嫁之人只有你一个。自古以来,主子殉葬,又岂有奴婢苟活的道理?” 她的话让青姑姑脸上血色褪去,“夫人说了,她会护着奴婢的……” “这里是摄政王府,丞相府可说不上话。你方才都看到了,宁太妃到底有多在意她的儿子。她若是失去了儿子,别说是逼一个婢女也跟着殉葬了,丞相府跟着遭殃也未定。”于云夕的话一针见血。 青姑姑一时间也慌了神,犹豫再三只能妥协,她对着宁云夕开口问:“那,那奴婢该做什么?” “你这样做……”于云夕压低声音在青姑姑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很快,青姑姑急匆匆跑出去,而于云夕也开始翻窗,找了一条小路,直奔婚房。 于云夕赶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了他们把寒玉棺给布置好了,现在正准备把风易离给抬进去。 “不可!”她赶紧跑过去,把几个太监给推开。 “你怎么来了?来人,把王妃拉出去!”宁太妃见到于云夕,瞬间大怒。 但于云夕死死抱着风易离的身体,她抬起头来,深呼吸一口气,语气恳切地对宁太妃说:“母妃,王爷就要入棺了,妾身作为他的妻子,只是想再看他一眼。” 但宁太妃很显然没有平息怒火,她阴沉着一张脸给了身边人的一个眼神。 很快就有几个老嬷嬷走过来,准备把于云夕拖出去。 于云夕表面平静,内心却是慌乱不已。 突然,她大喊一声:“母妃,您看,王爷的眼睛动了!” “荒谬!王妃娘娘,宫中的御医都说了,王爷现在是毫无反应的,他必须要借助帮助才有可能苏醒过来。国师大人叮嘱了,王爷必须要尽快入馆,若不然误了时辰那就麻烦了!” 林德大声呵斥,他还赶紧给身边的太监使眼色,让他们快点把风易离给送入寒玉棺之中。 “母妃,王爷他的眼睛真的动了。”于云夕字字焦急且真切。 宁太妃也乱了神,她也想过来看看于云夕说的是不是真的。 但林德却突然挡在了她的前面,他叹气说:“太妃娘娘,难不成您还信不过国师大人吗?国师说入棺不能耽误啊。王妃肯定是因为舍不得王爷,所以才胡言乱语的……” 他这番话,让宁太妃眸里有了清醒之意。 她用阴寒的语气对于云夕说:“于云夕,你要是再敢阻扰,哀家现在就让你人头落地。” 于云夕知道她的警告是真的,但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从眼里挤出了眼泪,然后更咽道:“母妃,您要让妾身死,妾身死而无憾,但请您看一眼好吗?王爷他方才真的有了反应。” 也许是于云夕这个模样太过真切了,宁太妃犹豫了一下。 也是这个时候,一个婢女突然惊讶地喊了起来:“太妃娘娘,王爷,王爷的睫毛好像是真的动了。” 什么? 宁太妃这下,什么都顾不上了,她把林泰给推开,然后跑到床边,正好就见到了风易离睫毛轻颤的那一幕。 她瞬间就红了眼,她大喊起来:“快,快去请府医,不,请,请御医。” “是,太妃娘娘。”几个老嬷嬷也惊喜不已,她们赶紧跑出去。 林泰也走到床边,他眯起眼珠子,凉意扫过了于云夕。 察觉到这股凉意,于云夕的心“咯噔”一沉。 这个林公公到底是何意? 是她的错觉吗?他好像……不太希望风易离苏醒过来啊。 宁太妃已经趴在床边,焦急地看着风易离。 于云夕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手给抽回来,然后用宽大袖子藏住了指尖的银针。 方才危急之际,她斗胆用银针狠狠扎了风易离的穴位,算是赌了一把。 好在她赌赢了,风易离真的有了反应。 不过这也验证了她心中的猜想,风易离应该是能彻底苏醒的…… 她一定要找一个机会,好好给风易离检查一下。 御医来得很快,浩浩荡荡十几个人,几乎半个太医院的御医都来了。 可是每个人都细查了一番之后,神情都很怪异。 “太妃娘娘,您方才当真看到王爷有了反应?” “那是自然,哀家都看到离儿眼皮子动了,御医,哀家的离儿是不是要苏醒了?”宁太妃急迫地问道。 “这个……太妃,臣等细查了一番,王爷一切如常。会不会是您看错了呢?”御医小声试探。 “放肆!哀家亲眼所见,这屋子还有旁人也看到了,又怎么会看错!” 宁太妃捂着心口,气恼不已。 她既怒御医说她看错,又恨御医言下之意是她的离儿苏醒不了。 林德见状,他轻咳了一声,然后故作遗憾地开口:“太妃娘娘,奴才知道您希望摄政王马上苏醒过来。但御医们都尽力了……现在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国师的法子上了。” 御医们都抿嘴,默不作声。 在天夏国,国师大人就是知天命的存在,皇上都对他无比信任。 这些年来,天夏国能避免很多祸端,都是因为他窥探天命,算出来的。 摄政王前些日子带兵出征的时候,国师便提醒此去“大凶”,是摄政王不信,才落得这个下场。 所以现在,他们虽觉得把一个活人给放进棺材里有点离谱,但这既然是国师的意思,那便不会有错。 于云夕在旁边,看着这些御医都像是鹌鹑似的不吭声,她气得脸色都变了。 她原本以为,这些御医都是明白人,他们一定会阻止这个荒唐的决定的。 可谁知道,他们竟都默许了。 以前,她在丞相府的时候,就听说过天夏国的人对那位国师崇拜不已,她起初不太相信,现在也由不得她不信了。 “一个神棍的话,竟也有这么多人相信。”她气恼地在心里骂了起来。 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把风易离给抬起来,准备放入玉棺之中。 就在她焦灼不已的时候,外面传来王府下人慌乱无措的声音。 “太妃娘娘,宗祠起火了!” 第5章凶手另有其人 天夏国皇室有专门的皇陵,但那些在外立王府的王爷都得在府上另设宗祠,以侍奉祖宗。 故而摄政王府也是有宗祠的。 宗祠里的牌位的重要性,不亚于皇陵里那些牌位的。 所以,宁太妃一听,瞬间丢了三魂七魄似的,她尖锐着声音大喊起来:“你们还不赶紧去灭火!” 林德也皱了皱眉,怎么突然摄政王府的宗祠就起火了呢? 于云夕见状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青姑姑算机灵,没有把事情办砸了。 她往前一步,然后对着宁太妃跪下。 “母妃,会不会是皇室的列祖列宗发怒了?”她试探着开口。 既然这些人那么信鬼神,那她便从这个入手! “你这是什么意思?”宁太妃阴沉的眼神看过来。 那个样子,仿佛于云夕说不出个所以来,她必定杀了她。 垂下眼眸,于云夕温顺无比地开口:“母妃,您想要王爷尽快苏醒不假。但他总该是个活人,活人入棺会沾染晦气的。皇室的列祖列宗心系天夏国,心系他们的这些晚辈,现在见到活生生的晚辈要被送入棺材,他们又怎么能安心呢?也许,今夜这场大火,就是列祖列宗的一个提醒呢?” “王妃,你这是妖言惑众啊!”林德大声呵斥。 他这个态度,可没有把于云夕当做王妃看待。 但于云夕也不理会他的杀意,她继续字字悲切地对宁太妃说:“母妃,王爷是您怀胎十月生下的骨肉,他还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您真的忍心让他蜷缩在那小小的棺材里吗?那里那么黑,还要盯上棺材,他如何承受得住,列祖列宗知道了也生气啊……” 听着于云夕的话,宁太妃迟疑地看了一眼风易离,她的眼睛再次红了。 “哀家的离儿,哀家定然是不希望他待在那个憋屈的小棺材里的……” “太妃娘娘,国师他……”林德见到宁太妃就要被说动了,他有些着急。 于云夕赶紧插话,“太妃娘娘,国师说的是寒玉棺对王爷有奇效,所以把王爷给放进去便好,不用盖上棺盖。反正能起奇效的是寒玉棺,不是棺盖和钉子。” 她知道国师在太妃心中的分量,所以她没有选择阻止,而是做出了让步。 “王妃,你这是……”林德不善地盯着于云夕,他还想警告她。 但这个时候,宁太妃摁着自己发疼的眉心,疲惫地说:“王妃说的也在理,既然有奇效的是棺材,那便是把离儿放进去便好,不必钉死。如此离儿能呼气,列祖列宗也不会生气。” 林德还想说些什么,但他看到宁太妃神情已经不耐了,他只能压下心中情绪,轻声道:“如此也可行。” 就这样,风易离被抬入了寒玉棺之中。 “刘嬷嬷,你扶哀家出去,哀家要去看看宗祠如何了,哀家要给列祖列宗请罪去。”宁太妃满脸疲惫地说道。 刘嬷嬷赶紧来扶住她。 宁太妃在出去之前,眼神微冷地看了一眼于云夕:“王妃就留在屋中,好好照看王爷。你也别想耍些什么小心思,这院子外全是王爷的心腹在守着,一只苍蝇也进不来和出不去,你别想逃跑。” 宁太妃这番话说出来的时候,于云夕的内心是没有多少感觉的,因为她早就察觉到这院子周围全是守卫。 不过,为何她见到林德公公在听到这番话之后,神情好像有点恼怒的样子。 “摄政王还真是娶了一个好王妃,于相也养了一个好女儿啊。”林德随后瞥了一眼于云夕,阴阳怪气地抛下这句话之后就带着人离开了。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于云夕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一样,虚弱地跌落在棺材旁边,她后背都湿透了,全是虚汗。 “差一点,差一点风易离你就要憋死在棺材里了。”她心有余悸地开口。 她也不敢耽误太久,咬了咬牙,赶紧爬起来。 风易离一日不苏醒过来,她这条小命还是危险啊。 她扒拉开风易离的衣裳,发现他的心口边上有一个很大的伤口。 看起来虽严重,但她觉得这未必是致命伤。 拉起风易离的手腕,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细细听着他的脉搏。 但在探清脉象之后,她的身体踉跄了一下。 “木离春,居然是中了木离春之毒。这毒在他体内应该有二十余年了吧。”她轻声低喃。 木离春,是一种极其霸道的毒,此毒潜伏时间极久,极其难以察觉。等到毒发的契机到了,中毒之人便会陷入昏迷,然后逐渐死去。 这种毒已经绝迹多年了,她也是在小时候听母亲说起过。母亲还说,这世上知晓这种毒的人已经不多了,哪怕是宫里那些自诩医术高明的御医也未必有所耳闻。 这毒潜伏了二十余年,也就是说,风易离昏迷不是因为战场上中了毒,而是因为他小时候便被人下了木离春? 到底是何人,竟如此狠心,对一个小孩子下狠手? 突然想起风易离喝的药,于云夕赶紧把自己的手帕给拿出来,展开,细细嗅着那药渣子的味道。 很快,她眉心皱了起来,心也“咚咚咚”打鼓似的乱跳着。 这药里,怎么有天仙子的味道? 天仙子,虽然名字好听,但其性温,味苦辛,入心、胃、肝三经,有毒。长期服用会喉咙灼热,皮肤潮红,视线模糊,最后变得急躁不安,抽搐昏迷,逐渐没了呼吸…… 最重要的是,天仙子是外敷奇药,对治疗外伤有好处。但内服的话,会加剧木离春之毒。 对了,她方才怎么也想不通,木离春在风易离的体内潜伏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毒发,怎么近日就毒发了呢? 现在她明白了,也许是天仙子诱发了它的毒性! 她的脑海之中也想起刘嬷嬷说过,这是宫里御医精心调配的药方子,王爷每次受伤都是服用它的。 这是巧合,还是别有用心? 一时间,于云夕感觉自己的脑袋疼极了,但思绪反倒清晰起来了。 潜伏的木离春之毒,还有林德公公方才的步步紧逼……也许真的有人在暗处要取风易离的命呢! “风易离,你暗处到底还有多少敌人啊。” 于云夕满心疲惫地开口,“好在你遇到的人是我,木离春旁人可能无解,但我倒是可以一试。” 暗处之人要风易离的命,那她便要不惜一切代价救他!毕竟他们现在的命是绑在一起的! 打定主意,她就掏出了自己的所有银针,开始给风易离针灸放血。 足足忙活了两个时辰,风易离身上的黑血终于流出来了不少。 于云夕长松了一口气,浑身疲惫不已,她爬到床上,鞋也不脱就沉沉睡去了。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在她入睡之后,棺中之人轻咳了一声。 第6章 暗处藏了一个人 半夜,于云夕是被冷醒的。 她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摸着自己的手臂,冷得直哆嗦。 这么大的寒玉棺放在这里,不冷才怪! 她快步走到那边,发现风易离的脸色惨白得厉害,身体都快冻僵了。 是她失策了…… 她只想着帮风易离解毒,帮他阻止别人把寒玉棺给钉死就好,却忘记了一个活人躺在这么冷的棺材里久了会被活活冷死。 “他们还真的是铁了心要取你的命。”于云夕看着风易离苍白的脸,心情复杂。 她深呼吸一口气,伸手进去想把他给拖出来。 但风易离总该是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她这点力气根本就不够用。 等到自己累趴了,风易离还丝毫不动地躺在里面。 不行,再这样下去,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他。 要不让王府那些人来帮忙? “没用的!他们把那国师都当做神来供奉了,绝不可能会违背他的意思。”于云夕很快就否认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其实还有一个主意。 想到了什么,于云夕的眸子里闪过了几分情绪。 只能赌一把了! 她快速站起来,把旁边桌子上的一个杯子给摔在地上,然后把瓷片给拿起来,抵在风易离的脖子上。 “可有人藏在暗处?若不想你们主子死的话,快点出来!” 她攥着瓷片,焦灼的眼神看着周围,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角落。 京中权贵都会养着很多忠心的暗卫,例如她的那位好父亲就在他的寝房外安排了近十个暗卫,生怕别人夺了他的命。 所以她在想…… 会不会也有暗卫在守护着风易离? 外面那些侍卫,她不敢信。 但若是风易离的暗卫,那便是心腹般的存在了,勉强值得信任。 她在赌,赌哪怕风易离出事了,他身边依旧跟着人! 漫长的等待,一直煎熬着,她的手指都被划出鲜血来了…… 就在她快要扛不住的时候,一道黑影闪过。 下一瞬,一把剑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脖颈处的寒意让人发颤,于云夕僵着身体侧眸看过去,只见一个二十余岁的黑衣男子正冷着一张脸看着她,他的黑眸里全是试探之意。 “我是……” 她张嘴,想要解释自己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救风易离。 但她话都没有说完,对方竟快速把剑给收回去,然后毫无犹豫地在她面前跪下。 “王妃,属下恳请您救救王爷。”江影说着,还给于云夕磕头了。 “你是……” “属下名唤江影,是现如今守在王爷身边的唯一暗卫。”江影认真回答。 “你一直都守在这个院子里?”于云夕稳定心神,打量着他,继续追问。 江影点了点头,继续道:“是,属下八岁的时候就跟从王爷了。现在王爷出事,属下更加要守着他。” “先把你们家王爷给弄出寒玉棺吧。”于云夕虽心中还有点疑虑,但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江影快速从地上站起来,轻轻松松就把人给抬到了床上。 “王妃,现在该如何做?”江影恳切的眼神又落在于云夕的身上。 于云夕动作利索地搬来被子给风易离盖上,然后才回头看着江影,语气严肃地说:“你就这么相信我?你不怕我是来谋害你们家王爷的?” 