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锔瓷追谜》 海域鬼船篇 第一章:大火夺亲 我爹叫尚伟国,一个穷手艺人。 若论技术,十里八乡那是名声在外,最辉煌的时候,几十里地的村镇主顾,都愿意捧着东西来找他锔修,甚至一天还要标号,运气不好的只有扫兴而回。 当年人均工资很低,因为刚经过特殊时期的洗礼,不少手艺都绝了,能传下来也是偷摸着不敢宣扬,像尚伟国这样高调的,简直稀有。 不过也不能怪他,谁让我家运气不好,赶上母亲是个病秧子,每日需以药代饭。 本来尚伟国有一肚子学问,做个老师挺有前途,就因为三天两头请假带母亲看病,把工作丢了。 那个年代不养闲人,经济也没有腾飞,失去了工作,生活就难上加难。 人可以不吃不喝坚持几天,可我娘这病,那是一点药都不能停,如果慢上半拍,就有性命之忧。 唉,我小时候挺羡慕别人家人丁兴旺的,不说在金钱上如何支持,起码遇事有帮手也好。 再看我家,几代单传万事难求人。 老爹迫于无奈,违背了与祖父的约定,一阵翻箱倒柜找出了家传的工具,这不,整日游走大街小巷,吆喝着给人锔锅、锔碗、锔大缸,让我一个八岁的孩子在家,床前床后照顾母亲。 要说尚伟国很高调,也是我冤枉了他,实则就是收费便宜。 那时候,资源有限,谁花钱买家伙事舍得轻易扔掉啊,不都是能补就补,可修必修,但凡真不行了扔出去,连调皮的孩子都懒得去捡回来当玩具。 所以城市里,就缺像尚伟国这样的手艺人,帮着修修补补,比买新的划算太多。 因此尚师傅的名号不胫而走,后来都不用他脚行串街,送钱的人那是乌泱乌泱的,真可谓:清晨开门放眼去,人头攒动几十米啊! 这下好,我除了做饭和照顾母亲外,空闲时间还要兼职会计,搞得每天不能按时去学校,一学期下来的摸底考试,除了数学外,别的内容都不忍直视。 可话又说回来,无论再累再苦,这个家还算完整,晚上母亲的精神好些了,还能将我搂在怀里,讲以前的故事,但说来说去,除了她俩的恋爱史,再就是一个关于民国时期无臂锔瓷匠的悲惨玄幻故事。 对于这内容,我能倒背如流,毕竟母亲常年生病不能出屋,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了都不知道,能有新故事才怪,凑合听就行啦。 爹还在外间保养工具,有记忆以来,他从不陪我玩,整天拉长着脸,也就母亲说曾见过他笑。 “墨尘,别怪你爹,要怪就怪娘拖了后腿。唉,要不是这废物身子,你们也不至于……”说到这,病容更深几分,泪水里含着淡粉色,一滴滴落在我脸上。 “娘,您又哭,老超他爹不是说了,流泪会伤您的元气,这些天静养和努力又要付诸东流了。”说着用小手帮她擦干血泪,轻轻吻了那干瘦的脸颊。 就在我想尽办法,要逗母亲笑一笑的时候,门帘一闪,那熟悉却冰冷的声音如期而至,“东西好了,练功去。” 我无声地叹口气,笑容留给母亲,低头跳下床并来到他身边,轻哦了一声就出去了。 晚上夜深人静时,柴房里是我练功的地方。 您别误会,可不是练一招半式要去降服坏人,而是要练我厌烦至极的锔瓷功夫。 首先,大大小小多少种工具,尤其是等同于命根子的金刚钻,那是要检查一遍的。 尚伟国这练功方法特别,人家都是能把灯点亮一定不会暗了,可我钻进没有窗户的柴房,还要关好门,保证一丝光都不透。 不是因为柴房建造的密不透风,而是我爹在墙面涂了一层黑泥,是人进来这里,都如同瞎子一般。 嗬,今天给我布置的作业挺多啊! 嗯,陶罐一个,缺肉,需要铜骨加锡料填补,大约两小时,收费一块五。 哦,还有个瓷碗,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碎成这样了还要锔,主顾一定没什么钱,用行活粗钉处理就行了,半小时,收费五毛。 这个是…… 一样样摸过去,一件件判断其价值、损坏程度、任务量和所需费用,这就是我每天睡觉前的必修课。 说实话,刚开始接触锔瓷这门手艺还觉的有趣,可真正上手才知道错一次就要被打十藤条鞭,再好玩也变成了地狱。 等回房睡时,差不多也是鸡鸣前不久了,这功课自打我懂事到现在,也有了几年的底子。 …… 清晨,上学路上,忽然一人搂住我的肩头 “嚯!尚掌柜,你这黑眼圈,都快赶上我爹做的膏药啦!怎么,你爹又让你练功到天亮么?”说话的是个高大小子,超出同龄孩子整整半头,更比我高了一头还多。 这是老超,我的死党兼邻居,真名叫陈悬超,他爹是位中医,也是家传的手艺,治疗妇科病那是一绝。 他名字的由来,就取自医者要悬壶济世,更要有超凡脱俗之境,这是他爹逢人爱说的。 我们两家背靠背,共用一堵山墙,说难听点,在家里吧唧嘴,隔壁就知道这边开饭了。 老超他爹是个好好先生,慢性,我娘吃的药全是出自他手,只收材料费,不要诊金,称得上当代好邻居。 他爹对我很好,见面总是嘘寒问暖,有好吃好玩的总要紧着我,搞得老超怀疑自己是不是捡来的。 因此,只要见面,我都愿意称呼他爸一声干爹,毕竟在这里,才能找到些失去的父爱。 学校离家挺远,双方父母都忙,没时间照顾,每天只有我和老超结伴而行。 有时因为早起就主顾挤门,尚伟国忙不过来,我只能帮着扛过高峰时间段,上学自然就没了准点,而老超会耐心等着,甚至还愿意出手帮忙。 我母亲过意不去,总拿不舍得吃的点心当做谢礼,这家伙都是一笑拒绝,说什么为了兄弟。实则只有我明白,那完全是不想上学,拿老子做挡箭牌而已。 此时我拍开他的胳膊肘子,没好气地回道:“废话,每天都是这,几年了没点新花样,还用猜!走了,又迟到了两节课。”说着加快脚步,老超也连忙跟上。 刚转出胡同就撞上一人,只见他眉发皆白,一身笔挺的洋装,是我没见过的阔气人,因此赶紧哈腰道歉,帮着拍打被我弄皱的衣服。 这位老人见我一笑,没有生气,朝身旁跟着的人招手,拿来个纸盒并打开,里面放着六块多彩的点心,那味道让我终身难忘,简直太香了,比我爹去年攒钱给母亲买的蜂蜜的香味还足。 老人用他那比女人还纤细的手接过纸盒并向前一推,苍老却又富含慈祥的声音传进耳中,“乖孩子,把你碰疼了吧?这点心作为赔礼。” 一听这话,我就忍不住了,伸手要抓,可老超在旁紧拽我的衣襟,小声提醒,“喂,不认识的人给的东西还是别拿,我可听广播里说了,最近咱们这有拍花子的,你小子不怕?” “怕什么?难道还会比现在更糟?”我才不管他说什么,伸手就拿过一个一分为二,一半犒劳自己肚中的馋虫,一半塞进老超的嘴里。 毕竟都是孩子,开始他还据理力争,现在美食入口,乐得鼻涕泡都暴出老大,两人甚至忘了上学的事,傻笑个没完。 老人看着我们,欢喜地点头轻笑,直等吃完,才询问附近是不是住着一家懂锔瓷的匠人,据说手艺无双,特来求着修复件带感情的玩意儿。 一听这话,我就知抄上了,说不定这一票生意到手,尚伟国能仨月不用开工。压力小了,他自然高兴,他高兴了,全家气氛也都不同,连母亲的笑容也会灿烂几分。 想到这,我马上点头,一指胡同深处,“就是最里面的两间瓦房,他是我……”忽然,嘴就被老超捂住了。 朝我一使眼色,他笑着对那人说:“抱歉老爷爷,我们上学要迟到了,谢谢您的点心。”说完一扯我的手,像拖死狗一样迈步就走。 老人真大方,紧追两步把点心盒塞进我手里,挥手向我们告别,这才领人进了胡同。 “我说你干嘛着急忙慌的,说不定还能要些赏钱呢!你小子不是整日嘴馋街口的饼包肉么?有了赏钱,就能吃个够啊!”这一路上,就听我埋怨了。 可老超总是用大道理堵路,说什么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什么大人的世界我们不懂,还说什么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鬼话。 看他老气横秋的模样,我忍不住强塞了一口点心进去,好悬没把这哥们儿给噎死。 我趁此时机回怼道:“说、说,你就会学报纸和广播里的语气,吃起点心也没见你不要啊!好了,别废话,快着点,第三节是老杨的语文课,咱俩又要留校打扫卫生啦!” …… 不少人认为学习很苦,很枯燥,特别像老超这种,但对于我来说只要能离开那个家,就算做苦力都是好的,更何况在学校可以学习知识,简直就是天堂,与过年有一比。 可惜,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今天老杨也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疯,破天荒地原谅了我俩迟到这件事,能按时放学了。 我和老超一路打闹着往家跑,远远就见胡同口围了不少人,黑烟如龙盘旋而上。 追问一位大娘才知道里面失火了,我俩对望一眼,默契地挤过人群,不顾他们如何呼喊劝阻,拔腿朝胡同里,我们的家奔去。 摆在面前的,只有一片焦炭和断壁残垣,废墟里隐约还能见到似人体的残骸。 霎时间,我俩都跪在了地上,连哭都忘了。 次日,新闻头条的内容大概是:某胡同失火七死十二伤,烧毁房屋六间,其中有两家大人全部遇难,只留下两个八岁的孩子。 海域鬼船篇 第二章:骨不锔 一晃十五年,我还是我,只可惜为了讨生活,又走上我爹的老路,做了自己最不喜欢的锔瓷匠人,用手艺挣活命钱。 安阳,古玩市场后排尾间有个不大的铺面,我总是天还没亮就过来做活,一方面这时头脑清醒捎带着暖店。另一方面,是常年的噩梦相伴,根本睡不踏实。 这不,今天阴云密布,小雨淅沥,我穿着一身宽袖粗布麻衣,在放大镜下,正聚精会神地用细麻绳捆扎开裂的紫砂壶,这在锔瓷行,称之为捧瓷。 开裂的物件,只要不缺肉,修复起来大体五步就得。 这第一步就是观形、找碴,一方面要注意器物原形、花纹、特点,找齐碎片,对缝,制定修补方案和报价。 第二步就是我在做的捧瓷,用摩擦力较大的细麻绳,呈米字或叠米字捆扎结实,就为方便下手。 第三步是吃功夫的打孔,找碴的时候就要了解器具本身特性,尤其是材质和厚度,用金刚钻在表面裂缝两边打孔,保证一定角度且不能打透,如果打透那就是没功夫,趁早赔钱。 第四步上钉看行活还是当活,前者就是尚伟国当年常做的,给人锔碗、锔缸,手艺粗糙速度快,不为好看就是实用且便宜。当活是用花钉或膛内锔,修出来好看或在外根本看不到修补的痕迹,这一手就是提价的关键。 第五步收缝,要做到不见孔眼裂缝,装水不漏,才算完活。 现在手头这物件是位老主顾的,自打接手这铺面,他是第一位敢拿上等货试探我功底的爷。 往后这些年里,他又陆续送来百十件好玩意修补,真让我受益匪浅。 所以我发了话,只要他的东西,一定安排首位且只收六折的费用。就为感恩! 尽管这些年只远远见过一次,却始终记住他的好。 这次的紫砂壶手工和材料都不错,看包浆判断年头。捧瓷完毕花钉也做好了,正要打孔,谁知迎客铃当啷一声,屋门被人猛地推开,细雨随风,有几滴都吹到了我的脸上。 “诶,赶紧关门!”一声吆喝,我用手肘去挡物件,抬头见到五位正在收伞。听到喊声,最后有位长发姑娘随手带上了店门。 怪事!古玩市场里来往客人不多,不像那成了名的潘家园,这里也只有休息日才会人头攒动。 当然,即便在休息日,能逛到后排的,不是新人就是玩家,更何况进来我这铺面的是少之又少。 五人进屋,只有最后那姑娘细看两边架子上的成活,前面四个也不说话,就这么傻愣愣地站着。 “我说几位,有什么物件坏了需要锔修么?”低头忙活,我只是随口一问。 谁知其中一人也不客气,张嘴憨声憨气地说道:“废话!要是找女人,我还来这破地方?” 开门做生意,什么主顾没见过,斯文败类多的是,吆五喝六的糙汉也有,温文尔雅的难得,有时候不用说话,看举手投足就明白一二。 所以我闻言也不生气,淡笑一声,回道:“好话。既然有活,亮出来瞧瞧吧,看我的手艺能不能接。” 那糙汉听了,直接取个绸布包在手,一晃,“诶,过来拿。” “抱歉,锔瓷和古玩有联系,规矩也有类似,物不轻易过手,您直接放下我看,能接才接,不能接您带走,咱们当面锣对面鼓,也防止误会不是么。” 糙汉似乎怒了,正要发作,一旁有人拉了他一把,问:“小哥,你是老板?” “嗯,算继承人。” 那人点头,“能在这开店锔瓷,想必手艺不错。” 听到这人给自己戴高帽,我却不是几岁的孩童,冷冷一笑,回道:“手艺好不好不敢自夸,起码现在方圆几里内,就剩我这一家而已。” “哈哈,好。就是找你,没错!”那人一拍手,示意糙汉放下东西。 没辙,这小子只好乖乖听话,不过放东西时用鼻孔冷哼,表示心中不满。 对于这种人理他作甚,现在是法治社会,怕什么。手里的动作不停,瞟了一眼那绸布上的物件,竟然是玉器,个头还不小。 放下手活,把放大镜转过去,戴上手套,仔细观形判断。 这东西造型如莲,表面用阴阳刀雕刻出花鸟纹底,正中是乐者在吹拉弹唱。 无论从工艺的细致程度,到乐者样貌和穿着来看,都像是宋代的玩意,是花瓶的可能性很大。 正中的乐者群里,竟见到一位华贵衣着的妇人,她似乎与这些人完全不搭,侧脸自顾自在廊中斜靠木栏,手捧着一块画卷。 裂缝刚好在这,毁了一半画卷不说,还少了贵妇的样貌。 工匠制作传神精细,那贵妇手中画卷原本可能不足三分之一个小指肚,现在保存完整的这块,在放大镜下可见山川河流、人影条条。只见那些人都朝一个方向跪拜,似乎在进行着某种仪式。 我忙寻找碎片,对缝成形,却唯独少了最关键的两块,也是画卷的另外半张和贵妇的样貌。 不知为何,心中的失落陡升,我竟不顾规矩摘掉手套,轻轻摸着两处碴口,最终停在贵妇的脸上反复摸索,直到流血了都没感觉。 眼前猛地一花,自己竟身处庭院当中,耳边吹拉弹唱好不热闹。宛如仙乐的声音,听得我如痴如醉,脚下踉跄傻笑着原地转圈。 就在这时,一阵香风扑鼻,定睛看去只见婀娜的身姿在廊下斜靠木栏,孤孤单单的,唯一能伴她左右的,只有手中那画卷而已。 视线被吸引再也移不开了,我穿过乐者,步步逼近那妇人,伸手要搭香肩,却停在附近畏惧不前。 可能是我这举动被她发现,只见贵妇娇躯一震,朱钗晃动,慢慢扭脸过来,带着轻笑之声。 这瞬间,心里如同灌蜜,我竟大起胆子一把将人抱住,鼻尖不停在她的脖颈和脸颊上磨蹭,像个未尝过温柔的色鬼,恨不得一口吞掉这贵妇。 “呵呵。”被粗暴对待,贵妇不仅不怕,反而轻笑数声,香唇靠近我耳边,呢喃低语。 我猛地向后撤头,竟见到一张大白脸和散乱如条条毒蛇的黑发,正靠过来。 惊恐地大叫,却不知为什么干张嘴不出声,要逃,又被贵妇死死黏住,黑发慢慢缠绕过来,顷刻间撕开衣服直勒进肉里,鲜血崩流。 大白脸没有五官,现在贴过来,就觉自己的脸皮像是趴在上百度高温的铁板上,在慢慢融化消失。 而贵妇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蛇眼纹路的杯子,里面有腥臭的液体,已经抵住我的嘴角,开始强行向嘴里灌着。 当那液体入口,我感觉浑身发烫,大脑像要烧开了一样,根本不能正常思考和判断,此时贵妇又开始呢喃细语,引得我无声惨叫,意识逐渐模糊。 “小哥、小哥!你怎么了?喂,手流血了嘿!” 呼的一下,如被冷水浇头,马上清醒过来比大病初愈好不到哪儿去。果然,我指间还在流血,大部分滴在绸布上洇开,有三滴落在碴口上,马上消失不见了。 赶紧把手指放在嘴里,盯着碴口出神,似乎多年前尚伟国的交代,开始在耳边不断重复,甚至连他当时那狰狞可怖的表情,都历历在目。 “小哥,你看这东西能修么?” 一句话帮我唤回到现实当中,深深吸口气,双手轻轻一推绸布,“抱歉,不修。” “妈的,你耍老子我呢!”糙汉大怒,抬手过来抓住我的衣袖威胁道,“小心老子撅折你这吃饭的家伙!” 嘴上这么说,他手里加劲儿要提,却哎呀一声没提起来。 瞪着吃惊的双眼,上下打量着我,糙汉又叫一声,双手过来改抓为扣,用力将我手腕扣住想要行凶,被一旁那人拦住了。 “小哥,能告诉我为什么么?毕竟这事不急,我们也不会冒雨寻求帮助。我这位兄弟脾气差了点,也希望你能多担待一下。”说着,拍拍糙汉的膀子,示意他放手。 手上得脱,我稍稍活动一下腕子,耐心解释道:“这位大哥,您说的是好话,我也正想解释,谁知道这位……唉,不提了。是这样,您进门前该见到过我这铺面的招牌,叫骨不锔。 什么意思呢,就是指骨物,简单说是墓里出土的宝贝,我不能锔!也不敢锔。 您这东西有呛人的味道,上面还有水银沁色,再加上制作工艺和自身的材料,所以我判断该是件墓里的宝贝。 不是我信不过您的来路,但小店买卖,惹不起大风浪,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抱歉。” 这下那位大哥也不说话了,反而背手向后退了半步。糙汉见状大喜,怒骂一声要上手毁我这铺子。 正这时,门铃又是当啷一声,听到有人大喊:“靠背两间房!” 闻言一惊,我立马站起来随口就接,“你我友谊长!” 那人颤声再接一句,“手心挨手背!” “人影是一双!”说完这句,我已经扒开人群冲至门口,浑身颤抖。 说话这人身高约两米还多,长相帅气。 对视良久,大个一把将我举起,激动的声音震得屋内器具嗡嗡直响,“尚掌柜,你他娘的没想到有今天吧!” 海域鬼船篇 第三章:委托 这家伙没轻没重的,又不顾自己身高和空间高度,像举孩子飞高高一样将我托起。 果不其然,就听咕咚一声,脑瓜正碰在吊顶上,随即稀里哗啦灰尘粉末满天飞,吊顶被弄出一个大窟窿不说,我更成了个白脸。 “该死的老超,你还知道回来啊!!”我不顾一切地搂住这家伙,哪愿意撒手啊! 两个大老爷们儿抱作一团,把其他人都看傻了。 一番宣泄后,我俩才慢慢分开,但激动之情摁都摁不住。 不过眼前的麻烦还未结束,老超俯看几人,可能因为身高差距,凡是被他视线扫到的,都忍不住转头,就连那糙汉也是如此。 “尚掌柜,刚才我听到有人想要不客气?”老超一瞪眼,咧嘴咬牙问道,“怎么着,用文还是用武?” 听到这熟悉话,我简直心潮澎湃,一拍他手臂,就说:“从小到大我都是粗人,用文那是你的事。” 明白了!老超嘿嘿一笑,撸胳膊挽袖子,就要“招待”贵宾。 我俩这一唱一和,分明是不把面前这些人放在眼里,其他的还没啥,糙汉最先忍不住了,甚至忘记了老超带给他的压迫感,二话不说就是一拳。 砰的一声闷响,这一拳结结实实打在老超腹部,可糙汉竟然哎呦一声,捂着手蹲下,看起来是打算碰瓷儿了。 “呦,可以啊,十几年不见,一身铜皮铁骨是更上一层楼啊。怎么,你爹留下的那套秘法,还用着呢?” 老超呵呵一笑,伸手掐住糙汉的后脖子,“当然,药水洗澡成了身体的记忆,改不掉的。来,我帮你丢垃圾。走喽!” 这家伙一手掐脖子,一手拎裤腰带,门口那姑娘真配合,帮着打开门,老超毫不客气地把糙汉撂了出去,这手法真亲切,想当年我们瞒着家人撂麻袋包挣零花钱,不就是这样么! 糙汉惨了,手疼还没缓过劲儿,人已经像炮弹一样飞了出去。得亏我这是尾间,面前正对道路无遮无拦,糙汉趁着石板路上的雨水,玩了一次水滑道。 处理完这家伙后,老超拍拍手,又看向剩下几位。 还没说话,相对斯文那个就连忙摆手,说是玩笑是误会,随即收了桌上的东西,领人灰溜溜地跑了。 见他们搀扶着糙汉,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的模样,我和老超捧腹大笑,连后槽牙都能看到。 可笑着笑着,那恼人的眼泪竟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想想十五年前,从废墟里找出父母遗骸的时候,都没曾像现在这样泪流不止。 “学长,你把我忘了么?快介绍一下。” 我正回忆往事,那温柔的声音在老超背后响起,一位短发,清秀的花裙姑娘探出头来,正眨眼看我。 老超见状一拍大手,“抱歉、抱歉,光顾着激动了。尚掌柜,这是我的学妹,孟欣。孟欣,他就是……” “我知道,他就是你天天挂在嘴边,梦里还能聊天的死党,鼎鼎大名的锔瓷名家,尚墨尘。对吧!”一句话,我们都笑了。 “喂,老板,你怎么聊起来没完,都不管客人啦?” 一个更甜的声音打断了我们三人的欢声笑语,歪头一看,门口还有一位,正是刚才与那四个男人前后脚进来的长发姑娘。她竟然没走! 我上下打量着她,忍不住狠咽了口水,只见一身黑色连体紧身皮衣,再搭配那身材,上路不怕引起交通事故啊! 怪事!她为什么不跟那几个家伙逃走?难道说还有后招?又或者,她才是最终boss? 想到这,我马上抱拳拱手表示歉意,“抱歉女士,刚才是你们先耍横动手的,我们是逼不得已。如果你不依不饶,这里可有证人,大不了找来警察叔叔,咱们一五一十讲清楚说明白。” 这叫用文,本是老超的强项,没想到我也运用自如。谁知皮衣美女大笑,那小模样还真好看。 “我说老板,你这是什么眼光啊?怎么会以为我和那些人是一路的?像么?”说着,还举起双手原地转了一圈。 实话说,我和老超被迷得够呛,连孟欣这丫头都忍不住哇了一声。 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再是一声当啷,大门被撞开,一位双手拎着大袋小袋的姑娘说话了,“谁说他是老板?该死的尚墨尘,你又私自接活了对不对?快,挣的钱全部充公!” 没想到,这不足十平的小店,往日里连人毛都没几个,今天下着雨,还能陆续接待这么多人,尤其是三位姑娘。它何德何能啊! 后来的这位年龄不大,长相一般,个子不高一米六是一大关,身材明显圆润有肉,却不是胖而是丰满,因为她傲人的上围,能把针织衫撑得走型,这要是敢穿皮衣姑娘那身儿——不敢想。 她简单瞧了三人一眼,过来蹦起在我后脑就是一巴掌,“臭阿尘,一大早你又搞什么?看着人不少,挣到钱了么?我可告诉你,这月,铺面的管理费还没交呢!” 那掐腰数落人的模样,活脱是个母老虎。 瞧我敢怒不敢言,一旁的老超三人憋住笑,个个眼神儿挺坏。 “尚掌柜,这位是……是你的……”老超坏笑着比个手势,我正要否认,被姑娘扒拉去了一边。 “我叫菜花,是这骨不锔的正牌老板。客人,您有需要对我说,别信这小子,他不过是个伙计,平时卖卖力气而已,做不的主。” “菜花!!!” 在场除我以外,连皮衣美女都同时惊呼。 菜花见状一挺胸,自豪地说:“怎么样,好听吧。别觉得这名贱,越是贱名越好养活。再说,你们问我的姓啊,姓若是好了,才是真的好。” 孟欣捂着嘴,忍俊不禁道:“那请问妹妹贵姓?” “金!金子的金。怎么样,这下就贵气多了吧?” 噗嗤嗤三声,他们再也忍不住,还是爆发了,菜花却习以为常满脸的不在乎,我在旁边只能摇头苦叹。 就这样捧腹一番后,三人擦着眼泪才勉强停下,而菜花已经放下手里的袋子,翻起我的袖子,硬从手腕上退下配重,噗噜掉在地上,砸得脚下响声大作。 见状,那两位姑娘吃惊不小,老超却恍然大悟,说道:“哦!怪不得刚才举起你这么费力,原来当年你爹那套练功方法,也用着呢!” 我耸耸肩,一脸无奈,“彼此彼此。锔瓷这行,最该练的就是手稳心静,他那套练法看着毫无人性,习惯了却又甩不掉。唉,造孽啊。”说着,赶紧把配重搬去一边,免得把人绊倒。 皮衣美女这才回过神,朝菜花说道:“老板,我这有个活,想找您——的伙计给看看,如果愿意出手,价格好说。” 在我心里,慌着和老超叙旧,闻言就要下逐客令,却被菜花拦住了。 她可是超级财迷,看样子已经心动正要问价,孟欣却帮着解了围。 原来孟欣此行也是要委托我修补物件,自从她认识了老超这位学长后,天天听着念叨我的手艺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绝,所以遇上真事,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我。 见好不容易开张,一下就是两笔,菜花的眼珠都变成了金色,流着哈喇子,点头如捣蒜想要全部接下,至于会不会把我累死,她从不会考虑。 “诶,这怎么行,我先提出来的,是不是要紧着我的委托呢?”皮衣姑娘挑理了,也是一掐细腰,长发甩起,秀眉微蹙。 菜花见客户发飙,正要安抚,我却嘿嘿一笑,说道:“抱歉姑娘,他们先到的,这店里就我一个匠人,自然按顺序来。”一旁的菜花银牙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上来啃我脖子。 皮衣姑娘闻言古怪一笑,反呛我不守规矩,毕竟是她先进的店,老超两人在后,现在怎么叫按顺序来呢? “抱歉,他比您早来十五年,这是个情义。如果您愿意等,我可以留着位置,但一定是在他之后。” 本以为这么说,皮衣姑娘会生气离开,谁知她浅浅一笑,勾人的双眸在我脸上转了半圈,竟爽快地同意了! “行啊,你说的。” 话落,拿起雨伞要走,不过走之前也不回头,皮衣美女来了这么一句,“六十八年前,天津鬼市的惨案,现在只有我手里掌握着仅存的资料,想弄明白一切,等我来找你。”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店里,我们四个相互对望,完全是一头雾水,以为遇上了疯子。 可菜花马上反应过来,跳到我后背,张嘴去啃我的肩头,那肉嘟嘟的拳头不停捶打,大骂我驱走客户让自己少挣了一笔。 一旁的孟欣脸上飘红,老超也不自觉地挠挠头。 …… 晚上,就在店里,菜花撤掉所有工具,在操作台上放了电磁锅,今天一早带回的大包小包,原来里面全是涮锅用的食材。 别看这家伙是个财迷,但一说到吃,干饭人的本质显露无疑,连挣钱这事都要退避三舍。 海域鬼船篇 第四章:进京 菜花刚把一筷子涮熟的肉片塞进嘴里,感觉嚼都没嚼,伸脖子硬咽。 “什么,你就是他常挂在嘴边,念念不忘的陈悬超?”菜花用筷子点指老超,歪头打量半天,又看向我,“还以为你们是亲兄弟,没想到就是邻居啊! 你可不够意思,自打离开后,尚墨尘难过的几天不吃不喝。哼,到头来我爸还要自掏腰包带他去医院输水。” 说着,什么鱼丸、血肠、羊眼等等只管往嘴里招呼,却半点素菜不要。 对面的老超已经放下筷子,嘴角乱颤,肩头都在发抖。 见兄弟这样,我怎么忍得了,为菜花夹去一筷子肉,低声埋怨道:“吃肉还堵不住你的嘴。” 我赶紧转移话题,问老超这次回来还走么。 闻言,老超激动地说:“不走了。以后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我呆呆地点了点头,只有送上酒杯,两人一饮而尽。这时候,想说的话全在酒里。 看我俩推杯换盏,菜花的废话竟然停了,和孟欣攀谈起来,很快两人像闺蜜一样,那是有说有笑。 孟欣不会酒,菜花却嗜酒如命,而且都是大口烈酒配肉,要不是身材在这放着,我甚至怀疑这家伙是个纯爷们儿。 席间,我详细追问了孟欣的委托,原来她家在北京,父亲是位教授,专攻宋代文物古迹方面的研究。家里有个玉石面具,出处该是南宋时期,被一代代传下来,连当地博物馆都常借去展览,可谓是个价值连城的宝贝。 但前不久的一天,这面具竟裂开了一条缝,其父亲找过不少能人想要修复,却总是不能如愿,最诡异的,是这些匠人在接触过面具后,竟然一个个都像是发了疯一样,去医院检查又找不到病因。 消息一出,不少酷爱文玩的老板和专业学者过来登门,就为一睹面具的奇特之处。甚至还有不少锔瓷和修复名家过来,不给钱都愿意上手试试,奇货可居之心明显。 可惜,来的人有多少,疯的人就有多少,直到最近再没人敢轻易踏进孟家半步。 很快,孟家面具可能依附着恶鬼的说法街知巷闻,周围的邻居更怨声载道,开始咒骂和扯横幅要求他们搬走,一时间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甚至还惊动了警察。 孟欣远在上海的校园,听到这事简直寝食难安,正巧得知老超这位学长辞去了中医院的工作要回来安阳,马上就想到他常挂在嘴边的那位,尚墨尘。 听孟欣说了来龙去脉,菜花嘴里的肉丸都掉了,我更是傻了眼。 如果仅是一般的物件,找我锔修不在话下,可这玩意儿竟然如此邪乎,我又不是会做法的老道,能比那成名的前辈们幸运多少呢? 想到这,不由得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 入夜,我和老超在房间里喝茶聊天,菜花醉了,拉着孟欣在隔壁屋闹腾个没完,直到被旅店的人劝阻,才渐渐安稳下来,似乎已经能听到那粗重的鼾声。 我俩谈了很多,最先聊起的,是当年那惨案和之后两人的遭遇。 因为我没有亲戚朋友,所以被居委会安排给了孤儿院收养,老超则跟着他叔叔生活。 同样是人,遇到同样的事,可命运却千差万别。想想当年在孤儿院的日子,但凡能待下去,我都不会偷着翻墙逃跑。 还好,天不亡可怜之人,巧遇菜花她爸,我那挂名师傅,之后成为学徒盘下这店铺,靠出卖手艺为生。 轻轻放下茶杯,老超一声长叹:“你小子,够苦的。” “哼,还敢说,这些苦哪比得上你的突然消失!” 我俩相视苦笑,都不说话了。 记得当年,我像疯了一样到处寻找老超,却始终音信全无,现在才知道,因为他叔叔的生意出现了严重问题急着处理,竟然举家连夜迁去了上海,所以才来不及通知我,后来大了想联系又不知道怎么着手,这才拖到今天。 老超延续了他爹的本事,做了专业的医师,毕业后就被当地的中医院破格录取,前途一片光明。现在回来,就因为当年的不告而别,来寻找我这兄弟赎罪了。 “你这家伙,怎么找到我的?” “幸亏我想起当年你跟了个师傅,才抱着试一试的想法,顺藤摸瓜。嘿,没想到,菜花她爹还挺有名气,请户籍处的人帮忙,找起来不算困难。” 多余的没必要再说,一切都在杯中,不是酒水胜似酒。 “老超,孟欣这件事可不简单。”我本想拒绝,只不过碍于面子,不好直说罢了。 老超明白,坦言要和我一起去,就算是刀山火海都不会退缩半步。有了他这话,我心里也有了底,什么牛鬼蛇神的,看看再说! …… 后半夜雨就停了,清晨的阳光普照大地,鼻中满是泥土和水汽的混合香味,还别说,闻多了挺上瘾。 菜花一早就没影了,等她回来,才知道又去了店里,张贴告示说店主有事歇假一周,现在一个背包外加一个藤箱在手,催着我们出发。 “怎么,你也要去?”上下打量着菜花,那变形的针织衫还没换,只是换条宽松裤子和鞋,一副出去旅游的架势,让人好笑。 “废话,不然我干嘛准备行李?拿着!”一抬手,抛给我个牛皮包,那皮子已经变成灰褐色,显然年头够久的。 “你家传的宝贝我还了,不过可别忘了,这是抵押品,与这些年我爹的养育之恩相比,还不够还债的,所以这趟我需要随行监督,别让你借机会逃了。”说完头也不回地下楼去了。 “我说尚掌柜,这姑娘怎么像个妈?”老超大笑 “唉,没办法,这是我师父留下的‘遗产’,甩不掉。” “咦,你们都准备好了?”孟欣精神不错,可能是因为我答应帮忙的缘故。 她看看左右,就问有没有见到菜花,还说什么定金不知道给得够不够。 一听这话,我才明白那丫头干嘛这么积极。 回忆刚才提着箱的动作很轻快,想必是空的,这家伙就是要借机会旅游,等回来,那箱子一定被她装满。 钱到手了,剩下的就是挥霍,这些年我也没少挣,但凡她能搂着点,都不至于过成这样。实在命苦啊! …… 下了火车,菜花已经吐得不像个人了,如果不是孟欣买回了特效药,再吐下去,可能胃都要翻出来见人的。 “你什么毛病,竟然晕火车!” 无精打采的菜花闭着眼走路,惨声道:“我怎么知道,这些年就守着家了,哪出来过。再说,里面都是人,汗臭加脚臭,鼻子呛得都快废了,晕车是必然的。呃——” “所以不让你来嘛,真是自讨苦吃。” 北京真大,街上车水马龙,到处都是美景。 菜花很快就“复活”了,开始这儿看哪儿看,孟欣更由着她,专门雇了人力三轮,让她逛个够。 从上午开始走走停停,直到中午才在一处老院子前下了车。 看到这年代感十足的房子,菜花的嘴里哇哇个不停,活脱是猴山的野猴子一样。 我们正研究北京的胡同和孟欣家的房子,而孟欣已经过去敲门了。 就在菜花无尽感慨时,我偷眼看向路口,一辆轿车引起了注意。 “尚掌柜,你也发现了。”老超说。 “是啊,刚才菜花在路边呕吐,我已经发现了。就算是在北京,轿车的数量也有限,敢一路尾随到此这么明目张当,肯定来者不善。老超,要小心。” “要不要提醒孟欣?”老超问。 点点头,我现在做事讲求慎重,毕竟一个小小的疏忽,都可能让你悔恨终生,这是用血换来的教训。 “救命啊!有……有鬼!别追我……” 忽然有人大叫着把门撞开,孟欣正站在门前毫无防备,一下被撞了回来,要不是老超相距较近一把扶住她,后果不堪设想。 从院中跑出来的,是个西装笔挺的中年人,很像报纸照片上那种学院派的干部。一张国字脸,头发原本梳得可能很好,现在却乱如鸟窝,脸色刷白。 不仅惊叫,还不断挥舞双手,满眼惊恐似在驱赶什么看不到的东西。 对于刚才冲撞了孟欣,他竟完全不在意,疯狂地叫喊着,逃向远处就不见了。 这阵骚动,引起了周围邻居和路人的注意,见他们指指点点,在议论孟家和我们。看来孟欣说的不错,要尽快把这怪事平息了才成。 “程老师!哎呀,怎么又是这样,我们家到底怎么了!”就听院里有人追着出来,可还是慢了一步。 孟欣听到那叫声,一下从老超怀里弹起,大叫着妈妈就冲进了院子。 此时胡同口的轿车早已不见,车牌我记下了,如果还有下次,一准能认得出来。 现在我一推老超,示意跟上孟欣,可还没迈步,衣襟就被人揪住了。回头一看,菜花一脸委屈和焦急,让我吃惊,忙问:“你干嘛?” 她急得原地乱蹦,指向来路,汗都冒出来了。 正当我以为她也发现了什么不对时,这家伙竟然来了一句:行李忘在三轮上啦! 海域鬼船篇 第五章:邪面具 孟欣大叫着一头撞过来,由于突然,还真把院中人吓了一跳,等看清面前这人是多日不见的宝贝女儿时,竟忍不住老泪纵横,一把抱住她不舍得放开。想必这是孟欣的母亲了。 我、老超和菜花现在都算是孤儿,见到这对母女抱头痛哭,都忍不住低下了头。 “妈,这就是我电话里提到的几位朋友。”一抹眼泪,孟欣激动地向孟母介绍着我们,尤其是介绍到我,那高帽是一顶顶地往上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本以为听到还有不怕死的敢来尝试修复面具,孟母会高兴,谁知她看着我脸上阴云密布,似乎在尽最大努力克制。 “啊,是……都是朋友,过门为客。快,欣欣,领着大家进屋,我去准备茶水点心。”说着就往里让人,刚才不安的表情,已经不见了。 菜花是个直肠子,说白了就是没心眼儿,更不会注意太多细节,闻言那是欢天喜地,把丢行李这事儿暂时抛在了脑后,蹦跳着上前,与孟母套起了近乎。 有时候我挺佩服她的,自来熟的性格,确实招人待见。 果然,孟母见到她本就喜欢,又加上那小嘴嘚啵嘚啵的,人还没走进屋里,已经和主人熟的像老邻居一样了。 我和老超相视而笑,被孟欣推向屋内。根据现在的气氛,关于那轿车的事,还要再缓缓了。 孟欣家真的够大,还有一进院落,来到正堂,布置的十分雅致,确实有种浓重的文化气息,尤其是家具和整体色调,我也只有在古玩市场,几个较大的门面里,见过类似的装饰布置。 不过很奇怪,在一旁较为隐蔽处堆放了不少行李,难道要出远门? 我们坐下,孟母就开始忙前忙后,孟欣在旁帮手,没一会儿就整了六盘点心,一个个模样可口香气四溢,不用吃就知道好。 菜花不客气,上手就抓,我暗地里偷着拽了拽,但根本没用。 孟欣这会儿已经换了衣服,正搂着孟母的手臂过来落座,这才正式开始了攀谈。 从每个人的大致情况谈起,看得出,孟母对老超更感兴趣。 在这数十平米的正堂内,一时间欢声笑语,还别说,气氛不错。 可我是带着目的来的,主人竟然避而不谈,外加刚才那奇怪的神情,确实心中起疑。直问怕是不妥,只能寻找时机才行。 很快,天色渐暗,孟母已经下厨准备晚饭了。这时就看出菜花的厉害之处,论厨艺,几乎甩了孟欣起码十几条胡同,以绝对实力成为了孟母的强大帮手。 我则趁此时机与老超合计:孟家还有隐情,否则刚才那情况,听闻专程过来为面具的事,该趁热打铁才对,怎么会像现在这样不冷不热的。 “我说尚掌柜,你是不是想多了?也许是孟家守礼,客从远来当然要先安顿好再说其他的。就算事情紧迫,也不急于一时。” 想想这话也对,可能是我太敏感,全赖这行闹得,总注意某些细节,反而忽略了礼仪。 正聊到刚才轿车的事,只听院门一响,有人走了进来朗声问道:“小颖,程老师今天来了么?面具的事,有没有解决?”话落,已经迈步进来,与刚起身的我俩来了个六目相对。 来人年龄不小了,还有些谢顶,一身中山装,严肃中带着帅气,再加上腋下的公文包,有种领导的味道。 “你们是……”来人先是一惊,但马上恢复平静,和蔼地笑问。 我没见过什么世面,有些尴尬,老超却应对自如,朝他一揖,“叔叔,您是孟欣的父亲吧?您好,我叫陈悬超,这位是我的好友尚墨尘,我们都是孟欣的朋友。这次来……” 话未说完,孟母就从厨房过来了,见到门口的男人,立马招呼一声。 “老孟,这就是女儿电话里提到的朋友啊!”紧走两步过来,一拉孟大叔的衣袖,而孟欣和菜花随后跟来,这下主要人物全部到齐了。 说孟大叔是个老学究,可明显健谈,晚上大家坐在一起吃喝聊天,似乎比孟母还要放得开。尤其是杯中酒,开怀畅饮起来,整个人更精神了。 要论起酒,我不行,虽比孟欣好点,但比老超还差,更没办法与菜花相比。 实则不是不能喝,而是不敢喝,还记得小时候与老超偷着喝他爹的自酿酒,回家好悬没被尚伟国用藤条鞭打死! 现在那话还言犹在耳,说什么靠手艺吃饭的人,如果喝酒多了,很容易造成手抖,连工具都拿不稳,还谈什么生活。随后,又是数鞭下去,现在想想还忍不住浑身发抖。 看看桌上,孟大叔用小杯慢酌,已经把老超摆平了,现在正与菜花比拼,不过瞧那模样,一定输多胜少。 有这种老小孩在场,气氛格外的好,可我也注意到孟母在一旁低着头,显然忧心忡忡。 “阿姨,您怎么了,不舒服么?” 孟母一惊,看向我,表情古怪,又看孟大叔似要寻求帮助,却根本指望不到。 “妈,您怎么了?是不是还在担心面具的事?” 老超醉眼惺忪,说话都不利索了,但不离正题,从旁帮腔就希望把她心中淤积的事情给逼出来。 “对啊,你给孩子们说说也好。”孟大叔晃着手里的小酒杯,苦笑一下,“小颖,瞧你的表情就知道老程没把事情解决,最后的希望也……也破灭了,现在不如听听孩子们的意见。” 一个酒嗝,与菜花饮尽杯中酒,这一老一少各自又满上一杯,继续对饮起来,情绪与孟母成了鲜明的对比。 “老孟,你……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事多危险,怎么能让这些孩子……”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孟母马上捂嘴,脸色憋胀的微微发红。 原来这才是问题所在。 看来还是老超说得对,孟家人品不错,宁愿把问题留给自己,也不愿轻易拖别人下水。这也解释了正堂堆放的行李,看来是打算搬走,还周围邻居安宁。 我从小生活的环境,似乎骨子里带着些匪气,与老超完全相反,这时候明白了孟家的苦衷,在心中反而打消了开始的念头。这个忙,我帮定了! 于是再三劝说孟母,旁边还有孟欣和老超相助,果然不费多少力气就得到了首肯。 孟大叔和菜花还在拼酒,这边孟母已经在前引路,我们随后跟着,来到了主人房。 左手边是睡房,右手是书房,孟母一路过来,对着整面墙的书架深吸口气。 伸手按照顺序先后取下四本书,跟着就听咯啦啦几声怪响,随即轰隆一声,侧边的书架竟弹了出来。真没想到,这个年代了,家里还有机关,着实让我开了眼! “就在里面。”孟母说着走进去,打开一旁的开关,亮光一路向前。 真看不出,这密室不小,分了内外两间。外间,一圈都是文玩字画,因为孟大叔的职业习惯和北京的文化底蕴,也是无可厚非的。 内间的门紧闭,孟欣正要打开,却被孟母拦住。她看向我,咬着嘴唇指向那扇门,“就……就在里面,我还是劝你们不要进去,太危险了。真的!” 心里感激,我交代孟欣照顾好孟母,自己则一拽老超,准备进去瞧瞧。 门打开了,没想到内间和我的店铺大小差不多,除了正对面一个水晶柜以外,什么也没有。于是,进来后赶紧关上了房门。 在这之前还不忘交代孟欣,如果听到什么不对再进来救人,否则不要随便开门。 “尚掌柜,咱们怎么做?”老超低着头,不敢正视那水晶柜。 我则没有回答,视线已被那柜子深深吸引住了,迈着步子逐渐靠近,忍不住轻叹起来。 没错,柜中斜放着的就是那面具,通体白如凝脂,在灯光的照耀下尽显璀璨。 从工具包里摸出手套,轻轻取出面具查看,果然见到正中额头的位置有一处裂痕直透到背,若不管不顾,可能在某一天就会一分为二,那简直就是罪过! 奇怪!我反复端详这面具,靠指力一掐,再观形辨色,无论是水头还是表面的油性质感,搭配这迷人的颜色,绝对是极品羊脂玉没错。 看坨工爽利,毫不拖泥带水。阴线锐利清晰,欠缺阳刚之意,这是典型的宋代雕刻习惯,尤其在官家贡品中最为常见。 但宋代喜鸟语花香,诗词歌赋,像玉器上一定少不了相关的内容,可手里这面具干干净净,除了大开大合的阴阳刀为塑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花纹或文字,就是个材质超好的大白脸而已。 想到大白脸,我就想起在店里,糙汉带来的玉质花瓶,想起那好像梦魇般的贵妇,忍不住一息。 正诧异时,脖子猛地被人一把掐住,顿时感觉呼吸困难双眼上翻。随即,人就被提了起来,面具顺势滑落正好挂在了柜门的把手上。 该死,竟然有人偷袭!我怎么没听到脚步声?就算我没听到,背后的老超在干嘛,他不是该…… 忽然脑袋嗡了一声,勉强扭头去看身后,只见老超双眼血红,正用大手掐着我的脖子! 海域鬼船篇 第六章:房中搏斗 不会吧,老超这家伙是怎么了,竟然对我下毒手?难道我做了什么事惹到他了? 心头猛跳,想起当年两家人惨死火场,我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可老超却昏过去两次,声嘶力竭下,宣泄着失去双亲的痛苦。 虽然这些年他从没有埋怨过一句,但在我心里,最过意不去的,就是这件事。老超是被我们家连累的,最终双双成了孤儿。 该死!我怎么想到了这个,怎么会怀疑自己的兄弟! 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向外,借机把身体荡起,双脚蹬住老超胸口。 “老……老超,你小子醒醒,是我,尚墨尘啊!”手上用力,竟慢慢把他的大手掰开,脖颈算是得到少许解脱,呼吸马上通畅不少。 老超的双眼仍是血红如玉,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话。此时双手被掰开,他喉头狂跳低吼不断,脖子上的青筋直冒,明显狠劲儿仍在。 难道这小子被鬼迷了心窍?孟家这面具上,真的附着了怨灵、恶鬼不成? 现在不是琢磨道理的时候,我大叫一声把老超的手拽开,双脚用力人向后猛撑。果然,搅乱了他的步调分散了力量,随即一个翻身逃脱魔掌。 这一蹬之势力大,老超向后一侧歪,跟着回过身还要再上。 我则看准时机躲过一扑,在地上连着三个翻滚,直朝大门而去。 “开门,我……”刚叫出来,右脚一紧,老超这家伙动作真快,又加上手臂够长,我连续几个翻滚竟还没逃脱他的攻击范围。 “尚大哥,你怎么了?里面出了什么事?” 哗啦哗啦几声,门把手被人大力扭动,孟欣在外焦急地大喊:“怎么回事,怎么把门锁了?尚大哥,学长,快开门啊!”之后就是大力的砸门声,还有她们母女焦急的喊叫声。 不会吧,原来门从里锁上了!回头见到老超,正如厉鬼爬行而来,没想到他失去理智还能想到这细节,真是雪上加霜啊! 因为不能用重手伤他,我只好转身坐起再掰他的大手,可这次老超学了个乖,另只手马上过来反抓,这要是被扣牢后果可想而知。 没办法,我只能放弃再找机会,谁知老超一个躬身而起,拎着我的脚脖,像提口袋一样提了起来,跟着抡圆了膀子,演绎出一场人肉大风车的剧目。 耳中风声大作,眼前金星乱冒不知上下左右。忽然,我如断线的风筝直飞出去,等看清眼大致情况,脑袋已经朝着墙壁飞去,不赶紧想点应对办法,可能要来个万朵桃花开,脑浆崩流惨死当场了。 幸亏小时候淘气,与老超爬高上低,游戏场很少在地面,几乎全在墙头或树上。 所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从高处坠落那是家常便饭,因此我们练就了一身本领,尤其是应对致命危机,几乎形成了肌肉记忆。 此时我临危不乱,看准形势,判断力道和角度双手一伸,腰眼儿用力翻转,像条狗一样四肢砸在墙面借力一撑,人算是勉强掉了下来,保住了这条小命。 还不等我喘口大气,老超已经再次赶到,大手急抓,带着冷风。 一连串打斗,也激起了我心头的怒火,不为老超,而是这怪异的事情来得太过突然。 我大喝一声手掌迎了过去,与老超的手十指相交。 他喉中呜呜低吼,我则暗咬大牙,双方手臂叫力,如蛮牛打架一样对上了。 老超身材高大,力量十足,几乎以压倒性的优势将我推向远处。而我则深深吸口气,怒吼一声,双臂抖动脚后跟一磕地面,硬生生将他的怪力顶住了。 “嘿嘿,你小子力量还和以前那样生猛。只可惜,与我相比,仍差着半筹。来啊!”又一声大喝,我反倒把老超推开,只不过刚退了几步就侧身闪躲让他失去重心。 借助他重心不稳的瞬间,我又是连续翻滚出去直到水晶柜前,一把将面具抓住,趁老超还有两步距离追至身后,忙不迭把东西塞进了上衣里。 谁来奇怪,瞬间老超血红的双眼恢复了正常,刚咦了一声,脚下收势不住直向我撞来。 “闪开啊!” “你他娘的……” 砰的一声,我俩撞了个满怀,双双砸在水晶柜上将柜子带倒,一对谁也逃不了,结结实实地被拍在了下面。 “咚!” 又一声大响,房门被人撞开,门扇晃悠两下倒在地上。 门外,孟大叔红着脸冲进来,后面跟着孟母、孟欣和拿着酒杯的菜花。 他们连想都没想,快步过来七手八脚将水晶柜抬起,我和老超才算得脱,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菜花不明所以,完全是随大流,此时见我惊魂未定脸色不佳,竟然蹲下一送手里的杯子,来了一句:“给,喝口酒压压惊。” 差点被她气乐了!我推开酒杯起身,活动活动各关节,发现没什么问题,又伸手助老超起来,两人相互对望几眼,竟然放声大笑。 以孟大叔为首的四人一头雾水,老超则检查自己全身,轻晃两个手腕疼得龇牙咧嘴,这才开口抱怨。 “可恶的尚墨尘,每次掰腕子我都不如你,每次你都要下死手。真疼!”他冲我直瞪眼,却无奈地叹息一声,“唉,不能比啊,你这十几年如一日负重训练,臂力都不是惊人那么简单了。好么,差点把我的手腕掰断。” 见我们都没受伤,孟母才嘘口气,随即发现柜中不见那玉石面具,脸色骤变。 “阿姨放心,东西在我这,没坏。”说着一拍衣服,明眼人都能见到里面有个椭圆形的东西。 …… “什么,你已经知道了面具的秘密?”孟大叔酒醒了一半,刚才还是深红的脸色,现在变成了粉红。 孟母的眼神更加急迫,只不过因为教养,还在强忍内心的激动,用消毒酒精帮我擦拭着手臂上的外伤。 “不错,说起来不值一提,但要弄清其中缘由,真是不容易。”说着,我已经把面具放在桌面,亮在众人面前。 “妈呀!”菜花一声大叫,蹦起来像个树猴,抱住我的脑袋惊恐地闭着双眼,嘴里大骂我不是东西。 老超知道厉害,现在也是脸上变色。孟家三口除了孟欣不知危险外,这老两口也是跳开几步,冷汗直冒。 奇怪,大家等了几秒似乎没有怪事发生,慢慢又重新回到座位一起看向我,等待答案。 “喂,你是不是该下来了?最近又胖了啊,我的脖子要断。”拍拍菜花,把这家伙赶走,眼睛竟忍不住在她胸口瞄了一下,感觉脸上发烧。 “这是怎么回事?”孟大叔问。 “放心吧,现在‘鬼怪’不会再出现了。”我笑着一转面具,指了指表面。 大家仔细探头过来,孟母第一个发现异状,啊了一声,“这……表面被涂上了什么东西?” 经过提醒,孟大叔才发现在面具的眼洞一圈,还有嘴巴附近有淡淡的颜色,用手一抹闻了闻,猜测这是某种粉状颜料。 “不错,就是颜料,我们锔瓷常用的水溶料,用来点开孔位置的。”拿起面具倾斜一定角度,借助灯光去看,我证实了自己的判断。 为让大家明白,所以请孟欣去厨房拿来一些玉米面用用,还让菜花打一盆水去。 没一会儿东西都齐了,我当着大家的面,把面具在水中一浸,抓起一把金黄的玉米面挥洒上去并涂抹均匀,最后轻轻一吹,屋中是齐声惊呼。 孟大叔最吃惊,毕竟这是他们孟家的传家宝,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东西,谁知见到现在隐藏的机关,还怎么坐得住。 把面具拿在手里反复观瞧,又拿到孟母面前,老两口看着,嘴里还啧啧有声。 此时孟欣一拽我衣袖,问道:“尚大哥,这是怎么回事,面具表面怎么会有这许多纹路?”说着还不忘看向父母,一家三口都是满脸惊疑。 “嗯哼!”清清嗓子,我解释道,“这叫藏刀隐纹,很少见的手法,可以说根本在正史中没有过记载,只属于特定家族传承的秘技。 简单来说,就是借助材质本身的颜色、起伏变化,在不显眼处雕刻了肉眼难辨的纹络,寻常人根本注意不到,而一切的根源也是由此产生的。” “可是,小尚,这面具是我家代代相传的,为什么之前没出现过异状?”孟大叔奇到。 我则一指面具上那道裂纹,能轻松塞进去一根牙签,“叔,以前没有人受到过纹络的影响,是因为这些隐纹完整,现在因为裂缝,原本完整的纹络出现瑕疵,这才造成了所谓的中邪、鬼上身的结果。 要解决这问题实则很简单,只要把纹络遮挡住一部分或像我这样放点颜色上去吸引视线,就能破解。当然,等我把面具的裂缝修好,自然也不会再有问题。放心吧!” 听到这,孟家三人全都舒了口气,孟母更是激动地将我抱住,嘴里尽是感谢的言辞。 孟大叔的男人泪一闪,在我肩头猛拍,那是哈哈大笑。 一旁的孟欣也在偷偷抹泪,老超冲我伸出大拇哥,这里只有菜花靠住椅背早就呼呼大睡了。 海域鬼船篇 第七章:缚骨货 次日,孟大叔向单位请了假,现在正与大家一起围在我身旁,要看看如何把面具修复呢。 菜花端着孟母做的点心,鼓动着腮帮,就是为瞧热闹来的。 面对这难得的羊脂玉,我也是紧张无比,不是对自己技术没自信,而是遇到高档货的机会有限,激动到难以自拔。 修补方案制定好,得到孟家人的同意,这才准备动手。 一般修补玉器与修补瓷器不同,毕竟两者坚硬程度和脆性差别较大,锔修方法那是大相径庭。 按照面具的开裂程度,我准备在缝隙顶部不显眼的地方用锔钉拉合,再从背面做隐形闭合填缝处理,尽可能保证表面的完整性。 听着方法简单,下手则难,我连大气都不敢出,刚把表面清理完毕开始轻下金刚钻。 现在许多锔瓷匠人都在用电动钻头,像我这样纯手工开孔的已经很少了。并不是大家不会,而是电动的更容易上手,且完成速度也快,所以慢慢替代了传统的办法,也是无可厚非的。 我也常用电动钻头,但遇上好物件,更相信老办法。 首先把金刚钻找准位置,就好像拉小提琴一样,将两条皮弦套住金刚钻的杆件,开始有规律地拖动固定皮弦的木杆,用摩擦力带动钻头,比起钻木取火也差不了太多。 “咔吧!” 谁知刚下钻,就听一声不详的脆响,吓得我浑身一寒,孟大叔刚才还兴奋的脸上,惊恐之色陡升。 “小尚……”话没说完,就见面具表面的裂缝大开,且同时出现多条分支,不等我反应,已经如蛛网似的扩散到各处,从顶直达底端。 巧了,此时菜花可能听到动静不对,好奇地过来查看,也不知什么情况,一个莫名巧妙的喷嚏阻挡不住,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阿嚏,喷了我们满脸的吐沫星子。 再看那可怜的面具,奶白色的光晕一闪,瞬间裂成了几块,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就这么挂了。 孟母张大了嘴,孟大叔几乎昏倒,孟欣的手紧紧抓住老超的手臂,可惜都不能挽救面具破损的危机。 我的手不敢离开,更瞪大了眼睛心里砰砰直跳。尚家的锔瓷本领不敢说强过同行,但也不至于这么差。今天是怎么了?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怀疑人生。 这无价之宝,早不坏晚不坏,竟然在我刚刚下钻的时候裂开,就算跳到黄河也说不清啊! 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眼前一亮,我激动地把面具拿起细看,没想到有种曲径通幽的感觉。 抄起小皮锤,轻轻在开裂处敲了敲,奶白色的玉料不断掉落,孟欣和菜花大叫着想要阻止,我却充耳不闻。 又是几下敲击,借助室外投射的阳光,顿时异彩万道,将屋内照得明亮异常。 真没想到,从裂口处竟然出现了另一番天地,一张新的面具脱颖而出,就像退壳的鸡蛋那样使人意外。 “这……这是……”孟大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抢步过来检查。 就见原来的玉壳内部还有一层,通体呈半透明状,在光线的照射下却释放出多彩的虹光。 “天哪,这是缚骨货!”我吃惊地看着手里的面具,又用皮锤再敲剩下的残壳。外面那羊脂玉壳慢慢退去,内部的面具完整呈现出来,让人爱不释手。 孟大叔戴着手套捧起新面具去看,还不时地与孟母解释,显然那种兴奋劲儿难以抑制。 老超这时候轻声问我:“尚掌柜,这怎么回事?” “这叫缚骨货,顾名思义,就像在一个正品外面捆绑了假货或外壳用来混淆视听。说实话,这种技术我也只是听尚伟国提到过,自己根本都没见过,以为和神话传说差不多。没想到……” 孟欣这会儿也过来,抢着问道:“尚大哥,这什么缚骨货的技术很难么?” 闻言我点头如捣蒜,于是向他们进一步解释。 本身玉器的特性就非比寻常,制作起来要格外小心,而古时工具有限不比现在,想把玉器做好那是难上加难,更别说用这种奇特的手法来掩盖宝器了。 此等技法最难的就是外层的玉壳,既不能大又不能小,否则很容易被外人察觉有异。 另外,按常理推断想做到这种效果,一定要用玉石拼接才行,但其中弊端就是会有许多接缝,即便巧手匠人能做到隐藏不见,只要上手触摸还是能察觉出端倪的。 可孟家这面具,在我初次上手触摸时,连表面的隐刻纹络都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出来,更别说这么多拼缝了,真的很想知道制作面具的匠人是怎么做到的。 看来面具莫名开裂,该是做工到了极限引起的,这简直就是上天的点拨,人力不可为之。 说着,我去翻看脱落的羊脂玉壳,竟然发现了膛内锔的痕迹,只不过拼缝所用的不知是什么材质,并非锔钉,而是某种像胶却又比现代胶水的粘合性更强的材料,简直如神仙技术,悔恨不识。 忽然,我看到最初的裂口,马上拿出便携放大镜去瞧,没想到竟然发现了些许缺损,而且痕迹下凹,这是…… “尚掌柜,这是被外力向下砸出来的对吧?”老超忙说,“还记得小时候你爸给咱们演示过,外力破坏各种材质会产生什么样的损口,我不会记错的。” 点点头,完全同意老超的说法,这东西就是受到了外力才开裂的,而且这外力绝不是意外造成的,因为损口浅的很,不易察觉,但又足够破坏外壳。 可以说是百分百故意的,而且下手人明白这面具的底细,手法和力道精准,就为破坏外壳而来。会是谁呢? “孟大叔,我听孟欣说你们家这面具经常被请去参展或研究,不知道最近曾借给过谁呢?” 听到我问这话,孟大叔是什么人,马上猜出了一二急忙追问详情。 没办法,我和老超对望一眼,把刚才的发现说了,引得孟大叔和孟母双双脸上变色,明显有什么问题不好直言。 见他们这样,老超顺势将被人跟踪一路到胡同口的事说了,孟家两老更是心惊,甚至有些坐立不安了。 “爸,都这时候您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呢?说出来,也许我和朋友们能帮忙也说不定啊!”孟欣大急。 老超忙把她拉住并摇摇头,我则拉着菜花出去,他们俩随后也跟了出来,只留老两口在屋子里,希望能商量出一个结果。 “尚掌柜,你觉得怎么样?尚掌柜?喂,你怎么了?”老超忍不住轻轻晃了晃我。 猛地一怔,看他们三个都眼巴巴地望着,各个脸上变色。没想到,我什么时候成了他们的主心骨,还真让人有些激动。 于是,毫无隐瞒地说了那天在店里,如梦魇一样的场景,还有那诡异的白脸贵妇等等。 待我讲完,老超和孟欣相互对望,菜花却扁了扁嘴,“什么意思?你是想表达自己见鬼了,还是自己做了白日梦?能不能说人话,我听不明白啊。” 无奈地叹口气,我解释道:“重点在那妇人身上。” “哦,你是想表达自己多好色,见到一个漂亮的背影就要兽性大发?哼,怪不得我在家洗澡总感觉有双眼睛偷窥,莫不是……”菜花这家伙真会自作多情,马上就把矛头直指向我。 一听这话,我的脸腾一下烧了起来赶紧止住话头。 “我在说正事,麻烦你别添油加醋好么。我是说那贵妇的脸,虽然没有五官白茫茫一片,但与这缚骨货内的正品好像。刚才让我吃惊的就是这点,无论从脸型大小,就像梦境成真那般,只不过面前这是个不知什么材质的物件而已,是真东西!” 说到这,大家都沉默了,毕竟事情越来越怪,竟然和梦魇、幻想有关,可不是随便猜测能解决的。 就这样,我们在院子里东拉西扯等了好久,才见到正堂的门被打开,孟家二老终于走了出来,表情凝重。 孟欣马上如蝴蝶般飞了过去,拉住孟母的手追问结果,但从她的表情变化,我也猜出了一二。 这事,到此结束。 …… 晚上,孟母做了一桌子好菜,孟大叔又是热情招待,菜花甩开腮帮子毫不客气,只不过孟欣在旁垂头不语,明显表情难看。 我朝老超使了个眼色,他忙找个话题与孟欣交谈,趁机劝说几句。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我们过来本是为帮忙,现在既然主要问题解决了,剩下的不必强求。 在心里,实则我也好奇,不过相比较下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尊重客户,也是我们锔瓷匠人的基本素养。 对于一路跟着我们的那辆车,我把车牌号报给孟大叔,也算是仁至义尽,明天就要告辞回去了。 孟家人没有吃惊,孟欣现在情绪不佳,闻言不过是简单挽留,最后就说明天会带着我们好好逛逛北京,顺便送我们去火车站。 计划定好,今晚的筵席早早就结束了,这里只有菜花还在闹别扭,只说自己没有喝够、吃饱,我们确懒得理她那么多。 海域鬼船篇 第八章:木偶 “叮铃铃!叮铃铃!” 次日一早,我和老超在路边闲聊,为等孟欣、菜花从对面警局里出来,而一旁几辆旅游用的人力三轮,也在等着客人上门呢。 要说这次北京之行,真可谓一波三折,尤其是菜花那命运多舛的行李,竟然在昨晚接到警察叔叔的通知说已经找到了,今天可以过来领取。 这就是效率!本以为没希望了,却没想到在离开前能峰回路转。只可惜,孟欣给的报酬这下要所剩无几了。 “抱歉,尚掌柜,这次让你白跑了一趟,恐怕生意也会耽误不少吧。” 看着老超低垂的脑袋,我忍不住过去就是一个脑瓜崩。 “他娘的,你费什么话!咱们俩还说这个?”看着警局大院,我咧嘴笑了,“放心,这次不赔本,反倒是赚了不少。” 想想昨天菜花这家伙,厚着脸皮问孟家二老结账的嘴脸,我就感到脸红,不过谁能想到,就是这种不要脸的精神头,竟然还有意外收获,孟大叔直接把包裹在面具外的那层羊脂玉壳给了她。 要知道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宝贝啊!就算是碎的,稍后经过我的加工,就是一件件艺术品,菜花随便抛到古玩市场变现,还愁没有回报? 听了这话,老超的表情才稍稍放松不少。这家伙,还和小时候一样,想得太多。真受不了他。 “尚掌柜,依你的性格竟然不继续追问缚骨货的相关信息,是不是另有隐情?”老超心里的阴霾驱散,马上那捣蛋的本性就暴露无意了,伸手将我脖子搂住,压低声音追问。 “让你放弃追查的原因只可能有一条,那东西莫非是墓里的玩意儿?” 这家伙,真是我肚里的蛔虫,什么都瞒不了他。 看看一旁的人来人往,却没人会多注意我们一眼,所以才压低声音解释道:“不错,那东西有古怪,入手阴寒透骨却又不是材质本身的原因,如果没猜错,可能是一种葬傩面,送死人轮回所戴的祭祀性面具。” 我心里疑问不少,不过最想知道的,是那东西究竟为什么材质,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放弃追问的原因实则还有第二个,就是面对没接触过的材料,我愿意研究,但有客户盯着看结果,却又担心毁了尚家的招牌,所以…… 这话就没好意思对老超说,生怕被他臭一顿,怪划不来的。 终于,在等了约半小时后,只见两位姑娘从警局出来,菜花更是连连挥手,显得格外兴奋。 正当我俩起来要去迎接她们的时候,忽然不知从哪儿窜出一辆黑色箱式汽车,刚好拦在我们之间。 两声惊叫,我还没反应过来,老超已经大跨步飞奔而上,穿过人群和一辆辆自行车队伍,绕到了汽车的侧边。 我随后赶到,已经听到有打斗声和逐渐减弱的惊叫声,还不等转过去,汽车连后门都来不及关就开走了。 他娘的,这是遇上了土匪么?我怒哼一声就要往警局冲,却被老超一把拽住。 “诶,别费力气了!” 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但见汽车在街道上肆意穿梭,两位姑娘身处危险,我怎么待得住! 转头正巧见到刚才停着的几辆人力三轮,二话不说冲过去,趁车主在旁边闲聊的空当,骑上就跑。 身后只听有人惊呼,车身一甩路过警局门口,老超大跨步跳了上来。 我就像疯了一样,两条短腿猛蹬,人力三轮发挥出了超常的速度,伴随着清脆的铃声,和周围的怒骂声,紧随其后猛追那汽车。 前方是个大下坡,我正站起身,弓背准备发力,谁知腰眼儿一紧被人拎起扔在了后斗。是老超!他自己扶住把,开始玩了命地狂蹬。 “敢在这里,在警局门口抓人,对方可不是一般人,求救还不如直追。”老超说出刚才阻拦我的原因,快速回头用目光提示,这才发现车斗里躺着一个身穿粗布工作服的家伙。 看年龄大概在三十上下,身材矮小,像是钢厂车间的工人,只不过双眼圆瞪朝天,四肢僵硬一动不动,难道被老超给…… 猛地察觉不对,我从工具包里摸出把小刀,划开那人的衣袖,按压检查。 没想到,在我眼前这看似是个人,连皮肤做的都惟妙惟肖,但上手仔细排摸,就能感觉出皮肤的下面,完全不是骨骼,而是四四方方的东西。 我狠咽口唾沫,再用小刀大着胆子将那手腕的皮肤划开一块,果然没有鲜血,暴露在外的竟然是木骨、铆钉,还有极其细小的齿轮。 天哪,这竟然是一具人型木偶!! 此时一个急转弯,已经能远远看到那辆车的车尾了,老超这才把自己右拳反伸来让我看。 只见他的拳峰处已经皮肉破裂,鲜血淋漓,而木偶的太阳穴有个明显的凹陷。 “该死,你刚才怎么不说?”我抢着要去检查他的手伤,老超竟然又收了回去。 “坐稳了,接下来的路可不好走!” 眼前变为一路上坡,且地面有不少坑洼,情况不妙。而汽车一个转弯又消失不见,可能这次,我们会彻底失去两位姑娘的踪迹。 瞬间,我脑筋一蹦,怒吼一声跳了下来,在后面发足狂奔并猛推着车斗,两人相互合作才算熬过难关,正要转过那个弯的时候,猛听咣当、轰隆连续的怪响,等过去才见到黑车竟一头扎进了旁边的院墙里,碎石把车头都砸扁了,鲜血慢慢从中流了出来。 顾不上别的,我俩抛了三轮,狂奔到汽车旁,还好,后排座似乎无碍。 老超大力把门打开,刚要探头,就听里面有轻微的机械声。 只感觉背后有人用力一拽,我和老超双双摔倒,跟着嗖的一声,从车厢里蹿出个东西,竟然冲到一层楼的高度! 几乎同时,一声令下数十根极细的绳索抛飞,在空中相互搭接成网,兜头把那东西罩住。 这时才注意到,我们正被二十几人围着。他们一个个头戴面具,穿着统一,手上戴着工人常用的粗线手套,并紧抓着细线一端共同发力。 又一位头发银白,脊背微弓,手持拐杖的老人出现,低沉地发声喊,二十几人再次加力,硬生生把空中那东西给拽了下来。 咕咚一下重重摔落,不等它再动,老者身边上来两人,手里拿着如矛一样纯铁器具,朝网中的东西狠狠扎了数下。 没有惨叫,只有机械的搅动声,再就是吱吱呀呀的怪响,我这才看清又一个木偶被铁矛刺穿,因为身体内部的机芯儿运作被阻,现在手脚抽搐,从挣扎中逐渐安静下来,到彻底停摆。 老者长出口气,呵呵一笑,用拐杖分别把我和老超托起。 这根拇指粗细的拐杖在他手里,堪比一根坚硬的铁杆,单说老超那高大的身材,被他一托就像个荡秋千的孩子,看样子老者不是一般的厉害。 “抱歉,是我们失职,让二位受惊了。”转头去看车厢,孟欣和菜花已经被人搀扶着出来了,除了受到些许惊吓外,应该没有大碍。 “该死的臭阿尘,你怎么才来啊!呜呜……”带着哭腔,菜花已经撞进我怀里,像个受惊的孩子。 劫后余生让孟欣也是一脸委屈,眼神直在老超身上打转。可这家伙聪明一世,反倒在这方面格外的迟钝。 一旁的老者见了,竟然看似无意地撞了他一下,老超站立不稳猛往前冲,使得孟欣产生了误会,也学着菜花的样子,扑进怀里。 这下好,四人两对,老者在旁迷眼浅笑,难道他是月老下凡? “阿公,这些傀儡是他们的东西。”不知什么时候,一个长辫女人到场,脸上戴了黑底红纹,造型简易的面具,正扯开地上那木偶的外衣,露出其胸口一个齿轮标志给老者看。 老者见状只是一点头,看四下有不少人想凑热闹,赶紧打声呼哨,叫来六辆厢式货车。 他手下那女的把我们四个强推进中间一辆车,与老者同行,而另外的手下四散开来,顺道还搬走了地上的木偶。 发动机的噪音一响,车队快速驶离了原地,不知道要开往哪里。 我们正坐向前,老者和那女人在侧边与我们呈九十度角。不知道老超他们怎么样,反正我心里砰砰直跳:对方敌友难辨,想必逃是不容易逃掉了,只能见招拆招寻找机会才行。 这会儿,老超向老者行了个礼,先是对帮助营救同伴这事客气了几句,随即话锋一转,就问他的目的是什么。 按照我的想法,有可能整件事是老者一手安排的,为的拉近关系,不用问,昨天一直跟着我们的轿车,都可能是他的人,现在假惺惺出现,把一切罪责推在木偶的身上,够卑鄙的。 想着,我的脚轻踏几下,实则有一定规律和节奏,在场的只有老超能明白。 收到信号,他马上又问那木偶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对我们动手,既然老者帮了我们,不妨指点一二,也好明白无意间惹到了什么人。 海域鬼船篇 第九章:水鬼打捞公司 谁知老者也不急着回答,反而学我,用脚看似无意地轻踏车厢地板,那节奏听得我和老超同时一怔。老者古怪地笑了笑,伸指虚点向我俩。 他竟然明白专属于我们的暗号,可仍旧一本正经地回答了老超的问题。 原来,那木偶人来自一个隐秘的门派,叫鬼玲珑。 这个门派从什么时候兴起的,根本无从考证,老者只知道他们善用机簧消息,能与当年鲁班、诸葛武侯的奇技淫巧相媲美,又在当代吸收了更多的科技,把门中机簧本领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那,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们的朋友呢?”老超忙问。 老者嘴上回答,但视线竟停在我的身上,“你们都是筹码,鬼玲珑真正要的,是尚家人的手艺!” 一惊非同小可,不为别的,就为这老东西对我的底细似乎了如指掌。 因为我,才抓孟欣和菜花,难不成这什么鬼玲珑一门都是铁公鸡?想要请我锔修什么物件,又不想给钱,这才…… 转念一想,自己都觉得可笑,他们如果是铁公鸡,能耗费这么大力气,又是汽车又是木偶的抓人?所以我也没多话,视线扫向老超,示意他接着问。 不是我不想亲口追问,而是自认为考虑的没有老超细致,这事交给他兴许会更有条理才对。 果然,老超不负所望,问出我之所想。实话说,这家伙要是女人,我一准娶了她过日子! “抱歉,我们的消息只知道鬼玲珑要找这位小哥,是需要尚家的手艺,至于背后的真实目的,却一无所知。” 看着老者那闪烁的目光,我就知道这是骗人的鬼话,谁会相信! “啊,既然这样,老爷爷咱们不如合作,抓住鬼玲珑的人来问个清楚。怎么样?”菜花信以为真,竟然拉着老者的手,眼睛扑闪扑闪的,真诚之心天可怜见。 这出乎意料的反应,竟把老者给整不会了,他停顿几秒,身旁的女人忙把菜花的手拉开,老者这才回过神来。 干笑两声,连说菜花此言有理,但老超与我交换眼色,察觉出老者的异样来。 “您……我也随着叫您一声阿公,不知道您愿意出手相救,是因为道义,还是……”老超点到为止,剩下的就看对方了。 阿公微一沉吟,看向身旁,随即那女人送上一张名片,双手递到我的面前。 只见名片白底配天蓝云纹,左上角有个小小的船头标志,细看船头侧边,还有个类似鬼魂的印记,除此之外,连半个字都没有,简单到了极致。 见我伸手接过名片,老者才露出欣喜的表情,“两位,我们是水鬼打捞公司,是个海外打捞团队,专门在公海寻找沉船、古迹,其中有不少好东西受损,需要专业人来修复。” “怎么,你们也想请我锔修物件?出手相救,也是不想给钱?”这下我急了。 谁知老者古怪地笑了,看向身边的女人,朝她耸耸肩。 此时就听那女人小声嘀咕一句,说什么:这本性是从基因里传承的。 完全不明白什么意思,刚想让老超解释,谁知女人又双手递来一张打印的纸条,上面手写了一串数字。 “尚掌柜,这是支票,可以直接兑现的。”老超在旁提醒。 实话说,我就是一个苦哈哈的手艺人,平时帮人锔修物件,虽然能挣些钱,但都是糊口的小钱,见过最多的就是存折,而且经常被菜花挥霍一空。 支票听说过,但头回见到,连菜花都忍不住探头过来,与我一起数上面有几个零。 我们两个大老粗,前前后后数了几遍,竟然对不到一起,老超看不过去了才提醒,支票上写的是整整一百万! 听到正确数值,菜花在脑中以最快速度和熟悉的换算单位,将一百万转换成涮锅,借此判断其价值几何。 而我比她好些,却瞪大了眼,双手都在颤抖。这时候心里有个声音呼之欲出:就算面前的老爷子让我把自己卖了,都愿意。 九十年代,一百万,那是什么概念!就算我每天都有生意,想要挣够一百万,恐怕要用后半辈子去换了。 这不争气的手,三两下将支票折好,妥妥地与吃饭的家伙放在一起,点头哈腰,询问阿公要请我干啥,哪怕是犯法的都没问题,只要不把钱拿回去就行。 老超在旁无奈地直拍脑袋,却舌头打结。孟欣一脸迷茫,摸不透其中的隐情。 但他俩都算见过世面的人,准知报酬和付出一定成正比,连连朝我和菜花使眼色提醒。 见正主内心已经沦陷,阿公当然高兴,可刚要解释合作内容,却听前后几乎同时出现了爆炸声。 车子一个急刹,我和菜花直接冲撞到驾驶座背后,再看阿公、老超他们,正紧紧把住扶手和椅背,才没像我俩这般狼狈。 那女人刚要开门,就听“咯吱”一下,刺耳的金属破裂声伴随一把深紫色利刃扎了进来,正中她的肩头。鲜血随即崩流,却又如被什么吸引,像蛇般顺剑刃游走并消失不见。 伤口原本血红一片,顷刻间变得惨白。 阿公动作真快,抬起拐杖一架剑刃,把女人救下。此时她粉红的嘴唇也变得惨白,像重病在身的模样。 听到枪响,古怪的宝剑收走,老者用拐杖挑开车门跳了出去。 几人随后鱼贯而出,看到前后大火熊熊,竟然是老者的车队遇袭,刚才还活蹦乱跳的手下,现在竟全部葬身火海,只剩下我们这辆车孤零零地停着。 爆炸把街上的行人和车辆吓得远远躲开,又因为大火,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轻易靠前,除非嫌自己命长。 刚把那女人搀扶下来,就听玻璃的破碎声和惨叫,有条黑影背对阳光急速跳到车顶,一个怪人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只见这人头发如针,成撮竖立着。他双眼如蛇,黑眼圈和熊猫的有一拼。鼻子、嘴唇、耳朵上打了银环,每个环上还挂着个小铃铛,稍一动就叮当乱响。 上身没穿衣服,露出瘦骨嶙峋的身材,那肋骨根根外凸就像瘾君子。 下面穿的灯笼裤,腰间紫光万道,正是刚才伤了女人的利刃。真没想到,那竟然是把软剑,现在被怪人当做腰带用呢。 此人手中抓着我们这辆车的驾驶员,咧嘴一笑,露出颗颗如利剑一样的牙齿而且是分内外两排。齿尖好像专门用锉刀磨过,否则正常人长不出这样诡异如鲨鱼一般的牙齿! 他随手一抛,就把司机远远扔了出去,在地上划出一条长长的血痕。见到司机脖颈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着,准知没救了。 “我是黑水,你们这些人里,谁是尚家的?”怪人说话了,声音像指甲挠玻璃似的,让人心里发冷,鸡皮疙瘩乱冒。 得知又是找我的,好悬没被吓得秃噜过去。 您说这是什么狗屎运,几十年没出过远门,刚出来一趟,玩也没玩好,全成了提心吊胆,现在又有人接二连三用极端的方法找我,真是霉运当头。 可能见到这人太过恐怖,菜花这家伙竟不自觉地看向我,仅仅一个眼神,就变成了指示标志。 黑水一咧嘴,指向我,“小子,我要喝干你的血,任务就完成了。”说着已经起身,暗紫色的软剑如蛇,缠向我的脖子。 “当啷!” 一声大响,还好阿公出手极快,用拐杖砸下他的宝剑,手下那女人也摸出一把枪对准了黑水。 小命暂时保住了,但结果出人意料,没想到黑水不为请我,竟然是来要命的! 我本来还打着如意算盘,即便被抓,不要钱也会卖力保命,谁知竟然是要死头的。 “呀!!” 惨叫一声,吓得我猛抖,就见阿公那手下不知怎么就被黑水擒住了。 “小美人儿,你的惨叫会让我异常兴奋哦。”说着,伸出细长的舌头,在女人耳边摇摆。紫光一闪,面具裂开,露出一副较好的面容。 阿公大怒,刚要上前,谁知黑水一对蛇眼眼角上挑,尖叫一声:“太慢啦!”噗嗤一下,舌头如剑从女人一边的耳朵眼儿刺进,又在另一边钻出,还轻抖着挑衅。 知道人已经没救了,阿公刚迈出的步子急忙收回,拐杖一横,将我护住。 那女人双眼上翻,身体不断抽搐,双腿间正滴滴答答流下液体。 颤抖的嘴唇一张一合,黑水却伸指放在她唇上并收回了舌头,“嘘——美人儿,保持安静,否则会破坏美感的。”说着,怪笑一下吻在她脖子上,顿时女人双眼外凸,皮肤起皱,身体不自觉扭曲起来。 “快跑,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稍后会有人找你续谈合作的!”说完,阿公大喝一声弹身而起,拐杖横扫。 黑水似乎就为激起他的怒意,见目的达到,竟把女人当做麻袋扔出。 阿公见势不妙,立起拐杖顺势一挡并躲开,人也跳上车顶和黑水打在一处。 这边老超不吭不哈,连拖带拽要将我们弄走,离开前我无意中看到地上断气的女人。 在她颈部被吻的位置,皮肤已经变成了灰褐色,隐约还能见到四个云状血口,此时正慢慢向外渗出黄绿色液体。 随着液体的外溢,那尸体也冒出了青烟,在逐渐收缩变化。 海域鬼船篇 第十章:元青花美女林息壶 这趟旅行真如噩梦一样,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复杂,而且开始在我身上聚焦。 脚下加紧,不愿再待下去准备跑路,再不走恐怕就…… “诶!菜花,你这傻闺女,还有时间买纪念品?现在是逃命啊!咱们被人追杀着,你忘啦?”我大声吆喝,死拖活拽勉强把菜花弄走,就这,她怀里已经抱了不少东西。 要不是念着我那挂名师傅的在天之灵,早把这家伙扔去路边了,现在倒好,累得自己连嘘带喘,才终于赶到了火车站。 孟欣本不舍得我们离开,当然,主要还是不舍得老超,这点连菜花都看得出来,却只有老超这傻孩子自己不懂。 可惜,就冲刚才的连串遭遇,为了我们彼此的安全,她也不好再挽留。 见姑娘含情脉脉似有话说,我很识相,拉着菜花先检票进场,留下老超两人在外,希望他能把握机会。 就这样,我们轻松自在地来了,仅隔一天,又夹着尾巴火速地逃了。人生的大起大落果然如流云一般,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雨。 上了车,菜花不停追问孟欣最后说了什么,但见老超还是一脸平和,可能这家伙始终都没明白姑娘的心意。 现在,我脑中混乱,懒得在这时候糗他,于是闭上眼靠在座位上,任由菜花怎么折腾。 想想这一趟,时间短任务重,怪事件件危机重重,到底问题出在哪儿呢?尚家的手艺有什么好的,我怎么没察觉,要劳烦这么多人争抢,甚至还想下死手。 以前,我曾与安阳的同行交流过技术,除了心境以外,不存在太大差异,怎么来了一趟北京,就变得炙手可热了呢? 火车在轻轻摇晃,我也渐渐进入了梦乡。没想到,在这里也不太平。 我又梦到了那白脸贵妇和她手中有蛇眼花纹的杯子,那情景简直太真,就像在面前一样,甚至触手有物。 贵妇在靠近,手中杯子和那难闻的液体正送来我嘴边。 恐惧感愈发强烈,我忍不住大叫,猛推贵妇想把她弄开,谁知上手绵软有弹性,跟着脸上就被人狠抽了一巴掌,火辣辣的,像患了智齿、虫牙,脑筋都是疼的。 猛地睁眼,就见一张脸正怒目而视,身旁过道有人穿梭有人驻足,车窗外的广播喇叭,在不断提醒到站的旅客下车。这是…… “臭阿尘,到站了你装什么洋蒜,是想为揩油脱罪么?”说着,菜花低头去看自己的胸口。 妈呀!我慌忙抽回手,耳朵却被她揪住提了起来,老超在旁偷笑,为怕引火烧身,已经拿上东西早早跑路了。 没想到,看似短暂的噩梦,竟然做了一路,现在身上的冷汗还没退呢。 …… 老超刚回安阳,行李随便找个旅店一丢,就急着找我,现在该何去何从呢? 菜花闻言,判断老超该比我有钱,马上大献殷勤,邀请他可以先住在我们这里,毕竟还有个空房,只要付少许租金就行。 “怎么样,超哥?肥水不流外人田,旅店哪能常住。钱反正要花,还不如便宜我呢。”说着把我拎过来,补充道,“再说,你还可以和这家伙在同一个屋檐下,难道不好么?” 嘿,拿我当什么了? 果然,对于老超来说,这选择可不错,他竟毅然决然地答应了菜花的邀请,而且直接付了半年的房租。 借老超取行李这空当,我埋怨道:“臭丫头,你缺钱么?要知道,我可是用命换了一百万,大不了分一半出来就当还债。坑了我这么多年,转过头又要吸我哥们儿的血么?” 可菜花仍是一脸无赖相,抢过那一百万的支票,哼着小曲,蹦跳着像个狡猾的野猫。 回到古玩市场后街,就见店铺门前站了人。我赶紧推开菜花过去,一位老婆婆正和蔼地朝这边望着。 “山婆婆,您怎么来了?”我掏出钥匙开门,把老人让进店里。 菜花此时也一改那混世魔王的德行,像个贤良淑德的闺女,挽着山婆婆的手,那是嘘寒问暖,殷勤到了极致,瞧得我后槽牙直冒酸水。 她,就是那位常送来好东西请我锔修的老主顾的管家,真名不知道叫什么,都是以山婆婆代称。 看到山婆婆就想起她的主人,鬼爷。还记得初次见面,是在十年前的一天傍晚,铺面准备关门的时候。 当时,菜花的爹还健在,菜花刚满六岁。 鬼爷带来的是一个元青花美女林息壶,才刚入手不到仨月,因为下人打扫卫生时不小心碰掉在地上,这壶斜肩被摔破了。 还好,破碎不算严重,都是大块支片,锔修起来并不费劲。 据说这东西出自元代哪位名匠之手,为一品重臣,纪念其原配夫人而制,可谓是别具匠心,世间独一份。 壶体花纹描绘出氤氲的林间,仙意脱俗出尘,正中有位闭目小息的美女坐在树下,嘴角微微带笑,似乎梦到了什么美事。 东西一直被那位重臣的后人收藏着,在近代的特殊时期,为怕引来麻烦故而出手,辗转多次,最终才到在了鬼爷的手里。 说实话,菜花她爹的手艺真是够次的,根本没能力也不敢接这种活,可听闻报酬丰厚,爱财如命的性格竟驱使着他答应下来。 老家伙奸猾,马上想到了我并推上风口浪尖,大言不惭地说我是他教出来的,这种损坏程度有我处理足矣。 让人意外,鬼爷戴着蛤蟆镜,远远地看到我竟说有缘,稀里糊涂就把那元青花交了,同时让山婆婆支付定金,完成后余额一次性付清。 鬼爷和山婆婆走后,菜花她爹就化身成为怨娘,唠唠叨叨个没完,其主要目的就是叮嘱我:钱已经到手,无论如何不退不还,真要是把活搞砸了,蹲大牢赔钱全是我的。 唉,现在想想,菜花也好意思说什么养育之恩? 别看当年我只有十几岁,托尚伟国的福,手艺早早有了扎实的根基,修复这元青花不算什么。 从开始制定方案到完成,也就几个小时。根据鬼爷给的报酬,特意用了膛内锔的手法,完整修复了壶身上的美女图,也算是对原来主人思念爱妻的回报吧。 当年为了盘下这店面,菜花她爹抵押了自己的小破房,所以我们三个都是以店铺为家,蜗居在内吃住、工作一条龙。 晚上,成品放在盒中包扎严实,就等清早鬼爷派人来取了,谁成想还是出了状况。 因为常年噩梦缠身,我睡觉很轻,后半夜,忽然感觉有人从脸旁蹭过,睁眼一看,似乎是菜花她爹。 店里昏暗难辨,也只能看出老头子想取架子上什么东西。 看他笨拙的动作,想必东西不小,这是要干嘛呢? 不对!我心里猛地一跳,才想到架子上都是小件,能让他这么吃力抱下来的,只有鬼爷那元青花美女林息壶!这老家伙,难道动了歪心思? 想到这,我马上起身点亮灯光并大叫一声:“老……师傅,你要干嘛?” 按理说,任何人趁夜鬼祟行事被发现,一定会害怕地大叫,谁知我一嗓子出去,老家伙竟然不动如山,手里顾自未停,已经把盒子抱了下来。 这不是毁我么!难不成老家伙想钱货双得?不应该啊!就算鬼爷给的定金不少,也不至于比市场价高出数倍去,更不是一下能发家致富,至于的么? 越想越气,当时我个子虽小,但常年锻炼下来臂力惊人,三两步过去一拽老家伙的后腰,另只手去抢盒子。 等把他转过来后才发现不对,只见他双眼呆滞,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动作僵硬如驴皮影中的角色。这模样,还真把我吓了一跳。 老家伙趁机转身走向门口,迈着脚步拿脑袋撞在了大门上。即便这样,他行动始终不变,顶着大门咯吱吱乱响,似乎不知道要打开门才能出去,完全就是故事里行尸走肉的模样。 奇怪,老家伙中了邪?想着,我搬来一个凳子,踮脚站在上面,将耳朵凑过去听他在嘟囔什么。 “别哭、别哭,梦娘,我带你回家,远离这是非之地,更脱离他的魔掌。放心吧,有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就算他是大将军,我也敢拼死一战。” 听了良久,反反复复都在重复相同的内容,有些听不明白。 没办法,以前的我虽然爱学习,但自从父母被害后就停了,跟着菜花她爹这些年,老家伙那是属貔貅的,都不舍得花钱供我继续读书,肚里能有什么墨水。 当然,他不是偏心只为自己和女儿,是这家伙无论对谁都一视同仁,包括自己。 就比如过个生日,揣着钱出去转八圈都没舍得给自己买酒,愣是在酒铺逛了个够,回来还美其名曰:酒香醉人也,何须饮穿肠。 哼,不舍得花钱就直说,非要泥猪插刺,装“豪”! 就因为遇到了这么奇葩的师傅,搞得我和菜花两人成了现代化的文盲,大字认识半箩筐,现在能听清他说什么,愣是没明白其中有什么含义。 海域鬼船篇 第十一章:往事 没办法,我只好轻轻摇晃菜花她爹,妄图将人弄醒。 曾听老人们讲,这叫中了梦魔咒,魂魄被打了出去,如果强行将人唤醒,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想到这,我二话不说就大吼起来,抢过他手里的盒子,拼命摇晃着老家伙的衣服,下手挺重。 正忙活着,忽然一阵怪风直钻后脖子,吓得我赶紧松手。而老家伙趁此时机竟然开了门,回身抢过盒子就跑。 奇怪!他不是被什么控制,变成了驴皮影么?刚才都不懂怎么开门,这时竟像换了个人。不敢多想,我也迈步冲了出去。 那时候古玩市场还没现在这么大,只有这一条小街,左右两排加上我们共计十五间门面,当然也只有我们住在店里而已。 我大叫一声扑了过去,爬上老家伙的后背,捂住他的眼,本意是要让他停下脚步好抢夺盒子,谁知这家伙真楞,速度不减一路猛冲。 以前的后街正中有个影壁墙,老家伙径直撞了过去,怕是要自杀。 见状大喜,我趁机夺过盒子远远跳开,直眉瞪眼瞧着老家伙咕咚一下,似乎还伴随着骨骼碎裂声。 他结结实实撞在影壁墙上,倒地不起。我心里砰砰直跳,有种如释重负的喜悦感,抱着盒子观察良久,见他始终没有起来,更一动不动。 思来想去,慢慢靠近伸手要探他的鼻息,谁知一下被老家伙抓住手腕,一对血眼瞪着我,宛如厉鬼现世一般。 对了,当时那表情,就像老超在孟家密室暴走的模样,两者莫非有什么联系? 可在当时,我已经顾不了太多,盒子顺势滑落,人被老家伙摔在地上。 得亏我身体结实,除了疼痛并无大碍,挣扎着刚起来,见老家伙已经打开盒子,将元青花抱住用手细摸,那模样,如同遇到了心爱之人,无比轻柔。 “老家伙,你怎么了,醒醒啊!” 一声呼喊,老家伙那对血眼瞪过来,用极其怪异且嘶哑的声音朝我怒吼:“你害我尸骨无存,用她的鲜血为引做成这个壶,就为让我俩永世不得超生。现在我回来了,不会再让你伤害她,我会带着你一起下地府的!” 说着,一拳砸进壶中,那满是鲜血的手里,已经攥牢锋利的碎片。 不等我有反应,老家伙快步过来,明显不怀好意。 与此同时,头顶的夜空中忽然出现两道闪光,跟着惊雷一声,冷风呼啸不断。 他娘的,这下我听明白了,莫非这壶里有冤鬼想要报仇么? 呼的一下,锋利的碎片朝我脖子划来,不及细想,矮身躲开,在地上连续几个翻滚,已经到了盒子旁。 回忆尚伟国当年的叮嘱,说什么尚家人锔瓷不准碰骨物,否则会遭天谴、遇劫数,现在细看壶身上被老家伙捣碎的碴口里,真的有一些奇怪东西。 上手一摸,似乎是头发!他娘的,这东西难道真和死人有联系? 又是一下,这次躲得稍慢,肩头被碎片划过鲜血顷刻间打湿了衣服,疼得钻心。可老家伙还是那样疯狂,一个转身冲了回来,分心便刺,要下死手。 我脑中一片空白,以为要吹灯拔蜡了,不过求生欲跟着占据优势,下意识挥手,粘在手掌上的血液直飞,正中老家伙面门。 就听一声惨叫,他掩面倒地不停翻滚,手里的碎片也已经撂下。看准时机,我三步并作两步抬脚正中他下巴。 这是儿时老超教我的,如果遇到强有力的敌人,一定想办法攻击人类最脆弱,能瞬间失去意识还不致死的位置,控制力度和角度就好。 果然,嗝喽一声,老家伙双眼翻白终于不再动弹了,天空此时也下起了雨,仿佛要洗涤一切罪孽和哀怨似的。 壶和碎片被我找齐装好,撒丫子回到屋里,看着还在地上熟睡如猪的菜花,我真的很羡慕,顺手就把盒子放倒在门口,壶和碎片则放在工作台上。 点着灯咬牙处理伤口,这是我懂事后最先学会的技能,毕竟没有父母更多的关爱,万事不求人遇险靠自己,是我的座右铭。 当我缝合、消毒、包扎完伤口后,刚换了新衣坐到工行台前,就听大门猛地被人撞开,伴随一道闪电和炸雷,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站在门外。细听,还有如野兽般的低吼声。 “臭小子,我怎么会睡在外面的?”听说话的腔调,老家伙意识已经恢复了。 我想都没想,抬头反问:“师傅,你难道不记得了?” 见他一愣,我心里好笑,一脸严肃地回答:“师傅,你下次别买赖头王家的散装自酿酒了,我就说他技术不行,早晚会给你喝傻了的!你看,自己什么时候出去的都没印象,这要是上了大街,岂不是危险。 还有,看看鬼爷的元青花,也被你扔在门口伤上加伤。唉,天亮就要交货了,咋办呢!”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竟把老家伙给整懵了,这点菜花随他,赖好编个像样的谎话,就深信无疑。 他看看脚边的盒子,又见支离破碎的元青花,脸都白了。 赶紧过来帮我点灯说好话,至于自己为什么跑出去淋雨,为什么我不管他这些事,早就抛在了脑后。 一大早,山婆婆来取货了,与约定的时间一分不差。 我则快速赶工,也在她来前完成,起码有了交代。 因为是膛内锔,还有尚家的手艺,山婆婆根本看不出损伤增加了,还不停夸讲我手艺好呢。 而老家伙吓得都不敢露头,躲在屋里,支愣着耳朵听,直到山婆婆离开,才长出口大气。 随即他二话不说,拎着个棒子就去找赖头王算账,到了中午,鼻青脸肿着回来,带去的棒子也断成三节,问什么都不说。至此以后,老家伙再没喝过酒,实在想喝酒了,就是以水代替。 回到现实,见到山婆婆我竟想起了这么多往事,一摸眼角,甚至还有些许湿润。莫非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到了一定年龄,感情就会越来越脆弱么? 经过菜花询问,才知道山婆婆此行是为结算紫砂壶的锔修费用,没想到我们贴了告示要出远门,正要回去,赶巧就碰面了。 对菜花来说这是好消息,收了钱,那是更显殷勤,甚至要叫着山婆婆一起上馆子。 说起来她有时候挺贼的,明知山婆婆于情于理不会接受邀请,可漂亮话说得简直让人感激涕零。 在一阵谦让后,山婆婆果然要走,我却拦了一道。 “怎么,小尚,你还有事找婆婆么?” 菜花也很好奇,用古怪的眼神看我,不知要搞什么鬼。 而我与山婆婆接触这许多年,也是第一次提出不情之请,心里难免有很大的压力。 “这个……婆婆,能不能烦劳您引荐我去见见鬼爷?不瞒您说,我这有个谜解不开,需要向他老人家请教一二。您看……” 此话出口,菜花手里紧攥的支票都掉了,呆呆地站着门口不知所措。 山婆婆闻言先是一惊,随后脸上露出了谜一般的笑容,也不答话,转身就走。 想了想,我则随后跟上。 …… 这是我第一次坐轿车,如在梦中。细想,古人写神话传说,其中某些细节,不正在被现代人慢慢实现么? 心里不安,路上我始终低着头不敢说话,更不敢来回乱看。而山婆婆在旁坐着,同样静如山石。 汽车穿过条条街道,直钻进小巷才缓慢停下。 “到了。”温柔地提醒,山婆婆下了车,我也赶紧跟上。随着她继续朝里走,直到小巷尽头,眼前才豁然开朗。 只见一个大院,有四栋老旧楼房分前后矗立,都是当代常见的开敞通廊板式楼,每层共用盥洗室和卫生间,不少单位内部分的房子,都是这种样子。 房子很破了,外立皮脱落,都能见到里面的砂浆和砖石。大片大片的青苔和爬墙虎附着其上,有种《秘境时空》中描绘的,末日后的凄惨景象。 山婆婆领我来到最后一栋楼前,见到锈死的楼栋大门,破败的楼梯。楼梯间的照明只靠一个小灯泡,还忽明忽暗的,真有当时著名恐怖片《黑楼孤魂》般的惊悚感。 我只看了一眼,赶紧低下头,尾随山婆婆来到三楼正中的一户,才驻足。 “咚咚咚!咚咚咚!” 这敲门声在四周回荡,竟然引来好事的乌鸦鸣叫,真他娘的晦气! 敲响了房门,山婆婆冲里面说道:“您有客人,是骨不锔的老板,小尚。”话落,一欠身示意我进去,自己则迈步离开了。 顿时我心里急坠,如再次失去父母一般,无依无靠。想要叫住山婆婆,却干砸吧嘴不出声,喉咙里如吞了火炭,灼烧感异常强烈,只能眼瞅着她慢慢消失在了楼梯间里。 没办法,我硬着头皮,也敲了敲门,“鬼爷,我现在能进来么?抱歉,打扰了。” 吱呀一声,门自己就开了。因为这一下,我浑身的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跳了出来,似乎在比着谁能夺得头筹。 海域鬼船篇 第十二章:鬼爷 就听里面有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呼唤我的名字。该是鬼爷吧? 说起来与他认识十年,也就第一次远远地见过没有深交。他自始至终都是请山婆婆代言,今天我也是头回听到其本人的声音,还别说,刚才那紧张劲儿消了不少。 推门进了屋子,里面的布置很雅,与孟家有一比。没有开灯,全靠两边投射进来的阳光照亮,房中一小部分在阴影里藏着。 这客厅不小,墙上挂着无数奖章、奖状。门边的矮柜上有伟人的瓷像、录音机、小二一的录像机、留声机等等物件。对面的架子上、地上,全是大大小小,不同年代和材质的宝贝,比我认识的,在古玩市场开铺面的大户还多。 听到我关门,躺椅上那位坐起瞧了一眼,没错,正是鬼爷。他还戴着当年那款蛤蟆镜,在这屋子里能看清么? “哦,小尚,你来了。坐,坐下聊。”随后他又躺下,轻晃着椅子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初次面对面与老主顾谈话,我毕竟见识少,有些手足无措,心想如果老超在就好了。 看看四周:坐?坐哪儿呢? 正犯难的时候,忽然一把椅子悄悄送过来,轻碰我的腿窝。 等我转头看时,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个男人,面无表情,除了送来椅子,还推来一辆小车,上面放着茶水点心。之后,他慢慢退进阴影里不闻半点动静,似乎就此消失了。 “坐啊小尚,别客气,茶水点心都有,自己动手。”鬼爷语气平和,像爷爷与孙子对话,让我因吃惊而再次紧绷的神经,得到了缓和。 随便拿了点心入口,本打算应付差事,但细品味道不免心里暗赞一声:“好吃。” “怎么,今天来找我,是有难处?” 听到鬼爷主动问话,我这口还没嚼利索就咽了,顿时感觉胸腔憋闷,又猛灌几口茶水才活过来。 “是……是啊。鬼爷,最近小子遇到些怪事,刚才又见山婆婆,勾起了往日的回忆,似乎两者有什么联系,这才厚着脸皮来向您请教。”好么,我强忍激动,尽可能把话说得文气且通顺,不能让鬼爷感到不适。 说完,鬼爷的指头轻敲扶手,似乎笑了笑。 我不知道什么意思,又不敢问,双脚并拢,双手扶住膝盖,坐得倍儿直。 “终于来了。” 没明白什么意思,我嗯了一声,伸长耳朵打算再听一遍,谁知刚才送椅子的那位又出现了,而且手里抱着个盒子。我一眼就认出,是当年装着元青花美女林息壶的那个! 他怎么知道我要问这事?心里的疑问猛增,却赶紧压制住,尽可能让自己保持冷静。 东西被送进我手里,相隔十年再次见到,有种莫名的惆怅。 菜花她爹,在那件事后不久,因为风寒医治的太晚而病逝了,当然,不是那天被雨淋造成的。 物是人非亲人不在,心里的难过劲儿就别提了。 我取出老超给的最新材质的手套,弹性好,轻薄不影响手感。摸着这壶,更咽得说不出话。 可摸着摸着,就感觉不对,我轻咦了一声,借助透进来的阳光细看壶体,发现在凸起、重色等位置,有藏刀隐纹!一路摸过来,似乎比孟家面具上的,更为复杂且变化繁多。 “这是……” “怎么,已经认不出了?”鬼爷微微直起身子,“这就是当年,委托你修的那个壶。唉,一晃十年,弹指一挥间,我现在想动一动都难了。”话落唉声叹气,尽显惆怅和无奈。 大概是听我一直不说话,鬼爷连说人老了就爱提想当年,还不断道歉。 我则宽慰他几句,先把发现藏刀隐纹的事放一放,又重提当年。 “鬼爷,是我该说抱歉。当年,锔修这壶的时候曾发生过一件怪事。”于是,我一五一十地将当晚那事说了个清楚,心里更做好准备,人家可能会让补赔。 谁知听完我的描述,鬼爷根本不关心东西曾被二次损坏过,反倒很激动,竟然起身挪步过来抓住我双肩,直勾勾地望着,似有些神经质。仅是片刻功夫,鬼爷就恢复过来,带着歉意松开我,又坐回到躺椅上。 暗处那人马上送来几粒药,鬼爷生吞入腹,闭目平复心情。 我,没有说话,仍在旁等着,直到他再次开口。“小尚,这次你旧事重提,想知道什么?” 于是我又把北京之行简单做了描述,但不提名姓、详细地址和不相干的过程,只说重要事情。 从始至终,鬼爷都不接话,只等说完才轻叹一声:“唉——果然事情并不简单。当年把东西交给你们锔修,我主要看中它对你们似乎不起半点作用。” 见我一脸吃惊,鬼爷歉意地笑了,“抱歉小尚,我也是逼不得已。实话说,当时下人打破元青花后,就像疯了一样根本控制不住。不止是他,凡是再见过这壶的人,都变得暴躁异常,由此我才判断出,它是祸头。 于是让山婆婆找过数十位名家帮助修复或处理,到头来,都如中邪了一样,直到遇见你们。” 原来如此!我的心情一下跌落到了谷底,多年的谜团解开了。 是啊,谁会轻易拿这么好的东西让不认识的匠人练手?那时我还是个孩子。看来只有我这倒霉蛋体质,才有机会。 嘿,这些年我还沾沾自喜,以为遇上了伯乐,没想到,竟然是南柯一梦,可笑之极。 似乎察觉到我的异样,鬼爷马上安抚,我也只能顺水推舟,受了他的好意。 既然来了,该问的话还是要问的,于是重整心情追问他这壶的来历,为什么会造成一个正常人做出如此诡异、恐怖的事情。老超虽不完全像当年的菜花爹那样,但有相似,这也是我此行的最大目的。 听了我的话,鬼爷又一声叹息,暗中的人竟搬出不少资料给我,里面全是许多发黄的笔记、书稿和一些老照片等等。 “自从这壶被你修好,怪事就消失了。我自觉得奇怪,于是命人到处追问,想要了解它的过去,现在你眼前的,就是结果。我没办法解释你朋友为什么会乱性,但是当年的一切,可能是由一个人造成的。” 我仔细翻看这些资料,全是四处寻访,七拼八凑过来的东西,最早的内容,竟然追述到了清末,类似新闻一样的内容,标题是:广州府新会县谜案,一家七口互杀惨死家中。 之后就是不同年代,类似的案件报道,到民国中期附带了黑白照片,里面赫然出现了此壶。 但凡有类似惨案,这东西必然就在照片之内,不仅如此,与它一起出现过多次的,还有几件古物,论功能、造型等各不相同,绝对不是巧合。 “嘶——您的意思,这样的东西还不止一两件?” 鬼爷点点头,轻敲着扶手说:“你不是就遇到了。那祸因,一定也是件古物对吧?” 一时间,屋子里静悄悄的,也只有我和鬼爷的心跳声。 这东西还是成套出现的么?猛然我想起件事,忙问:“鬼爷,当年我师父嘴里嘟囔的内容,似乎也与一个人有关,您刚才也提到过一个人,会不会是同一个?” “应该不是。”鬼爷马上打消了我的念头,补充道,“我提到的,是个匠人,与你一样善于锔瓷同时兼备金缮手艺,生于南宋时期,外号重生子。 据说,凡到他手中的破损物件,就像获得了重生一样。可见这人能耐,称得上巧夺天工。 但有资料显示,重生子本来性格乖张,根本不与外人轻易接触,可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一天,他竟主动去找当时的地方官吏,自荐要入宫门为皇帝效命。 自此,这人杳无音信,直至宋灭再没出现过。他一生的事迹被徒弟们传颂至今,其中就有一项,经他修复后的物件,能引人入魔涉幻,奇诡难测。我这元青花,也是经过了他的手。” 听到这里,我却懵了,打断鬼爷的故事,沉吟良久。 的确,孟家的面具是宋代技法,可我脚边这壶却是元代的产物,两者相差有些年头,难道说这位重生子高寿?又或者在当时南宋势危,大元压境的时候,他弃宋投元,跟着锔修了此壶? 不对,可能是他的徒子徒孙里,有人继承了这手艺也说不定。先入为主去思考,不妥。 我又细细检查一遍,除了自己的手艺外,没有发现其他修补的痕迹,莫非鬼爷的消息有误? 关于历史,不想多去探讨,既然这重生子有嫌疑,那就以此着手最好。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找他的徒子徒孙或者这壶的真正主人询问,相对更直接一些。 “小尚啊,你干嘛执着于这问题?你的师傅和朋友,虽然受过其害,但好歹没有伤亡不是么?既然这样,干嘛浪费时间。看看我,耗费人力物力,十年就换来这一堆烂纸和照片,有什么用,能让我重新行走如常么?唉——” 这话确实对我有所触动。想想也对,事情都过去了,背后故事的来龙去脉也知道个大概,与其死钻牛角尖,不如多挣些钱更好。劳神子的事情,就该有相对的回报才行。 鬼爷这话,犹如醍醐灌顶,我马上站起来行礼,准备告辞。 谢绝了山婆婆的送行,迈着步子,慢慢往古玩市场溜达,而脑中如开了锅的沸水,乱作一团。 海域鬼船篇 第十三章:笑脸姑娘毒心肠 似乎问题的答案已经水落石出,孟家的面具,可能是由重生子以缚骨办法,再加他擅长的金缮技艺做成的,目的是什么,我没兴趣了解,也不关我事。 至于那元青花,却没有修复过的痕迹,但与面具一样,在破损后,对人能造成类似催眠的效果。如果这东西真是出自重生子之手,那他到底动了什么手脚呢? 此时我才发现,自己还戴着老超给的手套。这玩意儿挺好,就是戴长了不透气,捂得慌。 于是赶紧摘下来,晾一下自己被汗水泡发了的双手,却猛地一怔。 对啊!我怎么就忘了,这两件宝贝还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藏刀隐纹!似乎鬼爷对此没有察觉,刚才我才下意识隐瞒。 最后问题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重生子被人传的神乎其神的技艺,能迷惑心智的本事,就是藏刀隐纹! 果然,这家伙就是个怪人,按现下流行的说法,他就是个变态!喜欢用技巧害人于无形,自己则做个旁观者瞧热闹,真够恶心的。 想到这,刚才心里还多少淤积着某些东西,一下就通了。哼着小曲,加快脚步返回,我想要将答案分享给老超和菜花。 看看手里的纸条,这是走之前,拜托鬼爷提供的,关于重生子的技术传承人和元青花真正主人的详细信息,现在也没什么用了。 于是团了团要扔,正好见到居委会的大妈三三两两地出现。这要是被逮着,起码五块钱打底,有这闲钱买吃的多好。所以我赶紧把纸团揣进兜里,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快步离开了。 中午时分,终于回到了店里,见大门紧闭,心想菜花这家伙,该不会又偷着吃火锅了吧?于是一推大门,发现没有上锁,我喘口气叫道:“累死我了!菜花啊,饿了,我想吃肉——” 可当我进屋关好门,才发现不对。只见菜花和老超并排坐着,两人神情古怪,满头大汗正朝我挤眉弄眼,两边站了不少人,都是统一的服装,脸上戴着面具。 见状我心里咯噔一下,暗骂自己糊涂,怎么就忘了在北京,还曾被几方势力窥探着。 花了大把的时间,去解决小问题,却忽略了大问题,恐怕只有我才做得出来吧。 想着,赶紧点头哈腰说好话,“各位,你们是水鬼打捞公司的对吧?我记得阿公的嘱托,会有人上门谈合作内容,但这阵势……有些吓人呢。不知道,是不是其中有误会,咱们不如摆开来说清楚。如何?” 场面话说了,但没人理我,够尴尬的。在我搜肠刮肚,想其他措辞的时候,听到一个孩子的笑声。 这些人背后,探出个小脑袋,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出现,看上去就是个调皮捣蛋的家伙,与菜花小时候给人的感觉真像,就是那种能让人头疼欲裂的货。 小姑娘跳出来,指着我大笑,“哈哈,吓到了吧?我果然没猜错。”随即看向那些人,指着他们要东西。 我完全一头雾水,就见水鬼打捞公司的人,都在翻找衣袋,有给糖的、有拿小玩意儿的,小姑娘双手捧着,明显收获颇丰。 这还算,当她搜刮完一遍后,又跳到菜花面前,“大姐姐,你答应给的东西呢?” “好啦,别催。”菜花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在工作台下翻出个盒子,打开一看,全是零食。好啊!我说收缴她的零食,反倒越来越多,竟然玩起了这套。果然,最危险的地方才安全。但是…… “我说,你们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菜花忙说:“哎呀,我们见你这么久都不回来,也不能干等着纯聊天啊,所以就找了个节目,打赌你会不会被这阵势吓到。谁知……”看看小姑娘满载而归的模样,还需要多说么? 该死!干什么不好,竟拿我当猴耍! “那你又是谁?”指着小姑娘,我没好气地问。 谁知,小姑娘光顾着吃零食,玩玩具,没工夫答话,只是摸出个小本子在手里一晃,不知道啥意思。 正要再问,菜花马上过来,压低声音说什么财神爷,真是莫名其妙。 还得是老超描述到位,我才明白其中厉害。 原来眼前这小姑娘,叫七七,是水鬼打捞公司幕后老板的孙女,更是我们手里一百万支票的主人。刚才在我面前晃的小本子,竟然就是传说中的支票本! 只要七七愿意,在支票上填了数字、签上名,就能兑现。 听到这,我勃然大怒,冷哼一声双膝一软,得亏老超出手及时将我扶住。 “老超,你真是我肚里的蛔虫。怎么猜到的?“ “我说你别丢人行么?菜花才做过相同的事,你们俩不愧是一起长大的。就爱财无底线,奉有钱人为神这点,完全是一个模子里扣出来。”扶我站好,老超撇着嘴坐到一旁,表示要冷静一下。 不去理他,我马上冲到七七面前,笑盈盈地询问此行目的,是不是代表他们公司来谈合作的。毕竟钱拿了,不办事,总感觉不自在,这也是菜花能忍耐到现在不去兑现的原因。 玩笑过后,是正经事。别看七七还是个孩子,竟然有板有眼,在正中一坐,中间是操作台,对面是我,轻声咳嗽两下,进入正题。 “上次阿公没说完,难道你们有什么海货需要我锔修么?按理说你们这么有钱有势,会有大把的技术人踩坏门槛的,怎么单单相中我了呢?” 七七闻言起身在我额头一敲,“笨蛋,如果只要找锔瓷匠人就能办成事,当然轮不到你。”说着一打响指,背后有人抱着个大木箱,放在台子上。 箱子很怪,颜色漆黑还有轻微的异响。面对我这边,并排有两个圆洞,似乎足够伸手进去。 我正要询问,却见七七一个眼神,有人上来手里拿着根胡萝卜,顺圆洞塞进去并来回一搅,就听“嘎吱吱”数声后,刚才还新鲜的胡萝卜就变成了萝卜丝。 “该死!这……这是干嘛?”我惊叫着要起来,却被七七的手下按住。 老超见状不对,怒吼一声要动,同时几把枪已经对准了他,子弹上膛,顷刻间就会变成筛子。而菜花刚才嬉笑的神情不见了,也是脸上变色。 七七此时晃着手下递来萝卜丝,面露得色。 “怎么样,现在知道我那一百万不好挣吧?”她拍了拍箱子,解释道,“这是个测试,箱子内正中有足够一只手进去的安全区,四周是利齿,稍有不慎——嘿嘿,你就废了。” “你……你想干嘛?” 又敲了我的额头,这臭丫头凑过来说:“要你双手!” 她一下跳到我身边,摸着我的脑袋,“别怕,在盒子末端有两个玉珠,与入口成一条直线,只要你能取出来就行。是不是很简单?” 不等我回答,七七一个眼神,就有四人过来,两个按肩两个抓手,硬往里塞。 臭丫头竟说自己是个孩子,见不得别人受苦,如果我失败废了双手,那一百万就是下半辈子的赡养费。如果顺利取了玉珠,一百万就是定金,稍后还有大买卖等着,那才是正式的合作内容。 简单的话,冰冷恐怖的内容,却出自一个十几岁的丫头之口,让人心寒。 而我有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却根本不由自主。就这样,手被送到了洞口,果然右手小拇指的指甲因抖动挣扎,碰到那箱中的利刃,立马刺痛传来,想必不妙。 抓住我手的人离开了,刚想退出,七七却按了旁边一个机关,就听咔吧咔吧两声,洞口竟然伸出反齿,虽是钝尖可一个个朝里,正卡住我的皮肤。 这机关缺德,你往里伸没影响,可想往回收,齿尖卡着根本出不来。稍一晃动,手就废了。 回头看着表面天真,心如蛇蝎的七七,一股怨气陡升,恨不得破口大骂。 “尚掌柜,静下心。既然是这样了,凭本事保住手再说!”老超在旁提醒。 真是时候,又因为走投无路,我只能咬紧牙关坚持。 手慢慢往前,可因为恐惧,抖起来没完,感觉皮肤被什么一扯,手腕上传来疼痛感,吓得我赶紧做深呼吸。 七七还笑着,老超和菜花脸色难看,出的汗比我都多。 忽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不稳,重来!身为匠人,手抖就是毁活,还有什么资格做这一行。去,戴上配重练习,什么时候我说成了,你才能堂堂正正把它们取下来!” 心里一声叫骂,我闭上了眼,不管七七怎么惊呼,双手稳中有序,很轻松就摸到了末端的两颗玉珠。 这东西滑不留手,似乎被什么粘在箱壁上,还挺牢固,不用力取不下来。可如果用力握拳去取,手就废了,只能用二指去夹,但一般人指力根本不足以做到。 可惜,这机关遇上了我,尚墨尘! 就听低吼过后,伴随“咔嚓”一声,双手各伸二指夹住玉珠,已经击透了箱壁。 七七欢喜地上蹿下跳,比吃了点心还开心,而我都快虚脱了。 海域鬼船篇 第十四章:崖山海战 七七动作很快,马上又在箱子边上的某个位置按了一下。就听咔吧一声,箱子竟然由正中裂开,我的手终于得救了! 现在,锋利的刀片早停止了转动,看上去真像是肉联厂里做肉馅用的,明晃晃吞吐寒光,让人不自觉脊背发寒。 去瞧我的双手,手腕上有几处划痕,最深的一条鲜血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掉,右手的小拇指指甲盖已经裂开,几乎顺带削掉了指尖上的一小块皮肉,伤口艳红艳红的。 有人过来取走我手里的两个玉珠,随即交给七七。 臭丫头拿在手里看了看,才满意地戴在了自己的耳垂上。竟然只是对耳坠! 我脸色一定不怎么好看,这时双手忍不住颤抖个没完,想控制一下都难。 “你……你他妈的!”一声怒吼,我起身就要动粗,甚至都忘记眼前这小妖精,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但是,有时候恶魔是不分年龄的,越小的反而会给人带来更大的恐惧感,以至于失去理智。我就是这样。 真的动手了,身旁的人怎么会看着不管。于是刚才按住我的四个,分左右两边又将我拦住,并使出全力。 可惜,他们小瞧了我。 又一声怒吼,两膀叫力,竟然把四人甩了出去,重重撞在墙上。 见状,七七一惊,第一次看到她脸色大变,急忙要往后退。而我的双手,距离她的脖子,也不过相差毫厘罢了。 忽然,后脑一震,力量马上如被什么东西抽走了,顺势前扑在操作台上,双眼逐渐闭合。 在那瞬间,我看到七七已经小脸刷白,咬牙切齿在说着什么,到了后来是一片虚无,不省人事了。 …… “说过多少次,不许去碰骨物,不要和死人打交道,怎么,拿我的话当做耳边风么?” 跟着,藤条鞭一下下抽在我的后背和屁股上,那么狠,狠到根本不像是亲生的,就像对苦力一样恶毒。 这张脸无论过多少年我都不会忘记。尚伟国,他就是个恶魔,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是个……父亲…… 慢慢,身上的伤痛感觉不到了,似乎大脑都变得空白一片,但是怒意在心中逐渐壮大,我终于压抑不住常年累积下来的怒火! “你算什么狗屁父亲!!”我大叫着弹身而起,抬手挡住藤条鞭,另只手向下一错,就听咯吱一声,四股缠绕而成,浸了多遍桐油的藤条鞭,就这么被撅折了。 …… “老尚!尚掌柜的!喂,你怎么样,醒醒啊!” “怎么还不醒?我还留着他有用呢!你们,刚才为什么下这么重的手?如果他完了,你们统统跟着陪葬!” 耳边吵吵嚷嚷,脑瓜子嗡嗡直叫,这些声音听着熟悉,我却分辨不出是谁,就这样又睡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一阵微风袭来,吹得我脖子好痒。 再次苏醒过来,刚伸个懒腰,感觉这一觉睡得,几乎安抚了我养的十几年的瞌睡虫们。吧唧着嘴,睡眼惺忪地来回寻找熟悉的环境,张嘴就要呼唤老超和菜花,可眼前的景色却将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塞了回去。 就见深蓝的大海杨波,一下下拍打在岸边,微风吹过,细闻都能感觉到空气中夹杂的些许咸腥味。这是——海边?! 激动地抢上几步,后腰就被人拽住了,几乎同时身体猛往下一沉,多亏这一拽的力量恰到好处,我整个人向后栽去,腰磕在硬东西上,半个身子悬空。 不是吧,这是个悬崖!谁这么缺德敢暗算老子? 刚一回头,就见老超苦笑着看我,一只手紧紧抓住我的裤腰带,咬牙说道:“你小子,想死也别在我面前啊!快,快点自主用力,我……我这姿势坚持不了多大会儿。” 果然,就见他以半蹲的姿势双臂展开,单手抓住我裤腰带,另只手五指成爪抠住了地上一块稍稍凸起的岩石。看着那五指指尖已经充血变得红中发紫,就知道接近极限了。 而我的大脑也逐渐清醒,身子下面小风嗖嗖的,直往裤腿里猛灌,还别说,吹得屁股好凉。 于是,我一个华丽的后翻,轻松解除了危机,老超却累得趴在地上喘成了一个儿。 看看四周,我们果然是在崖边,不远处有个漂亮的大房子,刚才我睡得是个轻便的木床,旁边还有太阳伞。 如果就这样躺着从这高度去看夕阳、海水和沙滩,挺美,只可惜差点就成了我的生命终止点。 “你小子真缺德,好端端把我弄到崖边来,是打算谋杀啊?”脑袋里七拐八绕,把罪魁祸首锁定在老超的身上,正打算发飙。 谁知这家伙已经起来,似乎料到我会犯浑,也不解释而是远远逃开,等我要追的时候,只见七七这丫头,换了一身纯白的连衣裙,斜挎个精致的小包,头戴淡粉色的遮阳帽,手里举着个花伞,正笑盈盈地看着。 耳垂上,两颗玉珠耳坠借着余辉,格外耀眼。 见到她,我如见到了厉鬼,感觉浑身上下的毛孔紧锁,汗毛直立,噌一下弓起身子做出防御姿态。 “臭丫头,把我弄到这干吗?话说回来了,这是哪儿?” 七七还是那样子,说话挺甜,但内容让人脊背发冷。 “你拿了我的钱,难道不打算卖命么?这里,就是未来一段时间,我为你准备的魔鬼训练场。那边的房子随你使用,合理的需求我一定满足。这里景色优美条件便利,而且顿顿美餐,不用花一分钱。怎么样,对得起你了吧?” 她说了一大串,我却马上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眼前豁然开朗,怒意也消了三分。 就见七七举着伞转了一圈,俏皮地说:“别问这是哪里,老实待着就行。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请的教练就到了,也代表魔鬼集训正式拉开序幕。记住,要做个好宝宝哦。”说完,还冲我吐吐舌头。 如果不听内容,单看其长相和动作表情,也就是个天真调皮的小孩子,却不知这一切美好的东西下面,藏着的是个恶魔! 怎么着,还有教练?练什么? 一头雾水的我正要追问,就见菜花从远处负重跑了过来。 见到她,七七收起小伞,蹦跳着拉住菜花的手,招呼我们回去。 菜花看我醒了,脸上也是一喜。 晚餐果然丰盛!一桌子佳肴,竟把我因屋内过度奢华,吃惊到极致的神经拽回,开始二话不说,大快朵颐起来。 老超吃饭相对斯文,不像我和菜花。七七饭量很小,而且青菜居多。这一桌美食,用餐的也就我们四个,真正撂槽狠吃的,还属我和菜花。 毕竟从小到大没吃过这么多美味,甚至一大半连名字都叫不出来。好不容易抄上了,怎么会放过。 看着我俩吃饭这动静都赶得上一场大战了,老超只是无奈地摇头,七七却拍着桌面哈哈大笑,连眼泪都飙了出来,连忙用小手绢去擦,就好像她从没笑得这么开心过一样。 “我说,你到底要我干嘛?不妨直说。”嘴里塞满东西,说话吱吱呜呜的听不清,还要老超在旁做翻译。 等听明白内容,七七这才用餐巾擦嘴,清了清嗓子。 “抱歉,在安阳用了极端的办法试你,那是逼不得已。因为我们没太多时间了,要是错过,可能要再等百年。”就见她一摆手,有人送上一些资料给我,里面有很多图纸,内容全是一圈圈不规则的东西,完全不懂。 这种动脑子的活,我直接推给一旁的老超,又对七七说:“能痛快点么?我烦拐弯抹角。” 大眼睛转了转,七七不答反问:“你,知道什么是崖山海战么?” 霎时间屋子里安静了,连拼命塞食物的菜花都停了下来,大家一起看向我。这一刻,我仿佛变成了世界的中心,让所有人跟着按了暂停键。 “什么海战?什么崖?我知道断肠崖和狼牙山五壮士。” 一句话,周围的空气都冷了,似乎能哈出哈气来。 七七表情痛苦地揉揉太阳穴,随即望向老超,“你朋友这些年怎么活过来的?没上过历史课么?” 老超耸耸肩,我则感觉脸上发烧,催促着七七快讲别那么磨叽,实则用来掩饰窘态。 原来,宋朝结束的标志,就是这崖山海战,而我们的这次目标,也是以此为基础。 据说当年宋末三杰中的陆秀夫和张世杰,携小皇帝赵昺一路逃至崖山,被元军围困断水断粮。后来,张世杰被逼无奈,命令千余艘船只相连成堡,做背水一战,但结果历史可见。除了部分弃宋投元的船只外,最终大部分都葬身海底了。 甚至还有记载,此战结束,七日后海上浮尸十余万,让山河变色,天地悲泣。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完全不明白。 对面的七七此时却格外耐心,拿出一张图指给我看,“这是古时的海图,我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的。看到没,这就是当年海战的位置。” 忽然明白了,我讥笑道:“怎么,你们公司要打这沉船的主意?宋末的朝廷被元军一路围追堵截这事,我还是知道一二的。穷途末路的小皇帝,兜里有多少钱?哼,你们不怕到头来两手空空么?”对此,我真的嗤之以鼻。 海域鬼船篇 第十五章:鬼船传说 谁知七七又拿出几张照片给我看。虽然都是黑白照,而且拍得昏暗不清,但仍能分辨得出里面是船影,而且不止一艘。 我激灵一下,感觉后脖子冷风直冒,就因为看到这些船的大概样式,绝非现代化的产物,莫非是…… “照片里能见到宋代特有的千里船、大福船和后人议论最多本该淘汰的浴盆舰队都有,不能不让人浮想联翩。 从明代有了南洋之说以后,就陆续出现各种各样的鬼船传说。也可能是巧合,总之那些声称见过鬼船的人,指出的地点,都在当年崖山海战的旧址附近。 到了民国,一位东印度公司的航海士到南海公干,偶然拍到这些照片。那是一支古代船队,数量上百,浩浩荡荡。 航海士因为吃惊,相机根本没准备好,所以照片模糊不清。等他明白过来,重新准备再照时,一阵淡淡的迷雾飘过,仅一眨眼上百只船组成的队伍,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后来,他逢人就讲,大家都以为这人疯了,甚至连他的家人都不相信,还把他送去了精神病院,直到最终死去。 等工作人员和他的家属进到他房间时,发现墙上、窗帘上、桌子上、地上,甚至床上都是奇怪的涂鸦,从中能清晰地见到古时战船、商船等图形。 在他的桌子上,还有一封信,里面仍是把当晚见到的做了详细的描述。 咱们这次的目的,就是为寻找这支鬼船船队。”七七说这话的时候,故意命人关了灯,拿着手电筒自下而上照着自己的脸。 “妈呀!!”一声大叫,吓得我手里的肉排都掉了。灯光大亮,就见对面的菜花已经钻到了桌下,抖似筛糠,可即便这样,都不忘放下手里的鸡腿。 七七很贴心地安慰她,而老超趁此与我快速交换了眼神。 “你们也相信这无稽之谈?”老超奇道,“如果这鬼船传说在那时的南洋流传甚广,且又是真实可信的,恐怕早有亡命之徒过去寻找了。还轮得到咱们下手么?” 闻言,我疯狂点头。如果是一般的捞宝贝,参一脚没什么,但现在与鬼怪有了联系,那就另当别论了,起码一百万根本不足以卖命。 “我觉得,无论是当年的人,还是你说的这位航海士,大概都是被海中幻境给骗了,也就是俗称的海蜃。只有这个解释还算是合理。 好好想想,真有那么多船,能无声无息地来,又无声无息地离开么?与这些声称见过鬼船的人同行的该有不少,没有第二个目击者,可能么?”老超的话一语中的,确实很难被反驳。 七七眨动着眼睛,像是捡到了宝,也不生气,反而在随身小包里一阵翻找,又抛给老超一个信封。 打开一看,上面全是弯弯曲曲的鬼画符,我根本不明白写了什么。不过老超仔细看着,眉头紧锁,似乎瞧出了什么端倪。 等看完后,他又以原样折好放回信封里,交给七七。 “怎么,怎么?有什么新消息?”我急忙追问。 老超看我一眼,又看七七,“看来这就是你们的依据。每次出现,都会有雷鼓祭天之声,走后原地会有死鱼无数。想必这些,你们都做过调查和实验,是么?” 接过信并收好,七七毫不隐瞒,“不错,我们用现代化设备检测过多次,更询问了不少人,基本已经确定鬼船第一次出现,到最近一次出现的大体范围,并确定了下次出现的基本坐标。 这是用七百年间,所有相关资料汇集而成的。所以才说,如果错失良机,可能又是需要几百年的数据累积,才能再次定位了。” 听她一席话,老超坐回到位置上,不再多言。低着头,眉毛都快拧在一起了,明显是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我知道此时不便打扰他,可心中疑问不解,憋着难受。 “你的意思,真要我去海里摸宝贝?”我问。 点点头,七七把菜花从桌子底下拉出来,拍打身上的食物残渣,“我了解过你的做事规矩,不碰骨物不见死人。所以,这些我都尽可能规避。 船沉了近七百多年,不可能再有死人的遗骸。况且,又不是坟墓,你大可放心,不必畏首畏尾。 至于你最担心的问题,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太小瞧宋朝的实力了。如果没钱,可能一次次用银子买安稳么?这次我们要找的,就是当日崖山海战中,最后沉没的龙船,所有宝货的长眠之所。” 听到这,菜花刚才还如受惊的小兔,这会儿就变成了猛虎,眼珠都黄了。 可我却深表怀疑,不置可否,大脑中仍在胡思乱想。 “你恐怕还忘了一点。”忽然一旁的老超又说,“当年大战的地点可不是公海,想要随意打捞,问过法律了么?” 虽然我不明白法律哪条对此有约束,但见老超似乎抓住了七七的痛处,心里就感觉舒服,于是也一掐腰,鼻孔朝天。 谁知这丫头闻言并没有气急败坏,反而神态轻松。 “你们担心的事,我们都能一一解决。好好看看,我们预计鬼船下次出没的方位,在南海几国的交汇处。确实那里不算是公海范围,但我们还是能做到畅通无阻的。 怎么样,还有问题么?”看着七七得意洋洋的样子,我就知道几年后她长大了,会多么招人恨!谁要是娶了她,那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果然,老超再次沉默,我和菜花就更别提,只有任人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份儿。 “为什么非要找我?我只是个锔瓷匠人,与寻找宝藏完全不是一路的。再说我出生在安阳,没去过大海,水性一般,带着我不怕变成累赘?” 谁知七七一推资料,“根据可靠消息,当年龙船为承载最后的重资宝物,特意命几方能人打造了一个船内殿,名曰稳国堂。好好看看,这些图形,是不是很熟悉。” 经她提醒,细看我面前这些手稿和草图资料,果然见到了一些奇怪的纹络,而且无比熟悉,就在前不久还曾接触过。 不错!那是孟家面具上,在最外层羊脂玉壳表面见到的,藏刀隐纹!不仅如此,还有几张草图,上面画着一个木匣,内有机关,看起来似曾相识。 “怎么,忘了?这就是给你测试时用过的机关原型,在安阳见到的,不过是我找人依葫芦画瓢,做的仿版,相对简单,而龙船内最后一关,大概就是这东西的真身。 只有你这样的,双手奇稳,又不受藏刀隐纹迷惑的人,才能通过最后一个重要环节。”七七似乎自信满满,手托小脸看着我。 听她这么说,我马上去看老超和菜花,两人也是非常吃惊。 七七这丫头,不仅知道藏刀隐纹,还知道这东西会迷惑人心。退一步来说,就算是阿公告诉她的,但那些事都发生在孟家内,阿公难道有透视眼不成? 想着,只有一种可能,不过说起来似乎挺可怕的,老超能不能接受呢? “好吧,大概内容介绍完了,如果还有疑问我随时奉陪,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当我想到也会及时补上,毕竟还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现在解散,自由活动,晚上十点准时熄灯休息,我需要你们保存足够的体力。尤其是你!”她的手指,正对着我。 就在七七准备离开时,老超忽然又冒出一句:“你打算让我们一起去?” 不错,这点我也注意到了。开始七七口口声声只提到我,可刚才竟然说了“你们”,那意思很明显,老超和菜花都被计算在内了。 停下脚步,七七表情古怪地看着老超,问:“他是你兄弟,这家伙又是个文盲,你真的放心让他一个人跟着我们?还有,你们两个并不是自愿加入的,又一个个身怀绝技,不留下一个好控制的做人质,我怎么约束你们呢?” 说着,这家伙竟然看向菜花,笑容中透着成年人难比的阴险和狡诈。 闻言,我和老超相互对望,菜花还是没心没肺地扒拉着食物。 …… 饭后,我们仨来到崖边,我就把从鬼爷那儿弄清的事,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老超听得仔细,期间还时不时询问细节。他似乎对重生子及其传人,再就是对元青花美女林息壶的主人很感兴趣。 我当时只把十年前后出现的,被藏刀隐纹控制心智这事儿联系到了一起,就自认为很厉害了。 而老超则想到更多,可能藏刀隐纹和重生子及其门徒,才是更重要的联系纽带,与本次鬼船事件更有直接的关系。 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复杂,走向会这么偏,我当时没有继续追问鬼爷关于藏刀隐纹的信息,似乎做错了。现在想回去补课,恐怕难如登天,于是气得顿足捶胸,大骂自己糊涂。 “臭阿尘,你当时想什么呢?难得见到鬼爷,为什么不把事情问明说透?现在好,留下个尾巴,到头来竟然是主要的线索。你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菜花此时得便宜卖乖,竟然劈头盖脸把我数落一通。那趾高气昂模样,怎么越来越像七七了呢? 海域鬼船篇 第十六章:博弈 听了菜花的埋怨,我愣半天,这才总结了当时的想法,也就一句话:关我屁事,又没钱拿。 气得菜花原地乱转,直拍自己脑门。 见我俩互怼,老超没有阻止。他神色难看,不知在想些什么。 北京之行疑团重重,背后似乎有几股势力各怀鬼胎,不仅牵扯上我,还和孟家有些许联系,要不然不可能知道本该只有我们才了解的信息。 我最先想到的,就是孟家二老那反常的举动,难道他们与水鬼打捞公司还有联系? 这话,能想不能说,因为其中还夹杂着孟欣,而她似乎对老超很有感觉,如果问题抛出来,可能会把难得的情感,扼杀在萌芽之中,是我不愿看到的结果。 “好啦,现在已经这样了,不如见招拆招,想再多也没用。要知道咱们可是被人抓来的,跑都跑不掉,哪还有闲情逸致去想别的事。”我故作姿态,就为让两人安心。 “尚掌柜,我认为七七的目的不单纯。仔细想想,七百年前的事,那沉船都能被海流冲到远海,里面就算有宝物,可能完好无损地留着么?”老超背着手,满面愁容。 “还有,她手里掌握了这么多资料,却没有向咱们提供关于宝藏的半点信息。如此大费周章,宝藏的信息不是应该最多么?所以我怀疑,她们另有目的,远在宝藏之上。” “啊!一个没落朝代所剩的宝藏,还不能激起他们的兴趣,难道还有更大的宝藏么?可除了宝藏以外,人还对什么会如此执着?难不成有机会继承王位?可笑,都什么年代了。”菜花打了个哈欠,明显困意上涌。 老超也是叹口气,望着月光出神。 他俩待了一会儿,就分先后回去了,崖上只留下我一个。 今晚的天很糟,乌云密布,怪风不断。崖下本来洁白的沙滩和湛蓝的海水,现在看起来宛如深渊在鼓动,带着怪叫像随时可能冲过来,将一切吞没了似的。 本打算吹会儿风冷静一下,可见到这情景,又想起鬼船传说,被吓得头也不回就往屋子里跑。 当我刚要进门,忽然听到了悠扬的笛声。那声音十分美妙,可听了一会却感到些许悲凉,似乎乐者有心事。奇怪,是谁? 好奇心驱使着我循声找过去,竟然转到了大屋背后。 这房子本是平顶,只有背面几个屋子里伸出的窗户带着尖顶。老超曾说过,这叫什么老虎窗。 乌云此时刚好被一阵风带走了一小片,月光洒在三楼的老虎窗上,只见一个小小的人影在尖顶靠着,那乐声似乎就是他吹出来的。 悲凄的乐曲还在继续,我则斜倚着墙边坐下,闭着眼细听。 不知为什么,心里忽然涌出些许莫名的伤感,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最可怕的,是让我想起当年,回忆起父母健在时的情形,眼睛竟有些湿润了。 曲有终结人有离散,笛声停止使我浑身一震,睁开眼,有种难以抑制的惆怅,总觉得意犹未尽。 “嘿,能不能再多吹一曲,挺好听的。看来你的心事也很重啊。”我忍不住说。 谁老虎窗上那位轻啊一声,竟然像个猴子,手扒檐口翻了回去,随手关牢窗户,像生怕我上去找他一样。 “切,小气!”我起来打打身上的浮土,怀着失落的心情准备离开,可忽然脑筋一蹦,又看那老虎窗并数了数层数,这才点点头,“哦,原来是她。” …… “哇塞,你这臭丫头,是不是疯子!” 次日清晨,就听到我的怒吼,原因是七七命令我们三个要统一佩戴一种金属手环,说是能监控一举一动。 当我们被强制戴上后,七七拿出个遥控器,面带得意地一晃,“看到没,我这有遥控,如果你们谁想耍花招,只要动动手就有毒针刺进身体,大约三分钟左右就是一具死尸。这毒药,连大象都受不了,我劝你们不要轻易尝试。 还有,这手环的材料特殊,不是随便可以损坏的,弄不好毒刺被带出来,一样死翘翘。” 收起遥控,七七一声令下,我们被领着顺崖边的斜坡一路来到沙滩上。 这里的沙子好细,带着太阳的温度被踩在脚下,挺舒服的。 可不等我感慨,就见沙滩上早早站了三个人,一身古怪的黑色紧身衣,脚边还有不少稀奇古怪的设备,各个站得笔直,像是在等我们。 七七一挥手指向那三人,像个大将军一样发出指令,“这一个月里,你们要学会基本的潜水,还有水下作业的本事。要求不高吧?” 说完她的视线落在我身上,鼻中一哼,“你是主要人物,给我好好学!” 呦!有种学校里教导主任架势,气得我就想骂人。 看看身边的老超,这些年他在上海接触不少新东西,竟然连潜水都学过,所以并不担心。 而我完全没有经验,不过心里还有些小期盼,说不定潜水挺好玩的。 时间紧迫没有废话,教练带我们认识了现下最常用的潜水装备。什么干湿潜水衣、呼吸器、空气瓶、蛙鞋、潜水表、配重、潜水武器和水下沟通设备等等,花样真多。 再就是了解潜水的基本注意事项,危险性,还有一切其他的知识。 一切交代完毕,教练分发给我和老超,一人一件那黑色的紧身连体潜水湿衣,说什么现在身处亚热带地区,又因为季节和潜水深度的原因,用它们足以。 除此之外,还有潜水镜、蛙鞋和一根全湿式呼吸管,因为初次下水,教练要带着我们先尝试自由潜水,无需太多装备。 交代完毕,就带着我俩开始做下水前的准备工作。 谁知一旁的菜花不干了,吵吵嚷嚷,像个得不到糖的小孩子,在沙滩上撒泼打滚。 “为什么不让我也跟去?臭阿尘,我也跟着学了,也要下海去玩。这么有趣的事,还不用花钱,你竟然要独自享受?不行!我不答应!”说着,就去捡另一套潜水湿衣,怎么拦都拦不住。 七七在旁见状,脸上露出一抹难以形容的怪笑,正巧被我看到。 而这边,菜花已经不顾我的劝阻,硬套上了潜水湿衣,结果真的是不堪入目。 这家伙穿好后,竟然还伸开手,原地转圈向大家展示。老超无奈地扭头,我则捂着眼,沙滩上除了七七外剩下的其他男性,一个个眼珠子恨不得瞪出来。 “大姐,你没有自知之明么?好好看看,如果让你下水,不说紧挨着,但凡视线能见到的范围,哪个男的呼吸能顺畅喽?这不是浪费氧气,陷自己于不利么!” 听我这话,菜花才反应过来,回头见到一个个男的双眼就像抹了冰激凌的样子,才惊叫一声赶紧把湿衣脱了下来。 “诶,你怎么这么说,大姐姐不下去练习,回头怎么跟着咱们一起行动呢?”七七过来,围着我转圈,嘴里还说,“怎么,你想让她远离控制?哼,我说过,她是人质是筹码,我不允许她自由的。” 闻言,我也不示弱,低头对着七七说:“到时候,你派人在船上看着她就行,无需让她下水。茫茫大海之中,你还害怕她跑了?难道,你非要带上她,还有别的用途?” 这话一说,七七脸色骤变。可臭丫头非比寻常,比成年人还会控制情绪,狡猾如狐狸。她马上平复情绪,又搬出一套自己的说词,总而言之,菜花是带定了。 见她如此坚持,我更认准了自己的猜想,于是也解开自己的湿衣,甩掉装备。 “你……你要干嘛?”七七大惊,赶紧阻止并恐吓道,“你不要命了是么?只要敢脱,我先让他们俩去西天极乐。信不信?” “信,你是谁啊,堂堂水鬼打捞公司的大小姐,操控着我们的性命。不过,既然横竖是死,我干嘛非要去海底受罪。”说着看向老超,他马上心领神会,也跟着解开了湿衣。 菜花不明所以,但也知道矛头在自己身上,我也不会去害她,所以毅然决然掐腰加入对抗的行列。任凭七七手下围拢过来,举枪威胁,三人眉头都不皱一下。 发现局势超出控制,在这么下去,可能鸡飞蛋打,七七明显慌了。 毕竟还是个孩子,再厉害,经验、阅历等,与成年的沉淀相差太多,遇到计划以外的变故,内心世界开始出现了崩塌。 “好……好了,我答应你就是!现在,穿好湿衣去练习!”七七妥协了,表情难看。 而那些手下得到她的指示,也只得灰溜溜地退下,不敢再说什么。 菜花高兴地大叫,老超轻轻拍我的肩头作为鼓励,可是我却要乘胜追击。“既然答应了我的要求,那是不是该有凭证?如果到时你反悔了,怎么办?” “你……”七七大怒,双拳攥紧就要发飙,可不知为什么,又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低下了脑袋。“放心吧,我虽然是个孩子,但说话还是算数的,也有足够的震慑性。说了不会逼她下水,就是不会。如果你还不信,那就自杀吧!大不了,我回去找爷爷请罪。” 海域鬼船篇 第十七章:水下遇险 见事情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继续坚持那就是玩命,我可不傻。 懂得审时度势,见好就收,是我从八岁起,独子一个人活下来的核心技巧,所以嘿嘿一笑向老超和菜花使个眼色,才把湿衣穿回并戴好了装备。 七七明显也松口气,不过眉宇间有种难以察觉的痛苦颜色,我发现了,却因为猜不透其中含义,也就作罢。 “喂,我不跟着潜水,但机会难得,能不能在附近的水里玩玩,捡些贝壳做装饰呢?”菜花问。 “随便!只要别把自己淹死,你爱干啥干啥。”说完,已经在教练的引导下做了准备,随着一个手势,与老超一同下水了。 刚入水,就觉海水冰凉,随着逐渐下潜,不知是因为适应了,还是周围的温度在逐渐回暖,明显舒服多了。 一个教练在前,我和老超并行,另两个在后,五人如梭缓慢下潜。一米、两米、三米……感觉到耳膜似被什么顶着,肺部憋胀难受,原本觉得自己能撑过两分钟,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赶紧打个招呼,又缓缓浮了上去,但比下潜还慢,就为防止潜水病。 等我出了水面,重新换气平复情绪后再次下潜,明显感觉比刚才要好了许多。果然,海中与河沟不同,望着脚下逐渐变色难估深浅的大海,恐惧和紧张是消耗氧气的最大敌人。 有了刚才失败的经验,现在下潜,我会时刻提醒自己冷静,明显动作更柔更轻松,肺里氧气也消耗减慢。蛙鞋上下拍打,跟着教练没一会儿就见到了最浅处的海床,这里有各色水下藻类、小鱼和贝壳等,随水流摇曳,触手可及。 此时,我心里别提多激动了。在海床上直立漫步,尽可能表现出很悠闲的模样,简直忘乎所以。这时候如果旁边有人能帮着拍照留念,恐怕回去后我能吹上两年! 前面有一片低矮的礁石山,在教练确定我俩还能坚持后,打个手势游了过去,只见高差明显发生了变化,这就是所谓的阶梯海床效应,四周的温度也在慢慢转凉,耳中的嘈杂声逐渐消失。 很快,我们又潜到了第二层海床上,四周都是墨绿色,半人多高的海草在漂动,像是来到了丛林。 教练示意我们不要下去,可能会有危险,只在周围转转就可以回去了。 老超很听话,伸出大拇哥,我则见到海草丛中有块秃地,借助头顶渐弱的光线看去,流光溢彩,仿佛西游记里的龙宫一样。原来,那都是各类贝壳的反光! 我看看教练他们和老超正用手语交谈着,于是独自潜了过去,落足那块秃地。 这里的海沙更软,幸好穿着蛙鞋,否则都可能被陷进去难以自拔。在我弯腰忙活的时候,隐约能见到这秃地四周有许多小洞,有核桃大小,一个个排布均匀。 在好奇心驱使下,我缓缓靠过去,踩着细沙来回观察。此时玩心正盛,见有个小洞里正向外缓缓喷着水流和细沙,我心里没有半点戒备,伸手准备扒开,看看里面是不是藏着海螺姑娘。 谁知这时呼的一下,从中急速冒出个东西,像条绳子一样且笔直地朝我冲来。 这下才知道害怕,更想起教练说的海中各种危险,于是急忙摆动身体躲开,而后快速游水上浮,想与队友们会合。 游着我还不忘回头去看,发现那东西泛着暗紫色亮光,像个胶皮管子软绵绵的,不过端头有一对如螃蟹似的螯钳,幸亏躲开了,这要是被夹住,疼不疼的是次要,最惨的可能危及生命。 想着,我加紧游水,虽然瞧出那东西一冲之势在减弱,也不敢掉以轻心。得亏这“皮管子”长度有限,否则…… 正胡思乱想时,突然感觉周围的水流发生了急剧变化,有股奇怪的吸力让我原地不动。 我赶紧去看脚下,才发现秃地上百十个小孔都在无规则鼓动,跟着就见如黑紫色雾气一样的“皮管子”群,一起冲出来,顿时犹如万箭齐发之势,吓得我真魂差点出窍。心里大叫一声:我滴个妈呀! 手脚拼命划水,也顾不上什么潜水病了,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快逃! 想的不错,可现实真的很残酷,这些“皮管子”似乎长的没有尽头,黑压压一片反向追上我,那可怕的大螯钳齐出,如果被抓住,还不得被分尸啊! 拼尽全力勉强躲过一波波攻击,就在我暗自庆幸的时候,忽然右腿一疼,跟着有种撞到了麻劲儿的感觉,顿时一条腿就失去了知觉。 上冲的速度因此减缓,任凭双手猛刨,单脚狂蹬,竟然不由自主地反向旋转过来,顺势就往下栽。 此时看得更清楚,那无数“皮管子”张大螯钳,像一个个恶鬼猛扑过来。瞧它们拉长的身体,竟然有两米还多,顷刻间把我罩在了里面! 完了!就在我闭眼等死的一刹那,一只大手紧扣我的脚踝,并快速上浮。 望着“皮管子”翻翻滚滚,最近的几乎蹭着我鼻尖划过,心里有个声音在不断呐喊:“这他娘的是海底,还是地府啊!” …… “噗啊!!” 水花一翻,我被扶着上了岸,这才看清是老超救的自己。 岸上人见我们各个面色不对,都纷纷围拢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当得知我在海里受了伤后,大家伙七手八脚地帮忙,一起将我举起。 他娘的,我怎么感觉自己像是电视剧里,浑身溜光被裹进被子里的嫔妃。这是要送去给“陛下”么? “臭阿尘,你怎样了?”菜花不断摇晃着我的手,喊叫声中都带了哭腔。 此时我真没什么劲儿了,不过还是勉强在便携袋里摸索着,随后取出个东西递给她,挤出一丝笑意,有气无力地说:“拿着,这些该比岸边找到的要好,可以用来做首饰。” 说完轻啊一声躺在别人的手掌上,只能看到菜花捧着手里的东西满脸吃惊,也不知她到底是喜还是忧。 这家伙,不知从哪儿弄了一身分体泳衣,而且还这么……搞得我伤重之下,视线竟不受控制的胡乱聚焦,挪都挪不开。他娘的,这下尴尬了! …… “不好,他中毒了!要赶紧解毒才行。”这是教练的声音。 “快,赶紧叫人派直升机过来!”这是七七的声音,一旁还能听到菜花焦急的询问声。 耳边嘈杂不断,说话声、脚步声乱成一团,想睡个觉都睡不着。 正这时,就听老超说话了,“来不及了,看样子毒性还在快速扩散,我来想办法。” 听到这,我呼的一下坐了起来,直直的没有任何预兆,这么机械性地起来了,不仅把最近的七七和菜花吓到惊叫,连老超手里的工具都掉了。 我来回扭头看向众人,也不说话。老超可能以为我是回光返照,赶紧在眼前挥手,问道:“尚掌柜?老尚!你怎么样,知不知道自己是谁?这是几?” “拜托,别晃了,我头晕。” 听到我能讲话,大家才松口气,菜花过来就问:“你没有感觉到不适?”说着,还在我腿上轻点,就见附件的皮肤颜色已经不对了。 挠了挠头,我就说自己感觉不到这条腿的存在,其他也没什么。 这会儿七七询问水下发生了什么事,教练赶紧描述一遍,我这才知道,袭击自己的“皮管子”们,叫什么博比特虫,也有人叫它们水下蜈蚣,是有毒性的,攻击范围最大能达到十到四十米左右。 乖乖,这样看,我还是命大。现在回想当时的场景,都忍不住发抖。 “奇怪,一般被博比特虫咬了,会感觉伤口如被撕裂一样的疼痛,还附带有灼烧感和高烧。你怎么会只感觉到麻痹呢?”其中一个教练不解到。 大家闻言一起看向我,而老超却不管这么多,已经摸出自己家传的针包,清洗针尖朝几处穴位和伤口附近下了针。 没一会儿,我渐渐找到些感觉,明显看到伤口正向外不断流出粘稠的黄色液体,菜花见老超忙不过来,赶紧上手帮着擦拭。在医用棉布用了两包后,伤口才流出鲜红的血液,小腿的知觉也恢复了不少。 老超马上接过消毒用具帮着处理伤口,虽然头上都是热汗,但忍不住笑了出来,“不碍事了,毒性不算很强,内外辅助下已经清除干净了。处理一下伤口,修养几天就没事。” 听这话,大伙也露出了喜脸,不少人夸赞老超的针法到位。而一旁的七七松口气,朝我无声地骂了两句就离开了。 由于我这主力意外受伤,今天的练习暂停,大家才得以喘息。 晚上,老超过来帮我换药,这才说出自己的猜想。用针灸刺穴的方法逼毒,是他爹的秘传,不过刚才明显有内力作辅助,才会这么顺利。 而老超所说的内力,怀疑来自我的母亲,可以说是一种恩赐! 听他这么讲,我反而更迷糊,甚至想到了附身、鬼仆、守护神之类的民间传说上。 海域鬼船篇 第十八章:香蕉湾 听我说得云山雾绕,老超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你小子想什么呢?我说的是遗传!阿姨因为体弱,由我爹调方多次,用了不少大补药物。她虚不受补吸收有限,可结果最终沉淀到你的身上,似乎能抵抗一些毒性。这不,博比特虫的虫毒被自动排除,就是最好的证明。” 眨眨眼,我反而笑了。原地转上一圈,盯着老超,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医生不愿承认自己厉害的呢。怎么归到了我妈身上?这……你以为是武侠小说,在传功么?” 见说不通,老超也不再勉强,于是换了话题又讨论起鬼船来。 听他说七七带着手下,正反复确定并修正鬼船出没的时间和位置。虽然有十足把握,不过看得出这丫头心很细,远比同龄人要强太多,甚至直逼成年人。 “哼,那又怎样,还是个孩子不会成神!还有,她这么紧张干吗,不是有什么……叫卫星的东西么?你不是说这东西在咱们头顶看不到的高度,能俯瞰世间的一切,就好像神话传说中的千里眼么?直接用它定位不就得了,搞这么费劲。”我一边剔牙一边说。 “你呀,就是想得太简单!”老超无奈地笑了,“好好想想那些卫星照片,其中清晰可见南海大范围海域,但有局部几处是一片迷雾状的阴影,什么也看不到。 据那丫头说,她们的技术人曾尝试过多少次,始终没有办法解决,以此判断鬼船似乎能遮挡电磁信号,就像隐形了一样。” 闻言,我眨眨眼,嘀咕一句,“那就在阴影附近找呗。” 没办法,老超只好向我科普,就说那阴影看着范围不大,实则撒开了是多少个海里呢。简单举个例子,让我在一个操场找出个做了标志的米粒,问能不能做到。 愣住了,我毅然决然地摇摇头,才知道刚才的话原来这么无知。 之后我们又聊了许多,都是关于这次下水、鬼船、藏刀隐纹等事情,直到熄灯时间到了才被迫结束。 …… 我的伤恢复很快,之后的时间里就是潜水训练、学习水下作业等等内容。 经过中毒这事我学乖了,每次都跟着大部队不敢乱跑,学习也是进步神速。 就这样一晃训练结束了,这天一早被七七抓起来,说准备离开。 我都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推着来到一架直升机前。 “这……当时过来,就是坐的这个?”见老超和菜花点头,我的心态差点爆炸。 飞机啊!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哦,不对,是第一次意识清醒的状态下坐飞机,简直太不可思议啦!! 当噪音越来越大,飞机逐渐升空后,原本欢呼雀跃看这儿看那儿的我,渐渐沉默了。不为别的,就感觉自己腹中一阵翻腾,脑袋像有小锤在敲,晕晕乎乎的难分上下左右。 “你晕机了?”菜花脸上带着嘲笑,似乎是要找回那日自己晕火车,被我数落的面子。 而我已经无力反抗了,感觉胃里一酸,喉头跳动,鼓着腮帮正要做点什么,谁知老超一针下去我又晕了。最可怕的,是刚才到嘴里那口东西不知去向了。 …… “咕咚!” 我的脑袋重重砸在木头上,人顿时苏醒过来。睁开眼,就见四周烟雾缭绕,全是刺鼻难闻的烟味。 耳中听到叫骂声、吆喝声、大笑声充斥在四周,就像到了菜市场。我坐起来看了看,才发现这是某处酒馆! 奇怪,酒馆里的人可不像是中国人,竟然有不少卷发蓝眼、鹰钩鼻子的家伙。当然,还有身高体壮,毛发旺盛,举止做派粗鲁的人。但无论是谁,说的话我都听不懂。 “这是哪里?”我自语到。 “这里叫香蕉湾,是从明代就被开发利用的一处小岛,不属于任何国家,却是在南海附近为航海人设置的生命补给站。”不知什么时候七七坐在了旁边,手里抱着个椰子在喝。 臭丫头的装束变了,竟然换了一身黑底红纹,长可过膝的束腰连衣裙。还别说,挺显腰身儿的。而那个斜挎的小包还在,不知道鼓鼓囊囊的装了什么。 我晃晃脑袋似乎又不记得曾发生了什么,看看身边,注意到老超和菜花都不见了,甚至连七七的手下都没有一个,酒吧里只剩我俩。 “哦,你找他们?他们去采买用具和补给了。哼,你挺会躲清静的,怎么每次昏倒都需要这么长时间才清醒?”说着把椰子撂下拍拍手,“走了,咱们也有任务。”一把拉住我,就往外走。 现在已经是晚上,眼前灯火通明,一眼望不到头,真如条红龙爬伏在地似的。 那灯火的出处,都是各种各样,高矮不同的木屋连成的。街上来回走动的,都是些凶神恶煞的家伙们,其中能见到一些黑头发黄皮肤的人,但是不是中国人不好说,起码说的话我还是听不明白。 这座岛整体就像根香蕉,细长,微弯。 所有建筑都靠一边,因为另一边就是大海。海岸附近随处可见大小船只停泊在此,一阵风吹过,它们相互碰撞外加水浪的拍打声,使我不禁哼唱起了那首现下最流行的歌曲《外婆的澎湖湾》。 “好啦,闭嘴!你唱的真难听。”七七埋怨着,忙躲过一个蹭着她倒下的酒鬼。抬起衣袖闻了闻,眉头直皱。 “我说,你拉着我要干嘛?能不能直说。”见到她傲娇的小模样,我就起急。 “找人。”她东张西望,连回答都显得心不在焉。 “找人?找谁?这天底下,还有你七七大小姐找不到的人?” 我本意是要臭她,谁知这丫头竟然听不出好赖话,闻言一挺胸,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看着就让人头疼。 “咱们要找一个领路人,熟悉周围海情的海油子,大伙都称呼他为丁叔。” 正说着,对面有两个家伙勾肩搭背着走来,同时看到我俩,其中一个胖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咧嘴笑了笑,拉着那位同伴改变方向直着过来,嘴里叽里呱啦不知在说什么。 我听不懂,想必七七这小孩子也好不到哪儿去。迎面的海风带着这俩家伙身上那刺鼻的酒味,又见他们满面通红发紫,走的路线不对,我赶紧拉着七七躲开。 谁知胖子竟然不依不饶,一转脚步斜着猛冲过来,一把抓住七七的手腕,嘴里又说了什么,竟然弯腰探头,撅着嘴奔小姑娘的脸蛋亲来。 他娘的,这是喝了多少,竟然连最基本的道德底线都没了?再说,你敢亲她,不怕黄蜂尾后针啊! “诶,你干嘛!”我下意识把七七往身后一藏,伸手去推那胖子。 谁知这下可惹了祸,本来路两边有不少像游魂一样走动的酒鬼,在我推胖子一把之后,他不知道喊了什么,那些能闲出屁的家伙们竟然一下围了上来,不是吹口哨就是摔酒瓶,连揽着姑娘的都不急着办事了,全部都要来瞧热闹。 胖子此时已经把手里的酒瓶交给朋友,活动活动脖子,抖动着脸蛋上像个苍蝇一样还带毛的痦子,咧开大嘴露出烂牙,笑得像个二傻子似的。 “呸,你才是二傻子呢!什么都不懂,就敢逞英雄。”七七竟然不领情。 “诶,你这丫头,到底哪头的?我是为保护你明白么?该死,这家伙说了什么,是要打架么?” “不错,不过不是一般的打架,而是决斗,你死我活的那种。” 闻言我大吃一惊,不因为决斗要分生死吃惊,而是吃惊七七竟然听得懂他们说话。 “哼,这有什么,我八岁就能说六国语言了。你八岁能干什么?” 一怔,我有些自嘲地说:“我的八岁……失去了唯一的父母,成为孤儿想尽办法让自己活着。” 七七一惊,胖子正好大叫着杀到。 不知为什么,此时我心里似有个恶魔在低语,于是看清胖子的来势侧身躲开,一只手无声无息地伸了过去。 没想到,胖子看似醉得不轻,竟然反应极快,顺势也张开手掌向我反抓,嘴里还得意地大叫。 “不好,他是故意的,快……”不等七七提醒,我俩的双手已经握在一起。 开始,胖子得意至极,嘴角翘着双膀叫力,七七在旁急得乱蹦,探头探脑似在寻找什么。 可僵持了不到五秒,胖子起初的表情变了,变得痛苦不堪,明眼人都看得出那粗壮的手臂和手肘正慢慢下沉,直到他单膝跪地,起不来为止。 汗水滴滴答答直掉,胖子又坚持了半分钟,终于受不了开口说话了,七七却在一旁高兴地手舞足蹈。 “他说他认输了!”七七兴奋地说。 可我却冷冷地回了一句:“他娘的,这家伙说什么鸟语!”随即双手加力,用足了五成,就听胖子杀猪般的惨叫。这玩意,不分国界,全球通用。 再也撑不住了,这下他双膝跪地,而我已经有了杀心,根本不打算停下。 在这紧要关头,忽听七七一声大喊:“你敢!!” 海域鬼船篇 第十九章:合作 此时我正要下死手,根本无法分神,在七七一声大叫后,眼角的余光见到周围人表情大变,似乎都在看我身后。不好,有人要偷袭! 说时迟那时快,七七眼神变了,随手在小包里摸了什么,趁我躬身下压胖子,双腿微弯的工夫,蹦上了我的膝盖并借力上跃,稳稳地站在我的肩头。 好家伙,虽然她是个孩子,身材也够纤瘦,但不是纸片,有十足重量的! 霎时间,我感觉自己像是背了银角大王的孙猴子,身体一沉,赶紧快速吸气紧腰稳步才堪堪撑住。想想小时候,老超仗着自己的大个,也经常搞这样的偷袭,所以我自创了一套应变办法,没想到时隔十五年竟然又用上了。 刚站稳,就见眼前一黑,什么东西遮住了眼睛,我下意识要抬头,却听七七的声音冷得如冰山贴脸一样,后脖子直起鸡皮疙瘩。 “要是敢往上看,我就打碎你的天灵盖!” 这才反应过来遮住自己双眼的是什么。于是感觉脸上一烧,再不敢去瞧了。 不过胖子我还没解决,总是心有不甘,所以脑筋一转开始耍起了脖子,先是一低头然后旋转开始往外伸,就是要脱离那东西的控制,要看看胖子现在痛苦的模样。 “住手!都不要动,看在我面要住手吧!” 就在这节骨眼儿,一个人用生硬且不通顺的中文在喊话,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就感觉肩膀一松,七七已经跳了下来。 臭丫头,跳下来也不小心,裙边顺势兜着我的脑袋,差点将我带倒。也因为身体一下失去重心,本来双手要被废的胖子找到机会,顺势逃了出去,活脱一个人肉风火轮! 心头大怒,我马上调整状态,顺着胖子逃走的路线要追,谁知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只见七七不知什么时候拿了把小型手枪,就是谍战片里常出现的,十分小巧方便携带的那种手枪,亮闪闪的,夺人眼目。 现在正对着胖子那位同伴,而这家伙手里正握着匕首,额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全明白了!怪不得臭丫头要大叫,原来竟是为救我?嘿嘿,挺好,我们也算是两清了! 胖子已经喘着大气,在同伴肩头轻拍,眼睛恶狠狠瞪着我,向后一退。就在他们面前,竟然站着一位中年男人,从其皮肤和头发颜色看,说是老者都有人相信,显然常年在外奔波,被大自然雕刻成了这样。 七七已经收起了枪,对我来了一句,“你刚才在学乌龟么?脖子耍的挺好看。” 而手顺势从小包里带出张照片,对比一眼问道:“你就是丁叔?” 中年男人微一愣神,回头去看胖子,于是这家伙和他的朋友用我听不懂的话,将周围那些看热闹的“游魂”们驱散,随即头前引路,领着我和七七来到了一条破旧的船前。 进去船舱,中年男人请我俩坐在对面的帆布沙发上,又摆摆手,胖子那朋友这才出去,只留下我们四个。 胖子在一个矮柜里翻出瓶黄颜色的酒,分杯倒了,其中两杯送到我们面前,鼻中嗯了一声,似乎是邀请我们饮酒。 中年男人毫不客气,抓起一杯一饮而尽,大口哈着气,用生硬的中文说:“我是丁叔,你们是谁?” 七七看看酒杯就拿了起来,我立马阻住,呱呱两口喝完我们面前的两杯,并打出个重重的酒嗝。 我滴妈呀,这是什么酒,味道真他娘的怪! 本以为自己做事很爷们儿,傲气地看向七七,谁知这丫头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我,低声道:“谁让你喝了?这酒拿起来意思一下就行。你个白痴!”说完,竟然抿嘴偷笑。 “我是毒狼的孙女,七七。”说着,她从小包里又摸出个纸包抛在桌面,胖子马上拿起手指一下搓烂纸包,就见金灿灿的光芒,在油灯下尽显异彩,使人心猿意马。 “按规矩,这是半数,如果你接了活,事成之后还有半数。” 真没想到七七这丫头小小年纪,应对这种事就像个老手,看得我直瞪眼吞口水。 丁叔看了看纸包里的东西,竟然冷笑一声,示意胖子放下。 “丫头,毒狼还敢拿人在我这出现,而且是他亲近人?好,真好!”伸出大拇哥,一仰头,又把胖子满上的酒给喝了,可猛地将空杯投来,直砸七七面门。 “咔嚓!” 一声脆响,我的脸结结实实迎了上去,顿时鲜血直流。 玻璃碎片如雨般纷纷掉落,丁叔和胖子看傻了,七七却拍拍我,来了一句,“好了,别耍酷,拜托让开。” 随即将我轻轻一推,顺手从小包里取出一个手帕塞进我手里,她竟然不露半点紧张或惧怕之意。 “你……你这蛇蝎一样的丫头,下……下次再找挡箭牌拜托用自己人。”我接了手帕去擦脸上的鲜血,气得鼻子都歪了,“他娘的,趁人不备推上来挡刀,用完后又说风凉话。等着我的,有机会非要取出你心脏看看,是不是黑的!” 说完,我往旁边移了移,尽可能离着她远点,不然你知道什么时候对面真扔刀子,不会被臭丫头拽过来挡第二次! “丁叔,你和我爷爷之间的恩怨是你们的事,我现在代表客户来谈生意。怎么,传说中的海油子见金币都不动心了?岂不是太阳要从西边升起!”一整裙边,这家伙像个小大人似的,翘着二郎腿。还别说,架势十足,挺唬人的。 闻言,丁叔没说话,身旁的胖子最先受不了,就要迈步。 见状七七看向我,我已经挤住沙发的边角,与她对视后,吓得立马跑开。 臭丫头抿嘴又笑,整了一下头发,盯着对面的丁叔,“我们这次,为了鬼船。” 听到这话,丁叔一下站起,椅子都被撞倒了。而胖子也是脸上变色,不过是激动的,热血沸腾的表现。 “你……你是说……”丁叔本来中文本就不利索,这下因为激动,更难以控制了,甚至后来说了一通流利的鸟语,我听着就像天书一样。 “这次合作,我们四六分,你是六。”七七用手指缠着自己的发丝,面带笑容。 听到这话,胖子的眼里几乎崩出了异彩,马上去看丁叔,就等他点头了。 谁知这会儿丁叔已经稳定了情绪,扶起椅子坐下,阴沉着脸问:“毒狼什么时候到?” “他不来,此次合作由我全权负责,也省的你心里不舒服。怎么样,接受么?” “嘿,你们会这么大手?我不信!六成?我要八成,你又该……” 不等他说完,七七竟站了起来伸出小手,“只要你愿意合作,就按二八来!” 我去!第一次见到这么讨价还价的,这丫头怕不是疯了吧?做生意反着来,要么和她爷爷有仇,要么这孩子数学奇差,摆明着要吃亏么。再说,你给他那么多,我们呢?我们可不是来做慈善的,得到宝物也想分一杯羹啊! 想着,我口齿启动就要说话,谁知七七见到马上瞪视过来并抬手,吓得我又往门口靠了几步。 “孩子,你的方法怪,我看不透啊。”虽然这么说,丁叔竟然握住了七七的小手,两人相视而笑达成了协议。但在我来看,那是各怀鬼胎,笑里藏刀。 猛然我想到老超曾说过,七七她们此行一定不是要得到所谓的宝藏,可能会有比宝藏更有价值的东西,没想到真被他猜着了! “孩子,你能说我听,你为什么要的么?”没想到丁叔把我想问的抢着问了。 闻言,七七甩开他的糙手,冷冷地说:“为了龙船里的一件瓷器。放心,那是个宫中常用的东西,就算有年代增值,绝不会比给你们的那份要多。我爷爷要它,是想和另一个人换东西而已。” 这下胖子嘘口气,似乎已经不关心那瓷器如何了,满眼金光,可能都想着宝藏。 不过丁叔不同,眯着眼看着七七,虽然在笑,可笑中有一丝老狐狸的骚臭味。我断定这趟出海,可能是三方相互牵制的关系,必要时候,友善不了。 一切谈妥,七七用鸟语开始和丁叔交谈剩下的事,我听不懂,又看胖子不顺眼,于是打了招呼钻出了船舱。等一出来,就见胖子那朋友手中端枪,正瞪着一对熊眼放哨呢。 于是我走过去,笑着说道:“呦呵,ak47!看不出你们挺厉害的。怎么样,是真家伙么?别拿着个玩具唬人啊,我……” 正说着,这家伙竟然举起枪突突就是几发,吓得我赶紧抱头蹲下。 他娘的,这帮子家伙是悍匪啊!现在我才知道厉害,想想刚才街头打斗以胜利者的姿态收场,真是喝酒逛杏院,万幸(杏)了! 就这样,我躲得远远的,盯着墨黑的海水出神,当听到有人说话时,七七已经被丁叔送了出来。 见到我,她打个手势,头也不回地走了,我只能随后跟着,像个碎催似的。 回头去看丁叔,这家伙眼中露着精光,神态与那口条及蹩脚的中文完全不是一道局。面对这样的对手,回去后我要告诉老超,让他在合作时多留意着点才行! 海域鬼船篇 第二十章:夜海鼓声 按照七七等人的计算,今天该是出海的日子。 水鬼打捞公司也真是大手笔,在收到七七消息后,很快就派来了两大一小三艘船。我们乘坐的是小的指挥船,速度快、灵活方便。大的是专业打捞船,上面有重型打捞设备、潜水设施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工具。 丁叔的破船起引导作用,在最前方匀速行驶。水鬼打捞公司的船只则在后保持距离,速度相对较慢,这样方便应对突发事件,更不会造成乱流影响。 随着水鬼打捞公司的船一起来的,还有一位阴阳怪气的老者,名叫森先生,据说是毒狼派来的技术人,至于负责什么技术,七七不愿多说,我们也就懒得去问了。 森先生还带着一男一女,说是他的助手。另外还有一位瘦弱怯懦的小伙,叫阿大,说是佣人,负责森先生三人的衣食住行,说白了就是个碎催。 说实话,我对森先生和他的手下不感兴趣,瞧他们那趾高气昂,鼻孔看人的架势,真不怕遇上开盖的窨井掉进去么? 但是阿大这人还不错,如果森先生他们不在,小伙子就很健谈也随和。唉,按照菜花说的,可能这就是底层人民之间的共同性,有种同病相怜的亲切感。 “喂,你不派人看着丁叔么?那海油子不是什么好人,我……” 正说着,七七马上把我推开,冷冷地回答:“这些不用你操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随后就过去找到森先生,与他说事情了。 “尚掌柜,七七很怪。你有没有发现,她的态度变得很冷,尤其是与你讲话的时候。”老超刚安顿好我们的行李,正巧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此时菜花也来凑热闹,不过她对这事有不同的看法,“哎呀,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爱嚼舌根?拜托换位思考一下,人家耗费了多少年的时间,付出了多少人力物力才等到今天,能不紧张么?难道一个个都像咱们这样,比旅游的还轻松?你们可真有意思。” 说着,这家伙竟然一矮身,钻进船舱去了,说是要看看自己的房间。 原地,我和老超大眼瞪小眼,竟然被菜花震了一道。 不为别的,就冲她平时四六不懂的德行,今天能说出这番慷慨激昂的论调,我连后脑勺都要冒出个大写的“佩服”了! “我说,这家伙吃错药了?” 老超摇摇头,不过马上恍然,压低声音告诉我,就在昨晚搬运最后一批物资的时候,他无意间看到七七在和菜花在说悄悄话,而且还偷着塞给她什么东西。 当菜花见到那东西,笑得合不拢嘴,就像丈母娘瞧见新女婿一样,连北都找不着了。 “尚掌柜,你要小心,小心自己人被敌对势力给策反了去!” 听到老超所说,我反而笑了,不过仍点点头表示知道,其他的就没再多说。 大约上午九点半的时候,随着丁叔那破船的汽笛发出长长的鸣叫声,我们此行正式拉开序幕。 这是我第一次坐船出海,还别说,心里有种莫名的兴奋,几乎把自己是被绑架过来的这件事都给忘了。 果然,在图纸上看海上两点距离很近,可走起来真不容易,尤其是大浪翻滚,上下颠簸的时候,我真感觉自己就像锅里的黄豆,被来回翻炒,脚下不稳腹内乱晃,尽管比坐飞机好点,但是也不好受。 菜花算是又完了,趴在甲板的边缘,哇哇大吐。得亏七七手下的队医拿来了特效药,老超又用针灸刺穴来缓解难受感,这才把她救了。否则——哼哼,可能还不到目的地,一条命就先交代了。 坐船出海,有许多禁忌,不说别的,单单拿语言上的禁忌就有好多。什么沉、翻、扣、掉的不能说,什么与海神、妈祖有关的过天话不能说,就连吃饭都不可以说“吃完”“吃饱”的。哎呀简直郁闷! 我和菜花不信邪,几次想偷着破坏规矩,谁知被船员们发现,那是真翻脸,最后还要老超出面摆平。 我俩这才灰溜溜地躲在一个角落面壁思过,耳边只剩下老超的各种责备了。 就这样,我们这临时组成的船队一路航行到了晚上,直到听见最前方丁叔的船鸣笛,才缓缓停下。 在出发前七七与他们制定过暗号,三长两短就是危险、两长一短是要戒备,像现在这样两短一长的就是需要停船。 七七的手下将船缓慢停下,并通过无线电联络后方的打捞船,随后又与丁叔的船队取得联系,询问停船原因。 本次出海的时间,是在水鬼打捞公司技术人员和七七的详细测算下,又结合丁叔对这片海域、天象的了解才制定的,现在停船,该不是天气原因,难道有突发状况? 于是,我们仨也赶去凑热闹,随着七七等人来到了驾驶室,就听丁叔正在喊话。 “报告,报告!船前左有浮物,不知没有被海神眷顾,我要看捞一下确认再说。完毕!” 闻言,七七又问了一些别的问题,只不过用了外语,我根本不懂。 此时菜花在旁边轻拽了我一下,压低声音问:“这人说的啥,我怎么都不明白?还有,这是什么口条,大舌头外加文盲么?” 我一下就被她逗乐了,老超在旁边也是强忍笑意并把菜花拉出了驾驶室,防止声音随风被对方听了去。 来到甲板上,感受着咸腥的海风拍打面门,享受着入夜海中的各种微妙声音,还别说,挺惬意的。 望着远处,丁叔那艘船上的大灯晃动,我忍不住拉着两人过来看,并猜测他们到底发现了什么,是不是捕到了鲸鱼或者大型鱼类,就在议论纷纷的时候,忽然听到“咚、咚”的声音似乎从脚下传来,是有什么东西在轻撞船身么? 好奇心趋势下,我向甲板上的水手借了探灯。这玩意,就像个小号皮箱,拎在手里别提多沉了,可灯光是真亮,就为夜间局部查看突发情况准备的。 老超过来帮忙,与我一起扶稳探灯,顺着刚才的声响照了下去。 此时的大海,墨绿中泛着黑色,在月光照射下乱反射的磷光晃动,致使视线难以快速聚焦,起码需要几秒钟的时间恢复。 于是,我们就见船底与海面相交的地方,竟然有个影子! 那影子似乎害怕这刺眼的灯光,扑通一声沉入水中,海面上跳出个不小的浪花,绝不是我们眼花,更不可能是三个人同时眼花。 “刚才那是什么?”菜花有些害怕,紧紧抓住我的衣服,却还要伸头追着看。“那……那是不是水鬼……”最后一个字没说完,嘴巴就被人捂住了。 我一看不是别人,竟然是森先生的女助手。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完全无声无息,而现在捂住菜花的嘴,双眼冷光直冒。 见状我要动被老超制止,他微微一笑打个圆场,就说菜花还小,被刚才不知道的游鱼惊吓到了,不要太紧张。边说边走过来,要去阻止女助手。 没想到这家伙见状已经松了手,快速向后连退三步,可冷眼还是看着我们没有说话,随即转身离开了。 “搞什么,简直莫名其妙!”我嘟囔着检查菜花的脸,并询问她怎么样。 几乎在同时,就听驾驶室的对讲机里有人大叫,那声音听着真惨。 我和老超对望一眼,刚要过去,谁知这时候不知从哪里传出了沉闷的响声。 在漆黑的大海之中,借助头顶的月光,我们仍找不到声音的来源,不过敢确定,那动静绝不是喊叫声或海中鱼类发出的,似乎是…… “雷鼓!”我和老超异口同声,跟着示意菜花安静,两人支棱起耳朵再听。不错,就像是二龙山庙曾用了百年的震山鼓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有种直击心灵的震慑感。 难道这就是七七那资料中所描述的,鬼船出现前的征兆? 我们的运气这么好么,有没有到指定位置还不好说,引路的鬼船竟然自动上门了?到底是福还是祸呢? 探灯被我俩拖着,向附近乱照。因为水面传播声音会发生扩散,就像在一栋楼里喊叫那样,你根本分不清具体位置。 随着灯光来回扫射,始终不见半点鬼船的影子,而刚才那雷鼓之声却在慢慢消失,直到完全听不到了为止。 奇怪,难道真是我们幻听了?而且是三个人一起? 老超这时候拉住一个船员,询问刚才那鼓声,果然这人也是连连点头,一脸的恐惧,说明没有听错。可鬼船呢?难不成好戏还没开场,就结束了?那也太…… “尚墨尘,快过来,我需要你的帮助!”七七的声音从驾驶室传来,明显很着急。 我下意识答应一声跑过去,老超和菜花随后紧跟。 到了驾驶室我才知道,七七打算乘小艇去丁叔的船上,据说他们在海中捞出个不得了的东西,需要我帮着看看。 说到这,森先生领人也要一起,加上我和老超,好家伙,够挤的。 “怎么,你不带我啊?”菜花嘟嘴到。 “当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老实待着,否则我怎么对得起师傅的在天之灵!” 海域鬼船篇 第二十一章:罐头人 登船小艇随波逐流,更让人直观地感觉到大海的可怕。 以前常听人说无风三尺浪,出海到现在虽然也有颠簸,却还能忍受。夜晚以后,视线不明只闻涛声,根本想象不到这船下会是个怎么样的世界。 现在人在小艇上,就像浮在浪头的叶子,任由自然力随意抛起摔落,我能做到的,就是紧紧抓住船边的安全绳和一切可能稳固身体的东西,别像煎饼那样被扬了出去就好。 登上丁叔的船甲板,还来不及感慨安全上垒,就见他们已经急如热锅蚂蚁,见我们抵达,纷纷闪开了道路。 这时那位叫森先生的专家脚下加紧,已经先七七一步来到丁叔面前,却不打招呼,而是蹲下检查甲板上一排东西。 借助月色和船灯看,我才发现那竟然是几个人!直挺挺地躺着,一动不动,会让人联想到的只有死亡。 最奇怪的,这些人有哪里不对,一时还没想明白,我们就到了近前。 是了!这些家伙没有脑袋!!不,不对,严格来说是脑袋不像往常那样,而是……被一个漆黑如墨,反光幽暗的罐子给包着。看那罐口不过人颈粗细,又怎么会把大出它自身几圈的脑袋给包在里面呢? “怎么回事?”七七忙问。 丁叔这老辈的江湖之长此时闻言也是脸色难看并摇摇头,他那助手胖子,外号叫做三九的,现在已经忍耐不住抢着回答了,中文水平比丁叔好的多。 原来他们也是见到海面有异,而且听到什么东西碰撞船底,所以才停下查看,发现是个罐子。 按照他们的说法,一般在海上漂浮的罐子,可能有一定几率得到前人失落的补给或其他有价值的东西,当然也可能是不好的玩意,这就像是撞大运,你永远不知道面装的是什么。 航海是枯燥的,对于水手来说,能有丁点乐趣,他们一定不会舍弃,就连海油子丁叔也是如此。 所以,他命令将那黑漆漆的罐子打捞上来看看。 “那……等我打捞上来,才发现那竟然是个扣着人脑袋的……天哪!”三九忍不住摇头,似乎还对刚才发生的事,心有余悸。 “怎么会一下捞上来六具?遇到这种事,你们该及时停手才对!”七七微怒,可更多的好似是想不通有丁叔在,他怎么会让这样搅动人心的事发生。 谁知这话出口,丁叔的手下竟然纷纷后退,一个个脸上变色。 看起来七七猜错了,我也忍不住与老超交换了眼神。这事情绝不简单! “你们打捞上来的,原本只有一个罐头人对吧?”老超问。 三九连连点头,他身旁那位兄弟德一也是点头附和,而丁叔嘬着牙花子却不说话。 我也蹲下来细看那罐子,罐身一圈圈有奇怪的纹络十分明显,就像有个孩子用坚硬的物体,转着圈硬刮出来的,毫无规律和美感可言,不过就是这样的东西,让我心头狂跳。 “小子,你知道这是什么?”森先生忽然在旁边问起,着实吓了我一跳。 看看他,又看看被这句话吸引的众人,我不得已点了点头。 “这叫封魂纹,出自西周中期一个叫头蛮的贵族,而后随着这贵族的消亡,一度被历史埋葬,之后再次出现是在五代十国末期,被人用在一种奇怪的仪式中才被后人记录下来。” 虽然我只知道个大概,也多亏尚伟国当年不停的唠叨和逼迫,但这种听着就像神话传说的玩意,没想到是真的有,而且…… “这到底是什么?能把一个活生生的人给……我们刚才亲眼看到的,看到他们在顷刻间就变成了这样,四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三九一把揪住我,几乎奔溃到了大叫。 可这回与上次不同,老超就在身边。 我们从小与别的孩子争吵打斗,他宁愿硬扛别人拳脚都不愿看到我受伤,现在三九的所作所为,在他看来,就是找死! 也不说话,那超乎常人的手臂已经伸了过来,三九虽发现及时,怎奈老超攻击范围太大,还是结结实实被抓住了。 德一和三九是好友,从那晚在香蕉湾打斗就看得出,于是他见状抽出匕首要过来帮忙,却被老超的另只手给挡住了。 霎时间,甲板上,剑拔弩张随时可能出现械斗,竟然连七七和丁叔都没来得及阻止。 “好啦!事情都没搞明白,你们乱什么?这是在海上,不是逞英雄的时候!”没想到森先生竟然开口了,而且镇住了全场。这话说完,阿大赶紧过来递了一个手帕,森先生接过来轻轻在嘴边擦拭并咳嗽两声。 三九闻言松了手。老超本不像我,见有合适老出现,三九也不再威胁到我,自然不用多说,放手并后退了半步。 “小子,你说的不错,这种邪门玩意是头蛮的古法。”随即他看向一旁,满脸疑惑的众人,而后视线落在七七脸上,微一冷笑,“毒狼该告诉过你一些关于天祭的事吧?封魂纹的出现,就代表有一种天祭,是祈求赋予神力的仪式。根据资料显示,这种刻纹技术,被传承到了后世几代,宋朝就在其中。” 提到这,七七大喜,“你是说这东西,很可能出现在崖山海战?为了取得胜利,所以才有人……” 闻言丁叔也是大喜,毕竟明眼人都知道,如果森先生所言非虚的话,我们接近沉船点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这下,连刚才紧张兮兮的三九都忍不住动容。 “等一下!”这时老超一声大叫,引得众人一起看来。 他看了一眼三九,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被一个小巨人低头瞪视,那种压迫感挺大的,三九忍不住视线左右连扫,吱吱呜呜地问:“你……你什么意思?我说什么了?” “你刚才说己方有四人遇难?” 大家闻声一起去查人数,一二三四……对啊,再加上最初捞上的那个,是五具不错啊。 可马上大家齐声惊呼,纷纷以平时最常合作的队形,组成了区域性防御阵。而我和老超则是背靠背,紧张地注视着四周。 不错!刚才是六具尸体,在我们这阵骚动后,竟然只剩下了五具。 在这偌大的甲板上,如天然囚牢一样的大海之内,突然出现个人和消失个人看似没什么难的,但仔细想想却又难上加难。 莫非我们遇到鬼了?又或者…… 就在大家神情紧张的时候,在昏暗的夜色下,竟然听到嘿嘿嘿、嘎嘎嘎的声音,像奇怪的笑声,更像是什么东西在响。可无论是什么,都足够触动所有人的神经线了。 “尚掌柜,看样子对方来者不善啊!刚才森先生说的那什么天祭古法,到底会产生什么副作用啊?” “嘿嘿,他们以为用凡人之躯就能与老天对话,简直痴心妄想。为什么从开始到第二次记载相隔数代,就因为碰触禁忌遭到了因果。尚伟国曾说过,那看似是罐子,实则……” 正说着,在月光中呼的一下甲板上闪过一个黑影。众人全在聚精会神观察四周,可能只有我无意间低头发现了异状,于是赶紧回身向上空去看。 夜空中,海船瞭望塔的顶端,与月光和船灯的交汇处,似乎有什么立着。 我想看明白那东西,却因为刺眼的灯光根本没有办法。于是,用手遮眼偏头,还不等再看,那东西已经带着风声直坠下来,速度快到让人咋舌。 “不好!!”惊叫一声,我用后背猛撞老超,两人双双躲开。 就听咕咚一声,脚下传来强烈的振动,一个人已经站在当场。见失去我和老超这两个目标,他从而改变行径,扭身奔着森先生的男助手过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 这下大伙看得清楚,那是个人,头上戴着罐子的人!也就是刚才,那突然出现又消失的第六具尸体! 此时众人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就见罐头人又是发出一连串怪叫,只见那硕大的罐子脑袋一晃,漆黑的罐子竟然机械性地打开了,就如一个巨大的黑色莲花分成了八瓣,像雷达一样对着男助手。 老超最先反应过来,随手抄起甲板上的的拖把棍,大叫着冲了上去。 随后是七七在随行小包里摸武器,而森先生的另一位女助手也已赶到,三人后知后觉,却比寻常人要快了不少。 再看男助手,满脸惊恐地看着罐子里暴露出来的东西。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但见已经因恐惧产生了痉挛的表情,足够说明一切了! “噗嗤!” 打开的罐子包住了男助手的头,随即是如西瓜破裂的闷响,跟着血雾四射,把已经冲到近前的老超和女助手吓得呆住了。 见到这,我大叫:“小心那罐子!是个机关,机关啊!” 咕咚一声,男助手尸身栽倒,罐头脑袋快速闭合后转身,又是一连串怪叫,肩膀晃着扑向了女助手,似乎刚才那一下恐怖的画面,不足以让它满意。 一声惊叫,女助手本能向后躺倒,借此躲过罐头人的扑击。 谁知这东西竟然脑筋不错,身在空中成扑击之势,见女助手躲开,双脚一沉顺势勾住她两边腋下,做一堆摔了出去。 海域鬼船篇 第二十二章:操骨虫 那罐头脑袋呼的一下张开,趁下坠之势,瞄准了女助手的头扑了过去,在场加起来起码有二十多人,却都是大眼瞪小眼,根本来不及救援。 惊叫声划过夜空,也许是女助手最后能做的,剩下只有闭目等死的份儿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条影子冲到,就听“咔吧”“噗嗤”两声,鲜血飞溅,染了女助手半边脸都是。可绝对值得庆幸的,是她还活着。 “老超!”一声大叫,我也冲了过去,紧跟着是砰砰两声枪响,罐头人被打得连连后错,紧夹住老超手臂的罐子再次打开,除了划出血虹以外,竟然还有数条恶心的粘液。 我顾不得女助手,一把将老超扶住,撕开被血染红的衣袖去看。 好么,小臂局部和大臂两边各有一排刀齿痕迹,已经在老超的手臂上留下了深深的伤口,鲜血如数十个小喷泉齐发,看着都让人感觉到肉麻发冷。 “你这傻孩子,就是泡泡药酒,真以为自己铜皮铁骨啊!”说着,开始焦急寻找,也不知道这船上哪位是队医。 “闪开,我来!”忽然一个胖大的身躯上来,一把夺过老超的手臂,从包里摸出医疗用品开始为他清理伤口。 真没想到,竟然是三九!从他娴熟的动作和程序上看,是老手无疑。此时此刻,我之前对他产生的一切坏的印象,统统烟消云散了。 “你还愣着干嘛!”忽然被人揪住,是七七。她此时急得脸上变色,一指远处,“快看、快看!那东西怎么会……想办法啊!” 果然,就这会工夫现场一片大乱,只见罐头人已经扑进人群,逢人便抓见人开夹。可是大家都有了防备,连续几次没成功,罐头人的脑袋竟然又是一阵剧烈晃动并打开,从中竟然喷出几个不足巴掌大小的迷你罐子。 这玩意很硬,摔在地上就是一转,跟着弹起,好似有智慧和眼睛,能自行捕捉活物一样,继续朝人群撞去。 有一个船员脚下打滑刚慢半拍,那迷你小罐子一下杀到并扑上了他的面部,随即从中迅速冲出一片密密麻麻的玩意,比成团成团的黑蚂蚁更甚,竟然都是大如拇指般的黑色虫子! 很快,那人连惨叫都没喊几声,就被群虫包裹住头部并一圈圈快速增大,没一会儿,新的罐头人已经产生,又重重摔倒在地不动了。 前后也不过几十秒的时间,那位船员的脑袋就被漆黑的“罐子”代替,简直可怕到了极致。 “那是蛊虫!操骨虫!火,用火啊!”森先生拼命连叫三声,嗓子都哑了,这才盖住混乱的现场。 丁叔马上明白过来,开始指挥手下寻找最近的火种。 此时就见女助手正扶着老超,也不知是不是感激救命之恩,起初那冷漠的眼神变了,剩下的没工夫再去深究。 “小子,你懂得那种古法,该知道怎么破坏吧?”森先生这时候竟然要将我一军,真是不看时候! 可是为了现场这许多人命,当然其中还有老超和我自己,不得不妥协。 “我才多大,只是听说没遇到过。据说那东西的本体,就是个养蛊的罐子,外面由工匠加注了秘文,也就是那些看似随意的圈圈。只要能破坏掉,蛊虫就会受惊,有足够的火焰就能将它们一网打尽!” 闻言森先生脸有喜色,我马上补充,“可是现在那本体的罐子已经成形,我……我可不会驱虫之术,碰不到最里面的……” 话未说完,就见森先生甩了外套,露出挂在胸前,交叉状的布挂。这东西就像子弹带,全是由很小的横向口袋做成的,每个袋子里鼓鼓囊囊的有什么东西。 这家伙看我一眼,露出一抹怪笑,随即看向疯狂的罐头人,大叫一声:“小子,咱们上吧!” 话落,他已经冲了过去,在布挂的袋子内摸索,跟着挥洒出一蓬粉色雾状粉末,借助风势罩向罐头人。 这东西又抓住一名船员准备行凶,谁知天敌杀到,被粉末兜头撒中,立马不顾船员向一旁跳开,紧跟着身体不断扭曲,嘎啦啦怪叫不断。 青色的烟从罐子上冒出,就听咔吧一声,那东西竟然打开并掉在地上,露出了一个新的罐子。只不过这东西细看,会发现表面是在微微蠕动,竟然都是虫子! 见状森先生毫不停留,又摸出什么,恰巧此时女助手赶到,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两人很默契地分左右绕开,奔着罐头人抛洒。 一个手里的是绿色粉末,一个是黑色。两种粉末相交,全部撒在那会动的罐子上。顷刻间虫子们开始疯狂向下逃窜,这时才露出内部的真实情况。 我就看到一个血淋淋的头骨立在眼前,眼窝里还有逃得慢的黑虫,再就是紧贴在额头处,与刚才那迷你小罐子一模一样的,只不过颜色赤红。 “就是现在!”森先生大叫,我却早就冲了过去,手里拿着金刚钻。 在躲过罐头人的胡乱一击后,他的手脚已经被森先生和女助手控制住。此时我一声大喊并蹦起,看准迷你小罐子正中位置,把手中的金刚钻尖狠狠扎了上去,并借助下坠之势,一划。 “咯吱!” 一声怪响拖着尾音,迷你小罐子的罐身,被我重重划了一道。等人落地,毫不停留,我直冲刚才掉下的,最外一层带有机械装置的大罐子跑去,同时大喊:“七七,动手!” “砰!” 刚喊完,就是一声枪响,迷你小罐子被子弹击碎,同时那血淋淋的头骨也被击穿。就这样,罐头人直直地倒了下去,头骨摔成了几瓣,不到几秒钟,原本完好的尸体就开始瘪了下去,像放了气的足球。 黑虫此时从尸体的衣服中冒出来黑压压的一片,正发出恐怖的沙沙声如潮水汇聚,奔着我这边扑来。 可惜,它们晚了!我已经看准罐子上,如孩童涂鸦般的刻纹,仔细用金刚钻加小皮锤,一点点凿刻着什么。 说实话,现在我的头发末端正滴滴答答流着汗水,这不是热得,完完全全是因为紧张。 我在与生命,与那些黑虫抢时间,只要再慢,可能与罐头人是一个下场。 听声音,虫潮翻涌而来,已经到了脚后跟儿,老超在远处大叫让我先逃开,甚至还能听到七七的叫嚷声,却根本注意不到内容是什么。 感觉脚底一阵钻心的疼痛,我知道虫子大军来了,而手上的动作还要保持正常,不能乱了步调。 “咯吱!” 伴随一声轻响,罐子外面的圈圈纹络被我用金刚钻,硬是划出了一个简单的菱形,只不过每条线之间都没有封口,按专业话来讲,这就是断纹。 说来奇怪,当我将纹络刻好之后,那罐子竟然碎裂成了几瓣。 就听已经扑击到脚上的虫子,都同时发出了一声尖叫,如群鼠遇猫一样,开始反向撤离,速度比来时更快。 “快、快、快!用火,就是现在!”森先生发出命令,丁叔一挥手,船员们开始点火。 我看到六个人,背上背了油桶一样的东西,手里拿了喷枪,开始喷出熊熊火焰。此时肩头一紧,就见七七和女助手合力,拼了命的将我拖离危险范围。 紧跟着火焰如龙,把吱吱乱叫的虫群围住,顷刻间付之一炬,最后只剩片片灰白的残渣。 待除尽最后一只虫子时,在场众人这才十分统一的,很有默契的,深深喘出口气。 好家伙,前后时间不算长,损失真够惨重的!人和资源,竟被虫子消耗不少,这是出师不利啊。 这会我才有机会细看那罐子的内部构造。 没想到这东西内分四层,每层都有数个迷你小罐子,不知怎么卡在上面,像是装了滑道,还能来回滚动。 而罐子不知什么材质,十分坚硬,其开合处全是精钢刀齿,要不是老超身体异于常人,刚才那一下,可能早把他的膀子给卸了,最轻也要来个对穿,断骨伤筋,不死也残废。 “森先生,现在这些东西还会害人么?”我有气无力地问。 谁知他抬脚猛踩,把还存留的那些迷你小罐子全部踩得稀碎,直到里面流出粘稠的黄绿液体才算。 实则这些小罐子全是虫穴,操骨虫的虫卵就在其中。这东西只要遇上活物就会苏醒,虫穴所到之处群虫出击,它们会快速分泌一种黑色粘液,把巢穴、自己和猎物团团围住保护起来,看上去就像个反扣的罐子。 之后,那猎物就成了它们的美餐,同时成年的操骨虫会以极慢的速度,一点点钻进猎物的骨骼中驻扎,将猎物变成一个可移动的城堡。 猎物的血肉,会被它们缓慢蚕食殆尽,之后成虫死忙。成虫死前会将幼虫运送到最初的虫穴中,抛弃这具尸体残渣,静候下一个倒霉的活物路过。 “这机关罐子,就为了保护虫穴,而外面的刻纹,是由匠人用操骨虫王捣碎后经秘法绘制的,看来事情可不简单。”森先生又恢复了那种冷冷的语调,正盯着我呢。 海域鬼船篇 第二十三章:漩涡 七七这会儿过来,用手枪枪口挑着那罐子,看向我和森先生,“你们的意思,这种东西是由两帮人马共同合作而成的?” 森先生冷冷一笑看向我,那意思就好像在说:听他解释喽。 见状,心里也是暗骂这家伙奸猾,搞得好像我是罪魁祸首一样。 “起码是三伙人共同完成的。记得阿公之前提到过有个组织叫什么鬼玲珑,我猜想这外壳该是出自他们的手笔。”翻看罐子里,被森先生踩碎开裂的地方,明显能见到极小的齿轮和弹簧。 不过制作这些东西的技术很老旧,绝不是现代化的产物,起码不是车床下来的东西,而完全是由手工制作的。 再说罐身那些所谓的纹络,用放大镜看,竟然都是蝇头小字,密密麻麻一点点刻出来,而且是在罐子完工后加上去的,属于锔瓷匠人的技艺。 “你怎么确定不是起初制作工匠所刻?”七七追问。 我只好把便携放大镜交给她,并指着几处细节耐心解释。 一般工匠大多是预制纹络,当然也有后置的,可一定不能夺走本体的形貌及颜色等特点。而锔瓷匠人都是后置工序,在原来基础上补足或锦上添花,说着好听,实则属于无奈。 这罐子外面的纹络就是后置,再用一些贝壳粉磨外加特殊胶质物,混合植物颜料、操骨虫王血肉做的修复,技法更接近金缮。看似一体,但仔细看能看出一点痕迹,可见做工比较粗糙,也可能是时间紧迫所致。 “为什么要多此一举?”七七始终不解。 “这……要问问专家了。”我重新把话题抛还给了森先生,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森先生看看我俩,接过女助手拿来的外套穿好,又从阿大那里取了些药一饮而尽,这才向我们解释。 “是养蛊人爱用的一种秘法,只对特殊蛊虫有效。”轻咳两声,森先生补充道,“一群操骨虫群世代只侍奉一个王,养蛊人把虫王砸碎,混合到料中涂抹在罐身,致使这些虫子无论怎么繁衍,都不会离开。 刚才这小子把外面的刻纹弄乱,实则就是打破了这种人为的困虫朮,因此使得群虫意识到虫王早已不在,当然会大乱,顾不得伤人。” 七七闻言点点头并若有所思道:“看来这东西,是由机簧、养蛊人和锔瓷匠人三门共同制作的。”我和森先生闻言同时点头。 可在我心里却疑问重重,虽然不懂机簧术和蛊法,单说锔瓷技艺,为什么要参与其中?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坦言来说,只要将虫王血肉涂抹在周围就行,是个人都能做到,为什么偏偏要用锔瓷的手艺?我百思不得其解。但在他们面前不宜提起,其原因只有自己明白。 “森先生,我还有个疑问。你说这种操骨虫吞噬猎物速度很慢,是么?”我问。 “不错!远比我们的认知还要慢。”他看看那只剩衣服和一副干皮的死人,叹息道,“像一个成年人,大约能供养它们百年有余。” “什么,这么慢?”我惊呼道。而老超闻言已经过来,去检查那人的衣服,果然不是现代的款式。 也就是说,我们遇到的,是一具起码百年前的尸体!就因为他一个,竟然不知不觉害了这许多人。那刚才三九说的死亡人数和我们见到的人数不同,完全都是他在作祟喽! “之所以称之为操骨虫,就是这种蛊虫慢慢填充进猎物的骨骼后,就会将其当做工具操控行动,借机会寻找更多的发展。如果当年崖山海战有人用了这禁忌技术,单从结果看,可能——”森先生看向我。 “可能失败了、又或者这东西被用在了其他方面。”我补充到。 “比如说呢?”七七忙问。 “比如防盗!!!”这是森先生、老超和我三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这人不是你们中国的,该是越南附近的渔人。”丁叔过来,拉起那尸体的衣服查看并点头,说这是以前海油子常穿的粗布渔衫。 “这该是个倒霉鬼,下海摸宝贝,无意间遇到了操骨虫的巢穴,这才成了现在的样。”森先生冷笑到,完全是幸灾乐祸的模样。他也不想想,我们刚才也差点…… 不对!我忽然意识到刚才不断碰撞船底的黑影,难道也是这种罐头人?于是看向水鬼打捞公司的船只,见到灯光还在,似乎没什么异动。 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将刚才看到的和猜测说了,七七闻言大惊,就要去用无线电通知己方船只留意。 就在时,船身猛地一震,接着好似被巨力拉扯,竟然在海中快速横了过去! 因此造成海水涌动,乱流变化,丁叔这船开始上下颠簸,没有防备的人已经摔在甲板上难以动弹,我更是大叫着趴在上面,任由激起的海水往嘴里猛灌。 “丁……丁叔!丁叔啊!你真是我叔,赶紧稳住船啊!”我撕心裂肺地大叫,想找人,却被一股股海水搞得根本睁不开眼。 幸好此时耳中传来一人的指令,甲板上本来乱作一团的秩序似在逐渐恢复,等老超过来将我扶起,找到安全点待着才发现,丁叔和其手下的水手们,早就行动起来了。 对此我是外行,见状心里稍安,刚要对老超说些什么,却张大嘴,愣住了。 只见船身一侧的海中,竟然翻翻滚滚如巨大的趵突泉一样。随着海水不断变化喷涌,搅得附近海流突变,我们掉进了巨大漩涡中,船只开始斜着逐渐往深处倒滑。 丁叔在驾驶室掌舵,双手速度极快,表情严肃,完全没有了先前的狡诈、阴险。果然在生死关头,只有傻子敢儿戏! 水手们来回奔跑,不需要过多指挥就能相互配合,各司其职。很快就把船控制住,加大马力逐渐向漩涡外驶去,尽管速度很慢。 一点,再一点,眼见船头已经翘起要离开漩涡的吸力,我激动得正要欢呼,竟然又是一下强有力的拖拽,船再次后仰着栽了回来,速度比刚才还快许多。 “砍断!快砍断!!”丁叔已经冲出驾驶室,指着我这边大叫。 可惜,因为巨浪、怪风和其他人的喊叫声交织在一起,让我们根本没听清后面说的什么。正在此时,老超一拍我肩头,并指了指身旁的系缆桩,上面正有一条缆绳绷得笔直,另一头消失在漩涡的深处。 他娘的,原来是我们过来时用的小艇!似乎被什么怪力拉扯,竟然能带动整条大船。 明白丁叔的意思了,于是我朝老超使个眼色,看向系缆桩一侧固定着砍刀。这东西,就为遇到特殊情况应急使用,现在,正是时候。 我两相互搀扶着,共同抵抗冲击到甲板的海水,更彼此借力稳住身子,不会被颠簸摇晃给甩飞,就这样一点点蹭过去。老超伸手扒住护栏,另只手紧拽着我。 此时船已经顺着漩涡内壁下滑,逐渐接近中心。丁叔可能看到我们动了起来,现在又回到驾驶室,专心控制方向,为活命争取一些时间。 因为大浪和船只的倾斜,甲板上的人无法行动,一个个不是拽着缆绳,就是抓紧附近任何能固定住自己的东西,放眼望去只有我和老超最惨,那真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 距离系缆桩还有三四步距离,我尝试了多次,始终冲不过去。 他娘的,这才是近在咫尺的希望实则遥远,我心里都在暗骂自己笨蛋的可以! 见不能打破僵局,又没有其他人可以相助,老超竟然低吼一声想要孤注一掷。 就见他松了紧抓护栏的手,改用单腿勾住,双手腾出拉着我顺势甩动。这家伙,是要把我当沙包呀! 来不及商量战术,更没办法选择不去,我已经被老超抛出,与倾斜的甲板成水平低飞至系缆桩。 “咚——” 悠长缭绕的回声,那是我这肉人与金属系缆桩之间,亲密接触之后的动静。该死的老超,我差点因为这一下就提前去西天极乐报到了! 来不及喊疼,忍痛去猛扯固定砍刀的捆绳,却没办法轻松解开,真急得我恨不能上牙去咬! 这缺德玩意真结实,也不知道哪个混蛋弄得,本身是为突发状况准备的,现在真遇到了麻烦却解不开,那还玩个屁啊! 船身又是剧烈颠簸,后退速度似乎又加快了许多,丁叔急得顺窗户探出头来,看我那憋得面红耳赤的模样,干着急没办法。 我连骂人都没机会,因为这次颠簸,双手紧抓刀背,差点被甩进海里。就这还只能说是万幸,如果刀刃朝上,刚才下意识一抓,可能吃饭的家伙都没了。 咬紧牙关,我再次稳住身子,左臂搂着系缆桩,右手加劲。老超注视着,就在他恨不得过来帮忙时,终于听到嘣的一声,我右手猛松,砍刀终于取下来了! 于是我二话不说,抡圆了膀子,朝着缆绳上猛砍一刀。也就是这一刀,刚见缆绳有破口,跟着因巨大的拖拽力道,它自己就绷断了,整条船一下得脱,在反作用力下,堪比飞箭一样向上直冲。 海域鬼船篇 第二十四章:奇景双海 这下甲板上的人可遭了殃。一个个都还没准备好,现在又滚成了球,运气不好的直接命丧大海,运气好的也是摔得七荤八素。 老超早早预判到了可能性,已经扒住护栏,正拼命伸手救我。 好不容易抓住我的手,这家伙怎么会松。大手用力,五指恨不得抠进我的肉里,猛把人往怀里拉。也幸亏他这拼死的劲头,我才摆脱被震落海中的可能。 船仍在快速上冲,起码看到了得救的曙光,因此甲板上这些人一个个都很兴奋,开始拼命大叫并吹着口哨,借此来宣泄脱险后的喜悦。 谁知好事不满三分急转直下,感觉身体一稳,不足一秒后又向下急坠而去。 该死的!原来是那股反作用力消失,船又掉了下去。最背的,是因为刚才的冲劲儿,把原本斜向上可以依靠自身动力逃离的船,现在变成了与漩涡侧壁平行的状态。 推进器的桨叶发出轰隆隆的空转声,再就是我们所有人的惊叫,船还是掉了回去。 我又见不少人从脸旁飘过,却根本顾不上辨认谁是谁,因为自己也跟着他们一起向下飘,这是要撒有那拉的节奏! “老尚!”老超一声喊,紧抓住我的手腕,身体一冲而后停止,跟着如钟摆似的来回晃动,只不过是头下脚上的那种。 这家伙真牛,瞬间反应下,竟然死死抓住了还在系缆桩上固定的缆绳末端,另只手抓住了我。 “老超,咱们现在算不算一条绳上的蚂蚱?”我玩命大笑。 “去你的!” 刚说完,我俩就跟着船就这样消失在了漩涡的深处,耳边全是呼呼的风声,撕扯着脸皮似乎要离我而去。 “扑通!” 也不知坠了多久后是入水声,巨大的浪花,冰凉刺骨的寒意,如摔在铁板上的疼痛感,再往后就什么也没有了。 …… “尚掌柜!老尚!你在哪儿?活着就吭一声!!尚掌柜——!” 熟悉的声音一遍遍在耳边回荡,吵得人想睡也睡不着,比熬了好几天夜还难受。 指间微微抖动,眼睛这才勉强睁开,脑袋刚刚转动想吸口气,呼的一下全是苦涩咸腥的海水味,呛得我连连咳嗽,鼻涕眼泪成把往下掉。 声音被迅速扩大,我似乎是在某处空旷的环境里,也多亏这样,老超才能像条警犬一样快速寻了过来。见到人没事,这家伙一下将我抱住,都能听到骨骼的搓动声。 “太好了、太好了!尚掌柜,我还以为你……妈的,不说了。”这家伙边说,还边在我肩头蹭鼻涕。 “你……你小子放手!再晚,我就要归位了……” 一听情况不对,老超这才赶紧松手并快速检查我的伤势。还好,我命大,除了擦伤、扭伤、撞伤这些皮外伤,似乎没有内伤,也没有骨折。 “其他人呢?还有,能把灯光挪走么,怪刺眼的。” 老超赶紧下压手电光,“我找了很久,始终没见其他人。还好,这里丢了一些装备,够咱们应应急。”说着竟然给我披了一件外套,似乎是冬天的装备,但现在还真派上了用场。 “这是哪儿?我记得最后咱们不是掉进漩涡了么,怎么会活着?” 闻言,老超又把电筒照向四周,才发现身处一处山洞之内,到处可见嶙峋的怪石,耳中能听到滴答声和浪涌声,再就冷风呼啸。 这里的空间很大,手电光根本照不全,我们需要一点点排查。 过程中,又捡到不少散落的装备,能拿的、有用的,我们俩是一个不落,只管往身上招呼,很快就见到了大片的海水,翻翻滚滚地朝脚下打来。 难道我们又被海流推上了岸,这里是一座小岛上的山洞?真是这样,为什么不见月光或阳光,我们是被推进了多深的位置呢? “嘿,这里是照明弹!”老超兴奋地大叫,拿着个小盒子给我看。 果然,里面装了一把发射器和六枚照明弹,老超迅速装上一发,大概估算一下高度和角度,就听砰的一声,刺眼的亮光飞了出去,我们趁机观察这里的环境。 随着照明弹升空,可视范围越来越大,我和老超竟忍不住惊呼。 不为别的,因为在我们眼前似乎出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原来这里不是什么山洞,而是巨大的岩洞!这样岩石更不是在陆地上,而是在水下,是在深海中! 现在照明弹升到了较高处,却始终碰不到顶,我们看到头顶上有不少鱼群在游,大的小的,数量众多。 真没想到,海水竟然成了穹顶状,就这样罩在我们的头上!那脚下不停拍打的海水又是怎么回事儿? 我忍不住走过去,捧起那水闻了闻,好家伙,是海水没错! 照明弹的光芒达到极致后,开始缓缓下滑向远处,只见眼前一望无际都是海水,表面是黑绿色,却又和头顶的海水分开,简直不可思议。 “高材生,你能不能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捅捅老超,我已经没了主意。 老超也闻了闻脚下的海水,忽然一惊,马上将我向后拉扯,“这不是一般的海水,而是海水中高盐成分的凝聚物,像墨西哥的盐卤池那样的死亡之地。这东西如果入口,瞬间就可能毙命。” 虽然我不知道墨西哥在哪儿,不过听到可能毙命,很识相地又往后退了退。 怪不得这海水的水浪这么缓慢,咸腥味这么重呢。 照明弹此时彻底坠落,我们能看到盐卤海远处的水面上,似乎漂浮着不少东西。我瞪大了眼睛,也无法确定那是掉落的物资,还是……其他伙伴的尸体。 没看几眼,呼的一下那些东西就被某种力量拽了进去,连老超也是一惊,赶紧拉着我向岸上撤离,生怕水中有什么奇怪的物种。试想一下,能在这种环境下生长的家伙,可能是善茬儿么? “喂!有人吗?喂,有活人的拜托喘个气儿!”一边走,我一边呼喊着寻找队友,而老超负责照明和戒备。 这一路走过来,装备捡了不少,却始终找不到淡水。刚才我找准位置,接住从岩顶掉落的水滴,他娘的,一样是咸的。 “老超,你能给科普一下,为什么这里会有上下两层海水?” “我也没见过这种情况,唯一可以解释的,可能是刚才见到的盐卤海太重,脱离了正常的海水,这才形成了上下两层。不过,头顶的海水为什么不掉下来,而且能在中间形成有氧的空腔地带,我真就解释不清了。” 没想到连老超也不知道,我只好设想是头上有一层透明的穹顶在支撑。可是这家伙竟然马上打消了我的这种念头,说如果有穹顶之类的,我们可能掉下来时会直接拍在上面,现在早成了烂泥。 总之讨论过来讨论过去,都没有正确的解释,这时候如果来个专家能给答疑一下,起码不至于让心里憋得难受。 正胡思乱想,忽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我失去重心往前猛栽,就听咚的一声,碰到了坚硬的东西,差点背过气去。 等我骂骂咧咧,揉着脑袋起来时,才见到老超在一处凹地扶起个人,看身形和穿着,竟然是森先生的那位女助手。而我也摸到了碰了自己的罪魁祸首,是个巨大的铁家伙。 摸出刚才捡来的手电筒一照,乖乖,竟然是船身一角!再往四周和后方照去,丁叔的船完完整整斜躺在这里,因为巨大的下坠力道,现在几乎成了扁的! “太好了,她还活着!”老超有些激动,马上帮女助手推拿抢救。 这些事我不懂,只有围着船转圈,希望找到其他幸存者。 等我小心翼翼地转到船的另一侧,在黑暗中,似乎听到咯吱吱的怪响,在这种情况下,别提多瘆人了。 逐渐接近,声音也越来越大,我颤颤巍巍地举起手电去照,就见远处蹲着一个人,似乎正在咀嚼什么东西。瞧他瘦骨嶙峋的模样,仿佛骷髅成精了似的。 光线刚扫过去,那人受惊,猛地向后逃开。 见状我赶紧大叫,本以为是船上的一份子,可能因为这次坠落被吓傻了,打算安抚一下。谁知这家伙三翻两纵,很快就不见了,而刚才蹲着的地方,却有一片水迹。 一阵岩洞风迎面吹来,浓重呛人的血腥气传到鼻子里,我马上愣住了。 就见地上那并不是水迹,而是一滩血红,其中还躺着一人,闭着眼不知死活。他的左臂不见了,伤口参差不齐,绝不是利刃造成的。 再举灯照向那人的面部,我低声惊呼:“森先生?!”又仔细看看,才确定倒在血泊中的果然是他。 找遍附近,竟不见失去的左臂,回忆刚才那人发出的怪声,还有他刚才的动作,我忍不住浑身发冷。 “我嘞个乖乖,刚才的别不是个人,而是个鬼吧?食人恶鬼!”正小声嘀咕呢,忽然肩头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吓得我一声尖叫,回手就是一电筒。 于是,就听到金属与人体骨骼的撞击声,再就是短暂的惨叫。 海域鬼船篇 第二十五章:一死一伤 奇怪,刚才那声惨叫听着好熟悉,似乎是自己人。 我保持如《棒球英豪》中,上杉达也的帅气姿势约三四秒中,马上明白过来,抢步去看刚才被击中那人。 还好,那人已经自己清醒过来正在蠕动。只要活着,我的罪过就不大了,想到这,心里稍松。 可等到了跟,见到一身熟悉的连衣裙时,刚刚落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七七!”一声惊呼忍不住冲了出去。怪不得刚才那一击打得轻巧,原来是她。 赶紧把人扶起来,嘴里还要念叨着,“哎呀,你这是怎么,没伤到吧?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谁知这招不管用,就见七七一双冷眼看过来,手还捂着印有深红色条形印记的脸颊,咬牙切齿道:“尚墨尘,你以为把我打傻了就一了百了么?臭混蛋,刚才和现在,我都清醒着呢!你……你竟敢……” 见她似乎是要大叫,我赶紧捂住她的嘴,心里砰砰直跳。 还好,臭丫头只是一顿臭骂,并没有不依不饶,此时已经把我那微弯的电筒抢走,揉着脸去看四周了。 而我这会儿才想起了森先生,马上过去一探鼻息,虽气若游丝,起码仍有热乎气儿,于是赶紧呼唤老超来帮忙,希望能救下他。 森先生的女助手也活着,这会儿老超已经把人交给了七七,自己取出刚才找到的急救用品,与我一起先帮森先生止血。 此时此刻,就体现出中西医结合的强大之处,在针灸刺穴和药片的双重作用下,血很快止住了。可是这种创伤面太大,我们手头没有更多的工具,根本无法保证森先生的安全。 “我去船上找找,兴许能行。”老超提议。 可我马上否定了,“不行,你需要留下,倘若这家伙的伤情发生变故,只有我岂不是麻烦。我去,只要能找到的医疗用品,一股脑全捡回来就行。” 见他还要坚持,我马上凛然道,“别说了,等我走后如果三个小时不回来,就不要再等,赶紧领着她们离开,再寻出路吧。”说着挥泪转身,迎着黑暗而去。 谁知姿势摆出来还没走呢,后腰就被人掐了一把,七七冷冷地说:“拜托,让你演戏呢?哪儿有这么悲壮!行啦,我和你一起,也算有个帮衬。” 大小姐发话,根本不让人有其他异议,最可气的,是拿刚才的事逼迫我服从。 说实话,我更愿意和女助手一起,起码这人长得还行,最重要的是成年了。跟着七七这臭丫头,恐怕只有受气的份儿。 “你费什么话,走啦!”七七又掐了我一把,当先朝船那边走去。 没辙,我在后垂头丧气地跟着,心里一千一万个不愿意。 船已经倾倒,可毕竟很大,我们想要重回船舱也不容易。七七这时候反复观察良久,一指驾驶室,“咱们去那看看,我记得里面有个大的医疗包。” 得嘞,大小姐发话我能说什么,那就走着呗。 还好刚捡到的工具里有钩绳,甩开了猛抛出去,一下就勾住了护栏,又拽了拽确定结实,我神气地看向七七,就打算自夸几句,竟发现她跑开了有一丈远。 “喂,你干嘛?” “废话,刚才被你砸一下现在还有印子,我能不小心么。去,你先上去开路!” “喂喂,绳子我都准备好了,当然女士优先。” 说完这话,七七的脸竟然红了,当然,也可能是手电筒的光照,反正弄不清什么原因,总觉的她怪怪的。我刚要追问,却见她看看自己的衣服,一咬牙。 “我在上面,你……你岂不是什么都能看到了。” 呦呵,原来是这原因!臭丫头,以为尚大爷是什么人,像三九那样的色胚么?再说,就算是好色,我也找个成熟的,而眼前这位,还需要埋进土里再养个五六年才行喽。 想着,鄙视地哼了一声,不愿再和她废话,攀住绳子就要往上走。 可是刚一用力,就感觉身体一沉,回头看时,发现臭丫头竟然跳上了我的后背。见我回头,她一指船甲板,像是赶大车一样来了句,“驾!” 真他娘的,当老子是驴马啦! 我俩上了甲板,却因为倾斜角度很难稳住身子,几乎要扒住船板慢慢爬行。 还好,除了费些体力,起码有惊无险顺利进了驾驶室。刚想询问七七医疗包的位置,我俩都愣住了。 只见一个人双手还死死扒住船舵,就这么吊着,过去一看,竟然是丁叔!从他惨白的面色,圆睁的二目看,竟然死了很久。可能是船掉落的过程中,他被海水连呛带拍的,这才…… 唉,一代海油子,都没发挥什么能耐呢,就这样去了。他娘的,这钱花的真冤枉! 我正觉可惜的时候,就见七七轻轻一跃,也抓住船舵要去检查丁叔的情况。 “拜托,他死得还不够明显么?你还检查什么,浪费体力。” “你才是笨蛋!丁叔是被人害死的,不是意外。” 一听这话,我的神经马上紧张起来并环顾四周,下意识以为是那种邪门儿的罐头人。 谁知七七在丁叔后颈摸了摸,又用手电尾端的金属部分轻敲,我们能清楚地听到“叮叮”的响声。原来在他颈后,被深深扎进了什么铁器,从表上看根本看不出来。 七七仔细上手摸了摸,对我说:“这是铁锥或过梁针之类的细长金属器,该不会是……”她竟然看向我,脸上露出了一丝怀疑。 见到这,我也马上明白,大骂道:“你放什么邪屁!老超不是那样的人,你最好端正态度,否则咱们的合作到此为止,我……”还要再说,就见七七摸出了随身的遥控器,脸色冷森。 我深知这丫头面善心狠,惹得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于是赶紧闭嘴。 按照她的指引,我在一处柜子里果然找到了医疗包,在肩上搭好,两人顺原路返回。 本以为来时好好的,去时也一样,谁知刚出驾驶室,在那甲板上竟然斜站着一人!从身形判断,好像是刚才伤害过森先生的怪人。 这家伙去而复返,难不成那条手臂不够吃的,还要回来加餐或打包给他的家人享用? 想到他可能怕光,于是我赶紧调转灯口去照,谁知那人竟然一动不动,直勾勾盯着我们,满脸透着杀气。 借助灯光,我们才见到这人的真面目,我还被吓得一吸。 不为别的,就因为这家与北京见到的那个怪人,黑水好像啊!只不过装束不同,但眼中的杀意和邪气,可是一模一样。 此时他张嘴露出满口黑牙,咯吱吱乱响,在我还没准备好的这会儿,已经像个猴子似的手脚并用,左右来回横跳着冲了过来。倾斜的甲板似乎对他没有半点影响,反而加快了他的速度! “砰!砰!” 两声枪响,七七那把小手枪正在我耳边冒着青烟。 怪人躲开一发子弹,肩头却被另一发子弹击中,惨叫着跳向远处,很快消失在了船的另一端。 瞧我还在发愣,七七狠推了一把,“走啊,还傻站着,等领奖么?” “你说什么?大点声!”随即我捏着鼻子憋气,又晃晃脑袋,用手掌揉耳朵。“你这家伙真不是东西,哪有在别人耳边开枪的。谋杀啊!” 臭丫头嘴角得意地一挑,不管我如何埋怨,当先顺原路溜了。 …… “怎么回事,刚才为什么开枪?”见我们回来,老超焦急地询问。 我把医疗包丢给他,瞪了一眼七七,恨声道:“别问那么多,就当遇上厉鬼了!快,先救人。” 老超大概瞧出些什么,这时候也没工夫多问,拿过医疗包找齐用具,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开始为森先生处理伤口。我们三个在旁,尽可能用上所有的照明工具帮忙。 整个过程持续了起码两个小时,直到一个个灯光变色并打闪,老超才完成了工作。 森先生还没有醒过来,只见他眉头狂跳,通身是汗,说明正与死神搏斗,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自己的求生欲了。 把人交给女助手照顾,我将刚才在船上见到的对老超说了,不过没有提及七七的猜测,因为我自己都不信丁叔的死会与老超有关。 谁知臭丫头心眼真坏,见状在旁假意提醒道:“把你猜想的说出来啊。就是杀了丁叔,还留在他后颈里的过梁针那事儿。” “你……”我赶紧看向老超,两人相互瞪视良久,七七却在旁窃喜。 “哈哈哈——”谁知片刻后一阵大笑,出自我俩之口,七七愣住了。 “臭丫头,想要挑拨离间?”“你呀,还嫩着呢!” 我俩相互帮腔,根本不为所动,这下把臭丫头气得够呛,竟然恼羞成怒又想威胁,谁知呼的一下,眼前一片漆黑。他娘的,因为刚才损耗电能太多,现在七七手里电筒是废了。 幸好听了老超的话,把多余的暂时关闭,只开七七和女助手的电筒。这会儿我赶紧翻找自己的手电准备打亮,却听到远处传来阵阵低沉的鼓声。 没错!正是我们在海上,曾听到的,鬼船出现前的雷鼓之声! 海域鬼船篇 第二十六章:被俘 听到鼓声,森先生竟然一哼,悠悠地醒了过来。 唉,原本是个多精神的人啊,现在重伤之下有气无力的,连声音都变得沙哑低沉,如同换了个人一样。 而七七已经拿着昏黄的手电在前开路了,似乎到了这种险境下,她仍不忘毒狼指派的任务。我真想象不到,这种畸形的爷孙关系,到底是什么样的,简直可怕。 老超和女助手一起扶着森先生,我负责断后。目前大家手头的照明工具有限,脚下需要加快才行。 按照我的想法,该返回船舱找找,兴许还有不少能用的东西,尤其是水、食物和照明工具,但七七着急去追那鼓声,老超的意思是不能任由她一个孩子乱跑,于是只能跟着她。 不过说心里话,我对那船也是挺怵的,先是丁叔的离奇死亡,再是那怪人出没,还有最奇怪的是到了现在,竟然不见其他船员的行踪和尸体。 按理说,船员只有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弃船,更何况丁叔的尸体都没有安顿,地上到处是散乱的装备,看起来更像是那些人都消失了,而不是离开。 莫非我和老超看到在盐卤海水中的那些东西,就是…… “哗啦!哗啦啦!” 忽然,听到背后,盐卤海水的方向似乎有动静。没错,那是出水声,跟着就是重物摩擦岸边碎石笨重的脚步声。妈呀,似乎是什么庞然大物,是从盐卤海里出来的。 幸亏跟着七七,不是返回到船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尽管背后那脚步声很慢,但总有个尽头,除了我以外其他人也都听见了,现在只剩下华山一条路,根本不敢后退。 于是,我们脚下加紧,我更把女助手替了下来,与老超一起拖着森先生跟着七七,疾走加慢跑,累得呼呼嗤嗤的,才勉强甩掉了背后的东西,而面前的岩洞还在不断扩大,一眼望不到头。 越往前,脚下的乱石越多,没一会儿脚底板都受不了了,我们只能停下休息。 还好鼓声始终未停,仍旧那么低沉而有力地响着,似乎是为故意引着我们过去一样。 “我说,这会不会是陷阱?七七,你们的资料里有相关的信息么?” 这话实则就是白问,打从我们掉落漩涡开始,这一切都脱离了她的掌控。单从七七现在难看的脸色来说,臭丫头已经没了主意,继续往前走,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休息了大约十分钟,森先生已经苏醒,创口疼得他只剩咬牙哼唧了。老超赶紧把为数不多的一粒止疼药喂他服下,这才稍稍得到缓和。 不等我们喘息多大会儿,背后那沉重的声音再次追来,真是一刻都不敢停留。 我们连拖带拽将森先生弄走,这一路,几乎脚下直打火星子,追着鼓声过来。 等见到前方的七七驻足时,眼前是更大的空间,泛着青绿色的光芒,即使不用手电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我们同时发出了惊呼,因为这里就像水晶宫一样,四周被岩石包围,只不过每隔一段就有个不规则的自然洞口,像超大的窗户。头顶也是穹顶模样,正中一个巨大的天窗。 海水将这里围住,鱼群在头顶和四周任意畅游,如果不是身处这种异地,前有鬼船的鼓声,后有不见样子的追兵,我真会流连忘返不愿离去的。 现在我们脚下是一处高台,侧边有缓坡直通正中的凹地。而在这不见天日的凹地之中,竟然满是叫不出名字的植物,一簇簇,一棵棵,像个大花园。 真不知道这里为什么有光,植物怎么生长的,似乎这里的一切都这么怪。 在植物丛中,还有一些奇怪的东西,大大小小的数量不少,最远处,竟然是两艘大型木质战舰,相互依靠着,不知在这待了多久,表面已经变成了黑褐色,还有许多植物覆盖其上。难道,这就是鬼船? 终于见到了可疑目标,七七激动地翻找随身小包,在里面找出那本已经被海水泡过的笔记,幸好,还能看清上面的字迹和图形。 “这不是龙船,但一定是崖山海战时留下的。快,咱们快过去看看!”七七迫不及待,已经当先顺缓坡而下了。 我和老超对望一眼,没办法,只能拖着森先生在后紧追。可是走出一段距离,竟发现女助手没有跟上,于是老超喊了两嗓子,才见她快步赶了过来。 “喂,你在干嘛,不要命了?还有,这森先生是你的领导,不是我们的,现在帮忙扶着纯属道义使然,你可别感觉是应该的。” 女助手看看我,又看向老超,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唉,这种人和七七就是两个极端,一个闷声,一个闹腾,都是我讨厌的类型。 我们四个顺缓坡一路到底,明显感觉温度在逐渐变化,按老超说的就像到了热带雨林一样,闷热潮湿。也就在这时候,那诡异的鼓声再次消失不见。 “可恶,线索又丢了!”我懊恼不已。 “嘿,快来看,这有足迹!”听到七七招呼,我们也是加快了脚步,果然看到不少杂乱的脚印。 “嗯,这是三九他们的脚印没错。我见过他们穿的鞋,都带着这种抓地力极强的横纹。”想想这些家伙真不够意思,竟然抛弃船长,难道为了宝藏什么都不顾啦? 不过,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我可能也会这么做。嘿嘿,毕竟那是真金白银,一个船长才值多少钱?论斤要,比猪肉贵不了多少。 这些散乱的脚印一路朝前,像是直奔那两个巨大的古船去了,于是我也急着要追,却被老超拦住了,同时他也揪住了七七,不准任何人轻举妄动。 “你什么意思?要知道在这里,我是发令人!”七七又要摆架子,我和老超都懒得搭理她。 “怎么,你发现了不对?” 老超点头,蹲下细看那些脚印,解释道:“看到没,这些脚印的凌乱程度很怪,其中不少是脚尖朝向我们来的方向,伴随着脚后跟的拖拽痕迹。我怀疑,他们不是自己过去的,而是……” “被迫的!”我和七七异口同声到。 “不错,所以我才说咱们需要商量一下,最好分头包抄过去。”他看向森先生和女助手,是打算先把她们留下。 见状,女助手顺从地点点头,把森先生接过来,找到一棵高大奇怪的植物坐下,同时翻出随身的匕首看向我们,示意做好了准备。 此时此刻,老超变成了发令人,七七也不再争执,我们仨兵分左中右三路包抄过去,是福是祸就看各自运气了。 我走了左路,与中路的七七相隔十几步距离,这也是老超的想法,方便相互照应,也是对臭丫头的一种双料保护。 猫着腰,一路蹑手蹑脚。虽然四处植物茂盛,其中不少植物有半人还高,但好在古船更加巨大,就算猫腰前行也能看的清楚明白,不至于失去方向。 一路过来,我才发现在高处看到散落各地的那些东西,竟然都是古船上的物件。什么船帮、跳板、桅杆、船板等碎片,大大小小还真不少,基本上都被植物覆盖了。 盯着那巨大的目标,距离在逐渐拉近,我扒开一片高草,发现前方竟然是片开阔地,古船就在正中。 果然,两船的相交点有人影晃动。虽然古船就在眼前,可相距还有挺远,我手里没有望远镜之类的工具,也只能看到大致轮廓而已。 他们似乎正从两船之间搬什么东西,一趟趟的,来回穿梭,忙的不亦乐乎。 那是三九等人么?我大致点了一遍数量,似乎不对。 经过海上罐头人和漩涡的洗礼,粗算丁叔手下的水手也死得七七八八了。看远处那些人的人数众多,绝不是三九他们。不过,在这里遇上另一伙的几率有多大,可能孩子都算得出。 对啊!会不会是水鬼打捞公司的人?也只有他们在附近。该不会那漩涡把他们也给…… 想着,我有种冲动,要过去一探究竟,可最后还是忍住了。 老超说他会根据情况给出信号,怎么现在还没动静?难道说我走得快了,他们还在途中? 正胡琢磨的时候,就见不远处的草丛一晃,竟然是七七走了出来。 这臭丫头,说好了等待信号再动的,怎么现在自己出来了,这不是捣乱么!如果对方是敌人怎么办?真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诶,不对啊,就算再过一千年她嘴上也不会长毛的,娘的嘞,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很显然,七七的出现已经引起了对方的注意,马上听到有人大喊着朝她跑来。 见状,我也打算出去,谁知还没动身,一个冰凉梆硬的家伙就顶在了我的后脑上。 “别动!小子,你最好慢慢起来,别想着耍花样。” 不用回头看,我就乖乖地举起了手,因为背后这人一定不是丁叔的水手,更不是水鬼打捞公司的,很遗憾他们是敌人。他娘的,这是什么运气,怎么偏偏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缓缓站起,双手抱住后脑,背后那人猛地一推,我也冲了出来。 这会儿看到七七我才明白,她与我一样,背后也被人用枪顶着。真好,起码死了有人陪葬了。 海域鬼船篇 第二十七章:奇箱怪锁 偷眼去看老超那边,一直等我和七七走到一起都不见动静。也许他不像我俩这么笨,还没被发现。这下我安心不少,起码还有生的希望。 “嘿嘿,尚家的小子,咱们又见面啦!”一个邪里邪气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怎么听着如此熟悉。 等我被推去大船近前时才看清说话那人,竟然是在北京,差点将我们团灭的黑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见到黑水,我汗毛都是立着的。上次他可算是威风了,硬是在我心里烙下了一条不可磨灭的烙印。看到他,我不自觉后退,嘴里叽里咕噜穷对付,连自己都不知说了什么。 “咔嚓!” 枪管一顶我后脑,退无可退,黑水邪笑着步步逼近,恐怕不妙。 “尚家小子,那次你侥幸逃了,还以为会找个地方藏好,耐心等着我来找人的。嘿嘿,没想到,你胆敢追我来这到种地方,是真的不怕死啊!”说着,他已经取下腰间那把紫巍巍的柔水宝剑,只要随手一抖我就可能人头落地。 “嘿!放了他,你们想要什么直说。”这时候七七竟然还顾着救我,也不想想自己的处境。 果然,黑水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 我知道这家伙有多变态,更明白他的可怕,这时候见七七被盯上,实在于心不忍。 “别理她!我说黑水哥,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不如趁这良辰时间好好聊聊怎么样?” “你费什么话啊!我说你是谁的手下,想要什么和我说,那家伙就是个跑腿的。” 这下好,我和七七挣开了,你一言我一语,开始黑水还傻愣愣地跟着转换方向,可一会儿就麻了,呆呆站着不动,看向我俩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趁此时机,才看清两船之间的那些人,都是统一装束,正忙碌着搬运一些木箱。 可能是海难造成的,古船的船腹有个大洞,这些人很容易出出进进寻找物品。那些硕大的木箱,从工艺和花纹上看,是古物没错。 可惜,这东西不知放置了多少年,大多都烂成了渣,稍一用力就垮了。如果整艘船都是当年崖山海战的遗留,算到现在,再加上周围潮湿的环境,能有个形状都算是厉害的。 奇怪,里面掉出的多是绢布、纸张和竹简等物,基本已经发黑变色,与稀泥糊糊差不多了,他们还搬出来干嘛?这玩意儿,糊墙都没用。 只见一个人从远处跑来,到了黑水身旁。似乎连自己人都害怕他,因此站了个合适的位置,战战兢兢地汇报着目前的进度。 正这时,忽听那边一片大乱,在欢呼雀跃声中见到他们从船里搬出个黑褐色的箱子,上面有兽头大锁。经历了这些年和环境的侵蚀,竟然稍稍一擦就亮光夺人,想必是某种难腐的合金。 见到这口箱子出来,汇报那人大喜,于是毕恭毕敬朝黑水说道:“黑水大哥,想必这就是了,老爷子有福气啊!”听上去很激动,连腔调都变了。 黑水见状兴趣缺缺,但似乎是任务在身,无奈,只能挥挥手命人把我和七七押着,一路过去。 “臭丫头,这时候你抖什么激灵,不是找死么!” “呸,你这笨蛋,耍什么帅。怎么,想要在姑娘面前抖威风?哼,你还不配!实话告诉你,我有喜欢的人了,你呀,这辈子没戏!” 听她这话,我感觉自己的脸都抽筋儿了,似乎做出个难以言喻的表情,把七七看得直愣。 “你……你什么意思?干嘛摆出这样一张臭脸,怪难看的。” “我谢谢你,谢谢你全家。请记住刚才自己说过的话,千万别看上我,我不配。” 七七闻言大怒,还要再说,却被身后的人用枪托砸了肩膀。没办法,我们俩的嘴仗这才被迫结束。 在场这些人,似乎都惧怕黑水,此时见他过来,如同遇到了猛兽般纷纷退开,只有刚才汇报的那位跟在其身侧,不过也好不到哪儿去。 见到箱子,黑水撇撇嘴,就见紫光一闪,场中发出叮的一声响。这声音不大,但不知为什么让人有种抓心挠肝的刺痒感,忍不住想去捂耳朵并大叫一番。 说实话,比起指甲挠玻璃,用手摩擦泡沫板,这声音更恶心百倍不止。 所有人都忍不住去捂耳朵,各个表情不佳。而黑水更甚,听到这声音竟然惊声尖叫起来,紫色的柔水剑掉在地上,他则上蹿下跳,活脱是个愤怒的猴子。 好家伙,我见到黑水轻松一跃起码有数米高,说是轻功都不为过,难道是他一身排骨,重量较轻的原因? 就这样,黑水连续蹦跳,拿脑袋猛撞木船,好一阵折腾后才逐渐安静下来。再看这家伙,竟然通身是汗脸色大变,这反应着实让我意外。 柔水剑被他捡了回来,看到箱子上那把锁,黑水不敢再动。这次转换目标,对着箱子就要下家伙。 “诶,不要啊!”我忍不住大叫。 因刚才的刺激,黑水仍余怒未消,这时候听我敢出声阻止自己,那真是火上浇油。只见紫光如带缠绕过来,等我察觉颈中一凉的时候,利刃已经搭在了喉咙前不知道多近。 这把宝剑叫什么名字我不清楚,更看不出材质,但刃口绝对锋利。 为什么这么说呢?就因为它在我喉咙附近,不仅能感觉到寒意,甚至皮肤还有自然反应,就好像有人拿细针在上面滑动,绝对是直击心灵的震慑。 在黑水怪笑着想要动手时,我赶紧大喊:“杀了我你别想打开!” 我知道他手快,因此说话速度更快,一句话一秒完成,连自己都没听清楚内容。 谁知,黑水竟真的住手了。他歪着头,直愣愣地看向我并慢慢靠近,用那难听的声音问道:“你说什么?我打不开这箱子?”说着扯下利刃,真动手了。 没想到,这家伙是个孩子性格,越是别人不让碰的,他越起劲儿。 这下好,又是仓啷一声脆响,比刚才的声音更大,在场所有人都捂着耳朵蹲下了,他自己又开始了上蹿下跳和尖叫。我呢,早有准备,直接把手指扎进耳朵眼儿里,就这还是听得一身冷汗。 看看那箱子,黑褐色木质外层裂开了,里面竟露出了亮闪闪的金属,与锁头的材质似乎一模一样。我更好奇了,究竟是什么东西被藏得如此严密,竟然用上了未知的合金,连黑水的宝剑都切不开。 就见刚才那汇报工作的家伙一声令下,有人过来,竟然动用了切割机和焊枪。 可惜,折腾许久,还是一无所获。只要敢有人与它硬碰硬,就会发出刺耳难听的响声做回击,搞得黑水几近崩溃。来软的,更别提,以至于在场人全都傻了眼。 黑水彻底怕了,竟主动找到我询问办法。虽然语气还是那样嚣张,但起码算是有了进步的。我呢,根本不敢在他面前端架子,立马就坡下驴,指望借此换命才好。 蹲在箱子前仔细检查那锁头,轻摸刚才被黑水破开的箱身,嘴里啧啧有声。 “你究竟会不会,别耽误我的时间。”黑水见状大怒,挥宝剑又要行凶。 可是刚举起,手就停下了,只因为我正拿着锁头亮出了自己的牙齿。“你休要作恶,仔细听我说。否则——宁愿毁了这口牙,也要整死你垫背。” 他怕了,赶紧退开两步。见到这,我心里那个美啊,就别提了。 “这东西叫穿心锁,由一根连心轴为主,每隔一段就会有一个钩刺相互结合成为一体。没有钥匙想要硬来,一旦钩刺变形或卡死,那就别想打开了。” 可能听我说的头头是道,在场这些人都脸上见喜,一个个支愣着耳朵就等下文了。谁知等了半天,只听到我嘬牙花子,没有别的动作。 黑水大怒,竟然一把拽过七七,那诡异的舌头探出,用来威胁我。 “我说小子,你最好快把锁打开,否则你的同伴小命不保。”小头目在旁催促到。 “不是我不想,而是真不会啊。” 听我说这话,七七好悬没被气死,在场上下加起来约三十几人,各个摩拳擦掌想要动手揍活人,更别说黑水了。这家伙,分尸我的心都有。 “诶、诶!等一下,听我说完。” 闻言,大家只是围拢过来,却没着急动手,小头目更领着几个人紧紧抱住黑水,以免他操之过急将我提前弄死。 “这锁我是打不开,可是箱子能破啊。虽然我是做锔瓷的匠人,但任何器具的修补调整,哪样没有共同点?嘿,对你们这些外行人说再多都没用,待会儿请好吧。” 我随即又看向黑水和小头目,“不过——动手前我有个要求。” 小头目一边安抚着黑水,一边问:“有话说有屁放。” “得嘞。是这样啊,我们有几个朋友的踪迹似乎到附近就消失了,不知道是不是被你们抓去的?如果有,做个交换不为过吧。”听到这话,七七脸上稍有缓和,而黑水和小头目也是稍松。 海域鬼船篇 第二十八章:花针剔缝法 打一声呼哨,就见人群里被推出来五个人,除了两个丁叔的水手外,再就是三九、德一和森先生的仆人阿大。 三九真惨,竟然浑身是伤,有些直透见骨,现在正汩汩地冒着脓水呢。 见到这,我大怒,口齿启动准备大骂。 小头目马上摆手,“诶,你可别误会,我们只是把人控制住了,并没有动手。这些伤是怎么来的,你需要问他们自己,但别算在我们头上。” 听他这么说,再看三九和德一的表情,我也就相信了。不为别的,单说黑水的残酷,至于用这些手段么。 但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还好只有三九受伤严重,其他的都能活蹦乱跳,待会儿如果有机会逃跑,起码不会碍手碍脚变成累赘。 于是,我和黑水他们达成协议,只要能打开箱子,就把自己人给放了。 见黑水亲自点头,我这才摸出自己吃饭的工具,一样样排好准备动手。 “小子,你真有把握?”小头目不放心,还要再问,“要知道这箱子的坚硬程度显而易见,你说自己有办法,会不会是吹牛啊?” “哼,外行就是外行。你以为这东西是一体成型啊,但凡有接缝什么的,我就有办法弄开。”说着一路排摸过去,最终把突破口放在了锁头附近。 那是栓扣,锁头固定的地方。虽然材质和箱体是一样的,但与箱子的结合处,能明显看到细微的变化。就说明这玩意是后加的,完全可以突破。 说起来,这就归功于那年代的制作工艺还不健全,工具和冶炼技术不比现在,所以想要一体成型,越多细节越难做到。 也许会有牛逼的匠人,但在栓扣这位置,由于太过窄小,根本无法一体完成。嘿嘿,开始见到这东西,我就有了想法,可惜,让黑水折腾许久,大家都跟着倒霉。 搓搓手,尽量让手指的皮肤活跃起来,这是我们手艺人的保健操。 接下来,不能靠眼去看,而是要靠手指去感觉,找出其中最容易破坏的位置下家伙。一般优秀的匠人,会把罩门巧妙地藏起来,就像练气功那样,做到越小越隐蔽越好,这玩意儿在行业内称之为败眼。 用眼看,只会被表面欺骗,稍有不慎可能着了道,所以我更相信自己的手。 听我解释,在场这些人瞬间安静下来,各个屏住呼吸。 见他们鼓嘴瞪眼的样子活像蛤蟆,搞得我差点忍不住笑场。 开始摸索了,我闭着眼,细致排摸到栓扣末端,果然发现了突破口。 一旁的黑水和小头目见状大喜,却忍住了不问不说,直眉瞪眼等我动手。 败眼是找到了,我又看手头的工具,金刚钻少不了,同时还取出一根细短如针的东西。 这玩意末端还有针鼻儿,长度和小指差不多,猛地一看就是枚缝衣服的针脚,不过唯一的差别是材质不同,还有针尖是“t”状两头带细小弯钩的,没事还能当鱼钩用。 它叫花针,是专门剔除原有的填缝剂,刮掉多余部分的工具。 看它这么细小,就知道只适合用在狭小、不好下手的位置。操作起来不容易,完全是慢功夫。 于是,我招呼在场各位该干嘛干嘛,别在这傻愣愣地站着,省的一会儿难受。 当得知接下来的工作需要耗费不少时间后,黑水的手下开始了其他工作,只剩小头目和我们的人在一旁,当然持枪戒备的也在。 黑水现在对这活饶有兴致,竟然盘腿坐在我背后,伸着头看。 我呢,被尚伟国训练到各种环境下都能做活的地步,也不在乎黑水像鬼附身一样的举动,仍忙着手里的工作,一点点处理起栓扣的败眼来。 花针挑缝见碴口,开始用倒钩一点点剔除,这种方法就是花针剔缝法。 由于箱体本身太结实,制作这东西的匠人又把败眼反复做了处理,上手破坏那是难上加难。我用金刚钻配合,刮、勾、剔、钻、削等办法共用,前后花了不少时间,只听叮当一声响,锁头带着栓扣坠地,这才算大功告成。 最先欢呼的是小头目,而后黑水也站了起来,我则嘘口气赶紧收好了自己的工具。 此时其他人也得到了消息,纷纷聚拢过来,小头目刚要开箱,就被我一脚给踩了个结实。 “你干嘛?”小头目忙问。可能因为见识过我的技术后太过佩服,连说话的腔调都柔和不少。 “诶,我打开的,在这之前能不能多加个问题。” 小头目看看黑水,见他一脸的无所谓,于是才点头答应。 “好,我就有一问,你们在找什么?” 没想到问题一出,小头目愣住了。他马上去看黑水,眨着眼,明显无法做主。 而黑水此时晃晃脑袋,摸了摸腰间的宝剑,怪声怪气地说:“就是一份记录,对你们没用。那是老爷子要的,其余的不告诉你。” 这人,真是个孩子性格,似乎是在闹别扭。 “好吧,你是老大,不说就不说吧。现在,锁头我按约定打开了,你们是不是也要履行承诺,把人给放喽。”我看向七七和三九等人,最后视线落在黑水脸上。这次,不躲不闪。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硬气,竟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随即摆摆手,小头目一声令下,三九几人松绑,对着七七的枪口也收了起来。 我打着手势示意他们快走,嘴里还在穷白活,“既然我帮了这么大的忙,你们又守信用,是不是最好送佛送到西呢。” “小子,你可别得寸进尺,我……”小头目还要说话,却被黑水反手掐住了喉咙。 “你还有什么要求,说啊,我喜欢听。”他轻松把小头目扔在一旁,狞笑着探头过来。 见到他这样,就能想象到面对毒蛇和猛兽是什么样。暗中吞了口水,我说:“既然放人,是不是该给点装备什么的,之后自生自灭,看我们自己就成。” 没想到,黑水竟然答应了。无奈,小头目吃过亏不敢多言,赶紧命人收拾了一些必需品给七七她们。见到几人分别背上装备准备就绪时,我又见远处的草丛正在晃动。 看似是风吹的,那么自然,实则只有我明白其中的含义。 心里有谱,紧张的情绪也得到了放松。我朝七七使了眼色,她马上会意,领着三九等人朝晃动的草丛那挪动步子。 见大家动了起来,我朝黑水和小头目抱拳,朗声道:“咱们合作愉快,现在后会无期,谁也别惦记谁,如果你们暗中使绊子下黑手,可不是好东西。”说完迈步要走。 呼的一下,刚抬起的脚前方的地面上,竟然出现一道深深的痕迹。那是利刃划出的,是黑水手里的利刃! 此时,我的心都凉了,可面上仍打肿脸充胖子,愣是质问他要作甚,是不是想说话不算。 “谁说的,我让他们走了呀。”见我还要说话,黑水马上补充道,“但是,你说的是放他们,可没提到自己。这样,不算违规吧?” “你他……”差点就骂出来了,但转念一想,的确没提过自己。他娘的,这亏吃得一个暴啊! “那你留着我干嘛用,不是浪费粮食么。我就是个手艺人,不懂机关不会打架的,留着没用。” 柔水剑一抖,发出清脆的龙吟声,黑水高兴的眼睛都瞪圆了,鲨鱼一样的牙齿亮出,怪舌甩动,他一字一顿道:“我——要——活——剥——了——你——!” “去你的,你就是个疯子!”我破口大骂,同时眼睛去看七七她们的动向,距离草丛竟然还有那么远。这时候如果发难,可能是要全军覆没的。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山洞在剧烈震动,头顶还有不少碎石掉落。 最可怕的,是鱼群全部被爆炸惊走,头顶和四周的海水也是产生了奇怪的暗流,一下下拍打岩体。忽然,一滴滴水从高处落下,跟着水滴变成了细小的水线倾泻而下。他娘的,这是要漏的节奏啊! 而且不止头顶,连四周的窗户也在漏水,照这样下去一旦现状被彻底打破,海水倒灌,我们在场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谁能逃得了。 看看爆炸点,竟是我们刚过来的高台那里。这威力着实不小,已经把高台和一旁缓坡的局部给摧毁了。看着距离来路约十几米的高度,想回去是不可的,接下来只能另寻出路才成。 奇怪,为什么那里会发生爆炸呢?刚才过来时好好的,如果被人埋了地雷,那刚才就……难道还有第三波人? 忽然,心头一跳,回忆起女助手曾在后面不知捣鼓什么,半天都没出现,该不会就是那时候她做了什么手脚吧。而引起爆炸的原因,我似乎也能猜到了。 该死,这女人为什么这么做,似乎此行的目的,与七七的目的略有不同。 想到事已至此没办法挽回,也好。 趁此时黑水这些人都被吸引,对我有利,于是赶紧朝七七和三九摆摆手,跟着大喊:“老超诶,救人看现在啦!!”随即矮身抱头。 海域鬼船篇 第二十九章:逃 那几个人真明白,马上朝草丛狂奔,一个个比兔子都不遑多让。 就在黑水等人尚未明白的时候,只听嗖嗖数声,紧接着就是一声声惨叫。 七七也挺给力,马上从小包里摸出惯用手枪抬手连发。德一和阿大扶着三九,已经领人冲进了草丛。 耳中嗖嗖声还在继续,惨叫声、枪身响成一片。此时我见到黑水和小头目已经反应过来,他们距离我都很近,几乎不分先后扑到。 嘿嘿,你爷爷就等这会儿呢!于是大叫一嗓子,抬脚把怪箱子的箱盖踢开,就听里面咔吧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上了弦,跟着是连续的机簧怪响。 果然如我所料,于是不自觉大喊:“妈呀!!”抱头就往地上扑倒。 就听噗噜噜数声,似乎身旁放起了礼花一样,只可惜这玩意看一眼都可能会送命的。 顿时,惨叫声更大更密集了。我趴在地上看准位置,像个蝎虎子一样快速匍匐前进,根本不敢抬头或回头。因为就从黑水的怪叫声,完全可以猜出结果。 等爬出一定距离,我才一骨碌身起来,感激地看看草丛里不断飞来的碎石,还有七七那精准的枪法。这时候,如果把私房钱给他们作为谢礼,我都愿意。 回头看黑水等人,真叫一个惨啊!奇怪的箱中还在源源不断喷射出寒芒和黑烟,片刻功夫,三十多人的队伍已经躺倒了半数,这下我才有种松快、解气的感觉。 刚才动手开箱,就察觉出有异,因为在栓扣附件看到了细而半透明的丝线。虽然我不懂机簧之术,但小说看过不少,又结合这东西的特质,傻子都会猜出来其中有问题。 没想到,拼死一场豪赌,还真赌对了! 明显黑水已经顾不上我了,于是赶紧钻进草丛见到了老超,身后还有女秘书和森先生。 只是看了一眼女秘书,她竟然在回避我的视线,就知道自己想对了。现在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四周倾泻的海水仍在加剧,脚下抖动感还在,怕不是要引起什么连锁反应吧。 还有,在老超的提醒下,发现黑水已经找到了我,竟然不顾一切地追过来。 好么,这家伙本就诡异的蛇眼里似乎能喷出火,手中柔水剑连挥,只要被逮到,起码我是必死无疑的。 “往哪儿跑?” 听我问话,老超朝一个方向指了指。阿大帮着女助手搀扶起了森先生,德一等人扶着三九已经准备完毕。 与此同时,又是轰隆一声,似乎有个重物从来路掉落,重重砸在地上,零碎儿满天飞。 因为我们的位置地势稍高,踮着脚能看到远处似有什么东西在翻滚,带起了一片片泥土和碎石,跟着开始朝这边移动过来。凡是它所到之处,植物就被撞倒压断,硬生生开辟出一条道路。 见状我的大脑快速转动,冲老超喊道:“快领他们离开,我随后就到!”说完一推七七,孤身一人朝远处靠近的东西奔去。 回头见七七等人正被老超推着离开,我才放心不少。顺便看看身后,果然黑水的目标只有我一个,现在已经改道过来,挥舞利刃猛追。 该死的家伙,待会儿你就明白爷爷的厉害了!想着,我脚下加紧,这一路只恨爹娘少给了两条腿。 黑水不顾一切在后面猛追,他的脚程明显快过我许多,没一会儿就缩短了之间的距离,现在相差不过十几米。 我急得头上热汗直冒,找机会蹦起去看远处,发现方向正确,迎面那玩意儿个头不小像座小山,再有百十米就能碰面了。于是,玩了命的狂奔,累得口吐白沫也不敢停。 终于,耳中听到劈啪声,眼前看到不少植物被左右分开,我知道生死一刻到了。 跟着转身,就这一顿黑水已来到面前几步,而背后的恶臭也至。在这瞬间,我忙拼尽全力向一旁飞扑出去,耳中听到一声野兽的低吼,只见一条巨大的黑影冲出正与黑水撞在一起。 他可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人在空中一愣,与我四目相对的瞬间,左手已经被一只巨大的钳子给死死夹住了。 不等挣扎,那巨大黑影就开始甩动身体,黑水带着惨叫,就像个纸片一样被怪物甩来甩去,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我被这恐怖画面惊呆了,坐在地上,连动都不知道挪动一下。幸好一只大手将我抓起,回头看时,老超也是满脸大汗,惊恐地看着我身后那场大战,嘴里提醒着快跑。 揪住我,像是拎水桶一样,大跨步狂奔着离开。 此时此刻,我还有闲情逸致去看身后那场人兽大战,最主要的是看那个一路追踪我们而来的东西到底是啥。 只瞧其个头和成年象差不多,有八足和两个螯钳。背上硬壳的表面有三条棱,曲曲弯弯的像高压电的符号。而尾部竟然还有像鱼尾一样的东西,整体看上去像是个螃蟹,但又与我认知中螃蟹相差甚远。 吃惊之余,我忍不住问老超那是什么。 这家伙累得呼呼嗤嗤,闻言怒道:“你这混小子,现在还有心情研究古生物啊!赶紧的,自己跑一跑,我他娘的都快累死啦!” 说着,果真把我撂下,迈着大步在前领路去了。 不过老超没让我失望,路上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似乎背后那玩意儿,叫什么雷蝎,本该是一种灭绝的远古生物,谁成想竟然这里还有活着,简直就是奇迹。 “这玩意值钱么?”我异想天开地问。 “当然值钱。”老超也一本正经地回答,“只要你小子能抓个活的回去,卖给当地动物园可能后半辈子就不愁了。” 听到这,我竟被喜悦冲昏头脑,根本分不清真假话了,停下脚步想要玩命。谁知这时见远处紫光乍现,怪物在怪叫过后,竟然重重摔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没一会儿,有个人影快速晃动,直直地向这边追了过来。我知道,那是黑水没错! “他娘的,这家伙怎么比远古巨兽还厉害!” 而老超一拽我脖领骂道:“你他娘的,这时候还费什么话,跑啊!” 我俩再不敢停,一路猛冲,很快就见到前方又是一个岩洞口。但比较起之前见过的就小了太多,刚够一个人过去而已。 老超站在洞口朝我挥手,就在我还有几步距离赶到的时候,失去左臂的黑水已经挥舞着利刃杀到。 他疯了,就算因跳跃奔跑而血流如注,都不能影响其速度,顷刻间到了眼前,紫色的柔水宝剑卷来,那是猛缠我的脖子。 “砰!砰!” 两声枪响,七七竟然赶到,在洞口另一边举枪连射。可黑水连躲都不躲硬扛两枪,身形只是稍缓,随即又杀了过来。 由于刚才一阵乱射,七七的子弹现在告罄,想要重装是不赶趟了,细算在场这些人搓一堆,都不见得够黑水砍的。于是我猛地把老超推进去,同时对他们大叫:“捂住耳朵!” 不管明不明白,在黑水要砍到我屁股时,我已经摸出了金刚钻,另只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奇怪的锁头! 见到这玩意,连天不怕地不怕的黑水也是一顿,眼睛随即睁大似有想逃跑的苗头。 “嘿嘿,排骨精,你没想到吧,爷爷还有后招就为你准备的!” 喊叫的同时,我用金刚钻猛戳锁头,顿时刺耳的响声如无形的冲击波般扩散,听得自己浑身起鸡皮疙瘩,耳朵里往外淌着某些黏糊糊的液体。 再看黑水,身在半空,因为这噪音已经失去平衡一头栽了下来。倒地后,丢掉宝剑捂着耳朵原地打滚,痛苦的模样比我更甚。 这才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摸出短刀就要过去结果了这家伙,谁知老超一把将摇摇欲坠的我扶住,“快跑啊,没那么容易得手的。” 原来小头目这会儿已经带人追了过来,喊叫声和怒骂声听得清楚,植物也被拨动的沙沙作响。果然时机不在,多待无益,我只能长叹一声,任由老超拖拽着离开。 挤进岩洞,其他人已经跑远,只有七七和阿大在此等候。 见我俩回来,一人扶一个没命朝远处逃去,这时候根本来不及分辨方向和谈论可能性,唯一列入考虑的,就是会不会被黑水的人抓住。 因为我这一通折腾,他们各个都像是疯狗,按七七猜测,可能会将我剥皮抽筋,做成饺子馅儿,想想都觉得恐怖。于是我脚下加紧,同时催促七七快跑。 转过一个弯,外面的青绿色光芒就无法照射进来了,顿觉眼前一黑。 七七和阿大正打算翻找手电的时候,忽然我感觉脚下一空,连叫都来不及,四人一堆滑了下去。 过程中感觉自己像个弹珠,被弹来弹去,肩膀、屁股、大腿先后受伤,双手胡乱抓挠想要借力稳住身子,谁知正好横了个东西卡住我的手臂,就听咔吧一声,惨叫接踵而至。 还没刚喊两声,脑袋又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顿时失去知觉。 再往后,是死是活,完全都是听天由命了。 海域鬼船篇 第三十章:险追踪 这次,我是被疼醒的,睁开眼就见一抹昏黄的光在一侧飘飘忽忽。又是一疼,发现一个身材魁梧的恶魔,正抱着我那吃饭的家伙来回翻看呢,似乎还能听到吸溜口水的声音。 “妈呀,别吃我的手!”一声大叫,感觉自己像条搁浅在沙滩,拼命挣扎的大虾。连续弹腾几下后,视线这才慢慢清晰。 首先看到七七,像在瞧二傻子。其次看到阿大那些人,也是面面相觑。最后,老超正抱着我的手臂,一脸无奈地看我。 “尚掌柜,你又发什么神经?” 狠咽口唾沫,我回怼道:“你……你呢?你小子抱着我的手,想……想干吗?没粮食,打算对我下手啦!” 一句话在场的都乐了,就连重伤的森先生也是直摇头。 原来,刚才我把手臂给弄脱臼了,老超正帮忙处理。只听咔吧一声,我猛吸凉气后,顿时感觉舒爽不少。试着活动活动,吃饭的家伙完好无损,没有半点不舒服,这才去感谢老超的医术高明。 “诶,可别,省的我一不小心吃了你。”说着,这家伙要走。 我赶紧抱住他,好话和肉麻的话说了一箩筐。 “这是哪里?”回过头来,我还是直接进入正题。没错,现在说什么都是白扯,赶紧逃出去才是正途。 明摆着一切事都脱离了七七的掌控,就连我们现在在哪儿都不清楚,其他的根本不用再提。 现在臭丫头已经没了主心骨,我则把注意力放在了森先生这边,询问他的意思。 阿大此时扶着森先生过来坐下,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因失血过多,无论是面色和状态已经极差了,这时候逼着他出主意显然不妥,但现在谁还有更好的办法呢? 森先生此时皱皱眉,强忍伤痛看向阿大。于是阿大用手电照向四周,发现这里是一处较为狭长的,如同钟乳洞一样地方。 无论是地上还是头顶,可见一根根石锥,走起路来都可能扎脚。 “由于刚才我们是失足跌落这里,完全失去了方向,唯一能判断出来,是现在一路倾斜向下。”顺着阿大手里的灯光左右看去,是个二选一的局面。 我明白,森先生也没主意了,只能靠撞大运。 忽然,我见阿大捂着肚子,询问他是不是受了伤,如果是,可以找老超给看看,这家伙的医术堪比华佗在世。 “你少给我戴高帽,更不要侮辱先人。现在,还是想想怎么走吧。”老超用电筒照了照我们掉下来的石头滑道,不安地说,“那些人很快就会追来的。” 听他提起黑水那些人,我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于是对众人说了自己的计划。 实则很简单,就是想请他们为向导,我们在后面偷偷跟着。 别的不说,单说黑水等人也出现在这海下奇景中,准知道目的不简单。这些人似乎没有任何损失,难不成还有其他较为安全的通道可以直达? “你准知他会下来?”七七问。 闻言,我看向老超并苦笑一下,又去看石滑道,像是自语地说道:“那就要看他是不是个疯子了。” 大家伙没有更好的办法,再者说我们手头的物资有限,更没有食物和淡水,经过这阵折腾,一个个几乎虚脱,就别提像森先生这样的重伤员了。 幸好这下面潮湿,伸手一摸那些石锥,表面全是水汽。我大着胆子舔了舔,嗯,是一般的淡水水汽没错!这下算是解决了大家伙的燃眉之急,剩下就要考虑怎么反击了。 经过再三商议后,大家还是选择采用我的计划,冒险跟踪黑水等人,借此取得生存的希望。 “喂,你真的想好了?要知道他们恨你入骨,人数和物资又占绝对优势,这次要是被抓,可没机会让你口吐莲花的。”七七提醒到。 的确,这问题我比谁想的都多,但现在根本没有第二个选择,也只好放手一搏。 于是几人制定了两套方案应对不时之需,剩下的就等黑水下来了。 在大家分散躲避前,我试探性地追问三九和德一,他们怎么会到了这么深的地方,为什么不在坐船附近,起码还能多找些有用的装备,更不至于被黑水他们擒住。 谁知他们的回答让我更为吃惊,竟然是醒来就发现自己身处上层凹地了。说着,可能害怕我们不信,德一赶紧抬起自己鞋子让大家看。 只见他的脚后跟已经磨毛了,上面全是一道道痕迹,清晰可见。 没错,这是人失去意识后被人反向拖行造成的,在此之前我们分析那片杂乱的脚印时也曾提到过。 当他们清醒后,发现身处异界,也是恐慌到手足无措。可此时又看到远处的古代战船,几人才抛弃了恐惧,被狂喜充斥全身,争先恐后地奔了过去。 可惜,这群白痴只顾着高兴,完全没想到会遇上另一波人。等他们一股脑冲出来,发现撞进敌人怀中时后悔都晚了。就这样,黑水的人轻松把他们逮住,要不是我们恰巧赶来用计将人救出,后果可想而知。 “也就是说,你们与黑水见面时,他们已经在了?” 几人点点头,阿大还补充道:“他们一直在船里找东西,我听到有人说什么符号,什么舰队顺序,还有什么关于当年的资料的内容。不过抱歉,我……因为刚才太害怕,所以记不清了。” 看阿大那怯懦的表情,我准知这孩子是长期挨吵形成了习惯,于是赶紧宽慰几句,就说这是人之常情等等。 由于我从中调和,果然森先生和女助手那边没说什么,气氛不再尴尬。阿大看着我偷着点头感谢,我则一笑而过。 可当三九和德一追问他们船长丁叔的情况时,我不得不说出了真相,只不过对于他的死因一带而过。想想其中的隐情,觉得还是留个心眼儿比较好。 谁知老超在旁,竟然把死因挑明了,使得三九等人大怒,扬言要追查凶手云云。 看向老超,这家伙朝我偷着眨眼,想必臭小子有了什么主意,那就静观其变好了。 算算时间差不多了,大家按计划分散开躲在暗处,我还是和七七一起。并不是我愿意,而是整体综合下来,与她组队更合适。他娘的,说穿了这些家伙是嫌老子碍事! 来不及给自己找回场子,果然听到头顶有窸窸窣窣的响声。大家屏住呼吸,很快就有灯光不断晃动,人影条条。黑水果然是个疯子! “黑水老大,咱们该去办正事的,这也是老爷子的意思。您……现在……我害怕……”一听就知道是那位小头目。 嘿嘿,你的苦口婆心,换来只可能是…… “啪!” 一声脆响,就见一人打着滚从上面翻了下来。不用看,我就猜是那位小头目,而动手的一定是黑水本人喽。 果然,紧跟着一条人影跳下,灯光滑过看得清楚,是黑水没错。现在那条断手已被人处理过,这也可能是他们半天才追到的原因。 想想刚才他神勇到敢孤身屠杀史前巨兽,虽然丢了条手臂,却足够出去吹牛了。这要是换成我……我宁愿保住吃饭的家伙,才不会像他那么傻呢。 一把揪起小头目,黑水怒道:“任务我记得,不会耽误,接下来最好不要再提醒我,否则……”还用多说么? 小头目又捡回一条命,马上点头哈腰直说好话。我在暗处看着,都替他感觉不值。 前后下来的人加起来,还有十三位,看来刚才我那一招灭掉了半数还多。果然像七七猜想的,敢被抓住,他们一定会生吃了我才解恨。 十几道灯光晃动,我们赶紧把身体缩起来。幸好,这里到处都是石锥、石笋,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很容易作为遮挡物。另外刚才我们又检查了四周,发现几处凹坑和水穿洞,虽不能藏下所有人,却足够分散隐藏了。 这会儿任由黑水等人的手电光乱照,也不可能发现我们。 “黑水老大,接下来咱们该怎么走呢?” 真没想到,小头目会问黑水,按理说寻路这样的事不是手下该做的么?怎么会…… 只见黑水左右看了看,指向一边说道:“走哪儿。” 其他人还真听话,没有疑问,各个精神抖擞地出发了。最后就是小头目和黑水,队伍两两成排,队形整齐。 计划很完美,我在心里猛夸自己,几乎用尽了能想到的一切好词。 等到黑水的队伍走出一段,我们这才会合,稍一商量,保持距离随后追上。就这样一路不停,直到看见前面又出现一艘古船的船头为止。 远远看过去,发现那船头竟然像是从外撞进来的,到处可见损毁的痕迹。 我真的很想知道以前这是哪里,船是怎么进来的,还有为什么黑水会这么清楚此地的情况,就像进了自己家一样。 此时,见黑水走到队伍前,领着手下顺船头一侧挤了过去,没一会儿就不见了。 为防有诈,我们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异动,这才招呼一声跟了过去。 海域鬼船篇 第三十一章:千手观音像 原来在船头的一边,有个仅供一人侧身过去的间隙。 我们一行人顺着这间隙挤过去,最窄处几乎贴着鼻尖。其他人还好说,但是老超可就难喽,非要吸气收腹,侧脸下蹲才行。该死的黑水,真不知道他怎么选的道儿,只顾自己不顾别人。 等挤进来才知道还真就是个船头,大部分的船身已经不知去处,原地只留下一个空空且孤独的船头,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少年。 放眼望向远处,地上有很深的痕迹,这是大船冲击后留下的。 而碎片也是散落一地,到处都有,大大小小的,已经分不清以前都是什么了,总之如果能搓成一堆,数量也是惊人。 按照老超的推断,可能整艘船都在这里了,只不过大半个船身已经支离破碎,只剩下船头被完整地保留了下来。 我对于这些船曾经的遭遇不算好奇,最想不通的,是它怎么进来的。 比如上层凹地那两艘船,保存完好,根本没有任何拖痕,起码不是人力刻意而为的。难道是非自然的力量?如果真是这样,我们能对付么? 总之,大脑现在一片混乱,各种不可思议的想法挥之不去。 正想着,忽然撞到了前面的人,我还没开口呢,这人先说话了,“尚墨尘,你想干什么?这一路你很不对劲,难道有不轨的企图?” 臭丫头! “拜托,是你走的好好的不打招呼就停下,我……”还要再说,就被眼前的一切给惊呆了,完全不理会七七的叫嚣,扒拉着她的脑袋推去一边,慢慢走了过去。 面前,竟然有座石门!高,起码有十米,靠多少人力才能打开呢? 幸好,现在门扇闪开了一条缝,足够我们进去的。于是,我和老超交换眼色,准备过去瞧瞧。 毕竟这一路没有岔道,黑水等人一定也走了进去,我们没得选。 “我先去看看,你等着消息。”不容分说,老超已经进去了,我刚要追,就被他推着脸又给推了出来,看得一旁的七七坏笑连连。 在外等了一会,就见灯光一闪,老超激动地探出头来,压低声音说:“快来,你们一定不会相信的!”听腔调,这家伙是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这下我更好奇了,迈步要进去,谁知被德一一拽,跟着是另外两个水手和三九。他娘的,这帮家伙已经迫不及待了。 “嘿,活该!”七七说着风凉话从我面前蹦跳着过去,顿时,我有种找地方埋了她的想法。 石门后,是巨大的石梯向下,宽有十几米,台阶高度却是正常的。我们一行人迈步下来,各个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遇到什么机关陷阱。 两旁可见巨大的石柱,一根根笔直矗立着,从表面已经霉变的痕迹看,它们在这里的年头更久了。以前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像座城堡,那又是谁住在这呢? 石台并不算长,等我下来后,发现这里是个圆形的空间,一圈的墙壁上全是壁画,内容繁杂壮观,只不过没有上色,全是单一线条深深地凿刻而成的。 其内容,都是大小船只在扬帆远航的画面,其中还有不少战斗的场景,感觉仅靠看的,就能听到火炮声、喊杀声,能见到硝烟和死亡。 “这……这是崖山海战啊!”忽然阿大来了一句,好似很激动的样子。 七七这丫头闻言也是频频点头,老超等人此时都在仔细观察,在场的只有我是一头雾水。 这里的空间不算小,高度更甚,究竟什么人如此好心情在此作画呢?难道是当年崖山海战的幸存者? 七百多年了,这些人是一代代繁衍过来的,还是……就算是前者,他们为什么不想办法出去呢?这里的一切,都是他们建造的么? “有这种可能。”当我询问老超后,他解释道,“根据历史记载,当年崖山海战,跟着小皇帝的几乎是整个朝廷所有人员,其中不乏工匠、艺人之类的,人数众多。退一步说,他们真的幸存下来又一代代繁衍至今,不是不可能的。” 我深吸口气,不是不信老超的话,而是替这些人感觉亏得慌。 有这美国时间,想办法出去不好么?外面的花花世界,早就与他们那时不同了。 又胡思乱想时,忽然眼角余光扫到一个黑影!我马上举灯去照,那里除了墙壁和壁画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 灯照到壁画上,就见一艘大船的船头,有个将军模样的人在指挥战斗。瞧他浓眉大眼一身重盔,给人足够的压迫感,难道刚才是我把这壁画人当做了活物么?唉,快神经了,要赶紧离开。 “诶,往这里来!”听到德一打招呼,他竟然又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出口,竟然是靠视觉差隐藏在墙角的,需要把脸紧贴墙壁才看的出来。 等我们顺这出路先后钻了过来,更是被惊得哇哇大叫。 眼前,再不是什么山洞和圆形大殿,而是完完整整的一座城市! 正中是笔直的大道,两边全是石头砌筑的房子,高高低低,有大有小,做工细致。 我不懂建筑风格,只听七七和老超在讨论什么尖顶,又说什么窗棂,再提到什么祥兽和规格,总之越聊越像宋代的东西。 看来事情的发展,正接近第一种猜想,真有当年宋朝遗民生存下来。在场这些人各个欢呼雀跃,但只有我心事重重。 首先,一路过来竟然不见黑水等人。其次,这里的建筑规模,还有一切的一切都太过玄幻,总觉得不够真实。 虽然我有各种的猜疑,但是肚里知识存量太少,拿出来只会显眼被大家说是无知,无法劝说他们冷静。 “嘿,快看,前面有尊观音像!”那是丁叔手下一位水手的声音。等我们寻声望过去时,就见他已经跑了过去。 在这宽可并排三辆解放卡车的大道正中,竟然摆放着一尊一人高的观音像,而且还是个千手观音,如此突兀诡异,使得我心中莫名狂跳不止。 手电光照过去,观音像竟发出耀眼的黄光,顿时能勾起人类的贪婪欲望。 “天哪,这……这东西是金……纯金啊!”那人激动的话都说不清了。 德一和另一个人竟然不顾三九,也是疯一样地冲过去。三人就像个孩子,在不停摸着金像,痴痴傻傻的,连口水都快流成河了。 “尚掌柜,这东西不对啊。”老超过来,低声说。 “嗯。记不记得咱们小时候在附近的佛学社捣乱,被那老方丈抓住训斥,后介绍各个佛像的来历,他曾说过什么?” 点点头,老超已经在慢慢撤下身上的物品,开始活动手脚了。“当然记得。观音像该在佛龛和供台上,而且千手观音适合放在大庙中,才能使千手护人千眼观世。观音菩萨像适合一般人供奉。可无论是哪种,菩萨的面目都是慈善、安详之态,而这个却……” “不错,竟然是怒目而立。不对,这东西不对。” 说着,我和老超已经加快脚步,同时大喊:“快离开!” 可惜,为时已晚!! 只见面前的千手观音像的脸忽然向下一转,跟着咔吧一声响,整个外壳自动破裂散落,顿时露出里面一尊暴牙恶鬼像! 恶鬼正像花朵开放一样,缓缓展开起码二十多条手臂,而能见到的手的掌心同样有眼,可都是凶眼。有的手中还持有兵刃,在灯光的映衬下,散发出幽幽冷光,竟然全是开了刃的真家伙! 就在我俩的大喊声中,德一三人一愣,与此同时那恶鬼像动了,虽只有上半身在顺时针旋转,但二十多条手臂顺势在摇摆变化,手中的武器寒光吞吐,冷风直冒。 德一算是反应快的,拉着最近的一人跳开,还有一个浑身一震,跟着就是血雨倾盆,瞬间分尸当场。 “笨蛋,快跑啊!”我大叫着,希望能把德一这笨蛋唤醒。可惜,他现在已经吓傻了,想要挪动半步都不容易。 恶鬼像千只手又变化了,如一把左右旋转的金色大伞,已经对准了德一和另一个船员。利刃挂着风声快速逼近,这时候他们瘫在地上才想起来后退。很遗憾,来不及了! 就在这生死时刻,还好老超大步赶到,一手拎住一人的后脖领向后猛甩。 两人刚离开,就听金石碰撞的声音,脚下的石板地面竟被数十把利刃划出深浅不同的痕迹,顿时火星四溅,刺耳难听。 还不算完,当恶鬼像失去了目标后,脑袋竟然一转嘴巴大张,就听嗖嗖数声,寒芒尽显。 我刚迎面跑来,正好与暗器打了个照面。刚要大叫,脚下竟被什么绊了一下仰面摔倒,这才躲过一劫。 翻身起来,呼唤着老超,脑袋却被七七死死按住并大骂:“蠢货,你不要命了!” 万幸,就见老超也被人扑倒在地,捎带着德一两人又跟着躲过一劫。 是女助手!当她救了老超后,身体与地面几乎贴在一起,手向下一按,以爬行姿势冲向了恶鬼。 恶鬼像又发出一连串响声,在身体打开露出密集的针孔状翻板瞬间,她已经跳起在侧边某处按了一下,机簧终于停止了。 可女助手也跟着倒地,捂着脸,鲜血从指缝里缓缓流出。 海域鬼船篇 第三十二章:虚幻之城 恶鬼像里的杀人机关算是彻底废了,现在也不过是个没用的摆设而已。真不知道谁这么缺德,在路中间放这么个玩意,可能是借此屠杀贪心的人吧。 老超这个人心软,与他的身材完全不匹配,现在见到女助手因自己而受伤,当然第一时间过去慰问啦。 但在我看来,你这家伙起码搂搂抱抱做安抚多好,光是不疼不痒问问有什么用?在坏心眼的人眼中,也就是虚情假意而已。你小子去抱她呀!! “你在这激动什么?我刚才救了你知道么?”七七这臭丫头竟然打断了我看戏。 回头看看她,我不耐烦道:“好啦,谢谢你刚才按我的脑袋。我谢你全家!” “呸,你这种人,就是虚情假意!光是口头感谢就行啦?”七七竟然气得蹦了起来,一指我的鼻子,“要不是我绊了你一下,现在已经成豪猪了明白么?就这,敷衍了事的谢一谢就完了?” 听她这么说,我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说实话,知道真相后本打算好好感谢一下来着,谁知臭丫头当着这些人说起来没完,我不要面子啊! 于是乎……我一下扯开自己的衣服,把雪白的肩膀头子露出来,朝七七一眨眼。顿时,小丫头像是触了电,浑身一抖牙齿打颤,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又噎了回去,甚至都听到嗝儿喽一声。 “你……你这什么意思?” 我故意捏着嗓子,嗲声嗲气地说:“你不要言语的谢意,我身上又全无分文,难道不是暗示要点别的?虽然你未成年,但……一闭眼就这样了,不如咱们……” “你混蛋!!臭流氓!!”大叫着,七七一下逃去了老远,直钻进最近的一间石头屋子里不出来了。 嘿嘿,见她害怕,我也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次,仍不依不饶地拉着肩头的衣服,嘴里说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内容,就为恶心恶心臭丫头。 可就在我转过身时,偷着去看女助手捂着脸的手,去观察那伤口。尽管什么也没看到,心里却有了计较,立马调转回来,向老超使个眼色。 这家伙真明白我,面上是在询问女助手伤势,实则在为我争取时间。 此时我已经悄悄接近,趁机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大声道:“让我们看看你的伤势,如果医治不及时会毁容的。” 呼的一下,手被我拽开,女助手顿时愣住了。在这瞬间,确实看到她脸侧有个较深的暗器擦伤,正向外流出粉红粉红的血液。 老超一见血液颜色异常,马上去摸针,而我则上下打量着女助手。 “厉害啊姑娘,你们森先生该是养蛊的行家,那位男助手可惜出师未捷,而你竟懂得机簧和秘术。没想到,一个看似简单的三人小队,也算是高手云集。” 这下她才反应过来,打开老超的手向一旁跳去,仍捂着自己受伤的脸颊。 见状我不吃惊,只是耸耸肩,也只有老超关心她的情况,不断安抚其情绪。 “别藏啦,我可是干细活的手艺人,吃饭的家伙除了这双手以外,就是一双火眼金睛啦!你那脸上的伤是真,不过怎么见到有双重创面呢?嘿嘿,真容外面还有一层吧?” “你……”女助手脸色骤变,刚要发作,谁知老超一下将人按住,上去就是几针。 “对!好小子,你终于开窍了。来,让我看看她究竟是谁!”说着过去就要解开女助手的假面。 谁知刚到跟儿,就被老超的大手给推开了。在他看来,现在一切都不再重要了,最先解决的是这要命的毒。难道这就是医者仁心?真是搞不懂。 无奈摇摇头,抱着膀子走开了,毕竟老超不愿做的事,强求不得。再看一旁吓到腿软的德一和水手,心知这俩货也就这样了。 阿大还坚守着森先生,你说同样是人,怎么差距会大到这种程度?唉,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就是这道理。 世态炎凉的事我见得多了,不算稀奇。现在,也只有微微一声叹息,腰似乎都弯了。 “诶,老超,你那儿不是有个空包么,拿来给我!好家伙,这碎片可是纯金的,需要东西装才行。”边说,我边忙的不亦乐乎,把一切都抛在了脑后。 就在此时,只听七七的一声尖叫,我没好气地去看,以为这家伙又要想什么鬼点子报复,谁知她竟然双手紧扒住石屋的门边,似乎身体打横在悬空一样。 看到她表情痛苦,又在拼命挣扎,可不像作假。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扛起一包纯金的菩萨像外壳,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在她即将松手的瞬间,将人牢牢拽住。 “臭丫头,你又搞什么飞机啊!” 没想到,屋里那股邪劲儿很大,就算我增加了重量,双脚蹬着两边门框,拼命拖拽七七都不能把人轻松拉出来。 此时,我咬牙去看屋内,没想到里面竟然有个奇怪的气泡,似乎拥有巨大的吸力,七七整个身体正被拉扯着,与门框成了直角。 “老超诶,来帮忙!我……我快……撑不住啦……” 还好,刚喊一遍就有人过来帮忙了。只不过这家伙笨手笨脚,上来就抓我后脖领子。帮没帮上忙先不说,起码我现在伸舌头瞪眼,快被他勒死了。 “你……你他娘的……要谋杀啊……”憋得面红耳赤,我才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 “抱歉,抱歉。”那人赶紧道歉,这才换了位置,不拉衣领开始拉裤子了,而且还是把屁股那片的裤子一把揪住,用力猛扯。这下,更要命啦! “你混蛋,扯住啦!勒得疼!!”大骂着回头,就见过来帮忙的,竟然是阿大。 见到是他,我也就释然了,于是强忍着只有男人才懂的剧痛,咬牙猛拽七七。在我看来,与其现在弄死阿大,不如先把七七这臭丫头解救出来再说。 终于,在我们俩的共同努力下,听到“啾”的一声,七七飞了出来,顺着大门摔到路上。 我和阿大因惯性也向后栽去,唯一好的,是他在底下做肉垫而已。 好么,危机算是解除了,我这边起来拍拍身上的浮土,面带和蔼的微笑朝阿大招手,打算与他探讨一下人生,问问这辈子他还有什么遗愿未了么。 “我去你的!” 谁知我还没动手,就被七七一个飞踹踢得趴在地上,鼻梁好悬没给磕断。 这家伙过来也不说感谢的话,抬脚就是猛踹。说实话,这种娴熟的脚法,我很怀疑她以前对付蟑螂就这样。 “哎呦!哎呦呦!救人啊,出人命啦!” “踢死你这个臭流氓,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去死,你去死!” 好么,我和七七打作一团,那是凄惨无比。也就趁这时,我发现老超那边逼毒工作结束了。但这家伙竟然没有继续追问女助手的身份,这不是养虎为患么。 “刚才发生了什么?”等老超把七七劝开,竟然不问我伤势,而是问了无关紧要事,搞得臭丫头又冲过来补了两脚才算解恨。 于是,在七七添油加醋下讲述了刚才的经历,大家伙闻言感觉奇怪,一股脑钻进石屋去看气泡了,没一个想着把我扶起来。 这奇怪的气泡湛蓝湛蓝的,大小像个衣柜,成椭圆形,直直立在屋里,离地约拃长。 如果你靠近它,就会感觉到那种强大的吸力,倘若走到更近的距离,吸力会成倍增加,来势迅猛难以承受。想必刚才七七这丫头,就因为好奇才差点遇难的。 “里面有什么?” 似乎这是所有人的问题,却没人能回答。 “哎呀,你们还有闲情逸致研究鬼气泡?这里处处透着怪异,先是被奇怪的漩涡吸进来,而后是大船和史前怪物,再就是这石头城市和要命的恶鬼像,现在又见气泡,怎么还大惊小怪的?” 忍不住,我在门框上一拍,就听“嘎吱”“哗啦啦”连续的怪声后,身边带着冷风,整个石头房子竟然朝后倒去。 轰隆一声巨响,吓得我闭眼缩脖子,有不少碎石崩到后背,都不敢扭头去看,心里却在大骂是谁建的房子,真他娘的不牢靠。 “嘿,快看,这房子竟然只有个石壳和顶而已!” 当听到七七提醒,我才敢睁眼回头去看背后。果然,大家所在这间石屋的正面与顶都在地上了,现在已经摔得七零八落,成了碎石。 而放眼再看面前,除了气泡仍在以外,只剩下它背后的巨大岩体,搞了半天我们仍在海底的岩洞中啊! 究竟是什么人这么无聊,费劲巴力用石壳做房子,做城市? 最可气的,是这家伙还把人们能看到的岩石面做了处理,再加上这里空间大又光照不足,如果不是挨近了仔细去看,根本就会以为四周是漆黑的夜空或空旷环境,真够窝火的! “轰隆!轰隆隆!” 接连几声巨响,德一又弄翻了几个石屋,都只有一层石壳面和屋顶,每间石屋子深处,都有这样一个气泡在微微发着蓝光。我们究竟到了什么地方? 正想着,忽然肩头装有金块的背包让老超抢了去。 一惊,我正要夺回来,谁知这小子竟然抡圆了膀子把背包抛向气泡。 他娘的,这是真不会过啊! 海域鬼船篇 第三十三章:着了道 “诶,混小子……”还没来得及骂完,就见装了金子的背包被气泡吸住,嗖的一下就不见了。 愣在原地,我感觉七窍都在喷着热气,恶狠狠瞪着老超。如果换做是别人,我早就…… “嘿,快看!”七七跳上我后背,猛地去扭我的脑袋,就听咯嘣一声。 没想到在不远处,德一弄塌的房子里,那气泡竟然一阵抖动后,噗的一下喷出了我的背包,像个炮弹似的。 见宝贝失而复得,我也不顾背上的七七,大笑着冲过去想要捡回来。谁知气泡喷出背包的力道太大,而且带着一定角度与地面平行,快速飞出,不等我靠近,竟然又撞进斜对面的气泡里不见了。 我还来不及摆出傻眼的模样,背包又从路对面再往前的房子里喷出。就这样,我的背包以“之”字开始在两边来回穿梭,我背着七七一路去追,脖子都扭疼了始终赶不上,直到它消失在了远处。 “嘿嘿,你这辈子就是穷命,认了吧。”七七坏笑着拍着我的后脑,气得我咯嘣嘣直咬牙。看看脚下石头地面,我有个念头,想要学刘备,摔死这丫头得了。 谁知刚狠下心准备动手,就听七七大叫:“不好,快跑!” 就见远处有什么东西左右横飞过来,竟然是去而复返的背包! 不等我高兴,才明白七七的意思,没想到它去得快,回来更快。路线与刚才虽有不同,但力道十足,于是我大叫着转身朝众人的方向奔去,感觉背后呼呼风声在猛追。 “趴下!快趴下!!”大家齐声惊呼,我这才明白过来。 感觉后脑中了一肘,七七怒喝一声:“叫你趴下没听到啊!” 咕咚一下,我的鼻梁又与地面来了个硬碰硬,鲜血如散开的火玫瑰,那叫一个匀称漂亮。 就这样,背包在空中来回穿梭,一会儿走了,一会儿又回来了,玩得不亦乐乎。 我则鼻孔里塞了医用棉,生无可恋地蹲着,与其他人一起看这奇景。 “尚掌柜,你一直想不通的事情,似乎找到答案了。” “什么意思?你是说咱们遇到的,还有古代海船遭遇到的,都与这气泡有关?” 没想到大家一起点头,就好像只有他们明白,我不懂一样。 “那,接下来怎么办?”看看漫天飞舞的背包,我叹口气,“是继续往前呢,还是退回去再找出路?” 此时,大家都没了主意,一个个面面相觑。等我再问七七时,这丫头完全给不了任何建议,我深深地怀疑这家伙此行就是来打酱油的。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阿大说话了。 “我……我感觉咱们最好继续往里走。” 这家伙很少说话,可每次说话都让我吃惊。也并非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那种,我就是感觉有些奇怪而已,却一时想不到什么原因。 老超闻言刚要询问原因,谁知他也发现了异常并指给大家看。 原来,我们的来路正源源不断涌出了水,借助气流,能很清晰地闻到刺鼻难闻的咸腥味。是海水没错! “糟糕,看来上面那奇特的环境已经崩溃,海水正快速倒灌,再这么下去,我们要成为水族的点心啦!”老超说话不爱夸张,现在能把事情说到这么严重,实际结果可能更危险。 没办法,退路再次被阻断,只有继续前进了。 主意打定,众人正打算猫腰躲着头顶飞来飞去的背包,一条道走到黑时,忽然那诡异的鼓声又起,“咚咚咚”扣人心弦,使得气氛更加诡异了起来。 “咕咚!哗啦啦——” 几乎相隔数秒,在这空旷的环境下,又是连续的异响,让所有人都不自觉一缩脖子。 是背包!它竟然自己掉了下来,金子摔出不少。 奇怪,它无端端的怎么会停下呢?我正纳闷儿,谁知在场这些人除了阿大我俩,竟然异口同声道:“是那鼓声!” 我俩相互对望,还没搞清情况呢就被老超拽起,“尚掌柜,要跑就趁现在!”随即扶起森先生,招呼大家跟上。 看他们着急忙慌的样子,我又异想天开地指了指身旁的气泡,说:“干嘛那么费劲儿,咱们也跳进去学背包不好么,多省事。” 谁知刚说完就被七七捶了一拳,“笨蛋,还不明白?鼓声就是开始和关闭的信号,那气泡现在已经没了转移能力。”说着抢过一小块金子抛了过去,果然在气泡表面一弹就落地了,真的进不去。 “还有,刚才那吸力和弹射力你也看到了,试问跳进去咱们能控制什么时候停么?”见我摇头,七七这才一扯我衣服又翻上我后背,一拍肩头并大喝道,“驾!” 他娘的! 就这样,我们这些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再次玩命狂奔。 “臭丫头,你自己跑啊,干嘛骑在我背上!” “呸,都因为你,我脚踝受伤了走不快。好啦别废话,要知道你收了钱的!” “妈呀,早知挣你的钱生不如死,我宁愿不要啊!” 一路闹腾着,直到尽头出现个巨大的宫殿为止。按森先生的说法,这似乎是个行宫正门,两边还有敌楼,正中朱红的大门紧闭,门钉那是横竖各九路,透着气派威严。 见众人被震慑的一个个面有惊骇,我却根本不在乎,于是过去就推大门,嘴里还嘟嘟囔囔。 “你们吃惊个屁啊,这玩意一定和那些石屋一样,都只有外壳!”说着双手用力猛推,就听“哗啦”一下。还没明白过来,跟着是“咔吧”怪响,大门上下各弹出一根木板,将我这吃饭的家伙死死夹住了。 不等我求救,只感觉背上一轻,眼见七七灵活的像个猴子,三蹿两纵逃去老超背后躲着,真让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臭丫头,你装瘸骗了老子一路啊!过来,看我不打死你!”手被夹着,只能伸脚乱踢,甚至甩鞋过去。 “好啦!尚掌柜的,别动,你不想要手了?”见老超脸色凝重,吓得我嗝儿喽一声,老实了。 他仔细检查一下夹住我手臂的东西,还好是两条软木,后有绷簧和锁扣固定,似乎几人合力就能掰开。 不过他向来细致,赶紧追问女助手能不能这么做,但得到的答案让人失望。 “老超,别信她!这女人的秘密被咱俩发现了,所以她打算伺机报复!我……” “别吵,你给我闭嘴!” 我愣住了。第一次,从小大小这是老超第一次真的吼我!心里那个委屈劲儿就别提了,除了鼻酸外,我什么都做不了。 女助手翻看着夹住我手的软木,又看向四周,神情不安地说:“不好,这机关是为了牵制闯入者,不是为杀人。接下来,才是最要命的!” 话音刚落,就见两边巨大的敌楼竟然开始缓缓转动,楼上漆黑一片,但能听到阵阵怪声,就像有人在摩擦铁锅的锅底。 老超动作很快,又打出一发照明弹。当强光飞过头顶时,能清晰地看到敌楼顶端有什么东西在不停转动,如同一个大盘,盘面又装着一个个灰色的圆球。因为高度,根本看不出大小。 妈呀,这玩意在评书和小说里多次出现过,可能是什么炸弹! 想到这,我的腿都软了,开始拼命挣扎想把手弄出来,起码恢复自由身闪躲起来也有活命的机会啊。 谁知刚动几下就被女助手发现,她指着我大叫:“快,阻止他!” 好么,大家真听话,就见一个个像是狮子搏兔,张牙舞爪地朝我扑来,好悬没被他们吓尿了裤子。 于此同时,敌楼的机簧终于动了,见巨大的盘子一翻,兜头抛下数十个圆球直奔我们而来。 真是患难见真情,也不知哪个缺德发声喊,大家伙散的真干净,原地只剩我动弹不了,再就是挡在身前的老超。 噗噜噜数声,圆球落地开始不停打转,我只能选择闭眼等死,却没有一点动静。 怎么着,哑炮?耍爷爷我哪?!刚要大骂,见其中一颗停止转动的圆球竟然打开了,随即又是黑压压一片,钻出了无数虫子。 我滴妈呀!该不会又是操骨虫吧?顿时我汗毛都在发抖。刚要大叫,却见七七急忙摆手并指着自己嘴巴,老超会意,大手紧紧捂住了我的嘴,自己也是绷住嘴不说话。 涌出来的虫子似乎因此失去目标调头走了,直奔牙齿打颤的那位船员而去,并迅速将人包围起来,场面如同蚂蚁食象。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说话,只有被围住的船员惊叫个没完。 在我猜想虫子接下来会做什么的时候,忽然听到“噗噗”声,如同有人在啐唾沫,只不过正主是眼前这些虫子,而且是全员一起。 顿时,黄绿色雾状的东西成雨点一样喷出,顷刻间就给那名船员冲了个澡。 让人意外,没有腐蚀,更不像毒液,一阵疾风骤雨过后,他竟然一脸疑问地动动身子,似乎也没有粘性。 正要欢呼庆幸自己大难不死时,忽然他的表情扭曲了,开始从口鼻里不断冒出如霉菌一样的东西,可怕至极。 海域鬼船篇 第三十四章:一条线 顷刻间,那霉变竟扩散至了全身,水手挣扎着想要找最近的人求助,无奈有口不能言,脚下也如生了根一样被牢牢拽住,又是十几秒的时间,见到植物的根系透体而出后钻进石板地面,不知延伸到了那里。 算起来,前后不过两分钟而已,刚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现在扭曲着,变成了一棵树!鲜血,更是滴滴答答变成了滋润剂,没一会就被吸干了。 艳丽的花朵盛开,遍布在全身。原本张开的两臂上,正在开枝散叶,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都可能以为这里本就生长着植物,而且是我们没见过的种类。 地上这些奇怪的虫子仍徘徊着不忍离去,多亏森先生摸出身上的药粉挥洒过去,这才将它们驱散。不过没有走远,而是全部钻进了水手变成的树中。 女助手此时过来,就见在软木后怎么一挑一拉,伴随着嘎吱吱的响声,我吃饭的家伙算是自由了,可明显手臂上留下了一条红痕。 老超赶紧过来检查我的伤势,在确定无碍后才放心。 “尚掌柜,你以后还敢乱来吗?”老超的语气带有三分埋怨。 吃一堑长一智,我这时候敢还嘴么,只好顾左右而言他,看着面前的植物,猛嘬牙花子,“嘶——老超,这是什么情况啊?还有,这种奇怪植物似乎在哪儿见过?” 正在我们谈论时,见女助手在大门上轻敲,最终找到一颗门钉顺时针旋转后,再逆时针旋转,只听轰隆一声,门扇自动弹出,里面顿时冒出一股潮湿的黑气,吓得我赶紧跳开。 可是她只用手扇了扇鼻前,直接侧身走了进去,似乎无毒。 “喂,森先生,刚才那是什么虫子?也是蛊虫的一种么?”在我们一行人鱼贯进入行宫前院时,我这好学的劲头又来了。 一路过来,森先生元气恢复少许,这时候被阿大扶着,竟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我们解释了刚才那虫子。 原来,这玩意儿叫菌孢虫,的确是蛊虫没错。其大小不及操骨虫,更没有甲壳,能保护自己的本领就是数量众多,还有那奇特的带着菌孢的体液。 只要是活物被喷到了,就会被真菌侵蚀,最终成为菌孢虫的住地。这种虫子喷出的体液,与一种叫偏侧蛇虫草菌的玩意有些类似,只不过它们的侵害性更强,更迅速。 这种蛊虫无眼,但能捕捉活物动向,借此组织进攻围猎。猎物的血肉很快就变成养分,使真菌快速长大成型,而后菌孢虫住进去,再慢慢从内部啃食可食用的菌体,这种能力又和操骨虫有些类似。 一旦内部可食用菌体消耗殆尽,菌孢虫就会迁徙,原地只留下独特植物形态的大型菌体外壳。 听到这,我不自觉看向七七,心里产生了另一个疑问,只不过这次忍住了没有问出口而已。 “森先生,这么看,上层我们见到的那些奇异植物,很可能都是……”老超不忍再往下说了。 第一进院落很大,两边还有一排排的房屋,德一过去看了看,里面各种用品一应俱全,且保存还算完好,起码能看出些样子,甚至还有人类曾居住过的痕迹。 正中是个巨大的凉亭,院内花草植物繁多,却不是我们常见的种类,顿时感觉一股股阴寒之气弥漫在各处。 隆隆的鼓声还在继续,我们脚下加紧,不知道期间的变化有利还是有害,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来到二进院落,我们的手电光不自觉聚焦,因为面对院门的地上,正跪着一位浑身重甲的武士。其手中的重剑深深扎入地下,原本锋利的剑刃已经是锈迹斑斑了,可能轻轻一碰就会散架。 武士以单膝跪地的姿势,双手扶剑低垂着头,我有心过去看看这的人长相,不过手臂上的红痕在一遍遍提醒自己,再作死可能就没下回了。 大家很有默契地分左右绕开那人,可目光还是忍不住留在他身上,迟迟不愿离开。 “老超,这家伙像不像那圆弧大殿壁画上的那位?我怎么看就是他呢。画中,他站在船头正指挥战斗,别提多威风了。对了,就是这身盔甲没错!” 说着,我一指那位武士背后,谁知恰巧此时阴风突起,竟把武者大氅给吹了起来,顿时后背的盔甲暴露无疑。 对于其他人可能没什么感觉,可我却一愣,原地驻足。 举着灯光照了半天,又调整光圈去看,已经忍住不奔着那武士而去。 “诶,尚掌柜!你怎么了?”老超正扶着森先生,一时半会儿没办法阻拦,只有不停呼喊,因为这,在最前面的女助手和德一也赶了回来。 他赶紧把森先生交给两人,自己抢步后追,一把拽住我。 不过此时我恍若未觉,仍仔细盯着武士背后的盔甲,嘴里啧啧有声。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发现藏刀隐纹!”说着,我趴在地上由下往上看,再起身从侧面看。果然,这人在盔甲上留有藏刀隐纹,似乎是个人像。 “尚掌柜,你说什么?你又发现了藏刀隐纹?” 没理老超,而是将地面的浮土捏起不少放在掌心,对着武士背后的盔甲轻轻一吹。很快,藏刀隐纹所刻画的图形,就浮现了出来。果然是个人像,而且是位美貌女子侧身回眸的半像! 当我见到其容貌,忍不住深深吸了口冷气。不为别的,这上面的女人,不正是那元青花美女林息壶上的美妇吗! 而且细看美妇,虽是回眸,可满脸忧愁,眼神空洞,有种凄悲之感。 这侧身的姿势和穿着,怎么和当日在店里,见到的那玉瓶上的贵妇好像。莫非这两件器具上所刻画的,都是同一个人?而且这么巧,竟然和这位武士有什么联系。 能把一位美妇用藏刀隐纹的方式,暗刻在自己的盔甲背后,也许两人是夫妻都有可能。 瞬间,我的记忆就像不受控制,开始喷涌而出,想起了鬼爷说的话,更想起菜花爹当晚如鬼念经一样的内容。 这么看,鬼爷的资料不错,藏刀隐纹的痕迹留在了几件宝物上,其手法相同,特性也一样,一旦宝物被破坏,那奇怪的纹络会引人癫狂成疯。 最重要的,都可能与这贵妇和眼前的武士有关。现在回忆在孟家见到的面具造型,怪不得似曾相识,难道不像面前美妇的脸型么? 忽然,我又记起在鬼爷家看到的新闻纸,忍不住问老超,知不知道广州府新会县在哪儿。 闻言,他还没说话,七七就抢着回答了,“新会县,不就是现在的新会区,当年崖山海战就在这里发生的。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听到七七的话,我一拳砸在自己的手掌上。他娘的,我怎么没想到呢! 是啊,新闻纸记录当年数次出现奇怪惨案的地方,与崖山海战都在一个范围内,所有事件统一的联系就是这些宝物,而宝物又和美妇、武士、崖山海战联系在了一起,形成了闭环。 也就是说,很可能有人无意在海中得到了那些含有藏刀隐纹的宝器,并将它们出售了。又因为巧合宝物多少都发生了某些损毁,这才……真的都是巧合么? 似乎错综复杂的根系,无声无息且又巧妙地缠绕在了一起,这更像是个引路的标志。其目的不详,可能只是当年某个自大的匠人在装神弄鬼,就比如重生子。 当然,到了近代围绕着宝器发生了几起惨案,如果抛弃巧合,可能是背后某种势力在作祟。唯一我能想到的,就是重生子的门人弟子。 难道他们要找寻什么?又或者是重生子在当年,借助这些宝物,想要跨时空与后人交代什么? 看看一旁迷糊的七七和森先生,想想还有黑水等人,也许他们要找的,与我发现的根本不是一道局,只是恰巧与崖山海战有关而已吗?我不知道,线索还是少了点。 该死,现在看来当日我找到鬼爷,就不该隐瞒藏刀隐纹的事,更应该趁热打铁,按照地址去找重生子的后人或元青花的主人问个明白。 他娘的,这时候发现其中有重要联系,岂不是晚八秋了。该死啊! 藏刀隐纹这事我只和老超、菜花提到过,七七等人并不知晓。现在见我举止古怪,外加武士盔甲上隐藏的人物画,都很诧异。 而老超似乎明白了我的想法,见七七又要追问,马上打个圆场并偷换概念,就说我是入魔了,发现匠人留下的痕迹,就爱学习研究,这才将事情挡了过去。 的确,身处异界,这些人敌友难辨,说多了可能都是麻烦。他只在我手臂上轻轻一抓,有些消息已经传递到位了。 因为老超的穷白活,这些人才把注意力转回到逃生方面。正打算让女助手开道寻找出路呢,谁知我的手又忍不住了。 趁大伙和老超没注意,在心里默念几次抱歉后,抓住武士背后的盔甲便扯。 果然,经过时间的流逝,水汽侵蚀,原本是坚不可摧的重甲,现在竟被我轻松拽成了几片。 最意外的是武士尸身连晃,一头栽了下去重重砸在地上。 海域鬼船篇 第三十五章:古船墓场 当老超发现不对想要劝阻都晚了。可能因为失去了盔甲的保护、又或者其他原因,就见武士原本苍白却饱满的肌肉,瞬间塌陷变化,没一会儿就变成了干尸。 “尚掌柜,你干什么?”老超大怒着过来,一把将我拉起。 而我仿佛充耳未闻,只是看着手里的背甲,一咬牙,塞进了装有金块的背包里。 “嘿嘿,这玩意很有年代感,说不定捎回去放在古玩市场,能卖个好价钱。只可惜,对这位武士大人,要说句抱歉了。”边说,我边偷着给老超一个眼色。 刚才还有些怒意的老超见状,只是无奈地皱皱眉,可还是劈头盖脸骂了我一通。 在大家的眼里,我就像个因调皮做错事的孩子,老超更像个大哥哥或者家长。这就是我要的效果! 就在七七一声招呼让我们加快脚步跟上时,忽然又是一声尖叫,还指着我俩背后,满面惊恐。 等我们回头看时,竟发现那已加速风化为干尸的武士,不知什么时候竟背对着我们站了起来。 只见他浑身一抖,那干枯发黑的脑袋,诡异地慢慢转了过来,看着我们并张开大嘴,嗡的一声,如喷泉一样冒出无数黑色带有甲壳的虫子。那竟然全是活着的,操骨虫大军! 现在,黑压压一片向我和老超涌来,吓得远处那几个白痴连连惊叫。 真好,高高的敌楼又动了,几颗圆球飞至,落地后菌孢虫也来凑热闹,片刻就把二进院落一半覆盖,不跑都不行。 于是,我们大叫着快跑,一个个都像尾巴烧着了的兔子,速度飞快。 我呢,踮着脚尖跑步,就怕被虫子咬了脚后跟。双手摊掌,双臂蜷曲成九十度猛甩,就为保持身体平衡,提升速度。这形象在旁人看来,也许很搞笑,可惜现在是个人都没机会顾及姿势啦,心里只有一个句话:跑慢了是傻子! “尚掌柜,你他娘的,就不能少找麻烦啊!”老超在后反超,还不忘埋怨。 女助手不负众望,已经打开了正殿大门,朝我们正挥手呢。 我闷头猛冲,竟然第一个来到门前,刚要迈过门槛,才发现面前也有个巨大的蓝色气泡悬着,与此同时,那不断回响的鼓声刚好停了。 见到气泡,我顿感不妙,可因为发现的迟了,脚下又快根本刹不住,正面完全被那巨大的吸力拉住,想撤都不可能。又因为这姿势,把所有的人视线挡了个大概。 心里咯噔一下,还来不及提醒众人注意,他们已经先后赶到。 该死的!想不通古代人为什么总爱设置门槛,缺德带冒烟儿的!!大家一个个在疯逃,哪有时间注意细节,现在都被门槛绊倒,竟然撞着女助手和我变成一堆,直向气泡而去。 “诶、诶、诶,他娘的……” 一下被吸了进去,打着转飞向了不知道的空间。 在这里,能见到五彩缤纷的环境,就像酒醉倒地的瞬间,你不知道是自己倒下了,还是马路砸在你的身上,总之头是晕的,眼睛已经跟不上了,唯一不变的就是几人的惨叫带着尾音,而后踪迹全无。 “妈妈耶——!”等声音再次出现,我感觉自己像个出膛的炮弹,带着美妙的抛物线,直奔一个巨大且乌黑的东西撞去。 都不等我看清那是什么玩意,就听有人大喊:“缩头缩四肢!” 呵,我真听话,在空中就变身了,可结果没变,与眼前的东西撞了个满怀,连后槽牙都是松动的。最后,带着惨哼,垂直掉下来摔在一堆烂木头上。 也得亏是木头,这要是石头面,可能已经挂了!就这,我嘴里哎呦呦喊个不停,揉着疼痛的位置,原地打滚。等滚了两圈才发现,浑身都是疼得,又开始哇哇大叫起来,身体不断弹腾,如上岸的大鱼。 好一阵才慢慢缓过劲儿来,等我抬眼去看四周,才发现自己身处一艘大船的甲板上!刚才就是撞在了通往船舱的门板上。 不止是我,那边老超正抱着断掉的桅杆,阿大和森先生一动不动地躺在另一侧的护栏下。 站起来找了一圈,不见三九、德一和女助手,难道他们被送去了别的地方? 我正要去查看老超的伤情,谁知那熟悉又讨厌的声音先到了,“嘿嘿,你刚才在空中展示的神龟变形,很帅啊!很听话,我很满意。”看起来,七七是半点事没有。 “臭丫头,你……”等我要揍人的时候,七七早跑了。 “呸!”懒得理她,还是去看老超要紧。等我到了跟,竟忍不住迷眼笑了。 老超这家伙,明显比我摔得狠,与桅杆来了个热烈拥抱,现以坐姿昏迷不醒。 在确认他呼吸正常后,我刚要松口气,谁知一声轻嗯,在桅杆的后面还躺着一位,正是那女助手。此时,她也是闭目未醒。 见时机难得,眼珠转了转,我蹑手蹑脚过去,找到她脸颊受伤的位置,把贴在上面的医用胶布揭了,果然看到创口非比寻常,分内外两层。 强忍住激动的心,要伸手揭起那层假面时,一只大手抓住了我。是老超!臭小子捂着流血不止的鼻子,朝我摇摇头。没办法,我也只能作罢,尽管心中满是遗憾和好奇,却不愿与好友作对。 “你小子还护着她,知不知道可能养虎为患?”我活动着酸疼的四肢,埋怨老超。 这家伙,正想办法唤醒女助手,闻言只是摇头也不答话,真够让人气恼的。 “嘿,你们那边怎么样?”七七挥手喊着,只见她和阿大正扶着森先生走过来,似乎都没什么大碍。 正要回答,可我又是一愣,马上攀着断了的桅杆至顶,去看四周。这里竟然有自然光! 与之前那凹地很像,四处可见岩石开口,海水环抱,不过头顶距离海面很近,能清晰地看到日光! 于是我激动地大叫,踮着脚伸直双手,想要去够高处的岩口,借此逃出生天。可惜,看似很近,可起码也有十几米高,那真是:近在眼前探手摘,实则遥远难再来啊! 就在我反复蹦跳,不断尝试的时候,老超一拽衣角,颤声道:“尚掌柜,再看看低处。” 本来被他打断我的求生计划,心里很不满意,可顺势低头去看,又忍不住一吸。 没想到,我们所在大船底下的植物丛中,竟然横七竖八躺着更多的古代船只残骸!不仅有战船,竟然还有商船和游船,放眼望去数之不尽。 我忍不住,粗略估算一下,可能接近千艘。不过现在都成了废品,放在大海里一个浪头过去,只会是片片碎木。这里完全就是个墓场,属于古代沉船的! 嘿,难怪这一路如此命背,死人和墓地齐了,我违背了尚伟国的叮嘱,还能不能活着出去呢? “喂——!三九——!德一——!你们在哪儿——?” 一声声呼喊,却始终没见到两人的踪迹。又因为我脚下这艘船太大太高,想下去四处寻找都不容易,更别提还有森先生在拖后腿。 现在只能呼喊几声,希望他们听到能给个消息,不然在这巨大的古船墓场里找两个人,真好比大海捞针。 这时候我还发现,斜对着这艘船的空中,一个巨大的气泡在晃动,想必那是我们过来的地方。看来七七她们猜测不错,鼓声就是启停键,能直接影响这些气泡。 除了这个,四周大大小小,造型不一的气泡随处可见,有些隐藏在船只的残害下面,有的漂浮的地面上。看起来,这里不能随便乱走,一步错,就不知道会被送去哪里。 难道三九和德一掉了进去,所以才找不到踪迹么?在尝试了多次呼唤后,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再加上连续的奔波和水米未进,我们一个个到了极限。 这会儿只七七还拿着那本笔记,对招上面的图纸寻找龙船。我无奈地叹口气,嘲笑道:“怎么,还想着宝藏呢?你可真是个好孙女,怪不得你爷爷能发财呢。” 听这话,七七只是回头看了我,表情古怪。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发飙还嘴,挺不正常的。 我自讨无趣,只能作罢,毕竟难为一个小姑娘来发泄心中的不满,可不是好事。 如何离开呢?望着近在眼前的太阳,我肚子却在打鼓抗议。也难怪,自从掉进来后,多久没吃过东西啦!不知道他们怎样,反正现在我肚子里的空城计唱起来就是没完没了。 就在我头重脚轻,到处找吃的时候,忽然看到植物丛里有影子在奔跑。 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赶紧又揉了再看。没错,是有东西在跑,而且是小兽!于是我赶紧告诉其他人这喜讯。 果然,一提到可能有猎物,大家的肚子一个比一个叫得要响。为了民之根本,于是决定冒险下船捕猎,由阿大和女助手负责保护森先生,老超、七七我们仨联手出动。 说干就干!等我们在大船上,好不容易找到相对结实的位置,勒紧绳子后,一个个义无返顾地滑了下去。 海域鬼船篇 第三十六章:不该听到的秘密 来到地面往上看,更觉得古船硕大,在这里,我们可能就是老鼠一样的存在,根本毫不起眼。 走进植物林中,老超似乎有话要说,偷着看了我好几眼又看七七,那是一忍再忍,是在找机会。 “嗖!” 刚才那条影子晃过,我这才看清,竟然是头小鹿!说不定,这家伙也是无意间掉进来的,现在出不去了。既然这样,那不如为大家做点贡献。 我们仨蹲在一堆船只的碎片后,仔细观察小鹿的移动轨迹,以便制定捕捉计划。也许脚下横生乱长的杂草是很好的助力,我们准备就地取材做个陷阱。 计划制定完毕,根据需要我们分开寻找有用的材料。 因为连续的遭遇,我们身上没有现代化的计时工具,只好约定在心里默念到两千后,无论有没有收获都要原路返回。毕竟这里太大,又因为到处是古船遗骸和气泡搞得复杂难寻,如果遇上危险都可能救援不及。 三人同意,核对了各自默念的速度后,才分头寻找能用的工具。 我看准一艘开了膛的货船,希望里面能找到有用的东西。当然,如果有现成的食物最好,不过转念一想,时隔上百年,即便有食物都可能已经成了化石,能吃才怪。 在心里嘲笑自己一番,随手捡起一根长木作武器,一边哼着小曲给自己壮胆,一边向货船靠近。 等来到货船脚下,看船腹的损伤,像是被袭击后留下的痕迹。用手擦掉碴口附近的青苔和附着物,果然还有熏黑的印记。 货船内有两层,幸好是躺在地上的,我顺碴口一路攀爬来到二层,这里分了不少房间,兴许能找到好东西。 如果在平时翻找每个房间,很快就有结果。可现在,空间侧翻,能轻松查看完一边,对面的就没办法了。 到现在为止,我找到了船员的休息室和武器库。本来武器库该有些能用的,里面也堆得满满当当,我忍着呛脑的霉味儿进去查看,才发现结果出乎意料。 怪不得古人喜欢用铜器、瓷器、陶罐、玉器等物做陪葬,不是因为这些都是无价之宝,最主要的是起码强过铁器的腐蚀速度。看看这里,锈迹斑斑,轻轻用手一撮就是碎末,丁点有用的都找不到。 看来,我还是该找个战船试试,毕竟官家的装备,该有更好的耐腐性才对。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除了拆下几根巨大的铆钉外,简直一无所获。 现在攀上高处,看准会合点位置后,准备回去了。 谁知又一条影子快速闪过,就像是在挑衅一样,一晃就不见了。可恼啊! 于是,我寻着刚才影子消失的方向一路追去,穿过不知多少船只残骸,又扒开了多少植物丛,这才来到一处较为空旷的地方。 很奇怪,这里也有不少古代船只,躺的、歪的、立着的各种姿势都有,不过都规规矩矩地围成了一个圈。在对面,有个梯形的尖顶玩意,应该也是个古船只不过倒扣在地上,表面全是覆盖的植物。 这东西不算太大,与这一圈古船相比,就是个中号而已,因为见多了,我都懒得再去深究那是什么种类的船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寻找猎物,如果我能带回去一两只——嘿嘿,其他人不得像膜拜天神一样地膜拜我啊! 正想美事儿呢,就听到一旁有声音。很怪,断断续续,十分有节奏,这是——有人在说话! 我立马想到了黑水等人,于是警觉起来,抄起找到的木棍,一点点朝那声音蹭了过去。因为脚下杂乱的东西很多,我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产生什么杂音,被对方发现。 没一会儿,终于赶到了近前,那是一艘船的船腹。耳朵贴在上面去听,似乎是两人在争吵着什么。可惜,船板很厚,没办法听清内容,我只能围着这里转圈,希望找到个突破口。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找到一个巨大的裂痕,从船尾右侧斜着劈了下来,直到船底。我上去试了试,最窄处吸着肚子应该能进去,于是想也没想就付诸实践了。 船内上下隔板已经破碎,现在只有外壳还算完好,我在里面那是深一脚浅一脚,走得格外惊心。 外界的阳光基本被遮蔽了大半还多,我想打开手电又不敢,只能依靠耳朵,眯着眼,仅凭那丁点声音和残光,蹭到了声音的源头。 不知道以前这里是干什么的,但现在一块通体的板子隔着,在缝隙中能看到微微的光亮,说话的声音更加清楚了,原来是失踪的三九和德一! 奇怪,这两个家伙难道没听见我们的呼喊?还是说另有隐情? 想着,我又附耳上去,屏住呼吸,去听他们在说什么。 “你还是顽固不化!弄清现实吧,丁叔已经死啦!说出来,把你知道的说出来给我!”这是德一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急切,甚至有些恼怒的意思。 因为是中途听到的,我无法判断之前发生了什么,现在只能耐着性子,边听边猜了。 在德一说完后,就听三九有气无力地回答道:“要明白,丁叔为什么不把这事告诉大家,包括你在内,就是这东西太危险,咱们不该碰的。德一,好兄弟,回头是岸,不要再提了好吗?” “呸!少在这装好人。三九,我还不知道你!哼,丁叔死后,只有你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怎么,想独吞么?实话告诉你,我就是为了这东西,才把丁叔留在船里的!” 一听这话,我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杀害丁叔的,竟然是他! 为了什么?难道就为了独占七七所说的龙船宝藏?哼,异想天开!到现在,龙船在哪儿都不知道,是不是有龙船也不清楚,为了道听途说的消息就去害人,是不是急了点。 似乎三九发怒了,我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继续去听接下来的的发展。还别说,比说书的还热闹。 “你……德一,你竟然干出这种事?要知道,那可是丁叔啊!是咱们的恩人,更是你的……” 哗啦一声,似乎德一推翻了什么东西,灯光也跟着一暗并来回摆动。他已经接近疯狂,现在更是骂不绝口,原地乱转。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别废话,赶快告诉我龙船里的秘密!三九,看在好兄弟的份儿上,我会放你走的。这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而是为了……”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德一竟接不下去了。 “而是为了鬼玲珑,对吧?”三九的话,让我差点叫出来。 德一闻言更是吃惊,甚至变得有些歇斯底里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三九,难道丁叔他……” 就听三九深深叹口气,似乎坐了下来,痛苦不堪。 “不错!自从听到风声,说这些年有人在追查那十二件宝贝的去向,丁叔就怀疑了。毕竟知道宝贝共有十二件,且根源与咱们有关的,只有自己人而已,这些人当中再筛查,除了丁叔自己,也只剩下身为义子的你和我。 那东西是被丁叔祖辈人打捞出来的,包括鬼船的真面目他们也清楚,更明白龙船里有什么。可惜,就因为贪念起了争执,竟然有人背叛家族盗取十二件秘宝出世,并让这些祸端流入市场,这是丁叔最大的遗憾,也是最痛心的记忆。 多少年了,他始终坚守在此不愿离开为了什么?你应该清楚的。 德一,放弃吧,既然老一辈说这东西危险,咱们就该听着,也算是报丁叔的养育之恩,更是……” 不等说完,就听有人挥拳打了另一个,木板那边人影晃动,两人似乎已经扭打在一起。 三九虽比德一强壮许多,但重伤在身,根本无法反抗,完全是单方面被虐而已。 我听着来龙去脉,心里有了计较,这时候见三九处于下风,真恨不得冲过去帮忙。无奈,轻轻推了推面前的横板,还很结实!就算我尽全力撞开,可能德一也会被彻底激怒伤害三九,那真是得不偿失了。 心里各种念头一涌而来,急得乱转却没有办法。 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又听德一大吼:“你知不知道鬼玲珑能给多少钱?你也该明白龙船里的东西价值多少!三九,别逼我,这是最后的机会!” “哼,这话该是我对你说的。德一,最后的机会,回头是岸。丁叔已经被你害死了,难道还要一错再错么?” “你……你这混蛋!我……我……我和你不一样!丁叔他根本不是……” 我正急得挠木板的时候,就听一人闷哼和倒地声,跟着就是两下奇怪的奸笑。不好!德一这家伙真的狗急跳墙,终于对同为义子和兄弟的三九动手啦!这畜生! 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怒火,我双手扒住两边木板的缝隙,准备大叫着用力冲过去。 谁知这时一抹寒意悄无声息地缠在了脖子上,一股热气就在耳边,有个人邪声怪气地说道:“尚家小子,我找到你啦!” 海域鬼船篇 第三十七章:请神容易送神难 这声音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就算表面忘记了,可身体本能依然记着。是黑水没错! 不知道为什么,他距离我这么近,那柔水一样的利剑又缠住了我的脖子,对于这么变态、冷血且恨我入骨的家伙,为什么不着急动手? 最可疑的,是他竟逼着我慢慢退了出去,直到船外较远处这才收起了宝剑。 “你……”我刚回头,都来不及说些临死前的场面话,就被黑水一拳打了出去。可这是次要的,最主要是我见到他使用的,竟然是自己的左拳! 天哪,我没看错吧?!我记得在上层凹地,明明他的手臂被……难道这家伙属蝎虎子的,还能断肢再生? 似乎瞧出了我死盯着自己的左手,黑水得意地笑了笑,用剑柄在上面一敲,竟发出当当声。铁的?!我又迷糊了。 “尚家小子,这才哪儿到哪儿,你就吃惊成这样。嘿嘿,如果让你见识了更多的,岂不是会被吓傻了?”说着收起利刃,一把将我拽起并恶狠狠地说:“别着急,等我用完了你,就算不想变傻,我也会打得你成傻子!” 我去!他说了这么多,我只能捕捉到一个关键句子,于是忍不住去捂自己的后门儿。这家伙,真他娘的变态,在如此环境下,竟然想要对我……一定很疼! 见我表情不对,还带着动作,没想到这天不怕地不怕的黑水竟然一皱眉!脸上大写着“恶心”两个字,抬手将我扔出老远。不等起身,就从四周冲出几人,扭胳膊将我按住了。 小头目更是上来朝我咣咣几脚,累得气喘吁吁的,想要骂人都是上气不接下气。 他娘的,这些家伙怎么好像幽灵一样,突然消失又出现,还是说一直在暗处看着我们? 这下好,因为好奇听了个秘密,又因为多事被人逮住,现在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更何况就算把自己人招来,不是上赶着给别人加菜么?不仗义的事情,我是不会…… “老超诶!!!我被黑水抓……”还没喊全乎,就被好几个人捂住了嘴。 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扒了自己的陈酿臭袜子,一下塞进我嘴里。好么,嗝喽喽直翻白眼,一群人赶紧推拿拍打,连海姆立克急救法都用了,终于在一阵阵呕吐声中,我算是喘匀了气。 “混小子,我的袜子是为给你堵嘴,不是拿来解馋的!王八蛋,我这几十年来,头次见到生吞袜子的。真是活得久了,什么稀罕事都能碰到啊。”小头目看着自己混在呕吐物里的袜子,忍不住捂着嘴也要干呕。 此时,黑水过来一把揪住我并恨声道:“尚家小子,你最好老实点,否则——嘿嘿,我现在就把你大卸八块。快走!”说完一推我,力道奇大。 噔噔出去几步,我又像个钉子一样站住了,回头怒视着黑水,表情坚毅。 面前这些家伙竟然为此同时一惊,小头目哎呀呀直叫,黑水更是气得过来拔剑在手威胁道:“怎么,你想死啊?我成全你!”说着就要动手。 “我饿了,要吃东西,否则不走!” “你……”黑水为之语塞。 小头目闻言赶紧过来,将我俩隔开,表情古怪地看着我说:“怎么,你刚才没吃饱啊,还要?臭小子,才一会儿不见你就本事了,敢和我们黑水大哥叫板?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是吧!” “不知道,我没上过学。” 嗝儿喽,小头目噎住了,连黑水都瞪了眼。可仅隔两秒,等黑水反应过来要动手时,又被小头目拦住了。 这家伙还对我穷白活,“臭小子,你真要死啊?” 看他们这样,我嘿嘿冷笑着坐下,有模有样地抠着鼻屎,一脸不屑地说:“少来!就你们?再给三个胆儿试试。嘿,你们留着我有用对吧,否则刚才黑水早动手了。怎么着,是不是遇到了难处,需要我老人家上手啊?” 此言一出,在场顿时安静了。黑水手里的宝剑一松,在空中画了半圆又赶紧抓稳,差点把小头目的脚趾给削了去。 看到他们反应如此巨大,我更确认了自己的想法,变得有恃无恐起来,面露得色。 这下,黑水反而没发飙,小头目最先绷不住了,过来撸胳膊挽袖子地大骂。就在他抡拳要威胁到我的瞬间,吧嗒一颗鼻屎,弹进了他嘴里,小头目立马跑去一边吐了。哼,这就叫有借有还! “说说吧,你们找我干嘛。”我大大咧咧地起来拍打浮土,看着挺光棍,实则是瞧出黑水真动了杀心。 对于这种人我最了解,就算上面有什么命令,可一旦惹得他性起,完全没有任何约束力。再说,只要留着我活命就行,黑水完全可以手起刀落将我做成人棍,那惨状……哎呀,想想都疼。 所以,嚣张要知道适可而止,更要见风使舵才能行得万年船。 就这样,我被黑水这帮子人押着,一路穿过围成一圈的古船广场,直直地朝正中那倒扣的船底走去。 不等我提问,就被引领着转到了船后。这才发现,背后的地面上,植物掩盖之处,竟然有个缓坡斜向下去。看样子,这是被人徒手挖出来的隧道,竟然直达船内。 什么意思,这船有什么古怪?正纳闷儿,就被黑水一下推了进去,跟着前面举灯的人,侧着身子慢慢滑下去。 等进来后我才发现,这里大的出奇!自从来到这水下世界,我看过不少古船,加上出发点的那艘,竟然都不如这个。 好么,现在仅是船底其中一间隔水仓,宽高就十分惊人了,等我们顺着一个人工开凿的破洞一路过去,才发现像这样的,整整有九个之多。 到了末端一个隔水仓,脚下有个破洞,边上竖着折叠梯。在小头目的一声吆喝下,我被迫跟着他们爬了下去。 船是倒扣在地上的,所以很难看出原来舱内的面貌,最重要的是环境黑暗,面积广大,黑水的人数不少,手里的灯光充足,愣是没办法将全貌暴露在面前。 四周安静异常,灯光在此显得格外昏黄,我们成纵队前行,各个走得小心,没人说话。 这里能听到的,只有脚步声、心跳声,还有紧张的呼吸声。开始我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竟被环境因素压抑的浑身发抖,紧紧抓住前面一人的衣服,贼兮兮地环顾四周。 忽然,就听到“咕噜——咕噜——”的巨大响声,在这安静的船舱内,在这漆黑的空间里,被扩大了数百倍。那真是回声嘹亮而后低沉,似乎震得人心乱颤。 等怪声再次响起,似乎变了节奏,如果说是厉鬼在哭,都有人相信。那么凄惨可怖,阴沉压抑。 “大……黑水大哥,这是什么?难道又是那些不死人?”小头目怕了。 这人也真是,你说就说吧,干嘛抓着我不放。如此胆小,怎么做大事! “诶诶!你别掐我的肉啊!”前面这人抗议了,马上也把我的手拽开。 “嘿嘿,抱歉,抱歉。”我连连点头哈腰赔礼道歉。谁知刚说完,那诡异的骨碌声又起,吓得大家抱团,摆出了防御阵型。 看他们一个个神经兮兮的样子,我感觉脸上发烧,于是轻轻敲了敲小头目,不好意思地说:“对不住啊,是我的肚子响。“ 一听这话,所有人举灯照了照我和我的肚子,顿时咒骂声像是能直达天庭。如果不是需要我,可能这会儿已经被他们拳脚相加打成了烂柿子啦。 小头目啐了唾沫要我快走,可是我却原地坐下一动不动。 “你们有吃有喝的,根本不懂我们这些温饱无靠人的艰辛。自从进来这里,水米不粘牙,现在走不动了。如果不给吃的,你们就抬着我,甚至就地杀了也行。他娘的,我是不打算继续挨饿啦!” 说着还不解气,干脆原地躺下,闭上眼,任由他们处置。 “嘿呦,你这王八蛋还吊起来卖啊!真当自己是什么贵人?我……”小头目气得原地跺脚咒骂,可不起半点作用。 “你,拿东西给他吃。”没想到,黑水竟然发话了。 闻言,我激灵一下蹦起来,伸着舌头去讨饭。小头目没办法,极不情愿地从背包里翻出食物和水给我。 好啊,是压缩饼干!我先灌了两口水,稍稍缓了一会儿,这才拿起饼干细嚼慢咽地吃起来。而其他人见状,都只有就地休息,有的人也借机会拿出吃喝补充起来。 看我这吃相,小头目表情古怪,“哎呀,你饿成这样竟然不狼吞虎咽,少见啊。” 我冷哼一声,回呛道:“你说这话就是没生活。知不知道以前闹灾荒,多少人有食物入口反而会死?哼,越是饿的急,越要缓慢进食。否则一口吃的,就如要命的钢刀!” “哎呦,看不出你还……”小头目正想夸两句,就见我已经伸手过来了。 “拿点肉罐头,干吃压缩饼干就水有什么意思。再说,两军交锋优待俘虏,你们懂不懂什么是人道主义?” 一瞪眼,小头目似要发作,却看了一下黑水,无奈地叹口气,乖乖摸出了自己珍藏的肉罐头给我。 海域鬼船篇 第三十八章:鬼影摇曳 一顿饱饭后,我被小头目推着继续启程。 说实话,在这正反颠倒的船体之内,我的世界观已经崩塌,就感觉双眼发花,难分东西南北。 按照小头目的介绍,这艘船仅是船腹就有四层,甲板之上还有三层。怪不得我们走在里面,就像到了巨大的宫殿一样。 不过,我马上在脑中闪出一个念头,刚要追问,谁知一旁的黑水却说了,“怎么,你不是听到他们交谈的内容了,还有水鬼打捞公司的丫头也该说过。不错,这就是当年崖山海战,小皇帝乘坐的龙船!” 万没想到,七七费劲巴力寻找的东西,竟然被倒扣在地上,其中大半深深埋进了土里。 怪不得她捧着那本笔记也找不到呢,真是可笑。 我也早早见到了龙船,但不是黑水押着进来,发现这里别有洞天,同样和七七差不多,过宝山而不自知。 奇怪,为什么这巨大的龙船会反扣在地上?为什么外面那些残骸,竟然像是保卫着皇帝一样,在周围成环形分布?这里奇奇怪怪的事情太多了,我这脑子已经不够用的。 正想着,忽然灯光一晃,我见到前方横着一根粗大漆黑的东西。 结合这里的环境,奇怪的生态,我一声大叫,又揪住面前那人的衣服,颤颤巍巍地说:“小……小心,是巨蟒!” 没想到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跟着是哄堂大笑,搞得我脸上发烫,脑筋蹦起多高。 小头目此时过来,用手电光照了照远处,提醒我看清那是什么。 趁着灯光,我拢目观瞧,心头大骂一声:娘的嘞! 原来刚才看到的条形黑影,竟然是一根粗大的绳索!就这么挂在眼前,正中向下垂着,好像一条横卧着的巨蟒。真是虚惊一场! “你这笨蛋,那是锚缆!”小头目举灯照着头顶,像个老学究一样对我科普基本知识,“好好看看,上面像不像网格一样?最初那才是地面,有金属龙骨和木质横骨结合,用来放置锚缆的。 就为方便透气,不会让锚缆一直保持潮湿状态,造成侵蚀损坏。” 跟着,他又照向正中,锚缆一直延伸进了一个木质隔舱里。 小头目用手敲了敲,发出咚咚的闷响,“这里是绞盘仓,直达船腹第一层。” 他上下打量着我,鄙视道:“既然做深海探险,连目标和基本知识都不知道,你干嘛来的?” 闻言,我心里不服,面上也不表明,尽可能心平气和地回怼道:“有下人负责,本大爷只管精细活而已。如果事事亲力亲为,要下人干嘛用?”说着还故意看向小头目,直气得他咬牙切齿。 就这样,我们顺着原本的仓顶一路过来,反爬木梯向下,来到第二层。 脚下微微倾斜向正中下沉,一门门布满锈迹和附着物的火炮,全部向核心处最低点汇聚。 两边,原本该是火炮炮口的位置,全被翻板盖着,想必外面就是地下的泥土,如果没有它们的阻挡,可能泥土已经冲进来把整个船给灌满了。 忽然,我看到端头有个屋子,大门虚掩,里面似乎隐约可见淡淡的光晕。 好奇心又起,忍不住就要去开门看看。谁知到了中途,就被黑水新生的左手给抓住了。 妈呀,触手坚硬,表面虽与常人手臂一样,但内部构造完全不同。是了,他们是鬼玲珑的人,这条手臂该是机械做成的没错!只不过这样巧夺天工的设计,如果拿出去造福人类帮助残疾人,岂不是早就发了,至于干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么。 “里面有什么?”我还是忍不住问。 黑水看看我,竟然自己缓缓打开了那扇门,只见一个湛蓝的气泡从中挤出,不等我惊叫出声,门又被他关了起来。说起来奇怪,这古怪的气泡竟然轻易被大门挡住,出不来了。 我已经被吓得瘫倒在地,双脚发软了,看着黑水的坏笑,知道一切都在他的计划当中。 这会儿小头目过来把我拉起,低声来了一句:“不要好奇,再往下会有更多怪事,一些海之魄又算什么。” “海之魄?原来那气泡是有名字的。喂,那东西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能吸住东西任意传送?” 小头目没回话,而是慌忙捂住了我的嘴。此时听到脚下和头顶,正发出嘎吱吱的响声,如指甲抓在挠木板一样,正慢慢向我们靠近。 “这又是什么声音?先保证,不是我啊!”压低声音,我赶紧表明态度,省的一会儿挨揍。 就见小头目点点头,冲我嘘了一声,“这是不死人。现在的环境下,才是他们的战场。小子,你最好别再多问,否则把他们引来可就不妙了。” 说完一打手势,所有人嘴巴紧闭,蹑手蹑脚地走着。那嘎吱吱的声音逐渐分开,似乎在寻找着我们。 该死,这里的一切都太过诡异,说实话,我的小心脏有点受不了。 来到一层,有人探头用微光灯照了照,似乎没发现什么异状,于是打个手势在前领路,而后我们一行人如成串的蚂蚱尾随而至。 这时候黑水竟冲到了最前面,那把宝剑已经出手,明显透着紧张。 我想不通像这种货色,连上古怪兽都不怕,这时候在担心什么?莫非那所谓的不死人真这么牛? 看看这些人,纷纷取出了长短家伙握在手里,是要打仗的节奏。 “喂,大哥,你们都有武器,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件防身啊?” 小头目被我逼急了,不情愿地擩过来一个东西。摊开手一看,竟然是把匕首,长短和修脚刀差不多,这玩意恐怕拿来自杀都不容易吧。 正要对此表示抗议,就听前面一人突然惊声尖叫,跟着就是稀里哗啦的响声。 原来,那人无意间踩穿了腐朽的隔板,挂在一层的地板上,旁边正好是绞盘。 其他人赶紧过去帮忙,而我也过去凑热闹。借助他们手里的灯光向下看,一层的顶部也汇聚着报废的火炮和一些物资。 那人的手臂被碎木刺穿,就这样撕扯着肌肉悬挂在口部,惨叫声因疼痛和恐惧而生,身体不自觉摇摆,鲜血直流。 因为船板很厚,这人被挂着的位置根本不好下手。想救人,必须趴在地上探出半个身子才行。 人多好办事,有个家伙已经趴下并探出身子,其他人纷纷上手帮忙,有的拽脚有的拉衣服,很快就把他送了下去,眼看就能抓住挂着的同伴。 就在此时,我从别人手里接过的电通光一晃,就见数十条黑影扑到,还来不及大叫提醒呢,竟看到一只灰黑色枯槁的手从板下快速伸出,噗嗤一声反插进帮手的嘴里并对穿而出!鲜血,顺后脑就喷了出来。 众人齐声惊呼,那怪手猛地一扯,就把帮手的天灵盖给摘了去,舌头完整地贴在满是鲜血的下颌上,尸体一头栽了下去,不等落地,就被蹦起的数十条影子给撕成了碎片。那场景,吓得我赶紧移开灯光不敢再看。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所有人都吓坏了,大家哄的一声散开,这时候再也不敢去救挂在口部的同伴了。 寒光一闪,就见黑水站在口边,看着脚下不断挣扎想要求活的自己人,毅然决然地挥剑下去,伴随着惨叫和嘶吼,很快就没了动静。 又一次,我又一次见识到了黑水的冷酷,不过回过头细想,谁又有资格去指责他呢。 我们都还来不及说话,无数怪手已经反扣住洞口四周,顺着绞盘慢慢探出了头。 我的老天!此时才明白,他们口中所谓的不死人,竟然就是之前我曾见到的,那个啃食森先生手臂的家伙。而且像他这样的怪物,不止一个,放眼望去,起码能数到十五个脑袋之多!! 还在愣神,就被小头目一把揪住,他冲我大喊:“跑啊,等死哪!”于是拉着我就跑。 既然已经被发现,大家也不再客气,纷纷端起手里的武器,开始狂轰乱射。硝烟弥漫在周围,呛得人鼻子难受,我却什么也顾不上了,跟着发足狂奔而去。 趁机回头去看,那破口和爬下来的木梯处,有源源不断的怪影形成上下包夹之势,岂止十几个! 他们就像恶鬼出笼,完全不顾现代化武器的火力伤害,身体被打得连连后退,还要嘶吼着继续往前冲。 黑水的手下们边打边撤,黑水更是挥舞利刃帮忙,就这局势已经失控,根本挡不住如潮水一样的不死人。 “快走,慢了都要死!”我大叫着,挥动手里的灯光去照那些家伙,没想到比子弹都管用,吓得他们连连退后,一时半会儿不敢上前。 趁机,黑水领人赶了过来,从我身边过时,竟忍不住瞧了我一眼。 等看清大家都下去后,我也被人拽走了。就听咣当一声,重重的仓板盖住,大家伙七手八脚找来能用的东西,连顶带别,封堵来路。 随即咕咚咚数声,板子被巨力顶着连跳,却没办法打开。 看样子,我们是成功把不死人挡在了下面,这才能稍稍地喘口气了。 海域鬼船篇 第三十九章:海底秘密 头顶的撞击声逐渐减弱,一会儿就没了动静。想必不死人暂时放弃了,当然也可能是去寻找其他的突破口,总之此地不宜久留。 这会儿我才注意到,此处空间低矮,需要躬身前行。 “喂,这里是哪儿?按理说不是该上到甲板了么?”我问。 小头目叹口气,一踩脚下的板子,“下面才是甲板,这里是夹层。防止海水渗入船腹,同样能抵抗一定的火炮伤害。”随即他又用力踩了踩,竟然没有回声。 是了,现在整条船被埋在地下,甲板无遮无拦,一定被泥土覆盖着。这下可好,我们被挤在低矮的夹层里,上不去下来,可能不被饿死也憋死啦。 就见小头目不断踩着船板,一路转圈,而其他人惊魂未定,这时候都是气喘吁吁也不讲话。 黑水用一片碎布擦着剑身,我能看到上面全是墨黑的液体,应该是不死人的血液。 “找到了!”小头目一声喊,我们赶紧围过去,就听脚踩在上面,发出了空空声。“如果没猜错,这个位置下去就是原本甲板上的第一层,也就是议事堂。官员拜见,讨论战局都是在这里。” “那就打开。”黑水一声令下,众人就要动手。闻言,我赶紧阻拦。 “小子,你又怎么了?”小头目不耐烦到。 可我一指他,怒声道:“你闭嘴!容我好好想想。” 似乎察觉出有异,黑水摆摆手,众人这才放下手里的工具,一个个斜躺在夹层顶部休息。 而我原地蹲着,正在酝酿措辞。该死的,要是老超在就好,这事怎么解释呢? 想了想,我只能用手蘸水在板子上画个草图,就为将事情讲明白。 “你们看,刚才咱们经过了船腹,按理说四周都是最坚硬的船板外壳对吧?”见小头目微微颌首,黑水若有所思,我又清清嗓子说,“往下走,本该是什么议事堂的,该在甲板上对吧?” “废话,你究竟要说什么?”小头目已经压不住火了,要不是见到黑水没有发话,可能早就翻脸了。 见状我又画了个示意图,“你先别着急,听我说完。甲板以上的空间,是不是该有窗户?” 小头目张嘴要说话,却被黑水用二指捏住了上下嘴片。就听噗嗤一声,像是放了个闷屁,到了嘴边的臭词儿硬是憋了回去。 看到他这模样,我忍不住好笑,又赶紧假装咳嗽做掩饰才躲了过去,于是赶紧趁水画没干,继续解释。 实则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甲板上的空间,四周为了彩光通风,一定会有开窗或气孔,而这些开口外面就是难以预估重量的泥土。 试想古船在这里埋了上百年,就算制作多么精良结实,难保不会因挤压而垮塌,别再好巧不巧等我进去才开始,到时候岂不是和自杀差不多么? 所以,我想到这种可能,就是要问问他们有没有什么主意。就算送死,也要弄明白不是么,否则下了地狱见到阎罗王怎么回答?多丢人啊! 此言一出,黑水竟然笑了,但比哭还难看。小头目也是受到启发,开始翻找自己的背包,拿出一张张看不懂的图纸在研究。我唯一明白的,就是那些图的内容,全是与古船有关。 就这样,又等了约半小时左右,小头目再次去踩脚下的板子,侧耳倾听,大致确定范围。 根据他的说法,甲板上曾的门窗也有防水翻板,只要闭合后,外力很难轻易破坏。 跟着,又说了一串什么计算公式,听得我云里雾里的,完全搞不明白。而结论就是,我们完全值得一试,生死几率对半。 见黑水的人各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单剩我一个那是孤掌难鸣。怎么办,黑水能放过我? “好吧,既然要跟着你们去送死,不如把事情说开,让我做个明白鬼。” 小头目还没说话,黑水竟然就地躺下了,嘴里却说:“你想知道什么快问,这里多待无益。” 有他这话就行,我赶紧坐好,又冲小头目要些吃喝,甩开腮帮子猛造,“你们究竟要找什么?在上层凹地,你们得到想要的东西了么?” 此话出口,我就暗骂自己糊涂,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在上层,若不是我用计陷害,他们置于死伤过半么?他娘的,早晚死在自己这猪脑子上! 果然,此话出口,不少人投来怨毒的目光,我也只能装作看不见了,盯着黑水等待答案。 小头目不敢搭腔,也在旁等着,就在我以为仍是一无所获的时候,黑水答话了。 “我们要找一张图。可惜,那东西不在上面。”回答简单,却比没有答案要强。 闻言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跟着又问:“你准知图在这里?” “不知道,因为没地方可找了,这是唯一的机会。” 一愣,我赶紧追问:“为什么这么说?” 就见黑水翻身过来看着我,怪笑道:“小子,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等我回答他就接着说了。 原来根据古籍记载,当年崖山海战前,天地出现了异相。 被历史和传说广为流传的,有什么龙袍上的金龙消失,什么灵鸟撞树自尽,什么天空有悲鸣声等等。在这些传说中,还有一种说法,就是当时有人见到崖口的海面上有龙形闪光,跟着坠入大海消失不见。 正因为有了这些传说,才有杨太后悲哭,预判小皇帝将不久于人世的记载。 实际上这些传说里,只有最后一个是真实的。 并不是说真的有龙坠海,而是当年见到此景的人,把一种自然现象,想当然加入了自己的认识,这才造成了百年的误会。 按现在的说法,那就是龙吸水或龙取水的自然现象,因为强对流天气和周围环境因素造成的,更科学的说法是海龙卷。 为什么当时会有海龙卷呢?因为当年海战的深海处,有奇怪的空腔,这里介于深海之间,有足够的空气和氧气。具体怎么形成的没人说得清,不过正因为空腔的存在,使海洋深处产生了间歇式虹吸效应。 在特定时间和环境下,虹吸效应出现,就会造成水龙卷。 一方面释放空腔中不断淤积的力量,另一面还能补充新鲜的空气,简直称得上是奇迹! 听黑水这么说,我终于明白现在身处的环境为什么产生了,就像老超说的,根本没有什么透明的屏障,那只不过是内外压不同,类似儿时爱玩的空碗反扣水底的游戏。 可一旦打破现状……我不敢再往下想了。 “我们是从崖口附近下的海。没想到吧,能直通你们下海的位置,可见这空腔的范围能有多大。”黑水看着我说,“这就是为什么没人能找到当年沉船的原因。哼,谁能想到深海下面还有另一个世界呢?也许传说中的龙宫,就是先人看到过类似的空腔,这才有了此类说法的。” 事情已经远超我的认知,多问毫无意义,于是赶紧转换话题,询问我们过来时见到的圆形大殿、城市和行宫等等。 提到这些,黑水的表情有些抽搐,竟然又翻过身不说话了。 小头目看看他,随即解释说这些全是当年崖山海战的幸存者建的。他们可能随沉船一起,被虹吸效应带了进来,竟然奇迹生还了。可惜,他们又没办法从内向外离开,只能在此一代代繁衍下去,这才有了我们见到的一切。 对于这说法,我不置可否,似乎从中还能察觉到一丝丝假话的味道。不说别的,单说黑水的情绪变化,还不能说明一切么? 既然这样我就不再追问了,又转换话题问到所谓海之魄又是什么。 讲到这个,黑水一骨碌身又翻了回来,抢着说:“那是一种未知的东西,这空腔内独有的。到现在,谁也解释不清它们是什么,唯一了解到的,是这些海之魄相互连通而已。” “为什么那奇怪的鼓声启停,海之魄的作用也跟着变化呢?” 闻言,黑水和小头目相互对望,神秘地说:“你以为那是鼓声?” 他娘的,头回见这俩家伙出奇的一致,加上古怪的表情,让我直打哆嗦。 小头目又踩踩脚下,“小子,答案就在下面,你要不要亲自弄清楚呢?” 心中一动,我马上强忍下来,陷入了沉思。“黑水,你为什么对这里如此熟悉?” 一句话,面前的两人就好像被雷劈了,同时张口结舌。 黑水更甚,片刻后站起来,一头撞在上方的板子上,又引起不死人的疯狂。 只见他一双怪眼瞪着我,怒声道:“你少管闲事!”随即发出命令,所有人动手,准备凿开脚下的船板,进入议事堂。 见他翻脸如翻书,我也是无奈。既然自己是人质,在旁边看着就行。 就在他们几次尝试后,听到一声巨响,如此结实的船板终于透了。 谁知竟引得我脚下跟着开裂,当先掉了下去。 惨叫声中,我双手乱抓,正巧抓住两个圆滚滚且绵软的东西,赶紧顺势用脚也夹紧能依靠的部分,为了保命。趁着头顶的灯光一看,我忍不住说了一句怪异的话,“大姐,抱歉啊。” 海域鬼船篇 第四十章:人俑 这话说完连我自己都愣住了。恰巧此时手电光投射下来,正打在我和她之间,顿时来了个见面会,看得那叫一个仔细。 一张布满紫黑线条的脸,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身上没有半寸遮羞布,身体和面部相似,皮肤上全是一条条蚯蚓样的紫黑色凸线,原本应该都是她的血管、经络,现在竟然…… 其头发的长度远超自己身高,如超大的黑网,一直延伸向下,就好像人死了,头发始终还有生命一样。 勾头看了看她的背后,像化了的蜡烛,与船内壁融合成了一片,怪不得连带着我的重量,都不动分毫。 想起我现在处境,又看自己双手所抓的位置,忍不住热血沸腾,身体有各种异样表现。尽管知道对一个死者会有不敬,但……迫于无奈,没办法。 真怪!一个死人,从种种迹象看都明白死了很久,可身体为什么还如生人?这里真他娘的诡异,难以梳理清楚因由了。 看看脚下距离屋顶还有好远,这要是跳下去两条腿就废了,可持续这样虽然也不错,不过姿势难拿,整个身体全部集中在了手上,想挪一挪可不容易。时间长了,她怎么样不知道,我一定会力竭的。 “喂!你们上面的,赶紧想想办法啊!” 刚喊了一声,就见一条绳子被抛下,黑水第一个到了。这家伙二话不说,揪住我后心的衣服,单臂绕绳滑了下去。 等双脚站在屋顶上,我的心也跟着一落,双眼才敢慢慢睁开。 脚下四处散落的如条桌、香炉、木椅和零碎的用品,这里到处是坑洼的痕迹,几乎都是重物砸出来的。可见当年龙船被吸进海底,经历了多么激烈的折腾。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拉着黑水要让他看看刚才的女人是怎么回事,这时候小头目也领人先后顺绳子滑了下来。收拾好工具后,一起举灯去照头顶。 果然,原来的落地大窗已被防水翻板保护起来,外面又被泥土挤住,就像一圈坚实而不透风的墙。那女人就在上面固定着,如果按常理来说,是头下脚上,倒吊在半空。 现在灯光所到之处,我忍不住一吸,原来不止那女人一个,四面墙上,有横有竖,留下了不少人。一个个数来,竟有十人之多,而且全是身无寸缕的女性。 不等我发问,黑水就问小头目,“是她们么?” 此时,小头目已经从背包里拿出一沓老旧的黑白照片,对照上面这些女人,一个个看过来,随即无奈地点头,“是她们没错!老爷子已经猜到了,但没想到会是这样。” “仅仅是第一阶段而已,赶快想办法除掉,否则被上面那些见到了,恐怕不妙。”黑水似乎很明白这些人的死因,而且听他话里话外才知道,竟然还会因此招来其他的不死人。 我听的云山雾绕,真怀疑他们是不是在讲中文。还有,小头目曾说他们此行为找什么图,而且时间有限,既然这样干嘛还要和死人过不去?想到这,我就打算弄清楚缘由。 谁知咔吧一声,是木头被折断的脆响,就来自头顶。 当我们一起去看的时候,就见一条影子直坠了下来,咔吧一下,在脚下砸出了一个浅浅的凹痕。 幸亏这建筑要供小皇帝和其近人居住,用材那都是一等一的,就算年深日久也还硬朗,否则可要遭殃了。 这人的出现吓得大家一起跳开,我也被小头目拉去了一边。 惊魂未定,就见那人缓缓站起,竟然是个身材健硕的男人。但并非常人眼里的健硕,而是他一身凹凸的灰黑色肌肉,真如钢铁铸成的,就这么直直地站着。 是不死人!却与刚才遇到的那些干瘦鬼不同,这家伙就算身体多余的水分已经消失,竟然还留着如此的肌肉。看到他,我竟忍不住瞟向黑水,怎么感觉他们俩好像。 “是第三阶段,快动手!”黑水发声喊,小头目立马命令手下乱枪齐射,打着那人如风摆荷叶一样。 可子弹在他身上就像花生米,完全不起任何作用,反而激起男人的怒意,架势整个拉开就要行凶。 我嘞个乖乖!这是啥玩意,终结者么?我已经开始寻找退路了,本能在不断发出警告,猜测马上会有大事发生。 “喂喂,事情可不对啊,你们还有什么隐瞒,快说清楚!要不然就赶紧撤!” 黑水和小头目等人对我的话充耳不闻。就在手下们给枪填充弹药的间隙,黑水已经挥剑杀了过去,打算拿下这男人。 噗嗤一声闷响,一小股污血喷出,只在男人肩头开了个不大的口子。而且我借助灯光去看,那家伙的伤口里,竟然有无数线虫一样的东西在蠕动,慢慢开始把伤口两边的肌肉向一起拉扯,直到完全闭合在一起。 “妈妈耶!”我大叫一声,自杀的心都有了。这哪是怪物啊,简直就是超级怪物! 一旁的黑水见状也是吃惊,忍不住来了一句:“不好,这是四级!”话落,又挥舞利刃冲了过去并大喊着让我们撤退。 接到命令,小头目真听话,就要领人撤退,同时揪住了我的衣服。 谁知不等我们挪步,忽然头顶出现滴滴答答的声响,举灯去看,竟然是那些女人正发生着某种异变,而且是集体行为。 顿时,这偌大的空间里,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味道。我没有经验,不过小头目和队伍中有些上了年纪的似乎想到什么,各个表情怪异。 与此同时,不死人竟然远远跳开,不再与黑水纠缠,而是去看上空,提鼻子猛嗅。 他始终面无表情,可身体却在不断抖动,似乎很是兴奋。 见状,黑水大叫一声再次冲到,并命令小头目等人动手拦住他。 似乎将有什么更坏的事情要发生,我急得抓耳挠腮,却不知如何是好。 见黑水这些手下,纷纷从包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木盒,上有带子可是捆住自己的手臂。待一切办妥,在小头目的吆喝声中,所有人抬手对准不死人。 只听咔吧吧数声,从木盒里射出十几条绳索,借助灯光的照射,发出幽幽蓝光。那似乎是钢索,但又与普通钢索有着某种区别。我不知道,现在只能静观其变。 十几条钢索端头有锋利的尖刃,如飞箭一样扎进不死人的肌肉中,透体而出。 跟着又是连串异响,我才看清端头的尖刃打开,一个个成了伞状倒钩,反向卡住不死人的肌肉。 这下,所有人的钢索全部绷得笔直,大家齐心协力开始向后拖拽,致使不死人难以行动。 此时,我才明白他们的目的,为了自保,赶紧帮助身边的一个人,一起用力向后拉扯。 好家伙,这位真不是人!等我上手后才明白,一股股强大的怪力从钢索上传来,似乎无穷无尽。顷刻间,十几人脚下打滑,开始被不死人拖拽过去。他娘的,这时候要是有台机器帮着使力多好! 再看不死人,力量渐渐占了上风,可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我们身上,仍仰头盯着那些女人,疯了一样地挣扎,甚至带起几个人。 伴随着他们的惊叫声,不死人竟然十指抠住结实的墙体要向上攀爬。 见他如此悍恶,我的肝儿都颤了,这时候忍不住大叫起来:“黑水诶!你他娘的,赶紧动手!再晚,我……我们就撑不住啦!” 第一次,我发现黑水还是挺酷的!就见他已经蹬着墙面,借助冲劲儿跳了上来,利刃寒光吞吐,一下将不死人的手臂斩断了一条。 顿时有几人惨哼着摔了出去,可马上又回来,再次弹射钢索将人挂住,重新加入战团。 此时,断臂处污血如井喷一样,可不死人还在挣扎,就像个勇士要保护心上人那样,眼里只有上面的女人。 也就在前后脚的功夫,只听头顶轰隆一声,跟着竟然有人把翻板撞开掉了下来。与他一同下来的,还有无数碎石泥土,甚至几根断掉的长木。 幸好,我们正拖着钢索,那家伙也算幸运,直直地摔在上面少了冲击的力道,跟着一弹,重重摔在了旁边。 他是得救了,我们却因为这一下乱了阵脚,不少人被钢索的下坠力带动着前冲出去再次摔倒,还有些因为躲避上方掉落的东西而摔倒,这才给了不死人可乘之机。 就听一声怪叫,那家伙挣脱了束缚,带着两个反应慢的,仅靠单臂和双脚,硬生生顺墙壁攀了上去,很快就找到一个女尸紧紧抱住。 “我去,这是干嘛?”揉着摔疼的手臂,我吃惊到大叫。 而一旁的小头目扔掉损坏的小盒子,举灯照着上面,略带惊恐地说:“他是要借体进化!十具人俑啊,如果得逞,岂不是要成神了么!” 依旧听不懂,我正要追问,谁知头顶来路开始向下不断喷涌出泥土来,跟着轰隆隆声大作,脚下正摇摆不断,这是大难临头的动静! 此时也不知道是谁大喊一声:“不好,上面可能塌方啦!快跑,快跑!” 海域鬼船篇 第四十一章:诡秘幻境 上 一听这话,我们顿时乱作一团,全都惊慌失措地大叫。小头目则一指背后,“快跑,那里是楼梯!” 于是我们像是见到了明灯,纷纷冲了过去。走之前,我还不忘搀扶起刚才掉下来的那位,一手捂头,用风骚的走位躲避上面掉下的东西。 也就这时才发现,因为刚才突如其来的变故,原地竟然有三人被断木穿透,就这样长久地钉在这里了。 我能做得,就是路过时在心里暗自说上一句:一路走好。 在我俩被掉落的泥土挤下来的瞬间,似乎能听到不死人的惨叫声,但很快就没了动静。 轰隆声取代了一切,小头目赶紧招呼人封堵来路,趁上面的垮塌还没全部到来的时候。 这力量简直太强了,先后上去了好几个人,这才勉强把翻板推上。此时,粗大的横栓派上了用场,硬是撑住了头顶的千斤泥土。 跟着,坠落声不断,我们一个个吓得都不敢乱动。要知道翻板或地板垮塌,都可能是灭顶之灾,我们根本逃无可逃。 声音渐渐消失了,头顶的地板已经变了形,不过最终还是扛住了重压。大家相互对望,忍不住拍手尖叫,借此宣泄着劫后余生的喜悦。甚至连一旁的黑水,都在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一阵欢呼过后,我才想起刚才那人来,过去把他扶起,竟发现是重伤的三九! 我还以为他被恼羞成怒的德一给杀了呢。真没想到,这才是大难不死啊! “三九、三九。嘿,你怎么样,还认识我么?” 一阵呼唤加摇晃,三九的眼睛这才慢慢睁开。等见到是我,这家伙竟然激动的嘴唇抖动,似乎想哭。于是我赶紧安抚他的情绪,过多的也不必再说什么。 直等他情绪平复后,小头目领着路,我们顺楼梯来到了屋顶。 “你怎么会下来的?还有,你刚才做了什么?”见他意识在逐渐恢复,我忍不住追问起来。 三九接着别人递过来的水壶猛灌两口,这才一抹嘴,说了刚才的险状。 原来,在他和德一争执时,根本没想到那家伙会突然下死手,所以三九又受了伤,却趁此反击为自己争取了逃命的机会。 因为害怕被找到,三九一路跌跌撞撞,竟然好巧不巧摔进了这里。 “唉,我没有装备,一路全是靠摸索。本以为掉进这里就够倒霉的,谁曾想还有无数野兽追着我不放。这不,刚才我走投无路,用身上仅有的打火机点燃几个箱子,想要看看那是什么野兽,谁知道竟然发生了爆炸,这才……”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暗道:命大!要是别人,可能爆炸就足以致命了。 唉,多余的不用再说,造成现在这结果,谁也预料不到,毕竟都是为了活命。 简单叙旧过后,我开始去看这一层,才发现眼前如迷宫一样,满是曲曲弯弯的墙壁,而且所有的墙上都画了画。有什么花鸟鱼虫,什么美人游戏,什么万马奔腾,甚至还有不少景物。 虽然都是上下颠倒着,但画工细腻传神,仍能感觉出画中人、物都如活着一样,使人叹为观止。 “我说,这是哪里?” 小头目闻言看我一眼,又低头看手里的图纸,“这是皇帝身边近人居住的地方。因为人数众多,所以隔成这么多间。可是……”似乎还有后话,但小头目没有明言。 经过刚才的一阵折腾,黑水现在也不说话,一个人呆呆地坐在一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小头目重新清点人数,手下人数不多了,明显表情阴沉,也是因为大局而着急。 我则把三九安抚着坐下,不理小头目等人,自顾自地走出去,检视着一切。这里七拐八绕,走不了几步我就停下了,又顺原路返回。 因为空间和氛围不同,感觉心里压抑难受,甚至有种恐惧感。 就在我回来要找黑水和小头目商量时,竟发现队伍中有人表情古怪。他们有的面带微笑,有的怒目而视,但动作都很统一,全是僵硬地走着,直到撞着墙壁也不会回头,更没有喊疼。 人如同成为了不能思考的机器,用脑袋顶着墙壁,脚下一直迈步走着。奇怪,这情形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忽然一个激灵,过来把一人拽倒并朝小头目大喊:“过来帮忙!还有,别看那些墙壁!” 听到我语气不对,黑水反应真快,已经用连串的扫堂腿把人绊倒了,跟着小头目领人过来控制住他们,不过从始至终都不敢抬头。别说,还真听话! “你发现什么了?”小头目问。 “是那些画,墙上的画!在画中有机关,如果看了可能会变成疯子失去控制的。” “你怎么知道?”黑水问。 看看他俩,我无奈地说:“之前见过类似的手法,不过是在一件元青花的物件上。当时我认识的一位长者就中了招,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像是着了魔。你看,就像他们。”说着一指地上那些呆傻乱动的人。 我又过去,用手轻轻触摸墙壁和壁画的纹理,果然暗中藏了什么。那是藏刀隐纹之法没错! 这话在他们俩听来不觉得如何,但三九已经激动起来,根本不顾自己的伤势,一把拉住我的手。 “你……你说什么?难道你见过那些宝物?说,是不是有十二件?”那原本因为伤重都耷拉下来的眉毛,现在竟然不断跳动,像是获得了新的生机。 一旁的黑水和小头目尽皆吃惊,似乎察觉到话里有话,也都跟着看向我等待答案。 该死的三九,你根本不知道身边这些家伙是谁!如果秘密被他们知道,难保不会节外生枝产生意想不到的结果。哼,到时候能不能活着都不好说啦。 于是,我连连朝三九使眼色,可这家伙不比老超,简直蠢得可以。一根筋地追问,完全就是猪队友。 正在我焦头烂额,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在嘿嘿嘿地冷笑,我们顿时紧张起来。 手臂上鸡皮疙瘩暴起,摸出小头目给我的修脚刀作为防身利器,能动的几人全部背靠背围在一起,举灯寻找发出声音的人或物。 这层高度有限,过道只够两人并排,但声音忽左忽右,怪异莫名。 忽然,眼前灯光闪烁,宛如到了白昼。原本上下颠倒的关系顿时恢复,却没有半点不适感,几乎也就是一眨眼间完成的。 而隔墙竟变成了半透明状,在灯火的映衬下,能很清楚地见到里面有人在来回走动,甚至还有莺歌燕舞声。 两个苗条的人影跑来,几乎贴着半透明的墙壁,在我们眼前舞动。看得出,她们身穿古代宫服,水袖甩动上下翻飞。 伴随着乐曲,各种舞姿展现出来,笑声不断,宛如回到当年的皇廷盛世,我们更变成了上座之宾一样。 面对这种奇景,我被惊呆了。不知道他们如何,反正自己盯着那翩翩起舞的妙人,哈喇子不断往下滴,还不自觉伸手去摸半透明的墙壁。 心中有种冲动,想要把里面舞动的人拽进怀里,一亲芳泽。 呼的一下,感觉手上一空,踉跄着栽了进去,来到一间屋子里。 眼前放着条案,上有瓜果点心和美酒,而一旁是六名穿着简单的美女,朝我媚笑着舞动腰身。 此情此景,在任何男人眼里都会心痒难耐,更何况我这粗人。 于是,大笑着冲过去想要搂抱佳人。姑娘们见状嬉笑不断,一个个就像个灵活的陀螺,滴溜溜在身边转动,干看却抓不到。 嘿,我这脾气上来了,撸胳膊挽袖子眼珠乱转,看准时机猛扑过去,竟然还是个空,同时把条案撞倒,上面的食物全数散落在各处。 一个翻身,我坐在地上看着姑娘们在四周跑跳、转动没有气馁,而是抓起手边的吃食,一股脑往嘴里塞。 边咀嚼,边给自己找辙,“嘿,大爷我饿了。你们等着,只要肚子里有了底,量尔等难逃我手。哇呀呀呀——” 带着戏曲的念白腔调,我又猛塞两口。等感觉肚中有底了,一个弹身起来,看准那个身材最为火辣的女子,狠狠抱了上去。 触手柔软,鼻中留香,抓住了没错!因为有美在手,连自己流血了都感觉不到。 于是,我嘿嘿坏笑着,撅嘴过去,同时还要念叨:“小美女,让我尝尝你是甜的,还是闲的~”之后——嘿嘿,大家可以脑补。 总之,一阵狂风暴雨般的亲吻后,只听到我粗重的喘息声,还有姑娘的嬉笑声,周围的墙壁也在慢慢打开,不知何时围拢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尽管这样,我已经舍去了廉耻心,疯狂地脱去了上衣,正要进一步动作时,忽然身上一凉。 冷风在两旁摩擦,像钝刀刮脸,人马上清醒过来。 我的天!哪里有什么美人,在我怀里的,竟然是上层看到的裸身女尸!因为刚才大力的拥抱,尸体正从嘴里不断淌出黄色的粘液,已经沾满了我的前心。 这下厉害了,男性的冲动感全无,甚至我怀疑以后还会不会再冲动都不好说。总之现在大叫着,拼命向后猛撑,想要尽快逃开。 海域鬼船篇 第四十二章:诡秘幻境 下 “啪!” 一声脆响,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跟着眼前一花,周围慢慢暗了下来,怀里那鬼女人也在逐渐消失,直到踪迹全无为止。 我揉着脸,见到黑水、小头目和三九,正一起看过来,像是刚看完好戏的模样。 眨眨眼,正要询问他们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忽然看到自己的怀里,正抱着一位胡子拉碴,噙着泪水的粗壮汉子。 这家伙很哀怨地看着我并撇着大嘴,我则因为惊吓赶紧松开手。这汉子见状一下弹起,竟然哭着跑开了,走之前,又用幽怨的眼神看看我,那模样,怎么像是伤透了心的小媳妇儿? 他娘的,刚才该不会…… “呃——呃——” 蹲在墙角不停呕吐,小头目好心过来轻拍我的后背,还顺道说风凉话。 “小子,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爱好。厉害!啧啧,可惜了我那兄弟,挺大人了还没对象哪,现在竟被你……唉,造孽啊!”说完,竟然摇头晃脑地走了。 我整个人都傻了,脑袋里全是“咣咣”声,恨不得一头栽倒在地。 看了一眼躲在人群里哭泣的那家伙,我又忍不住干呕两声,并用袖子狂擦嘴角。他娘的,这消息要是传出去,可怎么做人呢! “喂,你刚才怎么了?是不是被迷惑了心智?”黑水问到。 经他提醒,我赶紧去看那面墙,借此转移注意力。 想想之前,无论是菜花爹还是老超,都易被损毁的藏刀隐纹迷惑,做出格的事情。而我则不同,根本不受影响,但这次是什么情况? 不对,不久前在店铺里,看到玉瓶上的图案时,我不也着了道。难道我不是那幸运儿,同样会被藏刀隐纹迷惑心智,只不过是有间歇性? 我正要抬手再摸那墙壁,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被包扎过。 看着手上的绷带,奇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小头目刚安抚了那位手下的情绪,闻言过来,一脸惊奇地问:“你忘啦?刚才你不让我们去看那墙壁,自己却走过去排摸起来,手不知道被什么划伤了。那位兄弟是我们的队医,过来给你包扎伤口,谁想到……” 说完,小头目明显在强忍笑意,看看我,又去看刚才那人。 远处哭声又起,真是撕心裂肺,就好像我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怎么着了他一样。真晦气! 听了小头目的说词,我脑中忽然一空,感觉到了一些眩晕。并不是刺激过度,而是因为心跳过快,产生了意识模糊的情况。 是了,想想当天我初次看见的幻境,见到那位贵妇背影的时候,不正在检查玉瓶么,手也被割破了。刚才又是这样,难道说是巧合?绝不可能! 我慢慢取下绷带,回头对小头目说:“你们看着,如果有什么古怪,赶紧把我弄醒。” 话音刚落,呼啦一下,在场这些个货们竟然散开更远,尤其是刚才那位,恨不得重新回去上层。 见他们畏我如虎,也只能在心中暗骂一句,开始用力挤了挤手上的创口,等到鲜血再次渗出后,慢慢去摸墙面的藏刀隐纹。 刚一接触,就感觉耳边呼的一下,我竟来到一处林中。四下无人,耳中只有鸟兽的叫声,场景与刚才完全不同。奇怪! 找准一个方向走去,所到之处,全是翠绿如玉的植物,头顶可见明媚的阳光,脚下是松软的泥土,鼻中充斥着植物的芬芳。 走着走着,扒开乱草,见到一片开阔地。在这里,只有一棵巨大的树木,树下有个竹质的躺椅,上面睡卧着一位貌美的妇人。天哪,这不正是元青花上的那位吗? 我被惊得不敢乱动,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她。 忽然,一只小兔从旁跳过,直钻进草丛中,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那美妇被惊醒,抬眼正好与我四目相对。在我以为此举唐突,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时,谁知眼前的美妇竟然坐起,抬起皓腕向我招手,这么主动。 瞧了瞧周围,偌大的林中除了植物和动物,也就是我俩再没第三者。我又指指自己,再次确认,见到美妇点头后,这才屁颠儿屁颠儿地跑了过去。 到她身边,毫不客气地坐在躺椅一角。由于体重差异,竟然把美妇翘起,一头栽进我的怀中。 