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雨有诚佳婉然》 第一章 画龙点睛 曜熠星球。 中洲大陆。 龙帝,号星源氏,本姓秦,后改姓龙。 灭七雄,称王。 北塞龙丘一役,驱逐外敌,统一中洲,建立星源帝国。 星源一八六年,龙帝已是风烛残年,苦无雄才大略之子嗣。 前三个皇子都是活到一百岁左右就归天了。 又三个大女儿都是只活到九十多岁更早的升天。 龙帝在星源一四七年才相继有三子五女。 四皇子,龙宇飞,武艺超群,十八般兵刃样样精通,但有勇无谋,难当大任。 五皇子,龙宇翔,聪慧有加,却只好舞文弄墨,诗词歌赋颇有成就。 然而,一个没有任何武学根基的人,在尚武的帝国里,恐也难有独挡一面的实力。 六皇子,龙宇云,游手好闲,寻花问柳,养着一帮好斗的能人。 其骄横跋扈外,野心可是不小。 看表面,星源帝国像似风平浪静,其实已是暗流涌动,内忧外患。 北边的白蓝国、黑鹰国和紫象国已结盟,招兵买马,囤积粮草,似有蠢蠢欲动之象。 星源帝国西北边。 莲花州界,三塘县,是一个比较富泽的地方。 太平盛世时,干滚刀贴肉买卖的偶有发生。 现如今,拦路抢劫,打家劫舍的匪人多如牛毛。 小小的县城,捕快不过三十人。 县令韦德安虽尽职尽责,但做得也是提心吊胆,寝食难安。 小股土匪驱赶,偶捉几个以儆效尤。 大股土匪恐避不及,哪敢太岁头上去拔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韦德安带着三十个手下押着一批粮食,在半道被谢六刀一伙匪人给劫了。 劫人还不算,连人都给绑了。 绑人,不但是为了恐吓,还要勒索钱财。 一县的父母官,多多少少总会有些金银细软,再不济,县衙的库银也是可以的嘛。 押回山寨,慢慢的盘问盘问,总能从牙缝中挤出点惊喜来。 谢六刀,年纪二十七岁左右,头扎绿林巾,脚穿把式快靴,裤腰牛皮筋勒一圈,中间系的是双飞振翅结。 上身坦胸露肚,心口一团汉子毛。 走一步,满身肉颤两颤。 走两步,胸毛左右摇。 双眉如同锅灰抹过一般。 双眼似牛的一般大。 大嘴唇上下翻,露出满口黄牙,牙缝中竟然夹着一根韭菜芽。 嘿!嘿!一刀在手,喽啰跟着走。 好威风!好疼快!走起路来都是社会步! 山寨土匪本就需要这般匪里匪气,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他的凶悍和目中无人,让人看见了都心生胆寒。 一队人行到一坡处,偶然山风吹枝摆,惊起一只鸟雀穿林飞。 这看似很正常,但在土匪的心里却是异样的情况。 谢六刀抬首眯眼一瞄。 呀!不得了! 但见一人嗖的一下跳出,动之快,身法更是轻捷,一下子就挡在路的中央。 此人,剑眉,双眼明亮清澈,双唇适中,嘴角稍稍勾起,透露出一种傑骜不训的自负。 看年纪,二十五岁上下,身高约一米七,穿着一身蓝粗布的短打,嘴上叼着一根细竹签,派头十足。 看姿势,右脚踏石,左腿勾出一弯弓的弧度,拽拽的样子看着吓人。 右手一根木棍搭在肩膀上,左手一根木棍横在胸当前,喏喏喏!有点好汉的模样。 为什么不是双刀呢? 只因为没招啊! 龙羽诚穿越到这个世界,依附到这个人的身体时,就剩赚一身好本事,其它的就一言难尽啊! 也没有抱怨,毕竟,穿越这种事情,它没设定可言,凭的就是随缘,落地后,连玉皇大帝都不会帮你改命运。 人这一生,从小不受点苦,不受点波折,一进入社会,很容易遍体鳞伤。 龙羽诚从小就挨做家务活,大了搬过砖,干过服务活……,此间冷暖,伤不起,也挺得过。 正因如此,龙羽诚来到这里适应得快,也接受得快。 罢了!罢了!往事只能回味,此世奋起直追。 噗! 竹签吐出,穿透了一片落下的黄叶,趁着这点气势,喊出了在现实社会不敢喊的话。 “呔!此山是什么山?” 龙羽诚看武侠片看多了,招式没看懂,五毛钱的特效又整懵一逼。 临了临了,不看字幕,竟还分不清哪个是男的?哪个是女的?你说冤不冤? 还好,还好,对白虽有点娘炮,勉强还是记得一箩筐。 拿来吧!老子可不是绣花枕头,也不是什么小鲜肉,当用则用,也不枉这世界走一遭。 “苍云山。” 嘿!嘿!这绝对是条件反射,要不谢六刀回答的语气应该咄咄逼人的才对。 “此路是什么路?” 都说拍戏很过瘾,龙羽诚都没体会过,这下是比演戏的还真,练一练再说,让那些数12345的耍大牌,知道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实力派。 “苍云路。” 嗯~!配角的戏路也杠杠地,配合相当的默契,比群演强很多,算得上特技替身,一天怎么也得一千、两千的吧。 “要打此路怎么的?” 这台词不说完,就像患上强迫症一般,龙羽诚要是科班出身的话,绝对会加一两句。 “留下……?” 诶!不对了! 这段话应该是谢某问才正确。 暗恼:好啊!你个小兔崽子竟敢到此来戏耍老子,怕你是活腻了! 哇呀呀呀!谢六刀锅灰眉上挑,发怒的时候,两片番着的厚嘴唇不停颤巍巍。 他拔出了刀,左右反复的亮亮刀面,还不忘在刀口上吹一口浊气。 不用问,明摆着的意思就是:看见没?这可是真家伙,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刀扎进去,包你窟窿喷出的是哧哧哧! 再一瞧,龙羽诚一脸淡定的样子,双眼一直盯着自己看,仿佛是若有所期啊! 须不知,龙九诚是在等他把台词说完,后面还有好几句才到打戏呢! 谢六刀不知道有特技替身一说,他可是如假包换的大土匪,砍了!砍了! “你拿命来吧!” 谢六刀大喊一声,挥刀扑上就是一个震地开山劈。 哎呀!你一个配角不如的替身也敢删减剧情? 导演!扣他工资! 咦!不对!这不是演戏。 导演没有,那就是我最大,弄死这个大喇叭! 谢六刀这一刀,看似来势汹汹,其实就是五流刀客的实力。 刀刃上没有那种裹挟刀劲的气流,只是凭着一身蛮力。 龙羽诚的衣角轻轻的摆动,也就是这大块头扑上来带出的一点凉风。 就这货的实力? 不怕!不怕!遇到再大的蟑螂我也不怕啦! 《七十二路降龙刀法》拿来就用,要不,也对不起那练功挂了的人。 没刀不要紧,用棍一样能使出刀法的精髓。 正所谓“棍棒底下出孝子,慈母多是败家儿。” 我呸!就这货也配做儿子?做孙子我都不要! 眼见刀到,龙羽诚的双脚向右挪了一下。 别小看哦! 这里讲究眼力、定力、速度、脚法……,等等这些都要熟而融汇贯通的哟! 看是一小步,其实不知这样练过多少万次。 当然,龙羽诚确实是个例外,他这算是开挂省去了这几万次。 谢六刀一刀劈空,岂会善罢甘休,正想平刀来个横抹。 想得倒挺美! 刀宽,背厚刃薄。 要想一招击飞这把刀,就得选择刀背与背刃的中间,往下在刀面的中间快速的一击,百分之百的管用。 果不然,龙羽诚就是这么做的。 一招“画龙点睛”,刚劲有力,迅捷带着破空声。 但听“硁”的一声闷响,谢六刀的大刀嗡嗡的脱手飞出,平空呼呼转了几个圈,一家伙钉在一棵树干上。 酸啊!麻啊!疼啊! 这种疼会顺着经脉一直向上延伸。 谢六刀呲牙咧嘴,脸上的肉竟然跳得比肚子上肥肉还快。 哎!我的妈呀! 眼见龙羽诚的两根木棍照着头顶砸来,谢六刀惊得是双手交叉举过头顶,大喊:“且慢!” 且慢? 那就是有话要说了。 龙羽诚棍势顿收。 不过,想说话也总得吃吃苦头吧! “我去你的!” 龙羽诚一脚踹在谢六刀的肚子上,竟疼得谢六刀嗷唠怪叫着飞了出去。 两个喽啰七手八脚的将谢六刀扶起。 另有十个喽逻拿着兵器正想围上去。 惊魂未定的谢六刀急忙一摆手制止了,后面的几十个喽啰也就原地不敢妄动。 谢六刀心想:这芽子是个硬茬,不好惹,先盘道盘道。 一拱手:“并肩子的,天南海北,三山五岳,本是一家,不知在哪一线上开山立柜?” 这是江湖黑话,原主没留有给他,在本来的世界是太平盛世,学江湖黑话也没鸟用。 所以,龙羽诚对江湖黑话这一块的知识几乎是空白。 心说:“在这节骨眼,不能让这王八羔子给看扁了。” 怎么办? 连续剧里有啊!虽然不懂什么意思,糊弄糊弄他总是可以的。 唉!就算是连续剧里的江湖黑话也是记不完全。 这又该怎么办? 得亏聪明人脑瓜子好使,东拼西凑不就完了,管他哪条线的。 龙羽诚清清喉咙,张嘴就来:“大河向东流!宝塔镇河妖!” 谢六刀听得也是愣了一下,心道:“这江湖黑话可透露出一股霸气,怎就没听说过呢?” 他哪里知道,龙羽诚是把一句歌词加上《智取威虎山》的一句黑话捣腾在一块说的,根本就没什么暗喻可言。 谢六刀没去过太远的地方,最远也就去过一次莲花州。 莲花州是有条莲花河,河水确实是向东流的。 “对!对!准是这里!”谢六刀对自己的分析和理解很满意。 莲花河北岸是有个宝塔镇,可这“河妖”指的是什么鬼? 谢六刀钻牛角尖那么一琢磨,突然眼睛一亮,暗道:“莲花帮!河西一霸!浪里白蛟!江海涛!江老幺! 怪不得这么横!可是,我跟这江海涛没交情啊。” 没交情可以厚脸皮攀啊!这年头,只要脸皮厚,仇人都可喊娘舅。 谢六刀一展颜,咧嘴眉开眼笑,再拱手:“哎呀!原来是江大哥的人,恕在下眼拙,失敬!失敬!” 江大哥?又是个什么鬼? 记忆中似乎有个叫江海涛的人。 难道谢六刀说的“江大哥”指的就是他? 管他说的是谁,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二章 靓仔来自广西 连谢六刀都敬畏的人,那肯定也是个狠角色。 一个“江海涛”的姓名,都能让对方敬畏三分,足以确定,即使是他的手下,也不是什么人都敢惹的。 如此看来,借借此恶人的名望用用,也是可以的嘛! 先撂句狠话看看! 龙羽诚一甩脸色,当即是冷声呵斥:“瞎了你的狗眼!知道了还巴巴的不识抬举!” 这句话一落地,谢六刀的心里那是一嘎噔的憋屈,心说:“明明是你小子狗仗人势,不讲绿林道上的规矩,来抢我谢某的货。 到头来反怪别人的不是,真是岂有此理!、、、、、” 他越想越不痛快,一股子怨气差点闷坏了肚子。 没有这么攀谈的,这小子连行里谦逊之话都不懂吗?好歹你也说句“岂敢!岂敢!都是道上兄弟给江大哥的面子。” 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心里再怎么不爽,也总比惹个刺头强,谢六刀暗自决定:“算了!算了!谁叫人家手底活儿硬,忍忍再说。” 他拱了拱手,一副讨好的样说道:“谢某斗胆,请兄弟道个万儿,日后登门拜访,手心手背都热呼。” 哟呵!这是跟我攀交情,论兄论弟啊! 龙羽诚心道:”去你的吧!扫黑除恶任重道远,岂能跟山寨土匪称兄道弟。 想想我小学的时候,老子也是个露脸的人物,各种奖状拿到手软,怎能因为你一个谢六刀而毁了这些荣誉?” 一股正气涌上心头,就感觉有一道正义之光笼罩周身,龙羽诚大喝一声:“滚蛋!灰机你都没见过!我可是摸过豪车那几个车轱辘的人!没见识的东西!我呸!” 谢六刀听得是又气又恼。 别说是灰色的鸡,就算是白的、黄的、黑的鸡,谢六刀自信都是见过和吃过。 也别说是两轮的马车,就算是四轮的、西洋的、珠围翠绕的,谢六刀自信没坐过,也是曾经见过一两次。 好啊!不但瞧不起人,还欺人欺到家了!把老子当深山老林里的野人来看待。 都是一个脑袋,两只手,两条腿,就不信你打得过我手底下的五十号人。 “兄弟们!都给我上!砍死这乌龟王八蛋!” 随着谢六刀一声招呼,五十个喽啰把兵器敲石头的敲石头,敲车轮的敲车轮,敲脑袋的敲脑袋。 咚咚咚……!梆梆梆……!哐哐哐……!这声音,乱糟糟!响嘡嘡!以壮声势啊! 五十个喽啰分三路包抄,一下子把龙羽诚给团团围住。 “杀呀……!” 光喊不行!母鸡只会啯啯啯,不下蛋顶刁用!得拿家伙上去砍才行啊! “兄弟们!别怕!他就一个人,吐口水都能淹死他,上啊!” 谢六刀不愧为当头的,为手下打气都不遗余力。 喽啰就是喽啰,平时也是倚多欺少惯了,听得谢六刀这么一唆使,当时就像打了鸡血似的,一窝蜂冲上。 眼见几十把兵器砍来,龙羽诚心不慌,脑不乱,眼睛盯着谢六刀,露出窃窃的微笑。 猛然间,龙羽诚双脚蹬地,抽身跃起,竟在喽啰的兵器上一点一踏间,落在了谢六刀的跟前。 “啊!” 谢六刀哪见过这般身手的人,吓得大叫一声,转身就择路而逃。 你给我趴下吧! 未等谢六刀跑出三步,龙羽诚左右开弓,嘭嘭两下,木棍敲在了谢六刀的脑袋上。 太不经打了! 只用了三分力,谢六刀就趴在了地上。 死是死不了,但头顶那两个大胞可是立杆见影。 群虫无首!那还杀个屁啊! 五十个喽啰立刻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四散奔逃。 哪里逃! 龙羽诚一个箭跃,逮着一个跑得最慢的,照着喽啰的小屁屁就是一个脚蹬踹。 好家伙!喽啰就像推土机一般铲着飞出去,铲到地上时还向前推了一两米。 谁都知道,这铲屎飞的动作是会蹭破皮的,喽啰当时就是又哭又嚎。 “呜哇……噗噗噗……呜哇……噗噗噗……” 是人都会出现这种情况,喽啰的牙齿还真的没少吐出来。 哭个毛线啊!这算是轻的了。 如果龙羽诚一棍子捅你**上,包你体会到两片青山菊绽放的滋味。 别不识好歹!“怒放的生命”不是每个人都唱得好的。 哎――呀!有一个喽啰竟敢回头看! 心中暗笑:“下一个就是你了!” 龙羽诚拔地而起一个临空跳,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喽啰的身后,右手棍子一搭喽啰的肩膀,呵呵笑道:“别动!” 喽啰全身一颤,跟着挥刀转身就砍。 我靠!顽固分子! 龙羽诚抬手就将刀给击飞,跟着踢一脚,又捅一棍。 “啊……!”喽啰右手捂着下裆。 “喔……!”喽啰左手捂着肚子。 这种疼,站着是很难忍受得住的,喽啰不得不滚倒在地上,眼泪顿时扑涑涑的往下流。 忽听得不远处“趴哒”一声响,有一个喽啰竟然被草藤绊倒了。 嗯!就是你了! 喽啰别怪草藤,要怪就怪你丫的两条腿太短。 龙羽诚原地旋身而起,刮着一股小小的旋风眨眼就到了喽啰的身后。 晴空万里,万里无云,哪来一股凉飕飕的风啊? 站起来的喽啰回头就这么一看,就见两根木棍架在他的肩膀上,龙羽诚正不怀好意的邪笑。 妈呀!妖怪! 喽啰眼睛闭起,剑当刀使,双手握剑,挥起就唰唰唰的一通乱砍。 也不知砍了多少次,反正是砍得剑都提不起来了,喽啰这才双眼挤出一条缝,怯生生的瞄。 没了? “呼……”喽啰长出一口气,心里算是踏实了。 “小乖乖!我在你后面!” 要命哟!阴魂不散!喽啰又闭上眼,凭着从歇斯底里挤出来的力量,转身就是又哀又嚎的猛砍。 “砍死你!……砍死你!……呜呜呜……” 没见过啊!砍人都能将自己砍哭的,这也算是有史以来的一朵奇葩。 “喂!小屁孩!别哭了,我在你后面!” 喽啰全身抖颤,连剑都扔了,慢慢的转过身来,扑通!跪下地,跟着如捣蒜般嘭嘭的磕头。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孬种!这么没用! 龙羽诚木棍一挥,就一下把喽啰敲晕过去。 哈哈哈!痛快!痛快! 那个怎么说来的? 大将南征胆气豪,腰横秋水雁翎刀。 风吹鼍鼓山河动,电闪旌旗日月高。 天上麒麟原有种,穴中蝼蚁岂能逃。 太平待诏归来日,朕与先生解战袍。 龙羽诚忽然意气风发,不禁朗声道:“靓仔来自广西,落地有香,嘎嘎嘎……” 叮! 致富系统打开…… 恭喜宿主!行侠仗义任务已达成。 奖励:纹银100两,侠义值100点。 是否点击完成? 龙羽诚默念:“完成。” 系统面板呈波浪形一闪后,更改完毕。 宿主:龙羽诚(男) 年龄:25岁。 身高:17米。 体重:60公斤。 嗜好:吃货、游戏、财富、美女……。 人品:难以界定。 官阶:无 兵器:不挑三拣四(只因没招!) 刀法:七十二路降龙刀法。 江湖等级:一流高手。 武学境界:得势。 武学境界分:技击、内息、得势、三眛、证虚、合道、飞升,七个境界。 技击:讲究招式,中规中矩,难上台面。 内息:内外兼修,循规蹈矩,进度缓慢,难登大雅之堂。 得势:习惯成自然,不拘泥于一招一式,一流高手级别。 三眛:心、体、技三眛。 (心:证武者以最合适的心态去打架。体:让自己的身体以最合适自己武功的途径进行反应。技:用最适合自己的武技去战斗,来弥补不足。) 三眛,不再是简单的肢体反应,而是对自己的武功掌控自如,对敌人的豫判在前,宗师级别。 证虚:几乎没有破绽,能打败他们的只剩下磨时间,磨功力,磨耐性,大宗师级别。 合道:为人和处事,情和欲,相相融合和印证,悟出大道,入境级别。 飞升:不再是人间人,仙人级别。 “我的银子和侠义值在哪?” 系统:“请点开仓库。” “点开!” 画面翻过。 仓库最底下显示: 金子:0 银子:100两 铜钱:0 侠义值:100点 “能提现不?”龙羽诚最关心的就是这一点。 系统:“可以。” “提现!” 系统:“宿主,你的品级不够,不能提现。” 什么?玩我是吗?提现银子还要品级?龙羽诚脸立刻黑了下来。 “那要什么品级才能提现呢?” 系统:“官阶从九品,可提现100――1000两。” 坑爹啊!我去哪弄个官来当? 算了,点开商城看看。 画面翻过,商城里: 草还丹每粒售价:纹银100两和侠义值100点(备注:获得20年功力,可直接提升到得势境界,无需官阶品级,不可突破到下一个境界。) 小还丹每粒售价:纹银500两和侠义值500点(备注:获得50年功力,可直接提升到三眛境界,需从九品以上官阶,不可突破到下一个境界。) 大还丹每粒售价:纹银1000两和侠义值1000点(备注:获得100年功力,可直接提升到证虚境界,需正五品以上官阶,不可突破到下一个境界。) 地还丹每粒售价:纹银5000两和侠义值5000点(备注:获得150年功力,可直接提升到合道境界,需正三品以上官阶,不可突破到下一个境界。) 天还丹每粒售价:纹银10000两和侠义值10000点(备注:获得300年功力,可直接提升到飞升境界,需正一品官阶。) 貌视这草还丹就别买了,买了也是浪费。 咦? “是否可以转赠他人?” 系统阴沉的回答:“如有违规操作,一切后果自负。” “……”龙羽诚很无语,就感觉这个系统一点点的人情味都没有。 再浏览商城这些丹药,他更是长嘘短叹:“都是好东西啊!可这也太他妈的贵了吧? 贵一点就忍了,问题是,搞这些种种限制,和网络游戏的有什么区别?” 试试看,会有什么奇迹发现。 龙羽诚意识点了一下小还丹。 “嘟!嘟!……” 屏幕上显示出友情提示:你的银两和侠义值不足! 我靠!买个锤子啊!关了。 ……系统面板关闭…… “好汉!快帮我们松绑!” “大侠!快过来帮我们解开绳子!” 谁在喊?喊的谁? 哦!忘了,还有一帮被捆成粽子的人。 龙羽诚回转身问:“是喊我吗?” “是啊!”一帮人盼星星盼月亮的答应道。 这、这、这哪说理去,一不小心成为大侠了。 第三章 一官半职 刚为这些当差的人松了绑,一众差人们立刻就是千恩万谢,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拜了。 龙羽诚自然是一副谦虚的样,直爽的说:“举手之劳而已,诸位不必如此。” 他越是这样说,这些差人们道谢的话越是喋喋不休,无奈之下,也只好拱手作揖来表示自己“实不敢当”。 彼此互通姓名,又彼此寒暄几句后,韦德安一个劲的相邀龙羽诚到县衙一叙。 嘿嘿!正中下怀。 龙羽诚看得出这不是一般的邀请,他也知道,自己的一官半职就落在此人身上。 暗暗自我辩解:“不是为了仕途,而是为了能买到系统商城的丹药。” 当然,有谁胆敢说“心口不一”,那就爱咋咋的,只当没听见就可以了。 一口答应肯定是不妥的,这会让别人直接就认为自己是奔着一官半职来的。 龙羽诚装得很为难,又用各种无关紧要的理由搪塞,在半推半就之后,这才勉强答应。 回到县衙,韦德安就琢磨了。 这世道,不好混哦!没个得力助手,县令的位置难坐得踏实。 于是,韦德安找来捕头张德彪、副捕头李茂才和主簿钱枫商意议。 出于对身家性命和饭碗关系,又因龙羽诚对他们有救命之恩,张德彪答应了让出捕头的位置,暂时降为副捕头。 李茂才的官职不变,张德彪的工资不变,而龙羽诚的工资三人一致同意,从纹银三两月薪提到五两月薪。 至于这些钱从哪里出,那还不简单。 正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就算韦德安这样的县级官,那也多多少少有点自己的小金库。 而张德彪之所以答应得那么爽快,主要是因为还有个县丞空缺。 别人不知道韦德安的底细,张德彪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以韦德安如此平庸的才干,还能稳坐一县之父母官,还不是因为他爷爷有舍身护主的功劳。 只要在三塘县的范畴之内,只要不是要求太过分,韦德安的请求,龙帝那是一百个照准。 换句话来讲,龙帝的意思就是:就算你韦德安再怎么无能,在一个小小的三塘县里,你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到了晚上,韦德安家中大摆宴席,五人是推杯换盏,有说有笑。 韦氏却是殷勤备至,频频添酒。 我那个去!如果是烧刀子之类的酒,龙羽诚一杯就飞了。 还好,韦德安善解人意,上的是糯米酿的黄酒,龙羽诚这才不至于喝醉。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韦德安就问:“龙老弟,您现在是以何为谋生?” 这就不能乱回答了,总不能说是穿越者,以前是打工一族。 即使说了,指不定把这几个人整懵圈,搞不好人家还会以为自己发酒疯。 要是说以“致富系统”谋生,那也不行,这是高科技,放在地球上,科学家都还没研究得透彻。 看来只能借用电视剧台词来搪塞一下了。 龙羽诚叹了口一气道:“不瞒大人您,在下走南闯北,独自一人,四海为家,至此都没寻得一个好落脚地。” “哦~!原来如此!” 韦德安不禁手捋短须,面露喜色,意有所指的试问:“不知龙老弟是否愿意谋个一官半职来当当?” 龙羽诚暗喜:愿意!当然愿意!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要不,我那100两银子提现不了。 但也不能这么直白的答应,那样的话,就显得自己很稀罕当官似的。 台词呢?得回忆一下电视剧的剧情,官场中的对白太多,从中挑出精华的部分回答。 有了! 龙羽诚啧的一声道:“大人,在下只是会点把式,舞文弄墨的都不太会,这天大的好事哪轮得上我。” “诶哟哟!严重了,龙老弟您太过自谦了。” 韦德安继续说道:“有身好武艺,货卖帝皇家,武能上马安天下,文能提笔定乾坤。 龙老弟,就您这身好本事,此刻正是有大用。” 哟哟哟!还帝皇家?还安天下? 龙羽诚心道:在地球,我要是能当个小老板,逢年过节祭祖时,香和蜡烛我都买特大号的。 管好自己才是硬道理,发家致富才是王道,别的,等天上掉馅饼再说。 龙羽诚摇头叹气道:“大人说得在理,可没有人引荐,那当如何?” 听到龙羽诚如此一问,韦德安眼睛都笑得眯起来,遂说道:“如若龙老弟不嫌弃,在本县衙任个捕头,你看如何?” “捕头是什么品级?” 全因系统提示惹的祸,龙羽诚不加思索就问。 韦德安、张德彪和李茂才随即一怔,但很快明白,像龙羽诚这种江湖侠客,不知道朝廷的官阶等级,也是在情在理。 可龙羽诚不是这么想,就华夏历史来说,捕头是没品级的,谁知道这个世界会不会也是这个样子。 韦德安随即相告:“捕头是从九品,月薪三两纹银,不过――以龙老弟的能耐,本官也不委屈您,给你加到五两,您看如何?” 龙羽诚顿时暗自窃喜:从九品这是个稀罕物,嘿嘿!成了,外加五两月薪做生活开资,100两就可以攒起来,过不了多久,不就发达了? 至于,那商城里的丹药,那也忒贵了,先别买,貌似一流高手现在已很牛逼了。 龙羽诚离座而起。 钱枫、张德彪和李茂才三人的眼睛当时就一眨不眨的,貌视是想看感极涕零,曲膝跪拜的场面。 韦德安更不用说了,站起来一脸端庄的样子,两只手迫不急待的做好随时搀扶的准备。 切!没必要这样搞吧?地球人都不兴这个了。 江湖中人就有那个样,电视剧里《水浒传》108条好汉加入山寨也都是来这种调调。 “多谢大人抬爱!属下在此多谢了!” 龙羽诚抱拳拱手这么一说,字正腔圆,一脸正气,三分做作,七分模仿。 好家伙!端的是语惊四人啊! 张德彪和李茂才傻愣着挤出几点干笑,点头就像肉上雕花那么慢。 钱枫也是纳闷:“怎就跟想象的不一样呢?” 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见过点世面的人就是不一样,韦德安伸出的双手立刻改成了双手抱拳。 五分失望的内心,五分欣喜的表情,他哈哈乐道:“好!好!好!今日起咱们就是一家人。” 两人入座,五人再度喝酒闲聊,直到三更过后,方才散席。 龙羽诚的住所被安排在一个单间,瓦房,泥墙,木床,双开的立柜,都老旧得有些年头了。 剩余的空间也就不多了,满打满算也就能摆得下一张吃饭的桌子。 既来之则安之,能独自一人住,房间又干净,可以说是厚待了。 隔壁住的是张德彪,再隔壁住的是李茂才,再再隔壁的几间住的是捕快等人。 房子左面边有一条通道,直通后面的茅房。 道路边有一堵围墙,围墙的另一边是韦德安的住处。 一夜过去,龙羽诚竟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吃过午饭后,韦德安派人送来了量身定做的崭新官服,还有一把雁翎刀。 一色浅蓝的官服穿起来,龙羽诚感觉自己多了几分威风。 不过,就是绣在两袖上肥嘟嘟的海马,怎么看都像条虫子。 龙羽诚暗骂:“你妹啊!要是绣在衣服中间,岂不恶心死?” 海马就海马吧!那也是九品和从九品的象征。 芝麻绿豆的小官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提现银两。 还不是正式升任,不知是否可以提现呢? “系统?系统?快出来!”龙羽诚默念。 叮! 系统面板打开: 宿主:龙羽诚(男) 年龄:25岁 身高:17米 体重:60公斤 嗜好:吃货、游戏、财富、美女…… 人品:难以界定 官阶:从九品 兵器:雁翎刀 刀法:七十二路降龙刀法 江湖等级:一流高手 武学境界:得势 龙羽诚问:“系统,我可以提现了吗?” 系统回答:“你现在是从九品,嗯,可以了。” “那给的是银票还是银锭?” 系统都不带想的直接回复:“内存不足,只能以银票支付。” 龙羽诚点点头道:“说得也对哦,要是以后我有个百八十万两的存在里面,那不把服务器给炸了。” 系统冷冷冰冰的说:“少废话,提现?还是不提现?” “呃……这个还不急用,暂时不提现。” ……系统面板关闭…… 连“再见”都不说一声的系统,龙羽诚心里不免暗自腹诽一句“真没礼貌。” 拿起帽子一看,发现和大厨的帽子很相似,就是颜色不同而已。 咦~?这帽子中间黄色丝线绣的一个“缉”字,是什么意思?不应该是绣个“捕”字吗? 龙羽诚遂问跟前属下后,方才知道,原来县级是设:缉捕门。 州级设:善捕门,官服颜色一样,两袖上各绣一只展翅的雄鹰,帽子上绣的是一个“善”字,捕头正八品,上校尉级别,副捕头从八品,中校尉级别。 府级设:飞捕门,官服唯一区别,就是两袖上各绣有一头犀牛,帽子上绣着一个“飞”字,总旗正七品,小旗从七品。 帝都,临天城,设有:镇扶司,又分仪鸾司和监察司。 统领为:京卫指挥使司,也可以称作镇抚司指挥使,穿蟒袍服,正三品官阶。 副统领为:左卫指挥使司和右卫指挥使司,穿蟒袍服,从三品。 仪鸾司,由右卫指挥使司担任,掌管皇帝仪仗和侍卫。 监察司,由左卫指挥使司担任,对内是监视国内,对外则是在作战时搜集敌情。 监察司有侦察缉捕,监督审判,法外施刑等司法特权。 监察司最低为卫士,从九品。 知道了这些,龙羽诚不禁纳闷:这镇扶司好牛掰哦!连跑腿的都是从九品。 心里不舒服,龙羽诚遂将属下支走了。 苍云寨被剿,谢六刀被抓,龙羽诚的大名,自是很快的一传十,十传百。 两天时间,就传到了清风寨、天风寨和老虎寨里。 第四章 不一般的送信方式 老虎寨座落在虎头山上,寨主高扬虎,年纪三十岁左右,虎头虎脑,牛高马大,一身的蛮力,善使五十斤重的狼牙棒。 别看他长得如此,其实根本不是那种笨到家的人物。 也正因为这样,高扬虎从小就得到第一任寨主的器重,并得到了师父的真传,从此跻升三流高手的行列。 他正当壮年,活力充沛,深得寨子里的人爱戴,自是不愿意屈居于坐享其成的师父之下。 于是,在师父六十大寿的那天晚上,高扬虎把喝得大醉的师父送走了,自己坐上了山寨的头把交椅。 自此,在他的带领下,山寨从三十多人的规模,很快发展成有八十有余的喽啰之众。 高扬虎带着这些手下,常出没于虎头山附近的几条道路,拦路抢劫,一度有向外扩张的势头。 清风寨座落在清风山,寨主丁胜昆,年纪三十五岁左右,豹眼,国字脸,一撮小山羊胡,两臂过膝,力大无比,善使四十五斤重的铁枪。 他自出生那天起,就已注定是一个土匪。 第一任寨主就是丁胜昆的父亲,平生所学也是得到父亲的真传。 但他比自己的父亲悟性更高,在长时间的练习枪法后,竟将本门枪法练至更高的水平,早早就达到了三流高手级别。 有可能是恶事做得太多的原因,丁胜昆的父亲在四十五岁的时候,不明所以的躺在床上归天了。 自此,丁胜昆如同挣脱束缚的一头恶狼,带着寨子里的一众喽逻一百多人,时常打劫附近村落和过往商人。 其恶行肆无忌惮,其恶名臭名远扬,也无怪乎那些小小的捕快不敢招惹。 天风寨坐落在天风山,寨主赵洪泽,年纪四十岁左右,瓜子脸,白如书生,身材消瘦,善使十八节如意追风鞭。 他十八岁的时候,是跟着自己的师父在江湖中四处闯荡。 师父不是什么好人,徒弟也自然而然不会好到哪里去,大多干的都是拦路抢劫,杀人越货的勾当。 也许是时运不济,或者说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师徒俩在一次拦路打劫中遇到硬茬子。 师徒俩算是阴沟里翻船,没看出这些人都是武林高手,自是被人家打得无法脱身。 说是无情无义也罢,说是惜命也可以,赵洪泽看见师父硬挡对手的那一刹那,自己抽身独个儿逃跑了。 师父好可怜,连大义灭亲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被人乱刀乱剑的砍死在当场。 赵洪泽逃到天风山,花了六年的时间自学苦练,将一套如意追风鞭法练得火候到家,其实力也一跃升为二流高手。 尽管如此,他还是有所忌惮。 总是一个人去干拦路抢劫的事,所有的凶险就都是一个人担着,指不定哪天就会重踏覆辙。 所以,赵洪泽四处笼络一批闲散的地痞流氓入伙,在天风山上创建了天风寨。 是如今,寨子里已有一众喽逻一百三十多人,可谓是实力最强的一伙土匪。 人多,开销就大,赵洪泽除了带手下蹲点抢劫客商外,有时也会突然进县城抢劫大户人家。 然而,土匪也不笨,自是懂得多一个朋友多条路,广交同行非常有必要。 天知地知,人却不知,其实,这四大山寨在几月前就已结盟。 结盟地目的很明确,就是互不侵犯,找准机会一起做大买卖。 不曾想到,大买卖还没做,最小的兄弟谢六刀被抓了。 虽说不是晴天霹雳般的震惊,但也着实惹恼了这三个大寨主。 于是,一个个都是愤愤不平,比亲爹丢了还要着急,憋着火要去平了这件事情。 夜晚。 一更天时分。 银月如钩,有风无雨。 三塘县城一片静悄悄的样子,偶有犬吠声,却是很难看见人影。 宽敞的主街道,从西直通往东,都是由各种的鹅卵石掺杂着泥土铺设而成。 一阵风吹过,刮起地上的一张碎纸,翻滚着飘到街中的一个角落。 这张碎纸在随风摇曳中,且缓且慢的落下。 此时,一排百姓自发组成的巡逻小队,八个人,手执鱼叉和棍棒,整齐有序的走了过来。 跟着,巡逻小队又井然有序的拐进了另一条小街巷。 匪患猖獗,衙门里的捕快又是心力憔悴,百姓为了自保,也就自发的担起了巡逻任务。 二更鼓刚敲过。 从远处传来马蹄声。 如密雨敲击砖瓦那么急促,又如鼓手击鼓般那么节奏鲜明。 片刻的时间,五匹枣红色的快马已进了街道,直奔衙门口而来。 马上五人都是,灰帕裹头,身穿灰白的坎肩,脚上穿搬尖的洒靴,腿上系着倒赶千层浪的绑腿。 五个人,个个神情剽悍,身手矫捷,身背大刀,红绸刀衣向后飘起。 红绸刀衣扬扬洒洒,让这五个人端的是威风凛凛,格外惹眼。 什么是坏人?这就是写在外表上的坏人。 匪要匪得那么有模有样,横要横得那么无法无天。 值夜的两个衙役,打盹得正酣,被马蹄声吵醒,侧身观看,竟惊出一身冷汗,顷刻就呆立当场。 快马到了衙门前,其中一人目露凶光,没有任何招呼的前奏,手执旗枪,枪上绑有信签,已是蓄势待发。 就见此人,抬手突然一扬,旗枪带起一阵急风,“哚”的一声,钉在了衙门上。 两个衙役当即就吓得魂不附体,竟是哆嗦着抱着头蹲了下去。 旗杆还在嗡嗡颤动,而五个悍匪早已纵马远去。 抱头蹲地的两个衙役左瞄右瞄慢慢站起,转身去看那支旗枪。 白色的三角形巾旗,中间绣着一只黄毛斑点虎,作飞扑而下之状,当得是威猛而栩栩如生。 “啊!老虎寨的人!” 两个衙役惊呼过后,正想拔下旗枪,又闻得有马蹄声,不由得把手缩回。 又回来了?两个衙役怯生生的对视。 “嘚哒嘚哒……!” 蹄声逐渐清晰,只是一骑快马而已,有何惧怕的? 两个衙役一整妆容,手握刀柄,转身去看。 但见一骑,纯白胜雪,如风吹白云般疾驰而来。 马上的人,古铜色的脸,古铜色的手,古铜色的脖子,其目露寒光,神情傲慢,仿佛他就是这片土地的主宰一样。 乍一看,此人冲天刺猬发,青帕包头,身穿短袖青布箭衣,脚穿短筒的软底快靴,一身的匪气十足。 马到衙门前,匪人勒缰停住,扭头斜眼看着两个衙役,口中发出呵呵几声怪笑。 “干什么的?”其中一个衙役大声喝问。 匪人吐气开声,霹雳般一声大吼:“清风山上清风霸,给你家大人送礼来了!” 说完,匪人抬手一扬,一把柳叶飞刀夹着书信,嗖的从两衙役中间穿过,不偏不倚,正好与旗杆并排钉在门上。 跟着,匪人仰天一声长笑,打马扬鞭,飞驰而去。 我的妈哦!是清风寨的人,这是闹的哪出啊? 两个衙役抱着头,面面相觑的哆嗦站起,还没来得及去看,又有马蹄声传来。 还有? 两个衙役慌慌张张,哆哆嗦嗦,往回紧走几步,伸手正想推门,却哪还来得及,快马已到门前了。 两个衙役不由得就地蹲下,抱着头,屁股冲外,全身抖颤着连头都不敢回。 乌黑的健马上,匪人火苗般的卷发衬得那张黑脸,就像被大火烤焦的猪头一般。 黑色短衫敞开,露出似六个月大的孕妇肚,也是一溜的趋黑。 黑色短打裤下是黑色的多耳鞋。 黑色的多耳鞋下是黑色的脚蹬子。 马鞍也是黑的,皮套也是黑的,皮套里的剑柄也是黑的。 巴咋黑!乖乖不得了,除了那一头卷毛,都是黑的。 匪人一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整个人看起来就像牙齿成精一般的诡异可怕。 咦呀!好在两个衙役没看见,要是看见了,指不定会吓得喊爹又喊娘。 “哈哈哈……” 匪人一阵大笑,跟着大声调侃:“小崽子,尿了吧?别蹲着啊!娘们似的孬种一个!” 两个衙役听见了,也把自己当哑巴,干脆把头埋到裤裆底,听着滴滴答答人工雨。 怕不怕?就问怕不怕?搁个胆大的也会撒丫子跑起直喊“爸”。 “着镖吧!” 匪人甩手打出一支红绸脱手镖,嗖的一下,眨眼间就钉在了门上。 端的是事先商好,又或许是有意为之,红绸脱手镖钉在旗枪和柳叶飞刀的中间,呈品字形。 “你俩慢慢尿,大爷我走了!” 匪人说完,催马就走,刚奔行的百米,迎头碰见赶来的巡逻小队。 “让开!找死是吗?……” 匪人大声呵斥着纵马直冲,对前面的八人视若无睹一般。 八个人慌得一团乱,哪敢正面硬拦,个个脸色煞白的左右散开。 待马冲过,八个人又举着手中家伙,大叫大嚷着尾随追逐,又哪里追得上。 两个衙役蹲在地上,裤裆总算是不滴水了。 待得片刻,未听得有马蹄声再来,两人一睁眼,一抬头,猛的如旱地拔葱般站起。 两人各推开一扇门,跟着笨手笨脚的把旗枪、柳叶飞刀和红绸脱手镖取下。 三封信上写着什么,两人根本不敢解下来看,迅速的把大门关上,大门杠往下用力的一抠。 “呼……”两人拍着胸口长出一口气。 “乡亲们!土匪被我们赶跑啦!” 不知是哪个不要脸的家伙,扯开嗓门大喊一句。 “乡亲们!不用怕!再有土匪来,我们一样打得他们夹着尾巴逃!” 又是哪个不知廉耻的家伙,喊得比第一个还大声。 正是热天,晚上家家户户都是开着窗的。 怯懦又自私的人家,听到这两声大喊,砰砰的都把窗户给关上了。 有些好奇的男人伸头出来偷着看,又被母老虎一把给拉回,然后骂骂咧咧的把窗户关上。 有点血性的男人当然想凑凑热闹,不顾婆娘的劝阻,拿起平时用的家伙,推开门就往大街跑。 三人一伙,五人一帮,各喊各的,各走各的,一下子,街上就热闹喧哗起来。 两个衙役总算缓过来,不敢耽搁,一路小跑往里去汇报。 韦德安刚开始听得有声音,以为是打雷要下雨,待听见街外面吵吵嚷嚷声后,就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 韦德安将婆娘的手扒开,一咕噜坐了起来。 “干嘛起那么早?天还没亮呢?”韦氏睡眼惺忪的揉着眼问道。 “睡你的,别问那么多!” 韦德安嘟囔一句后,下了床,穿起官服推门就往衙门走。 张德彪推门出来就看见李茂才。 “龙捕头呢?”张德彪问。 李茂才:“估计还没醒,要不要喊他?” “听街外面的人叽叽喳喳说话,估计土匪都跑了,就别喊了,去看看再说。” 李茂才点点头,随即跟在张德彪后面,两人小步快跑往衙门跑。 龙羽诚早就醒了,外面两人的谈话他也听得一清二楚。 但龙羽诚还是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屋顶上的横樑。 “怪啦!系统怎么没有给任务呢?” “难道只是一伙零散的土匪?” “不对,不对,那声大吼是很嚣张的!” “难道是这里的信号不好?服务器开不了?” “有这个可能,先去看看再说。” 龙羽诚坐了起来,下床穿衣服,戴上帽子,拿上雁翎刀,走到门前刚要开门。 叮!的一声。 在脑海里,致富系统面板打开。 宿主:龙羽诚(男) 年龄:25 身高:17米 体重:605公斤 嗜好:吃货、游戏、财富、美女…… 人品:难以界定 官阶:从九品 兵器:雁翎刀 刀法:七十二路降龙刀法 江湖等级:一流高手 武学境界:得势 主线任务:剿灭匪寇,还地方一片安宁? 奖励:200两纹银,200点侠义值。 系统简明扼要的问:“宿主,有新任务,接?还是不接?” “接啊!为什么不接?”没任务都打不起精神呢,龙羽诚都不带考虑的直接回答。 就见,任务后面打了一个勾。 跟着系统面板显示一行字:“……任务已接取……祝宿主马到成功!” 难得系统说好话,龙羽诚自是开心的回答:“那就借你吉言,旗开得胜!” 话落之际,……系统面板关闭……。 不由得感慨:“唉——!这也是惜字如金的系统。” 第五章 三大寨主的信 喂!韦德安你个不是东西的狗官!竟敢抓俺家安分守己的谢老弟,怕你是油锅里打滚——活腻了! 怎么着?收了个会点三脚猫功夫的小王八羔子就胆肥了是吗?老子奉劝你一句:快快把这姓龙的王八蛋绑着送来,如若不然,三日后定当踏平你这小小的衙门狗窝! 落款:你家虎爷爷。 字迹潦草,就像老虎爪挠的一般,而最后那五个字,则是换大支毛笔挥写得特别醒目。 措辞粗鲁,没有任何内涵,透露出一股子的野蛮,一看就知道是没有经过大脑思考,随着自身的性子写的。 李茂才的双手在颤抖,看着这封信,心里很是沉重,头脑嗡嗡作响,仿佛被狼牙棒狠狠的敲了一下似的。 …………………… 听说衙门新收了个叫龙羽诚的,武艺精湛,颇有江湖好汉之风,在下甚是仰慕。 丁某乃一介莽夫,不懂得分辨传言的真假,唯有面对面的讨教几招,才得知是否徒有虚名。 这样吧,三日后,丁某必定登门拜访,还望韦大人早早安排一切之事。 落款:枪中索魂丁盛昆 措辞含蓄,却又笔笔如刀,透露出是一股杀气腾腾的意思。 张德彪拿着信笺的手在抖,眼睛盯着落款处,眼皮一直在跳。 “枪中索魂”不仅仅是索一个人的魂,而是针对衙门里所有的人。 这哪里是来讨教,分明是来要人又要命。 ……………… 韦大人估计是抓错人了,龙捕头可能也是一时糊涂,赵某也不是不识大体之人。 但我兄弟的损失,折算起来也将近有十万两白银,在下三日后来取,相信韦大人不会令我失望。 落款:鞭里旋风赵洪泽 看第一段时,韦德安心里平静,竟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当看到第二段时,韦德安红光满面的脸,就像被人拿杀猪刀照着心窝狠狠捅了一刀似的,痛苦的扭曲而变得毫无血色。 眼睛死死盯着“十万两”那三个字,仿佛是看到了阎罗王送来的拘票一般。 韦德安将信笺甩在了桌案上,跟着欲哭的哀嚎:“哎哟喂!这可怎么办?……” 主簿钱枫也是看过了另两封信,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所以,他选择沉默。 人言可畏,言多必失,沉默是金,就是这个道理。 李茂才将信笺轻轻的往桌案上放,可能是脑瓜子还没清醒,临了突然来一句:“是啊!这该怎么办?” 韦德安顿时火冒三丈,大声呵斥:“我问你俩,这事该怎么办?” 李茂才的头脑立刻清醒了许多,闭着嘴不说为妙。 张德彪将信笺往桌案上随手那么一搁,忽然哎呀一声道:“龙捕头呢?怎么还没来?” 一语提醒梦中人,韦德安立刻精神了许多,急问:“对呀!龙捕头怎么还没来?” “我这不就来了。” 随着一声应答,龙羽诚满面春风的走了进来。 看见想见到的人进来,屋里这几个人的内心想法各有不同。 李茂才心中暗道:“龙捕头,这件事可是你引起的,你可得想办法摆平。” 张德彪心中腹诽:“龙捕头,等你看了三封信,还笑得出的话,我墙都不扶,就服你龙羽诚。” 钱枫暗自寻思:“此人初来乍到,有那个能力处理好这件事吗?” 韦德安暗想:“事已至此,在三塘县这种地方,又没有别的高人可请,也只能指望他了。” 他拿起那三封信,火急火燎的塞在龙羽诚手上,嘴里不停的叨叨:“你快看看,大祸临头了!……” 龙羽诚拿着信,瞄了一眼四人,不紧不慢的问:“很严重吗?” “严重,”主簿钱枫像是大难临头一般回答。 “很严重,”李茂才点着头回答,多加一个“很”字,只是为了表达此事非同小可。 “非常的严重,”张德彪加重语气回答,把“很”字换成“非常”,只是为了提醒龙羽诚得认真对待。 “特别要命的严重,”韦德安觉得张德彪说得还不够彻底,还不够大难临头,遂补充了一句。 看见钱枫、韦德安、张德彪和李茂才这四人说得事情比天塌下来还严重,龙羽诚也就不敢轻视对待了。 “这虎孙子是谁?” 龙羽诚将第一封信看到落款处后,不由得嗤笑一声而问。 张德彪“啊?”的愣了一下,又“噢——”的一声后,这才明白所问之意。 他随即回答:“此人叫高扬虎,牛高马大,力大无穷,老虎寨的大当家,据说他一个狼牙棒砸下去,能将一只猛虎都打得――” 话到此处,张德彪见龙羽诚没注视着听,反而是去看那第二封信,也就将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 “枪中索魂?真的假的?” 龙羽诚喃喃自语,跟着又不置可否的一声哼哼。 “龙捕头,你有所不知,这丁盛昆身上背着好几十条人命,都是一枪毙命的,据说已是――” 李茂才见龙羽诚摇摇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也就把“二流高手”这是四个字闷在了喉咙里。 “看这笔迹很秀气,不知这赵洪泽是什么样的人?” 看笔迹,看言辞,言不由衷之人,当然是很阴险的。 赵洪泽哪是为了救谢六刀,他只是为了十万两白银。 估摸着,只要十万两白银到手,这赵洪泽救不救谢六刀还未可知。 对于这样的人,龙羽诚在原来的地方,早就见怪不怪,所以必须得重视。 因此,他自然而然有此一问。 “龙老弟,这赵洪泽,你别看他一脸书生气的模样,可杀起人来比阎罗王还狠啊! 一根十八节如意追风鞭舞起,那可是听者闻风丧胆,见者是择路而逃……” 韦德安一直在嘚不嘚,添油加醋,满口吐沫的说个不停,生怕龙羽诚听不明白似的。 这种长他人威风,挫自己锐气的思想要不得。 也就是在此等地方说了没事,如果是在两军对垒的时候说这番话,甭管是对是错,一准就是被拉出去砍头。 龙羽诚皱着眉,陷入了沉思……。 “龙老弟!龙老弟!……”韦德安见龙羽诚久久不言语,遂连声轻唤。 思绪被拉回,龙羽诚看了一眼韦德安,微笑着问:“大人,怎么啦?” 韦德安一脸期盼的询问:“可有什么良策?” 龙羽诚长长的“嗯~”了一会后,在微笑着点了点头那一刹那,立刻从嘴里吐噜出一句:“这良策吗,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一时间,龙羽诚哪里想得出好的对策,他就记得出自《金瓶梅词话》,第四十八回当中“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句话很好用。 当然啦!龙羽诚是批判性的去看这本小说,大多数糟糠部分,都是过目就忘。 而一小部分有用的精华,则是牢记不忘,其中就包括这一句。 听到龙羽诚这句不负责任的搪塞之语,韦德安的老脸立刻拉了下来。 韦德安撅着嘴,皱着眉,两颗眼珠子快挤在一起盯了龙羽诚一小会。 临了,韦德安又展眉露笑,语重心长的说:“龙老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得有个具体且又稳妥的方案呀!” 看把这韦德安气得,又是黑着脸,又是斗鸡眼,到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求人。 龙羽诚心里不禁一阵好笑。 心里稳,自然是不着急,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龙羽诚玩笑的说:“怕什么?天塌下来人人一床被子盖。 得咧!瞎摸耗子,摸着公的一脚踹,摸着母的叫声——心肝宝贝小乖乖。” 四个人听得又是吃惊,又是发愣。 他们着实没想到,在火烧屁股,浓烟顺着往头顶上窜的时候,这个人竟然还有闲工夫说俏皮话。 韦德安实在忍不住,板着脸严肃的斥责:“龙捕头,此等性命攸关时候,不可以过于玩笑。” 龙羽诚也知道自己玩笑开得过了火,自是连声答应:“明白!明白!” 可稳妥的方案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拿得出来,这得做各方面的分析。 正所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各抒己见,集思广益,才能有好的方案出来。 于是,龙羽诚就问:“你们觉得这三个匪首,哪一个更好对付?” “都不好对付!” 我靠!异口同声啊!这四个人是赶鸭子上架――吃定我龙羽诚了。 龙羽诚怅然无语,心里默念:画个圈圈诅咒你们。 看见龙羽诚这个样子,韦德安知道自己说话有失欠妥,便小心翼翼的问:“龙老弟,依你看,哪一个更好对付?” “你们没看信吗?”龙羽诚不答,而是反问一句。 “看了啊!” 张德彪和李茂才也是如此回答。 “难道你们没发觉那高扬虎更笨吗?” 其实,龙羽诚更想说的是:你们四个也是笨得一逼。 四个人愣了一下,然后都一起点头,并异口同声的回答:“对”。 “然后呢?” 韦德安这也算是“敏而好学,不耻下问”了。 这妥妥的是猪队友啊!龙羽诚也是无奈的摇头叹气。 龙羽诚把三封信整齐摆在桌案上,随即问道:“你们不觉得这三封信有些地方写得很蹊跷?” 信上会有什么蹊跷? 四人探头将三封信默默地重新读了一遍。 “都是无法无天之辞啊!”韦德安自认为看得很仔细了,遂如此说道。 “照我看,他们是商量好的一起来送信,目的就是给我们一个下马威,让我们慌了阵脚。” 李茂才说的这是废话,哪怕是一个人来送信,还不一样慌了阵脚。 但有一说一,能发表意见,总好过闭着嘴,事不关己的强。 “以我看,他们会不会是故布疑阵?明着说是三天后来,其实,明天或者后天就会来个突袭。” 张德彪把话刚说完,韦德安和李茂才立刻点头称:“有道理。” “张大哥分析得固然有一定道理,但我不是这么认为。” 李茂才的见解可以说是狗屁不通,而韦德安说的自然是不能提出一丁点微词。 所以,龙羽诚只好将张德彪的见解,婉转的否决了。 “哦――!龙老弟有何见解?快说来听听。” 对于龙羽诚这个得力助手,韦德安自然是乐意洗耳恭听他的分析。 “好的。” 龙羽诚应了一声,随即就说:“以他们的实力,根本就不需要用这种方法来迷惑我们。 说得不好听点,他们今晚就可以直接突袭我们。” “也许他们忌惮龙兄弟的实力。” 李茂才想到什么说什么,并不是有意去拍龙羽诚的马屁。 这话龙羽诚爱听,附与李茂才一个点赞的微笑,而嘴却说:“他们并不知道我的实力如何,不存在忌惮一说。” “或许他们需要花时间召集人马,临出发前,齐体演练一番也是有可能的。” 张德彪的想像力太丰富,连这种细节也考虑得到。 龙羽诚摇摇头,说道:“又不是军队,一群土匪而已,哪会搞什么排兵布阵。 再说,咱们就几十号人,他们也没那个必要。” 听得龙羽诚有见地的分析,韦德安鼻音嗯得长长过后,才问:“依你之见,他们为何要三日后才来呢?” 第六章 磋商对策 “大人英明!一下就问到了关键点上。” 龙羽诚并不是趁机拍一下上级的马屁,只是生怕下面要说的话,会惊吓到县令大人。 提前铺垫一句恭维的话,会有让人内心满足和心神放松的效果。 很明显,韦德安把这句话听进了心坎里。 从他那微微含首的举动,加上那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就能看得出来。 其他三个人的表情转换就耐人寻味了,先是吃惊,接着赞许,最后是些许的犯愁。 拍马屁也是一门学问,所以很多人最害怕的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的下一句,这三个人也不例外。 龙羽诚没有时间去注意这三个人的表情,就着县令大人心神稍好的时候。 他慢慢的,轻轻的说:“大人,您把三日后和十万两白银连起来想,不就知道了。” 龙羽诚这么一提醒,张德彪、李茂才和钱枫这三人稍一琢磨,当时就恍然醒悟。 原来给的这三日,是让衙门有足够的时间筹备十万两白银的。 能看清楚这一点,这并不是说龙羽诚有多聪明。 而只是因为,他牢记昔日班主任的谆谆教诲:“不要紧张,认真反复审题,然后再答题。” 这句话虽然是曾经中考前,听得最多的叮嘱,但它搁在很多方面都很适合用。 遇到钱的问题,特别是数量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地步,张德彪和李茂才当然不敢发表任何有建设性的意见。 钱枫虽然有权力提出意见,但在这种重大的问题上,他更想先知道韦德安的看法。 龙羽诚不说还好,一说,把之前的揪心处又唤醒,韦德安立刻就唱上了一曲“肝肠断”。 “哎呀!哎哟!哎哟喂!要老命咯!……” 也许是受刺激过度,也许是头脑一片焦急混乱,韦德安开始在屋里踱起了又沉又重的小快步。 而他的双手也不闲着,左手背不停的拍右手心,嘴里喳喳喳的一阵叨叨:“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看到县令大人总这样转圈圈,也不是个办法。 李茂才眼睛瞄向张德彪眨了眨,意思很明确,就是:张哥,你说句话。 张德彪领会其中意思,但还是摇摇头,而且额头上立刻皱出一个“川”字。 他没有多想,扭头间,就偷偷递一个眼神给钱枫。 钱枫明白这个眼神之意的同时,心中一紧,立时是半眯眼,双眉一拧,一副老大不乐意的样子。 要说嘛,姜还是老的辣,他很快又以传神的目光示意一下龙羽诚。 龙羽诚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这和读书考试时,作弊同学的行为举止有异曲同工之处。 心说:要不是看在二百两银子的份上,老子才不接你这“锅”。 待得韦德安从旁边刚走过,龙羽诚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这个举动确实有些不敬之处,但也是情非得已。 韦德安或许是因为走累了,又或许是被龙羽诚这一拍,给拍醒了。 他停住了脚步,回头就说:“我看得派人去莲花城,把善捕门的人请来。” 别呀!把别人请来,我怎么办?那二百两银子谁给我? 龙羽诚心里一咯噔,立刻否决道:“不可!不可以!大人万万不可!” 韦德安自是不明白他这种反应的原因,遂问:“龙老弟,这是为何不可以啊?” 一时间,龙羽诚也没有好的措辞,只能是嘴里发出“呃……这个……这个嘛……”支支吾吾的声音。 他得想啊,借着这一点点的时间拖延,得想个合适的理由作为解释。 总不能说:你给二百两银子我,大人说什么我都认可吧? 关键时候,猪队友还是有些用处的,就见李茂才说道:“大人,龙捕头说得极是,从三塘县到莲花城,往返就算快马加鞭不停歇的赶路,也得两天日两夜。 加上到了知州衙门后,诸事汇报和商量又要耽搁不少时间。 等把人手集结整齐出发时,恐怕为时已晚,这远水根本救不了近火。” 这一番解释,正合了龙羽诚的心意,他非常赞许的点点头,跟着说:“对了,我就是这个意思。” 其实呢,龙羽诚知道个狗屁,他连莲花城是啥样子都不知道。 远水救不了近火,韦德安也只能考虑一下五里十字县去求救兵。 可是,自己与县令汪洪洋素无交情,而且品级相同,很难让人家出手相帮。 苦无对策,韦德安又哭丧着脸,手不经意的往头上那顶乌纱帽一个劲的拍。 拍着拍着,他的手忽然停住,眼睛盯着龙羽诚就问:“龙老弟,你看,要是把谢六刀即刻押往莲花城行不?” 龙羽诚连想都没想,立刻回道:“不行!万万不行!” “怎么又是不行?”听到龙羽诚又是否定的话,韦德安都快想发火了。 龙羽诚随即便说:“大人,你想想,就算把谢六刀就地杀了,那十万两白银还是得给人家凑啊!” 一听到“十万两白银”,韦德安又哀嚎了,正要踱步转圈圈时,被龙羽诚一把给拉住了。 “大人,别着急啊!” “别急?难道你有办法?”韦德安的语气有些重了。 龙羽诚不介意韦德安的声音大了点,心平气和的回答:“有啊!” 韦德安烦乱的心情立刻缓和了许多,赶忙催促:“龙老弟!你这是要急死我啊!有话快说呀!” 话音落,一人附和一句:“是啊!龙老弟,有就赶紧说,大人对咱们那么好,你得多分分忧啊!” 此时的韦德安并不受用,瞪一眼李茂才,斥责:“别多话,听龙捕头说!” 李茂才本想拍拍上司马屁,谁想到拍在了马蹄上,赶紧闭上了嘴。 龙羽诚冲韦德安点了一下头,这才说道:“大人,这三个匪寨不是在同一座山上,离得又远,咱们可以分个而剿灭。” 韦德安眯着眼琢磨了一小会,才点点头称:“有道理。” “我看这个方法可行,”张德彪反应够快,及时与县令大人看齐。 钱枫虽没说话,但频频点头的样子,自是很赞同。 虽然李茂才也是点头认可,但又想到一个让人担忧之处,不由得“诶呀”一声说:“万一他们此刻就汇合在一处,那该怎么办?” “嘶……”听得李茂才如此说,除一个人稳稳当当的样子,其他三个人立刻深吸一口凉气。 龙羽诚瞥了一眼李茂才,不答反而问:“两个山寨的人,除了老弱病残的不算,加起来大概也得有将近两百人。 一天三餐,要是有宵夜那就是四餐,你觉得哪一个寨主愿意连着三天提供免费吃,免费喝,免费住?” 龙羽诚是见过这种场面的人,农村办白事酒,连着吃三天,第四天还得摆两桌,犒劳犒劳厨房办事的人。 这些都加起来,开销那可是非常的惊人,但你又不能说什么,因为,每家每户都是这样办的白事。 所以,谁会那么傻,没到日子就让一大帮人提前来大吃大喝三天。 李茂才哪敢回答,他当时就瞠目结舌,无言以对了。 “我也认为他们不会提前汇合的。” 韦德安话刚说完,突然语气逆转,笑嘻嘻的调侃:“李副捕头,什么时候要是你成亲办酒,我和龙老弟、张副捕头一起拖家带口,提前三天去你家贺喜哦!” 就见,李茂才脸都快黑了,张嘴就像机关枪似地说道:“别别别啊!别那么不厚道,我只是提出看法而已,不要逮着机会就整人的,我那家底经不得你们折腾!” 看到李茂才这种倒霉催的表情,张德彪忍俊不住,扭头过一边吃吃吃的偷笑。 “你还笑!我去你的!” 李茂才忽施冷拳,打在张德彪后背。 这只是略施惩罚的一拳,力道并不大。 但张德彪一时半会止不住笑,干脆借着这一点点力道,佯装着承受不了奔前两步,顺势蹲下。 然后,张德彪的肩膀耸动得就像手机开了振动似的,没完没了。 韦德安乐了,他难得的展颜欢笑。 龙羽诚自然不能像韦德安这样开怀大笑,那样的话,李茂才就很难下得来台。 他只是嘴角稍微的勾了勾,伸手拍了拍李茂才的肩膀以作宽慰。 接着,龙羽诚才说道:“大人,时间紧迫,还是谈谈正事。” 韦德安立刻止住了笑,换成了一副上司应有的严肃态度,咳嗽两声就说:“得了!得了!火烧眉毛的时候,赶紧议议正事。” 张德彪站了起来,自然是不能再笑,只是方才因憋着笑出声,把脸涨得通红。 李茂才也知道,上司拿自己开刷,那是看得起他。 同僚的相互逗趣,那是感情深一口闷。 经龙羽诚的拍拍两下肩膀,也就息事宁人。 “龙老弟,接下来该怎么做?”韦德安直奔主题的询问。 龙羽诚一拱手,不回答,反而问道:“大人,这三个匪寨哪个最近?” “老虎寨!” 张德彪反应得快,但他还是等韦德安说出后,才和李茂才跟着喊出。 “那哪一个匪首最笨?”龙羽诚接着又问。 “高扬虎!” 张德彪和李茂才还是如此这般,跟在韦德安后面答出。 这几个猪队友总是还没笨到当炮灰的程度,龙羽诚满意的点点头。 策略越发的清晰,韦德安自然是趁热打铁,遂问:“龙老弟,那什么时候动手为妙呢?” 这还用问? 第三天动手,那等于是自寻死路。 第二天动手,又恐急中有变。 龙羽诚当即回答:“亦早不亦迟,明天就动手。” 韦德安点点头“哦”的一声,又问:“那人手够吗?” 龙羽诚立刻就答:“所以,现在就必须召集人手,到堂外点点数。” 接着,龙羽诚又补充一句:“除了女的,不管老少,一起喊来。” “嗯――这个容易办。” 说完,韦德安抬眼一扫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 张德彪和李茂才在衙门也是摸爬滚打好些年了,上司的一个眼神过来,立刻心领神会。 两人答应了一声,小步快跑的离开。 一盏茶的时间,人陆陆续续的到齐。 十人一排,刚刚好站成四排。 捕快就是捕快啊!也是吃过见过的人,脑瓜忒机灵了,生怕挨训斥,都站在后三排。 乍一看,这队形,比幼儿园的小屁孩都不如,歪歪扭扭的像四条蠕动的蛇一样。 第七章 训话时的小插曲 龙羽诚感觉自己有一种要踢人屁股的冲动。 这种想法的来源,主要是自己曾经的亲身体会。 “要不,来一个应急小军训?” 想法固然是好,这种办法的效果也会很明显,只是时间根本不允许。 况且,就这些人,来个两三小时的超强训练,估计会在床上躺一天都不一定起得来。 龙羽诚想了想,还是果断放弃了这个念头。 “站好!站好!听大人训话!……” 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一前一后,边喊边手脚并用,一种军阀似的坏毛病展现得淋漓尽致。 龙羽诚当然不提倡这种体罚和带羞辱的行为。 不过,对待那种又懒、又笨、又胆小的人,适度的调教一番,也不是什么坏事。 经过一番非常“友善”的整顿,队形总算是站整齐了。 张德彪和李茂才回到韦德安身旁。 “大人,请您训话!” 张德彪站得笔直,一拱手间,说出的话还真有那么一丁点军人的气魄。 韦德安只会文,不会武,叫他说具体的事项,那就等于班门弄斧。 但作为一县父母官,应有的气魄和威严还是得装装样子。 为了提振下面这些人的士气,场面话那是必须得说一说。 韦德安摆着一副严肃的样子,清了清嗓子,甩着官腔就大声的说:“大半夜的把大家叫来,大家都辛苦啦!” 鼓掌!龙羽诚啪啪啪的拍起了手掌。 他之所以会有这种举动,主要是从小就耳濡目染和养成的一种习惯。 在原世界里,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一个小小饭店的经理讲话,都得佯装热烈欢迎的样子。 此时,一个知县讲话,那自然应该热烈的鼓掌。 岂料,一个人的鼓掌并未引起共鸣,反而适得其反,场上一片鸦雀无声。 刹时,几十双眼睛非常诧异的看向这个刚刚热烈鼓掌的人,就连韦德安也是感到奇怪。 龙羽诚不由得尴尬一笑,心道:“难道不应该鼓掌吗?” 就听几十个人齐声高呼:“大人辛苦!” 龙羽诚立刻明白,窘态的呵呵一乐,赶忙解释:“我的也是这个意思。” 龙羽诚此番一解释,韦德安也是深明其中含意,当即笑着拍掌而说:“对,大家都辛苦。”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既然知县大人都接受这种新的欢迎方式,那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所以,这几十个人也是随声附和,一通啪啪啪的鼓掌不停,掌声响彻整个院子。 韦德安也是无师自通,手掌向下摆摆,掌声立刻停了下来。 接着,他开始继续慷慨陈词:“诸位也是跟随本官多年,往后也得多仰仗大家的协助。 在此多事之秋,匪患猖獗,百姓疾苦,想必大家都耳闻目睹,不必本官多说。 剿灭匪寇,已迫在眉睫,恰得龙捕头一得力助手,智勇双全,又加上张副捕头和李副捕头的勇武干练,定当能办成大事。 本官希望大家同心协力,以一方百姓安危为己任,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奋勇杀敌,扫除匪患……” 好家伙呀!韦德安一通天花乱坠的言辞,都快赶上某米国总统的演讲报告了。 龙羽诚听得头皮发麻,耳朵都快起老茧,心里暗戳戳的说:“大人,可以了,南天门开了,你再说的话,玉帝都要扔帽子下来给你。” 张德彪和李茂才眯着眼,非常受用的一直慢慢点头,一副受益匪浅的样子。 钱枫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看他那一脸崇拜和敬佩的模样,似有,恨不得把这些话都背下来的意思。 龙羽诚也是不禁暗自感慨:“受过长期熏陶的人就是不同啊!” 下面几十个人听着听着就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大人在说些什么?” “你还在梦游吗?剿匪!” “剿匪?就这几十个人能行吗?” “怕什么?大人不是说龙捕头智勇双全吗?” “……” 说什么的都有,三十个捕快是见过龙羽诚的身手的,所以,怯战的反应不是太大。 剩下十个人就不同,彼此都在讨论不能去剿匪的理由。 韦德安慷慨淋漓的演说似乎还没有结束地意思,可下面一帮人叽叽咕咕的讨论,让他也没法再说下去。 “别吵!别吵!有什么话一个一个的说!” 县令大人的喝斥肯定是有原因的,并不是因为下面的人说了些怕死想临阵退缩的话,而是因为不认真听自己抑扬顿挫的朗朗演讲。 三十个捕快是明白人,知道惹大人生气的原因所在,所以,都赶紧闭嘴。 剩下十个人虽然停止了说话,但彼此眼神交递之间,一个个似有跃跃欲试的冲动。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光头大个子,穿着一身粗麻布衣,衣袖卷起,裤腿卷起,黑色的短布鞋在晚上都透着一些光亮。 但凡有一点点风吹来,立刻就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油腻的葱姜蒜味。 不用猜,这是一个掌勺的厨子。 厨子见没人敢第一个诉说苦衷,就鼓起勇气向前跨了一步。 实未想到还真有人敢站出来,但刚刚说过的话,总不能言而无信,韦德安皱着眉问:“刘金贵,你有什么话要说呀?” 刘金贵虽说是个厨子,但也有机灵的一面。 他向县令大人深深鞠了一躬,才说:“大人,我就是个炒菜的厨子,舞枪弄棒的本事都不会,这剿匪的活,我就不去了吧?” 韦德安上下打量了一下身材结实的刘金贵,便问:“你不是会用菜刀吗?” 刘金贵当时就打了个颤,表情立刻变得像超特困户一样,再深鞠一躬,央求道:“大人啊!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都指望着我养活,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怎么办?” 韦德安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而且,刘金贵所说的也确实属实。 但是,如果答应了刘金贵,那就会起到连锁反应,指不定这些人会拟出些难以拒绝的理由来拒绝去剿匪。 韦德安暗思:如果都不去剿匪,十万两白银谁出?那还不得我去想辙?不行! 甭说十万两白银根本就筹不到,就算有十万两白银,那也是身家性命啊! 他当即婉转的说:“你的情况容稍后再商议。” 听得韦德安这句“容稍后再商议”,龙羽诚不禁暗赞:“大人,高啊!” 这确实是高明的说辞,龙羽诚打工时,也问过老板什么时候发工资,得到的回答总是“看看吧!”、“过几天再说”此类模棱两可的话。 恨得龙羽诚好几次都想将那个老板摁到地上去磨擦。 厨子没什么文化,一句话搪塞得他不知所云,挠着光头就回到了队伍了。 厨子刚退回队里,又一人站了出来。 此人二十三岁左右年纪,小高个子,身板很是结实,穿蓝布短衫和白色的过膝裤子,一双白色的短布鞋都快被厚实的脚板给撑破了。 他的双臂很结实,肌肉如小拳头一鼓一鼓的,在昏暗的灯光下,古铜色的皮肤也散发出些许光泽。 他的小腿肚也很结实,看不到一丁点的肥膘肉。 凭猜测,这是个劈柴、挑担的小伙子。 小伙子是个急性子,不等韦德安问,也不给韦德安鞠躬,张嘴就说:“我娘信佛的,所以不能杀生,所以我不能去剿匪。” 这种行为举止,换谁来都不待见,更不用说堂堂一个知县大人。 韦德安当时就吹胡子瞪眼的呵斥:“皮小虎!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滚回去!” 皮小虎讨了个没趣,竟然一点都不在乎,仰首挺胸的退回了原位。 县令大人一怒,吓煞众人,再也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了。 韦德安严肃的扫了一眼下面这些人,忽又态度温和的说:“大家都不要急吗!公事为重,具体的任务安排由龙捕头来决定,大家有什么意见,待会可以问问他。” 变脸比翻书还快,也是情非得已。 但他这一句话很有水平,一下子就把“锅”甩给了龙羽诚。 这一招看似不高明,但很管用。 龙羽诚心里嘎噔沉了沉,心说:韦大人啊!你比那个韦爵爷还要阴险狡诈!得罪人的事让我来做……。 “龙老弟!……龙老弟!到你了!” 韦德安轻轻的呼唤龙羽诚,脸上难掩那种如释重负的表情。 “哦!……哦……明白……明白……” 龙羽诚回过神来,又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只好一个劲的答应。 县令大人的面子是得给的,韦德安的屁股总得有人去擦。 为了二百两白银,龙羽诚想不背这“锅”也不行了。 说什么呢? 说什么好呢? 龙羽诚曾经也是半个泥腿子,插秧、种地、跟人聊点荤段子倒是很拿手。 如果说有那么一点点成就感的经历,那就是放牛娃当中的大队长。 可这跟领导讲话根本挨不着边。 突然灵机一动:“有了!” 有了想法的龙羽诚向前走了几步,一拍刘金贵的肩膀就和颜而问:“刘大哥,闲时在家都干点什么活啊?” 上司主动近前拍拍肩膀,不但是拉近上下级的距离,更是对下级的一种赏识。 刘金贵曾几何时得过这种厚待,当得是受宠若惊啊! 刘金贵“诶哟”一声,赶忙象征性的鞠了一个躬,满脸堆笑的回答:“回龙捕头,我是个粗人,没什么好手艺,闲时在家打打鱼。” “打鱼?” 龙羽诚心中一喜,遂问:“用鱼竿?还是用鱼网?” 刘金贵咧嘴一笑,自是回答:“嘿嘿……!不瞒您,钓鱼太慢,用鱼网招呼一次,我就可以收工了。” 龙羽诚心中顿喜,心想:电视剧里不是有那些大侠客、大英雄被鱼网套住的剧情吗?看来,这招很管用。 不过,单单抛得准还不行,龙羽诚又问:“你抛鱼网最多能抛多远?” 这下可问到刘金贵的得意处了,他哈哈大笑时,如针的满脸胡子都像喷发一种兴奋。 刘金贵一拍他那厚实的胸膛得瑟的说:“在方圆百里之内,论抛鱼网,我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 不是吹牛,在平地抛网,我最少能抛出三丈多远;要是站在高处抛网,我能抛出六丈――可能都不止……。” 这似乎是有水分在里面,但总的来说,已是非常人能比。 第八章 因才施用 刘金贵一边滔滔不绝的说,一边两只手来回比划,绘声绘色,吐沫横飞,唯恐自己这手绝活天下人不知道似的。 “好!人才难得!” 龙羽诚拍一下刘金贵的肩膀,表示赏识和器重。 “好!英雄有用武之地!” 龙羽诚再拍一下刘金贵肩膀,表示要委以重任。 一拍之下,刘金贵当然是喜上眉梢。 再拍之下,刘金贵立刻哭丧着脸哀求:“哎哟哟!龙捕头,这可舍不得啊!我这花里胡哨的活计,派不上用场。” 龙羽诚自然不信,诚恳的说:“嗯――,你的,用处大大地有!” 龙羽诚不愧是博览群剧啊!连抗日神剧都不放过,学起小日子过得好的话来,那是杠杠的。 刘金贵哪里愿意应承,一咕噜跪地,磕着头就哀求:“龙捕头啊!您体谅体谅我一家老小好吗?” 龙羽诚赶忙伸手搀扶起刘金贵,宽慰的说:“别怕,又不叫你冲锋陷阵杀匪寇,何来性命之忧?” 刘金贵颤颤巍巍,有点懵懵,不由得嗫嚅而问:“那……那……龙捕头是要我做些什么?” 龙羽诚微微一笑,遂说:“你只需远远的抛网捕人,套着一个,赏银一两,套着两个,赏银二两,以此类推,上不封顶,可愿意?” 刘金贵怔了怔,跟着眼珠转圈向上翻,就合计了起来:“套着一个土匪就是一两赏银,套着两个土匪,就有二两赏银,套着…… 以我的能耐,怎么也套他个十来人吧?……这么算起来,可比一年的薪水还多……嗯――这买卖做得。” 合计好的刘金贵立刻换了一个人似的,精神抖擞,猛的一拱手说道:“铲除匪寇,赴汤蹈火,万死不辞,龙捕头,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老天开眼啊!送个龙羽诚来三塘县,张德彪和李茂才这两人的眉宇间尽是喜色。 老天啊!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韦德安拉着脸暗自嘀咕:“什么赴汤蹈火,什么万死不辞,狗屁!这不是白捡的吗?” 龙羽诚才不管呢!我做主,就我说了算,他点点头道:“你即刻回去,准备三张鱼网,记住,越大越好!” 刘金贵又是点头,又是答应,给龙羽诚鞠了一躬,又给韦德安鞠了一躬,然后,迈着社会步离开。 左右都得去剿匪,杀匪寇有重赏,谁又愿意错过呢? 下面的人,个个都磨拳擦掌,有跃跃欲试的冲动。 就见,皮小虎腾的一下跳出,仰首挺胸,大大咧咧,张嘴就说:“龙捕头,我力气大,家里种有竹子,编竹筐是我拿手绝活,要不,我编些竹筐帮你们挑战利品?” “竹子?……嗯……竹子……” 龙羽诚念叨了一会,想起电影《十面埋伏》的片段。 他顿时高兴着说:“好!皮小虎,你的任务就是砍竹子!” 皮小虎弄不明白龙羽诚的意思,睁着大大的眼睛,呆呆的问:“就砍竹子?不编竹筐?” 龙羽诚笑着点头回答:“对!就砍竹子,不用编竹筐。” 皮小虎眼睛都亮了,急忙问:“砍一根竹子,就给一两银子?” 龙羽诚白了一眼皮小虎,跟着笑骂:“去你的!你财迷心窍啊?哪有那么好的事。” 皮小虎眼神立刻暗了下来,有点沮丧的问:“那我可不是挣不到银子?” 龙羽诚立刻笑着说:“当然能挣银子,只要你把竹枪掷出去,扎死一个土匪,就算一两银子。” “这个……这个……”听到还是要去杀土匪才能挣银子,皮小虎就犹豫不决了。 他挠挠脑瓜子,正打算拒绝的时候,突听得有人说:“掷标枪,我最少能掷十五丈远。” 一语提醒梦中人,皮小虎立刻明白,这个掷标枪也是远远的投掷,根本不用近身杀匪寇。 远程攻击的危险系数比近身肉搏的低,而且一遇到有生命危险时,还可以及时逃跑。 想到了这些,皮小虎顿时哈哈哈的乐起来,乐着乐着忽又停下,心里偷偷打起鸡贼的小算盘。 他瞄一眼龙羽诚,感觉这个捕头是个容易亲近的人,自是鼓起勇气,继而开门见山的说:“龙捕头,这竹子得另外算钱。” 买别人的东西,自然是得花钱,不然,就变成仗势欺人,巧取豪夺了,龙羽诚当然是满口答应。 “反正又不花我的钱!反正我的刀比他们的快!帮助别人,就是帮助自己!何乐而不为呢?”这句话,龙羽诚只是在心里悄悄的说。 皮小虎又伸出三根手指比划道:“一根竹子,三个铜板。” 皮小虎话音刚落,韦德安就喊:“喂!喂!喂!皮小虎,你太黑了啊!市集上才一个铜板一根竹子。” 别看皮小虎心直口快,又是个急性子,此刻他却抖起了小机灵,咧嘴憨笑两声,就说道:“龙捕头答应了,那就得作数,大人,我这就忙去了。” 皮小虎不等龙羽诚说话,两腿的速度比电单车还快,溜之大吉了。 哪就答应了? 哪就三个铜板? 皮小虎这番借“龙”下蛋的操作,弄得龙羽诚也是摇头苦笑。 左也花钱,右也花钱,韦德安心疼得啊,就像有把小铁钳一直在揪他的心似的。 他伸手扯了扯龙羽诚的衣袖,就询问:“龙老弟,你真答应啦?” 龙羽诚回头,颔了颔首。 这一下可不得了,下面一帮人立刻喊起来:“龙捕头,给我们安排任务!” 龙羽诚云淡风轻的摆摆手,说道:“去吧!都去帮皮小虎砍竹子,回来要训练的。” 得了,此话一出,比圣旨还值钱,几十个人呼啦啦的一下子走得一干二净。 得了,韦德安都快哭了,懊丧的嚷嚷:“哎哟!你怎么什么都答应啊!” 钱枫也是着急的说:“这钱不能乱花。” 张德彪和李茂才也是觉得这钱花得不值,说出的话和韦德安几乎一模一样。 龙羽诚凝眸而不语,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如波澜不兴的黑海。 他嘴角抽动间,露出讳莫如深的笑意。 韦德安却被这种笑,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遂轻轻的低声询问:“龙老弟!你这都是有何用意?” 此时此刻,如果不说明真正的用意,怕是很难让人折服。 龙羽诚叹了一口气,才侃侃而言:“利字有把‘刀’,‘勇’字有个‘力’,无利益,岂会有勇气?胜了,可满载而归,败了,有谁会伸手要钱?” 这很现实,但又不可否认,信仰,取决于你追求的目标。 不是每个人都有远大的抱负,终归的原点,都在柴、米、油、盐上。 善良是可贵的,平凡是必经之路,觉悟,需得千锤百炼。 任何事,都不能打包票,即使龙羽诚有把握,他也不会说。 韦德安才不管什么“利”和“勇”的,他听明白后面那半句后,就竖起大拇指夸赞:“龙老弟,高!高啊!佩服!” 钱枫一副轻松的样子,频频点头,也正说明他异议。 张德彪和李茂才更加明白,“失败”只是个幌子,让韦德安明白赏钱从哪里来,才是最终目的。 一个多时辰过去,天已蒙蒙亮。 刘金贵拿来了三张鱼网,鱼网很大,估摸着套七、八个人不是问题。 龙羽诚叫刘金贵演示一番,哟呵!这大块头还真没吹牛,果真能将鱼网抛出有三丈多远。 皮小虎等一帮人也回来了,每个人都扛着一捆削好的竹枪。 都是精挑细选的竹子,每根竹枪都如小茶碗般大小,和人身高一般长。 也不用问,皮小虎都屁颠屁颠的报了数。 一共砍了一百根竹子,一根竹子是三个铜板,一百根竹子就是三百个铜板。 一根竹子削得四支竹枪,一百根竹子就是四百支竹枪。 皮小虎有空的时候,都是编竹筐拿到集市上去售卖,自然是懂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此时的韦德安也懒得去计较,自掏腰包先垫上,给了一粒最小的福珠,竟然还大方起来,不叫找补。 有了竹枪,那就得练习。 在一根横条上系一根绳子,绳子下面拴一个铜板。 离五丈远画一条线,站在线外用竹枪扎铜板,谁扎中了就奖励一个铜板。 有奖训练是非常激励人的斗志的,连张德彪和李茂才,包括刘金贵都去排队了。 韦德安很是揪心啊!这四十二个人要是都抛中那么五、六下以上,这还得了? 每一次竹枪飞出,韦德安的心都紧了一紧,连着三百多次,韦德安紧张得额头都渗出了汗。 还好,还好,随着龙羽诚的一声喊“停”,韦德安总算长出一口气。 最准的也不过擦着铜板旁边过,县令大人白白瞎担心了一场。 而龙羽诚从始至终都是气定神闲,因为他知道,这种钱不是那么好挣。 第九章 虎头山 一帮人都是意犹未尽,又无可奈何,个个都是摇头叹气怪自己手气不好。 隔着这么远,又没经过长期的专业训练,就那么容易将铜板扎中的话,世界冠军就不值钱了。 龙羽诚自然是暗自偷笑。 但他心里知道,以这些人的准头,如果从高处往下投掷竹枪,在五到六丈的距离扎个大活人已不是问题。 就凭这一点,更增添了一分胜算的把握。 午饭前,龙羽诚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件事情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是很容易,就是写三封信。 这第一封信,龙羽诚是龙飞凤舞般的一气呵成写好。 而第二和第三封信就必须得临摹,此等复杂的技艺,也只能是韦德安和钱枫可以胜任。 吃过午饭,出得门来到院中,一众人已是列队整齐,整装待发,个个精神抖擞。 战前总要鼓舞士气一番,这是哪一部历史大剧里都有的,特别是老戏骨的那些台词,让龙羽诚很是佩服。 “擒龙要下海!打虎要上山!年轻是胜利的一半!兄弟们,让我们一展身手吧!” 作为这些杂牌军的头头,自然心知肚明,一番话,完全避开了“视死如归”、“草革裹尸”之类的敏感台词。 下面的这些人听了后,立刻是热血沸腾,啪啪啪的掌声雷动。 “兄弟们!鼓掌的时候还没到!得喊“杀!杀!杀!” 龙羽诚这一下鼓动,起到了提振年轻人血气方刚的本性。 下面这些人自然而然的齐声高喊:“杀!杀!杀……” 亲传亲授,虎将出雄兵,虽没有那种震破天宇声势,但已将韦德安激动得心潮澎湃。 龙羽诚一摆手,响亮的喊:“出发!” “威武!……” 这些人突然来这么意料之外的一嗓子,着实让龙羽诚诧异的一愣。 哎――?不对啊!又不是大清衙门办案,喊什么堂威? 龙羽诚本想纠正,又见队伍整齐划一,有条不紊的出发了,心道:“威武就威武吧!总比‘杨尾’的好。” 虎头山,整座山的形状就像一颗老虎头张着嘴的模样。 虎鼻子,是突出的一块巨石,鼻头最大,越往上越小,隐没在光秃秃的“额头”下。 虎眼睛,浑然天成,圆凸的黑石是眼珠,郁郁葱葱的杂草和荆棘,描出了眉毛和眼睫毛的轮廓。 虎耳朵,在山的两边。 两处几乎平行的小山坳向外伸展。 其上各悬空插飞着一块扁圆的巨石,形状相似虎耳,可以说是巧夺天工。 虎嘴就是老虎寨的位置,从山脚下往上看,只能看得到屋顶,估摸着也有几十间左右。 青灰的屋瓦,尖山式部位白色的墙面,可以判断得出,山寨的房子和县城老百姓的没什么两样。 这充分说明,高扬虎的手头并不是很富裕。 虎下巴就是老虎寨的寨门,寨门两边是半椭圆形的峭壁。 寨门依山势而建,高不可攀。 山腰下的四周,大树林立,杂草丛生,怪石伏卧,只有一条五尺宽的小路,弯弯曲曲的通向山上。 四十三个人蹲伏在山脚下的土堆后,一个个伸出半个脑袋向上看。 “龙捕头,你说会不会有巡逻的小土匪?” 张德彪的话,可是问到了关键点上。 一个这么大的山寨,没有一两个巡逻的喽啰或者暗卡,自是不大可能。 “龙捕头,万一设有暗卡可就不好办了。” 李茂才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万一又有巡逻的,又有暗卡,如果大队人马就这么冒然上去,那设伏的计划就会落空。 土匪躲在暗处,要是拿个铜锣和铜鼓什么的,就算龙羽诚轻功了得,武艺一流,也快不过人家远远望见就敲啊! 龙羽诚确实是疏忽这几点。 也不怪乎,龙羽诚毕竟是现代人,他的江湖阅历,大都来自影视剧和武侠小说里。 影视剧里展现的土匪喽逻,要么是在打瞌睡,要么是在喝酒聊荤话。 可以说,每一个剧情都大相雷同,把那些群演安排得是一个个又笨,又反应迟钝。 其目的就是为了让主角耍酷耍帅的时候,还能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悄无声息的解决掉这些喽啰。 这些,看着爽可以,照搬着用就不可取,那可是会出大事的。 深知这一点的龙羽诚不急着做决定,他紧锁双眉,思绪在脑海里飞转。 大队人马就这样上去肯定是行的了。 如果和张德彪、李茂才两人偷摸着上去,虽然是个好办法。 可万一被隐藏的暗哨先发现,那人家就知道是来偷袭山寨的,这不得铜锣敲得当当响。 看来只有一个办法可行。 不是要凑十万两白银给他们吗? 就以此为由,大摇大摆的上山。 一大帮人马带着家伙,背着竹枪和渔网大摇大摆的上山肯定不行,喽啰看见一定会连问都不问,就敲着铜锣往回跑。 一个人去固然好,但又缺少人回来带队上山埋伏。 三个人去最好,只要不是进山寨里送信,几个路卡的喽啰,忽悠他个一小会,根本没问题。 这可以从《智取威虎山》的桥段里学得精髓,要有胆识,要有气魄,还要有以假乱真的表演。 “嗯!就这么办!” 众人倒是懂得隐蔽的重要规则,都一语不发,静等龙羽诚往下说。 “张大哥和李大哥跟我走一趟,其他人原地待命。” 张德彪不明所以,懵懵的问:“龙捕头,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上去,能行吗?” 龙羽诚笑着眨了一下左眼,自信的说:“放心,保证没事。” 纵然龙羽诚打了保票,李茂才还是有疑虑,遂问:“龙捕头,就这样大摇大摆的上去,碰到路卡的土匪,总得有个说辞吧?” 龙羽诚嘴角上扬,呵呵笑道:“十万两白银不就是好理由?” “噢――!” 张德彪和李茂才顿时茅塞顿开,都竖起大拇指表示佩服,而两人的嘴形,圆得就像两个大烟囱似的。 “噢――!我也明白了,就是骗他们说是送银子的,然后,套近乎慢慢的走近,跟着手起刀落,是这样吗?” 刘金贵脑瓜子突然开天窗了,说得很是接近,不过――这小子的聪明用得不是时候。 “咚!”的一下,刘金贵不出意外的得到了五颗又大又脆的“花生米”。 “多嘴!藏好了!别再出声!”龙羽诚掌握分寸的稍加训斥一句。 哟哟哟!刘金贵手摸着头,呲牙咧嘴,又不敢发出声来,心里左挑右挑,选出一句非常贴切现实的话,并暗暗的嘀咕:“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可见,没文化多可怕,大几级都搞不明白。 一阵憋着吃吃吃的偷笑声,使得龙羽诚无可奈何。 要不是看着是这些人发出的声音,龙羽诚都以为是牛屎堆里的硬壳虫在推屎,发出来的声音。 算了,正事要紧。 既然是明着上去,也就没必要就此展现轻功,只“噌”的一下,龙羽诚跳上了土堆。 又是“噌噌”的两下,张德彪和李茂才一左一右也跳上了土堆。 龙羽诚寻思:是喊个洋气的“够!”呢,还是喊个恶心的“杀个地地”好呢? 算了,龙羽诚直接喊了一声“走”。 三人肩并肩的前行,也不能默不作声的这样走啊! 演戏嘛,就得认真,要打开话匣子,要聊点不一样的。 聊点什么呢? 三驾马车?不行,太久远了,又是足球方面的球星组合。 把这两个货整懵逼了暂且不说,万一没完没了的一个劲追问,可就不好解释。 三三制?也不行,经典战术不能瞎解释。 三哥老仙传奇?他的故事太长,又离谱,万一笑出猪叫声就不好了。 山丹丹开花红艳艳?调太高,唱不上去。 山外青山楼外楼?咦――楼里楼外尽温柔。 这方面还是有得聊的。 “张大哥,李大哥,你俩看过那种小册子的小人书吗?” 龙羽诚问得也太模糊不清了,谁懂得是哪一种小人书。 “??”张德彪和李茂才都是一脸懵懵的样子,不知所指的是哪一种书籍。 “就是那种场景很简单,人物很少,字又特别单一的那种小人书。” 张德彪立刻眨着眼笑了,一种无法形容的表情油然而生,咂着嘴说道:“看过!看过!很稀少!” 李茂才叹着气摇头道:“很难买得到的,就算买得到,也要藏着偷偷的看,被人知道了可就麻烦。” 看个小人书会有什么麻烦,又不相互传阅着看就得了。 龙羽诚不解,就问:“看小人书也会有麻烦?” “麻烦大了!” 李茂才手掌比划向下一挥,郑重其事的说道:“要是被人知道,报了官,那是会被砍头的!” 砍头!什么逗逼法律这么严格。 龙羽诚不由得愤愤不平,嚷嚷道:“灰机你个拔蜡!这都要砍头?” “??!!” 龙羽诚这是语出惊人啊!不炫死自己,都炫懵这两个人。 张德彪和李茂才就像两个小正太一般,满脸期盼的求解释。 怎样才能正确而又委婉的解释清楚呢? “呃……这个灰机……这拔蜡……嘶……” 正苦于寻思如何解释,龙羽诚心中一动,说着“来了”就抬头往上看。 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心领神会,也跟着往上看。 离着有五丈的距离,有一棵特别大的树,矗立在路的旁边。 树上,茂盛的树叶中发出一两下稀稀嗦嗦的声音。 大树的旁边是一处密密麻麻的荆棘,后面也发出了稀稀嗦嗦的声响。 突然,从荆棘后跳出一个戴着一顶迷彩树叶帽,手拿大刀的喽逻。 第十章 两个喽啰 但见此人,鼻子小,眼睛小,耳朵也小,白衣黑裤,穿着一双露脚趾头的短灰布鞋。 此人个子矮得简直不够看,特别一边衣角撩别在绑腰带里,就那副作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土匪似的。 完整的看,土匪整个人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没点眼力劲,还真以为是猴子成精呢! “呔!站住!三位当差的!来虎头山干嘛?快快滚回你们衙门去!” 我靠!占个山当大王,连喽逻都这么豪横! 张德彪听得心里老大不舒服,忍着的同时,暗暗骂了一句粗口。 李茂才听了也是心里不痛快,憋着的同时,暗地里起了杀念。 龙羽诚哈哈几声,不慌不忙的拱了拱手,语气平和的说:“朋友,您这话在下认为有欠妥之处,没个要紧事,谁愿意跑这虎头山来瞎溜达?” 说话间,三个人是谨慎小心的往前挪步。 “停!停!停!你们敢再往前一步,我就不客气了!” 喽啰当真是聪明啊!和电视剧里的完全不一样,凶巴巴的盯着龙羽诚等三人,大声的嚷嚷。 人家的地盘,你说停就停啰!要不是树上那个喽啰,你小子都嗝屁了。 龙羽诚等三人停在了原地,连刀柄都没去摸一下,这样够意思了吧! 小喽啰得意洋洋的甚是满意,大刀往肩膀上一搭,左手叉着腰,趾高气昂的就喊:“什么东西!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小喽啰粗鲁的话,龙羽诚根本不往心里去,又一个抱拳拱手,笑容可掬的说:“朋友,我们是奉县令大人差谴,送十万两白银给高寨主的。” “!!!” 听见“十万两白银”,喽啰的眼睛都快凸出来了,张开的嘴巴都要见到嗓子眼。 喽啰自然是知道有这档子事的,但没想到大礼包来得这么突然,这是天大的喜事呀! 树上的动静更大,“呼啦啦”的一下子,跳下一个左手拿铜锣,右手拿木梆的喽啰。 但见此喽啰,戴着一顶两边向上翻的草帽,有点像那种鸡冠头的感觉。 小喽啰绿衣,绿裤,绿绑腿,就连那双鞋都是迷彩绿的。 如果不是那顶帽子晒干了的话,这小喽啰都可说是绿到家了。 绿衫喽啰骨瘦如柴,油腻乌黑的剑别在腰间,两边衣角打个活结系在腰中间,形似扭秧歌的样子。 裤子一边长一边短,皱巴巴的,都不用烫斗烫,已经是天然的千层浪。 最特别的是他那双眼珠,竟然是斗鸡眼,瞧着似往别处看,其实是在瞪着龙羽诚这三人。 就这样子的磕碜货,但凡女人瞧得上,也是瞎了眼。 所以,他无论穿什么样的衣服,家里都不会出什么事。 斗鸡眼喽逻小薄片嘴一张,大喊:“呔!滚犊子的三个衙差!银子在哪?” 龙羽诚还没来得及回答,尖嘴喽啰也是醒悟过来,摆弄起大刀,指着龙羽诚就骂:“他妈的!敢欺骗起老子来,见不到银子给我趁早滚蛋!” 反正都被骂了一次了,多骂一次又不会少哪块肉,张德彪还是忍着一语不发。 动刀子时,狠一点就可以了,骂就骂啰!李茂才依旧老老实实站着不动。 “哎哟哟!”龙羽诚装着一副苦瓜相,这为难之样一览无余。 紧接着,他往下说:“两位朋友,给一百个胆子,在下也不敢到此来诓骗,十万两白银就搁在山脚下。 只因,抬银子的人多,带着上来生怕两位产生误会,所以,我们三个就先上来稍个信。” 龙羽诚这话说得很合情合理,两个喽啰眼睛盯着龙羽诚等三人,开始琢磨起来。 “他说的是真的吗?” 斗鸡眼喽逻忽发一问,问的是尖嘴喽逻。 “你说的是真的吗?” 尖嘴喽啰也不敢确定,干脆直接问龙羽诚。 龙羽诚一脸诚恳的回答:“在您两位精明能干的好汉面前,在下怎敢撒这种要命的谎言。” 两个喽啰受用的点了点头,其中尖嘴喽啰“嗯”的一声说:“这位兄弟说的话还算中听。” 嘿嘿!只要马屁拍得好,喽逻都改称龙羽诚做兄弟了。 马屁受用过后,尖嘴喽啰又眨着眼示意说:“我说这位兄弟,初次见面,你怎么就不……那个……意思一下?” 龙羽诚故意装傻,遂问:“哪个意思啊?” 斗鸡眼喽逻一皱眉,“啧”的一声提示:“就是意思意思的那个意思。” “噢――!” 龙羽诚装得是恍然大悟,忙点头笑道:“明白!明白!有!这个必须得有!” 说着,龙羽诚从兜里掏出两粒碎银,不多,也就一粒一两,意思意思那也足够了。 龙羽诚将银子抛了抛,以表示此物不假。 看见银子,两个喽啰又是笑又是不停的点头。 龙羽诚抬脚刚跨前一步,就听得大喊:“站住!别动啊!千万别动啊!……” 尖嘴喽啰用刀指着龙羽诚,警惕的盯着,嘴里一阵叨叨叨的警告。 斗鸡眼喽逻举着木棒一副作势的样子,估计龙羽诚再走一步,他就会敲下去。 “什么鬼啊?那些导演长点心吧!我见到的土匪,都快成老鼠精了!……” 龙羽诚暗自感慨万千,脚下一步都不敢往前挪了。 “怎么啦?两位兄弟?我这是拿银子给您两位啊?” 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手上托着的银子都在视角的c位,就连眼神和语气都极为到位。 龙羽诚觉得自己不拿个“最佳男主角”奖都冤得很。 “兄弟,不劳你费心,把银子抛上来就可以了!” 龙羽诚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句,也知道经典的电影里,路人甲和路人乙都是不容忽视的亮点。 “那好吧!两位兄弟可接住了!” 两个小喽啰频频点头,眼睛一下子注意银子,一下子又看看龙羽诚的双脚,可以说是,钱也想要,人又得防着。 抛银子? 想得倒挺美!要抛也要抛出我想要的效果。 龙羽诚抓紧银子,手臂高高抬起,猛的用力往上扔出。 就见银子,嗖嗖的一下,以抛物线的轨迹向上飞,到了两个喽啰的头顶。 尖嘴喽逻跳起来用左手去够,哎呀!就差一点点。 斗鸡眼喽啰两只手都拿有东西,没辙啊!也亏得他急中生智,举起木棒去敲,可惜啊!眼睛的问题,敲偏了。 银子向后飞,两个喽逻的头跟着向后转,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向后转。 银子掉在了两个喽啰身后一丈多远的草丛里。 尖嘴喽啰哪还想那么多,几步上前,蹲下就去找银子。 斗鸡眼喽逻也是不慢,一个蛤蟆蹦就到了,拿着木棒就撩拨寻找起来。 机不可失啊! 龙羽诚弓身曲膝,脚后跟离地,猛的双脚尖一撑,整个人就如大鹏展翅一般,飞跃而上。 一阵轻风说到就到。 两个喽啰都没站起来,龙羽诚就落在了两人的中间。 左手刀,右手刀,同时击打后脑勺。 两个喽啰都没反应过来,就一起被龙羽诚给打晕了。 只是微微的锣鸣,最快的反应已到。 铜锣刚刚脱手,龙羽诚的左脚尖就已勾住,再轻轻的放在地上。 捡银子!自己的银子不捡回来,那就是个棒槌。 “扑!扑!”两声。 龙羽诚回头一看,两个喽啰挂了! “一两!” 张德彪擦拭着刀上的血,自我报数的说。 “我也一两!” 李茂才将刀收起,也跟着得瑟一声。 “嘶……两位哥哥也太会抢生意了吧!” 暗自嘀咕之余,龙羽诚觉得张德彪和李茂才的这种行为很欠妥,遂婉转的叮嘱:“张大哥,李二哥,以后抓着活的也算银子。” 张德彪和李茂才明白是什么意思,也不争辩,满口就答应了。 但两人心里想的却是:龙老弟啊!装慈悲没好处!这两个土匪抓回去审完,还不一样要砍头。 毕竟是初来乍到。 毕竟张德彪和李茂才是自己的左右手。 毕竟杀的是两个讨人厌的土匪。 而且,两个人也满口答应了。 龙羽诚也不再计较,只是吩咐两人把现场清理干净。 他就地看看周围地形,发觉这里的地形很适合设伏。 路的两边是高处,有高而稠密的杂草可以隐藏。 也有大块的石头,石头冲外的一面不是很陡,人可以从上面很快速的冲下。 每块石头的后面,地势基本上都很平坦,人蹲下就可以隐藏起来,站起来就可以抛渔网和掷竹枪。 还有那棵大树,看着枝繁叶茂的大树,龙羽诚不由得呵呵呵的笑起来。 张德彪和李茂才这个时候才回来,也不知这两人把尸体弄到哪里去扔。 这已不重要,龙羽诚懒得问,什么都问,就显得对人的不够信任。 交待完埋伏的位置,龙羽诚就吩咐张德彪和李茂才下山去带人上来埋伏,而他自己也展开轻功直奔山上。 老虎寨。 结义厅就坐落在寨子里的正中央。 结义厅比其它房子都高,面南背北,又在老虎头的正中央,有点那种“山高皇帝远,老子当大王”的意思。 结义厅的大门宽五尺六寸(1792厘米),取一个“吉”的数字。 结义厅的大门高八尺八寸(2816厘米),也是取一个“吉”的数字。 结义厅里,板壁墙的正中,挂着一幅“猛虎下山图”。 猛虎雄威,栩栩如生,当得是“长啸一声风括地,雄跳三励兽奔群”。 第十一章 好狂妄的名号 画的两边没有名人格言为序的匾额。 也难怪,野蛮粗鲁的土匪,哪会欣赏这些文绉绉的诗句。 板壁前放着一张红漆长条案,长条案上有香炉,香炉前竟是空空如也。 平时烧几柱香就不算错了,还想拿吃的供俸?我才是真正的猛虎。 从这一点能看出,高扬虎对自己的本事那是非常自信。 长条案前摆放着一张红漆四仙桌,桌上有茶壶,有茶杯。 四仙桌两边各有一张红漆太师椅,以右为主,以左为宾,但却没人坐在椅子上。 墙两侧,没挂有名人字画,倒是挂着刀、枪、剑之类的兵器。 那五十斤重的狼牙棒特别醒目,但只是将它倚靠在右边的墙壁下。 结义厅的两边,各摆五张红漆太师椅,也是没有一个人坐在椅子上。 结义厅中央,一张八仙桌,桌上有大碗的红烧肉、大碟的状元鸭、小碟的油炸花生米、清香的白斩鸡、金黄色的糖醋鱼。 高扬虎和五个得力小头领围坐一起正喝得尽兴时,从门外跑进来一个小喽啰。 “报――!” 真是扫兴! 五个得力小头领一脸不悦的扭头看过去,正好看见喽逻手上拿着一支枪旗和一封信笺。 “嘶……” 五个得力小头领都不禁倒吸口凉气,都暗自怀疑这支旗枪,有可能是晚上送给三塘县衙门的那一支。 高扬虎坐正中,一抬眼就看到了来人,眼睛一瞪,不怒自威,大声的问:“什么事啊?” 小喽逻被吓得一哆嗦,暗暗责怪自己没脑子,挑这个时间跑进来。 然而,这可是大事,如果是汇报晚了,万一出什么大问题,轻则挨顿痛揍,重则就得掉脑袋。 没有办法,地位低,本事小,左右都是受气的份,喽逻只好硬着头皮汇报:“有人用咱们的旗枪送了一封信来。” “嘶……” 这次五个得力小头领倒吸凉气的原因:一是对自己的判断作出肯定;二是吃惊衙门里竟然有如此胆量的人;三是感觉此信来得不怀好意。 高扬虎倒没有那么一惊一乍,微皱眉,从鼻子里发出“嗯――”的长音,憨憨的样子,也没嗯出个所以然来。 “他奶奶的!” 骂了一句,高扬虎放弃了自己那悲催的智商,一挑眉,声色俱厉的问:“是什么人送的信啊?” 什么人送的?寨主大人啊!你上嘴唇和下嘴唇巴巴的动几下就问,别光吃肉,不吃鱼骨头啊!我要是见着人,还用受这鸟气? 小喽啰暗戳戳的埋怨,人则是怯生生的回答:“没见着人,就听见“哚”的一声响,然后就看见旗枪钉在寨门上了。” 小喽啰也是脑子有病,该聪明时不聪明,该糊涂时又不会装糊涂。 直接说“没见着人”不就可以了吗?何必描述得声色并茂呢?只要不是吟诗作对,面前这六个人是能想得到的。 “嘶……呀……” 五个得力的小头领确实是吃惊不小,他们已经大概猜得到送信来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个龙羽诚。 “啪!” 高扬虎听了小喽啰说的话本就来气,加上这五个得力小头领一惊一叹的,更是恼火,大手猛的在桌子上拍了一下。 这一掌的力道非同小可,桌上立刻凹出五个手指印来。 