江影摇了摇头,“王妃,属下这两日都在暗处,属下知道您无心害王爷。您是有办法压制王爷身上的毒对吧?” 说完,他用急迫的眼神看着她。 “你知道你们王爷身上的毒……” “王爷年幼的时候中了木离春之毒,现如今又被那些人在他用的伤药里下毒。”江影攥着拳头,眼睛微红,语气里充满了恨意。 “你们王爷知道自己中了木离春?也知道自己平日服用的伤药被人动了手脚?” 于云夕抓住了江影话语里的重点,她迅速反问。 “嗯,王爷一直都知道。”江影垂眸,神情好像很苦恼的样子。 什么? 风易离知道?那他为何不阻止这一切? “王妃,王爷其实是有防备的,以前受伤的时候,御医送过来的药他都没有用。唯独这一次,他……抱歉,王妃,有些事恕属下无法与您说太多。”江影的神情很为难、很痛苦。 又想她出手救风易离,但又不愿意与她说太多秘密,这是还防备着她吗? 不过于云夕一点都没有生气。 有些秘密,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她只管让风易离苏醒,然后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便是了。 吐了一口气,她轻声道:“今夜,我已经帮他解开了天仙子之毒,木离春也稍有压制。但要彻底根除,需要三次用药,三次针灸。我现在举步维艰,只能靠你找药过来了。” “王妃,您……您的意思是,您能解了木离春的毒?”江影猛地抬头,激动地看着于云夕。 他原本猜测于云夕最多只能压制毒素,毕竟王爷这么多年寻遍天下名医,但无人能解,而王妃她只是于府的一个不受宠的庶女…… 不知道为何,看着于云夕清冷的眉眼,江影竟产生了一股信服她的信念。 “王妃您尽管吩咐,属下一定会寻来药的。”江影坚定地点头。 “好,我先把所需要的药材都写下来。对了,我还有几本医书是我娘留下来的,里面有木离春的记载,你能不能帮我把它们带过来。”于云夕快速找来笔墨。 “王妃莫要担心,都交给属下,属下定然会把这两件事办妥当的。”江影赶紧继续保证。 看着江影匆匆离开的背影,于云夕的一颗心总算是稍微放下来一点。 有个人帮忙,总比自己孤身奋战好。 回头,经过寒玉棺的时候,她又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还是冷啊。 可被子都在风易离那里了,她想找点东西御寒都不行。 站在床边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冷意战胜了她。 咬了咬牙,于云夕撩开被子,躺了进去。 风易离躺在被子下已经很久了,所以他现在的身体是带着暖意的,于云夕忍不住朝他靠近。 “反正他现在也是昏迷的,我做了什么他也不知道。”于云夕不停地宽慰自己。 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她才能与这位传闻中杀戮无情、不近女色的摄政王大人如此“亲近”。 侧眸看着他无可挑剔的容颜,于云夕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这么好的皮囊,死了多可惜啊。”她轻叹一声,然后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去了。 翌日清晨。 于云夕感觉自己的脸颊硌得慌,她皱眉,缓缓睁开了双眸。 结果一睁开眼,发现自己把脸蹭到了风易离的胸膛上了。 他衣衫的领子被扯开,露出了里面的肌肤。 咳…… 她很不自然地转开自己的眼神,脸色有些潮红。 还好风易离是昏迷的,若他是清醒着的,被她如此轻薄,估计都想扭断她的脖子了吧。 她转身,想要赶在刘嬷嬷等人过来之前收拾一下这里的残局。 但她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了。 “我的耳环呢?”她捂着自己的左耳,眉心皱得还。 她明明记得自己昨夜是带着耳环的,为何醒来便不见了。 她赶紧在床上找了一遍,但也不见踪迹。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刘嬷嬷不善的声音:“王妃,太妃让你起来给王爷煎药了!” 第7章 青姑姑被审 算了,先不管耳环的事情了。 于云夕心微微一紧,只能先把耳环的事情给抛开。 若她们等会进来见到风易离没有躺在寒玉棺离,必定去找太妃告状,只怕她到时候不死也脱一层皮。 就在她不知道该怎么把风易离重新弄回去的时候,江影快速翻窗进来。 “王妃,属下回来了,您要的药和医术属下也带回来了。”江影一边擦着汗,一边激动地说道。 结果他递过来的东西,于云夕细细查看一番,是她想要的! 她吐了一口气,轻声道:“快先把你们主子送回寒玉棺里吧。” “可那寒玉棺那么冷……” “在下面铺被子,还有这个。”于云夕说着,就从自己的身上拿出了暖玉,再一次放在风易离的身上。 见状,江影感激地对她点了点头,就赶紧去把他们主子重新放入寒玉棺里。 做完这些,于云夕让江影躲起来,她把药一半藏在自己身上,另外一半和医书藏在柜子里,然后才走到门口开门。 见到于云夕这么迟才开门,刘嬷嬷瞬间就怒了。 “王妃可真是矜贵啊,日上竿头还在睡着,奴婢敲了这么久的门都吵不醒您啊。”她阴阳怪气地开口。 “本王妃是王爷的妻,你的主子,何时起床,还需要让你禀报不成?” 于云夕满脑子都是如何给风易离调配解药的事情,自然就不屑于与刘嬷嬷虚与委蛇,她直接怼了过去。 “王妃,你……” “嬷嬷若是有什么不满,大可与母妃告状去。只是啊,本王妃若是因母妃的责备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何人来给王爷守夜呢?这寒玉棺啊,真冷……” 于云夕拂了拂自己的发丝,漫不经心地说道。 与此同时,屋内一阵阵冷意传来,正是那寒玉棺的冷意,让众人打了一个寒颤。 刘嬷嬷刚才还嚣张的神情瞬间弱了许多,她虽恼怒,但也不好再揪着这件事不放。 “王妃娘娘,太妃可是说了,你昨日失态,给王爷落了面子,她晚些时候必定责罚你,你现在先去给王爷煎药。”刘嬷嬷昂起头来,好显得自己能压住于云夕。 于云夕挑了挑眉,神情淡定的,但内心已经雀跃不已了。 她正苦恼于不知道该怎么给风易离用木丽春的解药呢。这不,机会自己送上门来了。 等到于云夕去到厨房的时候,发现下人们都被赶走了,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王妃娘娘,给王爷熬药最重要的是诚心,你可要好好亲力亲为啊。”刘嬷嬷站在门口,昂着头,语气略显得意。 她这是以为她不会生火,不会煎药药吗? 于云夕轻哼了一声…… 下人们做过的事情,她在于家可没少做。 想起过往,想起奶娘还在于家受苦,她眼里闪过了几分冷意。 她快速撩起袖子,洗锅,生火,干起活来非常利索。 刘嬷嬷原本是想看于云夕出丑的,不曾是这么一幕,这可把她给气得够呛。 背对着刘嬷嬷,于云夕把两个药包调换了,她想把江影拿来的药包给倒进水里,但在关键时候,她犹豫了一下…… 沉思了好一会儿,她手轻轻一转,御医们送来的那些药给她全都丢入水中。 “王妃娘娘,奴婢怎么听闻昨夜宗祠起火不是意外,而像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呢?”刘嬷嬷扯着嗓子,意有所指地对于云夕开口。 于云夕蹲下添火,神情平静到看不出任何异样,“哦?那看来此人真是厉害啊,还能在摄政王府动手脚。” “王妃娘娘,这烧了皇家祖宗的宗祠,那可是要诛九族的,您是说吧?”刘嬷嬷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呵,”于云夕把手里的一根木柴给放下,然后昂起头来,漫不经心地说,“嬷嬷,本王妃也是个有脑子的人的,自然知道这是大罪。” “王妃娘娘既然知道这是大罪,为何犯错呢?”刘嬷嬷俯身,眯起浑浊的眼珠子,神情有些阴森。 “嬷嬷这意思,本王妃不太懂啊。” “你不要装糊涂,昨日宗祠起火的时候,你身边那个青姑姑在何处?已经有小厮说,曾见过她在大火起来的时候,出现在宗祠那边。若是没有意外的话,太妃现在已经在审她了。王妃娘娘……您要不还是早点去和太妃请罪,也许还能捡回半条小命。” 刘嬷嬷阴恻恻地开口,眼角处的得意都要翘上天去了。 方才的妥协不过是她的伪装罢了,现在的模样才是她真正的模样。 于云夕的笑容僵了一下,心绷紧。 怪不得昨日到现在,都不曾见到青姑姑。 原来……是出事了。 不过很快,她的神情恢复平静。 她捂嘴轻笑了一声,眼眸里有着皎皎流光,“刘嬷嬷,若是母妃怀疑本王妃,召本王妃去审问便是了。但母妃现在什么都没说,你便跑来质疑本王妃。难不成,你在这王府里的地位比母妃还要高?” “你休要扯开话题!昨日的事情,一定是你指使青姑姑动手的,宗祠就是你们烧的!”刘嬷嬷咬牙切齿道。 “啪”的一下,于云夕狠狠一巴掌甩过去。 刘嬷嬷的半边脸肿了起来。 “你竟敢打我?”刘嬷嬷在这王府里作威作福了这么多年,最近频频在于云夕这里受气不说,现在还被她打了一巴掌,她如何能忍? 撩起袖子,她就朝于云夕扑过去。 她的身体比于云夕胖上很多,扑过去的时候有种泰山压顶的感觉。 于云夕轻轻一侧身,她就四角朝廷扑在地上,鼻子都撞出血来了,整个人狼狈不已。 在门外候着的下人们看到这一幕,一个个都憋着笑。 刘嬷嬷平日里就喜欢虐待他们,今日见她出丑,他们心中也痛快。 王妃,她和那些贵女还真不太一样啊。 “刘嬷嬷,本王妃再怎么说也是皇上亲自指婚的摄政王府,也算得上是皇家人。你无凭无据,竟污蔑本王妃烧了老祖宗的宗祠!你这是想说皇上没有眼光吗?” 这一次轮到于云夕居高临下地睨着刘嬷嬷,说话的声音冷极了。 “太妃都审问你身边那个青姑姑了,又怎么是无凭无据!”刘嬷嬷龇牙咧嘴。 “不过是审问,又不是定罪。再说了,即使是定罪,轮得到你来指责本王妃?” 于云夕冷喝开口,那气势让刘嬷嬷哆嗦了一下,本想嚣张的气焰都降低了不少。 “你,你等着,我这就去找太妃问罪于你!”刘嬷嬷咬着牙爬起来就跑出去。 半晌过后,管家过来,他看着于云夕的神情似有些轻蔑:“王妃,太妃让你过去呢。” 第8章于家来人 “现在是什么时辰?”闻言,于云夕抬眸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都死到临头了,居然还问什么时辰。 管家面露嗤笑之色,随口应了一句:“辰时。” “那便好。”于云夕站起身,神情极其冷静。 跟随管家到了厅堂,她远远就见到了青姑姑被人压在地上,身上全是鞭痕,血迹斑驳。 这个模样……像极了她被迫出嫁那日的样子。 如此想来,倒是有点讽刺。 察觉到眼神,青姑姑艰难抬头,用充满恨意的眼神盯着她。 于云夕淡定地收回眼神,接着恭敬地给宁太妃行礼。 “云夕见过母妃。” “跪下!”一个茶杯重重砸在地上,茶水飞溅,把她的裙摆与鞋子都弄湿了。 太妃盛怒,下人们都不敢喘气。 刘嬷嬷站在边上,眼神幸灾乐祸。 “云夕不知自己如何惹怒母妃了,还请母妃指明。”于云夕背脊挺直,她缓缓抬头,眼神坦然地与宁太妃对视着。 “王妃,你指使你的人烧了王府宗祠,这便是第一条罪。奴婢好心提醒你与太妃坦白,你不接受也就罢了,还打了奴婢,这是第二条罪。” 宁太妃还没有开口,刘嬷嬷就跳了出来,大声指责于云夕。 听言,于云夕反倒笑了。 “本王妃是主子,你是奴婢,你三番两次挑衅本王妃,这一巴掌你挨得不冤!相信母妃也不愿意看到奴婢骑在主子上吧。” 于云夕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宁太妃,继续不慌不忙地说:“还有,至于刘嬷嬷你说的烧宗祠之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王妃没有做的事情,又如何会承认?” “青姑姑已经招了,证据确凿,你到现在还想抵赖!”刘嬷嬷高声呵斥。 若是旁人听到这里,必定会慌了神,但是于云夕却是面色如常。 她转头,眼神故作疑惑地看着青姑姑:“青姑姑,刘嬷嬷说你招了,你招了什么?” 青姑姑虽然现在恨死于云夕了,但她的脑子还算清醒。 她重重磕头,大声说:“回禀王妃,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宗祠被烧,与奴婢无关。。” 听到这话,于云夕眸色微闪,心中的顾虑彻底放下了。 果然如她所想,青姑姑压根就没有招供。 她们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她若招了,大家都得死。 刘嬷嬷方才不过是在诈她罢了 所以她方才就在赌,赌姑姑虽恨她,但也不傻。 还好,她赌对了。 “贱婢,居然还嘴硬!”刘嬷嬷见套话不成,恼羞成怒,就要上手打青姑姑。 “刘嬷嬷,母妃还在这里,她还没有表态,岂容你嚣张?”于云夕抬手,扣住了刘嬷嬷的手腕,冷声呵斥。 “够了!” 宁太妃重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她的脸乌云密布,厌恶的眼神扫过于云夕。 “你不过入门三日,便把王府弄得乌烟瘴气!哀家问你,宗祠的事情是不是你所为?” “不是!”于云夕坚定地应答。 “你还敢与哀家说谎,已经有人见到你的婢女去过宗祠那边。”宁太妃又是一掌拍在桌子上,那眼神像是要把于云夕给杀了一般。 于云夕也不慌,她叹气道,“母妃,我承认,我的确让青姑姑去了宗祠。但并不是为了烧宗祠。我是心疼王爷,故而想让青姑姑代替我给列祖列宗烧香,好保佑王爷。” “你在狡辩!”刘嬷嬷又急了。 “莫不成刘嬷嬷亲眼见到青姑姑点火了?”于云夕转头,犀利的眼神落在刘嬷嬷的身上,气场强大。 “奴婢,我,我……”刘嬷嬷一时语结。 “云夕恳请母妃明鉴。我从于家嫁入摄政王府,已是王爷的人,我盼着王府好还来不及,怎么会做出对王府不利的事情?” 于云夕说到最后,眼镜微红,声音更咽。 不就是演戏嘛,她也会! 宁太妃冷着脸睨着于云夕,那神情分明就是不信她的话。 “来人,给哀家上刑,今日哀家还真要问出个所以来!” 闻言,于云夕眼神微沉。 果然…… 宁太妃这种从深宫里出来的女人,手段极高,心极狠,是绝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得到命令,刘嬷嬷阴冷地笑了,她撩起袖子,快速走过来。 她今日便要把这个贱人给折磨得生不如死! 就在刘嬷嬷那双手要钳住于云夕的时候,门口小厮匆匆来报。 “太妃,丞相府的人来了。” 这话,让刘嬷嬷僵住动作。 而于云夕的嘴角勾起一个轻轻的弧度。 她方才问管家时辰,便是想确定于家上门的时间。 今日是成婚后的第三日,照理说她应该回门。 但风易离情况特殊,故而前夜宁太妃让人给于家传信了,让于家人亲自过来王府。 她那位好父亲地位虽不如皇家人,但好歹却是大臣之首,这个面子……太妃总该给一点的。 不过于云夕的笑意并没有能维持多久,因为她听到了那小厮又补充了一句。 “同来的人还有太子殿下。” 太子?他来干什么?于云夕的眼里闪过了几分厌意。 “太子竟也来了?”宁太妃快速站起来,神情略显严肃。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冷冰冰的眼神扫了一眼于云夕与青姑姑,然后开口:“来人,把这个贱婢送去府医那里,王妃与哀家迎客。” 这是暂时不追究宗祠的事情了? 于云夕垂眸,这倒是在她的料想之中,唯一的变数便是突然来访的太子。 过了一会儿,几个身影便出现在门口。 “臣见过太妃娘娘。”于中成熟练老道地给宁太妃行礼。 “臣女于婉蓉见过太妃娘娘。”一袭粉衣,肤白如凝脂的女子也娇声开口。 她便是于府嫡女于婉蓉。 宁太妃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一声,然后眼神就落在了太子的身上。 太子风维舟剑眉凤目,一拢白衣,袖口绣着云纹,气质清冷儒雅。 “太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她试探道。 第9章太子试探 “太妃安康,本宫听闻今日是九皇叔与九皇婶回门的日子,故而借机来看看九皇叔。” 风维舟淡声解释,他的余光还往于云夕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你有心了。”宁太妃扯出一个笑容来,就让他们坐下。 “于家嫡小姐是吧?不愧是为嫡母所出,的确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可有许配人家?想必按照你的教养,出嫁后也不会让夫家操心吧。。”宁太妃端起一杯茶,品了一口之后,睨着于婉蓉慢悠悠地开口。 她这话说出来,在场不少人脸色微变。 她这分明是在故意讽刺于云夕这个庶女没有家养,让夫家操心了。 于婉蓉脸颊微红,她温声道:“太妃娘娘赞誉了,臣女还未有婚配。” 她偷偷看了一眼风维舟的方向,手帕攥紧,娇羞不已。 “太妃,云夕在家时性子就顽劣,想必她嫁到王府来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吧。”于中成轻咳了一声,皱眉道。 “麻烦说不上。谁让摄政王府现在急需一位王妃呢,至于这位王妃贤淑与否,不重要。”宁太妃冷哼道。 气氛再一次冷了下来。 于中成厌恶的眼神快速看去于云夕那里。 他这是在指责她给他丢人了! “哀家听闻王妃出嫁那日,于相你都不曾送她出门,想必你们父女还有很多话要说吧,哀家乏了,你们聊便好。” 宁太妃的客气根本就维持不了多久。 她径直朝风维舟走过去,态度瞬间温和了不少:“太子,你不是说来看你九皇叔吗?哀家与你过去吧。” “好。”风维舟定了点头,眼神不着痕迹不远处的于云夕身上扫过去。 很快,这里便只剩下他们于家父女三人了。 “你出嫁时,嫡母不是教过你吗,莫要给于家蒙羞!你在王府到底都做了什么让太妃生气的事了?”于中成气恼不已,他大声呵斥于云夕。 “父亲关心女儿在王府闯祸之前,能否关心一下女儿这几日是怎么过来呢?还有,父亲又能否与女儿解释‘殉葬’的事情呢?” 于云夕转头,清冷的眼神与于中成对上。 “你这是在怪为父吗?”于中成更加恼怒了,一张脸阴沉不成样。 “父亲,姐姐估计是在王府受了气,所以说话急了点,您莫要生气。”于婉蓉赶紧走过去,非常体贴地拍着于中成的后背,给他顺气。 做完这些,她又转头,愧疚地对于云夕说:“姐姐,都是因为我,若不然你也不必在这里受苦了。” “这里就只有我们三人,你还是收起你虚伪的做派吧,毕竟我没有心思与你演戏。”于云夕冷笑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可知道蓉儿有多担心你。她生怕你在王府过得不好,今日非要跟着过来看你,你竟如此不识好歹!” 于中成的脸色再一次沉下来。 “是吗?她既然这么担心我,那为何在我被迫上花轿的时候不阻止呢?”于云夕冷幽幽地反问了一句。 “姐姐,我与太子殿下情投意合,若是我嫁给摄政王的话,岂不是要辜负太子殿下了?我一直以为姐姐你是能理解我的。”于婉蓉咬着下唇,眼泪在眼眶里打滚,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于中成见状,很是心疼。 “你这个孽女,跟你娘一个做派,极其善妒自私!”他大步朝着于云夕走过去,抬手,狠狠一巴掌就要打下去。 面对他的怒火,于云夕眼神一凛,她快速侧身后退,把这一巴掌躲了过去。 就在于中成还想动手的时候,她冷声警告:“父亲,需要女儿提醒你吗?这里是摄政王府,而我是摄政王妃!” “那又如何?若是摄政王有个三长两短,你不过就是一个殉葬王妃罢了!”于中成气上心头,话脱口而出。 诅咒自己的女儿殉葬的父亲,普天之下,也只有他了吧。 于云夕讽刺地耸了耸肩,还好她早就看透于这家人的嘴脸,所以现在也不会为了所谓的亲情悲伤。 “父亲,女儿刚开始有一件事怎么也想不通……” 于云夕拍了拍自己袖子上不存在的褶皱,然后漫不经心地开口。 “王爷出事,需要找人冲喜,为何偏偏是于家的女儿?你当真觉得是因为生辰八字相合?” “你什么意思?”于忠成不愧是在浸淫多年的老狐狸,他面色一寒,眸子马上眯起来了。 于云夕恹恹地地打了一个哈欠,继续说:“好歹父女一场,女儿便提醒到这里了。若我与王爷有个好歹,首当其冲的便是……于家!” 抛下这番话之后,于云夕直接转身离开。 在三天之前她还真的以为这就是一场普通的冲喜罢了,但在发现风易离中毒的事情之后,她明白了——想风易离死的人,必定就在皇上与国师之中。 至于为何要牵扯到她,那只能怪她姓于了。 皇上虽已经立了太子,但他正值壮年,自然不容许太子势力壮大。 这些年来,于家手握重权,但却和太子走得那么近,皇上怎么可能安心! 自古以来,天子敲打权臣的手段可谓是无所不用。 若是她嫁过来后王爷就死了,那么一顶相克皇室的帽子就会扣在于家的头上! 大步离开这个地方,于云夕也不理会她那位好父亲到底能不能明白她话里的深意。 毕竟,不管于家能不能平安无事,她都只是他们随意可弃的棋子罢了。 想要保命,唯有靠自己! 她在后花园逛了一圈,直到听到下人们说太妃自己离开了,她这才放心往回走。 在她放下所有戒备把门给推开的时候,却见到了太子风维舟坐在了屋内品茶,他的身侧就是风易离的那口寒玉棺。 见状,于云夕就想转身离开。 结果风维舟冷幽幽地反问了一句:“本宫又不是吃人的猛兽,为何你如此害怕见到本宫?” “抱歉,太子殿下,民女……本王妃不是害怕你,只是单纯讨厌见到你罢了。”于云夕停下脚步,呛声道。 第10章太子许她侧妃之位 听到于云夕的话,风维舟不怒反笑。 他站了起来,眼神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可是因为今日本王与蓉儿一同过来,你吃味了?” 什么? 于云夕脸色憋得慌,他指不定是脑子有毛病! 贱人配渣,天造地设。她有什么好吃味的? “于云夕,本宫的承诺依旧有效。”风维舟敲着椅子,沉声道。 “承诺?太子殿下说的可是要娶我为妾的承诺?”于云夕似笑非笑地反问。 说起这个,她还真的想给他一刀。 世人都说太子殿下温文尔雅,清风霁月,京中女子各个都对他芳心暗许。 唯有她觉得他就是个道貌盎然的伪君子! 她娘亲在世的时候,用医术救过三个人。一是太祖,二是皇后,三是她的“好父亲”。 娘亲什么都好,就眼光让人不敢苟同。救的这些人,一个比一个渣。 皇后当年在后宫的时候遭人下毒,娘亲出手相助的时候便向她要了一个承诺。 那便是将来她们在相府有难的时候,皇后能出手相助。 此外,她年幼的时候,跟随娘亲进宫,还曾拉过差点溺水的风维舟一把。 可娘亲在相府惨死的时候,皇后不吭声。 她被迫替嫁的前一夜,跪在东宫门前请求他们母子相救。 谁知道风维舟出现的时候,便说:“你若成为本宫的妾,本宫便可帮你。” “太子殿下,谢您的好意了,只可惜我无福消受。慢走不送。”于云夕收回思绪,垂眸,冷声道。 “成为本宫的妾,你觉得委屈了?”风维舟眯起眼眸,语气有些不满。 “太子殿下乃天人之姿,不是我等能肖想的。还有,当别人的妾室,让我与我的孩子受尽侮辱,这种生活也不是我能忍受的。”于云夕淡声说道。 娘亲的苦,她都看在眼里,她不要走娘亲的老路! “所以,你宁可当九皇叔的妃子,陪他死?”风维舟的脸色冷下来,眼神里蓄着怒意。 “太子慎言,我们家王爷命硬得很,不会轻易死了。”于云夕马上驳了他的话。 “‘我们家王爷’?你不过是嫁给他三日,竟这般护着他?”风维舟语气越发不痛快。 “王爷是我的夫君,他还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容貌、谋略、才情皆是一绝,本王妃便是喜欢这样的人,护着他又如何了!” 于云夕高声道,话里话外都是风易离的赞赏。 虽然她没有能与风易离真正有交涉,但他肯定风维舟这种虚伪的君子好多了! 风维舟黑着脸,许久之后,他竟气笑了。 “罢了,你不就是嫌弃妾室的身份上不了台面吗?那本宫许你一个侧妃之位如何?本宫可以想法子接你出去,然后给你换一个新身份入东宫,不过你要交给本宫一样东西。”他幽幽道。 “何物?”于云夕挑眉,神情有些好奇。 听到她这语气,风维舟以为她是心动了,他快速说:“本宫记得你娘当年留给你一块暖玉。只要你把那玉佩交给本宫,本宫明日便可以抬你入东宫。” 暖玉? 于云夕眼皮狠狠一跳,红唇抿紧。 为何他会盯上娘亲的玉佩? “你要玉佩做什么?”她拧眉问道。 “这你不必管。”风维舟板着脸,不愿细说。 “哦,抱歉,娘亲留给我的东西,我谁也不给,让太子殿下您失望了。”于云夕收敛脸色,冷淡出声。 “于云夕!”见她油盐不进,风维舟彻底恼了。 “太子请回,我现在该给王爷喂药了。”于云夕开始下逐客令。 盯了她许久,风维舟最后只能是愤然离去。 于云夕抬眸看出去,竟看到了于婉蓉站在院子的大树后,她神情扭曲,手中的帕子都快被扯烂了。 想必方才风维舟的话,她都听到了。 “妹妹,太子方才说的玉佩,可是你从母亲手中夺走的玉佩?”于婉蓉深呼吸一口气,扯出温柔的笑容,然后踩着莲步走过来。 “夺?那是物归原主吧。”于云夕讽刺道。 于婉蓉笑容一僵,但很快就恢复平静,她撒娇道:“不过是一块玉佩罢了,姐姐可否送给我,我用其余东西补偿你可好?” 虽然她不知道太子殿下为何非要得到于云夕的玉佩,但她绝不允许于云夕以此来获得进入东宫的机会。 太子只能是她的,任何贱人都没有资格和她抢! 看着于婉蓉那快要藏不住妒意,于云夕只觉得好笑。 她缓声道:“于婉蓉,你与其防备我,还不如想法子自己去争取。京城那么多家世好的贵女,她们任何人都有资格成为太子妃。还有,你姓于,你是丞相的女儿,就凭这一点……皇上不可能会给你赐婚的。” 说完这些堵心的话,于云夕“啪”的一声就把门给关上,让于婉蓉在外面气得发狂。 屋内,于云夕快速回到寒玉棺这边,她小心翼翼拉开风易离的衣襟。 暖玉还在。 她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被风维舟发现。 不过,风维舟为何要得到这块暖玉呢? 她脑子里回想着娘亲曾经说过的话——关键时候它可保命。 她心中的疑虑更重了。 “王妃。”这个时候,江影再次翻窗进来。 于云夕回神,她快速把玉佩重新放回风易离的心口上。 “王妃,您没事吧。”江影担忧地问道。 看来他也知道厅堂发生的事情了。 “无事。”她淡声道。 正好敲门声响起,她让江影不要出声,她快步走去开门。 是婢女把药给端来了,“王妃娘娘,这是王爷的药。” “好。” 没有刘嬷嬷跟着,事情可就好办多了。 都不需要她指示,江影就快速把他们主子给抬出来了。 “扒了他的衣裳。”于云夕开口道。 “啊?”江影愣住。 “啊什么?不脱衣服怎么针灸?还不赶紧的!” “是,王妃。”于云夕方才那一瞬间的气势,让江影有种自己是在面对王爷的感觉。 他赶紧照做,很快,风易离就被扒得只剩下一条亵裤。 于云夕准备好针灸的东西,一回头看到那一幕,心微微一沉,神情复杂。 第11章一个奇怪的梦 她看到了风易离的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看起来无比狰狞的伤口,有些甚至就在命脉旁边。 他到底经历了多少次死里逃生? 抿了抿红唇,她神情越发复杂,内心甚至还有点疼惜。 这位百姓心中在战场上犹如神邸般的男人,其实也只是个有着脆弱血肉之躯的普通人罢了。 “王妃?”见到于云夕失神了,江影担忧地喊了一声。 “嗯。”于云夕深呼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回神。 她大步走过来,快速把一排银针摆开,然后开始施针。 银针在她手里犹如生花一般,精准地插入到风易离的穴位之中。 江影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内心更是震撼不已。 王妃她当真只是于府寂寂无闻的庶女吗?于相只怕是把珍珠当鱼目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于云夕把最后一根银针拔出来,她绷着的心终于可以稍微放松放松了。 她又端来药喂给风易离,此时已到了深夜。 ”王妃,王爷是不是就要苏醒了?他是不是就能回复正常了!”江影见到他们主子的面色逐渐好转,他激动地询问于云夕。 但于云夕的神情却没有很轻松,她摇了摇头,轻声道:“木离春非常棘手,解毒过程有点漫长。至少要针灸放血三次,才可彻底清除体内余毒。” “今日是第一次,那什么时候能进行第二次和第三次?” 虽说要按照步骤来,但江影真的等不及了,他焦急地问道。 王爷曾是天之骄子,意气风发,可现在毫无生气地躺在这里,他该有多憋屈啊! “先让他养两日,身体稍微恢复一点,便可进行第二次解毒。”于云夕耐心道。 “太好了!” “别高兴太早,解毒只会一次比一次难。前两次我还有把握,第三次便只能看命了。”于云夕轻轻摇了摇头,语气略微复杂。 “王妃,您对第三次解毒没有把握吗?”江影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我娘当年教我此毒解法时便说了,第三次解毒最为最关键,解毒过程极其危险,对针灸之法要求极高,稍有不慎便会功亏一篑。”于云夕神情既严肃又凝重。 江影抓着头发,心慌不已。 于云夕看到他这个焦灼的模样,还是出声宽慰他:“你也别太忧心,若是第一第二次解毒顺利,你们主子的性命基本保住了,也应该能苏醒过来。只是每到雷雨天气,他便会心口绞痛,被折磨得死去活来。” 江影皱眉,虽还是忧心不已,但想到王爷的性命好歹能保住,那已是极大的幸运了。 “对了,王妃,您给主子解毒的事情千万不能让府里其余人知道。”江影想到了什么,语气严肃地对于云夕开口。 于云夕点了点头,其实他不提醒,她也绝不会泄露。 毕竟那么多人那位想让风易离死,他们一定会费尽心思往王府里塞人的,只怕王府里的内鬼只多不少。 如果那些内鬼知道她能救风易离,那她就真的危险了。 “王妃,您也不必太担心,属下会誓死保护您的!”江影又忠心耿耿地开口。 也许是和于云夕相处次数多了,他也不那么绷着了,他想了想,又真切地说:“若王爷能醒来,他一定无比感谢王妃您的。” “世人都说他嗜血无情,我不求他懂得感恩,但求他别翻脸无情,对我下死手就好。”于云夕垂眸,轻声低喃。 说起来,她内心也很没谱。 这几日,她知晓太多皇室和风易离的秘密了,也不知道风易离苏醒过来会不会杀人灭口。 她只希望他苏醒之后,她能全身而退,然后带着奶娘顺利离开京城。 对,还有奶娘。 想起奶娘的事,于云夕赶紧转头,用严肃的语气对江影说:“江影,明日你若有空,能否帮我去于府见见我的奶娘?她应该被人关在于府东边的一个破院子里。” 那个院子,就是她与奶娘的栖身之处。 虽说她已经警告过陈氏不得再虐待奶娘,但她的心还是有些不安。 “您是王妃,这点小事吩咐属下便好,属下明日便想法子混进于府。”江影快速点头。 经过这两日的相处,他已经彻彻底底把于云夕给当成自己半个主子了。 “好了,你先去歇息吧。” 于云夕让江影离开去歇息,她自己却没有急着就寝。 她走去柜子那边,把白天里藏好的医书给拿出来。 坐在油灯下,她小心翼翼地翻起了书来。 书籍里面写满了很多娘亲的心得,有种熟悉的亲切感。 她想看看,能否找到关于木离春第三次解毒的记载。 可她翻了很久后发现,记载的很少,还不如当年娘亲口头教导她详细。 “看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她小声嘀咕。 揉了揉眼睛,困意来袭,她打了一个哈欠,竟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在她沉睡过去不久,一阵大风从窗户从来,把她旁边的书给吹开。 书中有一页,有一段小字清楚地写着—— “木离春发作之人,并不一定会彻底昏死。毒发者,兴许能听到外界之言,能察觉外界之触碰,甚至夜深时能短暂苏醒,犹如诈尸一般。” …… 翌日清晨。 于云夕“蹭”的一下睁开双眸,她赶紧起身。 手不自觉地捂着心口,此事的她口干舌燥,面色潮红,心跳“咚咚咚”的。 她这是疯了吗? 她竟在梦里见到某位王爷苏醒了,对方还抚摸了她的脸颊。 那手指上的薄茧所带来的触感是那么的真实,仿佛他真的醒来一样。 她赶紧转头看过去,只见某位王爷就躺在那里,双眸紧闭,安静极了。 “果然是梦,才解一次毒,怎么可能会苏醒呢。”于云夕拍着胸口,宽慰道。 但很快,她瞳孔瞪大,神情僵住。 她记得自己昨夜明明是在桌子那边的,怎么现在是在床上醒来了? 第12章风易离死了 “难不成,是我认床,昨夜半醒的时候自己跑来的?”她蹙眉,轻声低喃。 罢了,此事不重要。 这个时辰,刘嬷嬷估计又要来吵闹了。 这一次,于云夕选择自己先起来。 江影敲了敲窗户,得到她的回应之后又翻窗进来,两人非常有默契地把某位王爷又抬回寒玉棺里。 “王妃,属下还给您带来了这个。”江影拿出了一个炉子。 “属下当年跟随王爷行医的时候,军营里有一个老大夫,他可喜欢用这种炉子来炼药了。属下也不知道您会不会喜欢,索性也给您弄来一个了。”他出声解释。 看到炉子,于云夕眸色一亮,脸上也有了笑意:“我正好需要这个。” 她正愁着下一次怎么给风易离煎药,现在有这个炉子,那可就方便多了。 小心翼翼地把炉子给接过来,于云夕突然想起什么,笑容也马上淡了几分。 “今日,是不是国师回京的日子?” 江影的脸色也沉下来,他皱着眉点了点头:“没错。” “那我们行事要更加小心才行了。” 于云夕看着风易离的侧脸,轻声低喃。 她现在恳求她能顺顺利利撑到风易离苏醒,可是为何她内心竟开始有点不安了呢? “王妃,属下先去帮您看望奶娘。”江影出声。 “好。” 江影离开了,于云夕就在屋内等着,她还不忘记抓紧时间把剩下的剩下的草药都给炼成药丸。 这样她只需要在下次解毒之前把药丸喂给风易离就好。 两个时辰后…… “奇怪了,这里去于府也不远啊,为何江影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于云夕蹙眉,内心的不安扩大。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响起了婢女的声音。 “王妃,太妃让你今日继续去给王爷煎药。” “嗯。”于云夕冷淡地应了一声,就快速把炉子给收好,把药丸给抱起来塞在怀里,就快速走出去。 她轻车熟路地往厨房走去,心中思索着些什么。 她已经提前给风易离喂了许多天仙子的解药,故而今日即使让他喝下御医给的药也没事。 所以今日,还是按兵不动为好,免得换药太频繁会打草惊蛇。 她的脚刚跨过厨房的门槛,里面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王妃娘娘可算是来了。” 于云夕抬眸,就见到了刘嬷嬷朝她走过来。 她眸色微微一沉,心想这刘嬷嬷今日又要怎么给她添堵。 但奇怪的是,对方居然没有阴阳怪气地出声讽刺,反而是恭恭敬敬地给她行了一个礼,然后开口道:“王妃娘娘,奴婢今天定好好帮您打下手。” 她这是转性子了吗?竟会帮她? 不等于云夕想明白些什么,对方已经上手搀扶她了。 “王妃娘娘,太妃昨夜已经点醒奴婢了,您与奴婢都是为了王爷与王府好。奴婢一再欺辱您,着实是该死啊。” 刘嬷嬷用真切的语气开口。说完,她还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好似泪花闪闪的样子。 于云夕抿着红唇,没有说话。 而刘嬷嬷已经撩起袖子,帮她干活:“王妃娘娘,您开始煎药吧,奴婢就在旁边,您有什么需要都可吩咐奴婢。” 于云夕垂下眼眸,安静地把药材给放入水中。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刘嬷嬷,到底想算计什么! 看来她必须要更加小心才行。 虽内心已经高度警惕了,但于云夕还是没有料到,算计会来得那么快。 一个时辰之后…… “王爷吐血了!” “快去请太妃和御医。” 在于云夕亲自喂了风易离几口药之后,他竟开始猛地吐血,然后气息逐渐变微弱。 “风易离,风易离!” 这一幕也让于云夕心慌不已,她着急地呼唤着风易离的名字。 想不明白为什么怎么会这样,于云夕还把剩下的药端起来喝了一口…… 她在厨房的时候早就试过药了,的确是御医给的药,所以她才放心喂给风移离。 这一切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发生的,不应该有事的。 不对! 再细细品了一口之后,她神情大变。 药的味道不对! 她死死盯着碗,一个慌乱的猜测涌上心头。 药没有问题,她也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这个……碗! 这个碗,是刘嬷嬷亲自拿给她的。 她用力抠着喉咙,把自己刚才喝下的药都催吐出来。 急忙忙把碗丢到一边,她拉起风易离的手,想给他把脉,结果发现他的身体很凉很凉,一点温度都没有了。 一股力气从后面出现,刘嬷嬷用力把她给推开,恶狠狠地大喊:“你居然毒害王爷,你这个毒妇!” 于云夕张口,想要说碗的事情,结果这个时候宁太妃脚步虚浮地被人搀扶进来,一见到她就面露杀气,冲过来之后狠狠一巴掌打下去。 于云夕躲闪不及,脸挨了一巴掌,她跌倒在了地上,几道血痕出现在脸颊上。 “哀家要杀了你这个贱人,哀家要杀了你!”宁太妃眼睛发红,她大喊了起来 府医这个时候先赶了过来,把脉过后,他们哆哆嗦嗦地跪下,慌慌张张地开口:“太……太妃娘娘节哀。” “你说什么?”宁太妃踉跄了一下,她死死盯着那几个府医。 “王,王爷,没气了。”府医把头低下,更咽道。 “不可能的,哀家的离儿福大命大,不可能出事的,不会的……你们这些庸医,竟敢诅咒哀家的离儿,哀家要你们死!”宁太妃像是个疯婆子一样甩开了婢女的手,然后过去踹那几个府医。 府医疼到忍不住佝偻起身子来,他们不停地求饶。 宁太妃踹累了,就趴在寒玉棺旁边,颤抖着手抚摸风易离的脸颊。 “离儿,你睁眼看看母妃好不好。” 当她把颤抖着的指尖放在风易离的鼻下,但却察觉不到任何气息的时候,她惨叫了一声。 “御医呢,御医为何还不来!”她凄声大喊。 此时的她,哪里还有平日里尊贵荣华的样子? “太妃娘娘,王爷他是中毒而亡的,毒之狠,见血封喉,大罗神仙来了都没有用。” 中毒? “谁给王爷喂药的?”宁太妃硬生生把自己的指甲给折断,阴森的语气犹如厉鬼一般。 所有眼神都开始落在了于云夕的身上。 “母妃,还有得救的,我可以救王爷。”于云夕强迫自己稳定心神,她已经发现风易离中的是什么毒了。 她现在出手救人,肯定还得救的。 于云夕就想冲过去。 结果宁太妃却阴恻恻地笑了,“哀家竟让一个毒妇跟在离儿的身边。离儿你莫怕,哀家会将这个贱人千刀万剐,然后下去下面给你赎罪的。” 宁太妃她……疯了。 这是于云夕此时的唯一想法。 接下来,她根本就无法靠近风易离。 因为刘嬷嬷已经带人过来,一个又一个拳头砸在她的身上。 她疼到麻木了,发不出声音。 只能任由刘嬷嬷让人把她拖去王府的地牢里,等候太妃发落。 被拖走之前,她还能看到刘嬷嬷那胜利的挑衅眼神。 原来…… 这才是她的目的啊。 第13章换嫁衣,下皇陵 王府的地牢很潮湿阴暗,只有小小的一个窗口有细微的光进来。 血腥味和腐臭味混在一起,这里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个家奴了,阴森极了。 于云夕就被人丢在角落里,她把身体蜷缩在角落里,很冷很冷。 她已经分不清楚是身体冷,还是心冷。 是她大意了。 她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刘嬷嬷竟这么狠,不但能对她下狠手,就连风易离的性命都不放过。 “我终究还是没有能救活你,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想起风易离那张清冷的脸,于云夕扯了扯嘴角,苦笑起来。 也不知道江寒和奶娘那边如何了。 她与风易离已是阎王爷要收的人了,希望奶娘他们两个人不要再受她所累。 就这样僵着身子坐了不知道多久,滴水未进,且喉咙中还留着残毒的于云夕就快要撑不住了。 突然,木栏外面传来脚步声。 很快,一个人影出现了。 刘嬷嬷端着嫁衣,一脚踹开门,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于云夕,阴沉沉地笑了起来。 “王妃娘娘,终究还是我赢了。” 于云夕垂眸,嘶哑着声音说:“是你把毒给下在碗里的对吧。”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反正你说的话也不会有人相信。御医已经诊断过了,王爷就是中了剧毒而死,而我们已经在你昨日所穿的衣衫上找到了相同的毒药。你就是谋害王爷的凶手。”刘嬷嬷嗤笑道。 于云夕抬眸,眸里里装着讽刺,“那让我再猜猜,你是皇上的人,又或者是……国师的人?太妃的确是在摄政王的身边养了一匹狼,可那匹狼不是我,而是你。” 刘嬷嬷的笑意更深了,“你果然是个聪明人,可惜你姓‘于’呢,要想与我斗,还等下辈子吧。” “太妃心善,原本是要将你碎尸万段的,但因国师替你求情了,所以今夜……您便穿着这身嫁衣,陪王爷下皇陵吧。” 说完,刘嬷嬷就自己上手把嫁衣往于云夕的身上套。 而于云夕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样,任由着她粗暴地给她穿衣。 睫毛轻颤,她轻声低喃:“把杀死王爷的帽子扣在我的头上,而我的背后是于家。皇上与国师也好借机责难于家……真是一箭双雕啊。” “其实你若是装聋作哑,也许你真的能活七天,王爷他也能慢慢死去。但你非要逞英雄,要给王爷解毒,所以……你死得也就快了。” 刘嬷嬷“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讽刺道。 “你知道我在给王爷解毒?”于云夕的眸色终于再次有了波澜,她侧眸,眸子紧紧盯着刘嬷嬷。 “你医术的确不错,昨日也能借我的手顺利调换了药。可你还是不够谨慎,昨日的药渣你并没有清除。”刘嬷嬷语气略显得意。 “果然,你早就知道王爷平日里喝的药有害,所以那一日听到我可能会医术你那么慌张。不过,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你既然能从昨日的药渣子察觉到我不对劲,转而设计谋害我。那前几次,你为何都在我手中吃了亏,着实是不应该啊……” 于云夕幽幽道。 她这能耐,怎么像是一夜间成长了? “哼,反正你也死到临头了,那我再告诉你些事情也无妨。” 刘嬷嬷拍了怕手掌,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她得意地笑着说:“我的确是一开始并不知道你的能耐,但奈何有人提醒我啊。这件事还多得王妃娘娘您的嫡妹呢,她也略懂医术,昨日去了厨房一趟,发现药不对劲,便给我出谋划策。” 于婉蓉吗? 于云夕重重地咳嗽一声,嗓子里腥甜味极重。 娘亲当年医术远近闻名,陈氏善妒,所以逼迫于婉蓉也学医术。 故而于婉蓉虽不能说算精通,但看出两种药不同的能耐还是有的。 没有想到,最后把她推向深远的人竟是——于婉蓉。 “王妃娘娘可真是有一个好妹妹啊。我且再告诉你一个趣闻,听说今日中午的时候,城东的墙头挂着一具老妪的尸体。有人说,那老妪是某个大臣家的奶娘,得罪了嫡小姐,被活生生打死,然后还要暴尸街头,供众人取笑呢。” 刘嬷嬷捂嘴“呵呵呵”地笑了起来,那神情要多得意便有多得意。 于云夕脑袋一“嗡”,脸上血色渐渐褪去。 “那大臣唤什么来着,好像是姓‘于’吧。”刘嬷嬷继续嗤笑出声。 “噗……”于云夕那堵在嗓子眼里的血终于是忍不住了,直接吐了出来。 奶娘,奶奶…… 怪不得江离这么久还没有回来,原来是奶娘出事了。 于云夕心中恨意快要把她给焚烧尽,心口疼得像是被千万根扎穿了一样。 看到于云夕这个样子,刘嬷嬷心情更加愉悦。 她上手,狠狠地掐着于云夕的手臂,然后把她给拖出去:“王妃娘娘,您也莫要着急。很快你就能下去陪你的奶娘和王爷了。” 被拖到外面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但王府一点都不暗。 侍卫拿着火把,把地牢的门团团围住,不远处全是哭丧的人,那哭声响彻云霄。 于云夕远远就看到了,宁太妃头发凌乱,眼睛猩红,像是一个怨鬼一样,恨不得将她扒皮抽骨。 而在她的身后,一个穿着玄衣长袍的年轻男子就站在那里。 于云夕艰难抬头,还没有能看清楚对方的模样,便被人打晕了。 但她在晕死过去之前,她看到对方的那双眸子了。 细长狭冷,看起来广空怀悲悯,但实则是阴狠毒辣。 耳边还有他的一声:“太妃放心,此女已被本国师下了诅咒,死后无法超生,永生永世为奴为畜,给王爷、给皇室赎罪。” 呵,他……可真毒啊。 第14章皇陵危机 再次苏醒过来的时候,于云夕发现自己正在皇陵的门口,王府的下人抬着她,准备把她丢进去。 她一回头,就见到江影红着眼睛要冲过来。 她赶紧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江影算是王府少有的好人了,所以她不能连累他。 “松开,我自己会走。”于云夕嘶哑着声音开口,她用力甩开那些人,缓缓站了起来。 虽然她的脸上沾着血迹,身体也很虚弱,但她的背脊却是挺直的。 她抬眸,看到了不远处…… 宁太妃和她的“好父亲”都在那里站着。 宁太妃就不用说了,她“害死”了她唯一的皇子,她定然是恨不得将她抽筋拔骨。 可她的那位父亲又是怎么回事? 他那眼神,是憎恨她连累了于府吗? “太妃娘娘,臣养出了此等歹毒的庶女,臣一定亲自与皇上请示,然后向你们请罪的。” 于中成先是高声对宁太妃说了这番话,然后转头,用阴沉冷漠的眼神睨着于云夕。 “当年,本相就应该用一碗毒药将你娘和你弄死,免得你这个祸害连累那么多人!”他愤然开口。 于云夕扯了扯嘴角,神情凉淡,她反问了一句:“你也觉得,王爷是我害死的?” “不是你还能有谁?你与你娘一样,善妒恶毒!小时候你便认不清自己的身份,非要与蓉儿争,现在嫁给摄政王后还算计他的性命,本相绝不会有你这样的女儿!”于中成狠厉出声。 “原来在父亲眼里,我与娘亲是这般模样的。可你莫不是忘记了,当年你命悬一线的时候,是我娘守着你三天三夜,将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你就是你口中的恶毒之人?” 