美人入怀,鼻中是淡淡的香气,就听美妇轻笑着说:“你怎么才回来啊,让我好等。”说着,竟然投怀送抱,两臂轻柔地揽住我的脖颈,还主动送上柔唇。 我滴妈呀,天下间还有这好事儿?于是想都没想,撅起嘴迎了过去。 几乎在两人的嘴唇碰触到那一瞬间,忽然肩头一凉,跟着鲜血汩汩流出,疼痛感瞬间传入大脑。就见一把利刃带血直透出来,才知道有人偷袭。 美妇惊恐地望着我,脸瞬间被吓白了。见她口齿启动似要大叫,那利刃猛地抽出,我感觉自己的脸皮似要跟着裂开了一样。 再看美妇,从惊恐变得一脸疑惑,跟着是更加惊恐的表情。从刚才就一直紧紧拽着我的手,现在一下松开,用纤纤玉指虚空点着我,惊叫道:“你……你究竟是谁?” 奇了怪了,你不知道我是谁干嘛这么主动?正想着,又感到脸上的肌肉被撕裂开来,与此同时啪的一声,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眼前一黑,再次回到了现实。 还是同样惊奇的表情,黑水、小头目和三九等人都在。我揉着脸,不等去问情况,大家竟异口同声地说,我刚才又不对劲了。 明白了,这下彻底明白了!看着我还在流血的手,还有那面墙上的藏刀隐纹,这就是一切的联系。 似乎只要沾了血,藏刀隐纹才会对我有效,但对别人反而没什么影响。一般人似乎只要不盯着看就没事,而我一旦中招,就会被带进奇幻的世界当中不易出来。这他娘的是搞针对啊! “你试验出了什么?找到安全离开的办法了?”黑水只关心任务,声音很急切。 闻言,我找来一脸幽怨的那名队医,把手重新包扎好,看着眼前的墙壁就要说出自己的想法。 谁知旁边的三九竟然趁机抢过一人身上的东西,拉开后抛了出去。 就听砰的一声,顿时浓烟滚滚,在场所有人的视线受阻并连连咳嗽,我也在其中好不到哪儿去。 忽然,手上一紧被人抓住,不容我吃惊,就听三九的声音传来,“快走,趁现在!”说着,拉住我在人群中来回穿梭。 等我俩累得停下,已经不知跑到了哪里,起码听不到黑水等人的叫喊了。 “你这是干嘛?”我甩开三九的手,还忍不住连连咳嗽。 他看看来路,细听声音后才满意地点点头。面对我,他苦笑了一下,“你呀,怎么还埋怨起来了,知不知道是我救了你的命?往下就到龙室了,如果再晚,可能咱们都会死的。”说着已经缓缓坐下,大口喘息起来。 此时三九身上的伤,基本也被处理过了,如果没猜错,该是刚才那队医的功劳。 他的话我虽明白,但一时半会儿真没转过那个弯。片刻后,我这才恍然大悟,自己是被抓来的!对啊,黑水他们因为某种目的需要我,可一旦目的达成,后果可想而知。 该死,跟着他们经历了几次险情,竟然在不知不觉间熟络起来,险些跌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嘿嘿,要不是三九用这突如其来的方法,想从黑水手下逃脱,简直是不可能的。那现在,我们该做什么呢? “喂,三九,你对这里好像很熟悉。”想起他和德一的谈话,我故意装作毫不知情地问,“难道你以前来过这里,知道龙船深处藏了什么?” 闻言,三九又苦笑一下,竟然原原本本地把当时与德一说过的一些内容,毫无保留地对我说了。 原来在早年间,丁叔的祖辈就是干打捞买卖的。只不过那时候他们设备落后,全是在信息明确的海域,凭借精熟的水性下去打捞。 按理说,这些海油子对附近海域的情况和天气那是熟悉得很了,坐船出海从没失手过,可有一次却遇到了意想不到的变化,就是那诡异的海龙卷! 多人被虹吸带了进来,等清醒后,就见到了沉船墓场。 当年他们在这里待了不少时间,无意中找到了龙船。在好奇心驱使下,他们挖坑钻了进来,一直到达顶层,见到了核心的秘密这才离开。 因为贪心,他们还取了龙船内的宝贝回去。又因为在龙船内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们将其归于神鬼论调,害怕遭到天谴,所以宝物在手也只敢藏着,不敢让它们重见天日。 本来大家说好了将此事烂在肚子里的,直到有人违背了誓言,一夜间盗走十二件宝物,从此消声灭迹。等再听到与宝物有关的消息时,丁叔的祖辈人才知道,它们已经被卖掉流入市中。 看着三九,我假装吃惊后忙问:“你对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意?” 闻言,他盯着我,压低声音说道:“需要你和我一起,到龙船之巅办件事!” 海域鬼船篇 第四十三章:谜题 这是我完全没有料到的。三九对自己的兄弟并不信任,却会来求我?其中的隐情会是什么,一时半会儿还真猜不透。 “你要去龙室干嘛?难不成那里真有什么秘宝?”上下打量着他,我无奈地说,“算了吧三九,咱们还是现实点找路出去才对,管他什么秘宝,都不如活着不是吗?” 见我说的真切,三九揉了揉自己的大脸并叹口气,“唉——也是,没了命,一切都不重要了。” 看看四周,他辨明方向对我说:“我听丁叔说过,这里是由著名的机簧大家亲自设计的,一方面可以满足基本使用,另一方面能抵御外敌。如果走不对路,就可能触发某些机关。” 听他说得煞有介事,我只感觉好笑,毕竟这话与三九的长相真的不成正比。 现在没什么选择,退路全被堵住,剩下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不过,我心里还有个疑问,就是继续走真有路出去么?现在我们可是一直在往下,出去的机会只有越来越小。 听到我的疑虑,三九竟然古怪一笑,没有解释,只是来了一句相信他就可以了。 怎么办?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完全身不由己。这家伙,似乎比表面上见到的要奸猾许多,看来我还要多加小心才是。 就这样,我俩如绳拴蚂蚱,在三九的带领下一路东转西转的,终于见到了一扇大门! 果然,来路能见到不少岔口,如果不是三九领着,会转去哪里还真不好说。 看着面前这古怪的木质大门,我顿感诧异。尽管现在是上下颠倒着,可我还能看出大门上的图案,那是一幅山河社稷图。 这类图画在历代皇室中很常见,唯一不同的就是内容、画法和要表的意境。但总的来说,不会脱离当时主流技法,完全是循规蹈矩而成的作品。 可眼前这个却完全不同,竟然用了金缮的手法制作而成,看似是残缺的美,实则内藏乾坤。 我不自觉地走过去,用手摸着表面,又仔细去看几处纹理,确定大门的制作材料,起码用了超过百种以上的极品木材,之后用金缮技法修复成一个整体。 如果说这不算什么,只能说是工匠的另类创意,那更值得一提的,是金缮修复所用的粘合材料,更是种类繁多。 用工具轻轻刮下一些,或闻、或烧、或观形变色,我起码能瞧得出最常用的金水、锡箔、铜材、植物膏泥、粘土、动物油脂等等,其中还有大部分,必须要用复杂的方法才能准确判断。 这是我从懂事接触锔瓷技艺后,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技法。 还记得尚伟国常说锔瓷、金缮不分家,看似侧重点不同,实则相互补足,才能达到最高境界。 可像眼前这样,完全用金缮粘合技术,拼出如此大的一扇门,简直堪称巅峰之作。 看着看着,作为匠人的老毛病又犯了,似乎忘记了一切,眼中、脑中只有对高人的崇拜,和对自身技术缺憾的焦虑。 可能看我始终没有作为,三九这才过来提醒,就说背后还有追兵,再不动手就麻烦了,这才将我唤醒。回到现实后,有种难以抑制的失落感。 又看这大门,没有缝隙,没有门锁,浑然天成。推不动,想拉更没处着手,难道是机关?或者需要密码? “你不知道怎么打开么?”我问三九。 这家伙摇摇头,“我只知道个大概,并不知道其中的细节,所有相关的信息都在丁叔脑子里。” 见我有些失望,三九马山补充道:“不过,我听他说过这道门,说是什么谜题,只有懂金缮锔修的匠人才能解的开。所以……” 哦,这就是他找我的目的!好小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最终还是骗着我要往龙室去。究竟什么东西吸引着他呢? 想着,我原地坐下,盯着三九,问:“现在,告诉我离开的路。否则免谈!” 就见他表情连变,最终叹口气道:“一切起源都在龙室,那里有所有的答案。” 盯着木门,三九淡淡地说:“你知道这么巨大的龙船,怎么会倒扣进深深的泥土中?为什么这里会有空腔,为什么会有那种奇怪的气泡?这一切的谜题,都在脚下。 据丁叔所说,在这深处是个奇幻的异世界,仿佛是个深渊巨口能吞噬一切。 当年丁叔的先辈无意间找到龙船,见到那奇景都被惊呆了,也借此窥探到了难以解释的秘密。那是人类无法控制的,所以他们害怕,慌忙逃了出来。 那似乎是个漩涡,只要有人接近,想心中所想,就能一一实现。外面见到的奇怪气泡,本是从这漩涡里出来的,就因为巨大的龙船挡住了它,这才造成现在的一切。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听丁叔是这么说的。如果想要活着离开,就只能走到深处,找到漩涡许愿试试。” 看看我,三九没有再往下说,他自己可能都不信这种神鬼论调,内心似乎已经动摇了。 此时,我站起身,活动一下手指,不管三九如何,已经摸出趁手的家伙,开始在门上摸索了。实际上,刚才我就发现了一些端倪,就是正中一片,所用的金缮材料全是植物胶和膏泥。 这种物质干枯后虽然结实,但不比金石材料,可以轻松攻破,只需用火加温便可。 于是,我问三九要了火柴,看准合适的切入点,轻轻燎动。没一会儿,就听到细微的劈啪声,跟着青绿色的火光一闪,这用多种木材,巧妙修补而成的大门表面,竟然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顿时,山河社稷图上,出现了火海和怒吼声,像极了当年南宋命运的真实写照。难不成这也是一种上天的预示? 青绿色的火光,在这昏暗的空间里显得格外诡异。我虽然知道那是火光,也能感受到热量,可不知怎的,遍体生寒如入冰冻之地似的。 在三九的脸上,光影摇曳,此时此刻,他就像躲在暗处窥探猎物的野兽一般,隐藏着某种东西,让人不寒而栗。 因为身边没有镜子,如果有,也许看到的自己也是这样怪诞。 大概片刻后,在我的手电光不断闪烁时,门上竟烧出了一个半人高的范围。跟着咕咚一声,范围内的木料失去粘合体向里倒去,一股潮湿腐败的味道窜出,使我俩忍不住去捂鼻。 拍了拍手电筒,我提醒道:“门开了,接下来看你的。但是要快,这手电光支撑不了多久,咱们身上都没物资,恐怕会……”不等说完,三九像是着了魔一样,迈着步子矮身钻了进去,竟然不顾里面的黑暗。 见状,我暗骂一声赶紧跟上,举灯照着脚下,心里砰砰直跳。 没想到,这里并不是通往龙室的入口,仍是本层的一部分,不过与刚才的来路,被那扇木门隔开了而已。 说实话,我有些大失所望,想要埋怨三九,谁知他忽然加快脚步,我不得已也疾步猛追。 这里不像外面七扭八拐的,而是只有一条道,笔直向前。 在昏黄闪动的灯光下,我看到不远处两边的角落里,似乎有一堆堆的东西。那究竟是什么? 我正不知道该不该过去的时候,三九竟然扑了上去,在那一堆堆,黑乎乎的东西上不断翻找,甚至忍不住喉咙里发出咕咕声,不知道代表了什么。 “喂,三九。喂,你怎么了?回个话啊!”喊着他,我大着胆子快步过去,等来到跟前猛地一吸。 不为别的,只见到那一堆堆的黑色东西,竟然是一个个的人!就这样相互叠压着,躺着,不知在这里多久了。 他们的面目栩栩如生,只不过一个个表情古怪:有笑、有伤心、有愤怒。从左往右数一数,竟然有十五人之多,而且都不是中国人,各个穿着海油子的粗布衣衫,与我们在海上见到的罐头人类似。 难道这两者有什么联系?正自怀疑,却见三九竟然跪下,面对着一位上了年纪的人,连连叩拜。 不是吧!那竟然是他认识的人?会是谁呢? 听黑水的意思,似乎他们在许久前曾派人下来过,证据就是小头目手里有对应的照片,而那些死难者,就是上面的十个女尸! 再有,就是丁叔的族人长辈,不过那些人应该都顺利出去了才对。 其他还有谁?南宋遗民?到现在我们还没见过活的,有可能他们已经死亡殆尽,或变成奇怪的植物,又或者变成了那些不死人都是可能的。 而现在三九跪拜的又是谁?真的还有其他人到过这里么? 我完全迷糊了,忍不住过去一拍三九的肩膀,低声问道:“怎么,你认识他们?” 谁知三九的脸慢慢地转了过来,恰巧此时手电因耗电太剧,灯光瞬间变暗,正好将他的半张脸隐藏在了黑暗中。 就在我心头一寒的时候,三九用阴冷的声音反问道:“你想知道他们是谁吗?” 海域鬼船篇 第四十四章:步步迷踪 就冲三九这表情,我恨不得不要知道答案。可他根本不容分说,仍跪在死人面前自语起来。 没想到,眼前这些人竟是早年间这一带海域里有名的海油子,除了捕鱼摸奇以外,还帮人打捞沉船古物,挣取辛苦费。 他们家与丁叔家的实力相差不少,原本生活只是勉强糊口,可有一天来了个雇主,花重金要求三九的家人到指定海域帮着打捞沉船,说事成之后还有更多的回报,甚至可能从此不再干这劳神的营生。 听到这,三九的爷爷一口答应下来,领着年轻气盛的三九爹和十几位家人一起,跟着那位雇主就下了海。 说到这,我忍不住去看地上躺着的这些人,似乎明白了少许。 “他们从那以后,就没再回去过?”我忍不住问。 点点头,三九又是叩头并冷声道:“人为财死,这是活该,我无话好说。要怪,只能怪他们敬师不到学艺不精。” 不过他弯下腰,竟然在那人身上拔出了一把匕首。三九检查一下,抬手把木柄拿给我看,就见上面清晰地刻着几个奇怪的外国字。 这玩意不认识我,我更不认识他,于是摇摇头又推还给了三九。 “这东西属于丁叔的那位族中长辈。”三九说。 听这话,我心中一动,反问:“你怎么知道,上面是他的名字?算算时间,那时候你才多大?” “不足一岁。” “对啊,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如果在这里的人无一幸免,那你怎么会……” “是丁叔自己。” 这下,我更迷糊了。怎么丁叔会说这些?那他又是怎么知道的?按时间推断,当时丁叔也不过是个大小伙子,连自家的问题都还不清楚,又怎么会知道深海中发生的事? 还有,虽然时间上没有太详细的信息,但粗算丁叔家的那位长辈年龄也是不小了,既然偷偷盗走十二件宝贝换了钱,为什么不逍遥自在地去生活,反而回来又搞是非? 他那年龄,又是常年奔波在海上的海油子,真有这么硬朗的身体么?我持怀疑的态度。还有,他下来找什么,难道是钱花完了?都是老朽之年的人了,还要这么折腾,这是亏了多少才铤而走险的? 闻言,三九古怪一笑,“难道你以为这些人真的只为宝物吗?” “难道不是吗?”我用更怪异的腔调回答了他。 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钱更重要的?难不成就像他说的,在深处有个什么东西,能实现任何人的愿望?就算有,不一样还是要钱? 见我对此嗤之以鼻,三九也没有生气,而是找到一个死者并抱起,翻开他的衣袖给我看。 就见这人表面还好如生人一样,但衣服下面的肌肉已经严重萎缩,皮肤更变得灰黑一片,顿时吓得我坐在了地上。 “这……这是……不死人?”我吃惊不小。 三九看着我点点头,又慢慢将人放下,“只能说是不完全形态,连第一关都没闯过去。刚才上层的那些女尸,是过了第一关还在休眠状态。只要有异性不死人靠近,就会相互结合,助强者得到提升。那位黑水,恐怕就是第三阶段的人。是个不死的妖怪!” 我彻底被震惊到了。现在才明白黑水说的第几阶段是什么,也明白了为什么他要尽快消灭那尸体的原因了! 真没想到,这就是背后的隐情!是丁叔的那位家人要寻找的,也可能是七七要找的东西。他们不为宝物,就为了某个秘密,能让人变成不死人的秘密! “把人变成那样,有什么好的?” “并不是要变成不死人,而是获得长生!这些,都是承受不了长生所带来的副作用,这才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有的甚至一命呜呼。 详细的我也不知道,所以想着拼死进来看看。一方面是确定家人还……另一方面是要看看什么东西将他们置于死地的,我要彻底毁了它! 当然,这也是丁叔的遗愿。身为义子,于情于理足够为此拼命的了。”三九说的慷慨激昂,不免让我刮目相看。 不过在心里又闪出一个念头:该不会黑水他们也为这个秘密吧?不对啊,他说要找一份地图,难道也是谎话? 搞不明白了,我现在脑子都是乱的,根本无法正常思考。看起来,只能跟着三九继续下去,这样真假立辨。 主意打定,我也不再排斥,让三九在前开路,紧跟着朝尽头走去。走之前,三九又对着这些死者三叩九拜,算是尽了不肖子孙最后的礼仪。 “喂,丁叔收你做义子时,他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么?” 见三九摇摇头却不说话,可能是丁叔并不知情,当然也可能是三九并不肯定。 “对了,丁叔有没有告诉你,他家那位长辈最后怎么样了?你的家人竟然没一个幸存的,那他能好到哪儿去?另外,丁叔怎么知道海中详情的?” 这次是摇摇头,三九仍没说话。看来,他知道的不过如此,比我不多多少。 又走了一段,两边出现了不少架子,原本该是摆放贵重物品的,证据就是脚下这些碎片属于各种瓷器、玉器,当然里面不乏完好的青铜器,价值不菲。 看看前面不为所动的三九,我则偷偷放慢脚步弯腰去拾,专挑值钱且容易锔修的玉器。 青铜器的价值当然更高,可年代标志太过明显,随便拿出去一件都可能惊天动地,为自己带来麻烦。就算我爱钱,仍然要考虑脑袋,不敢越雷池一步。 他娘的,这时候我开始怀念那个装金块的背包了。可惜,从大船上下来前交给了女助手看管,也不知道见我失踪,她会不会将其据为己有。 原本这些宝器都有包装,只不过经过岁月变化,现在都成了烂渣和泥膏了,喏,脚下这些就是。我随便踢了一脚,就能带起不少。 看看两边这架子,脚下成堆的碎片和器具,可见当年小皇帝随身带着的,就是南宋最后的国库! 想着,捡着,很快就抱不下啦。正当我累得热汗直淌,呼哧带喘的时候,一抬头,竟然不见了三九! 我一愣,赶紧停下脚步并大喊了几声,始终不见人影更没有回应。该死,难道这家伙先跑了?不会啊,在最深处一定有什么东西,需要我这锔瓷的手艺,否则他可能做这么多么? 又瞧了一眼手里的电筒,虽然光线更加昏暗了,但起码还亮着,他离开我,那完全是要抹黑的,难道这家伙还长了一对夜猫子眼不成? 忽然,见前面出现一个岔路,我正不知从哪儿走呢,竟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 不等反应,一个人像头牛似的冲了出来与我撞了个满怀。好家伙,幸好他够高,我用脑袋撞其胸口,这要是头碰头,可能变成一对散黄的鸡蛋。彻底玩完! “哎呦呦,你他娘的,急着投胎啊!这是什么地方,横冲直撞的,你……”正说着,谁知那家伙张开双臂将我搂住,嘎吱吱骨头节乱响,疼得我呲牙咧嘴。 还来不及大骂,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尚掌柜,我可找到你啦!” 这下,我感觉像是被电流击中了一样,浑身颤抖。等那人将我放下,借助昏暗的灯光,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又熟悉的脸。是老超! 顿时,一股莫名的委屈和愤恨,就像出了栏的野牛,不顾一切地冲了出来,嚣张至极。于是我大骂着老超,不停捶打着他,多少带着悲腔发泄着心中淤积的情感。 “老超诶!我差点就挂了,你他娘的在哪儿啊?你不是说要保护我的吗,他娘的,在紧要关头你小子人呐?老超诶——” 老超也真贴心,竟然不躲不闪,任由我发泄。唉,有这样的兄弟,千金难换,这是一辈的福气! 我正叫嚷着,忽然看到旁边站着几个人,也是眼巴巴地望着。是七七、女助手、阿大和受了重伤的森先生。我滴妈呀! 于是赶紧推开老超,假装咳嗽来缓解尴尬,可即便这样仍逃不过七七的嘲笑。这丫头,还是满嘴不说好话,竟然说什么羞羞脸,不是男子汉等等,让我感觉脸上温度越来越高。 虽然很是不爽,但这种欢快热闹的气氛冲淡了一切,更冲淡了一切压力,也许这就是有同伴的好处。尽管他们这些人当中,究竟有多少是朋友,我根本就搞不清楚。 在一阵打闹说笑过后,终于进入了正题,那就是要相互诉说这段时间的经历。当然,在我见到女助手还认真背着装有金块的背包时,第一时间抢到了手里,还美其名曰怕她累着。 为了凸显自己这一路比他们更遭罪,所以抢着说出了所有的经过。当然,不免艺术加工和夸张的手法,就为了让各位听客过瘾,同时告诉七七,刚才我那么失态完全是有原因的。 就这样,在我口吐白沫,胡诌乱侃过后,竟真把他们都给惊呆了。甚至连七七这臭丫头都不顾提问,而是瞪大了双眼望着我。对于这结果,我那是相当满意。 “乖乖!尚掌柜,我怎么感觉这一会儿不见,你好像经历了世界大战一样。这么悬吗?” “喂,臭家伙,你有没有夸张啊?还有,一些细节你要给我仔细说说。”七七抢着话。 就在大家乱成一团的时候,就听砰的一声枪响。 我感觉身体一震,向前倒去,伴随着响声,背包也掉了。 海域鬼船篇 第四十五章:真假难辨 这下变故突如其来,在场所有人都傻了眼。 我在倒下的瞬间,看到老超那惊恐的表情和七七紧攥的拳头,已经知足了。 此时只有女助手反应最快,竟一下将我扶住,耳边就听到有人大喊:“是谁?谁开的枪?” 以后的我不知道了,慢慢闭上眼,可能要与这世界说拜拜了。 老超赶过来一把将我抱住,七七哭丧着脸,而其他人也行起了注目礼。 望着他们,我微微一笑正要交代后事,谁知叮当一声响,似乎有什么金属物落地,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就见七七弯下腰,捡起那东西看了看,又递给其他人,最后是老超。等所有人都看过后,一个个脸上变色,刚才还是忧心忡忡和难过的表情,现在竟然变成了愤怒。 “各位,不要这样,人已经要死了,就算报仇也不能让我起死回生,就这样吧。逮住罪魁祸首,把他活埋在我的坟边就可以了,也别太难为人家。老超,我要走了……”说着一伸腿一瞪眼,就此要撒手西去。 谁知咣叽一声,我的后脑勺正磕在地上,顿时脑袋里嗡嗡乱响。 该死的老超,竟然撒手!!我可是要死的人,是他最好的朋友,这样合适吗? 噌一下我就跳了起来,指着老超的鼻子想要大骂,可忽然感觉不对。 晃晃脑袋活动四肢,又在脸上掐了一把,明显感觉到了疼痛。这不是做梦!既然这样,我为什么会这么精神,一点不像是要死的模样。 正纳闷儿呢,就见七七走过来,鼓着腮帮,重重将一个东西拍在我的手里。打开手掌一看,竟然是一粒子弹,不过现在变了形,没有任何作用。 “这是……” “你他娘的,尚掌柜,你可吓死我啦!”老超大叫着过来,一巴掌好悬没把我重新拍死。 而其他人这时候也来凑热闹,不是怒骂就是埋怨,顿时我从将死之人要获得别人同情,变成了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局面。究竟怎么回事儿? 正想着,就听哗啦一声,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那个装着金块的背包! 就见正中有个烧焦的小洞,却没有穿透过去,而是被什么挡住了。打开口一看,竟然是我从那位死去的武士身上,强行抢来的背甲!现在其上有个深深的凹痕,正好与背包上的小洞位置一致。 我的老天爷,难道刚才救了自己的竟然是它!不,不对,是那位武士的在天之灵! 如果当时我没有因为手贱夺走背甲,现在有多大的机会能活着呢?简直不敢去想。 看来冥冥中我与他有斩不断屡不清的联系,难道这是一种暗示?想要我帮他完成什么心愿? 正胡思乱想时,忽然我发现这些人的背后,竟然还有个人!刚才因为太激动根本没注意到,跟着就被袭击,所以忽略了他。 而现在,我看得无比清楚,这人竟然就是杀害丁叔,想要将三九置于死地的德一! 我立马怒了,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怒声道:“你怎么会在这儿?刚才是不是你偷袭我的?” 可能没想到我的反应会这么大,德一明显有些害怕,下意识举起双手,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 老超见状赶紧过来将我拉开,阿大也挡在当中,生怕我们再起争执。 “你拉我干什么?老超,刚才我不是说了,德一他……”话未说完,见七七上来就是一巴掌,打得我蒙灯转向,耳朵里嗡嗡直叫,像是住进了百十只夏蝉。 “你……你怎么……”晃晃脑袋,我被打蒙了,想发火,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此时就见七七踮起脚尖,指着我的鼻子说道:“尚墨尘,你是不是傻了?他朝你开枪?要知道刚才他可是与你面对面,中间就隔着我们!好好想想,真正朝你开枪的,是那边,正对你背后的位置!” 在她手指的方向,不正是岔路的另一边吗?那里一片漆黑,根本不知道有没有人在。 现在,女助手用手电照过去,就见又是一个转弯,却不见人影。 是的,即便有人,这时候见偷袭失败,自然早早就跑没影了,难道还等我这命大的苦主找他报仇吗? 不过很奇怪,究竟是谁呢?与我有仇的人不少,但现在竟在某种原因下,都想依靠我的能力。那会是谁呢? 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回忆刚才老超他们没出现时发生的事,我想到了一个人。不会吧,他不是也需要我的能力么,怎么会……要知道刚才那一枪正中我的后背,如果不是背甲挡着,就算不死也残废,那绝对不是意外,而是谋杀! 见半天不讲话,七七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看着我,表情古怪。 由于这家伙踮着脚晃来晃去挺烦人的,我立马扒拉着她的脸,将人弄开,马上追问德一,他和三九之间发生了什么。 听到这问题,德一还没说话,老超就先说了,“尚掌柜,在问这个问题之前,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讲讲我们这一路的经历。虽然没有你那样的惊险奇遇,但也算得上惊心动魄。你愿意听听么?” 这下,我渐渐冷静下来,一方面心里有了预判,另一方面是因为老超开口了。所以,我席地而坐,就等着听故事了。 为了节省光源,德一竟然从背包里摸出一些荧光管。不过因为刚才我险些遇袭,大家都害怕暗处的人再来第二次,所以干脆把荧光管放在了四周,人却躲在一旁的阴影里,低声说话。 按照老超的描述,在这之前,我被黑水抓住时的叫喊声他们已经听到了。可等寻声找去,就已经不见了我的踪迹。 偌大的海底古船墓场内,想要藏几个人简直易如反掌。尽管老超等人费尽了心思,却始终一无所获。就在他们急得没有办法时,女助手却在一艘古船的船腹附近,听到了微弱的求救声。 他们以为是我,于是赶紧找到进口过去,谁知见到声音的主人,各个都感觉奇怪。 因为发出求救声的不是别人,竟然就是眼前的德一! “他当时在一堆碎木中埋着,浑身是伤。要不是我们发现的及时,就这样下去,很可能会没命的。”老超说。 此时,我看了看德一浑身上下,果然见到不少绷带包扎的痕迹,脸上和手上还有淤青和擦伤,证明了老超的话。 奇怪,当时他不是在威胁三九的性命么,怎么会变成这样?莫非…… “德一,你实话告诉我,当时我听到有人惊叫,之后就是邪笑,难道是……” “不错,是我的惊叫,而发笑的正是三九!”德一肯定地点着头,单从表情上看,不像是在撒谎。 这下,我彻底傻了。不是因为这结果出人意料,而是因为我万没想到自己会猜得这么准!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三九在搞鬼。那一开始呢? “不错,开始确实是我在威胁他。”德一很干脆地承认了。他看了看我们,又说,“我是为了钱。一年前,有个叫鬼玲珑的组织找上我,要我帮助他们,从丁叔嘴里打探关于这奇怪海域中,隐藏着什么秘密。如果事成,就会给我足够衣食无忧的报酬。所以……我动了心,这才……你知道了。” “少废话,我要听不知道的内容!”我急切地催促着。 德一咽了咽口水,又说:“当时三九本是重伤,我认为稍稍用些手段就能从他嘴里得到相关的秘密。唉,没想到是我大意了,他竟然……不知道那是什么,竟然让我浑身无力,借此他反败为胜,差点将我给害了。这个可恶的家伙,怪不得丁叔曾提醒我要小心他。” “诶,等一下!”我立马制止了德一,心里却在回忆他刚说的那些话。 不对啊,怎么这事被他说出来,反而越来越怪! 丁叔提醒德一要小心三九?有没有搞错!不是该让三九小心德一才对吗?这家伙可是叛徒,是害死丁叔的凶手! 该死,德一还要使坏,想把一切罪过推给三九,这种做法简直太恶略了。 想到这,我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动手,却被老超拦住了。这家伙还和小时候一样,遇到真假难辨,是非不分的时候反而更加冷静,更能保持中立。可这次,我觉得他错了。 “尚掌柜,咱们最好听他说完再做决定。”老超忙解释。 而德一竟然大怒,冲过来吼道:“谁说的?谁说是我害死的丁叔?他……他是我的义父,要不是他,我早就死在街头了。我怎么会……哎呀,你……你当时听到的都是三九的一面之词,怎么能当真呢!” 嘿,没想到,他还急了。我被喷了满脸唾沫,我还不说什么呢,你小子急什么? 于是赶紧推开他,一边用袖子擦脸,一边嘟囔,“其他的都先别说,你他娘的什么时候成了花洒啦!说个话还要喷人满脸。我去,这是什么味,你这家伙多久没刷牙啦?” 海域鬼船篇 第四十六章:十三芝兰 按德一的说词,一切事情的原委,竟然与三九所说的正好相反。 那看似对三九的信任,竟完全是丁叔的计谋,借此试探其中虚实,想趁机摸清三九的目的罢了。 这样看,当日在丁叔的船上,他与七七我俩详谈,看似故意支开德一,实则另有目的。嘿嘿,真没想到一个连中国话都说不好的老外,还有这种心机,也算是厉害了。 “你刚才看到的那些死人,可能的确是三九的家人,丁叔此行也是要来寻找他们的。当然,为了什么,暂时猜不透,但没想到三九竟然抢先一步杀害了丁叔。唉,是我失职!”说这话,德一顿足捶胸,显得格外自责。 这一切看在我的眼里,心里却打了折扣,毕竟是一面之词,不能武断。瞧了一眼老超,这家伙的影子也在晃动,其中有些暗号,说明他也持保留意见。 对于德一和三九之间的恩怨,丁叔的死亡,我兴趣不大,这时候忍不住又问老超他们怎么会来到这里时,七七臭丫头竟然抢着聒噪起来。 原来在地上,海水倒灌的速度远超我们的预计。当老超等人救起德一后,海水已经从各处狂流进来,甚至无需通过哪些奇怪的海之魄,就成围合成泽。 他们是为了躲避源源不断的海水,无意间掉了进来,穿过一条狭窄混乱的暗道,同样也来到了这层。不过可能因为我们的闹得动静太大,那些活死人都被吸引了过去,这才间接导致老超他们一路上畅通无阻。 到了这层,遇到迷宫一样的房间布置,德一就起到了重要作用。但是他不像三九,而是领着老超等人走了另一条路,竟完全躲开了那扇木门。 这点,我心中又有怀疑,丁叔这人到底想要什么。但没有实质证据并不好说出来,需要再等等时机才行。 根据老超的预判,等到接下来奇怪的鼓声响起,无数海之魄的传送功能被打开,可能就是灭顶之灾。到时候,就好像同时开了成百上千个水龙头一样,所有人都会变成水族的食物。 “那还等什么,咱们快走吧!”七七急切到。 对于她的小心思,真是司马昭之心,我也懒得揭穿,谁让现在本无退路呢。 “喂……”刚要说话,就听尽头处有人一声惨叫。没错,正是三九!难道他遇到黑水、又或者遇到了不死人? 现在已经顾不上别的了,几人同时点亮灯光,由德一领着,快步寻声而去。 等转过尽头处的一个弯,就见到一个窄小的楼梯,完全不符合皇家的身份。但这时候没时间细想了,我们一个个顺着楼梯,慢慢攀爬向下,等双脚落地,就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 三九竟然挂在墙上,一只手被塞进了边缘处的一个罐子里,鲜血正不停向外冒着。 我们还来不及上前营救,呼的一下,那墙面中的一小部分竟然自动翻转起来,带着三九一起不断摇晃。 “别动!!”一声大喊,把所有人都吓得钉在了原地,三九虽然被疼痛支配者,此时也是一个激灵,紧紧贴在墙上一动不敢乱动。 慢慢走过去,仔细检查这面墙,我才发现有横六竖二,正中围一,共十三张隐形圆盘在墙上面,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但稍稍用力,就会造成这任意一个圆盘局部转动。 整面墙是用拉丝嵌花的手法,描绘出了片片绿草,如垫似床。如果你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些草丛看似一致,实则分了两种。 一种翠绿尖细,一种窄长带金边。 前者用了锔瓷的嵌金手法,也就是打骨架而后用锡料填补,常用在器物缺损少肉的情况下。但面前这堵墙时隔百年,描绘的青草仍翠绿应人,摸上去冰凉润爽,竟然全是嵌了玉石! 后者用了秘料,再用火加热烤制上绿,虽不及前者价值连城,却因为在一圈加上了嵌金工艺,价值也是非比寻常。这是金缮常用的手段,与之前遇到的同出一人之手。 整幅图描绘的,是芝兰相交之美,后常被世人比作友情和德行。 墙面是长方形,这十三个隐形的转盘无论怎么转动,都可以变成完整的画作,惊如天人技法,真让我大开了眼界。 而现在卡住三九手臂的罐子,也用同样的手法镶嵌在了转盘中,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也不知三九怎么弄得,这罐子的罐口比其他十二个微微外凸,正好够手臂伸进去,所以才着了道。 “喂,臭家伙,你叫我们不要动,怎么自己也傻呆呆的!你看那人的惨状,再晚可是要废掉了。如果你不行就直说,让别人上,真是磨叽的可以!”七七在旁大吆喝。 看看她,我撇了撇嘴,“没见过世面!告诉你,臭丫头,这叫十三芝兰,在修缮行里是为了考验匠人眼力和功底用的,一般人上手试试,保准片刻就头晕眼花的。” 听我不像在夸大其词,七七这才闭上了嘴。一旁的德一虽然狠三九,可到了现在,竟然面上也是焦急万分。 每个转盘里的罐子都可以原地转动,但要想把它像这样弄出来,却根本不容易。瞧着三九额上的冷汗和紧咬着牙关的样子,似乎我心中的猜测又一步得到了证实。 “喂,三九!现在该告诉我丁叔对你交代了什么。也就是德一追问的,你不愿说的内容!兴许配合我对锔瓷和金缮的理解,能想出救你的办法。再晚,你就要做独臂大侠啦!” 此言一出,三九和德一两人尽皆吃惊。德一更是冲过来要问,却被一旁的老超给拦住了。 嘿嘿,实际上从头到尾,这两个笨蛋都被骗了!没想到丁叔那老狐狸才是最后的赢家,即便是死,还能把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岂是一般的厉害能比的。 可能他从未信任过两人中的任何一个,说的话也是虚虚实实,半真半假。到头来看似两人都被丁叔看重,信任有加,实际上——不过是两块笑料而已。 “三九,这种十三芝兰的游戏很奇妙,当一个转动时其他的也会跟着变化。作为装饰那是有千变万化之感,堪称神技,但如果被机簧名家设置了埋伏——嘿嘿,一旦再转,丢手事小,你这条命可能就没了,到时候那近在咫尺的目的地就此离你而去,是不是亏了点?” 听我越说越加劲儿,三九的内心终于绷不住了,只见他微微点了点头,才把丁叔交代的秘密说了。 实际上那就是几句口诀,好像天书,我根本不懂。还好,现在有老超和七七在,他们通过自己的理解,又结合我的认识,算是将内容变得通俗易懂了不少。 这下,我行动起来更是得心应手。从十三芝兰的关键点下家伙,果然找到最左边的一个罐子,发现它的罐身一边有个裂痕。 由于这罐子与其他几个不同,自身转动起来还挺费劲的,所以裂痕被隐藏的很好。 我看着这败眼,只用金刚钻在上面轻轻一划,就听咔吧一声,分为了两半。等我回头,才发现其他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躲得远远的了,就留我老哥一个在这傻愣愣地站着。 “真他娘的不够意思!”我嘟囔着,把裂开的罐子给取了出来,随手扔在地上。跟着又伸手进去,在凹槽里一顿乱摸。诶,果然有个小小的凸起,像是按钮。 深吸口气,往下一按,就听轰隆隆、咔吧、哗啦啦连续数声,似乎面前的墙壁发生了某种变化。 不等我有所反应,只见正中的转盘一动,上面镶嵌的罐子平着倒了出来,就这么在空中悬着,随即嗖嗖数声喷出了几个黑影。我见状大叫不好,就已经被老超护住了。 “小心……”也不知道谁发了一声喊,跟着…… “噗噜噜!” 数声吐泡泡的动静过后,等我再看,发现墙上、地上全是细小的六棱钉。虽然刃口很尖锐,却很短,就算全扎进肉里也不会造成太大损伤。 更何况其喷射范围有限,除了我反应慢没躲开,还有三九没办法躲以外,其他人似乎都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老超为了保护我,后背上却像是挂满了苍耳,密密麻麻的,看着让人头皮发痒。 不等我询问他情况呢,老超竟然来了个雄狮抖身,伴随着稀里哗啦的响声,那些暗器尽数掉在了地上。老超除了后背的衣服变得千疮百孔外,还真没别的损伤,看来这几十年的药水泡澡秘方,真是够厉害的! 三九现在重获了自由,但刚才暗器也给他留下了不少印记,德一正帮着他往下摘呢。嘿,这两个人也挺有意思的。 “喂,臭家伙,你差点害死我知道么!以后别不懂装懂行吗,否则就算是九命猫都要玩完的。”七七跳起来大闹,要不是女助手拦着,可能已经过来揍人了。 这时老超也过来问道:“尚掌柜,你怎么会失手,该不会我理解有误,这才导致你……” 连忙摆手,我赶紧制止了他的话头,看看七七已经走远,这才悄声说道:“抱歉,我忘了身在颠倒的船中啦,真正的机关总枢,该是对角的那个。”一听这话,老超好悬没和我翻脸。 也算是众人命大,否则把我活剥了祭天,都没办法抵消因粗心大意造成的罪孽。 再次转动十三芝兰图,这回找到了正确的方位,以同样办法施为,才听到轰隆隆的声响,面前的墙开始慢慢退去。 海域鬼船篇 第四十七章:死地 “奇怪,为什么在船里还有石头墙壁?”七七看着只剩半截在外的墙壁,忍不住自语到。 “那不是真正的实墙,而是纸浆墙!”我忍不住对她科普道,“难道你小时候没玩过吗?用厚厚的纸泡水,再用石头或者木杵不断敲打弄碎成糊,再倒进模具晾晒成型。 嘿,用这东西做成脸盘,能用很久都不会损坏的。” 说着我敲敲那纸浆墙,声音发闷,坚硬无比。其厚度起码和两块墙砖一样,可见用了大量纸浆,就为了做成这样的墙。 我真佩服以前的工匠,难道他们平时没事干吗?就想着鲜点折腾人。再说,弄这样一堵墙,对于装备精良的队伍来说并不难破坏。既然如此,何必多此一举呢? 不过,脑中还有一个想法,我很怀疑就是那位重生子在搞鬼。 鬼爷不是说过,重生子忽然投靠了朝廷么,最后竟然下落不明。嘿嘿,看来是成了小皇帝身边的红人,跟着一起坠海了吧。 他也算是厉害,用自己的古怪技艺,再结合机簧消息,果然给后来人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但即便这样,又起到什么作用了呢?我始终想不明白。可能,这家伙就是为了显摆而已。 经过刚才一役,丁叔的谎言彻底暴露无疑。他分别将关于龙船内部的信息透漏给了三九和德一,可其中的细节略有不同,使得他们为此深陷其中险些送命。 丁叔到底想要什么?就为了借此除掉两人?至于这么麻烦么。 过了纸浆墙,眼前就是个硕大的寝殿。虽然甲板上是层层递进,越往上面积越小,但一样能颠覆一般人的基本概念。 灯光点亮,尽可能把这里所有的角落照到,可我们见到的画面,却透着恐怖。 因为上下颠倒,这里的一切也变得混乱不堪,除了正常的用品外,竟然见到了许多仆从的尸体,这才给我们点醒过来。 说实话,自打我们进来后始终没见到什么人,都渐渐遗忘了这里本该有人有尸体的事实。现在却忽然出现了这么多,难免让人感觉意外且脊背发凉。 从这些人身上所剩的衣着来看,该是小皇帝身边的仆从,只不过他们的身体保存完好,而且头上都顶着一个漆黑的罐子! 我滴妈呀,数一数这里起码躺着、叠压着数十个罐头人,如果一起发作,还有活路吗? 除此之外,在这些人中还有个身穿正黄长袍,上有游龙盘绕的人。其垂着头,长发散乱,官帽扔在一旁已经破烂不堪了,但我还是能看出他的与众不同来。 矮小的身材,对应历史上的记载,难道这就是南宋最后的那位小皇帝,赵昺! 想到这,我激动地大叫起来,指着对面的黄衫小儿,直接冲了过去,“是他,就是他!这一定是赵昺没错啦!” 就在我即将碰到那人的时候,一只大手从后紧紧抓住了我的脖领,硬是阻住了我的脚步。 回头看到老超一脸凝重,我奇道:“怎么,你不高兴?要知道这是见证历史的时刻,眼前这尸体可谓是活化石啊!” “尚掌柜,你不知道,在历史中记载赵昺最后不忍受辱,随着左丞相陆秀夫一起跳海身亡了。所以说,咱们本不该在这里见到他才对。”老超语气沉重,明显是有心事。 闻言一愣,我又看看那黄衫小儿,语气古怪地问:“老超,你没诓我吧?赵昺跳海死了?那这……不会的,一定是历史有问题,学者们猜错了。当然,也可能他跳海了,最后随虹吸一起……” 看着大家一个个表情都有不妥,我那激动的心这下慢慢平和下来,脑筋也在飞速运转。 视线就这一晃,竟然在两边的墙壁上,看到了几个嵌入式的架子。原来这里该放着什么东西,现在已经空无一物了。 脚下到处可见残片,也弄不清都是什么,毕竟现在满心都在黄衫小儿那里,对于其他的都懒得浪费精力去想。 我不死心,围着黄衫小儿来回转圈,就见这尸体怀中似乎抱着一个盒子。无论他是不是赵昺本人,但在死后还要紧紧抱着的东西,一定会有更高的价值。 不说值多少钱,起码也是什么厉害的东西。现在我们已经身处龙船之巅,始终不见逃走的希望,因此我只能把一切可以,当做最后的救命稻草了,希望会有神迹或仙法才好。 “喂,这会不会就是你们从丁叔那里听说的,空腔内一切的根源,所谓的漩涡?” 三九和德一闻言同时摇头,想必这时候他们也对丁叔所说的,产生了严重的怀疑,根本不敢答话了。 “嘿,这些人都是侍卫,并不是什么仆从。”七七又仔细辨认过那些罐头人残留的衣物后,很肯定地说到。 我不懂古时的官职和服饰,看他们闻言都围过去研究,只能静候答案了。只不过看来这些罐头人是死物,就算我们靠的很近了都没有变化,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等几人检查过后,意见十分统一,与七七的判断一致。 一群不要命的侍卫最后护主而死,听起来没什么不对,但老超却发现,这里面竟然缺少了侍卫首领。按理说,在这些人里一定会有个领头的,就算为主而死也不该离开太远,但现在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在这一路,我们始终没见到职位较高的古装死尸,似乎不太正常。 “唉,你们一个个神经什么!怎么说都是死人,咱们还是检查一下小皇帝手里的东西吧,说不定就是逃出生天的关键。”我提醒到。 可大家伙也不理我,七七就说:“咱们掉进来的路很奇怪,你们有没有感觉?现在仔细去回忆,那里就好像一个暗道,而且并不规矩,像是匆忙间挖出来的。如果我想的不错,可能这是个……” “逃跑用的暗道?”老超马上接口。 “不会吧,你们该不会说那侍卫头领从这里跑了吧?即便这样又如何,谁想死呢。我就说这事与咱们无关,还是继续去看……”忽然,我也愣住了。 不对,我们并非没见过什么官职较高的侍卫,只不过是没在龙船里见过而已。 细想,那奇怪的行宫内院,不正有一位武将吗!该不会他就是侍卫头领吧?也是老超等人摔下来暗道的始作俑者?为什么,是单纯的害怕了? 想不明白,还不如不想。见他们各个对黄衫小儿手里的东西视而不见,我已经忍不住,过去就把它抢了过来并打开。 真没想到,盒子里面装着的,竟然又是个瓷器!而且是被人精心锔修过的,一个官窑的瓷碗。小巧玲珑,大小不足一个手掌心。 虽然我爱财,但这时候给我有什么用?于是乎怒从心头起,拿起瓷碗就要摔落。可忽然间我想到一件事,又把东西放了下来。 看看一旁的架子,想想来路也见过类似的场景,又结合连串的遭遇,于是开始转着圈的检查。终于,在黄衫小儿身旁的架子上,找到了个合适的位置,正好能把瓷碗放上。 就听咔吧一声,再想把瓷碗取下,完全是不可能了。果然,这东西就是个开启机关的钥匙,难怪被死人紧紧抱在怀里。 我反复尝试,把瓷碗左右一转,又是轰隆一声,黄衫小儿背后竟然弹开了一面单板,把阻挡它的尸体统统撞了出去,挤成了一堆。 这就是人死如灯灭,物损再无用。到头来,都如废物一样,只会碍手碍脚。 单板后果然看到了一束亮光,成顺时针在旋转。看来这就是丁叔所说的一切根源,那所谓的漩涡。是不是现在我们可以许愿了? 这里是个不大的夹层密室,按正常情况推断,竟然是在龙船顶端的一侧藏着,但里面似乎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就只有那个奇怪的闪光在不停旋转。 想着,我快步过去,双手合十,诚恳地默念着:请求神明送我回家吧。 等了好一会儿,再睁开眼,竟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竟然求了个寂寞! 这下我彻底崩溃了,就差拿东西去砸那亮光。此时,老超赶紧过来不停安慰着我,这才将激动地心情平复不少。 “我找到了!”忽然,一旁的七七激动地说。 循声望去,就在单板的一边,我们看到了一个盒子,其大小尺寸果然和安阳店里,七七拿来的那个模型仿制品很像。 由于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那闪光吸引,这盒子又通体乌黑被镶嵌在一边,自然会被忽略。 看到这东西,七七马上把视线移到我身上,“尚墨尘,这才是你该发挥本事的时候。上吧!” “呸,臭丫头,现在大难临头各自飞,以为我还会受你指挥吗?好好看看,你身边也没什么人了,难道还要逼着我送死?”说着一拽老超,就准备为了活命而硬碰硬。 海域鬼船篇 第四十八章:奇 “诶,都别乱,快看这盒子不是固定在某处的。它竟然……竟然是漂浮在空的!”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顿时就把充满火药味的气氛给安抚住了。起码我和七七同时去看那盒子,顾不得争吵。 果然,这时候见到盒子已经微微转向,很快就转了过去,横在我们面前。 由于背后那强光的原因,我们根本没有注意到这点,反而先入为主,认为盒子一定会固定或摆放在某个地方,却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盒子,怎么会漂浮呢,难道真有什么神迹? 想到这,我准备大着胆子过去试试,这样也满足了七七的愿望。 动手之前,我回头去看大家,看看老超、七七、阿大等人,还有那肚里埋了许多秘密,现在正抓耳挠腮怪模怪样的三九。他娘的,怎么感觉就像是上刑场啊,真晦气! 于是,我伸手过去要抓盒子,谁知两条手臂竟然感觉到一股奇怪的力,正缓缓向上托着我。 根本没有心理准备,这下让我大感意外,赶紧叫了一声向后撤手。 “怎么啦?”老超抢步过来,忙问。 看看他,我摇摇头,实则不是说没事,而是表达不知道、想不通的意思。 “哼,你就是想毁约!算了,求人不如求己,我来!”说着,七七已经过来,不等我出声阻止,就已经靠近了盒子。 果然,呼的一下她竟然原地飞起,在惊声尖叫中还不忘捂着裙底,大骂着让我闭眼不能乱看。 奇怪,她怎么料定我会好奇去看呢?不过面前这许多人,为什么她笃定别人不会看呢?这不是搞歧视吗! 我和老超一起,把在半空不断转悠的七七拉了下来。说来奇怪,只要离开盒子稍远,人就会恢复正常,但凡靠近就会飘起,按老超所说,这就像是失重了一样。 这下我们所有人都傻眼了,盯着慢慢转动的盒子出神,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再动手。 “喂,臭丫头,你那本笔记到底有没有用,不如拿出来看看。上面有没有提到这种怪事,起码给个解释或者提前告知我们做个心理准备也好。你看现在,完全摸不透猜不明,怎么下手?已经脱离了一般技术范畴了。” 闻言,七七先是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看来她迷糊了。 这时候就听轰隆一声,低沉而有力,跟着已经能明显感觉到了摇晃。我们明白,这是地上发生了异变,是大量海水抵达的信号!如果再不想办法离开,所有人都要玩完。 没办法,我只能把心一横,冲老超说:“我再试试,拉住我!” 说完,已经快步跳起,一下抱住了那个盒子。就在自己刚感觉到身体一轻,想要飘走时,裤脚就被老超拽住,跟着紧紧抓牢我的两个脚踝。这姿势,还挺怪异的。 就这样,我横在半空,整个身子被强光罩住,根本不敢往尽头去看,生怕一下失去了自主意识,变成一片虚无。 现在,我只能盯着眼前这古怪的箱子,寻找可以伸手的机关。 还别说,整体样式和七七带去的模型挺像,不过要大了不少,能轻松把手臂放进去。这样看来,难度该小了不少。 想到在店铺里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我顿感信心倍增,于是脱了厚厚的外套,挽起袖子就要动手。 慢慢的,逐渐接近侧边的两个洞口,可是盒子在不断转动,我根本把持不住。这玩意要是原理相同,但凡稍稍动一下我的手就完啦! 正在着急的时候,竟然从两边各伸出了一根长柄武器。那是从死去侍卫身边找到的,虽然上面锈迹斑斑还有损坏,但在失重状态下夹住这盒子应该没问题。 只见七七和阿大同时冲我点头。娘的嘞,你们是真豁得出去。 既然一切准备就绪,我只好硬着头皮上了,为了活命。 这时,双手已经伸出,朝两个漆黑的洞口而去,慢慢地,一点点地靠近。就在我的指间刚进去一点,全神贯注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惨叫。 要了命了!这一下骇得我双手一抖,差点送进去变成肉馅儿。 老超见状大惊,也是赶紧加力将我拽了出来,后重重摔在地上。 “哎呦——老超,下次你能不能温柔点。我的腰……” “去你的!这时候我还顾得上什么,先保命吧。”老超也是骂骂咧咧起身,一把将我拽起。 等我俩稍稍喘匀气息后,我就破口大骂他们不是东西,难道不明白事情的危险性和严重性么?怎么还要裹乱! 谁知背后这些人各个一脸无辜,相互对望着想要解释,忽然又是一声惨叫出自最后面的三九之口,只见他已经倒地不起,正不断抽搐着抓挠全身呢。 “怎么啦?”我大叫着跑过去,一把按住不断挣扎的三九。 就这短短几秒钟,这家伙的面部已经出现浮肿,还带着红斑。老超见状一下扯掉他的外套,解开上衣去检查,就见在皮肤下面,密密麻麻有什么东西在动。 那一个个小小的凸起,就像蚕豆大小,可架不住数量众多。全身加起来,几乎满了,尤其是后背和前胸,看得人头皮发麻。 “老超,这是怎么回事?” 听我急问,老超也是摇摇头表示不清楚。毕竟他是一般的中医家学和后天专业学习,却不能应对这里的奇怪变数,实属正常。 看三九这样子,八成又是什么蛊毒,于是我看向森先生,希望他能出手相助,怎么说也是一路的人,况且还有好多疑问没能让三九吐露出来呢,这样挂了难免感觉遗憾。 谁知看到一旁的森先生表情恍惚,那包扎住断臂的绷带表面,正不断滴着粘稠略带黄色的液体。不好,这家伙伤情加重了,我们竟然没发现! 正不知所措时,就见阿大走到森先生面前一阵翻找,取出几包药物递给我,“大哥,试试这些,我常见森先生用的,该是万能药。” 一听有这好东西,我立马来了精神,接过来就要在三九身上试用。反正现在束手无策,不如死马来当活马医,说不定会有什么奇迹呢。 刚要下手,谁知三九又一阵折腾,后背朝着我们。很快,就见背后密密麻麻的小凸竟一起融化开了。人类结实又富含弹性的皮肤,现在如同融化了的奶油,逐渐露出里面的罪魁祸首。 不错,那果然是虫子!不过样子雪白,好像是蚕,但更加浑圆。 现在它们全在抖动身体,接着开始在三九的身上来回爬动。只要它们到过的地方,不仅皮肤,就连肌肉和骨骼都在融化,顿时一股股呛人的味道伴随着黄色的青烟向周围扩散,吓得我们纷纷躲避不敢靠近。 就这样,三九瞪着无神的眼睛看向我这边,连最后的挣扎都没有,已经慢慢消失在了我们眼前,化作一滩液体。 这下数以万计的肉虫开始贪婪地吮吸着那些液体,细听,还有诡异的窣窣声,胆小的和两位女生,都忍不住扭过了头不愿再看。 “他娘的,敢是刚才那些暗器里有毒!”我终于清醒过来去看老超的后背。发现上面还有红点,却没有其他异状。可能这种毒必须要穿透皮肤深处放毒才行,谁成想被老超硬扛了下来。 真是够歹毒的!自打我们进来后,蛊毒、机关和藏刀隐纹等融合在一起的陷阱层出不穷,他们到底是在保护什么?难不成就是面前的盒子与闪光吗? 他娘的,既然你不让老子看,老子偏要呛碴来! 马上招呼几人帮忙,还用刚才的办法,我已经将手指伸进了箱子中。 “咚咚!咚咚!咚咚!” 就在我刚把手伸进来,已经能感觉到里面有冷风在转动时,那阵熟悉到能摧毁人精神力的鼓声再次响起。 这下我们听得清楚,也看得明白,这声音如黑水所说根本不是鼓声,而是面前闪光发出的怪响,听着确实如鼓声一样,借助大地为传媒,能送出老远。 它不仅有声音,在每响一下时,还会跟着跳动,如同一个神奇的心脏般。 尽管这些奇景让人瞠目结舌,却抵不过接踵而至的巨响和震动。我们最担心的事情来了,更多海水已经借助那无数海之魄的传递,开始输送到了空腔内的每个地方,这里保不住了。 果然,很快头顶就有水慢慢渗入,还伴随着吱吱呀呀的怪响,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机会也只有这一次。 现在三九死了,如果赌错,连埋怨的人都没了,真他娘的憋屈! “尚掌柜,别想那么多,快动手!就像在店铺里一样,解除危机,救我们出去啦!”老超此时大叫着为我鼓劲儿,跟着连七七都向我投来支持的目光。 你们这些家伙,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在这种威胁到生命的压力下,任谁能轻松应对? 嘿,尚伟国,你这老疯子,现在,我真要谢谢你啦! 就听咔吧一声响,盒子随之一抖,竟然自动分成上下两个飘飞出去。 我的手完好,连丁点损伤都没有,同时在手心里,还紧紧攥着一张牛皮卷轴! 海域鬼船篇 第四十九章:螳螂黄雀 说来奇怪,当盒子被打开后,还不等我被老超拽下来,就感觉那股奇怪的上托力竟然猛地消失了。又是咕咚一声,我重重砸在板子上,一口气憋在胸前,差点吐血。 几乎在同时,不停转动的强光也在慢慢变弱,好像快要消失了似的。 还不等我大骂呢,一条人影快步上来,抢过手里的牛皮卷轴,三两下跳开到了一旁。 等我翻身起来寻找那人时,就见小头目领着六个人各持武器,已经围住了我们,而卷轴此时正在黑水手里。 心里这个气啊!我恨不得冲过去玩命。但见到那黑洞洞的枪口,马上又打消了念头,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天下间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嘛。 “嘿嘿,尚家小子,我就知道你能行的。”抓住牛皮卷轴,黑水简直兴奋到了极致。 此时,头顶的异响更盛了,众人纷纷去看,见到渗水量和速度开始加剧。 “黑水大哥,咱们该走了!”小头目提醒。 黑水则看了我一眼,古怪一笑,把牛皮卷轴往怀里一塞,竟然转身奔着那昏暗晃动的强光去了。呼的一下,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随后是其手下。 在小头目走之前,竟然单手从背包里取出个滴滴响的东西丢在地上,也是看了我一眼,做个简单敬礼的手势,跟着竟然端枪朝老超连开了三枪。 “小心!”一声叫喊几乎在同时出现。女助手不知什么时候扑了过来挡住老超,不仅挨了三枪,还因为强冲之势太快太猛,竟然一头撞在小头目身上,两人做一堆摔进闪光中,不见了。 他们走了,我赶紧去看老超,发现他平安无事这才放心。可老超自己,还有点惊魂未定。 又是轰隆一声响,感觉一切都在晃动。 众人赶紧围拢过来,我吃惊地大喊:“乖乖,这玩意真能实现愿望带人离开啊!快,快走,现在还来得及。” 老超现在已经清醒过来,顺手把刚才小头目丢下的东西拿了起来给大家看,“这是炸弹。” “该死!生怕咱们死不利索,还要增加保险系数啊。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催促着众人,同时推着老超要走,谁知中间又出岔子。 一声尖叫,七七竟被阿大给抓住了!此时森先生正慢慢倒下,腿跟着几次抽搐,就此死去。 我们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见阿大回头冷漠地看了一眼森先生的尸体,脸上一扫往日忠厚的模样,就像变戏法似的,变出了一张狰狞的面孔。 七七惯用的小手枪已经被他抢了去,现在正抵在臭丫头的太阳穴上,形势万分危急。 “阿大,你要干嘛?”老超忙问。 可我却轻拍老超肩膀,故意背起手,慢条斯理地问说:“四人小队,各个身怀绝技,我们都以为森先生是领头,却没想到你才是核心人物。 如果没猜错的话,森先生除了是傀儡的身份外,还肩负着保镖的职责,而保护的对象就是你!难怪自始至终你们总是形影不离,森先生不在或不便说话时,你开口也少。只要你们俩在一起,森先生话也会很多。 嘿嘿,你小子用的腹语吧?这就是为什么我发现你总捂肚子的原因! 从头到尾,你才是精通蛊毒的人。刚才那女助手熟知机关消息。不用问,早早身死的男助手该精通钧瓷和金缮手艺了吧。怪不得他死后,你们会一反常态敛去傲慢,跟着我们一路。原来是拿老子来充数呢!” 听我一口气撂了底,阿大也不再隐瞒。在一阵狂笑过后,那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不错,是森先生的声音,这才是阿大自己的腔调。 “小子,你的话说完了吧。嘿嘿,既然察觉到了我不对劲,为什么不提前动手?现在好,投鼠忌器之下,说再多不都是废话么。” 随即一抬枪口,瞄准刚要移动的老超,冷笑道:“你俩配合默契,这一路我看了不少更暗中记下。嘿嘿,尚家小子总喜欢撒烟雾弹,你这傻大个做前锋。可惜啊,我不吃这套。” 见行动意图被人摸透,我心头狂跳知道不妙,但面上还要尽量保持镇静,偷着给老超打个手势,随后脚下移动,看似无意实则有心地挡在他俩之间。 这会儿枪口又移回七七的太阳穴,阿大望着我,听着头顶的隆隆声,竟然毫不着急。 “小子,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阿大问。 “哼,真正开始怀疑你是在那圆形石殿内。你演技不错,把一个碎催演活了,只可惜脑中的知识太过丰富,在必要时候总想着冒出来一点。这就是人类的卖弄心在作祟! 当我注意后,接下来只要细心观察,破绽只会越来越多,这不算稀奇。” “哦!”阿大好似并不相信,又问,“还是那句话,既然早就识破了我,为什么不提前动手?” 闻言我笑了,上下打量着他和七七,古怪地问:“和我有关吗?” 两人同时一愣,我大笑着回头看向老超。这时候,老超也跟着笑了,好似很开心,好似是我们俩先前就计算好的,好似一切尽在掌握中一样。 这笑声不仅能给我俩壮胆,还能瓦解对方的自信。你瞧,阿大站不住了,举枪一声响,才算是阻止了我们。 看着他狰狞的模样,我忍不住擦擦眼泪,反问道:“阿大,我不管你是谁,更不关心你和七七之间有什么关系,这样你挟持她还有什么意义呢?” 一指臭丫头,我又忍不住笑了,“她是债主,钱已经到了我手,这时候就算有人把她大卸八块又如何?不用还钱了,债主完了,天下间难道还有比这好的美事儿吗?” 于是,我故意冲小脸气得刷白的七七挤眉弄眼,又朝一脸懵逼的阿大狂笑,一拉老超大摇大摆地朝那即将消失的闪光走去。 这下,事情彻底失去了控制,阿大慌了,开始咒骂声不断,却根本不能阻拦我俩的脚步。 “尚墨尘!你这王八蛋,难道就不想弄个明白尚家的身世吗?难道就不想知道我们此行为了什么吗?你……你不管我了吗?”七七这臭丫头带着哭腔,连嗓子都哑了。真是表面优等生,实际笨蛋一个! 就因为这一嗓子,我脚下一缓,被奸猾的阿大看出端倪。这小子真狠,抬手一枪,抵着七七的肩膀就射,在惨叫声中,鲜血直流。 那虽然是小口径手枪,但七七说过,每颗子弹被专业人士做了处理,杀伤力不可小觑。哼,她自己可曾想过,也会成了枪下待宰的羔羊呢? 见阿大真的动手,我立马举手投降,“好了,好了!我认输,你赢了。说吧,要我做什么才能放了她。” 这下,阿大终于能够扬眉吐气了,脸上的褶子都乐开了花。 于是,他用枪一指旁边架子上那个瓷碗,说:“取下来。” 没办法,我只能听命行事,但过去之前还要偷着提醒老超小心。因为这种机关原理我不明白,但在电视上也看到过类似的,一旦那瓷碗被我取下,难保不会有什么变故。 最需要注意的,就是单板重新闭合,将希望之光挡住就完了。 虽然那玩意不是打不开,却会浪费掉我们宝贵的时间。看着头顶不断下沉,渗水变成了流水,脚下已经出现积水的情况判断,死神正在一点点逼近。 废话并不多说,我三两步过去来到架子旁去看那机关。这时才察觉,原来瓷碗的一圈,也有藏刀隐纹! 他娘的,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秘密,如果我能活着出去,一定把事情摸透,否则寝食难安。 “快点,如果你不想我在她另一边肩头开洞的话!”阿大又在催促了。没办法,我赶紧摸出随身的家伙,快速寻找机关的败眼所在,三两下将其破坏。 瓷碗是取出来了,果然听到咔吧一声响,原来架子上,有个暗槽,内部是极细的混合丝线上下能夹牢碗底,怪不得刚才想取下来不容易呢。 现在支撑它们的碗被取走了,机关再次运作,单板果然呼的一下想要闭合起来。 幸好我和老超有了预判,这家伙仗着自己身大力不亏,硬生生扛住那单板的闭合之势。可即便这样,从他的表情和不断移动的脚步看,事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在我因此愣神这会儿,阿大已经从手里抢走了瓷碗,并抬脚将我踢倒。 又是一声狂笑,他看看瓷碗又看七七,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臭丫头,公司上下畏你如虎,老爷子也要多给几分薄面,你当是应该的?现在,该连本带利换回来了,这就是养你的唯一价值!”说着,竟然又翻出一把奇怪的利器,噗嗤一声扎进了七七的胸膛。 惨叫过后,就是七七惊恐的双眸和顺利器涌出的鲜血。 阿大火速把瓷碗在血中一沾,那瞬间,我似乎在碗身看到了什么图案,竟一闪就没了。 又一脚,七七被阿大踢了出去,这小子像条鲶鱼一样从老超身旁抢步过去,同时用手肘将他撞开。 单板快速闭合,阿大最后一抹邪笑,随着人消失在了闪光中。单板,彻底闭合! 海域鬼船篇 第五十章:狂海怒逃 “臭丫头!”已经顾不上去追阿大和破坏单板了,我一个滑铲过去,把七七抱住,鲜血瞬间染满了前心。 我从没想过这家伙一旦闭上嘴会这么怕人。看到她胸口那柄利刃,看着源源不断涌出的鲜血,我竟吓得手足无措。赶紧去找老超,拼命求救。 海水灌进来更多了,基本能没过我们的脚踝,而且头顶的水流还在不停变化,很可能坚持不了五分钟的时间。 可老超也没顾着去找出路,而是检查七七的伤口并搭脉。 “嘶——奇怪!” 心里激灵一下,忙问他怎么了。第一次见到老超这种反应,我感觉自己的手都在发抖。 看看我,老超奇道:“七七胸口中刀竟然没死。不仅如此,她的脉搏除了血亏之相外,竟然没有多少衰败相。太怪了!” 没听明白,不过我似乎察觉到老超说话有异,就好像七七一时半会不会死了。于是顿感全身一震,精神头起来了,忙问现在能不能止血或者拔掉这匕首一样的怪刀。 老超摇摇头,“拔出来反而会加快她的死亡。”于是他把背包里所剩的医疗用品整理一下,尽可能先帮七七止血再说。 而这时我去找德一。好小子,早就没了踪影!该死,这家伙可能趁我们和阿大对峙的时候跑了。哼,有些人的自私和坏,那是骨子里带的,并非后天养成。 “噗噜噜!” 头顶终于冲开了一个大洞,海水疯也是地冲进来,顷刻间漫过了我们腰部。 老超正好给七七的伤口做了简单处理,见状赶紧把她抱起。但即便这样,淹死我们也是早晚的事了。 看着不断涌入的海水,我心灰意冷,长长叹口气,对老超说道:“伙计,咱们俩这辈子都够苦的。唉,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认识了你。嘿嘿,现在,咱们一起去西天极乐,也算痛快!” 说着,忍不住哈哈大笑。可笑着笑着,那股难掩的悲意袭上心头,笑声逐渐止歇。 “尚掌柜,你他娘的,还不到最后关头嚎什么丧!你不是常说,男人就该拼到最后吗?这才哪儿到哪儿就怂啦!赶紧的,你的鬼主意最多,再想想办法才是正途!”这话说完,海水已经漫过了我们胸口,老超赶紧将七七举起。 被他一阵抢白,我也是暗骂自己没用。是啊,人只有真的死了才认输,否则就算有一口气,我他娘的也要逮住仇人撕下他一块肉才算! 想到这,我赶紧环顾四周再看头顶,发现根本没有退路的可能,于是深吸口气,一下潜进水中。 看着已经被海水淹没的一切,看着随水流不断移动的罐头死人,忽然发现了生机! 只见那位黄衫小儿还歪坐在那角落,竟然一动不动!其他的死人都不受控制地随水流而动,就连较沉的器物也是,怎么他一个瘦小的孩童尸体能纹丝不动呢?嘿嘿,说不得,我起初的眼光才是最准的! 想到这,赶紧游了过去,在他面前默默一拜后伸手去拉。嘿,竟然不动! 可能是在水中的原因,我赶紧浮上去,又深吸口气。这时再看老超,已经仰着脸嘴里叼着手电筒,尽可能把七七托高,再过不足一分钟,他们俩都要麻烦! 我赶紧再次潜水,来到黄衫小儿这,双手叫力猛拽,终于将他挪动了少许。 就这一下,顿感一股强大的吸力出现,黄衫小儿连带着一块顶板打着转,又要重新堵回原位了! 这还得了,我在水中又不能通知老超,同时还要硬撑着把黄衫小儿和那块与他相连的板子推开,正力不从心的时候一个人游过,合力猛推。 那巨大的吸力再次出现,甚至比刚才还强,我连弄清怎么回事儿都没弄清,就跟着海水一起被吸了进去。 好么,咸腥苦涩的海水猛往口鼻里灌,吓得我赶紧挣扎并屏住呼吸。可因为刚才这一下,肺里的氧气消耗过多,就感觉想要窒息。 人不断摆动,四周全是海水没有空气,也不知道这样还要多久,但起码我已经受不了了。再见了老超,我提前报到去找父母啦,希望你更命大一些,再晚个百八十年才来,好告诉我外面的世界,和中国人的梦想实现到了哪一步! 轰隆一声,巨大的爆炸带起水流,不断撞击着我。 再也撑不住了,我立马张嘴瞪眼。呼噜一声,海水像充水泡子一样猛灌进我的嘴里,感觉喉头都来不及做出反应,又直接往胃里猛冲。顿时我双眼一翻就要玩完,谁知咕咚一下摔在松软的地面上,打着滚翻出去挺远。 “咳、咳咳、咳咳……”一声声咳嗽,之后就是呕吐。好么,我感觉自己的胃想要离开身体,从喉咙里反冲出来一样。 前后持续了数十分钟,这才缓过劲儿并大口喘息起来。此时心中想到一句真理:活着真他娘的好! 顾不上别的,我一下跳起去找老超,果然看到他正躺在不远处,怀中还死死搂住七七不放。 这家伙……他不会……不敢去想,我跌跌撞撞地冲过去,一下跪在他身边。高高抬起的手僵持片刻后,又轻轻落下,一下下拍打在老超的脸上。 “老超诶,你醒醒啊!别……可别丢下我一个人……老超诶!” 刚喊了几句,就听“噗啊”一声,海水加唾沫喷了我满脸,老超就像个活跳尸似的,唰一下弹起。 他娘的,这小子总是不知道轻重!就听一声闷响,大脑壳子正撞在我的下巴上。这下好,他活了,我俩眼一翻,再次向后倒了下去,耳中还能听到他不断呼唤的声音,之后就不知道了。 …… “他娘的,老子本来好好的,好悬没被你这一下给搞死!”我一边拧着衣服上的水,一边怒骂,“臭小子,以后再出现这情况,我非咬断你的喉咙喝血不可!” 老超捂着自己的肩头,一个清晰地牙印现在变成了紫红,他也急了,“你这臭小子,我那是有意的吗?看看,好好看看我的肩头,你这可是故意的。行啊,下次遇到危险,看我还救不救你!” 在我俩斗嘴这会儿,就听叮咛一声,七七竟悠悠转醒,睁开虚弱的双眸看着我俩并口齿启动。 我以为她不行了要说遗言,于是赶紧过来附耳去听,谁知听到了内容,脸上的肌肉狂跳不止。 可能发现我表情不对,老超忙问七七说了什么。我呢,坐起来看看他,又看看这臭丫头,回了一句:“她竟然用脏话骂我,说咱们声音太吵!” 呵!看来她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的。 心里那个气啊,要不是老超拦着我,非要趁她病要她命不可! “算了、算了。”忽然,老超一下掐住我肩头,激动地说,“尚掌柜,看看这是哪儿!” 我被他掐得呲牙咧嘴,赶紧掰开那大手,一边搓揉着肩头一边不耐烦地问:“我怎么知道是哪儿,难道已经到了地狱啦?”等我顺他手指的方向看时,整个人也是激动不已。 他娘的,这不就是我们出发时空腔内的海滩吗! 前面躺在地上的,不正是丁叔的海船!嘿嘿,我们怎么会到了这的? 想着,我赶紧环视四周,竟发现不远处有个湛蓝的东西正在慢慢消失。那竟然是海之魄!原来我们是被它从必死的环境下带出来的,另一端竟连在黄衫小儿的身下。 四周的沙滩上散落着不少荧光物,似乎是一些奇怪的石头,还有一些断掉的植物,怪不得我们手里无灯,还能看得这么清楚。 这种怪异的结局和巧合性,让我一时半会儿想不透原因。 也难怪,这里的一切都不寻常,没解开的问题不少,为什么我要在这时候纠结于其中一项呢,起码等我们安全离开了再想也不迟。 看看原本头顶那光怪陆离的海洋世界,现在正朝一个方向流转,那里一定就是失去平衡的空腔之地!看来我们的危机并没有解除,很快空腔的一部分被填满,接下来就会轮到我们这边。 耳中果然听到了隆隆的轰鸣声。我捡起一块发光的石头,朝声音的方向,拼尽全力扔了过去。 伴随着微光闪动,竟然看到一股巨大的黑暗侵袭过来。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那东西就像一个深渊巨口,开足马力猛吞过来,再不走,这难得的第二次生命就真要完啦。 “快,咱们上船!”发一声喊,我与老超一起抬起七七就往丁叔的船上跑。尽管在海流的袭击中船已经严重变形,最起码它还有机会承受住强大的海流。我和老超都是凡人,根本没有可比性。 太好了,当时七七命我拴在甲板护栏上的绳索仍在。这时候我和老超根本没有谦让客气,已经分工明确。 我三两下顺绳子攀了上去。之后老超把一端捆在七七腰上,我使出全力将人这样拽上去,而后再把绳子抛还给了老超。 等到他刚翻上甲板,远处的海水已经带着巨大的怒吼声来了。 好么,那场景,我在水库开闸泄洪时远远看到过,就已经被那种摧枯拉朽般的声势骇得说不出话了,现在竟然近距离迎面遇到,直吓得腿肚子转筋。 海域鬼船篇 第五十一章:鬼船行 “快进去!”老超一把将我拉起,抱着七七,连滚带爬地冲进了驾驶舱。刚把门关牢,海水就到了。 论吨称的海船,在这强大的海水面前,就像小溪里的树叶,翻翻滚滚摇摇摆摆,根本无法稳定下来。 而在驾驶舱里的我们更惨,一边要护住七七,另一边还要紧紧抓住能固定身子的东西。好么! 你见过铃铛吧?现在驾驶舱就是铃铛本身,我们仨就是里面的铃舌,也有叫铃摆、铃锤的。总之叮呤当啷来回撞击,根本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两个眼都是花的。 幸好丁叔这船不咋样,驾驶舱还算结实,经过反复折腾后,奇迹般地扛住了!而我们现在已经摔得七荤八素,靠在一起正大口喘气呢。 拉开衣服,能见到不少淤青,随便在身上摸一摸,几乎没有不疼的地方。再看老超,仗着一身铜皮铁骨,明显比我好了不少。托他的福,怀中七七还算安稳,只不过脉象偏弱,血气亏损严重需要尽快处理才行。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靠在方向舵旁,望着驾驶舱顶出神。 咦,现在所有视角恢复了!我一下弹起去看,果然,丁叔的破船竟然出了海面,正以无人驾驶的状态随波逐流呢。没想到,最后真被它救了一命。简直太幸运啦! “喏!”此时老超递过来一包东西,还没打开我就能闻到里面有浓浓的肉香味。这家伙,竟然在驾驶舱找到了肉干! 见到吃的,肚中馋虫大作,马上不客气地抢过来,成把抓住咀嚼着。而老超在柜子里又找,竟然还有备用的淡水和急救用品,真是解决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这家伙仍是医者仁心,根本不顾一切,毅然决然地先为七七重新处理伤口。 没办法,我只好在旁服侍着,递肉喂水,忙得不亦乐乎。 “好啦!”老超一声轻叹,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命暂时延长一段时间,可如果不能及时就医,神仙都没办法的。这丫头异于常人,心脏在右。恐怕,这是阿大没想到的。” 递给他水,我对这消息倍感吃惊,看七七刷白的小脸,摇头叹息一声。等站起来去看船外,想到了恐惧的事。 我俩都不会行船,而且这么大一艘海船仅靠两个人开,简直如天方夜谭。不说能不能把七七尽快送去医院,就连我们俩都不一定撑得下去。唉,难道几次生死往复,到头来还是南柯一梦么? 正想着,忽然我注意到了不对,猛地一个激灵。开始在这不大的驾驶舱里来回转悠,反反复复根本停不下来。 老超看得多了,忍不住问道:“嘿!尚掌柜,你又发什么神经?无端端转什么圈子,怎么着,你是看储备粮食和水充足,用这种方法增加损耗啊?” 对老超的嘲讽我是充耳不闻,现在指着四周,满面惊恐地说:“老超,这……这里少了一件东西……” “嗯,少东西?”老超也看看四周,问道,“少了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还……还记不记得出发前,我和七七曾上来过?”见老超点头,我忍住脊背发凉的感觉,尽可能控制情绪说,“记不记得我曾提过,丁叔遇害这事?” “废话,当然记得。你小子不是说他……”这下,连老超也明白过来了。 不错!本该死在驾驶舱的丁叔的尸体,竟然不翼而飞了! 老超赶紧回忆,自从上来后我们为躲避海水,冲进驾驶舱关好门就没再出去过。这里没有破洞,更没有打开窗户,丁叔的尸体也不可能因刚才的颠簸跑了出去。那就是说…… “该不会这老家伙没死吧!”我俩异口同声,看着眼前这不大的驾驶舱,都是浑身一抖。 这下再也不敢儿戏了,我们开始翻找驾驶手册、航海日志或任何能用的东西,只要可以引导我们操控船只尽快离开就行。 就这么一阵折腾,头顶的太阳开始慢慢消失在了西方。原本湛蓝的大海,似乎顷刻间变了脸,像一个无尽的深渊。 我和老超同时冲出驾驶舱向四周眺望,期盼能遇到其他的过船或最近的陆地。可惜,一切都是徒劳的,顿时心中那股莫名的恐惧感如雨后春笋,席卷了全身。 “尚掌柜,咱们怕是要折在上面了。”老超苦笑到。 当我想要点头表示同意的时候,忽然耳边又听到了那诡异的雷鼓之声。虽然声音很小,几乎要被海浪声盖住,但我俩仍然捕捉到了,绝对不是幻听。 很快,鼓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跟着四周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个巨大且漆黑的影子。有的像小山一样,有的像鱼脊背,总之数量众多,将我们围在正中。 恰巧此时阴云密布,仅有的月光也不见了,我们只能看到那些巨大的轮廓是船!从外形上看,绝不是现今的船只,而是是那些鬼船! 我以为伴随着空腔的消失,它们都会被海水无情击打成了碎片,永远沉默在海洋的深处。可是这些…… 那一直没有解开的谜团,雷鼓和鬼船,难道不是我们见到的那些吗?莫非这世界上,真有鬼船不成? 正疑惑时,就见一艘巨大如双船合并,上有三层的鬼影缓慢靠近。在两船交错的瞬间,我似乎能看到甲板上站了一排排的人影,正低着头注视着我们俩呢。 见到这阵势,我差点吓得尿了裤子。也幸亏水分补充不足,中途哑了火。 我和老超都扶住栏杆,踮脚抬头细看,希望看清那些鬼船,还有船上都是些什么人。 就在这时,天空的黑云被海风吹散,月光逐渐投射下来,顿感眼前一亮。等我们借此再看的时候,哪里还有鬼船! 刚才围拢在周围的众多黑影,似乎都因为月光的出现而消失了,在这茫茫的大海上,目前只有我们孤舟一艘而已。 “我说尚掌柜,刚才你……你有没有看到……”老超也含糊了,说到半截就不敢再提了。 他看向我,是在等待我的答案。等我俩对视,又相互点头以后,吓得赶紧钻回了驾驶舱。与此同时,那震慑人心的雷鼓声再次消失,等到下次再见,不知会是什么时候。 我俩现在都是双眼直勾勾不知该看向那里,总之不敢回头,更不敢去看海面,谁都没说话。 也不知这样等了多久,老超转过头想要说话,竟然听到了长长的汽笛声。天哪,是现代化的海船! 这下,激动和兴奋冲淡了一切恐惧,我俩又冲出来,果然见到远处有海船的灯光,而且不止一艘。 “有救啦,有救啦!”老超大叫着冲回驾驶舱一通翻找,可惜,没有信号枪或照明弹,就连手电筒都没有。现在这艘船完全没有动力,仅是依靠翻滚的海水在前进,根本没办法向远处打信号求救。这怎么办? 瞧了瞧远处的船灯,似乎速度不快,于是我想到了一个馊主意,一指甲板一角被防水布盖住的救生艇,老超瞬间明白了意图。 “尚掌柜,对方的船大,咱们坐救生艇过去恐怕会被水流打沉……”不等说完,我就赶紧捂住了他的嘴。这时候,我们太需要运气了,还是不要破坏禁忌的好。尽管,我这是临时抱佛脚。 没办法,这是唯一的救命稻草,老超也不得不同意做尝试。 于是我俩摸索着顺利放了船锚,待船身停稳赶紧借助甲板上,还能正常使用的手盘吊机,将救生艇慢慢放了出去。 老超把七七先放在上面,而后又不容分说把我推了过去,自己借助半自动力缓缓将救生艇放下,直到海面。 我在救生艇上焦急地等待,直到看见梯绳放下这才安心。 他已经顺着梯绳缓缓爬下,我赶紧在下面等着。待所有人上船后,我俩就像装了发动机,拼命划船向远处驶去。 老超真细心,离开前为了以防万一,把能找到的东西都带上了,包括食物和水。现在看着与对面船只之间的距离慢慢拉近,我的心都快开了锅了,恨不得大吼大叫一番。 距离更近了,这才分辨清楚,眼前竟然有三艘船这么多!而且它们也像是放了锚做临时停靠,或在专门等着我们一样。难道他们已经通过望远镜看到丁叔的船么? 可既然这样,为什么不主动派人过去检查呢?按照水手们的不成文约定,见到行船情况有异,无论国界和种族,都要过去检查给予帮助的。 咦,奇怪!我还发现第一艘船似乎正常,后两艘船却大为不同,就好像一个平板车似的。 正纳闷儿,就听老超在旁提醒道:“尚掌柜,那三艘船该不会水鬼打捞公司的吧?是咱们过来时的坐船!” 经他提醒,我才明白为什么看着熟悉了。不错!从数量和大致船型去看,的确是水鬼打捞公司的船。嘿嘿,也不知道菜花那家伙是不是早就急疯了! 我正自得意,老超又问:“阿大应该效命于七七的爷爷,现在咱们上去,算不算鸟撞枪口?” 闻言,我无奈道:“菜花还在他们手里,再说七七也要救。咱们俩不会行船,外加上丁叔那破船没有动力,难道还有别的办法?” 海域鬼船篇 第五十二章:踪迹皆无 就在我们摇着救生艇到达坐船附近时,猛地看到水中有个微微凸起的鱼脊背,老超大叫一声拼命划桨躲闪,就这还是撞在了一起。 咚的一声,我们几乎随船跳了起来,后又重重落下。本就以轻便见长的救生艇,现在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给破了个洞,开始不停向内涌进海水来。 “尚掌柜,快看,那里放了登船梯!快点,咱们还有机会划过去的!”老超指向船侧,真的看到呈“之”字型往上的登船梯被放置着,这是在靠岸时才会使用,可供全员登陆的长梯。 为什么船临时停在海中会放下登船梯呢?此时已经顾不得细想了,我被老超拉着,甩开膀子拼命向那边划去。 这时,我忍不住回头,去看刚才与救生艇相撞的“鱼脊背”。 因为坐船的探照灯全开,四周相对明亮不少,我眯着眼才看清,那竟然是个救生船的船底!要比我们乘坐的救生艇大了不少。 抬头看看坐船一侧,仅是这样的救生船就该有三只,只不过其中一个固定架上是空的,明显曾被外力破坏过。难道就是刚才翻覆的那个? 事情好像不对!我心中隐约有这种感觉,甚至开始排斥上船。可惜,现在情况不由得我们决定。丁叔的船没办法继续使用了,救生艇也坏了,眼前坐船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不抓住怎么行。 在救生艇完全沉没前,我们先后跳上了登船梯的台板上,看着逐渐消失的救生艇,心中有一丝莫名的恐惧。 我和老超一起把七七抬着,顺登船梯上去,等到了甲板上果然让人吃惊。这里太安静了! 无论任何时候,船甲板上总会有水手值班,瞭望台也会有人做观察记录。可是现在,竟然不见半个人影,地上随便丢着拖把和水桶,通往船舱的门忽忽悠悠随着船身起伏而摆动,探照灯大亮却一直照向一个方向。 时间在这里就好像被静止了似的,要不是我们的到来,可能不知道会持续多久。 把七七交给老超,我一边大叫一边寻找,这时候根本不担心被人发现,反倒是希望找到一两个活的人,就算是敌人也认! 可惜,我跑遍了整个甲板,一声声呼唤着菜花,却根本没有回应。除了我的声音外,偶尔再有的,只有海中的怒涛声和风向标吱扭扭的转动声。 “怎么样?”见我垂头丧气地回来,老超也就问这一句而已。 “不如……咱们进去驾驶舱看看?”听到我的提议,老超点头,不过这次他抱着七七,没让我再帮忙。 这艘船的驾驶舱比丁叔那条船的要好且结实,我们需要顺梯子上去才行。 等真的来到驾驶舱前,通过窗户去看,里面除了灯还亮着以外,也是半个人影都没有。难道他们真的消失了,就像丁叔的尸体那样? 幸好,人消失了东西还在,我先是找到了信号枪、应急手电、绳索和对讲机等,又在门旁的墙壁上找到了完好的救生衣和潜水装备。 把七七靠在一边,老超拿起台子上一个望远镜去看那两艘打捞船,发现与这里一样,不见有人走动。 “奇怪,难道他们经历了什么危机,全都弃船了?” 听我这么说,老超摇摇头,“不可能。你刚才上来没注意么,除了掉下去的救生船外,其他的全部完好。看,就连打捞船上也是。”说着,把望远镜递给我。 拿过来后,我朝打捞船看去,果然能见到上面用防水帆布盖着的救生艇。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怪事! 甲板上没有收获,我们只能把目标转向船舱和机械室,希望那些人是遇到大风浪,全部躲进去避难了。 进入船舱,我们挨个查看房间,找遍餐厅和厨房,又检查了船长室和医务室等,还是一无所获。甚至都没有半点蛛丝马迹,能够证明以前这里曾经有人来过。 没办法,我们只好下底层,去机械室、储藏室看看,虽然不抱什么希望,但起码比傻待着要强。 仍然是我举灯开道,老超抱着七七跟随,我们顺着钢楼梯下来,走进昏暗的底层。正走着,忽然脚下一滑,“激励咣当”,我打着滚顺梯子翻了下去。 好么!铁板拍肉,那叫一个脆生,直疼得我哎呦呦惨叫,半天都没办法起来。 正当我哀嚎不断的时候,老超竟蹲下来,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提鼻子猛嗅并压低声音说:“血腥味!” 闻言,我也不顾的喊疼了,举灯去照四处。果然,从楼梯半截开始一直到地板上,能见到大量的血迹。这还不算,在远处隆隆机械声的核心区域,能看到一堆堆的黑影,像座小山。 我和老超对望一眼,双双狠咽了口唾沫,也许在心里已经猜出了七七八八,只不过都不敢说出来而已。 “你在这待着,我去看看。” 谁知道老超并不同意,压低声音道:“明知道可能是去送死,我怎么会让你一个过去。走,要死一起!” 知道他决定了的事难以更改,我也懒得再费唇舌,还是成防御队形慢慢靠了过去。 此时不知道老超什么想法,起码我的心在砰砰狂跳。不为别的,我希望在那里,不要见到熟悉的面孔,尤其是菜花。 呛脑的血腥味越来越重了,而且像是放了许久,已经能听到嗡嗡的苍蝇在飞,还有许多虫子往脸上扑。 这方面我不如老超,已经恶心的说不出话来了,还需要用手肘遮挡口鼻才行。而老超已经习惯了这些事,现在反超在我前面,见到了那好似小山的东西。 没错!是尸体,堆积如山的尸体,我们已经难以细算数量了。如果没猜错,这可能是三艘船上的所有人! 见到这,老超还算镇定,可我的腿肚子已经转筋,不是害怕,而是担心。担心菜花已经遇到的不测,那毕竟是师傅留下的“遗产”,但凡有个三长两短,我岂不是要被那老家伙托梦来烦死! 我再也顾不上恶心了,冲到尸堆里扒拉起来。此时心情很复杂,一直念着菜花和她的样子,还要时刻叮嘱自己不要乌鸦嘴,更不要胡思乱想等等。 总之,没一会儿我就成了个血葫芦,用嘴咬着手电,再借助这里昏暗的光线一通乱扒。 不知花了多长时间,直至感觉不到我的嗅觉了才停手。还好,目前看来死者全是水鬼打捞公司的人,男性居多,虽也有女性,但从身材上找不到与菜花相似,这也算是个好消息了。 “不对。” 忽然老超冒出这么一句,吓得我赶紧扭头。只见他低着头,用脚踩着地板上黏滑的血液,一直在重复着不对、不对,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我刚要发问,见他转身向外跑去,速度之快如疾风一样。 还以为出了什么危险,我也不顾的寻找,随后一边猛追一边叫他,可老超充耳不闻。他抱着七七大跨步上了楼梯,一转就不见了。 该死,这小子该不会是中邪了吧?又或者被吓傻了?不应该啊,他是专业人士,该比我更善于应付这种局面的。 就这样我们又跑回了驾驶舱,他二话不说就把七七交给我,然后在操作台上翻找东西。 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但准知事情紧要,因此我抱着七七躲在一边,不去发问,更不会碍手碍脚,任由老超把这里翻了个遍。 终于,他找到想要的东西盯着看了良久,满脸都是吃惊。 此时我才敢靠近他,追问因由。谁知老超拿起一个厚厚的本子,送到我面前,几乎贴到了我的脸上。 “拜托,我不近视,你擩这么近,反而感觉自己有点老化。拿开点,稍拿开点。” 等老超把本子拿开后我这才看清,这不是航海日志吗!拿它做什么? 带着一脑袋的问号看向老超,就见他指着上面的日期说:“看看,好好看看日期!” 日期?我被搞糊涂了,于是狠狠眨了眨眼又看,并自语道:“日志67,九月……九月!!” 他娘的,我知道老超为什么吃惊啦!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们出发的时间是在七月中旬。虽然被漩涡吸进那奇怪的空腔里,可前前后后加起来怎么会一下到了九月。难道说这船长和我一样,没什么文化? 老超在旁立马否定了我这想法,甚至说出了另一个更加诡异的发现。 原来他刚才用脚去踩地面的血水,就是为确定时间。根据老超经验判断,仓底那些尸体腐烂的味道起码有几个月了,还有苍蝇和尸虫做为证据。 可奇怪的是看我翻找的尸体,他们的腐败程度就像刚死了一样,这就让人想不通了。 至于那血液的颜色,已经是腐败后的乌血色了,正常来说属于死亡多时的尸体。但用脚一踩,黏滑非常,却又像是刚流出没多久的样子。无论什么,都与常理相左,所以老超才会吃惊。 就在我俩谈论的这会儿,就听咕咚一声,似乎甲板上似乎出了什么事。 海域鬼船篇 第五十三章:背包和神像 就在老超对我科普医学常识的时候,甲板上传来的巨大响声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 这动静好大,甚至都能感觉到脚下一麻。在这诡异的船上听来,格外刺耳。 带着七七冲了出去,我打头阵!可等出来去看甲板时,我俩都愣住了。只见甲板正中,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尊神像,而神像的肩头,竟然挂着一个大包。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不就是在空腔内,因为海水侵袭而丢失的,装有黄金观音像碎块和武士背甲的背包吗!最后找不到,还以为就此失去了呢,没想到失而复得。莫非是神旨? “别做梦了!”老超立马给我泼了盆冷水,同时用嘴一努,“喏,仔细看看,那不是老朋友么。” 刚才眼里就看到被包了,确实没注意它具体挂在什么神像上,现在经过老超的提醒我才察觉,顿时吓得就想逃回驾驶舱去。 天哪!那不是我们在空腔内遇到过的千手观音像吗!有了当时的遭遇,才知道只是虚有其表,内部竟然是个怒目多臂恶鬼像,而且里面还有机关陷阱,杀了队伍中的一人,险些把我们给团灭掉。 怎么现在又出现一个一模一样的怒目千手观音,难道也是一样的杀人武器? 这么想了,我却不敢下去,生怕再像之前那样。要知道这里可没有女助手那样,精通机簧消息的人在。一旦又有危险,我们仨一对半是要嗝屁的! 咦?想起女助手,我忽然脑筋一蹦,转头去看老超,“喂,在十三芝兰那里遇到机关发作,你为了保护我硬接了所有的暗器。还记得么?” 谁知这家伙摆摆手,“哎呀,我救你不是一次两次了,这算什么。不值一提!” “嘿,你倒是大方,不过我可没打算表达感谢啊。我是说,还记不得当时有人大喊你小心。” 这下老超一愣,仔细想了想才点点头,“似乎是有人喊了一声,但印象不深了。哎呀,我和你不同,你习惯注意琐碎的细节,我可不信啊。好了,别在这吊人胃口,快说你什么意思吧。” 看着老超焦急的样子,我眯了眯眼,又仔细回忆了一下。 “老超,你不觉得那声音很熟悉吗?人就算再伪装,可一旦到了紧要关头,还是会露出马脚的。虽然你不让我揭穿女助手的假面,嘿嘿,但我能肯定那一声‘小心’是出自她的口中,而且已经想到之前在哪儿听过了。” 又听我提起女助手,老超似有些神伤。这家伙,帮助别人可以,但如果有人帮助过自己又无法还人情,那心里多少年都过不来劲儿。 你看现在,一提起女助手,一定又想到为他挡枪而死的画面。哼,几乎心事全在脸上啦! “好啦,人又不在,你愁眉苦脸给谁看。哼,等下次见到了,你当面感谢她不就行了。” 听我这么说,老超一惊,立马见到了些许喜色。 哼,这小子知道我很少拿别人的生死开玩笑,尤其是对他有恩的人,所以张嘴要问,我却下到了甲板上没理他。 看着面前的怒目千手观音,我又去看四周。手电筒照在上面,仍有金灿灿的颜色,不过不是金子的光芒,而是铜色。 听到老超的脚步声,我也不回头,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不要靠近,自己则慢慢走了过去,在神像上轻敲并发出空空的响声。 等了一会儿,没有其他异动,我才确定这玩意和先前那个不同。尽管不知道是谁故意放在这的,更想不透用了什么办法,但一定会有某种目的,却绝对不是借此置我们于死地。 什么意思,嫌我日子过得穷苦,想多送点银子?他娘的,我说过铜器不敢沾染的,这不是让人难受嘛! 正在做思想斗争,忽然听到神像发出了奇怪的响声,跟着一阵晃动。这下毫无征兆,吓得一蹦多高,像个兔子跳到了老超身旁。 说来奇怪,那怪声还在继续,可并不像上次有暗器或开合的机关,唯一有的,就是它仍在轻微晃动,就像要活了想要离开这里似的。 忽然,老超把七七交给我,走过去一下踢翻了神像。这臭小子,不怕遭天谴啊! 我正准备斥责他呢,谁知道咔吧一声,老超竟然在一侧找到了一个锁扣,问都不问一下就打开了。就见神像呼一下坐起,还不等我惊叫呢,却看到一个满身鲜红的活物从中窜了出来。 那东西速度很快,个头小小的,动作像个猿猴,浑身上下红红的,随蹦跳还在往下流淌的什么东西。 看着纳闷儿,却见老超拎起甲板上那桶水泼了过去。嗤啦一声带着青烟,那红红的东西这才消停,一下跪在甲板上而后就栽倒了。 老超想都没想就冲过去查看,等我过去才发现他竟然在搭脉。 “喂,你这是干嘛?” 一声叹息,老超摇摇头,“唉——太晚了,已经不行了。”说着在那东西身上一阵翻找,竟然摸出一把匕首。只不过这匕首已严重变形,现在成了个麻花。 我拿在手里看了看,似曾相识,似乎曾经历过大火手柄快要被烧化了,上面竟然还能隐约见到几个奇怪的字符。这不是三九在他所谓的家人尸体上找到过的匕首吗。 虽然我不认识上面的外国字,但记得字符大概的样子,而现在这损坏的匕首上也有同样的内容,绝不是巧合。难道又是丁叔族中那位老不死的前辈? “这人该是德一。”老超一句话又让我吃惊。 闻言,我赶紧过来,把七七放在甲板上,蹲在老超身旁细看那东西。虽然其体态像人,但身材矮小,与德一完全不符啊。还有,这家伙浑身有古怪的液体,哪有人的样子。 老超直接用手扒拉这东西的手给我看,“看到没,五指健全,不是兽类能比的。如果没猜错,可能他生前被人关在铜制的神像内,而后灌入胶油或者其他易融化却不好分解的东西,后放在大火上炙烤,才有了现在的模样。 看看,他不是没有人类的特征,也不一定矮小,但凡被大火灼烧过后,肌肉都会发生萎缩。 他的容貌和皮肤,也被灌注的液体给侵蚀透了。唉,简直残忍到令人发指!” 开始我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被老超一解释,真忍不住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不过他怎么断定这是德一呢?那小子不是偷着逃了么,怎么又会被人害死在铜罐子里的? “你忘了我们找到德一时他受了伤,还是我亲手包扎的。你看,这里能看到一些相同的痕迹。”说着,又要拿给我看,却被我无情地拒绝了。 真没想到,本该逃走的德一被人用这么新奇又残忍的手法给杀了。究竟什么人如此变态?还有,他杀人就杀人吧,为什么还要将我的背包送回来,莫非还兼职善财童子? 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最大的问题又回到了原点,我们仨身处茫茫大海当中,就算有船在手,却无法返回大陆,这不是让人起急吗! 刚才抱七七的时候已经感觉到她的呼吸断断续续,而且身上的温度也在降低,如果再有一个小时,可能人就凉了。 试问在茫茫大海之中,给一个小时能干什么?别说上岸找医生了,能不能找到正确的方向都是难事。想到这些,我不免有些气馁,甚至感觉浑身酸疼外加乏力,一步都不想移动。 “呦,数月不见,怎么混成这样了。” 忽然,一个好听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和老超同时转头,脸上诧异的表情可能也是相同。 是了,要知道我们基本算是把整艘船翻了个遍,仍不见半个活人,怎么现在怪事接二连三。先是有人送了快递,而后又有活人无声无息在我们背后出现。 更重要的是,这人……身材真好!咦,这种引人犯罪的身材我似乎在哪里见过,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不应该啊! 似乎见我一脸迷茫,这人竟然抿嘴一笑:“怎么,把我忘了?呵呵,我说过会来找你的。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是不是该接受我的委托了?” 这句话算是提醒了我,于是猛地拍手并大叫道:“哦,是你,皮衣美女!” 果然是她!只不过今天不再穿连体皮衣了,而是穿了一身紧身衣裤,同样凸显身材。 怪不得大家都希望自己能有厚实的资本,你瞧,随便怎么穿,都够馋人的,而且不挑衣服。嘿,你说气人不气人! 此时,就见美女一挥手,竟然听到了阵阵螺旋桨的声音,还有数条灯光投射下来。乖乖,坐船四周,竟然盘旋了四架直升机!而且有人迅速从上面顺缆绳滑了下来,拎着装备来到我们面前站定。 美女看看我和老超,又看昏迷不醒的七七,这才说道:“走吧,再晚这孩子可能要出危险的。现在身处茫茫大海,你们还有别的选择么?”说完不再停留,竟然当先抓住缆绳,被人吊上了飞机。 我和老超相互对望,这家伙竟然坏笑起来,“尚掌柜,你要做好晕机的准备喽!” 海域鬼船篇 第五十四章:软硬兼施 青海的鄂陵湖位于玛多县西部,是多种珍稀鸟类的聚集地,也是当地最重要的渔业基地。 610平方公里的湖面,在无风时会给人带来一种错觉,就好像天地之间的一面镜子,能照应出它看到的一切。 如果你有各种不快,在这里闲庭信步一会儿,就会被自然的美好带走,不留多少痕迹。比如我现在就是,心旷神怡之下,只能感慨世间的美好,还能想什么呢。 “喂,臭女人,快放了我!” 皮衣美女闻言背着手在巨大的遮阳伞下来回踱步,脸上露出嘲弄之意,“还不接受教训啊。嘿嘿,不怕鸟群再赏你‘午饭’吗?要知道,这种高蛋白食物在此地可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我劝你,还是早点接受现实的好。” 听她说话,我才明白什么叫蛇蝎美人,可能七七那丫头再长几年,也会是这德行。看着可爱,却不敢深交。 不过提起那丫头,我倒是安心不少,起码人活下来了,却需要足够长时间的修养。 哼,一提这事我就来气,于是拿眼猛瞪这女人,“卑鄙!竟然用治疗做借口逼迫我做事!哼,真看不出来你是这种人。” 闻言,女人过来,蹲在四样爬叉躺在地上的我身边,而身后还跟着两位保镖,已经高举了小伞。他娘的,这三人怎么看都像是连体婴,够恶心的。 女人这会用纤指轻轻在我胸口画圈,故意爹声爹气地说:“怎么,帮你这么多,转脸就不认人啦?你说说,我有没有按照约定把小姑娘救活?再说说,我有没有把你们带出那片海域?我收费了么? 现在,就是让你帮个小忙做回报,怎么,怨声载道寻死觅活的,至于么! 唉,早知你是这样的人,我就不该把一切压在你身上。现在,想改变都晚了。”说着,她竟然拿出一方手帕,假模假势地抹起了眼泪。 哼,如果这一套对老超用可能还行,但对于我这经验丰富的人来说,根本不值一提,简直是最下乘的办法。 要知道我这人根本就没同情心,怎么会在乎这些,于是回怼女人。 “呸!你爱治不治,我求你啦?再说,带我们离开,那叫什么,就是绑架!你听说谁救人要用绳捆索绑的?我……” “诶!”女人把手指压在我的嘴唇上,迷人一笑,“如果不用绳捆索绑,你还不被吓得跳下飞机啊。呵呵,早知道你怕坐,我就换其他方式了不是么。” 对这种人,那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讲不清,我也懒得去费口舌。 “臭女人,其他的不说,我那朋友……”话刚说到一半,就听啪嗒一声,好大一坨精华物落在了我的嘴角,只要稍动,就有掉进嘴里的危险。 “喂喂,快……快帮忙啊……”我不敢用太大声说话,更不敢乱动,只好换了祈求的语气。“诶,流……流啦!流下来了!” 感觉即将掉进嘴里的一刹那,手绢正好挡住。我滴妈呀,这比刀山火海要可怕数倍。 “怎么样,我又救了你一次,怎么说?”女人摆手驱走了保镖,自己撑着一把伞正好挡住我俩。“尚墨尘,我冷情说到做到,只要你帮了这个忙,当日在店里曾提到过关于六十八年天津鬼市的惨案详情,会和盘托出。怎么样?” 一听她又是老调重提,我有些不耐烦想要扭头,谁知那纤手猛地伸过来掐住我的下巴。还别说,力量够大的。 就这短短几天的接触,我可深知这位姑娘的厉害。其狠毒程度不输七七,却远比她要成熟稳重许多,手下的死士更是忠心。 现在见她秀眉微蹙,我立马见好就收换了副嘴脸,嘻哈两句。 “干嘛生气呢,我就是为了尊严在做最后的坚持罢了。有事您说话。”由于下巴被死死掐住,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味了,就这仍保持吐字清楚,不敢引起半点歧义。 “你那好友我另有安排,这点请放心。当初我说过不会伤害他,自然也会做到,包括水鬼打捞公司那小丫头。”随即双目圆瞪,“现在好好听我讲话,不要再嬉皮笑脸的。你知道,我不讨厌亲自动手杀人。” 我老实地点点头,眼巴巴看着她不敢吭声。 实则这事她已经说过两次了,我不过是装傻充楞而已,现在第三遍听到,深知其并不容易。 据她所说,在这附近有个瓦拉村,用当地话说就是隐秘在黑暗深处的意思。 不知这村子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平日里与周围的村镇基本相同,可据说到了特定时间,村中就会出现不少怪事。 当日我和老超在水鬼打捞公司船上见到的死人堆和神像内被几乎烧融的德一,在瓦拉村那特殊日子里也会出现类似的。 这还不算,曾经有人提到过在瓦拉村特殊时期的晚上,在其背后的湖畔还能见到长有六足、身体四方、排成串的人。 那场景十分怪异恐怖,吓得附近的村民都不敢随便靠近,如果有急事的,宁愿绕道多少里地都不会踏足瓦拉村半步。 “你能不能跳过这些,直奔重点。”我忍不住催促到。 冷情转怒为喜,只见皓腕一晃,竟然掉出把匕首。唰唰几下,切断捆住我手脚的绳子,终于能堂堂正正像个人一样起身活动了。 “你的好奇心就是我最看重的。”说着她过来挽住我的手臂,小鸟依人的模样在旁人看来,兴许会以为我们是情侣。实际上只有我知道,什么叫芒刺在身。 “我们的人已经打探清楚了,瓦拉村村尾有个大宅,一切怪事都是从那里出来的。所谓特殊时期,就是大宅里会有一场见不得光的集会,专门贩卖活人的那种。 所以,我希望你能潜入进去一探究竟。等得到我想要的消息,就会派人强攻进去搭救你,而且从此除掉这个祸患保一方平安。这买卖划算吧?” 哼,这种烂借口,我骗人的时候常用,还唬得了人? 既然有能力打探情况,还有资源强攻,为什么不直接亮出手段,反而要脱裤子放屁多一道局。按我的心里所想,骂她是个蠢货都算轻的! 不过后面这话想想就好,可不敢乱说,否则自己遭罪别人替不了。 “傻瓜。”伸手在我下巴上轻轻一撩,冷情解释道,“我不是说了,还有重要的信息要确认,在那之前不能强攻。一旦逼着他们狗急跳墙毁了东西,岂不是得不偿失。所以——” “所以你把我豁出去了?哼,我平时都是穷人,没当过富人。不过看你态度诚恳,那就勉为其难接了这火。诶,你到时候给我多少钱进去装大款买人?另外,我能按自己的想法买么,比如——买个丫鬟啥的,回家暖暖床。” 谁知这话出口冷情竟然笑了,还别说,挺好看的,与菜花那种豁达的笑容不同,更有女人味儿一些。 “你这笨蛋,有自知之明当然好了,我怎么会强迫你假扮不擅长的角色。放心吧,这次你的身份,就是被拐的一个苦哈哈,绝对符合人设,让你本色出演无疑。怎么样?”她笑了,我却傻了。 啥意思?和着想让我去做那倒霉蛋?别开玩笑了!难道这家伙没看过电视里的奴隶有多么悲催?那可是掉皮丢命的买卖! 想到这,我连连摆手要打退堂鼓,嘴上吱吱呜呜,实则眼珠乱转去看四周,准备找个机会溜之大吉。起码比落在她手里,任人宰割要强一些吧。 可还没动手,就见冷情一欠身,“唉,你不同意就算了。我说过,不愿强迫你去做不愿意的事。当然,相对应的,关于天津的往事我也不能兑现喽。” 闻言,我心里冷哼。你爱谁谁!那事和我有半毛钱关系吗?整天挂在嘴边说,不嫌累啊! 既然她要放人,那我客气什么,于是嬉皮笑脸地鞠个躬准备走人。谁知保镖立马过来阻拦,那架势够凶的。 “让他走吧,咱们留得住人留不住心,没用。”冷清发话了,保镖没有半点犹豫,同时向一旁退去。 人有时候很奇怪,越是能走的时候,越要犹豫。就拿我现在,反而不敢挪步了。不为别的,生怕转身过去着了她的道,那该有多惨。 稍稍犹豫片刻,见冷情领人回到了巨大的遮阳伞下,开始坐在椅子上悠闲地喝起了饮料,我这才放心不少。 看着代表自由的远方,一切话待会再说吧! 注意打定,不再犹豫,迈步就走。冷情没有阻拦,我脚步很快,只不过是盯着她在倒走而已。还别说,在户外走起来挺不容易的。 就在我走了一定距离的时候,忽然听到冷情开口,“放心吧,那姑娘的伤就是修养而已,稍后我会命人把她送到你身边。唉——只可惜了你那位朋友,我虽然能将他活着送过来,却没办法保证未来的安全。抱歉啊。” 一听这话我怒了,虽然想到冷情会用什么手段,却没想到又是电视里的老一套办法。 正要反唇相讥的时候,就听她又说:“头蛮族的蛊毒很犀利,中者很难活命的。” 海域鬼船篇 第五十五章:毒 听到冷情话里有话,我原本想要离开的心,立马安静下来并快步冲到她面前,不顾阻拦的保镖,怒声质问那是什么意思。 在与保镖的较量下,我还是占了上风,只可惜最后被电棍弄了个外焦里嫩,才勉强冷静下来。 “你……你什么意思?老超他……你竟然用毒!真够卑鄙的!”我恨不得这时候跳起来咬死面前这恶魔。 谁知冷情过来把我扶起,还装作好心地拍打身上的尘土,“啧啧,你这是何必呢,我又没说那毒不能解。诶,不过事先声明可不是我动的手脚,你那位朋友中毒不全是因为你吗?” 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赶紧追问详情,直等冷情说了来龙去脉,整个人都傻了。 随后顿足捶胸,大骂自己不是东西,那真是悔之晚矣。 这时候冷情在我肩头轻拍,以安慰朋友的口吻说道:“别自责了,面对暗器袭击,身为最好的朋友能见死不救?反过来如果是他深陷危机,你能袖手旁观么?” 该死,一切被她拿捏的恰到好处,竟让我无言以对。 “说吧,如果我接了这活,你准备怎么救我的朋友!” 听这话,冷情先是一喜,跟着摇摇头装作苦笑连连。见状我气坏了,甚至忘记一旁的保镖,忘记了男女有别,伸手揪住她的衣领,怒吼着问她到底想要什么。 冷情摆手制止了保镖,那双勾人的眸子望着我,身上香气不受控制地往鼻子里猛钻。 渐渐的,我不敢再与她对视,只能转过头去,尽可能保持声音还是那么冷酷。 “很抱歉,我帮不了他。” 此话出口,我就感觉心里一凉,正要发作,却听冷情接着说道:“能帮他除毒的只有你而已,我可以提供你所有的需要,包括资源和人力。 但最终这件事,还是需要你亲自出面。怎么样?” 这下我彻底怂了,慢慢送开双手,颓然坐下并抓起一旁的杯子喝了饮料。一股冰凉的感觉入腹,似乎脑筋清醒不少,刚才不安的心也在慢慢放缓。 是了,如果一个人从小靠自己活过来的,那么最先学会的,就是在敌人和危险面前不能表现出一丝的怯懦和无助,否则,受欺负活该,死都是最正常的结果。 “你说,我听着呢。” 冷情点头,保镖又搬来一把椅子,另外送上一杯果汁给她。谁知这家伙竟然不要,反而从我手里拿了杯子仰头就喝。 在一声大大又舒爽的哈气后,才说:“瓦拉村的大宅后院,有一个泉眼,名叫重生。知道为什么叫这名字么?因为早在南宋末年,有位与你一样的同行奇人,凭借其精湛的手艺,能将损坏的器具起死回生,这才得到了一个重生子的名号。 而那眼泉水,也是因他被而命名的,据说真有起死回生,保人青春永驻的能力。” 听到这,实则我心里已经激动的砰砰直跳了。本以为海中事件后,很多谜题的答案都随之消失了,没想到现在柳暗花明,竟从她这里得到了新的消息,这绝不是巧合! 也许在暗中,真有人在操控着一切,不过我的视角太低,看不透罢了。 于是,我装作吃惊追问冷情关于重生子和重生泉的事,借此希望能打探出更多秘密,有可能将不少谜题解开也说不定。 按她所说,瓦拉村竟然有许多关于重生子的传言和足迹,具体真假不得而知,全是村民世代相传的故事而已,与神话传说相差无几。 据说重生子此人聪明异常,本就出身锔瓷金缮修复之家,却在后来额外精通了机簧、风水和蛊毒之学,而且大有青出于蓝的势头。 瓦拉村的重生泉就是他无意间,根据地脉走向和运势之理找到的。 那时候这里毒虫横行,不少人因此丧命,直到重生子将重生泉为引后,奇迹般地救了不少人,甚至一时间被大家奉为活神仙,还专门有工匠为他打造人像作为纪念。 只可惜,据说重生子此人天生怒相,笑起来比鬼还可怕,能吓得襁褓孩儿闭嘴。 村民找来的匠人虽然手巧,做出了一模一样的人像,可就因为太像,怎么看都感觉吓人,尤其是在晚上。大家都认为只刻画外表,会让人引起误会,更不能表现出重生子的善良、仁义等等,所以有人出了主意,就是在原像的基础上,又加了一层慈祥的外壳。 听到这,我忍不住抢声道:“做成了大慈大悲的千手观音像?” 冷情闻言点头,“不错!而且是微带怒意的千手观音。只因为内部重生子的本相所致,才有了如此古怪的融合造像。你在船上不是见到过吗。” “为什么要用观音像?村民就算为讨好重生子,外壳做成什么其他的佛爷也行啊,说不定还更契合些。干嘛用观音像?” 谁知冷情忍不住笑了,“佛爷?拜托,人家本身就是个女子,被大家用观音像来遮盖其貌也不算不合适。难道你不知道观音大师的法身中,是有女子……” 不等她再说下去,我就打断了话头,双眼恨不得瞪出眼眶。 “怎么说,重生子是女的?!” 冷情用更奇怪的表情看着我,反问道:“你为什么觉得她是男人?重生子、重生子,怎么听都是对女人的称呼啊,如果是男人,叫起来多别扭嘛。” 我彻底愣住了。是啊,从头到尾,谁说重生子是男的了?罪魁祸首就是鬼爷,是他说的一切,都让人误以为……不,不对,是我从心里就认为锔瓷这门手艺多是男的,却没想到……哎呀,真是糊涂! 似乎是见我脸色不佳,冷情忍不住问道:“怎么,你知道她?还是说有什么疑问?” 闻言,我赶紧摆手,示意冷情继续,而心里却在快速调整状态,别被她看出来才行。 当年在瓦拉村,重生子不仅发现了重生泉,甚至还发现了另一个秘密。两者结合,就能达到意想不到的结果,甚至拥有者可以称神也说不定。 但这种惊人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竟然传到了当时朝中重臣,贾似道的耳朵里。很快就有大军赶到,说是要将双宝献给皇帝,还命人驱赶原住民并封了村子。 一切实则因双宝而生,但不明真相的百姓最终却把怒气对准了重生子,迫使她连夜逃离了这里,再没回来。 之后不久,一向淡泊名利,不愿与官打交道的重生子,竟然宣布解散工作坊,遣散众位徒弟,甚至与家人告别,毅然决然地进了皇宫高墙之内,主动去做一位御用的锔瓷匠人。 至此,再没有人听过重生子的消息,似乎她就此消失了。 听完了来龙去脉,我出了会神,可随即追问冷情,此行真正目的是不是要我确认双宝就在瓦拉村。 “你反应真快,如果能多学学知识,也许能有更大的作为都说不定。” 听到她的赞赏,我根本不为所动,马上又问:“现在控制瓦拉村,手握大屋掌控权和双宝的是什么人?” 闻言,冷情竟然打了个冷战,低着头,手里握着已经喝空了的杯子出神。好半天,才说:“那人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甚至可能没人知道。唯一知道的,但凡认识他的人都会尊称其一声少爷,多余的就没了。 这个人很神秘,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一样,找不到背景,找不到与之相关的亲人,说是从石头缝里蹦出的都不为过。 对了,他经常和一个组织有联系,想必你也听过,叫鬼玲珑。” 他娘的,这才真的是冤家路窄!没想到转了一圈,到头来又与鬼玲珑遇上了。不用问,黑水也可能出现。看样子,此行不止困难重重,甚至说九死一生都不为过。 在心里反复衡量一下,如果没有老超中毒这事,单说为了七七,我根本不会妥协,更不愿帮忙。 就算有再多回报,都不行。要知道黑水是疯子!能与他合作的人,会正常吗? 反复思量许久,我有不得不接的理由,没办法,只能同意与冷情合作。 但我也不是傻子,在确认她所说的重生泉真能帮老超除毒后,才勉强答应下来。剩下的,就是要了解村中情况,大宅内部布置,最重要的如何伪装成为被贩卖的人。 怎么说我也算个精神小伙,外表的市侩相皆因幼年的遭遇而生,可内在怎么看也不像个奴隶之类的吧。 听我接下了任务,冷情十分开心,挥手叫来保镖,笑嘻嘻地对我说:“你不用担心,这事交给我就好。要知道鬼玲珑的人不好对付,瓦拉村一般人也进不去,需要特殊渠道。现在,我就帮你做一下伪装。” “哦,怎么伪装?” 话刚出口,忽然眼前一黑,背后竟然有人用麻袋将我套住,并紧紧扎住了口。任由我怎么哀嚎挣扎,根本无济于事。 此时冷情轻轻拍了拍麻袋,笑着说道:“尚墨尘,你委屈一下,咱们稍后在瓦拉村大宅的集会上再见了。带走!” 各位书友,截止到今天锔瓷追谜之海域鬼船篇正式结束了,明天将开始新篇内容,希望各位书友们喜欢。谢谢支持! 古宅魔窟篇 第五十六章:蛇眼瓷 六十八年前的天津鬼市。 天边刚出现一抹白,鬼市的人就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只剩尾摊儿前那六位,还在聚精会神地盯着摊主手里的活计,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摊主是个锔瓷匠人,受雇帮着锔修一个瓷碗。那缠了绷带的手刚嵌入最后一颗锔钉,用小皮锤敲了没两下,怪事就发生了。 瓷碗外壁的花纹如一只蛇眼,锔钉上下排布,正好如瞳孔一样。现在,“眼睛”正不停向外渗出黏稠的绿色液体,腥臭扑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东西刚从鱼虾堆里捞出来。 “不好,是骨货,还是条独眼蛇!怪了,开始观形、找碴的时候怎么没瞧出来,这不是要命吗!!”眼见这鬓发花白的摊主脸色大变,连那指有厚茧的手都在发抖。 “什么意思?这不就是个瓷器么,哪那么邪乎!现在算不算完活?你痛快点,给句话。”对面的大个很冲,手总是摸着鼓鼓囊囊的腰间。 听他这话,摊主表情古怪,“小儿,拿块麻布出来,要干净的。” 言毕,在他身后露出个小脑袋,瞧模样也就十岁上下,生的激灵,一对眼睛水汪汪的,手里早早捧着一块四方麻布递了过来,“爹,给您。” 摊主勉强笑了笑,接过麻布,手肘一下把台面的工具全胡噜到了地上,打开麻布平展放好,小心翼翼的将这刚锔好的南宋瓷碗,侧着放在上面滚动。 那腥臭的汁液当墨来用,瓷碗就这么滚了一圈,印出个扇形图案,几人的眼睛都跟着瞪大了。 “这……这是幅地图!!”对面那中年女人几乎是叫出来的。 随即,被身边一位枯槁的老者,用手捂嘴制止。 大个拨弄油灯阀,让眼前变得更加明亮,几人连同那摊主都伸着脖子,直勾勾盯着麻布上出现的地图,心无旁骛,只有那天真烂漫的孩子,眨眼看着大人古怪的表情,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的小手一拽摊主,小声说道:“爹,这是啥啊,怎么像前排字画刘经常过手的东西。咦,这味道真难闻!” 说着,孩子捏住鼻子,扭头干呕起来。 对面一位面色惨白的年轻人此时重重咳嗽两声,一推那枯槁老者,“老花子,这是你说的东西么?别只顾看。” 闻言,老花子一哆嗦,忙用衣袖擦拭额上热汗,赔笑道:“少爷,老花子拿自己这对招子保证,货真价实!如果有错,不劳您动手,我自己就抠了去,当宵夜嚼!” 听他说得肯定,那惨白如病的脸上,少有一抹红光,显得精神焕发,如回光返照一般。 一声咳嗽起,二声咳嗽跟,三声四声连续不断,这位少爷算是停不下了。 还好,身旁有面僵如鬼的两位,一个翻找挎包,一个解下腰间的竹筒,相互配合有序,也不知喂了他些什么,再一阵推拿,算是止住了那掏肺的咳嗽。 这会工夫,中年女人见大家注意力在那位少爷,于是一把抢过摊主拓好的图。由于动作太大,使胸口的两坨肉呼呼乱颤。 她像疯了一样,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 见状,老花子大叫不好,“二奎,卸了金婆娘手里的图!” 大个二奎真听话,长臂一展到了面前,蒲扇一般的大手猛抓,带起了冷风。谁知他动作快,那女人更快,已经顺势向后倒翻出去,嘴里还桀桀怪笑。 少爷不说话,只一挥手,两个随从已经分左右扑击过去,速度快的让人咋舌。 发现情况不对,老花子忙叫:“少爷,别伤了她,这不是她本意!二奎,快,将人制住就好,咱们还用得着……” 话未说完,听到一声惨叫,就见那金婆娘肉掌拍在夹击之人的手上,顿时如断了的甘蔗,白骨见天血肉横飞。 肥硕的腰身一矮,麻布图在腰间一别,另只手成拳,捣在第二人的下巴上。 骨骼搓动声让人不禁一抖,鲜血高高飞起,那超过金婆娘几乎一头的高大身材,硬是被撞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仰天狂笑之后,金婆娘紧跟着痛苦不堪,跪在地上双手不停捶打自己的太阳穴,顷刻间鲜血直流。 而二奎这时候赶到,没有救人,反倒是伸手抓住她腰间的麻布要跑。 “二奎,你这狗日的!”老花子发现不对也晚了,只有原地跳脚怒骂的份,要追,根本不赶趟。 谁知这时人影一闪,少爷拦住了二奎的去路,不见作势,两把匕首已经扎进了他的胸膛,连惨叫都没喊全,大个子二奎咕咚一声躺倒,脚丫子蹬踹几下,就这么没了。 说时迟那时快,前后也就十几秒钟,等老花子揉眼看时,地上已经躺倒了两对儿,吓得他连连后退,小腿把摊主的台子都碰翻了,上面的瓷碗也掉了。 捡起沾了血的麻布,少爷脸上露出一抹冷森的笑意,这一笑,把摊主背后,那本就受惊的孩子吓得大叫。 安静的清晨,叫声传出很远,马上有人吹着哨子由远及近,听脚步声似乎数量不少。是臭脚巡,当时的治安警! 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少爷扫视一眼现场,竟然抬手把麻布图抛还给了老花子,几个扭身消失在旁边的小巷中,连随行的两个伙计都不管了。 大难不死的老花子惊魂未定,见到不远处灯光晃动,明知臭脚巡越来越近,却不着急离开,而是摊开麻布图在手,快速去看上面的内容。 谁知刚看了几处,他咦了一声,整个人开始歇斯底里地大叫,抬手把麻布高高抛起,反手抠向了自己的双眼。 一声惨哼,那代表人类心灵之窗的招子就这样毁了,不仅如此,老花子忍住疼痛不顾满脸血污,晃着手里那对东西,竟然真的张嘴嚼了进去。 又是几声狂笑,他跌跌撞撞地扶墙跑开,原地只剩摊主和他的儿子,还有地上不动的四人。 哦,对了,还有那罪魁祸首的麻布图,被风一吹,险些刮跑。 嗒嗒几声,瘦小的身影过来,刚抓住麻布想要起身,一只脚急速踩下把孩子带到。 “小儿!!”摊主大叫着冲过来,可快到孩子跟儿就停下了,原来在阴影里,那脚的主人,竟然是去而复返的少爷! 摊主万没想到这瘟神还能回来,见他脚踩麻布图,知道事情不对,赶紧抢上一步抱孩子入怀,侧身遮挡,颤声道:“这……这锔瓷的钱我不收了,您要的拿去,放过孩子。” 少爷二指夹起麻布,嘿嘿冷笑着收起来,随即袖子一抖,什么东西飞出正砸在摊主脸上,使他站立不稳,踉跄着来了个屁墩儿,幸好,孩子紧抱在怀,没有受伤。 哗啦啦几声,孩子斜眼一看,砸倒他爹的,竟然是数十块银元。 “尚师傅,您别怕,要的东西在我这,怎么会伤孩子。真仰仗了您这天津地面独一份儿的手艺,否则我要花多少年还不知道呢,看来此行是来对了。” 听他这么说,摊主心里反倒更害怕了,眼睛直往街口看,期盼那些臭脚巡能尽快赶到。 这时候少爷忽然大跨一步,张开比女人还要纤细的五指,朝孩子小脸儿抓来,嘴里还说什么可爱。 摊主尚师傅见状大惊,一嗓子求救喊出,同时伸手去推那少爷。 紫色寒光一闪,尚师傅感觉手臂一凉,随后就是钻心的剧痛传遍全身,血红井喷而出,霎时间如进了阿鼻地狱一般。 没想到,自己讨生活的本钱,尚家几代人的手艺传承,平时都不忍去干粗活的这双手,竟被人齐刷刷地切了去。 “嘿嘿,今天这生意挣得够你下半辈子用了,锔瓷是劳神的活计,还是不要再干的好,否则——你家这世代单传的苗苗,少爷我可要除尽才行。”说完最后一句又退进阴影,当晨光晃过,哪还有人!不过带有蛇眼一样花纹的瓷碗,还随翻到的台面掉在地上。 臭脚巡终于来了,发现地面、墙面随处可见鲜血,还有几具尸体躺着,再就是浑身浴血的孩童正不停摇晃着一人,这原本安稳的鬼市后街,俨然成了屠宰场。 这惨状,连曾经上过战场,见过不少世面的臭脚巡,都忍不住发抖。 当日的新闻纸头条,大字有四“鬼市惨案”,震动了整个天津,让闻者咋舌见者胆寒。 而那位尚师傅因抢救及时,命是保住了,可双手被斩断,人也就废了。 因为找不到罪魁祸首,现场只剩摊主和一个呆傻的孩童,根本挖不出任何有效的信息。 为早早结案堵住悠悠众口,尚师傅硬是被按上了一个杀人越货的罪名,打进大牢。 那痴傻的孩子,由巡警遍访各处,找到他的亲戚代为抚养,就此,轰动一时的鬼市惨案,前后不过三天就宣告结案,所有与之相关的办案人员统统官升一级,更得到整个天津地面百姓们的称赞。 风波很快平息了,谁还会关心那被害被冤枉的尚师傅,还有那傻孩子的去向。 之后的局势动荡变化,当年“鬼市惨案”的报道和资料,早已在一次次的战争中化作灰烬,慢慢的,连记着这件事的人都相继离世。 历史,掩盖了一切,时间更埋葬了真相。 古宅魔窟篇 第五十七章:二傻子 这个故事,是娘从我记事起一直在讲的,就算她离开了这许多年,每到深夜或在梦中,仍反复不断地出现,似乎已经成为了我记忆中不可缺少的部分。 不知为什么,今天又想了起来,着实让我意外。最重要的,是我猛地找到了一丝联系,与冷情口中所说关于六十八年前天津鬼市惨案脱不开干系。 该不会这么寸,两者竟是一件事吧? 想着,我开始友善地向往来的路人打招呼,希望拉近彼此之间的感情。谁知这里的人好像很认生,竟然全离得远远的,不怎么友善。 “喂,小子。” 正疑惑呢,见一位大叔靠近,用当地话与我打了招呼。 于是,我正正身子,露出友好的微笑,故作镇定地回答:“大叔,请问——这里是哪儿?” 话落,见大叔上下打量着我也不讲话,着实让人有气。毕竟不是美女,被同性这样仔细打量,换谁都不会好受的。没办法,我只能又问了一遍,希望缓解目前的尴尬。 这次,大叔有了回应,表情古怪地笑了,专门撇着自认标准的普通话问:“小子,屁股冷不冷?” 你他娘的,哪有人上来用这话套近乎的!说实话,我真的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所以用手遮了遮自己的屁股,并下意识把身子侧对着大叔,脸上发烧地说道:“大叔,我……不冷。您能不能先回答我的问题?” 就在我俩有来有往和平交流的时候,周围竟然围上了不少人,而且男女老幼都有。这些人,难道不上班吗?我一个外来人哪这么好看,至于死盯着瞧么? 忽然,有个小女孩指着我大叫:“妈妈,这叔叔为什么不穿衣服?还有,他怎么脏的好像去泥潭里刚打过架一样!” 这话出口算是炸了锅了,在场几十号人哄地大笑起来。刚才一个个还很含蓄,只是死盯着乱看,现在竟然指手画脚品头论足,说什么的都有。 好家伙,我这个臊啊!虽看不到自己的脸色,但温度一直升到了耳朵根,就像刚用开水烫过似的,赶紧扒开人群一溜烟就跑了。 “诶,刚才那个光着腚的家伙哪儿去啦?” “就是往这来了,怎么一转眼就没了?” “嘿嘿,三姐,刚才那小子长得还行,身材么……嘿嘿,不知道洗干净了怎么样。” “喂,好像在那边,快来啊!” 好么,热闹哄哄的,就听一阵阵脚步声呼啸而过,震得大地都在发抖。 等他们离开后许久,见一个墙角的垃圾堆正不断翻腾,我才从中冒出头来。他娘的,浑身散发的那种恶臭真呛脑,这下可算是腌入了味了。 勾着头左右看了看,似乎那群人真的走了,我这才叹口气。上下打量着自己,恐怕上次保持这种状态面对众人,也就是在医院而已,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始终不怎么习惯。 我正在垃圾堆里翻找能作为遮体的东西呢,嘴里还不停嘀咕:没想到村民用东西这么节省,那是半点有用的都没啊,我要求也不高,能前后遮挡一下就成,可是…… 正着急时,忽然背后有只手探了过来,搭在我肩头。好家伙,吓得我一个黄龙大转身,差点抽到他! 没想到,眼前这位是个干瘦的半大孩子,穿的破衣啰嗦,皮肤黝黑,蓬头垢面的,准是个叫花子。见他这样,我忍不住从鼻中一哼并摆摆手示意他走开,不要妨碍我找遮羞布。 嘿,真没想到,这孩子竟然噗嗤一声笑了,那表情,比我嫌弃他还更胜几倍。 “哎呀,你……”气从心头起,我正要撸胳膊挽袖子,却想起根本没什么袖子可以撸的。无奈,气哼哼正要骂人,却听外面街道上吵吵嚷嚷,似乎看热闹的又回来了。 没办法,我赶紧一把抱住这孩子并紧紧捂住他的嘴,两人双双扎进垃圾堆中不见了,一直等到那群人离开才算。 “喂,大哥,你自己丢人就行了,干嘛拉着我!”没想到,我竟然被一个乞丐嫌弃了! 这小子拍打着身上的污物,还忍不住偷着看并呲牙一笑。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二傻子。” “没问你外号,问你的名字!” 谁知这孩子一本正经地说:“我就叫二傻子,村里人叫了好多年的,就连爹娘在世的时候也这么叫来着。” 不是吧!这做爹娘的该多缺德啊,竟然给自己孩子起名叫二傻子? 我先是感觉好笑,可心中被一股莫名的力量触动,忍不住生出了怜悯心。于是过去搂住二傻子的脖子,低声问道:“喂,二……这名太难听,我干脆叫你二子怎么样?我说二子,你有没有多余的衣服拿来应应急。你说我这样——挺不合适的,还影响市容对吧。” 说出这话,二子看看我,哭丧着脸一拉自己的衣服,“大哥,你看我这样的,还有能力再弄身衣服吗?” 是啊,这话问出来我也感觉挺残忍的。打劫乞丐,真可能会惹得天怒人怨,还是算了。 “那能不能指条明路,让我自己找或者偷都行,与你无关好不好。对了,先说说这是什么地方。” “大哥,你也是从别的地方过来的?这里叫瓦拉村,就是隐秘在黑暗深处的意思。你来这里算是对了,我一会带你去个地方,虽然不会挣大钱,但起码糊口没问题。我就是靠着那里才活下来的。诶,大哥,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这时候,我的确听不进去了。看看眼前这里,看看那些草屋和土房子,原来自己已经到了瓦拉村。 该死的,冷情这臭女人,竟然像丢死狗一样把我扔下,什么都不交代,更没有半点装备,光溜溜地弄到目的地,当我是终结者么?真他娘的缺德! 就这样,我跟着二子,一路东躲西藏,好不容易来到了他口中所说的饿不死人的地方。没想到,竟然是个废旧工厂! 之前在安阳我也见过废旧工厂,但与这里相比却并不相似,哪有把工厂建造这么隐蔽的,竟然一半还多都在地下,在地上冒出头的只是一小部分。 又因为四周杂草丛生,要不是二子领路,恐怕我从门前来回走上十趟都不一定能发现它。 “喂,二子,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感觉很危险的样子?你瞧,旁边还画有这么大的骷髅。这……真的没关系么?”瞧这建筑形式,不像常见的那种,似乎有种外国风情,却说不上来是哪儿的。 现在没有退路,我只能像个无头苍蝇般地跟着二子,钻过破烂的铁栅栏,然后顺斜坡慢慢走进工厂内部。 好家伙,这味道真够意思,比乡下的旱厕有过之而无不及。得亏我也算是经历过不少的人,倘若换作旁人,可能都要调头回去了。 渐渐的,在过道两边能看到一个个佝偻的人影。他们一个个骨瘦如柴,面黄肌肉的,活脱都是排骨成精一样。看着他们,就想到了刚刚失去父母,从孤儿院逃出来的自己,心里真的不是滋味。 若换在平时,也许我会买点什么给他们打打牙祭,虽然治标不治本,起码快活一天是一天。可现在,看看上下,除了毛以外,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唉—— “大哥,就是前面这间。你看,我就住这。”说着,推开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里面漆黑一片。 二子摸索了没两下,就找到火柴,点燃门口的一支只剩脚底的蜡烛,热情地招呼我坐下。 借助忽明忽暗的光线,我瞧这里可能比常见的家庭厕所大不了多少,靠墙是一沓纸板铺成的床,地上摆放着不少捡来的罐头和食物的包装纸,墙角堆了一堆废品,除此再没有任何东西了。 “抱歉大哥,距离开饭还有一会儿,你先忍忍。”说着,他开始在墙角那堆破烂里翻找着什么,等拿出来后我才明白,那是一些破旧不堪的衣服,竟然男女款的都有。 他也不小气,一股脑全推给我,说是任我挑选。天哪! 没办法,廖胜于无,比光着强多了,于是我在里面简单一阵翻找,才捡出一身能勉强套上的衣服。这身还都是个女款的,裤子侧边绣有花纹,上衣只剩一只袖子背后开衩。真洋气! 在穿衣的过程中,我发现二子正偷着看向这边。那眼神很怪,竟然透着些许诡诈的味道。 见到这,我仍不动声色,尽可能表现的正常一些。待一切弄好,转圈看了看,才满意地点点头并谢过了二子的赠衣之恩。 此时,他露齿一笑,说道:“大哥,你果然是个花子。能告诉我,流浪了多久么?不瞒你说,以前我也留过几个人,但他们见到这些衣服都很嫌弃,明显不是真正的花子。可你不同,连想都没想就穿了,看来是真的。” 哦,这小子,竟然还有这手! 于是我顺嘴答音道:“你这是什么话,我半裸都持续好久了,昨天又因为意外摔下高坡,这不,最后的遮羞布也没了。现在能有兄弟你仗义相救,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呢。哦,对了,咱们啥时候开饭,我快饿得不行了。” 古宅魔窟篇 第五十八章:奇怪痕迹 说二傻子这名字够傻气,可这人是一点也不傻,单从言谈举止来看,透着精明心思细腻。 既然这样,那真正二傻子的角色就非我莫属喽。起码在他面前,不能表现太突出,尽可能深入角色,回忆当年自己露宿街头的惨状,来个再演绎。 因此,我在满足了衣能遮体之后,马上就问饱腹的问题,毕竟这是基本民生,也是人类生存的最底层需求。 “当当!当!当当当!” 一阵有节奏的敲击声响起,二子马上站起,“大哥,到开饭的时候了,我带你去。虽然这里吃的不算好,但起码不会再饿肚子。”话是不错,可眉宇间难掩的激动又是怎么回事儿? 我没有多问,像个哈巴狗似的,直说遇到了福将,在后紧随故意装出拼尽全力咬牙坚持的模样。 又是一条悠长的通道,四周竟然全加了钢板,不过现在上面布满了锈迹,可能随便一扣,就能取下一大块。真想不通以前这里是干嘛用的。 走着走着,眼前亮光出现,我的眼睛还不适应,忍不住皱眉。 渐渐的适应了那光线,竟发现四周的墙壁和地面上出现了奇怪的纹络。它们竟然不受环境和锈迹的影响,始终清晰可辨,说明这纹络不是匆忙加上的,完全是一种布置。那目的呢? 也许是职业病,总容易观察到这些东西,自己也觉得可笑。 可慢慢的,我就打消了念头,认真起来。不为别的,因为在其中,我看到了不少奇怪的内容,而且在反复出现,只不过位置不同,大小会有变化。 奇怪,这些东西我似曾相识,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该死,难道这么早就开始出现记忆力衰退了?我还不到三十岁啊! 咕咚一下,我正撞在二子背后。因为在努力回忆与那印记相似的内容,忽然被打断心里难免气愤,刚想怒骂,却被一阵吵闹声吓了一跳。 只见前方是个开阔的空间,有不少人在来回穿梭,光照更足。 “这是哪里?”刚问了这话我就暗骂自己糊涂,马上故意提鼻子猛嗅,“嗯——这味道,香!是玉米糊糊,还有烂糊菜的味道!天哪,二子,这就是吃饭的地方吧?” 说着,已经迫不及待扒开二子要往里闯。这时,我隐约听到了一声冷哼,是二子发出来的。 “诶!大哥,你可不能随便闯,我需要领路的。你呀,真是饿极了。”他摆出一副笑容,又冲到前面领着我往里进。 好家伙!这里以前是工厂的主要车间生产线,现在竟然被加以利用,成为了一个巨大的餐厅。就见眼前来来往往人人头攒动,少说也有数百之众。 俗话常说:人过一百形形色色。 他们聚集在相对封闭的地下空间里,竟然没有多少吵杂声,更没有人吆五喝六地争抢,都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规规矩矩完全不像流浪者这么简单。 最奇怪的,是原本条状的操作台或放置架被当做了桌子,现在被人刻意摆成了一个队形。两边呈弧形分布,正中有拼接和正常摆放的。如果能从上方看,可能会是个惊人的图形。 刚才那阵喧闹是从这里传出的,却只有瞬间,现在也还有低语的人声,却完全不会出现人声鼎沸的局面。 直往里望去,在最深处有一个高台,上面摆放着两排这样的台子,底下已经坐满了人,而上面仍是空置着,就像在等待着某些重要的人物一样。 我只能注意到这些,剩下就是演戏,起码要让二子信任,才能继续任务。 于是,我开始表现得着急了,踮着脚这看那看,嘴里啧啧有声,“该死,怎么座无虚席啊!诶,上面的座位是空着的,咱们过去吧!”说着,故意一扯二子,迈步就冲。 为了突现自己的无知,我故意大声说话,果然引得现场瞬间安静下来。这下,连二子都慌了。 “大哥!诶,大哥!不能这样,不能啊,这里是有规矩的!” “哎呀,二子,你烦不烦!现在都快饿死了,还管规矩?不行,我受不了啦,要吃饭!”说着,开始去看附近的人,见他们面前的盘子里,只有两个棒子面窝窝,外带一撮黑咸菜,再就是一碗青菜汤。 我毫不客气,冲那倒霉蛋一咧嘴,上手就抢,直吓得二子惊声尖叫,饭菜主人暴怒地站了起来。 这家伙身材高大,露在外面的臂膀上,肌肉虬结,除了身上破衣烂衫,脸上不少污泥外,怎么看也不像乞丐。难道这就是二子说的,那些假冒者? 不会吧,现在可不是旧社会,竟然还有人争着来这里做奴隶?看来冷情这臭女人没说实话,那所谓的特殊集会,一定还有其他猫腻! 虽然这么想,我手上和嘴都不客气,迈步狂奔着,不停胡噜着食物,那模样任谁来看都是饿了不知多少天的鬼,哪还像个有素质的人呢! “你这混蛋好大胆!”高个一把抓住我的肩头,另一个巴掌已经拍到,正朝我的面门。这要是被打中,保准一脸血,双眼视力还可能受到影响。 可惜,他找错人了。我虽然没学过武术,但从小和孩子们打架,之后流浪街头打架的对象就变成了大人、小混混和野狗,会怕这个? 要知道眼前这人虽然身材高大,但比老超差的远了,所以我毫不在意,仍在大吃二喝着,已经巧妙地躲过一击。 正巧这时那碗汤喝得见了底,大个的一击也用老难以变招,于是看准时机上前,把烂瓷碗对准他的腿窝就是一推。只听咔吧一声脆响,碗裂开了,那人也重重扑在了地上,暂时是起不来的。 这一下二子愣住了,还不等反应,我已经把空了的盘子往他怀里一塞,又去寻找别人手里的食物。 好么,大家动作真齐,凡是距离我较近的,都用手去护住食物,一个个脸上贼兮兮的,生怕被我抢了去。 嘿嘿,效果达到,剩下的我要再加把火!于是一转头看向最上面两排座位,不顾二子的吆喝,大跨步奔了过去。 从门口位置到上面起码有百十米,我一路过来,快速扫视四周,发现这些人各有不同,真假难辨,手中的食物还有巨大差别。 似乎在两边外围的,食物和刚才大个一样都是粗茶淡饭,而逐渐来到核心的明显还有肉菜,食物相对精细。如果没猜错,这些人都有一定等级,却不知道怎么区分的。 既然这样,我不如上去看看,这就是心里的如意算盘。 可是想法不错,忽然面前冲出两个食客,一样像乞丐,只不过两人明显是有真假的区分。 那位更真的毫不废话,上来就要推我,眼珠都红了,完全是吃了上顿没下顿,饿极争食的模样。可另一人却故意慢了半拍,模样也是大怒,却与这人完全不同,就是个帮忙的,根本不上心。 眼见我们仨要发生争斗,就听一阵当当声,原来在高台的角落处有个铁架子,上面倒挂着一枚炮弹的外壳,现在正有人用锤子猛敲呢。 还别说这场景,让我立马想到了儿时在校园里,见到传达室的大叔敲上课铃,真是无比怀念。 听到敲击声,我们仨同时一愣,这会儿二子已经赶到,慌忙从后将我抱住。好家伙,那是拼尽了全力,生怕我再去惹事。 敲击声止歇,敲击人不知喊了一声什么,在场众人竟然整齐地站了起来。 见到这阵势,憋着和我打架的两人立马归位,二子也赶紧整整自己的衣服,偷着拉了拉我。 没一会儿,高台边一个挑帘飘起,竟然前后走出了十几人。 他们与在场这些都不同,竟然男女老幼集齐,而且就像是古时的罪犯那样,用粗大的链子相互连接在一起,一路走来,哗啦哗啦地响,听着格外刺耳。 见到这情况,我马上压低声音去问二子,“喂,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这里是为苦命人准备的么,怎么会这样对待同命人?二子,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没说?” 被我一连串地追问,二子有些乱了阵脚。当然,他也可能是害怕现在正进行的某件事,所以脸色十分难看,眼神飘忽不定。 就在我还要问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刺耳的大笑,只见队尾处,跟着一个大白胖子。看到他一身华贵的衣衫,手中握着文明杖,手指和脖颈里全是亮闪闪的宝物,就知道不是一般人。 难道这是幕后之人?他们与冷情说的大屋有什么联系?瓦拉村简直太奇怪了,表面一派和平安宁,但私底下却有另一副面孔。 想着,那队人已经来到了高台前不走了,直等胖子站到c位,一挥文明杖后,不知从哪儿冲上来几名杀气腾腾的打手,在叫骂和逼迫声中,将那些人像赶牲口一声赶上了高台。 有人解开了连接的锁链,分批安排他们坐下后,胖子也走上高台清了清嗓子,似乎要做某种演讲。 几乎在同时,我眼角的余光瞟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那是谁呢? 古宅魔窟篇 第五十九章:评级 我正踮着脚去找那人的时候,忽然听到台上的胖子大声说道:“各位,你们都拿到属于自己的食物了么?一会饱饭过后,是你们期盼已久的时刻,晋升评级!” 顿时一阵阵的掌声响起,台下这些人竟然像打了鸡血一样欢呼起来,可台上的人一个个低着头,面如死灰。 “喂,二子,那人是谁,他说的评级又是什么?” 连着问了两遍,二子只是冲我使眼色,却不敢回答。就在我心头火起的时候,从两边过来几人,一个个穿着相同,手里拿着武器。 “臭小子,圣者在讲话,你竟然捣乱。真是找死!”说着一拥而上,抓胳膊按脑袋的,将我牢牢控制住。 这里闹哄哄的,台上的胖子看得清楚。不过他正在话头上,不能中断,只是肉眼泡向这边看了看而已。 待场面话交代完毕,见靠近高台的一个位置上站起个人,是位女子!见到她站起,本来想要从台上下来的胖子马上来了劲头,笑嘻嘻地追问女子有什么要求。 场中所有人都惊呆了,顿时鸦雀无声一起看向女子,而女子自己则很从容,捋顺了一下秀发,指着胖子大骂起来。 “死胖子,你的人把我抓来这里到底什么用意?还把我打扮成这个鬼样子,简直可恶!”随即她一下跳上了桌面,指着在场所有人道,“你们这些家伙,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哼,如果等我出去了,一定会派人把你们……” 还要再说,我竟见到人影一晃,胖子活脱像个轻飘飘的棉花,弹了几弹来到女人脚下。只见文明棍一转,女人带着惨叫摔了下来,马上就被打手们按住。 “嘿嘿,在我这里,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也一样要服从规则。”胖子边说边看向我,似乎是在指桑骂槐。 随即他一挥手,打手们押着女人来到台前较为开阔的地方,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撕掉了她的上衣。 这结果我是没想到,忍不住低声惊呼。看看周围的人,不仅没有吃惊,竟然连色眯眯的样子都没露出半点,能瞧见的,竟然是一个个惊喜和疯狂的表情。 胖子这会已经过去,不顾女人的咒骂和怒吼,更不在乎她朝自己啐口水,只把文明杖潇洒一转,杖尾一下撞在女子的两胸之间,顿时她就没了动静,双眼圆睁。 人明明活着,但身体向下一沉,本来牢牢抓住女人的打手们,必须要再次加力才把她托住。 见到这,胖子嘿嘿怪笑起来,他再次看向眼前众人,大声道:“你们这些人,都是三天后暗影大会的候选人!无论是自愿的,还是被逼的,想必都明白此行的目的了。 不过我明白,你们同样心中存有疑问,现在,我就做个小小的演示,也好扫除大家心中的疑虑!” 说话间,他有用杖尾再撞女子的胸口透体而出,血流如注。 我看的清楚明白,那胖子竟然抽出文明杖,沾着女子的鲜血,开始在其身上画出一些奇怪的纹络,竟然与来时墙壁和地面上见到的类似。 很快,那暴露的上身就被鲜血画满,女人则一动都不能动,怕是早已死透了。 此时有打手端过来一个托盘,上面竟然摆放着两件宝器! 一个,是不大的血红色龙纹玉琮;一个,是青铜双耳樽。这两个宝器只是远远地看着,就知道价格不菲,但想要判断年份却不容易。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拿上来这种东西,但见现在已经被端端正正地摆放在地上,之后把那女人的尸体放在宝器正中。 高耸的胸口不再起伏,女人惊恐的眼睛瞪着眼珠在慢慢变得浑浊,其身体完全没了生命力。 胖子过来,又在她周围用文明杖沾血画着什么,那形状似乎是个五棱弧边的环,之后内部填充了先前见到的图形后,一声低吼,重重把文明杖在地上一蹲。 不等我心里的疑问生出,却见地上黑红色光线一闪,女人这时候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后,开始不停扭曲着身体。她竟然还活着?! 那模样似乎十分痛苦,口水、眼泪、鼻涕齐流,连裤子都湿了。 可奇怪的是,无论她怎么挣扎扭动,竟然无法从地上那诡异的血环中出来。慢慢的,原本雪白粉嫩的皮肤在发生变化,很快浑身灰黑粗糙无比。 这模样我见过!是在不久前,深海的空腔内见到的,与那些不死人好像。 不会吧,竟然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眼睁睁看到不死人的产生过程!难道他们不是服用了什么东西或借助空腔里那奇怪的漩涡,才变成这样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眼前的胖子难不成真是什么圣者不成么? 又一声凄厉的哀嚎,只见女子疯狂地抖动一阵后,竟然再也没了动静。又死了?这就是所谓的失败品?就像龙船里,三九那些被害的家人一样。 正嘀咕的时候,就听周围的人轻哦一声,再看那女子竟慢慢站了起来。但女子的动作古怪并非寻常人这样。 只见她双膝一蜷,上身直直地挺了起来,动作僵硬无比。 等人站稳后,就见皮肤上的灰黑色在慢慢退去。不过很明显,原本丰满的躯体,正快速变化消瘦起来,肋骨凸出,连胸部都向下垂着,没有了少女的质感,活脱是个骷髅披了人皮。 奇怪,这模样好熟悉。对啊,这难道不像黑水么? 一惊非同小可,却见女子双眼圆睁看向众人,又看看自己的双手和身体,开始狂笑起来。 胖子大喜,用文明杖点指女人大声说道:“看见了么?这就是神迹!只有这里才有的,被重生子赋予的神迹!如果你们想要不死不灭,那就通过评级,等待三天后的暗影大会开始,都有机会!” 随即又一挥手,那些人过来把女人扶住,在她的怪笑声中,被带了下去。 人看似活了,却没了刚才的嚣张,更没了原有的美貌,似乎变成了什么奇怪的生物,我简直不敢想象。 女子的事情处理完后,胖子安抚好大家,随即走到我的面前,低声质问道:“小子,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不等我回答,二子已经抢着过来,点头哈腰道:“圣……圣者大人,他……他是我找来的,是个远走的叫花子,没有可疑。刚才都是误会,他饿极了,这才……还请圣者大人原谅。” 说着,二子竟然单膝跪地,还要拉着我一起。 见事情在逐渐连贯起来,我也不敢造次,赶紧跟着二子双膝跪下,嘴里全是有的没的,吱吱呜呜就说自己饿疯了才做的傻事,只要圣者能给食物,我愿意赴汤蹈火等等的场面话。 听我这么说,又相相面,胖子似乎扫除了心里的怀疑。他娘的,这结果有些窝火,我却发作不得,真是够憋屈的! “二傻子,既然能通过你的初步筛选,那我就放心了。”话落转身要走,不过又补充道,“教他这里的规矩,还有评级的相关要求,如果你想留着,就要保证他明天的位置够靠前才行。别让我失望!” 说完,胖子已经领人走了,现场又恢复如初,大家开始闷头吃喝起来。 不过只有台上的那些人不同,一个个仍低着头,愁眉苦脸盯着眼前的食物发呆,似乎根本没有即将获得永生的快乐和喜庆。 对于这一切,我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因此只是拉着二子询问食物的问题,希望刚才那场戏不要演的太过火就行。 还好,二子没察觉出有异,只是对我刚才鲁莽的行为满肚子抱怨,边说边去擦额上的热汗,看样子不是作假,那是真的在害怕。 为了防止我再去犯傻,二子赶紧找到一处空位,也就是刚才我抢了他食物那人的位置。现在,那人已经不见了,也许是被抬走了也说不定。 而二子不知从哪儿又端来一份食物,与刚才的内容相同,根本没有荤腥。 他朝我这一擩,低声说了一句:“喏,吃吧,吃饱了肚子,我带你做个准备。接下来就是评级,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才好。”说完他起身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见状,我心中虽然起疑却不便追问,大致看了一眼周围的人,他们对我各个透着不屑和防备。懒得理会他们,我又开始了狼吞虎咽模式,很快只剩杯盘狼藉的一片。 还不错,只要吃完可以再续。这种粗茶淡饭的确好久没吃了,我根本毫不在乎,吃相那叫一个疯狂。在外人看来,我就是个真乞丐,是饿了几顿的傻瓜。 可在内心,我却大骂冷情不是东西,自己竟然会上当来这里受罪。 一顿风卷残云之后,有人撤去了碗盘,大家开始陆续离开,此时二子才返回来找我。 不等我追问,他打了个手势并使眼色,看看四周没人注意,一拉我的手臂,低声说道:“走,跟我去个地方,看看一些东西。”于是,迈步离开了这里。 古宅魔窟篇 第六十章:鬼态人形 “哈——二子,别走那么快,我有点困了。诶,不行你的床借用一会,我去眯个觉再说。”我故意哈欠连天,伸了伸懒腰,脚下打晃。 果然,二子终于受不了,低吼道:“哎呀,你这家伙怎么吃饱了就犯困啊!不行,我带你过来是有目的的,就算要睡也不是现在。赶紧走,我要看看你值不值得费力气。” 边说边拉扯着我的新衣服,一路嘟囔着走了。 实则激怒二子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只有失去理智的人才更好控制和引导。现在这家伙智商已经下线了,还不是我怎么说怎么算么。 没一会儿我们就来到工厂的下层,一个独立的空间。以前这里不知道是仓库还是什么,总之现在不仅黑漆漆一片,竟然还空无一物。 在我刚要询问的时候,竟然听到厚重铁门猛地闭合的动静,心里跟着就是一跳。 “喂,二子,你干什么?喂,快把门打开!二子!”一声声呼唤,一下下拍打铁门。怎奈这玩意儿太厚,用力捶打在上面都没有多少回音,而同时在背后竟然发出了一声低吼,似是野兽。 他娘的,这些家伙所谓的评级,该不会像罗马角斗士那样的老套吧! 就算你想让我学那些人,起码给个武器或者盾牌啥的,现在手里不仅什么都没有,甚至还不见光亮。黑灯瞎火和野兽搏斗,二子这混蛋当我是什么?霹雳贝贝,能释放闪电么? 正想着,就感觉一阵阴风扑面,我下意识就地卧倒并大叫:“我滴妈呀!” 咣当一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重重撞在了门上。按照这劲头,如果是肉的,可能已经开花了。 嘿嘿,难不成弄巧成拙,我竟不战而胜么?正想着,忽然眼前荧光一闪,一张怪脸几乎以极快的速度贴了过来,根本不给我闪躲的机会。 连惊叫都没有,那张怪脸在与我几乎碰在一起前竟然一下就消失了。任由我挥舞着手臂寻找,这里再没有半点别的动静,似乎自始至终都只有我一个而已。 这下我真的怕了。要知道人不害怕直面的恐惧,却害怕这种时有时无的东西。难道刚才那是个厉鬼?不应该啊。如果真有厉鬼,当日在海底的空腔里就该见到了不是么。 难道就是怪人,因见我面善才选择放弃了?似乎也不会这么幸运吧。总之,脑中胡思乱想,根本停不下来。 一直这样待着不是办法,我只好摸索着,开始一点点丈量这里。 好么,面积可不小,四周全是结实的厚钢板墙,除了进来的大门外,似乎边缘处没有其他出口。 至于往中间去排摸,可能随时会失去方向感,就这我已经不记得大门具体在哪个方位了。 唉,现在想想人类抛开科技和大脑,仅凭自身本能活着,真不如任何一种动物。就拿现在来说,但凡我的眼睛和猫一样,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真是……诶,这是什么玩意? 忽然,我感觉耳朵后痒痒的,忍不住用手一摸,竟然有细丝一样的东西缠住了我的手。这还不算,关键是这东西似乎数量不少,汇聚在一起光滑柔顺。 妈呀,该不会是……人的头发吧!竟然这么长! 提到头发,我就想到了在海底见到那所谓的,第一阶段的不死女人们。她们虽处于什么休眠状态,可头发竟然还能不断生长。现在我遇到的,该不会又是…… 想到这,已经忍不住大叫,想要尽快摆脱头发的纠缠。 可惜,这玩意不像别的东西,你越是挣扎,竟然缠绕的越紧越多。没一会儿,我这条手臂就动不了了。只要稍一用力,就感觉条条发丝勒进肉里,膈应难受。 于是,我深吸口气,再也不敢乱动了。现在老老实实地摸索,用另只手一点点去解头发,希望这玩意不是活的才好。 很幸运,没费多少力气我就解开了束缚,一下跳去一旁,这才安心不少。 谁知不等我喘匀实这口气,就感觉脑后更多的刺痒感出现,马上一挥,有更多的头发,像瀑布一样! 我滴妈呀!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根据刚才的接触,我判断这些头发是从上面垂下来的。 尽管看不到眼前的一切,我还是忍不住仰头,就为图个心里安慰。 难道在这里的房顶上,倒吊着一个……不对,是多个女性死鬼?真要是这样,不用开灯,我都感觉到后脖子冒凉气了。这要是真有一抹亮光与她们来个面对面,可能这辈子都要对女人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了。 也别说,人世间的事就是这么奇怪。当你越不想要什么的时候,那东西越会出现。 在我仰着头自己吓自己这会儿,忽然瞧见一抹亮光。这光好似萤火,却足够让我看到头顶不小的范围,足够让我惊得肝儿颤了! 妈妈耶!果然在头顶上,倒吊着不少长发的人! 只是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高矮胖瘦各不相同。也只有表情一致,全部直勾勾从上往下翻着眼看我,好比万箭穿心般的通透。 而刚才摸到的头发,就是这些死鬼的!他们果然和深海中看到的那些不死人很像,头发的长度远超身高太多,在这起码有六七米高的空间里垂着,几乎贴近了地面。 那奇怪的亮光,竟然是这些死尸之间,好像粘液的东西所发,似荧光,却更亮一些。 对了,我和老超被龙船尽头处的海之魄送去起始点那会儿,在沙滩上不是见到过一些会发光的东西么?现在看来,与头顶的光亮简直一模一样。 他娘的,深海的噩梦还在继续,难道一切都是拜重生子所赐? 可如果冷情说的不错,重生子本性该是不坏,起码找到重生泉没有留给己用,反倒是用来帮当地居民治疗毒伤而已。这样的人,能做什么坏事呢? 但从一开始这怪事就不断出现,一切毛头都直指重生子本人,不能不让我怀疑。 “嘿嘿~嘿嘿嘿~” 忽然一声声冷笑出现,吓得我真魂都要出窍了!就在我睁大眼,寻找声音到底是从哪里发出来的时候,那诡异的荧光竟然呼的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他娘的,真是时候!”我刚骂一句,就听背后不远处呼腾一声,像是有重物坠地。 顿时,冷汗顺着后脖子直流,我马上换了口吻,嘀咕道:“嘿嘿,您别在意,我就是嘴贱,其他没什么缺点。如果小子打扰到您的休息,还请继续,不用照面啦。谢谢!” 正低声白活呢,谁知又一张脸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的面前,这次她不躲不闪,就这样直直地与我对视着。 不会吧!这张脸好熟悉,不正是刚才顶撞过胖子的女子吗? 胖子把人杀了,最后又用奇怪的方法将人救活。怎么,现在又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有没有搞错! 姑娘,就算我这人不错,你很中意,但也是生死有别啊。 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问过自己的父母了么?就算你同意,我还没问过我的父母呢,不如等我回去问问再说? 因为害怕,现在已经失去了冷静,脑中如一片浆糊,整个人瘫软在地,双手反背着开始向后退去。 没想到,那女子竟然邪笑着,晃动脑袋,双手随之摇摆着跟了过来。尽管她速度很慢,但仍比我反爬要快一些,没一会儿又追到了眼前,几乎挨在一起。 就在我几乎吓尿裤子的时候,猛然看到其胸前被胖子用血画出的纹络。 是了,仔细看一看,这东西似乎并不是什么纹络图案,更像是一副不完整的图! 无论从线条和手法上看,竟然与深海中,阿大刺伤七七,用其鲜血染满那瓷碗的瞬间,出现的图很像! 尽管我当时就瞟了一眼,可作为匠人的眼力不是盖的,现在两者对比之下,很肯定是相近的内容。 奇怪,这东西到底是什么,难不成两者结合,真会拼凑成一幅完整的画作么? 不,不对!不是两个,该是十二个才对!这就是丁叔、三九和德一他们曾提到过的,从深海里带出的十二件宝贝。可能每件身上,都有类似的内容,被人用藏刀隐纹的手法藏在上面。 嘿,真绝啊!谁能想到这主意?也只有像重生子这种疯子加天才,才有可能。 咦?瓷碗?被锔修过的痕迹?娘的嘞,该不会在海底见到的瓷碗,与我母亲当年所讲的故事中出现的瓷碗是一个吧! 天哪,若真是那样,我从小听到的故事就不是空穴来风,我母亲……不对,是尚伟国!他是故意这样安排的,就为让我有一天能与此事联系在一起? 这个疯子!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时隔这些年,我怎么反而越来越不了解你了呢? 脑中无数回忆接踵而至,竟然差点忽略了眼前这鬼态人形的女人。 现在,我该怎么把她赶走并自保呢?他娘的,讲道理恐怕没戏,如果动粗——我真没什么把握。 就这时,女人的脑袋忽然一歪,嘴巴几乎咧到了耳朵根,颤颤巍巍地向我扑来,似乎是要下嘴了! 古宅魔窟篇 第六十一章:别样的死法 就在我避无可避,准备等死的时候,忽然听到面前的女子在吱吱呜呜说着什么。 一时间,好奇心又占据主动,我竟然不怕死地探头过去,嘴里忍不住问道:“你……你说什么?” 当时那恐怖的深渊巨口几乎已经罩住了我的脑袋,不管她能不能一口吞下,形势都是万分危急。如果老超在的话,一定会大骂我疯了。 不过事实证明我的运气还不错,女子的大嘴只在我的脑瓜顶转悠半圈,竟然向旁边一歪,下巴稳稳地放在了我肩头。好么,这下弄得我措手不及,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大……大姐,你……冤有头债有主,可不是我害得你。真要找个垫背的,该去找那个肥猪才是。咱们都是有着深厚革命感情的同志,互相残杀对大家都没好处,不如……” 正在穷白活,谁知女子那低沉不清的声音又出现了。只因这次是在我耳边,内容才听了个清楚。 “救……救救我……求你……” 一愣,我马上向后撤脑袋,就见女子那张怪脸正慢慢消失。不过在这之前,她外露的皮肤竟慢慢变得光滑透明起来,连内部的血液流动都看得见,像剥了皮的青蛙。 我忍不住一个激灵,打心底里感觉到恶心。不过马上就有一个奇怪的念头出现,竟然伸手在她胸口一阵呼噜。 可别多想,我不是想要猥亵,而是在手心里啐了吐沫,把那些奇怪的血痕纹络给抹了,就希望帮助她,起码不要以这个样子苟延残喘的好。 说来奇怪,当血纹一花,那原本几乎透明的皮肤竟然变了! 不说在逐渐恢复,也比刚才好了许多。见状,我长长叹口气,而女子那张脸也慢慢地清晰起来。 “谢……谢……”女子用沙哑的声音追着,一双如金鱼般的双眼中,正不断有泪水滴落,跟着身体一歪倒了下来。 这下来的太突然,我又距离她很近,几乎想都没想就伸手去扶。谁知女子摔倒的势头太猛,我又因惊慌失措根本无法看准,两人就这么一错,双手擦着她的皮肤,人摔进了怀里。 还好,起码没有直愣愣地倒下,我也算…… 正暗自庆幸的时候,忽然感觉手臂上一黏,还有热热的东西流出。低头一看,我滴妈呀,那竟然是女子身上的血液! 刚才双手蹭到的地方,现在如开闸的洪水般向外喷涌污红色血液。我试图用手去按压创口,却没想到噗嗤一声如西瓜破裂的动静,竟然毫不费力的把人给按穿了两个大洞。 女子睁着惊恐的双眸看着,慢慢如泄了气的皮球,瘪掉了。这下,她彻底失去了生机,再也没有了动静。 更古怪的是地上那些血液,竟然奇臭无比,连粪坑发酵的味道都要甘拜下风。跟着,在乌血中一闪,竟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东西,绽放出诡异的黑红光芒,几乎把这里照亮。 天哪,这是什么?从没见过还是次要的,怎么会有如此诡异的颜色?想着,我忍不住将其捏了起来,刚要仔细去看就听吱呀一声,那厚重的大门被人打开了,外面的灯光透进来,大白胖子就在门外,身后还跟着面露得色的二子。 什么情况?该不会从头到尾这都是个圈套吧,就为了所谓的评级? 想到这,我马上装作受惊过度,瞪着惊恐的双眼,疯也似的冲了出去,抱着二子痛哭起来。嘴里全都是胡言乱语,再就是想要离开这恐怖地方的话,直听得他俩同时哈哈大笑。 “二傻子,你找的这小子很不错,这是奖励。”说着一抬手,竟然抛出了一小袋东西给二子。再见二子,高兴地眉飞色舞,连连点头哈腰冲胖子表示感谢。 随后他看了我一眼,深表同情地摇摇头后,竟然离开了。他走得很快,而且任由我怎么呼喊和求救,都是无动于衷。 尽管这结果我早就想到了,可真正发生后还是感觉到心凉。也许这就是人性,为自己活着,别人都不过是被利用的对象而已。 我正摆出吃惊的表情时,胖子过来,一把将手里那奇怪的珠子夺了去,开始激动地检查起来,嘴里一会笑一会嘀咕,真怀疑这家伙就是个疯子。 见他这样,我知道不妙,偷着想要离开,谁知打手从旁出现,把退路堵得死死的。 “小子,你还是有些天赋的。哼,要知道在这之前的那些人,最终都变成里面这鬼样,还被倒吊在房顶了。没想到,你竟然能逼出成色不错的血之晶石,我很满意。” 一挥手,打手们将我押了,跟着胖子走出了这里。他们对里面倒吊着的死人根本毫不在意,更不会为刚才那女子悲哀,现在能见到,只有得意和兴奋而已。 血之晶石是什么?难道想得到这东西,就要用如此邪门又损阴德的办法吗?虽然我这人没什么同情心,可对于此事还是很抵触的。 我们一行人又顺着地下的道路转来转去,直到看见一个好像实验室的地方才停下。 这里有整面墙是玻璃做的,只见里面有不少身穿白大褂的人在来回忙碌,里面还有不少的台子,上面全是各种实验仪器。尽管我不懂那是什么,但电视里凡是出现这类场景,就代表一定会有非法且灭绝人性地试验! 当年那可恶的日本鬼子就是这样,残害了多少同胞和生灵。 想到这些,实话说我心里真的发怵了。该不会没找到冷情口中所说的大宅,就早早就义了吧。要真是那样,死得就太冤枉,也太没有价值了。 胖子一招手,我们紧随其后进了眼前的实验室,里面的人看到他,都毕恭毕敬地打着招呼,竟然真把他当做圣者看待。 对此,胖子不以为意,甚至连理都不理就往里走。没办法,我也被押着一路尾随,直到里间才停下。 万没想到,眼前这地方就像是敛房,面前全是铁抽屉一样的东西,占据了整面墙。而且这里气温很低,能轻松哈出白色的雾气来。 这死胖子,怎么老喜欢在死人身上琢磨事情,简直丧尽天良。真不怕天谴吗? 谁知胖子随手拉出一个巨大的抽屉,没想到里面竟然全是那怪异的黑红色珠子,数量难以计算。 见状,我吃惊到脸色大变,不过这次是真的,完全不是作假。 “嘿嘿,小子,知道血之晶石有什么用么?”说着,他竟然又拉开另一个柜子,没想到里面真的躺着一具尸体。 从面色和皮肤上看,完全是个死透多时的尸体没错,也不知道胖子想要干什么。 他看看我,又看那尸体,神秘一笑后,竟然一掐死尸的脸颊,逼迫其嘴巴大张。随后,把血之晶石塞了进去,再将死人嘴巴合上,自己则向后退了几步。 什么意思?这玩意难道是孝敬死人的?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呢,却见刚才还一动不动的死尸,竟然如通了电似的,一抖就直直地坐了起来。 已经粘在一起的眼皮开始拼命向上下努力,很快硬生生撕开了一条缝,一双血红如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他娘的,这是啥意思?起死回生?难道血之晶石还有这种功效? 不过我也注意到了一点,也不知什么时候,胖子竟然在死人的身上,用指甲刮出了一个隐约可见的纹络,正是之前用过的那种缩小版怪图。难道死人复生,不仅要靠血之晶石,还要有这种图纹么? 奇怪,当时女子被胖子杀害又救活的时候没有血之晶石,不是照样做到起死回生了么?该死,现在我越来越糊涂了,看来二傻子的头衔是要扣死了。 我的眼睛朝旁边一看,竟发现在一个桌子上,放着玉琮和铜樽,不细看很难见到上面的藏刀隐纹。 不过两者都有个特点,就是高超的锔修和金缮痕迹。 绝不是匠人没能力影藏的更好,而是他故意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不知道,但一定与最近这些事有联系,更不会脱离了重生子才对。 “小子,你有先天的优势。我宣布这次评级结果,你属于优等。从明天开始,能在高台上享用美食,直到暗影大会开始。怎么样,这该是你的荣幸。” 说着,胖子竟然急速伸手,在刚才复活的死尸喉咙处一拍。 就听咕噜一声,塞进去的血之晶石跳了出来,跟着死人跌倒,还是原来的样子。 我勒个乖乖,竟然真能让人起死回生啊! 似乎见我吃惊,胖子邪怪一笑,一把揪住身旁一名手下,强行把血之晶石塞进了嘴里。 咕噜一声被吞进腹中,那名打手面露痛苦的颜色,在连续倒退几步后,竟然爆发出一声怒吼。随即,明眼人都能见到他头顶原本有不少白发,现在正慢慢变黑,甚至连眼角的鱼尾纹都开了。 直到所有变化停止,刚才看年纪还是三十多的样子,现在说是十几二十岁的小伙子都有人相信。如果不是刚才亲眼看到的话。 难道这就是冷情所说,除了重生泉以外的另一种宝贝么? 古宅魔窟篇 第六十二章:熟影现 我确实受到了特殊对待,竟然住进一个单间,而且可以随意走动,会有上好的食物,几乎没有太多约束。 可唯一需要遵守的,就是不能离开,否则连命都可能没了。也不知道胖子到底看准了我哪点,难不成要被拿去祭天么? 躺在床上望着屋顶正出神,一方面是想老超现在怎么样了,另一方面是想任务怎么完成。当然,还在考虑最近发生的种种事情,尤其是那神秘的重生子。 究竟海域谜团和现在的重生泉有什么联系,那十二件秘宝都是什么。 忽然,我一下坐起,脑中蹦出个想法:该不会胖子手里那两间宝贝,也是十二件秘宝中的两件吧?毕竟这里的一切似乎都与重生子有关联,说不定就是这么巧。 想到这我来了精神,从床上跳下,到门口侧耳倾听,发现没什么动静。打开门,合页发出吱呀难听的声音,可能顺着走廊能传出十几米开外。 等我刚探头出来,左右一看,忽然一条人影从前面闪过。 咦!还是那条熟悉的人影。第一次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却没想到竟然第二次,而且速度很快,眨眼就过去了。 “诶……”我下意识喊了一声又感觉不对,立马捂住嘴再看四周。发现没有被注意,于是关了门,朝刚才人影消失的方向追去。我倒要看看,那究竟是谁。 一路过来,我开始拼命在脑中回忆几个熟悉人的背影,却始终没有匹配度较高的对象。 我是对自己的眼力和记忆力有绝对自信的,于是脚下加快,想要证明一下。 转过一个弯,前面的灯光忽明忽暗,两边站了守卫,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等我走到他们面前,只是看了一眼之后,竟然连问都不问一下,似乎当我不存在。 既然如此,我更犯不着惹他们,于是快步过去还要再追。可脑筋一跳,又乖乖退了回来。 “两位大哥,请问刚才是不是有人过去了?那是我朋友,没想到他迷路了。你说说,这事闹的。”一边自说自话,一边偷着去看两边,原来他们守着的,就是胖子圣者领我去过的敛房。 没想到,我连着问了两遍,守卫竟然不理不睬,甚至连视线都不再变了,相互对望着。如果不是听到他们的呼吸,见到胸口起伏,我会以为这俩家伙是机器人。 他娘的!一股邪火上冲,我嘿嘿一笑,过去就拉敛房大门。 这下有了反应,其中一人大手猛抓住我的手腕,暗中加了力量。 别看他们俩手中没有武器,可没想到力气不小,紧抓住我的大手像个铁箍而且在慢慢收紧。 感到了压力,我不怒反笑,“嘿嘿,原来你不是假人啊!既然这样,不妨回答一下我的问题好吗?”说着,我另只手上来反扣他的手腕,也用了力气。 不过用了三成力道,面前这人已经脸色大变。他另只手也跟了过来,我马上撤手对抓过去,两手紧扣。 “嘿嘿,这种方式我还怪不好意思。大哥,你要是好这口,改天我介绍一个人过来,我自己却不喜欢。”说着用了五成力道,这家伙脸色马上变得如吹猪一样,紫红紫红的。 还不等我再加力道,背后那人动了,因为冷风一闪,脊背发凉。 于是我大喝一声:“撒手。”猛地抖动被抓住的手腕后,侧身闪躲。 背后这人来的迅猛,竟然一下收势不住与自己人撞了个满怀,跟着怒吼一声,扭腰又跟过来,同时双手奔着我的脖颈猛掐,看样子动了杀心。 这些年来,类似的眼神见多了,其中真有几次险些丧命,因此我明白危险程度会有多高。 见状赶紧矮身躲避,却不是朝一旁躲闪,而是双手奔着对方的脚脖子,脑袋在他两腿之间一钻,用双肩猛撞其迎面骨,顺势双臂向上猛掀。 小时候和好朋友之间玩过推车的游戏吧?现在我一个转身,在守卫惊呼声中,抬起了他的双腿。这家伙反应也快,双手撑地,随着我来回移动。好么,这场面,喜感十足。 见状被我伤了手的家伙再次杀到,大叫着一脚踢来,奔着我的腰部。这要是被踢中了,难免内脏破裂而亡。 因此,我猛地把手里这人的双脚向上一推并撒手,自己朝旁猛闪。 好么,咣叽一脚,正中自己人的小腹。就听一声惨叫,挺大的个子脑瓜贴地,立着飞出去半米还多,最后摔在地上没晃两下就不动了。 见自己失手杀了同伴,这人脸上竟然没有半点歉意,反而变得越发的凶悍了。一声怒吼,不顾受伤的手腕猛向我扑来,似乎打算好了,即便不能将人抓住,也要用巨大的身躯压死我才算。 看他这种愚蠢至极的打法,也就是小学生水平。我根本不躲不闪,紧盯着对方来势,等招数用老,低头缩肩双手攥拳猛朝他腹部撞去。 一声闷响,这家伙大叫着吐血退了出去,我则根本没有追击,只是静静地看着。 说实话,不是不想,更不是我仁慈,而是脑袋差点被撞进腔子里,这会儿还没缓过劲。他娘的,之前看老超就是爱用这手啊,怎么今天我有样学样就不灵了呢? 他教的窍门也对,结果竟然这么难受。该死,看来没有他那一身铜皮铁骨的底子,是不能轻易模仿的,否则就像我现在,感觉脖子都短了一大截。 “喂,咱们这场架打得没来历,我就是问个话,你们却爱答不理的好没礼貌。虽然我挑事了,可你们下了死手,都有不对的地方。不如看在这死鬼的面子上,咱们讲和吧,也省的……”话未说完,这狗改不了吃屎的家伙又上来了。 躬身前行,嘴里不停向外溢血,那模样还挺唬人。 嘿嘿,没办法,我只能顺势转身,让他自己收不住脚摔了出去。这就是太极常说的,借力打力吧。 咕咚一声响,我再不给他机会,跳坐到其后背,双手从后抓住他的下巴,开始慢慢向怀里拉。 要知道这招停损的,我屁股和几乎全身的力气压在他的脊背上,现在又反向拉着这人的下巴,就是把其上身骨骼以“u”型掰扯着,只要心狠一点瞬间就能要命。 可我是个善良人,此时叹息道:“啧啧,你呀,就是太冲动,听不进去别人的话。现在,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刚才是不是有人过去?男的女的?” 隐约间能听到骨骼挫动声,手上能感觉到这人在不断颤抖,我仍在慢慢加力。 “再不说可就没机会了。要知道是个人脊椎骨断了,那是要嗝儿屁或半身不遂的。兄弟别逞强,不值得。我又不是要盗取你们的什么秘密,你……” 正说着,忽然见到这小子在拼尽全力扭头。一双眼睛已经充血,脑筋蹦起多高,面带凶恶之气。 他娘的,真是不怕死的拧种!这时候还要耍花样。于是我手上加劲儿,就听咔吧一声,顿时这个人就软了,力量瞬间消失。 这变化让我没想到,毕竟自己手上力量还没用足十成,竟然就……我赶紧松手,这家伙身体也弹不回去了,像个折叠在一起的大大泡泡糖,侧着倒在地。 “该死!”我大骂着自己,赶紧去检查这人伤势。这要是挂了,岂不是白折腾一趟。 一抹鼻息,心往下沉,彻底凉凉了。 此时我才发现这家伙微微张开的嘴巴奇怪,于是掐开下巴一看,他娘的,他竟然没有舌头!难怪刚才发出的喊声这么奇怪。不好,该不会…… 赶紧又去检查另一个,果然,舌头也被人截了去,只剩舌根在嘴里。 这才是罪孽深重!我自己本就是苦命人,现在竟然又来难为另两个命运多舛的难友,还搞得双双毙命。这……唉…… 正不停自责,眼角的余光竟然看到一抹影子闪过。难道又是那人?这下我不敢耽误,起身直追,最里还不断低声呼唤着对方,希望他能够停下。 可前面那人影竟然也加速了,竟然似在逗我、又或者害怕。这下好,我们俩一前一后在这半地下的工厂里展开了追逐战,根本不顾周围的环境和脚下状况。 在连续几次转弯后,就见距离已经接近,如果我现在扑过去,准保能将人抓住。 于是没有多想,嘴里大喊一声:“哪里跑!”呼的一下猛扑过去。 就在我使出这十拿九稳的狮子搏兔秘技时,前面这人竟然来了个急转弯。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咣当,哗啦啦,啊—— 伴随着长长的尾音,我竟然掉了下去,直到重重摔在地上,四周扬起厚厚的尘土才算。 “哎呦呦……我滴妈呀,这……这是……”勉强向上看去,无奈地苦笑道,“他娘的,真衰!这里怎么有个楼梯啊!哎呦——幸好不算高,要不然……哎哟!要不然可能已经找刚才的哥俩报到去了。” 一边嘟囔着,一边挣扎着起身。好么,浑身的伤痛,让我忍不住倒吸凉气。 就在我刚勉强爬起来的时候,就听远处有人惊叫。 古宅魔窟篇 第六十三章:炼纹 这声音七拐八绕,凄惨中透着诡异,诡异中透着惨痛,说不上来什么感觉,起码我的脑袋都是乱的。 眼前不过一条路,灯火通明,那声音就来自尽头。 我忍不住好气之心,看看四周,发现没有什么危险,更没有守卫,于是咽口唾沫,还是悄悄地靠了过去。 说来也怪,刚才那奇怪的惨叫过后,竟然再也没了动静,直到我贴近一个带窗的大铁门时,始终没再听到。 踮起脚尖,顺着小窗往里看,里面的场景看得我倒吸一口冷气。 原来,这里是个圆形的空间,四周立着石柱,却不像有什么结构用途,完全就是装饰。柱子排布很规整,围绕着一圈,大约几米距离就是一根,总共加起来有九根之多,这形式似乎在哪儿见过。 圆柱正中的地上,还有那两件宝贝,不过地面上用鲜红的颜色绘制了奇怪的图案,空隙中还有古怪的文字。 我白天看到那些被铁链拴住押上高台的人都在这里,胖子的手下两人各押一个,也是围着地上图形站好,似乎在等着什么。 看得出,那些人一个个被吓得抖似筛糠,其中女人和孩子更是悲悲戚戚地哭着,却又不敢太大声。这场景看得我热血沸腾,真恨不得冲出去做点什么。 咦!我见到两个人正抬着一个好似麻花的,紫黑紫黑的东西靠在一边。那是什么? 为了看得清楚,我几乎把脸贴近了小窗,要不是中间竖着栅栏,可能这会儿已经顺势钻进去看了。 等我看清那被抬出来的人后,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敢情那是个人!只不过现在已经扭曲成麻花了,数根白森森的骨头透体而出,却没有一点鲜血。 这肤色很怪,不知因为什么,也可能是中了毒,现在那人似乎还活着,身体在微微颤抖。 咦!我看清了,这人不就是之前被胖子喂了血之晶石的手下吗?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他娘的,和着那血之晶石是颗毒药,竟然能把人整死啊! 哦,刚才那诡异的惨叫不会也是他吧!到头来胖子玩这么多花样,竟然都是假的! 首先是那女子,现在又是自己的手下,那具尸体可能也好不了多少,我已经能想象到结果了。 “咕噜!” 一声闷响,旁边竟然还有个暗门,胖子被四人簇拥着走了出来。 见到他,在场那些受束缚的人同时惊呼,原本较为安静的环境被打破,现在不是叫骂声和诅咒声,就是哭喊声和求饶声,似乎他们已经知道未来的自己会是什么命运了。 胖子见状也不生气,反而兴奋地大笑。在他看来这一切可能是场游戏,完全不把他们当人看。 此时胖子穿了一件大袍,上面全是眼镜蛇一样的图腾,而手里的文明杖一晃,其手下开始通过恐吓和残忍的手段,逼迫那些人安静。待一切弄好,胖子大刺刺地来到正中,地上图纹的核心位置站好。 他环视四周,满意地点点头,于是从腰间的袋子里一抓,摸出一把东西并高高举起。 那些东西在刺眼的灯光下绽放出黑红的颜色,顿时把整个空间点亮,如同受到了地狱业火的炙烤一般。虽没有温度,却让人忍不住额上出汗,浑身打颤。 “诸位,你们应该感到高兴!从这时候开始,你们距离神就可能只有一步之遥了!”说着文明杖一指脚下四周,“看到了么,这种炼纹早在七百多年前就被人创造了出来,包含着难以解释的魔力。 早些时候将你们带来的人都曾解释说,这种魔力可能将人变成不死不灭的超人,甚至有机会成神。 现在,咱们第一次尝试开始,如果成功,在接下来的暗影大会上,就会有更好的提升机会,从此一步登天藐视一切人类! 好了,现在我手里这些血之晶石将要分发给你们作为助力,希望大家配合。”说完一使眼色,手下过来取走血之晶石,不顾这些人的哀嚎和挣扎,硬生生地喂了进去,连孩子都不例外。 看看地上扭曲到不能再动的那位手下,我心里把这死胖子骂了个遍。 虽然不知道他出于什么目的,但这一切都是实验。一种惨无人道的实验! 结果如何用膝盖想都能想得到,我忍不住牙齿发痒,咬得咯嘣嘣直响。同时浑身上下都紧张起来,为这些人捏了把冷汗。 一番胡言乱语过后,胖子准备动手了。再看那些人,也在发生一些变化,就像灵魂被抽取了一样,各个双眼翻白抖个不停。 此时胖子随手把所剩的血之晶石抛撒在地,并用文明杖杖尾猛砸地面图纹的核心处。 就听噗嗤一声,像西瓜落地的响声,跟着脚下所有的血之晶石跳起,竟然漂浮在半空,随之开始不停旋转并慢慢汇聚到了一起,好像一块巨大的黑红色水晶石,却如面团一样柔软。 慢慢,这东西开始变化成一个环,将胖子围住。就听到数声惨叫几乎不分先后出现,那些被迫吞了血之晶石的人各个痛苦不堪,现在已经不受控制了,吓得那些手下纷纷躲开老远。 见状我也紧张地抓住小窗上的栏杆,几乎能把半张脸顺缝隙挤进去了。 呼的一下,地上那纹络竟然也开始放光,很快两边这些人身体一抖,竟然从耳鼻口中,从毛孔中狂喷出血雾来,并快速汇聚到那黑红圆圈之内。 待将所有人的鲜血全部吸收之后,数个干尸纷纷倒地,圆圈慢慢升高并爆裂开来,只在纹络范围内下起了黑红色的血雨,把胖子淋了满头满脸都是。 这家伙真是个疯子!不仅不怕,竟然还哈哈大笑,仰望头顶这些血雨,兴奋无比。 待降雨结束,胖子又猛地一砸杖尾,纹络内的血液在跳动一阵后又分为两拨,先后朝那两个宝器流去,就像有了生命一样消失在了里面,半点不见。 天哪!不止是地上不留半点血迹,竟然连胖子头脸和身上都没有,真好像刚才从没发生过任何事一样。 待一切结束,两个宝器开始微微泛起亮光,外面隐约可见一些图案,果然与海域中瓷碗上的很像。 见到这场景,胖子和在场这些手下统统拜倒,就像面圣一样不停叩拜着,嘴里还念念叨叨,活脱那种邪恶的教派仪式。 猛地一惊,我脑瓜子嗡了一声:他娘的,这不就是我在店里,从那些人手里的破碎玉瓶上看到的场景么!难道上面的刻画的内容,就是眼前这种残忍的祭祀活动? 忽然,我感觉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竟然已经想不起来玉瓶上的图案细节了。该死,这时候开始后悔当时没有仔细记忆,用到时才抱怨自己的无能有什么用。 一番叩拜之后,两件宝器同时一阵摇晃,又慢慢稳定下来。 刚才器身短暂出现的图形没了,怎么看,还是两件死物,谁又能想到刚才它们竟然吸收了这许多人的血液!他娘的,这玩意该不会是什么邪祟东西吧? 所有程序完成,胖子这时瘫软下来,像是刚跑了一千米的样子。 其浑身上下被汗水打湿,精神也变得萎靡不堪,脸色也从刚才的红润变得惨白,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一旁的手下赶紧过来将他搀扶起来,有的帮着扇风,有的帮着喂水,还有的不停按揉胖子的前心和后背。好一会儿,就听长长又粗重的倒气声,胖子这才还了阳。 见他缓过来了,其中一人赶紧问候情况,那好听的彩虹屁乱喷,我甚至都以为是胖子的儿子到了。 还别说,这话别人听着感觉恶心,可胖子自己却很乐呵,连连在那人肩头拍了几下,随即借助这人的力量,算是勉强站了起来。就这,人还在不停打着晃呢。 “圣者,您辛苦了,看来这次的炼纹过程很顺利。”放彩虹屁的家伙笑嘻嘻地说。 点点头,胖子用宽大的袖子一抹脸上热汗,因为脱力严重,也懒得做出回应。见状,这位又开始了自己的表演,先是猛夸一通后,话锋一转再次回归了正题。 “圣者,您干吗耗费自己的精力做这些事,还不如等到暗影大会时一股脑将人献出。毕竟结果都是一样的,不会对咱们有更多好处不是么。” 闻言,胖子忍不住了,在这人后脑轻轻一拍,低声说:“笨蛋!你以为这些人够资格被交出去么?哼,如果想得到少爷的赏识,我就要多费费心。” 说着,甩开其他人,只让那小子扶着来到两件宝器跟前。一弯腰,从中摸出个如桂圆大小的圆珠。 那模样真像血之晶石,可大了不少,光泽更加好看。 身旁这位见状马上帮忙,过去把另一个宝器中的血之晶石取出交给胖子,那是毕恭毕敬的活脱一个三孙子的模样。 两粒升级版的血之晶石到手,胖子嘿嘿冷笑:“灰狼,看到没。真是天助我也,竟然被二傻子找到一个身有引血体质的人。只要稍后把这东西让他吃了——就能在暗影大会上露脸了!” 古宅魔窟篇 第六十四章:遭遇黑手 “我滴妈呀!”闻言我不自觉一声叫喊,赶紧捂嘴却明显来不及了,里面的胖子和手下已经被惊动。 “谁在外面!快,过去看看!”胖子的话刚说完,就听到那叫灰狼的家伙答应一声,领人朝门口奔来,吓得我赶紧撤退。 如果被抓住,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兴许胖子手里的东西会提前塞进我嘴里,那时候也要变成不生不死的怪物了。 想着,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顺楼梯上去没一会儿,就听大门被撞开的声音。 为怕那些人看到我的样子,故意贴着墙壁快步狂奔,没一会儿冲了出来并找准方向,朝我所在的房间就跑。妈呀,这才真的是生死时速,慢一点都麻烦。 谁知道越着急越出麻烦,我跑了很久竟然不见刚才死掉的两个人! 又前后看了看,难道是我无意间跑错了路?正焦急寻找呢,却听背后脚步声越来越近,急的我抓耳挠腮如热锅蚂蚁一样。 没办法,我看准一个阴暗的角落,赶紧缩身过去并蹲下。才刚蹲好,眼前已经冲过不少人影,领头的正是那叫灰狼的家伙。 直等他们全冲过去后,我才无声地嘘口气。又等了一段时间,听不到更见不到异动,于是我反复挪动身体,勉强从角落里探出头来。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才放心钻了出来。 “嘿,一群笨蛋。”话刚说完,扭过头竟看到了两个脸色青白的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背后。 那瞬间,感觉浑身的毛孔都炸开了!刚要大叫,马上感觉不对并捂住了嘴,直瞪着两人。 怪事!这两个家伙不正是刚才死掉的守卫么,怎么不好好躺着非要偷着来到我背后?最重要的是,他们胸口还在微微起伏,竟然像是活着的。可我刚才明明…… 对了!难道又是那古怪的血之晶石?可是谁…… 正纳闷时,忽然后脑一震,两眼立马就黑了。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就没机会知道。 …… 耳边忽然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手指微微跳动过后,眼睛想要睁开却努力半天都没成功。 随即一个硬硬的东西在猛砸我的额头,该不会那些没有人性的家伙要动手了吧!想到这,立马来了精神头,我腾一下跳起并大叫,随之而来的是几只雀鸟飞去了空中。 摸着额头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然是在户外。刚才猛砸自己额头的,是那几只淘气的鸟儿。 奇怪,我怎么从工厂里出来的?又是谁背后下黑手将我敲晕的?恐怕将我抬到这里的也是那人,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难不成还有什么更卑鄙的陷阱等着我? 静下心仔细想了想,我忍不住笑了。是啊,在工厂里已经算是最悲惨的结局了,难道还会更惨?嘿,说不定是什么人看我可怜,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救人。嗯,就是这样! 说服自己以后,我开始观察四周,发现这里是个村庄。走了一会,见到附近的街景十分熟悉,我马上明白现在所在的,还是瓦拉村!真是的,这人救我也不救全,直接送我出去多好。 可随即一想不行,毕竟还有老超在等着我救命呢。唉,看样子原计划行不通,还是要再想别的方法才对。 正在计划下一步怎么做呢,忽然裤腿被人拽住,回头一看,竟然是个大眼睛的小女孩。此时她手里正拿着个黄面馍馍,边吃边盯着我瞧。 在一阵咀嚼后将一口食物吞下,小女孩才奶声奶气地问道:“大叔,你是女生还是男生?” 所谓童言无忌,我虽然被问得一愣,可马上笑着回答:“哥哥当然是男生啦~小妹妹,你看不出来么?”说着,还在她面前转了几圈,就为显示自己高大威猛的男子气概。 谁知听了这话,小女孩一歪头,表情奇怪地指着我反问:“男生为什么穿花衣服?我妈妈说,只有女生才穿这样的衣服。大叔,你——不会是传说中的变态吧?” 好么,就冲这句话,我杀人的心都有了!可面对这样一个三四岁的孩子,那是拼尽全力忍下了怒意。好么,这家伙太伤身了。 “咕噜!咕噜噜!” 巧了,此时肚子又一阵闹腾,又感到了饥饿。 于是我看看小女孩,又露出一副和蔼可亲模样,在她头顶轻轻摸了摸,“小妹妹,你看哥哥饿了,能不能请哥哥去你家歇歇脚,顺便拿些好吃的呢?”说完,还不忘礼貌地一笑。 谁知小女孩表现得很嫌弃,“咦,大叔,你吃东西后不刷牙么?哎呀,牙缝里还有残渣呢,好脏啊。”说完转身就跑,没有半点想要请我到家里做客的样子。 嘿!我怎么感觉自己总和不同年龄的女孩犯冲呢。从菜花到七七,之后是冷情,现在又遇到一个小豆子。怎么一个个性格这么别扭,真让人生气! 心里不爽,于是和小女孩卯上了,她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两人一路朝村里奔去,在外人看来还以为哥哥领着妹妹玩呢。 当穿过一排排房屋的时候,就听小女孩突然扯着嗓子大喊:“不好啦,有人贩子进村啦!爸爸,快来救多多啊——!” 闻言,我一愣:好么,这家伙竟然还恶人先告状!我这么帅的精神小伙怎么看都不像人贩子啊。这臭丫头! 心头更怒,终于认真起来紧追两步,伸手要抓小女孩多多的后背。可就在这时候眼前白光一闪,感觉脸和鼻梁一疼,整个人向后就倒,几乎平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还不等挣扎着起来,竟然冲上几个人七手八脚将我牢牢按住。随即不由分说,用粗麻绳捆绑结实后扔在了地上。 我看了看这捆绑的手法,真利索,恐怕是搭猪抓羊的专业户吧。他娘的,这是屠宰场常用的死扣,越挣扎越紧! “爸爸,就是这个怪叔叔要抓多多!”等见到小女孩的时候,发现她正躲在一个中年人身后冲我做鬼脸呢。 而这中年人满脸胡茬,表情严肃地俯视着我,他的右手被厚厚的绷带缠着,那也是刚才偷袭我的武器。 他娘的,今天我是不是命犯太岁,竟然接连两次被人偷袭。刚要解释一切都是误会,谁知面前这中年男人过来,竟然一脚踩在我的腹部。 我刚要大叫,一团布头就塞了进来,动手的竟然是多多这臭丫头!真看不出,她的手法也挺娴熟。 “村长,咱们怎么办?”旁边的帮手问。 真没想到,多多的爸爸竟然还是这瓦拉村的村长! 村长闻言又一皱眉,原本就阴郁难解的表情,现在变得更加难看了。他看看我也没说话,不过冲一旁的人打个招呼,示意带走就行,自己则在前面领路。 好么,这些家伙真够意思,竟找来一根长杆从捆绳下穿过去,几人同时喊起号子将我抬起。这下好,真成搭猪的了! 村民们一路抬着我跟随村长往前走,路上多多这臭丫头还用小树枝捅我的脸。唉,这种憋屈的洋罪,就别提了。 等村长停下后,抬我的家伙们同时松手,后背直接拍在地上,就感觉胸口一闷嗓子眼发甜。该死,我怕是受了内伤。 “你们回去吧,我来问他。如果弄清这人真是人贩子,我会将他交给警察的。” 有了村长这话,大家似乎都很遵从,纷纷打过招呼后就离开了。院子里就剩下我和多多父女俩。 “爸爸,你坐。”多多乖巧地搬来一把椅子给村长。 这看似严肃的村长见状难得一笑,在多多头顶摸了摸,把小家伙哄去一边玩了。 等孩子走后,村长的表情又恢复那心事重重的模样,将凳子移到我面前并坐下,两人开始了长大十几秒钟的瞪视。之后,还是村长先说话了。 “你——从哪里来,为什么要来?” 听他语气生硬,我冷哼一声,呛茬儿道:“哼,我来自五湖四海,目的就是为了偷你家多多的。” “爸爸,他承认了,我去打电话给警察叔叔吧!”小丫头看似在玩,实则耳朵一刻不停在偷听,这时候听我的话,激动地又蹦又跳起来。 村长还是慈祥地笑了笑,在多多脸颊上轻轻一吻,又把她哄走了,这才对我说:“小子,你最好实话实说。我们这村子偏僻,如果人贩子能找来这里,也算是本事。说,你是不是为重生泉而来,是不是要得到双宝!” 这话出口,我立马来了精神。就算手脚被绑在一起,仍然以诡异的姿势立着。 “你……你竟然猜到了!” 他也冷哼一声,没好气地回道:“当然!一年中,像你这样为双宝而来的外乡人我赶出去的不在少数。” 说话间他摸了摸自己被绷带绑扎结实的右手,低沉地问:“说说吧,你找双宝为了什么?难道也想长命百岁,甚至为了虚无缥缈的成仙路?” 没想到,这不起眼的村长竟然知道这么多。难道他就是暗影大会的幕后人? 既然他提起了,我就打算好好说道说道,起码能套出些内幕也说不定。 古宅魔窟篇 第六十五章:人面蛇心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村长竟然主动解开了绳子,还我自由身。尽管多多气鼓鼓的不同意,他也不为所动。 我揉着被勒得红紫的手腕和脚腕,实在猜不透他想做什么。 “如果我说此行目的不为夺双宝,你信么?” 听这话,村长看似无意地点点头。虽然动作幅度很小,还是被我看到了。 说实话,人在他乡为异客,能遇到知音激动是在所难免的。 村长此时抱起女儿多多,同时招呼我进了屋子。在这里,我发现了不少隐情,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首先,屋子被打扫的一尘不染,看得出他们家很有规矩。其次,是这里无论用具到布置,只有两人的影子,不见第三个人生活的迹象,难道多多的妈妈…… “坐着说话吧。”村长拿来一个木凳给我,自己则窝在一旁的破椅子上长吁短叹。 多多此时很乖巧,已经钻进旁边的小屋去了,这样起码能让我们有足够的空间谈话。 “你说你来这里不为那些,那我就好奇了,你究竟为什么?我们这瓦拉村虽然离鄂陵湖不算远,可因为古时就有不好的口碑,受附近各村排挤,甚至不允许我们靠鄂陵湖生活。 唉——如果不是百年前一位奇人庇佑,留下这神奇的重生泉,可能这个村子早就不复存在了。 如果你不为重生泉,那我可以很负责地说,这里再没有任何值得你浪费力气的东西,还不如早点回去,起码能活着见到家人,这样最好。” 奇怪!听村长话里话外似乎对瓦拉村十分痛恨,那他就不可能是暗影大会的幕后人。既然这样,有什么可隐瞒的,于是我一五一十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就为在这里找到内应,兴许机会能更大一些。 听了我的话,村长紧皱在一起难以舒展的眉头有了变化,起码放松了不少。 看着我,他又长长叹了口气,“唉——真没想到还有你这样的人。为了朋友,可真是长途跋涉费尽心力。不过老弟,我要给你泼冷水了。” 一听这话,我感觉心头一凉,马上追问他什么意思,该不会重生泉已经干涸了吧。如果是这样,老超中的毒该怎么解呢? 也不知道以现在的医疗技术,能不能除掉蛊毒这邪门儿的东西。 瞬间,我脑中和开了锅一样,几乎想到了各种不好的结果,甚至说句难听话,连老超的后事怎么办都想了个大概。 可即便这样还不死心,仍不断追问村长这话什么意思,就希望能有奇迹。 “唉——老弟,你不知道,瓦拉村在多年前已经被人占据了,想要靠近重生泉都不容易。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儿来的,更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不过,自从他们到来后,连我们本村的人都无法靠近重生泉半步。 所以我才说你可能没机会了,那些人十分凶恶,又防守严密,根本不可能有机会的。”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心里这才稍缓,继续问他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找当地警察帮忙。 没想到,换来的竟然是吃惊,是恐惧的模样,还真让我感觉到意外。 “老弟,我们之前试过报警,可结果让人意外。你知道么,当警察浩浩荡荡驱车过来时,那些人竟然如幽灵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听这话,我心里冷哼,以为村长是在说笑呢。大活人消失虽不算难,可要让那许多人一起消失,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了。 于是我正准备追问,却被村长拿话直接给挡住了。 “老弟,你以为我疯了是不是?” 心事被点破,我不好意思地笑着摇了摇头,可村长全不在乎。他低着头,望着自己受伤的手,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当中。 “老弟,我绝不是危言耸听。你知道么,当时见证此事的不止我一个,还有不少村民和警察。毫不夸张,那些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哦,既然这样,你们怎么会……” 村长又摇摇头,表情痛苦地回忆着,“开始我们也以为他们是被吓跑了,心里都很开心。谁知道当送走警察后回来再看,那些人竟然好好的在那里,就像从未离开过一样!你知道当时我们什么心情么?” 说着,他竟然猛地凑过脸来,还真把我吓了一跳。 如果村长说话没有胡诌,那这件事可是奇幻莫测,难不成就像海域鬼船那样,全是鬼影重重么? “你们最后怎么做的?”我忍不住问。 “唉,还能怎么做,我们只好又拨打了电话,请警察们回来。可怪事仍没有停歇,等警察驱车再过来时,那些人竟然又不见了。就这么反反复复折腾了三趟,这件事彻底没办法解释了。最后……我们……” 说到这,村长再也说不下去了,挺大的人了,当着我面抹起了伤心泪。还真是脆弱不堪呢。 不过想想也是不容易,身为国人,从儿时就听狼来了的故事,这回他们全村上演了一场真实戏码,难怪会被警察怀疑。 想想,也许这就是那些人的目的,把警察骗走了,以后随便折腾,村民还有什么能力阻止呢? 果然,听村长继续往下说,一切发展都和预料中的相同。 那些人人数众多,而且各个身怀绝技还有精良的武器,面对这些手无寸铁老实巴交的村民,结果自然不言而喻。他们一个个被打得一塌糊涂,甚至有些人的家人都被抓去当了人质,这其中竟然有村长妇人。 听村长说,自己的老婆那时候刚刚分娩产下多多,都来不及多看自己女儿一眼,就被带走了。 等他们夫妻再次见面时,原本活蹦乱跳的一个人,竟然变成了冰凉的尸体。当时村长的内心世界彻底崩塌了,也就是从那时开始,笑容不再属于他,而是随着自己老婆的离去而死亡了。 村长讲述的过程,连续中断了四次,最后我实在不忍心,才劝住他不要继续了。 “村长,这些人面蛇心的家伙来这里,就是为抢夺双宝?除了重生泉以外,还有另一宝是什么,该不会是两件古时的器具吧?” 谁知这话出口,村长猛地一愣,随即摇摇头,“不是,另一宝是个人,一个美貌的姑娘。” 听这话,我心里冷笑。真没想到瓦拉村这些人还挺有意境,把一个年轻姑娘和重生泉放在一起,就说是什么双宝? 嘿,看样子冷情的情报也很有问题。既然是个大活人,那让我调查什么?难不成见我到现在还没媳妇,准备趁此时机免费发放一个? 要知道大锅饭的年代过去了,这种不劳而获的美事儿我是连想都不敢多想的。 “村长,这年轻姑娘是……” “是当年那位神人留下的守泉人。” “哦,当年留下的守……啥玩意!!”我一下跳了起来,更不自觉大吼一声,连多多都被惊动并跑出来保护自己爸爸,生怕被我给害了。 没办法,我只好尽可能稳定情绪,与村长一起安抚多多,把人重新哄进屋里这才算完。 这次我俩搬着凳子椅子,直接坐到了院中,还要压低声音说话才行。 “村长,您没搞错吧?当年留下的守泉人?这泉被发现七百多年了,那时候的人怎么可能活到现在!如果真这么神,重生子自己怎么没活下来呢?你……”正说着,就被村长揪住了衣领,我一下就蒙了。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知道瓦拉村这么多的事?” 哦,原来是这原因。没办法,我赶紧又加以解释,这才逐渐消除了村长心中的抵触情绪,更卸掉了他的防备心。 “有不少事我也搞不明白,不过从记事时就知道有守泉人的存在。等我长大后再见她,发现那模样竟然与儿时的记忆一样。你说,如果不是泉水的奇迹,一个人怎么可能躲过岁月的折磨呢?” 细品这句话,我也是无言以对。是啊,如果一切都是无稽之谈,那守泉人不老的存在又怎么解释? “村长,守泉人既然能活这么久,难道就没办法制服那些狂徒么?” “唉,一定会有办法的,只可惜那些人当中有个叫少爷的,手里拿了宝贝。只要在守泉人面前一晃,她竟然乖乖听话,根本不做任何反抗。” “究竟是什么东西如此厉害?会不会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药物,把姑娘给迷惑了吧。” 村长摇头,“不是,那不是现代的东西,是古代的,就是你说的两件东西。我不懂古物,也说不上来名字。总之守泉人见那位少爷拿出这两件东西,就立马束手就擒了。”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真没想到那两件古怪的玩意还有这功能。哎呀,我要是早知道这事瞅准机会夺到手,岂不是就可能有个超人打手在身旁帮忙? 嗯,说不定事情结束后,还有什么艳遇犹未可知。想到这些,我竟然不住偷笑出了声,瞧得村长直撇嘴。 “嗯哼!村长,既然来龙去脉是这样,那你要不要与我合作,咱们将这群人面蛇心的家伙赶出瓦拉村!” 古宅魔窟篇 第六十六章:瞎折腾 “站住,什么人!” 瓦拉村村尾,靠近后山,依仗鄂陵湖一处分支水脉,真的有一处古宅。可用“宅”来形容,似乎对不起这广大的建筑群。如果真的要说,这里更像个小规模的城池,要比瓦拉村还大上数倍。 就好像瓦拉村不过是古宅外的属地或外农居所。这种奇怪的关系,真不知道究竟是谁在依附着谁。 古宅依地势而建,成阶梯状向远处逐渐抬高,就好像一个倾斜的棋盘,几乎能看到内部网格化的道路和建筑布置。 在大门这里,竟然还有厚实的保护外墙和敌楼。还别说,这阵势,与海域中见到的无人行宫好像,只不过占地要比它大了许多。 我被村长押着刚接近大门,已经被敌楼上的人发现并大声呵斥住了。我们不敢动,村长则乖乖举起了手。 没一会儿古宅大门打开,有一辆古怪的四轮车开了出来,上面坐着六个人,全部荷枪实弹如临大敌。等车子在我们面前停下,一个领头的笑了。 “我当是谁,这不是咱们的好邻居,好村长阿旺巴么。怎么,今天又送来什么好东西了?还是说找了能人想来报仇啊?” 一句话,车上那几个哄然大笑,在他们脸上只有嘲弄和鄙视的意味,完全不把眼前的村长放在心里。看他们有恃无恐的模样,我明白背后那位少爷该是多厉害的人物。 身边的村长脸色难看,一阵红一阵白,最后竟然眼神一变向前迈步,可对方马上举起了枪口,齐刷刷没有半点犹豫。 眼见势头正向不好的结果发展,此时我轻咳一声,算是打断了紧张的对峙,村长也因此明白过来,慢慢调整心态,赔笑着搓了搓手。 “各位,你们误会了,我这次过来是因为发现了这个外乡人。再有两天就是大会的日子,我担心会有意外,所以专门暗中下手制住这人,现在把他押来给各位定夺。” 说着,村长猛地推了我一把。因为突如其来又力量奇大,我收势不住直接撞进了领头那人的怀里,两人做一堆倒在了车子边上。 “你他妈……”领头的大怒,拔枪在手就要找村长麻烦,我见状只能兵行险着,猛地伸出了腿。 咕咚一声,这小子打着滚翻了出去,我则看准时机一下跃起,重重砸在他的后背上。 虽然双手反背,但仍要挣扎,那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压制这人不能起来,借此寻找脱困的筹码。 可惜,一旁还有这许多人,他们怎么会看着。果然,这些人一个个身手矫捷速度也快,在我还没有进一步动作时,已经被人用枪托给砸趴下了。 好么,脑瓜子嗡嗡直响,双眼一阵昏花,要不是自己身体还算硬朗且事先有了准备,这时候可能已经晕死过去了。 “你这混蛋找死!”领头的气急了,推开自己人后举枪要射,这时村长赶紧挡在我面前。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在我瞪大双眼看着村长飙血倒下时,心里那种难过劲儿就别提了。 这出苦肉计是我想出来的,明知道有极大的风险,却还要硬来。现在可好,不仅害了自己还要害了别人,孽债真是越来越多了。 可转念一想现在已经这样了,就要坚持把戏演到底,否则所有的付出真是白瞎了。 想到这,我一骨碌身起来,看准方向就跑。而且为防止他们偷袭,专门以“之”字不断转弯躲闪,目的就是让这些家伙认为我俩不是一伙的。 果然,背后听到领头人的怒吼声,不过他们没有开枪,而是驾车追了过来。 你想啊,两条肉腿能跑过喝油的机器么?片刻他们就追到了近前,在车上不断嘲弄和挑衅着我,有的甚至用不知道的东西砸向我的后背。这场景真像是狩猎,只不过对于我来说惨了点。 就这样狂奔出了很远的距离后,我终于力竭倒下了。那古怪的车子一个急转弯停下,领头人挥手,其他人蜂拥而至将我按住并拖到了他的面前。 冰凉的枪口在我脸上摩擦,而且力道越来越大,就感觉颧骨生疼。最后,枪口抵住我的下巴,领头人恨声骂道:“你个王八蛋,跑啊!你不是很厉害么,怎么不跑了!你……” 还要再说,我看准时机猛地一挣,张嘴就啐。真准,直接来了个半远程接力,这家伙咕噜一声还咽了。 顿时在场众人全傻了,包括领头人自己在内。在停顿片刻后,瞬间如开了锅一样,有惊叫的,有呕吐的,还有大声怒骂过来揍我的,总之不是一般的热闹。 “可恶啊!可恶!!”这下他彻底被气疯了,又是哗啦一声子弹顶上膛就要下手。几乎在同一时间,听到不远处有人大喊手下留情。 跟着四周围来不少车辆和人,从数量上要比先前这些多了不少。 等我见到来人心中叫苦不迭,原来是胖子到了! 也对,当发现我不见了后,出来追寻这是必须的。唉,也不知道结果是好是坏,现在已经超出了原计划,只能听天由命了。 “呦,是圣者啊,今天怎么有空到大宅来了。”见到胖子,领头人明显客气不少并收了武器。只是在走过我身边时仍忍不住踹了一脚,以泄心头之恨。 见他们客气,胖子也不含糊,脸上的肥肉随笑声乱颤,这家伙马上过去相迎,两人那是一阵肉麻的寒暄。 “不瞒兄弟你说,我这会过来,就为了这小子。”说着一指我,恨声道,“这家伙是外来的,刚才把我哪里好一通折腾,现在就要带回去就地正法呢。兄弟,你这边怎么回事?” 听胖子这么说,领头人脸色难看。我明白,刚才那糗事如果说了,难免成为别人的笑料,所以他吱吱呜呜的,看得我心里痛快。 “圣者,村长受伤了!”胖子的一个手下扶着村长过来,像是十分关心的样子。 而领头人见状一惊,眼神闪烁,就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 胖子不傻,见村长受了枪伤就明白刚才发生过什么事,不过他没有深究,只是朝自己人一挥手,把村长搀扶下去而已。随即他一把将我拎起,又是一阵大笑。 “兄弟,村长的事我就不问了,想必那是活该。不过,关于这小子,我还要留着泄愤,不知道能不能高抬贵手呢?” 闻言,领头人明显很不情愿,不过与胖子之间似乎存在什么隐情,竟然不像刚才那样张狂了。 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这才苦笑一下,与胖子又一番寒暄后竟带人回去了。到此,这计划外的闹剧彻底终结,我的命暂时延长了一会,直吓得冷汗乱冒。 见到那些人走了,胖子这才怒声吼道:“臭小子,我说过不准离开那里的,否则杀无赦!怎么,你是要挑战我的底线啊。既然这样……”他一摊手,就见有人送上了一把匕首。 胖子将匕首抓来,咬牙切齿道:“你小子认命吧!”说着分心便刺,动作真快。 “等一下!!”一声大吼,因为距离胖子很近,直震得他用手去捂耳朵。 我趁机赶紧求饶,希望胖子网开一面,“大……大哥,我是被人陷害的,千真万确。您想啊,您这里好吃好住,我为什么要逃呢?难不成还要回去做乞丐,过那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这是真话,我当时就在睡梦中,也不知道谁这么缺德竟然从背后将我打晕,等再次醒来就到了那……那人的家门口了。 他非要说我是什么外敌,捆上绳子后似乎还要对我不利,所以兄弟我才不得不逃跑啊。 可谁成想竟然误闯这里,那些人更凶,竟然要……接下来的事您也见到了,要不是大哥您,我这条小命都没了。大哥,如果您不相信,不如检查一下我的后脑,现在还有伤呢!” 好一阵白活,见胖子的脸色由白转红,慢慢变成了粉红,随即恢复如初。 当然,他也不可能听我一面之词,一边询问受伤的村长,一边让人检查我的后脑。 一番确认后,算是对上了我的说辞,这下胖子似乎安心不少,那令人毛骨悚人的笑容又回来了。 见事情有了转机,我这才暗自嘘了口气。得亏见到刚才微妙的关系,我才来了一招险中求胜,没想到真见奇效。看来村长和胖子的关系还是比较近的,现在借机会利用一下自保要紧。 误会澄清,我又被胖子的人带了回来,在走之前,与村长互换了眼色,希望他不要骗我才好。 可对于胖子来说,一股无名火并没有完全消失,于是回去的路上根本不让我坐车,而是用绳子捆住我的双手另一头系在车尾,像遛狗一样,跟着车队溜溜达达返回到了废旧的工厂。 他娘的,我这一趟真是瞎折腾!不仅费力,还差点给自己玩死,现在又重回原点。 看样子,接下来是有罪要受的。 古宅魔窟篇 第六十七章:离奇死亡的圣者 果不其然,回来后我就被人带去了圆形的仪式间,被人捆在那图案的正中。 胖子圣者已经穿好了一身大袍,手握文明杖,一脸严肃地看着我。在他手里,明显看到了那两个升级的血之晶石,一会儿可能会塞进我嘴里,生死各占一半。 现在回忆他提到过什么引血体质,我真想追问,却又担心谎言被揭穿只能忍着,惊恐地看向四周。说实话,这次是真的在害怕。 身处这仪式间与在门外偷看感觉不同,尤其是四周那九根柱子,更让我觉得熟悉。在一阵回忆过后,猛地想到了,这里真好像我们在海域见到的圆形场地。 还记得那里也是布置了不少石柱,在圆形场地的四周墙上,被人绘制了一幅幅画作。当时我们判断其内容,全是记录崖山海战的事情。 不,不对!当时提出内容与崖山海战有关的,是阿大。这家伙是另有目的,现在回想起来,可能在故意引导我们往崖山海战上联想,具体有没有联系还真不好说。 那这里的布局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依然是巧合?我简直不敢相信。 “小子,你发什么呆!”忽然被胖子的声音拉回到现实,我猛地一怔。 那两颗血之晶石被他托在手里,摆在我的面前,“嘿嘿,看到了么,这种血之晶石与之前给你看的不同。小子,你有福气了,要不是本圣者看你顺眼准备指引一下,可能你早就死了。” 他娘的,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我此刻拼命挣扎,真的想要反抗求活。可惜,被捆得牢固,完全没有半点作用。 胖子的手下领命过来按住我,那个叫灰狼的小头目上来一掐我的下颌,胖子顺手把两颗血之晶石全塞了进来。 这群白痴,不知道人的喉咙空间有限么!每颗血之晶石大小如桂圆一样,两颗同时塞进来,就算有机会成仙也噎死了。 血之晶石塞进来后,几人竟纷纷离得远远的根本不打算用强迫的手段。我见状大喜,想要将它们吐出,却感觉到了一股怪异的反作用力,开始争先恐后的往喉咙里挤。 一时半会,我被噎得泪水横流,处于半窒息的状态,模样一定好不到哪儿去。 这会儿,就听胖子又开始嘀咕着什么,其他的我再没能力分辨了,只感觉浑身火热,四肢百骸似有什么想往外冒一样。 “哈!” 胖子一声大吼,杖尾猛敲地面的声音好大,四周诡异的光线迸发出来,马上就感觉到一阵怪异气氛。 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量,那牢牢捆住我的绳索竟然被一下挣开了,脑中想着逃离,却根本挪不动半步。无论是四肢还是整个身体,都被一股力道牢牢抓住,无论怎么挣扎都没用。 “成了,成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就听周围人不断欢呼,那种异样的感觉也在慢慢消失。我几乎脱力地倒下,浑身不断痉挛,大脑一片空白。 唯一感觉奇怪的,就是心脏跳动奇快,而且腹内还有隐约的躁动,简直难以言表。 “快,把他扶去房间好好照看,两日后的成败在此一举了!” 随即,我被人抬了起来一路穿过走廊,上下楼梯,直到被人撂在床上,又昏死过去。 这段时间里,我就像被人装进了密不透风罐子,不仅闷热,甚至呼吸不畅。多年来的噩梦反反复复地出现,我在梦中更是不断奔跑和寻找,却始终走不出来。 之后,浑身一阵清凉,呼吸顺畅不少,嘴角甚至还有丝丝甜意。 慢慢,那种难受一扫而空,连噩梦也消失不见,我这才真正睡了个好觉,是这十几年来唯一的一次。 …… “嘿、嘿,醒醒!小子,你还活着么?” 一声声呼唤将我吵醒,等眼睛睁开后,竟然看到了灰狼。这家伙见我睁眼,激动的像是看到了自己爹一样。那手舞足蹈的模样,要多夸张就有多夸张。 “这……这是哪里?我……我是不是死了?你是地狱的小鬼吧?”胡言乱语几句,我又想闭上眼继续睡个回笼觉,可灰狼已经强行将我扶了起来。 “小子,你说什么胡话呢。你活着,而且活得很好。看看,好好看看!”说着,竟然拔出匕首,在我手臂上深深地划出一道口子。 疼痛感和鲜血立马让我清醒了过来,怒气迸发并破口大骂。 可灰狼并不介意,甚至都不生气,反而笑嘻嘻地抓住我的手臂,在面前来回晃动。 “小子,看啊,快看!” 我还要再骂,谁知瞧见手臂上深可见骨的伤口竟然在跳动,再往后发生的事连我都感觉到了害怕。 只见伤口两边的肌肉中冒出无数像红虫一样的组织,它们开始相互拉扯,过程中把外流的鲜血也给吸走并止住,之后裂开的肉皮在慢慢闭合,直到最终消失如根本没有受过伤一样。 看着自己的手臂,我整个人都炸了!如果不是床上还留着刚才的鲜血痕迹,我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仍在梦中。 “怎么样小子,你现在已经升级了,超出了寻常的人类!看到了吧,这就是神迹,是重生子大人和圣者赋予你的神迹!天哪,太羡慕你了,我……”灰狼还要再说,就被我一把揪住了。 “你们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愤怒使我失去了理智,手上的力气不受控制,就听嗤啦一声,硬是把他的衣服扯掉了一大片。 等我还要再动手时,灰狼已经被其手下护住,将我俩隔开了。 自始至终,灰狼一直保持着克制,完全不生气。见我被控制后,他又笑着安慰道:“你小子真是福在福中不知福。知不知道,这种提升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万人当中能有一例就是好的。可你却先天拥有,难道不值得庆祝么?” 他的话我听进去了不到一成,这会低着头,盯着床上的血迹发呆。 “你们所说的引血体质是什么意思?” 他闻言一愣,“小子,你怎么知道……” “少废话,回答我的问题!什么是引血体质,你们怎么知道我有这种体质的?” 对于这问题,似乎回答起来并不容易,灰狼将手下赶去一边,自己过来与我并肩坐着。 “小子,我只能回答第一个问题。所谓引血体质,就是你与重生子大人的步调一致,甚至说可能是她预言中的后继者。只有依靠你的血,才能唤醒大人留下的秘宝,解开隐藏多年的谜题。” 听这话,我的脑袋又是嗡嗡直响。 他娘的,这究竟是什么狗屁运气,竟然和重生子还有着某些联系?莫非我们家族是重生子的后人?这消息简直太荒谬了,让我都忍不住想要发笑。 可转念一想,我又感觉不对,也许这并不是空穴来风。 回忆当日在海底,阿大用七七的血唤出瓷碗上的奇怪图案,莫非就因为她也与重生子有什么联系?又回忆之前几次我看到奇怪的幻境,原因都是因为自己的血液触碰到了重生子留下的东西。 真没想到,我竟然无意间找到七百多年前的老祖宗!怎么着,回头是不是要给她建个祠堂供着才行呢。 事情似乎正向更复杂的方面发展,我的大脑有些应付不来了。看样子,我要先找到老超才行。怎么说,他也是我的小智囊,目前的问题单靠自己恐怕解决不了了。 该说的说了,灰狼这会儿已经领着我来到了胖子的房门前。 “咚咚!咚咚咚!” “圣者,我领他来了。圣者?”灰狼呼唤几声,房内竟然没有回应。跟着又敲了几下并侧耳倾听,似乎里面不像有人。 “不好!”灰狼马上反应过来,一拉门,发现从内反锁了,于是他想都没想就去撞门。 可惜,这里的门基本都是铁制的,就算全部人上手又撞又踹,都没有半点用处。 “快,快去找工具破门!” 一声令下,几人分头行动,这时候也顾不上我了。没一会儿,竟然有人拿来了小型切割机,对着门就是火花带闪电的,很快就打开了。 灰狼马上挤进去,我则因为好事随后跟着,等我们见到房内的场景时,都忍不住吐了出来。 胖子,还在他最喜欢的床上半躺着,旁边还有两位光溜的女子,只不过现在他们都定格在了一瞬间,成为了死人。 最诡异的,是三人像是炸膛的炮竹,腹腔成了空壳,其他部分完好。 地上、墙上和屋顶,全是喷溅出来的东西竟不是鲜血和内脏,而全是褐黄色粘稠的东西。到现在,还在慢慢往下流淌着。 屋中的味道古怪,却不是呛脑的气息,鼻中甚至能闻到一丝幽香。 而我也注意到在胖子背后的墙面上,也有古怪的纹络图案。虽然大面积被那奇怪的粘稠物质遮盖了,但仍能见到里面绘制着一些古怪的山羊和爪子的图形。这究竟代表了什么? “啊!!” 正想着,就听一声惨叫,等我回头看灰狼的时候,发现这家伙的手正在融化。前后不过十几秒钟,世界上已经没了灰狼这人,剩下的,只有一滩粘稠的液体。 见状,我赶紧把其他人驱离,自己也小心翼翼地退了出来。 古宅魔窟篇 第六十八章:迷之刺杀 我把胖子的手下唬了出去,自己则放慢脚步,离开前去看内部环境和一切可疑的情况。 尽管在前不久的海上,我见识到了各种诡异的怪事,还目睹了蛊毒的威力,但眼前胖子和灰狼的死法太让人捉摸不透了,甚至可以用匪夷所思来形容。 最怪的,是屋顶和四处不断流淌的那种粘液,现在变得越来越多,并逐渐向整个屋子扩散,其中一片向门口追来,这也是我驱走那些手下的理由。 可经过了之前的几次离奇事件后,我对这类事有了一定怀疑,尤其是看到胖子背后的墙壁上,那奇怪的纹络图案。 同时也注意到隐藏在角落的两个法器。尽管它们被人隐藏的很好,可我还是注意到了,且现在上面的藏刀隐纹正微微泛着光芒。 综合以上内容,我故意装作转身要跑,并大喊大叫着说这东西还会快速蔓延,要门外的人赶紧封堵出口,可脚下故意一绊摔倒在地,挣扎着想要起身求救。 果不其然,这些混蛋根本没有半点犹豫,咣当一声就把门重重地关上了。 任凭我坐在地上无助地哀嚎求救,他们只会在外用各种东西加固门锁,之后一哄而散落得安静。还真是一群听话的狗! 碍事的家伙们走了,我拍拍身上的浮土起来,慢慢走向胖子的尸体,任凭那奇怪的粘液将自己的脚踝包住,之后就是小腿,慢慢向大腿蔓延。 不出所料,就算现在这东西已经裹住了我的膝盖,可走起路来仍不觉得费力,如同平时一样,轻松自在。 我整个人被裹住后,眼前还能看到东西,不过这时再看胖子,仍是翻着死鱼眼,嘴巴大张仰头望天一动不动。而在他身边的两位裸身美女,却慢慢站了起来,正盯着我呢。 没去理她们,我一个转弯,径直奔着角落的玉琮而去,毫不客气地收入怀中。而后,又要去收那铜樽,却见眼前一花,有人从屋顶跳了下来。 这家伙我并不认识,甚至从没见过。只看他脑袋像猿猴那样凹凸明显,一脸赖皮疙瘩,蚊子上去都会崴脚。 驼着背,手脚纤细到非比寻常,我甚至都要担心这么细的四肢能不能撑住他的身体,如果稍微用力或刮大风,是不是就会折断。 怪人也是盯着我不动,不过铜樽被他挡在身后,那意思很明显,不会让人再将其夺走的。 见状我笑了笑,又看向四周,这才朗声问道:“怎么,不出来见见么?这场戏该结束了,我也把观众清走了,难道还担心露底么?” 话刚说完,就见不远处地面上的粘液中,正慢慢咕咚冒泡呢。 不一会儿,粘液开始汇聚,渐渐凸起而且越来越高。我当时心里咯噔一下,暗骂一句:他娘的,你这货终结者看多了吧! 直到粘液完全站起且呈现出人形,我心里冷哼不断,“呦,挺炫酷的吗。这叫什么招数,能否赐教啊——灰狼!” 那人形粘液一抖,覆盖在上面多余的部分瞬间散开,并在几声低沉又微弱的爆炸声中,竟然变成了朵朵鲜花飘落,而后落地就消失不见了。 瞬间,整个屋子里的场景恢复原貌,除了胖子仍然失去了生命特征外,其他的人正稳稳地站在左近,包括面前的灰狼。 这小子满脸不可思议,但不失微笑地望着我,口齿启动似要说话,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我俩就像在玩耐力大比拼,尽管各自心里都藏着不少谜团,渴望答案,但谁先开口就要算输的。 就这样,耐力比赛进行了很久,我能感觉到自己手心正冒着汗。 而灰狼也开始了挤眉弄眼,表情都拧了。哼,一看这家伙就没去美院给学生做过模特,难道不明白微笑是最难坚持的?活该! 终于,灰狼实在受不了了,一声大叫过后,气得原地转圈,还不停用手去搓揉自己的面部肌肉。 见他主动认输了,我也赶紧低头,使劲儿张合嘴巴附近的肌肉后马上带笑着抬起头,像个没事人一样望着他。 “好小子,你怎么知道是我?这个局如此巧妙,你又怎么发现破绽的?”灰狼喘着粗气,恨不得指在我鼻子上。 看他着急忙慌的模样,我心里好笑,可面上仍一本正经地回答:“大哥,你这局做的太假。我真不相信一个人死后,竟然不留半点该有的痕迹。这里连丁点鲜血和难闻的味道都没有,还能闻到香气,不怪么?” 随即我又指向胖子背后的墙面,佝偻的怪人,最后眼睛停在两位美女身上狠狠看了半天,直到灰狼的叫声,这才回过神来接着说。 “原本我不知道炼纹到底是什么,但见过两次又亲身经历了一次后,总算是明白了。这东西更像是一种幻术和巫法的结合物,看似虚幻缥缈,实则有形有质,不过一切都从内心出发而已。 这就是为什么先前被胖子变成怪物的女子,竟然会向我求救的原因。实则她的本质还活着,不过躯体已经难听使唤了。 此法最先做到的就是攻心,以障眼法的形式出现,迷惑心智。毕竟人类最不靠谱的就是自己的眼睛,最容易被迷惑和误导,从而致使大脑做出反应,迫使内心和躯体接受。 炼纹不是什么诡异的魔法,也没有那么玄幻。对吧?” 听了我的分析,灰狼始终不动声色,不过从那一男两女的表情不难看出,这猜测算是十之八九了。 可惜,他的能力明摆着与胖子等级不同,要做出这一切竟需要这许多道具和人来辅助。不过目的又是什么呢? 刚才说了一堆,我才记起孩童时母亲爱讲的,她与尚伟国的恋情故事。尽管当时我有很多听不懂,甚至对其中内容并不感兴趣,但也架不住天天说上几遍。 还记得母亲提到想当年,尚伟国就是用虚空变花,点石成金之类的办法俘获了芳心。 年龄小的我还当童话故事听,可慢慢大了,就感觉到了无聊,还不如看西游记有意思呢。 现在想想,母亲从我记事起只讲这两个故事,竟然都是言之有物。最可怕的是与现在各种遭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尚伟国到底要向我传达什么? 既然事情这么复杂,老疯子怎么不直接说明白,而非要用这种办法。 脑中在胡思乱想,不过看到灰狼和怀中的玉琮,我还是要继续接下来的任务才行。 想着,已经从他们身旁走过,来到胖子身边,伸手去探鼻息并检查其伤势。 “不用看了,这家伙是被吓死的。”灰狼自觉地解释到。 点点头,单从胖子目前的症状,还有脸上的表情看,这话不错。嘿,得亏小时候老超说过人的不少种死法,就吓死的这条我算记得清楚。 回头看了看灰狼,伸手把胖子脚边躺着的文明杖拿起,用端头一处锐角在自己手臂上一划。 鲜血冒出,疼痛仍在,可不见伤口恢复,更没有那种奇怪诡异的不死想象。嘿,原来如此! 这下我就明白在海域中各种的不合理了。可能其中真真假假混杂了不少,到头来又加上各种环境因素和急迫性,谁还能冷静去分析其中原因呢。 他娘的!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就集体着了道。真厉害啊! “现在说说吧,你为什么要杀胖子圣者。他一门心思要把通过炼纹得到的成果献出去,看来你有不同意见对吧。说出来怎么样,也许咱们有机会合作呢。”话落,我挨着胖子坐下,甚至靠在他冰冷的尸体上,完全没有半点害怕的意思。 见状,灰狼忍不住点点头,同时看向一男两女。他们得到命令,竟然在墙角处一按,弹出了一道暗门,随后矮身进去只留下我和灰狼在此。 当然,走之前一位美女还把铜樽拿走了,在她弯腰的工夫,我差点喷出鼻血来。 等他们离开后,灰狼拉了把椅子坐在我对面。这小子是没这胆量坐到胖子身边的,从这点看,我就吃定他了。 刚要张嘴说话,我立马转换了话题,“诶,咱们有的是时间。这样吧,你先说说暗影大会和幕后那位少爷怎么样。我对此一直很好奇,他们占据这里有些年头了,究竟要做什么?” 听到我提起少爷,灰狼的表情与冷情出奇的一致,只有惧怕和惊恐,都不敢出现半点别的表情。 这让我对少爷更加好奇了,恨不得立马与这人见面,倒是要看看他是不是长了六臂三眼,奇诡无比。 经过几次催问,灰狼这才说出了来龙去脉,不过让我感觉遗憾的是,他也了解有限。早知这样,就该留着胖子,兴许会知道更多一些。 原来,村长先前提过瓦拉村在古时就有风评,主要内容竟然与不死人有关。据说早在数百年前就有村民发现,这里根本没办过白事,不见死人。 久而久之传遍鄂陵湖附近的大小村落,瓦拉村的名字也是由此而生,甚至还有人偷着称呼这里是不死鬼村! 古宅魔窟篇 第六十九章:同盟 “你以为重生子为这里带来了希望?错!她带来的,只有更可怕的结果,更多的猜测和悲哀。她就是个疯子,是魔鬼!”灰狼忽然歇斯底里地站起来,嗓音尖细的像个公公。 看到他这怪异的情绪,还有眼神中的愤怒,我有个大胆的猜想。 “你……和胖子、村长都是熟人,对么?” 灰狼低下头,没有否认,更没有承认。我俩就这样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的声音再次出现。 “我们都是这村子长大的,以前像兄弟一样,可现在都变了,全因为重生子和少爷。” 这就是我要听的内容,于是尽可能屏住呼吸,生怕错过其中重要的环节。 现在的灰狼,正沉浸在回忆当中,我完全可以相信他的说辞。 听他的意思,在少爷的人到来之前,瓦拉村除了被周围邻村排挤外,倒也没什么。生活一样过着,不招谁不惹谁的挺好。 那时候重生泉一直被村人们保护着,但没有人会私自使用,不是他们不贪心妄想,而是根本不敢。 “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敢?”我奇到。 “唉,你以为重生泉那么简单,是个人过来喝一口或者用到身上就能寿与天齐?哼,简直可笑!如果真这么简单,重生子早就借此得到永生了不是么?” 原来,想要使用重生泉需要很复杂的程序,炼纹仅仅是基础,同时还需要更多辅助道具才行。 一切都是重生子想出来的。原本所谓的重生泉,不过是汇聚此地灵气风水的穴眼而已,但不知她用了什么办法,不仅能用来治愈疑难杂症,还能赋予人类异常的寿命。 正因为有了这种效果,瓦拉村的人才变得不死,才被其他村排斥。 “重生子的方法是什么?是不是需要十二件祭器?” 闻言,灰狼摇摇头。不是他不愿说,而是因为时代变迁,根本就没传下相关的信息。 “怎么会,你们村的人不是不死么?” 叹口气,灰狼表情古怪地望着我,“你以为那是真的不死么?这就是重生子的可恶之处。实际上,她从没想过给任何人重生,而是借此为筹码想要换取别的东西。很遗憾,我们并不明白她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重生子离开前不仅留了守泉人,还留下了各种奇怪的能力,炼纹就是一种。 另外还有两种,分别是幻术和复生朮。而两者必须要在炼纹的基础上使用,才能发挥应有的效果。” “那你为什么要借此杀掉胖子?你们不是朋友么,不是可以合作?” 一声冷笑,灰狼双眼瞪圆盯着脚下的地面,恨声道:“因为这混蛋要与少爷合作!哼,他竟然相信少爷的鬼话,相信他会有效地发挥出重生泉的真实效用,让生人不死,把死人复活。” 听这话,我心里激灵一下,忍不住问:“胖子不是为不死,而是想复活对吧?他要复活谁?” “他要复活一朵鲜花,这辈子不可能有人比她更美,更可爱。那是我们三个愿用一切守护的人,是多多的妈妈,我们深爱着的春莹小妹。”说着,灰狼刚才狰狞的表情不见了,有的,只是幸福。 果然,我猜测不错,这就是三人之间的另一条纽带。也是胖子宁愿得罪少爷的手下,也要保住村长的原因。 可没想到其中还夹杂着灰狼,竟然变成了现在这复杂的局面。 “他想要复活春莹不好么?你们仨如果爱她到了疯狂的地步,似乎做任何事都不为过吧。更何况重生泉有这种能力,少爷也可能真的有办法使用重生泉。如果是我,我会毅然决然地去尝试。可你和村长怎么会……” “因为你不知道失败后的可怕!!”灰狼几乎蹦了起来,双眼充血,愤怒到了极点。 “我亲眼见过被重生泉复活的人,那根本就不是亲人想要的结果。被复活的也不能称之为人,那就是鬼,是最最可怕的人间恶鬼! 小子,你知道么,当亲眼看到自己最亲的人变成恶鬼,如行尸走肉般活在世上不死不灭会有多么痛苦。 所以,不能让他这么做,我要阻止他。就像你说的,为了春莹,我宁愿付出一切,更不惜杀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呼!这话题沉重到让人窒息,也是我想象不到的。看来这就是所谓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还是太肤浅了。 “你——也就是说,你们村的人也会死亡,重生泉根本就没有传说中的效用对吧?” 点点头,灰狼表情痛苦地说:“不错。那鬼泉虽然能延长人类的受命,不过却有极大的副作用。” “什么副作用?”我忙问。 “我们不能离开这里,不能离开重生泉生气范围。一旦离开,我们就会变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东西,就会疯狂无比,最终如失控的野兽那样,直到身体内外枯竭而死。” 看看我,灰狼又古怪一笑,“小子,你没见过那种变化后的可怕样子。虽然力大无穷,人类各项机能会被无限放大,但模样也会大变,成为一个行尸。你能想象到么?” 这话如同重锤,一下下砸在心头,立马让我想到了黑水,想到了海域龙船中见到的那些不死人。 他娘的,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这样的!如此就能解释,为什么一群人要去海底,为什么恬不为死。没想到这先后顺序我搞反了,难怪这么难懂呢。 咦,不对!既然如此,为什么黑水要找秘图,阿大却要那瓷碗呢?按理说,他们不是该追寻重生子最后的脚步,寻找能启动重生泉真实效果的秘宝和方法么? 等我再问灰狼相关的内容,他却根本不知道了。就像他说的,从小到大从没离开过这里,所知所闻极其有限。 “你能给我说说,胖子炼出的血之晶石到底是什么玩意,具体用处是什么?还有,暗影大会目的是什么,胖子究竟要在大会上得到什么来满足自己的需求?” 灰狼双拳攥紧,毫无保留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所谓的血之晶石,是人类的生气,借助重生子留下的炼纹法门造就出来的东西。一切都来自少爷的一句话。 听他说,重生子留在村子里的三种能力,就是一个仪式,目的是唤醒重生泉。 但因为这些人没有重生子的本事,因此少爷出了个主意,需要汇聚更多血之晶石作为辅助才行。而且这血之晶石,需要更洁净,无尘的上上品才行。 所谓的暗影大会,不过是各地来的人贩子,将自己寻来的“资源”交给少爷炼化成为血之晶石,为开启重生泉。 如果失败,这些参与者也能得到丰厚的回报。可如果成功——所有人都能分杯羹,永生成神,那是他们的梦想。 “你是说少爷也会使用炼纹?” “不是,是守泉人会这些本事,而且远比我们村流传下来的更完整,效果更好。哼,胖子仗着自己学了炼纹,想要凭一己之力炼化出完美无尘的血之晶石,借此和少爷谈判。简直自不量力!”灰狼更怒。 好了,现在关于瓦拉村、重生泉、重生子和少爷等的联系大概清楚了,不过我还有个问题不明白,就是身为这个村的村长,又是最终与春莹厮守的人,为什么他自己不想办法复活自己的老婆?难道与灰狼一个想法,不希望深爱的人变成怪物? 对于这点,灰狼也说不清道不明,据说村长在失去了心爱的妻子后,除了悲伤以外,就是把所有的心思放在多多身上,再也不管不顾重生泉的任何事。 尽管开始那十几年他还想过反抗,可因为尝尽了各种办法,最终仍是两手空空,所以最近几年才学会了放弃。 “你的意思,当年村长与少爷争斗的很激烈?” 灰狼点头,“那不仅是激烈,甚至称得上你死我活。为此,他几乎动用了家中所有的亲人,自己也多次在死亡线上徘徊。如果不是本村人在重生泉的作用下不同于常人,可能早死多次了。” 真没想到,村长竟然没说实话!对于这些事,他都是一带而过。 咦,不对,还有不对的地方!十几年前?最近几年才消停下来? “我说,少爷究竟是什么时候占据了这村子?为什么胖子和村长都没说清这件事呢?” 灰狼闻言一愣,掐着指头细算半天才说:“起码有十三四年了。嗯,不错,绝对有这么多年了。” 十三四年?这个数字对我来说好熟悉啊。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还有尚伟国留下那奇怪的暗示,该不会…… “少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很年轻么?” 立马摇摇头,灰狼恨声道:“那就是个该死的老头子!我甚至看不出他究竟有多大年纪,但精神头和模样明显不是正比。” 闻言,我心里狂跳,进一步追问:“你近距离见过少爷么?他有什么特征?比如,他的十指是不是很纤细?” 见到灰狼点头,一股无名怒火直冲顶梁门,我伸出手,说道:“从现在开始,咱们就是同盟关系了!” 古宅魔窟篇 第七十章:暗影大会 灰狼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不过仍伸过来手紧紧相握。这时候,多个朋友远比多个敌人要好。 而我的目的很明确,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他们口中所谓的少爷,就是当年害死我和老超父母的罪魁祸首!还有,他也是母亲所讲,六十八年前天津鬼市惨案的始作俑者。 看来这家伙是个重生子的忠实粉丝,而且也受过重生泉的好处。单从年代来看,他的足迹已经完全超越了正常的人类。 这是我和灰狼合作的原因,更是我这十五年来噩梦的源头。就在此时此地,我要一并解决了这件事。无论为公为私! “对了,那所谓的复生朮又是什么?难道不能救活你们所爱的春莹么?还有,你和胖子一人会一种能力,难不成复生朮是村长……” “他不会的。”灰狼回答很干脆。“原因很简单,他虽然是土生土长的瓦拉村人,却根本不信任何与重生子有关的事情。在他看来,人死不可复生。他愿为所爱的人报仇,却根本不会考虑使用邪术将人复活。” 听到灰狼的解释,我才明白为什么村长总是唉声叹气。也许这就是一种悲哀,只有瓦拉村人才有。 他根本不愿相信重生子的一切,却又因为重生子才有这样的长寿,难道不是自相矛盾么? 这种无助和可悲,想想都替他难受。如果是我,大不了承认重生子的一切又如何,起码心里舒服些。 之后,我又和灰狼商量了一下暗影大会的细节,希望与他合作要比与村长合作顺利点吧。 …… 时间过得飞快,暗影大会就在今晚举行。按照灰狼的说法,大会每隔三年举办一次,每次持续一周,只在晚上。 所以周围的村民看到任何诡异的事情,大多都是夜晚。 这两天里,因为胖子圣者和第二首领灰狼的死亡,这个隐秘在地下的组织自动瓦解了。 所谓树倒猢狲散,里面的人死走逃亡各有各的道道,我也懒得过问太多,但唯一明白的,是二子那家伙投靠了古宅,未来也许是个不小的祸端。 我们与村长又见了面,三方约定好合作事宜,一切都为了今夜。 为安全起见,村长专门把多多藏了起来以防万一,难怪我最后这一天半没见到过这丫头。也好,她如果在了,总要找我的麻烦,还真是头疼。 一切商议就绪,天上的太阳在慢慢西坠,夜色逐渐笼罩大地。此时此刻,世间的阳被阴遮蔽,好也被坏逼着退走一方,胜败留给天定吧。 在入夜以后,村外浩浩荡荡来了不少队伍,他们人数众多,却几乎没有多余的声音,就像幽灵一样。 瓦拉村的村民习惯了这种阵势,又因为村长事先叮嘱过了,所以早早关门闭户。这气氛,真像是百鬼夜行,阴兵出征一样可怖。 灰狼用了事先准备好的旗号,我则是他“抓”来的祭品,与其他队伍一起,有秩序地朝古宅进发。 村长有他的工作,已经事先去做准备了,我们根本不用操心。 走在这队伍中,我能见到形形色色的穿着打扮,甚至队伍中还有不少外国人。他们各个都是低垂着头,目不斜视,没有人用现代化的代步工具,无论是谁都仅靠双足慢开十一号在走路。 在寂静的夜色下,在无人的村落间,唯一发出的声响,就是低沉的脚步和呼吸声,再就是有人身上戴着的饰品或物件的摇摆声。 可能只有我偷着东看西看,留意在场的任何一组人。 只见有些人神色木然,有些愁眉苦脸,还有些兴高采烈。从他们的表情就能看得出其背后什么目的,是被迫还是自愿。 可找来找去,我始终不见冷情的手下或标志,难道这臭女人晃点我?该死!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这可没有半点后援的。单靠灰狼和村长的人,能把少爷打垮么? 想着,心里起急,烦躁难当。正这时,竟然有个人快步走过,撞着我肩头也不停留。 哎呀!你他娘的,当老子好欺负么?于是,我一跺脚就要追过去大骂那冒失的家伙,却被灰狼一把拽住了。 “你干什么?不是说了,不要轻举妄动么!如果稍有不慎,就可能前功尽弃。过来,给我乖乖待着。”他猛地用力将我向后扯,自己则快步走在前面,生怕我再乱来。 就这样,数十支队伍有序前行,终于来到村尾,见到古宅的大门。 早在我们靠近的时候,敌楼上的人已经发现了,并用探照灯直直照射过来。现在我们分批以纵队排开,就像将士等待检阅一样,稳稳站在门外,没有一个人主动叫门的。 还好,等了片刻,大门就缓缓打开,那位领头人再次出现,不过这回身后跟了更多荷枪实弹的手下。 “好了,拿出你们进门的信物,一队队缓慢通行。如果有人敢乱来——抱歉,到时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说着话一抬手,就听到刺耳的子弹上膛声,跟着无数枪口对准在场的所有人,随时可能扣动扳机。 这话、要求和场面,所有人似乎都很熟悉了,闻言没有任何异议,竟然开始按照顺序,不争不抢地逐队走进古宅大门。 灰狼一拉我的衣袖,钻进队伍中,尽可能与大家保持一致。 一队、两队……终于轮到我们了。按照要求,为和前后队伍区分,专门拉开一定距离。在这些队伍里,也只有我们人少,简直太明显了。 等走过领头人面前的时候,他果然起了疑心,命人将我们拦住并仔细检查了信物。只不过灰狼事先做了功课,算是蒙混过关了。 领头人这会儿正盯着我看呢,那是一眼一眼又一眼,整整看了八八六十四眼,随即冷哼一声。 “我说,你就带了一个参会?究竟是你太自信,还是已经找不出个像样的?瞅瞅,好好瞅瞅这是个什么玩意!”说着,他用手揪住我的耳朵,怒声道,“看看这家伙人模狗样的,能胜任么?” 随即他盯着灰狼,问道:“你该知道规矩。虽然我们少爷爱才,只要参会成与不成都有奖励。可如果你办的太差,一样会有惩罚的明白么?好好看看别的队伍,看看别人带来多少资源。哼!” 说完,猛地推了我一把,再不愿多费口舌,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后面的队伍上。 尽管我心里骂遍了领头这家伙,却不敢造次,强忍着怒火,紧跟灰狼混进了古宅内。毕竟大局为重,像这家伙,早晚我要在他身上找回场子的。你等着我的! 进了古宅,我被眼前灯红酒绿的场面惊呆了。 在远处看,这里就是个较大的村镇,可进来后才感觉这里就像个微缩的城市。 寻常生活中你见过的,能想到的,这里都有。而且听灰狼介绍,这里没有什么法律,更没有繁多的规矩,唯一需要遵守的,就是不要和少爷及其手下对着干,否则杀无赦。 除此以外,干什么都可以,活脱电视中罪恶都市的味道。 脚下街道纵横,四通八达,无论从设计和布置上说,足够一流的水准!我甚至怀疑建造这里的人,是不是穿越时空了。拿现代人的眼光看,这里的一切都不算落后。 走着走着,我发现队伍已经打散,目前只有我和灰狼一起,再不见刚才左近的那些人。 就在我来回寻找的时候,忽然一只柔手过来,在我下巴上一撩。 来人呵气如兰,轻声细语地问:“这位哥哥,要不要找地方暖和一下啊。大会时间很长呢,这时候不享受等待何时呢?” 好家伙,这攻势太厉害!要不是灰狼死拖活拽着,我真要善心大发去帮助这孤苦的小美人儿了。 “呸,你这家伙真没有同情心!”我埋怨到。 灰狼听这话瞪了我一眼,除了摇头,再就是叹气。 “嘿,大哥!来我这里坐坐啊!” 好么,这憨声憨气的阵势让我一惊,等回过头,就见一位五大三粗,唇边还有没剃干净胡子的,不知男女的壮士冲了过来。 这家伙,一身很简单的衣服,眉宇间全是浩然正气,举手投足之中,让人能忘记一切邪念想要立地成佛。我滴妈呀,这家伙真他娘的是个极品!! “诶!灰狼哥,等等小弟,咱们还是去办正事的好!”说着,我三步并作两步地逃脱了那人的魔掌,冷汗滴滴哒哒顺后脑直冒。哎呀,真他娘的悬啊! “干嘛,你刚才不是还埋怨我多管闲事的么?去啊,我不拦着,你随便。”灰狼这家伙还挑理了。 没办法,我只能道歉寒暄,希望他大人不记小人过。随即回头看向刚才那家伙,竟然还朝这边挤眉弄眼呢,吓得我推着灰狼脚底抹油就跑了。 “喂,会场在哪儿啊,咱们赶紧过去。” “你小子着什么急。这里的规矩还没弄明白,随便乱闯很容易露出马脚的。”灰狼一拽我,钻进了一条小路,奔着里面就走。 古宅魔窟篇 第七十一章:商人 这是个不大的酒馆,所在位置偏僻远离主街,但不缺客人,甚至能达到座无虚席的程度。 灰狼提醒我,现在两人戴着假面,不要距离温度较高的东西太近,否则会露馅的。 他领着我在人群中来回穿梭,似乎在寻找什么,却始终不告诉我。我就像个无头苍蝇,只好在后面跟着,装模作样的与周围人点头打招呼,尽管根本没人理我。 “真看不出来,他竟然还会这一手,难道易容的本事也是重生子传下来的?”我忍不住低声追问。 “这是阿旺巴自学的。你别看他五大三粗,实际上心细手巧,当年就是用这种手段哄得春莹欢心。唉,我也是输的心服口服,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感觉得出这话题并不友好,因此我也不再多问,话锋一转,“喂,咱们现在要找什么,能不能提前说一下。这样跟着你乱走,心里没底啊。” 刚说完,就见灰狼精神一振,随即向我打个手势,两人赶紧过去。 原来,在酒馆一角看到个中年妇女。一身村妇装束,腰上还围着围裙。她身材略显臃肿,眼睛似乎还有毛病,想要看清面前的人,需要挨得很近才行。 见到她,灰狼朝我使个眼色,故意挤过来与妇人背靠背站定,歪着嘴说:“少爷那边有什么动静?” 妇人先是一愣,但没有转头,用更加低沉的声音回道:“这次似乎是最后的大会了,我听他正命令手下做撤离的准备。” “哦,难道他找到想要的东西了?撤离,那重生泉怎么办,他难道不再需要重生泉了?”灰狼急问。 如果真是这样,灰狼可能是最着急的。因为他要替春莹报仇,少爷走了上哪儿找去?唯一有利的,是少爷走后,他能轻易毁掉重生泉。 不过对于我来说,不愿意这么早把重生泉毁掉,毕竟此行目的就是为了用泉水治疗老超的蛊毒。真要被毁了,那老超怎么办? 想到这,我忍不住提醒道:“现在还不能毁掉重生泉,我需要它。” “是谁?”这下妇人大惊,转过身把脸恨不得与我贴在一起。 因为她本就臃肿,身材也不小,在吃惊下一声吼动静太大,引起周围人的注意。这下,我们成了整个小酒馆的焦点,上百双眼睛瞪视过来,如一把把利剑。 灰狼好悬没被我气死,于是暗中狠掐了我一下并朝那妇人连使眼色。谁知不使眼色还好,妇人竟然尖叫一声撞开我俩,疯也似地逃了出去。 没办法,我们只好分人群追赶,期间灰狼还在不停埋怨,说什么重要情报都没到手等等。 当我俩冲出酒馆大门后来,见到远处一个宽大的人影正在逐渐远去,于是赶紧快步追上。 该死,她竟然转弯了!灰狼大吼一声,我也跟着加快了脚步,等双双转过那道弯后,妇人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怎么可能?”灰狼奇到。 我则赶紧捂住他的嘴,侧耳细听,“听!那是什么声音?奇怪,怎么像是大鹅在叫。” 忽然,一滴液体掉在我头上,伸手一摸,黏黏的还有血腥气。我马上抬头去看,就见两栋房子之间,有个大梁相连,而现在那上面正趴着一个人,其脑袋向下垂着。 这还不算,在那人的背上,竟然还站着一个枯槁的人影,一双鬼眼直勾勾盯着我俩,明显不怀好意。 不错!挂在梁上的正是那臃肿的妇人,现在正滴着鲜血呢。不等我惊呼出声,就见她背上那人已经跳了下来,紫色光芒一闪,冷冷地横在我俩面前。该死,又是黑水! 自从他领人逃出海域后,我就没想过还会再见。这下好,又是好的不灵坏的灵,真正是冤家路窄。 说实话,见到他我头皮都是炸的,逃跑都来不及。得亏戴着假面,否则…… “你是谁,为什么随便杀人?”灰狼不知黑水厉害,竟然怒声询问。我在一旁被吓得头发差点立起来,想要阻止,却完全不赶趟了,于是脚下挪动,打算找准机会就跑。 “你——认识我?”黑水说话了,却把剑尖指向了我,完全没有理会灰狼。 好么,吓得我差点库嚓一声拉到裤子里。他娘的,你是什么眼神,为什么单单见到我这么敏感? 心里在想,面上赶紧摇头摆手如雄狮抖身,为了怕黑水听出我的声音,故意闭嘴不言。就这,心里砰砰直跳,那是七上八下紧张无比。 灰狼见状更怒,还要说话,我却赶紧一拽他的衣角,偷着摇了摇头。 万幸,黑水瞪了我两眼,竟然破天荒收了利刃,几个起纵就不见了。我这边汗水哗啦啦乱流,好悬没把脸上的假面给冲毁了。 “怎么,你认识那人?”灰狼问。 “那是我祖宗!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赶紧离开。既然送消息的人没了,咱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催促着灰狼快走,可等我回头,却见到一个人直直地站在背后。 天晓得这家伙钉在这多久了,我竟然没听到他来时的动静。 这条小道本就不宽,而这家伙庞大的身躯外加整个脑袋被一件好似藤甲的连体衣服罩住,正好把去路堵得严严实实。 如果走另一边,那是黑水消失的方向,说实话打死我都不会选择这边,因此还是硬着头皮过去,准备寒暄两句借个道。 “嘿嘿,这位……大哥。能让我们过去么?您……您正好挡着路了。” 在我以为这家伙一定是来找茬的,稍后可能会有大战,所以暗中给了灰狼手势,准备随时应对不必要的麻烦。 谁知,客气话刚说完,面前这家伙竟然一侧身让开了道路。这结果,让我有些懵圈。 “谢……谢谢啊。”于是我脚下加紧,拉着灰狼就走,在与这人相错的时候,他竟然猛地伸出了大手。 真他娘的缺德!这一下,正好卡住我的脖子,好悬没把我的眼珠给挤出来。 不等灰狼动手救人,却听这家伙用低沉如缸中喊讲的腔调说道:“你们想要什么消息,我可以提供,只要出得起钱就行。”话落才松开手,我也算是活了。 揉着脖子,我感觉明显比以前细了一圈,还连连咳嗽。 灰狼这家伙挺够意思,马上护在我身前,盯着这人,冷声说道:“你什么意思?买什么消息,我听不懂。你究竟是谁?” 这人一抖身体,外面那层藤甲发出哗啦啦的清脆响声,大手在我们面前一挥,“你们可以叫我,商人。我这里有你们知道的所有消息,只要愿意付钱,保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他吹这种大气,我第一个表示不服。 “切!你以为自己是谁啊?既然这么本事,先说说我是谁怎么样,也算是……”还没说完,商人看向我,怪异地笑了。 “尚家最后的继承人,你来这里想要得到什么?是不是要弄清自己的身世之谜?” 操……我一下愣住了,瞪大眼睛半天说不出话。 灰狼与我虽然有盟约在,但没有熟络到相互知晓根底的地步,对于我的真实名姓,到现在他也不清楚,更没有主动询问过。 听商人一语点破我的姓氏,他也只是眨眨眼,好像在问:这人说的对不对? 我暴躁地推开灰狼的大脸,本要回怼,却张口结舌不知说些什么好,最终只能点头表示他回答正确。 见状,灰狼算是如获至宝,赶紧摸出一个袋子抛给商人,“这里是一些金子,分量十足。怎么样,咱们怎么交易?” 商人连打开都没打开,只是用二指捏着上下一掂就点了点头,“嗯,不错。三个问题,有问必答。” 灰狼看看我,于是问道:“少爷是不是已经找到重生泉的启动方法?” “不错!” “喂,我们问了这么多个字,你的回答是不是太敷衍了?能不能详细些?”我大怒,就差跳脚骂人了。 可是商人完全不为所动,也不答话,似乎在等灰狼剩下两个问题。 于是,他想了想又问:“如何能击垮少爷?” “办法在你们手里,利用那两件宝物。”回答比刚才详细一些,我也马上有了头绪。 想了想,我抢在灰狼前面问商人,“重生子为什么要找出重生泉?她还活着么?” 谁知商人竟不答话,就这样稳如泰山地站着,没有任何表示。 “喂,你什么意思,刚才他给了足够的费用,三个问题还没答完怎么就停下了?你算什么商人。快退钱!”我气愤到大叫,撸胳膊挽袖子真要上手。 可没想到商人直接回怼了一句:“你是出钱的人么?还有,刚才你问的问题超出了约定数量。” 他娘的,我……还要再说,灰狼一把将我推开并问道:“怎么才能毁掉重生泉?” 闻言,商人竟然不像刚才那样立马回答,而是等了好一会儿才说:“只有守泉人明白毁灭重生泉的办法。” 不等我俩反应,商人接着又说:“但是,我要给你们忠告,最好不要妄图毁掉重生泉,否则大难临头天地变色。那种罪孽,是你们承受不起的!”说完,这家伙转身,带着铿锵声就走了。 古宅魔窟篇 第七十二章:人性价 一个商人把我们整得一头雾水,尤其是他最后的警告,我听来还不觉得什么,可灰狼却脸色铁青,似乎受到了重创。 也难怪,对爱人的承诺和天下苍生相比孰轻孰重,是要掂量掂量。毕竟像吴三桂那样,为红颜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人很少,而且当年吴三桂也是因自尊被践踏气不过,才有了冲动之举。 我不是学历史的,对这些道听途说的信息分析不够透彻,但眼前这位的心态如何,从表情上就能看得出来。 他内心在激烈地争斗,我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咚!当——!!” 爆炸声把我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就见烟花已经在天空中炸开,瞬间撕裂了黑暗,打破所有的宁静震动四野。 没想到暗影大会能这么高调,完全不怕别人来找麻烦。当然,也可能像那妇人说的,少爷准备离开了,这是最后一次大会,能引来什么人他根本就不关心。 对于这点,我还是有很多怀疑,尤其是被杀的妇人。黑水为什么要杀她,莫非是她可能泄露机密? 以我对黑水的了解,这家伙可不是个有心机的人,猎杀妇人不过是任务。能对他下达任务的,也就是那位素未谋面的老爷子。 可问题又转回来了,老爷子为什么要杀妇人,这妇人究竟知道了什么还没说呢?越想我越好奇,恨不得用什么方法把那妇人的嘴撬开,打探清楚。很遗憾,这明显就是痴人说梦。 咦,不对啊!如果我把这妇人的尸体带去重生泉——好主意! 主意打定,灰狼也准备离开了。我看了一眼那妇人的尸体,还是决定让她先挂在这一段时间的好,毕竟这里是条小巷,来往人不多。起码在问题解决,尸体被虫鸟啄食干净前,应该来得及。 就这样,我俩走出小巷来到大路,望着不断升起的烟火,跟随拥挤的人流,一直朝古宅核心走去。 他娘的,当初建造这古宅的家伙一定是个变态!普天之下除了皇帝老子,就算是一品首府也不至于建造这么大的宅子啊。 当时那年代又没有自行车啥的,你想在自家院子溜达,一旦出现意外可能会饿死在宅子里,不丢人么? 终于,我们走到所谓的一进院落末端,看到一个高大的门庭,这里又有人把守。 本次检查比入门时更甚,除了检查资格外还要搜身。他娘的,这些家伙动作之粗鲁先不说,搜身还挺彻底,恨不得连我的裤裆都要摸个仔细,辨明公母。 等好不容易进来,灰狼看我模样、动作古怪,忍不住询问。我则没好气地回答:“娘的嘞,刚才那家伙最后狠捏了一把,差点就让我更换性别了。” 话刚说到这,我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只见二进院落虽比前一进小,但这里与一个大集市比都不遑多让。横七竖八的道路,如果说是自家二进院落,我他娘的都想骂人!这是何等奢华的生活,你们不怕遭到天谴吗? 在二院四角还有高塔,上面站了守卫,各个拿着武器配备了探照灯,正用犀利的眼神注视着下面这些来往的“客人”。 院子正中有个大台,上面摆放了一个古怪的架子,看不出材质。架子上被刻满了奇怪的纹络,里面包含着许多如眼镜蛇一样的图案,这不免让我想到母亲说的故事中那蛇眼瓷。 如果瓷碗上面的蛇眼和面前这类似,那我敢肯定不是阿大从海域抢走的东西。毕竟这蛇眼太让人难忘了,在海域中,我却没见到这东西出现。 人,都按着一定规矩分布,我不明白,只能跟着灰狼走,默默站在一个角落。 只等外来的人渐少后,又等了一会儿,才听到咣当一声响。可能是两进院落大门关闭的声音,暗影大会即将开始。 果然,一个老人缓缓走上台子来到正中,院子里的人声立马止歇了,现在安静到咬牙放屁都会被发现的地步。 我拼命踮脚盯着那老人看,发现他并不是我们要找的少爷,起码那手指和常人类似。 老人见大家安静下来,于是抱拳拱手转了个圈。话不多说,摸出一把利刃在手上一划,让大家看到鲜血流出来后,走到那奇怪架子旁将手指伸进侧边某处。 还不等我追问灰狼这是干嘛呢,就听一声声喉咙古怪的震动,再看那老者已经成了葡萄干了,噗嗤一声摔倒在地。 顿时,架子上那些奇怪的纹络迸发出紫红色的光彩,随即慢慢打开。 我这才明白,那东西就像个竹节虫!只不过刚才立着,多足相互抱紧蜷缩在一起。现在因为得到了血祭,开始慢慢舒展身体,直立起来且打开了左右各三条,带有锐刺的枝杈。 就在我暗骂这些人不是东西的时候,院中竟然爆发起热烈的掌声,比刚才的烟火声还要大。 “诸位!咱们的暗影大会正式开始。还是老规矩,各地带来的人才,不管成与不成,都会得到丰厚的回报。如果成了,在场有一个算一个,也会知道什么叫超凡脱俗,什么叫永生不灭,跻身仙班!你们——愿意么?!” 好么,一句话场面更燃,我几乎要捂着耳朵才行了。 见到这些人为了所谓的长生而疯狂,我甚至感觉到了恐惧。就像你在摔倒后,看见无数人踩踏过来一样,那是一种可怕到极致的绝望。难道这才是真实的人性? 我赶紧收拢心神,已经能辨别出刚才说话的声音,就是十五年前那老人的。而灰狼也很肯定,这就是少爷没错。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苦寻了十五年之久,没想到现在竟然遇上了。想着,我偷偷摸了摸腰间,灰狼找到的便携式炸药。 说不得,在必要时候,我宁愿与那老混蛋同归于尽,也算是为老超家和我家报仇了! 欢呼声持续良久后,慢慢又恢复了安静。就见台下有人走动,顺边缘上来。 那是个健硕的人,手持武器并拉着一条链子。链子捆束着十几人,各个面黄肌瘦。而队尾还有几个同伙,全部都挎着武器,他们与胖子类似,不知道从哪儿抓来的这些人参会。 但从胖子的做派,灰狼的描述我明白,能上台的,一定都是被选出来的人,绝不会在路边随便抓来就行。 少爷定的规矩看似宽松,实则一定是有门槛的,只不过现在我还不清楚罢了。 等这些人全部来到台中,站到架子前,最前面的人取了钥匙打开锁链,还这些人自由。 意料之外的,是他自己站在架子前,背对如竹节虫身体一样的主杆,面对两边各三条的分支,表情镇定自若。 跟着又从台下走出一位光着膀子,上衣缠在腰间的年轻小伙。在他半个身子上,也纹着古怪的图案,最终在腹部靠上形成闭合点。我盯着多看了两眼,竟然感觉天旋地转耳中轰鸣,于是赶紧甩头,使自己保持清醒。 小伙站好后也不客气,上来抓住一人,五指在他脸上按压。 忽然,就见他半身图案出现血红光芒,跟着被抓的人开始惨叫,没一会儿就有红雾升起,人也跟着萎缩,直到最后就剩下一身衣服。 甩开那衣服,小伙做了一次深呼吸,随即双手手腕一翻,朵朵艳红诡异的花朵绽放并飘向四周。 台底下的人又一阵疯狂,甚至开始争相抢夺飞近自己的花朵,有人还忍不住大叫:“是轮回蒲,轮回蒲啊!这东西能去病续命的!快,给我,给我!!” 好么,为了这诡异的花朵,本来还有秩序的现场已经打成了一片,就连四周高塔上明枪警示都不起作用。 此时,一朵艳红的轮回蒲飘飘荡荡来到我面前,才看清这玩意晶莹剔透,如水晶一样。所谓的花瓣细如头发丝并打开着,别说,还真像是一个巨大又红的蒲公英。 很奇怪,在这花距离我很近的时候,似乎能听到一声声熟悉的呼唤,就好像去世的母亲、又或者是什么熟悉的人在叫,搞得我忍不住伸手预接。 就在那花将落未落在掌心的时候,猛地见到花心里竟然有张鬼脸一闪便逝,吓得我赶紧缩手。 由于动作太大带起气流,轻飘飘的轮回蒲再次飞起,竟然被一个病怏怏的女人抢了去。 她将东西拿在手里,都不等四周人过来哄抢,已经大力一捏红光四散了。轮回蒲转化成烟雾,急速一缩,顺着女人的口鼻和皮肤进入体内。 在一阵剧烈的咳嗽后,女人大喜。刚才还病怏怏的模样,现在明显红润不少,连底气都足了。 “哈哈哈,没了,没了!折磨我十几年的病痛,全没了!”她兴奋地大吼大叫,完全不顾周围人的目光还有高台上的警告。在她不过欢呼了几次后,一声无情的枪响,鲜血喷了我满脸都是。 女人就这样倒在了我的怀里,可脸上,还露着喜悦至疯的表情。 也许直到死亡这一刻,生的希望比任何事都重要,更是让她彻底解脱的良药。 我忍不住,盖住她的眼皮,让女人瞑目而去。 古宅魔窟篇 第七十三章:险过剃头 我把尸体慢慢放下,同时怒瞪着四周的高塔,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滋味,总之很是不爽但又无能为力。 在场数百人见此根本不为所动,甚至都没有半点同情的模样,反倒是又开始争抢那虚无缥缈的轮回蒲了。 混乱还在继续,根本没有因为一声枪响,死一个人而停下。顷刻间,轮回蒲被人抢了个干净,那真是有人欢喜有人哀啊。 “灰狼,暗影大会一直是这样么?”我低声问到。 闻言,他摇摇头叹息一声:“这只是开始,往后你还能看到更多更惨的,学着适应吧。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拼死毁掉重生泉了吧。好好看看,他们现在的疯狂,简直可怕到了极致。” 点点头,我不再回答,而是看着台上,看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此时小伙又抓住了另外一个人,用同样的手法五指按压那人面部,身上的图案再次放光,不过这次被按压的人竟安然无恙。 见到这,现场百十人起身轻呼,顿时雷鸣般的掌声又起,站在架子前那领头人得意到胸脯一挺。看样子,这是个上等“材料”。 果然,有人过来把那人护住,就像众星捧月一样护送着退了下去,好好伺候着。 再往后是第三人也是一声惨叫,虽没有像第一人那样消失的只剩套衣服,但也是神情呆滞如活死人一样。在小伙翻动手腕的时候,出现的只有一股浑浊的烟雾,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顿时,院内一片咒骂之声,有不少东西纷纷扔上台子,直砸架子前的那位。 可无论怎样,那人始终咬牙坚持不动一下,就算被砸的头破血流也不退缩。 我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回头。谁知在这时候,竟然看到人群中有个身影,还是那么熟悉。不过这次我很快想到了那是谁,于是招呼灰狼一声,拔足便追。 “怎么了?” “那是二傻子,现在唯一认识咱们的人。快追,否则容易露馅坏了大事。” 一听这话,灰狼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了。因为胖子和自己假死,原本手下的人全部跑了个干净,可只有二傻子投靠了少爷这边。 尽管我们现在戴着假面,但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现在,最好稳妥一些,不说把二傻子干掉,起码将人找地方藏起来,等事情结束再放出来也是好的。 就在我俩穿梭于人群当中寻找二傻子的时候,就听台上一声惨叫。等回过头去看,发现站在架子前的那人,已经被三根分支牢牢扣住,那些锐刺扎进身体鲜血直流。 不过也是片刻时间,那东西慢慢打开,人一头栽倒被同行的扶住。 小伙已经在一边休息了,此时有人拎上来两个沉重的箱子并打开。我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但听到距离较近的人在喊叫,恐怕就是所谓的丰厚回报了。 被惩罚的家伙尽管身受重伤,但仍很高兴。朝小伙和四周抱拳后,这才被人扶了下去,箱子也被同行人带走了。 “各位!刚才第一批成果还不错,有两位可用之才。好了,不要停下,第二组继续!”少爷的声音再现,场内又是一阵喧哗。果然,第二组的人迫不及待地登上了台子。 这次上来了六位,各个精神奕奕,没有半点被迫的样子。哼,这就是想要成仙想疯了的人! 懒得再看,我又开始寻找二傻子,同时发现这会儿功夫灰狼也不见了。正不知所措时,忽然被人轻拍肩头,就听有人低声叫道:“大哥,你还活着!” 声音听着很熟,我猛地回头,果然见到二傻子站在身后。 我俩相对而立各自一惊。我是因为看到他吃惊,还因为他竟然能第一时间认出我来吃惊。 可二傻子不同,他的吃惊原因,可能是见到认错人才吃惊。他娘的,这家伙根本没认出我,只不过是看到了这身衣服! “你……你是……怎么会……”二傻子有些语无伦次,我却赶紧去捂他的嘴。 正巧这时候灰狼出现,还没看清形势就来了一句:“小子,我没找到二傻子,让他跑了吧。”等看到二傻子后,他也是一愣。 这下好,我们三个人六只眼相互望着。二傻子精明,马上明白过来并猛的用手肘去撞我腹部。 因为突如其来没有防备,又加上这一下用力太猛,疼得我立马撒手。二傻子就趁这会儿抢步出去,三两下钻进了人群。 “快……快追!”我一推灰狼,两人赶紧在后猛追。 “可恶,这小子对我也熟悉,怕不是听出声音了吧!”灰狼自责到。 从人群里钻出,前面就是三进院落的大门,二傻子正巧回头看到我俩,疯了一样地撞了过去。 如果让他冲进去,事情可能随时败露,可现在我俩距离尚远,就算卯足力气也难阻止。无奈,只能眼睁睁看着二傻子要坏大事。 说时迟那时快,我因为紧张喊了一声站住,几乎相隔不到两秒,就见一双大手抱住了二傻子的脑袋。不等他喊出来,那手的主人已经把人按住并拖向一旁的小路,消失在了阴影里。 我和灰狼见状先是大喜,跟着又觉不对,赶紧冲了过去也钻进阴影中。 还不等我的眼睛适应光线变化时,一个更熟悉的声音说道:“靠背两间房!” 一愣,我几乎想都没想就回答:“你我友谊长!” 随即被那人一把拽了过去,激动地说:“尚掌柜,你怎么逃出来的?” 还是那亲切到不能再亲切的称呼,还是那个人,我就像找到亲兄弟一样紧紧抱住了他。 “老超啊,你小子还活蹦乱跳的嘛!” 好么,这下我俩又是相拥在一起,把灰狼都给看傻了。 片刻后我猛的醒悟,一推老超并上下打量着他,忙问:“你小子,这不是很健康么。快说,蛊毒没对你怎么样吧?” 看到老超一脸茫然地盯着我,先是不解可马上明白。 我根本没有考虑太多,一下扯掉脸上那假面,以真面目对他。这下,老超才激动到不能自已,又准备过来拥抱。 “诶,等一下,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伸手一推,阻止了老超的进一步动作。“你不是中毒了么,为什么又在这出现?” 谁知他一卜楞脑袋,反问道:“你小子说的什么狗屁话?不是你为了财宝孤身闯来这里的么?还说呢,我恨不得见面扇你几巴掌,怎么反倒抢着说胡话了?” 两人口风前后一对,顿时察觉出了问题。他娘的,敢情冷情这臭女人拿我俩当猴耍啊! 老超在我苏醒前就被她骗着赶往这里,而后冷情才慢慢悠悠带着我跟上,前后相差了不少日子。 这臭女人料定我俩属于公不离婆秤不离砣,根本不可能不管朋友,于是将计就计各给一个故事。嘿嘿,真够毒的! 一切说开,我俩同时指天咒骂冷情不是东西,等下次见面,一定要把她碎尸万段!可随即想想太残忍,于是改了誓言,决心把她捆绑结实,扔进茅坑里待上半天也算解气。 “尚掌柜,你现在这是要干嘛?为什么抓这小子?”说着,像是拎小鸡子一样把二傻子提过来,撂在我的面前。 看看二傻子被制,现在就算大叫也会被外面那些惊呼声掩盖,所以我也懒得理会,反倒是追问老超,他怎么会想着出手相助一个不认识的人,难道也看出面具下,我的本质了? 谁知老超在我头上一拍,不满道:“臭小子,我早看出是你了,要不然进来前干嘛故意去撞你。哼,不是这脸上的假皮,我可能已经与你相认了。” 哦——原来进古宅前那冒失鬼是他!嘿,我的背影和身材这么好认么?老超看出来不说了,连二傻子也能认出来。看来以后再乔装改扮,我是不是要穿个胖大的衣服,走路故意一扭一摆呢。 我简单介绍了自己的经历,又问老超,他是怎么混进来的。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和我的想法一样。当得知我独自闯进来后,他最先想到的办法也是假装傻子,被人抓住顺利带了进来。 等大会开始,老超轻松反制将那些人给干掉了,自己开始到处寻找我的踪迹,他始终怀疑外面见到的背影就是我。没想到,这么巧,竟然在三道门口看见我们先后冲了过了,他这才出手。 说完,我俩忍不住握手,互道对方是自己的福星。 “对了,七七那丫头怎么样了?”老超问我。 “诶!管她呢,只要你没事就行。嘿,如果你没中什么蛊毒,咱们是不是可以撤了?这地方我多待一秒都感觉难受,不如……” 这话一出,灰狼不干了,“你什么意思?咱们的盟约怎么办?要知道,你可是发过誓的。难道不怕肠穿肚烂啊?” 闻言,我耸耸肩,“那就烂吧,我这人别的没什么,就是命大。否则十几年前就被老天收了!走,老超,咱们撤退。”一拉老超,没想到他竟然不动。 等我循着视线看去,就见台上又发生了不小的变故。 古宅魔窟篇 第七十四章:重生子和炼金术 先是听到台下人同时惊呼,跟着见到台上鲜血狂喷如下雨一样。 那古怪的架子上,六根分支全部闭合,已经把一个人瞬间分成了几块,碎尸掉在各处。 而小伙双手正放出灰黑色的雾气,显然这些被找来的人没有半点价值可言。 回报仍然被规规矩矩摆在了台上,可哪还有人来领取呢。刚才的六个人无一幸免,全部交代了,空剩钱财又如何。 尸体,一个个被处理掉,连回报也跟着去了。过程中,根本没人因眼红去抢夺无主的钱财,毕竟在这些人眼里,长生成神才是最终目的。 死亡没有让大会降温,反而现场气氛更是疯狂,台下人跃跃欲试。如果不是暗中有某种顺序,可能这会儿所有人都要挤上去,试试自己的运气了。 “尚掌柜,我要阻止这毫无人性的大会!”妥,老超上心了,就算是我也难阻止。 没办法,我只好答应下来同时也安抚灰狼。不过,现在不能动手,还不是时候。 我们躲在角落,看着一批批不怕死的冲上台子,那真是生死各半。直到即将天亮,喇叭里熟悉的声音宣布今晚大会结束为止,前后算起来已经死了起码二十多人了。 二进院落的门被缓缓打开,我们这些还活着的,被少爷的手下驱赶出来。 对于我来说,只感觉劫后余生的喜悦,可对于其他人来说那是失落与不甘。 古宅一进院落有足够的活动范围,更有足够的美食和住店,我们找了一家较为偏僻的,看着顺眼的地方住下,准备梳理此次计划。 说实话,看了一夜的死亡循环,我们都累了,是心累。包括灰狼在内,即便这些年他目睹了太多死亡,是胖子引起的,他也全程参与过,本以为会有免疫力,谁知也是如此脆弱。 怪不得古时红差一生不能满百,就算这人煞气再大再不信邪,死人的事见多了,也会犯怵的。 早饭过后,计划基本梳理结束,灰狼早早就去休息了。我没拦着,因为大家都需要静一静。 老超我俩要了个两人间,各自躺在床上想心事。也不知过了多久后,我忍不住把心中的疑问说了,最后还不忘追问老超,“你说重生子当年究竟为了什么?当时国将不保,贾似道怎么还有心情派兵过来,就为了一个重生泉?” 听了这话,老超一骨碌身起来看向我,“尚掌柜,你在说什么?” 闻言我先是一愣,马上微带怒意地反问:“你又说了什么?难道我刚才说的不是人话?” 知道误会了,老超赶紧解释自己不是这意思,他是问我知不知道自己说的与历史有什么联系。 似乎察觉到他话里有话,我也马上坐起来,压低声音询问老超什么意思,麻烦直说别绕弯子。而老超也是思考片刻,把思绪捋顺清楚,这才用我能听懂的说词,将疑问列出。 “先不说详细时间,贾似道有没有精力过问这事,单说咱们脚下这片土地,按理说在唐宋时期也属于吐蕃,而后元初隶属宣政院管辖,从没落在南宋的手里过。 还有,如果咱们的信息不错,重生子是南宋末年,元朝初年的人。当时南宋的军力与蒙古大军抗衡就分身乏术了,怎么还有精力为了一眼泉水,一个不被信任的民间匠人而大费周章,率重兵前往呢? 就算贾似道在历史上被冠以各种不好的评价,我相信这家伙也不是傻子,不会为了虚无缥缈,未经证实的东西而费力。况且因为后期襄阳失守,他的位置也是岌岌可危,更没有机会分心了。 尚掌柜,恐怕你是被骗了,一切还是冷情所为。” 听这话,我就感觉脸上发烧。不为别的,就是恨自己知识欠缺。 该死的冷情,臭女人!下次见面,我非要用勺灌你粪汤不可! 基本信息梳理过后,老超又提出别的疑问,就是重生泉的作用和重生子的目的。 起码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半点证据证明重生子还活着。 既然这样,那就说明即便程序和祭器到齐,重生泉根本不能达到想要的结果。这样的话,重生子为什么浪费力气呢? 结合手头一些零散的信息,还有海域和这里各种相识来看,老超更觉得重生子在故弄玄虚。 按照颠倒后的时间顺序分析,很可能重生子游历至此无意间发现了所谓的重生泉,从中得到了某种启发致使其性情大变,这才安排了不少迷惑行为掩人耳目。 之后,返回国内,解散学生告别家人,毅然决然地投靠了没落的皇族。 这一切都可能是重生子的计谋!也可能是故布疑阵,为了一个更远大且不为人知的目的。再详细的,手头资料和证据有限,老超也猜不透了。 总之这件事绝不简单,而且也不是重生子一个人的问题,可能牵扯面很大,甚至与当时的朝廷都息息相关。 听了老超的说辞,我本就混乱的思绪更成了一团乱麻。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根本就睡不着。 真想象不到一个女人,而且是在古代,竟然能做出这许多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让人不得不佩服。同样都是手艺人出身,为什么我就这么…… “咦,不对啊!老超,你想过没有,重生子可是个手艺人。就算她的头脑异于常人,能学会多门高超的技能,也不至于呼风唤雨吧? 可你看看刚才那些,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认知。区区一个匠人,能做到么?我不信!” 提起这件事,老超追问我的意见,这一路过来,有没有再发现藏刀隐纹。 于是我想了想,将知道的一一列举出来。说实话,藏刀隐纹只在胖子手里的两件宝器上出现过,据说还是少爷给的,什么目的猜不透。 “现在那东西呢?” “在村长阿旺巴那里。因为我和灰狼混进来不能随身携带,只好先交给他,必要时再拿出来。” 说到这,我忽然又想起了所见的各种奇怪纹络图案,从最开始废弃工厂里的,到胖子、灰狼绘制的和刚才见到的,可以说随处可见。 虽然那不是藏刀隐纹,但我感觉一样和重生子脱不开干系。 听到这,老超若有所思。在沉吟良久制后,又追问了我一些细节,忽然拍手大叫。 好么,把我给吓得,用肚子里所有难听话问候他。对此,老超却不为所动,反而激动地追问我知不知道什么是炼金术。 “我去你的!正说你的不是呢,给我提什么炼金术。再说,什么是炼金术?与咱们小时候听的神话传说中,点石成金有什么区别?”我不满到。 老超对我解释道:“炼金术出现在中世纪,是当代化学的雏形。老外最开始发现炼金术,是要把无用金属转化为贵金属,尤其是黄金。 可到了后来,随着更多奇人关注和学习炼金术之后,这门技术就向更诡异的方向发展了。 比如炼制万能药、长生药、人造人等,甚至妄图借此制造出贤者之石,也就是老外相信与圣杯具有相同作用的宝物。” 好么,这一大串,听得我都晕了,却还是搞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见我还不明白,老超又在特定位置详加说明。 “尚掌柜,你知道中世纪相当于咱们的什么朝代么?是公元5世纪后期到公元15世纪中期,咱们宋元时期就在这个阶段。你明白其中的联系了么?” 经过老超的提醒,我才恍然大悟。一拍脑袋,仔细回想他刚才说的,吃惊道:“你是怀疑重生子的本事和那什么炼金术有联系?” 他点点头,“很可能重生子所用的,就是老外所说的炼金术。只不过文化不同,认知不同,所以称呼上和各细节上有不少差别。但结果该是一样的,所以也解释了为什么会有藏刀隐纹,还有你看到的那些奇怪图形!” 事情的变化让我意外,更没想到重生子的能力会比想的更加玄幻。 按照老超的说法,在国外炼金术开始也没有那么奇幻,而是后期被不断改良变化,这才产生了更加诡异的方法和仪式。 其特点就是需要各种炼金阵和所需的辅助材料,这样就能根据需要,炼制出想要的,更神奇的东西。 但炼金术也不是万能的,无论如何改变都要遵循一个法则,就是等价交换。 不付出就想得到高等的东西,到头来只会害了自己,在老外来说是触怒了天神威严,会受到惩罚的。 这样看,重生子留下的藏刀隐纹和十二件宝贝,的确与炼金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重生泉就可能是一个阵法的阵眼,如果想要将其真正的效果发挥出来,就要再次启动炼金术,炼制出成果才行。但如果其中稍有偏差,就可能会有反噬。 “尚掌柜,你提到的那所谓的血之晶石,有可能就是一种炼制成的假冒的贤者之石。 一些鬼迷心窍的老外,也经常动歪脑筋炼制假货。 虽然是假货,多了也可以引发出巨大效果的炼金阵法,算是等价交换的另一种形式。” 我们正说着,忽然窗外人影一闪,嗖的一声,一把飞刀奔着我的喉咙就到了。 古宅魔窟篇 第七十五章:三鬼 “我……”一句话没喊全,暗器就到了。噗嗤一下扎在我的喉咙上,顿感奇痒难忍。 “尚掌柜!”老超一声大叫过来,忙检查我的伤势。 视线在逐渐迷离,只有人影在焦急地晃动。看到自己临死前还有挚友在身边,那是死而无憾了。 “老超,我不行了!以后就剩你一个了,要带着我的份好好活着。”说完一蹬腿,顿时呲牙咧嘴的。 这时候老超已经检查了我的伤势,古怪地看过来说:“你又发什么神经?这东西是假的!别装洋蒜,快起来!”随手猛地一推我后腰,人就趴在了床上。 “哎呦!你……你这混小子还有没有点医者仁心的样子。我……我他你娘的腿抽筋了!” 真够丢人的,就刚才猛地抻腿蹬那一下,竟然抽筋了。该不是缺钙了吧? 而老超的鼻子差点给气歪了,帮我把大筋搓揉到位,还埋怨我这是自讨苦吃。 “你少说风凉话!刚才那险情下,照剧本来我是要有动作的。他娘的,谁想到会玩出岔劈来了!” 说着,我又看向刚才偷袭老子的飞刀,竟然是个没尖的硬塑料。 但使用人手劲到位且计算得当,不仅能击穿玻璃,还能不伤到我。这不是刺杀,是警告! 现在想想,奇怪的事情打从我在废弃工厂,看到那熟悉的影子时就开始的。该不会是他吧? 我被偷袭后送出工厂。被胖子用了炼纹后昏迷时,似乎也感到有什么往嘴里送。再加上这飞刀警告,我这是得罪了哪位高人呢? 这是门外传来吵闹声,等我们出去后才发现,一楼大厅内一片狼藉,到处可见血污和死尸。在大厅上空巨大的水晶吊灯灯光的映衬下,这里简直如地狱一样可怕。 灰狼听到风声也已经出来,先是与我们对视后,等见到这惨境也是一吸。 “怎么了?” “谁知道,我们听到叫声就立马出来了,看到的就是这样。”话刚说完,就见地上蓝色光芒一闪。 “不是吧,是奇怪的阵法图案!”我大叫。 灰狼看后也是奇怪。身为土生土长的瓦拉村人,竟然没见过类似的东西,他开始感到害怕。 与此同时,又听到一阵阵桀桀的怪笑声,不知什么时候屋顶上竟然倒挂着一个人! 让我意外的,是来者非别,竟然是台子上用炼纹区分可用之才的小伙! 他娘的,这家伙现在就像个蝙蝠,双脚倒挂住横梁,正扭头看着我们呢。 “你们的味道不同,刚才我就发现了。真好,这下不会无聊了。现在,咱们一起玩玩吧。”说着,呼一下大头朝下直坠后,在空中旋转像箭头一样撞了过来。 “小心!”老超一声喊,拉着我就躲。灰狼反应也快,向另一边躲去。 轰隆一声,碎片乱飞,各个像个刀片一样朝我们飞来,刮得脸生疼。幸好老超将我护住,要不然回头光是挑刺都不容易。 就这样,我俩做一堆滚了出去,又重重撞在二楼的楼梯口。 “我滴妈呀,这家伙是什么东西,不会是你所说的人造人吧?”看着刚才我们仨站立的位置,看着烟尘和碎片乱飞,我几乎傻了眼,“乖乖,直接拿脑袋撞过来,这要是还活着,我就称呼他一声祖……” 话没说完,就听一声稀里哗啦声后,有人影走了出来,跟着就是那种诡异的邪笑。这家伙真的没死! “祖宗!”我忍不住喊了一声,双膝发软差点给他跪了。 那小伙活动一下脖子看看两边,却不理我和老超,反倒是把目标落在了灰狼那里。 不等我想明白呢,小伙已经看准时机冲了过去,就听灰狼一声惨哼,竟然被他的二指而穿透了肩膀,鲜血直流。 同时,我见到小伙半身的图案还在隐约放光,想必那是一切力量的来源,于是朝老超望了一眼,两人立马心有灵犀地点头,准备过去救人。 灰狼这边已经强忍疼痛,双手牢牢抓住小伙,咬牙切齿道:“你……三鬼你……” 小伙又是嘿嘿怪笑,伸手将他那假面扯掉,歪头看了看说:“果然是你!怪不得我闻到熟悉的气息。怎么,你不是死了么,难道还没死透?现在,我再帮你一把。”说着,另只手手刀一立就要落下。 尽管灰狼在极力挣扎,可在小伙的手里根本没用。这家伙就像黑水一样,不仅疯狂而且力大无比,可不是一般敌人那么简单。 就在他要加害灰狼的时候,我和老超已经包抄过来了。 我先是猛扑过去,一把将他抱住,同时双腿缠住小伙的腿,不让他乱动。而老超过来,砂锅大的拳头对准小伙前胸就是几下,那是嘣嘣有声如中木桩。 见老超一皱眉向后猛退,我也赶紧撒手,躲在他身边忙问:“怎么样?” 实则这话问的多余,光看已经发现,老超的拳峰正滴滴哒哒留着血呢。能把他这身坚硬的皮肤击破,可见老超用了多大的力量,同样明白眼前这小伙多么可怕。 不过也因为我俩的介入,小伙改变了目标。一下把灰狼丢掉后,盯着我俩目露凶光。 根本不说话,双手一晃已经冲到了我俩面前,分别取我俩的脖子。这要是被抓住,必死无疑! 老超大吼一声挡住他的一击,我则不敢硬刚,矮身躲避后在他裆部猛地一踢。好么,这下如踢中了石头,差点把脚踝给掰了,疼得我鸡毛子乱叫的,泪水横流。 这会儿灰狼已经缓过劲了,感激提醒道:“别和三鬼硬碰硬,这家伙身上有炼纹……” 我歪头看了看灰狼,怒骂一句:“你他娘的早说啊!”一低头,就见三鬼不顾一切向我杀到,几乎没有任何声音,只有刺骨磕牙的冷风。 “我滴妈呀!”大叫一声,抱头鼠窜,勉强躲过一击。但我心里也有了主意,扫视一下周围的环境,想到了对策。 于是二话不说顺扶手滑了下去,等回头看时,果然这疯子在后紧追不舍。这家伙,和黑水真的好像! 我们所在的二楼是开敞走廊,一个弧形楼梯直通一楼。现在我顺着扶手直接滑到底部,不仅不再躲避,反倒是摆着手面对三鬼,嬉笑着等他。 “来啊,来啊!”边说边拍着手,就像面对小孩子一样,故意挑衅三鬼。 果然,这家伙更疯狂了,双眼圆瞪,半身的图案发出暗红色光芒。就见他随手一挥,我立马感觉脚下一沉,想要挪动却不容易。 三鬼此时露出怪笑过来就要下手,谁知呼的一下,周围场景变化,已经失去了我的踪迹。 而在我看来,三鬼就像中了鬼遮眼,在面前来回走动挥手,却始终见不到我一样。这模样挺可笑的,与摸瞎子一样。 此时就见二楼的灰狼呼呼带喘,也不知嘴里嘀咕着什么,但在墙面上,已经被他用血画出了奇怪的团,就是那种胖子死亡时,背后见到过的图案。三鬼是中了幻术! 心头一喜,我脚上那种沉重感不见了,马上跳起拉开一定距离并朝灰狼打个招呼。 等他点头示意后,三鬼忽然一愣,已经看到我了,同时去看二楼,简直怒到了极点。 “嘿,我在这,来啊来啊!”再次拍手,以“s”形路线在大厅里兜圈,还是在倒着跑直到三鬼渐渐追上,这才大吼一声,“就是现在!” “咔嚓!” 一声脆响,头顶巨大的水晶灯应声掉落,我正好飞扑出去,把场地留给了三鬼。 原来这家伙也会惨叫。那瞬间,我才明白他不过也是个人类,在巨大的压力面前,那么脆弱不堪。哗啦一声,碎片乱飞,三鬼结结实实被砸在了巨大的水晶灯下,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我吃惊地看着,听到二楼的老超招呼这才抬头去看。无奈朝他比个大拇指表示自己没事,但见眼前的惨状,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灰狼,你还有事瞒着我对吧?”没有抬头,我只是扯着嗓子大喊,“你身边没有重生子的东西,怎么能发动幻术?灰狼,你到底还隐瞒了什么?我……” 又是哗啦一声,眼前破裂灯盏堆在慢慢鼓起,吓得我连连后退,却被脚下的鲜血和尸体连滑带绊的,仰天摔倒。 三鬼真是个鬼啊!竟然挣扎着从残骸中站起,尽管其浑身浴血,但仍挡不住图案的光芒,现在已经从暗红色变成了黑红色,且闪动速度更快。 “尚掌柜,快跑!”老超一声喊,我忍不住抬头。就在这瞬间,三鬼已经从残骸中跳了出来,几步来到面前,伸手就能将我毙于眼前。 就在楼上两人忍不住惊叫,我要闭眼等死这时,忽然眼前一花,三鬼的手正撞在上面发出闷响,随即他向后跳开,几个起落稳稳站住。 在我面前,竟然站了一个人,对我和灰狼来说也算熟悉。 “是你?”我忍不住惊呼一声,心里更是砰砰狂跳。 古宅魔窟篇 第七十六章:人炼法 来人的确让我吃惊。他竟然是只有一面之缘的商人! 现在那身藤甲响声大作,胖大的身躯硬是被三鬼撞得持续后退,竟然收势不住朝我而来。 原本我是想说点什么感谢一下的,可见到现在这情况,忍不住大叫:“诶……哎呀,我……草……”咕咚一下,我像被水牛给撞了,登时双眼一黑飞了出去。 好么!三鬼的冲劲儿,商人的体重和后退力道全部叠加在我的身上,现在老子就像个安全气囊,直等撞在大厅一侧的柱子后,才勉强停下。 他俩现在怒目而视,我则耷拉着舌头,感觉满天都是星星。 就这,商人竟然还不让我消停,一只手冲后呼噜,嘴里还说:“诶,小子!诶!” 听他找我,勉强归拢快要散开的魂魄,有气无力地骂道:“诶……诶你个妈呀!你……你他娘的哪头的,过来就是为毁我的是吧。你……你……”嗝儿喽喽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要不是老超及时赶到帮我顺气,可能会有挂掉的风险。 此时三鬼又是一声大叫,见他用满是鲜血的手在肩膀的图案上一抹,顿时黑红的光芒大盛。 商人见状大叫不好,于是又问:“小子,你还活着么?” 他娘的,这个家伙张嘴闭嘴都是要咒我!闻言,一口气憋着,我拉住老超站起,恶狠狠地回怼道:“你……你死我都不会死!” “好,太好了!小子,你听我说,这家伙要用人炼法朮,我根本不是对手,现在需要你出点力气了。愿意么?” 商人的语速很快,我一时半会还没闹明白,忍不住不愣一下脑袋反问:“我愿意……”还没说完,这家伙竟然甩开三鬼并回身冲了过来,一把掐住我的手臂。 “好样的,就等你这句话了!”声音很激动,更没有等我回应,竟然从袖中冒出一把利刃,噗嗤一下划开了拃长的伤口,鲜血直冒。 顿时,我心里仿佛跑过了一趟蒸汽火车,这时候恨不得大骂商人不是东西。可没有张口,就见他沾着我的鲜血,同时朝二楼喊道:“诶,那小子,下来帮忙!”跟着在地上快速画着什么图案。 就这会工夫,三鬼已经浑身青筋直暴,我竟然能在他左胸口的位置见到一个忽明忽暗的橙色光芒,大小就像学校老师用的板擦。那究竟是什么? 来不及询问这些人谁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三鬼已经冲了过来,等双手平推的时候,竟然出现滚滚熔岩向我们涌来,顿时那股灼热的气息扑面吹到,似乎都能听到皮肤在滋滋作响。 如果你敢提鼻子细问,还有股淡淡的肉香味,就差来把孜然和辣椒面了。 “来啦!”商人一声喊,大脚猛地跺地,刚才用我血画出的一个巨大图案竟然也会放光。 同时,不知什么时候灰狼已经到了身旁,竟然也借助这图案,从衣袋里摸出个拃长的东西,同时发动了幻术。 一时间两者结合,就见春暖花开之景翻卷过去,把熔岩挡住并化作片片白羽,飘飘荡荡飞上了半空,跟着消散开来皆是清凉舒爽的感觉。 这一下,三鬼大叫着退了回去,而且嘴里狂喷着鲜血,好像受伤不轻。 而老超扶着我见状兴奋地大叫:“看到没,成了,成了!好小子,多亏有你。” 而我看着脚下的鲜血图案,颤颤巍巍地吼叫着:“妈呀,用了这么多血?你……你他娘的就是个禽兽,拿我当血牛用么?鲜血不要钱啊!!” 顿时场面一阵大乱,也听不清到底谁说的什么。 可能是第一次败下阵来,三鬼明显不服,于是低吼一声五指深深扎进自己肩头,似乎还留着什么大招。 商人见状也与灰狼打个招呼,准备随时应对。现在这场争斗,已经远远超出我和老超的认知范围了,在我们看来,这些家伙就是神仙,是怪兽,一切都是神话传说! 猛然亮光一闪,三鬼浑身散发出暗黑色雾气,随即好像着了火一样,在身体周围形成层层黑红光芒。 见状,商人大叫提醒,“小心,这小子要玩命!人炼法竟然还能这样用,今天真是开了眼了。” 一听这话就知道势头不对,可能商人和灰狼加起来都不是三鬼的对手,于是我赶紧询问目前形式,借此可以判断是不是该早早逃跑才好。 可惜,一切都晚了,三鬼一声杀到,顿时周围黑红之光如潮向四周散去,凡是接触到的东西,竟然瞬间都被化作灰烬。如果说真有地狱之火,那现在他带来的可能就是这东西。 见状,商人和灰狼再次合作抵抗,却明显不是对手一下就被撞得连连后退。眼见我们都要全军覆没的时候,谁知半空紫光一闪,跟着三鬼就停下了脚步黑红气破散,双眼直勾勾瞪着我们。 那倔强的脚步顾自未停,还在慢慢朝我们接近,可人已经失去了先前的精神头,明显气势不在了。 大约走出了不到六步距离,这才一下跪在地上,鲜血顺嘴狂流出来,跟着脑袋一栽,整个从腔子上掉落,打着滚跑到了我的面前。 巧合的是三鬼的脸正好对着我,充血且死不瞑目的双眼就这样瞪着,狰狞的表情下,似乎随时会暴起咬我一样。 “我滴妈呀!”一声喊叫,我手忙脚乱地把人头丢了出去,正好落进呼呼带喘的灰狼怀里。好么,顿时又是一阵喧闹,我已经没工夫管了。 因为现在还有件更扎手的事摆在面前,一个让我恐惧的人到了,正是黑水! 这家伙简直就是我的噩梦,真如跗骨之蛆一样,怎么到哪儿都能见到他? 看看紫色柔水宝剑剑身上一滴滴落下的鲜血,我却想不通他为什么过来,又为什么出手相救。这瞬间,不可思议的事情太多,我的脑子有点不够用的了。 “呦,尚家小子,是你啊。”一抖宝剑,笑着朝我走来。 见到他,商人和灰狼纷纷退开,这群不讲义气的混蛋!再看老超,也只有他与我并肩,准备直面黑水接下来可能要做的事情。 我没有退缩,不是不想,而是挪不动步了。这时候如果不是有人在,可能已经拉了一裤兜都多了。 感觉自己表情已经扭曲,却盯着黑水,不知是笑是哭。 想说点什么活跃一下气氛,又害怕把人惹恼,瞬间就可能像三鬼一样身首异处。因此,思来想去,我还是尽可能保持沉默的好。 谁知,黑水缓缓收起了宝剑,与我交错的时候,低声来了一句:“谢谢你帮忙,否则还真不容易把这只鬼给除掉。剩下的,你们随便玩,别客气。” 刚回头,就见黑水已经大跨步出去了,一个转弯消失不见。 这下,我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瘫软在地。 什么叫死里逃生?我现在就是!摸着心脏,已经过速,敢持续下去那真是会缩短寿命的。 商人走了过来,竟然伸出大手将我拉起。我还没说话呢,他抢着说道:“小子,我救了你,拿什么支付呢?我这里不接受纸币,就要贵金属或宝石。你看着办!” 哎呀,这才叫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原来他这是要强买强卖啊! 想起他刚才的所作所为,我打算先痛快痛快嘴,骂一顿狠得再说。于是摸着我的后脑,刚要张嘴,竟又被他抢先了。 不过这次不是用说的,他竟然五指成爪平推过来直撞我腹部。 就这一下,我感觉一阵剧痛,等低头去看,就见衣服已经被血染红,五个浅浅的血洞里鲜血溢出,顷刻间被商人的五指吸收,最后不留半点。 待他得手以后,大手这才收回袖子,心满意足地点点头。罩住脑袋的藤甲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就像催命魔音一样。 “小子,谢了,这些报酬足够的。”说完想走,可又停下脚步,在自己的袖中摸索后,抛给我一件东西。 此时老超凑过来看,那竟然是一套工具,打开看,全是锔瓷常用的家伙,可质量远比我手头的宝贝要好了不知多少。 “记住,要破这里的阵法,需要你的力量。这只是个开始,事情结束后,我会再来找你的,到时会有一桩买卖谈。” 刚要迈步,又想到了什么,“对了,你们手里的宝器千万不能回到守泉人那里,切记!她身边有三鬼,刚才不过是最末一位,以后再遇另外两个不要多想,只管跑就可以。你们根本不是对手。” 这次说完,商人彻底走了,只留下我们仨不明所以地相互对望。 说实话,经过刚才这一役,我有点打退堂鼓了,更明白炼纹这东西竟然远不止想的这么简单,绝不是我一个普通匠人能应付的。 至于商人刚才说,依靠我的力量解决,我真的呵呵了。要不是他走得快,可能就会送一个国际友好手势,问候他全家上下。 “尚掌柜,你要走?”老超忙问。一旁的灰狼也是大惊要阻止,却忍住了没说。 看看他俩,我赶紧握握手,“抱歉,我是普通人,不敢与神斗。”说完,快步跑了出去。 谁知刚出门,就听咣叽一声晕了过去。 古宅魔窟篇 第七十七章:祖辈债 等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别说,还挺软和,同时伴随着淡淡的体香。 这里很安静,完全没有半点杂音,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当然,也可能我已经挂了。 盯着天花板出了会神,还记得老超说过,人起床不能猛起,最好分三步防备引起心脑血管疾病。于是我按照步骤,侧身缓坐在床边,先是观察这间屋子。 果然,墙角的衣架上,一件女士衣服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慢慢走过去,拉起衣袖看了看,又提着鼻子猛嗅,连鼻孔都瘪了,终于确定上面的香气与床上的一致,这是个女人的房间没错! 正想着,就听门外脚步声由远及近,我此时顾不上什么心脑血管了,又一头躺了下去,盖好被子闭上眼,侧耳去听外面的动静。 终于,脚步停在门口几秒,伴随着开门的动静,人已经走了进来。 于是我眯着眼,尽可能去看来人是谁,谁知竟然见到一个苗条的身材,走着猫步在快速接近。等到了我的身边侧身坐下,香风顿时向下砸来,感觉全身轻飘飘的,舒服极了。 忽然,一股热气出现在耳边,就听那人轻柔地说道:“小淘气,还要装睡么?起来了,有大礼哦。” 激灵一下我就睁开了眼,毫不客气地抱了上去,嘴里喃喃地说:“我好难过,我要安慰。”触手柔软,鼻中香气不断,体温暖心。此时此刻,就算杀了我都…… “怎么是你!”霎时间,刚才还是天堂,顿时掉落地狱,后脑嗡嗡直响还跳着疼。 我如受惊的野猫,嗷嗷两嗓子跳上了床头,整个人在瑟瑟发。 眼前这人是美女不错,但是个蛇蝎美女!她……她竟然是冷情! 看到她,我立马回忆当时在店里的情景,赶紧去摸后脑。果然,一个血瘤子,轻轻一碰疼得我倒吸凉气。 “你……又是你下黑手?在店门口偷袭我的,竟然是你?!”我蹦下来大吼。 见手指几乎指在自己的鼻尖上,冷情甜甜一笑。粉唇微张,轻巧的舌头伸出就要过来舔我的手指,吓得我赶紧收手,又拼命抓挠床头和墙壁。 笑了,这臭女人捂嘴笑了,模样那样妩媚。如果不是因为我知道她的底细,就冲现在这小模样,可能早冲上去霸王硬上弓了。 “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么做?不仅把我和老超骗来,竟然还下黑手不准我走。说,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随便拿去,但是求放过。”说着,已经跪在床上,双手合十可怜兮兮的。 看到这样子,冷情柔手在我下巴上一撩,“呦,男儿膝下有黄金,你现在竟然跪我一个小女子,不怕掉了身价么?” “去他娘的身价!只要能活命,干啥都行。但是有一点,我走,我那朋友必须一起。怎么样?” 冷情又是抿嘴一笑,这模样活像个狐狸精,美艳中透着邪魅,连我这么有定力的正人君子都差点把持不住。 说来说去,最终我也没得逞。现在被冷情忽悠着坐下,不情愿地听她提要求。 “尚家哥哥,现在我可是亲自带队,起码当初答应的做到了,未来更不会再让你孤军奋战的。至于骗了你和你的朋友,在这里我真诚道歉。只要能平息哥哥心中的怒火,你要怎样对我都可以。”说着,故意挤眉弄眼明送秋波。 “真的!!”我一听大喜,刚想动手可马上明白过来,忙用袖子去擦口水。“你……你少用花言巧语骗人,有话直说。” 冷情一下钻进我怀里,柔指在我胸口轻轻画圈,说话好似蚊声。 “尚家哥哥,这次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不能让少爷离开。就算无法阻止他,起码要将他手里的东西留下。另外,咱们还有一个敌人,就是守泉人,不能让她得到重生子的宝器,否则就麻烦了。” 我尽可能将头向后仰,不要去闻这阵阵的体香,因为稍有不慎就可能失去理智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到时候就真没退路了。 不过说实话,刚才在醒来的时候我也想过这件事,当初逃走的念头得到了一定缓解,自己有个想法却不便对任何人说。 现在被冷情要求着,准备趁机来个将计就计,仍装作不愿意的样子,强忍着去听她要继续说些什么。 “尚家哥哥,这次的事情与你们尚家也有关系。还记得我之前提到过六十八年的天津鬼市惨案。不瞒你说,当时的受害者,那位天津锔瓷独一份的尖子,就是你的曾祖父,尚阳天。” 听这话,我心头一跳,可强忍着不让自己有任何表现。 故意冷哼一声,“哼,我的曾祖父?还尚阳天!这谎话有模有样的,差点就信了。” 一个黄龙大转身,盯着冷情说,“我身为尚家人为什么不知道呢?” 冷情一愣,吃惊道:“什么,你……你竟然不知道?怎么可能,你父亲尚伟国应该……”话没说完,随即她好似恍然大悟地站了起来,手掐下巴在屋中乱转。 没有打扰她,我只是盯着这女人出神,这次没有欣赏她的身材,而是在快速回忆当年尚伟国和我母亲说过的每一个字。 尚阳天?我真没听过这名字。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尚伟国和母亲从没提过他们以外的家人。但凡我们问起,也只是说家族人丁单薄,没有任何亲戚就躲了过去。 现在想想,果然很可疑。没想到这些年我白活了,竟然要一个外人来揭穿身世,够憋屈的。 “我知道了!”猛地,冷情一声大叫,吓得我差点跳起来。 她一下冲过来,几乎与我的脸贴在一起,“尚墨尘,你知道你的祖父,尚华么?” 见我还是一脸茫然,冷情缓缓地点头并叹息一声:“唉——也难怪。当年你的曾祖父尚阳天被少爷废了双手,又蒙受不白之冤蹲了大牢直到病死都没出来。面对这样的遭遇,身为尚家的继承人,你的祖父尚华一定不愿再去提及。 所以这就能说得通,为什么你父亲尚伟国没有交代过与之相关的经历了。 你们是为了躲避灾祸,为了躲避少爷的追杀!对不对?” 事情大致连贯起来了,我也相信了冷情的话。不过,面上仍保持不变,也不说相信也不说不信,在她看来就是半信半疑的模样而已。 “怎么,你还不信?”冷情急了,又把脸朝我靠近了几分,几乎鼻尖碰到了鼻尖。 “我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既然长辈不让我知道,事情又过去了六十多年,干嘛要费劲巴力去翻案?哼,我现在就是想好好活着,其他的别无所求。”刚想站起来,又被冷情给按了下来。 她急了,第一次见到她着急的模样,还别说,挺好看的。 “尚墨尘!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要知道当年在天津那件惨案是一切的开始,你脱不开干系的。” “哦,与我有关,那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属于哪头的,为什么这么上心?”见冷情脸上变色,我笑眯眯地说,“既然想让我留下,不妨解释清楚这些事怎么样。” 人,愣住了。一屁股坐在床上,低着头,好像丢了魂一样。 我没有着急,与她并肩坐着,望着对面的墙发呆。屋子里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我也是当年的受害者家属。”虽然声音很小,但总算有了反应。“那是我家的二爷爷,名叫冷奎山,外号二奎。” 激灵一下,我竟然在当年母亲讲的故事中,找到了这个名字。是那个被少爷亲手杀害的二奎! 果然,我们脱不开干系了。当年那看似无聊的故事,没想到正慢慢从记忆中复活出来,又成为一个阴影,将我们这些后代笼罩在其中。 “我们家从祖辈开始就是做工程建造的,也是所谓的工部。不瞒你说,根据冷家传下来的信息来看,我们家与重生子是有关系的,只不过关于重生子的详细内容少之又少。 现在唯一有记载的,就是重生子当年进了皇宫后,才与我家相识。而后,共同随小皇帝奔走躲避蒙古人的追杀,直到崖山海战以后就失去了联系。 因为当时有个重要任务,我们家的人被委派在大战时偷着离开了战场,至于重生子最后怎么样了,就再没记载。” 原来如此,我对当年的事,还有崖山海战的故事分支又了解了一些。 没想到,重生子真的去了皇宫,这点与鬼爷的消息一致,只不过最后她怎么样,这就不得而知了。 在我看来,像这样的人不一定会轻易死去。也许,她早就留好了退身步,像冷家一样趁乱离开了战场也说不定。 我不愿费神去脑补这些没用的,而是追问冷情,当年小皇帝派他们要做什么大事。 当时南宋江山要破,还有什么事比这更重要的,难不成要冷家带着小皇帝逃跑? 那历史上记载的和我们在海中龙船里见到身穿龙袍的死尸,可能都是障眼法,为了让蒙古人死心? 可是保护皇帝的重任怎么会交给工部的人?让建筑工保护皇帝,难不成遇事要用锹镐和量尺墨斗打人不成么?简直奇怪! 古宅魔窟篇 第七十八章:人炼法真相 对于我的提问,冷情明显有难言之隐,半天也没回答。于是,我毫不客气地站起来打算走人,冷情赶紧拉住我,用极其可怜的语气请求着。 “尚家哥哥,不是我不想说,而是祖上也没传下关于当年任务的详情。目前我只知道,那任务不是由冷家单独去做的,起码有六家之多联合的。但是……” “你可别告诉我这几家人都是一知半解,不明白当年做了什么啊。如果真是这样,一种可能是祖辈真的很忠心,另一种可能全是笨蛋!” 听我这话,冷情不高兴了,噌一下站了起来,怒目而视。 这次我也毫不退缩,直直地盯着她。老办法,当人失去理智的时候,所做所说才是最真实的内心表现,趁机可以得到意外的收获。 谁知这女人似乎看穿了我的计谋,竟然噗嗤一下泄了气,整个人颓然地坐回到床上,一声不吭了。 见计划即将落空,我也心急,却不能表现出来半点,还要故作镇定大笑大闹,像个街边耍猴戏的猴子。 “尚家哥哥,我现在知道的,当年参与那事的起码有冷家、重生子、鬼玲珑和直属皇帝的御营司,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而这几家要完成的任务,和皇帝有关,由重生子做主导进行的,属于绝对机密,甚至连各家的后人都不清楚。” 听到这,我也感觉奇怪,这些人似乎没什么共同性,怎么会一起行动呢? “御营司是干嘛的?” “似乎是当时单为皇帝设立的亲卫队,就为保护皇帝或者执行秘密任务的。嗯,很像那些御林军、内卫或者什么锦衣卫之类的。不过,御营司只在南宋末才有,只属于那个时期。” 哦!重生子代表了一众手艺人,冷家是做工程的,鬼玲珑是机关消息,御营司是对皇帝负责的更像是监工。 我似乎明白了他们的大致目的,也许是几家合力,要在某个地方建造什么建筑或地下宫殿。会不会是海域见到的那行宫呢?不对,不像,起码我们进去后也轻松出来了,如果真是它,应该防守更严密机关更犀利才对。 嗯,也可能是因为当时有女助手在,所以事情变得好似简单了也说不定。 不知道,我现在也想不明白了。 还有一点,就是重生子掺和进来有什么用呢?她就算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匠人,能对大兴土木的事有什么帮助? 想到这,我追问冷情,“关于重生子研究的这套炼纹能力,你了解多少?” 听这话,冷情马上从衣袋里拿出个东西给我看,那竟然是个拃长的青铜片。但是这东西很薄,其厚度大约是三张纸左右,明显不同于当时那年代的传统技术。 最奇怪的,就是铜材竟然还有柔韧性,无论你怎么摇晃都不会出现韧性疲劳,连半点折痕都不见。 看着上面奇怪的纹络图案,我身为匠人的心已经沸腾了,忍不住接过来仔细观察,果然在表面的图案旁边,发现了藏刀隐纹。 我慌忙在屋中一阵寻找,发现旁边的桌子上有个墨水瓶。打开盖子,我毫不犹豫余地朝铜片上泼去,在冷情的惊叫声中,我扯下衣架上的衣服,将铜片盖在了上面。 果然,一副狰狞的鬼面图出现,使原本掐着我脖子的冷情停了手,现在正捂着嘴吃惊到不行呢。 “这……这是什么?”她也把铜片拿来反复观察,竟然不见那鬼面。可看到衣服上的印记,鬼面又十分明显。她看向我等待答案,表情十分急切。 “这叫藏刀隐纹,是雕刻师和我们锔瓷人会用的一门技艺。只可惜,随着时间的流逝,知道的人少了,且已经没有那个必要再使用了。在最早出现这技艺时,其目的就是隐藏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容,所以才有藏隐之意。” 冷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赶紧冲出去,没一会就把铜片洗干净了拿回来,仔细检查后没有异状,算是放心不少。 而我正蹲在桌前,侧着去看那衣服上的图案。见冷情回来,招呼她一声,随后把图转个圈,顿时引来一声惊呼。 原来,那图案刚才看是个鬼面,现在一转竟然变成了另一幅图,就好像一片田园景色。等我再转一百八十度后,内容再变,似乎又成了地图,简直神奇。 “这铜片哪儿来的?” 冷情闻言这才回过神来,回答道:“就是从你们干掉的三鬼之一的尸体里。” 一愣,我马上明白了,“是他肩头?” “对,对!你怎么知道?”冷情的语气似乎对我很佩服。 对此我懒得去解释,现在的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需要好好梳理一下手头的信息才行。 最奇怪的,是三鬼为什么来找我们麻烦。当时这家伙说是跟着味道来的,难道他是狗么?千里寻味都能发现我们。可他却为了找灰狼的麻烦,与我们何干? 想到这我忙问冷情,那些朋友在哪儿,该不会有被她关起来或骗着去干什么危险的事情了吧? 谁知听了这话,眼前的女人表情瞬间改变,竟然坐在地上,轻咬嘴唇并抽泣起来。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如果碰上定力稍差的,可能马上会扑上去了。可惜,碰到了我,根本没戏! 此时,房门在毫无预兆下轰然倒塌,就见老超、灰狼,甚至连二傻子也在。他们正保持刚才在门外偷听的姿势,一个个怪模怪样地,亏心地望向我俩。看来,大门是受不了三人的挤压,光荣就义了。 要说别人不理解我就算了,可是老超竟然也……我心里的火一下就起来了,忍不住破口大骂。 “该死的玩意儿,你们偷听什么,有什么好听的?我们在聊的都是正事明白么?还有,老超你这混小子,竟然不信任我么?咱么俩什么关系,你竟然……”好么,说话就像打机关枪,突突个没完。 门外这仨货面面相觑,脸上带着坏笑,老超更是清清嗓子,似模似样地回答道:“尚掌柜,以你现在的表情和动作,让我们不要多想行么?” 灰狼也是捂着嘴偷笑着说:“对啊,你这家伙就是个色中饿鬼,还好意思说大话么!” 二傻子没说话,可是那表情中不仅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甚至还忍不住流下了口水。 而我,被他们一通抢白,这才赶紧松开冷情并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他娘的,这三块料,就不能再等一个小时才过来么,真是扫兴。 既然人到齐了,我只能先说正事。老超负责把大门推上,我们几人围在桌前开始研究起了那块铜片。按照灰狼所说,这东西就是人炼法的真相,也可以说是发动那种能力的根本。 如果毁了这东西,就算三鬼有再大本事也无济于事的。 老超则拿着铜片反复去看,很肯定这东西和所谓的炼金阵类似,都是种不可思议的增幅器。与某种媒介、辅助道具相结合,就能发挥出各种诡异的效果。 就像三鬼做出类似熔岩的东西,不仅在视觉上给人震撼力,同时在触觉上也有反应。 而最可怕的,是他后来形成的那黑红色气体,竟然能把周围的东西烧化,真不知道该如何科学性的解释这一切了。那明显不是单纯的幻术,而是更高级更危险的东西。 对此,我们都是一筹莫展。如果商人说的不错,三鬼还有两个没出现,等下次遇到了打死我都不会久留的。 “黑水为什么要出手相助?”老超与我想的一样,可惜目前得不到答案的。 看着一直默不作声的冷情,我追问道:“你一直说少爷手里有东西,那到底是什么?六十八年前你们家的人为什么要跟着去天津鬼市,究竟想得到什么?” 见话题又转回到自己身上,而我们四人齐刷刷看向她,冷情变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这家伙才勉强做出了回答。 万没想到,她所说少爷手里的东西,竟然是一张图和一颗完美的血之晶石。那血之晶石也许能和老外所说的贤者之石有一比。因为这东西的出现,帮助少爷的计划能提前进行,这也是他要放弃辛苦占据了十几年的瓦拉村的原因。 至于说当年二奎为什么要去天津鬼市,就是听说少爷得到了一件蛇眼瓷。据说不仅能借此了解当年几家联合做了什么,甚至能明白重生子的一切秘密,所以才会过去。 关于双宝,冷情早就得到了消息,双宝的信息已然明了,所以才会现身见面,为的是大战展开,不必再等了。 “什么,你是要现在领人毁了暗影大会?” 见我如此吃惊,冷情奇道:“怎么,你不愿意?” 我则看向老超,两人异口同声道:“当然愿意了!” 自从知道背后那位少爷,就是当年害死我们爹娘的罪魁祸首后,这口气就难以平复。 现在冷情既然说时候已到,老超更迫不及待想要阻止大会,不希望再有无辜的人为此惨死。 现在,大家一拍即合,只需要招呼一声,行动就可以立马开始毫不犹豫。 古宅魔窟篇 第七十九章:砸场子 现在无论少爷得到的是什么图,又从哪儿弄来了完美的血之晶石,我们都要尽快阻止他才行。 这次暗影大会,可能就是个巨大的圈套,我们还不明白具体目的,但已经没时间仔细去研究了。 尽管现在还有许多问题搞不明白,我们打算抓住罪魁祸首再说。 “对了,二子,你投靠少爷后见过他的真面目么?另外,你都了解了些什么?”我问。 怕他乱说话,老超专门举起拳头威胁,吓得二傻子哭丧着脸赶紧点头直道不敢。毕竟不久前才在老超手上吃过苦头,现在身上还疼着呢。 “我……我只知道少爷在瓦拉村计划着什么,是耗费了这十几年才完成的。当初圣者也曾参与过,嗯,灰狼大哥也见过的,就是那张图上的部分内容。” 经过提醒,灰狼猛地一拍脑门儿,“哦,你们说他手里的图是那东西么?不错,那张图我见过一部分,是某种动物的皮子所制,据说被分成了好几份的。 东西是少爷到达这里后,从守泉人那里得到的。自从有了图纸以后,他就像疯了一样计划着什么,没多久又召开了暗影大会。 之前我和胖子一起也曾参与过,只是按照图上的部分内容,将得到的血之晶石埋在一些特定的地方而已。这些年过去了,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用处。” 一听这话,老超明显表情不对,我心里也感到了一丝不安。 “灰狼,你还记得那些东西埋藏的位置么?”冷清问。 他想了想,随即摇头,“抱歉,时间过去太久,我只有大概印象,找不准的。怎么,你们怀疑那是为了某种目的,想要挖出来看看么?” “不错!!!”我、老超和冷情异口同声到。 是啊,在老超没点透重生子能力的本质前,我可能不会在意。而现在,似乎我已经猜到了老超只所想,现在拖着灰狼让他指出血之晶石大概的埋藏地。 冷情也已经暗中通知自己人准备,待一切结束后,跟着我们冲了出去。 等到我们离开房间来到户外,才发现是在一个四层高的建筑物里。这里仍在前进院落并靠近二进院落,在边角的位置。 我们从房间出来,外面是开敞的走廊,正好能俯视眼前局部和来时的道路,也能看清瓦拉村的全貌。 现在又是天色擦黑,四周灯火通明,我忽然发现了不对,忍不住踮着脚去看并招呼老超等人过来,吃惊地问:“嘿,你们看看那像是什么?” 灰狼本就是瓦拉村的人,少爷等人没来之前也经常轮班负责照顾古宅。不过当时这里本村人不敢占用,古宅没有灯火,更没有人到处乱逛并研究它与瓦拉村之间的关系。 现在在灯火之下再让灰狼去看,他马上惊呼起来,甚至差点跨过护栏掉下去。 于是,他激动地指着四周看向我,口齿不清地说:“这……这是一局……是一局棋啊!” 不错!在第一次见到古宅时,我就看这里像个倾斜的棋盘,但却忽略了瓦拉村与它的关系。现在的位置虽不能整体去看清两者,但结合之前所见的,已经能推测出了一二。 古宅就像个巨大的棋盘,里面的大小道路横平竖直就是棋格,而瓦拉村与之相连,真像个紧挨在一起的两个开了盖的棋盒。 一边的建筑物屋顶偏灰褐色,另一边相对干净一些接近白色,这不正是围棋的阴阳之初么? 于是我赶紧追问灰狼,当年和胖子一起埋藏的那些血之晶石在什么位置,就算记不清详细位置,能有个大概也成。 他赶紧搜肠刮肚回忆当年的重重。由于是十几年来分批完成的,且并不是每次灰狼都全程参与,所以能回忆起的有限,虚空为我们点指了几处方向。 他娘的!竟然都是在棋格交叉点上,也就是落子的位置! “糟糕,这也是个炼金阵!并不是少爷所为,而是数百年前重生子设计的。”老超恍然,他马上追问灰狼,“你们村的人长寿,有没有记录下来这古宅是怎么形成的?” 灰狼又是快速思索,猛地拍手道:“不错,这宅子好像是她离开后建造的。嗯,我听以前的老人说过。当然,他们也是听说,所以我们都不以为然。” 该死!我又问冷情,来之前她似乎也提过,重生子曾因为发现了重生泉才用来救治百姓,因此泄露天机让贾似道得到消息,这才禀明皇帝派兵过来占领了此地,赶走原住民。 之后根据老超的解释,我知道这是假话,不过其中有些消息是准确的,就比如重生子真的来过这里并发现了重生泉。 在这之后,她真的离开了村子,却不是被村民赶走的,而且因为某种目的走的。在她离开后不久,当时的村民就集资盖了这巨大且诡异的古宅,却不允许村里人入住,一直荒废至今。 一切都不是巧合,是有预谋的,是商量好的。只不过灰狼所知有限,根本没办法了解当年的详情。 “先不说这个,快告诉我重生泉大概在哪?” 闻言,灰狼赶紧分辨方向,一指第三进院落的末端正中位。那里,有个漆黑无光且巨大的两层建筑,没想到泉水竟被压在了里面。 “喂,你们谁懂风水理论?”看到几人纷纷摇头,我又问冷情,“你们家不是为历朝历代的皇帝建造房子的么,怎么不懂这些?” 就见她苦着脸道:“那是有专门的风水师来做的,需要经过精密的推算和观察,要判断龙脉、运势、风砂水向等内容的,极其晦涩难懂。” “行、行、行了,我知道不会就行了。”心里着急,所以语气并不友好。可随即我一愣,手指在木质护栏上轻敲,发出沉闷的响声,这才恍然大悟。 该死,当年那联合队伍中,有匠人、建造师、机簧行家和监工,我怎么忘了皇帝和贵族最不能缺少的风水师呢! 也许我一开始就猜错,水鬼打捞公司那老头子派来的三人小队中,早早死亡的男助手并不是锔瓷和金缮的行家,而是个风水师! 他娘的,他们一开始就指望我配合着进入海底空腔,根本不需要再找一个匠人的。 这么看,水鬼打捞公司也可能是当年的知情人,而七七这丫头一定还有什么事情隐瞒着没说。 “哎呀,尚掌柜,这时候七七又不在身边,你还提她有什么用。我们现在缺少了懂风水的人,不过也能猜出重生子在这里做了什么。这是个巨大的阵法,一方面能吸收天地灵气,另一方面一定可以与炼金阵相互协助产生可怕的结果。对不对?” 点点头,如果灰狼所指不错的话,那少爷可能已经悟透了重生子当年的安排。 所以才举办什么暗影大会,让全国各地想要得到永生的疯子们前来。看似是为一个共同目的,实则不过是依靠他们得到大量的,且相对完美的血之晶石作为增幅器。 这下可好,一盘大棋局就在面前下了十几年,该走的位置也都到了,可能随时完结。 而我们呢这才刚刚相通,怎么和少爷比较呢! 正自懊恼的时候,就听一声鞭炮响,今晚的大会再次开始,脚下浩浩荡荡的人群等候多时,现在正陆续往二进院落里走呢。 见此情形,我微一咬牙,恨声说道:“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们既然已经晚了,那现在就勤快点,直接‘拜访’少爷打破他的阴谋诡计才好!”说完,已经当先冲下楼去,其他几人也紧随其后。 既然事情准备挑明,那就没什么可隐藏的,冷情随手打出信号弹,与高高跃起的礼花一起,在空中绽放开来。 之后相隔没有多长时间,四面八方聚拢过来不少人,都是冷情的手下各个背背装备手持武器。随着一声令下,总攻开始! 最先被除掉的就是二进院落门口的守卫,再就是距离较近的两座高塔上的守卫。 伴随着几声惨叫,正准备入会的人都被吓得不轻。 聪明的,已经找较为安全的地方躲避或者反向朝门口跑去。傻的那些,竟然还楞头磕脑地东张西望呢,最后倒霉,不是被流弹击中就是被人踩在脚下成了烂泥。 见到这场景,老超于心不忍。他想要阻止,可惜势成骑虎,凭借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办到,况且现在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只能作罢。 不过即便这样,老超还是从冷情那里得了些人手,尽可能过去帮助引导众人离开,就为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而我则跟着冷情、灰狼和二傻子,一路向二进院落猛攻。 好么,霎时间喊杀声、惨叫声、枪声爆炸声混杂在一起,闪光将黑夜照亮,各种声音震动四野能传出数十里开外,在鄂陵湖附近的那些村镇,可能都会听到且看到。 就是今天,瓦拉村又会多一个称号,甚至最终走向灭亡,从地图上消失。 无论如何,我们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砸烂少爷的场子! 古宅魔窟篇 第八十章:重生泉 暗影大会到此为止了,现场已经乱作一团,老超领人勉强救出了不少参会者。这些家伙虽然一个个沉迷于长生之道,可当真要面对生死的时候,那是各个惜命如金。 装备、回报等等全都不要了,一个个如丧家之犬般狂逃出去,没一会刚才还热闹非凡的的一进院落,已经变得空旷无比了。 地上到处可见杂物和金银宝贝,现在它们全都不被主人眷顾,静静地躺在地上。所谓身外之物取舍得当,也许就是这个意思吧。 我跟着大队已经冲进了二进院落,过程中还不忘偷着从地上捡来一些小件,且贵重的宝物往兜里揣。没一会儿,裤兜就被塞得鼓鼓囊囊了。 还真不是我贪心,就因为现在穿的这条女士长裤的兜太浅,才束缚了我拾金就昧的手速。 忽然,惨叫在身边响起,远处所剩两个高塔上枪声大作,冷情一把将我拽住按在地上,同时指挥人还击。好么,这惨状和热闹程度,堪比当下最火的《地雷战》和《地道战》。 一会老超领人也回来了,看到我没事他刚想高兴,随即又见到兜里直往外冒的宝物,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这混小子,什么时候非死在黄白之物上不可!” “你他娘的少废话,快想想办法,咱们被上面的压制住起不来啊。还有,冷情,你这臭女人赶紧放手,当我是什么啦!” 闻言,冷情轻笑,赶紧撒开手,我这才扬眉吐气直了直腰板。 此时就见灰狼在旁又摸出了手里那个小人像,用碎石在地上画出了图案,似乎要动用幻术了。 一声低喝,小人像在地上一砸,顿时面前场景翻滚变化,鼻中能闻到幽香阵阵,眼中可见美女舞动腰身。 很快,高塔上的抢声停止了,就见那些翩翩起舞的美女围在下面,竟然顷刻间脱了衣衫。看到这,我感觉舌头不见了,下巴脱臼,哈喇子乱流,要不是老超拽着,早冲上去教她们跳舞了。 就在我看得入迷时,忽然画风一转,刚才各个样貌可人,身材火辣的美女,竟然翻翻滚滚相互叠压,如一团团白花花的面团喷涌向上,很快就包住了两座高塔。 惨叫声和惊呼声从里面传来,我看不到发生了什么。在几分钟后,灰狼又一拍小人像,眼前的景象顿时消失,连香味也在慢慢变淡。 再看那高塔,已经没了动静,似乎上面的人早已死绝。 见到这结果,我在惊心之余忍不住朝灰狼伸出了大拇哥,“可以啊灰狼,想必当时除掉胖子圣者就是用的这手吧?他们最后算是被吓死的,还是爽快死的?” 此话出口,我顿感自责,因为发现灰狼神色一暗就随人离开了,根本不打算回答。 他娘的,我这张嘴真的是……算了,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回头再找机会道歉吧。 目前阻拦已经全部摆平,冷情招呼手下继续前进,我们则混杂在人群里,算是被人墙保护着,顺利到了三进院落门前。 大门已经被打开,众人正要进去,谁知背后传来嘎拉拉的怪响,等回头却不见任何异状。 “奇怪,刚才什么声音?”二傻子奇到。 “会不会是风吹到了什么东西发出的异响?”灰狼东张西望,看着眼前的一切。 而我在看过后心头狂跳,猛推身旁的老超和冷情,“小心!!” 轰隆一声响,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二傻子已经被落下的东西砸成了肉泥。灰狼虽然运气较好没被砸到,可一样被产生的气流卷了出去,同时撞到了附近的三人。 等我们定睛去看才明白,从空中掉下的东西,竟然是正中台子上,那好像竹节虫的架子! 此时这玩意六条像腿一样的分支张开,撑着身体,面对大家。不等周围人反应,两条分支已经挥出,顿时就有几人中招身首异处了。 “开枪,别愣着!”冷情一声令下,手下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我们没有武器的赶紧撤离,顿时枪声大作,打在竹节虫身上发出当当的跳弹声,立马就有几位自己人遭殃,倒在了血泊中。 又是嘎吱吱几声响,竹节虫头部旋转过来,其中四条分支竟然反背,身体一立就这样机械性地翻转了身体,朝我们几人扑至。 敢情这东西还能自主寻找目标呢!也不知到市场上有没有类似的产品,如果能拿来帮助建造城市,还愁不能提早实现远大目标和理想! 我被老超拎着后脖领躲在一旁。呼的一下,那竹节虫杀到,竟然把院墙给撞塌了一大块。只见碎石断瓦乱飞,瞬间把竹节虫和最近的几人活埋在了里面。 仅仅一个照面,冷情手下的人死伤起码三分之一,就这还没见到少爷本人呢。真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还有什么危险在等着我们呢。 “快,用绳子,绳子!”冷情一声令下,不少人摸出了绳子相互抛出结成大网。 这会儿竹节虫已经起身,又朝众人冲了过来,而冷情手下的大网已经罩来,就像捞鱼那样把它抓了个正着。 对付这种机械物不能硬拼,只要缠住它的身体和四肢就行,毕竟没有头脑不会知道这是陷阱。 很快,这家伙越挣扎,那些结实的绳索勒得越紧,甚至不少已经卡进关节缝隙,现在连动一动都难。随后,就听齿轮发出了怪异的响声,阵阵青色烟雾冒出,没一会儿竹节虫就起不来了,只有原地乱抖的份儿。 “好了,咱们快走!”冷情又发声喊,竟然过来把我从老超手里抢走,拖着就往三进院落闯。 这里只有东西厢房和我们曾在高处见到的,面对大门的二层正房。 院子不算小,但没有任何景观和装饰物,显得格外突兀。 整个古宅中只有三进院落一片漆黑,连半点灯火都没有。现在冷清的手下纷纷点亮灯光,算是能看清眼前的一切了。 “我说,这地方太平整,太安静了。要小心啊!” 想到刚才二傻子惨死的模样,我忍不住浑身打颤。一般按照剧情,这种越是看似一览无遗的地方越容易有什么机关埋伏。从刚才那竹节虫身上,我也看到了鬼玲珑的影子,大家还是小心点的好。 “呸,时间不等人,小心翼翼只会寸步难行!”冷情火爆脾气上来谁人能当?就见她一挥手,竟然真有敢死队出动。 现在其手下三组,每组三人分三个位置向前探路。而且他们手里竟然还拿着一个东西,能发出滴滴的响声,与电影里的金属探测器很像。 “我说,那是啥东西?” 冷情正紧张地看着手下向前推进,不耐烦地回答:“那是电磁波检测仪,常用在检查地下设备管网和建筑中暗埋管线方面,缺点是需要较好的环境。” “现在这环境正好,对吧?”老超追问。 点点头,冷情不再多言,因为手下三组人已经到了正房门前,地上还用白灰撒出了安全路线,这下我们可以依次过去了。 “小心。”老超叮嘱一句,在我前面走着。而我俩被冷情安排在正中这条路,她自己则领着人在一旁,与另一队相互照应着我们。 就这样,队伍慢慢向正房靠了过去,我感觉自己的手心都在流淌着汗水,牙齿不停打颤。 让人意外的,是我们竟然有惊无险地过来了,途中没有半点异状。 等众人分前后进屋时,我还不可置信地望着院子出神,直到老超呼唤这才明白过来随后跟进。 “尚掌柜,你又发呆。是不是有什么发现?”对于我这观察事物的细致程度,他从不怀疑。 闻言,我却摇摇头,只是说总感觉事情不该这么简单,可真的没发现什么异状。也许是自己疑神疑鬼,总之小心能使万年船,还是多个心眼比较好。 听到我这话,冷情竟然默默认可了。她专门留了四个手下在门口守着,就为以防万一。 这会儿,正房中被冷焰火和强光手电筒照得亮如白昼,我一眼就看到正中那眼重生泉。 奇怪!整个房间不小而且还分上下两层,可里面除了重生泉以外,竟然没有半点多余的东西和家具,就好像盖房子就为给重生泉盖得一样。 我看着这眼泉水出神,并围着来回踱步。 前人竟然专门围着泉水修了一个池子,全是汉白玉材质。而池边立着十二根汉白玉柱约半人高,却不是为设置护栏,而是孤零零站着,每个相隔一定距离。 在柱头上立着几件器物的缩小雕像,其中就有我见过的玉瓶、元青花壶、孟家那面具、海底见到的瓷碗,以及在这里见到的玉琮与铜樽。 看来,这十二件微缩雕像,是代表着重生子留下的宝器了。 这是为给后人提示,还是有其他的意思?我完全闹不清楚。 瞧着不断喷涌的泉水,最神奇的是水位能保持数百年不变,这里一定还有其他散水的泉眼,只不过被先人造水池给巧妙地隐藏起来。 在水池底部有不少亮晶晶的石头,也许水口就是被它们挡住了也说不定。 想到这些,我忍不住伸手下去捞了一把那光彩陆离的石头,忍不住惊呼。 古宅魔窟篇 第八十一章:阴阳泉眼 “嘿,快来看,这里面的不是石头,竟然是各色宝石!乖乖,这颜色,绝对都是上上之选,真没想到瓦拉村的原住民这么大手笔。”说着,我回头去看灰狼,“灰狼,你知道这事么?” 谁知他一把将我拉了起来,满脸愤怒。后又将我推去一旁,自己原地跪下,对着重生泉毕恭毕敬地磕了几个头,这才完事。 随后,他又瞪着我,怒骂道:“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知不知道重生泉有多危险?我说过,这东西能让人延长寿命,可一旦离开泉水生气覆盖范围,就会变成怪物!你怎么还敢……” 是了,我刚才纯属因为学术研究触碰了重生泉和里面的东西,会不会从今往后也不能离开瓦拉村了呢?如果真是这样,就算手里有再多宝物能有什么用,又花不出去。 现在才知道害怕,我也赶紧追问灰狼,一旦受重生泉影响会有什么症状,能不能治好。 这下我成了众矢之的,大家伙都是一通埋怨,就连老超也不例外。 没办法,这才叫墙倒众人推,我只好委屈巴巴第朝各位赔不是,不过手里的宝石还不忘塞进了口袋中。 “灰狼,这就是你们村守护上百年的重生泉么?”老超问。 灰狼点点头,可眼神中充满了愤恨和依恋等复杂的情绪,是只有瓦拉村人才明白的矛盾心里。 老超此时翻开我的衣袖并检查我的两眼,似乎没什么不对,于是去问灰狼详细情况。 谁知在灰狼检查后,竟然奇道:“嘶——怪事!我们村里的人被重生泉生气所侵,马上会有奇怪的变化。你直接接触怎么没有异状?”说着,翻起自己的衣袖。 就见本该像正常人那样,外观是青绿色的血管,竟然全是黑红的颜色,看着格外瘆人。 而我目前还是和一般人一样,不知道是不是重生泉的效果还没出现、又或者是经过数百年时代变化,重生泉没了原本的效用。对此,连灰狼也想不明白了。 也就是趁这会儿功夫,冷情的手下已经检查了二楼,同样不见任何人或者物,这里全是空空的。 “奇怪,少爷他们去哪儿?”灰狼额上已经见汗。 在场的,只有他和冷情明白少爷的可怕,如果面对面对抗也许还不算什么,可现在竟然不见踪迹,反倒是让他们不知所措了。 可惜,我们这些人里没有精通机关消息的,否则说不定能找到某处密道或暗门什么的,少爷就可能在里面藏着吮指头呢。 “既然重生泉还在,少爷是不是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离开了?咱们不如动手毁了这东西,也算是为民除害啊。”冷情提议。 当得知老超并没有中什么蛊毒,更不需要泉水治疗后,毁不毁掉重生泉对我来说明显变得无所谓了。 可出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当然毁掉这该死的泉水是一劳永逸的,甚至都忘记了商人的交代。 老超这时偷着过来,看似无意实则有意地悄声对我说:“尚掌柜,你最好小心那女人,从刚才她就很不对劲儿。” 我知道老超不会空穴来风,于是赶紧打个手势追问详情,同时偷着去看冷情。 原来老超所指,就是打从刚才开始,冷情竟然完全不像之前那样冷静。无论做事还是指挥,竟然全是冲动模样,这点才让老超感觉到不对。 经过他提醒,我也仔细回想这一路过来,暗暗朝老超点头。 “不管了!既然少爷不在,咱们就先毁了这重生泉再说,也可以毁掉那不明所以的阵法了不是么?”说着,竟然命令手下取出了炸药。 我和老超相互使个眼色,正要阻止冷情,随即发现灰狼神色也是不对。 追问他怎么了,灰狼这才说出与村长阿旺巴的约定。算算时间,此时此刻他也该领人攻过来的才对,怎么到现在都不见动静。 坏事!竟然这么巧,在进来后出现这一系列的异状,难道我们中了什么圈套? 就因为这前后耽误的时间,忽然听到轰隆一声,气浪把我和灰狼掀出去了老远。没想到冷情说动手就动手,完全不等情况弄清,更不给我们隐蔽的机会。 “老超!”等我缓过劲儿,赶紧寻找老超。回想刚才他距离重生泉最近,这时候怕不会…… 心头怒火中烧大骂一声:“冷情,你这臭女人太狠了!竟然为了命令,不顾我们的安……”谁知烟尘刚散少许,我竟然看到老超正护着冷情躲在一旁。 这臭小子不管我了,反倒是去玩英雄救美!行啊,他也算是开窍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儿大不中留,随他去吧。 正设想未来他会不会与冷情有什么发展呢,忽然听到冷情一声惊叫:“你干什么?” 等循声望去,就见她已经挣脱老超的怀抱,捂着脸急速退出老远。 见状,我想都没想就冲到老超旁,用手肘轻轻碰撞他腰眼儿,坏笑着埋怨他太猴急了。想要得到女孩的欢心,起码要有个过程才对,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闻言,老超没有回应,反而把手在面前一挥。我开始还在坏笑,这会儿却整个都愣住了。 就见老超手里的,竟然是一片粉白绵软的东西。等我托起来一看,是张假面没错! 提起戴假面的女人,我就想到了当时与我们一起下到深海,生死不知的那位女助手。该不会这家伙阴魂不散,竟然又装作冷清的模样来…… 此时,见冷情已经站起,衣袖遮着半张脸,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她果然是个假家伙! “你是谁?”老超喝问,只见他正微微发抖。 盯着我们,假冷情犹豫片刻后才嘿嘿笑起。听声音很熟悉,竟然真的是那本该为了老超而身死的女助手! 老超最恨的就是朋友欺骗自己,虽然女助手不算是朋友,但起码保护过老超,所以在他心里,应该是将其当做了朋友来看。 可现在,她竟然触犯老超的逆鳞,可想而知结果如何。 见老超因为愤怒而不发一言,我则抢上一步掐腰准备大骂这女人不是东西。 谁知背后的灰狼也是惊叫一声,等回头看时,就见本该被炸毁的重生泉正向外溢出如墨汁一样的黑水。 “他娘的,这是啥玩意?灰狼,你小子趁我们不注意干什么了?” “屁话,我也不知道!” 我俩正唇枪舌剑斗嘴呢,那边老超诶了一声,假冷情已经甩开众人冲了过去并高高跃起。不等惊呼呢,她竟然噗通一声跳进了黑水之中消失不见了。 “他娘的,这臭女人是什么出身,难道不怕死么?回回要往奇怪的地方跳,想死也不至于这样积极啊!”我还没骂过瘾,见老超竟然也跟着跳了进去。 这臭小子怕是鬼迷心窍了吧!跟着那女人……哎呀,不值得! 想到这,我也一狠心一咬牙一跺脚,大叫着想要高高跃起。谁知缺德的灰狼一伸手,正揪住我背后的衣服,差点害得我摔断自己的尾骨。 “你这混蛋玩意想干嘛,窝里反啊!” 灰狼却不理这些,反倒是一指门外让我看,竟发现院中也起了变化。 原本平坦开阔的大院,现在竟然翻翻滚滚如海浪搅动,竟然变成了巨大的沙坑! 跟着听到惨叫,出门一看,原本守在外面的四人现在半个身子已经陷了下去。无论怎么挣扎,就像泥牛入海根本没有任何逃生的希望。 见状,我和灰狼踩在门内伸手抓住最近处的两人,同时呼喊另外那些冷情的手下过来帮忙。 幸好,冷情是假的,其手下还是真的,还愿意搭把手。 在众人合力下,勉强救回了两位。等我们翻身起来再找最外面的两人时,早就没了踪迹。 不止如此,院中这奇怪的,翻滚的沙海竟然开始吞噬着东西厢房,跟着就感觉站立不稳,连正房也发生了倾斜,可能随时都会被吞噬个干净。 “这是啥东西啊?”我大叫。 灰狼则一拍我的肩头,“别管是什么,但准不是好东西。快看!” 只见我们刚才耗费气力救上来的两人,竟然只有半个身子。而腰部以下,全成了墨黑的骨头。又因为我们刚才的拖拽,已经变成了一地碎片,两人也早就没了呼吸。 “我滴妈呀,这……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我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听到老超大喊一声:“尚掌柜,这是阴阳泉眼,快进来避难啊!” 万没想到,他在那漆黑的液体里竟然没事,还能对外说话。 闻言,我立马有了主心骨,奔过去就往上跳,可又被灰狼拽了回来。 “拽、拽、拽,你拽上瘾了?你他娘的是拉皮条的出身么,就知道拽!” 谁知灰狼也愣了一下,回怼道:“你这笨蛋,没想过真假啊?如果刚才那不是你朋友的声音,就为引咱们进去呢?想过没有!” 我也一愣,看看黑水之中犹豫片刻,随即嘿嘿一笑,“去他娘的真假,有老超的地方就有我,哪怕是刀山火海!”说完,这次我顺势跳了进去。 古宅魔窟篇 第八十二章:守泉人 我预计跳进这里就像掉进水中一样需要闭气,身体同时会被浮力托起。谁知真的进来后,竟然完全不是这回事。 我先是感觉身体一飘如在云端,跟着就是急速下坠,耳边呼呼风声直窜。在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的时候,整个被拍在了一块硬硬的东西上,双眼翻白。 “尚掌柜!尚掌柜,你怎么样?”老超又是掐人中又是呼喊,这才将我唤醒。 等我睁着无神的眼睛见到他时,忍不住问出一句:这是不是地府。 在我之后接二连三掉下不少人,灰狼和冷情的手下全都跟了下来,却没有一个像我这样倒霉的。人家一个个全是安全着落,有的甚至还玩出了花样。 去看刚才撞到的东西,竟然是一株好似两人高的石树。 放眼望去,此类东西不止这一株,就在四下有稀有疏分布了不少,就唯独我遇到的这株最大最茂盛。 这会也顾不上别的了,我揪住老超埋怨他冲动,竟然都不考虑事情的危险程度。 “对了,那女人呢?还有,你刚才喊了什么阴阳泉眼,究竟几个意思?” 可视线一瞟,我整个人就傻了。只见这里好像地下洞穴,正中竟然有个杵天接地的冰晶类柱子。 如果非要比喻的话,我感觉就像消防水喉破裂,又赶上极速降温造成的大冰柱。 而围绕冰柱的四周,竟然是个不小的水潭。里面的水清澈见底,如果不是我们手中的电筒照过去能见到反射光,真会以为里面什么也没有呢。 顺着冰柱到顶,向四周扩散,几乎在我们头顶上形成了层层冰花。手电照上去,可见七彩霞光如梦似幻地飘落在各处,仿佛身在异境。 “我也是听她说的。所谓阴阳泉眼,是在真正的阴泉之下隐藏了阳泉。如果不是用特殊手法,很难发现的。”老超边说,边看向四周。 而我这时成了冷情那些人的指挥使,为节省能源,只留下几个手电对着顶部照射就可以。 其他人成组散开,计划将这里探查一遍再说。毕竟到现在都不见少爷的人马,我也是十分担心遭遇陷阱。 众人有了目标,行动起来可见默契。而我、老超和灰狼,则慢慢靠近了正中的潭水。 作为瓦拉村的原住民,今天灰狼可算是开了眼界了。谁能想到他们世代看守的重生泉,只不过是个假象。这事放在谁身上,恐怕都接受不了。 老超想要问他点什么,却被我制止。看着灰狼满脸惊讶和愤怒,我能想象到他对重生子的恨意会有多深。 但有一点我仍想不通,就是重生子干嘛故弄玄虚,而且用了什么办法让瓦拉村先民这样死心塌地的帮忙,且连他们自后人都不知道详情。 就像尚家人和其他几家一样,到底是祖辈也被蒙在鼓里,还是集体挖坑给自己的后人呢?要是后者,那我真要臭骂这群老王八蛋不可了! “尚掌柜,你知道她什么时候替换了冷情的么?”老超忽然问到。 “哼,这还用想。想必她和冷情本就是一伙的,自从在这里遇到后,人就已经换了。” 看着老超吃惊的表情,我又悄声说道,“看看冷情这些手下,有人为此吃惊么?哼!就算策划者想的多周密,可人一多总有露馅儿的时候。” 就在我俩说话这会儿,只听一个女人,阴沉地问道:“你们究竟是何人?还敢接近重生之泉,莫非都不怕死吗?” 这声音冷酷至极,就好像极寒天气里张嘴接风,直透心脾的感觉,连老超都忍不住一抖。 又因为这里空间奇特,那声音被无限扩散,搞不清楚具体从哪儿出现的。 同时,声音震动头顶那些晶莹的好似冰花的物质开始相互碰撞下,发出叮铃当啷的响声,好像随时会掉下来一样。 大家在四周寻找的时候,我则一直看向正中那巨大的冰柱。 因为靠近它,我隐约能听到潺潺的水声,还有丝丝寒意。 围绕的潭水转圈,望着正中的冰柱,没一会我竟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是女助手! 她现在正摸索着潭边几块大小不一的石头,又是转动,又是左右横移的尝试。我明白,她在找什么机关。 老超看到她表情复杂,随即又看我,似乎要说什么,却没想到我就像没瞧见一样,逐步接近,甚至从她背后走过也不吭气儿。 终于,老超忍不住低声询问:“尚掌柜,你不好奇?” 我则看他一眼,反问道:“好奇什么,好奇她么?别开玩笑了,她能和这位比吗?”说着手电光一晃,照向了正中的冰柱。 等老超随光看时,也为之一吸。 原来在冰柱里,困着一位身穿素白长袍,长发四散的女子。 看样子,她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但眉宇间隐藏着难以描述的痛苦和愤怒。见到手电光,唯一露在外面的脸忍不住稍稍扭动,跟着就开始大声斥责我们无理起来。 说的话虽然不易听懂,但也不像小时候所学的文言文那么晦涩。也许这才是百年前,一般人该有的正常对话方式。 见到这冰封女人,老超忍不住吃惊,“嘶——她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守泉人吧?” 看着她这身行头,还有脚下清澈到诡异的泉水,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随后朝一边还在摸索的女助手喊道:“别费劲了,这里应该不会再有机关的。” 这句话果然有效,女助手抬头看我,一脸不屑,却仍追问怎么知道的。 她这种嘴脸我见的多了,所以完全不动肝火更不在乎,只是来回看看这冰封女人,发出了一连串的叹息声。 “咱们恐怕被重生子算计了,也包括少爷那些人。也许他就是发现了不对,才故布疑阵借此地逃了。这里根本没有机关,甚至少爷都可能没发现此处还有什么阴阳泉眼!” 这话出口几人全都傻了,包括自认为计划跟周密的女助手在内。 此时,我捡起地上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仔细去摸表面,果然能感觉到极密的纹络。是藏刀隐纹没错! 这里是重生子悟道和转变观念的地方,是一切的开始。 我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但事情绝不简单。又见守泉人这模样,说明大家全都被骗了。 起码她不像是能随便行动,需要少爷请出两件宝贝才能镇住的模样。连商人说话也不靠谱,一切都是圈套! “不会的!”女助手忽然怒吼着过来,一把揪住我的衣服。 她似乎有要反驳的理由,却不知为什么,竟然再也说不出口了。泪水一滴滴掉落,肩头不断耸动着。 “哼,要哭去找别人,我从来不信眼泪。走开!”一下把女助手推去老超那边,并整整衣服,“哼,就这一件像样的衣服,再给撕烂喽。” 等我整理好衣服后,毕恭毕敬地朝冰中女人一揖,“嘿嘿,美女,请问您怎么称呼?” 这话说完,就见附近几人齐动,我也来了个先发制人,怒吼道:“都给我闭嘴!你们管我怎么称呼呢!” 嗝儿喽一下全部灭火了,就连冰中女人也是一吸,随即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意。 “嘿嘿,这位美女……姐姐,我叫尚墨尘,不是什么坏人。这次过来,就是为搞清楚重生子当年为了什么才弄出这么个重生泉的。另外,也可以让瓦拉村的村民重回正常。 这位美女姐姐一定是天上的某位菩萨下凡,不如大发慈悲指点一二如何?” 说实话,对于我这么正直个人,如此低三下四去讨好个姑娘完全是为大局,这…… “他娘的,你们一个个牙酸什么?如果看不惯听不顺,都给我在旁边面壁去!” 好么,一声令下,大家动作真齐整,全都转身捂耳,巴不得不看不听的模样。 现在,只有我们俩了,于是原地坐下,面对着冰中女人,大刺刺的好像面对熟人一样。 “小子,你知道我是谁?” “重生子安排的守泉仙子!” 跟着就听到有人小声抗议,随即被我以眼神杀给镇住了。 “哼,守泉仙子?真的好听!小子,你当重生子是什么善男信女么?实则不然,她就是个野心家,想要从我手里夺走瓦拉村和这里的一切!” 听到这话,我心头狂跳不止,“姐姐,您就是瓦拉村的……” “村子的管事人,当年大家都称呼我叫不死之苗。”她看着我,眼中满是痛苦。“原本这泉水真的能帮人祛除病痛,是我家世代守护的宝物。直到有一天她找来这里,用花言巧语骗取我的信任。 哼,汉人!我没有怀疑,全被她的知识和眼界吸引,心里向往远方,想要出去走走看看。所以…… 我违背了组训,领她进了阴阳泉眼,看到了真正的圣泉。 她见到这里大为震惊,静坐多日不曾离开半步。后与我探讨各种圣泉的来龙去脉,如获至宝一般,高兴的像个孩子。 在我以为能与她成为朋友时,却没想到一个阴谋正悄然接近,最后让我措手不及。 好好看看我,看看现在的一切,就是她赋予的!一晃这许多年,不能挪动半步。可恶啊,可恶!!” 古宅魔窟篇 第八十三章:阴谋和谎言 守泉人的话言之凿凿,背后这些货原本都不愿听我们讲话,而现在各个聚精会神,生怕遗漏了半句。尤其是灰狼,脸色更是变化不定。 对于这故事,我不觉得如何,反倒是感觉无聊。毕竟事情像是能告一段落了,实则我们的线索又断了。 试问重生子本就为了某种目的,想方设法要欺骗于她,又怎么会说出真实目的呢? 在老超问出类似问题后,得到的答案果然如我猜想的一样。线索彻底断了! “好了、好了。”我制止了几人的提问,面对这苦命人一笑,“姐姐,这重……圣泉,真有让人不死成神的效果么?” 当守泉人回答了问题后,在场所有人也包括我全被惊呆了。 尽管这结果我也想到过,却因为现在亲耳听到,更感觉震惊无比。 原来所谓的圣泉,不过就是一眼富含矿物质,对人体较好的天然泉水。如果非要说它的好处,确实能让人减轻病痛,却远没有那么神奇,更别说起死回生和助人成神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灰狼首先炸了,指着这位瓦拉村的祖先,竟然翻了脸。“你……好好看看我,看看!我们全村上下因泉水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你却说不是泉水的原因?哼,简直可笑!” 对于灰狼的言语,守泉人并不生气,反而表现的十分同情。 我还希望听她继续说下去,因此招呼老超将灰狼推去一边,示意守泉人继续。 接下来的内容,更让我们改变了对重生子的基本印象,甚至感觉到了一股阴寒。 没想到在重生子开悟后,不止知用了什么办法将泉水性质和效果改变,竟然拿来帮助周围的村民解决了瘟疫和其他疑难杂症。从此,重生泉的名字响了,瓦拉村也进入了大家的视野当中。 一开始对于重生子的所作所为守泉人并不介意,甚至以为是自己无能,没有发挥出其根本的效果。 当见到更多人因为圣泉而受益后,守泉人甚至萌生出了将泉眼交给重生子的想法,连同当时的瓦拉村一起能有这样的人打理,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 关于自己的想法,守泉人和重生子谈了,没想到她竟然断然拒绝,还口口声声说自己不过是游历到此,根本不能久留等等。 就在两人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长谈后,重生子竟然消失不见了! 守泉人曾疯了一样寻找她的踪迹,可到头来仍是一无所获。 “你们来时应该见过这宅子了,这就是当时我们集全村之力,仿照重生子遗留的几幅图建造的,本意是为纪念她和她的功绩。谁曾想,最后竟然变成了困住我的活人墓!” 就在古宅建好后不久的一天晚上,守泉人连同村中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者,一夜间全被陌生人掳到了这里,就在阳泉之地。 当她们还疑惑的时候,重生子出现了。也不知她为什么去而复返,还要用这种办法对待朋友,总之不容分说,顷刻间就将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者变成了血之晶石。 随后,将其中三颗强行喂给她的手下,而剩下的不知被她弄去了哪里。自这之后,瓦拉村发生了巨变,所有村民竟然不病难死! 如果想要离开就会变成怪物,渐渐失去常性,迷失自我。如果想要如常人这般,就只能生生世世守着瓦拉村才行。 而后,重生子假做神迹,让村民以为全是上天的恩赐并降福古宅之中,这样后人才会视此地为神域,不敢乱用不敢毁坏,永远守护不能稍动。 最可怕的,是这一切最后的核心,竟然都在大家看不到的阳泉之内。为了让此处生气不断,重生子更狠心将昔日的好友守泉人当做工具,永远封在了这里。 “好好看看我,真正的不老不死。你们羡慕吗?”守泉人声音亢奋,明显有些崩溃的意思了。就因为谈起当年的一切,这才有了目前暴走的状况。 开始老超想要劝解,我则拦住了他。试问一个人被囚禁数十年,积攒的怒意一旦被激发出来会有多恐怖!这种事我就见过,那是常人无法理解和想象的。 而眼前这位被无情地关押了七百多年,又是视为最好朋友的重生子下的手,其愤怒程度可想而知。此时此刻,所有劝说的言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根本没有效用。 