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零种田发家》 第一章 重生回八零 破旧的窑洞里，物件儿都有些年代，边边角角的油漆掉落，露出了原有的木色。仅有的一扇窗户，糊着薄薄的白纸，让屋里有些光亮。 屋里的人都离开，躺在床上的唐谷梦才慢慢睁开眼睛。 唐谷梦环顾着这个老屋，感觉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这俨然就是自己的家，是自己家几十年前的老房子。但是如果记忆没有出错的话，自己在挣钱之后的第三年里，就重新择地盖了几间新的砖瓦房，而原来的老屋因为长期没人住，也没人打理，三年前的一场大雨后，就坍塌了。 但是现在自己又出现在了这个屋子里，是什么原因，是梦吗？ 还没等唐谷梦多想，屋门的帘子被人掀起，一对夫妇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唐谷梦转头看去，更加惊讶了，这不就是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吗？ 可记忆中，父亲因为身体原因，下矿时候发生意外，在自己21岁的时候去世。那时候自己在外地读书，都没来得及见父亲一面。这也成了唐谷梦一生的愧疚。 还有母亲，在妹妹的事情查清楚之后，就彻底的恨上了自己，发誓和自己断绝母女关系，去世的时候都没通知自己一声，等自己知道的时候，看到的只是一座坟墓。 看着父母，想起过去，唐谷梦只觉得心揪着疼。 满含歉意，眼泪汪汪的看着父母，轻声说道：“爸，妈。” 随后，更咽的说不出话来。 看到唐谷梦醒过来，夫妻两个先是松了一口气，但想到唐谷梦不争气的行径，方秋华沉着脸色回道：“别叫我妈，我没你这丢人的闺女。” 要是放在以前，唐谷梦听了这话，肯定赌气坚持不和母亲再沟通。但是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唐谷梦知道，方秋华能这么说话，还是心里有自己，气自己做事不当。 止住了悲伤的情绪，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妈，我错了，我真的不该任性。” 尽管嘴上责骂着，但是方秋华还是去拿了刚刚晾好的糖水，让唐谷梦喝了下去。 伸手拿到碗，唐谷梦更惊讶了，本以为这只是一场梦境，了却自己这么多年的遗憾，但是这触感这么真实，难不成这一切都是真的。 唐谷梦心里疑惑着，嘴上没有说话，安静的喝完光了一碗的糖水。 糖是个好东西，唐谷梦一碗下肚，整个人都有了些力量。 方秋华看着恢复了一些神气的唐谷梦，擦了一把眼泪。 “妈，别哭了”，唐谷梦小心的看着母亲，想安慰两句，但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为好，问起了现在的时间：“妈，今天几号了。” “十七号”，明天就是复读报名的日子，方秋华担心唐谷梦又起什么幺蛾子，补充道：“你就死了复读的心吧，家里没那条件，你要去坚持复读，就是把你妈往死里逼。” “复读，现在是哪年？”唐谷梦手抓着被子，有些颤抖。 “八三年，还能是哪年？”唐谷梦听到这儿，直愣愣的躺下了。 自己从那么高的楼上摔下去，没有去阎王殿，而是重活了，还回到了过去，难不成电视剧里那些重生，穿越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看着唐谷梦又是一副装死的样子，方秋华气不打一出来。 这个年头，读书就能出人头地，当妈的，没有不希望孩子好的，村里多少孩子早早的辍学，自家还是供她读完了初中。 要是唐谷梦自己争气一点，考上学校，家里就是砸锅卖铁也会供出来。但偏偏唐谷梦差那么五分，还一心想着复读。 复读要交一大笔的插班费，家里哪来的那么多钱，总不能为了让她上学，让其他孩子辍学吧。都是自己身上掉下了的肉，方秋华做不成那等子偏心的事情。 心里有了决断，方秋华开口说道：“唐谷梦，你是我生的，你的命是我给的，你自己不把自己当回事，我也管不了你。但是话我就放这里了，家里条件不好，能供你上初中，已经是我和你爸最大的努力了。复读的事，别指望我们了。” 唐家根推了推方秋华的肩膀：“怎么能说这话，梦梦啊，你好好养身体，养好之后就去上学，你愿意学，我们就尽心尽力的供你读书，爸还等着你考个好学校光宗耀祖呢。” “怎么供，你拿命供啊”，方秋华瞪眼看过去。 家里的事一般是方秋华做主，这个时候，唐家根没有听从方秋华的话，而且斩钉截铁的答应道：“钱的事我解决，你们放宽心吧，以后就不用为钱发愁了。” 唐家根没有明说，但是唐谷梦心里清楚，自己父亲还真的是拿命供自己读完的书。 前世的自己听了这话，为了能够筹够学杂费，父亲找村里挨家挨户借钱，但这个年代家家户户都不容易，父亲筹出来的钱还不够，便选择了卖血，勉强筹够了复读费。 但读书不是一次交费就可以完成的，为了维持自己完成学业，支撑这个家，父亲一天干16个小时的活，除了上班，干农活，一有空闲的时间还去矿场捡炭，瘦的整个人成了皮包骨。 长期劳累的工作，唐家根积累了很多的病痛。当属最严重的，还是他那本就不大好的腰。 腰疼成了日常，唐家根也舍不得花钱去看，吃着一分钱的止痛药，勉强撑着。这一撑就撑出了大事。 唐家根上班的煤矿本就是个小作坊发展起来的，好多设施都不齐全，随着挖矿的时间，矿坑出现了坍塌，一群人往外跑，唐家根因为腰的问题，跑不快，结果就被压了进去。 等被挖出来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唐家根是家里的顶梁柱，一下子，整个家里都陷入了黑暗。 方秋华见唐家根跟自己对着干，心头上火，直接起身出了房门。 出了院子，看到其他几个孩子在嬉笑打闹，怒斥了几句，进了厨房，高声喊道：“人各有命，真要是那金蛋蛋，就是埋土里也能发光，没那命，就别逞那能。不读书怎么了，我大字还不识几个呢，不也照样活得好好的。” 唐谷梦听了若有所思，唐家根则是尴尬的笑了笑，安慰了唐谷梦一句：“孩子，别多想，养好了就去上学，家里供得起。” 说完，起身也离开了屋子。 第二章 下定决心 此刻的唐谷梦心事重重，而这些心事并不是因为父母对自己的态度，而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唐谷梦记起了此刻的境地，十六岁的自己参加了中考，五分之差名落孙山。 如果是实力不行，唐谷梦认了，可是没考好很大原因是因为当时候遇上了生理期，一向有些痛经的她那时候根本没有心思答题，有一半的题目是空着的。 唐谷梦相信如果再来一次，自己一定会成功的。但家里的条件她也清楚，没有办法支撑她复读，可机会就这一次，唐谷梦想走出大山，看看外面的世界。 为了争取机会，唐谷梦选择绝食和家人对抗，却生生的把自己饿晕了过去。 现在回想，唐谷梦忍不住掩面哭泣，就是因为自己的倔强，家里人同意了自己复读的要求，也因为这个要求，家里的一切都变了样，父亲的去世，妹妹的失踪，弟弟和自己反目成仇，母亲和自己断绝关系。一切都是因这件事而起。 唐谷梦无比的悔恨，但此刻又有些庆幸，自己能有机会再来一次，弥补过去的错误。 一个人埋在被子里哭泣，突然听到门口有脚步，走到了自己的身边。掀开被子露头一看，对上了一双眼睛，好看的丹凤眼，眸里有些担忧，略微有些粗糙的手伸出，搭在自己的额头上。 “你醒了？”唐谷仙对上唐谷梦的眼睛，眼神中满是担忧：“有哪里不舒服吗？” 唐谷梦看到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唐谷仙，内心如翻江滚海一般，死死的抓着唐谷仙的手，久久没有言语，等心情平复些，带着颤音回道：“我没事，已经好很多了，你不用担心。” 唐谷仙松了一口气，安慰道：“没事就好，可吓坏我了，以后可得好好吃饭，不能再晕倒了。” 明明是自己的妹妹，唐谷仙却一直像一个姐姐一样，照顾着自己，为这个家无私奉献，甚至为了自己的前程付出了生命。 再次看到如此鲜活的唐谷仙，唐谷梦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见唐谷梦这个样子，唐谷仙以为她还在为不能读书的事情伤心：“别哭了，读书的事情你也不用担心。以后我不去上学，省下的学杂费就够你学费了，到时候爸妈再补一点，你就能去复读了。” 和前世一样的情形，不一样的是，上一世，唐谷仙一提出，自己就激动的答应了。这一次，唐谷梦说什么也不会同意：“你不读书做什么？反正你省下的学杂费也不够我的插班费，我就不去上学了，留在家里跟爸妈挣钱。” 唐谷仙赶忙摇头说道：“我已经和风风姐姐说好了，年后我和她一起去外面打工。现在南方开了很多厂子，经常需要招人，每个月的工资比爸的都多，很快就能凑够你上学的钱了。” “不行，南方那么远，哪里能听别人说几句就信了，你安安心心的在家里待着，钱的事不用你发愁”，人们都说，南方遍地是黄金，一股脑的往南方跑，殊不知，南方也是个坑洞，一但被骗，轻则赔钱，重则贴命。 上一世，唐谷仙就是外出打工，直接音信全无，等找到的时候，已经是一抔黄土，连尸骨都没有，这一世，唐谷梦说什么都不会让妹妹盲目南下，重蹈前世覆辙。 站在旁边的唐谷城不服气的插口道：“你凭什么看不起我二姐，好歹我二姐是为了这个家考虑吧，不像你这个搅家棍，见不得别人好。” 从懂事开始，唐谷城对唐谷梦的态度就没好过，唐谷梦想和家里改善关系，但是也没想着委屈求全，直接怼了回去。 “唐谷城，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搅家了，还有，我怎么见不得你二姐好了。” “两只眼睛都看见了，要不是你非得去复读，跟家里闹，爸妈会天天吵架，为了钱发愁吗？二姐已经决定为了你辍学了，你还嫌弃二姐，真是白眼狼一个。” 唐谷城看向唐谷梦的眼神里，有蔑视，还有些仇恨。 唐谷梦解释道：“是，我不懂事，让爸妈老吵架，我现在已经醒悟了，决定不读书了。我没有看不起老二，你去过南方吗？你知道南方到底是什么情况吗？什么都不知道，就往南方跑，出了事情怎么办？” “我也是为了她好，她年纪还小，去那么远的地方，也没个人帮衬，万一有什么事情，就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家里能供得起她读书，就安安心心的读书。我有错吗？” “是，没错？”唐谷城冷笑：“话说得倒是漂亮，谁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保不准是因为听了二姐说以后挣得比爸还多，担心抢了你在这个家的地位。你不就一直显摆是家里老大，学习好，爸妈都看重你吗？” 唐谷梦承认因为自己成绩还不错，有些清高，就因为这个，和家里的几个弟妹也不太亲近。但是自己从来没有私心，就算后来挣了钱，也没有和家里人疏远，对待家里人，依旧掏心掏肺的好。 只是弟妹们一点都不理解自己，感觉有些委屈。 唐谷梦一滴眼泪，从眼角流出，落下，掉在手上，激起了泪花。 唐谷城并没有因为唐谷梦的眼泪而同情：“哭什么哭，就会做样子。” 唐谷仙拉了拉唐谷城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再说了，看向唐谷梦，解释道：“我不是读书的那块料子，一上课就打瞌睡，根本听不懂老师在讲什么，不像你那么学习好，我读书就是浪费钱。” 自己有重生的机会，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也能改变别人的命运，事在人为：“读书没有浪费这一说，你好好上学，钱的事情有我呢，成绩不好也没关系，一年考不上我们就来第二年，不行再来第三年，铁棒还能磨成针呢，只要用到功夫，总能考上的。” 说完，看向唐谷城，一点也没有客气：“还有你，学习上没见长进，那张嘴倒是厉害了不多，有这时间指责我，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能不考零分。” “你……”被唐谷梦揭短，唐谷城有些抹不开面子，脸色被气得通红，直接转身离开了屋子。 一时之间，屋子里有些安静，唐谷仙不好意思的说道：“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老三。” 话音落下，唐谷仙带着弟妹出了屋子，屋子安静下来，唐谷梦躺在床上静静的思考。 第三章 家庭矛盾 虽然自己现在重生了但是时代的轨迹应该不会改变，现在正是改革开放的好时机，可以抓着时代的机遇，做一次弄潮儿。 有了主意的唐谷梦，立刻翻身下床，找出了自己的纸和笔，比划了起来。 没一会儿功夫，白纸上就写满了字迹，看着定好的目标，唐谷梦动力满满，将纸张折叠放好后，手揣兜兜，大步的走出了屋子。 阳光正好，洒在唐谷梦的身上，身心舒畅，前途灿烂，几十年来，唐谷梦第一次感到人生如此美好，自己如此轻松。 方秋华在厨房做饭，因为唐谷梦的事情，心里有气，没地方撒，只一个劲的流泪。 唐谷梦进厨房的时候，方秋华正擦着眼泪。伸手从旁边的盆里拿了一个窝头，咬了一大口。 玉米面的窝头，有点硬，唐谷梦用力的咀嚼着，走到方秋华的身边，伸手揽着方秋华的肩膀。 16岁的唐谷梦，比方秋华还高一点点，下巴搭在方秋华的肩膀上，安慰道：“妈，是我不好，不懂事，别哭了，以后我就不会这么任性了。” 一生好强的方秋华，被女儿看到在哭，还有些抹不开面子，手指擦了擦眼泪，有些更咽的说道：“饿死鬼投胎？去一边去，别打扰我做饭。” “这好几天没吃饭了，不是饿死鬼也快差不多了，不吃点垫垫，就真的成了饿死鬼了”，唐谷梦三口就消灭了一个窝头，顺手在就要再拿。 方秋华瞪了一眼，指了指旁边另一个盆说道：“吃那里面的，是热的。” 唐谷梦又消灭了一个窝头，肚子不再叫唤了，方秋华见状，抱怨着：“这两天不吃饭，一顿就吃两天的份，也不知道是省了还是浪费了。” 唐谷梦凑在方秋华的身边，抱着胳膊撒娇道：“吃你闺女肚子里了，什么叫浪费。再说了，我两天哪里是吃这一点，还是给你省了。” 方秋华给了一个白眼：“下次再不吃饭，就再也不要吃了。” “不会有下次了”，唐谷梦依靠着方秋华，低声说着：“妈，今天下午，我就和你一起下地，书我也暂时不读了，要是以后家里有条件了，我再考虑。” 方秋华眼眶有些湿润，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梦梦，不是妈狠心，是家里真的掏不出那么多的复读钱。你爷爷今年把腿摔坏了，家里只有我和你爸劳力，没有办法照顾你爷爷。不能出力，总得出钱。所以你爸的工资有一多半给你大伯，用来给你爷爷买药看病，剩下的钱，能解决家里几口人的温饱就不错了。” “妈，我明白，我之前就是想岔了，我知道你们是为了这个家。现在想通了，我今天开始就跟着你下地，一起挣点工分，给家里挣钱，改变我们家的命运。” 闺女有志气是个好事，方秋华吸了吸鼻子，应道：“好，咱们一起挣钱，改变命运。” 唐家根回来的时候，家里已经在吃饭了，一家子坐在一起吃饭，唐谷仙思考再三，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爸妈，我有事情和你们说。” 一家子停下筷子，抬头看向唐谷仙，唐谷仙接着说道：“我不想读书了，反正我这成绩也是挂车尾的，不如给家里省点钱。我出去打工挣钱，还能给家里贴补。” 这话一出，整个屋子里都安静，静得连针掉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到，唐家根和方秋华有些羞愧，自己没有能耐，还让孩子们自己为生计发愁。 唐谷仙开口的时候，唐谷梦就给了眼神，奈何没有制止得住，只能开口反对：“不行，该读书的年纪就要读书，以后你的学习我看着，保准不再挂车尾。家里的事更不用操心，有我们呢。” “我……” 没等唐谷仙说完，唐家根也开口了：“你姐说得对，你这年纪想那么多干什么，家里有条件供你读书，就去读，别起什么歪门邪道的心思。” “我把机会让给姐姐”，唐谷仙看向了唐谷梦。 “我不需要你让。” “只要我在，你们都能读书。” 唐谷梦和唐家根异口同声的说道。 一时之间，气氛降至了冰点，唐家根脸色严肃，心口的怒气越来越大，没地方撒气，只能把筷子重重一放，去院里拿了家伙什就下地去了。 唐家根一走，唐谷仙也起身，委屈的擦着眼泪跑出了屋子。 方秋华把本要跟着唐谷仙一起出去的唐谷城推了回来，跟在了唐谷仙的身后出了屋子。 而被退回来的唐谷城开始一个劲儿的瞪着唐谷梦，那表情快要把她给吃了。 见唐谷城一脸仇视的看着自己，唐谷梦叹了一口气，忍着脾气开导了起来：“说说今天的事情吧，你以为爸爸生气是因为我执意读书吗？” “不是吗？” “不是”，唐谷梦肯定的答道：“爸吃了没文化的苦，因为没文化，不识字，村里人欺负他，不给他记工，白白劳动。后来，成年之后，爸爸就去下矿，还是因为不识字，矿上一些清闲的工作都没资格做，只能做最辛苦的矿工。” “他受够了别人的欺负，他不想我们步他的后尘，他夜以继日的工作，就是为了我们能够读书，能够摆脱现在的苦日子。” “但是你们呢？你们不了解他，你们认为读书是无用功，就好像他现在这么辛苦，这么努力，就是一场笑话。” 说到这儿，唐谷梦眼睛红了。 唐谷城被说的面红耳赤，想反驳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坐在椅子上没再说话。 唐谷梦知道农村孩子有些不是不想读书，而是读书的代价太大了。 读书是个需要长期投资的事情，十几岁的孩子，在农村已经是个顶用劳力了，如果选择读书，不仅帮不上家里的忙，反倒还要花父母的血汗钱。 “不管你们怎么想，以后别在家里提不读书的事情，不然就是绑，我也会把你们绑去学校的。” 说话间，方秋华进来了，唐谷梦问起了唐谷仙的情况：“怎么样？” “没事了，先吃饭吧，吃完饭还得下地呢。” 方秋华的心情明显不太好，回了一句就埋头吃起了饭。 第四章 女子不如男 夏天的中午比较热，简短的休息了一会儿，太阳没有那么晒，唐谷梦跟着方秋华准备下地。 说起来，这还是唐谷梦没工作前第一次下地，以前，每次需要下地的时候，唐谷梦就会以学习，写作业为借口，拒绝这件事。不过，真正的原因还是因为不想去地里受累。 路上，方秋华犹豫了很久后，出声问道：“梦梦，要不你还是去读书吧，老二也不是那块料子，让她回来家里帮忙。” 声音有点小，但是唐谷梦还是听清楚了：“妈，都是你的孩子，你也说过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么偏心我，不怕仙儿以后恨你啊！” “恨就恨吧，儿女都是债。咱家不能都留在这山沟沟里，一代又一代的刨土。你成绩好，你出息，就好好读书，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以后有出息了，也可以帮衬几个弟妹”，方秋华说出这话前，也是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 “妈，一个人出息，不代表着一家光耀。只有家里每一个人都成才了，才算是祖坟冒烟，烧高香”，这两天发生的一切，唐谷梦早就做好了规划，自己占着重生的优势，盐也多吃了几年，就算自己不读书，也是能走出这个大山的。 “人这一辈子，就是为了活着，要什么大出息，能健康长大，能高兴的活着，就是赚了。” 方秋华就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妇女，这辈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镇上的集市，吃过最好的东西，就是村长家娶大儿媳妇时做的红烧肘子。 能看着孩子们长大，就已经很满足了，其他的没有多想，也不敢多想。 “人是要活着，但也不能只图活着，那想头总得有，万一哪天实现了呢。我还想着，等以后赚钱了，带着我妈去外面看看，坐一回飞机，看一看首都的繁华”，唐谷梦给方秋华画着大饼。 方秋华笑了：“我可不敢坐，那么大的铁疙瘩飞在空中，我还怕掉下来呢，还是踏踏实实的在地上，种地干活安心。” “娘俩这是说啥呢，笑得跟开了花似的”，说话间，一个胖胖的妇女走近，村里唐宝玉的老婆刘爱花，是出了名的“长舌妇”，和唐谷梦家一前一后住着，没少打听唐家的事情。 唐谷梦不太喜欢和村里人扯家常，便放开了方秋华，扛着锄头一个人走在前面，留着方秋华和刘爱花聊天。 看方秋华两人落后很多，唐谷梦在旁边的田埂上坐下来歇息，这空档，方秋华两个人也走近了。 “拿不动锄头了是吧，妈给你拿着吧”，说到底方秋华还是很惯孩子的。像唐谷梦这么大，别人家早就上山下地，顶起半个家了。但是方秋华从来没有要求过，一切都凭孩子们自愿。 “不用”，唐谷梦赶忙拒绝后，把锄头扛在肩上，继续往地里走去。 刘爱花见状笑道：“这你们家大妞，很少看着下地，今儿个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还下地干活？” 方秋华笑了笑，打了个圆场：“家里孩子多，平日里都是要她在家看孩子的。” “当娘的都是这样，喜欢护着孩子”，刘爱花感慨了一句：“我看平时你们家那两个小的，不都是谷仙照看着的吗？你孩子多，但是也要一碗水端平，不然孩子们心里会有嫌隙的。” 方秋华被说的满脸通红，尴尬的点了点头。 说到唐谷仙，刘爱花打听了起来：“你们家那个谷仙多大了，我记得开学升初三了，有没有十六了。” “没有，才十四，老大今年才十六，都还是孩子呢。” 刘爱花接过话头说道：“这样啊，我还以为已经十六了，当时候是上学早了一点吗？” “姐妹两个年纪差不大，想着相互有个照应，就一起送去学校了，一个晚一年，一个早一年。” 刘爱花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笑容：“是这样的，我娘家有个侄子，到了说亲的年纪，在这乡里物色对象，我想着你们家谷仙能干，好动，就想着能不能成了这件事。” 方秋华愣了一下：“我家孩子还小，不着急这事。” “不小了，也就是你们家把女孩当成宝，还供着读书，这年纪再过两年就能扯证了。刚好趁着两年的时间，两个人培养一下感情，觉得差不多了，办酒席就成”，刘爱花说的激动，拉着方秋华的胳膊，就要个答复。 这个年代的女人，都是十七八岁嫁人，一辈子围着孩子男人转悠，要是以前，唐谷梦也不觉得奇怪。 但是后世，姑娘们也能有自己的天地。经历过后世的生活，唐谷梦也不会同意就这么盲婚哑嫁，把妹妹交出去。 唐谷梦回头，直接回绝：“花婶，你这心意，我们家领了，不过我妹妹年纪还小，我家还想着供她多读点书，不着急这些事。” 刘爱花脸上有些尴尬，想说两句，但看方秋华的表情，应该也是这个意思，放开了方秋华的胳膊，没有了刚刚的亲密。 “你家谷仙读书？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成绩就是倒数，还比不上我老二家的小子。谷梦成绩那么好，都没有考上学校，谷仙那成绩更不用说了，还不如早点回来帮衬家里，省的浪费钱。” 唐谷梦笑了笑：“仙儿的成绩怎么样，就不劳花婶操心了。就算是浪费钱，钱也是我爸妈挣的，花婶没支援过一分，也不碍你的事，就算是没读书，我们家也能养得起，不需要急着拿女儿换钱。” 一句话，像是踩中了刘爱花的痛处，说道了起来：“就你们家显摆，想供就拱呗，供到最后连锅都揭不开了。一个丫头片子，吃两年娘家饭嫁出去就得了，还读书。读再多书，还不是个洗衣做饭的。” “主席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你这么看不起女人，是对主席的话不满是吗？”唐谷梦知道刘爱花的德性，要是不直接哄住她，今天这对话明天就能编好几个版本传出去，到时候影响唐谷仙。 第五章 上门提亲 “我可从来没这么想，你别胡说八道”，前几年的运动，虽然已经结束了，但是影响还是有的，刘爱花连忙开口否认。 还装作一副为了唐谷梦家好的样子，劝说道：“我也不是看不起女孩子，咱们农村人，生活都不容易，挣得都是辛苦钱。你看我们家有芳芳在，条件好了不少，隔三岔五还能去老牛家里换块肉改善改善生活，打打牙祭。我们家这日子是越过越好，你们家这日子是越过越抠搜。” “说到底，还是因为你们家劳力太少，像谷梦这孩子，年纪都这么大了，应该给家里帮点忙，不能只顾着学习，让家里人忙活。” 说起这个，刘爱花就忍不住有些骄傲了，胖胖的头微微上扬，脸色的笑意更浓了。 方秋华笑着附和道：“是是是，芳芳是你们家的大功臣，我看芳芳这孩子不错，年纪也不小了，什么时候说婆家。” “不大不大，还想多留两年呢”，说完，就准备走人。 提起唐芳芳，唐谷梦也有些印象，唐芳芳和她娘很不一样，待人和善，在村里的风评也比较好，唐谷梦家的几个弟妹年纪小，遇上家里做些好吃的，也会偷拿出来分给几个孩子点。 在这点上，唐谷梦还是比较感谢唐芳芳的。 不过说起婚事，唐芳芳可就被家里人坑惨了。 唐芳芳家除了她，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在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性，那哥俩被养成两个浪荡子，早早的不读书了，游手好闲的在村里晃荡，一米七的两大个，还比不上芳芳一个女孩子。 眼下就到了结婚的年龄，为了能凑点彩礼钱，刘爱花和唐宝玉一商量，就把唐芳芳许给了隔壁村的冯老汉。 冯老汉，本名冯三好，是村里出了名的懒汉，好在家里有个老爹，平时劳动，维持着生活。 年轻的时候倒是说了一个媳妇，不过，因为家里条件实在太差，没两年就跑了，冯老汉在村里的名声不好，也就没人再愿意把姑娘嫁过去。 直到前年的时候，冯老汉的爹给村里放牛，也不知道那牛怎么抽风了，踢了老头一脚。本就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又被踢在要害上，当天晚上人就去了。 这件事情是村里的责任，作为补偿，给了冯老汉一笔钱。 冯老汉拿了钱，开始张罗着给自己娶媳妇，倒是也有想挣那钱的，但是冯老汉看不上，只是不知道这刘爱花怎么搭上的线。 唐宝玉家和冯老汉搭上亲的事情，在三里塘传的沸沸扬扬的，村里人当面没有议论，背后没少笑话唐宝玉一家。 前世的冯老汉听说了三里塘的消息，怕唐芳芳真的不同意后反悔，直接带着钱上门，一家人关起门商议，很快就定好了婚事。唐芳芳反抗不得，一个月后就过门了。 唐芳芳是个勤快姑娘，嫁过去也是尽心尽力的上工下地，一个人支撑着家，冯老汉有时候找茬，也是默不吭声，直到三年之后，唐芳芳突然失踪，谁也找不着人。 为这事，家里人也报过警，但是却没有任何的线索。没了老婆的冯老汉闹了一场，后来和一寡妇在一起了，唐芳芳也被忘在脑后。 唐谷梦记得这事，是因为在唐谷仙有消息之后，唐芳芳也被找到了，那时候唐芳芳晕晕傻傻，整个人浑浑噩噩，神志不清，成了疯子。 与人为善，于己为善，念着唐芳芳的好，唐谷梦决定帮一把，也许就能改变唐芳芳的命运了。 算起来今天是冯老汉上门的日子，刚好趁这个机会，把这件婚事搅黄。 唐谷梦开口喊住了已经走了几步的刘爱花：“可是听你们家大小说你家打算把芳芳许给隔壁村的冯老汉，就是想拿着彩礼钱给你家老大说媳妇儿，这事是假的呀。” 刘爱花有些愣住了。 唐谷梦趁热打铁，接着说道：“也是，芳芳那么好，你都把她当宝，怎么会轻易拿出去说亲，还是冯老汉那人。就比宝玉叔小三岁，能给芳芳当爹了。” 刘爱花反应了过来，眼睛死盯着唐谷梦，只想撕了唐谷梦的那张嘴。 原本唐芳芳就不同意这门亲事，为了不出岔子，这两天把她关在家里，都没让见过人。 可是左防右防，没防住自家的败家孩子，嘴也太不严实了，传得沸沸扬扬的。万一这件事最后黄了怎么办，看了看周围靠的越来越近的村民，刘爱花定了定心神，说了起来。 “你这个丫头，劳动没见过几次，嘴倒是挺碎的，别乱传瞎话，要是我们家芳芳嫁不出去，你娶啊。” 说完，又劝起了方秋华：“秋华，这孩子你得好好教，这么碎嘴子，传出去，可不好找婆家。”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你这出了门的大喇叭都能找到男人，我也不怕”，唐谷梦没有跟她客气，看着远处走过来的冯老汉，脸上露了笑容，想着法子把村民往过来引。 “花婶，好几天没见着芳芳了，不知道芳芳去哪儿了？” 刘爱花没说话，背着红布包的冯老汉就到了跟前：“咋，芳芳不见了，芳芳去哪儿了，刘爱花，你可别是哄我的。” 这话一出，人们都听出了里面有故事，不急着下地了，围成一个圈，静静的吃瓜。 冯老汉今年有四十一了，因为少干重活，经常喝酒的缘故，整个人有些微胖，比庄稼人也稍白一些，看起来有些病态的虚弱。 “你来干什么？”刘爱花和冯老汉牵线的事情，一直都是私底下进行的，就是怕知道的人多了，戳自己的脊梁骨，这下，没人不知道了。 冯老汉一咧嘴，亲热的叫着：“丈母娘哎，我今天上门是来商议婚事的。” 刘爱花眼睛瞪得有些大，恼怒这个冯老汉不懂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说出了这件事。伸手扯着冯老汉就走，怎知冯老汉一把甩开，笑眯眯的问道：“丈母娘，我这还没有见过芳芳呢，芳芳现在在哪里啊。” “在家呢，跟我回家看”，有些着急的刘爱花吼出了声。 “是吗？”冯老汉有些怀疑，问起了围观的众人：“你们有见过芳芳吗？” “好几天没见着了，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唐谷梦回了一句，视而不见刘爱花的白眼。 第六章 结仇 “在家呢，跟我回家就能看着”，刘爱花拉着就走，被唐谷梦拦了下来。 “花婶，你刚刚不是说没和冯三好议亲家吗，这单独把冯三好带家里，影响不好吧，不如把芳芳喊出来，在这里见一面得了。” 这话一出，刘爱花和冯老汉面面相觑，没有讲话。 唐芳芳的态度，刘爱花最清楚，要是真的按照唐芳芳的意思来，这件事笃定就吹了，没有冯老汉的这些彩礼，自己去哪儿拿钱给儿子娶媳妇。对于提出这建议的唐谷梦，也是打心底的怨上了。 冯老汉就有些着急了，明明说好的事情，现在又说不议亲了。难不成真的反悔了，那自己之前给的钱都打水漂了？ 想到这儿，冯老汉也不给刘爱华面子了：“刘爱华，你这是要反悔是吗？” 刘爱华犹犹豫豫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芳芳跑了过来。 跟在她身后的还有同村的风风，两人年纪一样大，玩得比较好。看唐芳芳的衣服，应该是翻墙出来的。 走到刘爱花的面前，唐芳芳哭着跪在地上：“妈，我这两年，在家里做牛做马，白天下地挣工分，晚上回家洗衣做饭，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知道哥哥弟弟在你心里重要，你也不能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刘爱花这个时候也按捺不住了，抱着唐芳芳哭了起来：“我的好闺女啊，妈也是没办法啊，家里条件不好，你哥都二十多了，还没个媳妇，实在是被逼的没办法了。” 村里人大多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刘爱花这么一诉苦，家里有儿子的，都站在了她这边。 既然这件事自己提出来了，唐谷梦就是想着帮唐芳芳解决这件事，靠着村里人的力量，最是好办了。 唐谷梦适时的劝说道：“冯老汉，这结婚的事情，是两家结亲，两口子以后是过在一起的，总得和和气气的才好。这芳芳自己都不同意，还不如算了，省得以后结婚了，两个人窝里斗。” 冯老汉也知道事情不妙，劝起了唐芳芳：“芳芳，别看我年纪有点大，我是个会疼人的，而且我有钱，你嫁过来之后，我保管让你过好生活。” 唐芳芳也不是个墙头草，没有被动摇：“冯大爷，要是你有个闺女，估计也跟我一般大了。我们两个是真的不合适，您也说了，有钱，总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这人不一定是我。” 冯老汉见板上钉钉的事情就这么吹了，脸色一变，质问起了刘爱华：“刘爱花，当时候是怎么说的，你别忘了，现在想反悔了，当初从我这里拿的钱可是要退回来的。” 刘爱花从冯老汉处拿了十几块钱，不过都贴补给老大走亲家去了。要说这点钱，手上挤一挤还是能拿出来的，但是往出拿钱，就是要刘爱花的命啊。 刘爱花一转头，哀求的看着唐芳芳。 唐芳芳这次不吃老娘这一套了，看着冯老汉，说道：“大爷，我娘拿了你多少钱，我给你打个欠条，利息也算上，我给你还。” 冯老汉心下暗喜，没钱你就得答应这亲事，想通了这件事，态度坚决，要刘爱华拿钱出来。 刘爱花当下往地上一坐，抱着唐芳芳的大腿：“芳芳啊，妈生你养你这么多年，你也不能把妈往死里逼啊。当时候就是因为你大哥谈对象没钱，才找了老冯，现在妈实在掏不出那些钱啊。” 唐芳芳满脸的失望，眼神里还有些绝望。 “芳芳，当爸妈的都不容易，你也体谅体谅。” “是啊，老冯年纪是大了些，但是年纪大的会疼人。” …… 几个女人附和着，听在唐谷梦的耳朵里很是讽刺。 前世，父亲去世，办葬礼的时候，一群人也是围观，因为父亲赔偿金的问题，和家里的叔叔伯伯们有些冲突。 这些本是家事，但是这群人也是吃瓜的份上，还不忘添把火，父亲出殡当天就闹起来了。 现在再看到这些人的嘴脸，唐谷梦忍不住出声了：“你们也就是会说风凉话，要是今天被拦下的女孩是你们家的，你们还会这么撺掇吗？” 回头再看向刘爱花：“凭什么女孩子就要为男孩子牺牲。就你这种思想，哪家的姑娘敢嫁过来，进了门不也是洗衣做饭，伺候一家老小的下场，在你们家，女人一辈子抬不起头。你要是做这伤良心的事情，就等着你俩儿子打光棍吧。” 再转头看向冯老汉：“冯老汉，你自己什么样子，你心里有数，哪个女孩跟了你能好活。现在也不是新时代了，你要是再这么强逼，闹到公安局，你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你个丫头片子，有你说话的份儿吗？”刘爱花这时候还是拎得清枪头该对谁。 “按理说，这是你的家事，没我发言的权力，但是现在不一样，这事情闹得这么大，村里人都看着呢。芳芳要不要嫁过去是你们家的事，但是这事当着全村人的面答应下来，传出去让别人怎么看。” “你们一家卖女求荣没关系，但不能让别人认为这个村子的人都是这样的心思。这家家都是有孩子的人，总不能受你们牵连，以后都说不上婚事吧。” 见村里人有些顾虑了，唐谷梦声音提高了一点，问道：“各位叔伯婶婶，我就问你们，你们愿意和这样子的人做亲家吗？你们愿意娶这样的女人做媳妇儿，日后闹得家宅不宁吗？” 人的本性就是趋利避害，事不关己的时候可以高高挂起，说点风凉话，一旦和自己扯上关系，那就不依不挠，坚决不轻饶。 唐谷梦的话音落下，村里人也反应过来了，七嘴八舌的说道起了刘爱花。 “当娘的，这么狠心，就看不得自己的女儿好吗？” “就是，还有冯老汉，都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都是当爹的年纪了，还想要人家黄花大闺女，真是不要脸。” “有点臭钱怎么了，我们村可看不上这些，你想找别地儿找，别坏了我们村的风气。” “宝玉家的，你要是答应这件事，你们也从村子里搬走吧。” …… 第七章 挤兑 事情最后以刘爱花和冯老汉仓皇逃走落下帷幕，唐谷梦也也因为这件事在村里有了名号。 这不，刚到地里，就有人给唐家根宣扬起了唐谷梦的光荣事迹。 唐谷梦到了地里，没有急着干活，带着水找到了唐家根。 唐家根中午没休息，锄了半块地，此刻正在地中央，卖力的挥动着锄头。被翻过的土地有些松软，一脚踩下去，半个鞋里都是土，唐谷梦有些不适应。 一脚高一脚低的到了唐家根身边，唐谷梦把水递过去：“爸，喝点儿水。” 唐家根回头，接过水后问道：“你不在家里看书，怎么来了？” 唐谷梦担心唐家根再生气，解释道：“书不能死读，来地里体验体验生活，也换换心情。” “嗯，来地里也好，看看我们多辛苦，以后就知道好好读书了”，喝完水，唐家根又埋头干活。 隔壁地里的男人，远远的喊了一句：“家根，来歇歇吧，这天热的，来抽会儿烟。” 三里塘现在还是集体土地，在地里干活的人都是磨洋工，这来地里还没有半个小时，就有人歇着了。 唐家根力气出了，气也消了些，放下锄头，去阴凉处和男人们侃大山了。 唐谷梦重新回到地头的时候，方秋华已经在开始动了，和村里的其他妇女边聊边干。 唐谷梦还是第一次下地，学着方秋华的样子，一锄头下去，把秧苗沿根切断了。看着和杂草躺在一起的绿苗，唐谷梦有些汗颜。 方秋华也看到了，停下手里的活，手把手的教唐谷梦锄地，但到底是新手，一锄头下去还剩几根杂草除不了，再加一锄头，直接把苗给铲断了。 “用手拔快点”，旁边一个婶子笑着提议道：“孩子没干过这些活，手里没力气，掌握不了锄头，还不如用手拔来的快。” 唐谷梦听后，蹲下身子拔草，好在前两天刚下过雨，土是软的，拔起来不是特别费事，不过还是有些杂草，茎上有小刺，剌得手疼。 和唐谷梦年纪差不多大的还有一个女孩，叫唐明丽，小学读完就没再读书了，留在家里帮忙，锄地的动作明显熟练很多，看到唐谷梦的样子，说道：“我刚开始也是那样，多锻炼锻炼就可以了。” 有人问起了方秋华：“你们家大妞这是不打算读书了吗？” 方秋华不好回答，按家里的条件，是不能给唐谷梦读了，但是万一唐谷梦还有自己的想法，自己当这么多人的面就做了决断，就是断了唐谷梦的念想，孩子会多伤心。 “不读了”，唐谷梦见方秋华看自己，嘴角一咧，笑着回了一句。 听到这答复，有人就附和了起来：“你不是成绩很好的吗？不读了有些可惜。” “没考上，复读还要一堆的费用，太浪费了，家里也没那个条件。” 前世没考上，唐谷梦都不敢出门，就怕别人问起来，直到自己没考上，被人嘲笑。不过重活一回，唐谷梦对这些已经不在乎了，大大方方的说出了这件事。 “没考上啊，我娘家的侄子考上了师范，还说今年题比较简单。说起来，他成绩没你好，这一次考试是超常发挥”，和唐谷梦隔了三垄地的何菊英听到这话，抬起头，有些惊讶的说着。 这话说得有技巧，捧了自己家的侄子，踩了唐谷梦。 唐谷梦到没介意，笑了笑没说话，埋头干活。 谁知这人有些得寸进尺，继续说道着：“这女孩子读书就是不行，脑筋跟不上，不像男孩子，开窍。我看你们家谷仙也不用供了，赶紧叫回来还能多挣点工分，也省得一用钱就东家西家的借。” 唐谷梦听着，心里不是滋味，想到前世父亲为了自己的学费，挨家挨户的借钱，想必是受了很多的说道吧。 擦了一把眼泪，唐谷梦脑子里思绪万千，想着怎么快点挣钱，以至于连其他人讲话也没有听进去，到了下工的时候，一个人默默的走着。 走到半路的时候，被唐芳芳拦了下来：“谷梦，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了。” 唐谷梦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是什么事：“没事，我也是女孩子，不能看着你往火坑里跳，也是村里人的力量，就我一个，估计帮不了你，还会害了你呢。” “如果不是你提出了，我和冯老汉的事情今天就被定下了。村里这些人，我比你了解，人倒是都不坏，但也没什么好心思，如果不是主动提出来，他们也都是看好戏的，没人会帮我说话”，年长几岁，唐芳芳却是一直在村里混的，比唐谷梦清楚。 “你为什么帮我啊”，唐芳芳还是问了出来。 “因为你平时经常给谷林谷婷吃的，对我们也挺好的，就帮一把”，还有一个原因，唐谷梦没有说，她想试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能改变命运。 “你帮了我，就是我的朋友了，以后在村里遇到了什么麻烦，都可以找我，我绝对帮忙”，唐芳芳承诺道。 “行，都是一个村子里，有事需要的，绝对不会少了你”，唐谷梦短时间内还不打算离开村子，多个朋友多条路吧，保不准以后还真有用得上唐芳芳的时候。 定下了这件事，两人边聊边往家里走，刚一拐弯，就碰上了出来找人的唐谷仙。 “姐，看着谷城三个人了吗？”唐古仙走得气喘吁吁，喘着粗气问道。 “没有，反正也在村里跑，吃饭的时候就回去了”，唐谷梦没当回事，村里的孩子都是散养的，只要饭点儿回家就可以了。 唐谷仙摇了摇头：“前两天谷城说要去山上，我拦着没去成，我今天忙，没空看他们，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没了。山上危险，我怕他们偷偷去山上去了。” 现在的山里生态很好，有时候还会出现狼，这太阳都快落山了，还没有回来，唐谷梦也担心有什么事，转头就准备和唐谷仙一起去找人。 唐芳芳见状，也没有回家，跟着往后山的方向走去。 第八章 打架 唐谷梦到了后山口的时候，看到一群人围着，最中间的是大队长家的小儿子唐瑞峰，十四岁了，整日游手好闲，是村里出了名的混混，仗着自家爹是大队长，没少干坏事。 围在最外面的还有唐谷城，带着另外两个弟妹，眼巴巴的看着中间的东西。 唐谷梦走近，站在唐谷城的旁边问道：“太阳都落山了，还不回家，在这里围着干什么？” 唐谷梦说话的时候没有刻意的压低声音，周围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唐瑞峰笑出了声：“干什么，当然是想吃肉了，这家人穷的，连肉都没有见过了，今天哥哥给你长长见识，这是烤鸡。闻闻，多香，这辈子没吃过了吧。” 唐谷梦这才注意到，中间的空地上，架着一堆柴火，柴火的上方是一只鸡，因为没加调料，这鸡看着差点意思，不过在这个肉沫子都少吃的年代，也算是美味了。 唐谷梦盯着肉看的样子，让唐瑞峰更得意了：“想吃是吗来，赏你一口。” 一块肉被扔在了唐谷梦的脚边，沾满了尘土，不过香味倒是没有被掩盖，钻进鼻子里，诱人的很。 周围所有人的眼睛齐刷刷的看向唐谷梦。 “捡起来啊，难得有块肉吃，你今天能享口福了”，说完，唐瑞峰用小刀切了一块肉，放在嘴里，肆意的嚼着。 唐家最小的孩子唐谷林，拉了拉衣角，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唐谷梦。 唐谷梦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笑了笑，正准备说话，唐谷城恶狠狠的开口了：“你要是敢捡起来吃，我就一辈子看不起你，你就不是我们唐家人。” 唐谷梦余光瞥了唐谷城一眼，这小屁孩字自尊心还不小：“是不是唐家人，不是你说了算的。” 嘴角一勾，夕阳余晖的映照下，瘦弱的唐谷梦给人一种力量的感觉，看向唐瑞峰，脚尖往前一蹬，地上的肉块飞起，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后，落在了唐瑞峰的跟前，飞起的尘土，不少落在了烤鸡上，这下惹恼了唐瑞峰。 唐瑞峰本来还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此刻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你们这穷土鳖，你活腻歪了吧。” 说完，刀子插在肉上，撸了撸袖子，看架势，这是要动手啊。 以前的唐谷梦很少和村里的孩子们扎堆，对于唐瑞峰的事迹，也只是听过而已，唐谷城倒是见过好几次唐瑞峰欺负人。 唐谷城警惕的看着唐瑞峰，嘴上还不忘记嘟囔：“你不吃就不吃了，干什么惹他，又给家里添麻烦。” “就你这欺负人的样子，今天给你点教训”，唐谷梦也没怂，扎好马步，做好姿势，唐谷梦双腿分开，扎好马步，做好姿势，右臂向前，手指一勾，挑衅的说道：“你过来呀。” “我草，小丫头片子反了天了”，唐瑞峰还没见过这种不怕死的：“给我上，让你知道谁是爷。” 这还是第一次和女孩子打架，几个人互相对视，没人肯迈出第一步。 唐谷梦刚刚在地里干活的时候，就觉得这身体有点不一样，力气大的很，现在正好趁这机会试试。 “怎么，怕了？” “怕你跟你姓”，话音落下，唐瑞峰直冲了过来。 只是没想到，没对唐谷梦造成伤害，反倒被举了起来。只能胳膊弯曲，手肘锤着唐谷梦的后背。 唐谷梦吃痛，弯腰把唐瑞峰摔倒了地上。 背部着地，唐瑞峰疼的嘶牙咧嘴，半天起不来身，回头看着自己的跟班们:“看什么呢，上啊。” 唐瑞峰的战败，让其他几个人有些怯意，站在唐谷梦一步远的距离，不敢再动手。 “一群废物，看着干什么，给我报仇啊。”唐瑞峰彻底被激怒了，怒气发在其他人身上，叫骂了一句。 离唐谷梦最近的小六动手了，作为唐瑞峰最信任的跟班，小六想趁着唐谷梦注意力还在唐瑞峰的身上，想偷袭一把。 不曾想，刚一出手，唐谷梦就转了身，手握在了小六的手腕处。 力气大的小六的胳膊停了下来，动弹不得，小六想抽胳膊出来，无济于事，反倒是因为唐谷梦的手掌不断收紧，手腕处的骨头都开始疼了。 唐谷梦顺势一扭，小六跪倒在地，哼哼呀呀的叫着。 这下，所有人都开始往后退，像看怪物似的看向唐谷梦。 唐谷梦没想着致人于死地，松开小六，拍了拍手，转身走了几步，在刚刚坐起来，还没彻底缓过来的唐瑞峰身边蹲下，压低了声音说道。 “从今天起，我唐谷梦，才是这村里的老大，你是龙，就给我盘着，是虎，也得给我卧着，要是再让我看到你仗着你爹的名号，欺压别人，我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你别放肆，小心我……” 唐瑞峰话说了一半，就被唐谷梦一拳头揍得躺倒在地上：“小心什么，看看咱俩谁的拳头硬？” 看着唐瑞峰发狠的眼神，唐谷梦轻蔑的说道：“我唐谷梦平生只认拳头，打不过，不服也得给我憋回去，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还有，别给我在背后使什么阴招，不然你爹也护不了你。” 说完，便起身离开。 走了几步，想起了刚刚唐瑞峰的烤鸡，返身去拿，烤得有点柴了，不过能给弟妹解解馋：“这只鸡就当你给我孝敬了，以后好东西别忘了给我留一份。” 说完，拿到烤鸡，唐谷梦招呼着弟弟妹妹们回家。 唐谷梦战胜了唐瑞峰，也改变了自己在唐谷城心中的印象。 “那个，对不起啊，我误会你了”，唐谷城压着声音道歉。 唐谷梦倒是没想到还能有这样得意外之喜：“什么，没听清楚。” 唐谷城猛地抬头：“是我不对，刚刚误会你了。” 说完，一溜烟得跑了。 唐谷梦露出了笑容，觉得自己这个弟弟还蛮可爱的。 “姐，你啥时候打架那么厉害了，唐瑞峰回家会不会告状啊”，唐谷仙还是有些担心。 “没事，我会解决的。” 现在的唐谷梦有了大姐的范儿，夕阳拉长了她的身影，让跟在身边的几个孩子，都有了安全感。 第九章 告状 虽然打架不好，但是唐谷梦还有些小确幸，因为这是自己改变人生的第一步。 唐谷梦看了看拎在手里的烤鸡，想到了刚刚唐瑞峰屁滚尿流的模样，有些解气。 到了家门口，唐谷仙站住了脚步：“姐，就这么拿回去，爸妈问起了怎么说？” 唐谷城想了一个主意：“没事，就说我今天去后山打的野山鸡。” 后山有狼，闹饥荒的那些年，狼还下山来村里找过吃的，那时候对抗狼群，村里人吃了不少的亏。所以虽然靠着山，但是村里人轻易也是不会进山的，孩子们更是不允许靠近那里。 唐谷城能有这个想法，自己把责任担下来，多少还是让唐谷梦有些吃惊，不过烤鸡是自己抢来的，没必要让别人替自己背锅：“实话实说就行了，反正就是只鸡，拿都拿回来，不用藏着掖着。” “那不行，爸妈肯定会骂你的，你也知道，在村里，惹谁都不能惹大队长”，唐谷仙站住了脚步。 唐谷梦回头，看向唐谷仙笑了笑：“没事的，放心吧。就算我不说，你觉得唐瑞峰今天吃了那么大的亏，回家会不告状吗？” 几个孩子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这就对了嘛，这件事是瞒不下来，而且用不了多久，大队长就带着儿子出现在咱们家了，挨骂是肯定的，既然躲不过，还不如在挨骂之前多吃点肉。” 说完，跨过门槛，带头进了院子。 院里，唐家根正在打磨今天下午用的锄头。农具是用铁做的，上面有了湿土，不清理干净很容易生锈，所以每次下地回来，唐家根都会认认真真的清理，延长农具的使用寿命。 看到自家的几个孩子，唐家根也闻到了味：“哪里来的肉？” 唐谷梦举起来给唐家根看了看：“唐瑞峰他们去后山打的，看我们许久没吃了，就送给我们了。这肉已经烤熟了，今晚能开开荤。” “别人的东西，不能要，这样传出去会让人觉得我们占便宜，还有离唐瑞峰远点，那不是什么好人”，唐家根是个老实人，一直秉持了吃亏是福的理念，讲究和人和谐共处。 俗话说，人善被人欺，唐家根就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农民，顾好自己的一亩三分，维持一大家子的生计。 就是因为老实，村里有什么不好做的事情，都会推给唐家根。 就打十几年前说，那时候比现在还困难，唐家根还没有去矿上干活，主要以种地谋生。 刚好一个大领导，因为运动的缘故，被送到了村里，那是个烫手山芋，村里没人愿意接受，几个村干部开了一个小会，就把人送到了唐家根的家里。 本来就拮据的生活，多了一张嘴，村里还不多给点粮食，唐家根犯了难。 不过好歹也是个人，总不能饿着，家里人都吃个半饱，匀出来一部分粮食，分给那人，才勉强度过那段日子。 后来，运动越来越激烈，有了新的指示后，那人被安排去给放牛，住处也就变成了牛圈旁边的一个破房子。 四面漏风的地方，夏天还行，到了冬天的时候，根本不能住人，不过好歹是在一起生活了几年，唐家根良心上过意不去，偶尔偷摸着给点吃的、穿的，结果被有心人看到了，没少被整。 自那之后，唐家根家里的日子越发的难过，直到运动结束，唐家根拿了一个去矿上工作的名额，家里多了收入，能护得住了温饱。 不过，和大队长家的梁子，从来没有解开过。 唐谷梦至今都记得，前世父亲去世的时候，村长带着开矿的老板来了家里，在唐家根的灵堂前耀武扬威，威胁他们不要贪心时的嘴脸。 唐谷梦想在这个小地方做出一番事业，就必须要把大队长给收拾妥了，不然就他那种小人心理，迟早会坏事。 唐谷梦是不会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唐家根的，应了一声就进了厨房，拿刀开始分鸡。 晚饭还没有做好，唐谷梦先给几个弟妹一人分了一小口，剩下的吃饭的时候吃。 不过，这肉唐谷梦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唐瑞峰就带着当队长唐红卫进门了。 唐红卫使劲的拍了拍门，粗着嗓子在院子里吼道：“唐家根呢，出来，你看看你家孩子干的好事。” 唐家根出去挑水了，家里只有方秋华和几个孩子。 方秋华站在正屋门口，用手巾擦着手上的水：“我家孩子做了什么，我还真不知道，家根去了井上，要不你待会儿再来找？” 唐谷梦也出了屋子，看着唐瑞峰，暗暗比划了两下。 “你闺女把我儿子打了，还抢了我儿子的鸡，你们说这事怎么办？” 唐红卫把唐瑞峰往前一推，要个说法。 “大队长，你可是说笑了，好赖你儿子是个男人，长得个子也不小，被我一个小姑娘打了，这传出去不得被人笑话”，唐谷梦不等方秋华说话，就站了出来：“再说了，你说被我打了，有伤吗？你可不能诬赖人。” “你这个丫头，看你是个读书的，以为能明点事理，这倒打一耙的功夫倒是不浅”，村长有些气结：“你不是还拿了我儿子的鸡，找找你们家有没有鸡肉不就行了吗？” 唐谷梦笑了笑：“大队长这话是说错了，这鸡我家倒是有一只，也是从唐瑞峰那里拿来的，不过这可不是我抢的，是唐瑞峰给我的封口费。” 唐瑞峰这下急了：“你放屁，你打我是你没理，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哪里需要什么封口，就是你抢的。” 唐红卫也是没想到唐谷梦直接承认了，清咳了两声：“丫头，既然你都承认了，你看这事我们怎么处理，这鸡你们吃了就吃了，我也不要其他，配给我们五块钱就算了。” “大队长，你这是抢劫啊，一只鸡五块钱，你当这只鸡是金子做的”，唐谷梦再次见识到了唐红卫的嘴脸，不写的啐了一口唾沫：“唐瑞峰，你确定我把那件事给你说出来？” 第十章 封口费 唐瑞峰自觉自己占理：“说就说，谁怕谁啊，我又没做亏心事。” 说话间的时候，门口已经围了好几拨人，除了街坊邻居，还有唐瑞峰那些跟班的家长。 “行，记住你现在说的话，待会儿别后悔”，唐谷梦信誓旦旦的样子，让唐瑞峰突然有些打鼓，不过现在是骑虎难下了，只能硬着头皮听唐谷梦能说出什么花儿。 “我年纪小，有些事没经历过，但是听家里人说的不少”，唐谷梦战术性的顿了顿：“闹饥荒的那几年，后山有过狼，狼下山觅食，还叼走过一个孩子，有这事吧。” 事情也就过去十几年，这件事很多人还是亲历者，回想起那事，心里还是有些发颤。 “后来，村里人是把狼赶走了，但是担心狼再下山，家家出铁出力，在后山口围了一道屏障防狼，这事大家好多人都参与过。” 见有人应声，唐谷梦把视线转到唐瑞峰身上：“本来这屏障是为了保护村里所有人安全的，但是唐瑞峰他们，为了能去山里打野鸡，把铁丝网拆了，空出了一个大缺口。” “这两年大家不饿肚子了，没人上山，山上也没有兽往下跑了，不过晚上还是偶尔能听到狼嚎声。这缺口撕开事小，万一这狼哪天借这缺口再来村里，到时候大家怎么办？看着悲剧重现吗？” 这下，所有人都有些着急了。 “红卫，这铁丝网可是我们的保护罩，不能被毁了呀。” “是啊，万一狼来了，我们就遭殃了。” “这事还好被发现了，我们还有补救的机会，明天就召集大家补网吧。” …… 在众人的说道下，唐红卫有些尴尬，应允大家的建议后，又教育起了唐谷梦：“你这丫头，这么大的事情，不早点上报村里，还帮着这小子隐瞒，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唐谷梦眼睛一闭，挤出了两滴眼泪：“我当时候也是没办法，你们也知道，唐瑞峰他们在村里有多厉害，我一个女孩家家的，怎么敢反抗。不过家里好几天没吃肉了，只能收下这肉，答应他们保密。” 唐红卫转头一巴掌打在唐瑞峰的头上：“你这败家孩子，什么事都不懂，还威胁别人，长本事了是吧。” “我没有，是唐谷梦胡说八道”，那事发生的时候，唐瑞峰还没有出生，尽管听老人说过，但是没发生在自己身上，此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走，回家，总得给你一点颜色看看”，唐红卫扯着唐瑞峰的耳朵，把人往家里带，一出门就遇上了挑水回来的唐家根。 “大队长来我家是有什么事吗？”唐家根停下脚步问了一句。 唐红卫当没听见似的，带着儿子离开了。 唐家根回到家的时候，门口围观的人也散了，放下扁担，才问起刚刚的事情。 方秋华简单的说了一下，唐家根却陷入了沉思。 把孩子们聚集在一块，唐家根开口说着：“谷梦，你是家里的老大，因为成绩好，爸也相信你。今天的事情，你给爸说个实话，那鸡当真是唐瑞峰给的封口费？” 唐谷梦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实情：“不是，是我和唐瑞峰打了一架，抢过来的。” 唐家根声音提高了一个度：“那你为什么要撒谎？” 这突如其来的训斥，把几个孩子都吓得打了一个哆嗦。 “大队长不是个善茬，要是说实话，肯定不依不饶，而且他还要我们赔十块钱，我们负担不起”，唐谷梦解释道：“而且铁丝网确实是一个很大的隐患，私底下说，大队长肯定不会在意。借这件事情说出来，也可以提村里人解决一个麻烦，何乐而不为。” “替村里着想是一件好事，但是为什么要和唐瑞峰纠缠，你都知道唐红卫不是善茬儿，你不担心被唐瑞峰欺负了吗？”唐谷梦聪明，唐家根很是欣慰，但是回过头一想，又有些后怕。 唐瑞峰是村里出了门的二流子，万一脾气没控制住，仗着他爹的气焰欺负了自家的孩子，到时候自己连个公道都讨不回，孩子也受伤了，那该怎么办？ 唐谷梦不了解唐家根的想法，只觉得父亲性格有些懦弱。但要想以后在这个村子立得住脚，就得先树立起威风。 “就是因为我们不想惹事，唐瑞峰就觉得我们是在怕他，那我们更不能助长他的嚣张气焰，我就不信这次以后他还能那么嚣张。” 唐家根一拍桌子：“你还是没明白错在哪儿，你今晚就不要吃饭了，好好反思反思。” 唐谷梦第一次觉得自己父亲很固执，别着气出门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唐谷梦肚子叫的厉害，只能蒙着被子睡觉，半睡半醒的时候，被人推搡，睁眼一看，是唐谷仙，手里还拿着一个窝窝头，中间夹着一块鸡肉。 “爸妈都睡了，这个是专门留给你的”，将窝窝头塞进唐谷梦的手里后，唐谷仙脱衣服上床。 “你们还记得给我留块鸡肉，看来今天没白出力气”，或许是因为实在饿了，唐谷梦吃在嘴里，觉得今天这饭是吃过最好吃的一顿。 “都是一家子的姐妹，怎么能忘得了你”，唐谷仙翻了一个身，手托着下巴看着唐谷梦，说道：“姐，自打你出事醒过来之后，我觉得你变化好大，都像换了一个人。” “那我这变化是好还是坏”，唐谷梦也来了兴致。 “当然是好了”，唐谷仙说起了自己的感受：“以前的时候，就觉得你根本不是我们家的人，总觉得你看不起这个家，想要逃离这个家，其实我们心底里都不待见你的。” “不过现在，我们觉得你真的是我们的大姐了，可以保护我们，我们是一个家的人。” 唐谷梦心里有些雀跃，能够改变自己在弟妹们心里的形象，也不枉自己这么久的努力，摸了摸唐谷仙的头发：“以前我不懂事，总想着走出大山，忽略了你们，那一次出事，我也算是在阎王殿绕了一圈，我明白了，没有什么比一家人齐齐整整的在一起更好，所以我以后会加倍为这个家努力。” “我们一起，让家里人都过上好生活。” 姐妹两个相视一笑，夜深人静，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第十一章 卖果干 农历二十五，镇上有集，方秋华前两天趁着天气好，把家里的果子切片，晒了点果干，准备到集市上卖。 母女两个为了省点钱，天没亮就出发，走了三个多小时才到镇上，等到了集市的那条街，已经人声鼎沸。 集市上的好位置早就被占光了，母女俩个早就走累了，看着茫茫人海，相视一顾，有些无奈。 “妈，你先坐着，我去前面看看有没有空余位置”，唐谷梦说完，就扎进了人群。 没走多远，唐谷梦就看到一个摊子，摊主是个老爷爷，摆着卖菜。可能来得早，占的地段也不错，卖出去了很多，摊上有些位置已经空了。 唐谷梦心上一计，走了过去，伸手拿起一个白菜：“爷爷，你这来挺早的呀！菜卖出去了不少。” “我家离得近，半个钟头就到了。早点卖完早点收摊，还能去戏台听会儿戏”，老人说完，猛猛的抽了一口旱烟，闷搁咳一声，吐出了烟圈。 “也是，听说今年请的戏班挺有名的”，唐谷梦也不拨弄菜了，蹲着和老人唠起了嗑。 “是吗？这个我倒是没有听说，那可得赶紧买完，好好去听一场”，老人规整了几下摊上的菜，仰头吆喝了一声：“卖菜了哈～，新摘下来的~” 唐谷梦借机问道：“爷爷，你这摊位挺大的，空出了很多的地方，这个摊位费不少，空着有些浪费啊！” “我拿过来的东西不少，这点位置刚刚好够。不过现在卖出去挺多的了，看着有些空”，老爷子说起自己今天的战绩，有些小得意。 “那爷爷，你这摊位空着也是空着，不如借给我用用怎么样？”唐谷梦也不再绕弯子了，直接说了自己的意图：“你放心，占了你的地方肯定给你钱的，两分钱摊位费怎么样？” 老人上下打量唐谷梦，笑了笑：“你这小丫头精明得很呀，怪不得上来就跟我唠，一口一个爷爷。” 唐谷梦一听这意思，应该是可以的，不过也没有心急：“这也是因为爷爷人好，要是别人，哪里会搭理我呀。” “行”，老爷子也是爽快，应了下来，不过看唐谷梦孤身一个人，什么都没带，多嘴问了一句：“摊位给你，就空出来这么大的地方，够你用吗？” “够的，够的，谢谢您嘞！”唐谷梦道了一声谢，就赶忙起身：“我们就一个背篓，在我妈哪里，我去找她。” 说完，便一溜烟得跑开了。 没走几步，就看到了方秋华，在人群中被挤来挤去。 “妈，我找着位置了”，唐谷梦走了过来，伸手要接方秋华的背篓。 方秋华没有把背篓给唐谷梦，而是问道：“在哪里，我们过去吧，早点买完还能逛逛。” 唐谷梦在前面带路，到了摊位的时候，老人已经收拾出一片空地。 “妈，这是老爷爷的摊位，借一块地给我们，到时候付两分钱的摊位费就行”，唐谷梦给方秋华解释了一句。 方秋华看了看附近的人群，还是挺热闹的，也就没有在意那两分钱了。 “大爷，谢谢您嘞”，方秋华道了一声谢，把背篓放了下来，把称拿出来之后，在旁边坐了下来。 方秋华和唐谷梦还是第一次买货，干看着走来走去的行人，不好意思开口。 老爷子见了，笑道：“你们这卖货可不行，再好的货也得让人知道啊，得学会吆喝。” 说完，就给母女两个打了个板：“买菜了哈~新鲜的豆角大白菜了~” 方秋华平时都不会大声说话，虽然有老爷子的示范，还是有些放不开。 唐谷梦倒是没有太多的顾忌，扯开嗓子有模有样的学着：“卖果干了，自家晒的果干，干净卫生还好吃，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声音倒是不小，混在周围的贩子中，却也不是特别的明显。 “这丫头，有胆子”，老爷子夸了一句：“就这么吆喝着，待会儿就有人了。” 唐谷梦这下更起劲了，吆喝了一会儿，见没有效果，干脆站起身子，去路上拉客：“姐，来看看我们家的果干，可以当零食吃，也可以泡水喝。” “不要不要。” “婶，我们家的果干又甜又脆，很好吃的。” “姨，吃果干吗？” 拉了很久，都每一个人去摊上看看，唐谷梦有些失望的时候，一个夫人凑了过来。 从唐谷梦手里拿了一个果干，尝了尝后问道：“这果干怎么卖？” “五分钱一斤” 妇人有些咂舌：“一斤果子才三分钱，你这果干就五分钱，太贵了。” “姨，账不是这么算的，这果干贵点，但是没有水分，不压称，同样的斤称，量多啊。再说了我们晾晒果干也是用人用时的，这些都是成本。” “你们农村的果子又不用钱买，就是晾晒一下，哪里需要这么高的成本了，太贵了，便宜一点。” 唐谷梦本来看妇人有买的意愿，才费口舌帮忙介绍，不过也有些忒小气了，想买还舍不得钱。 方秋华也看出了妇人有卖的意思，确实这果子自家就是切片晾晒了一下，不费太多的事，方秋华想着降降价。不过刚一开口，就被唐谷梦拦着了。 “姨，这果树没成精，果子在树上长着，又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我们家，怎么就不用钱了。” 那妇人捡了一片，放在嘴里嚼了嚼：“小丫头，我也是农村出来的，你可胡弄不了我，农村这果树遍地都是，到了季节直接去摘就是了，哪里能用得着钱。” 唐谷梦一笑：“姨也知道这果子需要人摘，那不需要人力吗？我这果子从树上摘下来还要挑选，选完了切片，晾晒，费的功夫可不小，这价格很公道的。” “行了行了，这么贵不买了，本来还想着照顾一下你们的生意的”，妇人说不过唐谷梦，袖子一甩直接走人了。 两人说话的时候，是站在摊子外面的，妇人的语气也有些着急，一些看热闹的就围了过来。 第十二章 找茬 妇人走了，唐谷梦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抓了一把果干，散给围观的人吃：“大家都尝尝，这果干，我们都是一个一个精挑细选出来的，质量肯定好。买回家可以给孩子做个零嘴。” “而且这果干是纯果子晾晒的，没有放其他的东西，泡水喝也是可以的。这样做出来的果干保存时间也长，卖回去绝对划算。” 果干质量不错，一顿试吃下来，四五人选择买，不过也都是几两，总共卖出去了一斤。 唐谷梦回到摊子里面，喝了一口水，润了润有些干的嗓子：“这做生意也不好做啊。” 想起前世自己看到的小说，唐谷梦有些想不明白，怎么那些人卖什么都顺。同样的人生历程，到了自己这里就困难重重。难不成老天给自己开了一扇重生的窗，为了公平起见，把运气都给拿走了？ 唐谷梦沉默的怀疑人生，方秋华也放开了自己，开始大胆的吆喝了起来。 这次来了一个大客户，一出手就是两斤，唐谷梦也回了神。 方秋华忙着称重装袋，唐谷梦收钱找钱，还顺带着推荐了几种果干的吃法。 等那客人一走，摊子前又冷清了，唐谷梦蹲在地上无聊的画起了圈圈。 旁边的老爷子夸赞道：“这丫头挺聪明的。” 方秋华笑了笑：“这孩子打小就聪明，学习成绩也是顶顶好的。” “是成绩好，正儿八经中考的时候就落榜了”，刘爱花看到了方秋华在摆摊，就过来看看到底什么一回事，刚好听到了方秋华夸自己的闺女，想到前两天唐谷梦多管闲事，坏了自己家的好事，就忍不住的奚落道。 唐谷梦抬头看着刘爱花，直觉有一场硬仗要打。 “呦，这是在买东西呢？”刘爱花看到方秋华前面的背篓，伸手翻了翻：“你们两个胆子挺大的，居然敢投机倒把，我回去就报告给村长，让他好好治治你们两个。” “花婶，这集市上这么多的人都在买卖东西，照你这么说，都在投机倒把了”，说着，唐谷梦就看向了旁边的老爷子：“爷爷，我们这算是投机倒把吗？回去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老爷子本来就喜欢唐谷梦这个丫头，再加上刚刚唐谷梦推销自家果干的时候，还不忘帮自己卖菜。另外，投机倒把这罪有多严重，老爷子心里比谁都清楚，虽然现在不怎么追究了，可是也没有明文通知，要是任由这妇人这么说，把自己牵连进去怎么办。 于情于理，自己都应该帮着说句话：“大妹子，你这可不对，这可不是投机倒把，不然我们都不敢在这里摆摊不信你问问其他人。” 老爷子这么一说，刘爱花也站不住脚了，翻了一个白眼，怪他多管闲事，随后拿了一块果干放在嘴里尝了起来。 唐谷梦见状，说道：“婶，这果干我们是拿来卖钱的，你吃可不能白吃。” “我呸”，刘爱花把果干全都塞进嘴里，枪口对上了方秋华：“秋华，这果子应该是在村头那棵树上摘的吧。” 村口那个是集体财产，方秋华可不敢动，解释道：“不是，这是我家那棵树上的。” “你家树上的果能有这么甜”，刘爱花有些不相信。 又吃了一片，说道：“就算这果子你家那棵树上的，也算是村里的集体财产，你这拿着村里集体财产卖钱，像话吗？还问我收钱，我看你们这卖了的钱都要交给大队吧。” 唐谷梦家有两棵果树，家里人也用心照看，年年结的果子不少，也比村里的其他果子甜。多少会引起其他人眼红，在有心人的筹谋下，村里开了大会，让唐家根每年都要把果子交给大队，算是集体财产，村里人分着吃。 少数服从多数，唐家根不能抗议，只能乖乖把果子交出去。 后来唐家根拿到了名额，开始去煤矿上班，就没有心思再打理果树。没那么多时间照顾，果子也长得越来越差，村里人吃不下去，就不再要求唐家根往出交果子了。 后来，唐谷仙接过了这份手艺，开始打理果树，天天浇水施肥，经过两年的打理。果子又长好了，唐家人也能吃点新鲜。 不过这果子不能保存太长时间，方秋华就想了一个法子，晾晒成果干，不过数量太多，才动了来集市上卖的心思。 刘爱花这么一说，方秋华有些委屈，自己辛辛苦苦晾晒的，就这么较出去，多少有些不甘心。不过之前要大队长找唐家根谈话，要上交果子的时候，自己也在场，胳膊拧不过大腿的，只能照做。 方秋华有些灰心丧气，坐在原地一言不发，开始收拾东西。 唐谷梦就不一样了，她可不怕刘爱花：“花婶，你又不是大队长，怎么就这么清楚大队长的心思？难不成大队长什么话都给你说？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刘爱花家这两年条件好之后，也学会了和大队长处关系，逢年过节会送点肉，虽然做不了大事，但是至少可以分点不重的活计，遇着工分多的活计，也会优先想着他们。 有这么一层关系，刘爱花自动把自己划成了大队长的亲信，平时说话趾高气扬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关系。 不过，这事心里有数就行，不能挑明面说，唐谷梦就这么大剌剌的提出了，刘爱花有些着急了：“你这丫头，你妈怎么教你的，小小年纪不说好话，这么讹别人。” 唐谷梦笑了笑：“花婶，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着什么急。我也是因为你非要给我们定罪，才话赶话说的。” “什么叫我给你们定罪，是你们做错了”，刘爱花不服气。 唐谷梦点了点头：“话不是这么说的，这件事还是需要找人评定一下，这事是我们村里的事情，也不用别人，找大队长评判一下吧。” 说着，就朝人群里招了招手：“卫叔，这事你来说句公道话呗。” 第十三章 缘分 赶集在农村人眼里时间重要的事情，有需要的能在集上买东西，便宜。没需要的能在镇上听听大戏，也是仅有的娱乐活动。 唐红卫今天也来镇上赶集了，陪着媳妇儿买东西，看到热闹就围了过来，刚好被唐谷梦看了个正着。 话都说到这儿了，唐红卫也不能装鹌鹑了，拨开人群走了进来，冷着脸训道：“一个村的，大庭广众之下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刘爱花听这话，主观认为唐红卫也是看不惯唐谷梦的行径，直接给唐红卫诉起了苦：“大队长啊，这丫头拿着集体的东西出来卖，要不是我发现了，她们肯定会把钱偷偷的藏起来，这要是被别人也学去了，你拿一点，我拿一点，集体还不得被划分光，这件事情一定要处罚。” 唐谷梦的不退让也给了方秋华勇气，看到唐红卫来了，也不沉默了：“大队长，前年的时候，是你亲口说的，以后我们家的果子就不用再交上去了，留着自己处理，当时候会计和书记都在，可不能不作数啊。” 刘爱花才不会相信这话：“大队长，当初你让唐家根家上交果子的时候，可是开了大会的。这不上交果子的事情可是没有在大会上说，那就不算数。” 上交的果子是要分给孙里所有人的，就算唐家根不交，村里还有其他的果树，也不碍什么事情，但是如果上交的果子不好，分配给村民，是会闹得。所以综合考量之下，才有得决定，当时候觉得不是什么大事，用不着大费周章，也就没有公开宣布此事。 而且当时候这件事是村里所有领导一起商量之后宣布的事情，就算是板上钉钉了，如果就因为这件事反悔，传出去让别人以为村里就是稀罕这点儿钱，先不说自己这领导当的没脸，村里人都会受牵连的。 刘爱花这不依不饶的样子，让唐红卫有些下不了台，一个眼神让刘爱花闭嘴之后，唐红卫开口了：“当时候村里是有这个决定，秋华他们家不算是动用集体财产。” “大队长，这……” 刘爱花话还没说完，就被唐红卫打断了：“都是一个村里的，在外人面前内讧，让人看笑话，还不赶紧散了？” 村里有什么矛盾，都要内部解决，一句话堵住了刘爱花的嘴，只能狠狠地瞪了唐谷梦一眼，气汹汹的走开了。 唐谷梦倒是没有得意，抓了一把果干给了唐红卫：“卫叔，今天谢谢你了，不然我们娘俩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没事没事，这本来就应该我管的”，那么多人围观者，唐红卫也不好意思接那果干，推开后就大步离开了。 唐谷梦看了看手里的果干，咧嘴笑了笑，抬头招呼着围观的人群还没有散开，吆喝了起来。 有了刚刚的热闹，围观的人也有了好奇心，想看看这果子到底有多好，还能惹得人争，你一两我一两，没一会儿就把果干卖完了。 一顿忙活，唐谷梦终于闲了下来，坐在旁边的地上，数起了手里的钱。 顺带拿出了两分钱，递给了旁边的老爷子：“爷爷，这是给您的摊位费。” 老爷子没有要：“不用了，要不是你们，我也不能这么快卖完，那点小钱就不用了。” 唐谷梦倒也没有客气，直接拿了回来，无视方秋华的眼神，和老爷子道谢：“爷爷，那我不客气了，这钱留着给弟妹买糖了。” “好孩子”，老爷子对唐谷梦是越看越满意。 帮着老爷子收了摊后，唐谷梦母女两个开始在集市上逛了起来。 方秋华准备在集市上买点布和棉花，给家里的孩子做几件冬天穿的袄子。 唐谷梦对这些没兴趣，留方秋华一个人在摊子上买布，自己则是去了旁边的铺子里面逛。 和外面的小摊不一样，铺子里的装修好些，东西比较齐全，但卖得也贵些。 唐谷梦拿着自己以前攒下的几毛钱，买了一斤的糖果，几个时新的发夹给弟妹后，也就随意的逛了起来。 没走多久，就看到一家服装店，挂着一排花格子衣服，是时新的款式。唐谷梦一边打量，一边听着老板的报价，有些咂舌，都是自己买不起的价格。 “老板，这衣服怎么卖？” “五块” 果然好东西人们买起来就是不会吝啬，两句话，一单就交易成了。 唐谷梦听着这价格，看着这衣服，也有些心痒痒，不过不是买衣服，而是卖衣服。 “唐谷梦，你在这里看什么，这里的东西是你能买得起的吗？”一个不客气的声音，打破了唐谷梦的幻想：“你还是去外面的铺子上扯两块布回家自己做吧。” 说话的是唐谷梦的初中同学袁淑仪，说起来，两个人也是冤家。 两人入班之后就是同桌，原本也就是普通的关系，没好到穿一条裤子，但也不差。 后来一个班时间长了，考试成绩结果出来，因为唐谷梦的成绩较好一些，袁淑仪的家人就经常拿唐谷梦和袁淑仪作比较，时间一长，袁淑仪就对唐谷梦有了意见。 这次中考，两人的分数差不多。袁淑仪家里有钱，直接就去复读了，前世唐谷梦选择复读之后，两个人又巧合的到了一个班。 袁淑仪见自己甩不掉唐谷梦，就越发的怨恨，只要有找茬的机会，绝对不会放过。 再后来，两人考上了同一个师范，进了同一家学校工作，一直较着劲，直到唐谷梦辞职去了南方，两人才没了联系。 现在再次看到袁淑仪，唐谷梦只能感慨世界真小，缘分真巧。 “看看还犯法吗？你家住在河边上呢，管的倒是挺宽的”，面对老对手，唐谷梦可是一点都不怂的。 “万一你把衣服弄坏了，你能赔的起吗？”袁淑仪说着就和店长说起了要求：“老板，你可得小心一点，要是有什么损失，这个人可是会赖账的。” 老板被无缘无故的卷进争端，有些尴尬，进门是客，自己帮哪边都不对啊。 第十四章 生意 见老板没有动静，袁淑仪再次开口：“老板，我这人看不得垃圾，你要是让这个人再待下去，刚刚的衣服我就不卖了。” 顾客就是上帝，花了钱的顾客更是上上帝，老板看向唐谷梦，不好意思的开口：“小妹妹，我家的衣服要是不合你的意，你可以到别家看看去，今天客人有点多，还请帮忙留点空间给其他的客人。” 唐谷梦和袁淑仪不对付，但是没有袁淑仪那么不要脸，没有拿老板开刀。 不过，没等她说话，和袁淑仪一起来的女孩试完了衣服，就把袁淑仪拉走了。 “老板，你看我这身材有没有可以修饰一下的衣服”，研究完衣服的唐谷梦，就要离开店里，路过门口的时候，刚好听到了女孩和老板的聊天。 老板夸了两句，拿起一件衣服推荐道：“姑娘身材好，这衣服，你去试试？” 唐谷梦转头看着说话的两人，静静的看着事情的发展。 “这衣服，我刚刚已经试过了”，说罢，女孩有些不好意思，手比划了两下：“我觉得这里太大了，我想遮一些，您看有没有什么衣服。” 老板这才明白了过来，环顾四周，摇了摇头：“没有，这方面还真的不太懂。这店里的衣服都在这里了，你要是没试到合适的，就真的没有了。” 女孩有些失望，拉着袁淑仪就要走。 唐谷梦灵光一现，紧跟着出了门，喊住了女孩：“你好，我可能能解决你的问题。” 女孩还没有答话，袁淑仪就开口了：“你一个书呆子懂什么，快让开，别耽误我们的事情，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唐谷梦看着女孩子的眼睛，真诚的说道：“我真的可以解决你的问题，你看我们要不要找个空地商量一下。” 女孩也不相信唐谷梦的话，委婉的拒绝道：“我不需要了，谢谢你的好意。” 袁淑仪冷哼了一声：“听到了吧，好狗不挡道，别耽误我们的时间。” 唐谷梦冷眼看了袁淑仪一眼后，和女孩说了起来：“我知道您是因为身材的问题烦恼，如果我观察的没错的话，你平时经常含胸，来掩饰自己的身材，虽然可以解决暂时的烦恼，但是也会导致驼背，时间长了，会影响整个人的体态。” “你们刚刚去的那家店，已经是镇上最好的商店了，在那里都没有找到合适的衣服，相比其他的地方也不好找。既然没什么其他的方法，为什么不找我试一下呢。” 唐谷梦的话让女孩动摇了，看了看周围的人多，好多话不方便说，开口道：“那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谈一谈。” “请”，唐谷梦微微弯腰，手平直一伸，让女孩先走，自己跟在后面。 到了一个胡同口，人少了下，三人停下了脚步。 “我叫唐谷梦，以前是袁淑仪的同班同学”，唐谷梦先介绍自己，取得女孩的信任。 “我叫明珈，是淑仪的朋友”，和袁淑仪对比，明珈要温柔地多：“既然你说可以解决我的问题，你先说说我有什么问题吧。” 唐谷梦清了清嗓子：“先说声不好意思，刚刚你和店家说话的时候，我顺带着听了一耳朵。如果我没猜测的话，你是因为自己身材发育的太好了，感觉自己个其他人有些不一样，怕被人嘲笑，所以想穿那种可以适当遮住身材的衣服，是不是。” 明珈点了点头：“你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 “我们现在的衣服，有一个很大的特点，就是没有版型”，唐谷梦没有急着说自己的对策，而是说起了衣服的特点:“这种衣服有个好处，就是什么人都能穿，也有个坏处，也是什么人都能穿没有特点。” “像你这样的，如果穿紧身一点，其他地方合适了，但是关键地方太突出。如果想要遮掩自己的身体，就得买大一点的衣服，到那时穿在身上比较肥，显得很臃肿，看起来不美观。” “所以，你应该有适合自己的定制衣服，可以将你的困扰解决”，说完，唐谷梦蹲在了地上，拿起旁边的一个石子，比划了起来。 “你看如果在这里遮一下，既能达到你想要的目的，还不会显得过于臃肿，你觉得呢？” 明珈点了点头：“我看你画的是裙子，夏天穿还行，冬天呢？” 唐谷梦点了点头：“我们现在穿的都是棉袄，冬天难免会很臃肿，这个暂时解决不了，不过我可以按照你的体型，适当的在腰的地方收一收，你看怎么样？” 明珈接受了唐谷梦的建议：“我请你给我做衣服，多久可以做好。” 自家没有缝纫机，只能手缝，唐谷梦心里盘算了一下：“三天，三天之后，还是刚刚的那个店里，我们交货怎么样？” “行”，明珈又问起了价格：“那价钱呢” “五块，和刚刚你在店里看到的是一样的”，唐谷梦也没有漫天要价，不过袁淑仪听了，又炸了。 “唐谷梦，一件衣服你就要这么多，想讹人呢。” 唐谷梦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感觉袁淑仪有些聒噪：“明小姐，能解决你的问题，多少钱都是值得，而且我这衣服需要人工缝制，所以这价格不算很贵吧。” “行，五块，交货的时候交钱”，事情定下了，明珈和袁淑仪就要走，唐谷梦不好意思的开口道：“那个，我帮你定制衣服，是不是可以先出一点定金。” “唐谷梦，你可别得寸进尺”，袁淑仪吼道：“你就是个书呆子，门外汉，能找你做衣服已经是看得起你了，还想要钱。就你家那条件，万一做出来的不合适，你到时候拿什么赔。” 唐谷梦把袁淑仪的话当成耳旁风，和明珈沟通了起来：“明小姐，刚刚袁淑仪也说了我家穷，拿不出多少钱。你也知道，一件衣服，面料也很重要。” “你要是不想出这钱，我就只能找点便宜的布做了，到时候就算做出来外观不错，但是面料也会不好，到时候你穿不上，不是还要再麻烦一次。” 第十五章 来往 唐谷梦话说得在理，但是明珈也是有担忧的，按照袁淑仪的说法，明珈也有些怀疑唐谷梦的技术，要是这人是个骗子，到时候自己怎么办？ 似乎是看出了明珈的担忧，唐谷梦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这样吧，明小姐，刚刚那家店就有卖面料的，你去选，买一块面料给我，到时候我给你做怎么样？” 一块面料不贵，到时候就算是被骗了，只当是自己做慈善了，明珈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也就答应下来了。 重新买好了面料，出了店门三人分道扬镳。 将布料打包好之后，唐谷梦美滋滋心里美滋滋的，哼着歌去找方秋华。 来来回回在集市走了三圈也没有见到人，唐谷梦有些慌了，结果一转头，看到方秋华正和一个卖糖葫芦的老人交流，那人背对着自己，一时之间没认出来是谁。 走近了，才发现竟然是自己的姥爷方留生。 今年已经近70的方留生住在大舅方秋怀家，身体硬朗，有个做糖葫芦的手艺，遇上镇上有集市的时候，就会自己做糖葫芦出来售卖。 老爷子的糖葫芦还有三四个没卖出去，看来今天生意不错，笑眯眯的看着唐谷梦，问道：“梦梦现在是个大姑娘了。” 唐谷梦腼腆的笑了笑。 方留生又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听说梦梦考得不怎么好，要不要复读，用不用钱，给你一点？” 说着，就从自己的兜里，拿出了今天的收入。 “不用了外公，我不读书了，回家和我妈种田”，唐谷梦把老爷子递过来的钱推了回去。 “咋能不读书了，你大表哥读了书，现在当老师，是铁饭碗，多好啊”，方家还是比较重视教育的，几个舅舅家的孩子都是读书的。 “没事，先挣两年钱，到时候再读书就行”，唐谷梦解释道：“家里孩子多，都读书也是个负担，我都是老大，应该有老大的样子。” “秋华，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方留生责怪道：“现在是读书的好年纪，错过了，以后就没心思读书了。” 方秋华被说动了：“爹，我也想，可是家里条件就那样，实在顾及不到啊！” 方留生叹了一口气：“有事和家里说啊！家里现在不是以前了，有困难还是能帮衬些的。” 说起来，里面也是有故事的。 方留生是个有手艺的，做糖葫芦的手艺在方圆几里都是一绝，也因为这个手艺，挣了不少钱，家里条件比村里人好很多。 后来运动的时候，村里为了让大家都学会这手艺，就要方留生教学。 但是手艺人都有一个传统，那就是手艺不外传，传男不传女，直接拒绝了这件事。 方留生这个行为受到了大家的谴责，被拉出去当众批评，还没收了很多的财产，连带着儿女也受了影响。 不过影响最大的还是方秋华，这事一出，没人敢上门求亲。 唐家根那时候家里穷，没钱给他娶媳妇儿，听说了方秋华这个事，就找上了门。 方秋华再待下去就是老姑娘了，而且因为方留生的关系，家里本就拮据，自己留在家里，还要吃家里的粮食，时间长了，嫂子们肯定不喜欢。 再三思量下，方秋华同意了这件事，两人这才结了亲。 两床被子，两床褥子，两间破房子，两个人开始了生活。 方秋华因为家里条件不好，心理上就矮了别人一头，默默干活。再苦再累，也不敢和家里人说，就这么过了几年。 后来，运动结束，方留生又能拿自己的手艺卖钱了，但方秋华已经习惯了以前的方式，有事从来不麻烦娘家人。 唐谷梦知道方秋华的心思，而且自己也是有盘算的，拒绝了方留生的提议：“姥爷，这事我有自己的打算，少则一年，多则两年，我就回去读书了。就算我妈现在有条件让我回去读书，我也不会回去的。” “你这孩子……” 唐谷梦把话说的很清楚了，方留生想训斥几句，但到底不是自己身边长大的孩子，怕到时候心里有什么疙瘩，只能欲言又止。 唐谷梦知道方留生是为了她好，圆起了话场：“姥爷，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除了爸妈，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关心我了，我真的好开心，您心里还能记得我。” 方留生见唐谷梦激动得哭了，有些不知所措：“这孩子，不愿意就不愿意了，我不强迫你，别哭了。” 唐谷梦擦了眼泪：“姥爷，我不是在怪你，我是真的好感动。这两年我们都没上过门，你还能记得我们。” “哎！因为我的事，搞的你们受了牵连，不过现在好了，都没事了，也能多走动走动。” 唐谷梦等的就是这句话，因为方留生的事情，方秋华一直都很谨慎，一年到头很少回家，每次回去也都是天不亮就走，天黑了才回，就是怕别人看到了说闲话，给两家都制造麻烦。 不过，到底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前世父亲去世后，几个舅舅没少接济家里。 方留生后来更是直接搬到了自己家，一方面给方秋华撑面子，另一方面给家里添点收入，年近八十岁的人了，每天早起做糖葫芦，让唐谷城去卖，收益都给方秋华。 唐谷梦记恩，对自己好的都不会忘记，和几个舅舅做来往，对自己也有好处。 唐谷梦高兴的拉着方留生的胳膊，问道：“外公，真的？那我今年能去你们家拜年吗？” “可以，去吧，都去，到时候给你们包大红包。” “好嘞。” 一时间，伤感的情绪都散了，时间也不早了，唐谷梦和方秋华得回去了。 方留生也打算回去了，剩下的四根糖葫芦，直接给了唐谷梦，要她带给弟妹吃。 知道母女两个是走着过来的，带着母女两个去了车站，陪着等到车来了，给母女两个买了票，看着车离开，方留生才放了心，自己一个人，带着插糖葫芦的草靶子，往家里走去。 第十六章 小人作乱 到了车上，方秋华才注意到唐谷梦怀里抱着的布：“你买了布？打算做什么？” 唐谷梦把布给方秋华看，想分享自己接到生意的喜悦：“不是我的，是别人的。” 方秋华打开外面的袋子，手摸了摸：“这是好布啊，你拿的谁的？怎么拿人家的布？” 方秋华的语气有些着急，唐谷梦赶紧解释道：“我刚刚去服装店逛，刚好遇到一个女孩子，买不到合适的衣服，想着你会做，就接了个活。这布就是人家的，给了我们三天的时间，把衣服做好，能拿五块钱。” “五块钱！我滴个乖乖，够我一家子做衣服了，”没等方秋华有什么反应，坐在后面的刘爱花就叫开了，引得半车的人看了过来。 方秋华也反应了过来：“不行，我做个粗布衣服，缝个补丁还行，这么精贵的衣服不行，我做不了。” “没什么做不了的，就是照着纸样裁布，裁好之后缝起来就行，没什么难的”，唐谷梦心里有谱，宽慰着方秋华。 “这丫头，读两年书，东西没学多少，大话倒是会说。有钱人穿衣服可讲究了，你要是做不好，就等着赔钱吧。” 刘爱花是没穿过金贵衣服，但没少见别人买，人家的讲究可多了，要好看，要合身，要时髦，有时候店里时新的衣服人家都看不上。一个农妇做的衣服，怎么能入得了人家的眼。 想到唐谷梦到时候拿衣服交不了差，刘爱花更高兴了：“这买衣服给你五块钱，做坏了就不止赔五块了吧。” 刘爱花这么一说，方秋华更慌了：“梦梦，你这布找谁拿的，快还给人家，这活咱做不了，不接。” 