别说喽逻的心都被吓得快跳到嗓子眼了,就连桌上的碟碟碗碗,都蹦起一尺来高,乒铃乓啷酒菜洒了一桌面。 “喂!把信拿过来!” 高扬虎这一大嗓门,惊得五个得力小头领都不敢吱声,都瞄眼看一下自己的老大,心里都不由得暗自嘀咕:“大哥,你这是准备要发飙吗?” 五个得力小头领有椅子坐,小喽逻可是站着的,高扬虎狮子吼般的声音,直吓得小喽逻手一哆嗦没拿稳,旗枪就掉到地上。 小喽逻看看地上的旗枪,又看看高扬虎。 是捡起来?还是不捡起来呢?犯傻的小喽啰拿不定主意了。 高扬虎这个气啊!鼻子开始发出牛犯混的声音,牙齿磨得吱吱响。 要糟!头儿估计准备七窍生烟! 小喽逻立刻利索起来,两步并作一步,蹬蹬几下到桌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信塞给最近得力小头领的手上,转身抹头就跑。 拿着信的是勒狼,他是天生的小黑卷毛。 自从长头发开始,二十几年都没见头发有蓬勃生长的迹象。 因此,他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剪过头发,估计一辈子都可以省掉剪头发的钱。 桌子这么大,不站起来根本就递不到高扬虎的手上。 勒狼不愿站起来,因为即使他站起来,高扬虎也要撅下屁股伸长手臂,才能拿得到这封信。 勒狼不是小喽啰,这个时候,最好不要找不痛快。 还好,旁边坐的是岳小勇。 岳小勇长年四季都是个锅盖头,为了保证锅盖头的完整和圆润,他花在剪头发上的钱就多了。 为了显示独具一格的特色,岳小勇的头顶是绑有一根冲天辫的,辫子的长度不允许超过五寸,这样就更像锅盖有锅耳的模样。 勒狼把信递给岳小勇。 举手之劳吗!都是好兄弟,岳小勇二话不说,就接过了信。 其实,现在岳小勇站起来把信递给高扬虎是可以了的。 然而,岳小勇没有这样做,只因他也不想站起来,更关键的是,他旁边还有一个翁子林。 翁子林,油光铮亮的头,长着两只又小又圆的耳朵,不认真看,还以为他的耳朵被人割了。 翁子林斜着眼,抿着嘴,接过了岳小勇递来的信,一转身,把信递给了高扬虎。 高扬虎拿着信,眼睛扫了一眼三人,眼神透露出的意思是:什么玩意,递封信转半圈。 没开骂就是好事,这面子也算是给足了,这三人咧嘴傻笑。 高扬虎打开信,信上写着: 尔等不知天高地厚的匪寇,竟敢目无王法,奉劝速速来衙门自首,如若不然,明天午时大兵一到,定当杀得你们片甲不留! 落款: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全职高手,高高手,人送外号“一束梨花压海棠”的玉面小白龙――龙羽诚。 “嘶……好大的口气!” 高扬虎看完了信,就发不起威来了。 但高扬虎怕的不是龙羽诚毛遂自荐一大串的称号,他怕的是“明天午时大兵一到”那八个字。 高扬虎把信递给边上的全天野。 全天野接过信就看,看着看着嘴就抿起来,八字胡子也翘起来,眉毛都快拧成一个倒立的“人”字。 “嘶……不妙啊!” 有样学样,老大都不发表意见,手下自然是能拖一会是一会。 全天野把信递给了旁边的雷希远。 雷希远是丹凤眼,眼睛眯着看信时,就像睡着了似的。 可雷希远猛一睁大眼睛时,样子就显得比双眼皮的人更凶。 “嘶……这龙羽诚也太狂了!” 雷希远一万个不服的样子,也就为了迎合高扬虎那一句而已,手中的信却已很快的递给了勒狼。 勒狼拿着信纳闷:“怎么又转回来了?” 勒狼瞄眼细看信里的内容,看前一段时,心里有点发冷,看落款处时,又哼哼唧唧的,极为不屑的样子。 “哼……这王八蛋是得好好修理修理!” 勒狼也是察言观色啊!前面三个人说的侧重点在哪,他随之紧跟着,话一说完,就把信递给了岳小勇。 看看就看看啰!反正都得看一遍,跟着兄弟走准没错。 岳小勇双手接过信,腰杆挺直,聚精会神的仔细看信的内容,其间还咳嗽了两下,算是清了清喉咙。 “嗯……这个啊!……气焰嚣张的人是应该教训教训。” 岳小勇只是多说了几个字,所表达的意思其实没什么两样,说完,一转手就递给了翁子林。 翁子林一手接过信看,另一只手就开始搓起了大光头。 这种思考方式是因人而异的,总是光头的人,都喜欢时不时摸自己的头顶。 至于,这种习惯对于思考起不起作用,就不得而知了。 “嘶……此人需得杀杀他的锐气。” 翁子林摸着光头,就把信递向高扬虎。 高扬虎斜着瞧了一眼那封信,不悦的说:“给我有鸟用!你留着擦屁股吧!” 翁子林讨了没趣,就恨这封信转的方向不对,老大不接信,他干脆就将信搁在了桌上。 “大哥,有何打算?” 翁子林长了个心眼,自己先说话,按转圈的节奏来看,自己就不是最后一个了。 谁知道,高扬虎鼻子一哼哼,大声的说:“别总是问我呀!大家都拿拿主意。” 老大发话,那就不能不说了。 谁先说呢? 五个得力小头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愿意第一个发表意见。 第十二章 亦早不亦迟 “翁子林!你先说,”看见一个个不说话,高扬虎直接点名。 也不是因为这大光头离得近,高扬虎才先让他发表意见,而只是翁子林先问那一句的原因。 翁子林听见老大让自己先发表意见,心里一阵的不痛快。 他不由得暗自叨叨:“别呀!我刚才已经说过了,现在应该从全天野那里开始才对的吗?” 可大哥发了话,那就不能再敷衍了事,毕竟,这也是关乎山寨生死存亡的问题。 翁子林拿手狠搓头顶,似要搓出一个着重点来,忽然“诶”的一声,咂咂嘴就说:“我看这龙羽诚是虚张声势,他们从哪里调得这么多人来?” 翁子林说完,瞄一眼看高扬虎有什么表情反应,见老大只是“嗯――”了一下,眼睛就看着岳小勇,他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岳小勇自然是明白老大这是要自己发表意见,他斟酌一二,方才说道:“如果他们从莲花州调善捕门的人来那就麻烦。” “嘶……” 其中四个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只有靳狼摇头表示不赞同。 “勒狼你有什么不同看法?” 高扬虎脑子虽不好使,但集思广益,他还是懂的,要不然,他也坐不了这个大寨主的位置。 勒狼也不做细致的讲解,直奔关键之处,张嘴就说:“三塘县到莲花州来回至少也得两天两夜,他们不可能从那里调得人来。” 这五个人听了此话,觉得很是正确,皆又“嗯嗯嗯……”的点头表示赞同。 勒狼继续又说:“依我看,他们是从附近的乡镇调人来是真的。” 其中四人又是“嗯嗯嗯……”的点头表示赞同。 只有全天野哈哈哈大笑着说:“就调这些浓胞的崽子来,那还怕个锤子啊!” 话音刚落,雷希远却摇晃着脑袋说:“话不能这样讲,万一调得个一百几十号人来,那我们岂不损失惨重?” 五个人听了后,都不用琢磨,已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皆是点头称“有道理,值得注意。” 事情已经很明了,话匣子就可以敞开的说。 “咱们守暗卡的这两个人,是寨子里的精明老手,任凭是像我等这样的人,他俩都能及时发现。” 翁子林说到此处,停顿一下,见众人没有异议,又接着往下说:“可见,这送信的人一准是绕开暗卡上的山,有如此轻功的人,我估计会是那个叫龙羽诚的人。” 都是些狂妄自大,又没有吃过苦头的人,自是认为分析得很准确,一个个皆是频频点头称“对!对!” 跟着,勒狼又补充一句:“还有那张德彪和李茂才,这两个人也是有几把刷子的,也是两个难啃的骨头。” 五个人又是连着点头称“是那么回事。” “既然他们挑明了说,那就是有所准备了,明摆着就是想让我们畏惧而去投降,咱们何不来个先发制人?” 雷希远的这句话说到了最关键的点上。 全天野第一个站了起来,展颜说道:“这个主意好!三家人马提前联合一起,区区一些刀都使不好的兔崽子算个屁!” 翁子林跟着站起来,摸着油光铮亮的头,嘿嘿的笑着说:“我也认可这个主意,三个大哥联手,就算那龙羽诚本事再了得,也是个找死的臭虫!” 岳小勇紧接着站起来,双手一拍,鼓足劲的说:“他们不是说明天来吗?咱们今晚就去把谢六哥救出来。” 此话一出,其余五个人立刻半眯着眼,连点个头都费了好大劲。 岳小勇马上反应过来,赶忙呵呵两声的纠正:“先拿十万两白银,再救…救…就旗开得胜。” 此处本应有掌声,但勒狼站起来了,他兴奋的请求:“大哥,拿主意吧!” 雷希远也站了起来,跟着说:“是啊!亦早不亦迟,大哥,下命令吧!” 高扬虎闭着嘴,鼻子“嗯――”了一会,猛的双眼凶光暴起,呼啦的站起,攥紧拳头用力的击打在桌面上,高声道:“备齐人马!先去跟丁二哥汇合,再去跟赵大哥汇合,然后,踏平那小小的三塘县衙门!” “好!大寨主英明!” 五个得力小头领齐声拍了一句马屁后,就各自离座拿上兵器,甩开大步走出了聚义厅。 高扬虎双手勒了勒那半尺宽的铆钉牛皮带,无袖黑短衣不系扣,肚子顿时勒得凸了出来。 他又拍拍了裤子,然后离座走到兵器跟前,单手拿起狼牙棒搭在了肩膀上。 “哈哈哈……!弄死那些小崽子,发财去啰!” 高扬虎昂首挺胸,哈哈大笑着走出了聚义厅。 操场外,除老弱病残的留下,点齐的人马也有七十人。 七十个喽啰各拿兵器,分七列排队整齐,虽衣着五颜六色,但头上裹着的却是一色的灰帕。 五个得力小头领身背大刀,手牵着枣红健马,站立笔直,正等着大寨主。 高扬虎走出大门,阔步到得操场上,勒狼立刻就将一匹枣红健马牵来,把缰绳递给了寨主。 高扬虎二话不说,脚踩马镫,竟是连马鞍都不扶,一口气,直接翻身坐到了马上。 好威风!好身材!连健马都晃了两晃。 五个得力小头领也是身手不错,脚踩马镫,手扶马鞍,一个单腿翻栏式,都坐在了马背上。 高扬虎圆睁虎目,一扫众人,匪气侧漏,咧嘴笑了笑,继而高声说道:“小的们!想不想发财啊?” “想!……” 声音整齐,个个喽啰扯开嗓子喊。 对于手下的回应,高扬虎点点头很满意,跟着又说道:“小的们!咱们三个山寨联合一起,去把那三塘县衙给踏平了,敢不敢去啊?” 这些喽啰跟高扬虎打家劫舍,杀人放火,也不是一回两回,甜头尝多了,也就目无王法,无不个个高声大喊:“踏平三塘县衙!……发财!发财!……” “哇哈哈哈……都是好样的!” 高扬虎非常满意的大赞一句,跟着狼牙棒高高举起,朗声道:“小的们!出发!” 众喽啰也都将兵器举起,叫嚷着:“出发!出发!……” 寨子大门吱呀吱呀的被两个喽啰推开,吊桥咯吱咯吱的被放下。 高扬虎拍马走在前头,五个得力小头领将马鞭轻轻一抽,跟在后面。 七十个喽啰呼啦啦就没了队形,簇拥着出来寨子。 高扬虎带着大队人马,叽叽喳喳,吵吵嚷嚷的下山,不会儿就到得暗卡地方。 “停――!” 高扬虎突然地大声喝止,搞得后面七十个喽啰都没反应过来,一个个的前胸贴后背,像似叠罗汉似的,撞得懵逼叫呀呀一阵才停。 高扬虎紧皱双眉,四处察看,遂问:“那两个守暗卡的人呢?” 在左边的靳狼也是四周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也就回答:“兴许是上大号去了吧。” 高扬虎摇摇头道:“这么凑巧?两个人同时都闹肚子?” 藏在石头后的刘金贵,双手抓着渔网,双眼偷偷瞄着下面的土匪,心里恨恨的说:“还在巴巴的说那么多干嘛?撑多了自然闹肚子,又不是没见过,快过来吧!让老子先发一笔小财。” 藏在草丛里的皮小虎一手将竹枪攥得紧紧的,另一只手轻轻的搭压着草尖。 皮小虎偷眼瞄着就计算起距离:“这前三个一准能扎得到,可这后面的就难说了,罢了!罢了!操之过急没好处,等龙捕头的信号准没错。” 藏在左边刘金贵旁边的张德彪也是着急,攥着刀柄的手都渗出了汗,心里一直忐忑不安,生怕这些土匪不会过来。 藏在右边皮小虎旁边的李茂才,心里也是紧绷着,双眼一眨不眨紧盯下面的一举一动。 大树上,浓密的树叶遮挡得严严实实,别说远远的看,就算走近点看,也休想发现有人。 当然,这第一,得感谢大地的恩赐。 这第二,得感谢两个喽啰不积极的配合。 这第三,得感谢高扬虎眼光独到,选择这么一个好位置做暗卡。 龙羽诚手拿雁翎刀半蹲着在大树叉上,双眼注视着前面的一举一动。 铜锣就系在树枝下,龙羽诚只要将雁翎刀轻轻一挥,就能敲到铜锣。 高扬虎的话刚落地,右边的全天野就说:“要不喊喊?” 高扬虎点点头,表示同意。 全天野立时扯开嗓子大喊:“喂!两个小兔崽子!在哪里蹲坑?树上那个大窟窿眼也给吐噜几个屁出来!” 这话多损啊! 突然的变故,使得藏着的四十几个人都不知怎么办。 这时候,不能商量,又不能去问龙羽诚,更不能好几个声音同时回答。 好在张德彪记性好,他只是稍微回忆一下尖嘴喽啰的声音,就模仿着拉肚子脱力的语气回答:“头,等等……哦哟――,小的拉的是地黄稀,一时半会……哦哟――” 听到那一阵又一阵变了音的“哦哟”声,可以想象得到那“水天一线”的景像。 后面的喽啰笑哈哈的调侃:“喂!兄弟!裤子提高着点!别裹着蟹黄啊!……” 五个得力小头领皱起眉头,一副厌恶的表情,要不是闲脏、闲臭,都想下马去踹几脚那喽啰。 “龟孙子的!满山遍野到处拉屎,你当虎头山是茅房啊?给老子明白着点,填土填厚实去!” 高扬虎骂骂咧咧一口吐沫啐在地上,这才发话:“咱们走!” 第十三章 猛龙踏江 一大队人嘻嘻哈哈的继续往前走,还没走出十五步,突听得“哐”的一声铜锣响。 “他奶奶的!你敲——”高扬虎一句话没骂完,惊见一张大渔网从空飞来,他立刻吓得是大吃一惊。 “有埋伏!” 高扬虎的反应也是够快,他知道狼牙棒是砍不断渔网,自是大喊一声的同时,整个人抽身飞离坐骑躲开。 五个得力小头领虽反应迟钝一些,但渔网刚落下来的时候,都已拔出了大刀。 这五个小头领同时挥刀向上削,连着唰唰唰几下,就将渔网削碎。 “什么人如此大胆……” 高扬虎想问个明白,可四十几个人不答应啊! 埋伏的四十几个人站起,竹枪瞄准就奋力往下投掷。 “还我的六两!……” 刘金贵一张渔网一个人都没套住,耿耿于怀啊!抛一根竹枪就念叨一次。 “一两,二两……” 皮小虎的手力和腕力都是很牛逼,竹枪几乎是次次扎中。 张德彪和李茂才还是有担当的,竹枪专挑骑马的投掷去。 竹枪嗡嗡的破空声已是吓煞一众喽啰,加上枪如雨下,挡得了一根,却躲不过第二根。 顿时,一阵阵的哭爹喊娘和惨叫声不断。 健马受惊,长声嘶鸣,撒开四蹄狂奔。 人在马上,这要是被带着向前更近,非死翘翘不可。 五个得力小头领慌忙滚下马,还没来得及站起,又是一梭子竹枪飞到,当时就将勒狼和全天野扎个透心凉。 雷希远、岳小勇和翁子林这三个更惊骇,翻滚着就向后退。 也亏得高扬虎威猛,挥舞着狼牙棒呼呼作响,将飞来的五根竹枪打落,救了三人的小命。 枪雨停了。 四十个衙门里的人,锵锵锵……的都拔出兵器,一个个杀气腾腾的各站在两边高处,又是一副副作势要扑下来的样子。 这不怪他们,龙羽诚有言在先,只远攻,不近战。 此时摆摆谱,烘托出自己这边气场强大,也算是任务达到了。 被包围了! 剩下的三个土匪小头领是这么想的。 看这阵势,这些人一会冲下来,都得死翘翘。 剩下十三个喽啰都是这么认为的。 跑吧! 十三个喽啰撒腿就往回跑,又被赶到的张德彪和李茂才阻截一阵痛杀,连着砍倒六个喽啰。 没退路了! 剩下七个喽啰又往回跑,见这两个人没有追赶下来,这才颤颤巍巍的围作一团。 看这阵势想要突围很难啊! 高扬虎根本不知道,上面那些人都是摆空架子的,随便往哪边冲,当时就能全身而退。 搏一搏吧! 高扬虎大喊:“玩阴谋诡计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的下来单挑!” 这话说得都没水平,老子在乎的是结果,管他什么光明正大。 好吧!好吧!大丈夫言而有信,说不让他们近身相搏,就是不让他们去送命。 高扬虎!你稳着点! 这不是事先打招呼,龙羽诚才不信那些神剧,砍人都是事先打个招呼。 他只是默默的在心里嘿嘿的这么一说。 “嗖”的一声。 龙羽诚如强弩之箭飞跃而出,眨眼近到高扬虎的上空,雁翎刀高高举起,刀刃裹挟着一股刀劲,势如破竹般猛斩而下。 “猛龙踏江”这招又霸气又狠啊!能一招撂倒对手,傻子才会去慢慢的一招比一招犀利的来打。 那些都是神剧,主角被打残了才想起大招该怎么用,临了还不忘来一段煽情的对话。 龙羽诚才不跟你玩特效! 不讲武德啊! 单挑不是要互相照个面,再互道姓名和摆个架势才开始的吗? 雷希远、翁子林和岳小勇不敢喊出来,因为,话语权不在他们这边。 更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来得及喊。 别看高扬虎被这突然而至的一刀吓得脚底都发凉,可三流高手应有的反应还是不错的。 用最简单的招架方式,高扬虎双手将狼牙棒及时的托举过头顶。 两件兵刃相交,撞击得是“当!”的一声炸响。 火星冒起如一个大呲花,燃得快,灭得也快,一小股白烟飘飘荡荡起。 这一刀的劲力着实吓人,就连雷希远、翁子林和岳小勇都感受得到那股劲气的侵袭,皆是骇然失色。 但见,高扬虎闷哼一声,人不由自主的就双膝跪到了地上。 又见,一物在空中毫无轨迹的晃晃悠悠间,“硁哧”一声,半截刀身不偏不倚掉落在岳小勇的脚边,直吓得他赶紧把脚向后缩。 “什么鬼?此刻竟然雁翎刀掉链子?” 龙羽诚落地,噔噔噔退三步,就一脸苦逼样看着手中那半截刀。 “别怪我呀!人家的是狼牙棒,我是中品的雁翎刀,虽然都是一个品级,可架不住人家个大呀!你这么用力,脆皮当然要断啰!” 雁翎刀要是能说话,一准就会这么解释。 眼见龙羽诚的刀断成两截,高扬虎挫败感顿消。 “哈哈!臭小子,你等死吧!” 高扬虎大骂一句,整个人一跃而起,抡起狼牙棒就向龙羽诚的头顶砸去。 要是被这一棒砸中,脑袋四分五裂都不止,整个人都可能被砸得稀巴烂。 龙羽诚都不带去想,双脚一动,整个人以弧形轨迹向左瞬移,跟着腾挪向前几步,单脚勾起勒狼的大刀,单手接刀,并迅速的双手抓紧了刀柄。 这把大刀比雁翎刀重,应该不会是小脆皮。 心说:“哈哈!高扬虎你完了!” 真气灌于刀身――再来一次“猛龙踏江”――高高跃起――毫不犹豫的猛斩而下。 高扬虎扭头向上一瞄,就看到那大刀落下之势着实令人生畏。 哎哟!我的亲娘! 高扬虎都不敢调整姿势,就着狼牙棒的落式直接回转,挥起狼牙棒从右向上扫去。 “当!”的一声,又一次炸响。 火星飞溅,白烟冒起,还带有拉锯的嘎吱吱声。 高扬虎脸都吓白了,他顶不住这股凶猛的重压。 不过高扬虎这次不用双膝跪地了,因为,他是后仰式的回身上打。 这一下子虽然没伤着皮肉,可瞬间重压的刀劲波及到了五脏六腑。 高扬虎忍受不住,喉咙发咸,“哇”的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被震飞跌倒在全天野的尸体后边。 不凑巧,一物晃晃悠悠,“硁哧”一声,半截刀身掉在雷希远的脚边,直吓得他把脚也是向后缩。 “又什么鬼?这么大一把刀还会断?” 龙羽诚落地就大骂一句,直接认为有一种被刀忽悠的感觉。 “别怪我呀!人家是中品狼牙棒,我是下品大砍刀,你那么用狠劲,刀断两截是必然的。” 大刀其实也想这样解释,可惜它没有嘴巴。 龙羽诚脑海里储藏的知识,两个加在一块都不够丰富啊!看来日后得补补。 嗯――?再这么继续下去,可就往神剧的套路发展了。 龙羽诚瞄了一眼全天野尸体旁的那把大刀,心中暗语:“再捡一把吧!” 高扬虎虽然吐了一口鲜血,可脑子还是清醒的,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心里恨恨一句:“王八蛋!你休想再拿得到兵器!” 高扬虎再次一跃而起。 这次他学精了,不再是猛砸猛打,而是出五成力,留五层力,多一个心眼。 他拿着狼牙棒当剑使,双手握紧,直线捅向龙羽诚。 见得狼牙棒来势没有那么张狂,龙羽诚就知道高扬虎留有后手。 无论向左闪,还是向右闪,高扬虎都可以直接变招横扫而过。 高扬虎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不让龙羽诚拿得到兵器。 拿不到兵器,就算龙羽诚本事了得,也奈何不了这几十斤的狼牙棒,更何况,高扬虎一身蛮力那可是一时半会用不完的。 你有先招,我见招拆招。 你有后手,我就提前来一手。 龙羽诚一甩手,将手中半截刀快速的打出。 高扬虎眼快手快,狼牙棒向左稍微一拨,准确无误的打飞半截刀。 狼牙棒向左拨的时候,龙羽诚迅速的向右移动。 “好崽子!你去死吧!” 高扬虎暗自得意的同时,狼牙棒猛的向右横扫而来。 龙羽诚暗笑:“小样的!你中计了!” 狼牙棒带着呼呼的风声还没扫到龙羽诚时,他的整个人不可思议的骤停,又旱地拔葱般的抽身而起。 狼牙棒呼啸着从龙羽诚的脚下扫过,而他的整个人已跃过了高扬虎的头顶,落地时,转身正想挥掌打出,猛惊觉背后有动静。 “我靠!原来你们三个也不讲武德!” 当下,龙羽诚毫不犹豫,抽身而起向后翻跃,人在空中的时候,就听得“扑!扑!扑!”三声。 雷希远、翁子林和岳小勇三人早就看准了这一个机会,只要偷袭杀了龙羽诚,剩余这些人即使杀不完,那也可以全身而退。 三人都不用商量,同时举刀朝着龙羽诚的后背就是义无反顾的猛刺。 然而,三人高估了自己的判断,又低估了龙羽诚的反应和速度。 三把大刀刺出的速度又快又猛,根本来不及收回,就这样,三把大刀同时刺进了高扬虎的后背。 “啊――!” 高扬虎撕心裂肺的痛叫,哪里还管是敌是友,狂吼一声,挥舞狼牙棒旋身就是猛扫。 三颗皮包骨的头颅怎受得起狼牙棒击打。 没有痛不欲生的喊叫,只有“嘭!嘭!嘭!”像砸碎西瓜的声音。 “诶呀!太惨啦!” 龙羽诚一落地,就嘴里喃喃着向后疾退,生怕被那粘糊糊的东西溅到身上。 第十四章 系统是大佬 三把刀刺得很深,刀尖从前胸露出锋刃。 鲜血从伤口处慢慢的沁出,又从刀尖处滴答滴答的掉落,很快的变得湍急起来。 刀背宽,刃薄,使得背部的三处伤口如迸裂一般,鲜血喷涌而出。 高扬虎已是满身血淋淋,有他自己的,也有自己三个得力小头领的。 白色和红色,加上因剧烈痛疼渗出的汗水,所有混淆在一块,导致他的面部变得模糊不清,恐怖之极。 看着死在自己狼牙棒上的三个手下,高扬虎冷漠的移开视线。 他额头青筋凸起,双眼已是布满了蜘蛛网般的血丝,嘴角一直在滋出血。 摇晃着身躯,是眩晕中感觉周着的一切在狂乱,促使眼前渐渐开始发黑。 高扬虎模糊的视线定在了龙羽诚身上,暗淡的眼神,透露出想撕碎对方的一种仇恨。 “我不是你的仇人!”龙羽诚暗自辩解:“别呀!又不是我给你背后捅刀子的!找我干什么?” 高扬虎咧嘴笑了,笑得又惨又可怕。 他慢慢把狼牙棒举起,两脚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向龙羽诚。 龙羽诚毕竟没见过这么恐怖的人样,怕怕的挪步向后退……。 场外的所有人被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也是吓傻了,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高扬虎垂死挣扎的一步步靠近龙羽诚时,他们才醒悟,此刻正是捡白菜的时候。 “冲啊!杀呀!……” 立时,四十几个人全冲而下,都不管土匪投不投降,挥刀见人就砍,就连那高扬虎都是被乱刀砍倒在地。 得亏龙羽诚反应得快,要不,最后一个喽啰都被砍死。 打扫战场。 一些人在捡兵器,一些人在搜尸体的钱财,还有一些人拿着一块小竹板在刻刻划划。 “我应该是杀了两个,嗯――不对!渔网套住的也要算。” 刘金贵自顾自的念叨,跟着在小竹板上又划了五下。 “我怎么才杀了五个?嗯――搞错了,高扬虎身上还有两刀是我砍的。” 皮小虎耍起小机灵,瞄了一眼龙羽诚后,就偷偷的在小竹板上划了两下。 “我勒个去哦!这哪跟哪啊!上阵杀敌你们畏首畏尾,数人头你们倒是一个比一个精啊!……” 龙羽诚很无奈,但又不能小题大做,因为他也打算给自己添几笔。 “龙捕头,接下来该怎么做?” 张德彪没有去搜罗战利品,一是,因为他的职责所在,二是,因为他已挣到了五两银子。 “龙捕头,下一个剿哪个山寨?” 李茂才也没有去跟其他人抢战利品,他挣的和张德彪同一个数。 做事得果断,时间不等人。 龙羽诚长话短说,高声命令道:“大家伙别捡啦!剿完土匪再回来一个山寨一个山寨慢慢的清扫!出发了。” 众人闻听此言,当然非常乐意,个个都将多余的刀具扔掉,跟着排队整齐,等待命令。 龙羽诚没兵器,也不好意思问别人借,干脆捡一把下品大刀,将就着用用先了。 “出发!” 龙羽诚一声令下,众人迈着得胜的步伐下山了。 活着的喽啰傻懵懵的,也不知道留着他有何用,张德彪和李茂才踢了他两下屁股,喽啰老老实实的往山下走……。 龙羽诚走在最后,心里一阵的埋怨:“什么鸟系统!山寨都剿了一个了,连个支线任务都不给!” 叮! 系统回话:“宿主,请注意你的言辞!否则,封禁一周。” 就知道是这种操作! 龙羽诚不服,倾诉道:“别总是欺负搬砖玩家,没我们,哪有市场的欣欣向荣?” “宿主,请自重!打击非法牟利任重道远!” ……系统关闭…… “……!!!”龙羽诚又是无语,又是吃了一惊,归根结底的原由就是,他以前也干过在游戏里练小号赚钱钱。 可是,没开外挂也算非法牟利吗?这似乎跟大佬掰扯没有任何意义。 唉――!这招永远都不过时啊! 清风山,因曾经有一个号“清风上人”的道士在此修仙而得名。 至于,这清风上人得道飞升了没有?从原主的记忆就搜索不到了。 而原主的师父也是一个道士,只不过道号叫“云空上人”,在十年前就去见“上帝”了。 现在,清风山的道观竟变成了土匪窝,这也是太上老君不开眼啊! 清风道观早已被扩建,几十间房子有层次的依山险要之处而建。 唯一进入寨子的路,已被高高的寨墙给堵住。 寨桥吊起,护城(寨)河虽然干枯,但被人工挖深有二丈左右。 这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山寨。 清风山脚下。 四十几个人蹲伏在隐蔽处。 不过,经此一战的大获全胜,四十个手下斗志旺盛,个个伸长脖子往上看。 “喂喂喂!我说你们注意点,别得了意,就忘了形。” 张德彪看到这种情况,果断的叮嘱一句。 “切!张副捕头,这你就冤枉我们了,咱们这也是在查看地形啊!” 刘金贵刚说完,其他人立刻随声附和“对!对!我们也是在查看地形。” 张德彪离得远,巴掌够不着刘金贵,遂用眼神招呼旁边的李茂才去管管。 得嘞!这种显摆官威的事,何必客气。 李茂才偷笑着就一个五指扇,大巴掌呼呼生风般往刘金贵头上刮去。 也亏得刘金贵说话时往龙羽诚瞄了一眼,惊见张德彪一个怪异的眼神,当时就有了防备。 李茂才的巴掌打过来时,刘金贵整个人就向旁边的皮小虎靠。 李茂才的这一巴掌呼的一扇而过,打了个空。 “哎呀!挺会躲的呀!这次看你往哪躲!” 李茂才向前挪两步,抡起巴掌再次扇向刘金贵。 刘金贵已是后背靠着皮小虎,已没路退了,除非横着滚过一边。 横着滚过一旁动静大,那更不行,龙捕头的五颗爆炒黄豆粒更可怕。 眼看李茂才的巴掌打到,刘金贵没别的方法可以躲,也就本能猫腰缩头。 “啪!” 又脆又响,这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皮小虎脸上。 “讲不讲理?为什么打我?你要打他也得看准点,再说,你打他也得有个理由,再说,……” 急性子的皮小虎手捂着火辣脸颊,一百个不服,张嘴就是连珠炮般叨叨一大串。 “哎呀!你是要讲理是吗?” 李茂才眼睛一瞪,训斥道:“你们一个个都欠揍,脖子伸那么长干嘛?用得着你们查看地形吗?” 就这一瞪眼,其他三十八个人都老老实实把头缩了回去,又吃吃吃的在偷笑。 皮小虎更不服,伸手一指,甚是有理的说:“你看,龙捕头不是站着的吗?” 砍柴、挑担和厨房是一个部门的,交情自是不浅,当然得向着哥们,刘金贵跟着也说:“就是,龙捕头都没说话,你这倒好,动手就打人。” 三十八个偷笑的人,又一个个猛点头,表示赞成皮小虎和刘金贵的说法。 这两小子说得有理有据啊!关键一点,现在是犯了众怒。 李茂才可不想触这种霉头,扭头去征求张德彪的意见。 张德彪眨眨眼,他也不想把一大帮人给得罪了,于是,扭头去看龙羽诚。 龙羽诚正在给喽啰交待事情,当然,其中免不了恐吓一番。 众人的争辩龙羽诚也是听到,只是还没有工夫去制止。 现在,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他,不解决也是不行了。 “唉――!” 龙羽诚长叹一口气,很是无奈的说:“都不省心啊!一个个年纪也不小了,该懂点事,要向好的学,要上进,这对你们有好处。” 乍一听,龙羽诚这是学着以前班主任那套照搬来说。 这样的话能不有水平吗?简单易懂,关键不伤任何人的心,而且还受益匪浅。 四十二个人都是频频点头,表示非常认可,就连那喽啰听得也非常受用。 “不过呢――” 话风一转,龙羽诚又说道:“动不动打下属不可取,不听上级的话也是不对,以此为戒,下不为例。” 这话说得,啧啧啧!给两颗甜枣,跟着就送两“闷棍”。 四十个属下当然能接受,反正都不偏袒谁,关键龙羽诚还是他们的财神爷。 张德彪和李茂才就有点憋屈了,心想:“龙捕头啊!你之前也是打了人的,你自己就不检讨检讨?” 想归想,默默的也要接受。 实力摆在那里,而且还是招财的主,张德彪和李茂才自然是听得进去。 又叮嘱几句这些手下后,龙羽诚带着张德彪和李茂才,押着喽啰往山上走去。 走了一段路,到得一处拐弯地方,喽啰就停下了脚步。 “差爷,再上去就是暗卡了。” 都是互通气的山寨,山寨的暗卡在什么位置,喽啰自是知道,他也不敢蒙骗龙羽诚这个煞神。 “聪明着点,别给我玩花样啊!脑袋搬家你可是见过的,我在后面偷偷盯着你,去吧。” 想起那三个小头目的惨状,喽啰不禁打了个哆嗦,慌忙一个劲的答应“不敢!不敢!不敢!” 喽啰手拿着方才龙羽诚给的信,小步快跑的往山上走,刚走了五十多步,突听一声大喝:“呔!站住!干什么的?” 从二十多步远处的一块大石头后,跳出一个头包青帕布,身穿一溜深蓝色劲装短打的喽啰来。 但见此喽啰面色蜡黄,像似大病刚过一样的身材,很容易让人误会是一个痨病鬼。 人有百样,痨病鬼喽啰当然不是真的有病,他那眼珠子猾溜着呢,拿着大刀,两脚八字站开,左手叉腰,盯着老虎寨的喽啰不停的打量。 第十五章 黄瓜蜡和朱老二 老虎寨的喽啰早有准备,并没有被吓到,他笑容满面的作揖,招呼着说:“兄弟,别误会,在下是奉高寨主之命,来给丁寨主送一封信。” “送信?” 看这身穿着,的确是老虎寨的人,可痨病喽啰也不是省油的灯,不吃这一套,直接大声问:“口令!” 这岂是难事?老虎寨喽啰抱拳拱手就答:“清风上人,清风霸!” 听得口令无误,痨病鬼喽啰顿时哈哈大笑的放松警惕,跟着招呼一声:“出来吧!是老虎寨的兄弟。” 话音落,慢慢的从一棵大树后走出一个手拿铜锣和短木棍的喽啰。 但见,此喽啰人矮脖子粗,整个人胖得都找不着腰在哪里。 蓝色短打是穿不得在此人身上的,加长加宽的无袖背心,根本挡住他那大圆肚子。 特别他那把大刀,直插着背在后背,恰好刀柄冒在头顶上,像个大葫芦的嘴。 就这么一看,他整个人就像一个不倒翁的样子,滑稽而有趣。 突然,“噗呲――咚咚――噗呲……”一阵既熟悉,又猛烈的声音响起。 好家伙!人未说话,屁先来个连珠双响炮。 “屁王朱老二!你忍着点行不?再这样下去,清风山都快变成臭风山了!” 痨病鬼喽啰一脸的嫌弃,手捂着嘴就退避三舍,还不忘拿大刀在跟前连扇几下。 “黄瓜蜡!你吼什么吼!人有三急,这是能忍得了的吗?” “噗呲――咚咚!――噗呲……”又恼又气之下,连续的“加浓炮”再次喷发。 朱老二就是因为屁太多,被赶来守暗卡的,要不然,整个山寨里的人都会被屁笼罩得不见天日。 朱老二也不待见这黄瓜蜡,说完话,干脆来个清仓大处理,免费赠送,任何人还不得不接收。 黄瓜蜡哪斗得过屁的威力,又退几步,才说:“好啦!好啦!不跟你一般见识,快去拿信,别让老虎寨的兄弟干等着。” “凭什么我去?” 朱老二一扭头,嘴里嚷嚷:“爱去不去,不去拉倒。” 两人都是一个级别的,黄瓜蜡根本指使不动,干脆笑嘻嘻冲老虎寨喽啰说道:“兄弟,麻烦你走几步,把信递给他。” 老虎寨喽啰纵有一百个理由,也不敢不答应。 不过,他还是等了小半会才走上去把信递给了朱老二。 朱老二拿着信走近黄瓜蜡,将信递过去就说:“你把信送上山寨去。” 黄瓜蜡连手都不抬,直接拒绝:“凭什么?又不是我拿着信!” 这话在理啊!朱老二也没权力指使别人,于是,耍了个机灵,遂威胁:“你要是不去,等你哪天睡着了,我让你吃个饱。” 当时,黄瓜蜡就跳起来大嚷:“哦――!你威胁我,这是兄弟干的事吗?” 朱老二呵呵的奸笑,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这跑上跑下的事也是个累活,黄瓜蜡当然是不愿意去的,干脆心一横,说道:“你就算放一百个屁我都不去。” 话说到这份上了,朱老二也是没辙,脑筋转了转,有了主意,遂说:“这样吧,咱俩猜拳,三局两胜,谁输谁去,敢不?” “嘶……嗯……” 黄瓜蜡就琢磨起,心想:“以往跟他猜拳都是输多赢少,胜面不大啊!可不这么办,又没别的法子,算啦!搏一搏,有赢就不怕输。” 打定主意,黄瓜蜡立刻摆好架势,大声的说:“猜就猜,谁怕谁!” 看这种情况,怕是这两人没完没了,老虎寨喽啰不乐意啊!他还赶着把事办完,好获释走人呢。 “两位兄弟,别猜拳呀!这封信很紧急,送慢了的话,恐怕你我三人都得脑袋搬家!” 老虎寨喽啰可是非常严肃的提醒,那表情做得跟真的一样。 “嘶……” 此话一出,两个喽啰吓得脸都白了,这掉脑袋的事可不是闹着玩的,立时,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朱老二终究拗不过黄瓜蜡,他狠狠的瞪一眼黄瓜蜡后,拿着信撒丫子往山上跑去。 见得朱老二跑远,黄瓜蜡才笑眯眯的回头说道:“兄弟,信带到了,你请回吧!” 老虎寨喽啰一边点头一边答应,心里琢磨:“要不再帮帮?搞不好龙捕头赏个差事也不一定。” 心有所图,脑筋就转得快,老虎寨喽啰抬头向上看,手指往上一指,非常诧异的说:“咦――!那哥们咋又跑回来了呢?” 黄瓜蜡哪里想得到,眼前这个人竟然是晃点他的,不加思索的就扭头去看。 没人? 上面没有人,下面却来人了。 龙羽诚一个临空飞跃,如蜻蜓点水般落在了黄瓜蜡的身后。 “特么的!你敢戏――” 黄瓜蜡话还没说完,就挨龙羽诚一记重击,直接被打晕跌倒在地上。 现在也是一个表现的机会,老虎寨喽啰都不用龙羽诚吩咐,两手抓住黄瓜蜡的双脚,就往远处的草丛拖去。 瞧见老虎寨喽啰麻利的动作,龙羽诚不禁暗赞:“这小子,挺机灵的嘛!” 在职责范围之内,懂得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这是非常重要的。 上司对这样的人也会另眼相看。 这时,张德彪和李茂才上来了。 “龙捕头,这次比前面的顺利多了。” 老虎寨那次有紧张的气氛,这次张德彪都不用露脸,自然是有此一说。 龙羽诚微微点头一笑,表示肯定。 “龙捕头,那喽啰回来了,是放了?还是绑了押回去?” 李茂才鸡贼啊!他看的不是喽啰,是一两银子,只要龙羽诚说“绑了”,他肯定冲上去就把喽啰绑起来。 龙羽诚摇摇头,表达的意思不明确,李茂才也就不敢乱来。 老虎寨喽啰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三人跟前就深鞠一躬,然后,就傻站着静候福祸了。 龙羽诚打量一番喽啰,接着语气温和的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问名字,那就代表有希望,老虎寨喽啰心中顿喜,赶忙回答:“在下伍友德。” “吴有德???” “什么破名字,哪个王八蛋给起的?”三个人一脸嫌弃的样子,都想大骂出口。 见三人的这种表情,伍友德已是屡见不鲜,急忙纠正:“是伍陸柒的“伍”,朋友的“友”,道德的“德”。” “哦――!误会了!别介意!”三人都是笑着表示“歉意”。 伍友德连忙客客气气的说:“哪敢!哪敢!文字博大精深,小误会在所难免。” 听其一言,龙羽诚“诶呦”一声道:“看不出来呀!你肚子里有点墨水,是不是念过书?” 伍友德自然是不敢隐瞒,傻笑着回答:“读过两年书,后来家父、家母病故,也就念不下去了。” “哦――,是这样,”龙羽诚点点头又问:“可你为何要去做土匪呢?” 伍友德嗫嚅的回答:“田地都卖了,别的我又不会,为图口饭吃,就去做土匪了。” 看得出,伍友德也是迫于无奈才去当土匪的,龙羽诚本就对他有好感,加上又动了恻隐之心,于是,就问:“来衙门当个捕快,你可愿意?” 伍友德激动得连忙回答:“愿意!愿意!谢谢!谢谢!……” 说着说着,伍友德又是给三人各来一个九十度的深鞠躬。 张德彪和李茂才倒是挺受用,都两手抱胸,微笑着点头。 龙羽诚却不兴这套,连忙摆手道:“少来这套,快去把山下的人叫上来。” 这就算正式为衙门办事的人了,伍友德立时是喜笑颜开,答应一声后,就往山下跑去。 待得伍友德走远,张德彪有意无意的说一句:“就这样招个人进衙门,韦大人会不会不高兴?” 张德彪这样吐噜一句,李茂才“呀”的一声道:“是哦!龙捕头,这样有可能不妥。” “切!” 龙羽诚一扭头,振振有词:“衙门现在不缺人吗?衙门就差这一碗饭吗?韦大人是个精明能干的县令,我只是替他物色有用的手下。” 这话说得头头是道,还不忘恭维一句。 也确实是如此,一个衙门才三十个捕快,比一个土匪窝的人一半都不到。 而且,就这几十个人还什么事都得干,招些有用的人手本就在韦德安的计划之内。 张德彪和李茂才无言以对,嘴里都是犹犹豫豫的说:“这个……这个……” 见得两人还想说些什么,龙羽诚双眉立刻向上拧起,严肃的吩咐:“这事就交给你俩去办,办好了兄弟我请客,办不好就扣你两人这次任务的银子。” 这是软硬兼施啊!给两人来个措手不及,当时,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就睁大眼睛呆立原地。 “唉!唉!龙老弟!你不能这样啊!你答应的不能叫我俩去摆平呀!” 张德彪首先说话,表示这样子不厚道。 “是呀!龙老弟,触霉头的事不能总叫咱哥俩来扛!” 李茂才跟着也是不痛快的诉苦。 龙羽诚呵呵两声道:“得了吧!两位哥哥能耐大得很,这点小事自然是举手之劳。” 这算是听得多,记得牢,学得快,用得好。 以前老板说过的话,龙羽诚加以修改来用,可谓是灵活运用。 第十六章 青龙追影 县令大人都没这样夸过他俩,两人的受用程度不是一两句话能形容的。 张德彪信誓旦旦的打包票:“帮兄弟的忙,就是帮我自己的忙,包在我身上。” 李茂才更是一拍胸脯担保:“这点小事,我一个人就能搞定稳稳妥妥的。” 这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两人不想揽一些没好处的事来做罢了。 即然龙羽诚给足了面子,又是自己的上级,做个顺水人情又何乐而不为呢? 暗卡这个地方没之前的地形好,两边没有高起的土坡。 不过,有大块的石头做隐蔽处,也很合适做埋伏点。 三人一边查看地形,一边商量埋伏人手的具体位置……。 清风寨。 练武场中央,几十个喽啰或站着,或蹲着,围成一个大圈,时不时发出一阵叫好声。 特别那个冲天刺猬头的孙一海,喊得不但大声,而且还拿着那把未出鞘的剑,就地有模有样的学着比划。 马屁拍到这种份上,也难怪孙一海坐着二当家位置那么稳。 练武场正中央,大寨主丁胜昆手中的铁枪,挥舞得虎虎生风。 只见,他横枪一摆,守如游龙,灵活异动;跟着挥动铁枪疾走一线,瞬间吞吐,攻如利箭脱弦。 场外的喽啰叫喊得越大声,丁胜昆更是洋洋自得,那铁枪挥舞得越发的上下翻飞,迅如风。 看其气势,似想展现出“长枪一横花飘零,松风追月伴我行”的意向。 一套《追影枪法》演练了一遍,竟然又再来一遍。 就见,丁胜昆两脚前后开立一大步,右前腿屈膝,小腿与地面垂直,后腿崩直。 其上身挺胸,塌腰,目视前方,长枪向前方连刺数枪,使得正是一招“白猿登山连环刺”。 “好!好!大当家威武!……” 一片叫好声过后,丁胜昆已是连使了数招。 此时,枪影连绵,又在一收之间消失,而丁胜昆猛的向前疾行几步,跟着枪尖向下猛刺,使的是一招“白猿献礼”。 “好!好!大当家枪法如神!……” 叫好声刚起,丁胜昆就势枪尖几乎着地疾行连刺,此乃两招,首一招“顺步扎枪”,第二招“铁牛耕地”。 “好!好!大当家枪法出神入化!……” 夸得越猛,丁胜昆兴致更高,长枪一抖,一招“长臂捞月”,枪尖就向上挑起。 未等叫好声来,丁胜昆挥舞长枪临空抖出一个圆影,跟着长枪分左、右、上、下连刺四枪。 “好!好!大当家这一招精妙绝伦啊!……” 哪就一招? 小喽啰就是小喽啰,不懂装懂,又要显自己有水平。 倒还别说,这些喽啰拍起马屁来,词藻多得层出不穷。 其实,这也是两招,首一招是“雷鸣惊圆”,第二招是“一圆分形入云天”。 丁胜昆懒得跟这帮雏儿计较,在枪势将竭时,他收枪逆退数步,再转身拖枪而走。 这是一招“苍龙摆尾”,可闪可躲,转身而逃是衔接着下一招。 而喽啰们自认为就是“回马枪”的前半招,那一个个叫“好”声,张嘴就来。 丁胜昆疾走数步,猛的转身向前飞刺。 只听“啊――!”的一声,跟着,就是一群人“啊——!”的大吃一惊。 竟未料,枪尖离朱老二的心口有三寸时骤停。 屁王朱老二急匆匆的挤进圈子里,哪里想得到就这么巧,大寨主这一枪正好刺向自己。 他直接被吓得大喊一声,一个忍不住,连环屁咚咚咚的震地响。 这屁的威力比那一刺更为让人惊骇,喽啰们脸都白了,就像见着恶魔一样纷纷后退好几丈。 丁胜昆就更加惧怕这种臭屁,收枪比任何时候都快,连着向后疾退两丈有余,方才止步怒问:“找死啊!有什么事?” 这些人的反应也是见怪不怪,朱老二稳了稳心神,才将信向前一递,报说:“高寨主有紧急来信。” 丁胜昆将铁枪抛给了孙一海后,就喊:“把信扔过来。” 大寨主又怎样?二流高手又怎样?还不是怕我朱老二这个大屁王。 朱老二将信折叠两次,才把信抛了过去。 丁胜昆接住信,打开一看,上写: 二哥,情况有变,带齐人马速速到大哥那里汇合,提前踏平那三塘县县衙,我先行一步。 落款:三弟拜上。 字迹潦草,是高扬虎的笔迹。 表达的意思不清不楚,连人都不等,是高扬虎的一贯作风。 丁胜昆还是不放心,凝眸询问:“谁送的信啊?” 朱老二屁颠屁颠的回答:“是老虎寨的人送的,认识,认识。” 朱老二也是怕挨揍,多说了几个字。 “哈哈哈……!” 听得是老虎寨的人送的信,自是不容置疑,丁胜昆高兴的大笑一阵。 他将信揉碎向后一抛,跟着高声喊:“小的们!发财的时候到了,快抄家伙准备出发!” 众喽啰这段时间也是穷得叮当响,早就盼着这一天了,听此一言,立刻纷纷叫嚷嚷着各自去拿兵器。 “大寨主,那我呢?” 朱老二也是苦怕了,红薯、猫豆之类的素食更是吃怕了,更重要的是,吃这些食物容易积攒浑浊之气。 好不容易等来一次发大财的买卖,朱老二当然想算上自己一个。 丁胜昆也知道,朱老二在山寨里也是任劳任怨,而且功夫也是不错。 可转念一想,要是带这个屁王一起去,到了天风寨时,突然来那一梭连环双响炮,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想到那种如临大敌的画面,丁胜昆只有一个决定,他立刻眼睛一瞪,厉声吩咐:“你和黄瓜蜡,还有一些腿脚不好的留守山寨。 记住,山寨是重地,一定要有得力的人把守,到时回来赏你两斤五花肉。” 这就算是“委以重任”,没商量的余地,朱老二哭丧着脸,呆呆的看着一队队人马排好队走出大寨。 这时,孙一海牵着两匹白马过来。 丁胜昆接过铁枪和缰绳,翻身跃上马背。 跟着,孙一海也是翻身跃上了马背。 “走吧!” 丁胜昆喊了一声,就和孙一海打马扬鞭向寨外疾驰而去。 也许是想发财想疯了,一众九十多人的队伍急行军一般的速度,很快就到了暗卡跟前。 “停――!” 在队伍中间的丁胜昆喊了一声,喽啰们推推搡搡一小会,才静了下来。 “黄瓜蜡呢?” 丁胜昆四周查看着询问,而他旁边的孙一海跟着就大喊:“黄瓜蜡你死去哪啦?快滚回山寨去当值!” 四周一片静悄悄,连人的半句应答都没有,倒是从树上传来“咕!咕!咕!”三声鸟叫声。 所有喽啰,包括丁胜昆和孙一海都诧异:“这大白天的,怎么会有猫头鹰的叫声?” 这些土匪正疑惑间,一张巨大的渔网带着呼呼风声飞来,竟惊得一众喽啰一阵慌乱。 眼看渔网就要飞到头顶,孙一海的剑还没拔出,丁胜昆的长枪就已举起。 正应习武行话那前半句:一寸长一寸强。 铁枪快速挥动,在渔网中猛搅几下成了团,再用力的把渔网甩出老远。 丁胜昆立时大吼:“什么人?敢来清风山撒野!” 吼得确实有气势,可得到的不是回答,而是嗡嗡嗡的竹枪声。 只听这种声音,就已让人心生胆寒,看见那枪如雨瀑的飞来,这些土匪已是惊恐万分。 都是龙羽诚安排好的。 一部分的竹枪只扎前面的喽啰,而另一部分的竹枪,负责将前后两队的喽啰拦腰阻断。 后面的喽啰不敢靠前,一旦靠前,就有一梭竹枪飞来。 前面的喽啰别说反击,连拔出兵刃挡格的机会都没有。 在惨叫声当中,一下子之间,前面这些喽啰就死伤殆尽,就剩丁胜昆和孙一海两人抽身闪躲,旋身落到了地上。 两匹白马自是不能幸免,被竹枪扎得惨不忍睹,躺倒在地上只是腿还在蹬弹,而丁胜昆和孙一海却已是惊骇得毛骨悚然。 这哪里是去发财啊!明明是中了人家计谋。 丁胜昆和孙一海哪敢在此耽搁,一边挥舞着兵器挡格飞来的竹枪,一边一步步向后退。 “丁胜昆你哪里走!” 这时,当然得喊了,不给个晴天霹雳的震慑,丁胜昆就会无需顾后的逃掉。 丁胜昆闻声而望,惊见一人从树上飞出,人快刀快,袭斩而来。 又见,一左一右各有一人跳出,挥舞着雁翎刀冲来。 这个时候,不玩命那是不行了。 丁胜昆一咬牙,长枪连动,影圆顿现,又在虚影当中,长枪摆动,分左、右、上三个方向连刺三枪。 “雷鸣惊圆”,“一圆分形入云天”,出手就是杀招呀! 丁胜昆自然是深知,不杀这三个人,恐怕是难逃厄运。 岂料,他的算盘打错了,右边的张德彪冲到一半就转向孙一海攻去。 左边的李茂才则是反绕而走,意在逼迫孙一海离得丁胜昆更远一些。 而龙羽诚根本就不是真的一刀砍落,倒不是因为惧怕,而是担心这把大刀一不小心又掉链子。 就在枪尖将要扎到的时候,龙羽诚一扭身,摆刀压枪杆,刀刃贴着枪杆直划而下,正是一招“青龙追影”。 火星溅起时,丁胜昆已是暗叫不妙,急忙收枪来个“骑马站桩式”,横推长枪迎挡。 刀势已占优,龙羽诚哪还管三七二十一,先砍一刀再说。 就听“当”的一声炸响,地下涟漪起,上面无形浪打浪。 丁胜昆闷哼一声,横着枪就被这股劲力推出两丈开外。 好强的内力! 暗骇间,又听得左右两边传来嗡嗡嗡声,丁胜昆心知自己是站在了拦腰围堵的地方,急忙向前两步躲开。 此时,已是退无可退,只有玩命一搏。 丁胜昆大吼一声,拔地而起,跟着人枪合一飞迎龙羽诚再次砍来的一刀。 “哎呀!这是要互相伤害啊!”对方突然来这一手,可把龙羽诚吓得是暗暗心惊。 第十七章 胜得快的原因 毫无守势的一招,丁胜昆这是抱着一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决心。 老子前程似锦,万元户都还没有体会过,犯不着跟个土匪头头一起进盒子! 心动间,龙羽诚疾闪而退。 丁胜昆见一招得势,暗自欣喜,哪肯放过拿命拼来的机会,连着就是一招“白猿献礼”。 龙羽诚暗恼:“还来?给脸不要脸了是吗?” 眼见枪尖直冲更嗓咽喉而来,情急之下,龙羽诚连忙四十五度后仰时,竟还能脚根蹬地逆退。 丁胜昆哪里会明白,一个人的身体是可以达到这般的柔韧。 自是以为对方被攻得慌了手脚,只能苍惶做出笨挫的后退。 他心中暗喜:“再来一下,先废掉你两条腿!” 一咬牙,一发狠,丁胜昆的枪势猛走下路疾刺,用的是“铁牛耕地”那一招。 这一下,可是激怒了龙羽诚。 “好哇!是你逼我的!” 他暗骂间,双脚猛然发力,在地上被脚蹬踏出两个深印那一刻,整个人爆跃而起。 双手握刀,挥动而起,就是一式“猛龙踏江”,刀刃裹挟着刀劲,分江捣海般劈下。 眼见此招来势凶猛、犀利,丁胜昆惊骇得是脊梁骨冒冷汗,哪敢去硬接。 忌惮之余,他也有自己的计较,憋着狠想来个一招刺死对方。 丁胜昆佯装一招“苍龙摆尾”都没使全,就转身拖枪疾跑。 “哪里逃!” 龙羽诚一刀砍空,大喊一声,提刀就追。 刚追出两步,龙羽诚就发觉丁胜昆的这个举动,似乎跟某一部电视剧的情节很像。 嘿嘿!电影没白看! 龙羽诚暗自窃喜,提刀追的速度就稍慢了一些。 丁胜昆拖枪跑的同时,听得后面脚步声越来越近,不禁暗自狡笑:“王八蛋的!这次你不死,我就不姓丁。” 杀意起,内力骤升,丁胜昆猛的急停,转身提枪就是瞬间疾刺。 “呀???” 三枪皆刺在了空气里,丁胜昆已是难以置信的吃惊,正想收枪回守时,惊见一人一刀已到身前。 横刀平抹而过,三分力道就已回收,七分速度,龙羽诚已在丁胜昆的身后。 丁胜昆的脖子没被抹断,只因此处还有经典的对白。 “哐当!” 丁胜昆的铁枪掉落在地上,他双手捂着脖子,慢慢的转身,死鱼般的眼珠,盯着龙羽诚就问:“你……你……你是怎么知道我会用这招的?” 龙羽诚摆着一副酷拽的姿势,冷冷的回道:“你问得太多了!” 此话一出,更加速了丁胜昆的全身颤抖,跟着两眼一翻,整个人栽倒在地上,当时就断了气。 看着丁胜昆的尸体,龙羽诚摇摇头叹息:“你还差一句话没说,怎么可以就这样死呢?哎……” “回马枪”这一招,在两部名著里的剧情都有,打小看了十几遍的连续剧,龙羽诚想不记得都难。 丁胜昆的枪法确实精妙,之所以败得那么快,又死得那么快,主要的原因是,他遇到了一个看过电视的穿越者。 剩下的喽啰见得大当家的一命呜呼,立刻慌不择路的奔逃。 “别跑!你着枪吧!” 丁胜昆已死翘翘,孙一海又是离死不远,正是捡白菜的时候,急性子的皮小虎首先跳出,连追带喊又抛竹枪。 “愣着干什么?追上去杀敌捞银子!” 刘金贵摆着一副老资历的模样,教嗦一句伍友德后,自己举着竹枪就先追上去了。 伍友德脑瓜子好使,一点就透,立时举着刀叫呀呀的跟着追上去。 刘金贵追出十几步就停住,一瞄准就是抛枪扎死一个喽啰。 “又一两!” 刘金贵拍拍手掌,扭头一瞥,就看到伍友德跑到旁边。 “等等!你想找死啊?把刀收起来,捡竹枪往死里扎不会吗?” 刘金贵这是又拉人,外带训斥一番,生怕这小子独自一人去近身肉搏。 伍友德不知其中原因,一愣神间,就见刘金贵拿起一根竹枪举着就往上冲。 伍友德又往山上看,见没有一个人是拿着刀的,都是举着竹枪远远就抛出杀土匪的。 “哎呀!原来他们是保命为先,杀敌为次!这个方法不错。” 想明白的伍友德立刻把刀收起,捡起地上的一根竹枪举起,叫嚷着就拔腿往上冲。 这已是一边倒的局面,剩下的土匪们往山上四散逃窜。 而衙门里的人举着竹枪,大声呐喊在后面追,都有一种缴枪也要杀的心态。 龙羽诚摇头叹气道:“这种手下不好带啊!” 话音刚落,就听得一声惨叫。 龙羽诚扭头就看到孙一海一命呜呼的躺倒在了地上。 张德彪那刀杵着地,气喘吁吁的说:“龙捕头,这个得算三个人头,太难杀了。” 李茂才坐在地上,把刀收起,也跟着说:“是啊!我俩也算是拼死才杀了他,三个人头不算多。” 龙羽诚一琢磨:“杀个孙一海算三个人头,那我杀丁胜昆怎么也得算五个人头吧。” 意见不用商量就能统一,龙羽诚笑眯眯的点头就说:“大家都干的是玩命的活,拿点安家费不为过,这个要求我准了。” 听得龙羽诚一口应允,张德彪大喜过望,收刀回鞘,几步走近,低声细语的问:“龙捕头,你的也合计合计?” 未等龙羽诚说话,李茂才站起来就说:“还用得着合计,高扬虎加上丁胜昆,怎么也得算十个人头。” 龙羽诚立刻变得一脸财迷相,冲他俩不停的点头眨眼。 这就算是不谋而合了,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立刻拱手相贺:“大家发财。” 大概过了一柱香时间,衙门的人总算陆陆续续的回来齐。 “报告!土匪一个都没跑掉,全被我们杀了!” 急性子的皮小虎说谎都不带眨眼的,龙羽诚明明就见到好几个土匪跑得溜快,就他们这些人的腿脚,哪能追得上。 可是自己也捞了好处,总不能伤了手下满腔热血的心,于是,龙羽诚便假装的问:“此话属实吗?” “腾”的一下,刘金贵跳出来信誓旦旦的说:“绝对属实,我们都可作证。” 众人也皆点头称:“绝对没有谎报!”。 唯有伍友德是刚弃暗投明的,生怕撒谎会被龙羽诚撵走,摸着头就喃喃自语:“不对呀!我就看见――” 未等伍友德说完,刘金贵就抬脚踢了他一下屁股,挤眉弄眼的说:“看见个屁!你杀了三个,就一直惦记着能拿三两银子。” 三两银子?哦――我明白了。 伍友德理解和反应很快,立刻就说:“我就记挂着三两银子了,剩下的一个没捞着。” 众人哈哈哈大笑,其中就有人抛出一句:“慢慢学,以后有的是机会。” 此情此景,张德彪和李茂才也是摇头暗道:“哎――!上梁不正下梁歪呀!” 龙羽诚本就没打算追究,只是为了树立点威严,他一扫众人,大声训斥:“还愣着干什么?收拾好家伙,马上出发!” 众人被这一声训斥吓了一跳,跟着又欢呼雀跃起来,叮叮当当一个个都迅速的去拔竹枪擦拭干净。 队伍很快排队整齐,都不用龙羽诚下命令,直接朝山下急行军。 这时,伍友德五花大绑的押着黄瓜蜡到了龙羽诚跟前。 黄瓜蜡以为自己要被砍了,哇哇哭着就跪地磕头求饶。 “起来!” 龙羽诚严肃的命令一声。 黄瓜蜡更害怕,只顾着磕头求饶,根本不敢站起来。 伍友德是走过一遭的人,知道龙羽诚的意思,遂伸手抓住黄瓜蜡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接着喊道:“哭个鸟啊!老实点!龙捕头有话跟你说。” 黄瓜蜡眼泪还是哗哗的流,人却颤颤巍巍的说道:“官老爷,只要饶了小人的命,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黄瓜蜡经过和伍友德刚才的一次打交道,也是猜出了龙羽诚接下来要说的事,所以,他也直接央求。 这样一来,龙羽诚就省事多了,只简短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就把信交给伍友德。 之所以要两人一起去,龙羽诚就是不放心黄瓜蜡这个人,来个保险的人看着,那就稳当点,……。 天风山。 山势陡峭,山顶尖细直冲云霄。 山上树木稀少,怪石间,荆棘和杂草丛生。 天风寨。 房屋建筑依着峭壁而建,左边几间,右边几间,一直往上,约有四十多间房子。 寨墙高筑,立在险要之处,算得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这座山没有什么树木做掩护,人还没到半山腰就被发现了,大队人马该怎么上去?” 刘金贵是探出半个脑袋向上看,才有所见解的发问,所以,他没招来隔壁某个人的“毒手”。 刘金贵的见解没有引来几个人的重视,倒是招来一声嗤笑。 就听皮小虎喳喳的说:“着什么急呀!没有树怕什么!不是还有石头吗?石头边不是还有老高的草吗?草旁边不是还有荆棘吗?” 刘金贵听得这一大串就来气,反怼一句:“我说的是怎么上去,没说怎么埋伏,你瞎嚷嚷什么?” 皮小虎不服气,白着眼反驳:“这种事用得着你去操心?咱龙捕头自有妙计。” 龙羽诚懒得听这两个人在这叽叽歪歪,带着四人猫着腰就向山上走去。 看见五个人上山的姿势,刘金贵嘿嘿一笑,说道:“看见没?我刚才就想到是这样上山的。” 皮小虎鼻子里哼哼两声,说道:“马后炮!” 刘金贵呸的一下,回敬一句:“我要是马后炮,你就是马屁精。” 第十八章 天风寨 谁也不服谁,各揭对方的短,心窝子发火,这两人又开始互撕起来。 可谓是,意见不合,好兄弟都能吵上一阵子。 其他这些人现在也是闲着,有戏看,又是免费的,那就做下吃瓜群众……。 将到半山腰处,龙羽诚等五人就停住了脚步。 给黄瓜蜡松了绑,伍友德就带着他一同向上走。 两人刚走有二十多步,就见上面荆棘和草丛里各跳出一个喽啰来。 其中一个喽啰笑哈哈的就问:“哟嚯!黄瓜蜡!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送信来的!” 当时,黄瓜蜡不等伍友德暗示,自作主张的手举着信,眨着眼就往上跑。 伍友德心中暗惊,可喊又不能喊,刀也不能拔,更担心会出意外,也只能紧跟在其后头盯着。 两个喽啰正诧异黄瓜蜡老眨着眼是何意? 猛见黄瓜蜡跑到近前,突然,就转身一脚将伍友德踢翻,然后,撒腿就往山上跑,嘴跟着喊:“兄弟快跑!官差来了!” 两个喽啰听了后,吓得大惊失色,连看都不敢往下看,直接扭头就往山上跑。 而且,那个拿着铜锣的喽啰,更是一边跑,一边敲得铜锣当当作响。 而伍友德被这一脚踢得,嘴里哟哟喊“疼”,心里暗叫“完了”,整个人连往山下滚了好几下才停住。 这封信上的内容,写的本就是两个寨主联名邀赵洪泽下山的。 之所以让两个山寨的喽啰去送信,为的就是求真实和稳妥。 实未想到,这黄瓜蜡在节骨眼上耍了心机,自认为跑得快,命就保得住。 守暗卡的这两个喽啰也是又精干又狡猾,跑得比兔子还快。 “寻死的狗腿子!” 眼见计划已败露,藏着的龙羽诚大骂一句,站起来拔刀就是抽身向上飞跃。 凭着体力,靠着两条腿跑,又怎能跑得过一流高手的轻功。 只三个起落,龙羽诚就到得两个喽啰身后,果断出手往要害招呼,直接挥刀唰唰两下,结果两个喽啰性命。 黄瓜蜡闻听后面铜锣掉地的声响,便扭头回看,惊见一人影临空而落,立时惊得是心胆俱裂。 “赵寨主救――” 黄瓜蜡掉转头玩命的跑,嘴里刚喊出几个字,就被龙羽诚一刀给砍倒在地。 “你个死蜡头!喊就不会死了吗?” 龙羽诚站在原地大骂一句,心里则是埋怨自己考虑得还是不够周全。 这时,下面三个人来到了跟前。 伍友德直接给自己一个大嘴巴,难过的羞愧自责:“龙捕头,都是我太大意,把事情搞砸了!” 敢揽责任的人,最起码也是有所担当的人,比那些甩锅侠好多了。 龙羽诚拍拍伍友德的肩膀,好言安慰:“你没错,是我低估了这死黄瓜蜡。” 以前在山寨的时候,伍友德也没少背黑锅,没少挨打和挨骂。 这次,竟然还得到了龙羽诚的安慰,伍友德激动不已,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此时也不是说闲话的时候,张德彪首先问:“龙捕头,现在该怎么办?” 李茂才接着说:“是呀,现在是不能设伏了,得想个法子端掉这个山寨。” 龙羽诚凝眉深思,却又一时想不出个好法子,于是,招了招手说:“走,摸上去看看情况再说。” 三人点头同意,跟着龙羽诚悄悄的向山上摸去……。 落日红霞,已是傍晚时分。 天风寨。 吊桥高高挂起。 厚实的寨门紧闭,里面竟然还多加了两根大木条顶着。 寨楼上,有十个喽啰身背弓箭,手持着长枪把守着,看得出是多加了人手。 其中,有一人书生打扮模样,腰间系着一条亮铮铮的铁鞭,一看就知道是天风寨的大当家。 赵洪泽身后,站着一个火烧头,全身黑一色的人。 “那个黑咕隆咚的是什么鬼?” 藏在隐蔽处的龙羽诚低低的问一句。 张德彪向赵洪泽身后瞄一眼,感觉此人有那么一点点印象,于是,寻思着回答:“他呀?好像叫赤发……赤发什么来着?” 李茂才也是向上看了一眼,脑海里模模糊糊有一些印象。 他轻轻“噢——”的一声,跟着,压低声音说:“他号称赤发黑无常,嗯……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两人加起来,也说不清楚此人的具体情况。 伍友德不敢抬头偷看,但他听两人的述说,就知道是谁,于是,便悄悄的说:“他叫铁勤剑,据说他那把“钩魂剑”,钩人魂不打招呼,钩人心不留命。” “嘤嘤嘤!还铁勤贱!……” 听到这个很有深意的名字,龙羽诚一个劲的偷笑。 “啧啧啧!赤发黑无常!啧啧啧!还钩魂又钩心!名号越响亮的越是没用!” 龙羽诚又一阵的偷偷数落铁勤剑是个空架子的人。 可他却是忘了,自己那个名号比别人的还要不靠谱。 听到龙捕头说的话,张德彪和李茂才眼神闪烁,心中腹诽:“龙老弟,你那个称号可比他的长多了?” 发觉张德彪和李茂才的眼神不对劲,龙羽诚立刻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顿时冷视两人,直吓得张德彪和李茂才低头吃吃吃的偷笑。 伍友德不知道其中原由,只是傻傻的跟着啞笑,却换来龙羽诚一个爆栗,直疼得他呲牙咧嘴,又不敢叫出声来。 这时,寨楼上传来赵洪泽的声音:“大家都机灵着点,看见人少的就放箭,看见人多的就鸣锣。” “是!”喽啰们齐声答应。 赵洪泽又吩咐:“记住,不管是什么人来,没我的允许,谁都不准放下吊桥。” “是!”喽啰们又是齐声答应。 赵洪泽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就走。 铁勤剑跟在后面,忽又转身吩咐一句:“天快黑了,把灯笼和火把点起来,这时候就不要节省了。” “明白!” 得到喽喽们响亮的回答,铁勤剑这才往楼下走去。 一会儿,寨楼上都点起灯笼和火把,就算天再黑些,一般人别说靠近,就算远远的站起来也会被发现。 看见这种情况,张德彪有些急了,轻轻的说:“龙捕头,得赶紧想个办法啊!” 龙羽诚望着寨楼,凝眸沉思不语。 他想得很多,但在脑海里记忆更深的是,诸葛孔明最善用的火攻。 看见龙羽诚一直不言语,李茂才也是着急,遂问:“龙捕头,想出办法没有?” 龙羽诚两指摸着下巴,只是微微的一直点头,还是一语不发。 看着高高的寨楼,他想到更多的是古时候攻城用的云梯。 看见龙羽诚点头,两人就知道有办法,只是还在揣摩更详细而已,所以,张德彪和李茂才都不再打扰,静静的在一旁等待。 稍会,龙羽诚脸上露出了笑意,扭头吩咐:“张大哥,你辛苦一趟,带些人回去弄些油来。” 张德彪和李茂才只是诧异了一下,就明白拿油来的大概用意。 跟着,龙羽诚又补充一句:“记得啊!把皮小虎留给我。” “收到!” 张德彪答应一声,转身猫着要就往山下走。 龙羽诚又接着吩咐:“李二哥,你也辛苦一趟,把剩下的人悄悄的带上山来,千万记得,不能扎堆一起走。” 李茂才早就等着这一句了,龙羽诚话音刚落,他就转身猫着腰向山下走去。 伍友德也想揽个任务做,可就是没下文,于是,就问:“龙捕头,那我呢?” 龙羽诚直接就答:“你老老实实待着,别曝露就行。” 伍友德伸伸舌头,不敢再言语。 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李茂才把人悄悄的带了上来,都埋伏在了各个隐蔽处。 “皮小虎呢?” 李茂才刚到近前,龙羽诚就急着问。 “我在这。” 在龙羽诚身后的皮小虎回答道。 龙羽诚转身就问:“你能很快的做出几架长竹梯子不?” 皮小虎眨眨眼,心想这又是一笔买卖,遂问:“你想多快?” 龙羽诚直接说:“能多快,就多快。” 皮小虎挠挠头,咧嘴笑嘻嘻的说:“那得加钱。” 龙羽诚眼睛一瞪,抬手一巴掌从皮小虎的鼻子尖扇过。 皮小虎佯装委屈的说:“好!好!就原价可以了吧?” 龙羽诚轻轻的哼一声,鄙视一句:“就知道想钱,能不能出息点,这事干好了,升你做捕快。” 这是要升“官”啊!皮小虎贼会盘算了,笑眯着眼连着点头答应,还不忘来一句:“要说话算数哦!” 见皮小虎这个贼贱样,龙羽诚气得差点就想揣一脚过去。 一边的刘金贵也是很向往当个捕快,急忙央求:“龙捕头,也算我个行不?” 没等龙羽诚回答,皮小虎就说:“这哪成,厨房没你不行。” 刘金贵老大不高兴,瞪着眼就反怼:“砍柴和挑担,没你也不行。” 皮小虎毫不在意,呵呵两声的说:“怎么不行?我揽两个活一起干不就得了!” 还是皮小虎机灵啊!打两份工,挣两份工钱。 刘金贵也不含糊,直接来一句:“我让我表弟顶上不就可以了吗?” 这时,龙羽诚皱着眉就问:“你俩吵够了吗?” 听这语气,上司可能会发飙,两人吓得立刻把嘴闭上。 龙羽诚这才接着说道:“你俩一起去,再带上两个人,干好了都升,干不好――呵呵!我扣光你们的钱!” 这就是有赏有罚,没得商量,两人深吸口凉气,缩着头就往山下溜。 第十九章 各有准备 半个时辰过后,张德彪带的人各抱着一桶油,一个个都是半猫着要,缓慢的上得山来。 见这几个人累得气喘吁吁,满头是汗,龙羽诚小声的慰勉一句:“大家辛苦了。” 一句体恤的话,不仅仅是对人的一种关怀,更是对人所做的事一种肯定。 张德彪用手擦拭着额头上的汗说:“不辛苦,份内之事。” 其他几个捕快很直接,笑着说:“跟龙捕头做事,值得。” 龙羽诚很是欣慰的点点头,自知也不用多说别的话,只要齐心协力,就能有福同享。 当即,他就吩咐所有人把全部的竹枪绑上些许干草,再裹上食用油,原地隐藏待命。 又两炷香的时间过后,皮小虎一行四人,两人一组,各抬着两架长竹梯,猫着腰慢慢吞吞的上得山来。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如何安排了。 皮小虎猫着腰,撅着小屁屁一噌一噌的挪到龙羽诚身后,悄悄的问:“龙捕头,谁来扛竹梯子到寨墙下?” 龙羽诚连头都回,干脆利落的笑着答:“你来扛呀!” 皮小虎抬着竹梯上山都累得够呛,这体力活它又不挣钱,心里老大不乐意。 他立即就急了,那小表情比受了委屈还难看,嘴里自是愤愤的问:“为什么又是我?” 龙羽诚回复很直接,也很简单,就一句:“因为你力气大又灵活呀!” 皮小虎更急了,摇着头说:“不行!不行!万一被他们拿弓箭射中,我岂不是一命呜呼?” 龙羽诚听他如此一说,心里暗暗偷笑,嘴上则是半开玩笑的调侃:“就你这体格,哪会那么容易死,大不了重伤而已。” 听到“重伤”两个字,皮小虎被吓得头皮都发麻。 他心里自是知道,缺胳膊和少腿的是重伤;伤口大,流血多,也是重伤。 然而,“重伤”并不代表一定不死,也有可能是随着身上的血,流得差不多的时候,就会发展到奄奄一息,准备留遗言地步。 一命呜呼肯定可怕,变成伤残人士,那也是心不甘情不愿。 皮小虎慌得一逼,他赶忙苦苦央求:“龙捕头,你说过的话要算数啊!玩命的活不让我们去干的。” 龙羽诚肩膀不停的耸动,偷偷的笑,却又不回答,直急得皮小虎在后面一直扯他的衣尾。 张德彪担心皮小虎的动作会越来越大,万一曝露了就麻烦,于是,低声呵斥:“蠢货!把上面的人悄悄的干掉,不就没危险了。” 虽然被骂,但皮小虎一点都不恼,因为,他知道了龙羽诚是在拿自己开刷。 然而,皮小虎是个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的好兄弟,直接要求刘金贵和伍友德也扛云梯。 伍友德立功心切,也想表现表现自己,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 刘金贵就不同了,心里想:是好兄弟话,就不应该拉着大家伙一起往火坑里跳。 他立刻拒绝:“我要拿渔网,不能扛竹梯。” 龙羽诚不想多费口舌,带命令的语气说:“渔网没用了,有担当点,你也扛云梯。” 这下子就没有理由可讲了。 刘金贵将渔网放过一边,眼睛直瞪着皮小虎,嘴里小声嘟嘟囔囔,似乎在发牢骚,又像是在骂某个人。 而皮小虎甚是得意,把头扭过一边,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另一边的伍友德正掰着手指想不明白,于是,就问:“还有一架云梯谁扛?” 龙羽诚想了想,才回答:“张大哥和李二哥不做个示范给你们看,你们会吗?” 三人顿时明了。 而张德彪和李茂才听得很是受用,因为,这是间接夸赞他俩的能力比别人强。 天风寨,客厅里。 赵洪泽背负双手来回踱步,表情里显得有些焦虑,蹙眉又仿佛在思考。 铁勤剑凝眸站着,左掌四指托着右手背,拇指却一直搓着右掌心。 他也在思考,好像想说话,反复斟酌间,又不愿先开口进言。 “守暗卡的那两人回来了吗?” 其实,赵洪泽心里已有底,但还是抱着希望低低的一问。 铁勤剑只是轻轻的一叹气,就答:“估计呀!早死透了!” 赵洪泽没因此而伤感,倒是多了一分愁容,啧一下嘴就问:“你说,会不会是衙门那些人干的?” 铁勤剑点点头表示认可,又做出补充:“这三塘县一带,敢动我们的人根本没有,十之八九是那个叫龙羽诚干的!” “嘶……” 听得此言,赵洪泽深吸一口凉气,跟着仰头长叹道:“如此看来,老虎寨和清风寨那些兄弟,怕是死的死,被活捉的活捉了!” 赵洪泽也是精明的人,天风寨离县城最远,而且山势最易守难攻,又加之人数最多,不可能会先来剿天风寨先。 唯一可能的就是,先攻打人最少、最近的老虎寨。 而清风寨离老虎寨不是很远,自然是第二个被剿灭的。 老虎寨和清风寨的人也是不少,铁勤剑很是费解,便问:“一个小小的三塘县衙,他们哪来的那么多人去剿灭山寨?就算那个龙羽诚很有本事,也不可能以一当百吧?” 赵洪泽摇着头表示不认可,长“唉”一声:“兄弟,你有所不知啊!从十里八乡调些人来,那没有一百,也会有七、八十人之多啊!” 这话确实不假,铁勤剑连着点头表示同意,却还有不明白之处,又问:“就算他们调得人来,也不可能半天时间,就将两个若大的山寨给剿了呀?” 赵洪泽沉思片刻,这才说:“估计是用了“调虎离山”之计,把高三弟和丁二弟分个骗出来,再设埋伏而杀的。” 铁勤剑频频点头而说:“如此看来,那个龙羽诚不简单啊!” “唉……!” 赵洪泽长叹一声,喃喃而说:“是啊!的确不简单!咱们太过大意了,早知如此,谢四弟就不救了。” 赵洪泽明面上说是为了谢六刀,其实,铁勤剑心里明白,他是后悔不应该为那十万两白银,而去触碰官府的底线。 然而,韦德安哪有什么实力说底线,只不过阴差阳错龙羽诚来了后,才会发生这一连串的事情。 韦德安只是因祸得福而已。 土匪的三封信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龙羽诚就是随波逐流的舵手。 三个山寨的寨主只是在同一个地方,不同的地点,遇到了不该遇到的同一个人。 想到龙羽诚的可怕,铁勤剑心生胆怯,急忙说:“大当家,此等情况不妙啊!望早做安排?” “安排?哎……安排……如何安排……” 赵洪泽喃喃自语间,傻笑中带着无奈,忽然,脸色急变,慌忙吩咐:“你赶快去把值钱的东西收拾收拾,一旦情况不对,咱俩从后山离开。” 铁勤剑又喜又惊,吞吞吐吐的说:“可……可是,后山是……是悬崖啊?” 赵洪泽顿时来气,瞪视着说:“动动脑子啊!多带些钩子和绳子不就行了吗?” 铁勤剑恍然大悟,一拍脑袋:“对哦!你看我这笨脑子,一着急就不灵。” 赵洪泽又是一瞪眼,斥责催促:“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快去!” 铁勤剑被吓得一激灵,连声答应着就走了出去。 赵洪泽又开始不停的踱步。 他很想见识见识这龙羽诚究竟是何许人也。 他也很想领教领教这龙羽诚到底有何过人的本事。 然而,赵洪泽又怕打不过龙羽诚,更怕逞一时之勇而白白丟掉性命。 山寨没了,可以再建。 手下没了,可以再招。 钱财没了,可以再抢。 唯一是自己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寨楼上的喽啰已有几个打起了哈欠,看来,即使是换过了班的人,只要心里太过放松,在夜晚也会容易犯困。 衙门里的人个个是精神抖擞的,因为,有一种物质上的需求在激励着他们。 “龙捕头,到底什么时候动手?这山上的蚊子比吸血鬼还可怕啊!” 山上的蚊子难得来一顿大餐,叮在人身上就是大口大口的吸血。 就是用嘴吹气,它们都认为是刮来一阵山风,根本没意识到危险来临。 而城里的蚊子久经沙场,一有点风吹草动,就跑得飞快,大巴掌稍慢点都打不着它。 所以,皮小虎都不需要用巴掌去拍打,嘴里又问又有些埋怨的工夫,他用两根手指就已捏死了十几只蚊子。 龙羽诚到山上的这段时间并没有大量的运动,也就没出多少汗。 相对皮小虎来说,他排放的二氧化碳自是更少,因此,没有多少只蚊子来打扰。 也正因如此,龙羽诚一点都不觉得难受,他没有回答问题,反而轻轻的问:“几更天了?” 皮小虎抬头看了看天上,然后回答:“大概二更天了。” 龙羽诚又问:“什么时候,人是最困的?” 这皮小虎哪知道啊!他通常是砍柴和挑担困了,顶多不到二更天就躺床上梦周公了。 但又不能说是二更天,因为,现在就是二更天,龙羽诚不可能还会在这里废话。 “是三更天。” 皮小虎挠着头正想说,却被张德彪抢先一步答了。 龙羽诚接着再问:“什么时候,人睡得最死?” “是三更天。” 这是送分题,皮小虎自然不用想就回答得出。 不用说,谁都知道是要等到三更时候才动手。 等吧! 不就一个时辰而已,多揉几十次眼就过了。 咬吧! 反正一视同仁,蚊子又不会挑食。 捏吧! 大伙儿一起悄悄的捏蚊子,捏多了,指不定练出一套擒拿手的功夫。 看吧! 看见寨楼上的喽啰一个个的还没打磕睡作钓鱼状,埋伏着的其中几个人恨得牙痒痒。 仰望星空,繁星点点。 不是八月十五,月亮不是很圆,也不是很亮,它已挂在天上的正当中。 时间到了。 “所有人准备了!…………” 龙羽诚低低的吩咐一声,跟着,一个接一个的传话。 从中间开花,把十个喽啰干掉,那就得从寨门的墙飞身上去。 这样太冒险,因为,那里的灯光最亮。 从右边上去也不是很好,尽管那里的墙角有一棵两人高的小树,但是,距离太远了,龙羽诚得绕一个大弯才能到达。 只有左边是唯一选择。 从龙羽诚所蹲的位置起,到寨墙角的尽头,都有荆棘和杂草作掩护。 猫着腰,低着头,脚尖踮起,小心翼翼的紧走慢走,片刻的时间,龙羽诚就到了寨墙的最左边。 然而,龙羽诚现在的位置,离寨墙下还有将近三十步的距离。 怎么过去? 看的人各有各的想法。 第二十章 撂倒十个喽啰 张德彪暗暗掂量掂量自己的轻功底子,感觉三个起落勉勉强强能到得寨墙下。 可是,这般卯足了劲连着三次抽身跳跃,他自己却做不到落地无声。 李茂才默默的在心里衡量,自我觉得三个起落到寨墙下可以办到。 就是在不碰到任何荆棘的同时,还要不发出太大的声音,李茂才一丁点的把握都没有。 刘金贵没有任何轻功的底子,如果以蛤蟆蹦的方式过去,自信连蹦六次,也是可以到得寨墙下。 关键的问题是,寨墙上的土匪不是瞎子,看见一个大蛤蟆似的人在蹦,自然就会拿弓箭招呼一顿。 所以,刘金贵没有去考虑这段距离应该怎么过去,他一门心思的在量着寨墙的高度。 之所以这样,只是因为,他发觉自己有能力把渔网抛到寨墙上,然后,可以轻而易举的套住三个喽啰。 对于刘金贵来说,那不是喽啰,也不是土匪,更不是人,而是香喷喷的三两白银。 很无奈,寨墙上的所有喽啰不是扎堆抱团,望眼欲穿的三两白银,看得见,不敢要。 刘金贵只能叹叹气,想想而已。 皮小虎的眼睛一下看看那段距离,一下又看看寨楼上的喽啰,跟着就再看看龙羽诚。 他性子很急,恨不得马上就想看到龙羽诚是怎么到寨墙下的。 其他人也很好奇,这比看戏和杂耍都来得刺激,茶余饭后的素材,就要挑些精彩的真实故事来谈。 所以,这些人都紧盯着龙羽诚的一举一动,生怕漏掉某个精彩的环节。 寨楼上,右边的三个喽啰围在一起,都双手拿枪杵着地,半眯着眼睛,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中间四个喽啰就有点离谱了。 其中,两个喽啰弓箭解了放墙边,背靠背,两手抱着枪,低着头,眯着眼,鼻憨声抑扬顿挫。 另两个喽啰更夸张了,竟然蹲在地,拿小石头当棋子,全神贯注的下着五子棋。 左边这三个喽啰就不地道了,面向寨墙外杵着枪,头低低点,又不打呼噜,也看不清是否完全睡着,直恨得龙羽诚牙痒痒。 忽见,这三个喽啰的头向下磕了一下。 梦周公,钓大鱼,这是免费赠送的信号! 当下,龙羽诚毫不迟疑的箭跃而出。 这一跃,不是那种由低向高的飞跃,而是带有隐蔽性的,几乎平行的直跃。 不求临空潇洒,但求简单快速。 落地轻盈,脚底踩压的两撮杂草,发出短促的细微声,令人一咋舌,又一个怪表情自我排遣。 此时,离寨墙下已不到十步,龙羽诚起落衔接的再一个纵跃,就已到了寨墙下。 他后背贴着寨墙而立,轻轻拍拍胸脯,暗暗庆幸:“好险!好险!” 也确实是好险,只要这三个喽啰稍一睁眼,就会发现有一个大黑耗子会飞。 这一个过程虽然很短暂,但其危险系数相等同于人在刀尖上跳舞。 所有人睁着眼一眨不眨,张着嘴合不上,心紧绷往上提,都为龙羽诚捏了一把汗。 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到达,所有人这才长舒一口气。 然而,这只是紧要的第一步,最关键和危险的是,如何能又快又不被发觉的上到寨墙上面。 怎么上去?这确实是一个难题。 因为,上面十个喽啰当中,其中两个只看见两杆枪头,根本看不见那两个喽啰的身影。 所有人,包括龙羽诚在内,都不知道这两个喽啰是在下五子棋。 如果这两个喽啰是蹲着睡觉,那就很好办。 要是,这两个喽啰是蹲在地上聊闲天,那就非常的麻烦。 将近两丈高的寨墙该怎么上去? 那两个喽啰的情况该如何做出判断? 所有人都不敢做大胆的猜测。 他们很希望顺顺利利,因为,这样子离捡钱的时候不远了。 他们又很害怕会出点阴差阳错,因为,这么好的财神爷,可不能就此驾鹤西去。 龙羽诚并不着急,与其说他有自己的想法,倒不如说是在耐心的等待。 焦急就让手下这些人焦急去吧! 老子可得稳稳当当。 对了!这“稳稳当当”似乎在某档综艺里“有福腾享,有难彤当”说过的话。 都是汉语成语,这就不算蹭热度了,当用则用。 侧耳倾听,忽然上面传来说话声:“再来一局!” “来一局就来一局,怕你不成?” 啧啧啧……,原来这两个喽啰在下棋,龙羽诚暗自窃喜:“哦――!原来是在玩些娱乐节目。” 有一种攀爬的功夫叫“壁虎游离功”。 据说这种软功非常神奇,能在墙上如壁虎一般自由移动。 这种功夫非常的难练,需得下十年的苦功才有所成就,而能练成者,少之又少。 龙羽诚不会这种奇功,而且他还嫌用这种功夫上去速度太慢,又不好看。 只要身体够轻,上去的方法就有很多选择。 龙羽诚轻轻一跳,单臂上伸,三根手指就勾住了墙上一处浅浅的凹凸处。 猛提一口真气,借着手臂的伸缩之力,向上一使劲,整个人就上升将近一丈。 右手五指扣住寨墙上端边沿处后,手臂慢慢的收缩之间,龙羽诚悄悄地露出半个头来。 咫尺之遥,嘴角的哈喇子要落没落都看得见,这三个喽啰站着睡都能睡得如此香,也是少见得很。 再向左瞧去,蹲着的两个喽啰一点都未察觉,还在聚精会神的盯着地上的旗盘。 此时不动手,还更待何时。 当下,龙羽诚两手猛的发力,翻身而上。 他毫不犹豫,双掌成剑诀,力灌指尖又快又准,指到之处,力透过衣直中脉门。 三个喽啰连哼都没哼一声,依着站姿,就要向前摔出寨墙外。 摔死倒无所谓,就害怕摔落地那三下发出的声音。 龙羽诚“哟”的一声暗惊,飞快的双手左右开弓,抓住喽啰衣领向前一推,跟着又向右一带。 动作连贯,双手松开喽啰衣领,一个旋身到了第三个喽啰的左侧。 龙羽诚也是双手齐用,将喽啰托起就向前推,竟正好阻挡住倒过来的另两个喽啰,形成叠罗汉的样子。 不带想的,赶紧一梭子将三个喽啰轻轻放倒在地。 三杆枪掉了下去,下面没有石头,砸在草上没发出多大声响。 而且,又离得稍远,并没有惊动到背靠背的那两个喽啰。 扭头一瞥,两个喽啰还在下着棋,刚才发生的一切,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龙羽诚箭步近前,双掌呈刀形,果断的就是在两个喽啰的后脑勺上各来一下。 两个喽啰只是看见有两只脚突然出现在身旁,然后,就直接晕倒趴在地上。 背靠背睡觉的两个喽啰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惊见一只手掌出现在眼前,张嘴刚想惊呼,又在两声喉骨碎响中立时毙命。 尸体轻放于地,龙羽诚扭头一看,剩下三个喽啰的其中一个,正在揉眼睛,立时心想:“不好!先得弄死他!” 再一次箭跃来到三个喽啰跟前,趁着这喽啰的手未挪开眼睛,龙羽诚迅速的出掌,抵胸就是暗劲震击,令其窒息而死。 剩下两个喽啰懵逼的一愣,再反应过来已为时已晚。 就见,龙羽诚双掌成剑诀,同时左右齐出,都点在喽啰的肩颈穴和天柱穴上。 这一番动作只在几息之间。 三个喽啰可以说是同时往下栽倒,直忙得龙羽诚左手抓一个,右手抓一个,左脚抬起向前勾住一个。 依着这种姿势将三个喽啰缓缓放下,俨然就像杂耍中的绝活一般。 整个过程基本上顺利,动作和速度可谓行云流水一般,就连龙羽诚都难以置信,自己竟然对这身本事,适应得如此之快,又运用得如此的得心应手。 下面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他们只看见龙羽诚的影子在动,还未看清是如何出手,喽啰们就一个接一个的不见了。 小伙伴们一个个小迷粉的样子,眼里尽是崇拜的神色,要都是女的,估计都会尖叫着喊:“龙哥哥!我要嫁给你!” 龙羽诚走近墙边,看见下面那些手下的表情,心里不禁一咯噔:“该不会,这就是传说中“偶像”的魅力?” 不不不!偶像派和走流量的通常容易人设崩塌,还是走实力派更有前途。 龙羽诚走近围墙边,向下面的人招了招手。 还得说是张德彪和李茂才动作迅速,两个人各扛云梯的一头,站起来就往前冲。 过荆棘时,两人跳起的节奏竟然协同一致,落下时,两人迈出的步伐,又无需商量的“一二一”的步骤统一。 刘金贵见到了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的演示,方才知道双人抬云梯的好处。 知道得也不算晚,但刘金贵怕耽误宝贵的时间,干脆用头顶着云梯的中间,两手扶着云梯两边,站起来就向前冲。 这大光头,顶着云梯还是这么亮,跟云梯作亲密接触都没呲牙咧嘴,是个练铁头功的料。 别看刘金贵是个厨子,还挺聪明的,早早就把裤腿放下,省去了挨荆棘刮伤小腿的痒痛。 皮小虎看见刘金贵一个人顶起云梯,他也不甘落后,两手举起云梯站起来就冲。 又挑担,又砍柴的人就是不一样,手力、臂力、腿力都是杠杠的。 饶是皮小虎慢了几步,却在转瞬间就赶上了刘金贵。 伍友德就没那么大力气了,原因就在于,他在山寨的伙食不是很好,又加上他没干过农活,一架云梯他都找不到平衡点。 不过,伍友德脑子好使啊!他会叫一个兄弟帮着扛云梯。 这样一来,伍友德也就紧跟得上皮小虎了。 四架云梯已动,其他人就都站起,分成四队紧跟云梯的后面。 张德彪和李茂才很快就架好了云梯,两人动作迅速,脚下功夫也不错,都是两手不扶梯子就噔噔噔的往上爬。 要说这两个“师父”不咋地,作个示范都从高难度做起。 刘金贵架好云梯站着向上看了好几次都不敢上。 后面的人连推了他好几次,刘金贵才硬着头皮,两手扶着梯子慢慢的往上爬。 就这速度不行呀! 后面跟上的人不答应,故意用背在背上的竹枪头捅刘金贵的屁股。 被逼无奈,也为了裤子少两个窟窿眼,刘金贵加快了往上爬的速度。 皮小虎就不同,一来他本就是手脚麻利在家吃这行饭的,二来他的性格火急火燎,云梯一架好,皮小虎就扶着梯子快速的往上爬。 伍友德的胆子就差了许多,如果不是后面的兄弟拿手掌顶着他的屁股,他估计现在都还没爬到一半。 第二十一章 贱人!拿命来! 张德彪和李茂才上到寨楼,看见后面爬梯子的人忒慢了,两人也是恨铁不成钢的摇头叹气。 没有办法,为了尽快完成任务,张德彪和李茂才各自分开去伸出援手,将这些人一个个提前拽拉上来。 龙羽诚才不去拉这这些人,他认为,这是一次锻炼他们的好机会,免得日后碰到什么大场面时,一个个的都用不上。 想法固然是好的,问题是在别人的山头练兵,人家不可能答应。 山寨里,不远的一间房子里,陆陆续续走出了十个伸着懒腰的喽啰。 这是要换防!咋就这么快呢?跟电视剧里的套路不一样啊! 龙羽诚需要的是“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但偏偏等来的是“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明枪易躲,有毒的剧情是防不胜防啊!龙羽诚也是受害者,但又偏偏敲着键盘骂骂咧咧的看完某些影视剧。 时也,命也,急急如流的原世界,造就了浮躁的心态。 在这种情况下,龙羽诚只能迅速的也去把剩下的人给拉上来。 人都上来了,也都看见一队喽啰晃晃悠悠的朝寨楼走来。 怎么办? 没有人问,所有人都拿起了竹枪。 特别那刘金贵和皮小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站起,跟着可能就会数那一两银子。 要不是龙羽诚将两人摁下去,指不定两支竹枪就飞出去了。 “干什么?”龙羽诚将两人摁下就问。 刘金贵咧嘴哑笑,伸出一根手指,意思已是很明确。 龙羽诚气恼的瞪一眼,暗道:你大爷的!你要是伸中指的话,老子就打爆你的头! 皮小虎有理有据呀!他挪步到龙羽诚跟前,小声的说:“距离刚刚好,我一枪一个扎得准。” 什么玩意? 龙羽诚闪电般一巴掌拍在皮小虎的屁股上,低声训斥:“撅那么高干什么?你又不是a货!” 这一巴掌不是很用力,皮小虎只是调皮的伸了伸舌头。 龙羽诚说的前半句容易理解,但后面的“a货”就不那么容易理解得透。 这一句话的信息量很大,含概的内容一定很丰富,所有人都打算日后花点时间研究研究。 眼看十个喽啰已到楼下,龙羽诚用手式跟张德彪和李茂才作了几下交待。 两人会意的点点头,就蹑足潜行般到得楼梯口,拔刀各隐藏在一侧。 龙羽诚原地拔出刀,眼睛紧盯着十个喽啰慢慢的上来。 “哥们!一个个的不唠嗑,睡着了吧?换班了!” 走在楼梯上,最前面其中一个喽啰打哈哈的喊了一句。 得不到回答,喽啰有些错愕,但又没有加以深究,仍旧踏着台阶往上走。 就在两个喽啰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埋伏的三个人同时动手了。 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跳出,各自就是一手捂喽啰的嘴,另一只手就是拿刀抹脖子。 后面的喽啰都还没反应过来,龙羽诚就以一个腾空纵跃到了近前。 杀一些小喽啰不必使多大的劲,只要刀够快、够准,每一下都对准脖子或者心口两个地方狠狠来一下就可以。 所以,龙羽诚一人一刀连杀六个喽啰,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才刚刚解决掉第三和第四个喽啰。 障碍扫清,其他这些人也不敢为这精彩的一幕高声喝彩,而只是一个个张大着嘴,都是一副没见过大蛇拉屎的样子。 张德彪看到这些属下的反应,立时是自鸣得意,他迅速的摆起了八面威风的姿势。 李茂才也是飘了,他紧挪几步与张德彪背靠背,就这么摆出一副威震四方的造型。 两人的站位、造型、神态,看起来还真有一点点“三塘双雄”的意思。 又酷又拽的造型,活脱脱某个电影海报的模样,爱了!爱了! 四十个属下忘乎所以起来,两人一队,三人一组,都拿着竹枪纷纷的像不像三分样的模仿。 这就好比某个视频里出现独具一格的动作,很容易感染观众,也很容易被某些人为了蹭热度而模仿。 “喂!喂!搞什么鬼?这是在剿匪!不是t台走秀!还不快点火烧山寨!” 不知死活也就罢了,竟然无视堂堂龙捕头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无怪乎龙羽诚横眉扫视着一番低声呵斥。 什么是剿匪?众人拿脚底板想都懂。 什么是t台走秀?众人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个个是一头雾水啊! 众人无不是内心感慨:“龙捕头真是见多识广,语出惊人呀!” 但此时此刻是不能“敏而好学”了,因为龙羽诚凶巴巴的眼神,直吓得他们心里拔凉拔凉的。 赶紧搞事情! 一个个拿出火折子点燃了竹枪。 寻找可燃烧的目标,首先是喂马的草料,其次是马棚,跟着就是最近的房门和窗户。 刘金贵、皮小虎和伍友德这三个人够鸡贼,知道竹枪扎房子和柴草不算人头,举着竹枪溜快的下了楼,站在空地上一字排开等着屋里出来人。 一波又一波的竹枪抛出,嗡嗡作响,加上大火里草梗和竹子爆开发出的霹霹啪啪声,动静顿时大了起来。 “着火啦!!!” 随着一串的喊叫声,一间屋子跑出了六个喽啰。 着枪吧! 其中三个喽啰都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立时被扎死。 剩下三个喽啰被这恐怖的一幕吓得大叫着拔腿就跑。 跑得了吗? 刘金贵、皮小虎和伍友德连竹枪都懒得点着了,直接抛出将这三个喽啰扎个透心凉。 这时,从其它屋子里出来的喽啰越来越多,都叫嚷着冲过来,却被一阵的枪雨扎得所剩无几。 余下的七个喽啰见势不妙,转身仓惶而逃,还没跑出多远,就被一人执剑拦路喝止住。 铁勤剑左肩搭着一个股涨涨的褡裢,怒目厉喝:“都给我冲上去,谁敢跑我就杀谁!” 要命啊!前面是钩魂的煞星,后面是尾追而来的捕快。 七个喽啰更惧怕铁勤剑手中那把剑,都极不情愿的掉转身,却未踏出一步,就被一梭竹枪扎死在原地。 “兄弟们!冲呀!…………” 刘金贵、皮小虎和伍友德三人各连攒两个人头,高兴得像喝酒上了头,带头喊着就冲,跟着就是竹枪伺候过去。 后面冲下来的捕快也是口壮声势,呐喊着往前冲。 眼见三支竹枪依次飞来,铁勤剑自是不放在眼里,当即挥剑连削带挡格,将三支竹枪利索的打落。 闻听得山上有呐喊声,铁勤剑知道是赵洪泽带着人冲了下来,立时心中振奋。 他凶光直视前面三人,杀意顿起,竟吓得刘金贵等三人打个寒颤,举着竹枪怯生生的挪步后退。 杀此三人只需一招就可以,何必三思,铁勤剑振臂抖剑挽出剑花,身形晃动,跨步之间,六点寒芒平推分袭三人。 刘金贵等三人哪里躲得过这么快的剑,全身僵硬原地闭着眼等死,心里倒是一瞬间念叨:“老大!救命啊!” 猛听得头顶上嗡嗡作响,器物交击大作,三人睁眼一看,只见铁勤剑被一梭梭的竹枪逼得腾身后撤。 “勤贱人!拿命来!” 两声底气十足的大喊,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配合默契,一左一右向前,跃步流星般欺近就是双刀斜砍,形成一个v字形刀影。 就此两刀,在气势和速度还说得过去,但身体和刀的协调度就有所欠缺。 总的来说,就是这v形划得有些不够工整,力度太小而使得刀落时有些飘。 铁勤剑一眼就看出了破绽,他原可以放手一搏,但他害怕那随时会飞来的竹枪,他更害怕一个人正笑嘻嘻的盯着他。 跑吧! 铁勤剑心里想的和动作是一致的,他疾退两步转身就向上跑。 哎呀?想跑? 先搞死一个值钱的再说。 龙羽诚形随心动,都不喊“贱人!你拿命来!”,人和刀已临空而到,一招“猛龙踏江”迅猛劈落。 第二十二章 怒龙搅云 铁勤剑背后不长有眼睛,以他的能耐,感觉到死神的到来已是晚了。 他不知道这一刀是从左边劈落,还是从右边劈落,说不定又是从头顶笔直劈下来。 做挡格和招架的动作已是来不及。 向前狂奔去靠近赵洪泽,那很可能会被刀劲所杀。 赌一赌! 一念间的决定,铁勤剑的身形就向右动,只是一晃间,龙羽诚的刀就已劈到。 本是劈的右肩,却被这一晃,距离和准头就有所偏差,刀尖劈在了左肩背的褡裢上。 金铁交击作响,金银、细软撒落一地,而铁勤剑却被这刀劲的余力震得闷哼一声,整个人就真的像“箭人”飞了出去。 铁勤剑是握剑直向飞的,那是被迫的“人剑合一”之势,他背部一阵火辣辣的生疼,哪还想到要把剑收一收,只是仓促大喊:“大哥!救我!” 赵洪泽眼见人和剑都是冲自己飞来,心里也大骇。 要是闪过一边不救人的话,估计后面的手下会死好几个,就连铁勤剑也会被手下的刀剑误杀。 要是救人的话,万一龙羽诚不给机会,直接飞扑杀到,那可就凶险了。 赵洪泽已是来不及去权衡利弊,先以义气为重吧! 他双脚右挪,跟着跨后一步,紧接着左手揽月式托出,以卸力拖带的方式将铁勤剑给救了。 铁勤剑人刚站稳,就惊魂未定的说:“大哥!东西没了!” 可不没了!金银、细软就在龙羽诚脚下不远处。 好东西啊! 一眼扫过,龙羽诚财迷心窍阻住了他所有的动作,也间接的给了赵洪泽一个救人的机会。 就听“锵啷啷”链声响,赵洪泽一抖十八节如意追风鞭就大声喝问:“你可是龙羽诚?” 龙羽诚正在核算这些金银、细软究竟值几捆rmb。 他本来数学就不好,只能用加法一步一步的计算,刚算到一半,就被这一声大喝给打乱了。 好啊!你这王八蛋这是挖坑要我从算一次! 龙羽诚气极而恼,恼羞成怒,怒视就大声训斥:“喊什么喊?找死啊!看你斯斯文文,怎么一点没礼貌?没看见老子正忙着吗?……” 这一通训斥,直把赵洪泽气得变颜变色,颤着嘴唇说着:“你……你……你……” 未等赵洪泽说完话,龙羽诚接话就骂:“你放的是打嗝的狗屁!” “哈哈哈……”此话一出,竟引来一阵大笑。 赵洪泽的尊严像似被抛在了地上磨擦几下,跟着又被用脚使劲的踩了几下似的,忒没面子了。 这个气啊!赵洪泽两眼都快冒火苗子,双眉像似被熏着一般立了起来。 他将如意追风鞭抖起一阵劲风唰唰唰作响,大声威喝:“年轻人不要太气盛!” “不气盛是年轻人吗?你着刀吧!” 话出人跃起,话落人临空,龙羽诚的刀劲已形成大开大合之势,“猛龙踏江”就是这么牛逼。 眼见至刚至猛的刀招要落,赵洪泽竟然无惧的站在原地。 只见他狡诈的一笑,手腕就连续抖动,挥舞之间,十八节如意追风鞭发出“叮铃叮铃……”一串串不停的声响,宛如引路的僵尸先生手中摇晃着铃铛的声音。 缠是软兵器的特技,缠中藏绕,虚实难料,时机一到,抖、挥、劈、撩、扫、扎见机而发。 缠讲究挥出五花的形式,由上向下的是正花;由下向上的是反五花;水平状的左右式叫平五花。 此时,赵洪泽的如意追风鞭走的就是反五花。 鞭速起始就加快,连续的一百八十度蓄力和发力,七百二十度的回环连结形成。 但见,小圈由小变大,如那龙卷风般的形状向上飞旋。 鞭子发出的叮铃声如狂风骤雨,鞭子刮起的风又像似在旋涡中呼啸。 肉眼而看,根本分不清那一圈是实的,哪一圈是虚的。 虽说是十八节如意追风鞭,其实却是由上百块锋利的鳞片组成。 每一块鳞片都是可以伤人的,而每一节鞭都是有它特殊用意。 十八节如意追风鞭其实就是链鞭、软鞭、三节棍三者融合在一起的一种兵器。 原主是没有这种兵器记忆的,所以,龙羽诚也就把它当成一般的软兵器来对待。 并不是他不谨慎,而只是因为“猛龙踏江”这一招走的就是大力出奇迹的路数。 遇山开路,遇海分流,管它什么阴狠和炫技,一刀下去都让它烟消云散。 然而,真的如此吗? 待到鞭头锋刃突然变似蛇头仰起时,锋刃又猛如灵蛇捕食般啄向龙羽诚的下裆。 你m啊!这是大圈套大头,小刀削黄瓜的节奏!上下两个都想要。 即便一刀劈落能将大大小小的圈化解开,但这老鹰偷鸡这一手,可走的阴损路数,“猛龙踏江”这一招没有攻守兼备这一说。 见此情况,龙羽诚心中一紧。 虽说魏千岁、李莲英、海大富都是高大上的人物,可并不是龙羽诚崇拜的偶像。 血可流,但头不能断,再难,也难不过三十万彩礼! “你好毒啊!” 龙羽诚骂得快,临危反应更快,就势将刀下摆,跟着就是一招“怒龙搅云”式。 刹时,龙羽诚整个人就像一台风扇一般极速的旋转,将鞭子的锋刃打开,将鞭子的圈圈打乱,而他却借着反震之力向后退开。 刚一落地,龙羽诚就觉得晕乎乎的,有那种一吐为快的感觉。 赵洪泽阴损的一招未得逞,大感意外,又见龙羽诚落地有点晕晕状,顿时暗喜。 他双眼厉芒一闪,嘴里说着“无毒不丈夫”,手中的如意追风鞭就已打出。 鞭走平花式,甩出一串串s形,带起如波涛汹涌的劲风,大有蟒蛇过江之势。 眼见赵洪泽转守为攻,喽啰也是就地呐喊助威:“大寨主威武!大寨主旗开得胜!……” 哪你就旗开得胜? 蛇有千千种,其要害部位就只有一处。 俗语有云:“打蛇要打七寸。” 看出破绽,此招可破已。 有点晕乎乎又怎样?只要俗话记得牢,打架都省事多。 破招时,龙羽诚也不忘回敬一句:“扫毒先锋在此一举!” 他说得慢,脚下的动作却快得出奇,一个蛇形步向前,看准鞭子的七寸处,手中刀就快速的挨了过去。 鞭子不是肉长的蛇,真砍在七寸上那起不了大作用,反而会给对方创造一击必杀的机会。 这就是龙羽诚精明之处,不死搬硬套,灵活运用才是能干的人才。 挨过去就不同了,看似速度飞快,但力量和准头拿捏得非常到位的。 只要刀刃一挨到鞭子七寸处,龙羽诚立刻就会像卷棉花糖一般,将鞭子向前卷成一坨的卷在刀上,然后,一刀把赵洪泽给了结。 用意和目的都很明确,可未曾想到,刀还没碰到鞭子,赵洪泽的如意追风鞭“嗡”的一声响,瞬间变成一根加长版的亢龙锏。 这就正应了那句“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的典故。 能将一根软鞭瞬间抖直得硬如铁棍,足见赵洪泽的内力之深厚。 能将一根鞭子运用得如此得心应手,足见赵洪泽在鞭法这一门下了不少功夫。 