虽然包括守泉人在内也不知道重生子用了什么办法,又为了什么目的,可我们能见到的,就是眼前这些事实。 看来重生子忽悠人的本事比我要高出太多,竟然能让瓦拉村先民誓死相信这样无稽的结果,还要守口如瓶,甚至都没人追究那几位长者和守泉人的下落。我很怀疑,这女人是不是狐妖变得,拥有什么魅惑人的法术! 至此,七百年前的恩怨我们大致了解了,接下来才是更重要且始终不明白的问题,重生子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 对于守泉人来说,七百年不算短,却始终参悟不透,这是最恼火的。 “请问,在这之前,是不是有个叫少爷的人曾来过?能不能告诉我们,他的去向?还有,当年被重生子逼迫吃了血之晶石的三人中另外两个,现在在哪儿?”似乎见到守泉人情绪稍稳,女助手才敢主动过来问话。 谁知守泉人眼神中闪过一丝迷惘,并看向四周问道:“你是说他们么?” 这话出口,我们所有人都傻了!真没想到,一直围在四周,像是大小不同的石头植物般的东西,竟然是一个个活人! 怪不得感觉造型古怪,在这里出现又这么不合时宜呢,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我们这会赶紧过去挨个检查,竟然全不认识,更没有找到儿时印象当中的老头子。就在我暗自叹息的时候,却听一旁的灰狼在连连惊呼。 原来这些变成石头树的人,竟然全是瓦拉村的村民,也是最佩服村长阿旺巴的那些人!他们也是计划中,在总攻开始将要参与其中,一起对抗少爷的那些人。而现在,竟然变成了这种样子,怪不得灰狼会吃惊到大叫。 “里面有没有村长?”我忙问。 灰狼在详细检查过后,稍稍吁了口气,“还好没有,否则我该怎么向多多交代啊!” 听到这,我又问守泉人,“姐姐,他们是怎么回事?难道这里还有重生子设下的机关陷阱么?” “不可能的!”就听女助手抢着说道,“我拿自己的性命起誓,这里没有任何机关消息。” 对于这话我相信,根本不用发誓祈愿。实则我心里有了答案,只不过要在守泉人这里寻找才行,就是现在! 听到我的追问,见守泉人的眼神向四周扫去。 我和老超最默契,马上也提高了注意力,慢慢形成两人攻防队形。此时,我稍稍清清嗓子,提气喊道:“敬爱的村长大人,你该出来了吧!阿旺巴,出来吧!” 听到我呼喊村长的名字,灰狼先是一惊,跟着抢步过来就要对我动手。可老超怎么会给他这机会,几乎在同时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腕。但凡灰狼敢对我有任何不客气的举动,他一定会先尝到老超无情的打击! 见没办法动我,灰狼怒问:“臭小子,你什么意思?阿旺巴怎么会在这?连我都不知道重生泉分什么阴阳眼,他怎么会……” 懒得理他,我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有些问题的答案已经迎刃而解了。 不错,当初我问过灰狼重生子留下的三门秘法中,复活术是不是村长会,而他的回答很干脆。实则并不是他刻意隐瞒,只是灰狼真的不知道而已。 “灰狼,虽然你和阿旺巴是一起长大的发小,但如果我没猜错,他该是外来户吧?真正该继承这能力的人,是多多的母亲,你们心中的女神春莹对吧?” 一提到这事,灰狼果然愣住了。是了,这家伙才是四人中最没心眼的一个!从头到尾,竟然完全没有朝这个方向想过。难怪被骗得滴溜溜乱转! 这就能说清为什么少爷会把所谓的神器,轻易交给胖子圣者了。原来从一开始,胖子、多多母亲和村长就与少爷达成的某项共识,才得到了神器,并在暗中帮助少爷组织暗影大会的事宜。 至于最后多多母亲的死亡,可能是诈死,也可能是意外之类的,总之一切都在计划之内。 哼,可怜的灰狼,自认为自己钟情那女人且看透了一切,实则不过是个被利用的棋子罢了。为的,就是在时机成熟时,促成古宅和瓦拉村形成的巨大炼金阵! “村长!阿旺巴!你该出来了!如果再等下去,小心误了时辰!” 在我一声声的叫喊中,就听细碎的脚步声响起,那看似忠厚老实,眉宇间全是哀愁的阿旺巴出现了。 同时我也注意到了,在他手中,正握着一颗核桃大小,色泽像羊脂玉般的血之晶石!恐怕,这就是那最洁净的成果。 当看到阿旺巴出现,灰狼彻底傻了。他根本不信眼前的一切,整个人几乎到达了崩溃的边缘,连站都站不稳。 古宅魔窟篇 第八十四章:换命 见到阿旺巴出现,灰狼整个人都瘫了。也许从现在开始,他对人的信任彻底结束了,甚至可能直接影响到价值观也说不定。 对于这些,我却不以为然。要知道对于从小靠自己打拼活过来的人来说,这点事算什么。尽管我也会吃惊,却完全不像灰狼这样。 此时,阿旺巴慢慢走来,看着我的双眸中全是愤恨和厌恶。脸色更是阴沉的怕人,连说话的语调都如冰刀刮面。 “小子,你怎么发现的?” 我耸耸肩,“不值一提。说实话,当已知条件全部杂乱地摆在面前时,只要适当梳理和思考,结果就呼之欲出了。” 实际上这话绝不是危言耸听,更不是我信口胡说。自从这一路根本不见少爷等人的任何踪迹,又因为这奇怪的阴阳泉眼,以及守泉人这状态,起码说明大家想的和预计的都出现了问题。 重生子生死我们没人知道,少爷等人不见踪迹,现在我所知道的与此时相关的,又没有露头的人中,只剩下阿旺巴一个了。 自始至终,我始终想不通为什么少爷会信任胖子圣者但这种地步,竟然把重生子留下的两件宝贝给他们,难道就为了制造血之晶石? 现在看,他是看中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事,这两个人都会坚定不移地执行最初的约定,才放心大胆的将宝器交托给他们,其用心真可谓机关算尽。 事已至此,双方摊牌没什么可隐瞒的,我则见机退下,将事情交还给了灰狼。这是他们之间的问题,原本我们这些外人不便参与,毕竟都是被骗来的罢了。 此时,女助手偷偷靠过来,低声嘀咕:“难道我们一开始就错了?” “哼,也许从六十八年前开始,咱们所有人就掉进了重生子设计的陷阱当中。尽管我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但起码你和你背后的朋友们,甚至那位自负的少爷都无法自拔了。”说出这番话,我忽然感觉自己就像神一样,忍不住把胸脯挺起,让旁人看着更加伟岸一些。 这会,灰狼和阿旺巴已经交上火了。他们正用当地话激烈地聊着什么,可惜,我们这些人全是白脖,只有傻子听天书的份了。 “小子,你过来一下。”没想到,守泉人竟然会主动叫我,这真有点受宠若惊的意思。 于是,我贼兮兮地蹭过去,又坐在她对面,静候美人训话。 “小子,你说你叫尚墨尘?” “嘿嘿,然也。” “喂,尚掌柜,你能不能端正一下态度?要知道这位可是……嗯,可以说是半神的存在。你这样流着口水,难免……” 我不耐烦地推开老超,并催促守泉人快说。因为眼角的余光看过去,发现两人的争吵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很快就会分出胜负,后果难定。现在有话快说,有问题快问才是王道。 听我这么说,守泉人竟然笑了。没错,这笑容如可以溶解千年玄冰的圣火,更像是一记重拳,搅得我心头砰砰狂跳。 “尚墨尘,你真的很有趣,似乎在这些人里,就你不受七情六欲的左右。” 听到这话,我自豪地朝老超和女助手望去,没想到两人同时用干呕的模样回击。这就是纯属吃不到葡萄说酸话,我懒得搭理他们那么多! “姐姐,您继续,别理这些凡人。” 守泉人盯着我渐渐敛去笑容,故意加重语气嘱托道:“尚墨尘,你该和我一样,都是看尽世间冷暖的苦命人,这件事也只有你能完成。” 说着,她的眼神尽可能朝头顶扫去,“看到上面了么?想办法毁掉它!这样才能阻止瓦拉村即将发生的可怕后果,同样可以阻止重生子的阴谋。” 闻言,我看看她头上,与封住其身体的东西连为一体。破坏,怎么下手?除非用炸药。想到这,我忍不住摸了摸出发前得到的便携式炸药,心中一动。 “姐姐,这样做真的好么?恐怕到时候这里会保不住的,那你怎么办,能逃出去么?” 闻言,守泉人竟然尖叫道:“还管这些有何用?阻止重生子,阻止即将出现的惨剧,这才是你该关心的!!” 可能看到我和老超三人表情不对,守泉人又渐渐控制住了情绪,似乎正在做艰难的决定。 “如果毁了这生气封霜柏,阴阳泉眼就会最后打开一次,你们也能趁此离开了。但要记住,不毁掉它,你们别想离开,都可能像那些人一样变成封气如石的死人!” 恰巧此时,灰狼和阿旺巴那边也有了结果。只见双方各自退来,胸口全都在极速起伏。 “小子,尚墨尘,快点动手!”守泉人大喊。 而阿旺巴此时竟然也是一声尖叫,朝我们冲了过来。 “快阻止他!!”灰狼在后猛追并大叫。 我和老超同时戒备,就连女助手也上前一步,准备应对各种可能发生的事情。 谁知就在他冲到面前时,竟然抬手抛出了那颗近乎完美的血之晶石,而目标是守泉人所在的潭水中。 “不好!”老超叫喊着跳起,却因为距离阿旺巴较近,正好在抛物线起始位置,物体飞出最快的时候,就这样完美的错过了阻截机会。 之后就是女助手。她因为身体轻盈,跳起了挺高。不过很遗憾,其身高有限,还是差了一点,与血之晶石失之交臂了。 嘿嘿,紧要关头还得看我的!于是,看清血之晶石的落点,我脚下来回移动寻找合适的位置,最后快去向后移动,十拿九稳地跃起…… “他娘的,谁这么缺德!”一声惨叫,我以后空翻的姿势摔进了泉水中。 就这,仍不忘任务,赶紧一骨碌身起来,不顾一切寻找血之晶石的位置。 “尚掌柜,举手!”老超一声叫喊,我乖乖照做,果然感觉有什么东西落下。 可毕竟反应需要时间,就因为一秒的时间差,那东西已经在掌心一弹后飞了出去。我则惊叫着来回乱抓,越是着急越没办法得手。 还好,天可怜见,就在我脚下打滑跌进水中的时候,好巧不巧那血之晶石一下落在了我的头顶。 当瞬间反应出现,我顺势仰头的时候,血之晶石胡噜一下,正好掉进嘴里。 好么,核桃大小的珠子,得亏我反应迅速,否则这要是咽了,命可能就此没了,那多划不来。 “好样的尚掌柜,挺住!”说着,老超已经杀到。这家伙缺德,两只大手上压下托,当我是订书机那样一夹,才算结结实实地咬住了血之晶石。 几乎相隔不大会,女助手也到了。她也不嫌弃,伸手就来我嘴里掏。而老超还要防止我把血之晶石吞进去,两人这一通胡来,好悬没把我整的背过气去。 还不错,女助手纤细的三指已经抠住了珠子,老超这才慢慢放手,我也能稍作呼吸了。 可惜我忘了还有个阿旺巴在后面,那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女助手刚掏出血之晶石的一刹那,阿旺巴赶到又要抢夺。 他俩忙的不亦乐乎,老超也跟着加劲儿。由于担心我被重生泉侵害,他竟然猛拽我的手臂朝潭外拖拽。好么,当时这场景简直不忍直视。 得亏冷情的那帮手下没有参与,否则会有什么后果还真不好说了。 就这,我已经看到灰狼在快速靠近,于是怒吼一声:“都他娘的给我滚边去!!” 我不仅甩开了老超,还撞开女助手,最后在阿旺巴面前一翻手腕,这才被灰狼撞得嗝儿喽一声,跟着咕噜噜不断吞咽着潭水,好悬没被撑死。 也多亏老超下手快,一边一个将我和灰狼拎起。否则灰狼怎么样我不管,起码自己是要喝水撑胀而亡了。 “哈哈,你们不能阻止我的!”阿旺巴狰狞的脸上,闪出一抹冷森的线条。 当看到他的手高高举起的瞬间,老超彻底放弃了。而灰狼还没回过神来,女助手却吓得花容失色。 见大家一个个这么配合,我才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手腕一翻,那近乎完美的血之晶石就在掌中。几人见到后,那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啊! “你……你什么时候?”阿旺巴惊呼,伸手一看自己掌中的,竟然是阴泉里的一颗宝石。 托起血之晶石,得意地说:“知道厉害了吧!告诉你说,我尚墨尘那是顶尖的手艺人,靠这双手讨生活的,自然功夫都在上面。 虽然比不上三只手的行当,可比你们要厉害多了。怎么样领教了吧!” 正自得意,谁知一条人影在空中飞过,竟然顺势夺走了我手中的血之晶石。 就在我们吃惊的瞬间,那人已经落在阿旺巴身旁,并把珠子交给了他。 真没想到,胜负就在这瞬间扭转,连老超都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女助手更紧张到了抓住老超衣服不放的地步。 而我也怔怔地出神,死盯着眼前这身材不高,一身劲装蒙面的家伙出神。 “快,赶紧丢出血之晶石,完成最后的程序!”这人命令着阿旺巴,同时抛出数个奇怪的东西出去。 在冷情手下围过来时,只听周围轰隆隆声不断,血肉横飞! 古宅魔窟篇 第八十五章:情与立场 爆炸的气浪不大,可威力也不算小,顷刻间就把冷情的手下歼灭过半了。要不是女助手及时阻止,可能伤亡还要更多。 面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我已经难以顾及了,反倒是盯着来人呆呆地出神,直到老超呼唤才回过神来。 这会就见那人不停催促,阿旺巴已经举起血之晶石要再次抛过来。见此情形,我再也忍不住了,扯着喉咙大喊道:“菜花,住手!!” 这声喊果然镇住了阿旺巴,同时让那人一怔。 顾不得这些,我在慢慢靠近,那人则惊声尖叫命令我停下脚步。 “菜花!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来隐藏身材,但身高和动作无法造假的!要知道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咱们在一起十几年的时间,你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啊。菜花!” 一句句如芒刺穿身,菜花失去了冷静,脚下在慢慢后退,不见了刚才的气势。 是了,难怪到了胖子圣者所在的废弃工厂,我会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难怪我的身份会被胖子圣者知道。难怪有人背后偷袭,并把我扔出了废弃工厂。在我被胖子圣者用炼纹祸害昏迷时,嘴角曾感觉到一丝清凉和甘甜,之后似乎再没什么异状。 现在想想这一切,似乎都有人在暗中操作,那不就是菜花的手笔么? 我不知道她为了什么,更不明白她怎么从海上消失又来到这里的,但有一点可以明确,就是她已经与我站在了对立面。 所谓一事通事事通,我马上就想到母亲之前讲的故事中,似乎有一个姓金的婆子也曾在天津鬼市惨案中出现过。 从我懂事以后,就不相信有十足的巧合,除非是刻意安排,否则根本不可能出现的。 现在,果然印证了我的想法,菜花的身份有古怪,也许从一开始就根本不单纯。 事情已经说穿了,根本没必要再隐瞒。就见她做了几次深呼吸后,把劲装解开,露出了里面一套好似护腰板甲的玩意。 当菜花在背后某处轻轻一按,就听卡巴卡巴几声,顿时如打开的犬牙那样根根撤向两边,随即那傲人的身材跳出,果然是菜花无疑了。 板甲最后逐渐收缩成背包大小,被菜花挂在肩头,跟着取下蒙面的包巾,那再熟悉不过的样貌暴露在我的面前。 “尚墨尘,你怎么不走,留下只会坏我大事!”盯着我,菜花冷冷地说。 而我故作镇定,耸耸肩微笑着张开双臂想要来个久别的拥抱,谁知被她抬手制止了。 “尚墨尘,你知道这么做是没用的,我有不得已的苦衷。这件事必须要做,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跟上重生子的脚步。抱歉!”说着她竟然抢过阿旺巴手里的血之晶石,准备朝潭水里抛去。 “别动!!”我又是一声大叫,已经摸出身边那便携式炸药并打开上面的拉环式引信。 看着菜花吃惊的模样,我故意嬉笑着说:“要怪就怪阿旺巴,东西是他找来的。现在,最好别逼我,否则炸掉那冰溜子破了风水生气,咱们一拍两散!” 一听这话,菜花脸色大便赶紧向后退了半步。也因为这一举动,我更证明了自己的猜想,忍不住追问。 “你……你们金家,是风水师对吧?”当见到菜花吃惊的时候,答案根本就不重要了。 这下连风水师也有了,看来当年参与大计的几家后人已经先后浮出水面。 就在我愣神这会,只听菜花叱咤一声抬手抛出什么东西正中我的手腕。 这下好,炸弹掉了,等我再弯腰去捡的时候,菜花抬脚正中胸口。 我认识她十多年来,真没想到菜花有这么大力气,仅仅一脚就把我踢了出去,要不是老超见机得快用身体拦着,后果不堪设想。 这一脚,不仅踢垮了我的人,甚至差点踢垮我们的感情。在老超怀里,感觉心痛超过了身体的痛楚,这种难过劲儿十几年都不曾有过了。 看着我,菜花冷声警告道:“尚墨尘,你最好收收那小心思,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而我这时眼角的余光看到地上,刚才打中我手腕的东西,赫然就是一把塑料做成的飞刀。敢情当时偷袭我的,也是她! 也就在此时,女助手和灰狼分前后冲了上去,已经把菜花挤在中间。 “别伤她!”见状我仍忍不住大喊,却还是晚了。 只见菜花将血之晶石交由单手紧握,反手一拳与灰狼撞在一起,硬生生将其弹出老远。 这还不算,紧跟着她一矮身躲过女助手的扑击,空着的拳头上冲,正中她下巴。就听卡巴一声怪响,女助手整个人飞了出去,脸上始终套着的假面破碎,可见这拳的力道。 当老超看到女助手倒地之时,就要过去帮忙。谁知菜花又抛出了刚才阻击冷情手下的那种炸药,密密麻麻的围住了女助手根本无法过去。 与此同时,我也冲了过去,只不过目标是菜花。等她一声惊叫的同时,我的布已经包住了她的拳头。 两人力量在较量,我还是占了少于优势的。 “嘿嘿,咱们相处这许多年,平日里打闹无数次,你始终是输家。没想到今日成为敌人,我才知道你的真正实力如此强悍。好、真好!看来以后就算没有我,也不怕别人欺负你了。”说着,我故意朝菜花笑了笑。 顿时,她脸上变色,有太多情感浮现出来,可惜只有那一瞬间。等菜花再次咬牙时,那只始终握着血之晶石没有动过的拳头,已经如毒蛇袭猎一样撞在了我的胸口。 这下力道比刚才一脚还狠,我差点背过气去,人就像一个皮球打着滚地翻了出去,直到后背撞在潭边的石头上才停下。 “尚墨尘,我警告过你了,别耍小聪明!!你……你真的想死吗?”菜花已经气得怒发冲冠了,活脱是个母夜叉降世。 而我这会正勉强挣扎着起来,眯着眼,痛苦不堪地笑着。 “尚墨尘,你笑什么?从小到大,你怎么就不知道适可而止,不知道认输呢?”说到最后,她已经变成了哭腔。 而我笑着笑着,嘴角已经流出了鲜血,在见到菜花这样子的时候,心里莫名地一疼,同时抬手大喊:“臭丫头,因为你玩游戏从没胜过我不是吗!!” 此时,就见一物脱手飞出正冲头顶,等众人看清楚那东西后才知道是我刚才的便携式炸药。 刚才刺激菜花白白挨她一拳,就为了顺势取回地上的炸药。尽管事情发展在我意料之内,但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轰隆!” 一声巨响过后伴随着地动山摇和菜花的怒吼,之后什么也听不清,视线更是模糊了。 眼前这个空间果然因此开始崩塌,守泉人惊声尖叫着重生子的名字,似乎经过七百年的争斗,最终还是她取得了胜利! 趁着混乱,灰狼从旁窜出一下抢走了菜花手里的血之晶石。与此同时,阿旺巴也扑身过来,两人滚作一团双双摔进了潭水中。 “阿旺巴,你这是为什么?知不知道用这种办法唤醒的,根本不是我们深爱着的春莹!这些年你难道见的还少么?快醒醒吧!”灰狼揪住他,几乎是在用生命来妄图唤醒这位好友。 “嘿嘿,来不及了,来不及了,为了满足她的愿望,我已经一无所有了。现在停下,不可能了。” 一拳打在阿旺巴的脸上,灰狼大怒:“蠢货,什么叫一无所有了?你难道忘了还有个女儿吗?多多,好好想想多多,那是春莹留下的小天使啊!” 提起多多,阿旺巴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致使我们在场的几人顿时心里一凉。 灰狼距离最近,当然看的更清楚。他先是一疑,随即明白过来,整个人几乎疯狂了。 “你这疯子,你们三个都是疯子!!多多,那是你们的女儿,那是个无辜的生命啊!!”说着,一拳拳打在阿旺巴的脸上。这次,灰狼没有客气,更没有打算让他继续活着的想法,是下了死手的。 就在此时,忽然潭水中发出了耀眼的青光,致使灰狼因为吃惊而停下了动作。 那已经被打得不成人样的阿旺巴如同回光返照一样,瞪着肿起的眼睛,拼尽全力在嘶吼着,“小莹,起来吧!重生子说的对,至此你就是这世上,永葆青春不再受病痛折磨的仙女啦!” 喊叫声和碎裂声交织的环境下,不断承接着碎石的潭水里,竟然出现了一条女人的手臂! 跟着,我见到一个赤条条的脊背,慢慢是一个完整的身体。 这就是春莹,果然是样貌出众的女人。此时,她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一抹笑容浮现出来,与当下的环境和他们所做的事情,简直格格不入。 当见到爱慕已久的女人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灰狼整个人都像被抽去了灵魂,并松开了阿旺巴。 而阿旺巴见到自己的老婆重新复活,已经顾不上伤痛,淌着水过去扑进了她的怀里。 “小莹,我终于帮你完成了愿望!你……” 就听噗嗤一声,鲜血喷了春莹满脸满身,阿旺巴的左肩已经被撕裂了。 古宅魔窟篇 第八十六章:消失的瓦拉村 春莹狰狞地笑着,纤细的五指已经在阿旺巴的胸膛上开了个大洞,一颗鲜活的心脏从跳动中逐渐安静下来。下一刻,这代表人类核心的东西,竟然被春莹张嘴吃了进去! 我们在场这些人那见过此等场面,就连菜花也看愣了。我跳下潭水,一推灰狼,“看什么看,那就是个怪物,别发呆了!” 随即我将他从潭水中拽出,又拍醒菜花,“你是懂风水的,快说该怎么出去!” 又是轰隆隆数声,困住守泉人的生气封霜柏终于断裂并倒塌了,一端直直地砸向旁边,在巨大的响声过后,竟然见到了亮光。 “是出路,是出路啊!”我兴奋地大叫,可菜花却甩开我的手,连续几个撤步出去。 在她离开前,还不忘看我一眼,其中包含了太多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最后一转身,消失在了亮光之中。 看着她的背影,我怔怔的一动不动,直到有人带风从身旁跑过才明白过来。 就见老超在焦急地寻找什么,我过去将他抓住并大喊:“傻瓜,还看不出来吗,她已经趁乱跑了!走吧,留着命稍后才能再见!” 说完等我再找灰狼的时候,竟发现这傻子也朝着崩塌的核心,那潭水里走去。 只见他根本不顾落下的碎石,即使被砸得数次跌倒仍倔强地站起,一步步接近那不断挣扎鬼变的春莹。 直到最后不顾一切地抱住了心爱的女人,任凭她如何凶残地撕扯着自己,仍爱恋地抱着绝不松手。 见到这,我摇摇头,一拽老超刚想离开,谁知听到灰狼拼尽全力的叫喊声,“小子,拿好了!” 嗖嗖两声,老超赶紧抓住一看,竟然是重生子留下的那两件宝器。没想到东西被阿旺巴藏在了潭水中,现在又被灰狼拼死扔了过来。 看到我们在注视着自己,灰狼不顾嘴里溢出的鲜血,再次拼命吼道:“给多多一个归宿,不要让我们任何一个相伴,我们不配……” 又是几次巨大的垮塌声,我本想再听灰狼的其他交代,可人已经被老超扛在肩上逃了出去。 在经过倒在地上的生气封霜柏其中一段的时候,竟然看到压在底下,鲜血狂飙的守泉人。 她看了我一眼,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尽管这么不自然,甚至充满了永恒的死亡气息,我却察觉到了些许解脱后的喜悦。 也许这时候在她心里,高兴之意超过了对重生子的怨恨。也许此时此刻面临生死,才能做到真正的放下也说不定。 总之我已经闹不清楚了,被老超这样扛着飞奔而出,却忍不住双眼变得湿润了。 瓦拉村古宅,在翻翻滚滚的浓烟和地动山摇中逐渐崩塌损毁。这矗立了数百年的古宅,包含了瓦拉村人全部心血的建筑,很快就变成了一片废墟,从历史中被抹去了。 我和老超逃出来的位置,就是瓦拉村后山,是古宅的北面。这里地势很高,能看到脚下的一切,包括已经消失了的古宅。 现在再看我们,原本许多人进了古宅,现在活着出来的不过十几人,这才真是变化无常,让人防不胜防。 尽管与我们一起逃出来的都是冷情的手下,可现在也都算是难友,相互对望下,一个个都在为劫后余生而傻笑着。 是了,人这一辈子能有几次死中求活的机会?更何况我和老超这种,已经经历了两次的人来说,更是无比开心的事情。 “尚掌柜,你就这样放她走啦?难道就没有话要问的?” 苦笑着朝他摆摆手,又看了看手里的两件东西,我叹息一声:“唉,只要有这两件东西在,她们一定会再找来的。” 说着,我忍不住用手肘撞了撞老超,“包括你担心的那位姑娘,也会再来的。” 闻言,他的大脸一红却没有反驳,只不过从怀里摸出捡到的面具碎片,在独自发呆了。 我也站起来,双手掐腰做个深呼吸。好么,一路过来没什么感觉,现在疼痛才来席卷全身,真够受的。 “喂,你们接下来要往哪儿去?是不是回去向真正的冷情复命啊?” 见他们一个个面面相觑,空气异常紧张。我则马上解释,“不要多想,那女人我不敢招惹,更不会逼着你们领路的。我的意思,你们要是在哪儿藏了装备或代步工具,麻烦考虑一下我俩。再怎么说咱们也是共患难的朋友不是么。” 一听是这要求大家都笑了,气氛也跟着舒缓了不少。 这些家伙也够义气,在我们找到下山的道路来到瓦拉村后,领着找到了他们藏匿起来的装备,还有交通工具。 来时人数众多,现在却寥寥无几,所剩装备却还多着呢。又不是他们自己的,拿走多少谁又会在乎。 可直到今天我才了解,老超这家伙竟然会开车! 现在,我们分好了所剩的物资,老超这家伙把我扶上一辆越野车,自己也坐在驾驶位打着了发动机。 冷情的手下们要告辞了,临走前我还忍不住交代几句,“你们回去见了冷情,告诉她如果有需要可以去安阳找我。具体地方她知道的。” 在大家互道珍重后,这些人开着车离开了。看着带起的滚滚尘土,我心中也有着无限的感慨。 “尚掌柜,咱们回去?” 摇摇头,我有气无力地说道:“去阿旺巴的家,我给你指路。” 回想阿旺巴、春莹、胖子圣者和灰狼几人,我还是更喜欢灰狼这家伙。尽管他也是个糙汉,没有太多心思,但起码心是热的,这就够了。 走进阿旺巴的家里,来到多多的房间,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 小小的孩子,本该受到父母呵护和痛爱的年纪,可屋子里竟满是破烂和肮脏的物品,可见阿旺巴平时根本没有用心照顾过孩子。我看到的父慈女孝都是假的,就为让我信以为真的假象! “尚掌柜,孩子的东西找到两件像样的。另外,她父母的东西要不要……” “他们不配!”愤怒充斥着我的内心,我似乎听到大脑中有魔鬼的呼唤声。 在我俩开车离开瓦拉村时,这些无助又可怜的村民纷纷出来,好奇地望着我们。 见状,我把头伸出窗外,大声喊道:“重生泉的魔咒已经完结,你们是真正的人啦!现在,想要离开的,都自由选择吧!” 喊完,我再也忍不住,又坐回到了车子里双手掩面。 老超见状也不说话,只是一轰油门,加速驶离了这伤心地。 “老超,这事我不想再管了,咱们回去吧。回去过咱们的小日子挺好的。” 闻言,老超只是简单来了一句:得嘞!车子开的很快了。 我的脑袋则靠在车窗上,眼神还忍不住看着逐渐消失的瓦拉村,手里紧握着多多的遗物,思绪如一团乱麻。 就在我怔怔地出神时,忽然汽车一个急停,差点摔去副驾驶位。 这会儿我揉着袋刚要埋怨,谁知老超指着后面大喊:“尚掌柜,你快看瓦拉村!”声音中满是惊恐,这是我从没听到过的。 等我回头看时,整个人也愣住了。甚至揉揉眼,与老超一起从车里出来并眺望远方。 只见瓦拉村那边竟然迸发出了诡异的紫色光芒,几乎把半边天都给染上了颜色。 很快,一个巨大且诡异的八边形图纹升上天空,眨眼间一闪,原本我们还能见到的瓦拉村村口,竟然消失不见了! 我和老超相互对望一眼,同时回到车里调转方向又开了回去。等到车子停在原本该是瓦拉村进口的位置时,眼前的景象足够使人瞠目结舌了。 “这……这怎么可能,瓦拉村……刚刚不是还在的么?”我瞪着惊恐的眼睛看向老超。见到他也在点头,这才明白不是自己眼花。 一个不算小的瓦拉村,竟然在瞬间消失了!原本村庄所在,现在成了一片广阔的平地。就连古宅和它背后那座山都没了,就好像这里从未有过一样。 “尚掌柜,这……这可能也是一种炼金阵!” “是啊,咱们还是没能阻止惨剧的发生,辜负了守泉人以死换命的决心!” 我们两个现在能做的,只有长吁短叹和对重生子的忌惮。 没想到她一介女流,又是个手艺人,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真是惊为天人! 不过就因为她这种难以捉摸的目的,还有这残忍的手段,让我心中惧怕的同时更萌发出了对抗的想法! “老超,咱们快点回去,我要见几个人。” 他闻言一愣,“尚掌柜,你是想……” 看了看多多的遗物,怒声道:“我决定了!我还要继续追查,要弄明白重生子到底有什么阴谋!我要阻止她,阻止她这恐怖的,持续了数百年的计划!不能再出现牺牲者了。为了一个人的野心,她怎么有这样的权力!” 听我这话,老超精神一振,“尚掌柜,我说过,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你要做的事,我一定帮到底!” 我俩相视而笑,这次上车发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除了我们以外,瓦拉村的一切就此消失个彻底,慢慢就会从人们的记忆中消失不见了。 古宅魔窟篇 第八十七章:图 店还是那个店,门口还有菜花贴的告示,店内却已经落了厚厚的灰尘。 老超现在帮我收拾起店内的卫生来,在以前,这些工作都是菜花负责的。 待一切处理完毕,我也默默地翻出了她藏在各处的零食,其中一半都已经变质了。 另外,我还在菜花以为最隐蔽的地方,找到了七七给的百万支票。哼,这臭丫头嘴上说的抠门儿,实则到头来也没私自动过其中的一分一厘。 随后我关了店面,与老超一起来到西郊最大的公墓,为多多选了一处不错的位置作为长眠地。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立虚位虚冢,这已经算是极限了。但在封墓的时候,我又偷偷地放了一个东西进去,这才让人做最后的处理。 “嘿,你小子放了什么进去,万一多多不喜欢呢?”老超烧完最后一张冥币问。 闻言,我则笑了,“不会的,起码这样小丫头就不会寂寞了。那是我从灰狼那得到的小人像,在瓦拉村里也只有他真正在乎多多吧。尽管他觉得自己没资格陪着这孩子,但……我还是希望……” 老超在我肩头一拍,“好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脆弱了。走,找个地方撮一顿去。你现在也算是大款了,怎么样,接下来的日子里准备做点什么?该不会马上要去寻找线索了吧?” 我摇摇头,“先歇歇吧,我感觉挺累的。嗯,要说迫切想做的事有一件。” 随即我看向老超,把支票在他眼前一晃,“不能让你随我飘着,走,找个合适的地方,开个医官如何?” 见老超的想要说话,我跟着补充,“我算半个股东行不?咱们俩一人一门生意,赚钱一起花。” …… 就这样,我们一直忙到晚上才回到了家。 实际上这是我和菜花租住的鬼爷的房子,在安阳也算是比较新的小区,甚至比鬼爷的家还要好很多。 这是个两室两厅的房子,说起来面积不大,但设计合理南北通透。原来是我和菜花一起住的,现在刚好空出一间,又因为之前菜花提到过这件事,所以就挽留老超住下了。 “嘿,接着!”丢给老超一瓶汽水后,我斜靠在沙发上出神。 “呵,还是进口货!看不出,你小子整日哭穷,没想到全是花在了这上面了。”说着,老超一仰头猛灌两口,坐在了我旁边。 “这是菜花偷着买的。唉,我挣的钱自己没花多少,全让她拿了去买成吃喝了。你没看冰箱里冻的,都是吃火锅的材料。唉,这家伙就是个十足的吃货。”说着,我又神色黯然了。 见此情形,老超用瓶子一碰我手里的瓶子,就是一个字:干! 两人把剩下的饮料喝了,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 深夜,老超似是已经睡去,我则在菜花的房间翻看着家传的工具,以及商人给的那一套新的,真是爱不释手。 经历过了这两次危险,累积的问题越来越多了,又看手头的两件宝器,我都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才好了。 忽然,心血来潮之下,我找来了一把小刀。在火上翻覆燎过几遍后猛一咬牙,用刀尖轻轻刺向手臂。 他娘的,反正是要取点血,不知道扎屁股蛋行不行?我是手艺人,扎手指更不可取。哎呀,就这了! “噗嗤!” 手臂上鲜血直冒,我用医用棉球沾着,在玉琮表面一点点涂抹均匀后,拿来宣纸慢慢裹缠住了一圈,只等拓印好了才取下来。 我倒要看看,这上面的藏刀隐纹是什么内容,为什么能让这许多人疯狂,视人命如草芥。 灯光调亮了,宣纸蒙在上面,用鲜血拓下的图案这么一看,似乎就是一幅水墨丹青的画作。 身为锔瓷的手艺人,对这些东西还是有所了解的。看着上面的顿笔、描边,大开大合的笔触,也算是名家手笔。只可惜,内容没头没尾,甚至找不到核心内容,完全不知道作者想表达什么。 奇怪!难道我猜错了?而且这次涂上我的鲜血,竟然没有什么幻象出现,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手臂还在隐隐作痛。 又颠来倒去看了好一会,仍看不出任何异样,我只能选择放弃。整个人颓然地躺在床上,鼻中全是淡淡的香气。 没想到菜花这丫头大大咧咧的,竟然还有少女的芳香,看来是我平时关注的太少了。 忽然,我又看到了桌子上摆放的铜樽,于是一狠心准备一不做二不休,又在上面抹了血做尝试。 最后得到的图案与前者类似,却没有任何联系,同样没头没尾没有主题,都像是一个人的随手素描那样随意。 我把两张图摆在桌子上翻覆观看,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将图上下错位放置。 在经过多次尝试后,玉琮上的图案定格在了右下角,而铜樽上的图案放在左边似乎更合适。 现在我才明白,这不就是孩子常玩的拼图游戏嘛!十二件宝贝,整整十二幅图。如果想要弄明白其中的内容,似乎要把图集齐才成。 基本捋清了思路,睡意全无,我开始一点点检查这两件宝器,寻找重生子留下的技艺。 果然,膛内锔加金缮结合,在外面根本看不出来。我很想知道这些器物的主人是谁,难不成全是重生子么? 咦,奇怪!我在玉琮的侧边,见到了一处跳彩。也就是用金缮手法粘合的时候,可能因为热熔度不够或者填补不到位造成的部分填充料外溢的现象。 当我用工具仔细检查后,果断选择了加温处理。很快,金缮所用的粘合料变软,我又用细如黄蜂尾后针一样的工具,挑针,在里面慢慢拨动,没一会就把粘合料给剔除了一小块。 此时,我拿手电照上去,竟然发现两边碴口之间,竟然还有极细的金线相连,这手法又属于锔瓷惯用搭桥法。 我猜不透重生子用双重技艺修复宝器的用心,也许只是为精益求精,当然还可能另有隐情,总之我暂时是猜不透的。 放下手里的一切,事情又回到了原点,我还是没能解开更多的疑问。看来,天亮后再去拜访鬼爷是必须的,同时我还要按照地址,找找重生子的后人和元青花的主人才行。 “啪嗒!” 此时,忽然窗户被什么砸了一下,打断了我的思路。 整间屋子里,只有菜花所在的主卧有阳台。我这会赶紧起来,打开阳台门出去,趁着漆黑的夜空,见到楼对面的人行道上,正孤零零地站着一个人。 那人身上穿了宽大的外套尖领立着,头上戴着帽子,双手插兜并低着头。虽然现在已经立秋,可闷热的气息没有结束,他这样穿是打算发酵么? 正狐疑时,忽然见到那人缓缓抬起了脑袋,我眯着眼使劲去看,才看清其脸上竟然还戴着一个大口罩,现在唯一露在外面的五官,可能只剩眼睛了。 这家伙竟直勾勾地盯着我,似乎不怀好意! 我心里犯起了嘀咕,刚要去叫老超的时候,没想到楼下那人做出个挥手的动作。一声惨叫,跟着就有东西直撞在了我的脑门上,顿时头眩眼花,鲜血直流。 可等我再次起来准备骂人的时候,楼下哪还有人!似乎他从没来过、又或者刚才的一切都是噩梦。 摸摸额头,疼得我一咧嘴,再看手上的鲜血,确定一切都是真的。 打开阳台上的灯,找到刚才袭击我的东西,没想到那竟然是一颗色彩鲜亮,呈半透明状的宝石!其大小和拇指指肚类似。也得亏刚才那人没下死手,否则这么大的东西砸中脑袋,可能不止开瓢这么简单了。 奇怪!刚才那是什么人,又为什么这么做呢?想着,我就要把这宝石往衣服里装,谁知一只大手过来,直接就给抢了去。 “怎么回事,这不是阴阳泉眼里,你带回来的宝石么?”是老超,他可能是被刚才的响声和我的惨叫声给引来的。 不仅如此,在他手里竟然还有一颗类似的宝石,尽管小一些,可紫微微的颜色也很喜人。如果菜花在的话,见到这些异彩的石头,一定会高兴地抓狂。 “你怎么醒了?”我随口问到。老超也不回答,只是把我拉回到屋里,拿出药品帮着处理了手臂和额上的伤口。 一边处理伤口,他一边说,“尚掌柜,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要知道这种石头咱们只在瓦拉村的古宅见到过,而那里的一切本该都消失不见的,现在却又有人带着石头出来,难道不是个信号?” “信号?难道不是送钱给我花么?” 见我仍异想天开,老超气得直拍脑袋,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开店的事咱们先放一放,明天我陪你去找那位鬼爷。” 听他忽然这么说,我感觉意外。原本我们商量好的明天分开行动,怎么就因为出现个怪人乱扔石头,他就如此担心呢? 正要发问,就见老超摸着那石头,忽然起身又把我带回来的那包拿来,全数摊在桌面一个个点数。 我在一旁看着,直到老超数完才叹了口气说:“果然,事情更复杂了!” 古宅魔窟篇 第八十八章:访客 次日一早,我和老超就坐上了公交车,准备拜访鬼爷。车上,我俩还在展开激烈的争论,却始终都没办法说服对方。 “你真的查清楚了?要知道当时我就是随便乱抓了一两把而已,自己都不记得数量,难道你刻意查过?” 老超似乎被我气得够呛,抱着手臂直哼哼。而我也不管不顾,只是摊开那些宝石在膝盖上,一个个反复地检查着。 数来数去,现在宝石的数量都是六十八颗,我却拿不准当时到底拿了多少。而老超虽然只粗略数过一遍可没有再次确认,他则说因为这数量太过凑巧,因此记忆犹新认为不会出错。 这一路,我们俩反反复复就是对这数量争论不休。 在老超看来,昨晚的怪人并不简单,甚至他扔上来砸中我的两颗宝石,都可能是当日带回来的其中两颗。因为加上它们再数,才刚好六十八颗不多不少。 而我并不是不信老超,只是感觉这事太过诡异,没办法劝说自己相信罢了。 毕竟那人是谁我们不知道,是不是冲我来的也不清楚,兴许是个喜欢窥探别人的变态呢。 还有,说他从我们身边偷了两颗宝石,竟然不第一时间拿去换钱,反而回过头来砸我玩,这可能性有多高?问题是他怎么做到的。 要知道这东西只有在回来的路上给过老超一会儿,之后就一直被自己保管着,即便在火车上我都是贴身抱着,怎么会被人偷去两颗而不自知呢? 所以,我们俩争论不休,最后由于声音太大,提早五站被车长赶了下来。 没办法,接下来的路只能地蹦儿了,就这我还不停埋怨老超。 走着走着,忽然老超一把拉住我躲在一根电线杆后。看他如此紧张,我也把关于宝石和怪人的问题抛在了脑后,偷偷伸着脑袋去看街上。 “怎么了,你看见债主了?” 老超朝一个方向指了指,我赶紧去看,却见到一个体态臃肿的中年人,穿了一身老旧的风衣,正拉着箱子站在路边看公交站牌呢。 这有什么,周围也没其他人,那中年人也没长三头六臂,老超至于这样的么。 想着,我忍不住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可此时老超的脸色明显不对了,似乎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人一样。 “老超,你实话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样我才能帮忙啊!咱们不是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么,你小子……”我怒不可遏地揪住他的衣服并质问到。 而老超那惧怕的表情变了,又似乎十分愤怒。 经过我多次追问他这才说了实话。原来老超放弃上海的工作回来找我还有个契机,就是在医院里发生了一件怪事让他不得不选择离开。 当时,他有一位朋友刚刚通过资格考试,那晚老超等人帮着庆祝,直到凌晨这才结束。大家都年轻,一个个好胜心又强,即便喝得东倒西歪都要坚持自己回家。 在这些人里,也就老超的酒量最好,原本他打算挨个送朋友们回去的,可最后因为自己这好朋友逞能,其他人都跟着起哄,这才作鸟兽散,只留下老超一个人在无奈叹息。 本以为这就是一场简简单单的庆祝会,谁知等到第二天几乎所有参会的人都按时到了医院,却唯独老超那位朋友不见踪影。 没办法,老超心里虽然嘀咕,却也只能忍着等到了下班,这才赶紧找到朋友家,去看看这小子到底搞什么鬼。 他这位朋友也是外地来的,平时阻住在一栋老楼里,现在老超上门找人,竟然始终不见出来。最后甚至惊动了周围的邻居,被大家数落了一顿才不再敲门了。 “当时我从窗户往里看,根本看不清屋内的情况。因为担心朋友的安危,没办法,只能用了非常手段,也就是你教我的……” “用扑克牌!”我捂嘴笑了。 老超点头,“不错。我用扑克牌捅开了锁舌,这才进到了屋子里。” 此时拉箱子的人竟然选择了徒步,老超立马跟上,我也只能紧随其后。边走边继续刚才的话题,但视线根本不敢离开那人半点。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该不会那小子还醉的不省人事吧?” 谁知老超脸上闪出一抹可怖的神情,似乎仍不信当时所见的一切。 “他没在那里,我甚至连半点人类最近活动过的痕迹都没看出来,唯一发现的,就是沙发上和墙上有些奇怪的灰尘而已。” 听到这,我奇道:“那与这人有什么联系?” 谁知老超面色一冷,“当时我在朋友住所的楼下曾与他擦肩而过,这点不会记错的,就连这身衣服和拉杆箱都没有变化。从那天以后,我这位朋友就如人间蒸发了一样,连报警都一无所获。” 我终于明白老超的意思了,不过跟着新的疑问出现,忍不住追问。 也许一切都是巧合,为什么老超会对这人如此在意。 没想到老超说出了另一个消息,就是在这事之后不久,当地又连续出现了多起类似的失踪案,其中大部分失踪者都围绕着自己所在的医院附近,而且现场一定会有这人的身影。 也就是那时候老超才意识到可能一切与这人有关,连当地警方都撒开大网想要抓住他。 可惜,在风头正盛的时候,他竟然像是原地消失了一样,彻底淡出了人们的视野,直到现在再无消息。 之后因为这事,也是对自己的自责,老超请假离开上海去游历散散心,先是回了趟朋友所在的四川省洪雅县,在哪里见到了其家人,看到了他们的绝望和悲痛。 至此,老超一直带着自责,带着愧疚生活,脑中思绪万千,而后又想到了我,这才觉得的亏欠朋友太多,一定要做些什么,于是毅然决然地向他的导师请辞,这才回到了土生土长的家乡。 听到这些,我才深深吸了口气,“和着你小子并不是为回来找我啊,这一切都不过是事情发展的必然方向而已。” 这句话说得老超脸色腾的红了,低着头竟然也不答话。 对于这家伙的秉性我太了解,见状就知道他当真了,于是赶紧哈哈两声,就说这是玩笑。无论事情的来龙去脉如何,对于我们俩来说,都算得了什么。 现在,既然看到了当日的可疑人物,使老超回忆起了这么多不爽,说不得,我就要插手管上一管! “尚掌柜,你是要……” “这还用问。把人弄到一个小巷,咱们俩动手,难道还有问不出来的答案?” 果然!一听这话,老超直卜楞脑袋,“不行、不行!你这是犯法的,我怎么能看着不管。还有啊……” “还有个屁,再不动手人又要走了!难道你也想让他在安阳作案?老超,我告诉你,知情而不动手阻止,恐怕后半辈子你都过不好的!快着点,别磨蹭了。”说完,我一猫腰过去,已经慢慢接近那中年人。 见此情形,老超在后面急的直嘬牙花子,却根本没办法阻止。无奈,只能快步跟上,生怕我会办什么过激的事情。 就在我俩即将过去,把那人擒获的时候,忽然听到汽车喇叭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由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那人转过头来,正好与我俩对上眼了。 老超微微一愣正不知所措,我则吹着口哨一拽其衣服,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就算与那人擦肩而过,也能做到目不斜视,完全像是路上的陌生人那样。 直到我们遇到一栋建筑,转去墙后才因紧张而呼呼气喘。再次偷着去看那人,他已经上了一辆小汽车快速驶离了此地。 “糟糕,糟糕!都是我,都是我!就应该听你的先下手为强。唉,这下可好,人又跑了,咱们想要再找到他真如大海捞针。可恶、可恶啊!”老超又开始了自责模式了。 于是,我在他背后一拍,好笑道:“你干嘛,有瘾啊?天无绝人之路,有我在担心什么。” 一听我话里有话,老超立马来了精神,忙追问什么意思。而我则晃着脑袋,胸有成竹地安慰着他,同时伸手拦住了一辆黄面包出租车。 “师傅,前面第四个路口右转,老海小区。” 司机答应一声,一脚油门快速向目的地驶去。 “尚掌柜,你究竟发现了什么不妨给我说说好么,现在真的着急啊!” 看到老超这模样我就觉得好笑。算了,不打算再让他起急了,于是摊牌说出了自己的发现。 原来刚才接走那人的车子我认识,而且就是这么巧,车子的主人就是鬼爷! 因此我还担心他逃走么?当然不用。剩下的,我们只需按照原定计划拜访鬼爷就可以。到了那里,自然就能见到这人,到时候也能趁机一探究竟啊。 “嘿嘿,咱们都是访客,事情就是这么巧。到了鬼爷那里,兴许所有的问题都能解开了也说不定呢。” 闻言,老超先是兴奋,随即又反应过来问道:“你怎么知道鬼爷会帮助咱们,如果事情向相反的方向发展呢?” 古宅魔窟篇 第八十九章:一场误会 还是那老旧的住宅楼,刚才载人的汽车就停在院外,不过现在上面已经没人了,包括司机在内。 老超看看眼前的几栋住宅,感觉不可思议,“按你的说法,那位鬼爷该是个有钱人,为什么会住在这种破旧的楼里?这里都不如你租住那栋。既然都是他的产业,怎么不住在好地方呢?” 当然,这也是我以前曾有过的问题,不过因为在古玩市场待得久了,见过的怪人也很多,对此算是见惯不怪了。 就比如前街的老陈,趁多少钱,可整天开个破车来回。有一次我忍不住问过他怎么不想着换辆进口小汽车,结果这家伙贼兮兮的,就说害怕被人盯上。 再说中铺的王姐,那是有不少产业的大户,而且遍布多个城市。嘿嘿,人家就喜欢朴素低调,说是害怕过度招摇引来天怒人怨等等。此类例子数不胜数,所以对于鬼爷为什么要这样,我也懒得理会了。 按照上次山婆婆领的路,找到了鬼爷所在的那一层,来到了门口。 大门还是紧闭着的,我看看老超后狠咽了口唾沫,这才大着胆子去敲大门。 “咚咚!咚咚咚!鬼爷,我是尚墨尘,您这会儿方便吗,小子有问题找您。鬼爷。”刚喊了没几声,就听大门吱呀一声自己就打开了,跟着一张熟悉的老脸探出,着实吓了我一跳。 可能看清那人后,我忍不住笑了并连连道歉。原来,开门的不是别人,竟是许久不见的山婆婆。 而她见到我,也像是看到了亲人一样,脸上乐开了花。 “小尚,你回来了。太好了,老爷子最近一直念叨着呢,还吩咐我起码一天过去看一次,什么时候见你们回来了,就赶紧请过来,他也是有事儿要和你谈。” 随即,山婆婆看到我身后的老超,表情一变,“这位是……” 见状我赶紧解释,毕竟自己贸然来访本就是大忌,现在又带了朋友,在圈子里这是不妥的事,所以先告罪不是什么坏事儿。 经过简单介绍,山婆婆刚才起疑的表情变了,就像是看到我一样热情。赶紧招呼我俩进去,说鬼爷就在里面会客呢。 一听这话,我冲老超使个眼色,故意停了了脚步,“山婆婆,既然鬼爷有客在,我们还是改天再来拜访吧。”说着,故意向后撤步,老超见状马上转身要出去。 果然,山婆婆不会允许我们离开了,赶紧过来劝阻,几乎在同一时间,昏暗的屋内,那熟悉且低沉的声音出现,是鬼爷没错。 “是小尚吗?来了干嘛要走,这里可没有外人,我也正好想请山婆婆再去看看你们回没回来呢,真是巧得很。快来、快来,我这有个东西需要你给瞧瞧。” 得到了主人的认可,山婆婆更不客气,赶紧推着我俩,一直见到了鬼爷才算。 还是和之前一样,山婆婆见人都稳住后,自己则悄悄地退了出去。没一会儿,暗处那保镖再次无声无息地出现,已经为我和老超送来了椅子。当然,还有茶水点心。 等我们坐稳,终于在一旁见到了刚才拎箱子的那位风衣大叔。因为害怕老超会忍不住,我专门在他手臂上轻轻一拍,这才主动与躺椅上的鬼爷做了介绍。 对于老超的到来,鬼爷没说什么,只有满满的欢迎。跟着,他抬抬手,也要对我们介绍一下风衣大叔的来历。 见状,我竖起了耳朵去听,想必老超这会儿应该也差不多吧。 “小尚啊,别见外,这位是我的一个老友,经常过来看我,时不时会带一些好东西。知道么,这些年里找你锔修的东西中,其中一半都是他送来的。嘿嘿,你们也算是神交,却从未见过面罢了。”鬼爷轻轻摇晃着躺椅,脸上仍戴着那副大墨镜,我始终看不到他的表情和真实样貌。 经过鬼爷这么说,风衣大叔乐了,很客气地搬着椅子过来套近乎,话里话外都是拜年的词,明显是个经常在外面跑的常客。 他对老超似乎没有任何印象,在夸了我之后,捎带手也夸了老超一通。我感觉得出,老超似乎在极力克制,这还真是不容易。 一阵寒暄加自我介绍过后,才知道面前这人叫山根,是个整日“下地”的角色。 什么叫下地?这里说的可不是正儿八经的农民,他们嘴里所谓的下地,就是那种盗墓或者寻宝的常客。 河南本地古都、宝物很多,这类人专爱过来溜缝找机会,我们面前的这位叫山根的大叔,就是其中有名堂的一位。 听他自我介绍后,我心里有些打秃噜。不为别的,如果是其他人,甚至是十恶不赦的家伙我都不害怕,可经过前两次麻烦后,对于死人的东西和墓里的勾当,那是害怕的紧。 尽管很早以前我也知道鬼爷手里的东西,起码一半以上都是从这些地方来的,不过他很尊重我的规定,起码送来锔修的物件基本都是常伴身边的面上货,而非墓中的东西。 可现在见到这位墓里的常客,说实话,我有些犯嘀咕,恨不得赶紧逃开不想沾染。 鬼爷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于是马上打了个圆场,“小尚啊,今天找你也不为别的,更不会超出你的底线,这点放心。山根只是有个麻烦需要帮忙,不如你先看了再决定怎么样?” 既然话说到了这份上,我还能推辞吗?只能硬着头皮打个哈哈,追问山根具体什么事。 见我有机会帮忙,山根也很高兴,于是迫不及待找来自己的箱子并放在膝盖上就准备打开。 老超一直怀疑他箱子里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此时见状赶紧过来。在常人来看似乎是好奇,可只有我明白这家伙的心思,那是害怕我受到什么伤害。 他这一举动,谅鬼爷和山根再厉害也猜不透的,所以根本没人在意。 很快,箱子打开,山根亮出里面的东西并转动箱子过来给我们看。等我俩瞧清里面的东西后,心里免不了有了矛盾。 因为里面的东西不过是个不起眼的描金盒子,在古代,该是女人的首饰盒。遗憾的是这东西做工粗糙,用料也不上乘,连表面的图案雕刻都很随意,一扫就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 所以我心里先是失望,而后又见这东西该不是墓里的,算是放松不少。 老超在旁看了半天,发现箱子里除了这盒子,再就是一旁摆放着不少零零碎碎的东西,似乎没有什么可怕的,也忍不住一声失望的叹息。 我知道他什么意思,却又害怕对方怀疑,于是赶紧轻笑两声作为遮掩,跟着才问山根此物的来历,另外最重要的是想让我做点什么。 瞧我这么主动,山根更没有什么好客气的,于是就向我们讲述了这东西的来历。 原来,这就是个古代女人常用的首饰盒,更直言是个便宜货。不过他来找鬼爷求助,也是因为这看似普通的东西,最近总有怪事连连。 起初,是他的女人碰了盒子,竟然无缘无故浑身出现血斑。 山根带着女人走遍各大医院都查不出怎么回事儿,直到最后女人全身出现溃烂,他不得已才抛弃了女人。 “唉,我当时那个心疼啊!你们不知道,那女人别提对我多温柔了,这……” 这家伙竟然跑题开始说起了自己的风流史,连鬼爷都听不下去了,所以赶紧制止这才让山根回归正题。 之后他又说了几件发生在身边的怪事,可到头来统一的共性,都是受害人碰过这盒子。 听他讲了这么多,老超忍不住来了一句:“这些受害者里,有没有人最后变成了灰烬的?” 闻言,山根一愣,就连鬼爷摇晃躺椅所发出的咯吱声都停了,似乎这瞬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老超的身上。 见势头不对,我赶紧打个圆场,“啊,抱歉,我这位朋友总喜欢看神鬼小说,脑子里也总是往这方面联想,还请见谅。” 经过我一阵穷白活后,没想到山根竟然真说了一些老超想知道的事。 “别说,以前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还记得那是在一年前,当时我带着一个小小的阴沉木台架去找朋友,没想到他看了那东西后,竟然……竟然就在我眼前消失了! 各位可别不信,我真是亲眼所见啊!当时把我吓得,忙不迭地跑了。你们想啊,这人消失了谁能解释清楚与自己无关,就因为害怕这才……” 听这话,鬼爷赶紧在旁安慰,而老超的表情变了,似乎要说什么。 此时此刻我不能让他乱来,就怕打草惊蛇,于是见状赶紧抢着问山根那件事发生在哪儿,他原本是找了什么人帮忙的。 可能是我问话的方式不至于被怀疑,山根回答很干脆,“我当时去了上海,要找一位师侄帮忙。那小子聪明,对于历史和神鬼莫测的古物很有研究,所以我才想……唉,谁知道却害了他。 要知道,他还是个医院的实习医生,正有大好的前途呢!” 古宅魔窟篇 第九十章:又见迷纹 听这话,与老超所说的基本有了对照。不过按他的意思,似乎事情很简单,一切都不过是个意外。 当然,对于这种说辞老超是无法接受的,于是噌一下站起来,似乎是要翻脸。 我虽然不愿与对方闹僵,尤其是当着鬼爷的面,可如果老超要这么做,当然没什么好犹豫的。不过,我们需要山根的信息,倘若闹翻了再想套取有用的资料,那恐怕是没什么机会的。 对于这种地里的常客我很明白,表面上看着老实巴交的,实则心黑手狠没有下线。你想啊,但凡有点下线,他可能做这路营生?而且是在当下,基本属于拿命换钱的行当。 这种人大多吃顺不吃横,如果想和他们耍混掰手腕,那结果可想而知,才真正是死前还要咬掉敌人三两肉的货色。 因此,我赶紧也站了起来,装作很吃惊的模样说:“天哪,竟然有这种奇异的事件发生,真是想都想不到。山根大哥,想必当时事情闹得很大的,你最后怎么办了?” 一边说,一边朝老超打手势,并笑着将人推去一旁,就为缓和目前的气氛。 可惜,我做的不错,但面前这两位是什么人?毫不夸张地说,他们都有着七窍玲珑心,那是人尖子才能活到现在的,怎么会被三言两语就搪塞过去呢。 于是山根先发话了,“这位小兄弟,你是不是有话要说?还是刚才哥哥我哪里说得不对?如果有,咱们不妨直说,毕竟都是鬼爷的朋友,没必要藏着掖着。” 他把鬼爷放在中间,其中意思很明显,也算是一种退身步,更是一手阴毒的妙招。倘若我们得寸进尺真要翻脸,那可是一下得罪两头的人了。 我这些年常和混子打交道,明白这类人的手段,闻言刚要说话,却被鬼爷的手下出来制止了。 现在,他们似乎都是要听老超的讲法,事情马上进入了紧张阶段。 可恶!这屋子的光线昏暗,又没有半点灯光,即便我想给老超使眼色也看不清啊。如果这家伙真的翻脸,那能不能轻易逃出都不好说,这才真正是危险了。 就在我紧张兮兮地望着老超,心里直念阿弥陀佛的时候,这家伙把手里的杯子缓缓拿起,随即将茶水一饮而尽并哈哈笑了起来。 “山根大哥,不瞒你说,我之前就一直在上海生活,刚才提到的事情还真有耳闻,否则也不至于这么激动。” 一听老超这话,在场的山根轻哦一声,却没有追问,而是静候他接下来的内容。 只见老超这家伙背着手,故作姿态地转了两圈,竟原原本本把当时的新闻大致说了一遍,里面不光提到了自己的那位朋友,甚至还提到了其他几名受害者。 而唯一让我感觉欣慰的,是老超没有言明与受害者之间关系,不过是说耳闻和来自新闻报纸等途径。 待一切解释清楚,剩下的又抛还给了山根,就为看他如何应对。 老超已经恢复了冷静,说实话,这使我刚才差点跳出口腔的心脏才慢慢回到了原位。好家伙,这种事比遇上流氓还刺激,多来几次真是够受的了。 听了老超的话,山根也笑了,声音那么自然,没有半点愤怒的意思。 “这位兄弟说的不错,那就是在这之后发生的事。唉,惭愧啊,是我一时疏忽,导致架子被贼人偷了。真是的,终日打雁却叫雁啄了眼!之后发生的连串怪事我也见了新闻,肯定都是那东西搞的鬼,只不过不知道罪魁祸首是谁。” “你怎么会不知道!”老超终于暴走了。上前几步,直逼到山根的面前。 不知什么时候,鬼爷那位总藏在暗处的手下已经无声无息地出现,并后发先至,紧紧抓住了老超的手肘。 就在我大惊之余想要阻止的时候,谁知山根古怪地笑了笑并摆摆手,似乎完全不在意老超带来的压迫感。 鬼爷的手下见状,很识相地向后撤身又消失在了阴影里,而老超已经伸双手猛抓山根肩膀。 不等我看清怎么回事儿呢,山根一低头就躲开了,脚下跟进,不大的个子撞进老超怀里,并用肩头一顶。好么,像倒了一堵山墙,整个人朝后拍了过来。 得亏我见机得快,赶紧把人扶住这才没摔倒,不过就这一招就看出,人家的功夫与我们俩街头打架的本事完全不同,还是少惹为妙。 想着,我已经把老超推去身后并挡在两人之间。再看山根,完全没有要追击的意思,只是掐着腰对着我们憨笑。 “小尚啊,你这位朋友似乎是有故事的人,难道与一年前上海的事有什么联系?”鬼爷此时发问到。 见事情已经瞒不住了,我眼珠一转来了个开门见山,将老超讲的那些,尽数又说一遍。这次,也包括了他与受害者的关系,没有半点隐瞒。 说到这,山根表情连变,随即带着歉意过来与老超双手紧握。 “抱歉小哥,我误会了。真没想到,你竟然是我那师侄的好友。现在我也记起了当日在他住的楼下,确实见过一个大个,没想到就是你啊! 唉,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误会,全是误会。” 随后请我们坐下,几人又开始了正常的谈话。而老超呢,经过刚才一招,也明白对方厉害。他不是莽夫,懂得审时度势,自然接受邀请乖乖地坐了回来。 看气氛得到缓和,我才放心不少,于是问过山根后拿起箱子,开始细看那盒子。 只见上面一角确实出现了裂纹,像是因为空气变化造成的自然损伤。随即又看了看表面的刻纹,却都是一般的吉祥如意谱,没什么特殊的。 “山根大哥,当年造成一连串失踪案的那个木架是干嘛用的?你还有没有照片之类的?” 一句话提醒梦中人,他赶紧在箱子里拿出个牛皮袋子并打开,果然掏出了好几张照片。 我看到其中几张是用标尺丈量着拍出的木架照片,其高度不过三十厘米,宽几乎与盒子相同。按照山根的说法,这架子就是给盒子用的托底,平时把盒子摆在上面,中间有活动轴,可以来转动调整盒子的位置,就像当代常用旋转帽镜一样。 “你为什么觉得这架子有问题?原本想让你师侄看什么呢?” “哎呀,老弟,你是不知道啊!这架子一到晚上,总能听到噼噼啪啪的声音,就像……嗯,就像烈火熊熊,木材被烧的声响。不过等你真的开灯去看,仍是什么都没有,等关了灯过上一会怪声又起。 不瞒你说,我们一门有的就是‘下地’的手艺,我那位师侄呢因为博学,专门研习了辨认之法,对古物、铭文、暗号等等那是门儿清。我找到他,就是想瞧瞧这东西有什么蹊跷,谁知道竟然……唉……” 听到这些,老超似乎很是伤心。我明白,他平日里挺看不上“下地”的勾当,觉得那是损阴德的买卖。 可万万没想到自己在上海交的朋友,表面是寻常的学子,背地里竟然还是有师门授业的内行人。为了他,自己始终耿耿于怀至今,却没想到事情急转直下,让人意外。 没有去安慰他,毕竟朋友是自己选的,该承受的就是要承受。 可对于我来说现在首要的问题,还是弄清这东西的来历比较好。于是又追问山根,这一套东西是哪儿来的。单从照片上看,架子和盒子的材质完全不是一码事,又怎么会成套呢? 在圈里常说成套组双,这东西尽管成套了,其价值何在呢?为什么山根能看得上这东西? 要知道入手物件除了财力就是眼力,这家伙如果天天“下地”,那是见过真东西的,怎么如此不济,我实在想不通。 对于这疑问,山根竟然毫不隐瞒,“兄弟,这点我不说谎,当日下地得这东西那是形势所迫。据说墓主人是个元代的大将,人是汉人,却因为功勋赫赫被蒙古人器重封了高位。 按说这样的人不缺好物件,谁知道在他的墓室中除了一堆无用的兵器外,就是其胸口摆放着这个物件。 我也是奔着贼不走空的心态拿了,就想找鬼爷掌掌眼的,谁知闹这么邪乎,中途还出了岔子,以致于正儿八经的东西到这是不全乎了。”说着,还不禁唏嘘。 对于他的说辞,可信度很高。毕竟这种人最要面子,不可能当着外人贬低自己。 可墓里的东西我不想接,更不愿打探,面对这盒子真的是放也不行不放也不行。正为难时,鬼爷在旁搭腔了。 “山根,你说来说去倒是给小尚讲讲这次过来的目的。你想请人家帮什么忙?” 对!一句话说到了点上,山根和我尽皆恍然。 于是他赶紧又从箱子里一阵翻找,竟然拿出几份古老的卷轴。 东西是皮子的,却绝不是简单的牛皮羊皮,而是人皮! 这还不算什么,等我看到上面的内容后一下跳了起来,忍不住大叫一声:“又是这些迷纹!” 古宅魔窟篇 第九十一章:老超的决定 一嗓子喊出,似乎只有山根感到吃惊,连鬼爷只是轻声呵呵几下,人又躺回了躺椅上摇晃起来。 “怎么,兄弟知道上面的内容?”山根激动不已,紧抓住我的肩膀来回摇晃。 对于他这反应我不予理会,将人推开后再看皮卷上的内容,一圈圈的好似蚊香。不过在其中的边角和特定位置,还绘制了几个奇怪的图形,大小与小指肚相似。 正看着呢,老超挤过来也不说话,只在那些图形上连点。这意思不是让我看内容,而是查数量。 果然,刚刚好十二个没错,似乎又指向了重生子。 “小尚,这段时间不见,你是不是已经了解到了什么?”鬼爷忽然问。 听这话,山根虽然奇怪,却没有插嘴,还真是规矩。 对此我也毫不隐瞒,从海底空腔到古宅奇遇大致说了一遍,过程中始终注意着两人的反应。 山根的表情变化那是一览无遗,就像变魔术似的,我甚至担心这老小子会不会因此死机。而鬼爷的表情看不清楚,不过从他摇晃椅子的频率来看,似乎也是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待一切讲完后,我还不忘拿出那袋宝石给鬼爷,说是请他老人家估估价,实则也是想看看他的反应。 当装着宝石的袋子被打开时,仅靠渗进来一点点阳光,就让这屋子里异彩夺目了。山根看得眼都直了,而鬼爷却只是摸着宝石不见太多表示。 倒是他的那位保镖出现,蹲在一边,与鬼爷说着什么。声音很轻,我们根本不知道其内容。 “小尚,这东西就是从古宅里带出的?”摸着宝石,鬼爷的声音好似很激动。 “不错,鬼爷,我今天过来就是想问问您这宝石的价值,另外再打听一下关于重生子的信息。 唉,小子眼界太短,上次从您这里回去因为懒了一懒没直接再找重生子后人和元青花主人问明情况,以致于两次遇险这么被动。今天过来,就是想将这些信息补齐,也好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我们所说的内容,在山根来讲如听天书,那是一头雾水。好不容易等到我们出现了空档,这才赶紧搭茬,追问什么重生子,什么迷纹等等,到头来鬼爷还要加以说明才算完。 等大致捋顺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山根整个人都兴奋到了极点。可能在他来说,从骨子里那种冒险劲儿比什么都强烈,又因为听说重生子这么危险,那真是烧肉撒孜然,对上脾气了! 于是他也催促着鬼爷再说道说道,指点一二,兴许接下来会有大买卖都说不定。 见到我们一个个如此积极,鬼爷是哈哈一笑,按事情的先后顺序来回答。 首先是我们带回来的宝石,据鬼爷说这叫什么砗磲,竟然是海中巨大且质地较好的贝壳类动物的壳做成的。最珍贵的是这东西一般以灰白色为主,可我们带回来竟然有各种颜色甚至其中还有紫色的,那就是极品中的极品了。 要知道砗磲这东西本就是百年成形,千年注灵的物种,其本身大多是白色或灰白色为主,想要变成彩色,那需要吸收天地灵气产生足够的色泽沉淀才能逐渐形成的,更是难上加难。 鬼爷随手摸了几颗,那是爱不释手,连一旁山根也忍不住流了口水。 最后,鬼爷开价,白色砗磲石一万一颗,彩色根据色泽深浅,报价基本上在五万到十万一颗不等,而那颗最喜人的紫色砗磲石,出价到了五十万。 听到这些数字,我感觉脑子已经短路了,开始后悔当日怎么不多装一些,非要把空间拿来装什么金银器。现在倒好,少赚了许多,让我与世界富豪之间的时间差,又拉长了不少。 想到这,那是顿足捶胸悔之晚矣,要不是老超过来阻止,恐怕我是要被气得吐血了。 不过,就在鬼爷确定成交时,我还是忍住心中的激动,压下了那颗紫色和一颗粉色的砗磲石。尽管很可惜让自己少赚了,但也是必须要做的事。 很快,钱已经以支票的形式开了,由那位保镖递给了老超,我感觉自己像花一样,乐开了。 而后,就是鬼爷该说我们想知道的信息了,这会儿山根也靠过来,那是听得仔细。 对于鬼爷来说,他手里有的,还是之前我看到过的新闻等资料,不过现在有老超在身边,兴许能瞧出别的内容来也说不定。 而关于海底和古宅发生的事,鬼爷给出的结论,是重生子在进行一场匪夷所思的仪式。虽不明白目的,但根据瓦拉村整村牺牲这结果看,目的一定不简单。 鬼爷也知道外国人提出的炼金术理论,在他看来,都是中国古人炼丹制药衍生出的一种形态,不过后来被外国人以另一种思路和做法加以改变,这才有了所谓的炼金术。 实则在古代,有很多奇特的祭祀仪式,能得到的回报也各不相同,可唯一要遵循的规矩与炼金术相同,都是等价交换,不能以少得多。 这就像找人办事一样,你只掏五毛钱,就想办成上百万的事,结果可想而知。最惨的时候,甚至可能变成猴子被人耍来耍去还不自知,这就是基本法则。 现在我们见到的这种迷纹,似乎就是某种仪式,也可以称作炼金阵。是上古就有的,还是重生子自创的没人知道,更没人明白这许多繁杂多变的图形,各代表了什么。 总之,凡是它出现在地方,一定会有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是好是坏难以预料。 “小尚,还记不记得之前咱们说过的重生子遗留之物?不瞒你说,在上面我就发现过类的迷纹,只不过用了特殊手法绘制,寻常人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而已。”说着,鬼爷还忍不住轻声叹气。 我听到这话,就感觉脸上发烧,得亏屋子里光线不足,否则那是要丢人的啦。 因此,赶紧说几句话搪塞,这才把事情躲过去,避免了更多的尴尬。 “小尚,我同意你的想法,是时候去找那两位谈谈了。说实话,我之前曾经试过,却没有问出什么,也许此次你出面去了解,能得到更多信息也说不定。” 说着摆摆手,阴影里那位出现,手里托着一个小盒。打开一看,竟然是名片。 鬼爷示意我拿去,如果见到那两人,必要时可以打着他的名号,兴许会少废不少口舌。不过他也叮嘱要看时机,也许拿出来会适得其反把事情搞砸也说不定,一切都要看我的应变了。 而后,他又说了不少关于重生子的传说,什么家事不顺、郁郁而不得志、总是神神叨叨、可以做能人而不能之事等等。 越听越是玄幻,比西游记还要夸张,以致于最后我都听笑了,完全当做了神话故事。 可再看身旁的山根和老超,这两人真是格外认真。尤其是山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摸出了个本子,一边听还一边记,很快本子上就满了,其中还有不少重点标注。 待鬼爷把知道的事情全抖搂干净,我们又把话题转回到了山根手里的盒子上。 他现在对我十分信任,想请我上手,把盒子做个修补,说不定以后能用得着。 对于这种简单的活,我本想要拒绝,又因为这是骨货。谁知山根马上报了价,那是真金白银的两万块啊!听到这,我心里略显犹豫,随即去看老超想要他来阻止自己。 谁知老超脸上带笑,竟然一把接过盒子,替我应下了,这可把山根高兴坏了,我却傻了眼。 他娘的,难道爱财这事也能传染?老超才回来多久,竟然就近朱者赤啦? 正疑惑时,忽然老超又提出一个要求,竟然当即砍掉了一半费用,“山根大哥,小弟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您能不能答应。” 可能没想到还会有回头钱,山根那是点头如捣蒜,满口答应下来一定知不不言言无不尽。听他这么说,老超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山根大哥,既然你也对重生子和迷纹感兴趣,不如告诉我们当时从哪儿得来的这盒子。当然,如果大哥能领着去一趟,我们真的是求之不得。” 好么,老超这是要疯啊!不仅自作主张接了骨货,竟然还要一再打破我的规矩,要跟着“下地”! 这时候我就感觉脑中天雷滚滚,似乎马上就要受到惩罚了一样。 尚伟国,不是我不遵守与你的约定,只能说世事难料,根本难以阻止啊。 此时,脑中如同开了锅一样,我则看向山根,希望这家伙会反对,毕竟与他那一门的秘法有关,让我们这些外人去了,可能会…… “好啊,我真是求之不得!老弟,如果你们愿意一起,此次的一切费用哥哥包了!嘿嘿,你是不知道,这狗屁盒子整了我好惨,哥哥也想弄明白其中的来龙去脉。 当然,有你们两个福星在,说不定哥哥也会跟着大赚一笔呢! 管他什么重生子不重生子的,有哥哥跟着,保准万无一失!哈哈哈——” 古宅魔窟篇 第九十二章:一对怪咖 出了鬼爷所在的小区,我背着手始终不说话。老超在后跟着,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于是赶紧过来与我攀谈着想要道歉。 对于这朋友,我自己认定的能有什么办法。无奈,只是摆摆手苦笑一下,其他的不用多说。 实际上在我的内心,似乎也因为重生子而发生了某些改变,也许想要跟着线索一路下去,把这百年的谜团搞清楚呢。说不上来,自己也讲不清楚。 不过这次并不孤独,有山根这样的行家跟着,兴许会好一些。 尽管我明白那家伙目的不纯,不过大家都是彼此利用而已,现在说太多都是没用。 “诶,老超,刚才山根那家伙说东西是从哪儿弄来的?”由于刚才我脑中一片混乱,竟然把关键的内容忘记了。还好老超跟着,也许他还记得。 果然,老超没让我失望,那地址他真的记着。 “四川洪雅县?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似的。”一边琢磨一边走着,猛地就站住了并回头去看老超,“对啊,你那位朋友的老家不就是在……” 他朝我点头,脸上也露出了难以琢磨的表情。 是了,一切都太过巧合,不合常理,我反倒有些心绪不宁。莫非又中了什么圈套?始作俑者到底是山根、鬼爷,还是那始终弄不清根底的重生子呢? 无论是上面的哪位,我都感觉头疼,于是捂着脑袋不停摇晃。 这时候,老超与我并肩,低着头来了一句:“抱歉,尚掌柜,我……我坏了规矩了。” “这时候别提了,我知道你不是冲动的人。说说吧,你是怎么想的。” 按照地址,我计划先去拜访重生子的后人,这会儿刚找到合适的公交上去,两人直接来到后排坐定,才继续了刚才的话题。 原来,老超见我认出那迷纹,他也立马想到了重生子和其诡异的祭祀仪式。想着先前我们说的要一查到底的愿望,又见事情起因在山根那里,所以老超才有了决定。 只不过当时这小子真没想到我的禁忌,当事情出口了才意识过来,所以才过意不去。 “好啦,那些废话不要再说,咱们先想想见了重生子后人怎么聊吧。”看着从山根那里拿来的盒子,还有鬼爷的名片,我正酝酿措辞。也不知道这后人会不会像重生子一样难对付,我们能借此得到什么信息呢? 一路上,我俩想到了各种可能,还准备了不少说辞。就这样,在来回转车多次后,终于到了目的地。这里是老城区,面前全是低矮的平房和狭窄的街道,生活气氛很浓重。 按照上次鬼爷写的地址,我们穿过一间间房子,在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中,这才找到了的目标的家。 没想到在这,还能见到带有小院的二层楼。只不过院子很小很破旧,就连院门都歪了,门轴也锈得可以。那二层小楼的外立面更是掉皮严重,怎么看都很危险。 老超心细,来之前在路边买了不少点心和礼品,现在拎在手里,像个走货的小哥。 我这时已经拉响了院门口的铃铛,正发出丁零当啷的响声,真像是走街串巷收垃圾的,怎么听都如此别扭。 原本按我的意思打算推门就进,可老超觉得不妥,现在只能在院门口等着,希望屋中主人能听到铃声及时出来最好。 可是,我们前前后后拉响了起码十几次铃铛,干等了十几分钟,却始终没有人出来,这可把我急坏了。按照原计划,拜访过他们之后,我还要去见见元青花的主人,却没想到第一站就碰了壁。 越想越气,根本不顾老超的劝阻,我用力一推那破烂不堪的院门,伴随着嘎吱吱难听的轴承怪叫声,人已经闯进了院子里。 来到房门口,我做了几次深呼吸,这才平心静气地敲了敲门。而老超已经随后跟着,就为防止我进一步乱来。 “咚咚!咚咚!” 所谓急事有二丧事敲三,我他娘的真想连敲,因为现在又敲了几遍还是没人应答,难道里面的人死绝了? 就在我忍受不了想去踹门的时候,老超顾不上手里的东西,赶紧阻拦,那场面想想都感觉滑稽。也就在同时,有个大娘在门口路过,看到我俩像是唱大戏的模样,忍不住说话了。 “你们是疯婆子的什么人?这个时间她不会在的。” 真没想到,我们要找的人竟然是个女的!这也要怪鬼爷的信息不全。 闻言一愣,我赶紧甩开老超过来,笑嘻嘻地追问大娘这家伙的情况。从她嘴里才知道,此间主人是个神经病,经常疯疯癫癫地找麻烦,尤其是大雨倾盆的时候更加疯狂,是附近人都知道的。 不过这疯婆子有个习惯,就是每逢特定时间就要消失好多天,大家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在很多年前,有热心的邻居以为她死在了屋里,还专门报了警。等警察进屋后查看,没有半点异状,这时候疯婆子刚好回来,竟然还对着大家破口大骂,自那以后就没人再去管她的闲事了。 “哎呀,当时我也在场,跟着其他人一起进了疯婆子的家。哎呦,你们是不知道啊,那里面乱的就像猪窝!而且到处都是她乱涂乱画的东西,好一点是用石头或粉笔,差一点的……呃,到现在想想还觉得恶心呢! 小伙子,你们可不要随便进去啊,那屋子里的味道呛人,当时我就在里面待了一小会儿,硬是几天吃不下饭去。我的天!”说着,大娘已经摇着头走了,速度极快,似乎完全不想与这屋子和其主人有任何联系一样。 看着大娘远去的背影,我和老超相互对望,剩下的只有苦笑。 得!人见不着了。一路过来我们想到了各种可能,却唯独没想到这点。 怎么办?我来回寻找砖头,打算把大门上那破旧的将军锁给砸了,可老超不同意,最终只能作罢。 “走吧,拜访下一家。你没听那位大娘说,屋主人一旦离开,会走好多天的,咱们不要浪费时间,继续下一家就好了。”为怕我乱来,老超用胳肢窝夹住我的手,强行离开了这里。 …… 元青花的主人很容易找,因为家族落魄,现在他经常住在砖窑厂的职工宿舍,鬼爷的条子上没给名字,只有大概的描述。 这人很邋遢,顶着当时流行的爆炸头,穿着喇叭腿的裤子,活脱一个流浪歌手。只要他在的地方,连苍蝇都要不安分的,围着嗡嗡乱飞,甚至还往人鼻子里钻。 和他说话不能张大嘴,因为一不小心高蛋白就会自动进来,到时候大口呕吐可能都无济于事了。 “你们是谁,我不认识吧。”爆炸头说。 “当然不认识,我也不想认识你!”我气得就差大骂了,却被老超推去了一边。 他笑嘻嘻地拿出鬼爷的名片递给爆炸头,“这位大哥,我们是老爷子的手下,特来拜访。你还记不记得,很早以前曾出手过一件家传的元青花?” 看着名片,爆炸头根本没印象,可提到那元青花,他的眼神中迸发出了异彩。 只见他神秘兮兮地挨过来,看看四周无人注意,故意压低声音问道:“怎么样,那是好东西吧?嘿嘿,你们有没有发现它的奇特之处呢?要知道我们李家,可是追随镇国大将军张弘范一举歼灭了南宋大军的!为此,才得到了赏赐,其中就有这元青花。老值钱了!” 随后,他就说起没完了,嘚啵嘚啵的像个苍蝇在飞。 老超没有厌烦,反倒是将他话中许多重点记下。我却没那么多耐心,气得在一旁踢树。 今天真是不顺,两家人竟然一个不知去向,一个神经兮兮。难不成与重生子有联系的后人,都要变成这样吗?那重生子就不是个人了,是个毒药才对啊! 正生闷气的时候,见一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工友路过,手里还拿着两个饭盒。 他见到我们似乎很好奇,边走边扭头看着这边。而与我相互对望,也大方地点点头并报以微笑,是我喜欢的文人类型。 于是,我主动过去拦住那人,两人攀谈起来。 “你好,我叫尚墨尘,来找你们那位工友了解点事情。” 闻言,这人点点头,“哦,你们是李常胜的朋友啊。我叫聂建阳,与他是一个工序组的,更是室友。哦,对了,现在是饭点,你们要不要一起来吃啊。别看我们是砖窑厂,但伙食还不错。” 说着,聂建阳就打开了饭盒,里面是热气腾腾的饭菜。 我打眼一看,嚯,菜还不错!番茄鸡蛋外加红烧肉,再配上一盒大白米饭,真是绝了。看到这些,我的肚子竟然不争气地咕噜起来,顿时觉得脸上发烧。 “哦,不了,谢谢。我们过来就是问李常胜一些事,马上就走了。”看着聂建阳这热心的模样,我眼珠一转,随口问道,“对了,李常胜这人平时怎么样?刚才聊了没两句总说什么南宋啊,崖山海战之类,完全都不明白。” 听我这么说,聂建阳笑了,“哦,正常,他以前正常的候就常讲,现在精神恍惚了,更是把这些挂在嘴边。” 古宅魔窟篇 第九十三章:人影 听这话,我瞬间心都凉了。回头看看还一本正经地与李常胜攀谈的老超,如果要让他知道自己正面对着一个精神病,心里会怎么想,是不是和我一样想要打人? 我无奈地苦笑着追问聂建阳,这小子什么时候傻了。 “哦,大概是去年年底的事。唉,你是他朋友应该知道,李常胜原本家世显赫,最后落得这番田地,任谁都难以接受。原本他还有一对儿女和一位贤惠的妻子,谁知去年他妻子竟然出车祸变成了植物人。 由于他接受不了,整日买醉不理孩子,结果没多久就在春节前的夜里,两个孩子为了取暖自己打开了炉子,最后……最后都中毒死了。” 讲到这,聂建阳忍不住摘掉眼镜用手肘擦了擦眼泪。我也放下刚才不满的心情看向李常胜,那真的是五味杂陈。 无论怎样,孩子是无辜的,可想而知对李常胜的刺激会有多大。接连的家变如果放在我身上,可能比他疯得更彻底也说不定。 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聂建阳望着李常胜唏嘘不已,“唉,自那之后他就变了。原本年年都是劳动模范,可现在……厂子里连愿意和他说话的都没有几个,甚至还有人趁火打劫,借助慰问的名头偷着拿走他所剩的一些宝贝。唉……人心啊,怎么变成了这样。” 边说,聂建阳边走过去一拉李常胜并把饭盒给了他。原来,到现在为止,可能都是聂建阳在照顾这位工友,包括打饭。 看着李常胜被饭盒烫得抓耳挠腮的样子,看着聂建阳帮忙的动作,我的心再一次被震撼到了,就连老超走近都没有注意。 “尚掌柜,目标似乎不对劲啊,对我的问题总是答非所问,是不是……” 于是,我把刚才从聂建阳那听来的内容简单说了一遍。果然,老超也受不了转过头去了。 看着那两个人的友谊,我很感动,忍不住过去与聂建阳又说了什么后,这才回来拉着老超就走。 …… “你刚才和他说了什么?我怎么看,那个斯文小哥还给了你什么东西呢?”老超不解地问。 叹口气,我一掏衣兜,“刚才给了他一些钱,说是帮着照顾李常胜用的,也算是一点心意。”随即又摸出一把钥匙在老超面前晃了晃,那是李常胜家的钥匙,作为交换,准备现在去看看。 “你小子,真够狡猾的!”老超笑了。 我也在笑,不过很做作,毕竟此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连自己都整不明白。 想想当年李家可能会有多威风,谁又能想到其后代会变成这样呢。唉,事事轮回局局新,自古天定不由人啊! 李常胜的老房子就在厂区附近,我们走路没一会儿就到了。当我们躲过蜂窝煤,翻过杂物山,好不容易来到门前时,竟然看到两个小子鬼鬼祟祟地正从里面出来呢。 见到这,我和老超大致心思差不多,那就是三个字:他娘的! 难得见老超真正动怒,我负责把守楼梯口,就听那边惨叫连连。 试问,一般人和老超比,单是个头和力量就差了好多,现在两个小子惨叫着求饶,老超却没有打算轻易放手的意思。最后,还是我看不下去了过去阻止,这才救下他们的两条小命。 看看已经被撬开的门锁,这花钱换来的钥匙没了用武之地,我顺手就放在门口的窗台上,推着两个小贼进了屋。 老超进来后关好大门,并随手找来一把椅子顶上,省得被两个小子逃了去。 而我则很客气,蹲下笑眯眯地望着俩家伙,“两位,你们从这儿顺了什么好玩意啊。咱们也算有缘,不该见者有份吗。” 听我说得客气,似乎给他们长了脸,其中一个鞋拔子脸的家伙竟然一皱眉,呛声道:“你……你们想黑吃黑啊?知不知道我们跟着谁的?小子,最好放了我们,否则……” “怎样啊?”我还是笑脸相迎,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 谁知鞋拔子脸的家伙就开始惨叫了,比杀猪的好不到哪儿去。 “哎呦妈呀,你……你小子竟然……竟然……疼死我了!别……快松手,我说、我说!” 见这家伙讨饶,我也是大人有大量松开了掐着他肉皮儿的二指。 鞋拔子脸赶紧翻开上衣,发现胸口可见几个青紫色的掐痕,很快就变成了黑紫色,像中毒一样。 嘿嘿,这招我在小时候与人对战就屡试不爽,根本不需要动多大力气,更不需要捏多少肉,有时候只需在表皮来那么一下,铁打的金刚都要求饶。 现在,我追问鞋拔子脸同样的问题,这家伙赶紧把收获的东西拿出来,供我们查看。 只见一个麻布口袋里都是七零八碎的物件,像什么鼻烟壶、扳指、蛐蛐罐子、带扣等等。看材质不算上乘,但年份挺老,拿出去换钱也能赚不少银子。 既然东西入了我的眼,就不客气地笑纳了,省的被他们拿去从此沉沦堕落下去再无回头的一天。 刚才进来我大致扫视屋子,也不过是个一室一厅的房子,基本上一眼就能看全。现在,架子上、桌子上,甚至墙角的箱子都被翻了个遍,显然来了不止一波“客人”。 就这还能让眼前的小贼得些玩意儿,可见以前李常胜家的宝贝还真是不少。 最重要的,是他家的这些东西,都能瞧出当年崖山海战的影子。 比如这鼻烟壶,用内雕手法在夹层里反向刻画了崖山海战的瞬间,远处可见熊熊火焰,还有不少战船等场景。最重要的,是在近处较大的战船船头,我能见到一位顶盔带甲的武者。 奇怪,这场景好熟悉,怎么这么像海底圆形大殿壁画的内容呢! 没想到,这李常胜家里还能找到相关的联系,莫非他也曾去过海底,也知道重生子么? 我和老超对望一眼,脸上满是激动的神色。尽管李常胜傻了,可从他身上,还有找出想要答案的机会。看来,我们还要再找他一趟,努努力才行。 就在我俩商议的空档,与鞋拔子脸一起的小子使坏,竟然不顾自己伴当,独自来了个利索的后翻,一撑身子就要朝门口冲。 可惜,这小子再快,能逃得过老超的攻击范围。还不等他起身呢,大脚板已经踩了下去,正中这小子后背。就听噗嗤一声,好悬没给他踩冒了泡,于是这小子赶紧求饶,惨叫不断。 与此同时,鞋拔子脸趁老超无法顾及,我拍手大笑走神这会儿,竟然也发动了偷袭,勒住我的脖子并大吼大叫起来。 “喂,那大个子,赶紧把我兄弟放了!要不然——我勒断他的脖子。”说着,手肘用力。还别说,真的有点喘不过气的意思。 老超见状,明显眼睛都红了,一把抓起脚底的小子,大手从正面掐住他的脸颊并逐渐用力。这距离,连我都能听到骨骼发出的怪响,怪瘆人的。 鞋拔子脸可能没想到老超会这么狠,先是一愣,跟着又要用力勒我。 嘿,这时候我可不干了!于是双手反扣,直接用了八成力道,我感觉鞋拔子脸的骨头怎么这么脆,咔吧一下就折了。他的惨叫声更响,那是痛彻心扉的叫喊没错。 经过我和老超的手段,两个小子蜷缩在墙角算彻底老实了,起码短时间内没人搀着,可能走不动道的。 现在,我俩放心大胆地在屋中寻找,就希望能找到有用的线索。从外屋找到里屋,连床都掀了。 很遗憾,废了半天力气,始终没有突破。无奈,我只好再问外面两个家伙,知不知道最近还有谁来过、又或者他们之前是不是就偷过几次,有什么收获等等。 谁知问了几遍,外面两个小子连哼唧一下都没有。 哎呀,这是挑战我们的权威啊,真正是找死!想着,我迈步出了内屋,等见到两个小子时一愣。 原本仅是蜷缩在墙角的俩家伙,现在竟然四仰八叉地躺着,露在外的皮肤已经变成了诡异的粉红色,同时嘴里正向外源源不断地渗出淡粉的液体。 在他们脸上,都爬着一只古怪的虫子。那样子,就像较大的土鳖,外壳微微泛着淡紫色反光。六足,壳下还有双翅,这会儿已经发出了嗡嗡声,慢慢飞了起来,随即在我面前稍一盘旋,竟然顺着门口的窗户破角逃了出去。 跟着,就见一条人影在外闪动,脚步声由近及远,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老超!”我大叫一声,捡起地上那包东西,一脚踢碎了大门。 老超这会儿也跟了上来,问明情况,两人赶紧去追。 可是那人动作太快,等我们顺着楼梯扶手间的空隙往下看时,人已经下了好几层。 老超命我守在走廊上盯着那人出来,自己则快步追了下去。 说来奇怪,直到我看见老超从楼里出来,却始终没见另一个人的影子。在老超仰头看我时,能做的,就是耸肩摆手。刚才那人影,就像蒸发了一样,竟然踪迹全无! 古宅魔窟篇 第九十四章:蓝色骷髅 “怎么回事儿?”我把手拢在嘴边大喊,而老超还给我的也是一脸懵和耸动的肩膀。 怪事儿!想着,我也顺楼梯冲了下去,看着带有镂空窗的楼道,看着这唯一的出口,根本不可能有任何藏人的地方。既然这样,怎么会不见人出来呢? 果然,来到大院与老超会和,一路根本没有任何异状,刚才那人影真的消失了,如此彻底。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老超这会儿才问。 无奈,我又领着他回到了李常胜的房间,见到门口已经被毒死的两人,在他们的脖颈和胸口,各见到一处血窟窿,大小能伸进去一个小拇指。 现在只要轻轻一按附近的肌肉,除了传出阵阵恶臭外,还伴随着黏稠且半透明的液体,滴在地上发出吱吱的响声,瓷砖上能留下清晰的灼烧痕迹。 “好家伙,这是什么玩意,赶得上硫酸啦!”我忍不住惊呼。 而老超则看了看,摸出随身携带的工具,从中又取出一枚银针在死人胸口一探。 顿时听到了噼啪声,老超甚至感觉到了指尖传来的微微灼热感。 等再把银针取出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七扭八歪,残缺不全的废物了。只要稍稍在地上一碰,就会成为几段。 看着老超紧皱的眉头,我小心地询问结果,当得知这种毒他听都没听过时,已经很自然的将其归结为又是某种蛊毒了。 毕竟,只有蛊毒最神秘,也是目前医学难以解开的领域,除了它们难道还有别的选择么? 在海上,我们可是领教到了蛊毒的冰山一角,就那已经足够震撼的了。现在,又遇上比硫酸还厉害的毒液,看来背后的问题并不简单。 刚才那人影的目的就为灭口?鞋拔子脸与他的同伴对我们来说没什么价值,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呢?我还是想不通。 这会儿就见老超正用一根细小的吸管,往里抽取毒液呢。 说来奇怪,装在里面似乎没有什么反应,难道这东西只怕塑料和橡胶制品? “老超,你要这毒液干嘛?太危险了。” 看了我一眼,老超笑了,“稍后我找个地方做检测,就能知道里面的成分了,也许有些疑问能迎刃而解也说不定。对了,尚掌柜,咱们是不是再去看看李常胜比较好,我担心……” 这家伙又与我想到一起了。闻言我点头同意,两人话不多说直接冲下楼,朝着砖窑厂的方向跑去。 还不等我们赶到,就听厂里的铃声大作,我不知道这代表下班还是上工,但总觉得声音刺耳难听,引得心里莫名的心慌。于是,脚下加快,已经来到了传达室门前。 都不等我再做登记,就听院中有人惊叫着说要报警,甚至有些女工已经掩面哭着跑了出来,顿时现场乱做了一团。 “怎么了,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我一把揪住从身边跑过来的工友,可这家伙已经被吓得面无人色了。听到我的问题,他除了摇头就是点头,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 “尚掌柜,换个人吧,这家伙尿啦!”老超提醒的同时,又拦住一位女工追问。没想到,这位微胖的姑娘比我抓到的小伙子还强,尽管说话断断续续,起码把经过给说了。 听到这,老超脸上变色,在安抚了女工并把人放走后,过来命令传达室里的大叔报警,顺便一拽我的衣服朝厂区奔去。 “怎么了?” “据说厂区出了怪事,有好几位工友莫名死亡了。” “死人有什么可怕的,更何况是大白天,厂里到处是人的。”我对此十分不解。 而老超摇摇头,脸色难看地说:“不是一般的死人!那女工说,死者竟然能瞬间化作骸骨,而且……而且骸骨也与众不同,简直难以形容。哎呀,快着点吧,咱们过去看看再说!” 很快,我们已经来到了事发地,这里是速模和打胚间,门两边到处可见红土、黏土、木材等原材料,而正中隐约能看到胚床。只要做好的砖胚就会放在上面,通过传送带送去下一个环节。 原本这里该有不少工友的,可现在已经逃得干干净净。 很奇怪,机器已经停止,更没人打胚干活,屋子里竟然还浓烟滚滚。 见到这,我正准备冲进去,而老超伸手一拦。他用掌朝鼻前扇了扇风,似乎判断出烟雾没有什么怪味道后,从随身的包里递给我一个口罩戴上,这才分先后走了进去。 好么,这里面烟雾更浓,勉强能看到个大概。我们俩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里走,根本不敢说话,只是用手势做相互之间的沟通办法。 很快,我在门边找到一排按钮,还好每个按钮下都有文字说明。等找到换气的按钮时将其打开,顿时巨大的抽风机开始运作,浓烟马上被送了出去,大约几分钟后眼前就完全清晰了。 就在我想要稍稍放松的时候,却又被眼前的场景给看傻了。 在我们面前,有躺有卧,横七竖八共十二具尸体!他们都像那女工说的,竟然全部变成了骨骸,没有半点皮肉。 最可怕的,是这些骨骸上不仅没有皮肉,甚至连鲜血也没有半点,原本该是惨白的骨头,现在竟微微泛着蓝光!这种光芒太过诡异,竟然能把附近很小的范围照亮。 见到这,我和老超都懵了,一时半会驻足不前。 不知道老超心里什么感觉,起码我现在腿肚子直转筋。想逃,又担心被嘲笑所以还在勉强坚持。 “救……救命……谁来救……救救我们……” 忽然,不知从哪儿传出了微弱的求救声,使我和老超同时一惊。看着眼前的工作间,看着四处各种原材料和工具,看着各种诡异姿势的蓝色骷髅,我的心狂跳不止。 正寻找求救人的时候,老超却发现了端倪,也没有打招呼就大跨步跑了过去。 原来,声音的主人在一个角落,因为前面放着不少模具,我刚才没有看到。 现在我俩已经把那人扶起,定睛一看,竟然是聂建阳和李常胜!刚才发出求救的人正是聂建阳。 他虽然脸色难看,不过意识还在,起码不像是有生命危险的样子。可再看李常胜就不同了,只见他脸色紫红,像是气血憋胀不顺的模样,而且牙关紧咬双眼紧闭,不知死活。 此时此刻顾不得聊天了,我和老超一人一个,连拖带架的将两人弄了出去,一直到空旷的厂区这才停下。 “喂,你怎么样,喂!”我不停拍打着聂建阳,这家伙哼哼唧唧的,却一时半会没办法回应。 再看老超那边,已经开始为李常胜掐人中把脉了,似乎情况真的不好。 他娘的,难道线索又要断了么?究竟是什么人如此神通广大,总能先一步动手,其目的又是什么? 终于,在我不断呼唤下,聂建阳深深吸了口气,双眼圆睁着弹了起来。看着他一脸惊恐的模样,就知道肉身虽然醒了,可灵魂一时半会却没能回来。 叹口气,我朝老超那边伸出个大拇哥,意思是这家伙没问题。谁知他哭丧着脸,朝这边摇了摇头。该死! 我赶紧过去一探鼻息,李常胜早就没了呼吸,甚至身上的热气在慢慢消散。不久前他虽然是个神神经经的家伙,可起码人还活着,中间相隔也就几个小时,竟然就……这都是我们引起的啊! 远处已经能听到警笛声了,剩下的还是交给警察比较好,我和老超是时候功成身退了。 不过为了弄清当时发生了什么,我还是执意要把聂建阳带走。对此,老超也是同意的,毕竟不能让李常胜白死,需要弄清背后是什么人在搞鬼。 当我俩刚把聂建阳扛起的时候,忽然刚才直挺挺躺着的李常胜猛地一抖。 这变化我和老超是亲眼所见,更被吓得连连后退不知所措。 “我……我说,你刚才检查清楚了么?该不会那小子只是闭了气,并没有真正死亡吧?”这是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尽管对于老超的本事我比谁都清楚,可事情已经解释不通了。 闻言,老超摇摇头,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因为也顾不得弄清了。只见李常胜的尸体一下直直地弹了起来,就像踩着一头跳起的木棍,现在立在了我们面前。 正疑惑时,忽然一抹蓝光乍现,跟着蓝色的火焰将李常胜包裹,顷刻间皮肉在快速消散。 与此同时,警卫科和传达室的人已经领着警察赶到了,正好看见这场景。 好么,在场这许多人都傻了,眼睁睁看着李常胜立着的尸体燃烧殆尽,最后成为一个泛着蓝光的骨骸,又重新倒在了地上。 最奇怪的,是失去了肌肉和皮肤做连接,骨骸倒地后竟然不会变得散乱,仍然保持着生前的姿势,那么完整。 此时我的大脑里一片混乱,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甚至连有人过来按住自己肩头,给戴上手铐都没有一点儿反应。 这是我平生从未见到过的怪事,被吓傻也不足为奇了吧。 古宅魔窟篇 第九十五章:要死啦 等我明白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坐在了警察局的审讯室。看着手上的银手镯,心里这个懊恼劲儿就别提了。 不是为任何人,而是恨自己够笨的,本来有机会置身事外呢,现在竟然落得这般田地。接下来怎么解释?难不成说自己是见义勇为,这才遇到了怪事发生?谁信呢! 还有,老超和聂建阳两人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也像我一样呢?嘿嘿,想到这个心里明显舒坦不少,起码明白自己并不孤独,也是不错的。 “喂,小伙子。喂!你叫什么名字?” 忽然,我被人唤回了现实,就见对面坐着三名警察叔叔,而正中那位国字脸的警官正问话呢。 “诶?我……我叫尚墨尘,这里是……” “怎么,你失忆了?这里是十三里派出所,我刚才讲过的。好了,尚墨尘,回回神告诉我当时厂里发生了什么,你们看到了什么?还有,你们为什么会进入厂区? 听砖窑厂的负责人和一些工友反应,你和那位高个的叫陈悬超的小伙子都不是厂子里的人,在之前更没见过你们,为什么会这么巧出现呢?而且是去而复返。 你们与那位死者究竟什么关系,也就是我们到达现场后见到的那……那位死者。” 说到这里,似乎连面前的三位警官都有些犯怵了,说话有些停顿不顺畅。可想而知,我现在的心情就如藏着惊涛骇浪一样。 见三位警官都盯着我,眼中全是对待犯人的神色,也是够压抑的。 没办法,我只能把知道的简单描述了一遍,不过却不是一五一十,而是将为什么寻找李常胜这问题说成是老友相见,根本不敢说出背后的实情。 没想到,刚把所有的交代完毕后,正中那位警官就拍了桌子,还真把我吓了一跳。 “尚墨尘,你最好老实交代!要知道,你朋友所说的与你说的完全不对!在这里最好说实话,否则受罪的可是你自己!”看着警官横眉冷对的样子,还真把我给吓住了。 可惜,他根本不了解老超我们之间的默契。也就是片刻过后,我笑了,笑得那么自然,连对面三位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警官,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的那位朋友除非吓傻了,否则说辞也是一样的,根本不可能还有其他原因。这点请您相信,我们真不是什么坏人,反而还要考虑给我们颁发个红旗什么的作为鼓励。 毕竟在当时那种环境下,所有的人都逃了,却只有我们两个傻子冲进去救人。 这不,起码救出了一个活的对不对?” 既然我已经察觉到对方在诈自己,那剩下舔胸毛子的废话是少不了的。于是,开始了长篇大论,嘚啵嘚啵个没完。就冲对面三人的表情也能看得出,他们的脑浆子似乎都要沸腾了! …… “咯吱——咣当!哎呦——” 拘留室的门关上后,我才揉着被摔疼的位置龇牙咧嘴地站起来。还来不及弄清怎么回事儿,就听一个熟悉的人笑着问话了。 “哎呦,尚掌柜的,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只有你是被丢进来的,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听是该死的老超在幸灾乐祸,我索性坐在原地,无奈地摇了摇头,“唉,还能发生什么,就因为自己嘴贫惹得人家生气了,这才……嗨,不提了,倒是你怎么样?” 老超笑着把我拉起,才发现这不大的拘留室里,还有两张床可以躺一躺。 见状我也不客气,直接一骨碌身躺在上面,翘着二郎腿追问老超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最重要的,是聂建阳那小子怎么样了,难道也和我们一样被关在了别的房间么? “你小子想多了,聂建阳现在应该比咱们好。因为警察来时他又昏迷了,可能现在被送去附近的医院也说不定。你想啊,人家可是正经砖窑厂的工人,与咱俩可不同,待遇怎么会一样呢?” 忽然老超想到了什么,贼兮兮地过来,问,“嘿,你刚才对警察说了什么?咱们为什么来找李常胜,与他又是什么关系?” 闻言,我眯着眼看他,两人相视一笑,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出了理由。果然,大体没有差别,我这才放心。 所以说,什么是默契?就是两人拥有心灵相通的本事,即便没有预先制定说辞,也能说到一起去的本事!有这种能力在,恐怕被释放是早晚的事了。 想着,我俩各自躺在床上,以同样的姿势望着天花板上的吊扇,竟然唱起了小时候最爱唱的歌曲。没一会儿,笑声传出很远,不知道会不会被外面的警官听到呢。 …… “咕噜!咕噜噜!” 深夜,只有过道的灯还亮着,我们所在拘留室大部分都躲在黑暗中。 我和老超还在床上躺着,这时候听到如此诡异的声音,腾一下我的眼睛就睁开了。 “尚掌柜,你肚子的响声好大啊。” “没办法啊,从中午到现在没吃没喝的让我怎么受得了。老超,你小子的肚子为什么不叫?按理说你这么大个子,应该损耗更多,饿得更快不是么?”说到这,我一骨碌身坐起,看着他问。 谁知老超呵呵一笑,指了指自己的手背还有几处穴道,发现上面正端端正正地扎着几根细针。 见到这我吃惊不小,刚想喊却知道不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又看看周围,这才深吸口气压低声音追问。 “你小子,怎么带进来的?我的工具可是被收走了,你的针灸针怎么还在?” 只见老超面露得色,在我面前晃了晃自己的手指。原来,这家伙想到会有这一出,于是在进来前偷偷藏了几根针在身上。这东西由于太细韧性又足,就算搜身也不易发现。再说,我俩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匪徒,警察叔叔也不至于那么严苛才对。 听老超这话,我忍不住伸出了大拇哥。这家伙,果然心细,不得不让人佩服。 “好了,现在咱们该怎么自救呢?难不成要等着,等到真相大白?”望着老超,我苦笑着摇摇头,“这种怪事放在谁面前会相信呢?就算是亲眼所见也没辙。别说他们,到现在我还不敢相信呢。喂,老超,对这事你怎么看,会不会又是什么蛊毒作祟?” 一连串问题全是我脑中反复在想的,同样对老超来说可能也不容易解决,因为到现在他都没回话,只是低着头沉思而已。 没办法,我又躺了回去,望着吊扇出神。对于这种奇怪的遭遇,一生只有一次就够了,现在连做梦我都会想到蓝色骷髅的可怕,甚至感觉不寒而栗。 这下好,以后可能做下病了,加入噩梦的清单挥之不去。 老超也躺下了,就这样,我俩同时望着吊扇出神,动作仍这么一致。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在我正看着头顶出神的时候,忽然一条长长的影子投射过来并进入了我的眼帘。 几乎同时,我俩一起坐起,通过大门和栅栏去看,竟然有个人慢慢走了过来。这家伙脚步沉重,像是戴了数十斤的脚镣一样,移动速度很慢。 等走入我们视野才发现,这人一身缠绕着不少绷带,竟是个重病号! 我看看老超,他也看我,都搞不懂是怎么回事。直等那人来到门前,竟然把住了栅栏朝里面张望。 因为他背对着光线,我们无法看清其面貌,不过单从这家伙动作看,似乎就是为了我们而来。 这下我坐不住了,噌一下跳起并拉着老超,“我说,这家伙干嘛,没地方去了么?老超,你不妨给他说说上别处去,我……我有点过敏。” “尚掌柜,你这都是废话,看不出么,人家单为你来的。好家伙,要进来了!” 好么,他似乎是液体或泥做的,这时就见那人的脑袋顺缝隙硬挤了进来,动作虽慢却十分轻松,看得我啧啧称奇。 没一会儿,就听咕咚一声响,“访客”真的跌了进来,现在已经慢慢站起朝我们走来。 随着他的走动,我甚至听到了沙沙声,就好像这家伙肚子里装的不是内脏,而是粗砂粒一样。很快,到了近前,我也看清了面前这位的容貌。 好家伙,与其描述他的容貌,不如直接说这就是个被毁了容的家伙更好。因为根本看不出来其真实容貌,满脸堆着可怖的伤疤与脓疮,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们意图不轨。 与此同时,就见这家伙低吼着双手猛抓胸口。很快,就见胸口被他自己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跟着就是黑压压的一片喷涌而出,顿时朝我俩袭来。 见到这情况我再也忍不了了,扯开嗓子大叫:“来人啊,杀人啦!再不过来,就要死人啦!!” 还要再喊,我已经被老超提起踩在床上,那黑压压的东西如潮水一样淹没了床下,真如洪水泛滥似的。 而罪魁祸首的绷带男也被淹没其中,很快就不见了。真该死! “老超,是……这是那些虫子啊!”我指着脚下翻翻滚滚的东西,原来正是害死鞋拔子脸和他朋友的那种土鳖群! 古宅魔窟篇 第九十六章:无罪释放 这种不知名的虫子还在源源不断增加,很快就会漫过床面将我们吞噬。 就在我无计可施的时候,忽然悬了起来。低头一看,竟然是老超用力将我高高举起并顶在头上,他自己则尽可能站稳,似乎是打算英勇就义。 “你混蛋!”大骂着拼命挣扎,可老超牢牢抓住我后心,一时半会难以挣脱。 很快,翻翻滚滚的虫子已经爬上了老超的双脚,见他龇牙咧嘴的样子,我就知道被啃食会有多么难受。 “尚掌柜,咱们来生再见了!”忽然,老超一声大吼,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我举高。可能他是想做最后的努力,为我多争取几秒的存活时间。这傻孩子! 想法不错,却忘了这里的空间局限性还有环境因素,尤其是那吊扇!只听咣当一声响,老超这么大力气把我往上举,就与吊扇来了个亲密接触。 得亏扇叶没有转动,否则还有好!这会儿可能已经挂了。就这,我也被扇叶削到了脸和肩头,立马开了口子鲜血直流。 万没想到,就因为流血带来了生机!那些猛恶的虫子,竟然像是遇到了杀虫剂一样迅速散开。这还不算,其中那些爬上了老超脚面的虫子,因为直接承受了我的鲜血,竟然瞬间变成了粉尘。 跟着,这粉尘就像有传染性一样,开始向其他虫子扩散,而且速度很快,都不等虫群逃出拘留室,已经尽数灭了个干净。 见到这场面,我整个人都傻了。而老超可能因为脚上的疼痛消失,这会儿也在四下张望,手上力量一松,我顺势滑了下来抱住他的肩头。两人以这种姿势,站在床上发呆。 外门一响,就见两位执勤的警员冲进来并打开了大灯,直接看到了我俩目前的样子。在停顿几秒后,两位警员啥也没说就默默地离开了。 走之前,其中一位还偷着看了好几眼,脸上挂着奇怪的笑意。 “咣当!” 门又被重重关上,老超这才反应过来,一下把我撂在床上,自己则蹦去了另一边。“尚掌柜,这是怎么回事儿?”边说边去检查自己的双脚。 好家伙!鞋子已经变得千疮百孔了,脚面上全是奇怪的咬痕,伤口正流出淡粉色血液,而且皮肤肿胀还伴随着一层粉红的毒气在不断蔓延。 见这情况,老超有些着急,正打算做点什么的时候,我已经冲过来,将自己的鲜血滴了上去。还别说,真的很有效,顷刻间粉红色开始消散,浮肿眼瞧着慢慢缓解,伤口也流出正常且鲜红的血液来。 “我勒个乖乖,啥时候自己变成了蛊毒解药,我怎么都不知道!”看着老超已经脱离危险的大脚,我忍不住自嘲到。 而老超也是一头雾水,眼前这些完全无法用科学解释,还是别费脑筋了。现在,我们更想弄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难道是幻觉不成么? 忽然,地上有什么东西一闪被老超看到。此时,他十分谨慎地摸出那几根细针并探过去,轻轻在上面一挑。 原来地上的,竟然是个不大的木头雕像,其造型十分奇特,就好像是由几种动物组成的结合体。我能看出来的大体样子,以从上往下说大概有鹰、兔、蛇、龟、虎和牛这六种动物。 随后又让老超瞧,他的看法与我类似,都搞不明白这是个什么东西。 此时,我大着胆子一把将这木头雕像拿起,发现其重量十足。 别看长度不满一个手掌,有两指粗细,可重量堪比一个一斤的小哑铃。而且说是木头材质,入手还有丝丝寒意,说是攥着个冰溜子我都愿意相信。 细看做工,有点汉八刀的粗狂,起码动物刻画的传神却不细致,线条直来直去,并不圆润可爱。这东西该是某种图腾,不是简单的摆件。 奇怪,似乎这东西是刚才那怪物带进来的,究竟什么用途呢? 由于这类东西从没见过,所以我也拿不准其年代和发源地,看来出去后还是要找个行家给掌掌眼才成。 一提到掌眼,我最先想到的就是鬼爷,而后又想到那叫山根的地里常客。嗯,也许找他最方便,兴许还能顺带着做笔买卖也说不定。想着,我用手摸着这东西,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 就在仔细摩挲的时候,指尖竟然传来了奇怪的感觉。我立马举起这木头雕像就着灯光去看,果然在这些大开大合的刀功之间,见到了极其细小,又难以察觉的线条。 藏刀隐纹!又见面了!真没想到,难不成这是重生子摆明驹马,要对付我们啦?难道这怪人真的还活着?而且知道我们手头掌握着一些足够威胁到她的资料,所以才接二连三地…… 不对,还是不对!难道就不能是重生子的后人、又或者什么人仿冒重生子名义下的手么?嘿嘿,看来我们现在误打误撞,竟然摸到了正题上。 于是,我把自己的发现和想法对老超说了,“哥们,咱们要想办法出去,我要找到聂建阳询问一些事。嘿嘿,说不定这此跟着山根转一趟,也许是对的。” …… 好不容易挨到了第二天一早,当警官出现通知我们被保释的时候,顿时有种重获新生的意思。 走出派出所大门,呼吸着外面的空气,整个人都感觉升华了,似乎有种脱胎换骨再世为人的意思。 正要感慨一番呢,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笑着说道:“呦,帅哥,当我不存在呢?怎么说也要好好谢谢我不是么。” 闻声回头一看,就见一个苗条的身影正站在身旁。今天,她穿了一件白色针织衫,下有小短裙,别提多青春靓丽了。可对于这样的尤物,我恨不得敬而远之。 “怎么是你,冷情?!” …… 车子里,老超在副驾驶位,冷情这家伙非把我拽去后面坐。好么,前面那是挤得够呛,后面气氛是尴尬的没边儿。 我努力推开冷情似乎带有粘性的双臂,整个人缩在一角,冷冷地看着她。这家伙竟然还要做戏,装着委屈难过的模样,用衣袖擦拭着根本不可能有的泪水。 “够了,别带样!”我怒道,“就好像我们很熟一样。哼,我连你是不是真的都不知道,你竟好意思……” 正说着,她一下拉住我的手就往自己胸前按去,“你说这是真的假的。” 好家伙,这招真刺激!要不是本大爷定力超群,这会儿准要办错事了。 “嘿,尚掌柜,给你纸巾。快擦擦,要不然胸口的衣服都被染红了。”老超说着已经递过来了纸巾,我赶紧甩开冷情的手,抢过纸巾又是擦又是去堵鼻孔。 “你……你怎么找到我们的?”因为鼻孔被纸巾堵着,连说话都走音了。就这,还忍不住偷着去看冷情的上围,还有那撩人的小短裙。好家伙,看一眼就像浑身通了电一样,太厉害了! 瞧我这样子,冷情抿嘴轻笑,她随手撩了一下头发,身子坐正。 “怎么,你忘啦?离开瓦拉村时,你不是亲口对我的手下说,如果有事可以过来找你的么?这才多长时间,竟然转脸就不认账,你个负心汉!”说着,在我下巴上轻轻一推,顿时鼻下都是香的。 对于这撩人的小妖精,我是没办法自控了,只能劝她自重,有事儿说事儿。 见我投降,冷情呵呵笑了一阵,当笑声止歇后脸色突变,比变脸的还要厉害。 “尚墨尘,我接到消息,少爷的人正赶往四川。具体目的不详,但与他合作的鬼玲珑也出动了,想必是有大买卖。所以这次过来,我想找你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说着,上一秒还严肃的表情立变,又是一副媚态朝我挤来。 当听到她说的方位,我心头一跳,与已经不自觉扭头过来的老超四目相对。 他娘的,事情真要往一起凑啊!我们前脚定好的目标,后脚不仅有人提前堵路,现在又有人上赶着要抢头筹。怎么,难不成四川还有比熊猫更贵重的宝物啊,争抢不断! “知道他们具体去四川的什么地方?”老超问。 冷情闻言摇摇头,“暂时还没消息。他们没有乘坐火车,而是组建了车队。我的人虽然在后跟着,时刻回报对方行踪,但总要有延迟的。所以我过来找你,就是想商量商量这事。 可万没想到刚过来就听说你们摊上了官司。嘿嘿,你说巧不巧,接连两次相救,是不是该好好报答我呢?”说话间,冷情还故意朝我吹口香气,直往鼻孔里钻。 他娘的,要不是车里还有其他人,要不是冷情这丫头厉害,可能我现在…… “在答应你之前,我还要去办件事。怎么样,能等么?” “当然!只要你尚墨尘答应合作,多久我也愿意等。说吧,你要办什么事,我陪着怎么样?要知道在这地方,能有我这样的美女相伴,该是最惬意的事了对吧。” 说着,她竟然挽住我的手臂,在不知情的人眼中,那还真像是情侣约会。 古宅魔窟篇 第九十七章:停尸房怪尸 “我说,你到底扒着我干嘛?对于你们做的事,第一我没有经济实力去资助;第二我没有本事为你上刀山下火海;第三我更没有能和少爷、重生子这样人斗的脑子。怎么你总抓着我不放呢?”看着车窗外的景色,我满腹牢骚地问。 冷情这家伙只是笑也不说话,似乎到了现在,仍不打算摊牌的样子。与这样的人合作,能有什么安全感可言。 就这样,我们坐在车里等了好一会儿,终于见到远处快速跑来一位小哥。他来到车子前,规规矩矩站好,完全是一副奴才相。 车窗摇下来,冷情的声音真冷,“让你问的事怎么样了?” “大小姐,事情问到了,在东区医院的停尸房。” 闻言,冷情摆摆手让那人就走了。车窗摇上后,车子已经缓缓启动,朝目标进发了。 一路无话,冷情更没有追问我找的什么尸体,为什么。此时此刻,她就像个听话的姑娘,信任我说的每一句话。当然,这不过是我自己意淫的而已。 直到东区医院的后门,车子才缓缓停下。当我想要下车时,却被冷情拦住了。 我想问她什么意思,却见这女人脸上带笑望向窗外,根本没打算解释。 还记得小时候我与一个喜欢的女同学斗气也是这样。我藏起了她最喜欢的头绳,她特想追问下落,却根本不愿说一句软化,不愿向我妥协。 当然,我是逼着她说喜欢我,想想人家宁死也不会说的。 而现在我和冷情做的,就像回到了当年,还别说,挺有意思的。我不问她不说,就这么耗着,最终的答案一定会自己浮现出来,现在就是比谁的耐性最好了。 老超从小就只有这方面不和我打哄哄,按他的话说,欺负女孩子不算本事,他根本不愿意做。 所以见到我和冷情这样,也是无奈地摇摇头,仍旧蜷缩在副驾驶位上,有一句没一句的与司机在闲聊。 又等了一会儿,医院的后门缓缓打开,竟然见到两个衣着相同的人,贼头贼脑地看向四周并朝我们的车子招手。原来冷情的手下这么快就到了,还事先进了医院,为我们打开绿色通道。真厉害! 对于这方面我不得不佩服人家的手段,也许这就是钱的力量,当然也可能还有别的原因。总之,是我难以实现的,只有羡慕嫉妒的份儿了。 车子缓缓开了进去,直到门诊楼的背后才停下。冷情这时不再停留,直接开门下了车。而我也随后跟着,在快要出去的一刹那,咣当一下,又被车门拍了回来。 好么,顿时就感觉眼冒金星,揉着脑袋不知道自己是老几了。 再看外面的冷情,捂着嘴偷笑的模样更像是个狐狸! 他娘的,等着我的,但凡老子逮着机会,非扒光了你拍照不可!到时候我把照片洗出来卖给古玩市场那帮子土驴,让他们晚上搂着照片进被窝,膈应死你! “嘿,又在想什么坏事儿呢?下车啦!”冷情在外呼喊,我这才明白过来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 “停尸房在哪儿?”冷清问。 他的手下稍一欠身,在头前领路,我们则跟在后面,一路来到门诊楼的偏门进入楼中。 毫无意外,我们随着那人来到了地下室,这里好冷。当我正不停搓着双臂的时候,回头去看冷情,人家不知从哪儿已经穿上了一件长款大衣,裹得挺严实。 嘿,算你厉害! 前面那人拐进一间停尸房,我们随后跟进,见到了几乎一面墙的停尸柜。这阵势,让我想起在瓦拉村的废弃工厂里,胖子圣者的敛房。他娘的,这地方太邪门儿! 那人看着手里一张纸条,在反复确认后找到了目标并朝冷情一点头。这人上手把停尸柜拉了出来,白单子下面凹凸不平,是摆放着尸体没错。 此时冷情看我,小嘴一努,自己向后撤了半步。那意思很明显,与死人打交道的粗活还是我来。 无奈,我鼓足勇气上前,抓住白单子深吸一口气才慢慢将其揭掉。在里面的死人即将出现的时候,我忽然回头朝冷情来了一句:“小心哦,别吓得尿了裤子。” 想到自己的奸计马上就要得逞,我心里那个爽就别提了,甚至还要加上音效,大喝一声才猛地揭开了白单子。 “哇!啊呀——!!” 这都是我的声音,前一声为吓冷情,后一声是自己被吓得大叫,甚至跳进了老超的怀里。 因为在我面前的不是心中预料的蓝色骷髅,竟然是个面目全非,只有大半个身子的死尸!如果没猜错,这家伙可能是掉进了绞肉机了,连称为一个“人尸”都不够资格。 “哈哈哈——”冷情笑得前仰后合,连眼泪都飚出来了。而我感觉脸上发烧,看着一脸无奈的老超,赶紧从他身上跳了下来。 “你……你这臭丫头,是不是你!”我气急败坏地指着冷情,此时此刻都有撕吃了她的心。 谁知旁边哗啦一声响,刚才那人又拉出一个停尸柜,这才毕恭毕敬地来了一句:“大小姐,这是您要找的那位。” 果然!这丫头什么时候与手下人商量的,我怎么就不知道呢?唉,这跟头栽得,太惨了!于是我咬着牙过去,不容分说一把掀开上面的白单子,果然见到了淡淡的蓝色光芒。 刚才还在偷笑的冷情,此时见到这诡异的骨骸,马上又敛去了笑容,过来仔细查看。而我在旁边见到她变脸如翻书的本事,不免吃惊到来回乱看。 “我说,你……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怎么表情变化这么迅速,难道不嫌难受?” 冷情闻言也不答话,只是一拽我的衣服问道:“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儿?” 见她表情严肃没有半点嬉笑的意思,我这才无奈地叹息一声。常听人说女人心海底针,果然难以揣测。 于是,就把前不久发生的事讲述一遍,而且十分细致,不遗漏半点细节。直到讲完,冷情才大大吸了口气并点点头,随后从手下那里接过手套戴上,竟然直接去翻看起了骨骸。 见她如此大胆,老超在背后暗暗伸出了大拇哥,我则不耐烦地挥手驱赶,目光却落在冷情的一举一动上。 “我说,上次的假冷情说你们家是古代的工部出身,这消息不假吧?” 冷情点点头,却没有回答,手中顾自未停仍在细致地检查着骨骸。见她在骨头上轻轻一摸,手套上竟然也粘上了淡淡的蓝光。这东西就像荧光,能通过接触很轻易被带走。 “奇怪!”冷情忽然说到。 我则不明白了,刚要追问,却被她推去了一边。好么,竟然是用这摸过骨骸,带着蓝光的手! 当我被恶心的用手拍打被冷情接触过的地方时,没想到这丫头竟然来到老超面前,指着骨骸追问:“你是学医的,看看这尸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老超从刚才也在细看,这时候听冷情追问,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并点着头,竟然也从被冷情领回的个人物品中取出一副手套戴上,动手去做检查。 没一会儿老超就说了,“骨骸各处不见烧痕,没有收缩现象。” 冷情脸上如冰似霜的表情瞬间融化并点头笑道:“很好,看来她没说错。” 不等老超反应,冷情又说:“不错,这根本不是被火焚烧而成的骨骸。”看看我,冷情围着转了几圈,让我心里都发毛了。 “尚墨尘,你确定自己说的没错?这人是被蓝色火焰烧死的?” “这……我……”顿时为之语塞,我伸直脖子去看老超,就希望他能帮忙解释一下。否则,我可能会真的怀疑自己的眼睛和记忆,颠覆所有的一切。 “没错,我当时也在场,尚掌柜说的是真的没错。”老超算是解了我的围了,跟着他又翻看着骨骸奇道,“奇怪,像火焰却没有灼烧的痕迹,难道那根本不是火焰?” “开玩笑,那不是火又是……”还要再说,又被冷情推去了一边。这时候,我似乎变成了多余的人。 “不错,那的确不是火焰!你们看到的,应该是一种化学现象,就如某种物质释放出了冷光。而这人之所以会瞬间成为骨骸,实则是发出的冷光的主人作祟,现在上面遗留的淡蓝的如荧光粉一样东西,可能就是它们的排泄物或残留物。” 见老超一脸不解,冷情笑了笑并朝手下招手。很快,有人送上一个黑色牛皮包裹的东西,那模样像个本子,表面还用牛筋裹扎着,绳结处是火漆封着上有压印的痕迹。 冷情接过来连看都没看就送进了老超手里,“拿去,这是她给的要你好好学习。接下来尚墨尘要做的事,离不开这些。如果你想成为他的最强助力,必须要学习。” 说完,冷情又命人对着骨骸一通拍照,甚至还包走了其中一块指骨。 也就是这时候,冷情忽然来了一句:“奇怪,这人指骨有好几处增生的痕迹,是个常干重活伤势繁多的人,怎么也不像你们说的原本家世显赫的落魄公子啊。” 古宅魔窟篇 第九十八章:失算 冷情的话真如三九天兜头泼下的冷水,浇得我和老超两人浑身冰凉牙齿打颤,几乎同时朝外冲去,也顾不上和冷情解释什么了。还好,这女人也没有多问,只是招呼一下自己人,也随后跟了过来。 “去,打听聂建阳被送去了哪家医院。快,开车!” 只听到冷情的命令不断发出,其手下已经分头行动。而我们坐着汽车,正以极快的速度向前进发,目的地还是李常胜的家。 “该死,我怎么没做确认!怪不得进去那个家总感觉奇怪,原来……原来是这样!可恶、可恶啊!”见我顿足捶胸悔之晚矣,旁边的冷情根本不答话,而是望着前方出神。 老超坐在副驾驶位也是不断叹息,车厢里现在就剩下我俩的声音了。 车行速度很快,一招呼就来到了李常胜家楼下。这次根本不等车子挺稳,我和老超就同时打开车门冲向楼梯。 这时候就是大跨步朝上猛冲,连累都没有感觉,我们已经来到了李常胜家门前。 还是那扇门,被我们虚掩着。再次打开,才发现房门的门轴咯吱吱乱响,怎么如此难听。 怪事!原本该在门口躺着的两具尸体没了,屋子里却没有其他变化。老超见状忍不住叹了口气,而冷情这时候过来,推开我俩直向屋里进,很快就把内外间看了一遍又转了出来。 “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解释一下。”冷情说。 我则看看老超没说话,回身来到门口,在窗台上又找到那把没有使用过的房门钥匙。 狠狠咽口唾沫,慢慢把钥匙朝大门的锁眼里送去。 就听咔吧一声,仅仅进去了个钥匙尖就再也动不了了。这结果,在我的意料之内,可仍忍不住一缩脖子。 “尚掌柜,你再试试。” 闻言我点点头,又把钥匙取出来看了看,然后再次朝锁眼里送。这次我的动作更加稳重,几乎和打枪瞄准一样了,一点点的,慢慢朝前推进。 “咔吧!咔吧!哗啦啦!” 还是只能进去一点,我又反复尝试几次,甚至最后暴力摇晃,其结果没有发生任何改变。钥匙不对! 我无奈地瘫坐在地,苦笑连连。老超在旁边盯着门锁和钥匙发呆。一旁的冷情可能有满肚子的疑问,却能忍住不提,就在旁边静静地陪伴着。 大约过了半小时左右,就听楼下有人大喊,跟着冷情的手下上来,与她耳语一番。 “喂,你们要找的人没在本市任何一家医院。”冷情把小短裙一捂,来到我面前问道,“这回该说说了吧,你们这是怎么了?难道与刚才的蓝色骷髅有什么联系?” 听她提问,我正要抬头,谁知被纤细的手指一压脑门儿,只能低着头讲话。 “不错,我们要找一位拥有元青花宝壶的主人。这东西正是重生子经手的,那十二件宝物中的一件。我们过来找这人,就是想从侧面打探一下关于重生子和十二件秘宝的消息。说知道……唉……” “我们弄错人了。刚才见到的蓝色骷髅,很可能只是个替身,而真正要找的人,他本该躺在医院的,可现在却失踪了。”老超接着补充,同时又把先前的那些事和盘托出,就为让冷情明白。 是了,现在想想鬼爷给的资料并不详尽,就比如对元青花主人只有大体的描述:爆炸头、总爱穿宽腿裤、整体看着很邋遢等等。 对于这种描述,只要是个人愿意花些时间就能假扮。更何况我心里太急,又太相信鬼爷给的地址和信息,所以见到相似的就以为他是元青花的主人。 当然,这里面还有最重要的两点:第一,是李常胜开口就提崖山海战和元青花的事;第二,才是最关键的,那该死的聂建阳演得好戏,让我们更加信以为真! 万万没想到,这一切都可能是他设下的局,一切都是个陷阱,就为让我们误入歧途。 “尚掌柜,还有一点你有没有注意到。当时聂建阳出现,手里拿着两个装着热菜热饭的饭盒。为什么他直接拿着都不怕烫,而递给李常胜却把他烫得不行?”老超已经翻开了冷情给的那本书在看,同时向我提问。 “一个常年养蛊用蛊的人,都会在手上涂抹一种药粉,用来防止被蛊虫反噬。这种药粉看似无害,实则有很大的侵蚀性,久而久之会破坏使用者的手上神经!”冷情接着说。 老超点头,两人视线望着我,那么炙热和迫切。 “拜托,你们看我干嘛?这方面我不懂啊。是,平时我最爱惜自己的手,应该能察觉出一些不对。可是……可是当时我急着……急着解决这些事,所以才……哎呀!”最后实在忍不住,在地上重重捶了一拳。 现在想想,我总觉得房间里不对的地方,就是没有照片! 既然聂建阳说了,李常胜原来有妻儿的,即便人已经不在了,可照片还是该有一些的。不管之前闯进来了多少人,搬走了多少宝物,可最后还能剩下鼻烟壶、带扣这类东西,那怎么会有人穷凶极恶到拿走所有的相框及照片! 该死!由于我的心急,竟然把事情给办岔了,这才真的是越急越错。 要不是冷情的一句话,我们可能还被蒙在鼓里呢。 他娘的,那位惺惺作态的聂建阳,很可能是一位用蛊的行家,也是个假货!不知道是长期潜伏在元青花主人身边,还是最近才出现的,总之做了这一切都为误导我们,来完成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如果是这样,那元青花主人的安危就可想而知,我们的线索可能已经断了。 说到这,老超忽然问了一句:“尚掌柜,那鬼爷会不会……还有重生子的后人,可能也是这样被人带走了。” 顿时,我感觉整个脑袋都是炸的!于是和冷情商量后,我们分成两批行动。老超领人再去重生子后人的家,我和冷情则赶往鬼爷所在的旧楼。 以约定时间为限,到时无论什么结果,两队人必须会和,确定事情的进展。 一切商定完毕,我已经迫不及待要走了。这时候再也顾不上对冷情有什么看法,上车就不停催促着司机出发,希望用最快的速度杀到鬼爷所在的院子才好。 …… 车子刚一个转弯走上大道,忽然不知从哪儿抛来两包东西砸在挡风玻璃上。 由于车速和力道,那东西瞬间甩开洒出了里面的零碎,顷刻间就把挡风玻璃挡住大部分,司机视线受阻,下意识一打方向并踩下了刹车。 “开雨刷,用雨刷!”冷情大叫。司机马上动手,没想到却越弄越麻烦,甚至最后连雨刷器都被什么黏住,动也动不了。 这会儿司机已经冲下车检查了,很快回来急得满头大汗,“大小姐,那里面可能掺了胶水之类的东西,一时半刻根本清除不了怎么办?” 听这话,冷情再不多说,拎着我的脖领子就往下拽。等下了车环视四周,追问我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后,竟然归拢一下头发,拉着我要徒步跑过去! 我嘞个乖乖,从没见过这么飒的女人,简直太威武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这小身板能不能承受得了? 果然,还没跑出三个街口,我已经累得呼呼带喘了。额头大汗淋漓,甩掉一波还有一波,甩掉一波还有一波。好么,就像刚冲过澡没擦干一样。 此时冷情回过头来找我,那着急上火的模样似乎想要动手揍我一顿。 可现在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就算被打死也挪不动半步路了,只有不断摆手,喉咙里发出呵呵的声音。 “小心!” 忽然,冷情一声大叫,单手一按我的后背。趁我弯腰的工夫,她来了个美妙的鞍马双腿全旋动作后平稳落地。跟着就听嗖嗖几声,地面竟然被打出了起码五个小洞。 我滴妈呀,这是有人暗中使绊子,要杀人啊!此时此刻才刚刚明白过来的我,又被冷情像撂猪的一下撂倒,再猛地一扯,这才躲在一处墙角之后。 刚躲利索,就听砰砰几声,打得石头、粉尘乱飞。子弹如雨点一样连续不断,我被冷情按着,躲在墙后一动都不敢乱动。 “这……这些是什么人?” “废话,当然是阻止你去找鬼爷的人!好了,老实待着等支援吧。现在这种状况,咱们根本没机会出去的!”冷情说着看向我,随即声音都变了,“你这臭家伙在干什么?”随手就是一巴掌,打得我滴溜溜摔了出去。 “砰!砰!” 又是两枪,正中我两腿之间,吓得赶紧双手反向撑地逃了回来。 “你……你这臭女人,想害死我啊!” 冷情闻言一哼,“谁让你乱闻!哼,如果你想要就直说,我最恨偷偷摸摸的!” 话刚说完,远处又驶来两辆汽车。我见状大喜正要探头,却被冷情给按住。 “干嘛,那不是你说的支援么?” “你这家伙是不是傻了,哪儿能这么快过来,当他们是神仙啊!那是对方的人,咱们快跑吧。”说着,已经将我拎起,顺背后的小路,没命地逃了进去。 古宅魔窟篇 第九十九章:步步杀机 巷外两声刺耳的急刹车响,跟着下来不少人,各个戴着面具手里拿着武器,已经先后追了过来。看来冷情说的不错,这气势汹汹的模样,绝对不是自己人。 回头看清背后的情况,我随即大叫:“快跑吧,如果被抓住我可能是死,你这么漂亮大概会被……诶!我草!” 没想到就回头这会功夫,冷情已经领先了起码五六步了,怎么看最后我被抓住的可能性更大呢。该死! 想着,我这才甩开膀子在后狂追。跑的口吐白沫头晕眼花的,却始终无法缩短与冷情之间的距离。 他娘的,这些年作为一个手艺人,总窝在店里埋头干活得不到应有的锻炼,现在真到用的时候才明白自己原来是个弱鸡。这下好,就算临时抱佛脚是来不及了,佛爷不惩罚都是好的! 大脑里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最前面的冷情喊了一句话。我没听清,只看到她神色不对于是赶紧转头。真没想到,追兵当中已经有一位速度飞快,距离我只有一臂多一只手啦! 好么,但凡这哥们儿手长点,像老超那样的,可能早揪住我后脖领子了! 一看危机来袭,我是低头玩儿命乱奔。而背后这哥们儿也不死心,更是咬牙坚持在尽可能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 渐渐,原本多出的一只手距离,正逐渐缩短成半只,那家伙脸上带着邪笑,似乎是吃定我了。 娘的嘞,你……你小子真当老子是弱鸡啊!想着,我拼尽全力来了个极速转身,用倒跑面对那人,顿时把他吓了一跳脚步混乱,距离又拉开了一些。 可他马上明白过来,嘿嘿笑着奋起直追,顷刻间又缩短距离,伸手快要抓住我的胸口。 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我脑子里坏主意有了,故意在他面前嬉笑着,双手鼓掌大叫:“来啊,来追我啊,还有这么一点点,加油加油。”同时脚下来回晃动在跑“s”弯。 脚下不敢停留,累得肺里好像装了火炭,那是又热又干,却还要故意挑衅对方。果然,这家伙气疯了,怒吼一声飞身过来,打算将我扑倒。 谁知我要等的就是这时候!因为刚才在前面狂奔,大致记下了路况,这会儿故意逗弄敌人,实则为吸引他注意力不能观察周围情况。 现在见对方上当已经拼命猛扑,我计算时机成熟也不转身,直接向旁边一闪并大叫,“撞电线杆子吧!” 就听咕咚一声闷响,冷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现在修长的大白腿抬起,一脚正踹在这人的脸上。顿时见到血虹四散飞出,连鼻梁都歪了,跟着这家伙双眼一翻似乎已经过去了。 这会冷情已经收脚,小短裙随风飘动,似乎刚才错过了什么美妙的风景。 我不是不想看,因为自己不比那哥们儿好多少,几乎死过去,现在正捂着后脑,猛揉撞出的血瘤子呢。疼得自己龇牙咧嘴的,泪水顺着眼睛直向外淌。 此时冷情看我一眼,笑道:“哼,装得挺像,路况记得也可以,但你怎么就忘了转身后左右位置颠倒了。这可好,本来给别人设下的圈套,自己傻愣愣地往上撞,你可真够蠢的!” 说完,也不等我任何反馈,过来拉着就跑。而后面的追兵已到,再晚就要短兵相见的。 现在冷情为照顾伤员,拉着我并肩狂奔,跑着跑着,就见她脸上一红,努了努嘴问:“你……你刚才有没有看到……看到什么?” 我这会儿却根本顾不上其他的事了,现在疼得太阳穴狂跳双眼发花,勉强听到冷情这话,还需要半天分析才能发出回应的指令。 “看,看什么看!我刚才就看到星星了,还有一条奈河桥!”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丢尽面子,而且还是在冷情这丫头面前,简直感觉到无地自容。 现在只能先声夺人骇住对方,我才借此掩饰自己的窘态,其他的任何问题以后再说。 听到我这话,冷情竟然噗嗤一声笑了。真不懂这女人怎么想的,危急关头,竟然还有这精神头,难道就不能认真对待生死么?简直太儿戏! 眼见前面路况不佳,被人摆满了砖头和一些管子等杂物,如果想过去不是不能,可一定会延误时机,很有可能被后面的人给抓住。 见这情况,我正要问怎么办,谁知冷情猛地一推我后背,两人竟然打着滚摔了过去,正好躲开那些东西。 随即冷情已经起身,竟然一撩裙子摸出把小手枪。这手枪很新很精致,似乎与七七常备的那把大小有些相似,只是样子略有不同而已。 在我发愣这会儿,她已经抬手朝身后连开了两枪,跟着一摸衣袋,又取出两发子弹装上。 可因为刚才的两枪,伤没伤到人我不知道,但起码激起了对方的怒气。现在他们已经不顾道义,纷纷举枪乱射过来,打得我们身边物品碎块乱飞,很快就看不清眼前的情况了。 眼见被敌人火力压制,而冷情身上只有一把每次能装两发子弹的小手枪,真是要急死活人的。 我也是因为着急帮忙,于是伸手去摸冷情的裙子,嘴里还不停嘀咕:“你这还藏的有没有,不如我也来一把,起码两人一起比一个人给力不是么。” 无论冷情怎么惊叫怒喝,我仍顾自未停,最后果不其然被甩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 看着冷情微怒的模样,我捂着脸委屈道:“你……你这骗子,不是让我有要求直说嘛!现在说了,你怎么又……” 闻言,她先是一愣,竟然又捂嘴笑了,“傻瓜,即便是这样,还要看本小姐愿不愿意啊!” “你……你刚才怎么不说全?好家伙,这巴掌挨得真冤枉。” 冷情这下笑得前仰后合,连眼泪都挤出来了。她边笑边拉着我去看外面,因为现在抢声已经止歇,可能认为我们没了子弹,想要过来抓活的吧。 “喂,一会我挡着他们,你赶紧跑。如果见到我的人,再领他们过来救援。否则,你就不要费力气啦!”说着就要举枪出去。 “诶!”我猛地拽住了冷情的裙边,吓得她又赶紧蹲了回来,再次举起巴掌。 见状不妙,我赶紧摆手示意不要动粗,随即一指身后那些破碎损坏的管子。 当追兵赶到时我猛地一推,把原本就随意落在一起,刚才又被子弹打得直摇晃的管子推了出去,顿时连滚带跳的跑去了那些人脚下。伴随着惊叫声,一个个脚下打滑纷纷摔倒,竟然无一例外。 这时候我站起来一掐腰,撇了撇嘴对冷情说:“看到了么,不是任何时候都要与敌人硬碰硬的。动动脑子,什么事都能……” 正说着,又是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贴着我的头皮飞了过去,吓得一缩脖子。随后伸手去摸头顶,他娘的,中间似乎开了个“水渠”,头发掉了不少,一摸还有鲜血。 冷情赶紧将我拉低,两人猫腰快速前行,而背后正有人大声斥责着那些倒地不起的家伙们。 “你们这些笨蛋,快起来追上去!无论生死,快点!”说着,已经带头狂追过来,几下就跳过了那些管子。 见到背后这人,冷情抬手又是两枪,就见噗噗两下,正中那人胸口。 看到这结果,我正要惊叫说冷情杀人了,谁知那人身子只是向后稍退半步,随即嘿嘿怪笑着抬手打了打中枪的位置,像个没事人一样。 只见衣服上有两个枪眼,现在还冒着淡淡的白烟,可不见鲜血。 “怎么回事,你这手枪装了空包弹?”我奇到。 这话出口,又加上面前这人的表现,冷情也含糊了,忍不住去看看自己的手枪。在确认无误的时候,她竟然朝我扣动了扳机,吓得本人鸡毛子喊叫的,差点尿了裤子。 “你……你这疯女人!”我大骂。可冷情还望着那人,呆呆地出神一句话也不说。 就这前后一错的时间里,追兵已经全部赶到,数把手枪高举对准了我俩。这时候,根本不可能逞英雄,我乖乖地举起手,朝他们嘿嘿傻笑,暗地里还要询问冷情有没有别的脱身之计。 这次她却干脆,直接把枪扔掉双手放在脑后,任由敌人过来将我俩擒住,那是没有半点后招。 真好,我的乌鸦嘴难道要显灵了?一会自己要被人干掉,而冷情她也会被…… “大哥,这小子流鼻血了。” “嗯?你刚才干嘛了?人抓住了就不要再动手啊。” 听到老大训斥,这些手下全部摇头表示无辜,我则嘿嘿一笑在旁附和着,帮助他们洗脱嫌疑。 一切结束,我和冷情被人押着回到了车子前,随后被强行推了进去,两边各堵上一个人才缓缓驶离了现场,一转上去了大路,向城外驶去。 好么,车子后排加上我和冷情有四个人,真是够挤的。 不过,我偷眼去看冷情、小短裙和那修长的大白腿,眼睛一眯,感觉到内心有种超乎常理的满足。 嘿嘿,就算死了又如何,我感觉挺值的。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章:究竟是谁 车子来到城外的自然地貌处停下,这里有山、有溪、有草、有木,还真是块风水宝地。 “下去!”伴随着一声喊,人家冷情是被拽下去的,我则被人撂了下去,摔得七荤八素。尽管我明白世间没有绝对的公平,人与人更是从根儿上都不相同,但也不能这么明显啊! 都来不及抱怨,车上的人尽数下来围成扇形,正中站着那位连子弹都不怕的牛人。现在,要杀要剐,真的是听人家的了。 冷情自始至终都很镇定,虽然表情冷冷的,却不见半点怯懦。 谁实话,到了现在我都不明白她是谁,目的又是什么。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遭此横祸,真算是难以瞑目的。甚至最可笑的,是想找人抱怨都没办法,下地府也不知道告谁,你说说这事儿闹得。 现在我能做的,就是面对前面一片防风树林,心里默念愿望,希望下辈子不要再受罪了才好。 最后的时刻终于到了!这些人根本不打算多说什么,已经取出武器,现在正对着我和冷清的后脑勺,子弹上膛。 斜眼看到领头的家伙高高举起了手,那是准备行刑的信号!只要一落下,我们这辈子也就彻底交代再无遗憾。此时此刻我真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着手组织语言,好不容易刚有了点想法,也该上路了。 偷看眼前那些模糊不清的防风树,耳中全是沙沙声。 “砰!” 清脆的枪声刚响,忽然,眼前变得漆黑一片。 奇怪,我这么快就死了?不是说人死前会最后看一眼世界么,怎么没有这个过程,直接变成了虚无,体验感也太差了点吧。 正想着,忽然身上有如虫蚁啃食一般的刺痛感,现在什么也顾不上了,只是需张着嘴无力的在地上翻滚,做最后挣扎。 他娘的,也没人提前说一声,原来死亡这么痛苦啊!要早知这样,我还是要再努力争取活下去才对的。 似乎身体正被什么力量撕开,疼痛感加剧,热量急剧窜出。也许,那就是我的一腔鲜血,现在正被死亡抽走,接下来…… 还没想到接下来会怎样呢,竟然听到了吱吱声,顷刻间周围亮起来,耳中的沙沙声已经不见。地方还是那个地方,一切都没有改变,但威胁到自己生命的枪手没了。 不,不是没了,而是他们已经倒地不起,现在正如一大团裹着异彩斗篷的人在原地打滚呢! 再看我身上,除了布满了密密麻麻可怖的伤口外,似乎没有太严重的损伤。尽管鲜血处处可见,起码比那些枪手要好很多。 这是怎么了?怎么局势顷刻间就发生了变化,怎么做到的呢? 对了,冷情这丫头在哪儿?想到这,我赶紧去找身边数团不断扭动的人形东西,里面似乎都是人,却根本分辨不出那个是冷情。 我想去救她,却不知道怎么下手。沙沙声还是那么凶,数量又这么多,该怎么办呢? “冷情!你在哪儿?如果想要活命,拜托给个提示诶——!” 一声呼喊,就见身边那团东西的动作竟然变得激烈了。我见状大喜,冲过去就把裹缠的东西扒开,没想到外面这层竟然全是那种土鳖一样的怪虫! 说来奇怪,当我刚碰到它们的时候,这些家伙还很凶恶,游走过来就咬。谁知很快就发出怪叫想要逃离,前后不足两秒的时间,那一团团的怪虫竟然都成为了尘埃,一阵风吹过,全部带走不知去向。 冷情果然在这,只不过被虫子啃咬的现在浑身是伤,连衣服几乎都被撕扯到了不剩什么。粉红色的血液直流,人在不住颤抖,像是快不行了。 身为一个正义感十足的大小伙子,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于是我不顾自己浑身浴血,仍义无反顾地扑了上去,任由两人的血液相互交融,就为了把人留住。 “你往哪儿摸呢,臭流氓!”跟着一声脆响,显然冷情还是挺精神的。 等我捂着脸坐起来时,见她身上原本那些粉红的血液没有了,现在取而代之的,是鲜红的血液,一切都恢复。 “看,看什么看!”冷情大怒,我则赶紧扭头,可眼睛还不断往她身上乱瞟。 好家伙,这样一个尤物,几乎衣不遮体地摆在面前,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不可能不看。我又不是什么柳下惠,这种诱惑根本抵挡不住,越是被冷情呵斥,越是眼睛不由自主随便选择目标。 前后不过几分钟,刚才还牛气哄哄的一群人,现在竟然都变成了一具具流着粉红血液的尸体!而那些虫子正围拢在四周,发出吸吸溜溜的响声,像是在开派对一样热闹。 冷情把我那稍好的上衣抢走了,现在我光着膀子,还要搀扶着她,真是够背。 “这是什么东西你知道么?” 闻言,冷情摇摇头,“也许你朋友手里的那本书中会有记载。现在呢,咱们怎么办?” 正说着,我已经找到了领头的那位。用血驱赶虫子,在他的尸体旁取回了自己的物件,当然其中也包括了从我这弄走的,山根的那个盒子。 见到群虫视我为瘟神避之不及,冷情的表情第一次达到了夸张的模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她已经晃着上围,主动扎进了我的怀里。 “你流血了。”此时她温柔地对我说,还用柔荑帮着擦拭,“咦,怎么连鼻子也……” “那是被你弄得。”一句话,冷情竟然脸上露出了娇羞的神态。 他娘的,看到这光景,我忍不住悄悄向四周瞧去。这里连个人毛都没有,是不是可以……嘿嘿。 想法正要付诸实践,谁知无意间抬头,发现对面那一排防风树的树上,竟然蹲着一个身穿黑袍,头戴诡异面具的家伙! 这面具很大,而且古香古色的,上面用植物色绘制出了一些图案。我拼尽自己的目力去看,似乎能见到面具上有几个动物的模样,于是心中一动,就想到在拘留室找到的木雕像! 就这一走神的间隙,等我再看到这人的时候已经到了面前几步的距离。于是我大叫一声,把冷情扑倒,两人打着滚地翻了出去。 可因为刚才事情突然,又为了保护冷情以致于动作太大,山根给的那个盒子掉了出去不知去向了。 等我发现时起身寻找,却见那怪人修长的指甲已经捏起盒子在面前反复观察,跟着大袍一甩,竟然托出一个小巧的架子,并将那盒子端端正正地摆在了上面。 没错!我记得那架子就是山根照片里,被人偷去的那个。原本该与这盒子是一套的没错! 奇怪,怎么会在这人手里?难不成上海发生的那些事,都是出自这人的手笔? 正想着,就听冷情一声娇咤,竟然捡起地上掉落的武器,砰砰就是两枪。 我滴个姑奶奶啊!她竟然连对手是谁都没搞明白就动手,真是不知死活。现在想要阻止已经不赶趟了,能做的就是准备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一切后果吧。 果然,枪响之后,那怪人身子连抖两下,却还是一动不动。就像刚才领头的家伙一样,竟然无视子弹伤害! 不过怪人可是受得正常枪伤,与冷情所用的小手枪威力差别巨大,这样比较下来,明显比领头的那位更牛了几分。 当时我脑中只有一个想法,莫非现在面对的,就是那不知死活和人神的重生子吗?要真的是她,不知道现在跪地求饶来不来得及。 脑中瞬间闪过无数种可能,甚至预计了无数种死法,谁知面前的怪人竟然不理会我们,自顾自地摆弄起了那套首饰盒。 这时候冷情才过问我的意思,甚至追问面前这人是不是有特异功能啥的。 闻言,我上下打量着她,一脸不满地说:“哼,你的头脑如果和身材一样就好了!刚才都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就动手,现在知道害怕啦?” “哦!”就听怪人一声惊呼,随即看向我们这边。 坏了,莫非他反射弧和恐龙一样,现在才想起刚才冷情曾对自己不敬?要真是这样,兴许还有战胜他的可能。 正思考坏主意能,却感觉喉咙一紧,跟着是冷情的惊叫声。等我明白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被怪人提了起来,冷情却躺在不远处一动不动。 他娘的,这到底是什么怪物,什么速度啊! 此时这家伙单手掐着我,不管我怎么挣扎,他就像看牲口一样来回扭动大手,来回观察。 很快一甩手,我算是得脱了,正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而怪人也不说话,随手把首饰盒抛还给我,并伸出一根指甲超长的手指指着盒子又指了指我,这才转身一纵消失在了远处。 我嘞个乖乖,这家伙是属跳蚤的?怎么能跳这么远! 正感慨,可目光落在冷情身上,原本正义凌然的模样瞬间消失。 看看四周无人,我大着胆子过去检查了一下,发现她仍在昏迷当中,于是眯着眼将人抱起,一溜烟跑向来那排防风树后。 嘿嘿,也许就是今天了!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零一章:锔修法 临走前我还不忘把盒子拿走,抱着柔软的冷情,已经躲在了树后。 “嘿嘿,开饭了。”搓着手,还忍不住贴着树去看来处。 就听轰轰几声响,跟着已经冲来六辆汽车将那里团团围住。当车子停好,就见一个标志性的大个子最先挤了下来。 等他看到地上的死人和虫子后似乎很吃惊,于是双手拢嘴大喊起来,“尚掌柜!尚掌柜,你还好吗?尚掌柜,你在哪儿啊!” 唉——我轻声叹口气,看着怀里的冷情苦笑一下,随即又把她胸前敞开的衣服往一起拉了拉,这才抱着人从树后转了出来。 “好啦,等我头七了你再这么叫!”说着,已经来到老超面前,并把冷情交给了她的手下。 接手的人见状吃惊,却不敢怠慢,赶紧抱着冷情送回车里并关上门,而后车子一圈被他们挡得严严实实,那美好的风景线再也不见,还真是遗憾。 我的眼睛始终离不开车子里的冷情,这时候老超过来一搂我肩膀,低声问道:“怎么,我来的不是时候?” “着啊!你要是再晚来一个小时……不、不对,给我半个小时也行,可能媳妇就有着落了。唉——” 闻言老超差点笑喷了,赶紧泼我凉水,“尚掌柜,那姑娘可厉害!而且在昏迷中不是自愿的,真以为当她醒来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不会拿家伙拼命?” 说着拍拍我肩膀,老超竟然说这是救了我。嗨,这话怎么说的,见仁见智吧。 “对了,你怎么带人躲在树后,是怕羞么?”老超坏笑不断。 看他一眼,我甩开这大手,整理一下衣服随便答道:“废话,你们那么响的发动机声,我能不躲么?哼,要是告诉你刚才我们经历了什么,一定……诶?老超,你这是怎么啦?” 此时,我已经发现老超脸上和手臂上也有不同程度的擦伤,而冷情的手下一样,甚至还缠着绷带。看样子,他们去找重生子后人也不顺利。 见冷情还没苏醒,我于是拉着老超原地坐下,先讲述自己刚才的经历,跟着追问老超那边怎么回事。 果不其然,当他们赶去重生子小院时,一张巨大的“网”正等候多时了。这些人似乎训练有素而且善于团队作战,根本没有招呼或信号,已经包围上来出手就是狠的。 那家伙,真叫危险!枪声几乎响彻四周,流弹甚至把附近的房子打得千疮百孔,老超等人根本不知道那种情况下会不会波及到平民。 加上老超,他们一共才四人,在对方十数人的围攻下,顷刻间就没了两个。 最后只剩老超和另一人找机会撞进了屋子,才借助掩体保命。否则,可能这会儿已经尸冷多时了。 “尚掌柜,你知道重生子后的家里是什么样的么?”提起这些,老超脸色难看,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不可思议。只见他不断摇头叹息,似在回忆着当时的种种。 “唉,我从没见过那样的家,甚至都不能称之为家,更像是一个……一个巨大的仪式现场。你是没看见,那地上、墙上、家具上全是奇奇怪怪的图案,而且大部分是由鲜血绘制的。” 说着,老超又指了指对面那些人,“幸好,在敌人将要攻进房间的时候他们赶到了,很快双方形势发生逆转,那些人被打跑后我们找来照相机,把屋子里的图案都照了下来。唉,真是万幸。” 结果我基本想得到,毕竟就冲老超能这么狼狈,也能猜出七七八八。 对于那屋子里的情况和图案我反倒是很感兴趣,这时候一拉老超。 “诶,干嘛去?” “废话,再回去看看啊!照片再清楚,也不如亲眼看一看。走吧!”说着我就要跳上汽车。谁知背后的老超一把将我抱住,无奈地摇摇头。 “不用了,已经没办法了。尚掌柜,你是不知道,在我们刚拍完照要离开的时候,那些人竟然又杀了个回马枪。好家伙,其中有三个人竟然刀枪不入,迎着子弹杀过来。” 听到这我一惊非同小可,马上立起耳朵去听,还忍不住去看地上那具尸体。 没想到我们这边遇到了一个怪人,而老超竟然遇到了三个!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又因为什么经历变成现在的样子,竟然不怕子弹? 按照老超的描述,那三人虽然厉害让大家吃了苦头,可惜冷情手下这些人武器犀利,没一会就有再次扭转局势的势头。 见情况仍是如此,其中一个怪人竟然拉响了腰间事先挂着的炸药,恬不为死地朝老超等人冲来。而另外两人也是如此,不过是冲向了屋子。 在连续的爆炸声中,冷清的手下和老超尽皆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敌人消失不见了,可重生子后人的屋子,也变成了一堆废墟,什么都没了。 听到这,我心中满是遗憾。可转念一想,这种事又不受控制,没了就没了吧,起码还有照片被留了下来,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拍拍老超,两人相视苦笑。想想原本的生活,大家都是普通人,怎么说卷入这漩涡就被卷进来了呢?唉,一切开始都因为孟欣那丫头,等什么时候再见,非要她做点什么补偿才好。 想着,我又把首饰盒拿了出来。这东西看着不怎么起眼,可刚才那些人没打算放过,那怪人似乎是为此而来,到了最后却没能达成目的。 他最后那手势代表什么意思?我和首饰盒,难道…… 一下站起,把老超吓得够呛,我则不管不顾地朝冷情那些手下挥手,“上车,跟我去个地方!”这边拉着老超上车并告诉司机,向古玩市场进发。 …… “尚掌柜,你这是怎么了?”老超不解。 而冷清已经被其手下放在店里的后间,我用菜花留下的备用衣服给她盖了,剩下的没时间理会。 多余的人被我请出了店外,给他们一个一个小马扎坐在门口,还不忘拿出几个大如手掌,圆圆的号牌给他们挨个分发到位,给过来过往的人造成一个假象,兴许能捎带着拉些生意。 这会儿老超在旁安静地坐着,我则拿出这套首饰盒,借助放大镜开始仔细观察,最后聚焦在了盒子边角开裂的位置。 过程中我曾检查过盒架与盒子本身,又打开了盒子观察,却始终没有见到或听到山根描述的怪异现象。难道就因为物品损坏,就不能发挥出原有的威力了? 不对!山根曾说过,只有一个盒架就能把人变成灰,而现在损坏的不过是盒子本身,怎么会影响架子的威力呢? 看看老超,他似乎与我一样持着怀疑的态度,对于被山根描述的神乎其神的盒架,我们都懵了。 “该死,山根那家伙不会也在骗咱们吧?”老超忍不住嘀咕。 对于这说辞,我当然想过,可最后山根不仅给了修复的定金,还把东西放心大胆地交托给我,甚至约定时间地点一起去四川。对于这结果,不像是那种玩仙人跳,一局死的坑人买卖。莫非,他也是被蒙在了鼓里? 听我分析,老超忍不住问:“尚掌柜,该不会他见到听到的和那些冤死的人,都是有人暗中作祟吧?” 是了!我一摆手点指老超,就是这意思!山根这家伙,对于下地的行当那是熟门熟路,可天下间诡异的术法这么多,恐怕也有走眼的时候。 算了,真相如何下次见面再说,我现在要做的,还是把盒子修好看看。 通过刚才的观察脑中已经有了修复方案,这会儿把两套工具摆开,先处理损毁处的碴口。 这东西明显是因为日久造成的开裂,是木质特有的极限。边缘的材质虽然有损坏,可只要不残缺,就能用类似金缮那样的黏合法将其修复。 当然,为了不再出现类似的情况,我还会在内部用与描金相似的金线、花钉抓牢损口,并将整体构造加固,这样保证其能再存活百年没有问题。 而想到时间,我又想起个问题,于是询问老超:木制品如果暴露在空气当中,就算是在密闭的墓室中,能保留七百年么? 从老超那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这点我猜到了。 看来,原来墓主人抱着的可能还有个外壳,用来保护这首饰盒。只不过被山根发现后,这东西要么损坏了,要么丢失了,总之剩下的只有盒子。嗯,该是这样没错! 碴口清理完毕,黏合剂涂抹到位并轻轻压合,保证花纹不断,碴口难见。 就这样静止了好一会儿,再次松手,盒子基本还能保持原状。 跟着,我开始用绳子捆扎好盒子,这才开眼、下钉挂线,围绕内部一圈,将其固定好。 算起来前后花费了起码三四个小时的时间,直到外面太阳归家,天色昏暗了才收工。 几乎在这时,冷情已经走了出来并穿上菜花的衣服,脸上冒着粉扑扑的色彩,一派娇羞的模样。 可惜,我正全神贯注擦拭着盒子,老超在旁帮手,谁也没注意这尤物的眼神到底在看什么。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零二章:盒中秘 “成了!”当我喊出这声的时候,老超和冷情两人的脸上同时暴出了异彩。 现在,架子、盒子已然完整,而且我又用技法做了详细的加固,从外面根本看不出多少修补的痕迹,甚至把原汁原味的工匠手法和材质特性,更好的复原出来,已经算得上起死回生了。 冷情上手翻看这东西,嘴里一直赞誉有加,说什么我这手能耐不错,甚至堪比重生子的复原术都不为过了。 而老超从小就见我的技术,对此不感觉有多新鲜,他感兴趣的,还是修补的目的。 要知道我们刚经历过这连串的袭击,甚至失去了聂建阳这样的重要线索,更不知道鬼爷现在怎么样了,却回到店里浪费这许多时间修复个不值钱的玩意,恐怕他很难理解。 得亏我俩相处这许多年,老超明白我的为人,这才没有多说而是选择了耐心等待。但凡换个人,恐怕都不会这样冷静吧。 现在见我开始收起了工具,老超按奈不住的心终于爆发了,于是过来低声询问道:“尚掌柜,你这是……莫非有什么发现?” 清理完桌面上的东西,我这才深深吁口气。看着冷情正像个孩子在摆弄新到手的玩具那样,忍不住笑了笑。 “老超,你知道古人的智慧远比现代人所认为的更高么?” 闻言点头,这点老超的知识储备还是有的,却不明白此话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那位大将是谁,也许接下来赶赴四川就会明白一切的。但是,这人虽说是武将,可心思缜密。当然,也可能是他身边有好的谋士也说不定。 总之,这盒子还是藏着某种秘密的,我坚信!否则,不会被两拨人争抢,而那怪人又轻易归还给我。其中一定有古怪! 说句不好听的,可能咱们遭遇到的一切,除了与重生子信息有关外,另一方面就是这盒子了。不过他们做得很好,没有那么刻意,却说不定就是剑走偏锋,虚虚实实而已。” 听我说了这么多,老超眨眨眼似乎懂了。他也看向那盒子,迟疑半晌后,又产生了新的疑问。 就是这东西,能比找到聂建阳和鬼爷更重要么?如果没有,那我现在做的事,可能就是无用功,是徒劳的。 也就在这时候,门外进来一人,正是冷情的手下。他一进门看到冷情醒了,明显很激动并打了招呼。在得到冷情反馈后,才小心翼翼地对我说出了想要的结果。 没错,鬼爷已经不在那栋楼了。不仅如此,就连他所在的屋子都被大火烧过,里面搜集的那些物件能砸的砸,能毁的毁,现在已经被赶到的警察和消防围住,根本没办法进去细看。 “好啊,你敢随意差遣我的人!”冷情眉毛一挑,却不像在生气。 而这位手下听了浑身一抖,眼巴巴看向我,眼神中满是祈求。 我呢,也不理他,反倒是朝冷情噘嘴mua了一下,顿时让这厉害丫头小脸一红,想说的话全部憋在了肚子里。 见状,老超偷着笑了,冷情的手下一愣竟也憋着不敢做声。而我则过去,一把拿走冷情手里的首饰盒,开始仔细端详其整体细节。 要知道刚才动手,几乎摸遍了寸地,没有我不知道的了。不过刚才给老超说的,就是我在修补过程中的发现,也是淤积在心里的疑问。 现在东西在手,我用指关节轻敲盒子,又在手里仔细掂量一会并摇一摇,这才闭眼仅凭指肚的触感排摸,一直到原本裂开的位置,这才找到了突破口。 那是表面雕刻图案中,一朵彩云的边角,也只有这里缺少了描金,也只有这里排摸过来感觉扎手。 在我细看良久后,用镊子轻轻刮了刮,后捏住一个位置慢慢一抽! 嘿,竟然有一小片边角被抽了出来,正是云朵尾端,盒子那破损处的位置。 如果不是经过了修复,这东西正好被裂痕卡住,根本发现不了更别说抽出来了。经过我修缮后,现在才能发现其端倪,不知道算不算天意。 老超和冷情见有机关,直接过来屏住了呼吸同时看向我。 我则拿着电筒,朝取下夹片的空腔内看了看。没想到,这不足三分之一小指粗细的空腔内,似乎藏了什么东西。 现在被镊子夹住并慢慢取出,连我的心里都激动万分。不知道这东西是不是墓主人立下的,穿越了数百年的死亡信息! “咦,这也是人皮!可怎么会这么薄呢?”老超奇到。 “因为有人用了妙法,将其打薄了。这办法叫揭面子,当然,还有个文气的名字,叫分离术或脱骨法。在古物造假这方面,那些技术高超的人还有流传,却不是全本能耐。咱们见到的,才是最高的境界。” 说着,我将这薄如蝉翼的人皮慢慢摊开,原本不足烟卷粗细的小小一卷皮子,现在已经变成了巴掌大小,近乎半透明状。如果不是上手触摸,根本不会想象到这是张皮子,而且还是人皮。 “现在人用揭面子,都是用薄刃或绷绳做切割工具,可一般施术对象多是纸张,相对较脆且韧性一般的东西,所以早在数百年前,这门技术也被称为字画专仿术。 而这个施术人更厉害,能在韧性和质地都比纸张要难数倍的皮子上动手,还能做出这种厚薄,可见其能力卓越,不是一般的匠人那么简单。另外再看上面的内容。” 说着,我指给两人一点点细看,经过头灯的照射,又在下面垫上了彩色垫板后,人皮上的图案这才清晰可辨的多了。 这次我们见到的内容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竟然不再是那神秘的图案或者如山水画一样的随意线条,而是数百个点和一些奇怪的文字。 我不懂那是什么,于是追问老超,可他只能看出上面的点代表某种标注,却也搞不明白到底是什么。 就在我俩甩手无奈的时候,没想到冷情激动起来,几乎趴在人皮上细看半天后才惊呼一声:“这是坐标!是地形图上的坐标和所代表的的高差数字!” 臭丫头本想过来揪我的衣服,可手在我胸口一滑,脸上微红,“你……你干嘛不穿上衣?”说着,才把手偷偷藏在了身后,低着头轻咬嘴唇。 听她这话,我能有什么表示?冷哼一声摇摇头,哼唧着原来从拐角赖皮常那里听到的流氓话。 “唉,客就是客,提上裤子不认人。我怎么光着的你不知道啊?哎呀,还别说,这回来后光顾着修盒子了,却怎么忘记找件衣服穿呢。”说着,我又钻进里间,扒拉出一件挂名师傅留下的衣服穿上。 尽管上面全是沉积的老人味儿难以祛除,可总比光着要好吧。 现在回归正题,我追问冷情刚才说的能不能确定,谁知她还生气了呢。 “哼,我们从祖上就是工部的出身,直到现在还做着建筑,怎么会不清楚!这种标注方法特别,最早是从唐末才出现的,多用在皇陵和战事地图的标注,与地图分为两部分,而并非常见的坐标点位和标注方法,就为了保密。” 说着,冷情一拍胸脯,“我用自己的脑袋做担保,这话不会错!” 实则老超早就信了,现在忍不住看向我。我呢,眼睛随冷情跳动的胸部难以聚焦,嘴里还流着口水顺便点头表示同意。 “也就是说这该是某张地图的特殊标注点。那地图在哪儿?”老超又去翻看盒子并不断摇晃着,就希望还有另外的暗格。 而我明白那是不可能的了,毕竟其主人心思如此深沉,怎么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就冲他能用地摊货暗中藏宝这种虚虚实实的心理战术,我就能断定另外一部分的地图,绝不会在其墓室当中! “尚掌柜,你说那地图会不会是山根那天拿给咱们看得人皮卷轴啊?当时因为你带来的宝石打岔,最后他也没说卷轴的出处,是不是与那位将军的陵墓和盒子有关。要不……” “咱们再去找找山根?” 我们俩又是一拍即合,已经初步选定了下一步方案,可冷情在旁边还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该怎么插话好了。 用揭面子的办法留下这图纸,看来这位匠人很有创新意识,该不会又是那位重生子做的吧?要真是这样,我都想拜她为师了。就算学到一半的本事,岂不是在当代能成为大师啊! 事情处理完毕,我又装了一些必需品就准备出发,可这时候冷情在面前一拦,似乎有话要说。 见状,老超很识相地侧身出去了。关上门后,这不大的店铺里,只剩下我和冷情。 上下打量着她,我嘿嘿一笑,“怎么着,打算用美人计还是霸王硬上弓?在这里,不好吧。” 原本是句玩笑话,谁知冷情这丫头竟然一拽衣扣,似乎打算玩真的。 而我也是犯贱,真正送到嘴边的又不敢接了,被吓得猛地后退,正好撞在操作台上。 “你……你想干嘛?我……我可是正经人……” 冷情此时看着我媚笑不断,慢慢那手游走在了我的胸口,正准备做些什么。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零三章:我就是柳下惠 冷情这会儿已经用膝盖顶住我的腹部,伸手想要解我的衣服。 同时她呵气如兰,在我耳边低语,“尚墨尘,咱们不如谈一笔交易怎么样?未来只要咱们合作,我就永远跟着你了。而且只要你愿意,我定能保你衣食无忧。如何?” 听到这话,我心中那种难以抑制的软饭潜质似要呼之欲出了。还得说最后,心中的正义感获胜,算是勉强将其压了下来。就这,我仍忍不住心里砰砰狂跳。 “怎么,你不愿意?”冷情表情古怪的在我面前转了一圈,故意为显示自己的身材和美貌。“怎么样,难道我不够好,条件开的不能满足你?” 闻言我连连摆手,甚至莫名其妙地打起饱嗝来,就好像吃多了一样。 见我仍拒绝,冷情脸色一沉非要追问原因。在她看来,似乎合作能否成功才是主要的,她自己则不过是个工具,为了促成一切的筹码而已。 看冷情这么坚决,我却兴趣全无。轻轻把人推开并整理一下衣服后,背起自己的装备要走。 “尚墨尘!”带着哭腔,冷情一把揪住我后心,却再也说不出什么了。只感觉脑袋顶着我的后背,似乎在微微发抖。 “臭丫头,我这双眼睛很贼的!刚才那瞬间,我能看到你的不甘。话好说,心难瞒,如果想要合作最好别用这种下作的手段,起码之前的你,我还能真心实意欣赏那美不是么。”说话间转身将人扶起,还把鬓角的秀发盘上,却见到了冷情红丢丢的双眼和鼻头。 “说说吧,你这是为什么下这么大的本?似乎我区区尚墨尘不值这价啊,你怎么想的能说说么?” 冷情闻言深吸口气并转过身,似乎调整了情绪后才说:“我是为你这个人,为了你的引血体质。”她始终没有回头,但从动作上看,似乎在偷偷抹泪。 引血体质?怎么又说到这个,我自己差点给忘了。似乎这体质还和重生子有什么关系,却怎么又被冷情搬了出来呢。 “你能不能再说明白点,我听不懂啊。这体质有什么好的,只要碰到重生子的东西,就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像见鬼了一样。你想要啊?那我怎么给你?” 一听这话,冷情竟然脸红如番茄。看着娇羞的模样,我开始后悔了。 他娘的,柳下惠到底是什么人我不愿多了解,可这家伙真是害人不浅。就学着当了一次,我现在后悔的肝儿都发颤! 你说说眼前这尤物到哪儿再去找更好的?刚才要是先得着再说话,岂不是……哎呀,不知道现在后悔还来不来得及。 “我……我只要能得到你的基因就……”冷情最后的声音好似蚊子哼哼,一般人真的听不到了,我却勉强收到了一些。 我嘞个乖乖,早说嘛!早说刚才我就……哎呀——!! 心里悔不当初,可面上还要保持绅士风度,做无所谓状哈哈一笑。 “我说冷情,看来你背后还有更厉害的人对吧?不如这样,你带我去见他,能不能合作我们俩谈怎么样?这样起码不会让你夹在中间为难不是么。”说着,我过去搭住她肩膀,是打算暗示一下看还有没有机会。 没想到冷情这丫头竟然真的顺势靠近我怀里,那小模样,真如温顺的小羊羔,自觉送到饿狼面前,甚至还做好了精美的摆盘,就差动筷子啦! 看着她随呼吸不断起伏的胸口,我的口水都快咽无可咽了,看着自己宠宠欲动的禄山之爪,却不知道该不该趁人之危。 “抱歉,尚墨尘,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不能让你们见面。如果你真要帮我,就先去四川解决了眼前的事再说。过程中,我会慢慢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当然还要看……”手指在我胸口轻点,剩下的就不说了。 见状我再也忍不住了,回身一把将人抱住就要往里间去,谁知这时候外面正好有人敲门。 顿时,我就像考试作弊被抓,心里狂跳着把冷情丢下并双手举高。等反应过来,见她已经怒发冲冠,似乎是要拼命了。 “尚掌柜的,时候不早了,咱们还不走吗?” 该死的老超,要不是你坏哥们儿好事,兴许刚才就脱单啦! “好啦,别敲了!”我不耐烦地回答着,并对冷情嘿嘿一笑表示抱歉,这才背起装备拉着她,开门出去了。 嚯!月亮已经高高挂起,感觉不久前外面还有人来人往呢,现在却变得静悄悄一片了。 见到我俩出来,老超向后一退,冷情那些手下则低着头,似乎各个脸上的戏份都很足,也不知道在强忍什么玩意儿。 我懒得解释,这时候清清嗓子追问老超,“嗯,那个,山根给的落脚点在哪儿?你不妨领路,咱们这就出发。”说着还不忘作绅士状一欠身,先请冷情过去。 这次她不再要求与我同乘汽车了,似乎经过刚才简单的对话后,需要冷静一下。 而我当然和老超一辆车了,再加上司机和副驾驶上的一位,就这样在车队最前面领路。 见车行平稳,老超又看看后面,这才忍不住低声追问刚才什么情况,有没有整出什么实质性的进展等等。 一提到这,就连前面这俩小子都不自觉微微扭身,并偏头探耳过来,似乎在宣告八卦心不只属于大娘大妈们,也属于一切爱好打听别人隐私的人类身上。 听老超也这么问,我好悬没被气乐了。无奈,大声回答道:就差临门一脚了! 好么,这句话可不要紧,我感觉车子都在打飘,要不是老超赶紧提醒司机,说不定要车毁人亡了。 “哎呀,你小子是不是有问题,最后怎么就放弃了呢?”说着,老超一拍我肩头,“咱们可是兄弟,你不知道我是真心想看你找到另一半,最后来个开枝散叶啊!小子,你怎么不争气呢?” 再看前面俩,几乎探过来半个身子,就差与我面对面了。 现在,我苦笑着摇摇头,心里把老超骂了个遍,可面上还要表现出正人君子的模样。 鼻孔一哼,“你还不了解我!平时怎么闹都行,但在正事面前,那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柳下惠。好了,反正事情没成,未来再找机会吧。现在,咱们先考虑考虑见了山根该聊点什么才重要对吧。” 一句话,云彩全散,前面俩货似乎很泄气,这才回去专心致志地望着道路,而我和老超在后面嘀嘀咕咕,就为了一会儿做准备。 …… 真没想到,山根临时落脚点竟然在当地最好的酒店。 说实话,自打记事起就在本地生活,即便最近有了钱,我都没想过自己能来这酒店走一遭。也许在别的大城市来说这不算什么,可对于我这样的苦哈哈出身,已经算是飞上枝头要变凤凰了。 服务员很热情,与我们简单聊了一下,又打了房间电话确认后,就领着来到了顶楼,最大最豪华的套间门前。 山根还是那样子,像个刚从地里回来的农民,现在早就在门口等着我们的到来。 双方见面,没有多余的客套,他见到冷情也是微一点头,就把我们请了进来并关上门。不过这家伙还是有很明显的职业性,在关门前,都不忘左右看看,确认没有异状才行。 进了屋子,我真是大开眼界了。如果说这是个酒店的套间,其面积似乎和我现在租住的房子差不多大小。 但这里需的东西应有尽有,不仅是吃喝,甚至还有各种款式的时装。好家伙,看得我直流哈喇子。 山根这家伙出手阔绰,上来就开好酒招待,却从始至终没有问过冷情的身份。也就是等一切稳定开始谈正事了,这才眼神飘忽,在暗示我该介绍一下了。 于是,我把冷情的身份大致说一下,甚至还挑明四川之行她想要一起,也许还能成为伙伴。 而我为了将两件事连在一起,还故意提到少爷的人可能与我们目的一致,很可能成为敌对。将彼此的利益关系结合,就为让山根没有太多顾虑。 谁知我想多了,山根只听了个大概,可重点却落在少爷等人对自己威胁上来。这怎么忍? 他一下拍了桌子,递给冷情一杯酒,豪迈地说:“姑娘,咱们合作愉快!只要能把他们赶走不坏我大事,咱们这合作是一定的!” 真没想到山根这么干脆,早知如此,何必浪费我和老超这一路的脑筋,还要想各种应对方案。唉,格局小了,想的太复杂了。 为表示感谢,我立马取出修好的盒子交给山根,甚至还带上那个架子。 等他见到东西成套出现的时候,几乎连眼珠子都瞪出来。 “兄弟,这……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你怎么会……”说着,还仔细检查这套首饰盒,那模样就像孩子被拐卖了的父母,又与孩子相见了一样。 于是,我把今天的经历说了,尤其是那怪人出现的一段,更是加油添醋说个细致,就连当时因昏迷没看到真实情况的冷情,都被惊得嘴巴大张。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零四章:局 “我的土地神啊!兄弟,你竟然这么神勇!”山根听完站起来,一大巴掌打在我的肩头,兴奋的像个孩子,“好样的,真是好样的!我没想到这东西会失而复得,更没想到还有人在暗中窥视着它。 这就对了,对了!也只有 这样才能说明我的判断,关于这盒子,真是小瞧它了。” 边说边摆弄这盒子与架子,那模样,似乎比挖到了宝藏还兴奋。 也就这时,老超与我对视,瞬间交换了眼神。果然山根说一半留一半,我们还有不知道的,这家伙根本就不可靠。 笑了,我就像与老朋友相遇一样,与山根称兄道弟起来。同时,又把话题转到了上次见到的卷轴上,就说希望再看看,研究研究。 一指冷情,我把她说的是能破译任何密码、暗号的能人,也许东西让她看了能解开更多的秘密。 当然,自始至终我都没提过从盒中获得人皮的事,也算是与山根打个平手吧。 听到这,山根表情一变,我见状心头打突,以为有了什么破绽,于是正要解释。谁知山根一屁股坐下,唉声叹气个没完,整个人刚才的精神全泄去了,如同一个命不久矣的老者。 见状,我赶紧过来,张嘴闭嘴全是义气干云的内容,跟着追问山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唉,兄弟,别提了。在你们来之前,我……我还准备一个人喝点闷酒消消气呢。”他又看看老超和冷情,“不怕大家笑话,我也算是靠‘下地’活着的人,干这行有三十多年了。 要说从没失手过那是吹着唠,可胜多输少却是真的。 没想到就在不久前,我……我竟然输给了一个行内的毛头小子!就刚才兄弟你提到的卷轴,还有之前我得来的不少暗货,尽数被他赢了去,再没机会得到喽。” 说着,山根给自己满了一杯酒,仰头猛灌下去。看样子,真有点借酒浇愁的意思。 对于这种老油子的话,我们也只好听一信半了。既然东西说不在他手上,那就尽管让其划出道来,我们想办法蹚就可以。谁让我们需要呢! “山根哥,究竟是谁这么不开面让您丢脸?快告诉兄弟,也许我们能帮忙呢!”拍着胸脯,我又发挥自己三寸不烂之舌的本事,忽悠着山根想套近乎。 没想到听了这话,山根整个人精神起来,双眼放光并紧紧握住了我的手,就像看到了亲爹一样。 “你……你这是……”我有些发怵。 “兄弟,有你这话,哥哥我心里就有底了。”山根来个热粘皮儿,根本不给留任何余地,马上就去拿什么东西。 看到这,老超和冷情比手画脚,似乎都在埋怨我乱说话。可我呢,只能耸耸肩表示无辜,其他的还能怎么说呢。 这会儿,山根已经回来,手里却拿着一张长方形的硬纸片。 东西制作很精致,上面还有淡淡的香气,而面上有鎏金大字清晰地写着“邀请函”。 山根一下把东西擩进我手里,自己又重重叹口气坐了回去。 看看他,我又看看老超和冷情,这时候两人过来一起翻看起了里面的内容。 就见上面写了不少字,其大概意思就是:请,山根我兄,在后日参加五年一次的标会。 地点,竟然在下方用笔画了一幅草图,是我完全看不懂的。 “大哥,标会是什么?还有,这幅图又是啥意思呢?”我忙问。 “唉,兄弟,你不知道,这标会是我们这些活跃于几省的‘地里老客’创立的大会,算起来起码有几十年的历史了。其目的,就是考验各自的眼力,拼一拼手头盗取的好东西值不值钱。 就像是竞标,只要大家看得上的东西,可以出价买走,如果打了眼或自己预估底价太低,那可不能哭鼻子。其本质也和你们在古玩市场淘换玩意儿类似,但东西都是货真价实的,土腥味十足! 我刚才在发愁的,就是这图。说实话,这次轮到从我手里赢走东西这小子主持大会了,因此他有权制定今年的规则。这不,就给我们这些老家伙来了手绝的。嘿嘿,咱们愣是看不懂!你说说。” 看山根咬牙切齿,拍桌子打椅子的架势不像说谎,我也赶紧与身旁两人使个眼色。 此时,老超想了想,追问山根到底为什么和那小子见面,又为什么要打赌?究竟是怎么赌的等等。 闻言,山根还是那德行,唉声叹气的,就差抽过去了。 “兄弟,不瞒你们说,哥哥平生就有两大爱好。第一,下地;第二,就是豪赌!嘿嘿,这种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感觉,你们恐怕体会不到。”说着,还忍不住擦了擦嘴角,精神一下就来了。 坑了山根的那小子,道上名叫不惧。因为这行见不得光,又随时可能掉脑袋,为了不连累家人,他们早就忘了自己的真实名姓,而只用隐喻作为代称。 说起来不惧这小子,那真的名副其实。胆子大的,在圈内出了号的。如果谁敢和他硬碰硬赌命,那最后的结果一定很惨,因为按山根说的,这家伙就像属狗皮膏样的,一定不分胜负不算。 这不,就因为五年前山根和不惧他爹曾赌过一场,害的那老小子气不过,随后就吞枪自杀了。 这次不惧过来,一是从他老爹手里接了摊子想要立威;二是要报当日仇恨,想把山根给搞死。 据说这小子心黑手狠,脸酸阴毒,如果单是为了山根的老命,那天就能得手了。可惜,他偏不按套路出牌。 不仅出手救了快要气绝的山根,还给了他这邀请函,故意送出翻盘的机会。 走之前不惧说过,本次大会,他手里有件大宝。如果山根想要赢自己,到时候必须用身家去赌。为了怕山根不从,不惧竟然还抓了山根的妻儿,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也就是说这次是十死无生的对赌,山根不仅自己难活,可能还要搭上老婆孩子。 原本山根当时就要翻脸,谁知常伴自己身边那些手下,竟然全被收买了。不仅不再听命,甚至带走了山根手边所有的好东西。试问这样还让山根怎么与不惧对赌呢? “唉——老弟啊!你们想看的那卷轴,还有其他的宝贝,全让那帮忘恩负义的小子们交给不惧了!嘿嘿,这帮子吃爹靠爹,回过头来啃爹的狼崽子!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定会……” 边说边发着狠的山根,随即又像泄了气的皮球瘫软下来,盯着请帖发愁。 是了,连不惧留下的图都看不懂,还指望报什么仇?趁早洗洗睡吧! 听到山根大吐苦水,我这没有同情心的人感觉无所谓,可见老超的表情不断变化,明白这家伙那医者仁心的劲儿又来了。于是,我干脆装作没看到,省的麻烦。 也就在这时,忽然冷情抢过邀请函看了看,竟然笑了,“呵,就这把戏还想难为人?简直可笑。” 闻言,就好像被鞭子狠抽了一顿,山根脸上的肌肉狂跳,脸色难看,恐怕是在极力压制自己内心的愤怒。 可想而知,这事情牵扯上了山根的所有身家,凭借他多年的阅历,竟然解不开一个毛头小子留下的图案。现在,又被冷情说东西很简单根本难不住人,怎么不生气呢。 见状,我赶紧过去以示安慰。山根还算给面子,只是僵硬地笑了笑,就又坐了回去,静候冷情接下的解释 。 冷情也是聪明人,她故意这么说一定有原因。所以我没有多问,只是使个眼色也跟着坐下了。 现在,她把那图案展示在我们面前,开始详细解释。 原来这东西与我们在盒中发现的人皮上内容相似,都是唐末用在皇族和重要军事上的坐标指示图。不过这东西不像人皮的内容那么复杂,这里坐标和地图都是全的,就因为手绘的原因,看着潦草而已。 不过在冷情面前,似乎能做到轻松无难,很快问山根要来一张详尽的国内地图,开始对应地点在上面标注位置。 前后不过几分钟时间,冷情已经画出了路线。山根那是老油子,对地图是熟之又熟,带上这些点去看,很快就明白了本次大会的目的地,竟然是在封丘县以南的黄河柳岸口! “大哥,那里有适合开会且隐秘的地方么?” 山根摇摇头,也是一脸的迷惘。按照他脑中的记忆,那附近全是开阔地和黄河滩,根本没有任何适合的地点。 真不知道不惧什么目的,又为什么定在那里,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哎呀,你们两个男人怎么犹犹豫豫婆婆妈妈的,简直不像个样子!”冷情一掐腰,点指着山根说道,“既然大嫂有危险,地点又找到了,那就走啊!时间有限,路程也不算近,咱们快出发吧。” 好么,这句话算是说到了山根的心坎里了。 要知道这样的人,虽然心黑手狠,可注重义气喜欢对脾气的敞亮人。尽管刚才冷情对自己有过不敬,而现在一句话就直接扫除了一切,真正是交际高手没错!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零五章:标会 别看山根经常在全国各地流窜居无定所,又因为手下背叛,本该是没什么家底了。谁知道真要出发,竟然很快找好了汽车和装备,一切费用全是自己支付,不需要我们操心。 路上,我只管在后面呼呼大睡,根本不过问任何事。 冷情这家伙很乖巧,竟然主动用膝盖做枕头,任由我躺着也不反抗。 对于这结果,副驾驶的老超很高兴,还时不时通过后视镜来看我们。而山根没有什么闲篇,一门心思地开车看路,那架势,真恨不得瞬间达到目的地才好。 “喂,这次为什么这么热心,不像你啊。”冷情低垂着头,长发作为遮掩,压低声音说到。 望着她,两人的脸距离很近了,这时候只要稍稍抬头,就能一亲芳泽。可是我没那么做,只是百无聊赖地挖着鼻屎,叹口气回答她的问题。 “买卖,一场买卖。既然咱们要去四川对付少爷等人,多一个朋友不好么?再说,有他这样的人帮忙,我也不愁去找那陵墓,找到重生子相关的信息了不是么。” 就这样,我俩你一言我一语悄声聊着,直到老超又来打断才算。 “嘿,这么快就亲上了?不错啊!” 闻言,冷情赶紧抬头,脸上还真就泛起了丝丝红润。 而我则落落大方地挠挠耳朵,冲老超和刚回头的山根咧嘴一笑,“哎呀,还没享受过美人的温柔,有点难耐是正常表现。对了,山根大哥,咱们现在到哪儿了?还远吗?” “不算远了!”山根回答,“咱们已经过了鹤壁进入新乡,大概再有两个小时就能到封丘县了。” 一听还有大约两小时,我就感觉头疼屁股疼,于是脑袋一扭脸朝冷情腿根方向,背对老超他们躺着。 嗯,鼻中是阵阵香气,眼前能看得到神秘区域那大概轮廓。嘿嘿,还真是不错。 可这时候就感觉有人揪我头发,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冷情这丫头。哼,还是心有不甘的样子。等着吧,早晚找到机会我要把你弄到手,让你跪在脚边喊我大王!哼哼—— …… 就这样想着好事,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也不知多久以后,忽然来个急刹,我翻滚着正要摔下去的时候,被一双有力的手给牢牢抓住了。 尽管头脑还没清醒,可我仍伸手紧抱着她,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肉麻的话,手上还要不老实,趁机揩油。 奇怪,这上手的感觉并不好,似乎有些粗糙啊。怎么回事儿? 正疑惑呢,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悄悄地问:“尚掌柜,我憋着一泡尿呢,再摸可就玉石俱焚了。” 闻言猛地一惊,我立马跳了起来,后脑撞在了车顶。定睛一看,又是该死的老超!这家伙现在正眯眼笑着望着我,满脸都是奸诈。 “你……怎么是你?她……她呢?”说着,我开始来回寻找冷情。不止她不见了,就连司机山根也没了踪迹,驾驶室的车门大敞四开,好像刚离开不久。 坏了,难道这丫头跟着山根跑了?不会这么背吧,还没与她有实质性的进展呢,就另寻他主了么?嘿,没想到睡了一觉,青青草原就开始向我招手了! “哎呀,你想什么呢?”老超正正身子打了个哈欠,随手推开车门说道,“冷情办私事去了,山根似乎发现了什么,这会儿正在研究。你呀,就不能做个正常人么?整天满脑子男盗女娼的内容,真够可以的。” 老超说完起身,没想到掉出了东西却没发现,自顾自地出去,似乎也要找地方方便一下。 而我则拿起那东西看了看,原来是先前冷情交给他的那本笔记。现在随手翻一翻,能见到清秀的字迹,由此判断其主人是位女性。 另外,里面的内容虽然我不是很懂,但除了详尽的文字描述和解释外,竟然还有手绘的图画。若论这份细心,可能这位女性一定也很漂亮才对。 于是让我立马想到了那位女秘书,怪笑着出了声。 “尚掌柜,你笑什么,怎么听着像是野猫叫?你……”说着他转回来刚要探头,就被那本子挡了回去。 “拿去,你东西掉了。”递给他后,我也下车伸了个懒腰,正见到冷情慢慢走了回来。 瞧她低着头,慢迈步轻落足的模样,我就知道其心事重重。 哼,小样,既然真的想和我好,为什么不说实话?现在你心事重重了,我可不管。 想着,已经过去,一把抱住了冷情。 没料到这一举动把她吓到了尖叫,可随后明白过来,又露出了那种流于表面的微笑和讨好。说实话,看她现在这样,我心里有种莫名的难过,却无法宣泄。 “你醒啦。怎么,是不是见不到我又想了?”冷情还故意撩我一下,扭着小腰跑回到车里。 望着她那美好的身影,我无声叹了口气,嘴上却说:“是啊,我现在要找个地方放松一下,你要不要一起?” 不顾冷情怎么笑骂,我则拉着老超离开,直到一处较为隐秘的地方才放心。 似乎已经看出了我也有心事,老超追问详情。当我把心中所想的说了,没想到他却在笑。只不过这笑容让人安详,就像亲人的微笑,真诚到无以复加。 “尚掌柜,你第一次这样关心一个人。怎么,动真情了?” 摇头并叹口气,我没有回答,也许是自己都没弄明白吧,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已。 “老超,你有没有在某些时候,忽然感觉很累,什么都不想干不想管呢?” 闻言一愣,老超想了想并点头,似乎这种时候比我还要多了不少。 唉,现在想想之前作为一个纯手艺人,还是很简单幸福的。那时候日子过得不好,我却没有现在这种难受的感觉。难道这就是有钱人的困惑?真搞不明白。 回想起菜花、孟欣、七七和女助手,她们似乎各个心里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背负着超乎自身能力的担子,难道她们从来不知道累么?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还真够脆弱的,是不是需要向别人学习学习才对。 事情办完,我与老超并肩回来,却见到车子周围站了不少人。 什么情况?在这荒郊野外的,山根难道还有召唤兽?那些人是谁,为什么围着我们的车子,难道是熟人么? 咦,不对!我似乎听到了冷情的叫喊声,还有山根的怒骂声。 遇到这情况,我和老超无需任何商量,几乎同时加快脚步直冲过去帮忙了。 果然,这些家伙不是善茬,各个身上带着武器。现在山根已经与两个人对上了,一时半会没办法脱身。这边冷情正被几个无赖围着,即便她有超人的手段,现在做困兽斗也只有消耗体力,任人宰割的份儿了。 见状我心中无名火起,大叫着跳起踢向一人。本来这十拿九稳的必杀飞踢出场一定漂亮,会给冷情留下不错的印象才是,谁知道老超这家伙又办缺德事,竟然来了个空中接力将我抱住。 这下好,我整个身体绷直,老超抱着我的腰一阵转动,活脱拿了个金箍棒一样。 这还不算完,他竟真的舞动着我做武器杀向众人,顿时打趴下起码三四个都不拉倒。 而我则一脸懵逼,只感觉耳中呼呼风声头晕目眩,却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在一阵旋转中,我的脚似乎踢到了不少人,随后才被老超放下,踉跄着跌进冷情怀里。 我望了望她嘿嘿一笑,口齿不清地问:“你……你还好吧,我出现的是不是很及时,是不是很帅?” 第一次,冷情被我真的逗乐了,竟然噗嗤一声捂嘴笑了。可笑着笑着,眼神中又流露出了更复杂的情绪,于是马上转头,似乎不想让我看到。 就在我俩打情骂俏这会儿,老超已经驱赶开了这些人,同时大声询问山根发生了什么事。 “哼,这些小子是不惧的手下!说是在这里等着参会者,可我怎么看,都是为拦截咱们下黑手的。”说着一矮身躲过一击,跟着抬膝盖猛撞那人腹部。 伴随着一声惨叫,这家伙慢慢瘫软下去口吐鲜血,趴在地上几个弹腾就不动了。 见状这些小子们眼睛都红了,又因为我和老超的加入,现在纷纷拿了家伙想要动真格的。 就在这时候,忽然听到远处隆隆的发动机声,没一会儿尘土飞扬,几辆吉普车开来,一个掉头横在我们面前。 待车子停稳车门打开,上面跳下一个蹲地炮模样的丑女人。 见她咧嘴一笑,满口黄黑的烂牙,指尖还夹着没过滤嘴的香烟。 猛吸一口吐出烟雾,看看现场,最后视线落在山根脸上,丑女人桀桀怪笑起来,“山根啊,咱们才五年不见,怎么变成这熊样了呢?你们,还懂不懂规矩,这是咱们标会中的大头,也是你们的长辈,不许没有礼貌啊。快,叫声山根哥!” 有了她的话,这些小子瞬间变样,一个个毕恭毕敬地称呼了一声大哥。 而山根根本不为所动,冷哼道:“野鬼,别惺惺作态了,领我去会场吧!”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零六章:妖魔鬼怪 我不知道山根这样地里的常客都在想什么,又为什么会用这么古怪的代称,但见野鬼的模样,说实话,这才是正经的名副其实。 这家伙的长相和身材,称为吓死人的“鬼”简直太贴切了。而且即便这样,她明显对自己几斤几两没有半点自知之明,见到山根还不停搔首弄姿,似乎要表现出自己有多么的风情万种一样。 遇到这种“风景”,就连一向正派的老超都忍不住皱眉,那就更别提我这样的了,好悬没吐喽。 “山根,你带来的手下怎么回事儿?看那做作的样子,怎么,是嫌弃我难看吗?”野鬼眯着眼,一副你这人真没品味的样子,真的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听野鬼这么说,他偷着朝我使个眼色,自己则用冷冷的声音回答:“那是我的人,还轮不到你来说教。走吧,我很着急,你该知道的。”说着将我推上车,自己就要上驾驶位。 此时老超马上过来一扶山根并笑道:“大哥,您刚才飙车还没过瘾啊?接下来的路还是我来吧,您需要多休息休息才行。” 好家伙,还是他心细,否则很可能穿帮。对于这细节山根也是忽略掉了,现在被老超一句提醒后,感激地点点头,自己坐上了后排与我并肩。 这下好,冷情美女便宜老超了,我心里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野鬼见我们上车做了准备,又看山根根本对自己爱答不理的,脸上着实有点挂不住。 只见她那丑脸上冒出无数阴森的线条,冷冷一哼招呼人准备上车,在离开我们车子前还故意低声来了一句:“哼,那贱人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 可能又害怕山根发怒或者其他原因,这话刚说完就加快脚步走了。 话我是听到了,瞧瞧一旁表情不佳的山根,铁定也听到了。这么看,他说的一切不是假话,其妻儿真是被不惧控制着,随时可能有危险。 车辆一字成队,浩浩荡荡向目的地出发了,路上,山根还不忘对老超的机智表现大加赞赏。 对于这些虚头巴脑的话我毫不在意,反而追问山根那丑女人什么来历,不惧怎么敢半路截杀你等等问题。 “唉,老弟,说来不怕你笑话,那女人按辈分来说,还是我的师妹。只怨早期我曾拜过一位师傅,才有了这种孽缘。多少年了,她始终死缠烂打,我也尽可能躲着不敢招惹半点。 至于说不惧的胆大,你们也是有目共睹了。根本不顾道上的行规,明目张胆这么做的,恐怕也只有他了。” 明白了,我也对不惧这人多了一分了解。看来这家伙是个疯子,是狂人,如果遇到分生死的时候,千万不能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想起小时候曾打过最惨烈的一场架,更是我离开孤儿院的原因,就因为遇到了类似的疯子! 本着在老超身上学来的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宗旨,我希望能大度一些化干戈为玉帛,变敌为友。谁知道慈心生祸害,竟然被那小子偷袭,差点没了性命。 哼,还好最后我命不该绝,反杀了那人,也因为这样才得罪了孤儿院的负责人,被迫逃离了那里。 所以,我心里打定了主意,却没对其他人知会半点,包括老超在内。 大约又走了半个多小时,耳中能听到古怪的风声,还有某种力量低吼的声音。 当车辆停下后借助朝阳去看,才知道面前正是那气势磅礴的黄河之水! 此时还不是河南的雨季,河床的痕迹明显在告诉我们自己仍未尽全力去宣泄力量。可就这,已经足够我惊骇莫名的了。 山根已经下了车,看看野鬼所在的那辆领路车,忍不住用肉嗓子大喊:“嘿——!野鬼,你搞什么名堂,领我们来河边干什么?” 在呼喊到第三遍时,见野鬼从吉普车里探出半个身子。她没有说话,只是做了几个手势就又坐了回去。 我看不懂前面的手势,可最后朝这边摆手却能明白,那是要我们跟上。 瞧了瞧眼前再有百十米就是翻滚的黄河,虽然这里不像上游流速那么急,可也不是我们人类能驾驭的。更何况我们没有船只有车,怎么着,难不成他们那破车还是水路两栖的不成? 正疑惑时,见到野鬼所在的车子真的径直驶向了河边,而且速度很快。 在我们几人的惊呼声中,没想到车子竟然到了河边后忽然消失了,连半点踪迹和灯光都没有。 之后野鬼的手下和不惧的人所在车队跟着,也都这样消失在了我们的面前,致使老超拼命揉揉眼睛,手握方向盘却不敢启动车辆。 “这……怎么回事?”我问。山根也是摇摇头,满脸的不可思议。 就在我们仨举棋不定的时候,副驾驶的冷情竟然趁势放下手刹并换挡,跟着踢了老超的脚又狂踩油门。在我们的惊叫声中,车辆失去控制,飞速朝野鬼等人消失的方向驶去。 这时候老超已经夺回了主动权,冷情才收回自己的大长腿,可嘴里还在不停抱怨,“哼,你们三个没用的男人!既然他们能消失,那里一定有什么我们不易见到的去处。现在跟过去,具体什么样不就清楚了!” 好么,我们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搞得差点魂飞魄散,谁还顾得上埋怨什么。 车子急速行驶,快要接近河边的时候地势忽然向下,在车灯和日光的照射下,我们果然见到了一个隧道!竟然在黄河这段较窄的位置弄了条隧道,究竟这是什么样的能耐啊! 果然还是冷情判断不错,老超现在心里也有了底,于是再换挡加油,直直地冲了过去。 进入隧道后,我们顿觉眼前一黑,在两三秒后才慢慢适应。这里只能借助车灯照亮,一路向下去的。 我不知道这样的工程到底是谁做的,但足够骇人听闻的了。 怪不得不惧敢这么嚣张把标会地点定在这里,原来还有如此厉害的一手设置。 就这样,我们的车子顺隧道走了好久,算起来早该离开黄河的范围了。直到前面出现一个拐弯后,我们竟然来到了一个较大的地下广场内。 在这里已经停了不少车辆,甚至还能见到不少人在来回走动。 山根看到这阵势马上就精神了,忍不住在车门扶手上一拍,低声叫道:“都是同行们啊!没想到他们比咱们还早找到这里。可恶,该不会只有我的邀请函被不惧隐藏了地址吧?” 听这话,我想另外两人可能都会认同。打从一开始,这就是针对山根的陷阱毒计! 嘿嘿,没想到不惧这家伙完全不讲规矩,更不按套路出牌,接下来我们还是要处处小心才好。 车子撂下,我们带上必需品,在山根身后紧随着朝最里面走去。 渐渐的,我感觉周围的温度和湿度发生了变化,开始有些寒意了。再看其他人,除了山根以外似乎都与我有类似的感觉,冷情更是双手抱臂直抖。 “给你!”这时候我从背包里掏出一件外套给冷情。她拿在手里先是一愣,随后不自然地朝我点头后,就披上了。 而老超见状眯眼一笑,山根也是偷着伸出大拇哥,表示了赞许。 实则说起这些衣服我很惭愧,这是离开前从山根的房间里拿的,费用全算在了他的头上。没想到山根根本不问,甚至不看账单,直接就结清了费用。真大气! 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石质门洞,这里也是众人汇聚的地方。 这一路过来山根遇上不少熟人,光是打招呼就都不及。就这还有许多后辈向山根行礼,他根本没工夫一一对应做出回礼。 单从这点不难看出山根在圈中的身份,看来我们选择与他合作,好处该比坏处要更多才对。 “嚯——!!”刚进来我就被眼前的一切给惊呆了,甚至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就见这里真好像个巨大的商场!正中是个挑空,两边全被人工开凿出了螺旋步道和房间。朝头顶望去,到处可见巨大的射灯,把这里照如白昼。 再往上看,似乎能隐约见到黑漆漆的岩石。我心里狂跳,难不成这是座山?竟然单靠人力,把山给挖成一座地下世界么?这些人简直太疯狂了! 正仰头转圈这会儿功夫,忽然与谁撞在了一起。还不等我道歉呢,就听到一个人先说了对不起。 面前这是个斯文的小先生,短发,鼻梁上架着墨镜,一身西装足蹬皮鞋,与这里的人相比,简直格格不入,真好像羊入狼窝一样。 下车前,山根专门交代我们要注意言行,不要轻易去惹乱子。毕竟能到这里的不是大盗就是飞贼,各个不是善茬,稍有不慎就可能酿成大祸。 可见到面前这小哥,我开始怀疑山根的说辞了,也许根本没有他描述的那么不堪。 “抱歉,真的很抱歉。”这小哥频频朝我鞠躬道歉,搞得都不好意思了。 在我好不容易把他劝住,准备简单攀谈的时候,没想到背后的山根怒骂一声:“该死的不惧,你好孙子!!”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零七章:娇花想越墙 听山根叫出不惧的代称,我好悬没再次惊叫出来。 真没想到眼前这斯斯文文,年纪又轻的小伙子,竟然是山根口中,臭名昭著又阴线毒辣的不惧!恐怕连老超和冷情都没想到。等他们走近时,我看到两人吃惊的模样都和我相似。 对于我们什么反应山根不管,这会儿已经过来掐住不惧的手,怒目而视了。几乎在先后这段时间,不知从哪儿跑来一群人将我们团团围住。看他们一个个表情不善,就知道都是对方的手下没错了。 面对这场面,山根根本毫不变色,而不惧这小子也是脸上带笑,似乎两人把其他任何不相干的人,都当做了空气似的。 现在他们眼中只有彼此,一个仇恨怒火可烧天,一个竟然完全不在乎的模样。按我这旁观者来说,真的搞不明白了,甚至偷偷怀疑山根是不是搞错了对象。 “山根老哥,你这是怎么了?咱们兄弟也算是世交,怎么能恶语相向呢,这样可不好。”说着,把山根的手捏开并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仍保持那绅士状。 就在山根还要动手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低沉着来了一句,“住手!” 等面前那些人左右一分,就见五位年迈的老人缓步过来。为首的一位,恐怕八十不止了,脸上全是老年斑和皱纹,被四位小伙搀扶着,缓缓走了过来。想必刚才发话的,也是他没错。 见到这五位老帮菜,刚才还怒不可遏的山根一下没了脾气,于是毕恭毕敬地欠身作揖,嘴里都是拜年的话。 万没想到,面前这几位在山根的口中,竟然是这行的五位元老级人物,地位相当显赫。怪不得能震慑大伙,使周围的人纷纷作揖,原地不动了。 好么,真没想到他们下地的行当里这么多等级,不止声势浩大,甚至其根基远比别的行当还要深厚。 他娘的,我们这一行为啥都是苦哈哈的命,要知道我们可是能见光的匠人,可到头来竟然还不如这些土耗子!想想都感觉不值。 “山根啊,你也是老前辈,怎么不懂规矩呢?今天是什么日子,这里又是为什么而设立的,难道你不清楚?就算你和不惧有什么深仇大恨,起码不能在这里动手,明白么?”老家伙说。 听这话,山根脸上的表情阴沉不定,嘴巴虚张着,似乎有话说却又不敢说的样子。最后还是忍下了,朝老人行礼并对不惧说了抱歉。跟着他回身朝我们打个招呼,就准备离开。 对于我来说,从刚才看到这五位老家伙时就没什么好感,现在又听这拉偏架的口气,心里更有一百八十个不愿意。 无奈,这是人家下的地盘,我敢造次?那岂不是嫌自己命长,脑袋多么!这种傻事我不干。想着,一拉老超,紧随山根准备离开。 “啊!” 就在这时,只听冷情轻声惊呼。等我回头看时,竟然见到不惧托起她的柔荑,轻轻吻了上去。 冷情可能也没想到这年轻人会做这些事,已经惊得捂住嘴,身体微微向后撤了半步。 而不惧竟然变本加厉,根本不顾一旁还站着这么多人,其中甚至还有那五位元老级人物,把冷情强行往怀里一拽,探头过去,“美人儿,你比天上的明月还要可爱,我要定你了!”说着还要上嘴强吻,简直称得上无法无天。 如果说刚才我对面前这小子还有几分好感,甚至怀疑山根搞错了对象的话,现在我愿意反悔。 见状已经挪步,在不惧那恶心的嘴碰到冷情时,我已经把自己的金刚钻递了过去。 要知道这东西可是我们锔瓷人的命根子,用来阻止不惧这样的恶棍,真是愧对祖辈! 不惧这家伙真厉害,那瞬间竟然发现不对已经及时撤身离开。 可惜我也不是好惹的!在他撤走那瞬间,我手腕一翻,金刚石的尖端划出美妙的弧线,在他的嘴边结结实实划了一道。听到一声惊呼,从手上传来的感觉,我微微一笑,搂着冷情回到了本队。 “抱歉啊,小哥。刚才是你不小心,这次我也不小心,咱们算是两顶互不拖欠。” 望着周围一群人那愤怒的目光和想要移动的脚步,我也视他们如臭屁,捏着鼻子转身就走,嘴里还要嘀咕:“唉,在长辈老人面前,可是不敢动手哦。” 话落,早就推着己方的人,一溜烟儿地跑了。 当然,离开前我还不忘偷着去看不惧,他正用手捂住嘴角,双眼冒出丝丝寒芒,使我不禁一抖。 他娘的,这种眼神哪是人啊,简直就是野兽。对于这种玩意儿,还是避而远之最好。 …… 我们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房间,没想到在这山体之中,竟然还有如酒店一样的待遇。 可惜,为我们准备的只有两个房间。冷情自己单独一间,我们剩下三个大老爷们儿挤在另一间。 本来我还想追问一下冷情有没有没吓到,谁知这丫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低着头跑回了房间锁上门。看在我眼里,心里直打突突。 此时老超过来安慰我,就说冷情可能被刚才的事吓到了,毕竟是女孩子,现在身处这种环境下,受到惊吓很正常,劝我别往心里去,未来还是要多努力才行。 而山根也是冲我呵呵一笑,拍着我肩膀赞道:“好兄弟,替哥哥出了口恶气!真有你的。不惧这小子最爱惜自己那张脸,没想到今天被兄弟给破了相。嘿嘿,可能未来的日子里,这家伙都不敢那么嚣张了吧!”大笑着一推门,山根进了屋。 可我听到这话脑袋瓜子嗡嗡的,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现在才知道后怕了。刚才一时冲动,竟然主动去招惹疯子。哎呀,麻烦得紧! 大会明天正式开始,今天我们能好好享受和修整一下。而这里的美食种类繁多,一切都是免费的,简直如天堂一样。 对于这种好事我完全是老实不客气。早饭是在车里对付的,这会儿正感觉腹内饥饿,立马就有好东西送上,于是甩开腮帮子撇开后槽牙一同猛造,甚至达到心无旁骛的至高境界。 中午饭刚撤,我连嘴都没擦就追问晚饭什么内容,如果一样丰盛,那待会要活动活动腾出一些货位才成了。 见到我这样,山根倒不觉得如何,老超只有无奈地叹息。 而午餐时都没有见到冷情,似乎她一直把自己锁在屋子里,都不愿出来。 我咀嚼着鸡腿,来到门口看看冷情紧闭的房门,心里不知在想什么。也许刚才发生的事并不简单,也许冷情心里有我不知道的事。唉,以后会如何,还是要看她了。 晚上,这里噪音大了好几倍,只要开门就能听到外面吆五喝六的叫喊声。 凡是来这里的人都好酒好热闹,尤其是晚上,各个推杯换盏豪饮无数,猜枚打赌、吵架叫嚷、摔杯子砸椅子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堪比农贸市场的早晨。 对于这些,我也是无奈,只能把门关好尽可能降低噪音的侵害。 这会儿山根说是去找几位朋友,顺便把老超也给带走了。屋子里只剩我一个,躺在床上,听着从门缝里挤进来的噪音,心里烦躁难当。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忽然听到旁边的关门声音。我一下跳了起来冲到门口,先是侧耳听了听,随后慢慢打开一条门缝去看,正巧见到一个倩影快步离开。是冷情没错! 奇怪,这丫头要去哪儿?从遭遇了不惧的无礼后她就怪怪的,甚至不与我们见面还不来吃饭,现在怎么要偷着出去?难道说…… 想着,我也出了屋子,朝着冷情离开的方向追去,顺螺旋的步道一路下来,等再见到那身影的时候,她竟然已经穿过石门洞,向外走了。 我一路紧追,不仅要保证不会跟丢,还要不出声音。好么,这架势拿捏得,让我浑身难受。 可为了朋友,我这人最爱两肋插刀,所以也不觉得累,只管在后猛追。在一转完后,她竟然消失在了来时的隧道里不见了。该死!我根本没准备手电筒,面对漆黑的隧道,该怎么办呢? “啊!” 是冷情的惊呼!我听得出,瞬间判定方向,硬着头皮摸黑过去。 没走多远,忽然手上一空差点摔倒,这才知道来时的隧道旁边,竟然还有条不易被发现的支路。 这会儿蹑手蹑脚走进了,已经能听到冷情古怪的叫声。我心里砰砰直跳,脑中想到了各种可能。 该死,难道娇花还未到手就要越墙而出了么?他娘的,早知道我就先下手为强了!现在后悔真是晚八秋都不止了。 我觉得灰心丧气本想离开,可听到冷情的那种叫声时大时小,心中的一股无名火起,还是寻了过去。 正走着,忽然看见一个亮光出现,吓得我赶紧矮身停下。跟着就听到一个熟悉的怪笑,竟然是野鬼! “嘿嘿,老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怎么样,姐姐给你的药厉害吧!你才用这东西毁了山根老婆的清白没多久,怎么,还不过瘾?这次又为了什么啊?”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零八章:败类 听这话,我心里先是一松,跟着就像被人压了五行山,别提多难受了。 为了能听清他们所说的内容,我寻着光芒,大着胆子慢慢用蹲姿朝前蹭去。 只见不远处正好有个半人高的凸石做掩体,我躲在后面,偷眼去看,顿时感觉血脉膨胀脑袋嗡嗡直响,恨不得冲出去与人拼命。 这里只有他们三人,冷情就好像着了魔了,正用后背和全身在不惧身上摩擦,野鬼在旁看着脸上带笑,这画面简直不堪到了极点。 现在,不惧一手搂住冷情的娇躯,手还不老实在重要位置乱摸,同时望着野鬼,眼中闪烁出难以察觉的阴狠之意,恨声道:“我这是给山根的下马威,更是对那冒犯我的那小子的报复!” 说着,还忍不住用手去摸嘴角,那条带着暗红的划痕。 他娘的,这小子竟然为了对付我才对冷情下手,真可谓卑鄙到了极致! 对了,刚才听野鬼的意思,似乎是给了不惧什么药,才有冷情这诡异的变化。究竟什么药呢?又是什么时候对冷情下了手的呢? 忽然我脑中一动!是了,他与冷情有接触的时候,也就是那一吻一搂上。可恶,这小子根本不是为了报复,而是早就准备下这种黑手了。否则当时没见到野鬼,那药怎么早早就到了不惧的手上呢? 看着冷情脸色越来越红,奇怪的喊声更大,身体摆动越发的激烈。我明白时候到了! 见状野鬼呵呵一笑,竟然举着手里一个奇怪的,会发黄的东西朝我这边走来,嘴里还说:“你好好玩吧,记着这次爱惜点,别像山根老婆那样一次就废了。呵呵呵——” 这举动毫无征兆,吓得我想逃都来不及。没办法,我只能将后背紧贴凸石,闭着眼,任凭那光芒慢慢靠近,直至从身边走过。 我不敢想,更不敢看,只有耳朵不受控制地听到那脚步声慢慢远离,直到消失不见了为止。 等再次睁眼,野鬼已经走了,我才稍稍吁了口气。可现在眼前一片漆黑,又怎么确定冷情和不惧的位置呢?能依靠的,就是我刚才所见和脑中的记忆。这样能救下冷情么? “啊!” 又是一声轻叫,我再也受不了了,根据脑中记忆大着胆子摸着黑走了过去。 不敢起身走路,我只能像狗一样爬行。耳中全是不惧的淫笑,其中夹杂着冷情的怪哼,我还要强忍着愤怒,可想而知这时候是多么难受的境地。 还好没有灯光,不惧这家伙也像我一样俩眼而一抹黑,只要不发出大的响声,一定不会…… “你是谁?!” 忽然不惧的一声喊,把我所有幻想给浇灭了,顿时感觉如触电一样,牙齿不断发抖。 听声音,我已经与他只有一步之遥了,期间根本没发出任何响动,又怎么会被发现了呢? “你,给我站起来!”不惧又说,而且明显这里没有其他人。 怎么办,这家伙真的发现我了!这时候要是逃,恐怕会造成更大动静。能不能逃离是其次,甚至都不知道会不会因慌不择路而被撞死在这里,再说还有冷情仍在他手上。可恶! 想着,我没办法举起手,缓缓站了起来。还好,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他看不到我的容貌,这也算是万…… “哦,竟然是你小子!嘿嘿,好啊,我正愁你看不到这美景,起不到报复效果呢。没想到竟然送上门来了!好啊,你小子给我站好,不许动!不,不是那边,再往左一点。对、对,现在才是正对着我呢。” 听到不惧一系列的指挥,我心里犯起了嘀咕。 奇怪,难道这家伙属夜猫子的,这种环境下还能看清我的一举一动?不应该啊。世界上要是有这样的奇人,不是早该被送去博物馆啥的展览了么,怎么会活蹦乱跳的在这里? “嘿嘿,很好,我就让你听听这美人儿迷人的叫声,让你悔恨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惹我!哈哈——看着吧,我也要像对付山根老婆那样,把这贱人给弄废喽。小子,你就后悔吧!” 说着,不知他做了什么,就听冷情的怪叫声更大了,似乎痛苦中还夹杂着别的情绪,让人摸不着头脑。 可恶!我这人最讨厌被人威胁,于是牛脾气上来,双脚前后一错准备冒险进攻。 谁知还没真正付诸行动,就听不惧已经大叫了,“诶!你小子想干嘛?退回去!” 这下我脑筋一蹦,明白这小子一定能看得到我的一举一动才对,否则根本不可能判断这么准确。 既然要面对一个能在黑夜看到对手动向的家伙,我根本没有优势。与其任人宰割,让冷情受尽屈辱,不如放手一搏。 想到这,我故意放松下来,可同时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这时候,眼睛就是累赘,根本不如耳朵和身体的感知管用。 刚放松一下,隐约间听到不惧的奸笑声起的时候,我大叫着猛扑过去,根本不管目标是他们俩哪个,只保证尽可能张开双臂,攻击范围做到最大。 果然,这突如其来的扑击是不惧没有意料到的,只听他一声惊叫,我已经扑到面前,鼻中甚至能闻到冷情身上的香气了。 可就是这十拿九稳的一下扑击,竟然感觉脸上冷风一闪,竟然扑空了。在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就感觉腹部受到一击,痛苦地跪下,连连咳嗽。 只听不惧那邪里邪气的声音在身旁响起,一只手猛地抓过来,从后面掐住了我的脖子。 “臭小子,你为了这贱人还真拼命啊!好,为了你这英勇的举动,我一定把她折磨死才算!”说着,还不忘用力把我的身子向后猛拽。 就在我以为大势已去的时候,忽然手臂被什么东西碰到了。这东西像学校上体育课用的接力棒,但明显细小了不少。 而在这一下碰触过后,又感觉到了一直柔手我手臂上一划而过,同时听到冷情用极其微弱的声音,似乎叫了我的名字。 顿时,我感觉精神一振,有种奇怪的默契感产生,于是翻手腕接过那东西。 等上手一摸才明白,这是出发前山根交给我们的,最新式的便携发光筒。不仅可以用来照明,还能用其产生的火焰驱赶野兽,是他们下地常备的好东西。 虽然我不明白冷情在意识还没完全丧失时,为什么要递给我这个,但潜意识发挥了作用,马上动手去掉后盖,将撞击点在膝盖上猛地一磕。 “噗嗤!” 伴随着响声,我感觉有光暴出。幸好刚才为了增强其他感知能力,这才选择闭了眼,否则在这漆黑的环境下突见强光,很可能会…… “哇呀!我……我的眼睛啊!!” 嗯,就像这德行,叫声要多惨就会有多惨! 不惧的惨叫几乎传出了很远,我似乎能感觉到他已经倒下,开始在脚边拼命打滚了。而我趁此则慢慢睁开一条缝隙去看眼前,正好见到冷情向这边栽倒。 没有多想,我上手将她抱住,才发现她的上衣已经被退下,大好的光景尽收眼中,好悬没发狂。 再看不惧这小子果然在地上捂着眼到处翻滚。等我把发光筒举高,这才看到,这小子的脸上竟然戴着一副奇怪的,眼罩一样的东西。 看上去好像望远镜之类的玩意儿,可没有望远镜那么长。说是眼镜,又能整个套在脸上,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尽管这样,我还是明白,也许不惧在黑暗中依然能看到我的一举一动,可能就因为其脸上这东西在作怪。 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我先把冷情放在一边,后过来蹲在不惧身边,一直等他慢慢缓过劲儿仍不说一句话。直到他的手离开眼睛,我这才把发光筒再次送了过去。 尽管这种光虽强,可适应后还不至于对眼睛造成太大影响。 再看不惧则又是一声惊叫,捂着眼原地打滚开始重复着刚才的动作。由此判断,这家伙眼睛上戴着的,该是能在黑夜看清东西的好玩意儿。 想到这,我根本不客气,那是趁病要命!可我这么爱好和平不能轻易杀了他,于是想到一个办法,上手退了这家伙的裤子。 “嚯,还是米老鼠的裤衩呢!看不出你小子还挺潮。”在不惧挣扎着想要起来时,我已经用发光筒的火焰,点着了那米老鼠。顿时惨叫声更大,我心里却乐开了花。 趁着他顾头不顾腚的时候,我从背后一把抢走了其脸上的装备。因为上面有带子,可以直接将其往手臂上一挎,跟着找到冷情,脱下自己的上衣为其遮羞。 后扶着她离开,不再管不惧如何惨叫和翻滚了。 从他身边走过时,那裤裆的火焰才被压得渐渐熄灭。 我还来不及坏笑呢,谁知怀里的冷情这时候精神一振,冲着烧焦了的米老鼠就是一脚尖儿。 好么,惨叫声再起,就见不惧捂着受伤的部位跳起来一米多高,跟着向远处奔去,跌跌撞撞的一眨眼就不见了。 冷情似乎还不解气,喘着粗气仍要去追,我则一把将人抱住,低声说道:“自己都快丢了,还要去追那败类吗?跟我回去!”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零九章:花落我家 尽管冷情还是被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继续追上不惧,将其挫骨扬灰,可我这旁观者也看出她鬓角和额头不断冒出的热汗,还有逐渐变红的脸色。 刚才从不惧手里抢来的装备我戴着,果然能清晰地看到眼前的一切。说实话,明白了这玩意的好玩之处,让我暗自窃喜。 可目前还有个更麻烦的问题没解决,就是冷情。我仍专心搀扶着她,慢慢朝住的地方返回。 一路上,能感觉到她浑身都在颤抖。是被气得,还是药力作用我不清楚,但这丫头现在情况不妙。很明显碰到她的肌肤,感觉温度还在上升,像个小火人儿。 这时候我能想到的就是尽快找到老超,兴许冷情中的是什么蛊毒又或者是……哎呀,我不敢再想了。 走着走着,忽然听到冷情用极低的声音说:“我……我怕是不行了,你不如给我个痛快的好啦。别……别让我再受罪了……” 闻言我根本不打算理会,只是随口答道:“就算是死,你也要在我怀里才行!” 身体又是剧烈地一抖,人彻底瘫软下来,整个跌进我怀里。 没办法,我只能将人背起,迈着步子,慢慢往回走。 背上,还能听到冷情的声音,只不过更像是在哭泣,最后她张嘴咬在我肩头,还挺狠的。 我没有挣扎反抗,只是龇牙咧嘴表情不断变化,硬生生忍住没有惨叫出一声。 终于,我们回到了众人聚集的大厅,在来往的醉鬼间穿梭,顾不得会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顺着螺旋的步道转上去,直到我们所在的房间门前,正巧与返回的老超和山根见了面。 他们没有调笑,因为凭老超的专业观察力和山根的经验,可能已经看出冷情脸色不对。又加上衣服,于是双双过来帮忙,表情严肃。 “快进屋!”老超二话不住推开了冷情的房门,我们一拥而入,山根随手关好了大门。 把冷情放下,我这会儿才感觉两条腿的小腿肚直打晃。好么,就算冷情这丫头苗条,却也经不住一路过来提心吊胆,还要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路。 现在我秃噜到了地上大口喘着气,山根则在一旁帮着扇风,老超取出自己的装备为冷情用了针。 这时候,我们的默契好似达到了极致,根本没有人询问原因,有的只是各自做着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直到我这口气终于喘匀了能说话,才把刚才的经过给说了。 我身边这两位可都是十足的爷们儿,有血性的汉子,尽管老超背对我们,却依然看得出他有多愤怒。 反倒是山根听说自己妻子受不惧的迫害,脸色从开始的愤怒,最后慢慢冷静下来并恢复如初。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能感觉得出隐藏在暗处的杀机,在不断酝酿扩大。 山根起身,我以为他是要冲出去找不惧拼命。刚想出声阻止,谁知见他与老超耳语两句,两人竟然直接离开了。甚至离开前,老超还把门口矮柜上的房间钥匙带了出去。 不等我起来追问怎么回事儿,却听他们用钥匙已经锁老了大门,老超最后留下一句:晚安。 心觉不妙,我猛捶大门再骂这两个不讲义气的混蛋,可一双滚烫的手臂竟然从背后将我死死抱住。 根本不用回头,我就知道是冷情到了。他娘的,难不成要像武侠小说里那样么?虽然我对此求之不得,可趁人之危,似乎并不是我想要的,这还是…… 想不到了,因为人已经被冷情扑倒,大脑一片空白,这房间里唯一有的,只剩下我代表最后那一丝理智的劝说声,再就是冷情的低声怪叫。 ……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我被门外叽叽喳喳的声音和开门声给吵醒了。 想要挣扎着起来,却被人死死压着,根本不舍得动一下。没办法,只能支起耳朵去听,似乎门外的声音正是老超和山根这两个家伙的。 可惜,距离大门较远,听不到这两个坏家伙在合计什么,我只好深吸口气,轻轻将冷情的手臂移开,一个原地转身,算是把她尽可能轻地放在了床面之上。 这才穿好衣服起来,悄悄踱至门口,侧耳倾听。 “大哥,你说这一晚上,臭小子能不能干出点实事儿?” “一定可以。如果那是野鬼的药,我就明白了会有什么结果。所以我说你即便是华佗在世都没用,毕竟这药想解很简单,只需发泄就可以。嘿,咱们也算帮了这小子,白捡个漂亮媳妇不好么。” 说着,两人竟然还在窃笑,我差点被气得肺都炸了。 一推门,正见到这两个长舌妇在门头偷听,六目相对,他们也知道什么叫不好意思。 我赶紧关好房门,推着两人离开,一直来到较远处的走廊这才破口大骂。 真好,这俩家伙全都低着头,脸上贼兮兮的,也不回怼更没有生气,反而一个个偷偷望着我,就好像我捡了狗头金一样,替我在开心! “老超你小子……诶呦!”老超赶紧扶住我,山根则在旁捂着嘴强忍笑意。 “尚掌柜,你怎么了?” 望着老超和山根,我感觉脸上发烧,却还是低吼一声:“我……老子腿软,怎么啦!你管得着?” 这下,两人彻底大笑起来,老超更是连连摆手,我却恨不得赶紧躲起来才算。 我们仨在一阵逗笑过后,山根首先平静下来说道:“兄弟,谢谢你昨晚带回的消息。今天的大会开始,我也知道该如何应对了。”说着,还不忘抓住我的手,眼中全是真挚的谢意。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此时老超过来,简单说了一下昨晚他们打探的结果和今天的安排,听着我为之动容。 看看山根那模样,我知道说再多都没用了。无奈,只好叹口气并点了点头。 “好了,你最好回去洗个澡换换衣服。老超兄弟,你给他拿两套新衣服过来。看这埋汰的样子,也就是冷情那丫头会喜欢。”说着,山根转身离开了。 而老超也是简单与我交代后就走了,没一会儿从我们的屋子里拿出两套新衣服塞给我。 正巧此时抬头看到了什么,老超在我手上一按,跑得比兔子还快。 “你……你还好么?” 闻言我一缩脖子,就知道是冷情起来了。于是回身与她相望,有点做贼心虚的意思,脸上再次发热。 可事情已经有了,唯唯诺诺不是我的做派,这会儿过去搀扶着冷情,又回到房间。 “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你怎么样?要知道你可是中了那小子的阴毒,现在没感觉到什么不对吧?” 好么,冷情脸上的红色一路冲去了耳朵根儿,低垂着脑袋,脑瓜顶冲着我,让人有种想要给指关节哈气,重重砸一下的想法。 最后我还是忍住了,因为此时的冷情好漂亮,与她自身的基础美完全是两码事。这种感觉发自内心,让我有些醉了,恨不得领着她去过我们的小日子。 “诶,你……你又想干嘛?”冷情惊呼。 “还用问,当然是晨练啦!” …… 等我拉着冷情再次出来时,标会宣告开始的声音已经响彻了四周。 现在螺旋步道上只剩下我俩了,朝下望去,黑压压的人头,全部拥挤在正中的大厅处,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中间手舞足蹈呢。 看到那小子,我和冷情同时一咬牙,恨不得现在就跳下去把他撕吃了才算。 不错,那正是不惧!现在他在拼命喊话,似乎已经兴奋到忘记下面伤痛的地步了。而在他背后有几张大椅,上面坐着五位老者,正是那些所谓的元老们。 “走,我要为你报仇!”一拽冷情,就要去会场闹上一闹。 两人打定主意刚相视一笑,谁知旁边的几棵柱子后冲出不少人,上来就把我俩给控制住了。不用问,这又是不惧的损招,就为再给山根套上枷锁! 他娘的,真是大意!尽管没被他们束缚手脚和身体,可一支支黑洞洞的枪口抵在背后,根本不敢乱来。 也许在昨天之前我还不惧怕别人的威胁,必要时宁死也愿意一拼,可现在因为冷情在身边,那种冲动劲儿早就没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冷静,希望还有逃生的机会。 冷情这会儿与我对视一眼后,微微一笑,似乎这么快就能读懂我的心事了。 就这样,我俩被人用武器押着,已经来到了人群之后,大会正好进入下一个重要的环节。 只见有不少人搬上了两张条桌,跟着就是陆陆续续放上一个个大小不等的盒子。想必里面全是宝物,都是这些人从各地盗墓和寻宝得来的好东西。 对于此道,我还是比较喜欢的,于是来了精神,差点忘记自己是别人手里的人质。 “诸位,咱们第一轮的收获已经在这了,接下来,就请老人家发话吧!”不惧已经退在一边,那正中最年迈的老者被人扶着过来,望向众人。 没有说话,只是在桌面轻轻一敲,台下众人已经暴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随着桌面的盒盖被一个个掀开,标会正式开始!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一十章:人晶石 看到一个个盒子被打开,我整个人都直了,甚至踮起脚尖,尽可能清楚地去瞧里面的宝物都有什么。 就见第一个盒子里装着的是件玉佩,质地通透杂色极少,即便被少许沁色“花脸”,仍难掩其本身的真容和价值。 单从大小不足一握来看,其原本的主人可能是位姑娘,而玉佩也是她生前的某件珍爱物品上,常用来做吊坠的趁品。 只可惜经过岁月的洗礼,挂绳、主要宝物和其主人早就不在了,现在唯一剩下的,也只有孤零零的一个玉佩而已。 联想到这些,我就忍不住唏嘘,甚至抓过旁边人的衣服,佯装擦拭泪水。可惜,被一旁的人夺了回去,满脸嫌弃地朝一边挪了挪。 再看第二个盒子,竟然是个半面具。据我所知,这玩意邪性的很,该是早期巫师所戴的东西。 瞧台上的人把它取出向大家展示,似乎十分轻便,可能其材质是骨、木壳、胶泥、植物糊做成的,除了研究性以外,本身并没有多大的价值,以至于我几乎都要放弃了。 谁知在那人手腕一转的过程中,隐约看到了丝丝彩色,竟然来自面具的独目眼眶,我的好奇心立马冒出。 迎着灯光,原来不止眼眶,甚至连独耳边缘、侧脸上都有异彩,我这才明白面前这半脸的面具内,应该嵌有贵金属。又因为时代久远,金属在其内被保护完好,价值随着年代就增加了不少。 不过,这东西本身用材不多,否则也不会这么轻便。我认为其价值远不及刚才那玉佩,谁要是真得到这东西,还需考虑有没有冤魂或厉鬼在上面依附着呢。 紧接着第三件、第四件宝物开启,虽然都是难得一见的真品,如果被学者看见定会高兴到几天几夜合不上眼的,可在我看来,其经济价值有限,勾不起太大的兴趣。 当这一批宝物全开后,不惧又摇摇晃晃地出现了。现在见到他,我就感觉恶心,完全没有了初始的印象。 嘿,还别说,这小子走路姿势很怪,也只有我和冷情才明白背后的原因,于是相视而笑。 “各位,第一批宝物展示完了。怎么样,有没有直接出价的?又或者认识其中的哪一样,还能点出其本质问题的?要知道按照咱们的规矩,见识广博者,不仅有可能免费得到这宝物,甚至有机会让其所有人付出更大的代价!怎么样,有没有朋友想上来展现一下的?” 在不惧刚喊完一遍的时候,就见前排的人群中一阵骚动,而后有个中年人出现,大刺刺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我看这人五短身材衣着随便,肩头还蹲着一只小猴。等他来到第一个玉佩前又看了看,随即面朝大家露齿一笑,“这东西我给三万!晚上回家哄娘们儿用。怎么样,有没有抬价的?” 顿时台下人哄笑起来,甚至还有吹口哨和喊好的,弄得这家伙十分得意,把粗短的手臂高高举起,朝众人表示谢意。 连喊了两遍,似乎没人打算坏了这位哥的雅兴,竟然都没人再出价了。 可惜啊,一块秀气小巧的玉佩要落入这粗人之手,不知他嘴里的女人如何,起码希望能配得上这东西才好吧。 就在不惧要喊确定的时候,忽然听到角落处一个熟悉的声音高呼一声:“我出六万!” 顿时,整个场面沸腾了,就连这粗矮的男人也是一惊,随大家开始寻找刚才那出声的是哪一位。 奇怪,无论大家怎么寻找,刚才那人就不露头,更不再出声了,搞得现场越发的混乱,台上那人更心急火燎地原地直蹦。 最后可能是受不了这种被人挑衅和叫嚣的窝囊气,他竟不顾躲在暗处的人是谁,毅然决然地第二次喊出了八万的高价! 在我看来,已经远远超出了玉佩的真实价值了,原本很简单的一件事,变成了斗气的局。 在古玩市场这些年,类似事情见得多了。有些旁门左道的家伙专爱玩这套,以高价斗人邪火,最后卖出不值钱的玩意儿。 而这招最适合用在情侣身上,尤其是男人一门心思想为心爱的女人买某个物件时,那专业的托儿就会出现,看准时机就为斗火来的。 因此闹得有苦说不出的案例太多了,在旁观者眼中称呼他们是傻子,可细品之下,又有多少当局者能做到如此清楚透彻呢? 果然,那个声音又出现了,只不过换了位置,明摆着是冲着男人去的。可这家伙就是不明白,一边寻找捣乱人,一边喊价,以至于现场变成了他俩的战场,那是轮番喊叫个没完。 一直到男人最后喊出十六万的时候,暗中斗火的声音才不见了踪迹。以至于当不惧敲定价格,恭喜男人的时候,他还是一脸懵的模样。 此时此刻,也许是在心里骂自己冲动,当然也可能还未从刚才的竞价中走出来。总之,稀里糊涂地买了一块小小的玉佩,也不知道今晚还有没有更好的雅兴陪女人了。 付了钱,男人灰溜溜地离开。在这里,没人同情和安慰,有的这是同伴的嘲笑和起哄。在众人的推搡中,男人火大了,怒骂声不断,却根本盖不住旁人的声浪。 一阵嘲弄过后,不惧扣掉了大会应得的费用后,将所剩的钱交给了物主。 现在,他又开始喊叫起来,希望标会不停热度不减,面前的宝物还有很多,期待下一个冤大头的出现。 可这次并不简单,毕竟在场的都是行家,大眼一扫就知其价值需不需要费劲。 尽管我不懂“下地”的行当,却明白最先出现的都是开胃小菜,一定不是什么大墓的宝物。这种东西,也就是拿去古玩市场转一转,骗骗外行人或一知半解的假内行最合适。在这里,趁早别想。 如我所料,在喊了几遍后,真没人冒头了。无奈,不惧只能探口气说可惜,这才命人收了东西,准备请出新一轮的宝物。 也就是这会儿,忽然有东西趁乱砸在我手背上,跟着一弹而起,正好被我下意识攥住。 触手感觉那竟然是个小纸团,轻飘飘不知从哪儿飞过来的,却恰到好处的被我接到。这不是我厉害,而是扔纸的人用了巧劲儿。 想了想,我回头去看冷情,故意挤眉弄眼暗送秋波,实则是瞧瞧不惧的人注意力如何。 见他们冷着脸朝我直晃枪口,无奈,只能垂头丧气地站好,却偷着打开了手里的纸团。只见上面写了一个字“闹”,我恍然大悟,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哦——!!” 这时,忽然听到周围人齐声喊叫,原来是有人端上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颗鸡蛋大小的,艳红艳红的宝石! 不过很奇怪,这宝石颜色太艳,且不见反光和半透明等特征,甚至四周的灯光打在上面,就像消失了似的。 顿时在场诸位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连不惧的几次呼唤,都没能将大家拉回。 “我来!”发一声喊,这次跳上个年迈的老者。看他弓着背,手腕以下全是暗黄色的皮肤,就知道是位常年在地里累死累活的传统土耗子,与山根这样的新派还有不同。 老者此时上来朝不惧和背后那五位元老行了礼,随后又向众人作揖后才说明来意。 原来这位是想要卖弄经验和学问,准备空手套白狼的“明白人”,甚至都不等不惧作简单介绍。 “诸位,献丑了!”又是客套一句后,这人指着面前的宝石,将自己所知所闻娓娓道来。 按他的说法,面前这东西根本不是宝石,所以才没有宝石应有的光晕和外貌特征。据说这东西叫人晶石,虽然有个“石”字,可它更不是石头,而是人类精血凝聚而成的硬块罢了。 早在大秦天下之时,著名的方士卢生曾在海外寻找长生不老药时得到了一本奇书,名曰《录图书》。 有传言曾说《录图书》中真有长生之道,不过被卢生刻意隐瞒了,并没有告知秦始皇知道。 因为天下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卢生的一位童子竟然无意间泄露了秘密,最终消息传到秦始皇的耳中搞得龙颜大怒。挥手数百兵卒连夜包围了卢生的居所,想要将《录图书》夺回,却没想到被卢生算准,已经领着家眷早早地逃了。 你说他走就走吧,竟然还要在墙上留下几个大字,意思是从书中窥探天命,谶言“亡秦者胡也”,于是才有了后面秦始皇视北方胡人为大敌,派蒙恬击匈奴,劳万民筑长城。 可惜,历史已经给了大家结论,更是一个定数,也就是没人能预知未来而用以改变现状的本事。 谶言一语双关,同为“胡”字,也可以对应到胡亥的身上,这不就是个没有结论的笑话么。 说了这么多,与人晶石又有什么联系呢?就因为传闻中有说,卢生离开前,在堂中桌子上留下了一颗红不溜丢的怪石头,后被领兵大将带回交于始皇帝。 而那颗石头,就是我们现在所见的人晶石了!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一十一章:引子 据说当年秦始皇得到人晶石以后,立马找来韩终、侯公、免氨、望阳等方士共同研究。最终因为不得其法,根本弄不清这石头的本质。 不过当时侯公却发现了一种现象,就是此石配合方位时日、咒言仪式、某些特殊药引和上古图文,竟然能幻出虚景引人深入借此获得超人之寿。 得知这好消息,侯公就找来自己的九位门生,在秦始皇允许后,成为了活体试验品。 还别说,这些人不负众望,竟然全都奇迹般地活了下来,甚至脱离疾病的困扰,身体各机能异于常人。 恰好当时秦始皇的身体逐渐走入低谷,所以见实验有了好结果,就想亲自尝试。起码增加寿命也是好的,更代表了大秦帝国的延续,代表了长生之道的胜算增加了。 怎奈,这股冲动劲儿还没得到满足,就被李斯和赵高劝说住,后定下一年期限,用来观察实验者九人的长命结果,是不是真实有效的。 也得亏秦始皇这人疑心重,竟然被两人的轮番劝说下选择了静默等待。 果不其然,在数月后的某一天,那九位实验者其中有两人突然出现状况,开始全身肌肉收缩,肤色变化且疯狂无比,就算数十个卫士上前都没办法阻止。 虽然这人变成了怪物一样,可无论刀砍斧剁,竟然不能伤到他们分毫。即使有伤口,也能快速愈合,简直神奇。 现在台下这些人都入迷了,听傻了,一个个盯着台上的老者,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为等待接下来的内容。 我同样如此,却不是因为他的故事有多么玄幻好听,纯粹是其中人变怪物的情节,在不久前才经历过,简直如在眼前重复播放一样。 望着老者手里的人晶石,再听其作用,不是和先前遇到的血之晶石很像么? 当然面前这个更古怪,个头又大,难保其力量要强上许多。 老者见大家聚精会神,其脸上露出了得色,举着人晶石一晃,“诸位,这东西该是传说中,秦始皇从卢生那里得到的人晶石没错了! 要知道当年的试验品全都变成了怪物,其根本原因就在这石头上! 诸位,从历史来说这东西是宝物,可绝不是任何都能入手的东西!甚至会带来什么灾祸和可怕的结果都不好说。因此,我在这里劝告各位,不要打这东西的主意!” 说完,也不等不惧讲话,老者已经放下人晶石后离开了,竟然连头也不回,更没有半分留恋。 现场一片安静,大约过了几分钟后,顿时如开锅一样,人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其核心都是在探讨老者所说和人晶石的真假价值等问题上。 我这时心里也感觉惶恐不安,开始到处寻找,希望老超能过来帮着分析分析。难不成误打误撞跟着山根参会,竟然又遇到了与重生子有关的东西了么? 对了,当年的九个试验品,难道全都变成了怪物么?就没有任何一个例外? 退一万步说,即便他们全成了怪物,那最后秦始皇怎么解决的呢?为什么在历史或野史当中没有记载,该不会是那老头子胡诌的吧? 想到最后,我甚至感觉这种可能性较大,于是紧张的情绪稍稍放缓,全神贯注地望着人晶石,想要看看不惧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喂,不惧老弟,能说说这东西是谁,又从哪儿得来的么?”忽然台下有人高声询问,跟着大家伙也随声附和,似乎对于人晶石的过去,还有太多剪不断缕不顺的好奇心。 听大家如此感兴趣,不惧大喜过望,于是冲台下一抱拳,“各位,此物的主人是谁,我不能说。但是,其出处却能告知大家。” 清清嗓子,不惧故意把声音压低,神秘兮兮地说:“各位,这东西是来自四川宝地,一座神秘的洞窟之中!不过在这里我奉劝各位不要妄图再去寻找,因为那里被称为迷魂之地,一旦进去了,就是九死一生的结局。 好了,如果没有新的问题,那我再问各位,有没有愿意入手的,可以报价啦!” 话音刚落,就听一人咳嗽一声分人群走了上去。当见到这人后,不惧眯着眼,脸上满是愤怒之意。 没错,来者正是山根!他缓步上去,也回瞪着不惧,两人恨不得现在就当着众人的面撕吧起来。 “哦,怎么,你老兄只看重高档货一追到底,否则绝不出手。今天是怎么了,竟然会对一块石头感兴趣,还真让人意外啊。”不惧先说话了,这小子还真狡猾。 对于他这套,山根给出的对策就是一概不理。顺手从不惧那夺来人晶石,只看了两眼后,竟然高高举起摔了个粉粹。 好么,这下引起了轩然大波,连五位元老都站了起来,各个表情难看。 不惧也被这一变故给镇住了,半天没回过味儿来。好不容易回过味儿来,就是破口大骂。 可山根摆明驹马要与他斗一斗了,所以压根儿不怂,甚至放下话来,这东西根本就不是真货,不过是徒有虚表的仿制品,是做不得准的。 听了这话,我已经能肯定,山根就算在鬼爷面前,也没露过所有的实底。 在他脑中,保留着不少秘密,甚至远超我们的想象,还可能触及到了最深层的内容。 这下我打算跟着山根走一趟四川的决心更浓了,说不定真就成为突破口,将一切疑问找到答案了也说不定。 “山根,你说话要有依据!凭什么说这东西是假的?如果拿不出证据,不能被大家信服,我可要按照标会的条例,对你进行惩罚了。”不惧急眼了,那种绅士风度再也不见,现在活像个串街骂秧子的泼皮无赖。 闻言,山根却笑了,随手捡起一块碎片给大家看,原来内部有不少气泡和杂志,根本不像是由精华提炼的东西,跟不像经历过百年历史的玩意儿。 “不惧,实话告诉你,这东西的出处我很了解,却根本没见过类似的真品。即使有,也不可能出现在那里。哼,恐怕连你都不明白这东西的重要性吧? 也难怪,你这家伙平日里只懂理论,什么时候亲自实践过?要不是仗着你老爹的根基,恐怕没一个人会信服的,当然也包括在坐的几位元老在内!”说着,还不忘指向五老。 这下,整个气氛被点燃,五老同时怒斥,而不惧却露出了阴毒的线条,竟然向后退了半步,把场地让了出来。 毕竟明眼人都听得出,山根暗指五老无条件站在了不惧这边,如此一来,号称公正的五老和标会,还有什么意义进行下去呢?甚至都可能从此毁掉这种惯例,让各门派的人重归散乱的局面。 “山根,你这话可要负责人,别因为个人恩怨牵扯太多人才好。”为首的老者发话了,也算是及早撇清干系,不能落得别人口舌谈资才好。 见元老发话,山根一笑,“您老英明,我还真的知道此物相关的后续。就像刚才的前辈所说,人晶石真有,也和卢生有直接联系,不过当年那九位实验者中,有一位最终活了下来。 我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却在一处古墓中见到了相关的记载和描述。也因为他的存在,才平息掉当时怪人的伤害和损失。也因为有他,真的炼出了长生丹药。只可惜,最后秦始皇没能等到那结果,秦二世更没有运数,接过这种天赐良药罢了。 之后的百年中,一切都被历史埋葬,知道的人本就微乎其微,这下更变成了无迹可寻的野史传说了。” 说着,山根直指不惧,把他蛊惑自己兄弟反水,盗走相关信息的事说了一清二楚,引起在场众人的哗然一片,甚至已经有人开始起哄大骂了。 见局势真要失控,五老果然是老姜辛辣,立马退了下去,又把不惧晾在了外面。 这下搅得他十分被动,仅是维持秩序和解释,就已经焦头烂额了。 最后,他还是硬着头皮否定了一切,甚至赌咒发愿,说这人晶石真的管用,不过缺少重要程序,现在又被山根无故毁坏,恐怕没办法再证实其真伪了。 一听这话,我就知道时机成熟了,于是不顾背后人的威胁,扯着嗓子大叫:“我能帮着复原!” 话一出口,引得众人纷纷回头,不惧表情惊慌。 也因为众人的视线所致,我趁机一拽冷情,大跨步走上台子,让不惧的手下没办法动手,算是解除了最重要的危机。 而上了台子后,我还不忘当着众人的面,大骂不惧不是东西,却没说明原因,就为给其他人联想和揣测的机会。 看到我出现,山根微一点头,很识相地退后,将主场交给我了。 而我则示意与冷情一起,将碎片收集整理后,全部放在条桌上。我则取出工具冲大家展示,随后朗声道:“诸位,本人有锔修和金缮的手艺,要想将其恢复原貌用来证实真伪,完全没问题。” 跟着看向不惧,追问:“不知道你敢不敢与我们对赌呢?”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一十二章:闹 说这碎片能锔修的是我,也确实能做到,可经过修复后还能不能达到那种神奇的效果,借此来判断真假,根本没办法确定。 现在我在做的,就是按照纸条上的提示,“闹”一场大戏。尽管不明白用意,却坚信该是必要的办法。 冷情这时候也不讲话,乖巧的像个孩子,已经帮着我收集齐了所有的碎片,并全部摊在了条桌上引来不少人的围观。 而我呢,假模假式地摸出工具,望着不惧,充满了自信的笑容。 用言辞反将一军,在我看来,这家伙心里没底一定不敢下注的,这样就会将谎言不攻自破,到时候群起而攻之,是不是一切就变得简单了。 谁知这话出口后,不惧反倒冷静下来。他看着我,嘿嘿怪笑,竟然打个请的手势,是让我凭本事修复这东西,嘴里还说他仍然有办法使宝物发挥出应有的奇效。 怪事儿!这家伙哪儿来的自信?看看他这德行,反倒让我信心不足起来。 正犹豫时,就见冷情偷着冲我眨眼,后报以信任的微笑。有了她的支持和鼓励,我这才信心陡增,开始当着在场众人的面,修复起了人晶石来。 过程中,我甚至能感觉到众人都在屏住呼吸,似乎全都很紧张。尤其是冷情放在我肩头的手正慢慢抓紧,疼痛感也不停在提醒着我。 对于这东西,锔修起来没什么难度,用金缮手段,最后加上一些锔钉抓牢,很快就完成了。 当看到成果后,顿时在场众人发出了惊呼,我则得意地抹了抹额上的汗水,心说这还是为赶时间做了粗修,如果时间充足,本人能将破损的位置修到更漂亮。 “好了!”我抬手把东西抛给不惧,他慌忙接住。“东西修好了,没有缺肉和错位。接下来,是不是该请你展示其本来的效用了?不说别的,起码让在场的人多增寿十几年也好啊。大家说是不是?” 我就是为闹场来的,底下也有人配合,马上高呼的声浪一波接着一波,把不惧逼上了“山顶”。 这家伙看看我,腮帮子一阵抖动,这才面见五位元老深深一揖,朗声大叫。 瞬间,场中安静下来,无数双眼睛望着他,就等着接下来的奇迹了。 此时山根上前双手背后,望着不惧和五老,“请吧,咱们还有好多宝物等着与大家见面呢,别因为这事给耽误了。只要不惧能证明这东西是真的,任他随便开价,我一定照单全收。反之——嘿嘿,我就要不惧拿出什么来抵债了。” 话说到了这份儿上,明眼人都明白势成骑虎,于是纷纷住口不言,现场立马安静了下来。 见没有余地,不惧点点头,他不说话只是欠身抬手,向场外邀请什么外援上台。 没一会儿,果然看到一人从远处慢慢走来,定睛一瞧竟然野鬼! 嘿,这丑女人装腔作势的,莫非还有请神降仙,召唤奇迹的本事?我很好奇。只等野鬼上来,剩下就等着看她如何操作了。 东西递给了野鬼,看不到不惧什么表情,但在一个行礼后,野鬼真把人晶石托在掌心并念叨着什么。 过程中,还时不时从挎包里摸出什么东西并抬手挥洒。 那是淡淡的烟雾,带着颜色,怪异得很。见状,我赶紧拉着冷情退开,可山根却仍站着不动,好似明知烟雾无害一样。 大约片刻后,伴随着野鬼一声大喝,只见她掌心上的宝石开始放射出深红色的光芒,跟着表面开始蠕动变化,就像那光芒有了生命,想要从中破出一样。 我距离较近,望着这光芒,似乎脑中一空,像醉酒时的感觉,但又不完全一样。眼前出现层层光晕,耳中听不到任何声响,一股莫名的吸力牵引着我,脚下竟然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 身边的温度在变化,开始有种水深火热的难受感,而后就是舒爽,来自四肢百骸的放松。 这时候我甚至自认为身轻如燕,也许双手猛扇,还可能飞上天空呢。 就在我陶醉到难以自拔的时候,忽然手腕被什么夹住,而且慢慢收紧。疼痛感果然能唤醒意识,我一下明白过来,见还在会场正中,野鬼正拖着宝石贼兮兮地看着我。 再看自己手腕,正被山根牢牢抓住。见我清醒,他只是一笑后猛地抖手,刚才那种奇怪的感觉荡然无存了,人也重回到现实当中。 “兄弟,你中招了!哼,这婆娘最拿手的,就是蛊毒和幻术。”山根将我挡在身后,怒声道,“野鬼,在我面前还不收了这种小伎俩?难道真要撕破脸皮吗!” 见事迹败漏,野鬼脸上变色,心不甘情不愿地收了能耐,整个人似乎缩小了一圈。 而不惧刚才还很得意,这会儿已经傻了。他瞪着野鬼,似乎想问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憋了半天才来了一句:“你……你们,怎么会……” 先前山根说过,他曾拜过一位老师这才认识了野鬼。我原以为那位老师是教盗墓、寻宝的能耐,现在看,竟然是蛊毒、幻术的行家! 说不得,如果让山根指点老超一些,可能加上他的医学根基,该事半功倍才对。 当然,这都是后话,现在事情露了底明显不惧慌了。只不过这小子还有一定的大将之风,能做到快速调整心态,重又变得若无其事起来。 山根对他知根知底,见事已至此,于是面对五老和众人,竟没有过度穷追猛打。 “各位长辈,还有朋友们,野鬼想用怪招掩饰假货,想必大家都不会同意吧?”望着不惧,山根咧嘴一笑,“你怎么说?甘愿受罚啊,还是再想办法争取一下?” “我……” 见不惧还要说话,我本着“闹”的原则,掐腰大骂:“臭不要脸的!你还要咬着屎条子打提溜么?哼,赶紧认输,否则后果自负!” 顿时台下人哄然大笑,嘘声、喊声、笑骂声交织在一起,可能还有心里的压力,野鬼竟然捂着脸跑了。 不过这丑女人因为慌不择路,竟然朝我们这边过来,在山根和冷情两人闪开的同时,我却无意间与她轻轻发生了碰撞。 望着这可悲的女人逃走,本人那是十分大度,暂且不再追讨她助纣为孽陷害冷情的事了。毕竟现在主要的目标就在眼前,难道还有比这更有趣的么? 果然不出所料,不惧将事情推得干干净净,就说这东西的真正主人正是野鬼。 而一切关于人晶石的传说和信息,都来自野鬼。他不惧只是因为过度信任朋友,才走错一步棋,现在既然真相大白,本着愿赌服输的原则,欣然接受山根提出的任何条件。 听他这么说,我差点就替山根做主追要其老婆孩子了。但见正主没急着发话,我这看热闹的哪能喧宾夺主呢。 “不惧,本次标会我根本不感兴趣,你是知道的。不过既然有赌约在先,你又能信守承诺,那我不妨提一句。”随即看向大家,“诸位!来之前不惧曾对我夸下海口,说本次大会,在他手里有惊天的宝贝。怎么样,愿赌服输的话,那就把你压箱底的东西请出来给大家掌掌眼吧!” 说完,山根竟然从怀里摸出个东西,似乎是把钥匙并放在了条案上。 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就听台下众人又一阵喧哗,甚至连不惧和五老都尽皆吃惊,忍不住凑了过来。 “山根,你没开玩笑吧?这……这是绝密之门的钥匙么?你竟然舍得拿出来了?”为首的老者颤颤巍巍的,似乎连面部爬满的皱纹都因此打开了。 “山根……哥,你这东西不是……”不惧似乎有些不信。 “哼,你小子以为拉拢那些喂不熟的狗就能把我扳倒?不惧,所以才说你眼界窄和经验不足,做个书生想想美好的事物还行,真要论手段,差了远了!” 山根问会场的人要来一张纸,随后竟然咬破手指,均匀地涂抹在钥匙杆上。而后在纸上一转,将其举起给大家看。 没想到,那竟然是几句话。可惜,这玩意儿认不认识我不清楚,起码我不认识它。 于是我一拽冷情,低声询问那是什么,得到的回答说是九字留言。其内容是:迷魂林,烂葬坑,得天寿。 在最后,还有个小小的标志,似乎是某种图形。 我忍不住过去细看那钥匙,上面的刻痕被人处理过,虽不是藏刀隐纹那样的技法,但也不易被人发现。重要的是,如果没有像山根这样,恐怕看一百遍都看不出上面的内容。 “奇怪,这小小的图形怎么这么熟悉,我在哪儿见过呢?” 猛地一惊,我想起来了,这不是在拘留所那怪人身上掉出来的木雕像吗? 他娘的,这信息相互连接在一起,到底是个怎么样的谜团呢?难道都与重生子有关?这女人到底要干什么,可能已经死了上百年了,却还要耍着我们团团转么?简直太可怕了! 想着,我的手忍不住在钥匙杆上摩挲,突然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竟流出鲜血来。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一十三章:梦回百年 上 我下意识想要甩掉钥匙去吮吸手指上的血迹,谁知竟没成功,似乎有了吸力。 不止如此,我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手指的鲜血又缩了回去,不是时间重置,而是就这样被吸走了!其吸力产生的源头,竟然是手里的钥匙! 一惊非同小可,我大叫着狂甩自己的手。这一举动甚至把旁边的山根、冷情和不惧等人都吓了一跳。 等几人反应过来时,鲜血早被吸收的干干净净了,还不等我再叫,忽然眼前一花,连周围的场景都换了。 如同我之前看到廊中美妇和林中美妇那样,只不过这次竟身处山野田地之间,耳中有虫鸣鸟叫,眼前是良田片片。怎么,我又穿越进了古代的某个片段么?这次竟然是因为一把古香古色的钥匙? 那这次我的角色还是第三人称视角?想着,举起手臂看了看,顿时被吓了一跳。 只见我现在虽把袖子高高挽起,可从这带有花纹围边和颜色上看,竟然是田间农种的女子衣服! 再看自己双手,尽管上面布满了老茧,却不失白嫩的底子。纤纤细指兰花一翻,娘的嘞,我这时穿越到了一位变态二椅子的身上啦? 想着又动手摸了摸,可噩梦接踵而至。下面不仅缺少了家传的重要伙伴儿,连上面也多出了不可思议的胸肌!妈呀,我真变成女人了! “他娘的!”忍不住一声怒骂,听上去如莺燕之声,这要是换做别的女人,恐怕我还会为之倾倒,可现在用在自己身上,就感觉一种五雷轰顶的意思。 “哗啦!哗啦!” 踉跄着一撤步,听到了水响。低头去看,原来自己所站的位置,竟然一小片水稻田。 尽管水面泥泞,可等它渐渐平稳后,还能照出自己的倒影。我要看看,究竟现在托生成了什么模样! “天哪!这……我竟然是她!”语无伦次的话,可能换个人都不明白意思。 万没想到,借助这不清不楚倒影看到的,竟然是之前两次幻境相见的美妇! 只可惜不知为何,其面容憔悴,没有了前两次的富态和美艳,现在出现在眼中的,就是个漂亮的村妇而已。 他娘的,我和这女人什么关系,难不成真是她的后世轮回?如果是,那掌管轮回的神仙也不认真,这男女还要来回切换吗? 想不通,有太多事想不通,可留给我的机会是没了,现在竟然被一双大手从后拦腰抱住,并高高举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吃惊,于是嘴里大骂,手脚乱刨,甚至忘记看看背后这人是谁,更想不起怎么去自救了。 “哎呀,你他娘的是哪个混球,敢动爷爷?滚,赶紧给我松手,麻溜滚开!” 不知道是因为我嗓门的威慑力,还是大力的挣扎起了作用,背后人真的松手了,可跟着就来了一句:“不会吧,传说中的女人竟然满口乱语怪词?咱们没弄错吧?” 闻言我才清醒,一下跳转过来就要动手拼命,谁知却愣住了。 不为别的,就见刚才抱住我的竟然是位顶盔掼甲的武士!而在稻田边,密密麻麻站满了同样穿着的武士,还一直延伸到了远处。粗略估算,起码有上百不止。 见到这,我立马举手投降,想说点啥缓解一下气氛,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显很尴尬。 这时候马蹄声响,众人朝两边一分,过来一位大将。 只见他那战马身侧横着挂住一把大刀,现在过来勒住缰绳,上下看了我不知道多少眼。随后一人取出一张叠好的宣纸递上,这位将军看了看后,点头称是。 一声令下,我就被人举了起来,一路出了水稻田,奔着一匹白马而去。跟着被高高抛坐在上面,脚边全是武装到了牙齿的武士们,在那位将军的带领下,缓缓离开了。 啥情况?难不成是抢亲?如果是之前我见到的美妇模样还算,可现在明显差了不少,这他们都不放过? “唉,我……我说,你们这是干嘛?是不是认错人啦?”一边说,我还一边撩起自己的头发,尽可能把真容显露出来,就希望他们看清楚自己。 “各位,你们是不是抓错人啦?我就是山野村妇,你们竟然劳师动众的,这……这明显不对啊。按照你们的规格,起码去抢个皇后啊,格格啥的……哎呀,这他娘的是哪个朝代,该怎么称呼皇帝身边的女人?”由于接二连三的怪事,现在我脑中真如一团乱麻似的。 就这,我在马上紧着白活,脚边这许多武士别说搭理了,甚至连看我一眼的都没有。 该死,这如果是梦,那就让我赶紧醒来吧!想着,我一狠心去掐自己的大腿。 “哎呦!咋真他娘的疼呢?”梦没有醒,甚至证明不是在梦里。麻烦了! “夫人,您就别挣扎了,我们不会弄错,更不可能辜负将军的期盼。”不知什么时候,那领头的将军打马回来,与我并骑。 听他提到什么将军,我则上下打量着他问:“将军?是你么?” 谁知这家伙一卜楞脑袋,有种诚惶诚恐的意思,连连冲我摆手。按照他所说的,自己不过是个千户长之类的官位,而他的上司那位正牌将军,才是大头头。 最让我吃惊的,是这位将军的名字,叫聂真!似乎又出现了某种巧合。 “你们将军干嘛要抓我?要知道,我可是个村妇,很粗鲁的!你们这是真的搞错了!” 谁知这千户长一笑,正了正帽檐,竟然掉出几根细辫。加上这家伙的一身盔甲和奇怪的大刀,我心中恍然大悟。他娘的,这是群蒙古士兵! 莫非又是宋元交接的时间?又与重生子有什么联系吗? 脑子里正是一盆浆糊的时候,这位千户长说了,“夫人,您是将军的夫人,这点不会错的。虽然末将未亲眼目睹过您的真容,却有将军送的画像为证。”说着,把那宣纸画递给我看。 当我打开后,整个人愣住了,因为上面所描绘的,竟是元青花美女林息壶上的内容,几乎一模一样! 可真是怪了,我到底是谁?这位将军又是…… “对了,你们的将军属于谁的部下?” 似乎千户长对我提出该问题感觉很不可思议,但还是礼貌性地回答了,“哦,将军是张弘范大人的左膀右臂,现在正随大军直攻襄阳城呢!” 实锤了,这位将军,真是元青花的真正主人,而且姓聂,该是那混蛋聂建阳的老祖宗才对! 果然当日他设下圈套,让我们以为李常胜就是他,也是元青花的主人。真没想到现在要见的,竟然是他的祖先。也许这样过去,就能知道元青花的由来也说不定。 想到这,我感觉精神一震,完全忘记了可能遇到的危险,坐在高头大马上跟着队伍走了。 可如意算盘打的够精,却赶不上情况突变。就见眼前的场景再变,我已经回到了最初曾见到过的,那个奢华的府邸。 一旁是吹拉弹唱的艺人,我却独坐阑珊处,望着远方发呆,有种心灰意冷的味道。 这场景,不正是碰到那玉瓶时产生的幻觉景象吗?我的天啊,这是怎么了,短短的时间内,竟然跳来跳去根本没办法控制,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看看现在的衣服雍容华贵,似乎已经是阔太太的生活了,难道中间省略的,就是我已经投靠了那位蒙古大将? 借助一旁的池水看自己现在的样子,肤色白皙、脸上没有干皮和暗黄、头发梳理到位、上面还有明珠发簪,这可不是刚才的村妇能比拟的。简直天壤之别! 又看一旁的艺人们,还真是够卖力的,这里除了我也没有别人,莫非都是那位将军请来为博美人一笑? 如果真是这样,被伺候的又好,还不用干以前的粗活累活,我到宁愿做个妇人了。 嘿嘿,这小生活太滋润了,难怪身体也得到了极好的恢复和保养呢。 想着,我竟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顺廊子慢慢走远,根本不顾那些艺人们如何费劲巴力的讨好。唉,可怜啊,这就是阶级不同,就算再有能耐也不过是富人手中的玩物而已。 穿过廊子,来到一个院门前停下,拨弄着门口一棵上好的桂花树。看样子,该是数十年的成品,又被人细心呵护过,没有半点败叶和乱根。这如果刨出来给卖了,也许会…… 又想美事儿呢,忽然听到有人轻声呼唤:梦娘,梦娘。 等我循声望去,就见院子的墙头上正趴着一人。看装束打扮,明显就是个书生,而且是那种怎么努力都考不上状元的臭穷酸。 不知道这人是谁,又不知道他为什么爬上这么高的墙头,但他现在正望着我,不停重复着梦娘的名字。奇怪,难道这臭穷酸是来找我的?我就是那什么梦娘? 呦呵,真看不出,难怪自己不爱艺人的吹拉弹唱,独坐孤影中闷闷不乐呢,原来是要红杏出墙啊! 想着,我忍不住一笑,墙头上那位见状激动地摔了下去,我竟然不由自主地跑过去将人扶起,嘴里还说:“大哥,你怎么找来了呢?”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一十四章:梦回百年 中 大哥?难道这书呆子竟然是我的……啊不对,是这美妇的亲哥哥吗? 想着,我仔细打量着他,完全没有与美妇相提并论的资本么。 相貌平平,眼眉有点下垂,鼻头无肉、嘴岔儿太小、脑壳不圆,连手指都是粗糙的。按照古玩市场东口,瞎子刘的相面说法,这小子就是个衰咔啊,干啥啥不行的那种! 就这样的家伙,还是我大哥?这种没福气的穷亲戚,不如早点…… 忽然,这男人一下扑了上来,都不等我做出反应,竟然被他强吻了! 我嘞个乖乖啊!男人!这是个男人!!他娘的,当日和冷情……她不会也是这心情吧?做个女人太不容易了! “滚开!”这是我回过神来的第一句,跟着搬起脚边一块园中石高高举起,就要砸死这不要脸的玩意儿。管他算不算杀生,我本着佛也有火的思想,准备入地狱前先做掉他再说。 这个气啊,直接分成三股,第一股上冲顶梁门,第二股往身体偏后的位置乱窜,还有一股汇聚成力量现在准备动手。 谁知这贼小子大惊,惨兮兮地朝我摆手,嘴里哆里哆嗦吐字不清,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看准目标正要下家伙,忽然心生莫名的悲伤,竟然不受控制地扔掉了石头,带着哭腔一下将人抱住。他娘的,这是上赶着给自己找罪受呢! “大哥,你……你怎么才来啊?你知道梦娘等了好久,甚至几次都差点……差点……” 你妈的!这是我该说的话么?与一个穷小子废什么话。 没想到话刚说完,我竟然主动吻了上去,一下两人扑倒,就在这院子里忘我地……哎呀,他娘的,我真感觉到了牙碜! 片刻后,似乎被外面的脚步声惊扰,两人这才作罢。好么,我甚至都能感觉到这小子的中间脚在变化。如果刚才这势头不止住,谁知道后来会不会发生有违伦常的事情来。 虽然发生的事与实际上的我没什么关系,但……怎么想这种感觉总是怪怪的。 当然,我可能会成为世界上第一位转换角度,真正尝到异性所感之美的第一人,可是……看看这小子,他娘的,我还是弄死他算啦! “梦娘,跟我走吧!”臭小子一拉我的手,显得焦急万分。 终于,这次我……这美妇终于做出了正确的决定,已经把男人的手推开,连着向后撤出两步还多。 “大哥,我……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梦娘了,而……而是他的……他的夫人。要怪只能怪梦娘没能躲好,竟被他给找到了。我……” 一把将我抱住,男人泪目道:“别说了,是我,都是我太没用了!原本考上功名,我就能将你取回家里。如此简单的事,谁知道…… 唉,竟然碰上这年头,朝廷已经顾不上科考,只有全力应对狼子野心的蒙古铁骑了,以至于我没办法说服你的父母,这才导致……是我无能啊!”说着,他狠狠地在地上一捶,疼得鸡猫子喊叫的,抱着爪子直吹。 看他这怂样,又听刚才所讲的,才明白两人并不是什么兄妹,似乎是邻家哥哥和小妹的关系。 不过本质不变,这小子确实无能。在宋末之时,哪还有书生的用武之地,这时候需要的,是领兵打仗退去元军的猛将帅才! 瞧他这样手无缚鸡之力,能活着闯入这里都是牛叉到了不行的,除此之外还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还别说,这家伙唯一行的,就是到现在说着正事儿中间脚还没完全放下。 于是我偷着指了指做个提示,这小子才红着脸转头过去,规整一下衣服用来掩饰窘态。 既然话说到了这份儿上,想必这小子会知难而退了吧。 我虽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根据对话的情况判断,一定是元军所占领的某座城市。再要耽搁,不仅这不值一文的小子会死,可能连本姑娘……本人都要玩完! 想着,我只好假意劝说他一番,面上都是为他好的废话,目的要尽快把人送出去别连累到自己。 “好了,既然你也明白,那现在就走吧。”我心里满是激动。 谁知这小子眨巴眨巴眼看我,脸上一红。他娘的,啥意思?你小子难道要得寸进尺? 瞧他扭捏的模样,我无奈叹口气,伸出双臂将人搂住,心怀恶心地匆匆吻了一下,“爱你,么么哒。好了,快滚吧!”妈呀,最后把真心话都说出来了。 可万没想到,这小子愣住了,似乎刚才这意思没表达准确。 随后他直指墙头,竟然来了一句:“梦娘,我……我翻不出去啊,太高了。” 你他娘的!听了这话我脑仁都是疼的,于是撸胳膊挽袖子,打算揍死这活人算了。 “那你刚才怎么进来的?”我问。 “是……我朝一个牧童借了老牛,踩着牛脊背垫脚这才……”说着,他还不忘看了看背后这起码三米多高的院墙。 不过,就算是我,看着滑不溜丢的院墙也是无处寻找着力点,更何况是这怂货。唉,怎么办呢? 正着急时,忽然听到院外有不少人在喊夫人,顿时我心里一惊。只见这里有个不大的池塘,于是不容分说就把他推了进去,并死命按着脑袋往下压。 待将人藏好,我才整理一下乱蓬蓬的衣服,回忆电视中端庄古风美人的步态,缓缓走了出去。 好家伙,刚出去就见到起码几十号人迎面扑来。还好,都是年岁较轻,长相不错的侍女们。她们见到我各个脸上露出喜色,瞬间将我团团围住问长问短。 而后如万花丛中簇拥青草一样,陪我离开了。 这时候,我回头去看后院,脸上可能露出了诡异一笑,于是伸手搂抱着最近处两位漂亮侍女的纤腰,心里哼着小曲儿就走了。哎呀,这才叫做生活嘛~ “对了,现在是啥时候了?” 侍女们一愣,马上笑了。其中我怀里那个最漂亮的说话了,一张嘴就能闻到淡淡的香气。也不知道这姑娘是不是有糖尿病、又或者植物性精神紊乱。 “夫人,现在已经晌午了呀。” “晌午?是不是该开饭了?”说着,我摸摸肚子,心馋难耐。 谁知这些姑娘竟然又笑了,异口同声道:“夫人,您刚用过蔬果点心的。” 不是吧!穿越后我竟然错过了美食这一环节吗?过来就遇到刚才那怂货,还能不能再倒霉一些? 没注意的情况下,我竟被众人推进了一个屋子并随手关门。伸手一拉,还从外面给锁住了。怎么,吃完饭后还要关禁闭啊?这他娘的也太背了点儿吧! 忽然,一双大手从后将我抱住双脚离地,很快来到了一个床榻前面,这才被轻轻放下。 回头一看,竟然是个身材魁梧,留着络腮胡子,头顶是蒙古人典型的辫发。也就是那种脑门一圈剃光,正中留一小撮头发,脑后是辫子的发型。 这人看着我眼睛放光,连哈喇子都再往下流。现在更是搓着手,似乎想要图谋不轨。 “你……你是谁,你想干嘛?”我大惊,似乎明白事情正朝一个更恐怖的方向发展。 想着,我赶紧起身原地蹦跳。奇怪,为什么还不跳转到别处?赶紧缩略几万字,要么让我跳去另一个阶段,要么放我回去现实啊!这…… “夫人,今天就是咱俩说好的日子了,难道还要有其他推辞不成?”男人笑着将我按下,自己也并肩坐在了一旁直勾勾瞧着,恨不得用眼把我吞掉。 “你……我……咱们商量过什么?抱歉,刚才吃得太饱,竟然全忘了。”我还在穷对付,手却在背后的床上不停摸索。 奇怪,看电视剧上说,古时达官贵人为防止坏人行刺,会在床头、床位或枕头底下藏匕首之类的小巧武器。怎么,他们家这么有钱,还不舍得买几把备着吗? 正焦急地摸索呢,我的手就被男人抓住。看到他充血变红的眼睛,我狠咽口唾沫,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夫人,难道你还想着那个男人?要知道当年咱们三人有誓在先,我俩无论是谁先达到各自定下的目标,就能娶你过门,你更不会拒绝的不是么? 他苏文涛所定志向是状元之才,我聂真所定要成为大将军的。看看现在,到底谁赢谁输一目了然。夫人,怎么你反而违反誓言,对我如此冷淡了呢?” 听了这话,我缓缓扭过头,在背后做出了十八般的鬼脸。 妈滴妈我的姥姥!和着是自己挖坑给自己跳啊!这仨熊货竟然都是发小、邻居。 既然这样,你们干嘛还……哎呀,那都是小时候的胡言乱语,怎么能作准呢。说实话,无论这俩谁在面前,老娘我……我都看不上眼。 真的来说,把刚才那一众美貌侍女叫进来侍寝还成,我可以拼尽全力试一试,其他的一概不论。 这时候,聂真似乎忍不了了,竟然强行将我抱住。 好家伙,我已经能闻到这熊货嘴里那浓重的积食和内热的气味了。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一十五章:梦回百年 下 “等一下!!”我霹雳一声大喊,同时伸手去推这家伙的胸口。妈耶,好结实的肌肉,好man哦。这要是让他得逞,还能有好果子吃? 聂真望着我,表情在不断变化,似乎也是内心在做着某种斗争。终于,他缓缓将我放开,一掌打在床边使得碎木乱飞。之后用拳支住额头,在轻声叹息。 好家伙,我斜眼看了看被他拍过的床边,有很清晰一个掌印,甚至都能看到掌纹。 与刚才那废物苏文涛相比,两人简直不在一个星球的实力。 这要是引得他性起,一巴掌弄我脑袋上,还不得像西瓜爆膛那样来个万多桃花开啊!想着,我忍不住一哆嗦,感觉牙齿在不听指挥地乱颤。 “夫人莫怪,你知我的牛脾气,对不住了。但是……你……”这家伙词穷了,果然论文不如池子里泡着的那位。 “你……咱们都是汉人,你为什么要加入蒙古大军,调转枪头残害自己百姓呢?”诶,这话是npc自己说的,与我无关!所以我的手,下意识摆了摆作为证据。 闻言,男人刚刚灭掉的火气陡升,竟然一把拽住我的手。好家伙,这手劲儿,恨不得捏断我每根指骨才算。 “还是这问题!还是这问题!!你……你怎么还局限于这个问题!”他一把将我甩开,噌一下站起并背着手原地乱转。而我只能在一边,甩着手还要用嘴去吹凉气。 “数月前我就说过,宋王朝气数已尽!看看现在,好好看看!那号称最难攻破的襄樊二城已经在我们的铁骑下覆灭了,连临安都被攻占,更俘获小皇帝恭帝。 现在也只有陆秀夫、文天祥和张世杰这等不知进退的愚臣,拼死带走了两个皇族血脉,手握南宋最后的资源和军力。哼,即便这样,还有回天的可能么?” 这时候他又冲过来一把将我拉住,双眼激动到了放光。 “夫人你知道么,咱们幼年时,你口中所说最讨厌的贾似道已死!若非我们铁骑相助之下,你以为凭借南宋这些家伙的本事,能轻松顺利地将其铲除么?” 完了,触及到了我的知识盲区,也只能像听天书一样听着,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看着聂真兴奋的模样,似乎这家伙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对于这点,稍后能再见老超了,我需要仔细问问才行。 不过说再多都没用,聂真离经叛道的所作所为已成事实。怎么说也是汉人江山的大事,即便不满,也不能加入蒙古大军回来伤害自己人啊。这点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糊涂!”听我这话,聂真暴跳如雷,“看看之前的日子,看看一起起冤案,你认为烂根的大树还能屹立多久?哼,既然没人负责除虫救治,那就别怪我们将其推倒重建了!” 话不多说,这家伙又红着眼冲来将我扑倒,“就是今天,也是咱们约定的时间。即便你不同意,也不能说是我毁约!梦娘,你是我的!这三十多年里,我始终不爱任何美色,就为了你。今天,我不愿再等了!” 好么,剩下就是一番撕扯,即便再多我三个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这下,就听我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即便知道自己不敌,还是拼尽全力去挣扎,同时嘴里穷白活,希望唤起他心中那份仁慈,把我当个屁放了。 “别……千万别这样,别失去理智。其他的不说,我……我今天不方便,我……我最近正闹痔疮呢!” 可惜没用,他对此充耳不闻,三两下就把衣服撕扯的不成样了。在我不断挣扎起伏的时候,能看到胸前的美景,顿时心里有种异样感,连自己都说不清了。 也就在这时,忽听门外有人敲门。声音急促,似乎出了什么大事。 “好大胆!我刚才说过,谁敢随便过来,定斩不饶!”一声怒吼,聂真竟然伸手从床下摸出把明晃晃的单刀。 你妈的!有你这样的么,竟然把武器藏在床下。这要是有人行刺,我谅你都没机会伸手! 再说,你见过谁藏大件儿兵器的,在这屋子里能施展开么? 就这会儿工夫,聂真已经提刀冲至门口。看那动作和气势,恐怕不宰个三俩的,都辜负了目前的阵势。 “嘎吱,哗啦!” 门被人从外打开,聂真抬脚踢开,晃刀刚要迈步出去,谁知就见外面站了一个小头领,而后就是两个兵卒架着一位浑身湿漉漉的人。 看样子被架着的这位是不行了,现在低垂着脑袋,别说动一动了,恐怕出气儿都困难。 一开始我正暗自庆幸可以找机会逃跑呢,谁知无意间瞥了一眼外面那人,心里一惊:“诶呦喂,这不是那怂货苏文涛吗?怎么啦,还是被发现了?该死,我不是帮着他藏得很隐蔽了么。” “这是怎么回事儿?”见到这情况的聂真也是一愣,这才冷声追问。 就见那小头领行了个礼,朗声道:“将军,这人是我们巡逻时在后院发现的。他不知为何会在后院池塘中,似乎已经溺水多时快要死了。 幸好末将听到他的求救,如果再晚一点,恐怕是没戏了。所以,将人带来请将军定夺。” 听这话,我好悬没被气哭。果然这小子靠不住,就是个绊脚石的材料。 这会儿聂真上手,直接拎着那人的头发去看其真容。在端详了片刻后,一声声如夜猫子般的冷笑声传来,搅得人心神不宁。 随即,他回头瞪我,而我则下意识去看自己背后。 没人!这下没跑,聂真就是在瞪我没错。于是,我指指自己刚要问话,谁知他先抢着说了。 “是你引他来的?梦娘,我这么信任你,你竟然把苏文涛给……难道刚才,你和他竟然在后院做了什么不耻的事情么?”说着手里的刀一晃,就要朝我奔来。 这他娘的才是越瘸越用棍敲,我这边还没脱离苦海呢,现在又要加码。就冲聂真这脾气,今天是死定了。 既然横竖是死,我脑筋在飞速运转,立马一指被架着的苏文涛,悲泣道:“是他,一切都是他!奴家也不知道他怎么找来的,似乎在院外还有帮手。刚才要不是侍女们赶到,将他吓到池中助我脱困,恐怕就……就要……” 边说,我还边擦拭那根本没有的眼泪,就为把戏做足做真。一般像聂真这样的人,最相信这个。 同时我偷眼去看苏文涛,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时候醒了,现在也在瞪大着眼看我,似乎满都是委屈和不可置信的模样。 抱歉,做人不为己,那是要承受天打雷劈的。咱们俩之间如果今天要走一个,我还是宁愿送你归西比较好。于是我扭过头,直朝聂真眨眼表忠心。 听我这说辞,聂真似乎也不相信。不过他对我……是对梦娘还有感情,所以才慢慢放下手中的刀,也不回头,朝门外命令道:“拖出去,乱棍打成肉泥,再丢进后山喂狼!” 一听这话,我心里暗自高兴,起码算是活了。可苏文涛这小子好悬没被吓尿,嘴里呜哩哇啦不知在说什么,甚至还能看到其胯下滴滴答答的在淌着什么液体。 就在事情已经告一段落的时候,忽然npc再次出现,不受控制地抱住聂真的手臂。她要干嘛? 这时候,我……不对,是她,正用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聂真,竟然把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将军给看毛了。于是他脚下挪动,有种想要躲避锋芒的意思。 “我……聂真,我只求你这件事,求你放了苏大哥好么?”这声音有种杜鹃泣血的味道,可我的心却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 大姐,你难道不清楚这话出口,可能会死一对儿么? 果然,聂真手里的刀再次提了上来,就差送到我脖子上了。他娘的,这样的死法太新颖,老子接受不了啊!最重要的还是为个男的,真窝囊不是么? “梦娘,不要求他!只要有你这句话,大哥就算挫骨扬灰,也愿意与你一起赴死。”没想到,这小子还来劲儿了。 “你妈……”我刚要骂他不知好歹,自己死还不算,竟然要拖着我这模样可爱、风韵正盛的美女一起死,还真是个棒槌! 可惜,npc又自作主张,大声说道:“聂真,只要你能放了大哥,从现在开始我……我愿意与你一起……”后来话音太小,我竟然都没听清。 可门外的苏文涛似乎是属畜生的,竟然听了个真切,而后就是撕心裂肺地哭喊,这才被聂真挥手命人带了出去。 他是走了,可房门再次被人缓缓关上,我正要挣扎着逃跑,却被聂真又抱住朝床榻走去。真他娘的…… …… “吱呀!” 房门被推开,我一边挠着胸口一边踉跄着走了出来。 还别说,这结果和感觉虽然诡异,但……比想象中的似乎好了不少。 嗯,难道当时和冷情那晚结束后,她也是这样?我天,这事简直难以置信,现在都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了。 对了,大晚上的聂真不在屋里,能去哪儿呢?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一十六章:身份 夜晚的大院之内,虽比不上城市中灯火通明,却有着现代人难以模仿的古典美。 原本我在这里闲庭信步,该是十分惬意的事,却因为这诡异的代入感,使得走起路来格外别扭。 尽管身体没有什么感觉,可不知到两条腿是怎么了,始终配合不到一起,需要稍稍岔开才行。 这一路走来,无论是侍女还是侍卫,见到我都要纷纷行礼的。只不过在那些侍女离开时,她们总要背着我偷笑是几个意思? “喂,你们将军呢?”抓住一个侍卫,我故意粗声粗气地问。可惜,出来的声音还是女人的柔美味道,一点气势都没有。 这人一愣,眼神马上闪烁不定,嘴里支支吾吾的,就说不知道。 奇怪,这熊人去哪儿了?按说他已经得偿所愿……诶,得到了这妇人,不是该多温存一段时间么?现在转眼就不见了,莫非就是老人们常说的过了保鲜期? 这他娘的也太快了吧,起码我和冷情……诶,算了,不说这些。 “那你告诉我,我该去找谁问才能问出你家将军所在?现在,立刻,马上我就要找到他!” 似乎这问题对他来说很难,我就站在一边盯着,任凭这家伙脸上变色,始终也不离开。 “夫人,他是没办法告诉你的。”这时,竟然从一旁的灯光阴影里走出一位。看样子,竟然是个年迈的老者。看他身材干瘦,竟然还穿了一件宽袍妄图遮挡,殊不知把缺点变得更加突出。 因为我在亮处,一时半会儿看不清他的模样。还好,他正慢慢走近,直到我看清那人后,就感觉有什么从内而外地爆发了出来,理智根本无法阻拦。 “该死的老家,少爷,竟然是你!!”大叫着,我想纵身扑上去与他拼命。谁知拼尽全力,离地也不过几十公分,后又重重落了回来。 是了,我现在是个女子,还裹着小脚呢!这时候能发挥出原本弹跳力的一半,都要烧高香才行。 既然如此,那我就冲过去,咬死他得了! 谁知刚迈出一大步,脚下被什么缠住朝前扑倒,幸好被一旁的侍卫用武器挡了一下,才没有受伤。 他娘的,古代为什么给女人的衣服设计到这么麻烦,我两条腿都被缠住打不开。 “少爷?哈哈,夫人这是开老夫的玩笑了。”小老头过来,用他那双比女人还纤细的手,轻轻在我手背上一按。顿时,就感觉有千斤之力压下,根本抬不动手。 这些事在普通士兵看来似乎没任何可疑,起码这小哥眨着眼,只感觉好奇而已。我却明白老家伙暗地下黑手,刚想大声揭穿他,就听其压低声音在说什么。 “随我来。” 趁我一愣这会儿,老家伙已经撒手转身,“只要夫人喜欢,那我以后就叫少爷好了。”说罢,迈步朝一旁的西院门走去。 见状,侍卫刚呼唤一声,又听少爷回应道:“放心,我这位师爷还是能做主的,不会连累你。夫人,如果想找将军,请随老夫过来。”说完再不停留,已经走了过去。 没办法,刚才这家伙露的一手就是下马威,我敢不去吗。于是只能在后双手拎着裙摆,紧着捣腾这对小脚,直追过去。 穿过院落一转弯,见到一处后门。这里也有守卫,只不过在见到少爷后纷纷退去了一边,根本没人过问我的情况。看样子老家伙厉害,其势力已经渗透到了将军府上下不少地方。 哼,等过了这会儿,看我不在将军那里多吹吹枕边风,借他的屠刀将你除去!对,就是这样。 正想美事儿呢,忽然听少爷在前说道:“师妹,别来无恙否?哼,距离上次见面有多少年了,你还能记得清么?嘿嘿,反正我已经糊涂了,根本弄不明白。” 啥意思?这老家伙傻了吧?师妹?你多大年纪,我才多大,上来就管人叫师妹。咋地,你们家师傅喜欢收这种忘年交一样的徒弟啊? 似乎看出我表情不对,少爷没有多说,只是邪笑着耸耸肩。 忽然,老家伙回身出手,在我面前一抖宽袍,只见里面竟然蹦出两只如婴儿般大小的猴子! 还不等我看清怎么回事,只见其中一只猴子已经来到面前呲着牙,两只如人手又比人指长出许多的爪子猛抓,那是奔着我嫩脸,冲着毁容来的。 “妈呀!” 一声大叫,我下意识想要抬手遮挡,谁知这时候npc再次上线,操控着身体不躲不闪,只是左手在裙边怎么一摸,竟然取出了个东西,恰到好处地点在猴子脑门儿上。 就听吱吱两声,猴子放弃进攻,一个后空翻回到了少爷身边。但从刚才手上传来的感觉我才明白,那绝不是什么正经猴子,而是一个木制的傀儡! 好么,这是什么工艺能做到惟妙惟肖,不离近或上手去摸,根本判断不出来真假。 咦!!我这手上的是什么?这……这不是金刚钻吗? 没错,这是只有锔瓷人才会使用的工具,金刚钻!我……不对,是这妇人竟然偷着随身携带,难不成她是…… “哈哈哈,好啊,好一个重生子!一晃千年,你还是这么厉害!作为师兄的我们八人,始终不及你一半啊!” 他娘的,这才是天雷滚滚!真没想到,我几次所见的和现在扮演的角色,竟然就是传说中的重生子?那元青花上面的美女图,就是重生子本人喽? 最可怕的,她和少爷还是师兄妹关系,甚至历经千年到了现在。 咦?千年前是什么朝代?还有,他刚才说师兄弟八人,再加重生子岂不是正好九个? 我嘞个乖乖儿嘞!这些家伙莫非就是标会上,那老者所说的,侯公的九位门生?那他们所说的千年前,就是……就是秦始皇时期的事喽? 好家伙!这个梦做得,让我闪腰岔气,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连接。 看来山根说的不对,当年的九人里,最后存活下来不老不死的,似乎不止重生子一个! 诶,对啊,为什么重生子能保持样貌变化不大,而少爷却这么显老,莫非当时他们的根基就相差如此巨大么? 我搞不懂了,现在脑中乱成了一锅粥,已经无法分析这种复杂的局面。老超,老超你在哪儿,快来帮忙啊! 这时,少爷一声口哨,就见两个傀儡猴分左右包抄过来。它们张牙舞爪的,纷纷亮出了装在嘴里和手指上的利刃,明晃晃夺人眼目。 就在我不知道怎么躲闪的时候,谁知重生子把金刚钻抖手抛出,直直地钉在脚前。在猴子杀到的瞬间,却见她双手合十大喝一声,脚下的地面竟然出现紫色光芒。 顷刻间,两个傀儡猴被爆出的光芒裹住,似乎受到什么无形的怪力挤压,变成两个团子。 唰唰两下,分别抛还给了少爷,使其左躲右闪明显狼狈的紧。 厉害!这才是人不可貌相。重生子看似是个弱女子,这一路过来又是被抓、又是被胁迫的,没想到身负如此能耐。这要是把本事给我,恐怕现在连皇帝是谁都不好说了吧。 可她呢,竟然装傻充愣骗了这许多人。嘿嘿,真是厉害!我望尘莫及。 “师兄!你也说千年过去了,就不能放过我么?这些年里我改名换姓游走四方,就是为了躲避你的追杀。唉,到头来还是在这里遇到,就是天命。说吧,你想要什么,我尽可能满足,但是……不要对人说出咱们的往事。 你知道,这事不能被别人发现,否则可能就会……” “就会被人利用,对吧?”少爷根本不管被废掉的两个猴子,还是径直朝前走。而重生子微一沉吟,也随后跟了过去。两人直接穿过后门,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师妹,你和师傅一样,明明了解卢生留下的人晶石的秘密,为什么非要藏着掖着不告诉别人?如果你们说嬴政残暴,不能委以重任,那我呢?你那几个师兄呢?都不说吗?” 重生子的身体在发抖,我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什么原因。总之从刚才开始就不再受我控制,整个情绪面临着崩溃。 这两人很快来到了一片树林前,看看了没人跟着,少爷当先钻了进去,而后就是重生子。走着走着,老家伙的话匣子又打开了。 “师妹,行行好告诉我该怎么利用人晶石。算师兄求你了!”说着,竟真的转身跪下,磕头到咚咚直响。 而重生子就这样看着一动不动,仿佛泥雕一般。 看来这女人能成大事,就因为心够硬。比如其相好的被抓,她宁愿牺牲自己都不暴露真实身份,不是一般的厉害。 “师兄,你起来吧,我不会帮你的。” 果然! “师兄你该明白,当年师傅说过什么。那件事过去了千年,咱们都该守口如瓶,将其永远埋葬在心中的。可是你怎么就……” 听这话,少爷脸色一变,双眼顿时赤红着站了起来并大吼道:“那是因为你,是一个完全受益的成功品!”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一十七章:笨书生 少爷整个人激动起来,见他上蹿下跳一刻不停的模样,还真像个猴子成了精。 他指着重生子,气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跟着又指向自己,表情逐渐在变化,从开始的愤怒到现在的悔恨,最终是绝望。 我不知道他们在千年里经历了什么,可一定很恐怖,是常人无法理解的。 “看看我,因为那东西的副作用,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身体如常人一样会得病和衰老,尝尽疼痛和苦楚,但在死亡的前一刻,竟然能奇迹般地恢复。” 这不是挺好的么?难道这老小子不知足?还是说重生子与他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哼,可惜啊,每次恢复,都只能回到生病前不久,而后又是一个循环,这样反反复复没完没了!” 我嘞个乖乖,原来是这样。也就是说如果他得了痔疮要被疼死,那人晶石重新赐予他生命,只不过起点是他得痔疮前不久。 好么,这才是明知结果却无论怎么做,都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如果换成我,可能早自杀了。诶,不对,兴许自杀到时候也变成了循环,那家伙,痛苦就会翻倍。 想通这些,我忍不住搓了搓双臂,一股莫名的寒意从心中陡升,甚至超出了死亡的恐惧。 “师妹,还记得大师兄么?他因为承受不了人晶石带来的副作用,没多久就变成了不死人。他是刀枪不入难伤分毫,可样貌变化简直可怕至极。 最后被师傅控制起来,随大船沉海了。现在是死是活,谁又能知道呢? 再说二师兄和三师兄,两人变得面目扭曲,手脚变形难以人立,需要一直被人伺候着。可他们竟获得了不病不死的能力,你能想象到他们的痛苦么?还有……” 见他还要再说,重生子终于忍不住,大声喝止。 第一次,这是我第一次见她也有脆弱的一面,也会因为事情的凄惨而不愿继续听下去。 是了,作为一个奇怪的旁观者,我现在都感觉浑身发冷,更何况这些亲身经历过的人呢。 “哼,师傅他果然精明,自己并没有尝试使用人晶石。到头来得了个善终,子嗣环绕的结果,多好啊。”说着,少爷眯起眼睛,似乎陶醉在其中难以自拔。 这时候,重生子仰起头,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问道:“他们最后去了哪里,现在还有后人活着么?” 谁知少爷慢慢回头,脸上出现阴毒的线条并邪邪一笑:“当然,他们生活的很好,还是我亲自给找的去处。无忧无虑,永远就是那种样子。” 重生子闻言一惊,“你……你什么意思?你把他们怎么了?” “嘿嘿,我在汉朝时,找到了秦王丢失的十二铜像并熔化为水,将他们所有人连同师傅的棺椁一起浇筑后,又偷偷送回了皇陵之内。让他们这衷心的一族,永永远远陪着他们的皇帝嬴政,不好么?” 这个恶毒的豺狼,私人恩怨竟然牵扯家人,要知道其中一定会有妇孺的! 重生子果然怒了,不过也只有那瞬间,没一会儿又渐渐平息下来,还顺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秀发。 似乎少爷也看出了不对,这才收敛狂态,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并双手献礼,“师妹,看在我是咱们这九人之中,对你最好的八师兄上,帮我脱离苦海吧。师妹——!!”说着又要下跪,可这次被重生子给拦了下来。 我以为她原谅少爷了呢,谁知手肘一撞,正中少爷胸口。 就听“哇”的一声,少爷倒飞出去口吐鲜血不止。 看着他这样,重生子才满意地点点头,“师兄,这是师妹千年后送你的礼物。以后再要轮回,这肺部的损伤将跟着你到海枯石烂。哈哈哈——” 好厉害!这是我心里唯一能用来形容她的词语了。现在想想,我们这些人被重生子耍得团团转,真是不亏。 别说是我们了,就连相对了解重生子的少爷这会儿也呆住了,良久才回过神来。可那种沉闷的咳嗽声出现,似乎像没有了开关,怎么也停不下来。 见少爷得到了惩罚,重生子才满意地点点头,回身要走,却被一声怒吼给喝住了。 “好,好你个重生子!果然像大师兄所说,你就是个恶魔,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既然不肯帮忙就算了,但别急着走,我要送你一场好戏!”说完,少爷不等重生子追问,已经转身朝林深处逃了。 这话和表现很怪,重生子果然在意,于是发足在后猛追。现在,已不见刚才那小脚难行的模样,有的,就是一个飞奔的美妇,正追着一个小老头不放呢。 两人这样一前一后急行了数百米后,忽然少爷一个转弯竟然消失不见。 等重生子拨开茂密的林叶,眼前竟然出现一个开敞的凹地。 忽然,她一下扑倒并不顾身上的华贵衣裙,慢慢爬了过去,只露出一双眼睛去看凹地之中。 原本应该空无一人,幽深昏黑的林中,现在竟被数十根火把照如白昼。我已经看到了不少蒙古兵卒,正围着中间的几人一动不动。 同时,听到有人在悲哭,似乎是苏文涛! 于是拢目去看,果然看见那个臭穷酸在场中仰天哭喊,而他怀中正抱着一个人。原本麻料的儒衫,现在胸口全是鲜血,却不是他的,更像是其怀中人冒出的。 那是谁?为什么苏文涛会抱着她在悲哭?难道这家伙深爱着的,不是重生子么? 哭了许久后,见苏文涛慢慢止住悲声,望着身旁站立且背对我们的人,怒声大喝:“聂真!你这毒蝎心肠的败类!为了不让我和梦娘在一起,竟然忍心杀她!聂真,你这个无耻的混蛋!”说着似乎想要起来与之打斗,却因为自己太菜,再加上怀中有具死尸,还是没能起来。 这会儿能做的,只有眼神杀人了。苏文涛瞪着聂真,气得连话都说不出。 “好了,苏文涛,作为往日的朋友,我也算仁至义尽。你走吧!我曾答应过梦娘,放你离开。”说着转身面向我们,好像真要放了苏文涛的样子。 见状,重生子想动,我甚至在内心要擂鼓助威了。谁知她也就是一动后,竟然又回来趴好了。 苏文涛这个草包,没能力现场报仇,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带走梦娘的尸体。于是见他吭哧瘪肚的忙活半天,才勉强把尸体抱起,刚要离开,却被聂真的手下给拦住了。 “怎么,聂真,你要反悔?”苏文涛怒问。 只见聂真摇摇头,“我答应过梦娘,就绝不食言。” 没有再说什么,苏文涛还要走,可仍被拦着。 “我只说过你能走,却没说能带走她的尸体。苏文涛,梦娘与我一晚,现在已算聂真的夫人,你有什么权利带人走?要知道媒妁之言、春宵一刻,她就算死也是我们聂家的鬼,要葬也该在我们聂家的祖坟之中。苏文涛,你明白吗?” 远处的我听得真切,都恨不得臭骂聂真一顿。这家伙果然比表面看的还要阴险,否则怎么会有聂建阳那样的鬼才后人呢? 因为重生子不动,我现在也要老老实实趴着,还不能出声,就完全是在看戏,做一个旁观者。 此时,苏文涛的愤怒达到了极点,指着聂真问:“你……你想要怎样?就算是死,也……也不让我俩双全吗?” 聂真冷冷地一哼,“师爷,您在吗?” 呼喊过后,不知什么时候少爷竟然出现,脸上贼兮兮的,眼睛还时不时瞟向我们这边。 见师爷出现,聂真故意大声问道:“师爷,我们的话您听到了?虽然苏文涛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但这人熟读易经,懂得堪舆之术。就算我能藏得夫人尸首一时,却藏不了一世,总要被找到的。 对于这个问题,您有什么好办法?” 按理说这是明白的圈套,苏文涛就算再蠢,那脑中的四书五经也不至于让他信以为真吧? 嘿嘿,谁知他还就要出其不意,让我感觉无奈。 “将军,老夫确有奇谋妙计,但结果会对夫人大不敬,不知您……” 聂真十分干脆,“请讲当面,我信您不会让夫人失望,小人得意的。” 少爷故意点点头,故意在苏文涛身边转了一圈,“将军,我的意思,是将夫人的尸体焚毁,这样安置有违常理,就算他堪舆之术再厉害也是无济于事的。” 听了这话,聂真故意摆出一副难以抉择的表情,而苏文涛却先崩溃了。 “噗——!!” 一口血箭直飞冲天,苏文涛整个人摇摇欲坠。他点指着聂真和少爷,竟一句话都没说,转身钻进了树林。 看到这个,我以为他是打算放弃了,这样起码能让那假梦娘的尸体入土为安。 谁知一旁的草丛晃动,文弱书生也有鬼,苏文涛竟然回过头趴在了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要借机窥探虚实。 这时候就听聂真一声命令,“来啊,把夫人的尸体搭回去,架柴焚烧成灰,而后再寻找工匠,将其混杂在材料中做成家中装饰物件,伴随本将军一生!”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一十八章:元青花的秘密 话已出口,可这次出乎意料的是苏文涛没有乱来,竟然悄悄地退出去,消失在了远处。 我正疑惑的时候,忽然眼前的景色再变,竟然来到了一处烧制场外。 现在天色已暗,原本不该有人的烧制场中,灯火通明。看得出,是有不少武士在外守着,像是要出窑什么稀罕物件一样。 这次,我没有在重生子的角色中,就好像游魂一样,可以随意穿梭往来各个角落。 忽然,就听远处马蹄声在快速接近,没一会战马就到,并从上面跳下个兵卒,怀中抱着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二话不说就进了烧制场内。 在他进去后,门外的武士竟如临大敌,全部一整队形,刀出鞘,煞气十足地瞪视着四周。 可惜啊,就算他们再多十数倍的兵力也不能阻止我穿行往来。于是,我随着刚才那人进来,一直来到了泥坯间才停下。 “大人,东西到了!”兵卒双手献上。而闻声回头的,竟然是一位副将,身旁还有两位打扮是工匠模样的人。 副将见状点头,工匠过来收了东西并打开外面包裹的厚布,一个木盒映入眼帘。而当盒盖打开,两位工匠同时一吸,我也跟着吃惊不小。 原来里面端正地放着一颗白森森的人类头骨,在底下还用麻布包裹了另外一包。不出意外的话,那该是人类的骨灰和没能烧毁的碎骨才对。 我明白了,心里感叹聂真和少爷的为人心狠。为了欺骗一个苏文涛,更为了断掉重生子的念想,竟然唱了这么一出,甚至不惜用替身杀无辜。 最后,还用了古人最不能接受的火化,将死者焚烧殆尽。这种用心何其毒辣,简直算的上令人发指。 见工匠发愣,副将上前抽刀喝问:“还不动手,你们也想一起死吗?” 两人如梦方醒,腿肚子直打哆嗦,还要托稳盒子来到泥盆前。先将头骨取出,后打开麻布包,果然看到里面全是灰白色的粉末。 在稍一犹豫后,工匠闭着眼将其倒进了泥盆中,开始揉坯、摔坯、砸坯和擀坯,直到泥坯内再无气泡了,这时候产出的坯才叫精炼坯材。 而后,又被工匠带去了下个环节,就是塑形间。途中,副将带人一直跟着、看着,不允许有半点马虎。 现在精炼坯材被放在轱辘车带动的转盘上,塑形师动手,竟然真敢把这东西做成一个个不同样子的器皿,后才从陶车上下来,送去着色和上釉。 对于这些流程我很熟悉,尽管是在古代,但大体程序不变,反而看到了古人的智慧和工艺,真的让人叹为观止。 只可惜后面程序的工匠,根本不知道自己手里这些东西,其中混杂了什么。唉,想想还真瘆得慌。要让他们知道了真相,难免不会整日做噩梦,到头来再也吃不了这碗饭吧。 这个烧制场人手不少,又在聂真手下的淫威压迫中不敢不卖命。于是,很快就做好了半成品,现在分装在几个巨大如桶的匣钵中,被推车运往火窑里。 当封门后,副将看着来往的小学徒们抱着一捆捆的松木,分批填进边炉中,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可就在小学徒们低着头从他身边穿梭时,忽然副将眉头一跳,跟着假装若无其事地打了个哈哈,竟然挥手领人离开了。 也许这种小动作和小心思在别人看不出来,更没那个胆量去观察,可我却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深知其中一定会有猫腻。 在拜过窑神后,大师傅一声令下,小学徒们答应了就准备动手点火,这时,却从其中跳出一人并甩掉学徒的工服,露出本来面目。 不错,正是逃走的苏文涛!看来门外那些守卫,就是来防他闯入的,可从刚才副将的态度说明,一切都是个圈套。这个臭穷酸果然是书本上的状元,与领兵打仗之人比策略,简直不是一道局。 “你们,现在都……都走开!”苏文涛挥舞着手中的匕首,连声音都在发抖。 是啊,这本不是他擅长的项目,且这人心地还算不错,可能从没对他人如此凶残过,自然缺少了胆量。 而在场这些人,别看都是烧制场的工匠,但他们整日干粗重的活计,而且还这么多人,若真要论起来,可能再多五个苏文涛都没办法骇住这里的人。 可惜啊,一切都在聂真计划当中,所有工匠提前授意,现在都像个胆小的兔子,任由苏文涛胡来。 “快……快去把门打开,我……我要取东西!” “这位先生,您说笑呢是吧?”领头的师傅苦着脸,不停劝说,“我们这的规矩,一旦火窑封门并拜了窑神,就不能无功而返。否则,是要倒大霉,再也吃不了这碗饭的。” 说着,在场所有人都跪下了,纷纷磕头恳求,就希望苏文涛能改变主意。 好么,现场哭喊声一片,把苏文涛彻底整蒙了,同时他也失去了判断,根本没注意到如此声浪,为什么不会引得外面的守卫进来。唉,可悲,可叹啊! 最后还是说不通,苏文涛只能自己动手,不顾工匠们的劝阻,举起地上的松木段砸向窑门。 “咔嚓!” 在连续几次的敲砸后,大门终于开了。于是苏文涛不顾一切地冲进去,看到面前摆放着的数十个匣钵,顿时哭成了泪人。 他就地跪下,一次次磕头并呼喊着梦娘的名字,像疯了一样拆掉匣钵外的封坯,直到看见里面的器皿后,泪水一滴滴地打湿在上面。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连我这旁观者看着,都不免伤感莫名。 “梦娘啊,苏大哥来晚了!我无能,根本阻止不了聂真这丧心病狂的畜生,以至于害得你尸骨无存,还要变成这般模样。是我对不起你啊,梦娘!!” 撕心裂肺的叫喊声,被火窑困在其中嗡嗡直响,那真是天悲地泣,难以名状。 他不停打开封坯,一件件摸着混杂着骨灰的器皿,最后眼中流出了血泪,嘴角更是鲜血不断。 当他看到其中一个最大的壶形器皿时,苏文涛竟然笑了。因为在壶体上,竟然能看到一位林中歇息的美女,那么自然,又那么娇艳生动。是了,这就是重生子的画像! 他看着看着就痴了,随手将其取出并抱在怀里,就像对待重生子一样,那么温柔。 此时此刻,苏文涛穷酸的模样没有了,换来的,是一个为了挚爱不顾一切的傻子。也因为这样,人类最深处那区别于禽兽的闪光点才会暴出,夺人眼目。 我猜不透每个人的情感,更不知道是不是会有天意,但是现在,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因为此时的半成品外罩了釉色,在没有经过高温烧制完成前,几乎看不出下面的真实颜色和图案。 可现在,那颜色竟然浮现出来如此清楚,单从门外那些工匠被吓得全部跪倒,连连叩头就看得出,这绝不是本该会有的情况,竟完全是一个奇迹,好像为了要安抚苏文涛一样的神迹! “咣当!” 一声巨响后,我才看到火窑的门已被重新关上,而外面动手的,果然就是那位副将和其手下。 任由门外的老实工匠如何劝说,他们还是封好了大门,并在本就油脂多、火长、耐久的松木上又淋了火油。在点火前,那位副将趴着通过气门去看里面,还要做最后的确认。 “苏文涛,这是我们将军吩咐的,让我来送你最后一程!也是为了庆祝你和那女人能团聚。记住到了下面告诉阎王老子,我们将军对你们这对野鸳鸯该有多仁慈啊!哈哈哈——” 说完一挥手,兵卒将火头抛出,火焰以火油为基础,借助风势,瞬间点燃了所有的松木。 顿时,那种能烤干人身上每滴水分的温度扑面而来,在场这人迫不得已纷纷退后了几步。 我在火焰烧起的瞬间,还能看到苏文涛抱着壶,不断低吟着什么。当巨大的热量席卷而来时,那瞬间,苏文涛怒吼一声:“聂真,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之后,那种恐怖的热度下,可想而知苏文涛能坚持多久。终于,连我都不忍再看,默默退了出来。 就这样,大火一直烧着,工匠被兵卒赶走后,门外又进来几人。 为首的正是聂真和少爷,而最让我意外的,重生子竟然也在。 她低着头,现在默默地站在聂真身旁一句话都不说。原来从一开始,聂真就没打算瞒她,就是为了攻心为上,着实狠毒。 “梦娘,从现在开始,我才真正可以放心了。”聂真看了看少爷,脸上满是喜色。而后将重生子搂在怀里,低声说道,“让这傻子去地府找梦娘吧。就算成功,也是白辛苦一场,能找到的不过是个快要病死的女人而已。这辈子,他永远不可能胜过我聂真的!哈哈哈——” 听了这话,重生子终于皱了皱眉,而少爷见状也是眯着眼在得意。 与此同时,忽然听到咕咚一声闷响,跟着在火窑之中,似乎苏文涛的声音又起,“我——找——到——你——啦——!”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一十九章:摊牌 这下突如其来,连重生子都被吓了一跳,更何况我们这些普通人呢。 要知道现在的火窑内温度难以估量,就算苏文涛是个铁打的金刚,也该成了软柿子,更何况是一般人的身躯,怎么会…… 想到这,我准备冒险进去一瞧究竟。主意打定,一下钻了进去,看到四周全是淡淡的红色,而正中似乎有个通体晶莹的人形在冒着青烟。 可等我要再看清一些的时候,竟然被一股怪力拉扯着退了出来,想要再进去,根本就没机会了。 现在连常年征战沙场,天不怕地不怕的聂真都感觉到了心虚,于是他拉着重生子离开,身后还跟着少爷。 在副将一声令下,兵卒把守入口等着,直到开窑时间到了,才允许工匠们进去。 “啊——!!” 没多久,就听到数人惊叫而出。聂真一脸疑惑,于是招呼副将领人进去查看。 可左等右等不见人来汇报。聂真一怒,把重生子交给手下,自己领着少爷双双进去。等来到火窑门前,推开发愣的副将和兵卒,自己探头往里看时也被惊呆了。 原本掺入骨灰做成的半成品,外加苏文涛,竟然全没了。火窑中唯一留下的,竟然只有那个壶!现在上面的图案清晰可辨,重生子的美貌似乎受到了还没完全退去的热气影响,反而变得更加真实动人了。 聂真不信邪,手扶刀柄慢慢走了进去,还一直看向四周,才接近了那个壶。 果然,没有苏文涛的影子,没有匣钵,没有其余的器皿,只有这一件留着,甚至连点多余的残渣都没有半点。可能吗? 对于这常理无法解释的现象,聂真去看少爷,老头子一样懵逼。 忽的一下,眼前的景象再次变化。我不知这是哪里,只知道是在野外,地面上横七竖八躺满了死尸,竟然全是聂真的手下。 怎么?难不成天道有轮回,他被人打败了?不可能啊,这时候南宋兵力该全在崖山,这里绝不是目的地啊。而且周围植被茂密,还有淡淡的薄雾,看着高低起伏的地形,莫非是座大山的山腰? 等我转了方向去看,就见远处浓重的云团包裹之中,竟隐约有个巨大的屋顶! 一看那造型就知是古代建筑,属于平民常住的屋顶。 奇怪,到底是那屋顶太大,还是视野出现了什么奇怪变化,我有些闹不清了。也就在这时,竟然听到了惨笑声,于是马上循声去看,好不容易在一棵大树旁,见到了身负重伤的聂真。 现在他就像个血葫芦,盔甲裂开,皮开肉绽奄奄一息。可他面前的敌人竟然只有六个,却并非常人,而是一个个与真人无异的傀儡! 果不其然,少爷就在最后站着,脸上挂笑,那是得意至极。 咦?重生子呢?她怎么不在,莫非这件事她不知情? “你是叫少爷对吧?没想到,真没想到!我竟然走了眼,只把你这样的人才当做一个师爷而非大将。哼,败得不亏,不亏啊!”望着少爷,聂真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能以少胜多杀我部下?还有,你到底是谁,与那逃走的夫……梦娘又是什么关系?” 真没想到,原来重生子在这以前就逃走了!猛然一拍脑袋,这才想到当时鬼爷所说,重生子最后不是遣散了门徒和家人,而后投靠了朝廷。 咦,不对吧,时间上是不是有问题。这时候还有朝廷么?他们不是已经被困在崖山,就剩一败了么? 这时少爷过来蹲在他面前,随后抓了把败叶,为聂真擦拭嘴角的鲜血。 好啊,这家伙死到临头还是傲骨长存,猛地甩头,根本不理会少爷的假好心。 看他这样,少爷也是佩服地点了点头,“好,在你死之前,我说个秘密给你听,希望还能坚持到听完。”随即他起身背着手,在聂真面前来回踱步,真把一些秘密和盘托出。 “小子,我要说的第一件事,就是我与你那深爱着的梦娘,根本不属于这个时代!因为一些原因,我们俩已经活了上千年了,明白吗?我们见识了太多,知道的也太多,所以把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家伙玩弄于股掌之中,不是难事儿! 第二件事,你一直口口声声说梦娘是最爱,嘿嘿,你真的了解她吗?” 似乎这句话的刺激性比刚才那个还大,聂真一下就精神了,瞪着眼睛等待答案。 少爷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她叫重生子,根本不是梦娘。而当日看似为欺骗苏文涛找来的替身,那才是你们俩心心念念的真梦娘!” 好么,可想而知聂真什么心情,我现在什么心情。 瞧着少爷那得意洋洋的样子,真恨不得冲过去杀了他!同样,聂真那喷火的眼睛说明了一切,也只有这时候,才能与我同仇敌忾。 原来在苏文涛和聂真长大后,两人就分别离开家乡为了目标,为了得到梦娘去努力了。 可惜,当时的现状太过可悲,在两人离开没多久,城市就被流寇洗劫。原本百姓报官,下文书祈求上官派兵剿匪,谁知等来的竟然是所有人的噩梦。 在刚经历过创伤,还未复原时,百姓们又经历了一场浩劫,不少大户或富农上吊自杀,其中就有梦娘他们家。 那时候梦娘还小,亲眼见到至亲悬梁,整个人都被吓傻了。而后的日子里,她就靠沿街乞讨活着,却因此落下来病根,神志也是疯疯癫癫的。 “不……这不可能,你……你说的不对……梦娘她怎么会……”聂真拼命摇头,他根本不相信这些屁话。 “哼,小子,你以为回来再见到的就是梦娘?实话告诉你,那都是我师妹重生子的手段!她为了藏匿行踪,千年来在各地流窜,累了,就会找到一家顶替了里面的人物,借身份活一段时间。不巧,你的梦娘家就被她看中,也变成了她的家。” 聂真还是不信,抬起头,失神的双眼中满是泪水,“我……还有苏文涛都曾返回过家里,见到了梦娘从少女到成人,怎么可能会是假的?” “呵呵,傻孩子,如果一眼就被看穿,还怎么借身份活着?”少爷摸着他的头,望向远处恨声道,“那女人就是恶鬼,掌握了数十种秘法、技术,而且心思细腻超乎常人。 在你们回来前,她已经调查了梦娘家的背景,把熟知其情况的人要么用钱送走,要么想办法让其闭口不言。总之最后见到的一切,都是她精心计划好的局。 而你们回来后见到的小梦娘,是她所做的傀儡!”说着,还不忘把自己的傀儡人叫来在聂真面前展示一番。确实,真的好像一个活人,只可惜眼睛缺少了活性。 也许少爷看出了聂真眼中的疑惑,于是他叹口气,弄走了傀儡人。 “重生子所做的傀儡人,能与真人无异,这点就连教她的,我的师傅都自愧不如。 而后,她只需要在熟人面前慢慢将傀儡人的面貌换得接近自己,一直到成年后,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阳光之下了!怎么样,这女人会演戏吧?” 这下彻底信了,聂真无话可说,整个人如泄了气得皮球,眼神涣散精神萎靡,明显将不久于人世。 少爷微笑着看着,似乎是在欣赏自己促成的美妙成果,脸上露出谜一般的笑意,让人看着害怕。 最后,聂真口齿启动,提足力气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当日为什么真的梦娘会……会被带去……” 似乎就等着这问题,少爷整个人兴奋到了疯狂,“小子,你忘了,是你让我去找个和梦娘相似的女人,所以我就去找喽。” 呼一下,聂真回光返照般地瞪着他,少爷更是哈哈大笑。 “可惜,你和她都被我骗了!重生子以为把真梦娘安置的很好,更以为自己隐藏的好,可惜,都被我知道了!为了报复她,更为了让事情好玩,于是我将计就计,故意做了一张人皮面具给抢来的真梦娘戴上。 果然,最后骗过了你们,更骗过了重生子,只等她什么时候发现真梦娘不翼而飞了,我就是要看到她绝望和自责的眼神! 对、对,就像现在的你一样!哈哈哈——”说着,还不忘指向憋气的聂真。 果然,也是一口血箭喷出,不过他没有苏文涛那样幸运,就这一下,双脚跟着弹腾了几下就彻底命归西天去了。 望着如此杰作,少爷像疯了一样举手狂笑。那笑声震动山林,骇走鸟兽,仿佛此时此刻,他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东西,成为世界上唯一的王一样! 这种诡异的气氛和感觉,让我都不忍直视,恨不得尽快离开才好。也许这就是真正的疯狂,是常人无法理解和接受的,人性深处最黑暗的一面,彻底爆发后的表现。 他狂笑着,还不忘抬脚踢翻聂真的尸体,似乎是把对重生子的恨意,稍稍宣泄在聂真这里一些,最后快步跑向了远处,消失不见。 而在他刚离开时,一旁的树后,竟然转出了熟悉的面孔。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二十章:心与抉择 没错,在树后一直不动声色隐藏到现在才出现的人,正是重生子! 她望着少爷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慢步来到聂真的尸体前蹲下等了一会儿,就在其后背某个位置重重一拳。 真神奇!就这一下,我竟听到聂真一声咳嗽,人又慢慢苏醒了过来。只不过他现在气若游丝,说是将死之人都不为过。在我看来,似乎就是那种行尸走肉,已经失去了灵魂。 现在,他望着眼前的重生子,想要苦笑,却连扯动面部肌肉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发出两声轻哼。 而重生子则伸手将他扶起,背靠大树坐好,自己则与他面对面坐着,一句话都不说。 “你……究竟是谁……”这声音比蚊子哼哼稍高,谁能想得到,竟然是出自大将军之口。 听到聂真问话,重生子才回答:“一个死人!打从千年前就是了,现在你见到的,只不过是个不老不死的怪物躯壳而已。我没有名字,更没有感情,这个时候了还是想着让自己舒服点离开的好。” 虽然说话很冷,可重生子没有离开,甚至动都没动一下。她就这样坐着,一动不动。 看着眼前这女人,也不知道聂真在想什么,他只是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我错了,为了不属于自己的情,害死了最好的朋友。你不走,是打算为他报仇,将我碎尸万段的吧?很好,快来吧,也算是一种补偿。对苏文涛,更是对我毁了你的清白报仇。” 说到这个,重生子竟然脸红了,只不过就是一瞬间而已。 她摇着头也不说话,我们都猜不透什么意思。 渐渐地,聂真的眼睛快要闭上了,在这时,重生子才问:“要走了?” 点点头,这回换聂真不说话了。不过他是没有力气了而已,这点很好猜。 见他即将死去,重生子竟然掀起了自己的外袍,露出微微隆起的小腹,“放心去吧,我……我会把他养大成人的。只可惜,我不能让他知道这一切,更不敢保证他能像个正常人那样活下去。但是…… 我会让他知道自己姓聂,不会让你失望的。” 在聂真一愣这会儿,重生子竟然扑过来将他抱住,并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道:“真正的梦娘可能是喜欢苏文涛,可我……自从那天与你同枕而眠后,你就是我唯一记在心里的男人。 谢谢你让我知道自己还是个人,也谢谢你让我的生命更加完整了。”说着,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意有所指。 听到这话,聂真笑了。那么自然,又那么不舍。渐渐他的眼睛闭上了,再不会睁开。 望着聂真的尸体,重生子竟然哭了,那么美,却于事无补挽回不了任何事。 对于一个懂得多种奇异技能,穿越千年又不老不死接近半神的女人来说,此时此刻她脆弱的连个一般人都不如。可也许就是这样,才能证明她仍然算是个人,是有感情的! 果然少爷没有吹牛,重生子制作的傀儡堪称完美!现在,四个傀儡人正抬着聂真的尸体,跟着重生子走向林中最深处。当我还要追过去的时候,忽然周边雾气变得浓重起来,根本什么都看不清了。 场景再次跳转,我又回到了重生子的身体里,现在她已经没了身孕,如常人一样。 而她正跪着,这里似乎是个不算小的殿堂之内,在最前方的龙椅上,正端坐着一个穿着龙袍的孩子。而他身边,还有两位年长之人。 单从气势、容貌和穿着上看,就知是一文一武。 我不知道这都是什么人,现在npc又开始了自己的运作,盈盈拜倒叩首。 “你——就是民间所传的那位奇人,重生子?”那位文人模样的问。 “是民女。” “为何而来?要知道现在形势不利于我们大宋。想你这样有本事的奇人,该在民间躲难才是。也许待一切风平浪静,还有生机不是吗?” 闻言,重生子抬头,“丞相大人,民女此次前来,已经驱散了门徒和家人,一心是为我大宋,为陛下而来。还请您能准许民女,把事情一五一十说出再定夺也不迟。” 听了这话,这位丞相一皱眉,先看看小皇帝,又看另一边那位好像武官一样的人。 “张大人,您的意思呢?” 武官模样的张大人倒是快人快语,直接就同意了重生子的请求。 于是,在两位大人同意,小皇帝首肯后,重生子一五一十地讲述了自己的目的。听到这些,害我差点惊掉了下巴。 原来这里就是崖山,上面的小皇帝正是不满七岁的赵昺。左右两边的,正是左丞相陆秀夫和大将军张世杰! 而重生子过来献计,竟然就是我们在去深海时,遇到罐头人相关的那种古怪仪式。她说的清楚明白,如果仪式成功,可能请神兵相助大宋退去元兵。可如果失败,就是无辜送命,无法改变任何事。 听到这里,两位大人同时一吸,似乎也是犹豫。 “重生子,我来问你。本官曾耳闻你懂得易术,能通天庭,不知对于目前的战事和未来的命运,有没有准确的判断呢?”陆秀夫果然厉害,准备先试探一二,也可借此判断小皇帝赵昺未来的安危。 对于他的目的,重生子老道非常怎么会不明白。因此她也不隐瞒,直言相告未来的情况,甚至判断出最终的失败以及在场众人的命运。 在一番论调过后现场哗然,可想而知在场众人该有多失落和丧气。毕竟面对死亡,能说毫不在乎的世上可能都不会有。命都是只有一条,尤其是在知道结果后,那种惜命的意识更加强烈了。 于是陆秀夫看了看赵昺和张世杰,似乎想要说点什么。 而这时候,身为大将军的张世杰反而最为冷静,大喝一声,镇住了在场所有的喧哗。 “大胆——!!你这女子胡言乱语毁我军心,该当何罪?来啊!给我推下去乱刃分尸,以儆效尤!”大将军一句话,立马就有殿上武士前来,按住重生子就要将人带下。 这时候,忽然听到重生子大喊一声:“请再听民女一言!” 陆秀夫马上出声阻止,这才将重生子放开,听她最后一言。 在我以为她会有什么好计谋的时候,谁知重生子所说的,简直颠覆了所有人的想法。 原来她的计划,竟然是狸猫换太子!准备找人假扮赵昺,稳住所有人,当然也包括其身边最亲的人等。 而后,需有人护送赵昺离开躲避元军耳目。剩下的不用再说,凡是留下的,都要为此丧命坚守秘密。 重生子还会举办那诡秘莫测的仪式,如果能成功,自然不必这样大费周折。而失败了,就请皇帝按照刚才说的离开,起码还能为大宋和汉人江山留下正统血脉,为以后东山再起做准备。 听到这里,张世杰不说话了,似乎在他心中同样担心最坏的结局无法避免。而这种准备,似乎横竖都是对己方有利,完全值得考虑一二的。 “可是,就算吾能活下,却失去众位又当如何?凭一己之力击退元军东山再起?”小小的皇帝赵昺说到这,忍不住摇了摇头。 在场诸位都是唏嘘不已,而重生子也是眼中精光直闪,于是跪着向前行走一段,叩头咚咚直响。 “陛下,民女还有一计,能保国之根本不损,未来还有能力东山再起。”于是,她将一幅图展示出来,面对着赵昺等人。 由于我在她身体里,着急想看图上内容却根本看不到,那叫一个着急啊。 当听到在场众人齐声惊呼,见皇帝身边两位大人瞪大了眼睛时,我更是心痒难耐。也许看到了内容,就能解开许多与之相关的秘密也说不定。 可惜,天不遂人愿,陆秀夫命人把图纸收了过去交给小皇帝赵昺。在三人一阵商议后,竟然同意了重生子的计划,跟着从军中选拔能人异士做敢死队,参加了那诡异莫测的仪式。 也就在这时,我再次被猛地吸走,眼前就像走马灯一样晃动着无数画面,看的直头晕。 过程中,我只模糊地看到了几个画面,视乎有不少人在囤积什么东西。从那瞬间的异彩来看,该是无数的宝物。 而后又看到有人在一个台子上摆放了什么东西,隐约间还见到重生子似乎在忙碌着。 等我揉揉眼要看的仔细时,忽的一下,四周变成一片漆黑。在缓了片刻后,忽然听到有人焦急地呼喊,有人在我身上摸索,还有人在旁边乱哄哄的一团。 妈呀,我这是到了菜市场了么?重生子的故事现在看多了,我也马上要变精神病了不成? 想着,忽的一下睁开眼,竟然把人吓到了惊叫。 我这边定睛一看,嘿,这不是标会的地方吗? 诶,是冷情!哎呀,终于见到亲人了,真好!于是我迈步要走,却感觉被什么挡住了。 低头一看就没好气地说:“老超,你小子在撬保险箱哪?”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二十一章:奇怪造像 话刚说完,我就被老超紧紧抱住了。好家伙,浑身骨头节发出了嘎嘣嘣的响声。 “尚掌柜,你可吓死老子啦!这是怎么了,一摸那钥匙就像中了邪一样,怎么叫都没反应。而且心脏也停止跳动了,可体温却保持不变。他娘的,我都差点要动刀子剖开你的心脏……” 还没说完,老超这么大的个子就被一条倩影给撞开。冷情这丫头又把我抱住,虽然力道也不小,可感觉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尽管透不过气,可我还暗暗欣喜,甚至表情也跟着发生了变化,似乎连旁人都看得出来。 鼻中闻着她发丝的香气,胸前感受到了绵软,双手环抱着温柔。他娘的,这要比刚才那噩梦强上不知多少倍。 “对了,这边的事解决了么?”我问。 “还没呢,因为你小子突然不对劲,我们都顾不上了。”山根这时候过来,手里却揪着已经瘫软了的不惧。 没想到这小子刚才趁乱想溜,最后还是被山根看到又重新揪了回来。 现在见我没事,标会还要继续。山根逼问不惧和那五个老头子,接下来该怎么说。 “山根,你现在形势大好,当然按规矩来。”五老异口同声说到。 “不过,我很好奇,你究竟想要不惧拿什么交换?我知你山根的为人,如果不是好东西一定不会轻易出手,更别说用这绝密之门的钥匙对赌了。想必他手里的东西很重要,更是你志在必得的,对吗?”为首的老者说。 闻言山根一笑,松开不惧原地转了一圈,环视着四周的各位。 “不错!我知道不惧盗取了一件秘宝,是与这绝密之门有联系的物件。今次对赌,我要找的就是它!怎么样小子,愿赌服输,把东西请出来让我们看看吧。” 由于山根的地位和秉性,在场该有不少人清楚,因此听了这话全部齐刷刷看向不惧。 这下好,他原本是本次大会的主持者,现在硬生生被山根盖住风头,变成了一个小弟。真应了那句话:跳梁小丑,如何成王。 于是台下开始有人起哄,跟着人数更多,直到最后声浪声差点把山洞都给震得往下掉落碎石,这才迫使不惧同意,命人去取他所说的那压轴的好物件。 现在我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他如此自信甚至放在最后,认为一定能借此将山根彻底铲除。 不久后,只见有人过来,竟然是搬着一个奇怪的箱子。外面裹缠着封条,甚至还加了锁链,看上去好似很危险的样子。 当这东西到了正中,手下人将其放好,顿时我能感觉到丝丝寒意,如同上来个开门的大冰箱一样。 顿时台下人声嘈杂,大家都在议论和猜测里面装了什么。这时候,就连山根都有些紧张,转身钻进人群里,没一会儿竟然拎着一个大个的液压钳上来,二话不说咔吧咔吧几下,就把铁链子给废了。 “你干什么?”不惧大惊,刚要来阻止,我和老超一边一个将他拉住。同时为了报仇,我还偷着直捅他胳肢窝,搅得不惧哭笑不得,像个疯子。 而这边的山根也不理会,现在已经抡起工具,三两下就把外面的木箱给砸了。 好么,这就是经常“下地”的行当,果然粗细相融,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在山根的大力破拆下,箱子里的东西终于露出了真容,而等大家看到时,竟然纷纷发出了惊讶声。 不是里面的东西太震撼,而是东西太普通,大家谁都没想到。因为在里面立着的,不过是个造像。而且看样子,还是个土地星君的模样,做工粗糙难看,只不过对石料做了简单的雕凿。 唯一值得说的,就是其年代,可能在秦时前后,却因为造像没有明确的衣着、头饰和手持物品,很能做详细判断。我也不过是从粗糙的工艺上得出结论,总之就是个不值钱的玩意儿。 看到这东西,连山根的脸上都有难掩的失望。这时候他又把不惧揪出来追问:“你小子没有诓我吧?这就是你说的宝贝?哼,那你倒是说说,这东西宝贵到哪儿啦?” 开始不惧这小子还死鸭子嘴硬,可最后惹得山根动怒,说要动用行内大刑,这才把他吓得哭爹喊娘磕头如捣蒜。 通过这我也看出来了,原来这小子就是个纸老虎,只会耍阴的主。但凡动点真格的,就面糊了。 没办法,他只好说明了原因,不过还是那一套,全都是从野鬼那里得来的信息。就连下地取这东西,他都没参与,只不过在外面躲清闲而已。 这下炸锅了,可想而知骂声,动手的能有多少。我躲在一旁也懒得去管这些事,现在正盯着造像出神呢。 因为从刚才开始我就觉得奇怪,于是把手稍稍挨近后,那种丝丝的凉意是真真切切的。就冲这感觉,造像一定不简单、又或者它曾经所在的地方会不简单。 另外,我仔细观察了一圈,果然在造像的边角和不易察觉的阴角,找到了几处藏刀隐纹的痕迹。 尽管不太明显,又与之前见过的,从细致程度来说相差甚远。可结果不变,是藏刀隐纹没错。 “这就怪了,还是重生子在故布疑阵么?这造像是干嘛用的?”说实话,就算刚才我在触碰了钥匙后,回看当年重生子的经历,仍不明白她的最终用意到底是什么。 为了南宋?不是。起码根据历史记载,之后就没南宋什么事儿了。要说元朝结束后江山重归汉人之手,可从年号和其他方面来说都不像与先前有关,更不像重生子的某种计策才对。 要说为了聂真——我觉得也不对。不管她与聂真的孩子最后怎么样了,聂建阳到底是不是他们的后人,但一样在历史上找不到任何踪迹。 想不通,这女人所想所做,我完全想不通为了什么。 于是我摸着那藏刀隐纹,心里有种莫名的愤怒和焦躁,甚至连指尖被磨破了都没感觉。 可就在这时候,忽然听到咔吧一声,手指猛地往下一陷,等我仔细看时,发现竟然被手指戳了个洞! 哇塞,不是吧!我什么时候练成了大力金刚指,连自己都不知道?莫非是刚才梦回百年,上天看我遭罪辛苦,偷着给的奖励?如果是这样,那我现在不就是无敌状态了吗! 脑中所想,手上所做。于是我又在其他位置试了试,果然稍一用力,就能按出个窟窿来。这下帅了! 由于兴奋,已经顾不得台上多么混乱了,我立马把冷情和老超喊来,就说让他们见识见识自己的大力金刚指。 当看到两人面面相觑,像看傻子一样地看我时,心里那股傲气陡然而生。这次,我不再对造像动手,而是告诉他们一声,看到地面就行。跟着抬起一根大拇指,低吼一声猛往下按,就听咔吧一下…… 他娘的,我的叫声比杀猪的都惨,人也跟着跳起多高,抱着手指直吹凉气。 得亏刚才这一下留了力,也算是对自己没什么自信,这要是像傻子一样实打实用上全力,恐怕吃饭的家伙要完,我也会心疼死。 现在,冷情帮我吹着手指,老超笑得前仰后合,同时还要刺激我,“哈哈,我说尚掌柜,你真当自己变成神仙了?还大力金刚指呢,我看你这指头也就比面条稍稍强一些。怎么着,还要再试试吗?” 听这话,我赶紧卜楞脑袋,打死也不愿意了。 可是奇怪,那刚才我对这造像怎么做到的?要知道触手的感觉,那玩意儿也是石头,可怎么会轻而易举被戳破呢?莫非我这大力金刚指的功力,还是间歇性的? 想着,又看看自己的手指和地面,最后摇头选择不要再尝试了。反倒是领着两人过去,看我刚才开出的小洞。 将刚才的遭遇说了,冷情这丫头真猛,竟然把自己的细指立起二话不说就戳了上去。 当我惊呼一声来不及阻止时,却听咔吧一声,竟真的被她戳出一个小洞。而后是老超做尝试,这家伙用力更猛,又是五指齐上,就像个开孔机一样戳起来没完没了。 看来是我多想了,根本没有什么大力金刚指,而是制作这造像的材料奇怪罢了。 既然找到了窍门儿,我就把两人驱赶开,自己摸出工具一点点检查。在放大镜的帮助下,果然看出这石头虽厚,却极其脆弱,力量稍大就会被毁。 “咦,这不是云母么?”老超挤过来说。 “云母?啥是云母?” “云母就是一种矿石,半透明状,一般在地下较深处,其本性较脆,很容易被破坏的。”说着,老超还用手掰下一片,“你看,即便它很厚,可仍然要比一般的石头脆弱很多。奇怪,这东西怎么能做成造像,又为什么会屹立这么多年呢?” 听到老超的疑问,我猛地拍手,过去就把山根脚边的破拆工具抢了过来交给他。 他看看我,我则一努嘴,就说一个字,“拆!”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二十二章:反噬 老超是真给力,接过家伙二话不说,抡圆了膀子砸了下去。 当听到“咔吧、哗啦啦”的连串响声后,那造像的外壳已然破碎,露出了里面的真容。同时因为声响过剧,连现场的嘈杂、混乱声都给压住了,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此时所有的眼睛都在我们和被砸碎的造像身上,可绝对不是生气,而是吃惊。 因为造像的外壳破碎后,我们清晰地看到了一层内龙骨,其材质竟然是早期的混合金属。尽管质地很差,提炼不纯,却代表了历史的必然性和进步性。 这还不算什么,在龙骨之中还能清晰看到的,是个半人高,如座椅一样的东西。 其通体乌黑,下面是一个盘装托底,厚有五拃,最怪的是一圈略高中心底,还有个直透地面的圆孔,就像一个漏洞似的。 再往上一边有个薄薄的板子,与一个座椅靠背相似,两边以半环的形势各伸出一个扁扁的长柄,怎么看都像是椅子的扶手。 在场这些人,可都是经常“下地”以此为生的老手,不说见多识广,但也不比学院的教授要逊色多少,可即便这样仍看不出这是什么玩意儿。 最后,有胆大的上前,几下踹开所剩的造像外壳,跟着用破拆工具毁了内龙骨后,这才聚拢过来细看。 有的上手去摸,有的拿专业工具试探,甚至还有的提鼻子去闻等等,那真的是手段新颖,我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可惜,到头来大家全部甩手,那是一问三不知。 “怎样,山根大哥,你说呢?”我忍不住偷着询问山根。可是这家伙更直,根本不用尝试,直接就摇头了。 可能觉得面子上还是不好看,于是他又把不惧拉过来追问情况,但结果想想就明白。这个棒槌,从头到尾的纸老虎,一切都是虚的,能知道什么。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的时候,只听嗯哼一声,五老缓缓走了出来。看他们这架势,难道是要一展博学之势吗? 也许大家与我的想法相同,因此纷纷散开,把场中留给他们,同时支棱起耳朵注意听着。 五老也是不敢托大,毕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这要是漏了怯,多丢人哪!所以也是围着这东西转了两圈,从上到下仔细看过一边后,相互商议了几句,这才有了主意。 “不惧,你这东西是从哪儿挖来的?”见他要说话,其中一老补充道,“知道你不敢下地,只要说出大致位置总不会难为你的。” 一听这话,不惧才点点头,将野鬼和他一起做的勾当全说了出来。 巧合的是,他们所去的地方,竟然也是四川!只不过具体位置不惧记不清了。 因为他不习惯山路,又第一次下地难免心里有很大压力,所以那一路坐车转车等程序都没在意,能做的就是吐和睡了。 还是最后到了地方,被野鬼死拖活拽着下来的,也算是个奇葩。 “你这王八蛋,不记得具体位置,总该知道四周有什么特殊的建筑物或标志性东西吧?可别忘了,你老子原来是这行里的好手!”山根大怒,揪住不惧后说到。 刚才,不惧这小子还一副三孙子的模样,可被山根提到了自己的父亲,顿时来了脾气和劲头,拼死挣开对方的手,一下蹦了起来,指着鼻子破口大骂。 “山根,你这土耗子,王八蛋,该死不死的家伙!你有什么资格提起我爹?要不是你,他老人家怎么会自杀的?就是你……你这狠毒的心肠,用对赌的办法从我爹那里抢走了这钥匙。我恨啊!” 说完,他看向四周,最后视线落在五老身上,满脸都是怨恨。 五老是什么人,见过的市面又多,马上看出这小子神色有异,不是什么好兆头。 果然,他从衣袋里摸出个东西一晃,大声道:“都别动!如果敢乱来,我现在就引爆了暗处的炸弹!” 听他这话,我也拢目去看,果然看到不惧手里的东西,似乎是个按钮。现在,他用牙咬着,伸出一小节的天线,似乎所说非虚啊。 好么,这下大家都不淡定了,纷纷开始向后退去。刚才那千般的凶恶,万般的厉害都荡然无存。毕竟谁的命不是命呢,为了别人的私人恩怨去死,简直窝囊到家了。 可是不惧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要加大筹码,不愿任何人走脱。现在瞧最外圈已经有人转身跑了,于是他狗急跳墙,竟然按动了其中一个按钮,跟着爆炸声出现,那真的是砖石碎瓦、血肉横飞。 就见外围一圈都被爆炸覆盖,我们所住的两侧旋转向上的房间已经开始垮塌,头顶从刚才的尘土掉落转变成了碎石不断,耳中还能听到石头开裂的噼啪声。 “不惧!你小子,怕是要疯了!知不知道这样做,会连累所有的人,包括你自己也跑不了!”山根大怒。 而现在,五老也没办法继续他们的沉稳了,为首的那位一跺脚,推开搀扶着自己的手下,几步过来,满脸杀气。 “你这小王八蛋,我真是白向着你了!你……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和你那死鬼老爹一模一样!”似乎还要端起架子赶到近前,抬手佯装要打。 这下,彻底把不惧给激怒了。他的眼神又变,甚至让我感到了恐惧。 要知道一个人独自从小生活到现在,遇到的危险太多,最先学会的就是预防和辨别危险的到来,更要注意那些极度危险,且没有人性的人类。 现在,我见到的不惧就是个野兽,已经不能算是人了,随时可以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甚至玉石俱焚都不在话下。 于是我看了一眼老超,他也马上响应,同时两人脚下移动,看准时机就要冲过去。 就在这时候,只见不惧又摸出个较小的控制器在我们面前一晃,同时点指五老中为首的那位。 “老不死的,你支持我的都是什么?到现在,能对山根起到多少的制约?哼,也就是帮我抢了他的家人,可又有什么用呢?现在,竟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了这么多,甚至还要诋毁我的父亲,真正是找死!”说着,就按下了其中一个按钮。 见状,山根经验丰富,大喊一声快躲,第一个向旁边扑去。 跟着是老超,我则拉着冷情,几乎相差无几地飞了出去。 此时,耳边的爆炸声起,气浪更是把我们掀翻了老远,最后还是撞到了不少人才停下。 等我们缓过劲儿,回头去看台上的时候,才发现刚才的爆炸已经波及到了不少人,现在各个龇牙咧嘴哀嚎满地。 最可怖的,是五老之首的那位,我连知道他叫什么都不清楚,现在已经只剩下一长一短两条残腿还立着了,身体其余的部分早就不知去向。 似乎这变故出乎意料,剩下没死的四老吃惊之余,也开始检查自己身上。 “哈哈哈,别查了,你们身上都有!现在,下去陪我父亲去吧!”不惧从烟尘中冒出,不顾身上的鲜血和碎肉,已经按下了遥控器。 伴随着一声声如礼花似的爆炸和红光,五老彻底从历史的舞台消失,为后辈腾出了地方。 而不惧这小子张开双臂,仰头望天,大笑大叫着活脱是个恶魔一样。在场的狠人多了,却没人敢靠近过去将其制服,毕竟猛虎怕恶鬼啊! 这时候,也只有烟中的一条影子冲出,敢去偷袭不惧了。 只可惜,仍被他察觉,将最后的爆炸遥控器往前一伸,算是挡住了那人的步伐。 两人见面,不惧咧嘴怪笑:“哈哈,山根,还是你这家伙有种!好啊,今天是最后一局,不管输赢我都要赌的。现在,给你送些见面礼吧!”说着一挥手,竟然还有其忠心的手下跑出去,不知要做什么。 而我这时也冲了过来,点指不惧道:“我说你小子,就不知道适可而止啊?在场这些人都是无辜的,你又何必……” “住口!”一声大吼,不惧瞪着我,又看向冷情,“我不管你是谁,但凡帮助山根的,都要死!” 可能又看到有人要朝外逃窜,不惧呵呵怪笑,按下了另一个按钮。在爆炸声中,我们来时的道路垮了,砸死的人不计其数,代表生的道路也被彻底阻断。 没多久,不惧的手下回来,竟然带上了一个中年女人和孩子。不用问,这就是山根的家人。 看他们各个脸色不佳,孩子稍好些,可不惧的老婆几乎衣不蔽体,腰部一下全是血污,连走路都不稳了。可见在这之前,不惧曾用过多么不堪的手段去折磨她。 见人员到齐,不惧一把将两人拽来身前,对着山根叫嚣道:“怎么样?这场你要赌吗?没别的,就赌咱们谁能活着逃出这里怎么样?”说着,还不忘一脚踢翻山根的儿子,用手肘勒住他老婆。 此人现在已经疯狂到了极致,根本就没机会救人的。我和老超看在眼里,都是焦急万分。 山根虽然是个硬汉,可面对如此情形,也是忍耐着无法发作,现场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二十三章:险 就在陷入僵局,不惧猖狂到极致的时候,身为大嫂的山根老婆,拼尽全力喊话了。 “当家的,你会让我受尽屈辱吗?” 闻言,我们都是一愣,当然也包括不惧在内。似乎没明白她什么意思的时候,山根老破已经行动了。 只见她一矮身并同时旋转,使得不惧没办法有效控制住人,自己也被迫跟着转身撤步,难免会失去重心。 胜负有时就在这一瞬间,在大家都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山根老婆已经用头槌猛撞向不惧,两人做一堆,双双飞向那奇怪的,好像椅子一样的东西。 就听咚的一声,如鸣钟闷响,顿时鲜血四溅。山根老婆可能由于羞愤太剧,刚才用尽了全力去顶撞不惧。 可惜,天不遂人愿,由于角度问题,再加上不惧毕竟是个男的,且有些临敌经验,在生死的瞬间身体做出应激反馈,稍稍偏离了中心,只用身侧相对。 而山根老婆就因为这一侧的原因,脑袋正对着那东西撞去,就这一下来了个万多桃花开,脑浆迸裂当场死于非命。 “妈妈!”听孩子一声大叫想要冲过去,还好冷情眼疾手快抓住,这才避免多一个送死的人。 山根也趁乱矮身冲至,看准不惧,下死手准备将这罪魁祸首给弄死。 可就在他刚冲到面前,还不及动手的时候,扶着那东西站起的不惧,忽然表情不对地抖动起来。那模样,活脱是踩到了露出的电线,跳“霹雳舞”的样子。 “不好!”听到喊声,山根已经过去,拽住不惧的手猛往外拉。 但没能成功,随后明显又使了两次力,直到我和老超过来都没能将人拽出。 “哎呀大哥,你管他做什么,这种人无恶不作,死了算啦!” 老超本是医者仁心,可因为之前所听和现在所见,对不惧也是心存愤恨。虽不像我这样义愤填膺,却也站立不动,根本不打算过来帮忙。 山根却不管这么多,还是拼死去拽不惧。几乎同时,我们眼见着不惧一个大活人,正慢慢变得干瘪起来,似乎浑身的精血都被抽走了一样。 我去看四周,根本没发现出鲜血点,难道是这奇怪的架子有鬼?想到这,我靠过去,细看不惧被架子紧紧黏住的手臂部分,果然无论山根怎拽,都不能将其从上面弄下来。 用的力气大了,不惧的手臂稍稍抬起一点,就能看到与架子横生出来的半弧分支之间,竟然有无数如毛发一样,会动的东西。也许一切都是这玩意儿作祟! 想到这,我看了一眼四下,找到一个死尸,从其腰间取下一把匕首,贴着不惧手臂和架子之间就削了过去。 触手的感觉很怪,就像削在了面团上,而且还是那种极其粘软,难以发力的面团。即便我拼尽所有力气,刀子也只能进去一些,没办法一划而过。 很快,在冷情的提醒声中,我们发现山根也不对了,似乎脸色从刚才的红润变得蜡黄难看,身体也不自觉地跟着不惧抖动起来。 “坏了,这他娘的,要一送成双吗?”这下我和老超齐动手,拼命抱住山根的腰就向外拽。 还好,可能是发现及时,在拼死用力没多久后,就听“噗嗤”一声,如折断莲藕一样,算是把山根给抢了回来。 当他坐在地上,孩子被吓得扑进山根怀里时,这位老哥都没能回过神来,能做的就是大口喘息,牙齿打颤啦。 再看他与不惧接触过的双手,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夺去了一层皮,那是鲜血淋漓可怖至极。 无论怎样,起码命还在,不像不惧这孙子,现在活脱是个小老头,张着大嘴口水乱流,连牙齿都是松动到往下掉了。 至于那架子,从原本的乌黑,不知什么时候覆盖了一层淡淡的红色,有种地狱大门展开的意思,着实让人心惊。 最奇怪的,是红色开始在上端徘徊不定,随后慢慢聚集顺立起那块如靠背一样板子下滑,最后汇聚在漏洞一样的底座附近,又顺正中的空洞消失不见了。 我们几人四处看了看,竟然都没见到血液的流向,甚至都没看到任何异状。什么意思? “看我毁了它!”山根已经恢复过来,现在举起脚边的破拆工具,玩儿命砸向那古怪的架子。 谁知听到“咣当”一声,不仅架子纹丝不动,甚至连半点崩坏和掉色都没有,反倒是把山根弹了出去,双手虎口鲜血直冒,一时半会儿是使不上力气了。 而后,更怪的事情发生了,不惧竟然被弹了出来,被眼疾手快的老超扶住,而那架子也慢慢变回了原本的颜色,还是矗立在原地纹丝不动。 现在,不惧算得救了,可已经出气多进气少,就算我们不动手,兴许也活不了多长时间。 看看他这德行,才明白什么叫天罚!我不自觉地看了一眼冷情,她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感慨,似乎这瞬间,之前不惧对她所作所为,已经随之烟消云散了。 一块大石落下,正砸在我们身边,把刚才那匕首的主人的尸体砸了个稀烂。望着头上不断掉落的石块越来越大,我们知道这里待不住了。 “大哥,咱们快逃吧!”一拽山根并指了指他怀中的孩子,“这里还有孩子,咱们不能顾及其他的了!” 闻言,山根点头答应,看看四周的情况,还是把不惧背起。但这次可不是简单救援,山根是要问他出去的路呢。 “小子,到了这时候,你还想同归于尽吗?” 闻言,不惧睁开无神的双眼,说话前先淌口水,说话的声音那是有气无力。 幸好,他也懂得惜命,到了这时候再没能力逞威风。见说不清,干脆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向远处一个角落,剩下的一口气散掉,也没力气。 似乎还有转机,我们心里激动和猜疑对半,也不知道这小子会不会暗下绊子,一时半刻还真拿不准主意。 此时,还是冷情说话了,“你们几个男人,又是婆婆妈妈的,真是够了!”说着,一把将山根的孩子抱起,朝着不惧所指方向狂奔而去。我们仨则面面相觑在后直追。 轰隆声更大,感觉地动山摇头晕目眩,一边逃还要注意头顶的落石,生怕一个走位出了差错,就可能再也用不了脑袋啦。 还别说,冷情几个转弯后,前方出现一个山洞。背上的孩子看到,大声叫着:“那就是他关我们的地方!那里是死胡同!” 闻言,我就感觉心里一凉,跟着怒火中烧,恨不得把不惧当场摔死。 而冷情却不管那些,还是快步进去,一个转弯,就见面前真有几个相邻的牢房。只不过看年代,这些半天然半人工的,房间一样的浅洞有些时日了,而外面的老房门才是后加的。 想必以前这个洞穴,该是开矿或其他什么原因被发现后,有人加以人工开凿利用,最后因某种原因荒废了,这才被不惧……不对,是山根他们的人找到,开发利用了。 可是我很好奇,就是明显利用这里的人很专业,把这里建造的很好,却不知原因。 要说当个据点还行,但距离黄河这么近,不怕有天灾吗? 再说,费这么大的力,图什么?难道随便找个地面平坦,人烟稀少的地方盖房子不简单吗?真是想不通。 而现在,一切都不重要,我们最先解决的问题,就是怎们离开! 这时候冷情已经过去追问不惧了,似乎附耳上去,在他那里听到了什么,于是将孩子递给老超,自己冲进靠左手边的一个牢房。 她在石壁上一阵摸索,就听咔吧一下,竟然推动了什么东西。跟着轰隆隆响声雷动,原本的石壁上竟然出现了一个暗门,远处还有若隐若现的亮光! 他娘的,不惧这小子还真贼,竟然在这里留了后路。看来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真要搏命,起码这里就为不时之需。 “好了,咱们快走!”山根叫喊一声,老超护着孩子,冷情拉着我就往外闯。在跑了起码百十米的时候,忽然我发现山根和不惧没有跟上,心里立马咯噔一下感觉不妙。 “快,你们先出去!”我一推冷情,不容分说就朝来路跑去。 耳边还是呼啸之声,连这里都开始发生抖动和开裂,碎石如暴风骤雨般落下,捂着脑袋,只感觉手和臂膀被砸得生疼。 终于,我一下冲了回来,驱散眼前的烟尘寻找山根和不惧,果然见多两条影子在地上打滚。 等冲过去后,就见不惧如蛇一样死死缠住山根。手上力气可能不足,竟然动嘴咬人,咬得山根的肩膀上鲜血直流。 而山根这家伙到现在还不忍对他下死手,那是处处留情,看得我都感觉气愤,于是二话不说,过去一脚将不惧踢开,顺手把山根拉起就骂:“你这笨蛋,知不知道什么叫慈心生祸害?快走啦!” 边说,边推着山根就走。与此同时,不惧竟然拼尽全力,嘶吼道:“山根,你还欠我家一条命,还欠一条命啊!!”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二十四章:又一个结局 不惧勉强撑起身体,找到一块较大的落石,用后背慢慢游走上去,耷拉这脑袋反向看着我们。 听着他那玩命的吼叫声,山根还是扭回头,沉吟几秒后才说:“记住,你爹并不是我们对赌失败才死的。” 说着取出那钥匙,“就是这东西毁了他。在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答应过老家伙要把这东西送回属于它的地方,却万没想到你爹会……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话落,还要去救这家伙。 我见状一抬手,语速加快,“大哥,你赶紧在前面开路,剩下我来。记住,你还有孩子要照顾的!”说着,过去不惧身边,弯腰准备接人。 看到这,山根满脸感激,想都没想就朝出路跑去,同时扯嗓子大喊,生怕我们找不准方向。 而我见他出去一定距离,在浓烟和落石的掩盖下,刚刚搀扶住不惧的手松开,冷冷地说:“你知道救下一条毒蛇会有什么结果吗?” 在不惧一愣这工夫,我恨声道:“敢染指我的人,又做了这许多坏事,你还有脸活着!”说罢起身,抬脚猛跺下去。就听咔吧一声响,我才满意地离开。 算准距离山根较近时,又看到头顶一块落石下来,故意用肩膀去迎。 只听一声惨叫,果然没多久山根折返回来,在碎石堆里找到肩膀脱臼,鲜血直流的我。虽然他又看了我背后,立马又是一片碎石落下无法再待,山根才将我扶住,快步奔了出去。 一路无话,我们在出路发生大面积垮塌前,终于冲了出来。 老超一直在外徘徊,等见到我俩出来,那是一手一个如拎大包大跨步逃去了较为安全,且开阔的位置。 看着那不高的山峰在晃动,没一会儿其中一部分发生垮塌,能见到不少鸟类四散飞出,那真可谓是天地变色。 冷情见我受伤颇重,心疼地过来查看,老超更是取出随身药品做简单处理,顺便先把我脱臼的臂膀给推了回去。待基本处理完毕,山根才支支吾吾的,想要询问点什么。 见状,我很主动,立马把刚才发生的说了,不过却是加工后的,自编的一套说辞。 其根本原因不离意外,落石不仅砸伤了我,还顺便带走了不惧。还好山根赶到时正巧有大量落石,结合我的说辞,一切顺理成章不漏半点疑问。 听到这,冷情和老超立马就信了,可山根的目光直逼过来,明显有所怀疑。 还好,从小到大这类事我经历多了,也用真诚目光做回击,在一来二去的几眼后,山根似乎彻底信服我的说辞,这才将我拉起,准备领着大家离开这是非之地。 走之前,我还不忘回头去看那座山,心中淤积的某些东西随之消散,甚至还有种喜悦感难以言喻。 …… 由于闹得动静太大,我们不敢就近找地方落脚,只能一路走走停停,这就来到了大路上。 冷情抱着山根的孩子小宝站在路边拦车,我们仨在后关敌料阵。 还好,这里民风淳朴,没一会儿就截停一辆去市里的拖拉机,又在冷情的一阵白活后,主人一口答应带我过去。 对于人家的好意,我们是千恩万谢,山根更会打点,随后拿出几张票子强赛过去说是报酬,让主人去买点小酒也好。 就这样,我们一行人坐着拖拉机,连摇带晃的,也不知花了多长时间,途中加了几次燃油,这才进了市区。 好么,这一落地,我只感觉自己的双腿都不见了,走路轻飘飘的,屁股完全是麻的。这还不算什么,最主要的是饥肠辘辘!一路过来,我们只能感谢车主人的恩赐食物,但数量少质量不高,那真是够受的。 现在到了市里,还不得猛造啊!于是我的眼看向四周铺面,闻着食物的香气,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美餐一顿。 但山根道行够深,先是把我们在一处小公园安置下来,自己则溜了。前后没有多大会儿工夫,竟然拿回不少粮票和一纸包的烧饼。也不知道他怎么弄得,反正当时顾不上了,抓起来猛造。 冷情虽然也饿,但女人还是细致,先是领着小宝找地方洗了洗手,这才递给孩子一个烧饼,自己随后再吃。 看到她这贤妻良母的做派,说实话,我当时就把属于我俩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山根就是闲不住,只见他叼着个烧饼一转脸又不见了,这次让我们好等,直到太阳西斜才匆匆回来。不过没带食物,而是不知从哪儿弄回来了几张证明,拉着我们就找当地最好的旅店落脚。 等我们来到旅店将东西出示后,人家很爽快地帮着安排了三间房,而且还是最安静、环境最好的位置。 但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是浮云,人没进屋,就追问山根晚饭怎么解决。几乎同时,小宝的肚子也在咕咕叫了,我俩同时去看山根,眼神中充满了炙热的气息。 “你呀,还好意思问?”冷情一把将我拽过来,没好气的说,“刚才就属你吃得多,这么快又饿啦?哼,有点出息行不行。” 山根闻言呵呵笑起就说无碍,我们现在可以趁有热水好好洗个澡。稍后吃穿用度就会有人送来,根本不用担心。 既然有了这话,我还理会什么,于是偷着问冷情要不要来个鸳鸯浴啥的。我还记得之前在古玩市场看过一些小画书,其中就有类似的内容,让人热血沸腾。 听这话,又看我哈喇子直流的模样,冷情脸上一红。