说着就起身，准备在下一站下车，却被唐谷梦拉住了：“妈，放心吧，我敢接说明心里有把握，肯定能做好的。” “切，你会做衣服吗？一个书呆子，在家连补丁都没有缝过吧，”唐谷梦还没来得及安抚好方秋华，刘爱花又一盆冷水泼了过来。 “花婶，我敬你是个长辈，不想落你面子，不说话，但这不代表我怕你啊，每次我家有什么事，你都不忘记来插一脚。你这么热心，这么爱管别人家的事情，是不是要下次选村长的时候给你一票，让你以后管的名正言顺啊。” 刘爱花旁边坐着的人是唐红卫的媳妇李如心，和唐红卫一样，官瘾不小，在唐红卫的支持下，当了村里的妇委主任，自那之后，谁见面不称她一声主任了，就给谁穿小鞋。 刘爱花平时没少巴结，是李如心跟前的红人，两人干什么都在一起。 不过都是些虚情假意，唐谷梦一句话，就让李如心变了脸色，看向刘爱花的眼神也没有了刚刚的友善。 “你别胡说”，刘爱花呵斥了一句，转头给李如心赔了个笑脸，收敛了些，开始说教起了方秋华。 “秋华啊，孩子年纪小，可不能让她乱来，五块钱可不是小钱，本来你家就过的紧巴巴的，要是再赔钱，你去哪儿拿？” 刘爱花说中了方秋华的心事，方秋华下定了决心，拉着唐谷梦就要下车。 唐谷梦甩开了方秋华的手，打定了注意这次坚决不听方秋华的。 “妈，这衣服呢，我是大街上接来的活，除了知道人家叫什么，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这赶集的街上人来人往的，你要是愿意找，自己去找，我是找不到人的。” 对于唐谷梦的说辞，方秋华是一点都不相信：“你给人家做衣服，就没留个地址？那做好了衣服，你去哪里给人家？” “只是一件衣服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东西，定个地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可以了”，看唐谷梦的样子真的不像是说话，方秋华也不坚持了，一屁股坐下，不过还是把唐谷梦手里的布拿过来：“这布我收好，等交货时间到了，你再找我拿给人家。” 只要智商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唐谷梦有办法把这件衣服做出来，不过眼下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也就没在坚持，一个人抱臂靠着坐背睡着了。 直到下车回家，方秋华还在因为唐谷梦自作主张生气，气呼呼地一个人走在前面。 唐谷梦没有急着去跟方秋华，而且和刘爱花并排走着，没说话，但是紧紧的跟着刘爱花，让刘爱花心里直打鼓。直到到了岔路口两人分开，各回各家后，刘爱花才敢喘大气，觉得唐家根家这大丫有些邪乎。 家门口，唐谷林和唐谷婷坐在大门的门槛上，眼巴巴的等着唐谷梦母女两个回来，吃上她们赶集买的糖。 一看到方秋华，两人就高兴得围了上去，不料方秋华满肚子的火气，一句“没有”，打发了两人。 等唐谷梦回家的时候，就看到了两个小人，呆呆的站在门口，最小的唐谷婷还抹着眼泪：“不回家干啥呢？” “姐，你给我们买糖了吗？”唐谷林心里还是有些希望的，毕竟当时候说买糖的是唐谷梦，壮着胆子问道。 “买了，答应你们的事肯定得做到嘛！”唐谷梦拍了拍自己鼓鼓的衣兜：“走，回家去，给你们分糖吃。” 小孩子的世界就是那么的简单，吃上了糖就是拥有了全世界，好像之前的开心都不存在。 心满意足后，兄妹两个一蹦一跳的跑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了唐谷梦和唐谷仙。 唐谷仙看着弟妹们走开，眼里有些羡慕，但知道家里的条件，低头继续缝补起了衣服。 唐谷梦走到身边，手伸到唐谷仙的嘴边，一时没防住的唐谷仙放下手里的衣服，就要去抓唐谷梦的手：“什么东西呀。” “张开嘴。” 虽然心里有些奇怪，但是出于对唐谷梦的信任，唐谷仙张开了嘴，一个圆溜溜的东西滑进了嘴里，很快就是甜甜的味道，充斥在口腔的每一个角落。 唐谷仙露出了笑脸，不过嘴上还是说道：“我吃什么糖，留给谷林谷婷吧。” 第十七章 先斩后奏 “他们有他们的，你的也不能少”，说话间唐谷梦又把专门买的发夹给了唐谷仙。 女孩子爱美，村里的姑娘们没有什么特别花哨精致的配饰，平时能买个时新的发夹头绳就能高兴半天，还不忘拿出去和其他姐妹们炫耀。 不过因为留着长头发干活不方便，还费洗发水，唐家的女孩子们都是有方秋华操刀，剪着一头的短发。 发绳发夹都用不着，自然也就从来不买，更没有机会和别人吹嘘，平时都是默默看着。 而一头短发，再加上被晒的有些黑的皮肤，学校里男生可没少笑话，这也是为什么唐谷仙不想去学校的原因之一。 唐谷仙后来的遭遇也有一个原因，是因为自卑，所以很容易就被外物迷了眼睛。唐谷梦不可能时时跟在唐谷仙前后，只能从根本上改变唐谷仙的观念，让她自强起来。 唐谷仙没想到唐谷梦还专门给自己买了发夹，放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才去找镜子试戴。不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刚刚的高兴劲儿全没了，有些失望的摘下了发夹。 “姐，这发夹老贵了吧，我戴着不合适，这些发夹还是你戴吧”，唐谷仙把发夹拿给唐谷梦。 唐谷梦知道妹妹的心思，现在这发卡戴着凌乱的头发上确实不怎么好看，突然感觉有点心酸：“哪里不好看了，这就是专门给你买的，你放心，这是用我自己省下来的钱买的，妈不知道。” “你省下来的钱留着给自己攒学费，不要给我买东西。” “傻姑娘，姐有办法挣钱，给你的就好好拿着”，唐谷梦看了看唐谷仙的头发，心里有一个想法：“过两天，姐带你去镇上，找个理发店，剪个时新的发型，配上这发夹，就好看了。” “那得花多少钱，我不去，妈也不会同意去的”，唐谷仙听了这话也有些兴奋，不过想想家里这条件，打消了念头。 “这事咱妈管不着，我接了个生意，能挣大钱，到时候拿了钱，给你剪个头，给爸妈扯两块布，再买点好吃的”，唐谷梦美滋滋的说着自己的想法。 “你找到活干了？在哪里，我能去吗？”唐谷梦的样子，不像是说谎，勾起了唐谷仙的兴趣，激动的问道。 唐谷梦凑到唐谷仙的耳朵边，低声说着：“我帮一个有钱人家的姑娘做衣服，一件五块钱，你要不要一起？” “五块钱”，唐谷仙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随即摇了摇头：“不行，我缝缝补补还行，做衣服做不来的。以前都是咱妈剪好的布片，我缝起来就行，还没自己做过衣服呢，要不你让妈帮你一起？” 唐谷梦摇头：“妈不同意，而且那布还被她拿走了。” 这么一说，唐谷仙就泄气了：“咱妈不同意，那不就做不成了。” “没事”，唐谷梦早就想好了，这段时间正是地里锄草的时候，每天都需要有人上工。有挣工分的机会，方秋华都不会放过，到时候等她走了，自己把布找出来，偷偷做就行。 唐谷梦把自己的想法一说，唐谷仙直接泼起了冷水：“那布那么金贵，以妈的性格，肯定每天检查一遍才放心，你别想了，到时候被发现了肯定的挨骂。” “生气也没有办法，那时候布都裁完了，她只能让我们继续做完了”，方秋华看着脾气温和，好说话，但在一些事情上，还是有原则的。 明着说服，肯定是行不通的，唐谷梦想出这招，早就做好了挨骂的准备，而且保不准，为了做好衣服，方秋华不得不妥协加入，一起做。 能拿到这五块钱，唐谷梦觉得还是值得，而且，尝到甜头之后，方秋华肯定不会像之前那么反对了，到时候自己下一步计划也好实施。 不过唐谷梦这些小心思没有和唐谷仙讲，怕连累她挨骂。 “要不我们不做了吧”，方秋华不同意有不同意的道理，唐谷梦觉得保险起见，还是听方秋华的为好，当下就打了退堂鼓。 “五块钱，不做就没了”，唐谷梦抛出诱饵诱惑着唐谷仙：“你不想剪个好看的头发？我看村里那些姑娘都买了新花绳和发夹。你现在也有了，还比她们的好看，就留在抽屉里长灰吗？” “还有，五块钱，顶咱爸好几天的工资了，你现在书本费还没有着落呢，去了学校没钱交书本费，老师又该说了。” 唐谷梦说话很有技巧，专挑着唐谷仙的痛楚说，唐谷仙有些动摇了。 为了说服唐谷仙，唐谷梦开始下定心丸：“这活我接的时候已经想好怎么做了，到时候我图样画好，裁片裁好，你帮我缝起来就行，这不是你最拿手的吗？我记得村里好几个婶子还夸过你。” “以前家里有什么事，爸妈都找我商量，这说明我靠谱。就是因为心里有谱我才接的，我们总不能让钱白白在我们眼前溜走吧。” 这话一出，唐谷仙被彻底说动了：“行，我帮你缝。” 唐谷梦在方秋华的心里，算得上是骄傲，根本没有想到她会来这一手，不过眼下还是风平浪静，唐谷梦把唐谷仙拉上船之后，就找了纸和笔，花起了衣服样子。 第二天一大早，方秋华就跟着村里人下地，唐谷梦说自己手疼，就没跟着去。 不过方秋华没有放在心上，知道唐谷梦好面子，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昨天做的事情怄气。 看着方秋华踏出了大门，唐谷梦就跑出去关上了院门，给唐谷林和唐谷婷各一块糖，让她们替自己保密后，就去正屋里找起了布。 方秋华倒没有专门藏布，直接扔在了正屋的叩箱上。得来全不费工夫，唐谷梦也不耽搁，拿回自己的房间，比照着自己连夜画好的纸样，就开工剪起了布样。 说实话，唐谷梦自己心里也是有些打鼓。当年去南方的时候，最挣钱的就是纺织业，唐谷梦就进了一家服装厂，因为读过书，又机灵，很快就成了小领导。 本着技多不压身的想法，唐谷梦利用着身份的便利，一有空就去板房溜达，找了一个手艺最好的师傅学习，把做衣服的手艺学了过来。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厂子效益不好时，唐谷梦敢把厂子包下来。而且有技术，有脑子，还有好人缘，唐谷梦两年时间就转亏为盈，成了一个万元户。 第十八章 理直气壮 不过都是过了很多年的事情了，当了厂长的唐谷梦就没在做过这些技术活，现在捡起来还是有些生疏。 花了整整一个上午，唐谷梦剪好了布片，找了张纸，给每张布片编了号，给唐谷仙讲清楚衣服的缝法，松了一口气。 已是中午的时间，唐谷梦没有再继续，将布片整理，叠的方方正正，放回了远处，混淆方秋华的视线。 做好了这一切，方秋华也进门了。唐谷梦示好的给方秋华打下手帮忙，却不知为何方秋华一直拉着脸，显然心情很差。直到下午下地的时候，唐谷梦才明白了过来。 刘爱花是个大嘴巴子，上午见唐谷梦没有下地，直接问方秋华是不是在家里做衣服，还把所有的事情都抖落出来。 正所谓人不露富，这刘爱花几句话就让所有人知道自家做衣服能卖五块钱，方秋华气的头疼，也只能笑意盈盈的和大家解释自家没做这事。 下午唐谷梦下地了，村里人也就不围着方秋华了，而是派出自己的孩子，去探唐谷梦的口风。 “你今天上午这么没来啊”，最先说话的是唐芳芳，因为之前的事情，唐芳芳和唐谷梦的关系不错，只要下地，两个人基本上都是凑在一块的。 “上午身体有些不舒服，就没来”，唐谷梦借口早就找好了。 “嗯”，唐芳芳信了唐谷梦的说辞，抬头看了看周围的人，低头小声的和唐谷梦说起了情况：“我妈今天上午，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有人花五块钱请你做衣服，有这件事情吗？说你上午是待在家里做衣服的。” “有这回事，不过我妈拦着不让，把布都拿走了，说是等约定的时间到了，直接把布还给人家”，唐谷梦知道这件事会传出去，但本以为等自己把钱拿到手，有人眼红才会流传。 没想到这么快就人尽皆知了，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做衣服也不是一个上午就能完工的，她们纯属于瞎猜测。” “那有些可惜了”，唐芳芳倒是没有其他的心思，觉得这是件好事，错过了就是损失五块钱。 这话音刚落，风风走过来了，风风本名肖芹风，祖上以前不是三里塘的，因为战乱来了这里，后来干脆在三里塘安家落户的。 对于肖芹风，唐谷梦还是很反感的。一是因为自己妹妹的失踪就是因为跟她打工走发生的，而且后来案件侦破后，她也承认了，亲眼看看妹妹被骗，被欺负，却是没有伸出一点援助之后，还隐瞒这件事，导致错过了妹妹的最佳解救时间。 二是这个姑娘不简单，心机很重。肖芹风家里的条件特殊，虽是家里的老大，但因为是外来户，在村里的地位一直比较低，而且肖家的老两口性格比较软弱，就肖芹风比较泼辣，给家里站脚跟。 按理说，这种女孩子敢作敢为，会让人喜欢的。但是肖芹风的泼辣有些蛮不讲理。对上年纪大的，就说老人欺负孩子，让其他人乖乖把好处让给她。 对上同龄人，肖芹风也是使唤自己的追随者们。要那些被自己哄得一愣一愣的年轻后生，给得罪自己的人颜色看。 也是因为这样，肖芹风在村里的朋友不多，只有唐芳芳经常和她玩。 不过这是因为唐芳芳的哥哥是肖芹风的忠实捍卫者，碍于自家哥哥的威压，唐芳芳只能捧着肖芹风。 “芳芳，我刚还在找你呢，你这是有了谷梦，就不搭理我了？”肖芹风走近，直接问起了唐芳芳。 肖芹风的占有欲很强，唐芳芳和她相处这么多年了，知道她的逆鳞是什么，要是自己现在敢承认确实是因为觉得唐谷梦更对自己胃口，故意疏远她，明天就会有人找唐谷梦的麻烦。 赶紧解释道：“没有，我们两家一前一后离得近，这不就经常一起走嘛，我每天都只想着干活，攒钱还给冯老汉，没想其他的事情。” 说起冯老汉的事情，肖芹风也是有帮忙的，要不是当天她去唐宝玉家把唐芳芳放出来，事情也不会那么顺利的解决。 不过这里面的私心，其他人也不知道。 唐芳芳的大哥，唐爱军比肖芹风大两岁，对肖芹风很好，手里有了零钱，买了好东西，都会想着肖芹风。时间一长，唐爱军越来越稀罕肖芹风，就想着娶她回去。 不过肖芹风家里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爹娘不靠谱，这要是娶进门，可是娶进了一大家子，以刘爱花精明的性子，是不会接受的，为了打消唐爱军的念头，便找了媒婆说亲，这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不然刘爱花肯定会再留唐芳芳两年，找个条件更好的，以后能帮衬家里。 肖芹风放出唐芳芳，不是因为唐芳芳是受她牵连，而是因为不想失去了唐爱军这个支柱。 所以想着唐芳芳要是跑走了，这件事不了了之，唐爱军没钱了，就娶不上媳妇儿，到时候好处还有自己的份儿。 此刻，说起冯好汉，肖芹风也就没有深究了，而是开始了自己的正题，盘问起了唐谷梦：“唐谷梦，听说你卖了一件衣服，挣了五块钱，是吗？有这好生意也给我介绍介绍呗，我家的衣服都是我做的，我手艺可好了，到时候肯定比你卖的多。” 唐谷梦还是第一次求人都这么理直气壮的，好像自己给她介绍生意，是自己沾她的光，没好气的说道：“没有，我妈不让做，就没做了。” 唐谷梦这么一说，肖芹风的眼睛亮了：“是吗？这么说，布还在你们家放着？不如你把布给我，我做好了给你卖，到时候给你五毛钱感谢费，怎么样？” 唐谷梦有些无语了：“这布是我一个同学朋友的，我不能做决定，如果你想接，得经过人家的同意才行。” 肖芹风听出了唐谷梦的拒绝之意：“唐谷梦，你这是看不起我的手艺，觉得我会做不好吧。” “是”，唐谷梦也不拐弯抹角了：“这衣服做好了能挣钱，这衣服要是做完人家不接受，可是要赔钱的，这钱你出吗？” “这生意是你接的，凭什么做不好要我赔钱？”肖芹风不想担责任，所以刚刚才说要给唐谷梦感谢费，就是表明自己是给唐谷梦干活的，唐谷梦就是挣抽成。 “做好了钱都是你的，做不好赔钱算我的，敢情便宜都让你给占了？你当我是傻子啊，被你圈在中间糊弄，”唐谷梦都被气笑了。 第十九章 被发现 肖芹风没想到唐谷梦这么不给自己面子：“你不愿意也行，我有的是办法，不过你妹妹的事情，我可就不管了。” 唐谷仙想出去打工，之前就是找肖芹风了解的。 别人不知道，但是有后世的经历，唐谷梦对肖芹风的底细摸的很清。她嘴里说的去南方打工，不过是去隔壁的县城做了几个月的洗碗工。 说是挣了大钱，不过是找了当地的一个男人，从男人那儿拿了钱，也是因为后面男人的老婆发现了，直接闹开，饭店也不用她了，这才灰溜溜的回来。 前世唐谷梦不知道这些，也没有插手唐谷仙的事情，这一世，唐谷梦绝对不会让肖芹风再把唐谷仙给忽悠出去。 “我妹妹的事情，有我这个做大姐的呢！用不着你操心。” 一口回绝，肖芹风闹了个没脸，恼羞成怒转身走了。 两人说话的时候没有遮着掩着，有心思的人也了解的差不多了，一直到下工，也没再凑过来。 唐谷梦一下工，就匆匆往回走，赶回家的时候，唐谷仙已经把衣服叠好放回了原处。 看着喘着粗气的唐谷梦，唐谷仙笑着安慰了一句：“放心，我心里有数。” 这两天，因为那件衣服，自己家都成了村里的人议论的焦点了。方秋华本想趁着下工回家的功夫，和唐谷梦聊聊，不过唐谷梦走的太快，等方秋华到家的时候，唐谷梦已经在烧水做饭了。 看到孩子这么懂事，方秋红烦躁了一天的心也平和了很多。 趁着做饭的时间，方秋华和唐谷梦谈起了心：“梦梦啊，妈那天在车上冲你发脾气，是不对的，不过妈当时候有些着急，没想那么多。” “没事的”，唐谷梦还是有些不甘心的问道：“妈，现在村里的人都在议论我们家的事情，说我们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是肉给嘴边也吃不起，你不觉得生气吗？” 方秋华愣住了，说实话，因为唐谷梦是小孩子，那些人当着她面还不会说的太多分，但是在自己跟前，没少奚落。 方秋华不是没想过干脆狠狠心把那衣服做了，挣个五块钱试试，但是作为家里管钱的人，她比谁都清楚，要是做坏了衣服赔钱，就得去别人家借，到时候的奚落更多了。 那风险自己承担不起，还不如不动，不过家里的难处，方秋华是不会说的，找了个借口搪塞唐谷梦：“咱就是个农民，踏踏实实的过日子是正道，自己血汗挣来的钱拿在手里踏实，不要想那些不该想的。” 唐谷梦有些不服气：“我做衣服也是一针一线辛辛苦苦缝出来的，也是辛苦钱，怎么就不该想了。” 方秋华瞥了她一眼：“咱做的衣服哪件能值五块钱？天下没有掉馅饼的好事，人家给的钱多，自然要求也高，到时候把自己坑进去就不值当了。” 见方秋华油盐不进，唐谷梦也说不下去了，干完手里的活就出了厨房。 唐家根这几天上的是白班，在矿上也听人说了自家的事情，晚上吃饭的时候说了起来：“这两天听人说衣服的事，是个什么情况？” 唐谷梦想在唐家根这儿找到自己的支持，抢先说了起来：“就是赶集的时候，碰上了一个有钱人家的姑娘，要我们给做一件衣服，给五块钱呢！” 唐家根听了这话，皱着没有问道：“花这么多钱买件衣服，是不是遇到骗子了？” 唐家根这想法，让唐谷梦都觉得新奇：“布是人家买的，我们又没出钱，骗我们有什么好处？” 唐家根摇了摇头，说起自己早年遇上的事情：“我那时候还小，去镇上赶集，就遇到了那么一遭，那人是找木匠雕个摆件，但是交货的时候，挑挑拣拣的，非说木匠把人家的木头做坏了，愣是要木匠赔了木头的钱。后来才知道，那个人就是骗子，拿着不好木头给你做，然后故意找借口要你赔钱，就是靠这个骗术生活的。” 这么一说，唐谷梦也长了个心眼，自己这次一没协议，二没证人，虽说袁淑仪是看着整个事情进展的，但是真要是闹掰了，肯定是站在明伽那一边的，自己到时候就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不过想着明伽看起来清清秀秀的，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做不出那等子的事情：“没事，布是我和她一起去摊子上挑的，没什么问题，不会是骗子。” 唐家根说起骗子事情的时候，方秋红就去拿了布，在手里掂了掂发现不对劲，打开就看到了已经缝的差不多的衣服，还有些零碎的布片。 火气上头，将衣服扔在了唐谷梦的身上：“唐谷梦，我的话是不是不算话了，我说了不要动不要动，现在成了这个样子，你是要气死我吗？” 唐谷梦知道事情遮掩不住了，辩解了起来：“一件衣服五块钱，干嘛不要。家里这样的条件，我想点办法挣钱有错吗？我自己做的事情，后果自己承担，要是后面需要赔钱，我就自己去打工挣钱还上。” “你打工，去哪儿打工，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人家要你干什么，最后还不是家里给你堵这个窟窿？”方秋华气急，说话也没有了顾及。 “妈，你别生气，姐也是为了家里好”，唐谷仙顶着压力给唐谷梦说话，这一下，惹得方秋华更炸了。 “你还有理说，这衣服是你缝的吧？你胆子也大了，不把我当回事了？”方秋华一个没落，数落了起来。 “这事和老二没关系。” “没关系？唐谷梦，我是你妈，你什么水平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吗？就你那针线活，缝上去像是狗爬，这不是唐谷仙做的，还能是谁？”方秋华把剩下的布片丢在桌子上：“还装模作样的放回去，当我眼瞎是吗？” 唐家根看着桌上的碎片，心里也着急，但是现在也还原不了了，只能想想其他的办法，劝解着方秋华：“秋华，衣服做都做了，也没办法了，实在不行，明天再去重新买块布，还给人家就行了。” “重新买块布，说得轻巧，你哪来的钱？”方秋华眼睛一瞪，直直的看向唐家根。 “我上个月工资不是拿回来了吗？”唐家根是月底发工资，估摸着现在还没一个月，工资多少有点剩。 “就那点工资，你爹看病买药就要一半，今年冬天孩子们都没袄子穿了，不得扯布买花？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开学了，孩子们的学费呢，书本钱呢，都不交了，等着老师当着所有人的面批评？” 方秋华一件一件的数落着，说的唐家根低下了头，家里气压低的没人说话，直到院子里传来了说话声。 “都在家呢？” 第二十章 给钱 人未到声先至，随后门帘被掀开，一个胖胖的妇女走了进来，是唐家根嫂子，唐谷梦大娘何彩琴。 “这刚吃饭啊”，何彩琴进了屋子，也没有客气，自顾自的搬来了一个小凳子，在一家人不远处坐了下来。 “嗯，你这是吃完了？”外人在家，方秋华没有再僵着脸，把布卷了卷，放在一旁的箱子上后，坐了回去 “刚吃完，想着咱爹的事情，就过来跑一趟”，何彩琴不绕弯子，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话一开口，方秋华就知道何彩琴要说什么了，但也只能接下去：“咱爹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给了台阶，何彩琴就下，拍了一下大腿，有些苦恼的说着：“咱爹自打腿坏了，就不能下床了，这天天吃喝拉撒都得要人伺候，这你们也知道。” 唐谷梦的爷爷唐桂松，身体好的时候，从来没有闲着，跟着村里的人跑东跑西的干活，挣来的基本都补贴给了条件最差的唐家根。 后来，去山上捡柴，路上湿滑，腿摔断了，当时候老人是一个人上山的，摔倒了都没人知道，也是到了吃饭的点，不见人，出去找的时候才发现。 等找到的时候，唐桂松的腿根本站不起来，送去医院看过，钱花了不少，老人也受了罪，可是没有治疗的方法，最后只能回家。 老人不能动了，就得有人照顾，一家三个兄弟，两个姐妹商量了一场，最后由老大唐家树照顾，其他几家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粮食，算是尽自己的一份孝道。 唐桂松是个好人，一辈子辛辛苦苦干活，就是为了几个孩子，孩子们也都是好的，生活在唐老大家，何彩琴给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所以有时候何彩琴想多要点东西，兄弟们也没说话。 唐谷梦没有出声，静静的听着何彩琴说唐桂松的情况。 “这两天天气热了，老人晚上受不了，没盖好被子，第二天就拉肚子了，结果一个眼没看着，都拉到床上了。把整套被褥都糟蹋了。我本想着拆开清洗一下接着用。” “不过这套被褥都是几年前做的，里面的花都烂成瘪子了。咱爹腿不能动，一天到晚都在床上，这天一热本就容易生疮，褥子不好，更容易。” “想着咱爹住的舒服点儿，我说咱们重新做一套，买点新花新布，做的厚厚的，多用两年。你看是不是这个事？“ 何彩琴话说的没错，对待老人这方面，唐家没人含糊，方秋红也没有迟疑：”是，得让老人住的舒服些，我家也没多余的花和布了，你看多少钱，我拿给你？” “钱不钱的，都是小事，我家出了就是，不过我这一个人做实在有点费事，我来是喊你给我搭把手，你这针线活好，做出来的褥子用着更吃劲（合适）。” 地里也就忙活这两天了，唐老大家几个儿子大了，都在矿上干活，家里富裕，何彩琴也就不上工了，每天负责伺候唐桂松。 但是方秋华不行啊，家里还得靠她干活挣粮食呢。 “嫂子，说实话不怕你笑话，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这么多张嘴等着吃饭呢，这两天实在不行，要不再过段时间，地里的活计消停些，我们再做怎么样？” 何彩琴听了这话，故作迟疑了一下后说道：“我倒是也想等等，可是你也知道，大小今天要结婚，那边也是要四床被褥，我这人手又笨，等那个时候堆在一起，我赶不完的。” 这下，方秋华也明白了，给老爷子做被褥是个表子，里子是想自己帮着把侄子的被褥也做了。 多少是一家人，作为婶子，侄子结婚本就应该搭把手的，方秋华没有推脱：“也行，你准备好材料，到时候闲下来了，我去你家做。” 这话一出，何彩琴脸上有了笑意：“行，那嫂子先谢过了。” 话音落下，何彩色琴掏出了五块钱，放在了桌子上。 “嫂子，你这是做什么，都是一家人，帮个忙是应该的，你这就是见外了。” 何彩琴笑道：“你也说了，一家人就要互相照看，村里的事情，我和你大哥都听说了，家里困难，可以找兄弟们帮帮忙，一家人咬咬牙，也能解决，别犯浑。这拿钱做衣服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少，万一有人追究，得吃挂落。” “是是是，我们也知道，这不是和孩子们正说着呢”。说着，唐家根把钱就要退回给何彩琴。 “这钱是你大哥要我带过来的，要是不够，你们再和我们说”，何彩琴没有收，而是站起了身子：“行了，今天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我就先走了，你们吃着。” 送走了何彩琴，唐家根回到屋子里，也没再吃饭，拿起烟袋一个人抽了起来，方秋华则是默默的把钱收起来，家里穷，靠人接济，拿钱脸上无光，但是相比之下，还是活下来比较重要。 许久，唐家根开口了：“反正衣服做已经做了，也不用吵了，做好之后给人家姑娘送过去，合不合眼就这么一件，看人家姑娘的态度处理。要是挣了钱，算是这次运气好，以后就不要做了，要是赔了，也没事，你大娘送来的五块钱也够赔了，算是长个记性。” 唐家根都发话了，唐谷梦也不用遮掩了，大大方方的把衣服做完，还请方秋华还在衣服上绣了个花。 约定的日子到了。 一大早，唐谷梦和唐谷仙姐妹两个就背着背篓出发了，这次带着的除了做好的一件衣服，还有两斤的果干，今天不是集市，也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 唐谷梦姐妹两个一出门，拐角就看到了唐爱军，正靠着自家的墙根打盹，听到脚步声，迷迷糊糊睁眼，还笑着打了个招呼，这可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唐谷梦觉得今天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出来了。 唐爱军的异常，唐谷梦没放在心上，只是没想到这人，恶心了自己整整一天。 第二十一章 满意 唐谷梦家姐妹俩紧赶慢赶的赶到镇上，一进镇口就看到了肖芹风和唐爱军，看着进去的方向，时不时的交谈两句。 两个人应该是坐车来的，看到唐谷梦，两人赶紧转过了脸，装作没看见，和唐爱军自顾自的聊天。 唐谷梦直觉有点不对劲，不过又想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劲，既然两人装鹌鹑，自己也不用自讨没趣，拉着唐谷仙，掠过两人，向之前约定的服装店主走去。 走了一半的路程，唐谷梦发现这肖芹风和唐爱军跟在自己的身后，不远不近，五步距离。 这下，唐谷梦想明白了，这两人就是专门针对自己的。 这一次来镇上，本就要顺便给爷爷唐桂松装两副药回去，看到旁边的药店，径直走了进去。 果不其然，肖芹风两个人也跟了进来，东瞅瞅西看看，但是和唐谷梦的距离一直没有拉太远。 买好了药，也验证了自己的猜想，唐谷梦嘴角微扬，大步走出药店。 肖芹风两个人见唐谷梦走了，也急匆匆的赶出来，不曾想唐谷梦突然停住了脚步，猛地转过了头，吓得两人打了一个冷战。 “呦，好巧，又见到了”，唐谷梦开口打了个招呼。 “是，好巧，你来卖东西啊？”肖芹风说着话，眼睛还不忘往唐谷梦背上的背篓瞄。 唐谷梦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吻了起来：“我身上是有什么宝贝吗？让你俩跟了一路。” “你可别血口喷人，这路这么宽，只许你走了？我们就是随便逛逛，谁看到我跟着你们了？” “是吗？”唐谷梦右手一伸，欠身弯腰，指着前路：“要不你们先走？” “先走就先走”，肖芹风拉着唐爱军的胳膊就往前走，唐爱军还没反应过来，想说些什么，却被肖芹风一个眼神瞪了回来。 看着两人走远，唐谷梦安慰自己，是自己想多了，结果还没到服装店呢，两个人又转了出来，不远不近的跟在唐谷梦姐妹两个的身后。 俗话说人算不如天算，赶巧着碰上了正准备去赴约的明珈和袁淑仪。 “明伽同志，好久不见了”，唐谷梦笑着问候道：“赶早不如赶巧，我们一起过去？” “是好久不见了，看唐谷梦同志的样子，是衣服做好了？” 明珈提了衣服的事情，耳尖的肖芹风又往近凑了凑，一不小心还把袁淑仪的鞋子给踩掉了。 没了鞋子的袁淑仪因为惯性往前走了一步才停住，脸红得发烫，回头教训起了肖芹风：“你谁啊，走路不带眼睛吗？” “不好意思，走得太急了，没注意到”，肖芹风赔笑后，介绍了自己：“我叫肖芹风，和唐谷梦是一个村的，这一次我们是一起来的。” 本来袁淑仪看唐谷梦就不对劲，现在她同乡还让自己丢脸，袁淑仪忍不住叫骂道：“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你们乡下来的，一点眼色都没有。” 唐谷梦当袁淑仪不存在，自顾自的和明珈说话，听到这句话，眼睛死死的盯着袁淑仪说道：“乡下人怎么了，没有乡下人种地，你们现在还在饿肚子。笑话乡下人，往前面说你家也是乡下的，你有什么可骄傲的。” “我……” “行了”，明珈一句话喝住了袁淑仪，也让她的分量在唐谷梦心里重了几分。 刚好到了服装店的门口：“明小姐，我们去看看衣服？” “好” 服装店只有老板一个人，坐在柜台前昏昏欲睡，一行人走进服装店，吵醒了老板。 明珈是服装店的老主顾，老板笑眯眯的迎上来，知道今天不买衣服，只是试试自己定制的衣服时，也没有生气，还腾出了一块地方给他们。 那天的事情，老板也知道一点，也很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衣服，能够入得了明珈的眼。 衣服放在背篓里，用一块黑布包的严严实实的，看不出什么，唐谷梦递给明珈衣服的时候，还神秘兮兮的凑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再等明伽穿着新做的衣服出来，整个人都靓丽了几分，上身力挺，凹凸有致，腰腹的收紧，让整个人的曲线都凸显了出来。 “怎么样？好看吗？”明伽见其他人没说话，迫不及待的问道。 “好看什么呀，我们明伽可是个好姑娘，你这衣服做的，谁能穿出门去？”袁淑仪最先开口了，一盆冷水扑得明伽整个人透心凉。 这话说的有些过分了，服装店的老板娘忍不住帮忙说了句话：“这衣服很适合你，不如你自己照镜子看看？” 明伽转身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觉得好看是好看，但是如袁淑仪说的，有些不太敢穿出去。 唐谷梦像是看出了明伽的想法，开口问道：“怎么样，这衣服穿着舒服吗？” 明伽转了个身，扭着头看后面的身形，回道：“还挺舒服的，不过……” “衣服是穿给自己的，不是给别人看的。这衣服刚好把你身体上的优点都给展示出来了，很适合你的”，唐谷梦上前替明伽理了理裙摆：“你的顾虑是你的身体，我没有办法改变，但是我能让你的美，表现出来。” 明伽点了点头，脸上有些许的失望。 唐谷梦安慰道：“刚刚笑起来的你，格外的美丽，其实衣服就是一个点缀，更多的还是自信。”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对于自己的身材自卑。一生很短，我们不应该活成别人眼里的样子，而是要活出自己的肆意。” “或许我做的这一套衣服，没有满足你当时的需求，但是我想用这件衣服告诉你，做好自己就很美。” 明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被说服了，但还是忍不住去想，被人看了会说些什么，会不会觉得自己不是个好女孩。明珈有些矛盾，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勇敢一次，做回自己。 “老板，那姑娘身上的衣服还有没有，我也来一件试试”，进门的客人，一眼就看上了明珈身上的衣服，眼痒痒的问起了老板。 第二十二章 合作 老板也没有遮掩，直接回道：“那衣服是这位同志自己找人定制的，我这店里可没这衣服。” “那有些可惜了”，看了一圈，都觉得比不上自己一进门看到的那一件，不死心的问道：“小同志，你这衣服是哪里定制的，介绍给我呗。” 明珈视线看向唐谷梦，唐谷梦朗声说道：“今天下午，来店里就量尺寸就行。” 得了答案，客人心满意足的走了。 唐谷梦打趣道：“你看，这素不相识的客人都被你迷住了，你还觉得不好吗？” 明珈终于打消了自己的顾虑：“这衣服我收下了，淑仪，把包给我。” 唐谷梦出风头，最不甘心的就是袁淑仪了：“明伽姐，你可要想好了，花五块钱买这个衣服？穿都穿不出去，不值当。” 明伽笑着应道：“没事的，穿不出去我就在家里穿，自己看着开心也行。过两天我就要回老家了，到时候就可以天天穿着这件衣服了。” 袁淑仪知道明伽不会因为自己的几句话改变态度，自己要是再坚持，肯定会和明珈离了心：“行吧，你喜欢就好，不过这衣服用不了五块钱，给她三块钱就行。” 对于袁淑仪这个拦路虎，一句话就要砍掉自己一半的辛苦费，唐谷梦恨得直咬牙。不过明珈还没有发话，自己不能着急，心里劝解自己，“忍一时拿到五块钱，退一步后面有大生意，一切都是为了钱，生意场上要和气。” 谁知，这边唐谷梦还没有把自己说服，后面又有一个程咬金。 肖芹风附和着袁淑仪说道：“是啊，这衣服好看是好看，但是真用不了那么多钱，我看啊，三块钱都有点多。” “三块钱不多，值当你这么眼红？”唐谷梦忍不住出声。 “你说什么呢，谁眼红了，我只是看不惯你欺负别人的样子”，肖芹风像是抓住了稻草，一句不让的说道：“这位同志，你是不知道，唐谷梦仗着读过书没少在我们跟前耍威风，这种欺人的事情，也是没少做的。你可要当点心。” 明伽把衣服收好，装在包包里，拿了五块钱，递给了唐谷梦：“之前说好的五块钱，就是五块钱，没有临时压价的情况，这衣服我很喜欢，以后有机会，我还请你做。” “可以，只要你有需要，随时联系我就可以”，唐谷梦一听这话就高兴了，想到自己住在三里塘，没个合适的联系方式，转头看向老板，一阵眼神交流后，回道：“如果您有需要，可以跟这位老板留消息，到时候我从这边拿到消息后，就给您做衣服，怎么样？” 这家店是自己常来的，也算是方便：“可以，那价格方面？” “毕竟不同的衣服，做法不一样，以后还是做的时候再确定价格，怎么样？”唐谷梦不敢现在定价，万一以后要什么特别繁琐的衣服，自己铁定会赔。 却不知某些人可不会这么想。 肖芹风一听明伽说以后还要做衣服，就动心了：“同志，我也会做衣服，你看我身上的衣服都是自己做的，挺好看的吧，要不以后你找我做。我价格不贵，简单一点的三块钱，复杂一点的四块钱，怎么样？” 袁淑仪见有人想截胡，乐的快笑出声了，赶紧帮腔：“明伽姐，选这个同志的吧，我看她身上的衣服缝的就不错，而且还便宜很多，比找唐谷梦划算。” 明伽笑了笑：“做生不如做熟，既然我已经找唐谷梦同志做过了，她对我的喜好有一定的了解，还是交给她合适。” 明伽都发话了，唐谷梦赶紧打包票：“同志，你放心，我们质量上绝对有保障，这个是我妹妹唐谷仙，这次的衣服就是她缝制的，质量很好的，如果有什么问题，你也可以尽管找我，绝对包你满意。” “那就这么定了”，交钱拿货，走完程序，明珈也没有多留，带着袁淑仪走了。 截胡没成的肖芹风，也紧跟着跑出去，还想着能不能分一杯羹。 一下子走了四个人，店里安静下来，唐谷梦回头，感激店长：“谢谢您刚刚帮我。” 店长有些懵：“我做什么了？” “刚刚我说了有消息可以留在你这里，让你替我转达，你没有拒绝，这对于我而言就是最大的帮助了。” 唐谷梦这么一说，店长也明白了。摆了摆手：“这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没什么大事，再说了，那位也是我的大客户，他们一家人没少在我这店里买衣服，我也算维系客户关系。” “但这确实帮了我很大的忙”，唐谷梦对这个店长的观感不错，便介绍起了自己：“您好，我叫唐谷梦，我们认识一下？是三里塘的。” “阮梦，娘家是阮村的，离三里塘也不远”，作为生意人，多交朋友多条路，更何况，唐谷梦有点东西，阮梦自然也不会主动推出去。 “姐姐这么年轻，已经结婚了？”看长相，唐谷梦猜着阮梦也就是二十出头，不过转念一想，这个年代的人结婚都比较早，也就释然了。 说到结婚，阮梦脸色僵了一想，不过很快恢复了脸色。转移了话题：“那位小姐一般都是月底过来买衣服，你固定时间过来就可以。” “行，谢谢姐”，唐谷梦看了看店里暂时没人，从背篓里拿出了一个小布包，拿出里面的东西，递给了阮梦：“姐，你看看这东西有没有卖头？” 阮梦愣了一下，接过来看了老半天，没有看出个头绪：“这是干什么的？” 唐谷梦手动比划了一下。阮梦瞬间明白了，感觉有些新奇，不过很快摇了摇头：“在我们这个地方，不太能卖出去，不过要是去大城市，可能会有点出路。” 阮梦一句话，给唐谷梦泼了一盆冷水，作为后世必不可缺的一个用品，在这个时代竟然没有市场，自己是不是努力错了方向。 不过阮梦对于唐谷梦今天的那件衣服很感兴趣：“谷梦，你刚刚答应那位客人说下午给她量尺寸做衣服的事，你是什么打算？” 第二十三章 合作 阮梦话头一开，唐谷梦就有得往下讲了，神秘兮兮的问了一句：“咱俩谈个合作，姐你怎么看？” 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了，阮梦也不是痴的，听明白了唐谷梦话里的意思，起身往店门口挂了一个牌，关上店门，抽出两张凳子，邀请唐谷梦姐妹两个就坐后，才问了起来：“怎么个合作法？” 唐谷梦拿出自己之前画的图稿：“姐，这就是那同志身上衣服的图稿，是我画的。” 阮梦接过画稿，仔细地看着上面的线条，嘴上没有说话，但是从面上微微变化的神情，唐谷梦能感觉的出来她很满意，便放心的往下说。 “你应该看出来了，这就是刚刚那件衣服的画稿。和你店里的这些衣服完全不一样，这样新颖的款式，很吸引路人了。” 阮梦点了点头，放下手里的画稿，认真的听唐谷梦的见解。 “我本来决定做这件衣服，也不仅仅是为了那五块钱，我本来是打算通过那个同志做宣传，好让所有人看到我的衣服，专门去卖这个款式，你觉得我这个想法怎么样？” 阮梦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姑娘还有这个头脑：“确实没错，不过那姑娘说了，是不会穿那件衣服出门的，你这些心思算是打水漂了。” 事实如此，唐谷梦没办法反驳：“但是，刚刚有其他客人也想要这个衣服，不管是谁，只要有第一个人，还怕没有影响吗？” “所以我今天下午会给那个客人量体，然后做好衣服，让她做我们打出招牌的第一个客户。” 唐谷梦的想法是好的，但是作为有这么多开店经验的阮梦，对这件事并不看好：“那衣服太贵了，不是这个小镇上的人们能买得起的。” 这个道理都懂，做生意都是需要市场的：“我们改良一下，可以降低一点价格，降到能买得起价格不就可以了？” 阮梦抿了抿嘴，觉得这姑娘还是年轻：“按照你们刚刚的说辞，这衣服是你们一针一线自己缝起来的，缝这一件衣服，你们需要多长的时间？如果想要买这件衣服，你们打算卖多少件？你们做衣服的速度能赶得上别人买的速度嘛？” 阮梦靠着椅背，调整了一下坐姿：“你既然能做出衣服来，就知道这衣服款式其实很简单，就算你不给我图稿，我照着印象，回去多试几次，顶多浪费几块布，还是能做的出来的。而且我有缝纫机，你做一件衣服的时间，我能做十来件。” “说句不怕得罪你的话，刚刚答应你把我这里作为联络点，我也是有私心的。只要你来我店里交易，就要在我店里试衣服，只要试衣服，我就能看到款式，我就能模仿着做个差不多的衣服。” “我卖了这么多年的衣服，好不好看，能不能卖得出去，我比你清楚，我只要按自己的想法改改，这衣服绝对能一上架就被抢空。” “再说，如果我不想自己做衣服这么累，我也可以选择给别人定做，我是联络点，客户的信息我是第一手拿到来的，我把我能把握的客户留下，把你的生意截胡，你也什么都不知道，还会乐呵呵的觉得我好，不是吗？” 唐谷梦今天带唐谷仙是见世面的，刚刚看到那个同志痛痛快快的拿出五块钱，还说以后的衣服都找自己家做，唐谷仙就觉得这人怎么这么好，不曾想，着阮梦竟有这么多的心眼子，看向阮梦的眼神也有了不善。 唐谷梦不急不躁地拉了拉唐谷仙的手，让她坐定后，双手抱拳：“梦姐是个爽快人，能这么说说明没把我当外人。” “丫头，作为姐姐，告诉你一个道理，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做生意，不要把自己的一切都暴露给别人，毕竟金钱动人心”，阮梦喝了一口水，悠悠的说道。 却不知，就一句话，唐谷梦看到了她的真诚，打定主意和她合作下去。 “姐，谢谢你的教诲”，唐谷梦突然之间的气质变了，变得沉稳了不少。 察觉到变化的阮梦也收起了轻视的心，看着唐谷梦。 “你刚刚说的那些，我也想到了，所以要想以后多卖这件衣服，就需要有足够的产量，这靠人手是完成不了的。我的计划是开办一个服装厂，买最新的缝纫机，请人做，你觉得这个想法怎么样？” “想法很好，但是开厂的钱呢？我可拿不出那么多的钱来办厂子”，阮梦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要是说合作以后多做点衣服还好，但是要办厂子，自己可没那能耐。 “办厂子，无非就是要人，要机器，我们暂时是没有这么多的钱，但是我们可以发动大家的力量啊”，唐谷梦这么一说，阮梦来了兴趣。 “这两年，家里买缝纫机的人可是越来越多了，我们只要找那些家里有缝纫机的人，不就省了这笔钱吗？” 阮梦再次摇头：“你把衣服给别人做，别人能做给你卖，为什么不能做给自己卖，还能多挣点钱。” 唐谷梦又拿出了一张纸，是自己根据记忆划出来的地图：“我们镇里有二十个村子，东西南北分布不同，一件衣服我们可以分成好几个部分，我们可以自己找人裁好布片，分不同的部位给不同的人缝制，再找另外一个地方综合，这样一来，只有我们知道整件衣服的构造，你担心的问题不就解决了。” “妙啊”，这番言论，让阮梦再次对唐谷梦刮目相看：“这生意能做，能做，能做。” 作为一个女人，阮梦是一个母亲，身后还背负着一个家庭，对于钱财的渴望，是极其强烈的，不然也不会顶着社会的各种闲言碎语，开起这家店。 唐谷梦的提议，让阮梦看到了希望，眼里有了光。 “姐，既然咱们想到一块儿去了，就好好计划计划？”唐谷梦趁热打铁，决定把这件事情定下来。 “行，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第二十四章 六四分 唐谷梦拿了一张空白的纸，边说边记：“我觉得我们得先知道这附近哪些村里有缝纫机，有几台，可以做多少的衣服。” “裁布片的事情就我们自己搞，我们要是自己搞不过来，就在镇里招人，哪天用就提前一天招，负责帮我们裁布片，可以日结，这样用的人方便点，我们也不用特别大的压力。” “行，城里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我在这里生活了六七年了，也不是白混的，基本上半个镇上都摸清楚，谁愿意做活都知道”，阮梦直接把这件事情揽了下来。 唐谷梦犹豫了一下，还是多嘴说了一句：“姐，说实话，这种发财的好事情，最好是带上自家人，但是我也担心，自家人说话抹不开面子，到时候难做，所以这选人方面？” “放心，这些道理我都懂的”，阮梦听出了唐谷梦的好意。 “那跑乡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了”，唐谷梦自觉的承担起了另一份工作。 “那第二件事情，就是我们要确定做哪些款式的衣服？做多少件？”，唐谷梦记下了这条，后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这个给我几天的时间，我回家好好想想，画几个稿子出来，我们再一起参谋。” “没问题，这下子就全靠你了”，阮梦自认为没有这方面的才华的，就全权交给了唐谷梦。 这做生意，就需要算账，唐谷梦习惯先谈好利益问题，再动手：“那后续我们的利润分成，姐你是怎么想的？六四分可以吗？” 很多时候，生意就是谈钱的时候谈崩的，唐谷梦有些惴惴不安的看着阮梦。 “我四你六？”阮梦问道。 “是” 沉默了一会儿，阮梦点头：“可以是可以，不过，我这店里的生意可是不混为一谈的。” 这家服装店是自己安身立命的资本，也算是自己的一条退路，阮梦不可能孤注一掷，把全部身家都压在那个还没有眉目的工厂上。 “这个你放心，不算的，不过我们挂在店里买的衣服是另外算价格，也不能和你的其他衣服混在一起”，阮梦的担忧，唐谷梦理解。 “行，那我们签个字据？”阮梦也怕唐谷梦反悔。 两人一拍即合，起草了一份协议书，签上了名字，盖上了手印，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了，还给未来的服装厂起了一个名字，就叫做双梦。 唐谷仙看着两人一脸的欣喜，还有些懵，在她的认知中，还不明白这一张纸代表着什么。 唐谷梦高兴之余，也没有忘记唐谷仙，开口道：“姐，这合作的事情谈完了，我有件事想求你帮忙。” 阮梦正在兴头上：“什么事，你尽管说，只要姐能帮上忙的，绝对帮。” “我妹妹唐谷仙，我想让她学缝纫机，不过我们家没有缝纫机，就想看能不能跟着你学？” 和后世已经自动化的缝纫机不一样，现在的缝纫机全靠脚踏控制，要不好好学学，还真不好操作。 “这小事，姐这里就有缝纫机，想学直接过来就好，不过我没时间教你，就自己拿点破布头练练，时间长了就都会了。” 唐谷梦也没想着耽误阮梦太多的时间，能有这个条件就好，而且她也相信唐谷仙：“那太好了，以后我就让谷仙来你店里学，你店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可以让她做，至于这学费，你看多少合适，等有钱了我给你结怎么样？” “这都叫我姐了，还这么外道，你妹就是我妹。我那缝纫机也很少去用，正好动动它，免得放坏了，尽管来学，学费不收。” “好嘞！快谢谢姐”，唐谷梦推着唐谷仙道谢。 事情算是解决完了，阮梦留了唐谷梦在自己的店里吃饭，两个小菜，一荤一素，一盆面条，三个人吃了个肚圆。 简单的休息了一会儿，唐谷仙就上手学缝纫机了，唐谷梦没事做，找了张纸画图。 这一张图还没出来，上午的客人就到了。 阮梦听到动静，熟练的到门口招呼了起来：“这太阳晒的，怎么不晚点过来。” 这客人名叫许娟，住镇上西边，离服装店的距离不算远，丈夫是供销社的主任，算是镇上的一个威风人物。 这次，她是带着闺女一起过来的：“我今天看那同志眼生，应该不是镇上的，担心来晚了人就走了，到时候衣服就做不成了。” 阮梦递了两把扇子给母女俩扇凉，顺便介绍唐谷梦给两个人认识：“这就是那个做衣服的同志，姓唐，是三里湾人。以后你们想做衣服了，就和我说，我到时候帮忙联系这位同志，也不用这么急着跑。” 许娟笑了笑：“你也知道，我儿子过两天就结婚了，今天来就是为了买衣服，等他结婚那天穿。要是以前，我保管等着你们，但这次不一样，要得急。不过我今天上午看那衣服，值得我跑一趟。” 唐谷梦接过话头：“结婚可是件大事，这衣服得好好设计设计，保管让你是婚礼上得头一份。” “那可不成，结婚还是新娘子第一，我就是穿上图个喜庆，看起来光亮”，许娟也是个好说话的：“不过我这姑娘倒是得做个好看点的，也到了说嫁的年纪，让别人看看。” 明白了意图，唐谷梦脑子里大概有了个规划，时间紧，任务重，也不再多耽搁：“放心，这次的衣服，我们专门为你们定制，保管合身。你家闺女长这么好看，穿什么都是拔尖儿，保管能找个佳婿。” 唐谷梦嘴甜，哄得许娟也开心，顺顺利利的量好了尺寸，价格也没有一点含糊，十块钱两件，交了五块钱定金，确定两天后拿货，就手挽着手离开了。 送走了许娟，唐谷梦也没有消停，利利落落的就画好了纸样。 偏巧下午没什么客人，三个人齐心，赶着回家最后一趟车前，把布片剪好了。 剩下的车缝就是阮梦的事情了，唐谷仙和唐谷梦两个人则赶着去了汽车站。 第二十五章 谋划 离开了服装店，唐谷仙才问起来：“姐，你和她做事，不怕被骗吗？我看那个女人可不像是个好人。” 唐谷梦笑了笑：“为什么觉得她不是好人，她答应你教你学习缝纫机，中午还管我们饭吃，这还不够好吗？” “那还不是因为你答应以后画衣服图给她吗？姐，反正你会画图，我会做衣服，以后别和她合作，咱们自己做得了”，唐谷仙还因为阮梦之前的小心思有些生气。 “这很正常，非亲非故的，人家一见面就对你好，那才是有鬼，像阮姐这样子，有小心思，光明正大的说出来还不怕，就怕有些人表面和你亲近，却在背后捅你的刀子，那才是防不胜防”，阮梦算是比较光明磊落了，要是刚刚阮梦不把自己的小心思说出来，自己也不会决定信任她，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咱们自己蒙头干，做衣服倒是行，卖不卖得出去另说，并不是每一次都运气好的碰上明同志那样的大方人。” 做生意最怕的就是只看重蝇头小利，唐谷梦今天带着唐谷仙就是为了培养她，让她长长见识，以后遇见事情有自己的主张， 见她一时想偏了，唐谷梦开解道：“咱们和阮梦是合作的关系，虽然我提供衣服图稿，但是阮梦可以提供原料和生意路子。这做生意有想法很重要，但重要的是要把握市场，就是你做出来的东西要能卖得出去，才能有钱拿，不然就是赔本赚吆喝。” “阮梦是个买衣服的老手，有她在，衣服不愁卖出去，也算是解决了我们的后顾之忧。” 仅靠自己，现在一没钱，二没设备，做起来难如登天，阮梦对自己而言，不是拖累，而是一个助力，唐谷梦对自己今天的决定还是满意的。 “可是以后我们的钱还是要分她一半的”，唐谷仙还是有些惋惜。 “你个小抠门，那些钱还没进你口袋呢，就这么着急”，唐谷梦见她还在钻牛角尖，忍不住打趣道：“你想想，一件衣服挣五块钱，我们卖十件，和一件衣服挣一块钱，我们卖一百件，那个更值当？” “谁说我只要一个的？”唐谷梦看了唐谷仙一眼，解释道：“我今天和阮梦谈的就是后面一种买衣服的方式，但是如果有人找我们定制，我当然还是乐意的，不然干什么要你学缝纫机，不就是为了以后做活更容易一点吗？” 这下子，唐谷仙脸上的愁云彻底的消散了：“还是我姐聪明，以后我就跟你混了。” “跟我混可以，但是不能拖后腿哦”，唐谷梦半开玩笑的说道。 “放心，姐，回去我就好好读书，以后我也要做好看的衣服，当老板。” 姐妹两个说说笑笑的往车站走，刚到车站大门口，就看到方留生背着一个草把子，一个人闷头走路。 “姥爷？”唐谷梦试着叫了一声。 方留声年纪大了，但是耳不聋，眼不花，停住了脚步，一回头看到了姐妹两个：“你们今天来镇上买东西？” “是卖东西，家里又晒了一点果干，看着天，后面要下雨，怕放坏了，就拿来卖。”唐谷梦走近，笑眯眯的说道。 放下了草把子，方留生偏头看了看站里车还没发动，问道：“卖了多少钱，够车钱吗？” 嘴上说着，手上也跟着动了起来，让唐谷梦给自己扶着草把子，自己伸手从兜里掏出了一叠零钱，都是今天卖糖葫芦挣得，数出了五毛钱，给了唐谷梦：“回家挺远的，这天就快黑了，坐车回去，两个人安全一点。” 唐谷梦知道外公有钱，心里还盘算着，要不要借点钱开始自己的生意，不过借钱的事情，得找个合适的时间坐下来好好说说，但终究是另一码事。对于方留生递给自己的钱，唐谷梦还是不好意思拿的：“我们有钱。” “拿着吧”，方留生知道姐妹两个节约，有钱也不一定会花在坐车上，直接把钱塞在了唐谷梦的衣兜里。 看了看草把子上剩下的三个糖葫芦，也拿了下来，一并递给了唐谷梦：“拿回家吃吧。” “谢谢姥爷”，唐谷梦这次倒是没有扭捏，毕竟这在自己家也是个稀罕的吃食，拿回家弟妹们应该高兴坏了。 “车快开了，快去占个座，路上少受罪”，看了看车站里，人们开始陆陆续续上车了，方留生也不留她们说话了，催促着她们去赶车。 “行嘞，那我们先走了”，唐谷梦应了一声，转身就准备走，可脚还没有迈出去，方留生又说了一句：“后庄请戏团唱戏，有时间过来看看热闹吧！” “好嘞！明天就去”，说罢，唐谷梦就拉着唐谷仙一溜烟的跑去赶车了。 上了车找到了空位坐好，唐谷仙才问道：“姐，你明天真的要去姥爷家吗？” 因为方留生的问题，两家开始是刻意的划开距离，后来是成了习惯，别说唐谷仙对方留生不亲近，就是唐家根都没见过方留生几面。 但是到底是一家人，前世自己父亲去世，几个舅舅来自家撑腰，要不是姥爷，家里后面更加艰难。 知恩图报，唐谷梦想这辈子换这份情。 按照自己的记忆，未来几个表兄弟们也都有出息，交好对自己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不过这些是不能和唐谷仙说的：“去啊，咱还没有去过老爷家的，现在世态好了，也没有顾及了，该多来往来往了。亲戚就那么几个，再不联系就是孤家寡人了。” “哦，不过我要来镇上学缝纫机，去不了了。” “没事，以后机会多的是。” 姐妹两个说着悄悄话，冷不丁的被赶着上车的肖芹风顶了一下。 离开了店后，两个人没少逛，此时的肖芹风在座位上坐定后，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足足占了半个走道。 唐谷梦瞥了一眼就回头，却刚好被肖芹风看了个正着：“看什么看，瞧你那个穷酸样，没见过点好东西？” 第二十六章 意外 “没见过”，唐谷梦脑袋依靠，倚着座椅悠悠的说道：“毕竟我们家穷，也没你那能耐。” 说到这儿，唐谷梦想起了自己上午在街上卖果干时碰到的人，故意问起了唐爱军：“唐爱军，你那个对象谈的怎么样？我今天还在街上碰到了人，你们吹了？” 唐谷梦只是想刺激一下肖芹风，最后一说，却不曾想刚好戳到肖芹风的通点。 虽然唐芳芳和冯老汉的事情吹了，但是唐爱军的婚事不能耽搁，刘爱花忍痛掏出了自己的家底，卖了米面，跟着媒婆上门定亲事，至少在唐谷梦今天出门之前听到的消息，是两家的事情就快要定下来了。 对方的家庭不是特别的出挑，但也不需要卖女儿，想着这马上就要定亲了，就开始置办东西，上午知道唐谷梦是三里塘的，还买了二两的果干，准备定亲当天用。 唐谷梦看着那个姑娘还不错，只是替姑娘惋惜，隐晦的提了一嘴唐爱军今天也在镇上，没想到离了摊子没多久，这姑娘就和唐爱军撞了个正着。 肖芹风和唐爱军追着明珈出去之后，并没有吃到什么好处，反倒是因为上午在明珈面前说唐谷梦的坏话，被教育了好一通。 肖芹风何时吃过这样的亏，不过明珈有钱，肖芹风知道自己惹不起，便把伙撒在了唐爱军身上。 唐爱军今天到镇上，和刘爱花说的理由是置办一些东西，从刘爱花手里拿了几块钱。 心上人心情不好了，唐爱军就费了心思哄，拉着肖芹风买买买，嘴上还跟抹了蜜一样的夸着肖芹风。 一字一句都被那姑娘听了个清楚，直接拉住了唐爱军，挑明了自己的态度，就算是世上的男人死光了，也绝对看不上唐爱军。 当时候看热闹的也不少，对着肖芹风指指点点的，让肖芹风好生难堪。 现在唐谷梦这么提起，让肖芹风想起了自己今天的一切，气得红了眼睛，咬牙切齿的说道：“是不是你，故意把那女人引到供销社，就是为了看我的笑话？” 唐谷梦冷笑一声：“肖芹风，你花花肠子长了一肚子，天天想着害人，别把别人也想得那么坏，就你还不值得我费那心思。要怪就怪苍天有眼，看不惯有人装模做样。” 肖芹风一伸手，抓住了唐谷梦的头发：“你以为你是谁，读点书就能做人上人了？别想了，生来就是土鸡，做不了金凤凰，你看着，以后让你在村里待不下去了。” 唐谷梦吃痛，指甲死死的掐住肖芹风的手，等肖芹风受不了松手之后，猛地回头，凑在肖芹风的面前，两人眼对眼，只有一拳的距离。 唐谷梦这时身上的气势暴涨，新仇旧恨，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我是土鸡，你就是癞蛤蟆，天天脑子里竟是惦记着村里的后生。也就唐爱军傻，把你当个宝，你以为你和唐瑞峰钻小树林的事情就没人知道？” 唐谷梦的声音不高，但是旁边的唐爱军倒是能听的一清二楚。 “你怎么知道的？”肖芹风先是惊讶，随后想起了旁边的唐爱军，改了口风：“别血口喷人。” 唐谷梦知道这件事，仅仅是因为前世，肖芹风怀上了，想要找男人负责，挑来挑去，找上了在村里条件算是最好的唐瑞峰。只是没想到，唐瑞峰也是个混子，根本不认这件事，还倒说肖芹风不检点，和几个跟随混说了不少事情。 肖芹风这下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孩子没人认，只能打掉，还坏了自己的名声，村里待不下去了，只能去外地打工，唐谷仙也是那个时候跟着她出去的。 只不过谁也没想到，正是因为这件事，肖芹风对村里人都有一股子的恨意，跟着她出去打工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看着这个一直针对自己的肖芹风，唐谷梦自己也想不明白是怎么跟她结的梁子。但是眼下的情况就是两个人之间就是死结，永远解不开。 唐谷梦嘴角上扬，突然笑了起来：“有没有你心里最清楚，别惹我，我知道的可比你想象中的多得多。” 这变化彻底的唬住了肖芹风，定定的看着唐谷梦，没有再说话，连带着一路上唐爱军的质问都没有回复，只是到站下了车，才留下了一句：“你要是觉得不甘心，就把东西拿回去，去找你那说好的对象，结婚过日子，我肖芹风不稀罕你一个。”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唐谷梦看着肖芹风的背影，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姐，风风姐姐其实人很不错的”，唐谷仙以前和风风的来往不少，虽然今天肖芹风的行为超出了她的认知，但是在她心里，肖芹风还是像个大姐一样。 唐谷梦没有急着反驳，摸了摸唐谷仙的头发：“看人不能只用眼，还要用心，坏人的脸上不会刻‘坏人’两个字，听我的，不会害你。” 说完，便踏上了回家的路。 可没走多远，就听到身后有马车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马车被赶得飞快，后面拉着的板车上坐着唐家根和附近最有名的赤脚大夫。 而唐家根没有注意到唐谷梦姐妹俩，一个劲得催着赶车，从唐谷梦俩个身边经过。 直觉告诉唐谷梦有问题，跟在马车后面跑，到了家门口终于停了下来。 所话说，富在山中有远亲，穷在家中无近邻。以往家里安静得连个串门的都没有，今天的院里热闹的很，从门口就开始挤着人，差不多一个村里的人都挤在了这个院子里。 唐谷梦费了好大的劲才扒开人群，挤进了院子，一眼就看到了被绑着跪在地上的唐瑞峰和他的跟班们，对面是唐红卫，拿着大眼袋闷声抽着。 而自己的唐家根和赤脚大夫根本没有搭理外面得人群，径直走进了屋里，没有再出来。 唐谷梦这下彻底慌了，背篓也顾不得脱，飞快地往屋里跑去。 第二十七章 严惩 进了屋子，唐谷梦看到床上躺着的唐谷林，额头上放着一块白布，上面满是血迹，脸上应该是擦洗过了，很干净。 大夫摸了摸没几根的胡子：“没事没事，就是皮外伤，血已经止住了，开个房子，补补血气，这段时间吃好点儿就行。”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今晚可能发烧，注意一点，别让孩子碰伤口，再流血人就吃不消了”，叮嘱完后，大夫也看出来家乱成一团，没有多待，让村里人送他回去。 人没大碍，唐家根放了心，终于有时间处理外面的人了。 唐谷梦没有说话，不过大概猜出了事情的情况，怎么处理，还轮不到自己这个小辈出声，便没有着急出去，而且去床头看了看唐谷林，眼角还有泪痕，看来是疼的厉害。 心头没了事，唐谷梦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放背篓，转头的空闲，才发现站在角落的唐谷城，脸上带彩。 察觉到唐谷梦的视线，一双通红的眼睛瞪了过来。 “看什么看，有胆子冲外面的人撒气”，唐谷城心里年纪很小，性子有点拐，年轻气盛，就像个炸药桶，一点就爆。 好在顾及家里的条件，平时在外面隐忍的比较多，但是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哪一个都不是唐谷梦想看到的结局。 这段时间，唐谷梦没少唐谷城生气的边缘线上反复横跳，就是想杀杀他的锐气，对于唐谷城今天这番模样，唐谷梦更是不会惯着。 “今儿这事跟你有关系吧？你看看你，打不过还不知道跑，闯下大货了吧！一点战术都不懂，脑子长上是让充个儿的？” 唐谷城本来因为突然的意外，就很自责，把唐谷林送回来之后，就想再去唐瑞峰干一架，不过被唐家根拦了下来，直到后来，唐瑞峰被唐红卫拉到了唐家，唐谷城还摩拳擦掌，准备给唐瑞峰的好看，不过被方秋华一句断绝关系给镇住了。 唐谷梦的话，让唐谷城找到了发泄点：“扫把星，这个家有你就不得安宁。” “打架的人是你，伤的人是谷林，和我有什么关系，唐谷城，我不和你计较，不代表我怕你，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身上扣。” 唐谷城一拳头捶在了墙上，打出‘咚’的一声：“什么叫和你没关系？要不是因为你之前打了唐瑞峰，抢了人家的鸡，他会故意和我们过不去吗？” “就这事？唐瑞峰在村里横行多年了，他什么德行你心里没点数？我打唐瑞峰，是因为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我还不放在眼里。” “你有多大的能耐，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打不过就跑啊！你现在这样，就是厉害了？”唐谷梦知道唐瑞峰的性格，早就做好了承担报复的准备。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没个动静，唐谷梦还以为是唐瑞峰怕了，没想到突然露了这么一手，看来自己是要让他知道谁才是老大。 唐谷梦盘算着，嘴角微弯，一抹冷笑，看在唐谷城的眼里有些刺眼：“你还有脸笑？”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再笑了？”唐谷梦敛去了笑容：“不过呢，今天你虽然智商不在线，但勇气可嘉，拿着，奖给你的。” 唐谷梦拿出一穿糖葫芦，扔给唐谷城后，就出门看处理结果了。 门外还是乱成一锅粥。 这件事本来就是唐瑞峰为主，没事发生的时候，那些跟班们一口一口峰哥，叫的很亲热。 眼见着事情不对劲，往难以预料的方向发展，很有可能还有坐牢，一伙人就气短了，众口一词，锅都推给了唐瑞峰。 以往都比较随和的唐家根，这一次也比较硬气，直接就说报公安，一点都不退让。 唐红卫这才发了狠，脱下鞋子，拿着鞋底子使劲的抽着唐瑞峰，嘴上也没有闲着，一口一个兔崽子的叫骂。 外人见状，赶紧找了村里辈分最大的族爷爷过来。 唐谷梦掀帘子出门的时候，老人刚好进门，利落的给老人搬了一个凳子，唐谷梦站在老人身后，看怎么处理。 老族公个子不算高，头发花白，但是耳清目明，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看过了时间浮沉，一眼让人心颤。 唐瑞峰被这么一盯，也不敢哼呀出声了，身子微微的颤抖。 “竖子无知，都一个村里的，祖上都是一家人，能干出这种事情？” 老祖宗出马了，这事情不会轻易放过，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唐红卫还是出口护了起来：“老祖宗，这孩子年纪小，不懂事，也是一时气性上来失了手，不是故意的。” 这话音刚落，门帘一掀，唐谷城怒吼道：“他就是故意的，连续好几次堵我，我都没计较。今天他又是专门找茬，就是报复唐谷梦之前让他丢了脸的事情。” “我没有，我就是和唐谷城开玩笑的”，唐谷城作证，唐红卫是不方便说话了，只能给唐瑞峰起了个眼色。 重压之下，人的潜力无限，尽管整个人都有些战战兢兢，但唐瑞峰还是收到了唐红卫的信号。 “开玩笑你就要剁我的手？”唐谷城说出了唐瑞峰是怎么欺负自己的。 这一句让看客们都有些哗然，唐谷梦也懂了，对这个弟弟有了些许的改观。 “就是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唐瑞峰咬死自己不是故意的。 “族爷爷，这件事我没参与，不过听他们这么一说，应该是因为我而起的”，唐谷梦表起了自己的态度：“我那天揭发唐瑞峰去后山的事情，是为了村里所有人的安全，但是唐瑞峰却把我视做眼中钉。先不说我弟弟受不受伤，我觉得都要严惩唐瑞峰。” “村子是大家的，不能助长唐瑞峰想一手遮天的歪门心思，不能让他成为村里的毒瘤，以后再作威作福。” 唐谷梦嘴上说的是唐瑞峰，但是聪明人都听得出来，这说的就是唐红卫。 老人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眼前的闹剧，沉默许久，才开口。 第二十八章 被虐 “我年纪大了，好多事情不管了，但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老族爷的声音因为苍老有些沙哑，但是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红卫，你这大队长的位置，是大家推选出来的，当时候的你说了什么，现在还记不记得？” 唐红卫被说的面红耳赤，低着头不说话。 “我没有儿女，村里的每个人都是我的孩子，只要在这个村里扎根的，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要团结，和睦，结果你呢，因为私心，在村里分配不公的事情出现了多少次，每次你都有借口。” 老族爷说到严重中，心情波动，忍不住咳了两声。唐谷梦赶紧拍了拍老人的背，帮老人疏了疏气。 “以前三里塘实行的是长老制，谁年纪大，辈分大听谁的。现在是新时代了，这个制度落后，没什么信服力。但是人都还是以前那个人，要是你还不会改，总有一天你这大队长的位置坐不下去。” 老族爷叹了一口气：“人呢，得往后看，你现在做事情这么绝，万一以后哪天不是大队长了，别人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除非你以后不打算在这个村里了。” 新时代的变化，让很多的人的观念发生了改变，但是在三里塘人的心中，唯一不变的就是三里塘是自己的家，在外累了，倦了，伤了，这里就是最好的港湾。对于三里塘的人来说，最接受不了的也是被赶出三里塘。 唐红卫瞬间红了眼睛，眼里水汪汪的说道：“族叔，我错了，我见识短浅，孩子没教好，大队长也没做好，但是村里就是我的家，我不能离开啊。” “行，那今天的事情，就你自己处理吧，给大家一个交代”，老族爷年纪大了，处罚孩子的事情，也下不了手，把难题丢给唐红卫之后，下巴抵着拐棍，半眯着眼睛没再说话。 唐红卫站起了身子，回头一脚踹倒唐瑞峰：“小兔崽子，干啥啥不行，还想装威风，你能耐大了？” 看着唐瑞峰一副瑟瑟的样子，唐红卫有些恨铁不成钢，转头和唐家根说起了处理方法。 “家根兄弟，这件事情是我家孩子的错，我这做哥哥的，给你赔个罪。孩子受伤了，作为叔叔我也心疼，这次的医药费，我家包了，算是我们的诚意，你看怎么样？” “这本来就是应该做的，算什么诚意”，担心唐家根顾忌面子，会答应下来这件事情，唐谷梦提前一步答道。 “大侄女，那你说怎么办？”唐红卫现在已经知道唐谷梦的厉害了，自己不一定能说得过她，最后只会更丢脸，这人得顺着毛捋，让唐谷梦自己提要求。 “我弟弟出事，我妈这段时间要照顾我弟，是不能上工了，这工分怎么办？”唐谷梦这要求合理。 “这个放心，工分一个不差的给你们记上。” 唐谷梦摇了摇头：“这工分关系到大家年底分粮食，这人不上工，还要分粮食，损害的是大家的利益，凭什么要大家为了你一家子的错误买单？” 唐谷梦这么一说，大家才意识到了不对劲，几个厉害的女人，已经开始叫开了。 “那你说怎么办？” 唐谷梦看了看唐红卫旁边的唐瑞峰，提议：“让唐瑞峰去吧，就算是给她的惩罚，以后按时上工，工分都记在我妈头上，这样行不行？” “行”，当着那么多的人面，唐红卫无视唐瑞峰求助的眼神，咬着牙答应下来了。 “还有我弟弟破了头，刚刚大夫说了，要好好补补，这怎么着不得吃点肉，喝点儿汤？” 唐红卫心里暗骂，但是嘴上也只能先答应下来：“我家有只老母鸡，待会儿我就让老三抓给你们，再给二十个鸡蛋。” 鸡蛋在这个年代可是好东西，二十个已经让唐红卫家放血了。 唐谷梦也知道适可而止，真要逼急了，以后自家不好在村里待下去。 “好”，唐谷梦脸上终于有些笑意：“还是大队长好，等谷林好了，我一定带他登门，好好感谢一下红卫大伯对他的关心。” 这话说的，让唐红卫气都不好生：“身体要紧，孩子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好。” 事情处理完了，老族爷也没有了留下的必要，唐谷梦让唐谷城送老族爷回家，自己则留下来打发看热闹的众人。 唐瑞峰因为唐红卫跟唐家根说话，最后才走，唐谷梦偷偷的跟了上去。 唐红卫今天吃了鳖，心里有气，大步往家里走。 唐瑞峰知道自家老爹心里有气，清楚回家就要挨收拾，磨磨蹭蹭的跟在后面，很快就和唐红卫拉开了距离。 唐谷梦比唐瑞峰还要冒尖一点，看他落了单，上去直接拿胳膊圈住了他的脖子，死死的卡着。 突如其来的偷袭，把唐瑞峰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问道：“你想做什么？我可要喊人了？” “瞧你这胆子”，唐谷梦不屑的嗤笑一声：“你不是不服气，找我们家麻烦吗？我人现在就在这儿，给你个机会，和我单挑，我赢了，你以后见了我一家绕道走，不然我见你一次，给你一次教训。” “你赢了，我当着全村人的面，说你是老大，以后为你马首是瞻，行不行？” 男人嘛，一生好强，啥都可以少，唯独面子不行。唐瑞峰来了劲：“你先放开我，我们公平来斗。” “行”唐谷梦松开了胳膊，退后一步，隔开了一点距离，和唐瑞峰相对而立。 摩拳擦掌一番，唐瑞峰扑了上去。 一拳，一掌，一脚。 一左，一右，一上。 凭借着重生来的力气，没几招，唐瑞峰就躺在地上了，唐谷梦这一次不一样，专打脸，唐瑞峰捂着脸，张嘴嚎叫的时候，扯得脸上的肉疼，不嚎叫，疼的憋屈，只能无力的哼哼。 唐谷城回家的路上刚好碰上这一幕，揉了揉鼻子，庆幸自己没有对唐谷梦动手，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先回家。 等了许久，唐瑞峰撑不住先跑了，看着唐瑞峰走了，姐弟两个才相跟着往家里走。 第二十九章 盘算 唐谷林出事，方秋华一心都扑在他身上，没法顾及其他人。 唐谷梦早就计划好要去后庄一趟，和方留生好好谈谈，便直接把唐谷城唐谷婷兄妹两个带走了。 不知道是这次的事情让唐谷城长了个记性，还是唐谷梦揍唐瑞峰震慑住了唐谷城。 现在的唐谷城在唐谷梦面前乖的很，说往东绝不往西。一路上抱着唐谷婷，紧紧的跟着唐谷梦。 村里有热闹，方留生没再往远处走，就在戏场院子里支了个摊子，卖起了小零嘴。 唐谷梦进了村，问了一圈，才找到戏场，方留生一晃眼看到三个孩子的时候，还愣了一下。本打算收摊回家，被唐谷梦制止住了。 就这样，祖孙四人守着摊子，嚼着吃食，听着大戏，赚点小钱。 太阳落山，大戏散场，收拾东西的时候，唐谷城惊讶的叫出了声：“这些小玩意儿，能卖出五块钱？” 这年头，哪个村有热闹，基本方圆十里的乡亲都要过来凑凑，这人流量，少说都有一两百。 方留生手艺好，东西不贵，一两个毛票就能买到，高兴的日子，谁都不想扫兴，大手一挥，几毛钱就入账了。 对于唐谷城的表现，唐谷梦还是比较满意，自己这次来的目的达成了三分之一。 就像唐谷城自己说的，他不是学习的料，前世勉勉强强混完初中，就辍学在家了。 受不了种地的苦，跑出去跟别人上工，没个固定的工作，一辈子做劳力，还进了传销组织，待了两年，出来的时候，心理都受了影响，年过四十，头发就全白。 常言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唐谷梦有再好的规划，也没想过自己挣钱白养他，为了大家好，最好的方式还是趁早给唐谷城找点事做，让他学门手艺，自己能站得住脚。 可能称得上是手艺的，基本上都是绝活，是一个家的收入支柱，这挣钱的买卖没有人会白交给你。唐谷梦挑来挑去，还是锁定了人选，自家姥方留生。 这两天，镇上的人都知道方留生卖的糖葫芦，糖型瓜好吃，但大多数人都忘记了，方留生最好的手艺是做糕点， 说起这个，就不得说说方家的家族史了。 方家祖上出过御厨，在宫里做的就是点心。 后来皇朝覆灭，方家老祖被遣散，出了皇城，回到了老家，开了一家点心铺子，到底是皇家的手艺，这铺子一开就是红火，成了这城里的招牌。 可那个年代，战乱不断，家家生意都不好做。想着自己也不差钱，关键时刻保命要紧，方留生的爷爷就做主关了铺子，回了老家，也就是现在的后庄。 虽然店不开了，但是手艺没有丢，父传子，子传孙，方留生就是这手艺的唯一传人。 家产再多，也有耗尽的一天，方留生学到手艺之后，就开始走街串巷卖糕点，挣钱维持生计，也算是小有成就。 不过后来的事情，打击了方留生，就算重新开张，也只是做点糖葫芦之类小零嘴。 而且因为之前的事情，家里人没人再接方留生的班，这手艺就此为止，而对于发家史更是绝口不提。 就连唐谷梦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前世，国家组织了一场百年传承的膳食大赛，在民间召集大师。而方家祖上的铺子再次被人提及，几经周折，找到了当时候的方留生。 那时候的方留生年纪已经很大了，做点简单的零嘴还好，太复杂精细的东西做不来，手艺也没有传承下去，美食文化就此断层。 不管是出于私心，拿手艺赚钱，还是处于大爱，传承传统文化，唐谷梦的计划中，一定会让方留生的手艺传承下去。 老一辈的人都有一个观念那就是技艺不外传，传男不传女，姥爷家的子孙辈都不愿意碰这个手艺，那最好的人选就是自己家，男孩也就落在了唐谷城的身上。 确定好人选，下一步就是搭个桥，让学的人愿意学，教的人愿意教。所以唐谷梦才会专门来后庄一趟，趁早办妥此事。 唐谷城头脑简单，对付这种人，就要先许好利益，再给个合适的机会，很容易就上钩了。 果不其然，看着挣了大钱，唐谷城就有了兴趣，壮着胆子和方留生搭话，打听着这买吃食的生意。看着“上钩”的唐谷城，唐谷梦嘴角上扬，开始了下一步的盘算，说服方留声。 方留生年轻时候凭手艺挣了不少钱，挣钱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修房子，盖起了村里独一份的砖瓦房。没多久，就到了家门口，抬头望去，足足五间青砖黑瓦房，高门上还嵌着一块石匾，看着就气派。 老人在，不分家，唐谷梦的舅舅们都在一起住，房子大，人多，一进门就是热热闹闹的场景，和外面的观感不一样。 最先看到唐谷梦一行人的是秦玉兰，大舅方秋实的媳妇。 “爹，这不是大丫吗？怎么来了，是家里出事了吗？” 秦玉兰之前赶集遇到过方秋华一回，那时候唐谷梦也在场，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 “姥爷说村里请了戏团唱戏，我带着弟妹们过来看看热闹”，唐谷梦自然的走进院子，一点不像第一次上门的人。 跟在唐谷梦身后的唐谷城就不一样了，到了门口开始有些局促，紧紧的抱着怀里眼睛滴溜溜的转，正观察院里众人的唐谷婷。 “也是，今晚就在家里住下了吧！”秦玉兰擦了擦手上的水，引着几人进了屋子：“你们也不常来，这一次多玩两天。” “那就打扰了”，唐谷梦客气的回了一句。 “一家人不说外道话，这么定了我就去收拾东西了。你大表哥现在在外面读书，不回来，小子就住他屋子，你和你表妹挤一宿？” “行嘞！” 三两句话就把事情定好，秦玉兰利索的去收拾屋子，方留生一进屋就抽起了水烟，气氛有些压抑。 看着局促不安的唐谷城，唐谷梦把他打发了出去。 敲了敲烟枪，倒出里面的烟丝灰：：“家里出什么事了？” 第三十章 不屑 唐谷梦愣了一下：“没出什么事啊，正是地里忙活的时候，都忙着下地干活呢，能有什么事？” 方留生抽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没出事你老往镇上跑？这次还带着那两个小的过来？” 唐谷梦揉了揉鼻子：“去镇上也就两次，只不过刚好都被你看到了而已。家里没出什么事，就是我自己想做点事，所以去镇上和人家谈了点生意。” “什么生意？” “做衣服的”，唐谷梦还想着从方留生这里寻求一点帮助，自然也就没有隐瞒。 “做衣服”方留生有些不大相信。 “对啊，现在人家有钱人家已经不兴自己做衣服了，都是去店里买现成的，我赶集那天就帮人做了一件，那件衣服用的料子好，也是时兴的款式，整了五块钱呢”，唐谷梦得意的说着自己的成果。 谁知道方留生没有夸赞，而是不屑的打击道：“五块钱算什么！女孩子家家的，少抛头露面往外面跑，在家里安安分分做点儿家里的营生。” 一盆冷水下来，唐谷梦有点委屈，不服气的辩解道：“女人怎么了，主席都说女人能顶半边天，凭什么看不起女人。” 方留生没有说话，而是掏出了今天卖货挣的钱：“外面的世道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出去受委屈，缺钱就和我说。” “我不要”，唐谷梦彻底打消了找方留生借钱的想法：“你给一次行，给两次行，给多了舅舅们不生气吗？” “我挣的钱，他们有什么资格生气，拿着”，方留生直接把钱塞进了唐谷梦的手里。 “拿人钱财手段，您也知道，挣钱的人硬气，为什么不让我们自己的挣钱”，唐谷梦把钱扔回到桌上。 唐谷梦这脾气，把方留生也气到了，烟也不吸了：“你做衣服，能做什么衣服？你们那手艺，有钱人能看上吗？没点手艺没点见识还想做生意，想的太多了。” “你都没见过我做的衣服，凭什么说我做不好”，唐谷梦一口气憋在嗓子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趁早打消那念头，别到了最后，把一家子人都拖累了”，方留生说完，又抽起了烟袋。 “我自己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连累他们”，唐谷梦气得站起了身子，出了门。 门口，唐谷城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不过看神情，刚刚的谈话听了一个差不多，见唐谷梦走出了门，也亦步亦趋的跟着。 “那个，要不生意就不做了，等以后我不读书，就跟着咱爸下矿，就有钱了”，唐谷城开口劝解，却不知这无异于往唐谷梦的心上撒盐。 “你挣钱是你的事，凭什么就不让我自己挣钱，我告诉你，这生意我还真做定了”，重生回来的唐谷梦，第一个念头就是挣钱，要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 但是今天发生的这一切，让唐谷梦意识到，自己要做的就是证明自己，女人也是可以有大成就的。 一个人蹲在路边上，蹂躏着路边的小草，转眼的功夫，草就被薅了个精光。 院子里，秦玉兰还不知道几人的矛盾，做好了晚饭，扯嗓子召唤家里人吃饭。 听到声音，唐谷梦才站起了身子，不曾想，蹲的时间久了，还没迈脚就是一个踉跄，被唐谷城接住了。 唐谷城看着脸色还有些不太好的唐谷梦，试探的问道：“要不我们明天就回去吧，别在这里受气。” 唐谷梦活动着脚腕，缓解着酥麻：“回去干什么？我这一趟不能白来。” “外公都那么说了”，唐谷城因为这事，对方留生也有点怨言。 “说就让他说呗，手脚长在我身上，他也管不着”，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反正说两句自己也掉不了肉，唐谷梦想通了，也就不计较了。 回院子的路上，唐谷梦给唐谷城打了一针预防针：“我这次来，就是想给你找个营生，姥爷刚刚说的话没什么恶意，你别心里起疙瘩，说话缓和一点，别得罪了姥爷，要是我后面的事情吹了，别看你是我弟，我照样抡拳头教训你。” “啊？”唐谷梦刚刚都那么委屈了，现在还说没什么恶意，这一下急转弯，让唐谷城有些没反应过来。 “啊什么啊，今天有点眼色，别坏我的好事。” 话音落下，也到了门口，唐谷梦换上了笑容，挨着唐谷婷坐在餐桌前，和两个舅舅舅妈打了招呼。 “以后有时间多来家里坐坐，两家人都是实打实的亲戚，不来往都快成生人了”，方秋实比方秋华大七岁，是家里的老大，性格憨厚，有些感慨。 “我妈怕给你们惹麻烦，也不敢轻易登门，现下形势好了，逢年过节我们就过来，都是一家人，没有生熟”，唐谷梦接着方秋实的话头说着。 “对，多来往些”，二舅方秋明今儿个看到唐谷梦姐弟俩也高兴，还特意喝了点小酒，此时正在兴头上：“你家也不容易，孩子多，又每个人帮衬，以后一家人常走动走动，互相也能帮扶着点儿。” “难的时候已经过去的差不多了，以后的日子会更好的”，唐谷梦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还是真的有那个意思，听着话背后的意思，总感觉自己家低人一等，顺着回了一句。 “是，是，以后会好的”，方秋明一口酒下毒，招呼着唐谷梦姐弟俩：“吃菜，吃肉，趁热吃。你大舅妈做的烧肉，可好吃了，回家的时候也能带点。” “这大热的天，带回去味就不对了”，唐谷梦夹了一口肉给唐谷婷：“不如我跟着大舅妈学学，回去自己做。” “行啊”，说起这做烧肉的手艺，秦玉兰脸上也有光，爽快的答应下来，还不忘说说自己的辉煌事迹：“这烧肉还是你姥爷教我的，做法不难，味道好，现在这附近谁家有红白喜事，都还请我过去呢。” “这么好，我可是要好好学学，回去交给我妈，还能揽点活，挣点钱补贴家用呢”，唐谷梦说着这话，眼睛却是看着方留生，观察着他的神色变化。 －－－－－－题外话－－－－－－ 开文二十多天了吧，一直有种单机的感觉，也不知道文写的是好是坏，各位书友看了给个评论呗。有什么不好的提出来，我后面也可以改进。 另外征集一些人名，作为一级起名废写手，文写到后面，人物涉及多了，名字就成了难题，大家有想到的人名可以发表在评论区，后面有新人物的时候就能用到。 （另外，如果发表评论，建议单独开帖，如果回复在其他的评论里面，我后台很难看到） 第三十一章 成交 一直到吃完饭，方留生都没有什么表示，等撤了碗筷，其他人都散去，各忙各的，唐谷梦才跑去找方留生。 方留生还是坐在院外的躺椅上，抽着烟袋看星星。 “姥爷您手艺不错嘛！会做那么好吃的菜”，唐谷梦先说好话开场。 “你舅妈瞎说，是她自己研究出来的”，方留生并不想承认这件事情，想糊弄过去。 唐谷梦哼哼一笑：“是嘛，我可听我妈说过，您做饭可好吃了。” “小小丫头，还学会胡说八道了，我在家连厨房都不进的，你妈她吃过我做的饭吗？别是你自己编的胡话。” 说实话，方秋华几乎不和家里人说娘家的故事，唐谷梦对于方家的事情，都是来自于自己前身的经历。 怕自己说的太多，被方留生怀疑，唐谷梦圆了回去：“我妈说她小的时候，您们可经常去集市上卖点心，那可是方圆几里数一数二的好东西。我妈还说都是您和姥姥一起做的，怎么不算进厨房。” 方留生这下没说话了，闷闷的抽烟。 “这好几代人传下来的手艺，说没就没了，还真是有些可惜了”，唐谷梦装作若无其事的感慨：“这要是我，就找个传人把手艺传下去，挣不挣钱不计较，总不能断了老祖宗的传承呀。” 方留生敲了敲烟枪，站起了身子：“小丫头，少操心。什么传承不传承的，就是个厨子，伺候人的买卖，可没人愿意学，再说了，没点悟性，没有打小练下的基础，学也就是学点皮毛，出去摆弄还招人笑话。” 方留生说完，就往屋子里走，唐谷梦也没有落下，紧跟着方留生。 “回去睡觉去，跟着我干啥？”方留生没走几步就发现了自己身后的尾巴，毫不留情的训道。 “您都没想着教，怎么就知道没人愿意学，只要您愿意，我现在就给您找个学生”，唐谷梦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按照自己的计划，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件事定下来，打定主意，只要方留生不松口，自己绝不退让。 跟着方留生进了屋子，方留生才放开了说：“不就是个糖葫芦，糖型瓜嘛，有什么好学的，这大街上会做的人多的是，买两串回去尝尝，捣鼓两回就会做了。” “做的人多了，可都没您做的好吃，我们可没您那天分，你做的糖葫芦我也吃过两串了，捣鼓好几天也没您做的好吃”，唐谷梦坐在了屋里的椅子上，两腿晃悠着：“您有的可是祖上做过御厨的手艺，别人可没法比。” 