于云夕讽刺地笑了,她眼神冷幽幽地与于中成对视着。 恶毒善妒?与于婉蓉抢? 她从未与于婉蓉母女争过什么,是她们不愿意放过她。 一次次的算计…… 这一次,连娘娘与她的命都算计进去了。 听到于云夕的话,于中成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但想到什么,他的脸色再一次阴沉不成样。 他咬牙切齿道:“莫要与本相提起你那不知廉耻的娘亲。她作为本相的妾室,竟与侍卫苟且。只怕你也不是本相的血脉!” “哈哈哈哈,”于云夕突然昂头大笑,眼泪从眼角滑落,将泪痣的血迹冲洗干净,她对着黑暗的夜空质问,“娘,你当年怎么就看上这样狼心狗肺的东西呢?” “于云夕!” 听到于云夕死到临头竟还辱骂他,于中成的黑眸里杀气重重。 于云夕缓缓收回笑容,她冰冷无情绪的眼眸扫过所有人,然后一字一句地说—— “太妃,养狼人终究会死于狼口。这是作为儿媳的我,最后给您的忠告。” “还有,父亲大人,你最好祈祷我死在里面……” 于云夕最后的那个眼神,像是黑暗里的一个尖锐的利爪,闯过昏暗,直达人的跟前,试图要把他们的心肺给掏出来。 宁太妃和于中成脸色狠狠一变,他们方才竟被于云夕眼眸里死气吓到了。 “来人,送她进皇陵。”于中成内心有些着急,他大声喝道。 可于云夕已经收回眼神了,在众人拉扯她之前,头也不回地朝着皇陵里面走去。 她身后的石门也开始“轰隆”地落下,扬起了一地的灰尘,也阻隔了生与死的两个天地。 皇陵里黑漆漆的,在石门落下的那一瞬间,于云夕终于还是扛不住了。 她重重跌在地上,石子把她的膝盖给硌伤了她也浑然不觉。 五脏六腑疼得厉害,方才她是在硬撑着,现在已到了极限。 她艰难地摸索自己的全身,终于搜了一瓶伤药。 吃了药,她喘息了好久,疼意可算是消减了些许。 她缓缓站起来,凭借感觉往里面走。 走过了一扇又一扇的石门,她终于在最尽头的石室内看到了那口熟悉的寒玉棺。 好在王府下葬匆忙,他们只是盖上了棺盖,并没有上钉子。 她走过去,咬着牙,用力推着棺盖。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手掌心血肉模糊,终于“砰”的一声巨响,棺盖落地。 她凑过去一看,发现躺在里面的风易离脸色苍白,薄唇是黑的,的确是没有气息了。 她的一颗心彻彻底底沉到了谷底。 难道……真的没救了吗? 可她不死心,她在周围翻找,把王府拜祭的果子全塞进自己的肚子里。 让自己重新有了力气之后,她就找来水,拿出了自己身上所有的药,一股脑塞进风易离的口中。 “风易离,你不许死,你若是死了,我就彻底没有机会翻身了。” 这周围都是封闭的,除非里面有武功高强的人,或者外面有人主动打开石门,否则她就绝对没有机会出去,只能在石室内饿死、冷死。 幸好的是,她还在寒玉棺里发现了她之前藏好的银针和掉下缝隙里的暖玉。 “这是娘亲留下来的暖玉,希望她在天之灵能够保佑我们。” 于云夕把暖玉放在风易离的手掌心里,然后把他的衣服给扒了,开始针灸。 此时的她,额头上全是薄汗,手指尖也有点颤抖。 “风易离,你一定能活的,对吧?”她祈求着。 突然,也不是是针灸起了效果,还是暖玉发挥了作用,她覆在风易离心口上的手,竟能清楚得感觉到他的心很有力地跳了一下。 于云夕的内心瞬间采重新燃起希望。 她咬着牙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屏气凝神,继续施针。 足足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她的手指尖都是发麻的。 但幸运的是,风易离的体温回来了,心跳也沉稳地跳动着。 虽眼睛还是紧闭着,暂时还没有苏醒的迹象,但他却是实实在在的还活在。 于云夕跌坐在地上,眼睛发涩,眼泪差点就要流出来了。 她终于……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但她的庆幸还没有能维持多久,因为后门的石门突然被人打开了。 第15章被下药了,逃离 快速回头,于云夕竟然见到了于婉蓉和两个穿着黑衣的男人。 她神情一凛,快速站起来,警惕地盯着对方。 “这皇陵的石门还真不好撬开啊,若不是因为有太子哥哥提醒,我还真进不来。” 于婉蓉睨着于云夕,用挑衅的语气开口,还一步步朝她走过来。 “你来做什么?不要告诉我,你是来找我叙旧。”于云夕开口的时候,恨意都要藏不住了。 看着于婉蓉的这张脸,她就想到了已经被害死的奶娘。 “能来干什么,当然是来看看我的好姐姐死了没有。” 于婉蓉捂嘴轻笑,她直勾勾得盯着于云夕。 “我都叮嘱刘嬷嬷要好好‘招待’你,可姐姐你现在竟还有力气说话,我真的好失望。” “你果然和刘嬷嬷勾结了。所以说,奶娘也是你害死的了?”于云夕压下想撕碎于婉蓉的冲动,颤声质问。 于婉蓉嗤笑了一声,然后慢悠悠地说:“嗯,那老太婆知道她是你的软肋之后,就想逃跑。我好生劝说不行,就让人抹了她的脖子。” 她那轻松得意的姿态,仿佛一条人命在她的眼里,还比不上一只蝼蚁。 于云夕的心都要疼得无法呼吸了。 奶娘怎么那么傻…… “于婉蓉,你与刘嬷嬷勾结,你就没有想过会连累丞相府吗?”于云夕抬起头来,冷声呵斥。 “我不管,我就要看到你万劫不复!” 于婉蓉笑意突然收敛,她疯狂地嘶吼起来。 “你知道我爱慕太子哥哥多少年了吗?他是我的,可他竟说要娶你为妾!” 盯着于云夕,她自言自语,“都是因为那块暖玉!那日太子哥哥来找我要那块暖玉,我便去问母亲。结果母亲说你把暖玉要回去了,太子哥哥闻言就急匆匆跟着我们去摄政王府了……” “贱人,你真是好心思啊,你明知道太子哥哥想要那块暖玉,所以你故意夺回去。你说,你是不是要以此来夺走我的太子妃之位?” 说着,于婉蓉就扑过来,想要抓花于云夕的脸。 好在于云夕现在反应好不错,很快就躲开了。 伤不到玉云夕,于婉蓉发狂更加厉害了。 “姐姐,我的好姐姐,你把暖玉给我好不好。这样我就留你一条命。”她阴森森地笑了,笑容很是渗人。 “你做梦!”于云夕直接拒绝。 “呵,果真是硬骨头啊。” 于婉蓉又是诡异一笑,她给了那两个黑衣人一个眼神。 那两人马上走过来。 他们是男子,速度极快,才那么一会儿,于云夕就被抓住了。 他们还把她的嘴巴撬开,塞了些东西进去。 “咳咳咳……”于云夕跪在地上,她拼命咳嗽,想要把东西给吐出来。 “没有用的,那东西药性可强了,入口极化。”于婉蓉嗤笑道。 “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于云夕愤怒地看着于婉蓉。 于婉蓉漫不经心地玩着自己的指甲,然后冷哼道:“等会,你便知道了。” 半晌之后,于云夕终于知道那到底是什么药了。 她面色潮红,佝偻着着身子趴在地上,狼狈极了。 “说,暖玉到底在何处?若不然,我便让两个男人与你在摄政王府的陵墓里行苟且之事。”于婉蓉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睨着于云夕。 “你做梦!” 于云夕的神智已经有点不清醒了,她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舌头,疼痛和鲜血勉强让她保持理智。 “你和你娘亲一样,都是硬骨头!”于婉蓉有些恼怒。 “你娘当年也是用这种方式陷害我娘的对吧?”于云夕艰难抬头,讽刺道。 “没错。她之所以被千夫所指,都是我娘的手臂。而你于云夕,还会步她的后尘!” 于婉蓉俯身,挑起于云夕的小脸,阴沉地笑了起来。 长得好看又怎么样,注定是要死在她手里! 于婉蓉拍了拍手掌,就慢悠悠走到一边去,两个男人迫不及待地要扒于云夕的衣裳。 在她走到角落之后,于婉蓉等着听于云夕耻辱的求饶声。 可等了许久,都不见于云夕吭声,反倒是那两个男人痛苦大喊。 她眉头一皱,赶紧回头。 结果发现那两个男人都倒在血泊里,而他们的脖子都有一个血窟窿。 于云夕已经站了起来,她的手里握着一根簪子。 她的整张脸都被飞溅出来的鲜血染红了,眸子里装着的是滔天的恨意与杀气。 看着于云夕一步步走过来,于婉蓉面色骤变。 她快速后退,声音都弱了几分,“姐姐,你冷静一下,我方才是与你开玩笑的。” 可于云夕根本就没有要听她的话的意思,而是加快走过来的速度。 到了于婉蓉的面前,于云夕抬起了自己的手,就要一簪子刺下去。 但关键时候,药性上来,她身体一软,撑不住踉跄了一下。 于婉蓉见状,抓紧机会,拿起旁边的东西朝她砸过去。 于云夕眸色冷下来,她侧身,躲了过去。 她快速到了于婉蓉的身边,两个人厮打起来。 “我的脸,我的脸……”于婉蓉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颊,发现手指上全是鲜血,一条狰狞的血痕就横挂在她的脸颊处。 “啊,我的脸!” 她尖叫着,她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她的容貌了,现在居然被于云夕给毁了。 她发怒,像是个疯婆子一样想要把于云夕的脸也给毁了。 可于云夕自幼就受于府的下人虐待,架都不知道打了多少次,她根本就打不过去。 才那么一会儿,于婉蓉全身都是伤。 她哆嗦着,她第一次看着于云夕的眼神是充满了惧意的。 这个贱人简直如同厉鬼一般。 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于婉蓉朝着洞口爬去。 于云夕想追过去,给娘亲、给奶娘报仇,但此时她力气已经用尽了,根本追不过去。 到了洞口,于婉蓉回头,咬牙切齿地说:“贱人,你别得意,中的药毒性极强,一个时辰内找不到男人,你必死无疑。” 说完,她便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了。 “噗……”于云夕重重吐了一口鲜血。 她知道,于婉蓉说的都是真的。 可一个时辰内,她要去哪里找一个男人啊? 突然,她的目光定在了寒玉棺上。 她挪着步子到了那边,翻身进去。 寒玉棺不小,完全可以容纳两个人。 她叹气道:“你是我的夫君,救我一命,应该可以的吧。” …… 不知道过了多久,于云夕艰难地从寒于棺里爬出来,衣衫凌乱,神态疲惫。 该死,疼死她了! “你等着,我这就去找江影来救你。”她向寒玉棺里的人保证道。 因为现在的她现在实在是没有办法带着他离开,必须要找人过来才行。 拖着疲惫的身躯,于云夕朝着于婉蓉撬开的那个洞口走出去。 但她没有料到的是,在她走出去的时候,外面竟有杀手在埋伏。 “小姐说了,见到于云夕,杀!” 凶手提着剑,直接朝着于云夕扑过来。 那位小姐,想必就是于婉蓉了。 于云夕跌落在地上,她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 她苦笑,这次她是真的要死在于婉蓉的人手上了。 可在她彻底晕死过去之前,她竟看到了一把剑把她前面的杀手的身体给刺穿,一群穿着青衫的人出现了。 “快,救少主!” 这是她意识抽离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第16章五年后 五年后。 于府,宾客络绎不绝。 “于相,这是我们给您送上的寿礼。”一个大臣双手递上礼物。 其他的来客也纷纷把礼物呈上来。 于中成就站在那里,他扫了一眼那些寿礼,便让下人把东西给收走。 他现如今在朝中备受重用,这点小礼物,他看不上。 “太子,摄政王到。”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声音。 于中成一听,绷着的脸上瞬间露出笑意,眼角的褶子都叠了出来。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就赶紧带着陈氏去迎接。 众人反应过来之后,各个都震惊不已。 “于相真是厉害啊,太子殿下和摄政王都亲自来了。这京中的臣子,甚至是郡王都不曾有过这样的待遇。” “就是,你们还记得五年前那件事吗……” “当然记得了,当年摄政王被新进门的王妃下毒毒害,人都被抬下皇陵了,大家都以为他死了,不曾想他一夜之间便活过来了。” “此事太玄乎了。我们当时都以为他苏醒过来便会找于家算账,毕竟他的王妃就是于家庶女。谁知他不但没有责难于家,反而在皇上面前替于相求情,这五年来,于相在他的帮助下,可谓是平步青云啊!” “摄政王他为何对于相这么好?不是说摄政王妃给他下毒吗?”一个从小地方晋升而来的小官忍不住出声询问。 “嗤,这件事你居然不知道?那当然是因为于家嫡女了。听闻啊,摄政王是被于家嫡女救醒的。” 众人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此时两道纤长高大的身影出现,他们赶紧噤声。 风维舟锦衣玉袍,手拿折扇,面色温润。他一出现,院子里的女眷就纷纷羞红了脸。 与他相比,旁侧的风易离就让贵女们既向往又紧张了。 风易离玄色蟒袍加身,棱角分明泛着冷意,一双黑眸幽深不成样,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浑身的气场更是让人不敢直视。 众人在心里嘀咕,听闻摄政王大人自五年前那件事后,性子更加诡谲孤冷了。今日一见,好像的确如此。 “下官见过太子殿下,摄政王。”于中成赶紧带头行礼。 其余人也纷纷跪了一地。 风维舟把折扇一合,笑道:“丞相不必多礼,本宫今日是来给你贺寿的,没有那么多礼节。来人,把本宫与父皇的礼物拿过来。” 很快,一个的血珊瑚和一颗夜明珠被抬了出来。 “血珊瑚是父皇赏赐给于相的,夜明珠则是本宫所赠,不知道于相可喜欢?”风维舟含笑问道。 众人一听,眼神那个馋啊。 那可是血珊瑚和夜明珠!哪一个拿出来都是无价之宝。 皇上可真宠信于相。 还有太子殿下。听闻他爱慕丞相嫡女多年,多次有向皇上赐婚的意思。 所以,太子现在是爱屋及乌了? 于中成轻咳了一声,他故作受宠若惊地说:“臣自然是喜欢,臣谢皇上与太子厚爱。” “江影,将本王的寿礼拿上来。”这个时候,风易离凉淡出声。 众人的视线被引了过去,只见江影带着侍卫,抬着一个巨大的箱子过来。 箱子一打开,刺眼的光芒照耀出来,里面竟是……一整箱夜明珠。 夜明珠长得与风维舟方才的那颗一模一样,但比他的更大更多。 这…… 众人面面相觑。 在摄政王这对比下,他们刚才所惊叹的太子的那颗夜明珠,竟有点寒酸了。 摄政王这到底是何意?这是碰巧呢,还是故意为之? 估计是故意而为之吧,毕竟他与太子的关系一直不好。 “臣谢摄政王。”于中成也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恢复了自如的神情,客客气气地谢恩。 “于相何必言谢,你与本王是一家人,不是吗?”风易离侧眸睨着于中成,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么一句。 众人一听,心思又开始转了起来。 他们可没有往已经死透的“前摄政王妃”身上想,毕竟那就是一个有戴罪之身的死人。 如果不是前摄政王妃,那摄政王的意思该不会是…… 想到什么,有些人的心都雀跃起来了。 “你们听说了没有?其实摄政王也中意于家嫡女,也有向皇上请婚的意思呢。” “不会吧……” “有什么不会的!人家可是摄政王的救命恩人,长得又美,才情更是一绝,皇后娘娘都亲封她为‘京城第一美人’了,摄政王想娶她很正常。” 