竟然转身钻进屋里,都不给我追上的机会便锁好了门。 老超这小子在旁哈哈大笑,拎着我的后脖子扔进屋里,在关门前还不忘对山根表示感谢,剩下的时间留给他们父子吧。 …… 澡洗过了,我嫌弃那身泥土和污血的衣服,干脆裸着,直接钻进被窝里等山根的安排。 见状,老超无奈叹息一声,还是穿回了自己的脏衣服。不过没有学我那样躺在床上,而是坐在椅子上与我面对面看着。 良久之后,我才问:“怎么,你有话说?” 点点头,老超侧耳听听门外和隔壁,于是压低声音追问当时的情况,尤其是不惧那小子最后到底怎么了。 没想到,这家伙还真是我肚里的蛔虫啊!似乎什么都知道。于是我整理了一下思路,一五一十的将当时发生的说了,甚至最后给不惧脖子来的致命一脚。 听完,老超深吸口气,明显脸上不快。只不过他没说话,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我则枕着自己手臂,望向天花板,时不时去偷看老超的表情变化。我们俩谁也没理谁,一直到大门被敲响,老超接到两个大袋子回来,我这才说话。 一套衣服被扔在脑袋上,老超还是没说话。他也不顾自己,反倒是把另一个袋子打开,开始从里面摸出一件件东西。 因为好奇,我顾不上去穿衣服,在床上踮脚去看,还没看清楚,就被传出的香味给馋坏了。没想到山根做事这么周到,里面全是打包好的荤素食物,只闻味道就够馋人的。 在我过去伸手要抢一条鸡腿的时候,手腕被老超抓住了。 “干嘛?” 他上下打量着我,只是说:“去,穿衣服去!还有,去洗手。” 闻言,我立马拍手大笑,指着老超道:“哈哈,这可是你先给我说话的啊!我赢啦!!”边说,边举高双手,以这种姿态原地乱转欢呼着胜利。 看到我这样,老超那是气不打一处来,可随后噗嗤一下乐了,两人这才缓解了尴尬的气氛。 就在我俩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忽然大门被推开,冷情领着小宝进来,嘴里还说:“你们俩个多大的人了,闹什么闹?连我们都……” 顿时,她的脸唰一下就红了,赶紧捂住小宝的眼,而后又反应过来想捂自己的眼,却一时半会儿顾不上谁和谁了。 “哎呀,该死的尚墨尘,你要干嘛?”一个转身把小宝抱起就跑,嘴里还要交代,“小宝乖,长大后千万不能学这个叔叔,把祖宗几代人的脸都给丢光了。” 她们走后,大敞四开的门随穿堂风忽忽悠悠,别说,屁股又有点凉。 “可恶啊!老超你这家伙,进屋为什么不锁门?”大叫着,我赶紧跳回床上,找到衣服就往身上套,也不管款式和大小了,只感觉脸上发烧。 而老超这小子笑着过去关好门,同时去指刚才那两包东西,说什么自己的手全被占着,我又不过来帮忙,能把房门带上就不错了,哪还有手再反锁。 总之,都是他的理,我是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能闷头吃喝不管不顾。 不过想想刚才冷情那表情,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嘿嘿,稍后见面,还要拿这件事逗逗她,说不定有什么好事会发生也说不定。 越想越对,于是胃口大开,与老超一起瞬间干掉了一只扒鸡。 我不喝酒只管猛吃,而老超则就着瓶子连喝几口,在一声大大的哈气后,才问:“尚掌柜,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古宅魔窟篇 第一百二十五章:定计划 咀嚼着一块酱香牛蹄筋儿,我支支吾吾道:“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以后不能随便害人性命是吧。” 老超一皱眉并点点头,表情十分严肃,绝不是说笑这么简单。 见他这样,我心里有数,赶紧伸长脖子硬生生把还没咀嚼完全的食物吞下。好家伙,差点被噎死!待喘匀了气,又舔干净手上的油之后,面对着老超一整面色。 “你该知道不惧的所作所为,也该知道冷情和山根嫂的遭遇。那种人学不乖的,留着命到头来还会伤人,所以我才……算了,这个不再提。我答应你,以后不随便动杀心,立誓!” 见老超面色缓和,我才窃笑着用手肘捅了捅他,“你小子真当我喜杀啊。那是特殊情况,以后我可不愿再为这事脏了手。瞧瞧,还要为做戏搭上膀子,这是吃饭的家伙!” 笑了,老超终于笑了,一片云彩这才散去,我也稍稍放心。 对于他这朋友,我不会为这种事与他闹翻,毕竟根本不值得。现在关系缓和了,自然心里爽快,还要多吃一些美食才对。 “诶,尚掌柜,我问你,当时碰到那钥匙后发生了什么还有印象吗?”老超终于有机会问了,甚至还放下手里的酒瓶。 而我最怕的就是问这事儿,好悬没喷出来,马上又感觉脸上发烧,支支吾吾地低着头,根本不想说。期间,还要趁机说去方便,实则在为自己打气。 在公共盥洗室准备好一阵说辞,这才过来准备对老超实话实说。 谁知刚进门,冷情的声音就出现了,“呦,帅哥,去哪儿了?是不是在碰到钥匙后遇见了什么仙人好事,不敢说啊?” 我天!她怎么又来啦?现在正坐在椅子上,脸上露着坏笑看我。娘的嘞,还好意思说吗? 最后,在两人的一阵劝说下,我才无奈地将当时所见所闻说了。期间,一直偷着观察两人的表情,如我所料,全都是弯着眉眼,想笑又要强忍着的意思。 等说到我以重生子的身份,与聂真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冷情彻底爆发了。笑声似乎都能传去一楼大厅,要不是我及时过去阻止,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我的姑奶奶,你要让全世界都是知道你男人曾被其他人给……给开了后门儿啊!”我恨恨地说。 而冷情脸上一红把我甩开,却没有做出反驳。咦,是不是代表我俩的关系,早已正式确立啦? 想着,坏主意冒出,就要借机会调笑她两句,谁知门口有人问了:“兄弟,你说的这些都是真实所见?还有没有什么细节遗漏的,好好想想。” 我嘞个天啊,山根啥时候到的?这下好,我的糗事在场这些人,除了小宝都清楚了。真够丢人的! 山根这时候进来,却没有说笑的意思,而是追着我询问细节,甚至要求一点点把事情再说一遍,丢了两次脸才算。 当把细节再说一遍后,山根听着眉头直皱,我和老超不知道什么意思,只能小心询问原因。 “兄弟啊,你知不知道,我不久前曾‘下地’取出那首饰盒的将军墓是谁的?他可能正是你说的这位,姓聂的将军!”山根很认真地说出这话,让我心头狂跳不止。 自从与重生子搭上关系后,似乎以往我所坚信的,没有绝对巧合的这件事在一次次被打破。 就拿现在来说,如果是重生子计划好的,她又怎么控制山根盗墓,又如何引着他让我们相识呢?如果是计划好的,岂不是太骇人听闻了? 不客气说,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就干脆举手投降得了,也省的浪费气力。要知道人再厉害,能与这种半神一样的人斗吗?开玩笑! 可如果不是计划全是巧合,那我无话好说。 “大哥,你下一步准备往哪儿去?”老超故意问。 山根叹口气,“咱们约好的,我一定带你们回墓,找到那将军。说实话,这一连串的事搞得人心绪不宁,我也想看看重生子到底是何许人也,为什么相隔上百年还能掀起这样的风浪。” “唉,只可惜,那个古怪的架子被埋在了山体里。”我晃着脑袋惋惜道,“说不定那东西,也和重生子有关,而且可能与那位聂真有什么联系都说不定。否则不会这么巧,都在四川……”还要再说,就被山根否定了。 在他来说,领人下墓的时候里面一切完好,没有看到同行捷足先登的痕迹,更没有其他程度的破坏。 他们对墓室探索到位,也没发现那里与某处相连,或者设置虚墓疑塚的情况。所以不惧他们得到东西的地方,一定与将军墓无关,也是刚好在四川罢了。 对于他的说法,我不置可否。因为没有任何论调支持我的理论,所以不愿继续掰扯这件事。 “山根大哥,你能说说那墓在四川的哪里吗?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会埋葬了这样一位将军。” 闻言,老超也在旁边补充,“对啊、对啊,似乎历史上没多少关于元代陵墓的信息,而且还是在四川,我也很好奇为什么会是那里,不是元代较为集中的一些墓葬区域。” 看我俩都对此表示疑惑,山根清清嗓子准备做个介绍。 冷情见状,打了声招呼撤了,说是担心我们都聚在这里小宝没人看守,如果中途起来可能会害怕的。 唉,这丫头的心原来这么细,我对此感到欣慰。越来越想把她娶回家,过我们的小日子了。 在冷情离开时关好了大门,这才留下我们三个仔细去聊将军墓的事。 “尚老弟,你曾说过在重生子的视角,在一处林间看到过远处有个巨大的屋顶对吧?那就不会错了,此地正是将军墓的所在,是四川省洪雅的瓦屋山附近。因为那里有天然的沼泽,水汽充足,所以才会经常看到浓重的雾气。 又因为瓦屋山的山峰是平直一片,从远处看就像中式坡屋面的顶子,这才得名。” 听他这么说,我和老超都忍不住点头,更对祖国大好河山,与自然力的雕凿惊叹不已。 “大哥,当时你们为什么会想到去哪儿‘下地’的?还是刚才说的,关于元代墓信息都很少,你们总不会因为运气,这才过去的吧?”老超不解。 山根呵呵一笑,“兄弟,你真明白。实话说,我们这些人那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和信息,根本不会费力动土。毕竟这玩意的损阴德,也不像刨坑种树,需要谨慎。” 见我要问话,山根赶紧抢着解释。实则本次“下地”的信息,都来自鬼爷。 当然,他的信息也是经过多方审核才有的,之后山根还专门领人实地看过,几次确认后才决定动手。 只可惜,进去后才发现还是与了解的信息不对等,起码里面没有太多值钱的东西,让这些人都白走一趟。 尽管没有人员损伤,可白玩一趟任谁心里都不舒服,所以这些家伙在受到不惧的蛊惑后,毅然决然逃了过去,也是在心中对山根怀有不满的情绪。 不过现在,我们只能听山根的一面之词,却根本找不到证人了。 鬼爷在不久前遭遇奇怪组织的袭击,到现在生死未卜。山根期间也派人盯着追查过,始终还是一无所获。 看来,接下去我们只能冒险去趟四川,会会这位将军。我倒是要看看,重生子与他之间的情谊,最后为什么只留下一个奇怪的首饰盒。 等我们把未来的计划商量过几遍后,已经很晚了。 我负责送山根回房,却发现冷情站在她屋门口,低着头正用脚尖踢着地面呢。 见我们出来,她脸上像开了花一样迎过来,“怎么,聊完了?” 山根笑了笑,识相地走了,冷情告诉他刚才小宝果然醒了,非要找爸爸。于是她就把孩子放回山根的房间了,估计现在又进入梦乡了吧。 听她这么说,山根点头表示感谢,自己回房锁好了门。 巧了,山根那边刚走,我们屋的门也被老超锁上了,在前后两声落锁的响动后,我和冷情相互看看,表情略显尴尬。 “我……我似乎回不去了。” “嗯。” 偷偷看她,脑袋恨不得垂到地面上不让人看。我心里偷着乐,面上还要装作正经地问:“咋办,今晚我要睡走廊了么?太悲惨了。唉,也不知道哪里会有女菩萨,帮忙想想办法。” 一声轻啐,冷情甩头就回了房间并掩上大门。注意,只是掩上,没有关严更没有落锁。 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种暗示谁不明白。于是我窃笑着跑过去打开门,学着山根之前的样子,环伺四周后,嘿嘿怪笑着退进去并把大门紧紧锁好,像是怕什么好物件就这样跑掉一样。 诶,这场景似曾相识,该是在当代最火的某个动画片里,反面角色经常出现的模样。管他的,今天老子要借用一次,好好“整治”一下这可怜的正面角色才好! 各位书友,截止到今天锔瓷追谜之古宅魔窟篇正式结束了,明天将开始新篇内容,希望各位书友们喜欢。谢谢支持!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二十六章:出师不利 “我说尚掌柜,你最近总是脚下无根,这样不好吧。”老超说着,还不忘看看身后的冷情,悄声道,“知道你现在有了归宿,但也不能夜夜笙歌啊。就算你是铁打的罗汉又怎样?我说,不行找个药铺弄些药品补补怎么样?” 抹着头上的虚汗,感觉双眼发花脚下踉跄,连老超这话是不是真实存在的我都搞不清。 只能说是人类的下意识反应支配着身体,朝他摆摆手,示意有些话别乱说,这可不是一般的事儿。 “我……我就是感觉最近有些力不从心。他娘的,是不是水土不服?”刚说到这,行李就被老超拿了去,扛在自己的肩上。 我俩这一阵嘀咕,冷情瞧出了些端倪,这时候赶紧过来扶住我,腮边全是粉红色。 我知道她没办法解释,这种事也是凑巧了,看来停下脚步的时候,真要让老超给把把脉才好。 出了眉山火车站,外面的小风一吹,明显感觉活过来了。 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看着这不同的城市,心里别有一番味道。 “唉,可惜了,小宝不能跟着过来。你看街边这些小玩意和小吃,他一定会喜欢的。”越说越来劲,我恨不得过去买些尝尝。 “你呀,还有这精神吗?”冷情笑着一推我,“别忘了出发前,山根大哥准备的那许多粮票全让你给弄干净了,现在又惦记。还有,你忘了此行的目的了,能带孩子吗?” 看她认真的样子我就觉得好笑,于是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头,轻笑几声。 也就在这时,忽然眼角里闪出一条人影似曾相识。于是一下站了起来,踮起脚去看刚才那人消失的位置,连眼睛都瞪酸了,还是没能看出个所以然。 这时候老超过来随着瞟了两眼,轻轻一推我的肩膀,问:“嘿,看什么呢?身边有个大美女了,还要看别的么?小心吃不了兜着走。”这家伙说完就赶紧走,那是生怕我去报复。 而我这会儿顾不上和他打嘴仗,还在一个劲儿地望着,却只是白费力气罢了。 “兄弟,你看见什么了,很重要吗?”山根处理完一些事,这时候过来问。 闻言,我先是摇摇头,最后又点点头,“不是,也许是我眼花了也说不定。算了、算了,咱们走吧。唉,我的情况真的不好,需要找个落脚点歇歇才行。” 按照山根的安排,我们是要在目的地附近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的。 因为瓦屋山常年水汽浓重,没有向导带着很容易迷路。尤其是在那里还有片最诡异、最神秘的区域,名叫迷魂凼,更是出了名的诡异莫测,甚至连官面上的科研人员都想要深入研究呢。 据说迷魂凼所在范围内,连指南针都会失灵。以前有人误入其中,等附近居民发现并组队寻找时,根本不见任何踪迹,似乎到现在都还没找到呢。 山根计划住下的意思,是问明在3、4月份相对水汽变化不大,是最适合去瓦屋山的时间。目前距离目标时间段还有两周,正好可以准备物资,做前期资料收集工作。 按照山根的说法,尽管自己曾去过瓦屋山,可这是对待工作的准则一定不能马虎。毕竟事情的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大自然界更是如此,做足准备总是好的。 对于这点,我不反对,毕竟自己也太需要休息了。 “现在怎么办,山根大哥,咱们怎么去落脚点?”我问。 “等一会儿。刚才我联系过了,会有朋友派车借咱们,放心。之前几次过来我都是找他们,也算是熟人了,一定没问题的。”说着,他已经把背包撂下,随地一靠眯起了眼睛。 据说这是“下地”人的基本功,随时随地可以眯觉补充体力,就为任何时候可以动手干活,尤其是为夜间工作做准备。 就这样,我们几人在火车站前广场等了一会儿,直到山根突然跳起,我才打着哈哈问是不是该走了。 谁知这家伙一把将我拽起,压低声音催促道:“快跑!”跟着矮下身子,一溜烟钻进了人群里。 而我们还没反应过来,等听到远处有人叫喊的时候,目标已经很明显了。 他娘的,竟然是警察叔叔,而且人数不少!这是干嘛? 见我还有闲情逸致扭头看,老超一巴掌拍在我脑后,大骂:“你他娘的还看,再慢又要坐牢啦!”说完也不管我,大跨步奔了出去,就连冷情都比我要快上了两个身位。 哎呀,今天本就状态不佳,又赶上莫名巧妙冤案,这是怎么话说的。问题是,为什么啊? 算了,此时此刻已经没机会再问情况了,于是我也咬紧牙关猛追,很快就钻进人群并学着山根那样,猫腰急行。果然,警察叔叔们看不到我了,一个个都在那踮脚张望呢。 “嘿嘿,我……”刚要说两句好听的,就听咣当一声响,我仰面栽倒在地不动。 他娘的,这里竟然有个路灯,可撞死老子啦!也因为这动静太大,引起了周围人的哄堂大笑,顺利把警察叔叔的视线吸引过来。 随着一声吆喝,周围人齐刷刷站向一边,只留下我一个在原地傻愣着。这下好,目标暴露无异,而且锁定明确想跑都不容易。 “小子,站住!”一声大喊,众人狂追。我则转身就跑,心说傻子才不跑呢。本身与我就没什么关系,再说连为什么被抓都不清楚,简直窝囊到死的地步了。 看向四周,我还要故技重施钻人群,可大家先入为主确定我是坏人了,无论往哪儿躲,那儿的人就散开,那真是一瞄一个准儿,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啊。 就在我无计可施,警察叔叔伸手可及的时刻,忽然天上电闪雷鸣,只见一道闪电劈下,正中我的身上,这才是倒霉到家了的真实案例呢。 顿时,大家伙算是开了锅了,惊叫的、奔逃的、吆喝的混杂在一起。只等正中那片片浓重的焦黑烟雾散去,这才看清原本我站立的地方,只剩下一个奇怪的黑色影子,没有任何东西。 与此同时,我已经被人扛着顺犄角旮旯逃走,速度那叫一个快啊,就像骑了自行车一样。 “诶,你还真骑自行车啊!咦?你不是……不是之前见过的那个叫……叫啥来着……”也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脑子出了问题,这会儿干着急想不起来。 “别费劲儿了,我叫商人。不记得了,之前在古宅那次为你们提供过信息的。”随着他脚下蹬踩的频率,其身上的盔甲甲片还能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不错,正是商人!他还好意思在我面前提那事儿。哼,我可想起来,最后冲着老子来了套莫名奇妙的招数,将我的肚子开了几个小洞取血的,不就是他么? 娘的嘞,现在还敢拿之前的事来邀功,这是真不怕死,还是当我有闪存记忆几秒就忘啊! 我正要找他麻烦,谁知商人一个急转弯本意该是想把车停下,可他根本没考虑过自身的重量,又外加我还在肩头,这时候猛地刹车加急转弯,就听咔吧一声,闸皮废了。 叽里咣当一声,我俩同时打着滚翻了出去。最惨的,这家伙竟然压在我的肚子上,好悬没把老子苦胆挤出来。 “你……你想谋杀啊?快……快给我起来,不行啦!”说着,我拼命去推商人的身体,没想到一下手滑,竟然把他的头盔给弄掉了。 那瞬间,我看到一头白发,还有消瘦的身材。可马上被他察觉,拿起头盔重新戴了回去,多余的真没看到。 “我说,你刚才套近乎的意思也是想说咱们算熟人,既然这样干嘛要藏着掖着,坦坦荡荡多好。你看看你,都已经白发苍苍了,身材又这么瘦弱,干嘛还要穿这样一身笨重的盔甲?莫非你有什么特殊爱好?” 提到这,商人转头看我并步步逼近,似乎不怀好意。 没办法,我也只能让让老幼妇孺,不给他一般见识,跟着向后慢慢退去。 “小子,你还好意思说我年老体衰?哼,我看你小子才是要在牡丹花下死,短命不自知呢!大好青年不专心做点正事,就知道与女人长时间厮混,有什么出息!” “诶呀,你啥意思,我咋厮混了?你看见了?再说,退一万步说我厮混了,我就爱温柔乡了,那也是在为尚家做努力,希望尽快开枝散叶有什么不对?我们家先人还没骂人呢,你就在这急赤白咧,真他娘……” 最经典的台词还没骂完,就被商人抬手抽了一巴掌,恨不得把下巴颏子打飞到乌鲁木齐去。 顿时我眼冒金星头晕眼花,捂着腮帮气得瞪眼噘嘴,愣是一句话都骂不出来。 这时,商人不再多说,拎着我的后脖领子就走,像是拖死狗般。 也得亏这里没啥人,这要是在大街上,恐怕明天的报纸头条就要被我俩包揽啦! 他娘的,真是出师不利,莫非这次山根没看黄历,要连累本人跟着遭罪吗?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二十七章:试功夫 就这样,我被商人抓了壮丁,脱离队伍,溜溜达达来到一处繁荣的街市,时间也来到了晚上。 这里能见到人来人往,欢声笑语和美妙的生活气。多久了,自从遇到与重生子有关的信息后,我就失去了生活,一直在追着个虚无缥缈的谜团在跑。 看到现在,我总有种想要退出的想法,感觉身心疲惫,自己为什么要费这个劲儿。 “拿着。”正感慨的时候,忽然商人抛来个东西,迫使没有准备的我慌忙去接。 “好家伙,是卤肉和烧饼啊!”不管三七二十一,更不像冷情在身边还要考虑先洗手的问题,直接抓来就要往嘴里塞。 谁知商人伸手一压,使这即将吃到嘴里东西,近在咫尺而不能得。香气如勾人魂魄的小妖精,不停往鼻子里钻,却眼睁睁看着没有一点办法。 “我说,你这什么意思?既然给了,干嘛又拦着,难不成要像武侠片里那样试试功夫不成?”我有些不耐烦到。 “诶,你怎么知道?”商人的语调带着打趣的意思,这才放了手。不过竟然顺手又抢走了食物,紧紧攥在手里,看样子可不容易弄到。 见状,我嘟着嘴,赌气在街上溜达。而商人就在我背后跟着,也不说话,更不做任何提示。 开玩笑,试我功夫?瞧我这样的,像是有功夫在身吗?如果真的有功夫,还轮得到被商人控制? 正嘟囔呢,忽然被商人大力一推,踉跄着摔进了一间屋子,还引起不少人的惊叫。等我起来看时,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个工艺坊,正有不少客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呢。 “抱歉,真是很抱歉,是我不小心。对不住了……”像个三孙子一样点头哈腰赔不是,我转身要走,谁知被门边的一个花梨飞凤台上放着的一件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一只脚刚迈出门槛,另只脚在内,我整个向屋子里倾倒,双手把住门边就这样撑着。 在别人眼里如何不清楚,反正现在我的注意力早就被吸引住了。 你猜怎么着,在我眼前的,摆在这门边台子上用水晶罩盖住的东西,竟然是之前曾有一面之缘的,在安阳店里见到过的,那碎裂的玉罐! 没错,它虽被人锔修过,但我从裂缝和几个特殊标志上看,还是能清晰地认出来的。 “请问,这东西是你们店里的,还是别人卖的?”我忍不住问。 这时候早有店员因为刚才我闹得笑话,已经出来查看。他们要不是见我现在举止怪异一时弄不清怎么回事儿,可能早动手驱赶或责骂了。 听我问起这东西,店员有些发蒙,相互对望后看向柜台内部。 这时候,就听一人嗯哼着慢步出来,活脱那种老掌柜的样子。实则我上下打量一番,其年龄也不过四十上下,远没有那么老迈。 似乎他是这家店的主人,现在在几位店员的簇拥下,分人群来到我面前。等站好后,用戴满了戒指的手朝我虚空一点,慢条斯理地查起了户口。 “这位,您怎么称呼,哪里的人士啊?这是一时性起来小店光顾,还是另有原因?”说话韵调平稳,抑扬顿挫明显,真有那种古代书院教书先生的味道。 见对方如此文绉,我也赶紧还礼,就说自己是不小心跌进来的,不好意思惊扰到各位了。 但最后还是回到那玉罐子上,要问问其来由。在我来说,编个谎话说之前曾见过一个类似的,才有刚才的疑问,还请先生能指点一二云云。 类似的话我也能说,毕竟小时候的记忆中,尚伟国也曾有过一段较为幽默和温柔的时光,尽管很短暂。类似的话,都是他对着我这看似不懂事的孩子说的,也都是他小时的记忆。 还别说,现在用出来感觉挺好玩,似乎瞬间融入了店中,拉近了与店长的关系才对。 想的挺好,我甚至指望对方能夸赞一番,最终歃血为盟拜把子呢。谁知此话出口,一旁的店员先急眼了,纷纷过来将我围住,各个脸上的表情不善。 “小子,你不知道我们老板曾患过大病,说话速度不能太快。怎么,这是明摆着找茬吗?”这边撸胳膊挽袖子要动手,我则傻愣愣的一头雾水。 心说,“我知道个屁!要是知道你有这毛病,谁没事儿干故意捏着强调说话。再说,语速慢我能接受,你他娘的说话内容和与语调不能也是病闹得吧,这谁能想到呢!” 虽然这么想,但不能说出来。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好汉架不住人多。 我还是打算以退为进,之后再论道理的比较好。 想到这,我仍放下身段,点头哈腰的连连赔不是。边说边慢慢朝门外退去,就在半拉身子刚脱困的时候,却被店员中的一个揪住了衣服领子。 逃,是没戏。不知道打,我还有没有机会活着。 这瞬间脑子里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只感觉冷汗狂冒,心里把商人骂了个遍,不知道他阴我一道为了什么。 “臭小子,你就是找揍呢!”说完这话,那店员竟然在大庭广众下要动手。 就在他的拳头奔着我的脸捶到时,只感觉有人从后猛拽我后背衣服,跟着肩头一沉,像是被狠狠地踩了一脚,再往后就是周围的惊呼,面前这位的惨哼。 等我明白过来的时候现场一片混乱,要揍我的小子早就倒地不起了,手捂着鼻子,鲜血从指缝里不断涌出,似乎很疼的样子。 而其他人现在各个想要拼命,却都被我面前站定的人骇住,一时半会儿不敢上前半步。 “你……你是……” “臭家伙,你还愣着干嘛,快跑啊!”这人一拽我,回身就向外跑。 好吗,屋里顿时飞出不少东西,稀里哗啦像是下雨一样劈头盖脸地猛砸,其中有些还擦到了我的后背和脚跟,连疼痛都顾不上了,只剩没命奔逃的份儿了。 那人领着我,穿大街过小巷,躲过店员的次次追击,最终还是在一处死胡同被堵住。 因为动静闹得太大,引起不少路人围观,可都被店员劝走,现在其中一部分在逐渐靠近,我俩被逼无奈后背贴在了墙上。 “该死,都怨你跑得太慢。现在可好,被堵住了吧!”这人竟然抢先埋怨。 一听这话我不干了,抓起她的手臂大骂道:“臭丫头,你要么不出现,一出现总要陷我于麻烦当中,这样真的好吗?” “小心!”还没说完,这家伙就蹦起来猛按我的脑袋,甚至将其当做支撑点把身子整个转动起来,借着势头去踢人。 惨叫声中,有人倒下那是被踢得,我倒下是因为臭丫头的旋转,差点把脖子扭了。 站起身晃着脖子,就在我要再骂的时候,发现对方同时冲上来了四个。见状危险,我顾不上别的,一把将臭丫头举起并大声喊叫着:“七七大人,别犹豫啦!” 刚叫完,就听砰砰两声,吓得我一缩脖子。 果然,那惯用的小手枪早就摸了出来,子弹不知飞到哪儿了,起码刚才那四个小子现在躺倒了一对!鲜血顺着手指缝往外流淌,惨叫声更大了。 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我连看都不看,只是面对七七这臭丫头,就有股无名火起。 “你这家伙,怎么会突然出现的?伤好啦,就来捣乱?” “嘿——!尚墨尘,你还是不是人,讲不讲道理?有这样对救命恩人讲话的吗?要不是我,你现在可能成饼啦,能不能捏起来都不好说。怎么着,这是要造反哪!”七七踮着脚,尽可能想与我平齐。 可我根本不会给她这机会,只需轻轻一推,臭丫头就现了原形。 “哼,你以为自己老几?要不是你捅娄子,刚才凭借我的三寸不烂之舌早搞定啦!这时候你竟然捡好听的说,还要不要脸啦?”我俩越吵越凶,根本不注意周围环境。 说实话,现在不比以前,就算那帮店员再凶人数再多,也要害怕手枪的。 七七刚才露的一手,我很有把握,所以才不顾别的专心吵起架来。 吵着吵着,就感觉四周气氛不对,等再回头时,发现这条死胡同已经变得静悄悄的。别说这里,就连外面的街道好似都如同净了街一样,走出去只能看到较远处的三三两两。 看到这,七七还纳闷呢,“奇怪,刚才街上人也不少啊,这是咋啦?” “哼,废话,任谁也怕手枪啊。”伸了个懒腰,看着好久不见的七七,发现小丫头精神不错。 还是穿着一件小短裙,在这个月份不嫌冻腿啊!哼,等你到了四五十岁,老寒腿发作的时候就知道代价来的太晚啦! 嗯,不过看样子恢复的不错,伤情似乎没落下什么后遗症。 忽然,一张脸出现,几乎与我碰在一起。七七这丫头原地蹦跳着找齐两人之间的高度,活像个僵尸。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出现的?”我问。 七七望着我咧嘴一笑,说道:“还用问,想你了呗~”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二十八章:骗局 听她这话,不管是不是玩笑,总感觉脊背一阵阵发凉。 我还没说什么呢,就见小裙子一闪,人已经高高跃起撞进怀里来了。得亏本人腰腿够硬,否则还不带着她一起摔倒啊! “你……你这是干嘛,赶紧下去。我说,你已经不小了又是个女孩子,怎么就不知道……”还要再说,谁知七七竟然把头埋在我胸口,抽泣起来。 乖乖,就怕这个!搞得我手足无措,想要劝一劝,害怕越劝越麻烦,不理会吧,这……这像个什么样子呢? 思来想去,还是高抬手缓慢落下,在她肩头轻轻拍了拍,算是一种哄劝吧。 “臭家伙,你……你怎么就不来找我呢?你知不知道,我的伤早就好了,却根本没有你们的消息。现在家又回不去了,住又住的不踏实,所有的一切是因你而起,可到头来你竟然不知所踪,可让我怎么办啊……哇——!!” 好么,大嗓门开始播音,走街串巷几里地,吓得我原地蹦起多高,恨不得过去把她的嘴给捂上。 为怕引来麻烦,我赶紧领着七七转出了这条街道,一直找到又一条较为热闹的小路,这才并排走着,就像兄妹散步那样。 听七七的意思,最近这几个月一直被冷情的人照顾,也算不错。 可她毕竟是个好动的孩子,就这样漫无目的的一直待着,早就受不了了。 没办法,她只能与冷情的人沟通并借走了一些钱,这才踏上了回家的路。 就像当时我和老超预估的一样,七七的爷爷,早就把她当做了死人。即便回去,竟然得不到原有的待遇,甚至回到企业大厦,等待与她爷爷见面时,周围人都用异样的眼光偷看着她。 这还不算,在经过了数个小时的漫长等待后,迎接七七的竟然是那可恶的阿大! 七七见到他,怒火简直可以把整栋大厦燃尽,于是拔出手枪就要干架,却被保安挡住还差点被他们给伤到。 见自己的爷爷始终也不出现,七七就大喊阿公,想着起码老头子出来也算是能帮自己解解围。谁知喊来喊去,阿大竟然告诉七七,阿公因为不听命令,早就被七七爷爷给赶出水鬼打捞公司了。 现在阿大接替了阿公的位置,甚至接管了当时七七手中的所有特权,成为其爷爷的左膀右臂。 在一声命令下,七七竟被赶出了自家的企业,而且还是被一个外人,任谁都是无法接受的。 可当七七还要理论的时候,爷爷的秘书慌慌张张跑下来,递上一封信。拆开后一看,顿时把七七气得几乎吐血,任由保安推来搡去,迷迷糊糊的就离开了那里。 “你知道么,大家都欺负我,爷爷也不要我了。在信上,爷爷竟然说我是捡来的,根本不是徐家的人,说我是姓聂的。我……” 我一下抓住七七的手,死死盯住她的小脸,瞬间把人给看红了。 “怎么说,你姓聂?真的假的?” 七七用奇怪的眼神看我,想点头,却又有些犹豫,“我不知道,是爷爷给的信里这么写的。尚大哥!”大喊一声,又要猛扑过来,可这次却扑了个空。 我搓着下巴,思索着这一切巧合,心中有种不安的感觉:他娘的,该不会我们又掉进了某种陷阱吧?难道始作俑者还是重生子? 望了望七七,这家伙正嘟着嘴,故意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想要博取别人同情。 是了,细看她的脸型,细品她的脾气,似乎真有点重生子的影子。奇怪,如果她是姓聂的,那聂建阳又是谁?难道重生子不负所望,帮聂真留下了这么多后人么? 想着,我又问七七,究竟怎么找过来的。要说最近我们所遇也是麻烦不断,冷情似乎没有机会联系自己人才对。 听我又问这问题,七七来了精神,于是开始比手画脚口沫横飞地描述着一个人的模样。最后在我脑中投射出的影像,竟然出现了商人的样子! 奇怪,他为什么这么做?还要故意把七七送来我身边。 “嗯,那个人好厉害,就像万事通一样什么都知道。尚大……臭家伙,他说带我来找你的,没想到一找一个准。嘿,当时初次见面,我还以为是个成了精的盔甲僵尸,却没想到是个厉害角色。” 七七的话里话外,竟然没有了小心翼翼,反倒是对商人很是佩服。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现在的她看起来似乎不像以前那样,不仅充满了戾气,甚至还有更多的阴狠毒辣。这次再见,更像个普通又调皮的小姑娘了。 “对了,商人那家伙把你送来与我相遇自己却不见了,难道又有什么计划?他现在人呢?” 七七闻言一愣,反问我谁是商人。我则更蒙,比划着刚才她说的那个人,表示那家伙就叫商人啊,她怎么会不知道。 听我这么说,七七轻咬嘴唇,嘀咕道:“他不是叫华老头吗?又怎么变成了商人呢,真奇怪。” 这下我俩算是都迷糊了,谁也说不清怎么回事,干脆把事情翻篇,继续下一个话题。 原来商人把七七送来,就是想让她陪我去刚才的店里,弄到那个玉罐的。真看不出商人这家伙不仅神通广大,竟然还有做飞贼的心。可问题是他竟然不自己动手,而是操控别人。真够受的! “他没说为什么要那玉罐?” 闻言,七七摇头像摇拨浪鼓,我也只有无声的叹息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刚才见到那玉罐我也十分好奇,既然认定事情不会巧合到这种程度,那么想办法将其弄到手也不是不可以。又加上刚才店里人的无理,老子要学那齐天大圣去闹一闹,有何不可! 想到这,我一拉七七的小手,只说了一个“走”字,已经奔着那店铺而去。 “店长,你在吗?店长,我们又回来啦!”这次我也不客气,大嚷着进了门,只把客人都给惊到了。 而店长此时已经不在柜台内了,刚才曾一起围堵我的店员看是我们俩,挺大个子嗷嗷两嗓子,那是翻过柜台就四散逃了出去,把客人们也吓得惊叫不断。 这下好,店里空了,只留下我和七七,怎么话说的。 “嘿,臭家伙,咱们走啦!”循声回头,就见七七已经打开水晶盖,抱了玉罐在怀,正冲我示意逃走呢。 臭丫头果然不干好事,如此一来,性质可就变了。刚才还算是没事找事,现在变成了明抢,如果要是让警察叔叔知道,很可能会把牢底坐穿的! 正想着呢,就听不远处警笛声呼啸而来。娘的嘞,谁报的警,又为什么来这么快! “哦,这条街的转角就有个警局啊,刚才过来你没注意?”七七问。 一听这话,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拉着七七就跑。见到不远处的闪光,赶紧掉头钻进了另一条小巷。 根本不管别的了,现在只有闷着头狂跑,只等累的气喘吁吁的,这才瘫软在地。手里的玉罐差点掉下,幸好被七七抱住,爱惜的紧。 “好……好了臭丫头,现在可以说接下该做什么了吧?”喘着粗气,我感觉自己的嗓子快要冒烟了,真是叫渴。 可不等七七回答,就听那熟悉的声音从阴影里突然出现了,“我说过要考考你,试试你的功夫,现在咱们就开始吧?” 原来是商人!这家伙怎么像个厉鬼一样,随时随地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给你个惊喜。 见到他,我也不吃惊,只是苦笑着摇摇头,示意继续。 现在,商人慢慢过来,微笑着摊开手,七七很顺从的将玉罐交了上去,自己哼着小曲蹦跳着跑去一旁了。 “哦,原来你们俩是商量好的!”这跟头栽得不算亏。谁让我心软呢,又被七七这丫头骗了。行,你就这么作,等啥时候把狼来了的故事用到自己身上,看我还会不会再信! 心里这么想,嘴上还要问商人准备怎么试我功夫,还有试什么功夫。 “小子,你还会什么?从头到尾不就是会点锔瓷的手艺?仗着脸皮厚,能用三寸不烂之舌骗人,其他还有什么能耐?哼,就算我想试别的,你也得会啊。”说着叹口气,用手轻轻擦拭了一下玉罐的表面。 哎呀!听他这话,我的肺差点炸了。怎么着,这才是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小瞧到如此彻底。 真没想到,老家伙嘴挺损啊,骂人不带脏字儿,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像是背好的台词。行嘞,你不是说我干啥啥不行吗,老子今天就卯上了! “诶,小子,你干嘛去?” “找个落脚点睡觉。你不是说我啥都不会吗,所以就不打算给您老丢人现眼了。”说完,哼着小曲,迈步向远处便走。 这下,商人恐怕没猜到,竟然愣在原地,一动都不动了。 最后还是七七笑着轻轻一推他,说道:“怎么样,这赌还是我赢了吧?我就说嘛,尚墨尘的特点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你根本猜不透下一步他会怎么做!现在,轮到我来说明了。”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二十九章:斗法 我没想到七七会夺走主动权,这会儿也只能干看着,任何事都做不了。 小丫头在我面前蹦跳着,可说出的话,让我深感意外。 原来商人还真是要试我功夫,只不过不是什么武功,而是锔瓷的能耐。 “啥意思?为什么要考研这事,为什么是我?话又说回来了,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考验我?怎么,我是你学校的学生吗?”将一肚子牢骚全部吐露出去后,我再不管这两人,迈着方步就要离开。 谁实话,商人的底细自己并不清楚,是敌是友都不好说,其他的还谈什么。 再说七七,这丫头神神叨叨,刚还夸她变了,现在看,不过都是装出来的。不用问了,想必那可怜的身世也是一个骗局,就为请君入瓮的办法而已。 嘿,我这人心太软,总是被这些花招给欺骗。莫非,这段时间里,我的内心发生了什么改变? 不愿再想,只是尽可能压抑住心中的怒火不让它爆发而已。要知道人可以承受屈辱、怒意和许多种压力,但被人误会和被耍,却真的很难忍。也许这就是一个技术人员的“毛病”,大爷不伺候了! 出乎意料的是两人没有阻拦,任由我离开消失在了远处。 现在独自一人走在街头,失去了老超和冷情他们的消息,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怨我,来时山根曾提过要在哪里歇脚的,我怎么就想不起来了。该死! 正埋怨自己呢,忽然一只手轻轻送了过来,我被紧紧拉住。等回头看时,发现七七腋下夹着那玉罐,一手拉着我在笑,活脱是个办错事的孩子,在挨打前拼命讨好家长就为了少受惩罚。 见到这,我心里就没好气儿,一下甩开她的手,冷冷地问:“还来找我干嘛?跟着商人走吧,那家伙是万事通,也许你还能破解自己的身世之谜呢,对吧?” 脚下加快,任由七七怎么呼喊,我就是不停不心软,省的被这小狐狸给…… “呜呜……” 忽然,哭声从背后传来,凄凄惨惨。我听到后一低头并咬牙继续大跨步往前走,根本不想理会那么多。不错,听声音,那哭声的主人是七七没错。 臭丫头,又要故技重施!哼,本大爷这么聪明,还能再上当?如果再心软,我就是那个!! “好啦,别动不动就哭,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话间,我已经把她拉了起来,心里却骂自己没用。 见我回来,七七破涕为笑,一下扑上来将我抱住,像在树上打秋千一样。好家伙,差点弄断我的脖子和腰。 “说吧,到底为什么试探我不妨直说。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算什么,只会让人感觉恶心!”我故意吆喝起来,果然从暗处缓缓走出了商人。 这俩家伙配合还真好,如果说他们是才相识的,恐怕没人相信。 听我语气有所缓和,商人这才过来从七七手里接过那玉罐,上手掂了掂,才用双手托着送至我的面前。 “啥意思?” “看得出什么吗?”商人语气还是挺硬。 闻言我一皱眉,奇道:“看出来什么?不就是曾经破碎过,最后被人锔修好了么。还能有什么?” 见商人点了点头,我好悬没被气乐了。咋滴,这就是考试内容?如果只是这个,那你真小瞧我的本事了。 瞧瞧这锔修的效果,还能看出少许错缝,锔钉也不到位,有些明显没算准尺寸之间的拉合力不能达到最佳。毫不客气的说,能保持原样的时间不会太长。 另外,落钉处的修补,简直我就无力吐槽了。一般为了不被人看出破绽或不被看出那么明显的锔修痕迹,都会用接近物品本身颜色的材质去填充。 比如可用钻孔留下的,物品本身的多余碎末。也可以使用贝壳粉,混合颜料调制接近的颜色。当然,还可以用花钉,遮挡落钉点等等手法。 可现在见到的,不说是外行的手艺,但起码不会是什么好技术的工匠。 “哦,小子,分析的不错。看样子,你爹尚伟国几乎把所有的本事传了,没有任何保留啊。”商人突然说了这一句,是我始料未及的,一时间竟愣在当场。 怎么,他竟然知道我家的事,莫非是老熟人?正吃惊的时候,忽然又被七七打了一下。 “臭家伙,你是不是又在想什么没用的?哎呀,别费劲了,不是说了华老头是万事通吗,这点能耐还是有的。” 懒得理她,我还要追问商人,谁知他又一推手里的玉罐,似乎是想让我给拿起来。 不知他什么意思,我还是乖乖照做了。当玉罐入手的时候,我似乎又回想起了前次的经历,心中有种莫名的感觉,不知道是期待,还是惧怕。 谁知东西到手了,人又愣了半天,竟然没有一点事情发生。奇怪,难道如之前的幻觉只能体验一次?太抠了吧! 胡思乱想还没结束,就听商人说道:“我要看看你的锔修本事。走,找个地方,剃了这蹩脚的东西,你负责重新修复。我倒要看看最后结果怎么样,别再也是嘴上的把式,中听不中看。” 诶呀!这下我可真动了肝火。要知道你可以侮辱一个技术人员别的,但要从他的专业上下手,除非你比他更厉害,否则等待着的,就是翻脸或拼命! 现在商人就要挑战我的底线,本人怎么忍?于是答应下来,跟着他一路去找适合的地方。 可万没想到,我们转了一大圈,竟然又回到了那个店里!这不是自投罗网吗?哦,你从人家店里抢东西不说,现在回来还要借用人家的地方。怎么着,真当店里没人…… “我去,还真没人?!”我愣住了。 看看时间还不算晚,街上穿行的人流还有不少,为什么店里却空空如也呢? 要知道这个工艺坊有不少贵重物件,更有不少好看、好玩的小件儿,深受女人的青睐。就拿刚才来说,客人不少,其中一半以上都是女性。怎么一会儿就走了个干净呢? “小子,你不用多想。”似乎看出我的心事,商人说,“这些事对于我来说不算难。刚才让你来抢东西,只不过是瞧瞧你的胆量,现在才是真格的。” 说着,已经拿着玉罐转到了柜台后面的小屋里,在这我们见到了操作台和不少工具,看样子平日是用来处理物件和修缮用的。 玉罐已经放下,商人拉着七七朝旁边一退,让出位置示意我可以动手了。 哼,谁怕谁啊!一股子拗劲儿上来,我端端正正地坐下,取出自己的工具,又抱着玉罐仔细端详半天,才上手剔除这粗糙的修补效果,并对玉罐表面和受损的位置做了基本清理。 一切妥当,我在这里找到适合的材料,开始一步步,认认真真的修复着玉罐。 七七这丫头见状,竟然能稳住性子在旁边一句话都不说。商人更是站的笔直,就算我前前后后耗费了起码四个多小时的时间,外面的街道上再不见人影时,他仍不动分毫。 臭丫头早就睡了,我则在做最后的清理工作。待一切妥当,这才心满意足地摆弄着玉罐,对自己的手艺发出了赞许的声音。 “哦,果然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嗯,不错,没丢你们尚家的面子,结果很不错。”商人接过玉罐端详了许久,这才给出较高的评价,也算是对我的肯定了。 这时候,夸奖似乎比金钱还要管用。我听着格外舒心,忍不住眯起了眼晃着脑袋。 “小子,你们这次是为了追寻重生子的信息才来的吧?” 对于商人忽然的提问,我连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这家伙果然厉害,似乎什么事都知道,莫非是在各处安插了眼线,否则是怎么做到的?完全想不通。 从我这得到答案,似乎听到商人发出了极低的叹息声,而后把玉罐抛给我,在这不大的屋子里来回踱起了步子。 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我只有抱着玉罐,望着他来回走动的背影。七七还在一旁睡着,哈喇子都流下来了,睡相真的好差,哪像个女孩子! “你……你能不能别去。这趟四川之行,不是你能应付的,更不该有人参与进来。回去吧,趁什么事都没发生,早点回去的比较好。要知道现在尚家的血脉只剩下你一个了,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 “呸呸呸,乌鸦嘴!”我怒了,一下跳起来大骂,甚至把七七都给吓醒了。 “你这老小子装神弄鬼的还不算,竟然要出言诅咒人!谁三长两短了,你们家才三长两短呢!商人,你最好把话说清楚,否则咱们没完!” 见我发怒,七七睡眼惺忪地晃着脑袋,似乎一时半会儿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而商人正望着我,也不说话,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现在我的愤怒正在顶点,不依不饶的想要讨个说法。就在要说更难听的话时,商人回了一句:“我这次过来,就是为阻止你们来的!”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三十章:别逼我动手 这结果我没想到,愣愣地看着商人,想问,又不知道该问什么才好。就这样,我俩相对而立好久,以至于七七慢慢清醒过来,焦急地望着我俩不知道该帮谁才好了。 “阻止我们?为什么?你又凭什么?怎么,你是警察啊?” 商人这次重重叹了口气,“小子,你根本不知道未来要面对什么。我完全是好心劝你返回,根本没有看不起你们的意思。看看,好好看看你的手艺,凭这本事足够吃喝的了,为什么还要趟河趟浑水呢?” 话说得我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却不知道如何反驳。 不过,商人的语气不像是用强,而是在商量。可他不知道人都有逆反心,无论年纪大小,性别如何,越是别人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做的,越会有人去尝试。 我记得老超曾说过,这叫什么心理学,搞不明白。总之,现在我的逆反心就被激起,反而对目的地里的东西更着迷了。 “喂,你不让我们进去可以啊,但要给个理由才行。否则,就凭你几句话我们就灰溜溜的夹着尾巴逃了像什么样子,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一掐腰,我专门摆出智取威虎山中,杨子荣的架势。 可不等商人回话呢,七七就来捣乱了,她什么都没听到,就听到刚才所说我似乎还有别的同伴,于是就在追问都是谁。 见她如此唠叨,我抬手将人推走,而后直逼商人与他面对面瞪视着。当然,我猜他在瞪着自己,毕竟盔甲遮挡了一切。 “抱歉小子,我不能做太多解释,否则你们更不会走了。”说完,商人转身就要离开,可嘴里还要再说,“总之,你们千万不能进去,不要再继续追查重生子的任何事了。那罐子你拿走,换钱也好,砸了也好,就当是这趟的补偿了。” 嘿,这才真是较劲儿!我心中无名火起,紧追过去大骂起来。 “臭铁壳子,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哼,老子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如果你平心静气说话,兴许还有商量的余地,可现在我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非要进去看看究竟!” 闻言,已经走远的商人竟然又转了回来,而且脚步很快很大,顷刻间就到了面前。 我还要再说点什么镇镇场,谁知商人上来就捏住了我的上下嘴片,刚才好不容易想到的,自认为绝妙的反击内容,噗嗤一声憋了回去,好悬没给整出内伤来。 这家伙挺狠啊,二指用力捏住我的嘴片,慢慢把头伸过来,该不会想要吻我吧? “小子,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逼着我动手,你们都没好果子吃!尤其是你那相好的,我会首先从她下手。毕竟有了家人,弱点就会更明显的!”说完,他猛地甩手,我才脱困。 好家伙,嘴片子火辣辣的疼,甚至在十几秒钟我都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了。 刚要反击,谁知七七竟然一把将商人推开,也过来怒目而视地盯着我,良久都没讲话。 “喂,你干嘛,怎么定格了?喂,臭丫头,说句话……” 正呼唤着七七呢,谁知她一脚踢在了我的重要部位。好家伙,差点就没了! 惨叫声传出很远,我捂着受伤的部位原地打滚,疼得冷汗哗啦啦如下雨一样。 他娘的,这丫头抽了什么疯,竟然敢对本人下毒手。你等着,等我恢复了,非要……“诶呦呦,饶命,大侠饶命啊!” 七七这家伙,竟然还要落井下石趁病要命,在我没恢复的档口,抬脚又是踩又是跺的,而且一下比一下狠,一次比一次绝,就连旁边的商人都看不下去了,赶紧出手阻止才让我幸免于难的。 “该死的尚墨尘!说,最近这段时间你到底干嘛去啦?什么时候多了家人和相好的,说啊!!”一边怒吼,还要从附近抓起东西,不停朝我砸来。 他娘的,什么叫最毒不过妇人心,起码这句话用在七七身上就很贴切。 臭丫头翻脸如翻书,我招谁惹谁了,这邪火又是哪儿来的? “你神经病啊!”因为中间被商人当着,我好不容易缓过劲儿起来,马上跳脚骂道,“臭丫头,你算老几,本人找个相好的还要你答应啊?哼,我实话告诉你,那是我尚墨尘的女人怎么啦,不服气啊!” “我去你的!”她扔过来一盒原材料后,点指着我吼道,“是谁,那女人到底是谁?说啊,说啊!!” “我就说怎么啦!我老婆叫冷情,怎么着,你还敢咬我不成?” 此话出口,七七顿时愣住了。刚才的气势全无,整个人如泄了气的皮球,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再也没说一句话。 望着七七远去的背影,我才稍稍吁口气,同时还要揉揉受伤的部位,原地蹦跳几下确保没事。 “臭小子,你怎么是铁石心肠?那丫头的心难道你不明白?”这时候商人又来凑热闹,在我耳边就像个苍蝇一样聒噪。 “明白,当然明白!”我没好气地说,“我明白这丫头有精神病!自己都管不好,还要来管我?哼,她算老几!像她这样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孩子,就算死到路边也……” “啪!!” 真他娘的响!这个耳雷子,好悬没把我给扇聋了。就这,眼前那是金灯乱晃,脚下如踩在棉花上,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 这时候商人已经追了出去,似乎要找回七七,在离开前竟然还不忘教训人。 “小子,你是傻了,真不明白那小丫头的心吗?唉,那孩子早就喜欢上你啦!”说完,人已经大跨步地走了,我却愣在了当场。 啥?喜欢我?谁?是七七那丫头?有没有搞错,她还是个孩子,敢和她在一起,警察叔叔都不愿意! 自从与她相识,开始我当七七是个小魔头,而后当她是个小姑娘,这次见面还想着当她是个小妹妹。可万万没想到,她竟然对我……这可能吗? 想着,我已经走出了小屋,正好店内一角有个一人高的镜子。 站在前面,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晃晃脑袋、摆摆手,又转个圈。诶,还别说,我还挺优秀挺帅气的! 嘿嘿,要说胜似潘安在世可不敢,但迷倒几个姑娘还可以。难怪连七七这样不成熟的小丫头都会…… 正臭美的呢,忽然眼前一花,才发现店里不知什么时候站满了人。他们各个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我,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手里挑选的物品。 街道上仍是人来人往,不知什么时候,连天色都比刚才亮了一些。 最可怕的,是店员们又悉数围了上来,其中一人挽着袖子嘴里还吗骂骂咧咧的,“娘的嘞,你小子这前后不大会儿就来挑衅三次,是真不把我们当人看啊!行嘞,今天就算是死,我也要与你同归于尽。来吧!”说完就扑了上来。 他刚一动,其他人店员纷纷上手,就听店里全是砰啪二五的打斗声,还有顾客的惊叫声。 我只感觉浑身没有好的地方,全被他们捶过一遍了。如果我是团面,可能这会儿已经足够劲道,能做成上好的馒头了吧。 快看,在人群中正慢慢挤出一个人的脑袋,那就是我! 随后我又抽出了手脚,任由店员们像叠罗汉一样相互叠压着,反正老子是逃出生天了。 嘿,这才叫鸡多了不下蛋,人多了瞎捣乱!刚才听着、看着打得热闹,实则我真没挨几下,反倒是店员们疯狂伸手抬脚,自己人把自己人打伤了不少。 现在,此地不宜久留,我还是逃吧!想着,已经在客人的惊呼声中,一溜烟儿跑到没影了。走之前还不忘把玉罐带走,当做战利品。 路上,我时不时去看身后,生怕有追兵撵脚后跟。心里却在想刚才的情形,感觉诡异莫名。 要知道商人带我锔修玉罐,前后的时间心里有数,那时候天都彻底黑了,街上更没有人的,怎么现在又……就好像时光倒流,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的。 奇怪,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做梦?可看看怀中的玉罐,我才确定绝不是做梦。 又回忆在火车站外的广场上,差点被警察叔叔抓到时,那道惊雷过后,我竟然会出现在商人的身边。难道说他除了知道不少事外,竟然还有神通不成? 想到自己可能有眼无珠走了宝,这个懊恼劲儿就别提了。 要知道这,刚才就直接请求商人把我们送去要去的地方了,那样多省时间。 哦,不对,他是反对我们来这里的,虽然从始至终不知道原因,但一定在目的地里有什么可怕的、又或者是诡秘的东西等着我们。想想,还真有点小兴奋! 正走神儿这会儿,忽然一个人斜刺里冲了过来,与我撞了个满怀。 这力道和速度我太熟悉,抬头一看,嘿,还真是不知去向的老超! 他见到我也是一愣。很奇怪,竟然没有别离后的激动,反而甩开脚步,不管不顾地跑了。 奇怪,这是干嘛?想着,我回头去看身后,于是大叫一声:“妈妈诶!”也跟着拔足狂奔。 在身后,就听到警察叔叔的喊叫声。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三十一章:落脚瓦屋村 “他娘的,你们又干什么啦,连我也要受牵连!” “哎呀,别废话了尚掌柜,快跑吧!这次被抓住,可不会像上次那么简单的。不待到天荒地老,是没个完的!”老超加快脚步,渐渐的只能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 回头去看,警察叔叔跟的好近,这下岂不是又变成我为目标了吗? 再加上抱着一个玉罐,到时候怎么解释这东西,怎么让他们相信这是我的?嘿,根本是没可能的事! 跟着老超转出这条小街,就见不远处有辆汽车停着,发动机的声音震耳欲聋,也不知道是哪年的老爷车了。不过透过窗子见到驾驶室的山根,还有不停向我们招手的冷情后,感觉心里踏实多了。 “快!”老超已经打开车门,朝我不停挥手。 我这边大叫着等等,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甚至都来不及计算距离,已经大跨步跳进了车子。 “妈呀!”一声惊叫,只听咕咚一声,因为跳得太高太激动了,脑袋刚刚好磕在上面,顿时双眼一翻差点昏过去。 得亏老超见机得快,伸手抓住我的前心衣服,紧跟着车子带起浓浓的尘土和碎石,以极快的速度驶去。半拉身子在外,车门晃晃悠悠不停挤压着我,最后还是老超的一声叫喊,才费力将我拖了进去,化解危机。 见到我安全上车,副驾驶的冷情高兴坏了。要不是中间隔着座椅,可能早就扑上来送香吻啦。 “我说小子,怎么好端端的你就不见啦,真是让我们好找。这不,又被警察发现,才弄得如此狼狈。”山根边开车边询问。 对于这问题,说起来我就想骂人!当日是谁先逃的,都不给我们反应的时间,现在倒反过头来训斥起我了。简直可恶! 心里全是不满,面上只能随口应付几句。这时,老超忽然发现我怀中紧抱的玉罐,顿觉奇怪。 “尚掌柜,你从哪儿弄来的这玩意?咦,为什么我看它这么眼熟,难道是……对了,是不是我回来与你初次见面时,那几个人带来的碎片?”老超反复查看着玉罐,还不忘点头。 真没想到他还有这眼力,让我刮目相看。可对于我的赞许,老超却不以为然,指着罐身一个位置让我看。 原来他之所以能认出这罐子,全赖上面绘制有奇怪祭拜方式的一角。而且也不是老超自己发现的,还是当日在店里,孟欣那丫头说给他听的。 此时听他提起孟欣,忽然感觉脑中一闪,马上拍手大叫起来。 山根在聚精会神开车,冷情则盯着玉罐发呆,两人都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喊叫给吓得不轻,纷纷出声斥责起来。 对于这我不理会,只是给老超说起了出火车站后,见到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那就是孟欣啊!当时因为时间短暂,我竟没想起她来。现在被老超一提,这才记起为什么觉得那身影熟悉了。 “孟欣?她怎么回来这?”老超不解,“按时间推算,她早该回上海了,怎么会跑来四川的?尚掌柜,你该不会看错了吧?” 一路过来,我们始终在争论孟欣的问题,这里除了山根外,剩下三人都知道她。可惜,当时只有我看到了那人的背影,现在是孤掌难鸣,根本对他们说不通。 没办法,最后还是作罢,就当是我看错了、又或者孟欣真的是来了,不过为了公干而已。 可无论如何都不能与我们这趟四川行扯上关系,这是老超自己的觉悟。在他看来,孟欣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就该有普通的生活,不见面还是好的。 “诶,尚掌柜,你这是什么眼神?”老超忽然看到我神色不对,张嘴就问。 此时冷情也在笑,我俩交换了眼色,都是捂着嘴摇头,根本不回答老超的问题。 …… 车行一直到天光大亮,我们才见到远处的天空中有浓浓的白雾。在那白雾的深处,若隐若现着一个平整的屋顶。 不错,那就是我在进入幻境时看到屋顶!只不过距离上远,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尖端而已,根本不似幻境中那么硕大和清晰。 在经过了一处陡坡,遭遇到剧烈的颠簸后,我们算是见到了一处古香古色的村落。按照老超所说,这个村子整体的样貌似乎和历史书上描述的某些村落相似。 不客气说,也许这个小村子已经在此屹立了上百年的时光,都有可能。 无论如何,我们已经下了车,行李各自分担后朝村子里走去。 期间,我询问了与他们分开后发生的事。原来山根要等的接头人途中正巧赶来,这才留下一辆汽车并匆匆地走了,就担心目标太大,到时候形成合围之势那就完啦。 现在,我们一进村就被人发现,立马引来不少人围观。毕竟这里地处偏僻,可能很少会有外来人。 没一会儿,就听有人大笑着挤开人群,竟然是个黑黝黝且粗犷的小个!活脱一个巧克力做成的金刚像,浑身筋肉虬结。 见到这人,老超马上与我耳语介绍,说他就是山根认识的那位朋友兼向导。 之前几次深入腹地,就是由他带队的,其名字叫做黑钢。 “黑钢?这名字真贴切,看来又是山根他们圈子里的人对吧,没有自己的真实姓名。”说着,已经与黑钢见面,又由山根做简单的介绍,我俩相互握了握手。 好家伙,这家伙的力气真大,感觉还没怎么用力,恨不得将我的指骨捏断了。 “大哥,来,往里请!哎呀,你们才是稀客。我们平时只有很少的人会出山,大多时候都长居于此,没见过什么世面,请别见怪。”黑钢那是一阵白活,我们就当遇上了正牌的导游,听听就好。 可等我们进了村,才看到正中的广场上停了四辆车,应该都是外来的。 山根见状立马警觉起来,忙问黑钢什么情况,得到的回答却说是这些人慕名而来,就为了一睹瓦屋山奇景。算起来,男男女女女有十八位。 “他们带了什么装备没有?比如……咱们熟悉的那些。”山根很有深意地看了看黑钢,那瞬间的眼神似乎说明了很多,只不过我们都不明白而已。 说着说着,就听一间老房子里有欢声笑语,跟着大门一开,走出来一对男女。 可以说男的俊俏女的美艳,站在一起堪称一对璧人。而他们正与房主说笑着转身,等见到我们后一愣,明显感觉表情在急速变化。 “哦,黑钢啊,这就是你说的朋友们?”房主笑问。 黑钢也是笑脸相迎,忙过去打招呼,“白阿爹,您怎么还要忙活,这些事吩咐小辈的做不就行了么。”说着搀扶着房主,并朝山根使了个眼色。 多明白,山根立马脸上堆笑,朝那一男一女过去打个哈哈。先是自报家门,而后开始套近乎,说白了就是要探探底。 面前这一对很年轻,似乎阅历不足的模样,见到这几位陌生人就十分拘谨,连笑容都变得不自然了。 还好,我们这些人都不算凶神恶煞,再加上队伍中还有个冷情在,算是把气氛缓和了不少。所以我朝她使个眼色,交由冷情接手探底,明显就好了很多。 没一会儿冷清回来,已经打听出了些许消息,只不过没着急说,要等着人少了再谈。 黑钢了解到,这一队人几乎包下了不少村民的空房,甚至都影响到了我们,只剩两间能使用的。 经过商量,我喜提冷情在侧,山根和老超一起。本来事情就这么定了,谁知老超横插一杠子,非要和我一起,就说有重要的事情谈,算是来了个棒打鸳鸯。 最终,山根去和黑钢挤一挤,幸好这家伙还是光棍一条。我自然被老超抓走了,而冷情就很舒服,自己一间。 到了晚上,山根特意为避开那些人,让黑钢把晚饭弄进了各自的房间。一边吃着,我还要埋怨老超,说他不够意思等等。 谁知这话出口,人家还急了,指着我鼻子破口大骂:“臭小子,我看你就是色迷心窍了!笨蛋玩意儿,难道非要把身体掏空了才行啊?” 一边说,一边伸手过来搭脉,又示意我不能讲话,可真够矛盾的。 没辙,我现在被医生制住,只能听之任之。看老超那紧锁的眉头,恐怕事情不怎么乐观。 “嘶——好奇怪啊!我看你精神不佳,脚下无根,还以为是房中好事做了太多引起的。但现在搭脉却完全不对,更像是你的生命机能在逐渐削弱和衰败,如同老人。” 望着我,老超十分严肃地问:“臭小子,你和她这段时间在一起都干了什么?为什么会出现生命衰败的迹象?” 眨巴眨巴眼,我伸脖子咽口唾沫。所有的话都被老超说了,我还说什么? “如果我说我俩没干你们想象的那些事,你信吗?” 老超一瞪眼,我吓得一缩脖子,变成小声嘟囔:“冤枉啊,我真没有,只是最近莫名其妙出现了乏力,还以为是水土不服呢。”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三十二章:奇怪变化 渐渐的,老超的面色缓和下来,最后甚至笑起来。 他娘的,老子上当啦!这是脑中产生的第一个念头,我蹦起来就要玩命,却被他又死死按了回来。 “臭小子,我是担心你啊,倘若换个人你看老子费不费这力气。”嘴上虽这么说,可老超的手还是没有放开我的手腕,仍在细品脉搏,这次可是玩真的。 按他专业的说法,我这种就是衰败之相,与精血不足完全不同。 听到这我才长出口气,起码和冷情的冤案解开了,也不至于让人在背后说我是个风流鬼。 “哼,你高兴什么?知不知道,精血不足还能通过休息和调理恢复,而现在出现的结果,很可能无法逆转。小子,你这是怎么了,莫非被什么妖精给附了身,这才……” 本来是句玩笑话,可我俩同时一愣,似乎都想到了某个人身上。重生子! 是了,一切不对劲就是从我莫名其妙经历了重生子的过去后才出现的。还记得山根曾经提到过,不惧他爹也曾因那钥匙变得神神叨叨,甚至不惜自杀来求解脱。 妈呀,难道我现在与他一样,未来也是自杀的料吗? 可别啊,我的好日子好没来呢。就比如七七给的钱一分没动,冷情这么漂亮的女人还没娶到手,要是死了可不止一个“亏”字能涵盖的,那简直就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不甘。 想着,我的手心开始冒汗,老超还以为是被吓得,于是赶紧劝解,就说有他在应该无碍的。 说着,已经取出银针,不过这次不是用寻常医术,而是用冷情带来的秘书内容,还有路上从山根那里学来的知识,打算做个吊血排查之法。 所谓吊血,就是……“哎呀,你轻点!”就像现在老超这样,粗暴地割开了我的手指,而后取出一些叶子压在伤口。那都是路途上,山根陪着寻找的山叶,不知名不知用途。 现在,老超把叶子按在我伤口上,奇迹发生了! 只见叶子在慢慢消失,如同融化在血液中、又或者是被血液吸收了一样。直到最后彻底消失不见,伤口的血液竟然开始不断翻滚,甚至还有血滴在“跳舞”。 “这……这是啥意思?我的血怎么了?他娘的,老超,你不会把我变成妖怪吧?” 心里焦急,于是连串追问。可老超凝眉瞪目,根本不理不睬。因为这时我的血液又发生了变化,竟然慢慢喷洒向四周。 本就不是个多大的创伤,血液实则只有那么点儿,可现在喷涌的效果,却像打开了一眼泉水,简直让人瞠目结舌。 更怪的来啦!那些血液滴落桌面,瞬间听到了吱吱啦啦的响声,就像倒了热水或强酸顿时青烟四起,原本完好的桌面像是加快了腐坏的速度,出现起皮、脱漆直到露底。 看看这桌子,老超又看我,似乎事情大了,没那么简单。 “喂,老超!你小子赶紧解释啊,在这吭哧瘪肚的,知道的你是在发愁,不知道的还以为便秘呢!快说,我怎么了,还有救吗?”揪住他,我的声音都在发抖。 轻轻推开我的手,老超竟然摇头叹息。娘的嘞,这是没救了吗? 如果各个医生都像他这样,病人就算得个痔疮,也会被吓死的! “尚掌柜,你中了蛊毒,而且很厉害!现在,你的身体已经变成了蛊虫的巢穴,所以才会加快衰老。”说着,他又眯着眼睛回忆,始终想不到什么时候出的事,更不知道怎么解。 而我听这话也是头大,好悬没哭出来。毕竟生活再艰难,也比死了彻底消失的强啊! 于是我抱住老超的腰,大叫着救命,要求这悬壶济世的老神仙赶紧帮忙才行。 “好啦,我说过自己不是什么神医,也别随便糟践前辈之名。”说着,老超已经在翻找冷情给的那本书,可是始终没有发现应对的办法。 就在这时,只听有人敲门。等老超把门打开,发现山根拎着自酿的酒壶,笑嘻嘻地站在门外呢,另只手里的油纸包一定还有下酒菜。 他刚要迈步进来,连话都只吐露了一个字,却见到我涕泪横流跪地不起的样子,瞬间就愣住了。 看看老超又看我,山根竟然来了一句:“咋了,不让碰姑娘就变成这种没出息的德行啦?兄弟,你这一开荤可不得了,顿顿得见肉了是不是?”说完,竟然还有脸笑。 顿时我的无名火起,跳起来要和山根拼命,嘴里还嚷嚷着:都是你害了我! 山根被整得莫名其妙,但还要保持一个老大哥的样子,任由我又抓又挠又胡来。 “怎么说,你被重生子下了降头?”听了我们解释和分析,山根坐不住了。 “不是下降头,是蛊虫蛊毒!我中了蛊毒!”我不耐烦到。 事就是这么个事,现在有了山根的协助,再加上老超,我感觉生的希望还大些。 可是这俩人像修车一样对着我捣鼓半天,不仅没减轻那种衰败的难受感,甚至总觉得菊花一紧一松的,有种怪异的情况。 “我说,你……你们俩在干嘛呢,这么不舒服啊。” “大哥,臭小子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这……你怎么看?” “嗯,我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怎么会变成两个了呢?按理说,该是一个才对。嘶——奇怪的很啊!”说着又用什么捅了捅,我立马大叫着跳了起来。 捂着屁股,恨恨地望着他们,发现两人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坏笑,这才知道又上了当。 瞬间,一股羞愤的怒火冒出,我大吼着跳起来,看准距离和位置,准备用中间脚抽他们解解恨。 可是寸劲儿的!就在这瞬间,大门却开了,冷情的呼喊声刚出就戛然而止。回头看她,正直勾勾盯着我呢,脸上绯红,捂着眼又逃了出去。 “臭家伙——”带着尾音的骂声消失在远处,我的光辉形象啊。 “该死的山根,你进来不知道锁门啊?”我指着他,同时又瞪向老超。 谁知山根这家伙还有脸推卸责任,说什么冷情总是不敲门等等,真是气得我无话好说。 “呀!” 就在我们仨瞎闹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有人惊叫。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冷情,于是跳起来就要往外冲,却被老超一把掐住了脖子。 “尚掌柜,你的裤子还没穿好哪!” 被他提醒,我这才感觉脸上发烧。在提裤子这会儿工夫,老超和山根已经先后冲了出去。等我赶到时,发现院子里围满了人,而在地上,竟然躺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 看身材和衣着,那是个女性,我感觉自己的天都要塌了,大叫着想要冲过去。 谁知这时有人一下拉住了我的手,回头一看,才发现冷情正对我眨眼睛呢。 “你干嘛冒冒失失的。这里出了人命,随便乱跑小心会有麻烦。”冷情低声提醒,顺便一指围观的人中,竟然有白天遇到的那对男女。 不知她什么意思,我也只能平稳心情,悄声说道:“吓死我了,还以为是你遭到了不测呢。” 闻言,冷情竟然甜甜地笑了,“怎么,如果我遇到不测,你会如何?会不会哭啊?” “废话,当然会哭了。要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冷情脸上又是一红,在夜色和火把的光照下,更显美艳可爱。 “那我真的想试试,看自己死了,你会……”手已经捂到了她的嘴上,我拼命摇摇头。 玩笑不能随便乱开,尤其是在汇聚天地灵气的地方,更要小心谨慎。毕竟对这里规矩和特性不了解,说多错多,很容易遭到鬼神妒忌的。 “哎呀,年纪轻轻的,怎么还信这个?”冷情有些不可思议。 就在我俩你一言我一语聊得正欢的时候,村民簇拥着村长到了。 真没想到,原以为村长德高望重该是个年岁较大,资历较老的人,谁知这位村长大人,竟然和我们不相上下,甚至一定比山根年轻了许多。 怪事,这样的人在山中的村子里,怎么会成为村长的?莫非这玩意也是世袭制的? 思来想去不得要领,期间已经有人把刚才所见所闻,对村长详细讲述了一遍。 村长一直很有耐心,边听边点头,等整个来龙去脉听完以后,这才挥手让众人安静。 “是你们先发现了尸体?”村长追问白天的那一对男女,我这才发现那女人脸色难看,似乎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男人这时候挺身而出,把事情拦下了。没想到,刚才发出的惊叫声是那女人,而惊叫的原因就是看到了这具死尸。 “哼,两个人半夜三更偷偷摸摸出来,指不定要做点什么呢。” 冷情闻言差点笑场,抬手在我手臂上狠狠一掐,小声说:“你似乎很懂他们啊,难道以前经常干这事儿?” 就等这话了,我刚要打趣调笑调笑冷情,忽然就感觉头晕目眩。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在不停抖动,甚至从毛孔中正不断冒出淡绿色的液体。 “老……老超……”还来不及喊明白呢,我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三十三章:有埋伏 迷迷糊糊之间,就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如在云端。耳中时不时还能听到有人在呼喊,却始终听不清喊了什么。 直到身体猛地下坠,意识才稍稍恢复了一些,只不过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而已。 勉强睁开眼,就见老超已经在落针了,冷情忙里忙外不知要做什么,山根已经不见了。此时此刻,似乎一切都变得大乱,难道天要塌了? “老超……” 听到我喊,老超立马过来,“怎么,现在有什么感觉?知道自己是谁么?” “废话,当然知道。我……我现在就说一件事,晚上我……我还是想和冷情睡……” 一句话,老超被逗笑,冷情竟然哭着过来抱住了我的脑袋。太好了,这是同意了? 正美着呢,却听一人冷哼道:“哼,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玩笑。小子,如果再不管,你可能要交代在这了!” 是山根没错,现在他拎着什么东西回来,我甚至能听到粗重的喘息声,难道他是为了我吗?想到这,心里难得出现一股暖流,也许这就是有人关注有人爱的表现吧。 “小超,情况摸清楚了?” “是的大哥,我已经下了针,似乎那种变化能随血脉游走。你没说错,是赤腊蛊没错。现在尚掌柜的身体正因为蛊毒而变化,看起来你说的办法咱们非要试一试了。” 我不知道什么是赤腊蛊,但看他们紧张的表情,就明白了一定不妙。 莫非真是重生子的关系?我只是摸了那钥匙,与重生子神交了一趟,竟然惹得一身骚。这女人,果然是个恶魔转世,太可怕了。 “那……我是不是要死了……”说这话,我感觉自己的嘴唇都在发抖。 闻言,冷情轻轻摸着我的额头,用最温柔的动作给我安慰。 而老超和山根几乎异口同声,意思都是说我不可能死的。虽然赤腊蛊的毒很奇特,但不是没救,最巧合的是山根就知道那将军墓中有治疗的药物。 一听这,我立马弹坐起来,吓得冷情向旁边趔趄。 老超见状明白了我的意思,于是上手一推,我又被迫倒了下去。 “小子,你先别激动,听我说件事。”山根这时候擦着手过来,翻开我的眼皮看看,而后又看看喉咙和舌头,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现在赤腊蛊的毒在第二阶段,也就是遍布了你的血液当中,阻止凝血效果的产生。这是它们最擅长的手段,就为让宿主衰败溃烂,这样才能引来更多不同的细菌,使自己茁壮成长。” 见我眨巴着眼睛似乎不懂,山根看看老超,示意他来。 “尚掌柜,简单来说就是你现在不能受伤。哪怕被针扎一下见了血,就根本没办法止住的。伤口无法凝血,细菌会源源不断进入身体之内,而后再被赤腊蛊毒素侵蚀殆尽用以助其成长。当成长到一定阶段,你的身体就会变成温床,那就……” “是个死?” 老超和山根这会儿同时点头,看来确实是最坏的结果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对他们刚才说的很感兴趣了。到底是什么特效药,会在将军墓里装着呢? 对于这点,老超也不清楚,我们同时去看山根,他才清清嗓子,准备说道说道。 没想到,山根所说的特效药,竟然是另一种毒物。而且那东西还巧合性地长在将军尸体的胸口,名叫佛不敌。样子很像蒲公英,细细的根茎顶着巨大的花冠,而所谓的花朵全是半透明如针管状,鲜红如血的细片。 “对了,那东西好像还有个名字,叫……叫轮回蒲。” 听到山根的补充我和老超差点跳起来。真没想到,在这里又听到了轮回蒲的名字。 “怎么,看样子你们知道这东西?”山根问。 “不错,不仅知道,我们还曾见过一次呢。”老超仅把当时与轮回蒲有关的事说了,却足够山根称奇的。 而后山根又解释,那轮回蒲可不是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确实,它有起死回生的效果,但如果使用不当,服用者就会当场气绝,比任何毒药都猛。 一听这么危险,冷情心里打突,过来紧紧拉住我的手。 “大哥,这样的东西能救尚掌柜吗?”老超也是不解。 “能,一定能。就因为轮回蒲的名字,真的好像让人从死亡中重新轮回了一遍似的。只有将死之人才能使用,一般人用了顷刻间就会被毒死。 这轮回蒲的能力,就是祛除奇毒,救人与濒死,尚兄弟现在正好符合使用条件,因此我才说那是唯一的机会。” 现在,我们大致是明白了,看来去瓦屋山找将军墓,势在必行,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山根大哥,不如我们把墨尘留下吧。你看他现在,像个瓷娃娃一样碰不得,根本没办法跟着咱们去的。”冷情真是心疼我。 “不行!”山根的回答斩钉截铁,“抱歉弟妹,我不能答应,因为这小子的时间不多了。”似乎为怕我们不信、又或者以为他在危言耸听,于是示意让老超来解释。 原来,赤腊蛊出名不仅是这厉害的毒性,还有那阴损的毒理。 如果宿主始终没有损伤,它们为了成长,就会自相残杀形成一种另类的毒液,就像刚才从我手上冒出那种半透明绿色液体,就是一个开端。 等什么时候这奇怪的液体从身体各处外溢时,我一样会死,而且死状痛苦,死前所有的感知和意识都在,完全算得上最残酷的折磨。 “兄弟,你想想在临死前耳中、脑中、眼中和感觉上都知道毒素在慢慢侵害整个身体,那种……”山根还要再说,同时被我和冷情给制止了。 他娘的,我感觉自己现在充满了力量,连刚才忽忽悠悠的意识也已经回来了。 “走……咱们现在就走吧……” 的确,计划有变,我们没时间再等适合进山的时间了。不过山根还是把我按住,叮嘱要好好休息不能急于一时。 最主要的装备还没到齐,这趟进山,山根列出了详细的清单让黑钢准备,现在这小子应该已经去弄了。 正说着呢,忽然黑钢从外面撞了进来。看他呼哧带喘的模样,准知道是有急事。于是山根先是递了水,等他喘匀气这才追问缘由。 “哎呀哥哥,我……咱们不能待啦!” 此话出口,我就感觉脑袋嗡嗡直响。山根等人也在追问,黑钢这才加以说明。 原来,因为村里死了人,村长已经命人去报警了。尽管这里距离最近的警局往返也要不足半天的路程,可毕竟对我们不利。到时候他们一定会逐一排查嫌疑,等见到我们了怎么办? 黑钢看看山根,“哥,你……你都是在册的人,根本不用问就会……” “好了,我明白。”山根阻止了话头,望着我,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我们仨都明白意思,还有什么好说的,只能先走一步了。毕竟不久前才莫名其妙地惹了一身麻烦,如果当地的警察都知晓那些事,我们再不走真就来不及了。 于是我们在黑钢的帮助下匆忙收拾了必备品,那些没用的直接丢弃,根本不去考虑。 片刻后,我们几人着急忙慌地出了屋子,趁黑连夜离开村里,找到我们的车准备离开。谁知山根打火发动车子,就感觉一阵摇晃,干哼唧不挪窝。 等老超下来检查才发现,前后的轮胎竟然都被人给扎破了! “大哥,你看都是大口子,是故意用匕首划得。”老超恨声到。 “可恶,莫非从头到尾都在针对我们下手?”山根怒拍车门。忽然他听到了什么,惊声尖叫道,“下车,快下车!”自己都不顾逃走,竟然顺驾驶室翻了过来,帮助冷情将我搬了出去。 当我们刚离开车子不到十米距离时,就听轰隆一声,爆炸的气浪席卷过来,在我还没感觉到冲击波的时候,已经被老超的身躯给挡住了。 紧跟着就听到一阵噗噗噗的响声,老超咬着牙,身体就像风打荷叶,在不停摇摆。 山根这时候过来,一把将老超拽倒,同时也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床棉被,刚刚好将我裹住,三人像保护政要一样护着我,这才勉强逃出了爆炸范围。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山根检查老超的后背。尽管这家伙从小用药水泡出了所谓的铜皮铁骨,实则也不过比一般人强了些而已,现在去看,发现其背后衣服烂了,背上扎满了细小的钉子。 看着这让人头皮发麻的数量,恐怕要有上百枚不止了。 “老超!”我一声惊叫,挣扎着要从棉被里出来,谁知这三人同时断喝一声,迫使我愣住了。 “咱们被人盯上了!兄弟,你现在是最危险的一个,还是不要乱动的好。”山根边说边看向四周,已经悄悄摸出了随身武器,一把带着锈迹的手枪。 而老超也不顾自己,仍保护着我和冷清,同山根简单商量后,又快速退进了村子。 刚才的爆炸声足够惊醒所有人了,我们要赶紧准备。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三十四章:夹击 一场爆炸惊动了全村,在大家伙出来前,我们又退回了所在的房子。通过门缝,看到村民们正向事发点奔走,其中又见到了那一男一女。 “现在怎么办,咱们根本不能离开了。”冷情急得直转。 知道她是担心我,于是爱怜地点点头表示感谢。这时候就算再着急都没用了,如果离开,反而会引起大家的注意,很可能把死人这件事联想到我们身上。 据冷情打听的消息,那十八个人似乎和本地官面上的人比较熟,等警察过来,兴许很容能摆脱嫌疑。 而我们这边的就差了点,尤其是黑钢话里话外的意思,可能山根在警察叔叔的档案中都是有那么一号的,但凡盘问起来,可能没那么容易说明白。 明摆着制造这一切的人是打算将我们困住,而后用正规手段解决掉我们几个。嘿,真厉害! 想想在火车站那莫名其妙的遭遇,可能暗中这人那时就盯上我们了。可真够背的! “尚掌柜,你说这次过来遇到的商人,他曾劝说你不要入山的。这一切,该不会都是他在搞鬼吧?” 老超的话提醒了我,这种可能不是没有,只不过他图什么。 要知道前不久他还费劲巴力试探我锔瓷的能耐,而后劝说不要入山,现在又接连耍花招想要将我送去监狱吗?难道纯粹为了好玩?我真的想不通。 “咚咚!咚咚!”“大哥,是我,黑钢。” 听到报名,山根才敢把门打开,黑钢就像条泥鳅一样钻了进来,随手带上房门。 “不好啦,警察已经到了!”一句话不要紧,瞬间把我们的心都提了起来,顿时不知所措。 这才是明有追兵,暗有冷箭,双料夹击之下,我们该怎么应对。 “黑钢,你还有什么办法?我不能与警察见面的,到时候一定是死刑你很明白。可是现在……难不成要我们直接在众目睽睽下杀出去?”说到这,我见到山根脸上阴毒的线条一闪,明白这话可不是玩笑。 他果然是个悍匪,在被逼到走投无路时,准备破釜沉舟了! 而黑钢虽然只和山根合作个几次,但都是一个道上的,明白这话的分量,更知道一旦闹大了事情会有什么结果。 于是他赶快劝说山根的同时,还要去想办法。还别说,片刻后见他一拍脑门儿,就真的想到了个主意。 门又被打开了一条缝,我们已经可以看到远处,村口方向果然有闪烁的警灯。村民黑压压一片全在那里围着,我们房前的小广场上现在空无一人。 指了指斜对面,那是白阿爹的房子。黑钢介绍,原来在白阿爹年轻时是个工程兵,具体跟随什么部队大家伙不清楚,只知道他退伍回来后就神神叨叨的,似在家中挖了密道或地下室。 听他这么说,山根眼前一亮,“怎么说,这点你能肯定吗?” 黑钢点头,就说他爹那时候就见过白阿爹晚上偷偷出来散土。因为瞧着模样鬼祟,黑钢他爹盯了好几晚,粗算散出去的土足够挖一个不小的地下室了。 “你知道会在他家什么位置么?”冷情忙问。 “这个……我想应该是在老头子的房间。平日我去他家串门,只有老头子那间屋没进去过,所以……” 明白了,我们起码找到了目标,接下来就需要去一探究竟。 “万一那就是个地窖,不是逃生的路怎么办?”这时候老超提出,“咱们是不是从长计议的好,这样贸然行动,一旦路子不通很可能被真的堵在里面想逃都逃不了。” 对于这点,也许山根早就想到了,可他毕竟是个悍匪,还在乎这些?只要有点希望就会去拼,走投无路了更是要拼。 也许山根想到了歪处,这时候竟然提议大家分开,毕竟我们被抓也不至于死,由自己去白阿爹那里探查虚实好了。要是顺利,大不了在约定的时间和地点再见面。 一听这话,老超脸色明显不好,可能是因为自责。而冷情在旁听了,马上表示反对,非要跟着山根一起。 我知道,这丫头从头到尾都在为我担心,生怕失去了山根的帮助得不到轮回蒲,我这条小命就交代了。 现在,四个人,一对二意见有所不同,老超这时候看向我,似乎在征求我这关键的一票意见。如果与他意见一致,起码二比二打平,到时候还有的谈。 真够难为人的,我也是抓耳挠腮不知怎么选择好了。就在此时,黑钢却招呼一声让我们顺门缝去看外面。 就见夜色中,十几条人影竟然分前后跑了过来,速度很快。而且他们稍一看四周,竟然就分前后脚钻进了白阿爹的房子,其中我们又见到了熟人,那一男一女! “奇怪,不是说他们有关系吗,而且就为了旅游,还害怕什么?”老超奇到。 “诶,你们有没有看清,那些人的人数,应该都是一起的那十八个没错!”黑钢也提到。 不止这点,我和老超还注意到,他们一个个身上可都背着装备,分量不轻,绝不是为旅游和登山来的,更像是……想着,看向山根,他也朝我们点了点头。 “走,咱们跟过去!”一声令下,我们不顾别的,冲出房子来到了白阿爹的门前。 幸好现在村民都在村口,我们趁机进了房子,不会引起注意。 进来后,果然在这不算大的房子里,没有见到那十八人的踪迹,更没有听到任何异响。 黑钢领着掀挑帘进了老人的屋子,豁然见到大衣柜位置不对。而衣柜的背后黑漆漆的,还有冷风呼啸,果然在这里有个地道,却不知道能不能通向外面。 此时院外已经听到了大量人声在接近,山根不能等了,第一个点亮手电筒钻了进去,而后是黑钢。 老超无奈地叹口气,正要紧随的时候,就听冷情问:“墨尘,你走么不走?” 我现在化身为了警犬,提着鼻子猛嗅,把老超和冷情都看傻了。 冷情马上联想到了赤腊蛊的毒,赶紧一拽我并向老超询问办法。 就在两人一头雾水时,我却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嘿,你们有没有发现不对?” “什么不对?” “是啊墨尘,我没发现不对,但知道要赶紧走了。哎呀不好,村民和警察来了,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嘘——!”我让他们安静,然后又提鼻子闻了闻,这才领着头钻进了密道中。 “味道不对!”在密道里,一边走一边解释,“我曾经服侍过菜花他爹。随着年龄的增加,他们身上会有一种特的,且十分浓重的味道,我管它叫老人味。 菜花爹在世的时候,这味道就很浓重,尤其是卧室。可刚才我仔细闻了闻,从进来到卧室,根本没有任何异味,这点不奇怪么?” 说到这,学医的老超最有发言权了。从专业角度去解释,是因为老人随年龄增长,新陈代谢越来越慢,就会在皮肤出现沉积色并伴随一些特殊的体味。 确实,经过我的提醒,他仔细回忆从始至终的确没有闻到什么异味,这点很奇怪。 “会不会每个人情况不同,白阿爹就没有老人味呢?”冷情问。 对于这个疑问,我和老超都没办法回答了。毕竟就算是医学,也难有百分百的存在。这就是所谓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每个人都是特殊的个体,超出一般常识没什么稀罕的。 既然这样,我就懒得在上面多费脑力了,毕竟前面已经能看到黑钢和山根的背影,迎面的冷风更大了。 空气流通,代表一定会有出路,这下大家心里算是安稳不少。 可还没高兴呢,就听背后有声音传来,回头一看,无数灯光晃动,又听到了那熟悉的台词:“前面的人,站住!” 我滴妈呀,这么快就发现啦?为什么会想到这里,为什么知道我们在这里?莫非,又是暗地里那人在作怪? 总之,现在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我们开始加快脚步,起码不能在这里被堵住。 一路飞奔,计算前后约耗费了四五分钟的时间,果然看到前方有一抹昏暗的光。 “是出路!”最前面的山根发生喊,已经当先冲了过去。 而我们在后面跟着,眼见也能过去了,可这时候突然出现一根横着的石棱,竟然在我手臂上撞了一下。 由于事出突然后有追兵,我只是一咧嘴就没多看,跟着大家前后脚冲出了密道。果然,这里是一处山脚,往上全是密林和昏黑的雾气。倘若上了山,看样子就算有上百警力都难将我们抓到了。 想到这个,我心里一送,才感觉刚才手臂被撞处在隐隐作痛。 挽起袖子一看,我顿感不妙!只见袖子上湿漉漉的,随之将其挽起,我已经见到了伤口和流血现象。 该死!老超他们说过我现在没有凝血功能。这样的小伤,不知道会不会要命呢? 想着心里怦怦直跳,赶紧去找老超询问,谁知等我抬头,竟发现身边的人都不见了。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三十五章:伤 不会吧!这些家伙真不够意思,竟然一转脸就丢下伤员自个儿跑啦? 没办法,我也不敢多耽,只有捂着受伤出血的手臂朝山上跑去,一边跑还要一边呼喊他们的名字,心里却把这些不够意思的家伙们骂了个遍。 也许是心里作用,就感觉背上的行李在慢慢变得沉重,尤其是捆绑在一旁的那个玉罐,似乎能重达数十斤不止。越走越累,呼呼嗤嗤的,就感觉头晕眼花喉咙干燥。 奇怪,我这么大嗓门的呼喊,怎么半天没人回应?除非他们集体聋了,要么就是故意不答应,否则不可能…… 正嘀咕着,忽然一只手将我的嘴捂住并大力拉进了一旁的草丛中。 心头一紧,感觉心脏怦怦狂跳,刚想反抗,就听黑钢的声音在耳边悄然出现,“最好别动,你瞧那里。”他慢慢抬起手,指向了一处。 实际上我的害怕来自刚才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当得知是自己人的时候,已经平稳了不少。可随即又听他话头不对,再加上那诡异的动作,等我随着手指方向看时,感觉汗毛都炸了。 原来,就在不远处,一个人影正在不断摇晃徘徊。 按理说在丛林中发现有人不能说奇怪,只是说太过巧合,可等我看清那人的模样,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因为眼前这人影对我来说并不陌生,甚至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先前我还曾幻想不会见到他了呢,看来还是太天真。 眼前那人整体没什么,最让人意外的就是他的脑袋,要超出正常脑袋很多。你仔细去看,才能看清那并不是人的脑袋,而是在脑袋上扣了一个黑漆漆罐子。竟然是如假包换的罐头人!! “怎么回事?他们人呢?”我小声追问黑钢,却发现这个结实的道上汉子,现在满脸都是冷汗。怎么,他也会害怕,而且是在害怕罐头人? “你以前见过这种人?” 闻言,黑钢点点头,这才察觉有冷汗滴落。 赶紧用袖子一抹额上的冷汗,黑钢喘口气,尽量用最低但又能让我听到的声调解释,“不瞒你说,之前我曾跟过一个老大,常年在海上做买卖。嗯,也就是下海打捞沉船上的宝贝。 算起来也有十几年了,我们就曾遇到过这样一个人。天哪,我现在想起来还会做噩梦的! 当时我们船上加起来有十几人,竟然因为好意将这怪物捞起,却在顷刻间死到只剩下我和老大两人!”说到这,他赶紧一按我,因为罐头人从面前摸了过去。 待他走远,我继续追问结果,问是不是连他那老大都死了。 果然见到黑钢惊恐地点点头,甚至描述了当时的惨景,那是他一生难忘的瞬间。所以刚才发现这东西在林中,吓得腿肚子转筋,这才掉队失去了朋友们的踪迹。 “你又是怎么回事儿?刚才不是一直跟着他们的吗?” 黑钢这句话说的我后脖子凉气直冒。于是我揪住他,瞪大了眼,尽可能压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让他再说一遍。 似乎察觉出不对,黑钢惊恐地望着我说:“没……没错啊,你确实一直和我们在一起的,怎么会……” 赶紧摆手阻止他再说话了。他娘的,难怪大家不等自己就跑了,和着在那瞬间竟然有人冒名顶替?不会啊,就算有人假扮我,那刚才大家也会见到两个尚墨尘才是。 在没弄清真假的时候,他们竟然视我于不顾吗?不应该啊。 谁知这话说给黑钢听,他的表情变得更加惊恐,随即反问我道:“你没搞错吧?当时在我们身边的只有一个你啊,怎么会有两个?” 天哪!那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感觉像时空错乱了一样。 如果黑钢所说不错,在那瞬间,真我竟然消失了,起码他们是看不到的。而假我出现,很快就顶替了自己的位置,还使得大家全都没有察觉。这可能吗? 算了,先不管这事可不可能,还是赶紧找到那三人,揭穿假我才是! 主意已定,我一拉黑钢要走,谁知见到他的表情狰狞,甚至连裤裆的已经湿了。最可怕的,是他直勾勾盯着我的背后,唇齿抖动,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见状,我立马明白背后一定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能把黑钢,把一个道上混的狠人吓成这样的,只有他最害怕的东西。我知道,一定是罐头人到了! 想到这,立马大叫着向前扑倒,顺带把黑钢推了出去。 忽的一下,只感觉背后阴风不善,顾不上回头,当我打着滚翻出去后,紧跟着一骨碌身起来,拉着黑钢就跑,“傻货,赶紧跑啊,待在这你就要和原来的老大一个下场啦!” 果然,这句话挺管用。黑钢先是一抖,渐渐眼神恢复过来,开始寻找方向。尽管他还是害怕,但起码有了意识,能让人放心不少。 “快,这边!”打声招呼,黑钢在前狂奔,我则在后紧追。 而背后的沙沙声不断,似乎罐头人也要不离不弃紧随,我们仨算是开展了山地马拉松比赛。 跑着,我心里还有空分析目前这一连串怪事:一直在暗处有人使绊子想害我们;刚才又有一个假我骗走了大家;现在在林中竟然遇到了罐头人。 怪事一起接一起,看来此行我们要触碰到某些人的真正秘密了!否则,怎么可能接二连三出现状况。 按照与重生子神交所见所闻,这罐头人也是她的主意,说什么为了保护南宋江山借天机退去敌人。 先不管这牛皮吹得怎么样,但见现在的结果,必定当年那诡异的祭祀是失败了,否则历史中怎么会有元朝这么一段呢?到头来好处没沾到,坏处多多,就比如这罐头人正是其中之一。 忽然,我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既然罐头人出现,那一定在深处也有重生子的痕迹。有了她的痕迹,该不会类似罐头人这样的麻烦,还会有更对吧? 想想就感觉头皮发麻,正打算加快脚步甩脱背后的罐头人时,忽然脚下一空,竟与黑钢一道朝山下翻去。 我俩的惨叫声一个比一个嘹亮,翻滚的速度如果测试一下,要有每小时二十多公里。不过还好,因为刚才我是后下来的,正巧撞进黑钢的怀里。 现在,这家伙就像个保护伞将我牢牢包住。尽管一路翻滚搅得头晕眼花,可起码我没感觉到受伤和疼痛。 就这样不知滚了多久,在昏昏沉沉的时候才终于停下了。等我晃晃悠悠起来后,才发现这里是一处地势较低的山沟。四处有潺潺的流水冲下,水中还有不少青鳞大鱼在嬉戏。 不等我再看周围环境呢,突然一股股淡淡的雾气出现,瞬间将自己我包围起来。 这些雾气的出现毫无征兆,而且发展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从淡淡的白雾,变成了浓重到看不清四周情况的乳白色浓雾了。 心里一动,我马上抬头看向远处,才发现天边的位置,正冒出一个巨大的屋顶!不会错的,这里就是幻境中曾见到的,聂真死亡的地方。尽管不是当时那准确的位置,但大体上已经不远了。 奇怪,莫非我们误打误撞,来到了目的地附近? 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想,我赶紧找到黑钢,抬手正反来了四五个大巴掌,这才把昏迷的他给弄醒。 “喂,黑钢!喂,听没听到?好好看看,咱们现在在哪儿,是不是距离你和山根曾去过的将军墓不远了?喂!” 一声声呼叫,黑钢的意识才逐渐恢复,直到完全清醒。 没有回答,他先是摸摸自己的后脑和后背,再看刚才倒地的位置,竟然有块人头大小的石头深埋在泥土之中,只露出一个尖角。 而摸过后脑的手心里现在全是鲜血。看样子,刚才翻滚下来,他正巧碰到了上面,情况不妙。 说着,黑钢就一阵摇晃,我立马将人扶住才没有摔倒。 “喂,你怎么样,还能不能走了?”我问。 黑钢看看我露出一副苦笑的模样,却仍旧倔强地点点头。 因为现在情况紧急,周围的环境又不太明了,可能罐头人随时会追上。没办法,我顾不上确定黑钢的伤势,强行扶着他开始判定目的地所在的位置。 “那里,应该就是前面。”黑钢指了指山沟的另一边,也就是流水逐渐消失的方向,十分肯定地说。 可是我心里却在打鼓,不为别的,就看现在的地势正在山中最低处。一路走过去,真的会有将军墓吗?重生子也是个奇才,懂得阴阳五行和易经之理,会把一个在心里稍有感觉的男人埋葬在此吗? 不知道,我不懂这些,也只是按照情理去判断。看样子,还要尽快找到另外三人帮着分析一下才行。现在能做的,就是按照黑钢所指,走一步算一步了。 主意打定,我们俩相互搀扶着,慢慢朝目标走去。过程中,我已经感觉到手臂上的鲜血仍在不断流淌,这就是无法凝血的结果! 完了,一直这样流下去,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大家呢?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三十六章:真真假假 一路走来,这可恶的雾气更浓,以至于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全靠脚下的感觉了。 唉,这就是仓促上山的后果!我现在深觉山根的话有道理,应该等到适合季节过来才好。否则就像现在,我们耗费了太多时间和精力,可真的事倍功半。如果一直这样拖下去,绝对不妙了! “黑钢,你还有什么办法吗?你可是向导。喂,振作起来啊!”此时才发现他越来越重,眼睛开始慢慢闭上,脸色惨白到难以想象。 激灵一下,我赶紧伸手去摸他的后脑,才发现手掌上全是粘稠的血液,甚至其中还混杂了一些白花花,微微跳动的东西。妈呀,这是……脑…… 顿觉不妙,我这才认真检查他的伤势,果然看到其后脑的创伤面,是个难以形容的圆洞。 不客气说,轻松塞进一个拳头是没问题的。该死,莫非黑钢要交代在这,交代在我的手里?这才算出师未捷身先死呢。请他来就为带路,可是向导先死了,我怎么办? 想到困难处,又见周围的诡异环境,突然感觉一阵阵心寒。 几乎同时,我耳中听到了更多怪异的响声,眼前还有无数影子飘忽,心脏狂跳的速度已经赶得上汽车发动机了!冷汗顺着后脖子直冒,现在我甚至后悔一意孤行要往山里进。 倘若听商人的话该多好,起码命保住了,也不至于提心吊胆,处处受罪了不是么。 人的精神力支配了一切也包括身体,可一旦精神力崩溃了,就像行尸走肉,不是一个可怕能形容的。 在我濒临崩溃的瞬间,却听一旁重伤的黑钢口齿不清地说着,“别……别乱阵脚,否……否则死无葬身之地……”之后呜哩哇啦的,再也听不清了。 看他精神恍惚的模样,却还能说出这种话,让我十分敬佩。同时,也得到了一定的安慰,算是慢慢把那躁动不安的心,逐渐给稳定了下来,头脑开始变得清晰了。 于是我放下背包,在里面一阵翻找。还记得出发前老超曾说过,每个人都要带上必须的医疗用品,就为不时之需。 现在,果然到了时候。等我将东西取出后,看着黑钢那恐怖异常的伤口,再三思索片刻才动手进行处理。 要知道以他现在的伤势,也许就是没救了。但我不忍看着黑钢就此玩完,起码要见到老超由他判断生死更好啊。所以一边回忆小时候老超说过的,处理伤口的基本原则,一边尽可能控制自己的手不要发抖。 终于,在好一阵忙活后,算是用加大号的医用棉纱,将黑钢的伤口给盖住了。 所谓眼不见心不烦,我不知道这样能助他撑多久,可起码伤口消失,我不会像刚才那样心慌不已。 “喂,你能听到吗?现在,有没有见到熟悉的标记,咱们该往哪儿走?”说着,我看向四周,白雾就像裙子一样在腰部附件徘徊,刚好把脚下的道路遮挡的严严实实。 “那……前方那里,该……该有个大树。树上,我曾留下了红绸做标记……”说话声还这么有气无力的,我真替他担心。 “那边对吧?”在得到黑钢肯定后,我一咬牙,准备将其背起加快脚步。可这时候身体一歪,感觉头重脚轻力不从心。是了,我也是个伤员呢! 于是又取出医疗装备,对着自己的手臂准备做个简单处理。可等我将袖子翻上来一看,感觉心直坠深渊。 就在不久前还是个不大的擦伤创口,现在竟然变得一片乌黑。青紫色的痕迹就像蛛网,从伤口开始向周围扩散。 原本鲜红的伤口现在已经污浊不堪,还时不时从里面流出黄绿色的脓液,同时伴随着肌肉跳动和手臂的高温,难道这就是老超他们说的,蛊毒在吞噬更多细菌帮助自己成长的过程? 仔细检查一下,确实在腰部和手腕等地找到了那种绿色的半透明液体,正源源不断顺着毛孔向外排出。看样子,我的时间也不多了,再不到达目的地找到轮回蒲,黑钢我俩谁先死都不好说。 因为死亡的逼近,我已经不知道害怕和疲惫了,用药品简单处理一下伤口,也顾不上到底管不管用,一弯腰将黑钢背起,朝刚才所说的方向大跨步跑去。 脚下情况很差,要不是听了山根的话换上丛林靴,可能脚已经烂烂糊糊不成样子了才对。 就这样拼死急行一段后,果然见到前方出现了一棵大树。希望,终于降临了! 等我走到树前,却忍不住咦了一声。因为这树的树身上,根本没有黑钢所说的红绸。 “喂,到底是不是这棵树?黑钢,为什么没有红绸?”我不断摇晃着肩膀,希望把他唤醒。可无论怎么折腾,黑钢就这样默默地趴伏在我的肩头,没有半点反应。 “不会吧!”我忍不住心凉一半,赶紧把人放下查看。 果然,在颤抖的手伸至黑钢鼻下时,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呼吸了。 “喂,黑钢,你小子可别吓我!”大叫着,一边摇晃他,一边回忆从老超哪儿学来的基本知识,去搭黑钢的脉搏。 在摸索了片刻后,我的心彻底凉了。没错,脉搏都停了,人彻底交代。等我将他的尸体翻向一边时才发现,其后脑的绷带竟然开了,现在能清晰地看到一个凹坑,本该在里面装着的东西,似乎在刚才的奔波中全部流了出来,不知去向。 咕咚一声,我忍不住跪在黑钢面前,懊恼地拍打他的手臂,控诉着自己的无能。 这要是老超在身边,也许还能救活。一条鲜活的生命,竟然在我手里……可恶,可恶啊! 哀悼持续了十几分钟,我才慢慢站起,又朝黑钢三鞠躬后准备离开。 弯腰在我准备背起自己装备的时候,忽然发现个问题,就感觉脑袋嗡了一声。 仔细又检查黑钢,甚至蹲下努力回忆刚才两人相见的过程。奇怪,这家伙的装备哪儿去了?本想着走之前,把能用的带走呢,可此时才发现他竟然没有装备! 是啊,当时我是被黑钢抓住按进草丛的,就为躲避罐头人。 确实就考虑逃跑和保命了,连自己背上的装备都没感觉到它的存在,哪还有精神关注黑钢的装备。 嗯,很可能他从一开始就把装备给舍弃了,毕竟其那么害怕罐头人,丢掉装备保命不算过分。 可惜啊,未来在没有与老超他们会和前,我的装备还是要省着点用。否则,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想着,又对黑钢拜了三拜,这才找准一个方向摸去。 失去了黑钢这向导,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凭借自己的运气和感觉,其他再无办法。 就这样,我像个没头苍蝇一样瞎撞,东一头西一头的,在浓重的雾气中走着,逐渐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就好像现在是在做梦,根本不是现实一样。 渐渐的,我的精神力又下降了很多,孤独感陡然而生。要不是从小就在恶劣的环境下长大,可能这会儿早崩溃多时了。 在我感觉筋疲力尽的时候,忽然眼前出现了一棵大树!奇怪,看着这么眼熟,该不会是…… 抢步过去查看,果然是我刚才留下黑钢的那棵大树! 因为怕自己迷失方向,特意在树身上用金刚钻划出了一道痕迹。看,就是这个!难道黑钢死得冤枉,打算拉着我下去叙旧不成?这才是真正的鬼打墙。 越想越害怕,我赶紧寻找黑钢的尸体打算再祭拜一番。起码希望他念在我们曾是朋友,放兄弟一马。如果真想拉人垫背,那不妨去找别人啊。 心里胡思乱想,可我围着树转了三圈,都没看到黑钢的尸体! “咦,是我记错了?”又看树身上的划痕,“不错啊,这是我划出来的,如假包换。可是……黑钢的尸体哪儿去了?莫非他刚才并没有死,只不过是昏迷。现在醒了,发现我不在……” 顿时感觉到了一阵阴风袭背,这种假想完全是不可能的! 要知道刚才我再三确认过他的呼吸和脉搏,甚至看到后脑那个大洞内空空如也。这样如果还不死,我只能说黑钢根本就不是个人了! 想到不是人的话题,我又忍不住一阵哆嗦,只感觉浑身冰凉,却忽略了自己可能仍在流血不止,而只把这种感觉,归罪在黑钢的身上。 “不好,这家伙该不会化作厉鬼了吧?妈呀,怪不得四周阴风阵阵,他是要来找我报仇吗?不行,要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想着,随便找了个方向要走,已经顾不上对与不对了。 “尚墨尘!尚——墨——尘——!”这时,忽然一声声低沉又凄厉的呼唤声出现。 我先是一愣,随后支棱起耳朵细听。没错,那竟然是黑钢的声音! 妈滴妈我的姥姥!这小子真变成厉鬼要来索索啊?你听,那声音忽左忽右、忽上忽下,速度之快可不是人能做到的! 正害怕时,就见眼前人影一晃,黑钢已经站在面前,正咧嘴冲我笑呢……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三十七章:冤魂叹 “我滴妈呀!”心里一跳,我的头顶感觉到了一阵阵发麻。 不会错的,是黑钢!我刚才反复确认过,本该已经凉透的黑钢!现在,竟然直愣愣站在面前,还咧着嘴冲着我笑呢。 该死,这……这不会是做梦吧?想着,我朝他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穷对付道:“黑……黑钢……大哥,咱们也算兄弟一场,你既然没死干嘛要开这种玩笑啊。快……快来,告诉我现在怎么样了。” 嘴上说得热闹,实则我的脚一步也挪不动了。就像脚底被黏了胶水,大脑根本没办法支配。 也许,这就是人类的本能,对危险和未知的预判,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惧感。 一边说着,我一边在口袋里摸索,终于找到一卷绷带。那是刚才我为自己包扎伤口时留下的,就为应对不时之需。现在紧紧攥在手里,就等时机成熟了。 “兄弟,来啊,我领你去找想要的宝贝。”诡异的腔调,像是故意捏着嗓子在说话。跟着,林中飞鸟窜起,吓得我差点惊叫出声。 不对!看黑钢虽然在向我招手,可他始终不动半步。最诡异的,是那脸上的笑容好假。本该重伤的人,就算没死也不至于还能笑得出来才对。 越想越害怕,在黑钢招手还想说话的瞬间,我抬手把那卷绷带砸了过去。 没有什么声音,但正中目标面门。放在平时,他就算不生气,也是要埋怨几句的。 可是现在,笑容依旧,似乎连眼睛都没眨动一下,整个人还是那样诡异地朝我不断摆手。 实锤了,这就是个鬼玩意儿没错!我不再犹豫,马上转身就跑,根本不管背后的黑钢如何呼唤。现在脑中只有一个字,就是“逃”!无论他到底是不是没死,反正我不想再去确认了。 就这样,闷着头,漫无目的地跑了许久,直到呼呼带喘头晕眼花,双脚如灌了铅时才慢慢停下。 算算时间,出来不少距离了,除非那个黑钢能飞天遁地,否则早该甩…… “兄弟,你跑什么?” 正想喘口气呢,谁知在树后的阴影中,太阳光无法照射到的位置里,竟突然探出了黑钢的那张脸!而且这么近,以至于几乎与我挨在一起,脸碰到脸。 天哪,这次我再也忍不住,嗷嗷两嗓子蹦起多高,跟着猛推黑钢转身便跑,连头都不敢回,更顾不上脚下什么情况了。 这次我奔跑的时间更长,甚至为甩脱黑钢,还专门走了“s”弯。如果再被追上,老子一定要好好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长了翅膀! 躲在一棵大树的后面,偷偷看向来路。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 一股莫名的焦躁感出现,只觉得口干舌燥,这时才想起自己奔跑了好长时间竟然都没休息过,更没有喝过水。 于是看四周没有什么异样,这才把背包取下,摸出水壶准备喝上两口解解渴。他娘的,差点没被黑钢这家伙给逼死! 一大口水刚灌进去,忽然感觉眼角的余光里有个人影。我赶紧含着水去看,只见黑钢还是露出奇怪的笑容,瞪大了双眼,慢慢朝这边探头过来。 妈呀,这家伙距离我还有两三步远,可是其脖子好似长颈鹿那样能无休止地延长!这究竟是什么鬼玩意儿? “噗啊!” 一口水被吓得喷了出来,吓得我连水壶都扔了,抓起背包就跑。 谁知转身还没跑几步,一棵树后又转出了黑钢!等我惊叫着换个方向再逃,这次从齐腰的浓雾之中,慢慢站起了一位。定睛一看,还是黑钢没错! 我连着变换了多个方向,可是黑钢如跗骨之蛆般如影随形,甚至到了最后,眼前竟然慢慢围拢过来几十个黑钢。 统一的笑容和语气,统一的动作,逐渐向中间聚拢,把我围住根本无法逃脱。妈呀,果然是……是鬼…… “兄弟,你怎么要丢下我啊?知不知道,这样是不对的。要知道一个叛徒会有什么下场,我来告诉你好吧。”歪着脑袋,这几十个黑钢几乎异口同声说出这些话,跟着嘴巴大张,到几乎是人类的极限。十指关节发出嘎啦啦的响声,似乎是要动手了。 现在,我已经懵了,分不清现实与虚幻,更不知道眼前的黑钢都是谁。唯一能做的,就是护好身体的要害部位,准备迎接对方的进一步行动。 动了!其中一个黑钢猛地扑了过来,脸上笑容不变,可十指成爪猛抓向我的面门。他娘的,这不是女人打架常用的抓脸吗! 在我刚刚躲开一击的时候,左右两边的黑钢跟着交叉扑到。没办法,我只能矮身躲避,任由他俩撞在一起发出骨骼碰撞的闷响。 顾不上理会他们的死活,因为更多的黑钢杀到,似乎都不打算给我喘息的时间!也就在这时,只听周围的植物发出了沙沙声,数十个手指已经挨到我皮肤的黑钢同时停手,全都看向了发声处。 就在我以为可能是救兵到来的时候,却见到一个熟悉又可怖的罐头人出现,正晃晃悠悠向我这边走来呢。 他娘的,真是越瘸越用棍子敲!面前数十个黑钢我已经招架不住,竟然还要来个罐头人。这是怕我死得不够惨是吗?! 本来我在心中已经开始念佛等死了,谁知身边的黑钢全动了起来,可目标竟不是我,而是那罐头人!瞬间,一群人把罐头人围住,像叠罗汉一样反复叠压,发出了古怪的叫喊声。 跟着,罐头人发威,头部的罐子打开,无数迷你小罐子一样的蛊虫巢穴跳出来,奔着那些黑钢而去。没一会儿,已经有几个黑钢躲避不及,脑袋被蛊虫巢穴包裹,最后变成了更多的罐头人。 可即便这样,黑钢们还是没有停歇,更没有逃跑,而是不算朝罐头人们扑去,开始动用嘴和十指拼命反击。没一会儿,就打在了一团,反倒是没人理我啦。 见状大喜,这时候我可不会自动请缨,还是赶紧翘头比较好。 因为刚才有一个变成了罐头人的黑钢倒下,我才见到那罐子自动破裂,里面的蛊虫在纷纷逃窜。 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本该被蛊虫侵蚀到只剩头骨的脑袋,竟然如剥了壳的鸡蛋,片片掉落着碎块,露出了里面好似金属一样的骨架。 我这才明白,那些根本不是什么黑钢,而是人偶!是了,重生子在这方面的能力几乎达到青出于蓝的境地,是少爷亲口说的。 可恶,看来重生子留在世上的罪孽之物又多一样,而且还是如此诡异的,能自行移动的傀儡人偶,数量还这么多! 奇怪,它们为什么会变成黑钢的模样,甚至连衣着都很像呢?如果暗中没有人操控,可能这么快有如此数量的模仿人偶吗?不错,在暗处,一定还有什么人躲着! “喂,那王八蛋,我看到你啦!出来吧,别躲躲藏藏的像个乌龟。有本事,咱们当面锣对面鼓的斗一斗,也好让你了解了解本人的能耐!”嘴里这么说,已经半蹲下来在地上摸索了。 运气还不错,让我摸到了一根结实的树枝在手当做棍子,准备与暗中的人决一死战。 刚才那几声吆喝,就为把心虚的人吓出来,实则我根本没见到有人,纯粹就是为了蒙事儿。 谁知才喊完,果然看到一条影子以极快的速度跑了。见状我心里一急,怎么会允许他这样溜掉!哼,害得老子担惊受怕半天,如果不抓住揍他个半死,还真对不起吓死的脑细胞。 想着,我已经快步追了过去,嘴里骂骂咧咧的。 可能因为刚才我在这里转了好久,尽管腰部以下的浓雾未散,却已经把周围的树木和大环境记住。现在追起人来相对轻松,没一会就赶上了那人并猛扑过去。 正中目标!我本要高兴,谁知那人挺壮,一个翻身竟然又从我肚子下面逃了。 不要紧,我还能再追!这时候心里憋足了气,打算再抓住这人,二话不说先狠咬几口解解气才算。于是脚下更快,都不管地形,不管会不会把脚扎破,那真是在玩命。 终于,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拉近,这回我不着急,而是盯着那人的背影慢慢靠近,在最合适的距离和角度,拼尽毕生所学飞起将人紧紧抱住。 这还不算,我说到做到,已经张嘴啃了上去,结结实实咬在那人手臂上的肌肉上,听到他疼得哇哇大叫。 本想要高兴,可忽然脑中嗡了一声。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糟糕! 反应过来,我赶紧松手松口,那人顺势一头栽倒在地,疼得直吸凉气。 而我则慢慢接近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心翼翼地说:“我说老……老超,是你吗?” 本来那人还没想反应,可听到这句话一下跳了起来与我面对面。 不错,这张脸就算化成了灰我也认识,不正是老超吗!该死的家伙,好端端还要吓人,被咬真是活该。 虽然这么想,可我仿佛是在黑暗中见到了光明,激动到一下跳过去,把老超紧紧给抱住了。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三十八章:自相残杀 “老超诶,你小子去哪儿了,怎么就不顾兄弟的死活了呢?老超诶——”一声声呼唤,仿佛是在陌生之地见到了亲人。当然,事实也的确如此。 我抱着老超,差点要激动地哭出来了。而他也是紧紧将我抱住,那么用力,几乎勒得不能喘息。 在这瞬间,我们这对兄弟正以各自的办法,无言地诉说着各自的想念之情。 唉,可惜了,只有我在不停念叨哭喊,老超这家伙竟然能忍住不说话。对了,可能他是因为激动到连话都说不清了吧。瞧瞧,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这就能说明一切。 “诶,我说,你小子能不能轻点,不知道我是伤员啊。对了,快放开我,赶紧给看看伤口。”说着,我去轻推老超,“嘿,快放手啊,你傻啦?哎呦,再用力勒下去,我可能要被你……” 咦,不对劲!老超的竟然对着我笑而不语,可双手的力量还在继续增加,渐渐我感觉到了不支,甚至能听到轻微的骨骼错动声。 不好,情况不对,这不是老超!从小到大,就算怎么打闹也好,他一定会点到而至的。可今天,完全反常的状态,莫非是…… 想着,我已经拼尽全力去推他了,但一时半会儿根本挣脱不开。 终于,在他双臂叫力的时候,我渐渐感觉体力不支,几乎要惨叫出来。 与此同时,我发现刚才咬到他手臂的位置,竟然连皮都掉了,里面赫然显露出了奇怪的东西,甚至还有细微的齿轮声! 他娘的,又是个傀儡,而且还装作老超的模样。难道说他们已经…… 不敢再想,也没办法再想,如果不摆脱老超的约束,可能自己就先要玩完了。 这时候我起飞智,伸手摸在腰间的随身袋子上,把金刚石取出,照准傀儡的脑门儿便扎。 只听噗嗤、咯嘣两下,坚硬的金刚锥扎了进去,跟着碰到什么硬东西上,竟然把木制的手柄给折断了。这一下,傀儡才有了反应,开始全身无规则抖动起来。 那力量奇大,一下将我甩脱,自己则向后跳开。 我看得清楚,其额头没有半点血迹,带着金刚石的锥子还在上面扎着,果然傀儡感觉不到半点疼痛。目前出现的应激反应,只是害怕被我破坏了自己的运作。对于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已经算厉害了。 “嘎啦啦——” 一连串怪响,傀儡人竟然再次冲了过来,直奔着我猛抓。 就在我面对与老超一样的傀儡人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从旁又窜出个人。那家伙正好与傀儡人相遇,忽然一愣之后,竟然抡起手里的家伙猛砸下来,顿时把傀儡捣碎,再也动弹不得。 见到危机瞬间化解,我的心才稍稍放下。而且等见到那救星时先是一兴奋,可随即又冷静下来,沉吟良久才说话。 “你……究竟是谁?” 那人听我说话,竟然二话不说抡起手里的家伙猛砸过来。得亏我有所准备,否则现在已经和傀儡人一样,变成烂泥啦。 “他娘的,你这傀儡人找死!”大骂着一翻身并撑地而起,抬脚一个旋转把那人给绊倒。跟着冲过去,抬脚就踢那人的脑袋,恨不得现在就把他干掉。 谁知这人也厉害,马上又一个翻身将我弄开,抬手就是一拳。 而我看准来势,伸手去接。砰的一下,拳对布,算是挡下了攻势。可那人的拳头太大,我的手没办法完全包住,这才给了他可乘之机,甚至想要继续反抗。 见状心头大怒,手上用足了力气,同时另只手如蛇一样缠上他的手腕,猛地一抓并用力去扣。 顿时,就听到了他的惨哼。而手上传来的感觉与刚才对傀儡不同,似乎是个真家伙! “老超,是你吗?”呼喊一声,我刚刚卸掉一些力量,这家伙立马挣扎着将我勒住。 好么,胳膊肘子紧紧勒住我的脖子,瞬间呼吸不畅双眼发花,如果不想办法,很可能就要完蛋了。 于是我故技重施,双手反扣他的手臂叫力猛抓,顿时又疼得他惨哼,这才不自觉地松开了手并大叫着:“好啦,我知道你是真的啦,赶紧放手!尚掌柜的!” 终于听到他叫我了,心中有种莫名的激动。于是我把老超放开,可身体还是下意识跳向一旁,与其保持一定安全距离,这才敢放心对话。 “你……真的是老超?” 他看看我,一边揉着手一边埋怨:“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你是不是真的尚掌柜呢?他娘的,这片树林是怎能了,竟然全是傀儡,而且还能快速模仿真人,简直可怕。” 说这话,我俩朝对方走近,直至面对面站住,就这样盯着一动不动。 突然一声大叫,我俩相互展开双臂拥抱过去,可在交错的一刹那,竟然同时去捏对方的脸颊。 “诶呦,疼死了!臭老超,你还不赶快放手!”我怒吼着。 而老超的面部肌肉已经变形,连话都说不清了,“你……你还不是一样,赶紧放手,我要生气啦!” 这才是两人的默契,都害怕对方是个假货,在刚才看似拥抱的瞬间用手去捏脸皮,外加摸骨确认。 还好,都是真的,就冲脸上已经黑红的印记能说明一切。 “到底咱么回事儿,你们怎么不等我就走了?”揉着脸,我是满肚子的埋怨想要一吐为快。 谁知此话出口,老超也急了,指着我鼻子大骂:“臭小子,你才不是东西!什么时候被假人替换了都不清楚,竟然还带着我们误入歧途,导致大家失散。看看,好好看看我身上的伤口,全是你小子……诶,是那些像你的傀儡们给害得!” 说着,已经挽起袖子并拉起衣服,果然让我看到不少擦伤,明显都是利刃之类造成的。 见老超挽起袖子,我才想到自己,立马过来让他查看手臂上的伤。 “天哪,尚掌柜,你这是……不是说要小心,现在你不能受伤的么。瞧瞧,好好瞧瞧,已经出现溃烂了!”掀起满是脓液的纱布,看到下面的伤口,连老超这见过世面的医生都有些犯怵了。 当然,我知道这叫关心则乱,所以不想多说什么,任由他重新处理伤口。 现在我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因为受伤的位置,现在只有麻痹,其他再无任何感觉。 老超用小刀剔除了伤口的烂肉,同时眉头紧皱热汗直淌,似乎情况并不乐观。 我没有追问,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与老超闲聊,询问期间发生了什么。并不是我不在乎自己的伤势,而是想借此分散老超的注意力,起码不要在这时候乱了方寸才好。 根据老超的解释,原来在我们从密道出来后,假我竟然朝林中冲去。 其他人以为那就是我,山根担心这样胡乱闯入会引起麻烦,因此二话不说就跟了上去。之后就是冷情和老超,黑钢则在最后。 “确实,那时候我们只看到眼前的假货,竟然都没注意去看四周。按照你的说法,可能当时你就在身边。唉,这才是人在眼前不自知了。”说到这,老超明显有些悔恨的意思。 之后事情的发展就很容易猜了。在这茂密的林间,还有浓浓的雾气,很容易走散的。 可当老超发现自己落单后没多久,竟然见到我从对面走来。 想起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老超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过去就要骂几句打几拳的。谁知,那个傀儡人竟然笑着过来套近乎,迫使老超失去了先机,这才差点着了道。 “要知道,那东西笑得很诡异,很邪门儿。唉,得亏我对你了解够透,否则……嘿嘿,结果还真就不好说了。”他用缝合工具将伤口处理好。虽然不能阻止伤口恶化,但起码能够拖延其发展速度。 现在我们要做的,还是尽快找到将军墓,拿到轮回蒲救命。 而后,我把关于黑钢的事说了,包括在老超出现前发生的一切,听得他直瞪眼伸脖子。 “怎么,你的意思,是这里的傀儡人还有很多?另外,竟然还有罐头人?”老超吃惊地问。 点点头,我也叹口气并把袖子放下,“唉,还好,似乎两方不是朋友,见面还能相互撕扯打斗,也算是咱们的运气。否则,两种怪物不知数量全部聚集于此,咱们还有什么生存的机会? 对了老超,你还记得咱们是从哪儿来的么?他娘的,我在附近转了好久,却始终走不出去。难道,咱们就像听说的那样,在林中迷路要困死在这?” 提到这种可能,说实话,我心里有些发寒,那是真的怕了。 经过商量,我们还是选择一个方向走,否则一直待在这里,很可能会被刚才那群黑钢给堵在这里,到时候就麻烦了。 不过比刚才稍好的,是现在我们在彼此身边,起码没那么寂寞了。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死了,起码也会有个伴儿不是吗。 “呸呸!你小子,就不会说句好听的。我真的是……”刚说到这,老超似乎看到了什么,整个人都傻了。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三十九章:变 现在我最怕这个,最怕谁突然僵直没有反应,尤其是死死盯着本人背后,惊恐地看着什么。对,就是老超现在的模样! 天哪,又发生了什么?想着,我已经慢慢回头,谁知眼前的倩影一闪,冷情竟然出现了。只不过,她的模样却十分恐怖,张着大嘴里面全是利齿,十指能见到尖锐的指甲,迎着渗透下来的阳光,还泛着冷森。 “小心!”老超一声喊,已经将我拖了过去,恰巧躲开致命一击。 “究竟什么玩意儿,为什么会复制了冷情?这些家伙,这些傀儡人,这些没有生命的死玩意儿,竟然有智慧吗?我不相信!”说着,捡起刚才老超曾使用过的武器。 那竟然是个生锈的铁棍,其分量十足,现在被我抡起来虎虎生风。 就听咕咚一声闷响,扑到面前的冷情被打趴下了。跟着过去,一端猛往下杵,几乎像疯了一样一下下根本停不住。直到最后老超将我拦住,这才嘘嘘带喘地瘫坐在地,只感觉心脏砰砰狂跳不止。 看着冷情……哦,不对,是这个假冒冷情的傀儡人,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现在还恨恨地踢了几下,把那些零碎全部弄去一边,心里这才舒爽不少。 “尚掌柜,你也不要太担心。傀儡人能模仿我们,却不一定代表真人遭到了毒手。就拿我来说,你看,不是好好的吗。所以……”老超还要再劝,我已经将他的话头给拦住了。 不为别的,就见四周的植物一阵晃动,可能有什么数量众多的东西在靠近。 因为接连的遭遇,我们先入为主,立马举起了手里的家伙。由于我把那铁棍抢了,老超只好随手在地上捡了一段树枝做武器,现在正凝神戒备,以便应对各种可能。 唰的一下,有条黑影蹿出,吓得我俩纷纷躲闪。等那东西落地后才发现,竟然是个小兽。 瞧模样像鹿,却和一般的小鹿差不多,头上无角,毛发灰黑,这该是之前黑钢说的,瓦屋山较为常见的林麝! 小样,吓了我俩不说,现在竟然也不敝人,还歪着脑袋直看呢。 嘿,这才是万物有灵,不知道到底是谁占了谁的地盘。想起两人被这样一只小兽所吓,忍不住呵呵笑起,只感觉到了无奈。 说起来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林麝,好奇心驱使下,慢慢朝它靠了过去。伸着手,嘴里啧啧有声,想要将其吸引过来。 “哎呀,尚掌柜,你以为它是猫吗?”老超好悬没被气乐了。“再说,我怎么不知道你喜欢动物?还记得小时候,你可是没少欺负隔院家里的老黄狗。今天怎么了,爱心泛滥不成?” 听他这么说,还是以刻板印象看人,我也懒得理会。 盯着林麝慢慢靠近,这家伙还是歪头看我一动不动。嘿,看来有门儿! “臭小子,你懂什么,我一直都很爱动物的。当年看似欺负老黄狗,实则是瞧它惨遭虐待生不如死,我本着大爱无疆的原则,想要超度它一下。现在,你瞧这家伙憨憨傻傻的,本人也准备发发慈心,助它去西天极乐报道,享受更加美好的未来。” 刚说完,我算准距离就朝林麝猛扑过去。这时候它才知道害怕,可惜已经晚了。 这类小兽最容易被攻击的位置就是其脖颈,当然,人类也一样。现在我牢牢抱住它的脖子,任由林麝怎么折腾蹦跳,都不肯撒手。 而老超在旁看了,也是唏嘘不已,却不得不过来帮手。现在我俩一起,终于把小家伙给按住,任凭它怎么喊叫都无济于事。 “嘿嘿,这下有肉吃了。他娘的,老子这通折腾,早就腹中饥火难耐了,正好拿它打打牙祭。” “哎呀,尚掌柜,你不是说后有追兵吗,这时候还顾得上烤肉?再说,这里可是山林,黑钢曾说瓦屋山上是有凶猛兽的,太危险了!”老超虽然这么说,还是把随身的匕首摸出准备下手。 听他又说大道理,我只能表示无奈,随即说出自己的想法。 在这里有多危险我清楚,可因为突发状况被迫闯入,几人身上只有少量食物。现在被困在林中不清楚方向,又加上没有食物,到头来岂不是更危险? 所以,我现在下手快些取了林麝肉带走,到较为安全的地方再想办法处理不就好了。 说着还不忘努嘴朝背后的背包用力,告诉老超,里面有不少塑料袋,把割下来的肉一块块装了,保准没有什么味道。等其他野兽寻林麝尸体找来时,我们早就走了。 可能听到我这么快就有了计划,老超感觉十分诧异。现在,我接过他手里的匕首,就准备给林麝放血。 不知怎的,原本已经力竭,慢慢放弃挣扎的林麝,此时竟然又挣扎起来。而且动作幅度很大,我和老超已经没办法按住啦! “不好!”听我一声惊呼,林麝已经蹿了出去,三两下拉开了与我们之间的距离。 就在我不甘心还要去追这会儿,忽然看到一蓬血雾直冲上天,把四周的植物裹上了层层的红色。而那林麝的内脏如彩条飞出,挂的到处都是,小风一吹,还在微微晃动不止。 我滴妈呀!就见林麝惨死的位置,现在站了不少人。他们一个个面色怪异,笑容浮面,弯着腰一步步靠前。竟然都是傀儡人?! “不好,这数量简直可怕。尚掌柜,咱们走了!”打声招呼,老超拽着我就跑。 而后面的傀儡人根本不发一声,竟然分散开来朝我们包围追击。一时间,这前后的队伍踩在林中,发出沙沙声。细听,其中还有奇怪的低吼,不知道是谁的声音。 总之,就见我和老超在前狂奔,背后撒开了成扇形在逐渐靠近。 边跑,我还不忘回头去看身后,感慨道:“我滴个乖乖啊,原来不止我们的样子,这些家伙竟然还有其他模样?” “可能,那都是之前在林中遇险的人的模样。当然,也可能就是模仿了见到的人也说不定。快点吧,再晚可是要……” 刚说到这,就见头顶又有傀儡人猛扑下来。那模样,好像个蝎虎子成精,是要一口将我们给吞掉了。 老超二话不说将我带倒,正巧躲过傀儡的扑击。而我也不闲着,倒地后马上一个翻身起来,抡着手里的铁棍,直接扎进了傀儡的后心。 从手上传来的感觉能明白,内部机芯已经被绊住,跟着我猛地在里面一搅,傀儡人抽搐的身体没动几下就歇菜了。看着他张牙舞爪的模样,心里唏嘘不已。 还得是之前黑水出现带来过这种东西,我也见到了其中的秘密,否则真不知道如何下手制住它们,可就危险了。 可惜,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只见更多的傀儡人浩浩荡荡杀到,似乎它们的目标就是为屠尽山中的人类。 不,也不对,就比如刚才的林麝不是人类,最后还是惨死了。难道说它们的目标,竟然是…… 想着我不自觉去看老超,并大喊:“老超,回去,回去!!” 一卜楞脑袋,老超以为我被吓傻了,瞪着眼睛不敢相信。 而我没时间解释,已经当先转身,迎着傀儡人冲了过去。在躲开两个家伙的夹击后,矮身急行,利用灵活的走位在傀儡人中穿行,没一会反追回来的傀儡人和后排的傀儡人撞在一起,竟然发生了互殴的局面。 老超此时已经赶上,见到场面一度失控,竟伸出大拇哥,直夸我厉害呢。 嘿,要是告诉他,目前的情况变化不在我的计划范围,不知道老超会不会骂人呢? 好不容易穿过人群,大跨步想要返回刚才遇到林麝的地方,而老超竟然一声惊呼,告诉我去看后面。 只见傀儡人打作一团,本以为会来个渔翁得利,谁知似乎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它们像叠罗汉一样,慢慢加高,并且相互间开始融合变化,脱去不必要的外壳和假体,自动结合演变成新。 很快,这么多傀儡人全部瘫软下来不动了,还站着的,竟然是三个新的家伙。 其整体高度要比一般人高,只比老超矮了一点。现在看准目标,大跨步又追赶过来,似乎要比原来还要凶猛! “我去,这些玩意竟然会自己进化吗?怪不得……我的天!” 老超却不像我这样吃惊,他只是拉着我拼命逃跑,根本也不回头去看追兵的情况。 很快,我们来到了发现林麝的地方,原地还有被傀儡人撕碎的林麝尸体没错。现在老超追问我为什么要回来,而我则看准方向一指,当先冲了过去。 原来,就在林麝死亡的地方不远处,空气中的浓雾竟然在微微晃动。 我也是冒险试试,带着老超冲了进去。没想到,只感觉眼前一闪,刚才茂密阴森的树林,现在暴露在太阳下,竟然显得格外美好、恬静,两者截然不同。 “这……这是什么情况?”老超忍不住问。 我则吁口气坐下,苦笑这说:“都是陷阱。重生子在这里设下了奇阵陷阱,怪不得咱们始终走不出去呢。”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四十章:一队人一怪人 明白了我的意思,老超忍不住伸出了大拇哥。 “好小子,你怎么想到的?刚才那种情况,吓都吓死了,竟然还有这本事。厉害啊!” 果然,那三个改良版的傀儡人不再追赶了。似乎刚才我们穿过的,就像个大门,傀儡人被挡在外面。也许这就是重生子设下的一道坎,就为了将外来人挡在必要的范围之外。 这一切都是为了聂真?完全想象不到,重生子还能有这样的情谊。在我以为,她就是个可怕的女魔头,现在看来可能是偏见。 算了,已经顾不上这些了。我与老超相互搀扶着,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 说来也怪,进来后才发现,腰部一下的浓雾也不见了,只剩下四周淡淡的雾气,却根本不影响视线,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眼前的树木更加茂盛,再往远处已经能清晰地看到瓦屋山了。它似乎与我们脚下的山体相连,只要顺着山脊一直走,就可能到达瓦屋山那里。 “现在怎么办?”老超问。 “还能怎么办,山根说过将军墓在瓦屋山,咱们也只好过去碰碰运气。唉,希望他们能平安等在那里,这样咱们也算是不用麻烦了。”说着,又整理了一下背包准备出发。 “等一下!”老超叫住我,跟着挽起我的袖子查看伤口。很遗憾,伤口还在继续恶化,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见到这,老超不再说话,当先朝目标走去。 要说如果没有生死相关的祸事,能在这茂密的山林中走走,确实让人身心愉悦。毕竟在城市里见多了人来人往,回归大自然,真的别有一番风味。 唉,可惜啊,生命在倒计时,我观赏美景的心情欠缺,现在只能注意着脚下的道路,尽可能快地走着。 渐渐,瓦屋山距离我们越来越近,似乎希望也在向我招手。 忽然,老超一个趔趄,我赶紧抓住他的后腰。天哪,脚下是个深沟,虽比不上深渊,可起码有十几米上下。摔下去根本不用想后果,一定是死翘翘的啦。 我们慢慢退了回来,这才吁口气,为大难不死而感谢上苍。 “这怎么办,路断了,根本过不去啊!”望着相距起码几十米的对面,老超急得如热锅蚂蚁。看他这样,我反而感觉心里暖暖。到底还是亲哥们儿! 我没有多说,只是选择不放弃,开始在附近寻找。见到我动起来了,老超也随后跟着。俩人在原地散开,蹚着野草,就为寻找可能下沟的地方。 找啊找啊,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老超发现在深沟的一侧,有个倾斜向下的坡道。看上面生长的杂草,踩上去地况凹凸不平,明显就是自然形成的。 这东西能行吗?我俩相互对望,可能都有这样的问题呼之欲出。 “咋办?”我问。 老超却一拍胸脯说道:“我先来,你在后面等消息。”不容分说,他已经当先走了下去。那种急切感,我在旁边真能清晰地感受到。 看他用后背和双手紧靠着山体,双脚慢慢朝下挪动,走的十分小心。我在上面看着都替他捏把冷汗,甚至几次想要吆喝老超上来,不行就再去别的地方找找,兴许会有更好的道路。 可是,现在他已经下了很深,只能看到一个不大的身影。这时候叫住他不仅危险,甚至都可能不好回头了。 没办法,我只能强忍着心中的忐忑,踮着脚瞪眼去看老超的动向。直到他发出信号,我才稍稍松了口气。 现在,老超那高大的身影只剩一个拳头大小了,似乎还在冲我挥手。把心一横,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慢慢向下蹭去,就感觉心脏怦怦狂跳,比打桩机还要勤快。 倘若一个人这辈子心跳次数有限,恐怕现在,我是用掉了不少机会的。 “哗啦,哗啦。” 脚下还有不少碎石和虚土被踢下,渐渐能感觉到双腿在打颤,后背有没有紧靠着山壁连自己都说不清。 总之心里出现了很多奇怪的错觉,让我心意不断摇摆,甚至想要回头看看自己背后。 可几次下来我都忍住了,甚至在心里不断劝告自己一切都是虚幻,都是假象不能相信,这样才勉强稳定了情绪,否则后果还真不好…… 忽然,我眼角的余光瞟到了什么,竟然是在深沟的底部。似乎,是条漆黑的长虫。 咦,不对,那是……一支队伍!没错,看样子人还不少!现在正在沟底,顺着地势蜿蜒向远处走去。 也就是我现在所在的高度能看到,却看不清那些人都是谁,但很肯定不是山根和冷情,从人数上说也不是那十八个行踪诡秘的团队。奇怪,难道这深山当中,真这么巧能遇上这许多外来人吗? 不说别的,他们难道没被傀儡人阻击?还是说在别处,真有一条安全的通道呢?要是这样,我恐怕会被气死。 “嘿,尚掌柜!嘿!” 忽然,老超的呼唤声将我带回到了现实,这才想起自己还在山边,情况十分危险。于是我狠咽口唾沫,准备继续往下,起码到了沟底再说。 谁知好巧不巧,就见远处的天边,竟然有条影子一闪挡住了阳光,却在一瞬间又盘旋向下。 那是什么,某种鸟类么?由于看的入了迷,我忍不住脚下移动,谁知正巧踩在一块虚土上。那瞬间,只感觉身子向下急坠,心也跟着升了起来。 都不等我大叫,人已经顺势滑了下去。天哪,这是要玩完的节奏! 顿时脑中一片空白,耳中全是呼呼风声,后背感觉到了大力的摩擦,手脚为了自保下意识胡乱挥舞,明显感觉到了疼痛。 该死,看来老天嫌我手臂上一个小伤不能死得快点,现在又来试炼了么? 心灰意冷下正要闭眼等死,谁知这时候感觉胯下一顿,一股剧痛如电流般快速传达到全身各处,我还来不及惨叫呢,一个栽歪又摔了下来去。 这次还好,没多久就掉落了地面,除了浑身酸疼,胯下剧痛外,起码人还活着。 “尚掌柜,你怎么样?”没一会儿,老超竟然到了。他很快找到我并搀扶着起来,开始仔细检查我全身,就差扒裤子。 “呼,还好,没有什么创伤。要不是刚才那横生的树枝,可能这会儿是要重伤了。”虽然这么说,可老超还是又仔细检查了一边才算放心。 看着老超,我忽然想到刚才在山腰看到的那支队伍,于是赶紧描述一遍,甚至指出了他们的去向。 开始老超还以为我被吓迷糊了,可听到最后,也不免好奇起来准备找过去看看。在他认为,也许那队人马是科考人员,毕竟这样的地方,也只有他们会成群结队深入腹地的。 要真是这样,我们过去寻求帮助,兴许还是好事儿。说到这里,老超就催促着我赶紧动身,省的被他们走远了失去踪影。 就这样,按照我刚才的记忆,两人一路追踪过去。没想到深沟底部的路况更差,走起来十分困难,速度更是放慢了不少。 一路走来,渐渐看到前面又有雾气出现,但耳中听到了隆隆的水声,四周还能看到的山体表面全是湿漉漉的,却没有半点苔藓,还真是奇怪。 “嘘——”老超忽然将我拦住,并压低身子,慢慢爬行过去。 再往前又是个地势较低的小沟,之间的高差不大,一般人跑着就能下到底端。 现在,那里正有人在生火做饭呢。毕竟这里较为开阔,四周全是大小不一的碎石,旁边还有潺潺的溪水,视野清晰,是个落脚的好地方。 看看老超小心谨慎的模样,我笑了。在他手臂上轻轻一捏,压低声音问道:“喂,你不是说是科考人员么,干嘛这样小心?还不直接出去寻求帮助,兴许……” 话没说完,就被老超捂住了嘴。他抬手指了指远处,我顺势去看,这才发现队伍中有几个人,竟然在脖子上和手臂上,露出了清晰的纹身! 这可不对!安阳的文物古迹很多,我们经常能看到京里来的学者和专家。从穿着打扮和长相看,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属于学究,很好认的。 可这几个,穿着很随意,更没有那种学者的气质。最重要的,是他的一举一动,似乎都说明是练家子出身。 不仅如此,这些人各个身上带着家伙,手边还有武器。要说是为了保护自身安全准备的,那用得着带这么多么,准备打仗啊? “不好,该不会碰到山根的同行了吧。该死,这时候他在就好了,说不定是朋友,见了面也许会……” 正这时,我竟然看到一旁的草丛里,不知什么时候蹲着个人!他不是看向我俩,而是盯着那些人一动不动。 好家伙,这里真是什么风水宝地么?竟然同一时间相遇,恐怕事情不妙啊。 就在我要告知老超商量对策的时候,忽然见到那人一矮身消失在了杂草丛中。跟着,杂草一阵晃动,竟以想象不到的速度,朝那些人而去。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四十一章:横沟 本想大声提醒他们,可到头来还是忍住了。不是我不想或有私心,而是那人的速度太快,现在又猛蹿出去,大手抓住一人的脚踝,像拎小鸡子一样拎了起来。 被抓那人刚发出尖叫,其同伴也正回头,却见怪人抖手一抛,竟把一个大活人远远扔了出去。看那速度和距离,必死无疑。 跟着不等这些人去拿武器,怪人已经跳了回来,站在人群正中央。 厉害,这家伙似乎头脑很好。毕竟现在所在的位置和角度,即便那些人拿了武器也不敢轻易动手,否则死的,可能会是他们自己。 果然,就在他们停顿的工夫,怪人大叫一声手脚并用,前后打飞了几个,其中也包括刚才带有纹身的一人。太惨了,整个脑袋被怪人一脚踩中,变成了烂西瓜。 就这前后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刚才一队人马,很快就只剩下了六个。 现在,他们再也不敢耽搁,纷纷举起武器拉开枪栓,也不管能不能打中,只有闷着头扣动扳机。 我和老超虽然距离较远,但也被流弹吓得尽可能趴低。所谓鬼枪鬼枪,这玩意儿可不长眼,但凡挨到一颗子弹,小命都可能玩完。 幸好有了现代化武器,其巨大的威力果然把怪人给骇住。现在,他只有连续躲闪的能耐,再没办法伤人了。 其中一个脖子上纹着龙的家伙见状大喜,可能是想为刚才死去的兄弟报仇,这会儿竟然端枪冲了过去,紧追怪人不放。看样子,这是非要置人于死地才算了。 “哈哈,你刚才不是很凶吗!来啊,来啊!”这小子像疯了一样,不顾周围情况,更不管怪人是真怕还是假怕,在后紧追不舍,连同伴都叫不住。 在他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忽然见怪人要朝一处林中跑去。 这小子杀红了眼,怎么会同意。现在端着枪一阵扫射,阻止了怪人的去路,跟着快步追去那是哈哈大笑。 而怪人呢,竟然傻愣愣地站着,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强悍,就像一个惊恐的孩子一动不动,直到那小子到了近前,都没有做出半点想要反抗的动作。 “不好!”我和老超同时惊呼,跟着就是盖住我们声音的惨叫。 端枪这小子可能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最后,会被一条藤蔓给杀死,而且还这么惨,半拉身子已经飞去了不知什么地方,鲜血如井喷状,真正是看着自己慢慢倒下,命归西天去了。 太厉害了!怪人竟然在暗处设下埋伏,通过藤条弹起的力道,如利刃般将那小子给切了。 真奇怪,现在的心情太怪,不知道该为谁摇旗呐喊才好了。似乎两边无论谁死,我总是为能看到热闹而欢喜。妈呀,难道最近受刺激太多,整个变态啦? 实则在后来,老超解释了我才明白,这就叫心理作祟。也就是我自己命不久矣,这时候恨不得看到所有人都死光光。太可怕了! 就在怪人还意犹未尽的时候,忽然远处的林中群鸟高飞。 见状,怪人一个向后纵身远远跳开,竟然停都没停就转身消失在了林中。在场所剩的五人那是死里逃生,现在一个个被吓得,半天都不能放松下来,全部背靠背站着。 我和老超相互对望,对此也是感到吃惊和遗憾。人真的很脆弱,刚才一个个还活蹦乱跳,现在竟然大多成了尸体。 等了片刻后,其中一人说了什么,这下才稍稍放松下来开始整理装备。 他们最终连同伴的尸体都来不及处理,已经慌慌张张地,像逃跑一样朝远处奔去。在他们刚离开不久,头顶的阳光渐渐西坠,原本还明亮的天空瞬间笼罩上了一层灰色,而且还在逐渐加深。 “咱们也走吧。”老超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来这,但好似目的地与咱们相同。这样,咱们在暗他们在明,跟着一路下去兴许会减少很多麻烦。” 听老超这说,我才发觉这小子学坏了。原本多正直的人,现在竟然也知道利用人了。 不错,这想法很符合我的胃口,因此两人一拍即合,开始在后悄悄地跟着,一直到了天色暗下来为止。 还好,山中的星空显得格外明亮,我们就算不用手电筒,也能看清脚下的基本情况。而前面那五人因为使用了灯源,也算是一个较为容易分辨的目标,所以我俩跟起来并不算费力。 就这样一直顺着沟底走,也不知走了多远,都到了什么位置,忽然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山洞。 见到这处山洞,那五人竟然在欢呼雀跃了,似乎眼前的就是此行的目的地没错。 我和老超没了主意,只能等到五人进去这才慢慢接近。等来到山洞口向里张望,漆黑黑的一片,似乎能达到伸手不见五指。如果继续往里,势必需要电灯,而一旦电灯,就很容易被前面的人发现。这可这咋办呢? 正犹豫时,忽然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于是笑嘻嘻地在背包里一阵翻找,竟然取出了在那魔窟中,从不惧那里夺来的装备,一个能在黑夜看清一切的望远镜。 “哎呀,尚掌柜,给你说了这叫夜视仪,怎么还要用望远镜来称呼。这要是说出去,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啊。”老超笑着埋怨。 我却根本不理会这些,马上将东西戴在头上再看山洞内,果然一清二楚。 “妥了!快,跟上。”招呼老超一声,我走在头里,而他在后紧随。等正式进来后,老超像小时候玩开火车的游戏那样,紧紧拉住我的衣服后摆。两人如绳牵的蚂蚱,慢慢走了过去。 前后大约耗费了十几分钟,终于感觉眼前白光一闪,赶紧将夜视仪取下。原来是那五人的声音已经出现,正举着灯朝前走着,边走边在四处的地上抛下荧光管,可能要当做必要时寻路的标志。 也好,就因为他们的步步为营,我和老超省事了。只需跟在后面,果然简单不少。 正走着,忽然听到四处有呜咽之声。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谁知老超竟然也来询问这声音,才知道根本不是幻听。 似乎前面五人也听到了,现在停下脚步,正晃动手里的灯光找呢。而我俩赶紧伏低,虽然距离尚远,但小心驶得万年船,什么事不能存有侥幸心理。 没一会儿,呜咽声小时,前面的人这才继续上路。可还没走出多远,那古怪的声音又来了,就好像为了斗气儿来的,让人心里发紧。 这声音一直飘飘忽忽的,根本没有停止的意思。索性,那五人不再理会,只是加快了脚步,更做不到步步为营了。 失去了荧光棒的引导,我只能戴回夜视仪,拉着老超一路紧追过去。谁知在转过一处拐角后,竟然失去了五人的身影。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的行迹败漏,那五人躲在暗处打算偷袭呢。 谁知带着夜视仪找了很久,始终不见任何异状,这才明白人真的走远了,却不明白会去那里。 因为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竟然又是个断头路!这里是个宽约十几米的横沟,想要过去,除非肋生双翅才行。 老超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抛出。好家伙,等了两秒多才听到啪嗒声。看样子脚下这地方也是够深的,莫非刚才那五个家伙没注意,现在已经去往西天极乐了? 既然人已经失踪,我们就没什么好藏得了。现在取出手电筒,借助强光去看周围的地形。 绝了!横沟两边紧贴山壁,连半点落脚处都没有。倘若那五个人已经过去了,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 这是,忽的一阵怪风从深沟下方冲出,威力达到能将毫无准备的我给掀翻。 老超这时又捡起一块薄薄的石片,伸手在横沟直上才松手。 奇迹发生了!只见那石片打着转,不上不下就在正中不停旋转起来,如风车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见到这,老超赶紧送手对于这种自然界的力量,那是称奇不以。 “哎呀,你还有这闲心啊!那五个家伙不见了,咱们接下来怎么办?难不成要打道回府?”我急到。 也就在这时候,忽然老超抓起了一把碎石,竟然如撒渔网似的,大面积抛了出去。 我们看到不少石块如这石片一样停在空中不断打转,可也有几粒碎石竟然摆脱了风力,直直地掉了下去。 见到这结果老超脸上见喜,跟着又试了两次,发现在固定范围内的风力似乎很小,不能支撑石子的重量。 就在我还不明所以的时候,老超已经大跨步走了过去。还不等惊叫出声呢,他的人已经在急坠后消失,连惨叫都没能发出来。 “老超——!你这混蛋,怎么能丢下我一个送死啊!!老超!”哭喊着,我已经奔至横沟边缘,顿足捶胸外加嚎啕大哭,却无法再将老友的生命从新唤回。 正哭得肝肠寸断时,谁知有人在嘻嘻轻笑。这一惊非同小可,我马上止住悲声去寻找,却见到老超正在脚下的横沟内悬着!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四十二章:天悬壶 看到这我先是一愣,跟着就是破口大骂。老超这家伙果然学坏了,在这种环境下,竟然还记得吓人。还真够意思! “好了,别生气,快下来看看再说。”老超招呼着我,同时还用脚在地下踩一踩,表示安全。 可能害怕我不相信,竟然还一扬手里事先备好的碎石,蹲着挥洒出去,发出一连串的哗啦声。看着那些碎石打滚翻出悬空乱跑,我还真是吃惊不小。 停住了,它们竟然停住了!碎石散开,呈不均匀分布四处,就这么悬着。 不,不对,这不是悬着,而是……想着,我已经趴在了沟边,侧向看去,果然看出了端倪。 原来在半空中,距离沟边向下不过半米多的位置,竟然横着一座石桥!只不过这桥整体是由天然石料自然形成,从表面的粗糙程度看,根本瞧不出人工雕凿的痕迹。 最奇特的,就是桥面的颜色与深沟两边的颜色几乎一致,借助人类的视觉差,只要不像我现在这样仔细去看,都看不出这座桥的存在。简直巧夺天空,真是自然界的绝妙刀功! “你小子,怎么发现的?”边说,我也一按坑边跳了下去。 嚯,这座天然石桥的宽度起码两米靠上,站在上面感受到脚下的凹凸,身边还有呼呼风声,简直别有一番的味道。 原来老超就是因为风的变化,这才发现有些不对,更通过抛石确定了范围。 “行啊,你小子,真够敏锐的!”夸了老超后,看看远处的石桥末端,这才招呼一声快步追了过去。 也许,刚才那五个小子的消失,就是因为这座桥。既然找到了原因,那就没什么神奇的,现在能做的就是加快脚步追赶,别让他们逃了才行。 “喂,你觉得他们知道的比咱们多吗?还有,真的可能与咱们的目标相同?”这个疑问一直存在,我还真的拿不准,只能询问老超。当然,也可能他都不知道。 两人正聊着,忽然一个出口暴露无疑,我微微一愣,马上闯了进去。 一股阴寒的气扑面而来,我忍不住一哆嗦,赶紧把衣服紧紧裹了裹。 这时候顾不得别的,两人手里的电筒乱晃,大约跑了百十米,终于钻出了目前的狭小石道,眼前一片奇景。 真没想到,出了这山洞竟然来到了一处秘境,先是看到一处宽广的湖面映衬着月色,波光粼粼却带着一丝冷森,却有一份深夜的宁静和安逸。 鸟鸣还在,只不过那是夜枭的歌唱。细看四周,围绕湖水生长着不少茂密的植物。这还不算,就见湖水的右前方,竟然还有座高山,正发出隆隆的响声,从高山之巅倾泻而下了大量的水源。 借助月色,那倾斜的水源发出冷冷的光芒,还真像一条美妙的水晶链条。 “嚯,真的好美!老超,你看到没,还只是夜间的景色而已。”说着,我又拢目去看,发现高山之巅那出水口的样子古怪,细看才发现了不对。 天哪!这座山的山顶竟然是圆形,而且微微向一边倾斜。在山顶一旁横生出了一条极细的分支,竟然还带着曲线弧度,与圆形的山体合在一起,还别说,真像个倾斜的茶壶。 那倾泻而下的瀑布水流,全是从如壶嘴一样的分支里喷涌出的,真是集聚了天地之造化,让人咋舌啊! 一边看,一边扒拉着老超。没想到,这人竟然不在身边。等我寻找他时,发现已经朝左手边走出很远了。 奇怪,这家伙怎么了?平时就算行动,也一定会叫上我,这怎么…… “嘿,尚掌柜,快来!”一声招呼,我赶紧追了过去。没想到,在湖边一处较为隐蔽的位置,竟然看到了些许亮光。 与老超对望一眼后,我们慢慢蹭了过去,扒开眼前的植物后,见到一处篝火四周还有行李,明显这里的主人前不久还在,只不过现在竟不见了踪迹。 又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动静,老超竟然迈步过去,拦都没拦住。 没办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也紧随其后过去,等来到篝火边凝神戒备的同时,还不忘埋怨老超太虎。 他没说话,而是检查了地上的背包和物资,深深叹了后气,“唉,没错,这些东西该是那五人的。奇怪,他们怎么会消失了呢,莫非是被抓走的?” 从背包的数量上我也有了怀疑,可听老超说他们是被抓,这点就有点闹不清了。 “喂,你小子怎么知道是被抓,就不准人家是出去方便或弄点野味解解馋啥的?” 听我这么说,老超一卜楞脑袋,“糊涂!尚掌柜,你好好看看脚下这些东西。”走过去,顺手拿起了一把武器,哗啦将弹夹退出,里面那是压满了子弹。 再指向其他四个背包旁,果然武器都在,就这么静静地躺着。 明白了!在这种环境下,身处未知之中,怎么会丢掉保命的物件。就像是我,无论什么时候,一定守着自己的工具不离不弃,除非是…… 他们可能已经死了?一个念头暴出,我忍不住感觉心惊。 老超没说什么,而是将能搜集到的武器和弹药,全部装了起来。看到他刚才检查枪械,退出弹夹的手法,真看不出,竟然是个老手。 “嘿,小子,你什么时候学会用武器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闻言,老超一笑,“还不是孟欣那丫头。当时在上海,休闲时间就被她带着到处跑着玩,最后发现了一个超级会所,在那里还有专业教练教导,所以……” 看到我神色有异,老超立马明白并解释,“诶,你小子可别乱想,当时我们很多人一起的,可不止我们俩。” “嘿嘿,老超,你小子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啊?多好的机会不懂得把握,还要带着其他同学。”看着他,我笑道,“我来问你,当时出去玩,是不是孟欣约的?是不是开始就叫了你?” 老超点点头,可马上又摇头,却根本没有解释或回怼。 看到他心虚的模样,我就知道其中一定会有猫腻。既然事情已经点到,那就没必要再多问了。 正这时候,老超擩给我一把半自动步枪,并送上一袋子子弹。 “啥意思?”我瞪大了眼睛。 一笑,老超眨眨眼,“教你保护自己啊。小子,你这样的,如果没有人在身边,遇到危险可能随时没命,没有武器可不行。来吧,我来教你。”说着就要动手,我赶紧阻止。 这时候发现老超刚才缴获的武器中,竟然还有把小的。于是顺手拿了过来,在掌心一掂并把玩起来,似乎这东西最适合自己。 见到这,老超叹口气,起码我算是接受了武器,要比什么都没有强得多。因此,他开始针对这把手枪,仔细讲解用法和注意事项,听得我十分佩服。 “你小子,如果去教书,一定是个好老师。”忍不住朝他伸出大拇哥,“要知道,不是所有人能把懂的知识教给别人。懂还能教、会教,这才是真本事。” “好啦,别废话,给我拿着!”老超递上来一小包弹药,都是手枪的装备。我接在手里在腰上一挂,算是武装到了牙齿吧。 而后,我们把五个背包搜刮一遍,几乎带走了所有的必需品。 在这种环境下,装备的重要性,要远比其自身重量和劳累更要紧。既然现在没有主人,那我们还跟谁客气呢。 一切准备完毕,又取了这些人的水壶弯腰去装湖水,这可是生命之泉。谁知在我弯腰的时候,借助天空中的月色和一旁的篝火光亮,把水中看得清清楚楚。 “我滴妈呀,这……这是……” 只见冰冷的水中,漆黑的湖底,竟然横七竖八地沉着数十具……哦,不对,远远不止!起码看过去,要有上百甚至上千的数量。那是一具具人类的尸体,而且全都是没有半寸衣物遮体。 单从体征来看,男女老幼都有,就这样静静地躺在水里,一动不动。 他们各个闭着双目,表情安详,似乎在死之前都不知自己要死,更像是在沉睡一样。 真够晦气的,这种泡着尸体的水,就算再清澈我也不敢喝了。于是乖乖收回水壶,一抹头上的冷汗,勉强吁了口气。 而老超这家伙好奇心盛,也许就是做医生的本能,现在竟然挽起裤腿慢慢迈步进了水里。 “诶,你……你干嘛呀!”我赶紧阻止,在岸边急得乱转。 老超却根本不顾,已经踩着较浅的水边,勉强拉起了一具尸体去检查。 “尚掌柜,这不是人,而全都是傀儡人!” 听他这么说,刚才心中的不爽一下扫除了个干净。现在我也过去,接过老超手里的那具人偶细看,在上手触摸的时候,果然发现皮肤并不自然,而且深处明显是有坚硬超出骨骼的东西在。 是的,是傀儡人没错!可是怎么会这么多?又为什么被沉在湖水之中? 如果说这都是重生子所做,那她到底在想什么? 瓦屋山和将军墓里,到底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我真的想不通了。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四十三章:活 “呜——呜呜——” 忽然,这种低沉而有力的号角声传出,虽然不知从哪儿、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却足够震慑四周,震动我的心灵。这瞬间,就像憋气而不能发,可不是一般的难受。 “不好!”老超发声喊,伸手拎住我的后脖领,直接从水里跳上岸去。 跟着,就见水花翻滚,水声哗哗,眼见那些平静不动的死物,现在竟然不停扭动的身躯,闭着眼,像是做了噩梦一样。最可怕的,就是湖水中这数不尽的傀儡都在动,似乎全因为刚才的号角声,受到了魔法,全部活了一样! 我和老超最近经历了几次生死,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可看到眼前这场景,都忍不住浑身栗抖。 又一声号角传出,就见湖中的傀儡人全数立了起来。密密麻麻的,像是水生植物一样立着,可眼睛始终没睁开,还是那样闭着,人也是一动不动。 “老超,看得出有多少吗?” “尚掌柜,这时候你还顾得上数数?这种数量,都能算得上一支军队。祈祷吧,祈祷它们不要醒过来,否则……”话未说完,又是那号角声发出,眼前的傀儡竟然齐刷刷睁开了眼。 好么,这是我最害怕的,无数死人全“活”了!接下来怎么办,要和我们一起玩过家家,还是完老鹰捉小鸡呢? 听这话,老超好悬没骂出来。现在一把拽住我,大跨步跑了出去。再回首,果然看到那些光溜溜的傀儡人,就像寻到了猎物一样,竟然全都动了,以极快的速度追杀过来。 “妈呀,这是玩跑得快啊!老超,咱们体力有限,人家可是无限体力啊,没办法比!” 忽然老超一个急停,因为从高处已经落下十几个傀儡人。他们各个张大眼睛,面露冷森地望着我们,脚下在逐渐靠近,似乎不怀好意。 而背后已经被傀儡人呈扇形围住,现在它们前后结合,我们变成了瓮中鳖、网中鱼,除非肋生双翅,否则难逃死亡的结局。 我俩现在背对背,惊恐地看着这些傀儡人,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和冷汗,知道来自内心深处,那不折不扣的恐惧感。 “尚掌柜,你现在还有什么好办法么?” “老超,你……你这话问着了,我也准备问呢,可惜被抢先了。”随手一指眼前,“好好看看,他们这样子,像是能放过咱们的架势吗?老超,咱们这次是要交代了。” 一听这话,老超竟然发了狠,举起枪哗啦一拽枪栓,似乎就要动粗。 见他这样,我赶紧阻止,几乎被吓得魂飞魄散。 “你小子,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要知道人家数量众多,又不知疼痛和恐惧,就算有挺机关枪又如何,来不及换弹夹到头来还是死。”叹口气,我安慰老超道,“放心吧,看我的。” 话落,嬉笑着走出去,朝周围来了个罗圈揖,就想借助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探探底。 可笑容还在话未出口,突然一个傀儡人毫无征兆地猛扑上来。那速度之快,连让我咋舌的时间都不够,就已经到了近前。 “砰砰!” 就听两声枪响,吓得我一缩脖子。只见半空中成扑击之势的傀儡人,现在被打得头部粉碎,露在外面的金属骨架和齿轮乱晃,后重重摔在了地上。 这东西落地后发出吱吱呜呜的怪响,就像小时候淘气,故意用手指去阻止钟表里齿轮运作发出的响声,那是刺耳难听的紧。 傀儡人抽搐没两下就不动了,可它的伙伴那是前仆后继源源不断。 见到这我感觉脑袋都是嗡嗡乱响,要逃,却根本没有空隙。在还没做出下一步应对动作的时候,老超已经大叫着将我护住,顿时黑压压的一片傀儡人扑上,顷刻间将我俩淹没在了白花花的人海当中。 我被压着根本直不起腰,可转头上看的时候,只见老超表情极其痛苦却还要硬撑。 “老超,放开吧,大不了一死!你这家伙,这样下去会被撕碎的!混蛋,你真以为自己有铜皮铁骨啊,那是骗你的蠢货!快,快放开我,快点!” 可无论我怎么要求和谩骂,老超还是死死护住,短时间即便傀儡人再多,也难把我…… “哎呦!” 忽然,我整个人往下滑去,就感觉脚步脖子被人牢牢抓住,而且奇疼无比。 那股力气将我拖拽出去,在从老超胯下过去的时候,他瞪大双眼,嘴里似乎在叫着什么。可惜,我听不清了,耳中只有傀儡人发出的咯吱声还有其他的杂音,剩下的只有昏昏沉沉。 “尚掌柜!!” 突然老超一声虎吼,竟然挣开无数傀儡人的阻挡,有如神助般地冲过来。 右手尽可能伸出,想要与我的手拉在一起。都到了这时候了,这家伙还是如此不开窍!真的是…… 想着,我只感觉眼中全是泪水。要知道一个人一辈子,能有这样愿意舍命的朋友,哪怕一个简直就是神仙眷顾了。 这时候看到傀儡人已经抓住了老超的脚踝,速度明显被拖慢了许多,眼见我俩即将碰在一起的手又被拉开,看到他被后续源源不断的傀儡给扑倒,我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淌血。 “老超啊!!” 我用更大的声音去喊,甚至不顾傀儡人紧抓住自己的手臂,硬是一扯。 就听咔吧,哗啦啦的响声,我什么也顾不了了,已经起身朝老超奔去,看准无数的傀儡人群,高高跃起,用身体砸垮了一大块,终于把他的身躯露了出来。 此时此刻,老超正被傀儡人撕扯着,浑身都是鲜血和伤口。这也多亏他的身体结实要比一般人厉害,否则这时候不说被扯到四分五裂也差不多了。 见人还活着,我的心稍放松不少。现在又有傀儡人过来将我拦住,却根本不能阻挡自己的脚步。 就像爬山一样,又是手压又是脚踩的,甩开那些傀儡人,距离老超越来越近。 这时候我们就像被人阻碍的一对苦命鸳鸯,就为聚在一起。 忽然,我感觉身上一松,似乎阻碍的傀儡已经没了,瞬间拉近与老超的距离,最终终于抱在一起。 此时此刻,老超瞪大了眼睛,似乎很稀奇。这时候已经把我推开,上下打量着我,又看向四周,惊奇道:“尚掌柜,你……怎么做到的?” 被他这么一问,我整个人都懵了,“啥意思?”随着老超的视线去看,竟发现这无数的傀儡人只在虎视眈眈地望着我们,在周围形成了一圈圈的“围墙”。 奇怪,他们怎么不动了?像是缺少了灵魂和生命力,现在都是直勾勾定在原地。 我和老超都愣住了,就这么站着,与傀儡人对视。过了好一会,发现情况不变,于是大着胆子试了试,慢慢朝一边走去,甚至接近到了那些傀儡人。 它们还是没动,只不过视线正随着我们的移动而转动。 “奇怪。”老超嘀咕一句并让我在这等着,他自己走向另外一边,就为尝试傀儡人的反应。 谁知刚离开我身边还没走出几步,周围的傀儡人集体发出那熟悉又怪异的响声,开始再次发动攻势向老超扑去。 我就在傀儡人身旁很近的位置,这才突如其来让人防不胜防,于是只能大叫着抱头蹲下。只感觉头顶全是呼呼风声,可半天没有其他感觉。 等再次睁眼看时,竟看到傀儡人全部集中去了老超那边,现在正追着他原地兜圈子呢。 而我呢没人理会,孤零零站在原地,简直不可思议。 “尚掌柜,快跑啊!”老超发声喊,这时候已经被逼的走投无路,朝我这边奔来。 见状,我忍不住大叫:“不要过来啊,你这家伙就不能带着它们跑远点吗?” “尚掌柜,你小子刚才的劲头哪去了?竟然要不顾自家兄弟吗?好啊,我来了!”边说边故意朝我跑来,后面带着浩浩荡荡的傀儡人群,像是在跑马拉松一样。 说来也怪,就在我准备翘头的时候,这些傀儡人就像遇到了瘟神一样,呼啦就散开了。重新围成一圈圈的阵势,我们站在其中,傻愣愣的满头雾水。 “这……啥情况?” 老超摇摇头,顺势拉着我就走,所到之处,傀儡人全部散开自动让路。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老超将我放开,自己朝另一边走,明显傀儡人群开始躁动,准备随时扑击过来。 见状,老超又把我拖拽过来,形式立马发生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哈哈,尚掌柜的,你这下要成为法宝了!” 这句话说得莫名其妙,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明白怎么回事。 看我不懂,老超手指周围这些傀儡人并加以解释,“尚掌柜,看到了么,它们似乎很惧怕你的。瞧着,只要你一走近,它们就会自动散开。可只剩我一个人的时候,傀儡人们就会群起而攻之,完全不留半点情面。” 一边说,还一边检查我身上有什么奇特之处。 最主要的,是开始傀儡人明显没有怕过我们,为什么忽然形势会变得急转直下呢?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四十四章:傀儡的诉求 我不是傀儡人,根本不懂这种死物的想法。既然现在它们因为某种原因惧怕着我,那就趁机离开才好。 就这样,我俩在众目睽睽之下,小心谨慎地蹭了出去。而傀儡人向我们投来注目礼,在走过的地方,慢慢散开而后又逐渐聚拢过来,似乎并不打算离去。 围着湖水转了一圈,除了茂密的树林外,始终不见出路。就算是人类短时期内开辟的路都没有。难道那五个家伙真的消失了? 刚才,围绕着湖水转圈时我也留意了湖底,却根本不见地下有任何异状。 并不是因为湖底浑浊,反倒是里面太过清澈,几乎一眼看得足够清楚,里面根本没有异状。 “这下怎么办?”追问老超的同时,我把最后的希望集中在了头顶,那个悬吊着的自然的大壶那里。 似乎在瀑布的口部,有足够空间进去,在里面会有什么,会不会就是目的地呢? 我询问老超,可他却捧起我的手臂细看。等我注意到时,发现自己的手臂正不断向外躺着黑水,滴滴答答的,根本停不下来。 老超看看我,表情严肃,“尚掌柜,伤势恶化加速了,我现在无能为力。”听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正在我俩说话这会儿,忽然见到一个傀儡人猛扑过来,等发现时已经到了身前避无可避。 老超现在本就充满怒意,等见到傀儡人想要行凶时,眼珠都红了。大吼一声,就要和傀儡人拼命,那模样还是挺怕人的。 谁知眼前一空,傀儡人竟然蹲下了。不等我俩惊呼出声,跟着又冲上来几个傀儡人,与刚才那个一起,竟然围拢在脚前不远处,那是窸窣有声。 等我和老超相互对望,带着怀疑的心理过去查看时,竟看到它们趴在地上,聚拢在刚才从我手臂上滴落的黑血旁,一个个晃着脑袋,似乎是在闻味道。 这是干嘛?在我一头问号时,还有更多傀儡人蜂拥而至。 很快,它们已经把那片污血围住,开始疯狂抓挠着并在自己的脸上摩擦。 无论傀儡人的手里有没有抢到污血,一个个都是满脸陶醉模样。看着它们的掌心,捧着不少泥土和杂草碎末,在脸上摩挲着,状似疯癫。 见状,老超猛地一拖我的手臂转身就跑,那叫一个快啊,我都来不及反应。追问他原因,老超的脸色难看,盯着那些傀儡人就是两个字“危险”! 一声声怪叫,傀儡人们扭曲着身体,竟然从后追赶过来。 可这次与刚才不同,目标竟然是我!因为距离较近的几个傀儡人就像是地狱冲出的恶鬼,张牙舞爪的,不停朝我伸手抓挠着。那模样,就好像本人欠了它们的命,现在是到了偿还的时候! 连续躲避了几次扑击,我们终于到了悬壶山的山根。开始还担心没路可逃,却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还有一处石质的楼梯。 只不过所在位置相当隐蔽,不是挨近查看,根本发现不了它的存在。 石楼梯明显是人力开凿而成的,做工粗糙,就是为了能登顶而已,并不要求美观和细致。现在却成了我们的救命稻草,起码有了它,攀登山体会方便不少,更不至于被傀儡人给追上。 “尚掌柜,你想的简单了!好好看看,咱们上来容易,它们也一样!” 顺着老超手指方向回头去看,果然见到翻翻滚滚的傀儡人,相互叠压借力朝石梯上来。其速度之快让人咋舌,起码追上我们,应该不费吹灰之力才对。 无数空洞的眼神,虚张的嘴巴,拼命想要抓住目标的双手。此情此景,再配合目前的地理位置,我真有种错觉,自己是掉进了万丈深渊,掉进了恶魔池沼之中。脚下这些恶鬼,就想要借体还魂,因此已经不顾道义或规则,相互挤压和拖拽着,拼尽全力在追该我俩。真他娘的恐怖! 所谓人有动力做事不难。原本让我爬山打死都不愿参与,有这闲工夫,我宁愿找地方猫着。 可现在后有无数追兵,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的结局,那种惰性、劳累和不情愿根本就感觉不到了。我目前心里所想,就是不被傀儡人抓着,就算能多活一秒都是好得,为此更不惜任何代价。 于是在山体侧边,展开了竞速比赛,这可是实打实的在玩儿命拼搏! 没一会儿,我和老超就来到了山顶,也就是悬壶的口部,瀑布出水的位置。在这里,耳中全是隆隆的响声,就算两人距离十几公分,相互说话也难以听清其中内容。 我需要时刻微张着嘴巴,就怕被这瀑布声给震聋了。 还好,壶口倾斜朝天,水流全靠冲击力才倾斜而下。壶口较窄处只有半人多一点,想要进去,需要躬身前行。再往里,空间慢慢变大,虽然能直起身子,却因为水流速度太快,四壁上全是青苔湿滑黏腻,根本没有稳妥的立足之地。 现在我和老超被迫钻进了壶口,借助后背和四肢的力量将身体撑住,脚下全是呼呼的水流,看样子只要稍有不慎蹚进水里,都可能被快速冲走而没有半点挣扎的机会。 想着这里距离脚下湖水的高度,看着如此迅猛的冲击力度,我忍不住伸长了脖子,狠狠咽口唾沫,只感觉手脚都在发抖。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傀儡人已经冲上来要抓我的脚踝。可惜四壁的粘滑对它们也一样致命,在其身体前倾用力的瞬间一下失去平衡掉进了水中,果然见它一闪就消失了。 隆隆的水声依旧,也不知道掉下去的瞬间,它知不知道恐惧和绝望,总之我亲眼见到这惨景,都忍不住一阵哆嗦。 此时老超一捏我肩头,因为水声太大说话听不清,只能抬手指指身后。那意思很明显,我们已经没什么时间去感慨傀儡人的想法了,这时候自保都是难的。 猛地揪住我,两人相互配合,借助后背一点点往前蹭去。过程中,又有不少傀儡人被冲走。无论怎么挣扎,根本是无济于事。 渐渐,我们俩已经与傀儡人拉开了一定距离。现在浑身湿透了,也弄不清到底是热汗,还是被水花打湿了的。总之现在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跑的越远越好。 再往前走,两边的空间迅速扩大,我和老超再不能相互借力。 没办法,现在只能自求多福了。于是并肩在一起,指甲抓挠着内壁,脚和后背尽可能稳住身体开始一点点往上蹭。 期间甚至把内壁的不少青苔给蹭掉了不少,连指甲都劈了,都不敢放松半点。 又走了一段,我开始感觉自己的四肢在发抖,但这次明白,那是实打实的累得,几乎将身体里的每一丝力量消耗殆尽。 看着遥远的出路,看着脚下仍不断在追击根本不知疲倦的傀儡人,瞬间我就失去了信心,总感觉现在还不如认命算了。 打从儿时开始,我的生活就很不顺,现在负面情绪一股脑冲上全身,逐渐连生存的意识都被吞没了不剩多少。几乎同时,身体的力量不自觉卸去,手脚一滑,人跟着掉进水里。 尽管老超就在身边触手可及的位置,却也想不到我能突然失去活着的想法。等他发现想要救援,已经完全不赶趟了。 现在,我扑通一声掉进水里,根本来不及沉底,已经被快速的水流冲着,后背变成了船板,开始在水面上来回旋转。 而后,身体急速下坠,在意识模糊的前一刻,能看到老超惊恐的表情。 “完了!” 心念刚起,我准备闭目等死。谁知忽然身上一紧,跟着像是被无数的手脚托举,竟然逆着水流冲出,后被高高举起,小命算是暂时保住了。 在我心神恍惚,正要看看是哪位恩公相救的时候,却见自己竟是被无数的傀儡人给抓住了。 它们相互配合,最外一圈的撑住内壁,随后开始向正中聚集如大网一样。而我则在网子正中,像被活捉的蝴蝶,接下来什么命运犹未可知。 这会工夫老超已经赶来,惊奇地望着我和傀儡人们。 很快,傀儡人又改变了队形,竟然将我慢慢挪了出来,一直来到侧边,老超可及的范围。 将我牢牢抓住后,老超已经激动到说不出话了,而傀儡人们竟然瞬间溃散,被无情的水流冲下去了一半还多。剩下那些较为幸运的傀儡人,此时竟然对着我在行注目礼。 此时此刻,就好像它们有了某种意识,已经完全摆脱了破坏和厮杀,更像是朋友相处。 我不知道它们到底想表达什么,但是当看到最后这些傀儡人竟然主动跳进了水中,被冲下瀑布的瞬间,总感觉心里像是缺少了些什么、又或者时朋友离开了自己的感觉,压得喘不过气。 “好了,快走吧!”老超拉住我,几乎贴近耳朵在大吼。 我这才点点头,心中不忍地跟着他继续一点点往前挪动。 接下来,会是什么地方?是不是我们要找的目的地呢?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四十五章:迷宫 “老超,你有没有感觉那些傀儡人似乎是有什么诉求。”想起最后的场景,我仍不免唏嘘。毕竟它们完全可以将我杀掉的,为什么又会出手相助呢? 最奇怪的,是救了我之后的举动,简直就像是要以此交换什么一样。 它们到底想要什么?又或者是想要我做些什么?真的搞不明白。也许接下来,真的需要我做些什么呢。 这话题不提还好,一提老超整个人就炸了。好么,他开始像街边的三姑六婆那样嘚啵嘚啵个没完,总之一切不离根本,都怨我不爱惜自己的生命等等。 好么,我被他骂得无地自容,恨不得现在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不是因为惭愧,是被他吵得无力反驳,只想赶紧逃走。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远处发出了阵阵奇怪的声音。就好像有野兽在低吼、又或者破旧的发动机在运作的声音,听起来够渗人的。 最奇怪的,是怪声结束后,我们脚下本来湍急的水流,竟然慢慢变缓并停止了。现在的脚下,只剩下湿滑的水道,再就是一股股难闻的潮湿气味了。 “小心。”老超提醒后,已经把武器准备好,同时挡在我前面,慢慢朝那怪声走去。 还别说,翻过最高处,我们面前出现了一条类似水渠的地方。两边还有人工修葺的步道,全是用大块的青条石所做,踩在上面能感觉到丝丝寒意。 水渠中还有一些水,只不过没有了冲击力,现在挂在口部,晃晃悠悠的也不向下流淌。 那怪声就在前方。我和老超举着手电筒慢慢靠过去,同时去看四壁的做功,都瞧出了老色。算起来,这里修葺的时间恐怕有上百年都不止了,一切与重生子有了对照。 “我也不懂风水,可是把墓室放在这么潮湿阴冷的地方好么?”老超满腹狐疑,还伸手摸了一把墙壁。 看他像个老学究,我也学着摸了一把,谁知不碰还好,现在碰了竟然被吸住挪不开! 等我怪叫出声后,老超又赶回来,本想要埋怨,却见到情况真的不对,这才赶紧帮手硬是将我的手给拔了下来。 好么,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墙壁,老超摸上去只感觉阴寒,为什么我就会被吸住甩不开呢? “此地不宜久留。”我心慌了,更不敢再找麻烦,只好跟着老超快步朝那怪声过去。 当走到水渠尽头一拐弯,地势急转直下,全是黑漆漆的石台。看样子我们是要往山腹走了,也许里面才是最终的目标。 又是一路小心翼翼,只不过这次很顺利,再没有什么怪事发生。直到我的脚沾地后,才稍稍吁了口气,暗中祈祷半天。 用手电筒再往前照了照,黝黑深邃的走道,耳中是水滴的声音。走在这里,我似乎能听到两人的心跳,还有那不争气的腿肚子在抖动的声音。 “怎么办?” 老超似乎并不在意这问题,而是朝前一努嘴,当先走了进去。 这家伙,不知道未知之地,平静自然才是怪的道理吗?眼前这一人宽的隧道太过整齐规矩,难道不奇怪吗? 粗略估算一下,总长起码百十米,这要是有什么变故被堵在路中间,可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想到可怕处,我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还是要提醒老超才好。 没想到,等走过来我才知道自己可能是杞人忧天。一直来到尽头处,居然啥事儿都没有。 只不过末端这里呈“t”字形,分左右两条岔路,该怎么选择呢? “要不,咱们分头走?” 闻言老超瞪了我一眼,“傻小子,你说什么胡话!走,就选这边。”说着一拽我,两人快步朝右边走去。 不过我这人多疑,在走之前专门用商人给的新工具在这里留下了痕迹,就为应对不时之需。而老超此时只顾着应对各种可能出现在危险,经历完全不在这方面,因此都没有管我做过什么。 一切妥当,我们顺着这边慢慢朝前走,可是我感觉很怪,似乎有些头晕。开始还觉得只是劳累过度,毕竟这一路我们几乎没怎么歇过,全是在跋山涉水。 如果只是劳累,稍稍休息一会就能缓解,这也是我的预计。 谁知道在征得老超同意后休息了好一会再走,反倒是头晕目眩感更加强烈了。于是我询问老超有没有类似的感觉,他竟然一脸茫然,似乎没有异状。 天哪,莫非我年纪轻轻就高血压了?又或者是神经衰弱之类的毛病? 又胡思乱想的时候,见到前面出现了出口。太好了,总算可以脱离苦海了。 想着,我已经快步过去并超过老超,来到出口一看。怪事儿!竟然不是出口,而且这里好似很熟悉,竟然像是…… “嘿,老超,这里咱们是不是来过?” 闻言,他点点头,反复确认几遍后才说,这里就是我们来时的那条狭长窄路没错。可恶,我们竟然白白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起点吗? 说到这,老超有些起急,准备顺原路回去,而我却将他牢牢拽住。因为我已经看到了刚才走前,本该留下记号的位置,现在竟然空无一物! 用手摸了摸墙壁,不是被什么东西盖住了,更不是我记错了,千真万确是记号不见了! 听这话,老超有些犹豫,而我则感觉不对,反倒是朝来路狂奔过去。等转过一个弯,本该能见到那些石台的时候,忽然脚下一空,跟着身体急坠。 “尚掌柜!”老超惊叫着去拉我后脖领。得亏他身高臂长,否则短上半寸,本人就要英勇就义了。 手电筒朝下照了照。好家伙,脚下深不见底,不知道会通向哪里。原本的出路不见了,简直太奇怪! 要知道这些都是死物,怎么会随便移动呢?没有了去路怎么办,我们岂不是要……不敢再往下想了,我于是鼓足勇气,朝老超打个招呼走回头路。 等来到刚才的“t”字路口时,默念阿弥陀佛后,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朝左走路。 这次老超没有多言,只在后紧随。有了前次的经验,外加现在我们心里着急,因此这趟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又见到了一个出口。在我俩相互对望,小心翼翼地走出去后,竟然还是那熟悉的场景。 又是来路没错! 看到这,我的心直往下坠,而老超也不死心,还是老样子一路冲了出去。 我没有跟着,而是原地转圈,借助手电筒的光照,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确保我们不是记错了位置,也许现在所在的位置,只不过与开始进来的路很像而已。 没一会老超就回来了,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根本不用再问。 怪事儿!为什么我们进来后好好的,只是转了一圈,竟然就再也走不出去了呢?莫非在转圈的过程中我们闯进了什么机关,一直被引入歧途? 还记得小时候看小人书,里面就描写过不少古时的机关,甚至要比现在科学的东西还要厉害百倍。其中就有一些机关,故意通过支路或环境迷惑人,这样一直在里面兜圈子,根本没有穷尽。 想到这种可能,我来了劲头,对老超解释后这次要一起行动。 很简单,那条道不算宽,我们俩并列用手电筒去照一点点排查,自然会让暗处的支路或机关无所遁形。 主意不坏就差实践,现在两人一起,小心翼翼地走着,观察着这里几乎每寸的地方。这次耗时很久,甚至都累出了我的一头大汗,等再次见到出口时,怀着激动的心寻找那记号。 心彻底凉了,本该有的记号还是没出现,说明我们根本没能出去。 而老超又顺原路去看,等再次回来后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这下好,我们彻底被困住了,是要玩完的节奏。继续转下去,累也要被累死的。敢这样持续几天,当身上的资源耗尽,最终也是两具无名尸体而已。 一想到这,我就感觉口干舌燥,于是摸出水壶猛灌了一口,却发现已经见底。 是了,刚才本要装水的,因为发现湖中躺着那许多傀儡人感觉恶心这才……哎呀,可真是越瘸越用棍敲。 “给,喝吧。”这时老超把自己水壶递来,毫不吝啬。 看看他又看看水壶,我还是舔了舔嘴又推了回去。此时此刻最危险的就是自乱阵脚!既然这样,我们更应该沉住气细想,也许会有什么办法。 之后,我们尝试了反转和正传,慢的和快的,几乎能想到的可能都试过了,仍然没有任何改变。 最后两个累瘫在地,呼呼喘着粗气,老超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了起来。 我紧靠墙壁,虽然没有明着破口大骂,可在心里也是把重生子暗骂了个遍。休息一会后又想拉着老超做最后尝试时,想站竟然站不起来了。 身体就像被胶水黏住,连着用了两次力都没能成功。等老超查看时,才发现又和刚才在水渠那一样,我竟然被墙壁给粘着! 这还不算,现在手臂溃烂流出的污血也像有了生命,开始顺着墙壁游走起来了!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四十六章:黏菌效应 “老超!我……我……”这事足够骇人听闻,因此我已经被吓得语无伦次了。 而老超早已见到这种奇怪场景,也是瞪大了眼说不出话。不过他起码比我好些,反应算快,已经拼尽全力将我拉了起来。 就听刺啦一声,后脊背的衣服被扯掉了一小片,感觉后背、后脑,凡是与墙壁挨在一起的位置那是火辣辣的疼。但好歹人得救了,血液滴滴答答不再被墙壁吸走,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正暗自庆幸呢,谁知老超轻轻推了推我并指了指。 我顺势望去,就见刚才被墙面吸走的污血,现在如黑色的长虫一样蜿蜒爬行,一直朝深处游走过去。 最奇怪的,是这条污血与地面平行,竟然不会受重力影响往下流,而只是在墙面游走,一时半刻没有停歇的意思。 见状,老超一努嘴,我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的确,对于这种结果我很好奇,不妨跟着看看,兴许能找出其中的隐情也说不定。 这样,我俩开始跟着这污血,又转进了环形的通道之内。 情况与刚才一样,我们没发现任何岔路,心说这事可能并不靠谱。正心灰意冷时,忽然见污血竟然在平滑的墙上一个转弯,消失在了两人的眼前。 可不是我眼花看错,因为身旁的老超也在揉眼确认。随后两人相互对望几秒才反应过来,举着手电筒细看。 他娘的,在这里竟然有个极窄的垂直缝隙!看样子贯穿了上顶下地,不知道背后会有什么。 缝隙可是缝隙,其尺寸也不过是刚好塞进去一杆笔而已,试问这样的缝隙我们就算发现了又如何? 忍不住觉得自己可笑,我下意识用手指去摸那缝隙。笑着笑着,心中那股莫名的悲痛和失望之情占据了上风,整个人的精神力似乎再次被什么抽走了。 老超可能发现了我的异状,这时轻拍我的肩膀,似乎要说些什么。谁知我的一声惨叫传出老远,随后抱着手指猛吹凉气,再看指尖已经出现了紫红一道痕迹,跟着淤血充斥肿胀起来。 “尚掌柜,你怎么了?”老超抓过我的手,边看边问。 可伤处一目了然,中间三指的指尖上有整整齐齐的一道紫红痕迹,其中以中指的颜色最深。就算不用老超解释,我凭借小时淘气的经历也清楚,这是被什么挤了一下。 奇怪,想造成这种伤势,起码要有会动的东西,还有狭窄的…… 猛地愣住了,似乎老超也想到了什么,于是我俩几乎不分先后举灯再照,竟发现刚才那垂直的缝隙,早就不见了踪迹! 他娘的,这是什么操作?闹鬼了,还是什么土地神的搬移大法? 自从我们进来后一切就很奇怪。不仅来路消失了,被莫名其妙地困在这里,现在无意间发现一条缝隙,竟然连它都在捣乱,无端端在眼皮子底下玩起了躲猫猫。 此时,老超沉吟良久后才说:“尚掌柜,也许真要按你的意思来了。” 没明白他什么意思,我正要追问,谁知老超打手势示意,自己则顺着一边举灯跑了。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我就朝相反的方向走去,过程中还是仔细观察墙和地面,希望能找到可能的变化,也许就是生机也说不定。 谁知自认为观察很细致了,直到前面出现刺眼的亮光为止,我和老超尽皆一无所获。 叹口气,似乎是我们想错了、又或者是…… “不对!”我用匕首把已经湿透了的袖子给割了。露出伤口还在加速恶化的手臂,慢慢靠近中间的墙壁。 就在将挨未挨的时候,忽然手臂上冒出的黑血和半透明的浓水纷纷如活物,三跳两跳地跃起,一下粘到了墙上。似乎此时此刻它们之间有什么磁力关系,又开始了刚才所见的游走局面,只不过这次竟然分开了几个方向,竟然各有目的。 老超赶紧把我拉离墙壁较远处,望着已经分成了六股的污血,似乎很是为难。 哪一条能给我带来希望呢?连这种情况产生的原因都不清楚,我们又能相信什么呢?难不成全凭直觉? “别想了,咱们还是兵分两头。”主意已定,我根本不给老超回旋的余地,自己已经奔着一个方向跑了出去。 听到他的脚步声逐渐远离这才放心,于是举灯照着墙上的污血,不敢有失。 游走的污血本来好好的,忽然又在我眼前消失了。不过这次看得清楚,在正中的墙壁上,竟然有一个半身宽的缝隙。因为内部的光线不足,与周围环境很好地对应在一起,竟然不易被发现。 再说它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闭合,如果稍慢,可能又会消失不见的。 想到这,我趁机一侧身,在缝隙闭合,把我挤成烂泥前钻了进来。 好家伙,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股的恶臭,比钻进了旱厕还要恶心。手里的电筒光正巧闪了两闪就再也亮不起来了,这可真把我吓得不轻。 于是赶紧撤下背包去找备用电池。他娘的,人遇事儿迷,本来就在手边极其好找的东西,现在竟然不见了?我就预估到了这种可能,故意把它们放在极易找到的位置,可怎么会…… 忽然,我的手碰到了一个东西。没错,就是那夜视仪!有了它,也算一种助力。 想着,我已经把夜视仪戴上,这才能看清四周,而后安心找出备用电池并装好。 现下借助手电光去看四周,发现这里竟似是个工作间、又或者什么祭祀间之类的。四周原本该放置了许多条桌,只不过木材在这种环境下,早已腐朽如烂泥一样了。 能看出它们原来的功能,还多亏了其所剩的一些花纹,还有能保留下来的边角样式,再多的就没什么了。 正中有个石台,离地约四十几公分高,成长方形。如果说这玩意像个石床,我一定举手表示同意。可上面没有棺椁,只有厚厚的灰泥,却又与所知的不同。 到了这会儿,始终不见老超出现,难道他没能进来?又或者是我误入了歧途?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我开始在这里乱转,一点点排查可疑。过程中,我才找到那刺鼻难闻的气味,竟然来自于墙角堆放着的不少瓶瓶罐罐。 封口已经腐坏,里面能见到的,不是泥膏就是黑灰色的固体物。嗯,从里面发出的恶臭判断,也许之前藏着了不少食物。嗯,越想越对,这就是我的答案。 将这些不值钱的玩意儿踢开,我又把注意力放在石床之上。 奇怪,竟然如此平整,没有半点可疑之处。如果说这里原有机关,可我把四周的尘土扒开不少去看,还是不见任何痕迹。难道自己想错了? 废了半天力气,仍是一无所获。没办法,我才一屁股坐下大口喘着粗气,脑袋里乱哄哄的。 本想取些吃喝犒劳一下五脏庙,可旁边那股子恶臭却阻碍了一切的美好。算了,再忍一忍,到了其他地方,空气流通性更强…… 咦,对啊!以前上自然课,老师说过什么空气流通和不流通之类的话题。试问这种环境下,如果空气不流通,单单是那恶臭淤积就能要了我的命! 可现在除了闻到恶臭,其他一概还好,是不是就代表此处一定会有换气点,甚至可能会有暗道只不过我没发现呢? 越想越对,于是我重拾信心准备再找,可感觉手臂一痒,是一滴污血掉了下来,正好滴落在石台之上。 不等我反应呢,只见污血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台面上,等蹲下摸排寻找时,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我去!啥意思,这里的一切都对我这污血感兴趣吗?既然这样,老子不妨豁出去了! 想到这,用手一掐自己的伤口,顿时污血就像山泉水一样流个不停,全数滴落在石台上,竟然慢慢汇聚在一起,成为一个巨大的乌黑色的水球不断晃动。 等我再要细看,忽然石台发出轰隆一声响,跟着台面向下坠去,污血也跟着消失了。一股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不过没一会儿就变得淡了,似乎某处的风眼做出了贡献,空气果然是流通的。 看样子,我的血变成了打开密道,破解迷宫的钥匙!嘿,这还真像小时候老超给我演示的黏菌效应。菌类会自动寻找自己喜欢的糖分或食物,不受任何形式的障碍物阻挡。 既然这样,我就大着胆子借助灯光去看面前这个暗道口,果然在一旁发现有木架相互搭接,全部都是榫卯结构。如果在百年前,这玩意的结实程度我不会怀疑,可现在……看看墙边那些条桌,说实话,我犹豫了。 几乎在前后脚的时间,猛然背后似有人大力一推,叽里咣当我就栽了下去,直砸在那木架之上,整个人朝下狂坠。 果然,木架子受到我的撞击就好像豆腐做的,稀里哗啦碎成了渣渣。 在我精神恍惚间,忽然腰背一顶,下坠之势立减。可也因为这一下,整个人被疼昏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四十七章:不一样的棺椁 被什么冰凉的东西给激了一下,我渐渐苏醒过来。四周一片漆黑,耳边能听到细微的风声。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咬牙努力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 手电筒已经丢了,还好背包仍在。我现在反手努力把它取下来,勉强找到了夜视仪。 在原来这看似简单的动作,可现在已经耗费了我大量的体力,只感觉衣服已经湿透了,力量在慢慢消失。 还好从不惧那里抢来这夜视仪,已经在多次在遇到危难时帮了大忙。 就比如现在,我已经能看清自己身处一个狰狞雕像的手中,而自己坠落的来路现在已经不见了。有可能就是刚才推我下来那人的杰作,这是明摆着想要收买人命了。 用排除法去想,老超不可能做这种事,冷情和山根现在不知去向,在这种大山深处还会有谁,莫非是那五个失踪的家伙?因该不会吧。我们素未谋面,他们动手偷袭的几率会有多大呢? 对了,我还能想到一个,就是不久前毫不费力地屠杀那些人的怪人!那家伙不知原因,可是有足够的偷袭可能。 这雕像是由工匠借助山体雕凿而成的,线条粗犷,足够传神。 我所在的位置距离地面不过三米多,在确认几处落脚点后,像个猴子一样攀爬着慢慢下来,最后来了个屁蹲,这才了事。 揉着摔疼了的臀部和后腰,离远去看这雕像,我竟忍不住一声惊叫。这不就是聂真本人嘛!在进入幻境后看到的聂真本尊,与眼前的雕像简直太相像了。 见到这,我立马又看四周,果然在背后不远处的地面上,见到了一个巨大的石椁! 只不过这石椁很特殊,竟然是立着的,椁盖造型也是用聂真的模样,成双手抱胸的站姿,活脱那种电视里,埃及木乃伊的样子。只不过椁盖上的聂真表情和蔼,完全不似刚才那雕像的凶猛模样。 也许这个聂真像才是重生子心中的模样吧,这点我就不得而知了。 再看石椁的四周,还被九条锁链挂着,却没有将其提起。如果说古时为怕尸变用铁链锁棺我知道,甚至提拉棺椁悬在空中的也听说过,可面前这个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了。 据说重生子懂得很多奇门术法,可从她这样安置聂真上来,除非两人有深仇大恨,否则不至于做这么绝吧。 围着石椁转了几圈,看着这里天圆地方的构造,头顶隐约间能看到星星点点的亮光,似乎被刻意布置成星斗运数的位置。也许那些亮点是夜明珠或某些能自发光的东西,经过数百年的“淘洗”现在已经看不出多少光芒了。 而装载着聂真的石椁正下方,还有个像是八卦,却又有不同的一个图形。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还是决定不要碰触为妙。 在这里我有个疑问,就是从上到下再到四周,竟然看不到重生子最喜欢的,也是她故弄玄虚的手段,藏刀隐纹! 完全不像她的风格。在我看来,自从接触到重生子相关的事情后,似乎藏刀隐纹一直都会在周围游荡,时不时冒出来给我们个惊喜。 现在所处的山中秘境,竟然没有藏刀隐纹?重生子,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正想着,忽然听到这里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动静,引得我一个激灵。 这时候才想起自己没有寻找丢失的手电,而借助所戴的夜视镜,已经看到墙边一角的岩石正在不断跳动,后面是有什么要进来吗? 我来不及隐藏,只能借助夜视仪的优势,找到一个角落蹲好并屏住呼吸。面前就是那几乎变成了齑粉的条案,现在它挡在我前面,起码也能影藏半个身子。 随着哗啦一声响,山体硬生生被钻透了一个大洞,从中竟然钻出一个人! 由于距离太远,再加上那人头顶有灯无法看清,我只好赶紧取下夜视仪,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盯着那边的动静。 没一会儿,人钻了出来,嘴里发出惊叹声。让人意外的是,在他身后竟然还有一个帮手。哦,不对,是两个帮手!这些家伙就像打洞的老鼠,那是接二连三出现,着实让人意外。 要是一个两个,必要时采用偷袭兴许还能管用,可要同时对付三个人……说实话,我心里没底。 “喂,大叔,你找的路对吗?咱们钻来钻去的,还没到目的地呢?” “哎呀,丫头啊,你别烦了行不行!这一路吵吵吵的,我头都炸了!你看看,好好看看这里,如果路子不对,怎么可能轻易进来嘛。哎呀,我说情丫头,你倒是说句话啊。”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没听清太多,可腔调和称呼,却明明白白钻进了耳朵眼儿里。 此时此刻才真是见到了亲人,顿时一股激动地情绪井喷而出,顾不得现在情况,嗷嗷两嗓子大叫着就跳了出去。 “冷情,我想死你啦——!!”张开双臂,准备抱住幽香软入怀。 谁知我光顾着激动,竟然忽略了环境和亮度,在三人精神紧张的情况下来这么一下,还真是不对。起码两个姑娘被吓得惊叫事小,最危险的是另外一个男的,抬手一枪几乎蹭着我的耳垂过去了。 好家伙!得亏事出突然又加环境够暗,否则一枪打实了,才真的死得冤枉呢。 “山根,该死的,停手!是我,是我尚墨尘!”蹲下一边喊叫一边摆手,冷汗顺着后脖子哗哗直流。 “大哥,好像真是墨尘。”冷情的声音很激动,已经当先举起电筒朝这边照来了。而另一个小姑娘却没有说话,不过手电筒还是忍不住扫了过来。 那是七七没错,听声音我已经知道了。虽然想不明白这两拨人怎么凑到一起的,可见到他们,也比见到傀儡或妖怪要好了不知多少倍。 见到真的是我,冷情已经不顾一切将我抱住,脑袋深深埋进我怀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山根这会儿过来,也是激动地在我肩头一拍,此时无声胜有声。 他们当中,也只有七七站在旁边一动不动,两个大眼睛滴溜溜乱转,似乎有话要说却又憋着说不出来。最后还是我朝她招招手,傻姑娘才挂着勉强的笑意过来将我和冷情一起抱住。 “小子,你到哪儿去了,可让我们好找。对了,你那位朋友呢?黑钢这小子竟然也不见了,我真是……”山根的话匣子一旦打开,我们真是无所能及。 期间我试图阻拦,连着尝试了三次才成功。 面对这几人,我只能把来往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就这已经听的他们直瞪眼了。 “是么,黑钢已经……唉,可惜了,我还是挺喜欢这小子的。”话里话外,山根透着惋惜和自责。也难怪,要不是他的邀请,起码黑钢还有机会能活到寿终正寝也说不定。 等到山根介绍他们的遭遇,虽然没有我这般惊险,却也并不容易。 首先就是遇到假冒我的傀儡人,几人因此走散。还好冷情很快就被找到了,两人搭帮过来,只遇到了林中的毒虫和小兽罢了,不像我和老超能遇上那么多的傀儡人。 而后,山根与一群经常合作的伙伴相遇,人多了自然安全就提升许多。随后一起朝着目标过来,就希望我们能随后跟上。 毕竟在山林中丢失百十人都难找到,更何况是我们三个。按照当地人的经验,这时候最好不要单独行动或盲目寻找,既然目标都是一致的,不如就碰碰运气各走各路,起码大部队还有可能生存下去,不能因小失大。 主意打定,一队人就浩浩荡荡向瓦屋山过来,途中竟然遇到了只身一人的七七。 按照她的说辞,自己原本也是跟着一位向导入的山,可走着走着,那向导竟然悄无声息的消失了,等到自己想要回头的时候,却根本找不到回去的路,这才迫不得已在林中瞎转。 要不是山根等人的出现,七七会变成什么样、又或者能活多久,一切都是未知之数。 说到这里,我忍不住偷看了一眼七七,几乎在同一时间竟然发现山根在偷着看我。 两人视线相交,山根使个眼色,似乎心中有些疑问全汇聚在了七七这边。看来,他又与我想到了一起,但这时候还顾不上细讲。 “你那些朋友们呢?”说着,我还忍不住朝他们背后去看,“奇怪,不是没人了么?” “臭家伙,你当人家都和你一样呢?”七七这时忍不住插口,同时在我手臂上一拍,“大叔的那些手下走了另一条路,好像还有别的任务。我们现在跟着过来,就是为……哎呀,你……你怎么……” 此时七七才发现自己手掌上全是黑色的污血,吓得赶紧甩动小手,惊恐地望着我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山根精通幻术和蛊毒,这时候见状不妙,赶紧过来查看,跟着也是皱起了眉头,与老超相似。 我知道,这就是没有办法,关心则乱的意思,于是反向宽慰他几句,好似把生死看得透了。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四十八章:走眼 “山根哥,这个石椁不会是你说的将军长眠之所吧?”为引开大家的注意力,不至于搞得悲悲戚戚,所以我把话题拽回了正事上。 果然,几人同时看向那石椁,山根却忍不住啧啧称奇。 不为别的,刚才那条石道就是上两次过来,千挑万选留下的,按理说应该直通地宫,看到正主的棺椁才是,可现在所见的根本不是之前遇到的场景,连经验丰富的山根都犯起了迷糊。 听这话,七七可是嘴不饶人,又说当初就不停追问这事靠不靠谱,现在怎么样,果然被她言中了吧。好家伙,吵吵个没完,这下山根都没底气去反驳了。 冷情始终没怎么说话,关切的眼神全在我的身上难以离开。现在两人四目相对,她竟然还在脸上泛起了红光。 奇怪的姑娘,这时候害什么羞,不过几个小时没见,难道就像初次相遇一样激动了么? 想着,我心起捉弄的意思,刚要过去调笑她两句,谁知这时候山根已然来到石椁近前,开始检查地上的奇怪印记了。 “嘶——奇怪,太奇怪了!这不是传说在蒙古多个部族中,最让人闻风丧胆的奇孟人惯用的图腾么?”说着,还上手摸了摸,我连喊叫阻止都来不及。 借助他们手里的灯光,再看那酷似八卦的图案。再熟悉不过的八边形内,一圈布置着好似卦象的符号和文字,只不过与所知的不同,这些竟然全是密文组成的。 趴近了细看,发现里面全是不认识的文字,再结合山根的说辞,还真有点少数民族的味道。嗯,就像街边一些店面,门头会有看不懂的文字那样。 “山根,你懂这些?那快说说,这代表了什么内容。”焦急地催促着他,好奇心竟然把身体的危机和痛苦都给掩盖了。 “详细的我也不清楚,单单是在一本古书里见过。可惜啊,那本书被我以高价卖了,现在是没办法喽。”说着站起来,又开始检查那石椁,嘴里更是忍不住啧啧称奇了。 结果不能说超出我的意料,山根这家伙果然不靠谱。于是我也起身跟着去看石椁,发现上面除了椁盖的造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咦,这东西使用胶粘上的,而不是用石楔。”山根一边说,一边摸出个工具顺椁盖边缘的缝隙处下手,一点点把填充物给剔除出来,后拿在鼻前闻了闻。 “好家伙,这是鱼胶,咸腥味仍在。嘿,重生子竟然用这东西封堵石椁,那里面的味道一定是‘极好’的了。奇怪,这人是谁呢,怎么会被放在石椁之中呢?” 嘴上这么说,可这位“地里”的常客根本不敬鬼神,已经上手要开盖了。 见状,我把七七拉去一边,同时划拉冷情。咦,这丫头哪儿去了? 正奇怪时,忽然灯光一闪,等我回头看时,她已经找到了丢失的手电筒并送进我的手里。 看那乖巧的模样,完全没有了当初的气势,还别说,真是另有一番味道。要不是七七在身边,我可能就要上手了,现在也只能默默看看她,来个眉目传情。 七七的表情古怪,我也是后知后觉。等与她视线相交,小丫头慌忙躲开,甚至还离得远了些。 在我心觉奇怪要出声询问时,那边就听轰隆一声烟尘四起,石椁的盖子已经被山根捣鼓下来,掉在地上摔成了八瓣儿。可惜了这百年的东西,果然这类人都不懂的尊重和注意,什么好东西都…… 不能再想了,因为石椁中的东西已经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脚下忍不住慢慢靠前,眼睛直勾勾盯着里面挪不开半点。 石椁中没有棺材,却布满了乳白色,如厚厚的蚕茧状物质。这还不算什么,主要是在那当中,还能隐约见到一个人脸! 要说古人的智慧做到尸体千年不腐我信,栩栩如生的也有,可这张脸保存完好的程度堪称一绝。 等我靠过去,举灯细看后,忽然哎呀一声向后倒去,吓得冷情和七七两人也跟着惊声尖叫。山根不明所以,马上摸出了随身武器蓄势待发。 安静了好一会却没见什么异状,七七首先表示出了自己的不满,上来对着我就是一个脑瓜崩。 “臭家伙,你一惊一乍干什么?刚才见面是这样,现在又来,知不知道会吓到冷情姐和她的……” 忽然冷情快步过来把七七的嘴给捂上了,自己冲我摇摇头,什么话也没说。 对于这些我都没能留意,因为现在所有的注意力全在眼前的石椁中。 因为在那乳白色蚕茧一样的物质中,那张脸我真的再熟悉不过了。没想到,这个已经死了,被当做替身或祭品的倒霉蛋儿,竟然是之前遇到过的聂建阳! 天哪,他怎么会死在这!如果按我之前的猜测,这家伙应该是聂真和重生子的后人不是么。既然如此,为什么又会…… 疑问太多了,我忍不住冲动和好奇,向山根借了工具后,探进石椁中划开了那些白白的茧状物。 这玩意儿没有想象中那么粘性大,更没有足够的韧性,就如同棉花糖一样一动就能打开。很快,聂建阳的尸体暴露在面前,我才发现他光着的上身竟然变得千疮百孔,可怕至极。 不过看伤口已经变成了青黑色,连血液都没见到,只在创口附近留有几滴凝固许久的血块。 看样子时间不短了,也许从我们眼皮子底下逃走不久,他就可能被害了。只不过这伤势……怎么看都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否则怎么会这样。 “墨尘,这情况像不像某种祭品?当日在瓦拉村所见的,是不是与这有些相似呢?” 听了冷清的话,我沉吟良久不知怎么回答。是啊,虽然形式不同,但结果似乎都奔着某种神秘的仪式才能解释清楚,否则这东西该怎么说呢? 咕咚一声响,山根竟然把聂建阳的尸体给弄了下来,甚至将其翻转过去仔细查看。 在我要控诉他不尊重逝者的时候,又被这一幕给吓到了。 只见聂建阳的后背上,镶嵌着数十颗比鸡蛋小点的宝石,密密麻麻的,看着让我密集恐惧症犯了。最重要的,是这些宝石看着十分眼熟,不正是在瓦拉村的重生泉那,我捡到的宝石吗! 想到这,我忍不住去摸背包。不错,因为担心这贵重的东西有失,我把它们随身带着。现在见到这惨景,似乎那宝石已经不贵重了,反而代表了某种邪气和死亡的味道。 于是我赶紧取下背包将翻找那些宝石,谁知打开装了宝石的小包,发现明显瘪了不少。 还记得之前老超还有闲情逸致去数那数量,整整六十八颗没错。而现在我又数一遍,大大小小少了二十三颗。 等我哆里哆嗦去数聂建阳后背镶嵌着的宝石后,忍不住伸长了脖子才能咽下口水。 没错了,就是这个数,一颗不少一颗不多。这让我又想起之前,一个怪人用宝石砸人,也是类似的情况。似乎东西真的是从我偷去的,而我本人竟然毫不知情。 即便是发现,也是人家故意暴露出来的,与我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现在又是这样,少了这么多,正巧又在聂建阳的背后找到同样数量的,这要是交给警察叔叔判断,说我不是罪犯谁能相信啊! 冷情此时过来,在我手上轻轻一按。我知道,这是一种鼓励和支持,起码不会因此失去原有的自信。 人已经死了,又死得这么怪,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才对。谁知道过一会儿还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我可不愿在这里,为一个摸不清底细的聂建阳陪葬。 主意敲定,我们分开,按照山根的提示开始寻找出路。似乎来到这里,连山根开凿的小路都能随时消失,其他的还有什么不可能出现的。 分工后寻找良久,却始终没有收获。当几人返回时,发现一个个都是垂头丧气的。尤其是冷情,脸色惨白的怕人,让我心痛不已。 “山根哥,你还有什么主意么?这‘下地’是你的老本行,该有什么杀手锏应对这种困局不是么。现在怎么做,是原路返回啊,还是……” 山根脾气实则很冲,又因为自己一再失去对这里的正确判断,那是无名火盛。听我这么说,他马上做出决定,还是先出去与自己人会和再做决定。 既然如此,我们几个外行没什么好说的,于是跟着山根,分前后又钻回了盗洞之中。一路往前,感受着碎石的摩擦,手掌和膝盖承受的痛苦真是够了。 还好,现在手臂上的创口似乎不再向外流血了,我的精神还能保持不变。 如果如开始那样,甭管什么血都流个不停,恐怕自己怎么死的都不好说。 阴寒的空气扑面而来,看最前面的山根不停在爬行,中间的七七和冷情也没说话,我这心急火燎的劲头也是无处发泄。 想问山根什么时候是个头,可见大家都不提,也只能跟着闷头走了。 直到山根发出一声惊呼,才感觉心往下坠,浑身冰凉!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四十九章:前挡后杀 “怎么了?”我大声询问山根,同时感觉额上的热汗滴滴答答直淌。看样子,其他人也不比我好了多少,起码看到身体的起伏,各个带喘难以平复。 “不好了,出口竟然被人用大石封住了,出不去啊!”山根回答到。为了让我看得清楚,他还专门侧了身体并用手电照着。 果然,如果那是出口,本该有光线透出的,现在能见到的只有一片黑石,任由山根怎么用力去推,都无济于事。 该死,究竟是谁暗中下绊子,不仅把我从高处推下后封堵了入口,现在又故技重施。只不过唯一不同的,是山根等人主动顺盗洞钻了进来,现在成了瓮中之…… 不好!一个念头陡升,我这边也没办法掉头,只能向后以最快的速度反爬出去。冷情和七七追问原因,而山根似乎已经明白了,马上招呼她俩快跟着后退才是。 没一会儿,我们先后从盗洞挤了出来,如果在旁人看来,也许和挤牙膏没什么差别。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我们安全出来了,起码后路没被人堵住,也避免了真正变成瓮中之鳖的命运。接下来,就要考虑怎么找其他出路,希望暗中捣乱的家伙累了,暂时顾不上下黑手。 “山根,你现在能不能再重新挖条出路呢?” 听这话,山根的眼睛瞪得,恨不得从眼眶里跳出来。他拿着工具,又露出自己结实的手臂给我看,嘴里嘟嘟囔囔全是埋怨,说我不拿他当人,当他是土耗子等等。 唉,这时候费什么口舌嘛,我就那么一说,不愿意听就算了干嘛这么生气。 怎么办,四周的山岩基本看过来了,始终没有发现出路。再看头顶,即便我掉下来的位置不封堵严实,计算之间起码近十米的高度,也没办法上去啊。 这时候,我把视线集中在了聂真的雕像上。还记得看武侠电影里,很多机关会在雕像背后藏着,只要动什么位置,就能自动打开,可方便了。 现在,我也开始一点点排摸起来,希望能找到一线生机才好。 “哎呀,你小子也不看看,那是借助山势雕凿的,中间都没有缝隙怎么可能会有暗道!”山根忍不住吐槽,说我是什么外行就会瞎搅合等等。 好么,这下如点了炮仗,我俩算是互怼起来了,那是越吵越激烈。除了上手,能做的都做了,甚至连自己的吐沫星子,几乎抹满了对方的大脸。 七七这家伙也不说话,而是在旁边像看街边杂耍卖艺一样看着热闹,而冷情却围着这里直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诶,你们别吵了,不如来这试试。”冷情终于开口了,却用手指着石椁下方,那个奇怪的图形。 按照她的观察,这图形被雕凿成凹凸有致的样子,该是有一定原因的。我们至今未动,就是担心可能会有什么机关陷阱,而目前既然已到绝境,不如死马当活马医最好。 听到提议,我和山根都忍不住点头,起码有了个方向,要比楞头磕脑要好。 再说冷情根据她们家世代做土木工程的经验分析,也只有正下方才有殿中殿的可能,其他位置不知具体情况,随便乱动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会儿,山根已经凭借自己多年破解机关的经验,开始摆弄起地上的图案了。先是上手摸,再左右搓,跟着戳戳点点,却始终找不到关键所在。 见他摆弄良久仍没有收获,我忽然有了主意。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止血的手臂,暗一咬牙,只能再次动手将创口破开。一滴滴黑血掉落,尽数淌在奇怪的图形之上。 冷情见状心疼的想要助我止血,却被我拦住。按她的话说,已经到了非常时期,不豁出一头去根本没办法离开。就算我们身上物资充足,也抗不住时间的流逝,还是尽早逃出升天才对。 污血流出了不少,却始终没有什么动静。就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候,忽然看到凝聚在一起的污血开始不规则跳动起来,就好像即将烧开的沸水。 “怎么回事儿?”七七忙问。 我则顾不上与她解释,因为污血现在正慢慢散开,很快顺着奇怪图形的核心处游走。与此同时,我们能听到清脆的机簧响声,眼瞧着那些如文字一样的东西在发生某种变化。 很快,散乱的文字开始重新组合,竟然在核心处变成四片,如风扇的扇叶一样。而后轰隆一声响,八边形跳起并开始自动旋转,慢慢脚下的地面在不断颤抖并打开,一股湿潮气息猛冲出来,吓得我们纷纷躲避到了各处。 没想到,真没想到!在山体当中,竟然能做出如此规模的机关。而且平时看上去严丝合缝,根本不露半点破绽。 要说这都是重生子设计的,我真要将其奉为天人了。 脚下的机关终于停止了,八边形的开口,地下是漆黑不见底的空间。那潮湿难闻的气味不断向上飞出,我们也渐渐习惯了。正在这时又出状况,原本立得稳稳当当的石椁,竟然猛地一坠。 山根反应最快,把最近处的七七一拽。而我则被冷情扑开,跟着石椁带着几条粗大锁链,竟然带着风声直坠下去。 过程中,还把聂建阳的尸体给砸了下去,使得我们在一旁的四人抢救不及。 说来也怪,这么重的石椁,掉下去竟然没听到声音,只见到锁链绷得笔直,还因为刚才的下坠力道在不断摇晃,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此时四人相互对望,山根熟练地取出绳索,把一段直接缠绕在聂真雕像的手掌上。再确认安全后,将绳子在腰间用活套一缠,当先跳了下去。 而我们仨在上面举灯乱照,却因为光照范围和距离有限,没一会儿就失去了山根的踪迹。 直到又等了一会儿,才见绳子一动,不再绷得笔直,随后是一发信号弹打出,山根给出了平安落地的消息。 接下来,是七七和冷情。她们先后顺绳子下去,而在冷情走之前,还忍不住看了我两眼。 “放心,我就在后面,你先下去等着。” 冷情闻言微微一笑,但眉宇间留有难以言喻的犹豫。我不知道她什么意思,毕竟冷情也没给我太多时间和机会观察。在绳子一阵晃动后,人已经跳了下去。 他们都走了,原本毫不在意周围环境的我,只感觉后脊背都是冷的。 绳索还是绷得笔直,同时在不断晃动,说明冷情仍没有安全到底。我则只能在口部观察等待,没有其他事可做。 虽然手电筒被冷情找了回来,但因为少了他们三人的灯光,明显在这硕大的空间中,显得格外昏暗渺小。没办法,我只能关了电筒重新戴上夜视仪,就为图个心里安慰。 就在我刚把夜视仪戴好,绳索也失去了下坠的力道时,顺手将一端在自己手臂上缠了半圈,准备做固定准备。 谁知这时候,脸庞一股热气,吹得汗毛似乎跳起舞来,跟着鸡皮疙瘩也来凑热闹。等我下意识扭头看时,不知什么时候,一张恐怖到只剩黑漆漆肌肉的怪脸,几乎就放在了我的肩膀头上! 天哪,他是哪儿来的?为什么无声无息到这时候才能发现? 这瞬间,我还有心情细看这人的面部。发现这人似乎没有脸皮,眼珠子在眼眶里被神经线勉强撤住,好像随便一动就能掉出来似的。 一惊非同小可,我大叫着想动,又忘了自己身在坑洞旁边。身体一下猛坠下去,得亏刚才事先用绳子缠了手腕,还不至于掉下去摔死。 可即便这样,区区一条手臂和纤细的手腕,能经得住我这成年男性的体重么? 只感觉肌肉和骨骼被大力拉扯后,就是更大力量的搓动。先是皮肤传来的难以言喻的疼痛感,而后就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同时伴随着快速下滑的动作。 总之,前后几秒钟,我似乎经历了地狱一般的折磨,连自己的手臂过程中是否脱臼了都不清楚。 此时此刻,求生意识占据主动。不知道怎么形容,起码我现在想做的就是让自己活着,因此另一只手和双脚并用,也不知怎么的,竟然误打误撞与绳子缠绕在了一起。 伴随着身体上下颠倒翻滚后,这才堪堪刹住了势头,整个人倒吊在了半空中。 刺眼的灯光朝我汇聚,底下三人急切地呼唤和询问,我才慢慢从惊魂未定的状态下缓过劲儿来。 反看下方,距离地面还有三四米,已经能看到几人的表情了。 为了表示自己很勇敢,本打算露出个无所畏惧的笑容。可这时候感觉绳子一晃,竟然有什么东西从上面跟下来了。 单从摆动的幅度,我感觉那东西重量不轻,且数量有可能不止一个。他娘的,这是要逼死老子我啊! 于是精神一震,马上把缠绕在绳子上的肢体,尽可能解开。而后顺着剩下就往下滑,也顾不上会不会磨手毁衣服了,而是直接一秃噜到底。 落地后,大叫山根帮忙,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五十章:恶心 山根真听话,这边已经把武器举起随时可以击发,而一旁的七七也是拿起了自己的惯用的小手枪,冷情则是丁字步站好,将我放在自己的身后。 绳子还在剧烈晃动,就见一个黑漆漆的东西从上面快速下落。似乎它不用借助防护,而且是大头冲下这样攀爬,竟然比我刚才仓惶逃命都要快了不少。 “小心!”山根一声大叫,几人刚刚闪开后,那怪东西已经跳了下来。 等他逐渐起身我们才看清楚,那果然是个人!只不过全身皮肤黝黑,脂肪含量很低,全是疙里疙瘩的肌肉。 这类人我曾见过多次,其中黑水就是最典型的,几乎与他十分相像。 我滴妈呀,怎么在这还能见到不死人,莫非…… 目前的不死人弓着背,直勾勾盯着我们竟一动也不动。在他身上,还有个破烂的大袍,算是勉强遮住上身不至于完全暴露在外。 对于不死人,七七并不陌生,可冷情和山根就差了点。这时候见对方似乎不怀好意,已经忍不住想要动枪了。而我则赶紧拦住他,生怕稍有不慎,可能把事情搞糟。 “山根哥,这里的地形看清了,是不是之前来过的地方?如果是,咱们能不能找条路赶紧离开呢?” “小子,这里也不是我之前到过的地方啊。”听山根话里话外满是疑惑,就知道问题严重了。 现在,不死人动了,只不过他没有朝我们冲过来,而是后背一转,慢慢撤下了那破烂的大袍。 见他形迹古怪,我们不敢怠慢,全部把手里的电筒光聚焦到一处,死死盯着不死人后背的同时,还要防止这家伙搞什么声东击西的把戏。 这会儿他已经把大袍脱了下来,露出本该是肌肉明显的后背,谁知等我们看到其真面目后,两个女士竟然忍不住惊声尖叫起来。别说他们,就连我和山根也一样,几乎忍受不住想要呕吐的感觉,最后移开视线才算好受些。 原来这家伙的后背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孔洞,里面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冒出一个小头。伴随着他的呼吸起伏,放眼上百的小洞之中的东西,也都跟着想要呼之欲出。 难怪女士们会惊叫,包括我和山根这样的都感觉到反胃,恶心。 忽然,不死人一抖身子,最害怕的情况出现了!就见他后背那些小洞竟然同时张开些许,里面的东西跟着呼呼喷涌而出,就像上百只灰黑色的老鼠一样,朝我们猛扑过来。 “小心!”发一声喊,山根当先开了枪。就听砰砰两下,一枪打在最前面的怪东西身上,另一枪直取不死人的额头!。 好么,当他后背喷出的怪东西被子弹击穿并掉在地上后,我瞪眼瞧着,竟然似一条超小号的狸子。其浑身毛茸茸的,身体细长,脸部和鼻尖都成深黑色。 想不通,一个人……也许他还能算是个人。一个人的后背,怎么就成了这些小畜生的安家地了呢?最可怕的,对于不死人来说,好像还不介意,甚至将它们当做了武器或宠物在使用。 就像现在,我们被百十只小狸子围攻,即便山根手里的枪械犀利,仍无法完全将这些鬼灵精给逼退。毕竟它们一个个动作太快,根本不是人类目力能及的。 “快,这边,这边!”忽然冷情不断挥手并大喊,我们都来不及去确认,已经快步冲过去了。 原来她找到了一个向下倾斜而去的山石小道,尽管不知另一边是哪里,却远比在这待着成为小狸子的粮食要好很多。 最起码,这里的空间狭小且是华山一条路,有山根在后面用活力阻击,要比开阔地乱打乱瞄好的太多了。 “快走、快走!!”山根不停催促,他自己则不停后撤,根本来不及回头去看地形。 我们也算是有了默契,如遇到什么凹凸不平的地方,一定会提前告知他小心。就这样,一行人被追得火急火燎,再加上武器的伤害,才勉强拉开了两者之间的距离。 就这,追兵还是源源不断毫不畏死,真是让人头皮发麻! 哗啦哗啦两声,山根的子弹告罄,等他以最快速度更换弹夹时,那些小狸子明白时机到了,竟然蜂拥着冲了过来,恨不得将我们当做磨牙棒给啃了。 其中有两只速度最快,竟然跳起扑向了山根。那瞬间他也慌了,顾不得填装弹药,而是把枪托一转当做棍子,准备迎接近身战的可能。 这时砰砰两声枪响,震得山根一缩脖子,而即将冲到面前的小狸子发出惨叫,已经摔到地上抽搐两下就不动了。 冷情和七七瞪大了眼,连山根也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我。此时此刻,本人举着枪手里直打哆嗦,枪口还冒着淡淡的烟雾。好家伙,这枪的后坐力挺厉害,幸好当时没有耍帅用单手,否则结果还真不好说。 看他们一个个都愣住了,我这才提醒快跑,毕竟那些畜生可不怕这个,现在又重新聚集力量翻滚着冲了过来。 又是几枪,直到手枪也发出了空腔的声音。只不过这次没能伤到敌人,大多数子弹打到了地面和墙面上了。 “我来!”山根借机已经更换好了弹夹,将我挤去一旁,自己端枪就是几个点射。 他的枪法极好,只要开枪必有伤亡,很快就把这些小畜生给震慑住了,一时半会儿竟然不敢再靠近半步。 冷情一直在前面走着,这时候大叫着出路有了,我们顿感心中宽慰不少。可与此同时,那个不死人也从后面挤了进来,甚至踩着小狸子的尸体快步过来,喉咙里发出了呼噜噜的低吼声。 见状,山根知道不能力敌,于是撞着我退了进来。正巧冷情发现一处机关并启动后,听到轰隆隆的响声,一个圆盘似的巨大石板翻滚着封堵了来路。随后不死人冲到,大叫着撞击过来,再往后什么也听不到了。 好家伙,我们一个个几乎力竭,全部瘫在地上呼呼带喘。其中以山根最甚,毕竟刚才他所面临的压力,远比我们大了数倍。 歇了好一会儿,我们才想起去看周围的环境。 刚才奔跑中七七的手电筒丢了,没办法,我把自己的给她,随手戴上夜视仪。这玩意儿挺好用的,可遇到像手电这样的强光就会麻爪,我只能避开他们手里的光束,去看漆黑的地方。 这里空间不算大,但是够高。四壁全是一个个人工开凿出来的格子,里面摆放着不少东西。 我找到最近处的一个格子,用随身的锔瓷工具挑着去看。只见那是一块布匹,可惜因为年深日久,成了破布条了。这要是拿来擦嘴洗脸,保准弄一脸碎末。 再看其他几个格子,似乎摆放的都是些日用品,只不过现在能看出模样的微乎其微。 “嘿,你们看,上面那些是珠宝吗?” 七七这句话把我说得浑身一阵清凉,似乎这瞬间,一路的劳累和奔波尽数没了,整个人简直焕然一新,好似回炉另造了一样。 “哪儿呢、哪儿呢?”我激动地过去询问,在七七的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一人高的格子上,是有闪光的东西格外刺眼。 妈呀,原来是我戴着夜视仪的问题。现在摘下来,借助七七的电筒去看,能见到幽幽的蓝光,好似十分诱人。 我不顾他们的反对,已经蹬踩着下方的石格,借势攀爬而上,用工具把那发光的东西挑了下来。 “哗啦!” 一大串好似葡萄的硬物掉落,七七赶紧过去查看,我也跟着跳了下来。 等四人围拢过来看时,果然见到一条晶莹剔透,充满迷人色泽的项链,就这样平静地躺在地上。看看他们,我忍不住将其拿起,在掌心托着,只感觉丝丝寒意。 “好家伙,这是翡翠吗?”我忍不住惊呼,心里却乐开了花。 山根是见过许多好东西的,现在看到这项链,也是赞不绝口。 有了前车之鉴,现在我俩像是上了发条的搜刮机器,开始在石格上跳来跳去的忙活。在这里我们找到了纯金物品、珍珠、青铜器、瓷器等等好东西。 让山根大概估算一下,就我们俩拿的其中一小部分出去卖,起码三辈子都不用再为钱奔波了。 听到这,我疯狂将手里的金锭和金币高高抛起,享受着它们掉落地面发出的响声。放眼去看这不大的空间,这无数的石格,可能每个里面都藏着一座小金库。 如果将它们全部带走……嘿嘿,我是不是能买个国家,自己当个土豪皇帝过过瘾呢? 就在我眯着眼仰头望着石格想美事儿的时候,忽然手电光一闪的同时,似乎见到一个古怪的影子在慢慢靠近。 开始还以为是灯光和阴影造成的,因为自己眼花,这才虚惊一场。可随后听到了窸窣声,还有一旁的碎石在哗啦啦乱掉,我这才明白那不是什么错觉。 于是赶紧戴好夜视仪再看,竟然发现有个怪物正从头顶锥形的空间慢慢下落,其目标不用多问,正是奔着我们来的!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五十一章:天降神兵 “又来啦!”一声吆喝,猛推几人,这才刚好躲过那东西的下坠之势。 妈的嘞,怎么一个地下墓室中会有这么多麻烦,山根之前过来没遇到,还是他没讲清楚? 现在,那团巨大且漆黑的东西一转身,发出了诡异的叫喊声,同时伴随着腥臭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 “嗖——” 一声长长的哨音,带着强光出现,我的眼睛瞬间暴盲,惨叫着摘掉了夜视仪。 伴随着炸裂声出现,等我好不容易缓过来点劲儿抬头看时,才发现一团刺眼的白光乍现,又来了个二次伤害。 耳中就听几人的叫喊声,再就是有人将我推来送去,似乎是躲避着什么。 不管了,现在我连眼睛都睁不开,还能想什么。只好任由他们带着,连续躲闪和奔逃,直到后背贴近墙边的石格才停下。此时,我的视力也在慢慢恢复,头顶的强光正逐渐减弱。 “该死的山根,刚才是不是你?”我大骂着,恨不得上去拼命。 “臭小子,什么时候了,我哪能顾得了这么多。好好看看那东西,可不是咱们随便就能对付的!” 闻言,我才想起还有个罪魁祸首,于是赶紧去看那是什么。 天哪!等我看清那东西的真面目后,也是一惊。要说这是个蜘蛛,可它浑身布满了光亮乌黑的硬壳。要说是螃蟹或龙虾,可它竟然有八条细长足。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再说这东西个头太大,比两个人摞起来还高,面积像个供二十人用的大圆桌。 对方很不友好,一个甩身,两足横扫过来。虽然说是细足,那也是看与谁比较,要是以我们为参照物的话,所谓的细足起码和一人抱的树干差不多了。 这要是被它抽到,伤筋动骨都是轻的,很可能会一命呜呼。 于是发一声喊,能跳的跳,能趴的趴,大家算是勉强躲过了一击。跟着山根举枪就打,子弹与甲壳相互撞击,竟然出现了无规则的跳弹现象,吓得几人慌忙抱头躲闪。 好家伙,这要是一个不小心,没死在怪物手里,而是挂在自己人枪下,这怎么话说的呢。 山根是个狠角色,而且有种做老大的气势。他见现代化武器不行,竟然将枪向后一甩,摸出匕首三两下借势攀上了怪物的脊背,找准位置,猛地扎了下去。 “叮!” 是清脆的金属鸣动声,跟着寒光一闪,一节刀身直直地扎进了我的脚前地面。好家伙,再要往前半寸,这会儿脚面上就会多个窟窿,或者脑瓜子顶要多个装饰物的。 见状,又破口大骂,可山根已经顾不上搭理我了,而是找到合适的位置,用枪抵近射击。砰砰声不断,这下怪物吃痛开始在这不大的空间里来回乱撞,而山根顺势从其后背跳了下来,拉着我们躲在了角落处。 “臭小子,这样你还有什么可埋怨的?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么?那玩意儿叫菊花虫。是自然界中,最卑鄙无耻的一种昆虫。它专门在大的动物面前晃荡,就为引起别人注意并一口将自己吞掉。 可这种虫有坚硬的外壳,完全可以抵抗多种腐蚀液。等到敌人放松警惕的时候,就是它大展拳脚的时刻了。 菊花虫会用自己这八条长足端头的倒钩,随自己的不断蠕动,顺敌人的后门儿就钻了出来。同时,还能带出对方的内脏作为下酒菜。 多好,自己命保住了,敌人被消灭了,顺便还给老婆孩子带了吃的,你说这种玩意儿是不是大自然中,最卑鄙无耻的玩意儿?” 听山根这么说,我也忍不住吃惊。是了,确实很神奇,足够让人感觉到意外的。 当然,更多是感慨大自然的优胜略汰,简直残酷到了极致。也正因为有这样的体系,才能自然排除掉多余的一群,减少地球的负担。真他娘的心机够重! “我说山根哥,你说的挺热闹,但之前遇到的菊花虫就这种大小吗?” “废话,当然不是!如果之前遇到过一次这么大的,我还有命在啊。实话告诉你说,这玩意儿很小的,就像苍蝇一样。要么说它是昆虫,而不是大型动物呢。可是这个……” 正说着,就见菊花虫已经起身,由于刚才的重创,它现在好像已经十分愤怒了。 刚稳住身体,就朝我们发起了进攻,声势骇人。 见状,我们纷纷躲避,看到一侧还有向下的石台,于是相互间打个手势,躲过几次进攻之后,顺利逃了进去。 在我看来,这不满两人宽的通道,根本不可能容纳下如此巨大的菊花虫。到了这里,我们才算是安全了。 就在暗自庆幸的时候,谁知那虫子竟然挣扎着挤进了三条长足,跟着抓紧内壁后一转身,竖着顺了进来。 他娘的,这里的宽度刚刚好够它竖着进来。只听刺耳的硬壳摩擦墙壁的动静,我们惊叫着从菊花虫面前一路逃了进去。背后,已经能看到不断闪烁的火星,可见这死虫子现在是多么拼命。 此时山根在前开路,我们紧随其后。在连续走下数十节台阶后,终于又到了一个地方。这里的空间很大,似乎已到某座大山的山腹之中。手电筒的光已经不能及远,说明这里的空间够大。 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菊花虫已经挣扎着挤了出来,我们现在只能赶紧逃跑。 “我说,在这么空旷的地方和怪物比赛跑步,你说被干掉的机会会有多大?” 山根不耐烦地回答道:“百分之九十!你小子要是再废话,可能会增加到百分之百啦!”说着还不忘猛地按我脑袋一下。耳中就听忽的一声,该是菊花虫的长足扫过。 要知道我这一路几乎没有吃喝,现在剧烈活动下,心脏怦怦狂跳是一方面,肚子也跟着添乱。 看看他们几个,精神头明显好得很,难道是我太虚了? 正怀疑自己的能力呢,菊花虫竟然转过身,用后门儿对着我们。 山根见状大叫不好却晚了,只见一股浓重且暗黄的气体喷出,顿时把我们给裹了进去。 这还不算,烟雾中还夹杂着十分复杂的味道,顷刻间让我感觉头晕眼花四肢无力。暗道自己不能倒下,可手脚软如面条,根本胜任不了原有的工作,只听咕咚一声,重重倒了下去。 再看其他人,一个个跟我类似,现在谁也别说谁无能。接下来,都要变成菊花虫的粮食了。 唉,也不知道自己被嚼了或被腐蚀液化了是什么感觉,是不是挺疼的呢? 不容我多想,菊花虫已经猛扑过来,圆滚滚的肚子就在我们头上形成了乌黑的顶盖,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对众人下手。 正纳闷儿呢,就见它抖动着身体移开一定距离,跟着后半拉身子高高翘起,那黑亮的甲壳竟然慢慢打开。很快,我们见到甲壳的下面,全是白花花如蚕茧一样的线状物,其中裹缠着人类的身影。 他娘的,这些人我认识啊,这不就是山林间遇到那五个幸运儿吗? 最后他们把东西丢下消失不见,老超猜测遇到了危险,没想到竟真的变成了虫子的储备粮,被它藏在自己的甲壳之中! 还有,裹缠他们的茧状物不就是聂建阳身上的那种吗?莫非这一切,都是菊花虫在搞鬼? 现在我们眼睁睁看着虫子在不断抖动身体,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好像是铁片在摩擦其他金属一样,刺耳难听。 谁知这时候,头顶又发出哗啦啦的响声,还不等我斜眼看时,一只更大的菊花虫落了下来。激起的碎石如雨点一样打来,身体承受了攻击,那是疼痛到无以复加。 原来这是个求偶现场!那不断摆动身体的小家伙,这是带着“礼物”来见未过门的妻子么?好么,把我们当做礼物也算新鲜,有没有征求过我们的意见呢? 第二只更大的菊花虫见状,围着我们和雄虫转了两圈,跟着也发出更加刺耳尖锐的响声。 看到两虫亲昵地摩擦着对方的甲壳,似乎好事成了!接下来,就是享受烛光晚餐的时候了吧。 果然,雄虫的长足伸来,端头的倒刺将我挑起,慢慢送去了雌虫那丑陋又腥臭难闻的面部。此时本人心里七上八下,差点被吓得失去知觉。 正当雌虫要有进一步动作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高呼一声:“尚掌柜,别怕,我来啦!”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我恨不得抱住老超这小子猛亲几口。眼角的余光正巧瞟见他从高处落下,刚好从雌虫背上滑过。那瞬间,他似乎做了什么,我却根本看不清楚。 只等老超一个骨碌落地,马上翻身过来将我护住为止,巨大的雌虫竟然发出了更加怪异的叫喊声。 很快,就见它的后背上冒出了浓烟,坚硬的甲壳很快融化,就像巧克力遇到了火一样消失殆尽。当它栽倒的时候,我甚至能见到巨大的,一个对穿的大洞,彻底结束了雌虫的生命。 此时,雄虫愣住了,可能它从未想到像我们这样渺小的人类,能将自己的未婚妻给杀死。而后,就是它展开报复的时刻了!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五十二章:重生子的宝物 见到老超活着就太好了,这家伙每次出现,总能给我带来不一样的感受。就包括现在,竟然能轻松干掉雌虫,简直令人刮目相看。早知这样,我刚才还怕个什么劲儿呢! 一下拉住老超的手,上下打量着他。此时此刻,我还有种身在梦中的感觉。 “哎呀,尚掌柜,别看了。瞧你这样子,我是不是该害怕呢?”说话的同时,他已经看到的目前的人员。大家都是熟人,也不用再一一介绍了。 而这时雄虫已经反应过来,朝我们杀到,誓要为自己的未婚妻报仇不可了。 “老超,待会再说经过,现在赶紧动用法宝,把这只小怪物给干掉吧!”说话底气十足,就好像老超拥有的能力,我自己也跟着拥有了一样。 谁知话落,他竟然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取出一个小瓶给我看。 原来,这里面装着的,是当日聂建阳用以灭口,带有超强腐蚀性的蛊毒。老超将其装入瓶中,本来计划找个合适的地方分析一下里面的成分,可惜事情接二连三发生,我们一直都没得到什么好的机会。 刚才见我遇到危险,他才不顾后果用了久藏的毒药。还别说,效果真的出乎意料之外,顷刻间就把雌虫给干掉了。 听他这么说,我微微发愣。这意思就是说,刚才动手的成功率,老超根本就没任何把握?好么,枉我还当有什么法宝而激动万分,没想到竟然…… 呼的一下,雄虫已经从头顶扑击过去,我们所有人就地打滚躲开,现在有武器的统统取了出来,准备来个硬碰硬。 雄虫像疯了一样再次扑击过来,山根还是老招重使,借机会跳上虫背。子弹已经装的满满了,顷刻间顺刚才受过重创的位置开枪,顿时打得虫子吱哇哇乱叫乱抖。 而老超示意我们打虫子长足的关节处,说无论虫壳多么坚硬,连接处一定是最脆弱的。 于是大家分工合作,枪声响成了一片。很快,雄虫在惨叫声中彻底倒下啦,背部的甲壳已经破烂不堪,连里面藏着的五具尸体都已经随着虫液流了出来,顷刻间化成了白花花的骨骸。太可怕了! “当啷!骨碌碌!” 一连串的响声,在虫尸中竟然掉出一个玉佩。只不过这枚玉佩与寻常的不同,竟然是前后有鼓起的造型,活脱一个缩小版的龟壳。材质是和田玉,表面用篆字雕刻着“长生”二字。 我战战兢兢过去,用东西把玉佩从虫尸和黏液中挑出,找到纸巾擦拭干净,又借他们的水壶冲洗一下后攥在手里。果然感觉到了丝丝舒爽的凉意,而且细摸,藏刀隐纹的痕迹十分明显。 不会错的,这才是重生子的东西,却为什么会在这巨大的菊花虫里呢?该不会重生子本人,已经被虫子……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我才有功夫追问老超详情。我俩本来是一起的,怎么前后相差这么多时间,而且所出现的位置也完全不同。 闻言,老曹才要详细讲述一番其中的过程,而我则急忙阻止,并呼唤几人围坐在一起,拿出背包里的吃喝祭祭五脏庙。 好么,从天刚见亮到现在,没吃没喝坚持作战,就算是钢铁之躯也不行了,更何况我还是个肉人。现在一顿猛灌狂吃下,这才渐渐有了底,想要细听老超的经历。 没想到,当时他顺着我的血,也找到了一个出口。这点我俩想法一致,那种情况真的很像是黏菌效应。 可等老超检视周围环境时,竟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制作间。那里面全是各种罐子、盘子等器皿的雏形,甚至还有不少工具在那里摆着,其中光锔瓷的用具也有不少。 老超在里面转了许久,始终找不到任何出口。正焦急时,忽然见到一条影子飘过,那速度真快,就算老超这样身高腿长的主狂追,仍然让他跑了。 “哦,那是什么人?”我忍不住追问。 想了想,老超回答:“该是个女人。虽然看到其真实样貌,可身影怎么看都不是男性,那一定是个女人。” 在这种鬼地方,见到我们以外的人都不容易,就更别提女人了。当时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重生子!再看其他人的表情,似乎与我的想法相差不多。难道,重生子真的活着,在数百年的历史长河中,她竟真的找到了长生不老的法门么? 把玩着手里的玉佩,感受藏刀隐纹的技法,回忆重生子的一切。 这东西不论什么原因被撞进了巨虫的身体里,但起码它不是被后期修补过的东西。 与之前遇到的几件重生子宝物不同,这玉佩没有缺损,更没有被锔修的痕迹,那为什么她要下手留下藏刀隐纹呢? 自从一开始我们遇到的,似乎都是重生子有意谋划的结果。她一步步引着我们入局,一次次留下来破案的关键,最终让这许多人深入其中而不自知。 似乎藏刀隐纹和损坏的秘宝成了标配,更是重生子曾“到此一游”的证据。可现在的玉佩怎么解释,难道是重生子心血来潮不成吗? 左思右想,始终想不通个所以然。没办法,我选择了放弃,想要继续听老超的遭遇。 这时,他竟然朝旁边的一角指了指,此时从阴影当中,迈步走出一个人。随着他的走动,还能听到铿锵的声音,脚步更是沉重无比。 也许别人不清楚,可我和七七听得明白,立马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破口大骂。 不错,现在正从暗处走出来的人,正是以神出鬼没见长,不知其底细的商人! 七七骂他,是因为这家伙带着自己半途中竟然溜了,害得小丫头身上没有多少装备,还需要省吃俭用才行。要不是遇到了山根,可能最后也是一具尸体而已。 而对于我,是觉得商人自始至终都在故弄玄虚,引我们入瓮。现在他又出现,准是某种事情到了一个节点,需要再来忽悠我们帮忙才对。想到可气处,我恨不得冲过去将人胖揍一顿才算解恨。 见我们群情激奋,商人还是不慌不忙,也不解释,就这么傻傻地一站,任凭我们如何谩骂都不回嘴。 不过期间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三两步过来拉起我的手臂,放在头盔前良久不动。我不知道他是在看,还是在闻,总之见他反应不对也不敢用强,任由商人这样拉着自己。 “你……这是中了蛊毒?”终于,商人开口说话了,没想到上来就问我的伤情。 听这话,我点点头,刚想问些什么,老超在旁边抢着问道:“商人,尚掌柜还有救么?你也是神通广大的人,不如想想办法。看看,好好看看他的手臂,如果再晚,很可能就保不住了。对于一个工匠来说,双手是吃饭的家伙,缺少了一条手臂,你让尚掌柜他怎么……”最后,老超竟然更咽道再也说不出话的地步。 似乎听出了什么,商人一直盯着老超出神,良久后才说:“这么猛的蛊毒,是赤腊蛊么?” 老超和山根同时点头,我们都觉得见到了希望。谁知商人紧接着摇头,竟然也对这种毒药束手无策。 不过他的说辞和山根很像,都说轮回蒲能够解除我身上的剧毒。只不过,轮回蒲并不好的,也算是只有虚名而无其实的宝贝罢了。 “老前辈,轮回蒲在这里就有。”山根解释了自己所知的情况,商人听了,竟然十分激动。 这家伙,二话不说就要与我们一同前往,说起来是为了救我出火海而已。 这话我最不爱听,就好像本人总爱惹事一样! 刚要反驳,商人一眼又瞧见了我手中的玉佩。他一下连我的手一起抓住,在脸前来回晃动。 “诶,诶!我这是手,不是油条!嘿,再转,再转我这手就要废啦!”大叫着并挣扎,算是摆脱了商人的爪子。好家伙,看看自己的手腕,上面留着五个指印的青紫色痕迹。 娘的嘞,这家伙神神叨叨干嘛,莫非也对重生子的宝贝感兴趣么? “嘿,商人,你能不能告诉我,重生子留下的十二件宝贝,到底有什么作用。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惊天的秘密呢?” 听我这么说,其他人也聚拢过来,毕竟都因为重生子而聚在一起,现在可能从侧面了解到一切内情,怎么会不激动。 而商人似乎很犹豫,望着我们几个沉吟良久都不说话。 酒足饭饱,这时候正需要故事解闷。在我反复的催促下,商人终于安耐不住内心的冲动,准备对我们说出一二了。 “唉,重生子就是个苦命的人。她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参悟到了不属于常人的知识。用现代话说,她已经超脱了芸芸众生,达到了神一般的境界。” 听商人又要云山雾绕,我没好气地劝阻。毕竟大家时间有限,都不是真为了闲来无事解闷而来的。 现在时间有限,商人不妨把话讲清楚,也算我们不枉此行了。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五十三章:不一样的重生… 在聂真死后,重生子消失了好久,有传说她就躲在这瓦屋山的深处,指挥人修建了一座庞大的地宫,甚至动用其毕生所学,还制造出了迷雾阵,让胆敢踏足这里的人有去无回。 一晃几年过去了,等重生子再次现身家人和学徒面前时,似乎变了模样。面容憔悴,但双眼透出了异样的光彩,嘴里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凡是认识她的人都觉得重生子傻了。 在那之后休养了半年左右,忽然有一天重生子在家中大吵大嚷,说是悟道了! 之后,任凭众人怎么询问和劝说,仍不能缓解她怪异的行为。而后,更是变本加厉,她竟然不顾家人反对,遣散了门人,毅然决然地与族人划清界限后直奔崖山,投靠了当时的南宋最后一位皇帝赵昺。 而后的事,我在幻境中见到过,至于崖山海战后重生子如何了,就算商人消息灵通也了解不到。 但他的消息中,最重要的,就是当年重生子在瓦屋山的一些经历。似乎在山中,她找到了比重生泉还有价值的东西,也因为有这种奇遇后,才开启了其疯狂的变化。 “喂,你绕来绕去有意思吗?我就是要听详情的,你怎么……” 话未说完就被老超捂住了嘴,大家都替我说好话,希望商人不要介意,继续讲下去。 这些家伙,竟然为了听不知真假的故事要背叛我,真是可恶! “如果说聂建阳还活着,也许能知道更多。”商人叹口气,“唉,可惜啊,你不是说他已经死了?看来,有些事早就开始了,只不过我们不清楚来龙去脉,没办法阻止而已。” 这话说得不清不楚,我真是无语了!于是抢步过去,抓住商人让他快说。藏一半留一半话头的,小心下辈子托生成苍蝇,任人拍打! 对于这种威胁,商人嗤之以鼻,不过在他看来只要不影响内心的准则,当做玩笑还是无所谓的。这家伙,活脱那种老气横秋的讨厌鬼,把自己当做什么? 不过关于聂建阳的离奇死亡,我的意见和商人一致。自从瓦拉山后,我似乎对老超说的,炼金术很感兴趣。并不是自己想要学来炼金,毕竟之后我也查阅过资料,那种不靠谱的玩意,怎么比得上刚才所见的真家伙值钱。 我最感兴趣的,是那种能炼化各种所需的奇妙阵法。似乎重生子也懂不少相关的知识,甚至还能熟练运用。 如果瓦拉村的建立和最终消失,都是重生子的所谓炼金阵搞的鬼,那她似乎已经掌握了其中精髓,连老外都要望尘莫及的。 “小子,说的不错,也许这藏刀隐纹就是某种炼金术也说不定。”商人又抢过那玉佩,在手里不断摩挲着,谁知接下来,他竟然做出一个惊人的举动。 “啪嚓!” 一声脆响,玉佩被商人高高举起又重重摔落。如此价值连城,又十分重要的东西,现在变成了齑粉,即便是我这样的手艺人,都要甩手说抱歉了。 “你干什么!!”我怒极,已经冲过去将商人打倒在地。 而后却没有继续追击,只不过把地上玉佩的碎片,尽可能完整地收集起来。期间,冷情和七七都来帮忙,老超则感觉到惋惜,山根却好似不觉得什么。 商人已经站起,看着我在极力挽救玉佩,竟然还有脸说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他娘的,一股无名邪火上冲,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动手揍人。可惜,被老超等人拦住这才作罢。 我此时开始怀疑商人是什么人派来的,就为阻碍我们进程。按照以前的话说,这家伙就是个细作,需要游街示众之后,再扒光了用沾了水的皮鞭抽打致死才行的。 听着话,七七第一个笑出了声。似乎在她听来,觉得这事还挺有趣。哼,傻丫头! 听着我对自己的不满,商人没有反唇相讥,而是静静等着发泄完毕,这才不紧不慢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没想到,这家伙笃定所有与重生子有关的宝物,尤其是带有藏刀隐纹的东西,都可能是什么炼金术中的组成部分。我们一路收集和寻找,很可能掉进了重生子早已设下的陷阱当中。 她想要的就是这结果,也就是相隔数百年还能操控别人的真相。 说到这种可能,我才慢慢压下了心中的火气。还别说,以重生子的性情和心理,这种事不是不可能出现的。 还拿瓦拉村的事来说,不就是众人拾柴火焰高,最终造成的结果么?如果所有人都不理会少爷,没有人想要满足自己无限制的贪欲,兴许……唉,说这些干嘛! 人没有不贪的,只不过贪的东西各有不同,程度因人而异。 有的人就为金钱,有的是为地位或美色,而有的是为知识或想知道更多身边的秘密等等。 至于说人有不同,其所需的贪念结果也不同。有的人可以为目的而不择手段,有的则点到为止保有君子风度,这些都无法站在自己主观的位置去谴责,只因为我们不是他而已。 “哼,说了这么多,你就是为自己开脱吧!”七七古灵精怪的模样,似乎看透了事情的本质。 对于这点,我赶紧规避话题,把一切重新拽回来,还是去说重生子怎么想的,她到底要什么。 此时,一直没有讲话的冷情发言了,在她看来,也许重生子是为聂真,想要用什么奇法将人唤醒。其证据就是这瓦屋山的一切,明显动用了许多人力物力,难道就要作为一个陵墓么? 说这话,冷情还忍不住看我,“一个女人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可能已经放下了一切,想要安稳度日。这时候,她原本看不上的男人,也许会稍稍走近其心中,所以我才觉得她……” 低下头,冷情不再说了。对于这话,我没有什么体会,大脑中是一带而过。 “嗯,要让我说,重生子该是为了长生之道!”七七发言了,“你看啊,她精通许多高超技艺,一定是个聪明异常的女人。这样的人如果想要什么东西,准是我们达不到的,接近天机的东西。” 我忍不住把她推去了一边,如果重生子这么俗气,那真要对她刮目相看了。 关键点就是刚才商人所说的,重生子的悟道。那到底是什么,悟了什么道?仅仅是为超出天道轮回,最后和虚无有什么不同,在我看来没有半点意思。 莫非是窥探到了天机,预知未来?但一样没什么意思啊。试问一场比赛,你早已知道结局,且中间如何努力还不能改变,那还看什么?不如洗洗睡了好不好。 思来想去,我的脑袋都要炸了,却始终参悟不到。也许这就是与重生子之间的差距吧,相隔了一个银河。 “尚掌柜,你看会不会是重生子在开凿这瓦屋山,为聂真建造坟墓时,真的找到了什么秘密?刚才商人说了,她在这里悟道,要比重生泉还有价值。既然这样,咱们不妨往深处去一探究竟,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漫无目的,无边无界地乱猜吧。” 我去,这家伙才是现实派,一句话惊醒梦中人。 是啊,我们过来这里,一方面是为寻找轮回蒲救我的命,另一方面也可以看看重生子到底发现了什么。理论联系实践,这才是最有效的办法! 既然这样,我站起身成为发令人,号召大家继续往最深处走走。 起码现在看我的伤势,找轮回蒲势在必行。至于其他的,那就随缘好了! 听这话,众人也都同意,其中也包括商人。这家伙似乎想要帮我解毒,才愿意跟着。 当然,在我看来他最大的目的也是想找出重生子留下的信息。不过与我们不同,就像刚才摔坏玉佩时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家伙是要趁机毁了一切,就为阻止所谓的阴谋。 对于这点我不想加以干涉,毕竟重生子挺可怕的。像瓦拉村那样的惨剧,我可不想放在自己身上。 商人想动手随便,只要保证我们能安全逃出去,顺便还能发财就好。其他的,我不做任何干涉。 就这样,一行人继续深入山腹之中,希望尽快找到各自想要的。 到了现在,山根的经验和对于之前的记忆已经完全没用了,我们只能当做头回来“串门”,一切小心谨慎才好。 不过在走之前,还是要把眼前的环境先确认一遍的,也许这里会有正确的出路也说不定。 看着中间两只死虫,冷情和七七都忍不住捏着鼻子。最可笑的,是冷情这丫头竟然还忍不住大口呕吐起来。 没办法,我只能把她安置在一边,交给七七照顾。剩下的事,还是我们几个男人来做好了。 山根用闪光弹打向三个方位,当前后三股强光同时炸开后我们才看清,这里的广大已经超出了众人的想象。 看整体布局,说是个地下城市也不为过。 他娘的,重生子发动了多少人力,浪费了多少物力,这是要为聂真建一座地府城堡吗?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五十四章:虫穴 面前是左右各二十八根石柱架梁,柱后大有雕凿的龙楼殿宇,小有间间石房,甚至还能看到景观的凉亭和小景。这让我想到了海底曾见过的行宫,根本不知目的是什么。 见到这大如城郭的地下空间,我们所有人都呆住了,连山根这样的老手都不例外。 毕竟一般的帝陵大墓只能比这浩大,但也仅限于皇帝,而非聂真这样的一位将军。况且修筑这里的人力和物力,全是重生子发动聂真所有建成的,可能做到这种程度么? 对于我来说,没什么心情逛古堡大殿,关键要找聂真的尸体,和他身上的轮回蒲。 现在,等我再问山根,这家伙楞头磕脑的,已经失去了方向。 没办法,他只能拿出一个罗盘,根据行内的堪舆之术想要寻找墓室方位。可惜,这家伙不是什么大家,完全是野派的行家,对于一般的贵族墓室还行,可现在完全脱离了常规,就没办法了。 听到这,我心中起急,可面上不能带出来。看着远处逐渐衰弱的亮光,打算随便找个方向进去探探再说。毕竟坐以待毙,与等死没什么区别。 谁知这时候,冷情指向侧方,右手边的石柱之后说道:“咱们往那走走看吧,兴许会有出路。看目前的布局,重生子在这里做了个镜像城。也就是当时生活过的城市,在地下做了个微缩的,就为祭奠重要之人。” 对啊,冷情的家学渊源就是建筑!而且是对古代建筑很有研究。既然这样,我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的。 有了目标,大家也来了精神,现在跟着冷情,穿过石柱,顺着大街慢慢走了过去。 在这里,就像又回到海底行宫的外围。只不过没有那海之魄捣乱,能安心不少。 走着走着,七七这丫头稍稍过来,偷着用手肘撞撞我,再朝冷情努嘴。看表情很是复杂,我却根本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见我始终不懂,七七急了,暗骂一声蠢货,这才加快脚步赶去最前面的冷情身边。而我则傻愣愣的,直到商人过来才缓过劲儿。 “小子,我说过这趟你不该来的。怎么样,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现在好了,你是进退无路,还要这许多人跟着一起陪葬。哼,简直可恶!” 嘿,听这老小子话里话外的意思,本人是一定要挂的节奏么?而且这家伙如此狠毒,竟然连我身边的朋友都要诅咒,简直可恶到了极点!。 想着,我一瞪眼就要开骂,谁知商人又压低声音问道:“你信他们有多少?” 一愣,忙问他什么意思?信任谁?于是赶紧表明自己的态度,就说对于朋友,那基本是百分百相信的。谁知此话一出,商人竟然摇头叹气,说什么天意,而后也不解释清楚就走了。 这家伙,搞得我一头雾水,傻愣愣又呆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尚掌柜,你有没有注意到商人很怪?”老超也过来,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哼,我早觉得他怪了!这家伙,就是个神经兮兮,专爱故弄玄虚的……” “哎呀,不是这意思。我是说,他跟着咱们一起要找聂真尸体这件事很怪。尚掌柜,咱们不得不防啊。”老超可没有玩笑,甚至说从表情上看,认真到了极点。 见状,我也马上认真起来,仔细回忆刚才发生的一切,细品老超的话,这才点了点头。 尽管我猜测商人跟着,就为破坏重生子留下的阵势和相关的宝物,却不明白其目的何在。难道从祖上与重生子就是对头?又或者是个正义感十足的人? 哼,怎么看都不像是后者,更像是个唯利是图的家伙才对。 就连刚才他说的那句话,我都开始认为是想挑拨离间,因此已经全不在意了。 在走过一片街区后,忽然眼前一亮,一处较大的核心广场出现了! 横纵成“十”字形的街道,来路到远处,是由低到高的建筑群,我们身处广场中心,正中还有个巨大的水池,感觉这里除了没有人之外,还真有点穿越进古时大都的那种味道。 尤其是一直往前的道路两边,竟然还有两个高大的瞭望塔一样的建筑。我不知道它们在古代是做什么的,但整体的造型,真的好像是两只眼睛,在直勾勾盯着我们所在的位置一样,有种肃然起敬,畏惧如虎的压迫感。 尽管四周高高低低的建筑还有不少,可只有面前这两个对称的高楼最高,震慑力最强。 就在我刚想感慨的时候,忽然听到冷情惊恐地说了一句:“不好,这是擒帅城!”说完就要向我跑来,却被山根一把拽住,拉着躲向最近处的墙根下。 而这时,就听周围哗啦啦声响,全是不祥的动静。 尽管我不懂机关消息,可经历了这许多次的危难,也算是被训练的可以了。听到声音下意识发声喊,看准正中的水池就跳了进去。 咣叽一声,好悬没把脑袋撞进腔子里。他娘的,重生子也真缺德,做个这玩意就是装样子用的,里面竟然没水!问题是就算没水,起码你弄得浅一点也行啊,竟然还深有三四米左右,这下真给我摔着了,哼唧半天也没能爬起来。 不过老天眷顾我这样的苦命匠人,虽然受了点皮肉之苦,可似乎躲过了某些危险。 只听头上全是嗖嗖的风声,还有无数影子在相互穿插,飞来飞去。不用问了,那全是箭弩机关没错。在古代,这玩意儿就相当于机枪,成百上千齐射,大象也要变成丝袜啦! 想到这,我连忙在池底大喊,就说这里安全,希望朋友们能进来躲躲。 谁知刚喊完就见有人从上翻了下来。我还来不及过去救援呢,突觉脚底一空,与那人一起打着滚地掉了下去。数秒之后,感觉后脑撞到了什么东西上,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 “喂,醒醒啊。尚墨尘,醒醒啊。” 一声声呼唤就像叫魂的,渐渐让我清醒过来。不过后脑的伤势疼得我脑袋里叽嘹叽嘹的。猛吸口凉气,这才睁开眼,正见一张红唇要来做人工呼吸。 所谓:温柔可解万重难。见到这送上门来的香艳我怎能放过,于是强行迎了上去,两人来了个激烈的“互动”。最后要不是对方差点被憋死,我才不情愿放开她呢。 “讨厌,你怎么到这时候还没正形。”冷情一边整理乱发,一边红着脸埋怨。 是了,若非是她,我也不会主动示好的。嘿嘿,这才叫小羊送进猎人怀,不得着对不起老天爷呢。 听这话,冷情噗嗤一声笑了。不过,现在两人深处险地,又和大家走散了,确实不是个发笑的好时候。 把冷情拉起来搂在怀里,发现这里竟然有不少微弱的光芒,分布在头顶和四周的墙面。这种淡黄色的光芒,与荧光好像,只不过带着点温暖的意思,起码心里没那么抵触。 “你怎么下来的?其他人怎么样了?”这时候我才顾得上追问冷情当时的情况,另外还问什么叫“擒帅城”。 冷情此时整理好秀发和衣服,马上把我推开,红着脸低着头的,像个小媳妇一样。听到我问话,才一一做出了解释。 所谓擒帅城,是古时的一种空城阵法。由工匠安排做了一个虚城,就为引那些难以制服的将领和其兵卒进来后,方便一举歼灭而得名。据说这东西还是源自殷商时期,纣王削弱各诸侯势力,才想出的计策。 只不过后代人认为这种办法太过劳民伤财,不如用其他巧计,挑拨离间从内部瓦解对方更妙,渐渐就把擒帅城这一套给丢弃了。 在这里,重生子布置下已经被淘汰的虚假之城,难道就是为了当做守墓的法宝么? 冷情也猜不透了。不过刚才混乱中,似乎还是七七听到我的喊声,才帮助了最近处的冷情下来,算躲避了危险。现在他们怎么样了,我们根本都不知道。 对于建筑布置之理冷情明白,可机关消息却不甚精通。 就在我俩商量下一步怎么办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阵不详的沙沙声。就见头上和四周的荧光在快速变化,纷纷向我们前方不远处的地面聚集。 前后不过数十秒的时间,那些光芒竟然慢慢汇聚成型,似乎是个人!而且最诡异的,竟然是那人形身上,长出了不少条手臂,各种姿势都有。 见状,冷情还不明所以,可我立马想到了在海底曾两次相见的怒目观音! 不会吧,竟然这么寸劲儿,在这里又遇到一个?只不过这次,是不是还能幸运到从它掌心脱逃呢。 正没主意的时候,只听冷情一声尖叫。在她手中的灯光所照范围内我们看得清楚,那一个个发光的东西,好似是什么虫子! 我滴天哪!这……这些家伙,怎么和那巨大的菊花虫这么像?该不会它们全是上面那两个大家伙的子子孙孙吧?这下好,我们竟然掉进了敌军老巢,恐怕是要有来无回的了!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五十五章:阵眼 虽然这些虫子数量众多,但就像山根说的,大小有限。在我大致看后,最长的可能有半拃左右,而且由于还未长成,身上的甲壳与一般昆虫相比没什么两样。 “咯吱!” 随便踏上一脚,就能听到这种声音,极其解压舒服。为了好玩,我连着踩了好几脚,直到感觉鞋底发粘打滑,才在冷情的劝说中停住了。 可慢慢弊端出现,空气中竟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说是酸臭,又不明显。说是杏仁的苦味,又带着些许甘甜。 没一会儿,就感觉头有些沉沉的,像是宿醉一样脚下打慌。 该死!我这才想到雄虫曾用过生化类武器,我们几人着了道,全部瘫软在地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他娘的,原来小家伙们也有类似的能力,只不过需要足够的数量,就比如现在。 冷情一个栽歪差点摔倒,我见状赶紧过去将人扶住,打算离开此地。 就在这时,忽然发现缺少了虫子们的墙壁上,正隐隐闪动着紫红色的光芒。这场景对我来说并不陌生,因为瓦拉村小时前,还有村中出现过几次怪异的事情,都曾有过这种奇异光芒。难不成…… 扶着冷情,慢慢来到墙边。我用手擦拭着表面粘滑的液体后,果然见到里面有图案在不断闪烁。难道,这就是重生子留下的另一种藏刀隐纹? 看来还是被商人这乌鸦嘴给说中了,重生子在山中,的确留下了阵法。虽然不知道其用途,但回忆瓦拉村的下场,我知道这女人什么都干得出来。 “墨尘,你快看!”冷情的声音因为惊恐,已经跑调了。 等我回头,竟然发现那微微发光的人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现在,正慢慢向我们靠近。 而它那无数的手臂,现在就像风吹百合一样舞动,看得人双眼发花,渐渐一道异彩出现,我真以为见到了什么神迹或仙人下凡一样了。 “不好,快走、快走,那东西又活了!”语无伦次地搀扶着冷情就跑,根本不敢回头去看那多手的人影到底怎么回事。 深一脚浅一脚,竟然全是台阶!离开虫子的光照范围,现在眼前越来越黑,最后变成了伸手不见五指。 冷情的电筒因为坠落而丢失,我的送给了七七。还好,背包里的夜视仪再次派上了用处,现在戴在眼上,也算没什么影响。 “快走,再晚会发生什么真不好说了。”催促着冷情,却发现她慢慢悠悠的,始终挪动不了几步。见状起急,我只能过去一下将人背起来,心说这样起码速度会快一些。 谁知冷情胸口在我后背一压,那傲人的感觉真实存在,搅得本人心猿意马脚下一空,好悬没带着她一起顺楼梯再次跌下深渊。 得亏那瞬间腰眼儿用力双手把住附近的东西,这才没有失足。 “呼——”吐出口浊气,苦笑着埋怨冷情,“姑娘啊,你的身材太好了,弄得我失去冷静了。” 听这话,不知道冷情什么表情,单从她缓缓趴低的动作分析,似乎又害羞了。嘿,真是可爱~ 深一脚浅一脚,顺着台阶慢慢走向深处,直到听见流水声,这才驻足不前。 只见这里竟然是个圆形的死胡同!但在中间有个柱子,直通到了头顶的某处。嗯,兴许我们顺着柱子,能上去逃生也说不定呢。 想到这,我先把冷情放下,自己准备试试再说。毕竟她现在状态不佳,我体力背着个人往上爬也不现实,不如试试可行程度,而后用绳索将冷情拽上去也好啊。 主意打定,人已经来到柱子旁边,这时流水声更响,似乎柱子附近是有活水的。 没考虑那么多,我上去一把就要抱住那立柱。谁知水花打湿了衣服,遮挡了视线不说,竟然还让我失去了重心,朝前一个跟头摔了出去。该死,这竟然是个不足一抱的水柱! 最可气的,是我栽倒的时候,水柱的冲劲儿刚好顶着小腹,好似有股力量故意往上托举一样。 就像小时候在附近的体育馆,看学习体操的孩子在练习上墙。凡是年龄小或初学者,教练总要在关键的时间点,轻轻托一下他们的小腹或脚踝,帮助孩子们成功翻上去。 而现在,我就经历到了类似的对待,只不过这水柱看似温柔,后劲儿不小,顶着我的小腹猛往上用力。这下好,本人打着转飞了出去,最后以什么姿势落地的都不清楚。唯一知道的,是后脑勺上出了一个血瘤子,别提多疼了。 “墨尘,你怎么样?”冷情过来关切地问。 虽然很疼,心里都想哭爹喊娘,可在冷情当面还是要强咬牙关的好。于是只能苦笑着摇摇头,连话都不敢多说一个字。 稍稍缓过劲儿后,我又走到正中的水柱旁,用手去感受水的流向。 天哪!这玩意儿竟然是垂直向上的!老话常说人玩高处走水向低处流,可面前这东西完全颠覆了我的认知。难怪从远处看着像个柱子,却没想到是这样形成的东西,称得上奇观了! 又看周围,这里空间不大,一眼可见。既然是死路一条中有这么一处水眼,那一定是什么好东西吧。毕竟重生子留下的,甚至要耗费人力物力做台阶直达的,总不会就为观景准备的。 想起瓦拉村的重生泉,似乎是有治病的功效。尽管当年守泉人是被重生子给骗了,但那泉水原本的功效也有不小。 既然这样,该不会眼前的又是个重生泉二号吧?看着自己一直在溃烂的手臂,我暗一咬牙准备试试。起码死马当作活马医,成败也有一半不是么。 哗啦啦几声,手上的手臂放进水中,任由它们冲击着自己腐败不堪的伤口。 还别说,从刚才就一直没有感觉的手臂,现在竟然传来了钻心的疼痛感!不错,有时候疼痛都比麻痹和没有知觉要好,莫非我赌对了? 正自庆幸,忽听轰隆一声,跟着脚下无根摇摇晃晃地,似乎这里发生了地震! 因为刚才就发现冷情不对,现在来不及多想,更顾不得检查手臂的伤到底好没好,只能过来将人护住,向旁边的岩体靠过去。 “这……不会咱们这么命背,成功遇上地震了吧?”看着冷情,苦笑着说,“他娘的,这段时间几乎把我的认知完全颠覆了。看来,世界上巧合还是很多的,我不得不信了!” 冷情咬着嘴唇没说话,只是把头埋在我怀里,任凭脚下如何摇晃。 就这样,不算剧烈的摇晃持续良久才终于止歇。我拍了拍冷情,发现这丫头竟然被吓得肩膀乱抖,真的感觉意外,那之前女强人的气势,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可来不及追问情况,就见眼前更奇妙的场景出现了!原本如柱子一样的向上水流,现在一股分成了八股。 但就因为水流分散开来,失去了原有的冲劲儿,现在分成八股如拱桥一样,竟然均匀地分向了我们四周。而且当水流落地后,没有到处横流,而是消失不见了。 心中感觉奇怪,我戴着夜视仪仔细去看最近处的一股水流,竟然发现在岩石的角落处,似乎隐藏着一个暗槽。现在水流恰巧落进去,竟然向不知道的去处流走,难道这也是算好了的? “墨尘,你……你快走吧。”忽然,怀里的冷情小声嘀咕一句。我还没弄明白什么意思呢,就见水柱的中间,竟然慢慢升起了一个东西。 那好像是个明珠,又或者是个灯泡啥的,带着夺目的白光,竟从八股分散的水流中升起,最后悬浮在半空中,像个缩小版的太阳。 这结果是我始料未及的,所以戴着的夜视仪又成了祸端且。只听一声惨哼,我的双眼再次暴盲,顿觉头晕目眩。就这,还是下意识把冷情往身后拽了拽,生怕遇到什么危险。 还好,期间似乎没什么大事发生。只不过水流声在减少,取而代之的,又是轰隆隆如打雷一样闷响和剧烈的摇晃。 似乎这次的摇晃力度很大,要论震幅算,可能已经达到四级了吧。 脚下无根,我已经用趴伏的姿势,就为确保不会摔倒。强忍着心中的恐惧,还有眼睛刺疼流泪的难受感,胡拉着身旁寻找冷情的时候,竟然听到了她的惊声尖叫。 “墨尘!!” 一个激灵,再也顾不得自己的眼睛,就算视线模糊昏花,我还是勉强睁大双眼寻找冷情的身影。 瞬间,似乎见到两条影子快速消失在了不远处,而后无论我怎么呼唤冷情,得到的回答,只有那轰隆声和空旷的回音。 不好,难道这里进来什么敌人了?又或者重生子这老妖怪真的还活着,现在就是她把冷情给抓走了?想着,我不顾没能恢复的视力,看准刚才人影消失的方向,逐渐摸了过去。 嘴里大叫冷情的名字,连滚带爬的,总算是来到前面那地方。 可脚下一滑,我打着滚摔了下去,似乎后槽牙都磕掉了。 等我勉强再睁眼的时候,一幕古怪的戏码,就在面前上演着!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五十六章:我的冷情 “冷情,你在哪儿?冷情,你怎么样,回答我啊!!”大声呼喊着,在视力逐渐恢复前,一只脚往前慢慢试探着,双手张开,像小时候在玩摸瞎子。 在我几声呼喊过后,好像听到一旁有什么动静。那是有人想要呼喊,但被捂着嘴的声音。 一下子,我脑袋嗡了一声,正巧视力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定睛去看声音发出的方向。 可万万没想到,眼前的场景要比我以往经历过的,更加难以相信。 就见面前已经站了不少人,冷情现在正被一人拽着,嘴巴也被那人捂着。泪水顺着眼眶流出,想要挣扎着过来,却根本不可能做到。 “嘿嘿,二妹,这是怎么了,莫非真喜欢上了这个废物小子么?” “哈哈哈,大小姐,你还别说,我与这小子打过几次交道。嘿,他还真挺邪门儿!二小姐与他对上眼,也不算稀罕,看来该是被他骗了的。哈哈哈——” 听到这熟悉又恶心的声音,我的就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尤其是见到冷情受制,话语中存在某种隐情,我的心里那种莫名的难受感,似乎压抑了一切。 终于,我彻底爆发了,是在那人的讥笑声中,第一次感觉到了无比的愤怒。 “黑水,你这王八蛋,挨千刀的蠢货,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不错,那出言讥笑的人正是久违的怪人黑水!不止是他,在其旁边,一个老态龙钟却拥有着纤纤细指的老者,更让我吃惊。 但与这些相比,我的视线却紧盯着冷情,因为在她身后,竟然站了一个一模一样,连身材都不相上下的女人!她就是黑水口中的那位大小姐,似乎是冷情的亲姐姐! 天哪,这究竟怎么回事,我难道是在做梦?脑中一片混乱,想要质问冷情中间有什么误会,可嘴巴虚张几下还是忍住了。 不为别的,我担心问题提出,应对了心中的猜测,可能刚刚得到的幸福和信任,会荡然无存。但是不问,我心里如同阻塞的阀门,可能随时会炸开。 “你……冷情,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终于,我还是没忍住,用颤抖且冰冷的声音问到。 冷情看着我,不断摇着头,泪水真如天河倒泄一般,哗哗地流着。而她背后一模一样的冷情脸上,却带着笑意,在其耳边低语了什么,随后就是放肆的大笑。 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这是我最害怕的,背叛!也许从一开始,冷情她就……难怪一直以来我觉得她不对劲,温柔的像个小绵羊,完全没有最初所见的那种劲头。原来,又是个假的! 哼,真有意思!先是让女助手假扮自己,现在又用胞妹来骗我吗?该死! “说,你们究竟谁是冷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告诉我!!”怒吼的声音震动四处,对面这些人全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 这时候,少爷嗯哼一声,黑水马上明白,也看向大小姐。 她这才一笑,将冷情推去手下人那边,迈着猫步,故意将较好的身材展露出来在我面前走来走去。 “尚墨尘,你可以叫我为冷情,也可以叫她是冷情,只要愿意。名字么,就是人类赋予的代号,无论怎么称呼,大家接受就行,何必执着呢。” 说话间她已经走了过来,柔荑在我肩头一搭,轻声说道:“可我们俩唯一的不同,就是我不会骗你。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联合了外人来骗你。”说完,还故意看向冷情,眉宇间和嘴角全是挑衅的味道。 果然,冷情彻底崩溃了,哭喊着叫着我的名字。尽管被人牢牢抓住,可她还要挣扎,恨不得现在就冲过来我身边。 现在,我没有任何表情,不是做不出来,而是根本想不起怎么去做表情了。也许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沉默,不相信任何人的沉默。 黑水已经过来,大小姐笑着离开了,回到冷情的身边,两人不知都在说些什么。 “小子,每次见面你都让我吃惊。这次,竟然能帮助老爷子完成毕生的心愿,你真的很好。” 这时我见到少爷手中所托一颗璀璨的明珠,似乎在自言自语着什么。很快,我见到那东西竟然一闪之后,开始变得透明起来,甚至能见到里面有什么青蓝色东西在流转,好看极了。 “你知道重生子发现了什么吗?就是现在你见到的,重生泉的根源,来自于地球上数亿年沉淀而成的水源精华。”黑水压低声音道,“这也是重生子不老不死的原因。” 伴随着少爷念动如咒语一样的内容,周围响起了流水声。一条、两条、三条……之后源源不断,总共是八条水流开始在我们头顶汇聚! 天哪,这东西就像有了生命,更摆脱了地球的自然规律,竟然这样在头顶悬着,慢慢汇聚到正中,少爷所站的位置,最终成为一个硕大的半透明的水球,忽忽悠悠想要掉下,却又掉不下来。 似乎时机成熟,黑水将我一把拽着半跪下来,其他人包括大小姐,也都是如此。 而少爷这时候大笑着,将手中那颗几乎全透明的宝物轻轻托起后,里面流转的液体在不断翻滚,似乎具备某种吸力,把头顶的水球引得向下直坠。 终于,水球还是掉下来了,只不过与小宝珠接触后,竟然瞬间挥发不见了。 但明眼人能看到,原本青蓝色的液体,现在又变成了乳白色。这时少爷一声大叫,那宝珠竟然洒出光柱,将少爷整个裹住。 轰的一下,似乎有股无形气浪袭来,我竟然被撞飞在地。而那边一声惊叫,冷情也被带倒,跟着就是大口的喘息和干呕不断。 原以为看到她难受我会很开心的,可现在见状,就像有人拿铁钩在钩挂我的心脏一样,揪着难过。 想动,却被黑水按住,因为少爷这时正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使我瞠目结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本老态龙钟,皮肤满是褶皱的少爷,现在沐浴的光芒之中,竟然开始展露出年轻之态。首先就是皮肤在慢慢展开拉紧,而后暗黄,有老年斑的地方也在慢慢消失。 腰背已经直起,那得意的笑声更不同于刚才,明显现在底气十足,与年轻人无疑。 天哪,他真的返老还童了!也许过了今天,也会得到不老不死的身体吧?真想不通,得到这些究竟有什么好的。身边的人随时都可能选择背叛,长生又有什么意思呢? 光芒正在减弱,我知道时机已经成熟,少爷马上就要成为一代新神之人了。 正在感慨老天不开眼的时候,却发现他头顶的透明小球似乎不对了。 刚才圆滚滚滑溜溜的,包裹了乳白色的液体,看上去十分喜人。而现在竟然变得极不稳定,似乎有什么气体在里面很冲直撞,连原本滚圆的外形都难以维持,像装了刺猬一样出现许多锋利的凸起。 另外,刚才还是乳白的液体,现在竟慢慢变得浑浊起来。好家伙,竟然变成了墨黑色! 不等我发出警告呢,就听噗嗤一声,那小小的透明球体炸裂,其释放出的无形能量将附近的人全部带倒。 我和黑水算距离较远的几个,而他们的手下,还有大小姐和冷情,都是距离较近的位置。现在,不少人身上被溅到了那乌黑的液体,反应快的,已经在痛苦呻吟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黑水,现在不再顾得管我,而是跑过去将倒地不起的少爷扶住。在他们身后,已经有两个手下痛苦地哀嚎着,原本正常的身体,现在竟然逐渐魁梧起来。 这还不算,他们原本黑亮的瞳孔,现在变成了紫红色。身体跟着猛地一胀之后,就像个诡异的肥猪,浑身散发出骇人的杀气,已经把对象锁定在了黑水和少爷身上。 两个家伙没有任何动作和喊声,已经分左右包抄过来。 别看他们身体肥胖粗犷,但动作是真快。在我忍不住喊叫出来的瞬间,已经扑向黑水,似乎一下就能将他的脑袋给挤成肉泥一样。 在我以为黑水这下准要玩儿完的时候,却见紫色的寒光一闪,两颗硕大且诡异的头颅飞出,刚好落在我面前不远的位置,打着转,来了个六目相对。 黑水这王八蛋绝对是故意的!我深信这点。 两具无头尸轰然栽倒,随后像泄了气的皮球,只剩一胀难看的人皮。腔子里流出的不再是血液,竟然都是乌黑乌黑的液体,腥臭难闻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流到哪儿,那里就会发出嗤嗤声,还有烟雾冒出。 好家伙,这就像是硫酸,能把岩石地面烧出一条宽宽的黑色痕迹! 现场一片大乱,因为受到影响且开始变异的人还有好几个,黑水早就抱着少爷逃了。走之前,我甚至见到少爷的身躯整整缩小了两圈,刚才乌黑的头发现在全部掉落成为粉尘。 大小姐已经被没受到影响的手下带走,现场只剩下冷情和那些即将变异的人了。 唉,怨谁呢?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五十七章:放与不放 在怪物们行动之前,我已经把冷情抱了起来,寻着黑水他们逃走的方向跟了过去。 原来在刚才,这里竟然出现一条密道,似乎又向更深处走了。 我不知道重生子是发现了这里,还是发动人力所为,但结果可想而知,已经足够震撼的了。 “墨……墨尘,你……”冷情苏醒过来,看到在我怀里,情绪似乎有些激动。想说话,却因为刚才被那古怪的液体溅到,现在显得痛苦不堪。 泪水还在眼角打转,但她已经将头抵住我的胸口,嘴里低声说着什么,却被一声声怪物的怒吼给打断了。 不用追问她说了什么,光靠猜的就能明白。因此我在她耳边低语道:“谁都有办错事的时候,但不是都有机会改正的。而你,有老公在身边,根本不用害怕。” 浑身一震,冷情用一双无神的眼睛望着我。此时,我甚至感觉到脸上在微微发烧。 是了,这句土味情话我是才想到的,但用在目前的环境下,也许并不恰当。管他的,只要我喜欢,爱咋咋地。 一声惨叫从前方传出,那是大小姐的声音。而后就是不少人声慢慢远离,等我们追上去才发现,原本趾高气昂,艳气熏天的大小姐,现在已经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 她原本苗条且丰满的身材,现在已经浮肿到撑破了全身的衣服,而且浑身冒出疙里疙瘩的透明物,就好像一个个小孩拳头,里面还有什么东西在不停晃动。 那些手下早就弃她而去了,现在见到我们,口水拉了老长,伸出如癞蛤蟆一样的短粗手臂想要拉住我的裤脚。可惜,还是被我躲开,她只能无助的在地上翻滚,发出痛苦到不像人类的低吼声。 看到这,怀中的冷情轻叹一句,似乎已经放下了所有,不愿在与这女人追究什么,更不愿在与她有任何瓜葛。 她在我胸口用手轻轻点了点,会意后,抱起冷情就走。背后,大小姐无助的声音一直传出很远,只等我们见了,似乎仍在耳边徘徊。 “墨尘,那是我的姐姐,真正的同胞姐妹。看看,好好看看她的样子,不久后,我也会变成这样。”说着,那颤抖的手,鼓足勇气去摸了摸脸颊上,刚才被溅到奇怪汁液的位置。 只见冷情随便一扯,一小块脸皮就这么被拽了下来,连血都没有,只有丝状的黏液和腥臭难闻的味道。 彻底绝望了,她将头深深埋在我的胸口,也可能不愿将自己现在的样子让我看到吧。无论怎么呼唤她,能见到的,只有那无助且在不断抖动的双肩,再也没有别的。 听到水流声,钻出山洞眼前竟然是一处地下河。这里有人为做出的船只停靠台,只可惜所有的船已经被划走,留给我们的,只有被割断的缆绳和背后不断吼叫的怪兽。 把脚边一块碎石踢了进去,就听扑通一声,根本不见踪影。看来这湍急的地下河很深,不是我们能淌水或游泳的环境。 叹口气,抱着冷情坐在停船模板边缘。此时此刻,我能做到的,就这样抱着她尽可能紧一些,久一些而已。 原本鼻中秀发的香味,现在却散发出酸臭难闻的腐败味道。冷情靠近我的位置,稍稍一动身体,似乎都能黏在上面。因此我不敢乱动,而是把人抱得更紧了。 她就像将要融化的冰糕,我宁愿与她合二为一。起码这样,不至于失去她。 “墨尘……”终于,冷情说话了,“放下我,你走吧。只有你一个,拆下一块木板兴许还能顺水漂走的。好好听那些怪物的吼叫声越来越近,我……我也觉得自己不对劲了……可能再过不久就会……墨尘,求求你,走吧……” 苦苦哀求着,到了最后变成了哭泣和哀嚎。当冷情再次扬起脸想看看我的时候,那原本粉嫩的脸颊上,一半的皮肤都粘在了我的胸口。 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冷情缓缓抬起手,在我的眼角轻轻擦拭。她嘴角开始不自觉流出粘稠的液体,皮肤也在不规则跳动。原本的美貌扭曲了,如果被她自己看到,该有多难过。 “墨尘,放了我吧,你该走了。记住我的好和不算俗气的模样,希望以后你能找到一个更好的……” 话没说完,我就轻轻地吻了上去。此时此刻,再没有任何事能阻碍我们,就连死亡都要暂时退避的! “冷情,坚持住。老超、山根和……和商人他们都很厉害,要比我这废物强了太多。找到他们就能救到你的,相信我。”正说着,忽然见到从上游快速驶来一只小舟。 因为没人操控,小船不受控制地在水中横冲直撞,摩擦着岩壁发出吱吱啦啦的怪响,很快就会来到我们近前。 看到这,我冲冷情一笑当做鼓励,起身抱着她等着小船漂过的瞬间。 “尚墨尘!你……你这榆木疙瘩,没出息的家伙!放了我,让我自由,放了我吧!!求你了……墨尘!我……我这个样子,我不愿这样在你面前变成怪物的。墨尘……” 尽管冷情还在不断哀求,但我心中主意打定,已经努力跳起并掉进了急速而来的小船中。 因为我们这一坠之力,小船更失去了方向,撞击着两边的岩石发出更大的响声,同时还伴随着火花,让人替它捏把冷汗,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船尾固定着摇橹,我刚才只是看了一眼,却根本没有理会。 现在我没有多余的手去管船会如何,现在我只想争分夺秒,抱着我还能抱着的冷情不放。 就这样,我们任由船只顺水流撞击而去,似乎在我们耳中,根本听不到这些杂音。有的,只是对方的呼吸和心跳,再就是属于我们的谈话时间。 “墨尘,我对不起你,本来我该早点……” 伸手按在她的唇上,我不想再听。关于重生子和其相关的一切,现在我不要再管。 如果冷情最后会变成怪物,那我会一起跟着。如果她要死亡,我也一定先一步下到地府,抢个位置等她。说实话,当一个人真的不再害怕死亡的时候,这世上已经没什么值得怕的了。 “墨尘,我……我好不甘心……” “放心吧,他们也会有报应的,只不过早晚的事。”下巴轻轻蹭着她头顶,已经从乌黑变成灰白的头发,心就像被人一下下揪着不放那样,难受至极。 听这话,冷情勉强挤出一丝苦笑并摇了摇头,“我知道他们的下场。我不甘心是……是不能替你,把属于咱们的宝宝平安生下来。我……我好不甘心……”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而我,刚才还觉得不再害怕任何事,可现在差点摔倒。此时此刻,就像被天雷劈中了一样,几乎不再信任自己的五感了。 “你……你说什么?宝宝?冷情,你……” 这时候,她拼尽全力掀起了自己的上衣,露出微微隆起的小腹。 看着我,似乎那调皮的劲头一下又恢复了,竟然吐了吐舌头说:“傻瓜,我早就有反应,只是你像个榆木疙瘩,根本没发现而已。”此时她又把头埋在我怀里,幸福感暂时冲淡了一切,这是只属于我俩的幸福。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想起七七的话,想起冷情一路的安静和特殊变化,我只能说原来如此。 抱她抱得更紧了。现在,我又不想死了,想要好好活着,包括冷情和孩子。想要我们这三口人,一直在一起。 “老超——!!山根——!!商人——!!”抱着冷情,我拼尽了全力在呼喊,“求求你们,谁来都行!求求你们,救救冷情,救救我们的孩子……” 一声声呼唤,一次次哀求都没能感动上苍。换来的,只有冷情的不断变化,与痛苦的哀嚎声。 刚才还算白皙的小腹,现在明显看到了无数紫黑色,好似数条蚯蚓一样的血线向中间汇聚。我知道,当它们完全汇聚在一起的时候,大人和孩子都要…… 这时候冷情一把揪住我,用最后的声音哀求道:“墨尘,放了我吧,也是为了孩子。活下去,求求你,为了我们也要活下去好么?墨尘……” 看着冷情痛苦的模样,看着小腹那不断汇聚的紫黑线条,我稍一犹豫,默默从怀中取出了老超给的那把手枪,并抵住了冷情的后脑。 终于,冷情甜甜的笑了,在她样貌完全变形前,这是留个我的最后记回忆。 紧接着她浑身开始剧烈颤抖,瞳孔也发生了变化,腹部从肚脐开始不断流出黑血,一切都完了。 冷情时候勉力支撑,在理智丧失前抓住我的肩头,用几乎臃肿到看不清任何事物的眼睛望着我。这是最后的祈求,是为了自己的尊严。 “砰!” 一声枪响,乌黑的血液溅到了我半张脸上,还有不少掉进了水里、飞到了岩壁上。 冷情最后是笑着走的,可我无声的哭泣却把心都给埋没了。 望着手里还在冒烟的枪口,一股怒意陡升,于是调转枪口对准自己的嘴巴。一闭眼,扣动了扳机……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五十八章:活着 “咔咔!咔咔!” 在这紧要关头,该死的手枪竟然卡壳了! 按照老超所教的,将卡住的子弹取出,重新压满子弹后又抵住自己眉心。再看一眼怀中已经开始尸冷的冷情,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这次该是可以了。 “咔咔!咔咔咔!” “你他娘!”我大骂着,用枪托一下下砸着船帮,甚至反过来砸自己脑袋,直到鲜血乱流。 枪并没有卡壳,似乎是冷情在天之灵未散,故意捣乱不让我随她而去一样。 看着这古怪的手枪,看着冷情的尸体,我颓然地躺了下去,对着头顶大喊起来,“冷情!老婆!!你耍赖啊!!!我放了你,你怎么不让我跟着去呢?冷情啊——” …… 水流慢慢变缓,这只小船被撞得扁头凹脸的,竟然还能继续漂流。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有人激动到了大叫,“尚掌柜,是尚掌柜!天哪,他……他竟然还活着!” 没一会儿,有人用绳子套住了船头,慢慢将船拉了过去。 当我看到老超这熟悉的脸庞时,心中再也忍耐不住的难过之情,一下宣泄了出来。哭声震动山石产生共鸣,似乎像寺庙的丧钟,嗡嗡直响。 几人开始可能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等七七惊叫出声,指着我怀中那丑陋的尸体发问时,似乎聪明人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 “好厉害!这也是蛊毒,不过用了邪门儿的方法炼制出来的。嗯,这东西是不是被做成暗器,专门对付盗墓者的?”山根说这话,同时偷眼看我。 商人过来轻拍我肩头,“小子,你是不是知道这姑娘……” 不等说完,七七也抢着过来,带着哭腔说道:“臭家伙,你……你为什么不保护好冷情姐。你……你知不知道,冷情姐她……她已经怀了你的宝宝……” 一句话出口,在场几人全都惊呆了,并同时看向我。而我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不断重复着:是啊,是啊。 最后,又举起不断出问题的手枪,对着自己太阳穴扣动扳机。 “咔咔!” 又来了。看来冷情还没准备好让我过去,死亡始终被否决了。想到这,丢掉手枪,一头撞在旁边的岩壁上。 鲜血有了,头晕眼花摔倒在地,可看到被商人抓住的裤腰带,就知道刚才的瞬间,竟然又被人阻止了。 “砰!砰!” 连着两声枪响,老超拿着手枪,用古怪的眼神望着我,随后把枪交给山根嘀咕道:“枪没问题,尚掌柜刚才竟然……我的天,简直太命大了!” 山根接手也检查了一番,得出结论与老超一样,似乎如有神助,我竟然没能死在枪下。 “是冷情,她不愿我跟着。这臭丫头,太自私了,根本不知道我心中的难过。根本不知道……”躺在地上,望着一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沉没到一半的小船,似乎一切在冥冥中是有定数的。起码现在,冷情和老天,还不准许我离开呢。 活着!也许就像冷情说的,我欠她的,需要连着她与孩子的份,暂时坚持活下去。可活着之后要做什么呢?竟然没有半点提示,这种考验似乎太难了点吧。 …… 冷情还在我的背上,途中老超几次想要伸手帮忙,都被婉拒了。现在山根在前领路,想要找个风水好的地方安置她。 我虽不迷信,但长眠地还是希望好一些,起码不会让她消散太快,不要在死后还要受更多的折磨才好。对于这点,我宁愿再坚持一下。 一旁的七七似乎在偷看着我,但我没有理会。现在,我们远离了那条地下河,竟然来到一处地下的花园当中。 还是这么古怪,这里没有日照,却能长出这许多茂密的植物。难不成与海底那次一样,这些都是人类中了蛊毒变成的?老超他们解释不清,我也不愿多想。 注意力被远处一个高坡吸引了,因为在这看似普通的高坡上,竟然放着一个硕大的架子床! 晃了晃脑袋,又眨眨眼,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在这诡异的山中,不仅遇到了无需光合作用就能生长的植物,甚至还有人故意留下了一张大床?这种可能性会有多高,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是有原因的。 再看其他人,似乎都有这想法,起码表情上满是狐疑。既然这样,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解除疑惑的方式就是去探查究竟,找出答案。 现在,我领头踩上草坪,慢慢朝那高坡走去。其他人见状生怕有失,也随后跟了过来。 在远处看那高坡很缓,谁知越往近处走越显高大,等真正到了正下方,才知道其高度赶得上三层楼了。 很奇怪,在高坡的一侧,有人专门设置了盘旋坡道,尽管要耗费更多时间才能上去,但这么大的高差,要比走楼梯要好上太多太多。 “尚掌柜,你说呢?” 听到老超的询问,我古怪一笑:“上去看看就知道了。”于是将冷情往上托了一下,迈着沉重的脚步,顺坡道盘旋而上。 架子床好大!等我们到了近前,都忍不住轻哦了一声。 这床共分三层,先是垫脚,而后三面围了凉床,也就是那种夏天可以随意躺卧,透气性好的床面。最上面的才是大床。 整个架子床这样呈阶梯状分了三层并层层递进升高,三面还有围栏,包括床顶、底帮,立柱上面,可见手工雕凿的镂空花纹,其内容全是祥瑞、入仙的图案。 正在我专心致志去看这架子床的所有细节时,忽然七七叫了一声。 原来,在床后还有个躺地碑,上面用勾雕细笔之法刻画了几幅图案。 七七指着上面的内容给我详加解释。第一幅图,竟然是一人跪地望天,怀抱另一人的场景。第二幅图,还是这人来到了高坡的床前,背上背着一位似在沉睡的人。 看到这,众人面面相觑,似乎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含义。而我更是怒火难平,却要强忍着往下再看。 第三幅图,是那人把背上人放在了床上,状态安详,如睡着了一样。在这幅图中,对于那位床上人描绘的就十分细致,明显是长发娇容的一位女子。而她身边苦苦守候着的那位,腰间竟挂着工具袋。 什么意思?重生子这家伙,难道是想说今日的一切,在数百年前就被她窥探到了?现在我们所经历的,和接下来要做的,都被她刻意安排着要有序进行么? “乖乖,可不得了,这床绝不简单!”山根还在正面没过来,此时就听他说道,“这是失传已久的寒水木啊!据说这东西在极寒的水中,或阴冷的沼泽深处生长,就像阴沉木或窨子木一样。水寒木根本不需光合作用,其自身还有寒凉镇腐的效果。” 说着,山根才转过来补充道:“小子,这架子床似乎就是为了弟妹……”突然发现我们一个个表情不对,说到一半的话卡住了。 没有搭理山根,我们继续去看第四幅画。就见床上的女子,经过斗转星移,山海变化都不会腐烂,始终保持了原有的面貌。 第五幅画就值得细品了。只见一个人站在正中,一边是他背着人离开,尸体腐烂的画面。另一边是刚才美女容颜不改的画面。很明显,这是重生子在让我做选择题了。 这种人竟然把揣测人心当做一种乐趣,简直可恶到了极点! 见到这几幅图,商人马上过来说道:“尚家小子,你最好想清楚,这一定是重生子设下的圈套,咱们不能上当!还记得那些阵法吗?也许她就是借机会,要把你夫人当做一处辅助的阵眼呢。” 此时山根也来劝说,老超则站在一旁,不知道如何是好。 七七用手擦了擦躺地碑,似乎是想发现些什么,又取出水壶把仅剩一些水源淋上去又擦,竟然还没有达到想要的结果。看到她一直在忙活,我也不知七七为什么如此执着。 但我心意已决,根本不顾商人和山根的反对,抱着冷情,慢慢来到床前并走了上去。 老超此时过来帮忙,似乎他要等的,就是我的决定。而后无论什么结果,都会与我一起承担。 对此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这才把冷情慢慢放下。老超退了出去,我则坐在床边,仔细整理着她的头发和衣服。虽然冷情的原貌没了,但她就是她,在我心里留下那身影就够了。 “放心,我虽然没本事,但不是孬种。既然你给了这么多次机会留住我的命,那我就好好活下来给你看。”说完,又低下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吻,“别了老婆,永别了未见面的孩子。” 话落下了大床,冷着脸,大跨步转去一边。看着老超和七七朝架子床上的冷情拜了两拜,隐藏在内心的痛苦再也忍受不住,无声地哭了起来。 也许最近我变了,失去多年的感情被一点点找了回来。可现在又觉得,有了正常人的感情好痛苦,甚至导致呼吸困难。 不知道重生子这些人为什么要寻找长生之道,莫非能脱离悲欢离合的人间苦轮回么?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五十九章:背蜗人 “臭家伙,快来看,不得了啊!”那是七七的声音,似乎她还在床后看那躺地碑呢。现在一惊一乍的,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听到了,可我却懒得动。虽然答应冷情要活下去,但灵魂似乎被抽走了,根本不想挪动半点。甚至其他几人全部跑了过去,我还是对此无动于衷。 就这样呆呆地望着坡下的草坪出神,脑中全是与冷情和孩子,在外奔跑追逐嬉戏的场景。 原本我可以拥有一个家的,可以称得上触手能及。但现在,竟这样溜走了,还是我眼睁睁看着,完全是无能为力。 正呆呆出神呢,眼前的一撮密草堆似乎动了,顷刻间引起我的注意,于是起身揉眼想要瞧得更清楚些。也就是这时候,七七冲过来跳起在我后背拍了一巴掌。嚯,下手真重! “你干什么,现在我叫都不好使了吧?快点的,瞧瞧我发现了什么。”说着挽住我的手臂,死拖活拽的,根本不像请人的样子,这活脱就是绑架的习性。 因为一打岔,我把刚才草堆会动的事给忘了。当然,也许就是眼花,还是不要小题大做的好。否则就像七七这样整天动不动就鸡猫子喊叫的,成何体统……“妈呀!” 打脸来得好快,原本的躺地碑竟然又发生了变化。几人围在一旁专门给我让开了通道,等走过去一看,才发现原本第五幅图旁空着的位置,不知什么时候又增加了一幅图。 回头去看七七,臭丫头赶紧耸耸肩,那意思好像再说与自己无关一样。 于是我蹲下来细看石碑最后一幅图,怎么都不明白。 图中的高坡上似乎站着一人,那肯定代表了我啊。但高坡的下面,密密麻麻人头攒动,就像开大会一样几乎座无虚席。 啥意思,难不成我还要在这里讲话,谈谈失去所爱的感想?再说,这些人又是什么?在这山腹之中,迷途之地,怎么会有…… 激灵一下,我跳了起来扒开几人又转到了大坡的正面。等看到眼前的场景后,整个人如坠冰窟,牙齿忍不住在咯咯打颤。 而其他人不明所以,现在都跟了过来想问我情况,却同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本该是草丛的来路,现在竟真的站满了人!只不过这些家伙全都弯腰驼背,背后似乎驮着好大一片青草和其他植物,现在正齐刷刷地望向我们呢。 他娘的,这不就是那第六幅图中的场景嘛!该死的重生子,难道真能通神?竟然把接下来的一切预知到这种程度,简直让人脊背发寒。 就在我们一个个吃惊到难以自拔的时候,忽然坡边一撮青草出现,跟着歪歪斜斜左右摇晃,竟然探出一个小“土坡”!说是土坡,实则细看那好像一个蜗牛的背壳,在底下更探出一张满是烂疮,灰白如屍一样的怪脸。 跟着,一圈都出现了青草,竟然是坡下那些人想办法爬上来了! “砰!” 山根反应真快,抬手一枪把最先上来的怪人打得掉了下去。紧跟着听到啪嚓一声,等我探头看时,只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 果然,脚下密密麻麻叠压着不少背上长草的背蜗人。他们竟然借助自己的本能,顺斜面一点点攀爬上来,很快就围在了一圈。 老超见山根动手,此时也举起枪开始扫射四周,现在就像守护制高点一样,子弹一颗颗飞出,那古怪的背蜗人一个个掉下去摔成浆糊,可换来的,是更多人恬不畏死地攀爬。 不止一圈,就连我们过来的旋转坡道上,现在也堵满了这种怪人。想逃,已经没有机会了。 见状他们一个个都乱了阵脚,可只有我不在乎,而是冲过去想要把冷情重新抱在怀里。 “嘿,小子,别犯傻!”商人一下揪住我的后脖领并解释道,“那种水寒木虽然好,但会给人和尸体带来寒气的侵害。待时间短没事,稍微长一会儿再离开,活人就会落下病根,死人就会加速变化的。好好看那丫头,如果再加剧变化,可能就前功尽弃了!” 闻言我去看山根,这时他正好填装弹药与我对视,竟然点头表示同意商人的说辞。 那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这些怪人上来,对冷情不敬?难道她死后也得不到安宁吗? 正是火大的时候,只见山根从背包里摸出个东西,顺着旋转坡道抛了过去。同时大喊着趴下,几人整齐划一,全都扑倒在地。 只听轰隆一声,伴随着奇怪的惨叫和纷飞的碎块,我的耳朵好悬没被震聋喽。 没想到山根这家伙背包里还有这么危险的东西,看到旋转坡道上掀起的碎石泥土,就知道刚才这爆炸会有多强劲了。 “尚掌柜,咱们该走了!”老超一把将我拽起,不容分说跟着其他的就跑。而我则不停回头,还对冷情念念不忘的时候,周围已经跳出更多的背蜗人将架子床给围住了。 “冷情、冷情她……” 忽然,老超一个急刹,我正撞在他的背上,好悬没把鼻梁给干报废喽。 等我去检查原因时才发现,脚下的坡道出现了断崖,距离对面的去路,竟然有数米宽。 而一旁的山根急的直抓脑袋,嘟嘟囔囔,竟然说用药量大了! 他娘的,这家伙看似是个老手,怎么做事竟然都没有分寸的? 不过也就是后来我才明白,像山根这样长“下地”的,都是干打洞刨坑的买卖,最忌讳塌方被活埋在里面。虽然每次身上都会携带炸药以备不时之需,可除非万不得已,他们根本就不会主动去用。 因为使用次数有限,又存在行业禁忌,这才导致刚才用药量估计不足,不仅吓退了敌人也把自己留在了半中腰。 背后脚步声不断,这种背蜗人从坡顶反追过来。而旋转坡道底端,这些人已经恢复了意识,开始向上围堵过来。这下好,前堵后追,把我们憋在半山腰,那才是入地无门上天无路了。 “要不,咱们跳过去,兴许还有转机?”七七异想天开地问。 而我估算一下间距,苦笑着摇头,“我不是青蛙,跳不了这么远。嘿嘿,这样看,摔死的可能性更大。” “我觉得咱们可以试试,毕竟是从上往下,有足够加速距离,也许能……”老超还要详细分析,可这会儿又是轰隆一声,只见高处的架子床,竟然慢慢沉了下去。 “冷情!!”一声大喊,我又要冲回坡上,甚至手枪都准备好了,却被商人给拦住。 这时候他看着逐渐消失的架子床,摇头叹息道:“开始了。这一切,都是她计划好的。” 不等我明白什么意思,就见坡上亮光一闪。熟悉的紫色光芒再现,一条条奇怪的花纹竟然在坡上浮现,而后一路向下通过我们脚底直到大坡的末端。 当这些闪光纹路出现后,背蜗人竟然像遇到了什么天敌,已经纷纷向来路退了过去,速度更快。 可一切都是徒劳的,当紫色光芒落地后,竟然自动向周围画圈,同时升起的光柱如一堵墙似的,在我们眼前逐渐围合到一起,最后成为桶状的包围圈。 地面又是一下不规则震动,刚才还蜂拥溃逃的背蜗人,现在竟齐刷刷地定住一动不动了。 我们相互对望,根本猜不透发生了什么,不过我心里有个念头明确,已经反向跑上了坡顶,为了查看冷情现在如何了。 天哪!现在整架床完完全全深入到了高坡之中。尽管我在上面还能看到如沉睡一样的冷情,可想要下去将她带上来却不容易。 不会还好,似乎刚才那些背蜗人没对冷情动手。奇怪,那他们围堵上来干什么,莫不是要请我们吃饭? 斜眼正巧看到坡边还有个没能下去的背蜗人,现在他一动不动,我又怀着好奇的心想要一探究竟。于是慢慢接近,围着他上下细看。 原来这人背上的蜗牛壳不是先天长成的,更像是被什么方法后期加上的。因为细看这人后背的连接处,还有可怖的疤痕,绝不是先天长成的模样。 难道这一切又是重生子在作怪?这人最后是不是堕入了魔道,否则怎么会如此作恶,把这许多活人硬是做成了……咦,不对!重生子有没有获得不老不死我不清楚,这些人更不可能全都活了数百年啊! 想不通,看来在这深处,还有更多秘密被藏着。那才是重生子变化的关键。 而现在我们如约掉进了她的陷阱,接下来要做什么,拿我们这许多人当做祭祀的礼物吗? 正在心里发狠咒骂的同时,就见一圈的紫光突然消失。而后背蜗人似乎恢复了意识,却像无组织的蚂蚁乱作一团,甚至发生了踩踏事件。现场惨不忍睹,连我这旁观者在高处看着,都忍不住摇头。 可就在坡下一片混乱的同时,忽然听到啪的一声脆响,像踩碎了蜗牛壳的声音。 我见到坡下人群中的一个背蜗人,毫无征兆地炸裂成了碎末。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六十章:接应 一声过后只停顿几秒,跟着又是啪啪的爆裂声,不过这次没有间断,一阵接一阵响起了没完。 在我面前,全是污血和烂肉组成的恐怖“礼花”,所有背蜗人如遭到了浩劫一样,逃不了更躲不掉。前后不过五六分钟而已,刚才还成群结队气势汹汹的怪人,现在只剩下一滩滩的烂泥,还有刺鼻难闻的味道。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阵法秘术,更是西方人说的炼金术的话,那我想问最终得到的,炼造出来的究竟会是什么“好玩意儿”?! 危机暂时解除,老超等人逐渐走过来,与我一起站在坡顶去看脚下的惨景。这时候,就连山根这样的狠角色都不免咋舌,更何况我这种没见过世面的苦哈哈。 很奇怪,坡下看似杂乱的死尸群,在我凝神细看了几秒过后,竟然忽的一下跳起,变成围绕在周边的立体图形! 似乎每具死尸的位置,角度和炸开的范围都被事先计划好了,现在看上去宛如一张奇怪的图案。 看看其他人,他们还在看那些惨景,竟然没有注意到这种异变。而我则看出了一些眉目,似乎目前所产生的虚幻一样的图案,是一幅场景图。 嗯,这是地面,到处可见血池熔岩。上面是天空,借助现下岩石的颜色和环境,好像有什么巨大的东西罩着,随时可能掉下来毁灭一切一样。 背蜗人的尸体,在图中都有对应的点,有的可以看做是爆炸、有的能看做熔岩火坑、有的能看到破坏和死亡,甚至还有的能看出天地毁灭的模样。 什么意思?难道说重生子得势后,就要像图中一样毁天灭地么? 我忍不住打了哆嗦,不知道那女人受什么刺激会变得如此极端,同时还要佩服她凭借自己的大脑,怎么做到如此虚幻,甚至能引导数百年后的我们。 “臭家伙,不好啦!”七七又在大叫了,只不过这次情况特殊。 刚才坡顶,还能看到冷情和架子床在脚下,可不知什么时候,洞口竟然无缘无故消失了。我们能见到的就是一般的坡顶,连曾经出现过什么的痕迹都不留半点。 嘶吼着,我不停捶打地面,最后甚至掏出了手枪连发,直到子弹打空,都没能弄出一块像样的坑洞。 山根此时过来查看,甚至咋舌道:“不会吧,这是夯土!小子你别费劲了。古时做出的夯土层,里面加了秘药的,比现在所知的建筑材料还硬。凭借咱们手里的家伙,根本别指望短时间内弄开。” 这话说完山根又嘀咕一句,他似乎也想不通,像这种程度的夯土层,怎么会忽然自动封闭的。简直匪夷所思到了极点,是他“下地”这数十年里闻所未闻的。 我知道山根不会故意危言耸听,虽然心有不甘,可还是无能为力。冷情又在我面前消失了,这下连半点痕迹都没有。 商人好像在一旁盯着我,难道是想提醒不听老人言的下场? 现在我们又失去了方向,被困在这里,难道说会直至终老么? 说到这个话题,七七不知什么时候蹭了过来紧挨着我。小丫头还是年龄小,就算表现得再厉害,到头来恐惧心还是来的更快。 “轰隆!” 突然又是一声巨响,如同山根刚才那粗暴的做法一样。就见一侧的岩石上浓烟滚滚,被炸飞的碎石激射而出,砸得四处全是星星点点的凹坑。 得亏我们在远处的高坡上,要是离得近了,这时候不被碎石活埋,也会被碎石砸成烂柿子的。 “呸呸!你们这群混小子,不是说少弄点炸药的么。好好看看,这要是引起山崩,咱们有一个算一个,最后都要变成西葫芦肉馅,水尿巴汤的啦!” 烟尘慢慢散去,就听一个大嗓门从中传出。那真是人还未见声先到,夺人双耳印象深呢! 听到这声音,我们还没怎么样,山根却待不住了,于是赶紧来到坡边,拢嘴朝那边大声呼喊道:“老九,在这!老九——!!” 与那人相比,山根的声音明显弱了好多。不过还好,在这种环境下十分拢音,相比对方也能听到的。 很快,烟尘中果然有了回应,就见一个像地出溜的矮胖汉子当先跳出,用那洪亮的声音追问道:“山根大哥,大哥!你在哪儿?老九怎么没见到人啊!” 正说着,就听身旁的山根举枪就是两下,成功吸引了对方的注意。 好么,叫老九的矮胖汉子拍手高呼,也不等同伴,已经像个滚地雷似的朝这边奔跑而来。在他后面,从烟尘中先后跳出不少人,见状也忙跟着过来,没一会儿就上了旋转坡道。 没错,这些家伙就是山根新找的帮手。七七在旁给我介绍,刚才那叫老九的汉子,就是这群人的大班头。 在老九身后有一男一女,男的瘦高活脱电线杆子成精了,绰号叫旗杆。那女的大约三十出头,身材火辣一身紧身装,绰号美人蜂。 他们俩是老九的左膀右臂,似乎身怀绝技连山根都十分佩服。 期间一队分成两队,是因为山根给老九派了任务,现在会和不算稀奇,不过让七七想不通的就是真会这么巧合,在这里相会么? “你也不知道山根给老九下了什么命令?” 七七摇头,“他们悄悄说的,我根本听不到。不过你别看他们称呼熟络,据我观察这都是表面现象,实则暗中一定会有难以拒绝的好处在,老九才会听话的。哼,这些事我很明白,毕竟以前也曾……” 说到这就不说了,明显神色黯然,我知道她又想起了之前,未被自己爷爷抛弃的那段风光时候。 现在,老九带人已经赶到,与山根相隔那个大坑。两队人马高兴地大叫大笑,让一般人看,还真以为都是好友呢。 可我却看出老九背后的旗杆和美人蜂,瞧我们的眼神并不友好。 “山根大哥,这是怎么啦,你们怎么会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土包包上的?好家伙,这个大坑像是被炸出来的呦。”边说边看山根,似乎带着些许嘲弄。 闻言,山根懒得解释,于是告诉老九快想办法搭桥助我们离开。 老九面上很听话,马上命令手下开始取装备搭桥。这些家伙们一个个的背包硕大,还有许多长条装备需要几人合抬。看样子,全是重型工具。 与他们相比,山根就变成了流盗,完全不成规模了。 没一会儿,在旗杆的指挥下,已经用三条钩芉子并排,再横着捆绑了横撑后,上面盖了一层粗网作为桥面,就这样放倒正好卡在两端,成为一座简易的桥梁。 “哥,快过来吧。”距离这么近,老九的声音还是大如洪钟。 山根一点头,马上踩着简易桥并张开手臂,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看来他之前也经常走这样的临时桥,完全是熟门熟路不费多少工夫。 那边的人见山根要到了,马上过去帮忙拖拽,等他平安到达对面后,才向我们招手示意。 七七紧随其后,压根没和我们商量,现在凭借自己轻盈的身体,已经踩了过去。看样子,与山根不相上下。 这时候老超呼唤我过去,但我的注意力还在坡顶,冷情消失的地方收不回视线。听到老超的呼唤,把意识收回,这才心事重重地踏上了简易桥。 因为刚才一直在想冷情,浑浑噩噩下上了桥,等到桥身开始剧烈摇晃,深坑下的场景忽忽悠悠的时候,我才知道害怕。 于是赶紧收拢心神将身体稳住,随后才迈着小碎步一点点往前蹭去。要说山根和七七过桥速度很快,那我所用时间,可能比两人加起来还长了。 开始老九的人还在桥口等着接应,谁知见我动作这么慢,他们竟然席地而坐攀谈起来,完全没人再注意这边。 兴许,现在只剩下老超和七七替我捏了把冷汗,一个在桥这边一个在对面使劲儿。 终于,当我大叫一声跳起后,老九的人才起身。结果计算错误,双脚脚尖刚刚好踩在边口,身体的重心却没有归位,开始向后倾倒。 刚听到七七的惊叫声,我的双手就被人抓牢。是老九的人帮手,这才让我转危为安,算是成功来到了对面。 “老超,快过来吧!这……这东西还挺好玩的……”为了不丢面子我才这么说的,可小腿偷着打哆嗦这事,也只有自己最清楚。 见我安全过去,老超又回头对商人说了什么。两人一来二回说了很久,老超这才无奈踏上临时桥。嘎吱,跟着就是杆子的异响,由于老超身高体重,似乎工具已经快撑不住了。 “嘿,这小子能不能平安过来可不好说,就别提后面那一身盔甲的怪人了。”老九的人在旁小声嘀咕,我却听了满耳,也替两人捏把冷汗。 还好老超不像我这样窝囊,在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已经感受到了杆子的大致承载力,现在见他深吸口气,竟然用极快的速度,大跨步跑了过来。 见他这样,吓得老九的手下又上来四个,准备随时接应。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六十一章:你看到了什么 所谓人多好办事,再加上老超最后一跳力道刚好,老九的人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把他带了上来。 可也因为最后一跳,长杆中有两个已经折断,紧靠剩下的一根,即便是七七都不敢保证成功,更何况是商人这样一身重盔的怪人。 现在,老超望着对面说道:“他让咱们离开,不用管他。” 微一愣神,还不等我说什么呢,就见商人背着手又溜溜达达回到了坡顶。只见他在那站了两站,之后似乎弯腰不见了踪迹,我们在坡下等了很久,却始终再没见到他直起腰来。 突然,我察觉到问题所在,于是大声呼喊着商人却始终没有回应,更没有人露头。 也许以为我的声音太小,老九竟然在旁边动用了自己的高腔。好家伙,震得我们几个纷纷去捂耳朵。其中最惨的还要说我,几乎和他挨在一起又毫无防备,这时候耳膜震没震破不清楚,总之耳朵眼里像是住进了数百只草虫在集体鸣叫一样。 不过也因为近距离观察,我才看清老九如洪钟一样嗓音的真相! 原来这人的喉咙处,竟然被人工加了几根管子,甚至还能看到喉咙里有透明如袋子一样的东西在动。我不知道这代表什么,但刚才那巨大的喊叫声,似乎都与这些东西有关。 难道这家伙之前遇到过什么危险马上要一命呜呼,而后竟然幸运地遇到了什么怪医秦博士后,被装上这种救命设施? 我虽不懂医,但见这样的东西,似乎不是目前技术能达到的吧。稍后,要问问老超才行。 提到老超,这回儿我把他拉过来追问刚才与商人说了什么。 谁知这家伙竟然支支吾吾,似有难言之隐,搞得我又是无名火起,大骂他不是东西,竟然要帮外人。 见我生气,老超这才无奈地说出了详情。没想到,商人最后与他说的是,要替我找回冷情尸体! “什么意思?”我一下揪住老超追问,“你是说,他有办法打开那层坚硬的夯土层?没说笑吧?” 老超似乎也是半信半疑,望着我摇摇头,“尚掌柜,我也不知道啊。刚才他始终坚持自己的想法,另外还说那临时桥根本撑不住过我俩使用的,所以才……哎呀,这人真的是……” 放开老超,我又看坡顶始终没有人头晃动。如果说声音太小听不到,那刚才老九的喊声就算土坡再高三倍也足够传递了。看来商人是有把握进去,没有说谎。 可恶,刚才看我着急,他为什么不说呢?莫非还是担心重生子有什么计谋? 想到这我忍不住暗骂一句奸猾。毕竟与他不算熟悉,既然现在人已经消失了,桥也没了,根本无法再去确认。最重要的,老九已经催促着我们离开了,似乎还有其他的要事等着呢。 人慢慢撤走,最后只留下我、老超和七七。他们俩在反复劝说后,这才强行将我推着离开了。 走前,我还一步三回头地去看坡顶,希望见到商人,甚至希望看到冷情出现向我招手。可惜,最后全部落空了,他们俩一个都没出现。也许,这才是真实的结果,而非神话传说。 我们在老九的带领下穿过刚才炸穿的大洞,期间山根还曾问过他们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 “嘿,大哥,这还难猜么?刚才那爆炸声我们听得清楚,又加上就在附近,所以才这么凑巧的。”说话轻描淡写,山根也不再追问,只不过一旁的旗杆似乎还有问题。 “这位山根大哥,我想问你说的那些信息为什么不对?”说着一指旁边几名缠着绷带的同伴,语气不佳道,“我的这些兄弟险些折在里面!要知道那里根本不是什么陪葬坑,全是……” 这时候老九赶紧过来打圆场,满嘴都是替山根着想,山根大哥不会蒙骗自己的废话。 不过在我看来,这都是一唱一和的关系,旗杆如火炮怼人般的追问如果未经授意,那老九作为领头人可真的混不长了。 “哎呀,旗杆,你又冲动!”这时候美人蜂过来,在他手臂上狠狠掐了一把,随即朝老九示意不要担心,再向山根表示了歉意,“大哥,请原谅这小子口无遮拦乱说。 要知道我们是严格按照您的指示下去的,却遇到了不少机关埋伏,更伤了兄弟,难免会有些怨言。对于这些您别在意别上火,我在这给您赔不是了。”说着竟然行了礼,根本不拖泥带水。 真好!这女人把想说的话说了,还让你挑不出毛病来。 明白了,这三人组,旗杆就是炮筒,美人蜂帮腔,老九在后操控全局。嘿,配合到位,让人意外。 起码他们这三人不像山根原来的手下,只为蝇头小利就背叛老大。面前这几位虽然与人合作,但骨子里想要的东西更加贵重,不是那种民间散盗能比较的。 山根也是道上的老人,又加上与老九相识,还会不明白这些。于是他打个哈哈,看似完全都不在意。 两方人这样有说有笑才把一片云彩驱散,但明眼人也是清楚,事情没完。现在他们引路,似乎是要领着山根给出一些交代才对。如果现在想离开,恐怕没戏。 穿过炸开的大洞,这边竟然出现一处地宫!与之前见到的完全不同,这里全都是用大石条砌筑加固的,地面还做了精美的铺装。 头顶一个琉璃盏已经大出了圈了,现在上面还有火光照亮,可见是老九等人想办法点燃的。有了灯盏照亮,我们的视野更好,已经见到逐渐向上的层级关系和人工踏步了。 一路两旁可以见到不少雕像,全都是神勇霸气的武士形象。它们各个造型不同,手里还举或提着武器,面对逐渐靠近的我们怒目而视。 很奇怪,在我偷眼看时,发现这些雕像身上,竟然镶嵌了不少宝石,各种颜色都有。虽然不知道其真实价值,但起码不是凡物,面对这样的东西,老九等人身而为贼竟然做不到贼不走空? 看起来,他们要找的东西,其价值远在这之上! 不要钱才,那他们在找什么?莫非也是什么重生之道?看看这些人各个五大三粗,恐怕不是我想想的这般。 一路上来,就见最顶上的平台上,竟然有个纯金的椅子,因为年深日久,颜色已经黯淡无光了。可其中焕发出来的异彩我看的明白,这玩意绝对价值连城。 见到这椅子,山根咦了一声。老九的人这时候呈扇形排开,旗杆冷着脸直逼山根,那意思就是要兴师问罪。 美人蜂掐着腰,笑嘻嘻地看向我们这些人,可视线似乎一直在老超身上打转。哼,老不羞,难不成还想老牛吃嫩草啊! 老九也没说话,同样在注视着我们,只不过他眼中的色相毕露,正死死盯着七七移不开呢。 他娘的,面前这都是什么牛鬼蛇神,一个个怀着鬼胎,山根也敢找他们合作?看样子,他现在真的是没什么帮手了。所谓落魄的凤凰不如鸡,还真是至理名言绝不诓人。 这时旗杆抬手抛来一个东西给山根,当他打开手掌时我看的清楚,正是之前在不惧面前展示过的那把钥匙。 现在旗杆晃晃脑袋,大刺刺地埋怨道:“山根,你说的东西呢?难道是我们眼瞎了,在这里都没看到?”边说还不忘过去拍打金椅,似乎在上面该放着什么绝世珍宝一样。 闻言,老九终于过来打圆场了,“诶,你这是什么态度,敢这样对待大哥?” 虽然这么说,可老九望着山根嬉笑几声后,竟然说道:“大哥,兄弟们说话虽粗可也不错。本次过来,我们就是要找当年崖山海战,被小皇帝藏起来的倾国秘宝的。 你也说过,在这椅子上坐着的,该是手持另一把钥匙的人。可现在什么都没有,能不能解释一下?” 原来如此!他们之所以看不上刚才雕像身上镶嵌的宝石,原来就为了被小皇帝赵昺等人带出的,南宋倾国的宝藏。 嗯,之前我们聊过这话题,虽然那时候资金不剩多少,但对于一般人来说,花个十几辈子也是不成问题的。曾几何时我也对这宝藏眼馋心痒,没想到这些人包括山根,竟然也…… 咦,不对啊!在下海前,老超和七七向我科普过不少事。要知道崖山海战时,南宋最后的力量全部汇聚在一点,当然也包括资材。但又怎么会到达这里埋藏呢? 要知道当时重生子能把聂真送进山里埋葬,就因为大面积土地已被蒙古大军占领。 南宋兵士自顾不暇,怎么会自动跳进蒙古大军的包围,还要带上南宋最后的宝藏呢?怎么想都想不通,难道说…… 看看山根老谋深算的模样,我似乎明白了。这家伙,从头到尾就是诓人入局!可能老九这些人对当年的事情知道的并不详细,这才受到了宝藏的蛊惑。嘿,还真是活该。 心里这么想,再加上失去冷情后的压抑,我故意想要借机释放,所以当众笑了出来。 这下,祸闯大了!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六十二章:钥匙 就这噗嗤一声笑,不仅吓到了我自己,甚至还把山根给吓了一跳。 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何山根最清楚,这些人是什么角色那是更明白。我竟然在这个节骨眼儿笑出了声,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很明显,于是空气中立马充斥着不祥的味道。 果然,旗杆这小子最先发难,过来一下将我揪住。可是他没说话,而是用了更直接的,一拳捣在我的腹部。 那边老超见状就要过来帮忙,却被山根制止。我明白他什么意思,因此也不埋怨山根所做的决定,甚至在内心深处,还有种赎罪的痛快感。 “小子,你笑什么?难道觉得我们很可笑吗?”旗杆大怒,掐住我的喉咙破口大骂。 这边的人见山根不敢说什么,又见老九和美人蜂隔岸观火,于是各个兴奋,甚至吹起了口哨,又是鼓掌又是尖叫的,根本就是来起哄的。 而这边我已经被旗杆揍了好几拳并踢了几脚,现在倒在地上,还要被人踩在脚下。 “山根哥,这小子是你带来的,刚才竟然这么不懂规矩,你说我现在做得对不对呢?”旗杆故意挑衅山根,就是要给己方一个下马威。听这话,我暗中替山根着急,于是挣扎着想要起身。 “不……和山根大哥没关系,是我……是我坏了规矩。无论如何,打骂随便,只要旗杆大哥能留下我这条小命也就是了。” 听这话,山根的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可老超却忍不住了,几次想要过来动手救人。 可能是已经得到想要的了,这时候老九才发话。装作训斥旗杆不懂规矩,同时伸手将我扶起,可暗中下了狠劲儿,好悬没把我的手指给掰断。 得亏本人虽然不济,但双手的力道奇大。就凭他想毁我吃饭的家伙,还真是开了国际玩笑。 似乎没想到自己会失手,老九吃惊地望着我,但嘴上还要冠冕堂皇地说上一大通,否则刚才自己的出糗的事,可能要人尽皆知了。 “好了,咱们不开玩笑了。山根大哥,目前的一切都是遵照你的意思办的,出现这样的结果,是不是要说点什么才好呢?”老九将了一军,始终不放最终目的。 现在,山根把我拉到身后,这才哈哈大笑起来。只不过笑声中似有不少怨气,那是无处发泄的味道。 也不多说,山根只是把钥匙攥紧,背着手从众人面前过去,一直来到那纯金的椅子前。他弯下腰,仔细看了看椅子,其动作引得老九这边的人纷纷围拢过来,担心有什么是被遗漏的。 老超这时候扶着我过来,借助众人之间的缝隙,我一眼就看到那椅子的腿上有修补的痕迹。做工很好,却不知为什么竟然会闪出如此大的缝隙,以至于距离稍近就能看的真真切切。难道说…… “那条椅子腿有问题。”一句话引来所有人回头,山根脸上挂着喜色,旗杆却是一脸的怒意。 “臭小子,你在这叽歪什么?也不看看这地方,哪儿有你插嘴的份。哼,刚才吃了一顿拳头还不饱是么?行嘞,这回爷爷就要再来顿好的!”说完间已经过来,抬手又是一拳。 刚才是山根拦着,老超没能过来帮忙,可现在不同了。也不听他怒吼,更没见什么大动作,只不过对方拳头距离我面门还远的时候,老超的拳头早就等着了。 可能这小子没想到会有人还手,所以也没想着变招。等发现老超的拳头迎过来也晚了,只能硬着头皮接下。 所谓身大力不亏,老超诠释了这说法。只听旗杆惨哼一声,右手的拳峰都是鲜血,整个人也连续退了好几步,直到被美人蜂轻描淡写地一扶,才化解了危机。 旗杆稍一停顿眼睛就红了,挣扎着起来还要动手,却被美人蜂给拽住,“呦,小哥哥好厉害啊,真看不出来。怎么样,让我也试试你的功夫如何?”说着把旗杆推去一边,似乎力量远在他之上。 老超的宗旨是不与女人打斗,见状明显有些发窘。而我深知他的心理,这时候赶紧上前一抱拳,说得全是拜年话。 见我从中横插一杠子,美人蜂皱了皱眉。不过她的视线马上又落在老超的身上,似乎想把人看在眼里不放出来了。 知道这女人动了歪心思,我故意又一鞠躬,大声道:“各位老大,刚才不是小子狂妄,而是可能发现了一些信息能助大家成事。如果小子说的不对,如何惩罚悉听尊便,可如果小子说的对了,还望大家能化干戈为玉帛才好啊。”说着,还故意用脑袋去挡美人蜂的视线。 那边老九是明白人,更知道自己的需求。现在听我解释了,又细看椅子腿,果然看出问题所在。 要说他能当这群下三滥的领袖呢,那是真有主意。这会儿轻咳一声笑着过来,正巧在美人蜂的肩头蹭过,嘴里还说什么抱歉之类的话,把责任全部推到了旗杆身上。 见他出现,山根也要说两句,这样一来二去,算是把事情平息了。 美人蜂没能得逞,于是偷着瞪了我一眼,也许这梁子是结下来,稍后要小心他们两个最好。 “兄弟,你知道该怎么动手,不妨试试看吧。有我在,没关系的。”山根表明了态度,老九笑了笑一欠身,算是把场地腾了出来。 闻言我毫不客气,也不再说什么废话。三两步来到椅子旁,把工具全部摆出,已经引来这些人的惊呼。 不为别的,只能说他们少见多怪。毕竟“下地”的工具全是大铲大锹,有能耐的用罗盘定位,可到头来开棺干啥的还是大工具没跑。而与我的工具对比,自然高低立辫,这才是惊呼的真正原因。 对于这种反应我已经习以为常了,也懒得再说什么,现在取出剃刀和勾槽刀在手,左右手同使将椅子腿的修补材料一点点给弄开。当听到当啷一声时,一条纯金的椅子腿掉了,我这才吁口气收了工具,向人群后面退了下去。 而山根这时候过来,在断掉的椅子腿上一阵排摸,最后在椅子的根部,断腿中找到了个空腔。 脸上带笑,山根动手去掀椅子。老九见状明白什么是该做,于是一声令下,上去不少小子同时动手,这才把足金的椅子给掀翻在地。 期间,这些人连看都没多看一眼这椅子,显然与宝藏相比,这东西简直渺小到了可以忽略的地步。 空腔暴露在众人面前,这时有人找了工具在里面一阵搅动,就听当啷一声,果然藏了东西。 老九立马来了精神,甚至不惜亲自上手摆弄,终于把发出响声的玩意掏了出来。没想到,这竟然又是把钥匙,只不过没有钥匙把,拿在手里十分别扭。 钥匙自身很细小,在我看来,别说开锁了,能不能保证自身不会折断都是好的。也不知道哪个工匠设计的,难道没有半点常识吗? 面对这古怪的钥匙,众人面面相觑,连老九等人也不住摇头,最终还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山根这边,希望他能有什么解释或发现才好。 果然,山根也不客气,二话不说将东西拿来在手上一掂。这会儿我、老超和七七全部围拢过来,都想要弄清钥匙的真面目和作用,用眼神不断催促着山根。 轻轻咳嗽两声,山根把自己原有的钥匙取出。正当我们不知他想干什么的时候,只见山根竟然在钥匙把的位置一阵摸索过后,竟然一拧一拉,跟着钥匙柄和钥匙打开变成九十度夹角。 我们这才看明白,原来这把钥匙的自身,尽然中空!而山根已经把新得到的钥匙拿来,往口部送过去一碰,只听一声脆响,细钥匙前端的钥牙自动收了起来,这就轻松将两把钥匙合二为一。 当听到咔吧一声轻响,等山根把主钥匙改好后,似乎重量增加的同时,连原本的钥牙也发生了某些改变。 老九心痒难耐,知道自己看走了眼,这会过来一把抢过钥匙反复去看,那是喜怒跃然于面上,让人看得一清二楚。对此,山根并不理会,而是笑着退去一边。 见到我正悄无声息地将半截椅子脚往背包里装,那是气到了发笑的地步。 “好了、好了,钥匙到手啦!”老九看看山根,毕恭毕敬地过来鞠躬,追问下一步该怎么做。至于说为什么钥匙所藏的位置与之前山根说的不同,这家伙完全抛在了脑后,不愿再去深究了。 现在山根又掌握了主动权,所以架子也起来了。周围人见状纷纷闪开,连旗杆这种二货都知道审时度势,点头哈腰的就像个三孙子。 似乎到了这里,山根已经找回之前的记忆和路标,就算不用罗盘等物为辅助,也是信息心十足地一指椅子后面。那是老九等人进来的地方,他们再熟悉不过了。 瞧山根又指着边,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不知道这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而山根好似信心十足,于是领着人,顺原路返回上层。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六十三章:宝藏之门 按理说这种将军墓不会有多大,刚才我们所在的,应该是殉葬品的放置间。可惜这里什么都没有,也就那椅子值钱而已。 现在山根在前面领路,我在队后小声追问老超。按照自己所想的,这里根本不可能放置南宋的秘宝。如果这些人发现被骗,就凭我们,能全身而退吗? 听到我的分析,老超笑了并压低声音说:“可以啊尚掌柜,你对历史越来越了解了。嗯,我也是这么认为,可能大哥要领着他们去的,不过是聂真的墓室,而非什么秘宝所在。” 见这些人手里拿着家伙,老超也很担心。不过看山根如此淡定,可能在某种留着余地也不好说。总之,走一步看一步,多想无益。 就这样,一行人出了殉葬间来到一处广亮的大厅。在这里又见到两条路与来路呈“山”字形分布,不知通向哪里。 “山根大哥,之前我就派人看过,正中的是去墓室,最边上的是去耳室。里面虽然也有一些陪葬品,却距离南宋秘宝还是差了很远,难道说……” 山根笑了笑,“你又走眼了老九。”说完也不停留和解释,已经当先朝墓室走去。 不过走之前他看了我一眼,手指墙角处一个被碎石虚掩的洞穴,认真地说:“我发誓,当时挖土进来的确实是这里。可不知为什么会转到其他地方,还真的是奇怪。” 实话说自打山根表现得对这里十分熟悉时我就信了,现在能想到,一切怪事的始作俑者,都可能是重生子、又或者她的亡魂在作祟。 刚一进来,就感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同时有种冷森的味道,却不是温度造成的,而是接近死亡让内心逐渐崩溃的反应。 在场这些人都是“下地”摸宝贝的好手,竟然都忍不住去搓自己的手臂,就好像很冷一样。说话时,带着淡淡的白雾,仿佛进到这里又到了另一个季节似的。 果然,在正中的是床上见到了一口巨大的棺椁。现在封盖早被打开,却不是老九他们所为。 山根知道其中的不少事,这会儿已经激动到快步上前,跳上了石床。这下引起了误会,老九等人以为他要捷足先登,竟然不讲道义和约定,纷纷举起武器对准了山根。 这下他们的本来面部暴露无异,我们三人纷纷举手,场面一度陷入了紧张。 见此情形,山根马上也举起手,笑着说:“嘿嘿,老九,你这是做什么?事情还没个眉目就要窝里反,可不好啊。”于是他一欠身让开位置,只等老九三人跑来查看棺材。 说实话,对于聂真来说虽然不是什么王侯贵族,但也不至于寒酸到这种程度。真好像为了修葺这里,重生子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一样。 别说刚才的殉葬间,就连棺椁内似乎都没什么值钱的,否则以老九等人的脾气,怎么会看了一眼就不再理会了呢。 现在我们仨被人用枪顶着来到近前,只听老九已经翻脸到大骂的地步,“山根,你这老不羞,竟然一次次的耍老子我啊!哪儿那,你说的宝藏究竟在哪儿?要知道咱们是有协议的,如果你不说明白,你在城市里的资材可是都要……” “归你所有,对吧?”山根慢条斯理地说。 见他这样,连一直冷静的美人蜂都怒了,就见纤纤手指一横,似乎想要动手。而山根马上摆手示意,两方剑拔弩张,随时可能出现火拼的情况。 “各位,我可没说秘宝在棺材里,你们怎么不让说完呢。”随即看向我们偷着使个眼色。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他只是在棺材里一伏身。随后手里拿着一大朵,好似超大蒲公英一样的东西。 不错,那就是轮回蒲,我和老超之前都见过的。没想到这东西竟然长在了聂真的尸体上,现在要变成我的良药了。 二话不说,山根已经快步过来交给老超,“记住,按照咱们商量的办法,快给他用上。再晚,就算管用也没救啦。” 老超得到东西第一时间取出工具。我不知道他要怎么用轮回蒲,现在只能看着等着了。 谁知还没加工呢,旗杆已经端枪上前抵住了老超的后脑,同时抢过轮回蒲冷笑道:“原来你们过来就为得到这怪花。” 又看我一眼,这小子十分得意地说,“哼,听你们的意思,是要治病对吧?既然已经等了不少时间,那就辛苦点再等等吧。现在,快告诉我们,秘宝在哪里,否则……”说着,他把轮回蒲高高举起,就要动手。 我见状一惊,连山根都有些生气,可老超却连连摆手示意不要乱来。 毕竟轮回蒲就这一朵,倘若被弄坏了,可能会没有功效的,电视上不经常这样演么。 见事情僵住,山根不得不选择退一步作为交换。只见他在棺椁旁怎么一阵摸索,跟着听到轰隆隆的机关响声,沉重的棺椁竟然缓缓移开,下方露出了一处密道阶梯。 “请吧。”山根说了一句,自己当先钻了进去。等我们仨想要跟上时被老九拦住。 他示意自己人随后跟着,而后将我们放在正中。意图多明确,一旦山根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仨就会变成蜂窝煤的。 因为我们人多且灯光也多,组队下来,几乎把这里照的亮如白昼。再说之前山根肯定进来过,否则他敢随便下去?所以老九的人都不是傻子,走起路来也不至于那么小心翼翼的。 这个阶梯不长,很快就来到一处石质的台子上。不过放眼前方,竟然是带着寒意的地下水。 见状旗杆怒了,大骂着过来想要找山根的麻烦,却被美人蜂给拦住。老九这时出声询问,希望山根能给个解释。 对于旗杆这样咋咋呼呼的纸老虎,山根根本不放在眼里,这时他蹲下用手撩水并叹口气道:“上次过来,我就是被这水给阻挡的。整个墓室从上到下翻了个遍,也只有水下没有一探究竟。所以……” 看向老九,变被动为主动,“我让你们准备的东西带了么?现在,该明白是什么意图了吧。” 知道事情如此,老九呵呵笑起并命令手下人收起了武器。毕竟这时候距离宝藏越来越近,如果一旦闹翻,对大家都不好。 一声令下,老九的人纷纷放下沉重的背包,还有需要几人抬着的长包。等打开后才发现,里面全是潜水装备,甚至还有一些古怪的东西。 听老九的人说,那东西叫什么水下推进器,似乎是不用自己游泳,像在水下骑车一样省力的工具,而且还能达到效率最大化。 待所有工具摆好,老九清点了人数,这时候再看山根。山根马上明白并摆摆手,“诶,你小子知道我的,从小到大是个旱鸭子,怎么下得去水。来之前咱们说好了的,你们负责下水找东西。拿着。” 说着,已经把刚合成的钥匙抛了过来,充分显示了诚意。 谁知老九并不好糊弄,如果只是山根跟着还则罢了,现在有我们几个在,还害怕不合作? 这老小子从刚才就对七七意图不轨,现在竟然要求让她跟着,说是帮忙。 一听这话山根不干了,刚要翻脸,却见对方的人又纷纷举起了枪口。该死,这就是和不一心的人合作,只会为自己带来麻烦。都不知道山根怎么想的! 见此情形,我无奈叹口气,将七七朝后一拽,“我去吧。” 老超和七七很吃惊,连山根的脸色都变了。老九闻言当然不愿意,正要说话,我却来了个先声夺人。 “你闭嘴!”所有人都愣住了,跟着我一指老九和在场这些个货们,大声道,“哥几个来这是为发财还是斗气的?是为了顺利出去还是要猜忌?如果你们选择后者,那得,咱们就斗到底!如果选择前者,最好商量着来。否则一拍两散大家都吃不着!” 说着,丁字步一站,趾高气昂的模样,连自己都感觉到好笑。 这时美人蜂过来与老九低语过后,他才算是同意了。就在大家要做准备的时候,忽然老超说道:“等一下。如果想要我们的人跟着,那就把花拿过来先治伤。否则伤势恶化,可帮不了你们的什么忙。” 见事已至此,老九使个眼色,旗杆不情愿地把轮回蒲抛还给了老超。 接到东西,他马上与山根一起处理,很快将其做成烂泥状,这才解开了我的衣袖。 等在场这些人见到我那恐怖的伤口时,齐声惊呼。不过对于我来说,似乎不久前用那奇怪水流冲洗伤口后,竟然没有继续恶化,莫非那东西真有一定的治疗效果? 而现在,泥膏状的轮回蒲往伤口上一敷,顿时感觉到剧痛无比,忍不住轻哼起来。 不错,这就对了,起码比刚才还没有知觉要好得多。 很快,那溃烂的伤口又开始流出腥臭难闻的液体,只不过这次流了没一会儿就转为淡粉色,又一会儿后则变成了鲜红色。就连伤口那恐怖的黑色印记,都在慢慢消退。 看样子,这条命又被延续了。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六十四章:下水 正好借治伤这会儿工夫,我们全员休息补充吃喝。要知道从开始到现在,那是一直饥肠辘辘的。又因为走的匆忙,身上根本没带什么吃喝,现在逮着老九这些的食物和水,那不狠造都对不起自己。 在吃东西的时候,美人蜂竟然悄悄蹭过来,说是要看我的伤势。 现在衣袖因为要治伤已经被老超用刀划来,就算她不说也能看到。因此我还不如大方让别人看,却不知道这女人究竟有何企图。 “啧啧,这伤口真可怕。嗯,不过这药太管用了,前后数十分钟已经恢复到这种程度。小哥,这是什么药引啊,能告诉我么?”说着,还不忘抖动自己的胸部,同时挤眉弄眼。 也许没认识冷情前,遇上姿色稍好的女人都会来者不拒,可现在美人蜂在我眼里,无外乎是一块行走的肥肉罢了。 面上迎合着她,可心里那是鄙视到了极致,甚至对于她的提问,也是胡编乱造满嘴跑火车。 还别说,我编的故事足够离奇,不仅把美人蜂唬住了,就连老九和旗杆都听得入了神,甚至专门走近来听这所谓的奇花异草的来龙去脉。 那边,我们的人憋着笑,差点就爆发了。 终于,休息的时间够久,我的伤口也恢复了不少,现在正被老超用防水绷带裹缠着,就为万无一失。 过程中,看看那些在整理装备的人,他低声说:“臭小子,你逞什么能?不如换我跟着去,一旦出事说不定还能带走两个。你看你,遇到危险怎么办呢?” 闻言,我轻拍老超肩头,“老超,这事你干不了,需要像我这样拥有三寸不烂之舌的人才行。还有,水下环境复杂不清,你这么大个子下去,万一遇到犄角旮旯怎么办?所以,还是我下去吧。” 这时七七过来,怯生生地说:“臭……尚大哥,都是我不好。不如,还是让我去吧。” 一瞪眼,我用古怪的腔调问:“小丫头,难道你不怕掉入那有恋童情节的家伙手里?到时候啊,还不折腾死你!” 听这话,七七确实吓得小脸变色,灰溜溜藏在了老超身后不敢冒头了。这时候老超还要再争取一下,可山根就说了,“让他去吧,小子说的不错。这家伙虽然本事潮了点,但好在反应够快。” 在不断劝说下,最后老超才不得不选择放弃。但从表情上看,他是极度不放心的。 …… “喂,旗杆大哥,下水后多照顾点兄弟,我的水性可不行,而且没潜过水。你瞧,这么多装备怎么用的都不清楚。”做准备并穿上潜水装备的时候,我还在旗杆耳边直叨叨,闹得他烦的不行。 “哎呀,好啦好啦!我就是要你不会,不懂。否则,如果你小子想耍花招怎么办?走着,只要不淹死就行。”说着一推我,踉跄着差点直接跌进水里。 终于,一切准备就绪,这次是由旗杆带队下去,加上我总共八人。 装备确实很先进,我也是对什么水下推进器感觉新鲜有趣很想试试,就像孩子等着学校组织春游前一样。 可惜啊,最后老九还是没批准,说白了就是怕我们折在里面,白白浪费装备。 只等一声令下,这些手下以一个个标准的入水姿势进去,等轮到我了,本人故意用扎猛子的方式往下跳。因此在落水瞬间,还能听到不少人的嘲笑声。 要的就是这效果!既然没有老九和美人蜂这样的人跟着,仅凭一个鲁莽的旗杆能成什么气候。说不定找到机会,我能将他们全数歼灭了呢。 想法不错,可入水后就感觉浑身都是冰凉的。因为用的是潜水湿衣,保温性差了点,在这种温度的水中脑瓜子被冻得嗡嗡直叫。 还好,我赶紧回忆当日入海前,被七七逼着学习的那些知识。很快把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调节到位后,就不感觉那么冷了。 打开头顶照射光和腰间的引导光源,已经看到前面的几个人在慢慢朝前游走。这时背后被人大力推了一把,我知道是旗杆到了。 故意装作很笨拙的样子,在手刨脚蹬下勉强追上了前面的人,就这已经累得气泡一串串狂飙。 八人聚齐,现在有人开路有人在后,我和旗杆在中间最安全的位置,慢慢看着深度表保持本身的速度。 没想到,这地下水能达到这么深,那岂不是整座山的底座全在里面泡着么?这样,瓦屋山还能屹立多少年还真不好说呢。 这时最前面的人用灯光打出信号,于是我们加快速度,朝他游了过去。 在这暗无光线的水中,似乎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被水波替代了,唯一能让人感到安慰的,就是身旁这些人所戴的灯光,还有那模糊的影子。 忽的一下,有什么东西从我脸旁猛地掠过,甚至还打了一下我的潜水镜。这下着实被吓了一跳,毕竟是在水中,我们几人相隔都有一定距离,怎么可能会…… 没想明白呢,直觉似乎又来提醒了,我慌忙侧身,腰间的灯光正好捕捉到了那个“肇事”者。 原来,竟然是一条大鱼!好家伙,它的身长真是堪比一条小号的蟒蛇了。通体黑鳞,头扁如胡子鲶,身侧一边竟然长有两对侧鳍。最让我吃惊的,是这家伙的眼睛,那瞬间看到,只剩个乳白的白点。 看样子,这条水域里常年暗无天日,以至于这鱼的眼睛都退化了。 正想着,大鱼已经摇头摆尾游向了远处,可不等我放松下来,似乎听到了更多的声音。 恰巧此时前方的队友在水中以灯光画圈,我们立马提高警惕,开始慢慢游向一边并聚集在一起。 结果刚用踩水的办法稳住身子,就见后面密密麻麻似乎过来了不少东西。都不等我们做出什么应对措施呢,更多的黑鱼已经成群结队从面前疾驰而去。 好么,这是鱼类大迁徙吗?怎么好巧不巧让我们赶上? 就这样等着,大约有近十分钟左右鱼队才算过完。好家伙,刚才目测最短的鱼起码也有半米,最长的可达一米靠上。 水中是鱼儿的天下,所以才有如鱼得水这种说法。就冲刚才它们的速度和队伍面积,如果我们不是躲避及时,只要被撞一下都可能伤筋动骨,最惨的是一命呜呼成为鱼食。 想想那种死法,我都感觉窝囊的慌。这才叫命大。 见鱼群已经走远,最前面领路的那人又用灯光打出信号,我们才重归队形开始继续往前。 再有了起码半小时左右,借助灯光,我们发现两边的岩石果然已经变得千疮百孔,这要是持续发展下去,可能最终结果就如同我想的一样,附近的地貌都会有极大的改变。 当然,理论上这么说,真要出现那情况,可能又是数百年以后的事了。到时的我早就去见冷情,甚至与她轮回多次了吧。 想着,心里暗自发笑。可笑着笑着,那种难受的“苦”味又上头了。 回忆着短暂的幸福和点点滴滴时,忽然撞在了一位同伴身上。 等我看时,却见到所有人都停下了,而面前竟然看到一个水中洞穴。其造型很怪,竟然像个张开嘴的大鱼,扁扁的。还别说,与刚才见到的那种怪鱼的嘴挺像的。 现在八人相互对视,这才打个手势朝里游去。在我认为,可能还有很长的路线,于是看了一眼氧气指数还有一半多点。 也不知道前面的水路还有多远。按照一开始的计划,如果发现过半还没见到出口,大家会默认掉头的。 就算加上刚才我们空等鱼群过去的时间,恐怕剩余也是有限。再说水中,我们不能把时间压缩到极致,否则但凡出现点状况,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要没命的。 又因为走神儿,再次撞到了前面那人的后背。在水里,我想说声抱歉都不行,于是打算转到他前面用手势表示一下。 谁知还没动,面前这人竟然抖了起来。好家伙,这速度堪比公园里的大爷大妈们甩绸子舞。别说,还挺好看。 一开始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可马上就觉得不对。因为通过潜水镜去看,这人竟然翻了白眼了! 似乎其他人都还没发现,这一耽误,我们俩落在了最后。现在就算用水下电筒去打信号,也已经晚八秋了。怎么办,只能追上去了。想到这,我只好放任那位同伴不断抽搐,开始加快速度朝几人游去。 还好,因为这是未知领域,又要考虑氧气消耗,我们下水前就定好不能随便游快或剧烈活动。现在他们离我很近,一旦加快速度眨眼就到了近前。 也就是这时候,旗杆察觉到我失踪了,正转身寻找。我们俩差点来了个亲密接触,气得他用一串气泡表示了自己心中的不满。 可救人如救火,这时候我还有心情分析他的情绪吗?于是赶紧用灯光打出信号,又指指后面。 领头的小子似乎对水下的事很清楚,刚才也是有了他,我们才能躲过一劫的。现在见我着急忙慌,根本不用定好的表达方式和暗号,已然明了出了事了!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六十五章:水下搏龙 那人赶紧游过来示意我冷静,同时已经有人发现少了人。只不过刚才这段距离看似不远,但水下灯光也只能照出个模糊的,立着的影子。 现在大家明白发生了什么,这时候纷纷掉头,朝伙伴出事的方向游去。 按理说我的心算时间和距离该没错才对,谁知几人游出好远,且成扇形分布寻找,竟然都没看到。奇怪,莫非真是我记错了位置? 本想要解释,可领头的小伙已经发现不对,马上又调转方向回去。直到刚才另一个人,用灯光看见人影的附近停下,四处照去,还是没有伙伴的踪迹。 怪事!刚才瞧那样,似乎是羊癫疯发作,按理说自己不容易清醒过来的,可现在怎么会…… 忽然,一个东西撞到了我的潜水镜。从感觉上判断,应该是自上而下,缓慢坠落造成的轻微撞击。可等我随手一抄那东西看时,整人都感觉不好了。 