方留生踢了踢椅子腿：“女孩子有个女孩子样，坐下脚都不消停，像什么？我就是一个老百姓，没什么特殊的。” 唐谷梦一时之间也不明白，照理说，祖上那么辉煌，搁后世，那多少得拿出来，多上几回电视显摆显摆。可方留生怎么就压根不想提这口。 唐谷梦解不了自己心头的疑惑，现在也不是时候，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意图：“姥爷，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来您家，一是亲戚得常走动，二是有事要求你，就是想让老三跟着你学手艺的。” “一个卖货郎，有什么手艺可学”，方留生话都没听完，就拒绝了唐谷梦。 唐谷梦也没有接茬，接着说道：“这次来您家之前，家里确实出了一点事，老三和村里人打架，连累老四被打破了头，打人的就是村里大队长的儿子。具体原因说来话长，但主要就是因为一件事，我家穷，别人看不起，人穷志短，做什么都低人一头。” “我让老三学呢，就图能挣钱，有了钱腰杆子也硬一点。您不想让我做服装的生意，我可以考虑吧，但是我家总得找个财路，您不如给我们想想，做什么合适？” “自己想去”，方留生坚持自己的原则：“老祖宗有规矩，手艺不外传，传男不传女，我就是死了带进棺材里，也不会坏了老祖宗的规矩。” 听这话口有些松动，唐谷梦继续劝说：“现在是新时代了，哪里还要老祖宗的那一套。” “不要就别学，都是老祖宗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少。” 老人家比较固执，唐谷梦只能换个角度：“行，我说学，没说我自己学，唐谷城是个男孩，能学吧。至于你说的外人，唐谷城是您的外孙，不是外人，这都合规矩吧。” “哼，他姓唐，我姓方，怎么不是外人。” 唐谷梦有对策，一拍大腿就说道：“这简单，我明天就带着唐谷城去改名，改成方谷城，行不？” 方留生不说话，心里还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姥爷，您要想按规矩传手艺，除了几个舅舅家，就我俩了。您自己心里清楚，我舅舅家的几个孩子可都没这方面的心思，不如考虑考虑我家。” “您说的是轻巧，死了带进棺材里，但是真要是这手艺断在了你这里，百年之后，你怎么去见你那些老祖宗？” 说话点到为止，唐谷梦安静了下来，等待着方留生的答复。 “老三改姓你能做的了主？”方留生看向唐谷梦的眼神，有些质疑。 这下轮到唐谷梦头疼了，姓氏在农村可是大事，虽是跟娘姓，但一般都是招婿的人家才会这么做，说实话，自己还真不一定能做得了主，唐谷梦一时感觉自己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给老三找个前程更要紧，唐家根应该会为孩子着想，唐谷梦心里给自己找着台阶，嘴上却直接答应了下来：“能，我家的事我能做主。” 这话在方留生这里，可信度并不高，方留生感觉自己摸到了唐谷梦的命门，定下了自己的条件。 “行，你改了名，我就教。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奸懒馋滑我不要，不听指教我不要，天赋太差我不要。” 前世，唐谷城从传销组织脱离后就回了家，那时候全国的大赛已经结束，方留生也在为自己断了传承而内疚。而被社会毒打过的唐谷城也收了心。两个人一拍即合，一个教，一个学，后面还做成了品牌。 所以，方留生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当下要解决的就是给唐谷城改姓的事情。 －－－－－－题外话－－－－－－ 把前世唐谷城这块写圆了，哈哈哈，突然有点小成就。 第三十二章 试探 这改姓是件大事，唐谷梦需要征求唐家根的同意，一大早吃过了早饭，就带着弟妹回家了。 家里，唐谷林是醒过来了，不过头还有点晕，就躺在床上休息，唐谷梦把自己带回来的零嘴给他放床头后，就出门找到了方秋华。 之前答应了何彩琴做几套被褥，这几天不能下地，方秋华就开始是动手了。 看到唐谷梦进门，还有些惊讶：“不是说要多住两天吗？怎么回来了？你姥爷还好吧。” “挺好的，吃得香，睡得香，还能出去卖货”，唐谷梦心里多加了一句，还是个心黑的，坑我。 “他就是个闲不住的，那你们怎么这么早回来了？”方秋华低着头做事，随意的问道。 唐谷梦一时之间比较为难，在她的印象中，方秋华是比较传统的女人，就是做事都要遵循祖制。如果自己把想让唐谷城改姓的事说出来，会不会挨骂。 思量再三，唐谷梦决定还是再等等，为了不让方秋华起疑，转移了话题：“怎么今天就开始做被褥了，不是下个月才结婚吗？” “你大娘要做八套被褥，真要等到下个月就来不及了”，刚好一床做完，方秋华让唐谷梦抓住两个角，两人合力把被子拿起来抖了抖，看着平平坦坦的，针脚没有什么问题，叠好放在了一边。 “对了，仙儿一大早就出门，说是你给她找了个学裁缝的店儿，靠谱吗？”唐谷仙这两天都是天一亮，揣两个饼子，带一瓶水就出门了，方秋华还有些担心。 “就是镇上最大的那家服装店，我们上次做的衣服，老板很喜欢，就找我们拿了图稿，还答应了教仙儿学做衣服”，钱在家里是个敏感的东西，以自己的视角来看，和阮梦的合作是个挣大钱的买卖，但是方秋华的眼里就不一样了，会有风险，很有可能赔钱的。 为了少点矛盾，唐谷梦还是决定暂时不提这件事了。 “这是好事啊，你也不跟我说一声，还得我这两天担惊受怕的，不知道她是不是出去学坏了”，方秋华又拿出了两块裁好的布，开始缝制了起来：“这要是学会了缝纫机，就能县里的服装厂上班了，到时候有个稳定工作，以后有保障。” 唐谷梦笑了笑，正要开口的时候，唐家根回来了。 “是，我也这么想的，只要仙儿用心学，保准没问题”，说完，唐谷梦看了看窗外，隔着薄薄的窗户纸，隐约看见唐家根去了角房，唐谷梦找了个借口出了院子。 今天上午，地里的活就算干完了，没活干人们就散了，所以唐家根回来的比以前早很多。 放了干活用的家伙什，一回头看到了唐谷梦：“你这孩子，进来也不说句话，吓死个人了。” 唐谷梦笑了笑，有些神秘兮兮的问道：“爸，咱俩唠会儿呗。” 唐家根不疑有它：“行啊，去屋里，这儿还挺热的。” 父女俩一前一后进了厨房，唐家根拿起之前给晾好的白开水，“咕咚咕咚”喝了半瓢，才坐了下来。 “啥事，说吧。” 唐谷梦清了清嗓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前两天去城里的时候，碰到了我一个同学，说起来的一件事，想看看你的意见。” 见唐家根没有说话，唐谷梦继续说了下去：“我这同学吧，是个男孩子，和我一样，今天中考没考上，家里人想着就让他去跟县里的一个木匠当学徒，学点手艺。” “可是这木匠招人是有要求的，就是凡是进他家门下的人，都要跟着他姓，不然不招这学徒”，唐谷梦说完，看了看唐家根的脸色：“我这同学家里就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不知道该不该去学。” 唐家根拿出烟袋，指尖捏了一点烟丝，揉成烟球，塞进烟枪里，凑在蜡烛前，点燃后，慢慢的吸了一口：“你这同学家还有其他的兄弟没有？” “还有一个”，唐谷梦赶紧答道：“这兄弟就跟咱家的老三老四一样，年龄差距不大。” 唐家根听了这话，眉头解开了：“那就改呗，这在家里种地不是个出路，能学门手艺是件好事，尤其是木匠，现在修盖房子的人家都是抢着要，给的价钱还不低，一个月做两家就赶上我下矿了。” “以前的时候，别说是这种学手艺的活，就是给人家贵人家干活，做的好的，能被允许姓主人家的姓，都是一件好事，全家就富贵了。” 唐谷梦松了一口气，试探的问道：“要是也有这种学手艺的事情，需要老三改姓才收徒，你同意吗？” 唐家根愣了一下：“谁看上了老三？” “没谁，就是看看你的意见”，唐谷梦改了话口，继续观察唐家根的态度。 唐家根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咱家条件是差了点，不过也不用你们担心挣钱的事情，这种事我们就不掺和。”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唐谷梦不甘心的继续问道：“也不是什么特别远的信，就是跟我妈的姓，你同意吗？” 这话一出，唐家根态度更坚决了：“不行，谁家孩子是跟妈姓的。我是正儿八经拿彩礼把你妈娶回来的，不是入赘到他们家的，老祖宗传下来可没有这规矩。” “反正都是你的孩子，跟谁姓还不是一样吗？再说了我妈姓方，不也是落在唐家的户口上吗？没有问题的。” “不行”，唐家根烟也不抽了：“本来你妈嫁进来，是要改夫家的姓的，不过新时代了，不讲这些旧礼制，才没了这一出，要是谷城改姓，传出去，村里多少人看笑话。” “我们自己家的事情，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管他们说什么。” 唐家根这时候反应过来了：“你这话有些奇怪，是不是压根就没有你那什么同学，就是打着要改老三的姓。” “没有”，这个词，唐谷梦说得有些心虚。 “是不是你姥爷家跟你说了什么？我儿子，就是要跟我的姓，其他的想都别想。” “想什么事情？”唐家根话音刚落，方秋华就走了进来，问道。 第三十三章 反对 “你娘家人跟孩子都说了什么，这丫头你回来就问我能不能给老三改姓，让他以后跟你姓”，唐家根正在气头上，直接把火气撒在了方秋华的身上。 “什么叫我娘家人背后说话了，你别在外面受了气回来找我撒气”，方秋华这两天因为唐谷林的事情，心里一直不得劲，唐家根这么一句话，勾起了她心头的火气。 “不是你家说了什么话，这以前从来没有说过的事情，现在为什么非要改姓？”唐家根把烟枪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 方秋华也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转头问起了唐谷梦：“你在姥爷家听了什么话，说。” 唐家根仰天看了一眼：“不是别人说的，是我自己想的。就是我听后庄的人闲谈说姥爷家祖上是做御厨的，有一手的好厨艺。可是我看姥爷家的人都不是什么大厨，就去问了姥爷。” “然后姥爷说手艺从他那里断了，而且那手艺都是不外传的，自然也就什么都没有了。这不我就动了心思。老三那学习成绩是什么样，咱们心里都清楚，想考上学校比较难，还不如学门手艺。” “我听人说，县里大饭店的厨师，一个月就有五十块钱呢。而且平时有人家里有个红白喜事，还会请人过去做饭，一顿饭就给十几块钱的辛苦费呢。就冲着这个，不少人还走关系，出钱让自己家的孩子去当学徒，指望着能学点手艺。” “要是姥爷家真是祖上做过御厨的，那手艺绝对不比县城的大饭店差，到时候老三不就有出路了吗？而且都是自家人，姥爷肯定不会收钱的，也很划算啊。” 这么一说，唐家根夫妻两个都不说话了。 见状，唐谷梦趁热打铁劝说了起来：“我和姥爷打听过了，说是家里有祖训，手艺不穿外，传男不传女。好歹都是外家，算是一脉传下来的，说外有点过了，就是姓氏不一样。那要是改了姓氏，不就是一家人嘛！所以我才想出了这么一个昏招。” “其实这事我还没和姥爷说，姥爷愿不愿意教还是另外一回事。不过，没什么手艺也没问题，反正考不上学校，就回来下地干活。老三怎么说也是个男人，只要肯吃苦，养活自己还是没问题的。” 唐谷梦说到这儿，就止住了话头，等着唐家根两个的反应。 唐家根再次拿起了烟枪，重重的抽了一口，打发唐谷梦出去：“行了，这是大人的事，不用你发愁，出去吧。” 唐谷梦看出了唐家根有些犹豫，留空间给他们两个商量，自己则是去找了唐谷城。 *** 镇上，经过两天的时间，唐谷仙踩缝纫机已经比较熟练了，阮梦暂时还没有找到裁剪布片的人，便自己动手。 两个人各忙各的，忙到兴头的时候，连店里进了人都没有注意到。 来的人正是许娟母女两个，眼看着快到结婚的日子了，许娟上供销社买了点瓜子花生，方便婚礼上接待客人，路过服装店的时候，想起了自己的衣服。 “忙着呢”，许娟走进，笑意盈盈的问了一句。 “呦，您来了，那衣服是吧，来的巧了，今天上午刚刚做好”，阮梦停下手里的活，走出了柜台，去旁边挂衣服的地方，拿出了两件衣服。 “这么快？我今天就是来看看做的怎么样”，虽说之前说好的两天做好，但是许娟并没有真的相信。 “说好的两天就是两天，你要是再不来，我还想着要不要专门去你家跑一趟看看”，阮梦把衣服放在许娟的身前比划了两下，觉得差不多，催促着两人进去试试：“快看看合不合身，趁着还没到日子，我给你们改改。” 接了衣服的母女两人，进了隔出来的试衣间，在出来的时候，两个人气质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两人的衣服款式差不多，用唐谷梦的话来说，这叫母女装，出去别人一看就是一家人。不过因为两人的年纪和身材，在颜色和细节方面有些微的不同。 许娟的衣服用的是深蓝色，生过几个孩子的她，腰身有些粗，便在腰身上做了一些褶口，视觉上可以显瘦。有了独特的女人韵味，整件衣服穿起来，有一种雍容尔雅，端庄大气的感觉。 许家小妹年纪正式适婚年龄，性格又比较腼腆，用了米色，腰身收紧，显出了身材，也展示了年轻女孩的美，穿在身上显得文静优雅。 在镜子前转了一圈，许娟看着自己很是满意：“果然说赶得早不如赶得巧，要是我那天没有凑巧来你们店里转悠，估计就错过了这等子的好事，这衣服很合身啊。” “衣服是小，主要还是你身材好，撑得起来，你穿着这身去参加婚礼，这外人可不得羡慕，到时候可别忘了给我这个小店宣传宣传”，阮梦夸赞着许娟，不忘给自己打广告。 “还是你会说话，这衣服穿出去，哪里还用得着我打广告，到时候那些人自己就围过来问了，以后你这店里的生意可是红火了。” “借您吉言了。” 一阵寒暄过后，阮梦送走了许娟母女两个，喝了一口水，和唐谷仙说道：“衣服是卖出去了，效果应该不错，我们也该动起来了，你明天让你姐来镇上一趟吧。” “行嘞”，看着衣服成功拿走，都不用修一下，唐谷仙也有些激动，今天比前两日早走了一个小时，就是为了把这个好消息早点告诉唐谷梦。 唐谷仙回家的时候，唐谷梦一个人趴在桌上惆怅，唐家根和方秋华商量了一天了，都没个结果，中午吃饭的时候，对这件事情只字不提，耗得唐谷梦都没了耐性。 至于衣服的事情，唐谷梦对于自己的手艺有信心，许娟买衣服的反应也在的预料之内，好歹算是有了一点点小成就，唐谷梦打起了精神。 按照原本的计划，唐谷梦今天就已经在附近的村里开始走访收集缝纫机的情况了，因为唐谷城耽搁了一天，明天去趟镇上，和阮梦谈过之后，自己也应该动起来了。 做好了计划，唐谷梦暂时把唐谷城的事情抛在了一边。 第三十四章 橄榄枝 好事成双，唐谷梦以为唐谷城这事就要搁置的时候，晚上就被叫去了唐家根两人的屋里，被告知同意了这件事。 不过这件事不能对外公布，就家里人知道。可名字这东西，不是什么隐私东西，怎么可能瞒得住。就因为这事，很长时间唐家都成了村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家里也闹了不小的矛盾，不过这都是后话。 得了允许的唐谷梦，一刻也不耽搁，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就去镇里的派出所办手续了。 填表，写材料，忙活了一个上午，唐谷梦才把改名的事情定下了。 唐家根上的是中班，下午还要去下矿，看着办完事情，就一个人走回了矿上。 唐谷梦则是按照计划，先带着唐谷城去了服装店。 刚出现在店门口，阮梦就迎了上来：“你怎么才来，都等了你一个上午了。” “家里有其他事忙，没顾得上，有什么好事吗？你这么着急？”能让阮梦这么说，必然是有什么好事，唐谷梦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好事，当然是好事”，因为过于激动，阮梦的声音都提高了几分：“许昨天就把衣服拿走了，这事你知道吧。” “嗯，谷仙昨晚和我说过了。” “这新衣服到手，多少得试试。这一试，好事就来了。她家有亲戚看到了，说也想做一件，你看，生意找上门了。” 做生意的，最怕的就是卖的东西没人要，唐谷梦是借着后世的光，能做出好看的衣服，但毕竟时代不同，思想不同，唐谷梦也不能保证谁都会喜欢。 这次的回响，也是给唐谷梦打了强心剂，对后面的计划更有信心了。 “不过想便宜一点，所以我这不就急着找你商议看怎么办”，阮梦欣喜之余有点苦恼。 这买卖，最大的忌讳就是乱改价，看似短期挣了钱，却是断了自己的后路。 “之前要价高，我们是专门定做的，这衣服做出来才会合身，贵有贵的好处”，唐谷梦早就预料到了这事，对策都想好了：“之前说好的布片裁了吗？” “裁了裁了，不过这招人还没什么眉目，都是我自己裁的，数量不多”，说着，阮梦拎出两个大布包。 “这布片用的图纸，是我按照比较标准的身材画的，相比于定做的，可能尺寸不是那么合身，不过平时穿是没问题，这种批量做的，我们不需要花太多的心思，而且款式简单，做起来容易，价格低一点也是可以的。” 这主意示好，不过阮梦还是有些担忧：“那会不会以后就没有人来定做衣服了。” “需要定做衣服的人，是不在乎那点钱的，对我们做其他的没有影响。而且我们做定制，就要有自己的态度，不能随波逐流，是万万不能改价的，这样反倒会错失一些客户。” “行，那就听你的，我们开工动起来了。” 按照之前的计划，这两天就要找人开始做衣服，等婚礼那天，许娟穿着自家的衣服亮相，宣传就到位了。那时候就要把成衣摆出来，抓住第一批客户。 “行，我这边暂时找到了一台缝纫机，不过做你这里面的布片应该是够了。” 阮梦脑子里回想了一下自己做衣服的过程，有些为难：“我们只有两天的时间，这里面有六十件衣服的量，这要是只有一台缝纫机，有点赶。” 唐谷梦以前也是车过衣服的，有缝纫机，那缝合的速度很快。最难的还是拼接，一旦缝错了，就要拆掉重缝，就是事倍功半了。 “放心，绝对完成，我这两天同步也会去其他村里跑跑，到时候看能不能多找两台”，唐谷梦留了二十件给阮梦之后，剩下的就放在了自己的背篓了，打了包票。 东西拿到手了，时间不等人，唐谷梦没有多留，带着唐谷城直接去了后庄。 后庄的大戏要唱三天，今天是最后一天，方留生依旧在戏场摆摊。 这一次唐谷梦没有找方留生，已经来过一次的两人，直接去了家里。 方秋实和方秋明是附近化肥厂的工人，这段时间是白班，不在家。二舅妈白丽是村里小学的老师，白天都在学校。 家里只有秦玉兰一个，看到唐谷梦还有点惊讶：“之前说好的多住两天，结果你们第二天一早就走了，我还以为你们是在这里住不惯呢。” “没有，是刚好想起来家里有点事情，就先回去了一趟，事情处理完了，这不就回来了。” 唐谷梦放下背篓，把自己带来的糖分给几个弟妹，带着的鸡蛋给了秦玉兰：“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今晚在家里住了吧？” “住，又要麻烦舅妈收拾一回了。” “不麻烦不麻烦”，刚好手头上没什么急事，秦玉兰进屋收拾了起来。 唐谷梦前天在方家，就看到家里有一台缝纫机，是方秋明结婚时候买的，算是给白丽的彩礼，再由娘家陪嫁过来。 不过白丽平时没时间，也不会鼓捣，一般都是秦玉兰拿着做衣服，现在这缝纫机就放在秦玉兰的房里。 唐谷梦和阮梦说起的缝纫机就是方家的这一台，不过还没有和秦玉兰商议过。 唐谷梦跟着秦玉兰进了屋子，唠起了家常：“舅妈平时咱家都做些什么？” “家里的杂事多，每天就是扫扫院子，负责家里所有人吃食，照顾几个孩子，有时候村里有上工的机会，也会去跟着上工，反正见什么做什么，一天没个闲的时候。” 唐谷梦听出了秦玉兰的无力，问道：“舅妈没想过找个工作，挣点儿钱？” 说到这个，秦玉兰苦笑了一声：“我这小学都没毕业，大字不识几个，找工作谁要，再说了现在的工作都是接班的，没我的份，我生来就是吃苦的命，只能认命。” 唐谷梦听着秦玉兰的话，心里突然有一些酸涩，不管是自己的母亲方秋华，还是秦玉兰，都是农村妇女的样子，一辈子围着家里人转悠，没见过外面的世界，认命的活着。 “我这里有个活计，不知道舅妈想不想做？”唐谷梦抛出了自己的橄榄枝，看秦玉兰的反应。 第三十五章 争口气 “什么活计”，挣钱的买卖没人愿意错过，秦玉兰也不例外。 唐谷梦拿出自己带着的黑包，掏出一套布片，摆弄了一下，把布片拼成了衣服：“把这几块布缝在一起就可以了，一件衣服两毛钱，我这里有四十件。” “八块钱？”秦玉兰不由得惊呼出声。 这衣服要是手缝，估计得费些日子，但是用缝纫机，赶赶工，也就是两三天的事情，这可比进厂子里上班还要挣钱呢。 “对”，唐谷梦直接掏出了三块钱放在了炕上：“这是定金，等衣服都缝好了，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再给剩下的五块钱。” 秦玉兰看着布片，心里有两个小人打架。这挣钱的好买卖，错过就没有了，得赶紧应下。但转念一想，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真要有这么好的买卖，唐谷梦怎么不想着自己，毕竟她家比较缺钱。 秦玉兰看着布片，没有答话，唐谷梦看出了她的犹豫：“舅妈，这活我也是谈了很久，今天才接下来的。原本的打算是我妈，仙儿和我三个人，我们赶赶工，这一天怎么也能缝个两三件，一个月到手八块钱，我们也是赚的。” “不过今天交接货的时候，那个卖家才说，这货要赶在三天后要交货。我这当下就犯了愁，我要是接吧，指定做不完，到时候再有生意，人家肯定不敢给我了。这要是不接，老板觉得我这是怕担风险，以后也不想和我合作。” “好在，我前天来家里的时候，看到你们家有一台缝纫机，就想着要不把这活计给你们，一来咱是一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挣钱的买卖不能一个人私藏，钱得给自家人挣。二来找自家人可靠，把衣服做好了，可以和那老板结个善缘，日后这生意就长久了。” 唐谷梦心里清楚，两家人虽然名义上是亲戚，但却很少来往。这本就不是一家人，在利益这事上，更要慎重考虑。 不过自己态度摆这儿，利益说到前面，就看这金财能不能动人心了。 三块钱躺在那里，对秦玉兰是一个很大的诱惑。 方家曾富裕过，家里的男孩都是上过私塾，有文化。除了秦玉兰是家庭主妇外，其他人都有自己的工作。 虽然动荡年间，在单位受过排挤，不过局势平和之后，几人的工作又恢复了正常。 一家有三个吃公粮的，方家在村里也是顶顶的大户。但手有五指，各有长短，方家有两个儿子，两儿子家的条件也是不一样的。 相比于方球明一家，方秋实一家的条件要差点。一是因为秦玉兰没有工作，少了一份收入，而且秦玉兰负责一家子的大小事情，连村里上工都顾不上，村里发粮她也拿不到大头。二是家里有四个孩子，本着读书第一，都在县城读寄宿学校，只学费就把方秋实的工资用完了。 平日里，秦玉兰都是精打细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的，所以对于这送上门的活计，很有兴趣，秦玉兰确认唐谷梦没有坑骗自己后，开口了：“这活我是想做，可我以前没做过，就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的了。” “能”，有了秦玉兰的答复，唐谷梦脸上有了笑意。 说动就动，秦玉兰负责踩缝纫机，唐谷梦负责比划，没一会儿功夫，衣服就做出来了，唐谷梦套在身上一试，别说，还挺不错的。 有了第一件，秦玉兰信心就来了，也不用唐谷梦指挥了，自己一个人比划，再也顾不得其他。 这要是忙起来，时间过得飞快，直到天暗下来，秦玉兰才停手，正摸着手里的衣服高兴呢，上班的人都落班回家了，听到院里的动静，秦玉兰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做饭。 方家没分家，一大家子都是一起吃饭的。今儿这晚饭吃的晚了点，家里人都饿得有些头晕了。好不容易等到了吃饭的时间，一上桌看到只有白粥和馒头，气氛一瞬间凝固了。 最开始说话的是白丽，皱着眉头加了一个白馍，咬了一口，在嘴里嚼着，老半天才下咽：“大嫂，这才月中，公中就没钱了吗？没了你也要和我们说啊，这我我今天回来还能带点儿肉，不至于这么清淡，吃不下去。” 因为自己忙活，没做成饭，原本心里还有些愧疚，但是这么多人给自己脸子，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了。白丽这句，她听出了不对劲。 “老二家的，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下午有事情忙，没顾得上而已，这白面馒头搁十几年前，都是吃不上的好东西，怎么就吃不下去了。你爱吃吃，不吃拉倒，我又不是非得天天守着点伺候你们吗？” 白丽把馒头放下：“大嫂，我们不是不想让你上工，拦着不让你挣钱。你自己算算账，你这两年上工分到的粮食，有每个月公中盘余的钱多吗？有那时间在外面受苦受累，还不如做好家里的事。” “小丽，我家和你家不一样，四个孩子都指望着你大哥，你大哥累死也忙不过来，我上工挣的粮食不多，但是也能贴补家里一点，多省点钱出来。这做饭的事情，我也就耽误这么一次，用得着这么说我吗？” 白丽今天在学校受了点气，秦玉兰又这么跟自己说话，气都一股恼的撒了出来：”大嫂，我每个月交那么多钱，为的是什么，不就是过得舒心一点嘛，你既然拿了钱，就应该做好事，而不是来我这里诉苦。” “白丽，你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你们交给公中的那点钱，除去每天的开销，还剩多少，这帐我可是记着的。我要真做一个劳力，给村里干活，肯定不是那么一点，我算是赚便宜吗？”说着，秦玉兰委屈的擦了出眼泪。 “白丽，我知道你一直看不上我，不就是我没你会挣钱吗？我告诉你，以后我就要自己挣钱，过好日子，不要你们的施舍。” 有唐谷梦介绍的生意，就有了来钱的路子，秦玉兰的底气也足了，放出了话：“你爱吃不吃，这要是搁十几年前，那是想吃都吃不上的好东西，你现在富贵了，怎么就不能吃了？就你挑剔。” 以往，秦玉兰从不还口，今天这幅模样，着实让很多人都吃了一惊，白丽被气着了，放下碗筷就会了屋子，方秋明本也要跟上去，却被方留生给喊住了。 第三十六章 被纠缠 等方秋明和白丽重新坐了回来，方留生才开口：“咱家那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你们也都没兴趣，总不能在我这里断了，想来想去，还是找个人传承下去。这人选现在也定了，就是谷城。以后谷城就是我们方家的人了，吃住都在咱家，跟着我学手艺。” 正如方留生说的，家里人对这手艺没兴趣，方留生传给谁，他们也没有意见。 方秋实表态：“爸，这手艺是你的，我们不干涉你的决定，你愿意交给谁就交给谁，我没意见。” “我也没意见”，方秋明紧跟着说了自己的态度。 秦玉兰想说点什么，但是这不是她发表意见的时候，只能一个劲的给方秋实使眼色，可方秋实压根没注意，一个人埋头吃饭。 方留生一开始也没有打算征求他们的意见，就是通知一下他们：“以后家里孩子们有的吃的穿的，也要给谷城一份。另外，我每个月多交五块钱，算是谷城的伙食费。” 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开销，作为负责家里吃喝拉撒大小事宜的秦玉兰，听到这儿，终于有了笑脸：“放心，家里有什么，我都会给他置办一份。” “那没什么事情，我们就先散了”，方秋明两口子看没自己什么事情，起身回了屋子。 白丽一走，秦玉兰的心情更好了，连吃了三个馍才停手，等着其他人下桌回了屋子，凑在唐谷梦的耳边，轻声的说着：“谷梦，以后咱就是一家人，谷城这边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我都照顾的好好地。” “那谢谢舅妈了”，拿人手短，一开始唐谷梦计划把衣服给到秦玉兰做，一方面是她有缝纫机，做起来方便，另一方面也是给谷城铺路，虽说是一家人，但毕竟隔着一辈，难免会有些不自在，有个人帮衬着，能过的舒服点。 “不用谢，就是以后有这些生意的时候，想着点舅妈就行”，秦玉兰今天在白丽面前硬气了一回，就是因为自己能挣钱了，尝到了甜头，自然就想要更多。 “行，以后这事第一个想着你”，唐谷梦对这方面没什么计较，给谁做都是做，能帮家里一把，自然得帮，不过该说的还是得说：“舅妈，这次数量少，没什么问题。要是以后数量多起来，你可不能因为赶进度就忽略质量，要是做不好，可是扣钱的。” “放心，舅妈做事，绝对靠谱”，秦玉兰拍了拍胸脯，给唐谷梦打包票。 压在心头的两件事都解决了，唐谷梦松了一口气，睡了这段时间以来的第一个好觉。 方留生要教方谷城手艺，就没有时间卖货，唐谷梦自告奋勇的接下了这个活，而且还有一个条件，今天卖货的收入，自己要留一半。 唐谷梦背着方留生做的零嘴，按照自己的计划，在附近的村子转悠了起来。 这两年，虽然村里人的生活条件好了点，但是零嘴什么的，也不常买，唐谷梦转悠了好几个村子，还有三分之一没卖出去。不过好在想要的情报到手了，唐谷梦也不多逗留，出发去自己的最后一个目的地。 唐谷梦选中的最后一个村子，是离后庄二里地的元村，是个大村，常住人口上百户，和唐谷梦家所在的三里塘一样，都是依山而建，一个在山东面，一个在山的南面。 今天的元村有人家结婚，办喜事，唐谷梦到的时候，正是参加完婚宴散场的时候，孩子们多，看见零嘴就被馋着了。 唐谷梦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就开始了生意。人群一围上来，半个小时就卖完了。 空了篓子，唐谷梦点了点钱，打听了一下自己想要的消息，唐谷梦哼着小曲踏上了回家的路。 从元村回去的二里地路程，比较偏僻，唐谷梦走的时候又晚了些，恰好路上没什么人，偶尔几声鸟叫，还能有回声。虽说习惯了一个人走山路，唐谷梦还是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走了一半的路程，唐谷梦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竟然是冯老汉。 自打那天在三里塘吃了瘪，冯老汉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在这个时候遇到冯老汉，唐谷梦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今天的冯老三和之前的大不一样，心上的衣服应该穿了没多久，一个补丁都没有。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的，看起来光头净面的，精神了很多。 唐谷梦看到冯老汉的时候，冯老汉也人出了唐谷梦，紧走了几步，和唐谷梦并肩同行，打听道：“闺女，你怎么来这里了？今天这结婚的是你家的亲戚？”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唐谷梦不认为冯老汉有什么好心，加快了脚步。 “别走那么快啊，两个人一起能做个伴。” 唐谷梦走快，冯老汉也加紧脚步，唐谷梦放慢速度，冯老汉就跟着停下来。 唐谷梦停了下来：“冯老汉，你到底要做什么？” 冯老汉笑了笑：“不做什么，就是问问，你之前把我媳妇给搅和没了，你不得赔我一个？” “什么叫搅和没了，你们那是骗婚，告到派出所，你吃不了得兜着走。” “那正好，派出所搅和了，他也得赔我一个，国家发的媳妇，指定不错。” “那你去找国家要去吧，让开，我要回家。” “回家，正好我也要回。是你把我媳妇儿搅和没了，不如你就做我的媳妇儿吧，走，媳妇儿，我带你回家。”说着，冯老汉就开始上手了 唐谷梦一个过肩摔把冯老汉撂在了地上：“没人跟你说过别来招惹我吗？告诉你，就你这样的，我一个打仨。” 冯老汉吃痛，哎呀哎呀的叫了两声，趁唐谷梦不注意，就扑了过去，抱住了唐谷梦的腿。 唐谷梦不想因为这无赖把自己牵连局子，动手的时候收了几分力道。 冯老汉看出来唐谷梦有顾忌，死死的抓着唐谷梦的腿不松手。 唐谷梦终于忍无可忍，一脚踹在了冯老汉的命根子上，这才逃了开来。 远远的站着看冯老汉，唐谷梦被恶心的浑身发抖。 “出什么事了？”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唐谷梦回头一看，愣住了。 －－－－－－题外话－－－－－－ ps:一个人在外，时刻注意安全。 之前的存稿没了，今天发的晚了一点，今晚存点，明天恢复正常。 大家猜猜，这男人是谁？ 第三十七章 似是故人来 熟悉的眉眼，让她不由的想到了前世的故人，不过很多的还是陌生。 记忆中的故人，五十有余，但因为悲剧的人生经历，整个人颓败而又苍老。眼前的这人，却正是青葱年少，风华正茂。 身高一米八的他，身背军绿色的书包，黑而短的寸头，有一种文人的气质，像极了故人年轻时的模样。 唐谷梦一时不知道是欣喜，还是悲痛，定定的看着男子，说不出话来。 “救命啊，这小娘们要害我”，一阵哀嚎打断了唐谷梦的记忆，男人的眼神，也被他吸引了过去。 怕男人误会，唐谷梦赶紧解释了起来：“这人是附近的一个老赖，看我一个人，就起了歹心，非说要我给他当媳妇儿，还动手动脚的，我实在害怕，就踹了一脚，谁知道他直接躺倒在地，讹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唐谷梦说完，偷偷的瞥向男人的脸，观察男人的神色，怕男人因为这事对自己心生厌恶。 “你胡说八道，哎呀呀！你个小娘们就是故意的，我告诉你，我要去派出所告你”，冯老汉捂着下体，找男人帮忙：“小兄弟，你可得帮我，这女人就是蛇蝎心肠，你别被她骗了。” 男人点了点头，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刚刚离你们不远，看的也差不多，去派出所也好，我还能做个证人。” 此话一出，冯老汉心下大喜，威胁起了唐谷梦：“听到了吧，我有证人，你要是不想受苦，就把兜里的钱都掏出来赔给我，回家安安心心准备给我做媳妇儿，不然我让你去蹲局子。” 派出所还是挺有信服力的，要是换做其他人，为了不惹货上身，可能乖乖妥协，做不做媳妇儿另说，至少身上的钱会都拿出来，只求息事宁人。 不过唐谷梦不吃这套，就算是去了派出所，不是自己的错，自己也坚决不会人。 “啊呸！做你的白日梦去吧，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得美。” 说完，唐谷梦还不忘瞪男人一眼，怪他眼瞎心盲，不是好人，就连刚刚因为他肖似故人眉眼而升起的滤镜，也彻底消失了。 察觉到唐谷梦前后的态度变化，男人摸了摸鼻头：“也不知道这流氓罪够拘留几天，既然你不老实，就找个地方教教你做人。” 男人的反水，让冯老汉脸色变了，也顾不得痛，挣扎着站起身来：“你们这对狗男女，联合起来作弄我是吧，等着，迟早要你们好看。” 唐谷梦脸上有了消息，告诫冯老汉：“要谁好看？把你做的那些勾当都捅搂出来，你得吃一辈子的公家饭。” 冯老汉本不是什么好人，被唐谷梦这么一说，也有些心虚，放了两句狠话，踉跄的逃走了。 冯老汉消失在路口，唐谷梦向男人道谢：“谢谢你今天帮我。” “没事，以后一个人还是少走山路，防人之心不可无。”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有缘相遇，认识一下”，唐谷梦心里有些期待，会不会这人就是故人年轻时候的模样。 “席戎，你？” “唐谷梦”，没等席戎说完，唐谷梦就激动的自报家门。 原来真的是他，唐谷梦眼睛看着席戎嘴唇微动，耳朵里却是什么都听不进去。 席戎注意到了唐谷梦的失神，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唐谷梦这才回了神。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家吧”，眼看着太阳快落山了，席戎主动提议。 “好” 路上，唐谷梦和席戎并肩而行，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却像只小鹿在撞。 “你家有多远？”两个人不说话，气氛有点尴尬，席戎问起了唐谷梦。 “我家在三里湾，离这里还是有点距离的。不过我最近住在我姥爷家里，沿着这条路，下一个村子就是了”，唐谷梦一点不设防，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的地址一股脑全说出来了。 “那刚好顺路，我刚好要去镇里。” “这么晚去镇里？”唐谷梦看了看天色，话说到一半，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听你口音，你不是本地人。” “对，我是京城人。以前我爷爷在这里生活过，临走的时候说有一桩心愿没了解。我就想着替他完成夙愿。翻了他好多的笔记，才找到这个地方，就想着过来看看。” 前世唐谷梦和席戎相处很融洽，聊过很多，但从来没有听说他说过年少时候的事情，更不知道他曾来过这里：“你找的地方就是元村吗？” “不是，是村后面的那座山”，回头望去，村子坐落山脚，夕阳余晖下，别有一番韵味。 “哦，那你今晚去镇上，是准备要走吗？”唐谷梦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没察觉语气中有多失望。 “嗯”，席戎顿了一下，看了看矮自己一个头的唐谷梦：“事情还没有办完，暂时不走。” 唐谷梦眉眼带笑：“那敢情好，改天我去镇上的时候找你吃饭，谢你今天的帮忙。” “举手之劳而已，不用太客气”，席戎没有明确拒绝，听在唐谷梦口里，就当是答应了，心里已经打起了小算盘。 没有了言语，两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有种人约黄昏后的独美意境。 “我到了”，村口的石碑出现，意味着两个人就要分别：“你是住在镇上的宾馆吗？我到时候怎么找你？” “直接说我的名字就可以。” “好，那再见”，唐谷梦仰头，再一次细细的看着席戎的脸颊，压抑着心底的情绪。 “再见” 美人一笑，倾国倾城。 看着席戎的背影，唐谷梦久久没有移动。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谷城不合时宜的一句话，打破了唐谷梦的一切幻想。 “你来干什么”，唐谷梦无比幽怨的说了一句，把背篓扔给了谷城。 “外公看你这么晚都不回来，以为你是因为没卖出去，没脸回家，就让我出来看看你。” “你才卖不出去，小瞧谁呢！”这么一打岔，席戎的事情要是被唐谷梦扔在了后脑勺，一心想着回去和方留生理论一番。 －－－－－－题外话－－－－－－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男主出来了，但是有没有感觉很多迷惑 前世唐谷梦和席戎是什么关系？ 席戎为什么不拒绝唐谷梦的要求？ …… 大声说出你的疑惑，期待接下来的答疑 有推荐票的可以投投免费的推荐票。 （太困了，明天捉虫） 第三十八章 下馆子 秦玉兰的动作很快，两天的时间，做好了四十件衣服，唐谷梦带着满满一包裹的衣服，去店里和阮梦汇合。 两人紧赶着把衣服找了店里最显眼的位置挂了出来，打开店门开张做生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店里依旧冷清，阮梦心里不由得有些打鼓：“你说是不是这衣服不受待见，怎么这个点了还没有人？” 唐谷梦闲着无聊，找了几块废布，准备做个玩偶打发时间，听到阮梦的牢骚，笑了笑：“那天许娟试衣服的时候，你也在旁边看着了，你心动不？” “好是好，可是太贵了”，如果阮梦是客人，那衣服看看可以，但绝对不会卖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好东西就算买不起，也会来看看”，唐谷梦缝好了玩偶的外壳，准备找点碎布填进去：“你就说，那天许娟买衣服的时候还过价吗？这镇上，总有那么几个，是不在乎钱的，关键就在于这东西能不能入她们的眼。” “万一……” “没有万一”，唐谷梦看了看墙上的钟表：“这个时间，才吃饭没多久，谁家愿意这么早出来买东西，再等等，上午就会有人了。” 虽然理是这么一个理，但是阮梦还是不能放心，无力的趴在桌子上，掰着手指头等时间。 “就是这家店”，许娟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五个女人，年龄和她相仿，穿着打扮挺时髦的，脸上带着笑意走进了店里。 唐谷梦立刻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迎了上去：“娟姐，这么早就过来了，是打算买衣服吗？” “是啊，你做的衣服好看，我这些姐妹们都想要一件，这不是过来看看吗？” 说完，和身后的几人介绍起了唐谷梦：“我当时候这衣服就是这个小姑娘做的。” 本以为是个经验老道的裁缝，怎么也得有三四十来岁，看到唐谷梦，都有些吃惊：“这小姑娘看着挺年轻的，有这手艺，厉害啊！” 唐谷梦笑了笑，让开了身子：“要买衣服啊！先看看这店里，有没有你们喜欢的。” “这是我们的新品，和娟姐身上那一件是一个系列”，唐谷梦取下一件衣服，给几人看。 “这也不一样啊！”乍一眼看起来，和徐娟的那件衣服很相似，等拿起来细细观察，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几人皱了皱眉，觉得唐谷梦在欺骗自己。 “娟姐的衣服是定制的，这些衣服和它只是一个系列，并不是完一模一样”，这些人的反应，在唐谷梦的预料之内。 之所以这样做，就是把定制和量产划分开，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两个区别，建立自己的品牌形象。 “你看，这腰线的地方，娟姐身上穿的这件做了皱褶，再加上衣服的面料，有种水波凌凌的感觉。而你手里的这件，是采用了特殊的剪裁方法，做出错层的感觉”，唐谷梦让几人摸了摸面料：“但是这和娟姐的衣服一样，都是上好的面料，所以做法有些差异，但是各有各的韵味。” “还是觉得许娟身上那件好看”，先入为主的道理，看了许娟的，再看店里的衣服，总觉得差点意思。 “娟姐的衣服是我们根据她的身材量身定做的，尺寸，设计都是独一无二的，这是我们定制服装的特色。所以想买和娟姐一模一样的衣服是不可能的。不过我们会为你们做一件独一无二的衣服。” “那做一件衣服多少钱？”虽然买不到一样的，能有一个自己独有的，也不错。 唐谷梦拿出自己早就做好的报价表：“我们定做衣服有一个底价五元，就是简单的剪裁，然后我们会有很多的元素可以添加，可以是你自己选择，也可以有我们推荐，这些收费都是附加的，上不封顶。” 五块钱买一件普通的衣服，几人还是有些舍不得。买不到想要的衣服，几人空欢喜一场，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唐谷梦适时的给阮梦使了个眼色。 接收到信号的阮梦，赶紧推销起了自家的衣服：“定制的衣服好看，但是花的功夫不少，定价高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为了满足大家的需求，在保证定制服装独一无二的前提下，我们会对衣服进行简化，价格也会低一点。” “你们现在看到的这款就是我们特地推出来的，只要四块钱。现在店里就只有这么多货，先到先得。” 这衣服虽然比起许娟的差一点，但是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几人原本还有些失落的心，又活跃了起来。 看出了几人的心思，唐谷梦提议道：“要不要，先试试看，万一合适呢！” 有唐谷梦的话，几人也不站着了，一人挑了一件，挨个儿去隔间试穿。 阮梦到底是做了多年的生意，嘴上摸了蜜气的，把人都夸出了花。 人最高兴的莫过于得到认可，几个女人很快就被阮梦的糖衣炮弹给打败了，身上的衣服也不往下换了，穿着新衣就要结账。 “我们拿五件衣服，便宜点呗。” “行，感谢你们照顾我们的生意，这次给你们打折，打八折，十六块钱。” “谢谢老板” “老板这么会做生意，生意一定大火。” 吉利话谁都愿意听，唐谷梦笑嘻嘻的应道：“借你吉言了，别忘了给我们做点宣传。” “一定一定。” 这几人一出门，就是移动的招牌，没一会儿时间，店里又涌进了一拨人。 人一多，唐谷仙也不能踩缝纫机了，跑出来一起招呼客人。 等人群慢慢散去，唐谷梦几人才歇下来喘口气。 喝了口水，就迫不及待的算账了。 今儿个不是集会，来店里的都是镇上的常住人口，这么一个上午，卖出去了三十件。 名义上价格是四块钱，但是开业第一天，为了吸引了人，多少少少有些优惠，满打满算下来，收了一百块钱，除出去二十块钱的布钱，三十件衣服加工费六块钱，还剩七十四块钱，再剔去自己三个人的工钱，今天怎么也挣了七十块钱。 这一天挣的钱，顶的上别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这下子，三个人都兴奋了，唐谷梦大手一挥：“今儿个咱下馆子。” 第三十九章 拼桌 镇上最好的饭店就是迎宾大饭店，唐故梦三人到了的时候，正是吃饭的时间点，不大的用餐区，七张桌子都已经有了人。 “要不回去吃吧”，这里吃饭都没个坐的地方，等位置还要挺久的，自己肚子已经咕咕叫了很久了，实在等不了那么久。回家下碗面条也用不了多长的时间，还是填饱自己的肚子要紧。阮梦说着，就要拉着唐谷梦出门。 唐谷梦环顾一周，看到一个角落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松开阮梦的手，心里打定了主意：“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问问能不能拼个桌。” 席戎来得早，为了避开人群，特地选了最角落的位置，点了菜，刚端上来。 吃得正香的时候，发现身边来了人，以为是个路过的，谁知这人站在桌边还不走了，抬头发现竟然是唐谷梦。 “你是来吃饭吗？”席戎问道，但随即又觉得自己的问话有些多余，这个点来饭店，不是吃饭还能做什么。 “嗯，今天和朋友一起过来吃个饭”，之前只见过一次面，唐谷梦还担心席戎忘记了自己，已经准备好做个自我介绍，没想到席戎对自己还有印象：“这里人太多了，已经没有位置了，我就想着能不能和你拼个桌。” “嗯……”，如果只是唐谷梦，席戎很爽快就答应了，但是还有其他人，而且自己还不认识，席戎有点犹豫，但看看周围确实只有自己这里有空座，沉思片刻，还是答应了下来：“可以，你们有几个人？” “算我在内，三个。” 席戎坐的这张桌子刚好是个四人桌：“那刚好，你们过来吧。” 说罢，自己端着菜往里面移了移，空出外面的位置。 得了应答的唐谷梦招了招手，让阮梦和唐谷仙过来。 等两人到了桌前，先给席戎介绍了起来：“这个是我朋友阮梦，这个是我妹妹唐谷仙。” 席戎有些腼腆的笑了笑，微微颔首，表示打过招呼。 “这个是我前两天认识的朋友，叫席戎，他答应和我们拼桌了。” “谢谢你了”，阮梦和唐谷仙先后道了谢，才安静的在席戎的对面坐下。 最后一个空位在席戎的旁边，唐谷梦坐上去，总能感觉到身边席戎的气息，感觉有些不自在，见席戎没有什么变化，才慢慢放松了下来。 唐谷梦负责点菜，三个菜，两荤一素，三个人足够了，还加了四瓶汽水，总共十二块钱。 饭菜做熟还需要一段时间，喝着汽水，三个人就开始畅聊了起来，完全忽略了旁边的席戎，却不知道，席戎嘴上吃着东西，耳朵里却都是唐谷梦的声音。 直到盘子里的最后一口菜被吃完，才依依不舍的放下了筷子。 自己都吃完了，还留在这里，有些偷听的嫌疑，为了不让人发觉自己的心思，席戎把自己的碗筷往墙边推了推，站起了身子：“你们吃着，我先走了。” 话音落下，唐谷梦转头看去，看到空空的盘子后，起身让座：“您请。” 等席戎走到了过道，又一次答谢：“谢谢您了，打扰您用餐，很抱歉。” “没事，汽水很好喝，你的诚意我收到了”，席戎扬了扬手里还没有喝完的汽水后，抬脚走出了饭店。殊不知身后的唐谷梦看着他的背影，出了神。 “让一让，别烫着”，唐谷梦点的菜终于完工，店家上菜，提醒着唐谷梦。 唐谷梦这才从思绪中走出来。 等店小二走了，阮梦不由得打趣道：“这人谁啊，说是朋友，该不会是某人的心上人吧，人走了，心也跟着走了。” 唐谷梦耳朵瞬间通红，夹了一筷子的肉丝放在阮梦的嘴里：“你不是饿了吗？热饭还堵不上你的嘴，快吃。” 阮梦不紧不慢的吃了一根肉丝，接着说道：“你看，生气了吧，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解释就是掩饰，说吧，你到底对人家是什么心思，多久了？” 唐谷仙也发觉了唐谷梦的不对劲，但是自己没有胆子找唐谷梦问清楚，只能支起耳朵听唐谷梦的解释。 “吃饭”，唐谷梦看到了定在一边，一脸八卦欲的唐谷仙，敲了敲她的碗：“想什么呢！快吃饭。” 之后，也不看阮梦，自顾自的说道：“你的经验一定出错了，我也就是两天前才认识的人，谁家一见面就爱的要死要活？” “戏剧里啊，这种事情可多了，富家小姐一面就爱上了穷书生，自愿离家，历经千辛万苦，只愿能够和书生在一起，这爱情感天动地的，谁看了不羡慕？” 阮梦说话的时候，唐谷梦的手没停着，给自己垫了垫饥，才解释：“那爱情有什么可羡慕的，最后真的在一起的有几对这结婚最重要的就是选对人，而看清楚一个人，一辈子的时间都不够，一次见面的时间哪行？还是时间长一点，多点相处之后再生情的可靠。” “我和他就是朋友，他帮助过我，我很感激他，念着他的好，希望有一天能报答他的恩情，其他的心思没有，毕竟男人可是挣钱路上的绊脚石，我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挣钱，挣钱，再挣钱，早日能开办起属于我们的工厂。” 唐谷梦没有说假话，席戎对于她而言就是再生父母，再造的恩情。 前世唐谷梦被自己的丈夫欺骗，一夜之间一无所有，还背上了不小的债务。催债的人不管你经历了什么，只关心你能不能还钱，知道唐谷梦现在什么都没了，就变本加厉的催债，为了让唐谷梦还钱，各种下三烂的手段都使了，严重影响了身边的人，一时间，唐谷梦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一生好面子的唐谷梦，心中的最后防线破了，对这个世界没有了任何的期待，满心失望下，站上了医院的天台，准备跳楼结束自己的生命。 没想到在天台竟然遇到了席戎，坐着轮椅的他，一双眼睛里满是沧桑，俯视众生，眼里却没有悲悯。 －－－－－－题外话－－－－－－ 今日寄语：愿所有人都能得偿所愿，愿天下人都能温柔待人，都能被温柔以待。 本章说：今天出门了，晚上十点半才回来，所以只有一章内容，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完成。有票的书友还请多投投票，也不要养文，这些都直接关系到书的成绩，阿鱼在此谢谢各位的抬爱。 第四十章 缘起 从唐谷梦出现在天台的那一刻起，席戎就知道了她的意图。 见唐谷梦站在天台的边缘，犹犹豫豫，想跳又不敢跳的样子，就开口了：“如果选择了死亡，就坦然接受，如果还有犹豫，那就代表你不想死，回去好好生活。” 或许是说中了唐谷梦的内心，唐谷梦忍不住开口诉起了苦：“钱不是我欠下的，但既然划在了我名头下，我没有打算赖着债款不还，但是总得给我点时间吧，天天这么逼我，不就是把我往死里逼吗？活着也是替人背锅受累，还不如一死百了。” “哦”，席戎的情绪没有丝毫的波动：“你欠钱了？你死了倒是可以，不过被你欠钱的人怎么办？” “那就是混子，他们的利息都是本金的好几倍了”，唐谷梦也是别人找上门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丈夫欠了钱，但是当时候留的联系方式都是自己的，他现在失踪，这些人只能找自己。 “你都知道是混子了，你觉得他们会因为你死了就不追究这笔钱了，最后还是会找到你家里人头上，直到你们把钱还了为止。你死了倒是清静了，你一家人以后都别想过安生日子。” “家人？”唐谷梦冷笑一声，父母已经走了，其他人也和自己断绝关系了，自己连家都没有了，还有家人吗？ 席戎像是唐谷梦肚子里的蛔虫似的，见唐谷梦又沉默了，问道：“你连家人都没有啊，那挺好的，死了也是件好事，不用像活着那么难受。” 看了看楼下，席戎又说道：“不过建议你换个方法，跳楼自杀，在掉下去的那一刻，整个人的骨头碎裂，脏器移位，会很痛苦。生前已经过的很苦了，不要让自己临时的时候也那么痛苦。” “而且，这个高度，有三成的几率死不了，但会落个残疾，你也没有家人，下半生会活的更不如意了。” 这话一说，唐谷梦有些怯意，死的念头也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 “我不跳了，连死都不怕，我就不信我过不了这个坎，我就要好好的活着，让那对狗男女后悔。不就是欠点钱吗，我找个工作，总有还完的一天”，唐谷梦回到了天台中间，在离席戎不远的地方站定。 “欠了多少钱？”席戎有些好奇。 “十万，现在本金加利息有十万”，十万块钱，要是自己的工厂还在，自然不担心，但是现在的工厂已经没了，还这么多钱，唐谷梦还是有些心虚。 “哦”，席戎仰头看天：“现在十万，你借的是高利贷，每年就按照一万的利息算。你找一个工作，基本工资最多是两千，除去一年的房租，生活费，基本还个利息。高利贷这是有了一台取款机啊。” 唐谷梦看着眼前的男人，虽然知道他说的都是事实，但就这么几句话，把自己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又给吹灭了，有一种想打他的感觉。 “那我还是去死算了”，唐谷梦无语。 “这样，我借给你十万让你还钱，以后我就是你的债主了，你做我的保姆，给我打工，也不用太久，十年就行。我包吃住，这样子你不用担心高利贷追债，也有了生活的地方，怎么样？” 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自己今年已经四十一了，十年之后就是五十，唐谷梦有些犹豫。 这十万块钱，此刻能够解自己的燃眉之急，但是十年之后，要是席戎不用自己做保姆了，那么到时候自己又得流落街头了。 但如果不接受这十万块钱，自己就如席戎说的，真的成了那些混子的提款机，后半生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一番纠结之后，唐谷梦有决定了：“好，你给我十万块钱，我做你十年的保姆。不过十年之后呢，如果你还有需要，我还能给你打工吗？” “十年以后？”席戎有些淡然：“十年之后，我都不一定还能活着。不过要是活着，你也愿意可以接着干，至于工钱，到时候再谈。” 后来，唐谷梦就搬到了席戎家，做起了保姆，负责席戎的饮食起居。 如果没有席戎，唐谷梦的生命就结束在了那天，可能也就没有了现在这个机遇，回到过去，改变自己的命运。 想到前世的遭遇，唐谷梦心里有了一个疑团，在自己的记忆中，现在这个时候，前世是没有见过席戎的，但是现在却提前相遇了，是命运的安排？ 不过想到席戎也有些悲剧的人生，唐谷梦决定自己也要帮助席戎改变命运，让他提前避开意外，有一个健全的身体。 ****** 吃过了午饭，三人回到了店里，中午的时间，没有客人，三人各自找了个地方，趴着休息。 小憩之后，又迎来了几波客人，卖出去了五件衣服。 到了四点左右，店里没什么客人光顾，阮梦提前关了铺子，和唐谷梦开始了下一步的规划。 再过十天，镇上又有集市，到时候村里的人大部分都会来赶集，这新款衣服，到时候应该能卖出去不少。 “之前四十件，我用了一个人，做了两天，这两天的时间，我跑了五个村子，找到了十二台缝纫机，算上一天一台五件，也能做六十件，我们要赶着下次集会之前多做点。” 村里的人购买能力不一定能比得上镇上的人，但是基数大，按照唐谷梦的预期，集会那天怎么也能卖出去一百件。 “也行，这裁衣服的人，我也找了三个街坊邻居，到时候我和谷仙也一起帮忙，一天裁个十来二十件应该没什么问题”，这段时间，阮梦也没有闲着，今天的好业绩，更让她有了信心。 “那就这么定了，明天开始就干活，这一次我们再加几款布进去，多做几种颜色，保不准还能有回头客。” “咱俩想到一块儿去了”，阮梦昨天去了一趟县城，看看了布庄，挑了几款合适的料子，正打算和唐谷梦说这事呢，唐谷梦自己就提了。 阮梦的眼光不错，料子刚刚好，唐谷梦当场拍了板，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第四十一章 不做“扶弟魔” 唐谷梦之前特地去后庄，主要就是搞定唐谷城的事情，昨天也跟着看过了，唐谷城学的很认真，方留生对他的评价也很高，没有唐谷梦的事了。 唐谷梦也不再去后庄，从店里出来，就和唐谷仙一起坐上了回村的车。 车上，唐谷仙拉着唐谷梦在最后一排的位置坐下。 人不多，整一排只有她们姐妹两个，唐谷仙手挡着嘴，悄声的和唐谷梦说着：“姐，你猜我现在挣了多少钱？” 关于唐谷仙的工资，阮梦之前和唐谷梦交流过。 学缝纫机很快，一两天的时间下来，唐谷仙就能独自上手了，阮梦留下的二十件衣服，大部分都是唐谷仙做的，算一件两毛钱的加工费，差不多也有个两三块钱。 有时候阮梦忙不过来的时候，唐谷仙也会帮着看店，这部分阮梦给唐谷仙多少钱，唐谷梦不知道，但应该不会少。 “六七块钱？”唐谷梦估摸了一个数字。 唐谷仙掩着嘴笑了起来：“我有十块钱呢，再干几天，我就能挣够下半年的学费了。” “这么多，看来你几天没少干活。” 得了夸奖，唐谷仙自然开心，不过也没有忘记感谢阮梦：“也是阮姐大方，按道理，我现在还是学徒，就算不给我钱，也不会说什么，不过阮姐从来不克扣，每天下午下班的时候，都会给我把钱结清。” “那你喜欢做这些事情吗？”赚钱是一回事，唐谷梦还是希望唐谷仙能够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 “嗯……刚开始做的时候还有些新鲜，但是做的时间久了，又是一直做一件事，就会感觉到无聊，不过无聊的时候，想想能拿到钱，就有了动力”，唐谷仙脸上的笑意隐藏不住：“不过我还是想和你一样，给别人定做衣服，可以做不一样的事情，而且挣钱还多。” “你都掉钱眼里了”，唐谷仙说什么都和钱挂钩，唐谷梦忍不住打趣道，不过对于唐谷仙的想法，唐谷梦也是没有打击：“我这都是半吊子，你有兴趣走这条路是好事，但也得入对门。你好好学习，到时候可以考这方面的学校，专门的去学，日后肯定比我强。” 唐谷仙知道有些很厉害的裁缝很会做衣服，不知道还有专门的学校也可以学习：“做衣服还可以去学校里学呢？” “对啊，学校里不仅仅可以学衣服，而且还有很多机会，去外面一些展会，服装秀场参观。” “行”，唐谷梦说的很多词，唐谷仙听不太懂，但是感觉很厉害的样子，以往一听说读书，就头疼的唐谷仙，第一次没有因为读书的事情反驳唐谷梦，思考起了以后的生活。 离唐谷仙高考还有三年了，三年可以发展更多，唐谷梦给唐谷仙足够的时间发展自己。 回到家的时候，方秋华在厨房做饭，唐家根在正房里抽烟，一口接着一口，一刻不停。 气氛有点奇怪，唐谷梦偷偷的跑去厨房打听起了消息：“我爸一个人在正房里抽闷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方秋红也正在想事情，被唐谷梦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回神一看是唐谷梦，拍了拍胸脯：“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谷城一个人在那边可以吗？“ “都是自己家里人，又不是去了外面，他都那么大的人了，怎么不行。” 儿行千里母担忧，虽然只是去了另外一个村子，但毕竟是离开了家，方秋华担心情有可原。 嘴上虽然那么说着，唐谷梦还是聊了聊唐谷城的状况，让方秋华安心：“姥爷说他悟性不错，是那块的料，他自己也学的认真。我问过了，大概两年左右，该学的就学完了，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剩下的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能不能有大造化，就看他能下多少的功夫了。” 道理方秋华明白，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后悔：“之前就是瞎胡闹，早知道就不让他改姓了，没手艺大不了就留在家里种地，总能养活自己。“ 这才过了两天，就变卦了，唐谷梦有些摸不着头脑：“种地也就能养活自己，到时候他还要娶媳妇儿，还要有孩子，谁养？你们养？” “儿女都是债，孩子不成器，当爹娘的总得照顾一点，家里兄弟姐妹们帮衬一把，总归是能过得下去的。” 传统思想，一个不成器，其他的帮帮，思想再封建一点，就出现了“扶弟魔”，“凤凰男”，两者都一样，区别在于一个是付出帮人的，一个人被付出被帮的。 “谁帮？他自己成家，别人不成家了，都是一样的家庭，他怎么就得人帮，有本事就成家，没本事就打光棍”，唐谷梦不是那种没心肝的，看着家人受苦，自己享福的人，但也不愿意背上亲情的桎浩，做无怨无悔一心付出的老牛。 前世的家庭已经因为自己支离破碎了，这一世，不能再因为任何人，让这个家庭在重蹈覆辙。 “你这孩子”，方秋华无奈感叹，说了一半，又没了话说。 “我是提前给你打好预防针，孩子都是你的，你总不想看到以后孩子们因为钱财反目成仇吧，趁着孩子小，都学点本事，你们老了能活得轻松一点，孩子们也能活得硬气一点。” 方秋华把唐谷梦的话听进去：“可也不用非得改姓吧，这让人戳脊梁骨的日子也不好受啊。” “谁在外面说三道四了？”这事才过去几天，外人怎么知道的，唐谷梦皱起了眉头。 “村里开大会了，说是今年收秋之后，就要分地了，以后就不吃大锅饭了。分地是按人头算的，所以今天就统计了一下各家的人数，这不登记的时候，别人就都知道了谷城姓方的事情，没少取笑你爸，说是你爸都让女人骑在头上了。” “不就是改个姓嘛，哪有这么多说辞，主席都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这家里有你的一半，凭什么孩子不能跟你姓”，当初就是因为担心这个问题，唐谷梦让唐家根夫妻两个拿主意，但真正到了这个时候，心里总会有点不得劲，这些唐谷梦理解。 “行了，事情都办了，总不可能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改回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他们笑话，等以后咱家过上好日子里了，他们就羡慕吧。” 道理讲了，能不能想通还是得靠自己，唐谷梦知道了症结，开解完方秋华，又和唐家根聊了一会儿。唐谷梦回屋折腾自己的事情了。 －－－－－－题外话－－－－－－ 今日寄语：很多女孩一生下来就在乘风破浪，她们为了很多人活着，唯独没有自己。愿每一个女孩都能活得肆意，活出自己，找一个爱自己，自己爱的人，快乐余生。 ps:这章是个小铺垫 之前有书友提问说这个不涉及种田。 种田会有的，今天这章就是铺垫。 之前成绩不好，然后pk跪了，今天厚脸皮找编辑要了空降的机会，编辑说，这文的追读在进步，所以还请各位说有可以高抬贵手，投投免费的票票。 阿鱼在此谢过各位抬爱。 第四十二章 计划 第二天一早，唐谷梦就出发了，这次要去的是距离三里塘二十来里路的何家庄。 何家庄的地理位置好，靠着县里的柳阳河，村里的地都是肥田，收成也是县里最好的。 在闹饥荒的年代，何家庄的人非但没有饿肚子，还能拿出粮食救济别人。 所以相比较之下，何家庄的生活条件很好，也是附近村子里缝纫机最多的一个村子，足足有五台。 上次唐谷梦来村里的时候，刚好碰上了何水莲，是村里屠夫家的女儿。 屠夫是个好差事，常年帮人杀猪，吃肉都不需要买，还能收刀口钱，日子也是村里顶好的。 不过到底是杀生，在传统的观念里，经常被人看不起。 何水莲作为屠夫家的孩子，婚事就因为这个受到了影响，已经20岁了，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 也正因为如此，当时候刘爱花托人上门替唐爱军说媒，何家应下了。 而因为唐谷梦推波助澜，让何家人看到了唐爱军的真面目，这场姻缘断了。不过对于唐谷梦，何家人没有怨恨，反倒有些感激。 所以上次唐谷梦来村里卖零嘴的时候，何家人非但没有挤兑，还买了唐谷梦四分之一的零嘴，留唐谷梦在家里用了午饭，就此结了善缘。 唐谷梦到了何家的时候，何家人穿得整整齐齐的，一并迎了出来，把唐谷梦吓了一跳。 “你们家今天是有什么喜事吗？”唐谷梦凑在何水莲的耳边，小声的问道。 何水莲羞涩的笑了笑：“吴媒婆给我说了一个后生，定了今天的日子，来家里相看。” 看今天家何家人的打扮，应该是对后生很满意，唐谷梦不想扰人家的好事，准备长话短说，和何水莲约定好就走人。 “我今天来也就一件事，我上次和你说过，有活计了给你干，这不活就来了，我先来问问你没时间。” “有时间”，何水莲惦记着给自己挣嫁妆前，唐谷梦一说，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唐谷梦笑着问了一句：“你都不问问我什么活计，就这么答应下来，不怕我骗了你啊。” 何水莲没有说话，她妈就替她回道：“她这是要给自己攒嫁妆钱，想过门的时候，多带点嫁妆在自己的身上，去了男方家硬气一点。这不眼下婚事就要定下来了，她着急呗。” 被自己亲妈打趣，何水莲红着脸不知道说什么了，催促着让王心如离开了屋子。 “我借了一点做衣服的活，就是把裁好的布片缝制起来，做起来不难，就是数量有点大。上次我听说你们村有五台缝纫机，不知道能不能都做货。” “这个没有问题，只要有活计，她们就能做”，那天唐谷梦走后，何水莲就打听过了，眼下地里没什么忙头，村里还有人问什么时候能有活干。 “那就行，明天开始，我就拿布过来，每天大概就是几十件，村里人我也不认识，我就直接把这活包给你，一件一毛钱，我每天下午来收货，顺便验收质量，只要质量过关，当天下午就结账，不拖欠工钱。” “全都给我？” “货我全都给你，至于你给谁做，出多少的工钱，我都不管，但是你得保证质量合格，不能有岔线，露线；拆了重缝的，针眼不能露在外面”，唐谷梦只说自己的要求，剩下的就由何水莲自由发挥了。 何水莲也明白过来了，不仅可以自己做，还可以给别人做，自己中间赚差价，这不就是把钱拿自己跟前，让自己赚嘛！ “谷梦，你说咱家都不怎么熟，你怎么就对我这么好！”何水莲想通了这生意的赚头，看向唐谷梦的眼神里都有些热忱。 “这都是你自己结的善缘，如果不是你带我回家，我也不会和你熟络起来，有生意也找不到你，还是你先替我考虑，我才有机会选你。” 两人正说着话呢，刘水莲的相亲对象就来了，小伙个子不高，一米七出头，皮肤偏黑，但在常年在太阳底下干活的庄稼人中，并不显眼。国字型的脸，看起来憨厚老实，跟在媒婆的后面，手里拎着一小袋白面。 唐谷梦见状，没再留下，起身就走。 离开了何家庄的唐谷梦，一刻也没有停歇，再次去了后庄。 唐谷梦之前找的村子，离后庄都不太远，唐谷梦的计划，就是把另一部分的衣服交给舅妈秦玉兰。 做衣服容易，但设计一件衣服却不容易，唐谷梦原本的打算就是将衣服分散开，每个村做一部分，最后再找自己信任的人缝制成品，避免被人把衣服学了去，抢走自己的生意。 不过眼下衣服量小，村子太过分散，唐谷梦只能把衣服分成两个部分，秦玉兰和何水莲各一部分，最后的成品自己组装。 唐谷梦一说出来衣服加工一件一毛钱，秦玉兰就有些不高兴了。 “外甥女，这上次我就自己一个人做，还能有两毛，这次我不仅自己做，还得跑腿，怎么才给一毛钱。” 唐谷梦来之前已经预想到这样的情况了，解释道：“舅妈，上次是你一个人做一件衣服，而且还是加急的，工钱高点。这次你做一半就行，价钱刚好一半不是吗？” “那你咋不把整件衣服都给我做，舅妈上次哪里做的不好，你直说啊！就这么悄咪咪的给我砍了一半？”秦玉兰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质问了起来。 人之常情，唐谷梦理解，但是 真要被这么质问，唐谷梦心里还是不得劲。 “舅妈，上次是上次的事情，我怎么安排都是听人家老板的吩咐，你就说做不做吧。你要是不愿意，我就去找其他人。” 秦玉兰一听这话，担心到手的鸭子飞了，赶忙应下来：“做，怎么不做，以后有活计尽管找我。还有啊，谷梦，你年纪小，不能被那老板作糊，下次有生意别听他的话，都拿来给舅妈做。” “行嘞！”唐谷梦随口答应了一句，也没多留，说完自己的要求，就离开了后庄。 回家的路上，唐谷梦总算能歇口气。大热的天气，跑来跑去，今天都得掉三斤肉。 不过今天的事情，也让她意识到，要尽快攒够本钱，开自己的工厂了，不能再受制于人。 第四十三章 上门的生意 秦玉兰和何水莲各负责一半，最后的组合，就是唐谷梦她们亲自上阵了。 因为要做衣服，阮梦把店里的东西收了收，空出了三分之一的地方，摆了两张从废品回收站淘来的大桌子，用来裁衣服。 招来的三个女工，手脚也勤快，再加上唐谷仙，两两一组，一个画样，一个裁布，配合的密切，一天就赶出了两百件。 分成两个部分给到何水莲和秦玉兰后，唐谷梦就做了甩手掌柜，隔两天去拿一次货，拿货的时候看看质量。 席戎进店的时候，唐谷梦正在踩缝纫机，头发用一支笔插起，俯身在缝纫机上，观察着针的走向。 阮梦依旧守着自己的店铺，因为人少，也在做着小手艺，方便卖货的时候做赠品。 见席戎进门，阮梦站起了身子，抬眸问道：“同志，我们这里是卖女人衣服的，没你能穿的，还是去其他家看看吧。” “你们这儿不是能定做衣服吗？男人的衣服不能做？” 阮梦横着胳膊挡去了席戎的路，席戎没有硬闯。但眼睛却看向了角落的唐谷梦。 听到有生意，把最后一针扎完，收起衣服，起身往门口走去：“男装也可以做，就是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样的？” “你看着什么适合我，就给我做一套”，席戎把决定权交给了唐谷梦，如若不是前世就认识席戎，唐谷梦绝对认为这人不怀好意。 相比于女式的衣服，男士的衣服本就简单的多，这个年代，衣服款式不能太过随意前卫，这到底做成什么的，唐谷梦还是有些头疼。 “你这衣服打算在什么场合穿？”唐谷梦问道，给自己提供一个思路。 “就是平时生活穿，要求不多，穿着舒服就行”，席戎看起来就一个要求，却是要求最难的。 舒服本就是个很主观的词，一千个人有一千种感觉，很难把控单位，唐谷梦有些打退堂鼓了，找了个借口。 “席同志，如果只是日常生后穿，我个人建议就没有必要专门定做了，毕竟订做的价钱有点高，您找个合适的衣服直接买就行。” “而且你刚刚进店也看到了，我这边最近有点忙，要是真的答应你，衣服做好估计也都排到十几天以后了，耽误您穿，所以您看要不要去其他店里找找？” 席戎笑了笑：“反正是日常生活用的，我也不着急穿，你们只管做着便是。至于价钱的事情，就是因为这附近没有找到合适的，才想着订做。你们只管提，只要穿着舒服，价格不是问题。” 难得碰见财大气粗的客户，想想自己盖厂房，开工厂的梦想，唐谷梦为了钱，妥协了。 “行，既然您都不介意，我先给你量体，选布料，等时间合适了再做给你？” “可以。” 席戎去柜台拿了尺子，给席戎量起了身体各方面的尺寸。 席戎个子高，身材匀称，唐谷梦量体的时候，总得贴近他的胸膛。 看起来精瘦的身材，真正量起来才发现一点都不瘦，正所谓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型。 唐谷梦透过薄薄的面料，能感受到男人的体温，独有的荷尔蒙，让唐谷梦的脸迅速红了起来，呼吸也加快了些。 唐谷梦的呼吸打在席戎的胸膛，感受着若有若无的靠近，席戎忍不住紧张了起来，张开双手，微微低眸，看着唐谷梦的额头，收紧呼吸，减少胸膛的起伏。 一个简简单单的量体，也就是几分钟的时间，两个人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个红了鼻尖，一个红了耳尖。 量完了身体，唐谷梦收起了卷尺，眼睛都不敢抬，平缓着心情：“十五天以后，你来店里拿衣服就行了。” “嗯”，席戎觉得就这么走了，有点不好意思，环顾四周，问道：“你们这是准备做服装批发？” 旁边的桌子上衣服堆成了一个小山，看样子是同一个款式，在这小镇上是肯定卖不出去那么多的，席戎将自己的想法问了出声，但随即觉得有点冒犯了，不知道唐谷梦是不是怀疑自己打探商业机密。 “暂时还没有这个想法，这衣服比较受欢迎，就打算在自己店里卖。” “哦”，席戎预料到，这衣服能卖出去的，肯定不超过三成，为了房子唐谷梦钱打水漂，拐弯抹角的提醒道：“这衣服既然在镇上受欢迎，不如也去其他地方卖卖，肯定能卖出去更多。” 席戎话多的有点奇怪，唐谷梦应了一声，但暂时没有把席戎的话放在心上。 席戎看了看旁边画图裁片的人，主动提出：“现在服装厂都用专门的裁床裁衣服，效率很高，你看看要不要也买一台。” 开服装加工厂，必然要有裁床，唐谷梦有这个计划，但是开厂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呢！所以其他的事情也没有急着张罗。 席戎这么一提，唐谷梦有了消息：“我最近也打听裁床的事情，不知道席同志有没有这方面的门路，能帮我找找这个东西？” “正好我有朋友在南方做生意，我让他帮忙打听打听”，席戎没有推脱，直接应了下来。 “这个就太麻烦你了，为了感谢，这次的衣服就不收你钱了”，唐谷梦把尺寸写了两份，一份自己留着用，一份给席戎留底。 “那怎么行，就是顺手帮个忙而已。” 席戎花心刚落，唐谷仙那边就需要唐谷梦的帮助，唐谷梦没再和席戎多说话，就去了缝纫机那边。 今天来店里，就是做衣服，不过也算是意外之喜，帮唐谷梦打听裁床的消息，对自己来说，就是一件小事。 不过也算是和唐谷梦建立起了新的关系，下次再来找她，就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 把定金交给柜台阮梦之后，席戎就出了服装店，往邮局走去，准备给在南方的朋友打个电估。 席戎的打算，唐谷梦不知道，此刻的她正一心扑在自己的挣钱大业上，丝毫没有想到，自己已经进了男人精心设计的温柔大网中。 第四十四章 不速之客 十天的时间，做了六百件衣服，这一次的衣服有大大小小五个码。 为了赶出这些衣服，唐谷梦连着五天没再回家，吃住都在店里，阮梦也干脆关了店，借来了一台缝纫机，一起赶工。 虽说唐谷梦知道自己这衣服有绝对的优势，但还是有些担心集会上卖不出自己预想的那么多，一晚上翻来覆去，没能睡个好觉。 第二天一早，唐谷梦穿戴好衣服，把店里店外好好打扫了一番，才开门迎客。 早上九点左右，集市就热闹了起来，小贩们的摊子摆满了整条街，来自各个村落的人们在中间的道上涌动。 叫卖声，还价声此起彼伏，店里也开始陆陆续续来人，不过和外面相比，还是有些冷清。 唐谷梦暂时没有多余的资金做宣传，便干脆给自己和阮梦以及唐谷仙各做了一件，穿在身上当行走的广告牌。 赶着人多的时候，唐谷梦还特地在整条街上溜了一圈，最后拐进了人最多的供销社。 “老板，来两斤瓜子，一斤花生”，唐谷梦进店，没有多溜达，直接报出自己想要的东西，说话的声音很大，隐隐压住了其他的声音。 这下，有人往唐谷梦这边看了一下，这一眼，也看到了唐谷梦身上的衣服。 有人忍不住问了起来：“同志，你这衣服在哪里买的？” 有人偷偷的等着回答：“这衣服挺好看的，我刚刚逛街的时候，都看见好几个人穿这个衣服了，就是不好意思问在哪里买的。” “就在这条路最中间的那间服装店，有梦服装店，这衣服只有那家店卖呢！”唐谷梦故意高声回答，让周围的人都知道有梦服装店。 这一问一答间，瓜子花生称好了，唐谷梦付了钱就匆匆开，不给别人解释太多。 赶回店里的唐谷梦，看到店里的情况，一时之间有些傻眼。和自己离开时冷清不一样，现在的人都快把屋子挤爆了，还有几个好事的男人，以为里面有什么热闹，跟着往里走。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唐谷梦终于进了店里，放下手里的东西，水都没顾得上喝一口，就招呼起了店里的客人。 卖衣服总得试试才知道合不合适，试衣间外排出了长队，担心客人们站的无聊，唐谷梦用尽自己的毕生所学，给大家逗乐。 屋里一片热闹的时候，唐谷梦余光瞥见门口出现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这特殊的客人不是别人，正是肖芹风。 按照唐谷梦对肖芹风的了解，这种场合绝对不会缺了她。但上次因为明伽做衣服的事，肖芹风可是放过狠话，这辈子都不会踏进这店里半步。 想着之前肖芹风的举动，唐谷梦提高了警惕。 令唐谷梦有些意外的是，肖芹风进来并没有直接走向今天新售卖衣服处，而是在店里绕了一大圈，好似她就是无意走进来，随便看看的。 把一屋子的衣服看完，肖芹风才停下脚步，食指划过衣服，又抓起来细细查看后才问道：“老板，这衣服多少钱？” “四块钱，今天买有优惠，打九折。” “这么贵”，肖芹风放下衣服，脸上有些惋惜，但很快又拿了起来，有些不舍，来回好几次动作，犹犹豫豫的很是纠结。 唐谷梦见状，提议道：“你要不要试试再决定？” “哎！”肖芹风最后还是放下了衣服，叹了一口气：“这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太贵了，西头的三缘服装店，和你这衣服一模一样的，才卖两块钱，便宜了一半，我还是去他们家买吧。” 这话一出，周围人的目光就都被吸引了过来。 一些外向的，直接就问起了肖芹风：“那家的衣服真的和这个店里的一模一样？” 肖芹风点了点头：“我就是从那家店过来的，一听说要卖两块钱，嫌贵就退了出来，没想到这家更贵，打劫似的，就一块布，还要四块起啊，当我们的钱都是大风刮过来的。” 这话一出，人群中也议论了起来。 “这衣服贵是贵了点，但是好看，一年给自己的买身好衣服也就值了。” “钱花多少无所谓，反正是给自己花的，咱不心疼，可是这白白当冤大头，这钱花了心里也不痛快呀。” “要不咱去三缘店里看看？万一真的一样，咱就买便宜的，还能省点。” 这话一出，不少人应和，把手里的衣服就要挂回到展示架上。 “各位姐姐们，这衣服看起来一样，但讲究也多了，就说这面料吧，都是用的最好的原料。你摸摸，这料子单买也得一块钱。还不说这找人做，这价格很公道了。” 唐谷梦看着人群中的变动，赶紧出声稳着客户。 “是啊，一分钱一分货，这料子我看着挺好的，买了”，这刚刚试衣服出来的一个大姐，照镜子的功夫也听到了肖芹风的声音，不过对这件衣服挺满意的，没有纠结，直接就去旁边结账了。 这人结账结的爽快，一些犹豫的人好像被说动了，没再继续放衣服。 等那人走了，肖芹风才接着说道：“唐谷梦，那人该不会是你请来的托吧，这么贵买一件衣服，脑子不会是被驴踢过了吧。” “肖芹风，你说话注意一点，人家和你无冤无仇的，你凭什么这么说人家”，唐谷梦训斥了肖芹风一句后，解释了起来：“我看你才是托，专门来拆我场的托。” “咱都是一个村的，我为什么要搅和你的生意？”肖芹风一说自己和唐谷梦的关系，眼里多了些思量。 “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就不多说了”，唐谷梦眼里有了厉色，给了肖芹风一个眼色，要她好好掂量掂量。 “你要是怀疑，刚刚就应该把那个同志留下来当面对质，而不是在背后给人家泼冷水。” 说完，又和客人们解释了起来：“这人我都不认识，怎么当托，既然人家买这衣服，就说明这衣服值这个价钱。这衣服，是我自己亲手设计的，除了咱这镇上，别的地儿可没有，是独一份的。” “你就是做贼心虚”，肖芹风说完，就转身出了店门。 肖芹风的这一操作之后，原本还排队等着试衣服的人，直接走了四分之三。 热闹的店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唐谷梦一时之间也犯了难。 －－－－－－题外话－－－－－－ ps:唐谷梦和阮梦合伙建立的服装厂，计划叫双梦，但是这个服装店是属于阮梦一个人的，不会因为两人合作改名字，所以叫有梦服装店？ 第四十五章 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人流都被肖芹风带走了，送走了仅有的几个客人，唐谷梦干脆关了店门，在店里开起了小会。 店门一关，彻底的与外面的喧嚣隔开，屋里只剩唐谷梦三人面面相觑。 设计一个东西很难，模仿一件东西很容易，尤其是衣服，只要经验老道点的师傅，稍微看两眼就能做个差不多。 前世就是那些大品牌，也少不了抄袭，而大品牌卖的向来不是货，而且名声。 唐谷梦就是担心出现这个问题，才选择把东西分散开做，只不过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年代的信息传播能力。 不过也怪她过于自信，高估了这个时代人们的购买能力，让竞争对手有了可趁之机。 唐谷梦低头沉思，反思自己的不足，沉默无语的模样，在阮梦和唐谷仙的眼里，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 阮梦最先憋不住了，有些颓废的说道：“还有这么多的衣服没有卖出去，我们就这么赔钱吗？” 六百件衣服，本钱都不是一个小数目，仅靠上次几十件衣服是根本做不出来的，所以这次差下的钱都是阮梦出的，唐谷梦则是出力。 这要是衣服卖不出去，阮梦投进去的钱就算是打水漂了。 自己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一想到这么多的钱就这么没了，阮梦心都快碎了。 见唐谷梦没说话，阮梦说了自己的建议：“谷梦啊！要不我们也降价卖吧，至少能回点本钱。” 这话一出，唐谷梦终于有点反应，斩钉截铁的回答：“不能，要想长远的发展，绝对不能打价格战，不然最后亏的还是我们。” “可是……” “镇里卖不出去，我们就换个地方。” 按照唐谷梦的计划，就算这次卖的好，也不可能一天之内卖出去六百块，能卖个两百件已经不错了，而剩下的衣服，唐谷梦准备拿去县里卖。 “梦姐，你还信不信我”，经历了这一次的事情，唐谷梦对于自己的决定也不是百分百有把握了，对于阮梦这个盟友，她还是打算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这话怎么说”，阮梦一时之间有些懵，有些疑惑的看向唐谷梦。 “姐，你要是信我，就按照我的计划再干一次，你要是觉得想稳一点，这事我就不招呼你了。这衣服的钱你也别担心，记在我头上，就算我去打工，擦锅洗碗，也把钱给你还上。” 阮梦这下明白了，看向唐谷梦的眼神里没有了颓废：“谷梦，姐信你，至于这衣服，能不能卖出去，咱随缘，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决定，出了这个意外，我也有责任，不能让你一个人担风险。” 有阮梦这句话，唐谷梦心头的石头落地了，自己没看错人，废话不多说，和阮梦介绍起了自己的计划：“我们镇上的人，本就不算多，大部分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他们一年到头挣不了多少钱，都用来维持生计了，我们这衣服，对他们而言，确实有些贵了，所以我们去更大，更富有的地方卖。” “你是说县里？” “对”，唐谷梦重生之后还没去过县里，但根据前世的记忆，县里的人经济条件好很多，这两年在穿衣服方面更愿意下本钱：“我本来也打算去县里支个摊子，卖衣服是其次，主要是想打出名声，要别人知道，有一家双梦服装厂，能做时新的衣服。” 相比于唐谷梦，阮梦算得上是县里的常客，每个月就要去进货，唐谷梦这么一说，她立刻明白了过来：“你想让我去县里摆摊。” 唐谷梦点了点头：“眼下能用的就是我们三个人，谷仙年纪小，卖东西这方面没什么经验，要她去摆摊，估计达不到我们想要的效果。” “姐，你经常去县里，对那里熟，知道什么地方摆摊生意好，知道怎么推销我们的衣服，这事你去最合适了。” 阮梦有些犹豫，这次投进去的钱太多，拿不拿的回来是未知数。再去摆摊，就意味着这店得关门，又是一份赔钱买卖。 似乎是看出了阮梦的心思，唐谷梦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这店里的事情，我建议可以交给谷仙，谷仙这段时间对店里也熟悉了，看店应该没问题。” 阮梦刚刚钻了牛角尖，唐谷梦这么一提醒，立刻清醒了：“行，没问题，我明天就出发去县里。” 唐谷梦给别人分配完活，也没让自己闲着：“我打算去市里一趟，去那里的批发市场看看。” “去卖衣服吗？”唐谷仙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也不是”，唐谷梦有自己的谋划：“今天这个情况大家也看到了，咱们是阻止不了别人模仿我们的衣服，那为什么我们不换个思路。” 阮梦和唐谷仙的兴趣都被调动起来了，全神贯注的听唐谷梦讲。 “别人卖我们的衣服，说明我们衣服好，那我们就可以做批发，他们从我们这里买衣服，再去卖。衣服还是我们的，钱也会有一部分留进我们的口袋。” “以后别人卖我们的衣服，不管怎么压低价格，只会压缩他们的利润空间，而不会影响我们的利益，我们也不用像现在这么被动。” “所以，我这次去，就是看看有没有批发市场的人，愿意和我们合作，或者我们能不能直接在批发市场占一席之地。” 