赵洪泽本就知道这一招的弱点,却故意卖给龙羽诚一个破绽,为的就是下一个杀招。 眼见诱敌得逞,赵洪泽低吼着“去死吧!”猛挥如意追风鞭向着龙羽诚的脑袋打来。 这一鞭子有“横扫千军”般的气势,又有齐眉棍打枣树般的力量。 人家是有枣没枣打三竿子,赵洪泽却是一鞭子想打烂个“大西瓜”。 龙羽诚的脑袋不是西瓜,它是有血、有肉、有智商的,而且危急时刻,智力爆表百分之一百二十。 他左掌扶刀背运力,刀刃横向阻挡一下后,借着一点点的空隙,刀刃瞬间斜切向前,刮出一道火苗子,随着烟花般的奔放,一句“只怕未必”的时候,刀和人就奔着赵洪泽扑去。 赵洪泽这一鞭本就是藏有“蝎子甩尾”的阴狠招数的,但他却没料到龙羽诚竟然不是横刀硬挡。 如此一来,这一鞭子已是有些多余,反而增添了“青龙追影”这一招的炫彩和威风。 龙羽诚的话传入耳中,像似在扎心,刀上冒着刺眼的火苗子,赵洪泽看得胆寒。 赵洪泽虽然害怕,但还不至于阵脚大乱,他疾退数步,手臂甩动,腕力催生的一股柔韧之劲灌入到了鞭子之内。 刹时,硬如铁棍的如意追风鞭立刻变成练蛇蠕动,抖起的波浪直接将刀和人阻挡住,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鞭子抽得皮开肉绽。 最可怕的还是鞭子的尾部,如制导的导弹一般,拐成一道弧线向龙羽诚的背后偷袭。 第二十三章 狂龙旋舞 如此境地,已是杀敌受阻,背后遭殃的局面。 赵洪泽双眼利芒展露无疑,心里那句“去死吧”都快要喊了出来。 龙羽诚一念间的感受:“难搞啊!” 再一念间的无奈:“难搞也得弄死他!” 又一念间的决定:“玩狠是嘛?老子给你来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 就见,龙羽诚回刀而立起,刀背贴胸,刀刃冲外,整个人原位崩地旋身冲天而起。 一式“狂龙旋舞”就是那么不同凡响。 一个“狂”字,突出的就是不着边际,不计后果。 一个“旋”字,突出的就是疯疯癫癫感觉,像似喝上头的巨龙飞旋转圈。 一个“舞”字,突出的是一种呼啸的美,但凡有想与之比肩的一切,都将会被拒在舞池之外。 没有抗拒可言,巨大的力量将鞭子搅进了旋涡当中,吞噬着它的锋芒。 鞭子的鳞片一次次的与刀刃相交击,碰撞出欲演愈烈火花。 刹时,鳞片在脱落后狂飞,大刀在巨烈的撕磨中碎散。 飞吧!哪有什么轨迹可寻! 鳞片和刀的碎片从旋风中狂射而出,在隐没时激起一串串哀嚎。 死的是敌人,龙羽诚还是掌握得住的。 伤的是自己人,龙羽诚就爱莫能助了。 “大哥!你收敛着点行不?咱是自己人!” 一块鳞片“嗖”的从皮小虎脑门顶飞过时,他就喳呼起来。 听得身后几个自家兄弟在哟哟的痛叫,刘金贵生怕下一个会是自己,于是,大喊道:“龙老大!你看准点行不?别伤及无辜!” 话音刚落,一块碎刀片“呦”的擦着伍友德的左肩膀飞过。 吃疼之下,伍友德伸手摸了伤口处再一看,有血!他慌急而喊:“我受伤了!” 张德彪和李茂才扭头看了一眼,随即“切!”的一声,又回转去看天上的龙羽诚。 这一看可不得了了。 张德彪喳呼一声大喊:“龙老弟的裤子着火了!” 李茂才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抬头看着是语声喃喃:“是啊!他的衣服也着火了。” 赵洪泽无法抗拒这股旋风巨大的吸力,要不是他反应及时,将鞭子震断,连人都会被带走。 他慌慌张张的躲过了几块飞来的鳞片,后面的几声惨叫他也是聪耳不闻了。 在逃与战中仰视前方上空,赵洪泽惊见空中的龙羽诚着火了,他心里顿时燃起拼死一搏的念头。 好机会啊!趁你背要你命! 赵洪泽寒芒暴闪,甩手将剩下的小半截鞭子当作暗器往上扔去。 而他本人竟似白练一般爆射而起,在飞速中赵洪泽的双掌已裹挟着一团无形的气流,发出音暴般的声响。 还真是拼了!赵洪泽连蹲茅坑的力气都不保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本来龙羽诚也是大急啊!“狂龙旋舞”已用到了尽头,下面那个王八蛋再不上来,他就打算自救了。 不然的话,估计自己整个人就会被烧成非洲酋长。 见得赵洪泽将鞭子扔出,龙羽诚也是把手中的刀柄扔出。 见得赵洪泽双掌往上推来,龙羽诚大喜,整个人一个倒翻,双掌蓄力间“吼”的一声大喝,瞬间如盗版的“如来神掌”往下推去。 好快呀! 所有人只是看见一团“白云”和一团冒火的“黑云”在瞬间碰撞,发出了震耳欲聋的一声雷响。 有狂风,但没有骤雨。 狂风卷着“乌云”向后退,另一股狂风卷着“白云”向下坠。 龙羽诚落地时,他身上的火苗子熄灭了。 赵洪泽闷哼着坠地后,就是一口血雾朝天喷。 铁勤剑赶忙扶起赵洪泽后就大喊:“快……快放箭!” 喽啰已是慌得六神无主,反应过来时就听到龙羽诚一声大喊:“开炮!” 咦――?怎么把李云龙的台词给吐噜出来了? 龙羽诚心里羞窃窃的自我安慰:“这不是白瞟!这只是个词语而已!” 大家伙可不管为什么会是喊“开炮”,青铜大炮没见过,听倒是听说过的。 估摸着龙羽诚故意喊错以壮声势罢了。 刘金贵、皮小虎和伍友德当得是心有灵犀啊!异口同声的叫嚷“扎死他们!”,跟着竹枪就嗖嗖嗖的扔了出去。 其他的人也是反应迅速,竹枪连续的扔出,密密麻麻如枪雨一般。 刹时,喽啰纷纷鬼哭狼嚎倒下一大片,剩下的喽啰扭头就四散奔逃。 铁勤剑狗头保命要紧,拿赵洪泽当肉盾挡住了三根竹枪,跟着,扔下奄奄一息的大当家调头就跑。 “剑(贱)人!哪里逃!” 张德彪和李茂才也是看准铁勤剑受伤不轻,两人的底气十足,大喊着就追了上去。 剩下逃跑的喽啰也不多啊!这是棒打落水狗,再发一笔小财的好机会。 皮小虎一众人也是呐喊着追杀落慌而逃的喽啰。 龙羽诚很满意这些手下的举动,竟然不用使眼色都明白此时要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好东西啊!” 看着地上的金银珠宝,估摸着折合成rmb,起码值个百万以上。 像龙羽诚这种打工一族,都是零存款的户头,突然见到那么多的财宝,发自内心感慨是必然的。 他从尸体上撕下一块衣服摊放在地上,跟着就捡散落在地上的金银珠宝,每捡一样就是乐滋滋的一声“好开心!”。 一小会,金银珠宝捡放成一小堆,又将衣服对角打了两个结,成了圆鼓鼓的一个包裹。 将包裹托在手上站了起来,龙羽诚不禁感慨:“发财了!这是真的吗?哎呀!太突然了!” 话音刚落,就听“叮”的一声。 ……系统面板打开…… 宿主:龙羽诚(男) 年龄:25 身高:17米 体重:60公斤左右 嗜好:吃货、游戏、财富、美女…… 人品:难以界定 官阶:从九品 兵器:无 刀法:七十二路降龙刀法 江湖等级:一流高手 武学境界:得势 主线任务:剿灭匪寇,还地方一片安宁。 奖励:200两纹银,200点侠义值(完成) 系统:“宿主,是否点击完成任务?” 这还用问吗?龙羽诚用意识默认:完成。 又是“叮”的一声,主线任务消失。 系统:“宿主,是否提现?” 切!才三百两银子!小钱而已! 龙羽诚暴发户的心态显露无疑,傲慢的拒绝道:“滚蛋!提个毛线!” 下一秒,系统发出嘟!嘟!……的警报声。 系统面板一下子变成白屏。 龙羽诚吃惊的问:“怎么回事?系统你是中毒了吗?” 没有得到回答,系统面板中间滚动着出现一行字:系统维护中……系统升级中……系统更新完毕。 龙羽诚疑惑的问:“系统您好了吗?好了就关了吧!” 系统发出一阵奸诈的笑声,一种不详的预感顿时在龙羽诚的心头涌起。 果不其然,系统面板又打出一行字:宿主,一切的不正当牟利,都将视为违规操作,知法犯法更是罪加一等,请您三思而后行!!! ……系统面板关闭…… 看了这义正言辞的严重警告,龙羽诚的心那是一凉到底,像似被电击一般呆立原地。 你m啊!这是不让普通搬砖玩家活呀!刚找到一个发财的漏洞,就来个系统维护给堵上了。 没有办法啊!在大佬面前,自己就是个小角色。 只要大佬愿意,一通的骚操作就能把所有的一切给没收了,搞不好,要是在丹药里做做手脚,可就彻底的凉凉了。 实力是为财富保驾护航的,要是没了丹药,即使得到再多的财富,也不一定是自己的。 为了以后的飞黄腾达,为了以后的安身立命,龙羽诚只能是忍痛割爱了。 托着手中的包裹,龙羽诚是摇摇晃晃而行,心中的悲苦无法渲泄,不禁哀唱:“哎呀!我的天呀!破鞋露脚尖啊!有钱我不能拿啊!有气我不能撒,……人生大起大落,实在是太突然了!” 独自一人回到了衙门,将包裹交给了韦德安,龙羽诚把剿匪的经过作了简单的陈述后,就以“身体困乏”为由,告辞回房休息。 韦德安知道剿匪大获全胜,简直是大喜过望,本想再多了解些具体情况,见龙羽诚一副“倦容”的模样,也就犒赏几句后点头应允了。 然而,韦德安双手捧着沉甸甸的包裹,就知里边东西的份量有多重,这不由得他独自感慨一番。 一个人能做到秉公办事就很不错,而一个人能做到见大财又不中饱私囊,这可以算是清廉和德行兼备的可造之材。 第二十四章 故事来源于生活 韦德安没有看走眼。 其实他本就没有看走眼。 因为,无论身份高低,还是富贵与贫穷,每一个人的贪念,都会被某种条条框框所约束。 三座山寨的搜剿工作整整花了一夜一天。 原因无它,只因张德彪和皮小虎这些人对剿匪这项工作已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哪怕他们抓到一个老得走不动的女眷,也会一大帮人轮番的盘问一句。 把人放走后,他们又在各自的竹片上划上一笔,以表示对工作的认真负责。 龙羽诚没有看到这些稀奇古怪的骚操作,即使看见了,估计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呢,他也撂下一句话给他们,那就是“不要太过分了!” 这次剿匪收获颇丰,盘点计算、核对分发一应之事由为烦琐。 韦德安不得不将那库房典吏、收发房典吏、仓房典吏、兵房典吏,这四人一并用上。 就连那主簿也是亲力亲为,对那折合银两八千一百五十八两的数目进行反复核对。 这四个典吏当中,兵房典吏是最轻松的,把写好的刀剑斧钺钩叉等等兵器的数目,全部的念一遍给两个上司听后就可以入库了。 其次,仓房典吏也算是轻松的,把剿获的粮食过了秤,再把账本给两位上司过目后,就可以将粮食抬进仓房。 累就累在库房典吏和收发房典吏,这是真金白银的东西,来不得半点马虎,支出和进账的条条框框得写得精细。 账本密密麻麻写了好长一段各个当差的功劳,直到后面写着: 龙羽诚(捕头):八十两纹银。 张德彪(副捕头):六十两纹银。 李茂才(副捕头):六十两纹银。 皮小虎(捕快):五十两纹银。 刘金贵(捕快):四十五两纹银。 伍友德(捕快):三十五两纹银。 ……到最后写着总计支出纹银两千两。 龙羽诚文武兼备,加之本人的表现清廉可鉴,他能拿到八十两纹银的奖励,韦德安一点都不认为有假,反而认为是拿少了。 须不知,这其中被张德彪和李茂才等一些人做了手脚。 只因见到龙羽诚闷闷不乐,他们就以为是包裹被韦德安发现了,不得已上交才会如此。 而龙羽诚斩杀的匪人,除了高扬虎、丁盛昆、赵洪泽这三个匪首,还有就是几个土匪喽啰。 以他们的计算方式,也就是四十五两纹银,再四舍五入就是五十两纹银罢了。 包裹没了,就不能分赃了。 如此一来,大伙儿的好处就大打折扣,于是,张德彪和李茂才等这些人一合计,就出现了每个人的奖励都水涨船高的情况。 韦德安哪里知道这些人玩这一手呢?他看到张德彪和李茂才所得的奖励时,只是鼻子哼哼就算默认了。 而再往下看时,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支出两千两白银就太过夸大。 除开器械和其它一些费用,这人头的奖励竟然高达一千八百两纹银! 两个典吏愣得是不敢再落笔,主簿看得是两眼发怔。 韦德安连续揉了揉眼睛,确认典吏并没有抄错。 一千八百两纹银,那就是斩杀了将近一千八百个土匪,也就是土匪的总数有一个千户所的人数还要多一些。 这哪里是剿匪啊?俨然是剿灭了一股人数众多的判乱分子呀! 就算韦德安再笨点,也能看出其中的猫腻。 这张功劳明细是张德彪和李茂才写的,也是这两人送过来的。 韦德安当然要找这两人来问话。 但是,得到的回答却是:“我们尽职尽责,把四个山寨都搜剿了一遍。 而且,山寨的土匪人数评估错了,当时,每个山寨的土匪人数已发展到了往年的一倍多……。” 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一唱一和,说得有板有眼,添油加醋般描述得跟真的一样。 韦德安没有亲眼得见剿匪的经过,想此刻去查验尸体,可是尸体都埋了。 就算去把尸体挖出来数一遍,可张德彪和李茂才说的,还有掉到悬崖下的尸体呀! 就算去悬崖下把尸体找来,张德彪和李茂才还是可以说“尸体被豺狼虎豹叼走了不少。” 将信将疑的韦德安已不愿在此事上过于的纠结,他打发走了张德彪和李茂才后,就拉着钱枫走过一边去悄悄的商议。 “大人,这账怎么写?” 见得两个上司走回来,两个典吏眼巴巴的问。 韦德安是个会在文章里发挥长处的人,他把“一天的剿匪人数”改成“近几年的剿匪人数”。 后面,他还要典吏加上: 县衙大门被土匪损毁严重,更换大门开支三百两纹银。(其实大门就多了三个小小的窟窿眼。) 剿匪损毁兵器严重,从新打造兵器开支四百两纹银。(其实就损毁了一把雁翎刀和一些竹枪而已。) 牢房年久失修,修理开支三百两纹银。(这确实是真话,但也没什么活着的犯人啊!) 典吏心领神会,眼珠子似元宝状模样放光,提笔又写: 总支出:三千两纹银。 总入库:五千一百五十八两纹银。 大事搞定,皆大欢喜。 不过,韦德安和钱枫还得有一两天忙活的,拟文书是一个非同小可的细活,来不得半点的马虎。 上表朝廷的书信总是要反复推敲,在不邀功的情况下,还要把功劳写得清楚明白。 剿灭了四股大土匪,街上免不了热闹一番。 第一天的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气氛和逢年过节没两样。 第二天,县里县外的老百姓都敢大胆的出去做事,都不用挑时辰或者结伴同行。 第三天,是三塘县集市。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他们三个早早就换上了捕快的制服。 本以为这三个人要出去炫耀一番,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人家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们倒好“新兵蛋子做早操”。 在得到三个“导师”的点拨几句后,三人在宿舍的院子里练得是声形并驾齐驱,势有短裤不滴出一桶汗水,绝不收工的意思。 听说街上挂了好多锦旗,龙羽诚倒是好奇的出去一看究竟。 带着张德彪和李茂才一起大街闲逛,看见的锦旗一个比一个特别。 就拿竹制家具店门外墙上贴着的那面锦旗来说,上面写着: 玉树临风!龙捕头剿匪专用竹子,五十年老店,所有家具用的都是三年以上的老竹子,童叟无欺,欢迎新老顾客光临! 这不就是所谓的“明星代言”吗? 代言费呢? 貌视古代没有“代言费”一说,龙羽诚发觉自己损失了一笔数目可观的财富。 下一面锦旗就更离谱了,铁匠铺外旗杆上那面锦旗写着: 风流倜傥龙大侠专用兵器打造地,本店刀具,短的、长的、宽的、薄的一应具全,锋利无比,经久耐用,包你下得厨房,上得战场,实乃大好男儿必备之利器! 这铁匠铺的师傅也忒会吹了。 一把上品的刀具,没有十两以上的玄铁加入进去,根本就打造不出来。 一两玄铁十两银,你一个小小的县级铁匠铺有那么大的资金吗?有这种稀缺材料的渠道吗? 龙羽诚摸摸自己昨天刚打的中品雁翎刀,不禁唏嘘一声,都不愿意再看,带着张德彪和李茂才就走开。 来到一处茶舍,里边传来一阵阵的叫好声。 抬眼一看,门边挂着一块长方形的木板,上面用木炭写着: 不要听传说的,也不要听戏说的,要听就听说书先生的《高手!高高手!剿匪传》。 这时,就听说书的声音传出来:“只见龙捕头腾空而起,一跃十丈多高,手中的宝刀就么一摆,立时宝刀变长三丈多。 龙捕头果真神勇无敌,他一刀砍落,下面的人畜、鸟兽、跳蚤一个个都被劈成了两半……” 太夸张了!实在听不下去。 再说了,这个闹着玩的称号也没几个人知道啊!是谁吐噜出去的? 龙羽诚扭头离开的时候就问:“这说书的也太会瞎编的吧?我有那么神乎其神吗?” 对于张德彪来说,龙羽诚就是一个天花板级的人物,传得越神乎其神,就越给衙门长脸,而且自己都能沾点光。 所以,张德彪那是一本正经的回答:“故事来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 这个回答龙羽诚无从反驳,他摇摇头又问:“哪个寡妇嘴这么没把门?把这闹着玩的事给说出去的?” 听到龙羽诚问这一茬子事,张德彪轻轻的咳嗽两声,就不言语了。 事实就是,这些个称号都是张德彪和李茂才这两人传出去的。 李茂才一个人当然不敢揽责任,他也不能让张德彪一个人承担责任,因此,他的回答很简短,就一句“韦大人吩咐我们做的。” 第二十五章 都是正经事 得了! 韦德安就是那个尽出馊主意的“多嘴的寡妇”。 现在这种情况,总不能去跟韦德安叨叨一通说:“不能宣扬个人主义,要弘扬团队精神。” 即便有必要宣传一下,好歹也跟我龙羽诚商量一下,趁着商机捞一点小外快也是好的嘛。 龙羽诚很无奈,一路走着,心里都还时不时想着这“代言”费的钱钱。 三人来到一处阁楼,就听见楼里传来女人们的欢歌笑语声。 阁楼大门上挂着一块大匾,上写三个镀金大字“飘香院”。 楼上栏杆还挂着一条横幅“大爷请留步!这里可以一束梨花压海棠!” 看着这条横幅,龙羽诚可真是五味杂陈:“是这个意思吗?什么乱七八糟的!不懂就不要乱写标语。” 他一皱眉,就不客气的说:“两位哥哥,宣传也得挑地方啊!这就有点过分了!” 张德彪和李茂才眼神闪烁一下,立刻异口同声的回答:“我可没来过这种地方。” 两人的回答很精准到位,不但撇清了这横幅与他俩有关系,而且还说明他俩不是那种人。 谁信啊? 龙羽诚是这么想的。 其实,张德彪和李茂才也是这么想的。 就冲这句“我可没来过这种地方”,龙羽诚一脸严肃的双手叉着腰,眼睛一直盯着里边看。 难道要发飙? 会错意的两人立刻板着脸往里走,嘴里还不忘说: “我这就去把那条横幅摘下来!” “我这就去把那姜妈妈训斥一番!” 好主意! 如此低俗!庸俗!媚俗!是得好好管教管教! “等等我!作为一县的总捕头,我必须得批评她们一顿!” 抱着批判的态度,秉承着对歪风邪气的憎恨,龙羽诚一脸严肃的样子,跟着也进了飘香院。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一连好多天就这样过去了。 其间,发生了好多趣事。 就拿解小号来说吧! 站在墙墩上的感觉是――小溪潺潺。 站在大树杈上的感觉是――细雨绵绵,有种“雨打芭蕉闲听雨,道是有愁又无愁”的意境。 如此形容,也还真怕苏轼蹦出来,拿着一米长的菜刀,砍他丫的这些后辈。 站在山顶上的感觉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 还别说,站在山顶上解小号也会出意外,一旦碰到逆风吹来,很容易“湿身”。 儿时的快乐是很多人想像不到的。 放牛娃的快乐是很多人体会不到的。 撒尿豁泥,蹲坑放炮,童年的乐趣所在。 哪天打死一条小蛇,将它摆在路中间,把那村花吓得花容失色,惊叫连连,也是很快乐的事。 当然,村花也知道是村里的那几个调皮孩子的恶作剧,自然是见着人后就瞪眼睛,骂骂咧咧。 当然,她就算嫁出去了,也会一辈子记住这档子事,更会记住这几个爱捣蛋的毛孩子……。 韦德安越来越欣赏龙羽诚这个人,每天出勤都是早出晚归,他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于是,韦德安与自己的妻子商量,打算把宝贝闺女许配给龙羽诚。 碍于面子,韦德安只是把口风传出去,很快的传到了龙羽诚的耳里。 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三十万彩礼省了! 光棍村里饿汉子多,老虎出笼找肉吃。 血气方刚的龙羽诚憋着股劲扒着墙头偷看,饱饱眼福先,也是不错的主意。 总算如愿,他看到了大小姐的“绝世芳容”。 大小姐手拿大肉包子,一口咬下去,咬掉了半个包子,嘴角滋滋冒肉汁还不算,两边腮帮子鼓得像长了瘤。 就说她五大三粗的样子,还可以接受。 毕竟, 手大代表勤劳致富。 脚大代表能走万里路。 肩膀大代表有责任,有担当。 耳朵大代表有福气。 屁股大代表能生养。 腰粗代表有能量。 腿粗代表有力量,底盘稳。 脖子粗代表有福气,光宗耀祖。 可大小姐挺着像五个月大的双胞胎肚子,走起路来似地动山摇,就很难让人接受了。 乖乖那个姥姥!这得费床啊! 直把龙羽诚吓得鸡皮疙瘩都冒起来。 “张德彪!李茂才!出勤啦!……” 龙羽诚一边跑一边喊,像刀架脖子一样发出的声音。 在院子里练武的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看到总捕头这般样子,心里都纳闷:“怪啦?三塘县一片祥和,什么事情能把龙老大吓成这个样子?” 龙羽诚刚跑到衙门口,就碰到了张德彪和李茂才。 两人正有说有笑的从外面回来,听见龙羽诚大呼小叫的,心里都是诧异不已。 龙羽诚上前拽着两人的手就说:“走,出勤去。” 张德彪立刻就一脸为难的表情,眼睛左瞄瞄右瞄瞄后,他才压低声音说:“手头有点紧,去不了。” 李茂才跟着也是有心无力的表情轻声说:“兄弟,你不觉得累吗?” 糟糕! 龙羽诚顿时明白,这两个哥哥想的和自己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他急忙解释:“我说的是干正经事!” 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眼神交递,随后齐声回答:“我们说的就是正经事啊?” 完了!这两人被那个地方攉攉得太深了! 龙羽诚立刻严肃、认真的再次解释:“我说的是衙门里的差事,想什么呢?” 两人这才明白,原来是会错意了。 可是,最近衙门没什么差事啊? 张德彪和李茂才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两人眨着眼懵懵的问:“有什么差事?” 龙羽诚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这不是有修路和开渠两件差事吗?” 张德彪眼皮翻了翻,跟着啧的一声好言相劝:“兄弟,哥不是说你啊!这修路和开渠都是工房典吏的事,咱犯不着揽这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李茂才跟着也是极力劝说:“兄弟,这路啊!年年修,转天一场瓢泼大雨就冲得稀巴烂。 到时,上面骂,大人骂,军营里的长官骂,何苦去讨这种没趣?” 良言相劝也罢,苦口婆心也罢,此时的龙羽诚就是听不进去,一句“这不难,我有办法”,就把两人给说服。 拉着两人往韦德安办公的方向走,龙羽诚是苦苦哀求:“两位哥哥,你俩要救救兄弟我的命……” 经过龙羽诚路上的一番诉说,张德彪和李茂才方知,原来是因为大小姐那档子事。 本来以为是空穴来风,却未想到竟真有其事,两人更是为龙羽诚捏了一把汗。 张德彪和李茂才够哥们! 秉承“有福同享,有难老大一人扛,”的原则,两人答应得干脆利索。 三塘县有两条重要官道,一条是向北,过虎头山、清风山、天风山,再行八十里到隐龙山脉。 沿着山脉脚下唯一一条道路向东十里,到达壶嘴口要塞,也就是隐龙关所在。 隐龙营地驻守一个卫所五千六百人精锐部队,辖五个千户所,分别是:威武、穿云、陷阵、鹰扬、铁血剑士。 威武千户所,辖十个百户所,配备有青铜虎威大炮二十门,三个百户所的人数;飞天投雷车二十辆三个百户所的人数。 另有四个百户所,其中两个是火油喷射队,是爬云梯敌人的噩梦。 另两个是鸟铳队,虽说是双管鸟铳,但由于射程近,装填火药慢,所以不适合大量的扩充。 穿云千户所,也就是弩箭部队,配备有轻装弩、重装驽、车载重装连弩。 轻装弩是单人,弓箭射程在两百米左右。 重装弩是两人,一个负责背箭和装填,一个负责射击,弓箭射程在五百米左右。 车载重装连弩是五人为一组,弓箭射程在一千五百米左右,重甲精锐士兵都难挡其一箭。 陷阵千户所,属于敢死队的部队,在易守难攻的隐龙关,基本用不上,配备在此只是为了不时之需。 鹰扬千户所,是一个接近全能型的部队,每个人身着全副甲胄,善骑善射,骑战步战都是骁勇血性。 而每个鹰扬精锐士兵,都配有中品弯刀一把、中品阔身短剑一把、藤甲盾一个、精铁匕首一把、轻弩弓一张、负箭三十支。 铁血剑士千户所,是一个特种部队,每个剑士不但剑术了得,且马战、步战一样精通,任何兵器到手上都是一样娴熟。 每个铁血剑士都是三流高手,千户和百户更是一流和二流高手。 要想成为铁血剑士,其选拔非常苛刻,要经过思想上、体能上、资质上等等的考核。 选拔出来的人由“尚武学院”进行培训,再经龙帝亲自挑选和任命,是不折不扣的忠君精英,实力相当于皇城禁卫军,略低于护龙亲卫队。 铁血剑士千户在战时有自主决策权,在和平时只听命于龙帝的调遣,而不受五军督都府的管辖。 而铁血剑士千户更是得龙帝亲赐三支“弑神箭”。 弑神箭一旦射出,连宗师级的高手都不敢硬刚,而箭羽无论是否命中目标,箭镞都会在三百丈以外烟消云散。 弑神箭的箭镞是由“五彩灵砂”炼制而成。 五彩灵砂是从红、黄、蓝、紫、青这五种稀有矿石提炼出来。 会寻找五彩稀有矿石的炼金师,需要达到六级炼金师的级别。 能提炼五彩灵砂的炼金师,需要达到八级炼金师的级别。 能熔炼成形、铸造成器的炼金师,需要达到九级炼金师的级别。 正所谓“一两黄金一两砂”就是这样传开的,它和玄铁一样是稀有材料。 唯一区别的就是,五彩灵砂打造成器后只能用一次。 也正因这些原因,五彩灵砂不能大规模的使用,也不允许打造大件的兵器。 这是星源帝国的王牌部队之一,韦德安是惹不起,也躲不过。 除了每年缴纳一部分的军粮,余下的就是军屯田解决。 为了修路,韦德安是年年被骂得狗血淋头。 现在,龙羽诚竟然主动请求包揽这两项任务,韦德安不但答应,而且是要人要资金都依依应允。 然而,最开心的是工房典吏,他年年修路,年年挨一顿骂。 今年有个龙捕头主动揽这件事来做,自己就不用再挨骂了。 第二十六章 敬人者人恒敬之 任务是很轻松的接下来了,可怎么把路修好,这可是个不简单的难题。 龙羽诚反复思考后,有了几个还拿不定的方案。 方案一:用泥土铺路,再用大石墩子夯实,依照的是自己在农村八十年代看到的修路方式。 这样子修成的路,似乎比工房典吏以往简单铺平的道路,只强得那么一丢丢。 如此修成的路,只要下几场瓢泼大雨,就又会变成坑坑洼洼的泥浆路。 可想而知,这方案一确实不可取。 方案二:在原第一套方案上再加上河石来进行铺路。 这样子修成的路,肯定是更结实和耐用一些。 问题就是,万一连降一段时间大雨后,大量的泥土被冲走,鹅卵石就会露在路面上。 马车奔行在多不胜数的鹅卵石路上,可以想象得到马车上的人会是什么样感受。 可以肯定,这方案二也确实不怎么靠谱。 方案三:用青石砖铺路。 嗯――!这样子铺出来的路,可与帝都的街道相媲美。 可问题又来了,去哪里弄来那么多资金?先别说要花多少时间,就人力和物力就够呛。 修这样子的公路,恐怕修有二十里,韦德安就要吐血而亡。 修路总不能把县令大人的命搭进去,这方案三也不可取。 方案四? 暂时没有,龙羽诚是头疼、腰疼……哪里都疼。 这当时,“叮”的一声。 致富系统面板打开…… 宿主:龙羽诚(男) 年龄:25岁 身高:17米 体重:59公斤(“又瘦了,都是这两货害的。” 看到体重这里,龙羽诚把瘦的原因归结在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身上。) 嗜好:吃货、游戏、财富、美女…… 人品:难以界定 官阶:从九品 兵器:中品雁翎刀 刀法:七十二路降龙刀法 江湖等级:一流高手 武学境界:得势 任务:铺设沥青路。 奖励:200两纹银和200点侠义值。 嘿嘿!绞尽脑汁苦无方案,系统一出迎刃解,龙羽诚大赞一句“系统老弟,够哥们!” 系统竟然“切”的一声:“爱接不接,不接拉倒!” 没心没肺的就是不通人情世故,龙羽诚懒得跟它计较,只是用意识迫切的回答:“接!顺带的一笔财,为什么不接?” ……任务已接受……系统面板关闭…… “别急着啊!这沥青去哪里找?” 还是“喊”晚一步,系统都不带搭理的关闭得彻彻底底。 要不是怕疼,龙羽诚还真想给系统来两个大嘴巴。 龙羽诚不是“建筑工程学”的,他是“搬砖学”的,像铺设沥青路这种高级货,他是一窍不通。 赶鸭子上架――强人所难啊! 发牢骚归发牢骚,事情总得去做。 从网络游戏锻炼出来的小机灵告诉龙羽诚,一个细小的漏洞已被发现,那就是――任务里没说明要铺设几级的沥青路。 这样一来就好办多了,只要有天然的岩沥青或者湖沥青就可铺设沥青路。 反正在古代也没有重型大卡车,区区一些马车,简单的沥青路就够用。 人员安排是必要的,招聘民工是必须的。 其实,就徭役这一制度,本就可以解决民工的问题。 然而,龙羽诚曾经也是民工的一份子,自然是看不惯那种只付出劳动而不给薪酬的剥削制度。 为了这一点,龙羽诚跟县令韦德安、主簿钱枫、张德彪、李茂才这四个人,展开面红耳赤的争辩。 无论怎么说道,哪怕说“这会影响老百姓劳动的积极性”,这四个人也是听不进去。 现在三塘县一片和平气象,韦德安正是抓住了这一点,而不会事事都妥协于龙羽诚,哪怕你龙羽诚现在就辞职不干也是可以的。 不得已,龙羽诚只好拿出了杀手锏,竟是狡诈的说了一句“我上山当土匪去。” 轰隆隆!仿若雷劈,就这几个字含盖多层意思。 可想而知,会有多少人响应龙羽诚的号召。 可想而知,会有多少人大骂韦德安无能。 可想而知,龙羽诚要是当了土匪,首先遭殃的会是三塘县县衙。 “兄弟!好兄弟哟!你说怎样就怎样!……” 像韦德安这一些人,你不敲打他们一下,他们都不知道谁的实力更管用。 然而,韦德安也够狠的,竟然把两千的人数压减到一千人;把每个人一两白银的月薪压缩到了五百个铜板。 可是,韦德安在账本上写的却是实打实的每个民工月薪一两白银。 张德彪也够鸡贼,他把开渠、修渠的活给抢了。 修水利嘛!只要保证水资源顺畅的到达老百姓的田里就行。 至于,耐不耐用,那要到明年才知道。 李茂才没得办法,只能求其次了,他选择的是――运送泥土夯平、夯实道路。 刘金贵、皮小虎、伍友德三个人就是苦差事了。 那么长的路,去哪里弄那么的小碎石子。 光靠人力用大铁锤砸是不可能完成的,得动动脑子。 不就是小石头吗? 河边的鹅卵石也是石头,带着人去搬就可以了。 刘金贵打鱼打出了见识,三个人都觉得这样子做很靠谱。 龙羽诚没工夫去监督这些手下的工作,他要去找那挨千刀的天然沥青。 “沥青”这一词,在这个星球很多人都知道,因为,有一种火药的制作就是加入了沥青。 但天然沥青在哪里有?龙羽诚确实不知道。 问主簿钱枫,得到的回答是“往南边找找。” 对之前的争吵,钱枫还是有点耿耿于怀,回答得等于没说似的。 又问韦德安,得到的回答是“看见山你就转转,看见湖你就瞧瞧,看见人你就问问,一准就能找得到。” 好像说得挺有道理的,就是费时费力罢了,龙羽诚走的时候偷偷爆了几句粗口。 风景秀丽,鸟语花香。 跋山涉水,没有几个志同道合的伙伴,一点都体会不出“驴友”的感觉。 山路崎岖,到得一处山坳,向前眺望。 一个白发老头正在砍柴。 “喂!老人家!” 虽然韦德安这个人不太招人喜欢,但“见人就问”这个主意确实管用,也算他还有那么一点点良心。 听到背后有人喊,白发老头砍柴的动作停滞在落势间。 在犹豫一下过后,方才站直回望。 看见龙羽诚的一身穿着,白发老头不禁怔了怔,跟着又憨厚老实的鞠了一躬。 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 龙羽诚也恭恭敬敬的还了一礼。 白发老头一脸憨笑着又鞠了一躬。 礼尚往来嘛!龙羽诚也还了一礼。 没想到白发老头又要鞠躬。 我靠!搞夫妻对拜吗? 龙羽诚赶忙制止:“别!别!老人家礼数够了!你这是要折我的寿啊?” 百姓给当官的鞠个躬,那是再正常不过,但要是一直拜个不停或者九十度的鞠躬,就有点要把人送走的感觉。 龙羽诚说得有点夸大,白发老头却当了真,把要做的动作僵硬的收回,继而老实巴交的说:“差爷,您不问话,我不知道说什么。” 也难怪,普通的老百姓很少出远门,碰到陌生人都不敢说多两句话,又何况是一个当差的呢。 看到白发老头拘束的样子,龙羽诚知道不能再客套话那么多了,遂问:“老人家,您知道哪里有天然沥青吗?” 也不知道是离得远了一点,还是白发老头耳有点背,竟把沥青听成了“梨青”,他摇着头就回道:“梨子青吃不得,山上也没梨树,要吃梨到村口去。” “人老了,耳朵还真是不好使。” 龙羽诚暗自嘟哝一句,向前走近才说:“老人家,我问的是那种黑乎乎的石头,不是梨子。” 白发老头“哦”的一声长音,恍然大悟,继而回道:“你说的是煤炭啊!这我可不知道,村东口彭大壮是挖煤的,你问他去准能知道。” 一个问得辞不达意,又不知道去如何形容。 一个答得是准确无误,就是完完整整照着那个意思去理解地。 “我说的是黑乎乎的沥青石头!” 也许是龙羽诚声音大了点,吓得白发老头连柴火都不要,就撒丫子跑了。 这要是换作是地球的村大爷,一准会劈头盖脸的怼死问话的人。 看着白发老头消失的背影,龙羽诚又是无奈,又是觉得好笑。 没想到啊!一嗓子把唯一碰到的人给吓跑了。 走吧!就不信了,凭着这免费的十一路交通工具,还会遇见不到人? 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虽此路非彼“路”,但龙羽诚已感觉自己是“走的人多”里的其中一个。 这种境况,高歌一曲“敢问路在何方”也不为过。 “硁!硁!硁!……” 铁器敲打石头的声音,其节奏单一,竟是快慢一致。 从声音可以判断,其力道似能工巧匠的精雕细琢,而不是莽汉抡大锤的那般声势。 拨开荆棘寻声看去,就见不远处一个人蹲着,正拿着小铁锤轻轻敲击一块外表鸡皮疙瘩状的土黄色石头。 自作结论:“傻帽!就这种石头到处都有,就算把它砸得稀碎,也不会有金啊、玉啊之类的好东西。” 第二十七章 小姑娘不按套路出牌 此人头上戴着无顶斗笠,螺旋的发髻高高凸起。 紫色的衣衫和紫色裤子,脚下穿的是一双短筒紫色软底布靴。 值得注意的是,腰间系着两个鼓鼓囊囊的布袋,一个是淡紫色,一个是灰黑色。 为什么是两种颜色?谁知道呢?也许是个人爱好。 都装的是什么东西?谁知道呢?就算问,人家也不一定会告知。 敲击声停止了,此人从脚边一个精致的木箱里拿出一把烧烤专用般大小的刷子,竟是一边扫石头上的粉沫,又一边用嘴吹走余下的粉沫。 龙羽诚不屑的心里腹诽:“有病!你以为你是考古文物工作者?” 粉末扫干净后,才发现整块石头的上部分被敲的所剩无几,只留下中间圆形的一小块。 此人又换了一个锥子,用小铁锤轻轻的敲击,锥子在每一敲击之下,都会将圆形的部分凿去十之一二。 很快,圆形部分已被凿成一个不规则的尖塔状。 在把碎石沫扫干净后,这个不规则的尖塔部分竟然是漆黑的颜色。 天然岩沥青? 这种东西用得着那么小心翼翼吗? 秉承着几千年遗传下来的好奇基因,龙羽诚迈步走近。 即便没有施展轻功,就这样走近,此人都没有察觉。 硁硁声再次响起,很快的,黑色尖塔形的石头被扣了出来。 看得出,这不是岩沥青矿石。 此人把它托在掌心反复的观摩,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此人又把黑色的石头放在那块土黄色的石头上。 接着,此人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打开瓶塞,将一种白色的液体倒在了黑色的石头上。 刚开始,黑色的石头表面只是冒出米粒大小的气泡。 过了几秒,气泡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滋滋滋的腐蚀声响起。 刚开始的时候,冒起的是白烟,很快就变成黑白混杂的浓烟,散发出的味道很刺鼻。 此人竟然毫不在意,她不紧不慢的把工具放回了箱子,一双眼睛无时无刻的盯着冒浓烟的地方。 一小会工夫,浓烟散去,只见黑色的石头已褪去了它原有的颜色,斑斑点点的黑色污渍也掩盖不了从里面透露出的紫色。 此人从箱子里拿了一块白布,将石头包起,拿在手上细心反复的擦拭。 就在把布张开的一刹那,一块紫色的石头透露出耀眼的光泽。 “紫晶神石!朋友,你发达了!” 由于龙羽诚只是在原主记忆里知道这种宝石,并未亲眼得见过,突然的见到这种稀有宝石,自然是一嗓子就咋呼出来。 可怜此人被这毫无先兆的一嗓子,吓得整个人一激灵,人蹲着向前就冲出一两米,差点连头都磕在地上。 看到此人那个窘样,龙羽诚正想乐,却没想到一块污渍的白布迎头飞来。 距离近,来得突然,换做三流的高手,早就被这块脏兮兮的白布“洗”脸了。 龙羽诚将头稍稍的侧过一边,污渍的白布就擦着右耳朵边飞过。 当然,他也看清了此人的相貌。 从肤色、身材、动作这三个方面可以看出,此人属于标准的散养长大的,年龄在十八岁之间。 而且,她是女扮男装。 只要不是某国的人,龙羽诚一眼就能看出是男是女,否则就会被人骂是智商下降。 当然,神剧里的那种情况另当别论,导演不在乎观众的感受,他(她)只考虑剧情里男女主发生的各种误会,越狗血的情节越好。 这个女人不是那种看一眼后,就会让男人骨头酥的美。 只一眼的判断,她是属于越看越好看的女人。 这不能还手呀!一点小事就对女人大打出手,男人还是男人吗? “误会了!” 龙羽诚只说了三个字,一只右脚就迎着自己的肚子踢过来。 侧踢? 我靠!李小龙都没你这种速度。 这个女人很聪明,知道自己身高的短板,选择侧踢肚子更容易使上劲。 还是不能还手呀!这点小事就跟一个女人斤斤计较,会显得男人的度量太小了,传出去的话,会让人耻笑。 再躲闪。 龙羽诚左脚以弧形的轨迹向后挪,同时整个人一侧身,恰到好处的躲过了这一漂漂踢。 本以为这个姑娘会控制不住向前冲,却未料,脚在尽头的一刹那,竟是戛然而止。 本以为这个姑娘会就势一个临空横扫,却未料,她竟然果断的把脚迅速收回。 哎呀!不按套路出牌呀? 趁此机会,龙羽诚就喊:“你听我说。” 好家伙!就说了四个字,一记左勾拳迎着下巴就打来。 这一拳,有准三流高手一般的速度,有不入流角色一般的力量。 即便如此,这一拳也比那某国咬耳朵拳王的力量还要大得多。 想不到啊!这小姑娘竟然触类旁通? 就这小拳头,只要伸出三根手指迅速的扣住其手腕的麻穴,立刻就可以让这小姑娘变成小绵羊。 然而,是自己吓着人家有错在先,还是得再让让。 龙羽诚右脚一个弧形轨迹向后挪,同时整个人侧身向左闪,刚刚好,躲过了这一拳。 也就趁这间隙,龙羽诚质问:“有完没完的?” 就让多说了一个字,这个姑娘一记顶心肘就撞击过来。 “八拳肘击”?有点意思! 这个姑娘一番连贯的出招,用了四种杀人技能。 看着是挺吓人,其实却是杂而不精,碰到一流高手就歇菜。 龙羽诚并未出招发难,只是疾步逆退发出警告:“姑娘!再不住手,我可要打你了!” 小姑娘吃了一惊,诧异的眼神盯着龙羽诚连退数步,方才问道:“你!你!……你怎么知道我……我是……” 故作高深的龙羽诚笑着回答:“这你就不懂了吧?此乃观其形,听其言,闻其声,面其相,是谓:识人术。” 小姑娘很警惕,也很小心。 她一只手拽紧着拳头,随时做好打人的准备。 她另一只拿着紫晶神石的手,却摸索着去找那灰黑色袋子的入口。 由于眼睛是盯着龙羽诚的,所以,小姑娘反复几次后,才把紫晶神石塞进了袋子里。 她松了一口气,但依然保持警惕,左手也拽成了拳头。 做好了两手准备,小姑娘才认真的审视龙羽诚。 一双会滴溜乱转的小眼珠,没放过任何一处能发现秘密的地方。 她似乎发现了什么,嘴角勾起的不是微笑,而是一种鄙视。 也正因为如此,一对小酒窝恰到好处的展现了小姑娘的可爱。 她“切”的一声说道:“一个缉捕门的捕头,卖弄什么玄虚?” 按理说,能看出是缉捕门的官差很正常,看见那两只小海马就可以确定。 但能一下子认出是缉捕门的捕头,龙羽诚很是诧异:“你怎么知道我是捕头?” 小姑娘眉毛一挑,甚是得意的说:“你那破木头牌不是写着:缉捕门,捕头龙羽诚。” 两种可能。 一种是刚才躲闪的时候,把系着腰牌抖落出来;另一种是过荆棘时,腰牌被刮露了出来。 但无论是哪种,归根结底就是小姑娘的眼太尖了。 把腰牌塞回革带里,龙羽诚也不忘给腰牌打抱不平:“什么破木头牌子?这是黄花梨的!” 小姑娘嗤笑一声:“木头它终究还是木头,无论大小都没什么区别。” 话里话外之意,这是指桑骂槐。 龙羽诚“啧”的一声,虽有些不爽,但又不愿因此而动怒,遂反激一句:“我看你连木头牌子都没有。” “谁说我没有!” 小姑娘虚荣心挺强,说着的时候就从丝绦里拿出了一块银色腰牌。 只见她撅着小嘴,防范意识很强的将腰牌晃得极快,又迅速的把腰牌塞回了丝绦里。 炫耀过后,小姑娘这才得意的说:“看见没有?我的可是银的,亮瞎你的眼睛没?” 得亏龙羽诚是见过“大金链子小金表”的人,要不然还真给气到了。 虽然小姑娘刚才将腰牌晃得很快,但她却不知道龙羽诚是一流高手。 在眼力劲这方面,实非常人能比。 也就那一小会的工夫,龙羽诚还真择重的看清了三个字――骆婉然。 “有女独处,婉然在床,奇葩遮丽,淑质艳光。” 龙羽诚赞许道:“骆婉然,好名字。” 虽然龙羽诚并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这句诗,但名字的出处已不作它选。 而骆婉然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是否出自此句诗,但自己的姓名确实是被龙羽诚看到了。 她双眉向中间挤了挤,仿佛是埋怨自己不应该把腰牌拿出来。 骆婉然又翻着白眼瞪着龙羽诚,像似在恼他看得那么真切。 她鼻子深吸气就是重重的一声冷哼,继而责问:“你怎么可以偷看人家的姓名?” 以古代人的方式回答这个问题,应是“姑娘,你这是强词夺理。” 以现代男人的方式回答这个问题,大多应是“你癫的嘛?” 而龙羽诚竟是反问一句:“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偷看了?” 第二十八章 交易很合理 什么叫做“偷看”,不需要做解释。 跟不讲理的人解释,和跟泼妇当街吵架是一个道理。 龙羽诚深知,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吵架,在起发点上已是输给对方一筹。 先不说对与错,从传统的认知来看,一个大男人动嘴皮子骂女人,就会让人不禁唏嘘。 所以,龙羽诚只是质问,并没有大声开骂。 骆婉然被这一句问得无言以对,想说“两只眼睛都看见了”,可既然是看见了,这个“偷”字就不存在。 一个人在主观上不是故意的,在目的上不是非法占有的,就不算是偷。 骆婉然恨恨的瞪着这个不经允许就闯入自己脑海里的男人,小嘴气呼呼的一直说着:“你……你……你……” 终究还是气不过,她咬了咬下嘴唇后,就大声呵斥:“你个大坏蛋!给我往后退几步!” 她叫龙羽诚退几步,只是为了把地上的箱子拿上好离开。 “不不不!姑娘此言差矣!” 龙羽诚卖弄着古言,不认同她给自己贴上“大坏蛋”的标签。 接着又说:“我乃堂堂衙门里的捕头,一身正气,为朝廷鞠躬尽瘁,为百姓排忧解难,我何须退后几步?” 骆婉然只一个“呸”字就把龙羽诚说的一大串给否定了。 她双眼怒视,咬牙切齿,两个小拳头举起来就威胁:“你要是不退后,我就真揍你了!” 听进耳里,觉得很无稽。 看在眼里,又觉得很可笑。 龙羽诚轻叹一声说:“姑娘,暂且不说你打不打得过我,就刚才你敲石头的时候,我可以轻而易举的把你制住,然后就不用我说了吧。” 骆婉然也会意得出,就刚才自己那几下攻击,人家不但躲得轻松,而且还让着不还手。 真要是认真打起来,自己恐怕一招都过不去。 心想至此,骆婉然的小脑瓜子又胡乱猜测起来。 他为什么偷偷跟着我? 他难道是想等我把紫晶神石找够了,才实施劫财又劫色? 劫财,这可不行,自己辛辛苦苦找到的这些紫晶神石,就是为证明给爷爷看――我已够得上七级的炼金师。 劫色,这更不行,黄花大闺女讲究的是守身如玉,以便日后跟那如意郎君亲亲我我。 想到这些,骆婉然一阵后怕,不由得尖声厉问:“你为什么偷偷跟着我?” 龙羽诚当时就被问得苦笑,心说:“这小妮子嘴虽小,瞎掰起来竟是一道一道的。” 他遂回答:“我没有偷偷跟着你。” 骆婉然却不依不饶,又一问:“那你来这荒山野岭干什么?” 龙羽诚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回答:“我有正经事要办。” 骆婉然半信半疑,带着怀疑的眼神问:“什么正经事?” 龙羽诚却是不答,但那眼神,那微微摇头地动作,那无声的轻笑,已像似在说:“小姑娘,说了你也不懂。” 既然骆婉然是炼金师,那就说明她对矿石一类很是了解,也一定去过很多地方。 有求于她,当然不能直接的问。 即便问了,以对方现在的心情,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拒绝。 所以,求人,还不如让对方主动来帮忙更稳妥。 骆婉然看得出,龙羽诚那小瞧人的眼神和自己爷爷地没两样,一向自负的她竟然没有因此而大发脾气。 “你说出来,指不定我能帮忙。” 骆婉然果然不是那种“傻白甜”,她的目的很明确:只要我帮了你,就是有恩于你;只要有恩于你,你就不能有别的企图。 从长像、穿着、对话、举止这几个方面,冷静下来的骆婉然也大概判断的出,对方并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人。 龙羽诚不知道骆婉然还有另一种心思,他只是急于趁热打铁,立刻就问:“那我可说了?” 骆婉然的两个小拳头还是抓得很紧,她只是腼腆的点点头“嗯”了一声。 “请问姑娘,附近哪里有天然的沥青?” 龙羽诚说完,就盯着骆婉然的表情变化,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 骆婉然迟疑了一下,接着眨眨眼睛才问:“你想炼制火药?” 龙羽诚被问得怔了怔,但很快就明白,这个世界的人,也就懂得沥青的一种用处,他遂说:“我是官差,炼制火药不犯法。” 骆婉然当然懂得,民间作坊炼制火药,拿来制作成烟花、炮竹很正常。 就算普通百姓私藏有鸟铳,在星源帝国也没有明文规定不允许。 然而,有一茬子不明白,骆婉然就问:“捕快有刀有剑就可以了,又不是军队,用那么多火药干什么?” 龙羽诚实想不到骆婉然竟然如此多疑,竟是刨根问底。 要是说拿来铺路用的,她很可能认为自己是骗子。 说真话还不如编瞎话,龙羽诚突然“哎呀”的一声,一惊一乍的说:“姑娘,你有所不知,我们三塘县有一股上千人的土匪,不搞多点火药,怕是剿不灭。” 骆婉然听着听着,小眼睛就变成斜视了,待得龙羽诚说完,她才“切”的一声道:“骗人的鬼话,顶多也就百来人的土匪罢了,你以为是莲花帮啊?” 被戳穿谎言的龙羽诚只“呃”的一声,就反应迅速的说:“姑娘果然是见多识广,我说的就是莲花帮的人。” 骆婉然“噗呲”的一声,拳头松开,手指着龙羽诚咯咯咯的笑道:“大骗子,莲花帮离得那么远,怎会去三塘县呢?” “他们生得两条腿,哪里又去不得?” 骆婉然竟是被问得止笑而思,她看看龙羽诚,又看看地下的箱子,继而“哼”的一声说道:“管你说的是真是假,你退后几步,我就帮你忙。” 这个要求不过分,这个交易也很合理。 龙羽诚说着“就依你”,人就向后退了六步。 骆婉然自认为很安全,只是因为她遇到的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她还是很谨慎,一步一抬头的看,直到弯腰双手抱起箱子,才一个迅速的往后退。 龙羽诚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这一连串的动作,心里又是苦笑,又是无奈。 待得骆婉然退远止步,龙羽诚才提醒:“姑娘,要言而有信哦!” 骆婉然拿回自己的箱子,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暗赞自己机智过人。 听到龙羽诚说的话,她自然明白这里面包含双重意思。 想想对方确实没有歹意,又何必给自己扣上一顶“没诚信”的帽子呢。 骆婉然向龙羽诚做了一个鬼脸,才腾出一只手指向西边说:“翻过那座山,就有你要找的沥青。” 她说得快,转身跑得也快,待跑到更远一些的时候,忽然撂来一句“等我告诉龙爷爷,要你乌纱帽不保!” “???” “龙爷爷是谁?……该不会是……?” “喂――!骆婉然!你几个意思嘛?” 龙羽诚“充电宝”短路,懵圈了一会,再喊时,骆婉然的人都看不见了。 再细想,就越觉得有可能。 星源帝国一向名声在外的,也就九师五神一至尊。 九师: 清台小榭的九级玄学大师――易子良。 风安医馆的九级医学大师――牛培伦。 临烟小筑的九级阴阳学师――王金迟。 抱月斋的九级美食大师――叶子轩。 凉亭书院的九级博学大师――鲁时文。 断虹崖的九级机关师――闻青松。 百变七星楼的九级巧匠师――泰如山。 皇城神兵营的九级锻匠师――戚艺凡。 翠云山的九级炼金师――骆丹成。 五神: 珠光宝气,晔晔照人――鉴宝阁的周照晔。 侠肝义胆,执剑挑红尘――洁竹居的萧鸿成。 画罗织扇总如云,细草如泥簇蝶裙――染香坊的方如云。 走路潇洒,风自来――镇扶司统领的风无影。 褪去浮华,古朴轻袍荡漾,广袖无风自起――帝都尚武学院的蓝北辰。 一至尊: 只手摘星,气吞山河,手捻天地――龙帝――龙星源。 骆婉然的腰牌明显有个五星绕丹炉的图案,这已非常确定,她是正儿八经朝廷亲封的七级炼金师。 她喊的“龙爷爷”,是可摘掉自己乌纱帽的人物。 她姓骆,骆丹成也姓骆,像骆婉然这么年轻就能成为七级炼金师,可以肯定,骆婉然是骆丹成的孙女。 像骆婉然这样的身份和家世,能值得她喊“龙爷爷”的,也就龙帝――龙星源。 想到此处,龙羽诚“唉”的一拍脑袋,心道:“这是一个家里有矿的妞啊!” 依着骆婉然所指的方向寻找,果然找到了天然沥青,这多多少少给龙羽诚找回一些欣慰。 返回三塘县衙,带着十几个属下把沥青用马车拉回。 要铺路,就得有沥青混凝土。 怎么配比,这对于一千多人来说,个个都是抓瞎的汉子。 而对于龙羽诚来说,在现实世界里,只是路过时做了几次旁观者。 管它呢! 像不像,三分样儿;齐不齐,一把泥。 又没有指定什么高标准,干就完了。 一千多人的修路大队可谓声势浩大。 号子喊起响彻山谷: 抬起来!~~~呦嘿! 迈开步!~~~呦嘿! 走起来!~~~呦嘿! 夯下去!~~~呦嘿! 第二十九章 万事有我在 有工钱拿,人人干劲十足,从三塘县到隐龙关这条官道,只用两个月就提前完工。 其实,要是地球村的基建狂魔来做这项工程,顶多十来天就搞定,而且施工人员都不需要那么多。 就这条沥青路,龙羽诚打保票的确定,就算是几十辆四个轮子的马车来回不分昼夜奔驰,马车废了,沥青路还是杠杠的。 当然,如果是地球村那些七、八十吨的大卡车在这条路行驶,基本上来回一趟,这条沥青路就报销。 韦德安看了这条沥青路,不由得是感慨万千: “这辈子没白活啊!这哪里是官道?分明是神仙走的道路! 龙老弟!人才啊!我韦德安可算是祖荫护佑。” 大大的功劳一件,韦德安又岂会放过,路还没修完,他就拟文书,上表朝廷。 而张德彪修渠完工那档子事,韦德安却是只字未提。 张德彪本想就此歇一歇,却未如所愿,龙羽诚一阵“大哥”长“大哥”短的忽悠,就把他忽悠去修北边通往莲花州的官道。 有了经验,修起路来就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比第一条官道还要长的路,也就用了两个月的时间,算是基本完工。 皮小虎在地上敲了敲铲子上的沥青渣,抬起头就说:“龙老大,这下总算是完工了,累了好几个月,大家伙怎么也得去酒楼庆祝庆祝吧?” 刘金贵接上话匣:“最好请个戏班子唱几出,就更得劲了!” 伍友德摇着头表示不认可,嘴跟着嘚不嘚的说:“请唱大鼓的更好,声音响亮,鼓声就像小心肝撞鹿般好听。” 就听两声“去你的!” 皮小虎和刘金贵两人咋呼道: “什么品味!喝酒的时候,听唱大鼓闹腾得慌。” “兄弟你少啰嗦,少数服从多数。” 未等伍友德说话,张德彪就乐着说:“你们都别争,龙捕头没空,他还要去‘教训’别人。” “???” 在三塘县还有什么人这么嚣张?还能让龙老大亲自出马? 皮小虎等三人立刻想到了“一两银子”,不由得同时兴奋的喊:“我也去!” 李茂才一脸猥琐的就问:“花银子‘教训’人,你们也愿意去?” “???……” 三人沉思一小会,方才明白,惊讶得一个个张大了嘴,又异口同声的惊呼:“啊――!那个地方呀!” 顷刻,所有人一阵哈哈大笑。 龙羽诚没空跟他们闹,因为“叮”的一声,系统面板已经打开…… 宿主:龙羽诚(男) 年龄:26岁(怎么给忘了呢?昨天是我生日,这下可亏大了,不行,得找个机会补回来。) 身高:17米 体重:58公斤(龙羽诚心说:又瘦了两斤,都是为朝廷操劳啊!以后得好好的补补,别的地方就别乱去了。) 嗜好:吃货、游戏、财富、美女…… 人品:一般 官阶:从九品 兵器:雁翎刀 刀法:七十二路降龙刀法 江湖等级:一流高手 武学境界:得势 任务:铺设一条沥青路(完成) 系统:“宿主,是否完成任务?” 龙羽诚不加思索默认:“完成任务。” ……任务已交……宿主获得200两银子和200点侠义值。 系统:“宿主是否提取现金?” 龙羽诚想了想,果断回答:“不提现。” 系统:“宿主是否需要买商城丹药?” “这个……呃……” 龙羽诚一犹豫,脑瓜子就转了起来,心道:“提升到宗师级需要侠义值和银两各500,再提升到大宗师级需要侠义值和银两各1000。 咦?我攒够1000银两和侠义值,直接提升到大宗师级他不香吗?” 龙羽诚喜得内心在窃窃乐得欢,意识果断回答:“不买。” ……系统似乎卡顿了一下,最后还是慢慢的关闭了。 也就这时,远处一个人慌慌张张的向这边跑来。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这三个站在最前面,抬下眼就看见了。 但见此人,紫衫、紫裤、紫布鞋,抱着一口小箱子,腰间系着两个布袋,竟正是那骆婉然。 骆婉然也是贪玩,想去莲花州逛逛,却未想到,经过五里十字县的时候,碰到了莲花帮的铁武牛。 铁武牛是莲花帮的五当家,他可是在江湖干无本生意的老行家,一眼就看出骆婉然是个炼金师。 瞧见骆婉然腰间系着两个鼓鼓囊囊的布袋,铁武牛两眼就放光,贼兮兮的就跟着准备打劫。 骆婉然是个机灵鬼,她一发觉不对劲,两条腿撒丫子就跑得飞快。 眼看要到手的肥肉,铁武牛又怎会舍得放过,于是,便招呼二十个手下一起尾随追赶。 骆婉然也是一时慌了神,而且她也不知道这五里十字县的县衙在哪里。 所以,骆婉然就着脚下这条路向前跑,却正好是朝着三塘县的方向,也就正好与龙羽诚这帮人相遇了。 皮小虎眼尖,一眼就看出这是个年轻‘小伙子’,他努努嘴便说:“厨子,看见没,这个小伙子好像是被人追赶。” “我眼又没瞎!” 刘金贵气不过皮小虎喊他厨子,怼了一句后接着说:“后面拿着刀和剑的一帮人也追上来了。” 话音刚落,伍友德“唉哟”一声惊呼:“他!他!他要向我扑来!” “抱他!” 皮小虎想打个趣,话刚喊完,对面的人就扑到。 伍友德和刘金贵缩着脑袋就向左右两边闪。 骆婉然一只手伸出本是打算拔拉开伍友德向里边跑,却未想到这两个早不躲晚不躲,偏偏在她伸出手的时候躲。 更可气的是,她还被这两个人的脚拌了一下。 这下可糗大了,骆婉然失去重心的身体向下倾,而惯性的作用使得她向前冲。 她就像只受惊的小鹿狠狠的撞在了一个人的肚子上。 龙羽诚“哎哟”的一声痛叫,从窃喜中惊醒过来。 “搞什么鬼?” 龙羽诚以为是其中的哪个手下开玩笑,人都没看就伸手抓住骆婉然肩膀提了起来。 骆婉然被抓疼而“哎哟”叫出声来,伸出手顺势就拍开了龙羽诚的手。 也就此时,四目相对。 “大腿!” 龙羽诚脑海里的想法颇为丰富,而他的嘴却是惊问:“是你?” 骆婉然本就是惊弓之鸟,突然碰见熟人,当时只是发怔了一下,就火急火燎地躲到了龙羽诚的背后。 接着,她又探出脑袋往前瞄,嘴里喊着:“龙大哥!莲花帮的人想抢劫我。” 龙大哥!!! 虽然是骆婉然有求于人而故意这样喊的,但对龙羽诚看来,却是关系更进一步的敲门砖。 有来有往,包子还是趁热吃的好。 龙羽诚一挺胸,再抬头,一股霸气油然而生,扯开嗓门就喊:“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敢欺负我妹子!” 说者只一个意思,听者就放飞自我的瞎猜了。 张德彪和李茂才想的是“龙老弟,有你的啊!什么时候又搭上了一个?怪不得见瘦了。”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三人单纯一点,又受了习俗的熏陶,自然是认为只有青梅竹马的才会如此称呼。 所以,“未来嫂子”这几个字就在他们脑海里烙印下了。 嫂子的事,就是大哥的事。 大哥的事,做兄弟的当然不能袖手旁观。 三人把铲子敲得当当响,皮小虎就喊了“前面的人给我站住!” 武铁牛本就是无法无天的人,小小的捕快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他本想带着人直接冲进去抓人,却被这一声大喝给吓唬住停了下来。 满脸横肉的武铁牛,单手撩开挂件似的绸衣,手掌就叉在了腰上。 展现在胸前的就是三点水似的卷曲毛。 还有纹身,两头水牛一左一右嘴冲着三点水。 一头牛就代表蛮力的向征,两头牛就代表力量和价值的并重。 公牛体形大,母牛体形略小。 也不知是哪个纹身师搞的鬼,恐怕是因为地方不够大,直把公牛纹成母牛状。 武铁牛这还得瑟的亮开显显威风。 随后,武铁牛单脚一跺地,右手拿着的八环刀就锵啷锵啷作响。 不言而喻:就问你们怕不怕? 吓唬谁呢? 皮小虎这三个人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看见这个大块头和这口大刀,都心里有点虚。 在后面的张德彪和李茂才也看清了来人,两人立时暗自叫苦,不敢走出。 又见龙羽诚要走出去,两人赶紧拦着说道:“龙捕头,莲花帮人多势众,高手众多,听说有一千多的人马,不好惹。” 被两人劝说,龙羽诚遂止步犹豫。 不过,他可不是因为怕事,而是奇怪――怎么没有英雄救美的任务呢? 还是先等等。 龙羽诚便说:“你们几个别怂,万事有我在。” 第三十章 正是在上 就一句话,比县令大人的官威来得实在,也胜过将军的豪言壮语。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这三人,立时觉得背靠大山稳如松。 怕个锤子!实力不够,狐假虎威来凑。 先长长气势,实在不行,再由大哥出马。 三把铁铲纷纷举起作“四平枪式”的架势。 三人一副副铁骨铮铮的表情,似有英雄不论出处般气概。 不是有一句歌词吗――你牛什么牛? 这三个人的眼神和表情就是如此。 武铁牛也被三人这般举动给搞懵了,心道:“难道他们眼瞎啦?老子这般煞气可是能将娃娃都吓哭的!” 他立刻斜眼扫了一遍眼前的这几个人,发现都是一些乌合之众,并没有真实力的硬功夫。 就那张德彪和李茂才还算堪堪瞧得过去。 武铁牛不屑的一声轻哼,嘴角就向一边歪起,蔑视的一笑,就问:“哪个衙门当差的?” 话音刚落,刘金贵吼的一声怼道:“你瞎呀?爷是三塘县衙的!” “喔哈哈哈……!” 武铁牛大笑,这帮手下也跟着一起大笑。 伍友德听得刺耳,遂呵斥:“笑什么笑?小心把牙笑进肚子里。” 一众的莲花帮打手笑声立时停止,剩下那武铁牛干巴巴的笑着笑着就没声音了。 一阵从鼻子里发出似牛生气的重音过后,武铁牛就问:“听说你们三塘县有一个号称玉树临风的高手,是谁呀?” “正是在上!” 在下不妥,在上为大。 龙羽诚一副江湖习气的风范,回答自然的走了出来。 武铁牛被“在上”两字搞得懵了一下,随即明白对方是在耍狂。 “什么东西!”不屑的瞥一眼,骂一句,他立刻一口吐沫喷在地上。 接着,他又问:“那个号称“风流倜傥”又是哪位高手?” 龙羽诚都不带眨眼的就答:“正是在上!” 武铁牛“唉呀”一声,心里不爽:“怎的一人占两个绰号?” 他哪里知道,街上挂着的这些条幅,都是三塘县百姓为了打广告而拆开来写的。 再经过每一个人传扬各有不同,也就造成了很多人的错误理解。 道听途说,武铁牛也就以为是好几个高手了。 他估摸着再问:“全职高手,高高手又是谁呀?” 龙羽诚笑眯眯的答:“不瞒你说,还是在上。” “嘶……” 武铁牛倒吸一口凉气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心里纳闷:“竟然有如此厚颜无耻的混蛋?” 他接着问:“如此说来,一束梨花压海棠和玉面小白龙的龙羽诚,也是你啰?” 龙羽诚一声“嗯啊!” 就这两个音,别说武铁牛,就连他带来的这些手下都懵圈了。 原来这一大串的绰号竟然是一个人的,这也太狂的没谱了。 此时,武铁牛就胡思乱想起来,他总觉得龙羽诚不把自己看在眼里,实实在在是拿自己开刷。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武铁牛哇呀呀的一阵怪叫,双手抓刀,刀刃冲外,举在胸前。 他大吼一声道:“老子管你是谁,识相点就把人交出来,如若不然,老子就要大开杀戒了!” 却见龙羽诚一伸手:“且慢!” 武铁牛条件反射的就问:“什么意思?” “”嘿嘿!他上道了!” 暗暗窃笑的龙羽诚这是戏瘾上了头,找到一个货真价实的配角,当然得对上几句台词。 他一抱拳就问:“这位大号什么(哥)鸽儿,不知如何称呼啊?” 为什么要加个“儿”字?武铁牛自以为是地域的不同,而用的儿话音。 他要盘道盘道? 他这是想摸底,要找个台阶下的意思。 自认为如此的武铁牛立刻哈哈的朗声道:“听好了!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武铁牛是也。 承蒙江湖朋友厚爱,送个绰号‘牛气冲天,八环刀王’。” 说完,武铁牛露出了自鸣得意的微笑,那把八环大刀也搭在了肩膀上。 听得对方牛皮哄哄的一通自吹自擂,龙羽诚就打定主意给此人戴点绿。 他“哦――”的一声,装得像似猛然想起,又一副仰慕已久的样子说:“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原来是武大啊!久仰!久仰!” 武铁牛哪里知道有武大郎一个倒霉催的人物,满以为是对方怕了,而喊自己“武大哥”的意思。 他心里痛快,得瑟的点点头,咧嘴就说:“看你也是个有见识的人物,大哥也不难为你们,把人交了出来,咱们各走各的道。” 龙羽诚却是轻哼一声说道:“看你也是个卖烧饼的料,趁早回去攉面料。” 武铁牛一听到“卖烧饼”三个字就怒气上涌,双手抓刀又举在了胸前,怒视大吼:“你活腻了吗?” 听得这声大吼,龙羽诚竟稳如老狗,直接挑明的说:“谁怕谁呀!单挑?还是群殴?卖炊饼的武大郎你自己选。” “大郎???” “他不是武铁牛吗???” 所有人都不知就里,一个个懵逼的样子。 皮小虎他嘴快,立马低声问:“龙老大,喊他大郎是什么意思?” 龙羽诚笑着小声回答:“短命的意思。” “哦――!明白!” “哦……!明白!……” 皮小虎一声“明白”,其他人也听得清楚。 好家伙!他旁边十几个人都在说“明白”,一下子把声音放大了好几倍。 如此一来,直把那武铁牛吓得以为是要群殴,他急忙喊道:“我选单挑,谁反悔,谁就是乌龟王八蛋!” 武铁牛也真怕对面那一千多人蜂拥上来,人家就是拿铲子和锄头扔,也能将自己和二十个手下给埋了。 于是,武铁牛便率先向前迈出六步,摆明了就是不让龙羽诚有反悔的机会。 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一看,单挑是板凳定钉的事了,都赶忙附语一句:“龙老弟,悠着点,把他打跑了就行,可别把事闹大了。” 龙羽诚一琢磨:也是哦!反正没任务,何不把他养肥了,待以后再杀。 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后,龙羽诚就拔出了雁翎刀,缓慢的向前迈出六步。 这时,双方的人就开始呐喊助威起来: “五当家!威武!旗开得胜!……” “加油!武大郎!……加油!武大郎!……” 百姓也不知皮小虎这些人喊的是啥意思,反正跟着喊准没错。 刹时,“加油!武大郎!”的声音一下子把对方的声音给掩盖了过去。 这是喊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武铁牛立时觉得对方在声势上玩阴谋诡计,心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刀之利,利在砍和劈。 刀术的特点,以勇猛快速,气势逼人,刚劲有力所见常。 刀的用法,唯以身法为要,远跳超距,眼快手捷,并要求进退闪转和纵跳翻腾都要刀随身换,身械协调一致。 但见武铁牛,刀在前,一个起手势就蕴含着劈、砍、刺的意图。 而他的脚下,则是蛇形走位般,或左或右或前。 见如此: 张德彪的判断是,对方的第一刀肯定是攻左路。 李茂才的判断是,此人的第一刀肯定是攻右路。 皮小虎看得眼花,暗暗赌一个,这第一刀是迎正面砍来。 刘金贵只看刀,不看脚,刀右一晃,他就认为是攻左路。 刀左一晃,他又认为是攻右路。 刀再一晃,他就懵圈了。 伍友德看得眼都不眨,他总觉得武铁牛的第一刀,攻三路都有这个可能。 就从这点看,能做到刀、形、步三个要素衔接一致,龙羽诚判断得出,武铁牛已够得上三流高手。 刀到人到,并没有发生神剧里“看刀”的台词。 所以,真正玩命干架的时候,正派或者反派都不会说那么多废话。 只见,武铁牛挥刀就是一式“开山劈”,把刀的特点发挥得有模有样。 此时,敌对双方旁观的这些人都凝神屏气,仿佛不想错过,又似互有期盼。 然而,还有一个人人皆知的要素,那就是――实力碾压一切。 眼见刀落,龙羽诚竟稳中有快,挥刀就是一招“龙手拍山式”。 任你左劈、右劈、还是正面劈,龙羽诚这一招就是以刚制刚,以快制快,由下而上的斜着扫过,三个方向的攻击皆可破。 只因,为了要养肥这只“羔羊”,龙羽诚才使用了被动的一招。 要是直接来一招“猛龙踏江”,估计武铁牛要跪下唱“凉凉”。 刀刃相碰,就是一声脆响,划出的是一道作作光芒,推出的是一股气浪。 光芒像扫帚,由小而大。 气浪像强流,无形却瞬间爆发。 武铁牛本以为自己一刀落下,至少可以迫使对手仓促而退。 可是,在双刃相交之时,他就知道错了。 武铁牛根本没想到,一个县衙的捕快会有如此的实力。 他大意了,所以他无招可换,也来不及换。 武铁牛闷哼一声,感觉被一个巨大巴掌猛的扇了一下,整个人立着,不由自主的三百六十度不停转圈向后退。 他失去重心,两脚一踉跄就向后仰倒,却被三个手下给扶住。 哎呀呀!丢脸丢大了! 武铁牛死要面子,嘭嘭嘭!把三个手下撞开,八环大刀锵啷啷一抖横在胸前,怒目而视。 他心里暗道:“这王八蛋起码是二流高手。” 到这时候,武铁牛还是高估自己。 龙羽诚气不喘,心不跳,轻笑一声,就是嘚瑟说:“关公面前耍大刀,自不量力。” “关公是谁???” 皮小虎这些人都感觉到,龙羽诚这个人,时常都是语出惊人,一会云里,一会雾里,猜都无处去猜。 还好这些人脑子都不笨,知道敢把自己比作“关公”的,那这个关公肯定是老牛逼的人物。 就冲着这牛逼人物,皮小虎也是高兴坏了,不由得举起铁铲高呼:“为了大嫂,杀了大郎鬼!” 第三十一章 我不是西门庆 这一带头,刘金贵和伍友德立时响应:“为了大嫂,杀了大郎鬼!” 起哄谁不会? 一千多人齐声喊:“为了大嫂,杀了大郎鬼!……” 骆婉然躲在人群中,听得这些人大嫂大嫂的一直叫,立时是面红耳赤,又羞恼的劝阻:“你们……你们不要乱喊!……” 一个人的声音又哪及得上千多人地呐喊,骆婉然的每一句话都淹没在“大嫂”声中。 她劝又没人听,喊又喊不过,一气之下,骆婉然嘟着嘴,跺着小脚,双手拨开人群就向后奔离。 而龙羽诚刚开始听他们喊时,心里是小船荡漾般的开心。 再一琢磨,龙羽诚就是有苦说不出了。 什么啊?你们这样乱喊,好像我挺惦记潘金莲似的! 龙羽诚歇斯底里的暗自呐喊:“不要啊!我不是西门庆!” 就这一错神,却被武铁牛抓住了机会。 大西瓜你个刺头!先撸死你再说! 武铁牛双手抓刀,立刀平直,锋刃冲前,就这么暗使劲,蹬地间推刀冲刺而出。 偷袭就要一个快。 偷袭还要一个狠。 偷袭更要一个卑鄙无耻。 “啊――!”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惊见刀刺向龙羽诚,那是喊得一个声线往里收。 所有人都认为龙羽诚必死无疑。 然而,武铁牛被自己的刀出卖了,八根铁环在刀动的时候就“叛变”地示了警。 小样!敢偷袭老子! 龙羽诚冷哼一声,挥刀还是那招“龙手拍山式”。 谁会想到,竟然会有人用这种招式去硬碰冲刺向前的一刀。 龙羽诚刚才的一刀,玩的就是一种敲山震虎。 现在的这一刀,玩的就是一种戏谑。 武铁牛的刀尖犹如鹰嘴,想要“啄”穿对方的心口。 龙羽诚的刀却似柔中带刚的秋水。 秋水是黏人的,它就像女人的眼睛,盯上爱慕已久的高富帅,就死活也要洗洗眼睛。 就听那“当啷”的一声炸响。 有人笑在了心坎上。 有人却苦逼大张嘴。 武铁牛经受不住这卷帘似的力量,他的刀还是那样拿着,他的人却一百八十度转半圈。 “嘿嘿嘿……” 龙羽诚得意的窃笑:“这力道刚刚好。” 他抬起脚喊着“去你的吧!”,就一脚踹在了武铁牛的屁股上。 不疼,绝对不疼!那地方肉多。 但却无法控制啊! 武铁牛“哎哎哎……”的喊着,握着刀向前冲。 此时的武铁牛是身不由己,他都忘记喊“快闪开!”。 看见五当家握着刀冲来,二十个手下吓得是大惊失色,一个个都不加思索,纷纷左右躲避,让出一条通道来。 但听“硁!哐啷哐啷……”的一串作响,武铁牛将八环大刀杵在地上,阻止了自己的身体向前扑倒。 这时候,二十个打手又一起拥了上来,关切问:“五当家!你没事吧?……” 武铁牛抽起八环大刀,两眼喷火似的扫视这些假惺惺的手下,气得是连连将刀往地上扎。 看见武铁牛这个动作,二十个打手以为五当家要拿其中一个自己人出出气。 没有人敢保证不会是自己。 所以,二十个打手又呼啦啦的各自躲开,每个人的刀剑都是护前胸,如临大敌般紧盯着那口八环大刀。 看到这戏剧性的一幕,百姓们举着的家伙都放了下来,一个个心中疑惑:“这是自己人跟自己人干一架的节奏吗?” 龙羽诚信守诺言,没有杀武铁牛,他也是乐得看好戏。 张德彪和李茂才紧绷的心总算放下,只要不是血海深仇,莲花帮自然不会兴师动众。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可是紧盯武铁牛脚下旁边的地方。 那可是沥青路!刚铺好的! 三人一互换眼神,皮小虎伸手一指,首先开口:“哦――!!!哦――???” 可到底后面应该怎么说,他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武铁牛转过身来,就冲着皮小虎怒喝:“哦什哦?有种你过来?” 龙羽诚一看“喏呵?还敢嚣张?”。 他当即拿雁翎刀耍出一串炫耀的光影,跟着都不带看的将刀缓慢入鞘,却在要到尽头时猛的使劲,刀身完全没入鞘中,“锵啷”的声音异常响亮。 武铁牛被吓得一激灵,就把八环大刀护胸口前。 龙羽诚质问:“武铁牛!你破坏公家财物!” 皮小虎三人总算知道怎么说了,都齐声喊:“哦――!破坏公家财物!” 武铁牛坏事都干得多了,从最初的抢小孩的冰糖葫芦,到偷鸡摸狗,然后到打家劫舍,最后到杀人放火。 总之,武铁牛在做恶人这条道上打算是走到黑了。 破坏一条新修的路算得了什么? 武铁牛蛮横的回应:“那又怎样?” 这一回,三塘县这边人的反应就不统一了,喊什么的都有: 皮小虎独个喊:“赔钱――!” 刘金贵和伍友德两人却喊:“重罚――!” 此时,人群中传来一个特别不着调的声音:“弄――死――他!” 仇恨立时被拉得满满。 气氛有一触即发的态势。 皮小虎三人心说:“挣一两是一两吧!谁知道真罚得了钱后,到底归谁呢?” 这三个人意见统一,一下子就把铲子举了起,刚想要掷出的时候,却被张德彪和李茂才给拦住。 没料到,后面的人又呼啦啦的把家伙举了起来。 “你们不要冲动啊!……” “大家不要乱来啊!……” 皮小虎这三个人及时拦得住,后面这些人张德彪和李茂才可就分身乏术了,喊都来不及。 “嗖!嗖!嗖!……” 三把铁铲扔出后,跟着后面的就是木棒和锄头。 好在是路窄,一波扔出的就二十多个修路工具。 武铁牛一看情况不妙,一声不吭转身就跑。 二十个打手见五当家都跑了,那还打个锤子!一个个都是撒开两腿就跑。 待得跑远些,武铁牛方才撂话警告:“你们给我等着!” 张德彪和李茂才听到这句话,心里想的是:“完啰!这下可怎么跟韦大人交待?……”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三人没想得那么远,他们一门心思就是“一两银子”。 见龙羽诚不发表意见,那就是默许了。 趁着张德彪和李茂才正分神,三人举着铲子果断向前追,都大喊着:“大郎鬼!有种你别跑!……” 百姓们嫉恶如仇,见当差的带了头,立刻都举着家伙往前追。 张德彪和李茂才回神过来,就知道局面难以控制,急喊:“龙捕头!快说句话啊!” 龙羽诚心想:“有大腿抱,怕他个刁啊!” 他回头去找骆婉然,却连她的人影都看不到,龙羽诚傻眼了。 “你们都给我停下!” 一千多人拥挤着向前冲,把龙羽诚的视线都挡住了,他不得不使出老汉推车的力气大喊了一句。 老百姓举着家伙,被这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喊给镇住了,都停在原地交头接耳,不知所以。 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见大多数的人都停止了追赶,顿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三人自从发了一笔大财,加上这段时间又勤学苦练本事,脚下速度自然是快了许多。 武铁牛他们追不上,拉后的打手就在眼前,心说:“一两银子到手了!” 三人一止步,一蓄力,铁铲刚要掷出就听得龙羽诚的一声大喊。 三人集中的思绪顿时分散:一半的不知所云,一半的求财心切。 “嗖嗖嗖!” 三把铁铲就这样失去了准头,失去了原来的力量,飞了出去。 哐啷!哐啷!哐啷! 三把铁铲落地的声音,吓得那些打手抱头鼠窜,却使得皮小虎三人好生长叹一番。 三人往回走,想找自己的老大问个明白,就听到龙羽诚大喊:“哎呀!大大大……大妹子去哪里了?” 他本想喊“大腿”,一琢磨觉得不妥,遂大舌头似的改了口。 皮小虎三人乍一听,原来是大嫂不见了,这可不是小事。 三人遂你一句我一句的喊起来: “大嫂!你别怕!坏人被赶跑了!出来吧!” “大嫂!你在哪里?出来说句话,也好让大哥放心啊!” “喂!你们谁看见大嫂了?” 这么一问,就有几个百姓回道:“好像是往三塘县方向走了。” 张德彪和李茂才巴不得发生这种情况,两个人竟是推搡着百姓指挥道:“快快快!都给我去找弟妹去……” 第三十二章 她是很重要的人 刚才都没认真看,这大英雄的老婆究竟长什么样? 修路的这些百姓们很好奇,所以,他们寻找起大嫂来竟是一个比一个积极。 皮小虎就问:“这么多人去找大嫂了,我们还要去吗?” 刘金贵想了想,转身向着伍友德点了点头。 伍友德心领神会,眼睛瞄向龙羽诚,然后就重重的点了点头。 张德彪和李茂才看见这三个人还在磨磨蹭蹭,立时来气,都训斥道:“你们没看到龙捕头愁得都想哭了吗?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快点去找人去!” 说着话,张德彪一手拽一个,李茂才却是连拉带推一个。 就这样,五个人竟是你推我一下,我扯你一把的向前走,嘴里喊着:“大嫂!……弟妹!……大嫂!……弟妹!……” 可是,这几个人哪里知道龙羽诚现在想哭的原因所在? 他这是刚接到两个系统任务,任务的内容竟是: 1、抵御悍匪,保护三塘县所有的老百姓。(奖励:纹银100两和侠义值100点。) 2、剿灭莲花帮的五个匪首。(奖励:纹银200两和侠义值200点。) 龙羽诚把任务接完后就大骂:“你m啊!又玩我?任务早点来,我不就把武铁牛给先废了?” 系统没有理会气急败坏的龙羽诚……系统面板关闭…… 跟系统发脾气显然解决不了当下棘手的问题。 在没有任何气氛烘托的情况下,再想想张德彪和李茂才所说“莲花帮有一千多人”,龙羽诚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就荡然无存了。 “这特么真应了张德彪和李茂才之前剿匪后,在纸上作弊的人数。” 龙羽诚爆粗口只是为了发泄,没有其它内在的含义。 武铁牛方才所说“你们给我等着”这句话,绝对不会是吓唬吓唬人的意思。 骆婉然这个“大腿”怕是找不到了,连句“谢谢”的话都不说就走,龙羽诚感觉自己的付出与回报一点都不成正比。 祸是自己惹的,该怎么去摆平它,的确难倒了龙羽诚。 他有点想即刻就买一粒小还丹的冲动,但又被“大宗师级”的实力所吸引,而放弃了购买。 如果能把骆婉然找到,以这个女人的背景,万一这次三塘县出什么大乱子,凭借着有救命之恩这层关系,怎么也可以保证一帮兄弟的饭碗有着落。 再说了,这本来就因她而起的事,于情于理,骆婉然都不能过河拆桥。 一边往回走,一边苦思冥想,属下一次一次的捎来消息,寄希望于骆婉然的想法已基本泡汤。 没有回旋余地,就必须得漂漂亮亮的完成所有任务,实在不行的时候,忍痛也要把小还丹给买了。 怎么守住一座县城呢? 三塘县大部分都是那些两米多高的土胚墙,防普通人都防不住,更别说防一些有本事的人。 县城有东门、西门、北门,唯独没有南门。 当年的第一任父母官,也不是不想开个南门。 只因南边有一条烂泥河,河宽三丈,长年有水,又是水浅泥深,水蛭和毒蛇多蛰伏其中。 就这样的河,连牲畜都不敢下去,更别说是人了。 所以,为了充分利用好这天然的屏障,也为了省下一大笔开支,南门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哪任父母官考虑去修建。 最初的三塘县其实就有东门和西门,北门是龙星源称帝以后才兴建的。 北门军事用途广,而商业用途一般,至于农业用途,也就近几个月才显现出来。 北门城墙是以高规格的标准修建,都是一丈多高的青砖墙。 本来三塘县是有一个总旗五十多人的守卫,但久而久之,到了韦德安上任后,守卫都取消了。 也许是因为安逸而懈怠。 也许北门就是用作物资运送,而并非防御重地。 只要隐龙关不破,三塘县就是完好无损。 只要隐龙关被攻破,三塘县就是一道菜。 即便如此,像莲花帮这些人也不会翻山越岭到北边,来攻这有一定防御能力北门。 这样一来,就只有东门和西门是最容易长驱直入地。 而以武铁牛这些人嚣张气焰地尿性,断不会舍近求远去攻东门。 所以,可以肯定,武铁牛要是搬“兵”来攻三塘县,第一次肯定是从西门攻击。 就这分析能力,龙羽诚不禁脸上贴金般的对自己大为赞赏。 三个臭皮匠自然是无从说起,自比“小诸葛”又怕招黑,还是那句“劳苦大众的智慧是无穷无尽的”更容易招人喜欢。 进得衙门没几步,就听到韦德安气急败坏的训斥声。 “谁叫你们去惹莲花帮那些人的?吃饱撑得吗?不在管辖范围之内的事也去管?……” “还有你俩也是,不管好属下,还跟着一起惹事,还想不想干了?……” 龙羽诚往里走了一小会,就见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这三个人,正灰头土脸的站在屋外不敢吱声。 张德彪和李茂才也正土脸灰头地站在一边,听任韦德安的责骂。 “龙羽诚呢?龙羽诚这小子跑去哪里了?” 韦德安气得都不再喊“龙老弟”了,他甚至都想喊“龙滚蛋、龙滚犊子”。 皮小虎这三个人看见了龙羽诚,都偷偷向着韦德安努努嘴,再跟龙羽诚眨眨眼。 这几个人的暗示好理解,无非就是:大哥你悠着点,韦大人什么都知道了,正在气头上呢! 张德彪和李茂才看见龙羽诚,都皱起眉头,跟着无奈的轻叹。 这两个人暗示的意思就是:龙老弟,不是哥不帮你,要怪就怪你不听劝。 韦德安看见龙羽诚,立刻老脸拉长,招呼着道:“龙捕头你给我过来!” 这么大的事,堵得十个人的嘴,却堵不了一百个人的嘴。 堵得一百个人的嘴,又堵不了一千个人的嘴。 堵得了一千个人的嘴,你永远不知道会有哪一张嘴不把门。 韦德安知道得这么快,其实龙羽诚早就心中有数。 唯独皮小虎这三个小捕快被唤来训斥,无非就是这三个人太积极向上了。 张德彪和李茂才也被训斥,无非就是替龙羽诚背了一个“小黑锅”。 这个时候就得装! 龙羽诚答应一声就小跑近前,并笑容满面的说:“大人,我正打算找你汇报工作呢!” 韦德安一甩脸色,哼了一声,就说:“你别跟我来这一套!” 龙羽诚佯装诧异的问:“这哪里有‘套’的事?” “???” 众人疑惑不解:“难道这里头有圈套?或者连环套?” 韦德安当然不知道个中意思,他只认为龙羽诚是在算计自己,想设个圈套让自己又拨款。 一想到银子,韦德安当时眉毛上挑,言辞犀利的说:“你到底想干嘛?我韦德安的命事小,三塘县百姓的命事大,你担待得起吗?” 见龙羽诚不反驳,韦德安声音更大:“你让我多高兴高兴几天行不行?” 龙羽诚立刻回答:“不行!救人如救火。” 韦德安更气,嘴里一个劲的“你……你……你……”最后咬牙质问:“救的什么人?” 这就不能明说了,即使说了,在场这些人估计都不会信,龙羽诚隐晦的答:“很重要的人。” 韦德安呵呵的轻笑,遂问:“是弟妹吗?” 从语气就能听出,韦德安压根就不相信那个女人是“弟妹”,他是向场上这些人求证。 皮小虎这三个人确信无疑啊!他们点着头就回道:“确实是大嫂。” 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个人也因形势所逼,不得不回道:“确实是弟妹。” 得把事做实了,龙羽诚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还未过门,当不得真。” 韦德安半眯着眼心道:“难道是真的?……” 这时候,主簿钱枫从外面跑了回来,在韦德安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 韦德安听了立刻狐疑的皱起眉头,他看着龙羽诚就问:“弟妹怎的一点礼数都不懂啊?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龙羽诚也是有苦不敢说,他只能装得唉声叹气的说:“村里的女孩怕生,连我都跟她说不上几句话,更别说大人您了。” 虽然龙羽诚说得合情合理,然而韦德安却是觉得这个“弟妹”出现得太过突然。 自认为久经沙场,又是过来人,丰富的经验告诉他,这里面肯定藏着比花白鲢还要腥的味道。 韦德安猥琐的偷偷一笑而过,转瞬间,他立刻就板起了脸,一副严肃样子说:“不管因为什么事,都不能让整个三塘县百姓遭殃!” 第三十三章 实在是高 扛着保护三塘县平安的大旗,私心却是为了自己的乌纱帽和小命,韦德安的心思也是没谁了。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这三个人觉得,县令大人说得很有道理。 可是,躲灾避祸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关键是把惹祸的人或者来找事的人给解决掉。 龙捕头是财神爷,而且实力在三塘县首屈一指,自然是不能作为解决问题的目标。 所以,这三个人还是觉得县令大人的这句话,让龙羽诚来说就更为令人折服。 他们当然不敢反驳,因此,只能很不情愿的点点头,低低的说了一声“是”。 张德彪和李茂才是老油条了,两人“嗯嗯……”的点着头,装得像受到了很大的教育一般。 这样的态度,也就是两方不得罪的意思。 主簿钱枫面无表情的站在韦德安旁边,好像这都跟他没关系似的。 这钱枫就是韦德安的死党加眼线,他不说话只是没那个必要,并不是站在中立的立场。 这节骨眼儿也得敷衍一两句了,龙羽诚恭恭敬敬的行一礼,说道:“大人高风亮节,属下佩服。” 皮小虎这三个人听在耳里,记在心里,都暗自夸赞:“老大就是老大,一句话顶别人十句话。” 张德彪和李茂才眼都直了,心里都暗笑:“龙老弟啊!想不到你拍马屁的功夫又准又到位。” 钱枫也是点点头,表示“高风亮节”这四个字用得恰到好处。 韦德安听了后,顿时怒气消了一半,接着语气平和的问:“那武铁牛说了些什么话?” 隐瞒是隐瞒不了多久的,龙羽诚直接回答:“他说,“你们给我等着!”。” “啊――?” 韦德安和钱枫都被吓得惊呼一声,脸都吓白了,两腿发抖着噔噔噔往后退。 “他他……他当真是这么说的吗?” 韦德安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他向其他人求证。 众人眼神闪烁,一个个的不言语。 看见属下的表情,实打实的是真的了。 韦德安“啊”的一声,手捂胸口“哎哟!哎哟!……”的向后退。 钱枫生怕上司有个三长两短的,赶忙伸手相扶,并向龙羽诚他们责怪道:“就是你们惹的祸,还不快想个良策?” 谁都能想出好计策,还要县令大人干嘛? 众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不过,他们的目光都投向了龙羽诚。 龙羽诚哈哈一笑,还是那个调调的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韦德安一听,又是这句着倒霉的废话,他立刻是顿足捶胸的说:“哎……哎哟!我恨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龙……龙羽诚你给我说具体点!” 他本想喊“龙混蛋”什么的,转念一想,知道祸事将来,可不能把守护神给骂走了,就急忙改了口。 “学到了!” 皮小虎这些人都暗自默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句非常实用的名句。 且不说这句口头禅有多大妙用,仅是能把人气着,就是很不错。 主簿钱枫自是在关键时刻,为铁杆上司分忧,他一甩官腔,就说:“有何良策,给大人仔细的说来!” 龙羽诚负手朗声而笑,就这作派,他的整个人俨然焕发出一种高深莫测的气息。 皮小虎竖起大拇指,大加称赞:“好计策!” 刘金贵和伍友德也竖起大拇指,依次的夸赞:“高!实在是高啊!” 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暗自嘀咕:“都没说呢?拍什么马屁?” 主簿钱枫急得是恨恨的催促:“你倒是说啊!” 韦德安有气又撒不出,半哀求半命令的喊:“龙老弟!你……你……你快快说来!” 龙羽诚哪有什么那种弹弹琴、笑笑间就“计上心来”的本事。 他无非就是打工的时候,为了消除疲劳和减压,常常是手机点开“评书”或者“单口相声”的节目,一直听着入睡。 你还别说,这里面的知识广阔,又加上评书大家的深度剖析,龙羽诚是听多了就记得牢。 特别是“洪都守卫战”、“钓鱼城守卫战”、“合肥之战”、“钟离之战”等等这些经典战役,都能让人百听不厌。 有借鉴,为何要去想呢? 把这些掰开了,揉碎了,再因地制宜挑有用合起来就是个好良策。 借用戏台上那个调调,龙羽诚不紧不慢的说:“大人莫急,听我慢慢细说。” 所有人立时集中注意力,静等良策道来。 “三塘县的地形,南边不用理会,北边不用守,东门暂时也不用派人把守,就集中人手守西门,……” 就这些,龙羽诚只简单地说个大概,韦德安和钱枫一听就表示赞同。 守是以逸待劳。 攻是长途跋涉。 诸葛孔明六出祁山而未得寸功,败就败在后勤补给上。 虽然这些人不知道诸葛孔明是何方神圣,但都明白,这是严防死守,只要匪人没吃的,自然就灰溜溜的败退。 听到这里,韦德安有了一点点笑容,钱枫摇头晃脑细细品味。 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恨不得拿个小抄本,把这些都记起来。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这三个人很统一,那句“高!实在是高!”似乎得到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精髓。 说到具体处,众人是聚精会神的倾听。 重中之重是高筑城墙。 用青砖是指望不上了,但用黄泥和秸秆搅烂而成的“混泥土”,夯出的城墙也是很牢固的。 城墙怎么也得加高一丈和加宽一丈。 城墙上建女墙,女墙周围有筚篥战格。 当然,那薄得像纸片的城门,怎么也要做个刀门以备不时之需。 特殊情况,特殊人员,龙羽诚选择了连枷、叉杆、金汁、留客住、竹枪……这些器械。 连枷,是个军民两用的工具,加上木梆就是锤麦子和稻谷的好工具,换上一个铁疙瘩就是能躲在女墙后偷偷杀敌的好武器。 叉杆,它和晾衣服时用的竹叉没两样,只不过叉杆更长,两个分叉处削的尖利。 搞个两丈长的叉杆,离得远远的就能把人和云梯都顶飞,对于皮小虎这些人来说,是再好不过的守城兵器了。 金汁,这个东西很邪恶,是用水、油、沥青、粪便混合在一起煮沸的变态东西,只要是被溅在身上,立刻皮肉溃烂,而且伤口还会感染。 金汁这种邪恶东西,对付那些蚁附攻城的敌人再好不过了。 留客住,名字听起来很和谐,其实是一种很阴暗的兵器。 将它一轱辘从云梯滚下去,那简直就是杀了一通地图炮般,死的人老惨老惨。 竹枪,……嗯,还有……韦德安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他眼睛都瞪傻了,一捂胸口就哀嚎:“哎……哎哟……疼……” 钱枫觉得这是个非常好的办法,怎么大人听着听着就难受了呢? “大人,龙捕头说的非常好啊!怎么……” 未等钱枫说完,韦德安气呼呼的说:“好……好个屁啊!这些都要钱!” “啊――?”钱枫顿时傻眼了,立刻闭上了他的嘴,少说话为妙。 张德彪和李茂才似乎想起什么,眼神会说话一样,两人彼此眨眨眼,就等着水到渠成。 伍友德比较老实一点,他理解韦德安的难处,向着龙羽诚好处。 刘金贵暗自着急,因为他的家里没那么多渔网。 皮小虎很开心,一吐噜嘴就说:“大人,竹子便宜,我家有的是!” 听到这句话,韦德安立刻跳起来指着皮小虎就吼:“你……你住嘴!打死都……都不买你家的竹子!” 皮小虎被吓得噔噔噔退了好几步,但心中则是腹诽:“切!你说的不算!” 看见韦德安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还真怕他一口气续不上来就此蹬腿,让全县人吃大席就不妙了。 龙羽诚急忙提醒:“大人,这是全县城的大事,应该是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才对。” ……沉默了一会。 韦德安两眼珠转了转,“咦”了一声,就暗喜:“对呀!怎么把这些人给忘了?……” 韦德安不愧对钱这方面会算计。 这么大的工程要在一两天内完成,怎么也得要两千的民工。 一人一天算上加班费,怎么也得六十个铜钱,两千人就是一百二十两白银,两天的工钱就是两百四十两白银,凑个整数就是三百两白银。 老百姓的工具不能白拿,估摸着五十两白银左右,也凑个整数一百两白银。 材料费和各种器械费算起来也要个三百两白银。 韦德安这么一核算,觉得叫那些富户平摊个七百两白银也不是什么难事,顶多是富户少挣几个月利润。 韦德安的火气顿时被一桶白花花的‘水’给浇灭。 他立刻来了精神。 他笑容满面。 他点着头竖起大拇指就赞道:“高!实在是高啊!” 众人也竖起了大拇指――高!实在是高啊!…… 三塘县的富户们都是些视财如命的人,想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掏银子,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韦德安在这方面也是挖空心思。 他在酒楼摆了一桌丰盛的宴席,盛情邀请这些富户。 县令大人邀请,这些富户没有一个敢不来的。 酒席当中,喝到七分醉意的时候,韦德安先是问问这些富户“最近生意怎么样啊?”、“您又盖新房子了呀?”,等等之类的客套话。 等这些富户一个个春风得意的时候,韦德安话锋一转,直奔主题。 富户们猝不及防,想改口说“生意不好”之类的话已是不能。 饶是如此,他们还是吱吱唔唔不想答应。 韦德安自是有办法对付,他先晓以其中的利害,然后又拿“为朝廷分忧”、“功德无量”之类的话来忽悠一番。 富户想不答应都难了,主要的原因是,为了花钱免灾。 银子有了着落,那就得赶紧的做准备。 皮小虎这次算是发财了,单两百支竹枪就是一大笔的收入。 还有拒马枪呢! 拒马枪用到的竹子量更大,皮小虎家里七十岁的爷爷和奶奶都去砍竹子了。 可是,人手还是不够。 有钱赚当然不能忘了兄弟,刘金贵和伍友德理所当然的揽到了一部分活儿。 老百姓的干劲非常充足。 有人说过――只要钱到位,玻璃都干碎。 老百姓则是――只要钱到位,城墙节节高。 民间有能人啊! 就那簸箕装泥土向上抛,上面的人伸手随便一接一倒,再一扔,来来回回,竟然没有一次的失误,仿佛是机器人在作业一般。 俗话说得好――只有你想像不到的,没有老百姓做不到的。 第三十四章 淡淡笑如云 帝都。 染香坊。 染香坊经营布匹、丝、绢、锦、胭脂、刺绣等物。 胭脂品种繁多,有金花燕支、玉簪粉、珍珠粉等等,也有那名贵的画眉“螺子黛”。 当然,买一个梳妆匣,里面假发、梳篦、毛刷和胭脂粉等等这些都有。 刺绣花样更多,有龙纹、斗兽纹、鱼鸟纹、玉佩纹、花卉纹等等,每一样绣品都能保证有晕染的效果。 染香坊几乎是星源帝国垄断似的产业,所得的利润七成姓龙,三成姓方。 后花园名曰“淡淡笑如云”。 碎花石的小路,青青的草坪修剪得如同一张绿毯。 青砖璃瓦墙边种着金镶玉竹,靠里边一点,就是几棵小叶榕的景树。 一棵树的树枝上挂着鸟笼,鸟笼里有一只鹦鹉。 鹦鹉有名字,叫“小蓝”,另有绰号叫“戏精”。 园子正当中是古色古香的凉亭。 亭中有大理石的圆桌,大理石的圆凳,凳子上放有软绵刺绣坐垫。 桌上是名曰“思亭”的茶壶,“小雨”的茶盏。 亭里的石凳上坐着一人,她叫方如云,是染香坊的老板,也是这座占地三亩大院的主人。 流苏的发髻,白色的抹胸,淡蓝色的绣花褙子,外层穿合档浅蓝暗花裤,内层是白色的开档裤,脚下穿着软底绣有牡丹花的布鞋。 方如云喜欢这样穿着,她不服老。 尽管她已一百多岁,但只依稀能看见浅浅的抬头纹。 用“陈圆圆”三个字形容她的美不为过。(只为通俗易懂,也省去一百多字的面部描写。) 她右手拿着的扇子叫“碧海琉璃扇”。 折扇展开的过程,象征一个人心胸博大,寓意一个人海纳百川的胸怀。 折扇合拢的过程,寓意包容共济。 折扇辐射开去的形状,寓意着发扬。 此扇属极品兵器,通灵性,它象征着一个人的身份,代表着一个人的实力。 相传“碧海琉璃扇”是由一个九级炼金师、一个九级锻匠师、一个九级巧匠师合力打造而成,至于为何会落到方如云手上,却不得而知。 扇子未展开,而方如云的左手一根指头轻轻拨弄着茶盏,眼睛看着茶水静静的发呆。 她好像有心事,又好像在想着某个人,也许……。 眉动间,就听见“小蓝”拍着翅膀喊:“云姐姐!有刺客!有刺客!……” 就见,一团紫影由远而近,瞬间落在了凉亭里。 但见此人,紫袍、银髯白发,满脸的皱纹,双眼炯炯有神。 很特别的是,他的腰间也系有两个和骆婉然一模一样的袋子。 此人一落地,也不说话,也不施礼,手掌一拍石桌,茶盏中的茶水立刻溅起。 