没错,刚才撞击我的,竟然就是个潜水镜!而且从款式和颜色上看,是老九等人采购的,八人所用的这种没错。可是怎么会……心里激灵一下,这有可能是刚才的伙伴的潜水镜! 赶紧把东西拿给大家看,我们又用手电照向四周,恰巧此时,远处竟然闪出一条影子! 好家伙!单从刚才那影子的长短看,五六米是绰绰有余,莫非是那种黑鳞怪鱼的老大? 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刚才它小弟们从面前游过,根本没有出现什么冲突,现在为什么要在周围徘徊呢?难不成看我们仗义,是要保驾护航? 别想了,现在大家已经不用商量,都开始继续朝前游去。只不过这次游速明显提高,与约定的可有不同。 经过这阵折腾,我下意识去看自己的氧气表,发现竟然到半了!可不得了,要赶紧通知其他人,否则继续下去,可能有来无…… 忽的一下,眼前竟然横着飞出一个人,似乎是我们所剩七人中,在前面开路的一位同伴。 没明白怎么回事呢,自己就被巨大的力量从后撞了一下。这力道也是没谁了,还记得小时候淘气从小胡同里出来,一头冲上大路,正巧与侧向过来的架子车碰在一起。 要知道那还是靠人力加惯性运作的,就这已经撞得我哭爹喊娘,躺在床上三天才下地。而现在遇到的撞击,起码有之前的数倍还多。 得亏是在水里阻力大,人不至于飞出去很远。但就是这样,身体好像纺车在原地打转,等停下后,脑袋是晕的,已经分不清上下左右了。要不是看到同伴四散移动的灯光,恐怕找不到要去的方向了。 咦,不对!他们在干什么,为什么会乱作一团? 天哪!是那条水中动物出现,在几人中间来回穿梭。因为其身体很长速度又快,顷刻间就组成了多个“s”弯。还得说那东西身子挺宽着力面积大,否则现在只要勒紧伸直自己,那几人就会被一分二的。 问题是那究竟什么玩意儿?水蛇?但身体又厚又宽。说是鱼,却又太长。看了半天能让我想到的代称,就是一条水中暗灰色的带鱼!对,没错,像龙一样的带鱼。 一耽误的工夫,我们中的一人已经被那玩意给缠住了。见状大怒,想都没想就游了过去,伸手去摸脚边的水下匕首,谁知摸了个空! 回忆下水前,旗杆这家伙在我身边几次徘徊。该死,难道是他搞鬼?这不是害人吗。倘若有什么危险需要武器,我怎么办,赤手空拳与对方石头剪刀布呢,还是玩杠子老虎鸡? 他娘的,这小子真不是东西!你等着我的,一旦有机会,爷爷要连本带利讨要回来才行。 脑中如此想,可动作没停,现在已经来到那怪物的身旁,看着它逐渐勒紧的身体和那位同伴痛苦的模样,我挥动双手不知道怎么救援才能行之有效了。 眼见这人双眼上翻鼻口流血,知道再晚只能收尸了。因此起飞智拔下呼吸器,活动一下口腔和下颌,双手扶着怪物的身体狠咬下去! 呸呸!他娘的,一股子腥臭味,都不知道那些喜欢吃生鱼肉的什么想法。好家伙,这味道,还真是提神醒脑让人难忘,顺带着地下水从嘴角缝隙猛往里灌。 刚才觉得有些口渴,这下好,被灌成了大肚,尿意接踵而至。 还好这一下有效,狠咬了大约十几秒后,似乎怪物吃痛,猛抖身体将我弹了出去。那瞬间,似乎自己人也得救了,正被两边赶来的人救治,这下本人…… 想着,却见一张古怪的大脸慢慢探了过来。 由于刚才被怪物弹了出去,现在又分不清上下了,但见这张怪脸是正好与我相反的。 果然看照片相亲不靠谱,还是要面对面看才行。比如刚才,在远处看我以为这条小龙,说来说去也就是大点的鱼而已,可现在如此之近的距离再看,发现是自己的格局小了。 人家怎么能算是小龙,这就是个彻头彻尾,即将成仙的龙前之蛟啊! 仅是一颗脑袋的大小,已经顶着上草场的大磨盘了,脑袋就像现在市场上常见面包,越往上越往里收,顺带额头还有疙里疙瘩的一片,几乎能遮盖大半张脸。 嘴巴竟然倾斜向后延伸,活脱工厂用的铁皮翻盖簸箕。这尺寸如果张开放我先跑一两米,合上照样还在人家嘴里呢! 现在,这东西如小孩脑袋大小的死鱼眼,直勾勾盯着我一动不动。身侧,水流激荡的过程中,我能见到淡淡的粉红色在它身后一定距离出现。不用问了,那就是我刚才咬得! 就这样对视了良久,这家伙竟然慢慢收起身子,简直和一个压缩的大弹簧类似了。是扑击动作没错! 水中本就是水族的天下,别说我游泳速度再快,就算用上那什么推进器,是不是能躲开还不一定呢。想到这,我开始害怕,双手反向划水慢慢退后。 出发前还说老超不如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可现在在水中,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去亲它,表示自己的诚意? 妥了,也别多想,我还没有进一步动作呢,对方显然因为刚才的啃咬,疼痛加剧了。 这家伙竟然还回头看看伤口,也许才确定了我是罪魁祸首。现在,蜷曲的身体带动附近的水流,最可怕的,是头顶一大片疙里疙瘩如肉瘤状的东西也在跳动。 我以为那里面有什么秘密武器,谁知现在肉瘤开始慢慢向四周移动,顿时六道精光从中射出。 他娘的,没想到那竟然是眼睛!六只更大更圆更亮的眼睛!而且更诡异的是在这环境下,其眼睛中正散发出绿光,照得我的脸似乎都绿了。 另外还有值得一说的。寻常鱼类是没有眼皮的,像鲨鱼这种有一层防水膜的属于另类,可眼前这家伙竟然还有能快速眨动的眼皮。看样子,如果加上睫毛,能气死多少大眼的姑娘犹未可知。 而那所谓的眼皮,竟然就是刚才看上去疙里疙瘩的东西。 因为睁眼时各顾各的,可闭眼时会聚在一起,这时候看上去就像是一片肉瘤了。 要说《山海经》中各类神兽那是多了去了,就比如奇怪的鱼类更是数不胜数。其中我知道文鳐带翅且头顶有眼,还知道最近一本书中说外国人找到一种叫管眼鱼的物种。 似乎它们的奇特与眼前这位相比,那是小巫见大巫了。 就当这家伙是条蛟龙吧,而且是这么怪异的一个! 脑中胡思乱想,在瞬间飘去了外太空。可对方没工夫考虑我是什么心态,现在已经先发制人,朝本人扑击而来。 “我滴妈呀!”暗骂一句侧身闪躲。尽管发现早反应快,可毕竟行动不便,尽管躲开了直面攻击,却被这家伙身侧那奇怪的鱼鳍给刮了一下,顿感生疼。 那瞬间我看到,这所谓的侧鳍已经变化并收缩,同时露出五条鳍根中间连接薄如蝉翼的鳍扇。说像鸭子的脚蹼,也像人手的雏形,这就是要成神的节奏啊! 现在,眼睁睁看着对方来了个黄龙大转身,摇头摆尾再次袭到,我却手忙脚乱不知如何闪躲。 只因为对方速度太快,躲得早了人家能及时改变方位,躲得晚了那就真的晚了,真是急坏了本人。 就在对方靠近,我还没相好对应方法的时候,忽然水流从下而上发生变化,只见两支半人长的铁刺顶在怪物最柔软的腹部,似乎能一下贯穿…… 我还是想多了!怪物是很痛苦,可也只是一瞬间。现在身体一扭,借助旋转的力道竟然奇迹般的,又把那两根铁刺给弹了出来。更巧的是,它们的轨迹与我正好在一条直线上。 说时迟那时快,一串长长的气泡跑出,全凭自身的反应躲闪,甚至都顾不上确定是不是完全躲开了。 只等一切平息发现自己还活着为止,才忍不住长长地吁了口气。 等我去看自己人,发现旗杆和另一人手里端着个像枪又不是枪的玩意,正傻愣愣地看着我和怪物。 那不就是之前七七聘请的教练说的,鱼枪嘛!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六十六章:缺氧 没想到这些家伙,不仅不给我武器,现在还要趁机伤人! 可惜,我没时间与他们论理,因为怪物已经翻转着又杀了个回马枪。 这次我学了个乖,已经当先躲开,不过不是朝一边,而是奔着旗杆这些人过去。你们不是在旁观战很爽吗,那咱们谁都别好过,要死一起死才对。 果然,这些家伙猜出我的意图,已经不顾方向游了出去,那叫一个快啊,比火烧了尾巴还要迫切。 我在后面则穷追不舍,甚至还时不时回头观察怪物的动向。不是不想全力以赴,而是明知不敌还瞎浪费体力和氧气,才离死不远了呢。因此,本人打算以逸待劳,趁机坐车。 来了,就是现在! 当怪物已经冲到我身后的时候,身体原地旋转起来。这下与我计算的一样,怪物的速度和体型,带起强大的水流一下将我撞得翻了出去,刚刚好躲开这次袭击。 而还在旋转的我趁机找到怪物的后半段,这时顺势猛扑并摸出两件锔瓷工具,从侧向扎进了对方的身体。 鲜血一下冲出将我面前的场景遮挡严实,可不过一秒,又因为前冲的速度,水流把血污带走。等我看到眼前的形势,只感觉水压扑面,于是赶紧伏低在怪物背上。 这就是我所谓的搭便车计划!从刚才就发现,这怪物因为身体庞大痛觉传导速度好像很慢。现在我紧紧把住它的后半段身体,起码比在它面前做鱼饵要好得多。 况且失去我这最近的目标,怪物已经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前面六人身上,现在以极快的速度冲过去,比飞箭速度都不遑多让。 眼见怪物冲进人群开始东挡西杀,这时候可能要后悔没有那推进器了吧。虽然那东西我没用过,更是第一次见,可速度该比我们游泳快上不少,也不至于现在被怪物给截杀在这。 还好这些人都有武器,在几次受阻吃痛的情况下,怪物也明白厉害,现在动作明显小了。但还是与人类战在一处,没有放弃的意思。 见大家勉力支撑,明白持续一会儿可能会全军覆没。毕竟人不是怪物,力量和持久度有限,再不想办法恐怕不妙。 于是,我把注意力放在前端,怪物头顶的六只眼上。这时候趁它正在周旋忙活,已经借助工具和刺穿办法,一点点顶住压力朝前爬去。尽管很费劲儿,但还是接近到了鱼头。 也因为距离它大脑太近,似乎疼痛感清楚了。怪鱼的大眼上翻,与我高高举起的手来了个配合。 噗嗤一下,黄、绿、黑三色污水扑面而来,跟着怪物一个抖身,我才掉落下来 连工具都丢了。 不过对于身外之物我不得不选择放弃,现在找准方向,拼命游了过去,刚刚好躲在旗杆背后。 等我探头去看那怪物时,发现它正扭动身体呢,像极了掉进水里的蚯蚓。 此时几人见机不可失,纷纷拿出武器,对准怪物柔软的部位连发。这种鱼枪的穿透力很大,水中阻力又小,就是为了水战而生的。现在血红一片片出现,怪物的头、腹和鳃中了几箭,扭动的力度和速度在慢慢减小。 终于又坚持了一会,它渐渐失去动力,身体僵硬地朝水底沉去。如此一个怪物,一个庞大的水中精灵,不知生存了多少年,可现在却被我们这些渺小的人类杀死,不知道算算屠害天地灵物呢? 管不着了,因为这时候我忽然感觉胸口憋闷。本来打算猛吸两口氧气缓解一下,谁知竟然吸了个空。 要知道我才看过氧气指数,到了一半。就算因为刚才激烈的水中搏斗,也不至于消耗殆尽啊。想到这,我赶紧检查氧气指数,看是不是设备出了问题。 谁知等我见到指数的时候,浑身都是凉的!只见上面刻度显示,竟然为零! 天哪,怎么会呢,我刚才明明……越着急呼吸越急促,这时候又空吸两口,感觉肺部开始憋胀,已经出现眼花耳鸣的缺氧现象了。甚至还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背后游来两位,似乎在用什么东西切割我的氧气瓶绑带。 该死,这些家伙难道也是因氧气不足,想要过来抢夺?你们这些王八蛋,是典型的卸磨杀驴啊,老子我…… 忽然身体一轻,氧气瓶果然被抢了去。只不过当我顺势去看时,发现瓶身正冒着一串串气泡。 他娘的,什么时候在上面破了个大口子?堪比大鱼的鱼嘴啦!原来一直感觉身体发沉,竟然是罐子破裂,由氧气填装成了地下水造成的。那这两个人不就是…… 此时,有人趁我不注意硬往嘴里塞了东西。开始还是拒绝的,可因为惊吓深吸一口气的时候,却感觉刚才的憋闷瞬间消失,连头脑和视力都清醒不少。 是氧气!原来给我塞氧气嘴这人,就是刚才被救下的那位同伴。 嘿,这才是一报还一报,算是个有良心的汉子!另外在他身边还有一位,就是一直在队前领头的,那个水性较好的伙伴。现在两人相互帮扶着我,公用剩下的氧气,找准目标选择继续深入。 判断不错!根据我们现在所剩的氧气量,即便每人都有,想要原路返回都不可能,还不如冒死一探最好。 这次我们不再保留体力,尽可能快的朝前游去。 天可怜见,在游出一段距离,我们仨的氧气都要告罄的时候,终于见到有光从上面洒下,在水中迸发出淡蓝色的线条,好像是神界的玉帘落下,为我们做指引一样。 见到这我们都感觉欣喜难耐,刚要加快速度,却被旗杆和其余几人撞开。他们像是在玩水中竞速比赛,以撞线的速度游过去,根本不管最后的三个同伴。 等我们接近,直到三个大叫出了水面的时候,迎接我的,是几个冰冷的眼神。果然不是一路人,就不该走在一起。 好歹除了旗杆,另外几个能念及同伴情谊,伸手把俩人拉出。他们一落地就回身拉我,间接也跟着得救了。 好险啊!若是再晚半分多钟,可能我们就上不来了。两人的氧气瓶连带装备中途就扔了,现在三人才算是身无长物呢,但凡遇上点危险都会是致命打击。 不过这都是后话,就在我大口喘气的时候,已经大致看了看这里的环境。 这里竟然是一处地下房间,虽然空间不大,但布置很雅。 旁边能见到一张古代木床,甚至还有衣柜、小桌、凳子等物。最重要的,是有个不大的梳妆台,上面的铜镜在我们身上的灯光照耀下,发出暗黄色的光芒。 是女人的房间,而且只能是属于重生子的没错。一般的女人,连找都找不到这里,又怎么会布置如此房间呢。想到这,内心的激动再也安耐不住,已经不管浑身的疼痛和疲劳,大踏步地走了过去。 床的框架已经腐朽,其中一角早就垮塌,如果敢有人上去,摔个屁股墩是必然的,这里实在太潮湿了。 我只能尝试去翻看柜子,还好,柜门也算客气,即便倾倒砸在我身上也不觉得疼。就见里面叠放和挂着一些衣服,现在因为不知从哪儿吹来的冷风,马上变成了粉末,还挺迷眼的。 来不及去检查一旁的矮柜和桌子,旗杆早就将它们毁了,就因为动作太过粗鲁。 毕竟不是我的东西,里面似乎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信息,懒得再和旗杆这种人多说。接下来,我把注意力放在了小小的梳妆台上,希望在这里能找些有用的,也算不枉此行。 前面的小凳是不敢坐的,我只能半蹲着检查桌面上的东西。 先是看到一个首饰盒,可里面全是乌黑不值钱的金银器。而后再翻旁边的抽屉和一个三层匣子,果然找到了什么并随手带了出来。 不等我看清那是什么,已经被旗杆抢走。这家伙粗手笨脚的翻看,嘴里全是骂骂咧咧的废话,可真够恶心的。我在一旁看着,恨不得找个砖头,给他开了才算解气。 没办法,我只能在旁边远远望着,似乎那是个竹简书。上面记录了什么我不清楚,但起码旗杆是看不懂的。 果然,他生气的将东西抛给别人,大家伙相互传着看了看,尽皆摇头。终于,东西到了我手,翻开一看那是两眼放光。因为上面看似是一般的刻字,但注意到落笔和起笔古怪,书写并不连贯。 于是当着在场这些人的面,我把竹简书慢慢折叠起来,刻字朝外。 直到最终所有的字相互叠压,因视觉差变成一幅图的时候,这些混球才知道本人有多么厉害,就连旗杆这小子都忍不住投来了赞许的眼色。 隐藏的图案出来了,但我一时半会儿竟然没明白什么意思。直到旗杆追问的时候,我才支支吾吾,随口编纂了一些故事给他。没想到,这小子还真信! 这些人听了我的说辞那是欢呼雀跃,于是从防水袋子里摸出一个黑盒子,说是能通知岸上的众人。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六十七章:另一个世界 原来旗杆所用的是一种对讲机,只不过这东西很大,能有一个半的脸长。我不知道这东西在如此深邃的洞穴中,又被地下水隔绝的情况下是否管用,但有胜于无,起码是一种希望。 不管他们怎么折腾与外面的人取得联系,我还是独自在这里瞎转悠。看着这不算大的空间,看着一旁另一处石门洞,心里有些犹豫。 说实话,重生子就像个噩梦一样,在不知不觉间钻进我心底开始生根发芽,现在提起她和她的一切真的有些怕了。 站在门洞前沉吟良久,还是忍不住迈步走了进去。潜水衣的光源在水中穿透性更好,可上了岸明显就差很多。于是我还是打开了头灯,因为刚才想要活命,早把其他装备给扔了。 周围能听到滴滴答答的响声,脚下还有水印,踩上去的声音很好听,也是我小时候最爱玩的游戏之一。 走了没多远我就见到一丝光芒。那不是普通的自然光,而是……散发着异彩,让人着迷又疯狂的光芒!天哪,该不会我们误打误撞,真的找到宝藏了吧? 当奇迹或足够刺激人类神经的东西出现后,大脑会选择性忘记一些事,而把主要精力用在面对现实上。现在我就是这样,已经完全忘了这事到底合不合理,反倒是加快脚步冲了过去,倒是要看看什么东西在发光,且数量是不是足够震撼。 转过一个拐角,忽然冷风袭面连眼都睁不开。由于没有任何准备,还被冷风呛了一口,那是连连咳嗽。 可等我适应后再看,已经被眼前的事震惊到了。只见这里是反梯形空间,四周是阶梯状向上逐渐扩大的,现在到处堆放着数不尽的宝物,刚才的异彩果然是它们发出来的! 其中,我还能见到有名人字画的卷轴,不过早就腐朽不堪,拿可能都拿不起来了。 不过这不耽误我欣赏和把玩更多的奇珍异宝,甚至最后躺在上面打滚,欢呼雀跃到了癫狂的程度。 很遗憾,这股独占其美的机会才过一会儿,旗杆等人竟然也摸了过来。现在他们比我更加疯狂,已经开始往能装的袋子里装了,反倒是我晾在一边,有些无所适从的味道。 说不明白,刚才还是兴奋无比,可现在看到旗杆等人的疯狂后,那种冲动在慢慢消失,最后变成了厌恶。 我不明白这种心情变化是对事还是对人,总之不愿在这里待下去,于是又朝高处走去,顺便观察一下刚才那大风的来源。 边走边回忆刚才见到的,金锭、金砖、金币等数不胜数,各色宝石、钻骨玉髓、铜器等等无规则堆放着,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南宋最后的秘宝? 重生子怎么得到的?难道说当时在幻境中,她向小皇帝提出,有机会保住反击根本的计划,就是指…… 呼的一下,我险些被风刮倒,竟在不知不觉间竟然来到了外面! “这是什么?”看看所处的环境,好像是山峰的半中腰。面前,竟然有石道一直向前延伸,还连接到了对面的大山之间。 看头顶,两山往上百十米的位置,竟然又重合在一起好像一座山似的,尽管我无法看到全貌,也替这种自然构成的连体山感到敬佩。典型的鬼斧神工,人力不可为之。 我们常人能做的,不过是像脚下,在两山之间做连桥,也算是极致的头脑和工艺了。 对面模糊不清,因为头顶还是月圆如水。不过能从无尽的山洞出来,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对现在的我来说真的是一种奢求了。 盯着对面,又看看身后。这时候的孤独似乎很好,让我更想去对面一探究竟了。 重生子在这里隐藏的东西,最近与她相关所有的事,也许到了今天之后,就会荡然无存了。想到这,我脚步已经忍不住迈起来,慢慢朝前走去。 尽管现在还是后半夜的样子,可视范围有限,但从刚才我就看到,石桥正中竟然有巨大的支柱。 只不过这柱子很震撼,造型是那怒目观音的样子,以肩担的样子将桥从中托住。雕像实则是由山体的分支雕凿成的,正好可以作为中间的支撑部分,这是何其巧合。 怒目观音像拥有两面,一面对着我和来路,一面应该看着对面方向。 最让人吃惊的,这样的支柱竟然是相对的两个!在桥身两边,保持托举的姿势好久了。我不知道重生子是不是对观音菩萨有什么误会、又或者有别的理解,就从几次相遇以来,似乎都担当了惩罚和危险的信号,这样真不怕遭到报应么? 见到这怒目观音,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身体本能就开始了戒备。 慢慢走过去,一点点接近雕像,看到她身旁有立、有伸、有掐指绝、有横在胸前的手臂,忍不住吞了口水。 也就在我与两座雕像视觉重叠的时候,忽然发现她们的脸不对了!似乎那瞬间,她们的视角发生了位移,从刚才一直盯着两边,到现在竟然视线向下看我。什么时候发生的,我怎么不知道? 停下脚步,我不敢再动了,甚至想要回去却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正这时候,听到有人在大笑大叫,循声望去来路,已经见到旗杆等人的身影,现在各个满载而归,似乎得意到了极点。 现在他们也发现了眼前的奇景,却没有半点戒备心,反而欢呼着,快步走了过来。尤其是旗杆,在最前面指着我不知说些什么,可能就是埋怨罢了。 但是他们的一言一行,对我来说都是对心脏的考研。因为已经发现,两座巨大的桥柱雕像的脑袋,竟然在慢慢转动,从刚才俯视我到看向那些来人。 “嘎啦啦!嘎啦!” 刺耳难听的声音撞击着我的神经,于是赶紧朝他们大叫:“快跑、快跑!!”自己也跟着冲了过去。 虽然我反应算快,但与危险比赛明显还是慢了半拍。就听背后嗖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贴头皮飞了出去。 走在最前面的旗杆看得清楚,大叫着向后躺倒,也不管后面有没有、又或者会不会摔倒了。 只见一条黑影横着推出,速度之快,也就是我一扑后再抬头的间隙,那边已经见到了两股血红冲天,连惨哼都没有听到,两个半截的尸体应声栽倒,经过几下神经抖动后就没了动静。 其他反应快的都趴在桥面上不敢稍动,恐怕一个个的兴奋劲儿,现在被危险完全浇灭了吧。 “小子,刚才那是什么,你做了什么?”旗杆在不远处大喊。 这家伙,是要把死人的罪过套在我身上吗?嘿,还真是卑鄙又狡猾的东西! 又等了一会儿似乎再无异动,旗杆迅速起身,怒气冲冲地走过来,似要兴师问罪。而我也撑着想要起来,却在这时,两个手掌感受到了轻微的震动而且越来越快。 只见又一条宽大且迅速的黑影从后飞来,我吓得再次扑倒抱头,嘴里大喊:“趴下、趴低!” 旗杆本来已经走到我前面五六步距离,这时候见状也是妈呀一声喊,那是比什么都快。而其他人也是惊魂未定没敢放松,这时候有倒有趴,甚至曾相互救助过的那位竟然看准形势跳了起来。 就在他刚好躲过黑影的时候,谁知一旁的雕像再动,一只手竟然飞了出去,撞在半空那位伙伴的身上,连同长长的惨叫声一起,跌入了桥底。 如果那是旗杆,我不会有什么感觉,甚至还会开心,就为世间少了一害。 可刚才这伙伴人还不错,我们也算是患难与共过,现在亲眼见他跌入石桥连尸体都找不到,心中忍不住唏嘘和自责。 不过,雕像的机关没给我们什么时间休息,现在竟然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开始挥舞多个巨大的石头手臂,向我们这些幸存者抓来! 其中一人躲开攻击,还想扭身走回头路,谁知刚才的黑影赶到,又是懒腰将人劈成了两段。这下好,只剩我、旗杆和当初在水中领头的那个伙伴了。 一路过来,原本好好的八人,竟然在顷刻间就剩三个,真是要感慨人命的脆弱了。 也就是这时候我才看清,那横在桥面的黑影,竟然是一把巨大的石刃!其整体宽过桥面,两边石柱连接,似乎在桥底形成汇聚点。最可怕的,那里我们看不到的桥底,一定有机械在运作,让我忽然想到重生子也精通机簧一门的能耐! “快走,朝对面跑吧!”发一声喊,我以匍匐的姿势朝对面冲去,当通过两座雕像的时候,连头都不敢稍抬,就怕遭到神明的死亡凝视。 另两位现在也不顾一切像我学习,动作模仿到位。三人成一条直线,很快就离开了雕像能攻击到的范围。 看来当人站直身体,就是一种信号,反倒是趴着不会触动机关。 所谓机簧再巧也是死物,更是人造出的东西,只要懂得其中道理,想避开还是有机会的。 比如我们现在,算是安全到了对面,可眼前看到的,又是另一个世界了!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六十八章:哀藤 也许,这就是瓦屋山深处,重生子探寻的最终点了。谁又能想到,在这不大的空间里,竟然藏着这么奇怪的东西。以至于我们三人都看傻了眼,愣是呆在原地一动都不能动弹。 “那……那里面是什么?小子,你倒是说啊!”旗杆最先明白过来,却要问我。也许,是他已经对自己的眼睛没有了自信吧。 说实话,我也好不到哪儿去,毕竟眼前的一切是从未见过听过的内容,世间能有几人清楚呢。 摆在眼前的,只不过是个洞穴,但里面布满了好像血管、又或者是粗大的红色藤蔓一样的东西,横七竖八的,在地上、墙上和头顶全部都有。 这些东西都是暗红如血,甚至好似还有生命在不断跳动着。细的好似草蛇,粗的堪比一棵小树,在这不大的空间里挤着,让我有种错觉,以为是闯进了怪物的脏器里一样。 对于旗杆的问话我恍若未觉,因为在洞中似乎有个更值得注意的东西。也许那就是我们要找的根源,所有奇异事情的答案。 忍不住迈步走了进去,背后是旗杆诶诶的喊叫声。等我尽可能躲开脚下,矮身避过垂在半空的那些奇怪的藤蔓后,最终来到了核心深处。 在这里,立着一根细如人臂,色如大酱,螺旋向上的东西。我甚至都弄不清它到底是植物还是什么,因为除了没有根、没分支、没冠以外,这东西就好像矗天接地一样,不知开始和尽头。 另外,在其周围还有淡淡的荧光飘飞,盘旋着转动却始终不离开这东西太远。 “究竟是什么玩意,你知道吗?”旗杆这时候过来,也被它吸引住了。 而我仍没有理会,在考虑片刻后,伸手摸了过去。就在手接触到它的一刹那,四周的景象瞬间就变了,我竟然来到一处明堂,就像古时皇帝家的一样。 这里灯火通明,旁边站有侍卫、宫女和王公大臣,正中的高处坐着一位黄袍加身的人。只不过距离尚远,我无法看清他的样貌,但能肯定是皇帝没错。 奇怪,难不成我又进入了幻境,还与重生子有关? 既然还是幻境,那我不妨上去瞧瞧,在坐的会不会是那小皇帝赵昺。 主意打定,就缓步走了过去,走过这些人的面前,他们却始终没有任何回应。这使我越来越大胆,一直来到皇帝的面前却发现不是之前所见的赵昺本人。 他的年龄很大了,说老态龙钟都不为过,就算不讲话仅是呼吸,都能听到如破旧发动机一样的声音。 而且这人的黄袍很怪,上面也有金龙,却不是我们熟知的那种龙,竟然很像在水中遇到的那种怪物! 数量不少,前后左右、大大小小加起来九条不多也不少,但这些龙没有威严感,而是充满了恐怖和凝视的味道,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也许这就是古代君王借此来震慑万民,提升自己威严的办法吧。让人想不通,毕竟没在他那位置待过。 第一次距离皇帝这么近,虽不知道他是谁,但我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去碰触他的肩头。 谁知这瞬间,眼前一个大活人变成了飞灰,带着各种颜色纷纷飞向四处,最终消失不见了。我则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吃惊好还是该害怕呢。 突然眼前一黑,我竟掉进了水中,口鼻里充斥着的全是咸腥的海水味道。他娘的,好端端的怎么会掉进海里,这次跳跃似乎太突然了,完全没有过度啊。 虽然这么想,可我还是为求自保拼命向上游去,直到一下脱离水面如鱼出水,才领悟到活着的好处。 头顶月光不明,可周围的一切都看的真切。不为别的,就因为这里全是大火,就在广阔的海面之上形成一圈火墙,炙烤着海水开始沸腾。再过一会儿,可能在水中的我就要熟啦! 慌忙间看到一旁有艘大船,赶紧游了过去。幸好,在船尾留着一条登船绳梯,现在我顾不上任何事,先攀上去再说。 过程中,还能听到喊杀声和惨叫声,能见到更多的火光、飞箭、人影还有船只在到处奔逃。 等我好不容易登上甲板,放眼去看四周,才发现自己所在的这艘船是最大的,而且船身慢圆如同两艘大船合二为一。 嘶——这场景好熟悉,这船也熟悉。他娘的,这……该不会是崖山海战吧?莫非现在,我又来到当年的最后一战,是要看看那传说中的惨剧怎样发生的? 这时忽然有人扒拉我的肩头,回头看去,竟然是个文官模样的人。 是他!我见过他!这不就是那位忠心耿耿,最后护主跳海也不愿被俘受辱的左丞相陆秀夫吗?! 见到我,他大声询问:“圣人呢?重生子呢?现在一切都失控了,她……她呢?我要她说个明白,这一切该不会都是设计好的圈套吧?快去找,找到她!可恶的妖女,妖女——!!” 轰隆一声响,周围较近的船只已经着火,龙船连带着也起了火星。这时候不少人正在忙碌着灭火呢,谁还顾得上去找什么重生子,甚至击退蒙古军呢。 呼的一下,我又从这里跳去别的地方,这竟然是处开阔地带,面前还有六匹骏马,上面的骑手却是男女老幼都有。 那我又是谁,是什么角色?本想看看自己的双手和衣服,可视线竟然完全不受控制,只能看着面前的六骑。 这时我缓步走近,从身边人那里取出一张皮子,递给第一骑全身明亮盔甲的武士后,又有人送上了一个长盒。武士接过东西连看都没看,已经领命打马向后退了几步。 而后是第二骑一位老者,我给他同样的东西,不过最后给的盒子大小和样式略有不同而已。跟着是第三骑、第四骑…… 终于,所有的东西派发完毕,我还是一言不发,只不过挥了挥手,六骑人马调转方向离开了。跟着从旁边竟然又冲出上百的骑兵,可能是前面那六骑的保镖,浩浩荡荡消失在远处。 这是干什么,要打仗吗?如果是,那是在崖山海战前吧。 呼的一下,我又跳转了场景,这次却来到一处奇怪的地方。四周全是水汽,还能见到蜂窝状的岩石,脚下是大大小小的沼泽,耳中却听到了惨叫声和打斗声。 没一会儿草丛一分,从中窜出个血肉模糊的家伙。尽管是这瞬间,但他与我擦肩而过,很肯定那是刚才见到的六骑当中的一员! 难道说与电视里演的一样,这些人遇到了什么剪径劫道的强人,被打得落花流水吗?可是他们带着数百的骑兵,就算再不济,也不至于被山匪给……除非,他们是中了计! 人已经跑远,没多久草丛再一分,又追出一位手拿军刀缺了条手臂的汉子。只见他红着眼,不顾断臂如何流血,已经找准方向挥刀杀了过去。 开始我还闹不清楚这人是谁,可等他跑过去时,才看到背后所剩的护甲。 该死,这不就是第一骑的武士嘛!那他怎么会追杀自己人,又是被谁伤到这种程度呢?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么惨烈呢?简直匪夷所思。 “沙沙!沙沙!” 一阵阵响声,似风吹树叶,又像什么东西在走动。等我循声望过去的时候,见到高处一个坡地上站了一人,正用极其冷酷的眼神盯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天哪,这不是重生子吗?她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眼神,就像是在盯着仇人一样,眼中全是怒火。究竟是对谁?还是对他们两个?毕竟如果只是对一个人有怨言,刚才见到另一个有危险也会出手相助才是。 “你看到了么?” 这声音好近,就像在我耳边说话一样。而且声音的主人,正是那诡异无匹的重生子本人!奇怪,她不是在…… 等我抬头寻找的时候,刚才还高高在上的女人,现在已经不见了。而眼角余光见到背后有衣服的下摆飘动,正是重生子刚才穿着的粗料麻布长裙的裙摆啊! 一惊非同小可,我大叫着跳开,这是第一次与她面对面保持这么近的距离。 “你……你……” 重生子的相貌本就出众,可现在一脸的冷森,盯着我后脖子都冒凉气。想说点什么为自己壮壮胆,却支支吾吾根本出不了口,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还是重生子先开口了。 “你一直在暗中偷看,还要破坏的我计划。现在,是不是该做个了解了?” 我去!这女人怎么什么都知道?而且这不是幻境吗,怎么会与我对话的?迷了,真的搞迷糊了。 可是已经这样了,怂有什么用,尤其是在女人面前,还要爷们儿些。 “你以为我想进来吗?这些事接二连三发生,这种像梦一样的场景也只有我能看到,你说怎么办?”越说越来气,最后甚至掐着腰,点指对方,“重生子,你才是该检讨自己的人吧?这一切,不都是因你而起吗,现在还要恶人先告状?” 听了这话,重生子冷哼一声,“看来哀藤告诉我的那个人,就是你没错了。”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六十九章:跨时空对决 “哀藤?”这名字好古怪,我忍不住念叨了好几遍,可能脸上伴随着出现的,是茫然的表情。 见我这样,重生子翘着嘴角冷笑出来。还别说,这架势真像七七那臭丫头,让人看着讨厌。 “小子,你叫什么?” “你不是会算么,怎么不知道我的名字?”闻言我回怼道,“还记得在高坡上的躺地碑,你专门留下了六幅图,一一对应我当时的处境没有半点不准。 当时我还在想,你岂不是可以称神了?既然在数百年前就算到了现在的一切,为什么还要我自报家门?重生子,难道玩弄别人的感情很有趣吗?” 说到最后,愤怒遮挡了一切,甚至让我对她的畏惧心都消失了。现在,重生子对我来说就是普通的女人,我们更像是因为某些事在吵架,根本不愿退让半点。 一连串的控诉和回怼,竟然把重生子给听得愣住了。她始终没有说话,直到我讲完,累得呼呼哧哧为止。 重生子迈着莲步过来,那模样真像是出尘的仙子,一件普通的粗布衣裙,竟然穿出了绫罗绸缎都带不来的美和高贵。见到这,我忍不住双膝发软差点没出息地跪了。还好最后忍住,故意昂首挺胸瞪着她。 来了,近了,几乎与我面对面贴在一起。好家伙,才发现重生子的个子挺高,在古代恐怕是少有的一类。 “我能算出未来发生的事,却不能细致到每个人的人名。你看到的那些图,全是为阻止一个将要妨碍我的人所做的。数百年前,当我悟道的那一刻,一切的一切就已经开始,更不能有人来阻止我。” 她的眼神那是坚毅非常,一看就是敢与人死磕到底的那类,是我惹不起的人。 可心中积压了不少疑问,既然现在是一场超越时空的对决,那我们就不妨说道说道。有理不在声高,我认为自己一定会笑到最后。 “重生子,你做这一切都为了什么?故布疑阵,设置层层迷雾,还有那故意散落各地的十二秘宝等等。这一切,都是为了聂真,想要他活过来吗?” 听到聂真的名字,重生子表情明显抽搐了一下。看来,这男人带给她的不仅仅是身体的改变,更多的还是心灵的某些东西。 不过也是一瞬间,她马上缓和下来并恢复如初,摇着头,竟然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啊,真漂亮,像极了冷情对着我笑得样子。顿时看得我傻了,呆了,不知道身在何方。 “七百年的大局,难道我就为一个人?小子,你太肤浅了。” “那是为什么?重生子,我虽不信你不会做毫无意义的事,但信息太少,就算是福尔摩斯来了也没用的。” 重生子眯着眼看我,像监考老师发现学生作弊一样,透着倒霉的味道。 果然不见她动手,我却感觉额头一疼,用手摸时,才发现起了个肉疙瘩。而她刚才送出的,也不过是一根纤指罢了。 “你……好大的力气!”揉着脑袋惊呼到。这点,是我消息里没有的。 虽然之前在幻境中,重生子假装柔弱骗过了聂真的手下,最后逼不得已才显露本事对付少爷,可没想到亲身体验了这么厉害。难不成这人还是兼负着天生神力?要真是这样,老天是不是太偏心了,怎么给了这么多好处。 见我不敢说话,重生子才满意地点点头。这时候,又体现出小女人的调皮,带着更多的可爱。 还记得儿时后院有一户邻居家有个大我六岁的姐姐,我们关系很好,她也愿意带着我和老超去玩。可有一点,就是喜欢恶作剧整我们俩,每次下手或得逞的时候,就会露出类似的表情。 想想当时,也许那就是一种初恋,我还是很喜欢那种又爱又恨的感觉。可惜啊,一场大火不仅带走了我和老超的家人,也不巧将那位姐姐给带走了。 “小子,我要的东西没人愿意给的,只有靠自己争取。”转个身,调皮地跳来跳去,完全与那年龄不符。 在我看来,这不像是装出来为刺激我才做的,而是她原有的天性没错。既然这样,又为什么会做出一系列的…… “重生子,是什么压制了你的天性?如果没有它,你该是个很容易得到幸福的女人。能告诉我原因么?” 此话一出,重生子愣住了,表情连变还带着少许窘态,不敢做多余的动作了,却明摆着无处安放的手脚是在抗议的。 渐渐,她又从慌乱中平静下来,低着头去看自己的裙摆,手指开始不自觉在上面转圈圈。 “这些,还需要你自己去找答案。要知道我们现在能对话,全依赖哀藤的力量。实则我是记忆和历史的留存,不代表现在的我,很多事情没有回答的权利。”说完轻咬嘴唇,眼睛不断看向四周。 没想到,这近乎如神的重生子,也有不能说不能做的事,也是有着某些忌讳。而这忌讳的原因,竟然还是她自己?真够矛盾的。 就这样,我们又安静了好一会我才继续了问题。 “那就说说哀藤吧。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造成这种局面?还有,我们现在到底算不算在不同的时空?说实话我学习的知识有限,还请讲得通俗些才好。” 一听这话,重生子竟然噗嗤一声乐了出来,最后捧腹大笑眼泪乱流,就差原地打滚儿了。 这家伙真是个活宝,如果不是某种事情阻碍,谁娶了她家庭一定会很快乐吧。 “好了、好了,看你这么坦诚,我不妨做个通俗易懂的解释,省得又说我逼着你做什么福尔摩斯了。” 闻言我心头一动,却不动声色专心等着。 随后,按照约定,重生子把哀藤的来历说了个清楚。原来,所谓的哀藤,就是刚才我见到的那根螺旋状的细木棍。说它是木棍并不贴切,实则哀藤可以看做地球上所有植物的总脉。 因为它的出现,才有了所谓的植物界,和我们现在见到的各种植物。 听到这我刚要发问,重生子却一皱眉,用手势制止了。 “哀藤什么时候出现的谁都不清楚,也许它和地球存在的年头一样长,也许比地球出现的还早也说不定。要问它通向哪里,连接着什么,连我都没办法解释的。 我只是知道,它有自己的记忆,能预知地球上的未来。现在咱们俩之所以能见面,就像你说的,是跨越时空的结果。 因为我不是现在我,你却是现在你。我在数百年前,你在数百年后。如今的见面没有其他解释,一切的根源就是哀藤的选择。 要知道当年我能悟道,也是全由哀藤而起,是它赐予了我无尽的思路,穿越当时的制约和束缚,成功跳出固有圈层,看到寻常人所看不到的很多事。其中也包括我留下的,与你相关的预判。” 说这么多,重生子紧盯着我,现在停顿下来似乎打算给足时间消化知识。 哼,太小瞧人了。要知道我上学少,知识少,却不是学习不好。这点事在脑中还是能拐过弯的,现在不说话只是从刚才的话,又产出更多的新问题一下堵住了,不知道该让谁先让谁在后。 “重生子,咱们见面的目的是什么?还有,你能说说当年发生了事,你为什么会对同伴见死不救么?” 一下重生子就哑住了,低着头,开始用手指去卷裙摆。 “我只能告诉你,这次见面的邀请权在哀藤,可我有干预的权利,不是任何事都能直接说的。 要知道在七百年前我就算出,未来的大计会被一人阻止,这人的标志就是与我一样,出身锔瓷大家之中。所以我留下了与锔瓷有关的很多谜题,就为带这人进入……进入……” 忽然,重生子的表情古怪,嘴巴一张一合想说竟然说不出口。就好像有人掐住她的喉咙,吐字到了一半就憋住了似的。难道说…… 我抢步过去,拉着重生子的手大声问道:“是不是她,另一个重生子,那个活在当下的重生子在阻止你?” 闻言,重生子吃惊地看着我,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句:“你怎么知道?” 果然如我所料!真正的重生子还健在,而且藏在暗处,始终没有出现。但是她能窥探一切,时刻调整自己的计划并完善,怪不得我感觉约走陷得越深呢。 “她在哪儿,告诉我!”一边晃着重生子,一边去看四周,却不见任何异状。当然,现在我们身处幻境,找不到人也正常。 对于我为什么知道重生子还活着,实则很简单,就是刚才两人对话,她似乎知道不少现代的话题和词汇,尤其是连最近才火起来的外国名著中的人物都知道。那绝不是七百年前的重生子该了解的内容! 现在,重生子已经无法说话了,哀藤的“邀请”也变得不再稳定,周围环境在不断变化,象征着本次时空对话,将要被迫完结。 “告诉我最后一个问题,重生子的阵法是在这里吗?” 可是呼的一下,重生子就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七十章:一条命 呼的一下,我又重回现实,这次反应好大竟然忍不住呕吐起来,胃里直翻腾。 见到这,那位伙伴赶紧过来拍打后背,而旗杆却不管这些,只是盯着哀藤细看,似乎也很好奇这东西能有如此威力。 “别……别碰它,这东西很危险……” 可惜我忘了人类的抵触效应,不说还好,一说旗杆更是不服贱笑着去摸哀藤,而且还大叫挑衅,说根本没任何事。 见到旗杆那得色的模样,看到他抱着哀藤山蹿下跳的样子,我似乎想到了某种辣眼的画面。好家伙,这下心里更恶心了。 奇怪,他为什么碰着没事,却只有我看到了那些场景呢?对了,刚才着急忙慌也忘了问重生子,我们是不是有什么亲戚关系,否则怎么会这么巧合…… “喂,你看他好像不对啊。” 忽然一旁的伙伴惊恐的提醒我,等去看时,果然看到旗杆傻愣愣地站着,手还没离开哀藤。只不过现在明显看到了抖动,跟着整个人竟然歇斯底里地喊叫起来,如疯子一样用头一下下撞击着哀藤。 这样子我见过,因为小时候也有过类似的经历。还记得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电线杆子根部,“长”出了一条带彩的分支。 孩子嘛,总是对新鲜事物好奇,那年代又没有大人整日守着,所以尝试一下用身体去体验危险是必然的。而后——按照老超的说法,我就跳起了像现在旗杆这样的,疯狂的霹雳舞。 事后被尚伟国一顿臭骂,我才明白那所谓彩色的“分支”,竟然是电线杆子裸露在外的电线!还得说我命大碰的是民用电,这要是高压电,这会儿可能都投胎谈对象了。 就这,自己的双手掌心愣是被击出了一边一个铅笔粗细的窟窿,疼得我一星期睡不着觉,就怕被尚伟国发现难免又是一顿埋怨。 也因为那件事以后,我对自己的双手保护有加。说是匠人的命根子,实则是儿时在心里烙下的印记,是尚伟国赐给我的,一位父亲对孩子的恶毒! 大脑又跑题了,现在我已经和那位伙伴一起,准备过去救下旗杆。只不过真要防止上面是不是有电,我们干脆用他的防水背包做隔绝物,才敢动手。 可还没到旗杆身前呢,就见他忽然回头,双眼通红地望着我们。 不好,这眼神明显不怀好意,我赶紧大叫着躲开,可那位伙伴慢了,被旗杆的匕首一下划开了肩头,鲜血直喷。 “你他娘的疯啦!”我挣扎着起来,见到这惨状忍不住破口大骂。 可旗杆嘿嘿一阵冷笑,匕首翻转竟向我杀来。吓得我急忙后退,脚下竟被那粗大的红色藤蔓绊了一下并朝后摔去。 这下好,匕首直朝心脏扎来眼见要完,没想到受伤的伙伴竟然将人斜着撞了出去,才化解了危机。 暗道一声好险,我马上一个鲤鱼打挺跳起,与伙伴一起将旗杆压住。 好家伙,也不知道这熊货从哪儿来的力气,竟然以俯卧撑的姿势将两人顶起,跟着一骨碌身躲开。扑击的办法落空,赶紧相互搀扶着起身戒备。 此时此刻,旗杆就像个疯子,连续挥舞手中的匕首,那是招招奔向我们的要害。 我还好,可伙伴的伤势挺重,又加上流血不止,身体已经渐渐开始变得沉重了。 明知道这时候最好是放弃他快逃才能活命,可对于这个曾救过自己的伙伴,怎么忍得下心。嘿,也许这就是慢慢找回信任和关心他人的弊端吧。 没办法,最后我基本上是背着他在躲避旗杆的攻击,身上已经被鲜血染红,伙伴也渐渐陷入昏迷。 该死,因环境受限,我不仅需要躲避进攻,还要时刻小心四周环境,根本不可能有胜算的。 咦!灵机一动,我想到了外面桥上那奇怪且生猛的机关。眼看现在旗杆是疯了,大脑里应该只剩下杀戮。既然这样,我不如借助外力将其除掉,也算是报了之前的一箭之仇。 主意打定说干就干!于是我背着伙伴,看准时机向洞外跑去。 果然,该死的旗杆那是穷追不舍,没一会儿就追到能踩到脚后跟的距离。眼角的余光见到匕首寒光一闪,吓得我赶紧挺肚收腰,向前跳去。 就听刺啦一声,屁股好凉!顾不上了,趁着间隙已经朝桥上跑去。 上了桥没跑过远,又因为现在天光开始放量,眼瞅着前面拦腰有什么东西快速飞过,我大叫着来得好并顺势前扑出去。心说这下该结果了旗杆,让我看看血红了吧。 等了一会儿,竟然没听到惨叫或异动,我赶紧以躺卧的姿势转身,却见到了让人生气且脸红的场景。 桥头,旗杆抱臂稳稳当当地站着,手里的匕首随意晃动,脸上带着轻蔑的嘲笑。 他娘的,这家伙不是失去理智智商不在线了了么,怎么会……该死,到头来出丑的竟然是我自己?这打击谁受得了,于是把昏迷不醒的伙伴放下,跳起来对着旗杆就是大骂。 可没骂两句,又见他表情古怪,似乎是期盼和兴奋。一开始没明白,可在一两秒后听到了机簧响声才知不妙。 那瞬间,闪着寒光的石刃已到,我连想都没想就向后倒去。 估算石刃的高度和自身能力,本想以下大腰的姿势来把帅的挽回颜面,结果千算万算唯一算漏了自己的能力和下腰的力度。 只听咕咚一声闷响,好悬没晕过去。我保持着下腰的姿势,不过是后脑壳撞地,腰板儿闪到了,一时半会起不来的。 石刃贴着肚皮过去,又把我上衣带走了一片。这下好,前后透气,凉风习习。这要是让七七那丫头见了,还不得被嘲笑一两年啊! 想到这种可能,我更是羞怒交加,双手反向撑地如陀螺打转,调整姿势和角度,反向对着旗杆就是破口大骂,几乎用上了我肚子里所有的存货。 谁知这家伙不仅不生气,反倒是笑了,最后竟流下了眼泪。 “哈哈,小子,你这姿势还能骂人,厉害了。看来,它给的指示不错,想像你这样的就该尽早除掉!”说完旗杆过来,挥舞这匕首猛扎。 麻烦了!我现在保持下腰的姿势起不来,还要应付旗杆的追杀,可真是顾不上伙伴了。只能像个反向躬身的草虫,尽快向前蛄蛹,但明显杯水车薪不解决任何问题。 就几步旗杆到了,正好我的肚子在最上面挺着,这家伙冲这下了刀子,是要将我劏开的节奏。 在刀即将扎进我腹部的瞬间,身体再次转动,不过双手已经去抓对方的脚踝。跟着顺势用力,这才把旗杆带倒。 开始他还想要挣扎,但忘了我的手劲儿远超想象。倒地后还要再起,我却不可能再给他机会,双手已经用足了全力,顿时就听他惨叫声不断。 咯嘣一声响,知道目的达到了,正好看到旗杆反手挥刀,才不得不放弃压制,又打着滚逃开。 两人都躺在地上大口喘气,但我怎么能输,尤其是气势上。所以直接单肘撑地而起,一只脚蜷曲做辅助支撑,这就是所谓的睡梦罗汉拳的起手式吧。 看着旗杆我才有了底气,甚至呵呵笑起,故意去挑衅他。 “你……你小子好狠,竟然断了我的大筋!”捂着一只脚,旗杆怒不可遏地吼到。 “咋滴,咱们是生死相搏,这时候还要讲公平和点到为止吗?我看你他娘的就是某些国家的双标手段听多了,现在在这卖惨。怎么,刚才自己万般凶恶千般狠毒为什么不说?我带着一个伤员你怎么不顾?真是歪嘴放拐屁,上下邪门!” 说话这会儿我也不闲着,赶紧去搓揉腰部,活动关节,等感觉到咯嘣一声的时候,尽管还有些酸疼,起码能起身了。 这时候我颤颤巍巍起来,咬牙切齿准备把旗杆除掉。心软,是要留祸害的! 似乎他也察觉到了我的决心和危险,这会儿再没那种气势,开始睁着扎并拖着脚向前爬去。 争斗就是这样,可能瞬间局势转变,猎食者和被猎者角色互换。 我不觉得有愧,揉着腰一步步逼近,直到踩在对方的后腰为止。他娘的,幸好老超不在,爷爷我要第二次下毒手除害啦! 旗杆掉在地上匕首已经捡起并高举过头顶,看准他后心的位置就要猛刺,谁知竟然出了状况。这小子还留了一手,趁我大意然抬手打出一个东西,正中面门,人倒了下去。 听到那刺耳且得意的笑声,旗杆拖着伤脚过来就是两拳,打得我鼻口淌血。 这时从我手里抢回匕首,利刃抵住我的脖颈,恨声道:“小子,早看你不顺眼了,今天就在这吧!” 可我根本不怕,反而大叫道:“是该死在这,不过你我是谁还真不好说。” 闻言旗杆先是一愣,跟着就听到那古怪的机簧声响。等他再回头时,晨光大量亮,已经清晰地看到那如弯月一样,刃薄的要命石头正急速返回,现在到达了腹部前可能不足两拳的距离。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七十一章:又一个陷阱 冷风带着血雾刮过我的面部,空气中满是浓重的血腥气,旗杆那惊恐和不可思议的眼睛最后一闪,跟着在半空一转就跌了下去。剩下的半个身子立在原地几秒后才倒下,似乎那口怨气沉到了脚底板。 “唉——”长长叹口气。虽然他不是我杀的,却因我而死,不知道以后去了地府,这笔账该怎么算。 实则这座桥的机关你已然明了,想要躲避还挺容易。就说这弯月一样的石刃,尽管速度快又坚硬无比,攻击范围比桥面还宽,可是攻击线路固定。 攻击高度因为受桥面影响,留下了最好的躲避空间,只要匍匐或躺着,那是万无一失。 以正中两座雕像为界限,一把石刃管那头,一把管这头,两个互不干涉,已经算是最大的机动性了。 不过在这中间还有可陷阱,就是两座雕像间,两把石刃不能达到的位置。也许一开始接触的人会以为那里最安全赶过去躲避,殊不知已经落入设计者的圈套中了。 谁能想到如此高大的石像竟然会动呢,其后果可能而知,必须要走到足够安全的范围才行,而这时候你又跌进了石刃的攻击范围。 嘿,还别说,重生子想的够细,却唯一漏下了高度这个生门。我不清楚她是没想到还是故意的,如果是后者,那她想表达什么意思呢?上天有好生之德? 现在顾不上这些了,我还要背起伙伴,把身体已经贴着地面慢慢匍匐过去,又回到有哀藤的空间。 把伙伴放下,撕扯衣服的碎片将伤口的出血处压牢。 他娘的,我们俩都没装备,刚才本想借机会抢夺旗杆的,没想到竟然跟着他的上半身一起跌进了桥下。现在,我只有去桥的前端,取回另外那些遇难伙伴的遗留物了。 还记得最先被斩杀的两人,他们有一位的装备似乎没有跟着尸体飞出,完全值得冒险取回。 瞧了瞧伙伴胸口起伏越来越弱,我鼓足勇气又冲了出去。 这次已经提前分析好了机关的特性,于是对付石刃尽可能拼一些速度。在它过来前我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而后一个前扑躲开并计算它过去的时间,再顺势一个翻身起来继续跑。 就这样反复三次,成功来到两座雕像之间。它们又低头看我,身体发出嘎吱吱的怪响。 我不打算给它们出手的机会,已经加快脚步冲出去,在连续躲避两次石刃进攻后,终于见到躺着的尸体,还有那唯一剩下的救命背包。 趴着喘口气,一股难以形容的兴奋劲儿上头,感觉这时候自己就是英雄! 匍匐着过去,将背包挂在肩膀,又看准时机按照套路回去。前后算起来,可能花了十分钟而已。就这等我到达洞口的安全点,已经是通身大汗了。 好家伙,这运动真是提神醒脑,半天也没能缓过劲儿。 “嘿嘿,我赢了。”看着桥上的那些机关,我得意地转身,谁知一下碰在什么东西,好悬没把鼻梁给干塌了。 “谁,是谁偷袭本大爷!”大叫着跳开,双手护胸去看。原来刚才撞我的,竟然是山石! 嗨,怪自己没注意,似乎算错了位置,这才……“咦,不对!”我激灵一下,发现位置不错,原本的洞口竟然被暗红的东西给堵住了,所以才没办法进去。 而且封堵洞口的玩意看着很眼熟,该不会里面见到的,在四周分布着的红色藤蔓吧? 它们竟然是活的吗?该死,里面还有那位伙伴呢! 想到这,我已经抓了旗杆的匕首,猛往上扎去,力道十足。谁知当啷一声响,断掉的刀尖从我连旁飞过,还在脸颊上留下了一条浅浅的痕迹,鲜血跟着就出来了。 一摸那古怪的藤蔓,连个痕迹都没有,这是什么材质,未知的金属或石头吗? 可恶,伙伴还在里面啊!早知如此,刚才就把他放在门口了。难不成这又是重生子留下的什么陷阱?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接下来,我拼尽全力,开动脑筋想尽各种办法,始终不能进去救人。最后,颓然坐倒在地,靠着藤蔓怒吼了几声用来发泄心中的悲痛和自责。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才选择放弃。临走前摸着藤蔓组成的墙壁默默祷告一番,这才踏上返回的路。 瓦屋山的最终秘密就是哀藤,尽管我还是不明白它的作用,但与数百年前的重生子见面交谈,也算是有了些许收获。 目前,线索再次中断,老九想要的宝藏找到了,可是我想知道的答案却没有半点头绪。还有冷情的遗体现在在哪儿,商人真能将其找回吗?带着更多的疑问,我已经迈步上了石桥。 我凝神戒备,速度却已放慢不像刚才那么拼命,可直到走近两座雕像,竟然始终不见半边的石刃出现。 奇怪,难不成刚才调戏它多次,又因为年深日久刚好坏了吧。要是这样,岂不是更轻松了。 等我一路过桥之后,不仅另一边的石刃没有发动,甚至连雕像的机关也停了。怎么回事儿,这叫通关奖励,还是机簧总枢坏了?正纳闷儿的时候,竟然看到雕像之内走出了人! 好家伙,我曾几次从它身旁路过竟然没发现里面是空的! 不过想想也难怪,每次过去不是担心雕像的机关,就是要小心石刃,中间只剩丁点时间差,谁还有闲情逸致去看雕像是不是空的。而现在上的人是谁,怎么知道这里有路? 幸好雕像距离桥头较远,这边还有起始的石栏遮挡,对方没发现我的踪迹。 躲在石栏后朝他看去,发现竟然不止一个,而后陆陆续续出来的不少,起码有三十几人之多。而且他们各个装备充足、武器精良,是有备而来。 难道山根约了另外一批人?又或者这些家伙纯为了抢生意的? 拢目观瞧,似乎领队是两个女人。虽看不清样貌,但那乌黑的长发最具代表性。女人领队又懂机簧暗道,莫非…… 这会儿他们已经辨明方向,又朝刚才的洞穴去了。我这边稍一计划,也随后偷偷跟上,不过是要等他们走远了才行。 他们已经见到桥这边有躺着的尸体,意识到有人捷足先登,所以行动速度很快。等我冲到雕像旁,借助凹凸位置再看,那些人已经见到了藤蔓堵门,似乎也在因此犯难。 终于感觉心里平衡了,躲在暗处的我偷笑着在看好戏,这时候就差来点爆米花啥的才算惬意。 似乎这些人已经用上了刀斧利刃,跟着听到枪声,尽皆无功而返。 嘿嘿,最终他们也是束手无策,就算身上有炸药这会儿都不好使,更何况……“哎呀,不好!”没想到他们立马就放弃了,现在开始整队返回。 糟糕,我怎么没想到这点!由于刚才他们的注意力在前,我从背后偷偷摸过来自然不会被发现。可现在正好反过来,因桥面笔直,就算中间有雕像也不能完全阻挡我的行踪,接下来被发现岂不是早晚问题。 他娘的,这就是计划不周啊,要了命了!我…… 诶!忽然我看到一侧雕像与桥身相连的位置,暗门大敞四开,正是这些人过来的路。既然现在要被发现,我还有什么犹豫的,于是立马钻了进去。 在我看来,这些人是从这出来的,现在山洞那边进不去,下一步一定会去我们的来路看看,说不定也会像旗杆等人那样见到宝藏兴奋不已。 不管怎样,还是为求自保再说。我毅然决然地躲进来,等着他们离开。 这里竟有旋转石梯一直往下,似乎直通底部。因为好奇,我顺着石梯转下去一段,发现似乎没有尽头而且越走越深,越走越心惊。 尽管从背包里取了手电筒,有灯光照路,但在这种半封闭的环境下,压抑感和孤独感造就了恐惧,让我再不敢继续打算去走回头路了。 谁知刚上两台,已经听到头上有人声,跟着更多的脚步声出现,竟然开始由上往下来了! 他娘的,难道是刚才的人?他们怎么没有点探险精神,好歹到一个陌生地方要先随处转转才好啊,怎么这么快又原路返回了呢?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嘛! 气得我想去啃咬石壁,却逼不得已还要继续往下逃窜。 真好,他们在上面边走边聊,我在地下脱了鞋子那是蹑手蹑脚。手电也不敢用,只靠顶上人手里的光源,很可能会因为着急而失足掉下去。看看这旋转楼梯的深度,等我到底已经成为肉丸了。 不,不能这么冒险!得亏当时在水里抛弃装备的时候,我只留下了工具和那个夜视仪,现在将其戴上心里才踏实多了。 于是加快脚步一路下来,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到有丝丝光亮。 我想也没想就冲过去,一溜烟钻进去,背靠墙壁呼呼带喘。 侧耳倾听,似乎上面的人很慢更没有发现我,简直就是不幸中的万……“哎呀,我草!”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七十二章:做客 这口气还没喘匀,我也刚要暗自庆幸,谁知眼前数团白光出现,吓得赶紧把夜视仪取下,心里全是:草草草! 经过之前几次,我对夜视仪的属性和弊端已经明了,刚才见到强的光反应,对比之前快了,就这还是十几秒内视力无法恢复。而后,慢慢才缓过劲,也能看到一片模糊的影子了。 可不等我完全恢复,就感觉起码有五六根冰凉梆硬的东西抵住了脸颊或胸腹,顿时心里咯噔一声。 等视力彻底恢复见到眼前的情形,吓得我赶紧双手举高,连夜视仪都掉了。 我滴妈呀!这里竟然还有几十人,现在正一个个地盯着我看呢! 其中几人已经端枪站在面前虎视眈眈的,随时可能将我干掉。 真够背的!我因为好奇被一路逼着下来,本以为能暂时躲过一劫,却没想到竟然深入虎穴。嘿嘿,这才叫只该火亡不当水死,彻底认命算啦。 于是,又展示自己三寸不烂之舌的功夫,与对方穷对付,说辞是自己误打误撞进来的现在迷了路,还请各位好汉高抬贵手救救小子等等,总之全是烟儿泡鬼吹灯一听就是骗人的话。 并不是要赌他们傻不傻,而是现在我被吓傻了,只能想到这些话罢了。 还别说,一通胡白活说得他们面面相觑没有愤怒的意思,莫非这些家伙智商都不在线?如果这样,那我活命的机会就大了,看准时机说不定还能…… 正想美事儿呢,忽然一条洁白的手臂出现,把地上的夜视仪捡起,带着三分嘲讽七分笑意说道:“呦,你尚家掌柜的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了?带着这玩意在山里迷路的有几个?恐怕今天之后,吉尼斯世界纪录都要有你的名字了吧。” 闻言我猛回头,麻烦了,后面的追兵这时候已经出现,领头那位如果我所料,正是久违的菜花! 而在她身后的另一个女人,竟然是打过两次交道的女助手。 在她们身后涌进来的几十人,现在已经把退路堵死,我完全掉进了敌军的埋伏圈插翅难飞。按照电视里的规矩,用不着乱枪齐射,只需一人一拳我就烂啦。 要说不害怕那是吹着唠,起码小腿肚子如果有自主意识,可能这会儿早逃了。 但是我不能怂,尤其是当着采花的面。心中一股怨气和怒火陡升,竟然不顾抵住我的那些武器,怒骂出声。 “臭丫头,你真好啊!咱们认识十多年,说好听的我算的上你兄长,说难听的堪比爹妈!现在,你是为了利益还是什么,竟然背叛我?你……”说到最后,一口气不顺那是连咳嗽带倒气,好悬没过去。 而其他人这会儿已经被女助手驱离,只剩她们俩在面前。菜花一直听的,笑容慢慢从脸上消失,到了最后竟然抬手一巴掌,把我打出了空中陀螺的旋转美。 如果体操运动员见到我刚才的身姿,也许会佩服吧,但弊端是一时半会儿起不来,外带咳嗽和吐血。 都不等我缓过劲儿,菜花已经揪住头发将我提了起来,“尚墨尘,你还是这么没本事!我曾好心警告过你,不要再妨碍大局的。怎么,还是不听,根本不接受教训是吗?还要因为你的鲁莽,毁掉身边的人是吗?你……” 听到这事,我立马想到了父母和冷情。如果刚才的所谓愤怒中带着几分嬉笑,而现在的愤怒那是实打实的够分量。 菜花瞬间分析出了危险,马上一拳打来。因为前后两次与她交手,基本熟知了菜花的强大力量,因此我根本没打算留手。 一拳一掌相交,如儿时玩的游戏一样,可在我们俩的眼里,也许再也见不到那种欢快和喜乐了。 愤怒,这是我看到在菜花眼里的情绪,而她也一定感受到了我的。因为现在,我的力量占据了上风,菜花的额头见汗,正在慢慢半跪下去,胜负已分。 就在这时,忽然后脑被什么猛地一击,顿时失去力量瘫软在地。 还好菜花没有追击,只不过随手一甩将我推倒了而已。不过在倒下前,就听她怒吼着,“谁让你动手的?滚,给我滚得远远的。这是我俩之间的事!” 真管用,那些手下纷纷推开,再没人敢上前一步了。 躺在地上望着头顶,这时女助手趁机过来并蹲下,帮助我整理一下露肚子的衣服后才问:“你那位大个子的朋友呢?上面的石桥面上有几具尸体,该不会……” “呸!老超老超,那是超人一样的存在,你别随便诅咒人好吧!”我还是这么硬气,也只在菜花赶来前。现在,这丫头用膝盖压住我的小腹,最后疼得只能带哭腔求饶。 不过这时我见到女助手表情一松,似乎真对老超上心了。 …… “说,你们的人呢?来了多少,目的是什么?”菜花逼问。 而我一扭头,根本不打算理会。我们俩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闹别扭,一个穷追猛打,一个再三退避,只不过现在没有亲情的味道,全带着火药的气息。 见逼问没有效果,菜花又说难听的,见状我才出声阻止,只要求这家伙不要再提身边人就行。 听这话她似乎猜出了什么,盯着我看了许久才说:“怎么,你和那丫头真的……” 没想到她还要揭人伤疤,于是豁出去了,怒声骂道:“怎么样!那是我老婆,我媳妇!就算已经不在了,也一样是!这辈子亏欠她的,死了我一定偿还,碍着你什么事啦?” 后来啰里吧嗦又是一堆,可后来冷静了想想,似乎中间产生了某种误会。 菜花说的该是七七,却不是冷情。毕竟冷情明显比她大些,用丫头做代称并不合适。所以才会见到菜花用古怪的眼神看我,似乎是见到了有特殊癖好的变态一样。 “好了,不和你鬼扯。说说吧,你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别的我也懒得再问。”终于,还是菜花做出了让步。 “哼,你这才是废话加明知故问呢!我们能来干嘛,还不是为了重生子留下的信息?从开始被带进沟里,一切都是围绕着那疯婆子来的,我还能为什么,你倒是帮着找个方向啊!” 也许才旁人看来这态度完全不像个“做客”的人,但面对菜花总感觉冷静不下来。 于是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喊,最终两人都是脸红脖子粗的,起码寿命缩短几天还多。 “哼,臭阿尚,你是铁了心的要和我作对吗?” 听到菜花对我的经典骂,心中一热,可马上又如巨石挤压一样喘不过气。究竟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亲人,还是死敌呢? “菜花,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如果是为金钱,我可以把所有的都给你,让你随便花。如果是为长生,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那都是空谈,最终留下的是寂寞和虚无。你……” “好啦!!”一声怒吼打断了我的话,菜花明显十分痛苦。 她有苦衷!这是我察觉到的,但背后的原因呢?这不仅是我要弄明白的,也只有弄清了背后的故事,才能帮她不是嘛。可菜花这丫头偏偏不说,最后话题又陷入死循环,始终没有进展。 见我俩谁都说不动谁,一旁的女助手竟然笑了,“你们真像兄妹,脾气一样臭。算啦,该说的你挡不住,不该说的你得不到,还是聊点别的吧。” 闻言,菜花也只能点点头,接着怒视我似乎在酝酿问题。 “尚墨尘,我没开玩笑。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大计,不允许任何闪失,更不允许任何人妨碍。所以,不管你还当我是亲人、朋友,还是当我是敌人,总之一句话,劝你离开不要再管,否则……” 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数十人队伍,已经有人明白并同时去拉枪栓了,意思很明显,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明白现状是我无法扭转的,于是计上心头,装作很不情愿地朝菜花点点头。 见状一喜,“怎么,你答应啦?” “当然,你已经说到了这份儿上,再不答应我就是傻子。”说着起身拍打浮土,嘴里还说,“我愿意退出不管闲事,现在走了吧。好的,再见。”话落当即迈步要返回上层,把一旁的两女给看呆了。 “尚墨尘!!”再一声怒吼,我就被菜花打出了好似托马斯全旋的新花样。落地后又被她揪住并骂道,“你又骗我是吧,你是要死是吧!” 这下我也怒了,回怼道:“你他娘的两头堵,说不放弃你不信,说放弃你也不信,你究竟要我怎么样?” 就在我俩怒目而视,眼看还有第二场大战的时候,女助手忽然来了一句:“妹妹,带着他在身边就不怕了。事成后将他放了,未来井水不犯河水。” 我去,这馊主意你都想得出!等着,等我见了老超,非说你坏话不可。 菜花这丫头真楞,竟然采取了意见,真当我是“客人”看管起来。 接下来一声令下,似乎这些人要准备下一步计划了,而我则成为一个行走的表情包。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七十三章:迷魂凼 我以为他们的目标是上层的洞穴,是为寻找哀藤,谁知竟然还有别的目标。现在,正被他们带着,赶往下个目的地了。 “哀藤?那是什么?”看菜花和女助手一脸迷茫,就知道没有说谎。跟着几乎同时两人反应过来,确定上面的奇怪墙壁与我有关。 “尚墨尘!我就说你会坏事,会阻碍我们的脚步,看吧,说对了是不是。”菜花埋怨,就连女助手也是摇头,一来二去好像我是罪人一样。 在推搡中,我们竟然离开了无限的山洞来到户外。头顶的阳光真温暖,鼻中满是泥土和青草的芳香,耳中能听到各种鸟鸣,顿时感觉拥抱大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可惜,唯一让我不爽的,就是见到惯用的夜视仪斜挂在菜花的头上。臭丫头,从小就这么淘气,到现在都不知道改改。 不过一路上来,最大的收获是从女助手那里打听到,他们组队上顶层那洞穴,竟然是被某种信息带去的,目的为寻找重生子留下的秘宝,似乎是一块玉佩。 提起这个,我心里咯噔一声:妈呀,那不就是被商人给毁了的东西吗? 话在心里想想就行,可不敢说出来,否则不知道菜花会怎么想。那时候还不得炸毛找我玩儿命啊! 顺一条自然形成的斜坡,借助周边的杂草和植物根茎,我们一个个朝上走去,最终在一处较为平坦的地方停下稍事休息。 本以为他们会优待俘虏,谁知菜花发话了,让我自己吃自己的。 没辙,我只能从背包里取东西,却发现这里不是香烟就是槟榔,好一点还有口香糖,除此之外啥吃的都没有甚至都不见水壶。这包的主人是牲口吗? 赌气将包丢下,一个人蹲在角落画圈圈,此时此刻感觉自己的世界一片黑暗。 “喏,拿着。”这时候有人递过来了压缩饼干。嚯,跟着是鸡腿,还有香肠之类的简直太齐全了。 顿时那股子阴霾彻底消散,我脸上乐开了花,把食物一样样拿在手里,顺便又拐了一壶水,于是保持目前姿势不变,开始和菜花一起大吃二喝起来,就连对面的女助手和那些手下都看得呆住了。 这饭吃的过瘾,我和菜花同时打了饱嗝,一抹嘴站起来,好似精神、气力恢复到初始状态的模样。 女助手忍不住摇头,嘴里啧啧有声:“你们俩,说不是一家人谁信啊,简直是一个模子立刻出来。不止脾气,连贪吃和恢复力快都这么相像。哎呀呀——” 听她这么说,我俩对望彼此一眼,跟着哼了一声各奔东西。 众人经过几次寻找,历经坎坷才算从山底一直走到了高处。最让我意外的,是能看到不远处瓦屋山的轮廓。 好么,原来我们这一通折腾,是从瓦屋山出来了,怪不得累死累活的呢。 “好啦,既然已经离开了瓦屋山,那咱们就分手吧,别送了。”说完我要走,却被菜花揪住了头发。 “干嘛,你这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真要杀我?我离开也是为了信守承诺不再给你捣乱啊,干嘛不让走,难不成留着还要免费请吃喝,未来花钱让我找媳妇啊?” 菜花气得又要动手,幸好被女助手拦着才没能得逞。 就在我俩又要斗嘴的时候,就听四处响起哗啦啦的声音,女助手嘘了一声朝一旁指了指,“别说话,咱们的麻烦来啦。” 经过提醒我才注意,不知什么时候齐腰的浓雾再次出现,而这次竟然越升越高,最后将所有人罩在了里面,能见度不过两三步而已。 顿时,原本数十人的团队如同被什么吞没,现在除了自己和一旁的菜花、女助手外,再不见任何人。 如此气氛的确不妙,我刚要提醒点什么,只见菜花在腰间一拍,竟然有个小灯亮起,而且有规律的闪烁着,还伴随着滴滴的微弱响声。 之后是女助手,再往后周围这样的声音和亮光更多。虽看不到人,但能通过这东西能捕捉到大概位置,看来他们也是做过功课的。 “给,这是你的。”菜花抛过来一个小灯让我挂在腰间。此时,竟然变成了他们的队友,还真是让人意外。 “现在怎么办?你是怕迷路和走散是吧?” 谁知一旁的女助手却说:“当然不是,这是一种阵,借助天然的优势,人为造就的阵法,如果一步走错,谁知道会引出什么麻烦。你呀,最好老实跟着,否则到时候可麻烦。” 说完,女助手取出个哨子吹响,明显看到四周散乱的灯光开始汇聚,并且形成一眼可辨的队形,前后排好。嘿,你们还真他娘的训练有素啊! 有了指挥和领队,大家动作整齐划一,似乎连脚步声都没那么杂乱了。 忽然天空划过一条影子,是某种飞鸟在翱翔。这时候我真羡慕它们,在空中能躲避浓雾,空气还很新鲜。 正想着呢,竟见那影子噗嗤一下炸开,除空中快速落下的血雾外,再就是飘飘荡荡的羽毛。 究竟怎么回事,没听到枪声啊,怎么好端端的飞鸟会……再说,这东西速度太快,又是什么能击中它呢?不好,该不会真正的危险这才要上场吧? 刚起了个念头就听一声惨叫,跟着是第二、第三个。女助手马上下令,大家变成防御队形同时将我一推,摸出武器准备迎击未知的敌人。 菜花这时候扶住我,说道:“你可千万别乱跑,否则不是被未知的东西杀死,就是被自己人打死,无论哪种都很窝囊的。” “臭丫头,如果不是你们,我在上面待着好好的,至于又陷入危险吗。这时候你还要说风凉话,我说……”此时我竟看到有什么东西在脚下游走,已经来到了菜花附近。 只见它一下跃起想要伤人,却被我灵敏的一脚踩住并发出吱吱的叫声,像老鼠一样。 马上明白过来,菜花摸出匕首将怪虫斩杀,却不见鲜血只有难闻的气体。好像这东西的腹腔里全是气,竟然没有半点内脏之类的东西。 娘的嘞,这是啥玩意,气球不成?平时吃啥长的? 见虫子死了,我才大着胆子去看并用随身工具将尸体挑起,竟见到一张圆圆的嘴和里面密密麻麻的肉刺。 这东西浑身黑亮,粗细如同黄鳝。但检查半天不见眼睛,也没有鳃和四肢,说明这玩意经常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方,但不是水里,又不靠爬行。那…… 嗖一声,从土中竟然又蹿出一条怪虫,直奔菜花的脖子。 见状,我连想都没想就伸手阻拦,一下被虫子满是肉刺的嘴咬住,疼痛感立现。这感觉就像肉皮被小锉子来回摩擦,还不是针扎那种直接的疼痛,而是一点点、反反复复在扩大的疼痛。 寒光一闪,菜花用匕首将虫子斩断,噗嗤一声泄了气,这东西自动从我的手臂上脱落。 再看伤口,一个圆圆的痕迹,里面密密麻麻全是小眼儿,流血都是无数粒小血珠往外冒,最后多了才汇聚成一粒粒大的血滴。不过还好,看血的颜色鲜红,应该没毒。 可就算这样,一旦数量多了也是麻烦。也许刚才的两声惨叫,就是有人被大量怪虫扑倒,我们不可不防。 “快走,快跟我走!”女助手大喊,队伍这时候快速移动,过程中还能听到有人发出惨哼。 什么都顾不上了,直到我们转出这片区域,周围浓雾慢慢淡了为止。 再次清点人数,竟然少了四个。女助手打着灯照去,还命人不断吆喝,却始终不见他们跟着。我们明白,希望渺茫了。 就这样又等一会儿,还是不见人影,菜花才一声令下命众人继续前行。对于他们来说,似乎任务大于人命,我也是无可奈何。所谓上了贼船,也不过就是这样吧。 “刚才那是什么,你们有人知道吗?” 女助手看看我,回道:“那该是一种蛊虫,详细的并不清楚。如果你那位朋友在,也许会直到一二吧。” 呦,这丫头是明摆着问我要人啊。嘿嘿,这是对老超有多思念呢。嗯,看她的长相和身材,我替老超准了。 “看看,看什么看,你是不是又在想一些下流的事?”菜花过来就给我后脑一巴掌。这丫头,还是如此暴力且不给人分辨的机会,蛮不讲理到了极致。 “好了,你们别吵,要知道现在咱们身处迷魂凼危险环伺,最好提起百分百的注意力,否则可是不妙。你们俩真要是吵,就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把。”女助手阻止了我们争吵,众人更加快脚步。 迷魂凼?不就是出发前,山根曾说的有去无回的迷魂凼啊?我的天,要真是这样岂不是麻烦。 虽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但自己跟着莫名其妙陷入危险恐怕不妥,还不如…… 一下撞在菜花后背,这丫头回头瞪我一眼却没有骂人,而是去看前方。 等我也看过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恰巧此时浓雾渐渐散去视野正好,就见前方一棵棵大树后,露出了不知多少的罐子脑袋!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七十四章:征兆 迷魂凼,凼迷魂,不是仙来不是神,如果胆敢踏此地,准叫有来去无门。 关于迷魂凼的传说和民间顺口溜很多,总归就是一个意思,为告知后人这里的奇幻和可怕。擅闯者自求多福,遇上事了才想着求救可能再多人都无法帮忙的。 早在上山前我们就听黑钢说过很多相关内容,幸好还有其他路去瓦屋山,所以也不打算做什么探险英雄。 人在世上活着,不尽如人意的事情多了,如果桩桩件件都要较真死磕,最后头破血流的一定是自己。所以,懂得审时度势,该怂的时候一定要怂就对了。 可惜啊,天灾我算到了,也尽可能躲开了,却没想到最后因为接连的人祸搞得自己焦头烂额。 看看现在,几乎面前有多少棵树,就有多少罐头人。他们一个个歪着脑袋,将身体藏在树后像是玩躲猫猫一样,这让我们怎么过去呢。 “喂,两位女侠,现在有什么好办法能保证我们全身而退呢?如果有主意就快说,否则等我拉在裤兜里对大家都不好看了。”菜花闻言皱皱鼻子,女助手却一脸嫌弃。 这时女助手不顾众人孤身走了过去,一直来到最近处的罐头人前。她竟然在研究!更怪的是罐头人始终没有反应,就连爆裂的小罐子都没出现。 啥意思,这玩意也会待机啊?之前对付我的时候挺狠,怎么现在蔫儿了呢?真是见色挪不动的玩意儿! 随后女助手又检查几个,仍然没有任何反应,这下连菜花都蒙了。 既然没有危险,那我还怕什么。于是大着胆子,趾高气昂地走过去,来到最近的那个罐头人旁,也有样学样地观察起来。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没想到罐头人的身体竟然长在了树里!现在我们看到的,不过是肩膀带着个脑袋,下面还露着少许其他全在树里。如果想动,难如登天。 奇怪,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他们就这样静静待着,坐等与大树结合么?不可能啊。 又检查了几个还是如此,有的嵌入更深只留个脑袋。这看似躲猫猫的动作,也许全是因为大树生长过程中造成的位置偏移,而非故意这样摆设。 女助手回来了,但表情凝重。见到她,我忍不住询问为什么罐头人的脑袋不会打开逃走。 之前在海上遇到过,也详细见过那种古怪的傀儡虫,现在遇到的却差别很大。起码杀伤力和机动性没了,完全就像是失败品一样。 “不错,就是失败品!”听我这么说,女助手马上接口,“这些人脑袋上的机簧全部都是坏的,所以里面藏着的蛊虫早已憋死,这才不会行动。” 随即她又一指四周,“你再仔细看,这些人实则都是没有衣服的。当然,可能从开始就没有,更大的可能是经过时间变化,衣服全部毁了而已。” 被她提醒,我才注意这些细节。果然能见到露出身体较多的一些罐头人,全都是光背裸肩的,真是没有衣服。 可是另一个问题接踵而至,就是衣服毁了,为什么人还没有腐烂?要知道空气中的微生物及菌群太多,人类一旦停止机能运作,被侵蚀的速度一定快于衣服的面料。 如果说古时做衣服技术与现代不同,那墓里经常见到人早就没了,可衣服还在的情形又怎么解释呢? 女助手听了沉吟片刻刚想解释,谁知一旁的菜花就叫了起来。 等我们过去看时,竟发现其中一个罐头人露出的肩膀的皮肤上,正冒出极淡的白烟。就好像大冬天做过剧烈运动后,光着膀子走在室外一样,形成了热气的凝结体。 不止他一个,几乎在同时,这么多罐头人都出现了这种变化,也因为数量太多,甚至都影响到了周围的环境。只见群鸟高飞,听到小兽惨叫,一连串的变化让人望而生畏。 “原来这就是迷魂凼中,常年不散的迷雾根源!”女助手恍然大悟地说,“这是有人借助迷魂凼自然的环境,人为增加的辅助阵法,就为在一定时间自然雾气消散时,还能补足办证侵入者视线不明。厉害啊!” 听到这解释,我感觉心里堵得慌,“不会吧,用人做机关?而且还这么多?如果是重生子,她怎么能说自己有多伟大呢!” 闻言,两女不再说什么,毕竟事情的发展越来越怪。开始我们以为在慢慢接近真相,谁知到头来,我们好像从一个浅浅的泥潭,跌入深不见底的沼泽。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现在,谁也给不了谁解释,我们只能继续往前,希望能了解更多信息吧。这才叫骑虎难下,不做不行。 “对了,现在该说说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既然同坐一条船,我什么都不知道,在紧要关头想帮忙都不行啊。” 见我扑闪的大眼睛,满怀诚意的脸,两女相互对望后终于妥协了。尽管菜花还是很不情愿,说就算我知道了也没啥用,但女助手还是答应并加以解释。 本次她们来到这里还带了这么多人,实则主要目标是在迷魂凼。 只不过瓦屋山山腹内别有洞天,信息提示那里会有重生子留下的十二信物中的一件。可惜,现在被我搅和的进不去了,这个次要目标无法达成。 听到这,我感觉冤得慌。如果说那信物就是玉佩,却是被商人弄坏的而不是我。我唯一做得错事,就是不知什么原因导致哀藤山洞被封,那位伙伴无法救出,可凭心而论到底怨不怨自己都不好说,怎么现在就被两个女人给判了“死刑”了呢? 想要解释,又害怕事情越说越麻烦,所以我只能选择忍气吞声,心里却把这债记在了商人身上。 我们边走边说,一路过来看到太多罐头人,各个像蒸好的包子直冒热气。 开始见他们各个皮肤惨白,可现在竟然又变得蜡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蒸汽升腾的原因。 因为话题的深入,我已经顾不得再偷着观察罐头人了,现在到了重点,两女竟然提到了一把钥匙! 据说这把钥匙是一个仪式的重要组成部分,与重生子十二件信物,还有地图放在一起,就可能解开当年与之有关的所有秘密。 后面的话我似乎听不到了,却紧抓钥匙的话题不放,忙问那东西长什么样知不知道。 菜花心直口快,闻言立马讲述了钥匙的样子,那竟然是两把可以相互组合的奇特钥匙!在出发前她们拿着图纸询问上百位研究古钥匙和锁的匠人,得到的答案几乎一致,就是钥匙即便分开,也有它们各自的必要性。 也就是说最终解开重生子秘密的目的地处,将有对应的这么复杂的一把锁! “对了,这一套祭器中,应该还有个祭祀用的架子。尽管我们不知道那东西长什么样,但知道是要用来生祭的,该很奇特很血腥才是。”女助手说。 听到这我又是一震,马上想到了一个可能。在不惧组织的地下大会中,最后他拿出的所谓压轴的造像中,我们不就发现了内有乾坤,隐藏着一个奇怪的架子吗? 当时不惧以身试法的场景仍历历在目,说那是生祭用的道具,我根本不会怀疑,甚至当时也有这样的感觉。 我的天,最近这段时间我们经历了什么,似乎与重生子的信息失之交臂啊! 不好,现在玉佩被毁,那生祭用具又因山洞坍塌被埋,接下里想要凑齐东西完全是不可能了。 越想越心惊,甚至连自己也开始大量出汗都不自知,还是女助手看到后提醒,这才用衣袖赶紧擦拭个干净。 见我这样,菜花一瞪眼,“尚墨尘,你心虚什么,是不是知道其中的隐情,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不说?” 这家伙不愧是与我一起长大的,真像本人肚里的蛔虫。从毫不起眼的表情变化探知一切,现在紧追不放询问甚至还要动手逼供,我才是想躲想逃都不可能了。 女助手也发现不对,见状不打算阻拦,而那些手下更没人会插手,这样下来恐怕小命不保啊。 就在此时,只听轰隆一声响,尽管不至于震耳欲聋,却让我们听了个清楚。同时,脚下像是刮过了十级台风,我们站立不稳纷纷撂起并重重摔落。 起身的空档,我正巧见到对面不远的瓦屋山,竟然有了明显的晃动! 可感觉不是要倒塌,而是内部发生了什么,像有能量想要外泄。 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征兆!不仅是瓦屋山在颤抖,现在连我们脚下都在不规则抖动,致使众人想站都站不起来如一群醉汉跌跌撞撞。 跟着,熟悉的紫红光芒在瓦屋山山头升起,那是阵法形成的光芒没错。 该死,商人本想阻止这一切,没想到最终还是实现了,究竟是谁在暗中操作呢? 忽然,我又想起两女提到关于钥匙的事,又回忆这一路过来的种种,顿感一股寒意从头到脚猛灌下来。 他娘的,也许从开始我就所托非人了,这才被一步步坑着变成了帮凶!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七十五章:谁搞鬼 鉴于现在事情的发展急转直下,我不得不把所知道的和盘托出。当然,其中也有避重就轻的情节,只要大体连贯起来就行。 其中最重要的,我把关于钥匙的事说了,甚至还详细描述了钥匙的样子,听得两人面面相觑,都觉不可思议。 “可恶的尚墨尘,这事你怎么不早说?”菜花最先怒了,也是我能预计的结果。 对于这点,我做出了自己的解释,主要在菜花和女助手身上。 从始至终我都是被人牵着鼻子在走,可她们各个手头都有一定消息,己方联合起来孤立一人,可想而知心情会是什么样的。被骗的多了,自然傻子也会警觉起来,我为自己留一手没错。 至于现在将事情讲明,也是因为发现情况越来越不对的缘故,我需要拿出些筹码寻找可靠的伙伴。 “菜花,还包括你,”我指着两人,略带不满道,“你们想要我知道的信息可以,但要值得我信任才行。做生意,没有信任咱们只能谈法律约束或相互制约的筹码,摆在明面无可厚非。对于不了解的人,你过来想让我掏心掏肺,可能吗?” 一番话说得两人沉默不语,菜花更是看着我,眼神中全是复杂的情绪。 我不知道谁是友谁是敌,想要弄清楚,不下饵怎么行。 现在等着的就是两人的诚意了,看有多少能见光的,让我可以卸去一身的防御。 女助手表情慢慢变得轻松起来,这时候轻拍菜花的肩头。而菜花则长长吁出口大气,低垂着脑袋,暂时不打算说话了。 “尚墨尘,我们可以交换信息,也算是换取彼此的信任。”看看菜花,女助手又说,“实则,我们都是当年崖山海战的后人。” 此话一出,我感觉无比震惊。尽管以前有机会想到这种可能,但最后因为信息太少,又加上连续奔波遇难,遇难奔波,跟本没机会再去考虑那么多。现在被她重新提起,我赶紧支愣耳朵细听因由。 原来面前这二位中,女助手是机簧消息大家,鬼玲珑的后人。而菜花所在的金家,善用毒解毒。 她们的先人,都曾是崖山海战前被挑选出来的,跟随重生子,要完成一件重要任务。据说关乎南宋未来的命运,甚至还派出了只归当时皇帝调遣的精兵部队做协助。 “哼,协助?恐怕是监视吧。” 闻言,两人都没回答,似乎默认了这种猜测。 不过我马上又阻止了话题,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姑娘,你竟然是鬼玲珑的人?那少爷不就是……” “是我们的祖师爷,也是重生子的师兄,更是当年崖山海战计划的唯一幸存者。”女助手说这话竟然在咬着后槽牙,我不知道她发的什么狠。 “为什么说唯一?那重生子她……” “我们确信她没有活着。”菜花接口道,“根据家中记载,当日分配任务是重生子在做,可她却没有跟着一起,而是在大队这边随龙船而行。最后崖山海战失利,十万人浮尸海上,重生子也一定就在其中难以幸免。”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如果重生子死了,那我通过哀藤看到的是什么?重生子明明在隔岸观火,看着那些人自相残杀。 穿盔甲的,就是皇帝直属部队的领队,被追杀是谁? “当时你们总共几派人参与此事?六门?” 闻言两人一愣,菜花就问:“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嗯,皇帝卫队、搞机簧消息的、善用毒解毒的、土木工程的,这是要搞大动作啊。再加上懂风水的,懂祭礼的,这六门也算是囊括古时常见的几大门类,联手如果要藏什么东西,很难有人找到了。” 因为之前已经陆续了解到相关的信息,现在顺嘴胡邹,真真假假难辨,搞得两人也是不信不行。 不对!这里还有不对的地方,就是缺少了重生子,缺少了锔修的匠人一门。从开始我就想不通,为什么赵昺要找锔修匠人进来,肩负起这么重的担子。 现在看,并不是锔修匠人受到关注,而是因为重生子是一切事情的发起人,所以才有了所谓锔修匠人的身影。 实则现在看看,所谓的六门精英和他们的本事,到头来都不够给重生子提鞋的。 打从一开始,所有人都被她算计了,弄得惨淡收场。最可怕的,是这六门的后人始终不知道其中隐情。相隔七百多年,仍然在追查其中的真相。 究竟当年重生子说了什么,她让赵昺以及朝上各文武大臣看了什么,能一下迷惑这许多人听之任之。说她是妖女,我真是无力反驳。 目前我们深入迷魂凼,双方交了底,可以说菜花她们的工作已经提前结束了。玉佩被商人摔坏,钥匙在山根手里,她们这趟说是白跑了一点也不为过。 现在如果离开也算是悬崖勒马,起码比继续下去把这些人都败光了要强。 听我这话,两个姑娘也犹豫了。一腔热血是好,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却不见的是明智之举。对于这点,女助手反倒看得开,甚至劝说菜花打算改变计划。 听到这我暗中吁口气,于是起身活动一下四肢,紧着从菜花那里讨来一些食物和水。过程中,这丫头可能因为任务无法达成而灰心丧气,以至于精神恍惚都不理我了,也因此方便行动。 等把必需品搜刮完毕,我这边抱拳拱手,说了一声请之后转身就要离开,谁知还没走两步,后脖子就被人掐住了。 这手劲儿和狠毒的心肠,不用回头就是知道是谁,于是我忍不住问道:“菜花,你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告诉你说,我可不吃这套。咱们说好了的,我将知道的和盘托出,你就要……” “我说什么了?从头到尾,不都是你一个人在意淫吗?”菜花马上接口到。 一怔,我赶紧回忆刚才的种种,似乎真没听到她答应什么。 就算是女助手,也一直都是劝说或打圆场,根本没说过要放我离开的话。果然,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想象的,还能怨得着谁呢?这跟头栽得,太暴了! “那……你想怎样?问题是留着我干嘛?你也说了,我就是个无用的人,既然这样不如……” 谁知菜花单手一用力将我转回与她面对面,“尚墨尘,我要用你去换那钥匙。你也说了,是你的同伴拿着钥匙呢,既然这样,以人质作为交换是不是很好的选择?嘿嘿,我还是挺聪明的。” 心里这个气啊,大骂菜花聪明个鬼!这丫头就是为了整我,所以才费尽心思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对于刚才瓦屋山的异动,我也十分担心。 好好回想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不少事,似乎又是跌进了什么机关陷阱中而不自知。尤其是遇到菜花她们后,似乎双方的信息被人刻意篡改了,甚至被引导着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 就拿我随旗杆等人过来,见到宝物后发生的事,怎么就忘了一开始山根和不惧都曾提过,钥匙是打开宝藏大门的必需品。 可等我们真正见到宝物后怎么就忘了,东西平白无故摆在眼前,那钥匙的价值何在呢?这样想,岂不是从一开始,钥匙的真正作用就被人篡改了吗。而篡改相关信息的人只有一个,正是山根! 因为想通了这点,我才感觉后背发凉。要知道老超和七七对山根很是信任,现在也都跟着他呢。而刚才瓦屋山的异动,明显是重生子的阵法作用,莫非…… 越想越心惊,我忍不住反求菜花,希望她赶紧回头去找山根等人。没把自己心里所想说明白,但急迫感让两个姑娘吃惊。 “你有办法破了这雾气吗?否则走回头路,指不定又会遇到那种气球一样的虫子,还会有人伤亡的。” 在我的提醒下,女助手马上拿出一本笔记细看,可是从头到尾竟没能找到相关答案。以至于最后只有唉声叹气,甩手的份了。 正这时,呼的一下从旁窜过一条黑影。队伍中已经有人发现并开了枪,枪声在这林中传出很远,又惊得群鸟高飞树叶乱抖。 菜花还没呼喊阻止,已经有几人端着武器追了上去。等她们俩大叫着阻止的时候,早就不见了踪影,能听到的,只是逐渐远离的,挂在腰间的定位器所发出的滴滴声。 “不好,咱们要把他们追回来!”一声令下,菜花就要动身,却被我拦住。 “我说,不要再往里深入啦,会更麻烦的。迷魂凼本就是天险,又加上重生子设下的机关陷阱,咱们即便人再多出一倍去又有什么好结果?不如先出去再说,否则……” 话没讲完我就被菜花打到了。这家伙一脸的愤怒,似乎对自己的手下格外心疼和爱惜,刚才见有人失踪已经是压着火了,这会儿出现异状又遇上我来阻止,怎么忍得了。 对于这点我能理解,更不愿责怪,起身想要说出自己的主意,谁知腰上一紧,竟被人横着夹了出去。 在众人的惊叫声中,片刻就消失在了林中。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七十六章:被困 夹带私逃我以前听过这词,却没想到会在自己身上体现出来,真够丢人的! 等我回过神来想要挣扎的时候,才发现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是老超! “老超!你小子,竟然还活着!太好了。诶,还要跑多远,赶紧把我放下吧。” 也许是跑出的距离够远了,也许是老超也累了,在绕过一棵大树后,才渐渐停下脚步。等把我放下后,老超始终没有说话,而是一直愣愣地出神,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 在我察觉出不对,刚要说话的工夫,就见一旁的草丛中竟然探出了个脑袋,这是七七!见他们俩都安然无恙,我也算放心了。不过又想起还有个山根不见了,于是随口问一句,没想到两人竟同时瞪大了眼看我,如同见到了鬼一样。 察言观色,是我从小就会的。还记得之前有位懂学问的先生曾说过,大部分善于察言观色的孩子,并非出自天性,而是成长的环境逼迫他们不得不这样做,否则可能随时丢掉性命或失去唯一的依仗。 我感觉自己就是这样,因为早早失去了母亲的疼爱,寄人篱下的滋味并不好受,那就是三寸不烂之舌和察言观色的练习场。 现在,通过察言观色已经看出事情不对了,于是我在安慰了两人后,这才迂回去问刚才的问题。情况稍稍好转,起码老超有了反应,打算说出其中发生的事情。 果不其然,山根的本性毕露,那是在我离开后没多久就发生的。 尽管收到老九等人的胁迫,但山根是个老狐狸,竟然早早留了后手。在我下水后大约半小时左右,他竟以听到异动为由,看似意外地找到了一处机关,打开一条捷径。 计算时间可能与我们不分先后,他们也找到了一处秘宝所在,只不过所见数量竟远超我们见到的那些。 原来瓦屋山深处,在不知多少代以前竟然是某人的藏宝洞!所谓狡兔三窟,最后竟然把东西分成了多分藏匿,现在我们遇到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罢了。 见到宝藏,老九等人的兴奋可想而知,但老超已经察觉山根的不对。似乎从开始他就知道宝藏的存在,竟然没有半点兴奋,与之前所说的几次为宝来这里理由完全不对。 更奇怪的,是老超也想到了钥匙的问题,比我反应要快。于是他偷着给了七七提示,两人早早戒备起来。 就在众人欢呼雀跃到忘乎所以的时候,山根竟然偷偷退了出去,并启动了某种机关。 顷刻间,一堵如巨大冰块一样的半透明墙体落下,把众人全都封在了里面。任凭他们如何用武器敲砸都无济于事,甚至上面连半点痕迹都不见。 这时候老超醒悟,山根会蛊术和幻术,于是拉着七七咬破自己的舌尖,借助疼痛感竟然穿冰而出! 山根机关算尽,却没想到老超会破了自己的术法,等想去挽救却来不及了。 老九也是道上混迹多年的狠角色,见前面有人打了样子,自己怎会不明白,于是有样学样地引导手下一个个全都从中冲出。 见事情败漏,山根仗着熟悉地形,竟然三拐两拐就不见了,留下的只有蒙灯转向的众人。最后,老九把这气撒在了老超和七七的身上,两人竟被枪械抵住上了绳子。 听到这,就感觉胸腔里有一团热气上冲,我恨不得破口大骂山根不是东西! 要知道在不惧的大会上,我们也算是受到池鱼之灾,帮他解决了多大的麻烦,怎么到头来竟然遇到了一条喂不熟的狗呢! 所以说交人长住眼,否则一不小心就可能被骗的体无完肤。 后来,众人失去了山根的指引,开始在山腹中来回乱转,不仅费时费力,途中还走失了几个手下,搞得人心涣散,大家那是怨声载道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 这时候老超和七七成了出气筒。尤其是七七,虽然还是个孩子,但入了狼窝的小羊再小,还是一块美味的大餐不是吗。更何况老九一直对七七虎视眈眈,这下更有借口动手了。 本来这些人就是悍匪,不懂法律和道德,即便老超拼死反抗,老九仍把七七抱在怀里准备行不轨之事。 此时忽然周围发生异动,也算是七七命不该绝,山腹随震动频率开始出现垮塌,落石如雨点一样劈头盖脸砸下,搅得这些人就算再猛恶,也不得不丢弃美色选择自保。 天机给了老超和七七活命的机会,于是趁着混乱逃出生天,也不管脚下的路通往哪里,全靠运气走到了现在。 说到这,七七这丫头竟然扑进我怀里放声痛哭,似乎要用泪水洗涤自己受到的惊吓和屈辱,也想借此找到一点依靠来平复情绪。 我没有躲避,尽管不想做这些事,但还不是那种冷血的木头。 自从冷情死后,我似乎渐渐懂得除了自己,原来别人也有各种苦痛和不幸。比如对菜花的一再忍让,也是考虑到这点,不停提示自己不要过多计较。 虽不明白会给七七带来什么,但此时此刻这是我唯一能做的,又不会因此掉块肉,哭就哭吧。 “这么说,那场异动的原因你们也不清楚,是山根引起的都不过是猜测对吧?”我追问老超。 现在他的意识明显恢复了不少,听到追问,赶紧拍打面部使自己保持清醒,跟着点点头给出肯定答复。 胡猜很简单,但结果一旦出现偏差,就是无法挽回的局面。对于山根,我始终在内心留存着一丝希望,不愿相信他是那种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可仔细回忆认识以来发生的种种事情,尤其是他妻儿被不惧逼迫,最终导致其妻自杀身亡时那种冷酷,能说他没问题? 当然,也许和我当年一样,是没办法接受双亲的突然死亡,没有哭泣算是不知所措的一种反应。而山根这样的人,竟然和我当年一样吗?真想不通。 现在纠结这些已经没用了,既然我们三人安全,还是想办法出去比较好。 “对了老超,你们怎么会来到迷魂凼的?莫非是误打误撞?” 谁知这时候怀中的七七抬起泪眼,更咽着来了一句:“我们看到了华老头,所以才……” “怎么说?你们见到了商人?他在哪儿,冷情的遗体怎么样啦?”情绪一下激动起来,紧抓住七七的双肩不断摇晃,连说话的腔调都变成了喊叫,顷刻间嗓音就哑了。 而七七也是个倔脾气,可能被我抓疼了,却强忍着不吭一声硬挺,以至于嘴角都咬破了。当见到她嘴角溢血时我才咯噔一下清醒,赶紧松开手平复情绪,而七七眼中的泪水又像无家可归的孩子,开始不停打起了转循环往复。 “他……我们只看到华老头的影子一闪而已。尽管我们一路追赶,却始终没再见到他的身影。抱歉。”最后一句声音很轻,耳音不好的根本听不清楚。 对于七七的了解,我不能算多,但绝不少。这丫头人不大,脾气真如茅坑的石头,那是又臭又硬!让她承认错误说句抱歉,可能要比杀她难上百倍不止。 而现在臭丫头竟然会主动说抱歉,又是在不该道歉的情况下,我还能说什么,责怪她什么呢。 于是闻言摇了摇头,除了叹气外别无他法。 “好了,多余的不提,咱们先出去再说。这里太邪门,久待无益。”说着把老超一拽,另只手拉住七七就走。 路上,把刚才我的遭遇说了,当提到女助手的时候,老超似乎也有些异样的神色。这点作为小插曲,并不适合现在展开讨论,因为七七又抓住菜花不放,开始啰里啰嗦说着有的没的。 我们三人一条线,也不管方向了,找到个目标只管冲,就这跑了不到一个小时,天色就渐渐暗了下来。 对于人类,身在野外面临暮色低垂的时候,才明白自己的渺小。 大自然当中,也只有人类的基本生存本领最差了。在不借助工具的情况下,可能还不如一只猴子的生存能力强呢,这样的两者竟然还是近亲,说起来着实有些可笑。 紧赶慢赶,我们终于在天色彻底黑下来前寻觅到一处较为安全的位置,背后和左手边是半围合的山体,只需照顾两面就可以了,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老超已经用压缩燃料点燃了火堆,我和七七在这之前也做了防火带,以免造成火星飞溅引起烧山大火。 现在三人靠坐在一起,望着七七背包里仅有的一些零食发呆。 别说填饱肚子了,就这点东西连撒牙缝都不够。试问深处山林中,又在这个月份晚上寒意刺骨,如果没有足够的食物提供热量,可能一晚上都过不去的。 七七这时候表现得很成熟,非要将仅有的零食分了。而老超和我的想法一样,婉拒了好意,还是把有限的食物集中在一个人身上比较好。 不说什么绅士风度,起码大老爷们儿在这时候不能跌份儿。剩下的,我和老超准备想想办法,抓些小兽来填肚子才对。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七十七章:声音 燃烧的火焰如精灵一样在眼前跳动,不仅带给我们了温暖,更有噼啪声作伴,在这昏暗无人的山林之中,也算是心中最好的慰藉了吧。 果然那点零食连七七的小肚子都填不满,于是我和老超商量着准备捕些小兽来打打牙祭。当然,这也是为自己脸上贴金的说辞,按理说要对付山林里的猎物,没有趁手的家伙和丰富的经验,想得手并不容易。 也只能说我们仨真的饿了,才出此下策准备一试。 “怎么,你们都走了,就留下我一个小孩子不管吗?”谁知七七竟然又出幺蛾子,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 说实话,在这里最碍手碍脚的是我自己,但这话说出来哪还有脸待着呢?之所以我要跟着老超,也是想尽可能贡献出自己的绵薄之力,省的被人看扁了。 这会儿七七要来纠缠,对于本就心虚的我来说根本没资格阻止,能说的只是她手里有武器,自保没什么问题,再就是让一个女孩子跟着捕猎,于情于理都不合适等等。 最终商量半天,还是拗不过七七的小脾气,决定三人共同进退。 深夜在山林行进,是最糟糕的选择,不说能不能找到目标,单就脚下看不清的荆棘和断枝如刀般成为阻碍来说,已经够头疼的了,又加上那一直紧随左右的浓雾,让人无奈又生气。 可对于七七来说,似乎这都不算什么,只要跟着我们一起就足够了。 她反倒是在我俩身旁来回穿梭奔跑,像个打了鸡血的猴子,一刻不得安宁。也因为有了她,除了耳朵受不了外,好歹不会寂寞。 山林中的原住民其中有些到了晚上目力很差,根本不易行动,我们的目标就是它们,也算是给自己减少些麻烦。而捕猎的武器,不过是老超找来的一根树枝,削尖了当做长枪使用,再就是我手里的匕首。 当然,七七惯用的小手枪是最后的杀手锏,更是保护三人性命的最后屏障,不出意外的时候根本不打算使用。 “唉,老超啊,你要是再晚过来救我,兴许就能带足够的食物在身边了。可惜啊……”一边走,一边回忆着从菜花那里顺来的食物和水。在我刚将它们装好,却没有背上身的时候老超出现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捞着。 可恶,越想越饿,肚子咕噜噜叫个不停是一方面,关键是饿着肚子嘴里直冒酸水更难受。严重时,感觉肚子在不断颤抖,内脏似乎因为没有足够的动力而抗议到相互扭曲,所以伴随着微微的疼痛感。 人一饿肚子就容易浑身发冷,这就是饥寒交迫的由来。有时候我真佩服中国古时的前辈们,发明词汇和成语的时候,怎么做到如此贴切呢? 他娘的,我这会儿饥寒交迫到了极致,眼前乱冒金星脚下打晃不说,甚至开始出现幻觉,看什么什么像食物。 就在这时候,忽然耳中似有人在喃喃低语,又像是在诵经念佛,总之充斥着整个脑袋嗡嗡作响,感觉快要炸开一样难受。 “尚掌柜,你怎么了?”老超第一个发现不对,马上过来询问情况。 见到他,我勉强露出一丝笑意,可根本没机会回答,感觉脑中的声音又起,好像能把天灵盖给掀了一样。 这种痛苦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我却忍不住拿脑袋去撞泥地。可泥土和枯枝烂叶太过松软,根本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没办法,我又找准一棵大树撞了过去,要不是老超和七七拦着,可能早就归位了。 “老……老超,我……脑袋好痛……真的好痛……”勉强说出原因,跟着不断拍打自己的脑袋,最后就是惨叫声代替了一切。 尽管老超的医术很高,但对于有些病那也是束手无策。就比如头疼,诱因简直数不胜数,比如神经性、外伤引起的、精神原因和药物类副作用等等,想要完全确诊简直难如登天。 现在,突如其来的头疼让老超手足无措,最后不得不拿出银针,在颈后和头顶几处大穴下针来缓解,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可是耳中的声音还在,不过低了不少,以至于我能听到其中断断续续的内容。 奇怪,那似乎是个名字,有人不停重复着名字。但想要弄清是什么内容,却没那么容易。 “尚掌柜,好点了么?”老超关切地询问,我只能摇头叹息,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又缓了好一会儿,这才勉强扶着老超站起来,用手一指山林中另一个方向,“咱们……往那里走吧。”说着就要动身,却被两人给拦住了。 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决定,七七最先反对。在她看来,我就像被鬼附身一样,判断根本不能作准的。 老超则相对冷静,不过也在询问我选择那方向的理由。 “那里,似乎有人在叫我。”这句话可不是危言耸听或装神弄鬼,我确实慢慢听清了耳中出现的声音,那是一个女人在呼喊着一个人名。 最诡异的,是被呼喊的人名竟然就是我自己!现在细听,怎么感觉那声音的主人像是不该存在于世的冷清所发出的呢? 一声声的呼喊透着凄厉悲惨,声嘶力竭下,似乎在寻求我的帮助一样。那每次呼喊如锤子敲打着我的内心,重重的,一次强过一次的撞击,真的难受至极。 但是就因为这声音越来越清晰,我才能判断出来源就在手指的方向没错。 听了我的解释,老超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作何解释。这会儿,七七却一反常态,轻咬嘴唇来了一句:“咱们信他就好。无论如何,过去看看再说,起码能找到引起大哥头疼的罪魁祸首也说不定。” 既然连七七都同意了,老超更没什么好说的,于是三人相互搀扶着,摸黑朝目的地走去。 林中,夜鸟的鸣叫声十分渗人,时不时还要从头顶掠过,使得后脖子冷气直冒。 慢慢,距离那声音越来越近了,可眼前竟然出现了一处坡地,与周围的地形相连,造就出了脚下的大面积凹地。 眺望凹地正中,竟然亮起数团火把,其中有人背对着我们不知在做些什么。 在他面前,似乎有个长长的石台,上面摆放了什么我们看不清楚,因为全被那人宽大的背影给挡住了。 到了这里,耳中不停重复的声音更近更响了,我踮脚眺望,拼命想看清罪魁祸首究竟是背对我们的人,还是其他什么,又或者是台子上的什么。总而言之,我要弄清为什么这声音和冷情如此相像。 想到这,不顾老超和七七的阻挠,撞开他们,毅然决然地冲了过去。这回顺着陡坡一路快速冲去,似乎那声音像是知道我来了,竟慢慢变得轻柔起来,最终消失不见。 此时,我也看清了那背影是谁,这才忍不住问道:“商人,怎么是你?你在搞什么名堂?咦,台子上的人究竟是谁?” 说话间我已经冲了过去,根本不顾商人如何,扒开他就去看台上情况。可等我看清了之后倒吸一口冷气,感觉脑袋一阵阵眩晕,脚下一软坐倒在地。 我指着台上去看商人,哆里哆嗦的,瞪目欲裂。 原来那石台之上竟然躺着一个女人!现在腹部的衣服被人撩开,竟然被利器划开了一道口子。只不过这里没有鲜血,而是污血滚滚,染满了石台的台面,更染满了商人的双手! “噗啊——!” 喉咙一股腥气上涌,忍不住喷出血来,整个人就像被抽取了灵魂,好悬没背过气去。 就因为石台上躺着的,正是失踪不见的冷情!商人曾信誓旦旦答应我会把冷情找回来的,却没想到竟然…… 愤怒席卷全身,怒吼已经止不住地爆发出来,跟着脚下用力高高跳起,奔着商人就打,速度之快可能是我平生仅有的超常表现。如果有心细想,可能要为自己点个赞了。 “你这混蛋!!!”因为惯性,就算是商人也被我撞倒在地。 落地后一个翻身根本不顾一切再次跳过来,双膝跪在商人的肚腹之上。也不管他身上的盔甲有多厚,是不是可以击穿,总之现在的我头脑中一片空白,像疯了一样拳拳打在他的头上,根本不觉得半点疼痛。 重拳如雨点下坠,鲜血很快随拳峰的破口处飙飞,连白森森的骨头都已经见天了。 终于,我已经累得鼻洼鬓角全是热汗,这才渐渐感觉出手上传来的疼痛,看到露出的骨头。可尽管这样,我还是怒意未消,于是用脑袋作为武器,一下重重地砸在商人的面具之上,那是嗡嗡直响。 就这一下,我已经感觉出自己力不从心了,摇摇欲坠下却仍不肯罢手,脑袋一晃还要再来。 也就是这时候老超赶了过来将我拦住,七七则一声惊呼,捂着小嘴泪从悲起,更让我感觉到了愤怒。 “商人,我……我要杀了你!”任凭老超怎么阻止,我还是挣扎着,想要拼尽一切为冷情做点什么。就算是死,起码对得起她曾经的付出也好。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七十八章:邪恶计划 最可气的,是任凭我怎么疯狂击打他,商人竟然也不解释,更不还手。到了最后,我累到瘫软在地,他始终躺着一动不动。 七七还在掩面哭泣,但可能怕我伤心,而故意转过身尽可能控制自己的声调不被发现。 老超也是一脸愤怒,不过他没说什么,只有站在我身边一动不动。 也不知这样等了多久,终于听到商人苍老又虚弱的声音,“小子,你发泄够了么?如果够了,那就学会坚强,否则分分钟就会被世间负面情绪打败。如果没够,你还可以继续,我不会躲闪的,有必要时甚至可以把这身……” “闭嘴!”一声怒吼,我挣扎着起来,可双腿一软还是坐了回去。瞪着他,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如果愤怒能成为火焰,我真有熔了他的心。 只见商人坐了起来,慢慢把头盔摘下,露出苍白的头发还有满是皱褶的老脸。 可不知为什么,见到他这样,见到那双眼睛,刚才满腔的怒火竟慢慢被压下,忽然有种想要听他解释的念头。 哗啦啦几声,商人不仅摘下了头盔,还把身上的盔甲全数解开并扔在一旁。没想到,他竟然是个高个子,消瘦的身材与原来那身盔甲完全不符。 不知道他什么意思,难不成真要请我下手? 正在犹豫时,商人已经活动着自己的全身关节慢慢向我走来,一直到两人相距很近了才停下。 他没有说话,只是在衣袋里摸出个小小的瓶子,里面装着红色的液体十分粘稠。 “小子,看到了,这是你的血。上次在瓦拉村,我从你身上的得到的还有印象么?” 听到这话,我下意识去摸自己腹部,想起曾被商人偷袭过,更是恨他恨到牙痒。 见我立马回忆起了当时的情形,商人淡淡一笑,“小子,你该知道自己与众不同,能与重生子相互呼应。这就是引血体质,也是重生子后人的特征。” 这话出口,我还没怎样,却听背后的七七呀了一声,害得我们一惊,纷纷朝她看去。臭丫头又是甩脚又是埋怨的,说什么地上脏泥弄坏了鞋子。 嘿,你不是一直在林中吗,怎么搞的好像突然空降过来的一样。 懒得理她,又听商人说道:“引血体质的真面目还不清楚,但我知道它是引出重生子,发动某种仪式的重要组成部分。小子,你……” “呸!”不等他说完我就啐了一口,回怼道,“你说什么屁话!我是重生子后人?先不说重生子到底有没有后人,就算是有,那也是聂建阳才对啊!姓聂的!我姓尚你知道吗? 重生子这老妖精到底有没有活下来连你都不知道,也许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徒劳的,是被一个七百年前的死鬼下的圈套而已。怎么,你还真打算拿我血迹啊? 臭老头,你好好看看现在,想想身处什么年代再说话,真当军人和警察不存在啊?” 一通抢白,商人始终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直等我讲完才摇头叹了口气。他什么也不说就打开那个小瓶来到石台前,似乎要将血液倒在冷情身上。 在刚才七七已经用备用衣服盖住了尸体,这时候商人敢当着我的面继续羞辱逝者,那只有用生死来决定未来了! 想着,我已经大叫着冲了过去,可就在准备动手的时候,竟然见他将瓶中的血液滴在了石台之上。这让我十分诧异,于是吃惊地望着商人,有些不知所措。 此时老超和七七也围过来了,因为石台上出现了异状,在冷情的脚下,竟然升起丝丝白烟,随即汇聚到周围的烟雾中,顷刻间似乎使雾气变得浓重了少许。 等我细看的时候,发现原来在石台末端有个凹槽,里面放着一颗鸡蛋大小的宝石。原本可能润滑光鲜,可现在被血液遮蔽后,似乎迸发出了诡异且邪魅的红光,让人看上一眼就为之心动着迷。 刚才淡淡的白烟竟然是血液落在宝石上发出的,也因为这样,宝石正慢慢、有规则地转动着,好似这玩意是个加热器,将血液蒸发成了气体一样。 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于是我想要问商人原因,谁知他也正盯着我,似乎有一堆难言之隐无法说清。 由于商人的视线原因,连老超和七七也同时看向我,弄得心里发毛不知该如何是好。“你……你们干嘛,为什么这样看我?” 话刚说完,商人一把掐住我的后脖子,几乎将脑袋按在石台上并吼道:“好好看看,这就是引血体质产生的反应。你还不明白吗,树林当中,那些浓雾的源泉就是引血体质!小子,那里的人,全是重生子的家人和族众啊!”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将我们仨轰得外焦里嫩。尽管我还是对引血体质的本质不了解,但商人所说的,与刚才所见的相结合,不由得你不信了。 难道传说中,重生子遣散徒众离开家族都是谎言!最终竟然变成了此处山林雾气的来源?可能吗?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老超已经抢了我腰间的匕首,将石台上不断转动的宝石给抠了下来。在衣服上稍稍擦拭过后再看,忍不住惊呼一声。 “尚掌柜,你好好看看这是什么东西!”说着,把宝石送来我面前。由于他太过激动力道又大,差点将东西撞在我的鼻梁上。 毕竟本人没有老花,越是近了反而看不清,于是还要向后撤头,眯着眼才能看到他手里的宝石。可等我见到后也是一惊,甚至心脏都在砰砰狂跳。 天哪!这……这不就是我贪财,在重生泉那里捡来的宝石吗?其中一大部分还卖给了鬼爷的,怎么会…… 与老超面面相觑,他心里怎么想我不清楚,总之我心里像是开了锅一样。 该死,莫非从瓦拉村那时候我们就被算计了?一切都与引血体质有关系?可是就算退一万步来说真的有关,我又倒霉遗传了这种血液,但与宝石在一起也就是冒冒烟啥的,作用何在呢? 完全搞不明白,问题越来越复杂,事情的变化已经难以预测。 既然这样,我干脆去问商人,他费劲巴力从头解释,目的何在。 “傻小子,你还不明白?在瓦屋山中,有重生子的秘密,而她费这么大力气,甚至不惜动用自家族人来做烟雾屏障为了什么?不就是要永远藏住那秘密不被人知道吗! 现在,我们如她所愿迷失方向不知进退。这还不算什么,最主要是她……”一指冷情的尸体,商人瞪着惊恐的眼睛说道,“她腹中传承你引血体质的后代不见了!” 一听这话,我才明白刚才商人在做什么。原来冷情的尸体是被别人给毁了,商人看到后在确定……那腹中的孩子是否仍在! 天哪,这是什么恶魔,又是什么样的邪恶计划,竟然把人命视作草芥!我想发火,却不知道该找谁发泄,只剩下心中的憋闷。 “他……他们要还不成型的胎儿做什么?”七七忍不住问。 “是要骨血,富含引血体质的骨血!你们不是说不知道重生子的生死吗,现在,马上可能有机会明白啦!”说着,商人一指石台,跟着轰隆一声导致我们脚下不稳。 只见一条条紫色的光芒似从地里长出来的,已经向四周发散,跟着升上半空,就像在周围布置了数条蛛网状的屏障一样。 自从瓦拉村事件后,我已经对这种诡异的紫色光芒有了惧怕心理,现在竟然出现在自己脚下和身边左近,就感觉心脏紧张的都要跳出来了。 周围的空吸忽然像是被什么吸住向上飞升,我顿感呼吸困难,四周都在抽搐扭曲,甚至能听到只有自己明白的咯咯声。 勉强去看其他人,见七七已经跪在地上,捂着喉咙涕泪横流了。 老超和商人还在勉力支撑,但表情痛苦,面色酱紫,恐怕不比我好到哪儿去。 这是怎么了?我甚至想到重生子这家伙会不会是什么外星生物,想要毁灭地球!要不然一个人类,怎可能做到这种地步?竟然能操控天地,命令鬼神吗? 不由得我再想,只见紫色的蛛网状光芒一转并汇聚在一起,四周的一切都好像开始了蹦迪模式,搅得林中飞鸟和走兽惊飞、惨叫,很快周围陷入一片死寂。 又是轰隆一声,石台炸开,冷情的尸体因冲击波被带起老高,最后重重摔落在地。等我流着泪想要拼死抢回的时候,忽然一声古怪到极致的叫声从眼前的坑洞深处传来。 都不能我们有反应,只见坑洞边缘在不断跳动塌陷,跟着越来越大,扩展迅速。很快,就要垮塌到我们的脚下了,也就在这时候忽然紫色光芒骤然消失,身体竟然奇迹般的获得了自由! 来不及欢呼,我们四人几乎同时做出反应,开始向周围退去。而我已经冲过去将冷情的尸体抢回,抱着她朝安全处没命地逃去。 等我站定后再看,背后已经垮塌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深洞,不知是不是会通往地心!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七十九章:到底做了什么 “你们还好吧?”呼唤着老超三人,顺便看了看怀中的冷情。 她还是闭着眼如熟睡一样,可现在除了脸色苍白到怕人以外,似乎开始出现了溃烂的迹象,说明那所谓的难得一木所做的大床,根本没给她多好的保护。 忍不住将冷情抱紧了一些,心中暗生愧疚。 “哗啦!嘎啦啦——” 一连串异响似乎是从面前的深坑里发出来的。跟着,就见下面涌出什么东西,开始把周围的泥土顶得凸起,随后又碎裂垮塌到不见踪影。 老超这会儿过来将我扶起并拉去远处,只见坑洞中慢慢升起了一个架子,上面还带着手臂粗细的锁链! 不知道那是什么材质的锁链,除了从响声判断可能是金属的东西外,单从样子和颜色上看,更像是头发集结成的东西,乌黑却没有多少光泽。 “那到底是什么玩意?”我这么想了,忍不住慢慢向后退去。 直到那巨大的架子整个升起,才发现竟然是五根青铜柱做成的,下面是一个圆盘状的青铜底托,用巨大的铆钉连接柱根,似乎还能来回调动位置和角度。 而每根青铜柱都是下宽上窄,端头最窄处也有人臂粗细,上面连接着那不知材质的锁链。 最让我吃惊的,是巨大圆盘的正中,竟然跪着一个人! 只见他身上长满了藤蔓和青苔,也就是从脑袋、半个肩头和反背的手臂才能看出这该是个人。至于是死是活不好判断,起码在整个架子完全升起来后,他始终是一动不动的。 停止了。这个架子带上底盘,竟然把刚才那巨大的坑洞全部盖住了。就好像这东西就是为此设计的一样,严丝合缝没有半点缝隙。 是谁又为了什么设计的这东西,就为当做刑架困住里面那人吗? 想着,我已经和老超包抄过来,正准备踏上那圆盘去看中间这人是谁。就在我刚要迈步上去的时候,忽然见到旁边的青铜柱身上,竟然密密麻麻全是奇怪的符号和文字。 而且还不止这些,就连端头垂下的奇怪链子上也有。链子分别锁住了这人四肢和腰部,可谓是防御到位。据我所知,也就是对重刑犯才会用这样的手段,而且那也是看战争片知道的,没想到在现实中也能见到真实的案例。 “不好!”商人在背后发一声喊,吓得我刚刚迈起的脚步一晃,整个人站立不稳摔了下去。 老超没有防备,尽管距离我很近,可想要伸出援手也来不及了。 就在我将要摔在圆盘上的时候,商人已经赶到并从后懒腰抱住。慢慢,他把我提了起来扔在一边,自己已经呼哧带喘,好像刚跑完马拉松回来一样。 “喂,老东西,你咋呼什么咋呼?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刚才要不是你嗷嗷一嗓子,我至于……” 都没说完,商人已经颤抖地指着那跪在正中的人说道:“你……你们不是一直想要知道,重生子的下落吗?看看,好好看看,那不就是她嘛!”说到最后,似乎带着极其恐惧的情绪,连声音都变了。 这才真叫白天撞鬼了!没想到我们一直苦苦寻找的重生子,竟然是在眼前,在如此这般的架子上被捆着吗?究竟怎么回事,我怎么越来越迷糊了。 就在我要询问详情的时候,忽然眼角的余光见到一个人影正在快速接近。等我刚刚惊呼出口的时候,只听一声尖叫,七七就被那人给抓住了。 等我看清那人的真面目后,咬着牙骂道:“忘恩负义的玩意!山根,你这混蛋!!” 果然,这偷袭我们的人就是山根没错!他现在用手勒住七七的脖子,另只手里还拿着一把手枪,现在正瞄准了我们,似乎不怀好意的样子。 听到我骂他,山根只是嘴角一挑,不是笑,也不是不屑,更像是……更像是无奈的苦笑。总之在我看来,这家伙很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为什么。 哗啦一声,子弹上膛,山根用枪指着我说:“兄弟,没想到你这么命大。好了,现在听我吩咐,快站到那圆盘的顶上。快点,快去!否则……”说着,用枪口在七七的太阳穴上狠狠一顶,疼着臭丫头嗯了一声,却又马上倔强地咬住了嘴唇。 看得出这丫头又要乱来,竟然硬拿脑袋去撞枪口,很快太阳穴那片就变得通红通红的了。 看她倔强的眼神,我暗骂这家伙不知进退,马上摆手呼喊山根不要乱来,更不要和疯子一般见识。 不顾七七的怒骂,我只能听从指示,准备迈步往圆盘上走。可就在这时候,商人已经赶到,目标是山根,如饿狼扑食一样飞身过去。 可惜,其目的和动线早被察觉,山根已经抬手两枪,正中商人的肩膀和小腹,把人从半空击落,打着滚翻了出去。 “好啦,别浪费时间。”一指已经赶来的老超,山根皱着眉说,“兄弟,别让哥哥我难做。就当帮忙,不要做过多反抗好吗?要知道,我等待今天几十年了,眼看胜利在望,不会让任何人来破坏的。也包括你们!” 说着又指向老超,山根冲我吼道:“小子,你快上去那圆盘,否则……” 连连摆手,明知上去后死多活少,我还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好友和七七为此送命。没办法,一狠心跨上了圆盘。山根见状大喜,把七七扔给了老超,趁两人一分神的空档,竟然在腰间的包里取出了什么东西扔了过来。 我看得清楚,那竟然是个瓶子!从这瞬间产生的反光看,还是个不小的玻璃瓶。 跟着啪嚓一声脆响,那瓶子就摔在我脚边不远的地方,现在已经四分五裂,变成了渣渣。不过因为玻璃的碎裂,里面又摔出一个血呼啦啦的东西,就像个没毛的老鼠。 等我好奇地伸头看清那东西后,整个人几乎崩溃到了大叫。 原来,那是个没成型的小人,正是从冷情腹中取走的,我那可怜的孩子! 事情果然在向最坏的方面发展,损坏冷情尸体的罪魁祸首,是山根无疑了! 现在,我就要冲下去玩命,谁知一声枪响,子弹似乎贴着脸颊打在一旁的青铜柱上,发出金属的悲鸣声。也因为这一枪,周围的锁链发出连串响声,再看背后跪着的人正慢慢抬起那满是污垢的脑袋。 几乎在同一时间,眼角的余光见到那血呼啦啦的胎儿似乎干瘪下去,很快就变成了一块皱皱巴巴的肉块,根本看不出原来的面貌。 也就在这时,忽然那奇怪的链子在我面前一圈,跟着收紧勒住脖子,人也被巨大的力量带倒,踉跄着摔倒在盘子上。 刚要起身,一张堆满污垢的脸伸了过来,长长的头发上全是植物的痕迹,甚至这人的身上也全是植物,一时间真会怀疑自己看错了,又或者是植物成了精一样。 不过,我虽看不到这人的真面目,但从她微微隆起的胸口,还有暴露在外的咽喉来看,是个女人没错!该死的,莫非商人说的不错,这才是重生子吗? 正要做进一步动作,谁知这怪人竟然一下啃咬过来正中我的肩膀。好么,那疼痛感直钻骨头深处,让我一下大脑变得空白,抖身挣扎。 谁知这人却先放了我,惊恐且嘶哑地喊着:“不是他,不是他!!该死,我要引血体质的人,引血体质的人!” 伴随着她的疯狂挣扎,铁链发出的响声越来越大,可惜始终不能挣脱束缚。 山根见状冲了过来,趁我还没起身的时候,过来将我按住并对那怪人喊道:“你没搞错吧,他叫尚墨尘,正是引血体质的人没错,怎么会不对?” 谁知怪人更固执,一直重复着不对不对的,却根本不离山根的问话。 这下好,把我都给搞迷糊了,但听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从开始就弄错了。就是说嘛,如此倒霉的事,怎么会被我碰上,岂不是比被雷劈还要…… 呼的一下,我被山根当做垃圾一样扔了出去,这就是没有利用价值的下场。 之后,他举枪连射,可惜子弹打在那锁链上立马就被弹了出去,根本没有半点损伤。好家伙,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什么天外玄铁?即便是真正的铁链,也会被子弹打出痕迹来才对啊。 山根似乎并不甘心,连着几枪下去,还是没能将链子打开。最后,他也接近疯狂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着我们几个,竟然重新填装弹药后,目露凶光地冲了过来似乎想要杀人灭口。 这时,老超挺身而出拦住山根,两人瞬间扭打在了一起。随后是商人和七七,他们都加入战团,把山根围住那是拳打脚踢毫不示弱。 而我这会儿反应过来,也要冲过去帮忙,谁知还没跳上圆盘呢,就听砰的一声,空气瞬间凝固了。 等几人前后脚散开时,我见到七七正捂着肩膀,一步步后退呢。 明显鲜血顺着她的手指缝流出,是被流弹击中。 就在几人来不及抢救的时候,忽然周围的链子又发出异响,怪人竟然得脱了!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八十章:脱缰的恶魔 说来奇怪,只见七七的鲜血滴落圆盘之上,瞬间就会被吸收殆尽,如刚才的胎儿一样。跟着,五根青铜柱同时发出悲鸣之声,随即开始崩塌扭曲,直到彻底损坏为止。 锁链也因为青铜柱的崩塌而断裂,那瞬间,我似乎看到了无数黑色的影子飞出,一眨眼就不见了。 等再去看时,发现原本被束缚难动的怪人已经在活动身躯,发出尖锐刺耳的狂笑声。 果然是个女人,声音如此高亢,震得我耳膜生疼。连脚下的圆盘都发出了嗡嗡的共鸣声,简直和声音武器有一比了。 伴随着笑声止歇,那人开始归拢长可过膝的头发,抹去脸上的青苔和藤蔓,将身上附着物清掉后,原本“人”的特征才越来越明显了。只不过她身上衣不蔽体,自己却不以为然。 此时,山根跑过去,将自己的外套为她披上,随即单膝下跪,朗声说道:“老师,学生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说着,取出之前被我找齐的首饰盒送上,那是毕恭毕敬的。 老师?这到底是什么江湖辈分,怎么论出来的?如果这是重生子,那是七百年前的老怪物了,可山根这家伙竟然……不会吧,难道山根也是一个不老不死的妖怪? 只见女人接过首饰盒,连看都没看一眼就把东西给摔了个粉碎。 可当她用脚去踢碎片时,明显是有目的性的,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最终没有找到,于是把目光望向了我们这边。 由于脸上全是厚厚的污垢,已经结成硬结,不是轻易就能去除的,所以还是看不清她的真面目。不过对于那冷酷至极的眼神还是能一目了然的,现在落在我身上,如一把把刀子。 “这里,谁是懂锔瓷的?”女人发话了,尽管还是很嘶哑,但从中能听出一丝细腻和美好的腔调。 闻言,山根指向我,并解释尚家从几代前就是著名的锔瓷匠人,甚至还能说出更多信息,真是如数家珍一般。 没想到,我对山根不能算了解,可对方却把我了解透了,难怪今天会栽在他的手里,真不冤枉。 听山根介绍完,女人呵呵一笑,不过这笑容比哭都难看,甚至有些恐怖的味道。忽然,让我回忆起在瓦拉村,从守泉人那里听到的,关于重生子另一面不为人知的信息。 据说,这女人长相奇丑,笑如哭状,所以瓦拉村的人才会用怒目观音来代称重生子。 可是我几次进入幻境当中,也见过重生子,却为什么见到的都是容貌姣好,身材惹人的美女形象呢?两者的差别太大了,要说是看错,那我自愿把这对眼珠子给抠了去算了。 根本就是两个人,到底谁才是重生子呢?就她现在这长相,聂真还不挥刀将其砍成数段泡酒啊! 脑中一阵胡思乱想,女人这会儿过来,吓得我连连后退。谁知就在她快到面前的时候,竟然一个转弯奔着七七过去,并伸手将人拽起。那动作看上去很利索,可见这人手臂上的力量绝非一般。 七七被这一拽之力控制,疼得龇牙咧嘴,想要保持倔强都不行,竟然开始了惨哼。 女人根本不管这些,开始提鼻子在七七受伤的肩头猛嗅,随即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有引血体质?我预测未来是不可能出错的,能影响未来的,该是个男人才对。一个拥有引血体质的男人!不是你,绝对不是你。”说着,一下把七七扔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后人就不动了。 不会吧,难道七七就这么……于是我快步要往下跳,谁知老超大喊一声,等回头看时,发现女人那满上青苔痕迹的五指,已经扎进了老超的侧腹部。 只听咦了一声,女人急忙向后撤退,像看更可怕的怪物一样看着老超,并不断甩着自己的手。 “老超,你怎么样?”我已经看到他腰间的衣服开始渗血了,马上过去帮着他捂住伤口。可因为连串的变化,我现在已经六神无主,根本不知道这时候该怎么帮助老超才好了。 正这时,商人一动,山根马上侧身躲避,刚刚好躲开一次进攻。 而商人根本毫不恋战,见对方躲开自己的偷袭后,马上转个方向朝我和老超扑来,一边一个拉住手腕就往另一边奔去,在路过七七身旁时,还不忘将她扛在肩上带走。 而我这时候也将冷情的尸体背起,几人根本不敢回头,那是撒丫子就跑,直到气喘吁吁时才干停下脚步稍事休息。 “怎……怎么样,没追来吧?”商人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实则我和老超也都差不多,这时候只能摆手做出回应,根本没机会说话。 看看身后,似乎女人和山根并未追来,我这才敢瘫坐在地,大口喘息起来。 这回儿,盯着商人问道:“你……你倒是给我说说,那……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真的是重生子吗?可是,与我在幻境中见到的,为什么不同呢?” 听我这么说,商人一瞪眼,想要追问什么,却因为劳累和激动,咳嗽声连续不断,根本没办法继续追问了。 老超不顾别的,已经在帮七七清理伤口了,子弹随后被取出,臭丫头疼得满头大汗。幸好他动作又快又准,待一切弄好,赶紧给伤口包扎完毕,这才表情稍松。 正巧听到我和商人的话,老超忍不住问道:“尚掌柜,你确定见到的是重生子吗?一个人差别不应该这么大,会不会是因为她被关起来的年头太长了。” 提起被关起来,新的问题再次冒出,我忍不住追问商人那位重生子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被那种形式关起来,还放在了地下。 虽不指望在商人这里真的找到正确答案,但试一试总比不问要好。 终于,商人喘匀了气,这才对我们解释说刚才见到的,的的确确是重生子没错。因为所有的相关信息都表明重生子的确长的很丑,尤其笑起来更是可怕。 见我要说话,商人赶紧补充道:“你所见幻境中的重生子样貌美艳,可能内容并不准确,又或者其他原因造成的,这点就不好判断了。毕竟每个人头脑不同,根本无法作为参考的。” 这时话题一转,商人又开始追问我和七七来。大家本以为我才是引血体质的传承人,怎么到头来竟然不灵了,反倒是七七使人感觉意外,这才是真正的引血体质没错。 说到这里,我猛然回忆起在海底,阿大最后用七七鲜血打开蛇眼花纹瓷碗上的图案那件事。也就是说只有引血体质的人才能做到! 他娘的,当时我怎么就给忘了这茬呢,事情又变得乱七八糟的了。 实则想想也对,之前七七说过,她爷爷将其赶出来时曾送过一封信,里面提到她是姓聂的。天下巧合都汇聚到此了,莫非她也是聂真的后人? 那死去的聂建阳是谁?引血体质不是该在重生子一脉吗?后来想想也对,重生子与聂真有夫妻之实,后代自然会有传承。 该死,莫非聂建阳的死与山根有关?也就是在他上次来盗墓的时候,已经将聂建阳给杀了,并带到了墓室当中?不对啊,这时间线怎么都算不对。 聂建阳的事发生在我们与山根相识前后,之后几人一直在一起都没分开过,他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忽然一个激灵。该死,难道暗中有人相助?否则这事根本说不通的。 现在我的脑袋里如同装了一盆糊涂酱,根本没办法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算了,这时候还是先撤比较好,省的被山根和女人发现。想着,我已经挣扎着起身准备走路,谁知发现异状,赶紧举起手来一动都不敢动。 老超几人也一样,全都将双手高高举起,已经被不少人给团团围住了。 当人群左右一分,两个女人从中走了出来,其中一个见到我就是破口大骂,恨不得过来动手宰活人。而另一个女人与老超见了面,竟然面带羞涩地将头低了下去。 没错,正是菜花和女助手等人。现在才真的是刚出狼窝又落虎穴,人要是背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缝。 菜花不理会别的已经过来要动手了,谁知见到我怀中的冷情,整个人就愣住了。这会儿,女助手也见到了死去的冷情,再怎么说之前两人也曾联手过,尽管是各为其主,但比陌生人还是熟悉了不少。 现在她们都慢慢围拢过来,仔细看了看冷情和我之后,竟然原地鞠躬拜了起来。 对于我这位死者家属来说,能做的,就是替死者受着的份儿了。 “我说臭阿尘,你还是找个好的地方把冷情给安葬了比较好。这样下去,难道是她想要的吗?你也不能因为自己的思念,将她……唉,这不对啊。”菜花也是声音发悲,在不停劝说。 实则我比谁都清楚,这样下去,冷情太可怜了。只不过……再次见面,我真是舍不得。 最终,在众人的劝说下,我决定将冷情入土为安了。也许,这才是她想要的归宿。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八十一章:尘归尘土归土 冷情的送别仪式虽然简单,但好歹有这些人在,不至于曝尸荒野。最重要的,是我也算她曾爱过的人吧,来送她最后一程也该瞑目了。 七七还是个孩子,也可能与我们接触多了,变得比原来脆弱许多。见到这场景竟然痛哭流涕,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的。 老超帮助我将深坑挖好,剩下的程序,任何人都不准插手。 抱着冷情,原本那么香艳柔软的身体,现在宛如一个巨大的冰棍,没有生气。 脚下打滑,险些从坡边掉落,还好最后凭借腰腿灵活算是躲过一劫。 将冷情慢慢放下,最后帮助她整理好遗容,送上离别之吻。在这个世上,能我关心的人又少了一个。 缓缓松开手,放出第一捧泥土,为了不让我伤心,老超此时接替剩下的工作,将坡边的虚土全数推了下去。过程中,七七、菜花和女助手都来帮忙了,而商人则站在我身旁,似乎一直偷摸在观察着我。 回头见泥土已经把冷情完全盖住了,心中猛地一跳,转身要过去。突然一只干瘦的手伸将过来把我拉住,是商人!原来,他一直在旁边等待着的,就是这个时刻。 “尘归尘土归土,她去了该去的地方,你该学会放手了。”商人用力将我丢去一旁,顺便拍了拍手说,“事情已经向最坏的方向发展了,你小子最好有心理准备。” 说到这个话题,我呆呆地回了一句,可目光还是在那新建的土堆上。 由老超带头,几人把冷情的坟修整的很好。菜花家传风水道理,我相信她不会骗人,选择这里安葬冷情该是最好的决定。 坐在坟前不知多长时间,直到老超过来,我才缓缓回头看他一眼。 “尚掌柜,吃点东西吧。”那是从菜花处得来的食物和水,他一股脑送进了我的手里。 菜花和女助手,以及她们的手下全在一边修整,可各个的眼睛都盯着我,就像在看一场苦情剧似的。于是我马上起身,在众人纷纷回头假装不知的时候,我则大大地长个身并喊道:“冷情,在那边等我啊!” 尽可能装出无所谓的腔调,可到了最后,泪花还是不争气地冒了出来。 “呦,对她还动了真情啊。哼,你难道不清楚她的身份?”菜花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竟然甩开女助手的手,倔强地坐在了我的身旁。 这原本该不次于老超那熟悉程度的姑娘,现在却感觉如此遥远,甚至堪比陌生人一样。听到她这刺耳的话,我只有用苦笑和摇头作为回答。 见状,菜花更怒,噌一下站起来,双拳握紧似乎又要发飙。 可这会儿,我却说道:“她怀了我的孩子,本来再坏也该可以见到一些幸福的,可是……是我太没用了,不仅保不住她,更连孩子的尸体都……” 说到最后,已经更咽到无法言语了,我只能将脑袋埋在双膝之间,假装低头就为不让她们见到这种糗模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菜花又重新坐回来,伸手在我肩头的时候,商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小子,你也别太难过,毕竟这丫头原本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好么,就感觉内心的愤怒再次被点燃一样,我撞开菜花一下跳起,要不是老超反应够快,可能这会儿又要和商人拼命啦! 对于我的反应,他似乎早就猜到了,因此表情没有变化,直到我慢慢平息了愤怒为止。 “小子,你好好想想我说的对还是不对。有些话,本不该说得明白,但想想之前,再回忆刚才发生的事,你能做出什么解释?”商人好像豁出去了,非要把事情给抖个清楚才算。 尽管心中还是十分愤怒,可我不是傻子,被提醒到这么明显,怎会不去回忆呢。 是啊,在一开始冷情转变,甚至要用自己的身体来换取我信任时,她曾说过就为引血体质。尽管之后没有再提,看样子是情到浓时才……但后来遇到另一个冷情,似乎一切都很清楚了。 幸好那个冷情也早早上了西天,我心里才稍稍舒服些。而现在又想到刚才胎儿被山根摔在盘子上的情形,似乎引血体质仍存在的没错。 但最后为什么又失灵了?难道真如商人所说,冷清从头到尾都是为了任务才与我一起的么? 因为悲痛,逻辑已经混乱了,这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抱住脑袋拼命去想冷清的音容笑貌,回忆她点点滴滴的好处。 “算了,我不愿深究。无论如何,她与我有夫妻之实,更为我怀了孩子,足够了。”说着再次起身,恭恭敬敬在坟前三拜,而后抓起菜花准备的东西,又从她头上抢走本该属于我的夜视仪,大跨步走了。 “尚掌柜,你上哪儿去?”老超急问。 “回家,安生过日子。以后,不要再对我说什么重生子。”说罢,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没一会儿,老超从后追来。见我回头,他竟咧嘴一笑:“臭小子,我曾说过这次回来,你去哪儿我就在哪儿!迷魂凼很邪乎的,没有我的帮助,恐怕要多花几倍的时间才能出去了。” 话落不由分说推着我就走,似乎对身后的一切完全没有半点留恋。 “老超,以后给冷情烧纸,是不是在十字路口画圈就可以了。这地方就算做足记号,恐怕也不好找吧。” “尚掌柜,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你领我二半夜去遛坟地,当时曾说过什么?嘿,看看,一个个土馒头下的人,全带着家人的思念入土的,只要心意到了,怎么祭拜不行啊。是不是?” 笑了,我们俩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四六不懂的年纪,相互挽着胳膊,蹦跳着向前走去。 也挺难为老超的,还要迁就我的身高。可就算这样,刚才心中的阴霾被驱散了少许,就是好的。 迷魂凼虽然神秘,但到头来还是因为重生子的缘故,让这里变成了迷地。开始我们的指南针失灵,再加周围久久不散的雾气,现在竟然全都变了样。 似乎因为那不知是不是重生子的女人得救,一切都改变了。 指南针运作正常,老超曾试过几次,是十分肯定。等我们再次见到长在树里的罐头人时,他们一个个已经失去了原有的颜色,开始变得枯槁蜡黄,最终快速腐化成了具具白骨。 七百多年了,这些人终于得到了释放。就像商人说的,尘归尘土归土,能投胎转世去了。 没有了雾气,老超借助指南针很快领我走出了迷魂凼,见到不远处的一个村落。 等我回头再看来路的时候,似乎都怀疑是不是做了场梦。刚才的一切那么虚幻,怎么就跳跃到了现在的呢? 终于来到村子前,这里却不是黑钢所在的那个村子,里面的人们见到我们俩外来人都感觉到奇怪,纷纷围拢过来问长问短,甚至不少孩子还好奇地伸手摸摸这摸摸那儿。 不过村民都很热情,在一段骚乱过后,簇拥着我俩找到村长,还帮着说明了来意。 我俩使用的借口,就是两个游客迷了路。对于在瓦屋山迷魂凼附近居住的人来说,再合适不过了。听到我编纂的经历,大家都说好险好险。这里每年都会有人失踪,可一个运气好出来的人都没有。今天我和老超却开了先河,甚至以为我们有什么神明庇佑一样。 为了这,村长专门大排宴宴,可以说拿出了村中最好的东西来招待我们。 晚宴被他们整得就像吃满汉全席一样,上面摆满了盘碗杯碟。当然,我也没吃过满汉全席,仅用此表示丰盛罢了。 虽然从菜花那里得到的食物和水也不少,但与这些现做的食物相比,差别不是一点半点。现在,我正抱着一条鸡腿在啃了,似乎想要将心中的悲哀化作食量,顺十二指肠,再到它们最后的轮回之地。 “拜托,尚掌柜,你小子怎么吃饭还挑恶心的说。得亏我是学医的,这要是有姑娘在旁边,恐怕早吐了。” 就在我俩说笑的时候,忽然见到村屋的角落处晃过一条人影。 这次并不觉得眼熟,我只是注意到了而已,随后又被吃喝吸引,开始与村民们打成一片,那是又唱又跳又吼又叫的。老超一开始拦着,最后见挡不住,竟然也加入了队伍中。 一晚上闹得,足足喝趴下十几个才结束。我扶着老超,晃晃荡荡回到村长为我们准备的房子。 好不容易把老超运到床上,我已经累得通身是汗了。 他娘的,这家伙今日是怎么了,竟然放开了喝酒,最终成功将自己弄成了烂泥。可苦了我,还要扶着这大家伙回来,能不累么? 听老超已经鼾声如雷了,我苦笑着走进了卫生间。这里,还有个带着镜子的洗脸架,盆里放好了水。等我洗了一把脸后,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渐渐表情变得僵硬。 最后缩在角落双手抱头,似乎天地间的一切此时此刻都不再与我有关了。 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该回到原本属于自己的地方……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八十二章:一场梦 老超早已进入梦乡,我则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脑袋里就好像住进了一支部队,嘈杂到无法入眠。 没办法,我只能披衣起来,开始在屋子里转圈。没一会儿就累了,却还是不见睡意,甚至担心会影响到老超。 村里的建筑多是木质结构,又因为年久失修,走上去嘎吱嘎吱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可即便你小心翼翼,想不发出声音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于是我关门出去,头顶着明亮的星空,开始在村里来回转悠。 要知道这可是后半夜,所有人早就进入了梦乡,像我这样还没睡着的,可能只剩那些夜猫子或小山鼠了吧。 听它们窸窸窣窣,上蹿下跳的动静,让我也不感觉有多寂寞。怎么说呢,这也算得上是一种美妙的乐章,听多了还挺有趣的。 正走着,忽然前面出现一个人影把我吓了一跳。毕竟在这夜深人静,只闻窸窣不见活物的山中村子里,大半夜里见到一人从面前急速晃过,可能任谁都要害怕的吧。 而且根据我大脑的回忆,刚才见到的似乎是个长发飘飘,身穿长袍的女子! 虽然我没看到她的样子,也没看清高矮胖瘦,但特征还是挺明显的。 慢慢恐惧心退去,好奇心冒出。我大着胆子朝人影消失的方向追去,就想要看看是什么样的鬼娘子! 我可没有什么非分之想,纯粹是想学术研究一下,没有半点坏心思的。 安慰过自己的内心后,我已经加快了脚步,因为在前面已经能隐约见到那人的背影了。最邪门儿,那人竟然还穿了一身惨白的袍子,几乎拖在了地上。 我嘞个乖乖!果然夜黑出精怪啊,竟然让我碰到了。嘿嘿,不知道抓住一个能卖多少钱,总之上去瞧瞧再说。 刚才心里像压了块石头,可这会儿竟然得到了稍许放松,明显舒爽不少。 自从冷情死后,又加上她的遗体被山根破坏,甚至连腹中的胎儿也不放过。接二连三的打击下,让我身心疲惫,悲伤充斥着全身的每一寸。 可现在注意力被分散开后,竟然得到了一定缓解。也许这就是女人心烦爱逛街的缘故吧,还别说,挺好用的。 终于赶上了那个影子,我故意想要吓吓她,用近乎流氓的强调问道:“小娘子,这夜深人静的,想去找谁啊?”实则平时我不会与女人开这种玩笑,今天这样,一方面是压抑已久的心情作祟,另一方面也是想提醒她多注意自身安全为出发点。 话说了,就当句玩笑,如果对方生气,大不了我鞠躬道歉也好。 谁知结果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只见对方停住脚步,相隔大约半分钟左右之后,竟然缓缓转过了脑袋。 等她的脸与我相对的时候,那种调笑和逗趣的心态荡然无存,紧接着就被不可思议和狂喜给替代了。 于是我毫不迟疑地扑了过去,嘴里大声喊道:“冷情,原来是你!” 一下将冷情抱住,能感受到那软绵绵且带有体温的身子,鼻中充斥着她秀发中的香气,双手摸到的是真正的一个活人!冷情她竟然活着!尽管很不可思议,但我宁愿相信这是真的,相信冷情仍在。 可能一开始我的莽撞吓到了她,这会儿冷情反应过来也抱住了我。这一次是我俩真真正正,坦诚着心地拥抱。没有半点杂念,只有那种久别重逢后的惊喜。 眼角再次湿润,我却强忍着,还要说些看起来不那么丢面子的话给冷情听。甚至最后这张臭嘴漏气,还提到了我们的孩子。 冷情静静听着,手也是越抱越紧,似乎她与我的感觉相同,那么真挚。 “冷情,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冷情,我不能再失去你了。走,我带你离开这里,离开这伤心地,等回到安阳后就娶你过门,让你成为我尚墨尘真正的妻子好吗?冷情,你说话啊。”边说,我就要向后撤身。 谁知刚要动,只感觉冷情的双手抱得更紧了,几乎勒得我难以呼吸,后背的骨头发出咯吱吱的响声。 顿时感觉不妙,疼痛感让我清醒。等定睛看时吓得倒吸一口冷气,原来面前这人根本不是什么冷情,竟然是一个面部惨白,酷似冷情的傀儡人偶! 最不可思议的,就是这人偶还有表皮,柔软的如同人类真正的皮肤一样。况且摸上去还有体温,难怪刚才会被认错,使自己身陷险境而不自知。 现在可好,发现已经晚了,打算躲开却根本动弹不得,而且那双手臂越勒越紧,再这么下去迟早就会完蛋的。 之前在幻境中我曾见过如此惟妙惟肖的傀儡人,不正是重生子惯用的吗!难道现在眼前的,真是她所做的傀儡人偶?要真是这样,难道那老妖怪竟然…… 不能再等了,于是我拼尽全力挣扎,在感觉傀儡人稍稍松开一点手臂的时候,立马将双脚踢起,正中对方的肚腹,又慢慢移到胸口。 双手再有力气,还是不及双脚的力量。现在我整个人悬空,拼命蹬着傀儡人的脸开始向后撑起身子。没一会儿傀儡人就发出了怪叫声,跟着咔吧一下让我失去重心,整个朝后摔了出去。 好家伙!大头冲下,咕咚一声栽倒在地,好悬没被磕死。不过也因为这样我挣脱了束缚,马上一骨碌身起来,等再看时才发现,傀儡人的双臂已经断了! 他娘的,究竟是谁和我开了这么卑劣的玩笑!竟然用去世的冷情的模样,这分明是冲我来的嘛!想到这我也急了,掐腰怒骂起来,几乎用尽了所知最难听的词语。 在刚喊了没几句的时候,忽然背后发出了沙沙声,等我回头看时,竟然又一个傀儡人冒了出来。 为什么我这么肯定那是傀儡人呢,就因为这家伙可能因为紧急,竟然都不再做什么修饰,直接光着那假人的身体冲过来,一下从背后再次将我抱住。 好么,原来这些东西都有同一个爱好,既然这样,不如改天我介绍它们去相亲会场啊,兴许还能带一些伴侣回家呢。 脑中在胡思乱想,可这回被傀儡人从后抱着就不易挣脱了。曾几次荡起双脚打算朝后去踢傀儡人,可都被它轻松化解。 这一耽误不打紧,最先那个傀儡人已经起身,晃着断掉的双臂朝我猛扑过来,一根根利刃冒起,直接就扎了过来。 他娘的!暗骂一句,我在瞬间起飞智,拼尽全力来了个黄龙大转身,把背后的傀儡人当做挡箭牌来用。只听咔嚓嚓几声,等再回头看时,是感觉到了背后一松,两个傀儡人扎在一起,再难动弹了。 见状稍稍吁口气,跟着我看向四周的茂密植物,大声喊道:“呔!你们是哪一个赶来暗算老子,莫非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出来,通通给我出来,看老子会不会把你们的屎打成绿色!快出来!” 刚喊完,本以为对方不会轻易出现,谁知在身边的树上,嗖嗖两声,直接跳下来了两个人。 注意,这次来的真是两个人,而且还很熟悉。定睛细看,那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男的长相帅气,女的眉清目秀,两人站在一起如果想要评价,真算得上一对璧人无疑。 奇怪,这俩货不正是在黑钢的村子里所见的,那十八个所谓来山上旅游,最后遇上警察就偷偷跑掉的其中那对男女吗!这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对我…… 正苦思冥想的时候,那女人走过来仔细打量起我来。从一开始的严肃,最后竟然慢慢变成了一副媚态。 就在我心中吃惊的时候,谁知那男人过来给了我一巴掌,跟着又去瞪那女人。女人似乎惯了,哈哈一笑别过头去并走远些,可回头看时,眼中还要包含一汪春水在荡漾。 我去,这女人是疯了么,竟然已经到了饥渴难耐的地步吗? “你……你们想干嘛?劫财我可没有什么钱的,如果是……” 还没说完,女人立马抢着问道:“如果怎么样?莫非你等着想要被劫色是吗?”说完也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玩真的,她竟然开始去解自己的衣扣,比男人还要胆大。 见状,那小伙一惊赶紧拦住女人,可随手抽了我一巴掌,打得脸上火辣辣的,耳朵眼里嗡嗡直叫。 “臭小子,你卖什么肉,赶紧给我收敛一下。”随即又瞪着女人,不愿意道,“你想干嘛,难不成是个男人都要……哼,真是不知廉耻!” “呦,这时候你提礼义廉耻么?既然这样,先前残害那村姑的时候怎么下得去手?嘿,现在又要装好人,真以为我怕你啊!”说着一掐腰,就要翻脸办事了。 本以为他们会自相残杀,我兴许能来个渔翁得利。谁知这俩货只是嘴皮子的买卖,敢说不动手。 最后,两人一起看向我,似乎忘记了曾遇到过的不愉快,甚至连架都不吵了,开始交头接耳嘀嘀咕咕,似乎在密谋着什么。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八十三章:打包 两人商量完毕,竟然同时过来,一人拽住我一边的肩膀头,嘻嘻哈哈大笑了起来。我去,这两个原来是精神病啊! “小子,你叫什么?”男人大刺刺地问。这口气,怎么这么像我小时候的教导主任。 “哼,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名叫你爷爷!” 刚说完,就被男人抡圆了一巴掌打得原地乱转。这惨状在女人眼里,竟然成了最好的剧情,逗得咯咯直笑,甚至还要拍手祝贺。 他娘的,这俩家伙究竟什么人啊,莫非是什么异类?怎么与之前在黑钢的村落所见不同,没有羞涩和恐惧,完全是另一种性格的表现。该死,他们莫非是什么精神分裂症患者? 虽然这么想,我却不敢再说,生怕还会挨打。于是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开始呵呵笑着,马上朝两人套起了近乎。 “两位,咱们是熟人啊,怎么不认识了。”为怕他们想不起来,我还专门提起了黑钢的村子,还有莫名其妙被警察叔叔包抄在了里面,最终通过密道逃生这件事。 将一切说完,眼巴巴看着,就希望两人一对有毛病,冲我这三群不烂之舌赶紧各回各家最好。 因此我又开始穷对付,已经把能想到的,能从电视里学来的用上,就为迷惑两人,趁机寻找逃跑的机会而已。 可是万没想到,听了这话,两人不仅不吃惊,反而大笑起来甚至达到前仰后合的夸张模样。只等最后笑声停止,女人才抹着眼泪追问,我是不是曾在另一个村子出现过。 而后不等我反应过来,男人又补充道:“小子,你是不是曾跟着山根的?哼,还真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吗?”女的趁机还打了我一巴掌。 不过这力道不重,甚至有种被她摸到脸颊的意思,纯属就是调戏! 既然一下就想起了黑钢所在的村子,甚至又提到了山根,没想到在开始他们就明白一切。所谓被警察逼着退进密道,竟然是为了装作样子,实则是要引导我们离开,为了某种目的而已。 他娘的,原来他们和山根都是好友,那一切还是他在搞鬼。 山根到底为了什么。不仅作恶,还认这些牛鬼蛇神为帮手,莫非就是在暗中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想到这我又想到了另外那十几人,于是追问他们的去处。因为在心中隐约有个想法,现在就能验证。 “呦,小子,你对我们也很了解嘛。不错,记忆很好。”说着又要趁机揩油,伸手就摸我胸口,谁知这次男人有了准备,马上抬手一拦,算是解除了危机。 男人已经不高兴了,却把气撒在我的头上,咚咚就是两拳。好家伙,差点把我的苦胆给打出来,下手真是够狠的。 见我挨打,女人笑容更加灿烂了。这会儿扭动腰身上前并蹲下,在我耳边小声说道:“记住,你什么也不知道。”说完立马捂嘴向后两步,把我们之间的距离拉大,明摆着是要留给男人用的。 果然,这半吊子二百五上了当,怒火攻心之下揪住我就问女人说了什么,如果不讲出来,可能会遭受更多的苦头。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话说了,立马想到正是陷阱,刚想要改口就被男人狠抽了一巴掌。跟着上前踏出一只脚,仿佛是要将我当做虫子踩死得了。 这两个变态一来二回,把我当做了出气筒。现在又因为女人的不断挑衅,男人似乎是要下黑手了。 见他眼神不对,我立马抢声喊道:“我说,我说。” 似乎觉得自己赢了,男人得意到下巴翘上了天,鼻孔一张一合,活脱是河马成精的模样。为了想要弄清什么内容,竟然自己伸出脖子,几乎把耳朵贴在了我的嘴边,就为听到刚才女人说了什么。 待他的嘴巴贴近时,我小声来了一句:“她刚才说只喜欢我一个,根本不喜欢你。” 这牛逼一吹出口,刚才还嘚瑟认为能掌控一切的男女,现在都是哑口无言,瞪着大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后,两人才相互望着对方。 真好,这下女人急了,连连摆手想要解释,却被男人一巴掌打飞了出去,好半天也没起来。 而男人的本性暴露无异。这家伙过来,似乎不打算放过女人,竟伸手抓住了她脑后的头发,跟着拎了起来,可能还有进一步的动作。即便女人带着哭腔告饶,男人都已经分不清真假、好坏了,誓要将女人弄死不可。 就在我隔岸观火,心中发出冷笑的时候,谁知暗处又走出了几人。不错,如果我没记错,这几人正是那天见到的,与两人一起的那些人。在他们当中为首的,是个干瘦的小老头。 这会儿他已经上前,看似在男人后腰随便一捅,如此一个高大的家伙竟直接蹲下,疼得死去活来,看的女人拍手哈哈大笑。 真是奇葩的组合,我却懒得多问太多,又发挥自己三寸不烂之舌的本领,想要从小老头这里再套近乎。谁知人家根本不吃这套,反倒是将我从上到下看了个遍,像是老丈人瞧女婿的模样,可真够恶心的了。 “小子,你就是他们嘴里所提到的尚墨尘?”老人一只手掐住我的额头,一只手拽下巴。当我惨叫出声的时候,他竟然无所谓地摇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他娘的,这是在看人吗,怎么像是生产队里挑牲口的套路呢? 刚想推说不是,谁知在队伍后面又冒出一人,恨声道:“不错,就是他!” 来人声音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而等我睁大眼看到他时,也是忍不住一吸,并感慨世界还是太小,竟然连着遇到这么多熟人! 没想到,刚才说话的人竟然是老九!而他身后陆续又出现不少人,正是之前带在身边一起去瓦屋山深处的那些手下。 该死的山根,竟然没趁机将他们除去!看来不是他没时间,就是还需要留着这些人有其他用处。总之这些事我管不着了,反倒是追问他们,谁最后一次见到山根是什么时候。 没想到,这话不说还好,现在提起山根的名字,无异于在身边点燃了炮仗。 这下可好,十几人齐声冷哼,纷纷上前摆出了要活剥人皮的架势。最后要不是老头子拦住,恐怕我的小命会不保,死法一定奇特到无以复加。 “小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山根那家伙竟然骗了我们,差点都回不来了。可恶,没想到这山里竟然有……那奇怪的古墓中的东西……”连续半天都没说清,似乎对于要说的内容,还是心有余悸的。 “我不知道!山根就是之前认识没多久的一个伙伴。哼,只怪我交朋友没有长住眼,现在被反噬到自己身上也算是活该了。各位,不管你们相不相信,山根这家伙害了我老婆,找他报仇都来不及呢,又怎么会与他还有联系呢。” 一番抢白过后,似乎说动了其中的不少人,就连刚才的一男一女也被说动,开始面面相觑。 而老头子不傻,眯着眼仔细观察我的一言一行和表情的细微变化,这会儿清清嗓子也不说话,随手一抬,只见呼啦围上来好几人,都冲我伸出双手。 不会吧,竟然适得其反,就要被拉走处决了么? 谁知紧跟着身体悬空,我被他们一起高高举过头顶,朝村外走去。 他娘的,这些人该不会是传说中的食人族吧?带我回去,是要扒皮抽筋做晚餐吗?要真是这样,我就宁愿立刻被杀了比较好。 想到这赶紧挣扎,随即又被几人紧紧抓住,想逃是不可能的了。 人多力量大,他们就这样举着我一路急行,期间还会调整人手,用来保证以这种姿势和状态,还能快速离开瓦屋山。 “喂,你们要带我去哪儿?这……这是绑架,天理难容。” 听这话所有人都笑了,包括刚才的老者在内。现在,他轻轻一点我的肩头,淡淡地说:“小子,我留着你有大用,剩下的就别再啰嗦。哼,我们常做的就是有违天理的事情,还在乎这个?好了,莫要继续聒噪,否则——” 说着寒光吞吐,一把匕首在我眼前晃动,跟着刀尖朝嘴里扎去,力道和速度恰到好处,好悬没把我的舌头给割去泡酒。 看这样根本讲不通道理,我只能闭口不言忍气吞声。之后的路子并不好走,一路向下不知走了多久,在转过一道山弯之后眼前豁然开朗,甚至能看到远处如一条银龙般的车队。 等到了车队近前,大家伙先后上车,只有其中一辆车直接将我打包放进后备箱,关了车门才扬长而去。期间只觉得地面坑坑洼洼,晃得我七荤八素之后,似乎车子慢慢停下。 外面有人讲话,我却根本听不清说什么。等车子再次启动后,我却感觉动向变了,不知是要开往哪里。 于是,我拼命捶打汽车后备箱,希望这样下去,不会被憋死在里面才好。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八十四章:幻影村 也不知是我大力出奇迹,还是人善被眷顾,拼命拍打了没几下,只听咔吧一声轻响,跟着后备箱一跳,代表生与自由的白光渗透进来,一切噩梦都被打散了。 还等什么,我一下如冲出牢笼的野兽,先是试探性地看了看又听一听,发现周围没有异响,这才从中翻出并将后背贴紧了车尾。 奇怪,怎么不见有人把守?是他们没想到如此巧合我能自己逃出来,还是有别的事要办? 想着,我已经侧脸去看车身两边,发现果然没有人影,而后才躬身前行直至车头,还是什么都没有。 一行人所乘车队全在,但静悄悄的,在我挨个检查过后才发现,真的一个人影都没有。奇怪! 不过因此表明我彻底自由了,现在不逃等待何时。主意打定,仍保持猫腰的姿势,找准一个方向就逃,这时候根本顾不上任何事了,恨不得装上两个助推器来帮忙提速。 可是我跑出一段距离后就感觉不对,等直起腰再看的时候,被四周的环境给惊呆了。 只见这里又是一处洞天福地。前面不远,能见到隐约的灯火阑珊处,不过想要过去,你就要走上这不足一人宽的石道。 说是石道,也不过就是山体因为崩塌或者风化演变产生的一处狭窄的凸边,上面凹凸不平的,除了星星点点的杂草外,还有不少碎石在上面静静地躺着。 车队恐怕就是来到这里才无法前运,于是选择了步行的。 一旁就是深不见底的山崖,在这风声如鬼哭神嚎,却不见瓦屋山的影子。 按理说此处最高的山峰就属瓦屋山了,现在不见踪迹,莫非是到了另一个地方?可盘算一下刚才受罪的时长,似乎并非这么简单。 我本想顺着车行的盘山道一路下去,可看到对面忽隐忽现的灯光中,似乎有人影晃动,就难掩好奇的心,想知道这些人为了什么过来,又为了什么脱离山根后来到这里。 越想越心痒,于是不顾危险,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山崖边的凸道,将身体紧紧贴在山壁上,仰着头,轻抬脚慢落足,凭借感知去寻找这条要命的天道。 不敢低头去看,因为很可能看上一眼,就会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到时候自己是烂的还是碎的都不清楚了。 风似乎没有半点规律,时而从旁掠过,时而从下往上猛吹,搞得我双腿打颤,冷汗直冒。 最可气的,是脚下的凸道表面不平,高高低低的,还伴随着风化的碎石,恨不得走两步滑半步,迫使我将脚后跟抬起也紧贴山壁,脚趾全部紧张起来尽可能抓地防滑。 在多年后我才知道,当时做的这些,原来还有个时髦的名字,叫极限运动。 一条目测只有百十米的山崖凸道,愣是让我走出了长跑的感觉,等最后一跃跳上对面平地的时候,这才感觉到心脏在怦怦狂跳,浑身都忍不住在颤抖。 终于过来了。稍事休息后,用衣袖擦拭一下额上的大汗,起身再看那灯火的发源地,竟然出现一间间不大的房屋。在周围,还有高低不等的院墙,在这天险之地竟然还有如此村落,着实让我意外。 盯着远处的灯火我刚要接近,却觉得脚下一软后跟着一滑。要不是仗着腰腿灵活,可能会摔个四脚朝天的。 等我借助月光再看,发现脚下全是泥泞不堪的土路。可能前不久才下过雨、又或者是空气太过潮湿,总之这本就差劲的小路,现在更是黏住鞋底,行走不便了。 看到这我倒不觉得什么,但一个念头忽然出现,只觉得不可思议。 我一个人踩在上面都要留下一串泥脚印的,他们加起来几十人之多,怎么就不见半点痕迹呢? 为了确定自己的判断,我还故意趴在地上侧脸细瞧。果然没有半个足印,就像在我之前从未有人来过一样。 在心中想到了各种可能,我却被好奇心驱使着,一步步逼近了村子,来到最近处的灯火房前。 咦!我赶紧藏在墙角,偷着再看,发现这间房子的门口竟然坐着一个人。那佝偻的后背对着我,如此孤单凄凉,却不知是不是此间屋子的主人。 也许过去朝他打听那些人的去向会省不少事,但就是不知道这人会不会与他们是一伙的。 到时候来个弄巧成拙送羊入虎口,我就算死也不能瞑目的。 心里在不断挣扎,最终还是决定过去问问。主意打定,于是整理一下衣服,捋顺捋顺乱发,这才迈步过去。 见这人一直背对我坐着,担心人家是在打盹,突如其来打招呼会吓到对方,因此我故意轻咳一声,加重脚步靠近,嘴里还低声说道:“哎呀,真是抱歉,我竟然迷路了。老乡,这里是哪儿啊?” 不敢提高腔调,我只能压低声音说话,所以竟然不能及远,那人始终没有回头,甚至连动都没动一下。 于是我只能提高嗓音,又说一遍。这次的声调颇高,别说我俩这么近的距离,就算再远也该听到些许声音了吧。谁知那人还是一动不动地坐着,真是睡熟了。 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迈步过去轻轻在那人肩头一搭,故意挤出一丝笑意追问。可等我转过去与这人面对面时才发现,这哪里是个人呢! 泥塑!竟然是一尊泥塑!他娘的,是谁这么无聊在屋门前做一尊如此惟妙惟肖的泥塑。害得我小心谨慎,自导自演了一场闹剧。 看到这里我暗暗吁口大气,也是替自己不值。 没办法,事情还要重来,不理泥塑如何,我已经来到门前,深吸一口气,轻轻扣打门板呼唤屋中的主人了。 谁知不叫还好,这一出声,里面的灯光竟然呼的一下灭了,随后就是稀里哗啦的噪音响起,似乎有什么正慌里慌张收拾东西,想要趁机逃跑呢。 他娘的,这才是拉着不走打着倒退呢!我客客气气叫门问话,你不想回答随便应付两声也行,至于像个贼一样慌里慌张收拾东西么? 从刚才听声先吹灭蜡烛的动作看,屋主人就不是好货,分明是做贼心虚。我还与他客气什么,于是大叫着抬脚踢门,准备进去抓住他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就听咔嚓一声响,跟着咣当一声,本以为就是把门踢开,谁想到这东西忒不结实,直接朝内躺倒下去,还带起了不少尘土顺门口朝外猛窜。 期间听到哎呀一声惨叫,我暗道不好,该不会是屋主人正巧从门前通过,这时候被拍在了下面吧? 这话怎么说的,我也是一时冲动,再赶上这人运气太背,两相下来凑整一场意外,要是弄出人命就麻烦了。 想知道这我慌忙进去想要把人从门板下救出,谁知还没走进去几步,那人就开始惨叫着吼道:“哎呦,我……我在下面啊!你……你这分量够足,正好踩我背上了。天哪!”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可能是要不行了。见状,我赶紧跳到一旁的安全区域,这才拼尽全力掀起碎裂的门板,果然在下面见到了一个倒霉蛋。 嘿,这小子一身破衣啰嗦,背上有个小包,现在正眼巴巴看着我,等着救援呢。 见状我心中的有愧,赶紧捡起碎掉的门板朝外扔去,一块块,一层层扒拉下去,没一会儿就把那人解救了出来。 好么,等他站在我面前,才知道什么叫可怜相。 后背被砸得都是尘土,脸朝下落地,现在上面不是血条子就是青紫痕迹,似乎连嘴巴都歪了,整个人迷迷糊糊脚下无根,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得回来。 见状我赶快扶着他坐下,又是推拿前心又是捶打后背的,好不容易听他导出一口大气后跟着连声咳嗽,才明白人应该是有救了。 悬着的心放下,我嘿嘿一笑坚称这是误会和意外,为怕这人挑理,赶紧追问此处何地、这人姓甚名谁等等。 谁知这家伙气息是喘匀了,却开始连连咳嗽不停。没办法,我没有装备和水壶,想要帮忙,只能用他屋里的东西了。于是又是一笑,询问屋中水壶再哪儿,跑跑腿帮着倒杯水啥的能干。 原本是句再简单不过的话,可在他听来恍如晴天霹雳,惊吓的浑身一震,贼兮兮地盯着我半晌说不出话。 等他明白过来,咳嗽似乎也被强行压制着,这人冲我连连摆手想要假笑,却因为气息不顺搞得面红耳赤。 从刚才我就对他有所怀疑,现在似乎更证实了自己的想法,脸上不自觉显露出来。 对方也不是傻子,已经发现情况不对,竟然趁我不备夺路就逃,冲门外狂奔而去。 而我反应也快,在他从旁边窜过时,下意识伸手去抓,正好将其背后的小包抓住并用力向后一拖。这小子哎呦一声喊,加上刚才的冲劲儿,半个人腾空后背结结实实落在了地上,又掀起浓浓的尘土。 这下好,刚才是一个人咳嗽,现在搞得两个人似在比赛,一声接一声的,半晌都停不下来。 也就是这时,我发现这人侧脸有些熟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是谁了。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八十五章:小屋 “你……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人却回头看看我,不愣一下脑袋。 奇怪,看他表情不像说假话,那我怎么总感觉这么熟悉呢。算了,这是次要问题。我一把将他的衣服领子揪住,装作很凶、超狠的模样,用鼻孔朝他脸上喷气。 “小子,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鬼鬼祟祟的?老实交代,否则——嘿嘿,可别怪我不客气!告诉你说,本人是刀口舔血的干活,随随便便下刀,生死那是各留一半。怎么样,说还是不说?” 嘿,别说,我这气势把眼前这小子吓得够呛,连嘴唇都发抖了。 不过这样近距离看他,从那眉眼到整个面部轮廓,越瞧越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一直盯着他看了许久,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脸红到把头扭去了一边。 诶呀!他娘的,竟然还害羞,你当老子我是什么人啦!于是我毫无征兆地将他推倒在地,嫌弃地找地方蹭了蹭手,同时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快着点,回答我的问题,别泡蘑菇。要是惹得我兴起——看到没,保准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说着要摸自己腰间的匕首,谁知竟摸了个空,于是这才想起最后被老超借走用了,一直没还回来。 好么,这下尴尬了,我感觉脸上发烧,见到这小子眨眼死盯着看,真恨不得上去挖掉那双碍事的招子! “看、看,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我故意用生气掩盖窘态,希望把事情圆过去。 谁知这小子是个犟头,歪歪脑袋来了一句:“大哥,你要奔三张了吧,这时候谈不上帅不帅了。还有,你……最近是不是上火了,眼屎好大颗在上面挂着。”边说,还要动手指一指。 嘿!这混蛋玩意儿还敢糗我,真真是找死。想着又去摸刀,还是摸刀一个空空的匕首套。 懒得理他,我一把抢过他背上的小包,粗鲁地翻看里面的东西,同时还要揉揉自己的两个眼角。 “你刚才在这里鬼鬼祟祟干什么,是不是小偷?还有,你叫什么,不知道名字怎么交谈。” “哦,我……我叫石头,是山下湾口村的村民。这……这次上来也是个意外,平时我都是在附近林中采药和寻找菌类卖钱养家,谁知今早出来到这里竟见到了异彩。开始还以为眼花了,于是站在下面看了很久,始终异彩不断,所以才……” 石头晃晃脑袋,露出一副傻笑后又说,“我从小生在这里,还真不知道瓦屋山侧脊处还有这样一个小小的村落。因为好奇,可不是别的原因。” 他还要解释,我却已经从小包里摸出一个铜质小香炉、一个包银烟袋锅、一副水磨石围棋子和一对镀金的门环。 敢情这家伙是个小贼,奔着贼不走空的原则,那是见什么顺什么,也不管东西到底值不值钱。真是被他气得够呛! 小包里零了八碎儿的还有不少东西,连上眼都没价值,我也懒得细看,于是随手又装了回去抛还给他。对于失而复得的“好东西”,石头恨不得贴身藏着,真的是视若珍宝一样。 见他如此没见过世面,我也懒得多费唇舌,接着继续追问这个村庄,是不是从他过来后就没发现半个人影。 “对啊,我从早上就到了,始终没见过半个人。不过很奇怪,尽管这里一间间屋子都很破烂,可屋里的用品却还算新。嗯,尘土是不少,好像村民离开了起码几个星期了。”边说,又开始在屋里东瞅西望了,似乎以为我默认了他的偷盗行为。 奇怪!别的先不说,单说那块泥地我就始终想不通。于是故意去问石头不久前是不是下雨了,谁知他眨着眼,好像根本就不知道。 在他来说,从早到晚瓦屋山附近就是烟雾缭绕,却没见半点雨星。 说到这,我就把事情挑明,拽着石头找到刚才过来的泥地让他看。谁知他竟然说自己不是从这来的,所以并不清楚。而后主动领我又回到村子,直至另一头,这才见到此地有个山间的铁索路。 尽管看上去也很险要,但与我过来的山崖凸道相比,安全了不知道多少。他娘的,我这就是命背啊! 难道说那群人也是从这……怎么想都感觉不对,所以我暂时先放下,还是处理眼前的事情好了。 “对了,你说这里还是瓦屋山?我怎么没见到那如屋顶一样的山头呢?” “哎呀大哥,你没听过那句诗吗?只缘身在此山中。现在,咱们是在瓦屋山最近处的一条山脊上。如果要说,嗯,就像屋面四个斜边,咱们就在其中一个斜边的最底处一样。”说罢也不管我,又开始挨屋洗劫去了。 这小子,表面看着老实,实则一肚子男盗女娼。如果不看他做的事,单从名字、说话和模样上看,完全就是个老实的山里汉子。嘿,谁能想到遇上机会,就能化身成为串街的三只手呢。 算了,此处不知荒废了多久,更不知道村中人还会不会回来。见石头拿的都是不值钱的玩意,我也就懒得过问太多了。 “嘿,你连板凳都拿啊?看回头你怎么下山!”我恶狠狠地警告着他,这才迫使石头打消了顺走一个三条腿小板凳的计划。 他挨家挨户顺东西,我则跟着这看那看,就希望找到些蛛丝马迹,甚至找到那群人的踪迹也好。这样古古怪怪被悬在这里,似乎不是个好兆头。 村子本就不大,依山势而建,从头到尾加起来,不过是八间木屋和三间柴房。 石头为了搜刮好东西,竟然连柴房都翻个遍,看的我暗地摇头,心中感慨万分。 不过当我们来到村尾一间最大的房门前,却见这木制的两层小楼前,竟然立着一堵纯钢的大门!它就像个不知疲倦的卫士,在保卫此间的主要门户。 “我去,这家人是不是有病啊!房子挺破,门这么好有什么用?” 正说着呢,就见石头从旁快速冲过去,随即高高跃起划出美妙的弧度,伴随着咣当一声大响,那是结结实实撞在了纯钢的大门之上。 这下好,钢质门发出嗡嗡的鸣动声,石头在地上翻滚,似乎两者产生了某种共鸣。 看着他头晕脑胀,坐地不起的傻样,无奈地走过去在其肩头轻轻一拍并说道:“你小子是不是傻?我刚才说了,这房子很破,门却很好,恐怕……” 还没说完,却见他一下蹦起并双眼放光,嘴里嘀咕着什么很对、很对后,也不和我商量,再次故技重施冲过去高高跳了起来。 不过这次他学乖了,没朝大门撞去,而是撞向了门旁的木制墙壁。 就听咕咚一声闷响,石头再次弹了回来,在地上摔出个元宝壳的样子,来回晃动不停。等我将他稳住后再看,发现这小子已经要翻白眼了。 于是我赶紧掐人中甩巴掌的才把他救醒,却因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大哥你不是说房子老旧了么,我这才想到……你怎么骗人呢?”用埋怨的语气说着,还一边揉着自己被撞疼的位置,龇牙咧嘴的模样确实可笑。 但在偷笑过后,我却感觉到奇怪。先不说石头身体如何,单从房屋的样子和老旧程度看,不该这么结实才对。于是我走过去,用手敲了敲墙面,果然发出咚咚的闷响。 之后用力捶了一拳,却感觉不妙!因为木头是有一定弹性的,可刚才的一拳下去,竟然感觉后面还有更硬的东西顶着。 于是我摸出随身的工具开始一点点剃掉表面的木质,这时候石头揉着膀子过来看热闹,嘴里还忍不住问道:“大哥,你是木匠啊?真好,我们这好久没来木匠了。对了,待会我领你下山可以去家里坐坐,能顺便帮我把猪圈的护栏帮着修修吗?” 此话出口,我真想反手给他个嘴巴子!像石头这样厚颜无耻之徒,还真是少见。 两人相见才多长时间,竟然要我去帮他修猪圈?他娘的,我看他就像个猪圈! 懒得对此事作出回应,这边已经在工具的帮助下,把表面的木质给剔除掉了一大块了。 也多亏商人之前送我的新工具,确实材质要比尚伟国留下的那套好了太多太多。又因为先前几次遇险,家传的工具遗失了几件,其中还包含了如命根一样的金刚钻。 现在,我还是多用商人给的新工具,而且感觉越来越顺手了。 看着被打开的墙体,我和石头一起伸头过去细看,没想到最后脑袋撞在了一起。 正当我揉着脑袋想要发飙的时候,石头却先说话了,“大哥,这后面黑漆漆的是什么?年久失修,已经变质了么?” “呸,你当这是馒头、米饭啊!还变质呢,我看你才变质了呢。”随即把他推开,用指关节在上面敲了敲,竟然发出了当当声。 叹口气,我苦笑着摇摇头说:“这也是钢板。好家伙,竟然在木墙内藏了钢板,就是为什么呢?”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八十六章:撬锁 听我这么说,石头也忍不住过来用手敲了敲,后又上手摸一摸,“呦呵,好凉啊,这是什么钢,怎么和我家的铁锅感觉不同呢?” 没去理他,我围着墙壁和大门来回转悠,最终回来,将突破口落在门锁上。 刚才看过这间屋子两层,似乎全是木质结构,可从其规整程度来看,恐怕里面全都是铜墙铁壁,根本飞鸟难入。开始我想着破窗而入,谁知找来地上的碎石砸上去,竟然连个痕迹都没有半点。 我嘞个乖乖,这到底是个屋子还是堡垒呢,里面住着什么人,莫非是什么能撼动世界的大人物? 实在没办法,才把突破口放在锁眼上,也不管石头在旁边怎么折腾那窗户,我则保持静心状态,默默找出必要的工具,开始破拆锁头。 还记得在海底,我也曾当着黑水的面破拆过一套奇怪的锁头,与它相比,这门锁该没什么难道才对。 正想着,忽然一个东西砸下,正撞在门锁上发出嗡嗡的怪叫。这声音之大能传出老远,惊起鸟兽悲鸣,吓得石头捂住耳朵原地翻滚大叫。 他娘的,怎么怕什么来什么,这锁竟然和地下遇到的箱子锁一样!尽管样式不同,可在刚才石头误打误撞下,还真让我回忆起了海底发生的不少事情。 看来这里发生的怪事也与重生子有关。想到有可能是她,我马上没了兴趣,甚至打算收起工具叫石头领着下山了。 可就在转身的时候,竟然发现大门正中,似乎用藏刀隐纹留下了什么内容。 于是我赶紧抓住石头,不等他明白过来就在其指尖一划,在他睁大惊恐的眼睛时,已经取出不少鲜血在掌心,朝大门正中抹了抹后,抓起地上的细土轻轻一吹。 渐渐地,图形开始显现,我则深吸口气,准备看看那老怪物又留下了什么信息。 “大……大哥,能放开我了么?照这样下去,我可能不行了。” 由于心中想的全是重生子,竟然完全忘记石头还在自己手里。又因为过度紧张,掐住他手指的力道越来越大,鲜血也是不断淌出,这会儿他已经满头都是冷汗了。 见状心中有愧,赶紧松手,石头立马把手指放在嘴里,希望能借此止血。 瞧他这德行,本要说句抱歉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忍不住来了一句:“你小子怎么这么娇气,要比城里人还差劲。不就是扎个手指头吗,就算再挤一会儿也不会死人的。” 话刚说到这,就见石头在我面前斜着倒了下去。这可不是演戏,而是结结实实地倒了下去,没有半点本能防御的动作。 这结果让我没有预料,于是赶紧过去将他扶起并低声呼唤。 他娘的,如果石头死了,会不会成为这世界上唯一一个因为手指头被扎破而死亡的倒霉蛋呢?真是不敢想象。 于是我又是推拿又是呼喊,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从鬼门关前叫了回来。 “你看你,似乎身体很结实,怎么流这么点血就能晕倒了呢?” “大哥,你……你不知道,我从小就……就有晕血的毛病,所以才……” 搀扶着石头坐起,我才无奈到苦笑连连。别看他又黑又壮,典型的山林间长大的汉子,可到头来被鲜血给打败了。所以说老天是公平的,当你的一扇门被打开,很可能就封上了一扇窗。 让石头在一边休息,我又细看门上显示出的藏刀隐纹内容。没想到,这次不是古怪的图文,竟然是几行文字,而且是用了标标准准的宋体字。 尽管大家不愿承认,但这种沿用至今,被人喜爱的字体形式,竟出自秦桧之手。不得不说这也是老天给予窗与门的取舍问题,后人值得深思。 因为是标准宋体字,虽与现在使用的有细微的差别,但想要读懂里面的内容却十分容易。 只见上面写着:遮蔽双目的黑,比之人心之黑而更甚。 我去!字明白了,但想要表达的真实意思到底是啥?为什么古代人总喜欢卖弄深沉,就不能把想说的意思直接写明白么?就算写上个百字小短文,让大家看懂也是好的呀。 琢磨良久,我回头去看石头,谁知这家伙被吓得赶紧扭脸,完全是一派狗熊德性。 “好啦,我不找你解释行了吧,真他娘的狗肉不上桌!”一边骂着,一边找好工具准备动手。在我看来,既然读不懂,就干脆别费那力气。打开大门,想知道的答案可能就在里面,直接问就好了。 简单粗暴,在有些时候很是必要。 这锁不比在海底遇到的锁头,相对简单许多,我只用勾边和花针配合,一捅一勾一挑,伴随着咔吧一声轻响,面前这坚不可摧的大门竟缓缓打开了。 看到这,石头晕血的症状立马好了。他三两下跳过来看看大门,嘴里啧啧有声:“大哥,你……你太厉害!难道在城市里,你就是著名的梁上君子?”说着还要抱拳行礼,被我连着敲了脑袋两下。 他娘的,这才是好话不能好好说呢。我一个巧手匠人,硬生生被他说成了溜门撬锁的了,这以后还怎么面对同行。 明知这事和他解释不清,果断选择放弃。既然门开了,那就进去参观参观,看看所谓的遮眼蒙心到底是啥意思。 此时石头似乎对我很是佩服,开始以我马首是瞻。见状,我也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于是欠身打了个请的手势,对石头说:“我开门费了大力,现在需要你在前面保护了。记住,有好的,全归你。” 好么,这句话真管用,石头立马像打了鸡血一样,把胸脯拍得嘣嘣直响,以至于最后又咳嗽起来。 时间不等人,我马上推着他往里走。开始石头还是傻大胆,可走了几步,竟然转身回来与我面对面了。 看他一脸的惊恐,我不明所以,于是追问道:“干嘛?你小子又抽什么疯,到时往里走啊!” 谁知他颤颤巍巍来了一句,“大……大哥,我还有个缺点没告诉你,就是兄弟从小就怕黑……” 最后那个字的读音没发全就被我推了进去,嘴里忍不住笑骂道:“你的屁事儿真多,去你的吧!” 可等我随后走进来没几步的时候,忽听背后咣当一下,只感觉两人同时跳起。回头看时,大门已然闭合,我俩慌忙再去开门,却怎么也打不开了。 这下可好,被人包了饺子,真正的瓮中捉鳖,而且一抓还是两个! 石头连着试了几次打不开,就听说话的声音也变了,似乎已经带着了哭腔,连舌头都短了半截。 也因为大门的突然关闭,使屋内变得一片漆黑。开始我以为是眼睛还没适应,所以安抚石头后就静下心等上几秒,可在地睁眼才发现,始终黑到伸手不见五指。 他娘的,难道那窗户都是摆设?我现在摸索着寻找在外见到窗户的位置摸了摸,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之现在两人如同瞎子,在这不算大的屋子里徘徊,也足够让人精神紧张的了。 “大哥,我还守着大门呢,不如你再试试从内部打开怎么样?” “屁话,黑灯瞎火的我怎么搞?难不成你小子身上有灯火?” 看不到石头的那表情和动作,只听他赶紧解释,“没有,真的没有。我是一早来的,计划天黑前回去,所以根本就……” “好了好了,这点我知道。嘿,你就是个棒槌,刚才在外面的小屋里怎么点的灯?”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石头竟然连跌带撞地循声过来,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臂。 “大哥,不瞒你说,那是我来时就有的。所以……” “诶,等会!”拦住石头的话头,我马上追问详情,这小子才把之前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他娘的,刚才你怎么不说?这么邪门儿的地方,咱们早该走的,却因为你……” 可能是抱着我手臂,石头已经感觉到杀气在慢慢逼近,于是慌忙求饶解释,就差趁黑跪下了。 他娘的,跟着这小子感觉自己的智商也下降了。于是把他推去一边,摸索着去找大门,同时呼喊着石头,让他赶紧领路。 这小子真听话,开始在前面领路,我的手搭在他肩膀头上,两人就像瞎子逛街一样,成串一点点朝前蹭去。 可是很奇怪,本该很短的距离,硬生生摸索半天也找不到。 我急了,大骂道:“该死的,你在干嘛,快点找门啊,不是想尽早出去吗?” 谁知他转回身,用恐惧到极致的强调回道:“大……大哥,门……们找不到了!” 我嘞个乖乖,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顿时搅得内心惶恐不安。把石头弄去一边,开始换我来摸索大门。谁知摸了半天,竟真的没有大门,全是一体成型的钢板! 真是遇上了鬼了!我刚要大骂的时候,心里却咯噔一下:“他娘的,该不会是我们掉进机关陷阱了吧!要不然,怎么会如此邪门儿?” 想通了这点,我的心慢慢安静下来,同时按住石头,准备用别的方法。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八十七章:小迷弟 既然出不去,我们就要想办法在内部找到逃出升天的路。明白是中了机关而不是鬼打墙,我心里起码没那么害怕了。毕竟机关是人做成的,看得到摸得到,试一试有机会能解开,可鬼打墙就只有认命了。 虽然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可石头对我佩服的五体投地,连说见过世面的就是不一样等等。 总之我们现在开始拉着手,尽可能扩大搜索范围,也能彼此做到照顾,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还好在小时候,尚伟国经常将我关在小黑屋练习锔瓷技术,没想到现在在这种环境下竟用到了,着实让我心里不爽。 我明白一个锔瓷匠人要手稳心宁,却始终不明白在小黑屋练习的用处是什么。直到今时今日,我始终想不通尚伟国的用意,就认为他是个十足的疯子,不能用常规思路去考虑。 现在因为我的镇定,使石头也渐渐放松下来。有时候人与人,人与大众之间,无形中需要一个精神领袖,才能将散沙聚团。当然,这所谓的领头人,也不一定非要多厉害,只要在众人六神无主、过度恐慌的时候稳住心神,就是最厉害的。 恐慌就是毒药,蔓延快且难以控制,反之镇定就需要有人做出榜样,这才能使大家回归正常。 拉着手,我们开始以两人手臂总长为半径画圆。开始石头就需要寻找出路,我则打算先确定这个房间的范围更加主要。毕竟刚才从外面观察,根本难以确定内部的空间大小,没有边界,在这里很容易失去方向感而浪费过多力量的。 我知道石头没那本事,于是以他为中心,自己开始慢慢画圆,在几圈下来,基本算是确定了房子的范围,以及大概的布局形式。 “该死,这间房子单层起码超过二百平方,想摸黑找到出路,恐怕要神仙显灵才行了。” 听这话,石头刚刚稳定下来的心又炸了,单从紧抓着我的手就能感觉出,手汗在快速增加,最后变得不断颤抖起来。 此时我也无法安慰他了,毕竟困难超出了预计,自己心里也是没底。就在我也要逐渐失望的时候,忽然手碰到了什么东西,而且触感十分奇怪。 “停,停啊!” 一声大喊吓得石头好悬没坐在地上,我则顾不上解释,用力将人拽来身边并叮嘱他不要乱动。跟着,开始慢慢摸索,一步步逼近刚才碰到的东西,而石头则紧紧拽住我的衣服,一步不敢稍停。 终于,又碰到了那东西,经过我仔细排摸过后,明白这竟然是个半人多高的雕像或巨大的工艺品。上面全是各种花纹、造型和边角,细摸两遍后,脑中竟然出现了几个奇异的图形。 从最下面开始,分别摸出巨大的翅膀和弯钩一样的嘴巴,是个大鸟! 再往上,依次是兔子、盘绕的蛇、乌龟、老虎和羊。咦,不对,这东西我似曾相识,不正是之前和老超因误会被警察叔叔关进拘留室,一个怪人进去差点杀了我们,但最后被我的血液给逼退后留下的小木雕吗! 如果我记忆不错,那最下面的大鸟就是个雄鹰,而刚才最上面所谓的羊,实则是一个牛头。 奇怪,怎么会在这又出现类似的东西,莫非…… 想想当时那如泥沼一样的怪人融化后,出现无数的怪虫,现在还直起鸡皮疙瘩呢。如果在这黑暗的环境下打遭遇战,才真的是输多胜少了。 心里七上八下,人也呆呆站着一动不动。一旁的石头发现不对,可能又想到其他方面了,于是被吓得声音发颤,一次次呼唤着我,就好像没爹没妈的孩子那般。 “好啦!叫、叫、叫什么叫,叫魂哪!我还没死,只是在用心思考而已。这下好,本要想到的解决办法,让你彻底给弄没了,怎么办吧?”这方法真管用,石头嗝儿喽一声,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剩下只是紧紧拉着我,再不敢插嘴了。 虽觉得欺负石头很好笑,但现在并不是时候,我开始在那古怪的雕像四周摸索,几乎不敢遗漏半寸。终于,在雕像的背后,盘蛇的身上,找到一个奇怪的凸起物。 指尖放在上面一动也不敢动,就像按在爆炸按钮上的感觉。 在做了几次深呼吸后,我才下定决心按了下去。这种关乎生命,太过刺激的消息不敢告诉石头,就怕这家伙会提前嗝儿屁,变成累赘就麻烦了。 只等我按过后半天不见异动,这才把刚才的事说了,果然这小子被吓得哇哇直叫。 说来也巧了,就在他喊叫到第二声的时候,只听咔吧一声,瞬间就安静了。相隔几秒钟后,又是一阵咯咯咯哒哒,如母鸡下蛋的叫声后,只感觉脚下一空,我们俩连叫都来不及就摔了下去。 半空中大脑一片空白,连死和恐惧都感觉不到,只等噗通一声后,冰凉刺骨的水流直呛入嗓子眼,让我顿时就要了账。 还好我命不该绝,一只手从背后揪住了后心的衣服,慢慢开始浮出水面。等我被托起呼吸到新鲜空气时,那种幸福感似乎比发了财还要好上不知多少倍。 慢慢,我被人带着,一点点向前游去。很快我们就来到了岸边,跟着就被人推着翻上岸去,随后他也跟着上来并躺在一旁呼呼喘气。 我无力地扭脸去看,见到石头,这才知道救自己于危难的,竟然是眼前看似笨拙的家伙。嘿,这瞬间让我对他的印象改观了不少,甚至想要起身说句谢谢了。 “大哥,我……我救了你,记得如果有什么宝贝,全是我的啊,不许赖皮。”说着翻身起来,开始去拧身上的湿衣服了。 望着他的背影,我默默捡起脚下一块碎石,瞄准这家伙的后脑,真想一下拍上去的了。他娘的,枉费我对他的印象改观了少许,没想到竟然还是那样。 正无奈时,忽然察觉这里竟然有微弱的光亮。拢目观瞧,刚才我们掉下的地方再往前全是地下水,而转向另一边缓缓往上,看到怪石嶙峋的洞口和地面,那昏黄的光线,就是岩石两边斜插着的火把发出的。 “大哥,那是什么地方?咱们赶过去么?” “你以为我是什么,《十万个为什么》?走啦,去看看总比待着强。咱们是从上面掉下来的,背后似乎都是地下水,目前华山一条路,不走不行了。”说着一拽石头,两人朝岩洞走去。 火把不知是谁留下的,但理所当然被我们取走。所以在原始时期,人类发现了火才算改变了历史。因为有了火才把光明驱赶黑暗,现在对我俩来说,还能取暖那是再好不过了。 试想现在的月份,又在阴寒的山洞里,才从地下水中逃出,我们俩就差冻得牙齿打颤了。 现在只感觉火把的火焰太小,恨不得将其搂在怀里才觉过瘾呢。 正想呢,就听石头一声惨叫,等我看时,这家伙已经在地上打滚,借此压灭身上的火焰了。唉,在他身上任何意外都可能产生,还真是个倒霉鬼呢! 过去几脚帮他把身上的火焰踩灭,不等石头表示感谢,我已经将人拽起来,想要继续赶路。谁知这时候听到前面有沙沙声,跟着有影子逐渐拉长过来,看上去人数不少。 事情明显不妙,我只能把石头拉去一边,找到个较为隐蔽的地方躲着。手里的火把只能快速放回原位,等我刚刚躲好,人影的主人就已经出现了。 不错,正是之前的一男一女。这俩家伙也不知道关系到底算好还是不好,时而看着恩爱有加,多数看着那是吵吵闹闹。 就比如现在,女的大踏步走了出来,而男的则在后猛追。 奇怪,他们真的进来了,但为什么一路都没见到呢?问题一出,答案也有了。是啊,人家一定知道别的捷径,也只有我傻乎乎的走那种险峻的山崖凸道。 该死,早知道是这结果,我老老实实躺在车里睡大觉躲好,真是好奇害死猫啊。 似乎这次两人又闹了矛盾,看他们在那儿打情骂俏,我看着都只感觉牙酸难受。 此时就见男人抱住女人的肩头,用哀求的声音说:“小妹,别生气了。老头子说的不错,那宝贝咱们要想办法得到,却不能意气用事。否则就可能像刚才几个倒霉蛋儿那样……” 不等说完,女人大怒:“哼,别拿那老东西压我!我早就说了,尚墨尘要留着,要留着,你和老家伙全都不听。现在可好,他死了,谁能破掉机关打开宝藏的大门呢?” 男人还要解释,女人直接转身走了。接下里就是最常见的一追一逃,我都懒得做现场直播了。 等他们走后我才敢跳出来,正细品刚才说的内容时,谁知石头咕咚一声跪倒在地,反倒是把我吓了一跳。正不知所措的时候,这家伙竟然朝我恭恭敬敬叩拜了三次。 “大哥,你真是神了,石头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以后您说往东,我绝不往西;您说让我去死,石头绝不苟活!”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八十八章:冰封女孩 对于石头的溜须拍马根本不必理会,就他这样素质的,真要是变成小迷弟,恐怕是对我最大的威胁。 这些还都是次要的,主要我刚才听到了不对的地方。什么叫尚墨尘已经死了?那我是什么,鬼魂还是丧尸?问题是我什么时候死的怎么自己都不清楚? 似乎看出我情绪不对,石头蹭过来问道:“大哥,你怎么啦?” 忽然他装作很懂的样子贼兮兮地笑了,“我懂,我懂。哎呀,刚才那女人还是挺水灵的,是个男人见了都会眼馋的。你们城里人就是成家太晚容易憋出毛病,看看我,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嘿嘿,我……” 还要再说,我的巴掌已经蹦起来抽在了他的脸上,打得这家伙滴溜溜乱转,好悬没在地上钻出个洞来。 他娘的,竟然被石头给糗了,而且还没办法怼回去,心里这个气啊。 算了,这本来就是事实,如果没有之前那事发生的话,可能我也是个父亲了。想到这,就感觉心中一沉,马上调整心态,不去搭理石头。 刚才的男女话里有话,我还是很在意,于是起身直追,要看看他们搞什么名堂。 石头果然说到做到,跟在屁股后面那是形影不离,只不过一边揉着脸一边嘴里嘟嘟囔囔,也不知道是在生气发牢骚,还是在自我感觉良好,总之现在我越来越讨厌他了。 要说在山林中钻山洞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可现在我们所走的山洞,竟然让人热血沸腾。 两边的山岩颜色竟然成半透明状,里面混杂着不少奇奇怪怪的东西。我能看出来的,除了有空气产生的固态气泡外,竟然还有一切动植物的残骸。 一路过来,数量不少,内容丰富,让我忍不住上手摸了摸。嚯,冰凉冰凉的十分沾手,这哪是岩石啊,而是实打实的玄冰墙没错!看看我们身处的地方,左右几乎都是。 咦,不对!我蹲下来,用手来回摩擦几次后,把原本地面上的浮土和碎石层清除一部分,竟然露出下层如镜子面一样的基层。 上手一摸,无论是触觉还是温度,竟然与两边的玄冰墙一样。他娘的!我忍不住仰头看去,也就是头顶高度太高且光线不清,兴许连头上也会是一样的玄冰层也说不定。 “大哥,快来看这。” 正思考目前的情况呢又被石头的呼喊声给打断了思路,气得我又要过去削人,却被他的发现给惊呆了。 原来在玄冰墙中,竟然有个盘膝而坐的女孩。看她一身皮肤粉嫩,散乱着头发,双眼紧闭形态自然轻松,就好像入定的老僧一样。也不知她被这玄冰封在里面多久了,更不知道她是不是活着,单从目前的模样去看,真如生人没什么两样。 “大哥,这石头好怪,竟然亮晶晶的还装了不少东西。你是城里来的,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吧。大哥,给我讲讲呗。” 罗里吧嗦的,石头就像没盖的话匣子,源源不断朝外倾倒。这时候我真想找个什么东西堵住他的嘴,就算会把他憋死也在所不惜。 他娘的,最重要是我也不懂啊,说是玄冰也不过在武侠小说里见过类似的描写,可具体这玩意是什么谁知道。 石头可好,那是怕什么问什么,而且问起来没完没了。没办法,我在地上见到一个鸡蛋大小的石头,捡起来硬塞进他嘴里,原意是想堵住这张臭嘴别再出声了。 谁知道,等东西塞进他嘴里后,我却惊呆了。好家伙,这该不会是颗宝石吧!白色半透明的,如一个略长的鸡蛋。塞进石头的嘴里,那真是暴殄天物。 想着赶紧把宝石拽出来,又托在掌心仔细翻看,还真有点爱不释手呢。 不过,看到这类宝石让我又想到不久前,冷情尸体脚底被放置的那种“宝石”,于是立马对此没了兴趣,甚至心中满是厌恶,抖手将其抛了出去。 石头这家伙反应挺快,虽不知道这玩意是什么,却伸手接住,也是反复看了许久,啧啧称奇道:“大哥,这石头真漂亮。嘿,不如我拿回去送给家里的。女人就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她一定会高兴的。”说着,毫不客气地往怀里揣。 我本因为眼红要阻止,可伸出一半的手停住了,最后放弃了原本的想法。 “石头,你说自己是原住民,难道老人就没传下过什么传说或故事吗?”一边说,一边朝前继续走着,还不停去看玄冰里的东西。 真的,如果这玩意真是玄冰,那在数百年前……不,不对,应该是数千数万年前,这里可能是片水域或海洋,而里面夹杂的东西和生物,都是在那时被封进去的。 奇怪,我又回头去看那小女孩,看她这么淡定的模样,看她一身的服饰,却根本不像是在水中。 可如果是在陆地上打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人不是动物或死物,遇到危险会逃的,原始人更是如此。她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将死而一动不动呢?完全想不明白。 这一会功夫石头已经捡了不少自认为漂亮的石头,可在我看来,也只有最初拿到的才值钱。 算了,我还是不要说明比较好,也许是一种保护。 看着冰封的小女孩,我只觉得可惜。看年纪和坐高,恐怕只有六七岁的样子。年纪轻轻就莫名其妙被封在里面,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感觉。 想着,忍不住过去,伸手在其脸部的位置摸了摸。就算隔着如此厚实的玄冰,在我看来,也算是对逝者的一种慰藉吧。 正想着,谁知对面玄冰中的小女孩忽然睁开了眼!随即嘴角慢慢上翘,竟然在对着我笑! 妈呀,这笑容怎么看都觉得瘆得慌,吓得我赶紧往后撤身,可手就像被502黏住了,根本动不了半点。用力过大,只感觉皮肤被撕扯着疼痛难忍。 “该死的石头,这时候你死哪儿去了!”我正不知所措的时候,愤怒的吼声在这里被扩大,震得四周嗡嗡作响,甚至能明显看到玄冰在不断颤抖。 可即便这样,石头始终都没出现。知道事情不对了,于是我扭头就要找人,谁知脖子也硬了,根本动不了一丝一毫。 与此同时,一只小手竟从玄冰中出来,慢慢放在了我的脸上。 这还不算,跟着一个小脑袋探出,甜笑着与我面对面。天哪,这张脸,不正是玄冰中的小女孩吗?! 心里那是怦怦狂跳,可慢慢又明白过来,开始不断告诫自己这类怪事遇到的不是第一次了,之前都过来了,现在有什么好怕的。想着,刚才那种恐惧和紧张在逐渐消失,望着小女孩可爱的小脸,我有了自己的想法。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坐在里面不出来玩呢?” 完全是哄孩子的话,说着连我自己都感觉直起鸡皮疙瘩,可小女孩似乎听不懂,仍保持甜笑不断。不过现在她的双手已经伸出,一下抱住了我的脸颊。 不会吧,难道她要对我动手了?会用什么办法,生吃还是吸取精血?无论哪种我都没经历过,套路不熟啊,更不知道怎么配合怎么办。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斜眼去找石头。这小子可能还忙着捡石头呢,真是人如其名,又硬又笨。 忽然,一个声音传到我的耳中,但是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说是少数民族的语言?还是文言文?那真的一头雾水。 咦,奇怪,这声音很嫩,该不会出自对面小女孩之口吧? 想着,我就看向她,张嘴又问:“刚才是你在说话吗?小妹妹,是不是你在说话?”连着问了几遍,小女孩调皮地歪着脑袋看我,似乎也没听懂说的什么意思。 就这样,我俩都在冲对方说鸟语,来来回回几次,直到小女孩摆摆手后才停下。 我累得呼哧带喘,其中一半还因为目前这事挺怪,心里压力造成的。而小女孩也是呼呼歇歇,但从脸上仍挂着调皮的笑容可以看得出,她竟然在学我! 这还不算什么,在停顿了几分钟后,小女孩歪头望着我,忽然张嘴用我能听懂的话,结结巴巴地问:“你——是——谁?” 天哪,她竟然会说话!难道和这些年市场上见到的外国小说的剧情相似,她因为某些原因远离人群太久,竟然一时半会儿忘记了人类的语言? 现在,终于想到了母语,已经可以和我交谈了? 于是,我也学她的样子,用极其缓慢但完全连贯清晰的语言,并配着手势比划起来。“我,叫尚墨尘。你,叫什么?” 小女孩看的很仔细,而且是在盯着我的嘴,只等一句话说完后似乎没有了,她才点点头思索片刻,跟着又说:“重——生——子。我是重生子。” 这声音听得很清楚,这内容我更明白,可不知问什么,就感觉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忍不住很揉着,甚至还用小指掏了掏耳朵眼儿,这才敢请小女孩再说一遍。 等她真的重复出了那如噩梦一般的名字后,我整个人都傻了。也许,换成任何人都会如此吧。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八十九章:又一个重生子 我彻底被这小女孩给整蒙了,尤其是重生子的名字出现,似乎已经远超她会说我能听得懂的话的震惊程度。 小女孩眨动着调皮的眼睛,小手在我脸上轻轻摸着,竟然能感觉到一丝温暖,这是有形有质,实实在在的真人没错!那刚才玄冰里坐着的,究竟是…… 这不看还好,一看差点吓得我真魂出窍!只见玄冰当中,仍端端正正坐着小女孩本人,可现在她不是…… 天哪,真的不敢想象,小女孩的半个身子,竟然透出玄冰就像幽魂一样。可从小就听传说幽魂无质,那现在又怎么会碰到我的脸和皮肤,又为什么会有温度呢?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因为小女孩已经从中跃出,一下跳到我的面前。 “你……叫尚墨尘?好怪的名字。” “你能听懂我说话?既然这样,为什么一开始要说奇怪的语言?”我不答反问,想要弄清眼前的事实到底如何。 而小女孩却嘿嘿一笑,“学的,学你的话容易。还不是你不聪明,不懂重生子的话。” 嘿!小女孩说话断断续续的就会臭人,也真是够了。算了,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还是要弄清这件事是不是一个阴谋或玩笑再说。 于是我又呼喊着石头的名字,却根本找不到他的踪影。该死的家伙,莫非为了捡宝石,已经走远了么?这不是要命嘛! “你为什么叫重生子,是谁给你起的这名字?” 小重生子表情古怪地望着我,又一拍自己的胸口,“本来就是,名字由天定,为什么不能叫?如果你喜欢,这名字送你也好,但要拿你的作为交换。” 真有意思,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名字能交换使用的!也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假傻、又或者是精神有问题,总之还是顺嘴答音比较好,要见机行事。 拍着玄冰,我十分不解,就问小重生子为什么从里面出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被封进去,现在又为了什么出来,到底是不是我在做梦等等问题。 谁知小重生子竟捧腹大笑起来,还指着我,似乎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样。 懒得掰扯那么多,我只是盯着她,想要借此看透这人的内心,想要知道她是不是与那一男一女,甚至于石头联合起来在耍人!否则,这一切都太过不可思议。 忽然,我又想到了幻术上面。要知道山根是这方面的行家,莫非现在我遇到的,就是某种幻术不成?想到这,赶紧根据之前的经验,狠狠在舌尖上咬了下去。 好么,鲜血流了下来,我被疼得浑身一震。谁知小重生子见到我嘴角流血,竟然变得十分兴奋,甚至又紧紧抱住我的腰,嘟嘟囔囔不知说的是什么。 最终她明白我还是听不懂,这才用了我们的语言,认认真真说道:“引血体质,你,真好。” 这下我更是愣住了,看来如果是什么陷阱,一定经过层层把关和商讨才有了如此的结果,真是滴水不漏,察觉不到任何可疑。 她不仅说自己叫重生子,甚至能知道引血体质,试问一个小女孩,懂个什么?在她的背后又,一定有什么高人在指点,兴许就是那邪恶且恐怖的,真正的重生子本人才对! 想到这,我忍不住去看四周,跟着大喊重生子的名字,难听话一句接着一句,就希望将其给斗出来才能解决问题。 谁知这时候小重生子上来,不依道:“喂,你怎么不理人?对了,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有引血体质,难道你就是天选之人?真没想到我等着这么久,终于等到了。” 说着,小重生子高高跳起,双手猛挂我的脖子,害得我腰往下急沉,差会儿就断了。 反观她可好,像猴子一样在我脖子上荡起了秋千,等完了一会后这才补充道:“我是被引血体质唤醒的。真好,也不知多少年过去,你是我的救星,是朋友。” 没想到,她竟然从身上摸出个东西交给我,似乎是个卷轴。 东西不大,也只有一个半手掌大小,等送到我手里并怀着吃惊的心将其打开,才发现这东西是个人皮古册,年头很难判断,但绝对是个老件儿。 上面被人用炭条或烧红的金属等物质,绘制出了一幅图。那是个奇怪的棍子,周围散发出光芒,竟然连接着天地,被无数的人所膜拜。 “奇怪,这不是我在瓦屋山看到过得,那所谓的哀藤吗?”一声惊呼,跟着又往下看。 在图的旁边,还有不少人在膜拜,只不过这些绘制的简单,就是几根线条的事。场景很像在瓦拉村里,重生泉的守泉人曾提到过的一样,难道相互间还有什么联系? 小重生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人皮卷轴硬塞给我,这才晃动晃动脑袋并深深吸口气说道:“去吧,做你的事。不过要想做成,最好先将她给铲除,否则你会像我一样,长期关着不能行动。” 好家伙,她究竟知道什么,所指的“她”又是谁?想着于是我继续追问,这次却把重生子、她的朋友和家人,以及所有相关的事问了,可得到的只有小重生子的笑容,剩下的似乎…… “她就是我,我就是她。只不过早在很多很多年前,她竟然冲出了牢笼,我却永远留在了里面。”似乎根本不打算让我弄清,小重生子又说,“记住,以后你可以重回自己的生活,当然也可以组织人手将事情办完。” 跟着向后退了几步,呼一下消失之后,在玄冰中竟然又见小重生子的身影。 其还是保持刚才盘膝而坐的样子,那么安详,只不过这时候还没有完全闭上眼睛,正不断朝我使眼色呢,同时嘴里又嘀咕着什么,还没听清处,就被石头的大嗓门儿给震住了。 人还是这两个人,不过周围似乎也明亮了不少,问起刚才为什么失踪,石头却一脸雾水并反问道:“你可别吓我,更不要说这些胡话才好啊。大哥,我一直都在,只不过看你始终站着一动不动的才没敢打扰。这会儿怎么了,连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的。” 听他这么说我才明白,刚才所见所闻,与先前一样,旁人根本察觉不到。嘿,还别说,私密性挺好,只可惜对下一步事情的发展,没有半点帮助。 走近小重生子的位置,望着她发呆。如果说刚才的都是什么幻术或幻境,那目的又是什么呢? 说我是引血体质的人,又那么高兴,究竟怎么理解呢?在外面曾发生过怪事,我所谓的引血体质始终无法启动仪式,反而是七七那丫头达到了所需的效果,当时大家都认为她才是身怀引血体质的人没错。 但刚才小重生子为什么又提这事,而且言之凿凿让人渴望直到结果。 事情变得越来越怪了,我甚至已经跟不上现有的节奏,就打算放弃呢。谁知面前的小重生子,竟然在快速发生变化。 这里不是故事,没有那么多回光返照,能看到的,就是小重生子在慢慢变化,变得衰老不堪。又过来一会儿时间,她已经开始逐渐消散,最终只剩一句骨架散落在玄冰中。 天哪,这简直让人匪夷所思,用科学无法解释了。一旁的石头看得津津有味,似乎没有害怕,只是图个热闹,怎么会把一个小姑娘给整成了这般模样。 “大哥,这究竟怎么回事,我现在已经看不懂了。” “废话,我和你一样。好了,别问东问西的,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吧。”说着头也不回地朝那对男女离开的方向追去,但走之前还忍不住回头,去看那玄冰之内,小重生子的骨骸和其他被一起封住的东西。 石头在后紧随,现在也学会了沉默,真是难能可贵了。 转过一道弯,前面又出现一片茅草屋,而且能听到水流哗哗的响声,那竟然又是一片地下水域。 正要过去检查一番,谁知石头赶紧拦住了我。只见他原本什么事都无所谓的样子变了,现在变得相对沉稳,没有原来的笨蛋样子了。 “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刚问完,就见石头朝旁边一指。正巧,我所站的位置与茅草屋有视觉差,根本看不到远处。原来在茅草屋群的另一头,竟然歪七扭八地躺着一些东西。 它们集体发出淡淡的蓝光,将本就昏暗的山洞内部照得雪亮如白昼一样。 我滴老天爷啊,这不就是之前找到聂建阳时遇到的,蓝色骷髅吗?而且数量这么多,恐怕是集合了全村之力,尽数遭到了灭口和屠杀。 他娘的,到底什么人会操控蛊虫把人变成如此诡异的样子,有为什么会是蓝色的呢? 想着,我忍不住走过去,不顾石头在后一直去拽我的衣角,已经走到进出仔细打量着堆积如山的蓝色骷髅。可惜,还是找不到蛛丝马迹,甚至在这之前连有人来过都没有。 “大哥,难道你以前遇见过这种东西吗?”石头说着,还忍不住皱了皱眉。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九十章:根源 对于石头的问话,我也不知如何回答。说见过这种诡异现象,那是肯定的,可要说原因,到现在连我自己都不清楚。莫非这事与重生子、又或者是刚才见到的人皮卷轴有关? 提起人皮卷轴,我又想起之前在山根那得到的首饰盒中找到的人皮地图。怎么古代人都这么残忍,喜欢用别人的皮做卷轴、地图或者其他什么能记录文字的东西? 就不能找点石头或者树皮啥的的么?退一万步来说真要用,那用自己的,别糟践别人啊。 咦!想起当时那人皮地图,我回忆刚才见到的卷轴,似乎在旁边还有什么我没注意到的内容。 该死,当时因为震撼这怪事的发生,竟然忽略去看上面的内容,这玩意可不能回放,想再学习学习是没机会了。 小姑娘已经化作一堆碎骨,我的心里还真挺难受的。别的不说,如果我们今天不是误打误撞进来,她也许保持现状还能持续个上千年也说不定。 奇怪,为什么那对男女走了个往返都没怪事发生,而我一来就起变化呢?难道真像她说的,我确实有引血体质?他娘的,这所谓引血体质到底与整件事有什么联系呢? 不愿再去理会这种诡异景象,只能选择快去离开。 边走边想,而石头就像是来参观的,看到两边墙壁内被封存的内容,一会一哇哇,一会一嘟囔的,烦人程度胜过苍蝇蚊子。 一路过来,我注意到又在逐步向下走,因为洞中有奇怪的微光,所以行动并不受限。只不过这样下去,岂不是又会回到瓦屋山内吗? 他娘的,来来回回几趟,我们到底为什么在里面折腾呢? 就在这时我抬头去看前方,却发现一直聒噪不断的石头,看了一眼岩壁却不说什么,径直朝前走了。而当我过去时发现,里面竟然有个空腔或气泡,形状很怪。 仔细看了一会,忽然想到这造型真像一个人,不过是那种站立着的,而且似乎还有什么动作。因为其上身和手部位置被扩大的许多,并不像小重生子那样,就是一个安静的人形。 看看石头,我暗地里叹口气。这家伙也算是看得腻了,终于能安静下来,让我好好…… 忽然前面的石头站住了,一动不动且还在微微发抖。等我过去看时,才发现前方竟然出现一片不小的地下水域,占满了眼前所有能见到的范围。 这要咋过去,划船?放眼去看四周目力能及的范围,别说找船了,似乎连半棵树或多余的东西都没有,这还怎么搞? 石头却拍了拍我,手指水面之上。经过他的提示,等我拢目看时,发现水上正中较远处,竟然站着一个人!仔细看过去,那人还径直朝我们这边走来。 不好,这无遮无拦的情况下被看得清清楚楚,想躲都不行。无奈,我只好一拽石头就往后跑。谁知刚转身,就被人给堵住了。抬头一看,正是那十八个人中的一个。 不等我有什么反应,已经被他揪住了领子,正要挨揍的时候,石头却发起了威,一下将其撞了出去,随后大喊一声:“大哥,快跳!” 谁知都没迈步呢,就见脚下紫色光芒一闪,顿时面前的去路收缩成一堵墙体,想跑根本无望。 面对这超自然的变化,石头也是一愣,可他就不信邪,翻身拉着我还要去找水上那人拼命,谁知身体一直,竟被那倒地的家伙给抓住了脚踝。 此时就看出这小子的彪悍了,竟然抬脚就踩,那是速度快力量足,没有半点犹豫,可不像我这样的怂人。 可是很遗憾,对方的强大我们难以估计,那人看着不算魁梧,竟然站起身后,能把石头给倒提起来,随手一抛就丢出去老远,如同扔出去了个沙包,简直就是轻轻松松。 在我以为石头准要玩完的时候,却没想到他飞出去的方向发生了改变,朝着面前的水中砸去。 本以为会听到巨大的落水声,谁知血红飞溅,石头如摔在冰板上一样,打着滚出去老远后才逐渐停下。冰板之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看着格外心惊和可怖。 “欢迎,欢迎老弟光临。”水面上的人声如洪钟,距离这么远仍听得清清楚楚。 正要回话,就被背后的人推了出去,一步迈出石道,在惊呼声中竟稳稳踩在水面上如履平地。 看着脚下的水在不停循环往复转动,好奇又激动的心理战胜一切,让我稳稳地起来,仔细观察着这奇景幻视一样的冰板地面。 “呵呵,没想到吧。这里所见的一切都让人难以捉摸,又充斥着神秘的气息。”正中走来的人是领队的小老头。他一下将我扶起,还贴心地帮着拍打身上的尘土,那模样,怎么看着比亲爹还亲呢。 看看周围,竟然只有小老头和刚才的哥们在,其他人呢?尤其是那一对男女为什么不见了? 放眼四下这么大范围,似乎没有他们的踪迹,甚至连能藏人的地方或岔路都没有,完全是一马平川,工工整整的地下水库般的存在。 现在我也没心情搭理他们,还是要解决实际问题,推开小老头,过去检查石头的伤情。还好,仍有呼吸,不过人已经陷入昏迷,似乎连鼻梁骨都断了,鲜血源源不断地流出。 惊慌失措之下赶紧摸摸自己身上,竟然连半块创可贴都没有。 怎么办?在遇到伤情的时候,我真想老超能如神仙驾到,可惜只是空谈,还要自己想办法处理。看着手上的鲜血,昏迷不醒的石头,我的心都被揪了起来。 “老弟,别管他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需完成。”话落,我就被小老头的手下拽起,连拖带拽地离开了石头身边。 等我们又来到刚才他所在的冰板正中,忽然寒光一闪,我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睛,看到自己的鲜血如泉涌一样喷出,挥洒到了四周。渐渐,整个人的力量被剥离出去,等跪下的时候,甚至已经不清了。 在我昏迷前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冰板发出亮光,跟着从头顶的什么地方,慢慢延伸下某个东西,这时候我彻底闭上了眼,一命呜呼去了。 “大哥,嘿,大哥!” 忽然我被石头唤醒,整个人都如冷水浇头,汗水哗哗往下直流,连手心里都是汗水。 看着眼前的玄冰,里面封冻着的小姑娘,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更没有化作一推枯骨。那我刚才见到的是什么,难不成是一场噩梦? 不对,如果说是噩梦,怎么如此真实。如果说是噩梦,刚才的疼痛感怎么这样真切,甚至现在摸摸受伤的位置,还有隐隐的不爽,如果是梦就真的太诡异了。 石头伸手在我面前来回晃动,“大哥,你怎么了,怎么又不说话了?从刚才我就一直在叫,怎么好像没听到一样?” 忽然他警觉起来去看四周,颤颤巍巍地问,“不……不会这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大哥,你是城里来的,应该知道怎么应付的对吧?” 他娘的,这家伙当我是从百事通的知识库里出来的么,什么邪门事都清楚? 但是见到石头安然无恙我也放心不少。为求心安,三两步过去,掰着石头的脑袋和四肢细看,一会疼得他鸡毛子乱叫,一会痒得他嘻嘻哈哈。 待确定真的没事后我才吁口气,可见刚才那一切都是幻象。 当然,也可能是一种预知未来的警告!想到这,我又去看那安详端坐的小姑娘,莫非一切都是她的原因,是她在提醒我小心吗? 此时此刻,忽然对于面前被冰封的小姑娘有种莫名的好感。如果刚才她的出现也是幻境,那我宁愿相信这才是真正的重生子。似乎在最深处会有答案,同时伴随着危险的降临,我该何去何从呢? 又看看石头还在研究玄冰和里面稀奇古怪的各种东西,我准备自私一次,不提所见的场景。大不了处处小心,兴趣还能趁机得到一定优势也说不准。 总之我对着小姑娘拜了几拜,这才带领石头朝前行去。 因为刚才的场景太过真实,我现在几乎闭着眼都能找到出路。一直等眼前光芒大盛的时候,于是赶紧止步,将石头朝旁边一推。这里正好有处凸石作为遮挡,在命令石头小心背后的同时,我眺望远处,果然见到那片诡异的冰板。 正中确实有人,不过很多,粗略数了一遍,起码有二三十人。 那应该就是之前的十八人,还有老九等人才对。嘿,怎么与我刚才见到的幻境不同呢? 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我想靠近看看,又碍于再往前无遮无拦,正苦恼的时候忽然发现石头不见了。 又搞什么幺蛾子?!我的肺都被气炸了,却不能出声呼喊或咒骂,还要耐着性子去寻找他的人。 此处微光更弱视线不清,当我转身往回没有两步的时候,忽然从墙中快速伸出了一张诡异且苍白的脸! 它距离我很近,又加上着急寻找石头脚步加快,现在几乎两者撞在一起,真吓得灵魂想要出窍了!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九十一章:死亡的我 “我滴妈呀!!”一声叫喊,跟着朝后就坐,恨不得屁股摔在地上变成八瓣儿。谁知那张怪脸也被吓得发出一声惨叫,等与我对视时,竟然带着些许埋怨的意思。 “哎呀大哥,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天哪,我的心脏差点吓得停跳。”说话间那张脸的主人从阴影里出来,竟然是石头! 他还舔着脸埋怨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鸟,还要在这歪着嘴唱哀歌啊! 本想着揍他一顿出出气,可反应过来刚才我们先后惊叫可能会惊动那些人,于是连连打出手势示意,并回头去看冰板那边的动向。 还好,似乎因为距离太远,又或者声音过度集中后又向外快速扩散的原因,反正那些人都没有听到一样,还围在一起聚精会神做些什么,这下才稍稍松口气,无奈到苦笑连连。 跟着脸色一寒,开始数落石头的不是。可没说两句,这家伙竟然贼兮兮地摆手示意我禁声,跟着又看远处确定无异后,招手领着我来到他刚出现的阴影中。 原来我刚才过来注意力全在前面了,却忽略了旁边的实际情况。现在经过石头的指引才发现,竟然这里还有条不显眼的支路。怪不得在刚才所见的幻境中,有人能悄悄绕到我们背后。 嘿,还别说,石头虽然光捣乱坏事,没想到还有让人意外的运气。嗯,也许顺这条路进去,能找到出路或通向其他地方,也比现在光明正大出去被人发现要好。 想着,我朝石头点头努嘴,示意他在头前带路。这小子也很听话,根本没有推脱和多想。 这条支路一直呈缓坡向下,算算距离和位置,很可能会在冰板附近冒头。 等我们见到亮处,偷着探头看时,果然已经在冰板的最近处。虽然离正中那些人还很远,可起码与上面相比近了不是一点半点。 “大哥,诶大哥你快看。” 石头又来裹乱了,我不耐烦地挥挥手,当他是苍蝇一样驱赶的时候,无意间瞟见冰板下方,竟然是悬空的! 好家伙,这么巨大的东西,重量难以估计,就是这样的情况还能悬空,我也真是佩服古代人怎么做到的。 我和石头都趴在洞口,细看冰板的构造和厚度。没想到从侧边看过去这么直观。 冰板的表面平整,侧边厚度大约六七米左右,不过是慢圆向下收缩的,就像个漂浮在空中的竞技场。我想看冰板最下面是什么原因能让这么大东西漂浮,却被石头给拦住了,原因就是底下深不见底,一不留神可能跌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细看,从我们脚下洞口边缘算起,整个底下空间也是个锥形深坑般的模样,正好上面漂浮一个巨大冰板,还真是丝丝入扣。如果说是自然造化,那将此事告知给科学家,他们可能会兴奋到几天几夜睡不着觉的。 可对于我俩一对白脖来说,就感觉到震撼即可,以平常心当自己是参观者过过瘾就行。 冰板上浮的位置正好与视线平齐,翻上去不在话下,但上面一马平川,想不被发现可是难上加难。 怎么能接近那些人,还能听到他们谈话呢? “诶,大哥,大哥。” 他娘的!心里咒骂,面上却笑盈盈地望着石头,“怎么,你说。是不是又发现什么秘密了?” 石头闻言疯狂点头,跟着趴低一指,果然在冰板下方触手可及的位置,见到一个倾斜如簸箕的开口。我们只要把住边缘,伸腿去够那口部,而后顺势滑进去就行。 但有一点,就是里面有什么。看这倾斜角度,恐怕进去了想要原路返回是不行的,那到时候怎么办? 思来想去,我有些惧怕难以决定,谁知石头竟然趁机以标准姿势伸腿勾住对面。把住洞口的手大力一推,整个人顺斜坡打着滚掉了进去,连我的惊呼声都来不及听完。 这下好,两人就剩一个,我想救他也没办法,现在只能跟着进去看看了。主意打定,我也学他的样子顺利翻了进去,可等进来后又后悔了,这倾斜向内的坡度竟然没有尽头,转圈转到头晕了都还没能停下。 大概过了十几秒之后我终于被人挡住滚动之势,刚要起身,就有种醉酒的感觉,忍不住哇哇大吐起来。 可吐着吐着,我才发现这里散发出了迷人的斑斓光彩,石头早已看傻了眼了,现在正伸出舌头,像条哈巴狗一样。 头顶这些结晶,有锥形的、有多棱形、有圆有扁种类繁多,最重要的是颜色还多样,就像能不停变化似的,怪不得石头看到直流哈喇子的地步。 你想啊,刚才地上那种不怎么样的石头都被拿来收藏了,现在见到这些能好? 果然,再见石头已经开始丢掉原来搜集到的那些破烂,开始想办法蹦高,要去够头顶的璀璨宝石了。 懒得理他,我则顺这奇怪的密道一路往前,直到能听见上面人说话为止。在这里,通过冰板和其中封存的水流,能隐约看到顶上的人影在晃动。 而他们的注意力都在上面,可能不会想到我们能偷着过来,当然更大的可能是都不知道我们的存在。 侧耳细听,似乎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嗯,是的,是小老头在叫,其他人的声音却听不清。 密道的高度大约两米左右,我想要听的更清,只能把耳朵尽可能贴在上面,但在没有工具帮助的情况下,也就是说说而已,根本无法做到的。 就在我踮脚、仰头,瞪大眼睛静心去听的时候,忽然冰板中的流水里,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张人脸! 由于冰板下方带有弧度,就好像个凹面镜一样,这人过来被扭曲化后,宛如一只水鬼漂过。最可怕的是他睁着大眼,直勾勾地与我对视,似乎充满着绝对的怨气。 试想一下在这种环境下,自己精神紧张时,面对如此震撼力超强的东西,有哪个不会害怕? 我更是被吓得一声惨叫坐在地上,牙齿都在咯咯咯地打颤,好悬没拉在裤子里。 上面这水鬼更绝,就像是不过瘾一样,竟然原地不动了。冰板中的水流在不断变化,可这人却一直保持静止状态,还是直勾勾盯着我,完全是不怀好意的模样。 咦,奇怪!与这家伙对望了约几秒后,忽然我心中一动,怎么感觉这人如此面熟? 又看了几眼,顿时我感觉头发都炸了起来,毛孔都在发抖。这……这他娘的,不是我自己吗!对,没错,就是我啊,甚至连衣服都一样,就是现在身上穿着的这套。 天哪!脑袋如遭雷击,我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当你见到自己以这种模样出现,还要来个相互对视,心中会有什么感觉?可能也会像我现在,脑瓜子嗡嗡直响,头重脚轻吧。 就在我盯着我看到出神时,忽然石头猛拍了一下我的肩头,“诶,大哥,你在看什么呢?”随即他也朝我所看的方向望去,紧跟着嗷嗷两嗓子,震得人耳膜生疼。 这下好,不仅我被吓到了,就连上面那些人也彻底被惊动了。 只见一人趴低看过来,正巧与我俩来了个对视!跟着众人一阵大乱,分成两边,一定是为抓我们来的。 “你这混蛋,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还愣着干嘛,快跑啊!”一推石头,他才明白过来,两人找准方向就跑,这时候什么都顾不上了。 可惜,我们对这里还不了解,看刚才上面的人所分方向,应该只有两个出口才对。现在,等我们来到另一端的出口,将出未出的时候,已经看到有不少人守在这里,等着瓮中捉鳖了。 石头想法简单,立马转身就要回头,我却伸手拉住他并摇摇头。 不用试了,另一边一定也被人守着,过去无外乎自取其辱,还要累得死去活来。既然这样,我还不如站着死呢!想到这,故意装作镇定自若的样子,稍稍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大踏步朝那些人走去。 在来到他们近前时,还不忘抱拳拱手道声辛苦,装出落落大方的模样,可能当年的英雄也就是如此了。 有我在前面打样,石头明显也镇定许多。他学着我的样子,抱拳拱手说声辛苦,可惜,小腿肚子抖得像触过电似的,怎么看都感觉好笑至极。 来到冰板上,见到小老头,他的表情十分吃惊。等我再看其他人,竟然都与他类似,甚至一旁那对男女更是夸张,几乎张大了嘴都不记得合上了。 想不通什么意思,我也懒得再去理会,现在一掐腰笑道:“各位,别来无恙啊。你们也不够意思,既然进来这山洞,为什么不带上我?你看看,还要我自己……” 忽然察觉出不对,因为面前这些人自觉分开,就见正中堆起小山一样的东西。 细看,竟然是一具具尸体,有横有竖,龇牙咧嘴满脸是血,死状似乎都是很惨。 可看着看着我就傻了,原来躺在这里的,竟然全都是我!衣服相同,模样相同,只不过死状那是千奇百怪,如在阴间炼狱之中。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九十二章:时间循环 “这是怎么回事?”我忍不住去问眼前这些人,去问小老头,去问那一男一女,甚至连老九都问了。可是大家见我如见瘟疫,竟然纷纷散开惧怕至极。 石头不明所以,看了几眼后来了一句:“大哥,这是你家的亲戚啊?好家伙,怎么都像是一个模子立刻出来的。哎呀你看,连衣服都一样,真的是……” 说着转身看我,等见到我的脸色不好看时,他脑袋里那根大筋才转过弯来。 刚才还满是红润的脸立马转白,嘴唇跟着抖动不停,指指那些尸体又指向我,努力了几次都没能说出话来。 而我也没有回答,只是朝他点点头。即便自己都不相信,但眼睛看到的,莫非全是虚幻么? “小子,你……怎么会这样。”小老头过来,忍不住说到。 这是老九也已上前,不过没有说话,而是在我身边转了两圈,又上手摸了摸,在确定还有热气,人是肉做的后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朝其他人点了点头。 顿时,在场的几十人如开了锅的沸水,闹哄哄的根本停不下来。 而石头还敢走过去,对着一堆的死尸研究,在他看来,可能现在是在做梦。喏,这小子正用手扇自己的脸了,而且还要狠掐自己的脸颊,借助疼痛来确定事情的真实性。 我则没他那么傻,通过种种迹象和证据看,已经信了九成,这时候暗暗安慰自己要保持冷静,跟着盘膝坐下,有了想要问的问题。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到了现在了,不妨直说。” 听我主动开口,其他人面面相觑,而小老头和老九却相互对望一眼后,也学着我的样子盘坐在了对面。这场景在旁人看来,就好像两大势力谈判的模样。 “小子,你真的不知道?”小老头问。 老九不等我回答,跟着补充道:“刚才你有没有来过这里,有没有见到这里的一切?还有,你身上……没有哪些地方感觉到不舒服的吗?” 两人一唱一和,把事情推向了更加奇异的地步。刚才已经准备好接受现实的心一下跌进谷底,又开始犯怵了。 “喂,你们有话就说行不行,在这打什么哑谜!要知道,这可是关系到我这位大哥的未来,别吞吞吐吐磨磨唧唧的行不行?”石头先出声了,上来就不是好话。 后果可想而知,被一旁两方的小弟们拽走,就近一顿胖揍。 真好,世界终于安静了,我突然感觉到心里还挺舒服的,没有半点罪恶和怜悯感。 现在那一男一女也过来了,看看我后,女人奇道:“真的是你没错。奇怪,为什么会这样?我们刚下车就见一条人影跑过,下车查看,证实是你没错。 当时我们都以为你趁机逃了,于是弃车追赶,一直到了这里。 就在要抓住你的时候意外发生了,你十足掉落山崖,根本就不可能生还的才对。” 说到这女人似乎有些受不了了,招呼一声那男人,接下来的,示意他继续补充。 其他人现在都围拢过来,就像学生时代组织出去郊游一样,现在所有人的核心在我身上,马上要讲述的故事虽然不少人听过,可被别人讲出来,似乎都有想听的欲望。 而对于我这当事人来说,更弄明白其中发生了什么,因此聚精会神地等着、听着,中间不敢打断。 之后,他们也摸到了这里,见到了玄冰中的一切,当然也包括那位保存完好,神态安详的小姑娘。他们当然也感觉到惊起,可对于宝藏来说,却没有了什么吸引力。 在一番研究过后,众人纷纷朝里,一直见到冰板位置。当众人还沉浸在吃惊的时候,竟然发现冰板的正中站着一人。 他们手里装备齐全,有人用望远镜看了看,吃惊地告诉大家那正是我没错。开始大家还都不信,毕竟瓦屋山够高,掉下深渊后还能巧合地活着的案例,也只会出现的武侠小说中的桥段,在现实中根本是不可能的。 可等这些人分别取过望远镜查看时,这才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不过还好,当时大家都以为是我命大或遇上了什么奇怪现象,竟然直接送到了这里。想到这,心中的惧意和疑惑一扫而空,纷纷抢步过来围追堵截,算是将我活捉并捆了个结实。 这时小老头追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谁知道我竟趁机挣扎脱困,可在奔逃的过程中脚下一滑,脑袋直接撞在冰板上将颈骨折断了,甚至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 之后大家又是相互埋怨,这才将我的尸体丢在一边后,开始研究这里和寻找宝藏所在。 可等他们注意到冰板上在也不见我的尸体时,那种吃惊的心里可想而知。 开始他们都以为是我装死,于是发动所有人到处寻找,但到最后不仅找不到人,甚至这才想明白了,刚才那白骨见天的场景不可能作假。既然这样,死尸怎么会活着逃走呢? 霎时间气氛一冷,在场这些人都有了惧怕的意思,纷纷请求离开。 小老头和老九虽然都是领头的狠人,可遇上如此奇怪莫测的事情后,也有了退意。再加上这里根本不见宝藏的影子,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待着的必要,于是一声令下就准备离开的。 可就在他们陆续退回到洞中的时候,来到玄冰之前,却又见到我蹲在那里,自言自语和玄冰里的小姑娘讲话。 这时候所有人心里都已经发毛了,又加上四周除了我的声音,全是静悄悄一片,更是平添了几分诡异的色彩。 紧接着只见我捡起地上的碎石,狠狠在自己手上一划。当鲜血汩汩流出后,竟然抹在了玄冰上。 说来也怪,没一会儿玄冰受到我的鲜血作用,开始崩裂,跟着轰隆一声响后,里面本该长眠的小女孩竟自己走了出来,被我搀扶着。 听到我们俩聊天,才知道什么引血体质,什么重生子的秘密等话题。这里老九就是个糙汉,脾气也急,听到有什么秘密后立马就联想到了宝藏,于是不顾小老头的劝阻上去将我俩抓住,开始逼问所谓的秘密究竟代表了什么。 最终,胁迫小姑娘又回到了冰板这里。说来奇怪,刚才我的尸体竟然又不见了,而众人却选择视而不见。 在逼问过程中听说有引血体质的人才能打开一条看不见的天梯,获得想象不到的回报。 可当老九询问具体细节的时候,小姑娘竟然不干了,开始挣扎吵闹极不老实。而我此时也瞅准机会想要逃跑,就这样一来二去激起老九的脾气来,竟然取了武器砰砰两枪将我俩干掉了。 当见到人死之后才觉后悔,可惜黄瓜菜都凉了,根本没有挽回的余地。 没办法,他们再次扔掉了我的尸体,与刚才的情景类似,但死法不同,只不过这次多了个小姑娘的尸体而已。 说到这这男的很狠咽口唾沫,舔了舔嘴唇后望着我,严肃地说道:“我和小妹感觉到遗憾,本想出去透透气,可是回来后来竟发现你又出现了。跟着陆陆续续,你就像永远杀不死一样开始不断出现,无论我们用什么办法都无济于事。” “小子,你就像是地里长出来的,比野草的生长还要迅速。这不,我们已经除掉了这么多,竟然还是没有尽头。”说到这,小老头眼中尽显绝望和恐惧,就连其他这些手下也是如此的。 要知道在平日里这些人都是一个个的狠角色,而现在提到我,竟然被吓得谈之色变,可想那种不灭的恐惧感有多么强烈,甚至连我和石头这样的都感觉到了脊背发凉。 “对了,你们不是还杀死了个小姑娘吗,难道她也在不停出现吗?”石头问。 提到这大家面面相觑,最终都是摇头。虽然小姑娘的尸体也不见了,却没有像我如此难缠,自始至终都没再出现过。 好么,听完后我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臂膀,周围的空气冷到似乎都能哈出白气来。 似乎这里出现了一种死循环,而其中的核心人物就是我! 为什么会这样?在场众人谁也解释不通。可当我问到引血体质有没有帮他们找到什么天梯的时候,在场的这些家伙们一起摇头。看来从一开始他们就被骗了,只不过骗他们的人究竟是谁?是我,还是那个小姑娘呢? 听到他们的遭遇,回忆刚才我见到类似幻境,还能预知未来的情况,这一切果然更像个无限的循环。其节点就在我死亡的一刹那,而后又是新的轮回,新的结果。 看看这些堆积如山的尸体,就知道他们经历的绝望有多恐怖。 尽管我也是一头雾水,但忽然对自己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要知道一个人被称为“不死”,原来是这种感觉。说实话,还真的挺有意思的。 我们又聊了一会,正说到兴头时,忽然听旁边有人大叫。等循声看去时才发现,在冰板下面,那些封存的水中,现在正爬满了瞪着大眼的我! 一个个拍打着冰板,表情古怪,如鬼似魅!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九十三章:杀戮 自从懂事后知道看镜子,更认识了镜子里的自己之后,就有一种认识,总感觉自己虽然不算帅,却不至于难看,甚至眉宇间还藏着几分深沉和睿智。 可现在看到这么多的自己,眼珠几乎瞪出眼眶,我才感觉到了恐惧。没想到,再好的再自然的东西,有时候多了聚在一起,也会让人生厌这句话是对的。 而在我郁闷这会儿,石头竟然又来捣乱,猛地拽我一下忙问:“大哥,能不能和你打个商量,别让你家亲戚出来吓人好吗。这……我还有个毛病没说,就是害怕被人瞪着,尤其是这么多……” “我去你大爷的!”怒骂一声就把石头踢去了一边。跟着撒丫子要逃,可又被小老头给拽住了。 “小子,你真的不知道这都是怎么回事?” “知道我是那个!”比个手势后,大力甩开小老头。这时,脚下的冰板发出咔咔的碎裂声,长痕出现,开始向周围四散分开,没一会儿就形成了如蛛网一样超大的范围。 我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现在都被“蛛网”笼罩,想要逃离恐怕没那么容易。 此时就看得出狠人是什么意思了。只见老九不慌不忙举起武器子弹上膛,一声令下,他手下的那群悍匪各个准备完毕并围成防御队形,随时可能开战。 见到这,石头兴奋到大叫:“大哥,咱们有救啦!你看,这些哥哥们好像训练有素,是退伍的出身吧。再加上这武器,就算再多几个你家亲戚也不怕了。” “你他娘的做梦呢!”我一推石头,指着老九等人怒声道,“你没看到,人家自己形成的防御圈,咱们全在外面。睁开你的牛眼好好看看,看看那枪口对准的是什么方向?你这混蛋玩意儿!只要有什么异动,他们只管开枪无论是谁,咱们岂不是腹背受敌?” 说到这我还顺便去看小老头,他的想法似乎与我相同,这时候已经招呼自己的人,找准一个方向跑去。 这时候一声巨响,冰板那巨大的碎片向上猛冲,如同冰山从脚下突然长出了一样。紧跟着就是里面包裹的奇怪水流顺势涌出,溅了在场这些人满头满脸都是。 我们一群大老爷们儿还好,可其中还有个女的,现在被水淋成了落汤鸡,又赶上她那一身衣服材质也是争气,现在美好的线条呈现出来,还随着动作不断在跳跃,似乎是在向有眼福的人打着招呼。 类似画面我见过了,算是有了免疫力,与之前不同。而本该比我更有免疫力的石头,此时竟然直勾勾盯着入了迷,这时候你往他大腿上扎一刀,恐怕也是几分钟后才会有感觉。 见他如此露怯,我忍不住大骂着过去拖拽着头死猪,“看、看,看什么看!好好想想你家里的,还有孩子。这辈子,换不了了就不要妄想!现在快走,晚了什么都没了!” 谁知这家伙如定在原地一样,也不看我,整个视线被美女吸引,连磁石都要甘拜下风的。 同时还要心不在焉地应付我的问题,支支吾吾,搞得听了两遍这才听清。 原来他说的是:就是这辈子没法换才要多看的,不让弄到手,还不让过干瘾,那天理何在。 他娘的,这家伙面上是好好先生,实则一肚子弯弯绕的花花肠子。现在与他对话,那就是给自己找事!既然这样没什么好说的,我伸手一拽他后脖领,如扛面口袋似的拖着就跑。 也就是这一耽误的时间,破口处好像有群蛇出动,不知从哪儿出现的我如井喷状外涌,挣扎着踩踏住别人,就为了上来呼吸口新鲜空么? 这场景任谁都傻了,等我回头看时,果然老九等人也是如此。 既然武器还没激发,我们仍有逃出的可能。现在与小老头的人已经挤在一起,如在比赛短跑一样,相互推搡和撞击着,都想尽可能走在别人的前面。 “突突突!” 老九下手了!枪声一起,无数从冰板裂口涌出的我被击倒并摔了回去。但是后来又有更多人冒出,各个恬不畏死的模样看着让人生寒。 “小心!”一声大喊,我把石头扑倒,头顶上立马越过另一个我。 等他翻滚着落地后一骨碌身再次起来,那动作如行云流水,完全是身手矫捷的模样,与我这正牌尚墨尘相比价值是天上地下之分。 不对,这些人绝不是我!就算心里本就明白,但也有一丝丝侥幸,希望只是时间混乱或重复产生的记忆中的,不真实的我。可现在看来,不仅都是真的,而且结果更怪。 因为这时已经有不少我扑向了老九等人的防御圈,顷刻间就把好似铁桶一般的完美防御撕开,跟着袭击最近的无辜,各个手段残忍且手法娴熟。 开始老九的人仗着武器犀利还能抵挡,可当弹尽粮绝之后,这些人的劣势就显现的淋漓尽致了。与这么多个我相比,简直就是螳臂当车,不在一道局上。 人陷入恐慌,就没有什么道德、法则等约束了,子弹开始乱射,飞出的轨迹根本无法预判。就算我们早早猜测到逃出去很远了,照样有倒霉蛋被流弹击中而倒在血泊当中。 小老头的十七名手下,顷刻间少了三个。当见到他们仨龇牙咧嘴捂着伤口,撕心裂肺呼喊着救命的时候,能搭理他们才有几个? 现在所有人只是一个想法,让自己活着,这才是真理! 当然,我也并不例外,更没有一颗圣父圣母的心。从小时候我就相信,人性本就自私,这才是人类能存活下来的基础能力。违背天性的是圣人和高尚的人,并不是想学就有勇气做到的。 就比如现在,我要不是摔倒,怎么可能看清三人那无助的面孔呢? 这时候忍不住回头用袖子一抹面门,跟着破口大骂:“石头,你他娘的拽我裤子干嘛?” 谁知话刚出口就噎住了,因为现在他正盯着我,满脸绝望地挣扎着。再看他的腰部以下,竟被起码四五个我给牢牢抱住,而后是源源不断的我相互拖拽成一条线,最终连接进了冰板的窟窿里。 看着他们在慢慢向后坠去,我知道再有几秒一切都完了。可对于我来说又有什么能力相救呢? 思来想去,还是朝石头摇摇头,摆出一副痛苦且无奈的神情,在他眼中满是悲伤和失望的情况下,转身跑开了。 莫回头!这是我一直叮嘱自己的。此时的心软,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伤害,更可能跟着变成了冤魂。所以我假装不见不闻,脚下加快,大跨步狂奔。 谁知还没出去几步,眼前一个我突然出现,吓得本体急忙转身弯腰把石头扶起,并驱散了那些如厉鬼一样的我们。 “大哥,我……我就知道你不会放弃我的。但是大哥,你干嘛还要转一圈才来帮手啊?哦,我明白了,是要加上助跑的力量对吧?”石头想当然的猜测让我脸红。 这时候,就要保持希望的种子,不能让它们毁灭,要生根发芽才行。因此我没有解释,只是以坚定的眼神和微微颔首作为回应,同时把石头背在了背上。 惨叫声撕破空气中的宁静,真想把耳朵堵上。就因为这叫声让我胆寒,同时恐惧在心中萌芽,已经拖慢了自己的脚步。 此时此刻,石头的声音低沉,用祈求的强调说道:“大哥,你走吧。没了我,你……” “别废话!既然把你救了,就不能半途而废。”我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赶紧截住话头,同时将人往背上再提一下,就怕人掉下去。 可是石头竟不领情,怒骂道:“你这家伙真缺德,拿我做挡箭牌啊!” 循声回头,就见三个我追击很近,其中两人又是抓挠又是脚踢,全部往石头的身上招呼。 我没有长后眼看不清楚,总之就冲他急到骂人,也明白现在的处境并不理想。可对于我来说刚才讲过,人性本就自私,没了他做挡箭牌,那受苦的还是自己喽。 因此不管他的哭喊和哀嚎,仍背着他一路狂奔,只等跑出崩塌和流弹乱飞的混乱范围,这才把石头丢下。 好家伙,看看这身上,衣服成了丐装,上面全是青紫色的痕迹,再就是一条条血槽子。最惨的就是撅起的肚皮上,布满了小孩嘴似的创口,看样子都是被刚才的我给抓挠出来的。 去看争斗的核心,竟然还有更多的我从中涌出,如群起发难的蚁群,顷刻间就把老九等人包住,甚至连刚才小老头的三个人也不放过。 没救了!现在过去,没有半点作用。于是我又把石头扛起,准备离开时,又是轰隆一声脚下打晃。等身体好不容易站稳之后,就见刚才的冰板窟窿里竟冒出了一条巨大的,白花花的身体! 天哪,这是什么玩意儿,蟒蛇吗?那东西一侧身就见彩色鳞片迎光闪烁,但其头部竟然张开如四叶草一样,没有什么动物的眼睛,只有四个的巨口! 当其一个转身,我竟见到那巨嘴中全是肉刺,现在正疯狂吞噬着我们家的亲戚呢!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九十四章:锦背七鳃鳗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真的意想不到。原本还气势汹汹的人群,可能再有一会儿,就能将我们屠尽的,谁知紧要关头派下一条银龙!嗯,只不过这玩意太难看,也没个龙头,仅看头部有种让人欲呕的感觉。 现在,这古怪的东西正翻滚着身体,或压或砸、或卷或吞,顷刻间就把涌上来的我们给干掉了一半还多。 咦,这说法听着真别扭,还是用假我代替比较好。 假我知道厉害了,现在已经顾不得伤害我们,开始纷纷溃逃向各处,跑得慢的就会被干掉,有些命大的跳进冰板内的水中遁去,可能短时间内是不会再出现的了。 “石头!石头,你还活着吗?快……快跑啊,这条长虫可不是吃素的,走慢了咱们都要玩完的!”说着开始用手来回呼啦,却根本找不到人。 心中一奇,等我寻找他时,竟发现这混蛋已经无声无息地跑了! 这距离,恐怕已经跑了不少时间,再有一会儿就能重回我俩来时的洞口,回到安全之地的。 他娘的,这个王八蛋真不是东西,我刚才好心拖着他去安全地带,现在反手就是一刀,打算过河拆桥是吧?既然这样我也不客气,大不了咱们来个鱼死网破。 想着,已经朝石头冲了过去,而背后阴风不断,明显有什么大家伙已经跟过来直追脚后跟了! 娘的嘞,我忍不住回头一看,就这一眼那是终生难忘啊! 就见背后四张巨口,里面满是绞肉机一样的肉刺,随着怪物脑袋的转动好像也在自转。肉刺上面全是鲜血和碎肉、碎肢,连点稍大的肉块残骸都不见多少。 这要是被它吞进去了,不用问,一命呜呼是好的,最重要是那种如坠地狱的洋罪,恐怕是享受不起的。 于是我像疯了一样,口吐白沫脚不沾地,如果说真有什么草上飞的本领,恐怕现在所展示出来的就是了! 好家伙,中间那么远的距离,顷刻就到,等我翻身跳上洞口的时候,石头可能出于良心发现竟然还伸手过来帮忙。不过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颤抖,眼睛直勾勾盯着我背后,从神情变化就知道距离远近了。 “大哥,你……你怎么把它给引过来了。娘啊,这是锦背七鳃鳗啊,是一种远古的怪物,咱们惹不起啊!”将我拉上来后,这家伙如村里的泼妇一样拍着腿埋怨。 我闻言则瞪他一眼,本要回嘴怒骂,却忽然一愣,“咦,你小子怎么知道这东西的名字?” 谁知石头猛地一拽我并大叫:“别说了!”跟着轰隆一声响,等我俩回头看时,刚才一人多高两人多宽的山洞口,现在被巨力扩大,变成了一个广口!现在上面稀里哗啦的,还不断往下掉落碎石呢。 他娘的,这哪是什么古生物啊,简直就是个挖掘机!而且这效率,远比挖掘机要厉害不知多少倍。 现在果然不是闲聊问原因的时候,我已经挤开石头,当先朝前冲了过去。 见状,石头不甘示弱,两人一前一后在玩命奔逃,背后轰隆隆声不断,可想而知是什么结果。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玄冰墙的附近,也顾不上里面的小姑娘了,快速通过后,刚要再跑,谁知眼前一花脚下一空摔倒在地,等起身查看时,竟发现又回到了冰板这里! 正中的大窟窿还在,那怪物的尾部仍没完全出现,而身体已经延伸至山洞之中去追击我们了。 尽管暂时逃过一劫,我还没说什么,石头就先埋怨起来,“不是吧,咱们眼看就能出去了,这下好,又要重来一次吗?”看那顿足捶胸的德行,怎么瞧怎么像村中小脚老太太骂街的模样。 一把将人揪住,我怒声问道:“臭小子,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快说!否则你怎么能叫出怪物的名字,你究竟还隐瞒了什么,快说!!” 愤怒充斥着全身,我甚至能感觉出自己的身体都在发热,双眼向外胀着,可能随时会爆出来一样。 石头被吓傻了,哆里哆嗦的样子还真是可笑。 这时候忽然脚下一阵剧烈抖动,竟看到锦背七鳃鳗的末端又向水中退去。石头一愣,忙问怎么回事,我则愣了两秒后大叫不好,开始拖着他在附近来回寻找出路。 因为在刚才的山洞口部,已经可以见到这怪的肌肉在收缩聚集了,明显是要从内退出在用力了。 娘的嘞,此地一连串怪事我都来不及消化,现在怪物又穷追不舍避无可避,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啊! 诶!此时我见到小老头等人聚在一处,老九也还活着,正归拢自己所剩的兄弟呢。看来没有退路,我们只能互帮互助啦!想着,一拽石头,趁锦背七鳃鳗没回来,赶紧跑去了众人的聚集地。 路上我还追问石头所知的一切,希望能从中得到一些启发。 原来在他们村,一直有个四龙相争的传说。据说当时还搞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其原因竟然是为了争夺一个天地造化的灵丹。在四龙来说,谁能得到这颗灵丹,谁就能一跃飞上天际幻化成真龙。 但就因为四龙实力相当,争斗持久,一年半载都无结果,以至于最终惊动天地诸神大怒,以伤害苍生之由降罚在四龙身上。 现在我们看到的锦背七鳃鳗这鬼德行,正是传说中四龙最终的结果。 所谓因果有数,四龙不顾后果不顾同根之情,则上天的惩罚就要它们永生永世纠缠在一起不能挣脱。 又因为它们有眼无珠,不识世间疾苦,不认血脉同根,所以夺去了它们的眼睛,全靠身体去感知万物动向,更无法找到那所谓的灵丹,看不到另外三位的存在。 故事讲完,小老头和老九等人也都听得入了迷,我则一推石头,追问其中详情,“诶,故事里提到的灵丹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能吃的,还是什么特殊寓意的东西?” 提到这,石头想了想,“我奶奶当年第一次对我讲这故事的时候,似乎也问过她类似的问题。嗯,却因为年深日久想不起来了。” 正抓耳挠腮苦思冥想的时候,忽然又是哗啦一声大响,锦背七鳃鳗已经退了出来,并高高扬起那四个分叉的脑袋,张着血盆大口,想要寻找下一个猎物。 见状,小老头赶紧压低声音说道:“别出声!这东西既然没有眼睛,只能是依靠感知或听觉来寻找猎物的,咱们不要出声。” 真听话!这时候再没人叽叽歪歪,加起来二十几人,一个个都是憋气捂嘴并聚在一起蹲下。行动统一,没有半个例外的。 还别说,这主意真正,锦背七鳃鳗一阵摇晃后,分叉脑袋冲着头顶竟然不动了。一阵阵怪异的低吼不知从它身上哪个部位发出的,如同捏着鼻子哼气一样难受,但就是找不到目标,无法进攻。 看到自己的主意奏效,小老头得意一笑并小声说道:“虽然它有个七鳃鳗的样子,可能也是后人曾见到过它出没起的名字,却没有真正自然界中七鳃鳗的基本配置,也就是眼睛!嘿,真是天助我也。” 因为得意,最后声音说得大了些,马上就被锦背七鳃鳗发觉,分叉的脑袋低垂开始寻找。 一旁的女人马上去捂小老头的嘴,其他人也跟着再次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再动。 锦背七鳃鳗又失去目标立着不动了,可大家伙的呼吸那是越来越急促。不为别的,就因为这女人双手抬起捂着小老头的嘴,通透的上围无遮无挡暴露在眼前,恐怕是个男人都要呼吸急促的。 其中石头更甚,我已经看他面红耳赤了,如果不是有怪物在,可能这小子会像疯子一样扑过来,要霸王硬上弓了。 见状我心里正骂他没出息呢,谁知这时候意外再次发生。 可能是憋得太狠冲劲儿太足,石头的气行偏锋,身体有这么多不用发声的孔可以泄气,他却偏偏不走正路要向下行。这下可好,一个回音渺渺,响声十足屁被挤了出来,又加上目前相对安静的环境,被地形扩大了数十倍都不止。 瞬间,我们所有人的脸都白了,也不知是被屁崩的,还是被吓得,总之这时候大家反应都快,因为锦背七鳃鳗已经找准目标直扑下来,再不跑那是傻子。 “你个王八蛋,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边跑我边骂着熊货,如果有时间,恨不得掐死他算了。 石头被我说的脸上一红,嘴巴几次虚张,却始终说不出什么来作为反驳的,现在只剩一门心思逃跑了。 好家伙,一旦出现动静,锦背七鳃鳗就像个装了永动机的武器,找准众人的位置开始疯狂输出。就算老九等人极力对抗,却始终不能伤害对方分毫,连击退的效果都没达成。 只见银白色带有异彩的巨大蟒蛇状身体从面前冲过的时候,已经听到有人惨叫了。 那是小老头的两个手下,因为躲避不及,已经被如绞肉机般的嘴巴争相吞食,碎肉和鲜血撒满了四处。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九十五章:传说 “哎呦呦,好像很痛!”石头这罪魁祸首在旁边还敢说风凉话。 听到这,那男的首先不干了,揪住石头的衣服领子就要动粗。当然,其中也可能夹杂了私仇,这点我不予评论。 但好歹石头叫我一声大哥,所谓打狗还看主人,这小子在自己女人面前嚣张也就算了,这时候干嘛?都不看看地方的么?于是我上去把他的手一按,虽没有说话,但行动说明了一起。 本来想好的场面话刚要出口,就见锦背七鳃鳗一个急转调头回来,而且直奔我们杀到,于是我刚张开的嘴支吾一声,内容就改了,“两位慢聊,莫要伤了和气。”话落人已经奔出了老远。 而这俩货都不是傻子,见状再看怪物袭到,纷纷想要逃窜。 不过这时候要说这男的不地道了,似乎想借怪物之手除去眼中钉,竟然故意一拽石头,自己则想快速闪身躲开。 谁知他忽略了石头的力气。再怎么说,他也是山里长大,整日跋山涉水采药猎奇的,尽管对我看似客客气气,但刚才在幻境中已经看到了他的凶狠。 现在明摆着被人阴了一把,而且关乎性命,你让石头怎么选择? 只感觉是身体自然反应,石头竟翻腕反抓男人的手臂,跟着自己高高跃起,恰巧躲开锦背七鳃鳗的冲击。但还是被冲击的力道顶了一下,又加上人在半空,打着转快速飞了过来。 见状大惊,这要是摔在冰板上,人就废了。于是我张开手臂下意识寻找落点,待石头即将落地前的一刹那,已经找准了位置。 噗嗤一声,石头安全落地,除了被摔得龇牙咧嘴外,似乎生命没有大碍。 可这小子不够意思,起身还要埋怨我见死不救。嘿,我这个暴脾气,踩着脚下的半截死尸大骂他不是东西,刚才要不是急中生智将死尸拖来当做垫背,可能石头这小子早摔得冒了泡了。 现在倒好,不仅不感谢我还要出口伤人,天下间哪有这种道理! 听这话,石头也不甘示弱,转身指指自己后背,就见上面是两排较为整齐的空洞,现在正向外渗血。 再看地上的半截死尸,胸腔已经被他的体重砸裂,肋骨断开穿透皮肤,与石头后背的伤痕接近。原来他生气的点在这里。 就在我俩争吵的工夫,只听那女人哭喊着大哥、大哥从我们面前冲了过去。而石头反应真快,一把从后将人抱住,这才阻止女人去做傻事。 等我看时,男人因为陷害石头不成,现在已被锦背七鳃鳗的一只大嘴裹住,现在正被肉刺摩擦咀嚼着变成了碎渣,鲜血汩汩流出。别说有没有救,甚至想要收集些碎肉回去都不可能了。 叹息着去看那女人,早就哭成了泪人,所谓红颜多坎坷……诶,石头这王八蛋! 他竟然趁女人的注意力在这边,从背后看似救人,实则在不该摸得地方乱摸,甚至还往上托了托。一脸过瘾的坏笑再搭配目前的眼神,怪不得说这类人叫猪哥相,还真是形容贴切。 这会儿老九的人已经准备好了一个小型炸弹,想要趁机扔进锦背七鳃鳗的嘴里。 还不等我们商量好对策,这怪物已经吞完了男人的残骸,似乎意犹未尽又找向了这边。一个摆身前冲,像巨大且粗壮的飞剪,直直撞了过来。 刚才还要耍狠的老九等人也被吓得魂飞魄散,现在不顾一切逃开,顿时阵脚就乱了。 而此时此刻我似乎脑筋搭错了线,在老九逃开的瞬间,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炸弹。因为刚才他已经简单讲解了启动方式,现在其他人逃开,我则跺着脚大骂怪物不是东西。 当然,它根本不可能听懂,不过好在噪音够大,现在已经摇头摆尾朝我杀到。 等着,稳住!我眼睁睁看着巨大如碎肉机一样的巨口旋转而来,暗中计算了其攻击范围并衡量自己的能力,当对方进入到合理的攻击范围后,马上启动引爆倒计时装置,抬手抛了出去。 几乎在那瞬间,我学刚才石头的样子斜着跳了起来,刚好躲过旁边巨口的攻击范围,但躲不开其身体外围的剐蹭。也像风车在天一样旋转出去,而后重重落地。 诶,还别说,竟然不疼!难道是我掌握的角度恰到好处,这才…… “哎呦大哥,你……你快起来啊,我……我快不行了。” 听到石头的声音从我身下传来,于是赶紧去看,发现他就像个被压扁了的癞蛤蟆,四肢伸开,样子可笑。 原来是他把自己当做肉垫,我才幸免于难。于是起身将他扶住,伸出大拇哥直夸其够意思,尽管比我还差了少许,但已经不错了。 这会儿老九等人过来,忙问我炸弹呢?我则笑着一指高高扬起脑袋的锦背七鳃鳗,说:“送给它当午餐了!老九,剩下能不能喂饱它,还要看你的炸弹分量足不足了!” 听完,大家都呵呵笑起,似乎眼前的怪物真要玩完了一样。 可这时我偷着发现石头神色不对,似在苦思冥想什么东西,随即大手一拍,慌里慌张都不知道该往哪儿去了。 知道不妙,我马上拉住他问有什么情况,还是说他发现了什么。 被我一阵逼问,石头这才恍然,他惊恐地望着高高扬起脑袋的锦背七鳃鳗,用惊恐的声音说道:“我……我想起来了,当年奶奶讲的传说中还有一段,就是仍是关于上天对这怪物的惩罚。” 据说天神害怕四龙融合后仍不服管制,因此将其体内的鲜血变成了熔浆,只要它们敢乱来,随时可能爆裂开来,里面滚烫的液体会把它们融化殆尽,甚至吞噬周边较大的范围,从此抹去一切与其有关的痕迹。 听到这,我们瞬间傻眼了,我更是一拳捶在石头肩头,怒骂道:“你这王八蛋,就是来害人的是吧?他娘的,刚才你怎么不说,现在才想起来有什么用!” 石头则无奈挠挠额头,哭丧着脸说:“抱歉啊,我……我那是还小,所以完全不……” 正这时,只听噗嗤一声闷响,锦背七鳃鳗猛地一抖,连我们都能看得出来。 小老头第一个有了反应,猛推了最近处的我们并大声喊道:“小子们,还愣什么,快跑啊!越远越好!”说着当先溜了,而后跟着老九。 当两个老油子逃了,我们一帮小年轻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于是发生喊随后跟着,那是一个个赛过骏马和疯兔。 这时候大家已经慌不择路了,根本没有目标,向哪儿逃的都有,完全没了秩序。 与此同时,就听哗啦啦如同下雨一样,回头看时,见锦背七鳃鳗的嘴下大约三四米的位置正有大洞爆开,好像一个绽放的菊花。同时里面挥洒出了不少液体,现在如雨滴一样掉落。 最先下来的滴在冰板上,瞬间发出嗤嗤的响声。那能够承受这许多人的冰板表面,现在正发出淡淡的青烟,而后就被烧穿了一个大洞,口部还有淡紫色的诡异痕迹。 我嘞个乖乖!冰板都承受不住,这要是掉在人身上…… 刚想到这,就见一个倒霉蛋中了招。一滴液体正巧落下砸在他肩头,当其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见整个人如融化了的巧克力,开始慢慢变化。 睁着惊恐的双眸,连惨叫都来不及,那人已经变成了一滩浓水,再也回不来了。 见到这,我和石头相互对望,撒丫子一样地逃了。因为锦背七鳃鳗伤口还在不断流淌出那种奇怪液体,甚至流在它自己身上,也像刚才那人一样开始出现一个个被烧穿的空洞,而后更多的液体喷出,循环不断。 这下攻击范围更广,就算这些人多长八条腿都没用。 再加上锦背七鳃鳗已经摇摇欲坠,这时候如垮塌的巨木一样,直直地朝我们头顶砸来。对于渺小的人类来说根本避无可避,现在能做的可能只有闭眼等死的份了。 我正觉心灰意冷的时候,忽然被人猛地一拖。跟着脚下踉跄向后摔倒,扑通一声,跌进刺骨的水中。 由于没有任何防备,我闭气不及猛灌了一口水,这才知道害怕赶紧稳住心神不要恐慌。而同时头顶轰隆一声,水成为媒介震得耳膜生疼。 当我刚刚仰头去看顶上巨大的黑影时,脚踝又被人抓住猛向下沉去。 好么,紧张加上刚才闭气不及,这时候只感觉肺部憋胀难受想要上去换气。可刚一挣扎,那人竟然反冲回来,大力按住我的脑袋。 此时才看得清楚,竟然是石头!他现在一脸凶恶,狠狠按住我不松。水中,即便再怎么拼尽全力还是于事无补,慢慢我的眼神迷离,渐渐失去知觉。 在昏迷的瞬间,就见头顶原本都是模糊不清的淡蓝色,现在出现一块块“天窗”。外界的光线洒将下来,似乎比刚才看的更加清楚了。 难道这就是接引我去西天极乐的神光么?既然这样,我是不是该接受邀请呢? 在昏迷的前一秒,似乎见到了一个婀娜的身影,那是冷情么?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九十六章:看见了什么 “大哥,大哥!你怎么样了?大哥?哎呀,还是不醒,怎么办?”这是石头的声音,真他娘的刺耳。 正憋足残存的气力,打算睁眼骂人的时候,谁知一张柔唇落下,其中还夹杂着香气。天哪,这感觉,好滑,绝不是石头这类糙汉的嘴唇。我们这些人中唯一能想到,就是那女人没错了。 于是本要清醒的我再度昏迷,而且情况越加严重,甚至呼吸都停止了。 果然,柔唇的主人更卖力了,我心中的暗喜,趁机可以享受无尽的温柔和香甜还是不错的。 谁知还没爽多久,只听一旁有个苍老的声音提醒道:“丫头,你没看这小子已经有了反应?哼,别被骗了。” 此话一出我赶紧去摸身体偏下的位置,同时意识到动作出卖了自己。他娘的,这老家伙真不是东西,竟然诈我!既然装不下去了,我只能起身打个哈欠,就好像刚刚苏醒一样,还要带着三分迷糊,七分木讷。 扫视周围,最先见到的就是满脸通红的女人,朝她报以微笑,我做贼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而后见到石头那张庸俗的大脸蛋,旁边是小老头,远处老九正忙活着帮自己兄弟处理伤口呢。天哪,真惨!原本三十多人的队伍,现在活下来的,加上我不过十五人。 “呵,你这数查得够快够准啊!” 听到美女夸我自然要有所表示,谁知话未出口,就被抽了一巴掌。他娘的,这就是所谓的偷香代价。摸着被打疼的脸颊,细细回味刚才的甜美。嗯,还挺值! 此时见到一旁的石头眼中尽皆羡慕,见女人气鼓鼓地走了,于是蹭过来偷着追问我感觉如何。 我呢,眯着眼手掐下巴,砸吧着嘴,如老学究一样与石头仔细分析刚才的感觉。好么,把他羡慕的,哈喇子都流下来了。瞧这没见过世面的德行,说是有老婆、孩子的,谁信啊! “这是哪里?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问题一出,勾起了女人的伤心事,她已经躲在一边偷着抹泪了。而小老头和刚处理完手下伤口的老九过来,大家围在一起,将刚刚发生的一切说了个清楚。 原来,在冰板完全破裂后,其中的水源四散落下,众人被冲了进来身不由己。 毕竟人不是鱼,在水中没办法呼吸,这些人多多少少都有短暂的昏迷。不过老九记的,大家竟然是顺着冰板下方,那处如漏斗一样的地况过来的,至于最终掉进了哪里,也说不清了。 听他这么讲,我似乎也记起被石头拖进水里后的情形。于是立马去找他麻烦,追问这小子是不是想要谋杀。 可石头的说辞让我很难反驳,毕竟当时那种情况,我们能躲的地方只有冰板正中,被锦背七鳃鳗撞开那个大窟窿里。尽管他也不知道后果如何,但当时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所以才…… “好了,我说不过你,别提了。”沉吟几秒后我又问,“对了,当时冰板应该没有完全碎裂,里面的水也没有外泄,怎么感觉你拖着我,像是进入到了深海一样没有个底呢?” 这话说完后我也迷糊了,毕竟当时头晕眼花神志不清,到底是不是自己记错了都不清楚,因此说话都没有什么底气。 石头闻言一笑,也是拿类似的理由搪塞,无奈,我也只能作罢。 现在起身去看四周,发现这里是个低矮的山洞,一旁就是不大的水面,想必刚才大家全是从这一个个地儿钻进来的。 再往前还有去路,我想要过去看看,遗憾的是目前所处环境不像上层有些自然的磷光,在这里非要依靠老九等人的装备才行。放眼小老头这边,手下死的死,失踪的失踪,还紧紧跟随着的,只剩下那女人一个了。 说起装备,他们也不比我和石头好上多少,目前都要依靠老九等人才行。 “老九,咱们是不是该继续找路了?一直待在这里,只会让情况更加危险。”小老头说。 而老九依照经验,早已分析了目前的形式,闻言嘿嘿冷笑起来并叹口气,说道:“老头,你我都是被山根骗来的,变成了他的垫脚石。现在这家伙是死是生都不清楚,我们更失去了所谓的宝藏,怎么,还要在我面前耍威风么?” 话落不见动作,他身后的小子们已经站起并同时按在自己武器上。那模样,威胁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小老头也是在道上混的,多年的经验和身份,怎会忍下这口气。于是见状一瞪眼就要发作,却被女人给拦住了。 “爸,别这样。现在咱们都被困在此处,如果不团结是没办法出去的。”说着也看向老九,伸手隔空安抚众人。 没想到,原来女人竟是小老头的女儿!他们来这里究竟为什么,莫非和老九一样,是为什么秘宝? 话是好话,可分和谁说了。现在面对的是老九这种悍匪,示弱用处不大。只见他嬉笑着过来,当着小老头的面一把将其女儿搂在怀里,快速亲了一口。 小老头大怒,刚有所动作,老九一脚来得好快,正中其胸口。 就这一下踢得够狠,小老头呜哇一声倒飞出去,口中鲜血洒满前心,摔在地上后挣扎了几次都没能起来。看样子是受了内伤,情况不妙。 女人见状悲哭加上惊叫,挣扎着想要去看她爹,可被老九抱住根本无力反抗,只能又打又踹还要上嘴。可惜,对于这些人,一切都是徒劳的。 老九此时威风得很,哈哈笑着又强吻了女人良久才放开,然后丢给自己的手下看管,自己则走向小老头身边并趴低,似乎与他嘀嘀咕咕说了什么。 只见小老头表情一变,强撑着蹦了起来。老九呵呵两声向旁边跳开,脸上不见半点吃惊,反而带着嬉笑的意思双手抱臂,盯着小老头下一步动作。 果然,刚才那一跳不说回光返照,也算是耗尽了小老头的全部气力,现在整个人摇摇欲坠,颤抖地指着老九同时嘴角淌血。 还没说出一句话呢就听哇的一声,大口血箭飙出,双眼一直,立着,脸朝下栽了下去。 在女人的尖叫声中,老九一名手下过来检查鼻息,随即邪笑着说道:“大哥,老家伙嗝儿屁了。” 顿时引来哄堂大笑,那是各个得意至极,其中唯一夹杂着的,是那女人的悲哭和惨叫声。她一个女人被这些家伙们推来搡去,各个趁机会揩油,老九见到也是兴奋到大小,似乎在他们眼中,这一切比找到宝藏还要有趣。 见到这石头大怒,竟然想要以卵击石过去帮手,被我紧紧拽住。 “你小子找死啊!”我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提醒,“记住,这些都是悍匪,根本不讲道理的,只会比谁的腕子粗,谁更凶狠!何况咱们就两个,而且手无寸铁怎么拼?” 虽然按住了石头,但从他不断颤抖的手就能明白,那种不甘和无奈,还有多么强烈。 还好,只是嬉闹一会儿,老九也明白在这古怪的地方多停留一秒都是危险。于是制止了手下,并命人专门看住女人,这才决定动身寻找出路了。 此时有个小子指着我们问道:“大哥,这俩货怎么办?要不要,诶!”说着在脖子上用手刀一比划。 他娘,这些家伙真不是东西!如果这样的都不遭受天打雷劈,那以后让我再给老天上香,本人绝不花那冤枉钱! 老九看看我俩,鼻中冷哼,“两个无名小卒,看来一样是被山根骗来的。这样吧……” 他朝我俩招手,我则强行将石头拉过来,点头哈腰满嘴拜年话。 十分满意地点点头,老九发话了,只要卖些力气,兴许还能带着我们出去。否则——结果根本不用再说。 此时石头的圆滑竟然荡然无存,一直怒瞪着老九,模样像要吃人。我则生怕这小子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到时候不仅那女人救不了,我俩一对也要交代在这无人会来的山洞的深处。 兴许千百年后得幸见天被后人发现,到时候又要被一群人揣测生前经历,甚至编写一些有的没的所谓历史故事,那我的在天之灵怎么能瞑目呢? 所以现在就是保存实力为主要目标,其他的一概靠后。 见我们还算听话,老九命令把不少暂时不需要的装备尽数丢给我俩,那是连扛带背累得鼻洼鬓角热汗直淌。 而他们嘻嘻哈哈一路在前,老九则趁机美女入怀。当走过小老头尸体时,除了女人的哭闹和我俩无奈的叹息外,那些人根本连正眼瞧都不瞧一眼。 他娘的,这哪是在找出路逃命,而是在游山玩水啊!甚至都忘了,刚才那一场乱斗死了多少的同伴。哼,果然都是不讲义气的家伙! 就在这些家伙兴高采烈时,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家伙忽然大叫一声,整个人如被武侠高手点穴一样,硬生生定在了原地。 任凭老九等人如何呼喊,那家伙都没有半点反应。最奇怪的,是但凡触碰到他的人,也发生了不好的变化!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九十七章:木头人 “喂,怎么回事?”老九走过来就问,甚至还要上手去碰。 见状,我的眼睛都瞪圆了,心里盼着他能动手,那样可省得我们不必要的麻烦。因为通过人与人之间的缝隙,已经看出事情的不对了,似乎前面的人中了什么毒,碰着即死挨着就亡。 在老九的手将要触到那人的时候,谁知旁边有人一下将其拦住,“大哥,不要碰,碰不得啊!” 他娘的,你管那么宽干嘛!碰与不碰都是人家的自由,谁让你多嘴。你这样会扼杀人类的探索天性,会毁掉一个人的知道吗?可惜,看得我着急乱蹦,却根本没有办法。 因为好奇,剩下的人都围了过去,发现最开始的那位,还有后面碰他的两人,现在都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的。 石头忍不住找到地上的一块碎石,用尖端轻轻碰了一下最近处的一人。说实话,这种危险的行为我是反对的却没办法阻止,毕竟也想看看结果到底会是怎样的。 谁知,石头没有任何异状。又等了一会,始终还是这样,我们这才明白危险也许已经过去了。 这下老九才稍稍放心,招呼其中两人过去检查他们的情况。谁知稍一碰到他们,噗噜一声,刚才还好好站着的三人中的一个竟瞬间消失,空气中却弥漫着浓浓的灰白色雾气。 天哪,这颜色真如同骨灰一样,莫非那人在瞬间就……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句话我常听,却到了今天才理解其真正想表达的意思。 “别碰其他人!”我发一声喊,赶忙制止老九的手下,而自己则走过去,细看剩下的两人。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原本还带着生气的肤色竟然悄无声息地变了!变得灰暗苍白,甚至连眼珠内本该是眼白的位置,现在也如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暗纱一样。 石化?!这是我脑中唯一想到的词。还别说,不久前在地摊上,曾见到一本小说,里面就曾提到过类似的词。嗯,对,就是石化没错! 仔细看,他们两人全都是看向一个地方,就是正前方。奇怪,到底见到了什么能把活人变成这样子?又是什么东西,可以将他们惊吓到张大了嘴? 只见他们神情惊恐,说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点都不为过。 到底是什么呢?想着,我也冒险去看前方,只见到一条狭长的隧道。灯光能及的范围不过就是脚下往前几步而已,再远根本就看不到什么,那他们怎么会有如此反应呢? 思来想去,我大着胆子问老九去要手电,打算过去看看。不答应是肯定的,因此只能从已经被石化的两人这里夺了。 对于死人,果然老九没有半点怜悯,眼睁睁看着曾是伙伴的人变成粉尘,他能做的事,也不过派人抢走两人身上有用的装备而已。但鉴于我胆大的行为,似乎很合他的胃口,于是其中一个手电筒就不再要了。 但是他将石头控制起来,也算是起到了控制我的地步。 哼,你真是看错人了!石头与我非亲非故,但凡必要时,随时将他抛弃保我活命也是可以的。在心狠这方面,我也不会逊色老九多少。 主意打定,于是举着灯朝前慢慢走去,而其他人全都挤了过来,想要看看我会是个什么死法。在他们来说,这更像一场游戏,似乎很有意思。 周围很黑,手电光如同被吞噬了一样,原本理论值能达到四五米的关照效果,现在也不过照射到了脚前几步的范围。 耳中能听到渗水的滴答声,当然也可能是这里太过潮湿造成的,总之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下,一次次的水声就如鸣钟撞心般的难受。尤其是在一滴刚过,等待第二滴落下的间隙,那种不知未来命运,不知声音大小的紧张感,着实让人心往上提。 这条狭窄的道路不长不短,大约百十米的样子。背后那些怂货始终没一个敢靠近的,都是远远看着,甚至后半段我们几乎看不见彼此,只能见到微弱的光点时,他们都没敢过来确认。 最终还是我走到尽头没发现任何异状,这才返回去与他们会和。 “怎么样小子,前面有危险吗?”老九问。 “当然没有,否则我也不可能回来了是吧。”边说我边擦汗。说实话,这百十米的距离让我走出了数公里的感觉,鼻洼鬓角全是如泉似瀑的热汗。 嘿,老九还没说什么,刚才阻止过他的小子竟瞪了眼,上来就要动手。可惜,还是被老九给拦下了,看得出,这家伙好像很欣赏我的样子。 既然已经探清了虚实,那就没什么犹豫的,更不管刚才三人如何被石化,又是被什么所石化的,老九已经命令众人前进了。 本来我还要打头,谁知竟被老九拦下同时换了石头在最前面领路。此时他毫不吝啬地丢给了石头一个手电筒,然后派手下紧随其后,当几个人过去后,这才让我在前他排第二。 这家伙真狡猾!见我来回没有遇到危险,因此想着一起前行。同时还要担心发生意外,这才排序把自己放在正中。放眼前后有人护着,可见这些人里,老九算是最狡猾的。 不过让我挡在前面没有问题,借此,把那女人要来身旁。开始老九并不愿意,但最后似乎想通了,还是同意了我的要求。 她还没从失去爱人和父亲的悲伤中缓过劲儿来,现在仍抽抽嗒嗒的,双肩不停耸动。等落在我身边,脱离魔掌后,她第一次轻声说出了感谢。 闻言,我心里也是暗喜,不过还要强做姿态,朝队伍最前面努嘴道:“喏,要谢谢那傻小子,是他啰嗦着要救你脱离苦海的。对了,还没问过你的名字,该怎么称呼呢?” “兰兰,你就叫我的小名吧。”她竟害羞地低下了头。 兰兰、兰兰。我一直在心中重复着这名字,还觉得挺好听的。 就这样,一队人分前后通过了一半的路程,始终没有半点异动。在老九看来这是稳了,可在我看来工作不到最后结束就不是全工。只要剩下一点,就有变化的可能。 所以,我把兰兰护住,仍小心翼翼地前行,心里计算着还有多远能到终点,暗中已经加快了脚步。 终于看到最前面的石头打出信号了。这是一圆,两横的灯光暗号,是出发前老九临时教给我们的,“下地”人常用的信号内容中,最简单的其中一种形式。 其代表的意思很简单,就是一切平安,没有危险,用来通知远处的同伴。 如果是平时或在地下,本来光线能看出很远,可现在,也就是在我们比较接近的时候才能看到。 这下老九心里更是有了底,推着我和兰兰加快脚步要往前抢步。 哼,原来这老小子也会害怕!真没想到。还以为他天不怕地不怕,只恨无法揽月入怀呢。 眼看还有三四步的距离,这时候忽听最后有人惨叫一声,跟着灯光就灭了。 原本这里已经很暗了,刚才一队人全都持有手电筒,排成如蛇的长队慢慢往前。现在忽然后队如同消失了一样,前队这些人瞬间就炸了,一起举灯去照。 而我们正中的人还有几步才到,此时也不知道是谁发声喊,竟然不顾老九的命令,开始向前冲去。也就是撞开我们跑了没几步的时候,竟然一个个喉咙里咕咕直叫,人却慢慢地停下来脚步。 完了,躲在暗处的东西出现了!就剩我、兰兰和老九三个,现在根本一步都不敢移动,就像玩木头人一样保持不动。 “喂,大哥,千万别动,你们后面有东西!”石头低声呼喊到。 此时,距离我最近的兰兰似乎吓得够呛,已经能听到声带在颤抖,发出了古怪的叫声。 老九在我背后,看不到他什么表情,但一定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娘的,究竟什么玩意暗算我们,顷刻间就干掉了这么多人!瓦屋山深处以前究竟是什么所在,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怪事?如果这一些都要和重生子画上等号,那可能真要说她是恶魔之子了。 就这前后的时间里,暗处的东西已经接近了,甚至还碰到了我的小腿。 那似乎是个拥有坚硬甲壳的东西,而且身长多足。因为从身旁过去,都能听到铿锵之声,且需要通过的时间很长。 该死,这不会是个蜈蚣吧?能想到的,符合以上特征的也就是蜈蚣了,它也是许多奇幻故事中常用的角色。说实话,我手里的电筒光微微向下,如果稍等一下指头就能调节角度,可能看清怪物的真面目。 这瞬间,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放弃了,只等那东西完全通过后在没有动静,这才算完。 “好啦,似乎已经走啦。”石头提醒。 当我想要去拽兰兰的时候,老九已经抢先过去,撞开我俩钻进了队伍当中。 而我一个翻身正要去拉兰兰的手,谁知一串小小的明灯出现,就在我的脸庞,几乎挨在一起。 真好,我又定住了,游戏继续。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九十八章:留言与决定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因为根本不敢睁眼。就觉得这玩意正慢慢从身旁游走,带着一股子腥气,还有丝丝泥土的味道,是蜈蚣应该没错了。 很幸运,这东西在周围转了半晌后,竟然慢慢走远了。当铿锵声刚消失,我就睁眼狂奔,挤进了队伍当中。好家伙,后背的衣服都湿了,腿肚子直转筋。 对了,兰兰那女人呢?等我想起来寻找时,发现人早就在队伍中了,还是被石头保护着。这小子,竟然截胡! “喂,你们有没有看清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在场这些人除了石头,就连老九都是摇头。哼,一群没用的玩意儿! “大哥,那东西好像个鼠妇,我们当地人有叫它西瓜虫的,也有叫地虱子的,专门生活在潮湿阴冷的地方,触碰就会团团。只不过刚才这个——太大,超出想象了。” 原来不是蜈蚣,那就好。西瓜虫我是知道的,但如果只是个头大些,不该能把人类石化啊,莫非这瓦屋山内的一切,都超出常理之外了? 不敢想象,更没有半点头绪。对于这类知识欠缺,我也不准备做个学究,所以果断选择放弃。 好了,清点一下人数,这可好,加起来也就剩八个。老九刚才十几人的队伍,瞬间就剩五个。真惨啊! 可借助电筒光去看,他们似乎没有半点悲伤,反而透着些许兴奋。就在我不明所以的时候,就被枪口逼着,与石头一起要回去挑拣必要的装备。 兰兰作为人质在手,我们不得不投鼠忌器过去劳动。石头干活很卖力,是想在女人面前显威风,这家伙难道真看上这女人,打算抛妻弃子了?要真是这样,还真瞧不起他。 还好,虫子似乎走远了,我们挑拣装备的进度很是顺利,现在堆成小山,老九等人把主要的挑走了,次要的全让我和石头拿着,真变成了碎催。 忽然,背后发出了呜呜声,跟着一道光芒幻出从脚下通过,如同铺了黄金色的地毯,就为迎接我们的到来。 这下所有人都被惊呆了,尤其是老九,已经顾不上任何事,扒开几人就朝里去。而后跟着的就是他的几名手下,最后的我们面面相觑,也不得不跟上。 毕竟凭现在身上的物资,原路返回是不可能的,还不如继续深入,兴许还有生的希望。当然,这决定是经过三人表决同意的。 我知道,兰兰是想趁机帮她爸报仇,石头则想跟着美女卖好,两票对一票还有什么可说的。不过说心里话,我的好奇心也盛,去看看就是本意,何乐而不为呢。 商议好后,三人随后跟着过去,当穿过一个不大的洞口,眼前竟出现一处深宅大院的场景! 只见凉亭假山、青草流水,到处是鲜花朵朵,随处可见蝴蝶纷飞,提鼻一闻清香四溢,仿佛到了城市之间那让人放松心情的花园,也可能是超凡脱俗的仙境。 总之与漆黑阴暗的山中洞府比,还是天壤之别,让人不愿离开。 老九傻笑着慢慢靠近凉亭,其他人一个个都是如此,甚至连石头也拉着兰兰的手,一步步走了过去。 这些人中,只有我保持了清醒。因为环境太怪,头顶的光芒好似日光,却没见任何通向外面的开口,究竟是什么造成的? 还有,要在山腹深处造这样一处仙境,什么人能做到?看看眼前的建筑,虽与古时相似,但发出的颜色可相差太多。不知什么时候建造的,为何在如此环境下依旧如新呢?简直不可思议。 所以我过去那是小心翼翼,不敢有半点闪失。同时摸出刚才寻找装备时,偷着藏起的一把匕首,如果有需要,这是防身的利器。 呵呵声起,在我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幅不可思议的画面!就见这些人一个个傻笑着又唱又跳,连老九这样的都双手虚空伸出,像在抚摸什么美物一样,眼神都是迷离的。 而兰兰正拉着石头,好似在逛花园,指指点点有说有笑,可面对着的不过是一片青草,在没有半点美景。 再看其他人,甚至有的已经与空气扭打在一起,有的在地上翻滚大笑,简直可以称得上群魔乱舞了。天哪,刚才我一不留神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又是什么虫子搞的鬼? 我拼命揉了揉眼睛,谁知呼的一下,景色全变。刚才还是光芒灿烂,转瞬就变成了青光幽幽,冷森到可怕。 什么凉亭美景,周围全是怪物乱植,荆棘成群。那些人一个个被尖刺刮得浑身是血都不自知,还在傻笑个不停。他娘的,我们该不会掉进盘丝洞了吧! 要知道类似的场面,在《西游记》里是有的,却没想到会在眼前出现,而且是亲身经历。 我过去抓住石头几巴掌下去就把人打醒,等他揉着脸去看周围是也吓了一跳,随后就是龇牙咧嘴地挑出断在身上荆棘断刺。 兰兰也被救醒,她却淡定许多,趁机直奔老九而去。我和石头赶紧拦住她,就说现在不是时候,还不知身在何方呢,有可能在紧要关头,他们还有最后的利用价值也说不定。 听了这话,兰兰双眼含泪,轻咬嘴唇瞪了老九一眼,随后就哭倒在石头的怀里。这家伙眯着眼坏笑着看我,竟然有种胜利者的姿态,还挺恶心的。 “大哥,我们是中了邪术么?为什么一个个都……” 对此我充耳不闻,视线被正中一个微微发光的石龛吸引住了。 要知道在山林之中,有些隐蔽的角落或者经常会有意外发生的地方,都会供有石龛,其目的是想山神爷保佑,同时还有地方供奉山货献祭,也损失一种心里安慰。 既然这里出现了石龛,那其中一定会有什么供奉着。我一点点走近去看,当见到里面供奉的东西,整个人都惊呆了。 多臂怒目观音象!不,不对,准确说并不是观音像,而是类似的一尊神像,其模样更像重生子了。 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听一声嗡鸣,眼前的石龛裂开,神像裂开,从里面竟然出现一根笔直向上且在泛着光芒的植物! 我去,这不是哀藤吗?怎么会…… 眼见哀藤慢慢升高一直到顶,那周围飘动的荧光和其自身的光彩夺目,让人不免向后退去不敢距离太近。 哀藤出现后,一个声音也跟着出现了,不过这次不止是我,竟然连其他人也有了反应!刚才还痴痴傻傻的老九等人,现在一个个捂着耳朵自言自语,似乎现在的虚空对话,是对所有人的。 “杀戮,从天地初开就有了,也可以视作循环往复的手段。但自从人类出现后,杀戮就被赋予更恐怖的意义,甚至超过为自身活着的基本要求。 你们刚才一路过来,也经历过被人屠戮的过程,是否有所觉悟?那就是被害者的愤怒和怨念,是要时刻铭记于心的东西。 人神实则共存,不过是看不到彼此而已。同样,人魔也是同在,却能时刻转变扩大其害。 重生子为一个希望,希望所有万物有机会重生,是一种觉悟,但见到的人不同,理解也各不相同。从第一代开始,结果千变万化,才知道错了,从根本上就出现了错误。 对于本有私心的万物来说,重生是一种向往,在每个人心中的表现各不相同,无法强求。 因此,重生可以停止了,一切交还给时间和哀藤。未来怎样变化,凭借努力把控才好。 阻止她,停止重生,避免灭世天地尽毁的局面。” 到这里,脑中的声音才算停止,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像是做了一场噩梦,分不清其中真假了。 “小子,刚才是不是你们在搞鬼?”老九忽然举起枪对准我们,而他的手下也是如此,气氛立刻又紧张了起来。 就在这时,忽然身旁人影一闪,竟然是玄冰当中,盘坐的小重生子!她在我面前是第二次出现了,可在其他人面前是第一次,甚至引得老九的一个手下惊叫,并开了两枪。 待那人被控制住后,小重生子瞧瞧背后两个子弹眼,轻轻摇了摇头。而后她又看向我,微微一笑。 “你听明白刚才哀藤的希望了么?”小重生轻轻叹口气,“当年哀藤选中了我,我则希望族人平安,不要受野兽的侵害。而后一代,为了挽救更多的人活着。第三代、第四代……她们的能力都很强,做到的事也很伟大。 可到了最近的一代,她就像海绵吸水一样吸收了哀藤所有关于这个世界的记忆和知识,她的目标却出现了颠覆性的变化,是超出我们所想的内容。 很遗憾,哀藤发现虽早,却已经不是她的对手了。被吸收的知识远超一个人能够接受的,本来不该久活。哀藤原本想要结束她的痛苦,谁知她竟然凭借自己本事得到了长生,之后在没有重生子了,更可能什么都不会再有。 引血体质的人啊,你的任务,就是要在最后做出选择,一个连哀藤都无法做出的选择。 你,准备好了么?” 迷林怪墓篇 第一百九十九章:凶相毕露 这问题太大了,怎么感觉像是在甩锅一样?和着哀藤造成的“因”,需要我一个小小的人类来承担“果”吗?这未免有点太不讲理了吧! 闻言,小重生子笑了,“你呀,还是这么有趣。” “还?怎么,之前咱们见过面么?”在我以为,她说的是刚才释放出的幻境,所以心中有了答案去问,总有种显摆自己与众不同的感觉。 谁知小重生子摇摇头,“错了,咱们在更早以前见过。还记得那次,你们真的好险,差点就葬身在阴泉的泉眼里了。” 提到这让我一个激灵。他娘的,原来小重生子从我们在瓦拉村开始的一切就都知道了?莫非…… “不错。我的一切力量和知识来自于哀藤,而哀藤与这个世界万物相连,所以你们的一举一动都能知晓。包括现在,我想要屏蔽对所有人的沟通信号,只与你说话也是可以的。” 脑中的声音如此清晰,我则惊恐地看向其他人,果然一个个脸上大写着莫名其妙,仿佛我在一个人表演而已。 天哪,哀藤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那它岂不是就是神? “错了,哀藤并不是神,它也不过是生存的时间长了,与这个世界形成了多种联系而已。现在展示的技能,全是世界自然就有的。不过很遗憾,人类杂念太多,很难理解和连通的。当然,从古到今有不少智者都想以各种办法达到与哀藤及这个世界沟通的目的,庸人称之为长生。” 我嘞个天雷滚滚啊!和着从古到今这些一门心思追求长生的人,在小重生子嘴中如此不堪? 嘿,这下我心里平衡了。自己不是智者,没有所谓的长生追求,但结果评定下来与他们一样,庸俗,俗不可耐。这样很好~ 小重生子慢慢朝我走近,老九见到了想要耍横。毕竟在他眼里,有武器在手,怎么会在乎一个装神弄鬼的小姑娘。 可谁知刚有动作,呼的一下一条白影出现,竟将他撞了出去,滚出老远才摔在地上一动不动。其手下大怒,端枪就要开干,但一个个表情一呆,又都乖乖放下了武器。 因为在我们面前,比刚才击败的锦背七鳃鳗稍小的怪物,起码有六条在面前晃动。 而小重生子的小手抬起,二指竖立。看得出,只要她愿意,我们这些人给怪物塞牙缝都都不够。 老九的人那是在刀口舔血过来的,还会看不出这个道理,所以明显老实多了,赶紧跑过去检查老大的伤势。哼,希望这家伙直接嗝儿屁才好。 见事情暂时平息,小重生子摆手,几条锦背七鳃鳗就缩了回去,我们这才知道四周的环境到处可能藏着洞穴或通道,里面的“主人”也是各个凶狠到没边。 我也见识到了小重生子和哀藤的实力,就差献上膝盖了。说实话,要是能有这能力,我可以称神啦。嘿嘿,想想都美的慌。 正想美事呢,小重生子忽然盯着我,吓得刚才差点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别忘了,只要哀藤愿意,你的思想它可以直接看到,同样我也能知道的。你呀,就是被生活逼迫成的滑头,如果能放下以前的一切,兴许日子会过的更好。” 说着小重生子过来,轻轻抱住了我的手臂。尽管现在的她无质,但一股温暖裹缠着手臂,如同她在身边似的。 “找到她,劝她放弃,普通人类不该承受那么多东西的。她太执着,太想从根本上改变,可惜……” 闻言我赶紧摆手,“停、停啊。这位小……神仙,你说的她,就是重生子么?哦,因该说是最后一代重生子对吧?” 小重生子点点头,抬起大大的眼睛看我,嘴巴没动,但想要说的话全在脑子里了。 “她原本是个聪明人,因为失去了两个爱她的人,更因为骗了两个爱她的人而自责。进入山中,她本想找到一处绝地,从此了却一生的,但机缘巧合下见到了哀藤。当然,这也是我们的过错,忽略了她的感情。” “诶,再等等!”我搓着下巴,思来想去并问道,“当时重生子就叫重生子了,敢说那时候才见到的哀藤?” 一句话,竟把小重生子给说愣了。随即她回身闭目仰天,似乎是与什么人在沟通,而后结论才传进了我的脑中。 果然如我所料,重生子通过自己的聪明才智,在第一次接触到重生泉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哀藤的存在。不过她当时还弄不明白那是什么,根本的道理怎么解释而已。 所以重生子选择了离开,目的是要消化和思考。她实则并未离远,等第二次返回的时候,脑中已经有了计较。 “那种法阵是她独有的,不是哀藤的知识,超出我们的控制范围。正因为有了那种法阵,我们才失去了对重生泉范围内的所有消息,所以才被她找到而不知因果。” 我去!听到这,似乎对重生子的惧怕又多了几分。这女人太厉害,在骗取哀藤信任之前全是自己的本事啊!如果这样还称之为人类,那我与其相比该怎么归类呢? 对了,重生子当时还有个孩子呢,最后孩子怎么样了,是不是就是那惨死的聂建阳? 对于这问题,小重生子摇摇头,“重生子并没有后人。” “怎么可能!”我一下惊呼出口,就感觉浑身栗抖。这不是害怕或愤怒,竟完全是被答案震得,吃惊过度。 小重生子这会儿慢慢走到哀藤旁,本要去摸一摸它的,谁知忽然从地下钻出无数血红的粗大荆棘,盘绕着将其缠住,根本无法靠近。 她看向我并叹口气说:“看到了吧,这东西叫附生鬼,才是她与聂真的孩子。当她从哀藤这里获得一切后,为怕我们阻挠,所以不惜用自己还未足月出生的孩子炼化出了这种屏障。 所以我只能与哀藤说话,但力量都在慢慢枯竭,恐怕撑不了多久的。 而其他重生子也因为这样,现在很难出现了,所以才会想要寻找引血体质的人来帮忙,破除一切。” 一听这话,我忍不住向后退了半步。妈呀,该不会用我的血吧? 看看所谓的附生鬼,这么大的体量,我的血还不够拿来点眼的。如果刚才那一堆我加起来兴许还有机会,但不是都被锦背七鳃鳗给吞噬了么? “那些你都是她留下的陷阱,让你们分不清真假,脚步停滞不前。可惜,引血体质在众生之外,不受哀藤控制,所以连她设下的重重陷阱都不易阻拦。” 随即小重生子笑了,“放心,血祭这种事不过是人类对自然界某种回应的歪曲,我们更不需要你的血。我们实际需要的,是引血体质的人。你们是天地间的意外,脱离天地间的绝对控制,所以才是胜利的关键。” 我去!听这话我才明白,什么是引血体质。他娘的,说白了哥就是个聚集天地间意外与一身的意外之祖啊! 太他娘的讽刺了!我自己最不信意外,总认为意外的背后一定有什么原因。现在可好,自己就是个意外。 咦,不对!细想这结果并不出自己预料。自己是个意外就是一种原因,并不是意外产生了意外! 看到我之所想,小重生子又笑了,也只有这时候她才像个孩子,天真烂漫,而非那种让人不敢直视的,神的存在。 “你呀,能活到现在就是会劝解自己,一切问题在你这,最终都不再是什么问题。尚墨尘,请找到她,劝她放弃执念回归这里。”说着又过来在我手臂上轻轻一按,“我们能帮你的不多了,她的成长速度太快,又加上那种奇怪的阵法,现在赋予你的,不过都是自然界的根本而已。” 说完一挥手,四周轰隆隆声不绝于耳,跟着我们站立不稳,竟然如坐了工地的升降机一样开始向上冲去。 当外界的空气充斥着鼻腔,阳光洒下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山脚,背后就是巍峨美丽的瓦屋山,身旁还有条林间的水流。 唉,能活着出来真好。我刚做了一次深呼吸,忽然身体微微前冲,一股肌肉被撕扯的痛传遍大脑,胸口似乎湿了。 低下头,一把利刃的尖从胸口透出,鲜血滴滴答答直往下淌。 慢慢回头,只见老九恶狠狠地在狞笑着,甚至不顾自己低垂的左臂,还有浑身冒血的伤势。这家伙竟然把气全撒在我身上了,这他娘真冤得慌! “大哥——!!”石头的叫喊声此时听着无比亲切,但我已经无法回应了。 老九朝我狠狠踹了一脚,整个人则向旁边的河中栽去。嚯,好凉,水流好急。看着岸上焦急的石头和兰兰,我能做的,也不过是在沉入水底前报以最后的微笑。 刚才小重生子曾说过赋予了我某种力量,在掉下水的瞬间,我冲老九使了出来,却没见到什么反应。 唉,意外的祖宗,果然什么时候都有意外发生,而这次的意外,竟然要让我一命呜呼。 真他娘的,这就是个“背”字儿啊! 各位书友,截止到今天锔瓷追谜之迷林怪墓篇就正式结束了,明天将开始新篇内容,希望各位书友们喜欢。谢谢支持!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章:锔法 崖门镇在我看来还是挺热闹的,尤其是地理原因,汇聚了不少手艺人在这里论术沟通,气氛不是一般的好。我也是很喜欢这里,很喜欢这种感觉。 “嘿,老吴,老板交代的活好了么?”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名叫片儿黄,长相还行,算大堆上的人,但性格不错是自来熟,却不让人讨厌。 她口中的老吴就是我,说实话,我自己到底姓不姓吴自己也说不准。毕竟当时老板他们发现我的时候,是在小溪里泡着呢,因为记不起过去曾发生了什么,所以老板好心将我带来了崖门镇。 这里是老板的家,他的店铺、朋友,一切的一切都在这里,崖门镇就是他的根。 “好了,拿去。”说着我把一个不大的锦盒递给片儿黄,那是个小瓷碗,刚锔修好的。 说实话,我忘记了很多东西,但这手艺却还记得。刚到店里的时候,就看到架子上摆放着不少损坏的器具,那瞬间,就感觉它们在不停哀嚎和呼唤。 我也是忍不住上了手,感觉就好像从骨子里就有的记忆,是属于身体和双手的,根本不归大脑管理。 没想到,一上手就让老板和学徒们吃惊不已。看着我娴熟的技艺,看着最终呈现的成果,长期饭票算是妥了,甚至老板破天荒开出了每月三百一十块的工资,据说比大师兄还高十块呢。 要知道大师兄可是儿徒,跟了店长十多年了,反而最后被我给比下去了,怪不好意思的。 不过我们的大师兄人很老实,对于这种事并不在意。他是真心喜欢锔瓷这门手艺,想要将其发扬光大,所以私底下我们经常交流技术,关系很快就拉近不少。 “呵,老吴,你这手艺真没的说。嘿嘿,我看咱们这些师兄弟中,能把事儿妈的东西修到看不出痕迹的,也就是你了。”边说,片儿黄还不忘拍打我的肩头,这是她的习惯。 闻言我无奈起身,轻轻叹了口气。对于这丫头的所作所为,我也只能用苦笑来对待了,毕竟老板手下师兄弟十个,谁不把她捧在手心呢? 主要还是片儿黄的身世可怜,又加上老板早年丧偶决定此生不娶,膝下无儿无女时与丫头相遇,自然把她当做亲生闺女看待了。 “唉,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虽然我记不起自己姓什么,但也不能随便选个‘吴’姓啊。还有,你也不要总拍人肩膀。老人常说人有三把火全部聚在肩头附近,经常被拍会把生气和运气吓走的。” 我边说边整理工具,这也是随着自己一起被发现的,因为有了它们,老板才怀疑我是个手艺人。 听我一阵言语,片儿黄竟然咧嘴笑了,看表情就知道她根本就没听进去! “哎呀,老吴,你干嘛这么认真!”说着话,小鼻子故意耸了耸,一脸调皮地在这给我掰扯,“我称呼你老吴,是无中生有的‘无’。多形象啊,你什么都记不得了嘛~再说拍肩膀,咱们都听过老人说相关的故事,可版本却不同。我听到的是经常拍拍别人肩膀,能帮着祛除晦气。你说怎么选?” 嘿!真是个好丫头,我这笨嘴拙腮的,还真没办法和她理论。 “唉——”长长叹口气,只能低头苦笑了。而片儿黄见我这样知道是自己取得了胜利,小脸上的梨涡一闪,蹦跳着拿东西去交差了。 望着她的背影直到钻进屋里,我这才摇摇头。坐在门口的木凳上,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心中有着无尽的感慨。 依靠门廊做手艺,恐怕只有老板能想得到。他的想法很直接,就是不怕人偷学,但要有人围观。久而久之看的人多了,动心思的就多,生意自然会找上门来。 还别说,正因为他的想法,仿佛把锔瓷的手艺带回到了以前走街串巷那时候,还真就成了这里的一道风景线。平时来这里办事的、旅游的外来客人不断,只要见到了,都会驻足看上一会儿。 人嘛,就喜欢凑个热闹,尤其好奇这许多人聚在一起看什么。 “好了,今天的工作结束,如果想看,明天请早。”说话的是个三十多岁,一张国字脸的汉子,他就是我们的大师兄。 用几颗糖把围在一旁的孩子哄走,大师兄帮着我收拾了工具、材料和桌椅等物件,这才笑着追问刚才片儿黄是不是又来捣乱了。 大师兄是湖南人,当地口音挺重,说得快了,我还真有不少听不明白。每次见我愣神,他就明白原因,就像现在这样一拍脑袋,把刚才的话原原本本慢慢再说一遍。 所以我说大师兄这人实在,那是有根据的。 “唉,这丫头被你们惯坏了,整天就会找我裹乱。大师兄,明天换你来这做活展示,我还是躲在里面的好。”把自己的工具挂号,帮着他开始往屋里搬着工作桌。 闻言,大师兄嘴角微微一动,笑了,“你小子来这有多长时间了?” 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我也忍不住在心里算了算才说:“嗯,大概快半年了。” 桌子搬回屋里,大师兄顺手给我了脑崩,“你小子,半年了还像个木头!” 可能瞧我又愣住了,他以为是没说清,于是重复一遍后看看周围,压低声音说道:“小子,师妹就喜欢闹你,难道没发现?真是个榆木脑袋!” 说完,大师兄哈哈两声,开始去整理别的东西了,可在我看来,究竟谁不懂还不一定呢。 …… 时间过得很快,天已经黑了。现在这些人里,还与老板一起住的也就是我、片儿黄、大师兄和三师兄了,其他的都是本地人,家也不远,晚上直接就回去了。 今天事儿妈可能给了不少打赏,因为老板竟然不让片儿黄做饭,反而是叫馆子送来了几样菜,捎带着还有好酒。 这些师兄弟中只有我不好这口,其他人可以说都是酒迷瞪。现在看到酒上了桌,恨不得眼珠都要跑出来,自己跳进酒坛子里才算过瘾了。 与酒相比,我更喜欢吃肉,见老板先动了筷子,于是提着筷子就要夹肉,谁知竟然被抢先了! “老吴,多吃点肉,说不定就能想起你的过去了。” 是片儿黄,她已经夹了一大块卤肉送进了碗里,脸上带笑,完全没有了调皮的模样。可是我呢,却略显尴尬地愣在了原地。 要说在坐的几位谁还对这事上心,可能除了老三在闷头吃喝外,老板和大师兄那微妙的表情变化,都被我捕捉到了。尽管他们表情恢复的都很快,可那代表着两种难以言喻的态度,我似乎能猜到一些。 “片儿黄,还是你吃吧。看看,看你瘦成什么样了。”说着我就要把肉送回去,可怎么想又感觉并不合适。 谁知只是把碗递过去,随口一让的工夫,片儿黄竟然爽快地答应一声并张大了嘴,就像去医院看扁桃体一样。 这下更是不妙!老板没抬头,大师兄脸上变色,随即起身撞开了椅子。 “老大,干嘛去?”老板问了,大师兄这才停住了脚步。 “我……我记得火上还有汤,盛出来给大家喝吧,正好我也渴了。”话落,头也不回地走了,而片儿黄这傻丫头竟然完全都没在意,还要张嘴啊啊个不停。 见到这,老板才缓缓抬起头,用筷子敲了老三的碗边,“去,帮你师兄盛汤,别让烫着了。” 老三这才明白过来,把一大口食物嚼都没嚼伸着脖子生生咽了进去后,这才跑去了厨房。 现在,只剩下我们仨了,气氛似乎不妙。见状我也想要溜之大吉,打算借助尿遁,嘴里叽里咕噜说着废话,抬脚要走。 “站住!你哪儿去?坐下,我有话要说。” 得!老头子这是要怼我啊,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于是乎我偷着去看片儿黄,心里恨恨的,暗道都是这丫头给自己找麻烦,要不然这顿饭吃着该多好。 看来短时间内大师兄和老三不会进来的,所以老板一口酒下肚,清清嗓子准备发言了。 “小子,有些事到了头上不得不说,也不得不做。你是个好匠人,说实话,那手艺连我都甘拜下风,但是……我这些徒弟都挺平和,这时候忽然被丢进来一块石头激起大浪旋涡,岂不是要把一切都给搅混了?” 话说到这份儿上,我缓缓站起并冲着老板深深一揖,“老板,我知道怎么做了。”说着话转身要走,可临走前还忍不住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肉啊,我一口都还没捞着呢就…… 见状片儿黄急了,站起来就要追我,却被老板给叫住了。 “爹,您……怎么……”小丫头急的在我们之间来回扫视,这时候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老板缓缓站起,望着我,轻敲着筷子,“小子,看片儿黄这模样,我很清楚其中包含了什么。就凭你的手艺,更知道什么是前途无量。这样吧,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明天我会摆下考试题目,需要你和师兄们比一比,胜者……不用我多说。”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零一章:乱中瓷 由于这一闹,搞得我晚饭都没吃好,现在二半夜了,独自一人在院中望着天上的圆月,听自己肚子在歌唱。 “他娘的,你也真不争气,不就是少吃几口么,至于这么激动唱个没完?哼,安静点,大半夜的吓着大家可不合适。”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揉着饿扁了的肚子叹气。 实则饥饿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想到老板那些话,隐约间感觉我已经没办法在这继续待着了。 原本师兄弟之间相处融洽,可竟然因为片儿黄……唉,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学人家怀春,也真的是够了。 正唉声叹气的时候,只听背后有轻微的脚步声。我没回头,只是呆呆地出神,直到那人来到背后这才出声询问。 “老吴,你怎么知道是我?”果然是片儿黄,现在已经坐在我旁边,怀里还抱着小油纸包。当她打开纸包后,肉香味一下就蹿了出来,让人食指大动。 见我眼神变了,片儿黄得意至极地抿嘴笑着,“我就知道你没吃好。呵呵,一般你的饭量不小,可今天只吃那一点,不饿才怪呢。喏,吃吧,我专门留的,别客气了。”说着把纸包塞进我手里,托着腮帮,盯着看。 伸着脖子,狠狠咽口唾沫,馋人的香味像是一只撩人的手,在不停拨弄着我的鼻子。 可恶,如果换做平时我早动手了,可今天这事非比寻常,还是说明白些比较好。于是我正正身子,把视线从纸包里的肉食上移开,强忍着涌出的口水,追问片儿黄大晚上不睡觉又想作什么妖。 听了这话,片儿黄微怒,把小纸包抢走并紧紧抱在怀里,气得浑身发抖。 “老吴,你……你难道还不懂?还是说你……你根本就对我……”说到最后,脑袋低垂,已经听不清声音了。 对于片儿黄的话,我怎么会不明白。尽管自己失去了以往的记忆,可不是傻子。又加上晚饭时老板的话,这些日子里片儿黄的言行,大师兄的表情变化等等,怎么会不知道。可是…… 看着片儿黄稚嫩的小脸,带着三分羞涩和七分俏皮,如果再有几年,定能出落个如水中芙蓉一样的佳人。可惜,在我心里却激不起半点涟漪。 这话在心里还真不好说,毕竟她这年纪的姑娘,又是情窦初开,如果受到刺激,谁知会发生什么。所以,到了嘴边的话停住了,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片儿黄,你的年纪还小,这时候不该去想太多。另外,我的记忆已失却不是找不回来,倘若有一天恢复了,说不定会是个骗尽不少女人的无耻之徒,到那时候你……” “我依然会跟着你!”片儿黄激动地抓住我的手,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炙热的眼神恨不得能将人彻底融化。 唉,这丫头中毒太深,我该怎么解释才能让她回头是岸呢? 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听到嗯哼一声,在旁边的阴影里走出一人。从那身型和步伐就能看出,大师兄到了。果然,他心里的压力不比任何人小,尤其是对片儿黄的关心更盛,现在情况可是不妙。 见到大师兄出现,我急忙撤手,片儿黄却气得直跺脚,开始数落师兄的不是。要知道小姑娘发起脾气,那是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的,这下难听的出口,连我都有些不忍去听了。 再看大师兄,尽管脸色越来越差,可还在硬撑,这已经是对片儿黄最大的爱怜了。倘若换做别人,恐怕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 “好啦!”我实在忍不住,大声呼喊道,“片儿黄,你说的过了!既然如此我也就彻底说清楚。你,对我来说,就是个小妹妹,中间没有男女之情的明白吗?” 好俗气的套路和对白,最近这些年的电视机里,类似的连续剧很多,我现在顺口出来的,也分不清是自己想到的,还是所见所闻的记忆,总之能把事情讲清楚就好。 话一出口,见到大师兄脸上带喜,可片儿黄的小脸儿却变得刷白。这下好,还是伤了她的心,真是让人为难啊。 “片儿黄,你……”我本想着再解释两句缓和一下,谁知臭丫头竟然甩出小纸包砸到我脸上,跟着头也不回地跑掉了。无论我俩怎么呼唤,都始终没有回应。 看着已经没影了的小师妹,大师兄叹口气并摇摇头,“我不需要你的施舍,今日天亮,一场比赛在所难免。不管能不能取得片儿黄的芳心,在技艺上一争高下也是好的。”说罢,也走了。 唉——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看着我的脚下,肚子咕噜噜的抗议着,“我的宵夜——都掉了!!” …… 比试的时间到了,老板今天破天荒地关了店门。屋子里,几位师兄严阵以待,他则坐在操作台正中,两边是我和大师兄。 片儿黄到现在都没出现。老板去看过,臭丫头根本没在屋里,看着床上用具叠得完好,可能后半夜她根本就没回来。 老三已经出去找了,本来我也想去找来着,却被老板叫住。在他来说,今天比拼技艺事关重大,杂念都要完全放下的。 “好了,在你们面前,是店里最难解决的几件器具。规则很简单,就是看时间和效果,看最后的手艺。记住,锔瓷这行要的是眼准手稳心更宁,但凡在这三点上出错,那就不要再继续了。” 说完这话,老板轻喊一声开始,大师兄就当先去挑选测试的器具了。而我则呆呆地望着面前的一堆看似破烂的残片,也闹不清心里在想什么。 旁边的沙漏已经开始计时,哗啦啦的流沙声很轻微,如同人的呼吸一样,可仍逃不过我的耳朵。 看来,心宁这点是做不到了,我准备选择放弃。 当我正要站起撤出的时候,忽然在这堆破烂儿中发现一个残片。这东西的材质并不贵重,但不知为什么,竟然散发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气场。 似乎它有了生命,在不断呼唤着我,想要重新复生一样。 此时,我的手已经不听使唤了,于是将残片取出,开始在这堆破烂里寻找其他组成部分。在锔瓷行里,缺肉是最麻烦的,尽管我能用其他方法补救,可毕竟会失去物件儿原有的味道,对于上好的东西来说是遗憾的。 那边大师兄进展很快,已经开始捧瓷了,而我这边还没能找齐物件儿的残片,明显时间上不占优势。 幸好,在耗费了不少时间,等大师兄开始观瓷定眼儿的时候,我总算找齐了所有的残片。尽管还是缺少了一小部分,但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东西全部到手,在我看来,还真的是稀碎啊!想捧瓷可不容易,浪费的时间翻倍不说,一旦捧瓷失败,再想拼起来就难上加难了。 所谓一鼓作气,二而衰三而竭,在锔瓷上也有这样的说辞。所以我不会去做这种傻事,而是找到一旁的黄胶泥开始搓揉至绵软,准备直接采用别的办法。 “诶,师兄,小师弟这是要干嘛?好端端的,玩什么泥?难道是要放弃了?” “不知道啊,这手法我也没见过,还要问问师傅。” 于是乎这些师兄们齐刷刷看向老板,都指望他能指点一二呢。而此时老板的脸色并不轻松,现在发现徒弟们在看自己,这才轻轻一叹。 “老幺是想粘点。也就是说,用泥把拼缝暂时粘起来拼成原型。这手法可不多见,因为一般用细麻绳捆扎相对稳固,可粘点毕竟不是胶水,稳固性很差,更容易失手。” 看着我在一步步紧张地操作,连老板都是啧啧有声。 不错,这种方法更危险,但好处是面对极其稀碎的残片时,要比细麻绳捆绑更有效果。 毕竟每片碎片较小,自然重量轻了很多,这时候黄胶泥的粘性就能派上用场了,也算是一种优势。 很快,我已经把大部分碎片拼好,而那边的大师兄正在连接点两边开洞,他偷着看向这边,正巧两人视线相对,竟然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是啊,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在锔瓷的过程中早就烟消云散了。也许,这就是锔瓷这门手艺的魅力,只有我们这些匠人才懂的美。 大师兄开始下钉了,我这边也开始了打眼儿。只不过我所用的,是膛内孔,外面根本看不到,最后下钉结束还要用金缮手法修补缝隙,做到盛水不漏。 一场比赛下来,大师兄的速度果然还是快了些,似乎胜负已分,没什么好埋怨的。 但是我对于师兄们的欢呼声充耳不闻,却死死盯着手中的瓷器发呆。 这竟然是个笔洗!单从样式和工艺来看,装饰效果大于实用性。 而这笔洗能吸引我的地方,是藏在表面之下的另一幅图案。刚才斜看碎片时我就发现了,又经过上手触摸,果然察觉出了那细细的线条,竟全部藏在原本的图案纹理之中。 我下意识去看老板,他脸色沉重,竟然甩手走了。临走前的表情很怪,似乎有话要说,却又不便开口。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零二章:师妹不见了 老板走后,大家如众星捧月一样簇拥着大师兄,我则只是瞟了一眼就把视线放在笔洗上移不开了。 细看这黄褐色胎底,如树叶脉络一样的纹路,面泛极淡的青灰色釉酥光,这该是宋代哥窑的特征才对。 只不过这笔洗的造型与常见的钵状或广盆状不同,同样不算太大,可竟然是个高筒状。表面利用开片的纹路做了加工,竟然隐约能看到好似山水云游的画面。 这还不算什么,当我仔细侧着视线看时,在开片的间隙能见到更多痕迹,明显是被人刻意留下的,隐藏图案中的隐藏图案,却不知到底绘制了什么。 有什么办法能看清呢?正想着,忽然肩头被人拍了一下,等回过头,发现是大师兄站在了背后。 一见是他,我赶紧撤撤身子让开地方,可精神却有些紧张。 大师兄坐下后,先是一笑,这才说道:“师弟,谢谢你为我留足了面子。” 闻言一怔,跟着低下头没有说话,也许这时候根本不适合说任何话才是。 “他们一个个都还嫩着,看不出来很正常,可师傅早就瞧出来了。至于我,别看当时低头去忙手里的工作,可你这边的一举一动都在眼里,当然也破坏了师傅所说的心宁,单凭这点我就输了。” 他在我后脑轻轻一敲,“你呀,心太善,却总是办坏事。难道真当我眼睛不好使么?刚才你本可以超过我的速度,可中途故意放慢动作,这该怎么说?” 原来大师兄已经发现了。不错,当时我的速度可以再快,反超他没什么问题,但却被笔洗中隐藏的图案吸引了,同时又想起比赛的结果,所以将计就计,才演了一出戏出来,果然骗不过真正的内行。 现在被大师兄挑破,我刚要解释,却被他摆手制止了。 “师弟,希望你以后能对师妹好点,毕竟我也是看着她长大的,不希望……”挺大的汉子终于忍不住别过头去,说到一半的话也停了。 唉,这是何苦呢。既然对师妹有意思,为什么不直说非要埋在心里,最终看到投入他人怀抱才来舔伤口,真是何苦哀哉呢。 可尽管心里猜不透说不明,但面上对大师兄的尊重在,根本不适合多说什么。于是我俩就这样坐着,谁也没再说话,直到他看见我手中的笔洗后才算有了动静。 翻过来调过去,细看笔洗是一方面,主要还是学艺。这是同行的规矩,细看别人做的活,分析优劣势这才有提升的空间。 大师兄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在他来说,我的手艺不服不行,这下才是彻底认输了。将笔洗轻轻放下,自己仰天长叹,只能感慨技不如人了。 “师弟,你发现这笔洗的问题了么?”忽然,大师兄来了这么一句,让我心头一跳。 “师兄,你是说外面这些不显眼的刻纹?” 果然,他也发现了不对,闻言点点头,再次拿起笔洗斜对着阳光指给我看。果然,他也发现了,而且不比我差多少。 既然如此,那我就要请教一下了,“师兄,这纹路很奇怪,我想弄明白其内容,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闻言,大师兄晃晃脑袋,忽然起身跑回到厨房,没一会儿竟然拿出了个小碗,里面似乎装着什么液体,黑红一片还十分粘稠。 “这是中午的午饭,是刚宰的活鸡的颈中血。”说着用手沾了新鲜的鸡血,然后慢慢在笔洗表面均匀地涂抹着,同时吩咐我找张纸来。 明白他的意思,我也很快找来了一张长幅的宣纸,此时大师兄也准备好了,开始把笔洗的身子在上面缓慢地滚动着,果然所到之处,能慢慢看出一些图案线条来。 开始我们都看不出这是什么,当整个笔洗滚过后再看,这才发现图案的内容,似乎是山川和河流。制作手法与国画类似,但描绘的内容却有些支离破碎,我们一半用看,一半却是要猜。 “山水图?既然这样,制作笔洗的工匠为什么不明确表现出来,非要用这种奇怪的方式?”我很纳闷儿,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大师兄细看之后,忽然对我说道:“师弟,你有没有听说在咱们这行中,数百年前有位奇人曾留下一门技艺,就是能在器物之上,图案之内绘制类似的影藏图案?” 听他这么说,我大脑似乎在快速跳动,甚至晃过几个画面,却根本看不清那是什么。 更可气的,是一想到类似的问题,就感觉头痛欲裂,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去思考。 大师兄似乎对于他口中所说的技艺也是不甚详细,支吾半天,愣是想不出名字了。 就在气氛较为尴尬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接口道:“那叫藏刀隐纹。”是老板,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背后,正一脸阴沉地望着我们。 见到师傅出现,大师兄立马站起,毕恭毕敬打了招呼。而我也跟着起来,虽然不像大师兄这样,但也对着老板行了礼,之后句句不离藏刀隐纹的来历问个不停。 不是我好事,而是一说出这个名字,就感觉大脑似乎某一处阻塞处被疏通好了,感觉格外顺畅,于是想要多问问相关的内容,兴许能帮助自己想到更多。 在我看来,这所谓的藏刀隐纹一定与自己有什么联系,否则不可能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才是。 看我俩对此都有兴趣,老板才在长吁短叹中坐下,等我俩分别坐在两边后,这才将所知的一切,娓娓道来,听得两人来了精神,甚至忘记了一切。 按照老板所说,原来早在数百年前就有位奇人,专爱留下谜题引导他们破解,从中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不过这人所用的手法就是藏刀隐纹,是锔瓷金缮的功力,不是寻常匠人能做出来的。也就是说,这人的本事可能是我们一生都无法达到,更不可能逾越的一道门槛。 听到这,我和大师兄年轻气盛,似乎都有一些不服,不过没说出来而已。 关键是老板的故事还在继续,我们不敢随便打断,对于其中的细节更是熟记于心。 据说,这位奇人大概是宋朝前后的名家,其手艺甚至能得到当时皇帝的青睐,曾多次邀请其进宫伴驾,把这种惊世骇俗的手艺传承下去,也算是一段佳话。 可惜,一般牛气的匠人都有些许怪癖,这位也是一样。无论皇帝怎样威逼利诱,甚至最后说要为此屠灭其全族,那人始终都不屈服半点。 “师傅,最后这人怎么样了,是被皇帝赦免了么?” 我心里也有这想法,谁知竟被背后过来的其他师兄给说了。原来他们在屋中也听到老师讲故事,因此什么都不顾了,纷纷探头出来想要了解一二。 刹时间刚才较为安静的院子里,现在是人们为患,最后的人必须要想办法,甚至骑在一旁的栏杆上才行了。 见这些家伙搞得乱哄哄一片,大师兄的脾气上来了,仅是一瞪眼,所有的师弟们都安静下来。这就是大师兄的威严,是替师傅行驶的权利。 既然已经安静了,老板继续讲述相关的故事。 后来,这人多次躲开皇家的围堵,为了不把技巧交出,她竟然找到一处山中腹地,用一块巨石将族人尽数埋了进去,这才断彻底断了皇帝的路子。 要说事情本该因此告一段落,谁知最后这家伙竟然不好好躲着,竟然主动来到宫门之外向皇帝请缨,称愿意交出自己的技术,传承给更多的匠人等等。 “天哪,这家伙如此奇怪,手段也是残忍,怎们瞧都不像咱们做手艺的呀。” “嘿,老六,你以为自己就很老实?别开玩笑了。” 这下好,一来二去几人开始讨论起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了喧闹和玩笑,搅得老板这故事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大师兄还要再发威,却被老板拦住。看着相互打闹的师兄弟们,他轻轻摇了摇头,“唉,这是他们关系好,不用阻止了。”说着起身活动一下腰背,脸上尽显疲态。 见状,大师兄赶紧扶住师傅想要送回房间休息,而我则心中起急,仍继续听那故事。见老板要走,我才起身准备阻止,谁知这时候老三忽然跳出来嗷嗷两嗓子,把所有人都吓住了。 “不好啦,师妹……师妹不见啦!她……她失踪啦!” 话刚说完,老板、大师兄和其他兄弟立马不再多言,全都是一窝蜂的朝片儿黄的房间奔去。此时此刻,我还是傻愣愣地站在原地,脑中一片混乱。 怎么,片儿黄失踪了?该不会因为我说的那些话吧。要真是这样,我上哪儿找回一个一模一样给老板和大师兄呢? 这才知道慌了,于是赶紧跟在后面追上了师兄们。本以为是却去片儿黄的房间,谁知竟然推门来到了院儿外。 奇怪,三哥这是怎么了,竟然因为起急走错了方向不成? 正自纳闷,却见门口丁字步站定一人。见我们先后出来,这人才嘿嘿一笑,明显不怀好意。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零三章:非常手段 见此人不怀好意,我就格外留心,而老板他们似乎认识此人,见面后先是吃惊,紧跟着情绪激动到想要冲上去动手了。 还好,街上人多,再加上有老板挡着,师兄们即便再怎么愤怒也只能忍着,就是大师兄替大伙问了一句对方的来意。 “老师傅,还对我有成见呢?别呀,这样咱们怎么谈买卖呢?”这家伙穿着当时很流行的喇叭腿的裤子,头发烫的就像蘑菇云或缠在一起的紫菜丝,要多搞笑就有多搞笑。 一走起路来,蓬起的头发跟着摆动,让我不免担心会不会来阵风,这玩意就会被吹得滚作一团跑没影了。 “还是上次提的,把东西卖给我咱们都好。要知道那东西在你这什么也不是,可到了我手里,就能兑现你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别考虑了,没有比这再好的选择了不是么。” 这小子说得口滑,唾沫星子乱飞,好像洒水车来了一样。这要是站在地里,恐怕能保证三分地不用再浇水了。 老板尽管也很生气,可还是在极力克制。我不知道他们的恩怨究竟是什么,但瞧这情况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洪先生,你这样动不动就来逼我师父合适么?”大师兄站了出来,怒声道,“我师父说过,手里的器具都是别人的,锔修是我们的工作,不可能把客户的东西给你的。所以……” 被称为洪先生男人一哼,根本不理大师兄,伸手将人推去一边。 他还是看着老板,咬清字音道:“老头,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也别拿别的打岔。乖乖交出来,我能给你足够的报酬,甚至后半辈子不用干活都行。可如果不交……” “你想怎样?”有师兄随即嚷到,洪先生瞧了他们一眼,嘿嘿冷笑起来,并从衣兜里摸着什么东西。 大师兄害怕这人对老板不利,马上挡在前面,表情坚毅似乎没有半点害怕和犹豫。 谁知洪先生根本没有拿什么武器,只是在衣袋里翻出个卡子托在掌心。那是个女人的发卡,此时洪先生看着这小东西,脸上满是得意的颜色。 而我们这些人都认识此发卡,见到后立马就炸了,似乎比洪先生真掏出把手枪还要吃惊。 “你……你竟然……”老板终于怒了,却投鼠忌器,根本不敢乱来。 扶着他的大师兄也是如此,咬紧牙关咯嘣嘣直响,“姓洪的,你竟然这么卑鄙!说,我们师妹在哪儿,你对她做了什么?”一句话,几个兄弟上来将人团团围住,可洪先生根本不惧,还是嬉皮笑脸的不当回事。 不仅如此,他还不断挑衅着众人,又是推搡又是手点,老板极力阻止,这才免除了一场打斗。 结果本就在他预料之内,此时洪先生更是得意到哈哈大笑,再次分开众人后,面对老板说道:“老家伙,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否则——嘿嘿,我可不敢保证那女孩会怎么样。唉,你说世界之大,消失数百人都不算什么,更何况是一个人呢。是不是?” 众人大怒却不敢越雷池一步,老板也是双眼极欲喷火。就在大家对付洪先生没招的时候,我悄悄过去并大笑起来。 “哎呀,客人干嘛站门外啊,咱们里面说。”随即伸手一扶洪先生,这家伙马上皱眉,竟然乖乖地跟着我往屋子里去了。 在路人看来还真像是朋友相遇,甚至连一旁的师兄们和老板都看着一愣。可既然已经是这样了,那有什么好说的,大家伙一起过来拥着洪先生进了门,之后关的严严实实。 “诶呦,小……小子你快放手!”这时候洪先生才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可在我手上加劲儿时,又疼的说不出话了。 我像撂猪一样单手把洪先生扔在了桌面,可手一直抓牢并反背着他的一只手,根本没打算松开。 见状师兄们大喜,上来追问片儿黄的下落,甚至软硬兼施。没想到洪先生嘴是真硬,竟然强忍着疼痛,任凭浑身冒汗都不吐一个字。 “这混蛋,不如拿东西砸碎他的骨头,看他还硬!”三师兄嚷到,跟着其他人也在随声附和。 闻言,洪先生竟然冷笑起来,我们都不明白什么意思,但一定会对片儿黄不利就对了。 见状,老板也马上制止大家。他来到桌边,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为了片儿黄,他也是真的什么都不顾了,竟然会向敌人求饶。可是老板忘记了,越是这样,越让敌人更加得意,想要知道的消息只会更难到手。 果然,洪先生哈哈大笑起来,那模样得意至极,甚至都忘了还被我控制着呢。 就在他刚要说话的时候,我冲大师兄使个眼色,马上大声问道:“师兄啊,咱们对付摔坏的瓷器,一般用什么办法呢?” 大师兄恍然,故意捏着下巴,在桌前踱步,装作仔细思考的模样回道:“当然要先捧瓷,而后打眼儿下钉喽。” “那如何让别人看不出来锔修的痕迹呢?” “一定要用膛内锔或内粘合啦。”大师兄双眼放光。 洪先生听我俩一来二去,似乎说的内容与自己无关,可明眼人都清楚,句句都离不开接下来的手段。慢慢,刚才还嚣张的洪先生有些紧张了,来回看着我俩,想问又不敢问,想阻止又不好说,表情还真是好笑。 几句下来,我和大师兄就准备动手了。先是像撂烧饼一样把洪先生反过来坐在桌角,跟着不等他叫出声,大师兄已经把其喇叭裤腿给撕开了。 “你……你们想干嘛?” 这话刚出口,我已经蹲下并摸着他的膝盖骨,在最后一字落地的时候,双手叫力,只听咔吧一声脆响,关节就被扯脱了。 开始洪先生还吃惊地望着我不吭一声,可随着时间过去几秒后,他的眼睛越瞪越圆,嘴巴大张并不断颤抖,冷汗直接顺着鬓角滑落,跟着就是杀猪般的惨叫。 其他几个师兄明白了,马上过来用毛巾往其嘴里塞,最后连惨叫都被憋在了里面。 摸着已经错位的膝关节,我故意嘟囔着,“骨关节啊,还是很有意思的,错位后让人痛不欲生,就像坏了的瓷器,想要将其修好,医生可以,我们也行。” 说完闪到一边,大师兄竟然拿着细麻绳和金刚钻出现了。 洪先生见状惨叫道:“你们要干嘛?” “锔瓷!!!”在场人同时大喊,跟着七手八脚将人按住,大师兄和我将其失去支撑的腿蜷在一起,而后用细麻绳捆扎结实,就开始在膝盖上点点。 刚一动,我就用力抓牢洪先生的腿并解释道:“点点,就是一会儿下钉的位置。别乱动,但凡差一点将钉打进骨头里,疼劲儿可是很受罪的。”说着拿起金刚钻,顺着点位就要动手。 “诶,等一下!”三师兄忽然大喊,我们都齐刷刷看向他。 本以为遇上了心软的救醒,洪先生的双眼都在放光,谁知三师兄竟然来了一句是不是需要点麻药啥的,否则一会儿惨叫起来可要麻烦。 一听这,大家面面相觑,都还没说话呢,我这边连头都不抬,张嘴就说:“去后面茅厕,直接打一瓢稠的上来灌进去就管用。”在场的都乐出了鼻涕泡,洪先生闻言竟然双眼一翻,过去了。 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气得,总之在用凉水一泼之后,这人才悠悠转醒。 一睁眼见我们虎视眈眈望着自己,竟然又开始说什么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云云的废话,听的我们捧腹大笑,还以为这家伙走错了片场呢。 “好了,现在答我问话,否则真要用厕所里的货灌了!”一瞪眼,吓得洪先生一抖,再也没了刚才的气势,活像个蔫儿萝卜。 见他示弱,我才动手将其错位的膝盖复原,坐在一边静候有用的信息。 原来,片儿黄因为生气独自外出,正是昨晚的事了。正巧被几个街头混混看到,于是追在后面纠缠不清,甚至还要动手动脚。这时候竟遇上了洪先生等人,算是施以援手把人给救下了。 可惜,片儿黄也认识他,更知道这人一直对老板手里的宝贝虎视眈眈,于是连感谢都没有,转身要跑,后果可想而知。 “哼,我……我已经几次给老家伙机会了,他却始终都不吐口。既然老天送到我面前了机会,为什么不用呢?”说着,他恶狠狠盯着老板,脸上全是冷森的线条。 当师兄们各个愤慨,想要对洪先生再下手的时候,我却发现老板的神情不对。看样子,其中的隐情不是表面那么简单的,更是连累片儿黄的主要原因。 “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此话出口,场中鸦雀无声。 大师兄连冲我使眼色,顺便还要偷着去看老板。而对于我来说,老板的反应才是最想看到的结果。 终于,他实在坐不住了,站起身嗯哼一声,在场这些人瞬间都安静了下来。 老板慢慢走了出去,我们各个面面相觑。当他再回来的时候,手里竟然托着一个盒子,里面装着的,就是洪先生想要的物件。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零四章:交易 我以为被洪先生这样的亡命徒看上,会是个多大,且多么贵重的东西,没想到竟然是个小盒子,而且是材质做工都很差的地摊货。 打开盒子有什么惊喜?仍然什么也没有。在里面静静躺着的,不过是一个玉制品,一个好像叩门的门环样子的璞玉,并非质地绝佳,又有精工雕凿的成品。 看到这东西,说实话我有些失望,但见洪先生却两眼放光,不明白其中是有什么深意。 老板抱着盒子,师兄们一个个低着头,就好像在集体默哀一样。怎么,我们刚打了胜仗,转瞬间就变成输家了么?你们愿意,我可还未答应呢! 眼见老板要将盒子递给洪先生,就在交接的瞬间,我一下过去将东西抓在了手里。瞬间,所有人都呆住了,而后纷纷出声劝说,希望我把东西还回去。 洪先生更是一脸的紧张,一直在重复这东西的贵重,和能给我什么好处,紧张兮兮地想要过来索要,又怕我激起火毁掉这东西,一时间大家都不敢上前了。 看着他们这样,我才大声询问这是什么,为何这许多人将其视作珍宝一样。 尽管我只是个锔瓷匠人,对玉器所知有限,可一眼也能分辨出大致的好坏,不至于走眼太过厉害。现在,我就要知道答案。 听到诉求,洪先生连连摆手示意其他人安静,这才贼兮兮地安抚我,并说出了这玉的来历。 说实话,此时他的表现,比刚才受刑时还要紧张,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是我所不知道的。 “这……这位小哥,千万别激动。你知道么,现在手里拿的是个饰物,与另一件主要的物品相结合,这才是完整的。如果单看这东西根本没什么价值,你明白吗?” 老板等人也是纷纷点头,似乎都知道其背后的故事,以及它的重要性。 我就纳了这个闷儿了,一件璞玉制成的饰品有这么大魅力?能引得洪先生不惜做出绑架的勾当也要得到。莫非物件组合在一起,才是真正价值体现的时候? 见事情已经挑明,大师兄这才跟着解释道:“兄弟,这东西原本是在一件碎玉拼接而成的面具上,是个额头处的环扣。当初师傅无意间得到的,为此真的引起了不少血雨腥风。 不瞒你说,建国前在崖门镇曾发生过一串离奇的事情,有不少人因此死亡却找不到原因。 当时的警察组成了专案小队,历经一个多月才找到了这些惨案的共性,就是与十二件古时的宝贝有关。它们的年代各不相同,制作工艺和材质也是大相径庭,但只要它们出现的地方,过不了多久就会发生惨案。 你现在手里拿的玉环,正是那十二件宝物中,一个碎玉面具的组成部分。” 经过大师兄的解释我才明白,和着老板在十几年前的机缘巧合下,发现了这个面具并将上面的玉环给取了下来藏在身边。这些年里,不少怪事频发,其目的似乎都与这玉环有关。 更有甚者,如洪先生这样的人也是不少,竟然统一奔着玉环而来,就为将其夺走。 “老板,你知道玉环和面具的作用?你难道以为这东西和当时的离奇惨案有关?”我感觉不可思议。毕竟穿越时空的事,我们这些后人全靠猜测,怎么能作准呢。 谁知刚说完,大师兄竟又补充了原因。老板的祖辈,正是当年参加过此案的一位探长! 说实话,当时为了堵住悠悠众口,结果做了假,将大事化了。实则惨案并没有破,甚至都不清楚罪魁祸首到底是不是因为十二件宝贝。也许只是赶巧,每次发生祸事,总要有些在现场而已。 没想到说着说着,两边的人都开始了会议模式,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变得和谐起来。 听到种种与之相关的消息,我忍不住追问老板,当年其祖辈人有没有留下什么确切的线索或信息可以让看的,起码不算是空口无凭不是么。要不然两边人争来抢去为了一个不值钱的玉环,到头来不感觉亏得慌么? 对于我的提议,众人面面相觑而后去看老板。只见他老脸一红,就说当年自己年少又逢家中遭难,竟然为了生活,把所有的资料卖了一个戴着墨镜的老者。 那里面有手稿、老旧黑白照片和一些报纸摘要,内容原本很齐,可现在手边什么资料都没了,也是没办法的事。 “那你怎么会认出这玉环的?” 原来,老板虽然卖了相关的资料,但对于其中几件宝贝的照片是记忆犹新,玉环和面具,正是其中之一。因此十几年前偶尔见到,立马动了心思,将其中的零件给偷了,就为带回去仔细研究。 可惜,十几年过去了,对于这东西的作用,老板根本没有半点结论,甚至传说十二件宝物会引发的怪事都没遇到过,最后被完全忘在了角落,要不是最近总有人来寻,可能还记不起来呢。 嘿,还真是有意思啊!我百思不得其解,心中的问题不仅没有解开,反而越来越多了。 “老板,当时怎么会有人找你要买相关的资料?他是怎么肯定你有的?另外他要那些资料,为了什么?” 一连串问题,问得老板脸上变色嘴里支支吾吾。当年他还是个孩子,家中遇到困难心早就慌了,怎么可能详细了解这些。在他认为,一堆破烂能换到不少钱帮助家人渡过难关,这种事还用想么?当然毫不犹豫就拿出去换了才对。 将心比心,如果换做是我也会如此做的,所以没什么好埋怨的。 事情相隔十多年,老板还能记得其中几件的特征已经不赖了,剩下的,还需要后人帮着解开其中的谜团才行。 现在,又轮到问洪先生了,似乎此时他才记起自己身处险境,不说是没办法的。 “我也是受人所托,对方给的报酬根本就没回绝的余地。”洪先生实话实说,似乎没有什么好隐瞒。 见状,我也就信了七八分,接下来最重要的,是问其背后那人究竟何方神圣,为什么如此大手笔要得到玉环。最重要的,是听大师兄所说,多年来竟然分了不少批来讨要这东西,单说执着也是足够了。 “另外,我师姐是不是也在他们手里?你那背后之人现在在什么地方安身?”为防止洪先生耍诈,我又上了些手段,单手握住对方的手腕,稍一用力就疼得他鸡毛子乱叫的。 “我……我说,我说!用不着这样!”洪先生苦苦哀求,这才让我放弃了胁迫的手段。 他揉着红肿的手腕大口喘息时,眼睛都不忘从那玉环上移开。 按照他的说法,背后之人最近就在崖门镇短住。片儿黄是在那人手里没错,但想要将人救回,恐怕智取要胜过力敌。 “为什么这么说?”大师兄忙问。 洪先生叹口气,就把对方的实力简单描述一遍。原来,背后之人到此带了不少人,以至于对其如此忌惮。根据之前的观察,他的这些手下各个厉害而且还有武器,就我们这些人与他们动手,简直是以卵击石。 此话听在众师兄耳中那是很不好听的。你想啊,一群年轻人,哪受得了这个,于是立马吵吵嚷嚷想要会会对方夺回片儿黄,真可谓群情激奋无可阻挡。 还好,我、老板和大师兄都很冷静,将他们的吵闹声止歇后,又追问了洪先生对方的落脚地,接下来,还是要靠智取才成了。 …… 后半夜,我和大师兄押着洪先生带着玉环,一直来到了著名的崖山海战纪念碑旁。再往前不远,能听到海浪翻滚的声音,那里正是当年可以看到最终大战的崖边。 现在前面已经站了不少人,似乎正等着我们呢。没有退缩,我和大师兄潇洒地走过去,当月光高高升起时,就听到片儿黄的喊叫声。 底气很足,一听就知道没受什么虐待,这方面我们就放心了。 来到近前,发现这些人正中有个轮椅,上面坐着一位老者,双膝被薄毯盖着。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这么昏暗的深夜,他竟然还戴着一副墨镜! 不会吧,这人该不会就是老板所说的,十多年前从他这里买走资料的人吧? 如果真是他,怎么说也算是老朋友了,为什么还要动这种手段呢?完全可以正面友好的处理不是么。难道说……老板还隐藏了什么秘密没有说明? 想到这,我不自觉去看身旁的大师兄,而他则盯着对面的片儿黄,脸上写满了紧张和担忧。 看样子这事只有老板一个人知道,其他的师兄都不会清楚的。 “老洪,你来晚了。”这时对面有人冷声说道,“要不是我们鬼爷吩咐,早就扭头走了。等你见到的,可能就是这小妞的尸体而已了!” 此人话音刚落,就听片儿黄扯着嗓子大叫起来,“老吴,救我啊!他们都不给人家吃东西,肚子好饿呀!” 好么,真是露怯,我都不好意思搭话了。看样子要赶紧解决,省的夜长梦多。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零五章:高开低走 因为片儿黄的喊叫,我连搭腔都不敢了。毕竟和大师兄之间的关系才得到缓和,现在又是敌人环伺,倘若与其交谈太多露出破绽,只会陷入被动。 所以朝大师兄使个眼色,示意他上去搭话,兴许能让那臭丫头稍稍老实一些。 大师兄也是明白人,在得到我暗号后点点头,于是又朝洪先生使个眼色,两人一唱一和,开始了计划好的表演。 “我说这位大哥,不知道我们小妹怎么得罪您了,要用这种阵势对待。现在我代表家主来了,还请高抬贵手,念在小女孩不懂事,放了她回来吧。”说着,大师兄深深一揖,算是礼貌做足了。 尽管这段词是我临时想到的,过来一路上让大师兄背好的,但现在说出来似模似样,应该不会被怀疑吧。 心里正自嘀咕,就见对面几人相互间交头接耳,随即又去问轮椅上的老人,这才回了话。 “我说对面的,你说哪儿的话,能不能再慢点用普通话。拜托。” 我嘞个去!怎么忽略了这点。大师兄只要紧张就会说家乡话,而且语速越快越听不懂。 刚才是因为我记着自己的写的词,又配上大师兄的语调,才幻想出了一番对话,现在仔细回忆,果然是听不懂,不怨人家找别扭。 见大师兄脸上一红有些手足无措,我则偷着一捅洪先生,示意该他开口了。 得到信号,洪先生不情愿地张开嘴要说话,谁知片儿黄那臭丫头又喊上了。 “老吴,你怎么不理我!快救救我老吴,我害怕!老吴——!” 连着几声,果然引起了对方的注意,马上就有人追问谁是老吴。 唉,这丫头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现在套近乎,一旦双方闹起来,咱们俩一对儿会死得很惨! 我还是忍着不说话,接下来交给洪先生。这家伙算是有经验的老前辈,又因为与对面人相识,所以说起话来条理清晰,勉强掩盖住了我们的窘境。 这时候大师兄也缓过劲儿了,于是把盒子打开,亮出玉环给对面看,同时说道:“你们大费周章全是为了这东西,现在我带来了,以物换人如何?” 洪先生见状在旁边帮腔,毕竟事成,自己的报酬那是实打实会到手的,何乐而不为呢。 只见对面有人可能把东西的详情对老人做了描述,明显看到他激动万分,除了瘫痪的半身以外,其他位置都在轻微地抖动,连轮椅都需要别人扶着。 对方的人得到指示,上来就要取玉环,这时我一推大师兄,他立马明白过来将盒子盖好,“诶,别急!东西你们看到了,还没说愿不愿意交换呢!” 闻言,那老人似乎点了头。也难怪,对方明显人多且都有家伙,会在乎我们玩出什么新花样么?于是已经解开了片儿黄身上的绳子,把人向前一推,竟真的放了回来。 片儿黄很激动,三步并作两步,如燕雀归巢龙上九霄一样冲到,不顾伸展双臂的大师兄,径直撞进了我的怀里。好么,这通撒娇和假哭,搅得我心绪不宁口干舌燥,望着大师兄求救,他却已经愣在了原地。 “好啦,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要哭回家再说。”我压低声音在她耳边交代一句,这才止住了那可有可无的悲泣声。 与此同时,大师兄一声惊呼,手中的盒子竟被抢了去,等发现时要夺就晚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将其拿在手中,检验真伪了。 待反复检查许久,那人脸上喜色才现,立马将东西递给老人。 这位鬼爷也是激动万分,规规矩矩将东西托在掌心,仔细摸了摸,也是频频点头面上带笑。看样子这事妥了!既然这样,我们还等什么,赶紧撤吧。 “嗯哼!”我故意咳嗽一声给了大师兄信号,他马上做出回应,抱拳拱手想要告辞。 洪先生明白其中的情况,也不敢多说,点头哈腰打算要回自己应得的,总之现在都是想着快快离开,莫生枝节最好。 对方似乎也不是穷凶极恶之徒,既然东西到手,也懒得难为我们。刚才讲话那人冲我们摆摆手,推着轮椅就要离开,一切终于有了定数,可以安全…… 脚下加快转身就走,心里正想美事儿,忽然就听那位鬼爷咦了一声,顿时感觉心都揪了起来。 回头一看,老人将玉环托在掌心上下掂量,我见状知道不妙,低吼一声领人就要逃走。可还没跑出几米远,就听砰砰两枪,一枪打在了我们的脚边,一枪打中了大师兄的小腿。 伴随着哎呦一声,大师兄疼得热汗直流,捂着伤口的手指缝里全是渗出的鲜血。而后就听到脚步声,我们很快被对方围住,黑洞洞的枪口已经顶在了几人的背后。 轮椅被推过来,鬼爷直接怒道:“好小子,竟敢欺骗我老人家,真是不想混了!”边说边掂量着手里的玉环,开始气得抛上抛下,不像是眼睛不好的人。 可慢慢抛动幅度放缓,同时嘴里咦了一声,又开始仔细去摸玉环的表面。 “锔修法到位,能做到近乎还原。嗯,全是碎玉拼接的,却很难摸出来其中的问题。嘿嘿,如果不是这些碎玉的重量有问题,兴许我们都被骗了还不知道呢。好啊,这种手艺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报报名吧。”随即抬手将假的玉环抛了出去,摔成了无数碎片。 我们仨被揪到鬼爷面前,他带着墨镜探出头,几乎贴到了脸上。 如果说是用眼睛看,我感觉更像是在用鼻子闻。这老家伙是不是属狗的,能以鼻代眼不成? 老人的手下问了两遍还没人答应,忽然抬手一枪,刚才得到报酬的洪先生已经让向后倒去。在那瞬间我看得清楚,其额头正中一枪,现在已经向地府报到去了。 这下突如其来,被片儿黄吓得惊声尖叫起来,同时又紧紧搂着我,大喊:老吴救命,救我老吴之类的内容。 果然,这次对方可不客气,不仅把她给抓住了,同时枪口在我和大师兄面前来回晃动,逼问我俩谁是老吴。 实际上这家伙也是个棒槌,看片儿黄的眼神和动作,你还需要问啊? 我知道如果答应那是九死一生,可如果不答应,片儿黄就可能是九死一生。正在犹豫的时候,对方已经问到了第二遍,像刚才那样,手摸在了武器上。 大师兄见状担心我们的安危,于是挺身而出,强咬牙关回道:“我就是老吴!你们想要泄愤,冲我来就可以,放了让他们。这鬼主意都是我出的,你……” 还要再说,只见鬼爷与手下耳语一番后,两人上前抓住大师兄,硬是把他的手送了过去。 鬼爷一手托住大师兄的手背,另只手轻轻摸着他的手掌。动作很轻柔,看样子根本想象不到双方是敌人,甚至可能以为是爷孙关系呢。 在来回摸了几遍后鬼爷笑了,摆摆手赶走大师兄,轻咳一声说道:“不是你。哼,小子,我虽然眼睛不好了,但心没有瞎。你的手上也有老茧,却是力气为主技术为辅的结果,不是什么高手。刚才那种做工,只有高手才能做到。你啊,差得远呢!” 真好,这下用排除法,我自然就被所有人注意到了。 就在对方动手的时候,我逼不得已拍响了腰间的气匣,发出了高亢的响声,如二踢脚一样。 所谓气匣,实则是我们用来吹掉一些锔瓷后留下的残渣所用的小工具,现在被我大力拍破后,响声与炮仗相似,也作为信号使用。 