唐谷梦看的长远，阮梦无比庆幸自己刚刚没有因为眼前的利益，选择和唐谷梦割裂：“行，咱们就分头行动，这次一定打个翻身仗。” “高端的猎人往往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的，他们以为来这么一招，就能把我们逼上绝路，殊不知我们早有对策。” 肖芹风的出现，就说明这件事情绝对不是偶然，对方想打倒自己，自己绝对不能吃亏，一定要重拳回击。 商量好对策，唐谷梦三人就开始为接下来的计划做准备了。 今天满打满算卖出去了七十多件衣服，剩下的五百多了，唐谷梦带一百件去市里寻找机会。阮梦每天带一百块去县里，分批去卖。 打包好了衣服，唐谷梦姐妹两个就提前回家了，未来虽然还是未知数，但唐谷梦有信心闯出自己的天地。 －－－－－－题外话－－－－－－ 又是周五了，每次周五有点小开心，整个人都放松了很多 第四十六章 同行 因为第一次做衣服受到了反对，唐谷梦一直没和家里人细说自己现在做的事情，家里人也一直以为唐谷梦和唐谷仙一样，是跟着阮梦学习缝纫机的。 这次去市里，不确定一天能回得来，唐谷梦也不想费心思去撒谎，毕竟一个谎需要更多的谎言去圆，趁着晚饭的时间说了自己的行程。 “你一个人去吗？这市里你以前都没有去过，人生地不熟的，万一丢了怎么办？怎么不让谷仙和你一起去？两个人多少有点照应，”当妈的，最担心的还是孩子的安危，一听说唐谷梦准备去市里，方秋华第一个说话了。 “总要有第一次的，鼻子底下长着嘴，丢不了的。谷仙这次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得给我们看店，万一有其他人想买衣服，我们这都不在了，不是直接丢了客户了嘛！”唐谷梦前世一个人去南方都闯荡了好几年，对于去市里这件事一点都不虚。 “你们也是胆子大，都不想想后路，直接干这么大”，方秋华是明白了，自打那次的事情过后，这唐谷梦的主意越发的硬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富贵险中求嘛，我们最开始还是保守了，这也是看到了好处，才敢往里面接着投资的，谁知道这一次就失手了。货压在那里，等着机会，就真的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只能自己想点办法，解解困局。” “出了门，多个心眼，人心隔肚皮，别别人说什么就信，也不要跟别人透露家里的信息。办完事情就赶紧回来……”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方秋华也不在坚持，一个劲儿的叮嘱着唐谷梦。 第二天一早，唐谷梦就带着方秋华给准备的行李去了镇上。 镇里没有直达市里的车，还需要在县里转车，唐谷梦便先到店里和阮梦碰头，两人一起带着衣服去了车站。 一百件衣服不轻，两个人各分了两份，背上一个，手里还有一个包裹。好在唐谷仙帮着分担了一份，两个人才不至于走得吃力。 到了车站，买好了车票，唐谷梦两人匆匆上了车。 一上车，竟然看到了席戎，正在闭目养神。 “找个前面的位置坐吧，我怕晕车”，车上的空位还很多，阮梦拉着唐谷梦往前走。 “好”，唐谷梦的视线从席戎的身上离开，在阮梦的旁边坐定，没注意到，听到她声音的席戎睁开了眼睛，确认了来人之后，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再次养神。 早上起得早，车一开动，唐谷梦就犯困了，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站点。 随身携带的东西，唐谷梦两人是放在了车的后备箱，因为上车早，东西放在了最里面，唐谷梦下车后，等着其他人拿走了东西才动手。 “需要帮忙吗？”席戎清朗的声音响起。 唐谷梦赶忙点头：“需要，不过会不会耽误你？” “我是要去市里办事，最早的车也还有一个小时才发车，送完你们再赶回来应该也来得及”，席戎帮着两人拿下了东西后，看了看腕表答道。 “不用，我一个人能行”，虽说时间看起来合适，但是就怕有个万一，路上耽搁一点，误了车，自己的罪过就大了。这一点东西虽然吃力，自己咬咬牙也能提过去，这么想着，阮梦直接拒绝了。 “不过谷梦也是去市里的，还麻烦这位同志路上帮忙照看一下？” “没问题，我对市里比较熟，有什么问题找我就行”，说话间，席戎就拿起了两个最不好拎的布包：“先送你，不碍事的。” 人都这么主动了，再拒绝就有些不近人情了，唐谷梦代替阮梦应道：“我们准备去后街摆摊，就麻烦你送我们走一趟了？” “走吧，前面带路。” 有席戎在，阮梦有些拘谨，一路上话不多，到了地方，放下东西，唐谷梦两人也不敢多留，转头就走，赶去了车站。 到了车站，客车已经启动，正在热车，找到座位的唐谷梦还喘着粗气：“还好赶上了。” 相比于唐谷梦的反应，席戎就平静很多，脸不红，气不喘，好像刚刚赶路的只有唐谷梦。 察觉出对比的唐谷梦开始收气屏息，控制自己的呼吸。 感受到唐谷梦的异样，席戎开口解释道：“不好意思啊，我习惯了走路的速度，让你也跟着太赶了。” “没事没事，是我缺乏锻炼，这么一点路就走不动了”，一句话说得上气不接下气，唐谷梦脸瞬间变得通红，低下了头。 余光刚好瞟到旁边的一双腿。 修养的腿坐在略有些拥挤的客车里，总觉得有点受委屈，不过也释然了，不是自己体力不好，是席戎腿太长，先天优势比不了。 “你这次去市里也是摆摊吗？”席戎一句话，让胡思乱想的唐谷梦回了神。 “是，去卖衣服，看看能不能卖出去。不过不是摆地摊，是想去批发市场看看，看能不能找点稳定的客户。” “你们衣服不错，肯定会受欢迎的”，席戎这句话不是恭维，而是实打实的评价。 虽然他不是女人，不是设计师，不能描述衣服内在的魅力，但从一个男人的角度，这衣服凸显了了女人的魅力，能表达美的衣服，就是好衣服。 “那借你吉言了，真要是能找到几个稳定的客户，很快就能攒够开厂的钱了”，唐谷梦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但是被席戎夸奖，还是很激动的，手指打架，都不知道还怎么为好。 “你有计划开厂，以后就专门给人做服装厂吗？”席戎觉得唐谷梦那衣服的设计挺不错的，但是只做加工，不做自己的衣服，多少还是有些可惜。” 唐谷梦沉思片刻，回道：“也不只是加工，设计也是我们出，不过我们现在没有能力开那么多的店，只能借助大众的力量，让他们做我们的分销商，既能卖出去衣服，也能积攒点资金，为下一步计划做点准备。” 第四十七章 碰壁 席戎把唐谷梦带到批发市场后，并没有离开，而是跟着唐谷梦在批发市场里转悠，做起了唐谷梦的拎包小弟。 “姐，你这衣服都挺时新的。” 批发市场人不少，和唐谷梦之前在南方见到的情况不逞多让。唐谷梦在市场里转走了一圈，挑了一家店面不算小的铺子，和店主聊了起来。 店主也是在这里开了几年了，见唐谷梦眼生，也没有嫌弃，笑意盈盈的答道：“这批都是新货，我上个星期专门跑南方进的货，绝对是最新的款式，要不拿几件？” “你们这里怎么拿货？”唐谷梦打听起了这里的规矩。 “这件衣服我都标有底价，这一排都是三块钱一件，中间这一排五块钱一件，边上的都是贵一点的。衣服批发都是五十件起，拿一百件以上，打九折，三百件以上打八折，五百件以上打七折，拿的越多越优惠，都是最优惠的价格了，你在其他店绝对找不到的。” “这五十件不是个小数目，我要是混着拿呢！不同价位的都拿几件？”这里的批发市场，有时候都是服装店的老板来拿货，一次性拿个几十块件，不一定能卖出去。 “只要我店里的衣服，数量到了就打折。我们做批发的，图的就是薄利多销，量太少我们是没有优惠的。” 这样算下来，价格也算公道，唐谷梦点了点头，说起了自己的来意：“我自己也是开服装店的，这次来就是看看行情，顺便想做笔其他的生意，不知道店主你有没有兴趣？” 唐谷梦话锋转得有点快，店主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上下打量了唐谷梦一番，对她口中的生意有些怀疑。 “这衣服怎么样？”唐谷梦没有介意，后退了一步，转个一个圈，给店主展示自己身上的衣服。 “好看，我跑了那么多地方，还是第一次见着你身上这个款式”，唐谷梦进门的那一刻，店主就看到了她身上的衣服。对于一个商人来说，观察别人的穿着，能够第一时间判断这人是不是自己的目标客户。 唐谷梦身上的衣服，一看就不便宜，所以店主才愿意花心思和她交谈：“你这衣服哪儿买的？应该不便宜吧。” “这是我自己做的”，唐谷梦拍了拍自己带着的布包：“这里还有很多呢！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入了店主你的眼？” 店主这下明白了，脸上带了笑：“你这衣服想卖给我？” “做买卖讲究的是你情我愿，我不强买强卖，全看你想不想要。” “你这底价是多少？”店主想要，但是又担心唐谷梦坑自己，没有一句话说死，先给自己探个底。 服装的价格向来是根据市场定价的，一件衣服在县里卖五块钱，省城怎么也能卖十块钱。 唐谷梦知道市场的潜规则，不过也清楚自己第一次谈生意，得有点诚意。 “我这里就带了一百件，我只要五块钱，你看合不合适？” “大妹子，这价有点高啊！”店主有心拿下这些衣服，不过价钱方面，还有些不太乐意。 唐谷梦心里有了底：“大姐，一分钱一分货嘛，我这衣服，料子绝对好，这款式，可比你那衣服好很多。” 唐谷梦指了指挂在最高处的一款碎花裙子，刚刚有个商贩，拿的就是那款，店主可是收了八块钱的，按照拿货的规矩，那衣服定价怎么也在十块钱以上。 原本唐谷梦给这件衣服定的最低价是三块钱，刚刚观察了一些商贩拿货的情况，才改的价格。 “就算按照那衣服的价位卖，姐姐你也能挣不少呢，而且我今天是带货上门，还省了你拿货的路费，怎么看都划算不是吗？” 见唐谷梦算起了自己的账，店主脸上有些不高兴了，打算给唐谷梦好好上上一节课：“大妹子，看你这大包小包的，应该不是本地人，来得路上没少折腾吧。你带了这么多的衣服，应该不希望原样带回去吧。” “看你年纪不大，敢出门闯荡，是个能人，但也要懂点道理，这做生意，不是一锤子的买卖，还讲究缘分。第一次合作，吃点亏也算是福气，结个善缘，也算是留个后路了。” 唐谷梦听明白了，还是自己太年轻了，认人不清，看着这点主是个面善的，心却是黑的，欺负自己是外乡人，想占便宜。 唐谷梦也不惯着她：“那咱俩可能缘分不到，我就不打扰你做生意了，我去别家看看。” 说完，唐谷梦没有兴致周旋，转头就走。 “这商场都是一家人，你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不劳您费心了”，唐谷梦头也不回的离开。 如店主所说，这地儿的人都是一条线上的，唐谷梦碰了几次壁，带着衣服出了商城。 外头日头正晒，已经过了晌午吃饭的时间，肚子咕咕叫个不停，唐谷梦一时之间有些挫败。 “走吧，再怎么忙都不能亏待自己，既然来了市里，我就做回东道主，请你吃个饭”，席戎看出了唐谷梦心情不好，出声说道。 席戎这么一说，唐谷梦才意识到他今天跟着自己跑了一个上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瞧瞧我这记性，都把你给落了，这顿饭该我请，帮着提了那么重的东西，还跑了这么远。” “那我们先去吃饭？”席戎没和唐谷梦客气，得到肯定答复后，直接拎着包在前面带路。 找了一家饭馆，席戎坐了下来，点好菜，问起了唐谷梦：“你今晚应该不回去了吧，有住的地方吗？” 一下车就去了批发市场，唐谷梦都没心思想别的：“不回去，待会儿我去找个旅馆，住一晚就可以了。” 现在的旅馆，人员混杂，唐谷梦拿着这么多的东西，席戎有些不放心。 “你带这么多的东西，去旅馆难免会被有心人盯上，你要信我的话，东西寄放在我那里怎么样？” “这个不好意思吧”，唐谷梦也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招人眼，打算去旅店定个包间，也算有些保障。 “我家附近就有一家旅店，是我朋友开的，住着安心点，不知道你可不可以……” 对于席戎的为人，唐谷梦还是比较看好的，人家真心诚意帮自己解决困难，一再推脱也不好，唐谷梦便答应了下来。 第四十八章 见家长 肚子饿了，吃什么都香，一顿午饭吃的心满意足，结账之后，席戎带着唐谷梦回了自家。 席戎家在市区中心的位置，一座很简洁的小平房，院子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 席戎走在前面，推开门，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瞥了一眼，嗔怪的说道：“你还知道回来呀！” 听到声音，走在席戎身后的唐谷梦愣住了，看着前面席戎的背，一时之间不知道要不要转头先走。 席戎没有说话，微微侧身，让后来的唐谷梦露了出来。 这下，唐谷梦看到了刚刚说话的人，白色的头发，浅色的连衣裙，摆弄花草时，举手投足间满是优雅。 “这是我姥姥”，席戎轻声提醒。 “姥姥，您好！”唐谷梦问了一声好，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 听到动静，老太太的注意力终于从花草中转移了出来，打量了唐谷梦后，看向了席戎。 “这是我朋友唐谷梦，她来市里做生意，带的东西有点多，我就想着可以寄放在我们家”，席戎一句话说清楚了唐谷梦的来意。 “你好，进家吧”，猛不丁的家里来了客人，还是个女孩子，关键是席戎带来的，老太太收到的惊吓不比唐谷梦小，老太太放下了花壶，进了屋子。 “我不知道你家里还有其他人，给你添麻烦了”，唐谷梦看着老太太离开，才小声的说道。 “本该我给你讲清楚的”，席戎边走边说道：“我姥姥每天这个点都会去外面打牌，我想着她不在家，碰不到，就没和你说，只是没想到今天赶巧了。” 说话间就进了屋子，老太太已经倒好了茶水，理清楚事情后，对唐谷梦来了兴趣。 看着自家老太太的神情，席戎知道她想多了，正打算出声声明一下两人的关系，老太太先发话了：“丫头今年多大了？哪儿人呢？” 端着茶水的唐谷梦听到老太太问起自己，腰杆立刻挺直：“我今年十六了，家是灵渠县三里塘村的。” “十六，年纪还小啊，怎么就做生意了，不读书了？”老太太看得出来唐谷梦年纪不大，没想到还没成年。 “书是读的，不过家里穷，孩子多，供不起，就想着先做两年买卖，挣点钱再去读书”，看得出来，席戎的姥姥是个文化人，唐谷梦说出自己不读书的事情，心里还有些忐忑，怕老太太看不起自己。 “嗯，女孩子多读点书是好的”，老太太对唐谷梦的初印象还不错：“你和我们家小五是怎么认识的？” 说起这一世两人见面的场景，唐谷梦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求助的看向了席戎。 “我这次回去，人生地不熟的，全靠唐谷梦帮忙了，这一来二去就成了好朋友。” “老叶，打牌了”，正准备再说两句的老太太，听到牌友的呼唤，止住了话口：“得勒，马上。” 见状，席戎松了一口气：“行了，有人喊你打牌了，快去吧。我得带她去找个住的地方。” “干嘛出去找，家里这么大的地方，还住不下一个人？” “姥姥，我放东西在你们家已经很麻烦了，就不叨扰你们了，去找个旅店刚刚好”，唐谷梦赶忙给自己解释着。 老太太看唐谷梦的表情不似说假话：“这出去住都得花钱，你自己挣钱，应该知道挣钱的不容易，能省的省省。” “这家里也没别人，就我们奶孙两个，不用担心其他”，说着话，老太太就到了门口，吩咐起了席戎：“把偏房收拾收拾给人住。” 看着老太太走了，唐谷梦才松了一口气。 “老太太发话了，今天就在我家里住吧”，算准了唐谷梦会推辞，席戎介绍了一下家里的情况：“我爷爷去世之后，这里大部分时候就姥姥一个人住，今天看到你还有些不习惯，让你为难了。” 今日登门唐谷梦都有些后悔了，更不愿意留下来过夜：“不用了，我还是去旅馆吧。” “我外婆回来见你没在，肯定还会让我去寻你，到时候保不准还得拉你回来住。” 唐谷梦一时语塞，不知道算不算给自己挖了个坑。 见唐谷梦没有反对，席戎笑了笑，问起了下午的计划：“我下午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呢？出去逛逛吗？” “这衣服批发市场不要，我想着自己去街上摆个摊，能卖一件是一件，不然这次就白来了。” “要我送你过去吗？”唐谷梦有计划，自己一直跟在后面也不是个事。被婉拒后，席戎也没再坚持。 *＊*** 从席戎家离开的时候，唐谷梦带了三十件衣服，走了近一个小时，才找到一个适合摆摊的地方。 上午的批发市场没有白逛，唐谷梦大概了解这里人们的消费能力后，直接将衣服定价十块钱。 唐谷梦自己就是广告牌，吸引了不少的客人。这些人也爽快，都很少还价。 太阳落山前，三十件全部卖了出去，没有买到的还和唐谷梦做了约定，明天接着来。 一个下午的推销，唐谷梦口干舌燥，找了个摊子给自己买水喝，一抬头，看到席戎和几个年纪相仿的男人，从对面的茶楼走了出来。 席戎也看到了唐谷梦，辞别了朋友，走了过来，见唐谷梦两手空空，问道：“卖完了？” “嗯嗯，还是大城市人有钱，买衣服都不还价的”，唐谷梦卖出去了衣服，脸上也有了笑意。 “那你那些衣服就不用发愁了，也算没白来。” 唐谷梦上午的失落已经一扫而光：“何止，要不是来一趟折腾的太厉害，我都想让梦姐也来了，只要卖出我们这一批衣服，开个小作坊是没问题的。” “那挺好，我也有个好消息给你。” 唐谷梦这下愣住了，自己和席戎认识没多久，两个人的了解也不多，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消息。 席戎看着唐谷梦的神情，就知道她忘记之前拜托自己的事情了，恶趣味的买了个关子，要唐谷梦自己去猜。 第四十九章 前世因 今世果 “裁床的事情有眉目了？”脑子灵光一现，唐谷梦想起了之前要席戎帮的忙。 “嗯，有一家服装厂经营不善倒闭了，老板就想着把设备卖出去，你要是有时间，我带你去看看。” “那价钱有说吗？”唐谷梦几人做生意，完全是白手起家。第一次挣的钱，全都投到了这一次的衣服了，而且阮梦还拿出了自己的积蓄，勉强凑够了本钱。 上次集市卖出去的几十件，也只够把阮梦填进去的钱补回来，现在算下来，帐上相当于一分都没有。 现在说找到裁床了，对唐谷梦而言，有些为难。 “这消息是我找朋友打听的，今天才得到了准信，价格还没谈，到时候你去现场看看再决定。” 席戎知道唐谷梦现在的处境，生意能不能继续做下去，机器要不要买，还都是两说，也没把事情说死。 “今天的生意怎么样？”席戎换了个话题。 “我今天带了三十件出门，都卖完了，一件十块，没有人还价，还觉得便宜呢！” 说起这个，唐谷梦又有了些信心，不过自己已经答应了好多的客人，明天上午还在这里卖衣服，上午肯定是没有时间了。 “裁床的事，能不能明天下午去看？”按照今天的情况，明天上午的衣服应该能卖个差不多，唐谷梦心里还是存了些念想。 “可以，按你的时间来就行”，席戎应道。 **** 唐谷梦两人回到家的时候，老太太已经做好了晚饭，看到唐谷梦手里拎着的水果说道：“这孩子太外道了，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我老太太一个，这些都吃不了。” 水果是回来的路上买的，下午到的时候，没有料到还有其他人在，两手空空，有些失礼。 晚上还要在这里借宿，唐谷梦不顾席戎的反对，买了两斤苹果，两斤梨。 “来您家已经很打扰了，这是我的一份心意。” “我老太太一个人在家，有个人能来陪我解闷，我开心还来不及呢，没什么打扰的”，老太太在桌上摆好了碗筷，招呼唐谷梦就坐：“下午累了吧，快吃饭，吃完饭早点休息。” “谢谢姥姥了”，唐谷梦没再客气，坐在了最边上的位置。 老太太的手艺不错，烙的薄饼咸香酥脆，一口下去，唇齿留香。 “怎么样，好吃不？”老太太对于唐谷梦的反应很满意。 “好吃，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饼”，唐谷梦夸赞道。 老太太一脸的骄傲：“丫头，我和你说，就是凭这烙饼的手艺，抓到了小五他姥爷，你要不要学？小五最喜欢我做的饼了。小的时候，我一烙饼，他就搬个小凳子在灶台边上坐着，我烙一张，他就吃一张，吃到最后，肚子像装了个小西瓜，圆鼓鼓的。” 唐谷梦听着，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小男孩，两手油乎乎的，抓着一张饼在吃。 见老太太开始说自己的黑历史了，席戎忍不住开口：“姥姥，赶紧吃饭，再不吃就凉了。” “小兔崽子，你管我？”老太太瞪了席戎一眼，转头回去继续和唐谷梦说着席戎小时候的事情。 唐谷梦听着，嘴上不自觉的勾起了笑容。 前世遇见席戎的时候，席戎就是孤身一个人，连他的家人都没有见过，因为残疾的事情，整个人都有些阴沉，没想到小时候还这么可爱。 “丫头，你觉得我们家小五怎么样？”老太太画风一转，问起了唐谷梦。 “啊”。唐谷梦一时没反应过来，看了看席戎，见他默默的吃饭，回道：“挺好的，心地善良，乐于助人。” “可不止”，老太太开始了夸外孙的环节：“你就不觉得小五长得俊吗？我和你说，他那张脸就跟了他姥爷，单看哪一个部位都不出彩，但是整张脸看起来就耐看。我当初就是被他姥爷的脸给迷住的。你想想，结婚以后可是要生活几十年的，天天见着一张脸，本来就烦，要是长得还不好看，那还怎么过日子。找对象就要找好看的，至少要像小五这样的。” “姥姥，人家还小，别带坏了人家小姑娘”，席戎再次忍不住发声，又一次被老太太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唐谷梦埋头扒饭，小声的憋笑。 一顿饭在老太太的絮叨中结束，席戎去洗碗的空档，老太太拉着唐谷梦小声的问道：“跟姥姥说句实话，你觉得小五怎么样？” “啊”，唐谷梦直觉老太太肯定是误会了自己跟席戎的关系，想解释，但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 “你可是他带回来的第一个女孩子”，老太太一副笃定的表情，让唐谷梦突然有些发慌。 “我俩就是朋友，我来这里人生地不熟，他帮我一把，没其他的关系。席戎那么优秀，总能找个和他一样的优秀的女孩子，姥姥不用着急”，这句话说出口，唐谷梦不知道为什么，感觉酸溜溜的。 “你们年轻人就是嘴硬”，老太太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瘪了瘪嘴，赶起了人：“行了，累了一天了，回去睡吧。” 唐谷梦见老太太终于不抓着自己了，赶忙离开了房间，去厨房找到了席戎：“你姥姥好像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席戎的手顿了顿：“没事，等你走了，我好好跟她说一说就行。” “我刚刚解释了，但是姥姥好像不开心。” 席戎回头一看，老人的房间灯都灭了：“没事，她就是老小孩，明天一觉醒来，就什么事情都没了。” 见唐谷梦还在纠结，席戎劝道:“回屋睡觉吧，没什么大事，你明天还要去摆摊呢。” 唐谷梦看着席戎在灶台边忙活的背影，弱弱的应了一声，就去到了偏房。 席戎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整个院子静悄悄的，偶有蝉鸣声。 看着唐谷梦的屋子，席戎嘴上勾起一抹微笑，出了神。 姜还是老的辣，自以为心思隐藏的很好，没想到被老太太看了出来，好在小丫头没相信老太太的话，不然肯定会离自己远远的了。 前世因，今世果。这一世回乡，也算有一份意外收获。对于小丫头，不能太过于明目张胆，只能徐徐图之，反正年纪还小，时间还长。 －－－－－－题外话－－－－－－ 猜猜席戎为什么看上了小丫头 第五十章 双喜临门 唐谷梦一夜无梦，第二天精神抖擞的带着剩下的衣服去了昨天的地方继续摆摊。 唐谷梦到的时候，早市还没有散去，唐谷梦作为唯一一个买衣服的，摊子排在中间，有些显眼。 摆好了衣服，掏出席姥姥做的烙饼，一边吃，一边等着客人上门。 早市的人挺多的，十元的价格，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就卖出了七八件，唐谷梦脸上笑意满满，吆喝的声音也大了些。 “同志，你这衣服多买几件打不打折？” 吕丽琴在摊子前看了挺久了，唐谷梦早就注意到了她，听这话口，要的数量不会少，唐谷梦问道：“大姐打算拿几件？” “我是市里歌剧院的，我们剧院打算表演一个节目，服装还没有定下来，我看你们这衣服挺合适的”，吕丽琴放下手里的菜，拿起几件衣服看了看，没找到尺码：“你们这衣服没有尺码啊。” “大姐，这是我们自己做的衣服，尺码都是按照正常的码数做的，你看这里的标牌就可以。” “我们剧院有三十个人，这尺码我暂时还不确定，你就这里这些货吗？”剧院的节目早就排好了，就是衣服一直定不下来，作为这个节目的统筹，吕丽琴这两天一直为这件事情忙活，没想到，今天逛早市的空档，还能有意外之喜。 “还有，只是没带过来，大姐要的话，可以留个地址，到时候我也能送货上门”，剧院的演出服不会只有一套，要是能搭上关系，以后演出服都给自己做，也是一份不小的收入：“怎么称呼您呢？” “我叫吕丽琴，是市歌舞剧团的”，吕丽琴摆弄着衣服，手感不错：“我们这节目是参加比赛用的，质量得好。” “放心，这衣服我们都是同一批做的，质量都一样，您尽管放心”，说完，唐谷梦闪过一个想法，打听起了剧团的情况。 “姐，这衣服是我自己设计出来的。听您说，衣服是用作表演服的，这种衣服最好合身，而且要和节目契合，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可以帮忙设计，根据节目定制演出服。” 既然是表演，就会有观众。能有闲钱看表演的人，都不会是穷人，如果自己的衣服能入了他们的眼，保不准能给自己来一单大生意，唐谷梦说完，静静的看着吕丽琴。 好的演出服装能给演出加分不少，吕丽琴知道这个道理，就是因为剧团服装团队一直没能拿出亮眼的服装方案，才想着那这个衣服顶事。 “市歌舞剧院，就在益礼路88号，你去了就说找吕丽琴”，吕丽琴当即决定，给唐谷梦机会试试，万一不行，还有这件衣服可以保底。 唐谷梦拿出纸笔飞快的记录下来，应道：“行，那明天下午我去你们剧院。” 衣服的事情有了眉目，吕丽琴心里高兴，大手一挥，从唐谷梦这里拿了两件衣服，作为人情，唐谷梦也给打了八折。 送走了吕丽琴，唐谷梦犹豫，要不要把阮梦也喊来市里，真要是接下来这个生意，自己一个人是搞不定的。 正想着事呢，一个男声打断了唐谷梦的思路：“你这里有多少件衣服？” “五十九件”，唐谷梦直觉这是个大客户，站起了身子。 “我全都要了，能不能打折？” “同志，你要是全都拿走，我给你打九折”，唐谷梦当即做了决定，要阮梦带着剩下的衣服，来市里走一趟。 “不能再便宜一点吗？” “大哥，看您也是行家，这衣服怎么样，您心里有数，我们这价格已经够便宜了。卖一回衣服，总不能贴钱卖吧。” “除了摊上这些，你还有吗？”陈子斌没再还价，问清了衣服的数量。 “家里还有几百件，不过因为离得远，明天或者后天才能拿过来”，如果现在打电报回去，阮梦收到电报，最早明天上午就能到，最晚也就是后天，要是这陈子斌一次性全部拿走，唐谷梦突然有些激动。 “你所有的衣服我都要了，我要八折，行不行”，料到唐谷梦不肯降价，陈子斌提前截住了唐谷梦的话：“这衣服你们自己做，成本不会太贵。一般服装厂都不会有这个价格。” 唐谷梦沉默的空档，陈子斌还提出了一个要求：“这个衣服卖给我之后，你就不能在摆摊了，这衣服就只能由我卖。” 这话一出，唐谷梦明白了，陈子斌拿自己的衣服去卖，只要市场上没有和这个类似的，陈子斌的衣服就是独一份。 唐谷梦摆摊下来，已经知道了这衣服有多受欢迎，要不是因为自己没有个固定的地方销售，决计不会这么甩卖。 “那不行，我们是有自己的品牌的，你想独家售卖，就要有我们的授权，授权的衣服可不是这个价了。” 陈子斌翻了翻这衣服：“有品牌？怎么证明？你们这衣服尺码标牌都没有，就是一个三无产品。” “看你是个外地人吧，这风吹日晒的，几百件怎么也得卖十来天，十来天的功夫，有心人早就仿制好了，到时候你们被挤兑的只能砸自己手里了。” 陈子斌说的是事实，仿制衣服的成本太低，除非有确切的产权证明，不然只能吃闷亏，就像是在镇上一样，客人都被抢走了，仿制的都去赚大钱，原创的最后只能关门。 “我只能给你打九折”，唐谷梦咬了咬后槽牙，给出了一个价格。 “也行，我先给你这五十多件的衣服钱，剩下的见了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陈子斌有备而来，掏出钱包，掏了五十四张大团结，给到了唐谷梦：“都买这么多了，给抹个零吧。” “行”，拿了钱，唐谷梦将衣服打包。 原本还有几个人因为价格有些犹豫，见陈子斌一次性买完，有些着急了，争着要唐谷梦给自己留一件。 陈子斌见状，直接宣传起了自己的店铺：“商贸大夏二楼七号柜台也能买到这衣服，想要的去柜台上买就行。” 第五十一章 人情债 把剩下的衣服交给陈子斌之后，唐谷梦先跑了一趟邮局，给阮梦拍了一份电报。 电报是按字数收费的，为了说清楚自己的情况，唐谷梦删删改改了十几次才确定内容，花了整整十块钱。 发出去的那一刻，唐谷梦心里的石头落地了，昂首挺胸，大步走出了邮局。 回到家的时候，席戎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看到唐谷梦还有些惊讶：“这么快就卖完了？” 终于找到人分享自己的喜悦了，唐谷梦搬了个小凳子，在席戎旁边坐定，念叨了起来：“我之前在家里的时候，还发愁这衣服卖不出去可怎么办！没想到，这才一天的功夫，这衣服就卖光了，还遇到一个大客户，说要卖我这款所有的衣服，看来我这服装厂是有开起来的希望了。” 讲到兴致处，唐谷梦眉眼带笑，眼里都发着光。 从唐谷梦出现开始，席戎的心神都在她身上，看到唐谷梦没有了之前的丧气，自信重回了身上，席戎嘴角也够了起来，眼里满是宠溺。 “镇上的人收入有限，消费也有限度。市里的人大部分都有单位，收入稳定。尤其是这两年，人们在这方面愿意花钱，要是能在市里卖衣服，你这服装厂绝对不用发愁”，席戎看着讲的眉飞色舞的唐谷梦，一起分析说道。 “你说，要在这里开一个服装厂，需要多少钱啊！”这两天的经历下来，唐谷梦也有了不一样的体会。席戎这么一说，开始考虑要不要把厂子开在市里。 坐正了身子，席戎开始给唐谷梦算账：“这开厂得有场地，买地暂时是不可能了，租个大院子还是可以的，一个月一百五十块钱，一年就是一千八百块，我们算两千。” “既然是厂子，那就得有机器，新的缝纫机怎么也得一百多块钱，十台又要一千多，我们保守一点，算一千五。” “地有了，机器有了，人也得用起来。按照市里的水平，最低一个人一个月工资五十，十个人一个月就要五百，一年五千。” “这些加起来就八千五了，杂七杂八还有其他，怎么着得有上万的流动资金”，席戎把账算完，唐谷梦有些泄气。 “梦想遥不可及啊！”万元户在这个年代就相当于是大富豪，这么多钱，在这个阶段唐谷梦想都不敢想。 抬头忧郁望天的唐谷梦灵光一现：“不对，你刚刚算的是一年的成本，其实根本不需要那么多。” “机器从购买到到货，我们算三个月，一旦开始运作，我的资金就能回笼，所以以我现在的能力，考虑三到五个月的投资就行。这样一来，本金砍半，我有五千块钱就差不多。” 席戎点了点头：“没错，如果只谈运营，五千块钱足矣。不过前期资金还是越多越好，运行起来也没有后顾之忧。” 唐谷梦叹了一口气：“我也想啊！可惜实力不允许啊！” 这两天卖衣服毛利六百，九百三，家里应该还有三百件衣服，如果都卖给那个男人，就是两千七，加起来就有三千六了。 别说一万，连五千的本金还差着一截呢！ 唐谷梦算盘这么一打，有些忧郁的看着席戎：“白手起家怎么这么难呢！” 席戎看着情绪突然有些低落的唐谷梦，有些不知所措，以为是自己刚刚算出来的账打击到了唐谷梦，拍了拍唐谷梦的头发，安慰道：“你能做到现在已经很优秀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还花家里的钱呢！” 长这么大，唐谷梦记忆中还没人拍过自己的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感觉，像是在哄小孩。 察觉到不妥的席戎，抽回了胳膊，不过看着红了脸的唐谷梦，眼里笑意更浓了。 沉默了一会儿，唐谷梦说起了阮梦的事情：“今天碰到大客户说想要我们的衣服，有多少要多少，我就给阮梦发电报了，要她和我妹带着手里现有的衣服来市里。估摸着今天就能收到电报，最晚后天就到了市里，到时候我就不在你家住了。” “嗯”，留下唐谷梦，主要也是考虑到她一个人在外不安全，有了人陪伴，席戎没有理由，再留人就有些不怀好意了。 打定主意要徐徐图之的席戎，对唐谷梦后面要住旅店的事情没有异议，点头道：“有个人作伴出去也安全一点，旅馆也不用特地去找了，我朋友在这条街的对面有一家旅馆，各方面都不错，可以考虑一下。另外，离我家近一点，有事也能帮得上忙。” “嗯，那我和姥姥说一声？”来的时候是突然登门的，给老人家的印象本就不太好，走的时候也悄无声息，就有些太不礼貌了。 “不急，你今天还是住在这里，下午先去那个厂子里看看，这事等晚上吃饭的时间说也不迟”，席戎说道。 说到这儿，唐谷梦问道：“我们下午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手里积压的衣服都脱手了，唐谷梦有了信心，开厂的事可以提上日程，对于下午的行程多了一份期待。 “两点吧，吃过午饭休息一下，先去找我朋友，再一起去厂子里”，席戎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让唐谷梦极为省心。 重生到现在，唐谷梦将全家人的未来都背在自己身上，改变父母的想法；给弟弟妹妹找出路；创业给自己积累资金。看起来都是微不足道的事情，却是唐谷梦这辈子一切的基石。 而这些，唐谷梦都不能和任何人提起，只能承受。 只有这次，有席戎的陪伴，唐谷梦赶紧有了一点依靠，也重新捡回了信心。 唐谷梦一巴掌拍在了席戎的肩上，豪气的说道：“这次的事情算是我欠你的人情，以后不管你有什么事，需要用到我的，只有我能做到，一定全力以赴。” 柔荑覆在脸上，唐谷梦的体温透过夏日薄薄的衣物，传递在席戎的肩上，席戎感觉唐谷梦拍着的那一块肌肤，在一点点的发热，像自己此刻的心情一样的火热。 只是现在时机未到，一切的心意，最后都化成了一个字：“好” －－－－－－题外话－－－－－－ 这几天看到大家投票，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谢谢！ 第五十二章 意外之喜 席戎带着唐谷梦登上明家大门的时候，明家只有兄妹两个。 开门的是明伽，看到席戎，轻声问候后便回头通告自家哥哥。 再回头，看到了从席戎身后走出来的唐谷梦，眼睛瞪的像铜铃，许久才开口：“你怎么在这里？” 明伽身上穿着的正是之前唐谷梦做给她的衣服，唐谷梦也认出了明伽，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来了”，这时，明朗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在门口站着干什么，进来坐吧。” 外面骄阳似火，屋里开着风扇，凉快的很，席戎没有多说，率先走进了屋里，等唐谷梦也进了门才介绍起来：“这是我朋友，唐谷梦小姐。” “这个就是帮我们打听裁床消息的朋友，明朗，那是她妹妹，明伽。” “你好！”明朗礼貌的伸手，轻握唐谷梦指尖后立刻松开：“进来坐吧。” 待唐谷梦坐定后，明伽再次忍不住的打探起了消息：“你怎么认识戎哥的？你家不是在村子里吗？你来市里干什么？” 看明伽这幅样子，应该是不知道自己生意做大的事情，对于唐谷梦而言，明伽只是一个大客户而已，实在没有必要将自己的事情如实相告。 但是这次的事情，又是他哥哥在中间帮忙，看她刚刚的反应，和席戎关系也比较近，自己要是撒谎，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唐谷梦一时之间有些为难，抬头看向了席戎。 刚刚明伽追问唐谷梦的声音不大，但距离他们几步远的席戎还是听的一清二楚，看到唐谷梦有些被为难到，眼里也有了一丝的不悦，开口道：“要不我们现在出发吧，最好尽早把事情定下来。” 刚刚进门还满面春风的席戎，此刻的脸上有些不乐意，明朗也想不明白自己这位好兄弟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经历了什么。不过席戎开口了，他也没有耽搁，留他们喝杯水的功夫，自己则去换衣服。 明伽见状，也不缠着唐谷梦了，跟着明朗的步伐离开了会客厅。 兄妹俩个的身影消失在房间的拐角后，席戎开口解释道：“我外公和明朗他爷爷是有革命交情的老战友，我从小在外公家长大，两家交情颇深。” “你的事情我只和明朗说过，明伽不懂事，刚刚冒犯到你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谈不上冒犯”，说起来，席戎也不知道自己和明伽之间的事情，不管是出于生意的角度，还是交情，唐谷梦还是觉得可以和席戎知会一下。 “明伽之前去过镇上，她是我做生意的第一个客户，她身上的那件衣服就是我做的。可能是突然在这里碰到了，有些好奇，所以问的多了点。” “嗯”，席戎点头表示了解：“明伽就是个小丫头，又被家里宠大了，有时候说话不太注意，要是被冒犯到，也不用客气，有我呢！” 短短一句话，唐谷梦心里乱糟糟的，按理说，明伽和席戎是多年的交情，可能谈不上青梅竹马，但肯定比普通朋友要更近一层。 但他刚刚的话口，是站在自己这个认识没多久，只能称的上是朋友的人这边。唐谷梦有些开心，席戎待自己不同，又有些烦忧，自己想多了，可能人家只是善意提醒自己明伽性子不好，不要和她起冲突。 唐谷梦胡思乱想的空档，明伽兄妹两个回来了。 “她听说我要出去，执意要跟着”，明朗拗不过自己的妹妹，只能带着一起出门。 席戎皱眉，话还没出口，唐谷梦就开口了：“行，一起去看看吧。” 得到应允的明伽，立刻抱住了唐谷梦的胳膊，这次没再打听唐谷梦的事情，而且说起了她给自己做的这件衣服。 *** 搭乘公交半个多小时，就到了今天的目的地，入眼的是一栋二层的小楼，占地估摸着也就二百平米左右。 跟着明朗，一行四人进了厂房里。 裁床看起来还比较新，整个台子宽有两米多，长度可达七八米，占据了一楼车间四分之一的空间。 约定的时间是今天，老板早早的等着了，炎热的天气下昏昏欲睡，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还以为明朗他们不来了。 听到门口的动静，从白日梦中惊醒，脸上的倦意一扫而光，到了一行人身边的时候，已是精神满满。 “这是之前的老板，孙复桂，整个厂区都是他的，包括这栋楼这两年南方市场发展迅速，又物美价廉，挤掉了他不少的生意，就想着把这个地方转让出去。” 孙复桂见明朗替自己说话，也跟着解释道：“是是是，生意不好做，我也不是这块料子。这里的地段不错，交通也挺方便的，就看有没有有缘人能盘下这个地方。” 孙复桂说完，唐谷梦有些惊喜，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刚决定要在市里开个生产工厂，没想到这里就有现成的。 “我看着还有个二楼，也是做衣服的吗？”唐谷梦没有急着说自己的意愿，继续打听这个厂子的消息。 “是，上面原本有三十台缝纫机，是主要的生产线，不过因为要关门的就把机器折旧卖了些出去，眼下二楼已经空了，整个厂子也就剩看到的这些东西。” 一个裁床，八台缝纫机，两个工作台，一个简易的员工柜，这些东西不多不少，生意起步是够用了。 “那你这要是转让，打算怎么个转让法？”唐谷梦心里满意，试探起了老板的态度。 明朗之前联系的时候，只说要裁床，不过这姑娘的意思是要盘下整个厂子？ 孙复桂听着，手摸了摸没几根胡须的下巴，眼珠子转了一圈，给出了一个说法：“你都是老熟人介绍过来的，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我就给你打个折，五千，给我五千这个厂就是你的了？” “包括这块地吗？”五千不是个小数目，至少目前唐谷梦还不可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钱。 作为一个重生之人，很清楚这地在未来的价值，现在要是五千能把这块地拿下，自己可就占大便宜了。 第五十三章 成交 “不是”，孙复桂有些懵住了，这人五千块钱想把自己的地都买了，也是太敢说了。再看看旁边的明朗，心里有些烦忧，这人今天喊着明朗来，难不成是打定主意要强买。 唐谷梦环顾四周，开口说道：“不是连地一起卖，那就是这栋楼一起了？” “不是，只有这车间里的机器设备还有那些箱子柜子，你要是想接着这个地方开厂，可以找我租，租金不贵，一个月也就两百”，孙复桂说清楚自己的要求。 “孙老板你这可是狮子大开口了，一个裁床，八台缝纫机，这点小家具，我们就是买新的，五千也差不多了”，唐谷梦这两天忙活的空档，席戎在百货商场逛了一圈，缝纫机的价格，打听的清清楚楚，冷着一张脸说道。 “我这也和新的没啥区别”，孙复桂知道自己要的狠，可现在自己资金缺口差这么多，就剩这个厂子了，怎么也得把缺口填起来。 “名义上我开厂两年，实际上去年七月份厂房才正式开工，开工半年，这生意就中断了，机器闲置着，都没动过。就那个裁床，我买的可都是进口货，一台就三千多呢！” 孙复桂的情况，明朗都说过了，碍于身份问题，明朗不好插口，席戎就没什么顾及了：“孙老板，你缺钱我理解，但我们可不是冤大头。我看你这工厂已经转了好久，还有这么多的机器没有转出去，放手里也是闲着，有人买就算是赚了，不是吗？” 孙复桂一时无言，心里也有些犹豫。 见状，唐谷梦给了一个折中的意见：“孙老板，如果我猜的没错，你现在是缺钱，五千块钱？” 自己底都被人掏干净了，孙复桂脸色一白，看着眼前的一行人，心落到了谷底。 “这厂里的东西我看过了，我顶多接受两千五百块钱，至于剩下的两千五，我也可以给你，不过你得拿这房子抵债，租我五年，钱我一次性付清。” “不行”，没了厂子，自己也就看着房租吃饭了，要是答应了唐谷梦的条件，就相当于自己未来五年都没有进向，孙复桂也不是个傻子。 “顶多给你两年，这房子你去别的地，这价格根本租不下来。” “四年”，唐谷梦看出来有戏，又退了一步。 “三年”，孙复桂亮出了自己的底线：“不能再多了，我只是缺点钱，大不了想其他的办法。” “成交”，唐谷梦原本的计划就是三年，现在目的达成，爽快的答应下来。 孙复桂张开的嘴，还想说些什么，被唐谷梦这个态度给堵了回去，也看出了唐谷梦的心思。 好歹也是做过老板的人，居然被一个小姑娘给套牢了，孙复桂有些挫败，泄气的说道：“交钱了才能签合同。” “行”，有了这些设备，自己厂子不用一个月就能转起来，这也是唐谷梦为什么没再杀价的原因：“不过我们得先签个意向书，在我交钱之前，你的机器不能再动了，少一台缝纫机，我扣一成的钱，少了裁床，我扣七成的钱。” 见孙复桂脸色不太好，唐谷梦解释道：“空口无凭，我也得有点保障。” “行”，孙复桂咬着后槽牙答应了下来。 *** 阮梦第二天就到了市里，这次来的不仅她和唐谷梦，还有她儿子，一个十来岁的少年。 三个人大包小包的出现在唐谷梦面前的时候，唐谷梦正在策划招工事项。 “一件衣服当真能卖十块钱”，放下行囊的阮梦，第一句话就问起了衣服的事情。 “自己卖可以，不过批发价得低一点”，唐谷梦笑着回道。 “早知道能卖这么贵，就直接来市里了，那几百件衣服，损失了一半的钱呢！” 这段时间，镇上的女人基本人手一件这个款式的衣服，看着别人身上穿着盗版衣服，阮梦心里很不是滋味 第五十四章 招人 陈子斌财大气粗，唐谷梦要三成的定金，没有任何还价，连带着这次的货款，直接交给了唐谷梦。 有了这部分资金，服装厂顺利的盘了下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唐谷梦拿到了合同，送走了孙复桂，脸上的笑意再也掩饰不住。 不过高兴也就是一会儿的事情，一想到两个星期的衣服要交出三千件衣服，唐谷梦头都有点大了。 “我们分头行动”，时间紧，任务重，围在裁床边，唐谷梦开始分配任务：“阮姐，布料这方面你比较熟悉，这批衣服的布料和配线就交给你去找，尽可能找一模一样的布料，实在找不到，就找点相似的，我们回来再决定。” 阮梦之前逛过市里的布行，二话没说，接下了这个任务：“行，这个包在我身上。” “这是我连夜赶出来的纸样”，唐谷梦摊开自己带来的纸卷，五个尺码各有一套纸样：“仙儿，你就负责画纸样，照着我这个来，画个十来套。” “好”，这两天的事情，让唐谷仙开了眼界，整个人也多了激情，没有一点犹豫的应了下来。 “之前我们做衣服也就是小打小闹，梦姐你的个人经营营业执照可以使用，但是我们现在生意做大了，这工厂的营业执照就得开始办了，我这边的材料准备的差不多，今天再跑一趟工商局，把这件事情定下来。” 唐谷梦的未来规划不止这个二百平的小工厂，为了以后的路走得顺一点，工厂的事情得早早的定下来。 “我们现在有八台缝纫机，一个裁床，全部动工，需要十来个人，我建议先找零时工，你们看有没有什么意见？”招人是当务之急，唐谷梦说完，看向了众人。 “既然我们已经决定开厂了，还是尽可能找点固定的个人员吧”，人员流动性太大，对生产弊大于利。 唐谷仙跟着点了点头：“做生不如做熟，如果每一次订单来，我们都要换人，这衣服质量不一定有保障啊。” 之前在镇上找人裁衣服的时候，就出现过这种情况，就三天的活，换了五个人，每一次换新人都要教授一次，遇到思维有些死板的，嗓子说哑了也没办法听懂，作为当时候负责培训新人的唐谷仙，不想再经历一次。 “你们的想法我理解，但是毕竟我们厂子刚开始，资金也不足。我们一旦固定找人，后续没了订单，白出钱养着人，我们还没那个实力。” “另外，和镇上不一样，来干活的都是熟人，个人情况多多少少都有些了解，这里我们招工全凭眼睛，眼见为虚，靠眼睛识别出一个人可不可靠，我是做不到的。” “我们先找十来个临时工，如果中间有表现好的，我们可以转为正式工，但是人数不能太多，控制在一半以内。对于偷奸耍滑的，我们也要列上黑名单，以后坚决不能让这种人再在我们这里工作。” 唐谷梦看的比较远，一致通过后，四人就分成三组，开始了分头行动。 *** 唐谷梦去工商局递交材料后，就直接到了市里的人才市场。 这里人不少，大多是外乡人出来打工挣钱的，看到唐谷梦的招工信息就围了上来。 知道很多人是山里出来的，不一定识字，唐谷梦扯开嗓子吆喝了起来：“双梦服装厂招人了，招女工十二人，要求手脚灵活，心思细致，最好会踩缝纫机。” “工厂不招男人吗？”人群中有人高声发问。 “招，招两个男工，要求手脚勤快，身体健壮，肯吃苦”，唐谷梦说完，看了看挤在自己前边的人群，补充道：“有意愿的排队在我这儿登记面试，不排队的一律不登记，名额有限，先到先得。” 话音落下，原本还乱成一团的人群，整整齐齐的排成了一列。 这个年头，选择出来找工作的大部分还是男人，唐谷梦一番问答下来，对其中两个比较满意，一个叫韩铁牛，一个叫王大柱，俩人年纪都是三十来岁，回答唐谷梦的问题时思路清晰，而且背后还有一个家庭养活，这种人做事比较稳定。 男人的人选确定，唐谷梦暂停了登记，踩在临时租来的凳子上喊话：“男工人数够了，再来的不要了，大家去其他地方找工作吧，别耽误了大家的时间。” 韩铁牛和王大柱也有眼色，唐谷梦话音一落，就自觉的走到队伍的后面，将唐谷梦的话传达下去。 这样一来，男人们散去，队伍直接变成了原来五分之一，只剩下三四十个女人。 “姓名，年龄，会缝纫机吗？” “刘鹃，28，不会缝纫机，但是我可以学，我在家里也经常打毛衣的，还会很多的花样，你看我身上的衣服就是自己做出来的。” 唐谷梦抬头瞥了一眼，确实不错：“哪里人，结婚了吗？有孩子没有？” “就是市里的，结婚了，有一个孩子，家里老人带着，肯定不会耽误上班。” “站右边吧”，唐谷梦看中了刘鹃的手艺，能打出那些花样毛衣的，手应该比较灵活，人也年轻，学缝纫机也不会太难，便先留了下来。 缝纫机在这个年代是个大件，一般人家没有，所以会踩缝纫机的还真不多，连续问了十来个，都不会，唐谷梦都有些泄气了，最后只留了两个看起来灵巧的女人。 眼看着队伍越来越短，唐谷梦有些心烦意乱，说话的语气也严肃了一些。 “老板，我们会缝纫机”，唐谷梦登记完一张纸，换了一张新的，还没来得及开口，妇人就自己说了。 “对，我们之前是佳木服装厂的，专门做衣服的”，跟在妇人身后的还有四个人，看样子是一伙的。 唐谷梦初来乍到，对佳木服装厂没什么印象，但是心里清楚私营企业才刚刚发展，看几人的年纪，工作的年限应该不短，那么之前的工作应该是铁饭碗。 铁饭碗的工作有多金贵，唐谷梦比谁都清楚，这几人没了铁饭碗的工作，会不会有什么内情，唐谷梦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第五十五章 开工 “看你们还没到退休的年纪，怎么就不干了？”唐谷梦问道。 “我家有个小子，高中毕业就去当知青了，前两年回了城，年纪轻轻没个工作在家歇着不成，我就早早退下来，让他顶班了。” “我也是。” “我家是姑娘顶班了。” 很早以前的时候，知青回城是要有接收单位的，为了自家孩子回城，确实有很多当爹妈的选择了内退，这么一说，唐谷梦也理解了。 “你们在佳木服装厂做了多少年了？” “我干了十八年，还是车间的先进分子。” “我得过厂里得过最佳员工奖，做了二十年。” …… 五个人工作的年份都不短，唐谷梦低沉的心再次活跃起来了，登记好姓名，年龄，让她们跟着站在了右边。 最终十二个人确定后，会缝纫机的只有六个。 确定好人员之后，唐谷梦收了纸笔，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讲自己招工的待遇。 “我这儿暂时只招临时工，不包住，中午管一顿饭，如果表现好的，可以转正式工，正式工的工资要看表现确定。” “我们工资有两种结算方式，一种是计件算工钱的，缝制一件衣服给两毛钱，包装衣服的一件一毛钱。还有一些其他的工作，我们是按日计价，一天底薪三块钱，看每日表现，表现好的，有一块到两块钱的奖励。” “你们考虑一下，如果不愿意的，可以现在退出，给你们几分钟考虑时间。” 唐谷梦说完，有片刻的安静。 韩铁牛想了一会儿，问道：“那这个工资是每天给我们，还是最后一起结。” “都是日结，每天下工的时候，我们有专门的人员负责统计，抽查衣服的质量，点数，将你们的工资结算清楚。” 作为临时工，最怕的就是自己辛辛苦苦干活，最后一分钱都拿不到，唐谷梦说了日结，韩铁牛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干。” 有了一个人开口，其他人也表了态，除了一个年轻的姑娘外，其他人都不退出。 带着确定好的人员，唐谷梦回到了工厂。 工厂里，阮梦母子两个也是刚刚到达，放下重重的布样后，喘着粗气，看到唐谷梦，迫不及待的汇报着自己的战果：“我之前在县里进货的那个店主，就是在市里的布行批发布料，我刚好找到了布店的老板，找到了原布，但是数量不太够，调布过来也需要时间，我就挑了几款相似的给你看看。” 已经是下午的时间，没时间做活，带着几人在车间了转了一圈，确定几人都清楚工厂位置后，唐谷梦就让他们先回家了，明天正式开工。 等人走后，唐谷梦才翻看起了面料。 布料这方面，阮梦是专家，唐谷梦看来看去，觉得都不错，当即拍板，每个布料都做一件，然后给陈子斌看，由陈子斌做决定。 “那我们今天晚上就开工？”阮梦以为开工怎么也得晚两天，没想到唐谷梦已经把人都找好了，一时间，肩膀上担着十几个人吃饭的责任，阮梦也没了懈怠的心。 “嗯，我们今天晚上加加班，把这些衣服赶出来”，唐谷梦废话不多说，直接抱起了地上的布样，铺在了裁床上。 四个人里面，会用裁床的也就只有唐谷梦了，铺平了布料，放上现成的纸样，拿铁饼压住布料后，开启机器。 电剪高速振动，发出了嗡嗡的声音，唐谷梦全身心都集中在自己的手臂上，用全身的力气控制电剪的运行，小心翼翼地沿着纸样裁切。 半个小时后，衣服的布样裁出，阮梦看着整齐的边缘，忍不住的感慨道：“这东西还得靠机器，比我们手剪出来的好多了。” 当初几十件衣服剪得自己手疼了一天，唐谷仙看着这半小时，五套衣服就出来了，眼里都是星星，看着唐谷梦：“姐，你可真厉害。” 唐谷梦已经很久没用过电剪了，刚刚面上看着淡定，心里也紧张得很，就怕自己一个手抖，裁出了豁口。 看着一套布片完成，心里松了一口气，唐谷仙的夸赞，让她脸色有了笑意。 “有了裁床，裁衣服的事情就不用你们发愁了”，唐谷梦把衣服按照顺序放好：“要不要上机试试要机器裁出来的布片，做出来的衣服怎么样？” 三个人，三台机器，很快运转了起来，在略有些空荡的车间回响。 席戎进了车间的时候，看到了是三个女人埋头干活，一个孩子昏昏欲睡的场景。 等手里的衣服成了型，唐谷梦才注意到席戎：“你怎么来了？” 唐谷梦将做好的衣服抖了抖，确定没什么问题后，交给唐谷仙熨烫，自己则走向了席戎。 “本来找你说一下办营业执照的事情，去了旅店才知道你们还没有回去，就想着来这边看看。” 营业执照的事情，是席戎的提醒，唐谷梦才记起来的，包括资料的整理，申请表填写，席戎都帮了很多忙。 席戎这么一说，唐谷梦有些担忧：“这么晚找我，是材料有什么问题吗？” “材料没什么问题，就是告诉你，十天以后，就能去工商局领证了。” 自己这批货现在还是以阮梦个人经营的名义出货的，听到这个消息，唐谷梦的跳了起来。 突然又想到身边的人是席戎，自己这行为有些不稳重，站直了身子，偷偷瞄着席戎的神色。 “咕噜噜——”，阮梦儿子的肚子适时的叫了起来，缓解了唐谷梦的尴尬。 席戎指着桌上的几个袋子：“猜着你们还没有吃饭，就买了点馒头和菜，先填肚子，再做其他。” 忙活了这么久，几个人都有些饿了，一听饭菜，就围了过来。 袋子一开，香味扑鼻，一个那是一个馒头，狠狠的啃了一口。 “今天的馒头怎么这么甜？” “那是你饿了。” “这菜也很好吃。” “今儿个有口福了。” 唐谷梦几人边吃边聊，席戎在旁边默默的站着，眼神像是黏在了唐谷梦身上，一刻也不离开。 第五十六章 扩单 当晚赶着把衣服做完，又裁了一床的布片，唐谷梦一行人才收拾东西，打道回府。 回家的时间太晚，已经没有了公交车，一行人相伴步行。 电是个金贵的东西，没有后世的灯红酒绿，深夜的街道，只有微弱的月光，和偶尔的醉汉。 看着醉汉摇摇晃晃，跌跌撞撞的行走，席戎皱眉说道：“你们以后不要忙到这么晚再回去，路上不知道会碰到什么人，不安全。” 想到几人现在还住在旅店，席戎问道：“你们现在厂子已经开起来了，住的地方有打算吗？总不能一直住在旅馆。” “现在厂房那边二楼完全空着，里面有一个隔间，我看能做宿舍，买两张床摆上，就能住了”，因为住不惯大通铺，阮梦还带着儿子，唐谷梦直接开了两个包间，好在有了生意接续，钱没有之前那么短缺，才没有沦落到流落街头的地步。 不过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不能这么浪费，住的地方几人早就商量好了，只不过，最近实在太忙了，事情一件接一件的，买床的事根本没时间考虑。 “你知道哪里有卖那种上下床吗？”自己对市里不熟悉，自己一个人折腾买床的事情，怎么也得一两天的时间，有席戎这个“地头蛇”在，唐谷梦干脆张口询问了起来。 “我帮你打听一下吧”，一时间这么问，席戎也没有头绪，应下了这件事情后，席戎后知后觉的有了一丝的开心。 有什么困难，唐谷梦能直接找自己，是不是自己在她心里已经有了不一样的位置。 席戎心里的想法，唐谷梦不清楚，站在唐谷梦的角度，她只是觉得债多不压身，欠席戎的人情已经够多了，多一个也不多。 **** 商贸大夏二楼七号柜台 唐谷梦出现的时候，陈子斌正和店员收拾着铺子。 “陈老板，有时间聊聊？” 陈子斌听到声音，站了起来，唐谷梦做的那款衣服，是店里的热销货，陈子斌把本钱都压在了上面，看到唐谷梦突然找自己，直觉有些不好，冷着脸色问道：“衣服有什么问题吗？” 陈子斌是自己的合作伙伴，更是自己的金主，衣服原料不够，想换款总得看陈子斌的建议，不然做出来的衣服，陈子斌不需要，也是白搭。 唐谷梦说起了今天的来意：“我们之前做衣服没有预计太多，你也知道的，所以在原料这方面，我们的供货量有限。你这次要的数量有点多，我们联系布厂调货，在你定的期限内肯定来不及，所以我们选了一些其他的料子。” 话还没说完，陈子斌就有些生气的打断了：“唐老板，之前谈合作的时候可是说了，两个星期是死期，一旦超了这个期限，不管什么原因，都是你们的责任，你们是要负违约金的。” “你们现在缺钱，如果不想支付违约金，建议你们自己想办法追物料，而不是来找我给你们出主意，我只需要在定好的日期看到三千件衣服。” 生意场上，“利”字当头，唐谷梦理解，但是陈子斌的这个态度，让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压下心头的不适，唐谷梦开口说道：“陈老板，合同上写的清清楚楚的条例，我都明白，只要是我的责任，我绝对会承担。我认为违约金是在无可奈何之下的下下策，如果我们能找到其他的方法，不但不会影响你的生意，还能给你创收，为何不尝试一下呢。我今天是带着双赢的目的来和您商量，而不是让你给我延期。” 陈子斌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言辞有些过激了，抿了抿唇；“你有什么补救的方法？” 唐谷梦将昨夜连夜做好的衣服拿了出来，一一展示给陈子斌看：“我们这次找的布料供应商和之前的那一批衣服是同一个。我们在确认没有布料之后，找到了同款不同色的布料，你可以摸一摸，质量绝对没有任何的问题。” 陈子斌依言查看布料，确定没问题后，脸色有些缓和，看到这些衣服，已经大致猜出了唐谷梦这次来的目的，示意唐谷梦接着说下去。 “据我们目前的了解，这些布料的总库存量，足够生产四五千件衣服，对于您要的订单量完全没问题。所以我们昨晚连夜赶出了这几个衣服，让你看看效果。” “毕竟你是我们的客户，一切以你的要求为准，你看这些衣服合不合你的心意，我们能不能做衣服”，唐谷梦把选择权交给了陈子斌。 细细打量这些衣服，陈子斌的脸色不断变化，之前的怒意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喜。 “这衣服大体的款式是没有任何区别的，只不过为了更符合颜色效果，在细节的地方做了一点修饰，所以细看还是有些不同的”，唐谷梦件见陈子斌盯着一件衣服的腰身，开口解释道。 “唐老板，你这几件衣服，我也很满意，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每一个颜色可以增加一千件”，陈子斌心里有成算，当即做了决定。 五个颜色，五千件衣服，差不多翻番，唐谷梦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砸昏了头。 不过很快清醒过来，和陈子斌谈起了条件：“我们做的是小本生意，布料什么的都需要临时调控，你又增加了五千件，这么大的量，在两个星期内我们是赶不出来的。” “我可以给你延长半个月，另外答应可以按照你的要求，两个星期后交货的衣服只要求总数三千，不要求颜色款式。” 如果唐谷梦没有按照合同要求交出衣服，就需要赔偿违约金，按照接触下来的情况，违约金她们大概率是拿不出来的。没了资金，厂子就要关闭，自己想要的衣服也就没有了，最后只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作为供应链上下游的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己还要靠着这批衣服赚钱，自然不能因为一点儿钱断自己的后路。 “好，感谢陈老板的理解”，唐谷梦松了一口气。 第五十七章 工钱 唐谷梦从百货商场赶回车间的时候，工人们都已经到位了。 好在昨天裁了一床布片，不至于一群人干坐着，大致讲清楚衣服的构造之后，曾在佳木服装厂干过的几个熟手就开始动工了。 唐谷梦招人的时候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自己要的是车缝工，不会的可以跟着厂里人学，但学习的时候是没有工钱的。 阮梦和唐谷仙各带了三个人教学。 唐谷梦也没闲着，给韩铁牛和王大柱讲解着裁床的操作事项，后续裁布的事情就让他们两个负责了。 两个小时过去，韩铁牛和王大柱就已经掌握了裁床的操作，确定没有问题后，唐谷梦去到了车缝区，查看其他人的学习进度。 刘鹃和赵祺两个人已经上手，各自踩着一台缝纫机干活。 还有三个人围在阮梦旁边，看着阮梦的操作，有些不知所措。 剩下的李红梅，跟着唐谷仙在一旁的操作台上熨烫衣服。 唐谷梦看得出来，阮梦教的都快冒火了，找了个借口把阮梦喊了出去。 跟着唐谷梦走出车间的阮梦，接过水杯，一口气喝完了一杯水。 压住了心里火气，深呼吸几口气后，忍不住吐槽道：“那个孟桂凤你是怎么招进来的。我教的时候，看着听的很仔细，教完要他们自己试着操作一下，就开始说自己眼睛不好。” “学都学了，总不能白学吧，。我给她穿好针上好线，结果没两分钟，断了一根针，夹进去一块布，我废了好长的时间才拉出来，差点搞坏了一台机器。很明显我讲的时候就没听进去，一个人胡来。” 吐槽完心里好受一点，阮梦也不停歇，接着说起了另一个人：“那个胡佳悦，看都不看，直接就说不学，说来这里是挣钱的，不给钱干什么活，你当时候就没和她们说清楚吗？” “我都说过了”，唐谷梦弱弱的辩解了一句，可正在气头上的阮梦可听不进去。 “最后一个张翠莲，手脚不协调，顾得了上面的手，顾不了下面的脚，就两块布，缝了拆，拆了缝，半个小时，布都快被扎烂了，还是没能缝在一起。” 阮梦说完，直接撂挑子不干了：“这几个人我是教不会了了，你要想让他们做，自己想办法吧。” 踩缝纫机是个技术活，唐古梦前世就干了很多年的服装，对于这些情况司空见惯，也曾被气得吐血，阮梦此刻的心情她很理解，安慰道：“没事，除了做衣服，我们还得熨烫，打包，她们踩不了缝纫机，也能做其他，招都招回来了，先都用着吧。” 看阮梦气消得差不多了，唐谷梦说起了自己去找陈子斌商量后的结果：“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陈子斌看过我们做的样衣，很满意，不仅答应我们第一批的三千件衣服，可以增加这几款，还又多订了五千件。” “真的”，阮梦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唐谷梦确认道。 “真的。” 唐谷梦看着激动的阮梦，淡淡的笑着，知道阮梦平静下来，才继续开口说道：“还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阮梦脸上的表情凝固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唐谷梦，那表情，一旦唐谷梦开口，立刻就会被拉去灭口。 在阮梦的眼神威逼下，唐谷梦轻启朱唇：“陈子斌说那五千件衣服，也要在两个星期内收到货。” “呵”，阮梦冷笑：“你都答应了？” 唐谷梦没有说话，但是脸上的神情说明了一切。 “我们做得完吗？”阮梦咬着后槽牙问道。 唐谷梦摇了摇头：“以现在的产能来看，三千件都困难，五千件几乎不可能完成。” “那你还答应”，想想合同上的违约金，阮梦都想不起来自己怎么一时脑热，就和唐谷梦一起签了那个合同。一旦不能按时完成，把自己卖了都填不上那窟窿。 唐谷梦没有急着说话，掏出了今天签的合同：“五千件，依旧是百分之三十的定金，钱已经到手了。” 说完，唐谷梦拍了拍自己鼓囊囊的包：“我们可以考虑再买十二台机器，到时候二十台缝纫机全部转起来，五千应该没有问题。” “缝纫机不是那么好买的”，计划的很好，但实际不一定如意，现在买东西没有票据的限制，但是这种大件，也没有那个商场敢一次性备这么多的货阮梦心里着急啊，都打算这几天不眠不休的干活了。 “我已经搞定了，定金都交了”，唐谷梦胸有成竹，又掏出了两张纸，是买缝纫机的合同。 “十二台，三天就到货？”阮梦看着黑色的字迹，一时之间难以相信。 “百货商场里有一家卖缝纫机的，说刚好到了进货的时间，知道我拿的货比较多，直接给批发中心的老板打电话，定下了二十台，其中十二台给我们，到时候派车送过来。” 唐谷梦和陈子斌签完合同，就有了买缝纫机的想法，看到一家卖缝纫机的，就想着进去看看行情，刚好碰上了老板查店，知道唐谷梦的需求，二话没说给批发中心打了电话，顺顺利利的定下了这件事情。 “我明天打算再去招十个人”，知道阮梦这次被折磨的不轻，唐谷梦也看到了招生手的风险：“下次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我尽量招会踩缝纫机的熟手，来了就能上岗。不过，这样一来，厂里的事情我就顾不上了，接下来你要把精力都放在车间里，保证每一个工序都不断产。” “好”，事已至此，阮梦已经没有了反对的余地，只能尽可能的提高每天的产量。 不敢把浪费时间，确定唐谷梦没什么其他的事，阮梦又回到了车间，开始做起了车缝工。 车间暂时没有唐谷梦的用武之地，唐谷梦便一个人再次去了人才市场。 现在缝纫机还没有到位，唐谷梦也不着急，摆明了条件，等着愿者上钩。 直到太阳落山，唐谷梦才招到两个人。 －－－－－－题外话－－－－－－ 本周六上架，先立个flag，上架当天更三万。 第五十八章 规矩 看着天色应该到了下班的时间，唐谷梦收拾好自己的登记本，回到了工厂。 车间也快到了下班的时间，唐谷梦三个人，开始了紧张的计数，几个熟手的手艺没什么问题，做出来的衣服平整，简单的熨烫一下就能出货。 刘鹃虽然是今天才学习的缝纫机，但是做活的时候很有耐心，速度不快，质量却达标，唐谷梦一件一件的看过去，确定没有问题，在纸上记下了十二。 赵祺的框子是阮梦检查的，早在下午的时候，阮梦就发现赵祺做的衣服有问题，不是线车歪了，就是边多折进去了一个指头，每次看到问题，阮梦也不客气，看着赵祺修好才走人。 临到最后的时间，阮梦自己也在加工做衣服，没了功夫盯着赵祺，没想到，就这么一段时间，赵祺紧赶慢赶赶出来的几件衣服，没有意见不达标。 再加上下午做坏的两件，阮梦叹了一口气，在本子上记下了十五的数字。 时间一到，唐谷梦拍手示意大家停工。 简单的休息之后，排队找唐谷梦领工资。 第一天干活，大家的热情都很高，排队领钱的时候，脸上笑开了花。 五个熟手的速度不慢，总共做了一百三十件衣服，快的一个人做了三十件，拿到了六块钱，慢一点的做了二十件，拿到了四块钱。 刘鹃和赵祺两人都是新手，但是速度一点不慢，刘鹃做的慢一点，有12件，拿了两块四的工钱，赵祺做的快，比刘鹃多做了三件，也多拿了六毛钱。 剩下的孟桂凤等人，不想要裁缝机，就做了点后工序，熨烫，折叠，打包。 唐谷梦清点了一下，总计一百五十件，每个人做的数量也大差不差，最后算下来，也拿了三块钱左右。 韩铁牛和王大柱表现不错，除去基本的工资，唐谷梦给两人发了一块钱的奖金，总共到手四块钱。 将钱发到每个人的手里，唐谷梦笑着说道：“大家今天辛苦了，没什么事的话，就先回家，明天再来。” “我有问题”。 唐谷梦说完就收拾起登记的纸笔，正打算离开的时候，赵祺发声了。 “有什么问题？”唐谷梦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赵祺。 “我做了二十件，凭什么只给我三块钱？”赵祺声音有些急促，怒视唐谷梦，质问道。 每个人做的衣服，唐谷梦在点数的时候都会检查，其他人的都可以，唯独赵祺，做了二十件，其中有问题的就有五件，唐谷梦将有问题的衣服挑了出来，本来打算晚上相信办法，看能不能修一下。 现在赵祺这么问，唐谷梦直接把篓子拿了出来：“这是你做的衣服，你可以自己看看，能拿得出手吗？” 赵祺有些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这不还是衣服吗？有什么拿不出手的？” 唐谷梦无语，顺手拿了其他人做的一件衣服，摆在旁边，和赵祺做的衣服形成了对比：“我记得签合同的时候我说过，做出来的衣服必须符合我们的要求才能算工钱，如果做出来的衣服，质量问题过于严重，不仅拿不到钱，还会扣工资的。今天念在你是新手的任上，我没有扣你的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还想怎么样？” “你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我只知道你说一件衣服两毛钱，我现在做了二十件衣服，要给我四块钱”，赵祺打死不认，看都不看台子上摆着的两件衣服。 唐谷梦转身去一旁的柜子里，开了锁，拿出了一沓纸张，正是那天确定她们上工后签订的合同。 找出写了赵祺名字的，唐谷梦直接拍在了桌子上：“这是你当时候签的，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别想抵赖，你要是在无理取闹，我们就去公安局，找公安来判。” “你就是欺负我不认字”，赵祺怒吼了一声，飞快地抓起桌上的纸，撕成了碎片，扔在了唐谷梦的身上：“我什么都没签，把该我得的钱还给我。” 唐谷梦气的都笑了：“你是三岁小孩吗？既然我敢拿出来，怕你撕吗？当时候一式三份，还有一份我留底呢，你要是不服气，我们现在就走。” 说着，给阮梦使了个眼色，两人上前，拉着赵祺就往门口走。 赵祺理亏，疯狂挣扎，摆脱了唐谷梦两个人的桎梏，连自己的包都不要就跑了。 看着赵祺的身影走远，唐谷梦转身回到了车间。 今天做活的人因为看热闹都还没有走人，正看得津津有味，唐谷梦出现，几人才开始行动，收拾东西。 “大家先别急着走”，唐谷梦站在门口，冷着一张脸，说道：“今天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孰是孰非，大家心里自有一杆秤，我不做过多的评判。” “不过这厂子是我的，大家来干活，给我做衣服，那有些规矩我就得说清楚了”，唐谷梦拿了一张空白的合同，当着众人的面宣读了起来。 纸上的内容读完，唐谷梦没有立刻说话，静默几秒后开口：“这纸上的内容就是我的规矩，之前招工的时候，我说过一次，但是很显然有些人没有当回事。没事，我就当今天长个经验教训，再给你们读一次，不知道这次你们听明白了没有？” “清楚明白。” “听懂了。” ……、 几人陆陆续续的回了声，唐谷梦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听明白了，有什么问题今天也一并提出来，以后就不要再说我欺你们不识字。要是过了今儿，你们再闹事，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咱们就公安局见面。” 唐谷梦环视，一室静默，没有人说话。 “既然没有意见，那就好好干活”，唐谷梦看了看阮梦：“我们三个虽然是女的，但绝对不是怕事的人。我们能在异乡把这厂子办起来，就有挑事的能耐。作为老板，我们不指望你们把这里当家，无私奉献，但起码要做到拿了钱，就要办好事。这样你好我好，大家才能好。” …… 第五十九章 离开 做活的人都散了，唐谷梦松了一口气，找了个凳子坐定，陷入了沉思。 刚刚的唐谷梦一脸严肃，把阮梦都给唬住了，室内的气氛有些低沉，阮梦打趣道：“你刚刚还挺有老板的气势的，说话条条框框，把人都给唬住了。” 唐谷梦叹了一口气：“大家都是打工的，能开开心心工作，谁不愿意，偏偏就是有些人，不安分，总想坏了一锅粥。” 阮梦拍了拍唐谷梦的肩膀：“你也别生气了，这才第一天，这人就这么耍赖，是让人头疼了些，但也不见得不是一件好事。后面才是真正忙碌的日子，有了今天的教训，其他人吗也不敢懈怠了，就当是做了一个典型吧。” 说起赵祺，阮梦也觉得有些歉疚：“下午我巡检的时候就发现赵祺有这个问题，当时候也没有当回事，只当是新手，对这些还不是特别的了解，要是早点和她说清楚，也不用浪费那么多的原料。” 唐谷梦叹了一口气：“还是怪我们经验不足，好在这只是找了临时工，要真是签了正式工的合同，估计以后都难看了。” 唐谷梦前世也开过厂，不过那时候也是接了别人的摊子，厂子的管理体系已经比较完整了，唐谷梦只负责厂子发展的大方向，很少关注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今天的事给她上了一堂课，也让她在后续的招人中多了些心眼。 唐谷梦想明白后，转移了话题，说起了今天下午的收获：“我今天又招了两个人，都是会踩缝纫机的，定了明天来上班，上班之后直接干活就可以。” 之前招人的时候，唐谷梦并没有把踩缝纫机这事当成必要条件，一来现在会缝纫机的人不多，在急需要人的情况下，这个没有办法顾及。二来自己这里三个人会，招几个手脚灵便的，自己培养也没有问题，也算是做一份善事，如果以后这些人不在自己厂子里干，出去也能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 可眼下干杂活的人够了，会缝纫机的还差了点，所以唐谷梦再招人的时候，只招会踩缝纫机的人。当时候想得简单，现在唐谷梦无比的庆幸。 “行”，人找到了，阮梦心里松了一口气，盘算着明天的工作，和唐谷梦姐妹俩一起回了旅馆。 *** 赵祺的事情，就像是一个重重的巴掌，将唐谷梦和阮梦从成功的激情中打醒。心理有事，两人也睡不了好觉。 第二天天还没亮，两人就醒了。 床的事情，席戎帮忙搞定，今天就能安装好，有了住的地方，旅店就可以退了。 带着自己的行李，退了房，三人再次回到了厂里。 快到八点的时候，干活的人陆陆续续到来，在车间走了一圈，确定没人之后，唐谷梦再次出发去了人才市场。 这前脚刚踏出去，就看到赵祺出现在不远处，唐谷梦在门口站定，挡住了赵祺想要进门的身子。 “你干什么？我要干活的？”赵祺怒气冲冲的喊道。 “赵祺，我记得昨天我已经把话说清楚了，拿了工资，以后就别来我这里上班了，我们这个小厂，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唐谷梦双手抱怀，因为站的有点高，居高临下的看着赵祺。 “凭什么，我可是签过合同的，至少要干十天，你这就是在违反合同”，赵祺找着了理，也不怵唐谷梦，理直气壮的说道。 “看来你是找了个文化人帮你看过合同了，不过她有没有和你说，里面还有一条，如果员工因为个人原因，造成了厂内的财产损失，我们是可以终止合同的。” 赵祺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我什么时候造成了损失，不就是几件衣服吗，大不了我今天改改不就好了吗？这盖衣服的钱，我就不要了。” 唐谷梦觉得赵祺这个脑回路有些清奇：“错误是你造成的，你弥补自己之前犯过的错误本就是应该做的事情，现在是还觉得是你吃亏了，让我们占便宜了？” “我干了活，你们不给工资，当然是我吃亏了。” 唐谷梦不想和她废话，扭头冲着车间喊道：“梦姐，把昨天晚上改不了的衣服拿出来，给理直气壮的赵祺同志看看。” 阮梦听到赵祺声音的时候，就已经按耐不住，是唐古仙死死的拉着他，现在唐谷梦发话了，阮梦拿出衣服，按照唐谷梦的要求，递给了赵祺。 “诺，都在这儿了，你不是说你能改好吗？我给你机会，把衣服上的线拆了，把留下针孔都消了，重新做好衣服，再给我，只要外观没问题，我就让你继续做。” 赵祺拿着衣服，眼里有些为难，阮梦见状说道：“我刚刚听你说你没有给我们厂子造成了损失。那我觉得得先和你说清楚。你手上的这块布，使用了市场最好的布料，一米就要五块钱。” “你做换三件，至少浪费了两米的布，也就是十块钱，再加上阵线，时间，裁布等大大小小的事情，算你十五，你因为个人的原因，让公司损失了十五块钱，如果你不能将这个补齐，还想回来上班，也行，你自己掏钱把这衣服买下，我也不按市场价，就按成本收钱，三件十五块。” 昨天辛苦一天才挣了三块钱，现在得赔十五块钱，这种赔本买卖，傻子都不愿意干。 赵祺将衣服扔回了篓子，也不再坚持回来干活了：“就你们这个小破厂子谁稀罕。我昨天走的急，忘记带包了，我今天是回来拿包的。那包应该还在这里吧？” “放心，我们不是那种没脸没皮的人，不该自己的东西我们从来不会强要”，唐谷梦回怼了一句后，冲着里面喊道：“仙儿，把这位同志的包拿出来。” 赵祺拿到包，没急着离开，里里外外翻了一个遍，那样子俨然是把唐谷梦几人当成了强盗，是属于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确定没有问题后，赵祺才仰着高傲的头颅离开。 －－－－－－题外话－－－－－－ 今天看到一句话，很喜欢，分享给你们： 花自向阳开，人需向前走 第六十章 搅和 强忍着想打人的冲动，送走了赵祺，唐谷梦叮嘱了阮梦一番，才起身去了人才市场。 人才市场的人员流动性很大，每天都有新的人进来，旧的人离开。 厂里的机器还没有到位，太早招人进去也没事干，唐谷梦便不着急，摆好摊子，靠着租来的椅子，等着愿意做活的人上门。 和之前的情况一样，询问情况的人不少，但是一听说必须会用缝纫机，摇摇头就走了。 招不到人的唐谷梦观察了一会儿后，埋头写起了策划书。 唐谷梦正写的认真的时候，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大家别考虑这个厂子了，老板就是个黑心肝的，工资给不够，还找各种理由扣钱。你们可不要被蒙骗进去了。” 唐谷梦听到声音，抬头看到赵祺，一点也不意外，直言道：“赵祺，看在都是打工人的份上，你做错事，我就没怎么追究了，你要是再这么不识好歹，别怪我不给你脸。” “大家看，这老板就是心虚了，觉得我坏了她的好事。我也就是个穷人，没办法跟人家大老板们硬碰硬，大家都记住了就好”，作为同在找工作的人，不知情的大众站在赵祺的一边，低声谴责着唐谷梦。 赵祺自己不要面子，唐谷梦不是过错方，更没有什么需要遮掩的，刚好因为赵祺的一番话，吸引了不少的人围过来，也算是一个宣传的机会。 唐谷梦高声说道：“我们是双梦服装厂，专门做衣服的，现在招车缝工，会缝纫机的都可以来我这儿报名。我们工厂不是固定工资，讲究多劳多得，只要你肯干，肯吃苦，一个月挣一百来块不成问题。” 赵祺是专业拆台的，还是专门拆唐谷梦的台：“你们可别相信，我昨天累死累活干了一天，才挣了三块钱，还想挣一百块钱，都是做梦。” 之前没有多想，现在赵祺这么一说，唐谷梦直觉她是个城里的孩子，而且是那种不谙世事的，根本不知道三块钱有多值钱。一天三块钱，这已经是很高的工资了，她这么一开口，简直就是现身说法，反倒给自己的厂子长了脸。 唐谷梦借机把事情都摊开了说：“对，这位同志昨天进我们厂的时候，还不会缝衣服，我们一分钱不收，教会了她怎么踩缝纫机。要是学会了缝纫机，以后就算不在我们厂里干，去其他地方也能轻轻松松找工作。” 靠力气吃饭的，永远比不上靠手艺吃饭的，会踩缝纫机也是一个技能，听了这个，一些不会缝纫机的人有些动心了。 “不过，这位同志的行为，着实打了我的脸。学会了缝纫机，做活却不认真，昨天满打满算做了二十件，有五件质量不过关。最后的三块钱，还是我们工厂任意，没有让她赔偿损坏的衣服。” “我本来还想多做一点善事，给大家提供一个免费的培训机会，学习缝纫机。但现在我不敢了，万一再多来几个像这位同志一样的人，我这厂子还怎么往下开。” 唐谷梦说的这话有些诛心，人才市场的人找工作本来就难，竞争多，因为赵祺的行为，导致工厂对这里人都有了偏见，简直就是断了好多人的财路。这下，也没人愿意站在了赵祺那头了。 唐谷梦停顿了一下，在赵祺的脸上看出了慌张后，不紧不慢的说了起来：“我们念着这位同志是新手，也就没有扣除作废的衣服钱，按照做好的衣服给她发了工资，我就问问大伙，我们还不够厚道吗？” 原本听说一天就能挣三块钱，很多人都动心了，现在将事情的缘由都理清楚了，人们也都站在了唐谷梦的这边。 “老板，还招人吗？” “老板，我会踩缝纫机，给我个活干呗。” “老板，我不会缝纫机，但是愿意学，能招我吗？” 越来越多的人发声，询问唐谷梦招人的情况，赵祺看着突然变化的局势傻了眼，跺了跺脚，生气的离开了。 看着赵祺走远，唐谷梦才站回了原处，高声说清楚条件之后，开始了面试。 到中午吃饭的时间，已经有四个人报名了，说清楚工厂的位置，确定上工时间后，唐谷梦没继续在人才市场逗留，转身去了百货商场。 中午的百货商场也很冷清，吃过午饭的人们昏昏欲睡，有的趴在柜台上，有的躺在椅子上，还有些已经睡着了的，发出了呼噜声。 唐谷梦到了买缝纫机店铺的时候，老板正准备眯一会儿，看到唐谷梦，立刻坐起了身子：“同志，你的缝纫机已经发货了，明天上午就能到，到时候我跟车给你送过去。” “太感谢你了”，唐谷梦这次来不是为了那些缝纫机，不过能得到确切的消息，也算是件好事。 环顾店里，还有两台缝纫机摆在地上，唐谷梦问道：“这缝纫机我看已经摆这里好久了，是不打算卖吗？” “这两台是我刚刚从库房里搬过来的，之前你见过的已经卖出去了，本来是有客人订了的，结果临时说不要了，就这么摆在这儿了。” “这么说，这两台缝纫机现在能卖给其他人了？”缝纫机是个紧俏货，上次来的时候，店里摆着四台，唐谷梦本来打算包圆的，没想到却早就被人预定了，只能作罢。 今天来百货商场纯属于碰运气，没想到还捡到了大宝。 “卖的卖的”，上次唐谷梦一挥手就是十二台，交定金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一看就个大客户，这两台缝纫机虽然也有人问过价，但没留个准话，老板也就不考虑了，看唐谷梦有买下的意思，直接应道。 “那我买了，不过我一个女孩子，实在拿不回去，要不老板帮我送一下？”唐谷梦废话不多说，将缝纫机定了下来。 “行，还是上一次那个地址吗？我下午派人送过去”，说完，担心唐谷梦误会，解释了一句：“这大中午的，大家都在休息，搬腾东西多少有点声音，吵到了不好。“ 唐谷梦点头表示理解，付完钱，留下地址，离开了百货商场。 －－－－－－题外话－－－－－－ 上架了，还请大家多多支持订阅，你们的订阅就是我码字的动力，希望有一个好的结果。嘻嘻。 第六十一章 回家 缝纫机到的很及时，最终招了十五个车缝工，机器一到，立刻上岗。生产线顺利运转起来，一天的产出高达600件。 二楼的隔间收拾好了，放了两个上下床，唐谷梦一行人吃住都在车间，每天除了睡觉的时间，就是扑在车间里干活。 每天的产量达到后，韩铁牛和王大柱就不止做裁床的活了，每天两趟，还要在工厂和百货商场奔波，负责送货。 外面天气热，两个人跑的辛苦，唐谷梦给两人的奖励涨成了每天两块钱。 这次的衣服，做了整整二十五天，才结束，干完活的那天，所有人都闲下来，领取最后一天的工资了。 二十五天的时间，干的快的，拿到了一百四的工资，做的慢的，也拿到了一百块钱的工资，作为奖励，唐谷梦还给每人发了一件衣服。 陈子斌那边没有再增加订单了，工厂暂时停工一段时间，发完工资，唐谷梦就宣布了停工的消息。 这段时间虽然都很累，但是挣得也多，几人听到这消息，还有些不舍。 “老板，啥时候还能有活？有活我们还能来做吗？” “老板，之前你不是说我们能转正式工吗？啥时候能转？” “老板，以后有活了还找我们干呗。” 十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唐谷梦听在耳里，乐在心里，这事大家对工厂的认可， 等大伙儿说的差不多了，唐谷梦才开口：“之前说过可以转正式工，那就一定会有的，不过综合大家这段时间的表现，转正式工的人员，我们需要商量一下才能决定。你们如果没人拒绝，我们就都会纳入考虑，具体的名单，一周后我们会公布，到时候大家来厂门口查看就行。” “另外，我们厂目前的规模还不大，不一定能所有人都转成正式工，不过日后如果还有招工的机会，你们有意愿的，也会被优先考虑，大家平时也可以多关注我们。” “这段时间大家都挺累的，给自己放个假，好好休息休息，我们一个星期后再见。” 得了准信，一群人也不逗留，带着工资乐乐呵呵得走了。 没了人的车间，瞬间安静了下来，突然闲下来得感觉有点怪，都不知道手脚怎么放了。 沉默了许久，唐谷梦三人相视笑了起来。 “这次我们三个出来的挺急促的，都没来得及和家里人细说，想必家里人也挺担心我们。所以我们停工一个星期，回家看看，把家里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再回来接着做事。” 唐谷梦还好，孤身一人，回家和家里人说清楚就好了。阮梦不一样，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这段时间都是寄住在姥姥家的。 以后要是工厂开在市里，保不准阮梦就会常驻在市里，到时候孩子怎么安排还是个大问题，不过一个星期也差不多了。 “姐，我呢？”唐谷仙这段时间跟着唐谷梦跑来跑去，没少受苦，眼下暑假就要结束了，唐谷仙也该着回学校了，还有些依依不舍。 “对，把你这事给忘记了”，唐谷梦一拍大腿，掏出了一个红包，递给了唐谷仙。 有些疑惑的接过红包，慢慢打开看了看，唐谷仙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是给我的？” 唐谷梦点头确认。 “太多了吧”，唐谷仙数了数，足足有三百块钱，崭新的三十张大团结，看的唐谷仙头脑发热。 阮梦看着这个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多少的小姑娘，嘴角含笑，说道：“不多，这段时间忙来忙去，你就是半个顶梁柱，这些是你应得的。” 第一次拿到这么多的钱，唐谷仙嘴就再也没有合过，当即决定，下午逛街。 挣了钱，回家就不能两手空空了，三个女人在百货商场待了整整一个下午。 晚上，阮梦和唐谷仙养精蓄锐，准备第二天的回家。 