他随手那么一挥,溅起的茶水像是被施了法似的,凝结成一颗似帝王翡翠的珠子飞向鸟笼。 珠子在飞旋的过程几经扭曲,但却是不散开。 方如云眼角一挑,心念间,手中的“碧海琉璃扇”在珠子飞出的一刹那,五指微微松弛,它就跳动着展开。 扇子飞旋出一道碧蓝的光影,在半途中就将珠子拦下。 珠子碰不着扇子,但却是因它而止。 扇子又绕着凉亭飞了半圈,写意般的回到了方如云的手上。 珠子落地,滴答的一下,湿了一两片小绿草。 扇子轻摇,红唇轻启:“骆老头,你不在翠云山呆着,来我这撒什么野?” 人未回答,一声啪哒响,传来“小蓝”的声音:“呃……呃……我中招了,我命休矣!” 就见“小蓝”全身僵硬状倒在笼子里一动不动。 骆丹成狠瞪了它一眼道:“还真是戏精,演得比人还要好。” 方如云眉头皱了皱,轻责一句:“你一个大老爷们,跟它较什么劲?” 骆丹成哼的一声说:“我才不跟它较劲,我是找你有急事。” 方如云“嗯――”的一声,甚感诧异,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会有什么急事? 她不问,反而说:“小事别找我,大事找镇抚司。” 骆丹成竟是一脸认真的说道:“对啊!我孙女又跑出去了,当然来找你。” 方如云轻摇扇子不紧不慢,“哦”的一声停顿了一下,才微笑着问:“婉然这小妮子又不在这里,找我有什么用?” 骆丹成嘿嘿两声,毫不拐弯抹角的直言:“你女儿要出去办差,我想叫她顺便找找婉然。” 方如云将扇子一合,心道:“这老头消息可真灵通,镇扶司派雨婷出去办差的事都知道得这么快。” 都是交情深厚的朋友,不帮就薄了人的面子,方如云遂说:“你去洁竹居看看,她也许在她父亲那。” 骆丹成听罢顿喜,一声“打扰”,箭步出亭,再一个旋身而起,飞过那景树,待出墙时甩袖刮出一道劲风,打向那树枝,再乘风而去。 鸟笼被风吹得不住的摇晃,鸟儿在笼里不停的滚来滚去,气得它发起混来开骂:“死糟老头!偷袭算什么好汉?……” 郁郁葱葱的竹林,清风微拂,竹涛牵舞,竹香沁心。 鹅卵石小路的尽头是一间竹屋。 屋外,一根晾衣服的竹子上有只鹦鹉,它正在修饰自己的羽毛。 屋内布置极为简洁,简洁中又不乏大方。 一件蓑衣,一顶草帽,一把古剑挂墙上。 古剑名曰“忘情”,剑鞘、剑格、剑首黝黑,剑柄蟒皮裹缠。 “忘情”乃极品兵器,长四尺五寸,重三斤八两,是萧鸿成赖以成名的兵刃。 屋中一张素色的木桌,桌上是象棋盘,两人对坐,棋局正杀到一半。 萧鸿成,国字脸,银发,八字胡,穿灰袍,是红方。 博学师鲁时文,“由”字脸,银发,小山羊胡,穿锦袍,是黑方。 鲁时文的后衣领总是斜插他那把戒尺。 戒尺名曰“无量”,乃上品兵器,长两尺三寸,紫檀似的颜色,一面写有“量罚”二字,一面写有“无上”二字。 只见鲁时文跳马吃炮喊一声“将”,萧鸿成的脸色立刻难看起来。 “认输不?”鲁时文得意的问。 萧鸿成皱眉不语,在心动之间,脸露喜色,目光遂注视门外。 “别耍……” “赖”字未出口,鲁时文顿醒悟,扭头回看。 屋外鹦鹉叫了起来:“有客来访!……” 但听一句“小云好乖”,骆丹成已进到了屋里。 这是悔局的好机会,萧鸿成离坐而起,展颜笑迎:“稀客!稀客!什么风把骆老弟吹来了?” 见得萧鸿成这番举动,骆丹成心里琢磨:“这老哥什么时候变了脾气了?” 他拱手回礼间,向桌上瞄了一眼,又见鲁时文怪怪的表情,立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我看看这局又是谁要输了?” 骆丹成说着,人就往桌子靠近,却未料,萧鸿成老脸一拉,伸手拦阻,恼道:“坐一边去,有什么好看的?” 这才是萧神本来的脾气嘛! 好久没活动筋骨,骆丹成有心切磋切磋,遂耍一个机灵,整个人一个逆旋,从鲁时文身后向另边绕。 萧鸿成“啧”的一声,整个人就往上动。 虽是后发,但残影半圈后,却是和骆丹成同时相遇。 有心悔局,哪能不出手。 萧鸿成招呼不打,单掌就击出。 虽是切磋,骆丹成也不敢轻视,他提上三成功力单掌迎上。 “嘭”的一声响,内劲相撞,激荡四周,棋盘上的棋子跳了起来。 想耍赖! 鲁时文一个白眼,扶袖棋盘过,棋子又乖乖的落回棋盘上。 一计不成,再来一计。 萧鸿成不动声色间,左掌击前,右掌一股内力向桌底掀。 骆丹成第一掌就吃了一点小亏,哪有心情告知鲁时文,他用上五层功力再次迎击。 “嘭!嘭!”一声炸响,一声闷响。 内劲更盛,气流翻滚,整个屋子咯吱咯吱作响。 骆丹成退的时候,棋盘和桌子都飞了起来,凳子啪啪啪的撞在墙上……。 “你们要拆房子啊?” 鲁时文喊着就飞起,一手抓棋盘,一手却只能护住那颗“马”,双脚用巧劲,踩着桌子四平八稳的落下。 “骆兄,联手打他!” 鲁时文说得快,出腿更快,连续的双脚飞踢萧鸿成。 骆丹成“好的”一声,竟是两手攥拳,呼呼生风般的猛攻数拳。 两人夹攻之下,萧鸿成毫无惧色,两股内力涌起,两袖左右卷出,立时有“吼吼”的兽音。 鲁时文顿时觉得踢在了一堵墙上,“唷”的暗叫不好,急忙旋身后退。 骆丹成更不好过,每一拳都跟内劲硬接触,直震得他连连后退,张嘴就喊:“停!停!……” 萧鸿成这才收力,并负手哈哈哈朗声而笑。 猛然一阵“嘎吱!嘎吱!……”声响,摇晃的屋子似乎要散架的节奏。 萧鸿成惊愕的赶紧把嘴闭上。 鲁时文和骆丹成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这竹屋会因此而塌下来。 ……片刻之后,整个屋子寂静无声。 第三十五章 兄弟们抄家伙 此时,屋外却传来鹦鹉的声音:“女主人到!女主人到!女主人——” 从声音听得出,鹦鹉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又是一声“啊——!” 鹦鹉的惊叫声瞬间切近,它被人从窗户外扔了进来。 萧鸿成皱眉间,掠步挽袖托住那鹦鹉。 而瑟瑟发抖的鹦鹉见自己逃过一劫,立时是振翅飞起,从后门逃之夭夭,还不忘喊:“好可怕!好可怕!……” 方如云摇着扇子缓步走了进来,啧啧啧地调侃一句:“房子快塌了吧?到时别问我借钱哦?” 骆丹成眼神怪怪,看一眼她,又瞄一眼萧鸿成,不由得偷偷的挪后几步。 鲁时文却是一个怪表情,一笑退三步。 带刺的话,萧鸿成仿佛是习以为常,不怒反而责问:“小云,你为何要打我的‘小云’?” “!!!”虽然是听多了这句话,但骆丹成和鲁时文还是觉得很别扭。 方如云像小姑娘般的一副拗脾气,哼的一声:“谁叫你给它取名叫‘小云’?” “哎呀!你还说我?” 脾气不怎么好的萧鸿成反驳一句,又气哼哼的说:“明明你先给那只鹦鹉取名叫‘小蓝’先。” 方如云顿时咯咯咯的笑道:“蓝哥哥是我的梦中情人,‘小蓝’只是图个念想,你又吃个哪门子醋啊?” 一听到“蓝哥哥”这三个字,萧鸿成立时脸涨红,大吼道:“不许你叫‘蓝哥哥’!不许它叫‘小蓝’!” 方如云竟然很是开心看到萧鸿成生气的样子,嘴里一个劲“蓝哥哥”的叫。 萧鸿成恼了,猛提内力,轰然间,气流滚滚涌出。 方如云根本不惧,内息瞬间爆发,无形气流四周漫开,毫不逊色对方。 “要开打!!!” 骆丹成和鲁时文暗惊之下,两人都不用商量,都原地抽身而起,直撞开那屋顶飞似的逃出十多丈。 两人刚一落地,就听得身后轰隆隆声响,回头看之,见那屋子已四分五裂地飞了起来。 一刹那,剑光骤起。 而那碧蓝的光影几度飞旋,两相交击时,溅起道道光流。 别说是屋子,哪怕是一流高手也受不起这两股强大的力量。 屋子碎了,是那种乘以三的稀碎。 漫天飞碎末,寒光映天,未见人影。 强大的气流漫开而来,吹得两个老头的衣袍呼啦啦作响。 “不好!不好!老骨头可伤不起!” “两个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不沉稳,老头我劝不动!” 两人各说一句,转身就是健步如飞般向前行。 刚走出数里,迎面走来一女子。 她二十七岁左右的年纪,“田”字脸,桃花眼,性感的双唇,长发披肩,一身淡黄色的衣衫,头发束了条白色的丝带。 只见她娇美无比,容色绝丽,手中一把上品利剑,更衬托出一股英气。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方如云和萧鸿成的女儿――方雨婷。 官居五品、镇扶司千户的方雨婷不穿豹服,显然是要便装出外办差。 此番来此,只是为了跟父亲和母亲道个别。 眼见两个老人,方雨婷远远打了招呼,近得身前才止步诧异的问:“两位叔叔为何如此慌张?” 两个老人向后一努嘴,方才齐声说道:“又打起来了!” 方雨婷遂朝屋子的方向望去,见远处有气流滚动,脸上顿时没了悦色。 一个虽是养母,却比那没见过面的母亲更亲。 一个虽是养父,她却已当他是亲生父亲。 劝哪个都劝不了,帮哪个都会伤了另一个。 方雨婷摇摇头,轻叹一声,怏怏不乐地转身要走。 骆丹成见罢,想起自己的急事,遂说:“侄女,先别走。” 方雨婷止步回问:“骆叔叔有事吗?” 骆丹成便把所托之事说了出来。 “婉然妹妹也真是三脚猫的丫头!” 方雨婷笑着唠叨一句后,方才嗯的一声答应道:“我可不敢担保一定能找到她的哦!” 从蕴藏稀有矿石地域,骆丹成能判断得出骆婉然所在大概的方向。 即使这样,也是一个很大的范围,骆丹成也明白没那么好找,于是,他便说:“侄女尽力就行。” 稍停顿,他又问:“侄女不去劝劝那两个?” 方雨婷立现难色。 鲁时文一听,心想:“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呀?” 他一使眼色,嘴里催促着:“少在这里啰啰嗦嗦废话,走走走,去风安医馆下几局。” 也不管骆丹成答不答应,鲁时文一手托着棋盘,一手攥住骆老头的手,拖着飞也似的走了。 方雨婷发呆了一会,忽又无奈的傻笑,回望屋子的方向,又变得闷闷不乐。 她没有往屋子方向走,反而是向着北门的方向离开。 有一个想法。 走吧!出去办差也顺便散散心。 三塘县,莲花州,莲花帮。 为何三塘县一下子就将土匪给剿灭了呢?难道就因为那个叫“龙羽诚”的人吗? 为何莲花帮一直都剿不灭?难道莲花州那些人都是饭桶? 方雨婷就这样寻思着向城外走去……。 三塘县,西门。 一天一夜,分两批人的加班加点,城墙总算完工,所有的器械准备就绪。 城墙内,三口大锅已架起,熬“金汁”的工序正在进行当中。 城门外,拒马枪整整齐齐放了六排,前面更放有铁蒺藜用来防步兵。 张德彪和李茂才在城墙上来回的巡视,两人一副尚武的精神,有先锋官般的气概。 龙羽诚站在城门楼上眺望,心想:“这莲花帮的人什么时候来?” 韦德安和钱枫在旁边,看着平地而起的防御工事,嘴里一个劲的赞叹不已。 皮小虎这些属下都是些爱财惜命的主,他们正在去制作“铠甲”。 一时辰后,四十一个人回来了。 “老大!你看我们的铠甲彪悍不?” 就知道是皮小虎这个家伙嚷嚷先。 龙羽诚踱步回看,立时是捧腹笑出猪叫声来。 另四人听到笑声,也来一看究竟,只看了一眼,都是哈哈大笑不停。 刘金贵不明原由,遂问:“难道不好看吗?” 龙羽诚笑着说:“好看!好看!绿绿更健康。” 绿??? 都一门心思想着怎么保护好自己,没有人考虑过“绿帽子”这个坑。 刘金贵摸摸自己肚兜似的铠甲,又摸摸半个西瓜状的头盔,明白这都是老藤条编织成的。 他往皮小虎身上看去,眼珠转动间,立刻调皮的说:“还真是有点绿。” “是吗?” 皮小虎不是不信,而是不知道有多绿,他不看自己的,却看向伍友德。 “啊哈哈哈……!小伍你的是斑点绿呀!” 听得皮小虎的取笑,伍友德一声“去你的”就伸出手,指着众人嚷嚷:“都别看热闹,大家都是一片的王八绿!” 此话一出,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你们心真大,还不快回家去看看……” “我又没娶媳妇,还是你们想想看,自家隔壁是不是有姓王的……”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以我之见,大家定制一条铁裤衩给媳妇穿,不就高枕无忧了……” “哈哈哈……”一阵阵的开怀大笑,感染力忒强,连临时雇的几十个壮汉都笑得前仰后合。 当真是不说不笑不热闹,一堆的虎狼之词当的是在比能耐似的。 “不雅!不雅!”主簿钱枫摇着头嘟囔:“这些人的修养有待提高。” “俗啊!俗不可耐!”韦德安紧皱眉头自查:“本官之过啊!” “切!装什么君子?” 龙羽诚暗嘲一句,为众人抱不平,即兴发挥: “满眼春姣……” 念完,某人默默道歉:“几位大家,有冒犯之处还望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揭棺材盖!……” 韦德安和钱枫细细品味:有菊花,有梅花,有人物,有意境。 两人皆赞:“好诗!好文采!” 可两人哪里知道,龙羽诚这是从四首诗中各挑一句,揉成了一首。 其意境可谓:透过那纱帘,探春意盎然。 其他人可不是什么文人墨客,他们领会得更透彻,无不赞不绝口:“好湿!好湿!……” 诗兴大发,要不再来一首? 凝眸,心动,一阵风刮起,龙羽诚已到另一边城墙。 一眨眼就不见人了呢? 好快的身法! 韦德安和钱枫咋舌般惊叹,两人知道这是有情况,遂跟了过去。 张德彪和李茂才竖耳细听,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 一声招呼:“兄弟们!抄家伙!有人来了!”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三人首当其冲,拿上器械噔噔噔的上了楼梯。 后面的一帮捕快也不落后,带上家伙就往楼梯上跑。 第三十六章 京城来的大佬 遥望远处,滚滚灰尘没有看到,哪怕飘起一小团黄尘也是奢望。 对于一般的江湖中人来说,这是柏油路的坏处,它少了来势汹汹的气势。 马蹄声响,像似密雨敲在青石板那么脆响,能听得出是十骑快马。 对于江湖高手来说,这是柏油路的好处。 “有有……有多少人?” 主簿钱枫的两条腿不听使唤的在弹棉花,连话都说不利索。 龙羽诚不答,伸手,掌心掌背一翻,算是告知人数。 十个? 笑话!有我钱枫坐镇就足矣! 一百个? 别闹!如此坚固的城防,我韦德安带着张德彪和李茂才就能指挥自如! 一千个? 没有得到准确回答,这钱枫和韦德安越猜越多,心里就害怕。 哎哟哟!两人的小心脏扑通通的狂跳,脸色那个白啊!就像抹了一层白浆似的。 老命那也是命啊! 两双腿像踩钢丝似的向后挪,离远一点是一点,见情况不妙也好开溜。 除了龙羽诚不屑一看这两人,其他人都是斜眼一瞥,又都扭回了头,人人心里都大概是那句:“娘们叽叽的!” 韦德安和李茂才两人只顾挪步后退,根本没有注意到一帮人鄙视的眼神。 马蹄声越来越近,人影越来越清晰。 九匹黑马,一匹白马,都是上好的千里良驹。 九个人着一色深蓝衣裤,个个正当壮年,浓眉利眼,太阳穴鼓鼓的,随身携带的雁翎刀看上去都是崭新的。 另一个头戴斗笠,一身雪白,就连那把未出鞘的剑,也是全部银白。 不细看,还真以为是一朵白云在飘。 龙羽诚仔细观察。 咦?女的! 再认真细看。 身材傲娇,长相似曾相识。 哇塞!是她!就是她! 和某部电影里的“建宁公主”几乎一模一样。 怎么可以这样?土匪窝里怎可以有这般好看的女人? 难道要让我龙羽诚辣手摧花不成? 马上十人眼见进城的路被阻挡,纷纷勒马停住。 白衣姑娘仰首上看,脸上竟然没有惊骇之色,反而是一脸的好奇。 她身旁那位,很显然是另八位的头。 此人不简单,手按刀柄竟是引而待发之势。 夜叉耳在抖动间,就已是警惕细听。 他双眼在向上看时,就带有久经沙场洗礼的杀气。 “守卫是哪位旗将?韦德安何在?快快唤他出来迎接?” 好大的口气!竟敢直呼韦大人的名字! 土匪嚣张到这种程度,恐怕也是没谁了。 真当三塘县没人了吗? 张德彪疑惑:“不像莲花帮的人?” 李茂才提醒一句:“还是小心点为妙。” 龙羽诚就看不惯目中无人的土匪,一声命令:“皮小虎,你们三个练练手,杀杀他们的气焰。” 这三个人哪管什么“练练手”,得了命令就想着“一两白银”。 三人瞄准卯足了劲,奋力的将竹枪抛出,目标就是马上的人。 眼见三支竹枪带着嗡嗡声飞来,姑娘还没拔剑,旁边的那位就已拍鞍跃起。 轻功确实了得,一跃之下,就已在竹枪的上面。 刀出鞘,寒光一闪,两支竹枪断落。 双腿交错夹住竹枪中间,轻轻松松拧断成两截。 现成的可借力之物,他足尖一点,一声“好大的狗胆”,整个人就向城墙上飞扑而来。 三人见罢,虽说吃惊,但还不至于害怕。 胆敢一个人上来? 大家伙伺候!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三人端着叉杆,都不待想的就纷纷捅了出去。 一根叉杆叉向脖子,一根叉杆捅肚子,一根叉杆叉向大腿。 敢来三塘县撒野!看你死不死! 这三个人都是如此想的。 岂料,来人不单有两把‘刷子’,三把‘刷子’都够得上。 只见他出刀如削枝,刷刷刷刷!只四刀,就将上和中两根叉杆削得没了劲头。 攻下路那根叉杆已碰到小腿,人也成下坠之势。 他转瞬间翻刀拍下,刀面猛击叉杆,“乓”的一声闷响,人跃上叉杆,噔噔噔的踏着杆子疾步袭来。 皮小虎这三人终于见到第二个如此了得的人,都怕得是喊娘就往后退。 又见对方将刀大幅度一摆,杀人的一刀就要出。 “救命啊!” 一众捕快脑子都没反应过来,更别说手上的家伙了。 张德彪和李茂才有心相救,却离得太远。 这三个要死!韦德安和钱枫脑子闪出的结论。 但觉一阵风来,皮小虎这三个人就见一人挡在了前面。 老大出手,有救了! 眼见对方大力挥刀削,龙羽诚反向“龙手拍山式”挥刀迎击。 “当啷!”一声炸响。 惊得皮小虎一众捕快抖三抖,向后跳三跳。 震得张德彪和李茂才先惊诧,又佩服的暗赞:“好刀法!实力旗鼓相当!” 吓得韦德安和钱枫抱着头,闭上了眼睛,吐噜咋声:“哎哟!我的妈呀!” 来人身子临空吃了亏,被这股刚劲震得是转了一圈。 本以为他会摔落下去,没想到,此人竟能猛提一口真气向后连续的倒翻,不偏不倚的落在马上,坐得是四平八稳。 “好功夫!” 龙羽诚的身体连摆了几下,站稳就是称赞一句。 再看自己的刀? 缺了一个大口! 都没用全力,怎会把刀给刚缺口了呢? 龙羽诚立时明白,对方用的一定是上品刀。 我靠!不带这么玩的! 龙羽诚是有苦难言,心中呐喊:“老子倒霉就倒霉在兵器上!” 对方实力与自己伯仲之间,貌似后面那些人也是高手。 不好对付啊! 那就先声夺人,吓唬吓唬他们。 龙羽诚单脚踏女墙上,缺了口的中品雁翎刀晃三晃,伸手一指,大喊道:“呔!作恶的匪人!坦白从……” 咦――?不对!错了!错了! 他立即改口:“尔等匪人速速下马认罪!能将功补过者,韦大人是会网开一面的!” 姑娘一听这话,竟把自己这些人当成土匪,立刻恼了,她厉声喝道:“瞎了你的狗眼!睁大眼睛看清楚!我是九公主!” 她没说假话,的的确确是货真价实龙帝的女儿龙宇欣。 龙宇欣好习武,但却资质平平,练到准三流高手就难有寸进了。 然而,她又对行侠仗义,剿匪惩恶非常的向往,整天在京城到处去抓土匪和坏人。 可是,京城乃天子脚下,哪有什么土匪和坏人。 龙宇欣就使性子了,嚷嚷着要出外面去惩恶扬善。 镇扶司当然有很多理由搪塞;文武百官当然是能躲则躲。 最后,龙帝拗不过她,就答应了。 答应是答应了,让她去哪里好呢? 她是公主啊!真让她去治安差的地方,做父亲的当然是舍不得的。 巧了,三塘县的奏折送到,龙帝看后是笑逐颜开,拍案而定:“三塘县!” 龙羽诚根本就不知道京城发生的这些事,又加上眼前这些人都是江湖中人打扮,就更不会有相信的道理。 不大张旗鼓的来,自然是龙帝的意思。 扮作江湖中人,自然是九公主的要求。 不提前送个旨意,自然是早走早清静。 听得龙宇欣骂得难听,堂堂的大捕头岂会乐意? 龙羽诚还当真是一脸猥琐地睁大眼睛看,极为不信,啧啧的说:“长得好看也是女土匪而已,还真以为土匪窝里能出凤凰?” “你大胆!” 龙宇欣被气得是脸色涨红,大声呵斥就要拔剑,却被旁边那位伸手轻轻摁住,并说:“可能是误会了,容属下问问?” 听他一说,龙宇欣顿时明了一二,但她还是怒气未消,瞪着龙羽诚就说:“万大哥,你问。” 九公主口中的“万大哥”来头确实不小,他可是护龙亲卫队的副头领――万鸣远。 万鸣远得到应允,便收刀入鞘,伸手撩衣袍,从腰间拿出一块金黄的令牌,举起就说: “我乃护龙亲卫万鸣远,上面的可是号称‘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全职高手,高高手’人送外号‘一束梨花压海棠’的玉面小白龙的龙羽诚,龙捕头吗?” 看见那面令牌,皮小虎这几个人眼都直了。 金龙绕边,“亲卫千户万鸣远”这七个字那是金灿灿的发光。 乖乖那大西瓜!这个老值钱了! 张德彪和李茂才可是知道这块令牌分量,它哪里是金子可以衡量的。 两人傻眼了,腿也发软了,刀都不由自主的扔在了地上。 龙宇欣又是得意,又是咯咯咯的笑道:“你就是那个玉树临风……哈哈哈……龙羽诚,哈哈哈……真不害臊!” 龙羽诚当然知道这是闯祸了。 尽管是因为误会,但确实是得罪了大佬级别的人物。 龙羽诚不是不心慌,他是因为尴尬而发愣无语。 他暗骂:“好你个韦德安,可真是个寡妇嘴啊!什么话都往上写!” 韦德安和钱枫两人一看众人的脸色,就知道八九不离十。 第三十七章 自号白衣侠女 两人怀着忐忑的心情慢慢走到城墙边,都是探出半个脑袋就这么一看。 哎呦!实锤了。 韦德安和钱枫的脑袋嗡的一下,差点就吓晕过去。 京城来的大人物,怠慢片刻都是有罪。 两人不敢耽搁,各自连声吩咐: “快快快!把兵器都收起来!……” “快快快!都出城迎接!……” 众捕快也明白这是大人物来了,哪敢怠慢,都纷纷跟着韦德安下了城楼。 龙羽诚“哎哟”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三个机灵鬼,喊着“大哥!伤着哪里啦?”冲着就过来搀扶。 龙羽诚眨眨眼道:“我装的。” 三个人立刻配合的大喊:“大哥!你伤得不轻啊!……” 耍个小机灵就以为能躲过那一跪之礼,龙羽诚也是想瞎了心。 回到衙门还不照样乖乖跪着听旨。 这一跪,好家伙!太久了,腿都麻了。 从旨意中都明白,这是送九公主来三塘县任县丞一职的。 目的很明确,就是九公主要在三塘县剿匪。 张德彪的心在滴血。 我的县丞位置被九公主夺走了,有苦无处鸣冤啊! 受了伤的小心灵一时难以平复,他忍不住哭了!眼泪啪哒啪哒的往下流。 万鸣远发现一个小小捕快如此激动,投去赞许的目光。 心说:“这是对皇上忠心耿耿的人啊!几句表彰的圣谕,就能使他感激涕零。” 把九公主送到三塘县来,那是龙帝对我韦德安的信任,这是莫大的信赖。 没有赏赐算什么?伺候好九公主就是天大的功劳。 韦德安和钱枫咚咚咚地磕头谢恩,好像不把额头磕破皮,流出点血来,都对不起列祖列宗似的。 龙羽诚跪着倒是在发怔,心道:“一堆地陈词滥调,没有金银珠宝的赏賜,这龙帝还真抠门。” 怎么没提那几千两的银子? 哦――!原来是留给那九公主挥霍的。 这九公主可是正儿八经的大金主。 要不来个“金刀驸马”? 嗯――!这个可以有。 要不来个“一箭双雕”? 咦――!这个也不是不可能。 要实现这个目标,那就要保护好九公主。 怎么保护呢? 莲花帮是道坎。 怎么铲除这些匪人呢? 一个绝好的机会――借刀立功。 龙羽诚估摸着算,九个高手加上自己,那莲花帮的匪众还不得跪下喊“哥哥”? 看这些人都没带行李和包裹,貌似不打算久待。 怎么忽悠他们出手帮忙呢? 有办法!安排! 一声令下,底下这几个得力助手各司其职。 皮小虎和伍友德去菜市场大采购。 刘金贵这个大厨专挑拿手的菜来做,什么“溜里脊”、“双味盘龙鱼”、“鸳鸯扣”、“烧酒蒸嫩鸡”、“樟茶熏鸭”、“浇汁石锅排骨”……等等。 大摆一桌宴席,三杯五杯过后是兄弟,酒肉穿肠过,佛主都低头。 晚上还要准备一出呢! 张德彪和李茂才去张罗。 戏班子得找一个,飘香院得去打个招呼,好酒得自备一些,瓜果点心也要买足。 人都会有一个嗜好,只要你们沾上一个,就跑不了。 用意很明确,想法简单但高明,落实……? 我靠!韦德安功夫是个雏,可溜须拍马却已达到了大宗师的境界。 他竟然吩咐“狗腿子”钱枫先一步张罗了。 韦德安心机深啊! 他这一招,竟是剿匪算首功,又能寻得一条向上攀附的梯子。 失策!失策! 但龙羽诚还是笑了。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揣摩永远探不明心意。 人家“糖衣炮弹”不沾;“温柔香”也不屑一顾。 韦德安老脸拍在人家屁股上了,竟然一点不尴尬,还厚颜无耻的感慨:“不愧为帝君身边的人!当真是忠心不二呀!” 就这一句感慨,韦德安躲过了一劫。 可就苦了龙羽诚啰! 万鸣远临走时说了一句:“龙捕头,大不敬是一罪,欺君又是另一罪,九公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送你一块大大的奖牌。” 什么是“大大的奖牌”? 哎哟!我的妈呀!这不就是死囚的刑具吗? 别啊!有事好商量!金贵之躯的九公主你们说撒手就撒手啦? 万鸣远你这不是记仇吗? 龙羽诚死皮赖脸的将万鸣远送出二里地,好说歹说,终于得到一句“事情办好了,帝君会重重赏赐”的安慰。 其实龙羽诚和韦德安都弄不明白,万鸣远这些人明明知道还有土匪要剿,为何还这么安心的离开呢? 难道是我韦德安威望名远方,有护佑之能力? 难道是我龙羽诚英明神武,威震四方之霸气? 也只能这样厚颜无耻的理解了。 今天,莲花帮的人还是不见来,不知道是为何? 土匪不要紧,突然来了一个龙宇欣,就大把的事情做了。 九公主果然是皇宫里另类的女人,她才来第二天,衙门就开始鸡飞狗跳了。 从今天开始,衙门改名了,叫“侠义山庄”。 公堂不叫公堂了,叫“侠义厅”。 住所不叫住所了,叫“隐侠居”。 韦德安兼了特殊的职,叫“第一大善人”。 钱枫多了绰号,叫“智多星大管家”。 张德彪多了个响亮的名头,叫“八方刀客”。 李茂才多了个身份,叫“冷面刀王”。 至于龙羽诚……呃……龙宇欣思来想去,给他取哪一个绰号,都你丫的亮不过原来那个。 龙宇欣自封已为“一剑震九州,白衣侠女”。 她命令似的收了三个徒弟: 皮小虎是大师兄,刘金贵是二师兄,伍友德是师弟。 其他一众捕快,她又模仿尚武学院方式,一并算是她的学生。 龙宇欣安排好这一切,还恳切的问:“韦庄主,你看这样可好?” 韦德安内心在哭,满脸堆笑,恭恭敬敬的答:“九公主英明。” 乱了!乱了! 练武场上皮小虎这些倒霉催的捕快,被折腾得裤衩都湿透了。 龙宇欣却是一副严师出高徒的架势,谁动作慢一点,就是一鞭子打在身上。 龙宇欣离开的时候,练武场上传来了呼喊:“你这个恶魔!我要逃出这个地狱!老大!救救我!龙捕头!救救我们!” 龙羽诚算是明白了,这哪里是来剿匪的?分明是来搞事的公主。 那些都是自己培养起来的手下啊!做大哥的岂能看着他们被摧残? 有办法了! 一个手下传来了消息,莲花帮的人已离县城不远。 哇哈哈哈!大哥出马,解救你们这帮遭罪的兄弟! 一声“城墙上集合”,一众捕快如同翻身当家作主般冲了出去。 龙宇欣知道土匪来了后,她赶到练武场已是只剩韦德安、钱枫和龙羽诚三个人。 韦德安和钱枫毕恭毕敬的说:“九公主您先请。” 龙宇欣生气,发起火:“叫我龙女侠。” 韦德安和钱枫吓得一激灵,急忙改口:“龙女侠,您先挪贵步。” 龙宇欣一声命令:“你们两个先走。” 韦德安和钱枫哪敢再停留,答应着快步往外跑。 这两个鹌鹑! 龙羽诚招呼道:“龙女侠,时间紧迫,咱俩也走吧!” 他说着,抬脚刚走出几步,就被龙宇欣一声“慢着”给止住了。 龙羽诚不知何意,遂回头问:“龙女侠,有何吩咐?” 龙宇欣“哼”的一声,使起了性子,她快步走到了龙羽诚的前面,气呼呼的说:“你跟在我后面。” 龙羽诚算是明白龙宇欣生气的原由了,竟然是恼自己不给她发号施令的机会。 糟了!糟了!这又犯了一次大不敬之罪! 苦笑!除了苦笑龙羽诚只能叹气。 从龙宇欣走路的动作就看出其很是得意,她的脚步像似飘了一样,当然她无需回头的问:“你叹什么气嘛?又不让你失了身份!” 龙羽诚“嗨”的一声苦笑道:“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自己的腿当然不大,龙宇欣只稍一琢磨,就明白他所说的“大腿”是指自己的父皇。 这人说话也真怪,哪有把有权力大的人比作“大腿”的? 性格相似,自然是多了一份好感。 龙宇欣噗呲一声就说:“知道你还惹我生气?小心我日后到父皇那告你一状!” 姥姥的!她这是要给我穿“小鞋”? 虽然知道是一句玩笑话,但谁又敢保证不会发生呢? 龙羽诚赶忙劝说:“可使不得!堂堂一个大侠女,总是憋着背后捅刀子,传出去有失威望。” 这一句正好戳中龙宇欣的软肋,她止步愣了一下,搞得龙羽诚差点撞到她。 “龙女侠,为何不走了?” 龙宇欣脑袋晃了晃,嗯的一声说道:“你说得也对,这样吧,只要你追得上我,我就饶了你。” 她话一说完,立刻是蹦起就跑,回头做一个鬼脸的时候,两腿还是奔跑的动作。 第三十八章 骂人的境界 美人可爱,身材傲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龙羽诚眼都直了,他愣在了原地,直感觉鼻血要怒喷而出。 却听龙宇欣咯咯咯的笑道:“笨蛋!还愣着干嘛?追不上我可不饶你!” 龙羽诚还是原地发怔的“啊――?追啊?” 随后他才反应过来,立刻一本正经的说:“追!立刻就追!” 听到龙羽诚的回应,龙宇欣立时是卯足了劲,撒开两腿跑得飞快。 龙羽诚紧跟其后,速度是快中有慢。 这不是热恋中小情侣的时候,追上了可以抱一抱,咬上那么一小口。 此时,只是玩闹,增加了解,他不能真追上她。 很简单的道理:追上了就是追不上,追不上就是抱到了一棵参天大树。 让是一小步,其实却是迈出了一大步。 土味撩妹也罢,培养感情也罢,人生的巅峰不就是在点点滴滴中攒起来的吗? 我可不是癞蛤蟆!我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算了,名号太长,这个男人放弃了自我吹嘘。 上得城楼,龙宇欣是高兴坏了,一再的炫耀,说自己的轻功了得。 韦德安和钱枫竟是吃惊不小,两人暗自腹诽:“这龙捕头是脑子有病啊?不知尊卑,九公主你也敢追?” 张德彪和李茂才心里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心道:“龙老弟真乃情场杀手也!” 一帮捕快看不出所以然,皮小虎就悄悄的问:“老大怎么跑不过一个女人?” 刘金贵发表自己的见解道:“也许是九公主不让他撵得上?” 伍友德挠挠头,跟着说:“会不会是老大昨天真的受伤了?” 李茂才低低的一声“去你的”,就说:“他那一脸精神旺盛的样子,受的哪门子伤?” 张德彪嘿嘿的偷笑,遂偷偷的说:“要的不是速度,要的是感情。” 众人眨眨眼细琢磨,立时明白,所有人的嘴张得老圆了,一个“哦~”字在此时是无声胜有声。 都知道此中深意,却不能点破,众人频频点头表示――是那个调调,又一个大嫂。 只要不闹出什么幺蛾子,龙羽诚当然不会去批评这帮一脸怪表情的手下。 此时,匪人已快到城墙外。 玩笑归玩笑,正事来时个个是抄家伙严阵以待。 韦德安和钱枫看到那一大堆土匪,心里害怕得是鸟蛋都缩进了肚子里,可又不敢撒腿开溜。 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一看土匪众多,心里都暗自庆幸:“好在有所准备,要不然这些骨头可就难啃了。”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三人看见这一大帮土匪: 第一个念头――好几百两银子啊! 第二个念头――藤衣、藤甲绿油油,王八壳子有派头。 估摸着算,起码有五百左右的土匪。 一些土匪是挽袖扛着大刀,个个凶神恶煞的表情。 一些土匪是敞开上衣,露出因日晒变成古铜色的胸膛。 一些土匪上下举着红樱枪,嘴里一直嚷嚷以壮声势。 还有一些土匪扛着云梯,“嘿嚯!嘿嚯!”之声甚是整齐。 九公主哪里见过这般阵仗,她心里没底,她吃惊不小,就问:“小白龙,我们该怎么办?” 龙羽诚哈哈一笑,自己还没说,就听一众捕快齐声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韦德安听到这句经典语录,立时是咋呼道:“你们不能这样,怎的都学坏了?” 众人一阵哈哈大笑。 龙宇欣一个白眼扫过去,众人是赶忙止笑闭上了嘴。 “是谁教你们说这句敷衍人的话?” 九公主眼睛看着龙羽诚,问的却是一众捕快。 所有人的眼睛顿时齐刷刷的看向龙羽诚。 就知道是这个小坏蛋! 龙宇欣嘟着嘴,踢了一脚身旁龙羽诚的小腿,佯恼道:“怎就没个正形?快说,该怎么办!” 土匪停在了防御工事外。 最当先是三个骑马的。 左边那个一看就认识,正是那位“牛气冲天,八环刀王”武铁牛。 从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口中得知,当中那位,四方大脸,手拿利剑,身穿蓝格衣袍的是排行老三的“一笑见血”――宋三山。 另一位,圆脸豹眼,鼻子下的胡子像两把刷子。 他上身赤膊,满身的肌肉,一条又宽又厚的牛皮带子,勒得肚子凸出像座小山。 他手上那把大板斧甚是吓人。 此人正是排行老四的“鬼斧煞星”――潘庆飞。 观其形,看其吐息之间,从太阳穴等一些部位能大概判断得出,阿三和阿四的实力在二、三流的高手之间。 不过,匪人众多也是一个麻烦事。 龙羽诚心里有了底,扭头向九公主微微一笑,又轻轻的说:“江湖规矩,先盘道盘道。” 这一笑,笑得九公主的心是扑通扑通地跳,她害羞的避开,向着下面那些土匪又变成是一脸正色的问: “喂!尔等无耻匪人,快快报上名来,本姑娘不杀无名之辈!” 乍一听,原来是个女的。 男扮女装都这么好看,要是穿起薄纱粉裙岂不是天香国色? 武铁牛是一脸的坏笑。 宋三山是两眼放光。 潘庆飞的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宋三山笑道:“五弟啊!怎的连个妞儿都打不过呢?” “三哥啊!你别盯着女人呀!” 武铁牛恼一句后,一指城上龙羽诚就说:“就是那个混蛋打的我。” 宋三山眯眼上瞧,立觉此人不简单,还是盘道盘道一试深浅。 他不下马,也不行那江湖之礼,张嘴就问:“你就是那个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说到一小半他却忘了,正寻思下面是怎么说来的,就听到城上一众人齐声喊:“全职高手,高高手,一束梨花压海棠,玉面小白龙是也!” “哈哈哈……!” 众捕快朗声大笑,竟气得那潘庆飞举起大斧怒吼:“大胆!笑什么笑?小心给你们脖子留个疤!” 笑声顿止,但却没有一个有退缩之意。 龙宇欣恼这些匪人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遂冷声呵斥:“放肆!等下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三个匪首见得美人生气更好看,都放声大笑。 武铁牛挑眉眨眼,挑逗的说:“小美人,口气不小,哥哥好怕怕,下来安慰安慰哥哥如何?” 此话一出,众匪人皆大笑不止。 龙宇欣哪受得这般戏耍,一怒之下拔出剑,挥舞几下作势要下去。 可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下去就是自取其辱,然而又咽不下这口气,一股恼恨心头起。 她跺着脚,气呼呼的撒娇:“小白龙,他们羞辱我!” 哟哟哟!还真是刁蛮小公主的模样。 龙羽诚暗笑:“这可是你求我的,不是我要抢风头。” 他一声“看某替九公主找回面子”,立时是撩衣叉腰,脚踏女墙。 就这气势,当得起“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 他伸手指着那武铁牛大喝:“你个母牛撞三刀的武大郎!在这嚼什么狗尾巴草?还不快快回家吃药去!” “???”都懵了! 什么是“母牛撞三刀”? “回家吃药”又是什么名堂? 皮小虎这些人倒是略知那么一丢丢,他们哈哈大笑不止。 龙宇欣虽然不知何意,听起来感觉是粗鲁莽汉骂人的脏话。 不堪入耳,但是很解气。 韦德安和钱枫脑海里在想着,嘴巴却嘀咕:“寡妇骂街之言,俗!俗不可耐!” 宋三山和潘庆飞懵圈了一下,算是明白: “母牛”指的是五弟的纹身,“三刀”指的是他那三条胸毛。 可是“回家吃药”是个啥意思?这两个人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无论怎样,这都是骂人的大宗师境界了。 不管怎样,这都是骂人骂到无地自容了。 武铁牛气得似裆下点火,烟往头顶上冒,他哇哇呀的怪叫几声,大怒大吼:“有种你就下来!” 龙羽诚就问:“小样的!是单挑啊?还是群殴?” 武铁牛眼珠滴溜一转,贼溜的说:“你先下来!” 想诈老子下去,再来个乱刀分尸,门都没有。 龙羽诚嘿嘿的笑道:“你个小乖乖!你上来!” 下面这位更气,大喝:“你下来!” 却听上面一众捕快学得真快,齐喊:“小乖乖!你上来!” “……”这一来一回的怼个没完,甚是滑稽有趣。 九公主更解气了,她已是笑弯了腰。 武铁牛不但使诈被识破,还被戏耍一通,再也忍不住,遂说:“三哥,四哥,攻城吧!” 潘庆飞大板斧挥舞几下,就说:“宰了这帮兔崽子!” 宋三山拔剑向上一指,叫嚷嚷的发号施令:“小的们,给我烧。” 一声令下后,就见跑出十几个打手。 其中四个拿着长长的扫帚,迅速的将地上的铁蒺藜给全扫走。 奈何,人家的扫帚又长,准备又充足,一波竹枪扔下去,打手们早就躲开了。 铁蒺藜被扫走,又有五个打手拿着坛子,将其抛向了拒马枪当中。 第三十九章 神龙挑江山 坛子摔碎在地后,就知道是油。 又有五个打手点起了火把,都抛进了拒马枪里。 刹时,火起,越烧越大。 韦德安和钱枫慌了,叨叨的说:“糟了!怎么办?……” 张德彪和李茂才急了,便问:“龙老弟,要灭火吗?” 皮小虎这些人傻眼了,他们就指望着龙羽诚快说话。 龙宇欣又慌又怕,她又踢了一脚身边的那位,催促道:“快说话,该怎么办?” ……竟然没有人朗诵那一句口头禅。 眼看拒马枪都全烧着了,龙羽诚哈哈哈大笑几声说:“有办法!” “别怂!有我在!” 这一句就是定心丸,众捕快士气顿时提了起来,皆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迟来的经典口头禅,总好过没有。 下面那三个听了气得牙痒痒,都大骂:“掩你个王八蛋!” 须不知,真要是有大水来,指不定淹哪个王八蛋呢! 龙宇欣还是没底气,她又催促:“小白龙,你快下命令,拒马枪快烧没了。” 龙羽诚暗笑:“嘿嘿!这可是你说的,可不是我要抢着发号施令的。” 龙羽诚没想到的是:这些土匪太狡猾了,竟然提前偷偷的探明了城墙外的防御工事。 他放心的是:自己后面的才是杀手锏。 他悄悄的命令手下把东西都拿了上来。 看着一罐罐冒着烟的“金汁”,众人是面露喜色。 看着一条条插满钉子的滚筒“留住客”,九公主、韦德安和钱枫即惊又喜。 大火熄了,拒马枪被烧得一个不剩。 “小的们!抢金银财宝,抢美女,在此一举!” 一句振奋人心的话,使得一众土匪嗷嗷怪叫起来,兵器那是敲得叮叮当当作响。 一波箭雨齐发。 韦德安和钱枫趴在了地上躲。 又一波箭雨齐发。 得亏龙羽诚和九公主在前面挡着,要不然,这两个雏儿的家人就要请人唱哀歌了。 再一波箭雨齐发。 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快速的挥刀挡格,一点都不敢大意。 接着,又是一波箭雨齐发。 捕快们就没那么大本事了,要不是有王八壳子挡着,就不是受伤那么简单。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机灵啊!一个个提前站好了位,躲在女墙后,肚子以下啥事都没有。 就算王八壳子被刺进了几箭,那也是伤皮不进肉。 当然,他们遇着的不是强弩,如果是强弩的话,可就一个个的完犊子了。 “小的们!给我上啊!” 三个匪首的呐喊,弓箭的压制,五架云梯很快的架在城墙上。 打手们叫嚷着蜂拥而上,却急坏了疲于挡格弓箭的这些人。 “怎么办?” 张德彪、李茂才和龙宇欣三个是齐声问。 “十人一组,攻防协同,给我干死他们!” 生死关头,人的反应就是快,龙羽诚的话音刚落,捕快们就有序的照办。 四人挡格箭羽,四人抬“留住客”,两人拿“金汁”。 趁着箭雨过去一波的间隙,“留住客”就往云梯滚了下去。 “留住客”可不是普通的木头,拿手去顶,手就废,被撞着,就是几个大窟窿眼。 就算是往下跳,到头来一样是非死即伤。 刹时,传来一阵阵的惨叫声,云梯上的打手都见阎王了,就连底下的一些打手都被“留住客”砸得稀巴烂。 恐怖如斯啊!(来自作者的笑声,这词好用。) 打手们慌了,他们不是正儿八经的精兵,只能一脸惊恐纷纷后退。 三个匪首大骂:“慌什么!给我上!多架云梯!弓箭手给我使劲的射!” 城墙又多了几架云梯,更多的打手哇哇叫的冲上。 这时,城墙上抛下十几个罐子,落到地上就爆开。 “金汁”飞溅,沾者不是伤,即是死,一时间,城下是一片的鬼哭狼嚎,一股股浓烟带着腐臭味向上冒。 又是几十个罐子扔下,惨叫声更盛。 打手们吓破了胆,惊骇而退。 三个匪首急了,宋三山手一扬,箭雨立停。 就听得他喊道:“小的们!换家伙,跟着我一起上!” 打手们立时又有了斗志。 就见,三个匪首身子一动,个个都站在了马背上。 蓄力――弯腰――蹬弹一步而就,三人一跃踏云梯中间,再抽身而起就到了城墙上空。 龙羽诚眼见宋三山是冲着自己来,心道:“哪由得你立足站稳。” 没别的,一招“猛龙踏江”果断招呼过去。 悲催的宋三山都没来得及出招,就见一刀劈来。 惊骇之下,他横剑挡格,可是双脚又没站桩之地。 就这一下,直震得宋三山“啊”的一声仰面摔落。 该死的砖头脸!完犊子你先! 龙羽诚再一个“猛龙踏江”飞砍而落。 宋三山还真是有两把刷子,他虽惊却没失了方寸。 只见他躺着就是撑地逆退。 “轰”的一声,龙羽诚的一刀劈在地上,溅起一串串火星。 猛惊觉,十几把兵器围攻刺来,龙羽诚原地是挥刀左右劈砍……。 而那“鬼斧煞星”潘庆飞果然了得,每一斧过去,都将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震退几步。 眼看潘庆飞的招式越来越猛,而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是暗暗叫苦,有招架的份,没还手的机会。 突然间,三根叉杆偷袭捅出,这正好一根叉杆顶到潘庆飞的右腿;一根叉杆顶到其左腿;第三根叉杆顶在了斧柄上。 出手相助的不是别人,正是那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这三个人。 三人大吼着将潘庆飞往城墙边推去,直将其推飞出城墙。 潘庆飞猝不及防,又是没料到会有这种古怪的器械,整个人懵了一下就仰面摔了下去。 “嘭”的一声闷响,地上顿时多了一个大坑。 潘庆飞嗷唠怪叫着爬起,怒吼着再次飞扑而上。 这次他有了准备,一见叉杆捅出,立马挥起大斧连续的削砍,直将三根叉杆削去一半。 皮小虎这三个人可被吓着了,拿着半截叉杆果断的后退。 “哈哈哈……你们的死期到了!” 潘庆飞大笑着脚刚要踏上月墙,忽闻呼呼两声响,竟是不见人头,见家伙。 张德彪和李茂才早就准备好了,硬的干不过你,来阴的总可以吧。 两个连枷啪啪两下,一个打在潘庆飞的额头上,一个打在他的肩膀上。 潘庆飞又懵了一下,就“啊”的一声,整个人又仰面摔了下去。 又是“嘭”的一声,地上又多了一个大坑。 潘庆飞爬了起来,他怒火中烧,他七窍冒烟了。 “我非剁了你们这群王八蛋!” 潘庆飞大骂着又一次飞身跃起。 这一次他更学乖了,整个人跃起高过了城墙。 他本以为这样子很稳,什么叉杆和连枷就不能再偷袭他了。 岂料,突然五个罐子飞了过来。 金汁! 潘庆飞刚刚见过这种阴损之物,顿时吓得是毛骨悚然。 这可不能拿斧头劈,也不能拿脚踢碎。 他急中生智,侧身躲一个,反身再躲一个,双腿叉开接着躲一个,低头又躲过一个。 还有一个没法躲了,没关系,潘庆飞伸手抱住了最后一个。 但有一节,他腾空之力没了。 潘庆飞再一次懵了一下,还是“啊”的一声摔了下去。 不过,抱着的罐子是好怕怕啊!潘庆飞没掉到地上就将罐子向后扔了出去。 还是“嘭”的一声,接着就是后面的要死要活的惨叫。 不用看,地上又多了一个大坑……。 龙宇欣仗着上品利剑,打到现在还未受伤,可几十招过后,她的体力和内力就捉襟见肘了。 虽然武铁牛的八环大刀缺了好几个口,但一点不妨碍他狂攻猛砍。 他没打算怜香惜玉,嘴里一句句重复的“小美人,你就从了我吧”,只是为了扰乱对方心神。 龙宇欣哪受得了这般戏耍,但她又只能怒目视之,却无计可施。 险象环生之下,她不得不喊道:“小白龙!” 闻听得喊声,龙羽诚是心中一紧。 糟了!九公主要是出了什事,哪可是所有人都要死翘翘。 不敢再停留,龙羽诚挡开了宋三山刁钻的一剑,又砍翻几个打手,猛的蹬地飞旋而起。 一式“狂龙旋舞”竟弹得那些刺来的兵刃悉数飞开。 人刚落在月墙上,龙羽诚便是一招“龙手拍山式”果断劈向武铁牛。 武铁牛惊觉不妙,慌忙变招迎上。 但听“当啷”脆响,武铁牛立觉虎口生疼,整个人就噔噔噔连退数步。 龙羽诚恼他欺负自己的九公主,已是杀意更浓。 不给武铁牛有出招的机会,龙羽诚一式“神龙挑江山”快速打出。 武铁牛惊骇得已是脸都白了,他来不及速退,一狠心之下,竟是压刀而挡。 然而,这一招之力岂是能压得住的? 刀挑在八环大刀之上,竟将武铁牛连人带刀挑飞上了天。 就听一声闷哼,武铁牛跟着就仰面摔了下去。 第四十章 男女授受不亲 他本想来个连翻而落,却奈何五脏六腑已是翻江倒海。 没有别的指望,只能认栽。 一声“嘭”响,武铁牛躺在地上就是哇的吐出一口老血。 龙羽诚刀势刚收之际,就见宋三山飞跃上来。 无需犹豫,无需多想,果断出招,一式“青龙追影”迎着宋三山袭来。 现在来了得力帮手,龙宇欣反应也不慢。 她本就有气没处撒,看到上来了一位匪首,立时把所有的力气使了出。 “姑奶奶要你的命!” 呵斥声中,只见她举剑就是发狠的飞刺,几乎是和龙羽诚同一时间出招。 一个龙羽诚都够呛了,又多一个女人,宋三山是剑招都不敢出,就连续的倒翻落了下去。 险中又险啊!宋三山肚子上的衣服都被刀劲给刺破出一个窟窿眼。 他要是再犹豫半拍,可以是毫无悬念地放血又大肠见小肠。 余悸未消的宋三山竟然还不甘心,招呼受了伤的武铁牛协同一起上……。 潘庆飞虽说是额头起个大胞,肩膀上也挂了彩,但他一身蛮力,还是一次次的往上攻。 爬上城墙的打手多了起来,韦德安和钱枫瞄眼惊见,当时是吓得爬起就往下跑。 两人一边跑一边喊:“杀敌者,赏银二两!……” 城破家家户户都要遭殃,几十个壮汉本就打算冲上去了。 一听到韦德安喊声,几十个壮汉立时是抡起木棍、锄头、铲子飞似的往上跑。 生力军的到来,顿时使局势呈一边倒的态势。 攻上来的打手被杀的被杀,被打下去的也不在少数。 三个匪首眼见城上的自己人所剩无几,下面的手下又冲不上来,都知道再不走就会命丧当场。 龙羽诚又要对付宋三山,又要对付打手,还要护着九公主。 他无法给这宋三山和武铁牛致命的一击,只能任由这两个匪首逃了下去。 潘庆飞跳下去的时候,龙羽诚就命令“竹枪伺候!”。 刹时,三波竹枪过后,剩下的土匪是胆颤心惊,仓惶而逃,就听远远传来声音:“你们给我等着,我们还会回来的!” 龙羽诚愣了一下,立时记起此话的出处。 灰太狼的台词你也敢学?怪不得那么惨!他不由得哈哈大笑。 这是胜利的笑声。 城楼上顿时是一片欢呼雀跃! 此战虽说是完胜,但也有损失。 壮汉死了五个,捕快死了三个,伤者有十几个。 没有别的,抚恤金跟上,奖赏跟上。 九公主多赏了龙羽诚一百两银子,完全是因为他保护得当,指挥有章法。 她又大骂了韦德安和钱枫一顿,这就归咎两人胆小怕死。 文官能上阵杀敌和指挥的少之又少,他俩有点冤,但又不能跟九公主辩驳。 两个倒霉蛋又是掏银子,又是挨骂,躲起来偷偷的哭:“我们好命苦啊!……” 庆功酒摆了七大桌,所有人敞开的喝,喝完就数银子,数完银子就逛……逛……呵呵……逛街。 这一战之后,龙宇欣改口不再喊“小白龙”了,她喊“龙大哥”。 龙羽诚听得是心扑通扑通的跳,不禁遐想:“照这样的速度,下一步岂不是要入洞房?” 他想多了,龙宇欣除了喊“龙大哥”,就没有别的表示。 连续三天的没有任何动静,以九公主的脾气根本就坐不住。 于是,她又开始训练起徒弟和一众捕快们。 练武场一阵阵的“嘿嚯”声不断,九公主的手上也不再拿着木条。 张德彪和李茂才的伤刚好,就坐在一旁的石凳上观看。 龙宇欣是一副心不在焉地总是回头看。 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到要见的人来了,她乐得是眼里有星星,脸上有花朵,撒娇似的嚷嚷要跟龙羽诚切磋切磋。 龙羽诚摇摇头拒绝:“不行。” 龙宇欣盯着他的眼睛就问:“为什么?” 女人的意思很明确,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拿“九公主”的身份压制你。 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盯着看,确实是不适应,特别是要说假话的时候。 龙羽诚眼神闪烁一下后,遂解释:“我这几天腿酸,腰酸,睡眠不好。” 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都休息了几天了,怎么可能会有这些症状? 龙宇欣不乐意了,撅着嘴就说:“你撒谎!” 一语说中,心虚的人总会用各种的小动作去掩饰。 但龙羽诚没有。 他立刻装得很委屈的样子说:“就算有十个胆,我也不敢在龙女侠面前撒谎啊!” 龙宇欣转着眼珠看着龙羽诚,半信半疑。 她抿了抿嘴,忽然撒娇似的央求:“就练一会。” 龙羽诚摇摇头说:“男女授受不亲。” 龙宇欣不高兴了,她嘟了嘟小嘴,在眼神闪动之间,一声“你找打”,就抡起拳头直击龙羽诚的前胸。 如此近的距离,又毫无准备,她要是不提前示警,还真躲不过。 龙羽诚反应当真的够快,他的胸部和腹部向后一缩,跟着就是移形换位,眨眼间就站在了龙宇欣的左侧。 动作连贯。 “啪”的一下就抓住了龙宇欣出拳的左手。 同时,抬脚踢了一下她的腿窝处,龙宇欣立时是站立不稳向后仰。 但一只手很快的揽住了她的腰,不让其摔倒。 就这一刻,四目相对,似有一种无形的电流在滋滋滋的传递。 她吃惊的傻傻看着这个男人,脑里一片空白,似有一只小鹿在疯狂顶撞她的心扉。 他本不想这样,可又不由自主的这样做,也许是被某一部电影的情节所感染。 一股暖流游遍全身,他看得痴了。 练武场一片寂静。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三人单腿站立,打出的那一拳就定格在那里。 张德彪和李茂才的坐姿变了,两人歪着上身想看个更清楚。 李茂才小声的问:“方才龙老弟为什么不直接答应呢?” 张德彪用手肘顶了一下他,悄声的说:“你不知道欲擒故纵吗?” 李茂才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太佩服这位龙老弟了,大拇指挑起来就是压着嗓音说:“高啊!实在是高啊!” 猛听得有人大骂:“龙羽诚!你要死啊!你有几个脑袋来砍?还不快把九公主放开!” 就见,韦德安和钱枫怒气冲冲地跑来。 真是大煞风景啊! 身份金贵的九公主立时是害羞得满脸涨红,她一咕噜站起来,反手就给了龙羽诚一巴掌,然后飞也似的跑走。 这一巴掌力量够足,龙羽诚的脸上顿时多了五道印痕。 练武场上的捕快是眼睛一闭,又跟着睁开。 “该!该打!打得轻了!……” 韦德安和钱枫是吹胡子瞪眼,一直的骂个不停。 龙羽诚恼了,遂邪邪一笑道:“大人,西城门也该加固加固了。” 他话一说完,立刻大摇大摆的向外走。 这两人发愣了一下,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 修西城门,就得花大把的银子。 县城的富户是不可能再去敲竹杠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动用库银。 可是,那点库银不经造啊! 韦德安和钱枫心疼银子,两人害怕龙羽诚去跟九公主说这档子事。 “龙老弟!有话好商量!你不能这样对哥哥啊!……” 两人是一边喊,一边往外追。 待得这两个人走远,练武场的人都哈哈哈大笑起来。 又三日过去,还是不见莲花帮的人来。 不对啊!都结下了不共戴天的仇了,没理由不来啊? 龙羽诚担心土匪耍诈,如果来个两面夹攻就麻烦。 他向九公主建议要立刻加固西城门。 九公主本就闲得慌,正愁没事干,突然得来一个发号施令的机会,她是一口就应允。 悲催的韦德安和钱枫所有的建议都被否决了,只能老老实实地同意。 这一次,龙羽诚老老实实当小跟班,九公主是发号施令者。 张德彪和李茂才职责所在,他俩负责紧盯东门。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三人是乐开了花。 九公主没说要砍多少竹子,他们这次是大砍特砍,砍的竹子比之前多了一倍。 虽说多一倍的竹子花不了多少钱,但那也是钱。 韦德安和钱枫哭呀,走路的时候都时不时掉几滴眼泪。 城楼建好了,九公主还是觉得不过瘾,要求在城楼上建一座凉亭,以便遮阳避雨。 这简直是扯犊子,城楼是防御工事,建凉亭那是多余又耗银子。 可话是从九公主的嘴说出,又不是龙羽诚提的意见,由不得任何人反对。 韦德安和钱枫哭呀,吃饭的时候都在啪哒啪哒流泪。 本以为到此就可以了,岂料,还接着来。 九公主又觉得所有的城墙不好看,要求用石灰浆都粉刷一遍。 一座县城的城墙,它又宽又长,全部粉刷一遍,花的银子可不少。 韦德安和钱枫哭呀,睡觉的时候泪痕都没有干过。 差不多了吧?这两个人想多了。 九公主还是觉得不够气派,要求在城楼上立一根旗杆,大旗上“侠义山庄”四个大字必须得用金丝来绣。 这简直是瞎胡闹,堂堂帝国的一县之城,搞得像江湖派别势力一般。 可人家九公主喜欢,有本事去龙帝那里告一状。 韦德安和钱枫哭呀,蹲在厕所里都是以泪洗面。 这两人之所以老是哭,不完全是大把大把的花银子,而是,九公主在这里,他俩没机会捞些好处。 第四十一章 贼兮兮的大坏蛋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要不然库房都会干净得底朝天。 到时候可真变成清水衙门,苦日子不好过啊! 韦德安和钱枫哭丧着脸去求龙羽诚,希望他去说服九公主,不要再做劳民伤财的事情。 有酬金拿,“劳民”只是个托辞;“伤财”可是实实在在的存在。 很为难啊!老百姓赚点钱不容易。 很为两位大人着想,哭坏了身体,是整个三塘县的损失。 唉――!都是为朝廷办事,都是一个衙门办差,低头不见抬头见。 韦德安多多少少也算是有提携之恩,龙羽诚又怎会是忘恩负义的人。 尽管这些钱迟早都要花的,但九公主确实是浪费了一些。 龙羽诚自然是答应了两人的请求,他也不负两人的期望,把九公主给说服了。 当然,也不是简简单单,轻而易举的就说服。 女孩子得夸她,找准方向的夸奖。 夸她指挥得当,办事有章法,会知人善用,处理事情有分寸,……等等。 哎——呀!龙羽诚差点把官仲乐毅的贤能都往九公主头上扣。 ﹉﹉﹉﹉﹉﹉﹉﹉﹉ 一天夜晚,月圆高挂。 银纱笼罩大地,所有的一切黯然飘渺。 县城白天的热闹熙攘,到了晚上它就会变得宁静。 辛苦一天的人,都会一觉睡到早上。 但有目的地人就会偷偷摸摸的晚上出来。 还有些人是迫于无奈起来的。 只因晚饭时酒水喝多的原故,睡着的皮小虎半夜被尿憋醒,他急匆匆起来解小号。 这小子懒啊!多走几步路都不愿意,直接走到围墙边,在墙根就拧开了“水龙头”,一阵畅快淋漓的爽歪歪。 围墙的对过就是韦德安女儿的闺房,闺房旁边就是九公主地住所。 皮小虎提裤子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全身雪白衣服的人,从房间里出来。 九公主! 这身衣服不是独一无二。 这身材,放眼整个星源帝国,可是屈指可数。 皮小虎只看一眼,就确认是九公主。 她也起来上茅房?不会那么巧吧! 就见,九公主手拿上品利剑蹑足前行,准备到对面的围墙时,她突然箭步拧腰“腾”的一下上围墙,又跳了下去。 皮小虎心说:“不对!再怎么金贵的女人,也不可能拿着剑去上茅房的,我得跟去看看。” 其实,皮小虎并不是怀疑九公主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一则,他担心九公主一个人出去不安全,万一碰到穷凶极恶的贼,也好回来告知龙羽诚。 二则,他想弄明白九公主偷偷出去的用意,到时候也好回来跟龙羽诚打打小报告。 经过九公主这段时间的训练,皮小虎的身手也敏捷了许多。 他跳起来就能攀到墙头,稍用劲又能轻轻松松上去,跳下去也不含糊。 然而,师父终归是师父,想跟得紧一些谈何容易。 皮小虎只能借着月光远远的盯着影子,脚下的步伐加快,这才不至于跟丢。 九公主不走大门,直接是脚踏城墙来两个蜻蜓点水就上去。 皮小虎哪有这般能耐。 他搬了一根木条架在城墙上,再踩着木条上到一半多才跳了上去。 上是上来了,可耽搁这一会的工夫人就跟丢了。 一望远处的树林,皮小虎也是赌一把的想法。 他跳下了城墙,蹑手蹑脚的就向树林走去。 进得树林,皮小虎够得上小心翼翼,他躲在一棵大树后伸出头来谨慎地探视一番。 忽然,感觉后背被什么东西给抵住,他正想回头瞧时,就听到冷冷的声音:“别动!动一动就让你见阎王!” 皮小虎全身颤了一下,顿时是全身僵硬在原地,连根手指头都不敢乱动。 “你跟来这里干什么?” 说话的不是九公主,但从问话的意思中不难猜测,此人是知道自己跟着九公主的。 抱着赌一把的心态,皮小虎苦着脸央求:“师父,你快出来。” 他话音刚落,就见正面的一棵树上跳下一人,正是那九公主。 皮小虎看见九公主顿时大松一口气,心说:“这一把算是赌对了。” 他刚想回头去看背后的人,此人立刻威胁道:“胆敢回头看,就一剑刺死你!” 皮小虎是又怕又懵圈。 不是自己人吗?为什么一口一个的要杀人? 这一把就不敢赌了,皮小虎只好装可怜的问:“师父,这是谁啊?为什么动不动就想杀人?” 龙宇欣不回答,反而瞪着眼睛问:“为什么要跟踪我?” 都不知两人是什么关系,就知道是女的。 也不知道两人在这里商量什么事,万一是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的事呢? 皮小虎不敢确定背后这个人不会痛下杀手。 本就是凭着好意而来,犯不着冒险说瞎话,他老老实实的把其中一个来意说了出来。 龙宇欣点点头说道:“这还差不多。” “差不多”是几个意思?背后那把剑抵得心慌慌,皮小虎必须得问。 “师父,我可以回去了吗?” 龙宇欣不答,一阵呵呵呵的笑,看那样子怪吓人。 皮小虎更怕了,他“咣叽”一下跪地就央求:“师父,我保证不乱说出去。” 就听背后的人冷冷的说:“你要是胆敢说出去,我就――” 话到此处,龙宇欣抢着说道:“就罚他天天扎四个时辰的马步。” 背后的女人噗呲的笑了一声。 皮小虎不知道这女人是笑自己胆小呢?还是笑自己师父护短? 但可以肯定,这个女人并不拒绝师父的建议。 早走早为妙,皮小虎是片刻也不想在此停留,他遂问:“师父,那我可以走了吗?” “不行!” 龙宇欣的回答差点吓得皮小虎要磕头,他哭丧着脸问:“那我该怎么做呢?” “把眼睛闭上。” 龙宇欣的一声命令,皮小虎是立刻就照做,他怕两人不相信,竟然低头用手蒙住双眼。 但听嗖嗖的两声,皮小虎认为这两个人是在试探他。 过了一会,感觉一点动静没有,皮小虎试着轻轻唤道:“师父!师父!你还在吗?” 没有人回答,只有风声……。 第二天。 龙宇欣起得晚一些,而皮小虎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龙羽诚就觉得奇怪,以九公主的脾气,应该罚皮小虎多练一个时辰的武才对啊。 思来想后,唯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人的性格是可以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改变的。 晚上,二更天。 月亮依旧是那么的圆。 忍耐不住皮小虎的呼噜声,刘金贵和伍友德就结伴出来溜达,顺便也解个小号。 这两个人的陋习和皮小虎如出一辙,也是到围墙边解决问题。 事不凑巧,两人也看到了和皮小虎昨晚一样的情况。 两人也抱着和皮小虎几乎一致的想法,偷偷的跟了出去。 没有意外,两个人也得到了和皮小虎一样的待遇。 今天,龙宇欣和昨天一样起得稍晚。 皮小虎倒是早早的在练武。 而刘金贵和伍友德竟也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更想不到的是,龙宇欣竟然也没有罚这两个人。 这就不得不让人生疑了。 龙羽诚去问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说没发现有什么情况。 他又去询问守城门的手下,得到的回答是“没看见有人进出城。” 九公主是不能直接去问,答案只能落在皮小虎这三个人的身上。 找了机会,把三人叫来,龙羽诚以威逼利诱和旁敲侧击的方式,总算撬开了这三个人的嘴巴。 又不被守卫发觉,又能翻过那么高的山进入到北边树林的人,肯定是身手不凡的女人。 龙羽诚暗道:“又一个女的,而且两人关系很密切,呵呵!今晚我可要一看究竟。” 夜深人静。 繁星点点,银月挂金钩。 围墙边的气味又重了一些。 很轻松的就跟到了树林里,九公主根本就没发觉,有人躲在她身后不远处的一棵树后。 她回头瞧了瞧后,就压着嗓音喊:“雨婷姐!你来了吗?” ……没有人回答。 龙宇欣又四处看了看后,又低声的喊:“雨婷姐!没有人跟着我,出来吧!” 话音刚落,“哧”的一声,一颗小石子从龙宇欣的肩膀上箭射般地飞过,“哚”的一下深陷进树木里。 龙宇欣吃了一惊,她拔剑转身就盯着那棵树喊:“什么人?鬼鬼祟祟,出来!” 说着话的时候,龙宇欣八封游移步到树的一侧,举剑刺出又快又狠,可却是扑了一个空。 她正想再找,却见方雨婷从树上跳了下来,说道:“傻妹子,别找了,他早跑了。” 龙宇欣惊问:“那人会是谁?” 方雨婷白了她一眼道:“你觉得还会有谁?” 龙宇欣顿时醒悟,她立刻嘟着嘴骂:“贼兮兮的大坏蛋,看我不想个法子治治你。” 清晨,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三人已在练武。 张德彪和李茂才一往如常的负责东门和西门的巡视。 韦德安和钱枫总是有忙不完的东西要写。 九公主还是那个时间段起来。 龙羽诚早就醒了,但他还是躺到吃午饭的时候才起来。 很奇怪,九公主下命令,城防不用那么多人把守了。 猜测得出,是那叫“雨婷”的女人给了九公主消息。 随着系统显示一项任务完成,龙羽诚就知道,莲花帮的人暂时不会来攻打三塘县。 很奇怪,九公主竟然没有问昨晚上的事。 不问最好,就算问了,也给你来个矢口否认。 第四十二章 长夜漫漫 第四个晚上,天下起了蒙蒙细雨。 天公作美,绝好的隐藏窥视天气。 龙羽诚早早就蹲守在树林里的一个隐蔽处。 这是一个最佳的蹲守点,即使这两个人换地方会面,九公主都必须得从这里经过。 淋了两个时辰的雨,换来的是一无所获。 天公眼瞎!两个美女是骗子! 中午起来的时候,龙羽诚就发觉自己感冒了。 韦德安和钱枫看见后,以为是年轻人晚上睡觉不注意盖一床毯子的原因。 作为长者,又是上司,两人自是叮嘱他要多喝水。 张德彪和李茂才看见后,脑子里浮现出的都是那种乱七八糟的画面。 自认为都是同道中人,明白! 人生在世须尽欢,莫叹青春已惘然,了解! 但他也要克制啊!上山容易下山难嘛! 两人非常诚恳的叮嘱他要注意休息,别老去那种地方。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这三个人看见后,竟是想笑又不敢笑。 九公主看见后,就说了两个字“活该”。 这两个女人竟敢忽悠我? 龙羽诚不甘心,势有“不到黄河心不死,不睹芳容心难愿”的决心。 就一个办法,守株待兔。 看看是兔先死,还是树先枯。 第五个夜晚,天又下起了毛毛细雨。 该死的天啊!思想进步如此的快,竟然“重女轻男”? 龙羽诚又白白地淋了两个时辰的雨。 今天,太阳都晒屁股了,也没见龙羽诚起来。 到下午的时候,还是不见龙羽诚起来。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三人去住所探问,出来的时候就跟所有的人说:“龙捕头发烧了。” 得知消息,韦德安和钱枫是摇头无奈道:“年轻人啊!就是不听劝。” 张德彪和李茂才知道情况后,两人探望的时候就好意劝慰:“龙老弟啊!要节制点,这世间只有牛死,哪有田烂的。” 为了达到目的,龙羽诚只能暂时忍痛背上这“好色之徒”的骂名了。 九公主知道这个消息后,竟然是暗自窃喜。 很快的到了半夜。 今晚是个好天气,月亮又圆又亮,仿佛都能看到上面的嫦娥妹妹。 龙宇欣进树林的时候很小心,几乎是一步三回头。 来到碰面地点,她就喊:“雨婷姐,可以出来了,那个讨厌的家伙感冒发烧起不来了。” 方雨婷听到此话,自然是不怀疑,她从树上一跃而下就笑着说:“让他受点苦也好,免得他以为女人是好惹的。” 龙宇欣跟着随声附和:“就是,像这种自以为是的男人,就应该治治他,发烧他个五、六天最好。” 听到这句话,躲在树上的龙羽诚真想顿足捶胸,暗骂这两个女人也太坏了。 两个女人并没有发觉有人在偷听,从谈话中了解到,说的是莲花帮的事。 方雨婷前几天带着莲花州“善捕门”的人,去围剿宝塔镇莲花帮的老巢。 没想到却扑了一个空,不但“浪里白蛟”江海涛的影都没见着,就连其他的几个匪首也是人影皆无。 到底是被匪人事先察觉了呢?还是有人走漏了风声?方雨婷至今都无从判断。 为了不再打草惊蛇,方雨婷来了个以退为进,告诉知州盛平昆:“帝都有事,此事压后再办。” 方雨婷探查到,莲花帮的匪人在五里十字县活动非常频繁。 她好像有了什么打算,可是说话声越来越小,龙羽诚竖起耳朵都听不清了。 龙羽诚探出头来就看那么一眼。 哇塞!大美女! 一比“面似芙蓉出水,腰如弱柳扶风。” 二比“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爱了!爱了!龙羽诚两眼都快要冒出红心。 不禁遐想:“桃花运来了,挡也挡不住,难道我龙羽诚要来个一箭三雕不成?” 这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夜晚。 这是个能发生很多故事的好天气。 择日不如撞日,来个翩翩美少年乍然出现,也好亮瞎两个美人的双眼。 龙羽诚闪身站在了树枝之上,他手扶雁翎刀柄是那么洒脱自然。 他的站姿是那么的又酷又帅。 他背对着两人,左手似撑未撑的挨着头,手肘却依在树杆上。 台词都想好了,就等两声惊呼了。 锵!锵!拔剑声,两声惊问: “谁?” “什么人?” 寻声望去,就见一人卖弄酷拽酷拽的造型站在树枝上。 意料之中,时间刚刚好,龙羽诚朗声就说:“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知两位姑娘可否与我坐看月亮数星星?” 是他!! 两个女人是相视一眼,就噗呲的笑出了声。 有搞头!趁热打铁,龙羽诚是满心欢喜再朗声道:“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太直白了! 龙宇欣是跺着脚佯怒道:“龙大哥,你是个不要脸的大坏蛋!” 骂吧!骂吧!龙羽诚是听进耳里,暖在心里。 猛然间,一道剑气袭来,龙羽诚虽吃惊,但却纹丝不动。 方雨婷这一剑削的是树,而不是人。 此人的第一印象,给了她好感。 此人的第二印象,就是放荡不羁,厚颜无耻。 所以,方雨婷才会出剑想吓唬吓唬他。 岂料,龙羽诚是不跑不避,泰然自若的站在树枝上往下坠。 背对着别人,又是剑气飞袭,两个女人当真是惊讶,几乎是同声而问:“你为什么不躲?” 笑话!赌的就是心跳!赌的就是一个无冤无仇!赌的就是一个舍不得。 站在地上的龙羽诚还保持着酷酷造型,他再次朗声道:“爱情就像一阵暴风雨,让人无法自拔――” 都不给这位自命不凡的男人表演完,两个女人就同时出手了。 啪!啪!啪!三下,实属意料之外,龙羽诚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两个女人点倒在了地上。 “你们两个想干什么?” 两个女人没有回答他,只是笑得令人头皮发麻。 一阵阵的拳打脚踢,伴随着一阵阵的惨叫,响彻在这片树林中……。 早上,张德彪和李茂才正准备出去巡视的时候,就碰见值夜班的属下回来。 两人询问昨晚有什么动静,几个捕快都说北边的树林听见野兽的惨叫声。 北边的树林没听说过有野兽出没啊? 即使有,也没听说过猎户晚上出去打猎的。 张德彪和李茂才觉得可疑,遂急匆匆的向北边的树林跑去。 在练武场习武的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这三个人,听到几个捕快说的话,更觉得奇怪了。 他们便询问昨晚的野兽是公的?还是母的? 几个捕快回了一句“好像是公的”就走了。 惨叫!!!还是雄性野兽!!! 皮小虎这三个人同时惊呼:“老大被女人打了!” “你们三个不好好练武,在这瞎嚷嚷什么?老大是那么容易被人打的吗?……” 龙羽诚本不想起那么早,但昨晚遭受地‘摧残’确实不轻,周身疼得他睡不着觉。 他起来只是想去找几个鸡蛋煮熟了,用来敷敷脸上的青瘀,却正好让他听到三人在说自己。 于是,龙羽诚很严厉的训斥他们一番。 三人虽然被骂得狗血淋头,但反应确实快,皮小虎立刻改口道:“老大昨晚是被两只吊睛大母老虎打的。” 见得龙羽诚还是凶巴巴的样子,刘金贵赶忙补充道:“老大是将两只母老虎打跑了,才落下的轻伤。” 见得龙羽诚还是不乐意的样子,伍友德跟着再次补充道:“老大打的是十只老虎,其中两只母的特别凶,所以才落下一点点轻伤。” 龙羽诚很满意这样的说辞,他微笑着点头说:“记住,谁问,都跟人这样说。” 三人连连点头称“是”。 但三人心里都明白,即使别人相信,也是信得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龙羽诚表扬了这三个人几句后,就不打算去厨房了,他打算去外面早点铺里买几个熟鸡蛋。 他刚出了练武场,正好与韦德安和钱枫两人相遇。 两人未等龙羽诚打招呼,竟是吃惊的问:“龙捕头,你这是怎的啦?” 龙羽诚心说:“跟这两个老狐狸说是打老虎落下的伤,肯定不会信。” 急中生智,他快步向外走着回答:“昨晚拔火罐留下的。” 两人当时就愣住了。 “拔火罐是在脸上拔的吗?” “拔火罐是青黑色的吗?” “对了,也没听郎中说过,不可以在脸上拔火罐。” “对了,药引下猛了,拔火罐落下的印痕也许就是青黑色的。” 懒得理那韦德安和钱枫在彼此交流起医学,龙羽诚自己一个人走出了衙门。 在街道上没走多少步,就碰到了张德彪和李茂才走回来。 龙羽诚首先打招呼:“哟!两位哥哥这么早就巡查回来啦?” 第四十三章 你俩来试试 张德彪和李茂才刚想回应,惊见龙羽诚的脸青块,紫一块,两人的双眉立刻就皱了起来。 两人走近,才悄悄的劝说: “龙老弟啊!那种刺激不能玩的。” “龙老弟啊!要玩刺激,也不能往自己身上弄啊!” 龙羽诚知道,这两个哥哥又想歪了,他啧的一声恼了恼,方才解释:“两位哥哥,我的伤是昨晚在树林里落下的。” 听得此话,两人皆是“哦――”的一声,醒悟道: “怪不得值夜班的人说,树林里有野兽的叫声。” “明白了!明白了!佩服!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俩明白个毛线啊! 龙羽诚一声“去你的”,就拉着两人找了个酒楼就坐,然后,慢慢把事情原委细说了一遍。 两人听得又惊又奇,都为龙羽诚打抱不平――也只能嘴上说说。 一天就这样过去。 也没听见不和谐的声音;也没见到方雨婷的出现。 龙宇欣也没有揭穿龙羽诚的糗事。 第二天,县衙就多了一个身份“神秘”的女人。 捕快们当然不敢乱加猜测,谨遵韦德安的“保密”就是。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三人当然知道得更多一点,不过他们的嘴很严实,一丁点消息也不向外泄露。 张德彪和李茂才早就知道了来龙去脉,只不过俩人还是装作刚知道一般,向这位千户大人施过了礼。 龙羽诚因“病”未来,两个女人竟然没有怪责。 这是韦德安和钱枫想不到的,也不怪得两人在上司的面前痛斥一番龙羽诚的不是。 张德彪和李茂才是心里有底的,两人也理解韦德安和钱枫的这般做作。 千户大人的到来,韦德安和钱枫当然“蓬荜生辉”般想要大献殷勤。 可未料,帝都来的人都不喜欢这一套,两人被方雨婷一句“各司其职,尽职尽责”就给打发走了。 晚上开会。 韦德安和钱枫没有来,龙羽诚就知道要讨论的事与这两个人无关。 开会前,龙宇欣一句句“龙大哥病好点了吗?”、“龙大哥要多注意身体”的话,直气得龙羽诚想捶桌子。 而方雨婷直抿住嘴,想笑又憋着的样子,更让龙羽诚想找她干一架的冲动。 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在一旁尴尬的站着,两人不敢乱说话,因为,屋里的这三个人,哪一个他俩都不愿意得罪。 会议开得很简短,就交待一件事――明天去定制八套夜行服。 很奇怪,抓差办案的人为什么要穿夜行服? 不敢问,张德彪和李茂才接受完任务就出去了。 龙羽诚刚想问,忽然“叮”的一声,系统来了一个任务: 盗取匪人的财宝。 奖励:100两银子和100点侠义值。 好主意!人无外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这事干得过! 接完系统任务,龙羽诚的脸上就笑嘻嘻很得意的样子。 龙宇欣白了他一眼,就嗤声问:“你笑什么?是不是被打傻了?” “你才――”龙羽诚那个“傻”字不敢说出口,干脆背负双手装出一副料事如神的样子。 如果镇扶司里的人是这个样子,方雨婷真想大声训斥一番。 可眼前这个男人不是,此人太让人摸不透。 从龙羽诚轻功的造诣就能判断出,他的实力绝对不低。 他不是美男子,有一股普通人的习性,但却恰恰更容易让人依附。 他放荡不羁,而且还会胡言乱语,但这只是表面。 训练手下、剿匪、铺柏油路、守城拒敌,这些都是此人指挥、安排和设计的。 他是一个有勇有谋,但又讨厌的男人。 方雨婷收回了思绪,不冷不热的说:“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别在这里卖关子。” 龙羽诚没想到自己这番举动,收到的是这种效果,大感失败。 于是,他便玩笑的问:“你俩想听吗?” 好大胆! 虽然方雨婷没有说,但从她皱眉和凶起的眼神能看得出。 “笨蛋!还不快点说!” 九公主装得很生气的样子,龙羽诚都当了真。 好汉不吃眼前亏。 “好吧!好吧!说就是了。” 龙羽诚答应完后,就压着嗓音说道:“你俩是不是打算去偷莲花帮的东西?” 此言一出,两个女人顿时是惊愕住了。 确实,方雨婷计划的第一步就是去偷莲花帮一个堂口的红货。 这个堂口在五里十字县南边的一处山坳。 堂口位置非常隐蔽,一面临河,一面靠山。 有两条小路通往寨子里,一条通往莲花城,一条通往五里十字县。 两条路都设有一道关卡,寨子里由武铁牛、潘庆飞和宋三山带着一众打手把守。 两个女人没想到将要实施的计划竟被龙羽诚一语道破。 这还得了?两个女人立时是盯着龙羽诚齐声问:“你又偷听我们说话?” 龙羽诚两手一摊,很自然的说:“想多了,我这是神机妙算。” “还狡辩,我看你是皮痒了!” “还嘴硬,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两个女人说着话,就开始磨拳擦掌。 “你俩想干什么?”龙羽诚说着话时就提高了警惕。 两个女人不回答,只是那种不怀好意的笑容令人害怕。 “我可句句是实话。” 龙羽诚再怎么解释也没有用,两个女人根本不会相信,两个拳头已呼呼的快速招呼了过来。 得亏龙羽诚早有准备,事先向后挪了一步。 看见双拳逼近,他脚尖向后猛的一撑,“嗖”的撞开门逆退出屋。 可怜那木门破了,还剩半扇在咣当咣当的摇晃。 可怜那龙羽诚被屋外的花花草草绊了一下,“哎哟”一声摔得四仰八叉。 无碍!无碍!高手也是有倒霉的时候。 他刚站起,就看见两只漂漂脚飞也似的踢来。 好好看的两只脚,随便抓住哪一只,脱掉靴子后,闻一闻,估计也是粉嘟嘟的美,飘飘的香。 问题是,这两只脚踢得快呀!要命的快! 该死的两只母老虎! 暗骂间,龙羽诚一个滑行逆退两丈,再转身“腾”的一下跃起,如那惊弓之鸟一般飞得老高,又如鸿毛一般落在远处的屋顶之上。 回眸说一句“哥走了”,他一个纵跃下了屋顶后,疾步而走,就听耳边传来“咯咯咯”的欢笑声。 韦德安和钱枫的屋里灯亮了。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提着刀走了出来,只嚷嚷了几句就不再吱声。 捕快们提着裤子走出来四处张望,还没睡醒的样子,除了懵逼就是疑惑。 张德彪和李茂才推门出来时,只看了一眼那两个女人,就都摇头叹息。 这事闹得,县衙门似乎开始越来越乱……。 方雨婷和龙宇欣两人把偷盗的这行想得太简单了。 归根结底就是这两个女人没看过电影和连续剧。 一个完美的盗窃计划,需要踩点、准备必要的工具、分工精细、做足演练准备。 夜行服只是一种,还要快马八匹、马车两辆、扁担五根、粗绳十条、未开刃的短刀四把、细铁丝数根、飞刀四十把。 这些具细都是龙羽诚一个人去安排,累就累了吧!竟然没有得到两个女人“龙大哥辛苦了”、“龙大哥亲一个”的慰劳。 来个“温暖的抱抱”也是人生巅峰的阶梯嘛! 挑担的事,不用想就落在刘金贵和皮小虎身上。 如果红货多,伍友德就顶上。 要是红货特别多,张德彪和李茂才也不会拒绝做挑夫。 开锁是一项技巧,所以,都认为熟能生巧。 可压根不是那么回事,一帮人拿着细铁丝折腾半天,一把锁都没打开。 没有办法,只好花钱聘请锁匠的师傅来手把手地教。 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靠各人。 龙羽诚拿着细铁丝捅了一个时辰,才将一把锁打开。 旁边的两个女人就开始各种调侃: “哎呀!不入流的男人手脚就是笨。” “哎呀!瞎子眼都睁开了,某人才打开一把锁。” 哪里有瞎子?这分明是笑话自己睁眼瞎。 这真是气煞我也! 龙羽诚回怼道:“有本事你俩来试试?” 试就试! 两个女人哼了一声,就开始练起开锁来。 还别说,女人的手确实是巧,半个时辰,两人竟真的都打开了一把锁。 看着两个女人显摆的样子,龙羽诚扭头过一边就说:“半个时辰才打开有什么用?土匪都起来撒尿了!还得看小弟伍友德!” 还别说,从土匪转行过来的伍友德就是学得快。 一刻钟的时间,他就打开了第一把锁。 一盏茶的时间,他打开了第二把锁。 一柱香的时间,他打开了第三把锁。 十二弹指的时间,他打开了第四把锁。 越练越得心应手,天赋异禀的人才。 不丢人!好汉不问岁数,流氓不问出处,正道的光是看得见好与坏。 量才适用,这项任务非伍友德莫属。 第四十四章 踩点 暗器它小巧精悍,携带方便,易隐藏,出击快,杀伤力极强。 飞刀也是暗器的一种。 但飞刀有好几种,最常见的是柳叶飞刀。 练习飞刀有别于竹枪,它讲究肩、肘、腕、指、眼睛这五个部位的协调一致。 其中,指力和腕力尤为重要,力量的拿捏准确,就能几十步开外指哪打哪。 掷飞刀的方法有很多种,有正掷、斜掷、迎手掷、左后掷、搂掷、摆掷……等等。 练习飞刀,当然得有个木头靶子。 在靶子上画两个小圆圈代表眼睛;画一个大圆圈代表嘴巴;画一个倒长方形代表鼻子就可以了。 练武场上支起了八个木头靶子。 正准备练习的时候,龙羽诚就发现两个女人的木头靶子与众不同。 他仔细看了看,发现靶子上的头像多了头发、眉毛、耳朵,与自己有五分相似。 龙羽诚质问:“什么意思?” 两个女人无视这个男人的质问。 龙羽诚再次质问:“非要让我头破血流你俩就开心吗?” 两个女人将手中的飞刀抛了抛,坏笑坏笑的点着头。 “好!好!好!你俩做初一,我就做十五!” 龙羽诚说着话,大步迈到自己的木头靶子前,拿了块木炭,就在靶子下方的架子上唰唰唰地画了两个大大的圆圈。 他将木炭随手一扔,就大摇大摆的走了回来。 这两个大圆圈所在的部位很敏感,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懂。 场上有五个男人眨着眼睛笑得有点怪异;还有两个女人脸红得似发烧。 “流氓!无赖!” “无耻!下流!” 两个女人怒骂着就同时出手。 本就与方雨婷的实力相当,再加上一个九公主,龙羽诚招架得很是吃力。 豆腐可以随便吃,女人的“豆腐”不可以乱吃。 他不能拳拳到肉的真打,还要躲着那两把刀,几十招过后,龙羽诚挨了三拳,中了两脚。 这是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相爱相杀的“战争”,任何人想要做“和事佬”,都会惹火烧身。 所以,其他五个男人只看戏,不做任何的表态。 投降吧! 好男不跟女斗!好汉不吃眼前亏! 龙羽诚老老实实的把那两个大圆圈给擦了。 “练!练!练!有什么好看的?” 他恼火这五个兄弟不帮忙,很不爽的吩咐他们练习飞刀。 “人家职位比你高,开罪不起啊!” 被骂的五个男人只是把这句话憋在肚子里说。 练习飞刀,刚开始是十步的距离;再到十五步的距离、二十步的距离、二十五步的距离、最后才到三十步的距离。 练到最后时,两个女人就炫耀起能耐来。 方雨婷正掷一把飞刀,命中靶心时,龙宇欣就赞一声“好”。 龙宇欣斜掷一把飞刀,命中靶心时,方雨婷也赞一声“好”。 两个女人同时掷出飞刀,一个左后掷,一个右后掷,两把飞刀皆命中靶心处。 随着两声“漂亮”,飞刀又变着花样掷出,竟是把把都命中靶心周围。 龙羽诚心道:“两个女人这是故意让我难堪啊!得想办法找回点面子……” 只想了一下子,龙羽诚就有了主意,他摸出两把飞刀,蓄足了力,猛的左右开弓,两把飞刀同时打了出去。 很准,两把飞刀撞落了两个女人打在靶心的飞刀。 力量很足,两把飞刀击穿了靶心,“哚”的两声,钉进了远处的围墙里。 此时,练武场上静得喘气声都听得见。 五个男人的眼睛盯着那两个被击穿的木头靶子,又是吃惊,又是为龙羽诚担心。 两个女人吃惊的同时,四只眼睛开始慢慢的‘冒出’火苗子。 “哈哈哈……”一声大笑。 “哥哥完胜!”一句志得意满。 但听“嗖”的一声,龙羽诚已消失在原地。 抬眼上望,龙羽诚落在了远处的屋檐之上。 “龙羽诚!有本事你就别回来!” 两个女人威胁的话传来,龙羽诚已出了衙门。 男子汉要有骨气,你说不回来,我就不回来……。 夜风凉凉,龙羽诚骑着快马在柏油路上奔驰。 到得一处岔路口,他就下了马,把马拴在一处隐蔽的树林里。 沿着小路小心翼翼的向里走,一盏茶的时间,就见到了哨卡。 哨卡搭建得很简单,木头的架子,木板的门,两角处支着两盏灯笼。 有四个打手在把守,一边两个倚在木头桩子上,在聊着酒桌上和被窝里的那些趣事。 杀这四个人简直就如同切豆腐那么容易,但又不能那样做。 踩点嘛!总不能搞成了打草惊蛇。 办法无它,就是声东击西。 龙羽诚捡起一粒小石子,甩手间打向前方右侧的树丛里。 四个打手很警觉,四双眼睛齐刷刷的望向有动静的地方。 其中一个打手拔出刀,吃惊的问:“是什么东西?” 第二打手拔出剑横着护胸前,胆怯的说:“不知道。” 第三个打手抓着刀柄,将刀抽出半截,然后向第四个打手努努嘴:“你去看看。” 第四个打手取下一个灯笼,却不挪步,只是哼哼一句:“别废话!要去一起去。” 没有一个打手是猪脑子。 是有人在里边,一起上去砍就完事。 要是有鬼在里边,跑起来也正好各安天命。 四双眼睛交流一遍,“好”字从四张嘴里说出。 意见达成一致,手拿灯笼打手和刚拔出兵刃的打手,一个在左一个在右。 而另两个打手在中间。 这不合道理呀?应该是拿灯笼的在中间才对的嘛! 商量几次,谁也不肯让步,也只好这样了。 四个打手一字排开缓慢向前走,嘴里喊着: “出来!我看见你了!” “快出来!我可要拿刀乱砍啦!” “赶快出来!要不我就弄死你!” “有种就出来!我们不怕你!” 一个比一个声音大,其实,一个比一个胆小。 龙羽诚窃笑:“这四个鹌鹑!” 到得四个打手什么也没看到,又骂骂咧咧的时候,龙羽诚已从左边悄悄飞了过去。 刚向下潜行有几十丈远的时候,上边又传来四个打手的骂骂咧咧声。 “这四个神经病!” 龙羽诚暗骂一句,就向前蹑足潜行,到得一棵树下,就可以看到整座寨子。 他蹲在草丛后,抬头张望。 寨子三面是泥土夯成的围墙,一面是河。 寨子里有两排房子,还有一间单独一处,紧挨着河边。 靠墙的这排房子里偶尔传来打雷般的鼻憨声,很显然,这是打手们睡觉的地方。 第二排从右第一间房子有烟囱,那是厨房。 估摸着,第二间应该是放柴米油盐之类地方。 但第三到第五间房子就无法去判断了。 这时,从单独一间的房子出来一人,竟正是那武铁牛。 他喊了一句“都精神着点啊!过两天带你们去发财!”就回屋关上了门。 借着灯光,从窗户还看见两个人影,可以肯定是潘庆飞和宋三山。 嗯!可以确定,红货就在那三间房子中的其中一间。 巡逻的有两个小队,每队是五个人。 一队从前面到达东寨门,另一队就从屋后绕到了西寨门。 龙羽诚心想:“看来还得弄点迷烟。” 往西寨门看,也是有四个打手守卫,而且灯笼挂了五个。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偶尔听到了狗的叫声。 龙羽诚暗想:“这两条狗该怎么解决?” 他正寻思时,忽闻背后有动静。 是两个人在靠近自己! 肯定不是莲花帮的人,要是的话早喊了。 但会是谁呢? 来不及多想了,两个人已到了背后。 一个念头,那就是一招制敌。 龙羽诚猛的转身,就是双爪直奔这两个人的咽喉。 一刹那的碰面,龙羽诚惊住了,他的两只爪就停在了咽喉处。 方雨婷和龙宇欣! 两个女人也是被吓得惊傻在那里,连大气都不敢喘。 龙羽诚埋怨的眼神一览无遗,他收回了双手。 方雨婷和龙宇欣认为,龙羽诚是能感觉得到是她俩的。 即使感觉不出,鼻子也总能嗅出女人独有的体香吧! 总之,她俩没有错,错的是对方。 于是,每人给龙羽诚一个耳光也是应该的。 太冤了!被打了不能喊疼,也不能还手。 然而,就这两巴掌也被寨子里的那两条狗发觉了,一个劲的冲着寨门汪汪叫。 守卫不明原因,就开门让两个畜牲去瞧瞧呗。 糟了!赶快上树! 三人想到了一块去,都上了树,而且还在同一树杆上。 “糟了!对于这两个畜牲,上树没鸟用!” 想到这一点,龙羽诚想拔飞刀,来个一不做二不休,今晚就大开杀戒。 突然,树上几声吱吱吱的叫声,一只大老鼠受了惊吓,掉落在龙宇欣的肩膀上。 女人就是惧怕这种动物,张嘴就要尖叫。 千钧一发之时,龙羽诚左右开弓,一手掐住了大老鼠,一只手捂向九公主的嘴巴。 却未料,他的手掌捂在了方雨婷的手背上。 她先快了一步,不过——这感觉还是非常的好。 忽的一下,又一只手掌捂了上来,那是九公主自己的手。 没有多想,因为那两条狗就快冲到树下了,龙羽诚抬手就将大老鼠扔了出去。 大老鼠落地蹦哒两下起来后,就亡命的向西逃。 两条狗见到大老鼠,那就是见到了大餐一样,竟是吼叫着追去。 这时,守寨门的打手就骂起这两个畜牲不是个东西。 龙羽诚暗自庆幸:“出门遇贵鼠啊!” 啪!啪!两个巴掌。 一掌打在这个男人的手背上,另一掌打在他的脸上。 “嘘……” 发现方雨婷也想伸手过来掐自己,龙羽诚赶紧制止。 “事出有因,情非得已,别动不动就打人。” 两个女人心里虽承认他说得在理,但还是狠狠的瞪了龙羽诚一眼。 第四十五章 早晚都是我的 可以观察到的,都已经看到了,此地不能久留。 三人原路返回,过哨卡时,又让那四个打手虚惊了一次。 在小路上,龙羽诚遭到了两个女人的报复。 竟敢吓到姑奶奶!活该! 竟敢摸美人的手,活该! 两个女人用起了绝技,二指钳掐在手臂上都使劲拧一下。 疼啊!又不敢喊!生怕被不远的那四个打手听见。 怕了你俩还不成?让你俩先走就是了。 没想到,这两个女人还真的先走一步,速度快得就像根本不在乎身后的男人。 到了树林里去牵马时,龙羽诚就傻眼了。 我的马呢? 他很快想到是谁干的。 除了那两个女人,还会有谁? 跑到大路边时,龙羽诚就看到三骑快马扬长而去。 “骨切咩蒙!你俩给我回来!” 龙羽诚气得用家乡话骂了起来,可人家根本听不懂啊! 即使听得懂,人家也不会回来兴师问罪。 无奈!只好两条腿走回去。 气愤难平,唱两句消消气。 第一首歌唱的是“你快回来”。 以此表达内心的愿望,哪怕明知道会落空,也完整的唱一遍。 第二首歌唱的是“你好毒”。 愿望落空,当然要泄愤,以歌词骂人也不愧为一大创新。 第三首歌唱的是“无所谓”。 心里舒坦了,任何事情都不烦心。 ……第十首歌是小曲“叹清水河”。 这首小曲必需认真唱,龙羽诚从一更天一直唱到五更天,少一更不唱,都会失去它应有的味道。 到了城门,守卫一眼就认出是何人,自然是满脸堆笑的问:“龙老大,您怎么走着回来?” 这种事情,不能说与别人知道。 龙羽诚编个瞎话:“被两只母老虎摆了一道,马被吃了。” 守卫半信半疑,遂说:“方才见九公主――” 未等守卫说完,龙羽诚恼道:“别废话!快开门!” 守卫知道好歹,赶紧开了城门。 沿着大街走,又碰到了张德彪和李茂才。 两人也是很疑惑,皆问:“龙老弟,您怎么走着回来?” 龙羽诚摇摇头,说了一句“被两只母老虎给甩了”后,叹着气向县衙走去。 张德彪和李茂才听了后,立刻就懂得大概发生了什么情况,皆是摇头叹气。 进了衙门往里走,看见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这三个人。 三人很诧异,一个一个接着问:“龙老大,您怎么走着回来?” 龙羽诚暗恼:“真多事!” 他啧的一声,想斥责这三个人,可又找不到理由,遂板着脸往住所方向走。 还没走出多少步,就碰见了韦德安和钱枫。 两人打招呼:“龙捕头,起得好早啊!” 龙羽诚伸个懒腰,打个哈欠,懒懒的说:“巡逻了一圈,还真是困了。” 两人还真就相信。 一个说:“那你歇着去吧!” 另一个说:“小事叫别人去嘛!可别累着。” 都是好意,敷衍几句感激的话,龙羽诚赶紧离开。 回到了屋里,他倒在床上就是蒙头大睡。 下午起来,龙羽诚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出了衙门。 回来的时候,他牵着一条母狗。 除了那两个女人说“不正经的人,歪主意就是多”的话外,其他所有的人都是不知所以。 这条母狗牵回来后,就一直拴在院子里,也不喂食,也不训它。 “什么时候杀狗?我要吃炖狗肉!” 皮小虎嘴馋,以为是让大吃一顿,迫不及待的问。 “炖着吃,还不如焖着吃。” 伍友德在山寨里地位低,这种好东西根本没他的份。 偶尔能吃上一两块,也是跑到厨房偷来的。 吊胃口的好肉,它容易让人记得住,伍友德自是认为焖着更好吃。 刘金贵是厨子,不乐意了,张嘴就怼:“去!去!去!不会就别瞎嚷嚷,狗肉弄成干锅才好下酒。” 张德彪和李茂才这两人也是好吃的主,听见议论吃狗肉,也不愿错过此等好事。 一个打趣道:“再炒几个小菜岂不更好!” 另一个笑着说:“好酒和花生米也得多准备些。” 那三个人听了后,都表示赞同。 两个女人出来听到这几个人的话后,都咯咯咯笑。 方雨婷煞是认真的说:“谁要是打这条狗的主意,谁就要倒大霉了!” 九公主则是怪里怪气吓唬:“小心你们大哥打爆你们的头!” 众人听了都一阵后怕,皆是吐了吐舌头,赶忙离这条母狗远远的。 晚上,马和马车都停在衙门外,该用的工具也搬上了马车,还捎上一块烤过的肉骨头。 就连那条饿疯了的母狗,也用布封住了嘴装进竹笼里,扔到了马车上。 一切都按平时地训练准备就绪。 集合时,每个人都穿上了一套合体的紧身夜行服,飞刀装在刀囊里,别在了腰后。 就这么相互看了一眼。 不得了了,六个男人鼻子快喷出了血。 不是男人都不正经,只是女人太过辣眼。 四道犀利的冷光扫过,六个男人吓得赶紧上了马。 一路无话。 进了小路后,某个男人挨捶了两拳后背。 到了哨卡,四个打手稀里糊涂的各挨了一剑。 女人对待男人还是有区别的。 一种男人是该死,又不想他死。 另一种男人还是该死,而且是早死早好。 一种男人该死却不让他死;另一种男人该死就让他死。 很快,八个人来到了那棵树下。 很庆幸,两个女人不再使小动作。 想多了。 龙宇欣在龙羽诚的右手臂上拧了一下,就低声的说:“放狗啊!” 很疼,但龙羽诚无动于衷。 跟着,他的左手臂又被拧了一下,方雨婷低声催促:“快放狗啊!” 还是很疼,但龙羽诚装得是铁打一块。 在等什么呢? 所有人的眼睛盯着龙羽诚。 两只手开始不安分起来,像是要下狠手的节奏。 其他五个男人都替龙羽诚捏了一把汗。 猛听得寨子里有开门声,是那个单间的房子。 武铁牛、潘庆飞和宋三山出来后,就骑上马出了西门。 “你怎么知道这三个人要出去?” 所有人都是一种疑问的眼神。 龙羽诚耸耸肩表示:我哪里知道,运气好呗。 这哪里是运气,纯粹是巧合。 三个匪首的出去,是去附近树林里会见那神秘的二当家和江海涛,听一听明天红货运往的地点。 机会难得。 龙羽诚拿出了肉骨头在狗鼻子前晃了晃,然后,打开了笼子,解开了绑着狗嘴的布。 饿疯了的母狗钻出笼子,张嘴就要去咬肉骨头。 这时,龙羽诚将肉骨头用力的扔了出去。 母狗汪的一声就奔着肉骨头的方向追去。 寨子里的两条公狗也听到了同族的声音,而且还嗅出是条母的,都发了示好的叫声。 守寨门的四个打手一看,是条野狗叼着一块肉骨头在啃,就想到了明天的伙食要加菜。 打开寨门,四个打手跑得比狗还快,兵刃都举了起来。 母狗一看有来抢食的,叼起肉骨头就跑。 四个打手和两条狗各怀心思在后面追。 就在要追上的时候,六把飞刀嗖嗖嗖飞来。 无一例外,比小李飞刀他妈还准,都是命中要害而亡。 分工明确,飞刀打出的时候,两个女人就几个飞跃,从中间的围墙翻入。 刚刚好,与巡逻小队相遇。 在打手惊愕的一瞬间,两把剑果断又迅速的削破了他们的喉咙。 这时,龙羽诚翻墙进了来,他掏出迷烟竹筒,挨个捅破窗户纸吹了进去。 张德彪他们五个从大门进入,躲在了墙后头,看着守在第三间房子的两个打手,又等待另五个巡逻打手的倒下。 谁也不敢保证,三个匪首不是在附近。 谁也不敢保证,三个匪首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这时候,不能大意,只要有一个打手惊呼,就有可能出乱子。 很顺利,另外五个巡逻打手也被解决了。 张德彪和李茂才刚要冲出,就见龙羽诚从屋顶跳下,并快速的掐断了两个打手的脖子。 快!快!快!龙羽诚招手示意。 张德彪他们到近前的时候,两个女人绕了个弯也同时到达。 该发挥开锁绝活的时候了。 伍友德拿出铁丝只看了一眼门,他就傻眼了。 这间屋子没有窗户也就罢了,竟然门没有锁!它是用钉子钉死在墙上的。 用力推门,就知道这扇门很厚实。 怎么办? 上房揭瓦?太慢了。 用无刃短刀掏墙洞?还是太慢了。 正当龙羽诚打算用刀劈的时候。 两个女人的上品剑就挥舞起来。 真是好兵刃啊!龙羽诚很是羡慕。 门很快被劈烂,五个人鱼贯而入。 张德彪和李茂才各抱一口红漆大箱子,两人出来就走。 龙宇欣和方雨婷各抱一口红漆小箱子,两人出来也是快速离开。 咦?不是挑着走的吗? 呀!那三个机灵鬼呢? 心说:“坏了!” 龙羽诚出来刚打算去找,就看见三个机灵鬼从厨房出来。 皮小虎手上拿着一只杀好的鹅。 刘金贵手上拿着一只杀好的兔子。 伍友德手上抱着一坛酒。 三个人见龙羽诚有些生气,皆是伸伸舌头转身就向外跑。 奶奶的!都是吃货! 龙羽诚出来捡起那两条死狗,用尸体的衣服包着就走。 