随即周围人头攒动,已经围上了不少人,领头的就是老板和那些师兄们,周围还有当地的一些好邻居、好长辈,当然还不忘叫来了我们这里唯一的两位片儿警。 鬼爷的人算起来有十几人,而我们的人数基本超过了他们两倍还多。当然,我们手里没什么武器,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片儿警的手枪,再就是一些农具了。 不过这时候要的是气场,是能镇住对方的势头。仅凭这一群人将对方围住,就已经算是胜利的开始了。 这就是我的计谋,也是逼不得已的手段,没想到如此奏效,因此心里还是挺美的。 谁知在我以为胜券在握,对方不敢乱来的时候,在鬼爷身后的人中竟然冲出一位。这人动作很快,而且功夫厉害,不等我们明白过来,已经将片儿黄给抓住了。 这下好,就算我们人多也没办法对付他们,甚至还要被逼着妥协,全部散开才行。 片儿黄可能心里委屈,自己接二连三抓了放放了抓的,我竟然从头到尾都不出声也不帮手,于是悲泣起来,大骂老吴不是东西。 哭声刺激到了对方,男人一怒正要动手伤害片儿黄,见状我心里一惊,大叫一声:“住手!” 谁知其他人没怎么样,鬼爷好悬被站起来,轮椅差点都被他给带翻了,最后还是手下扶住才幸免于难。 而鬼爷这时候仰着头,问道:“刚才是哪个在讲话?” 等我回答后,他竟然带着人迅速离开了这里。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零六章:我是谁 听到我的叫喊声,那位被称为鬼爷的老人差点从轮椅上站起。看他激动的模样,我感觉心里咯噔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又或者是找到了某种感觉。脑中嗡的一声,整个人都麻了。 忍不住想要上前追问,可对方明显十分戒备,一下将鬼爷护住,一时半刻根本没可能进去的。 大师兄见状着急,过来一下拉住我并低声唤道:“小子,你不要命就算了,难道还要搭上师妹吗?” 被他一句话提醒,又见片儿黄被刚才那诡异身法的人牢牢控制着,我终于明白过来,赶紧放弃了行动。 双方现在僵持不下,甚至连那两位警官都不敢轻易动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只见鬼爷扒开人群,侧着脸,用耳朵仔细搜寻着什么,随即又问:“刚才讲话那人出来,我……我们是不是认识?再说两句,快点再说两句话给我听啊!” 听到自己老大吩咐,挟持着片儿黄的人稍一用力,就听到臭丫头的哼唧声。 见状我赶紧出声制止,并慢慢从人群中走出,一边要注意着那人有没有放开片儿黄,一边还要观察着这怪老头,心里还要猜测究竟他想做什么。 慢慢,我已经接近了老人,但被他的手下拦着,没办法更近一步了。 “我……刚才是我说话,你要怎么着尽管说。”硬着头皮,说出了我自认为硬气的话。 这下听得更清了,老人先是一惊,跟着慢慢舒展了表情,随即轻笑起来,“来,让我摸摸你的手。” 刚说完,最开始代言那人过来,拽住我的手送去老头面前。这些家伙还真是嚣张,竟完全不顾我方的人数占有压倒性的优势,还敢把我当做小鸡子一样拎来拎去的! 鬼爷不管那些,当然他也看不到,现在在做的,就是仔细摸着我的手,一遍遍一寸寸,生怕遗漏了什么。 终于,在仔细排摸几遍后他竟然大笑起来,甚至眼角都流出了眼泪。 “好,好!果然是这双手,只有你才能做出那样的东西没错。”老头子很激动,甚至要人扶着自己直接站了起来。 随后一张脸直接贴过来,黑漆漆的墨镜对着我,咬清楚每个字说道:“小子,咱们俩认识么?” 随即又招呼控制住片儿黄的厉害手下过来,问,“这小子你见过么?” 这人盯着我看了看却没说话,谁知老头子笑了,一下瘫坐在轮椅上摆摆手,“烟鬼,放了那孩子,大水冲了龙王庙。” 一句话,这位叫烟鬼的手下执行力真棒,马上把片儿黄推还给我。而我先是一愣,随即趁片儿黄还没开始痛哭的时候把人又推给了大师兄。 再看那边,老头子的手下纷纷收起武器站在他身旁,真是各个听话没有刺头。就冲这点,就能看出所谓的鬼爷一定有过人的手段。 但他刚才说的话我有些不明白,什么叫大水冲了龙王庙?是对我,还是对其他人说的? 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于是又上前一步问道:“老……鬼爷,我……我们认识吗?以前是认识的对吧?您……您能不能告诉我,我究竟是谁?鬼爷,麻烦告诉我啊!” 又被他的手下拦住了,鬼爷也被推着准备离开,一片云彩散了。烟鬼竟然不见了踪迹似乎是藏在了人群里,还真是人如其名,如烟如缕,飘飘荡荡忽隐忽现难以捉摸。 可既然让我找到了一丝希望,怎么能轻易放手!于是我大叫着,挣扎着,想要问清自己的过去,找到失去的记忆,哪怕有一点机会都要去争取的。 看着渐渐远离的鬼爷,他始终没有再说一句话,直到最后消失在远处,阻拦我的人才撤走。不过一直为鬼爷代言的家伙看看我,还是来了一句:如有需要,鬼爷会来找你的。 在我愣神的工夫人已经走远了,还想再追,却被大师兄给拦下了。他冲我摇摇头,我却不管不顾还要再冲,谁知后脑猛地一震,瞬间什么也不知道了。 …… “哎呦……哎呦呦……” 我苏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捂着后脑疼得直吸凉气。还好,现在伤处被包扎妥当,除了隐隐作痛、双眼发花外,似乎没有别的不适。 刚想起身,就被一个人给撞了回来,而且还用刺耳的声音嚷道:“老吴,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好家伙,我现在和宿醉没什么区别,如果有人用尖细的声音对着耳朵喊,那种感觉可想而知,似乎整个脑盖都要飞起来了一样。 捂着耳朵将头埋在被子里,这边还要喊着,“臭丫头,你想害死我啊!快闭嘴,闭嘴!拜托让我安静会儿,别对着耳朵吵吵闹闹的好吗?” 可能是明白过来了,这才没听到什么声音。等我掀开被子后,发现片儿黄竟然泪眼婆娑地咬着嘴唇,似乎一股股怨念变成了拳头,瞬间朝我轰来。 啥意思?我一愣,坐起来看着片儿黄,想问又不敢。 而她抽泣起来,断断续续,带着哭腔又朝我吼道:“臭老吴!你昏迷时都是由人家照顾的。现在见你醒了,人家也是关心,是激动嘛,你竟然……竟然吼我?!你这白眼儿狼,你这娘舅家的外甥,你这……这负心汉!”边说还边跺脚,似乎气得够呛。 可是我听得想笑又不敢笑,心说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哪儿来的词,对不对都只管用? 毕竟见对方气急,我也没什么办法,还要先哄着安抚情绪再说别的。 唉,和女孩子吵架有什么好处?最后主动道歉还是自己。所以说,除非有原则性的问题,否则别费力气,能躲则躲不能躲就解决,这才是正道。 果然,见我主动认错,片儿黄立马变了张脸,嬉笑着像个没事儿人。殊不知她脸蛋上挂着的泪珠,加上这表情,看着真像是橱窗里摆放的小丑模型。 “对了,当时怎么回事,是谁偷袭的我?”想到了主要问题立马来了精神,顺带还要咬牙切齿。 而片儿黄听了这话一愣,随即表情尴尬地笑了笑,竟然不搭腔了,见状我就明白不对。 与此同时,大门被人推开,一个熟悉的声音跟着传了进来,“打你的人是我!” 不错,来人正是老板。尽管此次的事情算是在我的计划下逼退了对方,同时还保证玉环未失,可老板的脸色凝重到了像化不开一样,不见半点轻松。怎么个意思? 见他进来,我本要挣扎着起来,片儿黄也过来帮手,谁知被老板摆摆手劝住了。 片儿黄送了把凳子过来,老板坐下就歪头去看我的脑后。见状我也是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包扎的后脑,霎时间屋里的气氛变得好尴尬,似乎空气都凝结了。 “诶……小子,我……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看你当时情绪失控,害怕有什么闪失这才……” 一听老板先说了,我也要表示表示啊,埋怨就别提了,只能一个劲儿的客气。 唉,人啊,总是这么矛盾。想说的话准备好了,但见到对方是熟人且态度诚恳,还有什么可说的? 在我俩相互客气并道歉的过程中,片儿黄几乎笑趴了,要不是她出声阻止,可能最终结果我和老板都要趴在地上对着磕头才算完。 现在,大家平复一下情绪,老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小子,他们一定还会再来的,而且下一次的目标除了玉环外,再就是对你了。” 望着我,老板叹口气,“看得出,那叫鬼爷的认识你。不错,他就是当年买走我手头资料的人,只不过当年他还能自己走路,可是现在……甚至连长相不仔细看我都不敢认了。唉,人如果要老,真是快啊。” 说着,还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看看手上的皱皮。 我明白,像他这年纪,一旦步入五十岁,心里就会有各种的恐慌和担忧,任何一件事都可能触及内心深处的隐情,造成灰心丧气或者难过。 于是我赶紧转移话题,又说回到了鬼爷的身上,询问老板如何这么肯定。 “唉,我没向你们任何人讲过自己的怀疑。要知道当年是先有我家出事,所以才有了出售资料的环节。现在回忆,有可能……” “可能也是他的手段?!” 闻言,老板面色沉重地点点头,双手攥拳,看得出十分愤怒。 仔细回想当年的种种,回忆老板所说的那些话,再回忆鬼爷等人的做事方法,我似乎有了自己判断。没错,从一开始都是个圈套,为了得到那些资料而精心准备的无耻圈套! 太可怕了,看来最难防备是人心。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话也是真的。 唉,话说回来了,谁又能事事注意局局防备呢?老虎还有打盹儿的时候,人又如何? 想通这点,我感觉释然很多。毕竟是老黄历的事,抛开暂且不谈,我还是要解决当前最重要的问题,就是自己是谁,究竟发生了什么才导致现在的局面。 鬼爷是个突破口,既然他还可能再出现,我不如以静制动。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零七章:不速之客 老板下手真狠,我愣是在家休养了一周才算是康复。下了地,又开始张罗着锔修物件,据说就这一周里面积攒起来的待工品快成小山了,都是事儿妈和她的麻友送来的,还要求只给我做。 嘿,真是“爱”我啊!这下好,片儿黄做监工,那叫一个严,简直比周扒皮还要厉害。 我也明白,这丫头就是故意找茬儿,想借机会撒撒气。无奈,我也只能由着她,谁让做了亏心事呢。 这些天里唯一让我开心的就是这件事了,似乎片儿黄与大师兄在慢慢走近,关系越来越好。嗯,看来我终于能解脱了,也算是了了一桩大事。 工作的一天在外人来说很是枯燥,所以主顾大多是把东西放下后,约定费用和时间就走了,到点取货就成。 但对于我来说,只要钻进来就出不去,一门心思全在锔修上了。别说,还真痛快。 可惜啊,劳累一天,本来晚上能睡个好觉补充一下精力和体力,却不知怎的,一闭上眼就像在过电影,全是各种模糊的片段根本看不清个所以然。 为了弄明白,我是拼尽一切力气,这才造成睡眠质量更差,还是一无所获。 所以师兄们早上见我的第一件事就是开玩笑,问昨晚是不是做贼去了。唉,真是莫名其妙! 最可气的,如果说是一个晚上也就罢了,竟然天天都是如此。最常见的背景,好像是熊熊烈火,甚至都能感觉到灼热的温度,烤得人口干舌燥。 这不,今天又是无精打采的一天,昨晚那是天昏地暗地动山摇,就像参加了一场马拉松,起来后浑身酸痛脚下无根,简直害人。 “怎么了师弟,昨晚又没睡好?”大师兄扛着一袋子面粉,见到我就是问长问短关心到家。唉,所以我说他人不错的。“昨晚又是什么内容,还是火焰吗?” 摇摇头,又深深叹口气,一屁股坐在院廊的石头护栏上,那是垂头丧气。 见状,大师兄也放下面粉陪我坐着,嘘寒问暖的样子,如果是个女人一定会喜欢的。 “唉,这次我梦到了一个女人,她满身是血倒在怀中,太惨了。” “哦,那女人看清模样了,美不美?”不知什么时候三师兄也来了,抢在大师兄前面提问,脸上还带着看大戏的笑容,怪不得称他是师兄弟中最搞怪的一个。 闻言大师兄想要发怒,可对于该问题似乎也起了浓厚的兴趣,于是嘿嘿一笑望着我也不说话,一切全在眼神里了。 “唉,美,美极了!实话说,这种美女我还真没见过。哎呀,你说长相,一绝!你说个头,也不低!要说身材——乖乖,那可是一等一的标致,前凸后翘是基本的,关键是比例……” “诶,你们在聊什么呢?” 正说的起劲儿,甚至连我自己都要流口水的时候,忽然片儿黄出现并追问起来。好家伙,三师兄像个老鼠一样一转身就不见了,我更是吓得起身要去干活,只剩下大师兄去应付臭丫头好了。 来到门外廊子里,收拾好桌面、铺上工具,开始挑选今天的幸运儿。 嗯,一个扳指、一个鼻烟壶、一个茶碗儿和一个瓷瓶。都有年头了,虽然工艺差别很大,材质和档次更是天上地下,但对于我们匠人来说,都要一视同仁。 唯一不同的,是根据雇主要求,锔修手法不同,但总归都是要做好,不能从根本上看出基本工艺差别太大才行。 一上手我的精神就自然充满了,刚才还走路打飘呢,现在双眼放光,看什么都清晰无比,头脑更是好使。嘿,这就是大师兄说的,我被老天赏了饭吃,注定要做这行! 正聚精会神做活,忽然听到一个人在街上大喊:“大哥,大哥是你吗?天哪,真的是大哥!” 要知道做我们这类精细活的最讨厌有人闹闹哄哄,按理说老板想出的在外以做工揽生意的仙点儿就不咋样,完全是违背了基本要求。可惜啊,他还义正严词说什么锻炼心性。 说句不好听,师兄弟中也就是我不受影响,再来是大师兄,除此以外其他人与我俩相比还真就不是一道局。这不,现在有人呼天抢地跟见到亲爹一样的叫嚷,我也就是过过耳朵,根本连看都懒得去看一眼。 点好位正准备钻眼儿,忽然手被人抓了!这下可是点起了我的怒火。 要知道你吵吵嚷嚷我能忍,但做活的时候直接阻止,那是真的活腻歪了!想到这我连看是谁都没看,空闲的手一抓对方的腕子就叫上了力,跟着这小子疼得,直接爹妈都喊出来了。 见他受到了教训,我也不愿多生事端,一下将人放开,又继续工作了。从始至终,连头都没抬一下。嘿嘿,这要是在古代,兴许我还有做大侠的潜质。多酷! 谁知没干两下,一张脸从旁挤了过来,被我瞧了个清楚。 唉,也怨我眼角太开,这么恶心的东西从旁出现就看的清清楚楚。我听说现在的姑娘有讲时髦的,说什么花大价钱坐什么飞机去国外,专门动刀子开眼角! 啧啧,那玩意好不好看咱不知道,但视野扩大了,像旁边这恶心玩意儿不就看得更多了么? 瞧瞧,好好瞧瞧这东西,黑黝黝的皮肤,身体挺结实,一看就是太阳下面干农活的出身。再看这长相,俗不可耐,丢进人堆里想找回来都难,让狗闻都算是出难题,竟然还有脸挤过来。 “我说,你干嘛,没看到在做活吗?去去去,如果想买东西随处看,如果想锔修,到屋里找老板商量价再说,别在这拿脸蹭,怪油腻的。”说着还很嫌弃的将他刚才蹭到的手臂,在其衣服上蹭了蹭。 说实话,平时我对人不是这样,尤其是不认识的更不会如此。毕竟我们开门做生意,随便一个都可能是主顾。可是今天对这家伙,打从心底里有种厌恶感,冲动的情绪散布全身,大脑都控制不住。 谁知这家伙看了看我,又听说话,竟然笑得更开心了。妈呀,该不会是个受虐狂吧! 刚想叫人过来帮忙,这家伙竟然抢着抱住我的手,大声道:“大哥,果然是你!终于,我终于找到你啦。大哥——!!”说着说着,竟然还哭了,在我没注意的时候被抱了个结实,泪水全蹭到了我的胸前啦。 “来人啊,有精神病啊!非礼啦!”最近流行看香港电影,里面总有人喊这句话,我也不是很明白什么意思。现在情急之下,所以直接拿来用了,就希望引起路人和师兄们的注意。 果然,门里门外的事,刚喊两嗓子就有人冲出来了,而且各个手里拿着家伙。 三师兄打头,出来就没头没尾追问:“哪儿呢,是谁挑事儿?那里有流氓?” 见状大喜,我摆着手猛喊,引得大家伙过来才把身上的壮汉拉走。 好家伙,一看胸口,愣是被他哭出了印子,完完整整的一张脸。真够瞧得! 心中大怒,抢步过去揪住他衣服,也不顾手指缝夹住的金刚钻,直眉瞪眼怒问:“我说哥们儿,你到底是谁,是不是找错人啦?大哥,你看看我是你大哥吗?我长这么大,也没听说有你这门亲戚啊!” 怒吼声中,似乎自己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了,感觉眼珠都是肿胀的。 见我气得够呛,其他几个师兄虽还摸不清大头小尾巴,却集体向着我,誓要给这小子点颜色看看。什么对客户要温柔,出了门都是客等等,全不在乎了。 三师兄在后面抡圆了拳头准备动手,眼看要打上了,却听这人又大叫起来,“大哥,我是石头,石头啊!大哥,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整整半年多啊!” 听这话在场的人都是一愣。的确,我是半年前来的,时间点契合。难道这小子,真是我家什么亲戚? 就这一犹豫的间隙,谁知这家伙竟然挣脱了师兄们的束缚,又向我猛扑过来。 你想我手里还拿着金刚钻呢,遇上这事谁都是下意识想要采取保护动作,所以我才把家伙直接往前一送,同时闭上了眼。 就听噗嗤一声,手上感觉接触到了东西,等再睁眼时,就发现金刚钻结结实实戳进了他的脸蛋,鲜血哔一下就飙了出来,像个小喷泉似的。 相互间愣了几秒后这家伙才惨叫出来,跟着挣脱束缚转身就跑,竟然连我的金刚钻都带走了。 我们一群人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看着地上留下的血痕,全都傻了。在那人即将消失前,竟然还有精力扯着嗓子喊呢,“大哥,今晚十点,我在后街废屋等你,要来哦!记住,我手里有你的命根子,想要取回金刚钻,就要按照约定准时到——” 后面还说了啥,真听不清了。 …… 晚上吃饭,大家都在谈论那疯子,我则一直回忆他说的每句话,确定这人以前认识我没错。 既然这样,晚上我还是赴约的好,兴许能提前弄清自己的身世不是么。 越想越对,于是来了食欲,开始猛往嘴里扒拉,就为晚上做准备。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零八章:非人非鬼 深夜不足十点,我已经走在了街上,此时的行人已经不多了,所剩的大多还是酒鬼和夜班回家的人。我与他们不同,方向正好相反,一个转弯过后,进了后街。 当年的崖门镇主街,横纵各两条,所谓的后街,是纵向第二条属于距离核心区域较远的位置。 而那人所谓的废屋,是一栋残破的两层小楼。偌大的院墙内全是半人高的杂草,那栋小楼孤零零地矗立在正中。每当夜深人静时,只要有人从附近路过,总会听到奇怪的声音,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低声喘息。 当然,这都是三师兄他们说的。在我刚被老板带来没多久,就被他们拉着过来要做胆量测试。 现在想想当时这些家伙就是欺负新人,为图个乐呵,所以一定捡最吓人,最诡异的内容说。也甭管是不是这里发生的,反正只要被他们知道了,就一定会粘在一起的。 但最后他们发现吓不到我,才慢慢作罢。再加上片儿黄总是围着我转,老板和大师兄又都佩服我的手艺,逐渐其他人也都消停了,不会想着欺负人。 时隔几个月,我又故地重游,说实话,还真有点怀念的意思。 实则这里没那么邪乎。听说以前是个诊所,是一对夫妇开的,房子也是女人的祖宅,作为了嫁妆。男的是位有名的医生,听说还是什么什么脖子学位的,从国外回来,老厉害了。 定居在这里属于外来户,好像就是为了他老婆,也是当时校园里,他的学生,不过是女人毕业后两年才在一起的。 想当年两人走在一起,受尽了别人的闲话和指指点点,因为受不了压力返回女人的家乡崖门镇,也算是一种逃避,当然也可以看做是一个好的开始。 果然,没多久两人结婚,以老宅为诊所行医,那是看好了无数的疑难杂症,甚至最厉害的时候,连方圆多少里的病患都要乘着板儿车过来,就为让他们看上一看。 久而久之,神医、名医、活神仙等等的称呼越来越多,锦旗和奖章更是挂满了屋子,家里的门槛都被踩坏了几次。 没过多久,夫妻俩有了自己的女儿,与女人的父母一起,本来以为这家人会一直幸福下去,起码也算是周围原住民的福分吧。 可惜,到了特殊的年代,也不知道是哪个头上生疮脚上流脓的混账,竟然知道两人曾是师徒关系,于是借助当时的情况,把人家的老底给贴的到处都是。 所谓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那些曾受过他们好处的病患渐渐也受不了压力,开始反过头来对付夫妻俩。 人心就是这样,一个人做坏事那叫坏,可一群人做坏事就叫顺理成章了。 不过他们也知道什么是丑,什么是昧良心,懂得白天不宜动手,要晚上偷摸着过来。不仅如此,还要在脸上抹上锅底灰,打扮的一个个好像花猪才行。 也许在他们认为,这样就能逃过老天的眼睛,更能躲过惩罚。 轰隆一声,大门被撞开,一场残忍的屠杀开始了。他们连几岁的孩子都不放过,惨叫声更是到天空放亮才慢慢消失。 据说,当时那年轻的女主人下面都是烂的,浑身没有半寸遮羞布。老两口双双被吊死在楼梯扶手上,男主人似乎为了保护孩子冲破人群,可最后还是被鱼钩子做成陷阱挂住,活活疼死在了里面。 孩子剩最后一口气,却被这些狠心的家伙连带男人的尸体用网子一起裹住,泼上煤油烧成了灰烬。 当时参与过这事的人在临死前回忆当时的情景,基本上都在惧怕一件事,就是那不大的女孩儿,被大火烧死前,竟然用闪着绿光的眼睛看着在场每一个人。 从开始到最后成为焦炭,她竟然都没喊叫过一声,这根本就不是人能做到的! 讲故事的人是当年参与者的后代,在他们看来,长辈那时候所做的事连自己都想不通道理,简直是荒唐至极。因此慢慢有些人可能良心发现,竟然选择了自杀。 而有些人整日做着噩梦,死前露出解脱的笑容。 好像到目前为止,崖门镇这里还有六位老人,都是当时的参与者。那时候他们还很年轻,对于此时更是记忆犹新。 不过他们几个与别人不同,似乎没有愧疚。提起这事,嘻嘻哈哈好似做了多么伟大的事情一样。记得当时说到怎么折磨漂亮的女主人时,一个个脸上露出贪婪的神采,看得人只感觉眼前站着的,是脱了毛的畜生! 回忆结束,我已经推开了院门。只听“嘎吱吱,轰隆”!这下好,本就只剩一半的门扇彻底倒了,我这算不算破门而入呢? 自嘲着举起手电筒,此时正好有流云掠过,原本视野还算好的大院瞬间变得漆黑一片,要不是手电光还在,我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掉进了黑洞旋涡之中。 现在的二层小楼,已经因为年久失修而垮塌了大半,可尽管这样,仍能看得出当年的气派。 嗯,如果这房子是女人的祖宅,那他们家一定身世显赫。当年那些人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难道目的就是为了什么师徒恋?哼,我可不信! 哎呀,院子虽大,杂草也多,可能看到的地方也很清晰。我举着灯转了两圈都没见人,该不会是自己来早了吧? 不,不对。我把灯光抬高,又去照这小楼。娘的嘞,那家伙不会进去等了吧?这不是找死么。明摆着是个危楼,还要上赶着进去,就算是猫托生的也要考虑安全不是么。 左思右想,我可不打算进去找死,于是开始在外面呼喊起来,“喂——!白天的兄弟,我来啦!如果你也来了,就出来见个面吧。真的,只有我一个人——!” 刚喊完一遍,忽然听到异响,吓得我第二遍刚开头的一个字噎在嗓子里上上不去,下下不来,憋得难受。 侧耳细听,那声音低沉难听,如果非要形容,就好像——野兽扑击前的咆哮。想到这我赶紧举灯乱照,刚才还无所畏惧的心竟一下悬了起来,砰砰狂跳不止。 “不会这么邪门儿吧。这房子荒废了几十年,来来往往不少人,其中不乏夜晚路过的,为什么其他人没遇到怪事,偏偏我一个外来的却……” 忽然激灵一下,冷汗就掉下来了。因为刚刚才说过,男主人就是个外来户。我滴妈呀,该不会遇到同路人感觉亲切,想要出来见面唠唠嗑? 别介,千万不要,我这人有个毛病,害怕…… “哼——哼哼——” 又是那怪声!而且更低沉了,也更近了。不仅如此,原本清新的晚风吹过的空气中,全是青草的香味,可现在竟然弥漫着一阵阵的腐臭!天哪,这……这该不会是……是尸体…… 我不敢想了,只打算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也不管什么约定和过去了,那混蛋约到这里,可能就是想借助非人非鬼的力量害人呢! 想通这点再不停留,我转身撒丫子要跑,谁知这时候手电光闪了两闪,竟然奇迹般的熄灭了! 天哪,如果说是巧合,那我宁愿去扇自己嘴巴子。一定在暗处有什么东西,而且是非人非鬼的东西在偷偷凝视着我使坏。 听!低吼声又出现了,似乎就在身边! 又加上手电筒失灵,头顶乌云闭月,简直算得上是邪鬼妖怪出没的最好环境了。 冷汗滴滴答答乱掉,我的脚后跟则碰到了什么东西。伸手摸了摸,应该是刚才见到的门洞。可惜一半垮塌了,想要进去,除非蹲着才行。 既然现在没了灯光,我也只能又向后退了退,用后背顶住门洞口倾斜的立柱作为靠山。 手上慌里慌张拍打电筒,希望赶紧恢复照明。 可惜,越急越出麻烦,只见灯口闪了几闪,就是不能保证光源的连续性。没办法,我只能摸着黑把后盖打开,从中取出三节电池。当拿在手上一摸后,我心里这个骂啊! 好家伙,三节电池软的像发面馍,已经不是柱状的了,而是类似橄榄形的。细摸表面还有一排排的牙印儿,不用问啊,这东西被人做过手脚。 竟然拿已经快废掉的老旧电池替换了新的,而且为了怕我提早发现,这是用牙狠咬过后留下的痕迹。 难怪一路过来灯光总是发暗黄色,我竟然没想到这点。嘿,好你个片儿黄,这是绝对的暗中下绊子,真真正正的报复啊! 行嘞,我今天要是死了算罢,如果没死咱们走着瞧! 心里发着狠,也用牙挨个把电池咬一遍,这才放回去盖上后盖。当推动开关的前夕,我还在心中默念……却不知该念阿弥陀佛,还是无量天尊了。 总之心里打定主意推上开关后,一道暗黄的光芒朝天空射出,只觉得自己的下巴和面门热乎乎的。 好兆头!真的是命不该绝。我…… 正想着接下来有什么标准动作要做的时候,忽然一只手竟从旁边猛地伸了出来,正抓住了我的腕子。 回头一看,借助灯光正看到一张惨白的脸! 在我还没有惊叫出声的时候,他竟然抢先来了一句:“大哥,你有痢特灵么?”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零九章:谁二货 昏黄的灯光,苍白的面孔,还有那来自喉部深处的诡异腔调,差点吓出我的精神紊乱来。但最后这句也是真真的听清了,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张嘴大骂起来。 “你个王八蛋,竟然装神弄鬼,是要找死吗!” 那人正是石头!而我把灯光一转,正照在他脸上,同时伸手揪住他要动手,谁知听到噗噗嗤嗤数声,那种如腐尸一般的恶臭顺风呛进鼻孔中,顺着嗅觉神经传遍大脑和全身,扭脸蹲在草丛里就吐了。 好家伙,这货吃了什么,竟然能造出如此的味道,简直比毒气还要厉害百倍。 再回手照向他,看那刷白的脸色,唯独嘴唇还有些淡粉色调做点缀,否则我真要以为那是个死尸了。 这小子也真缺德,垮塌的门洞只有一人蹲着的空间,他刚刚好钻进去拉屎,在人家大门口。哎呀,造孽了! “大……大哥……”这时候他有气无力地冲我说道,“能……能找点药么?好家伙,自从与你分开后我就吃坏了肚子,一直拉到现在。我滴妈呀,这……哎呦……这是要送命的节奏啊……” 不等我有所回应,他竟然一头栽倒了。还别说,露着的腚还挺白,与这表面的肤色真是有着天壤之别。 本以为这小子又耍花样,可等了好一会儿仍没起来。 微风吹过,鼻中满是那种呛人的恶臭,真像是臭豆腐、死鱼烂虾、榴莲、臭鸡蛋等等的集合体,让我想要靠近确认情况都需下定必死的决心才成。 “哎呦,不好,这家伙发烧了!”捏着鼻子蹭过来,伸手一摸这小子的额头我就感觉到吃惊。 看样子他没说谎话,真是食物中毒造成的。没办法,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只能强忍着恶心,找来几片树叶帮着擦了两下,剩下直接提上裤子,爱咋的咋的。 背着他一路小跑赶到赵家小诊所,这是崖门镇目前最好的医生,也是医者仁心的老先生了。 算算时间早已歇业,可我感觉到后背的热量越来越厉害,说明背上小子的病情还在加剧。没办法,我逼不得已带着人侧身撞向了诊所大门,带着门板一起跌进了屋里。 真好,这下真的变成破门而入了,我才是百口莫辩。 巨大的响声果然惊动了二楼的赵医生,只听他大声询问着怎么回事,跟着就是慌乱的脚步声,很快从上面走了下来。 点亮诊所大灯,扶了扶脸上的金丝边眼睛眯眼细看,赵医生哦了一句,“小伙子,你不是锔瓷店的……” “是我,赵医生。抱歉弄坏了您的门,我也是逼不得已。”说着把背上这货撂在地上,擦了一下额上热汗解释道,“赵医生,这小子怕是食物中毒了,正发着高烧呢。人命关天,我才不得不打扰您休息,真抱歉。至于这门……” 不用再说,因为赵医生听到了病情也注意到了病人的情况,已经摆手示意不用多说。 很明显,这小子现在已经出现了抽搐,嘴角开始流出淡粉色的泡沫,情况危急。 赵医生再不顾任何事,招呼我一声两人联手将人抬起,放在了旁边的检查床上。 深夜,本该入眠的时间,弄个这玩意儿也挺麻烦。没有护士帮手,赵医生只能麻烦我协助,两人就这样敞着大门,在灯光下开始紧急处理石头的病情。 好么,皮管子直接捅进嗓子眼儿直到胃里,另一头接上专用漏斗,开始用大桶的淡盐水往里猛灌。 直到把石头的肚子灌得滚圆,终于开始不停呕吐为止。 好家伙,瞬间屋里的味道啊,简直难以形容。得亏我们提前准备好东西接着,否则光是清理都要费不少事,那味道照样很难清除。 在连续几次灌水,几次呕吐循环过后,石头终于消停了。不是他不想动,而是折腾到实在没那个体力了。现在如果有人要杀他,恐怕也只有瞪眼喘息的份儿了。 我帮着清理完后,赵医生为石头输上液,又掰开眼睛看看后才长长地吁了口气,“好了,没问题了,剩下就是让他恢复就可以。哎呀,我说你们年轻人不注意身体,怎么弄得食物中毒这么严重啊。” 这下好,普及起医学知识又没完了。还记得当时我被老板带来,一直陷入昏迷中满嘴胡话,也是送到赵医生这里给看的。 所以对我来说他就像是再造父母一样,说什么都要听着。只不过今天不是时候,一方面时间不早了,另一方面有事等着问石头。没办法,我只能强行劝住他,一个劲儿地劝说上楼好好休息,明天还要接诊之类的,这才把人算是弄走了。 剩下就是暂时推上门板,搬把椅子放在床边,看着输水的进度,看着奄奄一息的石头,冷冷地追问与我有关的一切。 谁知还没问出个所以然呢,石头竟然强睁着眼皮,有气无力地埋怨道:“大哥,你……你太残忍了,我都这样还不让消停,追着一个劲儿地问。是……你是打算今天就去了我么?” 对于这点确实感到过意不去,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脑筋一转,也顾不上别的了。 “小子,你说你认识,那我是谁?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家是哪里的?” 一连串问题问过,眼见着石头翻了白眼儿,吓得我赶紧去掐人中,这才将人又给抢救回来。 但我不放弃,还是双手托腮紧盯着石头,等待他的回答。 可能是见我如此执着,石头无奈地叹口气,强撑着动了动身子,侧着望向我,狠咽几口唾沫这才说话。 “你……你叫尚墨尘,是我认识半年多的大哥,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我去,你这话和没说一样。小子,你是不是耍手段?不是说认识我么,怎么脑中空空什么也讲不出来?” 石头哼唧一声,长出气,伴随着脸色刷白,还以为这是要挂了的节奏。谁知跟着他就缓过劲儿来,脸色也跟着变得红润了少许,这才出声提醒我压到管子了。 低头一看,我去,真的压到了,怪不得这小子不对劲呢。 没办法,赶紧松开跟着道歉,石头竟然热泪盈眶,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的诚意感染到了。 “大哥,说实话,咱们也是因为一次偶遇才认识的。还来不及与你多了解呢,大哥就遭人所害,掉进山中溪水里冲走了。等我们组织人力再找,竟不见半点影子。唉……” 边说,石头边表现出了复杂的情绪,在我看来却有些做作,真实程度直接折半了。 既然在他这问不出什么重要内容,于是就顺着话头,追问当时我俩相识的情形。还穿插着询问我的为人,个性,与平时的表现等等。就算是才认识不久,只要观察还是能看出一二的,所以让石头说一说应该不算过分。 没想到这一问算是打开了他的话匣子,好么,开始嘚啵嘚,嘚啵嘚的说个没完了,根本不像刚才还在鬼门关徘徊的病号。 “哎呀,大哥,按我的感觉,你就是一个拥有高超手艺的匠人,知识面丰富,临危不乱,待人有礼……”好么,这家伙两片嘴上下翻飞,唾沫星子如喷泉一样,就看表演了。 不过这话听着舒服,我忍不住眯起眼睛,翘着二郎腿,手指轻轻在膝盖上敲击着。 嘿,这些应该是实话,我从内心深处就有准确的直觉。看来本人以前能称之为完美无缺的真男儿,恐怕走上大街会迷倒一众妹子也说不定。 正想美事儿呢,谁知石头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大哥你也有缺点,就是脑筋时不时会卡壳。” 一愣,我忙问啥意思。石头挠挠头,似乎词穷不知怎么描述,在左思右想后一拍大腿,竟然直接坐了起来。 “对了大哥,这么说吧,大部分情况下你堪称完美,可某些时候那二货的本质暴露无疑。比如说吧……”好么,又开始说了一堆过往的,所谓是我身上发生的一些事,甚至遇到危险还要搞怪等等。 说到最后我的耳朵已经自动选择屏蔽了。哼,在我看来,这小子就是个江湖骗子,嘴里的话没一句可信的! 偷眼看看他这德行,借助旁边一个铁皮柜的玻璃门反光看自己,怎么比较那故事中犯二的家伙也可能是他不是我啊。嘿,这小子恐怕是将自己的亲身经历来了个调换,想要让我对自己失去自信吧。真够缺德的! 越想越对,于是我忍不住偷着捏住了输液管。原本石头说得口滑,唾沫乱喷,可随即就出现表情痛苦,以哀求的眼神儿看向我。 “哦,抱歉啊,我又不小心——碰到管子了是么?你也累了,还是乖乖睡觉吧!”说着大力将人推倒,伸手撩起旁边的薄被盖上,都不管盖没盖好。 气鼓鼓地搬开门扇出去,望着头顶的圆月,大骂几声混蛋这才算是解气。 虽然对石头没什么信任,但他刚才所说的经历可真够离奇的。如果不是亲身体验过,单凭他那豆仁儿一样的脑袋瓜子,可能编出来么?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一十章:悄无声息 看着屋里石头痛苦的表情,我心中微微闪出了恻隐之意。不为别的,就是感慨这家伙脑袋不灵光还能活到现在也是不容易,所以对我的侮蔑,就不去计较了。 这时候刚好液体输完了,我这边抬脚进去,按照赵医生的交代,准备为他换药。也就是这时候,忽然听到咯吱一声响,等回头看时,竟见到三个身穿斗篷,看不到面目的人站在了门口。 刚才被我撞坏的门扇又倾倒在一旁,现在正被其中一人踩着,眼看就要报废了。 “诶呦,三位,如果是来看病那需要等一会儿了,赵医生刚睡下,我需要叫……” 正说着呢,却感觉腿上一阵刺痒,低头一看,竟然是检查床上的石头,用指头在那不停的挠呢。 嘿,这小子,精神头刚好一点又添毛病了,这是闹得哪门子邪气!我这人生平最讨厌男人腻腻歪歪的,他竟然一再触及底线,是活腻歪了么! 张嘴要骂,谁知石头竟然像是回光返照了一样蹦起,大叫着小心,一下扑了过来。 我根本毫无防备,算是被彻底扑中。因为来势太猛力量又大,两人做一堆摔了出去。好么,我的后脑又碰到了地上,牵动旧伤,疼得直咧嘴。 “你他妈……”怒骂着起身,却不等我揍石头呢,竟然看到刚才他躺过的检查床只剩一半了! 要知道那可是个纯金属框架的床啊!别说一般人了,就算你拿上铁锤去砸都不见得能轻松将其损坏,可现在竟然无声无息的少了一半,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正纳闷儿呢,才发现床边什么时候站了一个长袍人。再回头,原本门口的三个只剩了俩,那这个什么时候进来,我怎么就不知道呢。莫非…… 此时一把将石头拽起,歪着嘴问:“臭小子,刚才你大叫就是为躲他?” 石头哭丧着脸点点头,随即又看向另外两个,脸色刷白。 情况不对啊,这明显是被吓得!能让石头这种没心没肺的人吓成这样,可见对方来头不小。又见那只剩一半的检查床,我心里直打突。 “臭小子,这段时间你干了什么?说,你这食物中毒是不是偷吃了人家什么贵重的东西,这才引来的麻烦?” 按照我的想法,如果真是这样,大不了把石头送出,毕竟只有两面之缘,犯不着为了他的过错跟着受罪。况且看对方的势头,绝非我这凡人能对付的,还是早早撤退比较好。 想到这,我就暗地里去掐石头,示意他把其中的真相说清楚,也好为放弃他找到理由。 谁知当石头再开口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愣住了,脑袋瓜子嗡嗡响。 “大……大哥,他们是来找你的,已经追了一路了!” 我滴妈呀,这不是真的吧!石头这小子该不会我命中的克星,运气的终结吧,怎么遇到他后接连倒霉呢? 对于他的说辞我并不相信,正要追问,却见旁边的长袍人轻松一跳,竟然高高越过了我们头顶并直坠下来。在我俩发声喊躲开后,他一个落地悄无声息,可原本砖铺的地面上竟然出现了一个浅坑。 而且更诡异的,是这坑中散发着淡淡的紫色光晕,虽然转瞬即逝,却让我记忆犹新。 那瞬间,我的脑袋又好像要炸开一样疼痛难忍,只能捂着,痛苦到了低哼。 没想到这时候同为病号的石头上前,一边摇晃着我一边问:“大哥,你还好么?大哥,你没事吧?” 说实话,就这简单的询问,都让我心中闪出一丝温暖,同时还有少许的自责。回想刚才我的不近人情确实太过了,逮着机会还是要对石头说一声对不起的好。 心里正想事儿呢,却见石头眼神一瞟,马上又说:“大哥,既然你还精神,那小弟就先告辞了。毕竟都是熟人,你们就好好唠唠嗑好了,不用管我。”说完,脚底抹油,跑得比兔子都快,根本不像个刚刚食物中毒拉到脱水的人。 而我这边明白过来都不及去骂,背后冷风呼啸,赶紧一个前滚翻躲了出去。等回头再看,那人的五指也泛着淡紫色的光芒,甚至其脖颈似乎也有。 究竟那是什么在发光呢?可惜,此时好奇心比不过活命的渴望,我也不管不顾地跑了出去,很快就追上了石头。 毕竟他刚脱离危险,现在跑了没几步就虚汗狂流,等见到我从旁经过,就知道事情不妙,于是脚下加快,那是拼尽全力在逃命了。 “你这王八蛋,是不是自己的惹得麻烦要算到我头上?告诉你说,尽管本人失忆了,但不是傻子!现在,麻烦你带走自己的‘客人’,不要将我卷入其中好吗?” 边说边跑,我感觉嗓子眼儿干燥如大火在灼烧一样,只能狠劲儿咽几口唾沫来缓解。 可惜,眼前人影一闪,那人竟然后来者居上,一下跳到了我们前面。石头真厉害,由于急刹失去重心,整个人摔在地上,在我以为他短时间都起不来的时候,却见他单手撑地,几乎以躺倒的姿势又跳了起来。 而且人一落地,像是早就看清了路线,一溜烟儿又跑了,原地只剩下我老哥一个,再就是背后的敌人! 我去,真的是小瞧他了!心里这么想,要换个方向逃走,只不过这次不敢与石头一起,还是选择另外的方向比较好。 谁知刚一转身,那长袍人竟然悄无声息地到了面前,一只泛着紫光的手摸到了胸口前几寸的位置,倘若再往前少许,可能我就要像那检查床一样消失掉某一部分了也说不定。 心中大惊,深吸口气却根本什么都做不了,眼睁睁看到对方即将伤害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暗骂石头这王八蛋不是个东西。 呼的一下,似乎有条状冷风从脸旁掠过,跟着看到长袍人受惊,放弃伤害我后,一个翻身退了出去。另外两人出现,三个家伙成扇形包围圈,一个个摆好了架势。 到了这时候我才看清,身旁现在多了个人,竟然是鬼爷身边,那位神出鬼没的手下,烟鬼! 他还是先前的样子,一脸的冷漠。也不说话,丁字步站好,另只手里竟然拎着本该逃远的石头。 这小子现在被吓得涕泪横流,嘴里全是求饶的话,手刨脚蹬着却根本没办法逃开。而烟鬼一甩手,竟然把石头抛给了我,接着二话不说向前冲去,与身穿长袍的三人对上了。 好么,他们四个一上手那才是所谓的神仙打架!看得我眼花缭乱,蒙灯转向,最后一个个动作快到只剩下了虚影,所以我也放弃不再看了,而是数落起了石头不够意思。 “臭小子,你倒是给我说清楚他们究竟是人还是鬼?如果是人,怎么能做到刚才的那些事?为什么他们身上会放出淡紫色的光芒,还有啊……” 见我还要再说,石头竟然不耐烦起来,“哎呀我说大哥,现在是聊天的时候么?瞧见没有,双方大战难分胜负,可依我的判断,少想胜多,除非有神仙相助。哼,再过一会儿结果就知道,如果有个闪失,咱们俩有一个算一个都要玩儿完!所以,不如趁现在跑吧!” 嘿,这个没义气的家伙,满脑子都是脚底抹油。看看他一脸奸诈的德行,又瞧了一眼不远处的打斗,我这心里怎么这么赞成石头的想法呢。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哈着腰,尽可能躲开四人的打斗范围,恨不得手脚并用爬行着出去,好像两只大个的蝎虎子。 待逐渐远离,只能瞧见四人隐约的影子后我俩才敢直起腰,大跨步地逃了出去。过程中为怕被人追上,专挑小胡同里钻,犄角旮旯里过,那是心惊胆战的。 还好,最终我俩安全到达了一个院墙边,等转过去一看,都傻眼了。 这他娘的,不正是传说中闹鬼的废屋么!我们怎么有居住区不去,费劲巴力又转到了僻静的城市边缘了,真正是遇到了鬼打墙,邪门儿得紧! 见到这我还没说什么,石头这小子竟然埋怨起来。瞧他那样,一手掐腰一手点指我的鼻尖,说什么我在这里生活了半年多,究竟怎么带路的。 还说他一个外来的如果带路,都要比我带得好,之后呜哩哇啦全是废话,连听都懒得去听了。 “滚、滚、滚蛋!你他娘的如果不满意可以自己走去,干嘛要跟着我?”气愤之下我一屁股坐在坍塌的院墙一脚,嘟着嘴,怒视一方。 而石头这家伙竟然不走,反而又莫名兴奋起来,一把拉住我的手,上下打量个没完。他娘的,我早知这小子有问题,还不会是个喜欢后门儿的变态吧? 正想甩开他的手呢,谁知石头说话了,“大哥,我好感动啊,你的专业骂出现了。大哥,你是不是想起自己是谁了?太好了,太好了!” 见他手舞足蹈还要欢呼,我却急忙摆手,“诶,等会!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专业骂?我想起谁了?” 在我俩说话这会儿,不知什么时候,一个人已经靠了过来。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一十一章:半年前 “大哥,你还不明白?之前你的口头语,就是……” “他娘的!” 石头一拍大腿,激动道:“诶,对,就是这个!大哥你……”还要再说,就被我伸出的指头给打断了。回头一看,吓得他哎呦一声,好悬没跳起来。 因为在他背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定了一人,而且脸几乎与石头的脸平齐,就像脖子很长一样。 这人我们都不认识,但见其身上的长袍,准知就是刚才三人中的一位。他竟然逃出烟鬼的攻势,在后面追击我们到此。嘿,看来烟鬼的功夫也就是表面厉害,实则还真不怎么样呢。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尽管敌人只有一个,我们俩想要对付也是难上加难。 再说这里四下无人,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死在这里想被发现,可能都是几个月后的事了。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想着,我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况,寻找偷生的办法。人么,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也是一切的根本,除非到了绝对的死地,否则不该有随便轻生的念头。 我很积极,可石头却不然,竟然咕咚一下跪在地上,冲着敌人磕起头来。嘴里还说这一些莫名其妙的废话,真是白痴加二级! 也好,以这小子为饵,我还能趁机逃跑。想到这也不再管他,撒丫子就逃,心里还要默念阿弥陀佛,为替石头诵经超度。 谁知刚跑出去几步,感觉脑后恶风不断,我下意识矮身躲避,只见长袍人已经跳了过去。 不会吧,石头这么快就被摆平了?这家伙,连拖延敌人的能耐都没有么? 想着快速回头一看,竟发现石头远去的背影。他娘的,和着长袍人的目标真只是我一个,压根儿就没搭理石头! 嘿,这才是没有天理。区别对待真的好吗? 顾不上埋怨,因为长袍人那冒着紫光的五指已经抓来,吓得我赶紧向后躲闪。只听嗤啦一声,胸前的衣服开了口子,紫光跟着蔓延到四周,吓得我赶紧把外套撤了下来并扔在地上。 好么,这紫色光芒好像某种超出常识的火焰,顷刻间把外套烧尽才熄灭不见了。 而这还不算完,因为长袍人已经再次杀到,这一来二去的,逼着我是连跑带跳活像个没头没脑的猴子。 就这几个回合,累得我呼哧带喘鬓角流汗,别说还手了,能不能躲开下回进攻都不好说。 明白自己的体力到了极限,毕竟平时总是坐着干活,根本没机会锻炼身体,所以虚得很,可现在也不是埋怨的时候了。恰巧余光看到废弃的屋门洞,这才在脑中闪现出了一道曙光。 于是发一声喊,我已经朝着废屋垮塌的大门跑去。背后冷风呼啸,不用问,长袍人那是紧追不舍,只要稍慢就可能是灭顶之灾。 一步、两步、三步……到了!因为之前石头的关系我已经清楚此处的情况,到了门洞这里急忙矮身往里钻,背后跟着就是轰隆一声响,那是什么人结结实实撞在坍塌的门洞所发出的响声。 跟着稀里哗啦的声音更大,吓得我脚下加紧,以蹲姿小跳着往前,像是在跳着俄罗斯著名的舞蹈一样。甚至连脚下踩到什么黏滑的东西都不顾了,一门心思就是要冲进屋里,躲开垮塌的袭击。 果然在最后一刻,我一个前冲带翻滚,才算是躲过一劫。 回头看时,门口的垮塌已经暂时停止,但还有少许的碎砖往下掉落。 我也不明白这建筑是什么形式的,那长袍人的一撞之力何其巨大,竟引得门洞垮塌范围加大,几乎毁掉了半个前厅。可也就因为这样,那怪人不见了踪影,等一切平息后我过去查看,踩在乱石堆上看到了鲜血从中汩汩涌出。 嘿,就算你再厉害,到头来还是肉身活人一个,与砖石相比,真的是不堪一击。 嘘口气,一屁股坐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喘着粗气,这一通死中得活的经历让我感觉莫名其妙。不行,稍后还要抓住石头,好好问个明白才行。 如果说是我的敌人,那之前本人是不是很好厉害?否则怎么能应付如此的非人类,还能活到现在。 再说,石头应该还知道不少东西,不过他没有和盘托出。我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但出现在崖门镇就是个最大的疑问,需要弄清。 脑中正计划找到石头如何盘问实情呢,忽然背后发出了吱呀一声怪响,就好像什么东西在摩擦木质楼梯扶手。 猛地一惊,我回忆起了三师兄他们讲的故事,回忆起了当年参与过废屋惨案后人的描述,似乎女主人的父母最后双双被吊死在了楼梯的扶手上。那现在,莫非是…… 这会儿月光很足,甚至穿透门口坍塌的石头缝,还能助我看清前厅的一部分。 可是通往二楼的楼梯还要靠里,那是光线无法达到的区域,是我怎么努力也看不清的地方。就算是白天,原本门洞没有完全坍塌前兴许还有机会,可现在,没有照明工具根本就别指望了。 耳中听着那诡异的吱呀声不断,我的心也跟着在抽搐。在黑暗的环境下看不到东西,正是人类最大的弱点,既然这样,还是先找地方出去再说。 注意打定,我只能来到有少许光芒渗透进来的门口想办法,在刚搬了几块砖后,忽然一个人的声音出现在了身旁。 “大哥,你在干嘛?” 我滴妈呀!石头这小子就好像幽灵般突然出现,而且说话的时候已经到了身边,刚才竟然没有半点感觉。现在,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得嗷嗷乱叫,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那叫一个脆生。 “你这王八蛋,以后只准在我身前五步知道吗?他娘的,好悬没被你吓尿了!”一边埋怨,我一边提了提裤子,顺便摸摸裤裆。 谁知眼前一闪,就见石头手里有灯光一亮,他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个手电筒! “我说,你小子从哪儿搞来的手电筒?就算现去买也不赶趟啊。”心中狐疑,我对石头的身份又多了几分的猜测。 而石头呢,还是一脸无赖相,闻言挠挠头,不以为然道:“大哥,你想多了,这手电筒本来就是我的。” “胡说!你的?你从哪儿搞来的,为什么这么快就拿到了?要知道刚才咱们分开,你手里可是什么都没有。再往前说我发现你食物中毒,蹲在这里拉屎的时候,似乎也……” “大哥,就是那时候带的。你想啊,我约你过来时间就是深夜,不拿照明的东西能行?”随后他又不好意思地说,“唉,只可惜我当时因为拉肚子才把装备暂时找地方放了,后来的事情你也清楚,等被带去看医生时东西自然就落在这了。怎么样,经历没那么夸张吧?” 嗯,这说辞似乎还能站得住脚,其中也没有明显的破绽。既然有光源在手,我也懒得多费唇舌了。 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电筒并顺着楼梯扶手,一路照向二楼,除了在快到二楼的扶手外侧真的见到一些磨痕外,根本没什么被吊起的死人,甚至连吊起的物品和绳索都没。 奇怪,那刚才发出的声音又是什么?莫非是我幻听、又或者真是什么幽灵作祟,所以才…… 忍不住打个哆嗦不敢再往下想了,于是我追问石头,门口坍塌了他是怎么进来。 没想到石头拉着我,竟然在楼梯的一侧,找到个小门,现在完全打开着,里面又是黑漆漆的空间。 石头这小子想的挺周到,装有装备的背包里还有备用电筒,现在又拿出一个,两人一起照向里面,这才发现是个通往地下的楼梯。据石头说他就是从这里进来的,地下室竟然也塌了,形成一个开口能直通地面。 哦,既然这样,我们就不会被活活困死在废屋里了。想到这精神一振,好奇心跟着就起来了。 于是我把刚才听到的说了,石头反而也很兴奋,撺掇着我准备上二楼一探究竟。 开始我打算先去地下室瞧瞧,可石头说他就是从里面出来的,深知没什么东西。如果我坚持要看不是不行,但他的提议,离开前直接下去看更方便。 想了想也对,拗不过他,只能跟着一起走上了通往二楼的木质台阶,脚下发出咯吱吱的乱响,似乎随时会垮掉一样。 “喂,趁这会儿闲着,给我说说半年前发生的事,说说我怎么失忆的。要知道一个人不知道过去,那种恐惧感不是谁不谁都能体会到的,我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听到我这么说,石头也是长长叹了口气,把半年前与我相识后发生的一切讲了清楚。 就这样,我俩站在楼梯中段,已经忘记上去探险了。一个说得热闹,一个听得入神,直到整个故事讲完,我这才点点头暗道太神奇了。 真没想到原来的经历比现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更没想到自己本身就是个锯瓷名家,却敢和“下地”的人打交道。最让人气愤的,是被偷袭落水的内容。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一十二章:悲哭 “最后呢,我被人打下水,你们难道就这样干看着?”我很激动,双拳攥紧恨不得揍石头几下出出气。当然,心里也明白不能完全怨他,可就是忍不住。 “还有那叫兰兰的姑娘,是不是对我有意思?最后她怎么样了?” 说到这,石头叹口气,“大哥,之后就是刚才那三个家伙出现了。他们的目标似乎是你,又犹如天生地长的一样,怎么出现的都不明白。 要说老九等人厉害吧,手里还有犀利的武器,可愣是在三人手里没走过几个回合。 唉,可惜了兰兰,在混乱中失去了踪迹,也是怎么都找不到。而后那三人竟然跳水追赶过来,再见就是现在了。” 说起来后面的事,石头全是感慨。似乎还有一队人与我有关,且各个对我十分看重,在事情基本平息后他们出现,双方经过介绍,一说我掉进了河里不见了,这些人竟然各个都想着下水去找。 可惜,只有一腔血勇根本不办事,随后有个小女孩提议大家分开找机会更大,这才让众人冷静下来。 石头也是那时候找准了一个方向下来的,谁知还没什么结果呢,竟然在下游又遇到了那三个怪人,吓得他赶紧逃跑,而对方却紧追不舍,这下一路逃逃躲躲,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 故事讲得不错,殊不知我在一旁冷眼观察,似乎发现石头的眼神在躲躲闪闪。 哼,这小子不老实,我算是看透了,于是一拍木质扶手大吼一声,果然把这小子吓得秃噜到了楼梯上。 “臭小子,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哼,那三个怪人根本不是冲我,而是追着你来的对吧?当时也是这样,他们突然出现是为你们,根本不是冲失去踪迹的我对吧?否则后来的人没看到当时的情形,怎么知道我掉进了水里!” 一阵抢白,说得石头愣住了,跟着吱吱呜呜的,似已词穷。 我就知道这家伙靠不住!和着从头到尾,除了夸我好的话是真的外,其他一切都是假的。 他娘的,可能连这家伙的身份都有问题,也许和怪人是一伙的都有可能! 想到这,我正打算用些手段逼供呢,谁知头顶不远处竟然出现了悲悲戚戚的哭声,位置就在二楼。 妈呀!这声音比什么都管用,立马将我俩惊到,再也顾不上别的,只剩下报团取暖了。 “大……大哥,你身经百战,刚才的声音是什么,能介绍介绍么?”石头说话都大舌头了,吓得抱住我的肩头,躲在我背后。 实则我也是腿肚子转筋不知如何是好,现在竟被这玩意儿推在前面做挡箭牌,心里那是一个骂啊。 两人小心翼翼地踩在楼梯上,那种嘎吱吱,嘎吱吱的叫声不再难听,而是瘆人。 每响一下,似乎都直击灵魂,让我心里跟着一悬,再落下;落下,再悬起来,反反复复。 终于到了二楼,这里到处可见黑褐色的痕迹,有成片的,还有一条条的,总之看上去就让人心寒。 这里共有四个房间,现在大敞四开着,其中两间屋的门扇已经垮了,随处可见蛛网、厚厚的尘土,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泥膏。被火烧过的痕迹也是不少,但没有造成多少严重的损伤,想必当时不过是被火把之类的燎过罢了。 很奇怪,这些人既然是打着冠冕堂皇的旗号来趁机泄愤的,又明白所作所为全都是无耻行径,却为什么不把这里付之一炬呢?到时候没有证据多好,也省的有人翻案了。 莫非都像活下来的六个家伙一样,把这件事当做战绩,摆在这里好看呢? 想不通,完全想不通什么道理。现在,我和石头一起,开始挨个去看每间屋子,里面除了残破的家具外,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物件。 一直来到最里间也是最大的主人房,至今还能看到原本墙上悬挂着相框的痕迹。床已经塌了,老鼠乱窜、蟑螂成群,连门旁的柜子轻轻一碰都要化作齑粉,完全是破败的场景。 人的兴衰,也直接影响到了双手创造的事物上,一旦失去了人类的活性,一切都将被自然重新接管。 现在的房子里各处都能看到冒头的植物和根茎,也因为以前的建筑更结实,所以才能支撑这许多年,不然的话早成了植物的乐园了。 “大哥,似乎没什么情况啊,刚才该不会是听错了吧?” 闻言,回头去看石头,却没说话。毕竟我也拿不准,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当我俩败兴而回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忽然无意间看到头上有个小窗!拿手电往上照一照,似乎顶上还有个空间。 仔细回想这房子的外貌,头顶尖尖的,难道在上面还有隐蔽的去处不成? 想到这,我有些犹豫,看了一眼石头,这家伙竟然直卜楞脑袋,那意思很明显,打死都不会第一个上去的。 没办法,我只能尊重他的意愿,现在蹲下当垫脚石好了。 刚踩在他后背上,就听石头不停埋怨说什么太重了之类的话,心中不满,于是怼道:“你他娘的叽叽歪歪干什么?让你上来不干,所以我做了,现在就让出点力气,看你这满嘴的怨念悲声,有意思么?” 一下从他背上跳下,指着上面追问石头,现在两个选择,要么上去要么做垫脚石,做个决定吧。 似乎看出我有些生气,石头马上变了张脸,陪笑着安抚我的情绪后,乖乖趴在地上弓起背,甘愿做垫脚石。 嘿,这家伙是个明白人,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再次踩在上面,能感觉到石头宽阔的后背在颤抖,可这次咬紧牙关,那是一句废话都没有。 而我则命令他慢慢站起来,自己蹲着双手抓牢他肩膀,慢慢移动中心踩在其肩膀上,两人来了个高难度的动作。平时也就是看春晚或庙会时,见杂技演员做过,现在我们俩来了个无基础尝试。 还别说,不在一门莫说狂文,这看似简单的双人动作,能做却难保持平衡。几次晃晃荡荡都差点掉下来,最终还是紧抓住石头的头发,才算是躲过一劫。 “大……大哥,我已经快不行了,你能争点气么?还……还有啊,我……我的头发再被你这样揪,可能就要秃顶了。拜托,请手下留情啊。” 耳中已经听不到别的声音了,因为头顶的天窗几乎触手可及,我只能趁着来回摇晃的同时,找准机会一击必胜才行。 有了!这次摆动的幅度刚好,且又赶上石头打喷嚏造成肩头猛往上一挺,我顺势双手高举,对着天窗扒了上去。 电筒光随着手部动作一晃,那瞬间,似乎看到低处,前厅的位置有个人在直勾勾地看我,一下头发都立了起来,手也扒住天窗边缘,身体悬在半空。 没有了我的重压,石头轻松极了,活动着肩膀嘟嘟囔囔,却根本没注意我的状况。 现在,虽然双手扒住了口部,可因为刚才的一眼,导致力气涣散,还低着头到处寻找呢。耳边又听到那悲悲戚戚的哭声,但前厅哪还有人。 天哪,该不会真的遇上鬼了吧?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与我现在处境相同。 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一道紫光乍现,好似灵蛇般在前厅的地面一闪,而后蜿蜒变化,竟然朝楼梯处跑去,最终消失在了视野中。 “石头……”我刚喊一声,力气整个接不上了,径直摔了下来。 还好石头就在下方不远,见状大惊,两步奔来已经接住了我。 这下好,咕咚一声闷响,两人又做一堆摔倒在台板上。得亏这是木质面楼板,如果是水泥面的,这会儿已经呜呼哀哉了。 都不等石头埋怨,我已经骨碌着起来朝楼下奔去。等到了下面到处寻找那紫色光芒,却什么都没有了,甚至不见半点痕迹。 “诶,大哥,你怎么了?”石头跟着下来,还不停揉着摔疼的后背呢。而我则回头追问他有没有看到刚才的紫光,有没有看到一个曾站在这! 对,那好像是个小女孩!一时间让我想到了故事中,惨死的孩子,被活活烧死却不发一言,只是用闪着绿色光芒的眼睛,瞪视着那些害死她和她家人的恶棍们。 该不会这些年里,小女孩的阴魂一直未散,正等待何时的替身过来,才能展开报复吧! 想到这,心里激灵一下,冷汗就冒出来了。谁知一只手悄悄出现,在我鬓角一抚,跟着说道:“大哥,你怎么还冒汗了,很热吗?” “啪!” 抬手又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得石头原地直转,而我没有多耽,已经奔着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口去了。因为在刚才石头曾说过这有地下室,这里很可能藏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喂,别伸着了,快过来领路!” 把石头叫过来,将其推在前面,我们俩举着电筒慢慢朝下走去。 刚一进来,就感觉到了阴风阵阵,随后是那悲哭之声,看来是找对地方了!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一十三章:吓人的小家伙 还好地下室的台阶是水泥的,尽管多过了这许多年,却始终保持完好,除了犄角旮旯开始冒出植物外,仍能看出当年的样子。 那哭声似乎是在故意引导我们进来,现在又直向下走了。目的何在呢? 不过临下来时我多个心眼儿,命石头找个东西把门给挤住。因为看那些香港的恐怖片,类似场景都是一样的,只要你进入一处诡异的空间,首先退路就会被堵住。 所以,我根本不给这种可能留任何机会,亲自盯着石头将门缝挤住,这下想锁后路都不可能了。 当然,这里年久失修,木门也尽数糟了,即便被困住,硬撞还是有出去的机会的。 既然没有了后顾之忧,那我还有什么好怕的。一路来到地下室,最先看到一处坍塌的地方,借此能看到外面落下的片片月光。看样子这就是石头进来的地方,我们又多了一条退路。 忽然,哭声转去了一旁,似乎很近了,我俩对望一眼后同时举起手电光寻找目标。 呼的一下,一条白影闪过,被它吓了一跳。 电视里演到这点我还很不明白,为什么在诡异漆黑的地方非要有白影,鬼为什么大多要穿白色的衣服,现在明白了,原来更容易衬托出它的诡异,且更容易被发现啊 既然看到了目标,我的胆子莫名大了起来,一下跑过去在后紧追。 没几步就见石头也包抄过来,两人围合,很快就把那东西给堵住了。石头更是勇猛,一个虎扑上去,结结实实将其抓住,即便对方怎么挣扎都不松手。 “好样的,抓牢,看我的!”抢步上前,已经见到了那白影的真面目。 他娘的,这不就是个常见的,宾馆用的被单吗!你瞧,角落处还有红章,上面清晰地写着“崖门旅馆”的字样! 这地方我知道,不就是锔瓷店背后不远处那个破烂的旅店么。该死,莫非是里面的人闲球着没事儿干,披个被单子来吓唬人?要真是这样,一会免不了挨打,给我等着! 心里这个气啊,抓住被单一角狠命掀起,同时大骂道:“你们这些个王八蛋!” 可等我看到被单下的内容,整个人都不好了。因为在这下面,竟然蹲着一个五六岁,皮肤惨白,眉毛和头发也是银白色的小女孩! 一惊非同小可,刚才的胆量和勇气不见了,吓得我妈呀一声并跳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石头还抱着被单不放,此时见我这样,似乎也明白了什么,跟着松开手。 被单一下飞起,正盖在他头上,而小女孩动作很快,三蹿两纵逃了出去。 见状,我不知自己抽了哪门子疯,竟然随后追赶过去,三两步就到了她身后。 再怎么说还是个孩子,快也是有限度的。等她注意到不对回头时,我已经到了并伸手将其拦腰抱住。 顿时,惊叫声哭喊声直钻进耳朵眼儿里,我能确定,刚才的那一切都是她在搞鬼。这小丫头,竟然如此淘气,很悬没把我这两个大老爷们儿给吓破了胆。 所谓人鬼一层皮,刚才搞得神神秘秘的,现在秘密被揭穿后,也就不觉得如何了。 任凭小姑娘怎么挣扎,我还是紧紧抓住她,随后询问其身份,甚至大声呵斥到对方愣住了为止。还没再问呢,石头已经过来,嘴里嘟嘟囔囔,竟然埋怨我对孩子太过粗鲁。 “你他娘的,刚才死命抱着被单不让她逃走怎么不说?” 一愣,石头低着头吱吱呜呜道:“那……那时候我不是不知道里面就是个孩子么。” “着啊!我现在正因为知道她是个孩子,所以才大声斥责呢。哼,谁家的孩子在这个年纪不是老老实实学习,或者早早上床睡觉的,她可好,竟然披个白被单子出来吓人,你说该不该吵?” 可能看说不过我,石头灰溜溜地躲在了一旁,撇着嘴看着。 而我则不再理会他,只盯着小女孩,认认真真地问:“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是谁家的?告诉你可别说谎,我对这里很熟,认识所有人的。” 石头还要说些什么,却被我一瞪眼给吓得退了回去,自己又躲在一边低头面壁去了。 小女孩似乎真被吓到了,现在瑟瑟发抖,脸色更加难看了许多。 见状心生怜悯,我只好慢慢将其放开,又挤出一丝微笑,装作和蔼可亲的大哥哥那样,轻轻抚摸着她的头顶,轻声安抚着。 “小妹妹,哥哥不是吵你,而是担心。要知道现在很晚了,你却不回家还要来这个地方玩。看看,好好看看这里,到处都是砖瓦断壁,多么危险知道么?倘若有个闪失,你的父母怎么……” 正说着呢,谁知小女孩一下抱着我的手臂哭了起来,竟然把我给整不会了。 随即看向一旁的石头,这家伙耸耸肩,也是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该死,完全是个没用的玩意儿! 我这人可以心狠,但最怕看到女孩子哭,具体什么原因还不清楚,也许以后会有明白的一天。现在,却只能耐住性子慢慢安抚劝说,花了好大的力气,这才把小女孩给哄住。 之后又是重复刚才的话题,先问其姓甚名谁再说,否则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我送给小女孩一块糖果后,似乎两人的距离才被拉近了些许。 这还是片儿黄给我的糖果呢,一直放在口袋里没舍得吃。要知道那个年代糖果还是少数,尤其是片儿黄给的还是什么进口货,更不能随便就吃掉了。 现在,也只好便宜给了小女孩,谁让我需要从她这知道些秘密呢。 孩子就是孩子,刚才小心谨慎的,现在一小块方糖下肚,那惨白的脸上竟然显出了少许的粉嫩。 舔舔干裂的嘴唇,低着头,双眼上翻看着我,这小模样明摆着是说还没够,想要再来一块。可惜,我翻遍了身上所有的衣袋,再没半点能吃的东西了。 见状,孩子的神色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习惯这样的结果,而后竟抓起糖纸细细舔了起来,一瞧就是许多天没吃过好的了。 越看她越觉得可怜,甚至不知为什么触动到了我的内心,于是追问石头还有没有什么吃的拿来挡一挡。 本来是不抱什么希望的,谁知这家伙竟真从口袋里弄出个小包并打开,瞬间一股子鱼腥味传来,还别说闻着听好闻的。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但见纸包里全是一片片的东西,白花花的,干干的,有鱼腥味却看不出是鱼的样子,要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石头,这是啥玩意儿?” 谁知这家伙一卜楞脑袋,“不知道啊,我吃着感觉应该是鱼干。可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做成这样,完全不像是普通人家做鱼干的办法。大哥,吃着更是好吃呢。” 一听这话我感觉很满意,抢过来就要递给小女孩作为交换。 可是在给她的瞬间,心里忽然闪出一丝异样,随即偷着去看石头,这家伙竟然贼兮兮地躲在一边,都不说话。 奇怪,按理说这家伙该是个话痨才对,现在又拿了他的东西怎么如此淡定,莫非…… 想着,我嘿嘿笑着,伸手搂住石头的脖子,竟然吓得这小子一哆嗦。 “大哥,你这是……”石头贼兮兮地询问,眼珠却在乱转。 “石头啊,你给我透个实底儿,这东西到底哪儿来的?依照我对你这些时间的了解,有好东西会保存到现在?恰巧我刚才想起在不久前,你似乎食物中毒过。石头,给我说说当时吃了什么造成的呗。” 此话出口,这家伙果然做贼心虚,立马瞟向我手里的鱼干。可随即意识到不对,又故意移开视线,可惜还是晚了。 “好啊你个王八蛋,嘴馋害了自己不说,现在又要害孩子不成?你这所作所为与刚才埋怨我的话,怎么看都是相反的好么,你他娘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还有,这东西到底从哪儿顺来的,给我老实交代!” 就这样,在我的威逼下,石头才惨兮兮地讲述了一切。原来,他竟然是路过街角药铺的时候,看到人家柜台上摆着这么一大包。这家伙不知道那是什么,全凭味道才下了手。 当时他也是饿极了,身上又没有半毛钱,所以出此下策说起来还是顺理成章的事。 可能希望得到我的同情,故意眨动着眼睛过来,而我已经看向了小姑娘,安抚她几句后,准备带着人离开这栋危房,至于石头怎么样,懒得去搭理了。 “小妹妹,这里还有你的家人或东西么?” 小姑娘想了想,随即摇摇头,不过马上又点点头指了指顶上,“娃娃,小可有个娃娃拿不下来了。以前是爷爷帮着照顾的,现在爷爷也没办法下来了。” 孩子还小,说话颠三倒四的,没明白说了什么。我唯一知道的可能就是在屋顶,还有什么人或物是小姑娘惦记着的。 另外,原来这孩子叫小可,却不知道姓什么。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一十四章:人间炼狱 一切误会解除,我们跟着小可再次来到二楼,还是让石头当做垫脚石,我准备上屋顶看看到底里面有什么。 可是这次石头不干了,哼哼唧唧的,似乎想要和我换换角色。 “我说,看看咱俩的身材,你好好看看到底谁适合做垫脚石。你这么壮,踩我合适么?还有,你整天大哥长大哥短的,难道只是流于表面的尊敬?” 两问下来石头低头表示知错了,我则大人有大量选择不再追究,于是依照老办法踩上其后背,又用叠罗汉的姿势扒住了上口。 这次没有其他事情分散精力,双臂叫力,人已经翻了上去。这时候,忽然听到石头在下面说:“大哥,为什么我觉得自己身上有一股股的臭味。” 我则做贼心虚随便回了一句是他多心了,之后也不再理会。 刚翻上来,就闻到一股腐烂的味道,等我举灯一照,就见到一个灰白色枯槁的脸望向这边。双眼只剩一对黑洞,嘴巴大张却没有半颗牙齿,一只手伸着,腰部以下蜷缩,似乎在临死前挣扎着想要过来。 尽管上来前我做足了心理准备,可真的见到如此场面,仍忍不住被吓得倒吸了口冷气。 几秒后,我歪头看到死人的另只手里抓着什么东西,细看似乎是个手工做成的娃娃后,那种莫名的恐惧就一扫而空了。不会错的,这就是小可嘴里说的,自己的爷爷。 看样子,他可能是年岁大了,上来为小可拿娃娃时昏倒或体力不支,这样死了的。唉,直到生命的最后,还不忘实现对孙女的承诺,就冲这点我也要为他们做点什么。 没有起身,而是跪在原地,毕恭毕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嘴里默念起来,“老人家,您一路走好。既然小可让我碰到了,就不会放任不管。今天我以性命起誓,请您放心。”之后又是三个响头,这才起身过去,要从他手里拿走小可的娃娃。 没想到,这干瘪的手抓得甚牢,我连着用了两次力都没能成功。无奈,我只好啐了口唾沫在掌心,这下用足全力去试,谁知竟然毫不费力拿了起来,还把自己给晃了出去差点摔倒。 这老爷子也真能开玩笑,死了还要逗趣。 算了,看在他是小可爷爷的份上不去计较。我将娃娃收好,又看了看这里,发现堆放着不少杂物,上面全是灰尘,稍有气流带动就直往鼻孔里飞,呛得连打了几个喷嚏。 幸好我发现个老虎窗,一下将破败的窗户扇推了下去,空气产生对流,这才得到一定缓解。 等我在杂物堆里找到一张防水帆布后,将其铺在地上,慢慢把小可爷爷的尸体给放了上去。 也不知他死了过久,身上的水分都被淘空了,现在只剩一副干枯的骨架和皱皮,基本没多少重量。等我将其包裹完毕往肩头一扛,还真像要外出务工一样。 一切妥当转身要走,谁知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发出当啷的响声。 举灯照去,竟然是个小小的长命锁。弯腰捡起来在手里掂量一下,嚯,还挺沉,不知什么材质的,看着也不过是拇指大小一个。 长命锁的环扣很细很小,该是孩子曾经戴过,难道说这也是小可爷爷留下的东西? 大致判断一下位置,应该是了,于是用电筒照着仔细看了看锁身,果然发现正面有个兔子的简易刻画图案,背后则有个“罗”字。 哦!这该不会是小可的姓氏吧?原来她姓“罗”啊,罗小可?还是罗可可?思来想去,应该还是前者的可能较大,于是把长命锁揣起来,这才背着老爷子的尸体再次攀了下来。 而此时石头早已在下面做好了准备,见我双脚慢慢下来,赶紧献上了自己的双肩。嘿,这主动性还不错,值得表扬。 只不过其肩头和后背,曾被我踩过的地方有几处不敢随便去碰,需要拿捏着架子,小心翼翼地滑下来才行。 等落了地,石头点头哈腰一脸殷勤过来接走了包裹,都不等我说话,已经自言自语地松开了打得结,“哎呀,到底是大哥,上去一趟就找了这么多好东西,这下怕是发了。” 听明白他说的内容后我急忙阻止,可惜还是晚了半拍。 虽然老人不剩多少分量,但长度仍在,又是被我强行裹进里面的,现在结扣一松,噗噜一下就从里面跳了出来,一张恐怖且灰白色的枯槁脸庞直奔着石头扑来,两者来了个亲密的接触。 我敢说,石头这辈子恐怕都没和其他人做过如此热情的举动呢,现在竟然把第一次献给了这位过世的老爷子,恐怕他是要…… “妈呀!”石头先发一声喊,跟着扶住一旁的护栏,伸出头冲下开始干呕个没完。 见状我刚想要嘲笑他两句,谁知就听小可叫了一声,已经扑倒了尸体的身上,嘴里还不停轻声呼唤着爷爷,却根本不懂自己已经与老人永别了。 那个年代的孩子知道的东西很少,又加上年龄不大没人教育,可能还以为爷爷是睡着了而已。 不过小姑娘也明白在呼唤几声始终得不到回应,慢慢脸上变色,出现了哭意。我见状暗道不妙,吩咐石头将老人尸体盖好,这边一把抱住小可,并送上了她最喜欢的娃娃。 “小可乖,这是爷爷给你的,他做到了答应小可的事了,接下来照顾小可的工作爷爷交给了哥哥,以后咱们一起生活好么?” 看着心爱的玩具,又看了看正被收起的爷爷,小可不知道是真懂了,还是明白了,竟然一扫脸上的愁容,冲我笑着点了点头。随后抱住我的手臂,将小脑袋紧紧靠在上面。 没办法看到她的表情,但从动作,我也能猜出一二。 轻轻抚摸了她的脑袋,看向石头,示意我们该走了,这才抱起孩子,向楼下走去。 可就在我们来到前厅,要重回地下室的时候,忽然那诡异的紫色光芒再次一闪,从脚下窜了过去,竟然是消失在楼梯旁的墙壁中了。 我和石头面面相觑,对此都感觉到了诧异,想要过去一探究竟,这家伙竟然又来拖人后腿了。 “大……大哥,之前我跟着你就遇见过几次这样的光芒,可每次都没什么好事发生。所以听小弟一句劝,咱们还是快走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不管事啊。大哥,人命只有一条!” 不耐烦听他呜哩哇啦的,抱着小可,还是慢慢朝那墙壁靠了过去。 来到近前,伸手用指关节在上面轻敲,竟发出咚咚的空声,背后一定藏着什么。 想到这,我偷眼看了一下石头,马上兴奋地大叫:“哎呀,难道传说中屋主人的宝贝就在这墙壁的后面吗?天哪,这下岂不是要发了!” 果然管用,一听这话,石头直接像换了张脸,流着哈喇子奔过来,也上手瞧了瞧墙壁确定背后是空的。 “大哥,你说吧,怎么做?只要兄弟能办到的,尽管吩咐。” 看他一副奋勇向前的德性,我在心里感觉好笑。也不说透,只是努了嘴,剩下全靠他去领悟。而石头也真给力,见状二话不说大吼一声,加上助跑,硬生生把墙给撞塌了。 烟尘滚滚,碎石乱掉,我被惊得瞠目结舌,除了伸出大拇哥表示敬佩外,词穷了。 而石头一骨碌身从乱石堆里出来,连疼都没有喊一声,就开始举灯去照附近,并寻路要找所谓的宝藏了。 既然有人愿意打头阵何乐而不为呢,我抱着小可等了十几秒后,当听见石头的呼唤,这才快步追了过去。 等见面后我愣住了,原来这里空间不算大,而且是个死胡同,怎么瞧都像个实验室之类的存在。 现在面前横着放置了十五张铁床,都用白被单盖着,每个边角都有“崖门旅馆”的字样。而被单凹凸不平,明显下面躺着什么人,却绝不会是活人,毕竟即便是活人睡着了,也不会让人蒙着头吧。 铁床附件的墙壁和地上,几乎布满了黑褐色的东西,鼻中也是阵阵难闻的味道。 石头看看我,一脸的埋怨和惊恐,而我则命他把尸体放下,先看好小可再说,自己则走过去想要检查被单下究竟藏着什么。 对于这点,石头很谦虚更乐意别人冒险,一把将小可搂住,远远躲开了。 不去管他,我已经反手握着电筒,慢慢走到最近处的一张铁床前,捏住被角深吸口气,这才缓缓将其扯了下来。 当被子滑落,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只惨白的脚丫,看样子该是个女人。而后被单整个扯掉,果然发现是个身无寸缕的女性,只不过人头已经不见。 在她的左肩至脖颈的位置,被人刺了看不懂的图案。不知为什么,见到这在心里感觉到一丝熟悉的意思。 而后又掀开几个被单,男女老少都有,全是赤条条的,身上某处都有类似的刺青,但图案不尽相同。 最让人气愤的,是这些人的身上总会有一些残缺,明显是死前造成的。这里难道是阿鼻地狱吗?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一十五章:邪法 我生怕这场面吓坏了小可,等看向石头才发现,他把孩子保护的很好,这就放心了。 两人相互对望一眼,深知这里古怪。既然是个密室,却是从外将其封堵起来的,似乎不想任何人发现、又或者不想什么东西出去一样。 而且这些尸体不知放置了多少年,竟然不见半点腐败的迹象,一个个僵硬指压不动,一定不妙。所以开始慢慢向后退去,还是叫来帮手再说吧。 可就在我们要离开时,只见脚下的紫光又闪,竟是散去了十五具尸体身上。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他们竟然同时抖动起来,好似马上要复活了一样。 这会儿吓得我急忙转身,谁知正好与石头撞在一起,敢情我俩都有同样的想法,却因为口部尺寸有限挤住动弹不得了。 “你他娘的凑什么热闹!就算逃跑也要分个先后啊!” “大哥,别说了,赶紧逃吧。”他稍一撤身子,我立马钻了出去,同时把怀中的小可抢了过来撒丫子就逃。 两个人跑的一个比一个快,根本不敢回头看背后发生着什么变化。 十分意外,我们竟然顺利从废屋中逃了出来,路上没有遇到半点阻碍。此时天色已经放亮,这是我所希望的。按照规矩,只要出现晨光,再厉害的魑魅魍魉都要回家歇着的,危险也会随之消失,对此我深信不疑。 现在晨光已经跳出,尽管没有照到我们这里,但已经不远了。再有几分钟,一切都会回归正常。 “诶,老人家的尸体呢?”忽然发现不对,石头肩上竟然除了一个背包外什么都没了。那包裹着小可爷爷尸体的防水帆布,莫非还在里面? 石头耸耸肩,表示我的猜测不错。心里这个气啊,这家伙果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于是我又看了一下天空,把小可交给石头,自己拿着手电深吸口气,重新拐了回去。 轻车熟路下很快找到那被封闭的密室,看到十五张铁床还有地上的防水帆布。 不敢多待,更不敢多看,过去把帆布重新扎好,往肩膀上一扛就走。脚下很快,生怕会出现诈尸之类的诡异事情。等我出来后要转向地下室的时候,忽然心头跳过一丝不安。 似乎有什么事与刚才不同了,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本打算就这样离开,但那种怪异的感觉越来越重,甚至出现心慌意乱、虚汗直冒的表现。我想到了! 就在不久前,石头之所以愿意主动从我手里接过帆布包,是以为里面装着什么宝贝。等他打开后老者的尸体才跳出来,与他有过亲密的接触。 还记得当时,尸体被他草草包裹却没有完全收好,那刚才我竟然不费什么事,只是扎好了口子而已。该不会是…… 正想着,又见紫色光芒出现并朝我聚拢过来,吓得蹦跳着想躲,却根本无济于事。 光芒大盛之后,我竟感觉背后的帆布包在跳动,这时候也不管里面装着的是不是小可的爷爷了,咕咚一声丢在地上,回身就往来路逃去。 谁知刚迈出一步,后背竟被人抓住力气奇大,同时伴随着咯啦啦的怪响,像是硬物刮动木条的动静。 他娘的!暗骂一句,回头去看,只见一张女人的脸探了过来,无声无息的,瞪着无神的双眼,表情也是那么呆滞。 这时候已经顾不上看人长得怎么样了,因为她还伸长了脖子,几乎与我的脸贴在一起了!而且看样子,人竟然是从帆布包里出现的,现在只剩下空空的帆布在地上摆着。 老人的尸体呢?什么时候换成了这个怪异的女人?而且她与密室的尸体不同,竟然还穿了一身宽大的病号服。白底带着浅蓝色的条纹,现在在女人身上套着,别提有多诡异了。 我下意识向一旁躲闪,而女人竟然也跟着过来,脑袋始终保持较近的距离不变,怎么甩都甩不掉。 同时,我能看到女人的脖颈处,紫色光芒在闪,而且从刚才淡淡的颜色变成了现在极重的颜色,似乎正在发生某种变化。 突然,女人伸出了一只手,却与长相极不匹配,完全粗壮到可与男人相比。等发现不对的时候,那只手也已抓住了我的手臂,力气大的好似被铁条箍着,根本没办法移动半点。 心里起急,只想着挣脱束缚,而且女人的脖子以下晃了过来,脑袋成头槌状下砸,让我无法防备。 咚的一声,结结实实撞在一起,顿时两眼直冒金星,身体一歪。 再看那女人,额上明显一块黑紫,这不是鲜血造成的,而是尸血!我不知道为什么了解这事,但已经两膀叫力拼死挣扎了。 嘿,没想到,刚才好似铁箍一样的手臂,在我使尽全力之下竟完全没了威力,甚至最后听到咔吧一声脆响,好像撅折了甘蔗的动静。等我向后撤身才发现,一条粗壮的膀子跟着过来了。 而女人恍若未觉,上半身向后一个旋转,借势竟又转了回来反扑向我。速度之快令人咋舌,还带着一股股的腐臭味道。 见状大惊,甩开断掉的手臂,下意识伸手阻拦已到面前的女人。谁知这时候感觉血气上涌,似乎有什么东西自身体流出,最终汇聚在手掌之上。 跟着碰到女人那泛着紫色光芒的脖颈,呼的一下,光芒彻底散开,她竟然在我面前也变得四分五裂,蹭着身体跑了过去。 随着咕噜噜的几声响,等我怯生生回头看时,见到一个好端端的尸体,竟然变成了一地大小不一的碎块,而女人还是那表情,正巧掉落的位置使然,像是紧紧盯着我一样。 天哪,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想起自己的变化,再看手掌,竟然从毛孔向外渗着鲜血,难怪感觉头晕眼花的。 一系列的变化让我来不及多想,更不敢再找小可爷爷的尸体了,起身像受惊了的兔子跑得飞快。 等我从废屋里出来,小可还追问爷爷呢,没办法,只能编个故事骗骗孩子了。而一旁的石头眼中全是不信任的神色,我也懒得解释,赶紧催促着两人离开这是非之地才好。 回到锔瓷店的时候,天已大亮,片儿黄竟然早早起来站在门口了,手里还拿着个抹布,似乎在擦拭着门廊的护栏。见到我回来,先是一蹦,随即也不说话转身跑向了屋里。 见状,石头呵呵笑了,“大哥,你可真有魅力,这姑娘怕是也喜欢你吧?” “去去,少在这啰嗦!”阻止了石头后,我将小可放下,笑着说,“小可,一会带你见些叔叔和一位姐姐,未来他们就是你的家人喽。” 一听这话,原本吃惊的小脸变了,竟然紧紧抓住我的裤腿,愁容再现。 我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儿,却听石头说道:“哎呀大哥,人家孩子以为你是要抛弃她呢。嗨,这表情和动作,与我家那两个小王八蛋好像。”说着,还嘿嘿笑了两声。 但在我听来这笑声挺怪,刚要追问石头,却见小可真的哭了。 没办法,只能再去哄她并解释不是那意思,费尽口舌,才终于算是雨过天晴了。 这会儿工夫大师兄他们都跑了出来,明显都是替我担心到了现在,等见了面,一个个喜笑颜开的,可不是能装出来的模样。 见状我心里一暖,又看小可,心底里做出了个决定。 “嘿,师弟,你从哪儿捡来一个孩子?诶呦,很特别啊。呦,瞧这小脸长得,真漂亮啊!”三师兄还是那德行,一脸赖皮的样子,可与小可接触后,孩子被他高高放在肩头,竟然咯咯地笑了起来。 嘿,真不知道哪片云彩有雨,本以为三师兄最不招人喜欢,却偏偏事与愿违。很快小可就与他打成一片,开始玩起来了。 本来我们一群人像和尚班,平时也只有片儿黄算是万草丛中一点红,如今突然来了个小孩子,瞬间成了大家的掌上明珠,甚至都忽略了小可那与众不同的长相。 就这样,我们都没办法进屋了,师兄们把大门堵住,现在成了幼儿园。 那真是各自想尽办法,就为博得小姑娘一笑。见她笑得最灿烂,那逗趣之人便变得趾高气昂,而其他人又开始憋着下一波反击之势,顷刻间引得不少路人驻足围观,甚至比看我们做活还具有吸引力。 没一会儿,片儿黄跟着老板出来,见这阵势也是一愣。随即老板咳嗽一声,众人这才清醒,纷纷向两边退去。 看到长相如此特别的小姑娘,老板和片儿黄都是一愣,双双看向我是要询问原因。 不等我回答,一旁的石头竟然抢着说了昨晚发生的事情,而且还要夸大其词,将其说得如人鬼斗法一样,听着周围人越聚越多,甚至造成门前大道的拥堵。 老板发现不对,这才制止了石头,跟着召集大家回到屋中,并关上了大门。 到了内屋各自找地方做好,老板示意石头继续,于是这家伙又开始了嘴炮模式,把在场这些人哄的是蒙灯转向,连我都开始怀疑昨晚是不是与石头在一起了。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一十六章:邀请函 等整个故事说完,石头已经喝了两壶茶水,吃了三次点心。一旁的小可已经在片儿黄的怀里睡着了,小家伙手里还紧紧抓着半块绿豆饼,嘴角的残渣刚被小舌头给舔没了。 等片儿黄把小可抱回自己屋放好再回来的时候,所有人齐声叹了口气。说实话,闲来无事我们去附近听书,也只有遇到内容好的才会有这动静,今天真是破例了。 “老吴,这人说的比《封神演义》还厉害,是真的么?” 片儿黄看向我,满眼都是疑问和不可置信。而当我看向石头的时候,这小子贼兮兮地直抛媚眼,搞得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啊这个……我……好像是这样吧。” 听了这话,石头像从我这得到了皇位一样,那叫一个嚣张和得意。舔着脸挺着胸,鼻孔朝天不正眼看人,这模样要多势力就有多势力,可能他真以为自己现在是新皇帝了吧。 而这群人里还有老板在,凭借丰富的经验和阅历,已经明白石头这人不靠谱了。 只不过他低着头在想什么事,半晌没有搭话而已。此时,老板缓缓抬起头,放下手里的玩意儿,轻咳一声。 我们师兄弟都清楚,这是作为老师,又是老板每次说话前的暗示,所以在场的喧闹声骤停,一起看向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这位石头兄弟,谢谢你在危难时还记得照顾我这小徒弟。” 听到这话,石头毫不亏心地笑了,根本不管我那想杀人的眼神儿。 而这边老板又清清嗓子话锋一转,说道:“据我所知,你们遇到的并非什么妖怪,而是一种古法邪术,名叫人炼法阵。那是很邪门儿的东西,遇生气必起反应且永无停止。我想知道最后你们真能如此轻易地逃出来么?” 最后的问题一出,石头算是哑了火了。干瞪眼伸脖子,还要时不时看向我示意接话。 这小子就是一时的嘴把式,但凡遇到反问,肚子里缺货的本质暴露无遗,张口结舌丑态百出。 见他这样,原本就要信以为真的师兄们和片儿黄各个脸上不屑,甚至都不愿再去搭理他了。而石头刚才吹得天花乱坠,我明白,他是想在片儿黄面前显摆显摆。现在可好,弄巧成拙,假戏无法当真了。 看他吃瘪,心里这个痛快啊,不过既然老板问了,也不好冷场,于是我这才接过话头,把真实的情况重新复述一番。 没有夸张,更没有奇幻,不过是我见到的,一五一十讲出来而已。听到我说的,在场众人才明白怎么回事儿,同时看向石头,恨不得上去揍他一顿解解气。 而老板此时也是低头不语,只等我讲完,紧皱的眉头还是不见舒展。 “小子,我还是提同样的问题,那种情况叫做启阵,根本不可能阻止。最可怕的,是这种人炼法阵所用的人,基本都无法承受其带来的作用,最终会成为一具傀儡或活尸被操控着做自己根本不会做的事。 没有什么至死方休,只有法阵结束,任务达成才算。以你们两个人的本事,我不认为事情会这么巧合。到底当时发生了什么?” 见老板神色凝重,我无奈地搓着手,又把最后发生的怪事说了。 谁知此话出口,老板一下跳了起来并冲到我面前。身为养女的片儿黄,还有儿徒的大师兄,他们最明白老板的性格,见状尽皆吃惊。 而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骇到向后一退,可手已经被老板牢牢抓住,现在正仔细翻看着,表情古怪。 掌心早已不向外渗血了,但因为那奇怪的变化,似乎原本正常的毛孔都变大了几分,而且微微带着红润的颜色,似乎鲜血一直在此汇聚无法消散似的。 老板看了良久,而且是翻过来调过去的检查,甚至都忘了这玩意儿是肉的,长在我身上的。 有几次翻看甚至转了三百六十度,疼得我哎呦呦乱叫,需要片儿黄提醒他才放手。就这样反反复复看了几遍后,老板原本聚而不散的眉毛舒展开了,整个人似乎也开朗了不少,脸上挂着笑容,又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 “爹,你看了半天,看出什么来了?”片儿黄忙问。一旁的大师兄也是点头,大家都等着答案呢。 谁知老板一愣,好似失忆了一样,竟然反问我们,“你们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今天不开张了?”随即起身嘟囔着回了自己屋,原地留下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师兄,师傅这是怎么了?难道像街角老李那样,一转脸就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闻言,大师兄立马给了三师兄一个脑瓜崩儿,并笑骂起来。尽管他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师傅不说能怎么办,只好驱赶大家开张干活。 等到众人败兴散开后,大师兄这才关切地询问我现在的情况,又给石头安排了房间住下,让我俩再去休息一会儿。毕竟折腾了一晚上,就算师傅有自己的说词,但在大师兄这里还是认为此事与神话传说没两样。 片儿黄早就离开了,似乎是去查看小可现在的情况了。走之前,我嘱托她再找一下赵医生来给孩子看看,毕竟她的样貌与众不同,还是确定一下是不是营养不良再说。 对于我提出的要求,片儿黄很少让掉在地上。尽管面上还有些不满意,但该做的,我知道她一定还会去做的。 心里一松,精神立马涣散,头重脚轻了。告别了几人,默默回到了自己的屋里倒头便睡,那叫一个快啊。 可是,噩梦接踵而至,我仍深陷大火之中,四周能见到人影晃动,可无论怎么呼喊都得不到半点回应。 忽然间,一个人从旁跑过,我眼疾手快拉住他想要求救,这才发现他好高啊,需要仰起头才能看到其面部。可还是老样子,面部扭曲变形到认不出是谁,无论如何呼唤也没有半点回应。 正焦急的时候,只听有人在耳边呢喃细语。心里一动,赶紧放弃了大个仔细去听。 因为在这半年多的噩梦当中,今天是第一次有除我之外的声音出现,怎么会不让我激动!而且那声音越是细小,越让人有种想要一探究竟的冲动。 刚才还想尽快摆脱的噩梦,现在却因为另一个声音的出现,让我放弃了最初的念头。 追着声音寻找过去,竟不顾火焰的灼烧,还有那古怪的人影,直到眼前一片明朗过后,身处田园花草之间才忍不住感慨仿佛进入了神域一样。 此时在前方的向日葵中,竟然有个身穿长裙的小姑娘。那裙子古意盎然,绝非现代的产物。小姑娘更是长发束着,背着手,似在享受天地之间的一切美好。 看着她慢慢靠近,在距离只剩三四米的时候,忽然听到她说话了,“你来了。”猛地回头,一张甜甜的小脸粉扑扑的对着我,那瞬间就好像春暖花开,冰雪复苏一样让人心旷神怡。 小姑娘看看我,又是一笑,“怎么样,哀藤赐予的力量还能驾驭吧?” 这话说得我是一愣,盯着小姑娘不知如何接话了。尽管明白这是在自己的梦里,但为什么会有回答不出的问题呢?感觉真的好怪。 可能见我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盯着自己,小姑娘一偏脑袋,眼珠滴溜溜转了几转,竟缓缓点了点头。 “哦,原来你又遭遇了这些,难怪会对我陌生。嗯,也好,正是时候,就当我刚才的话没问吧。”说完转身就走,完全不给人半点反应的时间。 见状大急,我几步跨过去,一下将她拉住并追问:“你是谁?不,还是先告诉我,我是谁吧,好吗?” 小姑娘回过头看我,竟然来了一句:“还不是时候,回去吧,有人找了。”跟着就消失不见。 我也因为她的消失而扑了个空,整个人竟一直坠了下去,好似跌进无底深渊那样,直到从床上跳起,头上热汗直淌为止。看看眼前,似乎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跟着房门被人敲响。 “师弟,你怎么了?是我啊,开门。” 大师兄来的真是时候,我赶紧抬袖子擦了汗,一大步从床上跨去门边,开门请人进来。 看我一眼,大师兄似乎习以为常了,“怎么,又做噩梦了?难怪你的喊叫声在外面都听得到。哎呀,所以我说带着你去大城市看看医生好了,别有什么暗疾咱们不知道的。” 苦笑着摇摇头并请大师兄坐下,刚要询问他有什么事呢,就听他又说道:“哦,小可被片儿黄带去找赵医生了,你放心。这丫头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交代就能办好。” 我俩相视一笑,接着他又递上一个红封的小包。疑惑地望着大师兄,可他却不打算解释,而是努嘴示意我自己打开看看。 没办法,只能当着他的面拆开红封,里面竟然是个十分精致的大红色绸面的硬板,而板面正中有鎏金大字,写着“邀请函”三个大字。 一愣,再看大师兄,他却笑了,“小子,那位鬼爷果然来找你了。”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一十七章:暗潮涌动 一听说是鬼爷的邀请函,我急忙打开去看内容,只见上面写着:兄弟亲启。定于明晚八时,崖门旅馆一楼会议厅宴请挚友,还请赏光一聚。鬼爷亲书。 内容简单,说话得体,让人不忍拒绝。但始终想不明白鬼爷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为什么宴请挚友还要叫上我? 追问大师兄刚才是谁送的邀请函,经过他的描述,似乎来人正是那叫烟鬼的人。此人无声无息出现,离开也是不废一句话,即便大师兄想要挽留多问一句都是不可能的。 线索断了,拿着邀请函我开始胡思乱想起来,甚至打心底里有些惧怕。 而这时候一人过来将东西抢走,看了看就说:“大哥,能带我一起去吗?” 是石头,这小子不仅进屋不敲门,还拿别人的东西不打招呼。看到他,我心里闪出一丝毒念:是了,就算要去,我也带上他走,否则死了没有垫背的多不舒服。 想到这,心中豁然开朗,刚才的迟疑荡然无存,面带微笑着起身,轻拍石头的肩膀,就说这等好事怎么会忘了自家兄弟。 一旁的大师兄看出了端倪,撇撇嘴,可能在替石头惋惜了。 晚上,片儿黄准备了一大桌子的饭菜,现在留下吃饭的人又多了两个,似乎比以前更热闹了。 小可很久没吃过好东西了,片儿黄细心,害怕她吃着了,于是需要亲自为她夹菜,严格控制饭量。在我以旁观者来看,这姑娘的母性潜能已被激发,将来会成为一位好妻子的。 想到这,我偷着踢了踢大师兄,努嘴让他去看片儿黄。霎时间,大师兄夹到嘴边的菜都忘了送了,直愣愣地看着,整个人都傻了。 石头这小子也是贼心可见,一边猛造,还要偷眼去看片儿黄。 哼,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小子就不要指望痴心妄想!于是我也偷着踢了他,但与大师兄表情不同,满是威胁的意思,吓得这小子赶紧低头吃喝,不敢乱看。 “老幺,你已经想好了?”老板喝了口酒,轻轻将酒杯在桌面一蹲。我们几人齐刷刷停下手里和嘴里的动作,都看向了他。 望着老板,我点点头,“是的,我打算去会会鬼爷,看看他想搞什么名堂。既然这许多年他能想尽办法害您,想必躲是躲不掉的,不如直接面对,主动出击。” 闻言,老板欣慰地点点头,可急坏了一旁的片儿黄。她想说什么,却被大师兄阻止,那是急得直哼哼。 “老板,对于这事您有什么要交代么?小子还年轻,经验不足,害怕这次去了,也许没机会回来报恩……” 啪的一声,筷子轻拍在了桌面,老板微微皱眉。 “胡话!平时说笑也就罢了,今天怎么乱说起来?放心吧,以我的观察,那人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他一定还有更大的图谋,不是取你性命就算完的。我唯一能给的建议,就是要多注意,多留心。实则按照你平时的做派,这些话是不用多说的。” 一顿饭菜下来大家都吃了不少,片儿黄本来想要与我说些什么,可被小丫头缠着,怎么都摆脱不掉。 院中,只剩下我、大师兄、三师兄和石头。三师兄喜欢抽烟,石头那是有光不沾三分罪,两人挨在一起吞云吐雾,大师兄和我则在谈着刚才的内容。 “师弟,我也跟你一起去好了。人多好办事,也多个照应不是么。” 听到这话我笑了,“大师兄,你以为咱们在演《精武门》啊,我是去日本人那踢馆去的么?刚才老板不是也说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只带着石头就行。” 这边大师兄还要再说,可被一旁的石头抢了先。这家伙看似蠢笨,实则心里鬼着呢,开始说要跟我一起,那是看到邀请函上写着会有大餐的意思。 而刚才席间听我们一来二去讨论,似乎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现在又见我和大师兄在推让,于是主动上来,送出了自己的名额。 “嘿嘿,既然哥哥爱兄弟,那就不好驳人家面子不是么。大哥,不如我吃点亏不去了,还是你们哥俩一起比较好。毕竟你们在一起时间长了,也有了默契,我一个外来的恐怕……” 听到他打退堂鼓,我立马过去阻止,拎住石头的后脖领子。 “小子,你既然自告奋勇了,就没机会逃走。就算这是场鸿门宴,你也要跟着我赴汤蹈火不可,明白吗?” …… 到了约定的时间,我拿着邀请函,带着石头,已经来到了崖门旅馆的门前。 鬼爷的人站在门外,看样子今天这里是被清场了,除了持有邀请函的宾客,不会再有局外人。 见到这阵势石头已经吓傻了,整个人躲在我背后连头都不敢露。就这,走之前三师兄还专门给他包里装了两个铝制饭盒,说是带点下山虎回去给大家尝尝。 嘿嘿,看样子,这顿饭石头有没有命吃都不知道呢,还怎么打包呢? “邀请函!”门口的人拦住我,像个机器一样,只认东西不认人。 没办法,我只好把东西取出并递上,在鉴定后这才放人进去。 这是我第一次进崖门旅馆,毕竟有家住着,谁没事儿干会花钱来这里呢。据说其前身是个图书馆,后被店主收购并改造成了现在旅馆,平时来这里旅游的人几乎都住在这里。 现在进来,看到里面的布置,完全不像师兄们说的那样破旧,反而还挺奢华的。 脚下踩着厚厚的地毯,墙两边挂着各种画作,甚至不乏那种胆大到让人看了面红耳赤的内容。 前台站了四位漂亮的姑娘,一看就不是本地人,见到我们那是笑脸相迎嘘寒问暖,把石头逗得哈喇子又是流了多长。 此次见面的地方就在前台背后,还要穿过一个内庭院,这才来到一处独立的建筑内。 这里的布置更加豪华,仅是头顶的水晶吊灯就让我吃惊,更别说旁边摆放着各种工艺品,那都是名家的手笔,让我这样的人看得都不忍移开视线。 “大哥,正中那个老瞎子……” 我赶紧捂住他的嘴,同时去看四周,主要看烟鬼是不是就在附近。刚才石头这话要是被听到的,立马大卸八块都是可能的。 现在这广大的房间里,已经摆放了不少桌椅,呈扇形分布,正中桌子后面的轮椅上坐着鬼爷。烟鬼背着手就在他身后,但见脸上似乎还有稍许淤青,可见之前与那两个怪人的争斗,多少还是带了些彩的。 左右两边各有三组桌椅,其中左手边的已经坐满了,是三位年龄不小的老者,各个鬓角刷白面沉似水。他们背后都站了起码一位保镖,各个眼神犀利,有种可当数敌的气势。 再看我身后,石头打着哈哈,伸手在衣服下面挠着肚皮,这样子与人家相比那是天差地别。看来,这次能不能活着,还要看石头会不会拖我后腿来决定了。 此时烟鬼轻拍了鬼爷,就听老人朗声道:“好啊,兄弟你还是来了,太好了!快坐,这边,快坐!”说话间一旁走来位身穿旗袍的美女朝我招手示意,竟然是右手边的末位。 对于位置的高低我并不介意,于是笑了笑就要入座,谁知石头倒埋怨说主办方不给面子。 这话是真快,一下窜进鬼爷耳中,于是他哈哈大笑直道抱歉。 而我则捂着石头的嘴,不断赔笑着坐下,同时还要朝他跺上两脚,“你这王八蛋,是嫌我死不快么?给我站边儿去,别捣乱就行。” 刚一坐好,就听鬼爷说道:“各位,抱歉了,咱们还要再等两位好友才能开席。哎呀,这两位朋友啊,那是迟到成性,连我都拿他们没办法啊。” 一旁的美女出现多名,开始为我们这些人送上瓜果、点心和茶水,有吃有喝等这人起码不会太过枯燥。 见有好东西上桌,石头忍不住上手就拿,对此我也懒得阻止,因为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观察这些人,和注意环境上了。 没过多时,忽然听到有人咯咯笑着过来,循声望去,进来的竟然是位年过半百的老妇人。只不过她可能不觉得自己多老,还要故意描眉画眼身穿脱俗的服装,在我看来如果这衣服换给在场任何一位姑娘都行,但就是搁在这大姐的身上极为不妥。 “抱歉,迟到了,又迟到了。”说是道歉,实则这妇人根本没有半点歉意,反而看着在场这些人,有种调笑的味道。不过当她看向我的时候,忽然脸上变色,伸手点指并叫道,“怎么是你?” 还不等我回答,就听鬼爷说话了,“野鬼,你怎么大呼小叫的?要知道今天这场子是我摆下的,能请来的自然都是我的朋友。迟到我就不管了,但现在这样是不是太不拿我当回事儿了?” 叫野鬼的妇人闻言一怔,刚才的嚣张和傲慢收敛了许多,马上冲鬼爷赔了不是。 但她的眼睛还是偷着看向我,似乎其中影藏着某种汹涌的暗潮,是我所不知道的。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一十八章:胖子 “鬼爷,您请的朋友还有谁没到?咱们一个个都挺忙,这样干耗着不好吧。”对面正中的老者说话了,声音很细,就像故意捏着嗓音在说话,活像小鸡的叫声。 人就是这样,都不愿做第一个出声得罪人的人,可一旦开了头,就会源源不断的发声提意见,现在就是这样。 我则是外来客,倒数第三进来的还有什么脸跟着起哄呢,所以老老实实坐着,偷眼去看鬼爷的反应。 老头子真沉得住气,这时候仍面不改色心不跳,端着茶碗,细心品着茶,好像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似的。 说实话,如果不是理亏,我也想闹上一闹,毕竟连这次过来的目的都不知道,更不明白老头子究竟要搞什么鬼。 身旁的野鬼一直没有说话,但她时不时偷偷瞟向我,眼神中满是愤怒。我却不管不顾的,毕竟不认识她,随便怎么瞪眼都无所谓,又不是什么美女在旁。 招招手,把石头叫来并压低声音询问他怎么看旁边这位大神,只见石头撇撇嘴,连话多不愿多说半句。 “各位!抱歉,抱歉啊!我来晚了!呦,最后一个?” 来人声如洪钟,却不是那种扯着嗓子在吆喝的感觉,纯粹是底气足。等我寻声望去,先是看到了一个滚圆的大肚皮,而后才注意到这人的长相。 好家伙,如果非要形容,就像是麻团上扎了牙签,身体真胖,四肢和脑袋是真小,完全不成比例。 哦,还有!可能因为身材特殊,这人的双脚两边装有金属支架作为辅助,走起路来咔嚓咔嚓的,真像是近些年比较火的国外科幻片里的机器人。 因为对我有不满,野鬼是坐在了左边的上手位,现在留给胖子的只剩正中的位置。 看样子他不想费劲儿绕到我们后面,竟然抱着肚子踮起脚,硬要从正中的缝隙挤,吓得我赶紧搬着小桌转移,这才使其勉强过去了。 “嘎吱!” 一屁股坐下,椅子发出了最后的惨叫,似乎那瞬间看到了它在晃动。可怜的孩子,怕是过了今天就没机会再为人类效命了。 胖子落座就拍了桌子,语调不温不火,可内容那是让人讨厌。 “怎么着鬼爷,咱们一个个就是大眼瞪小眼么?今天请来的不都是朋友嘛,怎么都好像没见过世面似的大惊小怪。好啦,我已经到了,该开始了。” 好么,头一次见这么拉仇恨的,开口得罪了全场。你瞧,对面的坐不住了,已经有手下想要过来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胖子。毕竟他是只身前来,根本没带半个守卫,就冲这德行的,想动手除掉简直易如反掌不是么。 想到这我摇摇头,为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感觉惋惜。可等看向鬼爷的时候,老头子似乎对此没有任何反应,同时大笑着命人扶起自己,就说这次的宴席要正式开始! 一声令下,旁边的小门打开,一辆辆的木头餐车推了过来。看推车人服装统一,上面还有清晰的字迹,竟然全是崖门旅馆的工作人员,而且一水儿的全是靓女。 说实话,来到崖门镇这段日子,见了不少当地人,其中漂亮的姑娘也是不少,可今天所见的这些各个都更胜一筹,明显是千挑万选出来的标致人。 我就纳了闷儿了,崖门旅馆平时名不见经传,也没有什么宣传,怎么会如此大手笔请来这些美女呢? 再加上此处的装潢格调,完全超出了当前的所见所闻,是我最难理解的。 如果说所有的准备就为今天,难不成待会儿,将有数之不尽的财富会涌进口袋么?对于这点,心里痒痒的,似乎还是蛮期待的。 好了,现在菜肴上桌,每人面前一份不会争抢。对于我来说,这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的美食,光闻味那是馋虫躁动,虽然连名字都叫不上来一个,但准知都是顺口的好货。 再看一旁的石头,更是大口吞咽着口水,这会儿如果主人发话,可能不管身份,要上手来抓了。 此时鬼爷被人推着下来,直到正中,他手中端着一只玻璃杯,里面是鲜红的液体。晃了晃朝两边一举,“诸位,咱们开始了!”跟着一饮而尽,真是豪气。 而对面三人也是举了杯子,表情虽然不好,但都就唇点了一点作为表示。身旁的野鬼喝了过半,出声称赞什么好酒佳酿。 闻言,我凑过去鼻子闻了闻,似乎是酒,但味道不同。拿起来就在嘴边舔了舔,我去,这味道真是难以接受,好像刷锅水,要辣没辣要劲儿没劲儿的,哪儿好喝了。 谁知背后的石头探头过来,提鼻子闻了闻,十分陶醉地来了一句:“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嗯,闻味道,该是陈酿的好东西啊。” 呦呵,没想到像石头这样的家伙竟然还如此懂酒。嘿嘿,看来是我这不会酒的孤陋寡闻了,罪过罪过。 于是举着杯子递给他,示意替我喝了得了。 得到指令,石头那是乐得鼻涕泡都鼓起老大,拿起杯子先是在鼻前闻了闻,而后又晃晃杯子,这才小口一品,嘴里呜哩哇啦净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懒得理他,我再看旁边的胖子,好家伙,如果说我不懂酒,但起码没有浪费。而这位,连杯子都不用,竟然对着瓶子仰头猛灌,一口气下去多半,这才抹了一下嘴,上手抓菜吃了起来。 这动作看在石头和野鬼眼里,似乎都在心疼那瓶酒,真正是暴殄天物的典型。 油手抓着瓶子往桌面一蹲,另只手抓了一条鱼往嘴里送。在我以为这种吃法非被鱼刺卡死的时候,就见胖子嘴角一阵蠕动,竟然逼出了干干净净的半透明鱼刺。 高手!我不得不暗赞一声,莫非这位胖哥是野猫转世? “鬼爷,咱们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是不是该说正事儿呢?”胖子还是很不客气,大刺刺地叫嚣着。 闻言,鬼爷点点头,命手下将自己推了回去。场中现在几人都安静地等着,也只有胖子和石头发出了狼吞虎咽的声音。 “诸位,这次叫你们来,是有个好消息宣布。”鬼爷打个手势,有人送上了一个玻璃盒子,里面规规矩矩地摆放着一个掌心大小的金属圆盘。 说是圆盘,实则只能说是形状为圆的,但造型特别。金属镂空盘面,一圈总共五个爪钩样子的造型,正中装着一片不知是玉,还是水晶的薄片。 那颜色湛蓝湛蓝的,看着像是微缩的海洋,加上四周的金属造型做点缀,真好像一个价值不菲的装饰物。 见到这个,连不断往嘴里塞食的胖子都停下了手中动作,在场可能只剩石头埋头狠吃了。 玻璃盒子打开递给鬼爷,他从里面把那东西取出并在众人面前展示一圈,“诸位,看来到了么,这就是传说中的截空盘,是我耗费了几十年才找到的东西。” 说着,把那玩意儿平托在掌心,忽然里面薄薄的蓝色盘子开始了转动,同时发出嘤嘤嘤的声响,就像有个婴儿在低声哭泣似的。 这下,胖子再也不淡定了,一下拍案而起,指着截空盘大叫:“老鬼,这是不是代表镜城就在附近!!” 一句话出口,完全没有半点敬意,果然引起了旁边鬼爷手下的不满。其中有个小子比较冲动,已经无声无息地过来,尽管动作不如烟鬼,却也是上上之选。 谁知他的手刚伸出,就见胖子看都不看一下,已经抬起自己的油手招呼了。 那人见状想撤,殊不知看似不大的油手好像瞬间暴涨了一样,紧紧扣住了其手腕。随即胖子才看过来,嘿嘿一笑,“呦,这怎么多了个没礼貌的苍蝇,挺烦人的。” 说着单臂叫力,硬生生把人举了起来。与此同时,我见到胖子露出的手臂上,竟然有一朵紫色的花。它好像活的,随着光芒闪耀竟在慢慢绽放。 而被举起的小子身体一阵抽搐,眼看着红润的样貌变了,似乎开始变得干枯蜡黄起来。 心说不妙,这人要完!可不等我吃惊,已见人影窜起,轻松拍开了胖子那树杈一样的细手。 抱着刚才的小伙几个跳跃,这才来到鬼爷身旁。是烟鬼! “呦,老家伙,这就是你手下那个最厉害的小子,叫——叫什么烟鬼的是吧?嘿嘿,真不赖。”说着,胖子已经放下了袖子,把刚才的紫色纹络盖了起来。 随即他开始大声咳嗽,而且越来越激烈,让人有种错觉,好像马上会把内脏咳出来一样。 在场其他人都是冷眼旁观,连鬼爷也是无动于衷。看着胖子痛苦的样子,我忽然于心不忍过去,帮着拍了拍他的后背。 谁知呼的一下,那不成比例的油手紧紧抓住我,吓得我真魂齐冒暗道不好。 刚要挣扎,谁知胖子又干呕起来,随即从嘴里吐出几个指肚大小,完全不规则的东西。掉在地上的响声奇怪,似乎是石头一样的东西。 正纳闷儿,就听胖子宏声说道:“小子,你人还不错。”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一十九章:镜城秘宝 没想到,可能连在场的人都没想到胖子会来这么一句。随后他竟放开我,勉强弯腰捡起了地上掉落的几块石头在掌心把玩起来。 “哦,龙宝,听声音这是血之晶石吧?嗯,可惜啊,还不是完成形态对吧。”鬼爷笑着说话了,同时摆手让烟鬼带人退下,仿佛刚才发生的不愉快完全没什么关系一样。 而胖子看了我一眼,似乎笑了,随即回应鬼爷,“龙宝?这名字好久没人叫了,还是亲切点,叫我肥虫比较好。我知道,私底下不少人都是这样说的,对吧?” 当胖子的视线扫向在场几人后,除了我和石头外,他们全都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并移开了视线。 龙宝大笑着单手用力,只听一声脆响,再张手的时候,那些什么血之晶石已经变成了齑粉。好大的力气! “老家伙,别废话了,不如聊聊截空盘和镜城的事如何?”伸手又抓起一块肉片,指向在场几人,“懂机簧消息的、懂毒物解药的、懂风水的、懂幻术的都到了,看样子你是有了十足的把握。” 随即他看了我一眼,又问,“不过老家伙,你叫我俩过来干嘛?要知道我肥虫只会吃,别的干什么什么不行。至于这个小子,模样平平除了做炮灰好像没什么价值。你老葫芦里又卖了什么药?” 嘿,这死胖子,竟然看不起我!虽然现在说的事我啥都不清楚,但也不能被如此看扁啊! 心里不爽正要回怼,谁知背后的石头竟拉住了我并偷着摇摇头。 这边,龙宝吸溜一下把肉片吃了,如同平时我吃面条似的顺畅。真佩服这家伙的胃口,已经胖成这样了,难道不怕生病么? 听了龙宝的话,鬼爷笑了,“兄弟,你真是小瞧这位小哥了,我能邀请他过来,一定有过人之处。不瞒各位,这位小哥姓吴,拥有高超的锔瓷手艺,所以才会成为今天的席中贵客。” 一听这话,在场几人纷纷看了过来,连龙宝都透着吃惊。 见到这效果,说实话心里那个爽就别提了,于是当着大家的面整整衣服仰起头,有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 “老家伙,你是说要让他帮着……”龙宝有些不可置信,“你可别乱找人啊,要知道镜城地下有什么咱们清楚,那都是疯婆子精心设置的,一个区区匠人也就是可以做活,真以为能破掉一切?” 嘿,这家伙,人品真差!等我想要反击时,那边鬼爷的话挡住了一切。 “龙宝,这话说得不好吧,再怎么说你们家也是方术师,源于重生子,该对她老人家有所敬畏才对。”鬼爷笑着又饮了一杯酒,似乎清楚在场所有人的真实本事。 “呸,少在我面前提那老妖怪!”说着又撸起袖子,我们能清晰地看到手臂上刺青一样的花朵,现在是含苞待放的模样。 “哼,那老妖怪创造的人炼法阵,害得我们一代代不得好死。老家伙,赶紧往下说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毁掉老妖怪留下的所有东西啦!” 话已经说到这了,鬼爷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又把截空盘举起,正中的东西还在不停旋转。 “诸位,这里是一切的开始,更是一切结束。你们心里都很清楚,我也就不多说了。镜城,传说是重生子保存南宋秘宝的地方,寻常方法根本找不到。 这个女人更是狡猾,还故意散播十二件秘宝,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导致东西时隔七百年才自动现世并搞得沸沸扬扬,使有关的各门齐动。 可惜啊,全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转悠呢。 而我的目标很简单,不为重生子,更不为她所谓的秘宝,唯一追求的就是南宋的宝藏! 诸位,只要找到地点,别说下辈子,可能自家后人从此都是衣食无忧的。 但这笔财富太过庞大,又不是轻松可以取得的,所以才情你们过来,咱们一同致富好吧。如果有人不愿意,现在可以离开,本人不会让他白跑一趟,报酬仍会很丰厚的,请放心。” 说着,看向在场众人,实则鬼爷该是信心满满才对。 果然,此话出口,在场鸦雀无声,连胖子都只顾低头吃喝。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但胖子口口声声说要毁什么重生子留下的东西,那与宝藏何干? 哼,到头来该不会全是一丘之貉,只为了宝藏而来吧?这种事我见的多了。 看看石头,这家伙终于停止了吃喝,眼睛已经在闪光了。没出息的样子! 此时我站起身,笑着对鬼爷说:“鬼爷,谢谢您的关照,可不知道我能做点什么。还有,最后能分多少呢?” 这就是匠人的本性,生意开始前最好说清楚报酬,我可不是为了钱。 见状鬼爷放下杯子轻轻拍了拍手,“好!既然大家都有兴趣参与,那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朋友。小兄弟放心,就算给你最少的一份,这辈子也是不用顾虑吃喝的。” 烟鬼已经回来了,站在鬼爷身后。两人不见沟通,但能完成某种交流。 现在,他已经推着鬼爷转身走了,而在场的几人动作整齐全都跟了过去。包括龙宝也是在桌布上擦了擦,迈步就走,原地只剩我和石头傻站着不知如何是好。 “大哥,怎么办,我听你的!” 看着石头两肋插刀的德行,我冷哼一声,“少来!就算我说不去,你会听么?” “不……当然不会。”他就差流出哈喇子了。 对于这回答我没有任何意外,于是一挥手,“那还等什么,跟着去看热闹了。嘿,说不定一下变得腰缠万贯,未来就剩躺着数钱了。”主意已定,两人紧随其后,顺刚才上菜的小门出去,外面竟然停着几辆车了。 还是美女候在一旁,见我们过来,微笑着打开了车门。 在上车的瞬间,石头还不忘在美女身上揩油。哼,这小子,真是死性不改! 车子缓缓启动,我们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石头一直看着远去的美女们啧啧称奇,而我则回想着刚才的一切,心中藏了不少问题。 现在似乎上了贼船,想下是不可能的,只好走一步算一步。至于他们说的什么重生子,什么宝藏,总感觉脑中有丝丝印象,却想不起来更多的内容。 “大哥,你说这旅馆的幕后老板是谁呢?”忽然石头提问打断了我的思路,“能把这些人聚在一起,似乎游刃有余的小店,那幕后老板岂不是会更厉害?他究竟是何方神圣呢?” 没想到石头能提到这些,不错,这也是我想不通的一点。 刚才的局面看上去鬼爷占据主动,但旅馆老板一定更不简单。 车行速度很快,却没想到又到了崖边。这里已经有人等着了,可能都是鬼爷的手下。 故地重游,让我想起与鬼爷交手的那晚,现在想想还挺玄乎。 “大哥,情况好像不对啊!你看那些人,可都是被绑来的。”被石头提醒,我拢目去看果然见到事情不对。 就见六人跪着,双手背后如同古时待斩首的犯人。而他们身边站着的,衣着统一,果然都是鬼爷的手下。 等我们一行人全部聚拢过来后,鬼爷哈哈笑起,“诸位,抬头见见面吧。”随时其手下硬是拖着六人的脑袋,面向我们。 开始我只是感觉心惊,可现在见了面了,更是一声惊呼出口,“是你们!” 而六人与我见面,其中两人反应较快,也是吃惊叫道:“锔瓷店的小吴!怎么是你?!”一句话出口,另外几人算是认出来了,更引得一阵喧哗。 认识,怎么会不认识呢!面前这六位年龄都不小了,甚至弯腰驼背的,一个个都是垂垂老朽时日无多的模样。 他们这些人就是不久前我曾提到过的,有份参与数十年前,废屋惨案的最后幸存者!我不知道鬼爷为什么抓他们,难道还与现在将要面临的事有联系不成? “鬼爷,您这是……”想到,我忍不住就问了,也没考虑合不合适。 烟鬼此时正巧推着鬼爷过来,听我发问,于是鬼爷解释道:“兄弟,这些家伙可不是善茬儿,双手也是沾满了血腥。这次办事,离不开他们的帮助。对了,你在当地也有些日子了,是不是听过什么传闻?” “您是说废屋里,被害的一家五口?” 点点头,大概指着六人的方向,鬼爷说:“当年的事可不简单,他们的身份也不是表面上这么普通。哼,你现在不便记起以前,多说无益。只需记着,眼前这些人没有无辜就行了。好了,咱们动身!” 一声令下,六人在哀嚎和叫喊声中,被人拎了起来走到崖边。 虽然听故事时,见他们各个无所谓的模样让人气愤,但现在瞧这些已经黄土埋身的老者如待宰的羔羊,多少在心里还是有些遗憾的。 更何况他们一个个鼻涕眼泪齐流,屎尿乱溢,狼狈不堪的模样让人不禁想到自己老年之后。唉,也可能还不如他们呢。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二十章:人门 见我似乎心软了,石头则低声说道:“大哥,这些人犯下的罪行难用言语形容,现在即便被处死又能如何?哼,死有余辜罢了。” 一愣,我回头去看石头,竟发现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并不清晰,甚至好像故意用什么遮挡了一样,透着冷森。 “石头,你刚来崖门镇几天?” 听这话石头一愣,“大哥,你怎么问这个?我才来没几天啊。” “既然没几天,你好像对当年的事所知甚详啊。” 先是一惊,而后笑了,“哎呀,我当是什么呢,原来这事。大哥,我虽然到了没几天,但这传说那是街知巷闻。嘿嘿,我身无分文到处蹭吃蹭喝,所以听了不少。” 对于他的说辞,我还要再问,谁知那边鬼爷已经发话了。 龙宝上前,用刺有花苞的手臂掐住一人的喉咙,竟开始默念起什么来。听着好似某种经文,但用他粗犷的声音念出来,还真有点诡异的味道。 猛然紫光乍现,龙宝的手臂好像又粗了一圈,而后衣袖竟然爆裂开来,原本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正开始慢慢绽放。 同时,被掐住喉咙的老头惨叫声逐渐变得嘶哑,而后声音越来越低,直到最终消失不见,只剩空张的嘴巴。就这短短的几分钟,似乎经历了数十年一样,老者变得更加苍老,原本稀疏的头发现在一根都不剩了。 张开的嘴巴里,掉出了不少黄黑色牙齿,口水都控制不住向外乱流。 他的几名同本看到这情况尽皆吃惊,只不过没有惧怕,反而出奇的冷静。 当龙宝松开老头后,人一下栽倒在地,身体微微抽搐着,只剩倒气儿了。 咳嗽声又起,而且上来就很剧烈,龙宝胖大的脸庞因此憋胀的通红,慢慢又变成了猪肝色。看他这样,真让我担心会不会一下就挂了。 还好,就听哇哇几口,所谓的血之晶石被其吐出,从光泽和外形上看,要比刚才的好上不知多少,甚至连石头的眼睛都瞪圆了,真以为那是什么无价的宝石呢! 终于咳嗽停止,龙宝还是弯腰捡起那几块血之晶石放在掌心,“老家伙,咱们开始吧?” 鬼爷马上命人把截空盘送上,由龙宝在掌心吹了口气,手上的紫光再现,这才缓缓将其放在转动的盘子上方。 说来奇怪,几颗血之晶石竟然悬在盘子上,随着其转动而转动,跟着呼的一下,原本还是山崖的场景,现在竟然变成了一马平川的暗红色大道。 看不出那是什么,但泛着微微红光,好像用血做成的一样。 我正吃惊,却听石头低声来了一句:“是人门。”等回头看时,这家伙已经从身旁走过,好像被什么牵了魂一样,径直朝红色通道走去,而且面无表情。 其他人一个个很是兴奋,叫喊着也冲了过去。所剩的五人仍被鬼爷的手下擒着,像拖死狗似的拖着,现在只留下我一个有些不知所措了。 什么是人门?石头为什么忽然知道这么多?究竟是什么人能把所谓的秘宝藏在如此幻境当中? 一串问题出现,但答案就不容易找了。没办法,我只能一狠心跟着过去,遇事做事了。 神奇!当我踏上红色道路的瞬间,眼前的景色就变了,自己竟然还在崖门镇中,但是四周的气氛有种莫名的诡异。 街上到处有走动的人,但没有半点声音。鬼爷那些人都不见了,现在只剩我一个。 还是平时再熟悉不过的街景,可四处都带有淡淡的红色,不仅如此,在各个地方能见到带着紫色微光的图纹和奇怪文字,两者加在一起,不免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石头,喂,石头!你在哪儿?快出来,别……别开玩笑啊!” 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事情远远超出了自己的认知,现在想退都不知哪儿有出路,心里那个后悔啊,就别提了。 咦,前面那人不是大师兄么?不错,就是大师兄! 见到熟人真如亲人,更何况还是大师兄,我心里那个激动劲儿就别提了。于是大叫着跑过去,在他肩头一拍,“大师兄,你在干嘛,怎么有气无力的?” 停下脚步,大师兄缓缓回头,见到是我,他好像也很兴奋,“师弟,怎么是你?太好了,师傅和师妹还一直担心呢。快,跟我回去吧。”拉着我的手,快步向店里跑去。 天哪,刚才我遇到的可能都是幻觉,是噩梦,现在这才是真实的世界吧。 想着,却还是忍不住去看周围,看着天空的颜色,那种紫色的图纹,总觉得心里别扭又说不上来。 “师傅!师妹!看看谁回来了!”一声声吆喝,就算躲在屋中深处也都听得见了。没一会儿众人出来,等见到是我,片儿黄最先冲过来扑进了怀里。 没办法躲避,只能受着,直等片儿黄抱够了、埋怨够了,我才出声安抚。毕竟周围这么多双眼睛,尤其是大师兄也在,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咦?此时我看到大师兄的表情,那是喜上眉梢,没有半点作假的意思。 奇怪,片儿黄当着他的面和我……大师兄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心里一动,赶紧推开片儿黄细看,顿时冷汗都冒出来了,“片儿……片儿黄,小可人呢?她是不是还在你屋,能不能带我过去看看?” 此言一出,片儿黄脸色骤变,可马上又恢复如初了,“哎呀老吴,你这是干嘛呀,还担心我把那小姑娘给送走不成?好了,你待着,我去请她出来总行了吧?”说笑两句,她已经转身回去了内间。 见到这,只感觉腿上一软,差点没站住,一旁的大师兄马上过来搀扶,仍然是问长问短。 老板坐在他惯用的椅子上喝着茶,现在眯着眼看我,似乎有话要说。而我看着他,也是有话要讲,就在两人同时开口的时候,片儿黄已经回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姑娘。 “老吴,看我把人带来了吧。哼,竟然还不放心。”嘟起嘴的样子,的确是她没错,可是…… “片儿黄,大师兄,老板,你们难道看不出来?”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引得众人面面相觑,大师兄首先追问没看出来什么,我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等等。 晃晃脑袋,深吸口气,看着一旁沉默无语的三师兄,我已经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你们都不是真人,根本不是他们!”望着大家吃惊的表情,指着所有人,我几乎是用吼得,“好好看看你们自己,尤其是衣服和饰品,全是相反的方向!你们究竟是什么妖魔鬼怪!” 不等他们反映,我一下冲过去抓住小姑娘并强行将她转过来面对大家,“看看,好好看看,她的脸上本该拥有的东西,现在剩下什么?” 顷刻间,在场这些人全部安静了,刚才还一个个表情丰富,现在却变成了一张张死寂的面孔。 是了,小可的脸上光滑如镜,连一个五官都没有!这哪是人啊,分明就是妖怪嘛! 事情朝着更加难以琢磨的方向发展,气氛也变得奇怪起来,对面原本还一脸冷森的大师兄和片儿黄,现在竟然笑了。不过,这笑容简直可怕,甚至还发生了某种不自然的扭曲! “你当做没看见不好么?在这里,一切随你所愿,做什么都行啊!”两人异口同声,随即片儿黄大跨步上前,竟然开始解去自己的衣裳。 而其他人也悄无声息地聚拢过来,霎时间将我围在当中,想逃都不可能。 那个没有五官的小可不知什么时候跳上了半空,此时一下掉落我的后背,如同一袋超重的面粉,压得我嗓子眼儿一甜,差点喷出鲜血来。 一双小手现在变得如绳索一样,牢牢将我的脖颈缠住,那张白脸歪头过来,甚至能照出我自己的面貌! “你们是什么东西?这里是什么地方?”既然知道这些家伙不是本人,我还有什么客气的。一边叫着一边死命挣扎,轻易就把小可一样的怪物给丢了出去。 此时眼前一花,片儿黄不戴寸缕的身体拥了过来,张开双臂将我的脖子搂住。大师兄则贼兮兮地在旁劝说着,只要我愿意,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 这种场景,如果换做石头那样的家伙可能就会沦陷,可我是什么人!根本不为所动。 同样挣脱了片儿黄的束缚,甚至大叫着朝大师兄冲去,在众人聚拢在一起准备阻挡的时候,我又改变了方向,跳起来用身体、力量和速度,撞开了人群,一下来到始终未动的老板脚前。 不等众人大叫着上前,我已经抓住老板怒吼道:“滚开!你们这群魑魅魍魉,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看不清人间形式。还要骗我,你们够资格吗?” 单手按住老板的肩头,又是那种体内血涌的感觉,跟着就是老板的惨叫,紫光闪耀,随即被我的手给震碎了。 见到老板化作齑粉,在场众人这才知道害怕。可是都不等他们逃走,我已经在大手一挥过后,又孤零零地站在了街上。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二十一章:镜城 还是站在崖门镇的街道上,不过现在没了路人,只剩一片死寂。 看着自己渗血发红的手,又是一阵眩晕。 我不知道自己这算什么本事,似乎与噩梦当中的小姑娘有些联系,她本来打算解释的,但不知怎么就放弃了。现在,这种能力好似变成了法宝,可以对付一切魑魅魍魉。 想到这些,突觉胆气壮了几分,于是举着手掌大声呼唤石头等人,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与我有类似的遭遇。 崖门镇不算大,人们居住的地方集中,很快就转完了,却始终不见半个人影。奇怪,难道说要去找镇外?那样的话范围太大了,从哪个方向找起呢? 忽然心中一动,我似乎想到了一种可能,于是脚下加紧狂奔过去,一口气就到了目的地。 呼呼喘着粗气,看着眼前废弃的大院,看着那变成危房的二层小楼,现在竟见到其散发着耀眼的紫色光芒,甚至比之前所见的,更加清晰且具有灵动性。 光束不断摇摆,好像一条条蟒蛇舞动腰身。我不知道为什么光芒会变成这样,但深知里面才是要去的核心。 再次深吸口气,落脚进院,感觉呼的一下,似有什么席卷上来,顿时将我吹倒。 一个翻身起来,单手朝前当做武器,等我四处寻找的时候,发现没有任何异状,难道刚才只是一阵大风而已么? 又伸脚试探两次,那股子邪风不见了,这才敢跨进院里戒备四周,一点点朝小楼靠去。 这里果然奇怪,按说现在是夜晚,可是我能看到所有的事物,真如白昼一样。想起刚才那些魑魅魍魉的蛊惑,我忍不住闭了眼,心中默念。 等再睁眼,果然一片漆黑,视线只能达到脚前几步而已。 嘿,有意思!打个响指,在心中默念:亮起。果然四周又恢复如初,不见半点阴暗和黑影。 “诶呦,还有这种操作,挺方便的嘛。”于是我再喊一声,“石头,出来吧!”满心欢喜等着石头出现呢,谁知对面忽然飞过来个东西,直奔我的面门打来。 “妈呀!”一声惊叫低头闪避,就听那东西嗖一下过去,直到很远处消失不见。不等我直起腰来,跟着有更多类似的东西飞过,而且目标明确如暴风骤雨一样。 看这覆盖面积,我根本无从躲避,于是这瞬间起飞智大叫一声:“停!” 哗啦啦数声,那些东西尽数落下,要多听话就有多听话。 擦了擦冷汗,我慢慢走过去查看,万没想到掉在草丛中的,竟然是一堆碎石!大大小小,不同材质的都有,能装一小推车。我这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苦笑着扇了自己一巴掌,暗骂说话不说清楚。 经过这次意外后,我大概明白了这种能力如何使用了。深吸口气,又在心中默念:“我要找一个叫石头的男人,其长相猥琐,身材魁梧。请把他温柔地送到我身前两步的位置,要安全,不要粗暴。” 刚想到这,就听噗嗤一声,似有重物掉进了草丛中。等我睁眼一看,果然是石头没错!只不过这家伙现在正抱着一尊金灿灿的佛像又啃又舔呢,那样子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无奈地叹口气,过去一拳将人打了下来。石头落地后一愣,随即看向四周,等与我相见这家伙大叫起来,“大哥,你……你没死啊!!” 好么,一开口就是这种丧气话,我真恨不得弄死他得了。 “你小子少废话!”又给了他一拳后,我忙问,“刚才发生了什么?那些人呢?还有,你从哪儿弄来这么大一尊纯金佛像?咦,这还是观音像!” 这小子带来的,是一尊做工精致,用料上乘的大慈大悲观音菩萨像,见到这我一下就跪了,咣咣磕起了响头,嘴里一直叨念着刚才是弟子无状冒犯菩萨,还请赎罪。 跟着又解释一番为什么出现这种误会,全赖眼前这傻小子,如果菩萨真要怪罪,全往他身上招呼,弟子绝无怨言。 念道过后,又是三个诚心诚意的响头,这才作罢起身。等石头想要再碰观音像时,我立马出手阻拦。 “你小子是不是鬼迷心窍了?没看到这是谁的黄金像吗?好了,赶紧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否则……”还要威胁石头两句,谁知听到一声喊,等回头时竟看到另一个石头跑了过来。 “大哥,别信他,那是个假的!”石头的喊声撕心裂肺,而且脸上都是鲜血和污泥,明显刚经历过什么危险。 见到这我一下麻了,急忙撤步远离,不顾一脸懵逼的石头。 现在,一个干干净净,一个满身血污,两个石头站在面前让我选择真假,难不成当我是如来佛祖了? 眼前这俩家伙果然相互指责对方是假货,与电视里的情节很像,似乎现在跌进了某个超级熟悉的剧情当中。 最可气的,是两个家伙身上没有什么破绽,完全不似刚才那群假的师兄一样,根本没有头绪。 咦,对了!跟着我在心里默念,等再睁眼,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大哥!”“大哥!”两个石头都冲到我面前想要主持公道,一个个都是面带真诚,让我无法选择。 “好啦,都给我闭嘴!”啪啪两声,两个巴掌打了面前的两个。 两位石头全都捂着脸颊,委屈巴巴地望着我。那模样,活脱是片儿黄委屈要哭之前的样子,但是放在他们身上,那是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原本一个石头就够让我头疼的,现在弄俩这玩意,可真够麻烦的。 “好了,你们都给我安静点。现在,先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根据你们回答的情况,我再判断真假。” 此话一出,两人开始争先恐后地讲述自己的遭遇,可是所讲内容竟然一样,只不过最后的结局却大相径庭。 较为干净的石头这边,我已经死了,是被机关害死的。而较为肮脏的石头这边就说所有人身陷危险,似乎各个都要命不久矣,他自己还是被我所救才逃出来的。 听了他们的描述,我眯着眼,手搓下巴仔细分析。忽然手里出现一把手枪,对着两人砰砰就是两枪。 没有惨叫,只有不可思议的眼神,跟着就是怨毒的表情浮现上来,直到他们摔倒在地后,才慢慢化作紫色的光芒消失不见。两个都是假的! 见这结果,也算在我预料之内,至于说为什么能识破圈套,实则不值一提。 首先说干净的石头,竟然诅咒我死了,仅凭这点杀了他没什么遗憾的,更能下得去手。 再说肮脏的石头,竟然说我被困,拼死送他出来?这根本就不是我的本性好吧。就算退一万步说真的如此,我怎么那么善良放他独自逃生?以我的人品和坚毅不屈的性格,一定会拉着他垫背啊,怎么会放他逃走呢? 所以,综上所述,我才判断两个家伙都是假的!于是想象出了武器,将他们通通干掉。 当然,这也是一种豪赌,就算错了也罢,省得他在我耳边吵吵闹闹的,怪烦人的。 看着随他们一同消失的纯金观音像,我似乎明白了,这就是那所谓的镜城!这里的一切都像在镜中如梦似幻,真真假假弄不清楚。难道所谓的南宋宝藏,竟会藏在此处不成? 我不知道他们口中所说的重生子是谁,但如果眼前的一切真是出自她手,跪下磕头当做菩萨供着都愿意。 毕竟一个人能做到这种程度,难道不值得别人叩拜么?这简直堪称奇境幻视啊。 好了,被这俩货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目标不变,还是要进去废物瞧瞧再说。毕竟所有的紫光汇聚至此,总会有一定道理的。 尽管是在镜城,凭想象就能做到一些常人不能做到的事,可并非任何时候都是有效的。似乎只有对镜城产生的幻境有效,对于镜城内真的想让人看到的东西,却根本没有半点作用。 还有很多事没弄明白,而现在我已经矮身走进了废物当中。 这个门洞对于我来说再熟悉不过了,不久前石头才蹲在这里随地大小便呢,可现在等我进来,发现垮塌的位置发生了变化,竟然变到了另一边,也许这就是所谓镜城的特点吧。 就像刚才看出师兄们的破绽一样,所有的衣扣都是相反的,这才察觉到不对。 进来废屋,眼前景象猛地变化,似乎来到了一处宫殿之内! 两旁站着文武百官和持刀武士,而最远处的上手位,有张带有龙头的大椅子摆着,一个身穿龙袍的孩子稳如泰山地坐着,那是谁?在他身旁,除了侍女外还有一文一武两位大员,职级该远超在场这些人。 见到这场景,脑袋又开始了剧烈疼痛,似乎快要裂开了一样。 不过这次更怪,那种疼痛感变成了某种声音,一直在耳边嗡嗡乱叫,搅得人心神不宁,心里更是难受至极。 “你……你们是谁?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地方?”说到最后,似乎已经陷入了癫狂,不断吼叫起来。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二十二章:保王图 谁实话,看到这种如梦幻般的场景,这些满脸冷森不发一言的人们,我有点害怕。 人类一般对于自己不了解,难以认识的事物最先出现的就是恐惧感,而后才是慢慢学会熟悉、学习和接纳,但对于那种完全无法理解的,剩下的只有绝对的恐惧和防备心。 所以这些年引进的不少国外科幻片,其内容大多是以此类话题作为故事核心,可能是看得多了,造成我现在的自然反应。 举起手掌,面对眼前的一切,我又准备故技重施,可这次喊了半天不仅没有效果,甚至连那种神秘力量外冲的感觉都没了,剩下的就是一阵邪风,好像是对我的嘲笑。 他娘的!看看自己手掌,没有渗血,没有变红,如以前一样。 正焦急地检查问题出在哪儿时,忽然听到一个女人朗声说道:“陛下,民女现在要献上的,就是最后的办法。还请陛下明鉴!” 闻声回头,已经看到一个女人跪在地上,双手高高托举着一幅图画。而旁边已经走来宦官,似乎是要把图拿走献给皇帝。 这人是谁,为什么会给皇帝献图?刚才说最后的办法又是什么意思?我完全被搞糊涂了。 不过想归想,我还是好事地勾头去看那图上的内容,没想到竟见到了一幅如地狱般的场景! 只见上面画了两部分,第一幅图的内容,是七组人马远远望着远处,有密密麻麻的人在开挖着什么东西,其路边依稀能见到不少尸骨,空气中更弥漫着暗淡的线条,宛如战场上残酷的收尾画面。 而第二幅图上的内容更加诡异,竟然是兵卒把守严密,逼迫更多人上了数艘大船,船下是翻翻滚滚的巨浪。看到那些人不情愿的表情,看到高举的皮鞭和抽出且沾有鲜血的大刀,总感觉像是要给海神献祭一样。 没机会细看,图已经被人带走,献给了上手位的小皇帝。可是上面的内容,却让我始终无法释怀,脑中满是那些画面且挥之不去。 “陛下,这幅叫做《保王图》!是我能为陛下想到的,为保汉人江山最后的手段。陛下,请容民女解释!”说完,连连叩头那是邦邦直响甚至已经出血,可见其决心。 但是,就冲图上的内容,怎样也无法和保王联系上啊。如果这都能信,那满朝文武岂不是…… “好啊!既然圣人献有妙计,不妨上来细说。” 我的天,小皇帝竟然准了?!有没有搞错,别再弄个刺客是要杀你,你还舔着脸感谢呢! 看女人已经随护卫上前,我可急坏了,也不顾现在到底是什么境地,大叫着想要过去阻止。 谁知在与女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呼的一下,竟被她抓住了手腕,随即一张愤怒的脸探了过来,用极其厌恶的腔调说道:“你以引血体质一再阻挠我的计划,真的是找死!” 话落,眼前景象再变,我已经看到了鬼爷等人,似乎正陷入癫狂和幻境当中,一个个嘴里嘟嘟囔囔不知在说些什么。 可能这些人当中,只有龙宝相对好些,现在正静静地坐着,闭目不语。但是其衣服已经湿透,额上和鬓角全是热汗,准知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对啊,他们这些人里,不是有懂什么幻术的么?是谁? 大致清点人数,队伍中不见了两人,一个是那年纪较大的女人野鬼,另一个让我没能想到竟然是石头! 他俩不在队伍当中,是离开了,还是掉进了别的陷阱中?因为没有见到尸体,我不敢胡乱猜测。但是现在,需要解决的还是眼前问题,因为已经有人开始疯狂对自己和他人下手了,在这么下去可是不妙。 于是我过去,先是控制住最疯狂的两人,而后来到较为安静的龙宝身边,低声说道:“龙宝大哥,是我,小吴。你现在怎么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我……我能做点什么?” 听到说话,龙宝眼皮下的眼珠一阵转动,连眉头也是跳了两跳,“怎么,你……你竟然没事?” “有事啊,你看我这……刚才手指头被石头蹭破了皮了。”说着,还要举到他眼前展示,这可把龙宝气坏了。 就见肥大的身体一抖,一对小眼睛这才缓缓睁开,不过眼白的位置布满了血丝,真像是熬夜好几晚没睡的样子。同时脸色也变得好差,一时间我都不敢认了。 而他则上下打量着我,发现确实没事,也是感觉奇怪。不过现在顾不上这些了,龙宝先是怒骂一句那婆子不是东西,而后还要求我帮忙,先救了这些人再说。 “大哥,救你们没问题啊,但是怎么下手呢?” 龙宝一瞪眼,“你来问我?该我问你才对!这里到处都是法阵,又结合镜城本身的布置,启阵后效果霸道无比。我们都受不了,就你安然无恙的,你来问我? 现在,最好想办法将人叫醒,但不是暴力的方法弄醒,否则一个个都会死在自己脑中产生的幻境中了。” 可能说了这么多,已经是龙宝的极限了,这会儿又闭上眼,脑袋不停抖动汗水出的更多了。见他紧咬牙关在坚持,就明白事情已经在不断变化,晚了,连他也要嗝儿屁的。 不敢耽搁,我先是找到烟鬼准备下手,毕竟他很厉害,如果救醒,会是一大助力。 只见烟鬼蹲着低头不语,似乎是与友人、又或者是与恋人在一起,变得异常温柔。 得亏这家伙安静,若是向刚才的两位那样动起手来,凭我想要制服他基本没戏。现在,我也慢慢蹭过去,伸长了耳朵去听,似乎有种细微的嗯嗯声。 什么意思?这家伙是便秘了还是咋的,为什么发出这种声音。 经过我仔细观察,发现烟鬼的喉部在不断跳动,声音是喉部内发出来的,甚至联动着丹田。我的天,这该不会是传说中的腹语吧? 如此高超的技艺还是在现实生活中第一次见到,如果不是情况危急,我可能要好好看看鼓鼓掌了。 另外,过程中我还发现一点,原来烟鬼是无法讲话的,因为在他喉头的下方,竟然有一条恐怖的疤痕!怪不得从第一次见面始终没听他说过话,都是鬼爷在说。 嗯,现在回想起来,只要两人在一起,似乎烟鬼手上的动作会多。难道两人是通过这些来交流的? 算了,我也懒得替他考虑多少,既然烟鬼比较安静,那就用安静的办法对付。 想着,我也开始轻声细语地朝他说道:“烟鬼——喂,烟鬼——鬼爷有难,需要你的帮助。烟鬼,别聊了,开始干活啦!” 第一次救人,难免粗糙一些且没有规矩,希望烟鬼见谅。 在我低声呼唤了几次后,忽然有了反应。只见烟鬼先是停止了嗯嗯声,跟着双拳攥紧,似乎在与什么搏斗。前后也就是十几秒的时间,呼的一下,他真的睁开了眼与我来了个对视。 妈呀,突如其来的一下还真吓到我了,见他起身,急忙后撤,脚下不稳摔在了地上。 烟鬼看我一眼,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可见到鬼爷情况不对,那种焦急的神情跃然而出,几步跑过去检查,表情显着急切而无助。 不知情的让人会以为烟鬼是鬼爷的儿子,毕竟保镖、助手之类的,就算再忠心也有限,不会故意装作现在的反应才对吧。 “喂,着急没用,咱们要想办法救人。还有,如果强行将人唤醒,后果不堪设想,你可想清楚了。”我提醒烟鬼的同时已经过来,仔细检查起了鬼爷。 因为有了些许经验,这次在烟鬼面前,要装的煞有介事才行。 专门翻开鬼爷的眼皮看看,又掐住两腮去看舌头,搞得一旁烟鬼大眼瞪小眼,愣是不敢阻止。 偷眼见他那二十四孝的模样感觉有趣,心说耍也耍够了,还是赶紧处理问题才行。于是侧耳倾听,就像对待烟鬼一样,要听听老头子在说些什么才方便动手。 只听他也是嘀嘀咕咕,手上还有动作,大概的意思是什么谜题、宝物、重生子和任务等等内容,完全没有着手的方向。 无奈,我只好继续去听,忽然鬼爷抬手,差点敲到我鼻梁上来。 与此同时,只听他大声喊了一句:“镜城是开始……”而后说了什么,就再也听不清了。 撇撇嘴,没什么好主意,忽然看到他腰间挂着截空盘始终在旋转不停。而被龙宝借助活人做出的所谓血之晶石,就像融化了一样,早就变成了只有米粒大小。 不过仍与截空盘一起,这就是引出镜城的钥匙。 忽然我灵机一动,也是趴在鬼爷耳边却说:“血之晶石马上就没了,咱们都要被困死在里面啦!重生子还会逍遥法外,你想要的,根本就不可能得到!” 嘿,这话真灵,老头子比烟鬼反应还快,一下就醒了。那瞬间看得清楚,嘴唇从红润变成了青白,跟着又慢慢恢复。 等他见到是我,身旁还有关切的烟鬼时,老头竟然笑了,“好,我这一招没有走错,很好。”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二十三章:余威 老头醒后就有了发令者,而且他似乎对现在的处境较为明了,因此指挥着我和烟鬼,很顺利就将所有人都救了回来。 当龙宝恢复后,竟然在我肩头打了一巴掌。好家伙,看不出他四肢纤细,竟然还有这样的力气,掀开衣服,明显露着一个清晰的掌印。真他娘的! “老家伙,这可是你请的人!娘的嘞,还真有眼光!”说着又要对我拍巴掌,吓得一下矮身躲开,跳到较远的位置。龙宝看看自己的手,又看我,明显有些不好意思。 转头对着鬼爷又说:“老家伙,那娘们儿目的是什么咱俩都清楚,如果不快点阻止,恐怕……” 忽然他的小眼睛看见鬼爷腰间的截空盘,咦了一声过来抢在手里细看,嘴里啧啧有声。 就在我们讨论截空盘问题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怒喝,那五位看似老态龙钟,当年曾参与过废屋惨案的老者,现在竟然腾空而起,分别袭向鬼爷、龙宝和鬼爷请来的另外三名老者。 两声惨叫,已经有两人血溅七步了,而袭击鬼爷和龙宝的却没那么容易得手。 只见烟鬼一晃身子,轻松挡在来人面前,不见他有多大的动作,已经在鲜血和低哼中把人打了出去。 带着血线,那人一个翻身落地,再看右手抬不起来了,脸上也明显被重重来了一拳,鼻梁好悬没塌喽。 只见老者落地后,仅仅一抹鼻子,竟然又翻身过来显得极是悍恶,这让我也是大吃一惊。现在回想石头曾提到的他们根本不冤,难道是指这个? 这些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有如此本事?最奇怪的,石头是怎么发现的? 提起石头,我就想起他现在与野鬼一起消失的事来,其中一定有鬼! 那边打斗还在继续,五老中的一位被龙宝抓住。这家伙似乎比烟鬼还狠,尤其是仗着自己有人炼法阵在身,顷刻间就把那人变成了血之晶石。 等他将其一个个握在手里的时候,我似乎有种错觉,眼前这些家伙不是人! 借助偷袭,鬼爷请来的主要人物少了两个,最后一个被自己的保镖护着,好不容易冲了过来。见状,鬼爷首次发怒,朝烟鬼大喝一声,是要让他痛下杀手。 得到命令,烟鬼这才放开手脚,一个闪身过去,一拳就放倒了刚才与自己交手的老人。这一拳的威力着实可怕,打在老人的胸口,似乎那瞬间看到了骨骼暴出的惨状。 哇哇两口鲜血,一头栽倒在地后就不动了。而烟鬼连看都不多看一眼,再次迎上剩下的三人,那是手脚并用,很快战斗就结束了,要不是龙宝及时喊停,可能这老哥五个会先后去地府报到的。 战斗前后也就是十几分钟,但看得我瞠目结舌,连鼓掌都忘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他们不是崖门镇再普通不过的原住民了么?怎么会……” 对于我的提问,在场这些人似乎都有准备,鬼爷深吸口气才解释道:“兄弟,你太容易信任别人了。哼,当年的旧案本就没那么简单,现在发生这些,难道还难理解么?” “喂,鬼爷,您不能说话别总说一半啊,拜托解释清楚,否则我真是不知道该信谁了。”苦苦哀求,心里刺痒得难受,这就是人类好奇心在作祟。 见事已至此,鬼爷的计划被打乱,需要做个短暂的休整。中间还有些时间,他只能勉为其难对我作出解释。 万没想到,当年那一家五口真正被屠杀的原因,竟然也与镜城秘密有关。 当时的女主人一家,竟是所谓重生子的后人之一。据说重生子的徒孙,学到了不少她的秘术,更被委以重任世代守候镜城秘密,而能够打开镜城人门的“钥匙”也在她们一家的手里,那是世代相传的办法。 所谓师徒恋被排挤回到故乡,实则是男主被女主劝说,同意加入该组织,也就是入赘,这是她们一门数百年来延续的过程。 而最后这消息还是被人识破了,所以才引来了隶属皇帝的特殊部队,御营司的屠杀。 “您是说,他们五个……不,是六个人竟然是皇帝隐秘部队的后人?”看着奄奄一息的三人,我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儿了。 也就是说当年的一切果然还有深层的原因,他们六人宁愿被传做是多么卑劣的人都无所谓,其最终目的,竟然是为了完成数百年前的任务? 这就能解释通了,为什么听他们回忆当年,脸上不见半点愧疚,完全一派享受的模样。真是愚忠到了变态的地步! 同时我偷着去看鬼爷、龙宝他们,深知这些人也藏着各自的秘密,与重生子、皇帝、特殊部队等有直接联系。 “御营司的任务是什么?防止任何人……防止你们找到镜城么?” 听我中途改了口,鬼爷毫不介意地笑了,“没那么简单。御营司这数百年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灭口!屠灭当年知道《保王图》真相的所有门派、清除当年所有的参与者,而最重要的,是要杀掉重生子本人! 镜城里放置的,是重生子从南宋小皇帝赵昺手里接收的秘宝,御营司更不允许它们流入与此事及重生子有关的任何人手中。所以,痛下杀手只是开始,后面还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在等着呢。” 听到这些所谓内幕,说实话我在心里就打了对折,并不是完全相信。 毕竟知道的信息太少,不可能谁说些什么,都当真去听,还是需要对比分析,还有佐证支持才行。 甚至说句不好听的,鬼爷口说所谓的镜城秘宝,我都觉得不能全信。毕竟那叫重生子的如果这么牛,可能早把宝藏拿走花了,还会费劲巴力藏起来,等到数百年后留给别人? 真要是这么做,那她岂不是天下最傻的傻子么! “鬼爷,这位重生子真的很厉害么?如果她是南宋的人,到现在数百年了,就算尸体保存完好都没什么用,还能翻天不成?说实话,我还是不能理解。” 不等鬼爷再做解释,一旁的龙宝忽然来了一句:“如果重生子还活着呢?” 霎时间,就感觉从脚底有一股冰水逆流而上直到头顶,惊得我半天说出不话来。 重生子还没死?这家伙是王八还是乌龟,能活数百年么?简直可笑! 可能从我的表情上看出了些端倪,龙宝并不急着解释,而是指着自己手臂说:“看到了,这是她留给我们家族的印记,无论如何发展,时间推移,却始终不能去除。 打从我们一族的人出生,这种诡异的人炼法阵也跟着出现。开始还以为只是赋予了某种能力,可后来才明白,我们全都变成了重生子的续命工具了! 每隔数十年,族人中就会出现瞬死的情况,每次二十人,尽皆生命枯竭而亡。 后来慢慢我们意识到这是被人偷去了生命,而能够做到这事的,就只有重生子了。 所以我们一族也是早早开始寻找她的踪迹,追寻她留下的任何线索,就为将这恶毒的诅咒解除。即便我们全都毁灭了,也在所不惜。” 听龙宝说的慷慨激昂,我感受到了重生子的可怕。 不明白这女人到底要什么。如果是为了财宝,那现在这里藏着的,可能就有用不尽的金银。如果说是为了长生不灭——恐怕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你们真的确定,重生子还活着?” 问题一出,在场这些相关之人全都面面相觑,最终尽皆摇头,连鬼爷和龙宝都不例外。 天哪!这是何等的余威,能把这些人吓成惊弓之鸟。又是何等的余威,能做到这许多人,在数百年间一直跟着计划发展。人类根本做不到的! 现在,我也开始在心中萌生了一种想法,就是确认重生子生死,再将其留下的一切给毁掉。 就像我之前说过的,人对于自己控制不住和完全无法理解的事物,会产生恐惧。当恐惧到达极致后,一定会想尽任何办法将其毁灭。 不能为我所用,必要毁于手中,我终于理解了。 “好了,无论如何事情已经很复杂了,现在说说吧,需要我做什么?还有,你们刚才说野鬼可能会做出对大家不利的事情,那到底是什么,我们该如何制止?” 此时此刻,我与鬼爷他们正式站在了一条线上,目的明确。 对此,鬼爷倍感欣慰,于是和龙宝商量后,又说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在这镜城之中,原来有一个重生子留下的法阵,据说是她完成最终野心的必要一环。现在大家的目的与御营司相同,都是要阻止重生子的计划,顺道发个财而已。 而野鬼想要抢先一步,很可能是想借助法阵,帮助其一族重归当年的辉煌。如果让她得逞,可能会改变历史,到时候在历史环节中的一切,包括我们这些人都将灰飞烟灭,消失到干干净净。 这就是改变历史的代价,是我们任何人都无法承受的结果。 听了这话,我恨不得现在就把野鬼抓来。他娘的,怎么越搞越麻烦了呢!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二十四章:追击野鬼 对于野鬼可能造成的伤害,实则我在内心里多少还有些保留。毕竟说辞太扯,是我敢想但没见过的情况。改变历史?真的可能么?本已形成的事情,还可以改变? 不过也因为这话题,让我心中萌生出了一种想法,也想要尝试一下,比如找回自己的记忆。 在众人开始追寻野鬼的时候才发现,原本不算太大的废屋,现在竟怎么也走不出去。可能是某种幻术,也可能是某种机关,总之我们一起和分开寻找,尝试了多次都无法闯出这里,甚至想退出去也做不到。 “老家伙,你还有什么办法么?”龙宝已经累得呼呼带喘了,这时候只能放下架子询问鬼爷。 可惜,从开始知道鬼爷请的人各有目的时就明白了,想闯这里,那是缺一不可。 刚才,御营司的这些老前辈们一下杀了两个己方人,无论他们会什么本事,其结果铁定今天没个好了。怎么办? 一想起石头也跟着消失,心里这个骂啊!莫非这家伙也是深藏不露?我宁愿相信因为某种事他被野鬼挟持了,这样感觉心里还好受点。 “咦!”正在焦急的时候,忽然看到角落处有个东西在发光。等我过去检查,发现是一个铝制的饭盒盖!不过现在变成了饼,大概是刚才人来人往给踩的。 这东西我认识,在出门前三师兄曾偷着让石头带着的,说是要装些下山虎回去给大家解解馋。莫非…… “小子,你发现了什么?”不知什么时候,龙宝已经来到了身后,见我手里拿着个瘪了的饭盒盖,感觉莫名其妙。 没理他,我开始细心去找附近,果然陆续发现了一些点心的碎末,好像指引线一样,慢慢延伸到了通往地下室的门口。不会错的,这是石头的暗号! 嘿,这小子果然是被迫离开的,我就知道! 证明了自己的判断,心里有底,因此不与他们商量,毅然决然地转进了地下室。 因为是在镜城环境当中,根本不需要手电就能看清一切,我脚下很快,几步来到了梯段末端,还差两步就能到底了,谁知这时一人的大手急抓,正中后心。 回头看去,竟然是烟鬼!这家伙还是不吭一声,但表情严肃,显然是有某种逼不得已的苦衷。 随即他大力将我拽回几个台阶,哈腰伸手指了指地下室。 刚才光顾着急追,却没有注意周围环境,此时经过烟鬼提醒去看,竟见到在地下室的地面上,正坐着四个白花花的人!看身段和动作,还都是女人! 她们分散在四个角落,谁也不与谁接触,全都是身无寸缕,双手掩面肩头耸动,似在无声地哭泣。 我回头看看烟鬼,他也看了我一眼后微微摇摇头。正这时,后面的人陆续赶到,龙宝的大嗓门直接嚷道:“喂喂,你们在干嘛,堵在楼梯上,还让不让别人下来啦!” 听到这话,不知怎的,就感觉头发一根根竖立过后,开始了不规则抖动,甚至使得头皮发紧发痒,还忍不住挠了两下。 而烟鬼更直接,上去就捂龙宝的嘴。可惜,这家伙不是吃干饭的,见状以为烟鬼想动手,竟然一侧身躲开,跟着就送上了三招一膝,逼得对方连连后退。 他们俩在这不算宽敞的楼梯上打架,我却遭了殃。 毕竟在最前面下来的,现在烟鬼一转身,我又变成在他背后了。而龙宝的几次进招让烟鬼连躲,情急之下也是顾头不顾腚……诶,不对,是顾前不顾后才对。 一下用力过猛,后背竟然将我顶了出去。这下好,我诶诶叫着,像是喝醉酒一样朝后倒去,咕咚一声烟尘飘飞,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下室的地面上。 疼痛也就是一瞬间,可我立马想起了刚才的四个女人,一激灵刚撑起半个身子,一缕长发早就到了面前,弄得脸上痒痒的。 我滴妈呀!一片黑而浓密的头发,从上低垂全扑在脸上,即便努力瞪视想看对方什么长相和表情都不可能,唯有耳中听到啊啊的颤音,是声带震动产生的,没有经过嘴唇的加工。 说实话,现在我真有叫妈的心,但话到嘴边又忍住了,因为这人一歪头,耳朵明显从中露出对着我,像个接收器那样。 可能声音停止,女人的头开始来回乱甩,头发也是在脸上不断跳动。我强忍着刺痒感,屏息凝神就不发出声音,很快怪人就选择了放弃。 此时冷汗才顺着鬓角落下,一只干枯的手伸来,在耳边低语,“小子,这妞长得怎么样?” 是龙宝!这家伙,还有心思问那女人长得怎么样?这个气啊,回头怒目圆睁,心说要不是你和烟鬼起冲突,我会遭此大罪么?这会儿事过不仅不来安慰,还要说风凉话! 似乎从我的眼神中瞧出了不满,龙宝竟然还笑了,接着将我扶起,压低声音在耳边说道:“咱们最好出去,此地不宜久留。”说着向后撤步,带着我一起准备回去。 可是看到地上还有留下的点心碎末,想起石头,心中焦急万分。 拢目去看四下,这里的场景竟然与之前见到的不同了!似乎无边无界,不知能通向哪里。而石头踪迹全无,到底有没有来过都不清楚,让我刚才重燃的信心灭了几分。 四个怪女人已经起身,果然用摸瞎子的姿势走着摸索着。她们绝不是正常人,因为连根本的羞耻心都没有,任凭自己全身如此光明正大的暴露在众人面前。 放在平时,可能会在心中引起轩然大波,可现在除了感觉阴寒之外,多余的想法半点不见。 还是龙宝说得对,出去再做决定,不能急于一时。 一步步退步回去,蹑手蹑脚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发出噪音。可即便这样小心还是发生了意外,只听一声惊叫,有人打着滚从楼梯上滚下,冲着我砸到。 他娘的,当老子是什么啊,你们一个个都要来找麻烦吗? 急忙闪身躲避,那人顺利跌了下去,一下拍在地上脸朝下。鲜血汩汩流出,像是磕到了鼻子。 都不等我仔细分辨掉下来的是什么人,就觉得眼前一花,最近的怪女人到了。 那小子也是该死,恰巧此时苏醒起身就是惊叫,马上引来女人注意,张开双臂将其抱了个结实。 “啊——啊——” 让人浮想联翩的声音发出,可眼前正进行的事,却大相径庭。 男人因为恐惧而大叫,女人却如面团一样在变化,顷刻间包裹了大半个身子。想要挣扎,可是女人的脑袋在附近随动作而游走,根本没办法摆脱。 此时一阵阴风吹过,女人的头发飘起,我才看得清楚,那竟然是个除了耳朵外,再无其他五官的鸡蛋脑袋! 如果说刚才看到女人的身体会心生邪念,而这会儿邪念一定被击碎到连渣渣都不剩的地步。只从男人脸上的表情不难看出,现在惊恐之意完全占据了全身。 那是上面的保镖!本该身手敏捷的人,却为什么会从楼梯上掉下来呢? 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我想过去救人,却被龙宝和烟鬼死死拽住。 再看那张大白脸已经贴上了男人的脸庞,淡淡的雾气升腾,如天凉哈出的哈气一样,接着呼的一下跳起,整个人全被那白花花如面的身体包住,随即完全消失了。 原地只剩下另外三个怪女人,而其中的一个,竟然伸着脸来到我们前面不足两步距离。 我最惨,还是在前面背后一边是烟鬼,一边是龙宝,两人像押解犯人那样反向按压住肩膀,如果现在发生什么状况,上手遮挡都不可能做到! 真是被他们俩害死了,而且是先后两次!等着,今天如果我没办法活着回去,做鬼也要拖他们下地狱才解心头之恨的! 心中一千一万的念头闪过,女人的脸却距离我越来越近了。 刚才那人怎么消失的我们可都看见了,这时候悄悄挠了挠背后两人的手心,他们也算是明白,同时慢慢拉着我向后撤去,刚刚好躲开大白脸的袭击。 同时松开我,顾不上骂他俩全家,三人动作统一齐向后转,像是做贼一样蹑手蹑脚踩着台阶,招呼上面那些人赶紧离开。 还好,鬼爷被其手下推着在最后仍没下来,否则大家有一个算一个可能都会玩儿完的。 该死的白脸女人上来了,也许刚才还是发出了声音,所以才紧追不放的。 我心里这个急啊,不断摆手示意上面的人动作快点,毕竟白脸女人离自己最近,但凡慢一点,不是后背就是屁股,总会遭到毒手的。那时候跟着莫名其妙消失,岂不是冤枉! 一个、两个、三个……全都撤了回去,只剩我一个了。回头去看,白脸女人也已追到,细如柴枝的手伸出,几乎碰到了我的后背。 好了,最后一步! 我心里想得好,双手扒住门边用力要冲,谁知背后被什么一扯。 妈呀,不会吧!等再回头,只见大白脸到了面前,那只手正抓住了我后背的衣服。 完了!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二十五章:无限吞噬 “嗤啦!” 在我近乎绝望的时刻,正面感觉到有两人大力拽着衣服猛向外扯。真好,在衣襟撕裂的动静中,我感觉自己上半身猛地凉快起来,而后就听到一声恐怖的低吼。 “上来吧!” 又被大力一拽,这次竟然是掐住了脖子,以拔萝卜的姿势被带了上来。那是龙宝,而烟鬼正伸手强行去关门扇,想要堵住后面的“追兵”! 是了,刚才那恐怖的低吼,该是怪女人声带震动发出的,从此判断,可能瞬间已经贴近我了,要不是龙宝出手极快,此时……唉,不敢想象。 “嗯!嗯嗯!” 是烟鬼,也在借助声带震动向我们发出求救的呼喊。回头一看,我滴妈呀! 门被他关上了,可白花花的肉如液体一样顺缝隙钻了出来。 龙宝看着胖,可动作真快!急忙出手拽出烟鬼向后就撤。我见状也跟着撤出,直到较为安全的距离才停下。再看那扇门,因为没有了反作用力,现在被稀肉冲开,翻翻滚滚源源不断地冒了出来,直奔我们猛扑。 “快走,那是食梦女,被吞了就完啦!!”鬼爷在远处大喊,明显焦急万分。 嘿,这话还用你说?就算没看到刚才被吞噬的家伙有多惨,但是眼前现在发生的,我们也知道招惹不起。撤退是必须的,可要往哪儿撤呢? 看看房间,刚才好像还是大无止境的模样,现在竟然恢复了原状。几百平米的前厅,一部分还被垮塌的碎石给占据了,能让我们周旋的空间有限,逃,简直就是奢求! 稀肉喷涌不断,活脱是爆了坑的粪水一样,其中女人的白脸滑出,面对我们似乎已经锁定了目标。 他娘的,这都是什么怪物,简直颠覆了我对世界的认知!身后有人举枪就射,可打在上面如同泥牛入海,半点损伤都没见到,还使对方更确定了大家的位置,一下喷了多来。 惨叫声中又有两人被吞,却仍无法阻止稀肉的势头。一个旋转回来,竟把我们围在正中,只要收缩必然全军覆没! 在这紧要关头,我的手掌似乎正在变热,而后开始发红。对啊!不是还有杀手锏吗?进来前虽然不灵,但现在该是时候了! 想到这,再加上目前的形势,看着在场这些人惊恐的表情,我暗一咬牙,伸手去拍稀肉。耳中就听龙宝在大叫,鬼爷似乎也从手下那里听说了现状,同样出声阻止,可一切都晚了。 拍在稀肉上掌心一弹而后被黏住向回收缩,这种感觉很熟悉,似乎以前玩过类似的游戏一样。只不过本次失败就代表了终结,再没重来的机会。 心里七上八下的,瞪视着大白脸,同时感觉双掌越来越热如手抓碳球一样。 “哎呀!” 一声叫喊不自觉后撤,双手雾气飘飘,打开一看通红似火,连掌纹都看不到了。 不过大白脸也好不到哪儿去。只见我刚才拍过的位置开始逐渐变红,而且向四周蔓延且速度极快。等大白脸发现不对抖动身体时,红光瞬间反向将其吞噬,呼的一下,化作了烟雾不见了。 他娘的!刚才真的不是做梦?大劫之后一屁股坐在地上,脑中一片空白。此时顾不上理会任何人,唯一知道的,就是心脏在砰砰狂跳,脑中嗡嗡作响。 直等龙宝过来推我,这才清醒过来看了他一眼,甚至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了,最终露出一丝苦笑。 “兄弟,真看不出你竟然有引血体质。”龙宝吃惊地看着我说,“不过很怪,你这体质与我所知道的还有不同,似乎能克制重生子留下的陷阱。” 回头看向鬼爷,龙宝含有深意地来了一句:“老家伙,你准备的挺充分啊。” 我还在迷糊中,听到两人一来二去说着暗语,渐渐知道事情不对,于是一个挺身起来追问什么是引血体质,又与重生子和眼前的一切怪事有什么联系。 “你们,该不会联合设下圈套引我进来的吧?告诉我,你们究竟安的什么心!”愤怒充斥大脑和神经,现在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鬼爷坐着,因为墨镜看不出他具体表情。而龙宝则撇撇嘴,似乎说来话长,不知从何讲起的样子。 就在我焦急地还要再问时,只听烟鬼嗯嗯两声指向背后,原来是另外两个怪女人爬了上来,速度很快,已经到了身后。 “他娘的,可真烦人!”怒吼一声不退反进,举着手掌朝两个家伙冲去。因为声音,她们不顾一切向我扑来,就在双方即将接触的一刹那,手上的颜色消失不见,连那种有东西涌出的灼热感也不见了。 我去,这不是害人嘛! 已经来不及躲闪了,我只能抱着脑袋,大喊一声:“妈呀!” 说时迟那时快,感觉肚子被人猛地撞了一下,人向后飞,连滚带爬地撞在了一边差点吐血。抬眼去看,救我的竟然是烟鬼!但在那一瞬间,他似乎被两个女人伤到了,现在其左大腿外侧正有三条痕迹。 此伤痕很怪,连裤子都破了,但不见鲜血或红痕,反而泛着白色,如血液被故意抽走后那种惨白的模样,比流血还要瘆人。 “撑住!”龙宝一喊,冲过去用他的手按住伤口,手臂上的花苞绽放,紫色光芒再现。 几乎同时鬼爷发一声喊,其他人纷纷用武器和其他东西阻止两个怪女人靠近,目的就为烟鬼争取一些时间。 脑袋逐渐清醒,我也是不含糊,一下跳起过去,却不是抢救烟鬼,而是阻止其他人接触两个怪女人。可惜还是晚了,就听噗嗤噗嗤两声,两团白花花的稀肉张开,瞬间盖了下来。 知道不妙且难以阻止,半途我已经转身并提醒众人躲开,又看双手,仍是没有半点反应。真正是紧要关头掉链子,这不是要命么! 连扑带拽弄倒几人,就这还有三名鬼爷的手下被裹住,很快连惨叫都没了。 翻翻滚滚的稀肉再次包围过来,不过我们已经提前躲避,护着鬼爷和烟鬼,看准方向朝二楼逃去。 我们都明白这是困兽斗,最终结果一定是个死,可不到最后关头,人类的求生欲支配一切,甚至连大脑都跟不上了,肢体更不受控制在自动做出反应。 就这么一会儿,我们人损失不少,御营司的三位老鬼没了看守,现在见时机刚好,竟然想要下黑手!他们都没有半点犹豫和信号,已经分别袭向鬼爷、龙宝和我了,现在上下包抄,真是危急万分。 “小心!”我发现最早于是大喊,其中一个老头子刚到面前,表情凶狠手下那是真招。 这可不是开玩笑!他们全都训练有素,尽管老迈,但要偷袭我是轻而易举。 只不过在十拿九稳电光火石的瞬间,一片白色暴起,正好拦在中间。是稀肉! 我一愣向后撤身,而对面老者的扑击之势已成,根本无法停止,正好与稀肉撞在一起,后果可想而知。 挣扎、惨叫、怒吼中,稀肉开始分散开来,顺着老者的耳鼻口部狂钻,一会儿功夫那么大一滩竟然全灌了进去,立马将一个人冲胀成了球!甚至皮肤都变得半透明了,血液流动也看得较为清楚。 感觉只要现在稍稍一碰,老头子就会像气球爆炸一样,变成血肉模糊的碎渣,想想都觉得恶心。 幸好我向后退了两步,现在见机无法帮手,只能去找鬼爷等人。 不出意外,他们较为安全,另两个老者加起来都不是龙宝的对手,二打一下来已经有一人毙命,另一个则被死死掐住喉咙,在花苞绽放过后变成了几颗血之晶石被收了起来。 “呸,敬酒不吃吃罚酒,真当我好欺负啊!”龙宝啐了一口,拿着血之晶石找到烟鬼。现在,他的大腿竟比刚才粗了两圈,而且也像那老者一样膨胀着如快要破裂了似的。 背后的稀肉追到,跟着砰一声爆炸,另一组稀肉也围合过来。 “小子,咱们是死是活全靠你了,还等什么?”龙宝按住烟鬼的伤口,在人炼法阵的帮助下似乎能暂时抑制发展,但明显已是强弩之末,再顾不得其他的。 面对稀肉,其他人更没办法,果然只能靠我的所谓引血体质了。 尽管弄不明白那是什么,但看着双手,咬牙瞪眼用劲儿,仍是不见半点反应,真够心凉的,就差对着自己的手怒骂了。 一个翻身躲开稀肉进攻,跟着大跨步从正中的空当处跳开。 脚步声吸引着稀肉,竟然放弃了龙宝等人直向我追来,在一个失误脚下打滑的瞬间,还是被它们给缠住了。 只感觉有什么顺毛孔涌入,有种被撑开的感觉,想叫想吼却发不出声。 栽倒在地,更多的稀肉扑来,如一层层的厚被反反复复地叠压在身上,这下别说求救了,甚至连挣扎或移动身体都做不到。 紧跟着大量稀肉趁我张嘴的时候猛灌进来,肚子变得滚圆,酸麻的感觉充斥全身。 也不知道女人怀了宝宝,是不是现在这种反应。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二十六章:破法 意识从清晰到模糊,也不过短短十几秒时间,现在觉得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如同被泡进水中,慢慢等待死亡前的几秒。 周围人的叫声都听不到了,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死亡正在临近,我……哎呀,那是什么? 人仿佛从一个层面掉到了另一个层面,眼前豁然开朗,甚至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做某些事。 那人弓着身子,摇头晃脑像跳大神的。嘴里默念着什么,动作搞笑,可是每一下都恰到好处,似乎有种大开大合之感,但又少不了目的性,看着看着就感觉像是一种艺术。 而她的脸上现在正戴着一张奇怪的面具,似乎是碎玉拼接而成的,大小比正常的人脸要大不少,造型狰狞恐怖,像鬼又或者天上武士那样有圆睁的凶眼,还有獠牙阔口。 在两腮的位置,还有串环上下排布。什么叫串环?就如带环的大刀一样,形成一串分布,就是串环。 不过这是锔瓷行爱说的词,因为在大型器具的边侧,尤其是祭器、器皿和纯装饰器具上最容易看到,一般做工小巧,一串串晃动很有动中的美感。 此面具的串环一边各有六个小环,材质是合金,但绝非现代工艺,而是很粗糙的火炼扭曲融合的造型。之后又被小心打磨处理过了,显得粗中有细。 那人戴着面具摇头摆尾,串环与玉质发生碰撞,发出哗哗的轻响。还别说,听着十分清脆。 如果我没看错,现在正做着这怪里怪气动作的人是野鬼没错! 好啊,原来在这!冲她古怪的动作看,果然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没错! 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我一个翻身像是悬在了半空,要想靠近野鬼,需要手刨脚蹬如游泳一样。 不过还好,途中没有半点阻碍,而且悄无声息。野鬼因为在做法的过程精神太过集中,根本就没察觉到我的存在,更没有发现有人靠近。 终于,距离她只剩一扑之势,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霹雳一声大吼:“臭女人,你是找死!!”噌一下手脚并用,人像子弹倾斜向下撞去,目标正是野鬼。 这下她终于听到了,更有了反应。只见其一卜楞脑袋,嘴里刚惊叫出声,可等寻找目标的时候我已经到了。 真好,两人撞作一团,打着滚翻了出去,半天才停下。 她是被攻得措手不及,我却早有准备。现在一个翻身起来,看到身旁的野鬼,立马跳过去用膝盖压住她的小腹,而后一拳就打在了脸上。 也怨我,因为太过气愤和着急,竟完全忘了脸上还戴着面具呢,这下可好,结结实实的一拳砸在上面,那真是以卵击石的味道,痛彻心扉啊! “妈呀!”发一声喊,抱着自己的拳头直吹凉气,而野鬼趁此时机已经明白了大半,正翻身将我带倒,挣扎着想要起来呢。 可惜刚才摔得太狠,又加上心慌意乱之下,手脚尽皆废了,怎么都不听使唤。看到她双脚猛蹬乱踹,好不容易起来,已经累得呼呼带喘了。 而这会儿空档我已经缓过劲儿,从后面抄住面具的绑带,一把抢在手里。 当野鬼因吃惊回头时,第二拳早就等着了,且结结实实揍在了她的脸上,目的达成。 只听砰的一声,血红刚出,尖叫跟随,野鬼仰天想要栽倒,却被我一把拽住猛地往怀里一拉。等其身体因为作用力再次反弓形回来时,拳头早已准备完毕,那是连续两下都奔着面部真打。 好家伙,来来回回几趟,已经将野鬼打得蒙灯转向鼻血横流了,最后她只能趁机口齿不清地摆手求饶,那模样,还真有些于心不忍了。 毕竟几十岁的人了,又是个女的,尽管背后有我绝对要动手的原因,但真弄死她…… “好……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嘴里叽里咕噜,如没牙的老人在说话,一句话中半数以上的字都漏风,需要费力听才能听得清。 于是我嘿嘿一笑,说道:“野鬼,你好好看看我是谁!好汉虽然称不上,但揍你足够了!” 因为不再动手,又听讲话,野鬼慢慢抬起头看过来,等看清是我后先是一愣,而后那股子嚣张劲儿陡升,瞪目欲裂,歪嘴淌血大骂着这啦那啦,完全忘了自己的老命还在本人手里攥着呢! 听她骂的难听,我抬手又是一耳光,这下比任何口舌之能要强,野鬼顿时清醒了。 用力提起她的手腕,怒声道:“怎么,你是真想死啊,当着我的面骂人?行嘞,既然要找死,我为什么不成全您老人家呢!”说着举起拳头作势落下。 一个激灵,野鬼立马跪下求饶,刚才瞬间恢复的威风没了,活像个沿街乞讨的叫花子。 我则懒得理她,抬脚将人踢了出去,自己则背着手在其面前踱步。 看看现在身处的环境如在异界,询问野鬼这是哪里,另外她刚才在做什么,是不是因此让我们遭受到了连串危险的?尽管死的人不少,但与我没有直接联系,因此心里没什么负担,现在询问也不过是想要一趟究竟,满足好奇心罢了。 面对野鬼,深知这女人厉害要多加小心,所以我的视线都不敢离开她面部半寸。 翻起手中的面具看了看,又问:“这面具是干嘛的?该不会就是鬼爷所说的面具吧?你从哪儿弄来的?” 野鬼本就被打得蒙灯转向了,头脑还没完全清醒,现在又遭受到我的连串提问,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知道从哪个问题开始回答才好了。 “先说说你刚才在干什么吧。” 给了目标,野鬼这才点点头给出解释。按照她的说法,刚才在做的,不过是一种古老的仪式,是为了唤起哀藤的回应。因为现在身处镜城,其真实的属性不过是哀藤最原始的记忆残留罢了,是一种意识形态上的虚拟世界,而非真实…… “停!停、停!”我立马阻住了野鬼,晃晃脑袋道,“请……请讲普通话,说中国话好么,我……我听不懂这些。” 没想到这个要求似乎比让她一口气回答所有问题还难,野鬼愣是低头沉吟良久,这才重新组织语言向我解释。 “简单来说,这里,是哀藤废弃的记忆世界,咱们通过秘法闯进来了而已。” 哦,这下明白了大半,于是我忍不住点点头作为回应。哀藤?这不是之前在噩梦里,小女孩曾提到的名字么?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一个问题又引出了更多的问题,不过我不着急提问,还是一条条梳理的好。 “也就是说这个哀藤很厉害,就像神仙一样对吧?你想用仪式在这里唤醒什么,是不是要改变历史?” 闻言,野鬼微微愣了愣神儿,这表情不像作假,是人类听到自己从没想过或遇到过的事情,瞬间做出的判断。该死,难道被骗了?是鬼爷和龙宝等人下的套? 没有将事情点破,我还是盯着野鬼,等待她的回答。 又沉吟了几秒后,野鬼才说:“这种仪式会不会影响历史我不清楚,但可以让我重新回到以前,回到自己年轻的时候。人都害怕衰老,害怕死亡,我这些年一直在追寻的,就是重回青春年少而已,难道有错么?” 被怼得愣住了。我相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果换做自己,面对垂垂老朽和濒临死亡,真能超脱世外,轻描淡写说上一句“无所谓”么?恐怕是不可能的。 就比如现在,如果那哀藤真有什么奇妙力量,我愿意找他唤醒自己的记忆,想起以前发生过什么。 只要不会影响大局,为了自己做些事,有什么错?我又凭什么说野鬼是错的? 微一愣神,可马上又明白过来,“该死,你是在迷惑我对吧!哼,如果事情真这么简单,为什么到了镜城你会逃走?我们又为什么会接连遭到危险?我看啊,那仪式帮助自己是假,真正想除掉我们是真吧!”越说越气,过去抓住野鬼还要再打。 “别、别……我求你……” 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不断摆动的手,一时间又心软了,狠劲儿将人推开,气哼哼地原地乱转。 “说!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要逃走?这仪式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你的阴险法术已经破了,难道还要执迷不悟,用谎言与我周旋么?那可是找死!”说着又举起拳头作为威胁。 野鬼怕了,连忙叩头求饶,嘴里吱吱呜呜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好了,一五一十回答问话就行,别的不用多说。” 听到命令连连点头,野鬼赶紧加以解释。 按照原计划我们本该毫无损伤的来到镜城,因为悬空盘和血之晶石都有,已经具备了打开人门的契机。而且这里不过是哀藤废弃的记忆,本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但事情进行到这一步,大大超出了野鬼的预计。 她的确是有私心,刚才也说了,是想窥探哀藤记忆中,得到永生的秘密没错。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二十七章:问题之根 所以见到众人被幻觉影响后,野鬼本该负责救醒大家的,可是她竟从中又下暗示,让其他人短时间无暇顾及自己的所作所为,这才是最好的争取时间的办法。 实则镜城核心就是废屋,这也是重生子的徒子徒孙为什么要世代守候在此的原因。 本该是哀藤废弃的记忆中,重生子又在里面藏了什么呢?野鬼同样好奇。在她以为,只要进来启动哀藤的老旧记忆的回顾仪式,重生子那些小把戏会一览无遗才对,根本不用联合起来费劲巴力寻找。 “这……这就是我的目的,和正在做的事,没有说谎。”野鬼瞪着我,认真地说,“在镜城内设下幻觉陷阱,只会拖慢其他人的脚步,但不足以害命,这点把握我还是有的,否则怎么对得起师傅的在天之灵!” 见我张嘴想要说话,野鬼抢着又说:“但是,其中出了岔子,就说明重生子设下的机关陷阱被启动了。你该清楚她是什么人,懂得些什么,所以机关陷阱在她身上并非实际意义上,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很可能是其他的幻觉陷阱,足以致命的那种。” 听野鬼这么说,不置可否。毕竟我不懂幻术,也查不出端倪,刚才遇到的危险和死去的人如果都是幻觉,那这种死亡到底有没有实际意义呢? 有时候我真佩服自己能够举一反三去想,也许记忆丢失前是个什么智者也说不定。 刚要得意的时候忽然想到了石头,于是追问野鬼为什么带走石头,谁知她又是一愣并摇摇头,矢口否认自己与石头有什么关系。 “你要知道,我本不认识他,这次私自行动是为自己,为什么要带上一个白脖儿碍手碍脚?我不是龙宝那样的人,可借助活人生气制造血之晶石,而后再以此为引寻找重生子的痕迹,所以更不用带着其他人在身边的。” 见她提起龙宝,我则顺水推舟去问龙宝一族的秘密。这女人果然知道不少,现在被我胁迫,只能和盘托出自己所了解的一切。 说起龙宝一族,严格来说也能算得上是重生子的徒子徒孙,甚至还有些血缘关系,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会变成续命的工具。 重生子的奇术核心就是人炼之法,如同上古时期巫师下咒,通过本体一直传播至下一代,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但是龙宝一族除了当做重生子的续命工具外,还有个特殊身份,就是术士,专门产出血之晶石。而血之晶石是重生子人炼之法的启动力,自然不能缺失。 压迫,一般都是在恐惧的基础上赋予的,但经过一代代人的更替,那种根深蒂固的恐惧会淡。 尽管人类从远古时就发明了壁画,而后随着时代发展出现文字,两相下来可以记录恐怖和特殊的事情,让后人知晓并加以防备,但人类天生的反骨注定了在一个阶段,定会破除先前的所有,注定会重新主导一切。 神话传说就是这么来的。实则可能在远古,那就是恐怖和危险的真实记录,只不过随着时间发展,后代慢慢淡漠和不信任劝告,这才当作神话传说来听的。 有趣之余,再也没有畏惧之心,甚至遇上些刺儿头,都可能出现反噬的情况。 龙宝一族到了清代中期就是这样,已经厌倦了老一辈的告诫,烦透了生命不能自主的后果,更把重生子这位源头,当做了所有问题和灾难的根源! 反抗,这是他们要做的,而且随着时代推进,反抗心不减反增,直到今时今日由龙宝掌控族中大局,算是达到了顶峰。 舔舔嘴,啐出一口血水,野鬼望着远处失神道:“我们即是重生子的追随者,又是她的受害者。多少代人,多少年过去了,却连她活没活着都不知道,真的是……” 后面的话我没有听到,因为此时脑中一跳,疼痛感再次出现,导致人倒地开始了抽搐。 对于野鬼来说这是好机会,见状一个起身过来,抬脚就是几下,算是回击我刚才对她做出的粗鲁行径。 要知道脚上的力气比手大多了,看似野鬼没踢几下,但受伤程度明显比我给予她的还要厉害许多。而且在一阵踢踹过后也不知是不解恨还是没了力气,她竟然从腰间摸出一把奇怪的武器,慢慢逼近过来。 迷离中,我看到那东西好像不久前,鬼爷命人开酒用的器具。呈“t”形,握于双指之间,尖端朝上。 现在,野鬼拿着这东西正抵住我的喉管,只要稍稍用力,就会直奔西方极乐去了。 “哼,小子,这才是瞬息万变呢!刚才你不是嚣张吗?你不是厉害吗?”说一句,还不忘在我脸上抽一巴掌。 “好了,姑奶奶没空陪你耗着,现在轮到你回答问题了。”说着一把揪住我的头发将脑袋提起,同时那武器又抵住喉咙,用沙哑的声音追问,“说,山根人呢?你们不是在一起的么?” 提到山根这么名字,脑中又是一阵躁动,疼痛感使我忍不住皱眉,耳中出现了轰鸣声。 因为痛苦导致我的头在轻微摆动,野鬼误会了,可能以为这是否定的回答,气得她顿时大骂起来将武器向后一扯,似乎要动手。 此时没能力解释,只好盯着她下手,眼看尖端刺来,顿时皮肉的痛苦充斥全身。低头一看,还好,只是扎进了手里,她似乎迫切想从我得知山根的下落,才没有下死手吧。 “好了,下一次可没那么幸运!小子,告诉我,山根人呢?大会之后你们去了哪儿,他做了什么,有没有放出不该放的东西?快说,快说!”揪住我头发的手再次用力,感觉头皮都快被撤掉了。 可惜啊,我已经失忆,别说记不起山根是谁,就算记得,也一定不会说的,本人就这脾气! 见状野鬼更怒,抬手噗嗤噗嗤几下,那是次次见血回回惨叫,顷刻间我就变成了血葫芦,双臂、大腿和腰腹上全是孔洞,鲜血直冒。就这野鬼仍不打算住手,还在重复着刚才的问题,就好像陷入了癫狂。 死可以,但这么窝囊却是不行,现在不顾热汗滴在伤口是多么难受,我咬牙蠕动嘴唇,故意做出要说的样子。 野鬼见状果然上当,惊喜交加之下,凑过耳朵想要听听究竟。 近了,越来越近了,就是现在!当野鬼距离我最近的时候,张开嘴巴奔着她耳朵便咬。计划中,就算是死也要吃她块肉才合理啊。 想法不错,但还是忽略了野鬼的狡猾。可能她一直处于戒备中不敢有丝毫松懈,等感觉到我动作有异,竟然连看都不看,急忙偏头躲避并把手向外伸,这才造成了必杀一击的失败。 瞪着我,野鬼的灰白头发好似在飘飞,看在眼里,真正是见到了鬼怪一样。 “好小子,你是急着找死呢对吧?行嘞,我今天就成全你好啦!”说着把利器举起,这次直奔我眉心猛刺,没有迟疑,更没有不舍,那是下了必死的决心。 而我心道完了,刚想要闭眼等死,谁知噗嗤一下有热热的东西扑面而来,跟着是腥臭难闻的味道,有一滴还掉进了嘴里。 鲜血?!等我睁眼看时,只见野鬼大张着嘴,双眼圆睁,一把细长如锥,体呈三棱的武器从她嘴里伸出,尖端已经快点到我的鼻尖上了。 千钧一发之际,野鬼死了,我活了,果然像她说的局势瞬息万变难以预料,不过最后如何现在也不好预估,毕竟利刃在眼前,但凡稍一用力,我俩就会来个对穿,根本没有难度。 刚暗中吁口气,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说话了,“呦,大哥,你还很硬朗吗,能闯进这里破坏这婆子的仪式,我小瞧你了,像半年前一样。” 他娘的!闻言我瞪圆了眼睛,视线从武器尖端移开,果然看到了那再熟悉不过的脸。是石头!! 现在他正歪着头,似笑非笑地望着我,而手中,正拿着刺杀野鬼的武器。这瞬间,石头一扫往日的赖皮和蠢笨,眼中除了凶恶以外,甚至见到了隐隐的贼光。 果然,这小子不是善茬儿!也许在与他接触的过程中多少会有感觉,但被石头隐藏的很好,根本不足及造成对他的怀疑。 “哦,抱歉,这样谈话怪不好意思的。”说着话,手里的奇怪武器一偏,石头毫无感情地踢走了野鬼的尸体,同时习惯且熟练地抬脚在鞋底把武器蹭了蹭,反手插回了腰间。 动作一气呵成潇洒轻松,明摆着是位高手,而且精通这奇怪武器的运用。 见我盯着自己背后的武器出神,石头猛然醒悟,呵呵笑起,“哦,大哥还是很在意它啊。失礼了,两次见面,都没能正式介绍我这位老朋友。” 说着,石头又把武器抽出在面前一横,手指轻轻一弹发出嗡嗡的响声后,这家伙眯着眼,就像听到仙乐,那是陶醉万分。 冲我展示了一下手臂处的指环,又比了比约一条人臂的长度,再看细如拇指的武器本身,石头说了,“这叫军刺,初次亮相,我正用它刺杀了兰兰!”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二十八章:归还记忆 尽管我想不起谁是兰兰,更不明白石头说得都是什么事,但从他的字里行间,从他的表情和举止上看,知道一切都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尽管他放了我起身,但是不争气的双脚仍无法站立,只有用双手向后撑地倒退着,才能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 冷森的军刺挽了个花,石头瞪大了眼睛,好似十分吃惊,“大哥,你怎么了,为什么要离这么远?咱们关系一直挺近的,你当我是狗腿子,是听话的跟班。现在怎么了?” 说着话,已经跨步上前伸手扶我,但是下手挺重,从腋下穿过,掐住了肌肉。 疼,现在不敢随便说。苦,更不敢有多余的表现。否则你知道接下来等着的会是什么? 见我强咬牙关也不答话,石头这才满意地笑了笑,军刺斜着插回到腰间,就这样掐着我,开始原地转起了圈。 “本来,我能做个普通人,从你们身边得到好处。可惜,你们太精明。”看着我,石头的表情从笑到瞪目欲裂只需一秒,“当时在瓦屋山,你是最有希望带我完成心愿的人。可是,那群土鳖伤了你,害你溺进水中差点毙命,我恨啊! 大哥,要知道我等了这机会十多年,苦苦装作山里的土货生活并不容。我向往外面的世界,但却有个心愿未了没办法离开。你,就是我的希望!” 点指着我的额头,石头就像在描述自己的向往、又或者在说某个神话故事,那种陶醉的表情,简直让人吃惊。 可我这唯一的听客靠耳朵接收着“故事”内容,却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甚至想要赶紧逃离,再不见他。 “大哥,当时拼命救你那不是假的!为了你,我瞬杀了老九等人,将他们一个个推落山涧喂野兽也不是假的!只不过,我只不过是看中那女人,强行动了她而已,没想到这么凑巧,你就醒了。唉,大哥,这都是命啊。” 唉声叹气之余,石头眯着眼望天,似乎还在回忆着什么,而我因为这些话,脑中竟然闪出了几个片段。但这次,无比清晰。 那是个漂亮的女人,不过身无寸缕趴在地上,被石头从后揪住头发,单手的军刺也是从脑后穿口而出。死的太惨了! 我记起来了一些。不错,当时我好像从梦中醒来,就是看到这种惨景!崩溃了,当时情绪就彻底崩溃了。还记得自己的吼叫和怒骂,记得一次次拳打脚踢这畜生,可得到的,是对太阳穴的重重一击。 此时忍不住摸了摸脑袋左边,尽管早就不疼的,但一切似乎是从此开始。 “呦,记起来了。好啊,恭喜大哥,这下咱们就能真正对话了。”石头兴奋地原地蹦跳,好像个看到心仪玩具的孩子。 殊不知我记起的就是一些碎片,暂时连贯不起来。唯一明白的,是片段中都有石头,他都在做着暴行,与现在这张脸和表情,完全不搭调。 “你……你为什么要做那些事?”来龙去脉没能捋顺清楚,所以我能做的只有模糊话题。像石头这样会做戏的人,倘若没有好的观众,他自己也会受不了吧。 我笃定的,是他会自曝背后的隐情,来满足那变态的心理,这是对自己最好的奖励。 不知道这些主意怎么产生的,更不明白是自己突然想明白的,还是以前有人教过,但现在在做的,就是遵照内心所想,引他说出真相,同时借机会反击。 因此故意表示的很放松,也可以说是放弃了抵抗,甚至最后原地坐下,一副待宰羔羊的样子,就为让他放松警惕。 听到我的问题,石头晃着脑袋,原地踮脚踱步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大哥,你还是这问题,但比上次强,终于能平心静气地问话了。”话落他也坐到了对面,与我相距不过三步而已,似乎放下了些许戒备。 “大哥,上次你问这问题,正是在刚刚苏醒后。可惜,不等我解释,你就像疯了一样动起了手。我呢,唉,臭毛病改不掉的,就是个暴脾气,惹得急了,就算是你也……嘿嘿,抱歉了。” 原来那一下袭击,是石头的意外之举,等明白过来后也晚了,我又栽进了水里,只不过当时他还在气头上,没想到下来救人罢了。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正是我另外一群朋友找到时。心中焦急,却无法说出实情,只能装模作样编了故事,又在一个小女孩的提意下,选择顺水路搜寻过来。 “大哥,兄弟平生两大爱好,第一就是杀人。”摆弄着军刺,爱不释手地说,“所以我选择参军,可中途竟然被长官刷了下来,说我有什么暴力倾向。呸! 不过在里面待了一月,让我认识了这位老朋友,还是它最了解我,支持我的一切想法。 而后,我通过自学和偷师,练出了一身功夫,这是满足第一大爱好的资本。” 随即他又挠挠头,像个害羞的孩子在讲述曾经犯过的错事。说话轻描淡写,但却让人心寒。 “我第二大爱好就是女人。嘿嘿,还记得之前给你说过我曾结过婚,实则也是凭实力挣来的。”说着,露出自己肱二头肌和武器,模样甚是得意。 他的话我能理解,却感觉到了痛心。当然不是为了眼前这脱了毛的畜生,而是为了那被害的姑娘。 尽管不知道是谁,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那是铁定的事实。 而说到这,石头又眯起眼,好似十分陶醉,如在回忆什么美好的事物一样。 “那是个漂亮的山里姑娘,我一眼就看上了,想要和她亲热。嘿,她的脾气挺烈,竟然拿了家伙赶我。真够胆大的。”摆弄着军刺,石头望着武器冷冷地说,“所以我让她亲眼看到其父母是怎么死的,又让她尝尽天下间最美的事。 嘿嘿,整整与她温存了十几年,还生下了两个兔崽子。每当看到她越来越憔悴,越来越丑的时候,我就感觉开心,这就是报应!” 终于,我受不了了,摆手示意他停止,站起来深吸几口气踉跄着原地转起了圈子。 大脑此时就像开了锅,因为内容的刺激,更多的记忆碎片成井喷状涌出,似乎撑得大脑快要死机了一样。我不停拍打的脑袋,一次次吼叫着,任凭石头盯着看着,都不管不顾的。 罪恶一词我是知道的,但没想到在石头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甚至令人发指到这种程度。 看看他,回忆刚与他认识的一幕幕,这是一个人么? 似乎见我激动的情绪始终得不到平静,石头那种表演欲也到达了顶点,不爆发不行了。因此他不再管我,而是自说自话起来,滔滔不绝说了很多,每一条似乎都足够震撼的了。 “这十几年里,我竟意外的从那女人嘴里得知瓦屋山藏着一个惊天的大秘密。据说数百年前,有个被人们称作神魔共身的女人,重生子,曾在这里悟道,甚至留下了秘密要给有缘人。 只要得到那秘密,就能实现自己的愿望,这是我想要的。大哥,你知道么,如果拥有不老不死的身体,我的两大爱好就能持续下去,想想是不是很好,很激动啊!哈哈哈——” 再也忍不住了,我大叫一声,王八拳胡乱挥出,朝着石头就打。 这小子呼一下站起,军刺成棍横着打在我脸上,顿时被抽得在空中转了半圈才落地。 等用手摸时,一条血棱子鼓起多高,轻轻一碰疼得我只吸凉气。 见我终于老实了,石头撇撇嘴,继续着自己的演讲,这次把十几年的苦闷都吐了出来,像是在宣泄一样。 被石头害的姑娘,似乎也与重生子有某种联系,对于瓦屋山的秘密所知甚详。这些内容带给了石头希望,所以才能以这种性格,苦苦守了大山十几年也不离开。 终于,就在最近,他发现有活人连续几次进山,各个鬼鬼祟祟的,还带着装备和武器,一瞧都不是善茬,于是那快要按奈不住的心彻底被点燃了。 后来一次,竟发现队伍中常见的一位年纪较大的男人,竟然背着之前的朋友,偷偷来过一次,而且还用特殊办法带来了一个人。 石头感觉奇怪,于是在暗中观察跟踪,一路找到了深埋于地下的将军墓。 在那里,石头看到男人用某种仪式,残忍杀害了那个人,而且听到他自语说什么就快好了,剩下需要找个关键人物帮忙等内容才离开。 果然没过几天,男人再次出现,又带了一批新人,其中就有我和我的那些朋友在内。 提到这些,石头看看我一笑:“大哥,你们早就被人设的套给套了,我就是最好的证人。嘿,那家伙挺厉害的,一个人能操控这许多人帮忙,尤其老九还成为了一个免费的运输工具而不自知,真是厉害。”说着,不忘伸出大拇哥表示赞扬。 “哦,对了,我听你和那些人说过,他好像叫什么山根。嗯,对,就是山根。嘿嘿,下次能与他见面,一定要好好认识一下。”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二十九章:毒与独 石头口中所说,原来是叫老九的一群人深入瓦屋山,曾背着一套沉重的器具,那是很古怪且十分古老的东西,完全不明白做什么用的,就这么被偷偷带进了山里。 似乎在与我们见面前,这些人早就按照山根的指示,将东西送到了将军墓。 不过因为当时有三队人出现,石头不清楚哪队人才是关键的人物,他孤身一个只能如蜻蜓点水样的都跟一遍了。 只等最终三队人会和,通过紧盯山根的一举一动来看,石头很准确地判断出那所谓的重要之人,正是我没错。也许,这就是两个狠毒的人,惺惺相惜的所在吧。 而后发生的事,再次见面后没多久他就对我简单讲过,一直到最后被老九偷袭掉落水中,再到刚才他补充的内容,这就是石头所了解的全部。 “本来你能带我完成心愿的,谁知出了误会,哎呀真是遗憾啊。为了这事,我专门在临走前杀了那女人和两个兔崽子。嘿,现在看,动手早了!” 随即看向我,石头贼兮兮地说,“不过不要紧,我又找到大哥你了,现在这奇幻的世界又和重生子有关,想必愿望还有达成的机会。怎么样,咱们兄弟联手,应该无往而不利吧。大哥,你说……” 呼的一下,趁其不备挥手朝石头打去,等他发现不对要躲却晚了。 只听噗嗤一声红光乍现,等我连续向后撤出数十步距离后,见他捂着脸低哼着,竟一动未动。 鲜血顺着指缝涌出,石头用独目咬牙看着我,身体在微微发抖。 看了一眼手里的武器,那是野鬼刚才用过的东西,我借助几次好似崩溃的行为,成功吸引石头注意力,偷偷将其弄到了手,刚才的一击,也是计划好的。 没想到这十拿九稳的一击,还是让他躲开了要害,恐怕未来会是个麻烦。 “嘿嘿,尚墨尘,你这是摆明驹马想要搞决裂吗?好啊,枉我大哥、大哥的叫着,你却始终有想杀我的心,真正是卑鄙无耻啊!”军刺一晃,石头颤抖着准备动手了。 见状我也不敢怠慢,所以刚才退出这么多步,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听石头还敢对我说什么卑鄙无耻,心中无名火起,破口大骂道:“你放屁!王八蛋,你的残忍比毒蛇有过之而无不及,真亏你能侃侃而谈如讲故事一样轻松,简直比禽兽还要禽兽! 想让我与你合作,除非……” 只觉得眼前景象一阵扭曲,不等我明白怎么回事呢,冰凉的军刺已经压住了我的脖颈。石头,就在身后! 他娘的,这是怎么做到的?这小子该不会因为太邪、太恶,变成厉鬼了吧?否则正常人怎么会…… 哦!我恍然大悟。该死,这里是镜城,是一个难以形容的世界,只要用想的,似乎能做到许多事,就比如现在石头的突然闪现。 对于这结果输得不冤枉,谁让我大意失荆州呢,自己也早早想通了此地的特殊之处,可真到用时却被忘得干干净净。 现在,我慢慢举起了双手。尽管知道是九死一生的结局,但怎么的也是要试一试。 “噗嗤!” 军刺直接刺穿了我的左肩,哇的一声大叫,鲜血顺嘴喷了出去。 并非什么内部血液回流现象,而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剧痛,使我不自觉咬破了嘴唇喷出的鲜血,也就是一口而已。 之后被石头从后一脚踢在腰上,人噔噔两步冲了出去,一头栽倒倒,挣扎了四次才勉强坐起来。 还是习惯性在鞋底蹭了蹭血迹,石头冷冷地说:“大哥,你真不地道,我看错你了。”说着又举起军刺准备动手。 见状大惊,脑中飞快运转,嘴里大叫:“呸!大哥?如果算起来,你要比我大了不少的。哼,开始看你老……老成,还以为是因为常年过山中生活导……导致的,没想到是真的老。 动手吧,杀了我,你想实现的心愿再没机会。咱们不妨赌赌看!” 这句话果然见效,石头高举的军刺一顿后,又慢慢放了下来。 也就是趁这间隙,我举起手掌在地上一划,跟着骂了一句:“再见了,孙子!”呼一下出现个大洞,整个人掉了进去,从石头面前消失了。 尽管躲开了石头,但现在身体一沉,连一秒都不到就转了向,脸朝下直接拍在了地上。 等我揉着鼻子再起身的时候,首先看到的,就是龙宝惊恐的表情。 “我说小子,你……你从哪儿来?你怎么可能还活着?”他看看大家又看向我,似乎自信都没了,“这……刚才你不是被食梦女给……现在怎么会……我的天!!” 可能是因为词穷、又或者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龙宝过来抱住我的双肩,狠狠掐了掐。 “哎呦,死肥虫,没看到我受伤了吗?”呲牙列嘴的,竟然对着龙宝就骂。 这话出口,甚至连旁边的鬼爷和烟鬼都是一惊,可龙宝竟然毫不在意,抱着我不顾身上的鲜血,那是哈哈大笑。也不知道看见他亲爹,会不会是这种反应。 就在大家围上来想要询问经过时,忽然看到一旁的空气好似发生了扭曲。 “不好!”我大叫一声推开龙宝,拿出野鬼的武器直刺那扭曲之处。 噗嗤一声,鲜血狂飙,不过这次受伤的对象是石头!野鬼的武器因为太短,只在他胸口来了一道,而石头也因为一只眼被我毁了,暂时没适应视觉失衡的反应,军刺没能伤到目标。 我俩仅仅一个照面,同时向后跳开,就这已经看得在场这些人吃惊不已了。 “小子,你和他不是……”龙宝先是提问。 我则一挥手,顺势捂着肩头伤口,狠狠地说:“这小子扮猪吃老虎,是这些事的始作俑者!野鬼被他杀了,现在还要杀我呢!” 一听这话,龙宝大怒。似乎他很重视义气,听说石头竟如此对兄弟,也不商量更不落实清楚,就已经攻了过去。 见状心中大急,我忍不住吼道:“肥虫,小心,他很厉害的!”同时也跟了过去,生怕有什么闪失。 不过还好,龙宝虽胖但真有本事,与我不同,他竟然赤手空拳和拿着武器的石头简单斗了几招。要不是烟鬼腿部受伤,来个三打一,很可能就把这家伙给制服了。 似乎察觉事情不妙,躲开我的一击后,石头晃军刺逼退我们就向后逃去,那里还有一处扭曲的空间,是出路,不过位置刚巧在鬼爷等人身边。 石头的疯狂使他压根儿不惧这些人,在逼退众保镖的同时,人已经冲到了出路那里,离开前武器急挥,把鬼爷请来的另一位帮手刺杀了,这才大笑着跳了进去。 等我们随后赶到时再看,哪还有什么石头,更没有扭曲的时空,一切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当然,地上还在抽搐的尸体,却是货真价实的。 这下好,鬼爷请来的人就剩我和龙宝两个,接下来还玩什么,趁早打道回府得了。 可惜,鬼爷根本就不同意,于是和龙宝大吵起来,旁人拦都拦不住。 我则不管这些,举起微微变红发热的手掌,现在轻轻按在烟鬼手上的腿上。只见青烟升起,烟鬼疼得惨哼不断,最后甚至虚脱倒在了手下的怀中,可再看那条肿胀到近乎透明的腿,现在正像泄了气的皮球,开始慢慢变瘪,在恢复如初。 没想到在那种时候,手掌的奇怪能力出现救自己逃出生天,否则早被石头杀了。 现在能大口喘气,只能说是上天的恩赐,接下来怎么善待生命,我还需要好好想想。 “兄弟,你还好吧。”鬼爷不知什么时候过来,关切地问到。 闻言,我先是点点头,忽然一惊回头看向他问道:“鬼爷,怎么是您?您……您怎么在这?”一句话出口,我顿时愣住了,沉吟良久都没讲话。 而鬼爷听到我的话先是表情变了一下,随即点点头,不答反问:“你——记起自己是谁了?” “尚……尚墨尘?”看似回答,实则反问。因为石头的刺激,大脑里确实记起了不少东西,但不算连贯,时而冒出一些时而混乱的,就像刚才的问答,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说话了。 这会儿龙宝过来,详细追问我的情况,当得知可能因为石头的袭击自己才失忆后,给出个结论现在正是记忆恢复前最混乱的时间。 按他说的,恢复只是时间问题,混乱也是短暂的,与其在上面费力,不如说说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奈,我只能抱着头,将刚才所见所闻说了,众人听的仔细各个脸都变了色。 待一切说完,鬼爷拍着膝盖说:“哎呀,不好!那叫石头的小子残害的山中姑娘,恐怕也是重生子留下的守山后人。十几年里,他一定不会只从其嘴里套出瓦屋山的秘密,一定还有某些秘术!否则刚才怎么会说来就来,说走便走呢?” 对于这点,我则隐瞒了自己所知,也许稍后还能用来救命。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三十章:重生子的足迹 我隐瞒了镜城之内,可以靠意志力控制某些事物发展的这件事,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留条后路给自己。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会有什么用处也说不定。 而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随着石头的消失在转移,问我的话也是没人再提起,耳中是一片嘈杂声。 “好了,老家伙,到了现在你是不是该说说寻找重生子秘密的办法了?我对宝藏没有兴趣,但对重生子有关的事情很重视,你该比谁都清楚不是么。快着点,我都等不及了!” 龙宝摩拳擦掌,似乎刚才与石头和食梦女一战并未尽兴,与之相比重生子才是真正的主食。 烟鬼明显可以行动了,他看看我并微微点点头,而后拿着截空盘去找鬼爷。 与此同时,我似乎看到鬼爷正偷着看向我俩,眼神相交,马上转向了别处。 失去了血之晶石的悬空盘,也就是一个样式较好的物件,鬼爷只能将它交给龙宝,示意接下来要做的与此有关,看着办好了。 没办法,龙宝只能摸出一颗血之晶石放上,同时还要交代数量有限不可浪费。 果然,有了血之晶石为动力,截空盘再次启动,只不过这次不是转动,而是一下打开我们脚下的地板,竟然出现一个扭曲且昏暗的漩涡之地,难道是要我们跳下去? “老家伙,这是哪里?” “如果消息不错,在镜城内启动截空盘,就能直达哀藤记忆核心。刚才听尚兄弟说,野鬼应该已经用仪式唤醒了哀藤的记忆,现在下去不会有错。” 一听这模棱两可的话,我立马阻止鬼爷和龙宝,“老爷子,我刚才应该也说得清楚,野鬼的仪式好像没有完成就被阻止了。你看脚下这漩涡十分古怪,我怕……” 话没说完,竟然有人从背后踢了我一脚,让本就蹲在口部向下探身的我失去重心,一个前空翻就掉了下去。 惊叫着眼前变得一片昏暗,耳边呼呼风声,却没有那种急速下坠的感觉。取而代之的,竟然是飘飘荡荡,如在草丛之上、又或者棉被之间的舒适感。 因此恐惧渐渐退去,第一时间睁眼去看四周,竟看到无数盘根错节的枝杈,在淡淡的绿色上包裹了些暗黄色的纹络,像人的血管,甚至还在不规则跳动。 霎时间我有种想法,该不会跌入什么恶鬼的腹中了吧?在《西游记》中能看到,猴哥用此招经常偷袭难搞的妖怪,那是手到擒来。 可惜啊,我不是猴哥,没有金刚不坏和不死之身,也不是因为高超的本事自愿进来的,后果一定会是另一个极端。 正想着呢,忽然身体先是一顿,而后急向下坠,好像重力加速度现在才出现似的。娘的嘞,难不成恶魔还给了我一些优待,要从半空摔下,不至于把肉摔得太烂? 看到了!那是——“我你妈……”刚惊叫出口,已经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好家伙,我甚至感觉在撞击的瞬间,自己的牙齿似乎飞了出去,血水汩汩冒出,怕是要完。 在半昏迷半清醒的时候,看到一双脚在旁边。因为身体的疼痛根本没办法移动,只能翻眼努力去看双脚的主人。 没想到他动了,慢慢拉远距离,让我看到了更多,甚至发现双脚的主人,竟然是个女子!只不过她现在面容憔悴,拖沓着脚步,没有半点精气神。 她没有走远,只是一个转身,躲在一只巨大的瓷罐背后坐下了。那个罐子很奇特,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却又想不起来了。 女子就那么坐着,盯着罐子出神。而我是趴着,疼痛感慢慢消失,直到自己能挣扎着起来为止。 “你……你是谁?你是不是重生子?”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一个与这里有关的女人的名字。 闻言,女人终于有了动静。她站起身背着手,又慢慢走了过来直到我面前。 天哪!这张脸真的——好丑啊!与心目中的重生子简直天差地别。 之前的幻境中,光顾着看《保王图》了,却忽略了送图人的样貌,只知道那是个女人,却没有细看其长相。可是在她因愤怒,冲我咆哮到画面切换的时候,那瞬间看到的,似乎不是现在这张丑脸才对啊。 此时,女人好奇地看着我,竟然咧嘴笑了。天哪,这模样更可怕了,就好像是怒目金刚一般! 忽然,在大脑中又是一跳,似乎这场面我很熟悉,于是一下挣扎着起来,指着她颤颤巍巍地说:“你……你就是……重生子……” 女人没有回答,而是张开双臂原地转了转,刚才脸上罩着的阴霾一扫而空,似乎开心的不得了。 看看现在的境地,四处全是凸起的枝杈,如放大的心房一样在不断跳动。四周的光线充足,只不过其中散发着淡淡的黄绿色光芒,映衬在重生子这丑陋的脸上,还真是绝配。 咦!在正中,我见到一个闪光的东西,似在不断飘忽变化,其发出的光芒,又是极为温和的淡黄色光芒,给人一种想要过去一探究竟的冲动。 当见到它后,我甚至都忽略了重生子的存在,推开她直奔那光芒过去,忍不住还在发笑。 “当啷!” 一声响,低头看时,才发现自己不小心踢到了那个罐子,现在打着滚转了出去,被重生子双脚给挡住了。 既然没有摔破那就与我没有关系了,回过头,还是直奔光芒而去,嘴里絮絮叨叨,连自己都不明白在说什么。 等我到了光芒近前,果然感受到了温暖,感受到了慈悲,如果现在死了,似乎都觉无所谓了。 尽管它有形无质,照样伸手在其中虚抓着,盯着看了良久,才忍不住问:“你——就是哀藤?” 话音刚落,忽然一个声音钻进了大脑中,似乎就是眼前的光芒在说话。“咱们又见面了,这次不需要别人代言,更没有法阵的约束。只不过,你现在对话的,是我数亿年前的记忆,对你帮助可能不大。” 没听明白。因为之前的记忆还未恢复,所以现在听到的内容,就像上课打瞌睡后,见到整个黑板上的讲义一样吃惊。 缺少了上下衔接,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大眼瞪小眼,气氛略显尴尬。 “哦,你的记忆出现了阻碍,和我一样。不过,你的问题很好解决。” 忽然光芒大盛向我裹来,在惊诧之余,熟悉的感觉慢慢加剧,而后像是被人拽着,快速从街头来到街尾那样,眼角的余光里全是快速闪过的画面,熟悉,却看不清楚。 等停下后,刚才的那些模糊的场景开始慢慢回放如在眼前一点点叠加,而后如开悟似的,猛地一个寒颤。 “好了,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 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眼前的光芒,“哀藤?我……我是……尚墨尘?!” 似乎记得以前的一切了,当然也包括……石头所说的那些事。 又摸了摸太阳穴,伤口好了,但隐隐作疼的感觉再次出现,是提醒我失忆的问题就出现在这。 “哀藤,你……你果然在地球的每个角落都要分布,你果然是神一般的存在。” “我不是你们口中的神,而和你们一样都是这里的住客。只不过比你们来得早,住的久而已。 你很有趣,通过前几次见面,还有小重生子反馈,我多少也知道了一些。刚才帮助你就当是礼物吧,谢谢你的付出。” 回头去看哀藤,又看一旁抱着罐子出神的女子,“哀藤,她是谁?是重生子么?我们一直在寻找的那个,最后一代重生子?” “是,也不是。” “怎么说?” “这里只是我的记忆,主要储存数亿年前的一切,还有近百年的部分内容。而在这里出现的一切,都必须遵循我的基本要求才行,所以她也是个记忆,永久留在这里罢了。” 似乎是给我时间消化这些话,期间哀藤没有出过声。 “你是说,我们这些人也都是记忆,而非真人?” “不错。我说过,我不是神,这世间所有的神迹,只不过是一种别人不能理解的常规形态而已。就比如你们要互相残杀、勾心斗角,在我看来就是神迹,是我们和这个星球不会发生的事。 虽然自然界有优胜略汰,但与你们所做的,有本质不同。所以咱们相互看彼此都觉得奇怪,都觉得不可思议是吧。 她就是最后一个接触我的记忆,受其影响而无法自拔的可怜人。是我的错,不该寻找她来接替工作的,以致于她的世界观崩塌的同时,做出了各种可怕的举动。 尽管我是赐予她知识和记忆的主因,但最后却没能力阻止,甚至逼不得已还要将记忆分离,以备她进一步施展计划。” 记起来了,那是上次见面,哀藤和小重生子提出的请求。 现在我全都记起了,还很清楚。 看着重生子那呆呆傻傻的模样,怎样都无法与恶鬼混作一谈,其中难道还有我不知道的事? “哀藤,告诉我你知道的事。拜托!”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三十一章:抛弃的东西 对于我的提问,哀藤似乎早有准备。它没有回答,却让我看了一些画面,那是被它储存的,关于重生子的事情。 萧条的街头,到处可见破败的房舍,碎石乱瓦几乎覆盖了路面,尸体、鲜血、盘旋的乌鸦和贪婪的野狗等,几乎成了画面中最主要的内容。 忽然,瓦砾中慢慢探出一只小手,那是个脏兮兮的孩子,还是个小女孩。她穿着一件拖地的长衣,还没站稳就又被绊倒在瓦砾堆上。 不过孩子很坚强,只是抬手用长大的袖子擦了擦小脸,竟完全不把此事放在心上,随即又挣扎着起来,稍稍吁了口气。 望着这种场景,看着周围被她惊扰的乌鸦和野狗,孩子一点也不害怕。 但对于兽类来说,腐败的食物,远没有新鲜的好。在失去人类的世界里,它们认为自己才是主宰,又怎么会把面前的小孩子放在眼里呢? 一只野狗动了,而后乌鸦集体飞向高空,它们是最狡猾的猎手,永远会把锋芒藏在重要时刻,尤其是在傻傻的野狗得手之后。 有了榜样,周围其他野狗似乎明白了同伴的目的,开始纷纷围拢过来,将小女孩困在其中。似乎这是整个城市失去主人,被迫变成流浪者,食不果腹的狗子团队。 它们看着小女孩,除了有狩猎的欲望外,似乎更多的还有仇恨。现在,对它们来说,是最好的报仇机会。 越来越近了,牙刀也都一个个亮出,弓起的脊背告诉大家,进攻很可能是在瞬息之间。 小女孩怎么会不明白,于是她又重重地叹口气,勉强把小手从长大的衣袖里探出,却不是去捡起身边的某件东西做武器,而是在整理自己额前的乱发,把它们挂在了耳后。 野狗并不知道她的意图,可能以为小孩子是要反抗,于是一声吼叫过后,当先扑了过去。一只、两只、三只……大眼一扫起码有十几只野狗前后扑到,即便是成年人握着武器,恐怕也难全身而退。 在我着急到双拳攥紧,想做些什么的时候,只见小女孩抬起了头,向扑至的野狗扫视过去。 奇迹出现了,惨叫声一个接着一个,却不是小女孩,而是占尽优势的野狗!它们好似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惨叫着,夹着尾巴,耷拉着耳朵,转身逃得干干净净。 见“好戏”没看成,乌鸦们也很识相,纷纷飞去了远处。毕竟城市的惨状之下,能满足它们喜爱的腐食很多,没必要冒险。 危机如此简单被化解掉了,我也看到了原因,一切都在那小女孩身上,是她的长相! 那是张不怒自威,甚至堪称恐怖的面容,在野狗离开后她笑了,看得我感觉脊背生寒,如同现世见鬼一样。我不知道世间还有这样丑陋可怖的长相,竟然如此残酷,长在了一个孩子的脸上,简直是造孽啊! 扫除了危机,小女孩似乎又没了目标,溜溜达达走在残破的街头,也不知是在寻找其家人,还是在寻找食物。 “哀藤,那……就是重生子小时候?” “不错,现在你见到的,是她的记忆,不是我的。” “哦,我明白了,那呆傻的重生子,是被她遗弃的记忆!哀藤,这记忆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好问题!尚墨尘,你一定想象不到,这个记忆,是她初次与我的分支接触后,就遗弃至此的。” 明白了!如果没算错,也就是她遇到重生泉和守泉人后,消失的那段时间。怪不得等她再次出现在守泉人面前,像变了个人一样,竟然做出了那些残忍的安排。 实则罪魁祸首还是哀藤,因为无意间接触到了它,才使重生子见到了一些足以颠覆她心性和想法的事情,才有了一步步的变化,甚至失去了原本的人性。 “哀藤,上次见面我曾问过小重生子,这个重生子从你这看到了什么。当时问题没有答案,想必是因为重生子设下的某种机关无法回答吧。而现在,你是不是能说了?” 为怕哀藤拒绝,我又补充道,“就像你帮助我恢复记忆一样,现在你的存在,难道不是为了某天,让自己的记忆不至于重来么?哀藤,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问题抛出,让我等了很久哀藤才有反应。期间,我甚至怀疑这家伙会不会耍赖将我踢出。但现在看来,它还是相对诚实的,没有跟着人类学坏。 “她……她真正看到的,是记录在我这里的‘人性’,是人类的根本,是人类初现本该被抛弃的东西。可惜,人类大脑超出了我和这世界的预估,以致于最后发展成现在这样,根本不能阻止。所以我才说自己并不是神,更不能真正操控一切。希望你能理解。” 人性?这个话题太大了,是我不能理解,更无法参悟透的。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重生子看到的,是她不能接受的内容。 本想鼓足勇气,让哀藤重新过一遍给我看看,但又怕自己也像重生子那样失去自我,最终还是放弃了。 再往后看到的重生子,因为面貌丑陋可怕,受到各种排挤和冷眼,那场面就算作为旁观者都忍不住摇头,可是她却能用笑容去面对,着实厉害。 渐渐,重生子长大,那件长大的衣服稍稍不会绊倒自己了,我第一次见到她的小脚,脚底全是厚茧、血泡和伤口。 尽管这样,她仍坚持以笑容面对别人,换来的仍是一次次嘲笑和咒骂。 长相是上天给她一个巨大的难题,也许是预计到了未来,专为她设下了重重限制。也许是一种惧怕,上天担心这个凡人会颠覆他们的存在而设下的圈套。总之人们的冷漠让我知道世间根本无神,即便有,也是自己那不倒的精神所创造出的奇迹而已。 在这时候,改变重生子一生的人出现了。那是位老者,面貌慈祥,举止得当,见到重生子后先是一惊,这才慢慢用食物拉近关系,询问起来她的过往。 这人是谁并不难猜,一定是少爷所说,那位造就出重生子的恩师,侯公在上! 也许从第一眼侯公就看出重生子的本质、又或者看到的未来,但他没有说透,目的更是不详。 不过有了人收养和照顾,起码重生子能活下来了,这是历史,无法改变的东西。 当侯公带重生子回到府邸后,一直要求她面戴黑纱,不可与师兄及家仆见面。 再往后,我看到了学习如海绵吸水一样的重生子,如何轻松甩掉那些师兄的。不过在这期间侯公做了重大决定让人倍感意外,就是赠予她一套面甲,竟能通过刺激穴道而改变一个人的容貌,这样才有了后来的,美丽的重生子。 直到现在,她脸上的面纱才被退去,所有人见到的,都是一张足以引人联想的美好容颜。 也因为如此,重生子更爱笑了,只不过现在的笑容堪比绽开的百合,与之前简直就是仙境和地狱的区别。 本来这样下去也是好的,可惜,卢生、《录图书》和第一块人晶石的出现打破了所有,不仅颠覆了秦王的世界观,更毁掉了侯公,直接影响到了重生子及那八位师兄。 后面的事我知道了,侯公竟为了秦王,以徒弟们做试验品。可惜,此时上天不知是真的选择了重生子,还是要将折磨升级,九人中只有她对人晶石没有半点排斥,借此证明长生是存在的。 直到后来重生子见到重生泉,记忆中断,只剩一片雪花。 这就是她早早抛弃的东西,自己的最初,也是最纯粹的记忆。 毕竟我不是她,无法理解她的想法,做不到同情,唯一能做的只有感慨。 看着还抱着罐子不松,呆呆傻傻的重生子,忽然我有个想法几步冲过去,立掌为刀虚空劈下,同时大喝一句:“开!!” 噗的一声,如同西瓜坠地,一个大活人就这样碎成了无数瓣飘飞在面前,跟着一束白光乍现,刺得人眼生疼,让我急忙转头。等光芒减弱后再看,光团的深处,竟然是个小女孩,还穿着那长大的衣服,脸上的稚嫩未消。 见到她,我伸手将其抱起,爱怜的用脑袋蹭了蹭她的小脸儿,“太好了,你仍在。太好了。” 小女孩被逗得咯咯直笑,小手轻轻在我的眼角一刮,低语道:“这么大的人,流泪最丑了。” “抱歉,我……我这是情不自禁,根本控制不住。抱歉。”说着抬手肘去擦眼泪,心中说不出的味道涌出。 “尚墨尘,你为什么流泪?我怎么看不明白。” “哀藤,重生子丢下的不是过去,也不是简单的记忆,而是她心中的良知。我敢打赌,她现在拥有的,只是愤怒和仇恨,是一种更寂寞和寒冷的东西。 你和小重生子不是让我想办法阻止她么?现在,办法就在面前,我也仅仅是个协助者而已。 这位重生子,才是一切的关键,是重生子的弱点,更是她不愿毁去的真东西。 好了,哀藤,告诉我怎么出去,秘密和宝藏已经到手了。”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三十二章:希望 代表哀藤的光芒一闪,随即又趋于稳定。它始终没有回应,似乎是默许我的决定一样。既然这样,那还客气什么! 拉起重生子的手要走,谁知她身体一沉,一直回头望着那罐子出神,竟然怎么拖动都没用。奇怪! 没办法,我只能蹲在她面前,轻声细语地问是不是还有什么心愿、又或者要等什么才行。 重生子仍不说话,始终盯着罐子不放。没办法,我过去将其抱起,大声道:“这下好了吧?我带着它,你该心满意足了。现在走吧,再晚,害怕会……” 刚说完,就感觉脚下一阵鼓动,吓得我急忙稳住身子并护在重身子前面。只见这空间里正发生着不得了的变化,原本布满枝杈的墙面,现在正慢慢鼓起,而且怎么看都像一张脸。 不好,我这张乌鸦嘴应验了,这是要出幺蛾子!忽然看向怀里的罐子,心里直打突。 “哀藤,这里装的什么?” “又是个好问题,我还以为你不上心呢。” 这家伙果然跟着人类学坏了,竟然打起了哑谜,非要追问才讲实话。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就算有答案可能都晚了。 “那就是我,哀藤原始记忆的核心。现在,她通过你终于找来了。尚墨尘,未来会变成什么样都因你而起,如果失败,你会是这世界上唯一的罪人!!”声音低沉,透着无上威严,我被说得傻了。 相隔几秒后我马上明白过来,指着哀藤的光芒破口大骂:“你这王八蛋,故意坑人是吧!你……你……” 噗嗤一声,身旁始终不发一言的重生子笑了,也就是这时候,她幻化成了一朵美丽的雪莲花飘起,摇摇摆摆在空中炸开,后变成亮晶晶的尘埃,尽数落在了我的头脸和身上。 那瞬间,一种难有的清凉和舒爽遍布全身,之前被野鬼和石头刺伤的地方现在已经无碍,甚至还为我换上了一身的新衣,像是要去结婚了似的。 “在这里,一切都是意识构成,你现在的精神焕发,是以前的重生子对你的认可,更是精神力的提升。我的任务已经达成,接下来看你的了。别被她真的逮到,那一切就完了。切记,切记!” 呼的一下,代表哀藤的光芒消散,跟着啪嚓一声脆响,连罐子也裂开了。 与此同时,不知为什么我竟然流出了几滴伤心泪,连自己都搞不明白。 “走吧,它已经彻底消失,咱们还要继续活着去完成必须的任务。” “什么人?!你……你是……”一个声音突然在脑中出现,我先是惊恐,而后慢慢冷静下来,已经猜到了那是谁。“你是——重生子?” “我没有名字,师傅和师兄都叫我恶鬼,以后代称更多,直到被送进最后那个‘家’为止,我的名字才叫做梦娘。可惜,这都不属于我的名字,很不喜欢。而重生子是我最后的代称,却完全没有重生的意思,那是一切的终结。可能,恶鬼才是最适合我的称呼吧。” 墙壁上的脸越来越清晰了,不错,那才是改变容貌后的重生子! 现在,这张巨大的脸慢慢鼓出,尽管五官还不明显,但已经能看到大概的轮廓了。而她也是看向四周,最终将视线落在了我的身上,随后邪魅一笑。 我去!这笑容,就着馒头够当一顿饭吃,噎得我伸长脖子直打嗝。 “你在我心里不是恶鬼,而是希望!现在,告诉我,咱们该怎么做!希望——!!” “终于找到你了。哪里逃!!”一只大手从墙内伸出,直奔我而来。同时重生子的怪脸大叫,完全没有了刚才的优雅,剩下的只有邪气和怨念。 该死!哀藤说的不错,可能真是我才导致了现在的结果。回想起来,也许从数百年前重生子命人守在这里,就是为了守住自己抛弃的东西。 希望是重生子最害怕的死穴,开始她可能只是想将其抛弃并隐藏,却没想到会被哀藤看准时机过来,将其藏在一个意识的世界。 也只有在这里重生子才无计可施,只能干着急等着,等到有人能破解这里的一切,帮她破开大门! 该死,那些食梦女可能也是哀藤的杰作,就为防止重生子进来的! 这里果然没有什么南宋秘宝,从一开始我们就被人骗了!而欺骗大家的人只可能有一个,就是鬼爷! 又躲过一次扑击,打着滚摔出去老远,后脑差点撞在一处伸出的尖端上交代在这。吁口气,看着越来越诡异的重生子,我无奈地苦笑起来。 “希望,在这之前你都是与她一起?想必那时候日子不好过吧。”向前一扑,堪堪躲过大手的抓击,人在手臂下狂奔,此时手掌又微微见红发热,似乎时机到了。 “尚墨尘,你果然充满了意外。多亏当年测算运数和未来时,我隐藏了这点,否则你早就不在人世了。唉,只可惜她太厉害,还是后知后觉,这才对你的家人……” 闪过抓击,脸还是被蹭破了一片,但比起伤势,我的心和大脑都被希望的话给拽走了。 不会吧!当年家中的大火,父母的惨死,难道不是少爷的所作所为?竟然是重生子……“喂,希望,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好了,我在你的脑中,只要能平安出去怎么问都行,可现在还是专心一点,否则玩完了就真的完了。小心!” 希望提醒的及时,可还是晚了半拍,我的脚被重生子抓住,整个人被倒提了起来。 怪异的大脸伸出更多,激动的表情再现,竟然哈哈笑起。 好么,这声音在如此的空间内形成回音,震得人耳膜生疼气血翻涌,最后实在受不了,哇哇两口鲜血狂喷而出,顿感眼花难受。 可能因为那笑声,眼前的世界正在崩塌,掉落的不是什么石头,竟然是一块块好像血肉的东西。 原本的地面裂开数条口子,翻涌的红色烈焰还有浓重的蒸汽,顷刻间将这里的温度提升了不少。汗水顺着头发向下滴去,都不用掉落地面,在半空就变成了气体消失不见了。 四周的墙面也在鼓动崩塌,不过从中出现的与地面不同,似乎是一张张如星空一样的人面。大的、小的都有,表情更是丰富,但都在向外挣扎,目标是我! 如果说这是意识的世界,那这场景就算在噩梦里都从未遇见过,真是开了眼了。 “好了小鬼,把欠我的东西还来,否则将你生吞了一样可以!”重生子叫嚣着。 我倒挂着看她,闻言冷哼一声:“呦,口气挺大,几百年没刷牙了?生吞我也行?那为什么不直接上嘴,还要罗里吧嗦的?嘿,引血体质对你来说很难搞吧?在我面前,还是诚实点的好。” 果然刺中了重生子的软肋,女人一旦被逼急,疯狂起来那是相当可怕的,再加上她本来就是疯子,现在竟真的张开大嘴,直向我吞来。 好吧,我正等着呢!见状抬起手掌在她巨大的手腕上一切。果然管用!真如同热刀切凉油一样简单,那看似巨大的手腕瞬间断开,在重生子的惊叫声中,我一个翻身安稳落地,真叫潇洒。 “诶!诶!我去!”可惜帅不过两秒,脚下一震过后,我竟然踉跄着向后倒去,而背后就是喷涌的灼热火焰。“妈呀,下去就是全熟!” “噗嗤!”“不——!!” 烟雾升腾,我被烧得连渣都不剩半点,重生子则舞动着断掉的手腕,惊声尖叫着。 “好啊,你竟然用障眼法!真看不出你呆头呆脑的并不像很聪明的样子,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机。嘿,真是要对你刮目相看了么。” “我谢谢你夸奖啊,希望大人。好了,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咱们要趁重生子发现被骗前离开。对了,尽管哀藤这家伙先跑了,但还在它的意识世界,你又与它厮混这许多年,总该明白怎么走吧?” 还不等希望说话,忽然后背恶风不善。也不知为什么,我现在身体轻盈反应迅捷,竟然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了。等回头看时竟老朋友,石头! 这小子还是紧握军刺,脸上带笑,却没想到我刚才是怎么躲开的。 “大哥,我想你了,怎么不愿与兄弟亲近了呢?”军刺放下,张开双臂,“大哥,来吧,与我一起找到这里的秘密,就能满足毕生的愿望。我希望永生不灭,你想要什么?” 说到这个问题,忽然心中一股莫名的伤感涌出,脑中更浮现出了一个婀娜的影子,还有一张慈祥的脸。 是了,如果想要冷情和母亲回来,兴许重生子能够办到。 一时间有些走神,马上被石头抓住机会开始了蛊惑模式,渐渐心中活动起来,似乎在慢慢陷落。 又是一阵地动,站立不稳却不至于摔倒,见石头已经过来张开双臂,嘴里还是那些有的没的内容,我的大脑瞬间清爽了不少。 “石头,我的机会留给你了,别客气!” 当他吃惊到睁大眼睛的时候,一条断臂早已高高飞了起来。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三十三章:逃出生天 踉跄着退了回去,等石头低头看时,自己的左臂正如喷泉一样冒着鲜血。他先是一愣,而后急忙去捂伤口,嘴里哇的一声怒吼,随即瞪着我,“尚墨尘,你这王八蛋,竟敢断我手臂!” 而我一晃火红的单掌,似乎对哀藤赐予的能力稍稍有些使用心得了,闻言嘿嘿一笑去指他背后。 “石头,你要的机会来了。大哥说话算话,机会全是你的。记住,如果实现愿望后,要托梦告诉我心情如何啊。拜拜!”话落,手掌在半空一转,随即用肩膀撞了过去,如同撞开了一个玻璃门。 伴随着咔嚓嚓的脆响,石头所在的空间再没我的影子,而当我回头看时,正见到地底涌出的重生子的断手,一下砸在石头的身上。 那瞬间,是怒吼和惨叫,还有心不甘情不愿的挣扎。 我与石头隔着不同的空间匆匆一瞥,可就是这一眼,成为了最后的经典,更代表了关系彻底决裂和输赢的定数。 “再见了哥们儿,感谢你的陪伴和欢笑。下辈子,希望你能做个好人,不要再伤天害理。”心中祷告完毕,我已经找准方向奔了过去。 希望在我脑中询问,问我怎么知道出路的?没有回话,毕竟现在还没出去,我的习惯是尽可能少说过天话,否则容易引起天怒人怨,到时候得不偿失。 “嘿,小子!!” 一声喊叫,竟看到龙宝在此,他身后只剩了鬼爷和烟鬼,其他人则不知去向。 见到我,似乎几人眼中闪过异彩。龙宝更是热情,询问期间发生了什么,怎么大家同时掉进不知名的地方,却每每都见不到我呢。 好么,话匣子一开,龙宝说起来没完了,而鬼爷激动的手指在不断开合,似乎始终无法插上话一样。而背后的烟鬼眼中也露出了一些安慰,我明白他什么意思。 “好了,什么话也别说,赶紧跟我离开。重生子她暴走了,随时就会出现。走了!”说完一挥手,正打算领着他们去找出路,谁知这才被鬼爷出声制止。 “兄弟,你……你难道又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内容?”鬼爷歪着头,用耳朵冲我直问,“你……你是见到了南宋宝藏,还是见到了这里的真正秘密?告诉我,快告诉我!” 因为哀藤和希望,我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因果,自然明白鬼爷这善意的面具下面,藏着多么可怕且肮脏的目的。但,面上还要装作毫不知情,毕竟现在不到时候。 于是,我把刚才的事说了。当然,根本不是主要内容,仅仅从重生子出现时讲起,就这已经足够震慑到鬼爷了。 而龙宝是明白人,一听我说的马上就有了怀疑,“小子,听你这话,咱们好像完全掉进了重生子的陷阱嘛!事情不对,真的不对。”边说边看向一旁的鬼爷。 因为烟鬼在,我不能对龙宝直接发出暗示,所以还是轻描淡写地做了一番解释,最后落点仍然是逃命优先。 可是龙宝来这里的目的就为了重生子,当听说这里真的存在其分身后,九头牛也拉不回。 “龙宝,你混蛋!知不知道这里是个虚幻的意识世界?就算让你在这里杀死了重生子,到了现世,一准会对她造成实质性损伤吗?你这笨蛋!” 嘴上这么说,实则心里暗骂这家伙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怎么偏偏看不出我的眼神,听不出我的暗示! 一切都是枉然,龙宝主意已定,现在大叫着朝来路冲去,说要找重生子拼命。走前还不忘看了我一眼,似是最后的告别。 拦不住,人已经跑远,我怔怔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出神。忽然噗嗤一声身体一震,等低头看时,竟见到一根细如竹竿,尖端锐利的武器透体而出。 鲜血一滴滴掉落,正穿透了我的胸膛。不用回头,已经猜出是谁下黑手了。 可能这结果太过出乎意料,连烟鬼都傻了,等听到他喉咙里发出的嗯嗯声后,我已经跪在地上,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灵魂。 轮椅慢慢过来,一只手轻轻搭在我的肩头,鬼爷的声音在耳边出现,那么低沉,“你做得很好,帮我完成了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她的躁动,说明想要的东西已经从哀藤手里得到了,接下来是最终章,接管整个世界!” 越说越激动,鬼爷甚至站了起来,高声呼喊,“主人永生不灭!!” 之后的再也听不清了,人也跟着歪倒,不过最后的时刻被烟鬼扶住,还能看到他满脸的焦急。 “烟鬼,你干什么?这小子就是帮过你的忙,难道就把你的心给收走了?快,动手,把他彻底除掉以绝后患!烟鬼,这是命令!!” 耳中全是鬼爷的吼叫声,可烟鬼颤抖的手,仍紧紧按住我的伤口。此时,他就像个关心自己兄弟的大哥,真情流露,全在眉宇之间。 好景不长,同样是一声闷响,烟鬼也被武器贯穿,只不过这次的位置是更嗓咽喉。 从那瞪大的双眼不难看出他有多吃惊。缓缓回头,就见一只抬起的脚猛踹向自己。 咕咚一下栽倒,脑袋杵地鲜血顺伤口涌出,听到咕咕的声音,看着烟鬼抽搐的身体,直到最后他仍看向我,还想报那救命之恩。 “你这条喂不熟的狗!老子养了你几十年,到头来竟被小恩小惠迷惑,当面忤逆我的意思。找死,你这是找死!!”怒吼着,跺着脚,鬼爷现在的做派,真像个穷凶极恶的街边老婆子,足够滑稽可笑的。 望着他,我忍不住笑了,更多的鲜血从嘴角溢出,挡也挡不住。 正巧此时看到我发笑,鬼爷更怒,三两步过来,嘴里骂骂咧咧,显然是余怒未消。 “一个两个,都是死不足惜的王八蛋。王八蛋!!” 来到我跟,抬脚就踢,谁知呼一下我竟原地消失了。由于抬脚又狠又猛,变化更是毫无征兆,使得鬼爷一惊收势不住,那条腿踢起了老高。 瞬间,我似乎听到了裤裆撕裂的声音,还有肌肉被拉伸损伤的悲鸣声。 支撑脚受不了这一下,人随后栽倒正磕到后脑勺,疼得他像女人一样哎呦呦乱叫,捂着闹到原地翻滚,活脱一只被蚂蚁蜇咬的肉虫子。 “鬼爷,没想到吧。”我此时已经蹲在他面前,完全没有面临死亡的模样。 尽管疼痛未消,可看到我这样鬼爷还是吃惊不小。他竟然一骨碌身起来,虚空点指着我,半天都没能吐出半个字来。 而我起身后拍打一下身上,看了地上早已死去的烟鬼,撇撇嘴说:“得亏这是意识世界,如果救得及时本人不会死亡。但是——” 怒视鬼爷,我不再客气,“老家伙,你可真不是东西!专门设圈套引我们过来,实则他们都是障眼法,我才是关键对吧?就为了利用我和哀藤那一面之缘,让我攻破它的屏障找到重生子的秘密,借此引她进来得到想要的一切。你还真是机关算尽!” 听到我清点自己的罪行,鬼爷竟然慢慢平静下来,得意到直晃脑袋。 他现在与那几个御营司的老者一样,谈起自己做的恶,没有半分愧疚,只有欣喜和兴奋,完全是愚忠到了变态的地步,失去人性到令人不齿! 尽管我知道自己没理由怪他,但他的所作所为不满足我的价值观,就已经够得上受罚了。 这会工夫,鬼爷忽然眼中凶光毕露,一个弹身跳起还要动手。 而我嘴角微微一挑,仅挥了一下手,就见四条如箭一样的光锥飞出,瞬间刺穿了鬼爷的四肢,疼得他哇哇直叫后,缓缓跪了下去。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正好面对已经死去的烟鬼。 “你……你怎么会……”不可思议地望着我,鬼爷头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 “抱歉,忘了告诉你,这里属于哀藤的意识世界,用诚心去想,很多事不用动手就能做到。就比如这样。”说着又一比划,鬼爷被无形的力量提起,带着受伤的四肢在我面前跳起了踢踏舞。 鲜血顺着伤口直流,疼痛让他大汗淋漓,嘴里的骂声由盛转衰,最终变得有气无力。 “你……你小子比我更毒上百倍不止!!杀了我,有本事给爷个痛快的!小子,你干嘛!!”愤怒的吼叫几乎用尽了全力,我甚至能看到他脖颈上暴起的青筋。 周围不规则抖动再次出现,我明白,龙宝可能失败了,这是重生子将要出现的征兆。 于是不再理会鬼爷,只是淡淡地说:“你在这里好好反省吧,剩下的我会处理。”说完单手一圈,面前出现了户外的场景,在鬼爷的怒骂和重生子巨脸探出的轰鸣声中,我已经跳了出去。 还是在崖边,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所有的人,其中也包含了石头、龙宝、烟鬼、鬼爷和那几个御营司的老者。 不管他们,我径直奔到龙宝和烟鬼身旁,轻轻拍打着他们,并低声呼唤着名字。没一会儿,就见龙宝眉头一阵跳动,跟着惊叫着醒了。 心中激动,我又转向要唤醒烟鬼。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三十四章:惨 “烟鬼,你怎么样,起来了,喂。”龙宝很轻易就被叫醒了,可他是怎么了?按照我的计算,从镜城出来不过很短的时间,还不至于会真的伤到本人才对。 慌忙中,我赶紧检查烟鬼,竟发现他的体温好低,甚至说冰冷。惨白的脸色加上死一般的唇色,吓得我差点脱手将人丢下。 “小子,这人不对了,他的血——似乎全被放干了。”龙宝过来提醒,等我将烟鬼翻过来查看时,竟真的在他的腋下大动脉位置看到了一个开口。 地上有血迹,但没有大量的血液,那都去了哪里?真被人取走了? 一股怒意上头,我扒开龙宝直奔鬼爷而去。不管轮椅上的老家伙如何,上去揪住他的衣领刚要将其暴力唤醒,谁知也发现了不对。 因为领口被揪,露出了脖子,看到了与面部不同的肤色。这是…… 放开鬼爷,盯着肤色的交界线,慢慢用指头一点点抠了抠,果然可以揭开一层假面。这东西我之前瞧见过类似的,正是女助手使用过的那种假面,现在在鬼爷的脸上也有类似的产品。 一点点揭开,我的心跟着忐忑不安起来,直到最后头顶的部分,深吸口气猛地揭掉后再看,整个人都呆住了。 “山……山婆婆!怎么会……是山婆婆她……”语无伦次,抱着头来回踱步,似乎这瞬间我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当然,也可能是心中的一些念想。 山婆婆是鬼爷的随从,自从认识鬼爷以来就认识了她。这些年,我见山婆婆的时候反而比见鬼爷还多,在印象中,她就像奶奶一样慈祥,说话更是有礼。可现在…… “怎么,你认识她呀?” 颓然坐下,望着天空的月色,长叹一声:“是啊,一位故人。” “哦,她也被人放血了,死亡时间和烟鬼一样,都不算久。” 一听这话,我噌一下跳起,拉着龙宝就问:“怎么说,你能肯定?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下这样的黑手?告诉我,为什么?” 龙宝被整得莫名其妙,随即甩开我大声道:“冷静点!小子,在镜城的所作所为,我认为你是有本事能成大器的人,可现在怎么了?死了两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就受不了了?那等面对重生子,对付那会读心术的恶鬼时要怎么办?啊!” 不再理我,龙宝开始在人堆里一个个检查能救的人,却发现他们还有生命体征,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叫醒。 吆喝我过去帮忙看看,等入手时,果然见到一个个面色红润,呼吸也很均匀,好似睡着了一样,却始终叫不醒。 正疑惑时,忽然听到轰隆一声巨响,跟着看到一抹紫色闪光乍现,吓得我俩急忙起身。就见光芒好似是从海上过来的,而后将崖顶包裹之后,又向崖门镇核心散去。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法阵,是法阵!不好,咱们忽略了最重要的问题。镜城之内还有个法阵需要破坏,那是重生子留下的,似乎是解开下一步计划的重要环节。”龙宝也算是后知后觉,这马后炮放的真响亮。 而我没有回应,反倒是朝镇中跑去,因为在那里面还有我的老板、师兄们,当然还有片儿黄。以前的记忆回来了,新的记忆仍在。 龙宝不是那种婆妈之人,见我离开,仅仅看了一眼在场的这些人后也跟了过来。我俩脚步都很快,在紫光冲天之时,已经赶到了锔瓷店前。 这时,街道上站满了人,大多是被巨响惊醒后上了街的,现在一个个诧异地望着四处的紫光在议论纷纷。 没管这些人,毕竟我们不是超人,顾不了这么多。幸好三师兄也像路人一样好奇,早早站在了门口望天,等我到了近前都还不自知。 “诶!师弟,你怎么回来了?这位是……” “别说了,快跟我进去。”不容分说推着三师兄就往里走,他似乎被我的粗鲁的动作给惊呆了。 到了内院,果然老板等人围在一团也在看着天空的亮光,见我回来,片儿黄最先冲过来一个搂抱,大师兄等人也是过来问长问短,期间甚至问到了石头怎么不见了。 提起石头,龙宝猛地一惊,压低声音提醒我说刚才崖上检查时,好像真没见到石头的踪影。该不会是…… 没有回应,只是摆了摆手跟着对老板说道:“老板,咱们要赶紧离开,未来这里将有大变,可能会毁了整个崖门镇的。” 听后老板一愣,半天没有反应,可我却等不及了,推着老板和身边的人,招呼他们赶紧离开,什么都不要了,走了再说。可能是动作太大,心里太急,引得片儿黄不高兴了。 “老吴,你在干嘛,为什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把我推着老板的手拽开,片儿黄皱眉道,“你怎么能这样对待阿爹!老吴,真有什么事,你要说清楚才行,而不是……” “闭嘴!!”一声怒吼,只感觉额头的青筋暴出,吓得片儿黄一呆,满脸委屈的差点哭出来。 “都给我听着,这里马上就会成为一个巨大的献祭场!不想死的,赶紧跟着我离开,再晚恐怕……恐怕就会像以前的瓦拉村那样,从世界上消失了!”说到痛苦处,双拳不自觉地攥紧。 听这话,老板最先有了反应,过来追问我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是已经记起了以前的所有事。 片儿黄得知我可能恢复了记忆也不想哭了,甚至满怀着好奇凑过来叽叽喳喳个没完。可是他们没一个回应我的话,更没有打算离开这里。 就在师兄们七嘴八舌,片儿黄高声询问的时候,就听砰的一声,吓得在场所有人包括我在内一缩脖子。 寻声看去,竟然是龙宝,手里举着一把枪,枪口还飘着淡淡的白烟。 “你们这群笨蛋,难道听不懂人话吗?走!赶紧离开这里!再有什么话,等到安全的地方再问再聊都行。快着点,否则老子不客气啦!”说着晃晃手枪,模样还真是凶神恶煞。 别说,这做派真管用,加上老板和片儿黄立马动了起来。 看着他们惊慌失措的模样,龙宝撇撇嘴,我则是无奈地苦笑。 唉,这才叫背着不走牵着倒退,只有打着才会乖乖听话呢。 由于时间紧迫,不知道阵法何时会启动,所以没时间收拾资财,他们一个个仅保证面上过得去就行啦。 冲出屋子脚下加快,在邻居的质问声中,我们连回答都不敢,只顾低这头狂奔。 “小子,咱们该往哪儿跑啊?”龙宝这时候提问。 “镇外,往镇外,越远越好。”拉住片儿黄,将人交给大师兄,我则在队伍中照顾着所有人。 望了望天空,一张巨大的图案在慢慢升起。不会错的,瓦拉村消失的时候,类似的场景再现,末日就在眼前了。是人炼法阵! “快走、快走!再快点!”推着最后一人,大叫着向镇外跑去,时不时还要回头去看那法阵的高度与完成形态,并努力回忆瓦拉村消失前的细节,借此估算启阵时间。 街道上的人有聪明的,见状也不管不顾跟着跑了起来。这下好,一传十十传百,顿时造成不小的恐慌,人头攒动下像迁徙的角马群一样浩浩荡荡朝镇外跑去。 已经能看到镇口了!就在我以为即将逃离魔掌的时候,却听到哗啦啦几声异响。 龙宝经验丰富,马上大叫一声:“趴下!”当先侧着跳开将我扑倒。而我则伸手去拽最近处的三师兄和五师兄,同时带到了片儿黄,几人连串摔了出去。 在我们刚倒下的时候,就听突突的枪声已响,子弹擦着我大腿扫过,也不知是谁猛地一拽并躲在一处墙角,这才躲过了第二次射击。 可惜,不少居民却没有如此的运气,在枪林弹雨中最前面的已经倒下,其中甚至还有我的其他几位师兄。 看着人一个个倒下,最后被接踵而来的子弹打成筛子,我被龙宝死死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吼叫着,却什么也做不了。 整整三分多钟的洗礼,刚才跟着过来的居民现在只剩下一半,就这其中还有不少受了重伤的、缺胳膊少腿的人倒在血泊中惨叫着。霎时间,崖门镇的大门口,竟然变成了地狱! 该死,这都是重生子的诡计!她的手下或狂热的追随者埋伏在附近,就为防止人们逃走。真是卑鄙! 在我准备询问希望有什么办法时,忽然听到片儿黄惊呼一声:“哎呀,爹呢?他……他刚才不是一直跟着么?爹啊!!”焦急声中,傻丫头竟然站起身想去仔细查看死伤的人堆里有没有老板,这一举动吓得我们在场几人惊叫,同时伸手拉人。 “砰!” 一声枪响,打断了片儿黄的耳坠,击中我们背后一位弓着背的男人。只听一声闷哼,仅仅抽搐了几下人就没了。看到这惨景,片儿黄整个傻了,身体不断抖动双眼圆睁。 我知道,今天的场面,会给她带来难以磨灭的记忆。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三十五章:计中计 大师兄最在乎片儿黄,见小丫头傻了,赶紧将人护住并不断呼唤,“片儿黄!师妹,师妹啊!你……你别吓师兄啊师妹。师妹!” 我则轻推他一下,示意这时候顾不上了,因为在镇口光与暗的交界处,现在走出了不少人。他们一个个穿戴整齐统一,手里全有半自动武器,气势汹汹地守在那里,我们根本不可能离开的。 而且他们身上的标志我见过,那是白底配天蓝云纹,左上角有个小小的船头标志,细看船头侧边还有个类似鬼魂的印记,除此之外连半个字都没有。 不会错的,是水鬼打捞公司!他们竟然和重生子在合作,究竟为了什么? 眼珠一转,我躲在墙后大声朝外喊道:“喂,自己人!你们是毒狼的手下吗?我是尚墨尘,毒狼孙女的老公!” 一句话出口,大师兄和龙宝一起看向我,而我则耸耸肩,示意随口说说都别当真。跟着又将话重复一遍,见到那些人中,竟然走出了一个领头的。 好啊,兴许我这机智的判断能救大伙也说不定。正自满时,那人已经暴露在了月光当中,等我看清他的长相,心是直往下坠,暗道今天死定了! “尚墨尘,是你吗?哈哈哈,老朋友了,怎么不出来见见面呢?还有,你什么时候成了七七那小丫头的老公了?啧啧,你小子和着有这种怪癖不成?真让我开了眼了。哈哈哈——” 闻言,大师兄和龙宝又看向我,而我看不到自己的表情,恐怕现在一定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吧。 闭着眼深吸口气,跟着大声道:“阿大,好久不见了,你竟然还没死啊!真是应了那句话,好人不长寿祸害遗千年。”边说我边朝其他人摆手示意此地不宜久留。 话落,先是听到阿大的笑声,之后就是子弹上膛的动静,危机正慢慢逼近。 见大师兄领着人已经顺旁边的小路退去,只剩龙宝等待接应,这时候我一改前态,准备狂妄一把,气气这该死的狗腿子。 “阿大,出卖自家小姐是什么心情,不妨说说啊!听说你现在赶走了阿公,轰走了七七,变成毒狼身边的红人了。怎么样,有什么感想?嘿,果然是被重用之才,否则怎么好端端办公室不坐要来这里,旁人是望尘莫及啊!” 朝龙宝打个手势示意他先走,因为阿大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我也躬身开始后退。 “阿大,从古到今狗腿子都容易踩屎的,你最好小心哦。毒狼我是没见过,但从七七和阿公的下场不难看出你随时可能变成炮灰的本质。现在最好学秋后的蚂蚱,能蹦跶几天就好好快活几天吧!” “砰砰!” 两声枪响,阿大没有愤怒到大叫,甚至一直都没发出太大的声音。这会儿端着枪,看着已经空空荡荡的小巷,先是一愣,这才原地暴走了。 在我逐渐远离的同时,还能听到他如犬吠的命令声。摇摇头,也许这就是阿大想要的生活也说不定。 转过一个弯,大师兄背着片儿黄等在一边,见我过来他才说出原因。真没想到,队伍中除了老板,竟然连三师兄也不见了,难不成刚才的混乱中两人已经…… 不敢去想,我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还需要确认才行。 见我执意要去确认,龙宝竟然一拍胸脯,说要替我去看看。 一愣,我不解道:“你他娘的逞什么英雄,那是我的老板和师兄,本该由我来的。” 谁知龙宝比我更冲,怒声道:“小子,你知道自己现在什么身份么?明白肩负着什么么?但凡有点闪失,会有多少人跟着受罪知道吗?不是我逞能,而是每个人的价值不同,要做的事自然不同,你以为我愿意啊!” 随即龙宝轻拍我肩膀,压低声音又说:“刚才在混乱中,我似乎见到有人早早离开了队伍,很可能就是他俩,至于所走的方向,似乎是崖门旅馆那边,你不妨去看看。还有,这丫头被吓傻了,你们要赶紧带着离开才行,时间不多。” 看着头顶已经升高的法阵,连阿大等人的叫喊声也跟着消失了,这意味着时间真的所剩无几。 没办法,我只能朝龙宝点点头,这才领着大师兄和一众居民离开,直奔崖门旅馆跑去,希望不要扑个空才好。 …… 兵分两路单表一方,我们这队直奔崖门旅馆,途中已经离开了不少人。他们都是原住民,对此地再熟悉不过,可能明白我们所去的方向没有出去的可能,因此才选择放弃自己寻路活命了。 人各有志不能强求,况且我们现在志在寻找老板等人,的确没想着怎么离开,他们去追寻自己的出路没错。 最后,只剩下我、大师兄、片儿黄和五师兄四人。眼见崖门旅馆就在前面,心里变得更加忐忑不安起来。 不为别的,就说一路过来始终不见老板和三师兄,更没有他们的尸体,说明龙宝的话不错,两人是朝崖门旅馆来的。可为什么呢? 思来想去,加上之前的种种,忽然心里某种想法在生根发芽,而且生长的速度飞快想拦也拦不住。 来到旅馆门前,我拦住他们,大师兄不明所以开口就问,可能给他什么回答我自己都不清楚。 偷偷打开了大门闪出一条缝隙,发现里面仍是灯火通明,却不见那些美女。里面空空荡荡的,似乎从来没人来过,也可能是发现不对早早地离开了。 自打上次鬼爷在这里组织宴会,我就对此充满好奇,究竟背后的老板是什么人,不仅见惯了鬼爷等人的所作所为,似乎还能操控更多人为此服务,使得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小店内部,像高级酒店一样豪华。 结合发生的这些事,回想一切,似乎在心中产生的想法越来越具有可能性了。 “咯吱!咣当!” 猛地把门推开,发出一连串的响声,如果里面有人,即便耳背也都听到了。可是我们站在门口等了片刻,竟始终不见有人出现。 “师弟,这就是崖门旅馆?天哪,怎么会如此奢华!我……真不敢相信。”五师兄惊叫,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一样,这看那儿看,甚至还要上手摸上一摸。 而大师兄稳重,背着片儿黄,始终保持警惕不敢妄动。 因为上次来过,所以我先入为主,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后院的会议厅里,所以对此连看都不愿多看一眼。 见我挑帘往后,两位师兄马上跟着过来一路来到会议厅门前。此时大门开着,里面也是灯火辉煌,不过能见到忽忽悠悠的人影,甚至听到说话声。 似乎见到了希望,五师兄竟然超过我大叫着跑了进去,“师傅,师兄!”可是声音戛然而止,人也愣在了门口。 等我将其推了一把,侧身进去后所看到的内容并不算吃惊。 在里面有不少人,各个全副武装在整理物品,见到我们进来一起看过来,这阵势难怪会把五师兄吓到。 “师弟,这……这究竟是……”大师兄也有些害怕,甚至打算现在就逃,兴许还有机会。 而我则稍稍平稳一下情绪,跟着朗声说道:“诸位御营司的好汉,在下有礼了!”学着电视里演绎古代人见面的礼仪,抱拳拱手并深深一揖,可冷汗还是不争气地落了下去。 一直到我起身,在场这些人都是鸦雀无声,甚至连个多余的眼神和动作都没有,他们简直就像始皇陵中的人俑一样。 双方僵持许久,还是我忍不住又抱拳拱手喊了起来,希望这次能让事情有所进展。 “老板,我们来了,不妨出来见见好么?” 大师兄闻言忍不住低声询问:“师弟,你什么时候认识这里的老板了?” 没有回话,因为我还要再重复一遍、两遍甚至更多遍,直到…… 对面有人嗯哼一声,跟着人群朝两边一分缓缓走出一人。在我看来并没有多少惊诧,毕竟早早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大师兄与五师兄就不同了,即便不去回头,听声音也明白他俩现在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小子,你果然不俗,不枉我慧眼识英雄啊。不错,很不错!” 听这话,我则微微欠身,用老礼回应道:“谢谢您的厚爱。这些时间,能在您身边学习,也算是我的荣幸。毕竟谁又能知道,当年在皇帝身边叱咤风云的御营司,会一直延续至今,暗藏平民之中呢。不知道您在里面的职务是……” “卫队长之职。”他毫不隐瞒,随后自嘲道,“不值一提的小官,全凭对陛下的忠心而已。” 点点头,我忙问:“现在重生子的法阵已经启动,您却不去阻止么?” “师……师傅,您……”五师兄还要再说,被我急忙拦住。 不错,对面这位卫队长,正是我们熟知的老板,片儿黄的养父! 表情毫无波澜,老板只是淡淡说道:“她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就等着此时呢!”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三十六章:圈套 听到老板这话,我不仅没有如释重负之感,甚至还感觉到了绝望。要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人?为达目的誓不罢休,就算牺牲多少也不如完成皇命。 他口中所谓有应对策略能是什么?如果是行之有效的,恐怕早就动手了,怎么会等到现在! 于是我不得不追问老板,想要问出底牌。没想到他是真利索,全不遮掩推说,而是一五一十讲了个清楚。 此阵法名叫释龙,皆因数百年前崖山海战而起,那是小皇帝赵昺和南宋各文臣将士最困难的时刻,甚至引得天降预兆,频出灾相,以致于军心涣散大战败北。 说起这事,老板就好像亲眼得见一样,那是唉声叹气感慨万分,说是汉人江山有史以来最黑暗的时刻,就如同真龙被困。 而释龙是当年重生子献计,以《保王图》为总纲,设下的三阵一穴眼的布局,当时不仅言之凿凿说能帮宋军反败为胜,甚至可使汉人江山永固直至时间尽头。 “哼!”一声冷笑,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即反问,“朝中上下能人辈出,为什么不懂这种谎话的可笑?要知道当时所谓的南宋三杰其二都在,难道看不透这种荒谬的论调?” 几句话,在场众人有了动静,可以说各个怒目而视动作整齐,就差举枪对着我了。 这场面对于寻常人出身的大师兄和五师兄何曾见过,都被吓得微微后撤,大师兄更是偷着拉我衣角,示意不要乱说了。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只恨这些人的愚忠,恨他们都如鬼遮眼一样蒙蔽到不明真相的地步。 再看老板,也只有他脸上没有更多变化,始终平静无波。抬手示意众人放松后,他看着我微微聚眉摇头,“唉,小子,你是真没遇到过大事,不知道什么叫绝望啊。” 以为他是说我现在的处境,所以昂起头,那意思有种视死如归的味道。在我看来,到了现在敢说和不敢说都无所谓了,多想更是无益,不如豁出去好看些。 谁知老板竟然呵呵笑起,听口气,好像是我想差了。 “小子,当你和你的家人被仇家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现在有人出现说用奇法能保住所有人,甚至未来更无担忧。你会怎么决定?而如果把你的家人换成数万万百姓和江山的话,又该如何决定?” 可能是看我愣住了,老板这才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以为我们不知?你以为这些人无能?你以为甘心如此?希望!当你在绝对的黑暗时刻,即便看到一丝的希望,也会拼尽一切尝试的。明白吗?” 无言以对,这是我没想到的深度,更无法体会到真正的绝望是什么。 也许这就是最后,张世杰下令船连为城,做困兽斗所得到的结局的原因。直到今日多少学者和军事专家都想不明白为何做出这种决定,争议更是不断,但在当时身负重任之下,又有几人能清醒呢? 包括最终水军连城被破,本来张世杰带队能把小皇帝带走的,为什么陆秀夫会认为那是陷阱,不愿带着皇帝脱逃以至于双双葬身海底?我似乎能明白一些了。 “好吧,就当你说的对,那与现在的阵法和即将发生的结果又如何联系呢?” 闻言老板轻轻叹口气说:“实际上在最后一战打响前,两位大人就知道错了。轻信了重生子,才真正是所托非人。可惜,形势以致如泼水在地,根本无法挽回,所以在最后一刻请示陛下,才命御营司最后一部全员出动,妄图把闯的祸给结束掉。” 哗啦一声拿起武器,老板一扫往日的平庸,双眼神光炯炯,如同换了个人。 “三阵已成其二,现在这一阵,说什么都要阻止的。”老板深吸口气看看在场这些兄弟,才说,“重生子设下的阵法,不过就是用活人作为启动能量,最终目的是为将穴眼打开。哼,可惜,这种东西如果被逆转使用,就会反噬其主!现在你明白了吧小子?” 说着不再理我,一声令下,带人就准备离开这里去阻止重生子的人炼法阵。 可我心中还有不少未解谜题,这会儿赶紧拉住老板,“无论你要做什么,知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这些人的命可以保住吗?” 听这话,老板脸上露出一抹奇怪的表情,看我的心底发寒,直往下坠。 “你根本就没考虑过是吧?崖门镇这么多人,你根本没考虑过反转阵法效果会对他们有什么危害是吧?” 一把将我推开,老板冷冷地说:“如果我全不考虑,那时在崖头你还能活着从镜城返回?好啦,滚开!” 一惊非同小可,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还要再问时,就听三师兄的声音出现,打断了话头。 回头看时,他已经缓缓走来,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活泼、开朗,像霜打的茄子,蔫儿成了一个儿。 不过还好,人活着,起码不像我心中担心的那样,被老板怎么着了。见到三师兄,我们赶紧询问他情况,谁知他却一下瘫坐在地,失声痛哭起来。 大师兄着急,也是第一次见三师兄这样所以追问原因,在我们的连番劝导下,这家伙才勉强止住了悲声,说出自己痛哭的原因。 没想到老板他们要做的,竟是困龙之法!当年重生子将这最后一阵定名释龙,一方面是图个好兆头哄骗皇帝和诸位大臣,另一方面实则还有意为今天而定。 他从老板那里听说如果这阵法成功了,重生子想要的东西就会如脱困神龙一样无法阻挡,但这条龙可不是什么真龙,而是真真正正的恶龙、毒龙! 老板这些人与重生子及其追随者明争暗斗了数百年,知道不易阻止,因此打算用困龙作为最后的回应,也算是对当年皇帝的复命了。 这所谓困龙办法,就是屠灭这里所有生命,使人炼法阵启动力量不足形成启阵失败,借此反噬到重生子身上,也算是一招制敌。 不再往下听了,我已经冲了出去,直追向老板。先不说这种可怕的想法管不管用,据我所知重生子从哀藤那里学到无限知识后,最先做的应该就是预测未来,她不知道御营司会做什么吗? 就连引血体质这种意外,她都能通过多次推算演变等方法预测到,更何况老板他们的小九九,恐怕…… 见到前面的老板了,我大叫着冲过去,不管其手下人用武器如何威胁,还是抢到了前头拦住去路。 此时阵法的光芒已在头顶高处,时间真正是所剩无多,我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能浪费每一秒才行,于是等老板停下,马上解释自己所想,语速奇快,前后也就是十几秒就把所有能想到的说完了。 随着呼吸不停起伏的胸口,紧盯老板的双眼,期盼着,不知会等到什么回应。 “你……你小子,嘴巴是借来的么?说了什么,一句都没听清。” “你他……”我差点大骂出口,可转念一想又马上重新解释,冷汗那是噼里啪啦乱掉。 耗费了稍多时间,这次算是说明白了,可老板等人根本就不相信。 “老板,我知道没办法让你快速相信,但是……能不能再等等?还有,”我一挥手指向远处,“那些可都是活着的百姓!你的想法也是猜测,怎么做的准呢?老板,我……” 还要再说,谁知老板彻底怒了,举起枪对准我,大声说道:“小子,我没时间和你讨论对错!如今的办法,我们也不是拍脑袋得来的,那都是有根据和推演的。哼,别以为天下间除了重生子就没人懂这些,你太小看我们御营司啦! 实话告诉你,在我们这里还有能人,他深知重生子的一切,从数十年前就组织人手对那恶鬼留下的所有手段进行破坏!直到现在这逼不得已的办法,我们都是早早考虑过的! 哼,也只有你才会拍脑袋做事吧!好了,走开,否则也留你不得!”说着话还要继续计划,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重生子的熟人?掰着指头应该都能算出来。这种人一定有个特定前提,正是可以长生的怪人! 这样下来还能有谁,我立马就想到他的身上,于是急问老板。 “是不是少爷!” 老板听到先是一愣,随即恍然,也不解释,执意要走,真正是用行动做了回答。 那瞬间,脑中像是发生了爆炸,把以前很多想不通的事揉在一切,如面团那样慢慢融合成形,变成了可能的内容。 “等……”刚说出一个字,就听砰的一声枪响,我瞪大了眼睛望着老板,整个人渐渐倒了下去。 鲜血一滴滴落下,空气中弥漫着腥气。真没想到,老板能绝情到这种程度,难道这就是隶属皇帝的隐秘部队的可怕? 但是照这样下去,事情会往哪个方向发展都不好说,尤其是之前少爷的所作所为。借此看来,他想要的并非让重生子玩儿完,而是其他目的。 重生子的死亡,对少爷来说没有半点好处。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三十七章:串联 “三师兄!!”顾不上别的,我已经抱住三师兄,双双倒了下去。 没想到,在老板开枪的瞬间,三师兄竟然冲到了我前面挡住这致命一击。现在,鲜血正顺着他的胸口向外涌出,脸色很快转白,眼神都陷入了迷离中。 在几声呼唤后他才忽然醒来,开口第一句话却是追问我的情况。 大师兄和五师兄随后赶到,看见如此情况,都是傻了。三个汉子围着三师兄,能做的,却只剩下了手忙脚乱外带不争气地抽泣。 “老三,你……你怎么这么傻!” “三哥,三哥你可不能睡,我……我帮你去找赵医生过来。”说着起身,却被三师兄一把拽住了。 他摇摇头,又望向我咧嘴一笑,“师弟,哥哥刚才帅吧?我虽……虽不明白整件事,也想阻止师傅,但……我知道你的重要性……现在做的就对……” 闻言一愣,三师兄应该不知道我与这些事的真正联系,怎么会知道我的重要性呢? “师……师妹他是喜欢你的,我明白,所以……唉,我说的是什么……” 原来如此,原来三师兄也对片儿黄……这也是个笨蛋! “师兄。”忽然,一声轻叫,听得三师兄一抖。等我们闻声看去,片儿黄已经从大师兄背上滑了下来,可能是刚才的枪声把她激回神了。看那惊恐、紧张的模样,代表刚才我们的谈话都…… 过来一把拉住三师兄的手,片儿黄已经哭成了泪人,一滴滴晶莹的泪珠落在三师兄那粗糙的手背上,随即慢慢消失不见了。似乎连它们都想在最后时刻为这个汉子做点什么,哪怕能缓解些痛苦都是好的。 三师兄见到片儿黄这样,从开始的惊讶,到慢慢露出笑容,似乎很满意了。 没过多久,只听到几人的喊叫声,再有的,不过是一个闭着眼嘴上带笑的汉子在熟睡而已。 片儿黄抱着三师兄仍在哭泣,我则站起来,朝老板等人消失的方向奔去。身后跟着大师兄和五师兄,也许他们的想法与我相同。 枪声出现了,而且越来越多,越来越激烈,我心里那个恨啊,大骂这帮子愚忠的蠢材果然只能做动手的事情!一个个被人蒙在鼓里,坑死都不多。 可转出街角才发现不对,那枪声不是御营司在屠杀百姓,竟然是两帮人马在激烈交火! 哦,是水鬼打捞公司的人!诶,那不是阿大么!好啊,他们藏在掩体之后,与老板等人打得不可开交,地上还躺着几个死者,却是清一水的御营司的人。 看样子老板是被埋伏了,措手不及之下的还击,能只伤亡几个人这都要说御营司果然训练有素! 两帮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说实话,我恨不得他们全死在这!可头顶的紫色光芒已到最盛,留给我们的时间所剩无几,现在怎么做才能阻止重生子的阴谋呢? 忽然我想起紫光的出处,不正是海上吗?而我们当日下海所到的地方,那该是老板口中所说,三阵一穴眼中的起始阵!现在,力量汇聚过来启动了人炼法阵,兴许还有机会阻止。 当时负责带我们下海的海油子丁叔曾说过,这片海域很怪,海下可能四通八达到处连接怪流数不胜数。 而后我们也是亲身体验到了,尤其是海下空腔内形成的虹吸效应更是奇特,也许那一切在传说和历史中所记载的都不准确,其根本竟然是重生子的某种手段! 拉住大师兄和三师兄,一起奔向崖边,路上我还不停回忆着之前的种种,大脑正在飞速运转。 等到了崖边眺望远处的海水,那条紫光真如脱困的神龙一样顺势过来,再直冲天际,这分明已经变成释龙的大局了嘛! 开始我想着到这里兴许还有机会阻止一切,但现在看来,似乎都错了。重生子还是技高一筹,骗的我们这些傻子团团乱转,到头来却不伤人家一兵一卒。 “师弟,你怎么了?叫我们来崖边,这是要……”五师兄不解,于是问到。 我却一屁股坐在地上,无奈地笑了,最后变成狂笑,甚至飙出了眼泪。 “哦,什么是让你发笑呢?兄弟。” 这声音来得好生突然,大师兄和五师兄同时看了过去,显得十分紧张。而我听这声音先是一怔,随即就明白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山根,你这招用的真妙!” 说话间从暗处慢慢走出一人,看年纪在四十左右,皮肤黝黑粗糙,长相忠厚,不是山根是谁! 而他见到我也是抿嘴直笑,完全是胜利者看热闹的模样。 他娘的,这是一盘棋,重生子设下的棋局,我们这些人不过是棋子,还以为能跳出棋盘,与棋手去争高低呢。简直可笑! 是我先入为主了,见到阿大和水鬼打捞公司的标志,笃定他们是反面角色,是重生子的追随者。嘿,现在看来,他们仅是为自己谋利的无耻之徒,目的不过是防止御营司真要去做屠城的过激办法。 而少爷是重生子的师兄,自然对朮数演算能也是门儿清,今天这些事他也早早做了预测,所以看起来操控一切总能占据主动。 再加上他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获得御营司的信任,明暗中双管齐下,自然会把御营司这些人多、忠心但没有头脑的傻子们耍的乱转,顺便又能达成自己的目的。如意算盘真是够精的! 可惜,他们包括少爷,最终都不够重生子的一半智慧,人家只用一个阵法虚貌,就能把两方人马引来自相残杀,这才是兵不刃血的奇谋妙计。 山根背着手看我,似有十足把握,那模样还真够欠揍的。 “原来你真是重生子的帮凶。哼,什么三阵一穴眼,原来数百年的重生子说的全是谎话,半点都不能信任啊。” 一句话出口,山根更是眉开眼笑的,同时频频点头,似乎对我现在的分析很是满意的模样。 《保王图》中分了两部分,一幅图的内容指的就是海下空腔,重生子忽悠皇帝强行派人送死,可能给的借口是吸引元军注意力等内容,否则我们怎么会看到那么多船只、那么多财宝,甚至还有一位身穿黄袍的小孩子。 而第二幅图内容,我也先入为主以为是连带重生子的七大门人,大兴土木建造瓦拉村的场景。再加上老板所说什么三阵一穴眼的话,所以掉进这个圈子再也出不来了。 当然,还有头顶的阵法如催命符一样做着倒计时,那是我亲眼在瓦拉村看得惨景,自然记忆犹新,反应也大。没想到竟然会被重生子利用失去冷静,真是防不胜防。 现在看到山根想通了这一切,我才明白可能只有瓦拉村才是真正被人炼法阵给害死的,也因为这点,才有了剩下的连环计。 每当我见到紫光,就会想当然认为是与重生子有关,没想到竟然是一种心理暗示。 海下的第一幕让我对重生子产生惧意,瓦拉村让我记住了人炼法阵,之后逐步加深记忆,就为了今天崖门镇的一切。娘的嘞! “兄弟,你真厉害,这么快就把事情几乎串起来想了。”山根过来,不理一旁的大师兄和五师兄,径直来到我身旁蹲下,说,“兄弟,主人早知道你会做出各种难以预测的事情,所以现在看到的,全都是为你而设的,你该感到荣幸才对。” 冲他摆摆手,示意这种废话不用再说,听着怪恶心的。 “说说吧,她费劲巴力闹这一出,目的是什么?” 山根轻敲我额头,笑道:“兄弟,你能不明白?在镜城全身而退,是不是带出了什么礼物来呢?那是主人的东西,留着对你没什么用处,不如交出来的好。” 哦,明白了,还是为了希望而来。哼! “如果我不交会怎么样?杀了我?”一说这话,身旁的两位师兄马上紧张起来,脚步挪动随时准备要来帮忙。 笑了,而且笑的很开心,山根指着我半天说不上话,“兄弟,你真有意思,不知道那是一种意识形态么?就算杀了你,也难以夺取的。所以主人交代无需任何粗暴手段,自然会有办法的。”说完,竟然看向一旁的两人,以极快的速度制住了五师兄。 这下我急了,立马想要冲过去阻止,可见到五师兄痛苦的表情,甚至山根的手段,于是就停止了动作。 山根把人一推,没想到还有其他的帮凶出现,七手八脚带走了五师兄,而他则过来伸手搭肩按住我。 “兄弟,你再好好想想,今天这事儿没完。我……” 呼的一下,我已经抬手去切山根的手腕了,这家伙反应真快,远比石头还要厉害,脚下急忙向后撤步,算是躲开了致命一击。 但是就这样也吓得山根呼呼直喘粗气,等看向自己的手时,只见四指全没了,伤口好像火烧的一样。 而我则嘿嘿一笑,抬起自己泛着红光的手掌,没想到我这能力不仅是在哀藤的意识世界管用,在现实也行啊!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三十八章:重生子之毒 在这之前,山根恐怕没吃过这种暴亏,看着被莫名削断的手指,看着我,脸上连怒意都来不及浮现,似乎在惊诧、恐惧、愤怒之间徘徊,始终无法决定该是哪种占据主动。 我则耸耸肩,朝大师兄示意小心,而后丁字步站好,就这么看着。 “你……你做了什么?这又是什么能力?你小子怕不是变成恶魔了吧?!”山根终于把怒意作为了主导,朝我狂吠着。 伸出火红的手掌给他看,“山根,看到了么,这是哀藤赐予的力量。怎么,你家主人没说么?不应该啊。” “好小子,你……你别想挑拨离间,我也不信短时间内你能变成神。绝不相信!” “不需要相信,事实就是最好的证据。还有,我不是神,连哀藤和重生子都不能封神,我算老几。” 没想到,听了这话山根更生气了,本想冲过来干掉我,可又害怕现在的能力,迟迟不敢上前。 “臭小子,你一定用了邪法对吧!否则就算是哀藤,在我几次接触中,也没有……” “一切源于哀藤,包括重生子和其相关的一切。哀藤这家伙有心无力的原因,是自己不是活物只有意识,动不了想什么都没用。至于说它掌握的那些重生子,一个个也都在崩溃的边缘,根本帮不上忙,所以才需要我这样傻的帮手。” “喂,小尚尚,你这样说哀藤好吗?它可是无处不在,小心下次见面会挨罚哦!”希望在脑中提醒,我却忍俊不禁。 小尚尚?这个称呼果然像女孩子爱起的,一时半会儿还真难接受。不过我仍要给予回应,就说现在这些话是为激怒对方而已,也别太当真。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难道说的不是事实么? 听了我的解释,希望咯咯笑起,表示不再干预了,她只想看出好戏而已。 我们俩的对话都在大脑之中,仅靠想就可以,外人根本都不知道,甚至在他们看来时间过去了只不过连一秒都不足。 “哀藤给我的不是什么力量,而是切断它联系的能力,这恐怕只对与它有关的重生子和你们有用。明白么?” 山根微一愣神,随即点点头,“原来如此!哀藤果然厉害。要不是主人有命,当时我就该彻底毁掉它才对。”嘴上发着狠,可脚下在慢慢后撤。 见状我叫住山根,要求他把五师兄给放了,否则…… “哼,小子,你虽然仗着哀藤的力量看似难缠了,可自身还没什么杀伤力。现在,面对这些,你能做什么?”说着举起枪,子弹上膛,有恃无恐。 的确,我不敢上前,所谓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更何况那是子弹。 似乎觉得自己终于扳回一局了,山根的情绪稍好,在离开前还说让我等着,接下来主人会有吩咐,希望留好这条命等着。话落,命人挟持了五师兄就这样跑了。 在他们走后,海中那所谓的阵法根源就消失不见了,渐渐天上的紫色也在消失,危机竟然轻易被化解了。 吁口气,感觉腿直打软,要不是大师兄扶着,是要出丑的。 “师弟,你干的很好,整个崖门镇的人都是要感谢你的。” 苦笑着摇摇头,“大师兄,咱们快去看看那两帮人吧,现在已经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唉,希望假阵法的消失,会让他们清醒了才好。” 大师兄搀扶着我,两人一路回到了镇中。果然,枪声已经停止,似乎随着假象的消失,这里终于恢复了宁静。 可等我们到达到刚才交火的街道看时,全都惊呆了。因为地上一片狼藉,鲜血被尸体盖着,却难掩刺鼻的腥气。原来不是不交火了,而是打完了! 照目前看,竟然是两败俱伤?那才真的中了重生子的圈套,让仇者快亲者痛啊。 “大师兄,你看看老板那边,我来检查这边。”两人分开,脚踩黏滑的地面,开始在死人堆里一个个翻找起来,心里还要不停默念,希望事情不要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要对付重生子,我们需要帮手,尤其是能拉拢这两方任何一方才是最好的,可如果都死了,还玩什么? 翻过一个个死者,看到那一张张狰狞、痛苦的遗容,心中不免感慨万分。此时,我甚至放下了对阿大的怨恨,希望这家伙能活着,起码可以将真实消息带回去,好让毒狼和其手下人做好防备。 在重生子能预判一切的前提下,无论毒狼与少爷想要什么都是枉然,到头来不过是被牵着鼻子走而已。 就像你要对付一个从未来回来的人一样,她知道你每一步行动和想法,你对她却是一无所知。不公平对敌,想胜简直难如登天。 该死!找了半天,翻看了不下数十人,双手和衣服全都沾满了鲜血、泥污,却始终不见阿大的影子。 询问大师兄那边,似乎也没见到老板,该不会两边当头的早早跑了吧?尽管这样做不算个人物,但也算留下一些念想,起码输得不算惨也好。 正自言自语呢,忽然希望提醒我,往前找第三具尸体。 闻言心里一个激灵,双腿木了,挪动一步那是无比艰难。等我慢慢蹭过去,找到希望说的那个人并慢慢翻了过来,发现其脸上全被鲜血盖住还真不好辨认,我赶紧用这人自己的衣服帮着擦了擦脸再看,却见到了一张陌生的面孔。 不是阿大!我心中稍松,但马上就去埋怨希望乱给消息。刚才被吓得,差点心脏停跳! “笨蛋,我不是让你看这人是谁,而是要看他怎么死的。” 一愣,我这才检查死者的死亡原因,没想到,就在其背后后心的位置,找到了一个奇怪的伤口透体而出。 三棱的伤口,没有自然愈合的可能,这种兵器我才见过,不正是石头手里的军刺所留下的么?该死,这家伙果然活着,竟然能从镜城逃出,真是厉害啊! 可他到底算哪头的,为什么与水鬼打捞公司为敌呢?如果他说的话不错,这十多年里该一直在山里,等着有缘人帮其找到哀藤或重生子秘密,借此实现愿望才对。 那怎么会与水鬼打捞公司结上梁子呢?这是我想不通的。 希望又不讲话了,无论我怎么问始终得不到回应。这家伙,还真是个难缠的伙伴,暂时都没摸透怎么和她合作呢。 翻遍尸体,始终不见阿大,看来这家伙真的幸运,还是活着离开了。既然这样也好,起码今天一战的结果和猜测应该能带回给毒狼知道。他们不是傻子,如果这样再不明白都该转头对付重生子,真是没天理了。 既然这边没事,那对面老板怎么样?想着我赶紧过去,就见大师兄正迎头过来,肩上还扛着一个满身血污的人。 等到了近前一看,我整个人都呆了,眼前的重伤之人真是老板!而且看他这模样很差,可能随时会嗝儿屁。 “师弟,咱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先把他送去赵医生那里。咱俩都不懂医术,等着只会加速他的死亡。” 简单商议后,我们轮换着背他找到了赵医生。路上能看到死中得活的人们有多开心,可仍有人因为害怕已经扛着行李带着家人,乘坐车子或徒步离开这里了。 唉,一段时间,崖门镇是要安静的,而且马上就会引来警察的,此地不宜久留了。 赵医生家的大门还是坏的,始终没机会修好,现在也是慌里慌张收拾东西,看样子也打算离开。 见到我们进门,赵医生气就不打一处来,指着我的鼻子想说点什么,但见老板成了血葫芦,进气少出气多,医者仁心的劲头立马上来,二话不说就命令我们干这干那做准备。 不管现在什么情况,外面人如何叫喊,屋内的小手术室里,赵医生那是全神贯注履行着自己神圣的职责。 好么,仅是从老板身上取出的子弹就有四颗,也就是打得偏了,否则根本就没有抢救的价值。 除了枪伤,在老板身上竟然还发现了几处奇怪的伤痕。创面并不规则,也没有一致性,伤口大大小小形状各异,没有撕裂伤、烧伤和击穿伤的特点。 “赵医生,这都是怎么造成的?伤口就好像……好像是……” “融化了一样。”大师兄赶紧补充,不过紧跟着撇撇嘴,满是狐疑道,“可伤口周围没有见到焦痕,这种融化伤怎么来的?” 听了我俩左一言右一语,赵医生始终没有说话,而是用镊子轻轻取下表皮一些碎肉,竟发现还有半透明的丝状粘连,随即将其放在手术托盘上打灯去看,似乎想到了某种可能。 没有过多解释,赵医生还是先赶着救人。该缝合的伤口缝合,该用纱布遮盖的遮盖,总之最后弄完,老板身上可以用千疮百孔来形容了。 还好,命保住了,现在已经沉沉睡去,一旁挂着吊瓶,整个人浑浑噩噩在说胡话。 开始我还想听听是不是在说火拼时的事,可惜最终听到的全都是道歉的话。 算了,还是等人醒了再说吧。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三十九章:傩面具 等一切弄好后,我整个人都累瘫了,这还不是下手救人,仅是在旁帮忙而已就这样,可想而知身为医生的老赵会怎么样。 看着他收拾工具并处理现场,真佩服这精神和体力。所以说医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医生的工作更不是拿嘴说就能干好的,为此我差点送上自己的膝盖了。 病床上熟睡的老板渐渐安静下来,高烧接踵而至,我能做的,就是看着点滴结束后再给续上新的而已。 大师兄已经不见了,也没打招呼,更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的,但我明白他为什么而离开。唉,等一会儿他可能就会带着片儿黄回来,这时候再见老板,养父女之间又该怎么面对呢? 赵医生是个老烟枪,在一切收拾完毕后,已经蹲在门口一根接一根地吸了起来。 我这人不碰烟不好酒,看似不错,但细品也是挺乏味的。不过还好,吃是最大的爱好,起码占了一条不至于那么无聊。 可惜,赵医生不好吃,家里什么食物都没有,唯一找到两个烧饼,扔住出去当做飞盘,也许能引来许多野狗嬉戏。 “小吴,你干嘛去?”倒捏烟屁的赵医生边问,鼻孔里还在喷着白烟。咋地,还玩儿花呢? “老赵,我叫尚墨尘。拜托你认真记一记行不,也算是对我的尊重。真是的。”嘟囔着迈过门槛,想了想还是提上一句,“我找点吃的,马上天亮了,也该吃早饭了。这个夜,太漫长。” 看着乍现的晨光,闻着街道上刺鼻的腥臭味,原本饥饿的感觉消了大半。 来到街上,能听见有人哭泣有人惊叫,离开的人络绎不绝,其中大部分是外来户和旅游的人,而真正土生土长的原住民能做的,只有各扫门前“血”,尽可能处理干净些,剩下的只有等待警察处理了。 也许从崖门镇有史以来,这种惨景掰着指头也能数过来的。 对于我来说,现在失去了目标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该往哪儿去。 记忆找回来了,想起了老超、七七、菜花、商人等等,现在该如何与他们取得联系呢?实在不行,我还回安阳等着?兴许他们找不到我,也会回去看看呢。 嗯,就这样办!打定主意,感觉心中稍稍轻松一些,不过马上又紧起来,是想到了大师兄和片儿黄,他们该何去何从呢?对了,还有因为我被掳去的五师兄,他还能活着么? 越想事情越多,就感觉脑中变成了一片乱麻,怎么梳理都没办法。 忽然一头撞在个店招上,差点把里面的灯管给震碎,脑袋也起了一个青疙瘩。 这就是为什么小时候尚伟国总提醒做事要认真,不能三心二意的原因,瞧瞧撞的,真是谁人受罪谁人知啊。诶呀,真他娘的疼! 正龇牙咧嘴揉着脑袋绕过店招时,忽然一双手将我抱住并迅速拖了进去。咣当一声,大门被紧紧关了起来。 屋里一片昏暗,我仅能看清几张脸的大概轮廓,却不知道都是什么人。 嘴巴被捂着,人像个长杆一样被架着,一路来到后院的正堂,这才被轻轻放下。还不错,起码算是客气的。 灯被点亮。因为昨晚火拼的原因,整个崖门镇的供电系统被毁,现在能用的也不过是蜡烛而已。屋子里竟然先后点着了起码数十根蜡烛,再加上天色即将大亮,这些光源看清楚屋内所有人足够了。 正中的位置上坐着一位中年女人,她样貌出众,肤色能与小姑娘媲美。看得出这人平时保养很好,就像原来古玩市场入口那家檀香店的掌柜一样,一天几次涂抹什么护肤品,确实老得比旁人慢些。 不过眼前这位除了保养,明显底子更好,年轻时候为她争风吃醋的一定不在少数。 这间房子我很清楚,之前是卖粮油的一家,现在怎么被她们占据了?看看屋子里的这些人,竟然都是女子,各个打扮精神干练,难怪刚才绑我过来相对温柔许多呢。 她们属于哪头的?全是女人,该不会是重…… “小子,你贼眉鼠眼在看什么?哼,男人,都是一个德性!” 好了,正主发话了,可上来劈头盖脸被人家怼了一顿,我是张口结舌无话好说。毕竟自己真的偷着看了,满屋的小姐姐环伺,不看的才是白痴。 当听到主人说话确实让我意外,没有老人低沉的嗡嗡声,反而好似年少之花的莺燕之语在耳旁环绕,别说,听着挺上瘾。 年纪不小,底气真足,似乎都没扯着嗓子喊,可每字每句都能清晰地钻进我的耳中,想想从小到大这样的女人,也只有在学校当时教自然的女老师有这能耐了。 既然主人埋怨了,我不说话不行,起码圆圆场也好,否则真被当做流氓那个体系的,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嗯哼!”先清清嗓子,由于手脚没有束缚,所以说话前在手掌哈了两口气,生怕一夜折腾急火攻心,外加没有洗漱,嘴里味道冲撞了各位就不好了。 “诶……这位大……姐姐,不知道你们用这种方法找我,是有什么名贵瓷器、玉器要锔修么?” 一句话出口,在场那些漂亮的姑娘们竟然有人轻笑起来,随即被正主以眼神压制,才没有闹起来。 嘿,这感觉挺好的,让我想起《西游记》中女儿国那一集,瞬间心里还有些痒痒的。 眼珠一转还要再说,谁知啪一声脆响,结结实实被人兜了一巴掌。也不知是因此两眼冒金星,还是那人动作太快,竟然都没看到是谁下的手,这巴掌挨得真亏! “小子,你最好看看清楚现状,不要在这贫嘴。否则——受罪的是你自己!”主人微微闭了闭眼,而后又问,“你——是尚墨尘?” 我去!直奔主题,竟然知道名字,看来事情绝不简单,更不是为锔瓷而来的。于是心中打突,脑中开始考虑如何脱身。 “我是……不是呢……” “呸!什么胡话?是就是是,不是就不是,哪儿来模棱两可的回答?”女人一拍桌子,怒声道,“小子,你是要耍花样对吗?行啊,看我出什么手段应对。” 说着一挥手,就见旁边上来两人,那模样真是让人热血沸腾。 正欣赏着呢,鼻中闻到了淡淡香气,而后眼前一花,竟看到冷情在步步逼近!她还是那么漂亮,比花都要娇艳,可脸上的表情冷到能刮下霜来,似乎是在气我刚才的混账行径。 这下如兜头泼了冷水,瞬间清醒了,于是伸出双臂,嘴里不停念叨着。 “冷情,你……你回来看我了?我好想你。多长时间了,甚至都快忘掉你的香味,忘掉你的甜美了。快来,让老公好好一亲芳泽吧。”都等不及说完,我这边上衣都撂了,流着口水猛扑过去,耳中就听到了女人的惊叫声。 呼一下冷情消失了,面前正站着一位满脸惊恐的姑娘,而我明知自己清醒了,还要噘着嘴往上凑,吓得人家鸡毛子喊叫的,粉扑扑的小脸蛋都绿了。 一旁的另一位姑娘也是大骂出口,上手揪住我的头发往后便撤。嘿,这样子不知道从旁观者角度去看会是什么样子,在我想是够搞笑的了。 “放开我,我……我要找自己老婆也错了?”嘴里故意说着胡话,还偷着把口水逼出,就像猪哥附体似的。 这场景把周围人都看傻了,正中的主人也是气得满面红光,这会儿起身抬手干净利索,可我却嘿嘿一笑,向后撤开并轻松躲了过去。 “嘿,没打着……”刚说完这话,就听啪一声响,耳朵嗡嗡直叫。奇怪,我明明躲开了那一巴掌,女主人还在面前,是谁偷袭本人? 捂着脸去看四周,忽然一张怪异的面具探了过来,上面的獠牙几乎戳到了我的鼻尖,这回儿换我被吓得鸡毛子喊叫了。 见我吃瘪,女主人和其他姑娘们这才算是解了气了,尤其是刚才被我戏耍的那位,撸胳膊挽袖子还要伸脚踢人呢,要不是被身边人拉住,恐怕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而现在,我的注意力不在她们身上,反倒是盯着那面具很看。 因为这面具我见过,不正是在镜城,野鬼戴着做唤醒哀藤仪式的面具么?原来这玩意儿不是意识中的,而是现实中的东西啊! “小子,你竟然能破刚才的幻术?”女主人归位,屋中气氛恢复如初。而面具一摘,就见一位冷面美女站在面前。她是谁? 如果说冷情是美女的话,那现在这位可算不差多少,但有一点,是她眉梢间的冷森,让我有种想要远离之感。就像当时女助手假装的冷情一样,这个是真正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看看她,又看她手中的面具,我的思绪混乱,竟然忘了回答女主问话了。 而这时候女人伸出手一晃,一柄没有护手的细剑伸出,直指我的咽喉。 “三姑娘在问话,你胆敢不答,是不是想死?”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四十章:娘家人 三姑娘?这是什么奇葩称呼。就算眼前这位保养的再好,可我的眼睛不是瞎的,那岁月留下的沧桑痕迹虽不明显却也还在,“姑娘”这称谓怎么着也落不到她头上吧。 心里这么想了,可能眼神也带了出来,没想到在场所有人都看见了,齐声娇咤中全部伸出一指朝我的脸戳来。 见状知道不妙,我则赶紧双手举高示意不敢,跟着马上回答三姑娘问话,那是片刻不停。 “我……我是尚墨尘,刚才的幻术见多了,所以可能有了免疫力,很快就清醒了。” 闻言,三姑娘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随即轻轻叫了一声:“冷秋,算了。”冷面姑娘真听话,微微后撤一步,同烟鬼好像,顷刻间就消失在了姑娘群中没了踪影。 冷秋?姓冷的?这姓氏的人可不能算多,让我轻易就碰上的绝不是巧合。 “你们是冷情的——” “她的家人。”三姑娘起身两手朝旁边一挥,“在场这些人全都姓冷,明白了吧,小子?” 点点头,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心里把在场这些人骂了个遍。刚才还觉得她们各个姿色过人如在女儿国,现在却好像变得面目狰狞如进了盘丝洞一般。 想起当时冷情所作所为,想想那与她极像的姐姐,一切罪魁祸首难道不是冷家上下么? 尽管我没能幸运地通过明媒正娶带冷情回家,但夫妻之实有了,她就是我尚家的妻子!现在见到这些娘家人,说实话没有半点好感,甚至感觉到了恶心。 “哦,全是娘家人啊,难得难得。因为冷情的原因,在下欠礼了。”说着抱拳拱手深深一躬,礼数做足。 见到我这样,冷家上下似乎很是满意,有些姑娘轻笑出声,连三姑娘都在点头。 “好!尚墨尘,亏得你心里还有冷情那丫头,如此甚好。这样,今天我们赶来崖门镇是有要事,既然与你相见,正可以作为一个极大的助力。很好!” 她一个劲儿地说,我不是点头就是微笑,直等全部说完后,这才哈哈大笑起来。 因为大笑,在场这些人先是一愣,随即也有姑娘跟着笑了,却多少有些莫名其妙。 而我正笑着,忽然住口表情一变,用暴风骤雨般的语气骂道:“我去你娘的腿!你们算老几,一个个还敢舔着脸提冷情,要求我办事?好听点的说你们是娘家人,可没了冷情你们算个屁!!怎么,真以为你们各个脸大,人人戴着高帽子啊?我呸!他娘的!” 一阵粗口输出,在场这些人从刚才的欢喜,瞬间跌倒了谷底。 表情凝固了,甚至有些嘴巴微张也不知道合起来,而我这边拍打身上的尘土,是打算去去晦气,不愿与她们有任何关系。 “好了,好听的难听都说了,现在,告辞,别送。谁送谁是王八蛋!”说完就走,一点都不含糊。 当我跨过门槛时众人才反应过来,三姑娘最先怒吼一声,只感觉背后阴风呼啸。不用问,是冷秋到了,这家伙和烟鬼还真像,得亏对付这种人多少有了些心得体会了。 明知她已经到了背后很近,我却不躲反攻,脚下一错向后撞去。这招果然见效,就听一声轻叫,带着香风竟然如陀螺一样从身边转了过去。 由于之前多次涉险,现在也算有了见识,当看清对方的时候,我马上去推姑娘细腰。 你想啊,她正转着躲闪,恐怕早已头晕眼花了,现在收势不住很正常,又加上我的轻推,尖叫着摔了出去。这还得说她功夫挺高,要是换做我,可能翻着跟头摔得七荤八素了。 见一招得手,我却不敢大意,更不敢停留,回头看了一眼屋里人正要出来,于是脚下加快朝外就跑,像火烧了屁股一样。 眼见大门在前方,而背后的喊叫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暗一咬牙跳了出去,肩膀头往前撞,脖子一缩,就听咔嚓一声,已经打着滚翻出了街道。 经过这些时间的整理,街道上不像刚才那么混乱了,甚至不少人已经上街,而我突然的出现可算是一石惊起千层浪,让本就成了惊弓之鸟的百姓们纷纷惊呼起来。 我则顺势一个翻身,望着屋中怒目而视的女子们,邪笑着摸了摸鼻子后转身就走。那种潇洒和嚣张,恐怕是尚某人我平生仅有的一次。 幸好她们不想惹事,只能干瞪眼,否则还真不好办。 偷着见到这结果,我暗中脚下加快,等转过一个墙弯后那是撒丫子便跑,期间连鞋都掉了,可见慌张到了什么程度。 经过这阵闹腾别说饿了,我感觉自己精神百倍,现在抄家伙逃走都行。因此一个弯转回来,直奔赵医生的诊所,等撞进来才发现大师兄还没回来,这才是急死人不偿命了! 见我如此狼狈,不仅大口喘气还要擦抹热汗,赵医生奇道:“怎么,你不是找吃的了么?这是……被狗撵的?” 懒得理他,我简单看了一眼老板,人还是昏迷不醒,于是找到张纸拿起笔,草草留字后硬塞进赵医生手里,“记住,我大师兄回来把字条给他,别的不多说了。”话落转身就走。 当时那年代,男人出门行李本就不多,再加上我现在是要逃难,即便有行李也不要了。 谁知刚出门,正巧看到大师兄拉着片儿黄回来。这傻丫头可能是哭了很久,现在眼睛肿的,红丢丢像个凸眼金鱼。 简单询问了情况才明白,原来两人联手找个地方把三师兄埋了,所以才到现在。见我着急忙慌的,大师兄感觉奇怪,还以为老板出了什么事呢。 一听提到老板,呆呆傻傻的片儿黄才有反应,泪水重新出现,双手攥紧,连嘴唇都咬破了。 可惜,她什么也做不了,一个是偷偷爱慕自己的逝者,一个养育自己十几年的干爹,怎么选?谁又能轻易做出选择? 于是大师兄还要再劝片儿黄,似乎短时间内没个完,我见状也不再管那么多了,上去就问大师兄借钱,只要二百就行。 开始大师兄一头雾水,但老实的性格让他随手摸出了票子。我们俩谁也顾不上数,一把抢过那些钱,大声喊道:“原因在老赵手里自己看,钱我借了,回头来安阳找我全数还你。”说完,人早就跑没影了。 接连的打击使片儿黄来不及反应,因此直到我跑出崖门镇镇口,都没听到她呼唤一声。 念头一闪而过我不敢再想,现在已经拦着过路的汽车,朝火车站驶去。 这趟车是附近送学生和工作人员的定时班车,一天两趟,我能赶上真是运气。车上的司机与我也有几面之缘,之前曾帮他修过一个杯子,说是不小心把老板的东西打破了,哭得死去活来。 而我一看碴口整齐,也没有缺肉,材质更不上档次,锔修起来十分简单,所以就没当做闲聊无聊打发时间,于是就没要钱。 有这种关系在今天蹭车不算什么,对于司机来说也算是还了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路上停停走走,直到黄昏时分才到火车站,告别了司机后,我还要观察附近有没有人跟踪。当确认没有尾巴后,这才钻进人群里直奔站内去了。 路上清点了大师兄的钱,还不足二百,买了车票就不剩什么了,这还要顾着吃喝怎么办呢?于是我想了个主意,仅仅用最少的钱,要了张站台票,专门在小卖部买了大包小包的吃喝,硬是对付着说是来送朋友的这才混了进去。 只要能到站台上什么事都好说,跟着人群一哄而上简直不要太简单。 剩下的,就是要小心躲着检票员和流动车检人员了,毕竟在人挤人的环境下挺好操作。 这下在有限的资金范围内,即搭上了回去的列车,又买了吃的,也就是我这样的省钱小能手才做的到了。 站在列车衔接处,望着窗外的景色,还有缝隙吹进来的新鲜空气,我是连吃带喝先填饱了肚子再说。 回想最近发生的事,也不知道大师兄会不会带片儿黄来找我,想想老超、冷情等等,一时半刻心中有种空落落的感觉,似乎这世上又只剩自己一个人了,再没家人在身边。 列车再慢终有尽头,等我费尽千辛万苦重新踏足在安阳地面的时候,一切都觉得那么熟悉,甚至连空气中的味道也是如此。 溜溜达达来到古玩市场,来到骨不锔的门前,在隐蔽的地方找到了钥匙。当我再次将尘封已久的大门打开时,还真被呛得连连咳嗽起来。 家再破还是自己的家,毕竟在此生活了那么多年,感觉每一寸都十分熟悉。 挽起袖子,拿起家伙事儿开始大扫除,直到天色昏暗之后,终于将店里打扫的一尘不染。唉,起码现在的结果就算被菜花看到,也不会说什么难听话了吧。 看着自己的工作成果,心中也是欢喜,在我要放下工具的时候就听当啷一声,迎客铃响了。 “抱歉,本店已经关门,明天请……” “呦,原来这就是你的店啊。嘿,果然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四十一章:阴魂不散 听话的内容我就害怕,更何况转过身后,发现门口站着的人竟然是冷秋我更怕。 我滴妈呀!这是心里唯一想到的,随即把手里的东西举起当做武器,甚至都不管拿了什么。 见我反应如此之大,冷秋一哼,“呦,怎么,拖把、抹布都能做武器了?你确定自己能这么厉害?”说着,袖中那把无柄的细剑滑出,似乎死亡倒计时开始了。 “你……你可真是阴魂不散!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会回来的?又怎么知道详细地址的?” 唰的一下冷光吞吐间,一旁的操作台稀里哗啦倒了下去。拢目去瞧,发现桌角被利刃切断,断口平滑,显然是一件宝器。这玩意儿割在我身上——挺疼的。 忍不住在自己脖子上摸了一下,冷秋微微点头,似在赞许我的觉悟。 她慢慢逼近,眼中也是冷光闪烁,明显没打算手下留情。 “冷情知道你的所有事情,当然整个冷家也都清楚。这种问题,还需要问么?”宝剑一抖,直逼过来,“三姑娘当时很客气了,你却不识抬举。现在,我只能说句抱歉了。” 呼一下冷风过来,吓得我赶紧缩脖子矮身,同时脚下的水桶踢起,自己则向一旁侧翻出去。 失去目标冷秋本不在乎,谁知迈步要追的时候竟被水桶里的水泼到,双脚沾水对行动造成一定阻碍,仅是短暂的停留已经足够我逃出去了。 这是骨不锔,我从小就开始打理的店铺,就算菜花来了都不见得会熟悉到这种程度。 哼,冷秋如何厉害我能猜出一二,但在这里想要伤我,那才真是痴人说梦了!除非像上次七七那样,满屋布置上人设了圈套,否则一切白谈。 果然躲开冷秋一击,我已经起身朝门外奔去,顺势还要用脚后跟去挑垮塌的操作台。 台面整体的重量我自然清楚,上面还有什么东西更是明白,于是来个漂亮的蝎子摆尾,那是用尽了全力。只听稀里哗啦和叫声掺杂在一起,我已经冲出了大门,顺便不忘关上房门作为阻挡。 就在我以为万事解决的时候,眼前有东西一闪,来不及反应竟直直地撞了进去。 此时才明白,那竟然是一张大网!细而坚韧,越挣扎勒得越紧。别问我为什么知道,就看现在像不像个被捆绑的腊肠。 “哼,你小子还挺厉害,能两次从冷秋手里逃了。不过,现在的结果没想到吧?”说话的是三姑娘,身旁还站了不少人。 唉,失算啊!我几经折腾,不如人家有钱有势来得快。目的地和想法都被揣摩明白了,确实逃与不逃没啥两样。早知如此,还不如在崖门镇待着呢,起码不会闹得风餐露宿的惨状。 既然知道躲不掉,干脆学会放弃,也不挣扎了,静静地躺着,等待事情的发展。 三姑娘蹲下,笑着在我脸上连扇三巴掌,这下可怒了。 “诶!打人不打脸,这点规矩都不懂?有话说话,没话动手,打脸算什么本事?小时候你妈没告诉你,做人留一线以后好相见吗?就算我死了,在前头不走等着,也够你喝一壶的。怕不怕?” 话说得难听,表情也狠,本人豁出去了,这才叫视死如归。 可能被我的言语举动给震慑住了,三姑娘吃惊地看着我良久这才起身,而接下来的发展真让人始料未及。 “姑娘们,既然小哥自己要求了,咱们是不是成全他最好?来啊,轮流扇巴掌,打到他死为止。让他先去开路吧,等我百年之后见了面,再动手不迟。冷秋,你先来!” 话落,冷秋早已从屋中出来,正怒视着我呢,听到命令似乎很乐意动手,而且还要挽起袖子。 不止是她,一旁的姑娘们各个摩拳擦掌,其中还有被我装疯卖傻差点轻薄到的那位。得,这要是全员上手活活被打死,到地府岂不是要被小鬼们嘲笑? 在冷秋巴掌即将落下的瞬间,我高声喊道:“手下留情!!” 果然停下了,三姑娘则眯着眼问:“怎么,有临终遗言?” “嘿嘿,三……三姑娘大人,我……我愿意协助各位完成大业,也算是看在冷情的面子上,各……各位高抬贵手如何?” 啪一声响,冷秋毫不犹豫地抽了上来,顿感脸上火辣辣的。 “你……你怎么不听人说完话呢?哪有两军交战,上来残害俘虏的,你……”说着,就感觉委屈到了想要哭出来一样。 冷秋可不管这个,不说还好,说了反而正反追加了六个嘴巴子,一旁三姑娘也不吭声,众位姑娘似乎都觉得解气。 鲜血从嘴角淌出,牙齿已经松动了,这娘们儿下手真狠。 还好,六下打过,冷秋将我拎起送到三姑娘面前,接下来,似乎该进入正题了。 一半人带着我又回了店里,其他人守在门口。现在是收摊时间,尤其后排这里早早没了人影,因此刚才发生的一切,连个目击者都没有。 人还在网里,感觉脸蛋被勒成了一块块的,说话的声音都分成了几部分。现在硬生生被按在椅子上,那姿势够销魂的,从旁边人在偷笑就能判断得出。 “小子,在崖门镇你骂的话我还记着。” 我去,这老妖怪如此记仇,今天真是要九死一生了。心里这么想,脸上赔笑赶紧解释:“那……那是胡话。经历了生死,被吓得还没清醒呢,您别介意。” “别在这耍舌头!”三姑娘面色一正,“我说真的,你敢贫嘴?” 见势不妙,知道话说到了马腿上,于是赶紧住嘴不提。 瞧我老实了许多,三姑娘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当时你说的那些话,看得出对冷情这孩子是动了真情。很好!这次我们找你,也是为了她没能完成的任务而来。 你应该知道,当时我派她接近你,是为了引血体质,是为了这种稀有的基因。只要有了这种基因,我们对抗重生子的胜算会更大。这点毫不否认。” 尽管我明白冷情开始的目的,但亲耳听到三姑娘说明,难免心中不舒服。 确实,一直到了最后冷情消散的最后一刻,我始终不明白她内心真正的想法。与她之间的一切,都是自己杜撰安慰自己用的,实则最害怕的是明白其中的真相。 本以为随着冷情的离去,真相也会消失,我还能沉浸在自欺欺人的世界里直到永远,但事实会主动找上你的。 面对三姑娘的话,我没有回应,低着头,脑中在想什么自己都不清楚。也许心中多少会有对冷情的埋怨,可另一种相反的感情却总是过来捣乱,这才让我又爱又恨难以自拔。 “她,还是喜欢你的。” 忽然,不怎么主动说话的冷秋在旁来了一句,立马将我的全部意识拉了回来。可随即大怒,就要出口伤人,等见到冷秋的双眸后,我又选择了放弃。 那不是说安慰话的眼神,我坚信,因此整个人都平和下来了。 “你们要我做什么,不妨直说。” 见心门已被攻破,三姑娘赶紧趁虚而入,“小子,重生子的可怕想必你比任何人都明白,现在我要说的每一句,还请仔细去记、去分析,最后要不要帮忙我们不会强求。明白吗?” 在我缓缓点头后,三姑娘这才命人解开了网子还我自由。因为有了承诺,现在揉着浑身不适的地方,静静等着三姑娘要说的事。 没想到她们对现在形势分析的很到位,甚至也明白崖门镇这巨大圈套的目的,不过所谓的三阵一穴眼并非全是假的,起码最后的那个所谓穴眼是真。 而重生子最后的目的地,正是那所谓的穴眼,堪称终极,是她要的一切。 因为冷家对建筑和地理熟知,再结合祖上留下的信息,基本猜出了几个可能。现在,就要逐一排查,毁掉重生子的计划。这场仗想要胜利,必须带上我才行,意外总是让人防不胜防。 听到这,我也是无语了。还以为自己的作用能有多大的,和着就是为事情增加意外啊! 那刚才分析的不少,岂不是全白扯?崖门镇的大局为谁而设,不就是我嘛!既然重生子大费周折处处防备,现在冷家的计划难道就会从她眼皮子底下滑过去?简直可笑! 想着想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顿觉不对于是解释道:“抱歉,抱歉,纯属意外。不过三姑娘,有一说一,对于你们的想法,我真正是佩服!” 见在场这些人凝神听着,我立马转了口风,“没脑子还喜欢玩,你们也算是一家子奇葩。既然这样你们随意,我还是不参与的好,省得被人知道了,说……” 冷秋的剑又递了上来,最后几个字硬生生被咽了回去。 三姑娘过来轻轻按住剑身,似乎并未生气,“小子,你觉得我这想法很空,根本无法实现对吧?那这样如何。”说着拍拍手,没一会儿竟然有人从外面推进了一辆小车,上面立着个铁笼子。 等我定睛一看,里面装着个人,不是重生子又是谁呢!!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四十二章:笼中人 没想到在我面前的,竟然是重生子!不,不完全是,应该说是整容前的重生子!! 现在她被关在笼子里,俨然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也不挣扎更不喊叫,只有一双无神的眼睛盯着我在看,那么无助,又有种死心的意思。 “希望,这是谁,不是你吗?” “尚墨尘,你好笨哦,我就在你的大脑中,那怎么会是我?还有,重生子不是神这点你最清楚,她再厉害也不可能真的分身啊,最多只是意识转移罢了。我就是一种意识,而且是哀藤赋予了力量才会具象化的,重生子更做不到了。那不是我,而且这么丑。” 听了这话,我好悬没乐出了声。这才真叫五十步笑百步呢,自己的底子是什么自己不清楚啊?竟然还…… 可惜忘了件事,这丫头活在我脑中,想什么她都知道,现在当着三姑娘等人的面,就见我双手左右开弓,巴掌一下下的就像不要钱似的,打得那叫一个欢实。 最后要不是我求饶,恐怕未来几天都不用吃饭了,巴掌扇风都能灌饱。 一顿操作猛如虎,看得在场的姑娘们各个大眼瞪小眼,甚至有人悄悄朝后退了退,也不知道是被我这疯狂的举动吓到了,还是怕愚蠢会传染,总之气氛有些尴尬。 “不……不用理我,刚才算是对自己浅薄的惩罚。咱们继续。”口齿不清地说着,顺便还要吐出一口血沫子。 “这……这人是重生子么?你们肯定?” 三姑娘很大方地摇了摇头,直说不能肯定。就在我要反问时,冷秋解释了,这人竟然是她们从山根那里抢来的!地点,正是瓦屋山腹地。 没想到,在不久前她们也组队进了瓦屋山,只不过去的比较晚,可能是我被石头偷袭落水之后。但是却遇到了鬼祟下山的山根,还有那被他从瓦屋山带出的一个怪人。 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人,我心中起疑。毕竟瓦屋山一行,山根宁愿不再隐藏自己的目的和身份都要救出的人,谁能想到是这么个样子。 要不是希望自证清白,我是不会相信别的可能的,但就因为这样,现在该怎么解释呢? “这人是用人炼法做出的。”冷秋又是一句,让事情更奇妙了。 做出来的?人造人啊!前不久我还在看《怪医秦博士》呢,难道现实中就有如此医术啦? 可能看我不信,冷秋是真楞,立马伸手进了笼子揪住那人前胸的衣服,一下把人拽过来不说,另只手直接扯开了破烂的衣衫。 好家伙,再怎么难看这也是个女的,现在被冷秋如此对待,又是当着我的面,恐怕不好吧!吓得我眼神飘忽不定,都不敢正视了,这还怎么搞? “喂,你少装正人君子,现在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一声令下,我纯属被逼无奈,于是嘿嘿笑着刚转头看来,就被一个椭圆的紫色图案给吸引住了。不错,又是人炼法阵没错!只不过现在的图案不曾见过,也不知道人炼法阵到底有多少,竟然能不停更换不带重样的。 忍不住上手摸了一下,谁知紫色光芒猛地窜了上来将我的手包围,吓得连冷秋在内的姑娘们惊声尖叫,动作快的,早就逃出了店门了。 光芒好似地狱之火,迅速蔓延到了我的全身,开始有种小针轻扎的刺痒感,现在却变成了撕扯肌肉的痛楚。 本想用惨叫来发泄肌肤的痛苦,谁知一张嘴,那紫色光芒竟然如有了生命一样,主动往里猛灌胃里顷刻间就满了,想打饱嗝都打不出来。 眼看冷秋护着三姑娘出了大门,可她却没走,而是回头看我,似乎想做点什么。 见状真如见到了救星,大叫着冲了过来主动寻求帮助,谁知如此真诚,换来的竟然是一脚印在脸上! 我倒下了,同时看到冷秋的鞋子也染上了紫色光芒,吓得她用剑快速挑了鞋子,光着一只脚踉跄着退出了店外。嘿,活该! 死亡近了,身体带来的痛苦更加严重,现在张大了嘴,眼中全是紫色光芒在闪烁。 本来心里只求速死少遭些罪,没想到时间还很漫长,直到渐渐习惯了,又重新站了起来。 “傻子,还不明白?只要有哀藤在,人炼法伤不到你分毫的。” 一怔,我马上埋怨希望为什么不早说,搞得自己在这么多漂亮姑娘面前出丑,多不好意思。 没想到她还急了,笨蛋的称呼挂在嘴边,算是摘不下来了。 “好了,现在不是废话的时候,赶紧结束这闹剧,我已经感觉无聊了。”希望说。 “你……好、行,但是我怎么做呢?你看刚才那光……”说着看向门口的地上,冷秋那只鞋子早就变成了飞灰,说明人炼法的杀伤力其实蛮大,只是碰到了我而已。 “我怎么知道,自己想辙,吹灭也行。” 我去,吹灭!过生日哪? 被希望气得直撇嘴,于是我开始回忆大脑中能想到的,最酷的办法或造型,最终双脚微微分开,双手紧扣向下,深吸口气后才大声喊了一声。 具体喊了什么我也不清楚,总之自己感觉很酷就成了。 呼的一下,紫色光芒瞬间炸开朝四周散去,吓得门口围观的众人又发声喊,一起向后退出了更远。 可在光芒散去后,果然屋中恢复如初,奇怪的紫光不见了,只剩下我一个在挠着头,只感觉莫名其妙。 笼中的重生子明显吃惊到了极点,一扫刚才的颓然,竟然抓住铁栏不停摇晃吼叫着,要不是三姑娘的人进来将笼子稳住,可能都会从小车上摔下来的。 不去管她,三姑娘已经来到面前看我,随即又看了我的手,竟发现没有半点伤痕。 “不会吧,你……你竟然压制了人炼法阵产生的力量?你……这已经超出引血体质的范畴了,你简直就是重生子的克星啊!”三姑娘高兴的像个孩子,甚至拉着我不停介绍给姑娘们重新认识。 这感觉,有种丈母娘瞧女婿的味道,怎么着,怕我寂寞准备在众多姑娘们中挑几个带走啊? 正胡思乱想,冷秋已然打开了笼门,里面的重生子嗷嗷两嗓子扑了出来,双手一下掐住我的脖子那是用上了吃奶的力道。 好家伙,刚才如果算是法术杀害我丝毫不惧,但现在的物理伤害更凶,憋得双眼在逐渐外凸,血气难以运行,视线都跟着迷糊了,再有一会儿准要吹灯拔蜡的。 开始一旁的人都像是在看好戏,可渐渐发现不对,三姑娘第一个麻了爪儿了,大叫冷秋救人。 冷秋也是,刚才还是一脸看戏的模样,现在见状不妙外加三姑娘命令送到,于是过来抬脚踢走了重生子,这才还给我一片舒服的空气。好么,让我抱着她的双肩,伸长脖子吼吼吸气到没完,就这还要半天才喘过劲儿,能说清楚话。 “你……果然最毒妇人心,你们一个个都……都不是好东西!”捂着脖子,说话声音都哑了。 听我抱怨,在场的竟然集体露出自责的表情,三姑娘马上一笑,“嘿,我……我以为你什么都行呢,毕竟刚才对付人炼法的效果那么帅不是嘛,谁曾想……哎呀,你就是个废柴,但凡上手对付重生子以外的就不灵了吧。哼,笨蛋一个!” 听这话我立马撸胳膊挽袖子起身就要找三姑娘干架,如果不是被几个姑娘拦着……哼! “嗯……嗯……” 一声声低哼,才让我想起还有重生子呢,怒意无处发泄,过去就把她拎着过来。刚想要动手揍两拳出出气,谁知一大捧头发脱落,底下露出了短发。 这变故太让我吃惊了,于是把人提起来面对面看了看,果然在耳根的位置也见到了两种颜色的皮肤。 等揭开假面看时,一张男人的脸暴露无疑,让我深深吸了口气。 回头去看三姑娘等人,她们竟然毫不吃惊,似乎开始就明白了面前的是个替身。他娘的,这不是耍人玩儿吗!怒意更盛,于是破口大骂这人不是东西,实则在指桑骂槐埋怨三姑娘等人。 “我就不信你真是男人!来啊,证明一下!”说着把胸口的破衣撕开,刚才不敢看,现在使劲儿看都行。果然,什么都没有。 他娘的,我还是邪火儿不该,伸手就要往下掏,却被冷秋的宝剑给按住了。 就见她秀眉微蹙,似乎对我的举动很不理解,甚至有些埋怨,可她怎么明白作为一个男人,被同性欺骗是什么感觉。娘的嘞! “说,你是谁?干嘛有人不做非要装扮成重生子的样子?” 几次逼问后,男人笑了,“小子,你……你是不是忘了?好好想想,在瓦拉村里,你曾做过什么好事!与山根合作,就是要……要报那一箭之仇!” 看他恶狠狠的样子,我心里一跳,似乎真的见过这样的狠人。不过…… “你想不起来了?”冷秋过来多嘴。 “是……是的。”可马上明白不对,随口来了一句,“你的话怎么变多了?还怪烦人的。”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四十三章:三鬼之二 “喂,小子,你该不会乱盖吧?瓦拉村?我在那里救人无数,却不记得与谁结过梁子。真要说有,也是重生子没错,你难道还是为那疯女人打抱不平?” 话刚说完,就被眼前的小子啐了一口血沫子。真好! 不想与他一般见识,我只是优雅地整了整头发,擦擦脸上的污物,看着在场这么多美女轻笑两声,转头就是一顿老拳伺候。 他娘的,今天要是不打出他的屎来,就说明臭小子拉的干净!! 好么,前后恐怕打了起码一分多钟,累得我呼呼歇歇直喘粗气,臭小子竟然咬牙忍着,连哼都不哼一声。你牛! 也因为这阵折腾,脑中突然灵光乍现,似乎真的想起一位狠人。于是把他再次拎起来,抓着头发再看,心中这才恍然。 “哦,你该不会是三鬼之一吧?瓦拉村里,守泉人的三大护法?” 终于见我想起了当时,男人几乎淤青的眼睛呼一下瞪圆了,用沙哑如指甲磨玻璃的声音叫道:“你想到了!杀人魔,你想到我们啦!!你该死啊!!我……” 没听他讲完,抬手又是正反三个嘴巴子,这哥们儿终于老实了许多。 “少他娘的套近乎!想起你们那是我的悲哀,激动个鸟粪啊!好,就算你是三鬼之一想要报仇,找我干嘛?要知道你们是守泉人的护法,守泉人又被重生子坑害苦苦活了数百年,我是替她帮忙带报仇的,你该跪在地上舔我鞋子表示感谢才对,怎么反过头来找我报仇呢? 他娘的,这不是吃爹喝爹不认爹,爹养爹教爹受罪吗?你真不是个东西!” 连珠炮般的埋怨出口,竟然有几位姑娘忍不住鼓起了掌,而我也是落落大方,回身鞠躬表示感谢。 而后转手又是一巴掌,追问眼前这三鬼的第二人,究竟恨我什么?最重要的,他与山根合作到头来还是在帮重生子,其中又有什么阴谋? 正等着回答呢,谁知寒光一闪,跟着热乎乎的东西喷在我脸上,全都是腥臭难闻的味道。 三鬼这家伙已经不知道惨叫了,而是瞪大眼睛看着泉涌一样的伤口,慢慢倒了下去。好么,一只手的小臂没了,断掉的半截在我手里端着,他不傻谁傻。 就算我这旁观者也是吃惊,抱着断臂看向正在擦拭宝剑的冷秋,没头没脑来了一句:“你这是……要我给炖了,晚上加菜么?”嘴里这么说,可手上已经将东西撂下,慌忙找到抹布擦脸又擦手了。 “贼婆娘,你怕是疯了吧!把他抓来还没问出个所以然,竟然就……”回头看时,发现利刃已经穿透了三鬼的大腿,现在疼得他身体不停抽搐。 冷秋的办法真球直接,我也是干甩手没办法了。搬个小板凳最在一边,无奈笑着,用以发泄心中的不满。 宝剑现在被冷秋慢慢下压,利刃从伤口顺时针转动,甚至能听到摩擦骨骼的怪响。 鲜血流的更多,开始三鬼还在勉力坚持,可到了最后,男子汉变成了汉子难,竟主动要说话了。嘿,真他娘的厉害! 经过三鬼供述,早在数百年前他们自从被重生子赋予了长生之后,对守泉人的信仰就荡然无存了,转而投在疯女人的名下。难怪我们到了瓦拉村,想要挽救守泉人,反而遭到三鬼中老幺的伤害。 记得那次,要不是商人帮忙,恐怕后果不堪设想,而今天能轻松第二鬼摆平,也是三姑娘等人打下了基础。 心里明白,但江湖债难说清,所以就不提了,还是把重点放在这小子为什么要以这种模样,出现在瓦屋山而后又被山根带出来呢? 根据我的问题,冷秋真听话,残忍手段继续,再次让三鬼破防,把知道的和盘托出。 原来,三鬼中只有最没本事的老幺一直留在瓦拉村,他和老大早在数百年前就跟着重生子离开了。 他被安排在瓦屋山腹地,一直守着将军墓,说是为聂真守灵,实则是要盯着哀藤,防止它借助以前那些重生子的形态寻求救兵。至于说山中,被石头祸害的那姑娘,她们就是重生子的狂热追随者,一代代守在外围做保护而已。 “聂建阳到底是谁?他真不是聂真与重生子的孩子,一直存活至今么?” “哼,当然不是!为了大局,主……主人早把自己的孩子当做祭品用了!主人不是婆婆妈妈的人,是为了现世大局而生的天选之人!”怒吼着,即便到了这时候,三鬼的疯狂更代表了重生子的可怕。 洗脑是个长期且复杂的过程,达到的结果因人而异,甚至很难真正控制效果和持续性,但重生子就做得很好。 “说,将军墓为什么而存在?你们在里面藏了什么,为什么你要以这种模样活着?快说!” 冷秋再次加劲儿,三鬼疼得早已神志不清了。为得到缓解,他只能咬牙继续解释。 将军墓开始真是为埋葬聂真所建,甚至重生子都曾想过殉情在内。谁知在工匠挖空瓦屋山腹地后,竟然奇迹般地找到了哀藤的主根系!借此,重生子看到了比人性还要劲爆的内容,于是才放弃一些,制定了百年大计。 这些事可能连哀藤都不清楚重生子看到了什么,因为当时她用阵法抑制了哀藤的能力。 他娘的,这老植物精,所有事都是它在捣乱,让事情越来越复杂的,到头来还要装作无辜。 重生子在将军墓留下了一个祭坛和启动祭坛的方法,都需要活人献祭才行。提到这,让我想起被害的聂建阳,还有我那可怜到仍未成形的孩子! 至于三鬼的模样,仅是山根命人带去的东西,随后将其伪装成重生子后再由他亲自背着,舍弃了那些同伙,偷着顺后山逃了出来。不过被三姑娘等人抓住这是意外,不在山根的计划之内。 “你他娘的,到头来还是没说清楚重生子为什么要……”猛地一愣,立即摆手示意大家安静。 坐在凳子上手搓下巴,仔细回想重生子所做的种种,甚至她为了我,能大费周章在崖门镇设下如此全套。 还有,当年丁叔的祖辈从海中捞出十二件宝物,随后又被偷着带进崖门镇散卖给他人,难道都是巧合? 经过三鬼的说辞,我似乎嗅到了阴谋的味道,那是三鬼都不知道的,想让虽有人为之奔波损耗时间的阴谋! “怎么,你没想到?”三姑娘忽然问到。 不满地看了她一眼,回怼道:“你想到了?刚才说的挺热闹要阻止重生子,什么筛选了几种可能,现在怎么有兴致听我在这吹大气?早点动手吧,再晚黄瓜菜要凉啦。” 不理被气到面色惨白的三姑娘,又把冷秋驱走,坐在三鬼对面,认真地看着他。 刚才胸口的人炼法阵早已不见,似乎人也在慢慢衰退变老。 人炼法阵、血之晶石、十二件宝物还有那所谓三阵一穴眼。他娘的,可能三姑娘说的不错,穴眼是有的,而且汇聚了数百年里产生的能量,足以媲美正版的血之晶石,人晶石! 想必当年卢生留下的人晶石远不止想象中那么简单,重生子更不是万能的,所以设下的各种难题中,混杂了真真假假的内容。 对于一个窥探到未来所有动向的人来说,每一步都有深意,更不是空穴来风。所谓浑水摸鱼,才是重生子要做的。 相通这些,我马上追问三姑娘她们筛选的几种可能是什么。 见状不妙,三姑娘也不敢怠慢,随我走出了店铺,正说着呢,就听里面一声惨哼。我明白,三鬼只剩一个了。 他娘的,在店里宰活人,是不打算让我开张了。没办法,现在情况紧急难顾小节,爱谁谁! 拿出地图,三姑娘列出了六个可以之处,还分析了原因。而我则回想开始的海底、之后的瓦拉村、瓦屋山和崖门镇,从西、西南到南边几乎一条直线变成无形的墙。 可其中关键的十二件宝物,竟然在数十年前到现在,还出现的天津和北京,这是要搞声东击西么? 结合三姑娘的六处可疑,一下就消灭了一半,剩下的正好在天津和北京附近。这不是巧合,应该就是真相! 见我最后筛选下来的三个点,三姑娘马上行动起来,开始命令姑娘们发出通知。可我却认为还是太多,目前重生子不知准备到的什么程度,三个点在地图上看很近,可即便开车连夜不停,全部转过来也是会耗费大量世间的。 分开行动,又怕一旦找到问题,其他两组不能及时过来接应。毕竟人手可以很多,但真把战线拉长,其结果不见得就是好的。 本来为人手发愁,忽然灵机一动,我就有了主意。 “三姑娘,我要去趟北京。” 闻言大伙一愣,三姑娘追问:“怎么,你已经能判断出问题在北京么?” “非也,我只是去那里看看朋友,恰巧其中一个目标与之距离很近而已。” 三姑娘不是傻子,闻言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马上下达命令。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四十四章:灰 第二次来到北京,始终有种既亲切又疏远的感觉,说不上来原因,也不想弄明白为什么。 出了火车站找到合适的公交车,却没着急上去,而是在附近来回溜达着,看看这儿瞧瞧那儿。还没瞧出什么眉目呢,谁知后腰被人用指头狠命捅了捅,痒中带疼,怪难受的。 “嘿,什么意思?我陪你大老远逛首都呢?”说话的是冷秋,现在她穿了一件时下最流行的羊绒衫,看起来还真漂亮。 只不过这人粗鲁,所说所做与衣着完全不符,甚至完全不分场合。 对于她的不理解我认了,只是笑一笑并指指自己的肚子,随后又指指头顶刚刚浮现的晨光,那意思多明显,还需要解释?我可不像她,整个铁人投胎,一路过来似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这样死死盯着别人不放。 如果说是情侣,起码算是幸福感爆棚,可对于这种关系,只能算是警察押解犯人的待遇。 不管冷秋在背后如何叨念,更不在意她用武力如何威胁,对于提鼻子逛大街的我来说,全都无所谓。 穿大街进小巷,终于找到了香味的来源。幸好现在人还不算多,于是过去看了看,问老板点了几样心里想,端着找到一个小桌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气恼的冷秋一下搬凳子坐在旁边,恶狠狠地望着我,可我却不管不顾,大吃二喝那是涎液四流。 “咕咕~咕噜噜~” 怪异的叫声过后,冷秋脸红成了小辣椒,我却一口食物碎渣喷了出去。好啊,她原来是个人啊! “喏~”推了一只碗给她,又把油纸递过去,示意随便。 而冷秋轻咬嘴唇,脸色还没恢复,只是盯着吃喝好像在与自己怄气。还好,这家伙也算是人物,最终泄了气,伸手接过瓷碗轻轻起唇吹了几下后浅浅来了一口。很好,这个开始…… “噗啊!” 刚想表扬她两句,就被一口喷了满脸都是。这女人,可真够讨厌的! “你神经病啊!!”“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我俩几乎异口同声,相互瞪着对方半天也不讲话,把其他来吃早餐的食客吓得躲进了店里不敢出来。现在,路边的桌椅全部空了,唯一剩下的,只有我们俩而已。 “不懂得欣赏就算,但不要乱说好吧。这叫豆汁儿,初时你可能不喜欢,但要细品就明白了。”见冷秋的眉头还是皱着,我想笑却又不敢,而是指了指油纸包,“如果实在不喜欢,配上焦圈儿就行了。再不成,来点榨菜?现在秋燥,喝点这个醒脾健胃好得很。” “你……”冷秋大怒,站起来双拳攥紧似乎想要动手。可瞪着我半晌,还是放弃了。 人被气跑了,不过没走远,只在十几步开外的电线杆那里站着生闷气而已。 我呢,连吃带喝还有好戏可看,简直不要太舒服了。 这时候有位大叔过来凑桌子,可能刚才的事看了个满眼,现在放好自己的吃食,压低声音来了一句,“小伙子,对自己喜欢的姑娘可不能这样啊,会出事的。” 最后一口又差点喷出去,我赶紧捂住嘴,笑着点点头也不做解释。 从老板那算了账去找冷秋,路过大叔面前,他还不断朝我挤眉弄眼呢。 见我过来,冷秋仍是气鼓鼓的,一个转身大踏步走了。但为了怕我中途甩了她,还不忘三步一回头地看着。唉,不累么? “来,拿着吧。”递给她一个新的油纸包,不再多说什么,加快脚步走在了前面。 不回头看冷秋接没接受,起码事情做了,可别说我欺负人就成。 孟欣的家我还记得在哪儿,本来出了大街坐车就能到附近,可以省去不少时间,但现在选择了徒步,要走出很远才可以见到一站搭上车。 尽管走着不算轻松,但当我站在车牌跟前顺理成章回头望时,发现冷秋手中再没有油纸包,而且正用手帕擦着嘴角,也算是没白费力。 一路无话,这家伙上车后就选择在出口附近坐下,我也懒得多说什么。 …… 孟欣家还是那样,安静中透着雅致。 等来到门前准备敲门时,只听一旁有人问道:“你们找谁?”回头一看,是位戴着袖箍的胖大婶。 肉泡眼睛,臂上挎篮,里面装了几样蔬菜,大概是刚从早市上下来,准备回家。问过我们后加快脚步,一把拉住冷秋就走,举止奇怪。 不知怎么回事啊,我也只能跟上,随着大婶走了一段后,这才停在一棵老樟树旁喘了口气。 还没询问大婶呢,她却抢着说了,“哎呦喂,你们两个小同志不知道活命好啊,他们家都敢招惹?好家伙,得亏大姐瞧见了,但凡走了眼你们就全是麻烦喽明白吗?”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冷秋却一把将我推开,追问大婶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是那家人出了什么事? 一听这话,大婶的话匣子彻底被打开了,瞧瞧四下无人,故意压低声音说道:“你们不知道啊,前不久那家里闹鬼,还……还死了人了!哎呦,吓得我们这些老邻居啊,好几天不敢走夜路,孩子到晚上都尿床啊! 这不,没闹两天,忽然深夜出现诡异的笑声,等我们全被惊醒走来看情况时,您猜怎么着?” 摇摇头,我和冷秋都没说话,示意大婶继续。 狠狠叹口气,大婶从篮子里拿出一根秋萝卜在手,撸了几下后竟张嘴啃了起来。咯吱吱,咯吱吱的,再搭配她的神情和语气,别说,真有种说书先生讲鬼故事的意思。可惜,这是在白天。 “哎呀,你们不知道,当时我们闻声赶到时就见他们家大门开着,却再也听不到任何动静了。等了一会,又叫了几声,始终不见有人出来,这时就有胆儿大的要进去看看。 诶!您猜怎么着?最后都是被吓得,尿了裤子跑出来的!” 见大婶脸上的肥肉随动作乱跳,我却对她所讲的内容越来越好奇了。正要追问情况,谁知冷秋更快,一把按住她的手腕,催促着快讲。 “哎呦,你这小同志怎么……好大的手劲儿啊!哎呦,弄疼我了嘿!”大婶没好气地抱怨着,见状我赶紧过来轻推冷秋,同时笑着赔了不是,这才算给圆了过去。 但目标一致,我也是追问当时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把胆大的吓得尿了裤子?莫非,真有什么鬼怪情况? 似乎觉得我很上路,大婶点点头后,神秘兮兮的又看了看周围。发现路人过来,简单打了个招呼,非要等到对方远离了才能开口。 “小同志,鬼怪我可不敢说,这年头,不让提那玩意儿啦。但是,听进去的人说啊,当时见到的的确古怪,是我们说不清道不明的。” “那到底是什么!”冷秋急了,已经大声吼叫起来。 见状暗道不好,赶紧假意一推她,并当着大婶的面埋怨道:“你这人,着什么急啊?没看大姐说这事心有余悸吗?真是的。嘿,大姐,您别介意,我这……媳妇是急脾气,尤其听到这么神奇的事情,所以有些按奈不住。抱歉、抱歉,您继续。”边说,还要偷着去拽冷秋,示意这家伙不要找事儿。 经过我再三的劝说,就差鞠躬作揖了,才令大婶满意话题继续。 原来,进去的人把屋子转了个遍,人是没看到一个,可在客厅的墙壁上却见到了三个人影! 好像印上去的,黑黑的人影,以夸张的姿势贴在墙壁上,距离地面起码半米还多。 “小同志,那影子……哎呀,可不是真的影子啊!那……后来警察来了也看了,竟然……竟然能用东西刮下来的!是……是灰,黑色的灰,就好像……好像……”连着两个“好像”大婶实在接不下去,甚至额上竟微微见了汗珠。 “就好像是人,活活烧成的灰烬对吧?”冷情的一句话说出,吓得大婶哎呀一声,篮子扔在地上,菜也不要了,转身跑了个没影。 真没想到,以她那种身材,竟然跑的像兔子一样快!是我小瞧了人类的潜能啊。 小巷里随后人来人往慢慢热闹起来,算算时间,也该是上班上学的时候了。我蹲在地上一边往篮子里拾菜,一边回忆刚才大婶所说的那些话,脑子飞速运转,结合重生子相关的一切,在分析和猜测。 谁知还没头绪的时候,冷秋又开始了埋怨,说什么浪费时间的话,随即就要回到孟欣家打算强行进入。 这女人真虎,和冷情比差远了!心中不满,过去拉住她的手,把人扯住。 可能平时缺乏异性的关注和爱护,这家伙原本嘟嘟囔囔,当被我牵手后感觉肌肉都僵了,随即掌心出汗,像是紧张到了极致。 心里冷笑,正打算调侃一下冷秋,谁知她眼眉忽然立起,当我察觉到危险想逃的时候,手已经被她大力捏住了。 咯嘣嘣几声,四指骨头节在大力挤压下,发出了只有我才能听到的求救声,随即传向大脑,大脑又指挥我张嘴喊道:“妈呀,疼死啦!!”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四十五章:跟踪者 一声惨叫没完,就被冷秋的手给捂了回去,好么,差点把舌头给咬掉! 要说这女人真歹毒啊,害人手段层出不穷,那是一招比一招狠。尤其现在,脚踩我的脚面,偷看路上越来越多的行人,不顾我翻没翻白眼,始终都不放松半点。 “尚墨尘!嘿,尚墨尘,你怎么样?” 不知过了当长时间,在冷秋的一声声呼唤中,我才悠悠转醒。最先感觉到手上的疼痛,而后是脚面,再就是人中火辣辣的。 “这……怎么回事?”说着伸手去摸人中,指尖感觉一黏,一看竟然都是鲜血。 彻底怒了,指着冷秋手都在哆嗦,“你……你刚才差点把我弄死?!” 冷秋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但转瞬即逝,又嘴硬道:“谁让你在街上喊叫的?现在开始上班出行的高峰期,你是怕别人不知道吗?哼,净在这给我添麻烦!你呀,感谢我吧,要不是刚才狠劲儿掐人中,恐怕……唉,算了,学雷锋做好事,不图回报。” 说着气人的话,小模样还透着挑衅的意思,到头来所有问题全是我的?娘的嘞! 刚要回怼她一顿,谁知冷秋竟然又变了脸。他娘的,这家伙该不会是从戏曲学校逃出来的吧? “尚墨尘,你刚才敢轻薄姑娘,真是找死!记住,不要再有下次,否则——姑娘可不客气!”说着抬起手,纤纤细指成刀,在我面前晃了晃。 还得说坐了火车过来她不敢带武器,否则现在放在面前的就不是手掌,而是利刃啦! 他娘的,我轻薄你?真是有姿色啥都敢说。 见我低头不语,冷秋也不多说,这边要走,目标仍是孟欣家的方向。看到她还不死心,我只能伸手下意识又是一拽,巧了,还是手拉手。 这次冷秋不像刚才,表情马上大变似要生气,而我反应更快,见秀媚轻抖的时候已经撒开了手,随即两臂举高,证明自己是无辜的。 “你还是不是男人?黏黏糊糊的,有话说话好吗!” 咦,这话以前好像听过,却想不起来是谁说的了。什么叫黏黏糊糊的,我是胶泥么? 心中生气,但不敢造次,只能强压怒火平心静气地解释。唉,所谓秀才遇上兵有理讲不清,现在是深有体会。当时与冷情、七七合作,尽管也不是什么善茬儿,可起码听得进去劝。嘿,面前这位真够呛! “姑娘,这时候去孟欣家可不对。这是首都,不是深山老林可以乱来,更不是我那可怜的小店任你随便折腾。如果刚才的大婶说的不错,现在可能会被警察叔叔关注着,但凡我们有什么奇怪行径被举报了,可以直接打道回府了。” 闻言,冷秋一哼,指着我就要呛茬儿,而我也不给她机会,马上抢着说话。 “要知道三姑娘给你的任务,是配合我找到孟欣。这次任务,我有行动主导权明白吗?咱们来北京不是逛街,是有重要任务在身,如果事情搞砸了,你可是千古罪人明白吗?” 问题抛还给了冷秋,这家伙嘴上不如冷情,被我噎得半天都没说上来一句,剩下的是有干瞪眼着急的份儿了。 随即她冷静下来,模样还是气鼓鼓的,但应该重新分析了目前的形势,在相隔大概十几分钟后,这才算是退了一步。 “那你说怎么办?”声音很低,没有道歉而是直接进入正题,“既然事情重要,时间也是有限,难道放任不管?要知道此行你打了包票的,现在事情复杂化了,还有什么主意?” 嘿,行啊,又把问题抛还给了我,真是小瞧她了。不过事情想到了,听她这话笑着提起了篮子一晃。 事情还没搞清楚,又无法直接去探孟欣家,那我们现在要做的,还是找胖大婶继续聊聊才好。 …… 刚才胖大婶逃走的方向我记着呢,再加上她体型特殊,在当今这年代不算多见,要找不是难事儿。 没一会儿我们来到一处老式的四合院前,就听里面有个洪亮的大嗓门儿在那叫嚷,一听,正是胖大婶无疑。 “老杨,告诉你家小子,以后不能随地扔东西啊,下次我可不讲情面!”“长顺,最近咱们这里的姑娘可向我告状了。但凡漂亮的,晚下班的,都要躲着你走路。怎么着小子,你是要往流氓的路上走吗?” 好么,噼里啪啦这顿闹腾,似乎院子里没啥好人了,从头到尾被大婶数落一遍,这才看到一个胖大的身躯退着走了出来。就这,嘴里嘚啵嘚啵还是没完。 也奇怪,竟然没人回嘴,似乎大家对她都很尊重,回应全都是“行行行”“好好好”之类的。嘿,这算是一物降一物吗? 终于等大婶出了院子,哼着戏曲溜溜达达要走,此时冷秋又按奈不住了,大叫一声“等等”,就见对方猛缩脖子。 慢回头再次相见,我仅摆了摆手都没说话,胖大婶嗷嗷两嗓子那是拔腿就跑,如同见了鬼一样。 冷秋竟然不追了,而是看向我撇撇嘴。我呢没好气地叫道:“看,看什么看,追啊!”这才让她如得圣旨似的快步追去,几步就到了大婶背后。 也没看出她怎么动手,只是在其后脖子一摸的工夫,那胖大的身躯向后直栽。 回头朝我使个眼色,我也是傻乎乎地跑过去,都没来得及开口问话呢,一座“大山”轰然倒塌,吓得赶紧接住,好悬没憋出内伤来。 好家伙,我现在知道猴哥当年被五行山压着什么感受了。娘的嘞,真够呛啊! 冷秋见状得意,随即在前面领路,我只有驮着大婶一路跟随,直到一处较为偏僻的地方,这才将人慢慢靠在墙边坐下。这家伙给人累得,大汗淋漓,比下地都累,刚擦了一把脸上的热汗,那边乒乓两巴掌,冷秋就把人抽醒了。 这女人真是惹事儿精啊!刚才说的还不够明白,非要把警察招来才算吗? 胖大婶被打后悠悠转醒,刚哼唧一句,冷秋的手已经掐住了她的手腕,立马疼得杀猪般惨叫,还需我过去捂嘴帮忙。 折腾好一会儿才算安静下来,可捂着大婶的手却不等放下。得,到头来我还是碎催的命! “刚才咱们没把话说完,现在,继续。”冷秋声音真冷,可这话说得我和大婶同时一愣。刚才说到哪儿了? 可能察觉到我俩都盯着自己看,冷秋眨眨眼,重复道:“刚才不是说有人看见墙上的怪影么?继续问啊!” 恍然大悟,我这才进入状态。瞧大婶被吓得抖似筛糠,心中有愧,于是撤下了双手。微笑着安慰了大婶几句,在冷秋的暗示下,继续刚才的话题,追问还有没有要说的。 比如除了怪影还有什么奇怪的事情?毕竟如果只是墙上的人影,可以说奇怪,但不至于把几个自认为胆大的人吓到尿裤子。屋子里,一定还有别的事。 对于我俩,尤其是冷秋,胖大婶本就感到害怕,现在旧事重提,开始配合度并不好。 没办法,冷秋上了手段,可怜的大婶才乖乖就范。唉,所以说祸从口出,开始你如果不好事,也许今天就没这出了不是么? 不过,经过再三追问,大婶知道的似乎有限,毕竟当时她没有进去,一切全是听说加上自己的猜测。那些恐怖的画面没有十足证据,很难判断其真实性。 幸好当时还有真正的目击者,也就是一起进院的三个男人,大婶整日走街串巷深知他们都是谁,在哪儿住。问道详情后,接下来还是直接拜访他们比较好。 …… 跟着冷秋走出很远,我忍不住埋怨道:“你这女人怎么如此毒辣?那胖大婶人还不错,要不是她咱们可能不会有半点线索,甚至还要有麻烦。既然知道方向,放过她就好,干嘛还要喂她毒药?你……” 瞧我一本正经的着急劲儿,冷秋竟然一抿嘴。天哪,这家伙还会笑啊?! 随即她整理一下表情,竟说我什么都不懂。原来刚才喂大婶吃下的不是什么毒药,只是一颗大补丸而已。平时她经常出任务或受伤,这种药经过专人调配,一直都备着,刚才就是借此吓吓大婶,害怕她逢人乱说耽误了正事儿而已。 听她说的清楚明白,这才稍稍放心。臭女人,竟然耍手段! “好了,既然如此,咱们接下来快找……” 正说着,忽然冷秋偷着打了手势示意我禁声。而后,她用眼神朝后转,连续三次,这才引起我的疑心。 不说话,放慢放轻脚步支棱起耳朵去听,背后果然是有脚步声。 于是我故意打个喷气借机会弯腰偷着向后看去,只见两条身影一闪,竟躲在了旁边的墙角之后。他娘的,什么时候被跟踪的? 看向冷秋,她则朝两边瞧了瞧,似乎已经有了主意,而后用下巴一指前面并朝我猛地点头。 明白意思,我立马发足狂奔,心中突突狂跳,就希望能比冷秋逃得快些才好。 谁知没多久脚步声逼近,一回头才大骂出口,“娘的嘞,那臭女人呢?”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四十六章:目击证人 跟踪者果然有两个,而且现在已经来到我的背后不足三步距离,但是最强的帮手冷秋呢,怎么会不在身边? 要知道刚才是她让我跑的,而且就在侧边不远的地方才对,只是一瞬间从眼角的视野里消失,人就不见了,这也太扯了吧!关键是我现在孤身一人已经被俩家伙前后堵住,看样子情况不妙了。 “哥们儿,咱们有话好好说,如果要钱就拿去,害命可不是道上的规矩。”说着话,我已经去翻找自己的钱包,顺便还要看着周围环境,是不是有机会逃走。 谁知钱包刚递过去就被其中一人打掉,随即他气呼呼的追问那女在哪儿,甚至上手推搡着我。 这不是冤枉嘛!我也是受害者,被忽悠的那个,怎么变成了帮凶呢? 刚想要解释,另一人上来就是一拳,好家伙,鲜血顺着嘴角直流,好疼。 第一个又问一遍女人去哪儿了,第二个人的拳头早就高高举起,看样子只要回答不对路子,第二拳那是避无可避的。 “抱歉,我……我真不知道……”还是说了,是一个人微微耸肩并转过身去不看了,而另个人大叫一声挥拳下来,这次却没有惨哼和击打声。 “怎么了,那小子是不是吓死了?嘿嘿,我就说……”说着回头,可人已经傻了,因为我就站在他面前脸上带笑,手里却握着金刚钻,尖端抵住了他的咽喉。 急忙去看自己人,就见那小子已经蜷曲在地上一动不动,随即吃惊地望着我,似乎想说什么。 “我这人没什么本事,但有个好处,就是学习能力还成。经过这么多次,应付些小事也能行,只要给我机会,你们足够大意就可以。”又用金刚钻一顶这人,示意跟着过去。 这家伙是个明白人,知道不起眼的金刚钻,但凡力量大一些戳进更嗓咽喉会是什么结果,所以现在变得很乖,要干啥就干啥。 两人走过去来到同伴身旁,我抬脚将人踢翻,才发现这货捂着胯下脸都青了,看来刚才的一下偷袭用力太猛,会不会打坏了? “啧啧,抱歉啊,下手狠了,还是经验欠缺控制不住。”随即又看对面这小子,冷声追问,“你们是谁派来的,干嘛一路尾随?”说着,金刚钻还不忘向前递出作为威胁。 真想不到,这货挺怂,见机不妙立马就服软了。对于我的问题,他没有犹豫,那是有一说一毫无隐瞒。 没想到,他们竟然是本地一位富商的手下,平时多做跑腿的工作,跟踪这种技术活,今天是第一次做,难怪技术不咋地呢。 对于这位富商我很感兴趣,追问他是谁,为什么要对我下手时,得到的答案使人意外。原来那富商只是对孟家感兴趣,专门派了人,日夜不停监视着孟家大院,但凡有可疑人靠近就要带去见他。 他娘的,和着是个有钱没地方花的白痴啊!真是浪费时间。 “说说吧,您们老板为什么检视孟家,他想得到什么、又或者孟家出现怪事,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此话出口,对面的小子还有地上那位同时摇头,甚至不顾现在的处境了,那是一脸的委屈。 “大……大哥,我们老板仅仅是个商人,想从孟家那老不死的手里买面具而已,其他的真没有恶意。这原本双方商量好价格,老不死的也吐了口,谁知在交易日我们带钱过来,大院已经被附近的人和警察围得水泄不通,因此我们才慌忙离开了。” 风头始终没过,但富商感觉自己的被耍了,另外心心念念那面具茶不思饭不想,他们看着不忍,这才出了主意…… 嘿,一群的狗头军师,原来这就是富商命人检视孟家的原因,真够平平无奇的。 没办法,现在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办,对这俩小子真懒得搭理,于是向后撤了一步,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但是走之前,还是问了他们老板的基本信息才放的人。 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我无奈苦笑,“你呀,跟着过来就为监视我的对吧?真遇到问题,根本就不打算帮忙。”回过头,就见冷秋已经来到了身后两步。 对于这反应冷秋颇感意外,她仔细盯着我良久,还转了两圈。 “从一开始你在我手下脱逃,直到第二次看似耍花招再次溜掉了,别人不清楚,我还是明白的。你——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笨,却整日装傻充愣为了什么?”冷秋眼神犀利,这是要逼供的意思。 实则这事没什么复杂和意外的,一切源于哀藤和希望,因为他们我才有了超乎往常的能力。 这世上,哀藤可以说无处不在,尽管不能像之前那样具象化出现在面前,但与我的大脑有连接,想预判一些事不算太难。 再就是希望的存在,她就像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眼睛,任何时候都能帮我观察周围情况并发出警告,当然,只有在她愿意的时候,我很难命令她做事的。 尽管这两个帮手都不怎么靠谱,可一旦运作正常,我都会有超出常人的表现,一点也不稀奇。 对于这些,天知地知我知,除此之外,暂时接触的这些人里,还没资格了解,我这人嘴很严的。 冷秋的问话又重复了两遍,我却爱答不理转身就走,气得她原地蹦起多高又无可奈何。 …… 胖大婶说的那三个人,都是一个工厂的工人,现在蜗居在街尾的一处老宿舍楼里。我和冷秋已经到了楼下,准备上去找人。 按照小说或电视里的剧情,等我们到了房间会发现三人已经遇害,而后就是各种危险等等,想到这,我甚至暗中开始留意周围的一切,希望别掉进别人的圈套才好。 等来到楼里,才发现自己想多了,这里到处可见走来走去,光着膀子的朋友。因为三班倒的原因,早班的已经走了,下夜班的经过洗漱正要休息,中班的刚起开始准备填饱肚子了。 因为整个宿舍都是男人,所以大家在里面来往也是不拘小节,现在见冷秋这姑娘家家的进来,那是意外不断,甚至有些坏小子还吹起了口哨。 懒得管他们怎么闹腾,因为我明白一旦惹急了冷秋,恐怕全楼的人上手都不见得能沾光。 在一楼的传达室询问三人的房间,之后二话不说上了楼,一路来到三楼正中才停下。 根据现在的环境因素,再加上缓缓打开的大门,看样子我刚才幻想的可能是没戏了,心中暗暗放松了不少。 “你们是……” 不等人家问完,冷秋已经大力将人推了进去。要知道这可是在宿舍楼里,里面的人基本上都相互认识,你现在动手如果被发现,无异于是自找麻烦。 见状大惊,我赶紧退进屋里顺手关门,还要偷着去看走廊两边,有没有人注意到不对。 “喂,这种事能不能让我来?该你出手的不出手,不该你出手的时候净在这捣乱。真是的!”一边埋怨冷秋,同时把她和那人隔开,防止意外发生。 