周围的人又忍不住嘀咕了起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抹袅娜娉婷的身影缓缓走来。 “婉蓉见过太子殿下,摄政王,爹爹。”于婉蓉福了福身子,娇声道。 一阵风吹来,她脸上的薄纱轻轻被吹起,露出精巧的下巴,在场不少男子都看直了眼。 果真是第一美人啊,未露全貌就已经让人坐不住了。 “婉蓉妹妹。”风维舟含笑对于婉蓉点了点头,他那双眸子看她的时候,温柔到都要滴出水来了。 周围的贵女看着,牙都要酸掉了。 太子对她真温柔,想必太子妃之位非她莫属了。 “婉蓉,带太子殿下和摄政王去入座吧。”陈氏咳了一声,提醒于婉蓉。 于婉蓉捂嘴娇笑,她先是带风维舟到左边的位置坐下,然后回到了风易离的面前,轻声道:“王爷,这边已经没有什么位置了,不知道王爷可否屈尊,与臣女同坐呢?”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一是震惊于婉蓉作为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竟敢主动邀请外男与她同坐;二是震惊,她所邀请的人是摄政王。 这京城何人不知道,某位摄政王不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都极其厌女,别的女子压根就近不他的身。 就在众人在心里嘀咕着的时候,风易离竟淡淡地应了一声“嗯”,然后就与于婉蓉到那边坐下。 虽然两人之间还隔着一个位置的距离,但这已经算是很亲近了。 众人面色再次变得微妙。 摄政王这番反应,这岂不是说明于家嫡女在他心中的位置是不同的? 他当真对她有意啊! 太子岂不是要急了? 众人低下头,疯狂在心里猜测,二男争一女,到底谁更深一筹? 所有人都在心里羡慕于婉蓉,没有人想起曾经的短命摄政王妃。 所有人都落座了,歌姬开始奏乐,舞女开始跳舞,院子歌舞升平,各个都沉醉其中。 但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 “于府好生热闹,不知道于相是否还记得,今日又是什么日子呢?” 声音落下,一个女子缓缓出现在众人眼前。 看清楚她的模样,许多人手里的酒杯“砰”的一下就掉在地上。 第17章她的新身份 “她,她不是于家庶女吗?” “她不是死了吗?” “鬼啊!” 有一些胆小的人就想逃跑。 “诸位又不做亏心事,为何要逃跑呢?您说是吧,父亲大人?” 于云夕捂嘴,眉眼灵动,巧笑兮盼,眼尾处的泪痣微挑,整个人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妖精。 她一步步朝着这边走过来,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脚下的影子都有摇曳生辉的感觉了。 “有影子,不是鬼!”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众人这才回神。 于中成起初也僵住了,因为他恍惚之间,好似见到了那个夜夜梦回的女子朝他走来,向他索命,为他为何要逼死他们的女儿…… 此时,他回神,一双眼睛阴沉下来,他冷喝一声:“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于府装神弄鬼,来人,把她赶出去。” 他这模样…… 是不打算承认对方的身份了? 在场有不少人当年是见过于云夕的模样的,他们都能认出来她,于相不可能认不出来吧? 所以,于相这是故意的! 虽然他们不清楚为什么当年明明已经被告知死了的人为何又出现了,但他们也理解于相的做法。 毕竟,这位庶女,前摄政王妃,可是戴罪之身,差点把于府给连累死了。 不认她也是人之常情! “王,王爷,那位是王妃!她没死,她真的没死!”江影见到于云夕的那一瞬间,眼睛都有些红了。 毕竟当年,他与王妃也算是为了王爷出生入死过。 王妃她竟然还活着,她还活着! 江影好想与她相认,但奈何他们王爷不做表态,他也不敢贸然行动。 听到江影的话,风易离只是端起一杯茶慢慢品着,浑身的冷意只增不减,他甚至眸子都不看来这边一下。 众人猜测,只怕摄政王都想弄死这位前王妃了,又如何会与她相认呢。 没人知道,风易离冷漠无澜的神情下,两根手指已将手中的酒杯给捏出了两条裂痕,幽暗的眸子深处,更是有滔天的情绪在翻滚。 于府的下人来势汹汹,他们走到于云夕的面前,就要把她给拖走。 危急时刻,一个身材高挑,头发高高束起,面露寒意的女子不知道从何处闪现,她到了于云夕的身边,三五除下就把他们给打趴。 “放肆,竟敢在于府行凶。你们还不赶紧将她们送官!”陈氏站了起来,语气阴沉地下令。 “放肆的是你们吧。这位是西南义女,圣上刚封的县主。岂容你们无礼?” 女子讽刺地冷哼一声,就从身上拿出了西南王府的令牌。 西南王义女? 众人一个个都僵住了。 西南王是曾经与皇家打江山的世袭王爷,江山稳固之后,便主动请命去镇守西南了。 这么多年来,一直都相安无事。 但从三十年前开始,新的西南王上位,频频在西南练兵,各种迹象都有西南要与京城抵抗的意思,皇上自然坐不住了。 故而前些日子,皇上便以西南王多年未回京为意,邀请西南王嫡子到京城暂居。 其实吧……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不过是变相的派送质子。 也不知道是何种原因,折腾了一番之后,派来的不是西南王嫡子,而是西南王义女。 听闻西南王四年前收养了一个义女,此女神秘得很,但在西南备受宠爱。 她在被送来京之前,西南王还亲自写信让皇上封她为“县主”。 所以,这位县主,是于府庶女,前摄政王妃? 这个身份来得太突然了,众人一时间难以接受。 就连于维舟都眯起了眸子,探究的眼神打量着于云夕。 与五年前相比,现在的于云夕气质更加的张扬,好看的眸子里全是孤冷之气。 对于那些打量的眼神,她都彻底无视了。 “什么西南王义女,呵,谎话还说得有模有样。来人,把她们送官。”陈氏大声嚷嚷。 她可不相信这个卑微的庶女,装死逃走了那么多年,还混成了县主。 听着陈氏这些话,于云夕没有生气,反倒是笑了,那双水眸微微弯起,里面幽光微闪。 “五年了,夫人您还是没有长进啊,还自以为自己……最高贵。” 话音落下,她从身上拿出了一份信。 “千娇。拿去给太子看看吧。”她轻声哼道。 “是。”千娇点了点头,就拿着信快步朝着风维舟走过去。 “太子跟随皇上处理朝政这么多年,西南王的笔迹应该认得吧。”于云夕幽幽道。 “不必看了,那就是西南王府的令牌。” 就在于维舟接到信的时候,对面传来一个凉薄的声音。 众人纷纷看过去,发现居然是某位摄政王出的声,他们一个个的都狠狠吞了一下口水。 摄政王好似是在替于云夕说话,他这是什么意思? 于云夕也微微愣了一下,她忍不住转头看去风易离那里,结果就撞上一双讳莫如深的眸子,她的心莫名触动了一下。 他的脸,五年了,他棱角更添刚毅,眉眼更加的成熟,那双当年没有能睁开的黑眸,原来是此等的风华…… 但想到了这些年来听到的流言…… 她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她也迅速把眼神给收回去,仿佛风易离不过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于维舟也扫了一眼那封信,他咳了一声,轻声说:“的确是西南王的字迹。” 所以说…… 她真的是西南县主了? 周围的气氛陷入死寂,于中成、陈氏和带着面纱的于婉蓉的心像是被人给用刀扎过一般。 这个贱人,竟还真的有西南王护着啊。 漫长的沉默过后,于云夕笑了一声,她慢悠悠道:“于夫人何必紧张呢,我们怎么说也是一家人呢,你方才的无礼,我不会记在心上的。” “哎呀,我怎么忘了呢,好像丞相大人已经对外声称没有我这个女儿了。我与夫人还真不是一家人,终究是我高攀了。” 于云夕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懊恼地拍了拍脑袋。 “县主不必伤心,有人弃您,但咱们西南所有人都在珍重您,王爷、王妃与世子都是您的家人,您若伤心了,他们知晓了该担忧了。”千娇这个时候恰时出声。 她这话……说得可真是别有深意啊。 于中成的脸都气成猪肝色了。 “既然来了,便坐下吧。”他咬牙切齿道。 “虽然于相不想认我这个女儿,但我们好歹父女一场,这一声‘父亲’我还是得唤的。入座之前,还请将我给父亲您精心准备的礼物送上。” 于云夕话音落下,就有几个小厮抬着一个巨大的东西进来。 东西被一块布包裹住了,众人看不清楚里面是什么。 但当布给拉下的时候,于中成瞬间气黑了脸,其余人更是被吓得不敢吭声。 因为她送的居然是……一口巨大的钟。 第18章风易离是负心汉 “父亲大人可喜欢?这是我在西南寻了许久的礼物,千里迢迢带过来给您的呢。”于云夕字字真切地说道。 她每说一个字,于中成眼里的杀气就重几分。 众人缩了缩脖子,心想这于家庶女胆子真大啊。 若不是有西南县主这个身份护着,只怕她现在已经被碎尸万段了。 “你有心了。来人,把礼物拿下去。”于中成深呼吸一口气,才把自己的杀气给压下去,他咬牙切齿道。 “看来父亲还真喜欢这个礼物,那往后我可要继续送这种礼了。对了,方才您还没有回答我,您可知今日还是什么日子呢。” 于云夕还不打算放过于中成,她继续笑着问道。 “什么日子!”于中成这句话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若眼神能杀人的话,只怕于云夕现在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我娘亲的忌日!”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于云夕语气变冷,声音清晰,暗含凛意。 众人这个时候才发现,她的腰间绑着一条白色绸带。 丞相的生辰竟与府内的姨娘的忌日是同一日,是不是有点晦气了? “丞相事务诸多,一个小小妾室何时死的,他又怎么会记得呢!” 陈氏这个时候出声,她用警告的眼神盯着于云夕。 就在众人还想看于云夕要与陈氏斗起来的时候,于云夕就像是突然没了兴致一般,她恹恹道:“我乏了,我的位置在何处?” 众人偷偷环视了一圈,结果发现这里只有一个空位了。 那便摄政王和于家嫡女中间的那个位置。 想到于云夕和摄政王的关系,众人的神情变得很微妙。 于婉蓉抬眸,眼眸里的怨毒瞬间消失殆尽,她温柔地盯着于云夕,然后用惊喜的语气说:“姐姐还活着,那可真是太好了,妹妹这五年来都念着姐姐您啊……” “于二小姐真是人美心善,庶女她都能真心相待。” “就是,当年于大小姐一个小小的庶女将王府与丞相府闹得人仰马翻,正常人都恨死她了,可二小姐还在担忧她。她真是善良啊。” 周围关于于婉蓉的称赞声此起彼伏。 于婉蓉听着这些夸赞,面纱之下的神情更加得意了。 她对于云夕招了招手:“姐姐若是不介意的话,便来妹妹旁边坐吧。” “哦?妹妹对我还真是好啊……” 于云夕幽幽道,她又瞥了一眼某位摄政王,眼神里带着一股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怨气,“只怕摄政王不愿我坐在他身侧吧。” “王爷,姐姐这些年应该在外面吃了很多苦了,不管她以前犯了什么错,您能不能看在蓉儿的面上,原谅她一次。今日就让她过来坐吧。” 于婉蓉转头看着风易离,双眸含泪,字字恳切极了。 那个模样,说她与风易离不熟都没人信。 不管她以前犯了什么错? 听着于婉蓉的话,于云夕只想冷笑。 她盯着某位摄政王,可对方一直没有说话,看起来压根就没有要为她辩解的意思。 罢了…… 一个负心汉而已。 于云夕眸色冷下来,她扬起清冷的笑意,然后大步朝着风维舟走过去。 “太子殿下,我看你这边位置挺空的,不介意加一把椅子吧?”她幽幽道。 风维舟眉眼一挑,很显然是没有想到她居然会来这边。 没有过多的犹豫,他也像是个老熟人一样,意味深长地开口:“那是自然。来人,搬椅子过来。” 这一幕,落入对面的于婉蓉眼里,她差点把自己的帕子给扯烂。 这个贱人,果然是冲着太子哥哥来的。 都五年了,她还死心不改。贱人! 风易离抿着薄唇,依旧没有说话。 那个凉薄的样子,仿佛于云夕在他的眼里就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众人在心中猜想,摄政王对于家二小姐上心了,现在见到曾经的冲喜王妃回来,肯定很恼怒吧。 没有人发现,当风易离把手给放下之后,酒杯在他的手掌心里成了碎片。 鲜血顺着他的指腹流了下来,而他的眉头都不曾皱一下,晦暗的眸子下,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的情绪在翻滚着。 “姐姐,五年未见,你是如何成为西南王的义女的。我听闻西南王通房极多,外室加起来都有数十个了,你与这些人相处应该不容易吧。” 于婉蓉故作好奇地问道,她那双眸子单纯极了,好似真的很好奇这个问题。 宾客们面面相觑,心思再次转动。 对啊,那西南王是什么人啊。 他除了野心勃勃,还色欲熏天,据说他在大街上见到女子,也不管对方是不是良家妇女,就将人虏回府中。 他们忍不住偷偷打量于云夕…… 方才于二小姐那番话,真的很难不让他们多想。 西南王那般好色,而于云夕的容貌就是勾人心魄的。 她能成为西南王的义女,背地里是不是还和西南王还有别的关系? 这么一想,在场的男子看着于云夕的眼神不禁变得赤***子则是鄙夷。 “主子,奴婢去把他们的眼睛给挖出来。”千娇察觉到那些眼神,她眼神一冷,就要帮于云夕出气。 “不必。”于云夕淡声拦住了她。 这些眼神,对她的杀伤力太低了,她现在……懒得计较。 她挑眉,眼神落在对面看起来单纯极了的于婉蓉的身上,她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五年了,于婉蓉的手段还是那么上不了台面。 她此举不就是想让大家以为她是因为委身于义父,才有了这个身份。 嗤笑了一声,于云夕漫不经心地说:“世间男子多薄情,以色待人终究会被抛弃,那些女子有心计又如何,终究在义父身边待不久,我又何必像是对待义母一样对待她们?能成为西南王府的县主,此事说起来,还多得父亲呢。” 多得于相?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不太明白。 就连于中成也忍不住多看了于云夕几眼。 “父亲当年极容易头疼,娘亲为此便学了治疗头疼的针灸之术,我在旁侧跟着学了些许。后来流落西南的时候,凭借这个针法替义母治了头疼的毛病,义父爱惜我的医术,故而收养我为义女。”于云夕继续道。 众人这才想起…… 四年前,西南王的确发了悬赏令,找天下名医替西南王妃治头疼。 这件事天下人都知道。 “虽说义父妾室极多,但他也是个重情义的人。他年轻的时候遇刺,是义母救了他,故而他这些年对义母一直很敬重,我救了义母,他也感恩在心。” 于云夕睨着于中成,幽幽道。 而于中成的脸色阴沉不成样。 他明白于云夕的意思。 她这是在讽刺他逼死自己的恩人。 “这样的话,她成为西南王庶女倒是合理的。”不知道何人嘀咕了这么一句,其他人也忍不住跟着点头。 于婉蓉眼神有些恼怒,她想不到于云夕居然这么轻松就把这件事给混过去了。 她一点都不相信事情这么简单,这个贱人肯定与西南王有勾当! 只可惜,她要维持自己纯善温柔的形象,不可咄咄逼人。 “妹妹这么关系我,我好生感动。不过我有一事不明白,还想请妹妹解答。