也就这时候,系统来了完成任务的信息……。 回到衙门,打开四口箱子后,所有人的眼睛都直了。 银子足有三千两。 虽然不知道是去哪里弄来的两大箱银子,但韦德安和钱枫还是很喜欢的。 而两个小箱子里装的竟然是玄铁,有两百斤左右。 以五斤玄铁打造一口极品剑计算,两百斤玄铁就可以打造四十口。 其价值接近四万两白银。 虽是如此计算,但玄铁这种东西,其实不是能拿金钱来衡量的。 是谁需要那么多的玄铁? 这是一个大阴谋。 然而,屋中除了龙羽诚盯着玄铁,其他的男人都盯着银子。 怎么分银子? 方雨婷叫韦德安每人赏五两银子。 张德彪他们五个很知足,懂得这些银子还有大用处。 韦德安和钱枫一样没捞到,还倒贴,两人哭丧着脸就出了门。 “我要十斤玄铁。” 龙羽诚是整个计划谋划者,提这个要求不算过分。 “想得美!这些玄铁还有大用处。” 九公主的话不是完全拒绝,而只是不能现在就给他。 然而,谁又能保证一个女人不会随时改变主意? “给五斤也成。” 让一步总可以了吧!龙羽诚信心满满的期待。 “滚出去!没得商量!” 方雨婷一点面子都不给这个男人,直接就拒绝。 这两个女人真小气! 丫丫呸!谁稀罕!早早晚晚都是我的! 眼不见为净,龙羽诚出了门直奔厨房。 第四十六章 惊险万分 厨房这一亩三分地很热闹,个个都是大厨小帮手。 皮小虎又干起了原来的劈柴工作。 伍友德负责那两条狗去毛的工作。 去干净毛的狗,当然得用秸秆烧狗表皮,其好处,就是让狗肉带有一种特殊的香味。 当然,要做“农家醉鹅”也是需要用秸秆烧一遍表皮的。 而“黄焖脆皮兔肉”,就需要挂脆皮浆过油。 到把主料砍小件的时候,就是张德彪和李茂才负责了。 两人的刀工没问题,力气也没问题,也不需要太多的技巧,只是嘡嘡嘡一个劲的砍,一会儿,就把所有的主料搞定。 大厨就刘金贵一个,他那表弟炒些小菜还可以,做大菜还没有得到表哥的真传。 做三个大菜,又要炒七、八个小菜,还要煮一锅汤。 这得何年马月才能吃上? 龙羽诚挽起袖子就说:“我来做农家醉鹅!” 三灶同时开工肯定是快。 把水烧开,下鹅肉灼水后,捞起洗干净。 锅烧热,下油,下鹅肉炒干水份,再倒出滤干水份。 锅洗干净,烧热下油,放姜片,下鹅肉炒几分钟后,放少量香料,再炒几分钟。 这时,就到放调料和酒了。 两种度数的酒多少的搭配,决定鹅肉的味道好与坏。 放完酒,调好味,盖上锅盖焖二十到三十分钟之间,开盖炒干多余的汤汁,一道完美的“农家醉鹅”就可以起锅装盘。 上等的“黄焖脆皮兔肉”必须是肉软,皮又脆又黄才称得上,刘金贵的手艺确实不是吹出来的。 吃“干锅狗肉”当然要有特殊的蘸酱,豆腐乳、老坛酸、椿牙叶、加上一些调料,就是一碗好蘸酱。 一个时辰,所有的菜都做好摆上了桌。 喊所有的捕快兄弟来吃,就是不喊那两个女人。 至于,韦德安和钱枫就不用喊了,因为,这两个人现在什么都吃不下。 一碗酒干过后,就是猜拳、行令。 十个通关过后,有人就吹起了牛皮,是吹上天的那种。 再十个通关过后,有人就唱起了山歌。 又十个通关过后,有的人哭了,有的人乱喊乱叫。 第三十一个通关还没过,所有的人躺倒了一片。 第二天中午,昨晚上喝酒的那些捕快都挨了三顿臭骂。 特别是龙羽诚,不但挨韦德安的痛骂,还受到了两个女人的‘体罚’。 下午的时候,方雨婷从外面拿回了两只信鸽,只留了一夜,早上的时候她就把信鸽放飞。 今天的集市比以往的时候热闹,把守城门的捕快捎来消息。 据户贴所知,有十几个人是五里十字县的无业混混。 这十几个混混进得城来就四处游荡,在三塘县逛完一圈后,什么也没买就出了城。 这引起了龙羽诚地警觉,随后便告知了方雨婷和九公主。 虽说这个消息很突然,不在方雨婷的计划之内,但也不妨一试。 当晚,周密安排开始布置。 韦德安和钱枫不需要做任何事,只需躺在床上蒙头大睡,听到任何响动都不要吱声就可以。 四箱红货藏在两个女人房里的床底下。 为了不暴露两个女人的身份,她俩扮男装藏剑盖薄毯而睡。 只要没有人闯入房里,她俩无需做任何的动作。 库房的守卫换成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这三个人。 只要没有人硬闯,三人可以装聋作哑,听到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无需理会。 张德彪和李茂才藏于隐蔽处,只要没有撕杀,绝不出现。 一众捕快,一往如常睡觉,但不宽衣,不解带,兵刃必须得放在靠门的墙边上。 衙门外的灯笼点亮一些,衙门里走道的灯笼,让它熄灭几个。 夜黑风高壮人胆,不入虎穴心不死。 三更鼓过后。 一个黑影,如那觅食的恶鬼飘落在韦德安所住的房顶上。 此人轻功可与龙羽诚一较高下。 他身材高大,从刀鞘的尺寸不难断定,左右腰间的是两把类似匕首长短的弯刀。 更令龙羽诚想不到的,此人竟然是一个脑门秃。 身高、特征、兵刃与方雨婷描述的都吻合,可以断定,此人就是河西一霸,浪里白蛟――江海涛。 而他那两把弯刀,就是上品兵刃,名曰“白里双蛟”。 揭瓦声细得像龙羽诚这样的高手,都几乎听不见。 是个夜猫子高手啊! 只揭了两片瓦,江海涛就双手俯撑向屋里瞧。 一摇头的动作,他又抬起头。 转身的动作跟跃起连惯,一个蹬点到了韦德安女儿的闺房之上。 还是那番动作后,江海涛又到了龙宇欣和方雨婷所住的房顶。 看罢屋里没有想要的东西,江海涛竟是猫步疾行,过屋跃墙,很快就到了库房的屋顶上。 他揭开了两片瓦向里面看了看,似乎皱了皱眉头。 然后,他又连续揭开了十几片屋瓦,削断两块木板后,人就轻轻的跳了下去。 库房是重地,屋顶下面是用最坚硬的厚木板完全封死的,普通的刀具根本无法削开。 然而,江海涛的是上品兵刃,那就另当别论了。 下面把守那三位,隐隐约约听到了声音,但他们依计而不动于衷。 张德彪和李茂才直盯着屋顶,手已摸在了刀把上。 只要江海涛从库房拿出点东西来,两人立刻就会拔刀拿贼。 两人只是这么想罢了,龙羽诚的交待,两个女上司的吩咐,不能不听。 一柱香的时间过后,江海涛从里边爬了出来,并没有带任何库房里的东西。 张德彪和李茂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龙羽诚根本不为此担心过,他早料到会如此。 这么短的时间,两把小刀再锋利,顶多也就削出个可以看清库房里的洞。 江海涛要的不是银子,他为的是那两箱玄铁而来的。 他猫着腰四处张望一遍后,转身施起了蜻蜓三点水的功夫出了衙门,直向城外离去。 龙羽诚担心被其发觉,不敢靠得太近,借着夜色和屋檐的掩护,他是远远的尾随跟着。 出了县城,疾行有数里,进入一片树林,江海涛放慢了脚步。 他正想拐往大道走的时候,突然的猛一回头。 风吹树叶沙沙响,他没有看到任何身影。 躲在一棵树后的龙羽诚心想:“你要是走大道,老子就借着树林的掩护跟着你,呵呵!哥俩并排走,各管各的。” 岂料,不遂人所愿。 江海涛忽的抽身而起,竟是踏物向前飞掠。 “老狐狸!” 龙羽诚暗骂一句,从树后闪出。 他不敢飞跃而追,只能施展轻功疾步飞赶。 又行有数里,江海涛的双耳动了一下,就落地回头。 如鹰的利眼竟是盯着不远的树丛,露出了狡诈的轻笑。 龙羽诚暗惊:“糟了!怕是被发觉了!” 果不出所料,江海涛调头就是箭跃而走。 想甩掉我?哪有那么容易! 既然都被发现了,何必再隐隐藏藏。 龙羽诚站起,双脚蹬地一个箭跃就是三丈多。 连续几个衔接一致的箭跃,眼看就要追上,又被江海涛以s形的路线给忽悠得无从发力。 但听阴沉的声音传入耳:“朋友,无冤无仇,为何要穷追不舍?” 小样的!竟然睁着眼说瞎话! 龙羽诚懒得搭理他,锵的一下拔出了雁翎刀。 心说:“没法跟踪你,干脆斩了你!” 又听得说:“龙捕头,我没拿任何东西,用不着玩命吧?” 龙羽诚懒得回应,只当他是示了弱,悄悄的已蓄足了劲。 见得江海涛向右拐个s形的时候,提前预判落点的位置。 就是这个时候! 龙羽诚斜跃而起,一式“猛龙踏江”迅猛果断的挥出。 黑夜当中平添一道冷森森的白练。 闪耀的是光芒。 破空的劲气。 撕裂的是空气。 袭斩的是人的背部。 江海涛听闻了龙羽诚的能耐,但从未见过。 他大意了。 他没想到龙羽诚不但经验丰富,而且还很狡猾。 向前飞走,却又怕刀劲伤及皮肉。 拔出双刀回头硬挡,又是犯了短兵刃的禁忌。 江海涛心动之间,背对左闪两步,跟着转身竟是沿着白练平移欺近。 这正是施展短兵刃的好时机。 左手拔出一把“白里双蛟”,挥臂就是一记横削。 银光如弯月,划过就要人亡。 龙羽诚用力过猛了一些,回刀反击已是来不及。 心惊肉跳之下,他果断的左脚画弧向后,上身一摆向后猛缩。 就一刹那间,冷芒从他的眼前划过,当得是惊险万分。 第四十七章 三万两白银 高手啊!遇到一流高手了! 莲花帮的帮主果然不简单。 两强相遇,岂容他人再出招。 龙羽诚单手抓刀扭身就是一式“神龙挑江山”。 眼见刀挑来,江海涛不敢正面硬接,疾退数步躲开。 真够狡猾的! 龙羽诚暗恨一句,就势跟上使出一招“幻龙三开斩”。 左路、中路、右路各一刀,看你怎么躲!看你怎么近得身! 没想到江海涛狡笑一声,再次逆退当中,他左手的弯刀甩手就打出。 弯刀竟然是划出一道弧线,向着背后袭来。 与次同时,他右手也已拔出另一把“白里双蛟”,江海涛正面迎上就刺来。 糟糕透了!他这是前后夹击。 惊得一逼的龙羽诚哪敢多想,“狂龙旋舞”一式刮着旋风冲天而起。 “当!当!”两声。 一把弯刀被击飞,一人却惊惧而退。 江海涛恨得牙痒痒,他没想到自己这一必杀之法,竟被龙羽诚粗暴的化解开。 心想:“不可恋战,不可久留此地。” 身随心动,他游移掠步,跳起接住被打得转圈圈的那把弯刀,临空一个飞旋就是三丈的距离。 龙羽诚飞旋在半空,正打算再来一次“猛龙踏江”,惊见江海涛这番快速的动作,就知道王八糕子要开溜。 可是,力已蓄在那一招上,可以迎下劈落,却不能箭跃飞砍,哪还能够得着人家。 情急之下,龙羽诚记忆思绪也是够快,他腾出左手,摸出飞刀,连着打出两把。 江海涛可是一流的高手,他的双耳一动之间,就知道有暗器袭来。 没有多想,江海涛果断左闪,跟着就“哎哟”叫了一声,第二把飞刀扎在了他的右肩膀上。 其实,江海涛只要向前扑倒,完全可以躲过两把飞刀。 但他没有这样做,他想就着左闪的机会,迅速向杂草丛生的树林隐去。 江海涛自认为听得清楚,两把飞刀一先一后,第一把打的右路,第二把打的左路。 向左闪是完全躲得开两把飞刀的。 用耳朵能判断到这种程度,江海涛已算是非常了不起。 然而,他并不知道龙羽诚耍了心机,确切的说,应是龙羽诚对指力的拿捏已炉火纯青。 确实,正如江海涛判断的一样,龙羽诚第一把飞刀打的是右路,第二把飞刀打的是左路。 但是,在力量上,两把飞刀是截然不同的。 第二把飞刀用的是比第一把飞刀多一倍的力量。 因此,看似一先一后到达的飞刀,其实在逼近的时候,已变成齐头并进势头。 中了一刀,并不影响江海涛奔逃的速度,再想追上已是不可能。 龙羽诚落下地时,虽说很无奈,但也不忘调侃一句:“这回你是带了三塘县的至宝走的,罪加一等。” ﹉﹉﹉﹉﹉﹉﹉ 回到县衙,向两个女人告知经过,就遭到了一番责骂。 方雨婷踢了一脚龙羽诚的小腿,就责问:“谁叫你跟他打的?” 委屈的男人急忙解释:“被他发现了,所以我就想宰他。” 龙宇欣狠扭了一下龙羽诚的手臂,凶巴巴的质问:“你不会离他远一点跟着吗?” 龙羽诚苦笑:“在树林里离得太远,就怕眨下眼,人就跟丢了。” 两个女人一人掐一边龙羽诚的手臂就责骂:“那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龙羽诚“哎哟”一声哭丧着脸辩解:“两位姑奶奶啊!人家又不是木头,会站着给你宰吗?” “还嘴硬?” “讨打是吗?” 无可奈何,男人只好费尽口舌为自己辩解。 然而,怎么解释都没用,女人认定了的,反正就是你龙羽诚的不对。 就只当“打是亲骂是爱”来对待吧! 可还别说,被两个女人折腾多了,龙羽诚的脸皮就厚了起来。 冷不丁的时候,他的两双手就不安分起来。 岂料,玫瑰虽好看,却是长有刺啊! 某个男人还是少不了挨揍的命运。 一日,两个女人嚷嚷着要吃鱼。 龙羽诚一声令下:“刘六贵,去河边打几条鱼回来!” 两个女人就威胁:“刘金贵,你胆敢去,我俩就把你大卸八块!” 可把那刘金贵吓得缩着头,呲溜就跑走。 去就去吧!谁叫人家一个是公主,一个是千户大人呢。 可是,两个女人憋着使坏。 一不给用渔网。 想一网抛出去就满载而归?门都没有! 二不给用渔杆。 想当作休闲娱乐来对待?白日做梦! 三不给脱衣服。 想来这种损招?姑奶奶堵死你! 两个女人脱了鞋坐在岸边的石头上,一边玩水,一边看着河里的男人咯咯咯笑。 穿着衣服,又是河里的鱼,哪有那么容易捉得到。 气极之下,龙羽诚玩起狠来,蓄力一掌拍到水里,竟击起一丈多高的水柱。 这下子可真是大把大把的鱼飞了起来。 这下子可是有两个女人全身湿透了。 龙羽诚在水里望着两个湿淋淋的女人,憋不住就哈哈哈大笑。 扑通!扑通! 毫无征兆,连句骂人的话都没有。 两个女人跳下水里,就是一个抱住了龙羽诚的双腿,另一个骑在龙羽诚的背上反向箍紧他的双手。 失策!失策! 女人的矜持呢? 女人的腼腆呢? 女人的尊贵呢? 在这一刻,已都不存在两个女人身上。 机关算尽,就算不准女人的心思。 龙羽诚是始料不到,又是猝不及防啊! 过后他还自我安慰的说:“如果不是让着你俩,一准让你俩体会什么是鸳鸯戏水。” 就因为这一句露骨的话,龙羽诚又遭罪了。 两个女人又嚷嚷要吃竹笋虫。 竹笋虫是个好东西,记得在本来的世界,人工饲养的都要五、六十元一斤,野生的就更加的贵了。 一想到“椒盐竹笋虫”这道菜,龙羽诚哈溂子都流了出来。 去就去,就算被捉弄也要去。 一声令下:“刘金贵、伍友德你俩跟着,皮小虎,咱们一起去你家竹林捉竹笋虫。” 皮小虎自是答应,刘金贵和伍友德也愿意去。 可是,看见两个女人翻着白眼,拿脚跺地的样子,这三个人识趣的溜之大吉。 嗨!女人心,海底针啊! 真想浪漫,谈谈情,说说爱,就应该温柔以待嘛。 为何要在捉竹笋虫的时候,拿着竹叶从背后暗施冷箭呢? 两根竹叶的根茎打在头上和脖子上不算什么,可架不住多啊! 被打得多了,那种感觉就像被蚊子叮咬一般,痒疼痒疼的。 “别闹了行不行?” 龙羽诚两只手,一边抓着两个竹笋虫,说着话的时候,双腿夹着竹杆往下溜。 人刚落地,就听“嗡”的一声,接着是嗷嗷叫声。 两个女人掰弯一根竹子,瞄准后,猛的松手,正好打在龙羽诚的臀部上。 两个女人拍着手说“真准”。 龙羽诚却气呼呼的说:“再胡闹,我就不陪你俩玩了!” 龙宇欣在帝都里根本没有人敢这样陪她玩。 方雨婷在镇扶司里,整天面对的都是木头疙瘩的人。 出来办差是一回事,却不耽误放松放松心情。 然而,玩归玩,却不能太过分了。 看得出龙羽诚是真的生气,两个女人自是不敢再胡闹。 本以为,两个女人会安心去捉竹笋虫,却没想到,这两个女人不是去摘花,就是去追蝴蝶。 龙羽诚暗自腹诽:“她俩是不是幼儿园没毕业?” 转念又暗自解释:“她俩还真没幼儿园可上。” 半天时间,竹笋虫捉了一袋子,而那两个女人手里拿的都是花。 回来后,炒了两大碟的“椒盐竹笋虫”,两个女人竟是连一筷子都没夹过。 很显然,这两个女人就是想玩耍,根本就不喜欢吃这种美食。 ﹉﹉﹉﹉﹉﹉ 一天,连续来了几个穿便装的人向方雨婷汇报,汇报完就立刻又离开。 看得出是镇扶司的人,他们的任务是要找一个人。 要找一个骆婉然不是那么容易,方雨婷也知道急不得。 连续过了好几天,三塘县衙风平浪静。 几个人商议,再过几天还是没有动静的话,就打算实施下一步计划。 八月十六,早晨。 随着一声惊声尖叫,惊动了整座莲花城。 左隔壁粉店的张妈开门得早,听到尖叫声,立刻跟着一个吃粉的李婶骂骂咧咧:“要死啊!大清早的叫那么大声。” 随后听到“死人啦”这尖叫声,张妈和李婶全身一哆嗦,立刻就闭上了嘴。 右隔壁是包子铺,李大爷双手捧着一屉包子刚要上笼蒸,猛听得尖叫声,两手一抖,包子掉了一地。 他立刻恼骂:“奔丧啊!叫那么大声。” 跟着又一声传来,李大爷猫腰蹲下去捡他的包子。 路对过是个杂货铺,王老头刚拆下一块门板,就听到了尖叫声。 他双手拿着门板,伸出头向外瞄的时候,就被第二声尖叫吓得赶紧缩回来,跟着就把门板扣了回去。 后面路对过是一栋装修特别讲究的两层楼房,柳妈妈听到尖叫声就推开窗户,把头伸出窗外就是喊起本职业的话。 “叫什么叫!还没开门呢!” 然而,再一次的尖叫声传来,柳妈妈左瞄瞄,右瞄瞄,缩回头就哐的一下把窗户关紧。 她回头还不忘喊:“姑娘们!今儿个睡晚一点,妈妈疼你们。” 沈兆通的“大通钱庄”,在一夜间,死了十条人命,被盗走三十口箱子,总数是三万两白银。 第一时间,知州魏文立连下了三道命令: “所有城门加派人手,过往行人和货物必须认真仔细盘查。” “立刻派人勘察现场,验尸、询问沈兆通家中所有人。” “立刻派出人手,全城挨家挨户的盘查,不许漏掉一个地方。” 一整天的忙活。 全城搜查毫无结果。 城门的盘查也没有可疑的人和货物。 大通钱庄倒是有了蛛丝马迹。 十个护院皆是利器一刀割喉而死。 钱库的门完整无破损,锁头开着,未有利器劈砍过的痕迹。 而库房里,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牡丹花香味。 从盗贼的猖狂、身手、使用的兵刃,结合留下的花香味。 各种现场迹象和特征,都应证犯案者是“双花大盗”——花有芳和花佳爱这两个人。 第四十八章 不准说不可以 带着三万两白银,两个大盗不可能走得太远。 知州魏文立下了两道指令: 一是,码头和道路多设关卡,检查过往马车,无户贴者,不管是不是“双花大盗”,都一并捉拿回来审问。 二是,下海捕文书,州界各县衙门协同挨家挨户搜查。 其中,善捕门的捕头孔德阳被派往五里十字县;副捕头贺文斌被派往三塘县。 贺文斌很少得到知州的重用,大案、要案基本都被孔德阳给揽去。 除了上次去围剿莲花帮匪巢得了一笔出差费外,其它时候都是靠微薄的薪水度日。 这次人手不够用,也算是捡到了一个大差事,怎么也得在三塘县查它个几天。 带着海捕文书和知州的书信,贺文斌一行二十个人大摇大摆的进了三塘县。 来到县衙门外,说明来意,守门衙役向里通报后,众人皆猜疑。 方雨婷知道这个贺文斌为人还算正直、勇敢,从上次围剿莲帮老巢,他带人冲在最前面就看得出来。 但据听说,贺文斌有一个缺点,就是他喝醉酒后爱打媳妇。 虽说如此,方雨婷还是不能与贺文斌见面的。 为了安全,九公主也是不能露面。 知州大人派来的人嘛!怠慢了不行,太过了也不妥。 简短安排,韦德安和钱枫在厅堂等候。 龙羽诚、张德彪和李茂才三人出门相迎。 毕竟是善捕门的人,虽说都是捕头,但人家衣袖上绣的是鹰,就凭这一点,就比人家矮那么一丢丢。 三人客客气气,把贺文斌迎到客厅里。 看了书信,再一番交谈,众人皆是吃惊不小。 韦德安和钱枫吃惊虽吃惊,但两人心里想的是:协助就协助吧!查不查得出,反正又不用咱们去担责。 龙羽诚三人借着“集合人手”的理由,先行告退。 出了门,三人直奔方雨婷的住所。 到得院门外,就见到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三人。 显然,三人生怕有人擅自闯入,故在此把守。 其实,三人也是多余,就算给贺文斌一百个胆,他也不敢叫人搜查县衙。 一行六个人进了房间,两个女人都急不可耐的想知道情况。 龙羽诚专挑重点讲,张德彪和李茂才偶尔也做一些补充。 得知此情况后,方雨婷和龙宇欣吃惊不小,而皮小虎这三个人更是惊的双眼都直。 伍友德是干过土匪的,他知道,像这种要犯抓到了是有重赏。 像高扬虎、丁盛昆和赵洪泽这三个人,哪一个都挨过通缉,只不过龙羽诚没来之前,没人奈何得了他们罢了。 于是,他首先说道:“这种案子怎么不在三塘县发生呢?” 话音刚落,刘金贵就说:“你笨啊!三塘县哪里来那么大的富户。” 没想到,皮小虎跟着就说:“你还不是笨,什么叫“海捕文书”?那就是谁抓到犯人,谁就立头功。” 李茂才呸的一声就说:“双花大盗是那么好抓的吗?也不惦量惦量自己的能耐!” 张德彪跟着斥责:“少管闲事,眼前咱们的事都还没个眉目呢!” 皮小虎三个人伸了伸舌头,立刻都闭上了嘴,眼睛都看向自己的老大。 龙羽诚害怕两只母老虎,不敢先说啊! 龙宇欣咦嗯咦嗯一会,好像深思熟虑了一般,忽然诶的一声说:“我看不如这样,我给父皇捎个信,叫他下个旨意,把这件案子交给咱们来查。” 一听她的想法,龙羽诚就暗骂:“真是个疯丫头!张哥刚说完就忘了,也不想想这件案子会有什么关联。” 就听方雨婷一声“不可以”,把九公主的建议给否决。 龙羽诚又暗赞:“镇扶司当差的人就是不一样。” 龙宇欣见自己的建议被否决,立刻抱着方雨婷的手臂撒娇道:“好姐姐,为什么不可以?” 方雨婷顺势扶着她的后腰,笑眯眯的看着龙羽诚就说:“傻妹子,问龙大哥啊!” 龙宇欣立刻拿眼睛瞪着龙羽诚,命令似的说:“笨蛋!站着干嘛?还不快说。” 龙羽诚皱着眉就回答:“笨蛋没脑子,不会说。” 谁知,两个女人竟吃吃的齐声道:“有脑子的笨蛋,快说呀!” 其他五个男人心想:“我们是不是不适合在这里听?” 他们想是这样想,但又想知道个子丑寅卯,所以,还是厚子脸皮留在房里。 龙羽诚知道再跟这两个女人掐话,很可能又讨一顿小粉拳。 于是,他干脆直接就说:“这件案子发生的时间和地点太过蹊跷,保不齐是有人想以此大做文章。” 龙宇欣听了,眼睛顿时睁大一些,嗯了一下就说:“您的意思是,江海涛那些人想以此来借助衙门的力量,帮助他们找到另四口箱子。” 龙羽诚微笑的点了点头,其他人也是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见大家都同意自己的剖析,龙宇欣心里高兴,并立刻独断道:“那我们就不去查这件案子。” 方雨婷一声“不可以”又否决了她的决定。 两次建议被自己的好姐姐否决,九公主老大不乐意,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方雨婷的腰,就撅着嘴问:“为什么又不可以?” 方雨婷被撞得腰处痒痒,咯咯咯笑着说:“你问龙大哥。” “就会否定人家的话,自己又不说。” 龙宇欣嘟嘟囔囔一句后,调转头就催促:“你快点说。” 啧啧啧!从皇宫里出来的人,脾气就是不咋地。 “说就说呗!用不着下命令似的。” 龙羽诚暗恼一句后,就说道:“从目前得到的信息,很难确定这件案子是谁干的。 如果是双花大盗干的,那就另当别论;如果是江海涛那些人干的,我们就得防着点,查一查。” “防什么?”龙宇欣插话问一声。 “查什么?”方雨婷跟着插话问一句。 龙羽诚皱眉恼道:“你俩别打岔行不行?” 两个女人翻着白眼,抿着嘴,算是不服气的答应了。 龙羽诚这才接着往下说:“当然要防知州衙门里的人,万一有奸细呢?哪一个又是奸细?每一个人都有嫌疑。” 众人听了皆点头表示认同。 龙羽诚又接着说:“查,当然要查十个护院是什么兵刃所杀,眼见为实。 还要查沈兆通的底细,不排除他也是一伙人中的一个,彼此商量好的在演戏。” 众人听了,皆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一人跳出,振振有词道:“去莲花城算我一个,不准说‘不可以’。” 以九公主的身份压人,看谁还敢不答应? 房里一阵哑然。 来时,帝君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说要看着点九公主。 现在这种情况,方雨婷是一怕伤了姐妹的情分;二怕辜负了帝君一片信赖。 方雨婷本以为事情很容易解决,又能很快和九公主玩耍几天再回去。 却不料,愿望只达成了一半。 事情根本没有想的那么简单,不知不觉中,事情已扩大到了整个莲花州地区。 左右为难间,方雨婷把希望押在一人身上,她向龙羽诚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别指望我呀!” 龙羽诚脑海里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句。 他心里清楚,答应了九公主,就等于是把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 万一有什么闪失,首先拿的是自己问罪。 龙羽诚可不想说“臣有罪”、“臣知罪”、“臣万死”类似的话。 他心里也清楚,答应了方雨婷,就等于是激怒另一只母老虎。 一次的“不可以”接受得下。 二次的“不可以”还忍得住。 三次的“不可以”,换谁都会发怒。 万一这个九公主记仇,日后向龙帝打小报告,即便不会死,那也是够自己喝一壶的。 愁死人啊! 一边是一个美女,家里还有一棵参天大树;另一边是一个绝色佳人在装得楚楚可怜的样子。 给我一百侠义值,我无所畏惧,担保能将江海涛那些人,通通的摁在地上反复的磨擦。 给我一百侠义值,别说是两个女人,就算再加上一个骆婉然,也敢带她们横着走。 想想而已,附之一叹。 指望旁人,兄弟们肯定是爱莫能助。 还得靠自己,长叹一声,龙羽诚说道:“莲花城那里先搁着,眼前先把贺文斌给伺候好了。” 此番措词,两边不得罪,走一步算一步。 大家都没有异议,但还是商讨了一会。 六个人出了房门,直奔厅堂与贺文斌交换意见。 第四九章 积级配合 宾不欺主,主不压客。 贺文斌也不是那种脑子被驴踢过的人,他满口认同。 当然,龙羽诚也多留一分心眼,县衙只出动一半人力。 伍友德、皮小虎、刘金贵各带着几个兄弟分三拨协助搜查。 而贺文斌是善捕门的副捕头,当然得身分相近的人去陪同。 本来,有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去就可以,但为了表示‘积级’的配合搜查,龙羽诚也甘当做绿叶相随。 搜查了半个时辰,张德彪以未吃早点为由,相邀大家到包子铺吃早餐。 贺文斌从五里十字县的客栈虽吃过,但到三塘县也是不小的一段路程。 他说陪着大伙一起吃那是假的,自己饿了才是真。 贺文斌说话客气,吃起来倒一点不含糊。 好家伙!一顿下来,他竟吃了五个肉包子,两碗豆浆,一根油条。 要不是看他穿得人模人样,都以为他是刚从大牢里放出来的。 吃饱坐着聊会话,唠些家常,道些生计,讲点笑话。 虽套不出有用的信息,但也消去了生分的隔阂。 盘问和搜查一遍包子铺后,沿街继续挨家挨户搜查。 半个时辰后,来到一家茶舍,李茂才又提意进去喝会茶。 本就是同行,加上又有了一点点的交情,再则还不用自己掏钱,贺文斌自然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喝茶的过程,本就是大家聊天过程。 旁无杂人,聊的话就更深层次些。 从聊天得知,知州魏文立是个势利、贪财、小事不干、大事不理的人。 他能当上知州,完全因为他是四皇子的岳父这一层关系。 而捕头孔德阳以前是混混头子,好赌,不知因何攀附上了魏文立,得到重用,很快提拔到了捕头的位置。 至于沈兆通,是本地人,三代都是经营钱庄的买卖。 此人很低调,少出门,与街坊处得也不错,跟魏文立走得很近。 魏文立在以往对待剿莲花帮的事情上马马虎虎;而对待这件杀人盗窃案却如此认真、快速。 综合以上几点所得,两相矛盾的态度就说得通。 而魏文立这样子的人,还稳坐知州的位置也就说得通了。 喝茶的这点时间,套出的信息虽无大用,但也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情况。 从茶舍出来,接着沿街搜查。 一个时辰后,已是傍晚。 人也困了,加上茶水洗涮肠胃,大家都是饿得肚子咕咕叫。 没有别的,龙羽诚慷慨解囊,邀着大伙上了一家酒楼。 好酒好菜款待,猜拳、行令自然是少不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彼此间都称兄道弟起来。 而贺文斌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无话不谈。 说他家里的那些事。 讲他怎么的不得志。 气愤难平述说与孔德阳怎么不对付。 从这些信息,不难判断出,贺文斌不是那种心机藏得很深的人。 了解了贺文斌的为人,龙羽诚慢慢的和他谈起杀人盗窃案的事情,得到的情况竟然和书信写的一致吻合。 这就说明,魏文立在书信中没有隐瞒验尸和勘察现场这些信息。 而信中提到街坊四邻的情况,无非就是米粉店和包子铺照常营业;杂货铺和春风如意楼中午才开门。 询问的四家店主和李婶,回答基本一致,都是第一声听到尖叫,第二声听到“死人啦”。 再套也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龙羽诚干脆转换话题。 在贺文斌酒劲还没完全上头的时候,龙羽诚跟他聊起了兵器之类见解。 能耐一般的贺文斌,借着酒劲自然是夸夸其谈。 当聊到短兵刃时,龙羽诚才发表自己的见解。 又择重细说普通短刀和弯刀杀人的区别。 普通短刀抹脖子,伤口平直,一侧宽,一侧稍窄。 弯刀抹脖子,伤口有弧度,脖子左右两边伤口的宽度基本一样。 这些细微的区别,又岂是一般人能看得出来的。 经龙羽诚这么一提醒,贺文斌酒醒了一半,人也更加来了兴致,就要求龙羽诚再说说点对案子的见解。 龙羽诚心道:“你不问,我也会说的。” 于是,他就说到了三万两白银。 以“双花大盗”的行事作风,绝不会伙同他人一起作案。 搬三十口箱子,两人就必须分八次才搬得完出城。 八次的来回,翻墙、过屋、跃出城墙,又是每人扛着重约一千多两的两口箱子,竟然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这根本就说不过去。 星源帝国载重最好的马,大概能载四百到五百斤的货物。 在莲花州地区,单骑马车可以买得到,双骑马车少之又少,三驾马车根本没人敢卖。 单骑马车拉这些箱子,至少要五辆马车,这显然不是两个人做得到的。 如果是走水路,那就必需要有一艘大船。 大船显眼,动静大,不可能没引起旁人的注意。 而河滩都是沙泥,也不可能没留下脚印。 贺文斌一边听着龙羽诚的分析,一边点着头沉思。 看他那样子,仿佛是明白,又好像是不完全明白。 这都是猜测而已,需要做再一次的验尸、搜查、勘察,才能下结论。 第二天,贺文斌早早就起来说要回莲花城。 临别时,龙羽诚表达了过两天要去莲花城玩几天的意愿。 贺文斌也爽快,答应一定会尽地主之谊。 送完贺文斌这些人走后,龙羽诚刚回到县衙,两个女人就急不可耐的问昨天的事。 龙羽诚如实汇报后,立刻遭到臭骂一顿。 九公主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龙羽诚数落:“你呀!你呀!怎就这么笨!什么都说给人家听,我们去莲花城还查什么?” 方雨婷又是瞪眼,又是双手叉着腰的说道:“你脑子不是很好使的吗?怎就笨了呢?万一尸体被毁了怎么办?万一害了贺文斌怎么办?” 龙羽诚只能老老实实听这两个女人的训骂。 他知道,她俩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然而,有些事情让别人去查,总比自己去查更为妥当。 只要贺文斌找到有用的线索,肯定会牵动某些人的神经。 到时,就不怕揪不到狐狸的尾巴。 至于,贺文斌会不会有危险,龙羽诚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为了不出岔子,就要做准备,赶往莲花城。 首先要准备的是乔装打扮。 龙羽诚提议:“我扮郞君,你俩扮妻子,咱三一块回娘家探亲。” 两个女人听得是两腮红如熟透了的粉桃,皆举起一拳作势要打的样子,同时佯怒道:“想讨打是不是?” 如意算盘没有得逞,龙羽诚再提议:“不如这样,我扮作赶考的书生,你俩扮作书童,三个男人同榻,其乐融融。” 两个女人听得是面红耳热,想到那般情景心就狂跳。 太过风流轻浮了,一点没个正经样。 哥哥,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呀! 两声“打他!”,两个女人就在眼前这男人身上,施展了一套“情意绵绵拳”。 龙羽诚左躲右闪,抓住机会双手举起讨饶:“好吧!当我没说,两个姑奶奶来拿主意就是了。” 这招“能屈能伸”果然凑效,两个女人是收招乐呵呵。 万没想到,这两个母老虎的馊主意真多,说出的法子竟是——自己扮个瞎眼摸骨神算,她俩却扮成两个学徒伴随。 “我不要扮作瞎子!” 龙羽诚叫嚷着极力反对。 为了显示‘公平’,方雨婷装得很认真的说:“那就举手表决。” 可真是姐妹同心呀!九公主唰的一下举了手说道:“我同意。” 跟着,方雨婷也举了手说:“我也同意。” 二比一,完胜! 某个男人怔怔的看着,已是哑口无言。 不服不行啊!就算你是大树,也经受不住两股激流的拍打。 乔装打扮的事总算‘和和气气’的一致通过。 再一个准备,就是伪造三本户贴。 现在的情况,道上的路卡排查肯定多,以本来的身份去,还没到莲花城恐怕就被人发现了。 本事再大,总不能一直高来高去吧。 第五十章 好徒儿!扶着我点 三本假户贴的希望,就必须落在韦德安和钱枫身上。 当这两人听说要他俩伪造三本户贴时,韦德安和钱枫的头立刻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身为一县父母官,应当恪尽职守,严于律己,如此荒堂之事断不可做。” “身为朝廷命官,知法犯法,可是罪加一等,不能答应。” 两人皆是严辞拒绝,半点脸面都不给。 诶呀!两个老家伙竟敢摆起谱? 方雨婷将她那黄花梨木的腰牌拿出,装得严肃的质问:“两位大人难道要抗命是吗?” 看到亮出镇扶司的腰牌,韦德安和钱枫的头好像被当头一棒打下去一样,顿时慌了神,都哆哆嗦嗦的回答:“不敢!不敢!” 看得出,这两人嘴上说着“不敢”,心里可是万般的不愿意。 龙宇欣为了打消两人的顾虑,就好言劝说:“你俩别怕,出事有我和方姐担着。” 得到了九公主的担保,韦德安和钱枫这才唯唯诺诺的出去办事。 一个时辰后,三本假户贴交到了龙羽诚的手上。 他举起三本户贴在两人的面前摇了摇,贼笑道:“两位大人,知法犯法,可是罪加一等哦!” 此话一出,直把韦德安和钱枫吓得哎哟哟的讨饶:“龙老弟,您高抬贵手,这种玩笑可开不得啊!” 看到两人这种熊样子,两个女人直乐得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特殊情况下,长兵刃是不能带着去,飞刀得备齐。 转天早上。 龙羽诚正琢磨想个法子,不让九公主跟着一起去。 却见方雨婷走来相告:“九公主不去莲花州了。” 龙羽诚又诧异,又是不解,遂问:“真的?还是假的?” “自然是真的,她身体不舒服就不想去了。” 方雨婷回答得很肯定,看来此言非虚。 “不舒服?” 龙羽诚更加不解了,遂问:“昨天还好好的,怎就生病了呢?叫过医官去看了吗?” 方雨婷眼神怪异,吞吞吐吐的答道:“不……不用看,过……过几天就自然好了。” “过几天就自然好?” 猛然间,龙羽诚就想到了“例假”,不由得“哦――”的一声喃喃:“自然好,就很好。” 跟着,他又坏坏的问:“雨婷妹子,你什么时候自然好啊?” 就这一句,立时让那方雨婷脸颊带桃,飞眉带俏,怒中带娇,娇中带笑。 “好你个大坏蛋!又想讨打是不是?” 说话间,她举起了拳头,作势就要打来。 “诶哟!” 龙羽诚暗叫不妙,转身蹦着就往屋外跑。 却不料,得意忘形过了头,两脚尖不小心挂到了门槛,整个人就往下栽。 “妈呀!” 一声落地,他双手就撑在地上,避免了狗啃屎的糗样。 “嘿嘿!只要功夫深,不怕拌脚跟!” 龙羽诚自夸一句,刚要撑地站起,顿觉臀部被狠狠的踹了一脚。 “哎哟!” 他惨叫一声趴在了地上。 外面好几个手下在看着呢!丢人丢大了! 怎么也得找回些面子,龙羽诚趴在地上撒起泼来:“谋杀亲夫啊!……”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张德彪、李茂才、皮小虎、刘金贵、伍友德……等等。 方雨婷也是急了,立刻怒骂:“你再不起来,以后我就不理你了。” 龙羽诚心说:“那怎么成,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龙羽诚还指望着三妻四妾,儿孙满堂呢!” 他“腾”的一下站起,拍拍手上的灰尘,一指众看客,瞪着眼就责骂:“看什么看!没见过‘卧地腾龙手’的功夫吗?” 当时就把这帮人吓得刮起一道风的跑了。 闹也闹够了,打也打爽了。 时候不早,得打扮打扮。 不多会,方雨婷走了出来。 等候在外面的张德彪这五个铁杆粉丝,乍一看她。 灰衣、灰裤、灰布鞋,头上扎一个绾发,手上拿着个幡子,上写: 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载。 瞎子神算,刘半仙。 还真是三分真,七分像,泥菩萨过河一个样。 五个男人挑起大目指就赞:“千户大人乔装打扮还是那么好看,……” 一人一句马屁,句句拍在女人的心坎上,可把那方雨婷美得心里乐滋滋。 这时候,龙羽诚也走了出来。 只见他穿一身蓝色八封袍,戴一顶皱巴巴的帽子,左肩搭着一个褡裢,里面装有铜钱若干,桃木制的签简一个,罗盘一个……等等。 又见他右手拿着一个纯铜摇铃铛,摇三摇,晃三晃,叮叮当当的走到众人跟前。 还没等众人夸赞,龙羽诚又拿出了一副昨天从古董店捣腾来的外邦墨镜,戴了上去。 他得意的问:“怎么样?像不像?” 方雨婷竟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五个男人大拇指举得老高,齐声大赞:“绝了!真是高手也!” 龙羽诚更是得意,摸了摸眼镜框就说:“老大我一出马,赛过那萨瓦迪卡!” “什么意思!!!???”所有人都懵圈了。 龙羽诚说完就向外走,方雨婷在后跟着。 后面五个男人在议论。 伍友德挠着头就问:“萨瓦迪卡是什么东西?” 皮小虎不懂装懂,得瑟的说:“老大是高手,萨瓦迪卡肯定是一个普通低手。” “不对!不对!萨瓦迪卡应该是‘比什么都好’的意思。” 持不赞同意见的刘金贵,他摇着头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五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比研究上炕盖被还要认真,竟忘了出门相送大哥。 出了衙门,龙羽诚就假戏真演,伸出猪脚手想去抓方雨婷的手,却抓不到。 “好徒儿,扶着我点。” 他说着话,两只手像瞎子一样胡乱摸索,却只摸到一阵风。 机灵的方雨婷一个闪转腾挪躲到了他后面,气恼他总是爱胡闹,又笑他这样子很滑稽。 “死瞎子!走你的吧!” 笑骂间,她推着龙羽诚向前走。 走到马车旁,龙羽诚又说:“好徒儿,搭把手,扶师傅上马车。” 却被方雨婷笑骂着用幡子打着上了马车。 瞎子坐车箱里,方雨婷这个好学徒赶着马车刚出了县城,她立刻好奇的问:“你刚才说的那个‘萨瓦迪卡’是什么意思?” 男人听了后,不由心中一动。 ”这回可不能放过她。” 暗自决定后,龙羽诚一本正经回答:“萨瓦迪卡就是爱老虎油的意思。” 方雨婷还是不明白,又问:“那爱老虎油又是什么意思?” 龙羽诚笑着答道:“爱老虎油就是你好的意思。” 方雨婷噗呲的一乐:“你哪里学来的外邦语言?” 龙羽诚不答,而是以很礼貌的语气说:“萨瓦迪卡。” 方雨婷不加思索就回复一句:“坐好你的吧!爱老虎油。” 她说着就扬起马鞭,马车突然加快了速度。 车箱里的龙羽诚没有准备,人坐着就侧倒,头立刻被磕了一下。 但他没有喊疼,反而是心里美滋滋的,也说一声:“爱老虎油。” 方雨婷佯恼:“你嘴真贫。” 未料到换来的又是一声:“爱老虎油。” “不理你了!” 方雨婷哼的一声,打马扬鞭直奔莲花州……。 八月二十二,中午。 贺文斌一回到莲花城,都不歇一下就赶往停尸房。 来到停尸房一看,他就傻了眼,十具尸体都不见了。 正纳闷间,就听见门外有脚步声,贺文斌回头就看到孔德阳在那儿。 “贺捕头在找什么呀?”孔德阳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对方都没好语气,贺文斌干脆直接了当的问:“十具尸体去哪里了?” 孔德阳随即就答:“沈老板带人拉走埋了。” 贺文斌暗恼自己还是回来得晚了,遂问:“为什么给拉去埋了?” 孔德阳冷笑道:“沈老板花银子拉回去,知州大人又不傻,难道留十具尸体在这里长蛆啊?” 孔德阳说的也是在理,这么热的天,尸体放个一周时间,肯定会腐烂招苍蝇。 加上知州是个贪财的人,不可能放着有银子拿不要,贺文斌也就确信对方所言非假。 他不在理会眼前这个人,直接从他身旁走过,赶往知州那里。 孔德阳也没叫他等一等,只是跟着在后头。 来到厅堂见得知州魏文立,贺文斌汇报了一遍此行三塘县的情况后,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本以为会得到知州大人夸奖,没料到,魏文立大发雷霆的骂: “好你个贺文斌!你抖什么机灵?无凭无据,别人可以冒充双花大盗,难道双花大盗就不可以伙同他人一起犯案吗? 再则说,只要把双花大盗缉拿归案,审问便知真假,何必多生枝节?……” 好家伙!魏文立这一顿痛骂,直把贺文斌骂得灰头土脸,生着闷气离开。 而孔德阳却面无表情的看着贺文斌离去。 来到街上,贺文斌气愤难消,家都没回,直接上了一家酒楼。 点了几个下酒菜,要了几壶酒,贺文就自己一个人喝起了闷酒。 第五十一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转天,贺文斌醒来就发现自己的手和脚都带着枷锁,被关在了大牢里。 他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傻了眼。 见得牢头送饭过来,他急忙问:“班头,我是贺文斌呀!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 牢头把饭递了进去,不冷不热的回一声:“问你呀!” 贺文斌更犯傻了,忐忑的问:“是不是抓错了?我没犯法?” 班头看了他一眼,觉得眼前这个人和别的死刑犯没两样,都会发疯一阵子。 “贺文斌,昨晚你喝酒了吧?” 平时偶尔相见,都是“贺捕头!贺大哥!”的喊,一遭落难就直呼“贺文斌”。 可见,不是每个人的敬重和客气都是发自内心。 贺文斌呆愣了一下后,方才点点头回答:“喝了。” “喝了很多吧?” 自己在酒楼要了多少壶酒,贺文斌当然记得,他点着头就答:“确实喝了很多。” “酒量不错嘛!” 班头怪里怪气的一句,又问:“你喝醉回去,是不是又打老婆了?” 脑子本就乱成一团浆糊的贺文斌,加上酒劲刚过,一下子根本想不起来。 他用额头撞了两下牢房的木头柱子,才依稀的记起,自己昨晚回来确实打了老婆。 在贺文斌的记忆里,他以前打老婆也没挨抓过,顶多就是街坊邻居相劝而已。 他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来,就冲着牢头问:“班头,是不是弄错了?只是打老婆而已,不应该犯死罪啊?” 牢头呸的一声,说了一句“你问大人去”,懒得搭理的离开。 人就怕只知道事情的一半。 如果是好事只知道一半,人就会一个劲的苦想夜想。 如果是坏事只知道一半,人就会胡思乱想,心里烦躁,以至于喃喃自言自语。 现在的贺文斌就是这种情况,他眼神呆滞的一直喃喃:“不会的!……不可能的!……一定是弄错了……” 过了两天,升堂审问的时候,贺文斌才确定自己是因醉酒杀妻而被抓捕。 但他还是不相信自己失手杀了妻子,可又不知如何去辩解,只是一直磕着头喊:“大人,我冤枉啊!……” 魏文立本来就不喜欢这个不懂逢迎笑纳的家伙。 现在贺文斌又犯了醉酒杀妻案,魏文立是理都不理他,直接一拍惊堂木威严的喊:“传证人!” 证人陆陆续续进来,都是街坊四邻。 有的说,听到了贺文斌的打骂声和他妻子的哭喊声。 有的说,亲眼看见贺文斌在打妻子。 有的说,还没来得及进去相劝,就看见贺文斌打了一拳他妻子的头部后,就两个人一起跌倒了下去。 有的说,进去看时,就看见女的鼻子和嘴流血已是死去,而贺文斌却是晕了过去。 证人说完,魏文立大声喝问:“贺文斌你可认罪?” 贺文斌脑子里一阵嗡嗡作响,他不相信这是真的,他不甘心,他嘶哑的哭喊:“他们说的都是假的!我没有杀人!我冤枉啊!……” “大胆的贺文斌!你还敢抵赖!” 魏文立大喝一句后,惊堂木又一拍:“把尸体抬上来!” 尸体抬上来后,押着贺文斌一一比对掌印、拳印、指纹,全部吻合。 贺文斌当时就脑子一片空白,受到极度的刺激之下,他整个人咣当一下子晕了过去。 犯人被押走收监,听审的人也窃窃私语的离开。 在人群中,一个瞎子神算和一个年轻学徒也走出了衙门。 龙羽诚和方雨婷其实昨天中午就到了莲花城。 两人没有直接去找贺文斌,而是先去了杂货铺、包子铺、米粉店、大通钱庄这四个地方,但都没有任何收获。 接着,两人又去了春风如意楼。 老板娘太过好客,执意要留他俩多坐会。 龙羽诚自然是愿意,他以探听消息为由就是赖着不走。 方雨婷哪会由着他在此得偿所愿,她揪着龙羽诚的衣领喊着“师傅该回去吃药啦”,就拖着人下楼梯,一直拖到外面才善罢甘休。 可怜那龙羽诚是个‘瞎子’,不能反抗,不能自己走,被折腾得够呛,还被骂“活该”。 就这样瞎胡闹一阵子,天就晚了,两人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两人吃过早点就去找贺文斌。 没想到,还没到他家门口,就听得好几个路人议论着说,去看审贺文斌杀人案。 虽说是有预料在先,但还是让龙羽诚和方雨婷大吃一惊。 两人便跟着那些路人去衙门一看究竟后,方才确信果真如此。 当天夜晚。 停尸房四周冷清清,静悄悄,一片萧瑟之气。 两个人影悄无声息的从房顶跳下。 两个把守尸房的衙役,毫无知觉的安然躺在地上睡着。 推门进了尸房,龙羽诚把蒙面的布拉下,小声唠叨:“就这两个菜鸟,还用得着蒙脸吗?” 他这是怪方雨婷出来时说“小心驶得万年船”那句话。 尸房就一具尸体。 方雨婷没搭理他,直接走到尸体旁把布揭开。 刚开始,龙羽诚不敢乱看,只是拿着火折,把脸转过一边。 直到尸体翻趴着,他才转过来看。 见得方雨婷每摸到一处瘀青处时,就是摇摇头,他就知道,这些都是轻伤,不至于致命。 “不是头部挨了一拳吗?你看看头部。” 听了龙羽诚的提醒,方雨婷轻轻的答应了一声,就去找头部的伤处。 伤处在头的右侧,肿起一个大胞,但头骨并没有裂开的痕迹。 如果头骨有裂开的痕迹,那么中拳处应该是凹下去的才对。 也就说明,这也不是致命伤。 就算这一拳打得确实重一些,顶多就是个脑震荡。 再往坏一点的想,打成白痴就是顶天了,不至于会死人。 都不是致命伤,但人确实是死了,而且都是贺文斌所为,这在看审案时亲眼目睹的。 方雨婷也想不明白了,她回头问:“怎么办?” 就这一问,龙羽诚首先想到那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一想到这句口头禅,他脑子里就飞速的转动。 猛然间,他就记起了曾经听过的单口相声《善恶图》。 善恶图里有一个章节说过,一个人是被钉子钉在头部而死的,不认真仔细找,根本看不出来。 但龙羽诚不敢确定此具尸体也是这样,因为有目击者看到死者是被拳打倒的。 贺文斌,你是死是活就看这一希望了!愿观世音菩萨保佑! 暗自祈祷一次,龙羽诚向尸体的头部努努嘴:“你把头发拔开,慢慢一点一点找。” 经此一提醒,方雨婷嗯的应了一声,调回头,用双手拔着尸体的头发,仔细查看。 当找到后脑勺下面一点的时候,两人都看见了一个指头大小的黑点。 哑门穴!! 如果不认真看,一般的人都会认为是一颗黑痣。 哑门穴被点中者,轻则让人失哑、头晕、倒地不省人事;重则直接使人立刻毙命。 高手啊! 能将人一指点死,又不让死者七窍流血或者贯穿头颅而亡,杀人者的指力已是非常了得。 而贺文斌这样一个三流高手,能一拳捶爆别人的头还可信。 让一个三流高手用指力去点死一个人,除非把人的头皮都戳穿了还差不多。 很显然,杀人者不是贺文斌,而是另有其人。 杀人者是谁?龙羽诚不敢确定。 但以这份指力来看,江海涛的嫌疑最大,也不排除是那神秘的二当家。 可是,如此大费周章的动机呢? 不难判断,某些人不愿意旁生枝节,也不愿意杀人盗窃案向另外一个方向发展。 所以,让贺文斌不明不白的冤死是最好的方法。 把尸体归回原状后,两人出了尸房掩上门,再把那两个倒霉蛋摆成原样,靠坐门板睡觉。 一切搞定,两人嗖嗖两下离开了停尸房。 还有一节,贺文斌为什么会倒地就晕过去的呢? 一个三流高手不可能这么菜。 要解开疑惑,唯有夜访死囚牢。 白天探监不至于让人产生怀疑,晚上去就很难说了。 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一直是不变的真理。 打点牢头和狱卒可花了龙羽诚不少银子,算起来都够去春风如意楼痛快一天的。 塞银子的时候,龙羽诚都暗戳戳骂一句:“都是些吸血鬼!” 跟着牢头来到死囚牢房,龙羽诚又花了二两银子后,牢头才肯离开。 贺文斌一脸的颓废状,眼睛都凹陷进去。 他正傻愣傻愣的琢磨,自己什么时候有一个表哥和表妹的时候。 就听‘表哥’说道:“贺老弟,还认得我吗?” 龙羽诚虽然现在不扮瞎子,但粘有两撇八字胡,贺文斌只是觉得声音好熟,但一时又不敢相认。 龙羽诚又提醒:“吃五个肉包子,喝茶,喝酒。” 第五十二章 镖刀 吃五个肉包子的! 这件事情只有几个人知道。 一下子,贺文斌的眼睛顿时睁大,两双手颤抖着,竟是双唇颤动,而一句话说不上来。 龙羽诚作势“嘘”的一声,提醒:“你别说话,我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贺文斌知道,自己应该是有活路的希望了,禁不住内心的激动,泪水在眼眶泛起了涟漪。 他狠狠的点头嗯嗯应答。 这时候,方雨婷转过身背对着后,龙羽诚才说:“你把衣服都脱了。” 贺文斌听后,当时就愣住了,都不知道是照做好,还是问一下好。 探监时间有限,龙羽诚急忙催促:“想活命就赶快脱!你又不是黄花闺女,害什么骚啊!” 贺文斌还不算笨,知道是要在自己身上找活命的证据。 他稀哩哗啦把衣服脱了,就这样站着。 龙羽诚从上到下看了一遍,没发现有可疑的地方,就叫他转过身去。 龙羽诚又从上到下看一遍,还是没发现有可疑之处,他嘶的一声,很是疑惑:“怪了?怎么没有?” 正纳闷时,方雨婷说了一句“你查查血海穴”,提醒了龙羽诚。 贺文斌倒是求活命心切,一听到‘血海穴’三个字,他就摆好了另一种站姿。 龙羽诚定睛那么一看,右腿血海穴处还真是有一个指尖大小的红印。 这就对了,杀人下重手,陷害人就把人点晕就可以。 龙羽诚本想再安慰安慰贺文斌几句。 奈何,催命鬼的牢头来得忒快,推推搡搡的把两人给撵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龙羽诚和方雨婷在客栈吃着早餐。 两人正为以何种身份去击鼓鸣冤而发愁。 如果以表哥和表妹的身份去击鼓鸣冤,那可要挨好几十板子。 如果以本人身份去击鼓鸣冤,又会暴露自己。 正苦思无解的时候,就听楼上噔噔噔下来九个江湖打扮的人。 一个照面,立刻认出是万鸣远一行人。 彼此领会似的打了个招呼,就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就坐。 谈话间方知,原来方雨婷的飞鸽传书是给镇扶司的。 但镇扶司有一半的人都被安排去刺探敌情了,剩下的人手,整个星源帝国那么大,根本派不出人手过来。 可是,两箱玄铁的出现,风无影又不敢轻视之,遂上报给龙帝。 因此,龙帝就派万鸣远一行九个人前来。 本来他们昨天就应该碰见的,怪只怪两人心急,天刚黑就跑出去蹲好了点。 总算所有人运气都好,在万鸣远正准备赶往三塘县的时候相遇。 听到事情越来越复杂,万鸣远的眉头紧皱。 但听到方雨婷请他假扮贺文斌的结义兄弟去救人的时候,万鸣远就直嘬牙花子。 还真是难为人,叫堂堂一个护龙亲卫千户去认一个犯人做结义兄弟,尽管是假的,那也大失脸面。 没得办法,方雨婷就把九公主‘抬’了出来,说:“你要是不去,我就叫宇欣妹妹天天去你家捣乱。” 听得此话,万鸣远心里咯噔一下,立刻答应:“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 一提到九公主,没想到这人会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龙羽诚都怔住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爱捣蛋的小妮子用处还蛮多的嘛! 当天,万鸣远一人风风火火大闹知州衙门,上前阻拦者皆被打得哭爹喊娘。 从后堂出来的魏文立惊见这一幕,顿时大怒,摆起官威大喊:“来人啊!把这个大胆的刁民拿下!” 万鸣远也知道,打这些普通衙役轻轻松松,但要跟一大帮善捕门的人动起手来,可就不那么好对付了。 他当即拿出腰牌亮明身份。 魏文立看见那块金灿灿的腰牌,整个人就像被雷劈了一下,全身都一颤,又僵硬了一会。 虽说,两人都是正五品官衔,但一个是帝君身边的人,一个是地方的知州,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 宁愿跟一个知府有过节,也不愿跟帝君身边的人闹不痛快。 魏文立阿谀逢迎的嘴脸立刻显现出来。 万鸣远要求案子再重审,他是毫不犹豫的就答应。 万鸣远要求重新验尸,他是恭恭敬敬的依着照办。 很快就水落石出,致命伤不是贺文斌所为。 因为,他的妻子后脑冲后,贺文斌在前面不可能打一拳后,人倒下去还能隔空拐弯点一指。 贺文斌没有那种实力;喝醉了的贺文斌更不可能做得到。 再一则,贺文斌腿上血海穴的指纹是另有其人。 在极短的时间内能分毫不差的点在血海穴上,又不伤人皮肉,普通人根本没有那种内力和准头。 然而,是谁要陷害贺文斌?又是因何要陷害贺文斌? 只有从当事人的话中去寻找蛛丝马迹。 贺文斌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经过进行详细述说。 当他说到“当时除了我,就知州大人和孔德阳在场”时。 魏文立是吃惊加醒悟,他大喊一声:“孔德阳可在?孔德阳速速上前来!” 话音未落时,一人飞快的溜出了门。 万鸣远回头时根本看不到有人溜走,但从一些捕快的眼神,他很快判断出孔德阳刚刚跑了出去。 万鸣远并没有追,而是猛提一口真气大喊:“孔德阳!你哪里逃!” 在外面等候消息的龙羽诚和方雨婷听到喊声,都是吃了一惊。 就这时,一人从衙门里跳到了院墙上。 两人心里顿喜:该着你倒霉! 突然,几声哧哧哧的破空声传来,两人吃惊的同时,都是迅捷的两个闪躲。 又是哚哚哚几声,六枚镖刀竟是深深地钉在了墙上。 跟着“啊”的一声惨叫,孔德阳身中三镖,他整个人摇摇晃晃几下,如重物一般直接从围墙上栽下来。 一看所中部位,肯定是没救了。 两人寻着暗器发出的声音望去。 就见三个人转身就飞散而逃。 只一眼,两人就认出这三个人是‘张妈’、‘李婶’和‘李大爷’。 龙羽诚算是明白了,杂货铺老板和柳妈妈的反应是正常的。 而这三个人听到尖叫声,连看都没看一眼就骂骂咧咧,到第二声尖叫时,又是装作惊慌的样子。 龙羽诚真后悔,没有将那封信的内容细细的推敲一遍。 后悔药是没有的,唯有活捉这三个人。 当时,两人不由分说,嗖!嗖!两下跃出,龙羽诚追两个女的,方雨婷追一个男的。 龙羽诚的轻功何等了得,很快就追近,锵锵!两把飞刀已抄在了手中,心道:“你俩再往上跳一次,我就让你俩吃瓜落!” 岂料,两个女的竟然不是二百五的角色,不跳起来就罢了,还往人多的地方钻。 这可苦了龙羽诚,有本事又发挥不出来,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就会把人追丢。 “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自问自答,就已计上心来。 当即,龙羽诚腾空而起跃上一座房子的最高处,居高临下看着两个女的逃跑路线,抄着近路追。 越靠近城墙,人越少。 两个女的也够狡猾的,立刻隐进了一间屋子。 龙羽诚见罢,不由暗笑:“太监急,我不急。” 当即,他临空飞跃到这间房子的屋顶,打定主意来个眼观三路,静候擒敌。 然而,算盘打得再好,也会有出错的时候。 就在龙羽诚刚落在屋顶上的时候,两个女人又从原处窜出,向着另外一个方向飞跃而逃。 判断对手的“不敢”,对手竟然猜测得出自己的想法。 龙羽诚反应过来时,已是慢了两拍。 “他m的!两个大西瓜敢阴我,等逮着后非撕下你俩的假脸皮!” 龙羽诚一边骂着,一边飞掠狂追。 就要快追近的时候,惊见两个女人转身两手摆动,跟着就是四枚镖刀快速飞旋的袭来。 吃一堑长一智,明知道别人有暗器,不防着点,那就是傻子。 龙羽诚不是傻子,他机灵得很。 旋闪间,他是左右开弓,当当打飞另外两枚镖刀。 而两个女人是借此时机转身就飞逃。 “哪里逃!” 喝声落,人在地,龙羽诚真气猛提,撒开两腿,刮出一道风的飞追。 功夫不负有心人,临到城墙边时总算追近。 看见两个女人跳起刚要跃出城墙的一刹那,龙羽诚暗骂“着刀吧”,两把飞刀箭一般的打出。 很准,不为杀人,只为留人。 扑!扑!两下,两个女人的右大腿各挨了一刀。 两声轻哼,两个女人的身体斜晃两下后,跳下城墙外。 龙羽诚并不犹豫,一个箭跃,再一个抽身上得城墙。 就见两个女人一瘸一拐的正向前方树林跑去。 就这速度?还想跑得进树林?做梦吧! 当即,自信满满的龙羽诚箭跃而下,再一个箭跃而出,只需箭步欺近,就能力擒二人。 然,两声破空,两道弧形的光从树林里飞出。 两把弯刀分左右划过两个女人的脖子,又向树林飞了回去。 第五十三章 封禁三天 两个女人惯性的向前走了几步,手捂着脖子,双眼是愤恨无比的盯着树林里。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自己人下毒手? 两个女人很想冲到树林里去问,可最致命的伤口,使得她俩很快的气绝,就此栽倒了下去。 江海涛! 惊见弯刀,龙羽诚是又恨又惊,他看都没看两个女人的尸体,直接飞掠进了树林。 不算晚,江海涛是接了弯刀刚转身要逃离。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故技重施,先给他两梭子。 龙羽诚拿出两把飞刀,唰!唰!两下,直打对方的左右肩。 岂料,江海涛猛猫腰就躲开,竟转身过来冲着龙羽诚冷笑。 龙羽诚心里一咯噔:“遭了!这王八蛋刚才杀人是灭口,现在看见我没带雁翎刀,估计想杀老子。” 心虽慌得一逼,却假作镇定,龙羽诚笑道:“你学聪明了。” 江海涛却呵呵的冷笑几声,阴沉的说:“可你却变笨了。” “未必吧!” 龙羽诚嘴是如此说,但他的脚却向后退了一步,而右手拿出了那唯一可怜惜惜的飞刀。 看着对方那把不值一提的飞刀,江海涛嗤笑道:“好刀!” 讥讽也罢,嘲笑也罢,龙羽诚却只当是‘夸奖’,他很自得的说:“你倒是知道好,上次拿走一把,我着实心疼了好几天。” 听到对方反唇相讥,揭自己的痛处,江海涛脸上的肉跳了几下,他向前迈了两步才冷哼:“你急着求死是吗?” 龙羽诚跟着后退三步。 他打的主意精明,退多了,对方就有可能要下狠手。 每次多一步,就离得远一些,找准机会,三个选择: 如果江海涛打出一把弯刀,他就向树后闪躲,在人还没攻到的时候,立刻溜之大吉。 如果江海涛打出两把弯刀,他就冒险一试,直扑上去,来个死缠烂打,让对方接不了弯刀。 如果江海涛步步近逼,他就退一步是一步,实在不行,就喊系统。 龙羽诚打定主意,就哈哈哈笑道:“杀了我,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你害怕了!”江海涛说话的声音冰冷且沉稳。 龙羽诚嘴角却勾起无畏的轻笑,遂说:“我怕你会后悔。” 后悔? 江海涛稍琢磨,猛然冷芒逼视着问:“是不是你拿了我们的四口箱子?” 龙羽诚啧的一声皱着眉,假装恼道:“什么狗屁箱子,我压根就没见过,估计也是被双花大盗拿走的。” “你胡说!” 江海涛怒吼一声,整个人猛然欺近,跟着就是唰唰削两刀。 龙羽诚心惊之余,反应不慢,闪躲一招,刀挡一招。 一声“当”响,他是迅捷逆退,再一看自己的飞刀,就只剩半截。 嘶……呀!再来两刀估计刀柄都不剩。 急中生智,他立刻大喊:“哈哈!我的人来了!” 龙羽诚这是危急中想诈一诈对方,效果虽一般般,却也使江海涛的动作停滞了一下。 趁此时间,他紧盯着对方心里默喊:“系统!系统!快出来!我要磕丹药!” “叮”的一声响时,江海涛挥刀再次袭来,龙羽诚逆退躲闪着等待系统面板的打开。 ……“宿主有何事?”…… 龙羽诚哪里还有时间去回答,默认点开商城面板,正打算买丹药的时候,惊见江海涛“嗖”的一下转身溜了。 “???什么情况?” 龙羽诚没来得及回头去看,因为系统催促的问:“宿主,你到底买不买?” 知道了是什么原因导致江海涛逃离,龙羽诚直嘬牙花子想了想,咧咧嘴回答:“呃――,这个……就暂时不买了。” ……系统面板关闭……又传来一条信息:因宿主有欺骗的行为,所以,封禁三天宿主打开系统的权限。 “……什么鬼?这也要封禁?” 龙羽诚很是无语。 面对强大的系统背景,抗议是没有用的,只能用三个字的骂人话来表示愤慨。 肩膀被人轻轻的拍了拍,龙羽诚回头就说:“雨婷啊!背后拍人肩膀是会吓死人的。” 方雨婷白了他一眼,便问:“那两个女人是谁杀的?” 龙羽诚遂答:“江海涛杀的。” 方雨婷又问:“人呢?” 龙羽诚直接就答:“跑了。” 方雨婷立时质问:“那你为什么不追?” 龙羽诚耸耸肩,将半截飞刀在方雨婷的面前晃了晃,跟着扔掉,就坏坏的问:“你是不是想我早点死,好另寻粉头小俊男?” 听得此话,方雨婷脸腾的一下红了,一声“打你个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小坏蛋”,跟着就是拳脚并用的招呼过来。 龙羽诚一边喊着“我躲!我再躲!……” 显摆的动作层出不穷,花里胡哨之下,“哎哟!哎哟!”连连喊疼。 得亏万鸣远及时来到,方雨婷才不好意思的停住了手。 万鸣远假装没看见似的会意笑了笑,询问:“那两个女人是谁杀的?” 两人齐声回答:“江海涛杀的。” 万鸣远皱眉就质问:“那为什么不把他拿下?” 方雨婷一指龙羽诚就说:“问他。” 龙羽诚看看方雨婷,又看看万鸣远,不想再解释,他耸了耸肩,“切”的一声转身就走。 万鸣远有点懵懵的问:“他这是在生谁的气?” “谁知道!” 方雨婷回了一句,耸了耸肩,迈步就离开。 “我又惹着谁了?” 万鸣远挠着头更是懵圈,喃喃自语的向外走……。 一场忙活,换来的是四具尸体。 查!查这三个易过容的人的身份。 然而,这三个人竟是无名、无姓、无户,仿佛天生就是为人卖命而生的。 唯一可确定的是,这三个人所用的暗器,都是镖刀。 再查! 既然,知道杀人盗窃案是莲花帮所为,那就撒开大网四处搜查。 当知道假李大爷是被一个神秘人用上品雁翎刀所杀,龙羽诚顿时是暗自高兴。 上品雁翎刀啊!日思夜想的辫……错了……是宝刀。 他亲自带一队人马,不辞辛劳,不分昼夜,废寝忘食,连续搜查了三天。 悲催的是,五批人马竟没有抓到一个可疑之人,更别说那三万两白银了。 整个莲花帮的人,仿佛是在空气中突然蒸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回到三塘县,九公主得知一无所获后,立时伙同方雨婷,拉上几个徒弟,向龙羽诚兴师问罪: “你个大笨蛋!抓人抓不到,搜人又搜不着,一点用都没有。” 龙羽诚一百个不服。 这么多人,怎就偏偏骂我一个呢? 他反驳道:“这事不能全赖我。” 九公主和方雨婷串通一气,都是咄咄逼人的质问:“那赖谁?” 龙羽诚怔了一怔,心道:“赖雨婷妹妹是不行了,赖魏文立和贺文斌嘛,这两个人又不在这。” 不管了!逮个大的先对付对付。 他一指万鸣远就说:“赖你万大哥。” 好家伙,当时就把万鸣远吓了一跳,他气恼的就说:“好你个龙羽诚,真是胆大包天了。 我又扮结义兄长,又大闹知州衙门,到头来还赖我,讲不讲理呀?” 两个女人随声附和:“对呀!你讲不讲理呀?” 龙羽诚的理由很充分,就是――万鸣远暴露了身份,把莲花帮的人都吓得躲起来了。 虽说暴露身份是事出有因,但仔细想来,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江海涛的目的是那两箱玄铁,他不是惧怕万鸣远,他只是惧怕再有人来干预此事。 既然都暴露了,那就得想个法子挽回,万鸣远就问:“那怎么办才好呢?” 众人听此一问,皆是笑岔气,并齐声朗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么整齐!就像演练过一般。 万鸣远愣了一下,才皱眉道:“别玩笑,支个招呗。” 办法其实很简单,就是万鸣远一行九人,身穿黄马褂,骑上高头大马,大张旗鼓的从三塘县往回走。 待行到半路时,再乔装打扮绕个大弯回到三塘县。 两日后,万鸣远回到了三塘县。 一进衙门,逮到龙羽诚就威胁:“好小子!害我们累了两天,没三桌上等酒席,休想让我放过你!” 龙羽诚爽快!满口答应。 他一声令下: “刘金贵,带几个人去河里打些鱼!” “皮小虎,带几个人去你家竹林捉些竹笋虫!” “伍友德,带几个人去山里转一转!” 三拨人马派发后,龙羽诚又给自己发一道命令:“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小白龙,陪着九公主和方雨婷千户大人去田里捉田鸡。” 宫里出来的人哪里体会过捉田鸡的乐趣,自然是一百个愿意去。 两个女人表扬一句:“这才像话嘛。” 看着这些人离去,万鸣远叹气道:“这究竟是衙门?还是猎户的家?” 他不打算去想明白,也不在乎,只要九公主开心就好……。 来到田间,龙羽诚走在前头,刚走一会,就猛然见前方有一白影呼扇着翅膀飞起。 两个女人惊见,不由尖声大喊:“天鹅!天鹅!龙大哥快捉住它。” 龙羽诚摇头拒绝:“捉不得,天鹅是祥瑞之物,有神仙保护的。” 还真别说,古代的人就信这个,两个女人并没有不依不饶。 再走了一会,稻田里突然有稀稀嗦嗦的奔跑声。 两个女人又尖声喊道:“田鸡!田鸡!龙大哥快抓呀!” 龙羽诚又摇头说:“人家拖家带口的,何必拆散,如果是我们的儿女丢了,一样会很痛苦的。” 第五十四章 瓦匠师傅 龙羽诚的本意不是那样,但两个女人偏偏往那个方向想。 一想到“我们的儿女”,女人的心狂跳,脸都红到耳根了。 又羞又恼之下,两个女人是一左一右开始掐人。 可是田头的路就那么大点,一闹腾起来,三个人脚底打滑,都摔倒到了稻田里。 两个女人看见自己的漂亮衣服弄脏了,更是不依不饶,就这样把龙羽诚摁在稻田里打。 一个大嫂来田里看稻谷的成熟度,惊见此景,火冒三丈。 她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向前指,跑着大骂:“三个挨千刀的!弄坏我的稻谷啦!还不快滚!” 扭打的三个人一是因为害羞,二是因为心虚,道歉的话都不敢说一句,跳起来都嗖嗖嗖腾空飞离。 大嫂被这一幕吓得大惊失色,一个急刹车,转身飞跑就喊:“来人啊!田里闹鬼啦!……” 两个女人听得此话后,就把怨恨都撒在了某个男人的身上。 一路的追打,当然有一路的笑闹……。 一日,九公主和方雨婷躲在屋里一直不出来,似乎在商量下一步计划的事。 这两个女人,不防强盗,不防贼,就防龙羽诚。 有三道关卡把守。 第一道关卡,是九公主的三个徒弟把守。 第二道关卡,是张德彪和李茂才把守。 第三道关卡,是万鸣远亲自把守。 龙羽诚心说:“早晚不是会知道,防着我有什么意义?” 但人的心里总是有那份好奇心,总想第一个先知道秘密。 “得去偷听她俩说些什么!” 龙羽诚都没做过思想斗争,就已下了决定。 他装作散步样子,踱着步,哼着小曲,很快接近第一道关卡。 皮小虎这三个人正在聊着天,扭脸就看见有人走来,竟然是自己的老大。 看见老大向他们眨了眨眼,三人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怎么办呢? 一边是自己的师父;一边又是自己的老大。 得罪哪一个都没有好果子吃。 得亏三人经历多,都默念一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后,皮小虎带头装作被点了穴的样子,躺倒在了地上。 演戏要演得像个样,刘金贵趴在皮小虎的大腿上,立刻就闭上了眼睛。 伍友德就不能这样趴在一堆了,因为,很容易让人认为是被打趴下的。 他靠坐在花圃旁,闭一只眼,另一只眼睛向老大眨一眨后,才闭上。 如此一来,即使出什么岔子,也与他们无关,罪魁祸首都是老大。 龙羽诚很满意这三个人的表现,过关卡时还不忘悄悄夸一句:“还可以。” 径直来到第二道关卡。 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闲得无聊,正左右转悠着,扭头看见龙羽诚走来。 两人张嘴正要喊时,一见对方打着手势,眼睛一眨一眨的样子,立刻闭上了嘴。 怎么办? 一边是九公主和千户大人;一边是三塘县赫赫有名的顶梁柱。 有办法! 两人也习惯默念一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跟着,两人当没瞧见有人来一样,都转身往里走。 就听里边传来说话声:“我俩尿急,上趟厕所。” 接着,又传来万鸣远的调侃声:“真是好兄弟啊!上厕所都手牵手。” 第二关又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过了。 进到最里面,就见万鸣远站在院子的正当中,竟是精神抖擞,眼睛正盯着进来的人。 龙羽诚心说:“不能让他喊出来。” 他一个箭步近前,就小声的说:“好兄弟,行个方便。” 万鸣远摇摇头,伸手就推人。 龙羽诚抬手格挡着说:“三桌上等酒席怎么样?” 万鸣远还是摇摇头,伸手再推人。 龙羽诚见招拆招,又说:“别一根筋似的,听到了第一个告诉你。” 万鸣远笑笑着摇摇头,伸手接着推人。 龙羽诚连退好几步了,不想再往后退,他挡格带进逼,嘴却说道:“想切磋一下是吗?” 万鸣远笑着的时候,就左掌为拳,右手为掌,以行动表示赞成。 立时,两人拆招换式,你来我往,竟是一招快过一招。 十几招过后,拳劲和掌劲更盛,呼呼劲风像似刮起了秋风一样。 屋里顿时传来两个女人的骂声:“是不是那个捣蛋鬼想来偷听啊?” 两人立刻静止不动,万鸣远回复:“没有,我自个儿练练拳而已。” 屋里传来声音:“那你练吧。” 两人相视一笑。 就这当时,龙羽诚快步横移向窗户。 万鸣远慢了一拍,但他反应也快,跟进抓住龙羽诚的肩膀就向后拉。 没有办法,龙羽诚伸手抓向肩膀的手,想来个连甩带肘击。 岂料,抓空了。 龙羽诚心说:“懒得跟你纠缠。” 他“腾”的一下跃上了房顶。 万鸣远没多想,也跟着抽身而起。 就在双脚刚要挨着屋瓦时,万鸣远惊见对方回头坏笑的样子。 糟糕! 他暗叫的时候,两掌就打了过来。 由不得多想,万鸣远也是双掌迎上。 “嘭”的一声。 万鸣远是临空出掌吃了亏,直接被掌力推了下去。 而龙羽诚是站桩蓄力打出,占了个大便宜。 双掌未收,他正想得意一下时,脚下就“咔咔……哐啷……”响。 他“唉哟”一声,半截身子落下去时,正想来个一飞冲天起。 不料,双脚被两只手抓住后,猛力的往下拖,一下子,随着“哎呀”的声音,整个人就坠落了下去。 屋中传来骂声:“好你个大坏蛋!又来偷听!不打你是不长记性了!……” 一小会。 张德彪和李茂才噔噔噔的跑来,问道:“人呢?” 万鸣远一努嘴:“在里面。” 奇了怪?门是关着的呀? 两人又问:“怎么进去的?” 万鸣远向上努努嘴:“从上面进去的。” 两人暗道:“龙老弟果然不是一般人,进屋都不走寻常路。” 又过了一小会。 皮小虎这三个听到动静后,也跑来了。 三人便问:“老大呢?” 不用回答,屋里面的乒乓乓乓声,还有男人的惨叫声,就已知道答案。 惨咯!这两个字在六个人的头顶飞过。 下午的时候。 一个玉树临风的男人变成了瓦匠师傅,蹲在屋顶上忙活得满头大汗。 也有两个兄弟站在梯子上,唉声叹气的递着瓦片和木料。 还有三个小弟跑前跑后气喘吁吁的搬着瓦片和木料。 只有一个千户级别的监工在悠哉悠哉地坐着喝茶。 院墙外,韦德安和钱枫踩着高凳,正辛灾乐祸的看着偷笑。 屋顶上的龙羽诚见罢,立时喊:“韦大人,修房子的钱得从库房里拿。” 两人听得此话,当时就吓得一哆嗦,一个没站稳,都摔了下去。 两人站起来是屁股都没拍两下,撒腿就溜之大吉。 “两个熊样!” 龙羽诚不屑的嘟囔一句,正想把剩下的活干完时,“叮”的一声。 ……系统面板打开…… 宿主:龙羽诚(男) 年龄:25岁。 身高:17米。 体重:60公斤(龙羽诚暗道:没道理啊?被两个女人折腾,竟然还长了一公斤?) 嗜好:吃货、游戏、财富、美女…… 人品:可圈可点。 官阶:从九品。 兵器:中品雁翎刀。 暗器:普通飞刀。 刀法:七十二路降龙刀法。 江湖等级:一流高手。 武学境界:得势。 新任务:开一家大客栈,挣足白银一千两。 奖励:500两纹银和500点侠义值。 龙羽诚暗喜:“这下子发财啦!” 系统等得不耐烦,就问:“宿主,是否接取任务?” 龙羽诚窃笑的默认:“接取任务。” “叮”的一声。 显示……任务已接取……系统关闭中……祝你愉快……系统已关闭。 有道是祸中福中福,摔个跟斗捡大鼓。 高兴!哥哥真高兴! 唱两句:妹不说话,妹不开口,哥心自己想……。 能在房顶上高歌一曲的人,普天之下有几个? 众人皆赞:高!真是高人也! 当晚,吃饭的时候。 两个女人一左一右坐在龙羽诚的旁边,其他人随意就坐。 男人装得惨兮兮的样子一个劲的扒饭,不夹菜。 方雨婷窃笑着夹了一个鸡屁股放进了他碗里。 龙羽诚不生气,也不瞪眼,将鸡屁股夹起放在桌面,又继续一声不吭的吃饭。 九公主脚下动作多,嘴却呵呵的笑道:“没招了吧?看你还听得出个三五四六来。” 龙羽诚把碗筷一放,嘿嘿的笑道:“只要两脚离地,智商就占领了高地,吆喝吆喝,就知道你俩说了些什么。” 两个女人“哼”的一声,一脸不信的样子说道:“你说呀!” 其他人皆是点点头,那意思就是“快说呀!” 龙羽诚得意洋洋的说:“先买一家大客栈,再看准时机来个‘引蛇出洞’……。” 不说是完全准确,但已是八九不离十。 两个女人又是吃惊,又是不相信,都质问:“你是不是偷听到了?” 第五十五章 客似云来满堂红 “笑话!用得着偷听吗?” 得瑟的龙羽诚摆着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接着说:“山人神机妙算,掐指念诀就知天下事。” 话刚落地,发觉有杀气。 糟了!两只母老虎要发飙! 身经百战的龙羽诚反应越来越快,离坐而起,转身八步赶蝉般的向外跑。 两声怒喝:“大坏蛋!你别跑!” 我又不傻!不跑才怪! 龙羽诚旋身拐过桌子,箭步出了门就是一溜烟的跑得无影无踪……。 大事情,当然要大准备。 大计划,当然得学个像模像样。 做掌柜的当然要会打算盘。 韦德安和钱枫自然是自告奋勇,要揽这个活儿。 可是,这两个人胆子太小,一但有个剑拔弩张的时候,指不定这两人,无论是哪一个,都会被吓得呆若木鸡,又木头烧鸡。 所以,龙羽诚勉为其难的接受了扮掌柜这个角色。 刘金贵没有人敢跟他争,大厨一职非他莫属。 可大客栈,要有大讲究。 不能“刘大厨”或者“刘大勺”叫得那么土。 得有绰号,得有响亮的名字。 九公主建议叫“刘大帅”。 众人皆表示与人不相符合,刘金贵一点都不帅。 方雨婷建议叫“刘一手”。 龙羽诚觉得也不妥,因为假冒别人的字号,很容易让人告到衙门里去。 倒不如来个绰号“锅里香”,起名就叫“郭全才”。 众人皆赞:有内涵!有品味!字里行间洋溢着色香味俱全,又包含了四方菜系。 张德彪和李茂才毛遂自荐,要假扮厨房的二、三把手,其实就是打杂兼切配的活。 两人自个儿起名,一个叫“张德发”,一个叫“李德财”。 众人皆赞:“发财!发财!财源滚滚来!是个好兆头。” 万鸣远的任务很艰巨,他们九个人要待在县衙守着两箱玄铁。 皮小虎和伍友德没有选择,只好当当店小二了。 店小二不能出风头,起简单的名字,就叫“皮三”和“伍四”。 本来,龙羽诚建议两个女人假扮老板娘的。 可谁知道,两个女人宁愿自降身份,也不答应。 她俩要扮作卖唱的姐妹花,有名无姓,一个叫“欣儿”,一个叫“婷儿”。 可是,她俩哪会唱什么小曲和小调,半天都哼不出一首听得入耳的曲调。 着急了就问:“怎么办?” 逮着蛤蟆也是肉,逮着机会秀一秀。 众人皆朗朗上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挨千刀万剐的口头禅! 两个女人佯恼。 “都别闹,什么时候了?” “喂!龙大哥快想想辙。” 不用想,早有办法。 敏而好学,不耻下问嘛! 一会儿工夫,龙羽诚从某楼里请来了两个小漂漂的‘高人’。 龙宇欣和方雨婷虽然看不惯,但也得学,谁叫人家是有手艺的人呢! 作为听众的一帮大爷们,秉着学习和挑刺的态度,当然端板凳就坐整齐。 几首曲儿的教下来,上面的小漂漂是认真教,两个女人是认真学。 两个小漂漂的表情、音调、动作都无可挑剔。 九公主和方雨婷的音质更胜一筹,但表情的拿捏和动作的传情,还有待提高。 看着两个小漂漂,听众更是认真,不发出任何吁吁吁声。 所有人的耳朵只听一三五七九,却忘了二四六八十。 所有人的眼睛冒心形,闪闪又传情,如果不是白天,还真以为是一群饿狼在虎视眈眈。 所有人的嘴巴滴滴答答流口水,胜过那雨打芭蕉啪啪啪。 “咳咳咳……!”有人咳嗽几声。 韦德安擦了擦嘴角,严肃提醒:“大家注意形象。” 众人听得见他的话,却管不住嘴,都皆赞:“真好听!” “你们耳朵聋了?没听见我说话吗?” 众人鼓掌,皆喊:“跳得真好!” 歌声动听有情调,舞姿曼妙又传情。 韦德安生不起气来,慢慢的沉浸在歌舞当中。 真听懂了吗?谁知道呢……。 第二天,大家就商议客栈名字的事。 韦德安自负有才学,建议取名“鑫隆客栈”。 九公主摇着头说:“很一般。” 龙羽诚偷借一名,建议取名“顺诚客栈”。 两个女人呸的一声:“美得你。” 万鸣远想拍拍马屁,遂建议取名“金枝玉叶客栈”。 所有人给他送去了鄙视的白眼。 方雨婷沉思片刻,才建议道:“就叫(九雨贵诚)吧!” 九公主都不琢磨,立刻拍手称“好”。 刘金贵一听里面有个“贵”字,顿时大赞:“高!实在是高啊!” 龙羽诚不反对,也不夸赞,就算勉强同意。 即然九公主都说好了,其他人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大客栈嘛!大厅当然要有一幅气派又有寓意的字画。 皮小虎这三个人,认为“年年有余”就不错。 但“年年有余”的字画,很多人家里都挂有,不显得独具一格。 张德彪和李茂才就建议用“花开富贵”图。 但“花开富贵”的字画,在稍有些家底的人家都挂有,不上档次。 万鸣远想了想,就说:“(迎客松)怎么样?” 众人皆觉得:好是好,就是寓意不够深远。 韦德安和钱枫商议了一下,建议用“盛世高歌”。 大家皆反对:这是开客栈,又不是家国天下的地方。 龙羽诚微笑着就说:“我看(龙城万里)就挺好!” 好几个人皆骂:你要疯啊! 都不如意,问题就出在是什么人的墨宝。 九公主当仁不让,吩咐一声:“拿文房工具来!” 两个时辰后,一幅“客似云来满堂红”摆在了大家的面前。 落谁的款呢? 九公主身份是够格了,但又不能写。 唯有九级博学大师鲁时文,够格、够分量、名声在外。 大家一致决定:那就做作假吧! 下午的时候,大家就商量客栈桌椅板凳这些用具的事情。 韦德安和钱枫就认为,普通杉木的就可以。 众人皆反对,觉得不够奢华。 大客栈,当然要一溜的都是黄花梨的用具。 包间要挂字画,客房要宽敞、舒适、通风采光,让客人有一种到家的感觉。 酒杯、酒壶、茶壶、碟碗……等等这些,都要买官窑的。 就一句话:只买贵的,不买次的。 可有一节,由谁来出这些银子呢? 大家很统一,都看向了韦德安和钱枫。 两人一看众人眼神,就知道倒霉的事情又来了。 韦德安和钱枫立刻哭丧着脸就跪下说道:“九公主,你就饶了我俩吧,库房里没剩多少银子了。” 众人皆是哈哈大笑不止。 龙羽诚将两人扶起,好言安慰:“开个玩笑而已,不用库房的银子,那三千两银子已绰绰有余。” 两人立时长出一口气,都说:“可被你们给吓死了!” 话音刚落,龙羽诚又说:“两位大人就辛苦一趟,麻烦您俩做八本京城人氏的户贴吧。” 听到“京城人氏”这几个字,韦德安和钱枫两腿一软,咕咚咕咚又跪下,哭诉:“要命哟!你们这是要我俩丢官罢职吗?” 众人又是一连串的大笑不止……。 到了晚上,大家就商议起菜谱的事情。 大客栈,大厨师,就必须有端得上台面的好菜。 即然是“郭全才”,那首先得有大菜和名菜。 一道“走水油淋报喜鸡”,外酱香,里甜嫩,不油腻,且回味无穷。 一道“登科提名状元鸭”,形状美观,橙黄色泽,淡香卤水熬制,有口感,有盼头。 一道“农家醉香鹅”,看似颜色和形状一般,吃起来,稻香、酒香、肉香,三者融合在一起,绝对是极品菜肴。 一道“比翼双飞鸳鸯鸽”,两种味道,两种蘸酱,该金黄的绝对金黄,该红亮的绝对红亮,乃喜事必备的一道菜。 一道“金花雪里鱼”,两种口味,一酸甜,一原汁原味,要求两种花的形状一致,看的是厨子刀工水平,吃的是酸甜鲜美。 一道“秘制酸辣牛头宴”,讲究大气,有面子,肉香汁滑有嚼头,蘸汁裹面又是一吃。 还有“鸿运大扣肉”、“秘制烤羊排”……等等这些,都是必备的菜肴。 但这些还不够,还得有糕点、包子、瓜子、花生……等等这些也要有。 菜的品种差不多了,龙羽诚又建议加三道上不得台面,且又不能说的大菜。 这三道菜就是:蒙汗药、泄药、僵尸散。 众人听罢,皆是大吃一惊,质问:“你要开黑店吗?” 龙羽诚很有深意的笑着回答:“出门在外,必备三件法宝,以备不时之需。” 蒙汗药和泄药,众人倒是懂得一二,可这“僵尸散”,众人却一脸懵逼了。 众人皆问:“这僵尸散有什么效果呢?” 龙羽诚回答:“人吃了以后,就会像僵尸一样蹦三天。” 众再问:“这僵尸散如何配制呢?” 龙羽诚拒绝透露,只在纸上写出一部分的材料名称。 他心里窃笑:“嘿嘿!不是氪金玩家,是不可能知道的!” 第五十六章 开张大吉 转天,吃过早饭。 大家就得学学宰鸡、宰鸭之类的事。 如果生意火爆,到时候就可以腾出人手去厨房帮帮忙。 本来,两个女人是不用学的,但她俩却执意要试一试。 水井旁,一大帮人分两人一组,一个拿刀,一个抓鸡,势有一较高下的意思。 龙羽诚正准备喊开始的时候,九公主抓的那只鸡拉了一泡冒着热气的屎。 九公主见罢,立时尖叫着把鸡扔掉。 很恰巧,鸡飞到了皮小虎的头上,他手忙脚乱间,自己抓的那只鸡也脱手飞走。 很不幸,两只鸡都飞到了张德彪身上,他怕弄脏衣服,竟连自己抓的那只鸡也撒手扔了。 伍友德反应快啊!眼见三只鸡又从这边飞来,立刻把手中的鸡往上扔,猫着腰就躲。 顿时,一片大乱,鸡毛满天飞。 眼看四只鸡要飞走,两声大喝:“都闪开!” 就听锵锵两声,利剑出鞘,龙宇欣和方雨婷举剑就飞刺,又是临空旋舞带连削。 乍一看,还真有那种街机三国里,真假貂蝉爆气出大招一百连击的感觉。 两个女人落地,收势美得不要不要的。 众人看着一地带毛的鸡肉,都是哑然无语……。 到了傍晚时候,就要花点时间学学礼貌用语了。 皮小虎和伍友德是店小二,自当学“客爷您请”、“客爷楼上有雅间”、“客爷您慢走”……等等这些话。 龙宇欣和方雨婷是卖唱的,自当学“爷,您想听什么曲”、“爷,奴家这就弹唱”、“爷,奴家只卖艺”……等等之类的话。 龙羽诚是掌柜就更要学了。 碰见抠门的客人结账,就得说:“客爷,这已打了九折,实在不能再少了。” 碰见大方的客人结账,就得说:“客爷,您豪爽富贵像,您慢走。” 碰见想赊账的客人,就得说:“客爷,您好歹也得先结一半的钱,要不然,我这买卖就没法做了。” 九月十六日。 宜:祈福、祭祀、入宅、开张、盖房。 忌:赴任、筑堤、掘井、分居。 今天是个好日子,开张大吉。 请舞狮队,舞龙队,热热闹闹,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让“九雨贵诚”客栈声传十里八乡,名播四海八方。 开张第二天,请十几个身材婀娜的姑娘,扭起秧歌,笑迎客。 让所有的客人,一饱眼福、口福、心福、幻想福。 开张第三天,请个说书先生来个几段。 先来一段《铁扇公主跟一头牛和一个炼丹老头的那些事》。 再来一段《王大爷隔壁孙大嫂家里那条大黄狗嘴里叼着那根黄瓜的故事》。 听书,喝酒,吃菜,让客人们高兴而来,满意而归。 连着三天,开业大酬宾,八折优惠。 五人一桌,送一壶好酒。 八人一桌,再加一碟油炸花生米。 十人一桌,还加一碟卤味猪头肉。 消费满十两银子者,赠送一幅‘名人’墨宝。 吃住消费的客人,每晚免费赠送一份点心。 大摆宴席者,满十桌,送一桌。 第一天的时候,就知道了人手不够用,立刻请了一个厨房打杂的大婶。 第二天的时候,人手还是不够用,又请了一个煮饭和洗碗的阿姨。 第三天早上,实在忙不过来,再请了两个打扫卫生的大姐。 晚上。 吃饭的客人都走了,卫生也搞完了,饭也吃过了。 几男人个人就坐一桌闲聊,龙羽诚在柜台里打着算盘数钱钱。 皮小虎伸伸两条累酸的腿,哎哟的说:“可累死了,比抓土匪还辛苦。” 刘金贵接着话茬说:“可不是,我的两条胳膊都酸了。” 伍友德想了想,岔开话题说:“就不知道,这样子让利优惠能不能挣到钱?” 四个人皆摇头表示:不知道。 李茂才嗯了一下,喃喃:“如果能挣钱,累点也是值得的。” 四个人皆点头表示:赞同。 张德彪看向龙羽诚,疑虑的问:“龙老弟,这样子能挣钱吗?” 龙羽诚拨着算珠的手停了下来,抬起头笑笑道:“当然能挣钱。” 五个人听了皆喜,遂问:“挣得多吗?” 龙羽诚啧的一声,就说:“刚开业没几天,首先要的是人气。” 五个人不解,又问:“光有人气,没钱挣,岂不是白忙活?” 龙羽诚唉的一声道:“羊毛出在羊身上,不白忙活。” 五个人似懂非懂,接着问:“那这三天挣了多少?” “我算一算。” 说着,龙羽诚拨起算珠就滴滴答答的算了起来。 一会儿,他停住了手,高兴的说:“三天加起来挣了三十两银子。” 让利优惠都能挣那么多,以后岂不是财源滚滚来。 五个人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都“嘶”的一下,又“呀”的一声,兴奋的说:“有搞头。” 这时,楼梯噔噔噔声响起,两个包吃包住唱曲的美女走了下来。 彼此打了招呼,两个美女就径直走到柜台前,两只手就伸到了龙羽诚的面前。 “干什么?”龙羽诚诧异的问。 “把挣的银子上交!!” 两个女人的语气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龙羽诚把抽屉往里一推,说道:“为什么?我是掌柜。” “你管收银子。” “我俩保管银子。” 两个女人一人一句,理直气壮。 龙羽诚不服气,大声嚷嚷:“没有这样子的,让大家评评理。” 坐着的五个人傻愣傻愣的一语不发。 九公主呵呵的笑道:“看见没?他们不说话,就是同意我俩的意见。” 方雨婷也呵呵的笑道:“不磨磨蹭蹭的,到月底每个人都有一份银子。” 看这形势,不给怕是不行了。 权衡利弊,挨打分一份银子,不挨打也是分一份银子,何苦遭这种罪。 龙羽诚极不情愿的上交了银子。 两个女人拿了银子乐呵呵的说了一句“这才像话嘛”,就噔噔噔的上了楼。 龙羽诚有气没处撒,就指着那五个人训斥:“你们不够爷们!” 五个人皆嘻笑道:“老大真够爷们!” 龙羽诚气得抓起一个本子作势要扔。 五个人站起笑哈哈的就跑……。 到了第七天,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火爆,竟把别家的客人都抢了过来。 五里十字县另三家“顺发客栈”、“金源客栈”、“鸿运客栈”,都是生意惨淡,无人问津。 三家老板不找自己的原因,就只会怪别人故意抢客源。 羨慕嫉妒恨之下,三个老板就起了坏主意。 各派一个手下人来“九雨贵诚”客栈吃饭。 吃喝到一半的时候,这三个人就各夹着一只蟑螂气极败坏的嚷嚷: “掌柜的!菜里有蟑螂。” “一点都不讲究卫生!不会做生意趁早关门!” “掌柜的!我们也不为难你,你看着办吧!” 虽然是刚开业的客栈,但也保不准会出错。 道歉吧!可是道谦有用的话,做生意的谁都可以这样干。 没有办法,客人是上帝,龙羽诚只好叫人重新上了四道菜,而且不用结账。 可谁想到,第二天这三个人又来了,还是发生昨天那种情况。 龙羽诚心说:“这三个人是来捣乱的,得查查。” 派皮小虎尾随跟踪后,方才得知是另三家客栈的人。 第三天,这三个人准时来到,上完菜后,龙羽诚就吩咐皮小虎在一旁‘伺候’着这三位。 这三个人没有办法使坏,吃完就只好乖乖结账走人。 第四天,本以为这三个人不会来了,没料到竟还敢来。 皮小虎心里恨得牙痒痒的在一旁‘伺候’着这三位。 这三位倒是没拿出什么蟑螂和老鼠找事,却是吃一夹菜,不是说菜咸,就是说菜淡。 更离谱的是,其中一人吃着“双椒炒肉片”,竟说菜太辣了。 菜辣,还吃得那么干净? 看来是存心来闹事的,憋着就是搞坏店里的生意。 在一,在二,在三,还能忍,在四还敢来,就不可原谅。 当晚,众人聚在一起商议此事。 皮小虎这几日也是受够委屈,“腾”的站起来,咬牙切齿狠狠的说:“今晚我们哥三个就去放几把火,把那三家客栈给烧了。” 刘金贵和伍友德两人呼啦一下站起,皆是信心满满的打保票:“放火我们在行!” 张德彪和李茂才这两人以前都是指着俸禄过日子。 如今,好不容易有个捞外水的买卖做,更是不愿意别人来搞砸了。 但作为衙门里的差人,犯这种人命官司不值当。 他俩跟着补充: “火烧着的时候,记得用石头砸一下卧房的窗户。” “离开的时候,最好喊两嗓子。” 三人拍着胸脯说:“明白。” “明白个锤子啊!” 被老大骂一句,三个人又老实实的坐了下来。 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立时醒悟,即使是烧人家房子,当差的也不能这样子做。 此招不行,龙宇欣转着眼珠想了想,才说:“不如这样,今晚我姐俩蒙着脸去把那三个老板胖揍一顿,看他们还敢来惹事。” 龙羽诚立刻摇摇头,反对:“不行,这样子人家报案,衙门里的人三天两头的来查,咱们的生意就不用做了。 再则说,一个九公主和一个镇扶司千户去干这种事情,有失体统。 万一被皇帝老……老人家知道,我等这些小捕快难逃其责。” “那怎么办?” 方雨婷话音刚落,众人皆摇着头朗朗上口的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第五十七章 以诚为本 方雨婷先是噗呲一声,跟着白了一眼众人,佯恼道:“不说这句就想不出法子了吗?说正事。” 龙羽诚立刻坏坏的笑道:“有办法!” 众人皆问:“什么办法?” 龙羽诚一脸坏笑的样子,得瑟的回答:“让他们尝尝我的‘大菜’。” 众人皆明了,齐声道:“你真损啊!” 第二天早上,早饭刚过不久。 这三家客栈的老板都蹲在茅厕里,正高唱着凯歌。 蓄水长天一泄,响的是鞭炮声,嘣的是闷雷鸣,滋的是跳猫烟花纷飞火,拉长音的是冲天飞炮。 好家伙,半天的时间,这三个老板都要人搀扶着走路。 每家客栈里的自己人,都是同吃一桌菜,也都是同吃一个锅里的饭,就偏偏这三个人拉了稀。 这就是高明之处了,高手出马,想让谁遭殃,就让谁倒大霉。 当三个老板聚在一起述说各自的情况,立时明白是被人整了。 可是,三个老板一没去过“九雨贵诚”客栈用过餐;二没真凭实据;三又于情于理说不通。 想去告人家,根本就告不了,三个老板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本以为这事就这样偃旗息鼓了。 岂料,三个老板竟亲自来客栈捣乱。 一会说菜馊了,一会说菜里有虫。 虽说是当场验证,根本没那回事,但也确确实实吓走了一些客人。 看来是人心不死,道心不生啊! 不来点更狠的,对不住同行。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三个老板就看见恐怖的一幕。 老婆、孩子、厨师、店小二,一个个像僵尸一样蹦着走路。 如此一来,生意没法做了。 这三家客栈连续歇业三天才开门。 就这样,三个老板算是老实了。 ﹉﹉﹉﹉﹉﹉ 一日,中午。 客栈门帘被挑开,进来了三个人。 龙羽诚只看一眼,脑海里就一问:“什么东西?” 再一细看,又是一惊,心道:“难道老子被雷劈的时候,把整个小日子过得好都劈来啦?” 龙羽诚记得在旅游时候,确实是被雷劈了,但他不相信会发生这种情况。 稍一琢磨,顿时明白,原来是黑鹰国的人。 黑鹰国很久以前本是中洲的一的部分,在地图的北面,是陆路国家。 所以,在语言和衣着方面和星源帝国的人没有太多的差异。 但是,他们也有自己的方言和民族服饰。 黑鹰国的人,多数偏矮,所以,也有人暗地称它是三尺国。 看这三个人,头上都是绑着三撮冲天小辫子。 身高不过一米五,圆咕隆咚,胖嘟嘟,腰间插着一把武士刀。 这三个人长得就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似的,很难辨认。 但只要看一看他们的嘴巴,就不难把他们区分开来。 一个是一颗门牙露在外面;另一个是两颗门牙露在外面;还有一个是三颗门牙露在外面。 “兔老大、兔老二、兔老三,”龙羽诚就暗地里给这三个人取了外号。 这时,兔老大就喊:“店小二!还不来迎接大爷我?” 皮小虎本来就站在旁边,却是一时被这三个人的相貌给惊住了,就忘记了招呼。 被兔老大这么一喊,皮小虎顿时醒悟,立刻笑迎:“三位客爷,我在候着呢。” 兔老大扭头向上抬起,感觉很不舒服,就瞪眼哼的一声问:“有三人铺的客房吗?” “矮得像一坨屎样,横什么横?” 皮小虎心里暗骂,表面却笑着回答:“回三位客爷,有。” 兔老大点点头,说道:“要一间客房,再备一桌上等酒菜送到客房。” 竟然没问要什么价位的? 不狠宰一下外来客,都对不起自己,龙羽诚使了个眼色。 皮小虎立马领会,他一声“好咧!”就吆喝:“上等齁高齁高的酒菜一桌!” 兔老大头一次听到这样喊的,心里疑惑,疑惑的问:“喂!齁高是什么意思?” 皮小虎当然不会说是“非常贵”的意思,他笑着回道:“客爷,齁高是非常好的意思。” 兔老大嗯了一下,满意的点点头:“非常好的不错。” 皮小虎领着三人往里走,龙羽诚一直憋着不敢笑,看见人进了里边,他就趴着柜台捂着嘴一个劲的吃吃吃笑。 大客栈,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墙上写着的。 三个兔傻蛋,一不自己点菜,二不看菜价,装逼就是活该着倒霉。 好家伙!给他们上了一个“雪里藏珍”,二两银子的价格。 其实呢,就是一条整鱼剔骨,在里边放点海鲜和香菇之类的,所有成本加上人工,顶多就是一百个铜板。 连上八道类似价格的菜,那哗啦啦的银子就很可观了。 住一天,结一次账。 三个兔傻蛋来结账,一听是十两银子,当时就怒目圆睁,想要打人的样子。 未等他们问“怎么这么贵啊”,龙羽诚微笑着指着墙上的价目表说道:“以诚为本,明码标价,本店从不做讹人的买卖。” 三个兔傻蛋盯着墙傻愣了一下后,兔老大掏出一锭小银元宝扔在了柜台上,说了一句“不用找了”,三个兔傻蛋就鼻子哼哼的往外走。 一锭小银元宝不就十两!装什么豪爽阔绰! 三个兔傻蛋还没走出外面的时候,龙羽诚很专业的说道:“三位客爷,客房一准给你们扫得干干净净的。” 傍晚的时候,兔儿三兄弟回来了。 兔老大看了一眼墙上,扭头就哼哼:“上等齁高齁高的酒菜一桌。” 吩咐完后,三个兔傻蛋仰着头,大摇大摆的往里面走去。 皮小虎屁颠屁颠的走到柜台前,笑眯眯的说:“老大,这三个傻瓜要是住个十天半月的,咱们可就发了。” 伍友德也凑热闹的挨过来小声地说:“老大,要不夜宵也给他们齁高点?” 龙羽诚微微点头:“快去干活,该怎么做,自己拿主意。” 两人应了一声“得咧”,就各自去忙活。 三个兔傻蛋往里走的时候,欣儿和婷儿正从楼上走过。 