唐谷梦没有歇着，捯饬了自己一番，去饭店约会。 吃饭的地方是唐谷梦定的，为此还提前了二十分钟出发，到了地方的时候，发现席戎已经在包间里坐着了。 将泡好的茶放在唐谷梦的面前，席戎贴心的问道：“这段时间累坏了吧，看着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有吗？”唐谷梦摸了摸自己的脸，没什么感觉，不过听别人说自己瘦还是挺开心的，咧嘴笑道：“真要是瘦了，也太好了。” “太瘦了身体也不好，你现在就刚刚好，以后再忙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能再瘦了”， 席戎这段时间也有自己的事情忙，没空和唐谷梦见面，这一见面就看到人瘦了这么多，还有些心疼。看来自己以后得定期去见见她，一定要保证她不能吊秤了。 唐谷梦捧着茶水，小口的啜吸着，丝毫不知道，就因为自己的一时高兴，席戎成了工厂的常客。 “你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席戎给唐谷梦续了茶水，抬头问道。 “没事就不能找你吃个饭了？”唐谷梦皮了一下，话音落下，又有些恼意。 和后世的开放不同，现在男女来往还是有些保守的，自己刚刚那样说，会不会让席戎以为自己不庄重。 席戎嘴角微弯，好在低着头沏茶，没让唐谷梦看到自己的神色，晴朗的声音染上一丝的喜意，回道：“可以，都是朋友了，没事多聚聚才好。” 唐谷梦没有搭茬，正儿八经的解释道：“工厂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了，我们打算休息一个星期，明天我就回家了。” “这次开厂的事情多亏了你帮忙，这顿饭是为了感谢你的”，说完，唐谷梦端起了茶杯：“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席戎看着唐谷梦一饮而尽，无奈的笑了笑，跟着喝完了手里的茶水：“不用那么客气的，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以后我去了你们那，还得你给我当向导呢。” 说起这个，唐谷梦就记起了第一次遇到席戎的情景，问道：“说起来，第一次见你还是在我们镇里。不过我看你不像是镇上的人，去我们那儿是有什么事情吗？” －－－－－－题外话－－－－－－ 给大家留个悬念，为什么席戎要去镇子里？ 第六十二章 白眼狼 唐谷梦和席戎吃过晚饭，回家已经很晚了，早上起床的时候，因为睡眠不足，头还有些晕晕的，回家的路上一直在睡觉，下车了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一进村口，就看到那颗老槐树下坐着十几个人唠家常。 “那不是唐家根家的两个丫头吗？”不知道哪个吼了一声，一群人齐刷刷停下手里的活，看向了领着大包小包的姐妹俩。 “大梦，二仙，你们两个去哪儿了？”许久没见着两人，村里人都有些好奇。 “在外面找了个工作”，村里的人八卦能力，唐谷梦是由了解的，多说两句，自己里里外外能被扒个干净，随意的回了一句，就准备往家走。 刘爱花手拿一个鞋底子，看样子是在做鞋，听到唐谷梦的应答，不屑的说道：“是找工作了，还是干见不得人的买卖了？” 唐谷梦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了刘爱花：“刘婶这么清楚，那你说说我去干什么了？” 刘爱花冷哼一声：“谁知道你能干些什么，坑蒙拐骗，一个小丫头好好的事情不做，偏要做那等子歪门邪道的事情。” 唐谷梦气极反笑：“刘婶说的这么有鼻子有眼的，是被我骗过呢，还是见我骗过谁。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干过那些事情，不如刘婶给我讲讲？给大伙儿也涨涨经验，以后离我远远的，别上了我的当。” “说就说，谁怕谁？”刘爱花转头看向村里人，绘声绘色的讲了起来。 “你们看到大丫头身上那件衣服了没？”刘爱花指着唐谷梦问道。 “见着了，那衣服可不便宜，得两块钱呢，我家姑娘念了很久，我都没舍得买。” 村里人说的是三缘服装店卖的衣服，款式和唐谷梦身上的一样，但是面料什么的查了很多。但是价格低廉，不少人都买过。 “唐家根家什么情况，大家心里还没数吗？现在还欠着大家伙钱吧？”刘爱花这么一说，很快就有人附和了。 “唐家根自家都揭不开锅了，去哪儿买这么好的衣服，这钱是哪儿来的，你们想想？”刘爱花这么引导，所有人看向唐谷梦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了。 唐谷梦低笑一声：“刘婶也真实说笑了，我一没偷，二没抢，这钱是正大光明挣来的，给自己买件衣服还行。” 以前的唐谷梦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重生后的唐谷梦埋头苦干，只为赚钱，至于家里的经济情况，还真不太清楚。听刘爱花这么一说，也表了态：“大家回去算算，我家欠大家多少钱，明天上午去我家，我一笔一笔的给大家还清楚。” 虽说唐家根欠每家的钱都不多，但是架不住人家多，算下了也有二三十块钱了，刘爱花一听唐谷梦这么大方，讥讽道：“一件破衣服就要卖人五块钱，怪不得能挣大钱，这比抢还来得快。” 五块钱的衣服，让很多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唐谷梦的眼神也充满了鄙视。 “你们知道她钱是哪儿来的了吧，挣的都是黑心钱。” 何彩琴也在人群中，皱着眉头替唐谷梦说话：“孩子能挣钱是孩子的本事，衣服贵也有贵的道理，有钱人不在乎那点钱，没钱人，也买不了那么贵的衣服，那里能算得上是骗人呢。” “到底是一家人，你现在还在给她说话，人家可没把你当成一家人看”，刘爱花一副世人皆睡我独醒的模样，看着何彩琴摇了摇头。 “人家大梦不仅自己赚钱，还拉着外家一起，你们是不知道，给大梦做一件衣裳，能挣两毛钱，她舅妈做了两天，挣了八块钱，比你们家男人下矿还挣钱呢。” 常言道，肥水不流外人田，有什么好事自然得想着自家人。可这同为一家子的何彩琴连做衣服的事情都没听说过，人家外家已经凭着关系挣起了大钱。 刚刚还帮着说话的何彩琴，脸上有了恼意，感觉周围的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话。一句话不说，要不是所有人都看着，直接起身就走了。 看何彩琴不说话了，刘爱花佯作替唐谷梦解释道：“不过也是，人家要的是速度，我们手缝的哪里比得上机器做的，人家不找我们做也是应该的。不过彩琴，我记得你们家好像就有缝纫机，怎么也没有把这好买卖给你们家？” 刚刚刘爱花只是说唐谷梦的过，何彩琴不啃声，别人还直以为是何彩琴自己不愿意做，但是刘爱花点名了，何彩琴连最后一层遮羞布都没了，周围的人都嘲笑的看着。 这下何彩琴彻底的坐不住了，扔下一句“八婆”，看都没看唐谷梦姐妹两个一眼谈，匆匆回了家。 刘爱花看着何彩琴走远，替何彩琴打抱不平：“你们说说，唐老大这么多年帮衬了唐家根多少次，这丫头就是个白眼狼。” 唐谷梦并没有因为刘爱花的话生气，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公道自在人心，刘婶不用替我们家操心。至于各位乡亲，感谢大家这些年的帮扶，欠大家的钱，我们明日一分不少的还给你们。” 说完，带着唐谷仙往家里走去。 回去的路上，唐谷仙忍不住的问道：“姐，你不生气吗？” “生什么气？”除开和刘爱花的个人恩怨不说，因为前世的事情，唐谷梦对于村里人一直都有成见，从一开始打算做生意，就没想过让村里人参与，如果别人认为这是白眼狼，那就是吧，还能给自己少点麻烦。 自己挣的钱，自己花的舒心就行，要是每个人的想法都得顾及，还不得累死：“刘爱花那人你还不知道，恨人富，看着我们家生活好了，嫉妒，你越生气才越是上她的当。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别管那么多。” 说话的功夫，就到了家门口，方秋华在院子里洗衣服。 看到进门的两个人，愣了神，随后眼眶就红了：“两个死丫头，胆子大了，翅膀硬了，发了一个电报就走人了，你知道我和你爸最近有多担心你们吗？生怕你们出个什么事端，你们两个白眼狼。” 第六十三章 坦白 爱之深，责之切，方秋华的心思唐谷梦明白，没有辩解，任由方秋华发泄完了，才开口解释。 “妈，这事是我鲁莽，应该先和你们清楚的，就是出去做点生意，没事的。” 唐谷梦不说这事还好，一说这事，方秋华是又气又担心。 唐谷梦做生意的事情，这段时间在村里传的沸沸扬扬的，方秋华夫妻两个还是听秦玉兰说起的。 明明自己之前已经说过了，做完了那件衣服就安安心心的回来家里干活，不要再起什么歪门邪道的心思。可这孩子压根就没听进去，背着自己做事就算了，闯了篓子也不和家里人说一声，一个人跑到了外面，都不给家里留个信，让自己在家里干着急。 可再怎么说，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当初做事也是为了挣钱，是自己两口子没能耐，才让孩子趟了这趟浑水。 方秋华百感交集，眼泪直往下掉，不敢再说什么过分的话，在逼走两个孩子：“这次回来就别走了，爸妈不图你们大富大贵，只要健康快乐就好。” 工厂的事情才刚刚开始，不走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说个谎话，蒙混过去也是一时的事情。 毕竟说一个谎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不可能次次离家都说谎，唐谷梦再三思量，还是决定和方秋华说实话：“妈，你也知道我和人合伙做了衣服，结果因为价格太贵卖不出去，所以去市里招生意。你猜怎么着，我这衣服一到市里成了抢手货，不仅卖出去了，挣的钱还在市里盘下了一个服装厂。” 盘了一个厂，方秋华听了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第一反应就是唐谷梦在说大话。开一个店都得好几百块钱，开一个厂需要多少钱，这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怎么可能。 方秋华擦掉了眼泪，痛心的说道：“唐谷梦，你就安安稳稳的待在家里不行吗？开什么厂，你有那能耐吗？我答应你，给你读书还不行吗？你非得气死我是不是？” “是真的”，见状，唐谷仙开口给唐谷梦证明：“妈，我这段时间就跟着姐姐干活，虽然累，但是能挣得到钱，我现在已经攒够以后读书的学费了。” “学费，什么学费？”唐家根下班一到村口，就被村里人告知自己的孩子回来了，顾不得其他，加快步伐回了家，一进门就听到了学费的问题。 唐谷仙从兜里拿出钱，递给方秋华：“我跟着姐姐干了二十五天，姐给我分了三百块钱，我也没什么地方花钱。妈这钱就给你帮我攒着吧。” 三十张大团结放在手心，方秋华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唐家根也怔住了，自己一个月辛辛苦苦下矿，也才能挣几十块钱，这丫头没干一个月就能挣三百块钱，哪里有这么好的老板：“二仙，你说实话，你在外面到底做了什么？” 唐谷梦笑了笑，赶紧掏出自己准备的一千块钱，给唐谷仙解围：“爸妈，我们服装厂开起来之后，接了一个大单，那个客人找我们买了将近九千件衣服，一件八块钱，不仅还清了盘工厂的饥荒，还有利润。这厂子是我和另外一个大姐合伙开的，利润我们分，这是我分到的一千块钱，也给妈保存起来。” 钱是实实在在的窝在自己的手里，唐家根夫妻两个有些不敢置信。 “爸，妈，我想做服装厂不仅仅是挣钱，也是想打出自己的一片天，所以我不能听你们的话，一直留在家里，我想把我的事业做下去”，唐谷梦看着怔住了的两个人，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梦梦，妈知道你一直想读书，以前家里没那条件，现在你挣的钱交学费肯定够了，不要再往外面跑了，安安心心的插班去读书好不好”，缓了一会儿，方秋华接受了自家孩子挣了大钱的事实，不过对于唐谷梦做生意的事情，还是不赞同。 “妈，当初生意我是和一个大姐合伙做的，这般中间退出去，闹得不好看，而且咱做事得厚道，不能因为挣了钱，就和别人撇清关系。” “你和谁合伙做的生意”，唐家根还是不相信不到一个月就能那这么多的钱，是要追查个究竟。 “就是上次我们接生意的那个服装店的老板。” 唐谷梦一声不吭的走了，唐家根夫妻两个担心，还去镇上找过，不过找去的时候，那家服装店已经关门了，不止如此，还有人想找上门，叫嚣着让店主退衣服，因为找不到人，只能作罢。 唐谷梦这么一说，唐家根的眉头更紧了：“那个店老板就是个骗子，卖了那么贵的衣服，就卷钱跑路了。” 这下轮到唐谷梦迷惑了，阮梦的服装店是她自己一个人经营的，她去了市里，自然就没有人可以照看服装店，所以这段时间服装店关门是一定的，但是退衣服是什么操作。 “爸，人家店老板这几天和我们一起在市里，这店自然不能继续开着了，这次老板也和我们一起回来了，不信你明天跟我去一趟镇上，找那个老板问问。至于卷钱跑路的事情，是不会的，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就知道了。” 唐家根坚持要问了究竟，便答应了明天去镇上看看情况，至于唐家两姐妹交出来的钱，便由方秋华先收起来了。 不管怎么说，孩子回家还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唐谷梦这次回来，买了好大一块肉，方秋华也没有客气，下厨做了四菜一汤，每个菜都有肉。 香味传出院子，让左邻右舍的人都躁动了起来，尤其是住在唐家根家前面的刘爱花一家，甩锅扔碗，动静不小，隔着墙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唐谷梦答应要还债的事情，中午就和家里人说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是拿着孩子的钱，唐家根还是过意不去的。 下午就有村里人登门要钱，唐谷梦也没有多说，按照欠条上的数字，交给了村里人，还准备了一份吃食，算是感谢大家的不吝相助。 第六十四章 泼脏水 无债一身轻，还了村里人的钱，唐家根一夜感觉年轻了许多，脸上有了笑意，做事也多了力气。 唐谷梦陪着唐家根夫妻俩个去了镇上的时候，阮梦也是刚刚到店。 许久没开门的店里，有一点返潮的味道。 阮梦开了门，坐在门口吃着早点，准备吃过饭之后再打扫。 这包子刚吃了一个，唐谷梦一家就上门了。 因为逆着光，阮梦眯着眼睛问道：“你怎么来枕上了，买东西吗？” “梦姐，你这是一点都闲不下来，有时间不在家陪陪孩子，就来干活了？”虽说昨天唐谷梦说的信誓旦旦的，但是对于阮梦今天来不来镇上，她心里还真没谱。今儿个还真见到了阮梦，唐谷梦别提多高兴了。 “走的仓促，店里的东西都没清点，这次回来的时间段，不抓紧时间处理，都忙不完”，阮梦起身，将一家三口迎了店里。 “我带着我爸妈来买件衣服”，进了店，唐谷梦不好直说是自家爸妈找阮梦求证的，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进来看看吧，走之前我专门进的衣服，都还没来及的卖，看上哪个了，直接打包带走”，阮梦爽快地说道。 “哪里能这么占便宜，我肯定得出钱的，梦姐可别惯我这个毛病，万一养成了习惯，以后梦姐可就亏死了。” “你就是我的小财神，有你在哪里能亏得了钱”，阮梦这次也是带了一千块钱回家的，几件衣服的钱和一千块钱的利润相比，差得远了。 说起店里的衣服，她也有其他的打算：“我昨天已经和我妈说过了工厂的事情，她说这两年帮我带孩子，要我自己一个人去外面干。其他的事情，等工厂那边稳定了再说。这么一来，这个店我就顾不上了，我想了想，打算先租出去。” “店铺租出去简单，就是这店里的东西，几天的时间，根本卖不完，要是你能带走些，还算是帮我的忙呢。” 唐谷梦看着满屋子的衣服，自己不可能全都买下来：“这几天先低价处理，处理不了的再想想办法，要是下一个店主还想做服装，直接转给他就好了。” 说话间，外面响起了一阵叫骂声，没等阮梦走到门口，外面的人就进了店里。 “你这个黑心商，终于开门了，还旺铺出租，是卷够了钱准备跑了吧？” 关门了二十多天的店终于开门了，看到写了要出租的字样，要退衣服的人一刻也不等，招朋引伴的就找上门了。 阮梦一头雾水，但开门迎客，还是好声好气的说道：“这位大姐，你有什么问题直说，我得先清楚是什么事情，才能给您解决。” “做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要不是做了亏心事，你关什么门？”叫嚣的妇人一点也没有收敛，语气更加激烈。 “同志，店是我家的，想开就开，想关就关，是我的自由，你要是客人，就说自己什么事，你要是找茬的，别怪我报警。” 说起公安，女人的气势收敛了一点，打开自己带着的布包，给阮梦看：“这是我之前在你们店里买的衣服，这才穿了一天的时间，衣服就破成了这个样子，害的我丢了脸。我要退钱，而且你们还要赔我损失。” 阮梦做生意的年限也不短了，认人这方面有自己独有的技巧，这妇人看着眼生，不像是在自己店里买过衣服的人。不过阮梦没有急着下结论，结果衣服细细的看了一遍，开口说道：“同志，衣服在哪儿买的，就去找谁，不要来挑刺，这衣服不是我们家店的，我们概不负责。” 妇人也不着急，拉了旁边的人作证人，巧合的是，这作证的人身上也穿着一件一样的衣服。 “我就是在你们店里买的衣服，和她身上这件一模一样的，你还想诈我，我可是有证人的。” 阮梦笑了笑，指了指另一个夫人的衣服，说道：“你看，那件衣服在领口下面有一个独特的图案，那是我们店衣服的标志，虽然很小，却是我们亲手绣上去的，你这衣服可没有，一看就知道不是我们做的。” “而且，我们当时候为了记录客户信息，每一个买过我们衣服的人，我都登记了姓名，年龄等信息，你要是不相信，我现在拿登记表，我们好好查查。” 做标志的想法是唐谷梦提出来的，是自己一针一针绣上去的，就是担心有人抄袭自己的衣服，没想到现在真的派上用场了。 女人慌了神，向人群中看去，却没有找到自己背后的那个人。 唐谷梦观察着女人的神色变化，心里有了数：“同志，你这衣服在哪里买的，你自己心里有数吧。觉得自己花了冤枉钱，就去找卖衣服的人，我们可不是冤大头。” 说完，看了看看戏的人群：“据我了解，你这不是第一次上门闹事了，之前店没开门，这事传的可不少，你的行为已经给我们店里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我们该算算你的言行给我们造成的损失了。” 一听自己非但拿不到钱，还要赔钱，女人就急了：“不是我，是三缘服装店让我来闹事的，他们家的衣服质量不好，给我赔了钱，说如果我能把这件事情推在你们头上，就能给我双倍的钱，我就是一时贪财，才做了这事的。” “是你们自己得罪了三缘服装店，我也是被利用的，你们要找麻烦，就找三缘服装店的麻烦。” 女人一边哭诉着，一边往门口走去，说完了事情的经过，也到了门口，扭头就跑，生怕身后的人追上了她。 围着看热闹的人本以为能看一处大戏，没想到这戏还没开场就结束了，一时之间有些扫兴。 人溜得太快，唐谷梦都没反应过来，不过这账是记在了三缘服装店的头上。不管是之前抢生意的事情，还是这次的泼脏水，和三缘服装店的梁子是结下了。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得说清楚，唐谷梦把准备离开的人喊了回来。 第六十五章 往事 高声说道：“各位乡亲们，这段时间关于我们服装店，想必大家听了不少的消息。之前我们服装店买衣服，不少人觉得价格贵，跑去了三缘服装店。” “一分钱一分货，我们用的是最好的面料，做工抓的也很严，一旦发现衣服有质量问题，就会重做，为的就是让大家的钱花的值，买的东西舒心。” “刚刚的事情，大家也看到了，是三缘服装店刷小动作无赖我们，这样的店，买衣服大家能放心吗？” 点到为止，唐谷梦没有继续贬低三缘服装店，而是宣传起了自己店铺出租的事情：“因为上次衣服的生意，我们赔了钱，现在店是开不下去了，准备出租给有缘人，这店的地段好，一直以来生意也不错，有兴趣的可以多了解一。” “目前，店里还有很多的衣服没有卖出去，我们今天清仓大甩卖，全部打七折，折优惠价可是之前从来没有的。” 有便宜不占是傻子，唐谷梦话音落下，不少人走进了店里，挑选起了衣服。 人一多，唐谷梦也顾不上唐家根夫妻两个了，给两人挑了几件衣服，送出了店，让两人坐车回三里塘，自己则是留下给阮梦帮忙。 两人这么一忙活，到天黑了才歇下来，不过成绩还是不错的，衣服清空了一半。 “今晚别回去了，去我家住一晚吧”，歇息的功夫，阮梦问道。 “我外公家离这里不远，我去他们家也是可以的”，本来唐谷梦下午也是要去后庄，看看方谷城学习的成果怎么样。只不过事发突然，打破了原有的计划。 虽然和阮梦认识有段时间了，但是对于阮梦家里的事情，唐谷梦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她结婚了，有两个孩子。 “大晚上的去别人家不礼貌，你今晚去我家住一宿，明天早上再过去”，人家帮了自己整整一天，大晚上的还要赶路，阮梦怎么都说不过去，拉着唐谷梦的胳膊说道：“都认识这么久了，跟姐外道什么？” “方便吗？”阮梦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唐谷梦也不好拒绝，不过也担心阮梦家里人会不会介意。 “方便，孩子跟着我妈在老家，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说完，收拾好东西，锁上店门，阮梦就带着唐谷梦回到了自己的家。 路上路过供销社，阮梦绕进去买了两瓶啤酒，又到饭店打包了两个菜，带着唐谷梦七拐八绕的到了一个院子的门口。 阮梦找钥匙开门，唐谷梦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看到隔壁的探出了一个小脑袋，看到唐谷梦也看到自己后，飞快的收了回去。 院门打开，唐谷梦走了进去，还没走到屋子，就听到隔壁传来了声音。 “小狐狸精，天天往外跑，勾搭完这个勾搭那个，这要是在我们那个时候，可是要浸猪笼的。” “那是个女人”，一个小孩的声音像是在解释着什么。 “都是一个窝子里出来的狐狸精，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女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唐谷梦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阮梦似乎已经习惯了隔壁的叫骂，从墙角捡起一个坑坑洼洼的铁盆，朝着墙壁扔过去。 “咚——”的一声巨响后，墙那头安静了下来。 “老妖婆，天天正事不干，专盯着别人的院子，迟早有一天烂了眼”，说完，阮梦拉着唐谷梦进了屋子，关上了门。 进了屋子，放下手里的东西，阮梦才开口问道：“吓到了吧。” “啊，刚刚的事情吗？没有。” “坐”，阮梦把椅子搬开，坐定后和唐谷梦解释道：“隔壁是我之前的婆家，之前是一个院子的，离婚之后我分到了这个房子，想着眼不见心不烦，就在中间砌了跺墙。” “刚刚应该是看到你进门了，就在隔壁叫唤，想恶心我”，开了酒，阮梦闷了一大口，吐出了一口酒气。 “她天天是这样吗？”有这么一个闹心的人住在隔壁，要是自己，绝对会疯。 “刚开始是这样，只要知道我在家，绝对会吠一会儿。我一个人倒是没什么，不过有孩子在家，听着不好，我就找过去闹了一次，刚刚门口那只锅，就是当时候的见证。所以现在每次她叫嚷的时候，我就扔锅，让她想想当时候的情形，选择闭嘴。” 唐谷梦没想到阮梦还有这么霸气的一面，不过想想隔壁要是住上那么一户人家，兔子都能被逼得咬人了：“姐，你就没想过换个地方住吗？” “想过，但是没钱，只能忍着”，阮梦有些戚戚然：“别看我开着一家服装店，好像挣钱，也是在去年才还清的债，在镇上租房也不便宜，只能忍忍了。” 又喝了一口酒，阮梦打开了话匣子：“谷梦啊，姐得谢谢你，要不是你拉我一把，我估计还得在这个院子里住个十来年。” “我已经和我妈商量好了，这两年工厂的事情不稳定，我就一个在外面打拼，等工厂稳定了，钱攒够了额，就在市里买套房子，到时候把孩子和我妈都接过去，让隔壁那家人看的眼红。” 阮梦喝的痛快，看的唐谷梦也馋了，开了另一瓶，喝了一大口：“是，人争一口气，要让所有看我们笑话的人再也笑不出来。” “说到姐心坎上了”，阮梦眼里有了泪水，说起了自己的往事：“我以前那个男人是家里介绍的，还在供销社上班，我爸以前在政府工作，两家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吧，见了两次面就定下了亲事。” “嫁过去之后，那个老妖婆就看不惯我，觉得我每个工作，给她儿子拖后腿了，天天挑我的毛病。当女人难，当媳妇儿更难。我白天受着老妖婆的揉搓，那男人还啥事都不干，回家就当大爷，得我伺候，就差等我给他穿衣喂饭了。” “我身边的女人都是这样过一辈子的，也没觉得有问题。直到后来，一群人找上门，说是男人在外面欠了债，要还钱。我才知道，这男人不止在家当大爷，还在外面还养着一个家，一多半的工资都扔那个家了。” “老娘天天累死累活的，感情就是个丫鬟，实在气不过，我就去离婚。为了能争取到两个孩子的抚养权，我甚至动了刀。” 小小的屋子里摆着一张照片，是阮梦还有两个孩子，看着照片，阮梦入了神：“好在离婚成了，虽然最后我担了一半的债务，但是孩子归我。后来开了这个服装店，挣得钱都拿去还债，好不容易才还完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 第六十六章 人心不足蛇吞象 阮梦说着自己的遭遇，唐谷梦也想到了自己的前世，一样的渣男，一样的惨痛。 阮梦好在早早醒悟，现在也算翻了身，自己却是被蒙骗到一无所有。 唐谷梦一时气结，两人比赛似的喝起了酒，醉了过去。 宿醉的后遗症就是头疼。 早上醒来，唐谷梦头快炸了的，旁边的阮梦感受到动静，也睁开了朦胧的睡眼。 头发乱成鸡窝，眼睛半眯，两人相视，不约而同的笑了。 吃过了早饭，唐谷梦出发去了后庄， 方家人都有自己的工作，早上按点要去上班，，唐谷梦到家的时候，家里只有秦玉兰和几个孩子。 “谷梦来了”，一看到唐谷梦，秦玉兰就热情的走上来，抱着唐谷梦的胳膊，热情的招呼着。 家里有人，来串门的妇人也不多留，说了两句话就离开了。 “我姥爷呢？”，放下手里东西，等人走了，唐谷梦才开口问道。 “何家庄有人家结婚，知道你姥爷有手艺，喊过去做个席面”，说完，秦玉兰看了看窗外，确认没有其他人后，小声的说道：“这些给的钱很多，你姥爷还把谷城带了过去，说是挣来的钱要给谷城分一半。” 秦玉兰给自己买好，唐谷梦暂时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着什么药，没搭茬，问道：“谷城这么快就能出师了？” “可以啦”，这段时间，因为谷城要学习做饭，直接包下了一日三餐，秦玉兰都快没了用武之地。 还别说，老爷子有一手，虽然平时老爷子总是呵斥谷城没天赋，做出来的东西不好吃，但是对于方家其他人而言，比起秦玉兰做的，好吃不知道多少倍。 不过，谷城到底还是个孩子，还需要上学，眼下离开学没几天了，一旦上学，就没了时间帮忙做饭，清闲了许久的秦玉兰还有些不痛快。 唐谷梦脸色淡淡的，也不接自己的话茬，秦玉兰直接问了起来：“谷梦啊，你现在还在做衣服吗？有没有活计给舅妈介绍介绍。” 这段时间，家里不用做饭，村里上工的机会也不多，秦玉兰就闲了下来，唐谷梦之前介绍的活计，让秦玉兰挣了不少的钱，闲着的秦玉兰又惦记上了，之前还特意带着东西去了一趟三里塘，却被告知唐谷梦不在家。这次见着了唐谷梦，秦玉兰就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了。 工厂的事情，还没有稳定下来，而且秦玉兰也不可能离了家，去市里打工，权衡之后，唐谷梦答道：“上次的衣服在镇上卖不出去之后，就没打算再在镇上做这买卖了。” “哎”。秦玉兰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劝导起了唐谷梦：“你们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你那衣服挺好的，就是卖的太贵了，要是稍微便宜一点，也不至于被人抢了生意。” 唐谷梦笑了笑：“一分钱一分货，我成本都很贵了，再卖的便宜一点，就是赔本赚吆喝了，不值当。” 说起成本，秦玉兰更有话说了：“你是个傻的，我们这种，哪里在乎什么料子，你换一个便宜一点的料子，不就能降成本了吗？我也给那伙子人做过衣服，料子是赶不上你们的，工价也没你们的高，但是量大啊，人家赚的肯定比你们的多。” 唐谷梦明白了，从自己这里拿不到生意后，就做了其他人的活。不过大家都是为了赚钱，唐谷梦理解，便没有发表意见。 “他那个缝制也有问题，我还提了建议，人家为了感谢，还给了我三块钱”，秦玉兰说到兴头。 唐谷梦眯着眼睛又问一遍：“你还教他们怎么缝了？” 衣服是唐谷梦设计的，在一些细节的地方走针需要特别注意，秦玉兰是第一个给唐谷梦做货的人，当时候唐谷梦手把手的教，秦玉兰对衣服的构造了解的很清楚。 秦玉兰意识到自己话说多了，讪讪的看着唐谷梦。 三块钱买走了自己的技术，唐谷梦觉得心痛的厉害，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面对秦玉兰。 两人有些尴尬，唐谷梦找了个借口，要去看看方留生和唐谷梦，便离开了方家。 正是日头大晒的时候，两里地唐谷梦走了近一个小时。 结婚是大事，整个村子都喜气洋洋的，唐谷梦在村里绕了一会儿，就看到一家贴满了红囍字。 唐谷梦是在后厨看到的方留生祖孙两个，快到饭点了，两人备菜也差不多了，到了收尾的阶段。 唐谷梦到了，也没能歇着，被祖孙两个使唤了起来。 端茶，盛菜，传菜，上菜，唐谷梦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这一通忙活下来，唐谷梦彻底累瘫了，坐在厨房的地上，连胳膊都不想抬。 方留生今天也累得够呛，要不是因为这户人家对自己有恩，自己是决计不会做这活的。 谷城给两人倒了水，一个人收拾着残场。要知道以前在家里吃饭，他把碗一放人就跑了，收拾的活计是绝对不会插手的。 唐谷梦看着方谷城忙活，倍感欣慰：“还是外公有办法，谷城这进步不小啊。” 方留生掏出了随身带着的烟枪，吸了一口，不屑的说道：“他那是为了钱，来之前说好了的，我给他分一半的工钱，他负责好前后的所有事情。” “要不是为了钱，谁愿意受着苦”，方谷城收拾着灶台，对方留生说的话不置可否。 说起钱，方留生记起了唐谷梦：“之前听说你做生意赔了钱，是怎么回事？”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唐谷梦一头黑线，看来自己还是不够低调。 “没有赔钱，就是在镇上没卖出去，我后来拿去市里卖了，现在不仅把衣服卖了出去，挣的钱还在市里盘下了一个小厂，刚完成一个大单，准备过几天去南方一趟，x想扩大点规模”，唐谷梦解释道。 本来对于唐谷梦做生意的事情，方留生就很不屑，现在知道唐谷梦有了发展，也没有多开心，教育道：“生意场没那么容易，学会知足，别心太野了，把现在的东西都赔进去了。” “嗯“，唐谷梦自己有分寸不想听他们说教，应了一声后，没再说话。 第六十七章 租店 去方家主要就是看看方谷城学习的进度，看现在的情况，方谷城学得可以，唐谷梦就放心了，从何家庄出来之后，便没再回方家，而是转道去了镇子上。 昨天一天的甩卖，好多村里的人也知道了，今天的生意更好，唐谷梦到的时候，店里挤满了人，阮梦忙的连午饭都没吃。 多一个人，阮梦总算松了一口气，等店里的客人走光，天已经完全黑了。 “我要租你们这个店，多少钱，你说个价吧”，刚坐下歇息，就有人上门来，也不是什么陌生人，一个是三缘服装店的老板王二妮，一个是肖芹风。 作为竞争对手，对这两个人，阮梦实在是欢迎不起来，坐在椅子上，没有答话。 “我们是三缘服装店的，之前的店有些小，现在生意做大了，想租下你们的服装店”，王二妮得意的说着。 来租店的人有肖芹风，唐谷梦可一点都不想把店租给她，不过店铺是阮梦的，唐谷梦不方便发表意见，只是静静的看着。 三缘服装店是踩着自己发家的，阮梦心知肚明，现在跑上门要收自己的服装店，阮梦想都没想就回绝了：“不好意思，这个店我不出租了。” 王二妮看中这个地方很久了了，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可以盘下来，自然不肯轻易退缩，一副好姐姐的模样，劝解着阮梦：“大家都是街坊邻居，不需要闹得这么僵，之前卖衣服的事情闹得也不小，你们吃了亏，搭进去的钱不少吧。” 短短一句话，背后的嘲讽之意十足，阮梦听出了里面的奚落，没有接她的茬。 “你也是有孩子的人，这两年才刚刚还完债，刚过上好日子，现在又背了一身债，图什么呢，你把店租给我，我给你钱拿去还债，大家都好，你说是不是？” 看着王二妮的小人嘴脸，阮梦扯起了嘴角，下了逐客令：“我就是这家店铺关了，吃灰，也绝对不会转给你，你想要这个店，死了心吧。” 细说自己和王二妮的纠葛，早在好多年就开始了，当初自己还没有离婚的时候，王二妮就怂恿欠债的前夫把这间店抵给她，不过这店是娘家陪嫁的，房产证都在阮梦手里，男人没有权利处理，才没有得逞。现在又来这招，阮梦心里的火气直升，话不多说，直接动手，把两人推出了店外。转身就关上了店门。 重新在店里坐定后，阮梦歇了好一会儿才松了气，想到刚刚另外一个人唐谷梦认识，怕影响到唐谷梦，说道：“刚刚有一个是你同村的，会不会找你麻烦。” “没事”，肖芹风在阮梦这儿吃了瘪，唐谷梦高兴还来不及，更不会怪阮梦拖累自己：“我俩本来有梁子，不在乎这一点，而且要是她租下这个店，估计隔三差五就会恶心我一次。” “我和那个店主也是有旧怨的，店铺要是真的租给她，我也不会少被挤兑”，阮梦对于王二妮这个人很是不屑：“这店估计是租不出去了，我问问我家弟媳，看她愿不愿意接这个店，实在不行就闲置着，总比被那人租了恶心好。” “店是你的，你自己决定就好。” “行了，不说他们了，影响心情”，今天下午唐谷梦来的时候店里正忙，阮梦都没顾得上细问，现在得闲了，问道：”你今天不是要去你姥爷家吗？怎么来我这里了？” “都怪你”，唐谷梦嗔怪的说道：“昨天晚上喝懵了，把正事都忘了。” 唐谷梦说正事，阮梦也收起了说笑的心思，认真的听了起来。 “我之前说过，我想要的工厂，不是只能做衣服的加工，而是想建立自己的品牌，实现服装生产销售一体化。” 唐谷梦担心阮梦不明白，说起了最近的事情：“之前没有把衣服卖给陈子斌的时候，我一个人自己摆过摊，一件衣服能卖十块钱，给了陈子斌，我们中间就折了两成，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还有昨天的事情，如果不是我们的服装上面有一个标志，那女人没准就得逞了。说不清楚，最后我们也只能赔钱了事，钱是小事，关键这店的名声也坏了。” “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要坚持建立自己品牌的原因。品牌不仅仅是一个名头，更是一个保障，别人一提衣服就想到我们，我们也能仅仅抓住服装这块蛋糕的利润。” 阮梦听着唐谷梦的分析，心里却涌起了波涛骇浪，对唐谷梦心生敬佩的同时，也有了一丝的野心：“你说说具体打算怎么做？” “先说建立品牌的事情，首先就要有我们自己的产品，这次的衣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美中不足的就是没能挂上我们的名号，所以接下来我打算去一趟南城。” “去南城？”阮梦想不出来挂名号和南城能有什么关系。 “之前我们在衣服上有了一个小标志，这个足以代表我们双梦，但是几百件我们能做到人工绣花，几千件呢，我们有那个精力去完成吗？” 阮梦摇头，看向了唐谷梦。 “简单的裁剪缝制只是完成了衣服最基本的部分，我们还可以在上面搭一点辅料，既可以让我们的衣服更好看，还可以作为标志，印在衣服上。以我们现在的规模，没有办法把辅料的工作也做起来，但是我们可以买现成的辅料，再加工到衣服上，也是一样的道理。” “回家前一天晚上，我和席戎同志吃了一个饭，他告诉我过段时间南城会有一场很大的服装展，所以我想这去南城，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辅料供应商，那么接下来我们的品牌计划也可以开始了。” 唐谷梦这两天，看似在家里休息，但是脑子一刻都没有停，一直想着工厂接下来的发展。和唐谷梦不同，阮梦比普通人先走了一步，但也局限在这个小镇，对于整个工厂的发展，一直都是听从唐谷梦的安排，还处于迷茫的时期，唐谷梦不允许她继续下去，选择主动出击。 第六十八章 厚脸皮 当初唐谷梦找阮梦合作，原因有二，一是阮梦有店有钱，对于生意的起步是最有利的。二是阮梦作为一个生意人，在动荡年代后肯开店做买卖，有胆识，不迂腐。 而事实证明，唐谷梦的眼光不差，衣服卖不出去的时候，阮梦没有离开，自己一个人私自盘厂，阮梦也没有二话，发展到今天，唐谷梦感觉自己和阮梦已经不只是合作伙伴，而逐渐变成了上下级的关系。 对于工厂的事情，阮梦更多的是听命行事，都快没了自己的思维。 眼下自己去南城，工厂不可能因为自己的离开就停产，阮梦应该能做独立运营起来。 “你有想过我们厂未来是什么样子的吗？”唐谷梦问起了阮梦，也是在问自己。 “就是做衣服嘛，做你设计出来的衣服，然后让其他人来批发，比我们自己开店省心省力多了”，以前自己开店的时候，进衣服的时候总要斟酌许久，毕竟衣服卖不出去，自己就得赔钱。 这一次和陈子斌的合作，阮梦学到了一种新的方式，那就是做批发，量大，做出来的货都是有人要的，不用担心赔钱。 唐谷梦摇了摇头：“这一次是我们的衣服刚好入了陈子斌的眼睛，如果有一天，陈子斌看不上我们的衣服，我们该怎么办？喝西北风？” “应该不会吧，你做的衣服那么好看。” “设计衣服本来就是一件靠灵感的事情，人的灵感是有限的，我不能保证所有的衣服都能受人喜爱，甚至我都不敢保证我能设计几年的衣服。有可能灵感枯竭的时候，再也没有了设计衣服的能力，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 唐谷梦一句话，问住了阮梦，虽说这几次生意，有过困难，但是很快就迎刃而解，阮梦做的顺风顺水，好似一切都是这么的简单。 “这次我们的衣服能卖出去，陈子斌和我们合作，只是因为那件衣服是我们设计的只有我们能做，我们有不可替代性。抛开自己设计不谈，我们就是一个打工的，一旦有一个规模更大的，交货更快的工厂，陈子斌很有可能就会抛弃我们。” 唐谷梦说这话不是危言耸听，而是自己亲身经历的。前世自己打工的厂子，就是因为规模不大，技术也不精，开厂十年的时间，就被大厂挤压了生存的空间，不得不关门。 双梦服装厂是自己事业的基石，也是自己上一世生意的延续，唐谷梦不想，也不允许它只是昙花一现，消失在发展的长河中。 阮梦并不傻，只是缺乏了锻炼，性格比较平和，说白了没什么大志气。就像她之前的婚姻，如果不是男人在外面欠债，养小老婆曝光，她绝对不会离婚，和大部分女人一样，忍忍就过去了。 “那我们怎么办？” “在服装的市场中，衣服就是本钱，我们要在服装市场站得住脚，就在将目光打在前端，要拿得出手的衣服，形成品牌效应，让一些固定群体，固定偏好的人群，只要想起买衣服，就想起双梦，让双梦服装成为一个不可替代的代名词”，只做服装加工就像是一个被隐藏在幕后的谋生，一旦没有了利用的空间，就会被抛弃。 但是拥有了名声的服装，就是一个站在台前的人物，成败在于自己的谋划，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我们怎么做品牌？”阮梦听进去了，但唐谷梦说的很多名词，阮梦还听不太懂。 “举个例子，说起手油，你能想起什么？” “雪花膏？” “对，这就是名牌效应”，唐谷梦脸色有了笑意：“我们就是要让被人提起衣服，就要想到双梦。” 说着，唐谷梦拿出了自己准备好的图纸：“新的服装设计图我已经画出来了，这一次是一套，主打秋装，五个款式，颜色方面可能就需要你上心了。所以工厂那边也可以开始动工了，我希望等我回来的时候，这些服装都已经生产好，一旦我们辅料到位，就可以作为样衣拿去出售了。” “做样衣，要做多少件？” “每款每个颜色各生产三十件，预期总共是三四百件”，唐谷梦拿纸写下了几个人名：”工厂暂时没单，用不了太多的人手，这些是我觉得可以留下的人员，你看看有没有什么补充。我们要确保留下来的人员都是这批中的精英，不给我们惹麻烦。” …… 有了唐谷梦的提点，阮梦开始燃起了斗志，对于工厂的未来规划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工厂建立初期很潦草，接下来就是完善的阶段，两人越聊兴致越好，眨眼间天就亮了。 一宿没睡，两人却没有一丝的萎靡，阮梦更是精神抖擞，当即就做了决定：“谷梦，我长你几岁，却远不如你，我以后跟着你干，你这次只管去南城，等你回来，我一定让你见到一个不一样的双梦服装厂。” 唐谷梦自认为自己不适合做老师的角色，但是也不会吝啬教别人做事，不过这种教学也是有时间限制的，一旦过了时间，没有长进，唐谷梦就会断掉和她的合作，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唐谷梦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 好在阮梦自己心里有成算，唐谷梦也算是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去南城没有后顾之忧，唐谷梦也不再多说，离开了阮梦家，再次回到三里塘。 因为家里爽快的还完了债，村里人对于唐谷梦的看法都不一样了，还有不少人旁敲侧击的向唐家根和方秋华打听唐谷梦哪来的那么多钱。 唐谷梦有自知之明，自己现在什么都不是，秉持着低调的作风，也不忘叮嘱唐家根夫妻两个，所以不管村里人怎么说，唐家人愣是一个字都没透露过。 又要出门了，这次离家少则十几天，多则几个月，唐谷梦走在乡间的小路，畅想着日后靠自己改变这块天地，心里有一丝丝的快意，可这好心情，在到了家门口便消失了。 第六十九章 真面目 “梦梦，小风说找你有事，你不在，正准备走呢，现在回来了，你们两个自己说？”方秋华看到唐谷梦也愣了一下，把肖芹风交给了唐谷梦后，就自顾自的回了屋子。 肖芹风看到唐谷梦也不走了，直刷刷的堵在门口人，让唐谷梦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能让个路吗？我进不去”，唐谷梦轻声说道，却把肖芹风气得瞪大了眼睛。 往后退了两步，让开了门口，唐谷梦进了院子，出于礼节，出声说道：“去屋里吧。” “你找我什么事？”唐谷梦不想和肖芹风绕弯子，直言问道。 唐谷梦没拐弯抹角，肖芹风也不说废话：“还是租房的事情，我看你和那个店主的关系不错，看在我们是一个村里的情况下，帮我们劝劝她，把房子租给我们，租金好说。” 唐谷梦冷笑：“房子是人家的，人家愿意租给谁就租给谁，我没有资格插手，而且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俩有交情，你在我这里有面子吗？” 肖芹风没想到唐谷梦一点余地都不留，随即明白过来，笑道：“谷梦，我知道上次我截胡你活是我的不对，我后来不是也没有截成吗，你还生什么气。以前你读书，看不上我们这些泥腿子，确实我俩不熟，但是我和仙儿熟，我俩是好朋友，村里谁不知道我俩同进同出的，好的就差一条裤子了。” “好朋友？眼见的不一定为真的，人心隔肚皮，想怎么黑心黑肺的人，隔着肚皮谁能看出来”，唐谷梦心里的努力熊熊燃烧，忍不住有一种冲动，将肖芹风抛开看看，她那心底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唐谷梦看着肖芹风带着笑意的脸，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不断涌现：“在你心里，好朋友是什么，是可以利用的工具吗？是可以换金钱的物品吗？你既然觉得和她关系很好，为什么能骗她，你知不知道她在异乡受折磨的时候有多无助，你知不知道她想家想亲人的时候，有多伤心，你知不知道她年纪轻轻被人杀害的时候有多绝望，你还有脸说关系好，谁给你的勇气。” 唐谷梦说的是什么，肖芹风听不太懂，但也知道唐谷梦这事看不上自己。 “唐谷梦，平时给你好脸是看在仙儿的份上，你以为我就没有脾气吗？”收起笑脸，肖芹风指着唐谷梦说道。 “那你想错了，这面子不需要你给，很早之前就说了，我俩不是一路的人，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谁也不要招惹谁，你怎么就那么不长记性，总要往我身边凑。” 肖芹风不屑的说道：“唐谷梦，以前你就看不上我们，觉得我们都没有读过书，没有你有文化，但是我告诉你，我还看不上你，明明就是山沟沟里的野鸡，还想做凤凰。” “你说我利用唐谷仙，那还真是没有说错，那丫头天生就是丫鬟梦，脑子长了就是为了充个儿，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不过你这个妹妹还是有个好处的，就是护你，本来和她较好就是为了探查你的情况，谁知道这丫头从来不说你的事，只要伤害你的事情也都不做，也不知道你哪儿修来的好运气。” “你现在吼的再大声，也只能说明你不如我，你不是有能耐吗？能挣钱吗？这一次赔得不轻吧，也不知道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买卖，拿了黑心钱，也就你那个什么都不懂的爸妈听你的鬼话。” 肖芹风是明白了，想租下阮梦的服装店，唐谷梦这里绝对不会是突破口。没有了利用价值，自然也不需要好态度了，将自己的心思抖了出来，却不曾想隔墙有耳。 “肖芹风，原来你靠近我就是为了利用我。怪不得你那段时间天天找我打听我在干什么，我姐去哪儿了，原来是起了坏心思。从今天开始，我俩再也不是朋友了，你以后别再登我家的门”，唐谷仙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门外，帘子一掀，冲了进来。 唐谷梦听着这话，心里也清楚了，之前肖芹风从唐谷仙这里打听到自己的消息，又找了秦玉兰买了缝衣服的技术，所以才能在自己的衣服做出来没多久，也有了相似的衣服上架，价格一压，把自己的市场都给挤没了。 多活一世，被一个十几岁的丫头被糊弄了，唐谷梦有些恼悔，不过眼下还是打发走肖芹风，不能让他碍自己的眼。 “朋友，谁稀罕呢，就你这种傻子，被人卖了还得数钱呢，跟你做朋友都是看得起你，把自己也看的太重了”，唐谷梦成了自己的手下败将，肖芹风更看不上唐谷仙了，说完看都不看姐妹两个，大步走出了唐家的院子。 肖芹风一走，唐谷仙直接哭出了声：“姐，是我不对，因为我错信了她，搞得我们的衣服差点卖不出去，差点就让你赔钱。” 之前的事情，唐谷梦气过，但是在盘下工厂之后就释然了，没有常胜将军，虽然受了打击，但是有了更好的出路，也算是得福了。 唐谷梦轻拍了拍唐谷仙的头：“福之祸兮所依，祸之福兮所依，如果不是衣服卖不出去，我们不会想到去市里碰运气，自然也不会有后面的事情，算起来我们也算是没吃亏。” 给唐谷仙擦了擦眼泪：“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你就当长个经验，以后不要把谁都当成好姐妹，防人之心不可无。” “嗯嗯，我以后再也不会相信别人了”，唐谷仙这次受到的打击不小，肖芹风让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人性的恶意。 “这世间也还是的好人的，不要因为一个人的不好，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期待，也不要因为一个人的好，放下了了对其他人的防备”，对于这个妹妹，唐谷梦是疼惜的，肖芹风就是一个过客，她更多的是让妹妹有一个健康的心态。 眼下自己要去南城了，后面又要忙工厂的事情，能分给家里的精力不多，趁着这个机会，唐谷梦和唐谷仙来了一个彻夜长谈。 第七十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曾经的车马很慢，书信很远，未来的车马很快，书信难达。 沧海桑田，云卷云舒，时间从不停止，万物皆在变化。 坐在绿皮车厢里，唐谷梦看着窗外的风景，心里只有感慨。 记忆中第一次去南城的时候，是前世二十五的时候。自己如愿以偿，读书，工作，做了一个老师，但是家里的弟妹都在慢慢长大，老师工资根本没有办法撑得下去整个家。 刚好，听熟人说在南方看到过唐谷仙，唐谷梦就信了，辞去了老师的工作，指望能在南方找到一个发家的机会。 那是她第一次坐火车，从北到南，要坐两天两夜，运气不错的她抢到了硬座的票，不多的行李被她死死的抱在怀里。 整整两天，唐谷梦几乎没有合过眼，生怕一个错神，遇到了扒子，把自己仅有的身家丢了。 到了南城，卷席在人群中下车，身边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但是自己的心却是冷清的可怕，警惕看着身边的每一个人，陌生而又有些害怕。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前世得自己睡过桥洞，见过破烂，也做过老板，挣过大钱，一觉醒来，南城还是以前的那个南城，自己也回到了原地。 再次踏上曾经的征程，唐谷梦这一次多了一些心安。 “吃点东西吗？”席戎的声音响起，将唐谷梦从思绪中拉出。 “我现在还不饿”，唐谷梦浅笑应道。 “下午的时候，车会路过一处山脉，那里的风景挺不错，运气好的话还能看到野鹿”，注意到唐谷梦一直看着窗外的风景，席戎出声介绍起了这趟车的风景。 “是吗？”从家到南城的这趟车，唐谷梦做过很多次，却从来没有注意过外面的风景。 “嗯，我上次坐车的时候，不仅看到了鹿，还看到了一直猛虎，隐匿于灌木丛中，盯着鹿群伺机而动”，说起那次的奇观，席戎看向了唐谷梦：“你中午可以休息一下，到了那块地方我再喊你。” “嗯”，这一次去南城的行程是席戎一手安排的，唐谷梦还是第一次坐上了绿皮火车的卧铺，休息了一夜，整个人都精神得很，简答应了一句，注意力也回到了席戎的身上。 “你现在是做什么工作啊？”重新认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唐谷梦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席戎工作。 “我刚刚退役回来，还没有找工作”，席戎坦白的说道。 “你们不是包分配的吗？”这个年代，当兵还是个好差事，都会给一份工作。 “嗯，我没有接受分配，打算自己做点事，之前也跟朋友有过投资，这次去南城就是为了这件事”，去南城的事情早就定下来了，只不过因为唐谷梦耽误了几天，但是现在能和唐谷梦一起，也算是意外之喜。 “对了，之前问过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小镇上，你还没有回答我呢？”欠席戎的人情很多，不管日后的关系会发生什么的样的变化，暂时两人还是朋友。 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多了解一点还是有好处的。 “我姥爷是一名考古学家，之前在何家庄生活过一段时间，发现何家庄那片村落的历史悠久，后面的山上更是大有文章，但是临时还是没有一个结果，心里一直惦记着。” “那是我姥爷的意愿，姥爷是我最爱戴的人，就想着替他完成意愿”，去何家庄，不仅仅是席戎自发的行动，也是老爷子去世时的嘱托。 “后面的武白山？”唐谷梦问了一句。 “看来那座山在你们当地的名气并不小”，席戎淡笑，没想到唐谷梦也知道那座山。 “我家也紧邻着那座山，只不过在山的另外一个方向”，唐谷梦搜寻着记忆，和席戎说了起来：“那座山有些年头了，以前还有专门的守山人，说是山上有神灵，人是不可以冒犯的，所以村里人都不允许上山。” “也就是闹饥荒的那些年，有人去山里打些野鸡野兔，但是后来知道山里有一只猛虎，还叼走过村里的人后，山口就被封住了，谁也不允许上去。” 唐谷梦说到猛虎，席戎不自觉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腿，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却有些隐隐作痛。 “关于山上有什么特殊的记载吗？” 唐谷梦摇了摇头，但想到了什么似的，回道：“村里的祠堂应该会有。我们村也有很久的历史了，以前小的时候，听族爷爷说起过，我们那个村在那个山脚住了近千年。” “我们的祠堂也很大，是村里最好的房子，不过我是女孩子，除了结婚可以进一次祠堂，在族谱上划去自己的名字外，其他的时间都不允许进去的。” 那座古老而又威严的建筑，在唐谷梦的记忆中有些模糊，但又很清晰。 “我们农村人讲究多，每年正月十五的时候，都会集资办一场大活动，热热闹闹的，请求祖宗庇佑，祈求来年风调雨顺，要是有机会，你可以正月里来我们村玩，还是挺有意思的。” 上次去何家庄，席戎一无所获，祠堂是席戎重点探查的方向，但是上门好几次，何家庄的老族长都避而不见，吃了闭门羹。 同样都靠山而建，一样有数年历史，唐谷梦家在的三里塘引起了席戎的主意：“我实在市里长大的，因为父母工作的关系，在京城也住过数十年，看过不少的活动，但是村里祈福会还是没有见过的，有时间一定去看看。” 席戎的回话，唐谷梦没当回事，一个破落的小山村，谁愿意没事往里面跑，只当席戎实在敷衍，但也笑着说道：“我们村子不小，等你到了找我，我给你做向导。” “一言为定。” 此时的唐谷梦万万没有想到，来年的正月，席戎穿着一身新衣，出现在村口，打听自己家的住址，在村里引起了多大的波澜，也没有想到，这人竟在自己家一住就是数十天，还给村里带来了莫大的机遇。 －－－－－－题外话－－－－－－ 之前立了flag，首发三万，先奉上两万二，下午要出趟门，晚上回来继续更，所以会晚点。 第七十一章 来头 虽然是卧铺，但是两天一夜的火车，也让唐谷梦有些难受，下车的那一刻还觉得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南城的车站，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人流中多是带着大包小包行李，来这里讨生活的穷苦人。 唐谷梦的行李在席戎的身上，跟在席戎的身后，往车站外走，总有些过意不去。 顺着人流，除了车站，席戎在一辆轿车旁住脚。 “戎哥，上车，今儿个给你摆了接风宴”，车里是一个年轻的男子，梳着大背头，上身是格子衬衫，看容貌年龄不大，但是能开得起轿车，让唐谷梦对他身份有些好奇。 席戎没有立刻答话，放下手里的东西，拉开后座的门：“先上车，我送你去住的地方。” 车子内饰看起来很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唐谷梦看着干净整洁的车厢，总有一种狼窝的感觉。 在席戎和陌生男子的注目下，唐谷梦还是乖乖的上了车。 席戎关上车门，将行李放在了后备箱，才回到副驾驶的位置上。 “戎哥，不介绍一下吗？”男子偷偷瞥向后座的女孩，觉得有些不对劲。 “司岳强，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哥们”，席戎先给唐谷梦介绍了男子后，才说起了唐谷梦的身份：“我好朋友，唐谷梦。” “司先生，你好，很高兴认识你”，唐谷梦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司岳强听完席戎的介绍，就有些愣神，唐谷梦打招呼的声音传来，还没回过神。 “开车，先送我们回家”，席戎拍了拍司岳强的肩膀，将司岳强的心神拉了回来后，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车子发动，在有些拥挤的街道上行进了许久，司岳强终于吸收了今天听来的消息，看着席戎在一旁没有动静后，才问起了唐谷梦：“唐小姐，今天晚上我们给戎哥摆了接风宴，你来吗？” 既然是接风宴，说明都是席戎的好朋友，自己一个都不认识，去了难免有些尴尬，唐谷梦心里是不愿意参加的。但是自己是席戎带来的，提出邀请的有事席戎的好朋友，自己贸然拒绝会不会被人认为谱大，不给席戎的面子。 正左右为难的时候，席戎发声了：“不去，谷梦这两天赶路很累，明天还要参加展会，今天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嗯，我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还有些不适应，就不参加你们的宴会了”，席戎给了台阶，唐谷梦自然的接了下去。 “哦”，知道席戎并没有睡着，司岳强也不发言了。专注于开车，但是心里却痒痒的很，总感觉自己掌握了什么不可外传的大秘密。 车子穿过闹市，驶进一个安静的区域，两旁树木林立，一整排都是独立的院子，在唐谷梦认知中，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车子在最里面的一个院子里停下，三层小楼映入眼帘，现代化的建筑风格，院子最中间还有一个喷泉，车子一停，就有一个中年男人过来开门：“爷，房间都收拾好了。” 这人唐谷梦认识，是席戎的管家岑叔，前世的时候，他一直跟在席戎的身后，给席戎做保姆的那段日子，除了席戎，唐谷梦接触最多的就是他。 岑叔本名岑松，算起来今年四十有二，年纪比席戎大了很多，但是在席戎面前总是毕恭毕敬。据前世的了解，岑叔的命是席戎救的，在岑叔无家可归的时候，席戎又给了他安身的地方，所以岑叔认了席戎为主，跟在席戎身边。 唐谷梦下车，和岑叔道了一声谢后，打量着这个自己从没有过的院子。 “这里是我家”，席戎解释了一句，怕唐谷梦多想，细说道：“本来是打算给你订一个旅馆的，但是这里是南城，外来人员比较多，普通的旅馆人来人往，你一个女孩子很不方便。贵一点的，你又舍不得花钱，就干脆在我家给你留了一个房间。” “刚好明天展会就要开了，咱俩住的地方不一样，我还得两边跑，住一起也比较方便。” 席戎的理由很到位，怎么听都是在为唐谷梦考虑，作为受益者，唐谷梦拒绝就有点不知好歹了。 对于席戎的这份帮助，唐谷梦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回报得起，看着席戎，嘴角动了动，没有说出话来。 “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可以把这里当成是宾馆，你可以按照宾馆的价格给我交房费”，席戎看穿了唐谷梦的想法，不等她询问，抢先说道。 这话一出，唐谷梦是接受了，跟在两人身后的司岳强却是被席戎这和平时形象截然不同的言论给吓了一个踉跄。 进了房子，里面是古色的装潢，对家具这方面没有什么研究，但是看材质，好像是人们常说的楠木，据说这价格，自己得奋斗几年才能买起其中的一个家具。而这里全都是，唐谷梦不由得咂舌。 “要在这里逛逛嘛？”席戎侧头问道。 “你不是还有宴会吗？不用管我”，来人家家里住下已经是叨饶了，唐谷梦不想节外生枝，引人厌烦：“我觉得有些累，想先休息。” “那行，你的房间在二楼，东西都收拾好了，直接入住就可以，岑叔一直在家，有什么需要的直接找岑叔就可以”，席戎说完，率先上了二楼。 唐谷梦跟着离开，一楼的会客厅里只剩下司岳强和岑叔。 心里憋不住事情的司岳强拉着岑松问道：“岑叔啊，这个唐小姐是个什么来头，这还是戎哥第一次带外人来这个地方住吧，我都没这待遇。” “不知道，爷的事情我无权过问”，岑松从席戎离开的一刻就想走，但是被司岳强拉着，只能留下来应付。 “不可能吧，刚刚我可是听说了，戎哥之前就跟你说过”，虽然下车晚了一步，但是司岳强可是一句都没有落下。 “爷只是说要带客人回来家里住，把家里的客房收拾一间出来。” 岑松的回答中规中矩，但越是这样，司岳强越是好奇，若有所思的看着二楼楼梯的尽头，没有注意到岑松已经离开。 第七十二章 醉酒 席戎送唐谷梦回了房间就离开了。 将行李做了大致的归纳，唐谷梦坐在床上，脑子都有些不清楚了。 唐谷梦说自己累不是推辞，而是真的有些疲倦，洗了个澡，脑袋一挨枕头就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开灯后坐在床上迷糊的唐谷梦听到了门口有动静。 “咚咚——”敲门声响起，唐谷梦瞬间清醒：“有事吗？” 门外是岑松，客气的问道：“唐小姐，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了，您是在楼上用餐呢，还是去楼下餐厅？” 唐谷梦本想拒绝，但是肚子不客气的反抗了起来。想想人家做饭也不同意，便咽下了还没说出口的话。 唐谷梦没有卧室用餐的习惯，也不习惯别人的伺候，立刻答道：“我下去吃。” 唐谷梦到了餐厅，看到可以容纳六七个人吃饭的长桌，只有自己的一份饭，上面盖着盖子想必是为了保温，应该自己睡觉的时候就已经送到了，想到这儿，唐谷梦有些不好意思：“我刚刚睡太死了，忘记了时间，麻烦您了。” “不麻烦，这菜是找私厨做好送过来的，你看看合不合口味”，岑松将唐谷梦引到餐厅，确定没有自己的事情之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空荡荡的房间只有自己一个人，唐谷梦突然觉得有些孤单，饭菜吃在嘴里也不香了。 潦潦吃完，唐谷梦在厨房里洗碗的功夫，听到门口有了声音，放下东西出门一看，看到席戎在一个陌生男人的陪伴下进了门。 看到唐谷梦，男人还以为是新招的小保姆，看她直愣愣的站着，说道：“看什么，还不赶紧扶一下。” 席戎推开了男人，摆了摆手：“没事，我没有喝醉，你先回去吧，不用担心我。” 男人还想多说什么，但是想到席戎的规矩，止住了话口，叮嘱起了唐谷梦：“今晚好好照顾他，有没有可以醒酒的，煮一点喝。” “好的”，唐谷梦反应过来，伸手扶住了席戎。 把人送回家了，男人也完成了任务，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后，离开了别墅。 唐谷梦在席戎的身边，半个身子依靠着唐谷梦。一米八的大高个还是挺重的，唐谷梦腹诽一句后，出声问道：“你真的没喝醉吗？” “没有，你扶我上楼吧”，席戎回的很快。 但是唐谷梦却是有些不相信。 前世因为身体的原因，席戎的性格比较孤僻，喝酒也成了最大的爱好，而且因为多年喝酒，已经染了酒瘾。 唐谷梦住家的日子里，没少见席戎喝醉，就和现在一样，话不多，但是眼神却有些迷离，整个人都有些疏离。这个时候，家里没人会搭理他，因为很有可能刺激到他，让他发脾气。 “喝醉的人从来都不会说自己醉了的”，唐谷梦吐槽了一句，没有听席戎的话，扶他回房间，而是让她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我去看看厨房有什么食材，可以给你煮点儿醒酒汤”，说完，起身回了厨房。 在厨房忙碌的唐谷梦没有注意到，沙发上的席戎眼神虽然还没有彻底清醒，但却是一直留在唐谷梦身上，嘴角微弯，脸上浅笑，像只狡猾的狐狸。 厨房的东西不多，但是东拼西凑还是能煮一锅勉强称得上是醒酒汤的汤。 食材放进锅里，算着时间，唐谷梦去了客厅，看到席戎已经在闭目养神，去卫生间用温水洗了一个毛巾。 出来之后再次站在席戎的身边，唐谷梦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席戎的保姆了，但是有些已经刻在记忆中的东西，还是那么的熟练。 恰好，席戎睁开了眼睛。 见状，唐谷梦直接把毛巾递了过去：“醒酒汤煮上了，先擦把脸，清醒清醒。” 微醺的席戎此时特别的乖，身上没有了骇人的气势，像只温顺的小白羊，接过毛巾，认认真真的擦了起来。 重新将毛巾递了回去，席戎彻底的瘫坐在沙发上，绯红的脸颊，让本就生得好看的他添了一丝的魅惑。 前世今生接触的男人不算少，但是像席戎这样有些身份的，都没有席戎好看，比席戎好看的，还没有见过。 和上一世有些阴郁不一样，这一世的席戎还没有遭遇之前的挫折，充满男性阳刚气息的同时，也更加的耀人。 “唉”，叹了一口气，唐谷梦回到了厨房，将自己和席戎隔开的同时，也让自己冷静一下。 “汤好了，喝了它再睡”，席戎正迷迷糊糊的时候，被唐谷梦喊醒，一碗汤下肚，人也清醒了几分。 “谢谢”，席戎并没有烂醉如泥，刚刚的事情都有印象，礼貌的道谢。 “不客气”，接过空碗，看了看时间，唐谷梦催促着席戎回房间休息。 “岑叔已经睡了，还得劳烦你送我上楼一下，不知道方便吗？” 席戎虽是问询，但是不管作为朋友还是租客，唐谷梦都不好意思决绝，放下汤碗，说道：“好，让你一个上去也确实不安全。” 上楼的楼梯没有太宽，一个上楼刚刚好，两个人上楼有些挤，扶着席戎的唐谷梦和席戎之间仅隔一拳，但体温却传在了自己的手上，想拉开距离，但是空间有限，只能低头给自己做思想工作。 席戎和唐谷梦房间刚好是对门，唐谷梦推开房间的时候，看到和自己房间一样的装潢，若不是地上还有席戎没有打开的行李，唐谷梦都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 送席戎回了房间，席戎直接一头倒在了自己的床上，伸手就解开了衣领最上面的一个扣子。 见状，唐谷梦飞快地将被子往身上一搭，跑出了席戎的房间。 躺在床上的席戎听到关门声，才睁开了眼睛，虽然刚刚并没有看到发生什么，但是席戎能猜的到唐谷梦的神色。 看来这丫头对自己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一手扶额，席戎低低的笑出了声：“有心思，就有机会，看来还是得加把劲创造机会。” 第七十三章 没落 唐谷梦一早醒来，下楼的时候，岑叔已经在打扫院子。 席戎因为昨晚醉酒，还在睡觉。 在园子里转了一圈，看了看花圃。 早餐是外面送过来的，油条馄饨小笼包，挺符合北方人的口味。 席戎是掐着点起床的，早餐送过来的时候，正好下楼。 “昨天休息的怎么样？” 唐谷梦看到席戎的那一刻，想到了昨晚的事情，就像鹌鹑似的地下了头，想让席戎忽视自己的存在。 可这么大的房子，就两个人，唐谷梦还是客人，席戎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视而不见，在主位坐定后，和唐谷梦聊了起来。 “挺好的”，唐谷梦温声说道。 昨晚虽然没怎么睡好，但是昨天下午睡得挺舒服的，四舍五入就是昨天休息的很好，没毛病。 “会展九点开始入场，从这里过去大概也就半个小时的车程，我们吃过饭就出发”，席戎拿了一份早餐，边吃边说道。 “好”，自己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甚至于连会展在哪里举办都不知道，只能跟着席戎了，唐谷梦想到这儿，才觉得自己荒谬，居然因为席戎的一句话，就跑到了南城。 不由得，唐谷梦开始思考，为什么自己对于席戎这般不设防。 一直到吃完早饭，坐上席戎的车，唐谷梦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 去的路上，席戎拿出了一张报纸，是本地的新闻报，上面的头版就是今天会展的介绍：“这次是博览会，所以不仅仅有服装展，还有很多的东西，待会儿去了之后，我先和你一起去服装展看看，中午我已经在展区订好了午饭，用餐之后，我们在休息室简单休息一下，下午你陪我去其他展看看。” “好”，想不通为什么，唐谷梦也懒得想了，反正自己就是个农村丫头，说实话也没有席戎什么好图的，好赖现在是自己占着便宜，就顺其自然吧。 回了席戎，唐谷梦看着车窗外，细细的打量这个年代的南城。 这次的南城展会是第一次举办，进驻的企业多，还吸引了很多外来的客人，政府很重视，所以入展的检查也很严格。 经过三层的安检，唐谷梦跟着席戎进了展区，按照指示牌找到了服装的区域。 现在的衣服都是比较简单的裁剪，辅料用的最多的就是扣子和拉链，唐谷梦转了一圈，才找到一家参展的辅料商，还是做纽扣的。 “你好，要看一下纽扣吗？我们是全国最大的纽扣生产商，全国的衣服用到的扣子有七成是从我们家出货的”，三和纽扣厂的展位负责人看到有客人光顾，起身热情的介绍道。 三和纽扣厂，唐谷梦前世听过这个工厂的名字。 纽扣按照材料可以分为天然纽，化工纽，金属纽等，目前市面上流行最多的是天然纽和化工纽。 天然纽就是将大自然产生的果实，贝壳等进行抛光打磨后，用纽扣的模具从果实或贝壳中压出想要大小的纽片，这时候的纽片只是一个小圆块，之后在压出的纽扣半成品上进行雕刻，描花，最后看到了就是花样百般的纽扣。 而化工纽的制作就比较麻烦了，买回来的原料要先加工成胚，这个过程中产生的味道很难闻，对人的身体也有一定的危害。之后再和果实纽一样，压成纽片，最后成纽。 相比于果实纽，化工纽的价格更为低廉，也是很多衣服的首选，但是化工纽制作过程中粉尘大，味道难闻，后世从事这个工作的人越来越少，再加上纽胚原料配比复杂，后世能做好化工纽的师傅可是重金难聘。 三和钮扣厂就是以化工纽为主，后世纽扣的逐渐没落，技术人员的不断出走，造成了三和钮扣厂的没落。 唐谷梦看着墙上展示的各式纽扣，突然有些感慨。 “你们除了纽扣，没有其他的辅料吗？”唐谷梦不确定三和有没有过其他的尝试，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问道。 “小姐说笑了，我们是纽扣厂，当然只做纽扣了”，三和服装厂的人听了唐谷梦的问话，觉得有些好笑。 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唐谷梦没再多看，找寻起了其他的服装店。 展厅不小，一路走过去，唐谷梦数了一下，一共有三十多家的工厂参展，这个年代，服装的品牌不多，大部分都是加工厂，衣服都是很常见的款式，基本每个展位都是大同小异。 越往后走，唐谷梦越失望，直到到了出展厅的门口，唐谷梦看到了一个展位，上面摆满了刺绣的产品。 刺绣是华国的特色文化，来参加展会的有不少来自海外，这个展位也格外的受欢迎。 唐谷梦看着人群，无奈的站在外围，静待着人群散去。 “你对刺绣感兴趣”，说是陪唐谷梦逛展会的，席戎就认认真真的陪着，一路上话不多，偶尔问唐谷梦两个问题，剩下就是两人自顾自的看着，互不干涉。 直到唐谷梦站在最后一个展位，不时地踮脚，席戎才问了起来。 “嗯，我们做的衣服偏传统风格，能够和传统的绣花工艺结合在一起，可以大大的增色”，看到有人离去，唐谷梦抓紧时间挤了进去。 展出的绣花产品都是常见的图案，在细节上的处理也没有很到位，唐谷梦原本的期待有些大打折扣。 “老板，我们这些绣花都是机器做的，最多可以做六个颜色，你看这个牡丹，我们用不同的颜色做出了花瓣渐变的感觉，外观好看，价格也比较公道”，展位的负责人热情的介绍着。 唐谷梦接过衣服看了一下，那牡丹确实绣的不错，但是和后世能用绣花绣出日历的精细相必还有些差距，不过在这个年代，这样的衣服已经很夺睛了。 “你们公司只做衣服吗？做不做辅料”，绣花系列的成衣，唐谷梦有兴趣，但是眼下最想要的还是绣花章。 “辅料，我们没做过。” 摊位的负责人还是第一次听这个名词，摇了摇头。 “就是绣花章，不是用这种已经裁成样衣的布片绣花，而是在布匹上直接绣，绣好之后的章子，买家可以用缝纫机车在成衣上，算是一种装饰品。” 第七十四章 机遇 展会就是一个大型的销售会，在这里达成了合作，拿到的就是给公司创收几万，几十万的大客户。 唐谷梦说的东西新奇，但是听起来技术难度不大，就是换一下绣花的承载物。 早在开展之前，展位的人自己就已经逛过整个展会，整个服装的展厅，能做绣花目前也就自己一个企业，而客人现在问起来，说明之前都没有合适的合作对象。 作为一个优秀的销售人员，要把握好时机。 展会的负责人见状，连忙说道：“老板，这个我们之前没有做过，但是可以尝试，听您这么说，应该心里有些成算，不知道是否方便，可以去我们工厂，一来参观一下我们工厂生产现场，而来我们也能就绣花章这个项目进一步谈一下合作。” 有戏，唐谷梦眼前一亮，问道：“我是外地来的，在这里待得时间不会太长，不知道你们工厂在哪个城市？” “就在南城，在城南最新规划的工业发展区”，说着，负责人拿出两张名片：“上面这张是我们老板的名片，有我们工厂的信息，你到厂区后，直接找我们老板就可以。” “这下面一张是我的名片，有什么问题，也可以联系我，我尽我所能给你解答。” 刑凯铭，白色的名片中央，一个简单的名字，但这个男人在唐谷梦心里留了深刻的印象：“行，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方便拜访贵司。” “我今晚回去就和老板说一下情况，具体的看您的时间”，刑凯铭没有犹豫，干脆地应道。 唐谷梦这次来南城主要就是找辅料供应商，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推后：“明天可以吗？” “没问题”，刑凯铭心下大喜：“还请您留一下您的联系方式。” 留了自己的信息，唐谷梦之前的郁结一扫而光，离开了展位，跟着席戎去了贵宾休息室。 中午的时间到了，贵宾休息室里不少人都已经开餐了。 唐谷梦两人领了餐食，找了一个寂静的角落，开始了午餐。 “看你的情况，是如愿了”，唐谷梦上午有一段时间，脸色不太好，席戎还担心她白跑一趟，但是从最后一个展位离开的时候，明显脸色好了很多，便问了起来。 “完成了一半吧，还差一些唛头没有找到商家”，说起展会，唐谷梦谈起了自己的感受：“感觉展会的东西有些单调，大部分工厂展示的都是同样的东西，如果不是因为执意要找合作商，我可能看一会儿就走了。” “这是南城第一次筹办展会，好多东西都在尝试，再加上信息传播的问题，很多外地的人都不知道有展会”，和后世相比，这次的展会确实有些不尽如人意：“这次的参展商家，基本上都是本地的，而且还是政府发了邀请函才过来的，很多人对这个都不太上心。” 目前私营的企业还不多，在市场的需求下，他们的生产已经足够饱和了，对于这种靠展览吸引客人的事情，对于他们而言，并不是特别的重要。 “也是”，计划经济时代过去，现在的市场是需大于供，好多人就是靠着这个年代发家致富的。不过这个情形不会持续太久，二十年后，私营企业不断涌现，各行各业的竞争开始拉开，各式各样的展会成了商家吸揽生意，宣传技术的途径。 “按照刚刚那个展位的负责人所说，南城有专门规划的工业区？” “嗯，78年左右开始规划的，前年的时候园区正式建成，很多工厂陆陆续续的搬了进去，目前园区里面服装企业不少，我明天带你去逛逛？” 衣食住行，生活必备，服装在大众眼里比较常见，但是作为服装组成之一的辅料，却是很容易忽视，今天的展览逛下来之后，唐谷梦觉得还是得自己实地考察，不然唛头找不到，自己这次南城之旅有点亏。 “你如果忙的话，告诉我地址自己去也行”，席戎之前说来这里也是有工作的，让他天天跟着自己跑也有些过意不去。 “没事，一两天的时间，耽误不了多少”，席戎这么说，唐谷梦也不拒绝了，默默的低头吃饭，心里暗道：又欠了一个人情。 “下午我们主要去的展区主要是材料和机械，我现在投资的一个生意是这方面的，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新材料”，对于唐谷梦，席戎没有隐瞒，直接说了自己下午的行程。 说起材料，唐谷梦记起了自己的计划。 重活一世，唐谷梦想的第一件事就是挣钱，但是服装这一个事业，并不能满足她的野心，想到后世村里年轻人逐渐外流，村子渐渐没落，唐谷梦想为家乡做点事，让村民们不至于为了生计而背井离乡。 眼下收秋之后，村里就要分地了，有了自己的地，大家的干劲足了，就可以在这上面下点工夫。 三里塘的地质算是普通，种玉米，没有葛庄的甜，种小米没有马家堡的营养价值高，种土豆，没有下河村的产量大。 在这种情况下，靠单一的农产品，让村民们实现种田致富是不太可能的。 唐谷梦思来想去，也只能在物种上下功夫，最后确定的方案就是搞大棚，种蔬菜。 北方的冬天，天气寒冷，蔬菜是存活不了的，所以北方人冬天的时候习惯腌酸菜，晒大葱，在秋末的时候就储存好冬天的蔬菜。 但是总吃陈年老菜，口味上难以满足，所以城里现在开始有了新鲜蔬菜，是从南方运过去的。蔬菜运输的过程比粮食难，到了北方的时候，售价就不低。能买得起得人家不是特别多。 如果能在自己的家乡种大棚，市场是不用担心的，到时候发家致富也就指日可待了。 不过搭大棚也是需要材料的，唐谷梦没少查找这方面的资料，但因为是新式的技术，资料比较少，唐谷梦更多的只能自由发挥。 想到下午的展会会有各种材料，唐谷梦多了一些期待，希望能有好的机遇。 －－－－－－题外话－－－－－－ 欠债还文，三万字flag达成。 明天开始更新恢复正常，每天至少三更，分别为早上八点，中午十二点和晚上八点，偶尔有四更的话就是零点。 重新开文，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谢谢！ 第七十五章 怀疑 展厅的午饭是提前定好送过来的，现在天气热，在盒子里捂久了，味道有些不尽如人意，不过走了一个上午，唐谷梦的肚子有些饿，再加上不想浪费粮食，最后还是把盒饭吃了个精光。 休息厅是皮质的软椅，头看在上面，唐谷梦竟眯着了。 再睁眼，下午的展会开始了。 席戎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要勉强唐谷梦，边说道：“下午的展会你要是没兴趣，就别去了，在这休息室休息一下，我参观完了来找你就可以。” 唐谷梦刚站起身，听席戎这么说，愣了一下，随即又明白过来，这是怕自己对下午的展会没有兴趣，回道：“没事，多了解一点无妨的，我也不一定只做服装的生意。” 见状，席戎也不多说，两人一前一后，去了其他的展区。 相比于服装，唐谷梦看其他的展区就是门外汉看热闹，席戎走哪儿跟哪儿。 唐谷梦看到一个展位的金属不错，刚走过去，就听到展位的负责人和其他人推销着：“我们这是最新研发出来的合金材料，质量轻，承重高，耐腐蚀，寿命长。” 唐谷梦之前为了大棚的时候特地查过材料，大棚是搭在室外，所以这框架得稳，第一得能经得起这湿气的侵蚀，耐腐蚀，第二得称重够，成得起外面的大棚膜。 展位的人这么一宣传，唐谷梦就停下了脚步，看着摊位上的金属。 席戎虽然看着展位，但总留了一丝的心神在唐谷梦的身上，走了两步，发现唐谷梦没有跟上，回头看到唐谷梦在展台上摆弄那些金属管，走过去问道啊：“对这个感兴趣。” 唐谷梦摇了摇头：“我家秋收后就能分地了，我们那儿地不好，一年忙到底，收成也上不去，我就想着试试大棚。” 这个年代大棚是稀罕东西，但是在后世，就算不种地，随便挑一个人，也知道大棚这个东西。席戎也是，没有具体了解过大棚的构造，但是也知道大棚对于农民增收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方式。 “你想用这些金属管做大棚的框架？”不等唐谷梦解释，席戎就问了起来。 “是，我刚刚听老板说，这合金的性能刚好和大棚的材料要求对的上，就想试试”，唐谷梦拎着一个金属管在手里掂了掂，确实如老板所说，这东西轻便。 “大棚对于金属的材料要求不是特别高，这么好的金属就是大材小用。刚好我认识一个朋友，家里有人在农业大学教书，就是专门研究这大鹏的，到时候带你上门去拜访一下。” 唐谷梦听到这话，手里的东西放下，偏头看向席戎，眼里有些讶异。 早知道席戎这人家境很好，但是上辈子认识他的时候，他性格孤僻，很少出门，只是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广的人脉圈，敢情自己是见到宝了。 “专业的事情还是让专业的人做最好。材料这东西不是他们宣传的那么简答，就一个耐腐蚀性好，不同材料差别很大，但是没有什么很特殊的要求，太精细的材料没必要用，所以还是找专业的老师请教一下就好，以免花冤枉钱。” 席戎怕唐谷梦误会，开口解释了一句。 “行，那就麻烦你帮忙牵线搭桥了。” 席戎这么说了，唐谷梦也不纠结于材料。跟在席戎的身后，继续往后面逛。 国内对于材料的研究，才刚刚起步，所以现场的很多材料都是国外引进的，唐谷梦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材料，分类还五花八门。 席戎是个行家，看到有兴趣上前问询，还时不时的提一下专业的词汇，让唐谷梦这个门外汉好生佩服。 唐谷梦走了一圈，跟着席戎在一个膜材料的位置停下。 唐谷梦至今都不知道席戎的公司到底做什么，不过对于膜材料她也有些兴趣。 搭大棚用到的膜，必须要有很好的耐光性，耐腐蚀性，唐谷梦在摊位上挑挑选选，看了很久，都没有满意的，不过倒是有几个，适合做包装，自家的服装还没有合适的包装袋。 想到这个，唐谷梦问询了起来：“老板，你们这膜材料可降解吗？” “降解？”展位的老板一头雾水，不知道唐谷梦说些什么，旁边的席戎却因为这句话，不由得抬起眼眸，看向了唐谷梦。 这个年代，发展刚刚起步，环境保护理念还没有形成，很多行业都采取了牺牲环境发展经济的方式，以至于很多的材料对于环境有不小的危害，尤其是这类塑料薄膜，降解年限久，对环境的伤害不可逆转。 席戎是重生回来的，对于国家未来的发展政策很清晰，之所以做材料，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利用自己的先知，制定材料的研究方向，引领材料的发展。 降解材料也是席戎目前投资力度较大的一个方向，不过因为研究成本高，很多人对于席戎提出的研究方向嗤之以鼻。 所以对外的时候，席戎大部分时间是看，很少发表意见。 不过这个词从唐谷梦口里听说，席戎有些讶异。 不管是前世的调查，还是今世的交谈，唐谷梦就是一个农村出来，初中刚刚毕业的小丫头。 能够这么小的年纪就张罗着开服装厂，席戎已经是很佩服了，但是降解这个次，跟她的经历实在有些打不上钩。 席戎看着唐谷梦出神，唐谷梦却是没有任何的察觉，只是刚刚说完之后，从老板的态度里，意识到自己的思想太前卫了。 不过好在周围的人都不认识自己，除了席戎。 想到这儿，唐谷梦一转头，刚好撞上了席戎的眼神，讪讪地笑了笑，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席戎掩下心思，摇了摇头：“我看完了，你还有什么要了解的吗？” “没有了，那我们走吧。” 唐谷梦抬脚走在前面，席戎紧跟在后面，心里却是泛起了波澜，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唐谷梦和她是一类人。 席戎深呼吸一口气，心里有了盘算。 第七十六章 看不上 晚上没有其他的安排，回到别墅后，唐谷梦一个人扎进了房间，为明天去瑞丰服装厂做准备。 席戎的别墅靠北，工业园区靠南，依旧是席戎开车，一个小时后，到了园区的门口。 园区的把控并不严，只有一个老大爷守着门，席戎开车直接进去园区内。 瑞丰服装厂的规模不小，五层的工厂，全部都是瑞丰的车间。 进了大楼，找到前台。 “您好，我们老板在吗？”唐谷梦走进前台，温声问道。 唐谷梦年纪不大，找自己的老板，让前台的姑娘有些遐想，不过再看到站在唐谷梦身后的席戎，女孩把唐谷梦当成了席戎的秘书，点了点头，应道：“您稍等。” 话音落下，拨通了老板的内线。 响了几声，没有接通。 前台放下了电话，略带歉意的说道：“我们老板在忙，如果您没有其他事的话，可以在那边稍作休息，稍后我会再次联系我们老板。” “如果您有急事，也可以留下联系方式，后续我会将您的联系方式告知老板。” 唐谷梦倒是没什么其他的事情，今天就是特意为这家公司来的，转头看向了席戎：“你如果有急事，可以先走。” “没事，我今天来就是陪你的。” 唐谷梦点头，回道：“那我们等一会儿吧，你们老板大概多久会有空？” “我十分钟后再和老板联系一下，您稍等片刻”，前台在前面领路，待两人坐定，又给两人各倒了一杯水后，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一楼的大厅里不时的有人推着衣服架子走动，唐谷梦趁机多看了两眼。 虽说这个工厂展会主推的是绣花，但是唐谷梦看到的衣服里面，几乎没有绣花的元素，应该是还没有大面积应用生产，唐谷梦看到了这儿，心里有了谱，觉得待会儿合作能谈成的几率更大了些。 坐了约莫半个小时的时间，门口进来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身穿白色的衬衫，腋下夹着一个公文包，大步往里面走去。 前台的小姑娘见到人立刻打招呼：“王总，那边有两个客人找您，因为电话没有打通，便先在楼下等着了。’” 顺着姑娘的指示，老板转头看了过来，不过对于唐谷梦是一扫而过，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席戎的身上。 “二位找我有事？”王瑞丰没有急着往前走，移步到了等候区，问道。 “王总，您好，昨天我们逛展会的时候，看到贵司的绣花产品，想谈一谈合作”，唐谷梦连忙起身说道。 如今的唐谷梦年仅十六，稚气未脱，老板本没有放在眼里，对于唐谷梦的搭话也有些不以为意：“你们是哪个厂的？” 一般来厂里参观拜访的，都来自其他服装厂，几乎没有散客，王瑞丰看了看席戎，记忆中相熟的服装厂老板中没有这号人物。 “我是来自h省的双梦服装厂的唐谷梦”，唐谷梦介绍起了自己。 “双梦？”王瑞丰摇了摇头：“这厂子没听过。” 唐谷梦也没有生气：“是，我们服装厂不在本地，而且今年才开起来，还是个新厂，没能入王老板的耳。” 这话抬了王瑞丰，王瑞丰听着开心，不过看旁边的席戎，虽然跟着唐谷梦一起起身，但是一言不发，姿态也端了起来：“厂子小没关系，只有用心，总有发展起来的，我也是从小厂做起来的。厂是可以做大，但人不能太高傲，不然容易栽跟头。” 唐谷梦没想太多，以为王瑞丰这是在以一个前辈的身份教导自己，连声应道：“是是是，这不就来找王总学习学习，好把厂子发展起来。” 自始自终都是唐谷梦在搭话，王瑞丰的脸色终于维持不下去了：“我这厂子也不是什么成功的大厂，和那些国企比起来差远了，你要是真想学，就去找那些大厂。” 这话一出，唐谷梦也听出了王瑞丰的敌意。 常言道，上门即客，自己是来谈合作，让他挣钱的，这人怎么还往外推。 “王总，您太谦虚了，昨天那展会，您家的刺绣那是独一份的，当时候围着打听的人了不少，这接下来贵司的生意可就滚滚来了。” 王瑞丰皱了皱眉：“既然你们展会上看到了产品，可以直接找展会的负责人，没必要专门跑一趟，我们派出去的都是专业人士，比我都了解我们工厂的产品，你和他们沟通就可以了。” 唐谷梦愣了一下，随后说道：“王总，你们展会上的产品我都看了，好看是好看，但目前不适合我们厂发展方向。我这次来，是想和您谈一下其他的产品线。” 王瑞丰现在已经彻底明白了，今天来和自己谈生意的就是这个小姑娘，后面的男人就是个陪客，脸色稍好了些，问道：“什么产品？” “绣花章”，唐谷梦解释道：“我刚刚坐这儿等待的时间，有不少的衣服通过这个通道拿出了外面，我大概看了一下，用到你们绣花技术的产品很少。” 王瑞丰点头，自家本来就是做衣服的，之所以买那台绣花机，只是刚好有一单生意，预算下来做了有赚头。所以才买的机器。 至于这次展会，纯属于凑数，再加上几个技术人员想看看刺绣产品的前景，就派了过去。王瑞丰对这方面却没有太大的兴趣。 “我想和您合作的产品是绣花章”，唐谷梦介绍道：“你们没有过多的采用衣服绣花，原因应该是上机比较困难，不知道我猜的对不对。” 这话一出，让王瑞丰提起了一些兴趣。 之前接那一个订单，指望着多赚点，但实际操作的时候发现，成字衣的裁片有点大，定位不好定，而且多个机头同时作业，一旦衣服定位不好，外观差距大，衣服就废了。 本来服装的出厂价就不高，那批衣服用了双倍的人力，损耗也是平时的两倍，细算下来，那单没怎么赚钱。这也是为什么最后没有大面积应用的原因。 第七十七章 拒绝合作 每件衣服的尺寸图案都是设计好的，位置的偏差对衣服的外观影响很大，唐谷梦看自己说中了瑞丰服装厂的痛点，心里暗喜 “王老板，机器买回来是让创收的，买回来不动，那就是亏本，反正你这机器都有了，为什么不用起来呢？” 钱财最诱人，一听有赚钱的买卖，王瑞丰收起了对唐谷梦的轻视，邀请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知唐老板是否方便，到我办公室一叙？” 有门，唐谷梦自然不会推辞。 到了办公室，关上门，王瑞丰问道：“那唐老板说说有什么好的产品，能把这绣花机给用起来。” “绣花章，这个绣花章就是在什么都没有的载物上绣花，所以不需要定位，相对而言不需要太多的人力。” 王瑞丰指尖轻点，似笑非笑的说道：“唐老板没说完全吧，这绣花一绣就是一床，我总不可能一床直接卖出去吧。” “好说”，唐谷梦笑道：“市面上也是有现成的冲压机，只需要根据章子的外形定磨具就可以。” 王瑞丰摸了摸下巴：“你这意思是说我要是想把绣花机用起来还得再买一个机器？而且这模具可是个一次性的东西，需要经常定制。” 看得出来，王瑞丰不只是个老板那么简单，生产方面懂得东西也不少：“机器倒也不是必须的，章子的形状不会很奇怪，人工剪刀剪也是可以的，就是这方面的成本比较大，不如买机器来得划算。至于模具的成本，可以分摊在章子里面，这是客人要支付的。” 王瑞丰点头，不过对绣花章这个东西还是有些存疑：“我这绣花章生产出来总得卖，以前我从未听说过有人买这东西，不知道这产品的市场在哪里？” “有服装的地方就有它”，唐谷梦自信的说道：“绣花章本就是作为一件衣服的装饰品存在，之前没有人买，是因为没有人想到能做这个产品。如果您的厂子做出来了，就是独一份的市场。物以稀为贵，到时候还不是生意找上门？” 王瑞丰笑了笑：“唐老板，看你年纪不大，能有这份作为已是人杰，不过做生意还是得多听多看，不能想当然。这东西别人都没做过，怎么知道一定会有人买账？” 王瑞丰的一段话将唐谷梦的激情瞬间破灭：“王老板，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王瑞丰点头：“是，但是这准备的方向错了，就是南辕北辙，白白浪费，不是吗？” 唐谷梦点头：“明白了，王老板是对这门生意不感兴趣。” “哎”，王瑞丰摆了摆手：“小姑娘，话不是这么说，生意人不会把财往外面推，但是你说的这个生意，能给我带来多少的财？” “这绣花章你也说了，就是衣服上的一个装饰，总不会比衣服赚的多吧，这一个章子我就算有九成的利润，这合下来也没多少钱。我这厂子这么大，这么多的人要养，这种小生意不值当。” 说来说去，都是一个利字。 王瑞丰接着说道：“看唐老板心里有成算，不如这样，我把这机器卖给你，我这多少用过，就按半价给你，唐老板自己也是有服装厂的，不如自己干。也预祝唐老板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唐谷梦承认自己提出这个生意是有自己的私心的，自己的衣服想要有品牌的烙印，就得用辅料，绣花章或者印花。印花自己不好找，而且和自己的服装风格不搭，只能寄希望在绣花章上。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做绣花章的企业很少，自己留在南城这么短的时间，想找到一家合适的更难。 找不如做，如果自己能把辅料的生意做起来，以后是不用受别人的制约。但眼下最大的问题，就是自己没钱，所以必须有人愿意合作。 王瑞丰的拒绝，让唐谷梦清醒了过来，现在的市场需求大，辅料这种薄利多销的产品确实不符合大公司的需求。 唐谷梦定了定心神：“那如果我想要这机器，王老板要价多少？” “五千吧”，这机器是进口的，我买的时候一万，加上关税什么的，有一万二了，说了半价，我就只要机器的钱，不过运输的费用，你得自己出。” 五千这价格确实很便宜，不过这钱唐谷梦是拿不出来的。 “这机器给我们留着，过几天我们来取，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唐谷梦还在为难的时候，席戎出声应道。 看席戎的穿着，像个有钱人，但是刚刚一直跟在唐谷梦的身后，让王瑞丰以为他就是个沽名钓誉之辈，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此刻突然出声，让王瑞丰不得不再次审视这个年轻人。 席戎没有说其他，只是冲着唐谷梦点了点头，示意交给自己解决，之后便和王瑞丰交谈了起来：“感谢王老板今日的招待，希望日后能有进一步的合作。” 说实话，对于这两个年轻人，王瑞丰一开始就起了轻视的心，席戎这么一开口，让他有些后背生寒，语气上也软和了很多：“今日招待不周，请见谅。” “那我们就不打扰王老板了”，席戎起身，和唐谷梦一同走出了瑞丰服装厂。 回程的路上，唐谷梦有些恹恹得，席戎见状，问道：“为下午的事情烦扰？” 唐谷梦摇了摇头：“不是，这次来南城就是为了找合适的辅料供应商。本来以为能合作做绣花章的生意，结果却是我自己一个人的想法，这趟是白来了。” “你做生意都是凭自己走过来的，在人脉，行业背景这方面却是有些欠缺。一个企业的发展是有限的，你要想做大做强，就得顺应市场。这也是我这一次带你来南城的目的。” “我晚上有一个饭局，刚好有一个朋友是纺织这方面的，你跟我一起去，认识认识。” 对于唐谷梦今天提出的辅料，席戎觉得不错：“你今天的辅料生意，也可以和他说一说，可能会有转机。” 第七十八章 阴阳怪 “真的吗？”唐谷梦眼睛一亮，看向席戎的眼神里满是崇拜。 “嗯，你下午也不用再去逛了，休息一下，我办完事回去接你”。 原本的打算是要逛一下工业园区的，但是刚刚王瑞丰的态度着实有些差，唐谷梦有些打击，差点忘记这码事了。 不过看席戎还要忙自己的事，唐谷梦也没再提及，跟着席戎回了家。 席戎的时间安排的很紧，把唐谷梦送回家后就出了门，再回来已经是傍晚。 看到唐谷梦还化了淡妆，席戎笑了笑：“都是些朋友，不用拘谨，如果谁冒犯到你，不用忍气吞声，有我呢。” “嗯”，席戎这么说，但不意味着唐谷梦真的可以随心所欲，毕竟人家都是席戎的朋友，席戎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 席戎带着唐谷梦去的是南城的金碧辉煌，站在门口的唐谷梦，脑海里不由得出现了一句话：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 会所门口来来往往都是轿车，说明能进入这个会所的都是非富即贵。里面的装饰更是奢华，应了会所的名字金碧辉煌。 担心唐谷梦第一次来这里不太适应，席戎把自己的胳膊递了过去。 看周围的男女都是这样，唐谷梦犹豫了一下，挽了上去。 一楼的大厅，人影交错，席戎带着唐谷梦穿过人群，上了二楼。 找到包房，推门而入。 一进门，就听到一个爽朗的声音：“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正说你今儿个会不会来，你就进门了。” “说了来的就一定会来”，席戎进门，把唐谷梦也带了进去。 陡然出现了一个陌生女子，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坐在左边的司跃强是见过唐谷梦的，打破了尴尬的气氛，问候道：“唐姑娘也来了？” 而他左手边的黑衣男子，看到唐谷梦挑了挑眉。 “这是我朋友，唐谷梦”，席戎先把唐谷梦介绍给众人，也是告知在座的，这是他的人。 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席戎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有些好奇唐谷梦的身份，不过面上不显露，挨个儿介绍起了自己。 何蒹葭从席戎出现开始，眼神就落在他身上，对于唐谷梦这个有幸被席戎带在左右的女人，有些不屑。 “唐姑娘来自哪里？家里是干什么的？你就这么跟着一个男人来来往往，你家里都不管着点你吗？” 一连三问，句句透露着对唐谷梦的鄙视。 “生于山野小村，父母世代农民，至于和男人来往，纯属于朋友交情。不过我也只和戎哥玩的熟，不像你，我进门之前，这里可就你一个女的。” 出门前，席戎说过了，如果有人冒犯到自己，不用客气。来之前，唐谷梦还告诉自己，这里都是席戎的朋友，遇事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可自己还没坐一会儿，就被人这个轻视，还是带着爹妈一起被轻视，是可忍孰不可忍。 忍一时风平浪静，为什么她不忍，退一步海阔天空，凭什么她不能退。怒气上头，用何蒹葭的话怼了回去。 “果然是山沟沟里出来的野丫头，一点礼节都没有”，何蒹葭嘲讽道。 “哦，你礼节很好？一进门就夹枪带棒的，说话句句高高在上。要是你学了十几年的礼仪德行，就学了这些，我觉得还不如不学”，说完，在席戎拉开的椅子上坐定。 “谁给你脸让你这么跟我说话”，何蒹葭一拍桌子，两眼怒视，要是眼神能杀人，唐谷梦都快被千刀万剐了。 “人是爹妈生的，脸自然也是爹妈给的，难不成你生下来没要脸，还得长大找别人要？”一句脏话都没说，却句句戳心，让在场的人都高看了一眼。 何蒹葭斗不过唐谷梦，气急之下阴阳起了席戎：“几年不见，戎哥完全不一样了，以前见了我们女孩子就躲，现在居然有了女朋友。” 席戎冷眼看了女子一眼：“绕道走是看你们烦，一个个装腔作势的，让人看了作呕。我是个男人，爱好女，找女朋友不是应该的吗？难不成找个男朋友？” 女朋友一词，从席戎的口中说出，在众人眼里，就是承认了唐谷梦的身份。 在场人的视线若有若无，全部落在了席戎的身上。 再看主人公，唐谷梦这边，一点反应都没有，对于女朋友这个词，只以为是席戎反驳何蒹葭的托词。 女子也像是习惯了席戎的恶言，咧嘴一笑：“看不惯我还能怎样，你不还是得娶我。” 这话一出，唐谷梦明白为什么哪个女人对自己的敌意这么明显了。 两人打架，作为导火索的唐谷梦直觉今天来错了，不过八卦之心的驱使，让她忍不住竖起耳朵听。 “谁定下的亲事，谁去，你要是想做我继奶奶，我席戎作为晚辈不敢有异议”，席戎说的清淡，何蒹葭听的变了脸色。 “谁要做你继奶奶，写下的婚书上可是你席戎的名字”，何蒹葭知道席戎不同意这门亲事，所以订婚前的所有仪式都没有参加，但是何蒹葭却见证了每一个流程，婚书也保存在自己那里。 “婚书？有法律效力吗？签名？你确定是我签的吗？”席戎问完说道：“席戎只是个名字而已，除了我，还有千千万万的人，你可不能因为一张纸就赖我。” “你”，何蒹葭没想到这人还可以这么颠倒黑白，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吃饭吧”，来之前忙活了一个下午，早就饿了，无视何蒹葭的怒气，动起了筷子。 其他人虽然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但很快就忽略了过去，也开动了。 “老五，你现在盘下纺织厂了吗？”垫了垫肚子，席戎问起了正事。 “嗯，已经正式运行了”，被点名的老五有些好奇，当初自己找席戎投资的时候，席戎虽然没吝啬钱财，但是也不太看好纺织这个行业，现在却主动提了起来。 “有个辅料的生意，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第七十九章 心思 “什么辅料生意？”被称为老五的韩嘉诚一头雾水。 “纽扣，商标，唛头，这些都是辅料生意”，唐谷梦看着韩嘉诚解释道。 “你之前不是还考虑说要不要买一台绣花机回来研究研究吗？我今天给你定了一台，五千，明天去取货。” 席戎今天说要王瑞丰留下那台机器，唐谷梦还以为是为自己留的，没想到却是为了他朋友。 唐谷梦看了席戎一眼，都怪他不说清楚，搞的自己难为了一个下午，一直在想要是自己拿不出钱，到时候那台机器怎么办？ “五千能买绣花机？你该不会被人骗了吧？”虽然以席戎的聪明程度，被人骗了不至于，但是世事总有万一。 “二手的，瑞丰服装厂，你准备好钱，让谷梦陪你去提机器。” 席戎话音落下，唐谷梦怕韩嘉诚还是不相信，帮着解释道：“今天上午戎哥帮我去谈辅料生意，刚好瑞丰服装厂有一台绣花机闲置，就答应转给我们。” 韩嘉诚点头，问道：“唐小姐有做服装生意？” “就她个乡巴佬还做生意？本钱都掏不出来吧”，唐谷梦能和席戎同进同出，已经让何蒹葭很嫉妒了，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唐谷梦身上，何蒹葭抑制不住心里的妒忌，挖苦道。 “刚刚起步，卖点自己设计的衣服”，对于何蒹葭的攀咬，唐谷梦装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 “就你还会设计”，何蒹葭鄙夷的看了一眼：“席戎，原来你也知道她配不上你的身份，挖空了心思的捧着。不过这也得找个好理由才是，一个乡下来的丫头会设计，传出去还不得让笑话。” 唐谷梦瞥了何蒹葭一眼，看整个饭桌上都没人搭理她，猜想这人是不是想靠着贬低自己，在这里找存在感。 “何蒹葭，不说话没人把人当哑巴”，何蒹葭接二连三的插话，终于惹了韩嘉诚的厌弃。 “韩嘉诚，你站在哪一边？”何蒹葭脸色一僵，气急败坏的说道。 “我站在我自己这边”，韩嘉诚厉声说道：“我来南城，你说还没去过南城，想来长长见识，就求着我妈让带你过来。来了之后，天天盯着我的行程，知道我晚上有聚会，我前脚出门，你后脚就跟过来，如果不是因为你是我表妹，你觉得你今天能进得了这个门吗？” 从开宴开始，在座的人三五交谈，唯独自己和何蒹葭两个人落了空，各吃各的。自己是席戎带来的，对在座的人就只知道一个名字，没有交流是正常的。 但是何蒹葭一开始的肆意，让唐谷梦误以为这里的人都和她是朋友，和这里的人都交情不浅。 不过后来竟然和自己一样没人搭理，唐谷梦观察着周围的几个人，思量着哪个人和何蒹葭有关系。 这个房间里的人基本上以席戎为首，而且按照自己刚刚听到的一些情况来看，这些人的生意或多或少都借了席戎的光，那么今天晚上席戎的态度就是他们的态度了。 唐谷梦瞥了席戎一眼，看他的脸色确实比之前严肃，心里也明白韩嘉诚为什么突然爆发了。 何蒹葭冷笑道；“韩嘉诚，你以为你脸有多大，我能进来，是他们认为我是席戎的未婚妻，想着讨席戎的欢心，真以为我是靠你的面子吗？就喜欢给自己脸上贴金。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吗？” “真要是不想带我，你有好多种方法避开，至于你的行程，你要是有心糊弄我，我哪里能知道。你不就是也觉得我是席戎名义上的未婚妻，想着借关系和席戎再搭一次线吗？” 韩嘉诚眼睛一瞪，正要说话，被何蒹葭给止住了：“最看不上你们这种人了，事情做成了，就是自己的功劳，事情败露了，就要找个人背锅。我何蒹葭也不是软柿子，任你们揉搓。” 一句话得罪了桌上的所有人，何蒹葭却像是没事发生一样，说完就一个人吃菜。 有了刚刚的打岔，席戎开口了：“行了，这件事后面再说吧。” 桌上气氛尴尬，唐谷梦找了个借口出去。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透气，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心里感慨：人世间的穷富并不相通，有些人辛辛苦苦为生计发愁，有些人坐拥资产纸醉金迷。 自己干了几个月才筹备起来的小厂子，在被人眼里就是小打小闹。自己一个月的盈利，还不够来这个地方挥霍一次。 人就是这么不知足，一无所有的时候，想要的只是解决温饱，解决了温饱就想过上小康，过上了小康，还想着大富大贵。在欲望中追求更高的欲望，在更高的欲望中慢慢迷失自我。 前世，事业有所小成的唐谷梦以为自己已经成了人上人，谁知道自己连上层的地板砖都没摸到。这次的南城之旅确实给唐谷梦上了一堂大课。 正想着事情，何蒹葭的声音响起：“小村姑，你看上席戎什么了？” 席戎和自己的关系，是在场的人都误会了，唐谷梦看得出席戎不喜欢这个叫何蒹葭的女人，也没有出声否认，算是替席戎做点事，感谢他对自己的帮助。 唐谷梦回头说道：“大小姐是看上了戎哥什么，千里迢迢追来南城，面对戎哥拒绝都不放弃。” “钱和权”，何蒹葭点燃一根女式香烟：“这人好像也不错，在一起反正我是不会吃亏。” “哦，那咱俩眼光差不多，我先看上了人，后面看上了钱和权，反正这人这么好，我更不会吃亏了。” “小村姑，你是竞争不过我的，我们两个在一起，就是家族联姻，那是两家人的利益结合，如果要是和你在一起，就是白贴，要是让他家里人知道，迟早会耍手段分开你们的”，何蒹葭自己是搞不定席戎的，但是她觉得自己搞定唐谷梦是没有问题的。 “哦，你们有钱人都这么不要脸吗？”唐谷梦说的过于直白，何蒹葭有些绷不住。 第八十章 八卦 何蒹葭深呼吸几口气，定了定心神，继续好言好语的说道：“只要你愿意离开席戎，我给你钱，足够你潇洒活一辈子了。” 唐谷梦抬眸看了何蒹葭一眼后，悠悠的说道：“我都不知道足够我潇洒活一辈子说多少钱？你就知道了？你给我的钱够做什么？够我天天来这会所醉生梦死吗？” “你胃口不要太大了”，何蒹葭看着唐谷梦终于露出了真面目，警告道：“你就是个村野丫头，心也太大了，拿了钱乖乖回你的乡下待着。还来这地方，这是你能来得起的地方吗？” 唐谷梦耸了耸肩：“要是你给的钱只够我在乡下吃糠咽菜一辈子，我还不如不要。我要是跟了席戎，不能说这会所天天来，至少隔三岔五也是能来体验一把的，怎么想也是继续纠缠着比较划算。” “没有我，席戎的家人也不会放过你的”，何蒹葭威胁道。 “等他家里人找我不就可以了，万一让家里人看我长得旺夫，一不小心答应了我俩的事情怎么办？”唐谷梦看着何蒹葭脸色越来越差，继续刺激道：“毕竟人总得有点儿梦想，万一哪天实现了呢！” “你……” 何蒹葭刚开口，席戎就走了过来：“说什么呢，要不要回家？” “要”，唐谷梦可不想再继续待下去了，席戎一说，唐谷梦赶紧应道。 “席戎，你这么不给我面子，不怕我回去告状吗？”何蒹葭攻略唐谷梦的策略，只能使出自己的杀手锏。 “和我有关系吗？”说完，看都不看何蒹葭一眼，回了包房。 再次出包房的时候，唐谷梦和席戎身后跟上了司岳强和孟子易，孟子易没有喝酒，车子就由他开。 回去的路上，司岳强终于按耐不住好奇心，打探了起来：“唐谷梦，你真的在和我戎哥搞对象？” 唐谷梦摸不准，看向了席戎。 “别吓着人家小姑娘”，仰着头闭目养神的席戎警告了一句，按住了司岳强的好奇心。 “有何蒹葭的地方就不得安生，不然今天准能成事”，司岳强转了话头，抱怨了起来。 “那几个已经不成气候了，就是没有今天晚上的事情，他们也安生不了多久了。” 开车的孟子易说着，嘴上勾起了一抹笑容。 坐在后排的唐谷梦看不到，前面的司岳强却是往门边靠了靠：“你又打什么坏主意。” “再坏能有戎哥坏？”孟子易应道。 “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司岳强说这话的时候，不忘看了一眼坐在后面的唐谷梦，随后问了起来：“戎哥，你和何蒹葭的事情怎么办？离你们之前定的婚期不足一年了，你该不会真的要娶她吧。” 前世唐谷梦认识席戎的时候，从来没有听他提过婚姻上的事情，塘谷梦一度以为他是不婚主义。司岳强问起这个问题，成功勾起了他的八卦欲。 “不会。”席戎会的斩钉截铁，多余的却不透露，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唐谷梦有些郁闷。 开车的孟子义替席戎解释道：“席家老头想拿戎哥的婚事做人情，但是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年代，婚事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可以确定的。他们看重的婚书，在法律上没有任何的意义。” “戎哥出生没多久，席家人就以命格为缘由，送出了席家，若不是戎哥外祖家不吝，估计现在戎哥都不知道在哪个孤儿院流浪了。席家于戎哥而言，就是生而不养，没什么情义。” “反正席家的孝子贤孙不少，没了戎哥，随便找一个人顶上去不难。再说了，戎哥不喜这桩婚事，其他人可是眼馋的很，当初做那些小动作，你又不是不知道。” 司跃强摇了摇头：“这么说起来，何蒹葭还真可怜。” 孟子易笑了一声：“她有什么可怜的，生在何家，吃穿不愁，享了富贵，这可是很多人想都不敢想的生活。既然拿了好处，就要付出代价，这个世界是公平的。” 孟子易的这段话，是说给唐谷梦听的。虽说今天席戎护人的态度明显，但毕竟年纪小，又是村里出来的，心思不定，容易被人带歪。 唐谷梦却是没想那么多，看着席戎，想到前世他每日坐着轮椅，因为被人嘲笑不爱出门，整个人阴沉沉的，就有些心疼。 孟子易在前面和司跃强一唱一和，话题都离不开席戎，唐谷梦在后排听着，对席戎多了几分了解。 “跃强，你在南城待的久，知不知道哪个厂做辅料？”席戎听两人说的差不多了，出声打断，问道。 “辅料没听过。” “就是衣服上的商标之类的东西”，不是服装行业的人，基本不知道这些东西，唐谷梦解释道。 “哦，之前没了解过，我可以帮忙打听打听，你们着急用吗？” “有一批衣服等着用，能快点还是快点为好”，席戎抢先一步回道。 “行” 一个辅料都这么的一波三折，唐谷梦开始盘算，要不要自己干脆吧辅料生意做起来。 这么想着，开口问道：“我要是把那台绣花机运回到家里，得花多少钱？” 席戎睁开了眼睛：“那机器看着挺大的，钱先不说，要运这么远的地方，怎么运回去就是个问题，现在居然不太平，这东西当铁卖都能值不少钱，很容易被人盯上，路上出事。” 唐谷梦听到这儿，有些恹恹的。 “南城这两年是重点发展城市，现在港口已经在建了，用不了几年，这里就是发展的中心地区，你有没有打算把厂子搬到这里来？”席戎问道。 经历过前世的繁华，唐谷梦知道9未来的南城有多受人欢迎，直接来南城开厂的主意想过，不过很快便打消了念头。 “不搬了，搬来搬去的不容易。另外我建立服装厂，也不仅仅是自己赚钱，也想着给当地的人们多提供一些工作，减少人员外流，让更多的人不用在背井离乡。” 第八十一章 谈合作 “嗯，想法不错”，席戎点头继续说道：“现在做辅料的工厂比较少，你自己对辅料了解的比较多，可以选择自己做。” 不能让别人卡脖子，这道理唐谷梦知道，但是奈何囊中羞涩，钱都是一分掰成两分花的，实在没有多余的资金了。 看到唐谷梦为难，席戎心中了然：“生意不需要非得全部自己做才可以，你有技术，可以找一家辅料厂技术入股。” 唐谷梦眼睛一亮，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恹恹的样子：“可是现在连辅料厂都没有，而且会有人让我技术入股吗？这有些空手套白狼的感觉啊。” 席戎低笑一声：“傻丫头，你是不知道技术都多重要。产品需要占有市场，技术学校里面，产品越容易现有市场，转化过来就是实打实的资金，没有人愿意放着赚钱的生意不在。” 唐谷梦的注意力都在席戎给自己的点子上，丝毫没有主意席戎的称呼，点了点头：“那我这两天多打听打听，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辅料厂。” “不用，这几天跃强帮打听就足够了，你要做的就是把你知道的辅料生意写出来，最好能写一个企划书”，说完，席戎多问了一句：“企划书是什么，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唐谷梦答应的爽快，丝毫没有注意到席戎的眼里带着一丝了然。 “跃强，谷梦在这边停留的时间不会特别长，你尽快打听，最好能多找几家”，席戎叮嘱道。 “放心交给我吧。” 说话间，就到家了，席戎和唐谷梦下车后，司跃强两人开着车离开。 岑松已经休息了，夜晚的别墅区很安静，席戎和唐谷梦并肩朝屋里走去。 刚进门，想起今天晚上的事情，犹豫很久后问道唐谷梦说道：“今天晚上我态度不好，会不会影响你们朋友之间的关系。还有何蒹葭，我看出来你不喜欢他，就说了很多……会不会影响到你。” 席戎本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却成了唐谷梦的困扰：“没事，之前说是朋友，只是怕你拘谨。他们也就是合作伙伴，我在他们的生意里面投了点钱，所以不打紧。至于何蒹葭，不用管，有我呢。” 说到这儿，席戎看着唐谷梦：“今晚的事，其实我也有点小心思的。我知道他们和何蒹葭认识，本来打算借他们的口把话传出去，没想到何蒹葭竟然自己来了。谢谢你没有揭穿我，还替我圆了回去。” “今晚让你受委屈了，何蒹葭那人比较拗，可能后面会给你带来麻烦。” 唐谷梦呵呵一笑：“没事，你帮了我那么多，我帮你一次算什么。至于何蒹葭，想找麻烦，也得能找得到我再说。都不是一个圈子的，不一定会找得到我。” 把事情说开，两人站在门口，相似而顾。 唐谷梦清咳一声：“那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休息了。” “嗯，去吧”，席戎声音沉了沉：“我这几天有点忙，你想出去的话可以找跃强他们当向导。” “哦，我还得把企划书写出来，应该是没时间出门的”，正事要紧，唐谷梦已经有了这两日的安排。 “嗯，有什么事找不到我，找岑叔就可以。” “好” *** 司跃强确实靠谱，第二天的时候就带来了辅料厂的消息，这是一家做唛头的厂，也是刚刚起步，席戎没有空，便由司跃强带着去谈合作。 老板叫郑重华，是东纺的学生，还出国读了两年，回来之后开了这家厂子。 去的路上，司跃强简单的公司的情况给唐谷梦介绍了一下。 厂子不在工业园区，而是建在了城西的郊外，面积不小。 司跃强提前和老板打过招呼，唐谷梦两人一到，就被带到了老板办公室。 “司总，唐总好”，郑重华一见两人，便起身打起了招呼。 看到真人，确认了身份，唐谷梦这几天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这郑重华算起来也是老熟人，前世的他用了二十年时间，做成了全国最大的服装供应商，有两百个国内外服装大品牌从他这里购买辅料。 刚好其中几个品牌的衣服，就是唐谷梦开的工厂负责加工，和郑重华的合作就不少，两人也算有交情。 “郑总好”，简单的握手礼后入座。 “司总昨天找人给我递消息的时候，我还想不明白，司总做的是运输生意，和我这个小厂有什么关系？”郑重华不绕弯子，直接问道。 “自然是有辅料的生意可以合作，不过不是我，是唐总，我也就是负责搭个线”，司跃强说着，把唐谷梦推了出去。 虽说人不可貌相，但是一个小姑娘和自己谈生意，郑重华面上不显，心里还是犯嘀咕，这姑娘是哪个大家族的千金出来历练了。 唐谷梦没有怯弱，坦然的说了起来：“郑总，来之前我也看过贵司的资料，目前的生意主要是做唛头，有没有打算把所有的辅料产品都做起来？” 郑重华笑道：“做生意的哪个没有野心，不过一口气吃不成胖子，还是得一步一步来。” “不知道郑老板了不了解绣花章产品？” 郑重华不答反问：“唐总对绣花章了解？” “了解谈不上，只是知道这个产品和一些技术”，唐谷梦谦虚道。 郑重华淡笑：“军队的服装经常使用绣花章，不过普通的服装，我还没见过用绣花章的，不知道唐老板从哪里了解到的。” 唐谷梦没有回答，拿出自己整理好的第一份资料：“哪里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绣花章产品值不值得做。我这里整理了一些绣花章产品的资料，不知道郑老板有没有兴趣看看。” 唐谷梦想加盟辅料厂，处于劣势，只能使出浑身解数，看能不能打动郑重华。 郑重华喝了一口水，接过唐谷梦的资料仔细翻阅。 “服装使用绣花工艺是个不错的想法，但是直接在衣服上绣花，耗时大，对于大批量的订单无法实现，如果能有绣花章，这个问题就很好解决了……” 第八十二章 吊胃口 有前世的渊源，唐谷梦对郑重华比较放心。 唐谷梦把自己的资料一份一份的拿出来，一步一步的把郑重华引进了坑。 两个小时的交谈，事情就定了下来，唐谷梦给厂里提供技术支持，作为报酬，绣花章产品的利润，可以分两成给她，而自己的服装厂，所有辅料都要从他这里购买。 谈好了合作，下一步就要生产了，去国外买进口机器周期长，唐谷梦一说瑞丰服装厂有机器转卖，郑重华当即拍了板，找财务拿了钱，下午就去了瑞丰服装厂。 再次到了瑞丰服装厂，这次前台直接把几人带到了老板办公室。 邢凯铭迎面走过来，脸上有些挫败，也没有认出唐谷梦，低着头从几人的身边走过。 现在的服装用不到绣花章，但是唛头是必须的，郑重华作为南城最大的唛头生产商，王瑞丰生产服装，少不了合作。 王瑞丰热情的邀了进去。 看到唐谷梦，王瑞丰大致猜出了几人的来意：“几位今天来，是想要我那绣花机？” “嗯，王老板之前说过，可以五千块钱把绣花机转给我，不知道还作不作数”，唐谷梦问道。 “作数，生意人讲诚信，我这两天把转卖合同都拟好了，就等着你们上门，你们要是再不来，我还以为你们不要这机器了。” 王瑞丰说着，拿出了合同。 服装厂是郑重华的，合同也是郑重华签，一式两份。 “之前听唐老板说过这绣花章的买卖，日后郑老板做出来了，可不能吝啬，得让我们长长见识，保不准还能多一点合作”，王瑞丰笑呵呵的说道。 “放心，真要有好东西，绝对少不了你们，毕竟我们还要靠着你们的生意找活路呢！”郑重华收好合同。 回头看向唐谷梦：“要不去看看机器？” 绣花机被放在一楼的角落，上面没什么灰尘，看起来经常会有人用，不过绣花机的旁边却是堆放了很多的杂物。 郑重华调侃道：“王老板果然实力强横，这么贵的机器，就这么放着了。” 王瑞丰脸上有些挂不住：“露丑了，你们什么时候来搬机器。” 司跃强就是做运输的，手下有大的运输车：“后天吧。” 席戎说了尽快，司跃强自然不会拖沓，当场定下了时间。 唐谷梦是作为技术和郑重华谈的合作，但是自己在那边还有其他的生意，两边跑也不是个办法，招一个技术人员还是比较要紧的事。 从工业园区离开之后，唐谷梦没有直接回家，而且去了人才市场。 相比于市里的人才市场，南城的人才市场热闹很多，而且好多找工作的，都是有学历的人才。 唐谷梦没有大张旗鼓的摆摊，而是在溜达了起来。 唐谷梦绕了一个圈子，忽然扫到了一个人，看着在前面排队等待面试的邢凯铭，唐谷梦有些纳闷，不过还是走了上去，拍了拍邢凯铭的肩膀。 “您是？”几天内工作上的挫败将邢凯铭打击的不浅，憔悴的面容远没有那天展览时的意气。 “我是那天展会和你大厅绣花章的，你还有印象吗？” 唐谷梦这么一说，邢凯铭记了起来：“事太多了，一时之间没想起来，你和我们老板谈过了吗？结果怎么样？” 记起唐谷梦去过瑞丰，邢凯铭抱着一丝的期待。 “王老板对这生意不感兴趣”，唐谷梦话音落下，邢凯铭仅有的一丝希望没了。 “不过我找到了其他的合作伙伴，把那台绣花机也买下来了”，唐谷梦随后的一句话，让邢凯铭又多了一丝的希冀。 “方便找个地方聊聊吗？”唐谷梦看出了邢凯铭前后的变化，问道。 “可以” 也差不多快到吃饭的地方了，唐谷梦干脆找了一个卖吃食的摊子和邢凯铭坐了下来。 “方便说说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吗？”唐谷梦询问道。 邢凯铭这个人给唐谷梦的印象不错，既然他出现在这儿，说明有找工作的需要，自己刚好需要一个人员做技术，只要邢凯铭人没有大问题，刚好可以补上自己这边的空缺。 邢凯铭犹豫了一下，说起了自己的遭遇：“我进瑞丰服装厂已经五年了，因为有高中文凭。很快就成了主管，后来厂里接了一批订单，需要在衣服上绣图案，当时候都没有搞过那个机器，需要有人专门研究，就把我派了过去。” “那一批订单做的时间很长，等我做完，我原来的岗位已经被人代替了，而且我自己也对那个机器感兴趣，就申请做技术人员。 后来的事情，想必你也能猜得到，没有这方面的订单，我们也没有了用武之地，厂里不可能养着我们做闲人的，今天和老板聊了聊之后，我就辞职了。” 邢凯铭避重就轻的说了自己的情况。 唐谷梦看起来年纪小，但两世加起来，也有几十年混社会经验的人了，别的不敢说，看人的把握还是有的，邢凯铭把自己现在的遭遇归功于时运不济，这是在糊弄自己年轻不经事。 唐谷梦没有急着回答，默默的喝起了水。 邢凯铭观察着唐谷梦的一举一动，心里也有自己的盘算。 能出现在人才市场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找工作，另一种是来招人，按照之前的交谈，唐谷梦不可能来这里找工作，那就在只能招人。 唐谷梦现在把机器买了回去，必然要进行生产，那么就需要有一个专业的人士。自己不敢说很精通，但是也是为数不多懂这个机器的人，邢凯铭心里有把握，也不慌，看着唐谷梦。 “我之前有提过绣花章，现在找了一个合伙人一起做，还需要一个技术人员，所以来这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个合适的”，唐谷梦说起了自己的来意。 “我之前在展会的时候，听你介绍了很多，觉得你对绣花这方面还是比较了解的，如果能有你这样的人才，我们这绣花机很快就能运行。不过……” 说到关键的时候，唐谷梦止住了话口。 第八十三章 妥当 刚好饭菜上来了，唐谷梦不急着说，拿了一双筷子，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邢凯铭被吊足了胃口，不过也不想低头，也从旁边拿了一双筷子，吃起了自己的一份饭。 憋着一口气，邢凯铭吃饭的速度快了几分，自己的吃完了，唐谷梦那边才下了三分之一，实在憋不住了，开口问道：“我还有什么是您不满意的地方吗？” 唐谷梦挑了挑眉，放下筷子，正经危坐：“你刚刚没说实话，我和你们王老板不熟，但我的合伙人和你们王老板可是旧交，这技术人才必定要靠谱，你不说实话没关系，找你上一个老板打听打听就好了。” 邢凯铭怒目而视，不过很快便软了下来：“是，我有些隐瞒。我这个人性格值，技术也是有的，当上主管是凭的真能力，但是不会管理下面的人，以至于我一走就有人顶替了我的位置。” “一个萝卜一个坑，我的位置被人占了，自然就回不去了。当时候机器刚买回来，老板也想着研究研究，看能怎么用起来。我便顺理成章的转成了技术员。” “这都一年多的时间了，一直没什么头绪，刚好有展会，也是老板给的最后一次机会。本来以为你能说服老板，这样我也能更长远的发展，谁知道因为你，老板还把机器给卖了。” “没有机器，我更没有了存在的意义。当时候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个是转回到其他车间，做回普工，一个是拿笔钱，直接走人。” “之前转去搞绣花机，别人都说我是高升，这干了一年多，连个名头都没有，灰溜溜得回去，还不如之前，我面子往哪里搁，想来想去，这不就选择辞职了。” 当时候展会上，邢凯铭头头是道的讲解，唐谷梦就知道这人在绣花机上下了苦功夫。所以看到邢凯铭，就想把人招进来。 邢凯铭交代清楚自己辞职的事情，唐谷梦打消了最后一点疑心：“我这边招的是技术人员，做好技术就行，其他的事不需要管。” 邢凯铭有些激动：“这么说你愿意要我了？” 唐谷梦摇了摇头：“还不能肯定，我是合伙人，但不是最大的老板，用人这事还是需要经过老板同意的。” “明天上午，你直接去厂里面试就行”，唐谷梦留了一个准话，看邢凯铭已经吃完了，也不多留，各自散了回家。 …… 和唐谷梦合伙的事情，郑重华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看在司跃强的面子上。不过也有一部分，是唐谷梦说的技术打动了他。 对于唐谷梦要找一个助手，郑重华没有阻拦，顺理成章的签了下来。 花了两周的时间，唐谷梦打出了双梦绣花章的版。两个字母d相互缠绕，采用渐变的热纱，做出了立体的效果。 唐谷梦带着自己做的商标找到郑重华时，郑重华正在和技术人员讨论制造织章。 “为什么不尝试一下织和绣的结合？” 唐谷梦的提议刚出，就遭到了技术人员的反对。 “绣花现在能绣花来了吗？” “上次看的那些丑死了，要是和织章加在一起，还不得连累织章也卖不出去。” …… 唐谷梦没搭理几人，把自己做出来的一套商标给郑重华看。 “这是我自己服装厂想用的商标，我现在做了几种不同的针法，你看怎么样？” 相比于之前邢凯铭尝试的图案，双梦的商标要简单的很多。 同样的商标，之前也下过一次单，做成了织章的样子。 现在两种商标一拿出来，对比就出现了，织章商标虽然整体看起来没什么心奇，但是转角细支末微的地方都织的恰到好处。让整个章子看起来很精细。 另外一边的绣章看起来立体，但是因为是绣出来的，为了能够包住中间的承载料，做了圆滑处理。 相比之下，唐谷梦更喜欢绣花来的章子，而其他技术人员也思考起了刚刚唐谷梦的提议。 “唐师傅，你说织和绣的结合，是怎么个结合法？” 唐谷梦得意一笑，讲解了起来：“这两个章子你们也看了，想必你们也明白了这两种做法的优劣。” “我们可以织出有图案的织唛布底做承载物，然后在辅助绣一点装饰的图案，既可以保证章子的精细，又可以做出视觉上的层次感。” 说着，唐谷梦动手在图纸上画出了图案，这么一分析讲解，所有人都听明白了。 最为激动的还是郑重华。 当时候绣花这个产品的计划是一年之后开始实现资金回流，没想到唐谷梦半个月的时间就做出来了。 送走了织唛的技术人员，办公室里只有唐谷梦和郑重华，两个人认真的聊了起来。 “邢凯铭在这方面的钻研精神很好，这两个星期已经明白了很多的针法，用不了多久就能独当一面了”，唐谷梦先夸了夸邢凯铭。 郑重华一听这话音，觉得不对劲，问道：“唐老板这是培养出徒弟之后，就打算做甩手掌柜吗？” 唐谷梦笑了笑：“之前谈合作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不可能一直留在南城的，但我会尽可能让绣花章这个产品做起来。我现在已经做到了，下一步就是工厂的事情，拿着我们做好的样板去争取客户，就是郑老板要发愁的东西了。” 郑重华觉得有些可惜，挽留道：“唐老板当初说的是技术入股，这产品才刚有起色，唐老板放心离开？” “我又不是现在就走，郑老板着什么急”，唐谷梦给郑重华吃了一颗定心丸：“我再多留两个星期就回去了，回去之前我不仅会把邢凯铭带出手，也会帮着研究一下刚刚提出的组合工艺。”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郑重华也不好多留。 “后面我也会定期来南城做一些技术上的支持。另外，绣花章的推广，是需要有特色的产品，我每个月会针对流行趋势，绣花针法多方面，设计绣花章图稿，到时候寄过来。这也算我的技术支持吧。” 唐谷梦尽其所能承诺，郑重华也不能再抓着不放，两个人说开了，两个人达成了第一步的协议。 第八十四章 筹谋 又花了两个星期的时间，唐谷梦解决了组合章产品的生产问题，将做出来的样板做成了两个宣传册之后，再次找上了郑重华。 “有成果了”，唐谷梦冷不丁的出现在办公室，脸上笑意满满，郑重华心情也好了很多。 “嗯，你看看怎么样？”唐谷梦把册子递给了郑重华。 没有急着搭话，郑重华细细的翻看册子，越来越惊喜，看完一页，把册子放回到桌子上，忍不住的夸赞道：”还真被你做出来了，我这是捡了个宝啊。” 这段时间的相处，唐谷梦和郑重华的关系也近了几分，听郑重华这么一说，立刻反驳道：“什么叫你捡回来的，是我找上门的。” “是是是，怪我当时候眼拙了，差点就错过一个财神爷”，郑重华嘴上说着，心里却念叨，幸亏王瑞丰眼神不行，不然这好东西都落不在自己的手上。“ “你可拉倒吧”，唐谷梦丢了一个白眼，收起了说笑的心思，和郑重华谈起了正事：“现在出现的技术问题我都解决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宣传推广，到时候接了大单，就可以直接生产了。前期需要我做的事情都完成的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 郑重华在唐谷梦出现的那一刻，就猜着了唐谷梦的来意，但还是不死心的问道：“不能留下吗？邢凯铭虽然是你带出来的，但是才上手一个多月，真的可以吗？” “放心吧，虽说郑凯铭来我们厂才一个月，但是之前在瑞丰的时候，他一个人已经研究了一年多的时间，很多基础的东西已经都摸索透了，我也只是在他不会的时候提点一下，足够了。”当时候将邢凯铭招进来，也是鉴于他之前的经历，可以快速上手，而之后的生产中，邢凯铭的表现证明了唐谷梦没有看错人。 “哎”，郑重华叹了一口气：“你说我要早点认识你，把你拉进来合伙做生意，现在你不就能踏踏实实的给我干事了。” 唐谷梦冷笑道：“你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要是没有我自己的瞎闯荡，咱俩可就见都不一定能见到了，人还是要学会知足。” 说完，唐谷梦敲了敲桌子：“行了，谈正事吧。” 郑重华收起了刚刚的随意，正经的听唐谷梦说了起来。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靠着这几个宣传册，用不了三个月，你就能接一批大单，眼下我们只有一台机器，真要有几个大单来，货期是跟不上的。” “这个你放心，你们研究的时候，我已经联系好了，多定了十台的绣花机，因为厂家在国外，运过来需要点时间，两三个月之后也就能到货了”，唐谷梦研究绣花机的时候，也不是蒙头行动，每隔两三天都会找郑重华汇报一下进度。 郑重华心里有谱，也就着手做起了准备工作。 不得不说，郑重华是个不错的老板，相比于之前见过的王瑞丰，有更多的开拓精神，也是他给了唐谷梦研发的底气。 “新机器回来，得先调试，调试的方法我已经交给邢凯铭了，但也可能有其他的问题，到时候新机器回来，给我发个电报，我再来南城一趟”，唐谷梦做出了承诺。 虽然嘴上说着让唐谷梦留下来，但是郑重华也不是那种强迫人的性格，唐谷梦这么一说，也让郑重华更满意了。 “电报沟通多少有点不方便，你们那儿没有电话吗？”郑重华问道。 如果自己的厂子真的发展起来，电话是必须有的，唐谷梦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安装电话还需要申请，这个我得回去看看手续，如果办下来的话，我和你联系。” 唐谷梦将话题带回到刚刚机器的部分：“我们现在用的是九头机，这个机器如果生产大货没有问题，但是如果要做样板，就有些浪费了，你可以问一下有没有单头机或者双头机，有的话买回来一台，专门做样板用。” “你不早说”，当时候买机器的时候，对方提供了一个清单，那时候郑重华还想过这小机器干什么用，后来想了想，那么小的机器，生产不了多少的东西，就放弃了。 “谁知道老板这么努力，背后默默做这么多的事情”，唐谷梦之前打算说的，但是每次的事情都太多，总是记不住：“要是可以的话，单头机多买一台，我自己出钱，放在我那边，没事的时候也能研究一些针法。” “没事，一台机器的钱我还是能出的起的”，郑重华记下了机器的数量，看向唐谷梦：“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有，人员的问题”，唐谷梦既然答应做这件事，就有过长远的计划：“你机器多了，总得有人开机器，操作机器，这人也要开始着手培养，不能等到机器来了，放在那里再培养。直接找人不是特别合适，建议你先在自己厂里找愿意学习绣花机的培养起来，到时候机器回来直接就能上手。” “嗯，这是我看着安排就行。” “还有设计人员，虽然后续如果客人看上了我们产品，会提供设计图稿，我们直接生产，但将图案实现绣花也是有难度的，我们需要有自己懂绣花工艺，又可以做设计的人员，减少沟通上的误差，另外我们也要根据每个季节的流行趋势，将我们的工艺整合，做像这样的宣传册，所以设计人员是避免不了的。前期我可以兼任，但是时间长了，肯定顾不过来的。” 唐谷梦一口气说完所有的事情，也松了一口气。 唐谷梦说的这些，确确实实是在为工厂发展做规划，郑重华不由得感慨道：“你这么有才，回去做那么一个小工厂真的有些屈才。” 唐谷梦笑了笑，打趣道：“真要是觉得我屈才，就给我多分点红，到时候能把那小工厂做大，也就屈不着了。” “行，给你四成的红利。” 唐谷梦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郑重华真的答应了。 第八十五章 回程 “真的吗？”唐谷梦不敢相信，又问了一次。 “真的”，说着，郑重华拿出了一个合同，递给唐谷梦。 合同上面白纸黑字的写着，绣花厂系列产品，包括使用绣花工艺的产品，净利润，唐谷梦占40％。 “为什么？”唐谷梦一时之间有些想不明白。 “当时候只答应两成，说实话，我对这个产品不是特别的看好。而且就算未来有市场，没个一年半载的，也做不出来，两成的钱不多，也算是给司总一个面子”，郑重华没有隐瞒，把自己当时候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你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把绣花章产品做出来了，而且还专门做了宣传册子，直接为后面铺了路。” “其实你只管着研究技术，剩下的事情，我下面的人去摆弄，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但是你没有这么做，前前后后，从机器到人，从研发到宣传，都是有你的心血。这些付出足够你技术顾问这个名头了，拿四成的利润是你该得的。” “再说了，你这个宣传册的做法，不仅仅可以用在绣花章，其他的产品也能用起来，这是给我整个工厂的产品宣传出了一个新的法子，真要论起来，我还是占了大便宜”，郑重华细细的说着。 唐谷梦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没你说得那么高尚，只不过事情是自己开头做的，要做就要做到最好，给自己留个后路。你也知道，我在老家开了一个服装厂，做服装的总要用得到辅料，你这里是辅料的龙头老大，我还得从你这里买辅料呢。要是瞎搞一通，最后留下一个烂摊子，你对我的印象也好不了，到时候跟你的合作也决计谈不下去了，得不偿失。” 两人各有立场，把话摊开了说，谁都痛快。 利是郑重华主动让出来的，唐谷梦也觉得自己该拿这个钱，不过丑话还是得说在前头：“这利润你要给，我就收了，不过我的情况，我也提前说清楚，现在起步阶段，技术这方面我是行家，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牵头做的。” “后面我那边的服装厂生意做起来，很难两头兼顾，而且人员储备做好了，我后续可能就没这么大的贡献了，你确定给我这么多的利吗？” 郑重华低声笑了笑：“你还真是谨慎。我出这个利润，看的不是你能给工厂出多大的力，而是你这个人的能力。我只给你两成利润，日后生意做起来，别的人眼红，拿更多的钱挖你怎么办？” “现在什么东西都欠缺的情况下，你能用一个月的时间，建立起绣花章生产线，以后你有钱了，有资本了，那不是直接就可以建一个厂跟我打擂台，我不可以给自己培养一个低人，为了我的利益，我也得先把你栓牢了。” 唐谷梦笑道：“敢情现在我不收还是我的不对了。” 事情都说开了，唐谷梦没什么纠结，伸手拿笔，郑重的签下了名字。 如此一来，南城的事情都办理妥当了，这段时间，郑重华也是给自己开了绿色通道，赶出来了一批唛头，自己加班加点，也把绣花章子赶了出来。 所有东西收拾妥当，唐谷梦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踏上了回家的路。 原本的计划，回程的时候只有唐谷梦一个人，席戎留下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结果这么一耽搁，席戎在南城的事情已经办完了，还多等了唐谷梦几天。 这一次没有上一次的好运气，没有抢到卧铺，只有两个坐票，中间还隔着一个走道。 这个年代人们出门带的东西都不少，唐谷梦两人上车的时候，座椅上的架子已经放满了，没有办法，只能放在走道里。 走道里来来往往的，经常会有人走动，唐谷梦晚上都不敢睡得太严实，就怕一个不留神，章子没了，自己这次就白跑了。 忍了两天两夜，唐谷梦终于下车，整个人昏昏沉沉的，都快不认得路了。 席戎不放心唐谷梦就这么一个人去工厂那边，把把人送过去后才离开。 阮梦这段时间也不清闲，之前和唐谷梦通过电话，知道她不能按期赶回来之后，新一批衣服的生产全部落在了自己身上。 这一批衣服，陈子斌依旧很看好，直接下了一万件的订单，和唐谷梦在电话里商议过后，就开始上机做了起来。 为了赶单，阮梦还又买了二十台缝纫机，招了几十个临时工。 上一次八千的订单，三个人合力搞定，这一次一万的订单，人也多了一倍，阮梦不得已在第一批的车缝工中挑了两个当组长。 阮梦正为了一个质量问题发愁时，听到门外有动静，随后唐谷梦的身影出现。 激动的阮梦直接冲了上去，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嘴里还抱怨着：“你说你，一去去这么久，我都快忙疯了，你这次回来，可躲不了闲。” 唐谷梦拍了拍阮梦的背：“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回来了，你就好好休息几天。” 见阮梦还不撒手，唐谷梦求饶道：“我的好姐姐，你让我喝口水，这两天两夜，我在车上连个眼睛都不敢闭，让我先喘口气。” 阮梦这才撒开，看着唐谷梦眼下的黑眼圈，说道：“你这在外面也不轻省，累得够呛吧。” 唐谷梦拍了拍随身带着的包裹：“累并快乐着，这次的辅料，我直接拿回来了，待会儿空出一台机器来，上衣服上看看效果。” 阮梦一听说里面装着的是辅料，也顾不上搭理唐谷梦，直接掏开袋子看了起来。 “这些玩意儿都怎么用？”虽说之前有过图稿，但是恨得东西放在眼前，阮梦有些不敢下手。 唐谷梦苦笑一声，直接拉着唐谷梦走进了专门隔出来的办公室，细细的说道起来。 唐谷梦两人只顾着彼此，却不知道这外面干活的人，也有些小心思，看着里面的两人，偷偷的咬耳朵。 第八十六章 抱团 唐谷梦和阮梦把辅料细细的介绍了一遍，就已经到中午的时间了。 因为工厂位置比较偏远，中午回家吃饭是来不及的。所以工厂中午的时候会管一餐饭。 最开始的时候，唐谷梦联系了一家做快餐的饭馆，中午的时候送饭。看着规模扩大，人越来越多，阮梦干脆搭了个棚子，找了两个临时工，专门负责做饭，节省点成本。 唐谷梦之前只是在电话里听阮梦提过一嘴，恰好吃饭的时间到了，拎着大饭缸去了吃饭的地方。 “今天和老板一起的那个人是谁啊！” “也是一个老板”。 “以前怎么没见过？” “不知道，不过这厂里他说了厉害。” “不会吧，我看阮厂子也很厉害的，说一不二，那天直接镇住了我们。” “切，她就是纸老虎，今天来的那个才是真的狠角色，阮梦都是听那小姑娘的话行事的。” 那人说的斩钉截铁，让周围的人都信了。 唐谷梦跟在这几人的身后，所有的话都听了进去，偏头看了看阮梦，见她神色如常，看来这些人私下这些话没少说。 唐谷梦拍了拍阮梦肩膀，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但是意思很明确，把事情交给自己。 人多了是非就多，一下子扩招了一倍，因为招的急，很多人都没来得急审核，自然什么人都有，这些人都归阮梦一个女人管，很快就开始传起了笑话。 常言道：闲聊物是人非，传点小道消息并不过分，阮梦没有精力管这些，便任由它自由发展了。 以至于现在根本不把阮梦放在眼里，有人看到阮梦站在身后，愣是没住口，依旧说下去。 打了饭回了办公室，唐谷梦说道：“刚刚那些人说的话？” “没事，这些人就是不服气，只能耍耍嘴皮子上的功夫”，阮梦没当回事。 “虽说说什么是他们的自由，但是我们却不能这么放任自流。眼看着人越来越多，很容易因为言论形成小团体。看起来是一个人对你不满，形成小团体，在语言的影响下，会越来越多的人对你不满意，不利于日后的管理。” 阮梦没想那么多，听唐谷梦这么一说，开始解释起来：“这事是我想太简单了。这一次开工之后，人多了很多，只有我一个人看顾不过来，便把刘鹃提起来做了小组长，帮着管一点，工资也涨了一些。” “你走之前我们商议出来的转正名单里，除了刘鹃，剩下的都是佳木服装厂出来的老人。那几个手艺也不错，对我这个做法很不满意，就经常起哄。想着服装厂还要赶进度，我就没有计较。” 阮梦没有说另外一个原因，其实也是看着他们年纪不小了，出来找份工作不容易，想着给他们机会。 不过，唐谷梦了解阮梦的为人，对里面的考量也清楚，叹了一口气：“这段时间难为你了。” “不过我们是开工厂的，不是做慈善的，眼下看起来没问题，却是给以后留下了祸患。” 见阮梦听了进去，唐谷梦细说了起来：“你作为老板，他们作为员工，应该对你的表现听从，而不是你迁就他们。” “他们对你不满，原因就是刘鹃作为一个年轻人，技术比不上他们，却能管着他们，心里上不平衡。所以这件事在你发现的时候就应该把提刘鹃的原因说清楚，让他们服气。” “你这么看下来，自己没吃什么亏，但是刘鹃就不一样了，她是直接和这些人相处的，有这种心态，必定不服的管教，刘鹃难做，心就不稳了。” “一个合格的领导，就应该能够给下属提供安全感，这样会让下属产生归属感，更愿意做实事。” 刘鹃私底下也抱怨过几次那几个老人倚老卖老，经常出质量问题，而且产量也不高。 他们现在是拿固定工资的人，这种磨洋工的方法，对他们来说没什么损失，对于服装厂而言损失却很大。阮梦此刻才明白，自己的放纵是害了自己。 “我现在怎么办？”想通了的阮梦，找唐谷梦支起了招。 “这两天注意一点，找个错处，给他们几个小惩一下，让他们知道，厂里是有规矩的，不是由着他们胡来的。” 唐谷梦把这件事情压在心底，先招呼着阮梦吃饭。 赶车很累，辅料的用法阮梦也基本了解了，吃过午饭，唐谷梦先去到二楼休息，阮梦则分了三个人出来，开始车辅料。 唐谷梦一来没多久就休息，而阮梦还要亲自上机操作，这么一对比下来，坐实了唐谷梦才是真老大的传言，尽管阮梦在现场，老人们也悠悠的干活。 阮梦巡查的时候，发现那五个人的产量创了新低之后，也压不住了心底的火气。 下午结工的时候，直接点了名。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们”，一听阮梦要批评，几人也坐不住了，直接叫嚷了起来。 “你看看你们的效率，是好好干活吗？和之前比差了近二十件？你们都去做什么了？”阮梦厉声说道。 “我们能做什么，还不是好好干活。速度慢只是衣服难车，手脚慢了点，再说了，我们年纪大，眼神不好，慢点不是很正常嘛？” 佳木服装厂一行人中，为首的贾云说道了起来。 “大家车一样的衣服款式，你们几个已经做过样板的人都比不过新人，只能说明你们水平太差了”，唐谷梦的声音响起，一点面子都没给几个人留。 “我们这个岗位招的就是车缝工，眼明手快是基本要求。你要是眼睛不好，我可以考虑给你换个岗位，而不是在这里拖后腿。我们是规模有限，不代表”缺了你就做不下去，没有你，还有大把的人想要这份工作呢。” 唐谷梦这话的意思很明白，干不了就别干了，你工作是为了挣钱，招你进来可不是上赶着给钱。 既然手上的工作做不好，给你换个其他工作，工资少点，或者干脆就不用你了。 －－－－－－题外话－－－－－－ 晚上太困了，一觉醒来十一点半了，所以这更晚了很久很久 第八十七章 惩罚 “阮姐心善，觉得大家出来工作不容易，不想你们丢了这份工作，可你们回报给她的是什么？做事漫不经心，挑和同事关系？”唐谷梦说的很重。 贾云不服道：“我们做的少，刘鹃呢！天天不做活，工资比我们高，在车间呼来喝去的，你怎么不说她。敢情你们就是柿子挑软的捏了。” 贾云这么一说，刘鹃也占了出来：“云姐，我每天不上机车衣服，但是做的事情少了吗？一个车间，四十多个人，哪个位置有问题都找我。我现在都恨不得一个人分成两个人了。” “那是你自己做事不行，怪谁”，吴萍芬冷笑道：“就你还来诉苦，显自己有功了吧。” 刘鹃一开口，几个老人就开腔了，枪口一致对准刘鹃。 “就是，给我那么高的工资，做那点活，我高兴都来不及，还叫苦？” “现在的年轻人呢，就是不行，像我们以前，那些活都是抢着做的。” 刘鹃被说的眼眶通红，就快哭出来了，唐谷梦冷笑道：“朱艳红，以前你们都是抢着做活的，现在拿的工资比以前少了吗？怎么不抢着做了，拿那么多钱，你思想觉悟那么高，你好意思磨洋工？” 唐谷梦定工资前是了解过行情的，为了稳定厂里的人员，工资比佳木的高了一成，本以为是件好事，能吸引更多的人留下来，没想到却是助长了不正的风气。 话音落下，唐谷梦又看向了葛丽娟：“我记的招人的时候，你们可是答应的起劲，做衣服对你们而言根本不是什么难事，怎么现在都有问题了？是你们技能退步了？那拿这么高的工资，你们良心过的去吗？” 说完，唐谷梦走到了台前，看着众人说道：“我知道刘鹃年轻，管着你们，你们很不服气。但是她能升为车间组长，有她的过人之处。” “有什么过人之处，还不是给你送礼了，你拿了好处，自然得夸她”，贾云小声的嘀咕着。 唐谷梦一个眼神扫了过去，贾云立刻止声。 唐谷梦看了看下面人的神态，这里面大部分人和贾云的心态是一样的，觉得刘鹃做组长不公平。 唐谷梦开口说道：“你们觉得刘鹃不配，你们配吗？你们会调机器吗？我今天来的时间不长，我可看见了，只要机器一有问题，你们就找刘鹃。” “这缝纫机我都使了二十年了，怎么不会调？”朱艳红低声说着。 “会调不会自己调，找刘鹃做什么？”唐谷梦一声呵斥，朱艳红不出声了。 “刘鹃做组长，是经过我和阮梦一致同意的，别的不说，她进厂没两天，车衣服的效率就能赶得上你们干了十几二十年的人，你们就不觉得汗颜吗？” “你们觉得刘鹃做的都是你们也能做的事情，那你们刘鹃背后做的事情了吗？” “每天早上你们上工之前要把裁片按照你们生产的效率进行分配好，每天你们下工之后，她还要抽查成衣的质量。比来的比你们早，走的比你们晚，你们还可以隔一段时间休息喝口水，你们什么时候见着她休息了？”唐谷梦说着，在场的人都低了头。 刘鹃眼眶红红的，她是农村来的，为了挣钱，做了很多的零工，但零工做活都是不固定的，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份工作，还能学点手艺，刘鹃下了十二分的功夫。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自己转了正，还被提拔了组长，为了这份活，刘鹃把所有委屈都一个人吞，每天多好几个小时，就是为了不辜负领导的信任。 可是这些人说话越来越过分，刘鹃觉得自己都快坚持不下去了。唐谷梦今天的话，给了她一丝的勇气，站了出来说道：“既然大家不服气我做组长，那我把机会让出来，你们谁认为自己可以，可以自我推荐。” 说闲话的时候，个顶个，刘鹃这么一说，一群人连个冒头的都没有。 唐谷梦看着贾云：“你不是平时说的最多吗？怎么关键时刻不出声了。” “既然没人自荐，我都当你们不愿意，以后再不服气刘鹃的话，就别让我听到，不然你就收拾东西走人。” 说完，唐谷梦把台子留给阮梦。 阮梦也有了几分气势：“我们厂现在规模扩大了，生意稳定了，决定再增加十个正式工的名额，共计十六个，之前已经转正的，这十六个人将会根据这段时间的表现进行评选，之前转正的，这一次也需要评估。” “如果最终评估在十六名之后的，就会解除工作合同。” “你没资格开除我们”，葛丽娟不服气道。 “你们工作不给力，达不到正常的工作水平，为什么还要养着你们，我们这儿可不是国企，进来就是铁饭碗。还有的奖惩，一样不少，想安安稳稳的拿这份工作，就安安稳稳的干活。” 规矩说下了，阮梦也不再多说，和唐谷梦坐一起，开始发工资。 刘鹃现在是月结的工资，送走了其他人，帮着唐谷梦两人收拾车间。 “最近工作压力是不是很大”，唐谷梦和刘鹃的年纪相差不大，很容易让刘鹃放下心防。 再加上唐谷梦今天帮着她说了话，唐谷梦一问，刘鹃就说了起来：“也还好，就是他们每次背后说话的时候，总觉的委屈。不过想着多挣点钱，就份委屈就没了。” “这个是我没有考虑到位，只想着大家只想着大家一起工作，相安无事就好，却没想到我的放纵让你受了委屈。”阮梦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些人竟然有这么多的意见。 “没事，我一直都想找个机会，这些两个老板，给我这个机会。她们说那些话，也就是嫉妒我，说明我比她们厉害，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气。” 很明显，现在的刘鹃相比于之前，通透了很多，脸上有了笑意，唐谷梦和阮梦相似一笑，没有多说，埋头做起来活。 第八十八章 邀请 有了前一天的小诫，第二天上班的众人就安分了很多，各司其职。 刘鹃做事也顺当了很多。 简单的安排了一下车间的事务，唐谷梦和阮梦带着已经上好的辅料再次找上了陈子斌。 这一次见面的地点不在百货商场，而是陈子斌的家里。 陈子斌家住在城区中心，有一个三百平左右的小院子，修着二层的小楼，看外观还是新的，应该建成没几年。 因为提前打了电话，陈子斌在家等候多时，唐谷梦两人一到，就被请进了书房。 在长桌两边坐定之后，陈子斌先开口了：“之前的样衣我已经看过了，款式都很满意，你们这次来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吗？” 阮梦拿出了这次准备的样衣，将缝了商标的地方露了出来：“我们的衣服都是自己的设计的，当初给你看的只是初步的样子，眼下我们买到了辅料，将样衣完善，上面会有我们双梦服装厂的名字。” “因为衣服做了改动，和之前的不一样，我们是不是要重新确认一下。” 陈子斌结果衣服细细查看，那衣服上多了一个商标，对整体没有多大的影响:“没事的，这点小变动对衣服影响不大。” 唐谷梦接过话头说了起来：“不过到底是发生了变化，衣服是你之前定的，我们都要说清楚，另外附在合同后的衣服款式也要变更，我认为最好的话，还是重新签一份合同吧。” 小心驶得万年船，唐谷梦的想法，陈子斌了解，没有异议。 唐谷梦来之前早已准备妥当，拿出合同，两方签字后，这事就确认了下来。 收好合同，唐谷梦两人并没有打算离开，陈子斌浅尝一口茶水后，问道：“两位是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唐谷梦微微一笑：“是还有点其他的事情，想和陈老板达成长期的合作，不知道陈老板有没有兴趣聊一聊。” 就这两次的衣服来说，陈子斌对于双梦服装厂还是很满意的，也有过打算和双梦服装厂深入合作，但双梦服装厂建厂不足两月，根基不稳，合作不放心，也就没有提这个事情。 现在唐谷梦主动提出，陈子斌坐直了身体，准备先听听唐谷梦有什么高见。 “但说无妨。” 陈子斌话音落下，唐谷梦就开口了：“我们双梦服装厂开厂时间不长，做的衣服不多，但是都是供给了陈老板。现在我们厂子小，生产的衣服数量不多，陈老板刚好吃下，如果日后我们规模扩大，衣服做多了，不知道陈老板有什么打算？” “当初我们是签过独家供应的合同的”，陈子斌说道。 唐谷梦下点头应道：“确实有签署过类似的文件，但每一次都是仅争对交易的衣服款式，其他的衣服是不受约束的。” 唐谷梦对于服装厂的规划，不仅仅是一个加工厂，更不可能是只为陈子斌一个人服务的加工厂，所以签署的时候就多留了一个心眼。 陈子斌笑道：“怪不得每日签署的时候，唐老板还要在后面贴图稿，原来是放着我。” “古人有言，防人之心不可无”，唐谷梦没有否认。 “你也说了，我们是合作的关系，我不会强迫你只为我一个人供应服，只是我找你进货的时候有优先的权力，这个没什么妨碍吧”，陈子斌没那么贪心，压榨两个女人，不过自己的利益也不能被损坏。 “是，你是我们的大客户，这个可以做到”，阮梦现在是负责工厂的，直接应了下来。 唐谷梦也赞同，不过她有更深的谋算，沉默片刻后，问道：“虽然我和陈老板认识时间不长，但是接触下来，陈老板还是很有眼光的，你这么有才华，就愿意开这一个小店，在这小小的城里面做了小摊主？” “唐老板有何高见？”陈子斌没有回答唐谷梦的话，而是想看看唐谷梦葫芦里面卖了什么药。 “我想做一个品牌，不知道陈老板有没有兴趣一起做下去。” “做衣服不是我的专长，我也不会做的”，陈子斌想都没想拒绝道。 唐谷梦笑了笑：“一个品牌建成，不是只需要做衣服，宣传也很重要。不知道陈老板愿不愿意加入我们，做市场开拓的工作。” “市场开拓”，这次有些新鲜。 “你刚刚看到的衣服上，就是我们品牌的名字，衣服这方面你不用发愁，我们工厂这边会处理好的。你需要做的就是把这件衣服展示起来，吸引更多的人购买。” “您现在有一家店，因为衣服多，款式时新，卖出去的数量多，但是你只是做批发商，这里面的利润好很多了。我现要的品牌宣传也是开店，但是店里只能卖双梦的产品。” 陈子斌说道：“你的意思是让我跟着你干，帮你开服装店是吗？” “不是帮我，是帮你自己”，唐谷梦纠正道。 “如果你愿意加入，我给你的不是固定的工资，而是分红。” 陈子斌并不觉得自己现在的能耐值得唐谷梦这么看重，不过还是存了好奇多问了一句：“多少分红？” “三成” 之前和阮梦谈的时候，就说过服装销售的问题，想做自己的品牌，就必须要自己的门店，但是以两个人资质，在这方面都欠缺很多，而认识的人中，有这个能力的就属陈子斌了。 给别人打工，总没有自己做老板来的痛快，想让陈子斌动心，就得许以他不愿错失的好处。 如果拿了分红，陈子斌就能把双梦当成自己的事情，做起来也会得心应手一点。 眼下唐谷梦和阮梦的分成是六四分，阮梦抽出一层，唐谷梦抽出两层，凑成的三成给陈子斌。 唐谷梦说出自己的条件，低头喝起了茶水，等待着陈子斌的回应。 陈子斌不是一个安逸的人，早年也是走南闯北，做过很多事，但是最后只落得了一个小铺子。 唐谷梦给他抛出的橄榄枝，触动了他心口的那份野心，细细思考了起来。 －－－－－－题外话－－－－－－ 突然换回了地图，有些不适应，需要重新捋捋。 欠债还文，昨儿欠四千，今儿欠四千，明晚一并补齐。 第九十章 从何说起 云山市已经步入了深秋，南城还是夏天，艳阳高照，一时之间还有些不适应。 陈子斌以前也在南城闯荡过，对这边比较熟悉，也就用不着唐谷梦帮忙。 踏上南城的土地，早已经达成一致的唐谷梦和陈子斌便开始分头行动。 到了工厂的时候，郑重华刚好出差谈生意了，不在厂里，唐谷梦便独自去了新建的绣花车间。 原本这个车间是用于织唛扩产的，不过绣花机先到，便用了起来。 “你怎么这么笨呢，教了这么久了，还不会”，一进车间大门，唐谷梦就听到了一阵骂声。 皱着眉头往里走，唐谷梦看到一群人围着绣花机。 走上前，看到最中心一个小姑娘再调机器。 邢凯铭站在他的生产，脸阴得像是别人欠了他钱。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唐谷梦一开口，众人才注意到唐谷梦的到来。 围在绣花机周围的都是从其他车间调过来的人员，大部分只听过唐谷梦的名字，但没有见过她的人，自然也不认识唐谷梦。 “唐师傅来了？”邢凯铭漫不经心的开口问了一句，瞥了一眼唐谷梦后，继续教着绣花机的操作。 “嗯”，唐谷梦只当他在忙，没空搭理自己，也没有多说，找到了之前说好的双头机，看起了上面的样板。 “呦，唐师傅什么时候来了？”唐谷梦正趴在双头机上观察花样，一个中年男声响起，抬头一看，是织唛车间的李师傅，当时候就是他跟着一起研究的组合章。 这一次唐谷梦来，只是为了看看机器，郑重华只和邢凯铭说过，其他的人并不知道唐谷梦的行程。李师傅先前也不知道唐谷梦会来。 唐谷梦浅笑道：“上午刚来，李师傅来绣花车间有什么事吗？” 李师傅手里拿着一块织唛布，看了看旁边被众人包围着的邢凯铭，不屑的冷哼一声，转头和唐谷梦细细的说了起来：“唐师傅，我们这次做的织唛布换了涤纶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绣花的时候勾纱现象严重，对外观影响很大。” 唐谷梦听声，顺手接过李师傅手里的布块，细细的查看了起来。 “唐师傅这一次在这里待多久，还走吗？”李师傅试探的问道。 “看情况，还没确定”，唐谷梦随口答道。 “唐师傅要是能多留一段时间就好了，邢师傅一个人忙活这么大的车间，整天忙的脚不沾地，我们想找他请教一个问题还得排队呢”，李师傅说道，语气有些怪怪的，唐谷梦听着不像是在夸赞邢凯铭。 唐谷梦瞥了李师傅一眼，心里泛起了盘算，自己走的时候，邢凯铭因为是唯一一个会绣花机技术的人，是厂里的香饽饽，这才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就这么的不遭人待见了，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唐谷梦想着，但没有急着打听，先给李师傅解决死起了问题：“勾纱是因为下面的胶黏着性不够，可以换一种稍微厚一点的胶，或者也可以增加一下黏胶的温度，让胶水融化的好些。” 唐谷梦指出了问题，便把织唛布还了回去。 “这胶已经是最厚的了，更厚一点的胶还在找，至于这温度，再升高会渗胶，我们试过。” “那就增加一下纱线密度，尽快织一块，织出来我试个效果”，有些生产的东西，没有办法用设备测量，只能根据经验尝试。 “唐师傅，这款章子现在来了大货，有三千个，这样试了一定行吗？”李师傅这么一说，引起了唐谷梦的注意。 郑重华给自己打电话的原因，主要是厂里接到的几个章子大货，在生产的时候，出现的质量问题有点多，需要唐谷梦找找原因。 “先试着吧，等我试花的时候，再调一下绣花机，看看还有没有其他问题”，没有亲自上手，唐谷梦不敢下保证。 李师傅来车间的时候，邢凯铭已经看到了，本来没想搭理，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找上了唐谷梦。 邢凯铭依旧在给几个员工讲解机器操作，不过还是分了一半的心神在两人这里。 见两人聊的很久，便让其他人休息，自己跑过来看情况。 走近看到李师傅手上的布片，嫌弃的说道：“李师傅，都说了这个布是做不成的，你怎么就不死心？” 唐谷梦斜眼看了一眼，问道：“你试过几次了，说做不成。” “三次”，邢凯铭回道。 “绣花起纱的原因不只有三种，如果真的不能做，也得找到中间的原因，而不是就这样不了了之”，唐谷梦能感觉的到现在的邢凯铭有些急躁，解释道。 “我天天忙着那么多事，哪里来的空帮他专门试机器”，邢凯铭看唐谷梦不站在自己这边，脸色一黑，吐起了苦水。 “天天那么忙，也没见你能拉回一个订单，还不是白忙活。还不如给我们多试几次，我们接了单，你也能分点羹”，李师傅不屑的嘟囔着。 当时候绣花章和织唛章差不多是前后脚研究起来的，现在一个月过去了，织唛章收到了两张订单，单量不大，好歹是开张了，但绣花章这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对比之下，邢凯铭越来越急躁。 李师傅说的这话，明显是在嘲讽，邢凯铭拳头紧握：“看不上绣花，以后你也别进这车间。明明需要用，还一脸嫌弃。真是又当又立。” 说完，邢凯铭就大步离开。 感受到中间的暗波涌动，唐谷梦八卦欲立刻被勾起，可还没等她问话，李师傅就把这个月发生的事情抖搂了出来。 唐谷梦上次离开的时候，车间的事情基本有个章程了，可以开始正式宣传了。 两个产品都是新研发的，厂里销售人员对这些不太了解，李师傅和邢凯铭两人就充当销售找客户订生意。 连续和几家客户谈过之后，无一例外选择了组合章，这让两个人中间有了嫌隙。 组合章是需要用到绣花机的，邢凯铭明帮忙是产品的时候就有些不尽心。 李师傅说的简单，但话里话外就是在指责邢凯铭搞恶意竞争。 “李师傅，都是一个厂里的人，有必要闹的这么僵吗？”唐谷梦皱着眉说道。 第九十一章 心机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难不成他不给我试花，还是我的问题了吗？”李师傅一听这话，原本对唐谷梦还存的一些好感全部烟消云散。 “一个巴掌拍不响，邢凯铭不是一点问题也没有，他的问题我会和他沟通，但是同样一个厂的人，李师傅没必要这么捧高踩低”，唐谷梦直接指出了李师傅的心思。 “当初郑老板是有扩产织唛的规划，不够后来这计划给绣花车间让了路，平白无故自己的东西被砍了，谁心里都不舒服，但这是为了整个厂的发展考虑，李师傅不能这份气撒在别人身上。” “客户选择组合章，其中一个原因是组合章用了织唛，比较熟悉，不代表绣花章没有市场，李师傅没必要觉得自己拿到了订单，就心高气傲，看不上别人。” 唐谷梦看着脸上满是怒意的李师傅，继续说道：“换句话说，不管你现在对绣花车间有什么不满，眼下有订单需要用到绣花工艺，说明绣花有它的价值，以你这种态度，如果邢凯铭心性差一点，直接撂挑子不干了，谁来给你做绣花，如果耽误了生产，损失谁赔？” “再者，绣花机是我引的，命令是老板下达的，说白了，邢凯铭就是个听命办事的人。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有火气也是找我或者老板撒，而不是针对邢凯铭，你现在的行为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柿子挑软的捏？” 原本织唛扩产，李师傅是新织唛车间的管理候选人人，但是绣花车间占用了织唛扩产的资源，邢凯铭也成了绣花车间的负责人，就相当于是抢了李师傅的活计，任谁心里都不舒服。唐谷梦理解，但不赞同。 李师傅是个人精，不会拿着这件事情说事，而是暗地里用订单挤兑邢凯铭。 邢凯铭性子本来就直，在挤兑之下，越发的不喜，用明面上的手段卡着新产品的研发。 这么对比下来，怎么看都是邢凯铭的错处，车间人多眼杂，时间一长邢凯铭的名声越来越差，离走人就不远了。 下面的人做事有竞争，对于工厂的发展是件好事，但需要的是良性竞争，而不是这种恶意的竞争。 唐谷梦适时的点出来，就是从根源上消除这样的思想。不仅仅是为了工厂，也是为了这两个人的发展。 李师傅并不觉得唐谷梦是为了自己好，只觉得她偏护着邢凯铭，有些生气的说道：“你们两个是一伙的，自然不会说我什么好话，但是这组合章是工厂的产品，你们不愿意尝试，那我就找老板，大不了就不做。” 唐谷梦笑了笑：“我不是邢凯铭，你不用拿老板压我，我也没有说过不给你们尝试，只是希望你以后对待绣花车间的人，要有一定的尊重，而不是总端着这副谁都看不上的样子。” 打一巴掌给一个枣的道理，唐谷梦也懂：“我今天说这话是为了李师傅好。织唛车间扩产的事情，只是暂时停了，不代表以后也不扩，李师傅这般高傲的性子，传出去，你觉得老板还会选你当新车间负责人吗？” 心有所图的人，必会爱惜自己的羽毛。李师傅是那个有想法的人，自然会想办法处理。 唐谷梦说完，就忙活自己的，没再搭理李师傅。直到李师傅走远了，才抬头看了一眼。 一个上午的时间，除了绣花机运行的噪音，就是邢凯铭嫌弃员工的怒吼声，唐谷梦听的心烦意乱，趁着中午找上了邢凯铭。 “看你现在的样子，有些急躁啊！”唐谷梦不绕弯子，直接说了起来。 “都一个多月了，还没有找到一个单子，你不急躁”，邢凯铭丢了一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绣花章本就厚实，一般都是用在秋冬的衣服上，眼下还在生产春夏季服装，自然也用不上，没订单很正常，趁这个时间，做好储备工作，再过一个月，订单源源不断的就来了。” 邢凯铭冷哼了一声：“你想的倒是好，人家都选择用组合章的产品，你这绣花章，问都没人问。” 唐谷梦抬头，看着邢凯铭说道：“有些衣服本就用了织唛章，在里面加点绣花元素，在不需要变动太多原有设计图的情况下，还能增加点特色，对于客户来说，是最好的办法了。虽然订单最后没有给到绣花，但是这也说明绣花受他们喜欢，保不准下次单就过来了。” 如果不是对绣花工艺的喜欢，客户没必要改变原本的章子，毕竟也是需要成本的，既然选择了变更，说明绣花工艺还是入了他们的眼，唐谷梦知道了里面的绕绕弯弯，脸上有了笑意。 “你确定？”邢凯铭对这方面实在没什么敏感性，没能看出来背后的深意，只是在组合章的对比之下，挫败感越来越明显，所以这段时间越来越急躁。 “当然了，再说，就算没有生意，对你有什么影响，做好技术就行了，把产品推出去是销售的事情”，唐谷梦宽慰道。 “那些销售什么都不懂，靠他们拉单，还不如做梦”，邢凯铭想起之前一起出去宣传，因为销售对于绣花产品不了解，只字不提的事情，就有些气结。 “但是你也不了解销售的技能啊！”邢凯铭的性子直，说白了就是情商有些低，让他出去做推销，唐谷梦不知道郑重华是怎么想的。 “销售察言观色的能力，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掌握的，但是他们可以来学习学习绣花的工艺，下次出去，不就可以推销了吗？” 唐谷梦给出了建议，就看邢凯铭的态度了。 “他们能学会吗？”邢凯铭存疑。 这段时间，邢凯铭开始培训新人了，本以为顺顺当当的教就可以，却发现人和人的接受能力相差很大，有些人早就学会了，已经回自己工位干活了，有些人学了一个星期了，还是有问题。 邢凯铭最近都有些头疼，在培养一批销售人员，他想想都觉得头疼。 第九十二章 大单 唐谷梦到南城的第四天，见到了郑重华。 郑重华一看到她，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 唐谷梦低头打量了自己一遍，愣是没看出有什么异常，身上不由得起了鸡皮疙瘩。 唐谷梦揣着心思，在郑重华对面坐定后，试探的问道：“郑老板今天心情挺不错啊！是有什么喜事吗？” 这话一出，郑重华更开心了，笑的露出了十颗牙齿，和一样老成稳重的模样完全不一样，唐谷梦都怀疑这人也换了个芯子。 等郑重华一个人乐完，才开口：“喜事，大喜事，蓝鸽答应和我们合作了，目前预估一年至少需要两百万的绣花章，而且给我们的价格也不低，足足有一倍的利润。” 蓝鸽是个国外的运动品牌，目前在国内的名号还没有打开，但是国外，却有着响当当的名号。 如果能和蓝鸽长期稳定的合作下去，绣花这条线全是彻底稳住了。 “恭喜恭喜”，唐谷梦朗声说道。 “同喜同喜”，郑重华高兴过后，接着说道：“我之前还觉得放弃唛头生产，把钱投在绣花机上，是不是会吃亏。现在我只庆幸听了你的话，把这个生产线做了起来。” “不然以唛头的利润率，想要再建一个绣花车间，一年半载是没有可能的。不过现在有了蓝鸽这个大客户，织唛车间扩产，用不了多久就能实现了。” 郑重华已经完全没有了第一次见面对于这个还没有成年的小姑娘的轻视。现在都把唐谷梦当成送上门的财神爷了。 不过唐谷梦在郑重华的注视下，有些不好意思。 前世，虽然晚了十几年，但是郑重华还是拓展了绣花章这条产品线，而绣花章的巨大利润，让华盛辅料厂的收益翻了一番。 蓝鸽作为海内外知名品牌，更是将华盛辅料厂作为绣花章唯一供应商，每年的需求足够支撑一条生产线。 那时候蓝鸽的辅料不仅仅有绣花章，织唛章，印花，包装袋，吊牌等，只要华盛辅料厂有的产品，都和蓝鸽有这密切的合作。每年的订单都能上亿，现在的两百万还是有些少。 唐谷梦一个人想着，觉得自己现在也有些膨胀了，连两百万都看不上眼了。 郑重华没注意到唐谷梦的走神，一个人自顾自的说了起来：“这次的合作还真的是天意，因为之前推销了几次，都没有推出去，我出差都没有打算带绣花的宣传册。” “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这个宣传册进了我的行李箱，还刚好被蓝鸽的负责人看到了，当即定下了合作。” 说起之前推销的事情，唐谷梦扶额，问道：“当初让邢凯铭去谈合作这事是谁提出来的？” 郑重华无语看了看天花板，作为一个老板，是要面子的。这个事情是不行承认的，轻咳了两声后问道：“他不能做推销啊！” “就他那性格，不把客户得罪了，已经是上高香了”，唐谷梦说着，看着郑重华的脸色，见他没有异样，也就放轻松了。 郑重华现在看唐谷梦，就跟看财神一样的，自然也没有注意唐谷梦说了什么。 喜悦过后，也冷静了下来，摸了摸鼻子：“这个是我想岔了，只想着他懂技术，容易给别人介绍，没有考虑性格的原因。” 唐谷梦没再指责，给出了自己的建议：“我和邢凯铭说过了，给销售人员培训一下，也不用他们精通绣花技术，大概了解产品的生产，和我们的产品特色就可以。” “行，这两天我让销售部门推荐几个能力不错的，跟着你学两天”，郑重华听进了唐谷梦的建议，直接把任务交给了她。 对于给销售人员培训，唐谷梦也知道邢凯铭不是合适的老师，也没有推辞，直接答应了下来。 自己的事情说完，唐谷梦回到了刚刚的话题：“蓝鸽那边有没有说交货的形式？” 两百万不是个小数目，不可能一朝一夕做出来，一旦货要的紧急，可能需要整个车间都动起来，这对于车间长远的发展是不利的。 “暂时还没有确定，如果到时候交期方面有冲突，我们也可以协商”，郑重华之前倒是没有细想。 不过老板们达成的是战略合作意向，至于以后有什么问题，都是下面的人做。 看郑重华的反应，唐谷梦明白了他的意思，唐谷梦暗暗把这件事加在了销售培训上。 唐谷梦没什么问题了，开口说道：“今天见面主要是想和你打个招呼，不过眼下突然接了一个这么大的生意，我也就不多说了，回去好好准备准备。” 说完，起身就要离开，却被郑重华给留下了。 “之前邢凯铭给我看了几个样板，看绣法没什么问题，但是章子整体看起来总觉得怪怪的”，这也是郑重华特地打电话把唐谷梦拉来的原因。 唐谷梦刚刚在看试花章的时候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见郑重华特地提了出来，唐谷梦解释道：“这个主要的问题，就是绣花时层次没有分清楚，这个和设计的人审美有很大的联系，所以我要你尽快招个专业的人才，在涉及针法的时候，能尽早发现问题。” 想着自己在南城待的时间不会太久，唐谷梦说道：“你和蓝鸽那边沟通一下，能不能尽快提供一些常规的图稿。” “可以。” 简单的商讨完，唐谷梦离开了郑重华的办公室，再次回到了车间。把一脸怒意的邢凯铭叫了出去。 “绣花章来大单了，一年有两百万的生意，你这边培训的进度要尽早定下来”，邢凯铭被突如其来的数字砸晕了，半天没有说话。 唐谷梦等他缓了缓后再说：“培训这件事，员工接受的程度各有不同，这很正常。不需要强求所有人都一样。学不会的人你可以挑出来，我有其他安排。” “嗯，老板今天回来，我本来也想着今天和老板说说人的事情，不过你有规划，我就不插手了。” 邢凯铭兴奋过后，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怒气，和唐谷梦聊了两句就去忙活的事情去了。 第九十三章 犹豫 有了订单的鼓舞，之后的几天里，邢凯铭的态度好了很多，唐谷梦根据他提供的名单，将人员岗位调配好后，蓝鸽的设计图也到了。 蓝鸽暂时订的是品牌的商标图章，首批要五万。 南城作为服装厂的聚集地，找纱线格外的容易。