天这么热,为何妹妹一直戴着面纱呢?” 于云夕扯出笑容,轻飘飘地反问了于婉蓉。 第19章好狗不挡道 听到这话,于婉蓉面纱之下的面色扭曲起来,她盯着于云夕的眼神也渗人得慌。 “对啊,于二小姐好似每次出现在人前的时候都是戴着面纱的,这是为何呢?” “听说她面圣的时候,面纱都不摘的。” 旁边就有人嘀咕了起来。 众人的眼神纷纷落在于婉蓉的身上。 她牙齿都差点咬碎了。 这还能是为何? 还不是因为于云夕那个贱人! 五年前,她把她的脸给划破了。 这五年来,她暗地里找遍了所有的大夫,但都没有法子把疤痕给消掉。 这导致她每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能戴面纱和涂抹着厚重的胭脂。 “蓉儿身体娇弱,吹风引起风寒,故而戴着面纱。于云夕,你还想听什么答案?” 陈氏瞪着于云夕,语气极其不善。 “哦,原来如此。那妹妹可要好生照顾身子了,皇家应该不太希望未来皇媳是个病痨子吧。”于云夕挑眉,满脸的认真。 “你……”陈氏险些被气死。 其他人眼观鼻鼻关心,实在是不好插话。 他们算是彻底明白了,于家庶女时隔五年,是故意回来给于家添堵的。 “咳咳咳……” 于婉蓉突然咳嗽起来,她捂着心口,柳若扶风,仿佛一阵风来便能把她给吹倒。 她一双眸子蓄上薄泪,咬了咬下唇,她失落地看着风易离那个方向,然后小声说:“王爷,蓉儿是个体弱之人,也不知道坐在您身边会不会给您染了病气。王爷,您会不会介意?” “不会。”风易离头也不抬,淡声说出这两个字。 此话一出,众人神情都亮了亮。 摄政王对于二小姐可真是纵容! 于云夕听到那边的声音,她愣了一下。 回过神之后,她仿佛是泄气了一样。 突然觉得自己刚才从于婉蓉斗那里来的胜利,已经没有那么值得高兴了。 就…… 挺没意思的。 “主子。”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千娇担忧地喊了一声。 “无碍。”冷冷二字,于云夕的神情恢复了冷淡。 薄情负心的男人,不要也罢。 就这样,众人各怀心思撑过了这场宴会。 等到快要散场的时候,于云夕抬眸看着于中成,用好奇的语气道:“父亲大人,皇上还未召我入宫,我也不知道该在何处落脚。义父说了,父亲你好歹是当朝丞相,照顾一下西南王的义女……应该没有问题吧?” 她这意思,是要在于家住下吗? 陈氏脸色再次垮下来,她就要出声拒绝。 但于中成已经先出声了,“这原本就是你的家,你现在不过是回家罢了。来人,给大小姐收拾新院子。” “不必这么麻烦,我还喜欢我与娘亲当年所住的那个小院子,父亲派人把那边打扫干净便好。” 于云夕打了一个哈欠,恹恹道。 “大小姐发话了,还不赶紧去?”于中成冷声呵斥身后的下人。 “是,是,相爷。”于府的下人赶紧去忙活。 陈氏气得要呕血,自己好不容易才把这个小贱人给赶出去,相爷居然现在还让她回来了。 其他人也是很疑惑。 于相当年不是放过狠话,说自己没有这个女儿吗?方才他的表现也是对于云夕很厌恶,为何现在却同意她留下来了。 “主子,真的如你所料想那样,他同意我们留下了。”千娇也忍不住震惊低喃。 在来丞相府之前,她还担忧这于中成不给西南王府面子。 但主子却让她放心…… 于中成,必定会让她们留下的。 听着千娇震惊的话,于云夕眼眸里闪过了平静的冷意。 她太了解于中成的为人了,阴险狡诈,满腹算计。 现在皇帝警惕西南,必定会想法子拿捏西南的一切。 于中成把她留在于家,实则就是方便监视她,好找机会向皇上邀功呢。 他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给他稳权的机会啊。 其他的大臣开始纷纷散去。 跨出丞相府门口的时候,他们还是忍不住讨论了起来。 “哎,你们说这于家庶女回来会不会把于家给搅得天翻地覆?” “你想多了,说得好听她是西南县主,说得不好听就是西南质子。这里是京城,她试图作乱,那就是找死。” “就是,今日这么高调,估计以后死得很惨。你们可看到摄政王那态度,分明就是厌恶她。她树敌那么多,就是找死啊。” “咱们就看戏吧,哈哈哈,一个被弃的王妃,被娘家厌恶的庶女,竟还企图用质子的身份来搅浑水,做梦。” “……” 讽刺与嘲笑声远去,于云夕则是气定神闲地往于府东南角落走去。 因为有陈氏的授意,也没有任何下人过来伺候她。 “主子,他们是什么意思?”千娇担忧地问了一声。 而于云夕则是平静极了。 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我可从不觉得,西南王义女这个身份能让他们生惧。方才那番折腾,不过给他们一个小小的提醒罢了。复仇大戏,还没开始呢。” 于云夕慢悠悠道。 娘亲的命,奶娘的命,她的仇,她会一一向这些人索取。 “主子,那,那好像是摄政王。”千娇发现了前面那个面容冷冽的男人,她赶紧提醒。 于云夕抬眸看过去,秀眉微蹙。 还没有等她想清楚风易离是不是在等她的时候,她见到了于婉蓉小跑着朝他而去。 她的神情瞬间便冷了下来。 “主子。”千娇神情怪异,她唤了于云夕一声。 “狗挡到了,换条路吧。”她直接转身,走了另外一条路。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当她选择另外一条路之后,竟还能遇见另外一条狗。 第20章离于府远一点 “云夕,本宫就知道,你不会轻易死掉的。” 风维舟大步朝着于云夕走过来,他说话那语气,仿佛他们的关系无比亲昵。 闻言,于云夕直犯恶心。 她皮笑肉不笑地说:“太子殿下,该死的人还没有死,我怎么能轻易死了呢?” 知道她意有所指,风维舟竟也不生气。 到了她的跟前,他满怀愧意地说:“当年事发突然,你被摄政王府的人送进皇陵的时候,本宫正好离京城办事。若不然,本宫一定会阻拦的。” “呵……” 于云夕实在是没有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五年了,某位太子殿下还是一如既往的“虚伪”啊。 她可没有忘记,当年于婉蓉之所以能撬开皇陵,是因为有他的提醒。 “太子殿下,暖玉我已经弄丢了,你还在此对我故作关怀,没意思。” 睨着风维舟,于云夕讽刺地开口。 风维舟的眸色沉了沉,嘴角的笑意也淡了几分。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温润的模样。 “原来你竟是这样看本宫的,倒是让本宫伤心了。” 而于云夕根本就没有心思与他演戏,她说了一句“告辞”,就快步从他的身边走过去。 “殿下,她竟敢如此对您,属下这就去……”风维舟的亲卫有些急了。 “不可。”风维舟笑容褪去,一张脸冷了下来。 “殿下?” “她的价值,可比于婉蓉多了。”他睨着于云夕冷漠的背影,眼睛里别有深意。 “那狗太子,奴婢迟早替主子您剁了他。”千娇跟在于云夕的身后,愤怒地出声。 于云夕瞥了她一眼,淡声道:“莫要轻举妄动,皇帝所出的皇子,无论是三皇子、五皇子还是六皇子,各个都极其出色,所以风维舟依旧能稳坐太子之位这么多年,绝不是因为他为皇后所出那么简单。这次回京,他暂时不在我们的计划内。” 虽然她也很厌恶风维舟,但要动他的根基,代价还是太大了,她唯有先按兵不动,先对付其他人。 “是,主子,是千娇鲁莽了。”千娇赶紧道歉。 于云夕转回身去,但突然…… 一只大手伸过来,她想要躲闪却来不及了,因为对方的速度极其快。 她被扣住了手腕,然后拉到了屋后。 “主子。”千娇急了。 她想要去救于云夕,但突然一个人影挡在了她的前面。 江影板着张脸,冷声道:“不要担心,我们王爷有些话要与你们县主说而已。” 他的主子? 摄政王风易离? 这边,于云夕也发现拉她的人是风易离。 她脸色也垮了下来了,她冷声呵斥:“好狗不挡道,摄政王大人此时不与妹妹卿卿我我,而是来挡我的路,这是为何呢?” 风易离也不急着作答,他用力把她给抵在了墙上,高大的身躯覆盖了她前面的光,深沉的眸子从上而下俯视着她。 察觉到她的挣扎,他还扣住了她的双手。 他的力气真大,于云夕感觉自己根本就挣脱不开。 而且,他是不是靠得太近了! 于云夕很是不自然地躲闪开眼神,毕竟这是她第一次与活生生的风易离如此靠近,他那股气息都要把她包裹起来了。 “为何现……为何要回来?”风易离睨着她,薄唇微动,声音略带沙哑。 为何要回来? 他这是觉得她不应该回来吗? 于云夕好不容易压制的火气瞬间又上来了,她冷笑:“摄政王,我生在京城,养在京城,回来看看不过分吧。还有,您莫要忘记我现在的身份,我现在是代表西南王府来京的。” “你若不喜欢,觉得我影响了您与于婉蓉情深伉俪,您大可想皇上禀报,让他将我遣送回西南。” “这种事您应该做得出来的。毕竟您这些年在朝廷上护着于相,助他平步青云,可不是为博美人一笑吗?您与于婉蓉的那些事,可都是传遍大江南北,我也没少耳闻,故而也识趣,不会阻饶你们。” “我当年与您关系不深,现在自然也不会扰了您的幸福。” 根本就没有给风易离说话的机会,于云夕不停地讽刺与自嘲。 最后一句话,她甚至是来不及藏住怨气便说了出来。 “说完了没有?” 待她张牙舞爪之后,风易离沉声反问了这么一句。 他峰眉微挑,声音微扬。 察觉不到他的其他情绪,于云夕感觉自己就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 敢情就是她气得半死,人家不以为意啊。 “说完了,摄政王大人现在可放我离开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冷淡出声。 可谁知道,听到他的话之后,风易离不但没有放手,反而欺身而下。 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就这样凑到自己的面前,清冷的眉眼,高挺的鼻梁,距离她不过半指的距离。 “噔噔噔”,于云夕的心再次不受控制地乱跳起来。 她的思绪好似回到了五年前,皇陵下…… 她曾经那般用心救的一个人,但现如今…… 越想越恼,于云夕眼眸里的悸动瞬间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冷漠。 “摄政王,你……”她咬着牙,声音冷极了。 而风易离也出声了,强势打断她的话,“不管你是因为什么目的回来,离于府远一点。” 离于府远一点? 于云夕一听气笑了,心中的那股怨气和怒气快把她的心脏炸裂了。 “摄政王大人这是担心我会伤了您的心上人吗?您可真是个情种啊。” 听着她咬牙切齿的话,风易离眸色微暗,薄唇抿紧。 有些话,他想说,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许久等不到他一声反驳与解释,于云夕的笑声更加肆意、讽刺。 “您有您想护着的人,我也有我想要护着的人,所以……也许有朝一日,我们便是敌人。” 真是讽刺啊,她当年拼了命也要救的人,最后竟成了她的敌人。 她老是说娘亲当年眼光不好,救的人一个比一个渣。不曾想,她也差不多,救了个连人渣都不如的东西! 察觉到她眼眸里的恨意与杀气,风易离微微失神了一下,而于云夕就是抓紧这个机会。 她像是一条游刃有余的鱼儿一样,灵活地从他的怀里钻了出来。 “对了,摄政王大人,既然都是对立的关系了,我的东西……你可要还回来。”她咬着牙说道。 她说的那东西,就是娘亲的暖玉。 当年她出去想找人,结果遇到暗杀,后被救,娘亲的暖玉还落在风易离的身上。 那可是娘亲的东西,她一定要找回来。这也是她这次回京的其中一个原因。 “东西?什么东西?”风易离回眸睨着她,清冷的神情,好似根本就不知道她的意思。 于云夕又恼了几分,她从牙齿里挤出一句话:“暖玉!” “本王没有。” “摄政王说谎也要有个度!” “本王说没有,便是没有。” “你……好,没有便没有。”于云夕气得头都要冒烟了。 她攥紧拳头,佛袖离开。 第21章夜探摄政王府 外面,江影和千娇已经打了几十个回合了。 江影越打越兴奋,因为他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婢女竟有如此的功夫,他好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对手了。 千娇可没有心思与他纠缠太久,她只想去找主子。 也不知道那摄政王会对主子做什么。 余光见到于云夕出现了,千娇赶紧收手,回到她身边。 “主子。” 见到于云夕神情愤怒的样子,千娇既担忧又震惊。 除了世子,主子是她这么多年来见过的最能掩饰情绪的人了。 这几年来,她从未见过她如此把愤怒给表现在脸上。 她现在该有多生气啊。 “王妃。”江影也满心欢喜地凑到那边给于云夕行礼。 结果于云夕睨着他,凉凉地开口:“不敢当,本县主身份卑微,又如何配得上你们家王爷?” 王妃这样子,怎么像是吃了火药似的。 江影神情僵住,百思不得其解。 而于云夕连话都不愿再与他多说一句,直接带着千娇离开。 “主子,您还好吗?”千娇见到于云夕脚步走得飞快,她内心担忧极了。 “以后,在人前唤我县主。”于云夕突然停下脚步。 “是。” 深呼吸几口气,于云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过是个男人罢了,看不顺眼,以后找个机会杀了便是。”她冷笑一声,幽幽道。 闻言,千娇愣了一下。 那摄政王到底对主子做了什么,竟能让主子起了杀意。 “主子,他再可恨,他也是小公子的……”千娇憋着脸出声。 若是其他男人,主子想杀,她必定义不容辞地支持,甚至还会冲上去补两刀。 可风易离他可是…… 听着千娇磕磕绊绊的话,于云夕也想起了什么,她浑身的戾气散去,眉眼也平添了几分温柔。 “千媚可有来信,我们离开西南这些日子,瑾儿又在做什么?”她缓声问道。 “有,昨日千媚的信已经到了。她说小公子就在西南军营里玩得开怀,把那些大将军给弄得头都大了呢。”千娇赶紧回答。 于云夕松了一口气,“瑾儿鬼点子多,虽年纪轻轻,但那脑瓜子比谁都好用,那些久经沙场的将军们还真不是他的对手。也不知道他这天赋是随了谁……” 说着,于云夕的脑子里便闪现出方才那张脸,那张和瑾儿近乎一模一样的脸,她瞬间又恼了,牙齿咬得发疼。 看到她这个样子,千娇也很快反应过来。 不得不说,那位摄政王与小公子长得真的很像,明眼人一看就能知道他们是亲生父子。 好在小公子没有跟他们来京城,若不然主子的秘密还真的藏不住。 “回信给千媚,让她好好盯着瑾儿,在我们没有没有回去之前,万万不可让他偷跑出西南。”于云夕语气严肃地叮嘱。 “是。”千娇也知道事态严肃,所以她赶紧点头。 “对了,我让你查暖玉的事情如何了?”于云夕想起此事,继续问道。 千娇摇了摇头,神情苦恼:“摄政王府戒备极其深严,我们的人用了许多办法,都没有能混进去。” 于云夕吐了一口气,这在她的预料之中。 一个在战场上让敌人闻风丧胆,在朝廷上翻云覆雨的摄政王,被算计中了木离春已是意外,他不可能再给别人算计他的机会了。 想必现在的摄政王府固如金汤,想要混进去不容易。 “主子,若不然奴婢今晚夜探摄政王府?”千娇出声询问。 “不行,”于云夕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摄政王府高手颇多,你若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还是我去吧。” “主子,不行,太危险了。让奴婢去就好,奴婢一定想法子找到暖玉的。”千娇急了。 在来京城之前,世子可是再三叮嘱,一定不能让主子伤了半根头发。 