九公主自然是不认得这三个人,她只是觉得三个兔傻蛋很滑稽,就看着偷笑。 而方雨婷看见这三个人却是吃了一惊。 这三个人表面上是做买卖的生意人,其实,背地里却是黑鹰王族的人。 兔老大叫佐川一木;兔老二叫佐川二本;兔老三叫佐川三秋。 这三个人其实是四兄弟,还有一个兔老四叫佐川四月,是个狠角色,传闻已是地忍的实力。 当晚,大家伙儿坐在一起的时候,方雨婷就提起了这件事。 经她一番细说后,众人皆是吃惊不小。 这三个人是来刺探军情的呢?还是另有图谋? 猜测是猜不出来的。 皮小虎就建议:“今晚弄两壶嗨嗨的好酒给他们喝,然后再绑了严刑拷问,就不怕问不出他们的来意。” “什么是嗨嗨的好酒?” 这是行里的黑话,龙羽诚只跟皮小虎和伍友德这两个店小二说了,其他人根本不知道。 九公主和方雨婷听了就很好奇,于是,就立刻问道。 见大家一脸期待的表情,皮小虎和伍友德很是得意,两个人就摇着头说:“嗨嗨的好酒,就是下蒙汗药的好酒。” 刘金贵自是了解他俩,压根就不相信他俩懂得这种黑话。 他“切”的一声说道:“我看是老大教你们的吧?” 被揭穿老底,伍友德和皮小虎不但不脸红,反而觉得很荣幸第一个知道,都得瑟的说:“那是当然。” 两个女人的眼睛就盯住了龙羽诚,并似恼非恼的说:“就知道是你。” 龙羽诚眨眨眼,又点点头,表示不否认是自己教的。 “真让他们嗨一下吗?” 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不约而同的一问,立刻出现了意见分歧。 皮小虎和伍友德这两个人是建议的提出者,当然赞同一定要“嗨一下”。 刘金贵当然是好兄弟一条心,他也认为必须让那三个兔傻蛋“嗨一下”。 张德彪和李茂才是质疑者,两人并不表示反对,也不表示赞同。 九公主打小就没见过“嗨嗨”了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她既期待,又好奇,自然是双手赞成要让那三个兔傻蛋多嗨点。 方雨婷摇摇头否决:“不能让他们嗨。” 六个人的视线立刻投向龙羽诚,想听他的意见。 龙羽诚摇摇头道:“确实不能让他们嗨。” 六个人不解,遂齐声问:“为什么?” 很显然,龙羽诚和方雨婷都想到了一块去。 这三个人是以商人的身份来此做生意的。 在没有任何确凿证据之下,就把人家绑了来严刑拷问,很容易惹上大麻烦。 如果问出来点东西还则罢了,要是问不出来的话,人家到衙门一告,可就不是单单犯法那么简单的事。 第五十八章 跟踪 经过龙羽诚一番讲解说以利害,六个人算是明白了。 “那该怎么办呢?” 九公主一问完,就跟着起哄一起朗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口头禅朗诵完,一个人都不敢大笑,只是你推我一下,我轻轻的打你拳。 大家心情放松,思路就非常清晰。 要查出这三个兔傻蛋的意图,并不一定要严刑逼供,还有别的方法可行。 派个人盯梢跟着就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皮小虎和伍友德不能去,他俩店小二的脸太熟,一旦被发现,就前功尽弃。 欣儿和婷儿也不能去,她俩在外面跟着的时候,很容易被熟客打招呼。 刘金贵更不能去,因为,客栈的生意离不开他。 唯有张德彪和李茂才是最佳的人选。 然而,第一次的跟踪并没有得到什么好消息。 张德彪所带回来的消息,无非就是这三个人去了绸缎庄、古玩店、茶叶店、杂货铺和县衙这几个地方。 商人逛店铺很正常,这没什么好怀疑的。 外邦商人跟衙门里的人有交往,已是司空见惯的事。 第二次的跟踪也没有什么好消息。 李茂才带回来的消息,除了原来那几个地方,就是多了一个“圆盛赌坊”。 圆盛赌坊就坐落在五里十字县衙的后面,仅隔着一条道路。 细查之,圆盛赌坊是在一座四进的大宅院里面。 宅院的主人叫许得平,是有钱有势的富户。 此人屠户出身,有功夫,据说刀法也不错,跟县令汪洪洋搭上关系后,就干起了赌行这种一本万利的买卖。 再细查。 得知,汪洪洋乃捐官出身,会武艺,但很少见他施展过。 此人瘦高身材,眉短,眼小,唇薄,没有不良嗜好。 第三次跟踪有了一点收获,三个兔傻蛋虽然还是逛了那几个地方,但从杂货铺出来的时候带着一把刀。 这把刀的刀鞘是用白布裹缠着的,但从刀柄上不难判断出,这是一口新打造的刀。 得到新的情况,就必须溜达一趟杂货铺。 杂货铺老板很普通的一个生意人,而且话头很多。 龙羽诚进去的时候,他就掌柜长、掌柜短的一堆客套话。 杂货铺老板除了介绍店里的东西价格外,竟跟龙羽诚聊起了欣儿和婷儿。 很失望,龙羽诚暗自腹诽一句“烂蛤蟆也想吃天鹅肉”后,向杂货铺老板说了声“打扰了”就离开。 很明显,问题就出在来杂货铺买东西的人身上。 晚上偷偷开会的时候,龙羽诚就问了张德彪。 得到的回答就是,他站在外面没有进去看,也没有注意看其他进出的人的模样。 很可惜的一个机会。 龙羽诚没有批评张德彪;方雨婷只是叹了口一气;九公主倒是数落了几句;其他人没言语。 然而,张德彪对自己的疏忽还是有些自责,他想弥补,于是,便问:“是不是那口刀有问题?” 他问完了后,就知道自己多此一举,因为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皮小虎的眼睛瞄了一眼龙羽诚,又瞄了一眼九公主和方雨婷,他就试探的问:“今晚让他们嗨一下吗?” 张德彪和李茂才没有发表意见。 刘金贵和伍友德却是毫无底气的说:“要不试一试?” 见再没人说话,九公主就耐不住性子,她说道:“只是偷看那把刀,又不杀人,即使这三个人醒来后,发觉被人下了蒙汗药,顶多就是不住咱们这里。” 龙羽诚和方雨婷两人立刻否定了她的话。 道理很简单。 如果那把刀里藏有秘密情报之类的信件,那就没得说了,可以直接拿下这三个人。 可一旦刀里没藏有东西,只是一把普通的刀而已的话,那就是打草惊蛇还不算,还落下一个开黑店的名头。 即便没留有把柄,但衙门来查也是个烦心事。 唯有两个办法。 一是,等这三个人把刀留在客栈出去的时候,再偷偷的进去拿来看。 二是,继续派人跟踪这三个人。 两个办法都不错,可以择机实施。 岂料,一连三天,这三个人还是去那几个地方,而且还都带着那把刀。 恨得龙羽诚都要放弃,想打算把那两口装玄铁的空箱子搬出来,叫人招摇过市的抬进“九雨贵诚”客栈。 一日,三个兔傻蛋很早的时候就走出客栈。 张德彪和李茂才两人跟出去一会儿就跑了回来。 一问才知,原来两个兔傻蛋买了三匹马,骑着朝莲花城的方向走了。 当晚,这三个兔傻蛋没有回来。 第二天,还未到中午,店里还没有客人。 龙羽诚正纳闷这三个兔傻蛋去哪里的时候,就听到外面有马蹄声。 三匹马,该不会是那三个人吧? 只听到看马的老头说了声“三位您请进,马我一准喂好草料”,就没有别的说话声。 皮小虎刚要走出去迎接,门帘就被撩开。 当第一个人走进来时。 皮小虎和伍友德就愣住了,暗道:“嫂子!” 龙羽诚见进来的是骆婉然,顿时是喜上眉梢。 刚想打个招呼,后面两个人进来了,是方雨婷派出去其中的两个武卫。 客栈大厅是十八张桌子,分三排,左右各九张,中间隔着一条通道。 当龙羽诚微笑着想喊她的名字时,却不料,骆婉然只是看了一眼龙羽诚后,就向右边第三排桌子走去。 龙羽诚讨了个没趣。 但也怪不得人家,自己这胡子拉碴的打扮,要是骆婉然能认得出,那就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骆婉然一行三人落座在中间那张桌子,她靠墙面朝外坐。 两个武卫各坐左右。 相认也不急一时,龙羽诚咳嗽了一声,吩咐:“皮三,愣着干嘛,还不快去给客人倒茶。” 既然老大不表明身份,皮小虎不敢多问,答应着走过去倒茶。 突发情况,上面还有两个重量级人物未知。 伍友德默不作声,和平时一样往楼上走。 而骆婉然迟迟不点菜,皮小虎只好识趣的退回来。 这时,外面又有三骑马蹄声传来。 听得看马老头说“哟,三位客爷回来啦”,龙羽诚就知道是那三个兔傻蛋。 门帘被粗鲁的撩开,三个兔傻蛋鱼贯而入,竟不看墙上,也不说话。 扫眼间,三个兔傻蛋就盯上了骆婉然所坐的地方。 噔噔噔……急步走,一通板凳乱响,三个兔傻蛋坐在了第二排中间那张桌子,佐川一木背对门外,佐川二本和佐川三月一左一右。 此刻的三人已不是傻子,而是虎视眈眈的三个武士。 皮小虎没有过去倒茶,因为,他们自己动手倒茶了。 龙羽诚一看这种情况,就知道,三个武士是盯上了骆婉然和她身上的那两个袋子。 五彩神石在中洲不多见,而在外邦更是稀缺资源。 炼金师更是稀有物种,即使在中洲会者也是少之又少。 三个武士盯上骆婉然也是必然。 敢打老子我的女人主意?胆子真肥呀! 龙羽诚心里就暗骂:“你们三个兔傻子要是敢乱来,老子就让你们嗨飞去。” 骆婉然双眼怒瞪着三个武士,两个武卫手按刀柄,眼神斜视。 佐川三兄弟没有去摸他们的武士刀,似乎有不急于动手的意思。 厅里很静,静得有点压抑。 此刻,哪怕有人扔一个碗在地上,都会产生连锁反应。 得找个话头来把这个气氛给减化掉。 猛听得外面又有三骑马蹄声。 两桌人的视线竟然没有移开。 皮小虎看了一眼门帘,再向龙羽诚看去。 外面传来负责看马老头的声音:“三位差爷您请。” 龙羽诚盯着门帘就琢磨:“咦?差爷?县衙门的人来这里还用骑马吗?” 正诧异间,门帘被撩开,进来了三个当差的。 认识! 当先第一个正是那贺文斌。 龙羽诚暗道:“这小子怎么跑这里来了?” 他哪里知道,骆婉然得知方雨婷和九公主在三塘县后,就赶着要去跟两个姐姐见面。 在半途的时候正好碰到这佐川三兄弟也是同一个方向赶路。 骆婉然等三人超过他们时,也懒得去看一眼,却未想到,这三个人竟然紧追不舍的跟着。 恰巧,贺文斌本来是打算去三塘县找龙羽诚玩耍的,正好看见三个武士行为可疑,也就在后面跟着来到。 两人互道了一声“好”,竟是龙羽诚认得他,他却不认不出龙羽诚。 三人坐第一排中间那张桌子坐位,贺文斌背靠墙而坐,另两个捕快一左一右就坐。 龙羽诚一努嘴:“皮三,去给差爷倒茶。” 皮小虎一声“好咧”,小步快跑来到了贺文斌跟前,在倒茶的时候,他有意无意用胳膊肘碰了一下贺文斌。 贺文斌斜眼一瞥,以为是店小二手脚不利索,就皱眉道:“得了,得了,你过一边去,我自己来。” 皮小虎很无奈!他啧的一声眨眨眼。 看见店小二古里古怪的样子,贺文斌很不耐烦,恼着说:“掌柜的,快叫这个傻子走开。” 被骂是傻子,皮小虎心里这气啊!他转身嘟囔一声“笨猪”,就走开。 虽说很小声,但贺文斌还是听到了,他立即骂道:“都别不识好歹啊!敢胡作非为的,店小二也照样打!” 第五十九章 不听拉倒 表面上看似只骂的是皮小虎,其实却是连带警告佐川三兄弟。 谁都听得明白。 骆婉然这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因为,有了不请自来的帮手。 皮小虎站在一旁暗自琢磨:“真要打起来,是帮?还是不帮呢?” 龙羽诚暗自嘀咕:“贺老弟,你这脾气得改改,这三个人你可打不过。” 佐川三兄弟没料到会碰到这么爱管闲事的差人,听到此话后,三人立时扭头凶巴巴的瞪着对方三人。 一看佐川三兄弟似有要动手的迹象,贺文斌一拔拉凳子,单脚踩凳上,袍子一撩,手按刀柄,满脸煞气的大声说:“谁敢动一下试试?” 这番举动,很威风,连皮小虎都暗挑大拇指。 骆婉然看见贺文斌这般举动,赶忙跟两个武卫耳语了几句。 看眼神和口型,她的意思大概是:只要差人跟他们动起手,咱们看情况出手帮忙。 龙羽诚摇摇头暗道:“贺老弟,你以为人家不敢动手吗?” 意料之中。 佐川三兄弟呼啦一下都站了起来,三个人的手都抓住了刀柄。 见此情形,两个捕快也不含糊,站起来就将刀拔出两寸。 贺文斌怒喝:“你们想干什么?要造反吗?” 佐川一木上下打量一番对方后,方才冷笑一声说道:“吃饭也犯法吗?” 出乎意料的一问,立时问得贺文斌愣了一下,他鼻子嗯嗯了一下,又呵呵两声,说道:“现在没犯法,但指不定等下劫个财,劫个色,也说不准哦?” 贺文斌这一句话可是火上浇油啊! 佐川三兄弟抓住刀柄的手紧了紧,眼角的跳动,就代表因气愤就要动手的节奏。 骆婉然这三人悄悄的站了起来。 皮小虎心里暗叫:“坏咯!坏咯!这生意没法做了。” 不经意间,龙羽诚的手上多了一枚铜钱。 在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候,楼上传来了脚步声。 虽然三桌人都没有抬头去看,但要动手的节奏已被打乱。 皮小虎抬头瞄了一眼,又摇头,又叹气。 龙羽诚抬头看楼上那三个人,就暗道:“帮忙可以,千万别添乱。” 就见,方雨婷打了一个响指,又在栏杆上敲了两下后,方才嗲嗲的说:“吆!这么多人呀!有哪位客爷要听曲的吗?” 九公主也是配合着兰花指一伸,娇里娇气的说:“咱姐俩可有新曲儿,准让客爷听了以后,连家都不愿回。” 看着这两女人又是搔首弄姿,又是娇媚百态,龙羽诚立时就来气。 他瞪着两个女人就暗骂:“过了啊!你俩只是卖唱的,不是风尘女子。” 岂料,两个女人是连看都不看一眼他。 好听的声音总是有吸引力的。 贺文斌抬头看一眼后,就咧嘴笑问:“要钱不?” 伍友德当然知道,除了‘嫂子’那桌可以上来,其他人是不允许上来的。 他当即回答:“废话!何止要收钱,少于五两银子就别上来。” 皮小虎听得此话,心中暗骂:“兄弟,你这是要疯啊!只是听曲,又不是那个那个。” 龙羽诚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假装相劝:“两位姑娘,你俩就降降价吧!不然,没多少人敢听你俩唱曲。” 话音刚落,两个女人哼的一声,直接拒绝。“爱听不听,不听拉倒。” “想听便宜的唱曲,去小胡桐。” 贺文斌本来就不是来开心的,他眼睛盯着佐川三兄弟,嘴则是嚷嚷:“太贵了,听不起。” 佐川三兄弟只是向上看了一眼,跟着就又一人盯着骆婉然这三人,另两人盯着贺文斌这三人。 两个武卫听到一声响指和两声敲击,就知道上面说话的是镇抚司里的人。 镇扶司就一个女的,两个武卫也就知道是自己的上司。 在这些人说话的时候,两个武卫就悄悄的说与骆婉然听。 骆婉然听清楚后心里顿时欢喜,她站起来就往楼上走,而两个武卫紧跟其后。 佐川三兄弟见骆婉然这三人上楼,也离座想跟着上去。 就这当时,贺文斌三人几步快跑拦在了楼梯口。 佐川三兄弟见三人又来阻挠,气恼之下,立时是纷纷举掌就打。 “嘭嘭嘭!”三下。 贺文斌倒是反应快,与佐川一木掌对掌,碰个旗鼓相当。 可两个捕快就惨了,都没反应过来就“哎哟”一声跌坐在地上。 这一过招,贺文斌心里知道,自己三人根本打不过对方三人。 他正犹豫该不该让的时候,龙羽诚跑过来就央求道:“各位大爷行行好,别在客栈里打架,我免费送五个肉包子给大家消消气怎么样?” 听得此话,贺文斌只一琢磨,心里顿时是明镜一般。 他锵的一下把刀拔出,摆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怒视眼前三人就大吼:“想上楼,就先得从大爷身上趟过去。” 两个捕快一见自己的头儿这般硬汉,自然也不敢做孬种,都拔刀站起大吼:“敢打差爷,你们想找死吗?” 佐川三兄弟看见三个差人一副不怕死的样子,又听得所说的话,拔刀的手就犹豫了。 他们不是不敢杀人,而是不想节外生枝。 趁着这机会,龙羽诚假装做和事佬,好言劝慰:“三位客爷,你们别急,有的是时间听曲。” 楼上的人已进了雅间,只剩伍友德在楼道上。 佐川一木就问:“他们住店吗?” 龙羽诚立刻向伍友德使眼色。 伍友德领会,立马答道:“客人已定了两间客房。” 听到回答,佐川一木点了点头,又回扫一眼贺文斌这三个人,然后哼的一声说:“包子送给他们吃,我们要一桌齁高的酒菜。” 说完话,佐川三兄弟就大摇大摆的往里走。 待佐川三兄弟走远,贺文斌诶哟的一声问:“龙大哥,你这是摆什么龙门阵呀?为什么不打那三个王八蛋?” 龙羽诚却不答,拉着贺文斌随便找个位子坐下。 其他人也相互寒暄几句后,就找空位坐下。 也正好,这么一闹,今天就没什么客人进来。 聊天的时候,贺文斌才知道,一个个的乔装打扮买那么大一家客栈,原来是在查莲花帮的案子。 他知道了楼上那几位是谁,也知道厨房后也有自己人。 他自暗喜:自己这是算来着了。 而龙羽诚也知道了贺文斌的来意。 原来是莲花城近几天连续失踪十几个铁匠,贺文斌怀疑跟莲花帮有关,遂想找龙羽诚商量商量。 佐川三兄弟的出现,十几个铁匠的失踪,发生的时间几乎一致。 这就不难让人联想到佐川一木的那把新打造的刀上。 然而,这几个人正想商议如何对付佐川三兄弟的时候,楼上传来了九公主甜甜的声音:“龙大哥,你上来一下。” 哎呀!这如蜂蜜的声音,听得龙羽诚骨头都酥了。 难道这就是一箭三雕的节奏? 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人无暇多想。 龙羽诚相告道:“楼上三位可能有要事相商。” 贺文斌也不生疑,知道这么大的事,肯定要过问一下龙捕头。 他点点头道:“不碍事,龙大哥你去就是了。” 龙羽诚起身说了两次“失陪,失陪”后,就一溜烟的上了楼。 看着龙羽诚一下子消失的人影,贺文斌不禁夸赞:“龙大哥可真是个好捕头啊!连上楼都是争分夺秒。” 如此的夸赞,皮小虎和伍友德的反应,竟然是点点头,又摇摇头,连句彼此都认可的话都不说。 贺文斌很是诧异,正想问时,就听楼上雅间传来了“哐啷、咚咚”的响声。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佐川三兄弟从后面上楼偷袭。 刚升为正捕头的贺文斌,屁股三把火都没烧完,自当要以龙大哥为楷模。 “老子上去非劈了这三个王八蛋不可!” 他说着话,伸手刚摸到刀柄,就被皮小虎和伍友德给摁坐下来。 “两位兄弟,上面有九公主和千户大人,可不能大意。” 贺文斌很负责任的提醒正在若无其事喝茶的两个人。 皮小虎啧的一声,怪责:“你还是嫩啊!凡事要多了解了解。” 伍友德摇摇头叹气道:“见怪不怪,以后习惯就好。” 贺文斌眯缝着眼琢磨两人的意思,立时是恍然大悟。 他睁大着眼咧嘴说:“哦――!是那个那个,了解,了解。” 就这样,五个人坐着仰视,也不说话了,就用耳朵听。 听上面雅间里传来那种,爱得深打得痛的声音……。 第六十章 都很专业 吃晚饭的时候,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挨了大哥一顿痛批。 龙羽诚的理由很充分,就是他们不该带头一个劲的喊“为了大嫂”这无中生有的话。 三个小弟心里就不痛快了,暗自发牢骚。 你龙羽诚不是听得很受用吗? 不乐意,当时就应该做出批评和纠正的嘛! 再说了,张德彪和李茂才也有份,怎就不骂他俩呢? 他们觉得很冤,但为老大排忧解难是做小弟的职责,也就忍了吧。 然而,三个女人的大打出手并不完全因为这一个原因。 另一个原因是龙羽诚提出了一个主意。 这个主意就是将骆婉然作为诱饵,好让贺文斌有理有据的逮捕佐川三兄弟。 三个女人并没有反对龙羽诚的建议。 不过呢!让这个出馊主意的坏男人挨顿揍,那也是“打是亲骂是爱”的惩戒。 当然,其他人只是喷了几口饭,并没有对这三个人的挨骂而幸灾乐祸。 而老大的挨揍,这些人表现异乎寻常的端正姿势吃饭……。 佐川三兄弟住在五号客房,三个男人挤在一间客房住,说明他们防犯意识很强。 两个武卫住在四号客房,这是晚饭后安排好的。 骆婉然住在三号客房,其用意为的不让人别人产生怀疑。 贺文斌这三人是官差,为了让对方放松警惕,他们大摇大摆的从客栈离开。 捕快的离开难免有假,佐川三兄弟的其中一个,确实跟出去了一段路。 发现捕快确实是走了,佐川三兄弟放下了一块心病。 其实呢!贺文斌三人绕了一圈,又偷偷的潜回了客栈。 客栈有二十间客房。 只要去每一间客房拍拍门看,就会知道,骆婉然所住的客房是有意安排的。 但谁又会往这方面想? 谁又会好意思去一间间拍客房的门? 要是真的都有人住着,难堪且不说,一连串的挨骂可受不了。 佐川三兄弟自认为是“天助我也”。 打杂的几个阿姨、阿婶走后,后厨就忙了起来。 柴房腾空了出来。 刘金贵把一把菜刀反复磨得锋利,就摆在柴房的桌案上。 皮小虎准备了一瓶蜂蜜也放在柴房的桌案上。 伍友德则是牵了一只羊,拴在桌子腿上。 张德彪端了一桶水放在柴房的一角。 李茂才拿了一叠厚厚的桑皮纸,堆放在桌案上。 方雨婷准备了一根拇指粗的麻绳鞭,沾上水后,挥打起来是啪啪的响。 九公主准备了一大碗辣椒水,就这辣椒水,别说喝了,就是闻起来都呛得让人直打哈欠。 龙羽诚不会制做老虎凳,因此,方雨婷和张德彪两人就帮忙着完成。 贺文斌没有材料可选了,他就到柴堆里挑一根最大的木条,就简单的拿刀削削,一根水火无情棍也就这样了。 刘金贵那把菜刀并不是为了宰羊用的。 他只是闲时,想替人削削指甲,刮刮腿毛,剔剔头而已。 不过呢!他手艺不精,在晚上的时候眼神又不好,说不准为人服务的时候,顺带点别的东西也不一定。 蜂蜜是种好东西。 它有缓急止痛,润肺止咳,润肤生肌,解毒疗疮等功效。 它可以医治肺燥咳嗽,水火烫伤等病症。 当然,皮小虎准备的蜂蜜不是给人吃的,而是给羊添的。 这似乎很滑稽和可笑,也很浪费。 但是,只要把蜂蜜涂抹在人的胳肢窝里,让羊用舌头慢慢去舔食,就不会有人认为可笑了。 笑刑这种方法,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看似不痛不流血,却可以让人活活的笑死。 一桶水加上桑皮纸,就是“贴加官”的酷刑。 一张沾水的桑皮纸贴在人的脸上,就是九品官。 两张就是八品官,以此类推,直到一品官为止。 据说,还没有人能升得到六品官的。 麻绳鞭不一定是用来打人的,它也可以用来打牲口和绑东西。 龙羽诚至今还记得,小时候犯错被大人用细竹鞭打的那种痛。 可想而知,沾湿的麻绳鞭打在人身上,那是一种火辣辣的疼痛,能让人痛的哭爹喊娘。 一碗最辣的辣椒水,哪怕是最能吃辣的人也会闻之色变。 这可是从口腔到肠胃一通的刺激,犹如火在里面烧一般,又疼又难受。 这时候,人就会想到水,特别放有蜂蜜的水更好。 老虎凳这名字听起来就会让人害怕,人的双脚垫上三块砖就已是极限,再多垫一块,人的双腿就会折断。 水火无情棍打犯人有很多讲究。 可根据不同情况分为“往死里打”、“狠里打”、“着力打”、“着实打”、“用力打”、“用心打”这几种。 贺文斌对这方面颇有心得,但他今晚不打算“用力打”和“用心打”。 深夜。 “九雨贵诚”客栈一如往常的安静。 蒙蒙月色,有风无雨,是个不错的好天气。 最后一盏某人和某人熬夜的灯熄灭了。 二更鼓过,隐隐约约传来“天干物燥,小心烛光”的声音。 客栈五号客房的门“吱呀”的打开一小半。 顶着三个牛角尖的圆脑袋,从门里探出来。 佐川一木很有做贼的天分,他左瞄一眼,右瞄一眼,前看,上看,又把头缩了回去。 稍会,那扇门被轻轻的完全拉开。 哧溜!哧溜!哧溜!三坨圆滚滚的东西滑了出来。 第一个是佐川一木,他手上拿着一根竹筒,是吹迷烟用的工具。 第二个是佐川二本,他手上拿着卷成一团的麻袋,这是装人用的工具。 第三个是佐川三秋,他手上拿着一根麻绳,这是用来绑袋口的。 很专业,怕是没少干这种事。 佐川三兄弟很小心,很谨慎,就几步路都踮着脚尖走。 三人停在了四号客房外,佐川二本闪到了门的一边向右看。 佐川三秋闪到门的另一边向左看。 佐川一木四周瞧了瞧后,耳朵就附在门板上侧耳倾听。 房里传出了鼻憨声,不是很大声,但节奏均匀,且按着一高一底的拍儿走。 “哟兮!” 躲在暗处的龙羽诚看见佐川一木点了点头,就不由自主的暗自帮翻译一下。 并不是他很熟这种语言,只是小时候《地雷战》、《地道战》、《铁道游击队》这些电影看多了。 其实,黑鹰国的人不常说这种语言,佐川一木大概的意思,无非就是“很好”、“巴适的很”、“乖乖隆地咚”、“顶呱呱”这几种。 就着门眼的一个缝,竹筒慢慢的放了进去。 不用多少肺活量,烟雾已弥漫在客房里。 两个武卫不能够闭气屏住呼吸,因为鼻憨声不能停,此时停了,就演得很假。 两个武卫闻了一会迷烟后,就真的沉沉睡着,也停止了鼻憨声。 一只眼睛往里瞄的佐川一木把头缩回,三人相视罢,就窃笑的点点头。 “哟兮!” 龙羽诚控制不住自己,又偷偷的帮翻译了一次。 就见,佐川三兄弟又踮起脚尖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九公主所住的这间客房。 不出所料,佐川二本闪到门的一边,唯一不同的是,他不再做贼心虚似的向右看。 佐川三秋闪到门的另一边,唯一区别的是,他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大哥快点动手。 佐川一木贼贼的点点头,也不侧耳倾听,更不向里瞄一眼。 他将竹筒往门缝里放了进去,一口气把剩下的迷烟吹个干净。 客房里的骆婉然打出生到现在,还真没闻过迷烟的味道。 此时此刻,反正都是要真演,自当趁此机会尝一下。 她深呼吸,眼睫毛动了动,似乎在品味。 很香!有草药和花的香味,很顺利的吸到了肺里。 当她再想吸一次的时候,就觉得头很晕,晕得头动了一下,就轻“嗯”一声,睡得毫无知觉。 客房里还有两个人。 方雨婷和龙羽诚像壁虎一样攀附在门上的两边。 两人都是诧异的眼神看着骆婉然这番表现,心里都暗道:“这妹子真是好奇,什么都想体会一下。” 门缝处有细微的声响,两人的注意力立刻换了方向。 刀尖伸了进来,却弄错了位置。 刀尖缩了回去,很快又伸了进来。 刀尖还是弄错了位置。 龙羽诚就恼了,不由得暗骂:“猪那么笨,不会用眼睛瞄下吗?” 刀尖再缩了回去。 稍会,刀尖伸进来正好顶对了门栓。 龙羽诚又暗笑:“兔傻蛋还没笨到家。” “吱溜、吱溜……咔啦!”几声过后,门栓被划开。 接着,门“吱吱吱……”的被慢慢推开。 猛的一下,嗖嗖嗖!佐川三兄弟先后快速的进了客房。 佐川一木跟进一步,武士刀就架在了骆婉然的脖子上。 佐川二本往右进一步,袋子张开就要去套骆婉然的双脚。 佐川三秋打开绳子还问一句:“要帮忙吗?” “不需要!”这是龙羽诚暗地里帮着回答的。 没有意外,没有任何的反抗,佐川三兄弟连本能的反应都没有。 就三个字“蠢得死”。 第六十一章 酷刑 龙羽诚和方雨婷落下时,就是“啪啪啪……”连续十几次的点穴。 背部哑穴、麻穴、晕穴,反正能点的,都给点个遍。 “嘭嘭嘭!” 三个圆球确实重了点,栽倒在地上时的声音很大。 但这都不叫事,哪怕地上咂出三个坑都无所谓。 龙羽诚和方雨婷闪了出去,跟着就有三个人走了进来。 贺文斌和两个手下,一身善捕门的正装,连帽子都戴得端端正正的。 人证、物证都有,又是现场抓捕,想赖都赖不掉。 贺文斌三人看着这三个大冬瓜,傻眼了。 确实太重,不用扛起来就能估摸得出。 笑话!想让善捕门当差的扛着走? 门都没有! 每个人负责一个,抓着两条腿像拖死猪一样,三个圆脑袋磕着地,咚咚咚的被拖了出去。 龙羽诚和方雨婷去五号客房拿那把刀。 其他人帮忙准备。 柴房的灯点得亮堂堂。 张德彪、李茂才和刘金贵是厨房里的人,不能审问犯人。 皮小虎和伍友德是客栈的店小二,也不能审问犯人。 九公主和方雨婷是卖唱的,没权力审问犯人。 龙羽诚是掌柜的,正经生意人,更不能审问犯人。 好差事就落在了贺文斌这三个人身上。 挽衣袖,卷裤腿,摆出一副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贺文斌这三人就大摇大摆的进了柴房。 龙羽诚和方雨婷来到柴房外时,就听见柴房里传来了唔唔声。 被袜子堵住嘴的佐川三兄弟是喊不出声来的。 这时,柴房门被拉开,贺文斌手拿着菜刀走了出来。 刘金贵悄悄的问:“点头认招了吗?” 贺文斌摇摇头:“没有。” “不可能吧?” 刘金贵不解,又问:“都刮干净了吗?” 贺文斌将菜刀比了比,痛快的说:“那是当然!一根毛都不剩,比杀猪的刮得还干净。” “……”众人无语。 龙羽诚将那把刀拔出来,翻来复去的看了几眼。 很普通的刀,没有什么特别的。 再检查刀鞘里面,什么字条都没发现。 将刀递给众人看了一遍,都是没发现有什么可疑之处。 贺文斌把菜刀扔在了石磨上,说了一句“我就不信他们挨得第二种”,人进了柴房就关上门。 很快,羊的咩咩声传来。 一会儿,唔唔声也传了出来。 奇痒难忍,又被堵着嘴,没法笑出来,可以把人憋出眼泪,也可以把人折腾得全身抖颤。 里面的人在继续着。 外面的龙羽诚审视了一下刀鞘。 用布包裹着刀鞘,里边也是可以藏东西的。 他慢慢的把布解开,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很让人失望,也没发现任何东西。 刀鞘表面是涂有黑漆的,这很正常,防生锈用的。 柴房的门又被拉开,贺文斌空着手走了出来。 不用问,看表情就知道又失败了。 很显然,佐川三兄弟是受过特别训练的。 贺文斌看着刀鞘就问:“有发现吗?” 龙羽诚摇摇头不说话,只是把刀鞘递给了他。 贺文斌接过刀鞘半眯着眼观察,也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之处。 他皱了皱眉,把刀鞘递给了九公主。 九公主看了以后,也是摇摇头,把刀鞘递给了方雨婷。 最后,刀鞘递到了刘金贵手上,他也没看出什么明堂来。 刘金贵很生气,低低的骂了句粗口。 他把刀鞘扔在了石磨上,又拿起菜刀,发泄似的给刀鞘狠狠的来了一刀。 “当”的一声响后,跟着就是“硁哧”一小块铁的飞离。 菜刀的刀刃缺了一个大口,而刀鞘却只划出一道痕迹。 “!!!”众人惊讶。 都不用看了,谁都知道,只有玄铁才够得上那么的坚硬无比。 一番推敲,得出结论。 失窃的三万两白银,已足够买一批玄铁。 这是一举两得的办法,搜得回原来的玄铁更好,搜不回来,也有资金再四处采买。 只要有钱,有的是黑市,有的是不法之徒。 莲花帮的人突然人间蒸发,就是因为他们有了底气。 普通的兵器,在各国都是可以随意买卖的。 有身份的人和武林异士,带自己的上品兵刃过关卡和城防,也是允许。 只需登记姓名和去处就可以。 然而,携带大批量的玄铁,那是犯重罪的,不杀头,都会蹲监一辈子。 这就明了了。 要不是刘金贵的气愤之举,连龙羽诚这些人都发现不了端倪。 把守关卡的那些士卒更不可能发现得了。 刀是普通兵刃,刀鞘则是玄铁。 商人采买普通兵刃,再倒卖,很正常的事。 只要交了重税,过关卡不会有人阻拦。 这些人很谨慎,不在五里十字县抓铁匠,跑去莲花城抓,这也是一举两得的方法。 莲花城闹腾的越凶,就不会有人去注意别的地方。 然而,纵有千般小心,也有疏漏的地方。 计划和策划在此旗逢对手。 没有如果怎么怎么着,只有阴差阳错。 这把刀是一个样品,交货时肯定是认人又认物。 麻烦了! 就算找遍星源帝国,也找不出三个像那种模样的人。 “怎么办?”贺文斌脱口而问。 众人坏笑着小声念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一脸懵逼的贺文斌就问:“什么意思?” 方雨婷啧的一声说:“大刑伺候呀!” 贺文斌回答一声“明白”,人进柴房又关上了门。 不一会,柴房传来了啪啪啪的声音。 所有人听见这种声音,眼皮都跳了跳。 一刻钟过后,柴房里没了动静。 吱呀的一声,门被拉开,贺文斌和两个捕快走了出来。 方雨婷急问:“点头认招了吗?” 贺文斌恨恨的说:“真他奶奶的顽固,一个都不点头。” 考虑到贺文斌来回尽心“伺候”佐川三兄弟,九公主甚是“关心”的问:“这三个人怎么样了?” 贺文斌两手一摊,回道:“还能怎样?晕过去了。” 所有人都唉的一声,跟着就是沉默不语。 稍会,贺文斌忍受不住这种静默,问众人:“那现在该怎么办?” 他一问完,立刻醒悟接下来还有一句。 于是,他也跟着大家一起叹着气念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念完是念完了,可总得有个法子啊!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龙羽诚。 龙羽诚唉的一声长叹,笑笑道:“看来还得演一出大戏呀!” 众人急问:“演什么大戏?” 龙羽诚叫众人围拢过来,然后就慢慢的一番细说……。 早上的时候,三号客房就传出了哭哭啼啼的声音。 住店的客人很是觉得奇怪,询问了店小二。 皮三和伍四自然是添油加醋的一番细说给大家听。 住店的客人听了后,皆是叹道:“好可怜的黄花大闺女呀!” 中午的时候,客厅里有几桌客人吃饭。 骆婉然又趴在一张桌子嚎啕大哭,又是脚跺地,又是手捶桌子。 客人不明原由,遂问掌柜的。 龙羽诚是叹一口气说一句,接连叹了十几声气,才把事情经过说完。 客人们刚听是震惊,继续听就是叹气惋惜,听到最后时,一个个都骂坏人太可恶。 下午的时候,吃饭的客人更多了,连雅间都差不多坐满。 看得出,都是来瞧真实故事的。 骆婉然不负众望,她两手各拿一条白手绢,站在楼道上左一抹眼泪,右一抹眼泪的呜呜呜的哭。 这样子怎么能过足戏瘾? 骆婉然自编了一套台词: “呜呜呜……!我冰清玉洁,年轻貌美,就这样被恶人给毁了,叫我怎么活啊!呜呜呜……” 台词说完,她就趴在栏杆上大声的痛苦。 客人都听明白了,这是色胆包天的歹人毁了姑娘的清白。 一个个的客人愤愤不平大骂恶人该死。 好心的婷儿和欣儿在一左一右看护着婉然姑娘。 一个劝道:“婉然妹妹,不能再哭了,哭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一个安慰道:“婉然妹妹,不要哭了,远离这里,去到帝都,姐姐担保,帮你找个姓龙的或者姓成的好人家。” 客人听了之后,都认为这两个卖唱的心真好。 远离此地,就什么人也不知道这档子事,替人想得真周到。 骆婉然还没过足戏瘾,就一个心思,你俩劝你的,我接着演我的。 她猛然抬起了头,咬着嘴唇,一脸决死的表情。 她一副活着索然无味的样子,有气无力的将两条白手绢往楼下扔了下去。 “呜呜呜……!我不活了!” 骆婉然哭喊一声,一条腿就跨上了栏杆,寻短见的就是这个样子。 第六十二章 秋意渐浓 这番举动可谓绝了,妥妥的老戏骨一个。 要是在现代,给个“年轻艺术家”也不为过。 龙羽诚看得也是暗暗称赞,心想:“要是哪个导演请这三位演一部《一十九命连环杀人劫财劫色案》,估计会火得一塌糊涂。” 客人们根本不知道这是在演戏,他们被骆婉然的这个举动吓得打了一个激灵。 “婉然妹妹,不要这样!”方雨婷抱着她的腰就喊。 “婉然妹妹,你不能寻短见啊!”九公主将那条搭在栏杆上的腿拖了下来,也是跟着声情并茂的劝阻。 客人们汗毛都竖了起来,一个个长呼一口气,皆是拍拍胸脯。 “好险!好险!得亏了这两位姑娘。” “吓死我了,得亏她没有爬上去就跳。” “……”说什么的都有,但都是为骆婉然没有死而感到庆幸。 就在客人们小声议论的时候,方雨婷附耳道:“够了啊!再玩下去,抱不抱得稳你就不一定了。” 九公主也附耳一句:“别闹了啊!真掉下去,不摔个半死,这戏就演砸。” 骆婉然戏瘾够了,她轻轻的嗯了嗯,突然又大哭大闹:“别拦我!让我死了一了百了!……” 她哭着闹着,九公主和方雨婷两人皱起了眉头,嘴里却是不停的劝。 猛的“呃”一声,骆婉然就‘晕死’了过去。 她还眨眨眼,意思是“快扶我呀!” 没办法,好姐妹不能不扶。 九公主抱着她的双脚,方雨婷扶着她的两肩,临到地上时又狠狠的松开了手。 “嘭”的一声,骆婉然“啊”的一声叫,一只脚蹬了一下九公主,一个手肘撞了一下方雨婷。 然后,骆婉然“呃”的一声,又晕了过去。 栏杆挡着,客人们看不见这些小动作,都急忙喊:“小心点啊!” “知道啦!” 方雨婷和九公主气呼呼的回了一句,就一人抱着她两腿,一人托着肩膀,将骆婉然给抬走……。 好事无人问津,坏事传几十里。 大街小巷都传开了。 某某人说:“听说了吗?昨晚客栈里发生了劫财劫色案。” 又有某某人不完全赞同:“哪就劫财劫色案,你没听见有麻袋和绳子吗?那是连人都要绑走。” 还有某某人表示不服:“你们都是道听途说,我昨晚住在客栈里,亲耳听到嘭嘭声和啪啪声。 你以为三个恶人好抓吗?都是练家子的,三个当差的经过很长一段时间,才将这三个恶人制服。” 路人听得津津有味,皆问:“还有吗?” 此人大声道:“怎么没有,我还听到呜呜(唔唔)声,不用说,那个姑娘捂着被子哭得死去活来。” 就有人不解的问:“我昨晚也住这间客栈,有那咩咩声,难道是三个恶人连羊都要偷?” 此人嘿嘿笑道:“你耳朵真背,哪里是羊的叫声,那是疼得口音变了,妈呀!妈呀!的惨叫声。” 有人岔话说:“今早就有一个差爷骑马回了莲花城,估计明天一大早囚车就会来押犯人走。” 路人们齐声道:“嗯,嗯,这就对了,肯定是杀头的死罪……。” 众说纷纭,什么版本的都有,就差神魔斗法的没有给编进去……。 吃晚饭的时候,骆婉然有些忘乎所以,她下巴微抬,笑着问:“我演得像不像?” 除了龙羽诚,众人皆说:“像,像极了,都以为是真的呢!” 得到肯定,骆婉然毫不掩饰洋洋自得的神情。 但她发现龙羽诚没有说话,脸立刻就绷紧而问:“你呢?” 龙羽诚刚才不说“你演得比老戏骨还像”,只是害怕得罪另两个女人。 此时,骆婉然的逼问,如果不夸赞一两句,就又会得罪一个女人。 难道要弃一保二? 不能! 摆在面前的是三个金元宝,不可能会有人只拿走两个,而留下一个不要。 这种问题,在现代人来说,稍有点情商的都会知道怎么回答。 龙羽诚端着碗,停住了筷子,微微抬头瞄了一眼三个女人,笑着说:“你们演得非常非常的像。” 三个女人立刻异口同声:“这还差不多。” 忽然,九公主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转了转眼珠,就盯着龙羽诚问:“龙大哥,戏台上演得好的角,都是有打赏的,你不该打赏点吗?” 另两个女人很是赞同,都嗯声讨要:“打赏点吧!” 都憋着抢钱啊! 龙羽诚心里就暗骂:“欣儿老婆,就你多事,就你见多识广,你家里不是很有钱吗?” 然而,从三个女人的眼神里看出,这个要求是板凳钉钉了。 赏什么呢? 想了想,龙羽诚一声很中肯的“好吧”,就贼贼的说:“就赏每人一个纯金的小铜人。” “!!!???” 听到纯金,众人震惊。 听到小铜人,众人却又一脸懵懵。 “到底是金的?还是铜的?” 三个女人眼神很凶,都是厉声质问。 龙羽诚不回答,他快速的夹菜进碗。 两块排骨,两块鸡肉,一夹青菜,够了。 他站起,后脚跟踢开凳子,转身就是一溜烟的出了门。 后面传来骂声:“大骗子!你跑也没有用,赖不掉的!……” 天很快黑了,又很快的到了半夜。 风吹树叶沙沙响。 有开始,就有落幕。 有新生,就有结束。 枯叶飘飞,扭动着婀娜,炫舞着慢慢落下。 这是婉转而又忧伤的尾声。 秋意渐浓。 客栈很寂静,客人们早早都睡了。 这种‘寂静’是别人认为的正常。 却又是另一些人谋定待发的精心准备。 守卫柴房的两个捕快看了看天,似乎嘟囔了几声。 风吹来的时候,两人不禁打了个冷颤。 虽不是寒风刺骨,但也冷意袭人。 “鬼天气!”这种天守夜,换谁都会发发牢骚。 两人合了合衣领,又缩了缩肩膀,扭头看了一眼柴房门。 “太冷了,走走走,回去睡一会。” 不谋而合,两个捕快说着话,抖愣着双腿走回了客房。 房门关了,灯燃了起来。 在絮絮叨叨的谈话声中,十号客房的灯熄了。 说话声渐渐消失,又很快换作沉睡地呼噜声。 一切又恢复了寂静。 枯叶还在零零散散的落下,其中一张荡着秋千似的落在了墙头。 一只花猫弓着背,圆圆的双眼滴溜乱转的盯着那张枯叶。 它仿佛很好奇,似乎想再次看到这张枯叶飞的过程。 “喵”的一声,花猫抬起一条腿,猫爪子玩耍似的推了几下那张枯叶。 枯叶从墙头上滑落,一荡一荡地飘落到客栈里的地上。 花猫似乎意犹未尽,它盯着那张枯叶一眨不眨地看。 猛的它双耳一动,又全身警觉的一颤,扭头间竟是一声不吭地窜离。 突然,“嗖嗖嗖……”的六声轻响,六个黑衣蒙面人一字排开地落在墙上,又蹲伏不动。 六把刀明晃晃,映得六双眼睛冒出凶光,冷森森。 无话,眼神交递之后,就一个手势,六个蒙面黑衣人跳了下去。 “硁吱!” 很巧合,第三个黑衣蒙面人踩着了那张枯叶。 愕然间,六个黑衣蒙面人蹲了下来,眼神向四周游移。 无异常。 又一个手势,六个黑衣人站起,皆蹑足潜行。 分工很明确。 两个黑衣蒙面人藏在四号客房的门侧,各站一边,刀已是半举起。 一个黑衣蒙面人藏在十号客房的门侧,刀也是半举着。 又一个黑衣蒙面人藏在三号客房的门侧,刀却是扛在肩上。 剩下两个黑衣蒙面人竟是小心翼翼的来到别院拱门处。 分左右闪开,背靠墙而握刀,眼睛盯着这道门。 三弹指的时间过后。 “没人来了吗?” “这六个黑衣蒙面人是来看门的吗?” 隐藏在暗处的方雨婷很是费解,她轻轻的肘击了一下身旁的男人。 龙羽诚没做任何反应,只是静静的盯着四周。 “不理我?咬死你!” 方雨婷用眼神对这个男人表示不满。 离两人稍远的地方,还有六个人蹲伏在花圃后。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这三个人,倒是好兄弟寸步不离,都挤在一块。 三人手中都拿着一把飞刀,随意比划,显得很无聊似的。 张德彪和李茂才这两个人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偶尔看一眼旁边的九公主。 九公主嘟着嘴,手中那张花的叶子被撕成两半。 堆叠在一起,叶子又撕成四半。 再堆叠在一起,叶子又撕成了八半。 手一松,碎叶子落在脚下的地上。 地上的碎叶子已有一小堆。 看得出,她撕叶子已有很久。 第六十三章 一切都有可能 眼前那株花的叶子所剩无几,可九公主并不可怜它。 她又摘下一张叶子继续撕。 这很有点像小情人闹小情绪的样子。 跟踪这种事,龙羽诚和方雨婷最合适。 九公主这六个人的轻功差了许多,所以,他们只能为意外的事情作准备。 四号客房的两个武卫不用做别的,只负责睡觉就可以。 但此时此刻,两人根本睡不着,两双眼睛只是呆呆的望着屋顶。 两人也是很愿意再来一次烟雾缭绕,这样就能一觉睡到大天亮了。 问题是,两人迟迟都等不来某个始作俑者。 也罢,用耳朵听听外面的动静,也是一种享受。 三号客房的骆婉然躺在床上,她不敢乱动,只是两只眼睛在滴溜乱转。 睡不着,就胡思乱想。 龙大哥送个小金人自是好的,如果送个小铜人,那就打一顿他再拿走小铜人。 很无聊,又精神很好。 迷烟那种东西很好闻,可醒来后会脑袋疼,四肢也会酸软无力。 想想自己昨晚那种傻傻的作死样,骆婉然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两道弯月。 还是睡吧!反正自己也没什么事。 她就开始数羊。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门外那个黑衣蒙面人来的时候,骆婉然已是睡着。 第一拨黑衣人刚刚各站好位,六弹指的时间过后。 一阵风刮得树上的叶子哗啦啦地作响。 柴房顶上,阴阳瓦缝中钻出两只老鼠,惊慌得像似遇到天敌一般,竟是狂窜飞奔。 待到屋檐角时,两只老鼠来了两个九十度的拐弯后,直下落到地上。 这两只老鼠并未停留,撒开四只脚,风火轮似的跑到厨房墙边,钻进了一个泥洞里。 “来人了!” 龙羽诚偷偷的暗笑。 方雨婷也把目光投到了柴房的屋顶上。 猛然间。 嗖嗖嗖的三下,三个蒙面黑衣人落在了柴房的屋顶上。 首一个身背大斧头。 第二个身背一把剑。 第三个身背一口大刀,却是用黑布裹缠着。 鬼斧煞星――潘庆飞! 一笑见血――宋三山! 八环刀王――武铁牛! 真是脑核像黄豆那么大! 如果是一个人还真不敢断定,三个人站一块,穿着黑衣服,又蒙着脸,老子也照样认出是你们。 方雨婷瞄了一眼龙羽诚,就又把注意力集中在屋顶上的三个人。 她知道这个男人在取笑那三个人多此一举。 而三个匪首已无需担心有什么情况,上得屋顶就直接跳了下来。 柴房的门只上了门栓,并未上锁。 宋三山走上三步,定睛一看后,就是犹豫不敢伸出手。 三人凑近嘀咕一下子,就都拔出了兵器。 “进去啊!这不是谍战片,里面没有埋伏,就三个秃驴。” 龙羽诚也是替他们着急,一阵阵暗暗的催促。 宋三山把剑举平,用剑尖顶住栓木猛的横推。 咔啦!门栓被拉开。 包裹着黑布的八环刀,刀尖早已顶住了木门的中间。 武铁牛就这么用力一推。 吱呀!一声未过。 潘庆飞挥舞大斧护身,迅速的就冲了进去。 后两人也不迟疑,鱼贯而入,又分左右散开。 门被虚掩上。 柴房里面发出了一点点动静。 “很专业嘛!有点特种部队的调调!” 看见龙羽诚的点头和轻笑,方雨婷就知道这个男人在暗暗的说什么。 无非就是一半的夸奖,一半的嘲笑。 柴房里的动静消失了。 两人又集中精神盯着柴房门。 三个匪首走出了柴房门,每个人的肩膀上都扛着一大坨。 看不见门牙,就分不清兔老大、兔老二和兔老三是哪一个了。 管他呢! 龙羽诚心说:“反正老子又不是在认亲戚。” 三个匪首的动作很快,噔噔噔的直奔东边院墙走。 六个蒙面黑衣人向三匪首靠拢,竟是扇形警戒倒退而走。 三个匪首跃上院墙就立刻跳了下去。 六个蒙面黑衣人退到了院墙下就一字排开。 六双眼睛向四周扫视,约有一弹指的时间。 六个黑衣蒙面人相互对视一眼,又点了点头,就转身跳上院墙头,又齐刷刷地跳了下去。 藏在暗处的两人站了起来,都是一身黑衣服,就是没有蒙着脸。 “该我们了。” 方雨婷一个微笑,又一个点头,作了回答。 两人同时跃出,落地的位置竟然是一条线。 情侣装!情侣跃!好浪漫! 两个箭跃已到院墙下,又是抽身飞跃,两人已是出了院墙。 街上屋宇错落,小路窄窄,青砖沟沟坎坎。 夜色漆黑一片,但还是能辩别出前面的人影窜动。 跟而不追。 隐而不藏。 有人回头瞧,就借着屋檐的掩影,贴墙而待。 前面的人走,两人自是蹑足前行。 到得一处拐角,男的弓腰探出半个头。 女的却是扶着他的肩膀,也是探出半个脑袋。 嗯,人没有跟丢,离得也不远。 男的突然直起身,又向后撑了撑,不由悄悄的说了一句:“好舒服啊!” 女的脸如火烧,又恼又羞之下,举起拳头就捶。 谁知,男的哧溜一下窜离,疾步而走。 女的一拳打空,嘟嘴一跺脚后,也是窜出,紧跟在其后。 穿过一条街道,这些人又隐进了一条小巷。 小巷深深,空寂无杂声。 六个黑衣蒙面人轻功很一般,还是发出了嘚嘚嘚的,齐而不乱,响而不大的声音。 一柱香的时间,又到了一处拐角。 方雨婷疾走几步,伸手一拔拉这个男人向后,自己猫腰探出半个头观瞧。 男人微微一笑,双手伸出,就要去攀扶女人的肩膀。 手刚要碰着肩膀的时候,他就想起一首《冲动的惩罚》。 万一闹出动静来,被那些人发现了,责任可就是自己一个人承担。 首先就会挨一个单打,其次可能会来一个双打,最后肯定会来个团体打。 想想那恐怖的画面,龙羽诚就觉得害怕。 无奈,他只好双手扶墙探出半个头去观瞧。 这些人是往“圆胜赌坊”的方向走。 难道许得平就是神秘人? 难道他就是莲花帮的二当家? 难道交易地点就设在赌坊后院? 难道十几个铁匠也在赌坊里面? 一切都有可能。 事情感觉很清晰,但又点扑朔迷离。 赌坊的院墙很高,有钱人似乎都这样,特别是开赌坊的更不用说了。 但也可以理解为,因做某些掉脑袋的事,而故意把围墙砌高。 他们不从大门进入,主要是因为,前院赌场闲杂之人进进出出,很容易被人看见。 被输得连内裤都当了的人看见,肯定会横下一条心来讹几吊钱。 如果不给,估计看见的那个人也不敢硬要,顶多会到处去传。 看得清楚偷的是人,人家肯定会说:“许老板偷大老爷们,一次就偷三个,比那劫财劫色的三个恶人都不如。” 即使你许得平有关系,又把事情推在手下身上,但还是会落下一个不挑食的骂名。 如果要杀人灭口,万一是被好几个看见呢? 玩连环杀人案就不值当了。 要被眼睛不好使的人看见,人家肯定会说:“许大老板去偷三头猪,真是大开眼界啊!” 以许得平的关系,偷三头猪很容易摆平,可脸面就丢到家了。 三个匪首每个人都扛着一头像猪一样的人,就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上这么高的围墙。 必需得助跑好几丈。 噔噔噔……的加速,到切近时猛提一口真气,嗖嗖嗖!三个匪首抽身拔地而起。 “咔啦!咔啦!……” 确实太重了。 脚踩在围墙上,竟将墙瓦压碎了好几块。 “妈啦个巴子!” 三个匪首肯定不是因为瓦片碎了才骂粗口,一定是那三头猪的原因。 被扛着的佐川三兄弟感觉是在骂自己,但人家费老大劲救人,骂一句就默认了。 三匪首都把蒙面的布拉了下来,跟着就是“呸!呸!呸!”三下。 一人一口吐沫表示对此行的过程很恼火。 都用衣袖抹了抹嘴,这才一起跳下了院里。 龙羽诚意想: 如果扛的是三个大美人,某种人就会说“哟兮!花姑娘大大的好!” 这几个人估计会说“哇咔咔!乖乖隆地咚!” 六个黑衣蒙面人也要助跑,而且还要把刀收起来。 一字排开,有先有后。 噔噔噔……好几次,却是跳起脚踩墙,双手向上一勾,抓着墙头后,双脚猛蹬那么几下,才爬上了墙头。 第六十四章 铜钱的作用 就有一个够笨的,连续折腾了好几次才上得去。 龙羽诚不耐烦的低声骂:“一群笨猪,出来时放个梯子架在墙那里,不就省事多了吗?” 方雨婷笑笑着用掌轻搁一下他的脸,意思就是:“就你聪明!” 这一掌情意绵绵啊!仿佛是暖春的微风轻轻拂过一般。 不由得心里荡起一阵阵涟漪。 “我也来一下。” 他想到就立刻行动,掌搁过去的时候,就被女人扭头快速的张嘴一口咬住了三根手指。 “咦?不痛。” “早知道四根手指都让她咬就好了。” 这种想法还来不及回味,他眉头就皱了起来。 他不敢甩手,怕划破皮。 龙羽诚吃惊的盯着她,意思是问:“真咬呀?” 女人也不是狠心咬,只是咬了一口就松开。 龙羽诚将手抹了抹衣服,笑着就低声问:“香不香?” 方雨婷看见他那个举动,眼神立刻就像吃人一样,她压着嗓音恼道:“回去我就用两盆水漱口。” “呃……” 龙羽诚很是无语,自己并不是嫌弃她的口水脏,而只是一个人的自然反应。 无心之过,难以启齿解释。 此时的六个蒙面黑衣人正在甩着手,做着跳下去的准备。 所有人的双手猛力向前一摆,就一齐跳了下去。 方雨婷和龙羽诚闪了出来,两个箭跃就到了围墙下。 凝神细听,里面传来杂乱的声音。 有骂骂咧咧的;有发牢骚的;也有趁机调侃打趣的。 一柱香的时间过后,院里的说话声才算停止。 方雨婷和龙羽诚互递一个眼神,就弓腰跳起。 双手抓住墙头后,并未急于上去。 两人慢慢的以臂力支起身体,探出半个脑袋往里瞧。 院子里没挂有灯笼,只是一间大房子的门外,左右挂着两个点亮的大灯笼。 守卫的打手很多。 门外一边站着一个,且是刀不离身。 院子三个角各站两个,却是手持红缨枪而立。 估摸着院子的另一角,也是站有两个打手。 对面那几个打手可以忽略掉。 可这边四个打手怎么弄? 看这四个打手还很精神,唠嗑的时候身体还动来动去的。 真要这样直接飞到屋顶上,保不准其中一个略微抬抬头就能看见。 怎么和电影、电视剧里情节不一样呢? 这时候,应该这几个打手闹肚子或者打磕睡才对的嘛? “怎么办?” 当然,方雨婷是用眼神来询问,口头禅也就没有默念出来。 龙羽诚看了看旁边墙头那踩出坑来的两个脚印,眼睛猛然一亮,心说:“有了。” 他摸了摸口袋,抓出了一把铜钱。 方雨婷盯着他手上的铜钱,不明所以,就伸手指了指铜钱,又眨了眨眼睛,算是问话了。 龙羽诚神秘的一笑,却不回答。 他把手中的铜钱分成两部分,各放进一个脚印坑里,又从里边拿出了三枚铜钱。 这时,他就等时机了,而方雨婷却是好奇的等待。 一阵风吹来。 吹得树叶哗啦哗啦作响,也吹得墙头上的矮草稀哩稀哩的摆。 就这时,龙羽诚将一个铜板往碎瓦处滚了下去。 “硁!嘚嘚嘚!”铜钱落地和滚动声。 两个打手低头一看,是一枚铜钱。 一个打手猫腰捡了起来,一脸狐疑的反复看。 另一个打手就问:“从哪里掉下来的?” 拿着铜钱的那个打手扭头上看,揣摩的回答:“好像是从墙头那两个脚印掉下来的。” “估计是哪个哥们上墙时,兜里掉出来的。” 拿着铜钱的打手立刻做了个手势,叫他不要嚷嚷。 “还可能有?” 拿着铜钱的打手点点头,表示肯定。 一阵子风吹来,两个打手哆嗦了一下。 又是“硁硁!嘚嘚嘚……” 两枚铜钱掉在了两个打手的脚边。 两个打手窃笑着迅速捡了起来。 “兄弟,有搞头!” 拿着两枚铜钱的打手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两个打手的头就抬了起来,又把红樱枪举了起来。 跟着,两杆红缨枪迅速地敲打墙头上的坑。 “哗啦!哗啦!”两下过后,就是“硁硁硁……”又是“嘚嘚嘚……”一连串的声音。 “发笔小财!快捡!” 两个打手将红缨枪放在了地上,就迅速的蹲下找铜钱,又捡铜钱。 另两个打手听到了动静,扭头看见两个哥们在捡东西,就快速的跑了过来。 一看是铜钱,这两个打手扔了红缨枪,迅速的蹲下抢起了铜钱。 在四个打手你推我一把,我推你一把的时候。 龙羽诚和方雨婷稍一使劲就上了墙头,又双脚轻轻一点,立刻就如长翅的夜猫飞到了屋顶上。 两人身子伏下,与屋瓦和黑夜混然一体。 并未犹豫。 两人身体沿着屋檐下滑,勾住一根木头,身体转动间,就隐入了屋檐的里面。 耳边传来各种说话声。 “别抢!” “我没抢你的!” “在我脚边就是我的!” “那,最后一个了,看你还抢个毛线!” “稀罕你那一个啊!我不要了!” 有打手问:“哥们几个在干什么啊?” 就有打手回答:“没干什么,抓耗子。” 远处的几个打手就笑骂:“闲得蛋疼啦?抓耗子也用得着抢?赶明儿哥带你去田里熏耗子,一窝就能有六、七个。” 方雨婷和龙羽诚没工夫听他们的聊天。 两人沿着屋檐游移到最隐蔽处,想看屋里有什么人。 却因缝隙太窄,泥墙太厚,根本就瞧不到。 无奈之下,只好凝神侧耳倾听。 屋里说话声很大,江海涛埋怨佐川三兄弟不应该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搞出别的事端。 佐川三兄却是不服,其中一个说:“江兄,老朋友一场,咱们花个两万两黄金买你的货,搭救我们三个一次,也没亏你哪点。” 听到这里,龙羽诚和方雨婷两人的内心皆是震惊。 倒腾一次就卖两万两黄金,怪不得江海涛对那两百斤玄铁要大动干戈。 就听江海涛说道:“也不能这样说,咱们合作的是长久买卖,小心点总是好的。 如果三位兄弟有别的需要,可以委托我们去办,价钱总是好商量的嘛。” 屋里的人谈了好一阵子,才说到交易地点在老地方“石山坳”,而且,交易时间就在明天。 从五里十字县往北上,出了县城再行八里路就是上坡路。 行有两里的上坡路,就到了十里亭。 十里亭除了有一座木头凉亭供路人乘凉外,左边还有一间“十里饭庄”。 十里饭庄旁有一条路叫“风车扭”,是唯一进入石山坳的路。 风车扭弯弯曲曲,挨着剑盘山一直通向里面。 此路上面是山峰,下面却是悬崖,仅能容一辆马车通过。 石山坳以前是老百姓采石头运回去建房的地方,荒弃了很久,竟没想到被江海涛用来做犯法的勾当。 知道了这些情况,基本上足够了。 再细听时,屋里传来了许得平的声音:“嗨!菜都快凉了,三位兄弟喝酒,喝酒,压压惊。” 碰杯声不断,猜拳声不停。 已是没什么好听的了。 龙羽诚想到了必须得赶回去做安排,要不然时间就有点吃紧。 最要紧的是,得派人去半路截住贺文斌的人马,叫他不要大张旗鼓的进来,能绕弯路尽量绕。 可怎么离开呢? 现在即使有铜钱也不好使,只有傻子才会认为屋顶会平白无故的掉钱。 下面打手也太负责任了,有几个钱应该去赌坊玩两把才对的嘛。 龙羽诚很无奈,方雨婷皱着眉犯愁。 此刻着急一点用都没有,贸然的离开,一但被发现,这些人的交易肯定会取消,而且窝点都会搬离。 只有等待机会了。 好家伙,佐川三兄弟都变成那种样子了,竟然还喝得这么多的酒。 半个时辰过后,才听到断断续续散席的声音。 屋里传来酒杯摔落地和椅子踢倒的声音,似乎有好几个人喝大了。 有人喊:“来几个人!扶三位贵客去休息。” 外面打手听到招呼,这边的打手竟然没动。 气得屋檐上的龙羽诚直想骂粗口。 过一会,又有人喊:“再来四个人!” 想偷赖的这四个打手摇摇头,极不情愿的往屋门的方向走。 看见这四个打手慢慢吞吞的样子,龙羽诚真想下去踹他们几脚。 看见这四个打手走远了,两人立刻就蜻蜓点水般的落地,又大鹏展翅般的飞出了院墙。 第六十五章 十里亭 出了院墙,踏雪无痕般的疾走一小段路。 此时两人已毫无顾忌,彼此邀请似的挑眉相视一笑,各自已同意。 当下展开轻功,两人竟是一较高下的节奏。 长夜如落幕,比试却才刚刚开始。 一个飞跃,快如疾风。 踏点而起,又不带走一丝留恋。 平直飞掠,如同比翼双飞。 彼此的瞥眼间,有相互倾佩,也有年轻人的那种好胜心。 双双跃起,又似雁雀戏闹。 相互的扭脸一笑,快意之情已在不言中。 交错而过,俨然鸳鸯戏水。 不知是为何? 她的脸红了,而他的心已快燃烧。 秋风刮来,吹走了落叶和地上的尘埃。 却吹不走那隔而不断的情丝。 几弹指之间,两人的身影已消失在茫茫的黑夜……。 九雨贵诚客栈暂时歇业,原因是掌柜家里的老人一病不起,都去看望一下。 如果老人往生极乐世界,很可能会十几天后才开业。 得到这个消息,其他几家客栈的老板很开心,无不烧香拜阎罗和黑白无常,祈求收了老人家吧。 为了钱,就不希望别人好,这种人即使挣了钱,也会在某个倒霉的时候,人财两空。 ﹉﹉﹉﹉﹉﹉﹉﹉ 莲花城确实有个“会友镖局”。 会友镖局偶尔也会押镖去龙丘城。 做镖局生意要有三硬。 一是在官府有硬靠山。 有官府的通容,过城防和关卡就省掉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总镖头风云芳跟知州魏文立的关系不错,跟县令汪洪洋也有往来。 二是在绿林有硬关系。 山寨的头领,江湖的悍匪,这些人不是吃素的。 讲的是人情世故,谈的是礼上往来。 风云芳跟莲花帮的人没有什么瓜葛,但凭一个“礼”字,也没遇到什么麻烦。 三是自身也要有硬功夫。 自身没有拿得出的本领,别人犯不着跟你讲交情,直接抢了更好。 风云芳的本事不错,猛禽棍法的造诣能达到二流高手的水准。 就凭这说得过去的“三硬”,会友镖局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走镖也有诸多讲究。 遇上劫匪时,趟子手自会喊:“合吾一声镖车走,半年江湖平安回。” 要是劫匪不赏脸,“情”、“礼”、“义”都不买账,那只好亮青子了。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镖行有镖行的规矩,劫匪送了命,官府自然是不理会。 镖局的人也喜欢在十里亭停下歇歇,在十里饭庄喝上一碗好酒,再多一碗他们就不会喝了。 并不是他们酒量不好,只是镖行里有句口头禅叫“三分保平安”。 带三分笑,让三分理,饮三分酒。 江湖凶险,干着提裆的买卖,酒多误事久经验证,镖行里的人再明白不过。 会友镖局今天没有走镖。 然而,确确实实有一队镖车行往十里亭。 三辆马车,每辆车上都十袋粮食。 黄底红边的镖旗迎风飘扬,上写“会友镖局”四个大字。 每辆马车又插有小旗一面,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风”字。 押镖的有十一人。 赶马车的是扮成趟子手的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 一匹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马上的镖师一副尚武的精神。 鞋是新的,长袖蓝色劲装也是新的,头上裹着的布也是新的。 就连那把不引以为傲的雁翎刀也是新的。 中品刀始终是中品刀,没法拿得出手来显摆。 龙羽诚乔装打扮得还真有那种镖师的样子。 后面是齐头并进的三匹白马。 三个女扮男装的镖头,有几分英姿,更多的是眉清目秀。 鞋子是白的,裤子是白的,衣服是白的,头上的儒巾也是白的,就连她们的牙齿都是雪白的。 统一颜色的着装,脸白如玉,要不是身背兵器,还真像是去赶考的书生。 书生自然不会往龙丘城方向跑,书生应往帝都方向走。 可也没有谁认为,干走镖这行的人一定得是五大三粗的汉子。 张德彪、李茂才和两个武卫扮成趟子手,左右各两个护着镖车。 皮小虎那张嘴耐不住,就喊起了镖号。 刘金贵赶着马车晃着头,也是随声附和。 伍友德哈哈一乐,立刻朗声道:“镖啦!有镖啦!劫啦!来劫镖啦!” 碰见劫匪,走镖的唯恐躲不急,哪有招唤劫匪的。 两个武卫摇头无奈的微笑。 看见这三个人得意忘形的样子,张德彪嘿嘿两声,就调侃:“真把悍匪招来,我看你们三个怎么着?” 话音刚落,李茂才笑哈哈的调侃:“还能怎么着,他们三个亮红短裤就是——血拼。 亮黄短裤就是——吓得尿尿;亮黑短裤时,哈哈哈……,三位兄弟可就发了老财咯!” 绘声绘色的玩笑话引得大家笑个不停。 玩笑刚过,就听‘李四’笑问:“方姐,等下真要喝酒?” ‘张三’点头笑着回答:“我能喝几两酒。” 方雨婷和九公主都能喝几两酒,就骆婉然不会喝酒。 ‘王五’嘟了嘟嘴,不乐意的说:“我不喝酒,又辣又苦的,难喝死了。” ‘张三’噗呲笑道:“婉然妹妹,你可以叫‘赵麻子’替你喝啊。” ‘王五’瞟了一眼前面男人的背影,就撅着嘴说:“切!谁稀罕!” 方雨婷和九公主齐声逗她:“不稀罕人家,你老盯着人家看干什么呢?” 刹时,骆婉然的脸就红了,她把头低下,斜着眼去瞪这两位姐姐。 两位姐姐却不吃她这一套,立刻就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骆婉然心想:“就会拿我打趣,你俩还不是一样喜欢人家。” 她想到这,脸上不由一热,又受到两位姐姐的笑声感染,情不自禁也是噗呲一笑。 后面的大老爷们自是不敢大笑,只能看着,听着,抿起嘴,却又噗噗噗的喷气。 “咳咳!” ‘赵六’咳嗽两声,说话提醒:“别闹了啊!就快到了。” 三个女人在后面作了个鬼脸后,就一脸正经的骑着马,没有再说话。 皮小虎扬起了马鞭。 刘金贵喊着“驾!驾!驾!” 伍友德的马不听话,他骂骂咧咧:“滚犊子的畜牲!吃撑了是不是?慢点!慢点!” 张德彪、李茂才和两个武卫,这三个人表情很自然,但心里却是紧张和兴奋。 镖车行到凉亭旁就停住。 马上的龙羽诚瞄一眼十里饭庄。 外面摆着三张桌子,每张桌子坐着两个伙计打扮的打手。 他们抬抬眼皮打量了一下刚到此处的这拨人,发现都是生面孔,不由得都是疑忌。 当看了镖车上的镖旗后,打手们又若无其事的悠哉悠哉坐着。 只是,他们的手向桌子底下摸了摸。 可见,桌子底下藏有兵刃是毋庸置疑的。 换作平时,打手们早就打招呼揽客人光顾生意。 今天就不同,他们不希望有任何客人进店里消费。 店里面有三个人,两个站在大长桌后,双手环抱凝望。 另一个站在柜台里,也是伙计打扮,他则是面无表情的打量那三辆马车。 屋子旁的那条路已被栅栏围了起来,里边站着两个伙计打扮的打手,兵器就藏在两根条木的后面。 屋后有马嘶声,估计也藏有暗哨。 “这鬼天气干燥得很,跑了一段路,口都渴得嘴唇发干。” 龙羽诚嘟囔一句,回问:“都渴了吧?” 一段路程总是瞎聊天,说不口渴,就是骗自己。 说真渴得口干舌燥,非喝两碗才行,自然是骗别人。 就听皮小虎笑着回道:“赵大哥头一次走镖,还不知道风总镖头每次到这,都喜欢落脚喝一碗好酒。” “噢――!看我这记性!那咱们也自当要喝一碗再走。” 龙羽诚摆了摆头,说着就下了马,径直走向饭庄。 看见有人走过来,一个打手站起来就大喝:“站住!” 龙羽诚满脸堆笑的向前走了三步,这才拱手道:“伙计,我们是会友镖局的,口渴了,想坐下歇歇,吃些酒菜。” 这个打手连手都不抬,甩着脸冷哼:“没看见挂着歇业一天的牌子吗?管你是谁,今天一概不卖酒菜。” 打手的这副嘴脸本就在预料之中,龙羽诚也不生气,依旧笑着又作一揖道:“伙计,你通容通容,只喝酒,不点菜,歇歇脚立刻就走,怎么样?” 恭恭敬敬的话,打手不但不赏脸,反而是一拍桌子开骂:“我说你这人啰哩啰嗦的,说不卖就不卖,滚滚滚!” 这时,姐妹三人下了马。 方雨婷一边走一边问:“开着门不做生意,难道怕少你酒钱?” 跟在一旁的九公主接着说:“先付账,再卖酒也行。” 紧跟着的骆婉然也说道:“不卖酒,赏碗水喝也可以。” 见得又是三个人走过来,其余五个打手立刻都站起,并齐声大喝:“都给我站住!想讨打是吗?” 三姐妹装作被惊在原地。 龙羽诚却连忙向这些人作揖陪笑:“别!各位别发火,和气生财嘛。” 话音刚落,就听屋里有人不冷不热的问:“是什么人来此喧闹啊?” 说着话,一人就从后门慢悠悠的走出。 潘庆飞! 龙羽诚这些人一眼就认出此人是鬼斧煞星。 第六十六章 望斜阳知时辰 其中一个打手见五当家走了出来,忙笑着回答:“回五爷,是会友镖局的人,说是想买酒喝。” 潘庆飞微微点头后,就面无表情的向龙羽诚这些人一个个的打量。 他看第一个就眉头皱一皱,看第二、第三、第四个时,眼睛里就有了狐疑的神色。 当看到最后一个时,心里一咯噔:“怎么一个都没见过?” 潘庆飞警惕的冷声问:“风老头怎么没来呀?” 连“风总镖头”都不称呼,真是嚣张跋扈,又没礼貌。 也难怪,风云芳走镖从这里经过没被劫过,算是给足了面子,犯不着还要客客气气。 “这王八蛋也够谨慎!” 龙羽诚心里暗骂,而脸上却不动声色,作揖回答:“在下赵六,五爷喊我赵麻子也行,头一次走镖,多多包涵。 这次押的是粮食,不是贵重物品,趁此次机会,总镖头让我们历练历练,还望五爷多多照应。” 这番话合情合理,潘庆飞察觉不出有什么不对。 他沉吟片刻,忽然咄咄逼人的说:“既然是会友镖局的,我也不与计较,你们即刻离开,如若不然,小心你们镖局生意都没得做。” 这是没得商量了,想再走近一些已是不可能。 看来只能乱中而发了。 龙羽诚回头偷偷的给伍友德使了个眼色,再回转向潘庆飞陪笑着说些“打扰”的话。 一个眼神伍友德就领会,他打了打缰绳,马立刻转个弯。 这时,伍友德偷偷的拿刀尖捅一下马屁股。 马吃疼,狂嘶一声,撒开四蹄拉着马车就往栅栏方向冲。 伍友德大喊:“唉!唉!唉!畜牲犯什么浑?快停下!……” 他骂归骂,刀可没少捅马屁股。 眼见突然的变故,潘庆飞吃了一惊,急忙喊:“还愣着干嘛?快去拦住它!” 六个打手听得五当家吩咐,连刀都不拿,就一起跑着去拦伍友德的马车。 就这当时,龙羽诚不冷笑,也不说那些“潘庆飞你上当了”的话。 他飞速的跃出,正眼都不瞧里边的三个打手,锁定潘庆飞一个人。 他顾不上拔刀,人到切近就是挥拳猛力一击。 屋里三个打手都还没有反应。 惊骇的潘庆飞双手刚做出动作,这一拳就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的胸口上。 “啊――!” 重击胸部,潘庆飞即使张开了嘴,也喊不出声来。 胸骨断裂的剧痛,脑里一阵眩晕,在撞断门框后,又觉得后背吃疼。 潘庆飞倒在了后厨房里,撞翻了锅碗瓢盆乒乒乓乓作响。 他哇的喷出一口血,脑子顿时清醒,立刻撑地而起想要抽出斧头。 斧头刚抽出,龙羽诚平直飞掠的一脚俨然已到,结结实实的踹在潘庆飞的胸口上。 这一脚力量实足,直将潘庆飞踹得飞起,又撞破了木墙,飞向后院。 与此同时,方雨婷和九公主的拔剑飞刺,骆婉然飞跃而至抄起凳子就兜头猛砸,转瞬之间就结果屋里的三个打手。 而伍友德则是弃了马车,让它直撞栅栏,将那两个打手吓得惊慌躲闪。 他自己却拔刀大喝一声,扑上就是手起刀落连宰二人。 跑着去拦马车的六个打手,惊闻屋里响声大作,回头一瞥就大惊。 六个打手转身刚想返回去取兵刃,惊见自己的五当家被一脚踹飞出屋后,更是惊恐万分。 他们急忙转向想夺路而逃,看见的却是两辆马车飞也似的冲来。 六个打手无从选择,转向伍友德方向狂奔。 猛听得马蹄声大作,六个打手在扭头的一瞬间,就看到四匹马和乘骑车的四把刀。 马到飞踏,马过刀光骤起。 没有那种撕心裂肺的惨叫,有的只是尸首的分离。 张德彪、李茂才和两个武卫,这四人出刀可谓够狠,绝不留活口。 潘庆飞栽倒在院中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他终于知道这些人是为什么而来。 他能想到将自己踢飞的是什么人。 但潘庆飞已无心去想这些了,他唯一想的就是赶紧跑,跑去报信。 他爬起来喊着“给我拦住他”,自己转身向着拴着马的地方跑去。 龙羽诚从尘埃中冲出,落地就听得那一声喊,心动之间,锵啷一声,雁翎刀已在了手上。 前方左右树上哗啦哗啦响,呼呼的几下,八个打手挥刀飞落砍来。 龙羽诚冷笑着向后错步,正想大开杀戒,猛听得背后三声“快追!我们姐妹三个料理他们。” 八个打手一招落空,第二招使出一半时,龙羽诚就已抽身飞跃而过。 眼见潘庆飞上了马,劈断缰绳,用斧面拍打马臀,已是要扬长而去。 “拿命来!” 龙羽诚暗叫着,落地再起时就是一式“猛龙踏江”。 他也不管了,劈到人自然是好,劈到马那也不错。 距离的一小段就有变故。 刀快,马也跑得快。 刀落下就将飘起的马尾砍去一截,刀劲所及,又将马屁股竖划了一刀。 马吃疼狂嘶,疯也似的向前狂奔。 “再来!” 龙羽诚大喊一声,再次使出“猛龙踏江”这一招。 岂料,人在空中时就惊见潘庆飞回手扔出了斧头。 亡命奔逃的潘庆飞都伤成这样了,竟然还敢来这一手,着实是始料未及。 吃惊之下,方寸却是未乱。 龙羽诚来了一个临空三百六十度的旋闪,躲过了飞斧。 面向前方的时候,单手拿雁翎刀,左手已拿着一把飞刀。 摆臂甩手,手指松开的一刹那,飞刀如闪电般飞出。 扑的一下,飞刀直插入潘庆飞的背部。 只是一声闷哼,他竟然不摔落马。 这砸坑的家伙果真是皮糙肉厚! 龙羽诚心说“要糟”,突然飞刀声大起,他扭头就见一众人落在了他的身后。 再回头看时,潘庆飞和马几乎已变成了马蜂窝。 尸首摔落地就只是蹬了蹬腿。 马则是狂奔了好几丈后,才摔下山涧。 藏在离饭庄稍远处的贺文斌听到了马嘶声后,就知道打起来了。 他站起一挥手,带着的五十个捕快站起就跟着捕头往前赶。 贺文斌赶到时,这里的战斗已结束。 虽有失望,却毫无怨言。 飞刀是要捡起的,钱财嘛!某些人也是不会放过的。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这三个人本事进步得快,跟九公主是有很大关系。 三个人现在敢近身撕杀,与龙羽诚曾经说过的话,也有一定的关联。 老大不骂,师父不讲,千户大人又装作没看见,何乐而不为呢。 再者说,张德彪和李茂才也不是照样翻了几具尸体。 简单的收拾,简单的商议。 分工已明确。 贺文斌带二十个捕快留下守住路口。 而九公主却使起性子坚决不愿领着三十个捕快在第二梯队。 无奈之下,两个武卫勉为其难的接过了带领权。 山高谷深,小路崎岖。 浓密的山林,时而传来鸟兽的叫声。 秋风吹来,红、黄、白三种颜色的山林随风起,竟是一浪接一浪的此起彼伏。 惊栖鸟,飞长空,鸣声绕山峦。 五颜六色一片,拐了几道弯,又隐入远处的丛林中。 孤烟遥遥,残云扩散。 望斜阳而知时辰。 端庄和纯洁是因它的圆润。 涨红的脸是因它羞涩和妩媚。 迷人的余晖,难掩一丝丝的愁绪。 此时,已是未时刚过。 功夫最好的当然要走在最前头。 有依赖,方雨婷自然愿意跟在这个讨厌男人的后面。 姐妹形影不离嘛,自然是三个挨在一起。 一行九人,一个个挨着石壁走。 到拐弯处,龙羽诚就探出半个头,贼兮兮的瞄一眼。 “没有守卫。” 只要他说这句话,后面就会有人推他。 “推我干什么?” 方雨婷就会说:“人家推我,我自当推你了。” 九公主不乐意,低声反驳:“能赖我吗?婉然妹妹先推的我。” 骆婉然后面没有人敢推她,她却有理没理崩出一句:“挤得都喘不过气,不能赖我。” “歪理。” 说了一声,龙羽诚就窜了出去。 前面的路是直线,自然是蹑足快行。 后面的方雨婷故意扯着他的衣尾跟着,有点小屁孩玩老鹰捉小鸡的调调。 有样学样,另两个女人也是一个扯一个的衣尾。 不过,到张德彪这里就断截了。 也就造成这条‘蛇’变得很另类。 又拐了几个弯,到得一个拐角处,龙羽诚把脑袋探出就立刻缩了回来。 “咚”的一声轻响。 他的后脑勺磕到了方雨婷的额头。 “哎哟!” 机灵的龙羽诚摸着后脑勺先一步低低的喊疼。 可就算这样,他还是逃不过挨打的惩罚。 第六十七章 吓死宝宝 光挨揍,不还手,划不来,多多少少也要意思意思的捞点好处。 龙羽诚抬手想轻轻回搁一记,却又被另两个虎视眈眈的女人给吓住了。 他微微一笑:“别闹,有守卫。” 听到有守卫,这些人似乎很好奇,一个接一个的探头去瞄一眼。 龙羽诚轻啧一声:“看够了没有?一个脑袋两条腿的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众人笑着点点头。 此“笑”耐人寻味。 对呀!堂堂玉树临风的龙大哥摆在面前,那些歪瓜裂枣都不值得看。 龙羽诚又探头瞄了一眼,这才告诉众人:“距离太远,没法快速击杀,都想想辙吧!” “用飞刀!!!” 龙羽诚的话音刚落,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这三个人就给出了解决的方法。 习惯了远程攻击的这三个人,可真是异口同声啊! 骆婉然想了想,微微的点头喃喃:“我觉得这个办法可以。” 九公主低声认可:“就六个打手,九把飞刀是可以一举拿下的。” 张德彪和李茂才倒是沉思一下,然后才都点头表示赞同。 方雨婷摇摇头不赞同:“恐怕不够稳妥。” 龙羽诚接着她的话就说:“离得有上百丈远,又有栅栏挡着,人刚跑出去就被人看见,用飞刀很是欠妥。” “那该怎么办?” 也不怪得,骆婉然没有体会过,她有如此一问也是必然。 有问必有答。 众人皆摇头晃脑的轻轻吟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们……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骆婉然一脸懵懵诧异的问。 众人笑着答:“习惯了就成自然。” “……”骆婉然很是无语。 怎么解决这六个打手? 别说是方雨婷这些人,就连龙羽诚都很犯难。 看了看三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他笑了笑,似乎想起了什么。 老掉牙的故事情节在脑海里闪现,什么“英雄救美”,什么“美人计”,还有“最毒妇人心”……等等,历历在目。 把这些揉碎了,再重新编辑,一个馊主意就捏成。 他还是担心别人不愿意,故又笑了笑。 九公主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急道:“有办法就快说,别磨磨蹭蹭的。” “真的说嘛?”龙羽诚问的是三个女人。 “说呀!” 得到了三个女人很肯定的回答,龙羽诚就说道: “你们可不可以扮演一下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就是那种衣衫不整,又惊惊慌慌逃跑样子的良家妇女。” 一下子很安静。 男人们都在点头,皮小虎嘴快,他刚说“我觉得这个办法很好”,说到一半的时候,就被九公主一个回旋掌给打了一下。 情况不妙啊! 还是龙羽诚反应快,他耸耸肩:“当我没说过。” 三个女人只是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个男人,并没有大打出手。 龙羽诚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见三个女人围在一起悄悄的嘀咕,龙羽诚的心又有点忐忑不安。 稍会,三个女人回归本位,都是一副很严肃的样子。 龙羽诚的心里就七上八下了,经验告诉他,在这种时候,必须抢先一步说话。 他大模大样的拱手躬身问:“三位赛嫦娥的女侠,有良策可否?” 三个白眼过来,龙羽诚惊得退步紧贴石壁,就感觉这石壁比之前还要凉。 岂料,三个女人都崩出一句:“就依你的方法来。” “呼……” 长松一口气的龙羽诚拍拍胸口:“吓死宝宝了。” “!!!……???……”一个个的懵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最是好奇的骆婉然不由得就问:“龙大哥,‘吓死宝宝’是何意呀?” “嗯,是何意呀?”众人皆问。 龙羽诚神秘的一笑:“不懂吧?” 众人皆摇摇头。 “很想知道?” 众人皆点点头。 “指的就是吓死我的意思,俏皮话而已,女人用起来更得体哟!” 龙羽诚的一番解释,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竟然一个个在轻轻的念着这句话。 特别三个女人,念着念着,脸上就有花一般的笑容。 眼看第二梯队的人都看得见了,龙羽诚赶忙说:“得了,正事要紧。” 三个女人这才回过神来。 就见,方雨婷立改脸色,并严肃的命令:“男的调头,都闭上眼。” 不用问,都知道接下是怎么回事,除了龙羽诚,其他人都照办了。 九公主立时就责问:“你为什么不像他们一样做?” 龙羽诚“呃”了一下才说:“我眼神不好,看不清楚的。” 他话音刚落,就被三个女人给摁得鼻子都快被石壁挤扁了。 三个女人把兵器解下,再把儒巾扯下,又把头发揉得乱糟糟的。 然后,她们又各自把衣领拉开,露出了裹胸。 “可以了吗?”九公主羞羞的问。 谁知,方雨婷坏笑着一扯她的左上衣袖。 “呲啦!”一声,直接把九公主的衣袖扯开一道口子,并咯咯咯笑着说:“这才像嘛。” “方姐你……你好坏!” 九公主又羞又恼,她也机灵,说着话的时候,立刻就蹲下,并迅速的扯烂了方雨婷的裤子。 这下可好了,两个女人开始扭打在一块了。 骆婉然捂着嘴在咯咯咯的偷笑。 但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两个女人的魔爪扑向了她。 后面有人,骆婉然退无可退,她竟连想都没想就跳到了路当中。 “!!”两个女人见罢,当时就大吃一惊。 骆婉然也醒悟过来了,她以为自己坏了事,立即就要哭的样子。 就在这时,方雨婷和九公主也“腾腾”的跳到了她身旁,并说道:“一起哭!” 都不用演练,顺势而成。 当下,三个女人一边向前奔跑,一边揉着眼睛呜呜呜的哭。 跑十几步就摔一跤,爬起来,奔跑当中哭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听到喊救命,六个打手立刻警觉起来。 一打手问:“是谁在喊?” 另一打手答:“是三个女的。” 第一个打手疑惑的问:“三个女人怎么跑到这里来?” 又一个打手嘿嘿的说:“恐怕是五当家又寻得三个新鲜货,不小心让她们跑了。” 其中一个打手建议:“要不咱们把她们抓了,送回给五当家?” 有一个打手猥琐的说:“别介,空山多寂寞,咱们先聊聊。” 其他五个打手色眯眯的重重点点头。 眼看三个楚楚可怜的弱女子快到切近,六个打手抬手招呼:“快过来!哥哥保护你们!……” 沾色则迷,见财起意。 这个道理谁都懂,但又有几个男人把持得住? 招呼声戈然而止,换成了惊骇万分。 他们看见三个弱女子飞起来了,而且一下子已到了头顶之上。 大骇之下,六个打手慌慌张张的想拔刀,可猛然觉得脖子一疼。 “咔!咔!咔……”脖子拧断的声。 六个打手连吭都没吭一声,就呜呼哀哉,屁屁凉凉,双脚蹬蹬沾白糖。 顺利通过关卡,九人继续向前走。 拐到第三个弯道处,就听到里面有嘈杂的声音。 偷眼观瞧。 只见前面一片开阔。 打手很多,两层警戒。 第一层有二十个打手,都手执刀剑。 第二层有十五个打手,也是兵刃不离手。 十几个铸铁炉子已没有明火,但还在冒着青烟。 十几个可怜兮兮的铁匠,衣服又破又烂,双手被捆绑得结结实实,扔在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 他们瑟瑟发抖,似乎还在抽泣。 有的打手在搬兵器装入箱子。 有的打手又把箱子搬到了马车上。 三辆马车很快装得满满当当,又用粗绳捆绑结实。 江海涛、许得平和佐川三兄弟在说话。 离得稍远一些,听得不是很清楚。 但看这几个人做手势的动作,就不难断定,他们是相互道别的意思。 看到这,龙羽诚心里一咯噔,脑子里闪出一个个“百思不得其解”。 两万两黄金呢? 不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吗? 电影、电视的剧情都是这样演的呀! 龙羽诚感觉自己又被忽悠了。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跟方雨婷和九公主商量了一下,一致认为,就算不见两万两黄金也要收网。 第二梯队的人已来到。 龙羽诚比划一下手势后,所有人猫着腰慢慢的散开,又趴伏在隐蔽处等待命令而行动。 第一辆马车开始行驶,行到路上的时候,竟然往里走。 众人见罢,觉得很是不解,又很是担心。 马车往里走,距离就拉远,一旦动起手来,难免顾及不上。 飞刀的覆盖范围有限,要是一波暗器袭击没有最大限度的击杀匪人,短兵相接的时候,自己这边的人就会造成更多伤亡。 众人都是盯着马车,就是没有往别处去观察。 而龙羽诚往里面的石壁一看,立时大惊。 石壁上有一个很大的洞口,足以容得下一辆马车进去。 就见,马车缓慢的驶进了洞里,另两辆马车也慢慢的跟了上去。 毋庸置疑,这个山洞是可以通往到外面的。 佐川三兄弟的实力都是见过了的,外面那拨人足可以应付得了。 龙羽诚赶忙回头悄悄的吩咐:“快!快!给个人去通知贺文斌,务必找到后山的洞口,把他们堵住。” 其中一个武卫应了一声,猫着腰到拐弯处,就撒开两腿,飞也似的往回跑。 这时,方雨婷附耳低声问:“什么时候动手。” 龙羽诚沉思一小会,这才沉着冷静的回答:“我猜江海涛这些人不会往洞里走,等佐川三兄弟进了洞后,咱们再动手也不迟。” 嘴上说是“猜”,其实他心里已有底。 警匪电影没少看,犯罪分子达成交易后,就没见过卖家还会屁颠屁颠的跟着买家一起走的。 方雨婷见龙羽诚回答得如此肯定,心里已是认同了他的看法。 她不说话,只是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第六十八章 紫龙探月 当看见第二辆马车也驶进了洞里。 龙羽诚立刻向大家比划了几个手势后,自己就摸出了两把飞刀。 匪人太多,不用飞刀欧耶掉一大部分,麻烦可就大了。 所以,出手时必须得稳、准、狠。 第一梯队的九个人,再加上一个武卫,一共五十把飞刀,也够这些莲花帮的人喝一壶。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这三个人,已是两把飞刀抄在了左右手。 他们已锁定了各自的目标,双眼崩发出的不但有杀气,还有“一两银子”的那种光芒。 先挣它个几两再说,到了短兵相接的时候,该玩命还得玩命,大不了专挑软柿子捏。 他们的想法是不谋而合。 张德彪、李茂才和一个武卫,这三个人凝神静气,不断纠正手指捏刀柄的位置。 他们三个有别于其他人,屁大点的职位也是官啊! 关键时刻,就要起到带头的作用,怎么也得出手就是漂亮的必杀。 骆婉然似乎有些紧张,但她拿飞刀的双手却一点没有发抖。 紧张,只是她没见过这种大场面。 不发抖,只因她杀过了人。 而且身边有最值得信赖的人,骆婉然没理由害怕。 九公主一点不担心自己,大场面都见过了的她,从皇宫里出来就是为了剿匪杀敌。 可别人却很担心她。 龙宇欣双手上的飞刀一直在偷偷的比划着,似有要第一先出手的意思。 她很记仇,武铁牛始终在她视线之内。 方雨婷很镇定,她的任务就是要剿灭这些十恶不赦的匪人。 所以,她必须保持清醒,必须毫不手软。 龙羽诚很在乎许得平。 当然,他在乎的是许得平那口上品雁翎刀。 可是,方雨婷已锁定了他,自己就不得不选择与江海涛做第三次的亲密接触。 第三辆马车驶进了洞里。 江海涛这几个人也走到了洞口的路上。 又是啰里啰嗦的道别之后,佐川三兄弟走进了洞里。 再次啰里啰嗦的客气话之后,佐川三兄弟已往洞里走。 几个打手搬了几块大石头把洞口给堵上。 此时,江海涛和许得平笑容满面。 下一秒,两人的笑容已僵住。 武铁牛和宋三山刚开始是不解,但跟随着这两个人的视线回看时,都是心中一沉。 杀气! 一股浓厚的杀气蔓延而来。 刚想喊:“小心!” 前方已是人头攒动。 刹时,飞刀的破空声嘶嘶入耳。 寒芒点点,漫射而来,又是一波接着一波。 江海涛这四个人在闪躲中就听到了惨叫连连。 四人拔出了兵刃,各自挡开两把刀,就已是喊杀震天了。 江海涛大喝:“来者何人?” 他问得有点多余。 一下子懵了的人,总会出现语无伦次。 龙羽诚可不想说那种“尔等匪人已被包围,快快放下兵刃,饶你们不死。” 这都是影视剧的笑话,哪有恶贯满盈的匪人会乖乖投降的? 不言语,不回答,连句“看刀”都不可能喊出来。 杀!第一招就是“猛龙踏江”。 杀!方雨婷第一招就是“长虹追日”。 杀!九公主和骆婉然左右夹击,两把剑飞刺武铁牛。 杀!皮小虎、刘金贵、伍友德、张德彪、李茂才,这五个人冲上就是刀刀砍向宋三山。 看见这招“猛龙踏江”,江海涛记忆犹新。 真是冤家路窄啊! 他逆退而问:“朋友,何必苦苦相逼?就几两俸禄用得着那么拼命吗?” “拼命?几两银子?江海涛,我是冲着两万两黄金来的。” 龙羽诚说着话,唰唰唰就是连砍几刀。 江海涛躲两刀,挡一刀,架一招,在反击的时候跟着说:“你说个数,只要――” 话到一半,他很快就闭上了嘴,因为龙羽诚第二招“幻龙三开斩”已到。 用行动说明,没有商量的余地。 江海涛是又恨又惊,他躲开一刀,双弯刀挡两刀的时候,顿感一股力量延着手腕奔袭而上,直震得他是噔噔噔的连退……。 “长虹追日”这一招,许得平在莲花城已见识过。 但来人的真正身份,他却是见到那些捕快后,才隐隐判断出是何人。 他连闪带挡,挥刀反击而问:“你是方千户?” 方雨婷旋闪挑剑斜刺,并冷声回答:“你知道得太迟了。” 眼见利剑挑刺自己左上腰,许得平知道此招是刁钻无比,哪里还来得及反挡。 他逆退右移一步,也就是堪堪躲过这一剑。 一声冷笑,一句“只怕未必”,他挥刀就是猛力的斜劈。 硬挡这一刀肯定是吃亏,心动间,方雨婷摆剑反挡。 见到方雨婷这个动作,许得平是心中暗喜。 可他哪知道,方雨婷这一招是“贴衣迎风摆”。 刀剑相交的一刹那,方雨婷的人和剑立刻是倒逆滑削。 一旦被削中,对方的一条右臂就会直接报废。 惊骇之下,已不可能变式招架,许得平竟是侧身就向右翻滚。 许得平岂是就此认输之辈。 他翻滚当中就跃起,挡开刺来的一剑,并迅速的反击。 胜负难料,两人继续交战在一起……。 如果只是一个九公主,武铁牛自然是不放在心上。 可加上一个骆婉然,他想速战速决已是难上加难。 骆婉然左肩挂了彩。 九公主右腿被刀尖划了道口子。 而武铁牛的胸膛上的那头母牛已变得模糊。 谁都没有胆怯而退的意思,谁都想杀死对方……。 宋三山果然是剑法了得,十几个回合过后,他身上竟然一处伤都没有。 可他很恼很痛苦。 他不惧张德彪和李茂才的联手正面攻击。 但他惧怕皮小虎这三个机灵鬼的背后捣乱。 想先杀背后这三个人,他们又溜得比兔子还快,而且还差点被另两个砍到了后背。 想先杀张德彪和李茂才,后面三人又是两刀砍,一刀刺。 很显然,这五个人是在消耗自己的内力。 想到这一点,宋三山立刻抽身飞跃出包围圈。 哪里料到,人刚落地,五个人竟然联合在一起,同时挥刀奋勇的劈来。 来势汹汹,自己又立足未稳,宋三山暗叫一声“不妙”,立刻横剑而挡。 一刀,他不惧。 两刀,也不过尔尔。 三刀,他不慌。 四刀,他还能应付。 可是,五刀的劈来,宋三山已是有心而力不足。 “噹啷!噹啷!……”的六声兵器相交炸响。 宋三山闷哼一声,直接被震飞了出去。 “嘭”的一声,他整个人撞在了那棵大树上。 被震飞,宋三山还能忍受五脏六腑的翻腾。 可被二次的撞击一下,前胸后背冲撞的相挤,他已是受了重创。 滑落时,嘴里跟着就狂喷鲜血。 宋三山脑海里顿时产生了逃跑的念头。 他站起刚想转身要逃,忽觉得左右肩膀被人冲撞,一个踉跄向前差点摔趴下。 还未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又被两人冲撞一次,他再也站不稳了,整个人直接趴在了地上。 此时,宋三山终于明白,自己是被那十几个铁匠冲撞的。 他想抬起剑杀人,可手刚动一下,就被重重压得一口气都喘不过来。 很快,他就感觉耳朵、脖子、肩膀和大腿,被人咬得疼痛难忍。 猛然间,宋三山感觉头部被人重重的踩了一脚,立时是晕死过去。 十几个铁匠狂咬、大吼,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宋三山身上。 这场景着实恐怖,张德彪这五个人看了,一个个身上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忽听一声喊:“还不快过来帮忙!” 九公主和骆婉然久战武铁牛,已是越来越吃不消。 斜眼一瞥,看见这五个人已是撕杀结束,骆婉然立刻就喊道。 “来啦!” 五个人答应一声,转身就一起扑向了武铁牛……。 刚听到骆婉然的喊声,龙羽诚当时就心里一沉。 当听到那五个人回答后,他才打消了担心。 局势已基本向自己这边倒,龙羽诚斗志更盛。 “哈哈哈……江海涛你快完啦!” 他大笑着连续的出招,嘴里却喊:“着刀!着刀!着刀……” 神龙挑江山、龙手拍山式、幻龙三开斩、猛龙踏江、青龙追影……一招接着一招使出。 江海涛本就跟对方旗鼓相当,眼见宋三山是死得体无完肤,而武铁牛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他已是无心恋战。 他一边招架,一边后退。 龙羽诚也看出了江海涛的意图,心动间,他猛然一跃而起,挥刀就是一式“紫龙探月”。 江海涛最忌惮的就是“猛龙踏江”那一招,他以为这一招也是,人就立刻逆退而躲。 然而,两招虽然相似,但却一招是实的,另一招是虚的。 就在这当时,龙羽诚刀势抖变,一招“隐龙三星刺”瞬间使出。 三点寒光,犀利冷森,眨眼就到。 江海涛心里是一沉到底。 第六十九章 奖励你一个香囊 有一种人,在别无选择时候,总会产生搏一搏心理。 也有一种人,在死亡来临的一刹那,总会想到下一步的打算。 江海涛无疑就是这种人,他已有自己的打算。 江海涛并没有做那种以卵击石的一搏。 他动作很快,又很简单,只要拿捏准位置就可以。 这个动作看起来很容易,其实一般人很难做到万无一失。 江海涛很信任这对‘白里双蛟’,上品兵刃根本无需担心会被击断。 他将两把小弯刀快速的护胸而挡。 虽然只是“叮叮”短暂的两声,但对于江海涛来说,却是他平生以来心绷得最紧和心里最害怕的时候。 江海涛果然了得,他挡住了心脏和右胸的两击,而左肩只是被刀劲刺出了一个洞眼。 这正是江海涛想要的结果,只要不是死,付出点代价又算得了什么。 鲜血还未从伤口涌出,刀劲击裂肩骨的疼痛,瞬间触及到上身的每一处神经。 额头上的青筋骤然爆起。 他咬着牙,忍着痛,借着这股推力极速的退到了石壁的洞口外。 此刻,涌出的鲜血慢慢染湿了他的衣服。 江海涛的搏一搏和下步打算,确实完成得很漂亮。 流这点鲜血不算什么,换得一个逃离的机会足以弥补。 此时,再也没有人拦得了自己离开的节奏,就是龙羽诚也不能。 江海涛一声冷笑,恶狠狠的冷瞪龙羽诚一眼。 这种冷笑,包含着对仇人的轻蔑。 这种恶狠狠的冷瞪,代表的是不共戴天之仇。 江海涛身形一动,做出屈膝弓腰之势,就要抽身而逃。 突然,“轰隆隆”的几声响。 这种声音犹如地震,又似石破天惊。 一个人的心里是绝望的。 另一个人的心里是乍然惊喜的。 这种意外,两个人都没有预料到。 江海涛都来不及反应,整个人被大石头撞飞。 贺文斌来得不是及时,而是来得巧合。 从报信的武卫得知情况后,他顿时大喜。 这简直是老天爷送来的一个立功机会! “兄弟们!跟我走!” 贺文斌立功心切,多余的废话都懒得说,提刀带头走在前面,武卫则紧跟在后面。 这些捕快都是贺文斌带出来的,都没有一个胆怯,一个个斗志昂扬的追随。 不费多少时间,在离十里饭庄两百米远的地方发现了洞口。 一声令下,众捕快散开埋伏等待。 这时候,从山洞里传出马蹄声,车轮声,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第一辆马车出了山洞,众捕快的眼睛一眨不眨紧盯着。 第二辆马车从山洞里行驶出来,所有人抓着刀柄的手紧了紧。 第三辆马车不急不缓的往洞口出来,捕快们一个个蓄势待发的姿态。 当佐川三兄弟出现在洞口外时,随着一声“杀”字,贺文斌和武卫犹如猛虎下山一般,飞扑而上。 众捕快也不慢,一拥而上,纷纷挥刀砍将匪人。 顿时,喊杀声不断,惨叫声也是不断。 然而,局势并没有出现一边倒的情况。 尽管贺文斌这边的人多了一倍,但佐川三兄弟是训练有素的武士,使出的每一招都是特殊杀人技。 捕快没有过人的本领,中刀者,不是伤,就是亡,根本躲不开。 短暂的一场拼杀下来,死伤了一半的捕快,才将佐川三兄弟这些人斩杀干净。 没有时间去伤感死去的手下,留下一部分人看护马车,贺文斌和武卫带着三个捕快迅速的进了山洞。 点起火折子,疾步快跑,很快到了洞里边的出口处,发现洞口被石头堵实。 附耳倾听,听到外面还有打斗声,具体情况如何,就无法猜得到。 多一些人多一份力量,到这种时候由不得犹豫。 冲出去杀就是了。 五个人齐心协力将大石头用力推飞出去,就看见一个人被撞飞。 贺文斌这五个人一时间都愣住了。 还没反应过来撞的是什么人,万一撞到的是自己人,岂不是一辈子纠结于心。 龙羽诚可没有发愣。 眼见机会难得,他毫不犹豫,举刀就是飞刺而出。 “扑”的一下,一刀就将江海涛刺个透心凉。 跟着,龙羽诚抬脚猛踹,直接将江海涛踹飞。 江海涛惨叫一声飞出,倒地时都来不及挣扎,就被刚冲出来的贺文斌这几个人给乱刀砍得稀巴烂。 龙羽诚蹬蹬蹬几下近前,捡起了‘白里双蛟’收归了己有。 他这才抬起头问:“你们那边留有活口吗?” 贺文斌惨笑着回答:“我的人都死伤过半。” 他不直说,但听得懂话中意思。 也就是,自己这边能活下几个就不错了,哪里还有能力去捉活的。 听到这句,龙羽诚来不及安慰几句,心里“唉哟”一声暗叫,急忙回头喊道:“好妹子!留个活口!” 话音刚落,就被回怼一句:“大笨蛋!我杀得了吗?” 龙羽诚讨了个没趣,向前一跃就喊:“回来。” 此时,莲花帮的打手都已一个不剩,余下的十五个捕快和武卫都在身后围成半个圈。 九公主这些人也把武铁牛给杀了。 张德彪和皮小虎这五个人利索地绕到许得平的身后,弧形散开,摆开了架势。 贺文斌这几个人也堵住了上面的路口。 方雨婷虚晃几招后,退到了九公主和骆婉然的中间。 许得平并没有冲上来做血拼,他呆立原地,拿刀的手一直在抖。 他回望一圈,转过来望着龙羽诚的时候,眼神已是黯淡无光。 他的嘴张了张,却是欲言又止。 龙羽诚微微一笑,轻叹一声说道:“许得平,二当家,你已是插翅难逃,放下刀服降,还有将功补过的机会。” 许得平怔了怔,又恢复原来的样子。 他当然听得出此话的意思,说出两万两黄金所在何处,就是一件大大的功劳。 他沉思了片刻,又轻叹了几声,轻轻抬起手中的刀看了看,跟着就扔在了地上。 忽然,许得平双眼盯着龙羽诚问:“此话当真?” 未及回答,方雨婷抢着说道:“有我们几个做担保,岂会有假之理。” 许得平点了点头,又咳了几下,伸手抹了抹嘴角的血,这才说:“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就是,我绝不藏着掖着。” “好!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就是痛快!” 龙羽诚的话音刚落,猛听见背后的密林里有响动,正想回头时,就听到“哧哧哧……”银针细微的破空声。 他来不及喊,一把抱住骆婉然直接就地一滚。 方雨婷大惊之下,直接将九公主扑倒在地。 银针飞过,传来几声捕快的惨叫。 皮小虎刚刚把头缩了一下,一根银针擦着他的头顶飞过,着实把他吓出一身冷汗。 刘金贵反应慢了一点,一根银子从他左耳旁飞了过去,直把他吓得僵立在原地。 伍友德在扭头的一刹那,一根银针从他的脸旁飞了过去时,就感觉脸上冷嗖嗖的,脚都发抖起来。 张德彪和李茂才不用躲,因为他俩站在许得平的身后。 “叮叮叮……”细微的声响,银针钉到石壁后掉落。 太突然,太意外。 许得平没料到这个人会来,他一手捂着咽喉,一手捂着胸口,脸上由红转白,又由白慢慢的转黑。 众人爬起来时,偷施暗器者已经远离得成一个黑点。 转身过来一看,许得平已倒在了地上。 龙羽诚一跃而近,先捡上品刀,再扶人。 许得平缓慢的抬起手,伸出一指,指向前方。 