回过头,还要赔笑安慰对方受惊的心脏,不希望把事情闹大。 毕竟我们是来求人的,不是警察抓犯人,粗鲁的手段不是万能的,心平气和才能活大岁数不是嘛。 男人的宿舍,再加上通风效果很差,里面的怪味道掺杂在一起,让冷秋不停皱眉。看看屋中挂着的东西,脚下踩着黏滑的地面,对于漂亮姑娘来说抗拒是必须的。 顾不上照顾她的感受,这边已经把那人拉着坐下简单做了自我介绍。当然,我是打着胖大婶的旗号,根据冷秋的行为,假冒公安才行。 果然管用,男人惊恐的神情刚转为怒意,一听是公安,马上缓和并老老实实坐了下来,这样就好说话。 “大哥,我是为前街孟家大院的事而来,想问你几个问题。别紧张,不是什么大事儿。” 原本放松下来的男人,一听又是奔着孟家的事而来,立马弹起。那模样,比一口吃了苍蝇还差,可见当时屋里有其他事发生。 这反应我不怕,没反应才可怕,见状我嘿嘿一笑将人按住,随即追问当时屋中的情况。此时冷秋过来就在旁边,我俩一个白脸一个黑脸,双管齐下也算给足了男人压力,谅他不敢不说。 “我……我们当时见到了人……人影……” “人影在墙上,好像是被烧成灰烬一样对吧?这些我们都清楚,说点我们不知道的。”冷秋马上插嘴。这臭女人,我真想找东西堵住她的嘴! “大哥,别怕,和我说明白就行,别紧张。” 男人点点头,望着自己的脚尖似乎在回忆当时的详情,连声音都变了,“我……我们除了看到影子,还……还在墙角见到了两堆……不知是什么的东西。” “喂,你说明白点,那是什么?”冷秋忙问。 “我不知道!”男人惊叫着站起来,后又撕心裂肺地大喊,“那就像是两堆融化的粘液,散发出如尸体一样的恶臭!”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四十七章:老朋友 听这话,冷秋有些懵,还要问话,却已经被我下手捂着樱口。 “你说那种东西是不是粉白色的,像是融化的冰激凌?还有那种恶臭,似乎比粪坑的味道还要刺激百倍?” 闻言男人连连点头,眼睛都瞪大了,全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明白了!随后我又问了一些问题,男人明显就没什么印象了。看来见到这两个怪异的景象,他们三人联想到了认知中最可怕的事情,所以才被吓得屁滚尿流冲出大院的。 “大哥,你另外两个工友呢?”看看屋里,上下铺能睡四个人,现在也只有他一个在家,其他人可能班次不同。 没想到问起他们,男人愣住了,颤抖着从枕头下摸出个纸条,上面潦草的写了一句话:大头,我们跟公安去说明情况,你下班后等着就行。 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如果真是警察叔叔出面,一定会把相关人员全部找到的。即便面前这位在上工,也会去厂里找人,怎么会只带走两个外加一个同屋无关人员?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什么时候发现的纸条?” “昨……昨晚。我领了工资开心,所以昨晚约着几个人喝酒到很晚才回来,就……就看到这纸条了,到今天刚醒甚至都还没想起来呢,你们就……” 不再听下去,我已经命令他穿好衣服跟着走了。冷秋察觉不对,这时候竟忍住不问。 叫大头的这位穿戴好,我将他安排在两人正中出了屋子。此时走廊上已经没了人,甚至安静得出奇,与刚才完全就像是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不妙!”我看向冷秋,压低声音说,“你一定要负责好他的安全。” 跟着揪住大头的衣领,悄声道:“记住,一旦出去,找你熟悉的最近处的警亭。用跑的的知道么,能多快就要多快!这样还能保住你的命。” 余下的不再多说,我害怕又把这小子吓到尿了裤子可是麻烦。 挥挥手,三人如绳穿蚂蚱,顺来路走去。我们很小心,步子不敢太快也不敢太慢,路过刚才的内走廊,果然再不见任何人走动,像是净了街一样。 走在昏黄且不通透的内走廊,看着一个个紧闭的房门,从门缝下还能看到有人影晃动。 脚步加快,后面两人也马上跟着,就在快要出去的时候,忽然听到咯啦,咯啦的怪异响声,让人遍体生寒。 有影子出现在地上,伴随移动而慢慢拉长,直到影子主人出现在我们面前才看清,那竟然是弓着身子,浑身没有衣衫的东西。看样子,好像是猩猩或猴子。 见到这些,我立马想到了一位老朋友。少爷!在重生子的幻境中,我曾见过他操控猴子傀儡的样子,可以说比军队还要厉害。 现在,面前左摇右摆晃出了四只半人高的东西,发出机械般的怪响,除了少爷,还能有谁有这本事? “喂,别忘了我刚才说的,保护好大头,起码安全送他到警察那里就行。”说完自己走了出去,双手举高,故意大笑起来,“哈哈哈,老朋友,好久不见了。少爷,是你吗?” 话刚说完,就见最前面的两只猴子微一躬身,而后吱吱两声狂叫,以极快的速度杀到。 见状我喊一声“小心”,抓起旁边架子上放着的被子抛了过去,自己顺势一个滑铲从侧边窜过,已经来到后面两只猴子的面前。 背后怪叫不断,再就是重物落地的响声,不敢回头,因为另两只猴子已经扑到。张牙舞爪下,看得到指尖冒着寒光,但凡被抓到一下,掉肉都是轻的! “小尚尚,我来帮你吧?” “希望,你这话听得我心中感动,恨不得叫你一声‘妈’!” 噗嗤一声,“诶,乖儿子,那就听妈的好吧?左侧身躲避,右手去摸猴背。” 按照指示,根本不敢怠慢。幸好,希望的指令要快于对方,我的神经反应也能搭配的上。 一个转身,已经按住了傀儡猴的后背,这时希望发出命令,我一咬牙并大叫一声,另一只拳头猛地砸向其后脑。就听咯吱一声,脑袋歪了,猴子好像喝醉一样东倒西歪的,站都站不稳。 “记住,傀儡人最大的弊端就是平衡。如果你毁掉它的平衡系统,根本不足为惧。小心!” 这下指令慢了,躲得更慢,只听嗤啦一声,胸口的衣服被撕开变成条状,鲜血顺势飙出,疼痛感接踵而来。 可现在只有咧嘴的工夫没有喊疼的时间,按照指挥,我已经用拥抱的姿势抱住了蹿起半空的傀儡猴,顺势旋转起来,好像儿时与朋友玩大风车游戏那样,在转到最快的时候撒手。 只听嗖一声响,紧跟着是啪啦啦的动静,稳住身体看时,傀儡猴早成了烧柴的碎木。 顾不上得意,再看冷秋那边,因为刚才用被子暂时遮住两猴的视线,冷秋顺势动手,这会儿已经将它们敲碎,正巧与我来个对视。 “呦,这姑娘功夫不错啊。小尚尚,你和人家比差得远喽~” “嘿嘿,希望大人,您错爱啦,我就是一匠人,能通过指令灭掉俩猴就要写成日记吹一辈子了,哪敢和人家比呢。好了,咱们赶紧出去吧,情况不妙。”朝冷秋一挥手,她护着大头,我们跑了起来。 所幸傀儡猴就这么四个,直到我们冲出小巷也再没异状。 刚想松口气,忽然冷秋一声惊叫将我推开,跟着低哼过后,见她捂着肩头鲜血从指缝渗出。 不等我检查其伤势,就见一人弓着身子落下,手中紫色光芒一抖,桀桀怪笑着。 “尚墨尘,你原来还活着?看来老爷子说的不错,该早点把你除掉的。” 这声音我太熟悉了,回头一看,忍不住叫道:“我滴娘啊,是你,黑水!” 不错,来人正是久未露面的黑水!现在,手中的柔水宝剑颤抖,今天事情可不妙。 我们这边就冷秋一个能打的,如果不是遭到偷袭,也许能与黑水斗一斗,可现在……娘的嘞,早知我们坐车过来了,起码她还能带着惯用的宝剑不是么。 见黑水一咧嘴,身体弓成虾米状,我立即摆手大叫。 “停!打住!如果想对付重生子,帮你家老爷子恢复为正常人,最好听我的话!” 感觉自己语速已经很快了,可剑尖还是送到了面前,就连希望提醒也都来不及,我只能选择闭目等死。 “啪!” 一声脆响,脸上火辣辣的疼,睁眼再看,黑水已经收剑退后,完全是狮子戏兔的样子。 摸摸脸,被抽了一个肉棱子,疼不算什么,起码命保住了。 “小子,谢谢我的不杀之恩。嗯?哈哈哈——” 揉了揉连,冷笑一声,“黑水,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说这话有意思么?如果不是少爷有命不让伤我,就算叫破喉咙也你不会住手的。毕竟对疯子讲道理,只有赌命而已。” 听我损自己,黑水不但不生气,反而很是高兴。他像个孩子似的原地转圈欢呼,也不知道在傻乐呵些什么。 “好了,带我去见少爷吧,有些话要当面说才行。毕竟重生子已经开始动手了,再晚,你家那老鬼会更惨!” 这话果然管用,黑水二傻子一样的动作停了,人也好似认真许多。不过刚才我侮辱了少爷,这家伙明显不满,过来想要教训一下。 没用武器,只是出拳砸来,不等我反应呢,冷秋已经到了。 她真是楞的可以,竟然用自己粉拳硬砰黑水的拳头。我明白,她可能因为刚才的偷袭心中不满,现在纯粹为挫挫黑水锐气。十足有勇无谋的蠢货一个! 砰的一声,冷秋连退三步还多,黑水却掐着腰定在原地,好像没那回事儿一样。 不过疯子的眼神很好判断,他明显因此起了兴趣,不等冷秋站稳,这边就把武器收回,赤手空拳追了过去。 见状冷秋也是大怒,强行稳住身体,来不及运气又硬接对方攻势。好家伙,这两人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拳拳到肉硬挡硬斗,怎么看也不是高手该做的事。 没一会儿我就看出冷秋有些不敌,毕竟肩头受伤力量受损,再说对方不仅是疯子,还是个晋级的不死人,都不在一个基础层,失败在所难免。 呼的一下两人分开,黑水只是一顿,立马又上。再看冷秋,呼呼带喘香汗淋漓,咬牙还要再斗,我已经挡在了两人正中。 速度太快,黑水也刹势不住,眼看一圈正中胸口的时候,我竟然转身后背对着他同时单膝跪地,身子一矮顺势后背上弓,正撞在黑水怀里。 不仅躲过了一拳,同时借力打力,将黑水顶起,那是攻守兼备。 这疯子真不含糊,尽管发出一声惊呼,可人在半空一个转身,而后还是安然落地。不过惊疑的表情浮现出来,似乎比遇到冷秋这样的对手更让他吃惊的。 “好了!”双臂张开拦住两方,此时心中狂跳,面上还要装出若无其事,“黑水,带我去少爷那,事情刻不容缓。” 瞪了我一眼,他这次很听话,竟然转身就走毫不犹豫。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四十八章:来自少爷的警… 九十年代,能坐上进口小汽车的人还是很有限的,如果有机会坐一坐,恐怕会成为附近的聚焦点,引来不少人的羡慕和议论。我现在就是这样。 多亏黑水,我们摇身一变成为了这里的明星,连一贯普通的大头也跟着沾了沾光。上了车,这看那看,上手又是摸又是敲的,脸上乐开了花,似乎都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我则不像他那么没见识,已经撕了手帕,在帮冷秋简单包扎了肩头的伤口。还好,创面不大,也不算深。 黑水在副驾驶,通过后视镜偷偷看着,脸上说不出来什么表情,总之很古怪就对了。 而冷秋也是很抗拒,开始不愿接受我的帮助,最后勉强接受了,身体也是在极力排斥着,肌肉紧绷的像石头一样。 还好,这女人不傻,知道自己的命还算值钱,尽管心中不满,仍然老老实实接受了我的好意。盯着被包扎好的伤口良久,也不知她在想什么,总之脸色阴沉的像要下雨似的。 “你……” 听她说话,我很好奇,马上凑过去耳朵,心里猜想她是不是要感谢自己。嘿嘿,只要有把柄在手,以后时不时就能调侃她一下,起码在我面前再不敢趾高气昂的也是不错。 “你身上怎么带了四条手帕?你这人是不是变态?” 他娘的!原本我还指望听点好的,可事实证明狗嘴里永远吐不出象牙来!好么,我这边着急忙慌地施救,到头来竟然被她说成变态?有没有天理了! 心里这个气啊,本想说点什么给自己找回场面,可又怕被黑水看笑话,最后干脆双手抱臂并鼓嘴,一个人偷着生闷气。 可还没怎么着呢,就听发动机一声怪叫,汽车猛地加速,好像冲上了小坡高高跳起而后又重重落下。 好么,坐在后排中间的我算是倒了霉了,全无防备,身体被快速抛起,脑袋与车顶来了个真实碰撞后又掉回到座位上。 后排本来三个位置三条安全带,可设计者缺德,竟然把带扣都在中间集中,刚才撞一下还好,但落下屁股算是受了罪,疼得我翻身趴在座椅上,揉着自己的屁股憋气不敢出声,就怕惨叫会止不住。 此时就听司机说了什么,黑水桀桀怪笑,等我回头看时,他的一条腿正从驾驶位那边抽回,还故意晃了晃。 他娘的,这王八蛋下黑脚整我?行嘞,咱们走着瞧! 噗嗤一声,冷秋这家伙竟然笑了。虽然只有一声而后表情又恢复了高冷,还是让我听到了。 “我……身为一个匠人,平时保护好自己的手,保持双手干净有什么不对?我就是习惯多带几条手帕怎么了?要不是它们,恐怕这会儿光是流血你都流死了!还有心情笑我?” 这次大概说到了冷秋的痛处,就见她脸颊一红,别过头去看向车窗外,竟然也不搭茬儿。 大头是个看客,在旁眨眨眼,见我瞪向自己,也学冷秋那样赶紧看向车窗外面。 “哼,黑水,你家老爷子找我到底要做什么?咱们都是熟人,彼此心照不宣,就没必要来这个弯弯绕了好吧。要杀要剐早说,兴许我还能做个心理准备,走的时候不那么难看。” 尖尖的指甲有节奏地轻敲门边,他没有回答,还是通过后视镜看着我。就这样,一路再无话说,直到车子停在城外较远处的厂方大门前。 两长一短的喇叭声过后大门缓缓打开,随即汽车继续往里,我竟看到了不少忙碌的人影,还有来往的大小运输车辆。 一直来到最里面,一排低矮的房子前缓缓停下,黑水这才开门下去,又敲敲门,示意我们可以下来了。 这次黑水相当克制,没有粗鲁的行为,更没有威胁的话语,一路在前引导我们进了屋子,见到了久违的少爷。奇怪,他又变了样了! 身处的这间屋子,是一排当中最大的一间,里面摆放着长条会议桌,原本有不少人在这里,对着图纸比比划划议论纷纷。少爷就在他们中间簇拥着,眉头紧皱,似乎在考虑什么。 见到我们进来,屋中瞬间安静,少爷表情马上发生了改变,微笑着摆了摆手。 手下人是真明白,马上开始收拾东西,前后不过五分钟,竟然走的一个不剩,甚至连多余的纸张和杂物都没留下。 “坐,请坐。”少爷示意,黑水则过去在他背后,找来两把椅子相对,连坐带搭脚,竟然闭着眼昏昏欲睡起来。 我知道这不是黑水放心,更不是少爷胆大,可能他们知道目前的形势,双方根本就不该为敌而已。于是我也偷着向冷秋暗示不要轻举妄动,同时命令大头坐下,自己则坐在了旁边。 “怎么,你对我的敌意还是这么深?”比划着面对面坐着的两方,少爷咧嘴笑着,“还在对以前的事耿耿于怀?唉,如果我说你父母的死与我无关,你会……” “我相信。” 一句话,少爷微一愣神,似乎不敢相信这是出自我嘴里的话。 瞧他盯着自己满脸不可思议的模样,我也用笑作为回敬,“那件事的罪魁祸首也许真的另有其人,稍后我会搞明白的。不过……” 马上表情一变,瞪着少爷,冷冷地说:“我老婆的死可是拜你所赐!这点,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听这话,冷秋似乎动了动身子,仅是这细微的动作已经足够引起黑水的注意了,不知什么时候他的眼睛已经睁开,正歪着脑袋冷冷地看向我们呢。 少爷甚至都不去看黑水一眼,已经朝向他挥挥手,对我,表情始终不变。 看着少爷如今的情况,似乎比以前老了更多,连脊背都直不起来。我则没有半点同情,更不顾黑水在旁,起身指着他,怒道:“老王八蛋!你用我老婆的命换取了什么?哼,到头来不过也是被重生子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可怜虫而已!你活该!” 这句话似乎起了作用,就见少爷脑门儿上的肌肉微微跳动,他本想站起来,可最后不知是身不由己,还是心意改变,最终选择了放弃。 黑水仍枕着手臂闭着眼,身体几乎绷直,两个椅子倾斜着一动不动,甚至都不看一眼。 而大头已经察觉出了火药味,偷着拽了拽我的衣角,却不敢说话。一时半会,屋子里安静的怕人,却始终没有人来打破这种对峙的沉静。 “小子,你说的不错,咱们之间还是有斩不断的恩怨,我不否认。”长长一声叹息过后,他整个人都放松了,“可是,当你受尽了数百年的折磨后,也许对什么事都麻木了。为了能恢复成普通人,为了能痛痛快快像个人一样死去,我确实不惜一切代价。别说是你的妻子,就算我自己粉身碎骨永世不得超生,也在所不惜!” 必死的决心确实挺让人心寒的,我现在深有体会。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还能说什么? 不再多言,已经转身开门打算离去,即便如此,黑水仍不动一下。 “如果你今天找我来就是展示自己的决心,很好,你做到了!”说着已经迈步走了出去。 “小子,这次我想给你一个警告,没有别的意思。” 嘿!我最不怕别人威胁,本来真打算走的,闻言又转身回来,怒笑着双手撑住桌面,看向少爷,“怎么,老王八蛋,你是要摊牌动手么?别说警告了,就算杀了我又如何?哼,为了冷情,我愿意拼到自己咽下最后一口!”说着,已经亮出金刚钻,随时准备动手了。 看看我,又看我手里的家伙,少爷摇摇头,精神涣散。 随即他有气无力地说:“你误会了,我所说的警告,是希望你回去过正常的生活,不要再参与其中罢了。好好活着,过自己的生活,重生子和她有关的事,不要再管。行么?” 说着,少爷竟然扶着桌边,慢慢跪了下去。 黑水已经起身,不过仍站在少爷背后不帮一下,而我对于这种结果先是吃惊,之后心中已如明镜一般。 是的,少爷的占卜推演不比重生子差多少,可能也算出我会是整件事的关键,甚至逼迫重生子设计了层层陷阱,就为将我引入歧途变作自己的助力。 只要我能退出不再理会这件事,可能会直接毁掉重生子的如意算盘,对于少爷来说,也算是很好地利用了双刃剑。 听他这么说,我又看向冷秋和大头,微微一笑,“行啊,只要你给我足够生活的费用,退出就退出。娘的嘞,真以为老子稀罕趟这浑水啊!” 瞬间,少爷激动不已,招手将黑水叫来扶住自己。颤颤巍巍地起身,后摸出支票本,刷刷点点写好撕下一张抛给了我。 当拿起支票一数上面的数额,好家伙,比七七还要阔气!有这笔钱,别说这辈子了,也许以后儿女出生后起码少奋斗半辈子都差不多。 高高兴兴揣起支票,点头哈腰的告辞了。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四十九章:死尸与富商 此地不宜久留,既然答应了对方,还收了这么大一笔养老金,我恨不得肋生双翅离开这里,因此嘴上说着拜年的话,这边推着冷秋和大头,迈步出了屋子。 可就在这时候,只听黑水冷声说道:“小子,警告你不要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拿了钱,乖乖找地方窝起来别再出现,否则让我看到,可就没命再活了!” 只要我不聋,声音一定会钻进耳朵里,随即回头看了看黑水,冲他一笑却不答话。 走了,很安全,只不过待遇明显下降不少。来时坐车走时靠脚,脚后跟扬起尘土,要想回去可不容易。 一路上对着阳光看着手里的支票,上面的数字我查了一遍又一遍,总感觉越查越乱。最后索性折叠整齐,仔细藏在衣服里哼起了曲子,看来今天这趟不算白跑。 “喂,尚墨尘!”忽然冷秋强行扒住我肩头将人转过来,“你什么意思?不是答应三姑娘帮忙的,现在为了钱就……好啊,你想要钱不妨开个价,我们一样出得起!只要你尚墨尘能协助除掉重生子。” 哦,这话我爱听!做生意,如果两边有人愿意竞标,我这位甲方当然乐得坐收渔翁之利。 因此故意笑着示意冷秋抬抬价给我听,只要合适,仍有商量的余地。期间,又取出那张支票在她面前一晃,为怕上面的数额看的不清,岂不是会耽误大事。 冷秋心里明白,硬着头皮报了价格,可我听后皱皱眉,摇头表示不满意。之后她又连续报了三次,直到面红耳赤为止,我始终只有摇头罢了。 这下彻底激怒了对方,冷秋一下揪住我的衣服,眼珠都是红的。 “好啊,尚墨尘,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是诚心搞鬼对吧!我已经替冷家开出了天价,你仍不满意,怎么着,是打算吞了我们才行吗?亏你一直说自己守信用,在三姑娘面前拍胸脯保证。我呸!可怜的冷情丫头,竟然会喜欢上你这唯利是图的小人,我……” 还要再说,可我的手已经反掐住了冷秋的手腕。开始她还要勉励反抗,不过三秒之后,痛苦的表情就浮现在了脸上。 别看她是美女,一旦触及到了我的底线,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本人也要揪下他几根胡子做纪念的! 咕咚一声,冷秋单膝跪下,看着她额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掉落,我却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手上加劲儿,慢慢将她的腕子翻了过来。 臭女人真楞!就算疼得脸上变色单膝跪地,都要咬紧牙关一声不哼。冷家人,也算是好样的! “记住,你包括你们冷家,没资格在我面前提起冷情!如果不是你们,她本该好好活着才对。对于她来说我也许不算什么,而你们又值几斤几两?别他娘的高高在上说这说那,咱们谁都不配!” 大力甩开冷秋的手腕,一拽大头,快步向来路走去。背后,听到冷秋在勉力嘶吼,还是希望我能改变主意。可惜,我根本不再回应半句。 一直走到太阳西斜,我们才回到了市里,回到了大头所住的宿舍楼附近。这一路,他跟着紧赶慢赶,却始终不敢哼唧一句。 到了现在,这才吁口气,怯生生地问道:“大哥,我……我是不是安全了?我那三个工友……” 刚说到一半,就见前面蓝红色的光芒闪烁,我立马拉住大头躲在一旁的墙根处向前方张望。 只见宿舍楼前人山人海,把道路围得水泄不通,不过我仍然可以看到最前面停着四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似乎里面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心里咯噔一下顿觉不妙,马上叮嘱大头不要乱动,自己则走进人群,一路挤到了最前面。 众人都在窃窃私语议论纷纷,从中多少能听出事情的大概情况。原来就在不久前有人报警,说宿舍里出了命案,而且一下就是三名受害者,现在警察正在里面查看现场,马上医院的人也会出来。 话刚说完,就见担架被抬了出来,不少人想要凑过去看看,但全被维持秩序的警察给挡住了。 就见担架上盖着白被单,表面凹凸不平,果然下面躺有死者。 不好,事情太凑巧了,该不会那三名死者是…… 正猜想着,忽然在对面的人群里见到两个熟悉的身影一闪就消失了。见到他们,我似乎见到了希望,于是也拼尽全力从人群里出来,又找到了两人的背影。 还好两人没注意到我,脚下并不算快,于是赶紧回去找到大头,将自己外套取下给他顶在头上,顺人群外围过去,直奔那两人消失的方向跑去。 “大……大哥,你这是……” “别多问,你现在情况不妙,如果不躲着,要么被杀,要么可能变成杀人者最终枪毙!” 一听事情如此严重,大头好悬没昏过去。也难为这家伙,平日里就是个平头百姓,有没有过歹心不清楚,但一下变成众矢之的所带来的压力和恐惧,足够他害怕的了。 看到那两人了!此时附近基本没人,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走路,只要不被前面俩家伙发现就行。 开始还担心他们有车我们会不好追,谁知转过两个弯,穿过三条胡同,竟然走进了一间阔气的院子。这院子整体比孟欣家还要气派,果然不愧对富商的称呼。 “咚咚!咚!咚咚咚!” 呦呵,敲门还有暗号,整得跟真事儿似的,让躲在不远处的我想笑,还要捂着嘴强忍。 吱呀一声响,大门终于打开,两人却连回头看看后面有没有尾巴都不看,推门就进。而我等着正是现在!一拽大头,两人快步过去,在门内的人听到不对时,门口一位已经被我抬脚踢了进去。 好家伙,人的体重加上被踢的力道,开门人本想关门去挡,却一下被撞了出去,打着滚半天才停下,就这脑袋磕在地上,顿时人事不省了。 “啊,是你!” 门口的哥俩刚缓过劲儿,回头看清是我并忍不住大叫,我却不给他们什么反应的时间,已经双肘平着撞出,伴随着惨叫进院。我确认附近没人注意后,关上了大门。 大头平时哪见过这个,现在吓得所在门边不敢乱动,而我已经抓住那两人的手腕。稍一用力,怂货立马就投降了。 “两位好啊,咱们又见面了。”看看前面的正房,我问道,“怎么,你们老板是不是在屋里喝茶呢?走吧,既然来了,别让客人干站着,请我进去喝口茶怎么样?” 问句带着动作,连推带搡撞进了门。因为这短暂的闹腾声音不小,屋主人早发现了不对,可没想到我们来的挺快,等撞开门正看到他开了窗户,翻出了半个身子。 那是个身体臃肿的家伙,一身稠衫,颈上挂着粗大的项链,光头,活脱电视剧里地主老财的傻儿子那种造型。 见状一把推开两个手下,两步过去双手掐住了胖子的脚踝。 “嘿嘿,进自己家干嘛还要翻窗户啊,太累了。来,让我帮你一把!”说着手下加力,把人硬生生又拽了回来。 咕咚一声闷响,好悬没把胖子摔冒了泡。我随后把窗户关上并锁好,扭住他的手臂,将人送到了椅子上。 果然,茶具齐全,刚泡好的茶水冒出阵阵清香,对于我现在的口干舌燥,正是恰到好处的存在。于是也不客气,端起刚倒好的一杯仰头灌下。可惜量太少,半点滋味没品出来,甚至连解渴的基本目的都没达到。 茶杯一蹲,吓得胖子脸上肉也是一抖,我咧嘴笑了笑,说:“这位——老板,客人到访,怎么还要我自己动手啊?” 这才如梦方醒,赶紧点头哈腰上来倒茶,可双手哆哆嗦嗦,想镇定都真定不下来。 现在那两个手下也缓过了劲儿,全部躲在胖子背后不敢吱声,而我已经送出一把椅子,示意大头坐下品茶,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老板的朋友呢。 “请……请……” 胖子老板做了个请,我又是仰头喝干,继续要茶。就这,一杯一杯又一杯,整整喝了六小杯才算打了底,终于可以对话了。 “这位老板,不知该怎么称呼?” “我……鄙人名叫岳三一,是……是做服装的。” 嘿,这名字有意思啊,对此很有好感。简单明了,好记不绕口,不错! “岳……这样,我看你年纪稍大,叫一声三一哥好了。三一哥,不知道你始终盯着孟家附近到底为了什么?”随即看向背后两人,追问道,“还有,你的人刚才见到了什么,不妨聊聊吧?” 再怎么说我也是几次经历生死的倒霉蛋,与寻常人相比,还是厉害一些,所以问起来话基本没有阻碍,那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刚才宿舍里发生的事,岳三一手下倒真的知道一些。据说,宿舍楼上一下死了三位工友,而且全是被人放干了鲜血死的,模样恐怖至极。 另外还从警察那里听说,嫌疑人好像是死者一个屋的工友,叫什么大头的,现在不知所踪。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五十章:三具尸体 “什么?怎么会是我?!”大头立马炸了,嗷一嗓子蹦起来,吓得岳三一手里的杯子掉在桌面上,好好玩意儿就这样断成了两半。 从杯子的胎色、花纹和细节看,就知道是有年头的东西,绝非近些年的工艺。而且看得出制作者对此很用心,每个点都考虑到了,如果转手卖的话应该值不少钱才对。 一片片收到怀里并示意大头坐下,不要激动。事情猜到了,确实很棘手,但也不至于无法挽救。 毕竟我知道大头的清白,更知道其中的阴谋,只是信息欠缺,不能扭转局势而已。所以我直接不请自来找到岳三一,也是想依靠他的资源、人脉而已。 要知道当时那年代能做老板的可不是一般的厉害,绝对比我要有用的多了。 拿出工具,当着他们的面,一边说着一边擦拭并准备锔修,根本不耽误手里的工夫,看得几人直眉瞪眼佩服的不得了。 “三一哥,你知道死者会被送去哪儿么?” 这家伙真是精明人,马上就明白了意思,于是吩咐下去,其中一人已经离该是打探尸体所在了。 “我姓尚,尚墨尘,一个苦哈哈的锔瓷匠人。说明白些,老兄看中面具的那一家,正是我的朋友。本次来首都,就为了会会老友,却没想到他家发生这样的怪事。 而且不止如此,现在事情又发生了变化,越来越复杂了。所以,还望老兄能够帮忙,借用资源把这事弄清楚。兴许,面具还有机会能送到你的手里。” 现在形势所迫,不知道岳三一是不是真心的,可面上那是百依百顺,好听话说了一箩筐,半点不满都看不出来。 实则我也清楚,一个生意人察言观色很重要,此时他只会顺着碴儿说话,不像我总要自找麻烦。 “三一哥,不是我吓唬你,单从目前的形势上看,引起孟家怪案的人已经有所察觉,否则今天的命案就不会发生了,对吧?今天你派手下过去,想必也是有所耳闻,这样咱们就不用再兜圈子。 凡是最近与孟家有关的人,未来都会被逐个清除。三一哥,你最好早做准备,这是兄弟的肺腑之言。” 此话出口,胖子岳三一好悬没从椅子上摔下来,幸好被旁边的手下扶着。 他与手下面面相觑,似乎没想到这一层,还以为是一般的仇杀之类的。谁知事情急转直下,早就超出他的意料之外,如果不是我的提醒,可能不久后连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这下知道怕了,过来拉住我的手那是兄弟长兄弟短,什么好听的话都讲了,目的是希望我和暗中的人所说,自己完全是局外的,不该被牵扯进来才是。 听到这,我心中冷笑,这就叫不打馋不打懒专打不长眼,既然赶上了,谁说都不好使的。 可面上还要安慰他放心,否则早早吓死了,谁还能免费出力帮忙呢? 前后没花多长时间,一个小小的杯子就锔修好了,当东西送到岳三一面前时,那是赞不绝口。 “好了,言归正传。三一哥,小弟需要你帮忙。第一,多找些能人把自己保护好,别因为这点事伤到哥哥你才好。第二,我这兄弟是冤枉的,看看能不能想个办法,在案件水落石出前,不要有太大麻烦。第三,你还派人盯着孟家,无论异动或可疑人都不要打草惊蛇,稍后我会亲自进去看看。” 说了这些,岳三一的手下都帮着一条条记了,岳三一本人更是连连答应,随即着手去办不敢怠慢。 基本情况说完天色已暗,岳三一很是明白,马上命人准备酒菜,我们就在他这雅致的屋子里吃喝了起来。席间,趁机追问了岳三一与孟家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知道他家传家宝的。 听我问起这个,岳三一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初次过来北京,暗中破坏孟家面具的人正是这家伙! 只不过当时是有高人指点,说想要面具显出原形,就要这么这么办。恰巧岳三一当时因为赞助一次活动,这才认识了孟欣的父亲,随后更了解到他的背景,以及家传面具的详细资料。 岳三一因为有钱,所以对一切珍贵的古物有浓厚的收藏欲望,甚至不惜重金或耍些手段,都要尽可能弄到。 孟家面具就这样被他盯上了,一直折腾到了现在。事情一波三折是他没想到的,可眼看就到了临门一脚,谁知竟会出现这样的结果,真是悔不当初啊。 听了来龙去脉,说实话,我都恨不得上去抽他几个嘴巴子。 什么叫强取豪夺?眼前这肥猪就是!仗着自己有钱无所不用其极,现在弄得一身麻烦,也算是罪有应得才是,半点不值得的同情。 不过,刚才他说了一件事,就是暗中有人指点!对此我赶紧顺藤摸瓜,追问那人的情况和长相,果然勾勒出了一个女人的面孔。是重生子!! 天哪,这女人从我初来北京就动手了?那时候目的何在,该不会当时的目标就是我吧? 越想越害怕,赶紧再问岳三一,可得到的信息真的十分有限,说明重生子有意防着胖子,说话也是半真半假。 既然这样,岳三一的安全就更没保障了,谁让他是近些年里,与重生子有直接接触的人呢。不死,都对不起他做的这些事! 我们正聊着,忽然其手下那位火急火燎的回来了,一进门就嚷嚷震的碗盘乱跳,玻璃嗡嗡有声。 根据他探查所得,大头那三位工友的尸体就放在人民医院的太平间。可惜现在晚了,那里已经关门,不再允许死者家属探望。 听到这,我看向岳三一,他立马明白抓起手边的电话拨了号码。没一会儿接通后,与对面的人说了些什么后,似乎事情办妥了。 “兄弟,你是打算……” “我现在就要过去看看!三一哥,还要劳烦你带人同我一起过去。别多心,也不为别的,我是要解开谜题,你就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了,同时也明白该如何防备才好。” 一听这话,本来吓得抖似筛糠的岳三一立马来了精神。吩咐手下准备车,大约半小时后出发。 准备的过程中,大头偷着问我眼前的情况,会不会与那位老爷子有关,毕竟他们很凶也很危险。我笑了,简单安慰了几句让他不用担心,毕竟明白一切的始作俑者,那是更危险的人物。 …… 一切准备就绪,我们坐车出发,很快就到了医院的太平间。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原本紧闭的大门早就为了我们而开,进来根本不费一点力气。 这次岳三一做足了准备,光是保镖就带了六个。瞧他们各个精神奕奕,希望真遇到寻常无法解释的事情时,还能有现在劲头才好,多余的不必再说。 “人在哪儿?”岳三一问。 太平间的工作人员赶紧头前领路,我们几人随后跟着,很快就找到了目标。 三个大抽屉拉开,白被单的下面,正是大头的三位工友。现在,所有人都看向我,没一个愿意上手的。 而我对此也不含糊,毕竟有了很多类似的经历,再加上心中疑云重重,哪还顾得了别的,上去就掀开了其中一个白被单。 “大头。大头!”过去把他拽过来追问,“好好看看,这是不是你的同屋,你那三个工友之一?” 大头好不容易睁开眼一看,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即摇头。 不是否定,而是他根本看不出来!因为眼前的尸体活脱一个老头子的模样,干皮上全是皱褶,双眼深陷颧骨突出,嘴巴大张牙齿都是松动的,说他与大头年纪相当,简直就是玩笑。 叹口气,我又掀开了另外盖着两人的单子,并拉着大头去看。 还是一样的,各个变了样貌很难辨认。不过,看到最后一具尸体时,大头经过仔细查看,这才十分肯定地点了头。原因就在这人的右耳耳垂,竟然是有缺损的。 听大头讲,这人叫蒋三,与自己相处时间最长胆子奇大,那日撺掇着两人一起去孟家大院的就是他! 蒋三之所以缺了部分耳垂,就是因为年轻气盛与人斗胆出了意外,这才变成现在这样。可之后这家伙仍不接受教训,反而以此为荣,甚至将耳朵作为了自己胆大的证明,对此大头那是印象深刻。 现在,眼前的死人拥有一模一样的创伤,尽管样貌发生了严重的扭曲变形,可应该就是蒋三没错了。 得到了大头的肯定,剩下就是我的工作了。果然从他们的样貌和肤色看,是失血过多的没错,与当时看到的山婆婆和烟鬼的死法很像。 起初我以为那是老板的杰作,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有可能幕后黑手仍是重生子才对。 想着,开始仔细检查三人的致命伤,竟然全是腋下、腿侧和颈后的大动脉处。伤口不大,如果想要借此将人血放干,需要花费不少时间,既然这样,为什么尸体上找不到过多的血迹呢?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五十一章:诈尸 这三具尸体不仅血被放干了,甚至连肌肉也跟着萎缩到变形的地步。原本二十来岁的人,现在看起来活脱五六十岁一样,简直和香港恐怖片里的复刻。 似乎与山婆婆、烟鬼的死法相同,但还是有本质的区别,至于说原因,暂时真是猜不透。 可能看我花了不少时间始终也不讲话,岳三一等不及了,撺掇着大头一起过来,询问有什么发现。 就在我准备回答的时候,忽然最旁边那具尸体竟然呼一下坐了起来,而且坐的很直,速度奇快,等众人发现到大叫,他始终这样直直地坐着一动不动。 “兄……兄弟啊,你可没说过有鬼……鬼啊!这该怎么对付?” 大头已经说不出话了,整个人秃噜到了地上,一百多斤的人,现在恐怕软得还比不上面条,想逃都没办法。 这些人里还得说岳三一找来的保镖,不知心里到底害不害怕,却在异状出现后第一时间挡在他面前,说明这钱花的值。 “诈……诈……诈尸啦!!!”大头一声吼叫不算,另外两具尸体竟跟着呼呼全坐了起来。娘的嘞,没想到尸变也有跟风这说法啊! “小心,事情不对,咱们赶紧撤!” 其他人就等我这话呢,听到后二话不说转身就跑。我呢,却不像他们如此胆小,而是盯着三具坐起的尸体,慢慢向门口摸去。在我看来,如果真有什么诡异的变化,这样盯着对方才更安全一些,否则背后对着敌人,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一步、两步、三步……就在我后背碰到门框,扶着准备出去时,只见正中的尸体微微一抖,眼睛竟然睁开了! 与此同时,他的脸上闪出偏偏淡紫色的光芒,逐渐形成不规则的图案后,竟然飘身而起,呼的一下冲到面前,伸出双臂将我肩头死死抓住。 这场景正巧被门外的几人看见,就听大头嗷嗷两嗓子直喊:“不好啦,僵尸杀人啦!大……大哥完啦!!快跑……”后面的话都说不清了,已经拖沓着脚步想走,但明显不是那么利索。 对于背后发生了什么已经懒得理会,因为面前的尸体张开了嘴,一股浓重的紫色雾气涌出,扑面罩了过来。 想躲,可惜被尸体牢牢抓住一时半刻根本动不了,而那雾气速度也快,根本避无可避。 没办法,我只能下意识憋气眯眼,雾气呼一下过来,顿时如同掉进了浓雾中。周围听到了各种鬼哭神嚎,似乎还有无数怪影摇曳,可身体没察觉到什么奇怪的变化。 精神猛地一振,双手用力手肘立起向里挤压尸体的两臂,在咯吱吱响了几声后,跟着咔吧咔吧两下,硬生生挤断了对方的臂骨。 我趁机向后撤身钻出紫雾,看清尸体的位置后,再次憋气钻了进去,一下掐住他的喉咙,无声大吼着将其推出,跟着撒手。只见尸体打着滚摔出去很远,最终咣当一下撞在停尸柜上,脑袋一歪再也不动。 在尸体没了行动力后,那浓重的紫色雾气立马消散,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似的。 还不等我喘口大气,一边一个的尸体已经呈夹击之势赶到,来得好快! 两具尸体身上也有人炼法阵在闪烁,是重生子没错了! 顾不得多想先是矮身躲开一次扑击,而后在另一具尸体伸手的空当,已经用手肘猛撞其腹部,跟着脚下一绊将其带到,立起变得红火的手掌上前在其胸口一按,紫色狂泻而出,尸体瞬间变成了一堆白骨。 我滴妈呀,这玩意都赶上聊斋啦!即便有些经验,看到此情此景依然觉得脊背发凉。 现在还剩一具尸体,正是蒋三!不过他竟然放弃了我而向门外冲去,目标正是岳三一和大头! 此时岳三一的保镖上来两人,抡起拳头便打。没想到砰砰两声如中糟木头,不仅没伤到死尸,反而听两个保镖发出了惨叫。呼一下紫光大盛,两人好像被鬼火烧着了一样原地打滚,等我追出去后,早就变成了两堆黑灰。 见到这,大头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就是它,就是它!我们在孟家墙上见到的,就是这东西没错!!” 不叫还好,一叫反而吸引了尸体的注意,现在调转回头再次扑到,誓要将大头弄死才算。 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剩下的保镖也含糊了。不过因为职业操守,其中一人抽出条甩棍在手,硬生生挡住了尸体,甚至还将其逼退了两步。 正得意间,谁知紫色光芒如同有了生命,竟然顺甩棍之上,我见状大叫提醒赶紧撒手,可保镖已被吓傻哪还来得及反应,顷刻间又是一堆黑灰落在地上,一个大活人从世间消失了。 他娘的!这该死的人炼法真够歹毒,不止能操控人和尸体,甚至还能达到直接杀人焚尸的地步。而且速度之快超过人间火焰,难道这就真正的地狱之火? 就这一耽搁,尸体已经冲破防御来到大头身旁,在我惊叫声中,掐住了大头的手腕。 呼一下紫光乍现,可不等扩散时我就到了,伸手按住刚起的紫光,怒吼一声随即用力。就见紫光炸开在空中飘散后慢慢消失,再看大头,也就是袖子没了,竟然连皮肤都没伤到分毫。 “大……大哥……”大头激动的想要说话,我却顾不上理会,已经奔着尸体而去。 既然是人炼法,就像希望说的,根本不能伤我分毫。在哀藤能力的加持下,对付这样的傀儡尸体还不算太难。尽管蒋三的尸体上蹿下跳不易捕获,但最终还是被我撞倒,就此没了驱动力,又重新安静下来一动不动了。 前后不过十几分钟,可对于我们来说如同过了一年一样,腿肚子直转筋。 己方人员一下损失三个,等会怎么处理后事要看岳三一的了。现在赶紧离开,省的再发祸端才行。 拖拽着大头,几人是连滚带爬跑的一个比一个要快,就连剩下的保镖也已不顾身份,活脱像是烧着尾巴的兔子,架起岳三一一步三台往上跑。 等我们来到室外,这才敢大口喘息,望着头顶的月光,感受着微微的秋风,别说,活着真好。 “兄……兄弟啊,今天的事能报警吗?我……我觉得不是咱们能对付的麻烦,还是交给警察处理比较好吧。还有,下次再有这类活动,需雇佣更多几倍的人才行了,六个明显不够啊!” 嘴里满是抱怨,岳三一借此发泄着心中恐惧。而与他完全相反的是一旁的大头,竟然无声无息地蹲着,眼睛直勾勾的不知在看什么。见他这样,我也不好过去打扰,还是让他多安静安静好了。 “兄弟,咱们接下来怎么办?今天这情况,我……我是不是该去国外躲躲?这幕后想害我的可能不是人而是鬼,也不知道躲进国外是不是中国的鬼怪就不能过去了呢?” 岳三一又在异想天开地嘀咕,甚至考虑到了很远,宁愿倾家荡产也要保住性命才行。 懒得理他,现在的形式对我来说已经十分明了,多余的不用再提。 “三一哥,还要麻烦你件事。” 听我这么说,吓得他一缩脖子,但又碍于之前的余威,只有苦着脸询问详情。 “别害怕,不需要你跟着赴汤蹈火。三一哥,咱们该回去了,但要去一趟孟家,把我放在那就行。” 一听要求如此简单,果然岳三一放心不少,脸色都好了许多,可能害怕我会反悔,于是马上安排命令司机加快速度。 没一会儿我们就回到了孟家所在的小巷,在这里停车,与他们告别。走之前我看了大头,还是呆呆傻傻的样子一动不动,所以也没和他说什么,就让岳三一等人走了。 不过离开前对岳三一提出要求,最好将大头送去附近的警局,托人打声招呼,不要难为他就行。 当问题解决,到时候还他清白,总比现在跟着我一路涉嫌的好。 岳三一全都答应了,迫不及待关上车门,一溜烟就没影了。看着远去的车灯,我苦笑着叹口气。面前正是孟家大院的门口,今天无论如何,要进去看看才行。 这里只有一盏路灯,灯光昏黄难辨详情,又因为之前发生的怪事,附近的人都是绕着走路,根本不敢靠近。 再加上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小巷安静的落针可闻其声,唯一陪着我的,只有自己砰砰的心跳罢了。 我顺着院子来回转悠,发现门口没有警戒线,墙高约三米多,不是一般人能轻易上去的。还好,在侧边有处墙皮脱落形成一个浅坑可以落足,如果蹬踩这里,兴许能攀上墙头也说不定。 主意打定,看看四周,慢慢开始往后退去。深吸口气,记住刚才墙壁上浅坑的位置,估量好自己的能力,于是大喊一声冲了过去。 越来越近了,跟着飞身而起在墙上一蹬。他娘的,还是歪了一点,没能完全在坑边借力,因此就算拼尽全力伸手去够墙头,始终差了半寸。 在将要掉下去时,一只柔手猛地伸出将我拽住,才不至于前功尽弃。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五十二章:再见孟欣 “呼——”长出口气,看着悬空的自己顿感无奈。唉,百无一用是书生,我这匠人也能靠靠边算个文人吧,无奈被逼急了,想做个盗匪都是不容易的。真是隔行如隔山啊! 忽然感觉手腕发紧,这才想起自己是被人救的,于是仰起头本想客气两句,谁知见到那人,真真是吃惊不小。 借助路边微弱的灯光,瞧见甜甜的一笑,不等我说话呢,对方就先开口了,“尚大哥,来家里做客,干嘛还要翻墙啊。” 一句话出口可把我逗乐了,好悬提不住气,于是赶紧手刨脚蹬稳住身体,趁着对方的力道,算是勉强用赖狗翻墙术越过了墙头。就这,裤子仍被墙头一个砖碴子给划烂了。 我俩先后跳进院内,拍打身上的浮土,检查有没有受伤,此时才有机会真正聊上两句。 “你这丫头,好久不见了,见面就要取笑我是吗?行嘞,等我啥时候见到你学长,非好好说道说道不可。” 本就是故意逗嘴,两人相视一笑也算是罢了。说实话,现在的结果还真是我没想到的。 看着这漂亮的姑娘,我无奈地问:“孟欣,你们家到底怎么了?这些日子不见了就说过来看看,谁想到遇上许多麻烦,难道都因为那面具而起?” 不错,助我一臂之力的正是本家主人的女儿,老超的学妹,孟欣本人!不知道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现在满肚子的问题等着呢,还是一个个来吧。 为怕被人发现,孟欣招呼我来到了偏房,找到了之前存放面具的密室。 这里点着蜡烛,随着微风摇曳,恍恍惚惚的让人眼晕。看看此处,桌椅板凳一应俱全,甚至还有折叠床和小被子,墙角放着简单的炊具和一些粮食,难道这丫头连日来竟是一直蜗居在此? 孟欣不好意思的简单收拾了眼下的东西并请我坐下,随即要用酒精炉烧水喝,就被我制止了。 坐在椅子上,孟欣则乖巧地坐在床边,停了好一会,我才问道:“孟欣,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妨仔细所说。要知道咱们是朋友,于情于理我都该帮忙的。当然,如果老超在,他也一定同意我的决定。” 提起老超,这丫头的眼圈立马红了,低着头装作无意识去摸眼睛,可对于我这旁观者来说,反而变得十分做作了。 没再催促,只是安静地等着,相信搬出老超来会很管用的。 “尚大哥,我……不瞒你说,在上次你们走后,孟家的祸就没有停过。我……我曾想去安阳找你和……学长的,但是……我爸爸他十分固执,不愿再劳烦他人,因此在苦苦支撑直到最近……” 就在我们离开北京后,孟家的面具好像变成了某种吸引灾祸的东西,先后遭遇盗匪,却没有损失多少财物。 那些人很奇怪,目的更加明确,每次偷着进来破坏的,都是锁住面具的柜子和房门而已。 前后不过几个月,警察真是来了一次又一次,几乎成了这里的老熟人。 开始孟欣爸还觉得无所谓,可到了后面,对方变本加厉下,这才感觉到了威胁知道害怕了。正巧这时候认识了一位经常在北京短住的商人,他竟然知道孟家面具的事而且很有兴趣。 经过多次商谈,那位富商甚至说出价格要买,而且一次比一次要高,最后几乎开出了天价。 在孟欣爸来说,抛开家传的不讲,但是面具的价值对应价格,也是可以出手的时候了。所以在最后一次谈判时,其父亲竟然真的同意了,甚至邀请对方隔日即可带着支票来取面具。 “当时我知道这消息感觉十分意外,可爸爸说卖了清静,这样家人的安全起码会有一定保证。”说着低下头,眼泪吧嗒吧嗒如下起了心雨,根本止不住。看那肩头耸动的样子,我却束手无策。 还好,孟欣这丫头真够坚强的,仅是无声地哭了一会,马上抹了一把脸,又强忍着悲情挤出一丝笑意。 可在我看来,似乎比哭更让人感觉到心疼。嘿,这种时候,该死的老超去了哪里?他如果在并送上宽阔的肩膀,兴许过不了多久,喜酒我就能喝上了,甚至还有机会晋升为干爹呢! 脑中胡思乱想,这边赶紧抓过一旁的卫生纸递过去,这是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孟欣接过卫生纸,感激地点点头,在擦拭过眼泪后,算是把情绪稳定住了。 “在不久前,也就是我爸和商人确定买卖的那晚,曾经多次偷盗的贼人竟然大胆露面了,而且公然叫嚣让孟家交出面具,否则……就要动用非常手段。” “非常手段?”我马上想到了目击者说的墙上那些人形灰烬,还有墙角如融化物的东西,追问孟欣那些该不会就是…… 谁知孟欣摇了摇头,竟然推说不知。原来,她竟不是目击者!刚才说这么热闹,也完全都是道听途说,至于最后发生了什么,竟一点也不清楚了。 这种说辞引起了我的怀疑,说实在的,就冲刚才孟欣讲述其父与商人相识的一段就已经察觉到问题了。 那所谓的商人,就是岳三一没错,可根据他的说辞,早在我们初次过来修复面具时,两方就已经认识了,即便孟欣也才从上海回来并不知情,我和老超都是外人孟家二老不会多说,可当我们走后,也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自己女儿听才对啊。 再说当时我曾提过,原本在面具表面的脱骨货是被人故意弄坏的,孟欣爸似乎就已经猜到了幕后是谁在动手脚。 可刚才孟欣说其父与商人认识就在不久前,嘿嘿,这种极易拆穿的谎话还真没有太大的技术含量了,是小瞧我么? 心里各种猜测,面上多少会显露出一些变化。孟欣是个聪明姑娘,可能马上察觉到了不对,于是起身在床头的一堆事物中翻找半天,最终拿出了一个小小的机器在我面前并放下。 “这……这是啥?” “随身听,现下年轻人很流行用这个。实际上就是录音机的缩小版,但技术更先进,音效更好又方便携带,而且使用起来只需要两节五号电池就行,甚至都不需要电源线。”说着,开始当着我的面演示起来。 就见孟欣取出盘磁带,不知按在随身听的哪个按键上,唰的一下打开了舱盖。还别说,这点与录音机一模一样,就是小了数倍不止。 放好磁带并盖上舱盖,打开按钮,停了几秒钟竟听到了孟欣爸的声音。原来,是他为孟欣留下的录音,其大致内容就是刚才我们聊到的。和着说了这么热闹,她所谓听说,就是从这里来的! 因此就解释了刚才我的疑惑,原来在我和老超第一次离开北京后没多久,孟家二老以不愿耽误女儿学业为由,已经把孟欣劝回了上海。 此次回来,就因为连续一个多月没接到父母的电话和书信,孟欣这才察觉到了不对,慌慌张张赶回了家。 可惜,到了这里,她所见到的与附近居民一样,甚至不比大头知道的多多少,而她唯一的便利之处,就是对自家的了解,尤其是暗道和密室的布置。 借助夜晚,这丫头偷偷顺暗道进了自家院子,也见到了众人所说的墙上的人影,但那些融化物却被警察带走分析,无缘相见。 经过翻找,始终不见蛛丝马迹根本无法猜测和下定论。没办法,孟欣又找到密室,这才见到了被二老藏起来的磁带,还留了简单的便条作为解释。 这会儿孟欣已经把手写的便条送上,让我过目。 两相加起来,似乎与她说的不差什么,我也暗中感慨孟家二老嘴严的程度,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透漏半点。现在好,遇上事了,来不及了,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呢? 算了,既成的事实不必多说,看着孟欣难过的样子,恐怕那老两口现在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既然事情如此危险,你还敢偷着住在这里?我说孟欣,你真是胆大的可以啊!”说着一拽她,“走,赶紧跟我离开。看在老超的份上,我要带你去安全的地方,死守在这里不行的。” 经过我的一再劝说,孟欣终于答应离开了,于是帮助她收拾必需品后,两人偷摸着从密室出去,见院中没有异状,这才稍稍放心不少。 “尚大哥,你又来这里做什么?” 被她问得一怔,这才想到此行的目的是为看看墙上的人影,怎么一折腾全给忘了呢。还好没出院子,于是简单同孟欣说了几句后,两人放下手里的东西,又转到了正屋门前缓缓打开了房门。 利用孟欣的手电筒一照,果然看到了墙上的人影灰烬,被摆成了诡异的姿势,始终记录着离开人世的最后的瞬间。可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又为什么以这种死法出现呢? 按理说幕后黑手不该将事情扩大化才对,否则自己不是也难动手么? 还有,既然闹得满城风雨了,面具究竟得没得到呢?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五十三章:还能不能活着 正琢磨着,忽然旁边的孟欣拍了拍我,思路也因此被打断。 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刚想询问,却见孟欣惊恐地指着墙上示意我看。等我循着她的动作看时,也是倒吸口冷气。不知什么时候,原本在背后月光的作用下,只有我俩投影的墙上,怎么又多出了两个? 而且看那位置,可能就在我们背后不远,一动不动地站着。 我滴妈呀!莫非是重生子发现了,现在派杀手想来灭口?这恶鬼一样的家伙,还真是能算透世间所有事情的发展不成? 虽然这么想,可我的反应也快,马上一拽孟欣就朝侧面翻了出去。在过程中,耳中听到咔吧一声脆响,好像地砖被什么东西大力砸碎了似的。 几个翻滚结束后起身,等再看我俩刚才所站的位置,果然已经出现了浅坑。铺贴好的地砖碎了几块,原地站着两人,手里拿着如锤一样的武器,正恶狠狠地盯着我们呢! 他娘的,果然是他们动手,而且两人的眼中冒着淡淡的紫色光芒,上身没穿衣服可清晰地看到复杂的人炼法阵图案,甚至好像还会流转变化。 娘的嘞,果然是重生子!现在可麻烦,就我们俩,唯一的门口被堵着难以出去,待会儿对方真要持续追击,事情可就难办了。 想到这我偷着看了看孟欣,心中暗暗思量下一步的计划,同时与希望沟通,就为寻求更多的帮助。 “小尚尚,很多事你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想,为什么还要瞒着不说呢?看不懂,我甚至都不明白你的用心了。这样不累么?” “希望,咱们人与动物的区别,就是能将事情复杂化,同时还能体谅别人不是么?现在事情迫在眉睫,多余的不要再谈更不是时候。怎么样,能助我一臂之力么?” “不要!”希望回答十分干脆,“小尚尚,与你联手很累的,你没感觉?再说,人炼法对你无效怕什么,借用我的力量那是大材小用。你呀,还是多多历练历练,逼迫自己成长的比较好。” 话落,无论我如何呼唤和恳求,希望这家伙都不再说话了。唉,果然女人心如海底针,摸不透猜不到啊。 “小心!”大叫一声推开孟欣,其中一人已经抡起铁锤武器砸来。 他娘的,重生子也算是卑鄙,知道人炼法对我无效,现在竟然控制了会功夫的人出来,企图借此将我干掉。行啊,算你厉害! 果然对方的目标主要在我,当与孟欣分开后,敌人连看她一眼都没有,而是盯着我直咬牙。就在我眼珠乱转想在屋里找些东西做武器的时候,对面的家伙竟然说话了。 “小子,你知道的太多,更不该看到那些事的。现在,去死吧!”说着高高举起武器,下一波进攻马上就到。 我去!从第一次见到人炼法到现在,今天是碰到了话痨么?没想到这玩意还能讲话,甚至还保留了自己的思维。 回忆之前在瓦拉村第一次见到三鬼,那家伙似乎也有自己的想法,所以杀伤力更大更难缠。想起这些,我忍不住把双手背后,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它们竟然罢工了! 呼的一下,铁锤砸到,吓得我急忙侧身闪躲,就感觉如冰碴一样的冷风在面前落下,而后咔吧一声响,跟着都不需要多想,已经被横扫的锤把撞了出去。 “咔嚓!” 客厅的桌子被我一撞之力给毁了,可惜了这上好的花梨啊! 都不给任何喘息的机会,那人已经抡圆了铁锤再次袭到,只不过这次身体一晃,竟然硬生生停住了。 歪头一看,竟然是孟欣这丫头紧紧抱住了这人的腰部,同时朝我大喊快跑。哎呀,你真当自己是透明的,对方看不见吗? 果然这人低头看了一眼孟欣,手肘猛向下砸去,直奔那漂亮脸蛋。这要是被砸中了,虽然不至于毁容,起码几个月里是没办法见人的,还要活受罪。 本着为老超负责的态度,我大叫着一拳打了过去,就算明知对方正等着我自投罗网呢还是要做的。 “当!” 一声刺耳的声音炸开,我瞪大了眼看着敌人,孟欣也吃惊地看着我。就见肉拳已经撞在金属制成的巨大锤头上,疼痛感像过电一样传遍全身,惨叫这才出口。 孟欣赶紧趁机矮身过来将我扶住,再看那可怜的手,软趴趴的,红肿肉眼可见。 “你个王八蛋,竟然伤我吃饭的家伙,真是找死!”怒吼着推开孟欣,我已经用单手摸出了金刚钻了。 尽管两者武器对比相差很大,但正所谓一寸短一寸险,只要使用灵活,就不相信斗不过他! 架势拉开,受伤的手勉强在背后打着手势,希望孟欣这聪明丫头不要犯浑最好。同时一声大喝,已经朝那人扑过去,声势骇人,真有点舍己为人的英雄姿态。 还好孟欣没让人失望,眼角的余光已经看到她从旁窜出,直奔大门跑去,这下心里多少有了一些安慰。 呼的一下铁锤横着扫过,倘若被砸中,骨断筋折是轻的,一命呜呼才是最终结局。 因此我盯着来势,急忙后仰着躲开,见到锤把带着锤头在面前扫过后,已经趁势滑出同时用金刚钻在对方腰部猛戳了数下才算。 “尚大哥,你怎么样了?”孟欣过来关切的询问。 而我一咧嘴,苦着脸回道:“闪……闪到腰了。快……快帮忙,扶我起来先。” 闻言孟欣赶紧上手将我扶起。好家伙,刚才光顾着耍帅了,好悬没办脊背给搞折了,现在即便被孟欣扶着起来,那种拉伸过度的疼痛感牵动神经,太阳穴是呼呼狂跳。 此时再看对方,好像没事人一样举起锤子,在一阵阵怪笑过后,迈步还要再上。 见状,孟欣用颤抖的身体挡在我前面,做最后的努力。没想到她都这样了竟然还有如此胆量,不得不让人佩服。 “好啦,别紧张。”轻轻拍拍孟欣,又看对方一笑,“别装蒜了,你小子也是强弩之末,还有什么能力杀我?要知道人的腰部附近有不少大穴,但凡击中,就可能让你终生瘫痪。” 话音刚落,就见对方表情一变,跟着再也把持不住铁锤,竟被自己的武器给砸在了地上。 再看他无论怎么挣扎,腰部以下似乎像是易主似的,没有半点反应,而一旁医学系出身的孟欣看到,吃惊地说:“重刺盲门?!尚大哥,你怎么知道的?” 我扶着腰,龇牙咧嘴地揉了揉,听孟欣问话,才勉强挤出一副笑脸说道:“还能怎么知道,不是通过老超才记住的。嘿嘿,如果我的记忆不错,盲门伤重不仅会造成短时间的下肢无力,同时还有极其有效通便作用哦。” 刚说完,就听那边噗噗嗤几声,那家伙的裤腿变色了,跟着臭气充斥着整间屋子,让我俩不得不赶紧捏住鼻子。 见一招得手,赶紧示意孟欣快走不要耽误。 谁知眼角的余光忽然看到异状,赶紧闪躲却还是慢了半拍。咚一声闷响,后背被结结实实砸了一下,哇一口鲜血忍不住狂喷而出,顿时就感觉气血翻涌,精神涣散。 人类的胸腹之气那是顺畅而行的,最终汇聚丹田再经过调节后重新散去各处。 这就是为什么练气之人先要保证身体的抗击打性呢,怕就怕受外力打击,让体内气息紊乱难以汇聚丹田造成内伤。现在,我被人偷袭,正是犯了大忌。 只感觉体内的一切都在外逃,扑倒在地连挣扎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这会儿孟欣抢步过来先要将我扶起,怎奈一个姑娘家家扶个大老爷们本就困难,更何况现在我已经没能力发挥自主能动性了。 “尚大哥,大哥……”眼圈又红了,马上就要掉泪,而我都来不及哭呢,怎能让她抢先。 “孟欣,快……快跑!要不然咱俩都得死!快,兴许你出去后能找到警察帮忙,这样我还有一线生机。现在,别犹豫,快逃!”说着想要把人推开,可四肢实在没有力气,只是比划一下,完全都是徒劳。 见我这样,孟欣竟然不管不顾,抄起一旁的椅子朝那人砸了过去。 咔嚓一声响,椅子变成了碎片,把我心疼的差点背过气去。 可顽固的丫头已经侧躺着用后背对我,跟着顺势一翻,借助惯性起身把人背了起来。不得不说,这丫头真是好样的! 顾不上说话,她已经背着我冲出了屋子。听到背后稀里哗啦的响声,脚步声快速接近,准知危险到了。我还要劝说孟欣快走,但似乎已经晚了。 天上的月光忽然转亮,正巧我们奔到了院中快要接近大门,只见门口那里竟然还站着两位身上带有人炼法阵的怪人。他们手中均有武器,就这样直勾勾盯着我们。 见到这,孟欣彻底没了主意,脚步渐渐停下,更忘记了背后的追兵。 而在我回头看到铁锤袭来,准备闭眼等死的时候,就听噗嗤一声,鲜血已经喷的满头满脸全是了。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五十四章:目标 这一蓬腥臭难闻的血水,喷的我满头满脸少有干净地方。最惨的,连眼睛都被糊住了,粘粘的,想要睁开都不容易。鼻孔也好不了多少,稍一呼吸就往里钻。用嘴更甚,最后憋得我双手胡乱抓挠,才勉强争取到了喘息的机会。 趁这会工夫,顺极窄的可视角度去看,有个人影正在上下翻飞。 耳中听到了打斗声,难怪我还活着,敌人也没有过来,敢情这帮手是我们这边的。 “尚大哥,你还好么?”孟欣的声音出现在一旁,也不知拿了什么,开始帮着擦掉脸上的血污,渐渐的,我能看清眼前的一切了。 他娘的!在我视力恢复后,第一眼瞧见一个美好的身影,那不是冷秋嘛!原来刚才救我于危难的,竟然是她。 因为她的到来,看似厉害的三人,片刻就被摆平了。若说下手,这女人真不含糊,更不会思考身在何处,对方是不是无辜。 奇怪,在她手里我竟然看到了那惯用的宝剑,难怪杀伤力翻倍。莫非是三姑娘等人已经到了?她们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吗,怎么会…… 没能仔细分析,战斗就已经结束了。毕竟重生子派人就为杀我,功夫对付我绰绰有余,可对付像冷秋这样的似乎是不够看的。 现在,她已经潇洒地甩掉剑上的鲜血,缓步向我走来。我呢也是叹口气,准备迎着她走过去。 “尚大哥,这位姐姐是谁,她好漂亮啊。” 听到孟欣的赞赏,我苦着脸来了一句:“别与她太过亲近,小心变成那样的女魔头。唉,漂亮管什么用,看那心黑手狠的样子,这辈子恐怕是要守寡的。” 终于抓住了我的错处,孟欣这丫头智商立马就不在线了,“哎呀,尚大哥,你说的什么呀!这位姐姐如果有丈夫早早死……呃,那才叫守寡,你是想说孤独一生吧?” 好家伙,这话就像炸弹砸中了冷秋,刚才脸上多少还带着一些得色,当听到这话后,立马冷霜似盖一般,遮挡了一切。 都不等我解释,那柄没有护手的宝剑已经递过来,就放在了我的锁骨上。 锋利的剑刃好似刚才没有饮够鲜血,现在竟然有种微弱的吸力,吸引着我的颈部皮肤靠过去,等着将其划开呢。 “好啊,尚墨尘,我好心过来帮忙,你不止不感激,竟然当着别人的面说我坏话!行啊,你是嫌自己命长对吧。好,刚才那些人杀不死你算命大,现在我来动手!”说着真要动手。 “不要啊!”孟欣大喊一声,竟然拦住了冷秋。“姐姐,你这是干嘛,你不是尚大哥的朋友么,怎么还要伤他?尚大哥他已经受伤了,现在都不知道……” 后面说的什么已经听不到了,整个人先后便倒。那瞬间,如同躺在了棉絮上一样,似乎任何事都无所谓了,只想好好睡上一觉而已。 …… “啊,原来大哥还有这样的一面?姐姐,你还真辛苦呢。” 是谁在讲话?仿佛在平静的水面打出一串水花,一切都动了,但那么不真实,甚至显得格外空洞。 “咦,姐姐,尚大哥的眼睛动啦!太好了,太好了!” 欢呼雀跃的声音现在显得格外聒噪,使我忍不住皱眉,力量在手上慢慢汇聚。 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正巧我的力量汇聚到了一定程度,于是猛地向外推去嘴里喊了一句:“好烦!” 触手软软的颇有弹性,成大肉包状,感觉不错。可捏了一下后顿感不妙,也许是所谓的第六感或其他什么指引,即便现在意识没有完全恢复,也还是快速松开了手。 “啪!” 即便发现得早,收手够快,还是挨了一下。疼痛使全身一震,意识也被拉扯回来,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 眼是睁开了,可立马就看到一副修罗面孔正瞪视着自己。脑中激灵一下,随即将眼睛眯起,故意口齿不清地说着,“水……水……” 还记得电视里从昏迷中醒来的人,大多要说这个的,现在我也活学活用,不知道能不能借此缓解当下的危机。 “姐姐,你先别生气,我看尚大哥意识还不清楚。大哥,你等着,我这就去倒水啊。”跟着脚步声离远,才听出刚才一直聒噪的是孟欣这丫头。 哎呀,你走什么,是生怕冷秋没机会将我干掉吗?真是个…… 忽然,我的手被轻轻拉起,动作那么轻柔,让人意外。 从柔软中带有老茧的触感上就知道,这是冷秋的手没错。怎么,旁边没有了第三者,难道这女人还会有柔情的一面?不,该不会她看上我了吧?哎呀,这种天降艳福还没敢想过,可惜,我也不是滥情之人啊,要让她失望了。 虽然这么想,但内心深处还是挺欢喜的,毕竟冷秋是个美女,被美女倒追的幸福感一般人根本体会不到。我呢,也是初次尝试,没有经验~ 想着,手指微微动了动,原意是要触碰冷秋的手指,也算是一种提示,借此寻求回应。 谁知冷秋的另只手马上过来,轻轻按在我微带弯曲,指尖向上的五指上,跟着那股淡淡香气靠得越来越近,已经直逼我的脸颊,这是幸福来敲门啦? “尚墨尘,你还保持着这手型不变,敢说自己意思尚未恢复?!”这声音冷的能抠下冰碴,如尖刺一下下扎到了脸和耳朵上。香气依旧,但内容足够骇人。 闻言,猛地睁开眼,就见自己左手的五指成爪指尖向上,果然保持着某种带有甜蜜回味的形状。一惊,赶紧让紧绷的手指自由,随即来回动了动,伸曲变化这才算完。 “哎呀,不好!”脑中一个念头蹦出,立马去看站在右边的冷秋。 笑了,她竟然甜甜的笑了。妈呀,这是要下血雨刮起腥风了吗? 顿时屋中就听到砰啪二五的打斗声,再就是比狼嚎还难听的惨叫,直到孟欣闻声赶来,一切才恢复了平静。 “这……我就去倒个水的工夫,这里发生什么了?” 看着坐在门口生闷气的冷秋,又看躺在床上,泪流满面的我,孟欣有些不知所措。她赶紧把杯子放下,过来将我错位的四肢恢复,然后快速检查了伤势。唉,伤情又加重了。 …… “你怎么会到这里找我的?” “哼,你以为自己很香么?背信弃义的人,我都懒得搭理。要不是……”说到这,冷秋神色一暗,心里似乎憋了不少话想说。而我看她这样也是无奈,于是马上接话。 “三姑娘是不是到了?别看我,要怪就怪你那武器太显眼,想不知道也不行。”随即眯起了眼,装出一副怪模样问道,“有难言之隐,是不是与三姑娘她们有关?” 一句话,冷秋彻底惊呆了,孟欣在旁不明所以地鼓起了掌,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好尴尬。 随后根据冷秋的描述我们才知道,三姑娘只是派人过来,就为给她送武器的。同时从来人口中还知道了一件事,就是队伍中的一处分支忽然失联,不知出了什么事。 得知此消息后,三姑娘马上带领人手调转方向,朝出事地赶去了。 这女人之所以神情不对,是在担心三姑娘还有自家的那些姐妹,现在恨不得赶紧过去相助。怎奈当时出来前三姑娘有命,冷秋需要协助我把北京的事情处理好才行,其他的一概不用操心。 知道问题所在了,我也稍稍宽心不少,毕竟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样,你现在可以走了,剩下的我自己能处理妥当。放心去吧。” 听了这话冷秋先是一喜,可马上又沉默下来一言不发,还是孟欣反复追问这才明白,这女人认死理,事情没解决不敢离开。 嘿!又碰上一个脑筋不会转弯的,我真是服了。既然说不动她,于是我挣扎着起来,开始活动起了四肢并暗中吐纳腹腔中的浊气。 “尚大哥,你这是干嘛,小心点。哎呀,你受了内伤,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可一旦着急上火的就会……” 见到孟欣是真着急,我只有冲她一笑。再看冷秋也是满脸吃惊,却不像孟欣这样大惊小怪,甚至她已经猜到了一二,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我被两个姑娘送来附近的一处旅社,现在不顾她们的反对,已经踉跄着走出了屋子,一路来到了门厅见到了前台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见我们仨一前两后出现,而我是边打晃走路边穿衣服,瞬间眼神中流露出奇怪的神情,也不说话,只是站在台子后面,与伙伴眉来眼去。 懒得搭理工作人员,人已经出门走上了大街。现在又到了第二天的黄昏,来来往往如疾行风似的人们在面前穿梭,我却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直到孟欣过来询问,才明白过来。 “尚大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哎呀,就说你现在还不能动吧,偏不听,真是……”后面的话还有更多,我却没去注意了。 “冷秋,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不妨说说。”随即我看向她。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五十五章:奇怪法阵 被我问的一怔,冷秋根本没想到会有这疑问,所以看看我又看孟欣,半天没答上话。而一旁的孟欣也是满头雾水,眨动着眼睛看我。 见她们都没明白,我也不再多说,四十五度角手指远处的天空,说道:“看!人炼法阵的紫色光芒再现,恐怕那里有人作祟。这是首都,汇聚着许许多多的人口,一旦被恶徒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听我这么说,两位姑娘马上顺手指方向看去,谁知两人瞪眼瞧了半晌,竟然同时摇头。 不是吧!再看远处,的确见到了一束紫色光芒飘忽,绝对是人炼法阵没错。如此清晰明了,她们是真看不到,还是要联合起来耍我? 刚才之所以去问冷秋,就是试探暗处有没有她的人能够帮忙、又或者三姑娘有什么计划之类的,可现在既然她表示不知道,我还能怎么往下接呢? 呼的一下,此时紫光炸开落向四处,其中一束不偏不倚来到了我们面前不远的人群里,一下就裹住了四五个人。 原本街上的行人都是匆匆忙忙往家赶呢,其中就有被紫色光芒裹住的几人,现在他们竟然停下脚步,随即回头看向我们这边,脸上闪出恶毒的表情,跟着一哈腰狂奔过来。 本就是闹市街头人数众多,他们却不管不顾横冲直撞,引得不少人怒骂惊叫,甚至有的还被撞飞了出去,受了轻伤。 见到这阵势,我赶紧往后两步躲在冷秋身后,“来活儿了。”叮嘱一声,剩下的就交给她了。 冷秋是明白人,先把孟欣挡在后面,跟着就摸武器。见状,我又急忙大叫:“别动武器!这是街头,打斗都是少见的,如果见血宰活人,咱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走啦!” 听到这话,冷秋哼了一声放下手,等对方扑击过来,这才斜身躲开,见招拆招打在一处。 好么。在以前,四九城里兴许能见到不少打把势卖艺或者斗嘴架秧子的,可如果想见到这样论武打架的,就要往百年前找了。今天,这要让首都的人们开开眼,什么叫做武侠世界! 那边冷秋三两下就摆平了两人。毕竟是寻常百姓,即便有人炼法撑腰,与冷秋比还是差的很远。 眼见第三个也要被放倒,谁知另外的两人竟然从嘴里吐出紫色光圈,直冲冷秋送去。这傻女人竟还在对付眼前的对手,完全将背后的偷袭视而不见,可把我急坏了。 “暴力女,小心背后!”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引得冷秋猛地回头,随即恶狠狠地看向我。 奇怪,她还是看不到?否则怎么会不管不顾,不躲不闪呢? 紫光一闪,跟着如熊熊火焰升腾,顿时把冷秋给裹住了。开始她还要找我的麻烦,而现在竟然眉头一皱,开始大声惨叫起来并在地上不断翻滚,好像要借此压灭身上的火焰一样。 殊不知那种怪异的紫色光芒引起的焚烧,根本不同于人界火焰,不是简单地翻滚就能弄灭的。 很快,已经见到地面出现了焦黑,冷秋的部分衣服也变成了飞灰,再等下去人就没了! 想到这,我已经不顾一切冲了过去,像个大蛤蟆似的猛扑,用身体压在了冷秋的背后。 说来也怪,现在就能解释什么叫一物降一物了。人炼法造成的紫色光芒能烧尽万物,可在我身上却起不了半点作用。仅仅一扑之势,我就把那紫色的光芒压灭,冷秋才得以活命。 “你……你赶紧下来,这……这像什么样子!”痛苦减缓,冷秋这家伙就过河拆桥,大力将我推了出去,恰巧滚在所剩的两人脚下。 在我惊魂未定不知防备的时候,只听孟欣一声大喝:“尚大哥小心!”跟着整个人撞了过来,把两人顶飞出去保我平安。 唉,这才叫帮手!否则一个个都像冷秋这样,不被她害死都是轻的,哪还有机会反击呢!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被孟欣撞出去后竟然一个翻身像没事一样,随即转身就跑,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等我们想去追赶,早被附近吃惊的人们拦住,追问是不是电视台拍电影来着。 “现在怎么?”冷秋被人群挤着有点透不过气,“你……你鬼主意多,赶紧指个明路啊!” 没办法,我也是人生地不熟的,现在只能想到岳三一,先过去避一避再说。主意打定,拉住两人就跑,也不管周围人如何阻拦询问,只是闷着头猛闯硬撞,好不容易才甩脱了他们。 按照记忆七拐八绕地回到了岳三一所在的大院,等把门敲开后,开门的见到是我,吓得赶紧将门打开,同时还要偷着摸摸自己的后脑,也许是想起了之前我将其撞飞摔晕的场景。 “老岳!三一!大哥!!”一边朝正屋闯,一边呼喊着,谁知就要到门前时忽的身体一坠。 回头看时,发现是冷秋作祟。这家伙低着头双手抱胸,等我正要询问情况,这才见到了一抹香艳的春光美景。我滴妈呀,本人心跳都跟着加速了,如果有心脏病的底子,这会儿可能是要死翘翘的。 “你……你这家伙看什么!”冷秋大怒,“你分明是故意的!” 见她又要耍狠,赶紧把孟欣推过去挡着,我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屋子去找岳三一了。 现在,岳三一和大头正在屋子里喝茶聊天呢。刚才听到我的叫嚷两人已经起身,没想到人跟着就撞了进来。岳三一显得十分兴奋,过来拉着我坐下,随即倒了杯茶水。 “哎呀,兄弟,你可回来啦!快,快说说去孟家查得怎么样。” 没回答他的问话,我只是看了看一旁的大头,反问道:“不是叫你先把他送去警局么,怎么还在这?要知道他可是重要的目击者,待在这里随时可能……” 都没说完,岳三一竟抢着打断了话头,比手画脚的活像个猴子。 可经过他的介绍我才知道,其中竟然另有隐情! 在昨夜与我分开后,岳三一本是要听命把大头送到警局的,毕竟少个麻烦何乐而不为呢。谁知事与愿违,刚到警局门口,大头这家伙竟然口吐白沫抽搐起来,眼看就要玩完。 没办法,只能放弃原定计划送他去医院,好歹算是尊重生命啊。 “兄弟,你是不知道,在医院里我……我见到了什么!” 我呢,拿起那杯茶一饮而尽,盯着岳三一没说话。两人四目相对,一直等了有三四分钟。 “喂,你到底说不说?” “兄弟,我都铺垫成这样了,你怎么不猜一下呢?” “我去你大爷的!老子哪有闲情逸致和你玩猜谜游戏。赶紧的,有话说有屁放,要不然把我弄急了,咱们走着瞧!”说着举起拳头,也就是在他们面前耍狠才有存在感了。 见我真的生气了,岳三一赶紧咽口唾沫,刚要说话,大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孟欣这丫头探出了脑袋。 “尚大哥,你怎么进来就不管我们了?姐姐她,她的衣服……你就不能想想办法?” 哦,是有这么回事儿,我真给忘了。于是话锋一转问岳三一要件衣服,无论款式、大小,更不介意性别,只要能穿能遮挡身体就行。 岳三一蒙灯转向不知怎么回事儿,但还是照办了,很快从自己的衣柜里取出一件西装,崭新崭新的,似乎还未上过身,现在大方地推给我,示意随便处置。 我呢也不过问太多,毕竟慷他人之慨,适当就好,因此转手递给孟欣,这丫头滋溜一下就不见了。 “好了,别再废话,赶紧说。你在医院到底看到了什么?” 回回神,岳三一似乎跟不上我的思路了,半天这才说道:“兄弟,我在医院见到一些鬼鬼祟祟的家伙!而且他们用小车推了一些奇怪的东西上了电梯,往地下室去了。等我要追过去的时候,却被他们的人挡在了外面,甚至差点招来一顿毒打。” 要知道岳三一的关系网无处不在,他所说的医院里熟人更是不少,可即便这样,仍被挡了出来难道不怪? 还有,他后来又寻着那些人的路线往回找,在地上见到了一些奇怪的液体。用手指粘上一点闻了闻,似乎是鲜血的味道,但颜色十分古怪,其中还有淡淡的紫色光芒在流转,吓得岳三一赶紧把指尖的鲜血给擦掉了。 恰巧说到这时大门被用力推开,冷秋红着脸倒提宝剑蹦了进来,一眼看到稳坐桌前的我,似要大开杀戒。 可正好听到岳三一的描述后,目标转移了,过去揪住他的衣领,喝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岳三一惊掉了下巴,正不知怎么办时,就听外面砰的一声大响,如同过春节放烟花一样,震得耳膜生疼。 我们几人全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外面,纷纷起身去看。好家伙!就在外面的空中,正慢慢出现一个巨大的法阵图案。天哪,这不就是在崖门镇的镜城内,我曾见过的图案吗?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五十六章:自杀袭击 “那里是什么地方?”看向孟欣和岳三一,我急问,“回答我,那是什么地方?” 两人都察觉出了不对,经过初步判断,岳三一吃惊道:“哎呀,那不就是我说的医院吗?怎么会……这是在放礼花,还是什么情况?这颜色和形状好奇怪啊!” 好啊,这次连岳三一都能看到法阵了,说明与刚才不同。 不知道又是什么法阵,更不知道这次会对整个首都造成什么影响,我现在能做的就是赶紧过去看一看,如果是什么邪恶计划,拼死都要阻止。 另外刚才岳三一说了,那医院既然有问题,我迟早要去调查的,现在既然事情重合,一趟兴许能把所有的问题解决也说不定。 此时冷秋过来,轻声询问:“那就是重生子的奇妙法阵?你要怎么做,该不会想过去阻止吧?” “哼,没想到你还是我的知己。不错,必须要过去看看,回想起当时的瓦拉村,我现在还感觉到惋惜和自责,所以在心中发誓,不能让同样的事情再出现第二次!” 看看我,冷秋的表情奇怪,“就凭你?看看你现在,站都站不稳,内伤都来不及治疗,拖着伤病的身体能做什么?”说着一晃宝剑,剩下的话根本不用多说。 实则这段时间相处,对于冷秋的性格也算有了一些了解,她才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呢。当然,也要看具体的目标是谁决定。 现在不是推让讨论的时候,眼见此次的法阵升空和发展速度飞快,如果真是那种巨大的人炼法阵,可能过去都已经晚了。 因此我赶紧命令岳三一准备车子,更是二话不说拉上他与大头等人,全部上车直奔出事地点而去。 路上,冷秋偷着问过我,现在这些人除了她自己以外全是没用的人头,一股脑过去根本没有半点用处,因此希望中途让他们下车。可我心中却有其他的计划也算是一种豪赌,胜负在此一举了。 车子很快在医院门前停下,我们分先后下车。 眼前的医院是个私立医院,听岳三一描述,还是位外国人投资的,专门为研究重大疾病和慢性病而建的。之所以对医院了解,也是他一位朋友曾在这里治疗过,才打下的基础。 尽管这医院不像公立医院有自己的院子,以及足够的占地范围,整个医院只有一栋楼共七层,但在当时那年代来说,从整体设计和建造上,完全不同于公立医院,按十几年后的说法,就是设计感十足。 矗立在一条次干道上,没有院子,整体看来好像个层层减少的金字塔一样。现在整栋楼里正发出昏暗的紫色光芒,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医院该有的样子。 可现在我却顾不上这么多,已经要往里冲了,谁知后脖子一紧,是被冷秋给拽住了。 “你干嘛?这时候又要打哑谜?” 白了我一眼,冷秋说:“少在这贫嘴!先看看那些吧。”说着朝门口一指,只见大门两边共四个立柱后面,现在缓缓走出了不少人,脚步声整齐。 “哎呀,不会吧,这么快就要驱赶客人?”说着看向岳三一。 自从他发家以来,一路都是低头看人,很少有谁能让他高看一眼的。没想到就在这里,原以为自己关系吃得开的一个小小医院,前不久带大头看病竟然吃瘪。 嘿,这种人前丢脸的事最是忌讳,尤其是像他这样,自认为成功的人来说,表面不提,心里那是格外的记恨。 现在看到我的眼色,岳三一点点头,一拍最后排的依维柯,马上开门从上面跳下十二位全副武装的人。瞧他们各个表情严肃,身材高大肌肉结实,似乎都是训练有素的行家。 这会儿在岳三一的指挥下,趁着月色,已经扑向了门口的那些怪人展开了白刃战。 幸好医院所在的位置稍显偏僻,这个时间附近几乎没有过往的闲人,就算闹腾起来问题也不大。再说来之前岳三一专门打了电话找一些朋友帮忙,就是为防止消息扩散引来不必要麻烦。 可以说现在我们如入无人之境,就算展开一场小型战争,到头来也可能全身而退。 好啊,两帮人上手啦!听着打斗的声音,看着那些人翻过来转过去的缠斗,我忍不住咋舌发出了感慨之声。 见到岳三一得意的模样,忍不住说道:“三一哥,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些保镖啊?速度可够快的!” 谁知他神秘兮兮地看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兄弟,这些人可不是保镖,而是比保镖更厉害更冷血的雇佣兵!嘿嘿,现在就看出哥哥的手段了吧。自从太平间之后,短短一天之内我就找某个机构雇佣了这些好手,没想到正派上用场!” 越说越起劲儿,那是口沫横飞说的天花乱坠,如果不清楚的,还以为这家伙请的不是人,而是天兵天将了! 对于这种吹大气的说辞我也不想揭穿,毕竟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话说得再好没用。现在正是检验足金的时候,我也倒要看看所谓的雇佣兵能厉害到什么程度。 掐着表,大概十五分钟过去,战况已经在收尾阶段。还不错,岳三一不算吹水,己方的十二人似乎全数健在,而对方八人现在就剩两个是困兽斗的阶段,很快就会结束。 目前的结果,岳三一似乎很是满意,可我和冷秋却明白情况并非如此。 要知道训练有素的十二人对八个还要打成这样,可想而知医院里藏龙卧虎,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的。 终于,打斗已经结束,雇佣兵还抓了个活的,也算是开张大吉。 见到这结果,岳三一可是出了心中的恶气,拍着手大笑着跑过去,就是要看看被俘的是什么人,借机会挖苦嘲讽两句。 我也想看看对方是谁,毕竟天色太暗,医院门前也没有大灯瞧不清楚,这会儿跟着岳三一过去,直到那些人跟前。 “来啊,把头抬起来我看!”岳三一端着架子,活脱那种地主老财的嘴脸。 而雇佣兵是真听话,其中一人揪住对方的头发使劲儿将其脑袋扬起,不等我们去看,就听其中一位雇佣兵奇道:“咦,这人怎么没有脸?” 这位雇佣兵说话腔调生硬竟不是中国人,但所说的意思听明白了,立马引起我的注意。 于是借助月光拢目去瞧,就见那扬起的脸上除了鼻子,其他该有的全都没有!而且这人还有光滑的皮肤,不专门瞧面部,根本不会发现与正常人之间的差别。 现在,整个脑袋都是炸的,几乎连想都没想就反向扑倒了岳三一,同时嘴里大喊:“卧倒!” 那瞬间,无脸人的脑袋正慢慢膨胀,发展十分迅速。 在岳三一惊叫的同时,就听砰的一声闷响,跟着就是几声惨叫,我知道事情可能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 虽然感觉到了恐惧,但人已经在空中随后落地,两人像球一样顺台阶滚了下去,要不有人抬脚挡住,恐怕我俩要转的七荤八素这才算完吧。 “尚大哥,你怎么样?”孟欣过来,轻轻摇晃着我。 晕晕乎乎的我好不容易看清周围的情况,就见冷秋已经挥剑跳了过去。这女人又要去耍帅是吗? 挣扎着起来要发出警告,却见冷秋呆呆站在台阶上,而刚才那几名雇佣兵已经变成了筛子,身上扎满了亮晶晶的铁锥,随即轰然倒下,都没能再吭一声。 幸好刚才的爆炸范围有限,又因为那几人围住了敌人,用自己身体挡住了攻击,所以周围人才幸免于难。 身为同伴的那些人惊魂未定之下纷纷围拢过来,看到战友惨死,都是各个愤慨到了极点。本想去找对方撒气,这时候才发现刚才对付的,竟然都是一些仿真的假人! 大家很纳闷儿,假人怎么会自主行动,而且还与身为雇佣兵的人打斗到如此激烈,就连他们的老板岳三一也是吃惊不小,可能又在想是不是钱花冤枉了。 这些人里,也只有我最清楚现在遇到了什么。要说当时带大头离开击败了四只傀儡猴子,那是少爷的杰作,是想试探些什么。 而现在遇到的,是比少爷技术更加完善的东西,其主人,正是我们一直苦苦寻找的重生子! 无论从样貌、技术和杀伤力来看,重生子制作的傀儡人更胜一筹。甚至说都可以以假乱真,致使雇佣兵半晌也没发现异状,当做一般人打斗了许久。 现在,我发出命令,让在场的人全都离那些假人远一些。即便它们失去了行动能力,也一样要小心,可能会像刚才这样发生二次变化,对己方众人造成伤害。 “兄弟,你……你知道这是什么?哎呀,为什么刚才不说呢?” 听到岳三一埋怨,我也不去理会,而是看向冷秋一眼,两人分别去检查起了倒地的傀儡人。 一个个排查过去,还好,都没有再次启动的状况,这才放心不少。 “好了,咱们进去吧,答案都在里面。”说完,自己当先走了进去。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五十七章:异世界 此时此刻,我又成为了这些人的核心点,大家见我毫不畏惧地走了进去,纷纷过来跟在身后,那叫一个整齐。幸好冷秋和孟欣两人胆大,分别在我左右站立,这才不觉得孤单。 “尚大哥,咱们是不是该报警啊?刚才死人了……” 正要回答,谁知呼的一下周围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现在说话竟然能出现淡淡的哈气,一股莫名的寒意罩住全身,忍不住开始搓手跺脚,连牙齿都忍不住打颤。 看看其他人,似乎与我感觉类似,大多蜷缩着身子不断抖动。这里面最夸张的要数大头和岳三一,俩货甚至搂在一起,是打算报团取暖么? 医院的大厅空间都很大,也是人流量较大的地方之一,可这里只见到前台内低头站着两位工作人员,其他竟然什么都没有。 整个大厅死一般寂静,左右两边望过去,光线越远越暗,似乎在尽头有什么东西,一点点吞噬着光芒似的。 灯,还是那样,说亮不亮说暗不暗,总之就是昏昏糊糊让人总觉得眼前蒙了什么,努力要看个清楚明白,却怎么睁大眼睛都无济于事。 此时前台内的两人还是站立着一动不动,由于始终低垂着脑袋,还有长发挡着,根本看不清她们的面容。没办法,我只有慢慢走过去,嘴里在穷白活,为了让气氛不那么诡异而已。 “两位……姑娘,请问你们院是不是欠了电费,怎么都不开个大灯呢?”说着,已经到了台前扶在了台面上。 也就在双手刚刚放好,呼的一下,其中一位工作人员猛地抬起来的脑袋,顿时吓得我哎呀一声想要后撤。 因为面前的哪是张脸啊,竟然是一个半露白骨的死人而已! 半边嘴就剩部分肌肉上下连接,通过缝隙,更见到牙齿和牙龈,说她已经腐烂了,却仍保留着不少肌肉组织;说她是个死尸,还不如说是及不完整的腐尸。 总之这样的东西一看就不是好惹的,我的潜意识也在催促这赶紧离开。 可惜,中间又出了幺蛾子,双手因为刚才下意识的一按,现在竟然硬生生黏在了上面!却不是有胶水的缘故,侧看手掌与台面衔接处,竟然出现了一层冰霜,稍一拉扯,皮肤有种吸附并撕扯的疼痛感。 他娘的,什么时候冻住的!我竟然没有感觉到冰冷,甚至只有那一按而已,也不该如此之快啊! 大脑的运作不过瞬间,面前的死尸已经动了,几乎腐败剩一半的脑袋探了过来,几乎与我的脸碰在了一起。 那瞬间,一种来自地狱的呼啸扑面而来,尽管没有声音,我却在心中感受到了无数惊叫与哀嚎,更甚者见到了数十条影子从面前窜过,整个人往下坠,如跌进了无尽深渊一样。 “大哥,尚大哥!你怎么了?” 猛的一声呼唤将我叫醒,定睛再看,面前哪有什么死尸,唯一见到的,不过是两个假人罢了,就像是服装店里,为展示衣服上身效果而使用的那种最简单的假人。 他娘的,谁这么缺德,要在假人身上穿了工作服?害我在众人面前出丑,真是该死。 气哼哼地推到假人,用以发泄心中的不满,可脑中却有另一种想法。 毕竟刚才的所见所闻太过真实,难道都是我脑补的内容么? 看看一旁的孟欣、冷秋,还有随后赶来的岳三一、大头以及雇佣兵们,他们一个个表情都如常人,果然没有察觉到我之所见。奇怪,难道接连的事件影响下,大脑出了问题不成? “三……三一哥,咱们该往哪儿走?你不是说见到一些鬼祟的人去了地下室,咱们该在哪儿坐电梯?” 经过提醒,岳三一才明白过来,于是领人在前面带路,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目的地进发。 途中,冷秋似乎察觉了不对,见暂时没有什么异状,于是偷着问我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孟欣在旁听到了,马上献来耳朵,也想听听有什么故事。 深吸口气,在心中几次组织语言,这才将刚才所见的一五一十讲了一遍。 听到这两个姑娘全都愣住了,眨眨眼睛,似乎一时半刻没办法消化其中内容。 这结果不能说是意外,完全都在我预料之中,因此没再说什么,只留下一条寂寞的身影。毕竟,天命选中之人与常人不能比较,我也不能降低思维,强行与她们拉近关系不是么。 留着寂寞给自己算了,何必影响他人,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呢。 心里正想着伟大的计划呢,忽然脚下一绊,踉跄着撞在前面一位雇佣兵的后背。 因为刚才伙伴的死亡,这些人都急眼了,全身每条神经都紧绷着防备任何可能的危险。而我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撞击,吓得这人嗯了一声,手里拿着武器早就上了膛,此时可引起了不小的麻烦。 “砰砰!” 两声枪响,将这本就安静到落汗可闻的环境瞬间点燃,只感觉头皮跟着一麻,心像被大手揪住,呼吸都暂停了。 伴随着房顶哗啦啦掉落不少碎末,众人一阵安静过后,这才明白是虚惊一场,跟着我就被那名雇佣兵揪住,瞪大了一双牛眼。 “你是不是找死!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刚才得亏枪走火打得是房顶,这要是伤到人,你负得起责任吗?”越说越气,这家伙竟然单臂叫力将我提起,勒紧的衣领卡主脖子,忍不住双脚离地乱踢乱蹬。 在我即将翻白眼的时候,就听一声娇咤,跟着掉了下来,勉强才稳住身子。 等抬眼看时,发现冷秋已经连续几招逼退了那人,跟着其他的雇佣兵联动,纷纷举起枪口对准了那女人。 眼看大战一触即发,就算岳三一拼命招手喊停,似乎都无法阻止。 可也就在这时,呼的一下,在我们身边快速跑过了几条人影,顿时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也顾不上内讧了,纷纷拿起武器瞄向四处。 剩下的雇佣兵很自然形成防御阵型,顺带着把岳三一这金主护在核心,大头因为一直紧跟着岳三一,现在也捎带手,立于相对安全的保护圈内。 现在唯一待在外面的只有我和两位姑娘。尽管我们也多少有些默契,却完全不似雇佣兵那样专业,唯一的仪仗,只有冷秋还有她手中冒着寒光的宝剑而已。 这么些人,数十双眼睛瞪着各处,竟然都没看到刚才是什么闪过,也算是奇闻。 “兄……兄弟啊,你……你有没有看清刚才那是什么?他们究竟是人,还是……是……”重复半天,岳三一都没敢把最后那个字给讲出来。现在他将胖大的身体缩进保护圈,只露出鼻子以上。 问我?我还不知道问谁呢!刚才那玩意快如风,一闪而过,这么多双眼睛都瞧不见,怎么,我的眼睛就是高速摄像机啊? 于是摇摇头,同时挥手让人赶紧后撤,现在已经顾不上别的了,先出去再说。 打从进门就感觉不对,没想到事情在朝闹鬼的方向发展。看样子我们准备还是不够充分,就差找个法师之类的压压阵了。说不得,还能烧个黄纸画个符,帮着挡挡啥的。 现在唯有以退为进,起码能保住有生力量,咱们下回再见分晓。 眼见大门就在不远处,我们已经顾不上什么背后会不会遇袭啦,纷纷掉头就跑,那是一个比一个要快。 可就在最前面的大头一个撞线就能出去时,只感觉眼前一花,心脏如同翻了个个儿,跟着脚下踉跄,大家伙全是东倒西歪的。 不对啊,我可不碰酒,今天也没喝啊,怎么会醉的厉害,连站都站不稳了呢。 再看一旁的人,竟然全是如此,甚至一个人猛地撞来直接跌进我怀里,定睛一看,正是冷秋! 我俩四目相对两秒钟,腾一下她的脸如同被浇了开水,瞬间红了。随即伸手猛地推我,她是站稳了,我却一屁股坐在地上,尾骨恨不得给跌碎了。 膝盖和头杵地,弓起身子,单手揉着自己的尾骨,另只手指着冷秋的方向,倒吸凉气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大约缓了一分多钟我才勉强站起来,正要找冷秋晦气,却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他娘的,原本的大门不见了!不,不能这么说,应该说是大门被换了位置,从原本的地方竟然转到了我们头顶遥不可及的地方。 这还不算什么,再看四周才明白,原来不是大门移位置了,而是整个空间发生了变化! 刚才的前台也跑去了头顶,昏黄的灯光现在却到了脚边。我滴妈呀,上下整个颠倒了?!! 揉揉眼再看,情况还没改变,正巧这时候岳三一因为恐惧退到了身边,我抬手就给他一个嘴巴子,打得这老小子一愣,捂着脸迷糊半天。 “兄弟,你……你这是为什么?” “大哥,先别说别的,就问你疼不疼?” 闻言疯狂点头,脸上肉也跟着上下跳动,“疼,真他娘的疼啊!兄弟,拜托下回抽自己的脸行不?”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五十八章:那是什么 看看岳三一带有掌印的脸颊,摸摸自己的手,他是真疼假疼不清楚,我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手上传来的疼痛。不错,这不是梦! 一下能将整个建筑上下颠倒,这种事简直闻所未闻,搓了搓手,看看大家,冷汗偷着顺后脖子就流了下来。 那边冷秋不信邪,几次助跑蹬墙高高跃起,伸手去摸门头,却始终没能成功。我知道她的意思,但却不敢恭维这种行径。 “姐姐,试试这个。”也不知孟欣从哪儿找来一架折梯,现在稳稳摆好,给冷秋作为踏脚之用。 见状冷秋一喜,不等我出声阻止呢,已经三蹿两纵跳了上去,借助折梯的高度再加自身的本事,在伸手即将够着门头的时候身体下坠,于是她又轻叫一声双脚蹬墙,硬生生往上蹿了几寸,刚好扒住了门头。 就冲这一手,引得那些雇佣兵纷纷鼓掌喊好,似乎把刚才的不愉快都忘了。 而我则瞪着眼看着,心中默默为冷秋使劲儿,就希望自己所想的都是无稽之谈。 冷秋双手扒住门头,吊着半空休息片刻,而后将身体向后荡起,双脚一蜷蹬在了墙上。这家伙现在就像个虾米,紧紧挂在上面,看到这我竟忍不住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声音太大还是冷秋耳朵太灵,此时竟然向下看来,冲着我恶狠狠瞪了一眼。 妈呀,惹谁不好偏偏惹着女魔头,待会儿有个好结果还成,但凡不如意…… 正想着,就见冷秋已经腾身而起借力跳上门头,在我们以为胜利在望的时候,只见电闪雷鸣外加惊叫连连。那瞬间,肉眼可见冷秋浑身冒出了一阵青烟,跟着像是失去了意识,整个人直直地栽了下来。 “不好!” 也不知谁发了声喊,我却已经赶过去下意识伸手去接。 要知道现在的高度,加上冷秋的体重,能不能救人不知道,但自己一定会受伤。 可那时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想后果没想其他的,已经用了一招双手举天,朝冷秋迎去,在即将碰到她的瞬间,忽然手臂一麻并不自觉蜷了起来,姑娘整个身体掉进了怀里。 好家伙,就像铁锤砸胸口一样猛地憋气,脚下站立不稳向后栽倒,谁知背后被什么柔软的东西顶了一下,瞬间泄去了那股子冲劲儿。 意思立马清醒,手上也有了力气,一下将冷秋抱住,身体侧滑打着转摔在屋顶。可直到最后一刻,我始终将人护着,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尚大哥,你怎么样?”孟欣过来焦急地询问。而我则有气无力地指了指旁边,示意不用管自己,还是去看看冷秋比较好。 孟欣看我意识清晰,又上手大致检查一下,这才高兴地说:“还好,只是抻到了后背。你在这多躺一会儿,别的先不用管,姐姐那边我来照顾就行。”说着已经去检查冷秋了。 唉——躺着一动不动,脑中却在回忆古人之言:女人是祸水。真对! 这会儿岳三一和大头过来看我,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对于他们的好心,本人只管笑纳了。 就这样休息了一会儿,感觉身体稍稍恢复了不少,于是挣扎着起来打算瞧瞧冷秋的情况。谁知刚一侧身,只觉天旋地转,正以为这里的空间又发生了某种变化时,突感嗓子眼儿一甜,哇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也难怪,本来我就受了内伤,又因为刚才那一下,不吐血都不正常。反倒是这口血喷出来,明显觉得体内气血平和多了,还忍不住欣喜。 “小尚尚,你好天真,不知道一口伤血半条命吗?那是很伤元气的。嘿嘿,不过刚才挺帅的。英雄救美,必当以身相许。小尚尚,你还挺有手段的嘛。” 听到希望这么说,我感觉连嘴里都是苦的。还英雄救美,还以身相许呢?等她醒来不找麻烦都是好的,其他不敢奢望。 揉着胸口,喘着粗气总算起来了,这会儿岳三一赶紧过来从怀中摸出个小盒并打开,立马闻到阵阵花香,甚至还有蜂蜜般的香甜。 “你这是干嘛,开饭了?” 一怔,岳三一马上撇嘴,“哎呀,兄弟,你是被砸傻了?开饭?我还想呢!这是药。我之前找一位老中医攒的,有吊命之用,一般人连见我都不会拿出来,也就是你。快来,吃一粒。” 看着这巴掌大小的盒子里,端端正正摆放着六粒白色药丸,见到这,立马让我想到武侠小说中那些续命的丹丸来。嘿,没想到,岳三一还有这种先见之明。 这雪白色的药丸不说晶莹剔透,但看在眼里,也是圆溜溜滑不留手的感觉。不知道功效怎么样,但样子并不难看,甚至有种一眼见喜的味道。嗯,尝尝也行。 主意打定,再加上岳三一殷勤备至,我只有勉为其难上手捏了一颗。 好么,这玩意大小和香砂开胃丸一样,堪比一颗玻璃珠,生吞恐怕不妙,还是用嚼的最好。 将药丸捏起二指稍稍用力,这家伙,比想象中硬了不少。娘的嘞,直接嚼恐怕都不容易。 看着岳三一期盼的眼神儿,又看看这药丸,伸了伸脖子狠吞口水,于是闭眼张嘴顺了下去。嚯,入口为什么没有香甜四溢、又或者苦涩的味道?怎么什么味道都没有呢,甚至有点粘牙? 刚嚼了没两下,只见一旁的岳三一瞪大眼睛,似乎很心疼的样子。见状心中不满,暗道:“这玩意不知好坏,入口如同嚼蜡,你还当宝。怎么着,这是送我吃又心疼了?哼,晚了!你越是心疼,我越要吃下去,气死你得了!” 心里这么想,嘴里故意加大力度和速度狂嚼,面上尽显得色。 似乎知道事情已经无法弥补,岳三一这才伸脖子咽口唾沫,忍不住问:“兄弟,你……你吃丸药都不去外面的蜡壳么?” “废话,谁没事干要吃蜡壳啊。”嘴里不清不楚地说着,同时还要多嚼两下。当正要下咽时忽然明白过来,瞪向岳三一。 这家伙苦着脸,又是撇嘴又是伸舌头,好像很嫌弃的样子。而我这才品出了腊味,真他娘的绵软粘牙。 也就在此时,一股股清香顺着唾液流往咽喉,掉进胃里,看着大家注视的目光,一狠心,咕噜一声半囫囵吞了进去。好家伙,我连着伸长了脖子,狠劲儿吞咽三次才算完,差点噎死在当场。 尽管自己受尽了苦楚,但心态要保持平和,面上更不能丢人。 此时故意舔舔嘴一笑,轻拍岳三一肩头表示感谢,“三一哥,你这药味道真好!开头虽然带点苦涩,但开化后那是香甜四溢,想必里面加入了不少名贵药材吧。感谢、感谢啊,为了我,破费不少。” 听我这么说,岳三一脸上的表情很怪,尽管也随声附和着,但眼睛不断在我身上来回扫视,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尚大哥,姐姐醒啦!”孟欣激动的声音传出,正好遮掩气氛尴尬,于是我大笑着过去,不再理岳三一了。 果然,冷秋已经睁开双眼,但面色难看,如霜打一样。见到我过来,脸颊上竟微微泛起了红润。别说,还挺好看的。 孟欣坐在屋顶,见我过来,笑着抹了把热汗并看向冷秋。而我靠过来看了几眼,问道:“孟欣,你看她是不是回光返照啊?确定还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一句话出口,孟欣的脸色唰一下沉了。再看冷秋,刚才好似有点羞涩,现在竟然咬牙切齿想要拼命,得亏她现在行动不便。 于是我就被孟欣推着离开了,说什么在旁边待着,不利于伤者恢复。 “哈哈哈,小尚尚,你真是一语致死啊。原本好好的气氛,就被你一句话给说死了,真绝。我说,你怎么了,难道真不懂少女心么?笨蛋。” 听到希望这话,我偷着看了一眼冷秋并叹口气,“希望,有些事知道不代表要接受。再说我的内心你应该明白,以后不要再谈了。” 既然冷秋安然无恙,接下来还是考虑我们怎么出去才对。 从刚才的遭遇看,与我想象的一样。这里的主人故意引我们进来,就没打算让这些人活着出去。因此才把空间颠倒,门口还设下了某种圈套,像是中了高压电似的。 瞧瞧冷秋的衣服和双手,似乎都有电击的烧伤,恐怕其他人去试也是一样的。 遇到危险并没什么可怕的,我只是不清楚暗中人为了什么。千辛万苦设个陷阱,难道就为将我除掉?又或者还有其他隐情? 既来之则安之,简单思量片刻之后,反而没有了刚才想要逃出生天的冲动,看着最深处,本该去探索的地下室,现在吸引力更加强烈了。 “三一哥,劳烦你带路,咱们还要继续前进。”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惊呆了,岳三一更是一蹦多高,扯着嗓子吼道:“兄弟,你真的疯了?看看现在,看看我们脚下的一切,已经超出了寻常的认知。还要往里,岂不是……” “三一哥,咱们没有退路了,不信往后看。”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五十九章:暗中的死神 一句话出口,再加上我手指背后,岳三一本就胆小,现在连脖子都硬了。尽管这样还要好奇,慢慢转动那“锈死”的脖子,瞪大两眼去看背后。 在昏暗的走道深处,竟然伸出了一道乌黑怪异的影子,马上冲到面前,直达岳三一背后。 “妈呀!”一声大叫,吓得他原地乱蹦,我则顺势拼尽全力将人向怀里猛扯。而那些雇佣兵中已经有人反应迅速,见势不对,举着武器要挡,就听金鸣之声大响。 岳三一是救下了,周围人也跟着散开,原地只剩刚才格挡黑影的两人纹丝不动。 见状奇怪,心里暗道不妙。这时一位雇佣兵上前想要检查自家伙伴怎么回事,我立马大叫:“别碰他们!” 可惜,还是晚了。只听噗噗两声,好像红泉直喷,吓得那人惊叫着向后就倒。再看原本立着的两人,现在已经一分为二,刚才喷涌的鲜血就是从半个身子里飙出的,前后不过几十秒钟就逐渐停下了。 天哪,究竟是什么东西把两个大活人瞬间一分为二?是死神吗? 忽然我们所在的空间里发出了嘎嘎的响声,听着很怪,像鸭子叫却又没那么难听。像轻刮木鱼的声音,但又动静很大传出了很远,完全不明白那是什么发出来的。 “注意,有什么东西要过来了,小心!”提醒大家,同时招呼孟欣赶紧把冷秋扶起,此地不宜久留,需要再找合适的地方安身。否则这么大的空间,真像是暗中死神开饭的地方,不是找死嘛! 岳三一真明白,马上一拽最近处的大头,同时让雇佣兵护着直追我们而来。 果然,暗处的如墨的黑影再次席卷过来,雇佣兵见状也不再忍耐,打开保险扣动扳机,一发发子弹朝着那样子打去,顿时闪光一阵接着一阵,空气中满是硝烟的味道。 雇佣兵们开始了喊叫,之后听上去好像是兴奋的喊声。他们不知道是杀红眼了,还是激起了自己的那种疯狂的欲望,真是越来越兴奋。 子弹狂泻而出,直到一个个枪支发出咔咔的空腔声,这才明白过来,低头开始重新填装弹药。 也就是这段短暂的空隙,只见黑影呼的一下暴涨数倍,先是裹住了一人,在他的惨叫声中,又变成了两段,尸体先后掉落在地上,鲜血如雾一样在空中飘散开来。 真惨啊!就算人类再怎么脆弱,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那暗处的究竟是什么? 接连三人被杀,雇佣兵刚刚冒出的那股子狠劲儿就消去了一半,现在见势不妙也知道逃了,毕竟什么都不如活着好。 “兄弟,咱们现在往哪儿逃啊?” 好话,我也想知道呢。门口是没戏了,黑影所在的深处自然更难,现在似乎只剩下唯一的选择,就是朝走廊的另一头寻找生门。当然,也可能一切全是陷阱,现在根本无法细想了。 “前面,直接往前吧,横竖都是个死!”为怕其他人犹豫,我已经身先士卒冲了过去。没想到,孟欣扶着冷秋,两人竟在侧后方不远的位置,紧随着,似乎根本没去多想。 这下把问题抛给了岳三一等人,就听他在背后发出了“哎呀”一声,跟着就听到了大叫:“反正都是死,怕什么!”随后听到脚步声慢慢逼近,想是想透了。 对于这天地颠倒的空间我并不陌生,当日在海底空腔内,曾在龙船内部一路向下,那就是个颠倒的空间。 无意回头看了一眼众人,果然还不适应,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走,模样透着可笑。就算是冷秋这样的厉害角色,也是一时半会儿不能适应,尽管走起路来比岳三一他们强,但比平时那是差了不少。 咦?在这些人里,我竟发现了异类,为什么她就不受影响呢?莫非…… 只见背后的黑影翻翻滚滚越追越快,而我们前方似乎没有尽头。正在焦急的时候,忽然眼前一亮,似乎出现了门形的长方痕迹。天哪,那不会是出路吧? 心中大喜脚下加快,同时对其他人呼喊着打着气,直向那亮光冲去。 到了近前,肩头一耸暗一咬牙,就听咔嚓一声响,整个人跌了出去。而后跟来的人一个接一个撞在一起,打着滚,变成了一个大肉团翻出,随即耳边感觉到的呼呼的风声。 定睛一看,四周全是如星空一样的环境在闪光,自己成“大”字飘着,果然是进入了异界! 正不知所措时,就见一人从上面砸下,眼前顿时黑了,都来不及反应就撞在一起,不过鼻中马上闻到了清香。 这味道很熟悉,前不久才……妈呀!我急忙一推那人,发现竟然是个女人,而且四目相对之下,还都是熟人。 “呦,真……真巧。” “你……又是你,你是吃定姑娘不敢还手了是吧?臭流氓,你找死!”说着连武器都忘了,伸手掐住我的脖子,两人打着转在空中急速下坠。 是冷秋,我命中的克星之一。娘的嘞,怎么这家伙像狗皮膏药,甩也甩不掉呢。 现在被她掐着,她还流泪了呢,真是莫名其妙。不过由于我俩角度不同,就见其背后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探出了一张奇怪的面孔,像是面团捏得,伸出老长就在冷秋背后。 奇怪,这面团人不是白色的,竟然完美地融合进了环境里,要不是它现在探头过来还真不容易发现了。 不管那是什么,总之情况不妙,于是我一声怒吼抬手猛捣,是要将其从冷秋身边赶走罢了。 谁知这女人狠毒啊,不知怎么想的,见我一拳打出,双手竟然下了死力,都没打算留情。 噗的一下,背后那站怪脸消失了,冷秋的危险消除,我却一翻白眼差点就此撒手人寰。亏得冷秋这家伙看出了不对马上放手,就这,愣是缓了许久才慢慢清醒。 现在身处建筑物内,两边全是房间,通过打开的房门往里看,能见到不少病床。难道是在医院楼上? 更奇怪的是身处空间已经恢复,上下颠倒的情况不见了。 见到我醒了过来,冷秋尴尬地笑了笑,“你……你醒啦。” 听她说话气就不打一处来,但动手那是自讨没趣,无奈,揉着脖子回了一句:“嗯,习惯了。” 脸色更红,如海棠花开,好看是挺好看的,不过是带刺玫瑰,靠近扎死都不多。 再瞧周围,不见孟欣等人,难道她们遇上了不测? 似乎明白我的意思,冷秋也想借机缓和尴尬的气氛,马上解释道:“放心,她们都没事,这会儿是分头寻找出路了。” 呦,还真知道我想什么呢,厉害了。看看她,又揉揉脖子,回忆刚才的重重,忍不住嘀咕道:“这是幻术,不是真实情况。” 听我这么说,冷秋一愣,“幻术?不会吧,刚才可是死了人的,还有我……” “你?”上下打量着她,撇了撇嘴,“好好看看你的衣服,看看刚才受伤的地方,现在还有什么?” 经过提醒,冷秋赶紧检查浑身上下,果然,除了一些弄脏的地方,还有蹭破的位置,刚才如同被电击后的烧伤已经不见,就连皮肤上的伤势也是如此的。 如果是幻术作祟,就能解释刚才那种诡异的场景,还有奇怪的黑影了。毕竟在幻术当中,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就像在镜城,哀藤的意识中一样。 正在这时,就听孟欣呼喊道:“尚大哥,你醒啦。”声音刚落,人就带着香风赶到了。 看着孟欣陷入了沉思,可等她到了近前,我马上换了副嘴脸,那是问长问短热情到了极致。 此时忽然发现冷秋在旁用古怪的表情看我,似乎刚才那微妙的变化被发现了。由于担心她将事情点破,于是偷着努嘴挤眼送出暗号,直到其无奈点头为止。 紧接着岳三一等人也都陆续回来了。现在清点人数,原本十二人的雇佣兵团队,只剩下了六个。而且刚才大家只顾着逃跑,带来的装备和应用物资丢了,这下好,如果被困住时间一长,就算不被机关陷阱害死,我们一个个连渴带饿也是死路一条。 说到悲观处,岳三一竟然一拍胸脯,“兄弟放心,刚才我们出去看过,尽管一时半刻找不到出路,但前面不远的卫生间里有水。一会儿过去喝点,起码不至于被渴死是吧。” 没想到,这种时候他似乎变得比以前靠谱了,本人深感安慰。 “咦?大头呢?” 一句话出口众人纷纷回头去看。果然,一直喜欢追随岳三一左右的大头竟然不见了。而且根据几人回忆,刚才出去的时候,他明明就在,怎么就会不见了呢? “不好,兄弟,该不会大头落入妖怪的手里吧?就……就是刚才的黑影。” 闻言我摇摇头,又回忆之前的种种,还有岳三一发现的那些人,心中一动。 “三一哥,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出去了。” 一句话如给了大家希望的甜枣,就连冷秋的脸上,也洋溢出了喜悦和兴奋。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六十章:疯狂之人 一行人跟着我,找到走廊尽头的应急通道,顺楼梯一路向下后又转过几道弯,竟然来到了库房门前。 看看目前的形势,我们是到达的医院的最底部,竟然是总库房的所在。这里的大门紧闭,旁边醒目的“紧急出口”字样格外明显,与当下昏暗的灯光真的格外搭调。 “三一哥,你确定那些人就是到这了么?”从岳三一那里得到肯定,这才询问大伙谁能开锁。 要知道库房大门可是加厚的,上面还有气密性锁机,根本不是卖卖力气就能解决的事。 我们这些人里有不少雇佣兵,也许他们会有办法,毕竟战场上溜门撬锁也是寻常的勾当吧。 问题抛出,没想到有了回应。雇佣兵中那个老外说话了,可惜我一个字都没能听懂说了啥。跟着就见他检查了身上,似乎在寻找什么重要的开锁工具。 他娘的,要不是刚才我们受幻术影响拼命奔逃时丢了物资,这时候更是手到擒来。唉,也只能说无奈了,更恨自己只相信眼睛,被骗完全都是活该。 只见老外好不容易从裤袋里摸出一组防水袋装着的零件,现在平铺在地上似乎与同伴交代了什么。说的都是外语,我根本不懂,那是急得抓耳挠腮。 “这些人在聊什么,到底能不能开锁啊?”我忍不住问。 本没想着得到回答,谁知一旁的孟欣、冷秋和岳三一异口同声道:“他要用小型爆炸装置炸门!” “啊,只剩一身衣服和最少量弹药补给了,他还能组装炸弹啊?真是……咦?你……你们仨怎么都会……都听得懂?” 冷秋这会儿回过头,一脸鄙视地说:“哼,也就是你从不与时俱进。看看现在什么年代了,要提高,要多学知识懂吗?”说完就不理我了,在那认真听老外讲话。 我去,竟然被这臭女人给损了,真够丢人的。这时看看一旁傻呆呆的大头,轻轻碰了碰他,小声追问能不能听懂。当得到回答后,这才找回了一些自信。 经过商量,最终还是采取了老外的办法,准备定向爆破。不过炸弹威力有限,仅够开门而已。 老外将组装好的爆炸物在门上固定完毕,于是招呼大家退后,直到拉开安全距离,这才拿出引爆器准备动手。看着那毫不起眼的引爆器,我心中刺痒难受。 毕竟在电视剧里经常看到有人用这类玩意儿阻挡敌人脚步,或另辟蹊径等等,对此一直都很好奇,甚至有种想要亲自动手的冲动。看着没什么技术含量,就是动动指头的事。 于是在左右思量后,嘿嘿笑着过去想找对方商量,谁知刚一迈步,鞋后跟就被人踩住了,回头一看,竟然是冷秋。 这家伙,眼睛扑闪扑闪的,又冲炸弹努努嘴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现在要来阻止。见状略有不满,正要与她争论,谁知背后的老外竟然按下了起爆按钮,那瞬间,冷秋揪住我的衣服,挡在了自己面前。 “砰!” 提神醒脑的爆炸就在背后,气浪和零碎冲击过来,等我意识到危险想躲的事时候已经晚了,人被冷秋死死控制着,挪动起来根本就不容易。 再说爆炸来得好快,就感觉背后像是有无数冰雹或小石头砸击产生的疼痛感,瞪着冷秋那蔫儿坏的表情,心里把她上下老小全都骂了个遍。另外,对最毒不过妇人心这句话,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终于,爆炸平息了,等冷秋放开我的时候,感觉后背都不属于自己了。 人家一个个好奇去看大门,而我惨叫着原地乱蹦,要不是孟欣过来帮忙,还不知道会有多惨呢。 “你……你这臭女人,咱们走着瞧!”点指冷秋,咬牙切齿怒骂着。而冷秋看向我嘴角一挑,明显是毫不在乎,故意挑衅的模样。 这边,孟欣帮着检查背后伤情并用手从上面取下不少炸弹的碎片,同时悄声问道:“尚大哥,我看冷秋姐不是坏人,她这样整你,是不是之前有过什么误会?” 提到误会,我马上想起从昏迷中醒来,那伸手一抓的场景,正巧此时冷秋抿嘴看向我,而我不甘示弱,左手缓缓伸出上翻成爪,故意坏笑着看她。 好么,就像点着了更厉害的炸药,冷秋马上变脸,推翻碍事的岳三一,踩着他肚子跳了过来,似乎是要找我玩儿命。 在这瞬间,只听大门发出“嘎吱吱”“咔嗤”“噗嗤——”的连串声响。等我勾头看时,就见雇佣兵已经缓缓打开了库房门,炸弹起了作用。 见状无比兴奋,过去将冷秋推开,跟着岳三一等人钻了进去。 好么,胸口瞬间有憋闷感,不过马上随着冷风的灌入而缓解,在灯光逐渐点亮过后,我们这些人都被眼前的一切给惊呆了。 没想到,在这医院地下库房的深处,竟然不是什么贵重物品,更不是我们所想的血液,竟然矗立着一棵没有树叶的大树!树身长得笔直粗壮,起码需要五人以上才能合围,枝杈分布稠密,如同展开了巨大的蛛网一样。 如果这树能长出枝叶,一定十分茂密,难有缝隙。而现在也并非完全光秃秃的,因为在枝杈之间,似乎能隐约见到不少小孩拳头大小的青灰色圆形果实。 奇怪,到底这是什么植物?看看整个库房顶部,没有天窗,甚至都没有通气口,这棵树是怎么生长的呢? 更怪的,是大树如此粗壮稳如磐石,但地面的铺装整整齐齐,没有半点深根蜿蜒的破面迹象,我甚至一度怀疑这棵大树是假的、又或者是个死物。 众人都被这奇怪的景象,诡异的大树给惊呆了,一个个正在感慨,忽然队伍中有人朝那棵大树扑了过去。 扑哧一刀狠扎在上面,竟从里面滴出了乌黑难闻的液体,就好像是尸血的气味,呛人脑仁儿。 又是呜哩哇啦一通,原来是一名雇佣兵随意妄动,现在又指着流出的东西不知在说什么。 “他说那是死亡之树。以前在孟买为当地一位富豪做警卫,陪同那人去会见客户时对方就曾让他们看过一棵类似的鬼树。只不过那时的树还小,绰绰有余一人抱而已,随后就被种在了后院,说是有招财辟邪的效果。 可万没想到时隔一月再去的时候,竟发现对方的大宅死一般寂静,似乎人都离开了。等他们破门而入来到后院时众人惊呆了,因为当时那棵小树,如今竟变成了高约三米还多,粗壮无叶的鬼树。 最可怕的,是有不少人畜尸体叠压在树根之下,都已变成了只可以眨眼张嘴的不死干尸。见到这些东西,活人甚至都受到了某种吸引,开始浑浑噩噩。 为怕事情愈演愈烈,那位富豪命令他们一把火把树和这里的一切付之一炬。 本以为事情就此告一段落了,谁知没多久,富豪就离奇死亡了。而他与他的那些伙伴,也因为保护不周全被富豪妻子辞退,之后的事就不清楚了。” 冷秋将老外的话快速翻译给我听,这才知道了其中的厉害。 如果他这么肯定面前这树与之前遇到的一样,就说明危险已悄然接近。想到这,我马上看向四周,甚至盯着大树转起了圈子。 奇了,不止没有什么不死干尸,甚至都没有半点异样,难道老外想错了?该死,竟然被一个外国人忽悠了,这不是…… 正纳闷,就见树旁的老外身后,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个人。都不等我们警告,那人竟拿着武器,猛地扎向了老外侧腹部,一刀刀那是下了死手。 等大家惊呼的时候,老外已经瞪圆了眼睛,五指张开盖住那人的面孔,鲜血从伤口汩汩流出,人也跟着瘫软了下去。 就这,那人还是打算放过他,仍在一下下狠刺向老外,如同对待杀父仇人一样。 见老外高大的身体逐渐歪倒,那人又用肩头猛撞将其顶在树身上,最后一刀扎得最深,随后大力斜向上一划,就听噗嗤一下,腹内那点零碎儿全被扬了起来,鲜血更喷溅到了树身上不少,场面绝对血腥。 而我们这些人一个个也都算见过世面,现在却被惊呆到一动不动,直到那人顶着满头满脸的鲜血转向这边,冲我们邪恶一笑,真好像跌进了深渊之中,感受到了无尽绝望。 “大头,你……怎么是你!” 被我怒声点指的人,那瞬间残杀了老外的人,竟然是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大头! 现在底子亮了,他也不再伪装,嘿嘿怪笑着推倒尸身,将手上的血液全部涂抹在了树身之上。说来也怪,刚才还被喷溅不少鲜血的树身,这会儿已经变得干干净净。他娘的,果然是鬼树!。 见又一个同伴遇难,剩下几人可不干了,也不管岳三一如何下达命令,已经纷纷端起了武器,打开保险准备激发。 可见到这阵势大头根本不怕,只在树身上轻轻一拍,忽听嗖嗖数声,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就见冷秋已经舞动宝剑挡在众人面前。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六十一章:饮龙血 耳中全是叮当之声,就感觉有气压迎面扑到,压得人喘不过气。尽管冷秋发现早动手快,仍不是密不透风的一堵墙,缝隙间有什么东西迎面打下,是我猛地向后撤步。 初时还没感觉,随即就觉得耳垂发麻,最后是刺疼难忍。让一旁的孟欣看了,当着目前这么紧张的气氛下,她竟忍不住莞尔。 知道我看不见自己,于是摸出个小小的化妆镜一晃,见到自己的两个耳垂上各钉了一根树上的硬刺,别说还挺匀称,连高低位置都完全相同。 鲜血哗啦啦流下,不等我伸手取下,那边冷秋竟向后撞来。 没想到鬼树能无限喷出树刺,一阵阵如暴风骤雨顷刻间把这些人分成了两队。 我和两位姑娘外加岳三一退去了门口,随即转身出去,用厚厚的大门作为掩体遮挡。就这听到的全是叮当的击打声,小时候孩子们淘气,用大把碎石砸别人家大门就这动静。 由于刚才突如其来的变故,冷秋拼尽全力救下我们,现在已经累得直喘粗气,谁知与我对视过后,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口水喷了本人满脸。 “姐姐,你不能这样嘲笑尚大哥,他……他太可怜了。”嘴上这么说,可表情与之完全不符,活像个淘气的淘气的小妖精。 而冷秋这边更是泪花都跳出来了,指着我的两个耳朵,忍不住说着风凉话,“真适合你。以后,我们是不是该叫你姐妹啦?哈哈哈——”看那模样,就是个老妖婆! 这个气啊,恨不得上去拼命,也就这时候树刺飞射逐渐停止,等安全了我才露头看向里面。 他娘的,因为刚才的无差别激射,连屋里的照明设施都被破坏,仅靠门外的光线根本看不到大树附近的情况。没办法,几人身上除了孟欣的电筒那是一无所有,现在点亮照过去,正看到大头双眼冒着绿光,瞪视着门口。 “兄弟,这小子怎么回事?” 苦笑了一下,回道:“失算了。可能他屋中的三具死尸全出自他手,而我当时过去找人将其堵在屋内,这才导致没时间处理尸体。” 现在想想,一路过来几次遇险,似乎大头都在附近。尤其是在太平间三尸诈起后,这人都浑浑噩噩的,像丢了魂一样。难道是因为他暗中在动什么手脚,所以被误会了? 该死,遇上幻术和蛊毒之类的东西,我开始想念菜花了,那是她们的勾当,该十分清楚才是。 大头的目的我不清楚,但此次首都之行所遇的危险,也许都是出自他的安排,而并非什么重生子。 既然这样非要抓住他问个清楚才行了,兴许与重生子有什么联系也说不定。 想到这又让孟欣照向一旁,见到所剩的几个雇佣兵都变成了刺猬,全部倒在地上。武器在他们身边,而一切都在大头的可视范围,想要过去夺取简直如痴人说梦。 “喂,你们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谁知一句话出口,三人齐刷刷看向我,表情古怪。 “啥意思?你们想干嘛?” “这里就属你鬼主意多,怎么反倒要我们想。”冷秋白了一眼,又看向大头估算距离,“尚墨尘,如果让你冲过去抢枪需要几步,大概多少时间?” 一听这话头皮都麻了,刚一皱眉想要说点什么,却又被冷秋看穿了。按照她的说法,岳三一是个笨蛋吃货,孟欣是个柔弱姑娘,现在能与她配合的就剩下我了,根本没得选择。 没想到冷秋是要与我合作应敌,这真是出乎意料。尽管很不情愿,但还是同意了。 作为匠人,对尺寸距离很敏感,大致粗算一下说道:“给我四秒,应该可以,但是武器我不会用啊。” “那怎么办,难不成咱俩换换,你负责抵挡大头和那鬼树?”冷秋瞪了眼。 闻言,嗝儿喽一下为之语塞,还不等我做好心理准备,冷秋已经做了简要部署,而后开始倒数计时了。 在喊到“三”时,她已经舞动宝剑冲出,直逼大头而去。那模样看似凶恶异常,还真有种擒贼先擒王的架势。 既然木已成舟我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在冷秋出去后不管形势,心中按计划默念到另一个“三”后,也是矮身冲了出去,不过与她的方向不同,目标是直奔雇佣兵的尸体而去。 如此声东击西需要足够的配合,每一个都不能有任何闪失。但凡中间有什么错误,很可能两人都要交代在这了。 开始我认为是不可能的,但一路过来似乎很容易,并没有异状,更没有被大头阻止,也许冷秋一击必胜,省的我下手了。 一把抓起最近处身体旁的武器,打个滚起身举枪,还不忘学着雇佣兵的样子顶上子弹,打开保险,瞄准了正要激发,却被眼前事情的发展给吓住了。 当啷一声,兵器落地,这才听到冷秋少有的惨叫声。就见白森森的骨头穿肤而出,如刀一样深深扎进了她的肩头。 大头就那样呆呆站着,双手低垂……不,只能说其中一个只有手皮和肌肉低垂,手骨却伤到了冷秋。 还不等我做出反应呢,大头整个人就像融化了一样,慢慢变软直至成为一滩烂泥。而冷秋也因此得救,人却倒在了血泊当中,半天也不能起来。 见状不敢耽误,同时也不忘记放开武器,大跨步跑了过去将冷秋扶起。 看着深深扎进其肩头的手骨,下了几次决心都不敢触碰。要么说心软莫从医,难怪打小老超这家帮我治伤,那手怎么如此粗鲁,现在算是明白了。 “冷秋,你怎么样?”呼唤她的同时,还不忘去看现在的大头。 天哪,真想不出刚刚这还是个人,莫非所谓的孟家见到的软泥状的东西,真是如大头这般的人?他究竟用了什么办法将人和自己变成这样的? 大头必定死了,对此没什么好考虑的,现在冷秋清醒过来,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孟欣和岳三一已经过来,孟欣上手接过冷秋,用身上现有的装备,开始帮助冷秋。 而我与岳三一围着鬼树转了两圈,希望找出些许蛛丝马迹。 回想孟家奇案,受害者两种诡异死法,还有眼前的大树,我不信都是大头所为。不知道他的真实目的,也可能是被人陷害或利用,总之一切的罪魁祸首,我始终认为都是重生子没错。 看看在忙碌的孟欣,心中隐藏的想法突然冒出,冲动之情挡也挡不住。于是想要过去问个清楚,谁知脚下一阵晃动过后,就见刚才还整整齐齐,笔直的大树树身正中竟然猛地一缩,变成了小细腰。 也就是相隔一秒时间,大树又恢复了原貌,可还没停多久,又再次收缩成小蛮腰。 就这样反反复复始终不停,让我开始惊诧莫名的神情逐渐放松下来,最后变得无所谓了。 “她怎么样?” 听我关心冷秋,孟欣则无奈地摇摇头,“情况严重,以目前的资源,根本帮不了她。现在我能做的,也不过是为姐姐减轻些痛苦,不让血液流失太快,可如果还不能尽快就医,恐怕……” 后面的不必再说,从冷秋的情况看,就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了。 现在大头已死,也许那种幻术也跟着消失了,既然这样我们不如原路出去赶紧找到正规医院救治冷秋。 主意商定完毕,岳三一巴不得赶紧离开呢,与我一起搀扶着冷秋就向外走。走之前还不忘带上冷秋的武器,否则等她缓过来问起,该怎么说? 丢了?那她还不得扒了我的皮啊!所以为了自己的安全,即使再危险,还是硬着头皮将宝剑斜插在后腰上,连裤子都给捅破了。 刚出库房大门,忽感不对,左右寻找竟不见孟欣。将冷秋交给岳三一后回头看时,见到孟欣手里的电筒光一晃,她竟然在鬼树前不知干些什么。 听到哗啦啦的响声,似乎树身被开了几个大洞,现在正不断向外淌血呢。而孟欣就在站树前摸索着,像是着了魔一样。 “孟欣,你在干嘛,快点出来啊!”扯着嗓子大叫,此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了。 谁知那丫头看向我,不仅没动,反而大声回应着,“尚大哥,这穴眼已被激活,如果放任不管变成‘饮龙血’的势头,恐怕这里汇聚千百年的地运就会被吸干的! 大哥,我不能走,要阻止这东西继续变化。这……这就是孟家,从古到今的使命!” 听清内容就感觉太阳穴跟着突突狂跳。这笨蛋,还是不幸被我言中了! “臭丫头,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老超解释?你……你一直在骗我们,我还需要你的解释哪!!出来,快出来!” 孟欣又在树身上连续拍打几下,听我说出这话竟慢慢回过头来,借助斜插在地上的手电光,见到其露出了一抹难以言喻的笑意。 “尚大哥,不管你猜出了什么,什么时候想到的,但还是要谢谢你能一直保持沉默。快走,来不及了。见到师兄,帮我告诉他……” “轰隆!咔嚓!” 几声怪响,库房竟整个垮塌下来,把一切都盖住了。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六十二章:知作不知 地下室的突然垮塌是我始料未及的,至于原因,来不及多考虑,毕竟与此相比,孟欣的生死才是关键。倘若她就这么没了,有很多事就断了线索,再无答案明了的一天。 所以整个人傻呆呆的,不停呼喊着孟欣的名字,脚下移动,还要往里闯呢。 “兄弟,你傻啦,还往里进,真当自己的铜金刚铁罗汉不成?快走、快走!要知道,这里还有个姑娘需要照顾,再晚,可能也要……” 岳三一的话如给了我当头棒喝,马上清醒过来,回头去看冷秋。现在,因为重伤和失血,唇色都变白了,冷汗止不住地往下流,果然再不理会就可能又搭上一条命。 看看不断垮塌的地下室,已经造成通道核心筒墙壁的开裂,不少碎块开始掉落,继续待着我们仨都要搁在这的。 过去一下将冷秋背起,顾不得胸口憋闷,不想自己的内伤,咬牙对岳三一吼道:“三一哥,前面开路!咱们快跑!” 得到回应,岳三一来了劲儿,也不多话,转身就在前面开道。路上,混凝土的碎块掉落还在加剧,岳三一真够意思,专门拐回来在我侧边又是保护又是提醒,这才有惊无险地冲出了地上。 现在整个医院果然恢复如初,幻术的效果结束了,我们轻易就能来到室外。 垮塌还在继续甚至牵连到了室外,巨大的撕裂痕迹跟着我们一路过来,就像大地动前的一种警告,简直可怕。 “兄弟,上车!”岳三一打声招呼,将我和冷秋推上了最近的依维柯。而他转到驾驶室上了车,在打火启动的瞬间,就感觉车身猛地往下一沉,车头跟着栽了进去。 “三一哥!”大喊一声,将冷秋放在座位上并扣上安全带,马上冲去前面查看岳三一。 还好,这家伙也早早扣上了安全带,尽管现在模样有些惨,但没什么大碍已经算是万幸。 他歪头看到我如在架子上攀爬这一样,于是咬牙将身体撑起。同一时间外面的轰隆声不断,车子也跟着左摇右摆,明显情况到了极度危险的时刻了。 “兄弟,坐好!”简单一句话,岳三一调整档位,一脚油门跟着就是轰隆隆的发动机声,一股股的白烟带着呛鼻的味道在窗外蔓延,车屁股不断摇摆,整辆车正在坑边艰难挣扎着。 我不会开车,现在更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又借助座椅靠背攀爬回去,来到冷秋的身边。 没想到,她正勉强睁着眼睛看我,意识不知什么时候恢复了。 看看她现在的样子我也很无奈,没办法,还要靠过去坐着扣上了安全带。当然,以车子现在的情况,说坐并不准确,只能是脚蹬地面使劲儿将后背紧靠椅背不让自己翻出去而已,同时还要紧抓安全带做最后挣扎。 心里砰砰狂跳,默念着阿弥陀佛。 “尚……你做的好事……”忽然,冷秋说话了,可是再没有了之前的气势。 不明白她什么意思,微一愣神后,无奈地说:“抱歉,挨着你近些,如果死了起码还有个美女相伴,否则真亏得慌。”说完还故意干笑两声,暗骂自己在说什么。 又是哼哼几声,能感觉到汽车正与下坠的力道抗衡,车身还是不停摇摆,驾驶室的岳三一正更是在咒骂着什么。 心已经因为这种形势直往下坠,忍不住闭上眼,有种等死的意思。 “你……你早就知道她背后有别的故事?”冷秋竟然又主动说话了。现在有气无力的,再加上发动机的轰鸣与附近垮塌的动静,听起来真够费力。还好,我的耳朵算是灵敏,最终听清了。 刚开始没明白她说的是谁,随即反应过来,痛苦地抿了抿嘴。 “你在说孟欣?不错,我大概猜出了她的身份,只不过……” “为什么?” 一愣,“什么为什么?”奇怪地盯着冷秋,没想到以这种身体状况,反倒是激发出了她的话痨潜质。 “为什么不向她挑明?”冷秋深吸口气,眉头皱在了一起,肩头的鲜血顺着那节手骨向外渗出,显得更加恐怖异常。“既然知道她跟着你有目的,为什么还要……还要留着?现在,还为她而着急难过。尚墨尘,我……我真不懂你。” 呵,这女人不知抽了什么风,竟然想着要弄懂我?说实话,现在我连自己都不懂了,她怎么会懂。 自打与重生子的事情接触后,发现自己如同跌进了泥潭,无论怎么挣扎,反倒是越陷越深,甚至慢慢失去了自己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又或者为什么而做了。 开始,我本是个无忧无虑,过完一天是一天的普通匠人,可现在,竟然跟着这些人,紧追重生子留下的蛛丝马迹在费尽脑筋。 可到头来为了什么?为钱?为答案?为那些虚无缥缈的长生? 说不清道不明的,根本想不透,更别说其他人了。所以听到冷秋的话,忍不住笑了,最后变成了大笑。 正在这时车身呼一下向后猛蹿,明显感觉倒着飞起了一段时间最后咣当一下落地,颠的我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急忙检查冷秋,还好,除了因为震动表情痛苦些外,似乎没有大碍。刚舒口气,见到她又直勾勾盯着我不放,似乎还在等待刚才话题的答案呢。 “好啦,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揭穿她的真实身份。实际上早在第一次下海底空腔的时候,我就对孟欣的身份产生了怀疑,甚至能肯定她假扮了某人。一切都因为在危难的瞬间,她对我一位好友的关切才漏了馅儿。 嘿嘿,也就是那傻子不敢往这方面想。我当时的想法很简单,不愿让朋友伤心,更想装作不知,兴许未来还能暗中观察对方的意图。 唉——有些事,装着装着,自己就当真了。这次见面,心中一直避开这件事不愿多想,也因为接二连三的情况变化。总之到了刚才,她情急之下自愿暴露身份,这才……” 看看我,冷秋转头看向窗外。距离天亮还有几小时,月色正是大盛,一束光照进车子落在她的脸上,似乎瞬间把我俩所在的位置变成了两个世界。 这种感觉只是一瞬,随即消失不见了,说不上来原因,我只能选择偏过头不去看她。 车子已经走上正途,准备打开安全带去表扬一下岳三一,谁知刚要站起的时候,忽听冷秋又说话了。 “当时与冷情相处,她骗你的,是不是也装作了不知?” 没想到她会问到这个,问到冷情,我的心脏就像被什么勒了一下,多少有点窒息。 是啊,我装作不知的事情多了,连希望都曾问过,自己却解释不清原因。 回忆当时与冷情在一起的时光尽管短暂,但每每想起,多少还保留着甜甜的味道。也许就因为这个,我又把一些事深深地埋藏在心里,不愿提起。 “她,没骗我什么,你多虑了。哼,如果不是你们家的逼迫,我想她会有好的未来。如果没遇到我,起码人不会早早的……”更咽了,更后悔提到这些。 谁知冷秋轻轻来了一句:“是啊,是我们害了她。抱歉。” 车子疾行,而后我们再没讲话,但心中那种说不出的味道不断翻涌,久久难以平静。 “喂,兄弟,医院到了!这次放心,正规医院,我的关系很硬。”说这话已经下了车,似乎进去打点去了。 轻笑两声,看看冷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昏昏沉沉地睡去,伤口还在向外渗血,情况不妙。 没办法,轻轻将固定住她的安全带解开,深吸口气,以公主抱的姿势将人抱起并慢慢下了车。期间冷秋始终没有睁眼,可能因失血过多昏迷了。 “快、快着点,救人哪!”岳三一的声音传来,只见前面跑来一名医生和四名护士,手里推着一辆担架车。 “病人情况怎么样?”医生问着已经到了眼前,可当见到冷秋肩头那可怕的手骨时也是一吸,整个人都呆住了。 见状岳三一大急,在后抬脚给了医生一下并骂道:“混蛋玩意儿,你都傻了,稍后怎么救人?看到没,人已经昏迷不醒了,还不赶紧救治!王八蛋,如果这姑娘死了,老子第一个让你从院里滚出去!”之后又是骂骂咧咧的,吓得四名小护士低头不敢吭气儿。 我明白医生为什么吃惊,于是过去按住岳三一。明知他是在为冷秋担心,所以不好埋怨,同时还要安抚医生赶紧上手才行。 手术室的灯亮起,岳三一再能也要乖乖等在外面,而我已经瘫坐在地上,大脑中全是空白。 回忆这次来到首都的种种,回忆以前很多事,似乎暂时失去了目标。 “喂,有烟么?”忽然听岳三一说话,转头一看,他正揪住一位年轻的医生要烟呢。这家伙,就不能消停会儿么? “好啦,别妨碍医生工作。”一把将人抓来并按住,这才让年轻医生得脱,一溜烟就不见了。 “喂,三一哥,你给医生交代一下,咱们还要再出去一趟。”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六十三章:藏了什么 刚才还趾高气昂的岳三一,现在听我说还要出去,整个人都蔫儿了,说是如霜打的茄子,实则更像是枯萎的大白菜,整个成了软面条。 “兄弟,咱们刚脱离苦海危机,都没好好歇上一歇呢,这……这又要去哪儿拼命啊?告诉你说,哥哥就算再厉害也不能在短时间内找来帮手的,这……我……” 瞧他吞吞吐吐,担惊受怕的样子就感觉好笑。为怕吓得他拉裤子,于是赶紧解释,只是去大头所在的宿舍楼再看看找些线索而已,不会有危险的。 要知道那里现在还留守着警察,就算重生子再大胆子,也不敢明着动手吧?所以,根本无须担心。 一阵白活,算是把岳三一忽悠住了,尽管他还有些犹豫,最终在我的威逼利诱下,不得不选择妥协。 等来到宿舍楼前已是清晨,一抹鱼肚白刚刚跳出最近处的屋顶照在身上,就感觉到了少许的暖意,让我全身为之一振。 果然,大门口还有警察在,只不过对于进出的人根本不限制行动,只是简单询问两句或者看看证件就行。岳三一看看我,又冲门口努努嘴,似乎是想知道接下来怎么弄。 我却没有任何表示,抬脚就往里走,见状岳三一一惊赶紧在后面跟着。 “诶,同志,你是这里的工友?你的工作证。” 被拦下了,也是有所预料的,于是我二话不说把岳三一推了上去,“警察叔叔,这就是我的工作证,有什么话您问他,我着急窜稀,憋不住了。”边说边捂着肚子,装出着急的样子,额上跟着冒出了冷汗。 别说还真把他给唬住了,另外见岳三一瞪大眼傻在当场,也只能将其拉住追问。毕竟人有三急,大小便来了天王老子都挡不住,更不会难为我了。 顺利进来后我一路来到大头的屋子前,现在这里被警戒线拦着,大门紧闭。 清晨的阳光变得更加刺眼,不少工友也该起床准备上班,再慢恐怕会有麻烦。因此我探头探脑看向四周一推大门并跨过警戒线,以极快的速度钻进了屋子,随手带上房门。 刚进来没多久,只听外面有人声和脚步声,没一会儿走廊上变得嘈杂起来。 嘘口气,蹑手蹑脚来到里屋。还好现在天光大亮,透过门口的窗户,屋中视线不算难辨,于是趁此找到大头的床前,开始翻找起来。 说实话,具体要找什么我也不清楚,只不过有一种想法,认为总会留下些蛛丝马迹才对。要知道这里曾发生命案,警察一定搜索的十分仔细了,即便有什么东西也不该留下的,可我就感觉要来试试,否则心里真是难受。 在大头的床上排摸一边,仔仔细细的,不敢有半点马虎,可最终结果不出所料,没发现半点可疑之处。 而后就是与他同寝的三人,挨个翻了一遍,始终不见任何线索。 正心灰时,就听大门被人轻敲了两下,吓得我立马屏住呼吸不敢乱动,紧紧盯住门口。 等了一会儿再没有动静,以为敲门人走了、又或者是风刮得什么东西撞在了门上引起的,总之是虚惊一场。刚要松口气的时候,那敲门声又起,不过这次听到有人在门外小声说话。 “兄弟,你在里面吗?兄弟?” 竟然是岳三一?!奇怪,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之前只有冷秋跟着过来过一次,岳三一怎么知道的?莫非…… 于是心中起了猜疑,可表面不变,悄悄过去将门打开一条缝隙。 见我果然在里面,岳三一一脸兴奋,又看看周围没有异状,赶紧跨过警戒线跑进来,马上把门给关上。 “哎呀兄弟,你可真高,就这样把大哥给送出去啦?唉,幸好你哥哥我人脉多,手段多,否则真可能被当做不法之徒被抓了,到时候你也好不到哪儿去。诶,你干嘛这样看我?说话听没听见?” 忽然一把抓住岳三一,怒视着他。这情况完全是意料之外,他开始还是半开玩笑地说话,现在发现不对,立马愣住了。 “你……兄弟,你这是……” “岳三一,你真厉害啊!大头的房间我也是初次过来找到的,你从未来过竟然知道的如此清楚,难道不奇怪么?说,你究竟是谁!” 一句话出口,岳三一这才明白怎么回事,没有恼羞成怒或其他表现,这家伙竟然笑了。 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以为岳三一的西洋镜被我拆穿了想要借机会反击,因此手下加紧根本不打算给敌人半点机会。 “哎呦!哎呦呦!兄弟,可别……真弄疼我了。兄弟,放手,先放手,咱们有话慢慢说。” “少废话!我现在问什么你答什么,不要妄图转移话题。哼,虽然我没什么功夫,但要制住你还是没问题的,只要稍稍用力……”那边的岳三一疼得伸舌头直哈大气。 见他终于收敛能安静说话了,于是这才回到内间,坐在大头的床上静候答案。 结果出乎意料,甚至让我十分震惊,原来眼前这位岳三一和先前我与冷秋遇上的胖大婶,竟然是一家!刚才能摆平门口的那位,也因为他动用了外力才办到的。 我之所以知道大头的详细住处,也是通过胖大婶给的信息,既然岳三一与她是一家人,找到这里那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望着岳三一,从面部表情看不出是在说谎,但这结果让我一时半刻真的难以接受。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揉着被我弄痛的手腕,岳三一叹了口气,“唉,家中糟糠,不值一提。兄弟,要不是因为她在这,有人间天堂我为什么不待?唉,就因为这婆娘要求我每月要回来几天,否则……就要分我的财产……” 听他说到这我立马摆手,剩下的内容不想了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除了感慨以外,甚至还有些想笑。 再看岳三一,嗯,别说,细瞧两人真有些夫妻相。尤其是脸上的赘肉,双下巴,以及圆滚滚的身材,啧啧,我已经百分百相信了。 既然误会解除,其他的不必再说,现在头等大事要在这里找出些蛛丝马迹,有了岳三一的帮忙也是好的。 大致和岳三一说了,两人分头开始寻找,还没安静一会,就听他问道:“兄弟,到底要找什么,你有目标么?是用的、吃的,还是记录了什么东西?如果没有目标瞎找,即便看见了,可能也没用的。” “大哥,不瞒你说,我真的不知道要找什么。”看岳三一泄气的表情,马上又说,“但只要与平时生活有异的,找出来应该就是线索,可以顺藤摸瓜,说不定……” “那钥匙算不算与生活有异的东西?”说着,岳三一竟然拿出把钥匙在我眼前一晃。他手里是大头对面工友的枕头,现在已被撕开,掉了一地鸡毛和化纤边角料。 由于东西送到太近,我马上向后撤脑袋,只见一把奇形怪状的钥匙就在眼前。 这东西果然与寻常钥匙不同,要长出许多,且样式古朴类似古代的款式,不过又与古代钥匙相去甚远。头部如扇形一样,和尾部相互呼应,大小有别。钥匙杆如波浪一样,正中有个圆环,简直怪模怪样到了极致。 见状一把将其抢在手里反复掂量,又看岳三一。 “拜托,三一哥,这钥匙十分奇怪,与寻常见到的不同,当然属于异状啦。你……竟然还要问,你以为的异状该是什么?非要有妖魔鬼怪出现吗?” 听这话岳三一忍不住吐吐舌头,也不敢再说什么。而我拿着钥匙反复观察,仔细回忆之前的一切,却没有半点头绪。 看看时间不早了,我们把宿舍几乎翻了个遍,再也没找到第二件奇特的东西,只能打道回府。 …… 医院病房的门被打开,缓步进来一直走到病床前,本想探头看看被下的人怎么样了,谁知一只手突然伸出,直冲面门打来。 这下变故太过突然没有半点准备,心里被吓了一跳。还好,希望及时提醒这才躲开致命一击,同时转身保住好自己,瞪着病床之上,暗暗喘着大气。 “哼,也不知道你到底厉不厉害。”说完话,病床上的人一个翻身并点亮了头灯。 是冷秋,她的面色红润了不少,现在穿着病号服,通过领口的间隙能见到裹缠的厚厚纱布。吊瓶的管子连在手腕上,由于刚才的突然袭击,竟然有了回血的现象。 见状,三步并作两步一下将人推倒,在她瞪眼说话之前,我抢着说道:“是病号,就好好躺着,早点恢复,咱们好分道扬镳该干嘛干嘛去。别忘了,你背后还有个家,还要向三姑娘报到,拖着这样的身子能干什么?” 可能是被我的柔情吓到了,冷秋竟然乖乖缩进被子里,只露出鼻子以上的部分,直勾勾地盯着。 而我简单检查了输液管后又看她手背的入针位,发现无异才松口气。 别说,最近几次帮着照顾病号打点滴,似乎对这类工作熟悉了不少。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六十四章:习惯了 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望着冷秋呆呆出神。而她整个躲在被子里,只露出眼睛和脑瓜顶,似乎在与我对望。屋子里的气氛几乎凝结了许久,才在冷秋的问话中打开了僵局。 “你——趁我受伤行动不便过来,难道有不轨的企图?” 一听这话我站起就走,可到了门口又转回了原位。 被头那对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盯着我的一举一动。现在,英勇无敌的冷秋似乎是在害怕,也不知道为什么,简直莫名其妙。 “这个,你知道是什么么?”说着拿出在大头那里找到的钥匙在其面前一晃,果然引起了冷秋的注意。 刚才还像是胆小的兔子,这下窜出被子,如猛虎出笼似的朝我扑来,并抢过那把钥匙仔细端详起来。看着她一身病号服,尽管把身材给遮挡了,但也比一般的病号漂亮几分。 所以说衣服趁人那是后话,前提条件还要看根基怎么样。就像冷秋,恐怕穿农村小媳妇们冬天标配的缅裆裤都能穿出别样风采,更何况病号服了。 “喂,你贼兮兮看什么?变态!” 冷秋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路,才发现她已经看完了钥匙,正递过来要我去接呢。可能叫了几声仍没有反应,这才发脾气并恶语相向。嘿,好男不与女斗。 “怎么,好风景不是给人看的?如果这样,那不如整个包起来好啦。”一句话,把冷秋说得愣住了,我却将钥匙妥善保管起来。 不给她太多时间消化刚才的话,马上转入正题,希望尽快推进目前的事情。 “怎么样,钥匙看过了,有没有什么头绪?要知道你们冷家擅长建造,对钥匙应该有些心得。这时候不要藏私,咱们的目标一致,最好别想着单打独斗。” 此话出口,冷秋一哼,“少拿话套我。尚墨尘,你的心思不过如此,就是小家子气。三姑娘既然答应要一起对付重生子,我们就不会玩什么虚的。 实话告诉你,目前冷家所掌握的虽然有限,但都没有关于此钥匙的内容。抱歉了。” 这结果不算意外,我也没指望在她们身上直接找到答案,毕竟重生子一直故布疑阵,其中多少信息是真多少是假完全搞不清楚。 筛查信息,必须要有佐证和更真实的信息才行,否则也就是自己的感觉而已,对事情的推进没有半点用处。 站起身,把椅子归位,长了个身后开门就离开了。自始至终,冷秋没再说过任何话,更没有什么挽留,而对我来说,不拖泥带水也是件好事。 “兄弟,怎么样啦?”见我走出病房,在护士站与小护士们搭讪的岳三一赶紧过来询问。 这家伙,有个母老虎在身边都改不了臭毛病,果然算是艺高人胆大啊。 “没什么线索,她也不知道钥匙是干嘛用的。” 听这话,岳三一略显泄气,可又马上精神起来,悄声道:“兄弟,琉璃厂里有位哥哥的老友专爱研究各种锁具包括钥匙。怎么样,不如咱们找他一趟,给咱们点点眼?” 点眼也算是黑话,多是早些年投机倒把的商贩常用的暗语,意思就是让别人提提醒,免得少走弯路。 思索片刻后我也觉得可以试试,于是推着他尽快动身,走之前还不忘冲护士中最漂亮的一个眨眨眼,引来几人的窃笑。 汽车里道路上,岳三一成了司机,我则靠在副驾驶的椅背冲盹儿。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忍不住问道:“兄弟,刚才买的点心给那姑娘了么?” 话刚说完,就见我从口袋里将东西一晃,把岳三一弄迷糊了。 “不是吧?你要给人家姑娘送吃的,怎么没送出去?忘了?还是被姑娘迷住,所以……” 赶紧制止岳三一的胡言乱语,得亏冷秋不在,否则焉有命在。 打开纸包,抓起里面的东西就吃,偶尔还要强塞进岳三一的嘴里,片刻我俩就把点心给造完了。 掐住纸包口向里吹起,直到整个纸包胀起到极致后猛地一拍,就听“砰”的一声,吓得汽车都跟着扭了几扭。岳三一好不容易控制住方向,看着我,破口大骂。 而我则嘿嘿一笑,把拍烂的纸包团了顺窗户丢出去,又眯起了眼睛。 “人家房间里有客人,何须咱们关心。嘿,连自己的宝剑去向都不问,对钥匙的好奇心也能压下,可想而知里面的人有多么重要。所以啊,我还是退出来的好,不要自讨没趣——” 一听这话岳三一愣了,“不会吧!我可是暗中派人看着那姑娘,怎么病房里进了别人这些家伙都不知会我一声呢?该死!看我回去非要……” 连忙摆手,不希望岳三一误会并难为那些手下,要知道能瞒过他们双眼的人必定是高手,就算人数再多一倍恐怕也没什么鸟用。 因此刚才我来个以退为进,就是想看看那暗中人要做些什么。 “诶,兄弟,听你这话的意思,也没见到人只是猜想啊?那怎么做的准呢,我……” 谁知我随手摸出个东西在他面前一晃,竟然是一条丝线,颜色该是蓝底的绒衫。 “人在床下,如果不是那女人乱动造成血液回流,我过去帮着检查,兴许也发现不了。嘿,本来我的出现已经很意外了,又跑去冷秋身旁如此近的距离,所以这女人才故意钻进被子里,假装很排斥的样子,目的不过希望我知难而退罢了。” 看着那丝线,我自言自语道,“早知刚才到床边,故意踢踢床下了。让他有口难辩,该多痛快呢。” 这种提议似乎脑补起来很过瘾,岳三一马上就有了画面,脸上坏笑不止。可随即又看看我,似笑非笑地砸吧一下嘴。 “兄弟,你是在吃醋?” 一愣,马上回道:“吃什么醋?白醋啊?你可别瞎想了,我只是看不透目前的形势,因此对任何人都没有信任感罢了,别的一概没有。” “兄弟,那你对我……” “一样。说白了,咱们各取所需,还谈不上信任,就算非要这么说,你自己信么?”说完不再理会岳三一,别过头去,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景物和人,呆呆出神。 一路再无话说,很快就到了琉璃厂大门,岳三一将车随便停了,领着进去,直奔他朋友的店铺而去。 好么,琉璃厂、潘家园,果然都是历史沉淀的场地,各有各的特色和主攻方向,人流属性相差也是不小,其中名家暗藏,不是我这种门外汉能瞧得出来的。 对于这里的字画文玩我很感兴趣,要不是岳三一使劲催促,恐怕光看就要耗上一天。 现在两人来到一间古香古色,门面稍显破旧的店门前,只见门头牌匾之上有个大大的“锁”字,简单明了。而门口的幌子是个巨大的钥匙,通过窗玻璃往里看,内部窗户台上摆满了各种奇特的锁头和匹配它的钥匙,简直连点空地都没有。 岳三一像屋主人一样挑帘进去,立马大叫起来,“姐姐,兄弟来看啦!梨花姐?是我啊,岳三一!” 跟着岳三一进去,鼻中全是锁芯里机油的味道,风顺门帘缝隙灌入,头顶垂着的无数锁头和钥匙相互撞击,竟变成了风铃,叮叮当当响个没完。 听这老小子喊店主为姐,该不会又是他家亲戚吧?瞧瞧岳三一的长相,回忆他那糟糠之妻,恐怕这位姐姐一定很敦实才对,因此我忍不住差点笑出声来。 也就在这时候将外面几平米的空间看完,岳三一直接走进了里屋。而我正抿着嘴笑时,忽然不知从哪儿伸出的一只手,竟然走了后门儿,一把揪住裤裆并往上猛提。真是要了亲命了! 这种扯淡(蛋)的疼痛感直冲脑门儿,还来不及喊叫,一只手从后过来捂住了我的嘴。 “小哥儿,你刚才在笑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声音柔而清晰,呵气带有淡淡的杏仁儿味,竟然是个女的! 我想回头去看哪个女人下手如此毒辣卑鄙,不仅攻其不备,还要用这种手法。不过,对于女人来说她的手劲儿不小,提着裤子能将我拎起几乎离地,寻常的女人恐怕是做不到的。 “呜呜依你呜呜……” 嘴被捂着,想要说话却只有这种怪声,想要拼命却因为下面被勒着,动一动都感觉到生不如死。 幸好这时候岳三一从里屋转了回来,开始还没注意,等见到我这丢人的模样后先是一惊,随即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 “哎呀,姐啊,兄弟在这喊了你半天,怎么不吭声呢?哎呦,这是我的朋友,可不敢开这玩笑。姐,快放手,这……是个男人都受不了的。天哪,我这兄弟的脸都紫啦!” 一声声叫嚷,伴随着耳中的嗡嗡声,在我要翻白眼儿的时候,终于感觉裤裆一松,摔在地上连番抽搐。 他娘的,没想到我竟被一个老女人给偷袭,以后传出去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 想到丢脸之处怒从心头起,大叫着蹦起来并转身准备找人拼命,可见到那所谓的姐姐后,一条鼻血飞箭喷得岳三一前胸一片。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六十五章:套件儿 似乎对于我的反应这位称为梨花姐的女人早已见多不怪了,只是嘿嘿一笑就近坐下,完全都不在乎。 要说我这人也算是见多了美女的,就算梨花姐真的美如天仙,也不至于被刺激到喷血的地步,实则一切就因为她的一身打扮。 这女人的确很美,身材也好,被岳三一这样四五十岁的油腻大叔叫做姐姐,还以为她起码六七十岁了呢,谁知看这长相,说三十都感觉不妥,可要说十几二十岁,又有足够的韵味。真的难以判断。 而就是这样的美女,竟然……像是身无寸缕地站在面前,尽显美好身材,再加上本人内伤一直没时间治疗,情绪波动太大,才导致刚才的喷血之举。唉,惭愧。 此时细看梨花姐,也不是什么身无半寸遮盖物,竟然是……是用一种特殊的手法,将薄如蝉翼的材质,片片缝在了皮肤下面当做衣服。那种材质本身就薄,又因为本身颜色很淡几乎与肤色相当,这才使人误会。 现在人一坐下,那些东西相互摩擦发出奇怪的响声,甚至引起皮肤的叠加变化,这才被我发现。 梨花姐现在随手扯过一旁挂着的粉色披肩将身体一部分遮住,看看岳三一后又瞧向我,似乎很感兴趣。 “小兄弟,看够了么?小心,看到眼里拔不出怎么办呢~”说完又是呵呵轻笑,声音听着真是甜美异常。 对于这种女人,我打心底里感觉到害怕,不为别的,就因为太过出众,让人不敢相信是真的。现在又加上其皮肤下的这些填充物,更让人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恶心。 “你……你身上这是皮匠的手艺。天哪,我也只是听过从未真的见过,没想到真的如此巧妙,更不敢相信用在活人身上。我说这位大姐,你……难道没有痛觉神经吗?” 一听这话,旁边的岳三一被吓得直吐舌头,三两步过来就要阻止。可惜,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焉有收回的道理。 十分意外,听了我的话,梨花姐并不生气,反而更仔细地打量着我,眼中满是疑惑。 “小兄弟,你才多大,竟然还知道皮匠的手艺?那能说说我身上所用的,是什么技法么?” 呦,这是要考我!嘿嘿,我这人尽管本事不大,但只要牵扯匠人的技法那是知之甚多,如果真要说,绝对算得上成竹在胸。 不过买卖不能这么做,听到她的话,我也是一笑并摇摇头,直说那是误打误撞口无遮拦而已,根本不懂其中一二,不要在高人面前显眼才好。 实则,这叫欲擒故纵。像梨花姐这样的怪人,真正是吃软不吃硬,我反其道之行,更容易拿捏住她的命脉。 果然,听我这么说梨花姐有些起急,唰一下站起,开始追着后面询问。一走路,能听到细碎的声音在响,同时还有那美好的曲线在眼前晃荡,天哪,简直就是煎熬。 两人就这样在不大的屋子里转了几圈,忽然梨花姐站住,脸上生寒。根据我这过来人的经验,知道她动了真火,再看同为过来人的岳三一,已经吓得冷汗直冒了。 见状不敢再抻,生怕把事情搞黄了大家全无好处,于是抱拳拱手准备解释,谁知这女人抢步侧身大力一拽,竟把肥胖的岳三一拉了过来,五根尖长的指甲已经扎进他肥胖的颈部皮肤中,鲜血立马流了出来。 梨花姐细长清晰的眉毛一挑,怪笑道:“小兄弟,我拿这胖子的命换答案,你看如何?”说着手上加力,疼得岳三一哼唧一声。 他娘的,这种怪人那是说话算话,但凡我有不对,岳三一就完了。该死,玩火必**,这下大发了! 心里焦急,面上不能表现出来。偷着给岳三一使个眼色,不管他能不能明白,我则哈哈笑起。 过去把大门关上,在这之前,专门将门上一个牌子翻转,露出“歇店”二字在外,生怕会被人打搅。 等一切准备妥当,我才在屋子里的一角找出另一把椅子坐下,上下打量着梨花姐并叹了口气,“大姐,不瞒你说,我和这胖子没啥关系,也就是几面之缘而已。今天如果你愿意,办了他,我看着就行,没啥说的。” 好么,此话出口,岳三一脸色瞬间变成了猪肝,气得直哼唧,本想过来找我麻烦,又怕惹得梨花姐性起,也只能原地着急了。 而梨花姐听我话里有话,反倒安稳不少,随即追问原因,似乎为了得到答案宁愿再退一步。 见时机成熟,我也不敢托大,于是赶紧将怀里的东西取出在她面前一展。 “不瞒你说,本次兄弟过来,就是听闻大姐的本事特来求教。喏,这把钥匙奇怪,不知功能和作用,所以希望大姐能给点点眼。只要你不吝赐教,兄弟愿把刚才问题的答案说出,所以与那胖子真没啥直接关系。你看……” 话没说完,岳三一就像垃圾一样被梨花姐扔去了一边。这老小子捡回一条命那是真明白,赶紧连滚带爬逃出去一段距离,这才趴在地上呼呼直喘粗气。 接下来,就是我和梨花姐的博弈了,双方都有想知道的问题,就看谁能制得住谁了。 眨动着眼睛,梨花姐已经简单看过那钥匙。如果她真如岳三一所说经验丰富,可能心中早有了初步判断也说不定。 因此我立马把钥匙收起,故意咳嗽两声以壮胆识,“大姐,是不是该给兄弟个反应呢?如果买卖不成,咱们不如早早收摊,各回各家不好么?” 梨花姐脸上的表情连变,最后趋于平静。只见她慢慢抬手用指甲轻敲那光滑的面部,竟然也发出了咔咔声。 天哪,这女人是不是变态,难不成全身的每寸皮肤之下,都被皮匠埋了那种奇怪的材质?目的是什么呢? 心中疑云重生,但马上叮嘱自己要分清主次,于是话头再起,根本不离原先的问题。 “好啦,你小子不用在这耍心眼儿,姐姐说就是了。” 不等我反应,梨花姐已经伸出纤纤玉指在面前招呼,是要再看钥匙。 旁边的岳三一轻咳一声,冲我那是连眨眼睛带努嘴,表情比猴山的猴子还要丰富,一时半刻也不能弄清其什么意思,但准知是要我小心,不能把东西轻易给她。 见状陷入沉思,忽然又听梨花姐说道:“怎么,敢与我对弈,胆量就只有这点儿么?” 一听这话,我马上把钥匙拿出并抬手抛了过去。那瞬间,正见到岳三一的表情变化,比吃了个苍蝇还要难看。 梨花姐看准钥匙走向伸手接住,随即哈哈大笑并瞪着我,“臭小子,你失算了!哼,真以为我会告诉你事情?简直是痴人说梦!” 岳三一闻言在旁直抖手,气得原地乱转摇头晃脑,简直可笑。 而我虽然心里是砰砰狂跳,但面上尽可能保持冷静,等梨花姐笑够说够之后,这才轻轻拍打椅背,就像敲起了锣鼓点,状似轻松,如同没事儿人一样。 开始梨花姐还很狂,可慢慢笑声变小,盯着我的一举一动,她心虚了。 这就是老超以前说的心理战,两者较量,心理素质差的,只会一步步落入别人的节奏再难自拔。嘿嘿,现在,看我如何掌控大局。 “梨花姐,如果不想说就算了,那钥匙真的喜欢,拿走也行,反正我不知道用处留着没啥好处。”说着已经起身,招呼岳三一一声,“走啦,找个馆子好好吃点饭,肚子咕咕叫了。” 说完就往外走,根本毫不拖泥带水,更不打算给梨花姐半点机会。 这会儿岳三一的聪明劲儿上来了,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于是一扫刚才的焦急,朝梨花姐赔笑并交代几句就退出了屋子。 我俩来到外面二话不说就向来路走,根本不回头看。 “喂,兄弟,万一她不吃这套怎么办?” “那就认命喽。嘿,你慢点走啊,脚步别太快。” 正在演戏的时候,忽然听到屋中的梨花姐招呼一声,似乎已经改变主意,于是让我们回去了。 大力在岳三一手上一掐,马上转身回去,可以说走得快回来的更快。 门还是紧闭着,只不过现在气氛好多了,梨花姐更让出座位给岳三一,我们仨成扇形对坐着。 掌心拖着钥匙,梨花姐若有所思,又停了一会儿,只听她说道:“这把钥匙很奇怪,说实话我也从未接触过。但就看这材质和工艺,根本不是现在人能做的,如果没看错,起码数百年靠上了。” 说着,纤细的手指穿过钥匙正中的那个环,缓缓转动起来。按照梨花姐的说法,锁匠设计锁头和钥匙全都以实用为主,根本不会做多余的设置,所以此环一定有很大的用处,该是一种开锁的套件儿。 按照梨花姐的经验,正中的环要与某样东西搭配,当然也可能是锁头的某种设计需求。 另外根据钥匙前后扇形的设计,以及波浪杆身,都可能是开锁的关键,要格外注意。 之后钥匙在掌心快速一转,梨花姐还说,“记住,这种钥匙应对的是石锁,而非寻常的金属锁头,不能大意。”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六十六章:皮下朮 将钥匙的使用可能详细介绍后,梨花姐好似十分劳累,精神颓废的同时,连目光都有些呆滞了。望着窗外过来过往的人群,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难以自拔。 见事情已经解决,岳三一马上努嘴示意该离开了。他是生意人,明白夜长梦多,怎样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而我则稍一犹豫,还是轻咳一声说道:“梨花姐,谢谢您的宝贵信息,真是帮了大忙。嗯,按照约定,我会告诉您自己所知皮匠的故事,尤其是您身上的这种……勾挂连环皮下朮的一切。” 意识被我唤回,梨花姐先是一愣,随即甜甜地笑了,别说,迷人程度比起小姑娘们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很纳闷儿,如此美丽的女人本钱足够硬的,为什么无端端在皮下植入这奇怪的材质?难道像一些年轻人那样,学国外的某种时尚潮流么? 所谓皮匠,从古时到现代来说就是修补皮具的匠人,是比锔瓷更加古老的一门手艺。不过,皮匠当中也分两种,一种是面皮,一种则是暗皮。 而暗皮就是那种与古时仵作配合,为缝合死人肢体,以求做到全尸入殓的行业,最早出现在原始社会,协助族中大巫进行各类诡异莫测的祭祀所用。 皮匠的手法很多,其中一门,就专做现在看到的,在梨花姐皮肤下植入填充物的技法,名叫勾挂连环皮下朮。如果尚伟国说的不错,在现代,会这种技法的人是越来越少了,甚至传人都不可能有几个。毕竟是新社会,讲法制的国家。 此类皮下朮很残忍,需要用银钩、挑针配合,先将皮肤表层穿孔下钩,而后挑针探入慢慢将皮层和肌肉分开少许,这时候再把那特殊的填充材质放入,就这样一片片或一块块加入,最后再用鱼皮丝缝合。 按照尚伟国的说法,受了这种朮之后的头一个月,整个人会因此出现一定的排斥反应,死亡率高达百分之四十还多,就是一种赌命的技术。 不过一旦朮成,受术者可借助植入的材质功效,为自己带来不一样的回报,这点差别就是大相径庭,没有固定结果。 说了这些,岳三一都听傻了,期间不断抓挠自己的手臂,好像很冷一样。 而梨花姐从开始的无所谓,直到最后眯起眼睛在细听,前后变化也是不小,甚至到我讲完,竟忍不住站起显得格外激动。 “小兄弟,你说的不错,真不错。没想到现在还有人懂这些,简直太难得了。”随后她整个人扑过来将我抱住,天哪,胸口……这样紧贴着,触觉甚至穿透了衣服,搅得心神不宁,眼睛也不敢向下乱看。 对于我的尴尬,梨花姐根本不管不顾,反而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尚……尚墨尘,是个锔瓷匠人而已。姐,放开我,我……兄弟有些晕浪。” 听这话,梨花姐嫣然一笑就向后撤去。忽然间,就像仙人掌花变成了雪中之梅,同样美艳,但韵味不同,回味更是无穷。 梨花姐已经坐回了原位,现在又微笑着望着我,指甲轻敲脸颊,发出让人头皮一紧的咔咔声。 “墨尘兄弟,你刚才说的真好,尽管是外行人,但知之不少已经很难得了。既然如此,姐姐有个不情之请,就是兄弟有没有本事,帮我去掉这一身的冤债呢?” 说着,手开始慢慢在肌肤上滑动,甚至甩掉披肩,动作那么优美。 我去!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要不争气地掉出来了,再看一旁的岳三一,这家伙也是个懂色之人,竟然毫无感觉,反而偏过头去根本不敢细看。真是奇怪。 听梨花姐的说法,我忍不住反问,难道她皮下之术并非自愿? 提起这事梨花姐又是一声长叹,讲述了自己受朮的过程。原来就在十多年前一次外出,她被人偷袭失去了知觉,等再次醒来,不仅被撞在了一个巨大的缸中只露脑袋,同时感觉到全身奇痒难忍。 她吼叫过,挣扎过,却根本无济于事。对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遭遇,更是毫无头绪,就这样一下在缸中关了数月,四肢几乎都像是废了一样,没有半点知觉。 终于有一天,在半昏迷中听到啪嚓一声脆响,等她睁眼看时,发现装着自己的缸已被砸破,可以逃出生天啦! 对于梨花姐来说这简直算得上意外之喜,一时间大脑都来不及反应。等决定逃离险地还自己自由时,又发现四肢全无力量,整个人像条毛虫一样都是软的。 以这种情况想要逃走,怎么可能呢。幸好当时大缸的破裂声没被抓自己过来的恶人听到,兴许还有生存的机会。 于是梨花姐凭借坚强的意志,不断挣扎努力,甚至一遍遍告诫自己,直到四肢的力量慢慢恢复,这才一点点爬行着离开了那个恐怖的院子。 说着,眼角的泪水已经流出,仿佛在颊边挂着一条小小的银河,配上嘴角微微的下勾,不仅不丑,反而又平添了一种特质的美感。 现在我才知道老人说话不假,评判美女的四相,喜怒哀乐是绝对的标准。在这四相下还能让人看出绝色美姿,才真的算是绝美之人。梨花姐一定够格。 “这身冤债也是我事后才发现的,只要一动会有如蚂蚁食身的难受感,恨不得抓挠皮肤,将这些东西一点点挖出来。”随即又叹口气,苦笑道,“可惜,它们早已与我的皮下肌肉长在一起,成为其中一部分,想要取出,恐怕命……也就没了。” 说到这,回头看我,会说话的眼睛眨动,似乎在祈求着什么。 而我好似被电了一下,猛地一抖身子,砸吧一下嘴,就感觉口干舌燥。 “诶,梨花姐,我……不是兄弟不愿意,真是我没这本事。皮下朮是幼年听家父说过个大概,真实的案例没见过,更不懂这门技法,所以……恐怕是帮不上忙的。” 为怕见到梨花姐失落的表情,我马上又问知不知道被植入的材质是什么。如果知道其属性,兴许会有解决的可能也说不定。 “梨花姐,您真要好好想想了,这才是摆脱噩梦的关键。” 在我以为梨花姐应该会很激动,也可能因为不知道而失落,却怎么都没想到她会笑,而且笑得好甜。 愣住了,看看一旁的岳三一,他也耸耸肩表示一无所知。就在我俩大眼瞪小眼的工夫,还是梨花姐先说话了。 “墨尘,姐姐才发现你对我的称呼都变了。‘您’?很好,很好。” 这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开始一直称呼她是“你”,就因为不知她有什么本事,毕竟是岳三一介绍的,靠不靠谱都不清楚,因此心中有些保留。 而现在不知不觉改变了,连自己都说不上来为什么,也许是对她过往的尊重吧。 现在她提到面上,我也只能报以微笑,别的没啥好解释的。 又轻轻摸着自己的手臂,梨花姐说:“这叫蝉风,似乎是一种较为原始的天然物质,多余的就不清楚了。”看着我,目光逼人,似等待着回复。 听到“蝉风”二字,我先是一愣,总感觉在哪儿听过或见过,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转悠,撞得周围悬挂的锁头钥匙发出叮当的响声而不自觉。直到双手猛地一拍,这才有了眉目。 “对啊,不就是最早在骨不锔,那几个糙汉带来的玉瓶上,描绘重生子独坐廊边手中持卷的画面,而蝉风二字似乎在那缺角的卷上出现过。这不是巧合!” 想到这,我马上追问梨花姐,知不知道重生子,可得到的竟然是否定答案,真是奇怪。 “梨花姐,您当时受难是在哪里,还记得么?” “汉中。我年轻成名,当年独自赶往汉中就为了一笔买卖。可谁能想到……呜呜……” 这哭声真让我心碎,想要劝说一番,可见她身无寸缕,都不知手往哪儿放才好了。无奈,只能背着手在旁边站着,说两句好听的安慰一下好了。 而此时脑中在想汉中,似乎巧合的指引很是明确,那里不正是三姑娘她们所在的地方么? 皮下朮如此诡异莫名,我坚信世上懂此行当的不会再有别人,除了那位被传颂到神乎其神的重生子。他娘的,别再到头来事情追着屁股后面找上来,我们根本就甩不脱吧。 对于梨花姐的请求我感觉十分头疼,毕竟匠人技术不比寻常,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也想替梨花姐解除痛苦,但怎么做呢?现在如果老超和商人在就好了,他们一个懂医一个知道各种神鬼怪事,两人加在一起,兴许会有办法也说不定。只可惜…… 天色渐暗,琉璃厂的店家都开始收摊回家了,我和岳三一并肩走着,还忍不住一步三回头看向梨花姐的店铺。 此时岳三一轻笑一声问道:“兄弟,怎么,你是对梨花姐产生了兴趣?也对,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实话告诉你说,别看她这样,据我所知现在仍是单身呢!” 镜城法阵篇 第二百六十七章:目标天坑 岳三一的话让我忍不住狠咽了口水,若非我不是这人,再加上其他的客观因素,可能这会已经跑回去抱美入怀大献殷勤了。 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才问起岳三一怎么认识的梨花姐,按照他的品性竟然会如柳下惠,简直不可思议。 提到着,岳三一的脸明显抽搐了两下,尽管在笑还要支开话题,结果一目了然他心里藏着秘密,关于梨花姐的秘密! 北京的各类小吃那是一绝,开门的店铺都是起早贪黑,全是拼的血汗。 现在,我俩一人一碗炸酱面,肉菜四盘猛造,待酒足饭饱一抹嘴,才是真正的舒坦,尽管这饭吃的晚了些。 看着岳三一支付完饭钱,我才剔着牙说道:“你干嘛这么小气,中午的时候肚子饿就该请梨花姐吃饭的,我又是歪嘴又是挤眼你怎么好像没事人似的?就心疼这点钱么?” 此话出口,岳三一撇着大嘴看我,似乎极其不满。现在熟了,对我的惧怕也淡了不少。 抄起桌面最后的半瓶牛二一饮而尽,好家伙,酒量真大! 舔舔嘴,岳三一竟然长长叹口气,拉着我离开小店,边走边说。 “兄弟,不是哥哥小气,而是梨花姐这人不食五谷,请也没用。” 听这话我是一愣,刚要追问,就见他摆摆手又说:“别打听,与咱们目前的事无关,那是个人隐私。”说着背起手,望着月亮,那模样好像是要现形。 不过岳三一说的不错,我也是纯属好奇,老毛病不能算好,还是忍忍得了。毕竟大家都是一面之缘,聊不上这个。 路上,我打包了两个烧饼加牛肉,钱和粮票当然都算岳三一的。真是纳闷儿,这家伙哪儿弄来的这么多粮票? 抓过油纸包就要兵分两路,岳三一醉眼惺忪地看着一笑,“怎么,又要去看姑娘?你不是对她屋中藏人表示不满么,还要去献殷勤?呃!” 对于岳三一的嘲讽,我也只是用摆手挡了,心里的话不必一一对人言明。 基本上大半天过去了,医院里的两位就算再亲也该结束了吧,因此我晃着脑袋,赶在探病时间结束前来到了病房。 这次,冷秋没有吃惊,甚至好似知道我要来,就这么盘腿坐在床上紧盯着大门,当见到我进来后,脸上如白雪融化露出了蕴藏美丽的鲜花娇艳,反倒是吓得我一激灵,差点夺门而逃。 “你……猜到我要来?”怎么整了这么一句? 眨动着眼睛,冷秋不可思议地说:“当然。” 还不等我深吸口气再问,她就补充道:“你这人都不给送饭,我从早饿到现在都前心贴后背了。怎么,你家就是这样对待病号的?你摸摸良心。” 越说越气,看样子要是行动方便非过来揍我两拳不可。 见她精神不错我也就放心了,随即甩出那包烧饼牛肉,这才走到床头拿起暖瓶准备倒点水给她,可是一掂空空如也。 见我看向自己,正狼吞虎咽的冷秋拼命咽下那口食物才说:“怎么,饿我一天只靠喝水充饥,现在去打水回来,这玩意儿太干。”说着,还伸长了脖子直打嗝。 见她这样已经没了之前冷艳美女的形象了,反而更接地气有种家中怨妇的美。嘿,别说,还挺有趣。 为怕她看到我在笑,于是二话不说抄起暖瓶就出了病房,找到护士站问人家借水。 实际上本层有盥洗室,那里是能接水的,可装作不知来找护士一则可以养眼,另外见到那最漂亮还能冲她眨眨眼,又引起姑娘们的窃笑不断。 拎着水壶等在病房通道的拐角,大概一分钟后听到了脚步声,哪位最漂亮的护士站在了面前。 “怎么样,这一天还有谁进过她的病房?” “是个男的,尽管趁乱装作病号家属走了,但没能逃过我的眼睛。” 果然!我冷冷一笑,心中有了计较。随后又详细问了那男人的样貌后,这才放美女护士离开。别说,岳三一的眼线真多,而且各个好用。 “喏,水好了,喝点吧。要是把你噎死,我可没地方找这么漂亮的给三姑娘填命。”说着,把搪瓷茶缸递给冷秋。 听了我的话,她脸上飘红,低着头喝水甚至连看都不敢再看我一眼。而我心中冷哼,别的也没多说。 就这样停了好一会才说:“这边的事告一段落,后天一早赶去汉中与冷家人会和。” 本来是平平无奇的一句话,就算冷秋听到也该高兴才是,可她最先有的反应竟然是吃惊! 尽管只有瞬间,后马上转为正常,但对于我来说已经晚了。 起身整理一下衣服,撂下一句:“你安心休息,明天的三餐岳三一包了,不用担心,后天一早咱们出发,等我消息就行。”说完要走,可到了门口又补充一句“明天我要做准备不会过来”的话,这才关门离开。 因为发现冷秋屋里藏人,因此岳三一早就把原先那批本事欠佳的手下换了,现在这批各个厉害,已经在我的召唤中集合。 “明天,你们就紧盯那女人,有什么动静跟着。记住,派你们中经验最丰富的人跟。其他人赶紧电话通知岳老板,明白么?” 几人无声点头后都退进了四处的阴影里不见了,我又看看楼上冷秋病房的灯光,这才朝岳三一家走去。 …… 进了屋,岳三一早就沏好了养胃茶在等,见我回来马上倒了一杯,满脸带笑好似等着看戏一样的表情,瞧着真被别扭。 没去理他,一屁股坐下并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我去,就这点量连润唇都不够,还好意思说情人喝茶? “喂,三一哥,能不能给兄弟一个大杯子,这……这玩意都不解渴。” 笑了,而且是哈哈大笑,连眼泪都飙出不少,脸上的肥肉更是跟着乱颤。 没一会儿岳三一在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个搪瓷茶缸递给我,“怎么样兄弟,这个够吗?”说完直接把茶壶盖取下,将里面的茶水整个倒了进去。好么,刚刚漫过杯底。 就这样,岳三一泡了一壶又一壶的茶水,朝搪瓷缸子里倒了四壶才算够喝。看他辛苦,我也马上阻止,就觉的怪麻烦。 “怎么样兄弟,和那姑娘有什么进展?”歪嘴喝茶,岳三一满脸三八相,比起街上的三姑六婆来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进展啊。” 一听这话岳三一的肉眼泡都亮了,马上凑过来想听细节。嗯,还记得之前在安阳古玩市场,赖头王的儿子总爱偷着蹲在墙角看小书,一边看一边流口水,一旦被人发现后逃得比兔子还快,想想岳三一现在的德行,就和那熊孩子挺像的。 “进展啊,就是后天一早我要去汉中。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旅游呢?” 听到这话,刚才看热闹的劲儿立马没了,大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这在预料之内,毕竟跟着我担惊受怕还要受气,像他这样的人,当然是怎么快活怎么来了,根本不可能再跟着才对。 “好吧,既然这样就算了。但是三一哥,兄弟要走这么远需要耗费不少时日,怎奈囊中羞涩,这个……”说着朝他微微一笑并眨眨眼。 “好、好,没问题,只要兄弟列出清单,其他的哥哥全包了。”说到这似乎很激动,岳三一简直都要手舞足蹈起来。 别看岳三一这样,但做起事来那是雷厉风行,当我将大致清单列好后,他已经打了几通电话命人开始准备。按照他的说法,如无意外明天下午就能全部准备齐,根本不用担心。 “哦,对了兄弟,你说要去汉中,可是汉中地方大了去了,具体要去哪儿呢?如果有个准地方,兴许哥哥还能找到朋友在当地等着接待,岂不是事半功倍?” 一听这话我感觉也是不错,果然岳三一办事周到,心细如发。既然这样就恭谨不如从命了,一切遵照他的安排就行。 “我要去汉中的地动天坑,哥哥,你对此了解么?” 话刚说完岳三一噌一下站起,好像吃了跳跳糖一样原地乱蹦怎么都停不下来,要不是我连着安抚,恐怕是没完没了。 这会儿他已经冲去自己的书房开始翻箱倒柜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见其兴高采烈地跑回来,手里竟然还拿着一张发黄的牛皮纸给我看,只见上面大大地写着“天坑宝图”四个字。 “我去,啥意思,你是要……” “巧了兄弟,哥哥在十几年前曾在一人手里得到了这张藏宝图。”随即指着上面的字还有旁边看不懂的符号解释,“瞧瞧,目的地就在地动天坑,只可惜这些符号没人明白,所以事情才搁置了。嘿嘿,此次如果你是要去汉中的天坑,那我也跟着去一趟,说不定还能误打误撞挣一大笔呢对吧。” 说完他就抱着牛皮纸图原地转起了圈,眯眼傻笑活脱那种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小女孩的做派。唉…… 不过也好,既然目标一致,有他也是不错。决定了,后天一早出发,目标天坑! 各位书友,截止到今天《锔瓷追谜之镜城法阵篇》就正式结束了,明天将开始新篇内容,希望各位书友们喜欢。谢谢支持! 天坑迷途篇 第二百六十八章:意想不到的队… 清单交给岳三一是真不错,这家伙头脑清晰安排到位,在这方面根本无需我过多担心。 这一天对于我来说几乎无事可做,也就是吃吃喝喝逛逛北京,真是毫无压力。 不过到了中午,在医院蹲守的人传来消息,冷秋那女人偷着离开了病房走进前门大街大栅栏儿的一栋三层小楼后,到现在还没出来,目前有人守着不会把人看丢的。 心中冷笑,夸奖了来人后塞了票子给他,两人才分道扬镳。 对于冷秋现在在做的,我几乎能猜出一二,这女人可不如面上那般清纯冷酷,更不似冷情那样的专一,心中的小九九挺多,只可惜手法差了点。 如果像我想的那样,对整件事没有直接影响,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想到这,摸了摸衣袖里藏着的那把宝剑,坏主意涌上心头在暗自窃喜。 就这样我一个人直逛到天色擦黑才来到医院门前,看看冷秋所在的病房还是黑着灯,只有无奈地叹口气回到岳三一的宅子。 现在大院里堆满了必需品,就这还有人在来回忙碌整理,似乎一时半会儿仍不能结束。 岳三一站在院中掐着腰,就好像督办一样指手画脚那是威风凛凛,可见到我后马上赔笑着过来那是问长问短,看样子人与人之间,利益关系似乎比其他的都要牢靠。 “兄弟,怎么样,今天玩的可好?嘿嘿,本来哥哥就说找个本地美女陪你逛逛,可是……你不要就没办法了。对了,给你的钱还够用,还需不需要了?” 闻言掏了掏兜,将剩下的钱翻出来在岳三一面前一晃,示意还有剩余。 实际上出去前岳三一给的钱,足够普通家庭舒舒服服过一个月了,就算我像菜花那样大手大脚,也不至于一天就花干净啊,那岂不是太败家了。 见我花了钱,岳三一十分高兴,随即我又把钱揣进了口袋,他更是喜欢了,毕竟老话说得好,拿人手短,稍后去汉中真有宝贝,怎么好意思不分他一份呢? 这些都是小事,我还真不在心上搁,毕竟与重生子相比宝藏见过不少了,真没稀罕过。嗯,偶尔,偶尔不稀罕而已。 随后岳三一就像个管家婆一样追问了冷秋的情况,似乎他也收到了消息,不过说话点到为止,还要时不时探查我的脸色。可能在他认为我对冷秋起了意思,现在明说有些毁面子吧。 对于这问题我心里没什么忌讳,该说的说了,不管是实情还是猜测,总之对岳三一没有任何隐瞒。 “哦,兄弟,你是说——这丫头只是春心动了,并没有其他的毛病?”嘴角微微一挑,有种瞧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模样,同时眯起眼睛又说,“冷家一门的家教不是很严么,怎么会有这样的结果,真的很好奇。” 因为要一起赶去汉中的地洞天坑,过往与重生子之间发生的事几乎对他一一挑明了,这更激起了岳三一的兴趣,而对于冷家的一切更是好奇,毕竟与这事牵扯较多。 三姑娘那人长相如何岳三一不知道,但从我的描述就能猜出这人性格,又加上之前冷情的种种事情,所以对于三姑娘的一切,他简直好奇到了极点。 嘿,我现在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和胖大婶成为一家人了,都这么爱管闲事,费尽心思打探别人家的秘密,更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好了,别的不说,我那位老嫂子人呢?之前多有冒犯,还想着当面谢罪呢,怎么,不敢与我见面了么?” 提起胖大婶,岳三一立马像受惊了的兔子左顾右看,瞧这德行,准知道有些烙印,从很久以前就被烙下了难以恢复。 “哦,她啊。不瞒兄弟你说,我安排那婆娘出去玩了。唉,咱们要办大事,她整日围在附近算怎么回事。再说……”看看周围,岳三一悄声道,“最近我打算和她离婚,放其出去,就为便于准备不是么。” 说到这,才见到他脸上带笑,那是轻松愉悦的反应,似乎像是已经甩脱了包袱,重获新生的那种模样。 唉,看看他们俩,难道婚姻真是一个人的坟墓么?设想如果冷情还活着,我们俩以后生活,会不会在不久后也这样勾心斗角相互防备,看谁都不顺眼呢? 不敢想象,毕竟事情也不可能实现了,多想无益。 两人现在喝着茶水,对照清单一样样确认,除了我要的东西全齐之外,岳三一更增加了不少,单从数量上看人数不止我俩。 “三一哥,你这是干嘛,打算组个团队去汉中啊?好家伙,这数量,算是武装起了一支军队啊。知道的你是去探宝,不知道还以为你打算干什么不轨企图呢。 告诉你说,现在管得越来越严,小心别被注意到了犯了天庭大忌,到时候钱再多都没用的!” 听我这么说,岳三一笑了,实则他比谁都清楚哪些禁忌不能触碰,因此都有对应的策略。 就好像现在的人和资材一样,稍后出发会分批行动,路线不同但目的地一致,也算是掩人耳目的一种办法了。 “兄弟,化整为零以前老一辈就用过,那是经受过时代考验的,所以不必担心。你只管瞧瞧东西,不少不缺就行,别的有哥哥担着,即便生祸都不会砸在你头上。放一百个心吧!” 看他拍胸脯保证,这才稍稍松口气。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自取烦恼不是我该做的事。 就这样喝茶聊天直到深夜才各回各屋休息,岳三一准备的说是茶水,实则以养生为主,不至于影响睡眠。 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眼皮直打架,困意来了挡都挡不住,可就是在将睡未睡的时候,听到外面有人在大力叩门,一下下一次次根本没停止的意思。 深夜,就算岳三一的宅子分了两进院落,仍能传到我的耳中,瞬间就把刚生出的困意击碎了,气得一下跳起来披上衣服就准备去看哪个愣头青如此不开面。 正要开门,谁曾想敲门声戛然而止,大院里似乎有人在讲话,但随后一切恢复了平静。 他娘的,浪费我宝贵的时间。没办法,又重新脱了衣服回到床上躺下,继续盯着天花板发呆,可这次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脑中就像在过电影,想起了多年前,又想起了最近,总之一切零了八碎儿的事前前后后分批跳出来,搅得我辗转反侧,直到快要天亮才沉沉睡去。 感觉没睡太久,忽然房门被人推开,一个粗犷的声音钻进耳朵里,脑袋像是被小锤在一下下敲打着。 “兄弟,天要亮了,咱们该出发了。兄弟!” 是岳三一,无利不起早这句话用在他这样的人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来到大院,天才刚蒙蒙亮,原本堆积如山的屋子早已不见,连那些手下也跟着消失了。 一定是在我睡觉时走的,果然拿人钱财办事辛苦啊,这些就懒得问了。打个哈欠,肚子跟着咕咕直叫,岳三一听了一乐,将一个油纸包递给了我。 好么,香喷喷的味道,闻着就很过瘾,打开一看,竟然是薄饼卷着卤肉块,一装就是四卷。 “怎么样,早上吃得下吗?” 听岳三一问话,我立马用行动作为回复,拿起其中一卷吭哧一口大嚼特嚼起来,搞得自己顺嘴角流油,模样可能不咋好看。 正当我想用手擦拭的时候,忽然一只柔手递来手帕,竟帮着擦去了嘴角的明油,同时噗嗤一声轻笑说道:“哎呀墨尘,你还是孩子么,看把自己搞得。” 一听声音不对,立马转头去看,竟见到梨花姐站在身旁正微笑着看我。 很快将我嘴角的油擦掉后,她根本也不嫌弃,将手帕三叠两叠折好,直接放进了口袋里,而今天她终于穿上了衣服,只不过同样薄如蝉翼,和没穿差别不算太大。 “墨尘,你需要人照顾,不如姐姐跟在身边伺候可好?当然,如果你嫌弃姐姐年龄大了,姐姐无话可说,自当离得远远的。如何?”说着,还不忘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我。 天哪,这……这话什么意思?看向岳三一,他则无奈耸耸肩,随即解释道:“兄弟,梨花姐听说咱们要去汉中所以也想跟着过去,说不定能找到当时伤害自己的罪魁祸首呢。另外,关于那钥匙,大姐不放心,也希望帮助咱们将问题处理好。” 嘴上这么说,他却偷着朝我努嘴挤眼,似乎现在一切都不是自己所想,全都出于无奈。 我们正说着呢,就听门外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尚墨尘,你好了没,咱们该……”人进来了,可见到我身旁小鸟依人的梨花姐后,声音戛然而止。 妈呀,来者非别,正是医院的病号冷秋!现在她瞪视着,如同看见自己老公出轨的新媳妇一样,恨不得从眼睛里飞出数把利刃将人刺穿。 他娘的,这一趟旅行恐怕不会轻松! 天坑迷途篇 第二百六十九章:路上 汽车已经出了北京市,一路向西行驶。岳三一的车是个越野,我们所需的物资都在顶上捆着,不仅能负重,内部空间也十分宽敞。 里面坐了五人,专门有司机负责开车,岳三一则在副驾驶迷眼休息,而后排正中坐着是我,两边被两位美女夹着,简直让人透不气。 并非是激动或空气不好,而是气氛。这种诡异的气氛在车中回荡,我似乎能听到里面混杂的吱吱声,如同两道电流相互冲击摩擦产生的,稍有不慎就可能变成它们的牺牲品,连渣都不剩半点。 梨花姐表情轻松,现在靠在我的肩头,满脸都是笑容。 而这边的冷秋脸上几乎能刮下冰碴,尽管不敢回头,但眼角的余光仍可以见到她偷着瞪自己,如果这里没有旁人,也许她会变身成为食人魔,将我啃得连渣都不带剩的。 他娘的,女人果然是奇怪的群体,梨花姐本身就怪,可冷秋跟着凑什么热闹? 要知道她暗中私会情人的事早被我知晓,现在这种吃醋的感觉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为了冷情而生气? 我谢谢你啊,用不着您费心,如果啥时候下去见到冷情被她怪罪,当牛做马那是我的事,与你没有半毛钱关系,现在,请转过头去…… 正胡思乱想呢,忽然梨花姐的柔指抬起在我下巴上轻轻一拂,“墨尘,你怎么满头是汗呢?”说着还故意看看车内,摸摸自己额头,似乎在检查出汗的原因。 真能找麻烦!心里这么想,嘴上就说是车里太热才出汗的,同时还要将梨花姐推开,勉强动了动身子。 谁知呼一下冷风呼啸,冷秋竟然打开了车窗,她不讲话,可所作所为说明了一切,只要愿意,随手将我攒出去都是能办到的。 “呦,小妹妹,能不能把窗户关小些。”梨花姐将被风吹乱的头发归拢一下,随后整个人藏在我身侧,“看把人家的头发都吹乱了,这样墨尘会不喜欢的。” 原本冷秋听她说前半段是要去关窗户的,可手刚把住摇把还没用力就听到了后半段,那瞬间似乎咯吱一声响,恐怕摇把是不能再用了。 他娘的,冷汗似乎从脚底板渗出,这俩女人到底要做什么?如果斗气,麻烦出去名刀明抢打一架,现在把我挤在中间算怎么回事儿呢? 此时借助后视镜反光正看到岳三一在偷笑。老小子真不是东西,你等着,逮着机会我一定要把今天的场子找回来才行! …… “兄弟,你要与人会和,有没有准地方?”车行不知到了哪里,岳三一终于问话了,而我这边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借此也算有了喘息的机会。 见救命稻草抛出,立马从两个女人之间挤出,扒着架势座和副驾驶座的靠背,探头去看岳三一。 “大……大哥,现在要见的是冷家人,也是目前我的合作伙伴。”随即看向冷秋,示意该她说说最好。 果然,冷家有自己传递信息的办法,听到询问,这才放下心中不快,冷冷地解释着。 目的地是汉中的天坑群,在那里有个叫神道的小镇,冷家人在那里驻扎了多日,我们直接过去寻找就行。随后,冷秋说出了坐标方位,我们可根据信息准确找到地方。 说完后她看了一眼梨花姐,别过头去就不再讲话了。 既然目的地有了,岳三一马上摸出一个长盒子,据说那是什么卫星电话,不需要连线也能与很远地方的人通话,还真是神奇。 车行速度保持不变,岳三一已经用卫星电话告知自己人会面地点,这样几路人马先后过去,就不会引起当地人的注意了。 按照司机的估计,距离目的地还要再开半天时间,途中我们除了吃饭、方便和加油外,几乎算是马不停蹄在赶路。期间休息时间司机就马上歪倒睡会,也真不容易。 岳三一找地方玩大的去了,我则站在车旁呼吸着深夜的新鲜空气。 还别说,离开城市后,似乎连天上的星辰都变得更加清晰了。 现在望着那些明亮的星星,用细棉布擦拭着自己的锔瓷工具,别说,还挺惬意。 可还没把这口气喘匀实,就见一人蹭了过来,回头一看,竟然是冷秋。 她神色怪异,瞧瞧四下无人,过来我身边支吾半天似乎有话要说。 “尚……你……我……” 等了半天都不见她说清一句整话,心中不耐烦了,于是主动问道:“你究竟要说什么,能不能好好组织一下语言把话说清楚?支支吾吾的,可真急人。” 闻言冷秋脸上一红,她故意揉揉脸颊,想要趁月色蒙混过关。可惜,本人五感都很敏锐,这该死的变化那是看得一清二楚。没办法,只能选择视而不见,省的自找麻烦。 “尚墨尘,此次咱们是为大事,我懂你要利用岳三一的资源,对此无话好说。可是……那……那个奇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她的底细你清楚么?带在身边真的安全么?要知道,重生子手下眼线众多,如果稍有不慎很可能会……” “呦,墨尘,你在这儿啊。”冷秋话没说完,就被梨花姐打断了,还不等她循声回头,那人已经过来挽住了我的手臂。 好么,瞬间感觉自己的头发都立起来,似乎空气中静电的含量陡升,连皮肤都跟着微微发痒。 冷秋见状双眼似乎要喷出火来将梨花姐焚尽,于是立马看向我,似乎是要等待我的表态。 这两个人,一个热情似火如在炎炎夏日,一个冷死冰霜当入严冬,左右夹击之下备受煎熬,心脏都要罢工了。 可能见我始终没给出回应,冷秋大怒,气鼓鼓地走了。在我还没松口气的时候,这家伙竟然又转了回来,一把拽过我的手臂,学梨花姐那样抱在怀里。 我滴妈呀,这是要干什么,学某国那种卑劣的战法么,要将战火搁在别国为自己牟取暴利不成? “姐姐,我和尚墨尘有话要谈,您能不能暂时回避?”冷秋主动进攻了! 似乎对此颇感意外,可只是瞬间而已,梨花姐马上笑着回击道:“妹妹,你们说你们的不用管我。墨尘在这我哪儿也不去,既然跟着来了,我的一切都是他的,只有他赶我走才行,别人说的一概没用。” 我去!这种话都能说得出口,简直如火上浇油,果然激起了冷秋的怒意。 两人看似瞪视着对方,可她还要在背后搞小动作,狠掐我的后背。他娘的,我招谁惹谁了?混蛋岳三一,你啥时候回来,该他娘的上路啦! 终于等到了岳三一回来,他见情况不对,马上跳上副驾驶,竟然连句话都不讲。 没办法,我只好采取自救方案,大叫着出发,赶紧从两人身旁撤出,同时抢步来到副驾驶,在岳三一关门的瞬间挡住车门,低声骂道:“你这混蛋,见死不救还是不是人?过来,咱俩换位,要不然我死给你看!” 闻言岳三一苦着脸悄声道:“兄弟,哥哥没你这本事。前半辈子遇上我家那婆娘一个就够受的了,你这一下来俩,吃不消啊。” 听他胡扯!我不耐烦地上手拽人,奋力将其从副驾驶拖下来正要往后推呢,谁知冷秋和梨花姐同时喊道:“尚墨尘,回来,上车!” 好么,身体一下僵住了,手上一松岳三一得脱,这家伙抬脚将我蹬了出去并大力关上车门,随后还要落下内锁,似是生怕我再去抢夺座位一样。 娘的嘞!在俩女的催促下我只能硬着头皮回来,还是原来的座位,还是那种感觉,算算剩下的路,不知道自己还有命见到目的地么? …… 根据卫星电话那头的反馈,岳三一的手下分四波,现在已经有半数抵达了目的地。 而我们这边走走停停耽误了不少时间,剩下的路程,他命令司机非必要不能休息,需尽快赶到目的地。这下好,我被困在铁笼子里,夹在冰火之间,命运就此定格了。 终于在次日中午以后,车子缓缓抵达了目的地,当我下车的时候,几乎忍不住哭了出来,甚至跪在地上一下下亲吻着大地。 果然活着比什么都好,再黑暗的时候也会过去,珍惜生命才是正道。 前面不远处,神道小镇的牌子已经清晰可见了,在镇口隐约见到几人翘首期盼,应该全是岳三一的手下。 我们过去,那些人马上迎了过来果然如猜想的一样。他们见到岳三一就开始汇报目前的情况,同时已经有人过来开始解下车顶的行李,一件件往镇子里搬运。 汉中我从未来过,神道镇更是听都没听说过,在镇口朝里望去,似乎与寻常的镇子没什么两样,都是灯火通明,生活气息浓郁。 岳三一追问自己人,是不是已与冷家取得了联系,谁知他们各个脸上表情不善,竟然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见状,冷秋马上明白事情不对,拉住一人追问这才得知,冷家人竟然全员失踪,算算时间已经有六天之久。 天坑迷途篇 第二百七十章:遗留信息 听到这话冷秋整个人都炸了,推开几人就要往里闯,却被我一把拽住。 “你干什么?”冷秋怒问,而我却不去理会,反倒询问岳三一的人,寻找认识冷家的人。 果然岳三一的手下做事也很到位,早早过来,已经将镇中关系摸清,听我询问,马上领着我们一路进去直接找到了一处大院。 神道镇呈长方形布置,所有的民房在两边矗立,正中是一条宽敞的直道。而我们现在所在的大院,是直道正中的位置,院中已经有不少人等着了,全都是岳三一找来的帮手。 之前在他家看到的物资全被堆放在院子一角,专门有棚子挡着,防止下雨毁了东西。而岳三一的手下有人在旁戒备,几乎不可能有人能随便靠近物资。 现在,此处的负责人已与岳三一照了面,听说此人叫小北,年龄在三十岁上下精明能干。 说明来意,小北马上安排我们一起找到大院的主人。他是这里的普通原住民,因为有头脑,早早发现天坑吸引人的自然魅力,这才与镇长商议建造了大院,就为接待往来旅游的人群。 大院内有三栋小楼房间充足,全算上可以住下数十人不止。巧合的是冷家最先过来就是在这里落脚,甚至不少装备还在房中,这里的主人领我打开其中一间房门,是要让我们确认。 冷秋着急忙慌进去,简单翻找了一些用品,而我在门口看了看,果然都是女子的用品没错,此间主人不会搞错。 冷家到现在为止全是女子行事,我虽不知道原因,但十之八九不会有错。不知她们来了多少人,如果说全员消失,确实有些不可思议了,三姑娘做事,应该也不会如此草率才对。 “麻烦您,能带我再看几间房么?”冷秋恳求到。 主人见状不敢怠慢,又领着我们先后打开几间房,果然全是香气扑鼻,没有半点老爷们儿停留过的痕迹。 而在主人打开正中一间屋子时,在里面,冷秋终于找到了特殊用品,更从此判断这间房子正是三姑娘住过的。 “请问,您知道她们来了多少人,又是怎么不见的么?” 看冷秋魂都飞了,不得已我才帮着问了此地主人。要知道冷家现在也是我的一大助力,如果全军覆没,那此次天坑之行不如趁早结束,打道回府算了。 根据主人回忆,冷家来了大约二十人,而且都是漂亮的女性。她们到这里后就去了附近的天坑,说是要研究什么地理现象,主人只需负责平常的物资供应和伙食就好。 开始那些日子都还正常,她们几乎是一大早出去,天黑前一定回来,而且每次出去都只有几人,从没见过全数出动的情况。 而怪事就发生在大约六天前,那天她们起的格外早,甚至都不等主人准备早饭就匆匆离开了,一走还都是全员出动,自那之后就没再回来过,一个都没有。 “她们去了哪里,在哪儿不见的您知道吗?”冷秋着急,揪住主人的衣领忙问。 这女人真够暴力的,稍不注意就想动用武力。要知道现在不是旧社会,全凭胳膊粗来说话,而现在论文比论武强,动粗有可能连本该知道的都搅黄了。 于是我急忙过去将人推开,马上赔笑面对主人,就说这姑娘有精神分裂症,别放在心上。 不过话锋一转又回归正题,同样的话,换种语气和说法,对方就很好接受了,马上一指村尾的远处。据说那里是去最近处的天坑的一条近路,冷家人就是去了那里消失的。 一听有了目标,冷秋跳起就要过去,见状大惊,立马将人抱住,活活被拖走了数米才停下。 “走开!尚墨尘,放开我,我……我要去找三姑娘她们!” 看她焦急的样子不像作假,我则无奈摇摇头安慰道:“姑娘,来龙去脉和地点知道了,可咱们要从长计议啊!冷家那些人的举动奇怪,消失又没有半点征兆简直太奇怪了,你过去只会平添一条性命而已!” 我的话也仅仅让冷秋暂缓片刻,而后又开始闹腾,竟然完全控制不住了。 “诶,这个……姑娘,你听我说,这里的天坑很深,而且坑底因为地貌原因有许多自然形成的岩洞,一旦进去很容易迷失方向,就连指南针都不管用。 你看现在天晚了,黑灯瞎火更是危险,最好还是白天去,到时我找一个向导引领你们会事半功倍的。” 听到主人这么说,我们又一起劝说,冷秋这才逐渐冷静下来。 既然事情发生了巨变,岳三一与我开始制定的计划已经无效化,于是只能重新思考明日的工作安排,争取将风险控制到最小才是。 …… 后半夜,本来静悄悄的院子里忽然跳出一条影子鬼鬼祟祟的。只见他猫着腰观察良久后,趁院中看守物资的人不注意,悄无声息地转了出去,目的地直奔村尾是为天坑而去。 就在那人放步疾驰的时候,忽然嗯哼一声,吓得他马上远远跳开凝神戒备。 毕竟是在深夜,如果这种情况下还能巧合见面,可能性几乎没有,所以对方一定是冲自己来的。 “呦,这么晚了要去哪儿啊小妹妹~”一条黑影从树后闪出,正是本人尚墨尘。 此时我挖着鼻孔,若无其事地说道:“看看现在几点了,不去睡美容觉非要熬夜,知不知道这样毁身体,对皮肤不好啊?啧啧,仔细听听自己的皮肤,它们都在哭泣哦。我要睡觉~我要睡……” 不等说完,对方再也忍不住了,“尚墨尘,你真是多管闲事!”听声音,是冷秋没错。 这傻女人深夜出来,还是为了冷家那些人,想要赶紧下天坑寻找,完全不顾大家的劝告。 而我呢,单从她的举手投足面部表情已经看出端倪,因此熬夜到现在,等候在必经之路上也是怕她白白送死而已。 现在张开双臂,笑着说道:“姑娘,随我回去吧,再急也不急于一时,主人家说过了,天黑进坑十分危险,难道你要帮不了她们,反而把自己搭上么?你是聪明人,这么傻的做法可不明智。” 说着过去,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并原地蹲下,就像个泼皮无赖般坠着身体,即便冷秋要走,起码拖着我这一身的重量也是难以实现的。 看到我这样,冷秋先是柳眉倒竖,可慢慢表情变了,最终肩头耸动差点哭出来。 见状直到劝说成功,于是这才起身,趁其不备弯腰用肩去撞其腹部,听到冷秋惊声尖叫后感到身上一沉,才起身扛着人便走。 开始冷秋在我肩头又是捶打又是乱动,但也仅仅几分钟后就趋于平静了,其脑袋在我后背垂着,此时听到了轻声呜咽,似乎借此在宣泄这心中的委屈和无助。 她是个女人,要承担超出自身承受能力的重担,可想而知是什么结果,因此我也装作没有听见,不劝不问,任由她一路哭着回来。 打开冷秋的房间也不开灯,只是借助走廊若隐若现的光芒找准床的位置,身子一斜,就把人撂在了上面。 “好了,距离天亮还有些时间,赶紧睡一会儿吧,天亮咱们就要出发了。”说完就要离开。 谁知刚迈出步子衣袖就被抓住,回头看冷秋低着脑袋,低声说道:“你……不看着我,一会儿我还会走的。” 闻言我忍不住笑了,“你呀,只要忍心让我彻夜不睡就尽管逃吧。唉,可怜哦,总有人捣乱让我无法睡觉。可悲哦~” 噗嗤一声轻笑,是冷秋发出的,有了这笑声我就笃定她不会再走了。于是又说了两句笑话逗得她强忍笑意后才离开,走前顺手轻轻关上了房门。 “唉,真是麻烦。”小声嘟囔一句,挠着头往房间走去,刚转过一个拐弯,就听有人讲话。 “墨尘,你很不错嘛,如果换做一般男人,在女人心情低落和感情脆弱的时候,正是他们趁虚而入的时候,你竟然没有选择更进一步,着实让我意外。” 回头一看,说话的正是梨花姐,现在她斜靠着墙壁,正似笑非笑地望着我,眼中全都是想说的话。 见到又是一个难缠的对手,心中满是无奈,但还要赔笑询问对方来意。 “梨花姐,你似乎对冷秋很在意,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之前在店里你说过不知道重生子的事,但与冷家,似乎不是初次相遇吧?” 听我问话,梨花姐轻轻撩动长发,不答反问道:“墨尘,身在乱局,你怎能保证身边的人都与自己是同路的呢?人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如果你将别人想的太好,恐怕最终受罪的会是自己。切记、切记。”说完留下我一个在廊中凌乱,她却走了。 唉,一个个都是这样难搞,相比之下,还是做匠人讲技术单纯些。 期盼事情早早结束,还是重回我的生活最好,现在这些事,完全不是我之所能。 天坑迷途篇 第二百七十一章:出发天坑 也不知是不是梨花姐的一番话搅得我彻夜未眠,大早上又被岳三一的洪钟嗓音吵醒,挂着黑眼圈,晃荡着像个僵尸一样就出来了,在众目睽睽之下真够瞧的。 见我这样,岳三一大惊,快步过来问长问短,“兄弟,你这是……昨晚做贼去啦?” 听这话差点骂出来,也因为没什么力气最终作罢。 “对了,我的早饭呢?晚上睡不好,连早饭都不给吃么?”说着看看院里,见到冷秋在呆呆看向村尾后才稍稍放心。 岳三一的手下一早就把物资和车辆准备完毕了,听此间主人描述,通过村子一路过去越野车能直下坑底,不过想继续前行只能靠人们的双脚了。 因为害怕物资太多不好行动,主人专门把村里的三头驴子找来作为代步,也算是帮了大忙。 这会儿,主人早早准备了早餐,大家伙齐聚一起连吃带喝,但气氛明显变得有些低沉。我知道,此趟旅行并不简单,不说十死九生,起码也不会容易到哪儿去,气氛能好才怪。 正吃着饭呢,忽然听到有人大喊:“店主伯伯,今天开饭好早啊,怎么都不通知我一声呢?”声音从最里边的楼出来,竟然是位姑娘。 奇怪,这声音好熟悉,似乎在哪儿听过。猛地一惊,都不顾放下手里的食物,更不顾岳三一等人的目光,大跨步迎了过去,“菜花,是你吗?” 声音的主人动作很快,眨眼就到了近前,当与我见面时也是一愣,随后脚下不停猛扑过来直接撞进怀里。 我去,好软!这家伙,个子始终不长,但身材却…… “好啦,你这是干嘛,怎么像个孩子。”赶紧将人推开,仔细看看来人,果然是菜花不错。好么,多日不见,似乎憔悴了不少,是什么能让她这样的人耗费心神呢? 最奇怪的,在这里怎么会遇上菜花?莫非其他人也…… 果然随后又跟来好几位,等与他们见面后,几乎已经不顾一切地冲过去,与其中最高的一人抱在了一起。 “尚掌柜,你……这不是做梦吧,你真的活着?!天哪,天哪!尚掌柜,之前听一位叫石头的兄弟说你被害落水,我们简直疯了样的分头寻找,一眨眼半年多过去了,还以为……” 老超还是老超,越说越激动,随即将我整个抱着转起了圈子,搅得我头晕目眩。 不过,能再次见到他和大家真的出乎意料,况且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就算让我猜一千八百次就猜不到的巧合。 看看背后,七七、商人都在,更意外的,竟然还见到了大师兄与片儿黄!他们怎么与老超等人在一起的,这简直就是梦境啊! 随后等老超将我放下,菜花、七七和片儿黄全围过来拉着我问长问短,好么,霎时间如在幸福香甜的梦中。可还没舒坦多久呢,顿感背后冷风呼啸,似乎有什么危险已经逼近。 回头一看,梨花姐和冷秋就在身后,虽然脸上一样挂着不可思议的表情,但同时藏着些许不满,尤其是冷秋,杀气腾腾的,是人可见。 “兄弟,这都是谁啊,不妨介绍一下啊。”岳三一已经过来,算是打破了现在局面。这下好,两队人马聚集,主人见都是熟人于是赶紧找来大桌请大家坐下,随后又重新摆上了早餐。 原本我们打算快速吃饭赶紧出发,可现在事情发生了变化,于是又改变主意,宁愿多花些时间相互了解近况最好。 毕竟现在这些人里,几乎涵盖了几大行当和几大家,如果都是为我或目标一致,那必定事半功倍。尤其是在队伍最后的商人,有了他更是巨大的助力。 我这边的事情简单明了地介绍了一遍,听得老超等人齐声惊叹。他们更没想到那看似老实的石头竟然是如此卑鄙无耻之人,下次如果见了,要多加小心才对。 “好了,我的事就是这样,快说说你们的。还有,老超你们怎么认识的大师兄?这简直是我想不到的结果。” 听这话,他们相互对望都笑了,随即由老超出面解释,七七还时不时在旁补充。 实则说明白了事情也不算离奇,毕竟我能去的地方有限,老超等一直找不到人,定会将最后的希望放在安阳古玩市场的骨不锔。他们回到店里可能是我刚离开不久,菜花发现店铺被打扫过,就已经知道我可能还活着了。 恰巧此时,大师兄和片儿黄按照我留下的信息找来,与正要离开的老超等人见面,大家简单一聊还不什么都有了,只是他们怎么会先到这又找的这么准呢? “这就是我想不通的,你们还是找来了,为什么?” “因为那些女人啊!”七七抢着说道,“就是冷家的女人们。嘿嘿,我们之前都和冷家有过几次接触,因此知道目前冷家主事的,是哪位叫三姑娘的姐姐。” 说着小丫头过来就给我一下,疼得我直揉脑袋。 “哼,你这家伙是不是又干什么坏事啦?我们见到冷家的人正在撤离安阳,本要见见三姑娘借助她们的资源找你,谁知听说她们来了这里。又因为无意中提到了你的名字……”她偷着看向一旁的冷秋,上下打量起来。 “据说你又跟冷家一位美女姐姐好上了,不日也会赶来汉中,该不会就是这位吧?呦,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似乎要比冷家描述的更漂亮呢。”嘴上说的客气,还不忘在我背后狠掐一把,是用指甲尖儿的那种。 天哪,疼还是小事,就因为她一句话顿时场中的气氛又变了,好似重新回到了路上的车中。娘的嘞,救命啊! 还好本人聪明,仅是瞬间六神无主而已,可马上想到了对策,于是追问七七等人。 既然她们是追着冷家提前到的,那应该与三姑娘见面了才对。 提起这些,没想到在场几人全是一愣,又听我说冷家就住在最前面的小楼里,其他人还没说什么,七七简直是要悔死。 看她顿足捶胸的模样,似乎戏精上身了一样,明显比原来开朗了许多。 “唉,可能是我们这些时日连续奔波导致大家都累了,所以过来后也没想那么多,整日晚起早睡,这才正好与冷家尽数错开。”老超说。 有时候事情就是如此巧合,我现在不信都不行了。否则怎么解释他们与冷家同住一院,却始终都不相见的结果呢? 当得知冷家人莫名消失后,众人都是大奇,老超随即问道:“尚掌柜,接下来准备怎么做?你们是要去天坑救人?” 本来这是件危险的勾当,我不想将他们牵扯进来,尽管知道也不现实,但起码还是要试试劝一劝。谁知老超等人听到下坑各个面上带喜激动万分,结果简直出乎意料之外。 也就是多少年后回忆当时的情况,才由老超亲口说出,当时他们的激动和欣喜,全因为我。 要知道自己最亲近的朋友原本可能生死未卜,现在突然出现在面前,怎么会不激动?按老超的说法,即便跟和我去死,这时候都不会有怨言,也因此才会有所谓朋友之情存在。 当时我还了解不到,只想着他们是担心我只身犯险,不得不做出了选择。 因为我的关系,两帮人马那是越聊越亲近,最后目标一致。 既然如此,接来下我们简单过了目前手头的信息和资源,大家精神都好可以随时出发。 正巧主人按照约定替我们找来了两位向导,分别是一个老者和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他们都是镇中的原住民,平时经常去天坑寻找珍贵药材和在地下水域捕获水生物换钱。 镇中人称呼老人叫拐爷,就因为他年轻时因为气盛废了条腿,现在虽然可以像正常人那样站立,但走起路来还是一拐一拐的。 小女孩**英,是拐爷的亲孙女患有先天的心绞痛,早在多年前小姑娘都不懂事的时候,她的父母入天坑寻找名贵药材虎尾刺就为治疗疾病,结果一去再无踪迹,现在已是失踪的第八个年头了。 此次他们爷孙愿意做我们的向导,一方面是只有他们对天坑熟悉,再就是岳三一给的报酬丰厚,当然我也猜测两人有自己的私心。 尽管队伍中的姑娘们全不同意让小女孩冒险,可这祖孙俩真是铁了心了,九头牛也拉不回,根本不听劝告。见此我们也不好再说,当然,那年代大家的安全意识还很薄弱,因此决定出发不再等待。 现在两队人合为一队声势更加浩大,而冷秋已是急不可耐,见状一马当先跟着拐爷走在了前面。 见她这样,我也是无奈地叹口气,还好老超已在身边起码有了主心骨,于是我俩并肩走着,仍不断诉说着离别这段时间的一切细节。 地洞天坑在汉中不少,不过有人说它们相互都有连接,有人说它们各为一体,甚至这些年里还有专家一次次下坑研究。 而今天,我们也要亲自尝试,希望能顺利活着回来才好! 天坑迷途篇 第二百七十二章:大风沙 车上,我偷着看了看老超,心中那道坎始终过不去,于是忍耐再三还是问道:“老超,怎么不见龙宝?还有女助手人呢,她难道退出了?”问题抛出,就感觉心里不舒服,好似骗了朋友一样难受,所以拿龙宝做了掩护。 越野车内空间不小,可对于老超来说仍显拥挤,现在他整个人还需稍稍低些头才行,否则是要撞上顶板的。 听我问话,他只是翻过脸来身体都不敢乱动,“龙宝大哥有事离开了,那姑娘好像是家中有事。你也知道,他们毕竟与咱们有些距离,所以不可能耽误人家的事情。所以……” 明白了。看看这傻家伙还被蒙在鼓里,我也就放心了。 出发前讲述自己之前的经历,在描述北京之行的时候我故意隐瞒了与孟家有关的所有事,就是怕老超难过,现在仍是如此,宁愿选择沉默不提。 “对了师弟,来之前我用电话通知过师傅,他说他也会过来的。似乎这段时间伤势恢复的不错了,你看……” “没关系,他如果能来更好,毕竟真需要动起手来,都不是咱们的强项。” 此时副驾驶的商人转过头,在车里还戴着头盔,也不嫌闷得慌。 “小子,此次天坑之行的目的是什么?” “还是因为重生子。” 此话一出,车中几人同时紧张起来。现在,重生子就是一切问题的开关,更是灾祸的象征,只要提到她,即便心中有了预判,多少也会感到焦虑和不安。 “冷家分析重生子动向,以及她寻找的最终核心大概就是天坑,所以我们才汇聚此处想来阻止。唉,说实话,线索分出太多分支,全是被重生子设下圈套的真假难辨,现在我们要做的,也可能是浪费时间确认此地是假相而已。” 的确,开始一直认为自己在慢慢接近重生子,步调尤其一致,可能在某个时间段内就会与她相见。 而现在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越来越没有头绪,似乎一切都是空谈,哪个都不实际。 重生子也许算出了所有,因此故意把线索复杂化用来制作烟雾弹,在我们迷迷糊糊东跑西窜的时候,她想要的,可能早已达成也说不定。对此,我是半点信心都没有的。 听了这话,商人扭过头去没有了回应,车中瞬间安静下来。 忽然想到了什么,在身上一阵摸索后递给前面的商人,“喏,看看这个,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头绪。” 接过东西在掌心看了看,商人奇道:“好奇怪的钥匙,而且这么长,不像是打开一般门户所生。小子,这就是你此次北京之行得到的那把钥匙?” 确认了他的猜测,我又仔仔细细讲述了与梨花姐相遇的经过,更说了她的猜测,以及对钥匙使用的判断。对此,商人连连点头,认为这话不假。 可提到梨花姐,老超却注意到了另一个问题,“尚掌柜,那位大姐的身上似乎……隐藏着什么东西,很奇怪,我也说不上那是什么。” “那是皮下术的结果,而且施术者绝非等闲之人。”商人果然清楚,而且一语中的。随即他看看我说,“小子,你知道这种术法存在的目的么?” 太好了,这就是我想要的!尽管知道皮匠和各种技法,但还是那句话隔行如隔山,其真正的目的为什么就不清楚了,正是需要明白人点眼的时候。 见我顺水推舟询问其中详情,商人也不藏私,清清嗓子准备做个详细的解释。 自从原始社会出现了皮匠的手艺后,皮下术的雏形就已经有了。只不过最早的目的是为了装饰和奖赏,作为部族图腾崇拜以及身份的象征。 据说当今一些原始村落,国外的一些深山部族中还有类似的手法,却早已遗弃了原始时期神鬼祭祀的作用。 而在梨花姐身上的这种技术,却是实打实的祭祀目的,是只有大巫才能在祭品身上实行的,其所要完成祭祀也是对天的大祭,开不得半点玩笑,因此到了现在懂此技术的人几乎绝了。 “小子,你所描述当时她曾被人装在缸中动弹不得,实则那就是用特殊的毒药浸泡身体,用来破坏人体痛觉的一种办法。因为施术过程前后可能长达一周,寻常人疼都疼死了,根本坚持不到最后。 在将人痛感破坏或麻痹后进行,才能保证最大的存活几率。另外,将施术后的祭品放在里面,也能保证创面不被其他细菌感染,真的是用心歹毒异常。” 按照商人的了解,梨花姐看似现在如普通人一样,可她的循环系统、脏器等都受到了很大的伤害,减少寿命是正常的,同时这样的人更失去了繁衍的能力,注定孤独一生。 听到这我才明白梨花姐所承受的痛苦,在她那一切无所谓假象之下,真正埋葬着的,是深深的绝望。 对此我请求商人和老超帮忙,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解除她的痛苦。不说帮其恢复成一般人,但起码能将皮下奇怪的东西取出,也算是积了大德了。 老超看看商人,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不过要看后果如何。这点不经过仔细检查不好轻易去下判断,所以没有做出回应。 而商人则叹口气,直接给了我当头一棒,“小子,如果你想让她快点死,现在动手去除都可以。但是要弄清楚,施术人之所以要大费周章,就代表这祭品有绝对价值,不会让她轻易逃走的。所以看似是为了她好,实则可能是一道催命符。你想好了,帮助她做决定,是要承担一条性命的。” 这我没想到,毕竟让谁背上心里债谁都不会愿意,更何况是条人命,那种煎熬要跟随一辈子无法磨灭的。 想想死去的冷情,到现在仍无法填补心中得苦痛,如果再加上梨花姐,我会疯掉的。 于是摆摆手制止了商人继续说下去,我怂了,不敢再想。 “不要着急,还有时间好好考虑。小子,你也算是个福星,能带来这样一个祭品。要知道现在会这种术的人几乎没有,我能想到的,只有重生子那恶鬼而已。如果此事真的因她而起,那这次天坑之行,为了抢回祭品她可能随时出现,所以……” “所以你的意思,梨花姐就是个饵对吧?”瞪视着商人,我已经忍不住攥起了拳头。 老超和大师兄在旁看到,他们也都最明白我的为人,因此赶紧劝说。 忽然车子猛地停住,让我们没有防备纷纷撞向了前面的椅背。而我最倒霉,还是在正中间两椅背的缝隙处,现在因为急刹车被甩了出去,要不是商人扶着,恐怕破窗而出都是可能。 稍一平稳情绪,马上甩开商人的手,此时还因为他的冷血在心生埋怨。 通过前挡风玻璃朝外看去,想知道出了什么事造成车辆急停,谁知眼前出现了滚滚沙尘将一切都盖住,别说看清原因了,甚至连前车的尾灯都没了踪影,这瞬间就好像只有我们独行在黄沙当中一样。 “怎么回事,什么时候起的风沙?”忙问司机,见他竟然吃惊地摇了摇头。 “就……就是突然出现的,根本没有征兆。就是在几秒钟前!” 如果搁在平时,我一定说他疯了,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还能说什么? 等了片刻,我马上从脚下的背包里找出几个手帕,四角相互系在一起,最终变成了一个围巾遮住口鼻。 “尚掌柜,你要下车?” 点点头,多余的没再说什么。毕竟干在车里等着不是办法,我要去看看前后车队的情况,寻找风沙突然出现的原因。 虽然来时我们准备了防毒面具和防止风沙的装备,但基本都在车顶的大包里放着,如果要出去补充装备,还需要简单的防护工具才行,因此才做了最简易的东西保护口鼻。 但眼睛怎么办?最后看中商人的头盔,二话不说就抢在了手里并为自己戴上,又简单用透明胶带贴了眼洞的位置后,一切才算妥当。 刚要出去,老超伸手阻拦,“尚掌柜,还是我去吧。” 笑着摇摇头,在他手臂上轻轻一按,“你的块头太大,不适合应对这种局面,还是我来。”之后不容分说挤过老超来到他身侧,在深吸口气后,才缓缓打开了车门。 呼的一下,感觉有巨力抢夺车门,吓得我赶紧加力才没被甩出去。 与老超打个手势,他过来帮忙,我则慢慢将身体顺缝隙挤出去,直到整个人脱出才听车门从里被重重关紧并落了锁。 好嘛,狂风夹杂着黄沙,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到了沙漠,实则我们就是在村后通往天坑的路上而已,刚才过来见到周围全是绿植,根本不像有如此大风沙的环境。 现在已经弄不清具体原因了,我勉强拉住车边,脚踩车轮爬上了车顶,刚要寻找装有必需品的背包,就感觉呼的一下大风吹来,整个人差点翻出去。 也就是这时候,遮掩口鼻的简易口罩没了,甚至连商人的头盔也不知了去向。 天坑迷途篇 第二百七十三章:不同遭遇 原本头盔还能保住,但大风一下下冲击着我的身体,导致整个人在车顶不停翻滚,好不容易才抓住保护网固定住身体,头盔正好翘起被大风顶着,一下就飞了。 这下好,所有的准备全部白费,稍一呼吸,就是一口黄沙,敢连着来上两三口,瞬间就会被风沙灌满活活憋死在这里。 因此一惊之下赶紧憋气并低下头眯着眼,用手勉强遮挡这才找到了我的那个装备袋。 尽管风沙大到视线全无,可自己的东西知道里面有什么,又是怎么放置的,即便不靠眼睛也能摸索着找到所需的东西。 于是我屏住呼吸,手下加快,希望在这危机情况下赶紧找到必需品好脱离危险。 开始还想背过身抵挡风沙呢,谁知整个人从后被掀翻了两次,吓得我冷汗直冒,于是只能趴着保持现状了。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原本最简单不过的动作,现在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刚刚才把袋口解开,就这马上让大风有机可乘,差点将整个袋子也给卷得飞上高空。 幸好有所准备一手死死扯住袋子,一手翻找东西,再加上四周还有安全网做保护,才不至于输给大风。 摸到了!从手上的感觉判断,正是我要找的东西。随手将袋子找东西压住后,慌里慌张把装备罩在了脸上。 “呃——”长长的一下呼吸,这才让几乎憋炸的肺部得以喘息,同时眼前也能看清东西了。 这是防沙面罩,样子很像防毒面具,口鼻处有过滤器。只不过这种过滤器与防毒面具不同,专门针对风沙设计的,再也感觉不到大小不一的沙粒往口鼻灌了。 要说还是岳三一厉害,这些装备全是他后加的,而且按人头发放,没想到刚动身就排上了用场。 据说这玩意是进口货价格昂贵,现在戴在脸上果然舒服不少,真是钱花哪儿哪儿好。 当呼吸和五官不再受限,整个人都精神不少,似乎大风也知道无法阻挡我的脚步,风力明显开始减弱了。这时候我又打开袋子翻找手电筒、信号枪等必需品,在简单归整后才跳下了车顶。 看看前后,滚滚黄沙打着转在面前形成一个个旋涡,别说看清东西了,甚至都感觉站在里面就会被带去天堂一样。 稍一犹豫,开始往前探去,可没走两步就觉脚下一软,低头一看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地面已经积起了厚厚的沙子,将脚踝整个埋住。 娘的嘞,难不成我们遇上了《西游记》中的黄风怪?现在竟然要学猴哥灭妖不成! 扶着车身一点点移动,当来到车头的时候,车子的雾灯唰一下打开,似乎是里面的人发现了我的身影,想尽一切办法要来帮忙。 不管他们看不看得见,照样朝车内挥挥手表示一切安好,而后顶着大风,真是举步维艰。 按说每辆车前后距离最多不过五十米,少则十几米,现在我费劲巴力走出好久,竟始终不见目标。一时间心中起急,马上回头去看,发现自己所在的车辆和车灯也不见了,此时此刻如同独自被困沙海一样。 人的精神十分脆弱,尤其是遭遇不可抗力,又孤立无援迷失方向的时候,恐惧感如同毒素开始侵袭全身,前后仅需几秒,就会把人整个吞掉。 我也不例外,即便之前经历过了种种磨难,但独自一人应对的时候很少,更不像现在这样无助,确实内心开始沦陷,有种奔溃的前兆。 幸好马上想到了小时候,想到那些年孤孤单单,独自生活在安阳街头的日子,瞬间大脑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深吸口气,似乎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回忆刚才所走的路线,是直的没错。出发前拐爷说过此处华山一条路,根本没有岔路,既然这样就不该出错。 于是把心一横,又继续朝前走去,在下次恐惧来袭之前,终于见到了一丝丝的灯光,这才算放心不少。 细看那盏灯,很宽很亮,正是车灯不错!于是我慢慢靠过去,待最后一段距离猛地扑了过去,就听咕咚一声闷响,整个车子都跟着来回摇晃了几次。 是我们的队友,这下有救了。这会儿开始不停敲打车窗,直到慢慢失去了力量,差点昏倒。 在最后的一刹那,感觉一只有力的大手揪住了我的后领,随即被拖进了车里才算安全。 “兄弟。嘿,兄弟,醒醒啊。兄弟!”一声声呼喊,这才渐渐苏醒,借助车内灯光看去,发现岳三一的大脸悬在上头,正关切地看我呢。 现在瞧人醒了,见其咧嘴一笑,尽管不怎么好看,但比起外面的风沙来说那是人情味十足。 挣扎着起来,看看车里的人。是了,前面这辆车里坐着岳三一和他的得力帮手小北,再就是几名手下。现在大家齐刷刷地看着我,就好像见到了什么怪物似的。 而岳三一这会儿赶紧帮着我把防沙面罩取下,又递上水壶,经过半天折腾才长长出了口气。 见我无碍,岳三一奇怪地问道:“兄弟,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干嘛戴上防沙面罩?而且,你这样子就好像……好像刚从沙漠里钻出来的土龙。这……简直太奇怪了。” 说着,还托起我的手腕,仔细检查着手腕到手肘之间的皮肤。不错,现在全是干裂的痕迹,脱水现象极其严重,连我自己都以为刚从沙漠里逃出来一样。 可回过神就感觉岳三一的话很奇怪,等我坐起来顺着车子前后挡风玻璃看时,竟看到了不一样的画面。 他们这里四处全是植被,茂密到能将车挡住,无论如何加油都移动不了半步。因为前后全是植物,一样看不到车队的其他车辆,现在我的突然出现吓了他们一跳,开始岳三一还以为我是穿过植物丛来的,可现在明显不对。 天哪,我们遇到了什么情况?难道是科幻小说里的空间穿越? 于是我简单描述了一下自己所在的车辆所遇的情况,听得几人圆睁二目,半天都没缓过劲儿来。 “兄弟,你可不是开玩笑?这……这怎么可能嘛!” 虽然岳三一嘴里不认可,但见我这一身沙子,还有皮肤的变化,不信也是不行的。难道我们真遇到了常识之外的东西而不自知? 想到这,我打算继续往前探查,务必找出其中的原因,将大家救出才行。否则如果其他车辆也遭遇了别的变故,里面的人精神力薄弱,很可能会遇到危险的。 因此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岳三一马上做出反应,他要跟着我一起向前探查,同时命令小北往后去找队中其他车辆,帮助他们脱离困境。 分开前岳三一千叮咛万嘱咐要格外小心,此地情况不妙,我们大概是跌进了某种陷阱,到处都可能隐藏着屠刀。 小北答应一声就领人走了,我们这边则朝前摸索。此时岳三一的一名手下挥刀在前开路,我们则跟在后面,精神集中时刻保持警惕。 “诶,兄弟,你说咱们是遇到了什么?” “该是某种大型幻术,就像传说中诸葛孔明的降龙阵一样的东西,只不过更加歹毒。” 提起幻术,岳三一就没经验了,挠挠头仍想不通什么意思。 实则我也没什么经验,现在往前是为了寻求菜花的帮助。 打从见到突然出现的风沙我就有所怀疑,幻术更是第一个出现在脑海中的可能。如果是平时还真麻烦,可现在菜花也在,就感觉胜算大了许多。 之前我们是敌对关系,现在因为形势所迫需要重新拧成一股绳,这样的助力是要好好利用的。 按照我的记忆,菜花她们的那辆车与岳三一的之间仅隔了一车,现在边开路边朝前探索,很快就看到了前车。 见状刚要过去,岳三一却伸手挡住了我,随即朝手下努嘴,那人马上用手电照过去,再用手遮挡灯头,一收一挡形成了某种暗语或密码,那是他们才懂得的语言。 岳三一现在冷着脸,直勾勾盯着前车。我则环顾四周,看着一路走来的道路。 地上全是杂草,植物茂盛到遮蔽一切,完全不像是自然长成的。但开路的挥刀斩断那些挡道的植物,却见到了流出的汁液。如果是幻术,可能这么真是么? 奇怪,信号打了许久,前车为何毫无反应?岳三一急的开始原地乱转,我则察觉到了不妙。 从后挡风玻璃向里看,能见到一个个人头在车中摇晃,却始终没一个人注意到后面的信号? “不好!”说了一声,已经快步过去,岳三一见状马上命令手下两人帮忙,自己也跟了过去。 当来到车门旁,就听车内有一阵阵奇怪的笑声,还有不规则的喘息。在岳三一命令下,其中一人猛地拽开车门,另一人举起早早准备好的手枪瞄准了车内。 可瞬间,两人都呆住了。等我和岳三一伸头看时,竟发现一车五个大老爷们儿,竟脱得光溜溜的,在自己的座位上不停扭动身体。 最可怕的,是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盘着一条花纹斑斓的小蛇! 天坑迷途篇 第二百七十四章:石脑 见如此情景,我不知道岳三一他们怎么想,总之自己浑身发寒,恨不得拔腿就走。 一名手下此时用开山刀慢慢探过去,想要挑下一条蛇看看,毕竟现在车中五人的情况如此怪异,该与怪蛇有关。 没有阻拦,就见一条拃长的小花蛇就被挑了下来,顿时受它影响的那人一愣,看看车内,又发现了我们竟然清醒过来。可仅隔片刻,就开始口吐白沫昏倒在了车后。 另一人马上过去一探鼻息,随即冲我们点点头,示意只是昏迷,人还活着,更没有中毒的迹象。 既然有了前车之鉴,岳三一马上命两人配合,帮助车中人去除怪蛇的影响。同时我还要提醒他们小心,这种蛇有古怪,大概不仅仅靠毒,还有其他的能力才对,最好少看少闻更不要碰。 两人开始忙活,看来一时半刻不易解决,这时我着急寻找菜花帮忙引导众人脱离危险,因此不愿再等,只身往前探去。 冲刚才车上五人的表现,所见幻象一定挺美,只可惜我不愿尝试,也就想想而已了。 在越过中间这辆车后,忽然眼前景象一变,似乎出现了古怪的闪烁,而后尚未稳定并忽然出现个怪影直扑过来,吓得我惊声尖叫的同时,抬手就是一拳。 噗的一下,拳上一软如同打在面上,跟着耳中听到有人大声埋怨,“尚墨尘,你疯啦!死变态,你就是故意的对吧?”跟着过来对着我一顿拳打脚踢。 说来也怪,这时候就感觉浑身一阵清凉,等回过神来,发现菜花就在身旁那是对着我拳脚相加。这还不算,七七臭丫头竟然也下手帮忙,尽管打得并不是很重。 而片儿黄、梨花姐还有拐爷的孙女春天在旁观战,难道刚才又是什么幻觉,那一拳竟然是打在…… 又是一脚,踢得我蜷缩在一起也不敢起来,这时菜花拍拍手才算解气,顺道还要与七七相互击掌,好似这顿老拳伺候仅是为了报仇而使用的手段。 “呦,怎么了,不是该英雄救美么,怎么变成自相残杀了,这……”岳三一竟然赶了过来,见到这场景也是大惊不敢稍动。 看一眼岳三一,菜花冷哼一声,“这位大哥,要怪就怪尚墨尘是个变态大流氓!哼,本来姑娘好心救人,谁知他竟然……”说着还有手势,揉了揉胸口。 娘的嘞,这不是要告诉别人我刚才做了啥坏事嘛。臭丫头! 果然,岳三一这老狐狸一点就透,马上眯起眼坏笑起来,伸手将我扶起还要小声调侃几句。 “对了,你们怎么从后面跑来的,难道也发现了不对?”七七忙问。 说到正事菜花也严肃起来,简单说了一下她们的遭遇。这辆车里全是姑娘,司机正是梨花姐,原本那是有说有笑堪比春游,可忽然周围景色改变,似乎来到了如地狱熔炉一样的环境,酷热难当。 还好菜花懂蛊毒和幻术,马上察觉不对用妙法解决,这才免除了麻烦。等她们下车打算检查前后车队时,我就突然杀出,才有了刚才的一通闹剧。 他娘的,听到她们描述心里只感觉侥幸,得亏冷秋不在这辆车上,如果她在,刚才一顿胖揍就不会这么轻了。 言归正传,菜花果然不负众望对现在的幻术十分明了,甚至能手到擒来将其击溃,那靠她救大家是对的。于是我把要求一说,谁知菜花还端上了,故意在面前摇头晃脑的,明显是有目的。 正疑惑时,梨花姐笑道:“墨尘,你怎么是个笨蛋,这位妹妹一定有事而且与你有关,就不能主动问问么?既然要解决根本问题,半点决心都没有,简直太差劲了。” 随后在场的姑娘们竟然齐声说是,明显是商量好的要找我麻烦。娘的嘞! 无奈,为了大局只能选择妥协,嘿嘿笑着点头哈腰像个狗腿子,紧追菜花身后问长问短的同时,还要找机会询问她想干嘛,毕竟人命关天,事情不宜拖延。 幸好,菜花虽然刁钻却还不至于不识大体,也仅仅难为我了片刻就被逗乐了。她一乐,在场几位姑娘都乐,梨花姐更是暗中送来眼色,似乎那种故意挑唆是非,暗中在看好戏的意思。 唉,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在这些人加起来马上能开两台了。 “好了,赶紧说吧,你想要什么,但凡能做的,我……” 都不能说完,就见菜花伸伸手在面前,“尚墨尘,此次回到店里,我发现之前七七给的支票不见了。除了这些,还有其他的私房钱也没了,是不是你拿的?最好老实交代。” 原来是为这事儿,哎呀,吓得我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赶紧摸出贴身带的小包,恭恭敬敬送了上去,另外还交代最近挣了笔大的,到现在都没动分毫。 事情轻松摆平,众姑娘好像一个个都很兴奋,这德行如同当年打土豪分田地胜利后的样子,简直让我意外。 可还没说话呢,一旁的岳三一也跟着裹乱,点指我的鼻子骂道:“臭小子,你可真不是东西!自打咱俩认识以来,总是在我面前哭穷。我这人也是心软,所以吃穿用度都来负责,从未问过你的真实情况。 好么,现在看来,你竟然随身带了不少竟然还是一毛不拔!行,你真的很好,我服了。你这个铁公鸡,猴中瓷!你……你……” 气得岳三一原地乱转,骂也骂不出个新花样,动手似乎不是对手,因此又是跺脚又是挠头,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而此时的罪魁祸首们一个个靠住车身,就差每人手里来包瓜子或爆米花了,完全是小妖精的做派。 “好啦,别闹了!菜花,赶紧动手救人,我怕事情还有其他变化。” 说笑结束,菜花马上跳到车顶前后观察,我们则一个个焦急地等着,直到她面上带喜从上面跳下。 “怎么样?” 菜花一摸自己额头的热汗,“找到了,不过需要你帮忙。” 话落不管同不同意,一拽我的衣服就走,却不是往前或往后而是朝向旁边。 “喂,尚墨尘,你到底要怎样?”路上菜花突然问到。 一愣,奇道:“啥意思?我想怎么样,还是你想怎么样?装神弄鬼的故意引我过来,该不会有什么不轨企图吧?”说着还不忘抱住胸口,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 见到这,菜花脸上表现出了嫌弃和鄙视,随即一拳打在我肩头,待整个人转了半圈后,似乎伸手在背后抓了什么下来。 等回过头定睛看时,忍不住咦了一声,那是个小小的动物,只有手掌大小,浑身无毛全是粉红的皮肤,就像刚出生的老鼠。其背上还有个金属片直达肌肤,金属片的表面雕刻了奇怪的花纹。 仔细看去又是一惊,这不是之前见到的那种图腾么? 还是老样子,由鹰、兔、蛇、龟、虎和牛等相互叠压而成,只不过先前见到的是由木雕而成,现在的竟刻在了一块小小的金属片上。 “这……这是什么?怎么会在我的后背?”说着还忍不住抓挠几下后背,这才察觉到似乎失去了知觉,酸麻一片。 菜花拿着那小东西看了看,随即用力就听噗嗤一下,被挤成了烂泥,“尚墨尘,你还是老样子,看似对人冷漠谁也不信,实则却根本对人没有防备。 你知不知道,这叫石脑的蛊虫专门食人精血,随即产生毒素替代进身体造成慢性中毒。得亏我发现的早,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是说这东西……” “不错,是被人偷着放在你后背的,而那时还是幼虫,常人根本不会注意,现在见到的已变成了成虫,很快就要飞速发展的。”菜花皱皱眉,“难怪刚见面我就闻到了恶臭,竟然是它作祟。” 看看四下无人,她猛地一拳打在我胸口。由于菜花力气不小又有功夫,这下将我惯在一旁的树上才停住,跟着哇哇两口黑血喷出,却感觉浑身舒爽了不少。 “笨蛋,此次天坑之行险恶异常,你还是打醒十二万分精神的比较好,别再吊儿郎当了。”说着朝旁又是一拳,就听咔嚓一声,跟着有东西轰然倒地。 转头一看,发现在植物丛中竟然有块板子立着。只不过有人将板子表面绘上了图画,放在植物丛中以假乱真,得亏被菜花发现了。 “这是……” 没有理我,菜花踩过地上板子钻了进去,可不能过去帮手人就退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六根木头雕刻的图腾,样子正是石脑背后金属片上的一模一样。 “这里被人下了阵法作为机关,只要闯入者就会陷入其中,遇到各种幻象。现在好了,毁掉了阵眼的这些图腾,车队的人已经无碍。” 一说到这,我马上就要回去确认,谁知菜花伸手扯住了我的衣领。 “你还有话说?” “尚墨尘,这次己方联合组队表面看似和谐,但实则暗潮汹涌。记住我的话,多留心身边任何一个,保护好自己。”话落,人就走了。 天坑迷途篇 第二百七十五章:刀夹谷 第一次听菜花说这么严肃的话,更是第一次听她说关心我的话,着实有些别扭。要知道从小时候我那挂名师父还健在的,我俩整日就是打打闹闹抢吃的。而后师父死了只剩俩人相依为命,我既是哥哥又是父亲,努力用瘦弱的身体扛起了整个生活。 之前,菜花的突然变化让我吃惊,没想到其背后竟然还有势力在操控,致使我俩反目。 刚才的一番话听着是至理名言,可好好想想,唯独她没资格说这话。毕竟谈起信任,一样在我的防备当中。 似乎发现我有些失神,菜花一扫往日的莽撞,低声道:“当然,我也不例外。今日之事一旦触及到了某方的利益,同盟可能说垮就垮,我同样也不例外。你最好小心了!” 说完大步朝前走了头也不回,话更不说,直到与队友会面。 七七还是那无忧无虑的样子,见我俩回来激动地原地蹦跳着。片儿黄则相对淑女一些,只是翘首期盼,见面了嘘寒问暖。 岳三一上来就问具体情况,却被梨花姐推去了一旁,而后整个人撞进我怀里,哼哼唧唧说些让人恼火的话,瞬间空气中弥漫着杀意。 把刚才的事说了,菜花又拿出找到的几个木雕给大家看,岳三一瞧不出个所以然,开始怀疑这些破烂儿就能呼风唤雨,阻挡队伍前进? 菜花懒得解释太多,我则拉着岳三一返回,果然见到原本路上的奇怪植物林没有,四周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开阔。 后一辆车的五人正在车外休息,那些奇怪的小蛇早被他们踩成了烂泥以泄心头之恨。毕竟当时的画面太过辣眼,恐怕一段时间里,男性雄风是没办法发挥了。 吩咐随行的两人继续往前找到第一辆车,途中检查大家情况,如果相安无事就用卫星电话通知一声。而我俩找到岳三一的车子,此时小北已经回来,简单汇报了他们的遭遇。 果然每辆车遇到的情况都有所不同,但好在没有人员伤亡,再加上幻术已经消失,因此才赶紧回来的。 “三一哥,既然一切恢复如初,咱们不如继续前进吧。这幻术耽误了不少时间,要尽快补回来才行。拐爷曾说过,天黑前最好能到坑底,这样会安全许多。” 点头同意,留下岳三一主持大局,我则回到了自己所在的车上见到了老超、师兄和商人,把刚才的经历又说了一遍,几人更觉得危险就在身边了。 按照商人的猜想,可能重生子真在此处,因为冷家人打草惊蛇,这才在半路上设下了机关就为拖延时间。 对此不置可否,毕竟都是猜测,谁也没有准确的证据,说到给出结论还为时尚早。 看看这里的人,除了司机以外,可以说都是值得信赖的伙伴和朋友,如果菜花所言不错,那是谁将石脑放在了我的后背上呢? 当然,有可能下手之人是在更早放了石脑,那就很难寻找线索了。 “尚掌柜,你还好吧,怎么看着脸色这么差。” 被老超一问,几人同时看向我。对此赶紧掩饰就说被吓得,又因为刚才的一阵折腾还没缓过来,这才算将事情搪塞过去。 对了,这些人里最值得信任的是老超,有了盟友,起码做起事来不会像孤独一人那样畏首畏尾了。不过在狭小的车内怎么避开别人的耳目,与老超沟通呢? “哔哔!哗哗哗!” 正巧此时卫星电话响,司机赶紧接起。听到他们的对话才明白,车队全员无碍,岳三一要求尽快出发,我们只需等着前车的信号就行,随即电话挂了。 大约十多分钟后,就听前车喇叭长鸣,在可视范围内见到已经点火启动,并缓缓朝前驶去。 我们马上也按照此程序示意后车,然后紧随其后,就这样车队缓缓恢复行进,再到慢慢加速。 之后路上没遇到半点阻碍,车队又走了约十多分钟,这才缓缓调整方向,成扇形停放在了一起。 当我下车时就忍不住哇了一声,因为正前要去的方向那里竟然是处峡谷!两边的山岩颜色奇怪,竟然是鲜艳无比的朱红色,甚至让我以为那是被人用油漆刷过了一样。 两边山岩平齐,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包括高度。正中我们要走的路被两山夹着,因为对比的关系,活脱一处狭道。这种天险之地最适合埋伏,易守难攻。说实话,我心里有些怕怕的。 “老人家,”闻声见到商人找来拐爷正要问话,“前面就是通往天坑的必经之路么?” 拐爷点头笑了,“不错,就是那里。唉,天地造化就是这么奇特。各位好好看看,两边的山岩如刀砍斧剁一般整齐,把道路夹在正中,因此本地人称呼这里为刀夹谷。你们想去的天坑与这里相连,只要穿过刀夹谷没多久就能到达坑底。” 按照拐爷所说,寻常的游客和探险者,多是故意绕出很远去看天坑的,而我们还有之前来过的科研人员,则因为人多设备多,所以从村里过来会省去不少麻烦。 据说天坑是上古时地动造成的,科研人员看过了,说坑底还有丰富的地下水且碱性十足,长久的冲击也是天坑内部无数盘庚错节的地下通道所形成的原因。 进去要格外小心,因为之前就有不知多少人曾尝试过一探究竟,都是以失败告终。 包括上面下来的科研人员,所到之处也是有限,但取出的样本那是千奇百怪,让人吃惊。 大致介绍一番后,我们就开始了各自的工作。首先领取自己的装备,而后把必须品各自分担一些。尽管队伍中有不少姑娘,但任务量一点也不少,可以说没有一个人是闲着的。 开始村里的店主要帮我们找三头驴子作为运输工具,都被拐爷制止了,他给出的建议是天坑内不太平。人相对容易控制情绪,但牲畜则不行,如果遇到什么情况使它们发起狂来胡闹,会伤到人或带走必须品为行动带来不便,因此拐爷只信任人类的双手双脚。 不过走之前我们在村里找到了几辆组装式的小拉车,现在较大件物品捆绑在上面,这些人轮流拉着也算是省事不少,对此大家没有怨言。 拐爷在前领路,冷秋与岳三一的几名手下随行作为保护。同样对天坑熟悉的春天在队中,与几位姑娘一起更为安全。 我们在姑娘们之后跟着,现在三两一组,成队向前,等真正进去峡谷的谷口时,就感觉呼的一下大风呼啸耳膜生疼。前后只不过一步,内外温差几乎相隔五六度,这要是继续往前,指不定有多冷呢。 还有,走在这里,鼻中全是奇怪的味道,该是拐爷所说碱性物质发出的反应气味才对。娘的嘞,这种地方一定不会有什么蛇虫鼠蚁,光呛都能呛死。 走进峡谷,两边全是整整齐齐的山体,如果说被人刻意雕凿过我都相信。 只是这种奇怪的颜色看得久了,就觉得双眼发花,再瞧任何东西都蒙着一层淡淡的红色。 眼中说不出的难受,是痒,是疼,是粘滑模糊,连自己都说不清楚。 感觉背后一紧而后呼的一下,人有甩给我一块淡蓝色的手帕,就听他说:“尚掌柜,别盯着岩石看,时间长了会造成强光损伤,引起结膜炎的。幸好你习惯带不少手帕,用这块遮住眼睛缓解一下比较好。” 到底是老超,可救了我的眼睛,这要是因此伤到视力,才真是得不偿失呢。 于是将手帕遮住眼睛,借助纤维之间的缝隙看着前路明显舒服不少。 看看身旁,大家都为怕红光毁眼全是低头不语,借此我偷着靠到老超身旁,将菜花提起的事简单说了,最后抛出问题,要听听他的意见,在我身上放置石脑的可能是谁。 对此,老超也感觉意外,这段时间一直研习那本手记,对蛊毒了解更深。 石脑的危害和特性,老超也是知道的,据说唐朝前这种蛊虫还有很多,甚至被一些方士拿来当做药引,就因为它们腹中蕴藏着的,一定是人畜的精血最为精纯。 在蛊虫行列,石脑可谓美食家,只要它们盯上的,一定是身体健壮且没有任何疾病的活物。当其吸附到活物身上,它们会避开要害和脏器,只提取最精纯的鲜血慢慢消化,因此宿主只有经过很长的时间才会感到不适。 如果菜花所说不错,依照石脑的大小判断,其在我身上存活的时间不会短,有可能长达数月。 听到老超所说,我整个人都不好了,“不会吧!如果这样,平时睡觉、洗澡啥的,怎么会没有感觉?难道它们还会在身上随便移动?这样会有更明显的感觉才对啊,怎么……” 不可思议,这点连老超也不能理解。一般石脑附身确实不易发现,但随着它们慢慢变大,就算宿主反应再慢也会被其身边人察觉才对,除非…… 天坑迷途篇 第二百七十六章:坑底 “有人发现了石脑并暗中催长才导致现在的结局?” 这是老超提出的最可能的原因,确实让人大吃一惊。因为如此一来,暗中想害我的就不止一个而可能是两个!在目前的人中,找出一个已经很难了,两个,让我如何下手呢。 “尚掌柜,你看会不会是岳三一的人?” 对此我马上给出了否定意见,就说之前相处,只与岳三一本人接触较多,与他的手下没什么接触应该不会。 如此看来有机会下手的还是较为亲近的人中的某一个……哦,是两个。麻烦啊! 步行大约二十多分钟,果然看到面前一座环形山体将道路拦截,那就是天坑!说是坑,实则大可放置几架飞机,要不是刀夹谷中间的道路太窄,开车进来那是绰绰有余。 到了这里果然如我所料,温度变得极低,甚至说话和呼吸都能冒出淡淡的白雾。 我们这些人在中途就开始往身上增添衣服了,最外面还要套上防水保温的登山装才好过些。现在瞧瞧这些人,一个个圆滚滚还真是有趣,活像相扑军团集体旅游来了。 到了坑底,周围山岩的颜色已经发生了改变,全是灰白的层积岩,表面还较为光滑且稍稍透明,用登山杖轻敲,很容易崩塌掉落。看来天坑在千万年的变化中,已经被碱性环境腐蚀的差不多了。 众人来到坑底,脚下全是大小不一的碎石,果然没有半个植物。 整个天坑并不规整,若说像个巨大的碗倒扣,那这只碗可够残破的。四边到处是嶙峋的怪石,不规则的山体,远比坑底还小许多的坑口四周,全是茂密的植物做伞,难怪上下温差会这么大呢。 阳光顺着茂密的植物缝隙洒下,显得格外珍贵,几位姑娘现在全站在有阳光的地方取暖,变得老实多了。 尽管坑底面积不小但较为开阔,这些人分开搜索片刻后,已经将下面的大致情况汇总。 还别说,这些人中冷秋的绘图能力真强,只依靠我们几组人提供的信息,似模似样的地图已经展示在了众人面前。有了它,更容易理解目前的现状,更方便制定未来计划。 “拐爷,目前这图您没意见吧?能不能介绍一下哪儿有地下水造成的暗道支路?” 因为刚才几队人通过反复寻找,似乎没发现冷家的任何踪迹,这就说明她们根本没在此处停留过,一定是直捣黄龙向着目标挺进而去。那目标没有别的,只能是藏在暗处的暗道支路了。 提起那些自然形成的支路,连拐爷这样有经验的本地人也不免胆寒。毕竟没有人知道四通八达的道路有多少,各自通向哪里,其中有多少危险。 要知道春天的父母就是在里面失踪的,至今连个尸首都找不到。 所以老爷子很谨慎地看着图纸,我们在旁屏住呼吸,没有一个人催促。 思索了好一会儿,拐爷终于有了动静并拿过红笔,开始在图纸上刷刷点点标注起来。天哪,真没想到,我们刚才自认为认真寻找过的天坑底部,竟然存在四处支路。 按照拐爷的标注,对照地图,众人开始仔细确认支路的大概位置。 “各位好好看看,这几乎圆形的坑底,在咱们左手边是有一处支路可去,那就是我和丫头经常探险的去处。对于里面的情况,前五里我们闭着眼都可以领你们通过,但在要往前——恐怕就不容易了。” 跟着他又指向右边的三处,其正中的支路是先前科研人员曾去过的,在那里应该还留着一些记号。 据说当时他们深入支路大致有十五里还多,不过却没有什么特殊遭遇,应该不是我们要找的方向。 剩下的就是两边的支路,因为里面道路崎岖怪味颇重,因此村里人和科研人员都没有选择进去,不知道里面的具体情况。 当时科考人员也曾用先进的仪器测试过,似乎氧气含量很低。进去不是不行,但时间有限,倘若在里面迷路,那就真的是十死无生了,也因此放弃对那两处探查的计划。 拐爷的详细解释,众人对照图纸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很遗憾,最终也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案。 也因为我们这一路折腾,头顶的太阳西斜,按拐爷的提议,此处日落速度很快不易冒进。既然我们还没有最终决定,不妨在坑底修整一夜明日再动身。 正好借助一晚的时间详细讨论,也比楞头磕脑凭运气要好得多。 对于拐爷的建议,众人的反应出奇的一致,全都举手同意。于是在岳三一的指挥下,开始支帐篷、寻干柴、支锅起灶准备一切应用之物。 这种野外之地别的可能没有,但干柴枯枝那是取之不尽。都不用走远,只在坑底收集那些高处掉落的就已经足够。 我们人手不少,男人全部散出去寻找,不到半个小时已经带回了许多。 姑娘们以梨花姐年纪最大也相对稳重,其他人对她信服,于是在其的安排下开始生火准备。 火点着了,明显局部温度上升了不少,等我抱着干柴回来时,就看到姑娘们全部围坐在火堆旁取暖,一个个脸上洋溢着笑容,还有被火焰映衬出的苹果色。 “你们是真享受,我们是累死累活的。”放下干柴喝口水,随即问道,“各位漂亮的姑娘们,请问晚上吃些什么?对了,春天和拐爷怎么不见了?” 来回寻找两人,似乎除了他们以外,连大师兄和老超都不见了踪迹,该不会…… “尚墨尘,你想什么呢?人家也在忙碌知道吧。哼,真以为就你一个辛苦啊?”菜花一掐腰,随着动作前胸晃个不停,“拐爷他们就是为了你的晚餐,去支路里抓鱼啦!听说那条路中的地下水里,有一种软鳞大鱼毫不怕人还肉质鲜美。嘿嘿,我也等着吃呢。” 无奈地叹口气,刚才忐忑的心算是安稳不少,我怎么就忘了这些人里与自己有同一爱好的,还有菜花这么一号呢。唉,还是老实干活吧。 说着转身离开打算继续收集干柴,不过走之前正巧看到一旁安静到出奇的冷秋。 现在她双眼失神,呆呆盯着火焰也不答话。如果是平时,这家伙很难错过损人的机会,尤其是损我。看来,事情并不简单。 没有挑明,更没有过多停留,离开暖和的篝火,远离美女们的所在,找到岳三一后轻轻撞了撞他并使个眼色,两人前后找到一处凸岩,秘密商议起来。 “兄弟,你是说冷秋那丫头有问题?” 望着远处姑娘们所在的方向并点点头,“不错,她很有问题。” “怎么,还是出发前她私会男人那件事?哎呀,我就说不是什么大事,你……” “不,三一哥,我说的不是这事。”摸了摸鼻子,解释道,“大哥,冷秋的古怪来自于得知冷家人失踪以后。她已经完全失去了冷静,整个人像个游魂似的到处乱撞。” 闻言岳三一奇道:“这不是正常现象么?毕竟是自家人失踪,她失魂落魄的本就应该,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大哥,那不是失魂落魄,是亏心!” 一句话出口,岳三一立马看向远处奇道:“什么意思?亏心?她和咱们一同到的,帮不上忙也不是她的错,有什么亏心的?” 见岳三一还不明白,我大胆送出了一个假设。如果,冷家的失踪,可能直接或间接与冷秋有关呢? 脑子立马转过了那个弯,岳三一吃惊道:“你是说,冷家人的失踪,也许和与她有联系的男人有关?我去不会吧!” 赶紧捂住了岳三一的嘴,示意不要声张。又看四周的情况,确定没人注意或偷听方才作罢。 “大哥,我只是猜测做不得准,所以别声张。” 慌忙点点头,等我放下手后,岳三一又问:“接下来怎么做?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了什么对策?” “没有,我本不想这样对自己人,所以还是见机行事的好。对了,你身边的小北挺机灵,最好将这件事与他讲了,咱们暗中观察防备着比较好。其他人就不要说了,毕竟人多嘴杂,容易生祸。” 对于人手的利用和各自价值,岳三一心中有杆秤,因此听我这么说就马上点头表示同意,这才分开各忙各的去了。 果然天坑这里的天色黑的好快,刚才仅仅是太阳西斜,可现在干柴成堆的时候已经如在深夜了。 幸好姑娘们给力,篝火堆搭了三座,就凭我们收集的干柴量,怎么用都已是足够撑到天亮,根本不用省着。 此时老超等人也回来了。好么,拐爷和春天的本事真不潮啊,四人现在手里拎着的大小软鳞鱼加起来二十条都不止,而且最小的也有三斤左右,看得我直吞口水,肚子也开始咕咕作响。 别看春天年纪最小,但她的本事可不小,在一块清洗后表面较为平坦的石上快速处理的两条大鱼并抹上自制调料,再交给一旁的姑娘们放在火上,很快香味飘出老远,让人食指大动。 天坑迷途篇 第二百七十七章:人目果 二十多条大小不同的软鳞鱼已被处理妥当,全部架在树枝上熏烤,我则流着口水蹲在一边时不时伸手要抢鲜。可惜,最终都被七七和菜花打了回来,手背红红的一片。 捏起地上掉落的软鳞在手,二指只需轻轻一压就能折断,完全不似寻常鱼鳞那样韧性十足。 放在鼻前闻了闻,还有淡淡的怪味,却不是鱼腥味,而是化学的味道。这应该就是拐爷说的,在含有强碱性的地下水中,特有生物所带的味道。 鱼鳞变软,也许能更好的保护自己不被富含强碱的地下水伤害说不定。真是要感叹生物的适应能力,还有进化的神奇。 再看那鱼眼奶白一片,如同得了白内障的老人,说明深处根本无光,所以鱼眼已在退化当中。若是再过个百十年,兴许眼睛就完全没有了。 “喂,你一个人坐着又胡思乱想什么,像国外某个知名雕像一样。给,拿去了饿死鬼!”说着滚烫的东西已经触及我的脸颊,烫的我嗷嗷就是两嗓子。 好家伙,七七这臭丫头真狠,竟然把刚考好的一大块鱼肉用树枝穿着,直接撞在脸上。 现在抢过片儿黄随身的小镜子一看,脸上红丢丢一片,似乎都起了米粒大小的水泡。于是怒目圆瞪,回身就要抓住七七揍她屁股,却被敏锐的臭丫头逃了,躲在一众姑娘身后! “你……有本事出来咱俩单挑!哼,像这样躲在别人后面算什么本事。出来!七七,你这臭丫头给我出来!”叫嚣着,在姑娘们面前来回踱步,却始终无法将她抓获。 而七七在梨花姐背后探出脑袋,鬼脸一扮,嚣张到了极致。 我们这边闹腾着,其他人趁此已从冷秋和春天手里得到了食物,边吃边看热闹。最可气的是岳三一,竟然还吹起了口哨,恶趣味十足。 一顿饭,二十多条烤鱼,吃得满嘴飘香回味无穷。这里面吃得最多的就是我、菜花和岳三一,现在伸着脖子直打饱嗝,连坐都坐不到那儿了,只能来回踱步算是消食。 见大家全都酒足饭饱,岳三一的手下又各司其职,戒备的戒备,收拾用具的收拾,这会儿老超过来问道:“尚掌柜,咱们该聊聊明天的方向了。”说着摆好冷秋绘制的图纸。 不错,这是本次出行的主要目的,更是大家的心病,被老超提醒马上收回心神并聚拢过来讨论。 根据拐爷先前的解释,我们实则最该排除的正是科研人员去过的那条支路。至于另外两条支路刚才岳三一的人就用仪器测试过,确实空气质量很差,进去必须要戴防毒面具,就这还不知能坚持多久。 所以目前我们最好的选择,是拐爷常去的支路一探究竟,对此大家的想法基本相同,似乎分歧并不是很大。 “既然这样,咱们就决定一探这条支路好了。”看了一眼拐爷,“老人家,您知道前五里的路况,而后仍要依仗您的丰富经验才行了。”说着还不忘抱拳提前表示感谢。 目标已定,剩下就需要做好准备并好好休息一晚养精蓄锐。 由于我们人多,姑娘们不算,两个男人一组负责一小时的守夜工作也能轻到天亮。因此在岳三一分班后,众人就先后钻进睡袋休息了。 我和老超在一起,负责中段守夜工作,现在倒头想睡,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尚掌柜,你也睡不着么?”没想到老超悄声问到。 转过来点点头,“是啊,脑子里好乱,困意完全消失了。唉,都是刚才菜花她们闹得,非要猜测冷家遇到了什么情况。你瞧,那边不是还有一个睡不着的。” 朝远处努努嘴,就见中心的姑娘堆里,也有一人在翻来覆去。不用问,正是冷秋。 看看她,老超又看我,“尚掌柜,那姑娘经常偷着看你,你知道么?” 没有意外和吃惊,只有一笑:“那有什么,帅气且聪明的男人到哪儿都受欢迎。就比如……” “一定不是你!”老超这家伙竟然把路给堵了,真是过分。 于是我俩相视而笑,随后捂着嘴强忍着低声笑起。是了,我们好久没有斗嘴了,还别说,挺解压的。 说笑了一会儿,我把不久前与岳三一讲过的,又重新说给老超听,就为了多听听建议,希望不要冤枉了冷秋才好。毕竟猜测就是猜测,是没有证据的,出错更是在所难免。 听了我话,老超陷入沉思。“尚掌柜,你说的不无可能,这点我同意。别的不提,就说那石脑的出现,我已经为你感到担心了,所以就算把在场的人都列入敌人考虑都不为过。” 见老超眼神坚定不似玩笑,说实在的,心里真是舒服,像找到了靠山一样。有朋友在真好! “所以,咱们明天出发,真是要多加小……” “喂,怎么啦!” 正聊着,突然听到一人大叫,我和老超,还有远处的冷秋几乎不分先后跳了起来。待相互对望过之后,马上甩掉身上的睡袋,朝事发地跑去。 等见到刚才呼喊的人才知道,竟然是小北!看到我们,他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颤抖的手指着对面,脸色苍白。 我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也是一惊,原来在面前,是其中一名守夜人,只不过现在这家伙正痛苦地跪在地上,撕扯着自己的衣服,直至露出了整个上身。 吓到小北的不是这人的举动,而是他的后背。现在,就见上面冒出了如荔枝大小的乳白色小球,端头还有淡淡的灰褐色,真像某个物种的眼珠! 最恶心的,是这种东西现在已经长满了那人后背,几乎每只都突出后背一半,随着他身体的抖动,那灰褐色如瞳孔的物质也在晃动。 看到一旁的另一个守夜人,我马上将人拉过来追问刚才发生了什么。要不然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了现在的怪模样。 “他……我们俩刚才是……因为无聊来回转悠,他在那里的岩石角落见到一个火红的果子,好奇之下将其摘了。我俩打赌,那……那可能是野果,所以才……” “你这笨蛋!”小北大怒,上去甩了他一巴掌并大骂,“不知死活的东西,身在险地难道就没有些安全意识吗?你……” 赶紧拦住他示意别废话了,说再多也是没用,应对既定事实,还是拿出办法最为实际。 于是看向老超问道:“这是什么你有头绪么?” 实则根本不用我说,老超早就在观察了,这时候听到问话,马上回道:“是人目果。” 我正待回应,就听另一人也说:“不错,是人目果,而且已经是熟果,中者很难救治。” 来人正是闻声赶来的菜花,她与老超对视一眼并点点头,伸手就将那人推倒并检查起了他的后背。 “诶,小心有毒!”见状大惊,我忍不住提醒到。 老超却摆了摆手,摸出随身携带的医用手套,同时递给了菜花一副,两人就这样检查起了那人的情况。 现在,其他人都因为这阵吵闹苏醒过来,而且越聚越多。 小北反应挺快,马上向大家做了简单解释后,劝说回去休息,情况已被控制不会有什么大碍。见此我也上来帮忙劝说,这才把事情控制住。 等安顿好大家后我又回来,就见老超和菜花两人正用什么烟在熏燎着那人的后背,还听到低沉的吼叫声。 说来也怪,经过熏燎过后,只见那人后背上如眼珠一样的东西竟争相掉落在地,随后变成一滩滩浑浊的污水,腥臭难闻。 由于这些怪东西突然长在了后背,现在就算一个个被逼着掉出来,那因此撑开的皮肤短时间内是无法复原的,同时还从创口不停流出了黄绿色的液体,片刻后慢慢变成了鲜红色。 “命保住了。”老超的一句话,让我刚还悬着心缓缓落下。 菜花从随身的小包里取出一个小瓶,正巧看到我在旁边,于是微笑着招了招手。他娘的,我怎么会傻到听她的? 当时就像听到了人鱼歌唱,失去了根本意识,缓缓走过去。在不清不楚的时候就感觉手上一疼,低头看时,菜花正用一只饭盒盖接血呢! “我去,你……你这是干嘛,要谋杀啊!”惊慌失措之下我想要跑,谁知老超过来将我按住。这家伙,竟然想要叛变! 好么,菜花这臭女人取了我不少血后才放开,老超在旁熟练的为我消毒、止血并包扎了伤口。菜花这才把小瓶打开,倒出了一些黄色粉末在血中,很快见到原本静止的血液开始翻翻滚滚,像开了锅一样。 我被这通操作惊呆了,也顾不上咒骂和埋怨,在老超缠绕纱布的时候站起伸头去瞧那饭盒盖。 天哪!刚才还满是鲜血,在遇到那粉末后不久竟变成了密密麻麻的橙色小虫!满满的一盒盖子,看得我头皮都是麻的。 “是……是蛊虫!!” 老超轻拍我肩头以示安慰,“不错,这是以毒攻毒。尚掌柜,让你开开眼。” 天坑迷途篇 第二百七十八章:失踪 老超说完就开始用镊子,将一条条橙色的虫子夹起,再放到那人后背的创口上。 第一条虫子原本只是慵懒地扭动着身体,可这时候发现了目标变得异常兴奋,一下在那人的背后上弹起,小小的口器就开始在伤口附近贪婪地啃咬起来。 跟着,杀猪般的惨叫响起,紧靠菜花根本无用,于是我也上去帮手。之后小北闻声赶来替下菜花,她与老超两人快速将那些蛊虫一条条放在这人的后背。 每放一条,这个大男人就会惨叫一声,直到最后通身是汗没了力气,只剩下不断地抽搐。 我在旁偷眼看着,那密密麻麻的蛊虫疯狂在创口啃食,同时尾端还不断排出半透明如蜂蜜一样的黏液。这玩意吃得快,拉得多,很快黏液如瀑把后背整个铺满,随即虫子变得滚圆后一条条掉在地上,扭动几下就死了。 真奇怪,当这东西整个罩住后背也就片刻时间,眼见着粘液颜色慢慢变深变成了粉白色,最后竟然硬如蜡壳。手指轻敲铛铛作响,即便用力按压也不能轻易破坏。 “这有什么用?”我忍不住问。 见情况趋于稳定,这人趴在地上渐渐昏睡过去,老超这才露出微笑并解释道:“人目果是一种寄生植物,寻常很难见,我也仅在那本手记里看到过相关的描写。 平时碰到这种果子没什么,但如果接触的部位有创口或像他这样直接吃了,那寄生就会快速形成,如果不管,仅需一小时左右人就废了。 我们刚才用了药草烟雾熏燎专对人目果,可是背后的创口已经大面积形成,单靠人体自我修复基本没有希望,因为在此期间各种病菌会顺着伤口进来,造成其他的并发症。 尽管手头有外科工具可以对创口进行快速缝合,但他的皮肤面积有限,缝合修复起来十分困难。 所以我们才以毒攻毒,用这种大型疥苍虫来食用创口余毒和坏死的肌肉,而后产生的排泄物形成硬壳将后背自然保护,这样就可以依靠人体机能慢慢恢复了。” 听了老超的解释,我就感觉如在云里雾里。字面意思懂了,但也就是懂了文字而已,深层的什么道理却根本就不明白。 就算形成保护壳,细菌当真进不去么?而且整个这玩意在后背,还不得闷死啊! 对于我的疑问,菜花给出了解释。原来疥苍虫形成的这种排泄凝固后,表面是有如毛孔一般的透气口的,不会造成过多损害,反而因为其本身的硬度和贴合性,能有效阻止大量细菌侵入。 “不是吧,这玩意如此有用,也不能算是蛊虫吧?甚至都能称其为益虫了不是么。” 听这话,老超两人相视而笑,“尚掌柜,你忘了刚才它们见血而出的样子啦?疥苍虫的可怕,是一旦它们见血或直入体内,对脏器造成的破坏比人目果还快。同时形成的这种虫蜡填满内脏的所有消化系统,人类根本不能将其消解和排除体外,最后会有什么后果你该清楚了。 也只有直接放在人类创面,它们会为了眼前利益放弃直接侵入体内,待吃饱后排出虫蜡,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此时对人类或其他物种来说,都没有了任何危险。” 不是吧,这小东西如此牛,说得我忍不住捏起一只虫尸细看,嘴里还忍不住啧啧称奇。 见到我好学的样子,老超和菜花都笑了,上手帮助小北准备把伤员抬走时,忽听我说话了。 “菜花,刚才划伤我的手,并非必须我的血吧?如果理解不错,是个人都可以,更与引血体质没有半毛钱关系,对吧?” 一听这话,老超缩着脖子就跑了,菜花想跑却被我逮到,这才傻笑着想要蒙混过关。 就在我要对她用非常手段整治的时候,七七竟然慌里慌张跑来,开口就像报丧似的,大叫什么不好了,坏啦等等。真是晦气! “臭丫头,你疯了不是,有事说事,别在这哀嚎。到底怎么了,我们这才解决一个麻烦,你……” 七七起到蹦上来扭住我的耳朵,气哼哼地说:“你才是废话连篇!快点的,冷秋……姐不见啦!” 闻言菜花一惊,我也跟着去看,果然远处的女人堆里,属于冷秋的睡袋空空的。奇怪,刚才事发后她是与我、老超一起过来的,可因为情况太怪现场又嘈杂,竟然没注意到人不见了。真是可恶! 对了,岳三一呢?我和他有过共识,这家伙应该协助盯着冷秋的才对。于是大叫着岳三一的名字跑过去找人,得,连他也都不在了! 现在看,不仅是岳三一,连拐爷和几名手下都没了踪影,随身物品少了但其他装备仍在,可见这些人的离开较为匆忙,更来不及打招呼。 “尚掌柜,三一老哥该不会是看到冷秋离开,所以才临时起意吧?” 不错,这点我也想到了,而且可能性很大。可恶,岳三一也是老狐狸,怎么就……咦! 忽然我看到不远处的地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光。跑过去一看,竟然是个荧光管!是岳三一留下的线索! 看看荧光管所在的位置,竟然是我们要放弃寻找的其中一条支路!这里的氧气含量较低,危害性气体更多,所以我们商议时就没将其列入考虑。而现在荧光管在口部出现,岂不是代表冷秋那疯女人进去啦? “不好。小……小北,小北!!”我大叫着,果然小北第一时间赶到。 因为出发前岳三一专门交代过,中间如果出现特殊情况,我的命令等同于他自己的,小北一定要听。而那些手下,本来全要听小北的指挥。 现在我把目前的情况说了,看来没办法等到天亮,需要立即进去找人才行。 不过一旁的梨花姐却说要走也不能带着春天,需要把孩子送回镇子里才行。 听这话,小北有些迟疑,“尚大哥,拐爷也不见了,咱们需要熟悉此处的向导。这孩子虽然小,可是也……”见我摆了手,小北不再多说。 是了,她就算再厉害毕竟是个孩子,开始跟着拐爷一道我也是反对,但耐不住拐爷的一再要求才勉为其难同意的。 现在事情发生了意外,我们不能按照原定计划执行,再说刚才还有个伙伴受了伤,需要尽快送回去修养,留在身边都是累赘。 几人简单商量过后,于是决定由大师兄和片儿黄,再配一名司机跟着,负责将伤员和孩子带回去。而后他们就待在镇子里随时准备接应,当然也可以每隔一天来这里看看情况,如果有什么不对就要赶紧找当地警察和搜救队帮忙。 听我的安排,大师兄和片儿黄怎会同意。 可在我看来,本来他们是为我而来,我答应要给他们好的未来的,却不该因此跟着冒险。毕竟他们与此事关系不大,倘若受伤甚至死亡,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于是在我的苦口婆心的劝说下,还是大师兄最先想明白了,这才帮着劝说片儿黄不得不妥协。 内部问题处理完毕,大师兄一队暂且不提,我们剩下的人则开始准备必需品。按照老超的想法,多余的原地放着就行,尽管此处会有旅游人或摄影爱好者,但没人会随便动这些东西的,我们也不用再将其运来远去的浪费时间和人力。 再说,如果遇到什么情况,我们原路返回起码保证还有补给,也算是留给自己的后路。 老超一向是我的军事,对于他的提议当然没什么好说的。至于小北等人更是听话,所以这事不算问题。 装备准备妥当,我们就浩浩荡荡顺支路走了进去。幸亏岳三一想得周到,准备了充足的防毒面具和过滤配件,算起来这些人撑上两天都绰绰有余。 可即便这样,在进去前老超还是提了要求,我们找人的时间只有二十四小时,超过这个时间就必须马上返回不能有任何犹豫。就这,还要看过程顺不顺利,能不能找到回来的路。 人都只有一条命,将厉害关系讲透,就算是岳三一雇来的这些亡命徒们也是要乖乖听话。 对于老超的见解我是听得多了,感觉没什么特殊,可小北却忍不住称赞连连,就说有了他这样的智囊,路上一定化险为夷。 奇怪。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就佩服上了,是不是有点做作呢? 此时细看小北,个头不算高大,身材偏瘦却骨肉匀称,这样的人竟然能挑起大梁让一群被雇佣者听话,该不会全是靠嘴甜会拍马屁吧? 唉,也许是因为我的疑心病又冒头的缘故。算了,还是走一步说一步的事儿吧。 按照老超的提议,我们在经过的路上用夜光喷雾喷涂了记号。如果小北说的不差,这种夜光喷雾持续效果可长达三天左右,作为回头的指引标记,是再合适不过了。 基本操作如下,之后就是慢慢深入这天然支路寻找岳三一等人了。 他娘的,就希望赶紧把人找到才好。对于冷秋,似乎要动用非常手段了! 天坑迷途篇 第二百七十九章:遇袭 走在阴暗湿滑的自然岩洞之中,不止深一脚浅一脚的难行,还要时不时躲避上方的凸石和石锥,稍有不慎磕得头破血流是一方面,甚至有可能会被横生而出的怪石扎透而一命呜呼。 我们的装备里有专用的内钢板长靴,听小北所说,这玩意儿在国外常被用在建筑工地。尽管动起来有些沉重,却不担心被看不清的石锥刺穿脚底,还是挺好的。 岳三一的准备相当到位,甚至都怀疑他以前是不是做过探险或寻宝的勾当,否则怎么会如此细致。 不过唯一不足的,是我们所戴的全面式防毒面具缺点明显,就是他娘的太闷! 因为走路提心吊胆加上劳累,大约半个小时不到,这面具里面就已经可以和泥了。好家伙,头发粘在一起,汗水顺着后脖子往下流,要不是环境温度够低,恐怕闷热都能要了人命。 正烦躁时,突见一旁走来个人,干瘦但个子不算低,却感觉十分陌生。 难道在不知不觉间,我们的队伍里混进了别的人么?想到这就感觉后背一寒,马上将那人拉住并大声询问是谁。 该死的防毒面具,只感觉声音全被兜在了里面,有多少出去的真不知道了。 不过看对方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于是上手又是比划又是做动作的,却仍没明白他想表达什么。此时老超发现不对回过头来,他在我面前做了几个动作,瞬间就明白了。 娘的嘞,感情这家伙是商人那老小子!经过老超的提醒,再次打量他,撤掉一身奇怪的盔甲后,还真就认不出来了。 由于我制造的小插曲,大家伙全部停下脚步,小北更是领人拐了回来,询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见大家因为我而造成了不必要的骚动,说实话,还挺过意不去的。于是简单做了解释并安抚大家后,进度终于恢复了。 看看时间,我们已经走了三个多钟头,连做记号的荧光喷雾都用了两罐,却始终不见岳三一等人的踪迹。奇怪,难道我们估计错误,方向不对? 真是这样可就南辕北辙了,就算走死也无法见到同伴啊! 心中起疑,马上就感觉浑身不适,热汗更多。正想找老超商量的时候,忽然梨花姐一拉我的手臂并指了指脚下。 打个信号让众人驻足,我则将手电光压低,朝着梨花姐所指方向照去。咦,这里竟然有个背包,只不过是空的,表面全是被硬物摩擦和切割的痕迹。 背包的样式与我们所用的一样,该是岳三一他们留下的。 还是梨花姐眼毒,要不是她,我们这些人可就仰着脸过去了,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东西的存在。 可是很奇怪,岳三一命人采购的东西都是全新的,这背包里面的东西先不说是不是被人取走的,单说面上这些破损,即便将其硬在石头上来回摩擦也不容易达到这种效果吧。难道他们遇到了什么危险? 小北组织能力很强,现在见到破损的背包,马上紧张起来,同时提醒其他人注意戒备。 与此同时,似乎周围出现了某种异响,只可惜被防毒面具挡着,根本不好判断,气得我只能去扯脸侧的面具,希望能将耳朵露出来,听清什么在发出响声。 见我动作很大,没想到商人竟然会过来帮忙。可是他下手挺重,噗嗤一下竟将脸侧的橡胶弄出了一个窟窿。耳朵借此是露出来了,可刺鼻难闻的味道也跟着钻了进来,顿时呛得我连连咳嗽。 不过在这瞬间,已经听清了那种动静,窸窸窣窣的,似乎是人类的脚步声,而且就在四周,在我们身边。 一惊非同小可,更顾不上味道了,马上举起手电筒的光向四周照去。天哪!真是不照不知道,一照吓一跳。不知什么时候在我们周围,出现了数十条人影! 现在我的灯光作为提醒,老超也发现了不对,跟着是商人和梨花姐等人纷纷将灯光照去四周,这才看清影藏在暗中,夹在我们之间的怪影主人,竟然是一个个扎牙舞抓,面目狰狞的傀儡人! 当啷一声响,火化一闪而衰,灯光随即照去,只见傀儡人竟向队伍中的一人发动了攻击。 该死!这些傀儡人原本的手臂残缺,替代品竟然是尖刀或钝器,刚才一下砸击被同伴手里的登山杖挡住,可这下如同打开了机关,所有傀儡人都跟着动了起来。 霎时间漆黑的岩洞变成了战场,喊叫声在四处回荡,耳边是呼呼风声。 “小心!”不知谁发生喊将我朝旁一推,就听咚一声闷响,碎石崩飞,刚才所站的位置处多出个傀儡人来,而它手臂上撞了一个比拳头还大的流星锤,正砸在了一旁的岩壁上。 我滴妈呀!刚才如果不是被人推了一把,现在伤筋动骨都是轻的,真是好人自有天助,阿弥陀佛。 突如其来的变化打乱了我们的阵脚,毕竟在这样的环境下,大家被光线和眼睛限制,根本无法发挥本身的实力。而这些傀儡人似乎不受影响,与它们打斗,明显局势一边倒,这买卖可不划算。 于是我在随行的腰袋里摸出了照明弹,先是躲过傀儡人的一击,而后慌忙填装弹药,看准行进的前方恰巧一个傀儡人在舞动身体,就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一颗照明弹打出并飞速从人群中穿过直撞在傀儡人身上。 由于距离较近,那巨大的冲击力将其撞倒,随后照明弹开始在岩洞之中来回无规则弹射。也因为此,我们基本看清了数十米的路况。现在,大叫一声,不管伙伴们听没听到,早已把冷秋的武器拿在手里,一顿疯狂的劈砍,硬生生打开了一条生路。 后面的伙伴马上明白过来,趁此时机都跟着过来,压根不再理会那些傀儡人的骚扰。 就这样,跑出照明弹探知范围,我就补上一颗再跑,灭了继续打出照明弹,如此反反复复直到将一包六颗全部用完才见到了一处洞口。 耳朵能感受到迎面的冷风,我以为那里是生路,于是把手中空了的照明弹发射器扔掉,都不顾调整手电光的角度,迈步冲了出去。 可穿过洞口没几步,就感觉脚下忽然一空,都来不及惊叫整个人急向下坠,那瞬间差点把舌头都给咬掉。 也算是我命大,在后腰磕到一处岩石,裤腿感觉一湿的时候,后脖领子就被人揪住了,而后慢慢被提上来,又重重扔在地上。没想到在这紧关节要的时候救了我的人,竟然是商人! 我躺在地上,见到他正冷冷地看着自己,似乎眼中能喷出无数刀子杀人似的。正纳闷儿这老小子莫名其妙发什么脾气时,忽然身旁又窜出一人,咚一声水花四溅,结结实实摔了进去。 一个激灵,马上伸手去摸地面,这才明白现在所处的,仅仅是一条两米宽的岩石面,再往前是空的,下方好似是地下水。 刚才要不是商人将我提起,可能现在已经和那人一样掉下去了。 不过转念一想那又如何,我本来会水,之前因为下海又被七七逼着学了潜水等技能。除非脚下是急流或瀑布,否则根本无法伤到我分毫。 因此商人这家伙以救命恩人自居给我脸色,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嘿,我这暴脾气,看来该讨论一下谁才是老大了吧。 想着这才起身,正要闹脾气却因为手中灯光一晃看到了脚下的水中。 我的天!刚才掉进去的伙伴才从水中出来,看水位仅仅埋没了胸口,却不知他为什么表情痛苦,跟着开始不断挣扎想要爬上岸来。 那动静很大,明显是因恐惧或其他原因造成的。见此情形连想都没想就扑倒在地,伸手要去救人,可背后跟着一紧竟又被商人提了起来。 在我刚被提起的瞬间,忽然水中一阵翻滚,嗖嗖几下冲出数十条黑影,在灯光下划出几条弧线后,又重新掉进了水中。与此同时,水中开始翻翻滚滚冒出一股股血水,而那位伙伴仅挣扎了几下,随即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过了一会儿,只见一片惨白向上浮出,看得清楚,竟然是人类的骨骼! 我滴娘啊,难道这地下水里有食人鱼吗?那些玩意儿不是外国货么,怎么国内也有,是旅游到此的吗? 脑中胡思乱想,可动作不停。见到如此惨景,我马上弹起并舞动手里的电筒大叫:“停下,都停下!前面危险!” 因为这时候大部队已经追来,脚步声嘈杂一片。倘若不阻止,恐怕各个都是要吹灯拔蜡去了! 于是我和商人互相暗示,见一个人出来,要么将其抓住,要么推倒在一旁,总之就是竭尽所能制止大家的自杀行径。 还好,当拦住老超后他反应更快,已经猜到前方可能存在危险,于是将自己巨大的身体拦在了岩洞的口部。有他这样的人一堵门,明显后来者速度都慢了,省了我不少力气。 天坑迷途篇 第二百八十章:险渡水 “怎么回事?”梨花姐打手势询问,我则将手电光打低,指着水里让众人看。 这会儿浮在水面的白骨仍清晰可辨,但众人刚看一眼,耳中马上听到了嗡嗡声,像是锯子锯木头的动静。没一会儿,那白骨消失了,似乎水里的东西竟连骨头都吃得下! 都是头回见到此等情形,大家面面相觑。我不知道他们怎样,反正自己是冷汗齐冒,心里全是后怕。 倘若不是商人及时制止,我这条小命还在啊?想着看向他,发现老小子正偷着瞪我呢。 奇怪,从刚才开始他的目光就怪怪的,啥时候得罪他了呢? 正苦思冥想,见老超和小北双双举灯分别向两边探去。见状我也起身要帮忙,可忘了脚下的凸岩宽窄有限,刚直腰就被什么顶了一下,回头正见到菜花通过防毒面具在瞪我呢。 感觉脸上发烧,马上表示歉意并向一旁移了移身子,真好,背后是梨花姐。 他娘的,这太尴尬了吧,我还要再动却被一旁的七七阻住。哼,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你以为我稀罕啊! 因为己方人多,现在都堆在一起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我则站在最前面,需要踮着脚才能站下,时间长了怪别扭的,这才想着来回寻找合适的落脚点。 谁知找着找着,就觉背部一空向后便倒,多亏本人腰腿灵活,马上一挺才不至于摔倒。惊魂未定下回头去看,才发现自己又退回到了来路,也因为手里一哆嗦灯光乱照,发现几张恐怖的怪脸离得越来越近。妈呀,是傀儡人! 怎么就忘了后有追兵呢!该死,都是刚才的混乱,现在可如何是好! 正焦急时,忽然两边灯光一晃,老超和小北先后回来了,我则不顾询问情况立马指着背后并照去,大家也看到了蜂拥而至的傀儡人群,似乎不止十几个那么简单。 见状,小北摆手安慰我,同时挥手命那些手下纷纷取下自己的背包并从里面摸出了什么。 其他人很配合,全都将手里的灯光汇聚过来为他们照亮,而这时我已看出,他们竟是在组装枪支!每人都有,动作熟练,恐怕又是雇佣兵级别的帮手。 待武器组装完毕,根本无需我们指挥,这些人已经很有默契地配合起来。三人聚在洞口开枪射击,其他的在后等待,只要前方子弹告罄,马上会有人填补。 这样在轮番的激射下,就算那些傀儡人厉害且数量众多,仍败在现代化武器之下。 随着最后被打断的半截身子滑到面前,短短几分钟而已,傀儡人已被团灭,现在全变成了废品碎块,将来路堵了个严严实实,耳中还能听到齿轮转动的怪声,在这种环境下能传出很远。 小北见战斗已经结束,这才用写字板描述了刚才自己所见。 加上老超的反馈,我们明白左右两边竟然都是断头路。再走,只有无尽的山岩和脚下的地下水,看样子我们只有回头了。 忽然,商人过来指了指小北写的内容,竟然在他探索的端头处,看到了一艘古船。老超则是顺流而下探查的,端头除了无路外,连水路都很勉强,山岩几乎与水面平齐,这样看只有划船走小北那逆流的方向最好。 打了手势,指指来路地上堆积如山的傀儡人残骸,商人似乎是说我们没办法选择回去,最好继续往前碰碰运气。 对于他的提议,我是没什么意见,后又询问大家,似乎没有反对的,既然这样在小北的带领下赶到了他探索的尽头,果然听到咚咚闷响,见到了一条灰白色的木船在摇摆轻碰凸岩。 船是不小,但与地下河宽阔的河面相比,真如水中柳叶一样。 在大家去看水流速度和船只情况时,我则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捆绑船只的凸岩之上。 这块石头造型像个巨大的蘑菇且根部并不粗糙,似乎被人专门打磨过,作为船碇是再合适不过了。 最关键的,是这天然船碇上还有节短绳,拿起后细看断面很新很整齐,明显是才被砍断不久的,而非是磨断。不会是其他人,毕竟这种环境下,能冒死深入其中的如果还有别人,那真是稀罕事了。 看样子,岳三一等人的确从这里走了,不知什么原因竟没留下任何信息。 既然方向不错,我感觉身上又充满了力量,这时叫来老超看过断绳后稍一商量,接下来就要渡水而行了。 小北在张罗着检查船只,似乎那玩意儿还能用,如果运送两趟,很轻松能将我们全数运走。 看看现在的人数和装备,权衡船只的年头和安全性,还是尽量男女搭配着比较好。 老超的身材出了号了,于是只能将他放在最后。经过目测整体重量,将我、七七和小北等与他安排在一起,等待船只回来就行。 第一批人员现在已经陆续上船等待,在小北的一声令下,缆绳应声而断,船上男人卖力划桨,又因为水流并不湍急,很快就逆流而上消失在了远处。 很好,水下的怪东西不能直接袭击船只,已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现在,只需等待前队找到落脚点,把空船顺流放回就行,我们这边已经备好了抓钩和伸缩杆,随时可以把船截停。 等着,心中满怀激动地等待着,时间更是一点点过去,似乎仍不见动静。 小北站在端头,举着手电不停照去,焦急的心情从动作上就能瞧出来。七七也是如此,像个蹦豆似的围着我直转,没一会儿工夫看到了不少重影,眼晕到不行。 “我说姑娘,咱能不能别在这转悠,看着心烦啊!”实在忍不住,我才把七七拦住,让她老老实实待着。 的确,看得久了确实心烦,没办法,我只好顺着凸岩来回走动散散心。可就在经过来路的岩口时又起了异状,耳中听到极其古怪的响声,如同什么硬物剐蹭着山岩一样。 不妙!这是我心里的呐喊,于是赶紧调整手电筒的光圈,打直线照了过去。 “我滴妈呀!”一声惊叫,整个人被吓得蹦了起来。等揉揉眼再看,就见来路,那傀儡人堆里正挤出一个怪人。 其脸上毫无血色更没有任何表情,浑身没有寸缕遮掩,惨白的肢体正拼命抓挠岩壁,几乎将身体挤得变了形。瞧他那空洞的眼神直直望着我这里,似乎是想过来捞点什么。他娘的,难道也是个傀儡人! 可是瞧他样貌与寻常人无异,只不过更瘦,感觉皮肤下也只有肌肉而已。 猛地一惊感觉不妙,他娘的,那不是傀儡人,而是不死人! 瞧他的样子,完全与黑水不同,莫非又是更高级的进化体? 这种情况下遇到不死人,简直如狭路遇虎,后果不堪设想。也得亏傀儡人的残肢堆满来路,相互交错正好阻挡住了他的来路,这要是无声无息地出现,恐怕我们的损伤就难以预计了,才真正是前狼后虎避无可避。 见状不敢怠慢,马上找来小北只给他看,又简单介绍了一下不死人的特性,计算时间,恐怕在我们安全乘船离开前敌人就会赶到。 追问办法,小北微一沉吟便伸出自己的拳头,我才发现他的手不大。 而后猛地张开拳头,我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家伙,是要用炸药毁掉来路的洞口! 此办法是能有效阻挡不死人,但结果就是我们没了退路,倘若前方是死路一条该怎么办呢? 此时正好老超赶来,于是将事情说了想听听他的意见,没想到其所想的竟与小北出奇的一致。 不过还好,老超详加解释,说目前的证据显示岳三一等人就在前面没错,既然始终不见他们返回,代表前方一定是有去处的,与其我们要面对难以敌对的不死人,还不如拼死一搏呢。 小北也是同样想法,看看老超后,又朝我点了点头。 这俩家伙竟然在这时候玩投票,而且是二比一,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只能选择同意。 决定了作战方案,小北就找人开始准备炸药。判断岩洞的实际情况,严格控制炸药的威力,只需将来路炸垮阻止不死人就好,无需太大的破坏力,毕竟稍有不慎,我们都可能一同葬身在此。 待一切准备完毕,那边的不死人的大半个身子已经探出,拼尽全力要冲过来。 见状小北抢过遥控,命我们赶紧躲远些。开始老超还有些犹豫,小北则轻推了他一下,表明决心。 没办法,我拉住老超就走,在赶到端头时只听砰的一声,跟着是地动山摇和碎石飞溅。 巧了,正在大家惊魂未定的时候,我听到远处水流之上有哗哗的响声,似乎是船顺流而下到了近前,生机有望!于是马上命人准备,果然一条黑影摇摆着出现,速度不算太快。 几条飞钩抛出正好挂住船帮,之后大家同时用力,硬是把船拽了过来并伸出长杆将其别住。 我马上命人上船,而后去看来路,老超正焦急地等着,小北还没回来。 天坑迷途篇 第二百八十一章:生死一线 几人用铁钩挂住船身,先上去的人已经将船桨和长杆并用,才勉强保证不会向后顺流而下,撞击山岩。 这会儿一个个都跳了上去,等七七站稳后已经不断向我挥手示意了。 与此同时,头顶的噼啪声骤起,抬头一看,只见巨大的贯穿裂缝已经游走在上方,跟着碎石开始不断掉落,尽管都是指甲盖大小,但这高度砸下来一样能让人头破血流! “老超,老不及了,快上船啊!”招呼一声,也知道他可能听不到,于是上去猛拽他的衣服把人向这边拖拽。最后还是在伙伴们的共同努力下,才将人弄到了船上。 七七打个手势询问小北,我则看一眼背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其他人得到信号后开始奋力划船,很快就驶出水流的控制,逆行向上而去。 也就是这时候,老超伸手一扭我的脑袋。他娘的,这是要搞谋杀啊! 回头看时,发现烟雾和碎石中竟然有条人影。不会错的,是小北!这家伙果然没死,可害得我们苦等了这么久,真是够淘气的。 “快、快、快!”连说三声,也不顾他听不听得见了,人站在船边伸出手去等着接应。 谁知马上被老超轻推,随后伸出自己的手臂做出示意。他娘的,你是想说自己的手比我长对吧,真够可恶的。 事实如此,我也只能退下静候佳音了。只见小北的身影跳出,正大跨步朝这边狂奔而来。 为了赶上来,没办法,他只有果断甩掉背包,立马提升了速度几步赶到凸岩端头。幸好这里的空间较高,在他一声叫喊声中,人高高跃起以美妙的弧线向这边坠落。 可惜,船下水流一变,我们没有准备,船尾也跟着打横,他娘的,正好闪开了小北掉落的位置。这样下去,他铁定是要落水的! 见到这我真着急,可还有人更着急,只见老超已经踩在船帮上,仅靠一只手把住船边,大半个身子探出做奋力一搏了。这家伙,难道对自己的身高体重没点概念吗? 吓得我看见船底一条缆绳,成圈甩在周围几人身上,不顾他们什么反应,已经拉着绳子往自己腰上缠去,同时跑到老超背后。 此时他已经接住了小北并朝船内使劲儿,可惜,咔吧一下老旧的船边断裂,两人整个失去重心向下坠去。恰巧我已经赶到,顾不上别的,伸双手抱住老超后腰两膀叫力,狠劲儿向后拖拽。 得亏刚才老超一拽已经把小北拉向这边,现在两人的手始终就未分开,这才能在我的二次作用力下化险为夷。 但是算差了一点,就是力道用的太足,两人现在像大山一样带着斜线滑落,目标就是我。这要是被砸到,小北还好说,仅是老超一个就要了亲命了! 没办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顾不上让他们安全着陆了,于是大叫着双手上推,顶着老超的肚子把人推了出去,也算保证自己不会被他砸死。 而后来的小北已经来不及躲避了,当时我一闭眼全身肌肉紧绷,同时曲臂去接,就听咕咚一声,两人打着滚在摔在了甲板上。 可他反应很快,当我的手在无意识下一抱的时候,已经挣扎着跳起。瞧那样子,除了一些剐蹭的伤痕外似乎没什么大碍。谢天谢地,既然这样,谁来扶我一下,腰快断了。 一阵折腾,总算是化险为夷,也就在船只驶离凸岩较远的时候,忽然一条影子蹿出,扑通一声落进了水里,而后就是巨大的水花高高扬起,竟然以极快的速度向这边追来,真好像个鱼雷。 娘的嘞,不死人果然厉害,一场爆炸都没能将他埋葬,甚至连阻挡片刻都没做到。现在可好,万事全都白费,老超等人只能准备武器迎击了。 十米、九米、八……越来越近,几乎追到了船尾。这边武器上膛,小北的手高高举起正要落下,谁知不死人竟开始了挣扎。 跟着无数影子跳上跳下,围着那怪物展开了总攻,顿时水中滚滚红泉涌出,甚至还飘着不少东西,场面何止一个“惨”字能形容的。 一些人都忍不住停下手中动作举灯去看了,直到不死怪物渐渐势微并彻底失去抵抗,想来这下水中的食人鱼一定会饱餐一顿了吧。 见危险已去,我们不敢怠慢全员上手开始划船。毕竟前车之鉴仍在脑中,我可不想变成鱼食,活着不好么。不用喊号子,更不用鼓舞士气,大家伙就像疯了一样狂划,船像离弦的快箭破水狂窜。 保持速度驶出了几十分钟,忽然见到前方有隐约的荧光。 不会错的,那是荧光喷雾,是前队留下的记号!而且是以箭头的形式,真的一目了然。 心中欢喜,手下加劲正划船呢,却听到咔吧咔吧的开裂声。 其他人因为防毒面具的原因都没注意,也只有我露着个耳朵在外面,现在听得真切。 糟糕!声音不对,怎么听都像是木头的开裂声。于是我赶紧用手电去照四处,没想到这混蛋玩意儿竟然掉链子,闪了几闪就不亮了。 气恼下将它扔在船底打算从最近一人的手里取手电筒,他娘的,谁知道刚才的举动闯了大祸。就听噗嗤一声响,正中如喷泉一样涌出了地下水,那正是手电筒掉落的位置,同样也是刚才救下老超两人,自己摔倒的位置。 现在地下水正源源不断涌出,我连想都没想一下扑了过去,打算用身体能堵住窟窿,给大家争取时间。 很遗憾,想法不错,现实残酷。船这样放置在潮湿的环境下不知多少年月了,又因为两次渡人和连番折腾,现在被水冲破算是到了命运的尽头。 再加上我这大力扑击,咕咚一下将窟窿砸得更大,甚至脑袋一下栽进破洞倒翻进了水中。 咕噜噜声不断,刚才因为连续作业搞得口干舌燥而来不及喝水,现在可好,灌了水饱,一口气喝了小半辈儿的水呢。 最后被别人拽上来的时候几乎摸不到自己肚脐眼儿了,张嘴哇哇朝外喷水,那是灌得够呛。 一阵折腾船速骤降,船尾已经倾斜进了水中,怕是要完。 恰巧此时看见不远处有人挥动手电打出信号,我们才知道所距岸边大约有十几米而已。 既然船不行了,剩下就是搏命。不用发令,已经有人脱鞋并争先恐后地往水中跳了,跟着快速向前方游去。 此时此刻装备什么的都顾不上了,能多轻便就多轻便,但求速度够快,在食人鱼发现我们前上岸就行。 这下好,噼哩噗噜噼哩噗噜如同下饺子,全都弃船游水,一个个逃的飞快。见状,我也只能跟着,先甩掉带内钢板的鞋子,而后一个猛子下水游去。 岸上的伙伴见势不妙,也纷纷准备东西想要接应。两方人都在叫力,自然引起了水中恶魔的注意。随即哗哗声不绝于耳,回头一看,那玩意儿几乎是以飞跃的形式在后追逐。 别说我们距离十米了,就算只有一半,以它们的速度也能片刻追上。死亡逼近了! 见大家都在努力游水,根本没注意到危险,无奈,我只能选择杀身成仁! 踩水转身同时摸索,取出一物在手上一划,跟着打水将其逼散,水面出现了淡淡的红色。 引血体质就是意外的集合体,希望对付这种水中生物也能管用,否则……不敢想象。 血液逐渐散开,我也不敢多待转身便游。说来奇怪,按理说那些家伙应该马上就会追上的,现在怎么全无感觉,难道起了作用?嗯,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里,不死心向后看去,猛地见到一条怪鱼腾空在脑后不远的位置并张开了那满是肉刺的嘴。 如此场景看得我手脚直打哆嗦,因为不止一条怪鱼,半空竟然还有好多几乎全在我身后不远处悬着。 看它们各个张嘴疯狂至极的模样,确实心惊。不过现在这些食人恶鬼浑身白霜,连水面都起了寒气,竟然是被速冻……哎呀,不好! 那股寒意席卷而来,不止把怪鱼冻住了,甚至冰封了水面,现在向我追来速度更快。他娘的,这是犯了什么禁忌老天如此折腾人,还有没有天理啊! 忽然肩头一紧,似有什么将我勾住,之后大力拖拽上岸以至于身子打转屁股成了冲浪板,与水面相互摩擦,很快撞到了岸上。 好家伙,一声惨叫,捂着屁股来回狂奔,就感觉火辣辣的。回头一看,如此结实的登山服被磨得露了腚了,甚至搞得皮开肉绽连坐都不敢坐。 还好,在那阵寒气席卷整个水面时,大伙前后上了岸,居然没什么损伤已算是万幸。现在看看,也就是我伤势较重,鲜血淋漓。 正倒吸凉气呢,忽然有人过来自腰间一扯,竟把冷秋的宝剑夺了去。 嘿,玩笑可不是这样开的,我立马急眼了就要上去抢夺,但一看对方婀娜的身段如此熟悉,抬眼一瞧,嘿,这不是冷秋本尊嘛!又见她手里的细锁链直连自己肩头,才明白刚才下死手救人的就是这女人没错了! 你惹得麻烦我们跟着遭罪不说,还要受你的折腾。行嘞,算你狠! 天坑迷途篇 第二百八十二章:原来如此 本身见到冷秋,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现在看她手里的铁链和挂在我衣服上的铁钩,就更是恼怒了,一下蹦起来要找她拼命,嘴里那是骂不绝口。 “臭女人,为了找你我们一群人担惊受怕的,该当何罪!” 咦!怎么说话这么清晰,随即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他娘的,防毒面具哪儿去了?关键是啥时候丢的都不知道,深处这样的环境,岂不是要玩儿完! 被吓得原地乱转六神无主的,谁知哪个缺德的脚下使绊子,咕咚一下栽倒,差点把后脑勺给开了。 娘的嘞!原来又是冷秋,现在她正提着剑冷眼望着我呢,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 “好你个尚墨尘,偷盗了我的宝剑而不交,是不是想死!” 一愣,竟然被她先声夺人的气势给整迷糊了,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时候岳三一晃着过来,嘿嘿一笑,才发现他和冷秋两人都没戴着防毒面具!难道…… 吸口气试了试,果然呼吸顺畅没有半点憋闷,甚至难闻的味道都没有,也就是有些潮湿的味道罢了。 “三一哥,你这是……你们怎么不吭一声就进来冒险的?”随即指着冷秋,怒声道,“是不是这臭女人威胁你?说啊,大家都在,就算她再厉害也是没用。” 说到这我故意提高了嗓音,就为让其他人听见,借此激起民愤。 要知道我们损失了一人的,就为了找冷秋和岳三一,倘若把祸端引导其中一人身上——嘿嘿,那就热闹了。当然,这种罪魁祸首一定要选冷秋这样的家伙才行,从开始我就这么想。 谁知岳三一竟然摆了摆手,大有替冷秋喊冤的意思,这让我摸不着头脑。 “我说你怎么回事,才多大会工夫,就被这女人给策反啦?”拉着岳三一,忍不住埋怨到。 可他表情古怪,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看看周围没人注意,这才做了解释。 就在伙伴中了人目果毒乱作一团的时候,冷秋发现拐爷竟偷着钻进了支路,正巧身旁跟着岳三一,因不愿声张于是才找到他寻求帮助。 一路过来,他们紧赶慢赶还是失去了拐爷的踪迹,甚至连他什么时候不见的都不清楚。而后怪事更多,他们也遇上了傀儡人,岳三一带着六名手下没了俩,却因此为他和冷秋几人争取了逃走的时间。 说到这,我忍不住去看水面奇道:“你们不是乘船了么,怎么没见踪影?” 要知道现在水面全是厚厚的冰霜,冷气阵阵,白烟可见,甚至还能看到我们那已经沉没到只剩翘起船头的破船,却没见到岳三一他们的坐船,不奇怪么? 听我提起这事儿,岳三一也是无奈,原来他们的运气不比我们好了多少,所乘坐的船只也是半途就散了架了,要不是冷秋从船上夺了这条铁链挂住岸边的凸石,帮助几人快速蹬岸,可能后果不堪设想。 怪不得岳三一现在不愿我再说冷秋呢,和着这家伙被小恩小惠给蒙蔽了双眼了。叛徒! 心中怒气更胜还要找冷秋麻烦,谁知七七几人大叫着过来将她团团围住,那是问长问短好像一家姐妹似的。他娘的,看来找麻烦是没戏了! “对了,你们进来这么久,怎么发现这里氧气充足的?最重要的,有没有出路或重生子的踪迹?” 提到这,岳三一做出逐一解释。在船行到半途时冷秋发现了氧气含量的变化,因为她们冷家对建筑和环境研究较多,自是有判断的方法。 至于说重生子的踪迹,冷秋也有发现,刚才要不是看到第一船人出现,也许他们已经先行去探路了。 不过岳三一还是派了四名手下按照冷秋所指方向提前过去看看,这会儿等大家检查好装备并清点人数后,再追上去就好。 冷秋、冷秋,怎么全是冷秋!本来我过来是要找她麻烦的,现在弄得说不得打不得的怎么办? 算了,比起私人恩怨,还是先解决眼前的困境比较好。 看看来路,简直如冰天雪地一样。开始以为水中那古怪的食人鱼厉害,没想到还有更牛的东西,瞬间团灭了这些恶鬼。真看不出,一处天坑之内的地下空间,竟然藏着这样的奇特环境,如果让当时那些科研人员知道了,一定要悔死的! “那应该是有人动了此处的风水局,造成地心阴气狂泻而出的结果。真是万幸,如果再晚一会儿,恐怕咱们都要永久留在那玄冰之中了。”说这话的是小北,现在他一边拧着衣服上的水,一边感慨。 除了冷秋似乎懂一些风水的知识,我们这群人几乎全是白脖。 不过也就是这句话引起了我的猜疑,现在却不是说的时候,甚至连老超也没有做任何交代。 “喂,他说的什么地下阴气真这么厉害么?”偷着去问冷秋,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唯一的解惑人。 闻言看我一眼,冷冷地说:“我怎么敢在您面前乱说话,一旦说不好,就要蒙受不白之冤了,甚至这传家的宝剑也会……”不知为什么,她的脸腾一下红了,跟着抬手给我了一巴掌。 好么,金星乱冒腿直打晃,问题是还不知为什么。 听到声音,七七和菜花跟着过来询问情况,边说边撸胳膊挽袖子,似乎要帮着冷秋出气。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俩货根本不全是为了冷秋,大多时候就是为了泄愤!他娘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惹到这些娘子军,怎么没完没了了呢。 幸好冷秋还算是懂得进退的人,知道见好就收。现在,好言相劝驱走了两女,让她们协助岳三一清点人数和物资,这会儿才偷着回答了我的问话。 “刚才小北说的不错。无论何地,都有自己的气之所在,这也是从古到今风水在说的核心。不过,气分好坏吉凶,刚才出现的这种,就是极其阴寒的气,算得上大凶。 毕竟物极必反,大阴之下无阳存在,一定是危险且不利于生物存活的,这是我了解的内容并不是很多,只能说些片面易懂的理论而已。怎么样,对你有帮助么?” 问到有没有帮助,我只能呵呵一笑就不做声了。因为,就她刚才说的我都要细品一下才能完全理解,至于深奥的还是下辈子再说吧。 不过根据冷秋所说去判断,小北说的不是随口乱诌,甚至还很深奥就对了。这样,我心里也有了底。 人数清点完毕,目前留下的已经损失了三人,可物资少了更多,只剩第一船人安全带上岸的那些了,还有几乎半数人失去了鞋子。 这下好,再也不用抱怨物资过重了,现在一人分一点都不怎么够分的,倘若遇到突发状况该怎么办呢? 还好,此处开始氧气充足,起码我们能将防毒面具摘下,算是爽快了不少。 再次出发前,老超偷着擩给我一件东西,拿在手里一看,竟然是之前我得到那个夜视仪!好家伙,原来不是丢失了,而是一直被老超保管着,现在物归原主,心情真是格外愉快。 所谓地泄而出的阴寒还在加剧,淡淡的白烟翻滚着朝岸上吹来,如同进入了严冬一样。 见状不妙,我们赶紧组队由冷秋领着朝前路奔去,不再理会所谓的食人鱼,还有什么阴气。因为走着走着,眼前有出现了春暖花开的局面,脚下全是植物。 听菜花讲,现在我们脚下长的植物实则是一种寄生菌种。它们无需光合作用,只喜欢在潮湿阴暗的地方存活,越是这样的环境长得越好。 跟着手电光看去,岩洞之内几乎布满了这种菌,看它们墨绿色的茎像一个个小小的触角伸着,当我们光脚走过,就会自然收缩在一起,而后慢慢展开恢复平静。 “也许此处氧气充足就是拜它们所赐。”老超猜测。 走着走着,忽然前面听到异响,等靠过去才知道,梨花姐忽感不适,已经迈不动步了。 “哎呀,姐姐身体好凉啊,就像冰块!”七七叫嚷着。 听着话姑娘们都来关心,我也忍不住要伸手却被商人拦住了。 “你小子就没个正形!现在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不紧不慢的与姑娘打闹嬉戏,成何体统!就你这样的,以后能干什么?”说着一把将我推去旁边,背着手,气哼哼地走了。 商人闹这一出,让大家都没想到,现在面面相觑,最后全看向我,我则双手高举摇摇头,表示很是无辜。 他娘的,这次出门没看黄历,怎么处处碰壁。冷秋埋怨不上,现在又被商人吵了一顿。简直莫名其妙! 因为梨花姐说冷,我们几个大男人只好脱了自己的登山装为她披上。也难怪,知道来这种地方还穿成那样,她不冷谁冷呢。 见梨花姐的情况暂时得到缓解,我们又继续向前,可是途中话题就多了。几位姑娘叽叽喳喳好像山雀开了大会,嘴都不闲着,搅得人心烦意乱。 最后实在忍不住我才过去,正要抱怨几句,谁知正听到菜花来了一句:“你们说他俩是不是很像?” 天坑迷途篇 第二百八十三章:不妙 一听这话,我的耳朵不争气地伸长了许多,恨不得贴在其中一人身上去听在说些什么。 “对啊、对啊,我也有这感觉。虽然之前华老头的真面目也见过,却从没往这方面联想。嗯,还得说姐姐的眼毒,你是怎么发现的?” “哼,要我说两人的气质差远了。老先生有种仙风道骨的感觉,让人不敢随便靠近,可是这货就……诶,你怎么跑来偷听,还要不要脸!”说着,冷秋抬腿一脚踢出,吓得我大叫着退了回去。 啥意思,她们似乎是在谈论我和商人。还什么像不像,他哪有我这么帅! 懒得与女人争执,只好气哼哼地回到老超身边。 见我回来,这家伙也来加劲儿,忍不住问:“尚掌柜,明知要去吃瘪,干嘛非自找麻烦。对了,有件事要听听你的意见。”说着,看向最前面与岳三一在一起的小北。 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却不以为然道:“那不是咱们的人,还是别问得好,毕竟我也讲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看老超,忽然问道:“喂,你小子直接来找我,就没想着路过北京去看看孟欣她们?” 提到孟欣,老超果然脸上变色,极不自然地挠了挠头却没说话。 无所谓了,反正也没想着让他说什么,毕竟表情是最好的回答,是无法隐藏的答案。嘿嘿,想知道的一切,本人已经从脸上得到了。 原本的岩洞越走越宽,最前面的岳三一等人也不喊停让大家休息休息,队尾的我也没办法要求,只能硬着头皮紧随。 走着走着,鼻中忽然闻到了些许甜腻的味道,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充斥着全身,却挖空心思也想不起在哪儿遇到过这种味道。 正低头沉思时,忽听前方与人惊叫,跟着惊叫声更多,还不等我明白怎么回事儿呢就觉得脚下一滑仰面栽倒。 好么,后脑勺磕在地上,脖颈就这么一抖,整个人都进入了半昏迷的状态。要么说为什么会有脑震荡的情况呢,就是承受不住如此打击形成的。他娘的,谁这么缺德! 一股强大的拖拽力拉着我的双腿,人跟着向前滑去。此时就见一旁的老超也是如此,两人真算是难兄难弟般的存在,都是双手乱刨乱抓,希望把身体固定住,却如蚍蜉撼树一般。 直到两人猛向下坠才明白过来,前方竟然出现了急速下滑的路径。 一定是最前面的岳三一等人发现也晚了,随后掉进去,可求活的心作祟,于是慌忙抓挠附近能借力的东西,恰巧我们四周全是那种奇怪的菌种,这下变成了网兜将后面的人带倒,全数带了下来。 娘的嘞!如果要是因此死了,我一定不会放过岳三一这老小子。 他娘的,这样死简直太冤枉了,整的那些钱还都没享受呢就…… 想象到此打住,我和老超已经把住了岩石路的端口,憋得面红耳赤。 好么,两条腿被底下不知多少人的力量坠着,感觉大筋快要抻断了可仍不愿就此放手。这就是求生欲! “老……老超啊!我……我不行啦!” 谁知刚喊完,就听嗖一声响,这家伙先一步掉了下去。现在连他一起我怎么承受,那瞬间只感觉指骨好似断裂了一样,惨叫着坠了下去,眼前是不见五指的黑暗。 可是急坠的几秒,人就摔了什么上面一弹,而后似顺着水渠一样半弧形路线一路连滚带滑,许久才听扑通一声周围全是刺骨的寒意。难道又是地下水? 四周全黑,不见半点亮光,甚至分不清东西南北和上下,目前也只能回忆刚才掉落的方向,手脚并用朝来路游去,那应该会有生机。 因为没有准备,又加上落进冰冷水中一激,被呛了一大口水。就算我赶紧憋气控制,也无济于事,肺部氧气含量太少,如果再找不到出路,怕是要就此嗝儿屁了! 恐惧席卷全身,于是手脚加快速度拼命上浮。 可人类越是着急,四肢越难以协调。本来应该直线向上的,现在似乎原地打起了转,脑袋更加迷糊。 就在要放弃的时候,只感觉手出了水面,生的希望似乎点亮了眼前的黑暗,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向上冲去并张嘴怒吼。果然脑袋离开了水面,氧气马上通过口鼻向肺里猛灌,别提多舒坦了。 但刚舒服了不足两秒,就听咚的一声,脑袋结结实实撞在了什么上,眼前一黑又栽回水里。 被冰凉的地下水一激,意识马上清醒过来,神经反射性一弹身体,好么,咚的一声又是一下。 在连续两下重击过后,大脑才恢复了功能,知道稳住身体同时踩水,不能快速冒进。 双手伸出水面就能摸到撞我脑袋的东西,那是岩石,没想到这么低。 有了距离感后一切都好办了,现在凭借浮力单手摸着岩石,算把身体稳住。可失去了手电筒,四周全是漆黑一片,该往哪儿走呢? 深处地下水中,让我马上想到了那种奇怪的食人鱼,如果此时相遇基本没有生还的可能。越想越害怕,最后甚至呼唤起了救命来,声音被水面带去很远,却始终没有任何回音。 看来求人不如靠自己,稍稍安抚一下内心,将恐惧和紧张压制下来,拼接自己的五感,希望可以判断出生路来。 忽然,感受到了凉风拂面,后又拍了些水再去感觉,终于找准了方向。 不会错,风是从侧方过来的,也许那里会有出路。想到这,决定孤注一掷去试试,反正待着也是死。 于是迎着风慢慢游了过去,运气不错,大概游了不足十米,终于碰到了陆地!不会错的,是岸边,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安耐住激动的心,双手在岸边一撑,像《动物世界》里的海豹一样,同时借助水面浮力翻上了岸。 真是久违的陆地感,现在躺在上面大口喘气,就希望直接睡过去不要再起来得了。他娘的,太累太累。 就这样在岸上躺了一会,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又或者昏迷了。总之感觉身上一凉,等再次清醒的时候,感后背有什么隔着怪难受的。 这才想起我的背包始终没有丢,里面不是有老超还回来的夜视仪吗!他娘的,整个人都迷糊了,现在才想起来。 抓着了救命稻草,于是翻身将夜视仪取出并戴上。能看到东西简直太美妙了,我恨不得要引吭高歌一曲,借此抒发心中压抑的情绪。 不过在那之前,要找地方解决一下私人问题才行。 哗啦啦声停止,身子一抖,才心满意足地提着裤子回来。 右手边全是地下水,几乎与岩石相距很近,怪不得刚才连撞了我两下呢。不过越是往岸上来空间越大,甚至往前一个高坡过后,不知那里是什么去处。 既然现在能看到的,胆子自然也大了起来。蹲在水边一块三角状的岩石旁洗了洗手,正要起身过去探险,谁知又有哗啦啦的水声在响,回头一看,原来岩石旁边还蹲着一人在捧水好像也要洗手,而且还是熟人,竟是冷秋! 奇怪,她什么时候过来的?刚才我折腾的那么大声,她都没听见吗? 一脑袋问号都赶不上在这种环境下见到熟人那激动的心,于是别的话不说,我先是嘿嘿傻笑两声,随口便说:“呦,好巧啊在这相遇了。怎么,你也尿手上啦?” 话刚说完,对方从长身到抬手做出精准打击,那是一气呵成。 我连躲都来不及,脸上又是火辣辣的一下,耳朵都跟着嗡嗡乱响。 见冷秋还要抽剑,于是赶紧摆手大叫表明身份,“是我、是我!尚墨尘,尚墨尘啊!冷静,姑娘你要冷静!” 还好嗓门儿够大,冷秋认出了我的声音,这才慢慢放下兵刃。我的老天爷,差点交代在这了! “尚墨尘,你……你怎么会在这?你什么时候出现的,为什么我没察觉到呢?”边说边摸索着要来寻找我,可刚走一步就又踏进了水里,吓得她赶紧退回到了岸上。 没办法,我只能翻过三角形岩石过去她那边,看着如盲人一样摸索的动作,上去拉住了冷秋的柔手。 “好了,别乱动,跟着我就行。” “你……你能看到我?怎么可能,为什么我看不到东西,莫非眼睛……” “诶,别瞎想,这种环境下我也看不到好吧。” 谁知冷秋不信,一下拽住我的手臂,“你胡说!如果看不到,怎么能轻易找准我的位置?快,告诉我实话,我……我能承受……” 借助夜视仪,瞧她那欲哭无泪的样子,还说什么能承受。嘿,简直是笑话。 不过难得见到冷秋会有如此柔弱的一面,对于这出好戏,我还是发发善心,让其赶紧结束吧。 于是拉住她的双手,慢慢摸在了我的脸上,“喏,摸到了吧,这叫夜视仪。是不是没听说过?嘿,你这土包子!告诉你,这东西是能……” “能在黑暗的光线下看清周围事物的装备。我知道的。” 天坑迷途篇 第二百八十四章:别样战争 本以为能在冷秋面前卖弄一番学识呢,谁承想她竟然知道夜视仪,让我好不容易做得铺垫前功尽弃,真是懊恼不已。 “对了,你怎么过来的,为什么我都没注意到?” 冷秋的问题抛出,蹲在地上情绪失落的我回道:“还说我,你不也是不吭不哈出现的,我也没察觉啊。哼,刚才掉进水里如何呼天抢地都得不到一点回音,没想到你竟然闷声藏着。真不地道!” 最后几句那是小声嘟囔,可以发泄心中不满,还能保证不被冷秋听到。 谁知一听这话冷秋竟然激动地扑进了我的怀里,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我一眨也不眨。当然,她是看不见我的。 就这样,我俩相拥而望久久没能分开,最后不是我轻轻在她胸口一弹,从而招来一个大嘴巴子,还真以为是在梦里呢。 “好家伙,这巴掌打得,我……牙齿活动了。呸呸!” “该死的尚墨尘,你……你就是个变态!是流氓!也不看看什么时候,竟然还要……你……”捂着胸口,冷秋气愤难平,想去摸袖中的宝剑,却迟迟没有动手,只是不停咒骂着连嗓子都哑了。 这时候她跑向水边捧起水就往嘴边送,似乎是口渴了。哦,那刚才见到她时并不是洗手,也是口渴才对。哎呀,不好! 我已经迅速奔了过去一下打掉她掌心的地下水,在冷秋大怒还要骂人时,这才解释了原因。 “嘿嘿,我才在里面撒过尿。这水流很慢,恐怕这时候饮用会……” “你……”把冷秋气得原地呗儿呗儿乱蹦,却没有动手揍人,的确不寻常。 可刚好一会儿,她又捂着喉咙叫渴,甚至都不顾我刚才说的话,想要过去捧水喝。 要知道撒尿的说词只是一方面,主要是我掉进水里曾呛过一口水,那时候就尝出来里面含有太多元素,不能当做饮用水来用。 现在见冷秋着急的模样,也只能把背包里,始终未舍得用的水壶递给她。本来还像显摆一下,简单表表功啥的,谁知她已经迫不及待打开水壶,将里面满满的饮用水一个仰头喝得涓滴不剩,拦都没拦住。 这下我可急了,一把抢过水壶,不顾身边的冷秋如何哀求,第一时间先检查水壶里的水,尽管知道无望了。 要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水资源那是绝对贵如黄金的存在。人不吃饭还能撑几天,可没了水死得更快,到时候真要去喝地下水么?后果不堪设想。 “你简直疯了!怎么会……” 还要埋怨,谁知冷秋再次扑进了怀里争抢那本已空了的水壶,表情狰狞可怖,像是为此拼了命似的。 一个激灵顿感不妙。对冷秋这人大概什么性格还是有些认识的,现在怎么变成了无可救药的渴死鬼? 瞧她如此疯狂的模样,却并非正常,莫非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想到这,我马上一个矮身趴在地上,同时闭嘴放慢动作,致使冷秋瞬间失去了目标,开始双臂乱挥来回寻找,如同疯子一样。 “尚墨尘!尚墨尘!!你出来,出来!我要喝水,要喝水啊,尚墨尘!” 一声声喊叫,连嗓子都哑了,在这附近是水的环境下久久回响,听着那么凄厉恐惧,甚至怀疑面前站着的并非冷秋本人。 看她现在的模样,赶紧倒爬着退后,谁知脚下无意间踢到了一粒小石子,在寂静的环境下就听吧嗒一声轻响。 知道不对,马上仰头去看冷秋,恰巧此时她也闻声猛地转头。天哪!只见她长发披散,歪着脑袋,嘴歪眼斜地看着地上的我,嗓子里发出呼噜噜的奇怪响声,双手成爪可能随时会猛扑过来。 对于冷秋不能辨物这点我本有绝对自信,可现在她直勾勾盯着这边,牙齿发出咯吱吱的响声并慢慢靠近,说实在的,有些含糊了。 她不对劲,而且是很不对劲!难道也是被什么蛊虫或毒物控制了?要不然一个好好的人,怎么像是从地狱逃出来的,多少年没喝过水的样子? 要知道刚才见面时还好好的,莫非发作需要有一定的时间……哎呀不好! 大脑正分析的工夫,冷秋已经扑了过来。尽管刚才我退出了一定距离,恰巧躲开一扑之势,但依冷秋的本事想要做出二连击,没什么做不到的。 果然,慌乱中我急忙向后再撤,臭女人似乎听到了我紧张的呼吸声,于是一个翻身过来,如踩蟑螂一样踩住了我的后背。 “水……我要水!” “没……没啦!姑奶奶,就那点水,本来够两个人用一段时间的,可是你……” “没有……我要……鲜血也可以!”说着,脚尖一挑我的肚子,用翻蛤蟆的本事将我踢得离地几寸后一翻,正好仰面朝上。 都不等我做出防御姿势,冷秋竟然扑了下来,张嘴就咬。 我去!得亏她看不到我,一嘴下来,啃在手肘上,被衣服挡住这才没什么损伤。 可一击不中第二击又来,冷秋竟然坐在我的肚子上,大概用手一摸分清上下,立马掐住我的脖子。 银牙露出,活脱小说里吸血鬼的样子却没有口水,慢慢靠近我的脸侧,甚至还能闻到她口中有淡淡的异香。奇怪,这不是就是我们全数人掉落深渊前闻到的味道么? 不对,之前在海下空腔、瓦拉村和瓦屋山等都曾闻到过。 对啊,在幻境中,以重生子为主体,我也闻到了这种香味。只不过当时都以为是环境因素,根本没在意过,可现在从冷秋的嘴里出现,那就不同了。 想到这,只感觉牙齿已靠近了我的皮肤,不过冷秋没像吸血鬼那样直奔脖颈,而是朝我的小臂咬来。 不知道这姑奶奶是不是还有意识,起码被咬一口,也不至于死人,已经是万幸了。 力量在相互博弈,如果说比功夫,十个我拧一块儿也不是个,但若要论臂力,抱歉了姑娘! 把心一横,已经反推着冷秋向后仰去,同时抽出一条腿并蜷起来,用膝盖一顶她的小腹同时用力往上并转身。 这招果然有效,原本占据优势冷秋立马失去重心被我带倒,而我则趁机快速翻身,反而坐在了她的肚子上。不过没有坐实,怎么说也要有些怜香惜玉的心才好啊。 刚才这经典的一招,凡是儿时在学校打过架的基本上都会,只不过对手换做个大美妞儿,还是头一遭。 没坐实是没坐实,但也不能让她随便挣脱开,于是双手牢牢抓住她的双手,两人开始在地上原地转圈拼斗起来。 本来大局被我掌握胜负已分,谁知这女人突然使出头槌猛撞我下巴。要知道人类下巴很脆弱,一次重击都可能昏厥,现在这下差点让我咬断了舌头,脑袋里嗡嗡乱响。 虽然还不至于昏厥,但神志短时间并不清醒,被冷秋见缝插针利用起来,小腰一挺差点扭转局势。 那瞬间,我也知道该做点什么,但脑袋昏昏呼呼的,只想着制止她的动作,于是四肢齐用力,与她的四肢相抗衡,两人瞬间摆成了重叠的“大”字。 他娘的,这姿势有点受不了,于是勉强扬起脑袋,省的让人说趁人之危。 不过我想法不错,她却并不老实。四肢被我控制着,竟然也把脑袋扬起,张嘴咬了过来。 第一下速度很快,我俩撞在一起,夜视仪马上就被撞掉,眼前一片漆黑。虽然没有完全掉在一边,但视野受限,与冷秋一样,这下公平了。 慢慢,感觉她嘴里的异香和热气在逐渐靠近,这下是奔着脖子,如果被咬到真会被吸干的。 “水……我要喝水!尚墨尘!水!!” 越来越近了,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下,听着冷秋怪异的低吼,真是不寒而栗。 此时此刻,自己的求生欲甚至超过了大脑的判断,在冷秋牙齿似乎挨到脖颈的时候,我用尽了毕生所学猛向后缩脖子。 可惜,脖子就那么短,一撤之后还要还原,等弹回来的时候,结结实实与对面那柔唇贴在了一起,顿时感觉一股强大的吸力把体内的热气带走,吓得我马上为了自救而往回猛吸。 这下好,墨黑的环境下,能清楚听到富含强大吸力的吱吱声,没一会儿冷秋似乎力衰吸力变小,就感觉啾的一下,有什么东西进了喉咙并滑进了胃里。妈呀,不会是舌头断了吧? 脑中虽乱,但明显情况有所变化,现在没了那种恶寒和恐惧,剩下的是难以言喻的香软。 一时间大脑失去了控制,潜意识中那隐藏多日的原始欲望挣脱牢笼,开始想要为所欲为了。 与此同时,眼前似乎换了一副光景,又看到了冷情在向我摆手告别。啥意思,难道你不要我了么?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有人呜噜呜噜在说话,“尚……你……无耻……” 一个激灵马上恢复意识,这才跳了起来呼呼带喘。耳中似乎听到了哭泣声,很低很轻,让我不得不偷着摸到夜视仪,深吸口气再缓缓戴上。 是冷秋在哭! 天坑迷途篇 第二百八十五章:说出心里话 见冷秋蜷起腿将头埋在膝盖中并用双手抱住自己的小腿在低声哭泣,看着那微微耸动的肩头,说实话,我心里也不好受,多想过去解劝两句。 可惜,自己就是此事的罪魁祸首,就算说出大天去,把迫不得已的理由公诸于世,也难洗头顶上的“流氓”二字,还怎么过去安慰人呢? 此时,内心有个声音在大喊“快逃”,随即一卜楞脑袋,将馊主意甩得灰飞烟灭。 再次深吸口气慢慢靠近冷秋,伸出手要去搭她肩头,可在指尖即将碰到香肩前停住了。秒怂! 因为那把宝剑的剑尖就在袖外亮着,倘若碰到冷秋让她判断出距离和位置,随便一个挥手……想着,已经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慨上面顶着原装的脑袋挺好。 “冷……冷秋,我……” 刚说几个字,就感觉呼一阵刺骨的冷风从脸侧划过。通过夜视仪看得清楚,果然如我所料,宝剑已经弹出并猛向斜上方四十五度位置划去,目标不止是脖子,而是半个身子。 就听咕咚一声,似有重物倒地,这下一切又恢复了寂静,只能听到一个人的呼吸声。 又等了好一会儿,终于听到冷秋用颤音问道:“尚……尚墨尘?你怎么了,不会真的被……尚墨尘?”一声声呼唤与刚才不同,现在像是死了老公的怨妇一样。 边喊边在周边摸索,殊不知我现在正歪着脖子憋着气,好好在地上躺着呢。 幸好刚才预判了她的下一步动作,于是说话时人已经向后撤开并歪着身子。 别说,没想到自己的预判如此精准,刚才宝剑斜向上的进攻路线,几乎是贴着身子过去的,倘若姿势不对这会儿也是麻烦。 慢慢,冷秋的手摸过来了,我则屏住呼吸,用后背和屁股一点点向旁边蹭去,故意躲开排摸路线,就为让这臭女人着着急! 哼,虽然刚才自己占了大便宜,但也是用命换来的机会,目的还是为了救她,至于宝剑伺候吗? 现在见她着急忙慌的模样还挺可爱,忍不住噗嗤一声挤出笑来,立马被冷秋发现。 呼一下双手在地上急按,人平着飞来恰巧落在我面前,眼睛没有盯着我,可声音就到了,“尚墨尘,你还活着!你……你这无赖,竟然诈死!”说着又带哭腔抡圆了粉拳砸下。 不躲不闪挨了几下,毕竟与宝剑比,打几拳也算是请罪了。 很意外,只有前两下最重,越往后下手越轻,等到她哭声震天的时候,似乎整个情绪已经彻底崩溃,哇哇哭喊着,双手揪住我的衣服,将脑袋撞在了我的胸口。 此时此刻双手举高,任由她发泄着心中郁积的情绪,似乎又回到了之前,同冷倩一起的时候。 没有趁人之危,更没有做什么温柔的举动,只是仰起头看着头顶的岩石,回忆着之前的种种。真的,我又想冷情了,不知她是不是已经过了奈何桥前去投胎,是不是早忘了我是谁呢。 就这样,一个哞儿哞儿直哭像头牛,一个仰天长叹肝肠断。这场景倘若被人看到,不知会不会以为两人打算殉情呢。 任由她哭了良久,最后还是在我大着胆子,伸手按住香肩后,才画上了终止符。 怀中冷秋的身体明显一僵,然后慢慢拉开些许距离。我没有出声调笑,而是缓缓起身,轻轻叹了口气。 两人就这样背对着对方,又沉吟一会,这才听到冷秋低声来了一句:“谢……谢谢你救我。” 不知道这个谢从何来,甚至都搞不清楚自己怎么救得冷秋,但既然姑娘主动搭话了,我还是谦虚地点点头做出回应,尽管她根本就看不到。 “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变成那样,像疯了一样。我……我可不是埋怨你,更不是推卸责任,只是说……” “我知道!”冷秋立马打断了我的解释,而后轻轻地说,“我很快就明白了。当时说不上来什么原因,就感觉嗓子有难以描述的灼烧感,只想大口喝水。” 忽然她看向我,轻咬着嘴唇,“实际上我的意识没有完全丧失。” 果然如我所料!难怪看似疯癫的冷秋都始终没有拔剑,那我所做的岂不是…… “抱歉,我刚才也是出于无奈,没……并没有非分之想。你……” “不要说了!我不许你再提起,否则……”说着手里的家伙一亮,故意借此加重了语气,吓得我是一伸脖子立马闭嘴。 两人又静默了好一会儿,感觉气氛到达了冰点,还是要找个话题说说才对。于是…… “咱们到底遇上了什么?刚才似乎都没察觉到彼此的存在,甚至还发生了那样的怪事。冷秋,你有没有什么发现?我……” “我背叛了冷家。” 驴头不对马嘴的一句话吓得我咬到了舌头,没想到冷秋会直接表明,简直太意外了,甚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你……你是说……” “你没听错,我说了,我背叛了冷家。在北京,你暗中派去监视我的人应该对我的行动一一作了汇报,所以对此没什么可隐瞒的不是吗?” 天哪,这女人原来藏得这么深!而且她太厉害的,将我暗中所做的一切事都了如指掌。嘿,枉我以为胜她一筹,没想到最终是自己太小儿科了,与冷秋简直就不是一道局! 又停了片刻,听她继续说道:“冷家的残忍你很清楚,所以我与他相识到相恋,就是要与家族对抗。” 说着竟拉起我的手,激动地说:“我要像你和小妹那样,轰轰烈烈地爱一场,做真正的自己。” 彻底把我整蒙了,甚至取下夜视仪,让自己沉浸在漆黑当中,希望借此将脑中乱如麻的思绪慢慢平复下来。 “小妹?你是说冷情?”故意笑了一声,又问,“为什么要提到她?你与谁恋爱,与她又有什么关系?你要冲破枷锁,为什么非要带上冷情!!”说到最后,几乎是用吼的。 现在看不到冷秋的表情,不知道她内心的想法。在等,我在等她的回应。 “还记得我曾对你说过,小妹是真的喜欢你的,那不是谎话。在冷家,也只有我俩关系最近,有什么心里话,她都会用冷家的秘法通知我。 在此之前她接受任务刚与你相遇,的确都是负面信息,根本看不上你,甚至几次想要暗中将你除掉。 但当三姑娘得知你有引血体质,是重生子克星的时候,新的任务又送到了,要命令小妹与你相好,得到……总之,她很困惑,很伤心,想要逃离这个家庭,不愿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听到这,我的心直往下坠,一股恶寒由内而外迸发出来,连指尖都凉了。但是我还在坚持听着,希望知道真相,好让自己彻底死心。 没想到冷秋话锋一转,语音带着欣喜和兴奋,带着颤音说道:“可是她最后改变了,送给我的消息里全是关于你的故事,对你深一层的认识,和对未来的憧憬。 甚至,当她得知自己有了身孕后,也第一时间告诉了我。从字里行间看得出,冷情那丫头是真的开心、幸福,她希望与你一起走完这一生,希望你能帮助她脱离冷家重获新生。 尚墨尘,这不是胡编的故事为讨你开心,如果不信,小妹送给我的信都原封不动藏在冷家。只要愿意,我会……” “好了!”这次,轮到我打断她的话了,情绪比她还激动。 “尚墨尘,你……你不信我的话?” “哼!信如何,不信又如何?冷情早已不在,而且死得那么惨,连同我们未出世的孩子也一起……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有什么用呢?”泪水从脸颊上滑过,落在地上无声无息。 嘴角慢慢挑起,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发笑,不过心中的担子好像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脑中冷情的影子又逐渐清晰起来。这样就很好。 “说说吧,与你那相好的打算做点什么,如何打破枷锁?” “喂,你的话别说这么难听行么?现在什么年代了,还要用相……相好的来描述。哼,我们是自由恋爱,你情我愿。” “得、得,我文化程度低,抱歉好吧。您就别鸡蛋里挑骨头了,知道我大概意思就行,先说正事儿。等闲了我再去上夜校,好好把十多年缺失的部分补充一下,什么时候成了文豪或者伟人啥的,到时候请您吃饭,感谢您的点拨。可好?” 噗嗤一声,冷秋被逗乐了,这次没有藏着掖着,竟然大笑起来。 我也跟着笑了,似乎从现在开始,两人的关系不再是敌对,更像是朋友了。 “原本希望他带我远走高飞,可当讲到重生子的一切后,他那可恶的正义感摁都摁不住。所以这次过来,偷着把行踪告诉他,就是想彻底根除重……” 立马戴上夜视仪,拦住冷秋的话并追问:“你这位男友是干嘛的?警察么?” “不,他是个老师,教体育的。平时……” “这我不管!你就回答我,一个体育老师,怎么会对此事这么热心?” 天坑迷途篇 第二百八十六章:暗中人 “尚墨尘,你这人怎么这样,就不能对别人多些信任吗?”听到我反问,冷秋立马炸了,声音里充斥着愤怒和厌恶。 看到她急眼的样子我忍住了,没有还嘴,没有表示不满只是等着她将情绪宣泄过后,这才平心静气地与之沟通。 实则这次真不是因为过度猜忌,而是冷秋那相好的举止怪异。 试问一个普通人,想要弄明白重生子和冷家的关系都要好久,又怎么会轻易说出要帮忙的话呢?当然,如果对方是个傻傻的老好人就另当别论,我宁愿向冷秋道歉,可如果不是又如何? 因此对于这点根本不能马虎,就算冷秋生气也是要说的,不过要改变形式,迂回进行。 终于等到冷秋平复了情绪,没有冒进,而是转移话题谈了她俩相识的经过。嘿,还别说,真够平平无奇的。就冲这点说冷家管束太严,那是一点不假。 也就是街上的偶然相遇,一两句玩笑,甚至都没有多余的相处或共患难,这家伙都对人家产生了好感。 一般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就容易被糖衣炮弹骗,没想到冷秋这看似聪明伶俐的大女孩也会中招。单从这说对方只是学校普通的体育老师,我已经不会再信了。 “哦,他还挺好的,对你也很认真,不错不错。”见时机成熟,我马上话锋一转问道,“对了,当时你向他介绍冷家,甚至介绍重生子,他都不怕么?唉,要是我,任何一条都要被吓得退缩了。就你说带冷情逃离这个家,说实话,还真没信心。” 听了这话,冷秋胸脯一挺自信满满地调笑道:“那是,你这样的家伙怎么和童哥比。他以前当过兵,正义感十足。只要知道其中的真实情况,绝对愿意帮我的。” 越说越自豪,比吃了几斤蜜糖还要开心,这也是我头一次见到冷秋笑得像个孩子。 看来这家伙已经彻底被迷了心窍,难怪会做出背叛冷家的决定。 “在北京你与他见面,原来不是要远走高飞啊?哎呀,可惜了,那时候走多好,三姑娘和整个冷家根本就顾不上。再瞧瞧现在,身陷危险当中无法自拔,你说说……唉——” 故意一声长叹,偷着去看冷秋的表情,果然,她犹豫了,说明这话讲到了她的心坎儿里。 没想到,再次赶来天坑的主意竟然是那叫童哥的老师提出的。他给的理由就是一味躲避根本不管用,还是要从根儿上把事情解决,倘若将重生子除掉,是不是就有了与冷家谈判的筹码? 嘿,还别说,这小子花言巧语的本事挺高杆,讲出来有理有据难以反驳,怪不得冷秋会死心塌地照做呢。 “既然这样,你那位童哥人呢?你们的计划又是什么?” “他先走一步,说是要找三姑娘摊牌,说清楚我俩的事,借此换取对他的信任,可以跟着冷家一起去找重生子。” “什么?!这话你都信啦?”忽然察觉自己失言,马上补充,“哦,我是说这样你的童哥可就太危险了。三姑娘是什么人咱们清楚,她可能因为坦白你俩的恋情,就对童哥另眼相看?” 说到这,冷秋神色黯然地点点头,原来到天坑后她一直郁郁寡欢也是想到了这点。早知如此,当时就该阻止她的童哥,所以说热恋期的姑娘智商会下线不少呢。 但对于我来说,想听的知道了个大概,看样子眼前这傻女人是铁了心了,甚至都没怀疑冷家的失踪,会不会与那人有关。 这话能想不能提,否则冷秋还不得原地爆炸啊! 冷家人失踪的原因大概找到了,可那位童哥为何不出现呢?再加上拐爷离奇失踪,与这位童哥该不会有什么巧妙的联系吧? 越想越心烦,正巧冷秋问我在想什么,于是随口应付了一句:“既然你这么爱你的童哥,两人是不是早就更进一步了?”本来是句应付的话,可万没想到冷秋竟然低下头不说话了。 我去!真看不出,这家伙竟然比冷情还要好骗!当时冷情与我……那是先有任务才有感情的,这家伙竟然就为了短暂相处和几句甜言蜜语,就把自己“奉献”了? 正不知如何回应,忽然在这漆黑的空间里,几乎连水声都听不到的环境下,竟然有人清晰地笑了一声。 好么,这一声不亚于在身旁扔了个炸弹、又或者告诉你自己的死期,简直太震撼了,立马浑身上下彻头彻尾被寒意席卷。 “是谁?”冷秋一声叫喊,同时晃着我问,“尚墨尘,快找人!尚墨尘!!” 被她搅得从吃惊中惊醒,马上借助夜视仪去看四周甚至水面,果然在刚才我俩见面的三角形大石的一侧,见到一条快如闪电的影子。 嗖的一下,那人就朝远处的高坡跑去,但从他的一身装束,似乎不是队伍中的人。 要知道这地方,遇上其他陌生人的可能几乎为零,但现在证据面前,彻底颠覆了我的认知。于是拉住冷秋的手并大叫一声快追,两人已经后起直追而去。 那人好快,已经翻过了高坡,我俩因为带着目不视物的冷秋,所以要慢不少。 等我们也站在高坡之上往下看时,顿时就把我惊呆了。只见眼前地势急转直下,在底部,竟然横七竖八躺了不少人。 因此距离底部较远,看不清那是真人还是被废弃的傀儡,总之目标人物已经冲到了下面,在与冷秋简单沟通后,我俩也顺坡追了下去。 此处的倾斜角度远远超过了四十五度,越是向下速度越难控制,同时还要注意路况,以至于速度更慢了。可就这样途中还是出了问题,在冷秋的一声惊叫过后,这家伙拖着我就向下猛冲。 儿时孩子们爱爬高上低,尤其是冲下陡坡,现在托冷秋的“福”又回忆了一把小时候,不过这要是完全失去控制,头破血流都是轻的。 下冲过程中我还忍不住将她护着,说不出来为什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只想着把身体缩紧避免过度受伤吧,冷秋也就是正巧在旁边,一起被带进来了而已。 总之两个人速度更快,甚至感觉双腿被抻到了极限,已经完全跟不上了。 最后果不其然脚下打滑,两人打着滚翻了下去。说实话,我心里还算清醒,已经在默念阿弥陀佛了。 万没想到,后背被什么猛地一撞,那急速翻滚的势头竟然止住了,而代价就是脊椎骨的剧痛,使我半天都没能站起来。 刚才翻滚的时候夜视仪也没掉落,现在取下揉揉眼,被这玩意撞得,可能眼睛都要变成熊猫了也说不定。 对啊,冷秋呢?想起这女人,马上又把夜视仪戴上,一低头,才才发现她就在脚边,人竟昏了过去。 该死,难道刚才什么东西撞到了脑子?又或者是被吓得?总之先检查一下,赶紧救醒才行,要不然可麻烦。 想着马上动手,大致检查一番,似乎不见任何外伤。而后在轻轻呼唤冷秋,又是掐人中又是扇风,如果不是怕她醒来误会,可能人工呼吸都要用上了。 也就是这时,无意中抬眼看了四周,整个人猛地向后一撤并坐在地上。 天哪!这里有密密麻麻的人躺着,一个个表情狰狞,歪嘴瞪眼的,似乎全没了生命迹象。 奇怪,怎么看到了不少女人,这该不会是……不好、不好! 顾不得多想了,上去对着冷秋又是用人工呼吸又是人工心脏起搏按摩的,真要谢谢老超从幼年时的言传身教了。 没一会听到两声咳嗽,冷秋才悠悠转醒,我则赶紧远离,装作没事儿人似的。 “这……刚才发生了什么?哎呦,我的腿。”说着去揉自己的小腿,似乎在刚才的翻滚中扭到了。 没办法,先帮她检查一下伤势,在挽起裤腿后才发现,上面有巴掌大小的黑块。因为夜视仪不能像平常状态那样辨清颜色,所以在我看来,只有黑黑的一块,恐怕是淤青。 此类伤不能快速缓解,我只好回忆老超之前教的,帮助她按压一番,希望能借此将淤血化开减缓伤情。 现在最头疼的问题还没说呢,也许冷秋看不见是好事儿,可…… “冷秋,有件事需要你来确认一下。”说着,把夜视仪取下放在她手里。 “怎么,是要我看什么东西?哦,就是在坡上,你说的好像人的……”瞬间就明白了,冷秋唰一下站起,后又因为疼痛打了个趔趄。 本想站起来扶她,谁知自己脊背伤情仍在,似乎比她还要严重,疼得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人也向下一栽,还是冷秋拉了一把才重新站住的。 想必现在她已戴上了夜视仪,否则不可能如此精准。 顾不上了,因为我听到了她颤抖的嗓音,虽然没喊叫出来,但听得出,那是吃惊和不可思议的动静。 “怎么样,是冷家人么?” 没有回答,但冷秋的手紧抓我的腰,恨不得把指头扎进肉里。 看来是没错了! 天坑迷途篇 第二百八十七章:尸 忽然冷秋放开我跑了过去,一时间失去依仗,又因为深处黑暗当中,整个脑袋那是嗡嗡作响。 该死,这女人不会弃我而去吧?要真是这样,在如此广大的地下岩洞之中徘徊,除死没跑。想着,不免冷汗直冒,心也跟着砰砰狂跳。 谁知这会儿呼一道刺眼的亮光出现,先是吓了我一跳,而后马上反应过来,那不就是手电筒的光芒吗? 冷秋的脸出现了,夜视仪和手电筒递给我后,再顾不得别的,已经开始在尸堆里翻找起来。 看看手里的电筒,发现地上这些死人都是近代的且时候不长,身边或背后都有大小的背包,也难为冷秋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先想着捡些遗物解决我们的燃眉之急。 我的手电遗失在地下水里,尽管背包里还有备用电池,但没有手电就像是废物一样。 现在,不顾冷秋,我也开始在尸体里搜寻更多有用的东西了,其中当然也包括了食物和水。肚子从刚才就咕咕叫个不停,难怪虚汗直冒呢。 另外嗓子眼儿这会儿像是在冒火,水更是急需品。所以也顾不上什么人死为大了,翻找的动作很快且动作幅度很大。 冷秋已经顾不上管我,现在开始一具具翻看着那些女人的尸体。很遗憾,从表情能猜出一二,所以我也闭口不言,省的做了炮灰。 脚下的死人各个装备齐全,一会工夫,有用的东西就装满了两个新背包。一个是给自己的,另一个是给冷秋的,她的装备早没有了。 水和食物也找到了,同样分成了两份,我更是毫不客气先灌了个水饱,那是心满意足。对于脚下的尸体,只能说句抱歉。 现在坐在地上,面对十几双鞋子开始挨个试,毕竟人就是人,光脚走路在这种环境下是给自己找麻烦,我也不想做人猿泰山去适应,还是循规蹈矩比较好。 嘿,别说,选择多了就是好,还真有合适的。现在穿着鞋子来回走一走,明显舒服不少。 待一切准备就绪,我才找到跪地不起的冷秋,下意识伸手搭肩,最后仍停在了附近。 “怎么样,确认了么?” 连着问了三遍,冷秋才明白过来,回头看了我一眼,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她竟然翻出宝剑一下刺到胸前,那是又快又狠没有半点犹豫,可以说用尽了毕生功力。 怎奈天不亡我,本人因为脚踝莫名奇痒,正抬起右脚用脚底板蹭痒呢,忽见冷秋一剑刺来连想也没想就抬脚应敌,正巧扫中她的脚踝。 因为害怕根本顾不上力度,这下把冷秋坑得不轻,整个人哎呀一声朝侧向倒去,噗的一声摔在尸体上,挣扎半天都没能起来。 而我趁机已经捡起掉落的宝剑,对着冷秋破口大骂:“臭女人,你他娘的真是狼心狗肺啊!说过河拆桥都是好听的,你这玩意儿是不是人都不清楚!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要不是爷爷厉害,这会儿已经飘啦!” 没想到冷秋比我更生气,因为叠压的尸体在她的动作下不断移动,以至于不能轻松起身,现在听到的我大骂,她竟然破天荒做出了还击。 “尚墨尘,你才是猪狗不如的东西呢!你伪善的模样让我看着恶心!我……我恨不得食肉寝皮,将你碎尸万段!” 好么,美女就是美女,连骂人都带艺术感,声音还很好听,如果不是情况所迫,恐怕被骂的都不会生气,反而要哈哈两声的。 听出话里似乎有什么误会,我马上收剑护住自己,同时追问冷秋的话究竟什么意思。 刚才的还好好的,莫不是失心疯了?就因为见到冷家人的尸体,人傻了,完全分不清谁是谁了么? 一说这话冷秋更怒,竟然借力蹦了起来落在毫无防备的我的肩头。这家伙真狠,抱住膀子那是张嘴就啃,疼得我哎呀呀惨叫,原地乱转却怎么也甩不掉。 跟着脚下一滑,两人又摔回尸堆里她才松嘴,但一个翻身还要来,我可不打算再给机会。 “他娘的,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行嘞,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男人!”心里打定主意,偏头闪开冷秋的一嘴,随即伸手顺势抱住其胸口从后将人压制住难以动弹。 冷秋无论怎么挣扎都摆脱不了,于是又开始咒骂,而我这边调整一下身体,两人现在就像个“”号上下叠压着。 “哼,冷秋你骂吧,现在我占据优势,如果逼急了,小心我……我毁了你,让你以后再没脸去见你的童哥!” 嘿,这句话还挺管用,臭女人瞬间就安静了,动作也停了,浑身的肌肉松弛了下来。她在害怕! 趁此时机我也暗暗松口气,原本就是吓唬她的话,为求脱身而已。不过转念一想两人现在的样子也难以避嫌,还是要把事情说清才好。 正要开口,就见一旁有具男尸瞪大了两眼张着嘴瞪着我俩。此时还不忘伸手将他脑袋推去一边,这才能专心与冷秋说话。 “你最好讲明白,到底我哪里惹着你了。如果你冷秋说的不错,我……我……” “怎样?!” “我会给你的合理的交代,总行吧。但杀人不过头点地,起码让我死得明白不是吗,就你这黑不提白不提的乱砍乱杀,如果冤枉了好人,这辈子心里过得去吗?” “哼,好人?尚墨尘,你就是恶魔,怎么会是好人!” “得、得、得!我不是好人,你是行了吧。但作为好人,能不能用合理合法的手段让我信服,也对得起自己不是嘛。” 在一番劝说下,冷秋沉默了好久,我则保持现在的姿势躺着,别说,还挺软和,同时自带香气甚至能遮掩难闻的尸臭。 “好,你要死的瞑目对吧?尚墨尘,你自己去看冷家那些人的致命伤!” 给出答案,我立马放开冷秋,找到最近一具尸体检查。 在喉部看到了一个小眼儿,形状奇怪,是个带有螺纹的圆洞。奇怪,这伤口看着确实眼熟,在哪儿见过呢? 正努力思索,忽然手里的宝剑被人大力夺走,跟着冰凉的剑尖抵住我后心,是冷秋的偷袭。 不过因为我想到了什么,对此竟毫不在意,同时大力拍手忍不住叫了出来,“是金刚钻的伤口!”跟着就听噗嗤一声,感觉身上湿湿的,而后就是由内而外的剧痛传遍全身。这臭女人真动手了! 慢回头看向冷秋,借助手电光,只见到她半张脸。似乎连手电光都被那种怨气吸走,再也瞧不出人的模样,在面前的更像是修罗恶鬼。 “你……你……” “尚墨尘!好好看看,她们各个都是无辜的,你怎么就忍得下心!” “我……臭女人,我也是无辜的好吧。你……和我一直在一起,我哪有时间分身去杀这么多人!好好看看,她们的尸体起码放了几天,已经开始腐烂了,你怎么好怪罪到我身上……” 此话出口,冷秋瞪圆了眼睛,这回不是愤怒,而是恍然大悟。 握剑的手松了,我也缓缓倒下,还好冷秋还有良心,一瘸一拐着过来将我扶住,否则……不知道会不会摔疼。 “你……尚墨尘你这笨蛋,怎么不早提醒我……” “少废话!你想杀我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不说自己为什么不弄清再下手呢?”鲜血顺伤口狂泻,力气越来越是不足,但心中怨气还是要说的。 “你就是被恋爱冲昏了头脑,傻啦!怎么不想想下手的可能是别人。仅从金刚钻的伤口只想到我,他娘的冤枉啊!这世上……还……还有不少锔瓷的匠人呢……” 总之,这类无厘头的误伤真让人憋屈,倘若死了来到地狱,我他娘的不向阎王老子告状,我都不姓尚! 不过玩笑归玩笑,在冷秋笨手笨脚帮着止血时,脑中确实在想冷家人的死因。为什么要用金刚钻? “那……里面有三姑娘么?” 冷秋闻言摇摇头,似乎三姑娘逃出生天了,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还有这里不仅有冷家人的尸体,同时还有不少男人的尸体。刚才翻找装备时已经检查过了,他们身上却没有金刚钻留下的痕迹,唯一有的,全是冷兵器和现代化武器的伤口。 大眼一扫,躺在这里的尸体起码超过三十,能将这么多人杀死在这里,敌人是一支全副武装的部队么? 能想到的,对方一定是重生子的人没错,毕竟冷家现在也算盟友。 看来怀疑那位素未谋面的童哥是我不好,可能他就是个热心人,真的想帮着冷秋做点事呢。咦,奇怪,我的眼睛怎么模糊了,是灯光出了问题? 想着伸手一抓,手上一软并听到冷秋的尖叫,而后人又昏了过去。 …… “吱啦!吱啦——” 什么东西在响?死难听死难听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愤怒地睁开眼,却见到一片昏黑,之后耳旁有些许亮光。 人在慢慢移动,竟然是以躺卧的姿势!赶紧看看身下,发现是木头做成的简易担架,托着我,一点点朝前蹭去。 仰头看时,先是瞧见了一头秀发,于是我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天坑迷途篇 第二百八十八章:熊猫蚂蚁 “你醒啦。” 闭着眼的我轻嗯一声,可右肩的伤却疼得连连咳嗽,硬生生弄了几口血出来。 “哼,算你还有良心,下手从后心转到了肩头,否则……我是要去找阎王老儿聊聊下辈子的事了。”说着,翘起二郎腿,勉强把双手放在脑后,状似舒坦。 冷秋没有回话,仍心甘情愿地拖着我慢慢往前,这点就挺奇怪的。 哦,可能是为了伤我而愧疚,所以才……嘿,算她有些良心。 “对了,咱们现在去哪儿?” “那人影,刚才又出现了。似乎他想引咱们去什么地方,故意在附近徘徊担心跟丢一样。”忽然冷秋回头,问道,“尚墨尘,你说咱们到底该不该追?我拿不准。” 堂堂的冷秋大人竟然会主动询问我的意思,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让人不得不防。 可提到暗中那人影,的确更有问题。我和冷秋的聊天他似乎一直静心听着,谁也没发现这人的存在,他完全可以不发出声音的,那一声笑就会为了让我们发现才故意做得。 现在又整这一出,究竟什么意思呢?看来按冷秋的想法跟过去瞧瞧不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从我这得到了答案,冷秋似乎安心不少,就这样又行了一段,忽然出声,“尚墨尘,我……对不起,刚才不知怎么就昏了头了,这才把你……实在对不起。抱歉。” “呦呦呦~冷秋大人竟然会道歉啊,我真是……咳咳咳咳……”因为激动,咳嗽声止都止不住,还要冷秋又是拍打后背又是搓揉前心的,这才稍稍缓和下来。 也就在这时,忽然不远处发出哗啦一声,等举灯过去时,我俩同时看到一对绿眼正瞪着这边。 最奇怪的,是那对眼睛竟然上下长着。在已知人类和动物中,似乎没有如此奇怪的眼睛才对。 我被吓得忘了咳嗽,冷秋真楞,一晃宝剑撂下简易担架冲了过去,朝那对绿眼就是一下。 噗嗤一声,似乎击中了目标,灯光抬起的时候冷秋整个都愣住了,因为面前正有一具尸体向外流血呢,看样子死了不久。 那尸体还是个女人,整个趴在一块石头上,歪着脑袋。