从一家纱厂买回绣线后，唐谷梦也将设计图调整成绣花带，机器正式运转起来了。 生意场上没有秘密，蓝鸽第一批大货开始生产的时候，南城大大小小的服装厂老板都知道了华盛辅料厂有绣花章产品的事情，还做了蓝鸽的独家供应商。 一夜之间，郑重华的电话被打爆了。 唐谷梦原本安排好车间的事情，准备去南城的档口看看情况。 一夜无梦，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没想到一出门，就看到郑重华开着小车等在楼下。 “谷梦你是先知啊，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你就做足了准备”，郑重华看到唐谷梦，就赶忙下了车，看着唐谷梦的打扮，觉得自己今天是不是还不够重视。 前两天因为要去车间，唐谷梦穿的都是工装，想着今天要出去考察市场，再穿工装不方便，就换了一条自己做的裙子。 这是唐谷梦自己原本就做好的计划，和什么先知能有什么关系？ 唐谷梦一头雾水，不明白郑重华说些什么。 郑重华打开车门，邀请唐谷梦上车，待车子驶动之后，开始说了起来：“昨天王瑞丰和其他几个老板非说要来厂里参观，容不得我拒绝，最后就定了今天上午九点，现在过去还有一会儿时间，你到时候去布置一下。” “参观，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事？”唐谷梦想着今天的行程，婉拒道：“我今天打算去档口逛逛，穿这身去工厂不是特别方便吧。” 郑重华这下才明白，唐谷梦压根不知道今天有人参观的事情：“方便，怎么不方便，我本来今天早早的去堵你，就是想着带你去找个合适的地方，好好捯饬一下，没想到歪打正着，你都准备好了。” 想想那些人的电话都是直接打到了家里，郑重华也理解唐谷梦不知道这些。 郑重华继续说道：“今天肯定得有人带着几个老板参观车间，顺便宣传宣传我们的新产品，我想来想去，这个人非你莫属了。” 郑重华已经做了决定，唐谷梦一个人也改变不了什么，便打听起了几个老板的信息，以防待会儿出什么漏子。 “不用这么紧张，他们就是过来看个新鲜，而且我们的绣花章，别说是南城，就是全国，应该也是独一份的。” “都是做服装的，他们的产品需要有一定的竞争力，就需要在花样上做创新，想要绣花章，就必须找我们合作，所以你只要把产品讲好就行，剩下的，我们不用强求。” 全国唯一就是有底气啊。 曾经的郑重华开厂做生意，为了拉订单，没少组饭局，喝酒求人。眼下自己有了独一份的产品，也是别人上门求自己的时候了。 想到这儿，郑重华就有了一种扬眉吐气的畅快。 转头看向自己身边这个财神爷，更加珍惜了。 这一注视，郑重华注意到了唐谷梦的衣服：“你这衣服哪儿买的，挺好看的，我也给你嫂子买一件。” “我自己做的”，唐谷梦今天穿着衣服去档口，也是想着做活招牌，没想到档口没去成，还有些可惜。 “就你自己那个服装厂做的？”郑重华一直以为唐谷梦的服装厂就是小打小闹，不成气候，没想到还有点东西。 “嗯，这是我们推出的夏季服装，不过因为我们那儿秋天到了，夏季的衣服都下架了，所以工厂那边也停产了，你想要的话我，把嫂子尺寸给我，我让人做了，给你寄过来。” 郑重华听着有点可惜：“你可以拿来南方卖啊，南方不比北方，一年就那么两个季节，这天还得热到十一月份，现在穿这种衣服正合适呢。” 唐谷梦也想过抢南方的市场，但是人单力薄，只是运输就有问题，再加上资金不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郑重华面前，唐谷梦从没有打算伪装什么有钱人，老老实实的说道：“我穷啊，当初开厂的钱都是挪用服装定金的。和你合作的时候，也是因为没钱，才靠技术入股的。” 郑重华笑了笑：“你不早说，都认识这么久了，我可以借给你啊。” 这一次的合作，郑重华终于意识到唐谷梦绝非是池中之物，打定了交好的主意。 “我还是一步一步来吧”，唐谷梦心里多少还有些防备，借用郑重华的钱，万一以后他咬死是入股的。自己就是哭都没地方，便开口拒绝了郑重华的好意。 “行，以后有困难了可以找我，别的不行，借点儿小钱还是可以的。” 郑重华想到今天的事宜，给唐谷梦分析了起来：“你今天的衣服款式，绝对是上乘，今天来的都是服装厂的老板，对你这衣服肯定会有兴趣，到时候你找个合作伙伴，帮忙在南城卖不就好了？” 唐谷梦没有兴奋，而且盘算起了里面的价值。 自己目前还开不了南方的店面，如果和这些老板合作，好处就是自己可以在南城打开市场，有一席之地。 不过合作形式，又变成了批发，批发的衣服，一般都是混杂的，很难建立起品牌形象，这个自己的发展理念不一致。 唐谷梦权衡着利弊，还没有完全想明白，车子就到了厂门口。 刚巧遇上了几个来得早的老板。 “郑老板这是有佳人相伴？”看到郑重华，一些相熟的人就调侃了起来，眼神打量着唐谷梦，猜测着两人的关系。 “这是我们厂的绣花技术员唐谷梦”，郑重华开口解释道。 说完，低头在唐谷梦的耳边说起：“去车间看看情况，别出什么漏子，我先把那些人带去办公室。” 虽说刚刚是调侃，但是唐谷梦还是有些不喜，接了郑重华的命令，快步回到了车间。 第九十四章 入圈 郑重华是掐着点到的车间，唐谷梦已经让人把车间打扫了干净。 窗明几净的车间里，绣花机排的整整齐齐，唐谷梦站在门口，带着得体的笑容，迎接几个老板的到来。 车间不大，逛一圈也就半个小时，唐谷梦大致的介绍完之后，一群人也回到了办公室。 这一次，几人再看唐谷梦，没有了之前的轻视。 “唐师傅巾帼不让须眉啊。”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能建起一个完整的车间，让我等自叹不如。” “郑老弟也是太见外了，有这么个好东xz着掖着，愣是没给我们透露个风声啊。” …… 几个人说着场面话，无一不是夸赞唐谷梦和郑重华。 郑重华脸上乐乐呵呵，不过也没有忘记唐谷梦的功劳。 “我这绣花车间全靠了唐师傅，要不是有她一直坚持，我可能早就放弃了。” 唐谷梦淡然一笑：“还是全靠老板大力支持，不然我也没有办法全心全意的研究。” 王瑞丰轻笑出声：“重华你是不是还得感谢一下我当初的不收之恩，要是我当初有选择做这个产品，现在就没你什么事了。” 知道郑重华把绣花章做出来之后，王瑞丰有后悔过，虽然现在还有些无法释怀，但也不能把人抢回来。 今天自己主动提出，一是把这件事情摊开说，以后后面再有人拿这件事情针对自己。 二来也是想让郑重华承自己的情，以后有绣花章生意的时候，给自己留一个空位。 “这是自然的，王大哥把这好生意让给弟弟，这恩情没齿难忘。” 郑重华嘴上说着，心里却是暗恨，明明钱是自己出的，唐谷梦最开始是看在司跃强的面子上收的，关他王瑞丰什么事，现在舔着脸让自己承情。说出来也不怕别人嘲笑你鼠目寸光，只看蝇头小利。 但是谁有钱谁是老大，腹诽只能自己一个人，场面上自己还得靠着这些服装厂做生意，再大的气也得忍了。 唐谷梦坐在郑重华左手边的位置，听着这些大老板们的口舌之战，学着这些场面话。 “唐师傅这么厉害，你可得高薪聘着”，开口的是禾佳服装厂的老板，不大的眼睛，从进门开始，眼神就不时的落在唐谷梦身上。对于其他人的讨论也不热衷，大部分时候都是一个人在那里沉思。 这话要是私底下说，肯定是为了郑重华着想，但是这个时候提出来，难免不会让人有其他的想法。 郑重华接过话头：“那是必须的，薪水低了，被别人挖走可就不值当了。唐师傅是绣花车间的创始人，可不仅仅是华盛辅料厂的员工，更是我的合伙人。” 原本还有心思打唐谷梦主意的人，听了郑重华的话，心里无一不震惊。 工资再高，和利润相比也都是九牛一毛，这分红就不一样了，以探听出的消息为例，这一年到手能有几万，可不是个小数目。 几人看向唐谷梦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打量着这个小姑娘，心里猜测这人到底有什么不凡的地方。 禾佳服装厂的老板是打消了挖唐谷梦去自家厂子的打算，回道：“还是郑老板舍得，我们比不上是应该的。”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郑重华适时的把唐谷梦推了出来：“你们还不知道，唐师傅自己也是个老板，在家里那边开这一家服装厂，就她身上这件衣服都是自己做的。” “怪不得郑老板肯给分红，这是彻底把唐师傅绑在你这条船上了。” 几人嘴上说着，不过并不觉得唐谷梦有什么厉害的，都以为是唐谷梦的服装厂也少不了郑重华的注资。 “你们是不是以为唐师傅的服装厂有我的份儿？”郑重华猜到几人有些误会，解释道。 “那你们可是想错了，我认识唐老板的时候，人家已经把服装厂开起来了，还是白手起家干的。” 在场的几个老板，家里条件都不差，现在能在南城的服装圈子里数的上名号，全是因为起步早，资金足，才能发展这么快。 郑重华有心让唐谷梦融入这个圈子，最好先经过这几个大老板的认可。 果然，这话一出，几个人看唐谷梦的眼神又变了，没有了之前的不屑，心里也开始盘算着等回去了就好好查一查唐谷梦的身份。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现在的年轻人都太厉害了，我们比不上。” “小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能有这么大的成就，不简单啊。” 郑重华有心，几个人就卖他一个面子，好话谁都会说，反正也损失不大。 一阵夸赞过后，唐谷梦开口了。 “各位老板谬赞了，我就是小打小闹，现在也才刚刚起步，和几位老板相比，还差得远呢。以后还请几位老板多多关照。” “唐老板谦虚了，我们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不知道在哪里混日子呢！我们也就是占了个年长而已。” “真是别人家的孩子一个顶一个的优秀，我家那孩子，都没什么出息，和唐老板年纪差不多大，书也不读，天天出去跑的不见人影。” “你挣得钱都够他花一辈子了，他还干什么，何老板不能不知足。” “我挣再多，也有花完的一天，就他那败家的速度，没了我，那钱还不知道能用多久。” “钱不钱的无所谓，孩子有点长处还是好的，做爸妈的，不可能一辈子陪着。” 一群人捧着唐谷梦，渐渐的话风变了，开始吐槽自家不省心的孩子。 唐谷梦插不上话，笑着陪场，直到中午吃饭的时间，才歇了一口气。 饭席上，王瑞丰开口问了：“唐老板身上的衣服挺不错的，不知道哪家服装公司合作着。” 唐谷梦放下筷子，说道：“这衣服是我们自己厂设计的。我们厂的衣服都是自己设计，自己生产，自己销售，服装一条龙发展。” 王瑞丰对那衣服有点兴趣：“那不知道老板有没有兴趣合作？” 第九十五章 拒绝 “合作？” 王瑞丰是做服装加工的，但是自己有服装厂，而且产能刚刚好够，也用不着发给别的厂生产，唐谷梦一时想不通，自己和他能有什么合作的。 想通了这些，唐谷梦笑道：“感谢王老板看得起我，不过我现在的生意小，我厂里那一二十台机器就够用了。如果日后扩产了，保不准要麻烦王老板，还请王老板到时候施以援手。” 王瑞丰没有说话，坐在他旁边的何老板开口了：“小姑娘，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们虽然开着服装厂，但也不止做服装加工的事情，这南城的批发市场，就是我们哥几个合伙建起来的。” 唐谷梦不由得多看了王瑞丰几年。 前世唐谷梦开厂，有时候生意不好的时候，也会自己做点普通版型的衣服。那些衣服做好之后，都送到了批发市场。 批发市场给衣服提供了交易的地方，但也有规矩，限制着所有的供货商。尤其是在价格方面，像唐谷梦那种没有什么品牌，款式也不怎么新颖的衣服，价格被压得极低。 唐谷梦没少在背后暗骂把控服装批发市场的几个人，可没权没势，讨不了公平，还得维持厂里人的生计，倒是最后也只能咽下这口气，吃了这个亏。 眼下，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霸”就坐在自己的对面，唐谷梦有口气，憋在心口，上上不去，下又下不去，实在难受的很。 何老板说的差不多了，王瑞丰才开口：“唐老板，你想在南城买衣服，绝对绕不开我们，反正我们有现成的平台，交给我们还省的运营，何乐而不为呢。” 南城的批发市场，这两年已经逐步发展成了全国的批发市场。能在南城批发市场上架的货，用不了多久，就能在全国的大街小巷上看到。 一件衣服，利润就算只有一块钱，能销往全国各地，卖出去上千万应该不成问题，这下来就是上千万块钱，对于唐谷梦这样一个还在发展中的小工厂来说，是一笔巨大的诱惑。 王瑞风一直观察着唐谷梦的神情，可唐谷梦年纪不大，但心思却不浅，看了半天，王瑞丰愣是没有看出来，唐谷梦存了什么样的心思。 沉思过后，唐谷梦回道：“王老板，你给出的条件确实很诱人，要是我野心再大一点，估计就答应了。” 唐谷梦拒绝的委婉，但是王瑞丰脸上却不怎么好看。 唐谷梦细说了起来：“大家也看得出来，我年纪不大，家里条件也不好，当初都没想过能开厂，只是瞒着家里人，在一家服装店里干活，没想到误打误撞的，还挣了点小钱。” “你们别看我那个厂子不大，一个月的盈利就赶得上我爸一年的工资了。眼下这点利润我觉得够了。挣钱多了风险也多，我底子薄，不敢强求那么多。” 唐谷梦把问题都归结在自己的身上，让王瑞丰想发动都找不到借口。 王瑞丰笑了笑，看向唐谷梦的眼神里有了一丝的不喜：“那唐老板可要好好经营你那小厂，毕竟关系着你一家人的生计呢。” “是是是，我就就靠那个吃饭呢”，唐谷梦装作看不见王瑞丰的敌意，顺着杆子往上爬。 一杯茶下肚，唐谷梦明明滴酒未沾，但比喝了酒还大胆。 站起身子，举起被子，唐谷梦客气的说道：“谷梦今儿个仗着年纪小，斗胆称几位为大哥，现以茶代酒，敬几位大哥。” “几位都是行业的佼佼者，能和几位大哥同桌吃饭已是荣幸，今儿个更是得了几位大哥的关照，可谓是幸中之幸。这第一杯，就敬各位大哥对我的关照，我先干为敬，”说完，仰头一杯下肚。 再倒一杯茶，唐谷梦双手捧杯，敬道：“这第二杯是给大家赔个不是，因为我年纪小怕事，辜负了几位大哥的好意，实数抱歉，还请各位大哥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一次。” 再举起第三杯：“今日能得几位大哥青眼，我这趟南城来的值了。我人微势弱，不能给诸位锦上添花，但是日后只要诸位能用得着我的地方，我绝不推辞。最后，祝各位的生意蒸蒸日上，财源广进。” 唐谷梦说的客气，王瑞丰再计较，就是心眼小了。 王瑞丰感慨道：“果然后生可畏，这小姑娘把什么话都说全了，这酒我们不喝，就是我们的不对了。买卖不成仁义在，有事需要帮忙的只会我们一声就行。” 举了举酒杯：“祝唐老板生意兴隆。” 兴隆两个字咬的有点重，王瑞丰脸上带着笑，酒水都进了嘴里，王瑞丰才放下酒杯。 王瑞丰喝完，其他人挨个敬起了酒。 茶水不醉人，但是撑肚子，等饭局散的时候，唐谷梦跑去了卫生间。 等唐谷梦再回到包房的时候，里面就只剩了郑重华一个人。 郑重华喝的不少，但是酒量不错，神智清明，看到唐谷梦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今天是我多事了，让王瑞丰那老小子给你下了绊子。” 唐谷梦笑了笑：“没事，你也是好心。” “好心办了坏事”，郑重华叹了一口气：“本来是想着给你多一点人脉的，万一以后在南城混也有点儿基础。只是没想到这几个人打起了你衣服的主意。” 郑重华在南城的年限不算短，对那几个人都有些了解：“这两年南城的服装市场基本被这几个人把控了。只要不是给大品牌做代加工的，基本上衣服都流进了批发市场，定价由他们决定，你不选择他们是对的。” 唐谷梦依靠着门口的柱子，说道：“不管那个行业，源头制造的都是最底层的，农民种地，一年辛辛苦苦挣不了钱，但是中间的贩子们靠差价挣得盆满钵满。服装也是，工厂挣得只是皮毛，中间商才是吃肉喝血的主。” “我当初不想和批发市场做生意，就是不想把利让出去，一年忙到头，自己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前世做了十几年的服装生意，唐谷梦受够了被甲方压制的痛苦。如果不是前期在手里积压的太多，资金紧缺，唐谷梦是不会去批发市场的，好在遇到了陈子斌，也算是因祸得福。 第九十六章 再见 说到陈子斌，唐谷梦突然想知道他这段时间的成果如何。 和郑重华寒暄了两句，就走出了饭店。 正直正午，大太阳把人都要晒化了，唐谷梦环顾四周，准备找个公交站台的时候，一辆熟悉的轿车缓缓驶来，在门口停下。 “上车”，开车的是席戎，皱着眉头说道。 唐谷梦看了看行人稀疏的街道，似火的骄阳，擦了擦额上的汗珠，打消了心底的犹豫，开门，上车，动作十分的利落。 席戎虽主动邀请搭载了唐谷梦，但自唐谷梦上车后，一句话也不说。 车里的气氛有些尴尬，唐谷梦找起了话题：“你什么时候来的南城。” “前天” 算算比自己晚了四天。 唐谷梦见席戎没有任何动静，忍耐不住的问道：“你不问问我去哪儿吗？” “你上车不能主动说自己去哪儿吗？” 席戎看着身边的小丫头，心里的火气突突的往上冒。 来南城之前，席戎特地去了一趟双梦服装厂，本想问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做的，没想到得来的消息却是唐谷梦已经先一步去了南城，而且还带着一个男人。 得了消息的席戎，不得不正视一个问题，自己和唐谷梦的关系怎么维持下去。 席戎有意，但是唐谷梦年纪小，还不是提出来的时候。 可年纪小，未来有很多的可能，身边自然也少不了青年杰俊，到时候一不留神，把小丫头的魂给勾走了，怎么办？ 这两天，席戎百思不得其解，没想到吃个饭，竟然遇上了唐谷梦。 太阳这么大，公交车又是很久才会有一趟，席戎怕唐谷梦被晒的中暑，停车拉人，没想到这丫头还会犹豫，席戎再一次气结。 心里有气，说话也少了顾忌，话说出口，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可说出的话怎么能收回来。 席戎越想越纠结，周围的气压也低了几分。 唐谷梦感觉到了席戎的坏心情，快声：“送我去南城大宾馆就行。” 沉默片刻，唐谷梦低声问道：“看你心情不好，是工作有什么问题吗？” 唐谷梦给了台阶，席戎趁势而下：“嗯，跃强那边帮商家运送的一批货被路霸给劫了，商家要赔钱，损失有点大。” 路霸这个词，唐谷梦只在记忆中听过，也就是这一两年的时间，国家重拳出击，将路霸彻底拔除，往后的全国运输通道都畅行无阻了。 想到这儿，唐谷梦问道：“有没有人员伤亡，你们报案了吗？” “嗯，虽然货丢了，但是人没什么大碍。案件已经报过了，只不过这种案子最后都没什么结果的，眼下还是要赔钱。” 唐谷梦帮不上忙，只能安慰道：“没事，再过两年，路上就太平了，这次就当是破财免灾了。” “福祸相依吧”，席戎问起了唐谷梦：“你这次来南城做什么？” “我打算从明年开始正式推广双梦这个品牌，所以想着在南城找找，看一看有没有店家愿意合作卖我们的衣服。” “找的怎么样？有眉目了吗？”席戎顺口问道。 “这事是厂里另一个同事负责的，我这两天忙绣花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和他确认情况。” 听到唐谷梦没有和男同事一起，席戎心里舒服了很多：“有事需要帮忙的，随时可以找我。” “好” 说话间，车子就到了宾馆门口，唐谷梦下车，看着车子离开，才转身回了宾馆。 唐谷梦见到陈子斌的时候是傍晚，准备去吃饭的路上，刚刚好遇上了回来的陈子斌。 虽然面容疲倦，但是眼里都是笑意。 两人找了一间饭馆，边吃边聊了起来。 “怎么样？看你这个样子，应该有好消息吧。” 陈子斌呵呵一笑，问道：“你猜猜我谈下了多少店。” 来南城已经有七天的时间了，陈子斌是一刻都没有歇息。 “十个？”唐谷梦保守了估计。 陈子斌伸出两个指头：“翻一倍。” “明年开始南城东南西北中，都会出现我们的衣服。” 第一次谈生意的时候，唐谷梦就觉得陈子斌这人有魄力，没想到能给自己真的大的惊喜。 “是加盟还是代理？”唐谷梦问道。 工厂现在资金有限，没有办法大规模的成立店铺，只能借助外部力量，唐谷梦就提出了两条发展的路。 一是做加盟商，交一定的费用给总部，由总部负责店铺装修等事情，之后总部统一供货，统一定价，由加盟商负责销售。 加盟的好处在于，能够统一服装店铺风格，从一开始建立品牌形象，对后面的品牌发展有好处，不过就是前期交的钱不是小数目，不一定有人愿意。 第二条路子就是做代理，店依旧是他们的店，双梦服装厂不干涉，唯一的要求就是在店里单独开辟一块区域，摆上双梦的宣传牌，只用于双梦服装的销售。 好处是直接从工厂拿货，减少中间差价，也有足够多的自由。但是服装只能用于门店销售，不能再转手给其他人。 如果唐谷梦是店主，会选择第二种，有足够的自由。 “二十家店，有十五家选择了代理，五家选择了加盟，已经交齐了加盟费。” 陈子斌拿出合同，给唐谷梦查看：“你今天不找我，我也要找你的。” “南城不大，有二十家店铺已经基本覆盖了南城的全部区域，再多就有些鸡肋了，所以接下来，我就不打算在南城继续留了。代理商的事情，就等到明年夏装出来以后了。” “加盟商这边之前答应了要我们帮忙装修店铺，所以这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唐谷梦一会儿的时间，就看完了所以的合同。 “行，这事你不用管了，我负责就行。” 唐谷梦走的时候，已经把来年夏季的服装纸样交给了阮梦，总共十二个款，每款四个颜色，由阮梦负责样衣生产，至于绣花章，这边也开始上机了，算算日子，如果顺利的话，这个月月底，样衣就能出来了。 第九十七章 街头混子 现在的快递远没有后世那么快的时效，这边的绣花章做好，再寄回去，等到收到章子，上成衣后寄出样衣，这么一通折腾下来，估计一个月就过去了。 唐谷梦思考良久后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是去哪里？” “江城吧，也是一个省会城市，我看看能找几家代理商，我的打算是想用三个月的时间，在南方有点名气的城市都逛一圈，先把南方的市场确定下来。北方的几个城市，等回了云山市，跑起来方便，就放在了后面。“ 按照之前商议的章程，今天剩下的这三个月就用来做夏装，明年开春之后，紧跟着秋装就要排上日程。 工厂大本营在北方，占据了地利，所以陈子斌的计划再好不过了。 “你的计划不错，不过我还有点小建议”，唐谷梦说道。 “我刚刚翻看了这些合同，只是签署了合作意向，但是对于产品的需求情况没有列出，如果我们根据经验直接生产，很有可能会有多余的衣服，没办法处理，也有可能我们的生产完全不够服装店的销售。这样盲目的生产，对我们的资金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这个……” 陈子斌刚准备开口，唐谷梦给了一个眼神后，接着说了起来：“没有实物在手，不太好作决定，我理解。所以我建议接下来跑市场的时候，我们带着我们的样衣。” “那会不会被泄露样衣机密。” 陈子斌的担心不是问题，毕竟起步初期就是因为被抄袭才落得背井离乡的下场。 “很有可能”，连一个小镇的人都能很快模仿的出来，硕大的南城，看到好款式的衣服不可能不会动心的。 “只不过我们提前展示给客户的不是我们当季的新款服装，而是一些能代表我们设计元素的衣服。” 唐谷梦想到这一点，完全是来源于前世的服装秀。外行人看服装秀，只觉得衣服夸张，根本不适合日常穿着。 事实上，服装秀展示的只是元素，通过展示引领接下来的衣服设计。 而服装秀展上所展示的元素，拿出任意几个组合，做出来的日常服装，就能成为新的潮流。 自己现在是找不齐，也找不到模特，只能找个差不多的方法替代。 “相信我，我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唐谷梦看陈子斌听得一头雾水，自信的说道：“我敢保证，我们的样衣拿出来之后，肯定会引领明年的服装发展。” 陈子斌有些犹豫，但毕竟设计服装不是自己的领域，没有办法发表意见，唐谷梦作为最大的老板，本应该听她的。 再退一步讲，服装厂主要出资人是唐谷梦，唐谷梦自己都不担心的事情，自己何必操心。 带着三分的不服气，三分的不在乎，四分的将信将疑，陈子斌最后还是没有再发表自己的看法。 “所以等我这边的章子做出来之后，我想让你回去一趟，把章子带回去，等阮梦那边把样衣做好了，你直接用样衣做宣传。” 左右不会耽误自己的时间，陈子斌当下就答应了。 和陈子斌商议好接下来的事项，唐谷梦开始发愁自己的工作。 当初说好了，陈子斌负责开拓市场，后方的供应自己负责。 眼下谈下了五个加盟店，这店里的装修找谁比较靠谱，唐谷梦没有头绪。 没有思路就找思路，唐谷梦当天下午就去了南城的档口。 档口是一条老街。 很久之前，这条街是当地人们赶集的地方，后来随着南城的发展，这条街就被固定租了出去，在这里，你能找到所有行当的东西，比百货商场还全面。 走过有些档口两字牌匾的口子，唐谷梦算是正式踏进了档口。 先看到的是一溜烟的卖小吃的，统一规格的小车，不一样的美食，来自天南海北的小吃，你都能在这里找到。 买了一盒子的燕族小土豆，要了两根烤肉串，唐谷梦边走边吃，感受着周围的人间烟火气。 约莫走了二十分钟，小吃摊慢慢消散，布匹，衣服，针线铺子开始出现，唐谷梦也吃了个差不多，开始溜达的看了起来。 没走多远，就看到席戎站在当街，身边还围着几个看起来不凡的人，指点着周围的铺子，认真的商量着。 唐谷梦本着不打扰的原则，打算从旁边偷偷溜过去的时候，席戎像是身上装了雷达，在唐谷梦到了他身后的时候转身，两个人的视线刚好对上。 唐谷梦讪讪地笑了笑，挥了挥手，无声的做了一个口型，就离开了，留给席戎一个背影。 唐谷梦走了很远，回头看不到席戎的时候，心里的尴尬才消了几分。 这份轻松还没持续多久，迎面撞上来一群人。 这档口本是一个无主的地方，人们只是自发性的在这里聚集摆摊。后来人多了，有心人就把这里占为己有，还培养了一群勇士，专门负责收取摊位的租金，还取名为保护费。 唐谷梦撞上的就是这些人，腰上插着木棒，排成一排当街游窜，美其名曰巡逻；遇到好东西了，顺手拿两个，反正老板也不会计较。 唐谷梦避着一行人，在一个摊位上停了下来，顺便打听起了装修铺子的地方。 被问到的摊主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记，但从未磨灭她的热情，对于唐谷梦的提问，很爽快的回道：“再往前走，你能看到一个跃记装修店的牌子，就是那儿了。” 大妈卖的是一些自己做的手工艺品，唐谷梦一边问着，挑了起来。 那家装修店的情况打听的差不多了，唐谷梦也挑完了东西，正准备结账的时候，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音响起，让唐谷梦的身子不由得怔了一下。 “打听事情找我们呢，我们就是这里的百事通”，说话的人盯着摊子上的东西，顺手拿了两个揣进兜里，占了便宜的男人脸上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丝毫没有注意到唐谷梦已经变了的脸色。 第九十八章 新仇旧恨-前世 一样的人，不一样的景。 唐谷梦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赵文强，心里如滚水般翻腾，怒意，恨意充斥眼眸。 “看上我了？”赵文强看着唐谷梦一动不动，头靠了过来，在距离唐谷梦脸颊还有一拳距离的时候，嘴角微扯，落出一个自以为迷人的笑脸，轻浮的声音调侃道。 唐谷梦手紧紧的抓着摊位桌子上的扶手，思绪万千，分不清刺客是现实还是梦境。 上一次见到赵文强实在一年之前，那时候的唐谷梦深陷一场合作纠纷，刚好又得知了母亲的死讯，在巨大的压力，沉重的打击下，唐谷梦肚子里四个月大的孩子也离开了。 从医院做完清宫手术回到家的时候，唐谷梦看到赵文强和他的好朋友余晓丽正在你侬我侬，脚边是一个个收拾好的行李箱。 推门而入，唐谷梦伸手指着赵文强，质问道：“你在做什么。” 听到声音，看到破门而入的唐谷梦，赵文强仅施舍了一个眼神，继续和余晓丽来起了法式热吻。 怒不可遏的唐谷梦随手拿起玄关处的一个陶瓷瓶子，冲着两人甩了过去。 瓷瓶在地上碎裂，溅在余晓丽的腿上，一声惊叫过后，脱离了赵文强的怀抱。 没了佳人再怀，赵文强终于正视起了唐谷梦：“乡巴佬，谁给你的胆子来我跟前耀武扬威的。” 说话间，一步跨上前，伸手就要抓唐谷梦的头发，却被唐谷梦给躲开了。 “滚，滚出我的房子”，一声要强的唐谷梦遏制着自己的怒意，指了指房门。 “呵，你的房子，谁说你的，房产证上可是写的是我的名字”，赵文强得以的笑了笑：“哦，不对，现在也不是我的房子了，我已经把它给卖了，买家今天就要来收房，你还不赶紧去收拾东西？” 房子确实是唐谷梦买的，只不过是给公公婆婆买的。本意是不想和公公婆婆们合住，给他们一个住的地方。 后来公公婆婆相继去世，这房子才落在了赵文强的名下。 去年年底，因为一单生意质量问题，需要支付大量的违约金，为了筹集资金，唐谷梦卖掉了自己名下其他的所有房子。 本以为这里可以做一个落脚的地方，但是没想到，自己连最后的家都没事。 唐谷梦失望之余，颤抖的声音问道：“为什么？” “为了钱呗”，余晓丽昂着高傲的头颅，像一只花孔雀似的踱步走来：“如果不是因为你有钱，你以为我们能看上你这个乡巴佬啊。” “我们吃你的，喝你的，花着你的血汗钱，活得好不自在”，余晓丽蔑视的看着唐谷梦：“还想靠着你养活我们一辈子呢，谁知道，这才几年的时间，你就把本都赔的没有了。” “你现在欠着那么多的债，可不能牵连到我们身上”，余晓丽嫌弃的离唐谷梦远了点。 “哼”，唐谷梦冷笑一声：“你们走不了的，我和赵文强是夫妻，债务实在婚姻期间产生的，属于共同债务，你们两个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过的。” “谁跟你是夫妻啊，就你这个样子，我还怕你进了我家门，脏了我家的地”，赵文强丑恶的嘴脸在这一刻显露。 “有盖了钢印的结婚证，有民政局的结婚备案，你赖不掉的”，唐谷梦在多重的刺激下，脸上看着平静，心里却有一只猛兽，叫嚣着拉着这对狗男女一起下地狱。 “有钢印的不一定结婚证，在民政局被过案的也不一定是真的”，赵文强俯身从茶几上拿起两个红色的小本本，直接扔在了唐谷梦的身上：“结婚的时间是二月二十九号，可那年没有这一天，所以这证是无效的。” “民政局的档案我已经注销了，所以咱们这婚姻从来就没有存在过”，赵文强说完，拉起了旁边的余晓丽：“晓丽和我是正儿八经拜过堂，摆过席的对象，我们两个才是夫妻。” “就是，我们俩是堂堂正正，经老赵家老老少少认证过的，唐老板自认为高人一等，可能做插足别人婚姻的小三啊”，说完，余晓丽捂着嘴，低低的笑了起来。 “她就是个婊子，假清高而已”，赵文强不屑的声音响起。 唐谷梦僵硬的转着脑袋，沙哑的声音问道：“当初是你追我的。” “那还不是你勾引我，天天没事找事的在我跟前晃荡，一个村里来的土妞，擦点粉就以为自己是都市丽人了，你见我之前有搭理过你吗？” 赵文强这么一提醒，唐谷梦记了起来，自己去他店里的时候，他总是当看不见，给所有人都是笑脸，唯独面对自己的时候，脸色冷冰冰的。 那是什么时候改变的呢。 是自己第一次充钱的时候，那时候的自己已经盘下了工厂，拿到了第一笔红利，分了六成寄回家，拿了三成买了赵文强店里的一张会员卡，成为店里的大客户。 直到现在，唐谷梦还记得，得知自己充了一笔巨款之后，原本还在给别人理发的赵文强，立刻把活交给了店里的其他店员，带着谄媚的笑容走到了前台，和自己打起了招呼。 明明当时候是不怀好意，却被识人不清的自己当成是看重。对着这份笑脸，心里泛起了欢喜，打定了主意，要拿下这个人。 一个月之后，两人确定了关系，半年之后，两人就领了证。就连婚礼，也因为赵文强不想声张而被取消了。 唐谷梦悔不当初，弯腰捡起一块碎片，要和赵文强同归于尽的时候，门口来了人，是来收房的买家，拦下了唐谷梦，将她扫地出门。 “这小丫头都看傻了”，一阵调笑，把唐谷梦从过去的思绪中拉了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咬破的下唇，嘴里一股子的铁锈味。 而眼前，是赵文强凑得只有咫尺的嘴脸。 “咚——”一记重拳狠狠砸过，将赵文强从自己的眼前砸开，拳风凌冽，带着自己额前不多的刘海晃动。 第九十九章 英雄救美 “什么玩意儿”，一把将唐谷梦扯到自己身后，直面赵文强，席戎狠狠的说道。 “那里来的瘪犊子，敢打你爷，给我上”，赵文强今天可不是一个人出来的，身后还跟着几个狐朋狗友，大手一挥，准备围殴席戎。 席戎是练过的人，赵文强这些人的花拳绣腿在他眼里，不算什么，将唐谷梦护在身后，和几人扭打了起来。 没等人上前拉架，赵文强一行就躺在了地上，哀叫着。 “这是做什么？”一个中年男声响起，从人群中走出来，看着地上的人皱了皱眉头。 随后看到站在前面的席戎，狗腿似的跑过来，问道：“这些人有没有伤到你？” “叔，是他打我们”，赵文强好不容易站起了身子，听到自家叔叔问候着席戎，生气的说道。 “滚犊子，谁让你们动手的，这可是席老板，伤到他了你们能赔得起吗？”那人像是变脸似的，前一刻看向席戎的时候还是满脸的笑容，转头看向赵文强的时候，已经是一脸的怒意。 “不是，是他无缘无故的找我们麻烦”，赵文强辩解着，却没有一点的信服力。 “家里的孩子不懂事，给席老板添麻烦了，还请你大人有大量，饶过他这一回”，男人好声好气的求着席戎。 席戎一抬头，看到了闻讯赶来的公安，扯了扯挨了拳头有些微微发肿的嘴角：“有什么话到派出所说吧，公安会给个说法。“ 自家侄子什么德行，男人再清楚不过了，这档口的摊主们没少被他们欺负，只不过为了生计而忍气吞声，这要是被带走了，万一有人起哄，到时候赵文强进了局子，自己该怎么和家里人交代。 男人想着后果，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给赵文强留了一个白眼：“经公对名声不好，你看要不就这么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听说这里有人打架斗殴，跟我们走一趟吧”，男人话还没有说完，赶来的公安就打断了。 赵文强一群人躺着，席戎站着，虽说席戎身上也挂了彩，但和赵文强一行人比起来，轻了很多。 怕席戎吃亏，唐谷梦赶紧开口说道：“公安同志，我就在这铺子上买了一点东西，那人就过来说些下三滥的话侮辱我，这位同志是见义勇为才出手的，能不能不跟去。” 公安不会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就有任何的感情便宜：“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我们调查之后会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的，不过眼下，还是都跟我们走一趟吧。” 救不了席戎，唐谷梦只能歇气，不过还是不放心的跟着上去。 就在要走出围着吃瓜的人群时，停下脚步说道：“我刚刚看到拿伙子的人拿了摊上的东西都不付钱，不问就拿，这算不算是抢了？” 为了博取更多人的站队，唐谷梦提高了声音：“大家在这里摆摊，风吹日晒的，挣的是血汗钱，明明已经出了摊位费，图的就是一个安稳，没想到却是入了虎口，这群恶霸拿取不出钱就算了，还经常找小机会找茬子，多收钱。” “像这种毒瘤，应该从根里去除，不然留着也是祸害，以后变本加厉的找麻烦，大家伙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不管怎么说，赵文强算是这里的地头蛇，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所有人对于赵文强的事情都退避三舍，所以这才是为什么刚刚明明两拨人已经打起来了，却没有人拉架。 一边是不想得罪赵文强，不想做这个好人，一边是看不惯赵文强的霸道，想接着席戎得手去教训教训赵文强。 赵文强是被教训了，但席戎的这把刀可不是随随便便用的。 唐谷梦三言两语，带动了一部分人的情绪，几个被欺压严重的，直接跟着唐谷梦往公安局走去。 派出所的距离不近，唐谷梦到了的时候，也理解为什么等打完了，才见到公安的人影。 进了派出所，席戎和赵文强一行人，直接就被带去了拘留室。 而唐谷梦则是作为苦主被带到审问室做笔录。 问话的是一个女公安，性格温和，一点也不为难唐谷梦，按照正常的流程问话记录。 和这边安安静静不一样的是，拘留室那边的赵文强都被关进去了，还一点都不消停。 “你是不是那个娘们的相好？”不等席戎回答，嘴上不饶人的说道：“看着年纪轻轻的，却是个不安分的，找了个年纪这么大的做相好，还不如我呢。” “强哥，也许人家已经看上你了，只是大庭广众之下没好意思说。” “就是，我可一直看着呢，刚刚那女人可是一点反抗的动作都没有。” “人家小姑娘明明就是愿意，愣是被那男人横插一脚，等老子出去了，肯定找兄弟们套麻袋揍这小子一顿。” …… 隔着铁栏杆，赵文强的狐朋狗友们耍着嘴皮子，一点都不把席戎放在眼里。 “你们说，我要是和那小丫头，当着这个男人的面来个法师热吻，伸舌头的那种，这男人会不会气死？” “肯定会，这男人就是狗。” “说不准，万一这男人还兴奋呢。” “你小子不简单啊。” 一群人调笑着。 隔着铁栅栏，席戎不能动手，但是脑子却是懂得飞快。 这两年，国家正处于严打的时间，南城晚了一步，但眼下也是开始了严打的政策，对于作奸犯科的人，处罚都是近年来最严的时候。 这群人平时不老实，得罪的人不少，仔细算下来，在局子里蹲个几年应该不过分。 想要他把罪名坐实，就要找合适的证人，席戎慢慢的思考着，计划在脑子里成型。 唐谷梦的笔录做完，跟来的几个小摊贩也做了笔录，对于赵文强的霸凌行为描述的绘声绘色，说道激动的地方，眼泪还止不住的流，真情实意，让人看的真真切切的。 做完了证人的笔录，也要听一听嫌疑人的说辞。 第一百章 还只是个“孩子” 其他人做完笔录就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唐谷梦心里惦记着席戎，没有离开，一个人在等候区来回踱步，焦急的等待着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直都没有看到席戎的身影，唐谷梦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深呼吸让自己放松的空袭，看到了赵文强的舅舅，腋下夹着老旧的公文包，满头大汗的进了派出所。 一进门，就找到了接待的同志：“我要见你们所长。” “同志，您好！所长今天出去巡查了，不在所里，如果你有急事，可以找我们的其他人员，或者留下你的联系方式，等所长回来我帮忙转达。” 听说所长不在，男人有些挫败，嘴里嘀咕着：“关键时刻掉链子，平时没见这么忙，偏偏今天不在，是跟我过不去吧。” 嘴上抱怨着，男人也没有着急离开，转身走向等待区，准备守着所长回来。 走了几步，抬头看到同样焦急等待的唐谷梦，快步走了过来，和唐谷梦隔了一个座位坐定。 “同志你好，我是赵卓清，是赵文强的叔叔”，怕唐谷梦不清楚，还多加了一步句：“就是今天被席老板打了的那个小伙子。” 前世唐谷梦没有见过赵卓清，只是经常听赵文强提起，他们家有一个特别出息的叔叔，很有钱，但是出国了。 算起来，赵卓清出国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情。 “嗯”，唐谷梦淡淡的应了一声。 “今天的事情是文强不对，我一定会让他给你道歉，你看能不能原谅他”。 席戎敢为了这个女孩打人，说明这个女孩跟他的关系不错，自己现在和他的合作到了关键时刻，不能出岔子，赵卓清心里盘算着，继续劝解着：“席老板今天冲冠一怒为红颜，你总不能看着他为你受委屈吧。” “你只要选择不追究，原谅赵文强，我们也可以选择和解，席老板也不用受什么委屈，顺顺当当的出来，两全其美的事情，你说是不是？” 看唐谷梦低着头没有说话，赵卓清只以为唐谷梦是被自己说动了：“我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应该是来这边打工的吧，打工人来南城不容易，你说个数，想要多少我们赔偿你。” “知道打工人不容易，你们还这么欺负打工人？”唐谷梦冷笑一声，奚落道。 赵卓清沉得住气，应道：“文强这孩子打小被宠坏了，说话做事不经大脑，但他也只是个孩子，还请你大人有大量，原谅他一次。” “你跟我说他是个孩子，你看我和他比，谁年纪更小一点？” 五六岁的孩子做了错事，唐谷梦可能会斟酌原因后不追究，但是已经快二十岁的人了，事情还是他挑起的，一句孩子小怎么可能躲得过。 赵卓清讪讪的笑了笑：“我只是打个比方。你就说你要多少钱，只要能原谅文强，我们绝无二话。” “哼”，唐谷梦看着赵卓清的眼睛，开口问道：“刚刚看你和席戎时认识的，我想问一下，你和席戎谁更有钱。” “席老板年轻俊杰，我自然是比不上的。” “我都有席戎这么大的靠山了，你觉得我还需要你的钱吗？” 赵卓清一时语塞，定定的看着唐谷梦。 “说的好”，司岳强恰好走了过来：“找老板，人家一个小姑娘本来就是受害者，你这么说话不合适，要不我和你谈谈吧。” 司岳强是唐谷梦打电话喊来的，看到司岳强出现，唐谷梦松了一口气。 “司先生，你看咱们接下来还有生意要合作，这要是闹掰了，谁脸上都不好看，不如各退一步，两相安好怎么样？” “不怎么样”，司岳强和席戎认识也有十几年了，如果席戎愿意和解，可能当场就解决了，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既然来了派出所，司岳强自然也不会拖席戎的后腿：“这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再说了，生意的事情，是你求着我们买你的地，而不是我们找上门赶着买你的地，所以我们为什么要退。” 赵卓清自认为在这南城也算得上是个人物了，但是今天接二连三的吃瘪，是不是今天压根就不宜出门。 但是为了赵文强，赵卓清狠了很心，说道：“司老板，虽说那地是我主动要出售的，但地在我手里，我也可以不出手。” 两边的人已经联系了两个月了，拿了三轮的价格，也是今天才初步定下来，这合同还没签，就出了这码事。 赵卓清急着卖地，但是席戎一行人也是真的想要那块地，赵卓清自认为拿住了席戎的命脉，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不出手？”司岳强低低的笑了一声：“不出手你怎么套现金，或者你卖给那些托，钱从左口袋出，有口袋进？你可别忘了，这还得交税，左手倒右手可就赔大发了。” “那是我自己的事，”被司岳强说穿了自己的心事，赵卓清也只能破罐子破摔。 席戎做好了笔录，算是没什么问题，很快就被放了出来。 到了等候区，看都没看赵卓清一眼，先问起了唐谷梦的情况：“你没事吧。” “我没事”，唐谷梦看到席戎的人，确认不会牵扯到她，彻底的放下了心，关切的问道：“要不要去医院，看你这伤不轻。” 抬手摸了摸嘴角，席戎吸了一口冷气：“没事，都是皮外伤，回去擦点药就好了。” 赵卓清看到席戎，等了老半天，也没有见到赵文强的身影，忍不住的问道：“他都出来了，其他人呢？” 席戎深邃的眼眸，看着赵卓清，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沉着的声音响起：“我是见义勇为，没见过做好事还要担责任的。至于你说的其他人，他们犯得的可是偷盗罪和流氓罪，拘留几天都是小事。” 两项罪名，不是小事，赵卓清当下变了脸色：“什么偷盗罪和流氓罪，你们这是诽谤。” “那伙子人没少拿摊位上的东西吧，不问则拿就是偷盗罪，亦或者是抢劫罪呢？” 第一百零一章 好运 出了派出所的门，唐谷梦不好意思的说道：“今天的事实在是抱歉，牵连到你了。” “没事，看到任何一个女孩子被欺负，我都会挺身而出，更何况是你呢。” 最后的几个字，让唐谷梦有些不知所措。 “你回去记得多擦药，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喊我”，抛开杂七杂八的心思，唐谷梦叮嘱道。 “岑叔回家了，我这一个人的，有些后背的伤也不好上药”，席戎话说了一半，就不说了。 唐谷梦看向了前排的司岳强。 从上车开始，司岳强虽然开着车，但是心神分了一部分在后面的座位，听到席戎的回答，心里暗骂了一句，真狗。 不过嘴上还是很配合的说道：“戎哥，那你怎么办？我之前订好了行程要去合江的，要不我问问子易有没有空？”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想办法就行”，席戎拒绝了司岳强的提议。 席戎是为了给自己出气受伤的，换个要还要求人，唐谷梦过意不去：“有什么需要的也可以找我。” “嗯，今天的事情可能还不算完，后面还会有很多的事情，你住的旅馆在哪儿，如果有情况的话我好联系你。” “南城迎宾宾馆。” 席戎皱了皱眉头：“离我那儿挺远的，你那边有电话吗？” 说完，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应该不经常在宾馆待着，我打电话可能也找不到你。” 看了唐谷梦一眼：“我家里的客房都还空着，你看方不方便搬过来住几天。” 担心唐谷梦误会：“等这件事情了结之后，想去你哪儿，你自己决定。” 唐谷梦有些犹豫，如席戎所说，自己接下来在南城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自己住在宾馆，确实不方便联系。 而且看席戎现在的样子，难免不了需要人帮忙，自己离得近些，也能搭把手。 再三思考之后，唐谷梦应了下来：“我在你家借住几天，不知道是否方便？” “可以”，席戎微扬的嘴角泄露了他此刻的好心情：“家里的房间都是每天清理的，你去了直接住就可以。” 席戎的一番操作，让在前面的司岳强直呼高手。 以前席戎对女孩子，尤其是何蒹葭，从来都没有好脸色，一度让身边的人以为他讨厌女人，这辈子结婚无望了。 而在唐谷梦身上，席戎好像变了一个人，都耍起了心眼。 司岳强猜想着，感觉自己掌握了一个大秘密。 既然唐谷梦决定搬过去了，司岳强就开着车先绕道去了宾馆。 唐谷梦一个人上楼拿行李，出门的时候刚好遇到陈子斌。 “你怎么突然决定要回去了？” 陈子斌看着唐谷梦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还以为出了什么急事。 “没有，你准备走了，我一个人在旅馆住着也不安心，刚好南城的朋友有点事需要我帮忙，我就去他家里借住几天。” 陈子斌之前没有听说过，不放心的多问了几句：“是男的还是女的，认识多久了，确定可靠吗？” 知道陈子斌是好意，唐谷梦一五一十的说道：“也是云山市的，早几年就开始在南城做生意，所以这里也买了房子。梦姐也见过，人还是很可靠的。” “他家离得远嘛？要不我送你过去”，听唐谷梦说的没什么问题，但是陈子斌还是不放心。 陈子斌也是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去车站的，唐谷梦赶忙说道：“不用，他们就在门口。” “行，那我见见他们再走”，陈子斌说完，帮着唐谷梦一起办好了退房的手续。 出了门口，陈子斌环顾四周，没看到什么人，转头问道：“你朋友呢，在哪里，我没看到。” 指了指门口往右一点的一辆小车：“那里，他们在车里等我。” 能开得起小车的，不是一般的富贵人，陈子斌帮着唐谷梦拎着行李，跟在唐谷梦的身后，在车边停了下来。 司岳强下车，帮着把行李放在了后面，注意到陈子斌一直在打量自己，回望了过去。 看着司岳强年纪轻轻，陈子斌对他的印象没有太好，不过还是嘱托道：“谷梦就交给照顾了。” “应该的”，看着陈子斌同样拎着东西，司岳强问了一句：“你这是准备去车站？” “嗯” 听着刚刚说话的语气，司岳强猜着这人和唐谷梦的关系不错，作为席戎的好兄弟，助攻是他的本职，说道：“我们回家的路上刚好路过车站，就送你过去吧。” “不用麻烦了，我住电车就可以。” 陈子斌拒绝了几次，但还是没能拗过司岳强，最后坐上了副驾驶的座位。 跟在两个人的身后，一直看着两个人交谈的唐谷梦，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大大地问号。 如果自己的记忆没错，席戎住的地方在城南，陈子斌搭车的车站在城北，一南一北，怎么可以顺路。 还没有想通这个问题，其他人已经上了车。 席戎全程没有下车，等陈子斌上车后，淡淡的打了一个招呼之后，就没再说话。 不过司岳强就不一样了，三言两语就和陈子斌打了了关系，这去车站短短的路上，就知道了陈子斌和唐谷梦的关系，这次的目的地，还聊了聊当地的人情风俗。 等到了目的地的时候，两人还有些意犹未尽。 放下了陈子斌，司岳强调头往家的方向开去。 车走出了一半，席戎记起了车上陈子斌说起的事情，问道：“你们准备装修店铺，找好了装修公司吗？” 唐谷梦摇了摇头：“没有，今天去档口就是为了找装修队的，不过还没找到，就出了那事。” “跃强手下有一家装修公司，刚成立两年，接的项目不多，应该可以匀一点时间给你们。” 话音一路，司岳强立刻出生附和道：“是的，我们现在好多东西都还在改进中，生意不多，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可以详细聊一聊。” 福祸相依，古人诚不欺我哉。 司岳强都这么说了，唐谷梦也不再拒绝，直接和司岳强定下了详细交流的时间。 第一百零二章 处罚 司岳强将两人送到家门口，直接开车离开了。 唐谷梦轻车熟路的进了屋子，放好自己的东西后再回到了客厅。 等到席戎换好了衣服，看到的就是在客厅等待的唐谷梦。 “你可以把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家，不用感到拘束”，席戎倒了两杯水，一杯给自己，一杯给了唐谷梦。 唐谷梦接过水，抬眼就看到了席戎的伤，还没有擦药，轻声问道：“家里有医药箱吗？我看你的伤口要擦点药。” “有，就在那边的那个柜子里”，说着，席戎起身就要去拿，不曾想唐谷梦的速度更快。 唐谷梦前世工作的时候，就在这家别墅，很多东西的摆放在她的心里已经成了习惯，席戎那么一说，她立刻就明白了医药箱的位置。 熟练了把医药箱放在茶几上，唐谷梦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表现得对这个家有些太过理解了。 席戎确实有这个疑问，看向唐谷梦的眼神，微微有些变化。 唐谷梦犹豫了一下，很快解释道：“上次来的时候，不小心烫了一下，岑叔就是从那里拿的医药箱，所以记住了位置。” 说完，唐谷梦有些后悔了，反正席戎没问，自己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一点就好，这么解释一句，好像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说出去的话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唐谷梦低着头，熟练的拿出药膏，开始给席戎上起了药。 脸上的伤有两处，一处在嘴角，一处在眼角，耽误的这点儿功夫，受伤的地方都有些发情了。 席戎坐在沙发上，唐谷梦微微弯着腰，小心翼翼的将药膏涂抹在伤口上。 重生后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席戎，唐谷梦心里有些乱，下手偶尔重了些，戳到了席戎，引得席戎倒吸凉气。 “不好意思，弄疼你了吧”，唐谷梦道歉。 席戎笑了笑：“没事，那小子们下手还挺狠的。你继续上药，不用管我。” “我会轻一点的。” 唐谷梦重新弯腰擦起药膏，这次认真了很多。 席戎看着近在咫尺的唐谷梦，脊背挺直，生怕唐谷梦看出了什么异样。 脸上的伤都涂好了药膏，唐谷梦站起身子，犹豫片刻后，问道：“你身上也有伤吧，脱衣服我给你上药。” “身上的伤我自己来就可以”，席戎说道。 赵文强一行人手里是有棍子的，席戎一个人赤手空拳的打赢已经是很厉害了。 唐谷梦站在旁边看的时候，注意到好几次棍子都落在了席戎的背上。 “伤在背上，你又看不见，反正就是上点药，也没什么的。” 唐谷梦坦然地说着，席戎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在唐谷梦的注视下，席戎脱掉了上衣。 席戎的身体唐谷梦前世作为保姆是见过的，因为长期坐在轮椅上，身上瘦的干巴巴的，都是骨头。 而现在的席戎，就是所称的穿衣显瘦，脱衣优秀。肌肉的线条流畅优美。 食色，性也，看着健壮的胸肌，美丽的腹肌，唐谷梦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不曾想这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尤其的明显。 脸颊和耳朵不争气的泛了红。 席戎也有些尴尬，想穿起衣服，但又怕唐谷梦多想，背对着唐谷梦的脸上也有着红晕。 冰凉的药膏在身上抹开，感觉异常的明显，席戎的心乱了。 “好了”，唐谷梦上好了药，说道：“药膏刚涂上去，先不要穿衣服，等药吸收一会儿之后再穿。” 手已经拿起了衣服的席戎，又松了开来，低沉的声音回了一句：“好。” 唐谷梦收拾药箱，放回原处。 客厅里一室静默，有些安静的尴尬。 “那个，我先上楼了，你想做什么自便”，席戎留下一句后，落荒而逃。 …… 赵文强的事情，在席戎这里不算小事，刚好赵卓清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人，双管齐下，只用了五天的时间，事情就有了眉目。 有司岳强的帮忙，店铺的装修步上了正轨，唐谷梦偶尔也会去店里看看，不过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华盛辅料厂待着。 赵文强的事情有了结果，席戎没有忘记通知唐谷梦。 一大早，唐谷梦和席戎就再次去了警察局。 事实上，这次和唐谷梦没什么大的关系了，但是席戎还是觉得唐谷梦有知情权，把她带上了。 去往派出所的路上，席戎说起了赵文强的事情：“赵卓清，是南城的一个大老板，做的生意不少，但是很多生意涉及了走私，偷渡等，都是违法的。” “这一次我和他谈生意，就是想着买下档口那条街，好好规划一下。赵卓清准备出国，就想把手上的产业处理一下，套点儿现金。” “他早就被政府盯上了，我和他谈生意，也是在帮着拖延时间，给相关部门留机会找到赵卓清做违法生意的证据，赵文强算是给了一个突破口。” 前世的赵文强活得好好的，也没有什么案底，而赵卓清，在赵文强的口里，一直都是个大有作为的人物，没想到这背后还有这么多的故事。 如果细细的算来，估计前世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成功的出了国，但也因为手里不干净，自出国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唐谷梦想通了里面的绕绕弯弯，问道：“赵文强是不是也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情。” “嗯，不过和赵卓清做的事情没有太大的关系”，席戎说道：“赵文强是赵卓清大哥的孩子，因为是家里的长孙，比较受老人们的待见。” “赵卓清这个人心狠手辣，但是对于家里人是特别好的，所以很多不光明的事情，都不会让赵文强接触。” “赵文强本身就不是什么安分人，因为赵卓清有些势力，自己就膨胀的不行了，召集了一批的狐朋狗友，混起了社会，收保护费，欺压他人的事情没少做。” “另外这个人还比较好色，所以很多小姑娘都被他染指过。有些是自愿的，有些被勉强的，但是事后都用钱摆平了。所以没有人追究。” 第一百零三章 闹事 唐谷梦听着席戎一条一条的列举赵文强的罪状，鄙夷着前世的自己，是是多么的心盲眼瞎，才能觉得赵文强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车子在派出所门口停下，唐谷梦却丝毫没有感觉，低头着，绞弄着手指，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席戎也没有打扰，歪头看着唐谷梦的侧颜，眼里掠过一丝的疼惜。 许久，唐谷梦回过神来，看了看车窗外，轻声说道：“到了啊！” “刚到”，席戎看她脸色已经平静了很多，问询她的建议：“要不我们下去看看情况？” “好”，唐谷梦用自以为平静，实则还有些颤抖的声音，回道。 一步一步，离派出所大门越来越近，邪恶的念头，涌上心头。 如果自己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的打赵文强两个耳光，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会不会有些过激，让人发现端疑。 “走吧”，席戎牵上了唐谷梦的胳膊，坚定的眼神让唐谷梦瞬间平静了下来。 也是，重活一世，自己已经改变了人生轨迹，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和赵文强有任何的交集，更不用为了一时意气，赔上自己的名誉。 定了定心神，唐谷梦大步走进了派出所。 派出所的大厅，今天格外的热闹，两女一男三个人，分别是赵文强的父母和余晓丽。 赵母一如既往的泼辣，死死的抱着一个公安的大腿，哀嚎着：“你们还我儿子，你们把我儿子放了，你们无缘无故抓人，就这就是为人民服务吗？你们今天要是不放人，我就不走了。” 相比于赵母的无赖行径，赵父则是文雅得多，跪倒在地上，痛苦流泪：“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们没有管好，让他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他被关进去这几天，已经收到了教训，你们放他一马吧。” 唐谷梦看着这个场景，想起了前世他们上自己家门的时候。 赵家老夫妻，算起来还是文化人，都是读过初中的，后来进了工厂，有一份不错的工作。 当初唐谷梦看中赵文强，也是因为这一点，觉得父母有文化，教出来的孩子应该没问题。 那时候的自己从来就没有想到，学历只能筛选学渣，但是塞不了人渣。 结婚前的见面，赵家父母表现得对唐谷梦很满意，结婚之后，唐谷梦也和大部分儿女一样，把赵家父母接到了南城，和自己在一个屋檐下住。 自打住进去之后，家里再也没有安生过。 赵父喜欢打麻将，每天召集着一群人在家里玩，烟头遍地乱扔，房间里还有很大的味道，让唐谷梦忍无可忍。 赵母倒是没这方面的喜好，但是和大部分的恶婆婆一样，对于唐谷梦的挑剔，简直是在鸡蛋里挑骨头。 早上六点，唐谷梦必须起床给家里人做饭，洗衣，擦地，什么事都丢给唐谷梦，一旦赵文强有插手的意向，就会给赵母找理由支开。 在一起住了一个月之后，唐谷梦再也忍受不了，就提出了把两人送回到乡下。 城里的生活怎么也比乡下好，两个人不乐意，就耍起了无赖。 和今天看到的一样，赵母坐在地上，手掌不停的拍打着地板，嘴里叫嚷着唐谷梦不孝，不给老人养老，自家儿子没用，一个家的事情，要女人做主，把周围的邻居都吸引了过来。 赵父则是一如既往的虚伪，嘴里不停地说着自己知道错了，以后会收敛的，绝对不会再做让唐谷梦不开心的事情。 在两个人的一唱一和之下，唐谷梦成了最大的恶心，就连赵文强也被塑造成了一个委曲求全，畏惧妻子的可怜男人。 没有办法，唐谷梦只能松口，先答应了两人，不会把他们送回老家，后来又答应给他们一套房子，这件事才算是结束。 唐谷梦看了看被两人抓着的那个公安，一脸的无奈，定定的站着，嘴里劝说着，但是显然赵家夫妻两个都没有听进去。 “做错事就要惩罚，这不是应该的吗？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父母，才会有今天的他，你们不好好反思自己，还来这里你闹事，是不是也想进去蹲两天？” 从办公室匆匆走出来一个领导样式的人物，指着夫妻两个破口大骂了起来。 “你们这群领导，就是拿钱不办事的废物，我弟弟当初给你们送了多少钱，现在翻脸不认人了？”赵母终于撒开了那个公安的大腿，不会矛头直接对准了刚刚出来的人。 “你们别诬赖人，我们是人民的公仆，怎么可能为了一点点的蝇头小利，就做出危害广大群众的事情，你们这是诽谤。按照法律要求，你们这种是可以判处诽谤罪的。” 一听说会连累自己，两个人也不哀嚎了，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看向了旁边的余晓丽。 余晓丽见状，眼泪刷刷的流：“同志，我是赵文强的老婆，我肚子里还怀着赵文强的孩子，才刚刚三个月，我们这一大家子大大小小的都靠着文强活着，文强要是进去了，我们一家子可怎么办，你这不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吗？”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老公安说道：“你一大家子可怜，有没有想过，那些被欺负了的人，背后也是有一个大家庭，他们不可怜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对于余晓丽，老公安说不了重话，只能语重心长的劝说着：“赵文强的罪行，是他自己做出来的，和你们没有关系，你们回去，好好工作，好好生活，日子还长着呢，别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 “他罪名不少，但是还罪不至死，进去坐几年，也是对他好。等他出来了，好好做人。” “坐过牢的人，哪里能一样，你不知道，我们这几天都快被唾沫星子淹死了”，余晓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汉子都没了，还怎么好好过日子，你们要是不把文强放出来，你们就得养我。” 唐谷梦算是见识到了，这一行人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第一百零五章 前世初见 “嗯”，席戎应了一声：“前世的我活的比你久，这一世回来的比你早。” “那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还装作不认识”，想到当时候见面两个人还互报姓名的事情，唐谷梦觉得有些好笑。 “当初在何家庄外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你是这个情况。而且前世的这个时间，我没有去何家庄，更没有见过你，而现在全都改变了，我还以为是我重生引起的蝴蝶效应。” 唐谷梦低声一笑：“确实是重生引起的蝴蝶效应，只不过不是你，是我们。前世，我也没去过何家庄，只是为了改变命运走的一小步，却让我们的见面提前了三十年。” 席戎摇了摇头：“其实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不是在天台的那次，而是更早。” 唐谷梦有些疑惑，在她的记忆中，除了那一次，没有出现过席戎的。 看唐谷梦对之前的事情没什么印象，席戎说起了两人初见的情形：“我而立之年就因为意外，断了双腿。大好年华遭遇突变，我的性子变得孤僻，不愿意出门，后来便离开了家族，一个人在南方生活。” “那时候几个朋友结伴过来，说是来探望我，邀请我去悦屏楼吃饭，久不出门的我，想着不能辜负朋友的好意，就出门了。” “谁知道，不是所有称朋友的人都会对你好，他们客客气气的把我迎进了包间，开口却都是奚落的话语。一句一句的刺着我最后的底线。” “我生气，却被他们掀翻了轮椅，狼狈的躺在地上，由着他们把一瓶一瓶的酒水浇在我的脸上，却无可奈何。” “做完了这一切，他们把包房的门打开，嘱托服务员不能帮我，让外面走过路过的人看着我的丑态。” 那些眼神，有可怜，有同情，有奚落，有嘲笑，唯独没有一丝丝的暖意。 席戎回想着那时的心情，手不自觉的攥紧，眼里的恨意，没敢让唐谷梦看到。 “一切都过去了”，唐谷梦感受到了席戎身上气势的变化，好像回到了前世的状态，伸手轻轻拍了拍席戎的肩膀。 “是的，一切都过去了。” 但心底的伤永远过不去，席戎留着后半句话没有说。 “后来，你路过了，把我扶了起来，拿纸巾给我擦干净了脸颊，还帮我通知了岑叔，把我带回了家。” 席戎这么一说，唐谷梦有了些印象，不过那时候的她只是顺手帮个小忙，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再加上有点儿轻微的脸盲，没有认出席戎。 “其实我和你再次相遇也不是巧合，而是我特意找到你的”，席戎说道。 “医院天台？” “是，那次你帮助我之后，我就调查过你，知道你生活很好，也就没有再探查，后来听说你公司破产，本想着调查一下破产的原因，想着帮你挽救一下，没想到却查到了你和赵文强的事情。” “查到你生病住院之后，我想着探望一下，但在病房并没有见到，查了监控，才发现你跑上了天台，也有了后面的事情。” 席戎说自己是他灰暗人生的一丝温暖，他有何尝不是自己黑暗时的一束光。 “我帮了你一次，你帮了我无数次，谢谢你在我痛苦时伸出的援手”，唐谷梦轻声说着。 “不客气，都是因果循环罢了。” “赵文强的罪证我收集很久了，原本的打算是再晚两年，一次性打倒他，要他以后再也蹦跶不起来，所以这次才会这么快交上去”，按照昔日的计划，他是要从源头消灭一切赵文强可能出现在唐谷梦面前的机会。 “歪打正着，这一次也算是给赵文强一个狠狠的教训。” 车内的气氛恢复了正常，或许是知道了互相的秘密，两个人的关系悄悄的近了一步。 …… 两人回家的时候，发现家里已经有了人。 “大哥”，席戎看到家里的男人，说道。 前世唐谷梦做席戎的保姆时间不长，从来都没有见过他的家人，也没有见过他和家人联系，曾经一度以为他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了。 现在看到了席戎的大哥，小声的说了一句“你好”，站在了席戎的身后。 “这位是？” “我朋友唐谷梦。” 唐谷梦这个名字在席城的耳朵里不算陌生，看了一眼之后，喊着席戎进了书房。 “这就是你自己找的女朋友？”席城直接问道。 “是我一厢情愿，人家年纪还小，不懂这些”，表面上，唐谷梦现在确实只有十六岁，年纪小这个理由是没有问题的。 “蒹葭哪里比不上她？” 虽说何蒹葭不是好妻子的人选，但是席城看不出来，唐谷梦比她好在哪儿。 “她不会像何蒹葭那样两面三刀。” 前世的席戎对于何蒹葭没有任何的感觉，对于家族的联姻一直都是顺其自然，但是因为自己的腿残废，何蒹葭立刻要求家里退婚，之后嫁给了另外一个富家子弟，过着富太太的生活，背后更是没有少嘲讽席戎。 席城能感觉的出来，席戎对于何蒹葭的厌恶，也没有打算强迫他接受何蒹葭，但是对于唐谷梦，席城觉得她配不上自己的弟弟：“你不喜欢家族的安排，我理解，如果你有其他好的选择，我也会支持，但是我不希望你为了对抗家族的命运，而选择一条错误的路。” 席戎轻笑一声：“那个发烂发臭的地方，还不值得我牺牲，我所做的一切都有我的考量。大哥不用替我操心，我自己有分寸。” “有分寸就好”，从五年前开始，自己这个弟弟就变了，不按照家族安排好的路走，自己一个人闯荡，好在闯荡出了一番名堂，狠狠地打了家族一些人的脸。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对女孩子的名誉不太好，你在南城也不只有这个房子，还是把人家小姑娘安置一个合适的地方吧。” “哦”，席戎应了一声，换了一个话题：“你这次来南城有什么事情吗？” 第一百零六章 无中生有 席戎和席城的谈话，唐谷梦不知道，也没有兴趣探查。 来南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等着陈子斌带着做好的样衣来到南城的时候，唐谷梦才离开。算起来前前后后待了有半个月之久。 去厂里绕了一趟，看了看进度之后，唐谷梦就回家了。 已经过了霜降，村里的秋收也结束，村民们暂时没了事，闲了下来，女人们一人拿着一只鞋底子，凑在一起话家常，男人们抽着大烟袋，聚在一起打牌。 唐谷梦一下车，就看到村口的那只大槐树下，散坐着不少的人，说说笑笑，一如以往的热闹。看到大巴车停靠，会不约而同的抬头看看，遇到认识的打个招呼，调侃两句，不认识的也要暗地里猜疑两句。 “谷梦回来了”，唐谷梦这次一走又是两个月，连家里收秋都没回来过，这让很多人有些好奇，她在外面都做什么。 “回来了，婶子地里都忙完了？”唐谷梦笑着应道。 说话的人手上的动作不停，鞋底子纳的平整，嘴上打听着唐谷梦的去向：“谷梦这是在哪里挣了大钱，回回回家带这么多的东西，花了不少的钱吧。” “谷梦，咱都是一个村里的，你打工的地方还招不招人，把我们介绍过去呗。” “人家早就把自己当成城里人了，看不上你们，怎么可能介绍你们。” 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唐谷梦都没个插话的机会。 等着议论的声音小了一点， 唐谷梦：“婶子高看我了，我文凭都没有，去哪里挣什么大钱，不过是卖点儿苦力，挣点儿辛苦钱罢了。我爸妈为了我们几个孩子操劳了一辈子，现在有能耐了，也买点东西好好孝敬孝敬他们。” “你爹妈是个有福的，有你这么个好姑娘。” 唐谷梦听着呵呵一笑，之前因为自己闹着读书的事情，不少人背地里说自己是个赔钱货，现在转口就是有福，果然耳听的都不为真。 哪里人多，哪里就有刘爱花的身影，见大家都在说唐谷梦好，就按耐不住，提起了话头：“谷梦怎么没有把对象领回来。” 唐谷梦挑了挑眉：“我年纪还小，哪来的对象，刘婶这又是听谁胡咧咧了。” 刘婶见唐谷梦否认，心里一乐，算计着要唐谷梦认了这事：“年纪也不小了，现在你们不是流行什么自由恋爱吗，再谈两年结婚刚刚好。人家小伙子肯给你买这么多的东西，就是肯定你这个人了，你总不能吊着。” 唐谷梦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东西，上面也没写着什么名字，这人怎么就知道是谁买的：“我自己挣的工资，买的东西，刘婶还是别乱说了，我还是个清白大姑娘呢，要是传出什么不好的话，可别怪我赖上你。” 刘爱花干笑一声：“我也是好心劝劝你，你怎么还能赖上我，那你说没有就是没有吧。” 自打自己搅和黄了芳芳和唐爱军的婚事，刘爱花就像只恶狗，见着自己就要狂吠几声，好像不找自己麻烦根本活不下去一样。 唐谷梦说道：“刘婶这话说的不多，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我说是就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在隐瞒什么。” “你自己的事情还不是由着你一个人说”，刘爱花小声的嘀咕着。 唐谷梦没有听到这句话，不过也没有打算放过刘爱花：“刘婶是哪里听来的消息，我得找找这个人，败坏我的名声，我不能放过呀。” 刘爱花不认为自己听来的消息是假的，唐谷梦敢这么理直气壮，应该是觉得自己怕了她。 猜测着唐谷梦的心思，刘爱花犹豫了一番，说了起来：“这镇上谁不知道，你可是跟着镇上那个开服装店的老板一起出去的。” “那服装店的老板已经被她婆婆给抓到了，天天和一个男人往来，你自然也不能清白。” 唐谷梦笑了笑：“刘婶这话说的好笑，梦姐是已经离婚的，你说的婆婆，是前任，离婚了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人家再找和她有什么关系，不过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唐谷梦一笑：“至于我，按照刘婶这话说的，你之前和冯老汉来往，冯老汉是个无赖，你也是个无赖了？” “你别乱说话”，刘爱花生气了。 “你刚刚不是也这么说我的吗？”唐谷梦眨着眼睛，一副被欺负的样子，让刘爱花气结。 刘爱花被这么一激，什么都说了：“肖芹风之前去过你们的服装厂，你们厂里的人可是说了，你天天跟一个男人进进出出的。还跟着男人去了南方，一去就是个把月呢。冯老汉也是见过的，之前在何家庄，你和一个男人，还打了冯老汉一顿，你不能否认吧。” “肖芹风去我们厂干什么？”唐谷梦脸色一沉，问道。 刘爱花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想糊弄过去：“说你对象的事情呢，你问肖芹风做什么？” “你不说我就自己问去”，唐谷梦说完，转身就要走。 刘爱花把鞋底子往旁边一丢，快走了几步，抓住了唐谷梦的胳膊：“不准去。” “凭什么我不准去，肖芹风敢乱嚼舌根坏我名声，就要做好被我找上门的准备，你再拦我，小心我连你一起收拾。” 唐谷梦突然凛冽的气势，唬住了刘爱花，刘爱花松手之后，定定的看着唐谷梦走远。 唐爱军之前和家里说过了，自己这辈子只喜欢肖芹风一个，没有肖芹风，这辈子都不结婚，也就是因为这个，刘爱花才寻了媒婆，去肖芹风家里提亲。 虽说最后两个人还是在一起了，但是唐爱军是矮半头的那个。 要是肖芹风因为唐谷梦不和自家儿子好了，自家儿子会怎么办？ 刘爱花越想越怕，自己的东西也顾不上管了，撒开脚丫子，从另外一条路，跑去了肖芹风家。 唐谷梦嘴上说着，但还是先回家了一趟，和方秋华说了一会子的话，才转头登上肖芹风家的门。 第一百零七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唐谷梦登门的时候，肖芹风正在和刘爱花吵架，没有急着出声打断，而是倚靠在门上听着。 正看的津津有味，突然身后一个人，推开唐谷梦跑了进去，是唐爱军。 一把把肖芹风护在自己的身后，看着刘爱花说道：“妈，你有什么事情冲我来，别欺负芹风。” “我欺负她？”刘爱花伸出的手指还微微颤抖着。 “我担心她被唐谷梦找麻烦，好心好意过来报信，你说我欺负她，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了。” 刘爱军语气弱了两分：“那你不能好好说吗？本来嗓门就大，在这么激动，把芹风吓着了怎么办？” 刘爱花被气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是纸糊的吗？我要是说句话就能把她吓到，那她是不用进我们家的门了，我怕头天结婚，第二天送葬。” “刘长舌，你咒我呢！”肖芹风双手抱怀，死死的盯着刘爱花。 “你喊我什么？我不就是打个比方，你还当真了？”刘爱花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强撑着说道。 肖芹风冷哼一声：“刘爱花，当初定亲是你们家找媒人上门的，不是我肖芹风眼巴巴求上你们家的。” “我知道，你一直看不上我们家，觉得我们家穷，把我说给你儿子，委屈了你儿子，也委屈了你们一家。” “那刚好，我肖芹风也不是个受气的，我看这婚事就这么散了。以后咱们进水不犯河水。” 肖芹风这么一说，刘爱军慌了，转头抱住了肖芹风：“风风，今天的事都是我妈不对，你不能因为我妈就抛弃我，我只要你。” “刘爱军，那人不是别人是你妈，她现在就对我横眉冷眼，你以为以后会好吗？还好我结婚前就看清楚了她的真面目，不然以后过门了，还不是任由她揉搓，天天看着你们一家人的脸色。” “我是不可能在你们家生活下去，你找另外合适的人吧。” 刘爱军直接给肖芹风跪下了：“风风，你别不要我，你要是以后担心和我妈相处不过来，我们就不和他们住在一起。我回去就在中间加一堵围墙，以后不用经常见面，也就不用生气了，好不好。” 肖芹风：“不好。” 刘爱军：“那要不我入赘怎么样，以后我也是你家的人，我妈就管不到了。” 在家里，刘爱军想来说一不二，弟弟妹妹都在他的欺压下长大。刘爱花还是第一次连自己的儿子这么卑微的哀求别人。 “刘爱军，你要点脸行吗？不就是一个女人吗？咱不要他了，妈找人给你说一个更好的，行不行？” 刘爱军瞪了刘爱花一眼，粗声粗气的说道：“不行，我就要风风，除了她我谁都不要。” “风风，我入赘，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好不好。” “不好”，肖芹风冷眼看着刘爱军：“大军，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摊上了这么一个妈，天天东家长西家短的，你看看村里多少人家被她折腾。我也不想自己以后没有一个安宁的日子。” 刘爱花以前都是搅和别人家夫妻生气吵架，还是第一次被别人挑拨，指着肖芹风的鼻子说道：“肖芹风，我为了你，把唐谷梦得罪了一个彻底，你现在还嫌我的不是，你有没有良心。” “我呸”，肖芹风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你看不惯唐谷梦可别往我身上推。” “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不就是因为唐谷梦当初坏了你和冯老汉的好事，没能拿到彩礼钱，以至于没能给大军找个门当户对的好媳妇儿吗？说到底，你还是不想我进门，便拿我做幌子，去惹唐谷梦。” “不然，今天为什么唐谷梦会上门找我，不是你说了什么吗？” 肖芹风比刘爱花的嘴皮子溜，一通言辞下来，刘爱花嘴唇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唐谷梦，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最先注意到唐谷梦还是刘爱军，大步走到唐谷梦跟前，伸手就要抓唐谷梦的衣领。 唐谷梦迅速躲开：“刘爱军，你妈不想成全你和肖芹风，关我什么事，今儿个上门，也都是拜你妈所赐，你别乱咬人。” 刘爱军想再次动手，发现自家人都看了过来。犹豫很久，放下了拳头。大吼一声，跑出了院子，刘爱花担心出什么事，紧跟着出去。 院子里只剩下唐谷梦和肖芹风两个人了，唐谷梦问了起来：“说吧，你去我厂里干什么？” “找工作呗，还能做什么？”肖芹风不以为然的说道。 “你不是和别人开店开的好好的，找什么工作？”唐谷梦很久没有打听镇上的事情了，不解的问道。 “要你管。” 唐谷梦：“涉及到我的事情当然得我管你找工作就找工作呗，为什么要造谣。” “谁造谣了，我就是回村之后和刘爱花说了那么一嘴，谁知道所有人都知道了”，肖芹风拒绝承认那是自己做的事。 唐谷梦：“肖芹风，刘爱花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你想要通过刘爱花的嘴，搞坏我的名声。” “按照我的性格，绝对会和刘爱花过不去，到时候把你供出来，我来找你麻烦，就像刚刚那样，一切的源头都是刘爱花，你自己摘的干干净净的。你的小算盘我清楚。” “当初和刘爱军订婚是无奈之举，现在不想要人家了，就像借我的手蹬掉，真是打的一手的好算盘。” “这话是你说的，可不是我说的”，肖芹风一副淡然的模样，仿佛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唐谷梦也不废话了：“肖芹风，你和唐爱军的事情，是你们两个人的私事，别往我身上扯。不然，我让你后悔。” “怎么个后悔法？光脚不怕穿鞋的，我现在一无所有，可不怕你，倒是你，敢舍出来跟我干一仗吗？” “文化人，不打架，不过绝对让你比打架都难受。” 警告了肖芹风一通，唐谷梦走出肖家大门，村里的喇叭响起：“今天召集全体村民开会，事情重要，不能缺席。” 重复三次之后，村里安静了下来。 第一百零八章 分地 刘爱花和肖芹风两个人都不是吃素的，今天只是开始，后面还有好戏看。 恶人自有恶人磨，唐谷梦便不下那心思，转头回家，和方秋华商量起下午开会的事情。 午休结束，快到三点了，一出门，看到了左邻右舍，搭群结伴的往村委的方向走去。 唐家根下午要上班，没有时间，唐谷梦陪着方秋华参加。 进了村委的院子，看到最前面已经摆好了两张长条桌，上面难的还盖了两块红布，几个干部整整齐齐的坐着，看着村民们到来。 唐谷梦搬了两块不大的石头，和方秋华找了一个靠前的位置坐了下来。 就听到人们的议论声。 “今儿个这阵仗不小，有什么大事吗？” “前两天不是说了吗？以后不吃大锅饭了，估计就是为这事？” “听说是听说了，但是也没个准信，这次那几个嘴都很严实，一点儿都打听不出来。” “估摸着是有什么手段，怕提前说了，我们闹起来。” “真要是不公正，今天说我也不同意。别以为当了大队长，就能指教别人。” 后面的人议论纷纷，前面的几个干部是坐的四平八稳。 “大家都互相看看，还有没有谁家没派人过来，通知一下”，说完，唐红卫转身回了村子，随后村里的大喇叭传出了声音。 “会议马上开始了，还没到的加快点，晚了可不等你们。” 又等了十分钟，唐红卫再次出声：“不来的就不管了，我们先开始。” “咳咳”，清了清嗓子，唐红卫说起了正事：“大家估计也都听说了，从今年开始，我们镇上就要实行家庭承包责任田的制度了。” “什么是家庭承包责任田？” “是给我们分地吗？” “怎么个分法。” …… 唐红卫说了一句，下面的人就接二连三的开口了。 伸出双手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唐红卫说道：“你们先听我说完，再发表意见。” “以前咱们是吃大锅饭，有田一起种，打粮一起用。有人勤快，有人偷懒，反正一年到头就那些东西，除了上交给国家的，剩下的我们按人头平分。” “我还记得刚开始你们还找我闹过，是不是，老五，二棒？”唐红卫点了名。 被点名的二棒老五应着唐红卫的话说了起来：“那可不是，我们干的多，拿的少，怎么能息气。” “那些干得少的，就因为家里人口多，拿的也多，凭什么？” 唐红卫点了点头：“是，大锅饭帮了很多家里过的不容易的，也助长了一些偷懒的人的气势。” 话音落下，人群里传出了几声议论： “我就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 “反正咱光脚不怕穿鞋的，不满意就闹呗。” …… 唐红卫敲了敲桌子：“你们交头接耳的干什么？说的就是你们几个，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们就要把地分下去，分下之后地就是你们自己的，勤快的，秋天得个好收成，过个好冬天。懒散的，你们就等着挨饿受冻吧。” “地都是自己的了，怎么还会偷懒”，三里湾的老光棍唐玉成笑着说道。 “敢情以前集体的就能随便偷懒了？”唐红卫呵斥了一句。 唐玉成：“说的好像你就没偷懒了一样，你媳妇不也天天上工不见人，下工有工分，怎么没见你说过？” 李如心也是个干部，坐在唐红卫的右手边，一听这话，就站了起来：“唐玉成，你少胡咧咧，我天天到点上工，缺了哪个？” “老娘天天除了下地上工，还操心这村里大大小小多少老娘们的事，就你，老娘隔三岔五的给你拉媒找对象，你那良心喂了狗了？” 唐玉成不屑的说道：“你给我介绍了那么多，不是寡妇就是有病，你是在磕碜谁呢！” 李如心也不甘示弱：“你也不撒泡尿，瞧瞧自己是什么样子？就你那磕碜样子，还想要黄花大姑娘，谁家瞎了眼给你，不如去做梦。” “你看不起谁呢，冯老汉都找了一个大姑娘，我怎么找不到”，唐玉成说道。 “人家冯老汉有钱，你有什么？就一个破房子，四面漏风。下雨的时候，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的，你指望谁能看上你？” “找不到老婆是你活该，但凡你上点进，至于连个老婆的影子都没见着吗？” 唐玉成不服气的说道：“要是给我个村长当当，不出两年，我能富得流油。” 唐红卫见两人吵着吵着纠缠到了自己，出声制止道：“唐玉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当村长，本本分分的，可没做什么损害大队的事情。” “你做的亏心事还少？每年……” 见唐玉成还不住口，唐红卫眼睛一瞪，赶紧说起了今天的会议内容：“今天召集大家来，就是给大家讲讲分地的事情。这两天也没啥事，你们拿了地，就能拾掇拾掇了。” “分地的方案呢，我和会计书记讨论了好几天，出了一个章程，就按照以前上工的工分分地。” “以前累计公分多的，多分几块地，公分地的，少分几块。” 唐玉成开口问道：“唐红卫，那像你们这种，平时不下地的就不分了是吧？” 唐红卫看了唐玉成一眼：“我们虽然没有下地，但是我们都是为了村里的事情忙活，理应分地。我们心里清楚，自己是比不上那些好劳力，所以按照中间那些人分到的数额分地。” 唐谷梦站了起来：“大队长，我听说别的村里都是按照人口分地的，怎么到了我们村里，就要按照之前的工分分了？” 唐红卫：“唐家根家的，管好你家孩子。” 说着，唐红卫拿出了一个本子：“以前吃大锅饭的时候，干得多的人，对大队的人贡献大，现在到了分地的时候，就应该享受一下福利了。” 方秋华拉了拉唐谷梦的衣服，唐谷梦却没有搭理，继续问起了唐红卫：“大队长，这上工的事情，又不是所有人都能做，这对于像我们这种以前劳力不多的家不是太不公平了？” 第一百零九章 分地（二） 唐谷梦一说，同样以前工分不高的几个家庭跟着叫嚷了起来。 “就是不公平，我们也想多干，但就那点劳力，怎么办？” “我们干活的时候，也没有偷懒，凭什么分地的时候扣我们的。” 唐红卫说道：“你们也知道自家劳力不多，拿回去那么多的地干什么，拿了种不了荒着不是浪费？还不如给了有劳力的家里种。” 