他的双眼已是半闭半睁,嘴唇抖了抖,慢慢张开嘴断断续续的说:“我不……我不……” 就这当时,龙羽诚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说道:“不准再说这两个字!” 众人甚是不解。 九公主急道:“都快死了,为什么不让他说。” 龙羽诚啧的一声回道:“你懂什么?他要是说第三遍,就准死无疑。” 话音刚落,就听得方雨婷不冷不热的说:“他已经死了。” “死了?” 龙羽诚本不信,忽觉手一沉,就知道许得平嗝屁唱凉凉了。 什么狗屁重要事情说三遍! 什么狗血的剧情! 跟现实根本不一个样。 龙羽诚心中暗骂:“他奶奶的!又被谍战剧给忽悠了!” 方雨婷紧锁双眉,在思考着许得平想说的是一句什么话。 她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又摇摇头,忽又喃喃自语:“他想说什么呢?” 九公主一努嘴:“问那个大笨蛋。” 又骂人? 龙羽诚不爽,直接顶一句:“喂!别动不动就把责任推在我身上。” “怎么的?不接受是吗?” 骆婉然手叉着腰,嘴唇撅得老高,看架势,要是再敢说个“不”字,接着要大打出手的意思。 有人帮忙,九公主腰杆立挺,一指龙羽诚说道:“错了就是错了,死不承认有什么用?亏你还是个男人。” 龙羽诚“腾”的一下窜起,一副凶巴巴要吃人的样子。 九公主和骆婉然见罢,立时被吓得往后退,并说道:“你敢乱来,我……我们以后就不理你了。” 见得两个女人怕了,龙羽诚变脸比翻书还快,笑嘻嘻的说:“打女人就不是好男人,我只是想说,你俩要学学雨婷妹子,开动开动脑筋想想。” 话音刚落,就听见方雨婷恼道:“别吵啦!还不赶紧想想。” 这番话自然是说龙羽诚的,两个女人得意的在做鬼脸,一点都没有去想问题的意思。 其他人也在苦苦思考。 皮小虎挠挠头说:“是‘我不想死’的意思?” 众人点点头,又摇摇头,意思是很难判断。 伍友德想了想,忽然一惊一乍的说:“我知道了,他是说‘我不甘心’。” 众人发呆了一下,接着点点头,又摇摇头。 好几个人的发言,都让人不太满意。 龙羽诚头都快炸了,他学起韦德安踱步转圈圈。 转着转着,九公主就恼:“别转了,转得人家头都晕了。” 龙羽诚不去看她,自个转着圈喃喃:“你不懂,这叫提高智商在线,走着走着就会拨开云雾。” 张德彪和李茂才这两人,是见过韦大人这样子转圈圈的,都感觉一点鸟用都没有。 九公主噗呲就笑了,她略带玩笑的说:“就这样子,要是能想得出,我就奖励你一个香囊。” 香囊这种东西是不能随便送人的,一旦送了,就包含某种爱啊!情啊!之类的意思。 骆婉然和方雨婷一脸吃惊的看着龙宇欣。 九公主红着脸把头低下,不安分的右脚一直在踢脚下的小石头。 龙羽诚听见‘奖励’二字,后面说的是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见。 他笑了。 他大笑着一蹦而起,嘴里喊着:“我知道了!” 第七十章 我是九公主 都是同一种转圈圈踱步的动作,为何县令大人他老人家就不行?而龙捕头就能够行呢? 张德彪和李茂才很是疑惑不解。 越是解不开的疑团,就越觉得龙羽诚这个人非常的了不起。 越是觉得这个人了不起,也就打心底里认定他为大哥。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这三个人,一直都是很佩服自己大哥的。 无论自己的大哥有什么惊人之举,都是仰慕和崇拜。 所以,他们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微笑着静等下文。 贺文斌刚才也转了几下圈,可是他没想得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他就把原因怪在自己转的圈不够大,也不够多。 至于脑子吧!他还是觉得很够用。 这是一部分人刚刚升职的一种通病,从副捕头升为正捕头的贺文斌也是其中一个。 九公主还是低着头,石头踢完了,就踢泥土,这小漂漂脚踢得会说话般的有节奏。 她嘴里低声喃喃:“知道你就快说。” 骆婉然扭脸看着龙羽诚,眨眨眼,一脸害羞样子,柔柔细语:“真说对了,我也送你一个香囊。” 紧跟着,另一个人也来了一句:“我也有香囊。” 方雨婷说话声如蚊子发出的一般大小。 龙羽诚感觉这三个女人怪怪的,也不去细想其中原因。 他一门心思记挂着两万两黄金,嘴一吐噜就说:“什么香啊囊啊的?现在重要的是两万两黄金的下落。” 这一句话就得罪人了,三个女人瞪着眼大声喊:“还不快说!” 龙羽诚对这方面的历史不太有研究,再一点是,在这种场合,任谁也不会往别的意思去想。 他以为三个女人是怪自己慢慢吞吞的,于是,便说:“他不是二当家。” 闻听此言,刹时间,众人吃惊非小。 张口就来一个非常肯定的答案,岂能服众。 “理由呢?” “对呀!你的根据何在?” “说呀!你怎么就那么肯定?” 三姐妹一人一句的追问,语气还带着点小情绪。 这下可为难了。 “金手指”这种高科技,连外星人都没有研究得通透,更别说这些人。 总不能说是系统任务没完成而得到的答案吧? 听傻几个人没关系,万一被一大帮人把自己当傻子来看待,可就不值当。 不能!绝不能如实相告! “呃……这个这个……这个嘛……” 龙羽诚吞吞吐吐没一个完整的话,又啧啧啧好一会,才尤为肯定的回答:“直觉告诉我的。”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直觉,只是有的人直觉准确,有的人直觉一塌糊涂。 像龙羽诚这样的人,他的每次判断都没有出错过,这些人自然也就相信。 一个答案落地,另一个疑问就出来。 “那谁是二当家呢?”三个女人是异口同声的问。 哎呀呀!真想每人送一本“十万个为什么”给她们。 无奈的龙羽诚笑着耸耸肩:“问许得平。” “……”众人很是无语,一个死人有什么好问的。 方雨婷把视线移到了尸体的身上,她记起许得平手指所指的方向,顿时恍然大悟:“那个人才是二当家。” 龙羽诚点点头,笑而不答。 “可二当家的真实身份是谁呢?”众人思而喃喃自问。 可都学乖了,再追问某个男人,逼疯了人家,到头来儿子都没有一个,找谁来“孝子打碗”。 稍会,骆婉然若有所思的突然冒出一句:“也许还有另一层意思。” 九公主瞥一眼她,也是喃声道:“你是指他手指的方向?” 就在骆婉然点头的时候,众人是脱口而出:“五里十字县衙!” 答案一致认同,包括直觉非常好的那个男人。 “汪洪洋!我来了!” 龙羽诚兴奋的一声嚷嚷,语声伴影动,人腾空而起后,就朝五里十字县方向飞掠而去。 真是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说走就走。 “你们留下处理这里的事,我跟着去也好有个照应。” 方雨婷抛下一句话,也是飞跃而出,看着龙羽诚的影子尾随而追。 这倒好,以一个恰当的理由,又跑走一个。 九公主和骆婉然很生气,直怪这两个人不迁就轻功差的。 想“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门都没有! 十里饭庄有马,她俩是记得清清楚楚。 两人对视一眼,又偷偷的窃笑。 也不留句话,两人转身就原路飞奔而走。 方雨婷有了吩咐,剩下的人不敢擅自离开。 搜吧!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这三个人,搜起尸体来是非常认真负责。 搜吧! 其他人也不甘落得一个空手而归。 搬吧! 捕快的尸体总要搬上马车运回去的。 搬吧! 匪人的尸体总要挖个大坑全部掩埋的……。 五里十字县衙里没什么反常。 该当班的当班;该出勤的出勤;该扫地的扫地……。 后院。 一棵枣树已近光秃秃。 一座假山下倒是生机勃勃。 假山池子里有金鱼在畅游、嬉戏。 院子里打扫得很干净。 汪洪洋正在院当中练着把式。 “九雨贵诚”客栈发生的事,他当然知道。 知州衙门来了人,他也很清楚。 然而,他自知跟知州大人的背景关系没法比,也只好装聋作哑。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管那么多没意思。 傍晚练武也是一种劳逸结合。 出一身汗,晚饭吃得香一点,睡觉也能睡得踏实。 他的动作很慢,一招一式仿佛是在自赏中完成,有点打太极的那种感觉。 专注使他旁若无人。 平心静气使他面带慈容。 这般祥和的氛围总是会有人来打破的。 “二当家!你纳命来!” 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喝,如晴天霹雳一般响彻四周。 汪洪洋全身一个激灵,抬头就见一把冷森森的雁翎刀迎头快速的劈下来。 他嗷唠一声惊呼,眼睛一闭,身体晃晃悠悠就仰翻于地。 一句提醒,就是为诈一诈汪洪洋。 一刀落下,可谓又快又准。 龙羽诚看得真,收招收得快。 刀刃离汪洪洋的额头仅有半寸的距离。 额头上的皮被激起一条波纹。 几根断发从头上晃晃悠悠的飘起。 “别装啦!藏得再深,狐狸尾巴也有露出来的时候。” 用言语再次刺激汪洪洋,他竟然一动不动。 “难道他不是二当家?” 龙羽诚暗暗自问一句,视线一掠之后,就发现地上有一摊湿湿液体。 汪洪洋吓尿了! 他确实不是二当家。 “糟糕!要闯祸了!” 龙羽诚刚想到此,扫地的杂役已从惊骇中反醒过来。 “有刺客!快来人啊!大人被杀了!……” 杂役当然不知道人是吓晕过去的,他一边向外跑,一边不停的大喊。 很快,几十个捕快就把龙羽诚给团团围住。 这种情况,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早知如此,刚才一走了之该多好。 心一横,龙羽诚阴沉的威胁:“别乱来啊!我的刀往下一递,你们家大人就会一命归西。” 听到这句话,蠢蠢欲动的几十个捕快就不敢再靠前一步。 这时,又是一人飞落在院当中,正是那方雨婷。 她一手拿剑,一手举着令牌,大声厉喝:“镇扶司办案,谁敢妄动,一概视为莲花帮之众,格杀勿论!” 小小捕快,令牌倒是认得,镇扶司的人却是首次得见。 穿着很一般呀!也没有三头六臂。 但这种震慑直达小小捕快内心深处。 胆怯一点捕快已慌慌张张的后退。 胆大一些的捕快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方雨婷当然也看出汪洪洋不是二当家。 趁着此刻,她走近龙羽诚,就低低一问:“死了吗?” 龙羽诚尴尬的一笑,偷偷的回道:“晕过去了。” 方雨婷皱了皱眉,低声埋怨:“你干的好事,看你怎么收拾。” 龙羽诚灵机一动,抬首向前上方伸手一指,大声呵斥:“好胆的贼人!休想逃走!” 众捕快不知真假,回首一望,竟是空空如也。 再回头看时,龙羽诚已是人影皆无。 方雨婷心中暗骂:“大坏蛋!自己溜了,却留下姑奶奶替你善后,想得美。” 她眼睛一扫众捕快,也是厉喝道:“看什么看!贼人已从西边逃跑,我这就去将他擒拿归案。” 话说得快,人也走得快,登高纵低间,方雨婷的人影已去得远。 一众捕快仰着头,嘴张得老大,眼睛恨不得用筷子支着看。 都是高手啊!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都不把县令大人放在眼里。 本以为就此过去,谁料,嗖嗖两下,又有两个人从后房顶跳了下来。 两个年轻的姑娘,手里拿着剑,人长得如仙女下凡,可却是一副凶巴巴的眼神。 是镇扶司一伙的?还是所谓的贼人? 众捕快十年的奇遇加起来都没这一天的多。 慌得一逼自是没办法的。 兵刃举起提高警惕是自然反应。 一捕头大胆的喊:“是镇抚司的上差,请亮出身份!是贼人的话,休得猖狂!” 骆婉然利剑一抖,嗡嗡作响,指着躺在地上的汪洪洋厉声问:“他死了吗?” 看这从里到外透出的威严,怕是来头也不小。 有些捕快就很识趣的摇摇头。 龙宇欣也是看出来了,汪洪洋没有被抓起来,就说明他不是二当家。 她冷冷的问:“方才那两个人往哪个方向走的?” 这下子捕快们就乱了套了,有的指向南边,有的指向西边。 为何是一个往南一个往西呢? 虽是弄不明白,但往三塘县方向走准没错。 龙宇欣本来就很生气,凶巴巴的眼神一扫众捕快,大声怒斥:“瞎了你们的狗眼!我是九公主,不是贼人!” 她骂一句后,抽身就跃起,动作虽慢点,但在众捕快眼里也是身手不凡的存在。 “她可是正儿八经的九公主,是我姐,还不快把刀收起来!” 眼见九公主走,骆婉然也不甘落后,简单的说了她俩的身份后,就腾空而起追了上去。 不管是真,还是假。 就这咄咄逼人的气势,也太吓人。 捕快们一样是懵圈了,傻愣傻愣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 此案虽然不算圆满完成,但收获确实不小。 如果要再查下去已是不可能,因为线索被某些人以迅雷不及掩耳雷霆之势给掐断了。 必须要有人担责任。 往皮小虎和张德彪这五个人身上推,就怪他们总想着一两银子。 这“黑锅”不好背,背得动也不能背。 五个人不答应,挖空心思的想了好久,就把责任推在了十几个铁匠的身上。 九公主呵呵的坏笑:“谁叫你们往死里扎武铁牛的?” 武铁牛的死,是因为两个大美人往他心窝刺了两剑才死的。 五个人大男人可是哭丧着脸一直喊冤。 第七十一章 快快道来 看来这五个人是久经沙场,比泥鳅还要滑啊! 看在三个刚收不久的乖徒弟份上,九公主自然要护短。 只好再物色担责任的人选。 骆婉然笑嘻嘻的看着贺文斌,就觉得此人现在是那么的突出和明显。 贺文斌被这种笑吓得打了一个激灵。 急中生智,他办不到,口头禅可是记得滚瓜烂熟。 “这可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暗问自己,又暗自吟诵一遍口头禅。 还真管用。 有了! 贺文斌反应很快,抢先一步诉苦:“佐川三兄弟不死,我可是活不成啊!……” 说着,他竟呜呜呜的哭将起来,那委屈劲,当真是一滴眼泪是被手指硬生生给挤出来的。 罢了! 就这番表演,能出其右者可谓是寥寥无几。 好几个爷们都暗挑大拇指:“高啊!当得起六扔多高。” 九公主和骆婉然被感动到。 虽说方雨婷也察觉有表演的迹象,但贺文斌确确实实是损失惨重。 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且还损兵折兵。 就凭这两点原因,让贺文斌去担责任,实在是不忍心。 方雨婷稍微的瞄了一眼龙羽诚,想说话,又似乎在作思想斗争。 龙羽诚是何等机敏的人,一下就猜出此意不善。 “唔呀!” 他咋呼一声,就甩着戏腔说:“某家倒觉得诸位视野开阔甚小,担责任之人又何必由正义之士承担呢? 岂不闻,天道昭昭,地道煌煌,恶人担担责任也不失天理。” 这一大段,可把韦德安和钱枫的戏瘾给勾起。 韦德安甩了甩袖子,两眼睁圆,走一个过场就唱:“呜呼呀!恶人何许人也?快快道来?” 钱枫跟着甩着唱腔附和:“众位英雄,恶人何许人也?请快快道来?” “哇哈哈哈!” 万鸣远老生一般大笑,唱的是:“恶人可是那二当家乎?” 众人齐声:“嗯……!然也!然也!” 这倒好了,唱一段戏腔,莲花帮的二当家变成了担责任之人。 ﹉﹉﹉﹉﹉﹉ 直到第二天下午,汪洪洋才从惊吓中缓过来。 这并不是因为龙羽诚那一刀的原故,来一个镇抚司千户和一个九公主,更加重了汪洪洋的胆颤心惊。 圆盛赌坊被查封他已是得知。 许得平是莲花帮的人,他却是始料未及。 虽说自己跟莲花帮没有任何瓜葛,但仅凭与许得平素有来往,也是难辞其咎。 惶恐不安的汪洪洋当然不能坐以待毙,他上了一封自陈引罪的折子。 接着,又写了一封书信命人送往四皇府。 自己的乌纱帽保不保得住,汪洪洋只能仰仗四皇子在帝都周旋了。 每年进贡给四皇子五万两白银,他相信龙宇飞不会坐视不管。 也确实,龙宇飞见信后就火急火燎的去了一趟后宫。 郑皇后是龙宇飞的生母,自然也向着自己的儿子。 可她除了贤惠之外,就是一个柔弱的女子。 所以,郑皇后诸事都得依仗自己的亲弟弟,也就是一品议政大臣郑文鉴。 而知州魏文立得知莲花帮跟外邦的人勾结,做那贩卖大宗玄铁的勾当后,他自己心里也是寝食难安。 思前想后,魏文立也上了一封自陈过失的折子。 跟着,他又写了一封书信,命人快马加鞭送往四皇府。 龙宇飞见信后更急了。 这可是他的财神爷,又是他的岳父,岂能坐视不理。 龙宇飞不得不再去一趟后宫。 郑皇后不得不再次召见一次自己的亲弟弟。 郑文鉴很恼火,只碍着皇后的面子没有大发雷霆而已。 他当然不是因为一天来回跑两趟后宫而恼火。 他恼的是四皇子太不争气,只有匹夫之勇,却没有谋略之才。 为一点点蝇头小利而惹祸,给人抓了把柄就太不值当。 大丈夫应以四海为目标,要深谋远虑以图大业为己任才对。 郑文鉴也只能自己发发牢骚,该做的还得自己去做。 毕竟,帝君没有再立太子,那就很有可能是长者为先。 加之龙宇飞为皇后所生,尊贵无人出其右。 郑皇后贤惠敦厚,堪为国母。 就凭这几点,龙宇飞继承皇位可谓胜算更多。 为了荣华富贵,为了自己地位不倒,郑文鉴没有理由不亲力亲为。 六皇子龙宇云是姬贵妃所生。 姬贵妃就是姬蔓菁,也是一品议政大臣曹治坤的亲师妹。 曹治坤自然是向着六皇子。 龙宇云游手好闲也罢,寻花问柳也罢,这些日后都是可以改正的。 更何况,龙宇云还有一个优点,就是他养有一帮能人异士。 虽说牌面上,四皇子略胜一筹。 但曹治坤是文武全才之人,而姬蔓菁的实力,除了蓝北辰,绝不在其余四位武神之下。 凭借着这些,六皇子登上九五之尊也不是不可能的。 即便龙意天裁,四皇子真的继了位,坐不坐得稳都难料。 风云变幻之事,古往今来屡见不鲜。 五皇子龙宇翔和九公主都是慕贵妃所生。 慕贵妃和一品议政大臣韩其升是表兄妹。 作为表叔当然也会帮衬着表侄子。 但韩其升也有自己的打算。 ﹉﹉﹉﹉﹉﹉﹉ 三塘县衙。 韦德安的折子写得很长,足足写满十页。 本来他只打算把案子的几个重点写清楚,再将有功劳的人简简单单一笔带过。 但九公主非要将‘三塘县守卫战’、‘夜盗匪人分堂’、‘客栈的巧计连施’、‘十里亭大战’、‘决战石山坳’都写进去。 这可都是她亲自参加的剿匪成果,不写详细点就显示不出惊心动魄的过程。 当然,师徒情、姐妹情、朋友情、还有某个男人的表现也要稍微占点篇幅的。 所以,韦德安很自觉的写了一封将近万字的折子。 还要反复斟酌一遍,加点形容词的修饰,又花了一天时间。 这封折子就比别人晚到了几天。 ﹉﹉﹉﹉﹉﹉ 乾阳宫,面宽九间,进深五间,台面至脊通高二十余米。 殿内,金漆雕龙的屏风前是金漆雕龙的宝座。 宝座上方天花正中安置形若伞盖向上隆起的藻井。 藻井正中雕有栩栩如生蟠卧的金色巨龙,龙头下探呈俯视状,龙嘴衔着一颗海碗大的夜明珠。 宝座前两侧陈设有宝象、甪端、仙鹤和香亭。 江山安定和稳固也罢。 四海一片升平也罢。 万寿无疆也罢。 这些都是象征的寓意。 龙星源更喜欢龙案上玉盘里的水果。 他拿了一个长寿果咬了一口,汁多清甜。 这长寿果能长生吗? 这个问题他无数次的自问,又无数次的摇头轻叹。 明黄色的长袍是新的。 绣着沧海龙腾图案也是特别显眼。 可龙星源已老。 岁月不饶人,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也逃不过。 他不喜欢嵌宝紫金冠戴在头上,也不喜欢二龙抢珠金抹额勒着。 大多数的时候,他都是用明黄缎巾将头发绑成一束。 长寿果只咬了一口,龙星源就没有再去品尝。 大太监冯绍国伺候这个主子也有许多年头了。 龙帝刚要将长寿果搁在龙案边的时候,他就小步快跑的近前接了果子,又递了一块手绢。 待龙帝擦干净了手,他接过了手绢就很识趣的退开。 九五至尊确实有无上的荣耀和风采,可哪及得上霸气侧漏的英雄气概。 龙星源无论去哪里都是刀不离身。 作为一个宗师级的高手,傲视群雄更令人深深向往。 他本可以修炼至更高境界。 他本可以与风无影和萧鸿成这些人一较高下。 龙帝敬重蓝太公,又有些嫉妒蓝北辰。 《奥义真言》是什么心法?不但能操控低武者的意念,在修炼至最高境界时,竟然能操控万剑齐发。 《九天银河十二式》又是什么剑法? 只知道蓝北辰是从一个叫李妙禅身上得来。 但李妙禅又是何许隐世高人?放眼武林,似乎没有这一号人物。 《五界绝技》又是谁人所创? 当年龙丘一战,蓝北辰的出现力挽狂澜。 那种近乎毁天灭地的力量,让龙星源至今难以忘怀。 资质束缚了龙帝武学的更进一步,各种繁琐之事也压得他无法心若止水。 想到这些,龙星源不由得轻轻一叹。 一柄宽背的腰刀上垂着一尺来长的赤红流苏。 他抚摸一下刀柄。 这把刀名曰‘鱼鳞紫金刀’,乃极品兵刃。 此刀跟随他南征北战,开疆拓土,一直至今,是最信得过的知己。 此时,龙帝的脸上立刻焕发出英风豪气容颜。 他看了一眼七级台阶下的五个人,心里顿时又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台阶下有三个人坐在青瓷雕花玉墩上。 从左至右依次是曹治坤、郑文鉴和韩其升。 后面站着是骆丹成和风无影。 倒并不是因为是正三品官阶不能坐,只因他俩嫌玉墩冷,不愿意坐。 龙帝召这五个人来,当然是议莲花州的事。 第七十二章 肱骨之臣 两封折子,三个议政大臣都很仔细的看了一遍。 骆丹成娴字太多,真要逐字往下看,眼睛可受不了。 他只是装模作样的翻了翻,就把折子递给风无影。 方雨婷的书信早就到了镇抚司,风无影都没看折子,就递回给了冯绍国。 冯绍国知道镇抚司收集情报的能耐,也就恭恭敬敬的将两封折子放回龙案上。 “都看明白了吗?” 龙帝的问话,三个议政大臣立刻站了起来,并躬身回道:“回陛下,都看了。” “都看明白了”和“都看了”只相差两个字,但其中的意思就很大的不同。 圣意难料,三个大臣可谓说话非常谨慎。 “三个老滑头!” 龙帝暗暗腹诽一句,就笑着问:“诸位爱卿说说看吧。” 韩其升瞥一眼郑文鉴不说话。 曹治坤瞄了一眼郑文鉴也不说话。 两人都明白,又不是抢功劳,先开口者不一定讨得好。 不言而喻,论身份地位,你国舅爷就应先开贵口。 郑文鉴低着头,舌头舔了添嘴唇,又不言语。 龙帝见三个大臣都不开口,不由得凝眉视之。 虽有不悦,又不愿因此而责怪臣子,他和颜而说:“都是肱骨之臣,何必先后呢?郑爱卿你资格最老,就先说说吧。” 郑文鉴答应一声,又作了一揖才说道:“汪洪洋和魏文立虽无治国之才,又无安民之志,轻实务,有失职之罪。 但念及是初犯,又有自纠自查悔过之心,且对朝廷也是忠心耿耿,并无判逆勾结外敌的行为。 以臣之见,陛下罚此两人俸禄,再拟旨严辞训斥一番即可。” 此番话一完,曹治坤不以为然的无声一笑。 他笑的是郑文鉴避重就轻。 龙星源却把这短暂的一笑看在眼里,就问:“曹爱卿,你看呢?” 曹治坤躬身一揖道:“汪洪洋和魏文立在治下不思进取,对匪患不及时剿灭,导致匪人与外敌勾结。 一旦大批玄铁流入敌国,就有引起战争的可能。 以臣之见,此两人因以首罪革职查办,其他一干人等因以论罪处之。” 曹治坤这番话就是要施以连坐的意思。 如是这样,汪洪洋和魏文立是死是活都难料,被缉拿下狱的官员就一大串了。 郑文鉴听了这些话,心里恨得牙痒痒。 龙帝并没有说话,他点了点头,就转而问:“韩爱卿,您有何看法?” 韩其升心说:“得亏是这两个老狐狸先说,要不然,自己站哪一边都不讨好。 自己树一敌不妥,让五皇子树一强敌更不应该。” 他深鞠一躬说道:“曹公说的不无道理,郑公说的在情在理。 臣愚钝,不敢妄言,我主圣明,自有定论,叩望龙意天裁。” 韩其升说完,又深深鞠了一躬。 龙星源心中暗道:“你倒会说话,两不得罪,一句‘我主圣明’,就把皮球踢回给朕。” 龙帝扫一眼众人,又沉思片刻,方才说:“朕认为,汪洪洋和魏文立革去一切职务就可以,其他人等就不必追究了,众爱卿以为如何?” 韩其升当然没有意见,他只想这两个人互相伤害一阵最好。 郑文鉴也想不出更好的理由去力争,他知道,只要人不下大狱,只要不是永不录用,找个机会,还是可以另安排差事的。 曹治坤也深知,蚂蚁搬大象要慢慢的来,只要汪洪洋和魏文立丢了官,那就是不小的胜利。 三人皆鞠躬答道:“陛下圣明!” 这种陈词滥调,龙帝早就听腻了,他并不觉得很受用,只是点点头道:“再议一议三塘县这封折子吧。” 冯绍国把折子递给郑文鉴。 郑文鉴刚接过折子,龙帝就笑着说:“看前几页就行,后面的就不必看了。” 可龙帝越这么说,郑文鉴就越想看。 也亏得他眼神好,记忆力又好,一目十行也能看得出个大概。 韩其升和曹治坤也怕折子后面写有重要内容,两人都是费了好大劲把折子看完。 骆丹成知道龙帝召自己来,肯定是为了自己孙女的事。 所以,他只是翻了几页后,就把折子递给了风无影。 风无影只看后面几页,看完不禁一笑,然后合上折子递回给了冯绍国。 好家伙!这一通看,足足有一个时辰。 龙帝都后悔给他们看这封折子。 折子一放回龙案上,他就直接点名:“郑爱卿,谈谈你的看法吧!” 郑文鉴看着折子的时候早就琢磨好了。 九公主金枝玉叶,又是龙帝最疼爱的女儿,而且其本人也不好惹,自当要大加夸奖一番。 方雨婷是镇扶司统领风无影的得力干将,其母亲是武神之一,其父亲也是武神。 就凭这几点,没有谁会愿意去得罪,多说好话准没错。 骆婉然跟前两个是好姐妹,其爷爷是九级炼金师。 说得难听一点,找个能臣很难,找个顶级的炼金师难如登天。 不但骆丹成将其孙女当成掌上明珠,而且龙帝也把她当成宝贝。 就这些原因,多说点漂亮话是应该的。 当即,郑文鉴打开了话匣子,一通涛涛不绝的表扬,恨不得把所有好听的词语都用上。 到龙羽诚这些人的时候,他又三言两语,几句褒奖就带过去。 一左一右的两个议政大臣却是恨得牙痒痒。 两个人心里都一个意思:“你倒是留点词给我们啊!” 郑文鉴心里想的却是:“留个毛线给你们,有本事照着我说的重念一遍。” 求人是求不了的。 韩其升和曹治坤只是偷偷互递一个眼神,就心领神会。 两人齐躬身说:“我主英明神武!我主圣明!叩请龙意天裁!” 一大段表扬和夸赞也是拍马屁。 一句话的歌功颂德也是拍马屁。 两边的较量算是旗鼓相当,只不过郑文鉴嘴累了点。 龙帝一捋长髯朗声道:“三位爱卿,别都挑好的说,难道他们就没有过失之处吗?” 这话就问到点子上了。 三位议政大臣都知道,此事发展到现在已是少有的重案。 就莲花帮这些人是不可能如此大胆的干这些事,一定是有某股力量在支撑着他们。 可是,一个活口都没有,再想查下去就难上加难。 担此责任的必是领头之人。 如此一来,矛头就直指向方雨婷。 真要让方千户担这个责任? 不能!三个议政大臣心里是一百个否定。 不是方千户,难道要让九公主担责任? 不可以!三个议政大臣心里只是一想而过。 张德彪和贺文斌这些人是不够分量担责任的,就韦德安和钱枫够资格。 问题是,这两个人顶多算是后勤协助者,并没有亲自参与剿匪行动,把责任推给这两个人根本就行不通。 龙羽诚也不是很够资格,但所有的计划似乎都是他安排的。 龙羽诚担责任确实是合适人选。 三个议政大臣想到此,都是微微点点头。 但一想起折子后面那一大段描述,隐隐感觉此人跟方雨婷这三姐妹有斩不断的关系。 三个议政大臣又是皱着眉摇摇头。 “我都没辙,你们三个脑袋一样是没主意,”龙帝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但龙星源也知道这三个老臣接下来会说些什么话。 他不给这三个人说话的机会,望一眼风无影就轻唤:“自来老弟。” 这是对曾经的战友和兄弟的爱称,不是什么人都有这种资格的。 风无影微微一躬身,面无表情的回答:“臣在。” 风无影历来都是老样子,话少,喜怒哀乐从来没有在面部表情流露出来。 龙帝至今都记得,自己登基的那一天,他也是这种表情。 所以,龙帝也不愿多说话,就直接问道:“龙羽诚这个人怎么样啊?” 风无影躬身就答:“据方雨婷来信说,此人刀法一流,思维敏捷,办案果断,行事作风不按常理来。” 龙帝听得是哦哦哦的连连点头,接着又问:“此人师出何人?” 风无影轻轻摇头:“不详。” 从风无影嘴里说出这两个字那是少见的。 三个议政大臣和骆丹成都扭头看了一眼这个镇抚司的大统领。 龙帝诧异了一下,就问:“此人祖籍何地?” 风无影又摇摇头:“不详。” 堂堂镇抚司高手如云,细作众多,竟然连一个人的出生地都查不到,三个议政大臣和骆丹成都是吃了一惊。 龙帝微微凝眉而视,问道:“此人可有亲戚?” 风无影还是摇摇头:“不详。” 第七十三章 尚武学院 连此人的亲戚都查不到,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诶!三个议政大臣和骆丹成猜对是猜对了,可他们压根就不相信。 龙帝啧的一声,再问:“此人有什么嗜好?” 这很难回答。 就目前来看,风无影所得的情报,并没发现龙羽诚有贪赃枉法的事。 说此人好色嘛,可就连九公主这几个人都抖擞了出来。 说此人好吃好喝吧,可其他人都差不多一样。 思来想去,风无影只能摇摇头:“暂时无法判断。” 此时的龙帝眉头紧皱,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 他踱着步,思绪间,时而微笑,时而叹气。 在脚步停住之时,龙帝立刻是展颜笑道:“哈哈!老弟,你也有查不出来的人,少见,少见啊!” 这虽不是责怪,但对风无影这样的人来说,已是有失脸面。 然而,风无影还是面无表情的说:“臣再查。” 龙帝点点头表示同意。 这时,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望着骆丹成就说:“骆老头,朕可要说说你了,婉然这妮子不是你一个人的,她是翠云山的未来,是整个帝国的未来。 你怎么就不看紧点,整天让她跑出去,万一出了事,朕就重重的罚你。” 骆丹成一个劲的点头答应“陛下责怪得是”。 但他心里则是偷偷的嘀咕:“得了吧!你禁卫军那么多人,亲卫队那么多高手,也不见你派人去看住她。 自己的孙女我还不清楚,看得住还用你说?” 就听龙帝展颜道:“好啦!好啦!今也不早了,改日再议吧!” 众人答应一声,皆躬身告退离开……。 临天城,出皇城,西北方向。 离帝都十里外的城郊,就是盘龙山。 一条宽阔的青砖大道直达尚武学院的大门前。 进了大门,就是习武场。 习武场占地十亩,呈长方形,用正方形厚实的大理石所铺。 习武场白如雪,平似毯,四周却郁郁葱葱。 山路弯弯曲曲,犹如一条盘龙,由一万八千八百阶梯组成。 山林青翠,景色青幽,浓郁覆地,四季常青。 参天大树如一团团云,又似万把长剑穿云而出。 奇花异草,彼谢此开。 云雾缭绕,昼夜不散。 真乃人间仙境也! 山腰处,一道门,上写三个大字‘静修院’。 四周房屋错落,都是用竹木、藤条、树皮、树根等天然之物搭成,没有任何的人工修饰。 洞天福地讲究修心。 简普房屋讲究静养。 亭台讲究吸纳天地万物之灵气。 楼阁讲究观星悟道。 这是学子们静修的住所。 将到山顶,又一道门,上写四个大字‘三清福地’。 进了门,就是一条长廊,其实就是龙的鼻梁。 长廊朴实无华,廊柱古香古色。 有四对楹联。 一是“山静峰秀凝神气,林幽泉滴知道源。” 二是“道通天地有形外,山在虚无缥缈间。” 三是“青松幽映峰峦翠,红日高悬涧水烟。” 四是“山花落尽山常在,山水流空山自闲。” 春夏秋冬都已在这四对楹联里。 过了长廊,就是三清殿。 三清殿供俸的自然是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和太清道德天尊。 三清殿左边,有一处是‘存思院’,一处是‘养心居’,还有耳房两间。 三清殿的右边,有一处是‘清境堂’,一处是‘上清道院’,也有耳房两间。 挨着三清殿有一条甬道,有扶摇直上之势。 到得一处拱门,上写四个大字‘人间仙境’。 进了拱门,竟是别有洞天。 这是龙头的顶部。 但见,三亩见方的草坪青绿平坦,名曰“道家坪”。 草坪中间有一月牙形的池子,名曰“玉清池”。 真可谓是“清清玉池盛玉浆,奇花异草淡幽香。” 草坪的尽头,两根仿若龙角的石头顶端,横搭一座八角凉亭,有仙家驭龙飞天之势。 凉亭中站着三个老人。 左一个又矮又胖,花白胡子,皱纹堆垒,穿着香灰色的衣袍,他是九级博学大师――鲁时文。 右一个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头发黑白相间,穿着黑白相间的方格衣袍,他是九级玄学大师――易子良。 中间一个,身材高大,鹤发童颜,目光炯炯,气质出尘,穿着一袭白袍。 如瀑的白发,流泄至肩,却又千千随风微舞。 他是五神之首,也是尚武学院的主人――蓝北辰。 就听鲁时文说道:“紫气冉冉升起,有化龙之象,竟出自在三塘县方向,难道蓝老的那个清风观是福地?” 他话音刚落,易子良摇着头提出异议:“错!大错特错!你没见紫气被一团黑气包围吗? 要我说,这分明是有将星被一股力量袭扰之征兆。” 鲁时文不疑,遂问:“那这个将星是谁呢?” 易子良耸耸肩,一瞥中间这个老头,就说:“我又不是神仙,哪里知道。” 鲁时文瞄一眼蓝北辰,笑问:“老道,来两句?” 蓝北辰手捻那长及至胸的白胡子,微微点头道: “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能尽其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 蓝北辰说的是道家天人合一的境界,而这两个人问的却是异象的征兆,根本就答非所问。 鲁时文当时就嗤声:“去去去!我可不是来听你讲道的,我问的是将星。” 易子良却一脸向往的喃喃:“真能修到天人合一的境界,也不枉此生啊!” 鲁时文听了却不以为然,他嘻笑道:“我倒是喜欢人人合一。” 此话一出,蓝北辰眉头微微一皱,却不言语。 ‘人人合一’虽然也是一种境界,但从鲁时文的语气判断,却指的是一个“丛”字。 两个人一张床,就是荤话。 易子良呸的一声,不屑的说:“老学究,难怪你修不成正果,只因你为老不尊。” 再让这两个人说下去,估计会说出“愿得伺儿为道意,后堂罗帐一相亲”之类的话来。 蓝北辰一句“食也,性也,人之常情,”将两人的话给打断。 他又接着往下说: “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 无形之状,无象之象,是谓恍惚。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后。” 他说的是,道是先于天地的混成之物,道是存在于万物之中的普遍法则,道是无形无象的。 两个老头虽弄不明白是何意境,但言外之意倒是听得懂,都暗自气恼:“你就说‘天机不可泄露’得了,来这么一大串有意思吗?” 两人正想数落一番老道,猛见一团白烟在老道前面冒起,便凝视不语。 白烟中现出一个穿一身青的三尺小童,背部似乎还有龟壳纹状。 小童两眼珠溜溜一转,又一躬身施礼:“师父,茶水已沏好――” 刚说到这,白烟又起,小童竟不见踪影。 只见蓝北辰右衣袖在晃动,一条乌龟尾巴露了出来,原来是变回了原形。 鲁时文不由得失笑的调侃:“驮石碑的,道行都不够,几眨眼的变身,你有什么好炫耀的?” 跟着,易子良也打趣道:“它哪里是炫耀,它是班门弄斧。” 就听,乌龟用三岁孩童的声音回怼:“两个糟老头,倚老卖老,说过多少回了,我叫静玄。” 它说着话,尾巴左摇右摇,上摆下摆,竟是示威般钻进了衣袖里。 两个老头顿时恼道:“小崽子!有种你出来!看我不把你炖了当夜宵!” 衣袖里没有声音,倒是蓝北辰转身笑着说:“诶~,何必跟它一般见识?品茶去吧。” 后面的“品茶去吧”未落地,凉亭中已不见蓝北辰的人影,只见一缕白烟在漫慢的飘散。 两老头都是一惊:“好快啊!” 易子良微微一笑,说了一句“这就来”,竟是如风而去。 博学大师的重点放在了之乎者也上,他武学上的修为都够不上三流高手。 “何必呢?争这一时之快有何获益呢?半个时辰的山路都走了,我还会在乎这点路程?……” 第七十四章 两件稀世宝物 鲁时文一阵的叨叨不休,人也顺着台阶一步一步的往下走。 其实他也馋那‘吓煞人香’的茶。 “吓煞人香”分上、中、下品,而蓝北辰的上品茶叶有来头,那可是皇帝赏赐的。 台阶太陡,又不愿蹦着下去,免得难看。 所以,鲁时文走得很慢,嘴里说个不停也是必然。 黑鹰国。 花隐阁。 这是黑鹰会总部。 阁楼里有四个身份不凡的人。 其中一个,身穿浅蓝直衣,头戴风折乌纱帽,眉粗,脸廓,长耳,豹眼,身材高大。 此人不怒都能感觉杀气腾腾。 他是此阁楼的主人――叫望月上谦,黑鹰国一等一的地忍高手。 另一个,身穿黑色缝腋袍,红色的长发披肩,重眉,虎眼,塌鼻梁,矮壮的身材。 别看此人矮,他却是黑鹰国的大将军,天忍的高手,名叫成田信玄。 又一个,身穿绯红直垂阵羽织,身材适中,不高不矮。 此人鹰眉,鹰眼,鹰鼻,薄嘴唇,头上却是三撮冲天小辫。 整个人看起来不伦不类,但却透露出一股狠毒之气。 他不是别人,正是黑龙会的会长,佐川四兄弟的老四,名叫佐川四月。 站在上首的是一个皮肤白净的年轻人,他穿着一身明黄直衣,手拿蝙蝠竹骨扇,样子显得斯斯文文。 此人是黑鹰国的武仁天皇。 “佐川君,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武仁天皇所说的事自然是玄铁的事。 花了两万两黄金一样没有得到,他竟然没有大发雷霆,也就说明他对死去三个训练有素的属下很惋惜。 佐川四月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他的身体因仇恨而微微颤抖。 他的双手拽成拳头,指关节嘎吱嘎吱作响,两缕黑气从指缝中慢慢的飘出。 他的脸因愤怒而变幻着颜色。 他的双眼有两点冷芒在放大。 佐川四月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杀!” “杀?” 即便武仁天皇知道会是这种答复,也不禁动容。 啪!的一下,他合起了扇子,轻轻的一问:“杀镇抚司的人?还是杀那个叫什么小白龙的小捕头?” 佐川四月阴森的一笑:“该杀的都杀!” 武仁天皇听得是皱了皱眉,张嘴又是欲言又止,他拿眼神瞟了一下望月上谦。 望月上谦明白主子的意思,他咳了咳说道:“据所知,此事的直接策划者是那个叫龙羽诚的人,杀此一人就足矣。” 听得此话,佐川四月冷视而问:“望月君什么时候变得仁慈起来了?难道这些人不该杀吗?” 面对佐川四月的冷视,望月上谦视若不见,他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佐川四月逼视着问。 眼见似乎有翻脸的苗头,成田信玄急忙打圆:“消消气,望月君的意思是以大事为重,总不能因此误了‘群英鉴宝大会’吧。” 他所说的‘群英鉴宝大会’,就是每两年在长鸿州界内一处摩天岭举办的大会。 此大会不分国界,不分群体,只要是有宝物的武林人士都可以参加。 此大会可以交易,也可以只是拿宝物出来评比,前二十名者可以参加四年一次的世界三冠王大赛。 世界三冠王指的是‘无价之宝’、‘天下第一美食’和‘至尊荣耀’。 其中,至尊荣耀是比武决胜负,年龄限制在三十岁到二十岁。 三个金杯签有世界最强四大国国君的名字。 谁得到这三个金杯,不但是个人的荣誉,也是一个国家的无上荣耀。 黑鹰国是有野心的,它当然不愿意总是做白蓝国的小弟。 黑鹰国所缺的是玄铁和五彩神石,没有极品兵器和神品兵器一直是他们的软肋。 玄铁买卖被阻断了,那个叫‘万盛门’的神秘组织却一时又联系不上。 因此,唯有拿出从云月国巧取豪夺来的至宝‘七仙幻彩四方尊’作为赌注。 有两个目的。 一是,联系上那个组织,以换取足够多的玄铁和五彩神石。 二是,要是联系不上,或者交易不成功,就拿‘七仙幻彩四方尊’去世界大赛勇拔头筹,扬眉吐气。 如果因一己之仇恨去杀镇抚司和衙门的人,那就意味着开战。 这样一来,什么世界大赛,什么交易,都无法达成,也会误了天皇的大事。 想到这些,佐川四月的怒气消了一大半,但他还是不甘心,沉声道:“护宝的事有望月君一个就可以了。” 话音刚落,武仁天皇摆摆扇子:“此等大事岂能马虎?再说了,杀一个小小捕头用得着你亲自去吗?” 佐川四月沉默不语。 望月上谦趁此时进言:“据得知此人很难缠,实不可轻视。” 黑鹰会对情报的收集是有它的独到之处,武仁天皇深信不疑。 他哦的一声稍稍思索后,就说:“不是有一个暗影刺杀排行榜吗?依我看,花三千两黄金,发一道刺杀令,谁拿人头来,谁就领酬金。” 武仁天皇这一句话使得这三个人心里很是触动。 这破天荒的大价钱,连成田信玄将军都想跨界玩连连杀的心思。 此刻的成田信玄是不会言语的。 此刻的望月上谦是不会讲话的。 此刻的佐川四月脸上的表情是同意的,但眼神却是深邃的。 一切都在不言中,阁楼里的四个人一个都不是棒槌。 不易觉察的一丝冷冷笑意,从武仁天皇脸上一抹而过。 他从容的说:“三千两黄金就由朕出吧。” 很意外!又在情理之中。 与其说是刺杀的酬劳,还不如说是给死者的抚恤金。 望月上谦和成田信玄是不会喜欢抚恤金的。 当然,佐川四月说了很多千恩万谢,誓死效忠的话……。 紫象国。 兽人族群体。 他们皮肤粗糙,全身碧绿,包括头发在内。 他们身材魁梧高大,力大无比。 最矮的兽人有六尺多高,最高的有一丈以上。 他们善使重剑、巨斧、大锤、狼牙棒等等这些重兵器。 彪悍是他们的天性。 嗜杀是他们的天性。 狂热是他们的本能。 野蛮而没有智慧是不可取的。 野蛮又有智慧是可怕的。 紫象国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宝物。 唯一的宝物就是一件青铜四方鼎。 这件宝物也是他们扛着锄头和铁锹唱着“今天没有事,搞搞小玩意儿,”,玩了一把盗墓小游戏得来的。 这件青铜四方鼎高约二十厘米,长约三十厘米,宽约十八厘米。 其历史无从查找,只知正一面写着“至诚则灵”,另一面写着“五行大运”。 什么意思呢?很值得研究。 紫象国的国王,号称‘太阳之子’的安格斯召集了全国的能人异士进行研究和探讨。 实验证明: 这件青铜四方鼎放在火里烤,是会在鼎里面出现一个‘火’字的。 将它放在水里时,鼎里面会出现一个‘水’字。 将它放在树上,鼎里会出现一个‘木’字。 将它埋在土里,鼎里会出现一个‘土’字。 将它放在太阳下晒,整个鼎会烁烁发光。 将它放在月亮下照射,整个鼎会发出水流般的柔光。 很神奇耶! 安格斯试着放了一只鸡腿进去。 傻傻等了半天都没有任何反应,气得胡子都翘上天。 大臣们生怕国王暴脾气上来,赶紧建议过一天再看看。 到了第二天,发现鸡腿臭了。 虽然很丧气,但这确确实实是珍贵无比的宝物。 上次世界大赛还是靠它拿到了第二名。 安格斯有想法。 只要‘七仙幻彩四方尊’消失了,或者落到某些人的手上,那‘无价之宝’的头衔就非青铜四方鼎不可。 同盟的关系还是要维持的。 四大国是可以直接进入世界大赛的。 安格斯是个野蛮粗鲁且没有大志向的人,不会密谋做那些伤害兄弟国友谊的事。 他只是把‘七仙幻彩四方尊’去参加群英鉴宝大会的事,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去偷偷泄露了给某些人而已。 没有人知道他的此举,因为那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回来就被杀了。 所以呢!好兄弟一辈子,肝胆相照啷哩个啷……。 白蓝国,是一个资源丰富的国家。 这里的人们不是金发碧眼,就是白发碧眼。 他们的口号是“自由万岁”。 白蓝国拥有一支强大的军队,也有实力超凡的战士和魔法师。 第七十五章 吉人自有天相 要达到一个最强的战士,其修炼的时间漫长,往往是在枯燥和劳累度过。 要经过初级剑士、剑士、剑师、大剑师这几个阶段,才能向圣剑师的境界迈进。 然而,人的资质限制了他们的能力,一个大剑师的实力也只相当于宗师级武者。 但他们有法师,一个大剑师和一个大法师联合作战,其实力会一跃上升和大宗师级武者较高下。 魔法师的力量很可怕,唯一的缺点是需要时间吟唱咒语,这就很容易被敏捷的武者偷袭斩杀。 所以,魔法师永远都是喜欢躲在战士的后面攻击,也永远依赖战士的保护。 而战士也非常依赖魔法的加持状态,从而瞬间提高自己的实力。 作为联盟的大哥大,是不喜欢小弟比自己更露脸,也不喜欢小弟爬到自己的头上趾高气昂。 上一次的世界大赛只拿了两个第二,黑鹰国这个小弟竟然拿了一个第一,国王穆尔一直耿耿于怀。 既然星源帝国不好惹,那就教训一下小弟吧。 然而,小弟虽不是同根生,但却是很好用的马前卒。 以穷凶极恶的大盗身份去抢小弟的宝物很愚蠢。 国王穆尔有自己的小算盘。 白蓝国有的是赏金猎人,只要金币出得足够多,肯定会有人去冒险。 一万金币没人去,那就十万金币。 十万金币还是没人去,那就再加一座百亩的庄园,外送二十五个年轻貌美身材傲娇的仆人。 很诱人的酬劳,特别是那“年轻貌美身材傲娇”更是吸引人。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老婆抓不住流氓。 国王穆尔还是懂点外国文化。 从别人手上买来的东西,就不是抢小弟的宝物。 只要小弟有所求,作为大哥也不会拒之门外。 拿出个一百万两黄金来,大哥自然会拱手奉还宝物。 而且,小弟还得感激涕零才行。 只要赏金猎人拿来了‘七仙幻彩四方尊’,作为国王的他,许下的酬金绝不会食言。 但大流氓又怎会如此大方? 对这些人来说,兄弟是拿来出卖的,亲人不是最重要的,诚信只是挂在脸上的幌子,利益才是命。 有很多办法让赏金猎人消失。 比如,喝醉了掉进河里淹死。 又比如,突发奇怪的病而死。 所以,国王穆尔不担心这丰厚的酬金的归属,他只担心宝物在谁的手里……。 这么大的事也少不了星源帝国。 在本帝国举办的盛事,不但要参加,而且还要特别重视。 龙帝召集了大臣们商议。 议政大臣郑文鉴推荐让四皇子去,因为四皇子是上一届的“至尊荣耀”获得者。 带着这个光环,四皇子到群英鉴宝大会就已是光芒四射。 而议政大臣韩其升推荐五皇子去,理由是:五皇子的书法和才识已学到了鲁时文的精髓。 一个央央帝国,不但要武能震慑天下,还要文能惊天下的嘛。 议政大臣曹治坤没有推荐六皇子,因为六皇子文也不行,武又不是四皇子对手。 他建议谁都不要参加,只派人去维护秩序就可以。 群英鉴宝大会的每一笔交易,都是要交百分之十的税,这是很大一笔收入。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龙帝竟让六皇子带一颗‘白菜’去参加群英鉴宝大会。 这不是普通的白菜,这可是整块玉雕刻而成的‘白菜’,其珍贵可见不一般。 众大臣很不理解龙帝的用意。 要说是有意栽培六皇子吧,又不太像。 因为,四皇子上次也是去过的。 众大臣知道不能问,装聋作哑最好,否则就会大难临头。 在山呼海啸般“我主圣明、陛下龙意天裁”的声音后,结束了这次朝议。 这种朝议,三塘县衙门的人看不见,也不知晓。 他们一直都很忙。 忙着查抄圆盛赌坊。 忙着‘九雨贵诚’客栈的生意。 忙着把所有的玄铁点数装箱,准备运走。 十四天后,一队百人的禁卫军来到了三塘县。 就一个旨意,总的意思就是,方雨婷三姐妹和万鸣远等人,随同禁卫军一起押送玄铁回帝都。 众人很不理解。 尤其是方雨婷三姐妹更不理解,她们认为,至少龙羽诚应该一起随同进京。 不过,一个禁卫军百户长的口头传旨打消了她们的不理解。 原来,过不了多久后,还会有人来三塘县传旨意,他们只是奉旨赶来把玄铁运回帝都。 其实,禁卫军百户长也是知其一,而不知其二。 真实的原因是,龙帝想多给几天时间风无影,让他再查一查龙羽诚这个人的底细。 ﹉﹉﹉﹉﹉﹉﹉ 方雨婷三姐妹要走了。 又不是永远不再见面,没有什么依依不舍或者梨花带泪的样子。 她们只是发扬了女人一贯的作风,把龙羽诚的家当全部通通没收。 把客栈的生意让韦德安的老婆来打理,所得的盈利日后再慢慢分。 她们还严厉警告皮小虎和张德彪等人,不许借银子给龙羽诚。 她们还叮嘱韦德安和钱枫,不许给龙羽诚提前预支工资。 她们还凶巴巴的警告龙羽诚:“不许去外面瞎逛!不许跟陌生女人搭讪!不许跟媒婆讲话!……” 这些条条框框总算是把龙羽诚给箍死。 方雨婷三姐妹这才放心的回帝都。 某个男人很郁闷,又很无奈。 为什么要这样子对我? 难道男人一丁点的权力和自由都没有吗? 龙羽诚无数次的自问,却只能苦笑着摇摇头。 就这样被束缚了吗? 不能!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 咦! 不是还有很多富户吗?她们可没说不可以借这些人的银子。 心动不如行动。 行动不如赶早。 去吧!富户的大门是为英雄敞开着的。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龙羽诚很顺利的借来了三百两银子,又很顺利的花掉了一百两银子。 这一百两银子可没有全用在花天酒地上,他很诚实,女人的话他一直记在心里。 他在铁匠铺打了一个崭新的刀鞘,这样才配得起这把上品雁翎刀。 龙羽诚不喜欢那两把弯刀的模样,他喜欢例无虚发的快感。 两把弯刀被铸造成了五把柳叶飞刀。 每只靴子里各藏一把柳叶飞刀。 每个衣袖的里绣一个夹层,各藏一把柳叶飞刀。 还有一把柳叶飞刀的柄端系着一根绳子,却是绳镖。 甩头一子镇乾坤的绝技也要模仿模仿的嘛! 绳镖跟五把普通飞刀一起放在百宝囊中。 如此一来,一个意气风发的龙羽诚已然不一样。 “叮”的一声。 ……系统面板在打开…… 龙羽诚很高兴的跟它打招呼:“老弟,有何指教啊?” 系统个性很强,没有理会他。 ……系统面板完全打开…… 宿主:龙羽诚(男) 年龄:26岁(看到此处,龙羽诚不禁哟的一声道:“原来今天是我生日呀!等找兄弟们玩他个通宵。”) 身高:17米。 体重:62公斤(看到此处,龙羽诚又暗道:“看来人越悠闲,是越容易长肉的。”) 嗜好:吃货、游戏、财富、美女……(看到此处,龙羽诚暗想:“那两万两黄金去哪里了呢?”) 人品:难以界定。 官阶:从九品。 兵器:上品雁翎刀。 暗器:上品柳叶飞刀。 刀法:七十二路降龙刀法。 江湖等级:一流高手。(……看到此处,龙羽诚很是无语。) 武学境界:得势。(……龙羽诚又一次的无语。) 新任务:吉人自有天相? 奖励:1600两纹银和1600点侠义值。 !!!这是重点! 我的妈呀!这么高的奖励! “接了!”龙羽诚都不带想就接了任务。 心中好一阵狂喜。 而系统不耐烦了。 ……系统面板很快的关闭…… 从狂喜中回过神来的龙羽诚发现不对劲。 “吉人自有天相”是个啥意思? “喂!喂!系统大哥!出来聊两句!什么是吉人自有天相啊?……” 龙羽诚刚开始是吼,到后面就是哀求,但系统这家伙就是不理他……。 十天后,圣旨终于来了。 韦德安调任莲花城当知州。 钱枫调任五里十字县任县令。 九公主任三塘县县令,不用猜就知道,这肯定是龙宇欣闹腾得来的。 张德彪任三塘县主簿,并和李茂才一起代理县令的各种工作。 李茂才赏善捕门官服,领正九品俸禄。 贺文斌赏飞捕门官服,俸禄不变。 皮小虎、刘金贵和伍友德三人,赏善捕门官服,领从九品俸禄。 出人意料之外,龙羽诚没有封赏,只有一句话:“接到圣旨,限七日内到达帝都,如延迟不到,小心有人揍你!” 这是皇帝该说的话吗? 龙羽诚知道,那几个女人是不好惹的,肯定是九公主闹腾她父皇叫这么写的。 何必用七天到达帝都? 一匹最快的马,轻装独骑,四天的时间就能到达帝都。 还是跟兄弟们庆祝一番再走。 喝酒! 兄弟间的情义酒中话,兄弟道别酒中有。 一两二两漱漱口,三两四两不算酒,五两六两扶扶墙,七两八两吼一吼,九两十两手牵手,就是醉得个个像条狗。 天也亮了,酒也醒了。 道别的话都在昨晚的酒里。 枣红的大马,崭新的天蓝色衣袍,第一次穿的蓝色靴子。 一把上品雁翎刀系腰间,刀鞘新得不能再新。 五把上品柳叶飞刀,还有五把普通飞刀,这算得上全副武装。 蒙汗药要带一点,碰见惹人厌的家伙,怎么也得让他嗨一嗨。 泄药也要带一点,碰见不爽的人,怎么也得慰劳慰劳。 僵尸散也要带一点,碰见蛮横的家伙,怎么也得让他跳几天。 第七十六章 情在相思深处 兄弟们!大哥这就进京面圣了! 珍重!珍重! 回望县城,道别的话被那“天空海阔任翱翔”所掩盖。 打马扬鞭,健马飞奔,那个快啊! 风在耳边呼啸,衣角在呼呼啦作响。 房屋、树林、群山、牛羊……等等这些都一晃而过。 真当得起:骁腾有如此,万里可横行。 “吁~!吁~!慢点!慢点走。” 龙羽诚连喊两声,健马才停止了飞奔的节奏。 他悠哉悠哉的喃喃自语:“路是要赶的,发型是不能乱的。” 跑了一天一夜的路,已是进入了长鸿州地界。 风景如画,鸟语花香。 那山泉的潺潺流水声,恰似银铃碰撞发出的响声一般,那么的悦耳动听,那么的令人陶醉。 风吹枝头山花飞舞,仿若天女散花。 一笑一挥手,指间一花瓣。 看它的樱红,忆两片红唇。 嗅一嗅花香,浸人心肺,不禁感叹:“野花无数不知名,白白红红俱赋情。” 情在何处? 情在相思深处。 他痴痴一笑:“你婀娜多姿的身影是否藏在野花深处?是想欣赏我等待中的焦虑吗?” 他朗声道:“等着我――” “!!??” 只说了三个字,闻听得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是三匹快马。 回眸一瞧。 三匹黑色的马,马上三个一身黑衣劲装的彪悍男子。 剑插在马鞍的皮套里,剑柄碰撞着马鞍哐当哐当作响。 红色的英雄氅呼啦啦的迎风飘扬。 左边一个,右脸有一条伤疤,是王魁。 右边一个,左脸有一条伤疤,是王猛。 中间一个,额头上一条伤疤长至左眼角,是王壮。 刀疤三熊! 龙羽诚暗道:“这三个绿林响马怎么会在此出现?难道要打劫?嗯……还是看看再做打算。” 看这三个人脸带怒容,眼带凶光,一副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他们似乎在追赶什么人。 龙羽诚心说:“可别被这三个人给碰瓷了。” 他轻轻一抽缰绳,撵着马让在了路边。 三骑快马奔驰而过,又在前面勒缰而止。 龙羽诚皱着眉头,抬手轻轻挥散眼前的灰尘。 发型虽不乱,脸和衣服也不能脏的嘛! 刀疤三熊勒马回转,三双眼睛上下打量龙羽诚。 看见龙羽诚穿得光鲜亮丽,又身带兵刃,连马都是上好的良驹,刀疤三熊凭直觉认为此人是某一个派别的人。 王壮抱拳拱手就大大咧咧的问:“请问这位朋友,您是哪一路的?” 龙羽诚被问住了。 自己有门、有派、有师父,就是不出名,说了顶个鸟用。 可也得糊弄一下呀! 他有模有样的抱拳拱手笑道:“在下龙字路的。” “隆字路?” 刀疤三熊不是吃惊,而是意想不到。 江湖中人对答都不懂,简直就是一个刚出道的雏儿。 轻视的眼神,嘲讽的笑容,都已展露无疑。 王魁斜着眼,嘻声而问:“小子,是隆家派的吗?” 看见这三个人的嘴脸变得比翻书还快,龙羽诚心里很是不爽。 这里没有客栈。 这三个人又没吃东西。 蒙汗药、泻药和僵尸散一样都用不上。 只有等他们打劫了。 不过王魁这一问他倒是听懂了,原来他们把自己当成隆美山的一伙匪人。 可自己这么诚实的人,怎么可以骗人家。 龙羽诚客客气气的回道:“在下正是龙家派的。” 这就是诚信,即使是碰见陌生人都如实相告,问世间还有几个这样的人那么老实。 只是,此“龙”非彼“隆”罢了。 “哈哈哈……” 听到了回答,刀疤三熊笑得是前仰后合,仿佛面前这个人是一个跳梁小丑一般。 龙羽诚心说:“笑个锤子!快抢劫啊!……哦……!难道他们认为我没有钱?明白了。” 他笑眯眯的说:“三位好汉,别看我年轻,我可是很有钱的。” 刀疤三熊又是放声大笑。 王猛捂着肚子就说:“小子,大爷哪个没有钱,就凭你也想去群英鉴宝大会。” “群英鉴宝大会?” 龙羽诚微一吃惊,立刻询问:“这个群英鉴宝大会在哪里?” 刀疤三熊哈哈哈大笑得后槽牙都看得见了。 他们笑隆家寨的人都是大傻瓜,又派了一个大傻蛋出来丢人现眼。 笑声止。 刀疤三熊一拽缰绳,调转马头时,王猛说道:“小子,奉劝你一句,前面凶险,还是赶紧回家抱媳妇去吧!” 话一说完,刀疤三熊大笑着纵马扬长而去。 龙羽诚很郁闷,白白被数落一顿,竟换不来一次被抢劫。 难道我的衣服布料还不够好吗? 难道我的这匹马还不够值钱吗? 早知如此,刚才先揍一顿这三头熊就好了。 决定了,如果再见到这三个人,只要他们稍有出言不逊,直接就大打出手。 是把他们打得变狗熊呢? 还是把他们打得身残志不坚呢? 这是一个技术活,得好好想想。 正想着,马蹄声再一次传来。 “又是什么人?” 带着疑问,龙羽诚回首一瞧。 三匹白马,马上是三个穿着白色劲装的黑脸大汉。 每个人后背都斜插着两杆镖枪。 枪杆黝黑发亮,显然是黑铁所造。 红缨子鲜红醒目,像似被血染的一般。 枪头寒光闪闪,甚是刺人眼球。 左边一个,右边没有耳朵,名叫楚杨。 右边一个,左边没有耳朵,名叫楚刚。 中间一个,是个独眼龙,名叫楚樑。 边塞三残! 据说此三人名字的由来,是出生时,其母亲第一眼看到了什么,就给他们起什么样的名字。 由此可以大胆猜测,楚杨的出生大概会是在有杨树的野外。 楚刚的出生,一定是在某个水缸的旁边。 楚樑的出生比较好,其母亲一定是躺在床上把他生下来的。 看着这三个人,龙羽诚暗道:“又是绿林响马!难道前面真的有大事要发生?” 三匹快马直驰而过。 很不意外,三声吁吁勒马而止,停在了前方三丈远的路上。 很无奈,龙羽诚只能皱皱眉头,再次挥手扇走面前的灰尘。 微笑是很有必要的。 礼貌中带着点胆怯,被抢劫的机率更大。 边塞三残只是咧咧嘴,就打量起龙羽诚来。 楚杨的视线落在了枣红马上。 他点点头就问:“小子,你这匹马脚力一定很好吧?” 这个人比之前那几个人的眼神好,立刻就盯上了值钱的东西。 替别人添把火吧,被人抢劫就要赶紧配合。 龙羽诚立刻就得意洋洋的说:“那是当然,刚买不久的,足足花了五十两银子。 不是吹牛,真要跑起来,你们的马一准跑不过它。” 这种想遭倒霉的话说完,边塞三残竟然还是咧咧嘴,一点没有两眼放光的眼神。 难道这还不值得抢吗? 转念一想,龙羽诚就后悔:“失策!失策!他们是有名的响马,区区五十两银子怎么可能看得上。” 这时,楚刚的眼睛盯上了那把雁翎刀,他笑着问:“你会使刀?” 这次可不能说少了,一定要把牛皮吹上天去,看你们还不心动。 龙羽诚将雁翎刀托起来,尽量的让这三个人看得清楚点。 他很是沾沾自喜的说:“我岂止会使刀,刀都是上品的。 这把刀锋利无比,吹毛断发,别人出五百两银子我都不舍得卖。” 话说完,就见边塞三残哈哈的笑了。 这种笑,仿佛是在笑龙羽诚的愚蠢;又仿佛是在笑龙羽诚是个骗子。 王壮瞪着眼吼吼:“小子,少来糊弄人,我问你,刚才是有三个人打这经过吗?” 牛皮吹大了,这三个人压根就不相信。 龙羽诚很丧气的点点头回答:“是有三个人骑着马过去了。” 听得此话,边塞三残立即两眼放光,连看都不再看一眼龙羽诚,打马扬鞭飞驰而走。 不会吧? 响马都学好了? 被人抢劫一次就这么难吗? 龙羽诚大喊:“喂!三位好汉!不看看这口宝刀吗?” 马尾甩了起来,尘沙溅了起来。 马蹄声越来越急骤,如击鼓的声音,将一句话的音量扰得一高一低。 就听得远远传来王魁的说话声:“你自个慢慢看,大爷没这工夫。” 无奈!无奈啊! 望着消失的三个人影,龙羽诚摇着头喃喃:“唉~!别人是望洋兴叹,老子却是望马兴叹。” “马儿!马儿!咱俩也走吧!” 他说着,两腿轻轻的一夹马肚。 枣红马知道这是让它慢慢的走。 嘚哒!……嘚哒…… 刚走不远,马蹄声又一次远远的传来。 龙羽诚笑问:“马呀马!你说是看?还是不看呢?” 枣红马停住了脚步,呼噜一声,甩了甩头。 枣红马停住脚步,当然是因为龙羽诚拉了一下缰绳。 ‘呼噜’自当认为是“看呀!”。 ‘甩甩头’又可认为是“不看!”。 “你真没主见。” 龙羽诚批评马儿一句后,他又忍不住回头看了。 第七十七章 逻辑不通 就只看这一眼,龙羽诚除了惊讶,就是想笑。 两匹又高又瘦的马,是那种一点黑一点白的花斑马。 两个瘦得皮包骨的老头,是那种从耳朵旁边才能看见头发的老头。 也就是所谓的“顶门秃”。 都是细眉。 都是小圆眼。 都是小鼻梁。 都是小片嘴。 都是卷成两个o型的白胡子。 都是碎花的蓝白长袍。 都用的是子午鸳鸯双钺。 其中一个,脸上大黑点套着中黑点,中黑点套着小黑点,小黑点又套着小小黑点。 江湖中,黑白两道的武林俊杰给他取了个外号叫――百粒金钱,真实名字叫:游上溪。 据传言,此人每杀一个人,脸上就会长一颗痣。 是真?是假?不得而知。 但可以知道的是,游上溪杀过的人不会少。 另一个,脸很白,白得似无血色,眉中间上有一颗大黑痣。 他也有个外号叫――独点黑钱,名字叫:游夏溪。 据传言,此人每杀一个人,眉中间那颗黑痣就会变大一点点。 看到这颗黑痣也大到了跟双眉连在了一起,可以断定,游夏溪杀的人也不少。 陇南双溪!!! 这两个可是见钱眼开,黑白通吃的狠角色。 龙羽诚笑了。 盼星星盼月亮。 被打劫的机会终于来了。 两匹马从身旁过去,又很快停住。 龙羽诚不得不再挥挥手,扇走灰尘。 “小子!你是笑我俩长得丑吗?”游上溪回头就是怒目喝问。 龙羽诚不慌不忙,一拱手道:“不敢!不敢!在下并无此意。” 游上溪逼问:“那你笑什么鸟?” 龙羽诚还是不慌不忙,他摸出了一锭五十两的马蹄银,随手抛了抛,才笑问:“这是什么?” 看见银子,陇南双溪的眼睛放出了光,竟异口同声的答:“五十两银子。” 龙羽诚暗笑:“这就对了,快过来抢吧!” 岂料,陇南双溪各自摸出了一锭金子,也是学着对方向上抛了抛,并戏耍的问:“小子,这是什么?” “呃……”龙羽诚哑然无语。 人家的是成色实足的金子,自己的是银子,简直就是丢人现眼。 一个念头:“四周没有人,要不——抢他丫姥姥的?” 又一个念头:“不行,我是官差,而且还是良民,犯法的事不能做。” 没有办法,只好套套话了。 龙羽诚装得很小心的低声而问:“这金子是抢来的吧?” 暗自心说:“只要你俩敢承认是抢或者是偷的,老子立刻动手抓人,来个财也发,功劳也有。” 不料,陇南双溪吹胡子瞪眼骂一句“狗眼看人低后”,又哈哈大笑着催马而走。 别走呀!你俩劫我,或者我劫你俩,都是可以商量的嘛! 龙羽诚急忙追问:“两位好汉,这就走了吗?” 没有应答,只是马的速度加快了。 龙羽诚也是恨铁不成钢,气极之下,张嘴大喊:“两个死糟老头,敢骂老子,有种你别走!” 但听得传来说话声:“好小子!你等着,大爷办完事,回头就收拾你。” 干嘛要等回头才收拾我呢? 这新衣服,这匹好马,这口好刀,这银子,难道还不值得先抢吗? 无奈的苦笑。 苦笑着叹气。 俗话说:“客不离货,财不露白。” 此刻的龙羽诚已是颠倒着全做了,就差扛面大旗,上写着:我有钱啊!快来抢劫吧! 没想到,被抢一次劫,竟然比中五百万彩票还难。 电影和电视剧里演的不是这样的呀! 武侠的江湖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呀! 听爷爷说过,自己的太伯做生意回来时,就是被土匪抢劫了的。 抢得那个干干净净,连打底裤都没放过。 一个似脑袋被门夹过的人。 一个巴望着被人抢劫一次的人。 却总是难以如愿。 他不由感慨:“逻辑不通啊!……” 咦~? 马车的声音。 不想看了。 不想说话了。 只要不喊“打劫”这两个字,什么人模狗样的都不打算理会。 车轮隆隆响,车轴吱呀吱呀响,马蹄嘚哒嘚哒响,赶车的人喊着“驾驾驾”。 马车似乎载着很重的东西。 是金子? 是银子? 是珍珠和翡翠? 还是绫罗绸缎? 爱财的人,从来不会往木头和石头这方面去想。 算了吧!管它是什么,反正我是不会去抢劫的。 男子汉大丈夫说不看就不看。 吃吃一笑。 龙羽诚自我辩解:“不是我要看,是眼睛在睁着。” 此人站着赶马车,身高约有八尺,壮得像头牛。 头油光铮亮,浓眉,虎眼,重耳,大圆脸,下巴到耳根都是粗得像针的黑胡子。 那身橙黄僧袍满是油渍,怕是有半个月没换洗过。 那杆狂魔月牙铲特别刺眼,估计有一百斤重。 不戒狂僧――丁图海! 龙羽诚暗道:“这十不戒的狂僧怎会在此出现?” 马车切近。 龙羽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一声打个招呼。 不戒狂僧竟然连看都不看一眼,赶着马车呼啸而过。 马车上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用几块黑布盖得严严实实。 又用八根两个拇指粗的麻绳,将这件东西绑得结结实实。 这件东西的下面,又用厚厚一层稻草垫着。 两个轮子碾出的车辙印很深,看得出这件东西不是一般的重。 这三拨人也太奇怪了。 还会不会有人来? 等等看吧。 一会工夫的时间,确定不会再有人来,龙羽诚这才撵着马慢慢的前行。 一顿饭的工夫,到达一处岔路口。 往左这一条路走,很快能到达帝都。 往右边这一条路走,要经过长鸿城,估计七天也能到达帝都。 车轮印是往右边的。 往哪一条路走呢? 左边这一条路很平淡,很无趣。 右边这一条路很刺激,很多奇怪的人。 思想斗争持续不了多久。 好奇之心总会占领了至高点。 艺高人胆大的人,心也痒,手也痒。 还是送货上门让人家收拾来得痛快。 龙羽诚撵着马往右边这条路走。 天都快黑了,还是不见这些人的踪影。 不会是又被人忽悠了吧? 龙羽诚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不应该选择走这条道。 忽然,三声马的嘶鸣传来。 嗯~?这些人就在前面。 心里高兴:“抢劫的大佬们!我这就来送货上门!” 龙羽诚打马扬鞭加快了速度。 很快,就见到三匹黑马在路旁低头吃着草,却未见刀疤三熊的人影。 侧耳倾听,四周没有打斗的声音。 看看周围的草地,也没有打斗的痕迹。 难道这三个人在某处树丛里拉屎? 亲兄弟也不可能亲到这种程度。 可真是让人疑惑不解。 突然,又传来三声马的嘶鸣声。 哦~!估计这些人在前面。 龙羽诚催马疾奔,十几弹指的时间过后,就看见三匹白马在路边低头吃着草。 无独有偶,边塞三残踪影不见,四周听不到打斗的声音,四周的地上没有打斗的痕迹。 这些人可真是行踪诡异。 此时,还是远远的传来三声马嘶鸣。 这次总该在前面了。 龙羽诚连抽两下马屁股,骑着马飞奔往前。 十弹指的时间过后,就看见两匹花斑马在路边低头吃着草。 不足为奇,陇南双溪的人影皆无,四周听不到兵器交加的声音,四周的地上没有打斗的痕迹。 只不过呢,车辙印还是一如既往的向前。 这些人究竟要抢谁? 如果猜得不错,前面应该还有一辆马车。 可为何这么久都没听见马的嘶鸣声呢? 都走到这了,也就不管那么多。 龙羽诚骑着马快速往前奔行。 八弹指的时间过后,看到了想看到的,却不是自己猜想的那样。 怪不得马没有嘶鸣,原来是被人一剑劈成两截。 马车碎裂成几段在路当中,两个马车轮却滚翻在不远处的草丛里。 那些绳子碎成好几段,四周可见。 地上的几块黑布密密麻麻好多枪眼。 四四方方的东西不见踪影。 不戒狂僧丁图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有打斗的痕迹,但没有血迹。 难道丁图海被那八个人抢劫了? 可是,这些人都去哪里了呢? 猛然间,右边的树林深处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龙羽诚心一动,整个人就动起来。 跃起时当然要干净利落一点。 落下时当然要像三寸金莲的小姑娘踮起脚尖走路一般,发不出任何声响。 一个笔直的箭跃隐进树林。 窜高蹬低不是首选。 蹑足前行像小鸡叮米似的向前走。 借着树木的掩护,z字形路线也好,直行路线也好。 总之,辩声而寻就绝对不会有错。 听见说话声。 一人怒问:“刀疤三熊!为什么要抢我们的金菩萨?” 一人则答:“笑话!你能抢隆家寨的,我们就不能抢你的吗?” “刀疤三熊!你们活得不耐烦了吗?” “哈哈哈……!边塞三残,别人怕你们,我们可不怕。” 兵器交加声又起,一会儿又停。 又有人骂道:“陇南双溪!你俩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别人怕你们刀疤三熊,我俩却不怕!” “归还金菩萨来!!!” 这是六个的声音,看来金菩萨已落在了陇南双溪的手上。 第七十八章 潜龙飞影挥刀式 这些人是看见了,就是被荆棘挡着,看不太清楚。 没关系,找棵大点的树,最好是即隐蔽又舒适的树,想怎么看就怎么看,要有多清楚就有多清楚。 左上角就有一棵。 小走几步到大树下,脚尖一点,人就轻飘飘接近垂直线的上升。 瞧准时机,眼明手快,两手就抱住了大树杆。 再来一个旋身靠坐,龙羽诚的两条腿就伸直搭在一根大树叉上。 看别人打架,就要舒舒服服的慢慢看。 这些都不是什么好人,犯不着现在下去打打杀杀的抓人。 等他们拼得两败俱伤的时候,再下去大喝一声:“大胆的贼人!见本差爷在此,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这样子即威风,又神气,而且还省力。 影视剧那种坏人还生龙活虎时候,英雄好汉就下去拼个你死我活要不得。 落个身残志坚,领那点微不足道的奖赏,根本就不够伤残人士养老。 正面人物也不一定要光明正大,偶尔做个黄雀在后还是很必要的。 龙羽诚用手将眼前的树枝轻轻地往下压。 就见,陇南双溪被六人围在中央。 很显然,他们是想联合抢金菩萨。 不过,刀疤三熊也时刻提防着边塞三残。 而边塞三残更留神着刀疤三熊的一举一动。 金菩萨在游上溪的手上。 看见这金菩萨,龙羽诚不由得暗叫:“哇噻!好大一尊金菩萨!” 这金菩萨雕刻得精妙绝伦,黄橙橙,金灿灿,闪闪发光,足有一尺高。 这些人还在动嘴皮子互相骂个不休,似乎不把所有的粗口话骂个遍,就绝不打算动手的意思。 太令人失望,成名的人物竟然学起泼妇骂街。 龙羽诚暗恼:“你们倒是打起来呀!” 这些人还是没有动手开打。 龙羽诚心说:“算了,我闭闭眼,先想想这金菩萨如何处理。” 如果他们都死了,自己去报个案,金菩萨不上交也是可以的。 如果他们还有活的,自己突然出手,手起刀落咔咔咔,留活口似乎也没那个必要。 问题是,自己是官差,不能这样子做。 更重要的是,这金菩萨是隆家寨的,自己连问都不问人家就据为己有,很是不妥。 咦~!有了。 龙羽诚暗笑:“我把金菩萨揣在怀里,去隆家寨的门前站个把时辰。 如果有人问,就把金菩萨还给人家。 如果没有人来问,那就说明人家不要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 好主意! 隆家寨的人不会闲得蛋疼问一个路人,路人不会傻到没边,把一件金菩萨拿出来显摆。 他这样想入非非,竟忘了下面的八个人。 待睁开眼时,八个人不见了。 “哎哟!”一声暗叫。 举目远眺,就见远处有人影闪动。 龙羽诚急忙站起,身形一动,跃出就展开了草上飞的轻功。 嗖嗖嗖的几个起落,再落下时,人跟丢了。 只见,前面的树林有一条小路,路上有血迹斑斑。 看来这些人是一边打一边跑。 他沿着小路追了进去,只片刻工夫,就看见左边不远处的一棵树杈上挂着一俱尸体。 楚杨的双脚还在晃动,两只手垂着轻轻的晃摆。 胸口是致命伤,鲜血还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流。 兵器掉在树底下,地上一大片血染湿了泥土和枯叶。 他死的很惨。 还剩七个! 尸体有什么好看的,继续向前追。 不一会,龙羽诚又看见一俱尸体躺在右边不远处的地上。 看脸就知道死的是王魁。 像死鱼的两个眼珠暴凸,有种死不瞑目的意思。 致命伤在左右胸,他两手还在死死捂着胸部,鲜血从指缝中不停的渗出来。 看得出,他死的时候很痛苦,从脚下蹬出的痕迹,就知道经过了短暂的挣扎。 死就死了吧,反正你们这些人迟早都会死。 还剩下六个人! 龙羽诚快步向前追。 片刻之后,他就看到不远处有一座四间房子的宅院。 宅院里传来了兵器交加声。 一下子,又传来好几声惨叫。 下一刻,宅院里已毫无声响。 都死了? 即便不都死,恐怕也是没几个活的。 龙羽诚两个箭跃到得院墙外,又旱地拔葱般上了墙头。 就见,院中一片惨象。 左边躺在地上的是王猛和楚刚,这两个人手捂着咽喉,腿还在微微的抽搐。 右边是游夏溪和楚樑抱成一团,已是一动不动。 两个人身体的地上好大一摊血,也不知致命伤在何处。 一间房子的门已被撞碎,王壮死在了门外的地上。 游上溪似乎还没死,他趴着地,头微微抬起,眼睛半闭,一只手伸向前,想去勾那掉在地上的金菩萨。 游上溪眼皮向上翻了翻,似乎觉察到有一个人在注视着他。 可他不在乎,视线始终不离开那尊金菩萨。 他再次吃力的去勾那尊金菩萨,可近在咫尺的东西,却好像有十万八千里远一般。 就见,游上溪的头向下一磕,他的手就不再动弹。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却不知道,善必寿老,恶必早亡。” 龙羽诚的感慨似乎是说给死人听的,又像似说给自己听的。 他跳到了院中,紧走几步弯腰正打算捡地上的金菩萨。 就这时,他觉得不对劲。 院子死了那么多人,鲜血到处都是,但却没有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反而,这种气味和在三塘县杀鸡宰鸭时的很像。 心里一沉,眉头一皱。 龙羽诚的第一反应,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去拔刀。 就这一刹那,‘死’在地上的人都活了。 王猛拿起他的剑就已快速的出手。 楚刚捡起镖枪,用一种恶虎扑食的动作扑出。 楚樑抓住两杆镖枪就鱼跃而起,并迅速在做抛掷的动作。 游夏溪的兵器似乎本来就在手中藏着,他如一只诈死的四脚蛇,翻身就迅速的滚地攻出。 王壮竟然把剑当刀使,他双手握剑近乎咆哮飞砍。 那眼神凶恶无比,包含着兴奋、贪婪和狡诈。 游上溪的兵器就压在他的身下,他的手一缩就拿到了子午鸳鸯双钺。 跟着,他用一种蛤蟆蹦跃的动作向前扑出。 好快!好狠! 竟然连一声“你中计了”都不说。 可以感觉到,后背有人飞跃而下,并挥动兵器的破空声。 四面包抄,突然袭击,近乎是天衣无缝的杀阵。 死亡的气息令人窒息。 寒光闪闪的兵器让人心惊。 生或死只在一线间。 已是别无选择。 龙羽诚大吼着旋身飞起挥动了雁翎刀,一式‘狂龙旋舞’如风卷残云般激荡着每一件兵器。 可他并不觉得有畅快淋漓的感觉,有的只是毛骨悚然。 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他忽略的人。 一个身材魁梧力大无比的人。 一个举着大铁笼子站在房顶上的人。 丁图海已将铁笼子抛了下来,已到了自己的头顶上。 龙羽诚总于明白了。 这都是精心设计的阴谋。 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 前三拨人负责与自己搭话,目的就是为了套住一个人的好奇心。 马车经过时,丁图海没有与自己搭话,只是生怕铁笼子被发现。 而每一段路留下三匹马,不但是作为‘引路者’,还是为了让自己认为他们不是一路的。 树林里不互相撕打,只是怕露出破绽。 相互没底线的开骂只是为了作戏。 然后,他们就发挥了淋漓尽致的表演。 小路上留下两具‘尸体’,让自己不会产生怀疑。 更重要的是,这两个人还是杀阵组成的一部分。 特别那游上溪的戏演得太像了,根本让人无法去产生怀疑。 就这样,自己一步步被引进了陷阱当中。 可这一切都悔之晚矣。 那铁笼子困死一只猛兽都足矣,更何况一个人呢。 现在的龙羽诚唯一的要求就是活着。 他来不及多想,整个人近乎如一块陨石坠地般落下。 在落下的过程中要迅速作出抉择。 往左,往右,往后都要做多余地动作。 铁笼子是不会让自己做这些动作的。 只有一线希望,那就是游上溪和王壮的方向。 龙羽诚脚尖一碰地就闪电般地趴下。 刀在前,双脚在后。 使足了力气,双脚一蹬地,他的整个人就贴地飞出。 一式‘潜龙飞影挥刀式’快得惊人,迅速削向游上溪和王壮的双脚。 他不惧怕王壮那把剑,也不惧怕游上溪的子午鸳鸯钺。 拿命赌的就是这两个人不敢变成残废。 “哐啷!” 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响,大铁笼砸在地上又发出一阵阵嗡嗡声。 第七十九章 强者要具备的条件 王魁和楚杨暂时被铁笼子挡住。 王猛、楚刚、楚樑和游夏溪这四人,一时间也是被大铁笼阻拦。 这就给了龙羽诚拿命搏一搏的机会。 游上溪和王壮确实很在乎自己那两条腿,或者是,他俩本来就是留有选择。 看见刀往下路削来,这两个人连惊骇的表情都没有,反而是分左右快速的避了开去。 然而,龙羽诚一点都没有感觉庆幸,因为,一杆狂魔月牙铲照着他的头顶迅猛砸落下来。 丁图海不会给自己站起来的机会。 向后退是死路一条。 向左右翻滚躲闪,都有三个人虎视眈眈。 龙羽诚只能像一只受惊的猫一样,从房子的门窜了进去。 他一进到屋里就一个前滚,接着站起――转身――右手拿雁翎刀――左手就捏着一把柳叶飞刀。 就一个打算。 这些人无论是谁第一个进来,就必须死! 可是,没有一个人冲进来。 轰隆隆的石门关闭声,使得龙羽诚的心一沉到底。 算计! 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环节,都在别人的算计之中。 这房子俨然是为自己早早精心准备的。 龙羽诚扫视了一遍四周,发现和外面的泥墙根本不是一个样。 里边四周的墙都是大块花岗石所筑。 他抬头往上看,屋顶也是石块给封得死死。 敢把自己困进这里,他们当然把这屋子设计建造得足够坚固,内力根本是震不碎这些石头。 可正面的墙上为何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眼呢? 难道是用来放毒的? 龙羽诚先是害怕,跟着又不再担心。 因为,只要撕下一块布,撒上一泡尿,把口鼻蒙起来,毒对他不起作用。 屋外传来了大笑声,嘲讽声。 “小子!你还是太嫩!咱们不抢劫,要的是你的人头!” “龙羽诚!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谁吗?你的大名我们早就知道了!” “小子!出来混是单凭本事吗?想在江湖上活得久,也要凭脑子。” “你就在里面慢慢的待着吧!到时带着雇主来,咱们就能领那三千两黄金了,哈哈哈……” 雇主?三千两黄金? 是谁要杀我? 是佐川四月?还是那个二当家? 龙羽诚大吼着问:“是什么人雇你们的?……” 无论他喊多少遍,外面没有人回答他。 很显然,这些人都走了。 如果雇主来得早,那时的自己已是无力待宰的羔羊,会被慢慢的折磨而死。 如果雇主来得晚,那时的自己已经渴死或饿死在这间屋子中。 被一刀砍死,不会有任何痛苦。 在饥渴中慢慢的死去,那是一种煎熬、折磨、痛苦,经过长时间的绞痛死去。 无助!绝望! 死神已开始在向他慢慢的招唤。 “哐当!哐当!”兵器掉在了地上。 龙羽诚瘫坐于地。 他靠着墙,身体开始慢慢的蜷缩。 他双手抱着双膝,把头埋了进去。 随着肩膀慢慢的耸动,龙羽诚的呜呜声越来越大……。 是的,没有多少人是不怕死的。 第一种人的不怕死,是因为有信仰。 第二种人的不怕死,是因为了无牵挂。 第三种人的不怕死,是因为心已死。 龙羽诚不是圣人,也不是慷慨赴义的英雄。 他曾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打工仔。 老板轻视的眼神历历在目,他能一笑置之。 老板为了省掉满一年加薪的钱,找个理由将自己辞掉。 自己还不是仰首挺胸,说着“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话走了。 拿着少得可怜的薪资,过着温饱的日子,自己还不是一样挺过来了。 卑劣的人只是历史洪流的尔尔。 少数人只是历史的执行者。 创造历史的却是浩浩荡荡的劳苦大众。 不会有人可怜一个弱者,只能靠自己。 有一些人在遇到挫折和困难时,只会自暴自弃,得过且过。 而另外一些人虽然暂时在困难面前低头,但他们的心从未屈服。 一个人的转变不在于暂时的困境,而在于心。 是的,即使你拥有一切,也不能证明你的强大。 因为,只有心的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 一个真正的强者,首先必须具备的条件就是――坚强! 坚强的心,才是力量的源泉。 拥有一颗坚强的心,才能百折不挠的活下去。 往事虽然心酸,但却能磨炼一个人的意志。 温室的花朵容易夭折,悬崖峭壁中的无名小树却能傲然挺立。 蝼蚁尚且苟活,我为什么要放弃呢? 天已经亮了。 龙羽诚停止了抽泣。 他抬起头,擦干眼泪,收起了自己的兵器。 他的眼神透露出一种坚韧不拔的意志。 然而,这还不够。 一个真正的强者,也必须具备另一个条件,那就是――冷静。 在遇到危险或生死存亡的时候,能保持冷静的头脑,是坚强活着的保证。 冷静下来的龙羽诚知道,如果买凶杀人的雇主今天若来,他有把握突出重围。 如果买凶杀人的雇主明天来,他还是有希望活着离开。 但要是买凶杀人的雇主后天来呢? 此时,一个真正的强者所必须具备的一个条件就是――判断。 那些人今天不可能会来。 明天他们也不一定会来。 后天他们估计就会来了。 屋里没有水和食物,即使坚持到第三天,也是个半死不活的人。 肚子很饿,口又很渴。 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能想起这句口头禅,说明原来的龙羽诚已经回来了。 “系统!系统!快出来!”龙羽诚默念着呼叫金手指。 “叮”的一声。 ……系统面板打开…… 系统慢悠悠的问:“宿主,有什么事?” 龙羽诚懒得搭理它。 他点开了商城,又在小还丹的那个位置默念着打了一个√勾。 ……系统面板在更新…… ……系统面板已更新…… 宿主所剩侠义值200点。 宿主所剩财富200两纹银。 小还丹已发送到,请宿主注意查收。 ……系统面板关闭…… 嗯~? 小还丹已发送到? “什么鬼?小还丹在哪里?系统你不会是盗版的吧?……” 龙羽诚苦苦的追问,却换不来系统的怜悯。 他急忙去摸身上的口袋。 要是没有小还丹,日后一定会写一封万言投诉信。 咦~! 还真有耶! 龙羽诚摸出了一颗红枣大小的蓝色丹药。 这就是能提升五十年功力的丹药? 不会是从江湖骗子的手里买来的吧? 管它是毒药还是仙丹,不吃也得吃。 龙羽诚抬手就将小还丹放进了嘴里。 忐忑不安的细嚼……。 很脆!苦中微甜!有一种薄荷味的清凉。 就着口水往下咽……。 这股清凉直达丹田处。 嗯?只是口没那么渴了,别的没有什么反应。 就这时,一股暖流从丹田处涌起,向奇经八脉慢慢的漫延。 可以感觉到,暖流经过的地方,都有让人难以言述的能量。 一个周天过后,那股暖流又回归大海,变得更加浩瀚。 顿时,龙羽诚觉得自己的视线变得更加清晰,精神更加充足,整个人仿佛经过一次蜕变一般。 “叮”的一声。 系统传来了信息。 宿主:龙羽诚(男) 年龄:26岁。 身高:17米。 体重:60公斤。 嗜好:吃货、游戏、财富、美女…… 人品:一般。 官阶:从九品。 兵器:一品雁翎刀。 暗器:一品柳叶飞刀。 刀法:七十二路降龙刀法。 江湖等级:宗师级高手。 武学境界:三昧。 龙羽诚知道,自己确确实实进阶到了宗师级的高手。 这种暂时解除饥渴是短暂的,必须赶紧寻找出路。 这座宅院是并排四间房子,自己是在第二间。 紧挨着的第一间房子的墙没有门。 而挨着第三间房子的墙有一个长方形似门的形状。 可以断定,这是一个机关石门。 可是,机关在哪里呢? 龙羽诚走近去仔细观察这扇石门。 没看见有钥匙孔的的地方。 想用铁丝之类的工具打开这扇石门已是不可能。 他又仔细观察这面墙的四周,每隔一段距离都用手摁一下石墙。 然而,石门任何的反应都没有。 一定有机关的! 龙羽诚并没有放弃,他一面墙一面墙的去摸索,就连地板也不遗余力的用脚踹几下。 可是,一切都徒劳无功,石门还是没有发出那种轰隆轰隆声。 进屋的这扇门,机关肯定是在外面。 而屋里这扇石门,应该两边都有开关的。 可机关在哪里呢?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人却已绞尽脑汁。 龙羽诚叹着气,抬头从那个拳头大小的洞眼望出去。 他想看看现在大概是什么时辰。 就这时候,他眼睛一亮。 龙羽诚近乎是扑着过去瞧这个洞眼。 洞眼还是圆的洞眼,除了积满灰尘,并没有凹凸的地方。 但龙羽诚没有灰心。 他伸手去擦拭洞眼里的灰尘,又鼓足了劲将灰尘吹走。 此时,龙羽诚再把头凑近去认真查看洞眼里边的每一个地方。 第八十章 脱离困境 工夫不负有心人。 付出终有回报。 就看见,洞眼里的下边,有一个四边形的暗格印记。 欣喜!迫不及待! 希望就在此一举。 他两指放在四边形的中间,用力摁了下去。 四边形的暗格下陷。 紧接着,墙里传来一阵咔啦咔啦声响,这是齿轮的声音。 跟着,墙里又传来嘎啷嘎啷的声响,这是铁链的声音。 猛然的轰隆隆声传来,石门打开了。 龙羽诚几个快步就进到了第三间屋里。 这间屋子除了旧点,和第二间屋子没什么两样。 不过,地上却有三具尸体。 看尸体的样子和地上的血迹,猜得出已经死了三、四天左右。 要不是天气冷,这三具尸体估计都会散发出腐臭味。 看尸体的衣着,还有地上的酒壶、快当小铲子、快当小锄头和小钉耙子,可以断定的出,他们是隆家寨的人。 隆家寨的人都以采参和采药为生计,到哪里都随身带着这些工具,也算是够敬业。 这三个人估计也是去参加群英鉴宝大会的,却在半途被这帮恶人给抢劫杀害后,再把尸体扔到了这里。 龙羽诚不禁骂一句:“这群王八蛋真够狠的,抢劫完了金菩萨后,就直接拿来钓老子上钩。 可真是穷凶极恶,贪婪无人性的奸诈之徒。” 围着尸体转一圈,他又喃喃:“你们也真是的,在家闷声发大财不就好了,凑什么群英鉴宝大会的热闹? 现在好了吧!死得冤枉,连个报官的人都没有……。” 他只会像训小孩子般说别人,须不知,自己的行为和人家也没什么两样。 一阵嘡嘡嘡的自言自语一会。 本来口就渴,现在更加渴了。 龙羽诚很自然的捡起酒壶就是猛灌了几口。 呼出一口酒气,就赞:“爽!痛快!” 他又开始叨叨叨的说话。 当然,龙羽诚说的是“对不住”和“大人不记小人过”之类的话。 说完后,他就挨个的去搜尸体衣服上的口袋。 从第一具尸体的衣服里,搜出一根鹿骨签子和一块冷冰冰的烧饼。 鹿骨签子是挖人参用的,不管对自己有没有用处,龙羽诚还是把它放在显眼的地上。 烧饼虽然冷冰冰,但对饿了一天一夜的龙羽诚来说,这简直就是珍馐美味。 一块冷冰冰的烧饼很快就被他狼吞虎咽地吃进了肚子里。 不是很饱啊!得赶快抓紧时间。 龙羽诚又搜向第二具尸体。 不费多少时间,从第二具尸体搜出了快当刀、快当剪子和栓宝钱串子。 快当刀和快当剪子也许有用,这栓宝钱串子看着就没多大用处。 但龙羽诚还是把这三样东西跟鹿骨签子放在了一起。 第二具尸体搜完,他立刻就去搜第三具尸体。 很失望,从第三具尸体搜出一个罗盘和三粒甘草色的药丸。 罗盘扔过一边。 龙羽诚拿着药丸凑近鼻子嗅了嗅。 一股刺鼻的味道。 生龙活虎丸! 他不由得皱眉骂骂咧咧:“都七老八十的人了,还想着夜夜玩地震,即便你不死,恐怕也活不长。” 看了看掌中的三粒药丸,龙羽诚喃喃自问:“有什么用?像我这样子的人,不稀罕这种害人的东西。” 他将药丸甩手就给扔掉。 再也搜不出别的东西了。 龙羽诚立刻就去查看第四间屋子的那面墙。 不出所料,这面墙也有一扇石门。 不费吹灰之力,摁下洞眼处的暗格,石门就打直接开。 迅速的进入第四间屋子。 很不意外,第四间屋子和第二间屋子的构造是一样的。 有石门,但却在正面。 还有一点,这间屋子比第三间屋子更老旧。 能不能出去,就指望这间屋子了。 可是,破绽在哪里呢? 趁着天还亮,龙羽诚对这间屋子做更细致的查看。 转了一圈后,他发现右上角地上的那块大石板起了青苔。 石板上起薄薄的一层青苔,石缝之间的青苔更绿,更多。 下面的泥土水分充足,上面的大石板肯定很容易起青苔。 很显然,这块大石板下面的泥土一定比别的地方松软。 缝隙的青苔多,就说明这里的缝隙更宽。 看到希望的龙羽诚内心是欣喜若狂,他小跑着到第三间屋子,将所有的工具都搬了进来。 泥瓦工他是做过的,小偷小摸的技巧在三塘县也学过。 为了离开这里,就不能怕麻烦和枯燥。 要去除缝隙的泥土,就必须得用精细的工具。 快当刀和快当剪子虽然也可以用,但往深一点就很难钩起泥土,且很容易折断刀尖。 只能用鹿骨签子,它不但坚硬,而且光滑又不容易折断。 鹿骨签子确实很好用,唯一的缺点就是钩出的泥土少,所要花费的时间忒多。 就这四个边缝的泥土,龙羽诚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才算钩干净。 缝隙的深度已差不多了,再往下,鹿骨签子已够不着。 换工具试一试吧! 可刚把快当小锄头和小钉耙子塞进缝隙中时,龙羽诚就傻愣在了原地。 他知道,这么厚一大块石头,即使是用大铁撬棍都不一定撬得起,这两样小玩具简直是不够折的。 再说了,石头的缝隙还是太窄,而且还没到石头的底端。 依着杠杆原理,就更不可能撬得起石头。 龙羽诚把两样工具收起放过一边。 他陷入了沉思……。 撬不动石头,还可以用刀劈。 可有一点,自己这口上品雁翎刀又能劈得几次。 如果石头是上下架空的,用刀劈确实是可以一试。 而这块厚重的石头是平直镶砌在地下,用刀劈就不是好办法。 难道要用掌……? 对!用掌力侧击石头的边沿,一点一点的将石头击碎。 想到办法就赶紧做。 龙羽诚挽挽衣袖,再对着石头比划比划几下。 他猛的深吸一口气,一股丹田之气很快运到了掌中。 收臂并闪电的一掌击下。 掌力击在石头之时,能听到一种海浪呼啸的声音。 石头的边沿着着实实碎了一小块。 龙羽诚大喜:“哇塞!这就是宗师级高手应有的实力。 就这海浪的呼啸声,估计能把一般的高手给吓死。” 是的,实力和运气也是一个真正强者所必须具备的条件。 如果没有实力,面对这块大石头,龙羽诚也是无可奈何的。 如果没有运气,即便更强大的高手,也会在某一时间,某一地点,被某一个甲乙丙丁所干掉。 没有人会在意一个被无名小辈杀死的人,因为这种事做不得茶余饭后的谈资。 做江湖的传奇死也值得。 做江湖的笑柄,却是死得一文不值。 所以,龙羽诚是幸运的,也是拥有实力的。 高兴了一小会后,该干什么还得继续做。 用快当小锄头勾走大一点的碎石。 再用小快当铲子铲去石粉和碎末。 喝了一口酒后,龙羽诚又拿着鹿骨签子继续钩石头缝隙的泥土……。 如此这般,又如此反复。 也不知道击了多少掌,只知道天开始黑了。 终于将这块大石头击碎了六分之一。 试想,如果日后将这段经历说给朋友听,不会有人相信一个宗师级的高手用掌劈石头。 想想,龙羽诚不禁苦笑。 这点成果还是不够的。 仅能容两只脚放进去的宽度,根本起不了作用。 值得宽慰的是,接下来的石方作业就不那么麻烦了。 快当铲子、快当小锄头和小钉耙子轮翻的使用,把石头下面的泥土又刨去六分之一。 只用了四掌,就将另六分之一的石头给击碎。 继续干吧!半途而废不是龙羽诚的性格。 又经过一个时辰的作业,总算是把这块大石头给完全的撬开。 口渴,就喝一口酒。 累了和饿了,就得忍着。 天已完全的黑了,到了天亮,那些王八羔子就会来要自己的命。 天黑并不影响土方作业,快当锄头和快当铲子是必要的工具。 虽然小巧玲珑,但总强过没有。 龙羽诚卷起裤腿,在手掌上吐了两口吐沫,就卖力的干起没有薪资的土方工作……。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此时是几更几点。 但龙羽诚知道,他已挖到了墙的外面。 离得稍远,用快当小锄头向上钩泥土。 不用多久,上边的泥土完全的塴塌下来。 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将最后一口酒喝掉。 龙羽诚迫不及待的用双手去刨走那些泥土。 洞口已可以容得下一个人钻出去。 他爬出了洞口,就见天色已微亮。 第八十一章 救命恩人 此时的龙羽诚已是饥渴加上又困又累。 他一直在提醒自己,不能在此放松躺下,要及早的离开这危险之地。 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凭借着坚强的意志力向山上走去。 到了山顶,又往山下走。 到得山脚下,他趟过一片杂草高高的草地。 在过一条小河时,龙羽诚喝了个水饱后,就往之前岔路口的方向走。 是的,他要赶往帝都,搬得大队人马来,势要将这些人全部都抓起来。 然后,将这些可恶之人都关进小黑屋里,轮班的派人在外面敲锣打鼓。 对的,就像熬鹰一般,将这些人熬个半死的时候,再把他们押往衙门定罪问斩。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有仇不报,非君子。 要去帝都,就必须睡一觉。 两天两夜都没睡过觉,变成熊猫眼的龙羽诚实在是坚持不了了。 他看见一块稻田里有稻草堆,就直接跑了过去。 整个人钻进稻草堆里,龙羽诚很快就睡着……。 当龙羽诚醒来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木床上。 观察一下四周。 木头窗子,小薄片的木门,连石灰浆都没粉刷过的泥墙。 一张长木凳,一张长木桌,桌上放着自己的雁翎刀、百宝囊、两把柳叶飞刀和银子。 墙角处有一筐小芋头,还有一筐白薯。 墙角的右上方挂有两顶草帽,草帽下面的地上放有一把镰刀和一把柴刀。 猜得出来,这是一户普通人家,是这家的主人发现了自己,然后救了回来。 再看自己,衣服已被换过,头发也很干净,手也没有脏兮兮的泥土。 很显然,这家的主人很尽心的照料自己。 龙羽诚刚坐起来,门就被人推开。 进来一个普普通通的妇人,她手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 看见自己看着她,妇人被吓得一怔,随后脸就唰一下绯红。 妇人低着头迈着小碎步到木桌子旁,将碗搁在桌上转身一声不吭的走了出去。 看见白粥,龙羽诚就觉饿得肠子贴背一般。 也不管白粥烫不烫,他捧起碗就咕咚咕咚的喝个底朝天。 喝了白粥,全身暖洋洋,整个人就立刻有了精神。 然而,白粥只能垫垫肚角,并不能解决饥饿。 他穿上那双擦洗过的靴子,站起来正想往外走,那个妇人又进来了。 她端着一碗饭,饭面上有红烧肉和青菜。 妇人还是很害羞,她把碗搁在桌上,拿起粥碗又一声不吭的走了出去。 别人不问,我也懒得说话。 反正也不能久待在此,临别时多道几声谢就可以。 端起碗,龙羽诚就是一阵的狼吞虎咽,只一会儿工夫,就将一大碗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吃饱了,也是该走了。 他收起了桌上的东西,两把柳叶飞刀也放进了百宝囊中,再将一锭五两的银子搁在了桌上。 就穿这身土掉牙的衣服吧!原来那套太显眼了,还是低调赶路为妙。 如果戴上一顶草帽遮住半个面部,就不容易被别人认出。 龙羽诚刚想去摘草帽,就有一个胖墩墩的男人,穿着一身飞捕门的衣服走进来。 就只看一眼,龙羽诚就惊呆了。 此人竟然是屁王朱老二。 没想到啊!漏网之鱼转身一变成了当差的人。 很是费解! 龙羽诚走过去“嘭”的摁住了朱老二的肩膀,就问:“好小子!竟敢假冒官差!又干了什么坏事?从实招来?” 岂料,朱老二虽被吓了一跳,却不慌张,他一脸委屈的说道:“大哥,你可冤枉小弟了。” 龙羽诚一看朱老二的眼神和镇定的模样,判断得出他并没有撒谎。 松开手,转身坐在凳子上,龙羽诚就说:“讲一讲吧!你这是怎么一回事。” 对于朱老二来说,面前这个被自己所救的人,是一个不能千恩万谢又心存感激的高手。 没有他的出现,自己恐怕还是山寨里的小喽啰,说不准哪一天就会死在捕快的乱刀之下。 朱老二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经过和盘托出。 原来,朱老二得知山寨当家的这些人被围剿后,他就独自一人偷偷的潜逃离开。 朱老二知道自己的长相和独具一格的特点,很是容易被捕快追捕捉拿。 为求活得安心,他逃离了三塘县,来到了莲花城。 朱老二还是担心害怕,他又逃往长鸿州。 在路上,他又累又饿,加上担惊受怕,他躺倒在了龙羽诚之前躺着的那个地方。 