怪不得会出现上下的眼睛,这点能够解释,但她的眼为什么能发光呢?还有这女人是谁,难道又是冷家的? 在追问冷秋后,却得到了否定答案,现在抽出宝剑擦拭上面的血,发现竟是乌黑色还带着刺鼻的臭味。 又一次因为自己的毛躁办错事,冷秋收起宝剑需要平复一下心情。打从刚才她就很不对劲,如果再这么下去,指不定啥时候会暴走,见人便杀的。 见局势不稳,冷秋心里明显需要有人主持大局,因此我强忍着伤痛站起来,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 走过去细看那死者,又看她身上的衣物。奇怪,样式很熟悉,就在不久前还见到过的,这会儿怎么都想不起来。 “快看!” 经过努力脑中刚冒出个小头,冷秋嗷嗷一嗓子又把它吓了回去。 刚打算找她麻烦,谁知人已经跑了。没办法,只能强忍伤痛抄起简易担架上的背包在后紧追,同时还要大声提醒冷秋,不要冒进。 果然还是那人影,他就在不远处,我们看不清其面目,却能看到他的动向,如此好的距离一定是计算过的,故意引我们上套。 一路紧追,那人在前面带路,顾不上细看四周的环境和记住走过的路线,很快又出现一处高坡,一眨眼那人竟不见了。 要知道我们俩个人,四只眼啊,竟然看丢了,难道他是蚊子不成? 追到高坡处果然不见人影,冷秋正要发脾气,却被我一下按住,同时关掉两人的手电筒。 两人趴在高坡之上朝下看,没想到最低处成鸟笼状,正中核心最低点,还有一眼清澈到过分的泉水。 为什么说是鸟笼状?因为这里整体成慢圆形往上,像个大桶。而四壁全是大小不一,规则不全的孔洞,密集到看得人头皮发麻。 我只看一眼就把视线移开,盯着中心的泉眼,因为水边竟然有人,数量不少。他们是谁,又为什么到此呢? “可恶,没有望远镜真麻烦。周围环境光根本不足,仅靠那些人手里的光源,也就看清个大概轮廓而已了。” 正轻声抱怨,谁知冷秋推了一下我的脸颊并压低声音说道:“里面有东西。”虽然声音很低,仍听得出充满了恐惧感。 奇怪,是什么能把天不怕地不怕的冷秋吓坏呢?我忍不看她,而她则瞪大双眼,似乎目标是墙上那些不规则的孔洞。 咦,似乎有水从里面涌出来了!尽管看不清周围环境,但不是完全的黑暗,仍能看到一些影子再动,都是从墙上的孔洞里出来的,如同排污管在向外渗水一样。 忍不住摸出夜视仪再看,果然见到一片片的东西,以极快速度涌出,顺着垂直的岩壁一路向下中途竟然会逐渐汇集,目标似是核心的那些人类。 天哪,一阵阵让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听着清楚,才知那不是什么污水,而是生物!现在很明显的,它们是要奇袭狩猎。 此时我连想都没去多想,找出从死人那里得来的照明装备,安了一颗准备激发。 冷秋见状大惊一把按住我的手,“尚墨尘,你疯了!这样会被那些人发现的。咱们连他们是谁都不清楚,倘若是敌人,恐怕会很麻烦。” “可是他们会被涌出的东西袭击的,同样为人,咱们该做点什么才对!”说着不管冷秋,抬手就是一发照明弹,伴随着哨声高高跃起,果然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就在照明弹划过半空时,借助强光,我们看的清楚,原来墙壁上全是密密麻麻黑白色一片,如潮水一样。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现在不止是核心处那几个人,就连墙上的怪物群也发现了我们,竟调转回头,一大批向这边袭来速度极快。 这与我的初衷已经背道而驰了,没想到救人不成还惹得一身骚。冷秋一把将我拽起并大喊快逃,因为最近处的生物已经翻翻滚滚卷来,不走不行了。 唯一的退路就是来路,现在两人不顾危险和伤势,快速向坡下狂奔。 背后的沙沙声仍在,但还是逐渐拉来了距离,这让我稍稍放心不少。 “天哪,那都是什么?” 闻言扭头看我的冷秋表情一凛,抖手出剑向肩头削来。 他娘的,这女人害我之心不死,现在要痛下杀手了吗?可惜对方速度太快又避无可避,只能闭眼选择等死。 谁知肩头一凉后再无其他感觉,睁眼看时,冷秋正从肩头捏下什么东西放在掌心呢。 吓死我了。抹了把冷汗伸头去看冷秋手里,那是个和蜜蜂大小相似的物种,现在已被斩为两段。看这尸体毛茸茸的,脑袋是白色身体灰黑,怪不得大片看过去就是半黑半白的一块。 “这是啥玩意,蚂蚁么?” 冷秋摇摇头,“不对,这好像叫熊猫蚂蚁。虽然有蚂蚁二字,但属于没翅膀的蜂类而非真真意义上的蚂蚁。记得之前我们出去办事,就有伙伴被这东西蛰道,伤口肿胀溃烂了一周才有好转。” 听了冷秋的描述,心里感慨大自然的奇妙,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以后还是要多多学习才对。 “这种东西也会食人?” 听到这话冷秋摇了摇头也很吃惊,“我记得当时问过一位熟知熊猫蚂蚁的老人,他说这类种群与蜜蜂性格和生活方式类似,只以花蜜为生一般不会害人性命。可现在这些……我就拿不准了,毕竟如此的环境下根本没有什么可开花的植物,它们如何大量成活呢?除非……” 惨叫声出现了,看来坑底的那些人还是没能逃出魔掌。 唉,这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呢!诶,不对,不合适,因该说是…… “小心!”就听冷秋大喊一声,抛出什么东西在地上,跟着轰一声响,竟然看到火焰涌出,一下将追到脚后的大片熊猫蚂蚁烧了个精光。 我滴老天爷啊!这些家伙速度这么快吗,仅仅是说了几句话脚下慢一些,竟差点被追上。 要不是冷秋察觉到不对用工具救命,现在会是什么样还真不好说呢。对了,刚才扔的是啥玩意儿这么管用,不如多来几颗把这些臭蚂蚁给团灭了多好。 谁知冷秋一哼,“异想天开!除非用汽油弹,否则那样的数量,岂是几颗小型燃烧弹可以解决的?再说就找到两颗,剩下的保命要用,现在废话别多说赶紧走吧!” 可当我们想走的时候,前方脚下的岩石缝隙中竟然涌出了滚滚黑白潮水。他娘的,这些家伙简直无孔不入,而且还会前后包抄! 瞬间我俩就被围在中间,而且包围前还在慢慢缩小,胜负已分。 看着冷秋手里的小型燃烧弹,咽口唾沫,说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就是宁愿自杀,也不能成为俘虏! 现在,是该决定生死的时候啦! 天坑迷途篇 第二百八十九章:泉下宝物 尽管烧死的滋味想想都知道不好受,可与被这些畜生活活啃成骨头相比,我还宁愿选择前者。 心意已定,一把抢过冷秋手里的燃烧弹就要打开,来个英勇就义,谁知呼的一下巨大热浪带着高热火焰从身旁掠过,那瞬间,汗毛和少许头发都打卷了。 跟着又是一股股的热浪从身旁冲过,吓得我和冷秋动也不敢乱动,一时间甚至忘记了伤痛。 果然火焰的威力还是强大的,前后十次喷射后,地上只剩一片焦黑,无数的熊猫蚂蚁送了命,我和冷秋算是又活下来。 “诶呦,老弟,看来你不止命大,甚至还很有女人缘啊,每次见面身边都能跟一两位美女,老哥哥我真是羡慕啊!”灯光一闪,有人走了过来直到我们身边。 根本不用回头,听声音就知道是谁,“怎么,被我切断四指后还不接受教训?还是你良心发现,主动要将五师兄还我呢?山根!” 只见久违的山根在十数人的簇拥中走来,还是那么欠揍的模样。 一旁有几人背背铁皮罐子,手里拿着长长的管子,头部还有火焰在燃烧。想必这就是刚才秒杀熊猫蚂蚁的武器,真是大开眼界了。 此时有人上来收缴了冷秋的武器,同时还要抢走我的工具。 触碰到了我的底线,这事怎能答应!眼睛一瞪就要拼命,谁知山根伸出只剩一指的残手按住那人并看着我一笑。 “匠人的工具就是命,如果你拿了,难保不会给他一个拼命的理由。我还用得着这小子,你们退下吧。” 上下打量着我,又看一旁的冷秋,山根忍不住点点头。 “小子,你艳福不浅啊。之前死心塌地跟着你的那姑娘已经很漂亮了,只可惜最后香消玉殒,真是可惜。不过现在这个也很好,简直在伯仲之间,作为大哥的我是该恭喜啊。” 听这话我刚要动,手腕就被冷秋抓住。她偷着朝我摇摇头后,多余的一句话都没说。 “大哥,前面的路已经清理干净了,咱们可以直达泉眼。” 一名身背喷火装备的人汇报后,山根点点头,再一挥手,已经有人端着枪围住了我和冷秋。 “兄弟,这么巧咱们在此相遇,哥哥正需要你的帮助。如何,咱们移步过去好吗?” 嘴上说得客气,冰凉梆硬的枪口却已经顶在我的后腰,有个家伙稍一用力,只觉得疼得慌。 冷秋又朝我点点头,当先走了,没办法,我也只能随后跟着过去,在枪口的逼迫下,不得不跟着山根等人又重回到高坡之上。 现在再看坑底的泉水边,仍旧黑白一片在蠕动,山根的人已经端着武器下去开始不停喷射着火焰,顷刻间就把那如鬼神一样的小怪物们给焚烧殆尽了。 不过在驱散熊猫蚂蚁的时候,从层层小怪物尸体下面露出了几个人形,那应该是刚才泉水边遇害的人们。 可惜,就算我拼了命提醒,还是没能救他们出水火,心里真有点过意不去。 “好了兄弟,场地清理完毕。请啊!” 说着枪管又顶了我的后腰,于是跟山根等人一路下到坑底,来到了泉水边。 天哪,离近看这眼泉水更是清澈到如巨大的蓝宝石一样光彩夺目。冷秋身为女子,见到这样的奇景那是兴奋无比,怪不得都说女人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呢。 正好口渴,迈步要靠近泉水,谁知呼啦一下几杆枪举起对准我的脑袋,吓得赶紧双手举起不敢乱动。 见状山根笑着过来把枪口全数压下,嘴里却埋怨道:“兄弟,你想干嘛最好先说一声不要随便走动。大哥在身边还好,可如果不在,我这些人会有什么反应就不好说了。” 懒得理他,我只是随后一说:“渴了,想去喝口水而已。” 一听这话,在场的人表情齐变,但马上又大笑起来,鼻涕泡直冒。 我和冷秋不明所以面面相觑,于是出声询问,要明白原因。 山根闻言却不答话,一个口哨后,人群里推搡着出来一人。等看清那人真面目后,我和冷秋都忍不住一声惊呼。 “怎么是你,拐爷?!” 不错!被山根手下推搡出来现在跪着的不是别人,而是领我们进坑的拐爷。 他偷摸着离队都不顾自己孙女春天,似乎有什么隐情。被冷秋发现后叫上岳三一一起急追,却被这老家伙轻松甩了至今不知去向。没想到,竟然被山根的人抓了,现在如同犯人一样跪着。 “哦,认识啊,那就好说话了。”山根清清嗓子,对着拐爷立马变了脸,“老东西,我要你领人进来为主人献祭使用,你竟然想要搞怪?嘿,看来主人的仁慈你不懂感激啊,也不想再找回你的儿子和儿媳了是吧?” 马上有人上来将拐爷按住,吓得老家伙抖似筛糠,连话都不会说了,只是瞪大眼睛望着我们,全是祈求之意。 山根还是那样,表情不变,却能说出怕人的话来,真是佩服。 “老东西,放心去吧。不用担心,你那可爱的小孙女一个人活在世上太可怜,我会尽快安排她去找你和你儿子他们的放心。” 一听这话拐爷愣住了,随即挣扎着想要起来,嘴里大骂道:“你这王八蛋,难道我儿子和儿媳他们的消失,竟然与你们有关吗?!山根,重生子,你们都不得好死!” 正喊叫着呢,有人已经上来用枪托砸了拐爷的膝盖,使其趴在地上再难起来。 一摆手,山根嫌弃地命人把拐爷架起,一路送去泉水边。 见状知道不妙,我马上大喊:“山根,你要干什么?”可枪口立马对准我的脑袋,哗啦一声顶上膛。 “兄弟,你不是要知道这水能不能喝吗?现在为兄就告诉你知道。瞧好了!”说着一手按住拐爷的后脑猛向下压。 愤怒之情难以抑制,根本不管枪口对着哪里,我已经咬牙大叫并往前冲去。感觉脑后一震向前扑倒,背后已经有人上前将我提起,随手推向冷秋那里。 “啊——”拐爷的脑袋已经被按进水里,喊叫声带着水音,我知道大势已去。 山根狂笑着提起拐爷推倒在地,其他几人散开,似乎都等着好戏开锣呢。 “呃!呃——”拐爷一阵阵干呕,勉强撑着起来,可马上情况发生变化,整个人明显在剧烈抖动着,皮肤的颜色瞬间转红后变成深紫色,似乎血管都想要蹦出皮肤一样。 看到这,冷秋来了一句:“他浑身的血管在急速爆裂而后拥堵坏死,人算是完了,神仙难救。” 果然话刚说完,那边哇哇大叫,乌红的血水顺眼耳口鼻狂流,随后他浑身的皮肤颜色转黑,好似电视剧里中毒了一样,这才栽倒在地一动也不动了。 死的太惨,看着他扭曲的四肢,狰狞的表情,可以想象到最后几秒钟所承受的痛苦。 即便拐爷受雇帮助重生子做了什么坏事,但这样的死法实在是……我不是神,更不是判官,很难衡量这种死法到底合不合适。偷眼去看一旁的冷秋,似乎她的表情更加平和,完全似没事人一样。 “哈哈哈,怎么样兄弟,这下知道哥哥对你的好了吧。如果想要害你,刚才完全可以任由你取水来喝,我乐得看个热闹。怎么样?” 不再理我,山根围着泉水转了两圈,而后与手下几人低语半天,这才见有人在准备某些东西。 招招手,我就被人推过来站在山根面前。他上下打量我一番,微微点了点头。 “你……你想干嘛?”说实话,见到拐爷那恐怖的死相,我害怕了。 山根也是久经世面的老手,怎会看不出我的怯懦来。于是他嘿嘿一笑将我扶住,压低声音说着。不知道的看见我俩,还以为是亲兄弟在讲话,殊不知其中包含了多少恶毒。 “兄弟,我记得你之前说自己曾经受过潜水训练?正好,现在用的上你的本事。”随即拉着我指向泉水正中,“在那泉水中有一件宝贝,是主人所需要的东西。只要你能拿出来,咱们的恩怨一笔勾销,我保证放你和那美妞儿安全离开。怎么样?” 听得我脊背生寒,但还要做最后的倔强,于是反问山根,不去行不行。 “不去?” 一个响指,就听冷秋尖叫起来,“你们要干什么?” 扭头看去,几个粗体大胖,脸上带着邪笑家伙将冷秋围住,山根则小声在我耳边说道:“我让你看一场真人表演,很刺激,很违法的那种,怎么样?” 手已经高高抬起,我明白,只要落下,冷秋恐怕这辈子就完了。 内心真是煎熬啊,毕竟为了一个外人铤而走险,不是我的做派。但倘若硬着头皮看表演,是不是会很刺激呢? 想着,又上下打量着冷秋的身材,口水哗啦流了下来,把山根都整蒙了。 好不容易回过神,山根刚要怒喝,我却立马摆手并大叫:“我去!”顿时到嘴边的话又被噎了回去,山根直瞪眼伸脖子。 “但这泉水看着美丽实则有剧毒,我怎么进去呢?” 山根一指背后,“就靠它们了。” 天坑迷途篇 第二百九十章:入水 没想到山根所指的,竟然是一套潜水干衣,材质与寻常的颜色不同,竟然也是淡蓝如宝石,瑜色照人。如果不是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东西,恐怕我真会将其当做一件上天的宝物对待。 如此漂亮的干衣共三件,现在其中的一件硬塞给了我,而另外两件已经被山根的手下拿去,开始往身上套了。 看他们志在必得的样子,我却在心里直打突。望着手里的潜水衣发愣时,山根却在我肩头轻轻一拍。 “兄弟,这眼泉水很奇特,不能触及肌肤,更不能入腹,所以下水时要多加小心。” “哼,你少在这假惺惺的!我废了你的手,如果还能这么好心,那你不去当圣人真的是可惜了。” 听到这话,山根果然脸色一冷,抓住我胸口的衣服,低声道:“你小子别贫嘴,多想想那位姑娘吧。如果期间搞什么花样,我保准那貌美如花的女子会变成一颗烂白菜!让她痛苦地死去,带着满满的怨恨!怎么样,信也不信?” 马上点头,这时候我不会耍嘴皮子,毕竟知道山根的为人,不忍冷秋跟着受罪。 马上按住对方的手,冷眼瞪着他,甚至不顾已经围上来手拿武器的手下。 “山根,在我回来前你最好能保证冷秋无碍。否则——你知道我的手段,更明白我这无父无母的孤儿,从不怕死。” 冷着脸看我,慢慢眉头舒展,随后笑了,而且是大笑。山根疯狂点头加拍手,似乎听到了什么超级好笑的事情一样。 我没有任何反应,还是冷冷地看着他,始终不移开视线,直到山根止住笑声。 “说吧,水里到底有什么。既然让我下水,那就加以说明也算事倍功半,否则对咱们都不好。你是行家,时间就是金钱这道理该很清楚。” 听我的话,山根想了想这才愿意解释。原来在那泉水的深处,沉着一只青铜灯台,是重生子所需重要物品,是开启最后仪式的东西。 不过泉水除了其剧毒的特性外,似乎在底部还有一种水生物日夜守护这青铜灯台。山根虽是经常“下地”的高手,但他水性欠佳,否则根本不会信任任何人的。 “好了,该说的我说了,剩下的就看你怎么表演。记住,事成才有奖励。”说着,看向一旁满脸关切的冷秋,邪邪一笑。 事情基本清楚,其余的不必废话,于是我也穿上了潜水干衣准备好一切,跟着山根的两名手下坐在泉水边缘。准备下水前,也忍不住看了一眼冷秋。 而后第一个翻身下水,跟着又是两次落水声,一定是山根的人随后而至。 懒得理会他俩,我已经稳住身子并拍亮水下探灯,大致看清方向后,上下摆动双腿,借助蛙鞋快速推进潜入了更深处。 泉水极其清澈,即便现在下潜较深仍能看得清楚,不过耳中似乎能听到极其细微的咯吱声,不知从哪儿发出的。同时,泉水中的浮力很大,甚至超过之前在海中的力道,果然神秘莫测不能小觑。 忽然有人猛地一扯我,回头望去,山根其中一位手下连比划带还指方向,似乎有什么发现或有明确的目标。 因为怕皮肤碰水,所以我们采用了密闭式呼吸器,整张脸几乎全被遮住,对我这种善于察言观色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大敌。 没办法,只能朝对方伸出大拇指,而后乖乖跟着那人转了一个方向,这才继续下潜。 那种咯吱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快,搅得我心焦,却始终没发现问题出在哪儿。 咦!前方出现一个黑影,领头那人打个手势,似乎发现了目标。 不会吧,这么容易?要真是这样,山根还真替我着想呢,任务不算太难,冷秋是救定了。 逐渐靠近正中那团黑影,发现竟然是个巨大的石台!其面积大概有六七个平方,整体成六边形,侧向以浮雕技术绘制了几幅图案,而石台表面的正中,放着一个巴掌大小,高约十几公分的青铜灯台。 造型平平,圆底上有破浪形如树杈一样的灯支,在中间平着伸出一个月牙状的面,那应该就是放灯的位置。 但灯台还没结束,半段继续往上最终变为盘状平放的一个面,在顶上蹲坐这一只奇怪的小兽好像狮子。这就是我奇怪的地方,如果没看错,这玩意儿该是龙之九子中的狻猊! 传说狻猊好吞云吐雾,所以常坐于香炉或焚鼎之上,却没见过在一个小小灯台上的。 再说,这种灯台的器量很小,也就是寻常人家所用的照明之物,而非放置帝王家的长明灯或万年烛的大器,又怎么会设置狻猊呢?不是大材小用,要引得天神不悦吗? 正发愣时,被一旁的人推了一下,他指了指上面的灯台,示意我过去取。 指指自己并摆摆手。他娘的,你们想要卖命干嘛拖着我,我是客串来的,有危险和未知还是他们去最好。 想法不错,可对方怎么会放过我呢?其中一人举起了一种水下武器,对着我并朝着目标晃了晃。 这东西之前见过,还多亏七七那臭丫头的训练,让我知道不少。那玩意儿好像叫什么鱼枪,本就为水中作战和猎杀而生,威力自然不用多说。 现在的距离只要开枪,一定是透心凉的结果,我可不愿尝试。 没办法,只有硬着头皮上了。下水前山根那王八蛋都不给我任何武器,如今要去涉险,说实话,心里还真没什么底。 缓缓游了过去,来到巨大的石台之上,与青铜灯台的关系算是触手可及。 咽口唾沫,把手慢慢伸了过去,就在即将碰触灯台时,忽然一个声音说话了。 “小尚尚,你真的好傻哦。不知道会有杀身之祸吗?” 一听这声音,说实话,差点激动到哭出来。是希望!这臭丫头,最近一直处于休眠状态,怎么呼唤都没回音,没想到这紧关节要的时候竟然有了反应。 “喂,大小姐,你可算说话了。若非你不出来帮忙,我能被这些杂鱼胁迫么?姐姐——救命啊!”最后还是哭了出来。 “哎呀,尚墨尘,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呢。天哪,当初我怎么会选择你……哀藤也是个笨蛋,这回看走眼了吧。” “姐姐,别废话了,等过了今天仍凭你怎么骂都不还嘴还不行吗?现在,说说我现在该怎么脱困?你看看那俩货,人模狗样的,稍有不顺心就可能毙了我。说实话,我死不要紧,可姐姐你以后往哪儿待哪?姐姐啊——” “行了、行了!最讨厌男人哭丧,你小子就是个棒槌!这样,今天我心情好就提点你一下,能不能参悟还要凭本事。” 一听这话我可不干了,忍不住吆喝道:“姐姐,生死攸关,火烧屁股啦,你还有心情逗闷子玩猜谜?我……” “怎么,你是不打算听喽?” “听!谁说不听,姐姐请说。”没办法,我只能选择妥协。毕竟希望就是重生子,脾气古怪那是肯定的,搞不好连根毛的线索也得不到,岂不是死得冤枉。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尤其是希望这样看不见摸不着的奇幻人物,拿她真没什么办法。 “好了,认真听我的话。细看那灯台,一切的关键就在这里。现在我回去睡觉了,哎妈呀,帮你出出主意可把人累坏了。好了,拜拜~” 果然说到做到,马上脑中就没了声音,之后任凭我怎么吆喝,希望又是不吭一声。天哪! 气得我在水里一阵折腾,恐怕旁边的两人看见,都会以为这人是不是吓傻了。但内心的委屈谁知道,能做的就是哑巴吃黄连,忍着得了。 灯台是关键?如果提示准确,那我只有细看才行。于是放弃取下灯台,开始围着它直转,仔细检查每一寸,就为找出希望打得哑谜。 这举动大概气坏了那两人,他们不断比划,从而造成了一串串的水泡,但我决定视而不见,认真做着认为该做的事。 咦!转到第四圈时,无意间注意到灯台和石台表面接触的位置,似乎有一个奇怪的凹痕。那痕迹十分浅,不细看真难发现,而青铜灯台的底座一半将凹痕遮住大半,所以现在才被我瞧出来。 与此同时,山根的手下再也按待不住,其中一人已经游过来并举起鱼枪,危险逼近。 根本不管他如何威胁,我却猛地伸手,却不是去拿灯台而是推了一把,立马青铜灯台歪倒,台面上浅浅的凹痕暴露无异。 奇怪,浅坑呈圆形,正中有个小洞黑漆漆的,不知里面有什么。 看到这我先是一愣,随即脑中就像是炸开了花一样,立马想到一种可能。 与此同时那人到了,锋利的鱼枪尖端奔着我的咽喉要点之时,呼的一下,有条彩虹从面前闪过,直接就把人给卷走了。 等我回过神后,见鱼枪缓缓坠落,眼前什么也没有。 不管那人的死活,马上伸手抢过鱼枪并回身,还未扣动扳机就看眼前一闪,一支箭就到了面前! 天坑迷途篇 第二百九十一章:钥匙丢了 “小尚尚!”难得希望替我着急并出声提醒,可惜已经晚了。 鱼箭到了胸口不知多近的距离,那瞬间似乎感受到了强大的冲击力。就在我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忽然那条奇怪的水中彩虹又出现了,同时伴随着强大的撞击,整个人在水里打着滚就出去了。 咕咚一下,声音来自大脑的配音,我竟然结结实实摔在什么硬的东西上,好悬没吐了血。 等明白过来一看,正躺在水中的石台上,而面前看到一串黄色的小灯,左右两边都有。这是什么? 赶紧偷着摸摸自己浑身上下,似乎没有其他不适,刚才的一击虽然厉害,可好歹帮我化解了危机。剩下的,就要看面前这怪东西想干嘛。如果要交朋友,不妨介绍给那位比较好。 想着,偷眼看了不远处山根的那名手下,心里骂遍了他的八辈祖宗。 我就这样坐在石台上,稍一移动,感觉碰到了什么东西。低头偷看,竟然是那把鱼枪!刚才的翻滚中还好这玩意没有遗失。倘若给我机会,说不定能…… “咯吱!咯吱吱!” 又是那奇怪的声音,可现在我算明白声音的出处了。只见面前这小灯的主人,正在不规则震动着自己的身体,声音应该就是它所发,而且越来越大,刺的耳膜生疼。 随着震动,周围的水流也发生了巨大变化,我忍不住跟着上下左右浮动。与此同时,小灯主人的身体也开始了摆动,我这才看到那所谓的彩虹,竟然是它长而宽大身体! 我的老天爷啊,这……这是带鱼啊! 当然明白这玩意儿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带鱼,可它的样子真的好像条带鱼啊,只不过平时那玩意儿都是过年被人吃的料,而现在眼前这条……张嘴吞下三个我那是绰绰有余。哎呦喂! 心里喊叫一声,马上偏头闪躲,因为这怪物真张嘴过来啦! 好家伙,嘴里的根根利齿都是尖锐的长锥,最短的后齿也有拃长,而前端最长的前齿能轻松穿透我的身体,要是被它咬上一口,恐怕身上要增加不少透明窟窿了。 脑袋是躲过一咬,可人家身长体大,我在水中笨如蜗牛,即便拼尽全力躲闪,还是被其身体给撞了一下。 顿时感觉一息,随后呼吸出现了困难。立刻扫上一眼,才发现呼吸器因此受到损伤,竟然不能正常供养啦! 这可麻烦!如果是平时还有机会和怪物斗一斗,可现在没有氧气,生命也就开始倒计时了! 好么,又来啦!猛地一推石台让身体朝后,就听咔吧一下碎石和尘埃顺急流乱窜。等我回过神再看,好家伙,那么厚的石台竟然被这玩意啃出一大块豁口! 乖乖嘞,要是搁在自己身上,还不得和铡刀断草一样啊! 因为在水里没什么冷汗,但心脏那是突突狂跳,再加上氧气供应出了问题,恐怕也是强弩之末。 咦!忽然眼角余光看见一旁有个人影,正是山根的手下! 这小子竟然想要渔翁得利,趁机夺取青铜灯台。见此情形本想放他一马,可形势已经不允许了,于是身体一摆,用最快速度冲过去,甚至都不顾水怪会有什么反应。 那小子真警觉,马上就发现我的动向,从呼吸器里传出一大串水泡就能明白他的吃惊程度,借此也知道背后敌综不善。 因为刚才的偷袭,他手里那鱼枪空了,可能只想着去夺东西因此都忘记重新填装弹药。现在见我杀到提起武器就要激发,谁知干着急没有效果,人却已经到了面前。 没办法,他甩掉鱼枪摸出了潜水匕首分心便刺,我则猜到会有这一下,已经旋转身体躲开,同时肘击他的腹部。 尽管水中不能用力,但这下是有目的的,使人下意识身体一弓,我则趁机翻身上浮,来到他的背后。 我的呼吸器械已坏,需要将他的整个拆卸下来。之前因为七七的关系已经对这种事十分熟悉了,所以手是贼快,三两下就给固定器打开,阀门闭合。 等他反应过来,我已经抢了主要的氧气设备朝旁游去。同时手里的鱼枪前端搁在右手臂弯处,缩短射击距离,噗嗤一声激发出去,正中他的小腿。 这下可热闹了,水中血红一片如雾一般散开,因为潜水干衣破损,泉水顺伤口侵袭那是必然的,同时鲜血一出,几乎杀到我身旁的水怪眼睛一动,竟然急速转身冲了过去。 惨啊!霎时间一人一兽大战,片刻即分胜负。刚才还活蹦乱跳偷袭我的家伙,现在早已变成了残渣,混杂在浓重的血水当中,被水怪疯狂的动作打散向各处,再也不见。 感慨已经顾不上了,这会工夫只觉氧气已到极限,肺憋得难受。 马上反手摸着设备拆卸加安装,之后再打开阀门,先是轻轻一口,那是无比畅快,这才敢大口大口猛喘,算彻底活了。 刚缓过劲儿,见水怪已经从血雾中游出,于是立即潜水到石台侧边再次屏住呼吸不让水泡出现,连水下探灯都关了,只剩下一个微光灯还亮着。 就这样瞪着眼看它摇摇摆摆似在寻找,始终不敢乱动。 回想之前七七请来的教练所说,一般水中怪物的视力有限,多对于活动的物体敏感,再就是对血腥味尤其感兴趣,只要能避开这两项尽量让自己安静下来躲着,也许还有生机。 现在我就是这样做的,心中还要默念那家伙教的不能有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水怪足足在头顶盘旋了几圈,这才一摆身体向远处游去再也不见。我在心里叹口气,为保安全,还要多等一会才行,直到实在憋不住气为止。 果然,水怪应该吃饱喝足回老巢了,暂时一片安宁,趁此时机游去石台之上,先顺手把青铜灯台装上,而后又摸了摸正中的孔洞,开始在怀里摸索。 咦,东西呢?摸了半天,竟始终不见。奇怪,东西是我贴身藏着的,怎么会没有呢?自己又不是七老八十,该不会弄错啊。 要知道那可是岳三一在大头房间找到的钥匙,专门为此去请教的梨花姐,之后虽然也拿出来过,却一刻不曾离开自己的视线啊。现在原本该在怀里妥善藏着的钥匙,怎么就…… 忽然间眼前一亮。他娘的,犯人有两个,一是冷秋,二就是商人! 因为最近这段时间除了他俩以外,其他人都没什么机会。 冷秋的机会最多,而商人的机会就是在地下河边上船之前,其他人我怎么都想不通会如何下手夺钥匙。 娘的嘞,到头来临门一脚被自己人绊个跟头,我真的是…… 说什么都已没用,准备先上去救了冷秋再说,寻找钥匙需不动声色地进行,否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主意已定,于是果断准备上浮,可就在手摸到石台侧边的一刹那,心里咯噔一下。浮雕画! 是了,原是个六边形石台,被水怪一口啃掉了一个角几乎毁了两个边,现在还能看清的浮雕画内容,只剩下了四幅,刚才手摸得就是其中之一,也因为画中一个突出的内容才引起了警觉。 调整水下探灯的照射角度,开始转着圈去看图画内容。果然,那是一幅幅十分熟悉的场景! 重生泉显圣、山间痛失所爱、瓦屋山深处、崖山海战,其余两幅已经模糊不清了,如果没猜错的话,就可能是深海和这里有关的内容。果然是重生子有关的信息不错! 这样与钥匙相关联,可能山根都搞错了重生子所要的东西不是灯台。又或者他并非真的见过重生子?否则就是重生子活的年头太长,已经忘记了与自己有关的事情? 不,不对,也许这里的东西并非重生子所隐藏的,而是别人。是谁呢?但目的明显是增加了重生子实现愿望的难度,这样的人应该是她的对头而非朋友才对。 想到这,我整个人精神一震,心说是不是不要打开石台为妙呢? 如果猜测不错,反倒将东西取出才会引起祸端,既然如此,钥匙不见可能是上天的旨意,我何必强求呢。 越想越觉得对,于是在心中轻笑一声摆动身体游了上去。 借助泉水外的灯光,看着目标一点点在接近,当马上就要出水的刹那,忽然眼角余光似乎看到一条箭一样的黑影从侧边杀到。那是什么? 刚转脸看去,就觉腹部被什么大力撞了一下,内脏几乎移位。 当双手胡乱抓挠的时候却感觉打滑,连潜水手套都无法抓牢,似乎全是粘滑的液体。 我的天,是彩虹!妈的妈我的姥姥,水怪竟然没走,潜伏在附近我看不到的地方伺机而动。现在见时机成熟来个趁人不备,还真是阴损! 好么,这一撞差点要了我的命,同时人也被带着冲了出去,耳边全是水声,潜水干衣内的身体还能感受到强大的横向水压,几乎能把我的屁给挤出来。 也不知这样冲出去多久,而后一个转向不明白是哪儿,随后呼的一下眼前一亮,我和那水怪竟然高高地跃出了出面! 天坑迷途篇 第二百九十二章:托孤 竟然被水怪顶出了水面是我始料未及的,不过也趁此见到了生的希望,胜负在此一举。 万幸,这玩意儿只是拿脑袋撞了我而不是张嘴咬,借此释放双手,猛地一推,终于摆脱了巨大的冲击力,人向一旁飞去。 与此同时,大眼一扫见到泉水附件山根等人已经乱作一团,于是我在空中趁机大喊:“开枪!干掉它!”话落身体如流星下坠,速度飞快,目标竟然是人堆。 见此情形安心不少,底下这许多人,起码会被接住不至于摔成软柿子吧。 可谁知在我即将落下的瞬间,那些人呼啦一下散开,跑得那叫一个干净。这才真是晴天霹雳,见势不妙忍不住闭眼等死,谁知有股力道从背后反向上来,一带一转,迫使我也跟着转了起来。 就因为这一转,下坠力道顿时消散,而后听到一声叫喊,竟然有人用背后顶了我一下,像表演杂技似的,顺势滑落在地。 伴随着咣当一声,摔得我七荤八素的,不过已经算是万幸了,起码不是以刚才的高度和速度掉落。 等我挣扎着起来检查,发现救了自己的人竟然是冷秋!可也因为这一下来势太猛,几乎拼尽全力,致使冷秋趴在地上浑身打着哆嗦,短时间内无法站起。 而那边,枪声不绝于耳,水怪遭到重创后掉进水里,原本清澈的泉水现在血红一片,跟着一条影子逐渐消失,再也不见。 大家惊魂未定正在议论刚才那水怪,而我已经快速脱了潜水干衣,将冷秋扶了起来,“喂,你……你怎么样?” 冷秋苦笑一下,目光落在我肩头,有气无力地说:“你也好不到哪儿去,还顾得上我。” 经过她的提醒我才发现,被宝剑贯穿的伤口又崩开了,现在正向外渗出鲜血呢。也许是大难过去,疼痛渐渐抬头,只感觉怀中的冷秋越来越重,我也到了极限。 这时脚步声走近,弯腰从我那潜水衣的随行袋里摸出青铜灯台并拿在手里仔细端详起来,是山根。 “兄弟,你真让我刮目相看啊,不错、不错。对了,我那两个兄弟呢,难道还在水里没上来?” 看他眼神已经猜出了一二,却还要明知故问,听到这话其他的手下全部围拢过来等着答案了。 哼,你聪明我也不笨!没有直接回答山根的问题,而是冷冷一笑,反问道:“山根,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是不是从未见过重生子?整日把主人的称呼挂在嘴边,实则你只是个小迷弟而已吧?” 一愣,山根明显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忍不住去看周围那些人,果然目光发生了变化。 见事情已经促成,还有什么可客气的,于是我嘿嘿一笑故弄玄虚,同时强忍着伤痛把冷秋慢慢扶起,偷着在她手心挠了挠,希望这女人能聪明些见机行事。 “山根,如果没有猜错,你所知道的重生子,也不过是在瓦屋山第一次探将军墓时找到的相关信息吧?也就是那时候你才迷恋上了这个鬼才,妄想她能成事并带你飞升啥的。嘿嘿,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厢情愿,遵照墓中某些线索在做而已。山根,你露底了!” 指着他手里的青铜灯台朗声道,“这玩意儿不过是沉在泉水里的假货罢了,就为对付那些重生子的疯狂追随者!山根,你现在是拿不可能去赌,甚至是拿人命在赌,就像刚才水下牺牲的两位兄弟!” 故意把矛盾激化,将山根定为罪魁祸首,顿时引起在场一片喧哗,窃窃私语不断。 毕竟他找来的帮手全都是乌合之众利益为上,倘若中间出现利益的崩塌或者信任危机,即便山根再厉害也难以维系目前的局面。 果然,这些话一出口,见事情发生了难以预料的改变,山根那张老脸几乎扭曲到了极致。愤怒、怨恨、不可思议的情绪相互纠缠,最终他一声怒吼已经朝我猛扑过来。 “冷秋,看你的了!”信心满满地把冷秋往前一推,谁知这女人瞪大了眼睛看我,似乎完全没有预料。 我滴妈呀,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刚才给的暗示竟完全没有参悟透,现在山根已经到了面前几乎与我贴在一起,即使冷秋反应过来,一切也都晚了。 心里这个懊恼啊,刚想默念什么闭目等死,谁知噗嗤一声响,鲜血瞬间染满了前心。 锋利的剑尖透体而出,仍挡不住淡紫色怕人的光芒。 这剑我认识,甚至堪称一段时间里的噩梦,现在见到它穿透了山根的胸膛,心里是什么滋味,连自己都难以解释。 同时耳中出现了喊杀声和枪声,就在山根的神情从吃惊慢慢变得呆滞时,战斗已经悄然落幕。 乌合之众果然没有意外,顷刻间就被团灭,唯一几个见机得快的家伙,现在也跪在地上双手抱头,失去了战斗力。 “嘿嘿,小子,咱们又见面啦。”黑水的脸从山根背后探出,还是那么可怕。对于杀人这件事似乎他从不会感到愧疚,甚至抬脚把山根踢开,脸上仍带着无所谓的笑容。 没想到,山根久经沙场乃江湖老手,不仅被我阴了一把,现在更是被人偷袭,眼见瞬息间就会丢掉性命,不知他是否曾后悔过。 甩掉宝剑上的血迹,黑水还想要聊,可我已经将冷秋放下并慢慢走近了山根身边。 这家伙侧躺在地,鲜血不住从嘴里涌出,双眼充血,就这样盯着我慢慢走来,想说些什么,却只有被呛得连连咳嗽。 失望的神情显而易见,那是对大势已去的认知,是心死的表现。 盘腿坐在他面前,盯着山根,忍不住问道:“山根,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不妨说说看。毕竟咱们相识一场,曾几何时我也想认你作为伙伴和大哥,可惜……” “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今日我……我彻底输了不冤……尚……尚墨尘,你不比我好在哪里,重生子一定会再次现世的,我……坚信……”鲜血开始狂喷,生命正在倒计时。 我则摇摇头站起,不愿再和这疯子多说什么。 转身要走,忽然背后听到微弱的声音,是山根调整呼吸后发出来的,最后的声音。 “小……小宝还在……在……我能拜托你吗……” 终于说了句实话,可惜来得及么? 我忍不住回头看他,现在双眼的灵性正在涣散,大概意识在逐渐模糊当中,就算是欺骗的话,也许也难分真假了吧。 “用你老婆的命换来的东西,别再用孩子填了。放心,我知道小宝在哪儿,往后会有怎样的生活,顺其自然好了。” 忽然双眼圆睁,山根挣扎着想要起来,嘴里支支吾吾地重复着几个字“神枢天祭台”。还不懂什么意思,又是一篷鲜血蹦出喷了我满脸,紫色的宝剑已经竖着扎进了山根的脖颈中,黑水歪着头,脸上挂满了邪笑。 彻底被惊呆了,张大了嘴,一时半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而黑水的脸慢慢伸了过来,几乎与我贴在一起,这才收起宝剑,用嘶哑的声音说话。 “小子,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嘿嘿,要知道是我先与你讲话的,你却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而是与他聊起来没完,这样不好。” 明白了,怒了,我已经吼叫着扑向黑水,恨不得动用全身的力气将他干掉。可惜,身手差了太远,只觉得眼前一花人已不见,等冰冷的宝剑放在脸旁时,黑水被逗得连连大笑。 我们说话的工夫,现场已经清理完毕,山根所剩的几名手下也被黑水的人给绞杀个干净。 现在,他们甚至开始翻找起了地上的尸体,不知想要什么。 黑水一脚将我踢了出去,正巧被冷秋扶住。他没再理我,而是在死人堆里一阵翻找,竟抬手抛过来一件闪光的东西。 还不等我反应,冷秋已经伸手将其接住,这才看清那玩意儿正是冷秋惯用的宝剑! “嘿嘿,上次我就看出你很厉害了,现在,咱们再来第二场啊。”说着拉开架势,目标竟然换成了冷秋。 这女人也是个狠角色,被人挑衅到了头上怎能忍耐,我料定她会反击,见寒光一闪马上挡在她前面,将两人隔开。 “黑水,你家少爷似乎还有其他任务吧,现在是比武的时候么?” 一句话似乎提醒了黑水,见他表情一变并点点头,完全像个顾玩不顾家的孩子。 随即又问带来的人找到没有,看来此行的目的还有其他内容。 那边,其手下竟开始翻找起了被熊猫蚂蚁啃食的只剩残渣的尸骸,这会儿听一人惊起地喊叫起来,手里竟拿着一件东西。 是个圆肚长颈的大瓶子,里面装着清澈的水,好像正是这里的泉水。 瓶子交在黑水手里,他掂量着看了几遍,这才心满意足地点点头。随即看向我,问:“小子,跟我去见少爷,他等着呢,可不喜欢迟到。”后什么话也不再说,已经把瓶子扛在肩上大跨步地走了。 天坑迷途篇 第二百九十三章:准备 没明白黑水什么意思呢,已经有人推着我要求跟上了。冷秋也被安排在我身旁,宝剑却在手里提着。 “喂,这怪人与你的关系到底算好还是算坏?”冷秋忍不住问。 看看最前面的黑水,该怎么回答呢?实则我也不明白他算什么性格,到底是哪头的,因此冷秋这问题只能搁置了,等找到答案再说。 泉水旁有一处岩石挤压变化而形成的自然裂缝,现在众人侧身挤了过去,借助手电光一路往前,没多久竟然在一处较为开阔的地带站定。 黑水马上打一声招呼,其手下有人立即打出几颗照明弹,将这里整个点亮。 等我看清眼前后,竟忍不住哇了一声。不为别的,是真没想到在如此的地下环境内,竟然能见到浩大的城郭! 眼前的墙、城全是依山内形势而建,甚至在高处,竟然还有穿石廊道。不知道以前这里是什么所在,但依照声势来说,起码住一个皇帝啥的没半点问题。 整个城郭分了上中下三层,再往前不远,能见到一座城门,城墙两边蜿蜒直接延伸进了山体之内,就好像为大山增加了一条带子。 城墙后的内城三层,不少亭台楼阁,之间全靠那种穿石内廊连接,如有巨蛇盘绕,可谓是四通八达环环相扣。如果说有外敌来犯各处联动起来应对,恐怕也是易守难攻之势。 见到眼前的阵势,冷秋在旁轻轻拽了拽我询问自己有没有看错。 “如果你想知道真假挺好办的,只要忍得住疼。” 一句话给冷秋拉回到了现实,怒目圆瞪不再说话,我却看到黑水正回头过来,似乎有什么事。 慢慢,随着照明弹逐渐坠落,那如白昼一样的光亮正在消失,一切似乎要恢复如初。 忽然亮光一闪再闪,跟着连续出现,远处的城郭内似乎还有人住着,因为刚才的照明弹的缘故,这才做出回应将整个城中的灯光全数点亮,使这沉睡不知多年的地下城,重新恢复了生机。 天哪,真漂亮!宛如黑夜中的童话世界,除了没有人影晃动以外,似乎一切都很魔幻。 “黑水,你是想让我看灯光秀么?别在这卖关子,有话直说。” 闻言黑水乐了,“小子,少爷他老人家就在里面等着呢,你想知道许多谜题的答案同样隐藏在其中。有没有胆子随我进去看看?”说完不再停留,已经领人走了,反而把我和冷秋留在了原地。 装备早就还给了我们,现在黑水明显是走留自便的架势。嘿,真看不出这不死的家伙竟然还会欲擒故纵,不赖。 “现在怎么办?”冷秋忙问。 我却有些犹豫,毕竟少爷会带来什么惊天秘密,对于我们帮助又有多大,说实话真没什么自信。 可在冷秋面前也不能跌份儿啊,于是硬着头皮干笑两声,示意跟着过去也无妨,毕竟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吃蜜枣不动手怎么成。 谁知这女人斜眼看了我半天,随即叹口气,“你呀,如果能诚实点,做真正的自己还挺好。可惜。”说完就走了。 我则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随后跟着,不停追问冷秋这话什么意思。 随着黑水等人来到城门下,才明白自己的渺小。以刚才的距离看城门,也不过是个五六米的高度罢了,可现在站在门楼之下仰望,高度起码增加了一倍还多。 大门早被打开,有人举着火把在等,见到黑水那是毕恭毕敬的,可见是少爷的人没错。 等全队人走进城门,里面马上又有人过来引导,一路朝内进入前殿。在这里,我看到了一角堆放的不少物资,有许多人在来回忙碌,正中有个佝偻的老者观望着。 见我们过来,老者三步并作两步走来,那是激动万分,黑水立马将瓶子递上,两人耳语一番后又指向我这边。 “哈哈,真是英雄出少年,没想到那眼泉水中还有人能活着走个来回。不错,不枉我对你报以希望,果然引血体质是能带来无尽的意外。很好!”边说边拍着我的肩头,少爷那满是皱褶的脸变得更加难看了。 对于这种假意客套,完全不愿理会,于是一撤肩躲开,嫌弃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希望少爷不要虚情假意尬聊,还是直奔主题比较好。 “少爷,你能出现在这里,说明重生子真的会出现。既然这样,咱们不如合作各取所需如何?” 冷秋闻言在后捅我,我却不以为意,不停摆手告诉她冷静,可面上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黑水不善此事,见我与少爷聊上了,于是找到一旁的货箱,斜倚着又眯起了眼。 此时有人送来凳子,在少爷的示意下,我毫不客气地坐了。冷秋在旁愣了会儿神,才缓缓落座。 “尚家小子,你们找重生子无外乎想将其除去,可我的目的虽然与你们接近,但前提还是……” “还是要先帮你恢复成普通人对吧?”不管少爷有什么表情,我翘起二郎腿并砸吧一下嘴道,“不冲突。重生子现在要做什么我始终闹不清,但用膝盖想也知道不是好事。与其这样,不如与你合作,再怎么说你也是她的师兄,更了解她才对。” 实则这话在两说,完全是我的一种计策,就为套出重生子的真实目的。 尽管冷家、菜花、龙宝等人都对重生子较为熟悉,可现在这恶魔想要做的事,他们却有不同的猜测。说白了,一群人都被重生子耍得团团转,可能信息从数百年前开始就被搞乱了。 所以我谁都不信,只信自己所见所闻,更不介意与任何一派合作,只要目的能够达成。 因此对少爷说的,真多于假,至于相不相信,就看他怎么想了。 把问题抛出来后,我则状似轻松地等着答案,而少爷紧盯着我,似乎一时半会儿还拿不定主意。行嘞,让我再加把火! “少爷,重生子有多危险你该明白,就算真抓到她了,能不能随你心意会有几成把握?更何况以你对她的了解,事情真的好办么?所以,集众智为城不好么?” 听我这话,少爷笑了,随即更是大笑。不仅是他,就连一旁眯眼的黑水也在笑,难道其中出了什么破绽? 心里有些发慌,但面上还要保持镇定,我等着答案,也不追问,现在就是要比拼耐力。 “小子,你还真让我意外,什么都不知道也敢在这装腔作势?真行!”少爷忍不住冲我伸出了大拇哥,黑水竟然走来,歪着脑袋看我,活像个猫头鹰在盯田鼠。 知道不妙,可我也笑了,这就叫输人不输阵,打断了牙齿往肚子里吞! “怎么,我讲的不对?的确,我对重生子了解很少,目前也就明白她需要集齐十二件秘宝,借助山川地势的灵力,汇聚成一个奇妙的人炼法阵来完成她的某种目的。至于目的是什么,我不清楚,这就是想要您老解惑的所在。” 听我这话,少爷逐渐敛去笑容,随后表情变得有些冷,但不是发怒。 似乎在他心里忌惮之情大于一切,在重生子的问题上,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更不会让任何人捷足先登伤害重生子。 这种又爱又恨的情绪真的相当复杂,连他自己也许都说不清道不明吧。 “喂,希望,你就是小时候的重生子,就不能给我些提示么?面对少爷这样的老油子,又是你的师兄,如果我没有什么筹码很难从其嘴里套出真东西的。” 心中所想,一次次呼叫希望,不知为什么从不久前开始她的话是越来越少。难道也与来到这里,接近真正的重生子有关? “小尚尚,不是我不说,而是与她分离之后许多记忆都被带走了。还有,我是被她逼出的幼年记忆,对其成年后的一切真的不清楚,所以……” “好了,是我的疏忽。抱歉。”将希望安抚住之后,搬着凳子坐到少爷眼前,说道,“少爷,您到底在顾虑什么?如果真有十足把握,根本无需一次次找我,甚至咱们都不可能有什么交集。 到了现在,实话实说才对,为什么还要藏着掖着?如果再慢,兴许让重生子完成所愿,到时咱们岂不是都要吹灯拔蜡去了?” 脸上的肌肉一阵跳动,少爷的内心正在动摇。他看了一眼黑水,换来的竟是微微颔首。 长长地叹了口气,少爷似乎很是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好吧,我告诉你知道。我们现在要准备一场仪式,正好与重生子的祭祀结果相反。不瞒你说,重生子希望的最终目的是灭世!她想将世间的一切恶扫尽,留下善的一面。” 彻底傻眼了并拼命揉揉耳朵,真怀疑自己听错了。 重生子想要灭世?是指将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所有怀有恶意的生物屠灭干净吗?他娘的,她当自己是什么,如来佛祖? 再说,如何衡量恶之存在?仅凭表面或内心所想,就能武断确定善恶? 对此,我只想冲重生子来一句:去你大爷的! 天坑迷途篇 第二百九十四章:古城之谜 当然,我也知道从少爷嘴里说的话不会是空穴来风,很明白重生子这疯子能做到所谓的灭世,但内心还有种好奇,她怎么做?又与数百年的经营有什么联系? 看看一旁的冷秋,脸上大写着不可思议,真不知道她们几家从数百年前怎么和重生子打的交道,完全被耍的厉害。 “少爷,你知道重生子要怎么做么?而你所谓的仪式又是什么,能阻止重生子?” 看看黑水手里的泉水,又忍不住问:“那些被啃成渣渣的是你的人?换来这些泉水,想必很重要吧?” 闻言黑水眉头连跳,少爷更有种长出口气的安心感,看来又说到了他们心坎里,这也是又来找我的原因。 不过没关系,我也有他们不知道的消息,就比如丢失的钥匙,十二件秘宝中的几件,还有山根临死前所说的神枢天祭台等,都可以当做筹码。 酝酿了好一会,谁知少爷没有多说,而是命黑水在这看着,自己要领我进去参观。这家伙,好像博物馆的老大爷。 冷秋还是跟随左右,甚至连手里的武器都没被夺走,可见少爷对我们很放心。 穿过前殿,我们顺穿石内廊一路往上,前后有人提灯照路,边走少爷边解释。 这里并非宋代的产物,而是更早,属于他和重生子那年代的东西。说直白一点,这里的一切,都与秦始皇有关。 一切都源于那眼泉水,据说是天地初开时自然形成的,像弱水一样的存在。 当时他们的师父侯公发现这里,更看中此地的极阴之气,于是才想出了鬼主意,要借用血之晶石为秦始皇达成所愿。 不过他们师父也有私心,就是窥得天意,说此处有升天之能,所以才上报秦始皇修建了如此规模,且超越当时那年代建造特性的巨大城郭。 对于这话,我偷着去看冷秋,她已经被内廊的建造工艺深深吸引,根本就没看到我的目光。 指着内廊上的仙鹤、祥云、麒麟、仙翁、童子等等的祥瑞,少爷解释,其候公劝说秦始皇可以在此羽化飞升,因此聚集了无数祥瑞的东西。现在看来,都不过南柯一梦罢了。 而重生子现在想做的祭祀仪式,也是以这里的一切为核心,将那眼泉水的特性为驱动力,以数百年来汇聚的天地人之灵力作为钥匙,得到想要的结果。 这种人炼法阵是重生子创造的,少爷也只知道一个皮毛,能说的就是这些。 他的应对办法,是借用自创仪式把重生子的人炼法阵的全部力量转移归为己用,这样即不会造成巨大伤害,也能得偿所愿,何乐而不为。 看看少爷,我心中冷笑。这老小子想的不错,我们一群人拼死拼活的,到头来为他做了嫁衣?不过面上任由他怎么说,等出最终结果时,不搞破坏都对不起尚家的祖先! 出了内廊来到第一层,这里可见不少大小不同的房间,全是石板门关着,不知里面有什么。 少爷忽然驻足,在一间屋子前站定并摸了摸石门,“唉,你们知道么,这里面每个房间内,都有起码一人,全是当时侯公百般挑选,人品俱佳灵性出众的人。” 此话出口,我和冷秋都愣了,还以为少爷是在开玩笑。大眼看去,这里的房间围绕山势转过去,岂止百余间,如果里面都有起码一人,是想干嘛?再说秦始皇不是不信任常人,才才用了陶土人做随葬么,又怎么会…… 看出了我们的疑问,少爷没做过多解释,只是轻描淡写来了一句,那是他们师父侯公的私心而已就完了。 “他们既然被精心挑选出来,重生子会不会加以利用呢?”冷秋一句话,引的我和少爷扭头。“难道不是吗?重生子想要灭世,但这么大的世界,她一个人如何存活?在我看来,就像外国关于娜亚方舟的传说一样,定会有大批的天选之人。” 又忍不住看看头顶,尽管只能瞧见岩石和上面的壁画,但冷秋若有所思。 “你们师父开始也是这想法吧?此地有三层,代表了天地人三界。上层一定都是大地上的所有灵物,而最顶端的就是天界之物。” 对于冷秋的猜测,少爷频频点头,看来侯公的野心比之秦始皇还要不遑多让。 既然事情被冷秋言中,少爷也不打算带我们一层层去看了,而是直达最顶层。在这里看向外界,果然一览无遗,甚至能看到岩顶之上似乎有若隐若现的双龙回旋的痕迹。 “天哪,我没看错吧?难怪这里会被秦始皇看上,没想到有这样的吉兆!”冷情忍不住叫喊着几乎探出了半个身子,似乎要伸手去抓那两条天之神龙。 我则忍不住一踢她脚后跟,示意别激动到掉下去,那样恐怕什么都救不了她了。 同时又问少爷来这里干嘛,难道有什么东西给我们看? 经过提醒,少爷加快脚步来到正中一扇巨大的石门前,这里灯火通明,竟还有不少人在忙碌着。 最让我感觉惊奇的,是黑水正拎着泉水在门口站着,脸上满是得意。 “这里还有其他捷径,”冷秋提醒,“一般如此规模的城郭都会有数条捷径,咱们还要多注意才行。” 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开口回应冷秋,而是追问少爷别的事。 这里是一处圆形的大场,四周放置着十二只巨大的铜鼎,每个都有一人还高,起码需要五人环抱才行。 见又是数字十二,我脑中咯噔一下,看到冷秋时她也是一脸惊疑。 不会错,这与重生子所寻找的十二件秘宝一样,根本就不是巧合,而是从秦时的刻意安排。 对于我们的猜测,少爷给出了解释。原来这十二的数量,是他们师父侯公根据推演计算出仪式所需的贡品装乘数量。因此就通过心理暗示的方法,不停在秦始皇身边出现,这才形成了传说中,始皇帝梦遇十二天神的故事。 于是汇聚天下之力,锻造了巨大的十二铜人为镇守皇陵。 传说在项羽攻入咸阳城之时为了彰显声势,想要得到十二铜人,可不曾想它们竟不翼而飞,所以才洗劫焚烧了阿房宫以泄愤。 实则十二只巨大的铜人早被其师父候公派人运走,重新回炉再造出了这十二只巨大铜鼎,就为实现自己的野心。少爷当年杀了侯公满门,也曾熔化了十二铜人为棺装殓死者,实则那些都是假的,也是他师父留下的假货为以防万一而已。 好么,听了一大段在历史中所不知道的事情,还真忍不住要夸赞一声这帮缺德带冒烟儿的混蛋!真是未达目的不择手段,连千古一帝都能被玩弄于股掌之中。 如今十二只大鼎齐聚城郭三层大殿之中,以环形围绕,间隔有序,难道这就是重生子想要的最后的仪式布置? 想到这,我已经走近一只巨鼎细看,真的在其足下见到一个不规则的凹槽,似乎能摆放一个不规则的物品,难道这就是十二宝器中的一个? 又看了几只鼎,果然足下的凹槽形状各异,甚至我还见到熟悉的形状,应该需要放置一个面具! 不错,这里需要孟家的面具,一切推断都对应上了,也代表少爷想的不错,重生子出现只是早晚问题。 此时冷秋想到了什么,压低声音说道:“刚才的泉水有可能如神龙之心,汇总了几处地脉灵气,而后借助仪式将其发挥出来,这才真正实现了头顶的双龙盘踞,引圣归位的势头。” 一听这话,少爷满意地点头,“不错!这姑娘说的不错!大势所趋,这就是大势所趋啊!候公曾经的希望,应该就是借此成圣归天,而重生子却想借此灭世。” “哼,你同样想借此助自己恢复成普通人,道理一样。” 也不管黑水是否愿意听,该说的已经说了,现在攀上巨鼎,顺势向上一直到了口部。天哪,这里面竟全是红褐色的膏状物,不知什么材质,却散发着奇怪的异香。 咦,这味道不就是我们掉下陡坡,又在冷秋身上曾出现过的香气么?难道都和这膏状物有关? 正纳闷儿,就听少爷在地下嚷道:“小子,那里是百炼油膏,为祭天时所用,是重生子制造出来的东西!” 原来如此!闻言我翻身从鼎上滑下,脑中却在回忆之前的种种。 “少爷,你老实说,当年重生子是不是曾进入海中空腔,她到底要找什么?这些所谓的百炼油膏,恐怕与这些事脱不开干系吧?” 一句话似乎说到了点上,少爷马上变了副表情,是吃惊、又或者不可思议。 见他这种反应,我更能确定自己的猜测了,也就是许多年前他曾派了第一拨人深入海中空腔,也是为了某种目的。而黑水对海中地形的了解,很可能也因此有关。 “当年崖山海战之所以最后消散于海上,都是重生子的设想对么?海中也有行宫和城市,尽管制作粗糙,但现在看来,一样不是南宋的产物,而是秦时所建。 事件都乱了,顺序并不对。也许……也许早在南宋之前,重生子早早就知道了重生泉、哀藤的秘密,一切都在秦时开始!” 天坑迷途篇 第二百九十五章:时间顺序 如果这么说,冷家、菜花她们背后的势力,难怪处处受制,原来事情始于更早,重生子受到的启发也许不仅仅来自哀藤,而是当时那年代,自己幼年所见的一切负面事情。 只不过她学会隐忍,同时暗中学习和观察,在自己师父侯公那里学到了不少甚至青出于蓝。 也许卢生最后留给秦始皇的人晶石秘密,重生子早早就看破了,却根本不提此时,只在暗中行事而已。 海底空腔之内的城市虽不及这里制作精良,但规模也是不小,不是寻常方士,尤其是像重生子那样,一位方士手下门人能实现的。该死的哀藤,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 推测到这里,脑中的希望终于忍不住搭话了,“小尚尚,你还是触碰到了真像的大门。” “希望,莫非真正将重生子带入歧途的,并非秦后的世界?最早发生在重生子眼前,对她内心世界打击最大的,该是海中吧?”忍不住看向一旁的黑水,“希望,所谓的不死人,难道是秦朝之前更久远的一族先民? 海洋之中的世界,实则是他们的居所,不过因为某种特殊原因,所以被驱赶或屠灭了对吧? 而重生子就是知道了此事,在认定人类心中的恶需要根除之后才借此见到哀藤,获得更多的知识,才有能力进行自己的一步步计划。 这样看,被骗的不止是南宋后的六门,甚至还有秦时的少爷等人。 怪不得,怪不得侯公会称自己这得意门生为恶鬼,原来是指这些。” 一下说了这么多,希望始终保持沉默,直到将一切讲完,才给出了回应。 “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可以肯定你刚才的猜测,因为那是重生子儿时就产生的记忆,也是我还记得的内容。不错,重生子此人并非秦时之人,而是更久远的一族,海中之人。 数千年来他们作为人类的分支,在海中一直生活着不被世人所熟知,更在人类的历史中没有半分记载。按理说他们能永久幸福下去,却不知有一日会被人发现,因此才招来了祸患!” 真没想到,一切的祸源都始于秦朝,秦始皇所谓的三神山之境。 为了那虚无缥面的成仙之路,才有所谓的徐福寻药之旅。实则徐福并非无的放矢,反之是意有所指,才会引导秦始皇出资去海上寻找三神山。 最终大量船只入海,其目的地是海中空腔,是那些海底长寿的人类一族。 因为徐福得知了他们的长生信息,妄图从这些族群身上获得秘密,但最后的结果一定是以失败告终。 不知期间发生了什么,但结果明显,徐福和海底人类最终全部消失不见了,唯一剩下的只有那数不尽的不死人。现在看,也许他们就是两类人其中之一,当然也可能是两类人的结合。 恐怕在海底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才造就出这样的结果,而重生子有可能是其中唯一的幸存者,在机缘巧合之下浮上水面,踏入了地上世界,踏入了秦朝的疆土,这才有了后面的一系列的事情。 难怪她在内心排斥着人性,难怪她要灭世,哀藤这混蛋精灵应该自始至终都知道一切,却始终不去点明,非要让我经历这许多磨难自己参悟。真够绝的! “希望,当年徐福团队下海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与那鼎中,所谓的百炼油膏有关?” 等了好一会儿,她才回答:“不错,那是人类最大的恶,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牺牲所有与之无关的他人的生命。因为从他们嘴里得不到长生秘诀,所以……” “怪不得!怪不得重生子要创造出所谓的人炼法阵,这是来自海中先民的报复,是对地上人的痛恨。”不知为什么,就感觉心里堵得慌,也许是对重生子产生了共情,也许是内心深处的善意作祟。 现在看来,之前借助幻境看到的重生子儿时的事情,都不过是她的表象,是所剩的善良,可当其将最后的善良抛弃后,剩下的就是一个永无停止之期的复仇机器。 过程中,侯公一定发现了什么,因此才用秘法帮重生子改变容貌,并助其加入了某个贵族。 那都与侯公的野心有关,重生子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想到这,我才问到少爷,当年发生在重生子身上的这些事,他知不知道。另外追问黑水,其到底属于海底的先民,还是后来的不死人。 因为我与希望的脑中沟通看似时间很长,实则对于现实中的人来看,不过就是短暂的数秒而已。现在听我话锋一转又问到这些,少爷很是惊奇,包括黑水都变了脸色。 “小子,你问这些还有什么用,现在已经……” “如果想我帮忙,就让我知道事情的真,否则最终选择跟谁都难以决定,如何全力以赴!” 见我打定主意不会回头,少爷第一次做出了让步,尽管这问题的答案并不好回答。 “侯公他将重生子推荐给了秦王,后恳请始皇开恩收入赢氏一族,转嫁给……给他自己为……宠妾。” 他娘的!在心里忍不住骂了出来。原来这老小子看中了重生子本就拥有的长生体质,竟把事情这样转了一圈。难怪侯公门下弟子对这位小师妹宠爱有加,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哼,可惜,所谓夫妻不实,老家伙所作所为全是为自己的野心。 殊不知一切都掉进了重生子的陷阱当中,等彻底明白了已经于事无补,所以才会留下一句恶鬼来形容。该! 现在对于少爷屠灭其师父一家,我心里明显舒坦多了。活该! 接下来对于我提出的第二个问题,黑水竟主动回答了。他果然是海底的先民,不过因为那场浩劫,许多记忆都被莫名抹去。 之前在海底之所以熟悉其中的地形,也是有这层关系,多余的,他也帮不了什么忙。 够了,这就够了。能从黑水嘴里听到这些回答,可算是破天荒了。 而后少爷补充,自己就是在秦后发现重生子秘密的,也是第一次下水遇到了黑水,差点被他杀死。还好当时带的人手充足最终将其控制并带上陆地,而后用了十多年才逐渐帮他找回一些理智,直至今日。 没想到这两人的经历如此坎坷,也忍不住感慨万千。 整个时间线捋顺清楚后我们发现,重生子所考虑的每一步,似乎远超当时那个年代人之所想。包括到了今时今日,我们始终对她的行为难有绝对把握。 “少爷,说重生子能算透未来,此话当真?” “唉,不错,也因为这件事被侯公发现,她才露了底。哼,想想也难怪老家伙会吃惊,现在连我……” 正说着,就听轰隆一声巨响,感觉整个人都已站不稳,需要就近扶着东西才行。 “怎么啦?”少爷忙问,而黑水已经放下泉水提宝剑冲了出去。 冷秋此时到我身边轻声说道:“该是重生子到了。” 我以点头作为回答。不会错的,现在除了重生子,应该不会有人用如此大的阵仗了吧。 马上跑出去,来到内廊向下望去,见我们过来的山体夹缝处浓烟滚滚碎石乱掉,该是炸弹造成的。 少爷这边资源充足,已经有手下送上了望远镜,我们人手一个朝出事地点看去,在那滚滚的烟尘之中,果然见到不少人影,而且速度不慢。 该死,重生子要发动猛攻了么?没想到在当今时代,还能打一场攻守战不成? 心里因为激动地怦怦狂跳,忽然看到烟雾中当先冲出一人,惊得我差点顺内廊洞口掉下去。还得说冷秋反应迅速提住了我的裤腰带,这才避免一场悲剧的发生。 “我去,那不是……菜花吗?诶呦喂,后面还有老超、岳三一和商人!”忍不住大叫,那是越叫越兴奋。 从我的话语中明白是自己人,少爷破天荒地命令手下客气对待,需引他们上来。看得出,他已经决定合作了。 没过一会儿我们的人都被带了上来,大家伙见面后那是问长问短好不开心,毕竟都平安无事,真是难得的很了。 不过知道少爷和黑水在,认识他们的几人都感觉意外。岳三一却无所谓,拉着我的手那是死活不松,像是找到走失多年的兄弟一样。说实话,还真有点腻歪。 在这些人里,冷秋忽然见到多了一人,现在她身上都是绷带,甚至还有固定器被岳三一的人用担架抬着,明显受伤严重。 “小华!”一声叫喊,冷秋大跨步过去并拉起对方的柔手不停呼唤。我这才明白,那是冷家侥幸活下来的一位。看样子,似是在崖门镇曾见过的一位漂亮姑娘。 于是我把老超拉过来询问情况,他们之前经历了什么,又是在什么地方找到的幸存者。 没想到提起这些,老超表情很不自然,甚至有意无意地看向冷秋,似有难言之隐。 我俩厮混多少年了,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明白大致意思,于是心里咯噔一下,就听那边一声怒骂,跟着就是要拼命的嘶吼声。 天坑迷途篇 第二百九十六章:恩仇叹 果然如我所料,发出咒骂和吵嚷的人,是冷家那位幸存者小华!而让她愤怒的目标人物,竟然是她原本的好姐妹,冷秋! 期间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但从刚才老超的表情可以看出,一定不会简单,甚至与我们刚才所见冷家那么多尸体都有密切联系。我心里有了一种猜想,却不好直说,需要见机行事。 现场气氛充满了火药味,我们这些无关人士纷纷撤向一旁,就连黑水都是如此的。难道连他这样的不死人都知道,漂亮姑娘惹不得? 刚才还病恹恹的小华,见到冷秋后竟蹦了起来,现在牢牢掐住她的脖颈,双眼充血愤怒到了极致。 而冷秋也被吓得睁大了眼,没有还手和挣扎,只是不停呼唤着小华的名字,希望能将她的意识唤回来。 “冷秋啊冷秋,你本是冷家的主要人物,更是三姑娘一手培养出来的,我们如此信任你,却没想到……”再也接不下去了,叫喊声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哭泣,后慢慢松开了紧抓住冷秋的手,整个人几乎崩溃。 冷秋还是一脸的不可思议,甚至说有些无助。她不停看向四周的人,却得不到想要的回应,当视线最终落到了我身上时,祈求之意明显。 本来么,我已猜到了一种可能,也想着出面问问,毕竟本人好事。而现在见冷秋可怜的模样,忽然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冷秋,又冲小华一笑作为安慰。 因为菜花和七七与冷秋有不少接触,因此对她互生好感,现在见我主动出面,于是也过来帮着劝说让小华冷静。看样子,她们都不信目前听到的所谓事实。 小华本就因为重伤精神焕然,刚才又一阵激动,把仅存体力给浪费了,现在秃噜下来,马上被菜花和七七扶住。 人没有力气,但眼神仍凶恶非常地盯着冷秋,如果可以,早上来拼命了。 见局势暂时稳定,于是我才轻咳两声,将所想的猜测说了。 “姑娘,咱们之前见过面了,希望能听我一言。” 没说话,但小华微微点了点头,似乎现在是个人出来都比冷秋可靠。 而作为此事的核心人物,冷秋感激地朝我点了点头。 “小华姑娘,你们是遭受了偷袭对吧?”见小华点头,我才继续说道,“如果没猜错,你们是因为错信了人,而那人打着冷秋的旗号,却把整个冷家置于了死地对吧?” 一句话出口,小华心中的愤怒重被点燃,又要挣扎着起来。而冷秋则瞪大了眼睛,似乎不信我这话。当然,她已经猜到了某种可能。 不错,与我当初害怕的一样,欺骗了冷家,又以偷袭的方式想至她们于死地的,正是冷秋那相好的没错。 当我说出这话,冷秋也崩溃到了大吼起来,仍坚信自己的童哥不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他只是要找三姑娘提出放自己自由而已。 “冷秋,你仍是执迷不悟,你仍要帮那人说好话是么?竟然还编造出这样可笑的谎言来,无耻!”说着又要起来,最终被菜花给按了下去。 摆摆手示意两人都平心静气听我说话,不管冷秋如何瞪我,依然我行我素。 “小华姑娘,能不能说一下那人都说了什么?按理说想骗三姑娘不容易,更何况是以放冷秋自由的说辞。依我看,恐怕他说了别的事对吧?” 闻言冷秋怔住了,这是她没想到的,毕竟对童哥那么信任,连自己都轻易给了别人,又怎会想到那位童哥要欺骗冷家,陷自己于不义呢。 “他……他只说是冷……冷秋派来的,还拿了冷秋的信物,而且能说出不少冷家和关于重生子的事。他打的旗号是替冷秋过来帮忙的,知道重生子在这里的大致动向。 哼,开始三姑娘一点都不信,于是他就自动请缨带人深入岩洞之中,果然连续破坏了几处重生子设置的仪式台,毁掉了不少物资,这才慢慢取得了三姑娘的认可。 而最后那天一早他又突然出现,说发现了重生子的踪迹,手里竟然还有拍立得的照片作为证据。因此三姑娘觉得机不可失,才带领冷家一众人等跟着进了天坑,殊不知那才是踏进了鬼门关。”说到最后,还咬牙切齿地瞪着冷秋。 听到这里,明眼人都知道冷秋和冷家全被这位童哥耍了,但都不好直说,可我却不以为然。 毕竟老话说得好,伤不重不知痛,毒不聚不会除。我可是一开始就怀疑童哥的身份以及他的所作所为,但见冷秋那痴迷的模样,却不忍出口。现在,是时候将问题整个暴露出来让她死心了。 当然,刚才听小华说对方拿了冷秋的什么信物,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想要借此宣泄一番。 “冷秋,你这位童哥很可能就是重生子的人,借机会混进冷家,就为帮他的主人清除障碍。相信不止冷家,可能连其他几族也是如此的,只不过所使用的办法各不相同罢了。”说着,还忍不住去看七七和菜花。 是了,水鬼打捞公司内部现在也是混乱不堪。而菜花背后的势力是谁我没有过问,想必也安生不了,否则她怎么会轻易放下芥蒂与我合作呢。 我这话虽不算振聋发聩,但见七七和菜花的脸色变化,也算是达到目的了。又把注意力集中在冷秋身上,看着她喃喃自语的样子,也不好受。 要知道少女之心被人如此践踏,能轻易接受现实的不多,尤其是冷秋这样表面看似坚强的女子,一旦被伤了心之后,很可能…… “诶,冷秋不要啊!”老超一声大喊,我却已经快步奔了过去。这傻女人,竟然一个剑花舞起,奔着自己的脖子就抹。简直愚蠢至极! 虽然冷秋的宝剑不比黑水,但也是锋利无比,现在情急之下光顾着救人,等感觉到的寒意才明白过来,自己竟是以肉掌前去挡剑,简直自不量力到了极致! 感觉手上一麻,疼痛感未出之时,就听当啷一声响,冷秋手中的宝剑被什么撞开,算一下救了我们两个。 好么,哥们儿腿都软了,咕咚一声瘫坐在地,而冷秋则是掩面大哭,那叫一个痛彻心扉、凄惨无比。 迷糊了几秒钟,马上清醒过来看看自己吃饭的家伙。还好,只是掌心起了道浅浅的红痕,鲜血渗出了些许而已。 再看地上,有个小包还不停晃动,就是刚才救了我俩的东西。因为与冷秋的宝剑相撞,外面的一层包裹皮烂了露出里面的东西,那竟然是个带有异彩的半透明物件。 见到这,脑中嗡了一声,又看刚才出手救人的,竟是岳三一那名得力的助手小北! 现在他仍保持抛东西的姿势,见我们正看向自己,马上收势站定,而眼睛不停在我和地上那包东西之间徘徊,脸色难看至极。 刚想动,我就急忙抢身过去一下抄起布包,并慢慢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没想到,竟是个材质通透,散发异彩的玉石面具!见到这,别人还没什么,菜花、老超和岳三一竟同时咦了一声。 “嘿嘿,老超,这东西还认识么?” 点点头,老超奇道:“这……我没看错,这是孟欣家经过你脱骨后的面具啊!”随即看向小北,满脸都是惊奇。 岳三一见自己日思夜想的宝物出现,又是在自己得力助手的手里,先是兴奋而后震怒,转头破口大骂小北不是东西,甚至还要过来从我手里拿走这本该归自己的宝物。 躲开岳三一的大手,我却用面具点指小北,嘴里嘿嘿直笑。 谁也没想到,小北因为心虚放弃抢夺面具选择撒腿就跑。 要知道这里都是少爷的人,马上就上来几人围追堵截,可万没想到小北竟变得身轻如燕,开始在人中来回穿梭跳跃,好像灵巧的燕雀一样姿势优美。 少爷见惯了大场面根本不动声色,而他身边的黑水那是好战分子,已经忍不住挥宝剑要上,却硬生生被我给挡了下来。 恰巧此时小北在空中一个美妙的翻身落地,回头看我一眼刚露出一抹笑意,谁知马上僵住了。 因为背后一个巨大的身躯追到,宽大的臂膀张开,即便是小北的本事也难逃控制。 我见状心里一喜,于是大声叫道:“老超,胸口,他胸口有重生子的信物,抓住!” 这哥们儿真听话,哦了一声双臂猛搂过来。小北见势不妙一声娇吒,拼尽毕生所学跃起,可惜还是晚了,让老超急速归拢的双臂搂了个结实。 他没忘了我的提醒,两只大手交叉反扣,朝小北胸口猛抓。 那瞬间,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急叫:“学长不……”话没说完,大手已经落在该落的位置。那瞬间,空气都凝固了,我却在一旁坏笑连连。 活该,这就是几次骗我的下场!臭丫头,这下你栽了吧。 老超反应也快,手上似乎感觉出了异样就马上松开,随即看向我,是一脸懵。 而小北红着脸抱胸站在一旁,现在恐怕赶他都不会走了。 天坑迷途篇 第二百九十七章:揭晓身份促姻…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我却听到有人轻声哎呀一句。微微偏头去看那发声之人,心中的疑问也解开了。 现在小北的脸红如苹果,老超也僵在当场,双手还保持着刚才的扣抓动作。真是没见过世面! “好了,别摆姿势了,认命吧。人家一个大好的姑娘让你粗手粗脚对待,还不去哄哄,等什么呢?记住,你要负责到底哦。” 一愣,老超的脸瞬间也红了,“这……尚掌柜,我……怎么会……” 坏笑忍不住冒了出来,轻拍老超手臂却对小北说:“我证明老超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他吧。好不好,孟欣。” 在场凡是知道孟欣的人都轻“咦”了一声,老超更慌了,还忍不住看了看他,满眼都是惊疑。 小北的脸色因此立马由红转白,盯着我,满脸是不可思议。 “孟欣?兄弟,你是说,他是孟家的丫头?”岳三一过来,忍不住细看几遍并奇道,“这怎么可能,孟家的丫头我见过,可小北他……” “别着急,咱们慢慢来。”又安抚一下老超,“老超,在海底和之前的瓦拉村,你应该也有过怀疑。一直围绕在我们身边的女人数量有限,除了菜花和七七外,再就是女助手、冷情和冷秋。 嘿嘿,海底时开始,女助手就一直跟着,过程中戴了假面的事被咱们识破,只不过你这烂好人没有继续追究而已。 之后她又扮成冷情,想必当时是因为真的冷情内心正倍感煎熬,不愿出面吧?”说到这,我忍不住看了一眼旁边失魂落魄的冷秋。 实则这事从开始就很明了,无外乎女助手的真实身份是谁而已。但不客气地说,早在海底老超遇险时她一声惊叫,我就猜到女助手的真实身份,那就是孟欣没错。 这次北京之行,孟欣出现的时机和老超描述女助手离开的时间相近,更加能够证明了我的猜想。 “哼,臭丫头,在医院诈死害我担心如何对老超解释,你也真绝!”我佯装发怒到。 听提到自己,老超先一个激灵并偷眼去看小北,只见他正动手解除脸上的假面呢。 慢慢,一张清秀脱俗的脸出现,后摘掉头上的束缚,飘飘长发落下。解开外衣,也有类似菜花的那种束身软甲,美好的身材一下跃出,不是孟欣是谁。 腮边还有淡淡的红色,姑娘却偷着看了老超好几眼。 “诶,姑娘,不打算对我说点什么?” 一愣,孟欣低下头,支支吾吾道:“抱歉尚大哥,我……我本不想让你知道孟家的身份,但……” “但有人这样要求,不得不做对吧?”说完马上转头瞪着一旁的岳三一,把他也吓了一跳。 “兄弟,你……你怎么瞪我?”手足无措的岳三一冷汗都冒出来了。 “老哥,亏我还认为你这人不错,怎么,孟欣都露出真面目了,你还要假装不知?不合适吧。” 先是一愣,而后表情在不断变化,这才松口气一笑:“好啊,尚墨尘就是尚墨尘,孟家做了这么周密的准备还是被你识破了。算了,我自当认命就是。” 闻言,我耸耸肩表示这不算什么,毕竟对孟欣的怀疑由来已久,而岳三一的破绽就在刚才的“哎呀”声。 两相加在一起,自然怀疑医院崩塌的假死是场局了。 “兄弟,你就这么肯定小北是孟欣?” “不肯定。”回答干脆,在场的人都傻眼了,随即我解释道,“不过真正怀疑是进入天坑之后看小北的各种表现,还有那娇小的身材。毕竟我这人的职业习惯就是观察甚微,看他一个大老爷们儿手掌挺小就觉奇怪。 嗯,还精通风水学,说的头头是道比冷家还要厉害。 最后是乘船渡水时,被我无意间抱了一下,那种过敏反应,所以……” “好啊,尚墨尘你又耍坏?!”菜花和七七齐叫,我却赶紧冲她们摆摆手。 拍拍手,将该说的都说了,现在望着孟欣和老超两人坏笑。 属于孟家的面具现在交还给她,北京之行还有许多谜团,尽管我心里也想知道答案,但目前还不急于一时,慢慢来才行。 “对了,三一哥,你和孟家到底是什么关系?北京那场大戏闹得挺凶,你们究竟在躲什么,是不是也在躲重生子的人。现在算起来,南宋时与重生子有关的六门,我所知道的都遭受了外部势力的侵入,恐怕你们也不例外吧。” 听这话,岳三一和孟欣几乎同时叹了口气,结果不言而喻。 “抱歉兄弟,现在为兄再重新介绍一下。岳三一确实是我的真名,与孟家的关系算起来该是主仆。” “岳叔叔,你怎么还这么说。”孟欣说。 岳三一则摆摆手,“虽然百年已过,但有些事,有些情还在心中永存。大小姐不用觉得不合适,这也是岳三一自愿的。” 说罢,岳三一解释了北京之行,实则自始至终都是一场戏,是孟家与岳三一制定的一场苦肉计。因为从不久前开始,孟家人就感觉总有陌生的人在附近徘徊,所以马上想办法通知了在老超身边,以女助手身份潜伏的孟欣。 另外就是将家仆岳三一唤回,借用他身份来个里应外合,伪装成家中遭劫的样子使出金蝉脱壳。 果然借此从明转暗将那些神秘人骗来孟家,岳三一用秘法将他们全部除掉以绝后患,而孟欣待在密室,实则是暗中观察孟家大院的动静,孟欣爸要求事情平息了才能回去找他们。 原本计划一切如常,殊不知中间发生了意外,就是我和冷秋的到来。 岳三一既然是孟家的家仆,他的胖老婆自然也是眼线。当发现我们后,就以为是与那些人一伙儿,原本想要除去的,却因为孟欣的缘故才来了个将计就计。 “抱歉尚大哥,我……因为我们手里拿着这面具,所以不敢有失,尤其是被重生子发现,不得已才选择假死。还希望你和他……”说着,眼睛直往老超那边瞟。 孟欣对老超的情,从初次去北京就瞧出来了,别说是我,连菜花都看得明白,可能只有老超这家伙装作不知。 嘿嘿,今天这事我也是故意使坏,一方面为报复被骗,另一方面想要为自家兄弟助力。既然现在都说明白了,孟欣的担心实则根本就没必要。 这会儿拉住岳三一过来耳语一番,这家伙也是善于察言观色,怎会看不出个所以然呢。 “喂,三一哥,好事我只能做到这了,剩下能不能为孟家添一个好女婿,还要瞧家长的意思。嘿嘿,你既然如此懂孟家人,说说,机会大不大?” 闻言岳三一迷了眼,“大,很大!不瞒你说,大小姐嘴里经常挂着你这位兄弟。一路过来我也偷着观察了,只能说此事没什么问题,只要他们两个小儿女乐意就成。” 得到了答案我就放心不少,现在见老超还是傻愣愣,真的急了,过去猛地把人推向孟欣那边。 正六神无主的老超被我偷袭,收势不住朝孟欣撞了过去,两人同时叫喊一声,那是抱了个结实。 在场这些爱看热闹的开始纷纷起哄吹口哨,两人瞬间像是染了红色的鸡蛋一样,红透了。 “尚掌柜,你……” “我什么我,又不是我摸得孟欣,你自己犯的错自己去弥补,一切与我无关。”说着跑去了小华那里,见她精神还是萎靡,于是提醒老超多照顾一下。 同时在小华耳边,简单说了冷秋的遭遇,见到她睁大眼睛后,这才补充道,“姑娘的心你也清楚,被蒙骗的结果有多惨,刚才她也展示过了。现在活着作为戴罪之身,一定帮冷家报仇。就算她冷秋做不到,再加上我尚墨尘做担保如何?” 听了这话,小华想了想后才缓缓点头。她也是个少女,该明白我说的那些事对谁的伤害最大。 之后我又追问了小华一些问题,甚至得知三姑娘已被那位童哥抓走不知去向,单从这点看,说明不久后还有见面机会。 “姑娘放心修养,三姑娘只要活着,咱们还有机会救人。现在修养好身体,此次天坑之行险恶,我想你也不愿成为大家的累赘吧?” 小华是明白人马上做出回应,此时老超领着孟欣过来想要说什么,吓得我赶紧把人交过去,又是再三叮嘱后才离开。 就老超那医者仁心的本质,果然顾不得我了,算是能全身而退,乐得清静。 一切事情交代完毕,我又找到少爷暂时告假,同时又提出几条要求才算结束。而后,当着众人的面,弯腰捡起冷秋的宝剑斜插在背后,这才来了个公主抱,将她抱起,却引来不小的喧哗声,连黑水都忍不住笑起来。 见到这七七本要过来,却被菜花一把拦住,我则朝在场众人嘿嘿一笑:“诸位,你们先聊着,我去办点私事一会儿便回。”说完,已经抱着冷秋顺内廊一路向下,到了二层内廊中部才驻足。 天坑迷途篇 第二百九十八章:恩怨情仇 冷秋现在就像个任人摆布的木偶,从我抱起她到现在始终不发一言,更没有半点挣扎,老实的像头绵羊简直到了过分的地步。 可当离开众人来到二层后,泪水竟顺着眼角落下,顷刻间打湿了我的衣袖。可能是不甘的情绪喷涌而出,这家伙的一只手掐住我的后背,毫不留手地用着力。 瞧不见我自己的表情,但一定不好看。勉强忍着不叫出来,还要挤出一丝苦笑去哄冷秋。 “我说姑娘,有什么不妨直说,想哭就哭出来,你说你这拿老实人出气算什么本事。”说着身子一矮手上一松把人放下,耳中听到“哇”的一声大哭。好么,差点被震聋了。 终于崩溃了,她毕竟是个女人,即便表面装得再冷酷,内心终有脆弱的时候。 现在,宣泄着心里的所有委屈,大声哭了出来。见势不妙我转身要走,谁知她的手更快,已经牢牢抓住了我后心的衣服,脑袋更在上面来回蹭着,也不知抹上了多少鼻涕眼泪。 没有说话,更没有逃走,此时此刻最好的办法就是任由她痛哭一阵,把委屈、愤怒和不甘宣泄出来。 直到她逐渐停止哭泣,我才无声地叹了口气。刚想说点什么活跃一下气氛,却感觉背后先是一紧而后一松,那把宝剑竟被冷秋抽了去。 “怎么,还要自杀?”没有回头,我出声问到。“哼,冷家的人命这么便宜,自杀就能填补了?” “你想我怎么样?我……我只能再填上自己的命,下辈子做牛做马回报!”带着哭腔,宝剑舞动有冷风吹出,可我始终都没回头。 就这样停了好一会儿,没想到冷秋说话了,“你……不阻止?”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实在忍不住了这才转身。看到两个红肿如桃的眼睛,满脸全是泪水鼻涕,美貌大打折扣。 于是我忍不住撇了撇嘴并叹口气,最后捧腹大笑起来。 终于激怒了冷秋,宝剑一挥剑尖直指我的额头,“尚墨尘,你……你就是个恶棍!” 对此我不否认,挠挠脸颊,用手指轻弹剑尖发出当当声。 实际上从刚才她能哭出来就说明不会再去考虑自杀了,既然知道了冷秋的底牌,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好了,该哭的哭了,还要想想事情怎么解决。小华刚才说了,三姑娘应该还活着,咱们需要尽快去把人救出来才是。” 一说到这,冷秋马上来了精神,追问我该怎么做。 实则做法很简单,就是与少爷合作。他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较为了解重生子,还了解人炼法阵的人了。 那位童哥既然留下三姑娘,可能其利用价值就在法阵那里,只要能找到阵心就有机会救人出来。 听了我的话,冷秋也逐渐冷静下来,似乎也在盘算着什么。 忽然这时候有人轻咳一声,将我俩的注意力吸引过去。来人非别,竟然是商人。 不知他站在这里多久了,更不知道我们刚才说的他听了多少,总之现在人正慢慢走过来,气势上连冷秋都忍不住朝旁边挪了挪,躲在我的身侧。 “怎么,老爷子,有话要说?”上下打量着商人,我随口来了一句,“还是说要把从我这偷去的钥匙还回来呢?” 没有吃惊,只是微微睁大了眼睛,商人才深深吸口气。 “小子,原来你也不是个废物,起码能将事情串联起来。很好,这点和尚伟国比较像。”说着真从怀里摸出了那把钥匙递了过来。这老小子真不是东西,目的又是什么呢? 接过钥匙,稍稍愣了愣神,脑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随即把东西托在掌心,在商人面前一摆。 冷秋看看我俩,不知该不该插话,瞧那焦急的样子真有些好笑。 “商人,你这名字从初时相识就解释过,现在咱们不妨做个交易,回答想知道的问题,你要什么开口就行。” 没说话,商人还是看着我一动不动,似乎是在等待问题。 “这钥匙,是开启泉水深处那扇石门的对吧?哼,枉我以为那就是个石台,没想到竟然是个伪装的大门。”叹口气,“是您老人家把某样东西藏在泉水里的吧?难道就是所谓的神枢天祭台?” 此话一出商人微微怔一下,“小子,你怎么知道神枢天祭台的?” 耸耸肩,“从一个死鬼那里听说的,他本是个重生子的小迷弟,可惜到头来什么都没见到就玩儿完了,简直可惜。现在,告诉我那是什么,是不是重生子人炼法阵所需的东西。 还有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费劲巴力与重生子作对。 打从瓦拉村开始,你的出现就很奇怪。当时我们寻找一位线人,虽然什么消息都没得到就被黑水杀了,可恰巧你出现了,难道不怪么? 还有后来你故意与七七相识,引导她来骗我说要试什么手艺,并借此找到之前所见的那个玉瓶。该不会最早带来玉瓶的那几块料,也是你安排的吧? 目的就是引出重生子,让我深入其中难以自拔。” 脑中许多事情一直以来都想要串联在一起,可总觉得缺少了什么关键的东西。 今天因为少爷和孟家的事,许多问题被串联起来了,因此对于商人所设置的种种坑,似乎答案也要呼之欲出。 实则从一开始,商人才是最神秘的存在,即明又暗,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不过让人欣慰的是他为友非敌,否则我们这些人,起码我早死多少次都不止了。 到了现在,所有答案即将出炉,想必他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不如和盘托出供大家了解,这样才能更好的对抗重生子。 嘚啵嘚啵半天,商人始终只是听却不搭话。一旁的冷秋开始听着积极性很高,可现在已经失去了兴趣,就差蹲在一边打瞌睡了。 “喂喂,老家伙,你能不能给些回应啊?究竟是对还是不对,好歹说句话。” 听到我的催促,商人猛的浑身一抖,似乎从刚才为止人就在断片儿状态。 现在他竟然笑了,甚至拍起了手,好像很欣慰的样子。 “好,小子,你很好,没让我失望。不过在回答这些问题前,我还要考你个问题。六十八年前天津鬼市的惨案,你是不是也明白了?” 没想到他会问到这问题,确实深感意外。当时冷情曾提过在天津发生的惨案,甚至我已经清楚里面的参与者都是谁了。 有心狠手辣的少爷,明白幻术蛊毒的菜花家的人,当然还有冷家的一员。只不过除了少爷外,其他人当时就死了。 对,还有个活着的瞎子,我始终没弄清他的身份,不过都与南宋时的六门有关。 当年与重生子一起办事的六门,应该剩下一门至今都未出现过,就是懂得古老祭祀仪式的一族。可能瞎子就是他们的人,却只是猜测。 听我说了这些,商人眉头紧皱,似乎对这些答案并不满意。 这时冷秋忍不住过来,帮着问道:“老先生,您不妨有话直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又叹口气,商人摇了摇头,“唉,不肖子孙就是不肖子孙,只懂别情不解实意。你小子说来说去,难道就忘了这件事里,还有一家最苦的苦主仍活着吗!” 激灵一下,我马上明白他的意思,确实感觉有些惭愧。 “是那个锔瓷的匠人,和他年幼的孩子。” “对!!”一声怒吼,吓了冷秋一跳。商人瞪目欲裂,咬牙切齿道,“一起冤案,数十年不见天日,难道就算了?尚墨尘,亏你还是尚家的人!” “你……你是尚墨尘的……”冷秋马上接口。 “尚华!当年惨案苟活下来的那个苦命孩子。当年被废双手,打进大牢蒙受不白之冤的尚阳天的儿子。是尚伟国的父亲,更是他尚墨尘的爷爷!” 此话说完,冷秋忍不住掩口而望,我却只是挠了挠头,没有过多的表情。 实则内心深处也如打了一道晴天霹雳,一时半刻难以接受。 “小尚尚,你这人就是不真,只知道将所有问题藏在心里。哼,平时说别人会说,怎么,轮到自己就不能真实表达敢情了?”没想到希望也在这时候凑热闹。 “怪不得我们都觉您与尚墨尘长得像,原来是这样。”说着,冷秋竟然深深一躬,算是补了晚辈对长辈的礼节。同时拽了拽我,示意我也该有所表示。 可惜让她失望了,我还是那样,不说不动,直直地站着。 等了好一会儿,这才打个哈欠道:“老头,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你该说说泉水之内石门后那神枢天祭台了吧。至于几十年那桩旧案,无外乎是私人恩怨,过也就过去了还能怎样?” 要说与当年惨案有关的人都在上面,想报仇只要愿意拼命就行,但意义何在呢? 并非不懂尚华的痛苦,毕竟我也是个孤儿,最明白遭人冷眼,自个儿苟活的那种痛。但舔伤口很简单,如何将心里的刺给拔了,才是最难得事。 所以现在转移话题,就是不想钻牛角尖而已。 正在这时,忽听下方喊叫声响成一片。又出事! 天坑迷途篇 第二百九十九章:一触即发 就在我的话说出,尚华似乎有些动摇的时候,忽然城郭下出现了喊杀声,马上混乱起来灯火的光芒不断闪烁,情况似乎不妙。 马上探头出去一瞧,竟然不知从哪儿杀出一票人,正与最下面少爷的手下打作一团。好么,枪声、喊杀声混作一团,还真有点古时攻城拔寨的架势。 见到这我过来揪住尚华的衣领,忙问:“刚才你们过来用了炸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被人追到此处的?” 该死,只顾着解决这些杂事了,竟全然忘记刚才他们仓惶背后的问题。 要知道我被黑水带着从泉水那边过来,就算人多也能顺山体裂缝轻松穿过,可轮到老超他们过来时为什么冒险动用炸药? 现在看看,是因为他们被人追急了,逼不得已采用在地下水乘船时所用的办法,就为断绝后路阻挡敌人。没想到最终结果还是失败了,敌人竟悄无声息地冲到近前这才发现,不知道还有没有反击的余地。 此时上层的少爷等人已经冲了下来与我们会和,“小子,这次该是重生子的人啦。快下去,会他们一会!”说着领人往下冲去,原地只留下老超等同我较近的人。 菜花和七七这时候探头探脑,看看我又看冷秋,似乎对现在的结果有些失望,可马上又很高兴。 “尚掌柜,咱们怎么办,要去帮忙么?” “兄弟,刚才这些孙子追得我们好惨,我想下去报仇!”岳三一发狠到。 没想到这时候他们又来征求我的意见,嘿,感觉当领导还挺不错的。 “帮啊,一定要帮,咱们此行的目的不正是为了阻止重生子吗?但凡是与重生子对立的,都是咱们的盟友。走着!”一声令下,带头往下冲去。 不错,这一战是必须的,躲也躲不掉。却不知道是不是敌人的烟雾弹,要借此迷惑我们。 来到城门处见到少爷,我才偷着问道:“少爷,按照你对重生子的了解,她要完成心愿促成人炼法阵,还欠缺什么?” 想了想,少爷掰着指头道:“十二件秘宝、神枢天祭台和活祭品。” 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他娘的,如果十二件秘宝其余的都已凑齐,活祭品重生子也有,那老超和孟欣现在带着其中三件宝物,会不会就是最后的缺失的呢? 再加上钥匙也在,重生子能算透未来任何细节,怪不得放弃偷偷摸摸,开始明目张胆猛攻。 没办法,我把身上有重生子所要东西的信息告诉了少爷,他整个人都炸了。 “你这混小子,为什么刚才不说?你……” “别吵我了,还是想办法灭掉这些人才行。”看到一旁的黑水,我忍不住问,“对了,你一直没说那泉水的用处,是不是能克制重生子的人炼法阵呢?该不会就是你说的,转化所需吧?” 少爷还未回答,就听城门外有人在大叫,说是对面来了奇怪的东西需要他上去看看。 闻言我们所有人都跑上城墙,借助望远镜看去。远处慢慢走来一排整齐的“人”,只不过各个表情呆滞,竟全是傀儡。 见它们出现后,原本攻城的人类已经快速撤了回去,穿过傀儡人,躲在最远处关敌料阵。 而见到这些傀儡人,我忍不住追问少爷,那是不是重生子的手艺。以我对重生子能力的了解,她所做的傀儡人要厉害的多,需采用特殊方式迎战才成。 少爷仔细看了看对面的傀儡人,竟然直接摇了摇头,“不,那不是她的技术。虽然不如她,但制作也是不差,不能小觑。”跟着一声令下,其手下已经准备了不少燃烧瓶,这玩意对付起傀儡人才是真正的利器呢。 “咔咔咔!咔咔!” 傀儡人的脚步声在逼近,忽听一声长长的号角响起,竟然一起加快速度猛冲过来,顷刻间来到了城下。 别看这些家伙数量有限,但分工明确,没有猛攻大门,而是相互配合顺墙壁一路上来。 用望远镜细看,它们身上都被装了铁钩作为辅助攀爬用具,现在一个个好像壁虎游墙,那是迅速无比,已经快到了城墙顶部。 “抛!”少爷一声令下,不少人砸出燃烧瓶,与傀儡人相交之后,就听到焚烧木材的噼啪声不断。很快,刚翻上墙头的傀儡人纷纷掉了下去,不是被烧成灰烬,就是摔成了一块块的木头。 毕竟这些东西再巧妙也是人造工具,没有头脑,应对起来还算轻松。 即便有几个躲过攻击,现在也被我们全数击落,第二波攻势算是又被挡了回去。 这时候冷秋忽然过来,悄声问我,“南宋时与重生子一起的六门中,懂得机簧消息的那门是谁,你可曾想过?” 先是一怔,没明白冷秋的意思,可随后恍然大悟那是顿足捶胸。 不错,不错!我怎么糊涂了。既然少爷和重生子有仇,当年的六门中就不可能是少爷啊。毕竟这世上懂机簧消息的何止少爷一个,一定还有他人。 而现在出现的傀儡人的制作者,既然不是重生子,那必定是当年懂机簧消息的一门。 于是我赶紧把想到的告诉了少爷,只见他脸上肌肉连抖,马上与黑水耳语几句后,两人竟冲到了城门下。 伴随着咯吱吱的响声,巨大的城门被打开,只见少爷、黑水两人出去,站在大门前不远处。随后不少人出来,六人一组分成六组,每组抬了一个巨大的木箱呈扇形排布在他俩身后,这才回到了城内并关好城门。 我去,这老家伙要耍帅啊!就算黑水再厉害,一旦遇上对方用人海战术,岂不是也要玩儿完。 想到这马上在城头大喊:“少爷,你这老不死的想干嘛,还不快回来!对方可能就等着你们出去,来个逐一击破呢。快,快回来!” “咦,快看,那是什么?”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我马上循声望去。 乖乖,远处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一排奇怪的玩意儿,一看就是傀儡物,只不过这次出现的不是人形,而是一些古怪的,好似猛兽一般的东西,而且每个怪物的背上还骑着一人。 他娘的,这是要玩骑马打仗啊! 还要再叫少爷,听到一连串“嘎吱吱”的响声,他们身后那六只巨大的箱子缓缓打开,里面冒出了不少东西,都是他最擅长的傀儡,猴子! 似乎他所制作的傀儡,与那种牵线傀儡不同,相比较起来更加先进,只需内部的齿轮运作,类似当年诸葛武侯的木牛流马。除了没有自主的意识外,其他一应俱全杀伤力更绝。 现在少爷简单做了调整后,那些猴子蜂拥而出,直接奔着对方迎了过去。 好么,这场面堪称一绝,是我一辈子都不一定能看一次的,比电视里的战争场面还要骇人。 尤其是站在城墙之上看两边人马即将交汇,那种感觉别提多爽啦。 “好啊!少爷,等事情结束后,我也要学傀儡制作的技术!” 交手了!少爷惯用的猴子傀儡成组团行动,凭借灵巧的身手蹿上蹿下,与对方展开了缠斗。 可对方也不是好惹的,毕竟身大力强,顷刻间就毁掉了不少傀儡猴,但好在少爷的傀儡数量更占优势,即便失去了一些猴子,又马上前仆后继地涌上更多,那场面真像是蚂蚁食象。 “我嘞个乖乖,这场面太牛了,太激烈了。喂,谁有爆米花?” 一句话出口,再看周围的人,大家竟全是满脸怒意地盯着我。 吐吐舌头,赶紧解释,“嘿嘿,我就是想活跃一下气氛罢了。” 正说着呢,忽然眼角余光发现不对,马上从身旁一人那里抢过手电筒并照过去。 “快看那是什么!”叫喊的同时,那东西已经暴露在了灯光下,竟然是更多的傀儡人顺着岩壁快速爬来! 没想到刚才一连串的进攻全是为现在,为把我们的注意力吸引开,帮助这些家伙顺岩壁游走过来而准备的。 “准备迎敌!”发一声喊,我已经抄起脚边的铁铲,做好了准备。而其他人动作也快,纷纷拿了趁手的家伙等着了。 好么,敌人顷刻间扑到与我们打在一起。尽管傀儡人没脑子,但也因为这样它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现在少爷的所有手下都上了,再加上岳三一带来的人,那是长短枪支齐出,打的难解难分。 “他娘的!”躲开一个傀儡人的偷袭,反手用铲子猛砸它的脑袋。据说这就是傀儡人的弱点,希望会有效果。 咔嚓一下傀儡人脑袋落地,身子马上歪了下去,果然有效。正高兴呢,竟然有傀儡人偷袭让我猝不及防。 还以为要玩儿完呢,就见老超挡在面前,一拳猛砸傀儡人,顿时将其打了个支离破碎。 “嘿,尚掌柜的,这算是对你这保媒拉纤的回报,别客气啦。”话落就跑去帮孟欣了。 我还没说什么呢,就听砰的一声枪响,子弹贴着脸颊飞过,虽然没打着但感觉脸上热热的。 天坑迷途篇 第三百章:溃败 枪声之后一个傀儡人的脑袋被洞穿,七七则从旁跑过顺便来了一句:“你刚才有没有对冷秋姐图谋不轨?等过了今天,要认认真真给我交代。” 说完她走了,而梨花姐在后面优雅地跟着,还冲我掩口而笑,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思。 这些女人,到底是来打仗的还是来过家家,已经火烧眉毛了,怎么半点紧张感都没有。 现在的局面,那是城下城上有不同战局,谁也顾不上谁。 敌人无孔不入,现在如潮水一样将我们围住,每个人都需要面对不少敌人,甚至可以说手忙脚乱,如果稍不留意就会变成一具死尸,那滋味恐怕是个人都不想体验。 忽然一队傀儡人冲破阻碍,竟然朝顶层爬去。见状大惊,从角落的物资袋里抄起四个燃烧瓶就追了过去。 眼前只有那些傀儡人再无其他,虽不明白它们的目的,但也不能任由这些死物乱来。 “着家伙!”追上几个,大叫着丢出燃烧瓶,火焰一下喷出将最近的几个傀儡人包住。那瞬间,听到了凄惨的,好似叫声的怪响,我却连看都不看抬脚踢开挡路的家伙,冲过火焰继续狂追而去。 剩下的傀儡人竟然很熟悉此地地形,已经进入前殿,看准内廊顺着继续往上。见状我没有紧追,而是直冲内廊最低处跑去,猛蹬岩壁扒住内廊边缘,一个翻身拦在前面。 傀儡人见有人挡路,竟然左右一错分向包抄过来,但不恋战,似乎只是要快速通过而已。 见一个傀儡人的手伸出猛推向我,于是侧身躲开,用手里的铁铲铲尖往上硬碰。就听“当啷”一声,一段假手高高飞起,可紧跟着寒光急向下划来,吓得我妈呀的乱叫。 只感觉前心一凉,再看外套被划出一条口子,得亏没伤到肌肤。 而对面的傀儡人那断手之内,现在正露出一把小臂长的利刃,刚才就是这玩意险些给我开了膛。 “你个没灵魂的王八蛋,找死啊!”嘴上骂着,脚下使个绊子,跟着用铲把从下往上猛抡。又是“咔吧”一声,摔倒的傀儡人的脑袋被打碎,还来不及高兴,已经把铁铲一横去拦另外一个了。 好么,就在这不足三人宽的内廊中,我与五个傀儡人那是打成一片。 对方攻势凌厉,我只能且战且退伺机而动。尽管身上还有燃烧弹,可现在之间的距离太近,一旦使用有些偏差,能不能把它们给毁了不好说,我自己可能还有危险。 于是只能忍着,希望拉开距离一击必杀。他娘的,这些没灵魂的玩意儿好似知道我的战术想法一样,不断跟进完全不给合理距离,这下变成了拉锯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取胜。 “哎呦!”一声惊叫,只感觉脚踝一紧便向后倒去,低头去看,是傀儡人抓住了我的脚正向后猛拖呢。 另外的傀儡人反应也快,纷纷举起拳头,看样子是要将我当做牛肉碎,直接捶成肉酱这才算完。 见情况不对,马上一个侧身躲开捶击,而后抬脚踢开紧抓我脚踝的那只手,跟着向后翻身躲开第二波捶击,顺势从一个傀儡人的胯下窜过。 趁这些家伙乱作一团的时候快步冲了出去,拉开距离后就是一个燃烧瓶。大火熊熊,那些家伙好似也知道疼,不断挣扎着想要扑灭身上的火焰。 可惜,它们本身多是木质,遇火燃烧速度极快,顷刻间就成了一块块的焦炭。 不过很奇怪,在火焰即将燃尽时,似乎见到里面隐约还有人影。 心里一动,过去抬脚踢灭火焰,用铲子扒开一堆残渣,没想到里面竟然露出一个面目狰狞的死人!看他全身虽有烧痕,不过表面似乎有什么挡住了火焰,所以相对傀儡人来说,算是伤痕较少的。 见到这我忍不住吃惊,难道这些傀儡人之内,竟装了真人? 他们究竟是死的活的,是自愿还是被动,其目的又是什么,莫非只是看似人偶而已? 赶紧又检查其他的傀儡人残渣,似乎并不是百分百里面都有人,起码现在只找到两具尸体。 细看尸体身上,一个在勃颈处,一个在心窝都有明显的伤痕,竟然是先被杀死而后再装进傀儡人的木壳之内。 我对这种技术完全不了解,看来还是要问问少爷才行。想着就准备顺内廊回去帮忙,可走之前就见绿光一闪,那两具尸体的眼睛竟忽然就冒起了绿光! 天哪,这是啥光景,刚才还是尸体,怎么立马又有变化了呢? 对啊,现在尸体的眼睛与先前见到的,冷家那女尸的眼睛一样。情况不妙啊,需要尽快通知其他人才行。 想到这不敢停留,已经顺原路返回了,可刚到前殿就见事情不对,己方众人成防御之势渐渐已无招架之功。而门外翻翻滚滚更多的傀儡人开始涌入,似乎无穷无尽。 人海战术的可怕,就是逐渐消耗别人的有生力量,现在大致看过去,少爷和岳三一的人已经死伤大半,就连黑水和冷秋这样的高手都显得拙荆见肘。 该死,本以为与少爷合作胜算很大,却没想到重生子这边的力量更强。 “快,往上走,借助内廊狭窄的环境对敌!”我大叫着,过去就拽最近的人往内廊里推。 闻声不少人已经做出反应开始后撤,而少爷则指挥着傀儡猴做最后的挣扎,为众人争取逃命时间。 因为激烈的打斗,人人通身是汗,这会儿菜花抖动着前胸跑来,使我的视线都难以聚焦了。 “喂,菜花,往上走的内廊处有几个傀儡人残渣,其中有两具尸体眼睛会冒绿光。你去看看那是什么原因,是不是与什么蛊毒有关。”说罢,又朝其他人招手,示意赶紧撤退,敌人已经如井喷状冲杀过来了。 少爷惯用的傀儡猴瞬间就被肢解,剩下的几个还在勉力支撑,但距离被毁也是不足一分钟的事。 猛地拽过冷秋,我怒道:“你也不是什么全乎人,在这拼什么命?赶紧滚蛋!” 刚推她离开,老超已经与我并肩在一起,“尚掌柜,你有什么办法?” “上顶层,去顶层找巨鼎,那里面全是百炼油膏,点着了顺内廊推下来,连砸带烧足以毁掉这些没灵魂的家伙啦!”害怕老超不知道具体情况,示意找到冷秋让她带路,跟着催促他快去准备,再晚大家都是死。 老超明白事情的紧迫性,这时候更不会谦让客气,与我擦肩朝上狂奔而去。 现在,只剩下少爷、黑水、商人和我了,最后几只傀儡猴已经英勇就义,傀儡人呼啦全部冲了上来,张牙舞爪形势骇人。 “少爷,你还有其他准备吗?” 听我问话,他马上看向角落处,堆放的物资,“那里面还有许多炸药!” “废话,现在我们进了城郭,如果引起爆炸,所有人都要被端上天啦!老家伙,你就不能出个好主意吗。” 呼的一下,有两个傀儡人杀到,紫色光芒马上将它们挡住,黑水竟然发一声喊并高高跃起,直接跳进最近的傀儡人堆里。 真见效,傀儡人的注意力立即就被黑水吸引,我们仨反而暂时没人理了。 商人一下揪住我往上推,“小子,你也快走,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记住,重生子是一方面,为咱们尚家恢复名誉更重要。”说着竟然一声虎吼,朝那堆物资奔去像疯了一样。 他娘的,老家伙难道是要…… 又有傀儡人杀到,我和少爷简单抵挡了一下后转身就跑。 这才叫出师不利呢,连准备都没结束,就被人攻了个措手不及。另外按照少爷对此处的了解,起码应该能抵御一时半刻才对,怎么感觉对方的进攻势如破竹,难道这家伙就只会说大话? “喂,少爷,为什么要在傀儡人壳中装上死人?这是什么技术,又为什么?” 一听这话,少爷愣住了,随即瞪着双眼叫道:“小子,你没有玩笑?” “笑你大爷!现在什么时候了我还玩笑。”又躲过一击,抬脚把傀儡人踢躺下后才说,“是我刚才毁掉的傀儡人里出现了尸体,那是什么情况?” 知道真相,少爷慌了,“怪不得,怪不得我的傀儡不能完全发挥自身能力,原来他们在傀儡人里加了蛊毒!” 两人不再理会身后的追兵,闷着头朝上奔去,不过路上老东西还有闲情逸致对我科普傀儡人制作技术。 原来从早起傀儡人的制作主要分为三大流派,其中两门的制作方法接近,多用齿轮相互咬合形成驱动力。但还有一门却完全不同,他们则采用活物或肌肉体做驱动。 实则这种技术与制作沼气很像,是在拥有蛋白组织的物体身上撒了蛊虫,而后装进傀儡人的体内。借助蛊虫吞噬而产生的化学变化作为驱动力,这样傀儡人就能像蒸汽机一样行动了。 因为这一门的手法怪异,受到另外两门的排斥最后成为仇人。 因此这门又提升了技术,可破另两门的傀儡人。 天坑迷途篇 第三百零一章:困兽斗 听说少爷一门制作傀儡的技术竟然还有天敌,我的确有些吃惊,而且现在人家杀到了面前,恐怕不单单是为了门户之见来的。重生子也真厉害,竟然能收罗如此帮手。 再也顾不上多说,我们已经来到二层,正巧看到老超从上往下跑来。 一见面都不等我问话,他竟然先埋怨道:“尚掌柜,你怎么搞的,那巨鼎尺寸比内廊大许多,根本无法推落啊!” 他娘的,一着急竟然忘了尺寸问题,只是理想的以为那会是个好办法呢。 “喂,少爷,你还有没有什么办法对付这些傀儡人?既然知道是曾经的同行,又为了对付你们而生,难道就没有应对办法?” 不知为什么,这会儿傀儡人只闻其声却不见影,似乎故意在下方等着,不知道又要搞什么古怪。 而菜花这会儿也找到了我,脸上满是喜悦,似乎能找到了什么应对之策。 “臭阿尘,你说的死尸我看了,的确是蛊虫,能够吞噬腐肉造成大量可燃气体,在行业里称之为爆裂虫。它们产生的液体里还有荧光效果,所以会通过死者的眼睛、皮肤看到一些表现,就好像厉鬼似的。” “哦,有对付的方法么?要能大面积使用的最好。” 点点头,菜花已经在随身的包里翻找除了两个小瓶。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东西,据说只要用火燃烧成烟去熏那些虫子就能将其驱散,那是立竿见影。 一听有这好事,我马上要求菜花动手退敌,如果成功,这段时间挣的钱可以多分她一份。 提到这,旁边的老超说话了,“但这种驱虫粉还有弊端,就是会对生人有影响,出现幻觉或其他难以预估的作用。咱们现在没有足够的防毒面具,轻易尝试恐怕不妙啊。” 看看菜花也在点头,顿时就觉心凉半截。有办法却不能用,这不是…… 正不知所措时,少爷却拿出两个巴掌大的金属圆球出来,表面还有不少小孔。 他将这小球一转后打开,发现里面是空的,同时对我们解释说只要碰到东西小球就会自动打开,也许可以把燃烧的药物放在里面,顺内廊放下去对付傀儡人。 怎么感觉这方法很像驱除蟑螂的手段呢。算了,不管了,既然找出办法我们就要冒险一试,起码比丢掉性命要好。 于是几人合作,把药物塞满小球并合上。之后点燃一人的鞋带,顺小球表面那镂空的口部进去,轻易就能点燃内部药物。而后快速顺内廊抛出一路往下,就见毒烟是越来越浓,小球越滚越快,没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我们这群人在上面支棱着耳朵听,就希望会有好的回应。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听下方发出稀里哗啦的响声,似是大面积的东西摔倒造成的,顿时激动到欢呼和大叫。 按照菜花的计算,一个小球内填充的药物燃烧起来大概能持续十五分钟,于是掐着表等着,一直到了二十分钟还多,算算药物应该燃尽的时候,这才派出敢死队下去查看。 不巧,我被抽中为敢死队一员,而老超则作为急救代表跟着,后面还跟着三名少爷的手下,戴着有限的防毒面具下去。 一路过来,果然看到东倒西歪的傀儡人,在它们附近还有不少在扭曲的奇怪小虫,想必正是那罪魁祸首。 与老超交换了手势,我们跨过傀儡人,又慢慢往下走,在即将达到前殿内廊开端的位置,忽然看到一人手里正握着那颗小球,而背后虎视眈眈站了不知多少傀儡人。 这下好,与他们来了个面对面,一时半会竟忘记逃走了。 “咯吱”一声,那人竟用单手捏坏了小球,跟着挥手,背后无数傀儡人冲来速度奇快。 他娘的,那种烟雾的效果只除掉了敌人的一小部分,没想到下面还有更多,真是要了命了! “快跑,往上跑!”甩掉防毒面具大叫着提醒自己人,他们见我们去而复返且如此狼狈,立马明白原因全都反向狂奔而去。 一个个如丧家之犬,都顾不上分谁是谁了,跑的那叫一个快。可即便这样,傀儡人仗着灵巧的动作已经从后追来,甚至有的反向在内廊顶爬行而来将我们截住。 好么,又是一场恶战,很快己方就损失了几人,即便是且战且退,仍显困难,也许被团灭只是时间问题。 见此情形我冲菜花大喊,示意把最后的药物全部点燃,即便是被毒死,也不能死在这些没灵魂的家伙手下,这是底线! 菜花得令,迫不得已取出所有的药物准备动手,就在此时,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那是如天崩地裂一样骇人,所有人都被震得东倒西歪,又不少傀儡人竟倒翻下去,霎时间内廊里乱作一团。 还不算完,因为那巨大的响声,内廊开始崩坏开裂,小块碎石如雨点一样掉落,砸得人鸡毛子乱叫。 跟着噼啪声不绝于耳,脚下明显出现裂缝,许多傀儡人开在里面难以出来,甚至有的裂缝巨大,似乎能看到下层的情况。 我滴妈呀,该不会是尚华那老东西真点燃了炸药吧?这不正是饮鸩止渴的做法么。即便能退去敌人,可造成连锁反应后,我们这些活着的人该怎么办,岂不是也会被活埋在地底吗? 来不及多想,因为开裂还在加剧,脚下的内廊地面忽然塌下一大块,正好将身后的傀儡人断开。同样,我们想退也没有办法,就这样如隔岸对望一样看着彼此,心里那是五味杂陈。 “尚掌柜,别看啦,咱们还是继续往上比较好,内廊可能撑不了多久,一旦出现连串垮塌跑都跑不了啦!” 事已至此,我们都一无从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往上,明知那是一条绝路。 开裂和崩塌还在继续,而且越来越严重,内廊开窗看下面,连傀儡人都在溃逃没有半点停留。 真好,敌人退却了,我们却在死地徘徊。正感慨时,冷秋忽然过来说:“记不记得黑水曾抢在咱们前面上来。” 一语惊醒梦中人,马上就明白了,冲到少爷面前追问暗道在哪儿,现在正是派上用场的时候。 没想到他似乎早想到我会有此一问,竟然把脸一沉,“尚家小子,咱们是不是该谈谈了,关于几件宝物和钥匙。” 嘿,这老小子,竟然想趁火打劫!听了这话我怒不可遏地吼起来,恨不得与他拼命。 谁知少爷桀桀怪笑起来,人斜靠在一旁的岩壁上,好整以暇地说:“我无所谓,本就是老而不死之人,如果真能在此死了也是不错。只不过你们……还有更好的年华,确定要跟我这老不死的硬耗下去吗?”说完眯眼看向这边,简直就是吃定了大家一样。 见他这样我真的疯了,要不是被老超拦着,非拼命不可。 又是“轰隆”一声,震的在场一个个都是东倒西歪,看样子情况越来越不妙。 “尚掌柜,咱们犯不上这时候闹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听了老超的话,我才慢慢冷静下来,左思右想之后,于是被迫点了点头。在瓦拉村得到的双耳铜樽和红血龙纹玉琮这两件宝贝,一直在老超那儿保管着,现在只能交给少爷。另外,还把孟欣家的面具也给搭了进去。 “喂,小子,还有件东西呢。”少爷意有所指,于是眼睛一直盯着我的胸口。不错,他还要那把钥匙。 这东西被尚华盗走,虽然还我了,但就这样轻易给他真的好不甘心。 东西攥在手里,犹豫再三始终不愿意交出,这时候少爷过来一把抢走掂了掂才心满意足。 “好了,跟我来,希望密道还能用。”说完领着我们一路来到三层,找到一处不显眼的岩壁,在上面摸索半天后也不知按了什么,就听“咔吧”一声,跟着就是隆隆的巨响,眼前果然出现一条密道。 现在已经顾不上确认密道内的情况了,眼见头顶也开始掉下细小的碎石,此地不宜久留,老超当先举灯走了进去,而后是孟欣、菜花、七七和梨花姐,后面是岳三一领人紧随其后。 冷秋本要跟着进去,却发现我不见了马上回头去找,而我则看出不对,竟始终没见少爷跟着上。 就在我俩前后脚要出来的这会儿工夫,石门已经慢慢闭合了,心里暗道一声不好,下意识将手里的铁铲横在石门与门边之间。 可惜,这样做无外乎蚍蜉撼树,就听“咔吧”一声,铁铲从中断开,铲头一下飞回,冷秋大叫小心并将我按倒在地。而我却什么都没顾上,只是顺门缝看向外面的少爷。 这家伙现在脸上正露出得色,甚至还冲我摆了摆手呢! “少爷,你个王八蛋!!”怒骂着少爷,人在地上拼命抓挠着想要起来,却在轰隆声中再也不见了他的踪影。 人趴在地上哇哇大叫,听起来更像是愤怒到了哭泣,冷秋在旁见了,马上劝道:“尚墨尘,你冷静点,别让我看不起你!不就是失去了几件重要物件么,咱们还能想办法夺回来的!” 天坑迷途篇 第三百零二章:互阴比快 “哈哈哈——”一声声大笑,似乎把冷秋吓得不轻。她蹲在我身边不停低声细语,似乎比之先前那是温柔了太多太多。 猛一下翻身而起,“咣当”一声又坐了回去。好么,正好与冷秋的额头撞在一起,差会儿把自己送走,直到现在还是两眼金星乱冒,耳朵嗡嗡有声呢。 再看她也好不到哪儿去,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现在各自捂着额头,瞪着对方良久似乎都在憋着一口气呢。 “你这笨蛋!”“臭女人!” 几乎异口同声,我俩一愣。这时候谁反应慢谁就输,于是我高声叫起来,“你干嘛离这么近,是不是想趁人不备偷着吻我?” 本以为这话出口冷秋会愤然离场、又或者大打出手,谁知她眼神猛一变化,他娘的,脸蛋儿上竟然出现了粉红色。不妙啊! 见状大惊,赶紧要推开她,可在伸手将碰未碰的瞬间,菜花、七七和梨花姐可能发现我俩不见,竟折返回来寻找了,正巧看到现在的局面。 最可气的是那个角度,根本看不到我的手具体的位置,只看见这动作是奔着冷秋胸口去的,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啦! “尚墨尘!!!” 三人同时怒吼着过来,梨花姐赶紧把冷秋护在怀里,另外两个对着我那是拳打脚踢。好么,这阵势把冷秋都看傻了,我这边想喊冤都没处说理去。 …… “嘿嘿,你……你们刚才……确实很像要对冷秋姐图谋不轨嘛,我这是正义的铁拳易出难收罢了。” “滚犊子!还易出难收,那你冤枉好人的时候为什么不狠揍自己?” “就是!七七,要我说你还是太小,一点都不沉稳。学学我和梨花姐,我们俩……” “少在这胡扯!就你打得最重打得时间最长,刚才冷秋解释后七七马上就停手了,你呢?以为我不知道?”气哼哼地指着菜花,用我唯一一只还没被封住的眼睛瞪她,“你就是时刻在找机会想去了我,对吧?” 说完不再理她们,揉着我受伤的面部,一瘸一拐往前走,背后这四个家伙还在窃窃私语,根本就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灯光一闪,就听一人快步跑来,听那种步伐相隔时间就知道是谁。于是我“咕咚”一声跪下,吓得后面四人“哎呦”一声,跟着戏就正式开锣了。 “尚掌柜,你们怎么……” 不等老超说完我就哭了,“老超啊,救命,救命啊!再来晚点,我非被她们四个卧底给打死不可啦!老超诶——!” 追着他过来的还有别人,现在一个个见到我的样貌都是一怔。 毕竟刚才人还好好的,尽管灰头土脸却没有半点伤痕,再看现在,那叫一个惨啊。不止口鼻出血嘴唇上翻,就连一只眼都肿得像贴了两条小香肠,都以为我被敌人偷袭了呢。 谁知听话里话外的意思,竟然是被自己人给揍了,这下所有人全都是迷惑不解。 “尚大哥,你……姐妹们,你们又是为什么下此毒手啊?”孟欣忙问。 谁知除了冷秋外的三人互望之后异口同声道:“流氓罪!” 这下好,本来不该大笑的场合,在场这些幸存者的笑声差点加速了城郭的崩塌,连密道都开始掉落碎石,逐渐崩塌变化了。 “好了,别说笑啦,快走、快走!”老超一把扶起我,当先朝前跑去。 幸好这里的修筑就为应对不时之需,保护重要人物而造,因此坚固程度比起外面要强太多。我们一路过来仅仅受到些许惊吓而已,安全还算有保障。 这时老超才想起少爷怎么不见了,等冷秋把刚才的事说了后,在场众人都有种莫名的躁动。 没想到少爷此时反水,难道我们一路下去,必定是死亡么? 见他们一个个都是忧心忡忡,我却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放心,少爷指的是条明路,咱们一定能逃出去的。” 冷秋这会儿才问:“尚墨尘,从刚才你就很怪。被少爷骗了,你本该愤怒无比才对,是不是因此气傻了,所以现在才这样奇怪呢?” 一听这话老超就要过来检查,却被我推着脸给推开,满是嫌弃。 “哼,我这叫欺敌先诳自己,你懂什么。” 岳三一是老前辈,马上明白有异忙问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这才对嘛,我轻拍他的肩头满脸见喜,后装模作样地背着手放慢脚步,摇头晃脑好似古时的教书先生那样开腔准备解释,谁知背后有人缺德,一脚蹬在我屁股上,打了个趔趄。 等再回头看时,一个个都很无辜,只有冷秋大方地望着我也不出声。 唉,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他们就是嫉妒! “好啦,我说就是了。”于是清清嗓子,将自己的计划讲述一遍,这才让在场的人为之兴奋不已。 少爷确实从开始就是要利用我们,就为得到那几样东西。毕竟大家一直忌惮重生子的演算占卜只能,殊不知少爷也是这行的翘楚,只是与他这小师妹相比逊色太多,被盖住了锋芒而已。 所以这次是他设下的一个巨大圈套,就为引人上钩而已。 如果没猜错,就连刚才那场声势浩大的傀儡人大战都是假的,怪不得我感觉奇怪,他们准备完全竟然会兵败如山倒。 听到这岳三一首先怒了。要知道,他可是实打实在与傀儡人作战,为此搭进去了不少兄弟,现在从我这得知一切都是假的,怎能不愤怒。 见状老超赶紧宽慰他几句,我却继续往下解释。 “实则少爷的破绽有三,第一就是他迟迟不说对付重生子的办法;第二是黑水异常的举动,按理说保护少爷是他生命中的主要任务,除非被其主人安排了别的事;第三这场仗打得蹊跷,机簧消息是少爷的强项,刚才却装得比寻常人都不如;第四他既然知道城郭尤其是顶层的重要性,竟然都不派人坚守更没有其他准备,轻易被攻破,那是怪上加怪!” 从刚才开始,菜花和七七就像在听书,现在见我嚣张至极的样子,又开始蠢蠢欲动想要破坏军心。 “臭阿尘,说的就好像你比少爷还神一样。既然如此,为什么被骗走了宝物和钥匙?” 七七马上接着说:“就是、就是!不仅把你手里的东西送人了,就连孟欣姐的传家宝给个送了,还敢说一切都在预料当中?” 两人相互对望之后,同时说道:“你就吹吧!!哈哈哈——” 面对如此恶劣的猪队友,说实话我很想将她们装进麻袋,丢进那眼泉水里让耳根清净一下。 没办法,深吸几口气,后将其沉入丹田,心里默念:不生气不生气,生气长皱纹,生气短运数,生气被人看笑话。 嘴角一挑,从裤袋里摸出个小小的布包,打开后露出个东西,瞬间堵住了悠悠众口。 “是钥匙!”梨花姐第一个反应过来,那毕竟是她曾亲自鉴定过的,也深知其意的东西。 这下众人算是开了锅,就连冷秋都忍不住到围拢过来。 此时那个得意劲儿就甭提了,感觉自己的鼻子都长长不少。 不错,既然心里一直猜疑,自然不会再轻信任何人。在少爷问我要东西的时候,下一步怎么做瞬间就想好了。 所以要学金大师书中的人物那样,来个真真假假混杂一起,让对方无法分辨。 宝物全给,而且是实打实的真东西,可钥匙我就给了个假的,那是闲来无事,自己手工制作的一个小玩意儿,就为应对不时之需,没想到今天正是时候。 少爷机关算尽,又见到三件真东西,当然戒心放开,殊不知最后才是杀手锏出现的时刻。现在,他可能要顿足捶胸,痛骂我八辈祖宗啦!说到这,感觉自己的下巴都要翘上天去了。 “哼,德性,小人得志!”菜花和七七又在旁边小声议论。 老超却问:“尚掌柜,看似这场明争暗斗你赢了,那接下来怎么做?” “好问题!”冲他伸出大拇哥,极力赞赏道,“不愧是我的死党!接下来咱们就要比快,要尽快赶回泉水处,打开石门找到神枢天祭台。” 此话出口,大家也都明白了目标,同时精神一振。 脚下加快,一行人都希望尽快走出这条蜿蜒不断的密道,希望找到那眼泉水,在少爷等人明白过来前做点什么反击,那才叫解气。 走着,忽然香风漂过,是冷秋。“尚墨尘,你爷爷他……难道你就一点也不难过?” “哼,一个不顾尚家荣誉,要和少爷这样的人联手欺骗自己孙子的爷爷不要也罢。” “什么,你是说他……” “当然!黑水举止异常,他又何尝不是。哼,刚才故意把钥匙给我,就为帮少爷得到其他几件东西做准备。少爷那老东西上当也因为这事。 你想,黑水帮咱们解围时就在泉水边,少爷又听说我在泉下的情况,如果有钥匙在身还用得着他?可后来尚华把钥匙送了回来,等我对少爷和盘托出时他竟然不发疑问,是不是很怪? 所以,我就是静静看他们如何联手演戏而已,舒坦!” 听这话,冷秋古怪地看了看我,有话被忍了下来。 天坑迷途篇 第三百零三章:内衣寻香 终于迎面冷风呼啸,我们从盘山如蛇的密道里出来,面前是一处布满石笋,阴寒之气极重的地方。 因为刚才的大战,我们这些人所剩随身的补给品,缺少大面积有效的照明工具,只有借助手里的强光电筒,相互帮衬着慢慢朝前探去。 果然冷秋说的不错,那城郭当中密道不止一条,少爷所指一定是不会影响大局,离事情核心处最远的去处,与黑水曾使用的密道完全不同。 算了,大难不死已是万幸,还奢求什么呢,现在我们要想尽办法找到回头路,找到那眼泉水才行。 “喂,少爷既然只想得到咱们手里的东西,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甚至不惜折损那么多手下陪你演戏,直接上手抢夺多好,凭黑水一人甚至能压制咱们所有,简直易如反掌不是吗?” 嘿,冷秋的话似乎多了,连我的名字也不叫啦,甚至还用上“我们的宝物”来做代称,听得我心里发寒。 “咱们一定还有其他用处,所以少爷才大费周章。哼,说不得,此行咱们是被两大家在算计,稍有不慎就可能粉身碎骨。”随即看着队中,被两人轮流背着的小华,努嘴示意。 冷秋不是傻子,马上点头,已经慢慢靠了过去。 她刚走,老超又挤了过来,“尚掌柜,现在咱们这队伍中是不是还有隐患?” 明白他的意思,我偷着,以最小幅度点了点头。如今我们这个看似和谐的队伍也不能说是坚不可摧,其中的安全隐患第一个要说的就是菜花,她始终不主动坦白金家的目的,就是默默跟着做自己,也算高杆。 另外就是七七他们家。水鬼打捞公司到底与当年的六门有什么关系,说实话我一直猜不出,另外她也具备引血体质,却又与我的不同,毒狼将她收养长大一定有什么目的。 还有那一直未曾露面的两门,懂古老祭祀仪式的,懂机簧消息的,他们会帮助哪方呢? 说实话现在我开始想崖门镇的师父了,他们一门是御营司,该明白其他几门的基本特点,当日我该好好请教来着。 越想越气恼自己,谁知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差点摔倒,身旁老超见状急忙一拽我的手臂,而一根长长的石笋几乎挨到了自己的鼻梁。 我滴妈呀,好玄。被老超拽起后,吁口气,冲他点点头。 “咦,这是什么?”本想迈步继续走,却感觉双脚被什么给缠住了,举灯一照,竟然是件女子上身的内衣! 瞧那款式和现状,绝非有年头的东西,而是近代,甚至说是才掉落不久的。忍不住从脚上解下,拿在手里仔细端详。嗯,内衣的主人上围傲人,而且个性很强势。 “所以说你是色狼还不承认,仅凭一件内衣就能说出这么许多。哼,真不知道平时你都偷着干了什么。”菜花和七七又蹲在身后,两人一脸鄙视。 这俩家伙就是一个鼻孔出气,我也懒得理会,毕竟还有重要的事需要考虑。 要知道在这种环境下,见到女士内衣的机会堪比站在室外被陨石砸中。事情反常必有妖,这才是我脑中在想的主要问题。 见梨花姐也在旁看着,满脸惊疑,于是我用手指挑起那玩意儿,大声叫道:“冷秋,来一下!” 这家现在好乖,一叫就来,而且态度诚恳温柔,当见到我手上的东西后,脸刷一下就红了。 “你……你这臭流氓!” 我嘞个乖乖,这是要原形毕露啊!正要解释,忽然冷秋咦了一声,马上把内衣抢走仔细端详起来。 大家伙都不知发生了什么,现在全部围拢起来,将灯光汇聚,就为助冷秋瞧个清楚。 慢慢,她鬓角的秀发湿了,额上也已看到粒粒汗珠,我知道事情不妙。 “这……这是三姑娘的……怎么会在这?” “妹妹,你没看错?”梨花姐问。随即她过来,拿过内衣看了看,又补充道,“这是被人强行撕扯下来的,恐怕衣服主人不妙了。快,快找人!” 一声令下我们全数动了起来,不过要在这不知大小深浅的地下找一个人,而且又没有大面积照明工具,简直比大海捞针强不了多少。 开始冷秋想要呼喊三姑娘的名字,但被我制止,同时告诉大家,既然视觉无法帮忙,不如依靠我们的听觉,全部悄悄行动,兴许速度还能快些。 一经提醒再看这些人,各个像是工兵排雷,那叫一个小心翼翼,甚至连呼吸都被极力控制,就怕出声打扰大家。 而我比他们还占优势,不仅凭借听觉,还有嗅觉。毕竟之前在崖门镇与三姑娘见过,曾闻到过她身上的异香。那并非寻常市集、商场可以买到的香水,而是一种自己提炼的香草味道。 所以闭着眼,提起鼻子猛嗅希望可以找到目标。 咦,这味道好香,却与记忆中的不同,举灯睁眼一看,竟然是冷秋表情古怪地从面前走过。哼,真是捣乱! 跟着继续施展绝技,哇塞,这阵梨花香更好闻,我马上知道是谁了。“嘿嘿,姐姐,你能不能别偷着来我身边,怪不好意思的。” 梨花姐却在我胸口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小尚啊,看你一直在努力闻香,所以姐姐才过来的啊,难道不是要找我?” 赶紧好言相劝把这位大姐弄走,这才赶紧抹了抹头上的冷汗。 唉,一个个都来捣乱,不知道现在着急救人吗!接着再次运用我的强大嗅觉去闻,谁知一下被呛到了,马上睁眼怒声道:“该死的菜花,你能不能勤洗洗衣服,这里到处都是你身上那股子复杂的香味!” 果然菜花来到距离我很近的位置,被这一声怒吼吓得胸前乱跳,满脸羞红。 不等她说话,我又指向老超嘱咐看好孟欣,不要离我太近。跟着举灯转向一旁,正看到七七鬼鬼祟祟地靠过来。 “你这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就别来这捣乱,我现在是急着救人,不是别的,你们……”忽然一阵阴冷的风飘过,带来了我想要的味道。不错,正是似曾相识属于三姑娘身上的味道! “快,跟我来!”挥挥手当先走在前面,其他人见状赶紧跟着,却各个感觉不可思议。 “喂,菜花姐,尚墨尘啥时候有这本事啦?” “就是、就是,小尚还有这种识人闻香的本领,不去做采花贼可惜了。” “哼,我就说他是个色鬼你们还不信。唉,现在知道我有多苦了吧。一个黄花大闺女,从小就跟这样的色鬼一起长大,唉,以后让我怎么嫁人呢。呜呜……” 至于冷秋和孟欣两人也是用奇怪的眼神看我,这一切都一点不漏的被我获取到了。行啊,你们真绝! 随着味道一路走来,眼前竟然出现一个斜着的裂缝,却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许多年前人工开凿而成,现在成了一个通道的大门。 顺着洞口往内部望去,果然看到了远处有淡淡的灯火光芒,甚至还见到了被拉长的人影在不断晃动,香味就是从哪里传来的没错。 从我这得到肯定,大家开始挨个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目标正是远处的光芒。这里面最揪心的是冷秋,如果小华不是因为伤重昏迷,恐怕也会是一样的情绪,巴不得赶紧过去一探究竟。 逐渐接近那光影,听到了一声声高亢的惨叫,慢慢由盛转衰,是女人的没错。夹杂在其中的还有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不过完全相反,是激动、兴奋的怒骂声,但凡有点经验的从这动静都能猜出个一二了。 此时冷秋再也忍不住,把灯光抬高,大叫一声:“住手!”人已经狂奔过去。 这女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为怕她有什么闪失,我也只能随后快步跟上,但走之前还要交代老超等人不能冒进,倘若是什么陷阱,岂不是被人一网打尽了。 还有,通过那奇怪的叫喊声我已经猜出事情不对,所以嘱咐其他男人尽量不要过去,年龄低于二十岁的未婚女性也不要过去,还有那些年龄看似稍大一样未婚的姐姐不要过去后,这才紧追冷秋而去。 等我们前后脚来到灯光近前时,只见一个一人高的平滑巨石上,正趴着一位身无寸缕,披头散发的女子。 尽管她已经因为不断挣扎和惨叫浪费了不少力量,但现在还能听到低低的哭泣声。 最让人气愤的,是本来一双修长的手臂已经呈难以形容的角度垂着,显然是被大力扭断后的结果。 在所趴的岩石侧边,能看到清晰的血爪印,女人的十指也是斑斑血迹,可见屈辱和心理伤害已经完全超过了身体的疼痛,那是她能做出的最后的倔强和挣扎。 就算是成了这样,女人的身体还在不断晃动,一个男人正疯狂地笑着,折磨着这可怜的人。 见此情形,冷秋彻底怒了,大叫一声轻踏岩石,宝剑急出奔着那人的咽喉扎去。 在即将击中目标时,那人因动静被拉回到现实,手里的灯火一转,正巧和冷秋来了个面对面。 这下,姑娘彻底傻啦! 天坑迷途篇 第三百零四章:遗愿 这下尴尬了,本来已经送到咽喉处,再往前半寸就能结果了这恶人的性命,没想到冷秋竟停下了,与那人大眼瞪小眼。 “童哥,怎么是你?” 好啊,果然如我所料,现在正胡作非为的人,正是她的相好。 这一声“童哥”把那人叫的明白过来,马上像是变了张脸,从刚才的邪恶狰狞到这会儿的秋波暗送。 真佩服这家伙的脸皮厚如城墙,还好意思叫冷秋小妹,甚至还要过来拥抱,难道忘记了自己现在也如剥过皮的鸡蛋一样光溜? 还好冷秋不是是非不知的人,剑尖再往前递出,泪水直流,更咽道:“童哥,你……你怎好骗我?还做出如此无耻的行径!你……你……” 颤抖的宝剑似乎都在悲鸣,哭泣声越来越大,冷秋的情绪几近崩溃。 见她迟迟还不动手,我急道:“冷秋,你这傻女人,还不明白自己是被骗了吗?看看这被摧残的人,她可是你冷家的一员!你怎么还要心存幻想,还指望这一切都是虚幻吗?” 一句话出口,同时两人一震。第一个竟是那叫童哥的败类,另一个是几乎昏死的女人。 “冷……秋……” 女人最先发声,听着虚弱无比,不过就算是我也能听出,是三姑娘没错。 而后跟着童哥竟然激动到了大叫:“尚墨尘,竟然是你!!哈哈,皇天不负有心人,今天咱们终于见面啦!” 听声音这人兴奋到了极致,比刚才对这漂亮女人时还要兴奋很多,霎时间让我感觉脊背生寒。 不过也就是一瞬间,马上我就觉不对,因为他的声音发生了改变,如同另外一个人似的,而且听上去这么熟悉。 冷秋第一个有了反应,惊疑地问:“你不是我童哥,你究竟是谁?” 而这位童哥却不理会冷秋,挥手就听“当啷”一声,竟把宝剑和人给震了出去,随即提上裤子,赤着上身,踩在三姑娘那满是抓痕和齿痕的后背,落在我的面前。 等见到他手里的武器,那种莫名的恨意更盛,我咬牙切齿道:“原来是你!这就是你从山里,被残害的姑娘哪儿学来的秘术对吧,石头!” 哈哈狂笑着,只见他在自己颈后、肩头几处大穴连按,跟着听到“咯吱吱”的响声,极其轻微,如小虫啃骨一样使人头皮发麻。 随即童哥的表情变了。不,不对,是脸变了,甚至可以说是骨骼在自动变化,因此引起了相貌的改变。 此时冷秋自己把三姑娘扶住,并把我递过去的外套为她披上,见到这情况也轻“咦”了一声。 我看着她,解释说:“瞧见了吧,这种本事是重生子自创的,要比所谓的易容更加无懈可击!” 看着变化逐渐稳定,我忍不住叹息道:“不是亲眼所见,谁又能相信世间有如此奇妙的技术呢?冷秋,你被骗的不亏。” 变化终于结束,那人揉着脸,还是嘿嘿狂笑,“尚墨尘,多日不见,没想到你活得如此硬朗。真好,我可以亲自报仇了,而且还是你自投罗网!”手中武器一横,寒光借助火把和灯光,在这四周漆黑的岩洞之中打出了一道闪电。 那正是在崖门镇,从哀藤记忆世界死里逃生的漏网之鱼,石头! 果然他卑劣的品性不改,竟然害了这许多人,甚至玷污了三姑娘的清白,更骗了冷秋。 慢慢退到冷秋和三姑娘身边,正听到三姑娘气若游丝在交代什么,而冷秋已经哭成了个泪人。 “丫头,我……知道你也是受害者,一切都是我太大意,才使得众姐妹惨死,我愧对冷家,更没面目再苟活于世了。” “三姑娘,你别……是我……” 两女哭成一团,看的人心碎,谁知石头却耐不住寂寞,开始在旁边啰嗦个没完。 “你给我闭嘴!!”一声怒吼,不知是我以前的余威仍在,还是石头没想到我会大叫,总之一下就安静了。 冷冷地瞪着他,一字一句道:“待会儿找你算账!” 说完这才轻声对三姑娘说,不让她太灰心,我们队里有名医,什么病都能治,不要放弃自己就好。 谁知三姑娘苦笑着摇摇头,而后瞪着石头说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原来他在冷家受害者身上种下了一种奇术,即便身体能治好,也会沦为活死人任由施术者摆布。与其那样,她宁愿选择一死。 说到这,对着冷秋的剑刃猛撞上去正中颈部,鲜血一下染了冷秋一身。 在断气前,口唇启动,仍断断续续说什么报仇、阻止之类的词,后带着屈辱和不甘去了。 吃惊的冷秋失声痛哭,对于与三姑娘有一面之缘的我来说也是心有歉意,忍不住唏嘘。 是啊,生命虽然脆弱,但突然在自己眼前消失的感觉是难以描述的,更是痛苦无比的。 可事情还未结束,活着的人要完成逝者的遗愿。轻拍冷秋的肩头,看到抬起的泪眼,冲她摇了摇头。 “呦,看不出,你尚墨尘的女人缘不错嘛,各个都很漂亮。之前在瓦屋山见到的都是极品,现在这个虽然是残花败柳了,但姿色仍在,值得把玩拥有。哈哈——” 冷秋抓起宝剑要动,却被我拦下,那边石头还在继续说着。 “小妹,你怎么没告诉为兄有个相好叫尚墨尘,否则就让他先品尝你的味道了,我排第二无所谓的。”这家伙又用童哥的声音对冷秋说话,明摆着就是戏弄和挑衅。 这下她彻底崩溃了,宝剑撒手,抱住我的手臂哭求道:“尚墨尘,帮帮我,求你。” 我也冲她微微一笑,轻轻擦掉她脸颊上的泪水,柔声地说:“否则要我干嘛。” 提起宝剑,三步来到石头面前,怒声道:“石头,你已经不能用人来形容了,简直是退了毛的畜牲!今天,咱们该做个了断了,二去其一。” 宝剑随走动发出嗡嗡声,石头却根本不怕,咧嘴一笑也提着军刺对向而来。 “尚墨尘,你让我吃尽苦头,今天非扒了你的皮不可。就算是违背大人的命令,我也要做!” 一惊,表面却不动声色,直到两人相隔三步距离才停下。 “嘿,你小子还真敢啊,难道忘了自己是个不会功夫的废柴啦?”歪头看看背后的冷秋,带着酸气说道,“如果只是为在女人面前耍帅,一定死的很惨。你竟然还敢惦记我用过的女人,更是罪上加罪,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听着石头的狠话,我却笑了,甚至笑到让他心惊。 “尚墨尘你……” 刚说到这,就见我把冷秋的宝剑一提,石头马上以刚快的速度护住全身。 “石头,也许之前你在我面前可以耍狠,但今天真不是时候,甚至都不用我动手。” 偷着看向他身后,一个好大的身影出现,在石头明白过来并回身猛刺时,背后那人一个转身分出另一个影子飞来,结结实实一脚踢在石头的脸上。 好么,鼻血狂飙而出,都不等站稳,又有两人伸腿将他绊倒,跟着那高大的身影雨点般的拳头落下,竟打得石头不得不采用绝对防御,使伤害降到最低。 “啊!”一声怒吼,他竟从强大的攻势中冲出,舞动军刺还要行凶。 正巧见到一位只穿很简单衣物的美女从面前走过,马上色心又起,大跨步过去将人制住。 “都别动!”叫喊着,用军刺点指眼前的人,也包括我。 轻闻着阵阵梨花香,石头很是陶醉,又因为有人质在手能使我们投鼠忌器更是高兴。 见他这样,我则安抚大家。石头没想到会有现在这许多人,似乎还有更多在陆续围拢过来,于是他搂紧了梨花姐,眼睛紧紧盯着在场所有人不敢妄动。 “尚墨尘,你是真没本事,就算替女人报仇还要借助这许多人。嘿嘿,我失算了,不过也不会让你好过。”说着,军刺一动似要下毒手。 谁知这时候梨花姐却轻描淡写地来了一句:“小哥哥,你好勇猛啊,姐姐喜欢。”说着竟然在他搂住自己的手臂上轻轻吻了一下。 我的天,石头好似整个炸裂了,色魔的情绪立马就被点燃,恨不得现在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要做点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也亏得他知道性命重要,忍了几忍,脸色从刚才的通红到现在的正常,这才话锋一转竟妄图带走梨花姐。 也就是这一顿的工夫,梨花姐猛往后撞。因为她个子比寻常女人高,甚至与石头相当,这一下头槌来的迅猛又突然,噗嗤嗤的鼻血狂喷,石头踉跄着退了出去。 不过他也挺狠,反应更快,马上推出军刺猛刺梨花姐。 谁知“咯吱”一声响,仅仅将梨花姐手臂白皙的皮肤划出一条红痕,却没能扎透,这让石头吃惊不小。 我已经冲了过来,抬手像扔标枪似的把宝剑投了出去,却被石头轻易躲过。 “哈哈哈,尚墨尘,你还是个什么都不会的笨蛋!” 刚说到这就觉不对,因为我的速度未减,双手平推他的胸口,脸上挂笑猛冲出去,嘴里却说:“王八蛋,你今天完啦!” 天坑迷途篇 第三百零五章:送鬼 我的速度很快,而且力道更大,就算是石头也扛不住这双手的力量,整个人被倒推出去,完全失去了主动性。 没退几步,就听“噗嗤”一声,跟着鲜血喷出,我已经巧妙地躲开,身上不沾半点这种恶人的污血,甚至甩甩手,脸上挂着得意的微笑。 瞪大双眼,想伸手抓我却不赶趟了,石头只能在喷出两口血后切齿地怒骂着。 此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童哥,你可曾想过会有今天?” 利刃顺他左肩穿过,鲜血一滴滴掉落,刚才还在发狠的石头闻声浑身一震后慢慢回头,与冷秋那对骇人的招子对上后,整个人都蔫儿了,甚至有些腿肚子转筋。 “小……秋妹,我……原谅我,是童哥我一时糊涂才办了错事,求你……” 不等说完,就见冷秋柳眉一立,腕上力量使足,宝剑带着飞虹高高跳起,一条膀子就这样飞了出去。 惨叫声震动四处,石头捂着伤口,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绪,尽可能不要叫出来。因为现在越是挣扎惨叫,力气损耗越快,离死亡就更进一步。 尽管他能毫不眨眼地屠杀任何人,可真正轮到自己时也会秒怂。 以头杵地,撅着腚,低哼着,眼睛还要紧盯冷秋,生怕被她挥剑给宰了。 可这时候,冷秋却停下了脚步,眼神从刚才的冷酷和愤怒,变为掺杂了各种情绪的样子,她又心软了!可能是回想到了之前童哥对她的好,也可能想到了山盟海誓、又或者是说出的什么承诺,总之她再也下不去手了,我笃定。 石头最大爱好在女人身上,怎会看不透冷秋的情绪变化,因此嘴角无意上挑,那是看到生的希望的模样。 任凭周围不少人在劝说,几位姑娘的提醒,冷秋更咽难言,泪水更如断线的珠子,内心的挣扎可以说到达了极致。 可以理解,因为一旦她动手除掉石头,就代表了自己感情的结束,那么新的开始又在哪里,甚至说可能都没有新的开始,只代表她失去了所有。 人都是自私的,大无畏精神不是随便一个人想想就能做到的,越是这时候,我反而越能理解她为什么犹豫变化。 眼珠一转,过去挡在冷秋前面,听到她轻“咦”一声,后面就是微弱的叹息。 “怪不得,怪不得在崖门镇你前脚逃走,冷家人后脚就来了,原来你们还有这层关系。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们冷家也会与一个重生子的小迷弟合作。嘿,山根那个笨蛋也是如此,只了解一些重生子的故事,就真当自己的是她的手下。 看看,好好看看,这货也是类似的玩意儿。清醒一下吧,冷家就算要帮重生子,也该选个好的,能成事儿的才行!!” 怒吼声把冷秋给惊住了,她微张着嘴巴看我,脸色刷白,似乎有些手足无措。 不等她有所回应,马上指着石头,故意大声道:“好好看看这种人,要什么没什么,就是个妄想的小人而已。就算给重生子,也是被嫌弃的料,还能有什么作为?” 这下冷秋没说什么,石头却忍不了了,一扫刚才的怯懦和虚弱,挣扎着起来,任凭鲜血乱流。 冷笑,狂怒的大笑再次出现,我却假装充耳不闻,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因为疯子的心态,必须要用疯子的思维来预测。 “你……你这混蛋懂个屁!尚墨尘,你真以为自己懂大人的计划?真以为大人就是为此,为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努力?简直大错特错!” 边说边朝岩石那里走去,尽管步伐摇摆,血流不止,他始终毫不在意。 大伙也因为老超的手势纷纷让开,他已经看透了我的计划,因此根本无需多说什么。 踉跄着转到岩石后面,跟着听到金属摩擦石笋的声音,石头竟然拖出一个半人高的青铜造像。那造像一出现我们在场不少人都同时惊呼出口,因为这东西我们太熟悉了,曾几次与之相遇。 不错,那正是以原本重生子的模样所铸而成的多臂怒目观音像。当然,我们明白那并不是观音像,只是重生子藐视一切的结果而已。 这铜像比起之前的大有不同,尤其是做工和细节,简直堪称完美艺术品。 而且造像额头还有颗鸡蛋大小的奇艺宝石,光芒能不断变化,说不出什么材质,但透着诡异莫名。 现在石头把造像放好,轻拍它的头顶,手上的鲜血如泉,染满了整个头顶。忽然,造像额头的宝石一闪再闪,跟着那许多手臂纷纷动起最后摆出托掌的姿势。 此时我才发现,原来每只小手的掌心里竟然有个圆睁的眼睛!不过并非所有的手臂都动了,其中有一半还保持着原样。 而掌心的眼珠也是类似的宝石,却比之额头的小上太多太多。 一滴血掉落在眼睛上,竟然悬在上方几秒后突然就消失了,跟着眼睛的光芒大盛,甚至散发出了诡异的暗红色,照亮四周一定范围,那瞬间似乎连造像身份都发生了改变,宛如恶修罗般的存在。 见状脑中一个想法炸开,指着造像,吃惊到了大叫:“是……那是海之魄!!天哪,竟然能化作这样好似宝石大小,重生子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听我一语道破宝石眼睛的秘密,石头得意地咧嘴直笑。 “尚墨尘,算你有眼力。不错,这……就是海下的精魄,是大人一族世代守候的东西,更是所谓长生的秘密!嘿嘿,现在你还能说我没本事?真的是狗眼看人低!” 马上又拍造像,就见所有的海之魄光芒齐放,一道道呈喇叭状的光束出现后,四周的气流大变,甚至能感觉到一股股的吸力。 “这就是此地阴气异动的原因啊!”孟欣在旁提醒。 与此同时,更恐怖的事情出现了,岩石上被衣服盖着,已经死去多时的三姑娘缓缓坐起。随着衣服的掉落,她整个人展现在众人面前。 冷秋本想过去帮着她遮羞却被我拽住,因为三姑娘还是尸体的样子紧闭双眼,浑身肌肤惨白。 现在,她慢慢仰起头,嘴巴大张,一股青绿色的,好似荧光的气团直飞出去,一下掉进造像放出的其中一道光束之中,跟着一只手缓缓转动,掌心的眼睛闭合起来,使得额头的光芒更加耀眼。 “不好,这难道就是三姑娘所说,她们即便死也会被操控的真实答案?” 话音刚落,就见从我们前面另一个方向飞来更多青绿色光团,最后全被造像放出的一道道光芒吸收,后手掌逐个归位,汇聚给额头的海之魄。 “尚墨尘,那是什么?”冷秋忍不住问。 “如果没猜错,该是你们冷家那些死难者发出来的,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直到全数汇聚完成,只剩下一只手还成托举状,圆睁着小小的海之魄。 怎么,难道还有一位受害者的光团未到?我们都忍不住去看四周,我甚至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的冷汗直冒啦。 “诶,怎么回事儿!”忽听岳三一大叫,等回过头时发现小华的身体竟不受控制地立起,即便一旁的人想出手抓住,却好像被高温烫到了一样,惨叫着松手退出老远。 “尚墨尘,这是大人需要的六十八个怨念气!托冷家的福,因为不甘和对冷秋的怨恨,终于完成了。神枢天祭台,只需把它放在神枢天祭台上就功成圆满啦!哈哈哈—— 若不是数百年前那该死的守泉人插手阻止,将大人辛辛苦苦汇聚的六十八个怨念气变作石头混杂在其他宝石中藏匿起来,怎么会有这许多年的苦等。 嘿嘿,也算是天可怜见,让我碰到了三鬼之一的那女人,才能了解到这些,才能真正帮到大人完成心愿。尚墨尘,收回你刚才的话,佩服我吧!!” 说着竟然拼尽全力抬脚踢起地上的军刺,随手一抄再转身急抛,“噗嗤”一下穿透了小华的额头,释放出了最后一个怨念气进造像之中。 看到大功告成的造像,看到额头那似乎能吞噬一切的奇幻颜色,知道该问的已经差不多了,于是伸手将冷秋抱住,同时对石头大喊:“王八蛋,你该下线啦!” 于是当着他的面,深深吻了冷秋,甚至已经顾不上周围其他人的目光了。 这次冷秋的身体同样快速变得僵直起来,可马上又恢复了原状。 一吻过后在她耳边低语道:“告别过去,帮冷家报仇的时候到啦!”随即将人松开,正对石头。 明白了,石头大骂我不是东西,而冷秋的宝剑已经递出,那是又快又准,可这次却没有半点犹豫,一下穿透了他的咽喉,只剩下“咕咕”的怪响。 来到石头面前,见到他不可思议的目光,又把冷秋拉在身后。 “哥们儿,谢谢你的指点,我保证不让重生子再去启动神枢天祭台。”说着取出那把钥匙他在面前一晃,瞬间石头的眼睛瞪得更圆更大。 而我此时猛地一拍剑柄,使宝剑转了个圈再稳稳抓住送还给冷秋。 一颗斗大的头颅掉落,石头的尸体就这样歪在那心心念念的重生子造像身上。 天坑迷途篇 第三百零六章:巧寻出路 没想到,石头的无头尸身刚趴在造像身上,那额头的海之魄马上一闪,竟在顷刻间吸走了腔子里的全数鲜血,变成了干尸! 我嘞个乖乖,太惊悚啦,一时半会没明白过来,谁知造像在眼前变得一阵模糊后,一股黑气窜出,吓得我大叫。 “有毒,快跑!!”跟着扭头要走的同时去拽冷秋。 可她身子一沉没拉动,跟着寒光吞吐,在石头的尸身上又来了一下,将前心的衣服划开,更割开了已经变成肉干的皮肤。 啧啧,这女人真是翻脸不留情啊,更冷的怕人,未来的日子可不好过。 脑中就是瞬间的胡思乱想,脚下一顿,谁知换冷秋提起我跑了,同时还擩过来两件东西。我一看,是两个奇怪的小铜片。 “这是……” “刚才在他身上得来的,之前我和他……曾见过在他衣服的内兜里有这么个东西,却不知道什么用处。另一个,是在你店里杀掉所谓的三鬼之一时得来的,现在都给你,可能有用。” 哦!冷秋一提,我才仔细端详起这两个小铜片,又想起最初在瓦拉村宰杀三鬼老末时也得了一个不知道有什么用。当时是冷情取走的,她死后自然又回到了我手里,现在加上这两个,三鬼身上的秘密道具齐了,剩下就是要研究用途用法。 “喂,当时提起三鬼是有三个,那最后一个在哪儿?”冷秋好奇地问。 看看石头的脑袋和干尸,我只能发出一声叹息。 是啊,任谁都想不到三鬼的其中一位,竟然是个女的!因为背叛守泉人后追随重生子,其中两个被派了出去,这么巧女的那个在瓦屋山执行任务让石头这色魔看中,受尽委屈和各种摧残,最后死的一文不值。也许,这就是上天给三鬼的报应! 众人躲开一定距离,见那团黑气在半空不断盘旋后,竟一下冲进了石头的干尸中,而后其被冷秋划开的胸膛上,出现了紫色的图纹,那是人炼法阵没错! 紧接着干尸像是充了气,慢慢胀起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跟着视线一花,无头的尸体和造像就在我们眼前不翼而飞了! 齐声惊呼,大伙开始纷纷举起手电筒寻找,耗费不少时间,但在可视范围内,再也寻不到半点痕迹。简直是遇上鬼了! 这时七七踢着石头的脑袋过来,咧嘴笑道:“哎呀,怕什么,这不脑袋还在,你们还以为剩下的身子能掀起什么风浪啊!” 没想到冷秋竟然捡起了那还保持吃惊表情的头颅,仔细端详了好一会连动都不动。 “喂,冷秋姐这是要干嘛,该不会还对那恶棍有什么幻想吧?” “诶,你这孩子就是看的不透,刚才冷秋被臭阿尘给亲了,已经对所有的事死心了。嗯,我觉得应该是要继续泄愤!” “不会吧,冷秋姐不像这样的人,怎么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超……学长你说呢?” 听到三女在这叽叽喳喳,心里那个烦啊,于是我大步过去,在她们的注视中蹲下,问要不要赌一把。 这时梨花姐过来踢了我一下,又朝冷秋那边努努嘴。 只见她抱着脑袋似乎低语了几句后,竟然抬手远远地扔了出去。 而后才拍拍手貌似一脸轻松,走去三姑娘的尸体前大喊:“尚墨尘,过来帮忙!” “诶!”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回答,甚至还要举手回答。他娘的,就像上学时被老师提问一样。 “帮我安葬三姑娘和小华。” “该死,她干嘛叫我,这里人手多着呢。” “就你欠她的呀!!!!”梨花姐、孟欣、菜花和七七竟然异口同声,像是商量好的。 玩儿完,连老实的孟欣也学坏了。我看看老超,两人相视苦笑一下,于是只能迈着艰难的步伐,很不情愿地过去冷情那边。 孟欣帮着找了一处形势较好的位置安葬了冷家两人,冷秋又在新坟上哭了一通,临了念叨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把我也给捎带上了。 尽管听不到具体内容,但准知没说什么好事,正要追问时,岳三一和老超过来了。 “尚掌柜,接下来咱们怎么做?” “兄弟,咱们没了去处,随身的食物和饮水也很有限,在这么大的地下空间乱找恐怕不妙。” 这问题我也想了,现在却信心满满地安抚起他们来。对于众人,命大家准备好自己的东西,待一切就绪后当先在头前领路。 大伙真听话,没有提问和抱怨,全都老老实实跟在身后默默行走。哎呀,怪不得从古到今这么多人想做领袖,真他娘的过瘾! 忽然梨花姐靠了过来,不等我闪躲呢就挤进了怀里,抬起自己的手臂,让我看被石头伤到的位置。 “墨尘,看看姐姐的伤可算是为了帮你,怎么都不知道过问一下么。”边说还边要搂着脖子往身上蹦。 这下有人不干了,大叫着过来拉住梨花姐,“姐姐,他该抱我!你们都是成年人,各个身高腿长的,却没人懂的爱护幼小。尚墨尘,我腿疼!” 七七高高把腿抬起来,恨不得送到我脸上。 这会连菜花也挤过来要凑热闹,我马上瞪了一眼,“洗干净了再来。” 三女随后叽叽喳喳吵得人脑仁儿疼,谁知手臂被人猛地一拽,冷秋也来了,而且大有先下手为强的架势。 “诶,冷秋姐,不带你这样的。” “就是冷秋,你是打算背叛我们吗?” 就在三人齐声开火的时候,突然冷秋来了一句最让人想不到的话,“他强吻我了,你们呢?” 瞬间,战斗结束,冷秋挽着我的手臂,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走在了一起。娘的嘞,不需要问问我的意思啊? 带队来到一片石笋稠密的地带,把手从冷秋的搂抱中抽出,举着电筒仔细寻找,果然看到一处岩石与周围的颜色不同。 脑中有个想法跳出,马上请出孟欣示意找找机关。开始她还有疑问,我却把在海底,她轻松打开行宫门户的事说了,这才红着脸去找开关。 “孟欣,你这本事是跟谁学的,难道也是孟家的家学?” 闻言姑娘看看七七,这才解释一切都是毒狼教的,就为了应对当时下海后可能出现的问题。 听到这一愣,追问七七毒狼该不会就是当年的六门中,懂的机簧消息的人吧。谁知她竟然摇头,似乎对这位爷爷的了解,都还不如之前一直在身边的阿公呢。 “卡吧!”“轰隆隆隆!” 面前的岩石果然动了,立马闪出一条路,还能闻到湿潮的冷风。 “兄弟,你是真神啊,怎么知道这附近有门的?” 冲岳三一笑了笑,这才解释一切多亏刚才石头用的邪法。 我们都见到一大股怨念气出现,而他也说了,全是来自冷家那些人。据我所知,冷家全数惨死的尸体就在那眼泉水附近,所以找到怨念气飞来的路,就能找到正确的方向。 这下所有人都服了,连冷秋也报以微笑,瞧得我忍不住一抖。 顺岩洞走进去没多远,忽然看到一个人影一动不动。 之前提过多次,能在这里遇到别人,简直比雷劈还要难,因此前方出现的有可能就与重生子有关。 想着我们加倍小心,分前后队慢慢举灯过去查看,等快到那人影附近时才发现,他是以跪姿背对着我们。 而且这人全身没有衣服,脊椎骨格外突,好像一根根巨大的骨刺立着。 等转到侧边,又发现他连头发也没有,低垂着脑袋与地面挨在一起。这是什么人? “喂,这人怎么没有明显的特征啊,该是个男的吧。”七七说。 而菜花竟然还要去检查男性特征,马上被梨花姐劝阻,并对着她耳语了什么。 这人的皮肤几乎蜡化,显然死了不少年头,既然如此还是不碰为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大伙同意,于是我们全都侧身紧贴一边的岩壁过去,尽可能不与他有任何接触。 幸好各自相安无事,死人也没有诈尸的征兆,我是暗暗吁口气直道幸运。 谁知还没高兴一会,前方又出现个人影,马上感觉心都提了起来。这条影子较为高大,我们更需要注意。 于是又摆开防御队形,慢慢走了过去。 天哪,怎么又是一具类似的尸体!他与刚才那具尸体的唯一区别,就是身体稍稍直起了一些,所以感觉有些高大。 “喂,这人好像不是男的啊,底下什么也没有!”菜花蹲着用灯光去照,现在忍不住大叫。 这尸体虽然直起了身子,但头还是低着根本不能从面貌判断男女,因此菜花才出此下策。 可一句话出口,马上遭到七七的反对,其主要的证据是尸体上身没有女性的特征。 好么,顿时两人就争辩开了,那叫一个激烈,我们其他人根本都插不上话。 此时冷秋过来提醒我说事情不对,最好尽快离开,否则不知会有什么事发生。 对比我也同意,于是命令一声全速前进,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为上! 天坑迷途篇 第三百零七章:古怪的尸体 我走时还不忘拽上菜花和七七,这两个家伙仍在不断争论,完全不顾现在的实际情况。 队伍快速通过第二具尸体,仍是有惊无险。又走出一段距离,发现眼前的道路正在慢慢扩宽,潮湿和阴寒在逐渐加剧,似乎距离目的地更近了。 还好再没遇到那古怪的尸体,我心里的那块石头也慢慢放松下来并长出一口气。 可又没舒服多久,后脖领被人猛地一拽,好家伙,差点勒得眼珠子都跳出来。 回头一看,竟然是冷秋和梨花姐一起,而她俩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用眼神朝前一下下看去,那模样像极了在学校做了错事,偷着通风报信的朋友。 与此同时,就听老超也轻“咦”了一声,“尚掌柜,事情不妙啊。”这才引起我的重视,举灯朝前去看。 一下,整个人都傻啦,如冷水浇头,三九天吊冰,那是透心儿凉。 好家伙,眼前又出现了四个人影,摆出的姿势各不相同,但与刚才见到的两个似乎却有关联,是从躬身到慢慢站起的变化过程,那人的全貌真是越来越明显了。 见到这,我轻轻推了推菜花和七七,“去吧,你们俩谁说得对,就看现在了。” 谁知两人同时摇头,一转身躲在我身后,“尚墨尘,你去!!” 他娘的,平时也没见到你俩这么依仗我,现在送死了才想起尚墨尘。上辈子缺了什么大德才认识你俩这号人物,等出去后,要找个算命给破一破,以防下半生仍是霉运不断。 心里在胡思乱想,可脚步不停,在不断往前蹭。 人类的好奇心很怪,有时候即便在危难临头时都无法阻止它的运作。 比如现在,本人的腿肚子直转筋,但控制不住还要往前,也不是受谁指使,更没有什么既得利益,完全可以不过去的。 灯光一闪,还是老超够意思已经随后跟上,甚至还要靠前了一步。 “尚掌柜小心,恐怕那不是什么简单的尸体,一定与这里,与重生子的邪法有关系。” 没有回答他的话,因为两人的手电光汇聚在一起,已经看清了那几条人影。果然,还是与刚才见到的两具尸体一样,只是动作变了,按照老超说的,还以为是到了模型间或艺术展示厅呢。 这下我也开始对眼前的奇怪尸体产生了好奇,想要一探究竟。 老超这边取出随身使用的镊子,我则摸出了金刚钻,两人分别找到一具尸体,在使个眼色后,同时下手轻轻去捅那人的皮肤,看看是不是早就蜡化。 可万没想到手上没使多大力气,尸体竟然一下就倒了。不止是我,连老超那边也是,完全惊到了众人。 菜花和七七这两个不省心的又开始在不远处嘀嘀咕咕,说什么我没道德,不懂的尊重死者啥的。娘的嘞,如果在古代我是个有权有势的达官贵人,非把这俩家伙吊在城门楼子上示众不可! “尚掌柜,这人好轻,完全不是咱们所想的那样。”老超过来轻声解释,“即便是因为时间的变化,造成死者只剩骨骼,那重量也不至于轻到这种程度。我怀疑……里面是空的!” 一句话,我的头都麻啦,一股寒意如细水倒流直窜上顶梁门。 “这……不可能吧。”细看倒地的尸体,我说,“没看到身上有明显的伤痕,更没有经过手术或酷刑后缝合的痕迹。一个人,怎么会只剩空壳呢,难道医学上有类似的先例?” 想想说的话自己都感觉可笑,于是又补充一句:“要是在香港拍的恐怖电影上倒见过,可……” 摆摆手,示意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老超深吸口气,大着胆子蹲下,取出一把拆装式手术刀,从死尸的脚底下了家伙。 噗嗤一下,似乎和筷子戳穿麻团的声音很像,老超回头看我,我却恨不得把舌头都给吐出来。 果然是空的!现在看到的所谓死人,不过是一具虚壳,里面空空如也,别说肌肉血液啥的,甚至连骨骼都没有半点。 难以抑制心里的疑惑,我也学老超那样找到另一具还立着的尸体,深吸口气正要下家伙,却见岳三一走了过来。 眼珠一转,朝他招招手。岳胖子挺听话,屁颠儿屁颠儿跑来询问啥事儿,我则看了一眼尸体,“三一哥,上手!这家伙可能是金子做的。” 由于岳三一一直带人殿后,刚才我们所做他根本没瞧见,这会儿正好赶上了,一听有什么金子,那是想也没想上手就抓。可这家伙用力过猛,又是“噗嗤”一声响,把尸体的一条大腿整了个对穿。 这还不算,因为失去了一条腿做支撑,都不等岳三一惊呼出口呢,跟着咔吧吧乱响后,尸体整个垮塌下来狠狠摔在地上,都瘪了。 张大了嘴的岳三一看向我刚要说话,而我马上抢在头里指着他,怒道:“岳三一,看你干的好事,就不知道尊重一下死者吗?” 边摇头边过去查看地上的死尸,当背对他和大家的时候,坏笑着还要吐吐舌头。 锔瓷匠人随身工具里也有镊子,只不过与医用的不同,头部弹性更好。 毕竟我们上手锔修的物件多是名贵材质,若用一般的镊子,但凡把碎片什么给毁坏了,那可就是没本事。而现在这种镊子正好派上用场,只需轻轻一夹不会伤害死者的残片,这才叫对死者的尊重。 我的天!把一块碎片拿起看了看,厚度不过五六张纸那样,放在手电光下,隐约还能透过一些光芒。 又顺着被岳三一弄破的大洞往里瞧,手电光一直能照到最顶端,也就是头部的位置。果然如老超所说,整个人完完全全就是个虚壳,没有骨肉和血液,只有一层好似脆皮状的人形外壳。 看到一旁发愣的岳三一,我又朝他招招手。这次学了个乖,他冲我直卜楞脑袋。 “哎呀,过来有事需要你帮忙!” 听我说话的声音明显急了,这才不情不愿地蹭过来,嘟着嘴问啥事儿。 “三一哥,麻烦带着你的人,回到刚才的来路寻找那两具尸体。不需做过多的事,只要在死人表皮轻轻敲上一敲,确定是不是与现在的尸体一样都是空壳就行。” 开始岳三一还是摇头,毕竟如此邪门儿的事搁谁身上谁愿意去啊。最后无奈,我还是找孟欣帮忙,这才压着他领几个人去了。 这边老超已经做了初步检查,却也解释不了死者是什么情况。毕竟中外医书上没有的,就算老超再厉害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啊。 不过我倒是突发奇想,过去想问菜花是不是什么蛊虫作祟。谁知还没到根儿呢,就听几个女士惊声尖叫起来,“别过来!尚墨尘,把你的手拿开!” 好么,这下她们像是遇到了猫的老鼠,全部缩成一团,就连冷秋和梨花姐也不例外。唉,女人啊! 没一会儿工夫就见来路灯光晃动,岳三一几人好似火烧了屁股似的飞快跑回,各个额头见汗那是气喘吁吁。还好,情况是确定了,来路的两具尸体与这里的如出一辙,全是空空的尸壳。 老天爷啊,我们遇到了什么?如果说这玩意儿也和重生子有关,那她岂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恶魔啦,专食人类的骨血? “老超,别管死尸啦,咱们快走!”打声招呼并叫上其他人准备撤离。 听到这话,起码姑娘们正巴不得呢,现在一个个紧随其后,却谁都不愿再最前面领路。 穿过几具死尸,我才询问菜花这种怪事是不是蛊虫造成的,但得出的结论为否定。 按照她所说的,凡是蛊虫很难完全受人类控制,一般是以操控和利用其属性为主。同时蛊虫多会对受害者造成严重的伤害,顺便留下一些特有的痕迹,像这种只留下人类虚壳的真是闻所未闻。 既然把蛊虫排除了,我们现在就没什么可想的,只能选择离开。 假装没看见我是能做到的,也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反正是低着头猛冲,直到前方出现了巨大的黑影才停下。 众人的手电光照过去,都愣住了,因为前方竟然立着更多这样的死人,几乎一个挨着一个没有过多下脚的地方。死人的动作都不一样,可模样相同,全是不知男女。 至于是不是虚壳,在场狠人不少,现在谁都不愿独自过去确认。 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几位姑娘,现在也要求返回,再找其他的路出去,理由是这里太邪乎,害怕走在死人中间,他们会突然活过来。 见士气低落,我却拗劲儿上来了,甩开老超的手,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来到最近处一个死人身边轻轻敲了敲。果然,空空的没有任何东西。接着一路敲过去,全是虚壳,没有例外。 等我停下来休息时,回头一看众人,竟然走了这么老远而不自知,看来刚才是太投入了。 忽然感觉一阵得意,自己也算是队伍中最胆大的了吧。 “尚掌柜,小心!!”而老超的一声呼喊,又将我拉回到了现实中。 天坑迷途篇 第三百零八章:蝉蜕 这声喊叫犹如触电,我整个人都麻了。循声猛抬头,就见一团乌云劈头盖脸落下,吓得我妈呀一声倒翻出去,碰倒了不少尸体,甚至引起了多米诺效应,场面一度失控。 但好的是我算安全了,没有被那如云的黑影扑到,现在一骨碌身起来,都不回头,找准队伍所在的方向狂奔回去。 “老超诶,接应!” 叫声响彻整个岩洞,想必聋子也能感觉到一丝回音了吧。 步子很快,但没出去多远就觉脚踝一紧,像翻烧饼一样趴在地上。还来不及喊疼,人已经被大力拖了回去。 与此同时,老超、冷秋和岳三一已经前后脚赶到附近,也不知是谁先拽住了我的一只手开始用力,而后两人也已上手齐心协力开拔。 这下好,我深刻体会到拔河所用的绳子什么感受啦,就感觉浑身的肌肉和大筋抻着难受,想叫都叫不出来,只有咬牙坚持。 “臭阿尘,我们来啦!”好么,又赶来几个开始同时用力,就觉我被他们一下拔了过去,脚踝的约束力消失,人也如飞箭嗖一下平着出去了。 “咕咚”一声,砸在地上后脑着地,那叫一个脆生,人没起来就开始破口大骂这群家伙不是东西,救人只救一半,落地这么高难度的动作竟然没人管更没有半点保护,岂不是要谋杀。 挣扎着起身还要埋怨,忽然看到一个圆圆的大脑袋,没有五官如巨大的卤蛋,猛地冲到面前。 幸亏伙伴们将其牵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也就是这时候我也看清,他们不是不想管我,是真来不及了。 面前这东西与眼前无数的虚壳一模一样,只不过是个活的,现在他不断挣扎蠕动着身体想要找我麻烦。他的腰部被老超紧紧抱住,两条腿也被菜花等人死命拖拽。 一种难以言喻的呜咽声不知从哪儿出现,似乎是眼前这怪物的咆哮,但他没有嘴,喉咙也没有颤抖,难道是腹语? 冷秋还是可靠,已经飞身而起宝剑斩落,就在我将要喊好却未喊的时候,听到刀斩皮条的动静,她整个人落得快,被弹飞更快,连手里的宝剑也差点扔掉,吓得惊叫一声。 也就因为这一下劈砍惹恼了怪人,只听那咆哮声更大,巨力竟把老超几人全部甩开,一低头,像蛮牛似的撞向冷秋。 她因为刚才的一下反弹才落地,身子都没站稳,而老超等人一个个摔得东倒西歪,目前没人能帮上忙。 此时见冷秋有危险,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量怒吼一声,竟从后跳上了怪人的背部,摸出金刚钻反手猛往他面部扎去。一下下,一次次,就好像疯了一样。 尽管从手上传来的感觉告诉自己全是无用功,但这时候大脑空白一片,只记着要拼命,否则会有人死亡。 天可怜见,怪人因为吃痛,放弃追击冷秋,开始不断挣扎想要将我甩脱。 现在就像是在驯服野马一样,顾不上再刺怪人,只能保证双脚双手紧紧拴住敌人,不让自己掉下来就行。 “尚墨尘,趴好不要动!”冷秋的一声喊让我感觉如天使下凡,立马乖巧地闭上眼,紧紧扒住敌人不动。 耳中就听“噗嗤”一声,似乎有了结果,刚一睁眼,看到怪人的脑袋裂开,形同锯齿一样正包裹过来,离我也不过两拳而已。 而冷秋的宝剑横削,斩进怪人脖颈一半的位置,剑尖露出。 如果顺利过来,可能连我都要被削掉脑袋了,顿时后脖子都是凉的。 此时,老超和岳三一同时大叫,从后猛踢怪人的腿窝,使其站立不稳向后栽倒。我趁机猛推其背,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精准踩进一个尸壳里,想动也动不了。 怪人吃了大亏,一声怒吼过后抬手打飞宝剑。冷秋见状飞身又抄在手里,似乎对于这结果也是吃惊不小。 本以为凶悍的怪人还要再战,谁知他捂着受伤的脖颈,竟然转身跑了。 一路撞开所有挡路的尸壳,逃得干脆,跑得飞快。 没想到如电光火石一样的恶战会如此结束,在场所有人都呆住了。此时梨花姐上前将我扶起,小声来了一句:“那人胸口嵌了把钥匙。” 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老超已经迎面跑来。 “尚掌柜,刚才那怪人的胸口镶嵌了一把钥匙你见到了么?” 他也提到钥匙,看来不是梨花姐眼花,我却卜愣一下脑袋表示身在祸中,没时间细看。 这会儿大家全部围拢过来,冷秋还好意检查一下我有没有受伤,岳三一却嘚啵嘚啵半天,全是惊魂未定后的牢骚。 “现在怎么办?继续往前,可能还要与怪人相遇,我们甚至不知道他算什么,怎么才能将其击败。”岳三一说。 菜花和七七惊魂未定,听说还会与怪人相遇,那是同时摇头。 但如果我们不继续往前,还有什么地方能去呢?尽管这里空间广大,但路似乎只有一条,不走不行啊。 没办法,只能检查众人身上所携带的武器都有哪些,尤其是杀伤力较大的炸药,如果真的相遇,随时可能派上用场。 想法不错,但结果让人心寒。因为在城郭打了一场毫无意义的硬仗,弹药消耗太剧,所谓的杀伤力较大的武器,只剩下两支雷管而已再无其他。 大家全都一筹莫展,不知该不该继续,我却望着怪人消失的方向,心中闪出一百个念头。 要去!必须继续!这是我能想到的,也是现在唯一该做的。 此行的目的虽不是送死,但也差不多,如果返回,同样死路一条,让我选择宁愿战死沙场不做他想。 这时一把抢过雷管,真有种慷慨赴死的味道。谁知纤纤玉手立马抢走一个,那模样就好像要证明女子是能撑起半边天的。 “就凭你一个,根本不行。”冷秋不客气地说。 意见好不容易一致,大伙这才结伴而行,小心翼翼地蹚过尸壳堆。 因为有了前车之鉴,我是盯着每个尸壳细看,生怕再活过来一个岂不是要命。 就这样终于来到前方,眼前一亮,只见头顶出现了巨大的窟窿,竟然能看到外面点点的星空。耳中也捕捉到了“轰隆”声,在窟窿四周有源源不断的流水落下,正中有个圆坑,不偏不倚接住从上面落下的所有水流却不会满溢而出。 又一眼泉水?只不过与先前见到的完全相反,竟然是乌黑一片,但没有半点难闻的气味。 大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了主意。尤其是瞧瞧四周,眼前出现了四个出路,刚才的怪人究竟去了哪里,我们又该何去何从呢? 正没主意时,忽然正中的泉水咕嘟嘟开始冒泡。由于来得突然,我们都没有准备,见状纷纷抄起家伙吓得全数散开。 不一会儿,冒泡的幅度越来越大,似乎有什么要涌出,而且个头看起来不小。 “我说,这里面该不会藏着什么克塞号或格德米斯那样的大家伙吧?” 老超听了好悬没被气乐了,“尚掌柜,你能不能不要在重要关头开玩笑,这样气氛全被破坏了,连拿着武器的手都发软。你……” 刚说到这,就听“哗啦啦”响声不断,水里的东西终于出现。 好消息是出现的并非什么巨人妖怪,而坏消息是出现了刚才的怪人! 现在他以蜷曲的姿势冒出,双手抱头,还没有察觉到我们的存在。 最可怕的,是他颈部刚才被冷秋几乎削断的伤口已经愈合,难道这玩意儿是不死身?又或者眼前黑乎乎的泉水里,竟然有什么治疗的效果不成? 总之,大敌当前,在场所有人精神紧绷到了极致。 本来相安无事,谁知这时候什么蹭到了我的鼻子,就感觉鼻腔一痒,一个大大的,震得我嗓子发疼的喷嚏打出,借助周围的环境,扩大了三倍不止。 好么,众人全都看向我,各个眼神能杀人。我则吐吐舌头想要解释,却被菜花和七七揪住,大力推去了最前边。 也因为这喷嚏,泉水里的怪人浑身抖动,开始慢慢转过头来,身体也在逐渐展开,大战一触即发。 “全部准备!”岳三一发生喊,其手下那些人纷纷举起长短枪支,打算出手。 在我们想要拼死一搏时,就听“咔吧、咔吧”几声,像街边摊主掰断薄脆的响声。跟着怪人的脸上出现一道巨大裂痕,一片片破碎的外壳开始掉落,难道是要蜕变? 果然,从内部有什么在挣扎而出,顺着裂开的间隙,带着粘滑的液体,“啾”一声窜了出来,之后重重落在地上。 岳三一见状就要命令开枪,却被冷秋拦住。因为怪人在地上一阵扭曲后虽然起身,但通体颜色从刚才的奶白色,顷刻间变得蜡黄干枯,后逐渐没了动静,只留下挣扎的模样。 等我们大着胆子过去轻敲怪人,又发出了空空的声音。竟然是同样的虚壳! “老超,你说这玩意儿和蝉蜕比,到底哪个值钱。它能入药吗?” 天坑迷途篇 第三百零九章:不断涌出 一句话又引来大家声讨,菜花和七七更是动手,不断敲打我的脑袋,说什么让她们无法集中力量思考正事。 与此同时,冷秋招呼大家去看泉水里,刚才怪人退去的第一层外壳已经开裂,现在正不断溶解,和跌进水里的薄冰一样,慢慢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哪,这里是什么生态系统,我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岳三一手下有个家伙因为好奇,慢慢靠近泉水可能想瞧瞧里面有什么猫腻。谁知“哗啦”一声快速伸出一只大手,正好扣住他的面门,在极度恐惧下,刚才上好膛的枪就走了火。 突突几声过后惨叫不断,同时引起连锁反应,出膛的子弹就像一个个可怕的小恶魔似的在我们之间来回跳跃,间隔几秒就会有人受伤或死亡,现场顿时疯狂到了极致。 这时,岳三一冲过去抬脚踢翻几人,而后一把匕首飞出,将那个被怪手抓住的自己人毙了,这才恢复了平静。 事情虽然解决了,但地上死伤一片,满耳都是惨叫声。 泉水里的大手此时猛地收了回去,连带着那个同伴的尸体一起,“扑通”一声黑水四溅。没多久,那个伙伴的尸体开始溶解,慢慢水面恢复了平静。 “喂,你们怎样?老超、冷秋、梨花姐……”挨个叫过去,一一得到了回应,谁知在叫到菜花的时竟然没有声音。 不妙!心里咯噔一声,赶紧寻找菜花的影子,果然在泉水边的地上,石笋之间见到她一动不动地躺着。难道说…… “菜花!”大叫着跑出去,一把将人揽在怀里开始不停呼唤。叫了许久,却听到了轻笑声。 忽然,那调皮的眼睛睁开,菜花小声问道:“臭阿尘,如果各个用这招骗你,到时候能接的了几个?”说着一挺胸站起,拍打身上的浮土,就好像是我大惊小怪一样。 愣了半天,等我明白过来被耍了想要怒骂时,忽然泉水又开始翻翻滚滚不断变化,似乎幅度比刚才还要剧烈。 见到这,我们算是吃一堑长一智,纷纷拖拽和扛起身边受伤的伙伴远离泉水,并做好准备打算迎接可能出现的敌人。 泉水开了锅了,跟着从里面冒出数十个张牙舞爪的怪人,一个个长相相同,都要挣扎着涌出,如同逃出地狱的恶鬼一样疯狂。 遇到这阵势,我们就算有满腔怒火也不敢乱来,甚至一个个被惊得纷纷后退,直到较为安全的距离这才算完。 终于,泉水里的怪人全都起身了,他们拼命嘶吼着想要出来,可随即与刚才所见情况一样,都出现开裂,而后跳出一个个粘滑的肢体。 也就是挣扎几秒过后慢慢安静下来,等再去敲打,又是虚壳一具。 如此的怪异场景反反复复多少次,连我们自己都记不清了,总之一小时后,这里已经布满了那种虚壳,和来路的一样,密密麻麻没有多少下脚的空间。 泉水里还在不断涌出怪人,我们也懒得再去理会,这会儿来到几个出口前,开始研究该从哪儿走。 此时眼角余光看到孟欣还盯着翻滚的泉水发呆,我忍不住询问原因。 “尚大哥,我有个想法,咱们眼前的泉水,也许并非就是泉水。” 一怔,掏掏耳朵似乎没明白这话什么意思。泉水不是泉水,难道是什么新的相声段子或顺口溜? 见我似乎没有明白,孟欣开始详加解释。原来她所说的,是风水理论,而非实际意义上的真假。 在孟欣看来,我们眼前的泉水,有可能是此地极阴之壤齐聚,将一种气转化成了另外可见的形式,也就是眼前的“水”的模样,实则那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水,而是一种风水形式,超越常理地展现在面前。 听孟欣把话说完,我都忍不住拍手叫好了,同时摇头感慨要活在世上,没知识没文化真的不行。就比如现在,她说了什么我知道,但要问意思却完全不懂,如听天书一样深奥。 在场的人全都“咦”了一声,似乎很嫌弃的样子,而后菜花和七七专门拉着我蹲在一边补课,老超等人却在继续讨论什么泉非泉的问题。 “臭阿尘,用你能理解的办法去解释。比如,你整日挂在嘴边的匠人之魂,能不能指给我看?” 摇摇头,表示这有点强人所难了,除非我啥时候挂了也许会有办法。 一拍手,菜花马上接着说:“着啊!你所谓的匠人之魂,就像孟欣姐说的风水一样,看不见摸不着,但只有特殊的人群和专业人士能用其他方法感知到。” 哦,这点我明白了,忍不住点头表示赞同。 “好,如果这时候你所谓的匠人之魂突然以另一种形式,比如图案、人形或某种变化给出指示,你会不会相信?” 一听这,我就猛地拍手大叫着一定相信。不说别的,单说之前几次在幻境中见到重生子的一些故事,还有早年间通过元青花看到苏文涛等,不都类似匠人魂一样的存在么。 实则从古到今匠人行内就有类似的传说,一件艺术品倾尽匠人所有心血而成,甚至匠人死后,还会不断徘徊在上面不愿离去。 “对,大概就是这意思。孟欣姐所说的泉非泉,就是咱们眼前所见并不是真正的泉水,而是风水的一种特殊实体化形式,与你能见到的匠人之魂类似。懂吗?” 疯狂点头,这下我彻底明白啦,甚至心中如炸开了花,联想到了更多。 见我终于明白,菜花竟然激动到了流泪,一旁始终不发一言的七七也轻轻拉着她的手,说什么现在知道一直跟着我从小大小这样生活过来,没死都是万幸了的话。他娘的,这是真拿豆包不当干粮啊! 既然明白了孟欣说的话,此时加入议论的队伍说道:“孟欣,眼前这泉水该不会就是你所说的,阴气的中心吧?现在一切异动,都可能与此有关?” 听我说的头头是道而且一语中的,孟欣连连点头。 我则想到了另一点,就是重生子来到这里要找的,还有之前石头所说需要什么怨念气等等,该不会都有关联吧? 之前遇到的第一眼泉水恐怕不是什么毒,而是阴气太烈,人类无法承受罢了,所以才能借助潜水干衣作为隔绝,潜入其中。 甚至现在有个大胆的想法,既然风水是相互关联的存在,会不会两眼泉水也是想通的呢? 一连串问题抛出,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纷纷看过来不知所措。 此时冷秋最先来了一句:“尚墨尘,原来你不是个傻子啊。” 顿时在场众人那是哄堂大笑,我只感觉脸上发烧,却不能拿冷秋怎么样。 一阵说笑过后,真正的问题出现了,就是我刚才的猜想如何确认呢? 尽管岳三一等人也有潜水装备,但是不全,不像山根准备的那套潜水干衣,能有效隔绝一切阴寒。这玩意儿可不能随便尝试,稍有不慎会死人的,对此大家都是格外谨慎。 安静了好一会儿,忽然梨花姐问孟欣,这类极阴汇聚之所易受阳还是受阴。 我还未消化其意,孟欣就说好比热锅中下凉水还是热水一样,自然相冲反应会更大,危险同样剧烈。 得到回答,梨花姐一笑站起,在众目睽睽下竟脱掉了外面一层衣服,尽显美好的身材。 几乎同时,老超的眼睛被孟欣挡住,我的眼睛被几只手挡住。跟着七七“汪汪”两声,吓得岳三一等男人纷纷转头不敢再看。 趁此间隙,梨花姐抄起现有的潜水用具轻松跃上泉边。 实则我们拥有的只是潜水镜、潜水匕首还有两个便携式氧气瓶,其氧气储存量很少,两个加起来也就能撑二十分钟而已。 现在她已经戴好装备,我则忍不住大叫想要劝阻。梨花姐一笑,“扑通”一声,连想都没想就跳了进去,使我抄了个空。 “梨花姐!!”惊叫声中,我也要翻身下去,老超从后紧紧搂住我的腰,打死也不会放手。 “尚掌柜,别冲动啊!你下去可能就没命啦,孟欣刚才不是说了。” “但是……但是梨花姐她……她也不见得能活啊!” 这结果是大家都没想到,孟欣更后悔到了哭。毕竟从梨花姐提问到决定下水,时间如此短暂,谁又能想到呢。 就在我不断挣扎嚎叫的时候,冷秋一手按住我的肩头,低声道:“你最好想想孟欣,她的难过之情要比你更甚。如果再不安静,小心我不客气!”没有亮宝剑,只是举起了拳头。这家伙,暴力之情重现啦! 不过也因为冷秋的提醒我马上明白,看到扑进老超怀里的孟欣,只能轻轻叹口气。 是啊,她只是照实而说,但引起的结果是一条人命,这种心情我比谁都清楚,还折腾什么呢。 想着,盘腿坐下,开始闭目养神。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待梨花姐出水的那一刻。 我相信她不是短命鬼,相信还有再见得一天。毕竟曾经答应她的事还没做,她不能这么死了。 天坑迷途篇 第三百一十章:梨花姐 梨花姐之所以会不顾危险下水,一方面是因为自己是女性,另一方面正是自己皮下一层密实的蝉风给的勇气。可那玩意能不能阻挡风水中的阴寒之气犹未可知,这简直是在赌命啊! 虽然盘腿坐着,但膝盖在不停抖动。也不知怎么,从梨花姐下水后,里面就再也不见了那翻翻滚滚的怪人,甚至连半个气泡都没有。 “大概是有外界阴气进入,所以内部发生了一些变化吧。”孟欣在旁解释。 我知道,她也是为了让我宽心。毕竟只有水面平静,才可能表示梨花姐无碍,但如果再出现刚才的翻滚变化,就可能…… “尚掌柜,你看这怪人的胸口。刚才我们瞧见的钥匙不见了!” 老超的一句话将我从紧张中召回,忍不住一下跳起来跑了过去,仔细去看那怪人。 的确,其右胸口有个小小的印记,还真像一把钥匙。但现在钥匙已经不见,莫非是刚才的变化中,落进水里的了不成? 想着又去看其他的虚壳,果然各个胸口都有一把钥匙的痕迹,这代表了什么呢?还有,为什么刚才这些家伙不能落地,而最开始的竟然能跑出去那么远? 从刚才过来的路上也知道,泉水里的怪人是能步行很远的,那现在所见,一定与孟欣说的阴气变化有关喽。 重生子等人究竟在折腾什么,难不成是要想办法将所有阴气拿来用? 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看看手表,梨花姐下水已经过了十分钟还多,怎么都没半点动静呢? 要知道她所带的便携式氧气只够二十几分钟的使用,倘若过了时间还不出来……不敢再想了,因为心跳变得更快,自己完全都无法控制。 大家伙现在变得格外安静,我则背着手来回踱步。此情此景一旁的冷秋都看在眼里,却始终没对我说过什么。 又等了五分钟还不见动静,我忍不住大叫:“不行,不能等啦!”说着开始脱鞋脱袜子,准备下水。 一听这话,不少人过来劝说,老超甚至紧紧抓住我的裤腿,防止会做什么傻事。 而在我听来,他们唧唧喳喳的声音好吵,最后忍不住怒吼一声“闭嘴”,这才将所有人镇住。 “你们懂什么,这事本不该让她去的,梨花姐已经是个可怜人了,却还要……”更咽中什么话也没法继续,只能用行动表达自己的决心,准备扒裤子。 也就在此时,忽然有人从后将我抱住,就感觉背上一软。 通过味道甚至都不用回头也能猜出,是冷秋到了。她想干什么,难道也要阻止我? 忽然,热气慢慢靠近耳朵,就听冷秋低声说道:“尚墨尘,换我去吧。你对梨花姐的关心我们都很明白,但孟欣说了,男人的阳刚之躯反而会很危险,还是我来比较好。” 不等反应,冷秋竟甩开我,在泉水边轻踏并纵身跃起。半空中身体像虾米一样快速一弓,而后头下脚上如利剑一样扎了个猛子。 那姿势,要多漂亮就有多漂亮,甚至可以说比跳水运动员都不遑多让。 可不知为什么,我的心就好像被什么猛地一揪,下意识急忙伸手固腰,以不可描述的奇特姿势,把即将落水的冷秋给抱住了。 现场顿时出现“哦”的一声,岳三一和他带来的不少手下都是情场高手,马上就有怪异的笑声出现。 而我呢,顾不上别的,因为身子极力探出去接冷秋,虽然成功了,但整体的中心在快速前倾,眼见两人都要跌进泉水里。最糟糕的,是我怕受内伤,正憋了一口气,此时连求救都来不及。 “不好!” 紧要关头还得说是老超,在一声叫喊中,已经从后拦腰将我抱住,同时拼尽全力向后倾倒,这才把重心慢慢搬了回来。 “快,都去帮忙!”孟欣发一声喊,这下岳三一等人才明白过来纷纷伸手帮忙。 真好,我和冷秋算是捡回一条性命,但这姿势…… “快起来啊笨蛋!”冷秋忍不住大骂。 “拜托,我是底下的好吗,要起也是你先才行。哎呦,我的后背,我的腰!” 两人被大伙七手八脚拽起,冷秋的脸红得已经快开啦,那是原地跺脚莫名生气,呜哩哇啦说了半天,也只能埋怨我为什么多此一举。 听到这,我抬手就是一巴掌,虽然力道不大,但声音很响。不仅冷秋愣住了,就连在场所有人全都“哦”了一下,纷纷躲开几步远。 揉着脸,冷秋愣愣地看着我,似乎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而我呢,气得胸口起伏不断,见状稍稍平复一下情绪,忍了几忍,还是大声说道:“如果你也没了,我……我怎么办?大事未成先自杀吗?你……没有任何装备下水,你糊涂!” 一听这话,不少人表面都似松了口气,而冷秋一吸鼻子泪水顺眼角掉落。 还以为她会大哭,没想到抬手还了一巴掌。刚才我打她恐怕不怎么疼,但她打我,那是硬生生在半空转了两圈才落地。 好么,腮帮子肿了多高,就这还躲不开菜花和七七的嘲笑。 他娘的,这才是好人难做,赔了夫人又折兵呢! 就在我们闹哄哄的时候,忽然有人大叫一声:“快看泉水,又开锅啦!” 闻言我顿时心里咯噔一下,扒开众人冲到泉水跟前。 果然,刚才静如冰板的玻璃,现在翻翻滚滚如同开水在跳跃,难道梨花姐她…… “砰”的一声水花高高飞出,吓得我急忙向后倒身,又被老超扶住。 一条巨大的影子从水中窜出,活像一条疯狂的黑龙。现在带着水滴急坠,这才看清端头处,梨花姐的身影正不断打转,似乎失去了意识。 “快、快快,找家伙救人!!” 不知谁发生喊,大家伙开始慌忙寻找东西。岳三一的一名手下竟然从背包里取出一根可组合可折叠的抄网! 来不及询问他是不是打算到此捕鱼的,头顶的上冲之势已衰,梨花姐脱开那股力道身体急向下坠。 顾不上了,几人合抱抄网想要接人,都不管那网口能不能装下一个女子。而我们其他人纷纷伸手或将背包转在胸前作为缓冲器,各个打算拼命。 说来也巧,梨花姐人在空中线路突变,不偏不倚朝着我砸来。 见到这速度,猛地想起当时冷秋救我的方法,于是身体一转用后背去迎,同时双臂伸开,姿势好像练体操的一样,刚刚好前臂担住了下坠的力道。 心里明白,马上躬身迎了过去,当人借助手臂从直坠到侧向打滚变化时,后背这才接触到了核心的力量。好家伙,猛地一砸,就感觉胸口憋闷差点一口血狂喷而出。 可自己明白不能退缩,否则梨花姐性命堪忧。于是舌尖一顶上牙膛,大叫着拼尽最后的力气用后背猛顶,这才感觉那力道顺势下滑去了后手位。 但此时我实在没了力气,膝盖一软就要跪下,谁知一人马上赶来接应,硬是将所剩的力量拖走,顺便把我也给救了。 “咕咚”一声整个人趴倒在地,累得呼呼哧哧,后背那是撕裂般的疼痛。 转头一看,似乎梨花姐已经被菜花她们护住了,我才吁口大气,起码拼命值得了。 此时冷秋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然后在脊椎上一带而过,“放心,就是直接冲撞造成的伤痛,歇歇就好。” 跟着盯着我看了几眼,小声道:“看不出梨花姐在你心中这么重要,连命都拿来搏了。唉,我知道了。”说完潇洒地离开,只留下我一人在地上凌乱。 你知道?你知道个毛线啊,我自己都想不通,你能知道什么? 挣扎着要起来追问冷秋那话什么意思,可脊背的疼痛感又将我给压了下来。这玩意儿没办法逞能,还是乖乖趴着吧。 “喂,梨花姐怎么样?喂,谁给我说一下啊!” 可惜现在大家都忙着抢救梨花姐,哪还顾得上我呢。没办法,只能依靠下巴、肩头、大腿、膝盖和脚等部位慢慢往前移,那样子,活脱菜青虫成精。 等终于蹭到跟儿,只听孟欣大叫:“不好,梨花姐没呼吸啦!” 闻言噌一下就跳了起来,也顾不上脊背的伤势,冲进人群正看到梨花姐紧闭的双眼和惨白的皮肤。原本粉嫩的颜色不见了,只剩下一片死亡的气息。 众人纷纷让开,我则颤抖着跪在了她的身边。 尽管与梨花姐认识没多久,但她真的好像个大姐姐一样陪伴在我们左右。我原本可以阻止她的,但是……一瞬间的犹豫,换来的竟然是天人永隔。也许从一开始我们追随重生子的脚步就是错的,这是被天谴了吗? 低下头,也不知在想什么,但觉天旋地转,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正这时,不知是谁低声来了一句:“要不要实施人工呼吸?” 都不等我反应,忽然一双手臂急伸揽住我的脖颈往下一抱,跟着热气冲口,一股巨大的吸力出现似乎要把我体内的一切给带走似的。 “哈哈,梨花姐,你也太能演啦。” “哎呀不好,臭阿尘翻白眼啦!” 天坑迷途篇 第三百一十一章:又一道石门 星空点亮的河岸边,能闻到阵阵花香。萤火虫片片如雾似云在眼前飘过,不断围着我盘旋良久才不舍地散去。 轻轻撩起身边的河水,望着远处那座小桥的桥头,影影绰绰的站满了人,似在付费过桥。 我却懒得去和他们挤,打算等到人少了再过去。现在用双手捧起河水,刚打算喝上一口解解渴,谁知里面竟然突然窜出一张狰狞的怪脸,吓得赶紧甩开手里的水,怔怔出神。 “尚墨尘。喂,尚墨尘——!” 谁在呼唤我?而且一声声不断,熟悉中透着陌生,飘飘荡荡不知来自何方。 也就在这时候,忽然眼前一道金光大盛,跟着脸上正反被什么抽了几下后,眼睛都亮啦,甚至能看到远处那座小桥上排队的人群,各个歪嘴瞪眼面部可怕,根本不是活人。 妈呀,难道我死啦,这是地府?而远处的小桥,难道就是奈何桥? “尚墨尘,快醒醒啊!” 这时候又听到了呼唤声,很明显来自那道金光之中。于是我大叫着蹦了起来,尽量伸手要抓那金光,只感觉一道强大的吸力将我带了上去,双眼模糊后马上圆睁,只见到几张漂亮的脸蛋儿在眼前放着。 “太好啦,还是梨花姐厉害,臭阿尘又活啦!” 欢呼声中,我却傻愣愣的被人扶起,见到一圈的人在手舞足蹈,大脑则在快速运作并回忆刚才发生的事。 “不对,刚才我似乎是要救人来着,怎么最后竟然昏迷了?”激灵一下,脑中的阻塞物一下通了,望着身旁的梨花姐,用颤抖的手指着她,“你……你恩将仇报,把我……” 可能害怕再提起刚才的事,她立马扑过来撞进我怀中,又用指头轻点我的胸口,一副小女人的扭捏姿态。 “哎呀,小尚啊,姐姐那是和你开个玩笑,谁知你不识逗啊,一下就过去了。别生气,刚才也是姐姐我把你救回来,在场的人都能作证哦。”说着去看其他人,也只有菜花和七七两个坏丫头点头,冷秋和孟欣别过头去压根儿不往这边看。 这个气啊,怔怔地望着梨花姐,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不过脑中又是一个闪电,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来。 一场闹剧结束,老超将我扶起,大家竟然变得有说有笑的,完全没了刚才的紧张和绝望。 冷秋偷着靠过来,背对我,低声说道:“如何,刚才好像很享受的模样啊。哼,看来还是喜欢成熟的对吧。”等我转头看时,人已经走了。谁把醋坛子打翻啦? 还享受呢,现在想想刚才的场景还觉得害怕。同时又揉揉肚子,似乎不久前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只不过角色发生了重大转变而已。 此时不顾旁人,一拽老超后,两人来到了泉边。盯着泉水看了许久,忽然伸手下去,惊得老超大叫并抬手将我的手打了回来。 冷汗肉眼可见,其他人都不知那瞬间发生了什么,可老超却揪住我的衣领怒道:“你是不是疯了!如果有什么意外,我们这些人怎么办?” 微微一愣,而后对着老超笑了笑,把刚才那只手在面前晃晃,似乎没事。 要知道前不久岳三一的一名手下被怪手抓进泉水后,瞬间就溶解了,我的手却安然无恙。 如果说梨花姐是意外,那我又算什么,意外中的意外么? 对此,孟欣彻底没了主意,毕竟类似的可视风水情景都没曾见过,我伸手而回的结果,更是无从解释了。这里有太多事超乎常理,根本解释不通。 不过我却想到了一种答案,这时招呼冷秋过来,趁她不知所措之际,挥手用随身的锉刀迅速磨下其指肚上一小块硬皮。 我们都知道人的指甲两边会定时出现一些硬皮,即便用指甲剪剪掉都不会感觉到疼的,一般爱美的姑娘会将其定时清理,但像冷秋这样整天舞刀弄枪的姑娘却差了许多。 但就算我下手再快,之后还有不舒服的感觉,冷秋吮着指尖正要抱怨,我却摆摆手,将那小小的硬皮丢进了泉水之中。 “噗嗤”一声,如同拔掉了自行车的气门芯儿,一股青烟瞬间出现又急速消失,与刚才那人一样,莫名其妙不见了。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岳三一最先耐不住好奇心的驱使,竟狠心在指肚上削下薄薄一层肉皮放在水里,同样“噗嗤”一声化作了烟尘。 好么,这一下开始了新游戏模式,在场这些家伙竟然纷纷拿出趁手的工具开始实验,不过却不是削手皮,而是剪起了指甲或拔头发。没想到,只要是人身上的组成部分,也会被泉水溶化。 但这些人里,就像原先孟欣猜测的一样,除了冷秋外的几位姑娘与泉水都没有反应。而男人的队伍里,只有我与泉水之间没有反应。大家彻底惊呆了。 相互对视,谁也讲不出个所以然来。孟欣更是不断挠头,甚至翻看起了随身携带的笔记,希望能找到合理的解释。 而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此时偷偷来到冷秋身边。她呢,发现我靠近,不知怎的竟想逃走,最后被我一下按住,这才不情愿地坐着,表情尴尬。 “你……你想干嘛不妨直说。我……我……” 顾不上考虑她什么想法,我却偷着询问她还记不记得先前出现癫狂时,我用嘴帮着救治。 一愣,小脸儿唰红了个透彻,银牙咬得“咯吱吱”乱响正要发作,我却赶忙解释道:“如果你还记得,那应该能想起当时似乎从你体内有什么东西被吸了出来。说实话,当时我并没想那么做,但似乎有奇怪的吸力,致使身不由己。 当那东西出来后我还被吓坏了,以为是你的舌头被强大的吸力扯断,最后发现你无碍我身上也没什么其他事情发生,才不了了之。” 听我说了这么多,冷秋似乎也回忆起了当时的细节,但脸色又红了三分,低下头支吾半天。 “你……这和你要说的有什么联系。” “哎呀姑娘,我是想要表达一个意思,你现在与其他姑娘们的不同,实则就是当时某些东西被我取走了。” 冷秋瞪大了眼睛,可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而我也是慌忙组织语言,希望别把事情说的让人引起歧义才好。 “这样解释。孟欣曾说这泉水是极阴之地所化,你们女人与它接触,相对影响最少对吧?” 见冷秋点头后我又继续解释,“但现在你与她们不同,我与其他男人不同,那只有一种可能,当时被我吸走的东西,是你体内的阴气!所以,我现在有了你本该有的特性,而你却像个……像个爷们儿,缺少女性的阴气。明白?” 这下彻底清楚了,冷秋连连点头,我则暗地里吁了口气。说实话,这通说辞连自己都感觉到荒谬,也亏得冷秋能懂。 正因为想到了这点,刚才我才冒险伸手进去一试,结果正如所料。 于是在我的授意下,冷秋重新组织语言将这猜测说了,孟欣激动到了直拍大腿,这可疼坏了一旁的老超。甚至直言,以后激动要拍就拍自己的,别拿不要钱的卖力。 其他人不知什么想法,梨花姐、菜花和七七却不停追问当时的细节,问我到底是不是故意的等等。 懒得理她们,我又问梨花姐,她进入泉水后什么感觉,是不是有种极寒刺骨的意思? 当得到肯定后我更确信自己的猜想,于是捡起她用过的潜水装备,又询问了底下的情况。得知泉水底部竟还有一道石门后,更多猜测不攻而破,我必须要亲自下水做个尝试。 见到这,老超和岳三一最先表示不同意。因为刚才梨花姐下水的时间超过了二十分钟,现在氧气已经空了,下去根本做不了任何事。 闻言,我则看向梨花姐,她注意到了我的视线,竟然不自觉地别过头去不敢与我对视。 我把氧气拿给老超他们看,果然都“咦”了一声。根据指数器显示,氧气竟然基本没有损耗多少,莫非梨花姐下去后不久就濒死了?或指数出了问题? 而真实的答案在我心里,但不便多说。简单用三寸不烂之舌将他们劝走,让他们开始在旁准备辅助工具,我则偷着一拽梨花姐,低声说道:“咱俩一起,必要时还需姐姐救命呢。” 听到这,梨花姐才点点头,脸上露出了难以言喻的笑容。 同时我瞟到一旁正蹲着四个家伙,那是冷秋、孟欣、菜花和七七,她们正以奇怪的眼神望着我俩,同时还不忘窃窃私语。 “扑通”一声,我又带着梨花姐双双跳下泉水,原以为下面如所见的一样漆黑一片,谁知竟是无比清澈。如果与先前那湛蓝的泉水比,简直是不遑多让。 梨花姐一个翻身,这才朝我摆摆手冲一个方向游去。 此时看得清楚,她根本无需氧气瓶也能自由行动。果然,这就是重生子找上她,用秘法植入蝉风的主要原因。 没猜错的话,少爷说的所谓的活人祭品,正是梨花姐没错了! 天坑迷途篇 第三百一十二章:再斗水怪 此时再看梨花姐,浑身上下竟散发出耀眼的青白色光芒,甚至无需任何水下照明工具,就能借此看清一切事物。 不仅如此,她在水中畅游之姿堪比游鱼,每一下转动、提速推进和翻转,使我都不敢相信眼前的是个人。她实则更像是个美人鱼,妖艳夺目,能食人间一切欲望。 当梨花姐游至面前时,笑着摆摆手,这才唤回了我的思绪。 此时,我也大胆地撤下了氧气,平复心情后,稍稍吸了一口。呼一下有阴寒之气入腹,比之张嘴喝风差了不多。不过很快就已经适应,竟然能轻松呼吸起来,完全不像是在水中。 果然,孟欣猜测的不错,我们全被所谓的“水”相给欺骗了,实则这里不过是个奇特的世界,尽管一般人无法进入。 看到我如此大胆,梨花姐很是兴奋,围着转了几圈后,身如水蛇般缠住我的身体,抬手托住我的下巴,都不给任何回应就吻了上来,完全出乎意料。 不过这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就分开了,瞪着她,感觉脸上发烫。 “你……”天哪,这里竟然还能说话,别说,还真是方便,“你为什么要这样?还有,你究竟是什么人,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并非质问或指责,完全因为太过紧张和激动才有些难以控制语气,而梨花姐并没介意,仍是微微一笑,随即一转身体向深处游去。 见状不敢怠慢,我也已游泳的姿势快速潜去,就看她要告诉我什么了。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底部,果然见到一扇巨大的石门平铺在脚下,却与先前见到的完全不一样。 石门呈巨大的圆盘状,一圈圈相套共分十二圈,每圈之内有看不懂的图文符号,表面被粘滑发绿的附着物遮盖了大半。而石门正中,竟然有个凹进去的正方体,里面似乎有什么机关。 梨花姐过来敲敲我又指指这东西,“那就是你要找的石门,去试试。” 明白了她的意思,稍稍思考一下,果断潜下去脚踩石门。从怀里摸出先前找到的钥匙,对着正中的正方体比划比划,瞧不出匹不匹配。 此时纤手从我手背滑过,轻轻一推,迫使我也跟着用力将钥匙送了进去。当钥匙中断的双环行至立方体范围时,忽然从两边探出两根冒着铜花的柱状体物质,正好对穿过去卡住钥匙本身,剩下的就算我想将其再取出来都不可能了。 歪头去看梨花姐,现在才是紧要关头。还是那句话,她是否值得我们信任,此举到底是友是敌在此一举。 倘若为帮重生子,恐怕我再没回天之力,也算输得心服口服。 似乎看出了什么,梨花姐竟然转到我的面前,双手捧起我的脸,慢慢用额头抵住我的额头,“墨尘,你信姐姐吗?”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更不知道该提问些什么,总之支支吾吾半天,始终也没讲明白。 “没关系,稍后你会明白我的心到底向着谁。现在,做好准备吧。”说着又把氧气递给我,示意重新戴好。 不明白她的意思,但只管照办。忽然听到看“咔吧,哗啦啦”连串响声后,眼见钥匙开始自动旋转,我下意识要掰,却完全比不上这种力道,只能被迫松手。 没想到,钥匙被石门所控,跟着扭转的同时,自身一点点在往下陷,没一会儿就只剩钥匙把在上面,其他全部没入正方体之内。 又拍了拍我,一拽肩头向上游去,刚拉开没多远的距离,就觉脚下一股极强的冲击力跑出,顶着我们飞了出去,之后就开始原地打滚。 与此同时,呼吸不畅如同在真实的水中一样,吓得我赶紧咬住呼气器,猛吸一口。 只见周围有大小气泡升起,耳中是“咕嘟嘟”的水声,好似现在才真正开始灌入泉水一样。 梨花姐还是那样悠闲地围着我游来游去,身上青白的光芒更盛,依然不需要氧气就能自由行动。 不过仔细观察,虽然她看似不用呼吸,但其腹部似乎在不停有规则抖动。难道她真是人鱼? 那阵急流的冲击力渐弱,最后一切恢复了平静,等我再低头看脚底时,发现石门已经打开,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与水下的颜色成反比。 正看着,忽然脖子一紧,梨花姐竟然像飞箭一样迅速扎了进去,同时还带上了我。 好么,这速度堪称一绝,甚至比地面狂奔要迅速太多太多。 最明显的,我的皮肤因速度原因与泉水剧烈摩擦,甚至开始向后扯动,那是剧痛无比。 眼前一黑,已经钻进黑洞之中,跟着眼前马上一亮,本来我们是头下脚上的姿势,瞬间竟颠倒过来,如同到了另一个世界。 惊魂稳定之下,忽然梨花姐推了一下我的脑袋,示意去看身后。只见一团黑影迅速杀到,目标正是我俩没错! “刚才就是它差点害了我!”又听到了梨花姐的声音,难道一切真的恢复成先前那样了? 没有回答,我只是取下呼吸装置深深一吸,“咕噜噜”气泡冒出,顿时灌了个水饱。接踵而来的就是一股股刺骨的阴寒,如同掉进了冰窟窿里一样。 呼吸器被送了过来,强行塞进我的嘴里这才保住性命。 而梨花姐在我面前摇摇头,像是对一个不争气的弟弟那样,就只剩下操心了。 怎么回事儿,现在的环境是真正的水中,她还是不需要氧气。不仅如此,当樱口张开,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她在讲话,这可不是作假,那是我疯了? “别胡思乱想,还是先解决掉它吧!”指着迎面冲来的黑影,梨花姐猛推我一把两人分开,跟着那东西从中间掠过,带起难以忍受的水压,像被人猛捶了几拳一样。 不过在这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黑影的真面目,正是先前进入的泉水中曾遇见的那条水怪! 没错,就是它,因为其身上还能看到不少伤痕,全是山根的人用武器留下的创伤,这玩意可不能复制作假。 与这水怪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甚至它的可怕,就算现在身上有伤,不仅不会降低杀伤力,甚至会让这家伙更家暴虐,无差别攻击一切感知到的敌人。 虽然并不是能缠斗,可看看氧气指数让我不禁心凉。 身体一摆躲开水怪袭击后,我甚至生出想要逃跑的想法,可马上被梨花姐识破,又拖拽了回来。 她不知为何能在水底说话,但我不行,只能连比带画解释自己的氧气不足,继续缠斗没好果子吃,不如先上去从长计议的好。 梨花姐是个聪明人,马上就明白了,谁知她一下拔掉我嘴里的氧气,抱着脸又是深深一吻。在我惊吓的同时不自觉一吸,奇怪,没有憋胀感而是充盈的氧气在不断送入。天哪,她真是人鱼! 靠渡气活命的桥段电视里常见,没想到现在正发生在我身上。 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已经被梨花姐轻轻推开,又把呼吸装置塞进了嘴里。 “臭小子,你想什么呢,就不能认真一些。”轻轻在我脸上一点,那笑容却与所说的话完全相反。 好家伙,要说她是个食人寝皮的怪物我一定相信,但方法准保销魂不忍放弃。 水怪再次杀到,我们不得不分开闪躲,不过在那瞬间看见其身上有处最大的创面,几乎能看到薄膜保护着的内脏。那就是它的致命点! 朝梨花姐比划几下后,也不管她能不能理解,我已经狠狠呼吸两口后甩掉装备拔出了潜水匕首。 见水怪摇头晃脑转回,回忆刚才见到的创伤位置,以踩水姿势保持不动。 看着敌人快速接近,心也揪了起来,狂跳成了一个。 要知道这么刺激的游戏从没玩过,更没有重来的机会,倘若失败,就是个死! 来啦!心里大喊一声,拼尽全力躲闪,致使水怪的冲击成为事实难以变招。可惜,还是慢了些,腹部被它最前端的鱼鳍撞到,其中一根硬骨像棍子一样狠狠敲了一下,好悬没喷出血来。 那一刻我几乎窒息,但求生欲战胜了一切,咬牙紧盯快速窜过的水怪身体,终于看到那创伤出现。 仅仅一秒钟时间决定成败,已经来不及多想,推水下匕首就刺了过去。 噗嗤一下,手上竟然一滑。没想到那看似薄而透明的保护膜竟然不能轻易刺破,反而把匕首弹向一边,致使我整个人也跟着一歪,随水怪冲了出去。 他娘的,不是我英勇,更不是我想要的,因为那瞬间匕首改变轨迹,没有刺穿水怪的内脏,但刺进它伤口附近的表皮之内。 好么,鲜血顷刻间如雾洒出,但不是我的,而是它的。 也因为这一举动,才让水怪注意到了我的动向,随即上半段身体一转,以“u”形疯狂撞来,誓要将我嚼碎才算解恨。 而我想要松刀逃跑,谁知匕首和水怪身体的夹角牢牢卡住了我的手,一动竟然没能成功。等第二次用力时,人家大脑袋已到,血盆大口里根根尖刺一样的利齿扎来,我是要归位啦! 天坑迷途篇 第三百一十三章:后裔 就在我以为要玩儿完时,忽然倩影水中一闪,梨花姐到了。只见她身体整个蜷缩在一起好像虾米,双手交叉护住头部,硬生生去挡水怪的血盆大口。 在水中传音迅速无比,马上听到“咯吱吱”硬物相互摩擦的响声,而梨花姐表情痛苦,纤瘦的身子正被这东西顶着开始向后退去。 他娘的!心中一股无名火起,不顾梨花姐而是反扑向了水怪的伤口。咬牙抽出那只手并摸出随身的金刚钻,一切成败就看吃饭的家伙给不给力了! 还是朝那薄膜猛刺,这次是双手齐上,胸口还顶着金刚钻的把。 所谓不成功便成仁,我也是拼了,就打算与它同归于尽才算。 先是感觉一股强大且富有弹性的阻力,而后力量再次前冲,像是戳了进去。这下污血更多,却已经不单单是血色了,顿时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人也被巨力带起转翻了出去。 好么,这一下搅得,恨不得内脏移位,下意识大口喘息,腥臭的泉水急向腹中猛灌,肺部的氧气立马告急,意识也是一阵阵模糊。 就在这时,一条影子迅速接近,马上有源源不断的氧气输入,算是活了。等定睛一看,果然还是梨花姐,也在此时见到她的左右两肋,出现了串串极小的气泡群。 我滴妈呀,她竟然是用两肋呼吸!而且每次出现气泡,甚至能见到粉红色好似鱼鳃肉的组织。她是人鱼没错! 见我意识已经清醒,也发现自己的秘密被看穿,梨花姐表情变得极不自然,马上推开我并帮着找回了氧气。尽管里面的氧气量已经不多,但她再不愿靠过来了。 由于刚才的重创,再加上因为伤痛使水怪失去理智,开始在水中不断折腾,那原本不算大的伤口被内脏一下下冲击后,终于呼一下钻了出来,更多污血染满眼前的泉水。 开始它还是疯狂异常,可折腾没一会儿就慢慢安静下来,最后甚至向下一沉后,翻着肚皮缓缓漂了上来。 不知这玩意叫什么,更不知道它存活在此多少年月,这下算是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下课啦。 无声吁口气,这块心病算是除了,冲梨花姐伸出大拇指表示成功。 而她还是表情难看,应付性地点点头,这才示意往上浮出水面。 等我俩穿过血雾开始上浮时,她不得已过来拉住我,就为加快速度。 还别说,确实挺快,片刻就见到了头顶不断闪亮的冷光,而后一下冲出水面,算是能好好地呼吸新鲜空气了。 恰巧此时氧气指数到底,我算命大,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没笑几声就愣住了,因为眼前所见,竟然全是手电光,其中最醒目的两个人正冲着我摆手呢,正是少爷和黑水! 怎么回事儿?我刚要做点什么,手就被人大力扭到了背后,与此同时一人低声在耳边说道:“墨尘,你最好别轻举妄动,否则姐姐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天哪,我果然被骗了,而且还是梨花姐!说实话,内心有种受到连续重击的感觉,不是难受,而是憋屈到想哭。 没有挣扎更没有咒骂,我只是有些发抖,感觉身边再没有可信任的任何事了。尽管躲过了少爷的欺骗,但转了八圈回来,还是落在他手里,难道还不可笑? 被梨花姐推着出了水,果然所处的位置,正是我们先前来过的那眼泉水。 一旁还能看到山根等人的尸体,还有数具被熊猫蚂蚁啃成骨架的死人。 可面对他们,我反而感觉到了安全,起码死人要比活着的人更可靠不是么。他们至少不会再去骗人,更不会用恶毒的手段对待别人,心不会很累。 此时梨花姐将我松开,我却回头紧紧盯着她,似乎想看看这人的心里到底是什么颜色。 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怨念,梨花姐马上别过头去接过黑水递来的毛巾开始擦拭头发。借此,她也躲在了黑水的背后,不愿与我正面相对。 黑水咧嘴笑着,回头瞧了瞧梨花姐又看向我。那怪异的舌头不停甩动,笑声瘆人,似乎是在嘲笑我,嘲笑我的一切。 愤怒直冲而上,手里的金刚钻一举,在众人的吆喝声中大叫着冲向黑水。这是要玩命! 对此,黑水毫无俱意,双手抱在一起冷眼看着,因为我还冲不到他面前就被不少人按在地上摩擦,根本没机会做些什么为自己出出气。 对此,少爷都不出声阻止,在一旁丁字步站好,像是看了场大戏似的满脸带笑。而黑水这时见我被彻底制住,才慢慢走过来蹲下,大笑着拍打我的脸颊。 梨花姐的身影就在不远处,现在满脸是关切之情,但始终不来帮忙。唉,女人啊,完全搞不懂她们。 “小子,是不是很生气?嘿嘿,从再次见面就能看出,你对黑水的妹子还挺好的。所以我就明白,机会到了。”少爷边吃东西边说着风凉话。 什么?妹子?其他的再也听不清了,我拼尽全力挣扎,让自己能抬起头看他,希望看出其中的破绽。 可惜,没有发现半点异状,少爷所说非虚。又看黑水背后的梨花姐,吃惊之情可想而知,毕竟从样貌上看,他俩怎么也不会画上等号啊。 “你……你没骗我?黑水这么丑,怎么会是梨花姐的哥哥?喂,邻家哥哥可不算啊。” 听我还能吐槽,少爷忍不住捧腹大笑,而黑水虽然头脑没能彻底恢复成普通人,但也明白刚才说的不是好话。于是紫光一闪就要过来找我麻烦,却被梨花姐拖住了手并冲他拼命摇头。 没想到,疯狂难控的黑水在梨花姐面前竟然还有温柔的一面。 只见他歪歪脑袋,竟缓缓把宝剑收起,脸上再也不见任何愤怒,活脱一个忘记一切的孩子盘膝坐在地上打起盹儿来。 而我脑中也在飞快运转,忍不住点头称是,“不错,不错。重生子、黑水来自深海的空腔世界,而梨花姐竟然如人鱼一样能在水中自由呼吸、行动甚至说话。嘿,现在才串联起来,我可是够笨的。” 事情并不难猜,一切都来自海底的先民,甚至连重生子也是。 虽不知当年发生了什么,但我以为海底先民绝迹的想法是不对的,起码眼前就两个活人,能完全颠覆常人的认知。 “好吧,说说你们费这么大力气,转了这么大一个弯,该不会就是让我打开水下的石门吧?”看看低着头的梨花姐,我说,“就凭梨花姐的本事,不需要我也能轻易将门打开。” 少爷闻言点点头,可马上又摇了摇头,“小子,你这话只说对了一半。” 走过来,专门在梨花姐面前兜了一圈,“潜水开门不是大事,别说靠小花,就连我们其中任何一个会水的都能做到。但,之所以要转一个大弯,最主要还是依靠你的引血体质才成。 否则,就算我们找遍整个水底,用上炸药等物,也没有办法。” 冷冷一笑,我开始怀疑少爷本事了,竟然连谎话都编的如此草率。 “哼,真钥匙在我身上你也知道,动手取走就行,为什么还扯上引血体质。难道没有我,你们拿了钥匙也……” “不行的。”忽然,一直不敢说话的梨花姐忍不住搭了腔。 听到她讲话,瞬间情绪又被愤怒替代,瞪大了眼睛正要对梨花姐说点什么,却被站起的黑水给挡住了。 “小花,别怕他,你继续。”难得黑水能说句人话,竟然还是为保护自己的妹妹。嘿,果然虎毒不食子,恶狼也懂保护弟、妹啊! 有了黑水的鼓励和保护,梨花姐表情变了,似乎变得更加自然,竟慢慢走过来,敢与我相对了。 “墨尘,你别生气,我也有苦衷的。如果愿意,一定会找时间详细解释的。” 朝她摆摆手,我根本不愿去听用谎话解释的谎话。现在对我来说,还是谈正事比较好,毕竟少爷等人在这久等了,也是为了正事儿而不是游山玩水。 到此,黑水两兄妹不再说什么,一切还交给少爷来解释。 原来他们一族名叫水湮,意义是指在水下淹没着的城市和一切。 根据记载,可能他们的出现比陆地上的人类还要早上许多,又因为空腔内特殊的风水和环境,才造就出水湮一族长寿的特性。 另外,空腔内存在海之魄这种难以解释的神奇东西,连水湮一族都无法解释那是什么。他们只知道海之魄可以传递任意东西或活物到任意的时间地点,却无法完全控制,达到操作自如的境地。 但水湮一族凭借数千年的研究,竟能把海之魄浓缩变小,变为其他用途。就比如先前看到的,石头取出的造像身上,借助海之魄吸收怨念气这种。 实则这玩意儿拆开就很好解释了,就是将一种能量转化为另外一种能量。 也许水湮一族的长生之道,就是因为海之魄吸收了大量海中生物的生命给他们也说不定。 重生子也是水湮一族,深知本族人的能力,因此面前的泉水属性,能完全克制本族人潜入,却始终避免不了引血体质。 天坑迷途篇 第三百一十四章:直说 根据少爷的解释,我也才知道,原来这里的类似的风水泉还有好几处,尽管像水湮一族的女性能进来,但也会因为相互通达的风水泉而失去方向。 这是自然造化所生之物,不受人类控制,即便是重生子这样的人也无法到达。 听到这里,我才知道尚华为什么将神枢天祭台藏在水下了,不过跟着问题又出,就是他怎么做到的。莫非…… “小子,你们有引血体质的人是唯一的例外,不受阴阳影响,更不会轻易迷失在其中。”看看梨花姐,少爷叹口气,“直说吧,你通过了考验,咱们接下来能正式合作。如何?” 他娘的,这种废话他也敢张口?我笑了,笑得很开心,就连少爷和黑水都跟着笑了,可他们所想的结果,一定不会如愿的。 都不等众人反应,我已经倒着跑了起来,等黑水明白过来飞身抖剑的瞬间,就听“噗通”一声,已经算准位置和距离,后翻回了泉水里。 在下水后能听到岸上乱作一团,少爷已歇斯底里地吼叫,要手下尽快把我弄上去。 而为了防止梨花姐下水拿人,我也是深吸口气快速潜了下去。 “噗通!” 一朵水花突显,该是梨花姐没错了。她就像个鱼雷似的快速下潜,眨眼到了近前。 该死!即便是我计算得当,却输给了先天条件。没办法,只能拼死加快速度,心里打定主意即便淹死,也不能妥协。 接近当中,更近了!在我刚摸到底部进口时,梨花姐已经来到两臂距离内了,只要她再次一窜,就能将我抓获。面对这结果,我也只能在心中默默感慨,万事皆休。 谁知,奇迹发生了,忽然眼前的水纹一抖,我与梨花姐之间竟然出现了明显的分隔。 我所处的底部变得昏暗难辨,而梨花姐所在那是清澈湛蓝。 更诡异的,就在瞬间她似乎失去了目标,即便只有两臂的距离,竟然一翻身原地寻找起来,满脸都是惊疑和慌乱,而我就这么静静把住口部看着她,有些莫名其妙。 观察了片刻,似乎明白原因了,这就是他们要找引血体质,梨花姐需紧随我的原因。 果然少爷说的不错,失去了引血体质的引导后,泉水就变成了迷宫,他们根本找不到出口! 梨花姐以美妙的泳姿在不断畅游,可就是看不到我,可能在她眼中,这里的一切都不同了。说实话,还挺方便的。 暗自庆幸过后,打个再见的手势准备顺原路返回。毕竟依靠我的肺活量,能活着回去的可能性很小,只能争分夺秒,尽可能距离另一边水面越近越好了。 主意打定,玩儿命的时刻来了,等我正要穿过水底时,忽然听到水中的惨叫。 猛回头,天哪,那不是水怪吗!现在竟然横着咬住梨花姐,开始在上方不断盘旋并一次次撞击着侧壁。可能它深知梨花姐身上蝉风的坚硬,所以想用这种办法把肉打散方便吞下。 奇怪,这家伙不是被我们合力干掉了吗,怎么会…… 顾不上多想,眼见鲜血涌出,就算是梨花姐这样皮下植入蝉风的人,也经受不住水怪那蛮力冲撞,指不定真会变成肉泥的。 咬咬牙,无奈又回身上浮,从后面偷袭水怪。现在手边只有惯用的金刚钻,可长度有限,非近距离才能发挥一定杀伤力。 但面对这样的庞然大物完全没有信心,看来还是要找到刚才那创伤才行了。 想着,已经游了过去,慢慢找到正中的位置。奇怪,伤口呢?来回找了两趟都没有,同时也损耗了我不少的氧气,现在渐渐感觉到了不支。 真完蛋,不仅救不了人,我也要平白无故搭进去,于是只能快速上浮吸口氧再说。 想的不错,殊不知刚才来回寻找水怪伤口早已被它发现,这时候竟然无声无息转过头来,缓缓张嘴咬了过来。在距离我腰部只有很近的距离时,才听到梨花姐的预警声。 呼一下两边水流急剧变化,吓得我赶紧摆双臂上冲才勉强躲过一击,就这一只鞋被利齿挑了去,脚底板也被开槽,明显感觉到了刺痛。 见血的水怪异常兴奋,马上又一个转头扑至,眼见就要将我一举拿下时,忽然又停住了,甚至开始慢慢后退。 怎么回事?来不及多想,正巧看到它的大嘴以及齿间的梨花姐,于是想都没想就伸手进去把人抢了出来。 说来也怪,水怪没有报复更没有愤怒,一个转身游向深处再也不见。 正呆呆发愣,忽然胳肢窝被人狠劲儿挠痒导致我忍不住“哈哈”笑了出来,就这一下跟着是“咕噜噜”的长音,眼前就黑了,大脑失去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又感觉有气一下下冲进肺里,人也慢慢清醒过来,刚睁眼一看,一张樱口正落下来还带着特有的梨花香。 “不用啦!”惊声尖叫伴随一个翻身躲开,都不等我起身呢,那把紫色的宝剑已经立在了眼前。黑水歪着脑袋看我,笑容中透着冷酷,可能再敢稍动,利刃就会毫不留情地斩下。 “哥哥!”梨花姐见状赶紧呼喊,黑水这才回头看了看,抬脚猛踢我后腰,像颠足球那样将我带了起来。 他娘的,又回岸上了!刚才暗算我的人正是梨花姐。女人啊,最毒不过妇人心,我怎么总栽在这上面。 叹口气,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忍不住大叫:“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想我合作,你们做梦!不是有本事策反尚华吗,还留着我干嘛?来啊,给爷爷一个痛快的,手慢你是孙子!” 骂完一闭眼,就等黑水下家伙了。谁知这么躺了半天,都冷了也没动静,这才引起我的好奇,眯着眼去看四周。 好家伙,他们这会儿各干各的,吃东西喝水、整理装备和讨论计划的,似乎完全当我透明的一样。啥意思,玩欲擒故纵?嘿,爷爷还真不吃这一套! 一个漂亮的鲤鱼打挺,开始在人群里来回寻找,忽然见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正盯着我,不正是尚华吗? 心里那个气啊,加上梨花姐这是被两个人坑,我忍不住大骂着冲过去准备找尚华麻烦,谁知刚到根儿就被抽了一巴掌。这老小子,当起祖宗就摆架子啊! “臭小子,你闹够了没有!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情况多紧急!” 嘿,你还敢叫嚣,我……正要耍狠,忽然一只手从后摸了上来,顺领口直接贴近胸膛,跟着梨花姐的声音到了。 不知为什么,这回并非讲话,而是一种呢喃之声,就好似儿时妈妈唱的催眠曲,顿时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难辨东西。 没一会儿,就听有人在问什么,我竟然不假思索地回答起来。他娘的,这美人鱼真有控制别人心神的能耐!之前看外国小说描写人鱼的歌唱会迷惑水手的心智,我以为只是夸张的描写,没想到还真有这本事。 此时又听少爷来了一句:“你家这小子厉害啊,引血体质的能力竟然在你之上。老朋友,接下里的事,咱们还是要仰仗他才行了。” 尚华频频点头,大家伙全都看着我。耳中的呢喃声不断,梨花姐就这样一直跟着我,控制着我的意识开拔了。 少爷真会安排,竟命人用杆子搭起简易的二人抬,我和梨花姐一起像是坐轿,吱扭吱扭地被人带走。奇怪,难道他们不找泉水中的神枢天祭台么? 停下了,鼻中满是腥臭难闻的味道,我们难道进了动物园的狮虎山? 等我俩被放下后,梨花姐才停止了呢喃声,我也渐渐恢复了意识,眼前变得明亮起来。 天哪,这是……历史墓场?巨大的地底岩洞之中,竟然能看到各年代、各样式种类的人造物。 从古时的木质舰船、飞机,到二战时的坦克、汽车,甚至还有现代的船只和建筑物等。不分国内国外,这里就是历史,蕴藏着太多秘密,简直让我大开眼界。 少爷正面对一只巨大的古代木质战船,黑水等人忙活着,支起了四张简易的台子,上面各放置了一个古香古色的卷轴。瞧不出材质,但样式古朴还有神秘花纹,似乎百年靠上了。 咦,其中一个卷轴看着熟悉,那不正是我们在海底空腔内,黑水等人在一艘破船里找到的那个吗?原来是用在这里。 好奇心起想要过去偷看,谁知手臂被人挽住,梨花姐像个粘牙糖似地嘟着嘴,眼巴巴看我。 “你想干嘛,骗了我的人,真要食肉寝皮不成?” 谁知梨花姐的头又靠在我肩头,低声道:“对不起墨尘,是姐姐不好。但,阻止重生子是大义,那又是我的亲哥哥,我没有选择。” “哼,所以你牺牲了我,把我献给眼前这些好坏难辨的家伙们?行啊,这是你的选择,我无权多说。”一把将人推开,大踏步走了过去。 “诶呦各位,忙着哪?嘿嘿,这是要干嘛,学洋人唱诗祷告不成?带我一个玩儿玩儿呗~”边说边靠近了其中一个台子。 天坑迷途篇 第三百一十五章:尚家之功 尚华最先回头看我,叹口气道:“小子,别多话,先看着再说。”同时我被黑水推开,本想偷着去动其中一个台子的计划似乎是被看穿了。 这会儿少爷已经站在四个台子前,看着卷轴上如蚯蚓、线圈、各种奇怪几何形体的图案,开始呜哩哇啦说着奇怪的语言。 尽管我文化程度很低,但也明白这该不是已知中的任何一国语言。见旁边的黑水和梨花姐竟闭着眼,似乎也在默念着什么,难道是水湮一族的语言? 来不及提问,忽然眼前那还算完好的船身猛然消失,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个巨大且湛蓝的海之魄! 它就像个大嘴虚张着,吞掉了多半个船身还不算,现在正等着我们进去送死呢。 回忆起当时在海下空腔,我们也曾近距离面对海之魄,明显里面有巨大的吸力。当时我好不容易收集的黄金被拿来做实验,才发现海之魄相互通达可以不停转移。 要知道那时见到的海之魄大小也不过一人高,而现在看到的,堪比多半条大船,却没有感觉到半点吸力。难道这玩意儿也会过期? 海之魄还是如此美丽,从内而外颜色在慢慢变浅,边缘虚化着,如同淡淡的蓝色雾气。 开始它好像还不稳定,有肉眼可见的晃动和变化,而现在成为一个立着的橄榄形状,似乎才安静下来。 黑水还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德性,现在已经挥手领人钻了进去,瞬间就不见了。 跟着就是少爷等人,梨花姐在离开前,还忍不住偷偷看了看我。 那一眼着实让我留下了记忆的烙印,就好像儿时与妈妈置气,她那种失望中带着不忍的味道。他娘的,明明是她先背叛我的,怎么搞的像是我反欠了她一样难受呢? 尚华此时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小子,如果想知道更多,不妨进去看看。尚家本与重生子以及六门无关,为什么会被牵扯其中?” 说完竟然也跟着走了,原地只剩下我老哥一个。最可气的是泉水边正立着一套潜水装备,明摆着是让我自己做选择题呢。 看看装备又看海之魄,微一咬牙,还是大叫着冲了进去。 也许此时我才明白自己的真实需求,并非什么为了苍天和人类,而是为满足那不断膨胀贪婪的好奇心。也许打从一开始有人带着秘宝进店,就注定会有这样的结果。 嘿,真是可笑,枉我一直以为自己更喜欢恬静、安稳的日子,想要乖乖做个匠人度过余生。现在想想,那都是尚伟国刻意安排的,故意用锔瓷手艺将我拴住,造成不喜探险的假相。 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也许现在来到海之魄中,尚华能给出些答案也说不定。 咸腥的风扑面而来,风压正疯狂撕扯着我的面皮,好家伙,还真疼! 幸好没多久眼前一亮,等我用手挡住强光,慢慢适应后才发现,竟然来到了一片更大的海船墓场!天哪,这里好熟悉,难不成是海底的空腔? 怎么又回到了这里?天哪,前面正中出现的就是龙船吗? 说实话,我现在心中满是惧怕,开始后悔进来了。不过脑筋猛地一跳,马上察觉不对。 如果没记错当日我们在海底空腔,最后导致海水倒灌,现在真是在那里,怎么又会恢复如常呢,莫非这玩意儿还能自我修复不成? 咦,又是那种百炼油膏的香气,结合现在的环境,真是怪到了极致。于是我马上冲到少爷身旁希望提醒他注意,谁知这家伙只是随口答应着,但脚下顾自未停。 回头去看在场所有人,似乎全是如此,包括黑水和梨花姐。 不过尚华却不同,他竟然不见了!并非刚刚走失的,而是在我视力恢复后,人就已经不见了。 他娘的,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忍不住拍拍脑袋,一把抢过少爷腰间的手枪并扣动扳机。 “砰!” 一声巨响过后,所有人都清醒过来,脚步终于停下了。与此同时,眼前的场景在瞬间羽化进而消失,现在能看到的竟然是一处昏暗的环境,两边各立着六个奇怪的石像。 这玩意儿像人但有鱼尾,成趴卧状张着大嘴,面部可憎。 在石像的口中、眼窝里和耳部能见到闪烁的蓝色光芒,像海之魄的光晕却呈火焰状变化,让我完全搞不清那是什么。 现在,少爷晃晃脑袋又看向我,忍不住大叫:“老朋友,你说的不错,这小子不赖!” 一阵阵大笑,尚华的身影竟然从一座石像后闪出,迈着沉稳的步伐过来,轻拍我的肩头。瞧他脸上洋溢着的笑容,使我想起当年古玩市场前街赖头家的小儿子考上大学后,围着整个古玩市场炫耀的嘴脸。他娘的,还真恶心! 现在有太多疑问都不止从何处开始了,只能瞪着尚华,希望这老小子发发善心,主动做出解释最好。 看着我,点指眼前的一切,尚华竟变成了导游,“小子,眼前这里是水湮一族的根,是所有秘密的开始,更是重生子踏上陆地的最后一步。今天我们过来,就是为追根溯源,寻找击败她的方法。” 朝少爷使个眼色,众人继续开拔,途中尚华在不停解释着一切,希望我能迅速进入状态。 瞧着各个巨大的石像,那竟然都是水湮一族的前身,他们就是人类常挂在嘴边的人鱼。 而石像身上全是各种水湮一族的文字,据说是记录了天地初开,第一种人类出现后的一切。但是现在已经没人能读懂了,就算黑水和梨花姐这样的水湮一族后裔都全无办法。 穿过石像来到最深处,这里竟然是处大殿,真有种希腊神话中,海皇所在。 谁又能想到在深海之中,竟然会有如此巨大的人工宫殿,也许这才是地球最早期的样子,人不得不不在海洋中寻找自己的栖息地。 “咚!” 一声闷响,我们明明跨进了大殿正门,但有什么东西挡在面前,而且是无影无形的玩意儿。 手在面前排摸过去,这玩意儿像冰或玻璃一样冰凉,表面光滑,用力敲打明显坚硬无比,最奇怪的是看不到它,如同空气墙似的。 夺过身边一人腰间的酒壶,将里面的洋酒泼出,这才能让空气墙显形。可惜也不过片刻之功,似乎这东西表面是绝对光滑的,酒很快全都滑落到地上,一滴都没有留下,空气墙也因此又消失在了眼前。 我们只能站在店门口一米宽的范围就停滞不前了,这可急坏了少爷。 一声令下,发动所有人想办法,开始分左右两边排摸过去,希望找到缺口。 就这样花费了不少时间,才发现在这偌大的宫殿门前,我们左右只能围着转上半圈就停止了。而后少爷命人全部退出大殿,开始动用武器探知高度,可最终的结论,似乎与整个大殿的高度一致根本无法翻越。 明明想要找的就在眼前怎能认输,少爷又命人动用了少量炸药打算强行破坏空气墙。 见他如此疯狂,我赶紧就撤得远远的生怕受到池鱼之灾。 只听“轰隆”一声后,脚下都能感觉到震动,大门口有些木头材质被炸出了缺口和黑斑,但唯独空气墙仍在,没伤到分毫。 这下彻底绝望了,少爷又开始翻看自己的各种记录和书籍,黑水也是用宝剑不断尝试,却始终没有收获。 此时尚华偷着过来,低声对我说:“小子,还记得我说的么?尚家人不是无缘无故被牵扯进来的,而是从很早以前,就与眼前的一切产生了看不见捋不清的联系。” 他猛然用什么划伤了我的手,在鲜血狂流时大力一推,我下示意抬手想要扶什么东西时,满是鲜血的手触碰到空气墙上,整个人往前栽,而后打着滚翻了出去。 等我惊魂未定起身时才发现,自己竟然进了大殿,少爷等人瞪大了眼睛正盯着我呢。 尚华面带微笑,似乎一切都在他预料当中。他娘的,这就是引血体质?也太他娘的费血了吧! 赶紧找东西把掌心的血止住,现在少爷等人在外不断敲打尖叫,我却根本听不见半点声音。 黑水已经揪住尚华似乎在说什么,可老家伙还是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双手高高举起,完全没有合作的意思。怎么回事,他不是与少爷有什么协议么,现在怎么会…… 果然黑水下手了,已经挥宝剑斩断了尚华的一条手臂,鲜血成井喷状涌出,染满了空气墙的一大片范围。 少爷马上顺着血迹尝试,没想到,竟然还进不来。 他彻底暴怒了,掐住尚华的后脖子,将人猛撞在空气墙上,可惜,连尚华本人都无法进入。又做了多次尝试,因为失血和折腾,老东西似乎已经体力不支了,渐渐瘫软下来。 要不是梨花姐过来劝阻,可能这条老命已经没了。 见到此情此景,我本要冲过来,谁知尚华偷着摇了摇头,就连梨花姐也是以口型说着“快走”。 不明白尚家的重要性,但现在我还怎么走呢! 天坑迷途篇 第三百一十六章:逗逼尚家 不是我不想走,而是潜意识当中想要确定尚华此次是不是又在做戏,难道又是什么新的圈套?分不清了,甚至说有点麻木,毕竟用的次数多了难保不会出现免疫。 看着尚华被人一下下踢打,看着那不像作假的鲜血,看着梨花姐焦急的眼神,我怂了。 缓缓解开包扎伤口的绷带,一步步走近,直到能让少爷和黑水看见为止。 稍一用力,掌心的鲜血又被挤出,高举着去摸那空气墙,借助染有尚华鲜血的地方,明显看到突然一个缺口显现,真是开门的利器。 少爷就等着此刻呢,生怕我再耍什么手段,于是一声令下命人快速通过,黑水更是一手抓住尚华,一手推着梨花姐闯进来。 当所有人通过后,我才把手掌放下,梨花姐甩开黑水冲过来,用背包里的医疗用品快速帮我止血并包扎着伤口。 没有喊疼,因为与尚华相比这算什么。待手伤被处理后,我失神地走过去扶起奄奄一息的尚华,此时此刻,心里好像有一堆话要说,但又不知道从何处开始。有更多埋怨,却不知说出来到底对不对。 就这么看着他良久才忍不住挤出一丝怪笑,“呦,老东西,你也有被卸磨杀驴的一天?” 尚华闻声勉强睁眼瞟了我一下,用极低的声音说道:“臭小子,你该高兴不是么,我有报应了。” 哈哈两声,但也只是两声干笑,整个人似丢了骨架,瞬间瘫软下来坐在了地上,坐在尚华身边。 “臭小子,我让你走的,为什么要把他们带进来?这下好,咱们……都可能要死了。” 一听这话脑筋直蹦,咬牙切齿道:“老家伙,不是看着你快死了我会吗?你……你这是什么主意,竟把自己都给搭里了,你是笨蛋吗?” 梨花姐现在也不知算哪头的,以什么身份参与进我们这爷孙斗嘴的行列,但听话里话外忍不住来回看向我俩,似乎不敢相信这种对话是一家人说的。 瞟了瞟旁边兴奋不已的少爷和黑水等,尚华露出一丝冷笑。 随即又看向一旁的梨花姐,老头子竟然点了点头,咧嘴来了个再正常不过的微笑。 “我帮你看了,这丫头好带又真心,如果你小子有本事的话。”老头子竟然还有闲情逸致说这些,搞得梨花姐都脸红了。 我却只顾着忙活,用止血带紧紧扎住他的断臂,此时听到他说的,苦笑一下,“你呀,生怕自己的死的不痛快是么。都这时候,说点有用的好不好,比如尚家到底在这件事里是什么角色。” 不过,这是现在最关键的问题,为什么水湮一族的地头,连黑水和梨花姐都进不来,为什么我们尚家却能来去自由? 不、不对,刚才亲眼所见,尚华的血也不行。难道说…… “小子,让我来告诉你咱们尚家存在的意义。”说着见他沾了沾自己的鲜血在地上快速画出个奇怪的图案,在黑水发现的同时,轻拍图案并大叫一声,瞬间四周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呼一下,耳边像是飞过无数东西,脚下如同银河涌动是无数星星点点和旋转变化的幽蓝色世界,感觉整大脑都清醒了好多。 “这……这是什么地方?” 又是一股怪异的吸力牵引着我的后背,被拖行了不知多远,等明白过来后,眼前又恢复了漆黑一片。 正这时,好像有人从面前掠过,身体的所有感知能力快速进行判断,那应该是个不相干的人,同时鼻中又捕捉到了阵阵梨花香就在其身后,等到了面前的一刹那,被我抓了个正着。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接触惊呆了,刚要反抗,就听我的声音出现在耳边。 “跟着我。” 声音很低,但足够让梨花姐心安了。她很顺从,任由我拉着手,一路慢慢走着。 似乎有很多问题要问,因为能听到她喉咙里的嗯嗯声,但还要忍着,直到我说可以为止。 渐渐,眼前出现了亮光,虽然微弱却足够点亮我们眼前的路了。 直等我们冲出黑暗,梨花姐长长叹息一声,可马上发现不对,开始来回寻找着什么。 “他在这儿。”说着把尚华扶起给梨花姐看,“老头子还能行动,带走不是什么难事。” “你怎么能在黑暗中找到我们的?刚才发生了什么?”梨花姐忍不住问。 哼,实则我也想问老头子,但要他认真回答才行。 “喂,还死不了的话说说吧,这会儿没别人了,起码暂时是这样。”看看他,奇道,“如果没看错,刚才那应该是人炼法阵,怎么你也会?” 找到一处隐秘的台阶坐下,梨花姐帮着准备水喝食物,我则上手检查尚华的伤势。 尽管我们手里有足够的医疗用具,但面对这样的创伤恐怕也是束手无策。 现在这情况下对于他来说和等死差不了多少,我也只能用止疼药等帮他缓解痛苦罢了。 喝一口水后,尚华的神志似乎清醒了不少,看看我说道:“小子,重生子用的叫人炼法阵,咱们尚家用的叫做‘界术’。” 一句话,我和梨花姐都忍不住张大了嘴,毕竟这消息太惊悚了。 “什么叫界术?和人炼法阵不同在哪儿?” “呵,小子,你的聪明才智看来是间歇性的没错。于其给你这笨蛋解释,不如我来问个问题,就是海底为什么会有空腔?” 先是一愣,“我怎么知道”正在嘴边溜达,大脑却如同打出了一道霹雳,几乎兴奋到跳了起来。 双手攥拳在尚华面前来回踱步,激动的心有些安耐不住,似乎从脸上都浮现出了现在我所有的想法。 梨花姐更是看着我,视线随着动作在移动,最后实在受不了了,才示意停一停,眼前已经出现重影了。 一下扑到尚华面前,兴奋的劲儿还未退去,说话时明显能感觉到嘴唇在颤抖。 “老……老头子,难道咱们尚家是……是远古时期的天神?” “呸!滚一边儿去,你这笨蛋玩意儿!”老头子因为气愤牵动伤口,忍不住“哎呦呦”直叫。 我瞬间呆住了,就这还不忘擦掉脸上的唾沫星子,同时盯着尚华等待答案。 见我实在不济,尚华只能摇头叹息,勉强平复一下心情,开始了解释。 原来,界术的本领只不过是运用周围能量的技术,也是水湮一族的能耐,只不过不知从什么时候这秘法就失传了,所以就算是水湮一族也都不再知晓。 而重生子以前也是不了解人炼法阵的,她只能通过其他形式摄取能量,但不能长久且控制范围也是有限。 最后在机缘巧合之下她认识了尚家的祖辈,这才创造出了人炼法阵。 “喂喂,你别避重就轻,我就是要知道尚家人为什么会……” 梨花姐瞪了我一眼,这才不得不闭嘴耐着性子等他继续。 原来,尚家人从祖上一直从事锔瓷这门手艺。随着历史的长河不断流逝,竟然在一次外出工作时,接触到了一件来自深海的艺术品。 尽管当时不少人都以为那件东西属于盛唐,但尚家人所察觉到的,是那东西的表面,拥有一种看不见的雕刻技术,藏刀隐纹。 “那不是重生子发明的高超技术,而是水湮一族……” “不错,是水湮一族创造的,只不过本族人善用且精通的也是很少,重生子只是其中一个。而当年尚家人发现的那隐纹内容,正是记录了完整的界术方法。” 听到这梨花姐忍不住追问:“水湮一族的文字,地上人应该不懂的,尚家人怎么会学到呢?” 对于这点才是问题的关键,因为尚家那一辈人,通过秘术将藏刀隐纹内容复制出来后也是问遍了博学之人,确实一直没有结果。 但大家都忽略了引血体质的厉害,就是能随时带来意外。 一次不受控制的机缘下,为帮助一座寺庙修缮古老经文和法器,没想到尚家人从中竟找到了与水湮一族文字类似的内容。经过连日来与寺庙主持的厮混,才从他口中得出了相对应的解释,借此转为翻译藏刀隐纹上的内容,竟让他窥探到了一二。 至此,界术被重新带到了现世,成为尚家人的一种招牌绝活。 自那之后,经过尚家人锔修后的物件似乎被赋予了某种神力,会出现各种奇幻的事情,尤其是物件损坏后。 彻底傻了,这是我完全都没想到的,原来重生子所谓的十二件宝贝中,会使人产生身临奇幻境地的效果,竟然是界术的效果?而且还可能因尚家而起?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脑中一个想法跳出,我忍不住就问:“老头子,尚家人从祖上该不会就是如此无聊吧,学会了这样的能力,到头来就是为让自己锔修的艺术品变得更加玄幻神秘,只为提升自己的影响力而已?” 当得到老头子认可后,我低头不语,而梨花姐在旁也是无奈到了苦笑连连。 看来,我这性格是家传而非后天养成的,从祖上数代开始就没几个正常的。 天坑迷途篇 第三百一十七章:水湮族之根 对于尚家这逗逼的性格我不想再做过多询问了,省的被气到肝儿疼,但尚家与这里的关系,与刚才一切怪事的关系还是要知道的。 我们简单吃喝了些东西后,梨花姐又几次帮助尚华处理伤口,现在血基本止住了,他的精神也稍稍好了一些,自然话也多了。 按照他的说辞,这里名为水湮之根,是水湮族古老的祭祀场所,确实是重生子起步的地方。 命令我扶自己起来,梨花姐用电筒照明,三人慢慢朝大殿深处走去。 没想到,刚才所见那巨大的宫殿也不过是个前殿而已,转到背后,竟然有条长道一路过去直至一处如同罗马角斗场的中殿。 这里成倒喇叭状,四周好像是一层层的阶梯,正中一条长道继续通向最深处,但长道两边是巨大的凹坑,以前可能有水或其他什么东西,总之现在空空如也。 见到这,梨花姐停下脚步,说似乎有种亲切感,似乎能听到什么声音在呼唤自己一样。 而尚华却说这里是献祭场,具体怎么用的不清楚,再往前才能见到真正的水湮之根。 之所以尚家人能破解这里的机关,除了引血体质外,再就是界术的原因,我们眼前的一切,尤其是刚才门口无形的墙体,都是界术造成的,也只有尚家人可以轻松破解。 “但我不懂界术啊!”忍不住提出疑问,希望把自己撇清。 谁知尚华瞪了我一眼后追问:“臭小子,你小时候难道没被尚伟国关在黑屋里练习锔瓷手艺?” 一愣,忍不住点头,可这种非人的练习方式又与界术有什么联系呢?简直越来越迷糊了。 “哼,所谓界术是利用周围的有限能量的技术,刚才我说过的,而想要破解界术,就要学会与之同频,简单来说就是参与进来拉近与界术之间的联系。懂吗? 尚伟国让你练的,实则是静心,就是与界术同频的基本办法,所以你小子才能在一次次危难来临时不同于旁人那样手忙脚乱,明白吗?” 霎时间不觉得兴奋,却感到了一丝丝的寒意和恐怖感。 望着尚华,我吃惊地问道:“老头子,难道刚才你划伤我的手,就为给少爷等人造成一种假象,只有尚家人的鲜血才能进来这里?实则,只不过是尚家人本就拥有的一种同频效应?” 对于这点,连梨花姐都蒙了,也难怪,毕竟尚华用自己的断臂为代价,确实狠坑了少爷等人一把,但自己好到哪儿了? 我们来到后殿,眼前猛地一亮,只见这里又出现一棵巨大的,带有闪闪荧光的古树的根系。 他娘的,这玩意儿该不会又是哀藤的一部分吧?我忍不住过去细看,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娘的嘞,所谓水湮之根转了一百圈到头来还是哀藤设下的骗局不成?又或者哀藤就是水湮一族的一部分? “老头子,这是什么,是哀藤么?” 不等回答,我马上拍了拍脑袋,唤醒希望追问答案。至此,我甚至怀疑重生子到底明不明白真相,她不会也是个被骗的傻瓜吧? 此时尚华没回答我的答案,竟然甩开我的手后,单膝跪拜下去。 见状我和梨花姐都傻了,不知道老头子又要玩什么花样,于是变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在尚华默念了什么后,顿时眼前异彩夺目,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出现,竟还舔着脸和我打招呼呢。 “尚家小子,别来无恙否?” “你他娘的……”撸胳膊挽袖子我就要过去拼命,梨花姐马上将我拦住防止做出什么傻事。 “王八蛋!哀藤,你这老混蛋骗了多少人?难道从一开始,就是你为了打发无聊时间在逗这些人玩呢?”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要可怜重生子了,她才是中毒最深的一位呢。 此时尚华已经起身,微微一笑在我肩头拍了拍,而后竟慢慢走向哀藤,不知要做些什么。 梨花姐似乎也察觉出了什么不对,把我往后拖了拖。 “我终于回来了。六十八年转瞬即逝,没想到我还能回来。”说完,尚华已经将独臂高高举起并大叫,“小子,这里就是当年几件秘宝所指的绝密之地,现在我让你看看重生子当年都经历了什么。” 话音刚落,就见哀藤中窜出无数奇怪的,带着闪光的藤条,竟然根根如针一样刺入尚华的身体。 而尚华似乎也想到会有类似的结局,没有躲闪,只是踉跄着晃了晃就又重新站稳了身体。 无数的藤条如吸管一样,不停蠕动着开始吸取尚华身体的精气,没一会儿就见他已在快速衰老,好像命不久矣。 “老头子!”一声吼叫就要冲过去,却被梨花姐死死拽住。 几乎在同时,脑中的希望也大叫道:“小尚尚,别冲动,这个哀藤你碰不得!” 尚华缓缓回头看我,在露出最后一笑的瞬间,竟变成了干枯老头! 空洞的眼眶和突出的牙齿,身体像干树皮,被哀藤甩开,如同对待垃圾废物一样没有半点留恋。 我不知道尚华想表达什么,但人没了还有什么用,于是从防水背包里一阵翻找,取出了手里的那根雷管。 就在将要点燃的时候,忽然一阵耀眼的强光迸发而出并席卷各处,把我们整个包裹起来,似乎来到的异世界。 跟着眼前出现一幕幕画面,竟然看到了极度发达的人类文明,竟然还能在天空自由翱翔。 可好景不长,画面竟然转移到了完全相反的惨景,在这里,大自然变成一片焦土,黑水喷涌而出汇入湖海当中,再没有除人类以外的物种,就连植物都不能幸免于难。 当整个大地开裂,海水翻滚变化的时候,大批反古的人类从海中出现。没有犹豫更没有商量,他们已经冲上岸向着文明跑去。 当我以为他们是要回归时,没曾想只等了片刻,远处的文明城市就已经硝烟四起火光冲天,似乎一下从天堂来到了地狱,又好像是恶魔前来收割人命,总之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看到这,脚有点发软,偷着看看身旁的梨花姐,她也是惊奇到瞪大眼睛。 等画面再变的时候,破败的城市、无数的枯骨、黑红色的血水之上,站着无数面容冷漠的人类。他们低头看着脚下的一切,看着原本繁荣现在残败的城市,没有半点愧疚和怜悯,反倒是在一声奇怪的号角声后又纷纷退了回去,钻进了大海之中。 先前听老超聊过一种假想,是这个世界失去人类会怎么样,而现在画面切换成的,就是如此末日般的场景。 高楼大厦的垮塌,所有人类产物的荒废,人类的足迹彻底被自然掩盖,而后又是一种循环。 大水汹涌而过将一切淹没,地上再无任何幸存者,直到大水慢慢退去。 但死寂的背后,是另一种形式的生机勃发。用不了多久,植物重生占领大地,自然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和安详,跟着动物先后出现,似乎之前根本就没出现过那种惨景一样。 而深海之中的空腔地带,那群屠杀者渐渐进入修养生息阶段,持续着特有的技术,人数也在按规定速度不断繁衍,似乎他们在等待,等待下一次冲上地面的时刻。 等到画面再转的时候,有人带来了十二件秘宝,用工具在上面刻画着什么。 海中人围坐在一起,看着那人劳作,听着他讲述着什么,而后就是无数人跟着学习,等结束后送那人出了大海回到陆地。 不过,这人并不老实,走出前竟带出了一件海中秘宝,之后被海中人发现,派出大量追兵却最终还是与宝物失之交臂,丢失在了深谷当中。 那位能进入深海的人被格杀,海中人又返回到了空腔中,可遗失的宝物仍被留在了地面之上。 再往后,斗转星移时间变换,一代代的人类不断更替,宝物一定有重见天日的一天。这点与尚华所说的不谋而合,也许尚家正是因此才见到了那东西,学会了界术的。 不知道当时偷出海底秘宝的匠人是谁,但重生子所学的技术,可能就是从那是得到的。 也因为有了知识的交流,重生子才会在水湮一族毁灭后敢于上岸寻找出路。 这样看来,水湮一族是陆地人类的克星,是为了定时毁灭地上人才被留下的特殊人群。 如果一切都和猜的一样,那当年徐福团队下海屠杀水湮一族,也许就是有的放矢的存在。而我们进入海底看到的那些战船、壁画等,都是被崖山海战的故事给误导了,那些可能都是之前几代人类与水湮一族战斗时留下的信息。 天哪,难道所谓的水湮之根,竟然是提醒水湮一族他们的职责?也预示着地上的人类迟早要成为他们屠宰的对象? 想到这,我忍不住去看梨花姐,她也正盯着我。 那瞬间,不知光线原因还是心理作祟,似乎原本美艳的梨花姐,忽然变成了极其恐怖的存在。是我所不知道的,没见过的,直击心灵的恐惧! 天坑迷途篇 第三百一十八章:骗鬼 水湮一族的历史刚刚了解,马上眼前的景象再变,只见一个女孩独自来到了这里,来到了哀藤的面前并跪下。 看得出,她浑身是血,表情满是惊恐,颤抖的小手不停搓着自己的手肘,神经兮兮地看向四周,似乎惧怕着什么又或者在躲什么,总之一刻不停地看着,担心着。 此时我的脑袋里一阵抽搐般的疼痛,甚至牵扯到了心脏。 “希望,那是……” “不错,那是我,也是她。不知道多少年了,我已经记不清当时发生了什么,也可以说她带走那些记忆,没给我留下太多。” 点点头,边看眼前如天幕一样的景象,边把变成干鬼的尚华给搀扶了起来。 好么,老头子身上起了褶子,摸上去也和枯树皮很像,现在出气多进气少,眼睁睁看着我说不出一句话。 不明白他这是何苦呢,就为让我看到事情的起因?这代价太大了,换做是我根本不会做的。 而一旁的梨花姐现在却不再看那些变化的情景,反倒是盯着我不放。猜不透她在想什么,毕竟现在也没那个心情追问了。 眼前的小女孩来到哀藤面前不断叩拜,边哭边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语言,那应该是水湮一族的语言没错。 越说越激动,还不断比手画脚,是在指控,那应该是徐福团队屠杀后的结果,重生子是侥幸逃生的水湮族人,这是想要所谓的水湮之根帮着评理呢。 哼!我心里忍不住冷笑一声,看看眼前的哀藤气就不打一处来。 “希望,你刚才说这个哀藤碰不得,莫非它也将自己的仇怨集中起来,面前的就是?哼,难怪重生子会这样的本事,都是从它这学的对吧?” 终于在希望这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更忍不住攥紧手里的雷管。 该死的哀藤竟然把对人类所有的仇恨放在海底,就为鼓动他们上岸屠杀地上的人类!那刚才所见的人类破坏大自然,造成满目苍夷的景象,可能也是夸张的假相。 而海底的水湮一族在这种洗脑的环境下成长,当然会与地上人产生怨恨甚至痛下杀手。 眼前的故事还在不断变化,女孩的祈求似乎得到了某些回应,她的表情变了,一抹鼻子后起身大踏步走了出去,甚至连头都没回。 之后竟然回到了地上世界,又见到先前我曾看过的,重生子流浪在街头的场景,再往后许多内容见过不少,似乎侧向印证其真实性,以及重生子后来的一步步变化。 影像消失,哀藤的光芒慢慢减弱,它似乎也累了。 此时我晃着尚华,问道:“老头子,你让我看这些有什么用?问题还没解决,原地踏步没有半点进展。” 谁知他虚张几下嘴,见状我马上把耳朵靠过去聆听,眼睛都瞪圆了。 “小子,尚家就是个意外,是哀藤和重生子都难以预测的意外。现在,你知道该做什么了?”眼神去看梨花姐,竟然还是一笑但在没力气讲话。 “尚家小子,刚才那些你看到了,是不是对你们地上人的所作所为有了更深入的了解?重生子现在所做的,是为整个地球和所有物种纳福,请求你不要再去阻止。如果你同意,我会赐予你超乎常人的能力,那是近乎神的存在。如何?” 好么,现在是不再遮掩,要摆明驹马拉拢我了么? 与整个地上人为敌?嘿,别说,想想还挺刺激,感觉现在就像神一样的存在,拥有绝对的生杀之权。过瘾啊! “小尚尚,你……” “哀藤,如果我答应你,那重生子怎么办?是不是代表她没用了,所有的好处都是我一个人的?” 闻言,梨花姐也是一哼,似乎要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希望更是在脑中不断劝说我要冷静,不愿我再去步重生子的后尘。 没理她们,我只是等着哀藤的答案,甚至不断催促着它希望快点给出个回应。 “尚家小子,你很聪明反应也快。不错,重生子动作太慢了,我不想再等,如果你愿意,咱们可以合作,我可以告诉你接下来要做什么。而你想要的,我有绝对的能力帮助你实现。成交么?” “成交!” 没有半点犹豫,仅仅两个字就把梨花姐和希望给吓坏了。 似乎哀藤也被我的回应给整蒙了,半点没有回答,就这么等了好久。 “你……真的考虑好了?” 把尚华交给梨花姐照看,起身拍打衣服上的浮土,背着手来回踱步并望着哀藤。 “当然考虑好了。哀藤,你该知道我的过去,知道我儿时曾受过多少罪,知道我心里的恨都有多少,现在终于有机会反击报仇了,你问我有没有考虑好?哀藤,我看是你没准备好吧!” 那种奇怪的荧光猛地一闪,周围温度似乎发生了某些改变,竟然觉得冷了起来。 梨花姐一直穿得很少,现在忍不住哆嗦起来,口中还有淡淡的哈气。 没有多想,脱下自己外衣给她披上,又大声追问哀藤是否合作,现在,主动权竟回到了我的手里。 “尚家小子,你骗我!” “何以见得呢?哀藤,你应该能通过多种办法探知我的内心,不妨瞧瞧我说的是真是假。来啊,我随时欢迎!”说着也学尚华双臂张开,闭目静候哀藤来袭。 “嗖嗖”数声,带动的冷风在脸旁乱跳,我知道,那是哀藤释放出的分支,倘若稍有不慎,就可能像尚华一样提早过完此生,但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有静观其变。 哀藤的分支在周围徘徊许久,却迟迟没有下手,它犹豫了。 终于听到了哀藤的回应,它竟没有动用自己的能力来探知我的内心,真是奇迹。 “小尚尚,你这是在拿命赌啊!你真是疯子!” “嘿嘿,希望,水到渠成的事,赌赌怕什么。它为什么会有顾虑,我笃定地上的哀藤取走了更多的能力,就像重生子和你一样,面前的家伙没那种探知一切的力量!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们尚家的引血体质会招来意外,它不一定能控制得住。这个哀藤甚至地上人的可怕,所以它不敢赌,它宁愿相信重生子也不会轻易尝试与我合作。” “小尚尚,既然它不会轻易与你合作,那还怎么能谈到合作?” “如果没猜错,重生子遭遇到了某些问题,恐怕事情难以完成了。自始至终我们始终只闻其人不见其形,重生子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都要打个问号。所以,我敢赌!” 一掐腰又催促着哀藤说出接下来该怎么做,只要它说出来,我才能提自己的需求作为交换。 毕竟有来有往相互利用才是合作关系,如果我不提需求就谈合作,那才是真正的欺骗呢。 嫌弃哀藤反应速度太慢,于是我不顾一切先把自己的需求说了,只有两条:第一,帮我把冷情复活;第二,我要花不完的钱。仅此而已。 听到我的要求,一直没说话的梨花姐竟然笑了,使我忍不住看了看她。 “哀藤,你需要我做的是不是解开这里的风水大局,把你释放出去?如果没猜错,我们现在所在的只是一个虚境,是海之魄带领过来的奇异世界,根本不在现世甚至都可能不在海底对吧?” 荧光猛地一缩之后,空气中似乎出现了层层的气浪,肉眼可见。 那是哀藤的精神力在变化,也许和人类的愤怒、吃惊类似。 地上的哀藤是将自己的邪念抛弃,自然不会让它随便返回现实,而重生子这数百年要做的,只不过是从牢笼中释放出一个囚犯而已。 所谓灭世,不过是把囚禁的疯子放出来大开杀戒,展开肆无忌惮的报复,到了这一步一切都越来越好猜了,我需要弄明白的就是要做些什么。 “这里也有十二个石头造像,你们真的很喜欢‘十二’这数字,看来当年来到水下的那位地上人本事不是一般的厉害,把伟大的哀藤也给牵着走。 而后需要神枢天祭台和活祭品,摆放位置在中殿吧?其他还有什么?” 呜哩哇啦一大串,哀藤都没多少话好说了,直到现在才终于有了机会,竟然也会大大地喘息。 而后就是笑声,好比多个铜钟不断撞击,是我们忍不住要捂住耳朵才行。 “尚家小子,你真是生了一张好嘴!好,真好。可惜,刚才所说的一切都不错,你甚至凭借自己搜集的信息更猜到了我要做什么,简直厉害!但是,你的破绽出现了,就是对她的关心!” 哀藤所指的我以为是梨花姐,听罢马上想要解释,谁知它跟着揭晓了答案,所指竟然是冷情! “一个对地上人毫无依恋的你竟然要复活另一个地上人,尚家小子,那仅仅是人类的爱么?你在骗我!”说着荧光从刚才的白色变为深绿,无数分支出现如蛇摆动,随时可以发动袭击。 “他娘的,看来手里没什么筹码还真不好骗它!” “哼,小尚尚,不说你的谎言太小儿科真是骗鬼呢,听得我都想发笑了。小心!” 天坑迷途篇 第三百一十九章:翻脸 “你们全都要死!!” 哀藤神怒之下,无数分支齐动,真好像电视里美杜莎的头发,看得我吃惊的同时,还忍不住吐槽这玩意儿长上头发还挺牛气的。 “哎呀,小尚尚,你还有闲心开玩笑,快跑吧!” 实则不用希望提醒,我已经帮助梨花姐搀扶起了尚华,快步向外奔逃。 眼见分支如群蛇出动几乎撵到了脚后跟,而前面竟然出现一抹亮光,正是我想要的。于是朝两人打个招呼,需要他们尽可能保持安静,剩下的全看我来。 说着,带领两人慢慢贴墙,知道后背已经贴在上面后,竟然呼一下又撤了半步几乎镶嵌进了墙内一半的位置。 梨花姐吃惊之余刚要提问,我却比个禁声的手势,眼前灯光大盛,是少爷等人出现了! 实则这事不算偶然,刚才尚华所用的界术和障眼法类似,只能短时间困住少爷等人。而这里的空间虽大,但地形简单明了,摸过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不过没想到时机会这么巧合,正好与发飙的哀藤对上,现在双方马上交火,打得难解难分,只可惜少爷的人恐怕还是一头雾水呢。 见自己的诡计成功,心里那个得意劲儿就别提了,此时最好就是能与他人分享自己的所作所为,那才是真正的爽呢。可尚华奄奄一息,梨花姐却紧紧注视着自己的哥哥,想说的话说不出来,憋屈劲儿真够难受的。 “小尚尚,你这是……借用了界术作为藏身地?” 对啊,还有希望在!听她主动提问,我那是如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兴奋。 “不错,猜得太对了!嘿嘿,界术似乎在这里随处可见,又是少爷等人所不能破解的,甚至连哀藤都不能轻易击破,所以我才勇于尝试。不然就刚才包饺子式的遭遇战,我们现在还真是危险。” 刚说完,外面的枪声大盛,惨叫更是不断重复,现场瞬间的死伤数量惊人。 就连黑水这样的不死牛人即便使出浑身解数,也不过勉强保证自己和少爷暂时安全而已,其他人根本就顾不上了。 至于哀藤也好不到哪儿去,因为少爷的人手里还有火焰喷射器和一些大威力武器,就算它属于天地灵物,现在也是创伤处处,连刚才不断变化的荧光也开始黯淡下来。 “老头子,你从一开始就骗了少爷对吧?所以他才不着急去找神枢天祭台,而是要进来这里。哼,殊不知等着他的,是一棵不知活在地球上多少年的树妖!诶,你说这玩意儿是不是和黑山老妖类似呢?” 明知尚华现在无法讲话,我只是想逗逗他,希望能再坚持着见到老超。 否则放任不管下去,恐怕也是生命在快速倒计时。 “哥哥。” 忽然梨花姐有了动静,放开尚华就要出去。见状心头大惊,要知道界术的同频需要静心,因为有我的引导他们才能在这种状态下同频,可一旦打破当前的局面…… “噗嗤”一声像是戳破了气球,梨花姐已经大叫着冲了过去,替自己哥哥挡住一次偷袭。 也因为梨花姐的冒失表现,我和尚华现在暴露在众人以及哀藤面前,顿时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 “尚墨尘!”“尚家小子!” 好么,没想到我竟然成了众矢之的,他们把所有的怨恨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知道不妙,我嘿嘿笑了笑,背起尚华便跑。 他现在浑身水分几乎消耗殆尽,背在背上不足百斤,一起行动也算是方便。 幸好少爷等人夹在中间,想要过来追我,还要和哀藤商量。背后的打斗还在继续,而我已经在一个飞扑躲开几根分支袭击后,冲出了后殿。 临走前,我又看了一眼梨花姐,她也正用幽怨的眼神盯着我,之后就是被无数分支裹住,生气难料。 唉,道不同不相为谋,尚某人顾不到了。打定主意,背着尚华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很快就来到了前殿,轻松穿过门前的界术墙。 嘿,就算少爷等人追上,也不会轻易通过这里的,能为我们逃跑争取足够时间。 一路从巨大的海之魄里冲出,来到历史墓场,这时候肩膀抖了抖追问尚华,希望他还能坚持。 来到泉水边一眼就看到少爷留下的潜水装备,但现在问题又来了,带着尚华怎么逃呢? 倘若带着其他灵便的人还好,但尚华却…… 终于,老头子说话了,似乎他也明白现在的局势不容乐观,“小子……你……放下我吧,两个人走不掉的。” 说实话,听到这句话我的心竟感觉到稍稍安稳,可嘴上忍不住说道:“把你丢下自己苟活?抱歉,尚伟国没这么教过。” 固执地往上掂了掂尚华,过去检查一下潜水设备。与此同时,身后传出了隆隆的响声,大地似乎在摇摆不定。 难道是哀藤?不应该啊,没有解开束缚,它不该从那虚境出来的。该不会是少爷等人用了炸药,与哀藤同归于尽了吧?要真是那样倒好了,天下太平,我也不至于着急了。 正想美事儿呢,忽然眼前黑压压一片东西迅速冲了过来,就好像在深海的空腔中,最后海水倒灌时的场景。 他娘的,难道少爷用的炸弹把这里的地壳给炸了,引得地下水倒灌?还真是缺德! 没心情再去细细研究了,放下尚华快速帮他套好潜水装备,既然明白泉水并非有剧毒就好说了。我们尚家对此有绝对免疫,简直算是开了挂的存在。 “老头子,准备好了么?” “臭小子,我说没准备好你就不跳了?” 听到他在这紧关节要的时候还要找麻烦,真想狠怼他一顿,但马上又释怀了,毕竟尚家人从古时开始就是这样的逗逼,不是我凭一己之力就能改变的。 “噗通!” 在远处的黑影冲过来前,我带着尚华双双跳进了水中。因为怕他目前的身体受不了泉水刺激,还专门把潜水衣给他套上,可一进入水中就觉得后悔了,原来里面这么真他娘的冷啊! 没辙,自己挖的坑自己咬牙也要坚持,在弄清具体方位后,开始快速下潜。 呼吸装置一直给尚华戴着,我也是偶尔用一用,两人很快摸到了水底并钻了进去。 眼前的景象变化了,头顶能看到灯光,那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心里如同打了强心针,兴奋劲儿就别提了。狠狠吸了口气又塞给尚华呼吸器,接下来的路我自信一口气能到,于是托起他双脚摆动开始快速上浮。 一点、再来一点,终于在一声大叫过后,我们冲出了水面,还不能等擦掉脸上的水辨认四周情况呢,忽然一个东西顺着脑袋罩了下来。 当我想叫没叫时,那玩意儿勒着脑袋就往一边猛拽,这才知道套住自己的还是那个渔网。 “快来、快帮忙,他们回来啦!” “诶,这人怎么换了一个?” “还说那些干嘛,先把人拽上来啊!哎呀,臭阿尘似乎又要过去啦?” 好么,七手八脚吵吵闹闹,一群人真像是渔夫捞鱼,什么工具都用上了,终于把我和尚华拖上了陆地。 他娘的,这群货真够瞧得,什么损招都能用,不过好歹算是把人弄上来了,也算没有白忙活。 这时我不顾一切跳起来,甚至来不及去掉脑袋上的网子就开始大喊老超的名字。等见到人后,一把将尚华推给他,大致说了一下情况,希望他有办法能帮着老头子多活一段时间,起码别死在这会儿。 一群人里也就是冷秋知道帮我取下头上的渔网,跟着来了个大力拥抱,似乎在宣泄着心里的各种情感。可惜,这女人听不到来自我浑身骨骼所发出的哀嚎。他娘的,这是要搞谋杀! “喂,臭阿尘,梨花姐呢?”“对啊、对啊!” 菜花和七七冲过来就问,见此也算是救命的恩人,冷秋果然松开手将我放了,脸上还出现一抹红润。 “详细的待会再说,咱们要想办法离开这里,否则……” 都没把话讲完,就听轰的一下泉水高高跃起,吓得在场这些人那是捂着脑袋狂逃,一个个像疯了似的。 “离开,离开泉水,快点!”一边招手吆喝,一边推着身边的人让他们快逃。 而我眼中已经看到水中翻翻滚滚在不断变化,其罪魁祸首只能是哀藤了,毕竟少爷等人不该能做到这种程度。 现在想到一切可能都变成了错误的,哀藤还是因为某种原因冲出了那约束之地。 “希望,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做?哀藤是不是要出来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尚尚,那不是哀藤,如果没猜错,可能是……是她做了什么,将此地的风水局势给破了!” 不是吧,竟然忘了还有个重生子!尽管没见过她,但不代表她并不存在啊。 想到这我立马又去找到尚华,不顾老超的阻止,不断摇晃着他追问神枢天祭台到底被藏在哪儿了。如果还有可能做点什么控制大局,就是炸掉那东西才有可能了! 天坑迷途篇 第三百二十章:阴阳水火 可无论我怎么摇晃尚华,他都没有半点反应,随即看向老超,歪嘴瞪眼表情可能怪到了极致,而老超对我长长叹了口气后,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怎么,老头子他……” “刚睡着,药力起上作用了,现在正在自我恢复阶段。” 好么,老超这家伙搞得我以为他凉了呢,没想到竟然……这个气啊,上去就是一顿怒吼,就说为什么早不用药晚不用药偏偏这时候用药。 谁知老超一瞪眼也怒了,埋怨我刚才着急火燎的把尚华推给自己求着尽快治疗,谁想到马上又需要他帮忙呢。 我俩吹胡子瞪眼正在闹腾,冷秋则低吼一声:“别吵,有东西上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泉水高高鼓起,先前那种奇怪的人纷纷从中冒出,虽然没有五官,但从脸上的细微变化似乎能瞧得出他们似在吼叫。 跟着全部脱离了泉水掉出来,在我们纷纷躲闪开后,落地变成了一个个虚壳。 但就在那时间,似乎看到其中一个虚壳的胸口有一抹闪光转瞬即逝,等我反应过来想要寻找时,又被更多的虚壳挡住,失去了踪迹。 “快、快找,那个胸口带着钥匙的家伙出来啦!” 正同我吵架的老超闻言第一个顺手指方向寻找,我则紧随其后。 跟着是岳三一等人,都循着我们的方向跑去,这时候已经顾不上泉水里会出现什么了。 眼前被太多虚壳遮挡,想找到那个特殊的还真不容易,就在我们手忙脚乱的时候,冷秋的破坏力被发挥到了极致。 就听她大喊一声躲开,我们纷纷扑倒在地,跟着宝剑暴出的冷光向四周散开,顷刻间把能见到的虚壳砍成了渣渣。 见状心头大急,忍不住对着冷秋高喊:“别砍过瘾了把那个要找的也给弄碎喽,到时候更找不到啦!” 而冷秋闻言冷哼一声,竟然还不忘说我啰嗦,手下仍不减速。 这时间,耳中不是泉水的喷涌声,就是虚壳被搅碎的脆响,两者交织在一起,让我都分不清现在在哪儿了,再见头顶不少碎屑飘飞,只能抱头静静趴着以求保命。 “叮!” 忽然一声金属的撞击声,我们在场的人似乎都听到了,纷纷仰头去看。 同时冷秋也许从手感上也察觉到了不对,现在停下来,正看到一抹金属的光芒从半空中落下。 见东西找到了,我兴奋到大叫,挣扎着从虚壳残渣里起身,蹦起来就要去接。 眼见钥匙即将到手,这时忽然一阵气浪溢出把我震了个跟头。 也就在这时与钥匙失之交臂,眼睁睁看着它向远处的残渣中急坠而去,心里那个懊悔啊,只恨自己的动作太慢。 四周猛一下暗淡下来,好像有人突然调暗了灯光,等我抬头看时,那个通往外界的巨大坑洞,现在竟然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仔细看,那玩意儿就好像巨大的胶状物,被无限拉扯后变成了一片天幕。 “他娘的,是什么玩意儿?” 正忍不住大叫呢,见一个人高高跃起长臂急伸而后掉进虚壳当中,没一会又挣扎着起来举起自己的拳头并大喊:“尚掌柜,钥匙到手啦!” 哎呀,是老超,这小子真办事,如果可以我恨不得现在过去亲他两口。 “老超诶,干得漂亮,回头我那存款分你一份大的!” 顾不上再耍嘴脾气,因为头顶那东西晃晃悠悠把整个天坑遮住,眼前立马变成一片漆黑。 幸好大家都反应挺快,没一会儿一束束手电光出现,眼前算是恢复了一点光明。 “三一哥,快开枪,不管那是什么玩意儿,打它丫的!” 岳三一是真听话,第一个抬手就是两枪,跟着他的手下也是乱枪齐射,这时候甚至都不再关心弹药问题,恨不得倾囊相授。 “噗噗……”声不断,天幕一样的东西被打得变了形,后面自然光也透了进来,似乎有击退它的可能。 正得意时,没想到那玩意儿团成团急向下坠,吓得我们惊声尖叫的同时纷纷躲闪,当耳中听到“噗嗤”一声后,跟着翻翻滚滚四散开来,竟妄图把我们吞进其中。 见到这情况不对,也不知谁喊了一声,大家各凭本事或躲或攻,现场乱作一团。 冷秋更是挥舞宝剑去斩又削,但最后都被弹了回来落在我身边。 “怎么样,什么手感?” 看我一眼并摇摇头,“好像弹性极强的橡胶,剑刃与它相处力量全被卸了去。” 一听这,我赶紧告诉大家停止攻击,还是专心躲闪比较好,自己同时偏头躲过一击后,拉着冷秋便跑。 目前只能顺原路退走了,所以当先找到路线要走,却被这橡胶一样的玩意挡住去路。正吃惊之余,冷秋却在耳边说道:“那边不是还有四条路。” 心里咯噔一下拍手大叫,同时询问远处的孟欣,看看那四条路我们该选哪个。 这时候不是做科研要仔细推敲,按照风水理论找个大致方向就成,起码比堵死在这里要强。 孟欣临危受命,在老超的保护下简单做了辨认,马上大叫:“右边数第二个!”说完与老超奔了过去,用行动证明自己的猜测。 既然看到了救命稻草,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于是我也拉着冷秋快跑,路上还扶起了七七并招呼菜花一起。岳三一等人随后跟着,这群人各个狂奔不敢有所松懈,而背后翻滚的黑色橡胶状怪物更是穷追不舍。 老超和孟欣已经冲进了制定的岩洞,我们随后,等真的进来后忽然感觉一股莫名的燥热,甚至伴随着口干舌燥。 但已顾不上许多,大跨步跑进去,将手电光调整角度不敢怠慢。 跑了不知多远,回头去看,似乎那东西没有追过来,暗道孟欣提议不错,算是捡了条命回来。 谁知一下撞到前面人的后背上打个趔趄,等揉着脸要问咋回事儿呢,却被眼前的红光给惊呆了。好么,这里怎么会有熔岩? 恰巧此时尚华因为一阵折腾清醒过来,见到眼前的场景先是一愣,而后竟然铆足了力气要说什么。 七七距离他最近,马上向我汇报,“臭阿尘,华老头有话说!” 等我感到跟追问情况时,尚华有气无力道:“这里是此处风水的上阳位。小心,极阴之水汇聚,如果两者相冲会出现毁灭性结果。” 具体啥结果还没问出来,尚华刚积攒的少许力气也已经用完了,整个人如一滩烂泥又昏了过去。 他娘的,这老头子还真悠闲,不知道大祸临头了吗? 刚打算把他敲醒,忽然想到他刚才所说这又是风水的上阳位,心里一动,扒开众人慢慢走了过去,望着脚下滚滚流动的熔岩,心说:老头子要是坑孙子你可不得好死。 一脚迈出只听“噗嗤”一声脚底白烟升腾,要不是有人拎住我后脖领子,还真不知道会变成啥样。 “你傻了?”冷秋怒声质问。 狠咽口唾沫朝她微笑着点头表示感谢,跟着恶狠狠瞪向尚华,就打算过去把这老东西给推下去烧死算球。 谁知孟欣过来提醒道:“尚大哥,你是不是理解错了。” 微一愣,没明白什么意思呢,谁知一旁的岩壁的阴影处,忽然伸出一只手勒住了孟欣。 都不等我和老超上手救人,紫色的软剑已经横在孟欣脖子前,跟着黑水的怪脸出现,还带着得意的冷笑。 不是吧,这货是厉鬼能随时出现吗?没想到在他之后,陆陆续续又有人出现,其中就包括少爷和梨花姐,再就是所剩的一些手下。 瞧他们各个身上都是血污,边知道与哀藤的大战有多么惨烈,但他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呢?难道是…… 寻他们身后去看,果然见到一抹蓝光消失不见,跟着有人过来抬手抽了我一个嘴巴子,定睛一看,竟然是梨花姐! 此时她眼含热泪,轻咬嘴唇瞪着我一句话也不说,菜花和七七偷着过来在背后叽叽喳喳询问原因,我却顾不上搭理她们。 “忘了你们水湮一族能操控海之魄,刚才这招传递还挺帅的,改天教教我啊。” 黑水挡在妹子面前,咬牙切齿想要说些什么,可少爷却摆摆手示意冷静,望着我又看看身后说道:“小子,刚才的事咱们暂且不提,现在好好看着别捣乱,否则咱们都要死!” 随即冲手下那里接过先前装有泉水的长颈瓶,拔掉塞子,深吸口气后缓缓倒进了翻滚的熔岩中。 “诶,阴阳相处会……”还没提醒完,紫色的闪光已经摆在面前,吓得嗝儿喽一声不敢再说。 本以为会有尚华所说的祸事,谁知倾倒进泉水后,翻滚的熔岩竟然在慢慢变色,从刚才红黄的火焰色,慢慢转为绿色,而后又变成了蓝色,那时候连周围的温度都发生了巨大改变,真如盛夏猛跳至春秋一样。 眼前的熔岩池成了泉水,与之前那眼泉水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正吃惊,少爷则一拍我肩头说道:“小子,接下来还要靠你去取神枢天祭台了!” 天坑迷途篇 第三百二十一章:神枢天祭台 没明白咋回事呢,屁股上就被人踢了一脚,大头朝下栽进了水里。 得亏我也算见过大风浪的人了,马上调整好心态,身体也逐渐摆正,刚仰头瞧了瞧岸边的人影打算做点什么,竟然又见一个水花一沉,跟着以极快速度到了面前。是梨花姐! 现在她眼中满是怨恨,直勾勾瞪着我,而且距离我的鼻尖也不过一拳而已。 我知道她恨我当时带着尚华逃了没管她,但……我毕竟不是神仙,那时候自顾不暇,还有什么能耐救其他人呢。 可显然梨花姐不这么想,现在面对面潜在水中,我又没有装备更没有做热身,马上憋气也到了极限。 “好你个尚墨尘,竟然弃我于不顾!枉我几次三番在危难中救你,难道这就是回报?现在,你终于落在我手里,准备等死吧!”说着又捧起我的脸,嘴唇送了过来。 好么,这才叫深情一吻全家死,原本仅剩的氧气立马就被她吸走了,一翻眼珠,意识已经模糊。 …… “尚墨尘,喂,尚墨尘!别在这装蒜,否则我要用非常手段了!” 激灵一下整个人跳了起来,双眼跟着猛睁环看四周,发现梨花姐正跪坐在一边,脸上带着嘲弄的味道,就知道又上当了。 没说什么,只是看看四周,借助梨花姐手里的电筒光,发现又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岩洞之中。 四周能听到滴滴哒哒的滴水声,潮湿和阴寒交织在一起,让我忍不住抱抱膀子打个冷颤。 “这是什么地方?” 话刚说完梨花姐竟然像泥鳅一样钻进了我的怀里,似乎刚才的在水中的所有怨恨,随着那骇人到过分的玩笑而烟消云散了。 还是习惯性地用手指请戳我的胸口,嘟着嘴,像个热恋中耍花腔的小女生那样盯着我。好么,这眼神炙热的像是能融化一切,难道要把我焚了不成? “墨尘啊,这地方好可怕,你要好好保护我呦。” 听这话我脑筋一蹦,差点破口大骂。要知道是她把我弄昏的,她把我弄到这里心存某种目的,这时候竟然装作无辜,你说气不气人! 强忍着心里的怒意,如果有镜子看看这表情,一定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梨花姐,你……你带我过来的,是不是要解释一下呢?少爷说让我取神枢天祭台,你怎么说?” 一句话似提醒了她,只见拳头砸向手掌,满脸恍然大悟的意思。 我拍拍脑门,继续强忍怒意,牙齿发出“咯嘣嘣”的响声。 笑了,她终于捧腹大笑起来,于是提起手电一晃指了指一侧,“不玩笑了,跟着姐姐走吧。”说完大踏步往前走去,那样子活脱是领幼儿园春游的老师。 岩洞一旁有条窄窄的路,只够一人侧身过去。脚下有少许积水,头顶如狼牙似的钟乳石上,还有一滴滴的水珠掉落。 顺窄道一路转进去,没走多久就看到前方出现个巨大的石台,灯光照上去似乎有东西在不断闪烁着光芒。难道那就是神枢天祭台? 怀着激动的心,脚下加快恨不得推着梨花姐往前,她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急切,忍不住哼了一声但没说话。 这里空间不大,正中的石台好像个不大的舞台那样,上面规规矩矩立着个长方形的玩意儿。 因为尚华也好,少爷也好都没详细描述过神枢天祭台的样子,所以我也不知道眼前这玩意儿是与不是。偷着看向梨花姐,似乎在她脸上也没发现过多的心理变化。 瞧了瞧四周,没有石梯或陡坡之类的,石台高起码有四米左右,该怎么上去呢? “梨花姐,你……”说着回头看她,后半句被咽了回去。是啊,就凭她这一身穿着打扮,能藏下什么呢。 咋办,没有绳梯或钩杆子,我只能在这不算大的空间来回溜达,期望找到一切碎石作为垫脚石。可惜找了好久,只找到两块拳头大小的碎石,摆在地上连落都落不到一起。 退一万步说,就算能落在一起,两块石头才有多高,也完全解决不了眼前的麻烦啊。 急的我滴溜溜乱转,梨花姐却在背后盯着细看,一直都没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忽然她用冷冷的声音说道:“尚墨尘,你果然还是个笨蛋。” 一愣,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刚回头要提问,却见梨花姐过来就是一拳正捶在我的腹部。疼痛让我不得不躬身抱住腹部,而梨花姐就趁此间隙在后背一点,以轻盈之姿高高跃起,在岩石上一扒,轻松跳了上去。 这本事看得我瞠目结舌,一屁股坐在地上,怔怔地望着她出神。 不一会儿,梨花姐探头出来看看我,咧嘴一笑:“墨尘,来啊。”跟着人趴在岩石边,伸手下去,似乎是要接应我。 女人啊,你这是非要看我出丑是吧,行嘞! 把心一横,回身跑出去很远,先是深吸口气而后摆出助跑的动作,心中发出一声口令,就以最快的速度朝石台边奔去。梨花姐在上面看着我,满脸都是笑意。 终于到了石台下,看准合适的位置高高跃起抬脚猛踏岩石,同时借助这一跃之势将身体拉满并伸出手臂去够梨花姐的纤纤玉手。 没想到这一下还真给力,眼看就要抓住了,谁知一刹那间,她竟急速收走了手掌,我马上愣住了。 “咣叽!” 这下好,结结实实拍在了岩壁上,如同飞撞在汽车挡风玻璃上的飞虫,哇哇两口猛吐,却不是鲜血,随后人倒栽这掉了下去,双眼都是金星。 躺在地上,头晕晕乎乎的看着在窃笑的梨花姐,果然最毒不过妇人心! 哗,鼻血涌出,这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而是刚才撞得。摸摸鼻梁,好家伙,差点歪了。 “你……你好狠的心!”我忍不住埋怨到。 谁知梨花姐马上收敛笑意,带着愤怒切齿道:“我把所有的信任给了你,甚至不惜与哥哥为敌,没想到在那危急时刻,你竟然弃我而去!尚墨尘,论起狠毒冷血,我不及你半成。” 要知道相与女人在口舌上争长短,简直是自找麻烦,因此我也不再多说,翻身而起并擦了擦鼻血。 “好了,这次来着的,我等着呢。”背后的声音很冷,我忍不住感觉牙齿打颤。 回头望望梨花姐伸出的玉手,说实话,我犹豫了,甚至说不想再去尝试。 可万没想到她竟然急了,不断催促着让我快点,甚至还用激将法,说我是不是不信任她。 娘的嘞,啥叫恶人先告状,眼前才是典型的案例。 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再来一次,还是同样的配方同样的流程,但这次高高一跃却不如刚才。毕竟心里多少会有防备,动作无法展开,这次的一跳高度有限,距离梨花姐的手还有起码半臂还多。 心里喊了一声不妙,马上蜷缩身体准备迎接撞击,谁知这时候见梨花姐的手忽然伸长了不少,砰一把揪住我的头发,跟着另只手正面掐住了我的喉咙。 这女人,竟然这时候要下毒手,算你狠! 只感觉头顶被揪着似乎头皮将要不保,更惨的是喉咙被掐,呼吸也不顺畅眼睛开始上翻。 还好,仅仅片刻后整个人被大力提了上去,打着管摔在石头上。 先是大口呼吸,再就是揉着头顶望着旁边喘着粗气的梨花姐,半天都没说话。 她则瞪着我半天而后起身,没说话,径直朝立着柜子一样的东西走去。见状我也挣扎着爬起来,在后面保持一定距离跟了过去,这才发现那所谓的柜子,竟然是个到处都有镂空,正面如人类肋骨般可开合的一件青铜制品。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神枢天祭台,就像在瓦拉村用人命换血之晶石一样,这东西将来就要夺走梨花姐的性命了! 想到这,忍不住看看梨花姐,而她则轻柔地摸了摸那东西,似乎眼中全是难掩的乡愁。 是了,架子侧边能看到不少古怪的文字,那是水湮一族的独特文字没错。 “这……就是神枢天祭台?” 梨花姐闻言身体轻抖,马上笑盈盈地朝我勾了勾指头。 那瞬间似乎被催眠了一样大脑完全是空白一片,而后迈着步子走过去,竟被梨花姐推进了架子里,正面如打开的肋骨一样铜板立马扣紧,跟着就感觉浑身莫名的刺痛。 意思立马清醒过来,瞪着梨花姐,准备破口大骂。 谁知她扑了过来隔着架子将我抱住,皮下那些蝉风发出“咯吱吱”的摩擦声,听着如同指甲挠墙一样使心里不自觉发抖。 “墨尘,你要挺住。” 随即有种灵魂被抽出的奇怪感觉,让我忍不住无声地张开嘴巴,而后有什么东西在胸口汇聚,慢慢渗透出来,顺胸前那些铜板向外溢出。 梨花姐马上放开我将那东西托在手中,借此看得清楚,那是一块较为完美的血之晶石! “你……你是要……” “抱歉了墨尘,辛苦你了。”说着转身就跑,轻松跃下石台不见了踪影。 我则还在架子上破口大骂,诅咒着狠心的女人不得好死! 天坑迷途篇 第三百二十二章:小沙鼠 本以为会被这青铜架子吸干,幸好梨花姐走后就听“咔吧”一声,勒住前胸的青铜板最先打开,我一头栽了下去好悬没被磕死。 等卯足力气去看身上刺痛的位置时,见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小眼儿,好似被一把针扎过,现在还向外渗血呢。 再看那架子上,却没有什么密集的针筒,大概有什么机关,在特定情况下才会出现。 顾不了这么多了,梨花姐得到了想要的东西,等出去后,我那些伙伴就会有麻烦的。挣扎着起身,手扶铜架歇了好一会儿正打算跳下石台追击,忽然整个人都呆住了。 原来这青铜架子是收缩起来的,并没完全展开,当我顺折痕一路排摸过去,找到了一处奇怪的双蛇标志。 轻轻一按,就听“咔吧”一声整个铜架弹开,竟变了另一副模样。 见到这我更吃惊了,因为眼前的,不正是最早在山洞大会,不惧找来那玩意儿嘛!奇怪,它不是因为山体塌方被掩埋了么,怎么会…… 不管了,但对照时间得知这玩意应该不是所谓的神枢天祭台,那东西该早早被尚华藏在某处了,眼前的是个赝品! 因为少爷等人可能也没见到真东西,所以梨花姐才轻易离开了。嘿嘿,这才是人算不如天算,我们还有机会。 想到这,我才深吸口气从石台上顺了下去,踉跄着朝来路狂奔,在将要离开的时,忽然听到有人大叫。 “尚家小子,你在哪?” “妈呀这是……”“是哀藤!小尚尚,快跑!” 不用希望提醒我也明白要逃,恨不得在身上装加速器。既然哀藤的声音能出现,就说明困住它的环境正因为某件事而崩塌,可能是重生在某处做了手脚。 冲到洞口,竟看到一条倩影跳进水里,那是梨花姐! 她不是先走了么,为什么只比我快那么几步? 顾不上细想了,哀藤的声音再次出现就好像冤魂在索命,吓得我一刻不敢停留,看准位置高高跃起就往水里蹦。 这种事不需要多想,该是顺理成章的才对,可万没想到在我即将落水的一瞬间,泉水竟然消失了!“咕咚”一声实打实用屁股和后背撞地,疼得我那是原地打滚,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等缓过劲儿后又看脚下这巨大的凹坑,狠揉揉眼再看,果然,丁点儿水都没有,干干的表面似乎在冲我诉说,它里面好久没有水了,那我们刚才是从哪儿出来的? 趴在地上一寸寸寻找,想要看出破绽,有可能是幻术或障眼法,可惜我失望了。 算算时间,梨花姐应该已经遇到了少爷等人,那老超他们会怎么样呢? 越想越着急,正大骂着发脾气时,忽然从头顶的岸边话落一个东西。是沙鼠!以前跟着我那挂名师傅出去接活,曾见过这东西。可看看四周,这里的环境不该适合它生存啊,怎么会…… 一阵阵细碎的声音出现,哗啦啦的就好像有人在撒尿一样。 哪儿来的声响?而且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我不得不快跑两步扒住坑边,将上半身慢慢拽起。 就在我刚露出头的那瞬间,眼前一片灰黄如浪似的东西正朝这边涌来,顷刻间把我们刚进去过的岩洞盖住,继续朝凹坑冲来。他娘的,是沙海! 怪不得会有沙鼠,但明白过来也晚了,急得我原地乱转想找逃生之路,却根本就没看到半点希望。 咦!只见放掉的沙鼠快速逃向正中,跟着怎么一挤,小脑袋不见了,只剩大半个身子在外面露着,尾巴更是不断摇摆。那里有洞! 似乎见到了希望,我也跑了过去,这时候背后的沙子已经翻滚着冲下可以说在兜着屁股猛追。 不敢回头,一个滑铲来到沙鼠所在的地方,看它还在疯狂挣扎,于是下手将其拽了出来。天哪,这是个钥匙孔! 连想都没想,已经摸出新到手的钥匙,这是进来前老超偷着塞进手里的,现在变成了唯一的希望。 沙子已经冲下更来到了身边,我只能趴着,用一只手的手肘做墙,防止沙子把钥匙孔给灌满那就完了。而另只手以最快速度握着钥匙,强忍心中的紧张,控制手抖幅度,尽量稳准快地把钥匙送进去。 “咔吧!” 成了,我的心几乎高兴到跳出来,可紧跟着灰黄的沙子如巨浪一样罩了下来,顷刻间漫过我的膝盖。 这时候就剩随后一步了,当成围墙的手臂赶紧抽出同时把救命恩人小沙鼠也给带了出来。 没地方安置它,我只能将其往胸口一塞,而后用力扭转钥匙,希望别因为不断涌入的沙子弄坏机关。 此时最主要的危险是自己的心中的恐惧,还好尚伟国的那种奇怪训练,起码现在还能控制呼吸,保证自己不会被吓得疯掉。 “咯吱!咯吱吱!” 一连串响声,机簧终于发动,手上传来钥匙在自动旋转的感觉,像先前一样吓得我赶紧撒手。 也就这样一会儿工夫,沙子已将凹坑填了一半还多,更埋到了我的胸口。 沙子是流动的而且会不断向最低处聚集,现在的数量加起来,何止一吨。尽管我还在不停挣扎,避免自己被完全埋住,但流沙速度比我更甚且越来越难找到着力点,最终变成这样再难动弹。 完了,彻底完了。心里那个气馁啊,恐惧感更如串电似的直到头顶。 胸口憋闷难受,沙子又开始往颈部直逼,小沙鼠也感觉到了危险玩儿面钻出来,却已经于事无补。 看着那些小小的鼻尖和黑豆一样的眼睛,只能感慨造化弄人了,临了临了陪伴我的不是财宝和美女,竟然是它这么个小家伙,也许它是被我连累的也说不定。 正准备闭目等死,忽然感觉身子往下猛地一沉,还不等反应呢,已经随着无尽的黄沙掉了进去。期间,手得到了自己有,还记得紧抓小沙鼠不放。 “啊——” 惊叫拉着长音,人与黄沙一起坠落,对于下面有什么根本不敢想,也来不及想就已经落地了。 得亏黄沙有不少,在这紧要关头变成了垫子,摔也是真摔着了,但只是疼起码命还在会有感觉。 人顺着沙堆一路打着滚下来,最终停下,意识进入模糊的状态,脑袋沉沉的,浑身酸疼到了不行,只盼望能好好睡上一觉,哪怕就此过去了也算舒服。 不知趴了多久,就觉得脸上痒痒的似有什么东西不停蹭着我。 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看可视范围,又见到那对小眼睛和小鼻子了,这家伙命还真大,像我一样。 “诶……诶呦……”挣扎着起来,揉着后腰和其他难受的地方。当然,不能说哪儿难受应该说浑身没有舒服的地方。 这是哪儿啊?对了,怎么会有这微弱的光呢,我还能看见这小家伙。想到这伸手把小沙鼠抓起,放在衣袋里。它很乖,动也不动任由我抓起自己。也许小家伙明白,我也在救它吧。 光这东西对人来说太重要了,在漆黑的地方更是好找。 顺着亮光,我一步步走过去,脚下尽管又不少东西看不到,更会阻碍前进,但仍鼓足勇气朝光芒蹭过去,因为到了那里,才不会太害怕。 终于到了,一路上更磕磕绊绊摔了不少次,但好歹过来了。 挣扎着伸手想要触摸眼前倾斜向下的光柱,一点点靠过去,直到触碰到它,感受到它那丁点儿温暖为止。活着真好。 小沙鼠顺口袋跑了上来,后有沿着我的肩膀,踩过我的手臂来到掌心。这家伙,似乎也想着感受那丁点儿阳光带来的温暖,现在正抖动身体并用前爪不停抓挠着自己的小脑袋呢。 “咕噜!咕噜噜!” 好么,肚子的响声被放大了好几倍,这才感觉饿得两眼发花神志不清。忍不住舔了舔嘴,直勾勾盯着小沙鼠。 这家伙真聪明,立马明白了我的想法,被吓得吱吱乱叫,又用更快的速度跳进了口袋里直打哆嗦。 我笑了,声音很是沙哑,最后忍不住自嘲道:“别怕,就算我再饿嗓子干得啥也吃不下了。再说你和我也算同生共死,把伙伴吃了自己苟活,尚墨尘还不至于这么下作吧。” 体力稍稍恢复一些,又咬牙挣扎着起来想要寻找出路,最低限度起码搞清身在何处。 小沙鼠这会儿又窜了出来攀上我肩头,吱吱叫着,竟然站的很稳。 “怎么着,你也要帮忙?” 黑豆一样的眼睛望着我,似乎听懂了问话,于是小鼻子不停耸动,正在收集着附近的气味,很快就有了目标,冲一旁叫着。 哦,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又或者是出路也说不定。心里这么想,脚下慢慢移动。 刚适应了那丁点儿阳光,这会儿又重回黑暗,还真挺难受的。 人啊,回归自然后生存能力真的不如动物,比如肩头的小沙鼠都要强了许多。 现在我不停往前蹭着脚步,小沙鼠还时不时提醒着,如果方向错了,就会用滑溜溜的脑袋顶我的腮帮。说实话,这伙计真不错! 天坑迷途篇 第三百二十三章:什么地方 不知走了多远,更不知再往哪个方向走,总之肩头的小沙鼠带路,我如摸瞎子一样慢慢移步。 正走着,忽然小沙鼠从我肩头一跃而下,也不知跑去了哪里。 瞬间,心里感觉空落落的,竟然又变成了孤独的一个人。 “咚!咯吱咯吱!咚!咯吱咯吱!” 什么声音?而且这么清晰,我能借助声音准确找过去。但,我该不该过去呢? 回头才发现连刚才的光柱都消失了,现在俩眼一抹黑,不得不循声去找了。 这里路况更差,脚下一会一绊,一会一磕的,甚至到了后半程我还要弯腰乱摸才成。等触手时,发现好像是一级级的台阶,上面铺满了条条棒棒的东西,一抹两端似乎还有奇怪的凹凸和花头。 他娘的,我知道这是什么了,人骨!而且……从排摸范围来看,竟然这么多。天哪! 马上那响声又出现了,似乎就在旁边,我的手顺着摸过去,一个毛乎乎的东西掉了下来稳稳落在手背上。咦,是小沙鼠。 “好兄弟,就知道你不会弃我而去的。怎么样,接下来该怎么走,有没有主意?” 小沙鼠又顺手臂上来肩头,用小脑袋一下下蹭着我。 “哦,是要调头?”转个方向可能大了,紧跟着它开始用小脑袋在我脸颊上旋转,“哦,过了?”又回来少许,直到长长的一声叫喊才算到位。 “然后呢?”说着,我又蹲下伸出手去摸,小沙鼠再次跑下来跳上手背,竟然开始蹦蹦床模式。“哦,是让我抓什么东西,在这个位置?” 张开手摸下去,发现是根冰凉梆硬的棍子,握在手里一阵摩挲,表面竟然还有纹络,这是件艺术品或有目的性的东西。 黑暗中双手丈量一下长短,大约和小臂一样,而后一端有喇叭口状的东西,伸手一摸里面粘粘的,拿到鼻前闻了闻,竟然是油膏。哦,是火把! 没想到小沙鼠还挺厉害,但有了火把火从哪儿找呢? 小沙鼠再叫,继续去摸,在它的协助下竟然摸到人类的胸骨,表面还有残破的衣服。难道这里面会有打火机么?试一试。 放下火把不断摸索,一寸寸摸索,老害怕遗留任何一处。 咦,什么东西硬硬的?伸手一摸,竟然是石头。嗯,上面有硫磺的味道,是打火石!希望还能使用。 嚓嚓两下,果然见到一点点闪光,看来有戏。之后又反复尝试几次,在手掌磨得生疼,指尖发麻的时候,终于光芒出现了这才把手边的火把点燃,眼前能看到些东西了。 视线逐渐清楚起来,首先见到小沙鼠,重新把它放在肩头。 借助火把去看脚下四周,果然只有累累白骨,上面盖了一层厚土,恐怕在这里的时间不少于百十年了。衣服早已腐败到不剩什么了,还留着的只是残缺的一些,连判断那个年代的都不容易。 “噗嗤!” 火把上融化的燃烧物掉落,又闻到了淡淡的异香,这是重生子提炼的百炼油膏。 因为光照范围有限,火把挥舞下也没什么进展,我只能再求小沙鼠,希望从它这得到些有用的消息。毕竟它的眼睛健在,说明经常出入有光的地方,跟着它一定会有出路的。 请示完后,小沙鼠动动鼻子,仰起头不知在判断什么。 正这时候,不知从哪儿传来了呜咽声,就好像有人在低吼或哭泣,声音极其低沉又断断续续的。 小沙鼠这时看看我,似乎也同我有一样的想法,于是把心一横,火把点指声音传出的方向,故意大声说道:“走,咱们去瞧瞧那是何方神圣!” 不过走之前还是要洗劫一番的,就算脚下的枯骨有数百年历史,同样可能藏着什么拥有的工具。 好么,这么多数量,几乎一具挨着一具,规规矩矩躺着,可见他们的死亡并不仓促,也不像是被害的,毕竟检查了这么多,没有在骨骼上发现异样。 就这样忙活了好半天,我又找到了两根火把,再就是一把古香古色的匕首,一个皮子小包表面做了特殊防腐处理正好可装东西。 另外还有打火石、几颗宝石、还能用一用的牛筋绳,以及一盒好像小药丸的金属球共九颗。 现在我赤手空拳,既然能找到像点样子的东西都被带上了,甚至还有个动物骨骼做成水杯状物件也挂着,倘若能找到水源,起码不至于用手捧不是么。 所有准备齐全,出发! 带着小沙鼠,我们迈步便走,得亏那奇怪的呜咽声在还,为了更方便行动,极其奢侈地点燃了另一支火把,两个一起扩大照明范围,走起路来速度更快了。 声音来自高处,我需要跨过尸骨堆,踩在破败的石台上,一点点往上走。 奇怪,难道地下还有个金字塔不成?这路不仅在慢慢升高,甚至还在逐渐缩小范围。从眼前的形势看,那声音应该可以找到来源,但谁的问题怎么办呢? 水往低处流,而且看尸骨的样子,那是被完全风干后腐败分解了,完全没有湿润的样子,难道这里根本就不会有水? 该死,没食物还能忍一忍,可没有水……想到这,我又忍不住狠狠咽口唾沫,明显像是有无数的小刀片在割嗓子,那叫一个难受啊。 看看小沙鼠,忍不住笑问:“哥们儿,你怎么样,渴不渴?” 小沙鼠又是“吱吱”两声,精神头十足,对此我不得不说声佩服。 又往上走了一会儿,第一根火把终于坚持不住熄灭了,借此我也原地歇一歇,顺手把另一根火把弄灭保留有限资源。 “唉,什么时候是个头呢?”正自言自语呢,忽然呜咽声竟好像猛地拉近了许多,就在我附近一样。 这一下突如其来让我防不胜防,好悬没被吓得从石台上滚下去。 要知道现在我已经上了起码两层楼的高度了,这要是滚下去,不说会不会摔死,光在这么多台阶上磕几下,大活人都要边烂肉包的,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终于摸到了火把,用打火石再次将其点然后马上去照四周。 奇怪,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台阶上厚厚的灰尘都原封不动的。可是刚才究竟什么东西在周围徘徊,我明显听到它在身旁的,怎么一下就没了踪影呢?我去,该不会是…… 忍不住打个寒颤,多余的再不敢去想,我宁愿默念几声阿弥陀佛。 “不管了,继续往上找到那声音便知是什么在搞鬼了。”打定主意,又举着会把,这次一口气冲上了顶端。 好么,来到这里我又傻了,本以为顶端会是个尖或平台的,谁成想竟然又是深渊一样的大洞!举着火把往下照,那本就微弱的光芒好像被什么给吞掉了,完全没有作用。 既然这样,我撕下一片衣服角,点然后松手放了下去,只见它忽忽悠悠飘飘荡荡,竟然一直往下很久都没有见底,最终还是它先燃烧殆尽了。 他娘的!心里暗骂一句,又开始在附近寻找,抽出那把匕首,发现上面除了生出一些锈迹外,刃口还是很好的,从这也能判断出是唐后的产物,材质为合金。 一刀下去,轻松消掉石台一个边角,刃口过处十分平滑,显然是个宝器。 把小石块在手里点了点,随后松开扔下去,马上侧耳倾听并看着表,计算时间借此判断高度。 一秒、两秒、三秒……五分钟、六分钟……十分多钟后仍听不到坠地的声响,我马上破口大骂。难道是石头太小高度太高,早就掉下去摔成齑粉了我没听到? 想了想,这次动手再切大点的石头。 尽管匕首很是锋利,但切小的问题不大,切大的就不容易了。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弄下了一大块石台,抱着慢慢靠近中心的深洞,就在我将放未放的时候,忽然啪嗒一下,什么东西砸中了我的手背。别说,还挺疼的。 因为这一下突如其来让我措手不及,双手一松下意识朝后倒去,大块石头还是给丢下去了。 这会儿我才举着火把去看地面,整个人一呆,因为脚旁的地上,正有一块近乎三角形的小石头在来回摇摆呢,最终停下来一动也不动了。 天哪,这不是刚才我扔下去的那个石头吗?拿起来,与石台断面比了比,果然严丝合缝。 奇怪,这玩意儿该被我扔下去的,怎么会返回来,而且还砸到了我的手背。 猛然想到一点,我去,这小的会反向飞出来,那刚才丢下的大的……我滴妈呀! 刚才小石头掉下的时间前后约十分多钟,大家伙下去没多久,该不会那么快上来。就算这样,我还是要多小心点,否则被这玩意儿砸一下,非成柿饼不可。 这里既然除了深洞没什么,那我还是下去再想办法吧。 至于刚才奇怪的呜咽声,本人表示放弃不想再找了。 于是带着小沙鼠快步返回,那是连滚带爬,像坐滑梯一样,起码比上来要快。 等我下去一半的时候,就听头顶“嗖”的一声响,举起火把看,也看不到有什么东西,但潜意识告诉我不跑的是傻子! 天坑迷途篇 第三百二十四章:远古之地 看不见,还是看不见,但我已经疯也似的向下狂奔着。也不知下了多远,忽然听到头顶上有长长的哨声,夹杂着好似巨大风声一样的动静,朝这边过来啦。 他娘的,难道就这么寸劲儿,那块大石正好砸到我吗? 这时候举火把看已经不赶趟了,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开始跑起了“s”弯,却忽略了那东西只是快被弹飞了的石头,而不是追踪导弹。 “咚——!!” 一声巨响出自我身旁不远的地方,荡起的烟尘和碎石能有两人还高,不过万幸,没能伤到我。 顶部那到底是什么所在,完全不合常理,竟然会把石头反向弹出来。 莫非这里真是个什么金字塔,隐藏着外星人的技术? 好了伤疤忘了疼,此时好奇心又起,想要上去再瞧个真切。 “吱吱!吱吱吱吱!” 忽然小沙鼠大叫起来,还不停咬着我的衣服,似乎很激动。 刚想问它啥意思呢,谁知脚下一软,跟着向下坠去,这时候我才明白刚才的一下,可能把脚底的石台给砸塌了。 惨叫带着回音,耳边依旧是呼呼风声。他娘的,最近总搞这种事情,弄得都有些麻了,喊叫了几声也就放弃了挣扎,开始枕着双手,潇洒自在的等死。 咦,不对,这么久也没落地!摸摸身下,悬空的没错,看样子我也和石头一样飘起来了。 果然,后背一股巨力猛地往上托,就感觉身不由己地反向飞了起来。 那瞬间我拼命挣扎着转动身子,幸亏手里的火把还未熄灭或失去,借助微弱的光芒,见到下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难道那就是浮而不坠的原因? 可惜我是越升越高,再也没机会看了,身体打着转搞得双眼都是花的。 “啊——” 还是惨叫声拉着长音,之后以漂亮的屁股着地,开始在石台上不断翻滚。 我知道情况不妙,这要是摔下去,结果刚刚才讲过。 因此手脚并用连抓带挠还有脚蹬,像个巨大的壁虎一样,就为了把身体的下坠速度给控制下来。 小沙鼠紧咬衣服,尾巴不停抽打我的脸颊,这感觉还真是耐人寻味呢。 终于,我这如蟑螂一样的生命又被上天放过了,在抠住一块凸石后,拼尽全力算是刹住了车。心里砰砰狂跳,堪比节拍器一样。 咦,旁边似乎有个巨大的裂痕,也是因刚才的大石而生。 横着爬了过去,借助火光朝里面看,果然在最深处有个东西在时断时续地闪着光,而且它还在动! 想下去看看,但那股奇怪的托举力量越往下越强,怎么躲开呢? 此时又听到了那声呜咽,只不过就在背后贴着耳朵在喊叫,吓得我赶紧回头,竟然看到一具枯骨扑到面前! 好么,这声惨叫不冤枉,甚至手忙脚乱下,拼了命的去推那东西,希望他能离我越远越好,以致于枯骨来得快,去得更快,最后“哗啦”一声摔在石台上,变成了渣渣。 还没刚吁口气呢,竟然又一张龇牙咧嘴的怪脸出现,把我刚刚想要放松的神经重新调动起来。 不过很遗憾,脑袋反应过来了,但手脚却不听使唤。由于刚才是拼命往外推,稍一放松,自然打算回收。而第二波袭击又到,正赶上肢体的回收动作,于是乎一把将怪脸抱住就往回搂。 抱得这叫一个结实,惊叫声中,都忘了要放手了。 可让人感觉意外的是怪脸也在挣扎,似乎没想到我会来这一出,现在两相下来互推对方的脸和胸口,我却察觉到了不对。 终于分开了,怪脸人却捂着胸口呼呼气喘。而我借助火光才看清,那并非他的真实样貌,只是在脸上带了一张诡异的面具罢了,看材质和做工,绝非近代的产物。 回想刚才触摸的手感,眼前这人竟然是个女性,于是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可恶的家伙,马上破口大骂。 “梨花姐,你这臭女人!怎么,害我害得还不够,这会儿又装神弄鬼的想要来个绝的?行啊,我的命就在这,不解气的话直接下刀子,要是尚大爷眨眨眼,就不是尚家的人!”说着双臂一展,准备慷慨就义。 谁知对面的人慢慢走过来,不说话更没有动手,反而上手摸了摸我的胸肌。 他娘的,这女人总是神神叨叨的,闹不清楚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抬手把人推开,气愤道:“喂喂,士可杀不可辱,要是动手拜托快点,完了我可是会改变主意的。” 这人歪着脑袋看了看我,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娘的嘞,那能一样吗! “我……这里……你是……” 天哪,声音好像摩擦玻璃,如果是装的,她也真够意思。 “好啦,别在这装神弄鬼的,我不吃这套。好好说话,听着怪难听的,难道你还是小孩子?”这时候感觉到指尖一麻,抬手看了看,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划破了个口子,正向外渗血呢。 奇怪,这血不向下流,甚至好像被某种力量抽着,慢慢飘向了别处变成一条细细的红线。 正吃惊呢,却见那人又冲了过来好似比我都要激动。 “血……是这血……血啊……” 捧着我的手激动到大叫,把身上的陈年老土都抖了下来,呛得我连连咳嗽,差会儿弄出鼻炎来。 怪人这会儿却不理会那么多,仍抱着我的手如同见到了亲人一样来回晃荡,搞得血线四处摇摆,不知不觉间拉出了老长老长的一段,竟然直接飘向了裂缝之中。 还不容易安抚住这人,我也发现她并非梨花姐,更不是所认识的任何一个女人。奇怪,难道在这里还能有其他的活人?与地上的尸骨什么关系,该不会是他们的后代子孙吧? 暗自好笑,不过心里马上咯噔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 看着眼前的怪人,又是个女性,马上回忆起之前的种种,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想:她该不会就是重生子吧? 实则不是我胡猜,毕竟事实摆在这,不由得我不这样想啊。 于是战战兢兢地问她是不是重生子的时候,还引来了希望的不满,“小尚尚,那是我吗,拜托你再搞搞清楚啊。” “希望,你觉得这里出现的女人除了重生子还会有谁?我这是大胆的猜想,现在就要来求证啦。”说着,慢慢伸出手想要揭开怪人脸上的面具。 她正被我手指的鲜血吸引着,完全不注意其他事情,当我轻松抓住脸上的面具稍一用力时,竟发现不易取下。 怪事儿,难道上面有绳子绷着?看了看,似乎没有啊。 那就是扣得太紧?可是手摸了摸边缘,能轻松伸进去一根手指,这样的间隙怎么能说紧呢。 想着,又加了两次力量,直到最后一次我才发现不对,似乎这面具是粘在了她的脸上,隐约间能看到一层灰白色如丝状物的东西。 我去,真够恶心的,重生子简直心理变态啊! “喂,小尚尚,你最好客气点,再怎么说我也是她,她更是我,说话如此难听,小心会挨打哦!” 连忙向希望赔礼道歉,谁知手指猛的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身体向后一歪。 与此同时,怪人竟然趁机过来推我,两人做一堆顺裂缝掉了下去。 在我以为,大不了还会被喷上去的时候,手指上竟不断传来拉扯的力道,就好像自己是个风筝,下面有人在不断提拉风筝线一样。 也因此,我们轻易突破了上托的力道直往下坠去,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见小沙鼠被吓得浑身的毛都立着,就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心情了。 “妈妈耶——!” 翻翻滚滚一直下坠,等身体猛地一顿时,感觉心还在上面没赶到呢。 闭着眼等了好一会儿,直到狂跳的心平稳一些后,才敢慢慢再睁开双眼。我去,到底了!而且这里还挺亮的,甚至都不需要火把的帮助就能看清。 好家伙,中间的东西是什么,怎么像个石床,刚才不断闪光的,竟然是上面不知道的某种材质。而所谓不断变化翻滚的,是石床四角,随风转动的四个铜铸的风向标。 样子和现代的风向标很相似,但每个上面都刻有一个兽头,不知为什么而存在。 我手指的血线竟然与石床相连,不知不觉间竟然牵引着被吸了进去,这下足够骇人听闻的了,石头床是打算吃人么? 此时怪人主动上来,用细长的二指比作剪刀,一下真的剪短了血线,跟着将我的手指含在她的嘴里吸了起来。 我去,你最近一次刷牙是什么时候,口腔消毒了么,会不会弄得小病成大病啊? 正要埋怨,手指就被放了出来,“没……事了……” 可我却不这么想,赶紧捂着手指细看,担心会出现什么中毒或溃烂的情况来。 看着看着,慢慢注意到了周围的情况似乎不对,这里应该是那好像金字塔的内部,但四周能看到蜿蜒的木架,上面似乎坐着不少人呢。 “谁?”一声大吼又点燃最后一根火把就为看得清楚,感觉如回到了古代一样。 天坑迷途篇 第三百二十五章:保皇图真相 “哇,哇哇,哇——!!” 控制不住自己的大叫,身体原地直转,看着眼前这一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在一圈,整整齐齐顺木架层层往上的,竟然全都是盘膝而坐的人!他们各个保存完好,身上穿了官服,就像在长眠一样而非是一般的死人或木乃伊。 虽然我的文化层次不高,但对于古物和各朝代的艺术特点心里有数。天哪,这是南宋的官服、官帽啊,这些人莫非全是南宋的遗民? 不,不对,这种数量和阵仗,该不会是当时的整个朝廷吧! 想到这,我立马想到了重生子所谓保皇图,那不过是在海底见到的山河社稷图的基础上所用的一种隐画而来的内容,这不正与眼前的一切相似吗? 还记得保皇图最后的内容,六家监督大量人工开发着什么,其中一个角落不起眼的位置,能见到浩浩荡荡的人流,而表面却因为不少人被毒打和摧残给挡住了。 现在回想,难道重生子所提的保皇,竟然是明知大势已去,所以以假乱真的计划吧。那么…… 果然在这里文武官员都有,甚至越往上还能看到有宫女打扮的下人。如果按照这样的顺序来推,当时的皇帝岂不是要在最底下的核心位置?我立马就想到石床,但上面空空如也啊。 怪人这时候张开双臂,呜哩哇啦不知在说什么,但很是兴奋。 该死,若她是重生子,那眼前的一切真把我弄糊涂了,她不是想要地上的人类灭绝么,又怎么会真的帮助他们? “咕咚!” 忽然冒出一声闷响,等我回头看时,不知什么时候背后竟然出现了一个大罐子。咦,这玩意儿好熟悉,天哪,竟然是元青花美女林息壶! 没错!我跑过去细看,确实见到了自己曾锔修过的痕迹,但这东西在鬼爷手里,又怎么会…… 这时无意间看到四周,围绕着石床,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摆放了不少东西,里面甚至还见到了被少爷取走的孟家面具,以及我这里得到两件宝贝。 妈呀,一个不好的念头涌上心头,看看石床,该不会所谓的神枢天祭台就是它吧? 对啊,我是通过一把钥匙进来的,而尚华正是把神枢天祭台藏在了某处风水之地,是重生子所不能进来的地方。难道就是这里? 那……面前这人不是重生子喽,她到底是谁? 现在问题似乎变得更复杂了,既要弄清这人的真实身份,也要搞清这些宝贝从哪儿出现在。看看石床周围不断增加的宝贝数量,我去,十二件竟然齐了! 也就在最后一件宝贝出现的瞬间,似乎看到了一抹淡淡的蓝光。是海之魄! 明白了,该死的少爷他们正通过海之魄做什么事,难道也被重生子利用,两方相加汇聚到此了么? 要是这样,那正中的神枢天祭台上的活祭品…… “好了……终于等到了……” 怪人嘶吼着,大笑大叫着,不断挥舞手臂开始跳起了奇怪的舞蹈。 他娘的,看到她脸上那面具,该不会现在在做的是傩邪舞吧?祭祀真的开始了! 想要阻止,谁知有了这念头却无法移动脚步,如同万能胶沾着自己一样,一动不动。 与此同时,周围所有紧闭双眼的文武官员都在晃动着身体,她到底要做什么,是借用这些人完成自己的霸业,还是要将这些人重新唤醒?我被搞糊涂了。 围绕着一圈跳着奇怪的舞蹈,十二件秘宝也跟着发出了奇怪的鸣叫,连同怪人脸上的面具一起,逐渐绽放出了诡异的,淡紫色的光晕。 人炼法阵也已成型,身体又被束缚着动都动不了,看来是要玩儿完,我们一直以来的努力全都付诸东流了。 “嘿!” 猛地一声怒吼,舞蹈结束,怪人双手举天站立不动,从她不断起伏的胸口就能看出,刚才一阵折腾体力耗费了不少。 咦,能动了?迈出第一步后,跟着抢步上去将怪人扑倒,借此想要阻止这一切。 谁知手刚碰到怪人,就见她脸上的面具咔吧一下裂开了。 碎片开始不断掉落,慢慢大块的掉落下来,一张诡异且布满如蚯蚓状乌红色红线的丑脸出现在面前。 天哪,这还怎么看得出是不是重生子,甚至只通过面容,都没办法区分男女,这人是被毁容了! 哇哇两口鲜血吐出,怪人颤颤巍巍地起来,看着眼前的一切,激动到语无伦次,“成了……不让失望……该走啦……” 根本不给我反应的余地,她已经冲至神枢天祭台前翻身躺下,随即顺表面闪光的纹理一点点渗出鲜血,那好像是我刚才被吸走的鲜血,现在又以细如头发的线状出现,一圈圈缠绕到怪人的全身。 待血线出尽,十二件秘宝同时释放出紫色光芒,分成四组个汇聚到石床一角的风向标上,而后四条深紫色光芒打在怪人身上,从而引发出巨大的紫色光盘状纹络升空。 天哪,瓦拉村最后消失,不正是见到了类似的巨大法阵吗? 心惊之余,赶紧朝一旁闪躲,尽管明白在这半封闭的环境下除非肋生双翅,否则我是躲不开法阵范围的,但求生欲不允许我坐以待毙。 “老祖,后辈还愿啦——!!” 石床上的怪人终于说了句能听明白的话,跟着“噗嗤”一声,一个大活人就成了红雾,飞上了空中,冲法阵而去。 这就是活祭?简直太惨了。但回想刚才怪人所喊的话的内容,似乎想到了一个人。 在安阳,画满奇怪符文的屋子,所谓的重生子后人,邻居说是个疯婆子,原来她竟被关在了这里,难道就等着这场活祭么?简直是疯子,一点不带掺假的! 紫色光芒大盛,竟然照亮了整个空间,让我看到头上无数密密麻麻的人影。 现在光芒从上往下洒落,当它过去后,凡是被照到的那些古人竟然全都一动,发出阵阵奇怪的,骨骼挫动的响声。 妈的妈我的姥姥,所谓的保皇图难道真是要把这些老祖们引回人间?现在虽然比古时幸福的多了,但人口更是不少,粮食还很短缺,突然增加你们这么多位,难道不顾后代子孙会不会饿肚子了么? 脑中胡思乱想,手上顾自未停,我已经拔出匕首开始顺墙缝开挖了,希望能赶在紫光下落,群尸出山之前离开。 要知道这些老祖饿了数百年,现在见到个活物可能都比鸡腿香,瞧瞧我这小身板儿,都不一定够每人一口的,还是别在这捣乱啦。 “咔吧”一声,匕首扎进砖缝中大力一别,终于弄得活动了起来。 见状大喜,收了匕首开始用肩头猛撞起来。一下、两下……“哗啦啦”几声,人跟着摔了出去,也就在这时,紫光落下,骇得我急忙缩脚躲闪。 万幸,千钧一发之际算是活过来了,但里面可热闹的不轻,无数人都在晃动,甚至听到阵阵的呜咽声。 他娘的,原来刚才我听到的呜咽,是这群老祖偷着发出来的么? 顾不上了,转身要走,忽然想到衣服内的防水袋里还装着那颗雷管。 瞧瞧群魔乱舞的场景,把心一横,摸出雷管点燃引信扔在了一旁撒腿就跑。 这时候什么也不顾了,更不会回头,只是按照记忆,举着火把狂奔。终于在跑出去百十米的时候,听到“轰隆”一声巨响,而那巨大的如金字塔的东西,果然如计划的一样垮塌了一块边角。 现在在安全地带站定,回头望着眼前的场景,双手攥拳咬牙使劲。 “倒、倒,倒啊!快倒啊!” 正隔空使劲儿呢,见巨大的缺口中人头攒动,心知老祖们出山啦不得不走。 于是满怀遗憾地转身要逃,这时候才听到“哗啦啦”的碎石掉落声,跟着是巨大的重物倒塌声,甚至那种激起的气浪已经冲到了我的背后,吓得赶紧扑倒在地,抱头以求保命。 飞石、尘土袭来,呛得我连连咳嗽却不敢妄动,直到如闷雷的隆隆声停止,这才敢起身回头看看。 天哪,那巨大的建筑只剩下一片废墟,现在安安静静地堆在一起,似乎再不会有老祖从里面爬出来了。 空气中逐渐出现刺鼻难闻的味道,好似尸血一样,这才算安心。 就这样?数百年的苦心经用,重生子的各种计谋,到头来被我一颗雷管就给废了,这可能么? 总觉得不真实,但又找不到其他的解释,甚至原地盯着废墟看了许久,直到确认不会有东西从里面出来,这才高兴到了大叫。 真的成功了,无论如何,无论怎么做到的,反正是成功了。 连日来的噩梦,多日的奔波和死里逃生,终于他娘的成功啦! 如果这时候有朋友在身边,我一定要好好庆祝一番,好好闹腾闹腾。 “老超诶,你在哪儿,我们成功了,重生子的诡计被彻底掩埋在里面啦!哈哈哈,虽然对不起这些老祖们,但为了后代子孙,这结果很好啦!” 天坑迷途篇 第三百二十六章:是生是死 一切都结束了,身体所承受的那些痛处跟着席卷而来,说实话,我有些撑不住了,真想随地躺下好好地睡上一觉,哪怕是天昏地暗到海枯石烂。 “伙计,咱们接下来该往那儿走,你有主意么?” 用手指拨弄一下小沙鼠,它好似很享受地闭上了眼,还忍不住用小脑袋不停蹭着指尖。 真可爱,也不知遇上伙伴后,他们会有什么反应,嘿,真期待。 最后一支火把燃烧时间有限,但我在这里转了好半天,却始终没见到什么出路。 也许是光照范围的问题,要耗费的时间翻倍,这才感觉有些事半功倍的意思。 火光无风而摇曳,希望的光在走向尽头。他娘的,老子几次经历生死,怎么到头来又是要与黑暗相伴吗? 咦,那是什么?前方不远处见到淡淡的蓝光,该不会是大团的萤火虫吧,但萤火虫是蓝色的吗? 既然有了目标,就没什么可犹豫的,下定决心后毅然决然地走过去,似乎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宁愿被干掉也不愿被吓死在这鬼地方。 一点点蹭过去,蓝光还在持续,当我已经靠近的时候忽然脚下一空,打着滚地翻了下去。又一次中了陷阱,还真他娘的命背啊! 这次路程不长,很快就到底了,也没有什么危险,除了浑身更疼了以外,仍要继续活受罪。 不过这里的蓝光更盛了,照得我皮肤和脸都冒着蓝光,脚下的路能看得比较清楚,于是立马熄灭了火把保存仅有的资源。 这里空间很局促,需要稍稍弯着腰才能前行,不过好在空气流通,似乎在某处会有出口也说不定。 心中燃起希望,脚下加快,转过一道弯后空间才逐渐开始变大。 从刚才到现在,这里多是自然形成的冲击空间,四处都是湿漉漉的,还有较为难闻的硫磺味。可能是一处地震带、又或者是地下水以前从这里经过造成的。 根据环境反馈,感觉不妙,如果是间歇性的该怎么办,我可不是梨花姐那样的水下人类,没有装备该怎么活。 每走一步就能听到脚底的水声,鞋子早已湿透,走起路来真的很难受。 蓝光更盛了,似乎就在前边!咦,那里出现了台阶,终于有了人工的迹象,这样就不必太过担心了。 顺人造石台一步步上来,就被眼前的一切给惊呆了。蓝光的发源地找到了,却没想到又是老朋友,是那满地横七竖八的蓝色骷髅! 大致瞟了一眼,起码超过二十几具尸骸,表面的蓝光如此强烈,我始终不知道其真面目是什么。 总之,摸不透的不要随便触碰,小心才使得万年船,即便我有再强的好奇心,也不愿用生命去冒……诶,值得冒险! 忽然在一具骸骨的下面,竟然看到了其他的颜色,红光绿都有,虽然被蓝光遮盖住了,但还是存在的,那么耀眼,让人不免心动。 我嘞个乖乖,是宝石……首饰,还有腰带、摆件儿和某类装饰等等。天哪,不止这些,甚至还有黄金!金沙、金粒、金饼和金砖等等,再就是各类黄金制品,一路往远处扑了过去,因为蓝光的原因,致使四周的颜色变成了较为奇怪的状态。 摸出随身的金刚钻,挑起一条珠光宝气的玉带,上面镶嵌的宝石不少,大大小小各有不同,简直让人心惊。 这些宝藏是什么,南宋遗民带来的么?总不是有人收集的吧,那让我捡了大便宜怪不好意思的。 想着,已经忍不住在身上一阵摸索,可恶,现在除了刚找到的小号皮包外,竟然没有别的能装宝物的东西,咋办? 虽然遗憾,但也只能如此,于是开始装着我认为值钱的,且身上能带下的东西,一件件,一套套的,甚至都忘了旁边的无数死尸,也懒得考虑他们是谁,怎么变成这样了。 细数从海底到现在,我们曾遇到过几次宝藏,但要数现在看到的质地更好。 倘若重生子真鼓动南宋小皇帝藏起了宝藏,那我坚信这里就是了。 唉,谁又能想到,一切机关算尽,到头来不过是黄粱一梦而已。 也许刚才他们有复活的可能,现在瞧着,我是不是下手唐突了? 原来人家不是打算白吃白拿,而是带着家伙来的,我却半路来了个一刀斩,想想真对不住这些老祖们。 想的多,手下更快,没一会小包装满,甚至连衣服里,手脚上,脖子上挂着都是。别说我了,就连小沙鼠身上还给它别了个宝石扣针,那家伙真是珠光宝气,就差再往嘴里塞点了。 好了,洗劫完毕,现在才顾得上检查蓝色骷髅是谁。 现如今这些死尸的衣物全都化了,凭我的本事,也就根据肋骨的多少和牙齿磨损程度来判断性别与大致年龄,其余的什么也做不了,更别提弄清造成蓝色骷髅的原因了。 算球!也不当饭吃,还是找出路要紧。但在资源匮乏的时期,似乎要用奇招才成了。 来回在地上寻找,发现一根长约一米三四的纯金挑杆,古时是给皇室和贵族翻挑纱帐用的东西,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跪在地上,对着这对蓝色骷髅拜了几拜,又是一阵捣鼓。 这会儿把杆头上挑起一架人骨,要保证不会轻易散开的,当做了照明工具。 不止这些,我甚至用一些黄金项链相互搭扣,在胸前和背后挂了几个头骨作为照明工具。 咦,这架势好熟悉,似乎在什么电影或电视剧里瞧见过类似的行头。唉,算了,不管那么多,开始继续找寻出路。 沿着脚下的金银珠宝继续走去,还忍不住啧啧称奇。 什么叫遇宝山失之交臂,我他娘的现在就是!老子如果可以的话,真恨不得开个手扶拖拉机来装上机车带回家,也好过现在眼巴巴瞧着却再也拿不下的好。 宝藏一路都有,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尽头,满怀着心中的惆怅正走着,却见远处,似乎有人坐在那里。 见这阵势,心里立马想到了从泉水里出现那些风水而成的怪人,虽然解释不清它们属于什么,但已经够怪得了,难道前面的也是? 先入为主的观念支撑着我慢慢靠近,还故意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哼着曲子,就说要看看这是哪位高人。 等我转到这人正面看时,却猛地一吸,因为他这一身装束虽然腐败,却算得上近百年内的东西,于是我又想到了重生子。 人是跪着的,手边放着一个罗盘、几个小瓶、一些奇怪的齿轮等等,最让我吃惊的,是一个皮质包里正静静地躺着一套完整的锔瓷工具! 天哪,风水、药物、机簧和锔瓷工具在一起,这世上该只有她能达到皆通的境界了,难道…… 说实话,刚才在上层,弄清那位只不过是重生子的后人时,我的心里失望和激动参半,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了什么。 而现在又见到一位疑似重生子的死尸,说实话,心里有种压抑和失落感。 锔瓷的工具材质上乘,就算经历了这许多年仍然完好。 也许宝物对我来说有很大的吸引力,但遇到上好的工具,吸引力甚至超过了宝物。 所以朝这死人拜了两拜,老实不客气地接收了。 而后,又开始检查其他的物件,尤其是几个小瓶,与菜花随身带着的好像,里面可能是猛毒或蛊虫之类的玩意儿,最好莫动。 仔细翻找半天,始终无法确定眼前人的性别和身份。 但从衣服上看,竟然是一身男女可穿的老式粗布麻衣,身高一般,并不是十分高大。 正思索呢,来路那边突然出现“咯啦咯啦”的响声。那声音很怪,让我手臂上马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果然,没一会儿又蓝光在靠近,让我立马就想到了那些蓝色骷髅。 他娘的,这是要替上层老祖们报仇啊?还是为了我拿走的宝物? 总之顾不上再理会眼前的死这了,扭头快步奔去,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去望,希望只是自己听错了而已。 又跑了起码五六百米,一只脚跟着悬空,双手立马去把两边。 好家伙,冷风呼啸,从下往上直冲,吹得脚脖子生寒牙齿打颤。 扯掉身上一颗头骨,随手抛了出去,蓝光划出一条美妙的弧线急坠而去,越来越深,原来越小,直到变成了一个点的时候,才听到细小的“咔嚓”声,蓝点变成了无数蓝色粉尘,再也不动了。 我滴妈呀,脚下是处断崖吗?根据这高度看,起码有数十米吧。 得亏刚才跑的慢些,这要是失足掉下去,恐怕…… “咯啦!咯啦!” 追兵的声音更近,回头望去,果然看到蓝光里夹杂着奇怪的人形,走路还是歪歪扭扭的,真是骷髅成精要来索命了。 但面前退无可退,回头,这里空间有限一定会与那玩意儿碰上,又该如何应对呢?想着,我已经不自觉去摸腰间的匕首了。 可惜,最后还是选择放弃,狠狠吞了口水,人慢慢往断崖这边退到了极致。 天坑迷途篇 第三百二十七章:什么人 怪影越来越近,我已经退无可退,匕首现在被摸了出来,注定要拼死一战的。 冷风在背后呼啸,耳中全是鬼哭狼嚎,甚至都搞不清是风声,还是暗处躲着什么奇怪的东西在呜咽。 一咬牙,大叫着准备过去应敌,起码先下手为强,不至于落于后手变得被动。 正要冲上去时,腰间猛地一紧,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量抽了出去,竟然空中快速荡出。这时候我能做的,就是人猿泰山的招牌绝技,“啊,啊啊啊——!!” 刚喊了几声,咣叽一下就碰在岩石上,牙都活络了。 好在伸手摸摸四周,竟然是在平地上!难道刚才的一荡,我竟然来到其他地方么? 刚回头,就见一位蓬头垢面的人类探过来了脑袋,吓得我妈呀一声喊,伸手就推这人。 谁知他反应更快,不仅躲开我的一击,甚至抬脚猛踢,将我这一百来斤的人当做了足球,连颠两下后才重重落地,那是叮当乱响。 正摔着了,脑袋嗡嗡直响,脖子甚至都被扭到了。幸亏怪人没有进一步行动,仍歪头看我,只见保持了大约两步距离。 瞧他身上裹着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皮子,成四足而立的姿势,长而打卷的头发盖住脸,还真有点人猿泰山的味道。 又问了几句,他始终没有反应,难道是未曾发现的山顶洞人? 也不知道把他带出去交给国家,是不是能换钞票。 对了,想到出路,我马上追问他知不知道这里的出路。毕竟他能在地下生活,似乎还能看到我,说明一定是有出路通向外面的。 连着说了几遍他才有反应,先是指指我,而后转身就走,那样子真和动物没啥两样的。 但从他能听懂人话这点就看得出,是人非兽,心里感觉很好。 于是我在后面尾随着,又穿过一条岩石隧道,眼前出现一处绝境。 这里再无出路,而且空间不大,正中有个直径超过十米的大坑,黑漆漆的,不知能通向哪里。 他把我带来,难道要跳下去?经过一路的折腾,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来到了地心,再不想继续下去了。 怪人现在正围着大坑转圈,我则趁机细看周围,竟发现岩石表面各处都有如巨大植物根系一样的,深红色的突出物,几乎布满了所有的地方,走路也是深一脚浅一脚的。 哀藤!这是我能想到的。说句粗俗的话,我以为那是哀藤的后门呢,还忍不住靠过去,使劲提鼻子闻了闻,却没有想象中的恶臭。 现在怪人转完后跑过来,伸手揪住我的衣服就往里拖。 “诶,你干嘛!” 一声惊呼,赶紧甩开他的手,才发现这人的手也不是很大,但十指细长,指间全是老茧。 可能怪我太过粗暴,竟惹得怪人气恼,一矮身窜到我身后,抬脚又是一下,但踢得是双腿之间。 天崩地裂啊!我连妈都喊了,口水鼻涕淌了一地,身体缩在一起像个巨大的虾仁儿,还不断在抽搐。 这时候怪人上手抓住我的脚踝,一步步朝正中的大洞前走去,看样子,是要来硬的。 娘的嘞,我才是所托非人,耍横又不是人家的对手,难道就要一命呜呼了不成? 正想着,忽然口袋里的小沙鼠窜了出来,在怪人的手上狠狠一咬,疼得他也发出了一声惊呼,只不过声音虽然沙哑,但高亢尖细,不像男人那般粗犷。 女的?我第一感觉就是怪人是女的。第二个想法她就是重生子! 该死,现在已经弄不清到底什么是什么了,既然脱开她的束缚,我顺势一个后翻过去并摸出匕首准备应战。 谁知面前的人在地上快速画了什么,跟着一抹紫色光影闪现后,我背后竟突然出现了强大的吸力。 回头一看,可不得了,竟然是湛蓝色的海之魄!而且距离我如此之近,吸力大盛之下,岂不是要…… 都来不及想完,人已经凭空飞了出去,冲着海之魄中心。 我知道,进去后不一定会死,但一定是有去无回。可惜后知后觉无用,手脚并用也抓挠不住任何能固定身体的东西,惨叫着飞了进去,是要提早下课的节奏。 正打算闭目等死,谁知里面反向撞出了什么,恰巧将我怼了回来。 来者人数不少,叽里咣当摔成一团,也因为他们的加入,我落地后将人无碍,甚至连疼痛感都没有。 “诶呦!是……谁啊……” 挣扎着起来,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呢,就听一人惊声叫了起来。 “尚墨尘,怎么是你?” 呦,声音好熟悉,这不是…… 我马上仰头去看,指着对方,张大嘴半天没喊出来,直到她过来给我了一巴掌,这才叫道:“梨花姐,怎么是你?” 真是天下间的最新奇闻,再看地上,不止有梨花姐,少爷和黑水等人也在,只不过各个狼狈不堪,似乎才经历了什么大难一样。 现在都看到我,也是吃惊不小,甚至连黑水都呆住了。 揉着被打疼的脸,心头怒意上涌,虚空点指梨花姐大骂:“臭女人,你几次三番害我,刚才是不是又趁我不在,害死了我的朋友们?好啊,既然在这里碰到,老子和你拼啦!” 说着冲了上去,打算掐死她算了。 谁知梨花姐闻言没动,直到我冲至近前,反而不躲还进,一下撞进怀里抱着我的脑袋就吻。 好家伙,这女人的热情实在受不了,回回搞得我快要窒息了才分开。 “你……你……”仍点指着她,半天才说一句话,“你这妖精!” 闻言梨花姐也不生气,反而撩人地舔了舔嘴唇,说什么我的嘴唇好干,该抹些什么润唇膏之类的东西才行了。真他娘的! 我们正闹腾着呢,忽然怪人从背后出现直取梨花姐,黑水在旁见了,挥舞宝剑格挡。 天哪,怪人竟然用肉拳去捶宝剑,在我以为她的手将要不保时,只听“叮”一声长长的脆响,黑水整个被荡开了,踉跄着退出了三步还多。 “乖乖!”我和梨花姐同时惊呼,都忘了还有恩怨了。 而黑水那种疯子何时受过如此的洋罪,腰眼儿一扭,再次舞动宝剑杀到。 不止是他,连那些手下也纷纷举起武器想要帮忙,一时间我竟变成了看客,就差抓把瓜子了。 可能看到敌人数量猛增,怪人双手在地上又画,见此我忍不住大叫:“小心,她会人炼法阵,可能是重生子!” 遗憾的是晚了半拍,紫色光芒再闪,地面伸出了无数植物根系如长枪一样,瞬间洞穿了几人,连黑水都在疲于应付。 一条分支刺来,我竟下意识推着梨花姐躲闪,跟着一转手又揪下一颗头骨抛了出去,直取怪人的面门。 “啪嚓!” 是骨骼碎裂的声响,怪人连躲都没躲,硬生生挨了一下。 她慢慢看向这边,我本想要解释,却被梨花姐推在了前边。 怪人张大了嘴,一下喷出一团古怪的黑雾,落在地上激荡而起,又好像是浓重的墨汁。 我们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东西,纷纷躲开。当墨汁一样的东西盖住刚才几个死者的身体后,瞬间黑烟升起,连点渣都不剩了。 “娘啊,这比强硫酸还厉害啊。” “乖儿子,这时候说好听的都没用了,你惹的祸,自己负责摆平哦。”说完梨花姐又猛地推了我出去。 可能以为我还要进攻,怪人发出怒吼,矮身冲了过来。 那瞬间,在她的肩头,我竟然看到了起码有三个大小不同,样式各异的人炼法阵在转动。我滴老天爷啊,第一次见到使用人炼法阵这么溜的,不是重生子还能是谁? 这时候冲一旁瞪眼的少爷大声喊道:“少爷,这应该就是重生子啦,你们兄妹相隔数百年才见,要不要好好唠唠啊?” 还别说,这招转嫁于人的招数挺好用,当怪人得知那是少爷后,果然停下来动作,歪着脑袋再看他。 而少爷因为我的喊叫声从惊疑中醒来,现在看对方这么盯着自己在看,就知道事情不妙。 呼啦一下,少爷所剩六名手下挡在前面举起武器,随时可以开枪。 怪人却不管不顾地盯着他,没一会儿,竟发出了桀桀的怪笑。 见情况不对,我立马拉住梨花姐耳语一番并催促尽快,随后来到少爷身旁,追问面前这人能不能确定其真实身份。 可不等少爷回答,怪人的笑声结束,已经躬身冲了过来,打算玩命。 黑水横剑扫了过去,那人一个矮身躲开,在两人交错的间隙,掌心带着紫光已经摸在了黑水的左臂上。 只听“嘎吱”一下,连怪人都吃了一惊。再看黑水的左臂,竟变成如麻花一样,从里面还跳出了几个弹簧和齿轮。 对了,海底我借助怪物之手曾废了他的左手,后来用机簧朮安了假肢,这时候反而又救自己一命,真是造化弄人,以后黑水要感谢我才对。 也因为这一下使得少爷清醒过来,扯着嗓子朝怪人大叫。 “重生子,果然是你吗?还认不认识我。师妹!” 天坑迷途篇 第三百二十八章:虚妄 一声“师妹”出口,怪人果然停下了动作,呆呆地望着少爷。 这时,黑水的宝剑卷到,竟然是奔着她的脖颈,连我都看得出那是杀招,还忍不住叫了一声。 “轰隆!嘎啦啦!” 巧在这时候出现天崩地裂之声,搅得大地颤抖、声震四野,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去捂耳朵,也因为这样,算是让怪人躲过一劫。 冷风呼啸,有东西从头上落下,而下方站着的,只有梨花姐一个。 看看十几步外的黑水,再看一个个东倒西歪的帮手,这时候能救下她性命的人,舍我其谁。 根据先前的经验就知那该是块巨石坠落,我甚至都来不及仰头确定落石大小已经把手里那纯金做成的杆子立起,超过梨花姐身高,同时用膝盖去顶她腰部,想将人撞出去以策安全。 一股巨力压下,顿感双手虎口酸麻而后是剧烈的疼痛感。 因此知道这石头超出了我的想象,忍不住闭眼缩脖,做等死状。 “咔吧”一声我再也拿捏不住,也因为腰间被什么一带,整个人朝旁歪了,跟着就是金属的断裂声和巨石落地的声音。 那瞬间,似乎有碎石崩飞,在我嘴角溢血没有半点躲避能力时,一个人直接挡在面前,那叫一个迅速。 碎石好似发射了的散弹枪,打在那人身上,听到无数奇怪的响声,人也因此不断晃动,直到危机解除。 此时我才看清,救了自己的人正是梨花姐,现在已经面带微笑地倒了下来,被一把扶住搂在了怀里。 “喂,梨花姐,梨……小花,喂!” 一声声呼唤并轻轻拍打她的脸颊,还好,那对勾人的双眸慢慢睁开,看到是我后还不忘调皮地眨了眨,用我的衣服擦擦嘴角的鲜血。 “傻瓜蛋,你以为自己是天神不成,那么大的石头凭一己之力能挡住?” 被梨花姐说了,我才想起去看一旁的落石。好家伙,现在摔成了几瓣,可随便一块都能顶上一张圆桌,而刚才那个整的加起来…… 忍不住摸了摸后脖子,冷汗被吓得直冒,刚才要不是梨花姐拦腰将我猛拽出去,这时候怕是要成肉饼了吧。 摇头苦笑一下,无奈道:“唉,到头来还是你救了我。” 偷着瞟了一眼梨花姐的后背,见到上面全是冰雹般密密麻麻的青紫色痕迹,如果不是皮下被植入了蝉风,人早就没了。 本以为说这话会被梨花姐嘲笑,又或者被骂一通,谁知她竟用单手托腮,摆出了一副妩媚相,让我心神跟着一荡。 “墨尘,你刚才还是选择救我啊,难道一点都不介意几次受骗?” 微微怔了怔,随口来了一句:“我……担心她们失去你这好姐妹会埋怨。” 笑了,这次的笑容比以前的都要真实,梨花姐更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了我,良久都没说话。也许此时,心里的怨气都随之消失了吧。 “墨尘,你知道我的身体,这辈子不能像其他女人一样正常生育了。” 忽然来这么一句,还真不知道她啥意思,更要怎么接,只好呆呆地望着她,静候下文。 依然是那熟悉的动作,指尖在胸口轻点,脸上竟然泛起了羞涩的红艳,低声来了一句:“无论你最后和她们谁在一起,逮着机会,都可以来我这里寻香,保证不会出‘人命’大事,干净无痕。” 顿时脑中那是噼啪作响,只感觉天雷滚滚黑雾茫茫啊,这女人一旦敢说起来,还有男人什么事儿呢。 对于梨花姐的“好意”我也只能说无福消受了,甚至连她假想的和谁谁在一起,都不过是虚妄罢了。 这时候巨响不断,山体正在开裂,大型的贯穿裂痕在持续增加,如果不能及时离开,怕是要玩儿完了。 没想到一旁听到了少爷的吼叫声,原来在滚滚的碎石和浓雾里,怪人正被盖在里面,不知生死。 少爷大叫着“师妹”,一下扑了过去,而黑水见状要救人,也随后做出扑击的动作那是要跟着拼命。 见到这,我动作更快,已经把断了的黄金杆的一段踢了出去,正好撞在黑水的脚踝处。也因为这一下使他失去平衡,踉跄一步用力不匀,才比少爷慢了半臂的尺寸。 而少爷已经撞进落石浓雾中,再也看不见了。 做了这件事后,我深吸口气,正巧与怀里的梨花姐对上眼了,尽管其脸上表情连闪,但最后还是默许了,没再多说什么,随即两人相互扶持着站了起来,她开始不断呼唤着哥哥。 黑水早已起身,见到消失在烟雾中的少爷,手中宝剑攥紧。 “不好,快阻止他!” 提醒了梨花姐,她反应更快大叫着追去,而我则稍慢半拍跟着。 果然如我所料,黑水已经舞动宝剑冲进了烟雾中,似乎在他心里,少爷已经不仅仅是主人或传令者的存在了,他们之间还有更深的情谊,以致于都不再顾虑妹妹的呼唤之声。 见已成事实,我才加快一步拉住梨花姐的手,牢牢将人抱住。 任凭她如何呼喊和哭泣,此时都不能放任不管,更不能放手。 “快想办法离开,否则咱们也要陪葬啦!如果你刚才对我说的话不是玩笑,美好的未来和死亡相比,我宁愿选择前者!” 一句话唤醒悲痛中的梨花姐,望了望黑水消失的方向,那里已经全是如雨般的落石,不断开裂的山体,根本别指望寻找了。 而因为我先前已经与她耳语,询问海之魄的操控办法,得知梨花姐在黑水的帮助下,也已能较为熟练地张开那东西。 但就算是水湮一族的祖辈,都始终不能完全将其控制,达到想去哪儿去哪儿的境地,因此我们现在若唤出海之魄,完全可以说是在冒险,是在赌命。 把心一横,我在她耳边喊道:“顾不上了,比砸成肉泥要好,开始吧!” 同时指了一下还幸存的几人,示意也给他们一个赌命的机会,至于生死,还要看自己的造化如何了。 召唤海之魄的速度很快,马上梨花姐就送出两个湛蓝的气泡。 此时叫喊声已经听不到了,我只能用行动告诉那几人该怎么做。 于是抱起梨花姐,毅然决然地跳进了最近处的海之魄,就感觉像是掉进了巨大的漩涡中一样,不知方向和去处。 …… “嘀嗒!嘀嗒!嘀嗒!” 水滴岩石声在空旷的环境下听着感觉好吵,因此紧闭的眼睛,忍不住一阵蠕动后,眼皮才不得已张开。 这是哪里?咦,旁边还有淡淡的蓝光,只不过大小不一。 什么东西在我肚子上压着,好重啊,想要将其推开,可上手却碰到了软软的位置,立马明白这是什么了。 “喂,梨花姐,喂。”轻轻推了推怀中人,终于听到轻哼一声,这才放心不少。 跟着又是“吱吱”两声,有什么在一下下撞击我的下巴。没想到,小家伙也还活着,真够命大的。 “是你吗?这里……我们在哪儿?”边问边伸手过来,似乎不知道是不是我,还要伸手摸摸脸来确定一下真身。 苦笑一下,伸过去脑袋任由她上手去摸,也是我现在唯一能做到的事。 谁知上手后我却忍不住一惊,因为原本该温柔纤细的双手,现在摸在脸上,为什么硬邦邦的? 就算梨花姐皮肤下植入蝉风,之前接触时,也不是这感觉,难道…… 脑中激灵一下,大叫着把她推开并向后翻去,吓得小沙鼠吱吱乱叫,又滑落口袋里不敢出来了。 “你……你是谁?你不是梨花姐!” 而对方的回答竟然还是那句,“是你吗?是……是你吗?”边说边朝这边靠了过来。 不对,事情很不对,尽管我看不到周围的环境,但准知眼前的不是梨花姐。 对了,地上不远处还有碎裂的蓝色光芒,是不是可以借用一下。 想着,已经狂奔过去,压根儿不管脚下和四周有没有什么危险。 等真的冲到蓝色光芒跟前的时候,刚要伸手去抓,谁知有什么东西一下将我抱住,而且不止一个竟然是一群! 耳中这才听到齿轮转动和咬合的响声,冰凉梆硬的真面目知道了,却因此深陷恐惧当中。 幸好手里一直紧抓那半截黄金杆,现在忙将其竖起,插进那无数手臂之间。而后双手用力大叫一声朝某个方向旋转,跟着就听“咔吧咔吧”的断裂声,跟着身体就失去了束缚。 一经得脱,我开始大声呼唤梨花姐,双手紧攥黄金杆。 但得不到回应,那些奇怪的响声却在不断接近,数量难测。 没办法,我只能无情抡起黄金杆砸飞了不少靠近的东西,几圈下来,明显怪声少了很多。 就在我大口喘着粗气的时候,忽然又听到远处问道:“是你吗?” 这声一出,周围各处都一起响应,“是你吗?”“是你吗?”“是吗?”“你是……” 嘈杂成一团,听得人浑身栗抖,可谓是恐怖如斯。 仍不断舞动黄金杆,惊呼疯狂地大叫着让它们走开,我现在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退去哪里。 天坑迷途篇 第三百二十九章:终见天 正近乎崩溃的时候,忽然有人从背后搭肩,虽算不上把我吓到跳起来,却也不差多少。 身体马上做出回应,转身就要用黄金杆猛砸,却听背后那人急忙喊道:“墨尘,是我!” 顿时刹住了势头,感觉到双手都在颤抖,却不是害怕到了极致,而是兴奋和希望的喜悦。 因为那只手正摸在我的脸上,感受到了温度,还有那柔软的触觉,不会错的,是梨花姐没错! “你……你……” 重复了几遍都没能说出个完整的句子,还得梨花姐轻声安抚,这才稍稍平息了心中的激动之情。 “墨尘,你那还有照明工具么?” 闻言受到启发,我马上摸遍全身,该死,到处都是硬邦邦的宝贝,却始终不见那个小包,更别说找到打火石了。 正当我焦急难寻时,小沙鼠从口袋里窜了出来,嘴里发出“咔咔”声到了肩头,一摸,似乎咬着什么东西。 拿在手里稍稍感受一下,差点惊动到大叫:“打火机?!你怎么会……这是从哪儿弄来的?” 因为激动,甚至都忘了人鼠有别,这话这辈子它是听不懂了,更难以用人言回答。我只好暗骂自己是笨蛋,嚓嚓几下打着了打火机。 本来打算先瞧瞧梨花姐和小沙鼠的,谁知眼角余光正看到一堆堆的恐怖怪脸在靠近,几乎来到了身前三步之内。 “不好,快逃!” 大喊一声,抓起梨花姐的手臂转身要逃,谁知却被眼前的给惊呆了。 不知继续往前是什么去处,但这直径约五六米的山洞之中,竟被无数张牙舞爪的怪人填满,宛如人间炼狱一般。 是傀儡人!而且数量难于预估,都在相互叠压着,堵住了眼前的去处。它们有的有完整的面部,呆板的表情。而有的制作很粗糙,脸上光板一个,是未完成的作品。 连地上都有,全是没有下半身的,仅靠双手爬行。 背后的追兵已到,我们似乎退无可退,除了一战之外,再就是等死! 没时间询问梨花姐的意思了,我已经灭了打火机,根据刚才的记忆,先是把这开始烫手的东西递给梨花姐,跟着一按她的脑袋。 当感觉到人已经弯腰的时候,黄金杆再次狂抡起来,打得那些傀儡人哗哗乱响,不少飞去了四周。 因为连续作战,我甚至没有喝过一口水,体力明显不支。 也就才抡了两圈后终于力竭,拿黄金杆杵地,只剩下如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再难做出任何反抗。 “嚓!嚓!” 光芒再现,是梨花姐打着了打火机。这玩意还是个便宜货,能用多久真不好说,但起码现在通过火光,我们能看清彼此,更看得到周围翻滚而来的傀儡们。 冲她苦笑一下,代表我已经无能为力,看着无数的傀儡人,都不知道该咒骂还是大笑才好了。 死亡并不可怕,但死得这么憋屈,是我最讨厌的,简直太亏了! “梨花姐,还能不能再用一次海之魄了?” “墨尘,我喜欢你叫我小花。” “呃,小……小花,海之魄……” “抱歉,我也是才从哥哥那里学到的,现在仍不成熟,不能在短时间内连续使用。墨尘,我……” 伸手按住她的嘴唇,多余的话不用说,更没有任何必要。 两人背靠背坐下,等待那些不断挣扎翻滚而来的傀儡人,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小花,你说它们是哪儿来的?难道真是这数百年里,重生子因无聊所做的朋友?” “唉,有这种可能,但谁能保证她不是想用这些东西,替代所有的人类呢。你知道她幼年时曾经历了什么,知道她心里的苦痛,她很难再相信别人的。” 点点头,忍不住把梨花姐又搂在怀里了。这可不是我好色,而是死亡前这段时间真的好冷,希望能借助梨花姐的体温,让自己没那么难受罢了。 闭上眼,该走了,此生遗憾的事太多,起码最近挣的钱我竟然一份都没花过,真够憋屈的。 本以为要死定了,谁知紫色光芒一闪,瞬间强大的气浪朝两边吹出,竟把那无数的傀儡人击飞,为我俩腾出了生的道路点燃希望。 对于这种上天般的恩赐,真恨不得跪下去舔来人的脚趾以示感谢。 谁知当我回头一看,竟见到紫色的人炼法阵当中,正站着一位身戴披风,脸有面具的人。咦,他不就是当时林外,曾从傀儡人手中救过我们一次的面具人么? 当时不知他什么目的,但走之前,还留下了山根苦苦寻找的首饰盒,而且是整整一套。 相隔这么久他又再次出现,而且又是不知有意无意救下了我和梨花姐,若说是巧合,恐怕太过分了吧! “你……你到底是谁?我……” 正在发问,见面具人一侧身,其臂弯里竟然夹着一个人。 我和梨花姐都看得清楚、明白,那不正是疑似重生子的女人吗?现在脸上的面具掉了,正昏迷不醒,静静躺在这人的臂弯里。天哪,面具人好大的力气! 面具人看看我们转身要走,那瞬间我忍不住大叫:“诶!” 没想到他真的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似乎在等我问话。 “你……你认识她?她是不是重生子?你和她又是什么关系?” 等了一会儿,面具人似乎并不打算回答问题,只不过一个躬身披风飘动,让我看到他肩头,有着奇怪的人炼法阵在转动,同时能见到其后背上有不少穿透伤,还有一层薄薄的铠甲。 走了,他夹着那女人好似玩一样,三蹿两纵着就跳远了。 我愣在当场,盯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大脑里却不断回忆这些时间里的点点滴滴,随即眼睛就瞪圆了。 “怎么,你认识他?”梨花姐忍不住询问。 先是摇头,而后是缓缓点头,“大概,大概猜出来了一种可能。” 也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梨花姐幽幽来了一句:“他,不是个活人,身上有很重的尸臭味。” 一个激灵,也因为这句话更让我坚定了猜想,忍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我们全都错了,错到了彻底!”看看地上那些傀儡,仔细从有脸的那些判断性别,苦笑道,“所有人都想错了,都以为她有各种阴谋,各种想要毁灭的东西,满肚子的怨恨。殊不知从那时开始,她就动了心,改变了初衷。 所以她驱散门人弟子,舍弃家人来找皇帝。到头来,也许是为了某人完成什么使命,当一切完成后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守着自己想要的幸福。” 随手抓起一个失去行动能力的傀儡人的脑袋,看到它脸上清晰的轮廓,挺拔的线条,忍不住叹息。 “唯一就是唯一,即便开始并不同意,又或者是计谋,那毕竟是她的唯一。 原来她真不是神,穷尽数百年,不过是等着那重要的人回来而已。脚下的这些,就是她寂寞和彷徨的证据。 现在,也许是因为我们的推动,愿望终于达成了,该好好休息了。” 说着一把搂住梨花姐的纤腰,指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因为在尽头,已经能清晰地看到光点了,生的希望就在前方! …… “墨尘,你那些朋友,哥哥并没有对他们怎么样,现在应该被海之魄带走,可能在较远的安全地了。” 闻言点点头,没有多说,手里举着用傀儡人残肢做成的火把照亮,闷着头,努力前行。 “我……抱歉,当时我只想着报私仇,所以……” 梨花姐马上捂住了我的嘴并疯狂摇头,“我知道你还忘不了她,更知道她死得很惨。怨恨一旦在心中生根就很难磨灭的,她不就用数百年吗。不要再说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而后无话,我们朝光点走去,直到它变成硕大的一团时,新鲜的野风扑面,带走了浑身的乏累。 没想到,我们竟然出现在一座大山的山脚下,虽不明白所处什么地方,但好歹出来了,就算是一个好的结果。 兴奋、委屈、痛苦、愤怒等等情绪一涌而出,我借用大叫和怒吼来宣泄。一次次的吼叫,可以减少心中一点点的难受感,以致于最后连梨花姐也跟着喊叫了起来,最终变成了大笑。 我俩真够幸运的,相互搀扶着,在体力即将透支前遇到了十位上山采药的人。 因为他们的帮助,我俩顺利来到了附近的村子,被村医救治,被村民送上干净的水和食物,这才算彻底活了。 此时此刻,我除了感叹生活的美好以外,还体会到了什么,那就是劫后余生的爽快感,没有经过这种死里逃生的人,是根本想象不到的。 现在我能明白山根为什么当了大半辈子“下地”人了,除了来钱快,就是这种危险中求生存的满足和喜悦。 不过说起钱,我从险境带来的宝贝都让梨花姐送人了,她还口口声声说是还救命之恩,见此处村民生活困苦,也算是为自己积攒福报了。 嘿,这女人,还没怎么着呢就要当管家婆,我还真是害怕得紧呢! 【作者题外话】:各位书友,截止到今天《锔瓷追谜之天坑迷途篇》就正式结束了,明天将开始新篇内容,希望各位书友们喜欢。谢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