那摄政王府就是龙潭虎穴,主子绝不能去冒险。 于云夕摁了摁眉心,无奈道:“我再不济,当年也曾在摄政王府待过,对王府内熟悉,逃跑起来也容易。还有,你方才连那个江影都打不赢,你闯入摄政王府,就是送死。” “主子,您……” 千娇神情僵住,她没有料到主子方才只是看了一眼,就能察觉到是她与摄政王府暗卫的差距。 “你刚才已经用了九成的功夫,但那人却用了不到九成。这样的高手,在摄政王府只多不少。所以,你还要去送死吗?” 于云夕的语气变得严厉。 虽不想伤了千娇的自信心,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我虽不济,但也得义兄的亲自教导,应该还是有能从摄政王府逃跑的能耐的。”她继续淡声说道。 “可是,主子……” “好了,此事不必再说了,就如此决定吧。”于云夕阻止了要再次劝说的千娇。 千娇只好把自己的话都给吞了回去。 两人此时已经来到了东南角的院子里。 看着眼前既小又破的屋子,千娇心疼地看了一眼于云夕。 早就猜到主子在于府过得不好,但她还是没有想到,主子当年住的地方连下人都不如。 但于云夕却没有嫌弃,她快步走进去。 这个地方虽然破旧,但有着她与娘亲、奶娘的回忆。 小心触摸那些桌凳,于云夕眼睛微红,内心暗自发誓:“娘,奶娘,我回来了,那些害你们性命的人,我会让他们都付出代价的!” …… 深夜,一个娇小敏捷的身影在黑衣之中行走。 快如一阵风,无人察觉,她轻轻松松进入了摄政王府内。 虽已经进来了,但于云夕警惕的心可没有放松,因为她察觉到距离她前后左右,都有暗卫在守着。 这摄政王府的戒备……果真是可怕啊。 她屏气,让自己彻底与黑衣融为一体,然后闪身朝着书房而去。 暖玉那样的东西,风易离应该放在书房吧。 好在王府的布局与五年前一样,她很快就到了书房门口。 察觉里面没有动静,她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 一进去,她直奔架子。 但翻找了许久,她都没有能找到暖玉。 “奇怪了,风易离到底把东西放在哪里了。”她有些急躁地出声。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身后传来一个凉薄的声音:“你在找什么?” 第22章不要来招惹本王 于云夕快速回头。 朦胧之中,那个高大的身影一步步朝着她走过来。 虽看不清楚模样,但根据他那身形轮廓,那凛然的气场,还有冷冰冰的声音来看,不是风易离还能是谁? 他到底什么时候出现在书房里了?她居然都没有发现。 不敢有片刻的耽误,于云夕快速朝着窗户跑去,想要逃离这里。 但她动的时候,风易离也有所行动,而且速度明显比她还快。 “砰”的一声,她撞在了风易离的怀里。 鼻子与他硬邦邦的胸膛来了近距离接触,她捂着小脸,疼死了。 她知道直接逃是不行了,毕竟风易离方才所展现出来的轻功,绝对远在她之上。 所以她只能是咬了咬牙,然后抬腿,攻击。 瞬间,两个身影便你来我往打了起来。 但越打于云夕就越惊心。 因为她几乎用尽了全力,但风易离却轻飘飘地把她的攻击给挡了回去。 她自认为自己在西南少有对手,就连义兄都夸赞她,才学武四年便有这样的能耐,是少见的有天赋之人…… 可她在风易离这里,竟毫无招架之力。 这个男人的实力到底有多可怕? 一股挫败感涌现。 她不知道的是,她在心里抓狂的时候,风易离也在打量她。 他暗沉的眸子有情绪在翻转着。 他能感觉到她的武功没有学很久,但招数极其狠厉,速度极快,只怕……江影都不是她的对手。 五年前,她应该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吧。 这些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也懒得再逗她了,风易离一把钳住她,把她给摁在了柱子上,幽暗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 于云夕咬牙切齿,也不说话。 她不愿说出自己的身份,反正自己裹着黑纱的,他应该认不出来。 但漫长的沉默之后,风易离竟幽幽地说了一句:“于云夕,夜闯摄政王府好玩吗?” 他…… 他知道是她! 于云夕又气又恼,只能一个劲用眼神瞪着他。 “摄政王大人不愿意把暖玉还给我,我自己来取,有问题吗?”她呛声道。 “暖玉……” “不必说暖玉不在你身上这种鬼话,我不信!”于云夕直接怼人。 风易离哼了一声,声音极小,在这黑夜里,两人的喘息声都很明显,故而他这个哼声不值一提。 “好,本王坦白,暖玉就在本王手里。” “那你还不……” “本王不会还给你的。到了本王手里的东西,就没有再被人拿回去的道理。”风易容冷漠道。 “你……” 于云夕内心的怒火都要把她给点燃了。 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于云夕抓起风易离的手,就朝着他的手腕狠狠咬下去。 她有两颗尖尖的虎牙,牙齿下去,血珠子就冒了出来。 她的口里是血腥味,但风易离硬是声都不吭一下。 于云夕越咬越用力,她武功不如他,但她有牙齿啊,她得在他的身上咬出一个血窟窿来。 虽然她也知道自己这个行为幼稚极了,但这却是她现在唯一可以发泄情绪的方法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发现自己的肩膀一阵刺疼。 她愣了一下,迟疑转头,结果发现了某位王爷居然俯身,咬住了她的肩膀。 他好似……也把她咬出血来了。 “风易离,你,你……”于云夕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表述此时自己的震惊与愤怒了。 “于云夕,不要来招惹本王。”不知道过了多久,风易离才愿意松口,他薄唇凑在她的耳边,沙哑着声音,一字一句地开口。 招惹? 到底是谁招惹谁! 于云夕觉得既愤怒又委屈,想张口说些什么的时候,风易离却把她松开了。 外面也传来了暗卫焦虑的声音,“王爷,您没事吧。” 眼看外面的火把越来越多,于云夕知道自己再耽误下去就越不利。 她只能是恨恨地瞪了一眼风易离,然后推窗逃跑。 好在风易离也没有要追的打算,他只是用那双晦暗深沉的眸子盯着她远去的方向。 “刺客,有刺客!快追。”外面的暗卫就要去追。 但风易离冷冷出声制止:“不必追了。” “王爷,您是不是知道刺客是谁?”江影推门进来,担忧地问道。 结果他一点亮火折子,就发现书房乱糟糟的,书都倒了一地。 更可怕的是,他们王爷的手腕居然鲜血直流,但不难看出,血迹之中有一排很明显的牙齿印。 “王爷,您受伤了,属下这就去找府医。”江影担忧极了,就想跑出去找人。 “小伤罢了,不必大动干戈。”风易离凉声开口。 江影待在原地,眉心皱得厉害,心里猜测到底是何人,竟能伤到王爷,而且还是……用牙齿的。 突然,风易离抬眸看着他,眼神幽冷。 “江影,你与本王说说,于云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他缓缓开口。 “王爷是说,王妃?”江影猛然抬头,他震惊地看着风易离。 “王爷,莫非伤您的人是王妃?方才那个轻功那般厉害的人是王妃?” 吞了一下口水,江影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王妃当年就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现在武功竟如此厉害了? 听着江影左一个“王妃”,右一个“王妃”的,风易离也没有纠正的意思,只是用眼神示意他回答。 江影端正脸色,认真地说:“王爷,王妃她真的很好。当年您中毒那段日子,国师非要把您钉死在棺材里,是王妃冒着被处罚的危险阻止了这一切……” 说着说着,江影还小心翼翼地偷看了一眼他们王爷的神情。 发现他神情无异,他才放心下继续说:“所有人都听信国师那些天命之言,王妃便由此下手,派人烧了宗祠,还说是因为皇室的列祖列宗看不得您被那般对待,发怒了。说起来,王妃真的是有勇有谋。” “还有啊,只要有王妃在,她都会细心给您洗漱。她明明是是被于家给绑上花轿的,但对王爷您还能尽心尽力……” 江影恨不得把所有的好词语都砸在于云夕的身上。 与此同时,他的内心也忍不住生起了一点怨气。 “王爷,你身上的木离春也是王妃解了一半。王妃比那个于二小姐好多了,您就不能看看王妃吗……” 今日在于府,见到王爷那般对王妃,他都心梗了。 王妃肯定很失望。 “江影,你话多了。”风易离危险的眼神看去江影那里,冷声打断了他的话。 江影神情失落,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就在气氛还要继续僵持的时候,风易离竟又淡淡地说了一句:“摄政王府的荷花开得正好,过几日你以本王的名义去邀于婉蓉明日上门赏花,另……带上于云夕。” 听到这里,江影眼里再次出现光亮。 虽然他不太赞同王爷居然邀请了于婉蓉,但他也邀了王妃,那便有希望。 相信假以时日,王爷一定能看到王妃的好的。 ’ 第23章祖母羞辱 推门进屋,于云夕再也绷不住了,她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县主。”千娇在隔壁,闻声赶来。 她点亮油灯,见到于云夕已经把黑衣给脱下来,露出了白皙的肩膀,上面有斑驳的血迹。 “县主,您受伤了,何人伤的您?”千娇急了。 “被狗咬了一口。”于云夕淡声道。 狗? 什么狗这么厉害,竟能伤到县主,还咬了那么奇怪的位置。 千娇皱眉,百思不得其解。 但她还是很快就去取来药,小心翼翼给于云夕敷着。 “县主,您探访摄政王府如何了?”她小声询问。 听闻,于云夕感觉自己肩膀上的伤更疼了。 她手指攥成拳头,冷声道:“风易离已经承认暖玉就在他手上,接下来,我要不惜一切代价让他把东西还回来。” 千娇的手抖了一下,为何她感觉县主现在的杀气更重了呢? 县主今夜在摄政王府到底经历了什么? 不过看着县主如此愤怒的样子,她也不敢多问什么。 …… 翌日清晨。 于云夕听到院子里传来喧闹声,她瞬间清醒。 从五年前她在摄政王府被那些刁奴刁难开始,她就一直都很讨厌别人扰她清梦。 冷着一张脸,她下床开了门。 “千娇,什么情况?” “县主,是陈氏院子里的人。”千娇快步走到她的身边,压低声音道。 “大小姐,既然你现在已经在府中住下了,那有些规矩你就该遵守。这个时辰,你该去给主母与老夫人请安了。” 婢女下巴微昂,语气略显嚣张。 老夫人? 于云夕脸色冷下来,她想起来了。 这偌大的于府,还有另外一个难伺候的人,他们的祖母周氏。 娘亲在世时,周氏可没少倚老卖老刁难她。 想到这里,她浑身的戾气又重了几分。 “大小姐,奴婢在和你说话呢。”许久没有等到于云夕回应,那婢女的语气又刻薄了几分。 “千娇,掌嘴!”于云夕清冷的眉眼扫过那个婢女,马上下令。 “是,县主。”千娇早就忍不住了。 就这种刁奴在西南王府,早就被她们给拔舌头了。 她速度极快地冲到那个婢女的面前,抬起双手,左右开弓。 才那么一会儿,对方便满嘴是血的趴在地上。 “我,我是夫人院子里的一等丫鬟,你竟敢……” “再多少等,也不过是个下人罢了。”于云夕冷漠地扫了她一眼,便从她身边走过去。 “县主,我们现在去哪里?”千娇赶紧跟上去,好奇地问道。 “既然都到我的院子里‘求’着我去请安了,我不去她们岂不是很失望?”于云夕讽刺道。 她走的方向,正是于家老太周氏的周苑。 “县主,她们肯定是不安好心。她们当真不忌惮西南王府吗?”千娇忧心忡忡地问道。 于云夕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她侧眸,平静的眼神看着千娇。 “我昨日入京闹得那般声势浩大,你说皇上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召见我?” “啊?”千娇愣了一下。 “还有,皇上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回于家了,可他并没有阻止。你知道他这是何意吗?”于云夕继续问道。 千娇皱眉,思索了好一会儿,她恍然大悟。 “县主,皇上他是故意的!” “没错,”于云夕点了点头,“他那么忌惮西南王府,只怕我才入京,他便把我的过往都给查清楚了。至于为何不着急召我入宫面圣,那不过是因为他想借于家的手,打压我与西南罢了,” 无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之后,宫里那位的帝皇之术还是用得炉火纯青啊。 “所以,于家人必定也是得到了这个旨意,故而想着法子来对付我呢。”于云夕讽刺一笑,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那县主,我们该如何是好?”千娇神情凝重。 “皇上放纵于家来打压我,那我何妨不借他的手,将于家搅他个天翻地覆?” 于云夕挑了挑眉,然后气定神闲地往周苑走去。 …… “听闻西南就是个粗野之地,本就没有教养的人,还去了那样的地方混迹,只怕现在就是一个粗鄙的乡野村妇了。” “就是,咱们于府书香门第,怎么能让一个人坏了门槛呢。” 于云夕才走到门口,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关于她的议论声。 她也不生气,而是嘴角含着一抹笑,缓缓走进去。 见到她出现的那一瞬间,屋内的人这才噤了声。 她淡然的眉眼扫过众人,原来都是老熟人了。 刚才非议她的是府里的邓姨娘和高姨娘,这两个人就是陈氏身边的走狗。 为了讨好陈氏,当年可没有少陷害娘亲。 “哟,大小姐来了。当了县主就是不一样,来请个早安都得这么多人等着您。” 高姨娘见到于云夕眼神扫到她那里,她也不紧张,反而扯着个嗓子阴阳怪气地喊了起来。 于云夕还是没有生气,她嘴角的笑意反而更深了。 她气定神闲地往高姨娘那边走去,然后拿起了桌上的一杯很烫的茶水,直接朝着高姨娘的脸泼去。 “啊!” 高姨娘没有反应过来,被泼了一脸,皮都要被烫熟了,她痛苦地喊了起来。 “于云夕,你这是做什么!”陈氏就在边上,水珠子都溅到她身上了,她重重拍了一掌桌子,怒声呵斥。 于云夕不慌不忙地把茶杯给放下,淡声说:“高姨娘说我粗鄙,我给她展示一下……何为粗鄙。” “于云夕!”高姨娘尖叫一声,恼怒不已。 “够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坐在主位上的周氏终于出声了,但她这不满的眼神是盯着于云夕的。 “在外面野了那么久,回来祖母都不会喊了吗?”她继续呵斥。 “祖母,好久不见。”于云夕缓缓转身,笑意不减的眼神就这样看着周氏。 这屋子里一大堆人,姨娘就坐了好几位,还有府内的庶子庶女。 真正坐在周氏身边的只有陈氏,于婉蓉,还有被周氏亲手养大的五小姐。 周氏开口,语气嫌弃极了,“在外野了那么久,你就不该回来,昨日还大闹你父亲的生辰宴,相府的脸都给你丢尽了!真是下作。” “老夫人,人家现在可是西南县主,矜贵得很呢,您怎么能呵斥人家。”高姨娘捂着被烫伤的脸,茵言怪气道。 周氏嗤笑一声,“西南王的义女?外面传得多难听,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爬上了西南王的床,才有了这个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