唐谷梦反驳道：“谁说拿了地不种就放着，我们不能包给别人种吗？” “对，我包给别人还能多挣两袋粮食呢。” “我自己种不了，不能请人来种吗？” “反正我们不同意按这种分法。” “这种分法不公平。” 唐红卫已经镇不住场子了，换了会计出头：“大家静一静，我们选择这种分法有我们的道理，以前村里困难的时候，全靠那些劳力出工，养活我们村子的老老少少，当初人家都是立过功劳的，这个你们得承认吧，” “咱村也有上千年的历史了，不忘本，不忘恩负义是咱村的村规，这个还有谁不知道。人家当年出力养了你们，现在多分点地有问题吗？” 会计站在了道德至高点，立刻有人帮腔说了起来：“前两年大旱，村里没收成，我去山里刨树根，把腿都摔伤了，到现在下雨天还疼呢。” “我当家的那些年家里吃个半饱，都要把粮食拿出来救济大家。家里孩子哭的嗷嗷叫，我们都没说什么二话。” “我们几家为了村里有口肉吃，结伴去山里打野兔，碰上大虫，差点儿人都没了。” “我当时候还被叨了一个口子，疤都还在呢。” 那几年村里家家都不容易，三里湾就是凭着这骨子团结的精神，愣是没有饿死一个人。 唐谷梦看了看几个站出来的村民，脸上都有了犹豫。 但是事要长远的看，现在孩子们小的，总有长大的一天，年纪大了，家里都没地种，只能外出谋生，到时候村里的人越来越少，直至消亡。 想到后世，村落消失的越来越多，村落文化都快成了历史，唐谷梦就觉得惋惜。 “如果没什么异议，那咱就按照刚刚的方案分了”，唐红卫看回了本子。 唐谷梦心里清楚，自己一开口，就是得罪了所有人，但是不管是出于私人利益，还是长远考虑，这种不公平的事情，自己必须要叫停：“我有意见，人都有小的时候，那两年，我家刚好是孩子多，劳力少的时候，承了村里各位叔叔伯伯的恩情，我唐谷梦没齿难忘，以后用的着我们家的地方，只要能帮得上忙，我家绝不推辞。” “但是，孩子有长大的时候，我们地少了，过两年弟弟们长大了，没地种，怎么生活？你们这是逼着用离开这个村吗？” 唐红卫皱了皱眉头：“你家五个孩子，三个丫头，两个小子，老三已经给了后庄，你们三个丫头，再过几年就嫁出去了，最后也就一个孩子，分给你们的地就够了。再说了，你爸还占着一个下矿的名额，饿不死你们的。” 唐谷梦：“谁跟你说老三给了后庄了，户口本上还有他的名字，还是三里湾的人。” 唐红卫：“都已经改姓方了，还有什么资格留在三里湾。” 唐谷梦：“我家老三不过是跟了娘姓，哪条法律规定，跟娘姓就不是一家人了？” 唐红卫说不过，拿着身份压人：“这都是大人们的事情，你个小丫头插什么话。家根家的，管好你家孩子。” 唐谷梦既然出了头，就不能这么算了：“家家户户可都有丫头呢，他们那些工分高的，有几家丫头没出力，怎么出力的时候算人，分地的时候不算人了？” 唐红卫：“你们要是出过力了，自然也能作数，最让你们没出力？” 这话说的忒没理了，唐谷梦直接怼了回去：“我们没出力这能怪我们？爹娘生的晚了，谁能做主？” 说罢，唐谷梦看了看自己旁边的唐贵生：“我家是丫头作不得数，那三叔家呢！他家可是四个小子，以前只有我三叔三婶两个人上工，工分没多少，本来每年都只能够温饱。现在分那么点地，够四个小子生活吗？” 被提到的唐贵生站了起来：“是，我家四个小子呢！” 唐红卫：“你家小子都在读书，以后要是考上了，有了铁饭碗，谁还能看上这些地？” 唐谷梦笑了笑：“大队长话说的好听，就分到手的那点儿地，一年下来挣的钱连学杂费都交不起的话，还怎么读书？读不了书，又没地，他们怎么生活？” “或者说没钱交学费了，动员村里人借钱帮忙？你问过其他人的意见了吗？” 这话一出，村里人都炸锅了。 “这可不行，我家小子因为没钱，早早的不读书了，我这当妈的一直觉得对不住，现在凭什么要花钱供你们家的读书。” “是啊，供你们读书了，以后你们给我们养老吗？挣了钱给我们花吗？” “要是村里集体供孩子读书，我就把我家小子送回去再读几年。” “你家小子都十八了，还读书，白占便宜吧。” “要读都是读，谁家规定十八就不能读书了。” “我家儿子不读书了，可小孙孙以后是要读书的，我们留着钱还得给孙孙呢！” 七嘴八舌的声音响起，唐红卫一时间没了话说。 几个干部互相看了看。 派了书记出来说话：“行了，看大家都有意见，我们几个再商议商议，定个合适的章程出来，今天先散了吧。” 唐谷梦：“需要什么章程，人家其他村子都是按照人头分地，早就分好了，也没见什么事。你们费尽心思的定方案，是不是想占什么便宜？” 人们都有从众心理，听唐谷梦这么一说，觉得有理，跟着说了起来。 干部们左右看了看，见事情平不下去，换了一个说辞：“那这样，按照人头分地，不过也得花时间好好计算计算，到时候结果我们直接公示出来。” 第一百一十章 硬气 有了书记的承诺，村民们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村委大院。 回到村委办公室，唐红卫将准备好的名册往桌子上一丢，气呼呼的说了起来：“唐家根家的那个丫头太难缠了，两口子也不知道管着点”。 “那两口子就有问题，一个丫头养活两天嫁出去收笔彩礼钱就得了，还让读什么书，读来读书，没读出个门路，歪门邪道的心思倒是多了不少”，这一次，几个干部是穿一条裤腿的，会计顺着唐红卫的话说道。 书记看了看空荡荡的院落，想起自己答应下来的事情，说道：“行了，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们话都说出去了，还是尽快讨论个章程出来吧，不然后面其他人也闹起来，闹大了不好收场。” “行吧，不过唐家根家的地，就分最差的那些吧。” “今天的事情还没给你教训？真的最后只有劣地，你确定他家大丫不会找上门来？”会计注意到唐谷梦的不一样。 “你还别说，那丫头还真有可能。” “那丫头就是个祸害。” …… 就因为今天的这一场博弈，唐谷梦成功让三个男人忌惮了起来。 不过唐谷梦并不知道，还在回家的路上和方秋华掰扯。 因为刚刚的事情，村里人都绕着唐谷梦走。 回家的路上，只剩下了方秋华母女俩。 “梦梦，你刚刚有些太出头了，容易被别人记上”，方秋华说道。 唐谷梦：“记就记呗，总比最后没了地，自己饿肚子强。” 方秋华：“在村子里生活，总不能和谁都成了仇人，不然以后做什么事都不方便。你现在把几个干部都得罪了，以后要是找他们做个事，搞不好会难为你。” “你待会儿有时间了，到几家各走一趟，道个歉，把事情说开。” 方秋华一辈子都活在村子里，也尝过被村里人孤立的感受，她不想让唐谷梦以后受制，出声开解着，给唐谷梦想挽救的方法。 唐谷梦一点儿也不在意：“凭什么，我没错，也不会认错，他们那点小心思，把人当傻子，我才不会如他们的意。” 这世上从来都没有永远的朋友，尤其是村里这些人，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你越退让，他们越得寸进尺的欺负你。” “那几个干部为什么今天敢提出那种分地的方法？不就是因为得工分少的几家都老实巴交的，就算有什么意见，也不好张口。至于工分高的，已经多拿了地，更不会开口。” “我今儿个还偏偏不如他们的意，让他们知道，我唐谷梦不是软柿子，也是个不好惹的主，以后再找茬，也要掂量着看。” “你……”方秋华知道唐谷梦说的在理，但是并不赞同唐谷梦的做法，想再说些什么，可想不出好的由头，欲言又止，没再说下去。 唐谷梦叹了一口气，解释道：“你和爸都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实人了，你们自己都是当爸妈的人了，再不硬气一点，以后让小五跟着你们一起这么受磨搓？” “别忘了那次谷城被打的事情，唐瑞峰那次那么有底气，一是因为他爸是村长，二是知道我家习惯忍气吞声。要不是我请了族长，那次的事情最后不都会不了了之？” 父母的性格一时之间改变不了，但至少给他们心里埋一颗种子，总有一天，这种子生根发芽，他们能硬气起来。 唐谷梦留时间给方秋华考虑，自己则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 其实，就算唐谷梦今天不出声，唐红卫几人的盘算也落不了实。 前世的分地会议开展的很顺利，会议结束，各家能分到的地的数目确定了，各家各户签了字，按了手印。 真正分地后的详情同样是在几天后公布的。 分地结果的公布，才真正引起了村里人的矛盾。 唐红卫几个人能想出这个法子，全都是为了自己能霸占好地。 分地的信息一公布，村里人就发现了端疑。 分地多的人，拿的都是劣田，但名义上他们已经占了便宜，一句好处不能都给他们拿为借口，就打发了。 而分地少的人，倒是都拿了一块好田，不过面积不大，种个菜都不够一家子吃。但以好地为借口堵他们的嘴是绰绰有余了。 至于中间的人，基本上都是几个干部家的人。虽然拿的地不多，但是全都是好地，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这件事最后是在正月以后被人告上了县里的部门。 分地是件大事，好多人都盯着呢！一听说有这事，立刻组建了一支调查小组，到三里湾调查。 这件事前前后后又是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处理好，那时候已经到了播种的时间。 唐谷梦不想等那么久，所以直接在会上怼了起来，逼着村委改了方案。 正想着，人也到了家门口，准备进门的时候，被肖芹风给拦住了。 “你今天会上说那些是什么意思？” 唐谷梦拨开她的胳膊：“要你管？” “你最好别打什么坏主意，不然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后悔。” 唐谷梦低笑一声：“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家的工分也是倒数，要不是有我今天出声，你们家还不知道能分多少地，你不感激我，还来找我麻烦，要脸吗？” 肖芹风生气的跺了跺脚：“这件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说完，便灰溜溜的走开了。 唐谷梦再次抬脚准备进门，又被刘爱花喊住了：“唐谷梦，刚刚肖芹风跟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 刘爱花：“没说什么你俩凑一块？是不是要害我。” 唐谷梦彻底无语了：“你有被害妄想症吗？欺负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要是找我只是为了这个事情的话，你还是尽早离开吧，我家不欢迎你上门。” 说完，走进了院子。 大门外，刘爱花吐了一口唾沫在门口后，叫骂着离开了。 这点小插曲对于唐谷梦的计划没有任何的影响。现在万事俱备，只差唐家根的点头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说服 唐家根回家已经是半夜，唐谷梦第二天醒来才见到了他。 “爸，我和你说个事”，吃过早饭，唐谷梦把唐家根拉去了正房。 “分地的事情，我妈和你说了吗？”唐谷梦没有绕弯子，直接问了起来。 “说了，你这次做的对，得亏了有你，不然我们只能吃这个哑巴亏了”，唐家根夸了夸唐谷梦。 唐家根这次的态度让唐谷梦有些意外，不过也没有多想，笑了笑说道：“这都是小事，我找您是想问问，分了地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唐家根被问道愣了一下：“能怎么办？地是自己的了，以后就是好好种地啊！家里本来人就少，以后你也不要老往外面跑，让我们担心了，留在家里，和你妈好好种地。” 唐谷梦叹了一口气：“爸，种地还有出路吗？” 唐家根回道：“怎么没有出路，地就是我们庄稼人的根，不种地还能干什么？” 唐谷梦给唐家根算了一笔账：“一年忙活到头，一亩地打七百斤苞米，一斤顶天了三毛钱，一年挣个两百来块？” “家里大大小小五口人，吃的，穿的，用的，那个不花钱，卖粮的钱能糊口就很不错了。” “咱家就这三间房，我们再大一点，还能住的开？你也有俩儿子，结婚了，添人了，还在一个屋檐下挤着？” 唐家根是当爹的人，唐谷梦没资格这么说他，但是话不说重点，唐家根不开窍，自己的计划也做不下去。 唐家根低着头，搓了搓手：“要不我也去外面打工吧。” 上一次唐谷梦回来，直接就拿了一千块钱，这才隔了几个月，又拿了五百块钱，唐家根不心动那是假的。 不过做了这么多年的庄稼人，实在不想背井离乡，也就一直都没有说出心底的念头。 但是唐谷梦这么一说，他也明白，自己再不努力点，连家都养不起了，到时候孩子们都笑话自己。 唐谷梦：“爸，我不是嫌你不出去挣大钱，打工钱也不是那么好挣的。可在家里只能种地，我们得想想怎么这地怎么种才能挣钱。” 一直到未来的很多年，农民都是社会收入的最底层，也因为挣不到钱，越来越多的农民选择离家打工。 村镇人员外流，自然村合并，村民迁徙，就连三里湾这个有这些上千年历史的大村落，最后都只留些孤寡老人。很多在外漂泊的人到最后彻底没有家的根。 唐家根看着唐谷梦，问道：“你读过书，你说说有啥好法子？” 唐谷梦：“我们可以种大棚，卖反季蔬菜。” 唐家根：“什么是大棚？” 唐谷梦赶忙拿出自己好不容易找来的资料，放下后意识到唐家根不识字，便指着图片解释了起来：“大棚说的简单点，就是给地里盖个房子，就像这样的。” “有了房子的地，就不怕风吹雨打，只要人照顾的好，能让这个房子永远都和春天一样。这样我们冬天也能种地了。” 说房子，唐家根很快就理解了：“这管用吗？到时候我们能种两茬庄稼？” 唐谷梦摇了摇头：“我们不种庄稼，种蔬菜。” 唐家根皱起了眉头：“种那东西干什么，又卖不了钱。” 唐谷梦：“怎么卖不了，你不知道，市里，冬天就这么一斤的菜，能卖三块钱，那还是很多人抢着要呢。” “以前家里都没钱，冬天屯点土豆白菜，对付对付就过去了。现在不一样，人家有钱的，都想吃有营养的。” “每年都有人从南方往北方运菜，挣得钱都快溢出来了。” 唐家根听着眼红：“真那么挣钱？” “什么东西挣钱？” 方秋华进门，就看到爷俩在那里不知道捣鼓什么，悄咪咪的。 “梦梦跟我说种大棚的事情”，唐家根拿不定主意，看向了方秋华。 方秋华：“大棚是什么？产量高吗？” 分了地，人们的心思活了，庄稼人就是靠地生活的，现在打了粮还能卖钱。就让人有了想头，开始想算种什么，方秋华也不例外。 一听父女两个商议，也提起了耳朵听着。 唐谷梦笑道：“妈，大棚不是庄稼，是一个装置，就和我们搭的棚子一样，因为能挡风挡雨，里面也可以控制温度，所以冬天也能种东西？” 方秋华有点明白了：“给庄稼搭个棚子？” “是” 方秋华说道：“自己还没房子住呢，给它们搭什么？那不要钱啊！少折腾点，安安心心种地吧。” 唐谷梦无奈的说道：“妈，反正冬天地里也种不成，还不如试试呢！一到冬天，菜价就涨，我们种点菜拿去县里卖，也算是个进项。” 方秋华自己心里有自己的一杆秤：“卖菜才能挣几个钱，搭大棚得花多少钱？贴出去的挣不回来，就是赔本买卖。” 唐谷梦：“账不是这么算的。搭一个帐篷能用很久，菜可以一茬一茬的种，钱就源源不断的回来了，总能补上花的钱。” 方秋华不信：“那得多久才能挣回来。” 唐谷梦打起了包票：“少则半年，多则一年。” “真的？” “绝对保真，不真我自己贴钱补给你们。” 方秋华和唐家根两人对视一眼。 唐家根开口问道：“要不试试？” 方秋华还是有些犹豫：“要是赔钱了怎么办？因为谷梦，这生活好不容易才好了点。” 唐谷梦见两人有些松动，说出了自己的提议：“这样，前期算我投资，搭大棚的钱都我出了，你们出力，等日后卖菜挣钱了，按照比例给我分红，怎么样？赔了就算我投资失败，也不用你们赔钱。” 唐家根猛地一拍桌子，把唐谷梦母女俩吓了一跳：“就这么定了，咱就搭大棚。钱家里还有点，谷梦你看看需要多少，不够的也不用你出，我去找大哥借点。” 唐谷梦立刻打断了唐家根的话头：“我有钱，找别人借什么？你们拿钱出来，不够的我补上就可以。” 第一百一十二章 和解 唐家根说道：“我们怎么能花你的钱？” 唐谷梦：“你要是不想花，就当是借的呗，后面挣了钱还给我不就是了。你出去找别人借钱，借到借不到先不说了，还不得受人的气，图什么呢？”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钱吗？” 唐家根还想说些什么，被方秋华打断了：“就用梦梦的钱吧，大不了给她打个欠条。” “上次去大哥家看爸，大嫂还奚落了我一顿，说什么咱家现在有钱了，看不上人家的穷亲戚了，也不知道抽什么风。” 唐家根狠狠的抽了一根烟，听了母女两个的话：“行，那大棚的材料，去哪里能买？” “这个不用着急，我已经托人帮忙办了，等地分下来，材料应该也能回来了。” 唐谷梦之前在南城的时候，专门去市场里找过，席戎知道她有这个心思之后，直接就找了当地的一个农业大学的老师，问清楚了一些大棚的条件要求，把这件事情给办妥了。 大棚的材料多还大，唐谷梦不可能随身携带着，刚好司跃强经营着一家运输公司，席戎便把这件事情交给了他。 大棚的事情不需要发愁了，但是仅靠自家这几个人，搭大棚还是不够的，得再加几个劳力，唐谷梦想到了大伯家的几个堂哥。 “妈，之前大伯母可能是因为我找外人做衣服的事情生气。觉得咱家和她们外道了。不过到底是一个家的人，一笔写不出两个唐字，还是找个机会把话说开。” “另外，我们家种大棚是村里的先例，后面有了收益，其他人肯定也会跟着干了。村里人看我们一家挣钱，连自己亲戚都不帮一把，难免会以这个为借口挑拨我们两家的关系，不如提前把这件事和大伯家通个气，看看他们是什么意见。” 唐家根一直是家里条件最差的那一个，没少受兄弟们的帮衬，唐谷梦这话是说到他的心坎上了，放下烟袋：“那就这样吧，秋华你收拾一下，我们去大哥家一趟，梦梦这次回来带的东西，也分一份出来。” 唐家根发了话，方秋华也没有意见，把家里的东西归拢一下，一家三口就出门了。 难得的见唐家根一家齐齐整整的出门，村里人免不得打听了起来。 “家根，一家子是准备出去。” “没有，去我老大家那里，看看我爹。” “这还带了东西？” “这不是谷梦昨天回来拿了不少的特产嘛，带去孝敬我爹。” “谷梦现在争气了，家根也能享享儿女的福了，你爹也跟着沾了光。” “我家谷梦一直争气。” 唐家根乐乐呵呵的答着，到了唐家树家的时候，脸上还笑眯眯的。 何彩琴刚收拾完准备出去串门，看到一家三口还带着东西，冷冷的问了一句：“老三来家里有事？” “是，我大哥在家吗？”跟着何彩琴进了屋子，唐家根问道。 “在东房睡觉呢，我去喊他”。 何彩琴说罢，掀了帘子出门，没一会儿，唐家树进屋了。 唐家树倒了一杯水，喝了两口问道：“你们两口子过来，有什么事吗？” 唐家根不说话，方秋华指了指桌上的东西说道：“谷梦昨天回来了，带了不少的东西，拿过来给你们尝个鲜。” “就显摆”，何彩琴嘟囔了一句。 唐家树看了一眼，说道：“你家里孩子多，留着自己吃就行，不用专门跑这么一趟。” 唐家根开口：“村里分地的事情，过两天就定下来了，大哥你们有什么打算？” 说起这个，何彩琴就有些生气，因为家里劳力多，每年挣得工分在村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原本唐红卫定的分红方案，自家能分不少地，结果被唐谷梦那么一搅和，什么都没了。 不等唐家树开口，何彩琴就说话了：“能有什么打算，连能分多少地都不知道。” 唐谷梦笑了笑：“伯母，昨天的事情不是我多话，你想想，以唐红卫的性格，怎么会给你们那么多的地，这背后有猫腻。” 何彩琴冷笑：“你拿的少了就是有猫腻，你拿的多了就是正常，你不就是想让你们家里多分点地吗？” “以前你们家过得不容易的时候，我们都是怎么帮衬的，你们说借钱，要一毛绝对不会只给五分，结果呢，好事情不向着我们，坏事情就往我们头上套。” 唐谷梦没有生气，耐着性子解释道：“伯母，有时候好事不一定是好事，坏事也不一定是坏事。之前做衣服的事情，我也是有考虑。” “那时候你正在给堂哥筹备着娶媳妇儿的事情，家里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我那个货要的急，就是给了你，你有时间做吗？” 何彩琴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见状，唐谷梦接着说了下去：“再说说这次的事情，我给你做一个假设，要是按照原本的方案分了，给你们多分几亩地，但是分到的都是最差的河沟石头地，你们怎么办？” “敢这么分我就去大队闹”，何彩琴直言道。 “你能闹得起来吗？” 前世，何彩琴也是上村委讨说法的人之一，但是一群人被唐红卫两句话就打发了回来。 “到时候唐红卫说，已经多给了你们二亩地了，你们还想要好地，天下哪里有那么多的好事你们怎么说？” “我……”何彩琴之前确实没想过这茬，唐谷梦这么一提醒，也让她反应了过来：“唐红卫个狗娘养的，正事不干，就知道算计村里这点儿人。” 唐谷梦见何彩琴想通了，继续劝说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唐红卫又不是什么大方的人物，怎么可能白给你好处，就是有其他的算计。” 唐家树看了唐谷梦一眼，觉得这个丫头和之前看到的不一样了，不是只知道读书的书呆子了:“这地还没有分下来呢，等分下来估计就要过冬了，到时候地一冻，只能等明年开春了再收拾，现在也就不折腾了，等开春了再看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 说通 “大伯，村里不是一直有人说我去了南方吗？”唐谷梦说道。 唐家树皱了皱眉头：“嗯，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跑那么远干什么？你爸妈也不管管你。” 唐谷梦没有在意，继续说道：“我这半年确实往南方跑了两趟，这跑的时候，我就发现南方很多地方开始建大棚了。” “有了大棚，冬天也可以种蔬菜。南方好些村里人，靠卖反季蔬菜挣了大钱。” 唐家树听明白了唐谷梦话里的意思：“你要做大棚？” “嗯” “大棚做什么？也是蔬菜？”唐家树看着唐谷梦，问道。 “对啊，我们种反季蔬菜，肯定能大赚一笔。” 唐家树看了看唐家根和方秋华，这两人都没有反对的意思，敲了敲烟枪，说道：“蔬菜和其他庄稼不一样，得时常浇水，照看。我们这儿本就缺水，你到时候水怎么来？” “再说了，你往哪儿搭帐篷。你也知道唐红卫的为人，有昨儿个那么一遭，这近处的地儿肯定没有你家的份。这远处的地儿，种了菜没等你吃就被人偷走了。” 唐家树说的问题，唐谷梦不是没有想过：“村附近的地都是洼地，本来也不适合种大棚，我之前计划的就是平地，连着排个好几个大棚。” “至于水的话，我想找找人直接在地头打个井，趁着这冬天，还能存点儿雪水，刚好能用上。” “偷菜的事情，人家真有心思，就是你种在家门口也少不了。到时候如果实在闹得厉害就抓个典型，村里人多多少少会有点顾及。” 唐谷梦一条一条的说完，等待着唐家树的答复。 毕竟是做一件新东西，如果唐谷梦没有重生一世的先机，也不敢做这么个决定。 唐家树考虑了一会儿，说道：“搭大棚的本金不低吧，能一次性拿出那么多的钱把地里都搭上大棚吗？” “不如先拿一块地做实验，反正冬天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干点儿正事，要是真的能挣钱，明年开春了，我们再多搭两个。” 唐谷梦等的就是这句话：“我们也是这个想法。不过眼下就要进数九天了，我们得在地冻之前开工。” “先把材料买好，到时候我让你几个哥哥一起帮忙”，唐家树拍了板，这件事就算是定了下来。 简单的聊了一会儿，唐谷梦一家三口回了家。 …… 村里的分地情况是在五天后公布的。 大红的纸用白色的粉笔写着每家每户分到的地块。 因为村里大部分人都不识字，由书记负责都给大家听。 “唐玉成家两口人，河洼七分地，后堂三分地。” “唐玉虎家五口人，河洼一亩二分地，后堂八分地，前寨沟五分地。” …… “唐家树家九口人，前头沟一亩地，后沟八分地，后谷坪一亩地，凹洼一亩七分地。” “唐家根家七口人，下沟七分地，后山一亩地，上平八分地，后谷坪一亩地。” “刘爱花家七口人，后山七分地，前寨沟八分地，上平一亩地，后谷坪一亩地。” …… 书记把所有分地的情况读了一遍，才停了下来。 “这就是各家分地的情况，看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刘爱花第一个站了出来：“书记，我家的地怎么都在坪里？” 上平和后谷坪两块地距离村里都很远，一般情况都要走个把小时，以前很多人都愿意去那里磨洋工，但是眼下地是自己的，谁都不愿意白走冤枉路。 会计出声说道：“这么点地，你还想近处都归你啊？” 唐红卫厉声说道：“不想要就把地给别人种。” 自家分到的地，唐谷梦前世就很清楚，来之前已经和唐家根商议过了，有机会全部换成坪里的。 “我家想要坪里的地，谁愿意换？” 下沟和后山的地都还算不错，唐谷梦这么一说，就有人应和了起来：“我坪里五分地能不能换你家七分地？” 唐谷梦说道：“二伯打的好算盘，我下沟的地本来就比坪里的好，还得折两分，亏本买卖我自然是不干的。” “我家坪里有一亩地，后山那块地换行不行？” 唐谷梦：“行，就按五婶子说得来。” “我倒是想换你那七分地，可手里没有那么合适的坪地。” 唐谷梦：“我刚刚听着三爷爷有一块八分的地，不如拿出来换换？” 看着老人犹豫，唐谷梦继续说道：“别看我家那块比你的小，可上面还有一小块地，加起来绝对超了八分。” “行，就按你说的来，红卫，把我的地登记好了。” 唐谷梦这么一开口，其他人也效仿了起来，不过大部分是想劣地变好地，可村里人都不是傻子。最后换成功的寥寥无几。 确认了各家的地，签了字，盖了章，分地的事情就去算结束了。 算算日子，司跃强带着大棚材料也要到了，唐谷梦一刻也不好耽误，第二天一大早，就跟着唐家根去了一家的地里，勘察地形。 村里人都想要近一点的地，好一点的地，偏偏唐谷梦一家要坪里的地，这很难不会让村里人生疑。 在唐谷梦忙前忙后的时间里，也成了村里人茶前饭后讨论的话题。 …… “村里来车了，一辆大货车。” 村口玩耍的孩子们看着一辆车驶进村里，迫不及待的奔走相告。 唐谷梦是从小弟口里听到的消息。 放下手头的活计就往外走，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席戎，靠在车门口，打听着唐谷梦家的住址。 “戎哥”，唐谷梦高声喊了一句，吸引了席戎的注意力。 走近前，唐谷梦问了起来：“怎么你自己来送了？” “不欢迎我？”席戎似笑非笑的问了一句。 唐谷梦连连摇头：“欢迎欢迎，只是你平日里忙，怕耽误你时间。” “你们这里路没修，不好走，来这么大的车，还有这么多东西我不放心”，席戎笑道。 “谷梦，这是你那个对象啊！”唐谷梦挣说着话，刘爱花的声音传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打脸 刘爱花这么一嗓子，村里人都围过来了，八卦的眼神在唐谷梦和席戎之间转动。 方秋华落后了唐谷梦一步，刚出门就听到刘爱花的大嗓门，快跑几步，站在刘爱花的跟前，指着她鼻子说道：“刘爱花，吃饱了没事干，乱喷什么？我家谷梦还是个小姑娘呢！” 刘爱花退后一步，错开方秋华的手指，不屑的说道：“谁家大姑娘成天的不回家，跟个破鞋混在一块？我看你们两口子还是好好管一管吧，千万别再等几个月，直接就是抱外孙子。” 唐谷梦站了出来：“刘爱花，什么你都是张口就来。你说我搞对象，哪只眼睛看到的。空口无凭，再胡咧咧我送你去派出所学学道理。” 唐谷梦这半年很少在村子里，刘爱花自然是不可能亲眼所见。 不过刘爱花可不是吓大的：“我是没看见，可不代表别人也没看见，肖芹风和冯老汉都是证人，不信你拉过来问问？” 肖芹风和唐谷梦不对付，村里别人不怎么清楚，但是刘爱花确是知道的。 把肖芹风拉过来，是绝对不会帮着唐谷梦说话的。 至于冯老汉，因为唐谷梦之前的阻拦，坏了他的好事，到现在还记恨着唐谷梦呢。之前还想着给唐谷梦一个教训，不过因为唐谷梦不在家，只能放下这个念头。 自己现在给了他机会，还不得使劲的踩着唐谷梦。 刘爱花打定主意，没人肯替唐谷梦说话，眼神更得意些，挑衅的说道：“有本事你去喊人呢！” “刘大娘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看见了，难不成你眼睛长我身上了，我看不到的东西，你就能看到了？” 不等唐谷梦招呼人，肖芹风自动站了出来。 肖芹风也是凑热闹的，刚刚刘爱花和唐谷梦争执的时候，她就在一旁看着。 反正两个人互相攀咬，不会影响到肖芹风，也就当看场好戏。 谁知道刘爱花嘴不牢靠，直接把自己秃噜了出来。 虽然当初自己是故意把唐谷梦的事情透露出去的，就是指望着刘爱花这个大嗓门在村里多宣传宣传。但不能把锅留给自己背。 想了想自己的谋划，肖芹风下定决心，不能站在刘爱花这边了。 肖芹风暗地扭了自己大腿一下，挤出了几滴眼泪，两只眼睛泪汪汪的看着刘爱花。 “刘大娘，村里人都知道你看不上我们家，平时嘴上不饶人也就算了，谁让我和爱军哥订了婚，以后还是要进你家的门。” “可你不能这么败我名声啊！要是爱军哥不要我了，我以后可还怎么嫁人。” 肖芹风的临场倒戈，是刘爱花没有想到的，咬了咬后槽牙：“肖芹风你个贱蹄子，当初可是你自己跟我说的话，现在不认了。” “你别以为跟爱军订了婚，这是就是板上钉钉了。我不让你进门，有的是法子。” 战火瞬间从唐谷梦身上，转移到刘爱花两人身上。 一个可怜兮兮，还没进门就被磨搓，一个理直气壮，还没当上婆婆就摆出婆婆的架势。 看客们看得热闹，竟然没有一个上前劝架的。 “你们村这又是有什么热闹”，冯老汉今儿个也不知道又想去哪家打秋风，进村看到一群人围着，就自动凑了过来。 拨开人群，看到席戎，惊讶的叫了一声：“是你？” 很快反应过来，就往外面退。 刘爱花不愧是村里的闲话行家，嘴上和肖芹风吵着，也没忘记看周围的情况，一眼就看到了冯老汉。 止住了话头，转头吆喝起了冯老汉。 “冯老汉，你当天不是碰到这两人勾搭在一起吗？你给我做个证。” 冯老汉往后退的脚步一顿，说了听出了刘爱花话里的意思，呆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席戎转头，认出了冯老汉就是那天找唐谷梦麻烦的人，厉声说道：“你都看到了什么，说说？” 冯老汉嘿嘿一笑：“看错了，看错了，我都是四十多的人了，眼睛不好，看不清楚很正常。” 原本铁定无疑的两个证人都不向着自己说话，刘爱花懵了。 气急攻心之下，说话也有些口无遮拦：“是不是你搞的鬼，你们两个狗男女，还敢在这么多人面前私会，简直不要脸。” 唐谷梦轻笑一声：“你都说了私会，私会是躲在隐蔽的地方，偷偷摸摸的搞对象。我们两个见面都是当着大家伙面，哪里算得上私会？” 席戎出声：“大家都有眼睛，不是你说私会就是私会。至于你，恶意诽谤唐谷梦的事情，那么多人听着呢，我看还是去派出所找个公安，好好断断合适些。” 席戎这么一说，刚刚在人群中缩着头的唐红卫站出来了：“这位同志言重了，这是我们村的事，就要关上门自己处理，也不用麻烦公安，就按我们族规做就行。” “刘爱花，往后十天，罚你去打扫祠堂，扫不干净还要加重罚。” 唐红卫一声令喝，激怒了刘爱花。 “唐红卫你个狗东西，不是你怂勇我找唐谷梦的麻烦的吗？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要是我尽管做，你们几个干部给我撑腰呢！” 唐红卫了解刘爱花的个性，但是多年修炼出的厚脸皮，让他直接否认了刘爱花的指供。 “刘爱花，知道你对分地结果不满意，但这是大家一并商议出来的结果，你就算这么威胁我，我也不可能送一分地给你。” 这下，刘爱花彻底的孤立无援了，看看周围村民们脸上的轻视，唐红卫对着席戎的谄媚，地上嘤嘤嘤哭的肖芹风，一股子精气神突然散了，整个人像是霜打过的茄子，焉了吧唧的回家了。 “席同志，要不要去大队坐坐。你是第一次来我们村，我们可是有上千年的历史了。你看我要不带你好好走一趟？” 席戎想都没想，拒绝了他的提议：“不用了，我这次来就是给唐谷梦送东西的，村里的事情和我没什么关系。” 第一百一十五章 搭建 席戎拒绝了唐红卫的邀请，跟着唐谷梦回到了家。 进门前，唐谷梦说道：“家里条件有限，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不大的院子里，有土墙绿瓦三间房，墙皮还掉了不少，墙角还有两间自己搭起来的棚子，一个用来做饭，一个用来堆放杂物。 席戎打量了一番，便收回了视线，跟着唐谷梦进了屋子。 屋里，唐家根正在抽烟枪，看到席戎，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站了起来。 “爸，这是给我们送大棚材料的一个朋友，叫席戎”，唐谷梦给唐家根介绍道。 席戎：“伯父好。” “你好你好！路上辛苦了吧”，唐家根说道。 “没什么辛苦，谷梦特地拜托的事情，总得做好。” 找了一张小椅子坐下，席戎高大的身躯窝在里面，看着有些违和。 自家搭大棚的事情没有对外声张，但是一家子的人都知道，听说大棚材料回来了，都跑过来看个新鲜。 刚刚在外面耽搁了一段时间，刚住下的功夫，唐谷梦的几个堂哥就到了。 互相认识打过招呼之后，大堂哥就忍不住问起了起来：“谷梦，是不是我们下午就能动工了？” “是，车上的东西就不卸下来了，下午直接拉到坪里动工就行。” 二堂哥擦了擦手掌，憨憨一笑，说道：“我还是第一次搭大棚这个东西，也不知道怎么搭，谷梦要不要给我们讲讲？” 唐谷梦被问住了。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唐谷梦都只是见到过大棚，对于怎么搭建，还真没有考虑过。 席戎见状，开口说道：“我这次买的材料，就是专门为大棚设计的配套材料，搭起来比较简单。下午的时候我会和你们一起。” “那就好了，有专业人士在，做起来容易一点。” 弟兄几个商议着下午开工，唐谷梦也没让他们回去，留在自家简单的吃了午饭。 现在天短，也不热，吃过午饭，坐了一伙儿，一行人就拿着工具出门了。 席戎今天开来的大车，在村里人眼里都是稀罕物，各家老少爷们吃饭都围着，唐家一家子人出来，自然也不少人看到了。 “唐老三这是去哪？”人群中有人问道。 唐家根把锄头往别人一放，回道：“趁着地还没冻上，去坪里把地动一动，到时候下雪了，雪水进去润润土，来年能有个好收成。” “我家坪里也有地，这么一说，我也得动动了，唐老三，今儿个能不能搭趟车，也省得我来回走路了”，心思活的人顺口说道。 唐家根也没想到这人有这样的念头，歪头看着席戎，等他的答复。 后车斗子不小，除去大棚材料的空闲，住七八个人不成问题，想着都是唐谷梦家村里人，自己拂了人家面子，唐谷梦以后不好做，便点头答应了下来：“可以。” 这话一出，让周围看着的几个老爷们动心了，争先恐后的问了起来。 唐家人本来就不少，除去之外也就几个空位，唐谷梦见状，说道：“各位叔伯，实在不好意思，这车里的东西太多了，搭不了太多人。” 话音落下，其他人没了声，趁着空档，一家子上车，往坪里出发了。 坪里的地都在好处，四周空旷，看着让人挺舒心的。 到了自家地头，车子停下，唐家人依次下车，等着席戎指导。 席戎在地头远眺一圈，缓缓开口：“大棚适合建立在向阳背风、干燥、排水性良好的地方，所以你们先看看哪里符合这个条件。” 唐家根对地里比较熟，直接领着一群人去了另一块地。 “行”，席戎看了看，确定没问题，拿出石灰和尺子，说道：“一般小型大棚的宽度在5-6米左右，高度约25米，长度约30米，我之前听谷梦说你们也是第一次搭，就不用做太大，按着这个尺寸，在地上画个大概位置出来。” 今儿干活的是行动派，席戎话音一落，几个人就分头行动了，老大老三拿尺，老二拿石灰，老五帮着看地，老四负责计数。 有席戎在旁边知道，不到一个小时，大棚的位置就定下了。 “南方的大棚都是用竹竿做支架的，不过刚度不够，所以我们用的是钢架，这钢架就是骨架，要隔一段距离再插。” 席戎插了两根，约莫间隔60间距：“按着这个间隔打洞，方便待会儿插进去，另外还得注意，两边一定要齐整，不然最后搭出来的大棚是扭着的，会变形。” “好嘞”，爽快的应答后，几人就干了离开。 这一通忙活下来，几个人满头大汗，唐谷梦拿出准备好的茶水，让个人歇息了一会儿。 “我还以为真的是盖房子，昨天还跟我爸商议，得用几块砖。” “你说这钢材能做大棚，能不能盖房子？” “能”，唐谷梦知道自己这个二堂哥，一有空就跟着村里人在外面给别人盖房子：“把钢筋铺进去，再倒上水泥，那房子可结实了，外面的大楼房都是这么盖的。” “那房子可得老贵了吧”，相比于后世，现在的钢筋水泥还不便宜，至少唐谷梦这样的家庭，是盖不起这么一间房的。 “咱盖不起可以给有钱人盖啊”，二堂哥想的更长远一点：“我要是有了这手艺，那还不得被那些能盖的死这种房子的人抢着做活？” 唐谷梦笑了笑：“二堂哥好志气，你要是真会了这手艺，在这十里八方的算是头一人，想找你盖房子的人肯定得排着队。” 二堂哥嘿嘿一笑：“我也就是想想，这手艺去哪儿学还不知道呢，再说了，这是人家吃饭的活计，愿不愿意拿出来还是两说呢。” 席戎见状，说道：“我自己在南方有一个建筑队，兄弟你要是想学，可以找我。” 作为一个重生的人，在发家致富的这条路上，绝对不会放过的一个买卖就是房地产。 唐谷梦也想做，可以没钱，席戎这么出声，唐谷梦感觉自己抱上了一条又粗又长的大腿。 “真的吗？我能去学？他们会教我？”二堂哥被这好消息给砸懵了，狠狠的拧了一下大腿。 却不曾想拧错了人，坐他旁边的四堂哥跳了起来：“二哥你干什么？” 二堂哥收了收笑意：“我就是想看看我有没有做梦，既然你觉得疼，应该不是假的。” “可以，如果兄弟你想去，随时可以和我说。”席戎既然答应了，就好事做到底，把一切都揽了下来。 “我去，现在可以去吗？” 二堂哥迫不及待的样子，逗乐了众人，唐谷梦佯作生气的问道：“二堂哥这说的什么话，之前答应好的帮我搭大棚呢，现在别人说一句，把人都给勾走了。” 二堂哥反应了过来，挠了挠脑袋：“瞧我这记性，谷梦别生气，哥哥肯定帮你把大棚搭完就走。” 唐谷梦恢复了笑脸：“刚刚和你开玩笑呢！这马上入冬了，那边天气也不暖和，去了受罪，不如明年开春再去。” “而且你要出去，还是去那么远的地方，怎么不得和二伯，二伯母商议过吗？他们同意你跑那么远吗？所以还是急不来的。” 二堂哥有些纠结，看了看席戎，等他给自己出个主意。 席戎解释道：“我那项目计划做三年呢，兄弟你不用着急，后来时间合适了再去也行。” “那行，等我回去就和家里人商议一下，等事情定下来，我就联系你。” 二堂哥的心定下来，干劲十足，也不休息了，拿了工具，就站了起来：“还愣着干什么，干活啊！早点干活早点回家。” 又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洞都打好了，洞口比钢管的直径大了一点点，插进去没什么问题。 深度达到了50工分，插进去晃了晃，确定牢固后，就招呼着众人从车上往下面搬东西了。 这些钢材料是针对大棚设计的，两米处的地方折了一个弯，两边同时插下之后，两头刚好靠在一起。 用铅丝固定好后，在大棚的中线轴栽上了一根支撑杆。 以此为例，太阳落山的时候，所以的杆子都立了起来。 太阳落山，光线不好，唐谷梦也没有坚持盖膜，一行人依旧搭车往家里走去。 “老三，你们这是打算在地里盖房子吗？”随行的村民看着几人一个下午的劳动成果，忍不住问了起来。 唐家根深深的记得唐谷梦说过的话，避重就轻的躲了过去：“没有，就是搭个棚子。” “你这地里搭棚子干什么？大冬天的人还也不可能去那里面住啊！” “就是，而且冬天一下雪，棚子就把什么都挡着了，明天还怎么收成。” 唐家根糊弄不过去了，眼神求助起了唐谷梦。 唐谷梦接收到信号，接着说道：“我家劳力少，要是以后单靠种田，连自己都不一定能养活。” “之前家里种了土豆和红薯，卖了之后还挣了钱呢，这不就想办法，看看怎么能在以后多点吃的。” 唐谷梦的理由说服了几人。 太阳落山，天色彻底暗了下来，等到家的时候，好多人了都已经睡觉了。 唐家年轻后生都聚在了唐谷梦家里，何彩琴和她二婶也来帮方秋华打下手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不怀好意 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吃饭呢，刘爱花端着一碗粥进了门：“你们家吵的，我还以为来什么人了？” 唐谷梦看着刘爱花，有些下不了饭，无奈的说道：“刘婶，今儿个白天刚吵过，你大晚上的上门，就不嫌膈应的慌吗？” 刘爱花嘿嘿一笑：“都是街坊邻居，拌个嘴那还不是很正常，吵完就和好了，不结过夜愁。” “我要是个脸皮薄的，听了你今儿个说的话，估计今儿个人就没了，这能算拌个嘴吗？”唐谷梦不客气的说道。 刘爱花像是没听出来似的：“你也不是个脸皮薄的，现在不是没事吗？这事都揭过去了，算了。” 唐谷梦觉得自己和刘爱花说话就是鸡同鸭讲，直接问道：“行了，你来我家有事吗？没事就走吧，家里人多，挤不下你。” 刘爱花立刻答道：“有事有事。我就是想问问，你们家明天还去坪里吗？到时候捎我一程。” “拉不了”，唐谷梦想也没想的拒绝道。 “秋华，明天去坪里喊我一声，咱能做个伴。” 方秋华装没有听到，没有出声，唐谷梦见状，回道：“我家要吃饭了，就不留你了，先回吧。” 好说歹说，终于把刘爱花送走了。 回过头来，看到席戎看向门口，唐谷梦解释道：“其实大部分村里人还是很好的，有难了四邻八里的都会过来。你刚刚看到的只是个例外。” “嗯，先吃饭吧”，席戎应了一声，收回视线，跑过去端饭。 一家子的人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一直到深夜，收拾好大大小小的用具，才散去。 …… 翌日，各家吃了早饭，才聚在了唐谷梦家门口。 今天主要的任务是铺薄膜，家里只要能上得了手的人都到了。 大大小小的人一上车，整个车斗子都满了。 席戎发车的空档，刘爱花背着一个锄头跑了出来：“等等我，我也去坪里。” 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车前，把锄头往车斗子里一扔，人就要往上爬。 为了安全着想，席戎没有动车，愣是等刘爱花上去了，才开动。 有了刘爱花的加入，原本一片和谐的气氛变了。 “彩琴，你之前不是还嫌谷梦做衣服没找你嘛！怎么现在还上赶着来帮忙，你得端着点。” 何彩琴翻了个白眼：“再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哪里有隔夜仇。” “嘿嘿”，刘爱花笑道：“就是，还是咱庄稼人实诚，有什么就说什么，不想那些城里的，说话拐弯抹角，你都听不懂。” 说到这个，刘爱花就有话了：“那个肖芹风，之前不是在镇上给人做衣服嘛，就学了一身的城里人的做派。” “还没进我家们呢，就拐弯抹角的挑拨我和我儿子的关系。偏我家那个还是个傻的，好赖话听不懂，就信肖芹风的鬼话。” “这不是这两天跟我闹呢，还说要是我容不下肖芹风，他就去肖家做上门女婿。” 刘爱花咬了咬后槽牙：“彩琴，你家小子有好几个，找媳妇可得擦亮了眼睛，那种城里的，不实诚的可不能要。” 何彩琴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刘爱花却没任何感觉，转身找上了方秋华：“秋华，你觉得你家谷梦这朋友怎么样？我看是个有能耐的，你家谷梦真的不打算和人家搞对象？” 方秋华淡淡的回道：“我家谷梦年纪还小，不着急。” 刘爱花赞同的点了点头：“也是，你家谷梦有能耐，以后肯定是能飞出去的金凤凰，她那朋友就是一个开车的，不一定能配的上你们家谷梦。” 其他人没有搭话，刘爱花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凑在唐谷梦的身边，说道：“谷梦，你那朋友家里条件应该也不差吧。反正你也看不上，不去你介绍给我家芳芳认识认识怎么样？” 唐谷梦冷声回道：“不怎么样？” 刘爱花继续说着：“谷梦，你和芳芳也是一起长大的，芳芳什么性格，你再清楚不过了，别的不说，就勤快这一点，芳芳说第二，绝对没人能做第一。” “男人嘛，娶老婆就是要娶勤快的，能把家里打理的好好的，我家芳芳再合适不过了，你就帮着说两句吧。” 唐谷梦：“我不是媒婆，人家只是我的朋友，我没资格管人家的私事，我劝你最好打消这些歪门邪道的心思，不然后果自负。” 刘爱花瞬间变了脸色：“介绍就不介绍呗，我又不是没有嘴，大不了自己说，还后果自负，能有什么后果，他能吃了我。” 刘爱花可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车子一停，利落的翻身下车，凑在席戎的旁边，殷勤的问候着：“开这么久的车，挺累的吧，要不要歇会儿。” 席戎一时不明白，刘爱花怎么突然变了态度，但秉持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原则，席戎没有说话。 “这位同志，你应该还没娶媳妇吧，是不是也没有对象？婶子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要不给你介绍一个？” 席戎皱眉，转身就要走开，刘爱花一身的伶俐劲儿全部都用上了，紧紧跟着席戎：“我家还有一个姑娘，年纪跟谷梦差不多大，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好姑娘，你看找个时间，你们见个面怎么样？” 说话间，唐谷梦走了过来，刘爱花说道：“谷梦，你跟这个同志说说，我家芳芳是不是个好姑娘。” 唐谷梦插在了刘爱花和席戎的中间，使了个眼色，让席戎先离开，自己应付着刘爱花：“姑娘是个好姑娘。” 唐谷梦顿了一下，刘爱花满意点头，正要说什么，唐谷梦打断了：“可惜命不好，摊上了一个不着调的娘，一个无能的爹，还有两个自私的哥哥。” 后面的几句话，像是巴掌似的，狠狠的打在了刘爱花的脸上，刘爱花终于恼了：“我家不好，你家还不如我家呢，大大小小都是拖油瓶，谁要是娶了你，就是倒八辈子的血霉。”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不怀好意 刘爱花生气离开，唐谷梦松了一口气，目送刘爱花离开的身影，唐谷梦好像心头的石头落了地。 谁知，这刘爱花没走出几步，就高声骂了起来：“唐家树，你们真是一窝的黑心眼，你侄女见不得我家芳芳好，你们见不得我家地好，你们盖这么高，挡了我家地的太阳，到时候你们赔吗？” 唐家树厉声喝道：“中间还隔着一块地呢！就是影响了旁边的地，也影响不了你家的地。” “你胡说，我要找村长评理”，刘爱花胡搅蛮缠道。 “你爱找谁找谁，我唐家树不带怕的”，唐家树转头继续搬运材料。 刘爱花也不去自家地里了，转身往村子里走。 唐家人没搭理这事，一家人齐心协力把薄膜铺好。 大棚搭成，唐谷兴皱着眉头问道：“就这么薄薄的一层，还能种蔬菜？不会全部都冻死吧！” “不会，白天太阳晒，这个温度很容易达到，晚上薄膜不散热，保温没问题，而且我们可是搭了两层的薄膜，种点黄瓜，西红柿绝对没问题”，唐谷梦解释道。 “没错，大棚就是用了这样的原理。” 席戎一句话，提高了大棚的可信度，大棚搭好了，一家人又埋了一条输水管。 管子的头端在前两天刚刚打好的井里，用的是地下水，尾端在大棚里，为了防止冬天管道受冻，埋在了地下一米左右。 一切都拾掇好，也差不多到午饭的时间了，再次搭着车回到村里，刚吃过午饭，就有人找上了门。 领头的是唐红卫，双手背在身后，大爷似的走进了院门，高声问候道：“家里有人吗？” 唐家根出了门：“村子来我家有事？” “有” 唐红卫站在院子中间，厉声问道：“听刘爱花说你们家在坪里盖了一个房子，你们都没有报备，是不符合要求的，限你们今天下午之内拆掉，不然我帮你们拆。” “你什么时候这么听刘爱花的话了，她给你吹了什么风？”唐家树向来在村里是个狠人，听到声音，直接站了出来。 唐红卫脸色一僵：“唐家树，别乱说话，造谣有罪，你能负得起责任吗？” 唐谷梦站在门口呵呵一笑，瞄到了后面的刘爱花：“刘爱花出来，你说我家在坪里盖了房子，你看到了吗？” “当然看到了，不然我会乱说吗？”刘爱花躲在人后面，高声回道。 唐谷梦：“你看到了什么？有砖吗？有瓦吗？材料都没有，我怎么盖房子？” “你们有钢铁，那铁架子老高了，一看就是房子的样子”，刘爱花继续说道。 唐谷梦：“我问你，房子是用来干什么？” “住呗！” “我家是多么有病，去那里盖房子住人，是绝对现在这个家不够冷清，还是觉得这里离村里太近？还是脑子进水了？” 唐谷梦一连三问，问住了刘爱花。 很快，刘爱花灵光一闪，说道：“你为了方便，你家把地都换到了坪里，搭个房子，以后下地就不用往回家跑了，多省事。” 唐谷梦笑了笑：“刘爱花，你看到我家搭那个架子占了多少地？” 刘爱花愣了一下，说道：“半亩。” “半亩地，一年能打三百斤苞米，一斤两毛，我一年都能挣一百五。你也是个种了很多年庄稼的老人了，那庄稼什么时候播种，什么时候除草，什么时候收秋都是靠天定的，我又不能随便提前。那我有时间省着干什么，我能多挣一百五十块钱吗？” 刘爱花没有说话，唐谷梦转头看向了唐红卫：“村长，你好歹也是一村之长，要有自己最起码的判断力吧。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实在替刘爱花打抱不平。” 唐红卫的脸色变了变：“胡说，国家对于建筑方面的把控很严格，我这不是怕你们违建，到时候吃官司吗？” 唐谷梦看着他强词夺理的样子，无奈摇头：“说话还是得村长，那我明说了，地分给我们了，盖是我们的事，至于违不违建，我们心里有数，就不劳烦村长你多管了。” 唐红卫素来好面子，被唐谷梦这么一说，甩甩手走开了。 没有唐红卫在前面顶着，刘爱花也灰溜溜的离开，所有人都走完，最后出现了肖芹风的身影。 “唐谷梦，我和你聊聊？”肖芹风问道。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唐谷梦看了一眼，就要转身回屋。 “你做什么我不知道，但以刘爱花的性格，今天这一场只是开胃菜，后面少不了找麻烦。你们也不想天天被她缠着吧。” 唐谷梦回头，定定的老向肖芹风。 肖芹风自信满满的说道：“我有办法保证刘爱花不闹，你只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就行。” 唐谷梦眯了眯眼睛，舌头抵着下颚，沉默片刻，问道：“什么条件？” “想办法让肖爱军取消订婚。” 肖芹风利落出声，唐谷梦不由得笑了：“那你回去吧，这忙我帮不了。” “我说的是真的”，肖芹风说道。 “哼”，唐谷梦冷笑一声：“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的办法，不就是撒个娇，让刘爱军回家和他妈吵一架，逼着他们别和我家计较吗？” 肖芹风嘴巴动了动，没有说话。 “确实，这个方法不错，可以让刘爱花闭嘴，但是之后呢？” “在刘爱花心里，地比较重要，但是我搭的架子根本影响不到她的地，她闹这么一招，就是看我们家不顺眼，故意的。” “可要是我答应了你的条件，我就是破坏了唐爱军的婚姻，倒时候刘爱花找上门来，我去哪里解决？” “一件和她无关紧要的事，她都能找借口上门找茬，要是我敢破坏她儿子的婚姻，我怕她卷了铺盖，在我们家门口住下。” “到时候后续的事情你负责吗？你能负责吗？” 肖芹风有些气急：“不就是不肯帮忙说话吗？还绕那么多弯子，真是好的学不会，坏的一大堆，说话阴阳怪气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进山 肖芹风没有达到目的，气得跺了跺脚走了。 唐谷梦转身回屋，吃着饭，心里却想着刘爱花的事情。 刘爱花确实是个难缠的角色，只凭着现在这点儿小事整治她，还站不住理。 以她的性格，日后少不了去地里折腾，唐谷梦心里盘算着，觉得还是可以再等等，到时候给她致命一击。 打定主意，唐谷梦把心思放在了自家的大棚上。 接下来一家人花了一天的时间翻土，又用了一天，把席戎带来的种子都种下之后，剩下的就是等待发芽结果。 唐谷梦忙活的日子，席戎没有离开，而且跟着一起下地。 这次的事情，席戎帮了很大的忙，唐家人不会赶人，席戎也没有主动离开，这么一住，就住了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过去，天又冷了几分，但是大棚里的温度，却是没什么变化，这让几个堂兄彻底的相信了唐谷梦的解释，也开始期待大棚的效果。 唐谷梦不懂种地，看着发了芽，就全权交给方秋华打理了，闲下来的时间开始筹划服装厂的事情。 唐谷梦都不经常下地了，席戎自然也不会再往地里跑，闲下来的时间，席戎问起了村靠的那座山。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们村和何家庄挨着的那座山是同一座山？” 唐谷梦不知道席戎突然问这个干什么，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对，我记得很久以前的时候，我妈她回娘家，就走沿山的那条小路，比外面大路近一点。” 席戎接着问道：“那你有去过吗？” 唐谷梦摇了摇头：“我记事起，去后山的路就被封住了，说是山上有大虫，伤人，不让人进，尤其是不让孩子进去。” 席戎这两天有去过山脚，确实被铁丝封的死死的。 唐谷梦记起席戎之前说过的事，问道：“你想进山？很危险的。” 席戎看唐谷梦的样子，是不知道山里的秘密，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她实情。 思索片刻，席戎回道：“我外公以前在何家庄待过一段时间，在那座山上做过探查，发现那座山有人为改造的痕迹，很有可能有古迹。” “后来我外公意外死亡，我调查之后，发现和那座山有些关系，前世我为了解开外公去世的真相，孤身一人去山里探查，结果遇上了狼群，掉进了陷阱，断了双腿，被发现的时候，腿因为淤血凝滞，被迫截肢。” 唐谷梦还是第一次听席戎说起他腿受伤的事情，想到席戎那时一个人躺在深山老林里的陷阱，听着一阵阵狼嚎，有些心疼。 “我重活一世，如果想改变命运，按理来说，最好是避开那座山，但是外公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不想让他走的不明不白”，席戎轻声说着。 抬头看向山的方向：“不过我可以换一条路，也许这一次运气好些，不会再遇到狼群，也不会再掉进陷阱。” 席戎的执念，唐谷梦理解，就像前世知道唐谷仙已死，她还是花费大量的钱财，找了多家私人侦探，不停的寻找那伙人贩子的踪迹，最后把所有人都送进监狱，才没有再折腾。 不过终究还是落下心结，这辈子重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改变唐谷仙的命运。 “我陪你进山”，唐谷梦仗义的说道。 “不用”，席戎想都没想拒绝道：“你自己都说了，山里有大虫，未知的危险有很多，我不能拉你冒险。” 唐谷梦：“虽然后山口被封了，但是村里的孩子向来调皮捣蛋，都不是什么听话的主，偷偷跑进入还是有的。我也不例外，去过几次，对里面有些小路有印象，带着我，你能少走很多弯路。” 席戎没有说话。 唐谷梦：“而且，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万一出了什么事，我还能帮你叫救兵呢！” “你之前帮了我那么多次，我得还恩情啊！不然以后我都不好意思再麻烦你了。” 前世受伤那个夜晚，席戎闭上眼睛的时候，还是历历在目。 这一世，自己重生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当兵，一来强身健体，练点真功夫，为后面的进山探查做准备。 另一方面也是强制自己消除心里的阴影，现在再想起来那件事，潜意识的抵触情绪已经弱了很多。 但是孤身一人，真遇到危险了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种感觉，席戎不想再经历一次。 席戎心里权衡着，如果遇到危险，倾尽全力换唐谷梦一条生路的几率有多大。 就在唐谷梦以为席戎会拒绝，连劝服的说辞都想好的时候，席戎回了一个字：“好。” 唐谷梦张开的嘴吐出一个词后，愣了一下，很快反应了过来：“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上午怎么样？带点干粮，如果顺利的话，我们至少在山里待一天，最多也要三天。” “好” 之后的一天里，唐谷梦开始准备干粮，这让下地回来的方秋华还以为她要出远门。 虽说腿长在自己身上，去哪儿是自己的自由，但是进山这件事不一样，是有一定的危险性的。 唐谷梦离开家，总得和家里人说一句，如果到时候自己没有按时回来，以家里人的性格，肯定会去找自己的，也算是对自己进山的一个保障。 不过如果说了，进山的事情想都不用想了，唐谷梦有些犯愁，该怎么开口说这件事情。 眼睛一闭一睁，一宿过去了，唐谷梦是挑着方秋华不在的时候离开的，走之前留了一张纸条，交给了唐谷林，告诉他等方秋华回来了再给。 山口的铁丝网有些念头了，好几段上面锈迹斑斑，唐谷梦拉着席戎绕了一公里的小路，避开了铁丝网。 没有进山的人，进山的路上长满了杂草。唐谷梦见了一根棍，敲打着草丛，小心翼翼的往里走。 席戎几次想越过去走在前面，都被唐谷梦挡了回来。 按着去何家庄的方向，两个人摸索着迂回前行，突然，草丛中一个黑影窜过。 第一百一十九章 祸不单行 唐谷梦浑身哆嗦了一下，手一松，木棍滑落，脚往后撤了一步，撞上了后面的席戎。 席戎被撞的一声闷哼，眼神落在唐谷梦的身上。 “怎么了？”席戎伸手，拉住了差点摔倒的唐谷梦，担心的问道。 唐谷梦故作镇定的回道：“没事，刚刚有个黑影跑过去了，冷不防的被吓了一跳，现在没事了，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你站着别动”，席戎说完，弯腰捡起刚刚的小木棍，拨开草丛看了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应该是野鸡或野兔子，我们惊扰到了他们，窜了过去，不怕”，回头安慰了唐谷梦一句，席戎又拨开另外一边的草丛看了看。 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席戎回头问道：“这次我走在前面，你跟好。” “好”，唐谷梦点了点头。 席戎走在前面，左手拿棍，右手拿在后面，拉着唐谷梦的衣袖。唐谷梦看着脚下的路，紧紧跟在席戎身后。 伴着虫鸣鸟叫，两人逐步往前走。 越往深处，周围越发的寂静，唐谷梦不由得攥上了席戎的手。 “没事，有我呢”，感觉到唐谷梦的紧张，席戎轻声安慰道。 说着，顿了一步，和唐谷梦的距离更贴近了些。 “这山里真的有狼和老虎吗？”唐谷梦找着话题。 席戎小心的探着路，回道：“狼肯定有，我之前见过，至少三只，不过可能在山的那边，碰上的几率不会太大。虎的话不确定，不过村里人应该不会说假话吧！” 唐谷梦戚戚然：“那我们得小心点，我之前出来的时候，是不是应该带一把斧头的？” 席戎笑了笑：“斧头挺重的，带着拖累，我带了军刀，应该没问题，反正如果碰到了，你就赶紧走，别管我。” “那不行，我们一起来的”，唐谷梦很有义气的说道。 席戎低低的笑了一声：“你不先走，怎么给我找救兵。” “也是哦。” 说着话，唐谷梦放松了许多，开始和席戎聊了起来。 唐谷梦说道：“我还是第二次来这么深的地方。” 席戎：“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唐谷梦看了看周围：“十几年前了，那时候我刚记事，村里有一个男孩子满了十二岁，被带到这里行礼。” “来深山老林里行礼？”席戎有些奇怪。 “对，这是我们村特有的习俗，谁家的男孩子满了十二岁，就会被村里的族老们带着上山，在一个小庙里行礼脱锁，表示长大了。” “庙口一般不会放在这么深的地方吧？” 一般来说，搭建庙宇就是为了供奉，多数是在方便信众抵达的地方，在深山老林里建庙的还是第一个。 事出反常必有妖，席戎闻到了一丝丝不寻常的味道：“你还记得那个庙在什么地方吗？” 唐谷梦摇了摇：“不记得了，但是我记得走了很久很久才到。” “我们就找找看哪里有庙，我估计那里面有大问题。” “嗯嗯” 唐谷梦跟着席戎一点点深入，走的脚都软了，只能坐下来歇息。 “这深山里真的有老虎和狼吗？有这么久，连个小动物都没有看到”，唐谷梦说道。 这下，席戎很肯定的说道：“有，越是寂静的山，越有可能出猛兽，没有其他的小动物，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个地方的动物大多数已经成了猛兽的食物。” 唐谷梦一口水咽岔气：“真的吗？你不要骗我。” “老祖宗留下了的经验，还是小心为好”，席戎说道。 唐谷梦拧上水壶：“那我们快点走吧，早点找到，早点离开。” “嗯，你休息好了我们就出发。” 唐谷梦立刻站起了身子：“我休息好了，走吧。” “啊---呜”，一阵虎啸，由远及近。 唐谷梦停下了脚步，四处张望：“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是虎啸”，席戎的回答坐实了唐谷梦的猜测。 “不过离我们比较远，不用担心”，席戎的解释，让唐谷梦松了一口气。 “你能辨出大概在什么方位吗？”唐谷梦战战的问道。 “东北方向，我们换个方向前进，以免后面碰上了”，席戎说完，转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两人在偌大的山里漫无目的的行走着，席戎看着腕表，已经是下午三点了，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啊——” 唐谷梦一声惊叫，席戎回头的空档，被一股重力拉着往前迈了一大步，伸手抓了一根树枝，才勉强站定。 “怎么样？有受伤吗？”拉着唐谷梦的手紧了紧，担心的问道。 “脚崴了，不过我脚下是实的，你先放开我，然后找条路下来”，唐谷梦踮着脚，吃力的说道。 “确定吗？”席戎担心唐谷梦是故意说得，再次询问道。 “是的，我脚尖刚好点着地。” 席戎没有立刻放手：“这样，我慢慢放手，你确定脚下踩实了再和我说。” 说完，席戎弯腰，胳膊慢慢下移。 “我站稳了”，没一会儿，唐谷梦的声音传来。 “好，那我放手了”，席戎说完，松开了唐谷梦的手：“你站在原地别动，我现在下去。” “好” 唐谷梦掉下去的地方，是一片灌木丛，席戎看不清地下是什么情况，安全起见，没有直接跳下去，继续沿着前面的小路，走了三十米左右，才看到下去的路。 到了唐谷梦身边的时候，看到唐谷梦蹲在地上，半米高的灌木丛，把她挡了起来。 席戎拨开灌木丛，蹲了下去：“先上来，找个平地看你的伤势。” “好” 突然的掉落，唐谷梦伤的不轻，不想让席戎担心，一直忍着，额头都出了冷汗。 趴在席戎的背上，唐谷梦头倚在他的肩上，不好意思的说道：“今天拖累你了。” “没事，我们找个平地看看伤势，然后直接出去吧”，席戎打消了再探查下去的心思。 “嗯”，唐谷梦闷声应道，有些过意不去，抬头看向了远处。 一个恍然，唐谷梦拍了拍席戎的肩膀：“席戎，我看到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搜山 “你姐怎么还没回来？” 眼看着天越来越黑，还是没有看到唐谷梦的人影，刚从地里回来的方秋华皱着眉头说道着。 唐谷林帮着生火，回道：“我姐今晚不回来。” 方秋华早上出门的时候，唐谷梦还在家，中午回来没见到人影，再加上席戎也不在，方秋华还以为她是去送席戎了，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唐谷林的一句话，让方秋华有些想歪了，厉声问起了唐谷林：“你姐和你说过了？” 唐谷林捂了捂嘴。 方秋华立刻问道：“你姐是怎么和你说的？” “没有”，唐谷林立刻回道。 方秋华才不信他的话：“没有说？你怎么知道你姐不回来了？” 唐谷林扔下柴火，跑回来房间，拿出了一张纸条，递给了方秋华：“我姐什么都没说，就是要我明天早上把这个给你，我有些好奇，就提前打开看了看。” 打开一看，方秋华立刻变了脸色：“你们两个在家待着，别出门，我去喊你大娘来照顾你们。” 唐家根今儿个上的是中班，此刻还在矿上，方秋华直接就往唐家树家的方向跑去。 唐家树家已经插上了门，方秋华使劲的拍门叫道：“大哥，大嫂，我是秋华，我有事找你们。” 唐家根一家也在吃饭，听到声音愣了一下，放下碗筷，就出院子开门。 “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 方秋华带着哭腔说道：“谷梦进山了，现在还没有回来，家根也不在家，我实在不知道还怎么办。” 唐家树皱起了眉头：“就她一个人进去的？” “我不知道，她留了一张纸条，我也是今晚才看见的”，方秋华说得语无伦次。 唐家树也顾不上吃饭了：“这事得找族长，得打动全村人进山。彩琴，让几个小子收拾收拾，带上家伙什，准备进山。我现在跟秋华去一趟族长家。” 村里没有路灯，借着月光，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一刻钟，才到了族长家。 族长家的房子是村里最老的房子，外面没有围墙，只有稀稀疏疏的木板围成的栅栏。 老人年纪大了，这个时间点已经睡下了，唐家树在门外高声喊道：“族长在家吗？我是唐家树，找您有点事。” 片刻，房门被打开，老人披着一件外套，站在门口，问道：“什么事？” “我家侄女儿进了山里，想去山里找人，还请老族长批准”，唐家树说得诚恳。 老人厉声质问道：“一个女娃子，去山里干什么？” 唐家树也不知道缘由，动了动嘴角，没有说话。 “之间村里大会的时候，我可是说过了，谁都不允许进山，既然自己不听话，还找我干什么，就由着她自生自灭吧。” 说完，就要关门回屋。 方秋华直接跪了下来：“老族长，我是唐家根家的，我求求你了，让人去山里找找吧，好歹是个人呢，就这么没了，让我们可怎么活呀！” 老族长喝道：“山里有虎有狼，你心疼你家闺女，就不要让她进山。现在大晚上的，让别人进去不是害别人吗？你说让谁去合适？” 唐家树咬了咬后槽牙，说道：“族长，我们不需要别人进山帮忙找人，我们家男丁足够了，你只要批准我们进山就行。” 老族长看他们说得肯定，知道自己是劝阻不了的，而且那女娃子也是村里的孩子，见死不救不合适，摆了摆手：“随你们吧，不过要是在山里出什么事，别来找我。” “谢老族长。” 院里的门关上，方秋华跟着唐家树离开。 回到家的时候，唐家三房六个男丁已经都在院子里了。 对于找人这件事，没人提出异议，唐家树大手一挥：“走吧。” “山里黑，还有狼，多带几个火把进山。” 唐家的动静不小，几个不错的邻居也派了男丁出来，最后一个十几人的搜救小队浩浩荡荡的进了山。 上山的路不止一条，晚上的光线弱，也没有办法查找唐谷梦行走的踪迹，只能分头行动。 唐家树点了点人数后说道：“眼下我们有十八个人，就分成三个组吧，再留两个人等在原地，负责接头，从这三条路上去。我这里有点布头，大家拿着沿路做点记号。” “估摸着走个三里路，你们就得派一个人回来报信，千万不能蒙头乱走。” “晚上猛兽出来，都提着点心，发现不对，赶紧往回走。” “行嘞！” 话音落下，一群人分头散开。 晚上是狼出没的时间，山林里狼嚎的声音不断，搜山的人战战兢兢的走着。 …… 远在深山的唐谷梦，丝毫不知道自己留给家里的信被唐谷林提前拿出来了，惊扰了村里人。 此刻的两人正在地下的洞穴里待着，因为一天的行走，两个人都有劳累，用衣服垫了垫，倒头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再睁眼的时候，洞口已经照进了亮光，两人默契的起身。 “我们今天先回去吧”，一晚上的时间，唐谷梦的脚腕肿得更厉害了，现在脚都不能点地。 “好，你这边会不会耽搁？”席戎这一次上山就是为了查这个古墓，现在因为自己提前回去，唐谷梦有些过意不去。 席戎不在意的笑了笑：“古人的智慧超出我们的想象，尤其是丧葬这一块。因为忌讳，所以花的心思更多。为了自己的安全，也不能随便乱闯。” “你们村的祠堂挨着这个古墓建造，绝对不是偶然的事情，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找你们族长问清楚情况。就算没有你受伤的事情，我今天也是要下山的。” “而且，你突然之间离开一个晚上，你家里人应该也会担心，回去是最好的选择。” 唐谷梦点头：“行，那今天要辛苦你了。” 来得时候，席戎在沿路都做了标志，回去就比较顺畅了，两个人聊着天，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外围。 “大堂哥？” 唐谷梦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有些惊喜。 第一百二十二章 密谈 看到唐谷梦，唐谷山看到人，第一时间是扯开嗓子吼道：“找到了，找到人了。” 没一会儿，搜救的人全部聚了过来。 唐家树最后走过来，后面跟着方秋华，看到唐谷梦趴在席戎的背上，问道：“你怎么了？” 不等唐谷梦回答，就喊着自己的大儿子：“去把她接过来。” 唐谷梦从席戎的背上下来，扶着唐谷山的胳膊，一蹦一跳的说道：“就是上山的时候踩空了，把脚崴了，没什么大问题。” “行了，人找到了，先回去了”，唐家树说完，转身就走。 唐谷山接替背上了唐谷梦，跟在人群后面。 出了山口，太阳正当空，唐家树感谢了一圈的街坊领居，才带着一家人回到了唐家根家， “你去后山做什么？” 唐家树在家里还是很有威严的，一进门就问了起来。 “我……” 唐谷梦刚开口，席戎站了出来：“伯父，是我的问题，我想去山上看看，找了谷梦做向导，本来打算下午赶回来的，结果路上出了点意外，就在山里过了一夜。” 如果是唐谷梦，唐家树还能呵斥几句但是席戎，唐家树没什么话说。 不过席戎是外人，有些事不清楚很正常，唐谷梦作为村里长大的人，明知道山里是禁区，还带着外人往里面走，实在是不应该。 唐家根想到这儿，严厉的眼神盯着唐谷梦：“村里的规矩你不清楚吗？” “这次是我的错，有什么惩罚我都可以承担”，唐谷梦乖乖的认了错，一时之间让唐家树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待会儿找村医看看脚，到时候去族长家认错。” “好” 吩咐完唐谷梦，唐家根又叮嘱起了方秋华：“昨天晚上，村里人帮着找了一宿，也都辛苦了。你今明两天找个时间，去镇上买点肉和菜，到时候摆两桌，算是感谢大家的帮衬。” 唐谷梦回来了，方秋华心口的石头彻底的落地了，应道：“好。” “那行，都辛苦了一个晚上，各回各家，好好休息吧。” 说完，唐家根起身走了。 “席同志，你昨晚应该没有休息好，先去休息吧。” 方秋华把席戎打发走，扶着唐谷梦进了她屋子，没有立刻离开，脸色严肃的问了起来：“你给我说实话，你和那个男人有什么关系？” 唐谷梦愣了一下，很快说道：“没有关系，我们就是朋友而已。” “朋友值当你为了他进后山？后山是什么地方，你就这么进去，不要命了？”方秋华压着声音呵斥道。 “我之前进去过，没什么大问题，而且席戎他练过，能护得住我。” 方秋华直接一巴掌拍了过去：“你进去过？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当时候有多少人跟着，多大的阵仗，你忘记了吗？” “你怎么知道他就能护得住你？就你这样的，被别人卖了还得给别人数钱呢！” 唐谷梦摸了摸被打到的肩膀，小声的嘟囔道：“我都这么大了，遇到危险就跑这个道理我懂，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方秋华重重的出了一口气，眼里的泪珠子掉了下来：“你现在是大了，我管不了你了是吧。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我是怎么过的，我在那山口等着，想得都是你找不到了，我还怎么活。” “你就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置于危险，你替我们想过吗？” 唐谷梦没了话说。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方秋华软的硬的都使了，站起了身子，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 唐谷梦待在家里，连床都不准下。 席戎没有什么事，下午休整好后，就出了门。 几经打听，找到了老族长家，席戎礼貌的拍了拍门：“有人在吗？我找族长有点事。” 屋门打开，老族长掀起帘子看着门外的席戎：“你谁啊！我没见过你。” “族长是吧，我叫席戎，第一次来村里，有些事想请教你？” 老族长仔细的看了看：“你是不是唐家那女娃子的朋友？” “是”，席戎认道：“族长方不方便开开门，我有事和你说。” 族长出门，打开院门，让席戎进门。 “村里的事情都是村长在管着，没我什么事，你有事找我也是没用的，”不等席戎开口，族长就表明了态度。 席戎笑了笑：“老族长是村里德高望重之人，您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我今儿这事，还只能找你嘞！” 族长看了席戎一眼，坐在正中的椅子上，出声问道：“什么事？” “我做了去了一趟后山，在那里看到了你们村的祠堂。” 席戎说着话，眼神一直留在族长的脸上，却什么都没有看出来：“我想问问，当初您们村，为什么把祠堂放在那个地方，依我的观察，那里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去拜祭过了。” 族长：“祠堂是我们村里的祠堂，和你一个外人没什么关系吧。” 席戎点头：“确实没什么大关系，不过祠堂后面的东西，和我就有点关系了，我外公就是因为它死的。”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族长装着糊涂。 席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村是守墓人的后代吧。我昨天在山上的时候，误打误撞的进了一个地道，刚好看到了一个碑文，上面有些墓主人的身份。只要我去查，应该能查到点东西。” 族长喝了一口茶水，没有说话，他并不相信席戎的话。 席戎见状，接着说道：“你现在觉得我还在说谎是不是，毕竟古字和现代的字有很大区别的，我应该不认识是不是？” “我刚刚说过了，我外公和它有关系，为了弄明白那里面的东西，我外公研究了十几年，那点儿文字不算什么难事，还弄懂的，都已经研究的明明白白了。” 说完，席戎在桌上比划，留下了一个字。 “这墓主人应该是这个年代的人吧，而且是个贵人。成王败寇，一朝失势，只能沦落到这偏远的地方。” 族长给了席戎一个眼神。 “巧了，那上面的字我都认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帝皇后人 “你想要什么？”族长明白了，席戎这次是有备而来的，自己处于被动地位，只能思量席戎的条件。 “我听说，这次唐谷梦进山的事情，是要受惩罚的”，席戎换了个话题。 席戎是唐谷梦招来的，也是唐谷梦领着去了后山的，族长拿席戎没办法，但是一个唐谷梦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本来想着送走席戎这个瘟神，再慢慢算账，但是席戎这么提了出来，只能模糊过去：“话也没有说得那么死。” “那就是还会有惩罚呗！” 族长最终还是选择退一步：“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放过这件事。” 席戎笑了笑：“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是感谢唐谷梦的义举，避免了你一个村子的灭亡。” “此话怎讲？” 席戎缓缓说道：“您久居在村里，有些情况可能不清楚，南方发展势头足，未来经济大力提升，你们这个小村子，总有一天会因为村里人背井离乡而消失在历史中的。” “你以为你好好的保存着村里的秘密吗？那座古墓早就被盗墓贼摸的差不多了，就在这座山的背面，何家庄那头，山被开了一个大口子，好多陪葬品都已经漂洋过海，去了国外。” “不可能”，族长坚定的说道：“这山这么大，当初选中这头，也是因为这里的地质牢固，就算挖了墓穴，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何家庄那边就不一样了，真要挖进去，绝对会塌下去的，那些人别想着从里面带走一样东西。就算有几件，也不过是些次品，用来掩人耳目而已。” 族长这么一说，席戎明白了，当初外公的手札上写过，那些瓷器金器确定年代比较久远，但是质量远远达不到精品的要求，为此推断过着墓穴主人身份并不高，现在想来，全部都错了。 “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山里都能通隧道了，挖个山还不是什么难事。您守护这个地方这么久了，总不想最后成了一个空壳吧”，席戎挑眉问道。 “主动上报，我之前查过很多资料，这墓主人所生活的朝代在历史上寥寥几笔就带过了，而且相关的研究资料几乎没有。如果能把这个地方上报给国家，虽然还是免不了东西出土，打扰先人的安静，但是之前还能摆放在博物馆，给你们留个念想。以后别人一提起来，就一个有这么一个时代。而不是逐渐消失。” 老族长闭上了眼睛，静静的思量。 席戎添了一把火：“像这种保护的很完整的大型古墓，一般都不会迁移。未来如果能在山头盖一个博物馆，肯定会带动这里的旅游业。人流量大了，挣钱的机会多了，村里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留下。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作为先辈，我想最希望的不是享受这死后的虚假繁荣，而且能够子孙万代，英名总留。你说呢？” 族长睁开了眼睛：“如果上报需要走什么程序？” 族长答应的太快，席戎差点没反应过来：“我会联系好相关负责人，您直接把古墓的情况介绍一下就行。” “那就拜托你了”，族长道了一声谢，便开口送客。 因为进山的事情，方秋华对于席戎也没有了之前的友好滤镜，留给席戎的都是冷脸。 席戎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主动的退了一步，从不打扰唐谷梦一家人。 从族长家离开，席戎回家没有看到方秋华，只有唐谷梦在家。 “你好点了吗？”唐谷梦这两天闲得发慌，开始翻起了课本。 虽说按照现在身体的情况，上次读书是一年前的事情，但是按照记忆来说，这些知识都是几十年的事情了，学过的，大部分还给了老师，一切需要从头再来。 唐谷梦合上书本，抬头说道：“好点了，你不是出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席戎看了看唐谷梦包裹的脚，露出来的部分还是有些肿。 “你这次伤的挺重的，伤筋动骨一百天，还是需要好好养着。” 唐谷梦应道：“我妈都不让我下地，我躺着都快发霉了。” “伯母也是为了你好”，席戎说起了自己这次的来意：“本来只是给你送点材料的，没想到一留就是这么久，还给你们家添了不少的麻烦。” “山里的事情，我找过族长了，这一切更没有关系，他答应不会迁怒于你，你安心养着就好。” “另外，族长也答应了，他会如实把后山的事情上报，我打算回市里，联系一下我外公之前的同仁，带他们接收这里的情况。” 唐谷梦没有想到席戎这么快就要走：“你这次走了还会回来吗？” “如果有机会的话，会跟着考古队来看看，但是上报之后，这些就都是国家的事了，我无权管辖，也就不会花太多的精力在这上面了。” “哦，好的”，唐谷梦低低的应了一邛声，却没有发现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丝的不甘。 “我看你在看书，是打算参加今年的中考吗？”席戎问道。 “书还是要多读的，现在学费挣够了，上高中也不用发愁了。” “你想要什么？”族长明白了，席戎这次是有备而来的，自己处于被动地位，只能思量席戎的条件。 “我听说，这次唐谷梦进山的事情，是要受惩罚的”，席戎换了个话题。 席戎是唐谷梦招来的，也是唐谷梦领着去了后山的，族长拿席戎没办法，但是一个唐谷梦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本来想着送走席戎这个瘟神，再慢慢算账，但是席戎这么提了出来，只能模糊过去：“话也没有说得那么死。” “那就是还会有惩罚呗！” 族长最终还是选择退一步：“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放过这件事。” 席戎笑了笑：“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是感谢唐谷梦的义举，避免了你一个村子的灭亡。” “此话怎讲？” 席戎缓缓说道：“您久居在村里，有些情况可能不清楚，南方发展势头足，未来经济大力提升，你们这个小村子，总有一天会因为村里人背井离乡而消失在历史中的。” “你以为你好好的保存着村里的秘密吗？那座古墓早就被盗墓贼摸的差不多了，就在这座山的背面，何家庄那头，山被开了一个大口子，好多陪葬品都已经漂洋过海，去了国外。” “不可能”，族长坚定的说道：“这山这么大，当初选中这头，也是因为这里的地质牢固，就算挖了墓穴，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何家庄那边就不一样了，真要挖进去，绝对会塌下去的，那些人别想着从里面带走一样东西。就算有几件，也不过是些次品，用来掩人耳目而已。” 族长这么一说，席戎明白了，当初外公的手札上写过，那些瓷器金器确定年代比较久远，但是质量远远达不到精品的要求，为此推断过着墓穴主人身份并不高，现在想来，全部都错了。 “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山里都能通隧道了，挖个山还不是什么难事。您守护这个地方这么久了，总不想最后成了一个空壳吧”，席戎挑眉问道。 “主动上报，我之前查过很多资料，这墓主人所生活的朝代在历史上寥寥几笔就带过了，而且相关的研究资料几乎没有。如果能把这个地方上报给国家，虽然还是免不了东西出土，打扰先人的安静，但是之前还能摆放在博物馆，给你们留个念想。以后别人一提起来，就一个有这么一个时代。而不是逐渐消失。” 老族长闭上了眼睛，静静的思量。 席戎添了一把火：“像这种保护的很完整的大型古墓，一般都不会迁移。未来如果能在山头盖一个博物馆，肯定会带动这里的旅游业。人流量大了，挣钱的机会多了，村里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留下。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作为先辈，我想最希望的不是享受这死后的虚假繁荣，而且能够子孙万代，英名总留。你说呢？” 族长睁开了眼睛：“如果上报需要走什么程序？” 族长答应的太快，席戎差点没反应过来：“我会联系好相关负责人，您直接把古墓的情况介绍一下就行。” “那就拜托你了”，族长道了一声谢，便开口送客。 因为进山的事情，方秋华对于席戎也没有了之前的友好滤镜，留给席戎的都是冷脸。 席戎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主动的退了一步，从不打扰唐谷梦一家人。 从族长家离开，席戎回家没有看到方秋华，只有唐谷梦在家。 “你好点了吗？”唐谷梦这两天闲得发慌，开始翻起了课本。 虽说按照现在身体的情况，上次读书是一年前的事情，但是按照记忆来说，这些知识都是几十年的事情了，学过的，大部分还给了老师，一切需要从头再来。 唐谷梦合上书本，抬头说道：“好点了，你不是出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席戎看了看唐谷梦包裹的脚，露出来的部分还是有些肿。 “你这次伤的挺重的，伤筋动骨一百天，还是需要好好养着。” 唐谷梦应道：“我妈都不让我下地，我躺着都快发霉了。” “伯母也是为了你好”，席戎说起了自己这次的来意：“本来只是给你送点材料的，没想到一留就是这么久，还给你们家添了不少的麻烦。” “山里的事情，我找过族长了，这一切更没有关系，他答应不会迁怒于你，你安心养着就好。” “另外，族长也答应了，他会如实把后山的事情上报，我打算回市里，联系一下我外公之前的同仁，带他们接收这里的情况。” 唐谷梦没有想到席戎这么快就要走：“你这次走了还会回来吗？” “如果有机会的话，会跟着考古队来看看，但是上报之后，这些就都是国家的事了，我无权管辖，也就不会花太多的精力在这上面了。” “哦，好的”，唐谷梦低低的应了一邛声，却没有发现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丝的不甘。 “我看你在看书，是打算参加今年的中考吗？”席戎问道。 “书还是要多读的，现在学费挣够了，上高中也不用发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