此地烂泥潭,不是高得过人的草地,就是能没过胸口的烂泥潭。 没有人愿意在这种地方居住,只有这一户人家。 妇人的丈夫刚死了,她带着包裹正想离开这里时,就看到奄奄一息的朱老二。 妇人善良,将朱老二救了回来,悉心照料。 朱老二有点小聪明,就赖着不走了。 一来二去,彼此都燃起了好好过日子的心。 你不嫌我丑,我也不嫌你结过婚。 两人就拍拍即合的过起了苦日子。 迫于生计,朱老二就去长鸿城谋事做。 恰巧碰到知府衙门招人,他就去报了名。 本来朱老二只是得了一个扫地没有油水的差事。 却因在不意之中,他将知府安引荣养的一条凶犬用屁给训服。 安引荣喜欢这条狗,苦于无法训服,见被一个手下人给训服,当时就大喜过望。 他提拔朱老二当了一名飞捕门的捕快。 至于朱老二为什么不再放天雷滚滚双响屁,原因却是妇人家里有偏方治好了他。 只要不吃刺激的东西,朱老二是不会放臭屁的。 知道了前因后果,龙羽诚又诧异的问:“你怎么不在衙门上班呀?” 朱老二鼻子一酸,咕咚一下跪在地上就呜呜的哭了。 听到了哭声,妇人也走了进来,也是双膝跪地,手遮着脸呜呜的抽泣。 突如其来的一幕,把龙羽诚弄得云里雾里。 他急忙搀扶两人并说:“两位恩人,行此大礼不是折我的寿?快快起来说话。” 岂料,朱老二执拗不起,哭着说:“大哥,你要是不帮我的忙,我就跪着。” 龙羽诚心知,这里肯定有什么难事。 一个土匪能改邪归正,说明不是所有坏人就永远是坏人。 反正七天之内也是赶不到帝都,于情于理也应该帮一帮朱老二。 只要不是帮着生娃,其它事都好办。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见龙羽诚点头答应,朱老二两口子欣喜的站了起来。 一番述说,才知其中原因。 原来离此处二十里外有座五峰山,山上有三十号人的一伙匪人。 领头的是朱重五和朱重六。 这些匪人本是隆家寨附近的村民,也是以采药和采参为生计。 自从这两样生计被隆家寨的人垄断后,迫于无奈之下,这些人就干起了贩卖私盐的买卖。 贩卖私盐可是朝廷令行禁止的。 知府安引荣得知后,多次派人去围剿,匪人却是山高林密任我行。 多次围剿不但抓不到人,有两次还在山里迷了路,苦得那些捕快再也不敢去抓。 在得知朱老二跟这些人是同村的,又跟朱重五和朱重六是穿着开裆裤长大的伙伴后。 知府安引荣就委以重任给朱老二,叫他去说服这些匪人就地解散,做回安分守己的百姓,就不再追剿。 接受了要命的任务,朱老二六神无主的回了家,连着好几天都不敢动身去找那些匪人。 他害怕,害怕一进山里连人都没见到,就被突然冒出的大刀给砍死。 在他万般苦恼的时候,却降临一个幸运之神来此。 他是幸运的。 了解了情况后,龙羽诚站起来说一声“走吧”,就迈步往外走。 朱老二急问:“这么急?” 龙羽诚答道:“我有事,赶紧点好。” 朱老二也不敢问是何事,只是高兴的跟了出去。 妇人却很担心,追着出来说:“就两个人去,能行吗?” 朱老二带着一家之主的语气责怪:“你懂什么?大哥是高手!高高手!在家待着,一准好好的活着回来。” 妇人听了丈夫的话,这才放心的回了屋。 一段路程过后,两人到达了五峰山脚下。 寻得一条小路往山上走,越往里走就越觉得阴森森。 龙羽诚悠哉悠哉的走在前面。 朱老二左瞄瞄右瞄瞄的跟在后面。 “大哥,万一迷路了怎么办?” 龙羽诚哈哈笑着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朱老二懵懵的问:“大哥,什么意思呀?” 龙羽诚笑着答:“走就是了,不会让你留在山里喂野兽就是了。” 朱老二连声“嗯嗯嗯”,就不再言语。 第八十二章 人伴贤良品自高 当然,龙羽诚也不是天生的指南针,多复杂的山路都能记得住。 他只不过有自己的打算罢了。 只要是迷了路,大不了抓着朱老二展开轻功飞下山去,这样子简单又省事。 可是,就这样一声不吭的在山里找人,实在是费时费力。 “朱老二,唱首曲子来听听。” 在山林里,什么计策都不如自报行踪地点来得实在,龙羽诚向朱老二吩咐一句。 朱老二听了后,也知道其用意,便问:“大哥,唱什么曲子呢?” 龙羽诚回道:“随便唱一首吧。” 朱老二有歌! 他清了清嗓子,张嘴就唱:“哎~!妹妹你莫要慌,哥哥我心善良,妹妹你莫要跑,哥哥我追不上……。” 朱老二唱得响亮,龙羽诚听得开心。 普通人自己谱曲,自己写词的俏皮歌,听起来就是让人痛快。 那种大雅之堂的曲子,只是少数人的一厢情愿。 在大多数普通人来说,就是图一个乐呵乐呵。 到了精彩的歌词时,龙羽诚心中一动,就摆了摆手。 朱老二见罢,立刻停止了歌声,又低低一问:“大哥,人来了吗?” 龙羽诚点了点头,并不答话。 朱老二放慢了脚步,胆怯的四处张望,又侧耳倾听。 他暗道:“没有动静啊?大哥是不是搞错了?” 他很想问明原由,却又不敢开口,只好一边跟着一边竖起耳朵听。 龙羽诚停住了脚步。 朱老二停下时就听见一阵稀稀嗦嗦的声音。 龙羽诚镇定自若的站在原地。 朱老二却抖着手去摸刀柄。 声音已在切近,一下子就跳出三十个手拿大刀的大汉,把龙羽诚和朱老二团团围在中间。 朱老二拔出刀就慌了,他忘记向朱重五和朱重六打招呼。 这些人也是被捕快给围剿怕了,一见到有穿官服的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抡刀就砍来。 两个大汉手中的刀还没砍近龙羽诚,就发现人没了。 一愣神间,两个大汉就感觉手疼、背疼、腿疼,刀脱手,大叫着栽倒在地。 再一转瞬之间,刀砍向朱老二的两个大汉,也遭到了同样的待遇,也栽倒在地上痛叫。 剩下的这些大汉急了,一起蜂拥扑下龙羽诚。 砍吧! 他们相信,二十几个人是绝对能杀死一个高手的。 来吧! 龙羽诚看得出,这二十几个人只是会点把式,加起来还不如一个不戒狂僧。 他闪转腾挪,动作快而轻盈,在每个大汉的身后是错影而过。 这些大汉感觉遇见了鬼,可事实,这的的确确是人。 他们乱了阵脚,一个劲的胡砍乱砍。 每一刀砍在残影上时,就会有一人栽倒,直到最后一个哀嚎的躺倒。 跟这些人交手,没有什么值得骄傲。 龙羽诚扫视一遍这些人,大声问:“谁是朱重五和朱重六?” 就见两个肤色黝黑的中年汉子跪着回答: “我是朱重五。” “我是朱重六。” 原来,脸宽嘴大的那个是朱重五。 而浓眉大眼,鼻梁高挺的那个是朱重六。 吓唬吓唬他们。 要不然,他们就不知道二郎神是有三只眼的。 龙羽诚单脚勾起一把大刀,三指捏住刀的中间,像街头卖艺的那样大吼一声:“睁大眼睛看好了!” 他拇指用力向下一摁,“嘎嘣”一声脆响,这口大刀眨眼断成两截。 “这……这……这……”朱重五和朱重六惊得是说不出话。 这种声音仿佛会传染,大汉们一个个牙齿上下打架,被震慑得眼睛都直了。 “好汉饶命啊!” 一个大汉开了口,跟着所有大汉磕头如捣蒜般哀求:“好汉饶命!我们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 “我没说要杀你们呀!” 龙羽诚这一句话像似会点穴,场中一下子静得连每一个人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些人抬起头,眼神有惊喜,也有疑惑。 不杀我们,难道是要钱? 钱是有一些,但仅够自己用。 现在衙门抓得紧,一个月做成一次买卖就算不错了。 拳头硬就是真理。 能被推为带头大哥,朱重五是聪明人。 他试探着问:“好汉,要不你做老大,我们跟着你混?” 龙羽诚听得此话也是一愣,心道:“怎么一下子,变成是他们拉我下水?” 他赶紧摇头:“这个不急,你们先跟我这位兄弟谈谈。” 说完,龙羽诚招招手,示意朱老二赶紧办事。 朱老二高兴,他噔噔噔几步上前去搀扶朱重五和朱重六,再相认儿时的哥们。 这种情景很煽情。 先是大喜过望,双手和双手紧握不放。 跟着彼此给对方来一拳,说的是“好兄弟,混得不错啊”的话。 然后呢,就是从儿时的记忆中聊起,一边聊一边笑,时不时还掉几滴眼泪。 说到痛快处时,还会放声哈哈哈大笑。 看这意思,他们似乎打算来一次“他乡遇故知”的节奏。 诶呀~!从几岁的故事说到几十岁,何年马月也说不完。 天都快黑了,龙羽诚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 他咳嗽了两声:“抓紧时间,说正事。” 朱老二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赶紧转换了话题,说明自己此次的来意。 当听说是要他们就地解散,朱重五和朱重六就犯起难来。 都是同村的伙伴,不能只顾自己,忘了别人的饭碗。 朱老二请求道:“龙大哥,给个主意帮帮他们吧!” 这回轮到龙羽诚犯难了。 想说不帮忙嘛,又不好意思拒绝这个救命恩人。 要是答应帮忙,可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朱老二见龙羽诚迟迟不答应,偷偷的给两位兄弟递了个眼色。 朱重五和朱重六两人当即就央求:“龙大哥,要不你带着我们一起走吧?” 龙羽诚立刻摇头拒绝:“不行!不行!你们现在跟着我,会死得很惨的。” 众人傻眼了,究竟对方有什么隐情又不好意思问。 “容我想想。” 他安慰这些人一句,就皱着眉踱起步。 众人的视线也是随着他的步伐移动。 忽然灵机一动,龙羽诚停住脚步就说:“你们以前不是采药和采参的吗?干回老本行不就行了?” 听得此话,这些人比刚才更犯难。 朱重五哀声叹气的说:“只是怕隆家寨的人不答应。” 龙羽诚微微笑道:“他们以前不答应,现在肯定会答应。” 众人更不理解,眼巴巴的看着龙羽诚,想听他的解释。 龙羽诚不能说出实情,因为这件事只有自己和镇抚司的人能办。 他很肯定的说道:“你们尽管去跟他们谈分摊采参的地盘,能不动手尽量不动手。 有顾虑的话,大可叫朱老二带几个人去帮你们做中间人嘛。” 话到这个份上,朱重五和朱重六也只能答应,两人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思。 闲聊中,朱重五和朱重六知道了龙羽诚的身份。 两人还是想跟着龙羽诚混,得到的回答是:“日后再说。” 天也不早,话也说得差不多。 彼此互道珍重,就各自离开……。 有感情的夫妻总会惦记自己的爱人。 当看到自己的丈夫安然无恙的回来,妇人流出了喜悦的泪水。 倒是朱老二大男子主义,他仰首挺胸的说:“哭什么!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快快做饭,我和龙大哥都饿了。” 妇人也不惯着他,嘟嘟嘴道:“我是被烟熏着的,才不是为了你这没良心的呢!” 一听此话,朱老二立刻是笑呵呵的说:“原来饭菜早就做好了,得了,龙大哥咱俩进屋一边吃一边聊。” 说着话,他把龙羽诚先让了进去,自己和媳妇跟在后面。 吃饭的时候,朱老二问起龙羽诚遭此一难的事。 龙羽诚只告知是被杀手追杀,却不言明具体是谁。 朱老二又问龙羽诚作何打算。 龙羽诚说了自己要进京面圣。 朱老二来了兴头,眨着眼说:“龙大哥,飞黄腾达之后,可得提携一下小弟我。” 却听妇人啧啧啧的不屑:“你得了吧,就你这样,龙大哥答应关照,你也干不来。” 就这一句话,龙羽诚知道此女人是个旺夫相,自己连嘴皮都没动,她就拐着弯替自己给应承了。 龙羽诚只是微笑,却不点头。 朱老二一看,希望大过于失望。 他立刻替龙羽诚斟满一杯酒,又将自己的酒杯斟满。 端着酒杯,朱老二吟诵道:“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自高。” 龙羽诚端着酒杯可是愣住了,心道:“难道这小子也是穿越的?” 他便问:“你这句是从哪里听来的?” 朱老二答道:“我是从知府大人那听来的。” 龙羽诚哦的一声,也不惊疑,因为学识高的人哪里都有。 反正不在同一个世界,又是一句定场诗,不会发生两个文人互相骂架的事情。 第八十三章 住黑店 两人碰杯后,都是一饮而尽。 龙羽诚借着酒兴,也朗声吟诵:“掌上千秋史,胸中百万兵。眼底六州风云,笔下有雷声。” 朱老二听了立刻赞道:“大哥,好文采!” 龙羽诚摇摇头:“我也是借花献佛,此乃是一位高亨大师写的。” 妇人听得不知所云,趁此时问:“你俩说的是什么意思?” 朱老二也是一知半解,但他看龙羽诚哈哈大笑,自己也装得学富五车的样子跟着大笑……。 第二天,吃过早饭,龙羽诚告辞离开。 他本想要匹马,可是朱老二只有一头牛。 无奈之下,他只好要了一顶草帽,做一次驴友。 悠悠而行,优优美景,忧忧时间。 中午时候,在一处地势开阔的山脚下,看见一家大客栈。 走近一看,名曰:云来客栈! 酒旗迎风飘扬,炊烟袅袅上云天。 空气中那淡淡的酒香,被浓浓的肉香所掩盖。 客栈不远处。 一棵树下有草垛,另一棵树下有柴堆。 旁边是菜地。 两小块种的是葱和韭菜。 两大块种的是白菜和豆苗。 客栈的门外空地上停着很多马车和马匹,很显然,这家客栈的生意非常红火。 迈步向里走。 门前的店小二是个势利眼,看见龙羽诚穿着得像个乡巴佬,就认为不是大主顾。 他鼻子哼哼两声,都懒得上前迎接客人。 龙羽诚走到门前,店小二装装样子欠了欠身,掀起帘子就只说一声:“请进。” 客栈里食客满满,或三五人一桌,或五六人一伙。 有大大咧咧的豪客畅饮。 有头挨头的江湖中人窃窃私语。 有高谈阔论所谓的武林高手。 这些人所带兵器各异。 刀枪剑戟,灿若霜雪。 斧钺钩叉,亮如星月。 是群雄聚会?还是杀手开会? 龙羽诚的担心是有原因的,他犹豫而不进。 店小二很不耐烦,他撇着嘴问:“你进还是不进?我撩帘子的手酸了。” 龙羽诚很不喜欢店小二这种态度,他将草帽往下压了一点,又拍了几下店小二,这才转身离开。 可怜那店小二不能动弹,又不能说话。 他的眼神在惊骇、懊丧和祈求中反复转换。 店小二的表情很耐人寻味,但他也只能以这种姿势站个把时辰。 小心使得万年船,还是少在鱼龙混杂的地方待为好。 大凡这种正经的客栈,有可能隐藏着危机四伏。 吃一堑长一智,多个心眼,少碰刺。 决定了,找家黑店住。 天快黑了,到得一处,不知是何地方。 树木的掩影中,隐隐约约有一家客栈。 好地方!龙羽诚是这么认为的。 他走了过去,就见客栈门前蹲着一个店小二,看样子似在打瞌睡。 龙羽诚的脚步放重了一些。 店小二听到了脚步声,他抬起头时,那贼兮兮的眼神放出了光。 “有客到!” 似乎是喊给屋里面的人听地,店小二喊完就快步迎上,并满脸堆笑的说:“客爷,您请进。” 就这工夫,店小二眼珠滴溜乱转地打量龙羽诚,特别注意龙羽诚那涨鼓鼓的百宝囊。 他很快得出结论:有多少老瓜(银子)暂且不说,只这一身肉也够客栈赚一笔钱。 店小二打量着自己,龙羽诚也在打量着他。 此人矮小但很精炼,两只忽闪忽闪的眼睛里,仿佛藏着很多‘故事’。 特别他那右手的虎口处都起了老厚的茧,不用猜就知道,一定是拿刀砍东西多了的原故。 龙羽诚笑了笑,却不急着进去,遂问一句:“这是黑店吗?” 就这一问,店小二当时就怔怔的傻愣在原地,心里暗道:“难道他看出来了?” 凭着多年的经验,店小二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怀疑。 他相信眼前这个人顶多是曾经遇到过这档子事,所以才这样小心谨慎。 尴尬的店小二挤出点笑容:“客爷,这种玩笑开不得,我们是正经买卖人,哪敢干伤天害理的事。” 龙羽诚诧异的问:“真不是黑店?” 店小二立刻诚恳的回答:“真的不是黑店,以客爷您的眼光,是不是黑店一眼就瞧得出来。” 真是老手啊!字字清晰,眼皮都不眨一眨,就拍着马屁忽悠人。 龙羽诚心说:“我要是瞧不出来,才懒得搭理你呢!” 他点点头,表示相信。 店小二暗自窃喜。 龙羽诚又摇摇头。 店小二揣摩不透,测意的低声问:“客爷,您这是……?” 他很聪明,不能把话问死了,而是等待对方地回答来找话留客。 龙羽诚叹了叹气摇头:“不是黑店,我就不住了。” 店小二很是迷糊:“怎么世界上还有人专找黑店住的?难道是有什么癖好?” 眼见龙羽诚转身要走,生怕‘肥羊’跑了,店小二急忙拽回龙羽诚,并指着店门上方说:“客爷,您请看。” 龙羽诚心道:“早看到了。” 他装得漫不经心的往上瞧。 写着四个大字:黑云客栈! 店小二笑嘻嘻的说:“是不是有个‘黑’字?” 还真够会来事!表面工夫做得滴水不漏,暗里却已算承认是黑店。 龙羽诚很满意的点点头。 店小二开心的头前引路,暗地里却庆幸自己的见多识广。 走进客栈。 里面就三张桌子,没有客人。 掌柜是个四十岁以上的人,看似面善,但眼眸中却暗含着蛇蝎的厉芒。 他早就在门帘后将龙羽诚打量过了: 这是一个会把式的客人,钱财估计不多,江湖经验一般般,实力可以忽略。 在掌柜看来,再强的高手,也是一碗黄汤就可以解决。 见龙羽诚进来,掌柜就来一串恭维的客套话。 龙羽诚也配合着他,装得一副受用的样子。 来到一桌旁,店小二殷勤备至的将桌子和凳子擦了又擦,这才让龙羽诚落座。 将草帽摘下搁在一边的时候,店小二已将茶水沏上。 但凡客人进来,多多少少都会喝两杯茶水。 如果不喝,这两个人就会看出自己是在装傻。 如果喝了,正中这两个人的下怀。 虽然凭自己的实力,是可以把毒逼出来。 可在两双眼睛之下把毒逼出,就等于是没有人给自己煮饭菜。 龙羽诚假装肚子饿,摸了摸了肚子,就说:“我很饿,再喝茶岂不是让肺叶都飘起来?” 店小二窃喜:“该着你想早见阎王。” 他谄媚而问:“客爷,您想吃什么菜?” 龙羽诚随声就问:“你们这店里都有什么好菜啊?” “有红烧排骨、笋尖炒肉片、三鲜汤……。” 店小二嘡嘡嘡一通介绍,说的都是猪身上的东西。 黑店! 妥妥的黑店! 龙羽诚明白! 只要多加点调料,是人肉还是猪肉你根本就分不清楚。 特别那三鲜汤,多放胡椒粉,多放姜片和酒,喝起来就只知道又鲜又甜。 龙羽诚皱了皱眉,很为难的说:“我爷爷和奶奶都是姓朱的,吃猪肉就等于是吃自己。所以,我家里的人从来不吃猪肉。” 店小二惊奇道:“有这等事?” 龙羽诚煞有其事的答:“嗯!不相信的,你不是第一个。” 店小二长长的哦一声,信以为真,于是,他又推荐:“双椒牛肉、椒盐牛排、紫苏牛脷……这些菜怎么样?” 龙羽诚装得更为难了,他摇摇头:“我外公和外婆都是姓牛的,吃牛肉岂不是六亲不认?” 店小二惊呆的问:“这样的呀?” 龙羽诚点头回答:“是这样的啊!” “那换羊肉怎么样?” “哎呀!我姐夫是姓杨的,吃羊肉还是六亲不认呀!” 店小二心里恨得牙痒痒,暗骂:“今天真是邪门了,遇到一个姓氏跟畜牲干上的人。 猪、牛、羊你都说了,我看你还会有姓狗的亲戚?” 他再次客客气气的问:“客爷,来点狗肉怎么样?” 龙羽诚立刻大声回答:“不行!吃狗肉我会破相的!” 店小二头都大了,又察觉不出端倪,因为,有些人确实吃狗肉会破相。 他心里大骂:“你个王八蛋!要不是看在你会把式,老子直接就掐死你!” 掌柜也是看出店小二没了主意,便开口提醒:“柴房里不是还养着一只鸡和一只鸭吗!宰了给客人吃吧!” 店小二当然知道有一只鸡和一只鸭,那是留着过节自己吃的。 现在倒好了,便宜了别人。 但是,开黑店的人岂是认吃亏的理。 店小二咂咂嘴就说:“客爷,这鸡和鸭可收得贵点,您看……?” 龙羽诚瞥了一眼他,啧声道:“贵点算什么?有鸡和鸭早点说嘛!赶紧的去做,记得烫两壶好酒。” 第八十四章 紫红双翼 店小二心中大喜,转身就扯着嗓子喊:“鸡和鸭各一只!嗨嗨的好酒两壶!” 他刚喊完,就一把被龙羽诚给拽了回来。 掌柜怔住了,他的一只手偷偷的往柜子底下摸去。 店小二大惊失色,吞吞吐吐的问:“客……客……客爷,您这是……?” 龙羽诚笑眯眯的问:“这‘嗨嗨’是什么意思?” 掌柜的手放回了柜台上。 店小二长呼一口气,说一句“吓我一跳”后,才解释:“这‘嗨嗨’就是非常好的意思。” 龙羽诚哈哈大笑道:“来三壶嗨嗨的好酒。” 店小二答应一声,转身往里走着就暗恼:“还三壶好酒?一壶就嗨翻你人事不清!……。” 半个时辰后,酒菜摆上了桌。 龙羽诚只是吃菜,就是不喝酒。 掌柜急了,递了个眼神给店小二。 店小二心领神会,就笑着说:“客爷,酒趁着热才好喝。” 龙羽诚摇摇头:“一个人喝没意思,要不你俩陪着我一起喝?” 店小二的脸色立时变得很难看,因为他知道,酒里都是下有蒙汗药的。 他回头去求助掌柜。 掌柜镇定的从柜台下拿起一个瓷坛走了过来,又将瓷坛放在桌面。 他才拱手说道:“既然客爷赏脸,自当恭敬不如从命。只是我喝惯了药酒,还望客爷不要介意。” 龙羽诚摆摆手:“何必这么客气呢?来来来!大家一起喝才痛快。” 掌柜和店小二相继入座,掌柜又打开酒坛子替自己和同伙斟酒。 就这时候,龙羽诚左手探入百宝囊中,指甲缝中扣上了蒙汗药。 随即,他望向大门就说:“有客人进来!” 掌柜和店小二并不质疑,都回头去瞧。 龙羽诚趁机迅速的将蒙汗药弹进了两人的酒杯中。 掌柜和店小二回过头来,就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龙羽诚“诶呀”一声,揉揉眼睛说道:“怕是饿眼花了。” 他举起酒杯招呼:“来!干一杯!” 掌柜和店小二心里暗道:“任你再会来事,喝了这一杯酒,一样得躺下。” 两人笑着跟龙羽诚碰杯一饮而尽。 此时,龙羽诚的左手放在桌子下面,用内力逼出的酒从指间滴滴答答流到地上。 “哪来的滴水声?”掌柜疑惑的问。 “是呀!怎么突然有滴水声呢?”店小二也是觉得很奇怪。 龙羽诚笑呵呵:“两位怕是头晕了吧?哪来的滴水声?” “不能!我怎会――” 店小二话说到一半,就觉得头晕晕忽忽,他去看掌柜,发现掌柜的身体已在摇摇晃晃。 两个人终于明白,这是着了对方的道。 凶光暴露,两人是大骂着站起,抄起板凳却是举不起来。 龙羽诚稳坐如钟,戏笑着说:“使点劲,举举举!哎哎哎!你俩别摇晃啊!……” “扑通!扑通!” 掌柜和店小二手中的板凳脱了手,人却仰倒在了地上。 “掌柜!店小二!朋友!兄弟!大蠢猪!” 喊了几声后,龙羽诚笑哈哈的抓起酒壶,就走到这两个人的跟前蹲下。 不管三七二十一,他依次掰开这两个人的嘴,就是灌个壶底朝天。 而嘴里却喋喋不休的骂:“让你不学好!让你开黑店!让你心黑!让你挣这昧着良心的钱!……。” 将空酒壶扔掉,龙羽诚站起就去把大门关死。 此刻,他贼贼的笑了。 他动作很快,片刻之后,百宝囊已是涨鼓鼓,而且还塞了两张一百两的银票进怀里。 高兴! 收获不少,当然要高兴。 龙羽诚捧起那坛药酒,就径直去找一间客房……。 天明时分,两声惨叫从客栈的大厅传来,惊得龙羽诚是一蹦而起。 去看一看? 这两个人本就早该死,关自己鸟事。 再者说,来此目的不明的人,难免是冲着自己来的。 万一是一大帮的杀手,可就是敌众我寡。 溜之大吉才是上策! 龙羽诚收起自己的东西,推开窗户就往外跳。 人刚落地,就听到嗡嗡声。 什么东西? 龙羽诚抬头一看,立时是大吃一惊。 前上空盘旋着‘两只大蜻蜓’。 一个是全身紫色。 紫色的头盔,棱角分明。 像将军的战盔,却没有那避雷针似的盔枪。 紫色的钢爪套在手指上,尖锐锋利,泛着点点紫芒。 身穿一溜紫光鳞鳞的铠甲,似鱼鳞,却更耀眼夺目。 而那对翅膀,看似薄如蝉翼,实则锋利坚韧,忽扇忽扇之间,闪耀的也是紫色的光芒。 另一个全身红色,红色的头盔,红色的钢爪,红色金缕玉衣般的甲胄,翅膀闪出的红光甚是刺眼。 这两个人唇又红又厚,脸上涂抹的都是浓妆,没半斤的胭脂水粉绝对下不来。 紫红双翼! 杀手排行榜排在第十位,是行踪诡异的狠角色。 紫的是姐姐,叫单紫艳。 红的是妹妹,叫单红丽。 龙羽诚能从衙门档案知道的就这么多。 真正可怕的杀手还是找来了。 不能失礼,更不能无视。 龙羽诚佯装镇定,举起左手“嗨”的一声,笑容可掬般的打招呼。 紫红双翼认得此人是要杀的目标,可又被对方这个举动给搞得不知所以然。 是吓傻了吗? 还是其中有诈? 她俩很快知道了答案。 因为龙羽诚左手举起的同时,右手摸出的两把飞刀,在甩手间就打了过来。 面对飞刀的突然袭来,紫红双翼着着实实各自身中一刀。 但只是打中,未伤人分毫。 飞刀击在铠甲上,挠痒痒般的冒出一点寒星,就被钢爪抓住捏得粉碎。 龙羽诚被这一幕吓得是倒吸凉气,暗叫“不妙”。 两个恶婆娘不太好对付啊! 他一转身,就如流星赶月般飞逃。 “龙羽诚你跑不掉的!” 确实,紫红双翼不是在恐吓,龙羽诚听见了如自杀式的飞机嗡鸣声越来越近。 两条腿根本跑不过装有独特翅膀的两个人。 就算飞也飞过人家。 拼吧!别无选择。 龙羽诚感觉到那种俯冲之势的可怕,也感觉到钢爪离自己的后背近在咫尺。 锵!的一声,上品雁翎刀已在手中。 转身就就挥出一招‘龙手拍山式’。 这一刀在钢爪和铠甲中划过。 溅起的是星火阵阵,响彻的是叮叮当当金属碰撞声。 攻之快,防之坚。 紫红双翼被刀击而不骇,却被那汹涌的浪声吓得疾退。 虽有坚硬的铠甲护体,但那种力量仿佛冲破了防御,直令两人身上阵阵作疼。 是的,宗师级的高手已能挥出海浪般的啸声。 “你的实力怎么升得那么快?” 紫红双翼得到的信息,此人是一流高手。 然而,站在她俩面前的竟是宗师级的高手。 也无怪乎两人有如此惊愕的一问。 “遇强则强。” 龙羽诚虽说的不是实话,可恰恰更具有震慑力。 紫红双翼发出了鬼魅般的冷笑。 笑的是自己,笑自己太过轻敌。 笑的是对方,笑对方太过狂妄。 “你还是难逃一死!” 凭借着坚固盔甲,凭借着两人默契的配合,单紫艳自信满满如此说。 “值得吗?” 谁死谁活还不一定。 谁胜谁败不可预料。 龙羽诚简简单单的一问,其中意味深长。 “你的人头值三千两黄金。” 单红丽说得很直白,三千两黄金确实不少。 三千两黄金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财富,也是许多人辛苦一辈子都攒不来的金钱。 三千两黄金是那些普通杀手,需要冒死拼杀几十次才能挣到的数目。 这样的回答,龙羽诚无法去反驳,他也不想反驳,他有自己的主意。 “其实,我也很有钱。” 龙羽诚并不是在撒谎,只要他愿意,是可以凑到比三千两黄金更多的钱。 因为,九公主的家里是个大金矿,方雨婷的家里也是个富得流油的大财主。 三千两黄金算不了什么。 三万两黄金也不过九牛一毛。 为了这条老命,就吃一次软饭也是可以自我谅解。 龙羽诚本以为紫红双翼会心动,没想到换来的却是两个字的回答:“原则。” 他的攻心之术被两个字阻隔的严严实实。 是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没有原则,就没有信誉。 做生意是如此,做杀手也是如此。 没有信誉的杀手,顶多是个流氓无赖,是接不到生意的。 没有信誉的杀手,是会被同行所耻笑的。 龙羽诚并不因此而放弃,他必须再给对方洗洗脑。 “规矩是人定的,规矩也是可以改的嘛。” 这不算是欺骗,是实话。 一个农民只会种田,而不会做点别的,他就会永远面朝黄土背朝天。 一个铁匠只会打造刀具,而不会因潮流而改变,他就会被现实所抛弃。 一个卖豆浆的,如果只会做油条和包子,而不会卖点别食物,他的收入只能一成不变。 第八十五章 刀出啸长空 固守成规是一种迂腐,一成不变是一种愚蠢。 龙羽诚很希望这样子能打动这两个女人。 然而,他得到的是意料之外的回答。 紫红双翼还是说了两个字:“名气”。 名气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确确实实是存在。 它只能靠自己一点一点地积攒,不能指望别人所恩赐。 杀手的名气越大,自身价值就越高。 确实,名气似乎比三千两黄金更具有吸引力。 “做个朋友不是很好吗?” 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堵墙。 这似乎很有道理,但又总觉得存在某些误区。 龙羽诚这一句话,仿佛被两双冷漠的眼神所吞噬,变得苍白无力。 紫红双翼用一种近乎唾弃的语气问:“是人诚实?还是黄金更值得信赖?” 她俩这种达到极致的绝情固执,不是与生俱来。 单紫艳和单红丽曾经也有一个拥有父爱和母爱的家。 父母是农民,有一两亩田地,过的是半温饱的日子。 农民不奢望大富大贵,只求一日三餐能填饱肚子。 然而,即便是这种最基本的生活,都难以达到。 为了不挨饿,八九岁的两个小女孩就去给地主干活。 对两个小女孩来说,替地主放牛就是她俩的童年。 不管是酷暑,还是冷冬,她俩都得去放牛,得到的报酬就是每一天两餐的饱饭。 单紫艳和单红丽对自己的人生目标不高,她俩只希望这样好好的长大。 长大之后,找个家境好一点的人家嫁了,然后生儿育女,相夫教子,直至安享晚年。 这种要求不高,但对单紫艳和单红丽却是一种奢望。 现实太残酷,弥勒佛和救苦救难似乎是眼瞎了,并没有眷顾她们这一家人。 父母染病卧床不起,对两个小女孩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她俩去跪求地主,希望得到怜悯。 “什么?借钱?作梦!” 地主大声咆哮,用一种蔑视的语气说道:“帮我放牛,不是付了工钱了吗?就你们家那破房屋,拿什么来还我的钱?” 两个小女孩被地主赶走,哭哭啼啼回到家。 在几天几夜的煎熬后,父母总算得活,但却落下了病根,不能再干重活。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 上天并没有放过这一家人。 一伙穷凶极恶的强盗踹开了她们的家门,什么也不问就杀死了她俩的父母。 单紫艳和单红丽被吓得抱成一团,躲在墙角呜呜的哭。 可哭泣换不来仁慈,强盗手中明晃晃的刀已举了起来。 这时,一个人的出现救了单紫艳和单红丽。 那是她俩的师父。 拜师学艺八栽,单紫艳和单红丽下山血洗地主家满门。 她俩惊骇的发现,杀死自己父母的竟是地主派去的。 为什么呢? 为什么连一个穷困潦倒的家庭都不放过? 为的是那一两亩的田地,为的是这家人没有顶梁柱好欺负。 但单紫艳和单红丽永远是想不明白,也不愿去再想。 她俩渴望新的生活,想跟着师父去行侠仗义。 可是,单紫艳和单红丽错了。 噩梦离她俩越来越近。 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那个人面兽心的师父夺走了她俩的未来。 痛哭!哀求!挣扎! 换来的是面目狰狞,还有那恶魔般的狂笑。 屈服是为了隐忍,阿谀逢迎是为了等待时机。 单紫艳和单红丽终于艺有所成。 但要杀死师父根本没那么简单。 她俩用最原始的办法,将这个深恶痛绝的师父杀死在床上。 单紫艳和单红丽还是渴望幸福的生活。 她俩有了意中人,初恋的温柔治愈着受伤的心灵。 好景不长,单紫艳和单红丽发现一向温柔的男人背叛了自己。 男人拈花惹草,移情别恋,是妥妥的伪君子。 一次又一次的打击,让这两个女人陷入深渊。 单紫艳和单红丽杀死了恋人,还杀死了那些女人。 潘多拉魔盒已然打开。 她俩不再相信任何人,只要谁出得起价钱,除了乞丐外,什么人都可以杀。 之所以不杀乞丐,只因她俩曾经偷过一个路边乞丐的两个馒头。 人和物无法做出比较。 龙羽诚无法回答,他试探一问:“雇主可是佐川四月?” 紫红双翼只是微微的冷笑。 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话已至此,已无话可谈。 暖阳依旧,枯树寒鸦。 寒风吹起,卷起漫天的黄叶。 天地间充满凄凉的肃杀之意。 静!静得可怕。 杀气!三股杀气在向四周蔓延。 窒息!令人窒息的氛围在考量彼此的耐心。 一片黄叶在彼此距离的中间被挤碎。 紫红双翼动了。 她俩振动着双翼,张开了钢爪,向着猎物飞速的俯冲而来。 龙羽诚并不害怕,反而更加勇敢。 在他面前的已不是女人,而是嗜杀成性的冷血杀手。 他奋勇的迎了上去。 飞影起,刀出啸长空。 红霞紫雾面前生,霍如羿射九日落。 刀挥成浪,寒光射日雪不如。 红霞卷,紫光漫漫连。 刀光盛,霜雪狂吹红紫散。 两影呼呼随西东,左右回旋还自翼,变击为刺随低昂。 刀影闪,侧身捷如飞鸟轻。 杀!为了名气和三千两黄金义无反顾。 杀!为了活命绝不弃垒。 他体会到那种钢爪从身旁忽闪而过的可怕。 她俩也领略到那种惊涛拍岸的狂潮。 交锋在继续,一时间难分胜负。 狂风变成了龙卷风。 红云变成了血幕。 紫霞变成了鬼魅之光。 刹时,卷起了沙石,卷起了枯叶,摧毁了枯树和那几间小房屋,又将那平整的地面硬生生地刮出一个圆坑。 兵器相交的响声。 石头和枯叶的撕碎声。 枯树和屋瓦的断裂声。 龙卷风的呼啸声。 整个连成了一片,令天地为之色变。 一缕红影绕,翅膀和钢爪皆是利器。 一缕紫影缠,头盔和铠甲都是坚不可摧。 龙羽诚知道,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 在空中撕杀,自己根本占不到任何便宜。 他狂吸一口真气,奔雷般骤然而起。 只一瞬,那是接近有龙的影象。 怒吼声中猛龙出,刀光电闪踏中原。 今非昔比,‘猛龙踏江’这一招,以宗师级高手的力量挥出。 刀劲更盛,连着那汹涌的海浪声滚滚而下。 盔甲能挡得住刀劲,可身体却承受不了这巨浪的撞击。 紫红双翼惊骇,惊骇得连忙疾退,却又被最后一波浪击而摇摇摆摆再退。 血从她俩的嘴角滋出。 紫红双翼受了伤,但只是轻微的伤而已。 本想去擦拭嘴角的血,惊见猎物抽身飞向客栈的大厅。 她俩大骂:“龙羽诚你哪里逃!就这点本事吗?” 紫红双翼振翅而起,伴随着嗡嗡声中到了客栈外,立刻撞碎木墙进去。 龙羽诚本就在门后等着她们,没想到竟扑了一个空。 他转身就沿着墙边绕走。 紫红双翼想也不想,尾随而追。 所过之处,那翅膀像电锯一般,直将木墙锯断。 只一圈,整个客栈的木墙全被锯断。 龙羽诚又一旋身,向中间交错疾跑。 紫红双翼狠追不放,翅膀又将几根大柱子给锯断。 此时,整个房子嘎吱嘎吱作响,已是摇摇欲坠。 龙羽诚嘴角闪个一丝狡笑,他逆退到窗户边时,左手已多了两把飞刀。 两把飞刀甩手打出,直奔紫红双翼的更嗓咽喉。 面部和咽喉是这两个人唯一的致命处。 猝不及防,紫红双翼是惊呼一声,旋身而躲。 也就在这时,龙羽诚从窗户窜出。 人一落地就抽身飞起悬停在空中。 左掌抬起时,内力源源不断的涌到掌中。 一个白色的光球瞬间大得像一个足球。 推掌下击,光球碰到屋顶就迅速的炸开。 “轰隆隆……” 整座客栈立时崩塌下陷。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龙羽诚转身飞掠,只十个起落就已听不到房屋的倒塌声。 人刚落地,凝眉间就感觉杀气弥漫。 不禁暗骂:“佐川四月这王八蛋!竟然发的是悬赏追杀令!哎哟喂!老子可是捅到大马蜂窝了。” “嗖嗖嗖……” 左、前、右三个方向,分别跳出三个人。 在这种空旷处设伏不是很高明。 很显然,他们是看到龙羽诚飞起临空时,才仓促的在此地埋伏。 左边,刀疤三熊是举剑箭步疾刺而来。 右边,边塞三残挥舞着双枪,裹挟着枪影点点飞扑将至。 前方,三人呈倒品字形。 丁海图居中,游上溪和游夏溪一左一右。 第八十六章 你不懂江湖 瞬息间。 第一个判断:不能恋战。 第二个判断:向左和右突围容易被包抄,甚至被拖住,不是明智的选择。 第三个判断:游上溪和游夏溪所站的位置,很明显是和左右两边呈协防之势。 两人跟丁图海组合,又有向左右偷袭之意。 而丁海图所摆出的架势,是硬碰硬的节奏。 不戒狂僧是内外兼修,硬刚自己一招肯定死不了,顶多是受重伤。 这样不划算。 一个闪念,龙羽诚已有了主意。 他一跃而出是挥刀飞砍不戒狂僧。 丁图海一副从容的模样。 他要证明自己这身钢筋铁骨不是浪得虚名的。 曾经的他,十岁就父母双亡。 本以为进了一座寺庙当和尚就能解决温饱。 万万没想到,根本不是那么一会事。 方丈和首座这些地位高的人,不但吃香喝辣,还能拿着银子下山娶妻生子。 有关系和资历老的和尚能天天吃肉喝酒,还不用干什么活路。 而自己呢,扫地工、添油工、挑水工等等这些工作都要做,吃的却是残羹剩饭。 丁图海恨这些不劳而获的人,恨这些道貌岸然的和尚。 一个邪恶的种子深深地种在了丁图海心里。 他偷师学艺,做完繁重的工作,抽出时间日复一日的勤学苦练。 十五年过后,丁图海终于练成一身好本事。 他不感激任何人,他只感激自己。 因为,这都是自己熬出来的结果。 丁图海挑战了寺庙里的所有和尚,又一把火将寺庙烧得干干净净。 他行走江湖认识了刀疤三熊和边塞三残这些所谓志同道合之人。 让丁图海更加确信,暴力是可以解决一切的。 在他的心里,已没有善与恶,只有贵与贱和富与穷。 继而,丁图海在邪恶这条路上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在他的心里认为,一个龙羽诚算得了什么!自己在切磋中挡得住刀疤三熊的联合一击。 他自信也能挡得住龙羽诚的一刀。 我来了!龙羽诚!绝不相信你比边塞三残联合一击更具有威力。 我来了!龙羽诚! 论身高和块头,我当仁不让。 论一身横练功夫,我自信满满。 我要让你这只猎物乖乖的落入圈套,再瞬间死于刀枪之下。 眼见刀劈来,丁图海大吼一声,瞬间爆发一股力量,将脚下的地蹬踏得是裂如蛛网。 他圆睁怒目,嘴巴紧闭,平举狂魔月牙铲卯足了劲迎上。 丁图海看到了刀刃的锋芒,感觉到了刀劲的汹涌。 但他都不惧怕。 然而,龙羽诚那狡诈的一丝冷笑,仿佛像一根抹了油的鞭子抽在自己身上。 丁图海知道自己错了,但已来不及做出别的选择。 陇南双溪也知道错了,他俩咬牙切齿般的想去弥补漏洞。 刀疤三熊和边塞三残也知道错了,他们叫骂般追刺。 就在刀要落未落的一刹那,龙羽诚是影闪消失在不戒狂僧的眼前。 跟着,他从右边的空隙中是侧掠斜滑而过。 游夏溪攻出的一招虽只是差一尺的距离,但已是望洋兴叹。 游上溪攻出的一招,更是遥不可及。 龙羽诚侧掠时已是单手拿刀,斜滑而过的时候,左手已拿着仅剩的一把普通飞刀。 稳定心神,计算! 速度不变,拿捏中! 猛的一转身,打出一记回首镖。 距离太近,飞刀与空气磨擦的声音根本听不到。 速度太快,一眨眼的时间都不到。 转过身来的丁图海最基本的反应都没来得及做,就感觉喉咙一阵刺痛。 他张开嘴想喊,又一个字都喊不出。 他想迈步而出,又已力不从心。 血越流越多,感觉到呼吸的困难。 手和脚的不住颤抖,已知道死神降临。 帮帮我吧! 丁图海用一种奢求的眼神看着来到近前的这些朋友。 冷漠! 除了冷漠,就是无视。 对于刀疤三熊而言,眼前将死的这个人,只是合作伙伴。 在他们心里,朋友和兄弟只是个笑话。 刀疤三熊这种无情、无义、不讲道理的性格是从小养成的。 他们小的时候,生活在一个殷实的家庭。 父亲对他们溺爱有加。 他们要钱,想要多少父亲就给多少。 他们在外面偷了东西被人打,父亲带着一帮人去找回面子。 碰到打不过的,父亲就请名师教他们习武。 直到有一天,家里一贫如洗的时候。 他们就恨自己的父亲,恨他一点用都没有。 他们也恨自己的师父,恨师父拿走了他们的钱。 他们杀死了自己的父母,又杀死了自己的师父,再把罪责推在已不会开口的师父身上。 他们做得天衣无缝,因为父亲是被刀砍死的,他们脸上和额头上的伤也是因刀所賜。 他们杀死师父,只是为了救自己的父亲。 很快钱又花完了,刀疤三熊加入了响马的队伍。 在得到大当家的赏识后,刀疤三熊更是嗜杀成性。 队伍里的人惧怕他们,又愿意依附他们。 因为,刀疤三熊能带给他们更多的不义之财。 刀疤三熊并不满足于此。 论实力和能力,大当家一样都不行。 凭什么你指手画脚? 凭什么你拿得更多? 凭什么你高高在上? 一种贪婪的欲望在这三个人的心中产生。 刀疤三熊架空了大当家的一切。 大当家为了苟活,就只能像条狗一样跟着。 一条狗总是在眼前晃来晃去,看得就心烦。 一个满天星星的夜晚,刀疤三熊望着天空,对这个曾经提携过他们的大当家说:“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为什么呢? 大当家惊讶不已。 难道像条狗一样活着都不可以吗? 刀疤三熊没有回答他,也不愿再看这个人多一眼。 安静! 死一般的安静! 一种从心里深处产生的恐惧蔓延到大当家的全身。 他全身都在颤抖,全身都感觉冷,冷汗滴滴答答从额头渗出掉落在地上。 扑通一下,大当家跪地嘭嘭嘭磕头,他痛哭流涕苦苦哀求,只是为了能活着。 然而,他这种最基本的要求,换来的竟是一个两百斤重的大铁锤。 死一个丁图海不算什么。 边塞三残祖祖辈辈都是干响马的。 环境造就一个人。 家庭熏陶一个人。 父母的言行举止影响一个人。 小时候的边塞三残,听到的都是粗话、匪话和抢劫杀人的故事。 小时候的边塞三残,看到的都是一言不和就干架的场景。 所以,他们打心里认为,这一切都是很正常的事。 长大后的边塞三残,跟着父亲去抢劫杀人,杀的第一个人竟然没有害怕,反而是有一种喜悦。 没有人告诉他们这是伤天害理的事。 也没有人告诉他们这是犯法的事。 以至于他们知道以后,也就无所谓了。 他们也受到过侠义之士的惩戒,边塞三残的由来也正因如此。 但恶习已根深蒂固,边塞三残更认定拳头硬才是硬道理。 他们拜师学艺,出师以后,更变本加厉的干起原来的买卖。 死一个丁图海与我俩有什么关系。 陇南双溪不在乎。 两人曾经干过小偷,但偷术并不高明,经历过几次惨痛的教训后,他俩放弃了这门职业。 身上没点把式是很吃亏的。 陇南双溪拜了一个教把式的师父,学了几年出师。 他俩就替人做打手或护院,可这一点点薪资根本不够日常挥霍,他俩就去做押镖的镖师。 做镖师的薪资确实是多了,但付出的和得到的总感觉不成正比。 看着一箱箱的镖银,打心底里有一种据为己有的想法。 两人开始商量和谋划。 在一处荒山野岭,陇南双溪大开杀戒,抢走了所有的镖银。 有了大量的金银,游上溪和游夏溪吃喝嫖赌大肆挥霍。 不是从正途得来的财富,是不会懂得珍惜和节俭的。 这些金银很快被两人挥霍一空。 尝到了甜头的陇南双溪,义无反顾的干起了响马的买卖。 丁图海!你不懂江湖! 在江湖上混,要给自己保留一份隐私,对别人要多留一个心眼。 死就死了吧!不必依依不舍! 看着倒下的不戒狂僧,这些曾经称兄道弟的朋友只皱了皱眉。 然后……然后就没了然后。 第八十七章 高看一个人 龙羽诚并不知道这些人的过往。 他也不想知道。 他只想逃得越远越好。 龙羽诚的速度很快,自我感觉差那么一丢丢,就能赶得上直升飞机的速度。 ‘差一丢丢’这种很模糊的评价标准,深得一些老师傅的喜爱。 学徒满三年,师傅评价徒弟的水平“差一丢丢”。 学徒又满三年后,师傅还是评价徒弟的水平“差一点点”。 究竟这‘差一丢丢’和‘差一点点’是多少? 可以说是差两根手指的距离。 也可以说是差用力扔出一块砖头的距离。 闭上眼反复琢磨,还能大胆的说是差十万八千里。 师傅永远不会告诉徒弟真相。 直到师傅老了,干不动了,才会对徒弟说:“你的本事到家了,可以去独挡一面了。” 然后呢! 徒弟也收徒弟,他也无师自通的将这招运用得炉火纯青。 所以,曾经是打工仔的龙羽诚,他过早的掌握了这个窍门。 在认为非常安全的时候,他才停下来休息。 看了看四周,发觉是很荒凉的地方。 正想坐下的时候,他吃惊的看见不远的地上有一锭五两的银子。 “咦~?是谁掉的?” 很感兴趣!(这里包括很多很多人都会是这种想法。) 又很担心。 倒不是担心忘记了“拾金不昧”这个成语,而是担心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杀手的鬼计层出不穷,每一个意外惊喜,都有可能是隐藏的陷阱。 龙羽诚盯着那锭银子看了很久,耳朵又一直在倾听四周地动静。 有风吹树叶的哗啦啦声。 有昆虫爬土的叽叽咕咕声。 就是没有异样的动静声。 确定很安全,但还是不放心。 他围着这锭银子转了三圈后,才慢慢的走过去捡了起来,并放进了百宝囊中。 两个字――开心。 荒山野岭没有道路,那个“路不拾遗”的成语装作记不起来。 还是两个字——我的。 判断走了的路程,应该也差不多了。 正好自己现在是往南走去京城,那就顺着方向走吧。 走了约五十步,龙羽诚又看见一锭五两的银子在地上。 “哟呵!运气不错嘛!” 他如斯照搬的做了一番试探后,才把银子捡起来,也放进了百宝囊中。 三个字――很开心。 继续向前走,行有三百多步的时候,龙羽诚就看见前方有一座破庙。 这座破庙并不是那种殿宇临立的宏伟建筑,它只是两间小房、一间大房和一个小小的院子所组成。 若是不看院墙上那个字,绝不会有人认为它是一座庙。 当然,龙羽诚是不会对破庙感兴趣,他只对破庙门前地上的一样东西感兴趣。 这个东西的轮廓很熟悉,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白光。 没记错的话,就刚刚还捡了两个。 过去看看吧!反正也走到这里了。 只要本人愿意,可以找出任何理由为自己服务。 龙羽诚走到庙门前,很不意外,地上的是一锭五两的银子。 “嗯~?不会是像捕鸟那般引我掉进陷阱吧?” 破烂的庙门是虚掩着的,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龙羽诚两指摸着下巴有些犹豫不决。 他迈出了一步,就停下盯着庙门看。 没有动静。 他又迈出一步,就又停下,还是盯着庙门看。 还是没有动静。 他连迈五六步才停下,侧耳倾听。 庙里没有任何响动。 他连迈十几步并迅速的捡起银子,眼睛立刻盯着庙门。 发现没有任何声响后,龙羽诚这才把银子放进了百宝囊中。 四个字――非常开心。 还会不会有呢? 这是所有捡到钱的人绕不开的想法。 龙羽诚往左走两步,想找缝隙向门里瞄。 缝隙太小,看不清里面。 他转而往右走四步,从这个方向往里看就清楚多了。 他向前走了三步,并不挨近门,就隔着这样的距离往里探视。 果然!庙里的地上有东西。 不是白色的,而是金黄色的。 估摸着应该是二十两的金锭。 龙羽诚摇摇头,微微一笑。 他向前又走了两步,伸出手轻轻的将一扇门推开一点点,也就容得下一个头伸进去的宽度。 “庙里有人吗?” 龙羽诚这是明知故问,目的就是要麻痹里面藏着的人。 庙里很安静,没有人的回答声。 “里面有人吗?我要进去啦!” 龙羽诚嘴里说要进去,可两条腿根本就没动,倒是手摸出了绳镖。 一手抓绳子的尾端,一手抓着柳叶飞刀的绳头轻轻地甩动。 掌握好力度,掌握好准头。 猛的将柳叶飞刀甩出。 嗖!的一下。 又是“叮”的一声。 柳叶飞刀准确无误的钉进了金锭里。 龙羽诚立刻将绳子抖了抖,金锭被绳子卷住。 跟着,龙羽诚迅速的将绳子往回抽,探手一抄,拿下金锭就逆退五步。 把金锭和绳镖放进百宝囊中后,里面竟然还没有动静。 龙羽诚暗道:“不会吧!这么沉得住气?” 心说:“爱出不出来,老子可没心思在这里待。” 他刚转身,就听到背后暗器飞来的声音。 龙羽诚旋闪躲开,就见五枚梅花镖整齐排列的钉在刚才自己所站的地上。 刚一转身,又是五枚梅花镖迎面打来。 龙羽诚随即侧闪躲过四枚梅花镖,同时伸出两指接着了一枚梅花镖。 甩手间,他又将梅花镖打了回去。 院墙上的忍者见梅花镖飞来,拔出忍刀挥击挡开。 但见此人不高不矮,样子偏瘦,穿着一身白色的忍服,将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眼睛和嘴巴。 “此人是谁呢?” 龙羽诚只一琢磨,就想起杀手排行榜第二十位的一个人。 他盯着此人就问:“你是麻生真武?” 岂料此人说一句“你知道得太多了”,就飞也似的挥刀劈来。 只见忍刀挥起时,刀身似乎冒有蓝光。 忍刀挥出时,竟然有火星在跳动。 火炎秘术! 这种招术很诡异,即使不被刀劈中,只要被火星碰到衣服就会立刻爆燃。 眼见忍刀带着越燃越盛的火焰劈来,吃惊的龙羽诚是抽身倒翻而退。 麻生真武一刀劈空,刀身爆燃一团火焰后,就熄灭得一干二净。 龙羽诚很镇定,他笑嘻嘻的调侃:“街头卖艺的小把式,有本事再来一次看看?” 这是对黑鹰国武术家的侮辱! 这是对黑鹰国武学的无视! 然而,刀柄里要装火药之类的东西就只能用一次。 麻生真武很生气,眼睛都快冒火苗子。 “扣手!” 龙羽诚听得出这是‘可恶’的意思,他笑道:“那又怎样?” 就见麻生真武将忍刀竖起,两脚蹬了蹬地,嘴里念念有词。 一下子,一个麻生真武幻变成三个一模一样的人。 “幻术!有点意思!” 龙羽诚说着话,上品雁翎刀就已拔出。 他也不等对方出招,疾步欺近,挥刀就劈向左边这个麻生真武。 “当!”的一声。 中间和右边的两个假像立刻消失,而真的麻生真武却被刀劲震得倒飞出去。 稳了稳心神的麻生真武怒目而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龙羽诚叹气道:“大太阳天的玩这种鬼把戏,笨蛋!影子出卖了你,懂吗?” 听得此话,麻生真武大恼,张嘴就骂:“气可肖!” 哎呀?打架就打架,竟敢骂我“混蛋”? 龙羽诚扯开嗓门回骂:“你全家都气可肖!” 这一下可真气着人家了,麻生真武哇哇怪叫,他挥出一片刀影就向龙羽诚袭来。 密叶疾斩! 这一招就是突出快和密集,让对方眼花缭乱的时候,突然来一刀突刺。 然而,这一招也有弱点,那就是刀劲一般般,杀伤力很小,只要实力不是很弱的高手都能破解。 关键的一点就是,不能让其完全的挥舞近身。 龙羽诚一声冷笑,连想都没想,挥刀就是一式‘幻龙三开斩’。 这三刀砍出,可不是三道刀劲那么简单,里边裹挟着的是三股水龙呼啸般的声音。 但听得叮叮当当一阵炸响,刀光中的麻生真武是惊骇不已。 在他的杀手生涯中,从来就没有失败过。 在他的杀手生涯中,哪怕跟自己实力对等的猎物,也能易如反掌的两招击杀。 然而,眼前这一个猎物实力太强,智商太高,都超出了在想像的范围之内。 更可恨的是,这个猎物不但手底下功夫了得,而且嘴上功夫也是不吃亏的主。 他恨那个给自己错误信息的人。 可是,此时恨谁都没有用了。 麻生真武咬紧牙关运足内力想硬挡回去,猛觉一股浪击的气流撞在胸口上。 他顿觉得难受无法抗拒,闷哼一声,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倒飞了出去。 “嘭!”的一下,麻生真武撞在庙墙上就是嗷唠一声怪叫。 “自由咿!” 龙羽诚听见对方说‘好厉害’,他毫不客气的回道:“谢谢夸奖!” 跟着他轻轻的一问:“疼吗?” 麻生真武闭上嘴不与理睬。 “带胶布?” 龙羽诚以为他对天朝语言懂得不是太多,遂用黑鹰国的语言问他“不要紧吧”。 麻生真武仍旧闭着嘴,只是用鼻子重重的哼了一声。 “哦妈一哟挖一!” 龙羽诚这一句说的是“你太弱了”,立刻激怒了对方。 麻生真武圆睁怒目,牙齿咯吱咯吱打一阵子架后,才气哼哼的说:“龙羽诚!不准你小看我们黑鹰国的武学!” “哎呀?你天朝语言说得蛮溜的!早说嘛!害得老子跟你叽哩呱啦说话。” 龙羽诚埋怨一句后,又有模有样的垫起脚尖说道:“这总算高看你们了吧!” 第八十八章 龙的传人 肢体地戏耍,结合语言地调侃,更能表达出对某些人地蔑视。 麻生真武的五脏六腑都快气炸了,他大吼:“龙羽诚!有本事你别走,给我等着!” 他话说完,摸出一样东西往地上一扔,地上立刻爆出一团白烟。 白烟未散,人已消失不见。 这种人就是贱骨头,你对他好,他就会憋着坏心眼想吃人。 你对他不好,他又会说你看不起他。 只有彻彻底底的将他打怕了,他才会老老实实的认怂。 所以,龙羽诚并没有离开。 片刻之后,原来的位置又爆出一团白烟,麻生真武出现在眼前。 他穿着一身土黄色的衣服,两手各拿短刀,头上戴着绑有利刃的头盔,两条腿也各绑有利器。 看见这身装扮,龙羽诚呵呵一问:“哟呵!你这是要打算来锯齿杀吗?” 麻生真武不与回答,发出阴森森的笑声时,整个人就开始旋转起来。 就见,他的人越转越急,越转越快,竟将地上的沙石和草都吸了进去。 顷刻间,麻生真武的人看不见了,只看见一团像陀螺状的物体,带着旋风和刀光淋淋越转越大。 猛然间,这个旋转的物体就向龙羽诚飞速地转动而来。 这个旋转的物体所过之处,皆是泥土翻飞,野草遭罪。 “还真他奶奶的是旋风锯齿杀呀!” 龙羽诚惊呼一声,是疾步而退。 他退得快,旋转的物体追得也快。 他向左闪,旋转的物体尾随而追。 他向右躲,旋转的物体又能转向追之。 龙羽诚知道,这一招杀技是攻守兼备,确实不好对付。 怎么办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 龙羽诚心中一动,已有了主意。 他收起了上品雁翎刀,在闪转腾挪中瞧准时机,一个箭步向左移。 旋转的物体见罢,立刻是呼啸的飞旋追来。 也就这一刹那,龙羽诚诡异般的反向旋身到了旋转物件的侧背后。 他毫不犹豫的双手挥出十几掌,掌风一次次的帮着旋转的物体,以顺时针的方向转动。 旋转物件本身的转速,加上掌风地推波助澜。 好家伙!转得那个快啊!无法用言语去描述。 只几眨眼的工夫,旋转物件就矮了半截。 风散尽。 沙石和野草也归于尘土。 那半截身体露在土外的麻生真武,像只瘟头鸡一般不停的在呕吐。 此刻,要是一刀砍下去,这个半截入土的人,就很容易被埋成一个小土堆。 但龙羽诚没有这样做。 作为龙的传人,必须是俯视众豺狼和无耻之徒。 那样子才能证明,大天朝是神圣不可侵犯地。 龙羽诚笑嘻嘻的问:“都西大?” 他之所以用叽哩呱啦的语言问“怎么啦”,就是为了取笑对方。 呕吐完的麻生真武听得对方问话,不由得哇哇怪叫几声。 跟着,他摸出一个核桃大小的圆球,往下一扔,地上立时冒出一团白烟。 耳边转来恨恨的声音:“龙羽诚!你给我等着!” 龙羽诚听后,立刻哈哈哈大笑道:“喂!小麻绳!可别穿绿衣服出来!” 没想到,麻生真武似乎是要跟龙羽诚怄气。 一团白烟爆起后,一个全身绿油油的忍者出现在眼前。 就这身崭新的绿装,绿得滑稽,绿得家里出了大事一般。 但龙羽诚不敢笑,因为绿衣服上冒着青幽幽的绿气。 而且,那把忍刀也变成泛着青光的绿色。 这是一个全身都染满剧毒的杀手。 “龙羽诚!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话音落,麻生真武身上的青幽绿气更盛。 他双手平直握刀,厉芒闪动间,人带着刀是箭步疾刺而来。 毒行追风刺! 很无耻的杀招。 很阴毒的杀技。 要么对手死于刀下。 要么对手死于毒中。 要么就同归于尽。 在敌我相搏的情况下,这种流氓无赖的行为,有它的可取之处。 面对这招歹毒的杀技,龙羽诚不敢怠慢。 他拔出上品雁翎刀,就是快速掠步侧击对方的刀刃处,跟着向后逆退。 麻生真武一招落空,身形一摆,挥刀就是一招‘袈裟斩’。 其力之猛,能开山裂石。 其势之快,快如毒蛇吐信。 龙羽诚知道,硬刚这一招自己肯定会被毒烟熏到。 侧击这迅猛的一招,其效果又甚微。 咄咄逼人不可饶恕啊! 龙羽诚逆退中是鹰飞长空起。 麻生真武惊见对方飞起,立时是目露兴奋之色。 他猛提一口真气,爆出一股气流,将那青幽之气激发的更厚,以至于将整个人团团包裹住。 蹬地雷动声中,麻生真武裹挟着这股青幽之气,像一个锥形之物冲天飞刺。 此刻,他是亢奋中充满必胜之心。 下一秒,他的心又是纠结中带着恐惧。 他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刀影往下落。 他也看到了一股刀劲势如破竹般袭下来。 他也感觉到汹涌洪流的奔腾声。 这股洪流仿佛是从九天而降,磅礴声中竟向周围漫开。 以至于,将这团青影完全覆盖在当中。 麻生真武能理解到宗师级高手的实力。 但他理解不了‘猛龙踏江’这一招的威猛霸气。 死是可怕的。 恐惧并不代表畏缩。 以自杀式谋取胜利的阴影,在麻生真武的脑海里永远挥之不去。 他要以卵击石。 他闭上了双眼,叫嚷着义无反顾的扎进了激流当中。 两股力量瞬间相撞,暴发出阵阵轰鸣声。 在滚滚洪流面前,那团青影是那么的渺小。 就好像被一个巨大无比的巴掌,瞬间被拍在了地上。 轰鸣止。 风云散。 龙羽诚缓缓的飘落。 但见,残碎的庙墙中有一个巨大的坑。 坑中的人艰难的爬了起来,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麻生真武已变成一副乞丐模样,他吐出一口黑血,又吐噜了一声:“无露西!” 是的,他不但中毒,而且受了很重的内伤,他说“很难受”是毋庸置疑的。 麻生真武拿出了熟悉的东西扔在了地上,一团白烟爆起时,又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声音:“龙……羽……诚!我……我要杀了你!” 龙羽诚摇摇头,叹气道:“何必呢!” 良久后,一团白烟冒起,出现在眼前的是一身全红的忍者。 麻生真武手中没有刀,反而是套上了红手套。 他的脸惨白无血色,嘴唇却黑得发紫。 只有那双眼睛像似要喷出火焰。 龙羽诚淡定的问:“怎么?改用引火术?可别引火烧身哟!” 麻生真武已没有心情说话,他两脚一蹬地,往地上撒了四个奇怪的东西后,立刻两手掐诀,张嘴念念有词。 一下子,地上四个奇怪的东西抖动不止。 一瞬间,四个奇怪的东西炸开变成四团熊熊火球。 随着麻生真武手一挥,四团火球飘了起来。 他再伸手向前一指,四团火球诡异般向龙羽诚飞来。 胸有成竹的龙羽诚是展开轻功就向庙后跑。 四团火球在人为的操控下,是呼啸着尾随而追。 很快,龙羽诚就从另一边绕了回来。 很快,麻生真武就大惊失色。 很快,龙羽诚就到了近前,并举起了刀。 很快,麻生真武感觉头部被敲了一下。 他没有死,因为对方把他当猴耍了。 怨恨!妒忌!像两个恶魔占据了麻生真武的身躯。 他狂念咒语,将那四团火球融合成一个巨大的火球。 他双手奋力的向前推,巨大的火球冒着熊熊的火光向龙羽诚飞来。 龙羽诚不想再玩了,他双手抓刀,像打棒球般将火球全垒击了回去。 刹那间,巨大的火球将麻生真武完全的吞没。 惨叫!撕心裂肺的惨叫! 白烟冒起时,传来的还是痛彻心扉地惨叫。 庙里冒起了浓烟,惨叫声还是连绵不断。 庙里燃起了大火,惨叫声越来越弱。 “何苦呢?我不杀你,你自燃……” 喃喃声中,龙羽诚踱步离开。 第八十九章 明天的你一定会更幸福 孤村落日残霞, 轻烟老树寒鸦。 一点飞鸿影下, 青山绿水,白草红叶黄花。 白朴这首《天净沙秋》衬得上此处绚丽的秋景。 一处村庄,炊烟袅袅似乎奔向晚霞。 远看是安静,其实却是充实和忙碌。 龙羽诚迈步而往。 眼前一户人家。 轻轻的敲门,耐心地等待。 院门打开,朴实的老人询问陌生人来意。 当得知是想叨扰一顿和借宿一晚的赶路人时,老人家很委婉的拒绝了。 龙羽诚长得并不像坏人,确切的说,还有点帅。 但人不吓人,刀却吓人。 不能怪老人不通人情,老实人一般都害怕拿着真家伙的陌生人。 吃了一个闭门羹,龙羽诚也不觉得尴尬,脸皮厚点也是有好处。 这家不行,就再换一家看看。 总能找到一家又好客又胆大的人家。 此时,一个姑娘挑着两捆柴往村里走。 一条马尾辫子透着可爱。 一双眼睛含着水灵。 一张小嘴蕴藏着笑意。 一张圆脸黑中泛着红润。 一双手展现出精干。 一身碎花布衣,朴素又得体。 她的身材一般,比西施有不足,赛村花却不为过。 自然美才是真的美! 姑娘发现有陌生男人盯着她看。 她被吓得不轻,脚底打滑直接摔倒在地上。 看她眉头紧皱,牙根紧咬,双手摸着左脚关节处,一定是扭伤了。 乐于助人是每一个有爱心的人的优良品德。 龙羽诚赶了过去,挑起了柴禾,搀扶着姑娘往家里走。 姑娘低着头,连句“谢谢”也不说。 这也怪不得人家,谁叫你一个大男人盯着姑娘看,不骂几句就是阿弥陀佛了。 姑娘偷偷瞄了一眼这个搀扶着自己的男人。 他比自己高出一头,很匹配的身高。 他的手扶着自己的肩膀,很温暖,很有安全感。 姑娘感觉太白金星在系红绳,而龙羽诚却感觉不到丘比特之箭射过来。 姑娘又偷偷的瞄了一眼这个搀扶着她的男人。 他长得英俊潇洒,又不凡男子汉气概,比村里那些汉子强得多。 她露出了甜甜的笑意,心里又慌如乱麻。 他结婚了吗? 他相得中我吗? 姑娘带着这些思绪一直回到家。 说明了情况,姑娘家里父母和爷爷奶奶很是感谢。 借此机会,龙羽诚方得饱餐一顿和借宿一晚。 晚上睡觉的时候,传来了姑娘的哭哭啼啼声和家大人的劝慰声。 姑娘很执拗,说什么“肌肤之亲不能再嫁别人”之类的话。 大人们也很中意这个‘女婿’,为了明天在唇枪舌战中打个漂亮仗,他们立刻就开始商讨明天留人的对策。 龙羽诚慌了! 这是‘讹人’的最高境界呀! 自己可没有舌战群儒的本事。 即使有,万一人家把七大姑八大姨拉来助阵,就算诸葛孔明在世,恐怕也一样束手无策。 他想过去作出解释,又怕姑娘伤心难过。 更害怕是,那些家大人要是跟自己讲起理来,估计自己一样都不占得好。 算了吧!惹不起,躲得起。 龙羽诚把房门栓死,才忐忑不安的躺到床上。 他想起了令人啼笑皆非的初恋。 自我感觉是初恋。 一没牵过手,二没约过会,三没写过情书。 这说到底,仅仅算暗恋。 他想起了昔日关怀备至的老师。 老师现在怎么样了?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去看望过他们,估计头发又白了许多。 他也想起了年迈的父母。 以前总是讨厌父母唠唠叨叨的批评,长大后,才发现,父母对子女的爱,才是真正的爱……。 天还没亮,龙羽诚就从窗户溜出偷偷的离开。 离开时,他在床上留下一锭金子。 又在墙上写下: 我走了, 偶然相遇,悄悄离开。 我走了, 不打扰,是我最后的温柔。 我走了, 过了今天,明天的你一定会更幸福。 ――一个过客的留言。 也许是做错了事,惩罚来得好快。 龙羽诚摘了一户人家的果来吃,被三条大黄狗紧撵不放。 他装作蹲下捡石头。 可气!狗多势众,竟有恃无恐。 他大声恐吓,犬吠之声压人一头。 别无选择,跑吧! 谁叫自己不经户主允许,就摘人家的果子吃。 跑吧! 宗师级的高手是绝对跑得过三条大黄狗的。 自信懂得十种狗肉地烹饪方法,作贼心虚的龙羽诚一样都不敢去实施。 俗话说,把人撵出三条街。 这三条大黄狗竟将人撵到另一个村才善罢甘休。 刚走出这个村庄,就见一个姑娘挑着水从田基往回走。 龙羽诚直望前方继续赶路。 就听“哎哟”一声,姑娘脚踩空,连人带桶都摔到了田里。 她似乎也扭到脚。 龙羽诚还是目视前方继续赶路。 “喂!帮一下忙!” 四周除了自己没其他人,龙羽诚知道这是在喊他。 不能帮,因为害怕重蹈覆辙。 不能帮,因为担心会受到惩罚。 他脚步加快,装作没听见一般继续赶路。 耳边传来姑娘骂声:“什么人呀!又不吃了你,一点小忙都不帮。 怪不得大人们都说,长得好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这姑娘的嘴好厉害,把天下所有的帅哥都骂了。 龙羽诚不敢停下为长得帅的好男人争道理。 他只能哭笑不得赶自己的路。 翻过前面那座山,就可以到岔路口了。 此时,一个老伯推着一辆独轮车迎面而来。 得提防,杀手都善于伪装自己。 说不准那辆独轮车就是杀人的武器。 交错而过时,老伯停住,龙羽诚没有停下脚步。 “喂!小兄弟!你这是打哪去?” 别人主动搭话,且又没有恶意,不回答就很不礼貌。 “老伯,我去一趟京城。” 老伯上下打量一会龙羽诚,似乎还琢磨一下子,这才说:“你别走小路,走大路安全。” 龙羽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看见老伯是从小路出来的,他竟然说小路不安全。 看老伯的表情和眼神,不像是在说谎,得问个明白才行。 “为什么走小路不安全?” 老伯向山里的小路瞄了一眼,然后才压低声音说:“你有所不知,山里有一伙土匪。” 听得此话,龙羽诚一瞥眼,恼道:“一大把年纪了还骗人?你怎么又不被抢?” 老伯一扬眉,一挺胸,煞是傲娇的说:“你比我穷吗?” 龙羽诚怔住了。 说自己穷,竟然还有人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偷偷自问:“难道我这身打扮还不够穷吗?……” 老伯不再理会正在发呆的龙羽诚,他推着独轮车就走。 走出好几步,他嘴里又叨叨的来一句:“记得啊!别走小路。” 这是个热心肠的老伯,不是什么大威天龙。 老伯的话一定要听。 贱骨头的龙羽诚一定要走小路。 遇见土匪,总比遇见杀手强。 谁抢谁还不一定呢? 老伯果然没有骗人,果然是有土匪。 是八个土匪。 这八个土匪很特别,人瘦得拿着刀都像很吃力。 他们说话有气无力的样子,像似从没吃过饱饭。 最让人奇怪的是,这八个土匪一个个穿得破破烂烂,目测比乞丐强不到哪去。 土匪混到这种境地,估计也是绿林道上的一朵奇葩了。 没有任何悬念,八个土匪被反抢。 问题是抢什么呢? 龙羽诚还没开口说话,八个土匪一个个跪地磕头央求:“好汉!你行行好,家里父母、爷爷奶奶和妻儿都等着吃饭,赏点吧!” 龙羽诚愣傻了良久,才开口问这八个土匪。 听了土匪的一番述说,才明白他们抢劫有三大原则: 第一,是不抢老弱病残和穷苦百姓。 第二,是只抢钱财,不伤人命。 第三,是只抢三成钱财,不兜底全要。 这是一伙原则性非常强的土匪,也难怪混得如此惨兮兮。 龙羽诚也是脑子进水,便问:“你们为什么不去官道上抢呢?” 土匪们听了后是一脸的窘态,吱吱唔唔好一阵子方才把实情说出。 原来土匪们把式太过稀松平常,加上又怕死,在官道上碰见大宗的买卖根本就不敢抢。 就前天,他们在官道上看到会友镖局押的一趟镖,满满当当都是箱子,由五辆马车托着。 可是,看到一大帮趟子手都身背利刃,还有那几个镖师和总镖头风云芳,个个都是威风凛凛,他们是蹲在树林里一动都不敢动。 更让他们羡慕的是,土匪们看到一个乞丐和两个女人把镖车干净利落的给抢了。 能将风云芳这些人打晕轻而易举的把镖车抢走,这三个人肯定是一等一的高手。 乞丐会是何方高人?龙羽诚没有印象。 一个穿黄衣服和一个穿青衣服的女人会是谁? 龙羽诚也没有印象。 第九十章 乞丐大聚会 这件事没有激起龙羽诚地兴趣,因为他不想在路途中再生事端。 准确的说,他暂时失去了强烈的好奇心。 此时,急需处理好眼前这八个土匪。 杀了他们?人家也没干伤天害理的事情。 就这样让他们走了?三大原则又很让人感动。 算了吧!谁都是有穷过的时候。 怎么也得帮帮人家谋条活路。 那就意思意思得了。 临走时,龙羽诚心甘情愿的被这八个土匪‘抢’去两张银票。 但他在赶路的时候,心里一直纳闷:“好不容易得来的钱财,怎么都不是花在自己身上呢?” 很是无奈,看来有些钱财是不能归为己有的。 也很是庆幸,破财免灾,过了岔路口都没有遇到杀手的埋伏。 龙羽诚一路慢慢溜达着走。 现在的他已是不急着赶路。 反正七天赶到京城是一点指望也没有了。 到时候,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只要不是让脑袋搬家就行。 然而,走路不像坐车,走个把时辰的路,肚子就饿得闹意见。 到了一个小镇。 镇子很一般,只看见有一座是两层楼的房子。 街道有点脏乱,几处屋墙上都留有一道道水印。 这种事情龙羽诚自己好像也做过,所以,“随地大小便,没有公德心”这样的话,他说不出口。 可能是天气太冷的原因,赶集的人不是很多。 刚进镇子,就看见一个老乞丐和两个小乞丐跪着躲在避风的墙角在乞讨。 见到龙羽诚走近,大小乞丐立刻唱了起来:“祝你福寿如东海,年年都发大财,岁岁都平安……。” 这首歌很耳熟,在原来的世界时常能听到。 只是,在原来的世界里,人们不会为歌所感动,反而是对乞讨的人进行审视和猜疑。 这里的乞丐应该还不至于坑蒙拐骗。 歌唱完,大小乞丐表情陡换,可怜兮兮的磕头央求:“大爷,行行好,赏点吧!” 龙羽诚被这首歌给感动到了,内心一热,就拿出一锭五两银。 考虑到万一的问题,他隔着几步的距离将银子抛进那个老乞丐的碗里。 大小乞丐看见这锭银子,立时是磕头千恩万谢,目送着好心人走远后,竟一溜烟从小巷子离开。 龙羽诚的心情不算很好,因为自己又少了五两银子。 龙羽诚的心情也不算很坏,因为自己又做了一件好事。 他现在急需去填饱肚子。 饭庄就在眼前,是两层楼的饭庄。 当然,他也看到了两个衣服破烂和满脸油污的乞丐。 “今天难道是乞丐大聚会?” 就这一琢磨,两个乞丐就唱起了方才那首令人感动的歌。 声音很甜美,这两个乞丐竟然是女的。 歌声没有打动龙羽诚,反而是那两行眼泪感动了他。 两个女乞丐太可怜了! 行小善,方能积大德。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龙羽诚拿出一锭五两银子寻思一下,又忍痛再拿出一锭五两银子。 还是考虑到万一的问题,他将银子抛进了两个女乞丐的碗里。 两个女乞丐拿着银子是破涕为笑,磕头如捣蒜千恩万谢。 两锭银子送出,龙羽诚也很难受。 他没有心情再进饭庄。 恰好,街对过不远有一家包子铺,他走了过去,心里想的是:“买几个肉包子,一边赶路一边吃,这样就不耽误行程。” 待龙羽诚将到包子铺时,两个女乞丐的双眼立刻闪出灵动和调皮的光芒。 她俩相视微微一笑间,竟是动如脱兔般迅速进了饭庄。 这种速度不应该是普通乞丐所能做到的。 这种敏捷不是一般高手所能比的。 可惜龙羽诚没有看到,他的心思全在肉包子上。 付了钱,手捧着用纸裹着的三个包子,转身正要走。 就见从几个巷子里跑出二十几个乞丐冲了过来。 包子铺一下子被围得水泄不通。 老板生怕包子被抢,叫嚷着撵这些乞丐。 乞丐们像似没听见一般,一个个的眼睛望着龙羽诚。 龙羽诚傻眼了。 他心道:“难道这些乞丐能未卜先知?知道自己是个乐善好施的人?” 很快,他就明白其中原由,一定是方才那几个‘乞丐’去相互转告同行的原因。 龙羽诚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又生不起气来。 看着这些乞丐一个个饿得病怏怏的样子,自己实在是不好意思一走了之。 龙羽诚拿出两粒碎银,扔给了老板,并说:“你的包子我全买了,他们爱怎么吃就怎么吃。” 老板一辈子都没有今天这么开心过。 他就算卖十天的包子,也卖不出二两银子来。 现在一下子挣二两银子,老板是赶紧把一屉一屉的包子摆在桌面,并招呼着这些乞丐过来吃。 老板太过精明,他不愿把余钱找回给人家,所以,就尽量的让乞丐们多吃,吃得越多越好。 龙羽诚一刻也不想在此多待了。 他现在不但要防着杀手,而且还担心会再来一大帮乞丐。 人再蠢,总不能蠢到连自己的老本都送人。 龙羽诚不再看老板忙碌的样子。 他也不再看乞丐们一个个狼吞虎咽的模样。 他吃着肉包子,扭头就朝着镇外走。 饭庄二楼。 两扇窗户被两只白玉般的纤手轻轻推开。 两个女人抿着嘴探出半个头,笑吟吟的扭头探视向镇外走的龙羽诚。 这两个女人就是方才的那两个女乞丐。 此刻的她俩,头发干净整齐,鬓发斜插碧玉凤簪。 脸色晶莹,有顽皮的神气。 修长的眉毛下目光流动,仿佛在思考,又仿佛在说话。 这是两个活脱脱容貌秀丽之极的大美女。 一个穿着黄颜色衣衫的美女在左边。 一个穿着青颜色衣衫的美女在右边。 在她俩身后站着方才乞讨的那个老乞丐。 只见他一身穿着不变,但两眼炯炯有神,太阳穴鼓鼓,根本不是病怏怏的乞丐。 良久,龙羽诚的身影变得模糊后,两个美女相视一笑,缩回了头,转回了身。 “阿姐,他发现我们了吗?”穿黄衣衫的美女轻轻一问。 “凭咱俩的易容之术,他不可能看出端倪,”穿青衣衫的美女一脸自负的答道。 穿黄衣衫的美女撇撇嘴:“还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真不要脸!” “人家还自称一束梨花压海棠,玉面小白龙呢!都不知道害臊!”穿青衣衫的美女也是嘻嘻地笑道。 想起方才一番表演,竟骗过了一个高手的眼睛,两个美女甚是得意,相继掩嘴咯咯咯乐个不停。 见两个美女笑得开心,老乞丐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全大哥你笑什么?”穿黄颜色衣衫的美女问。 “你笑我就笑。” 老乞丐这种顺杆子爬的回答,直引得穿黄颜色衣衫的美女吃吃的白了他一眼。 “全大哥,你看这个人靠不靠谱?” 穿着青颜色衣衫的美女虽是随口一问,但表情却很认真。 她口中的全大哥,原名叫全开福,之后又自己改叫全开一。 之所以改叫全开一,只是想铭记一段惨痛的往事。 曾经的全开一生活在一个富裕的家庭。 父亲一直希望儿子好好读书,将来考个功名。 刚开始,全开一也很认真读书,成绩还算不错。 但自从认识几个同姓的哥哥后,他的心思就放在了掷骰子和推牌九的玩意上。 先是小打小闹,全开一赢多,输得少。 尝到甜头的全开一很兴奋,也很愿意跟哥哥们一起玩。 过一段时间,筹码加大了一点点,全开一输赢参半。 不输不赢,更吊起了全开一的兴致,他研究掷骰子和推牌九比读书写字更用功。 慢慢的,筹码越加越大,全开一的‘手气’越来越小,几乎是没赢过。 他再也掷不出相同的点数。 当然,哥哥们总是会劝慰他“明天你的手气一定好”。 全开一也着了魔,相信自己一定会时来运转。 问父亲要不来银子,他就偷家里值钱的东西去典当。 被父亲发现后,被打骂教训一顿,他转天又重操旧业。 一个富裕的家,不多久就变得积蓄皆无。 父亲很愤怒,他不想因为一个不孝之子而毁掉一个家。 父亲不再认这个儿子,他将全开一赶出了家门。 没有任何生活技能的全开一只两天时间,就被饥饿所折磨。 他找到那些哥们,希望他们能周济点盘缠。 可事实呢,这些盖了新房的哥们就像打发乞丐一般,扔给了他几个铜板。 在某一天,全开一终于明白,自己是被这些所谓的哥们骗了,但又拿不出任何证据去跟人家对质。 他离开所在的城镇时,听说自己的父亲病了。 他想改过自新,回来想跟父亲认错时,却远远的看见,家里挂满了白布。 第九十一章 龙吟雨击 全开一很懊悔,又很恨自己,但一切都晚了。 他就这样远远的磕了几个响头,然后,泪流满面的离开。 离开吧! 只有永远的离开,才能彻底消除心中的痛苦。 一段极短的山路,走得如此的举步维艰,仿佛每迈出一步,都是一个痛苦的抉择。 悬崖深不见底,一旦跳下去就完完全全地解脱。 一个人停止了呼吸,心脏停止了跳动,脑子停止了思考,就可以忘记所有的一切。 全开一闭上眼,含着泪,一头就往悬崖下扎了下去。 他知道这种极速下坠会是什么后果。 他又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托住。 当他睁开眼睛时,发现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乞丐救自己。 他无所依恋的问:“为什么不让我死?” 白发老乞丐就说:“给出个好的理由就让你死。” 理由有很多,但好的理由哪能一两句话说得清楚。 全开一只好把自己的经过说了一遍。 白发老乞丐听了后,并没有那种感慨和叹息世间的无常,而是相劝:“活着做点有意义的事,不是更能赎去你的罪过?” 这句话敲开了全开一闭塞的心。 是啊!又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何必要一死了之。 这样的死,是对家人的不负责任,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全开一拜了白发老乞丐为师。 可自从拜师的那天起,一连几个月师父都没有教武功。 只是每天都让自己喝一碗又苦又涩的药。 再者,就是挑水、劈柴和扫地。 全开一好几次都想问其中原因,又不好意思开口。 一天夜里,他发觉全身骨骼都在咯吱咯吱作响,有一股力量在有条不紊地游遍全身。 他意识到,这肯定是长时间喝那些药的原因。 从那以后,白发老乞丐不再给全开一喝药,开始教武功。 全开一本就聪明,一套《绝命六合棍法》只用两年,就已学得大有所成。 他又花了三年时间,将一套《暗合伏魔掌》练得是渐入佳境。 出师以后,全开一行走江湖,劫富济贫。 碰到十恶不赦的坏人,他会毫不留情地击杀。 碰到小恶之人,他又会略施惩戒。 很快,他就闯出‘双绝侠丐’的绰号。 自从他结识了两个朋友之后,全开一的行踪就很少在江湖上出现。 而他一旦出现,就会发生大事情。 此时,面对最好的朋友询问,全开一沉吟一会,才说道:“此人心善,机敏谨慎,就是给咱们银子的时候,他好像有些难受。” 听得此话,黄衫美女噗呲一笑:“人家一下子施舍好几锭银子,不难受才怪。 你以为像大哥你呀!视钱财乃身外之物,随遇而安,睡个暖铺,在梦中都要滚到狗窝里去。” 全开一最不喜欢被人提这档子事,黄衫女子话还没说完,他就抿嘴皱眉佯恼。 青衫美女见大哥不高兴,立刻瞪一眼妹妹,轻责道:“别总是拿大哥开玩笑,这么大个人了,都没个正形。” 黄衫美女哼的扭头撅着嘴,一副“要你管”的样子。 全开一不是很喜欢看女人吵架的场景,他急忙岔开话题:“不知此人是否愿意跟咱们一起干?” 问到正题,两个美女愣了一下,跟着眼珠转悠悠,脸上很快现出坏笑坏笑的表情……。 吃着肉包子赶着路的龙羽诚,总感觉在镇子发生的事很奇怪。 但哪里不对劲,他思前想后也弄不明白。 肉包子吃完了,他连打了几个喷嚏,而且两边耳朵发烫。 他心想:“是谁在背后说我坏话?” 龙羽诚能想到的‘罪魁祸首’就是京城那三姐妹。 “糟糕!她们估计等得不耐烦了,指不定正在骂我。” 一想到三个女人磨拳擦掌的景象,龙羽诚不禁打了一个激灵。 “乖乖那个隆地咚!三个女人不好惹!得加快脚步赶路。” 心想至此,猛不丁听到山上有“哧嗡!哧嗡!……”的声音传来。 这是竹镖枪发出的破空声。 龙羽诚对这种声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他来不及多想,身形一动,双脚蹬地就向前纵跃出两丈多远。 待回头一瞧,有六支竹镖枪颤巍巍的插在地上。 扭头向上,想看看是哪一路杀手所为,惊见又是六把飞刀从密林中打下来。 六把飞刀快若流星,呈三角形覆盖前后左右的退路,眨眼就要到跟前。 如此快的飞刀,只有大傻蛋才会想着去侧闪接暗器。 如此犀利的飞刀,只有蠢得死才会想着去躲闪。 江海涛够厉害了吧!还不是‘借’了东西不还。 所以,这种要命的东西是不能‘借’的,倒贴钱也不能借。 “我靠!真狠啊!” 龙羽诚暗叫着,身形疾退当中拔刀就是迎风斩落。 “当!当!当!” 打向他上中下部位的三把飞刀被迅捷一刀击飞,余下三把飞刀却从他的身旁飞过。 不怪得龙羽诚骂对手“真狠”。 一把飞刀是打其头部的眉心处。 另一把飞刀是打其胸口的心窝处。 第三把飞刀打的却是他的裤裆处。 男子汉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骄傲’绝不能低头。 龙羽诚怒视密林处,抬手指着就大骂:“暗箭伤人的鼠辈!有种的现身跟老子痛痛快快干一架!” 话音刚落,一阵阴森森的笑声传来。 “嗯~?怎么又在背后了?” 疑惑中,猛听得熟悉的嗡嗡声越来越近。 龙羽诚惊得是头皮发麻,不禁暗骂:“该死的两个臭婆娘!真是阴魂不散啊!” 他转过身,就见紫红双翼振动着翅膀,张开着利爪,像两颗烟花弹飞扑而来。 紫红双翼领教过对手的招式,这次学乖了,她俩不再彼此靠得太近,而是呈5字形攻击。 “你俩以为这样躲得开猛龙踏江就没事了吗?” 龙羽诚冷笑一声,在爪影还未呈包围之势时,已果断出击。 人到刀光闪,跟着招式简洁而密集,截、扎、切、点、带、挑、刺、推,连续且不拖泥带水,覆盖前方整个扇面。 ‘龙吟雨击’讲究的就是如暴雨击打繁花绿叶一般密集不间断。 它没有那种惊涛骇浪,也没有那种滚滚洪流。 它有的是无孔不入,无懈可击的寒芒点点。 刹时,兵器交击之声作作,呈现出的竟是白红紫的阵阵涟漪。 刀光又闪,一招‘青龙追影’袭紫翼。 单紫艳惊呼一声向左闪,跟着连同红翼左右击。 龙羽诚来不及使出‘狂龙旋舞’,心动间已是逆退,身形摆动就是一招‘画龙点睛’锁定单红丽。 红影疾闪伺机而动,而单紫艳如紫云盖顶般扑下。 龙羽诚惊而不乱,冷哼声中反手就是一式‘神龙挑江山’。 互有攻防,互有凶险。 正打得难分难解之时,猛听得暗器之声骤起。 龙羽诚是暗暗叫苦。 又听到清脆的一声:“你别动。” 龙羽诚咬咬牙,听天由命般只攻而不去理会暗器。 一瞬间,飞刀哧哧哧的从两边耳旁飞过,直扎向紫红双翼的面门。 这是用暗器的高手啊! 出手就知道紫红双翼的弱点之处。 紫红双翼根本想不到密林里的人会相助龙羽诚,猝不及防间,两人匆忙双掌挡住面门,并迅速惶恐后退。 龙羽诚见机不可失,高高跃起就是一招‘猛龙踏江’挥击而下。 紫红双翼大骇,惊呼着是振翅逆退,并转身仓惶逃离。 眼见一刀将要劈空,龙羽诚并没有变招换式。 他收势落地,也不敢追击。 收刀入鞘,回转身,龙羽诚一脸疑惑不解的望着密林处。 说是友方吧,藏匿中人又施暗器打自己。 说是敌对方嘛,隐藏中人又打暗器帮助自己。 是敌是友难断定,只能先跟人家套套近乎了。 龙羽诚抱拳拱手,凝望着朗声道:“朋友!在下斗胆了,可否现身让小可一睹尊容,当面致谢一二?” 他话刚说完,密林中一阵子的小骚动,跟着又传出咯咯咯的笑声。 “女的?” 龙羽诚满脑子都是问号。 是尼姑? 是侠女? 是杀手? 还是哪位高人的徒弟? 不管是什么人,也不能只是笑而不言语。 好歹露个面客气几句,这样才算得上礼尚往来。 现在倒是尴尬了,就此离开也不是,待在原地又觉得像个傻子。 “难道这两个女子长得很丑?” 心想到此,龙羽诚又抱拳拱手说道:“江湖中人讲究的是‘敬重’二字,在下绝不以貌取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话中之意,就是说别人相貌难看,不敢出来见人。 密林中的笑声立止。 龙羽诚隐隐感觉有点不对劲。 就听见密林中两声冷哼:“该死的臭嘴!你找死!” 龙羽诚听得是心中一惊,立刻全身提高警惕。 猛然间,密林中哧哧声和哧嗡声骤起。 一刹那间,飞刀和竹镖枪不要钱似的,如雨一般的飞了下来。 龙羽诚暗叫:“哎哟!惹急人家了。” 第九十二章 杀手卡尔 管人家是老是少,是丑还是小漂漂,此刻不跑,一个前途无量的大活人,肯定会变成筛子没人要。 “妈呀!最毒妇人心啊!” 龙羽诚怪叫一声,就这么一拧身蹬跃而出,立刻撒开两条腿,像风火轮一般玩命的奔逃。 他跑得快,暗器也来得快。 噔噔噔……!两只脚都看不清楚。 硁硁硁!哚哚哚!暗器跟在脚后落下。 暗器停了,传来的竟是咯咯咯的坏笑。 龙羽诚又气又恼,张嘴大骂:“笑个毛线啊!有种再来一梭子!” 他话说得虽底气十足,可脚下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傻子才会停下来等暗器扎!嘴上较较劲得了。 这一通跑,足足跑了有一柱香的时间。 龙羽诚停下喘着粗气回头望了一眼,见安全了,才气哼哼的骂一句:“他奶奶的!这些女人一个个都古怪得没边。” 他缓步而行,嘴里还在嘟嘟囔囔地骂个不停。 走了约有一顿饭的时间,到得一处从两山崖通过的路段。 惊见路上有一座‘山’挡在了路的正当中。 此人全身上下一身绿,包括绿色的皮肤和绿色的刺猬头发。 但见此人,身高九尺以上,大腿粗得像房柁,胳膊粗得像房木条檩。 短衣巾打扮,竟然不觉得冷。 腰里系着丝绦,都有核桃粗细,打着蝴蝶扣,双垂灯笼穗。 两道九转狮子眉,飞通两鬓,秤砣鼻子,鲇鱼嘴,挺厚的嘴唇,太阳穴鼓鼓着。 此人腰间斜挎一件兵器,套在圆圆的皮套里。 有点像电棒,但不可能是电棒。 此人双手抱胸如泰山一样站着,似乎在闭目养神。 看肤色,就知道这个人是紫象国的。 看这身高和块头,肯定不是好惹的角色。 紫象国的人为何会在此? 不用猜,就知道是奔着自己来的。 刚甩掉一伙瘟神,又来一个拦路的大家伙,龙羽诚很是头疼。 “叮”的一声。 ……系统来了任务:不打不相识,不闹不识俏? 奖励:500侠义值和500两纹银。 什么意思呢? 如果说跟这大块头打一架就能成为好友,那还说得过去。 可这大块头从头到脚展现出的都是憨憨地粗鲁,根本没有俏生生的模样。 龙羽诚滋滋嘴:“系统先生!您发出的任务总是古里古怪,能不能配份说明书呀?” 话音刚落,系统屏幕忽然暗了许多。 一个阴沉的声音说道:“宿主,别挑三拣四的,不接我可关机了。” 有大背景的系统就是那么无情无义。 “别!别!别关!我接就是了。” 龙羽诚急忙阻止,默念着接取任务。 ……任务已接取……系统面板正在关闭……系统面板已关闭。 此刻,龙羽诚也是阴沉着脸呵呵地说:“总有一天,我非炒了你的鱿鱼不可!” 说完这句话,龙羽诚感觉心情好了许多。 他瞄眼望去,发现这个大块头还是闭着眼,似乎还有打鼾声。 真过去跟他打一架? 问题是,这大块头就是那个‘不打不相识’吗? 不能有那么巧! 跟这个大块头干一架的话,指不定多累。 要不趁他睡着偷偷绕开溜过去? 对!这是个不错的好主意。 想到就要去做,只想不练,岂不错失良机。 龙羽诚踮起脚尖,试探着向前走了五六步。 咦~!大块头没有任何反应。 心中暗喜:“该着我龙羽诚身轻如燕啊!” 他抬脚正想往前迈,猛然见大块头抬起了右手。 龙羽诚暗惊:“哟!不好!” 他这一姿势僵硬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大块头的一举一动。 只见大块头拿手指挠了挠耳朵后,又恢复原样继续鼾睡。 真是天下人无奇不有,站着都能睡得那么踏实。 龙羽诚暗笑:“大块头,你吓我一跳。” 脚尖落地继续悄悄地走,刚走七八步,大块头的左手又动了。 此刻的龙羽诚不吃惊,停在原地,视线跟着那只手往上移。 大块头拿手指挠了挠左耳后,手放下又是如此照搬的鼾睡。 龙羽诚暗恼:“大块头,你小动作忒多了,莫不是出生时你妈没打你屁股?” 大块头仿佛听见这句偷偷嚼舌根的坏话一般,嘴里的牙齿磨得咯吱咯吱响,还发出重重的鼻音。 看见这种情况,龙羽诚做了一个怪眼神,心道:“大块头,你老老实实地睡觉,我不说你就是了。” 没想到果然有效果,大块头不再挠耳朵,也不再磨牙齿,睡得挺舒服。 这下子放心多了。 龙羽诚垫着脚尖赶紧连走十几步。 还差二十来步就可以绕过大块头。 此时不赶紧走,更待何时。 龙羽诚刚抬起了脚,大块头的双眼忽的一下大睁,从瞳孔放出两道光芒。 龙羽诚惊得心都砰砰跳,他噔噔噔的连退六七步,并睁着大眼睛注视大块头。 大块头伸展双臂做了做懒腰后,猛的大眼珠一瞪,抬手向前指着就张嘴吼道:“呔!小个子!你这是要去哪里?” 就这吼声,如撞钟般洪亮,直震得龙羽诚的双耳嗡嗡作响。 “我靠!直接给老子来个下马威!” 暗恼的龙羽诚揉了揉双耳后,立刻跳起,又猛的坠地,抬手指着大喝:“呔!大个子!在大路上睡觉,就不怕被马车碾成肉饼吗?” 大块头怔了怔,忽又满不在乎地晃晃身躯,并哈哈哈大笑道:“马车算个什么东西,老子一屁股就将它坐烂!” 大块头确实是个憨实的人,他不说“躲开马车就是了”,竟然是以粗鲁的方式对待。 大块头又大笑了几声,就抬指大声问:“喂!小个子!你可是号称玉面小白龙的龙羽诚?” 人的名,树的影,龙羽诚没想到自己的这个绰号竟然传到了国外。 看大块头憨憨的样子,龙羽诚嘴角勾勾,答道:“在下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小萌萌!不认识什么玉面小白龙。” 小萌萌? 大块头伸手挠着头,皱着眉头,左眼眨眨,又是右眼眨眨,竟一时转不过弯来。 片刻之后,他哦的一声停住了手,瞪着眼就大嚷:“一样!一个样!都是你!好啊!小王八蛋竟敢戏耍我,看老子不把你砸成肉酱!” 大块头简直是气炸了,他右手挥了挥,黑皮套里的兵器就哗啷哗啷响。 嗖的一下,兵器弹出落在了大块头的手上。 就见这件兵器,柄是漆黑色,柄的前端也是漆黑发亮,呈八棱形模样。 大块头五指用力抓紧,就见这根奇怪的铁棍“锵啷”一下变长了两尺。 几眨眼时间,黑铁棍“锵啷锵啷……”响,又变成了如狼牙棒般大小。 再几眨眼时间,狼牙棒般的兵器又“锵啷锵啷……”响一阵,竟变成了水桶般大小的铁锤。 就这神奇的大铁锤,估摸着没两百斤下不来。 “!!!” 龙羽诚张大着嘴震惊不已。 如意雷公锤! 这是赫赫有名的宝兵器。 看见这件宝兵器,龙羽诚立刻想到杀手排行榜,排在第九位的卡尔。 姥姥的!又碰到一个难缠的硬茬子! 正寻思怎么对付这个大块头的卡尔。 岂料,卡尔也是不讲武德,大吼一声“你着锤吧”,就如同巨无霸般狂跃升空,抡起如意雷公锤就砸落。 就这一幕,仿佛是巨大无比的浓云压下来一般。 龙羽诚大惊,不知对方力量底细,哪敢冒然去硬刚。 像卡尔这种力量和坦克型的高手,也不能低估他地敏捷。 如果如意雷公锤还在半空中就急着躲避,很容易被突然的变招打得个手忙脚乱。 如果让如意雷公锤砸落已成势不挡的时候躲闪,那就会成为对方的囊中之物,不死即伤。 龙羽诚全神贯注紧盯如意雷公锤,见它在落势又还没完全落下的时候。 他身形晃动间,双脚尖猛点地,就向后纵开。 人离开,锤落下,相差只在一两秒的时间。 轰隆隆!一声炸雷响。 飞沙走石,地动泥裂,在原地的那个位置,直接被砸出一个大坑。 而龙羽诚也被如意雷公锤击起的气浪吹离得更远了一些。 卡尔这一锤砸下落了空,也是吃惊非小。 他对自己的力量和速度一向很自信,很少有人能避得开这狂暴的一锤。 即便有人能避得开,对手也会被激起的气流吹得狼狈不堪。 然而,龙羽诚不但轻描淡写地避开了,而且他只是衣角咧咧地摆动,并没有身形晃摆站立不稳的情况。 他知道,这是一个敏捷能力非常强的对手。 但是,只有敏捷,没有力量的高手,迟早都会变成豆腐渣。 第九十三章 夺命追心凝血三昧真火灭神刀 力量型的高手就是不爱耍心眼,凭借着那身金钢铁骨,凭借着那个如意雷公锤,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 卡尔一锤落空,并不弃垒,两只如小船般大小的脚猛力蹬地,响起大石砣砸桩般声音。 就见,他绿油油的刺猬头发滋啦啦甩动几下,变得更加笔直刚硬,并且还更有光泽。 太阳穴扑通扑通一鼓一鼓,两只大圆眼闪出如二十五瓦灯泡亮出的颜色。 两条手臂咔吱咔吱在变大,一块块的肌肉坚韧泛出雾一般的气息。 下半身,过膝的裤子“嘭”的胀鼓鼓,关节和肌肉响作不停,小腿肚上的绿汗毛呼啦啦飞摆。 只几眨眼的工夫,卡尔全身暴起一股斗气,那如意雷公锤的表面,立刻跳动起雷电的火苗。 这是他接近九层的实力,用一个烂掉牙的成语来形容,那就是――恐怖如斯。 卡尔哇哇大叫说了一句:“看你往哪里躲”。 他双脚直接踹地飞起,如同炮弹打出那般快。 他抡着如意雷公锤虎虎生风,转瞬再次砸落,竟像一座大山坠击而下。 眼见此等景象,龙羽诚惊得倒吸凉气,哪敢分神怠慢。 他猛提一口真气,上身微微向后仰,双脚尖一点地,来了一个风吹杨柳随风飘地动作,极巧妙般的又避开了这一锤。 好家伙!这一锤的力量惊天动地! 地上有个坑还不算,两边山上的石头都被震得轰隆隆往下滚。 我躲!我躲!我再躲! 滋啦~!一束电火苗窜过来,龙羽诚蹦起半丈高躲开。 而卡尔不躲不避,被那海碗大的石头砸中,一点事都没有。 这大个子着实不简单! 不过,这第二锤落下之后,龙羽诚也衡量得出自己是可以跟对方硬刚一阵子的。 铁锤和刀的份量根本不成正比,拿刀去直接的挡击,不但吃亏,而且很被动。 拿刀去硬劈硬砍斗蛮力,肯定会被对方强大的力量压得透不过气。 只有用以点打面,把力量集中一点,攻击铁锤其中一个薄弱处,破击它的力量,才非常正确的选择。 卡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第二锤也会落空,他不服气,又觉得这样打不爽快。 他恼问:“喂!小个子!躲躲闪闪的,是不是怕死?” 龙羽诚眨眨眼,意思是“你管不着”。 这种调皮的举动,可把卡尔给气着了。 他不再跃起,而是疾步近前挥舞着如意雷公锤就是左扫、右扫、上扫、下扫。 龙羽诚并不轻视之,他本就身手敏捷,又能随机应变。 卡尔挥锤左扫,他旋身向右躲开。 卡尔摆锤右扫,他又旋身向左躲过。 卡尔提锤上扫,他又拧身侧闪。 卡尔压锤猛力下扫,他趁机后跃躲避。 尽管如此,没有被如意雷公锤打到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可以说是连衣服的边都没碰着。 但龙羽诚还是感觉被劲风吹得脸部火辣辣的疼。 而胸口更被劲力震得隐隐生疼,非常的难受之极。 卡尔连续攻击未讨得好处,他也不急于再出招。 看他那样子,气不喘,身不颤,仿佛内力只用了九牛一毛似的。 龙羽诚皱眉心中苦笑,随后又展眉露出了笑容。 他伸手从白宝囊拿出一把上品柳叶飞刀,轻轻地抛了几下后,这才呵呵地笑道:“大个子,你看这是什么?” 卡尔睁大眼睛瞧了一下那把飞刀后,不由得歪着嘴角嗤笑:“不就是一把柳叶飞刀,吓唬谁。” 龙羽诚摇摇头,很是不赞同。 他有板有眼的说:“此飞刀不是普通的柳叶飞刀,它的来历大有名堂。” 本来卡尔是很不以为然的,现在听对方说得煞有其事,加上一个宗师级高手的兵器肯定也不简单。 此刻的卡尔想不相信都难,他警惕又好奇的问:“这把飞刀有什么大来历?” 嘿嘿!你要是不问,我还不好往下编。 龙羽诚暗自窃笑,人却乍呼着说:“这把刀明晃晃,亮闪闪,名曰‘夺命追心凝血三昧真火灭神刀’。 乃太上老君的八卦炉所炼,和齐天大圣孙悟空是同一天出炉的。 齐天大圣孙悟空炼成了火眼金睛,这把飞刀却炼成为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世神刀。” 这种往宇宙吹的大话,卡尔要是就此相信,那就真是个傻到家的笨蛋。 他拨楞着脑袋问:“骗人的鬼话,要真是绝世神器,为什么会落在凡人的手上?” 龙羽诚啧的一声,皱着眉说:“你傻呀?齐天大圣孙悟空是不是把八卦炉给砸烂了?” 卡尔点点头回答:“是呀。” 龙羽诚又说:“八卦炉被砸烂了,这把绝世神刀会不会从天上掉下来?” 卡尔又点点头回答:“会呀。” 龙羽诚继续说:“绝世神刀掉落下来,正好从一座山顶直刺而下到山底部,它有没有这种力量?” 既然是绝世神刀,把一座山刺穿那是毋庸置疑的,卡尔还是点点头回答:“有呀。” 龙羽诚遂问:“那你可害怕?” 卡尔鼻子嗯嗯几下,就拨楞脑袋道:“不对!绝世神刀落在山底下,你一个凡人又是如何发现?” 龙羽诚没想到这憨憨的大块头,竟然脑子还很好使,能从细节中发现出漏洞来。 他眼珠转转找主意,一下子就哎呀一声说:“你真矫情,我正好从那座山路过,不就发现了吗?” 卡尔似信非信的点点头,忽又乍呼一声:“不对!你打那路过也不可能知道山底下有绝世神刀! 再者说,也不可能那么凑巧,绝世神刀落下时,你就正好经过那里。” 此刻龙羽诚要是回答“确是如此”,就破绽百出了。 人家会问:“你为什么会从那里经过?” 人家还会问:“你经过那里的目的是什么?” 世上根本没有那么多的巧合。 得了,碰到一个智商在线的大块头。 龙羽诚脑子飞速转动,即时想,即时编,猛的哈哈哈大笑道:“大个子,恐怕你不知道我是一个寻宝爱好者吧?” 卡尔“哟呵”一声,审视一遍对方,见龙羽诚一本正经的样子,却也不怀疑。 但他还是摇晃着脑袋说道:“就算你是寻宝爱好者,也不可能知道绝世神刀在山底下呀?” 龙羽诚早猜到他会有如此一问,立刻又哈哈大笑的说:“大个子,恐怕你不知道那座山有一个山洞吧?” 此话一出,卡尔是睁目惊问:“真的呀?” 龙羽诚随即点点头嗯声答:“童叟无欺!” 卡尔半信半疑,半眯着眼喃喃:“我怎么觉得这种事情太过玄乎呢?” 现在,不下点猛药,估计一番口舌就白白浪费了。 龙羽诚扯开嗓门唤道:“大个子!” 卡尔立时睁大双眼,惊问:“怎么地?” 龙羽诚凌然而问:“你真不信吗?” 卡尔张嘴发出长长的呃声,虽拿不定主意,但他的头还是轻轻地摇了摇。 “好!” 龙羽诚大吼一声,就说:“你若不信,就站在那让我扎一飞刀,保准让你体会到什么是透心凉,喊老娘!” 其实,龙羽诚也不是完全吹牛。 以他的实力,再加上柳叶飞刀,只要全力打出,冲破罡气,刺破钢筋铁骨绝对没有问题。 只要全力打出上品柳叶飞刀,估计狙击步枪的子弹也不及它地穿透力。 卡尔也深知,自己的实力和钢筋铁骨,承受普通飞刀尚可。 但要是承受宗师级高手打出的上品飞刀,卡尔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听得龙羽诚如此说,吃惊的噌噌噌后退三四步,又恼道:“我又不是傻子,站着让你当活靶子打!” 看到卡尔这番举动,龙羽诚心里乐呵呵,表情却是一脸严肃。 他邪邪的一笑:“就你这种大块头,能躲得过我突然发出的一记飞刀吗?” 卡尔心里琢磨:“他说的似乎很有道理,我这高大的身躯确实不容易躲避暗器。” 但卡尔又一琢磨,感觉还是有点不对头。 忽然他眼睛一亮,立刻嚷嚷道:“小个子!吓唬谁呢?老子不会用如意雷公锤挡开吗?” 龙羽诚又是邪邪的笑道:“如果我在打斗的过程中,冷不丁暗施冷箭,你还自信躲得开吗?” “啊――?” 本来卡尔就被那什么‘绝世神刀’给吓得懵懵的,再加上这一句,他确实被吓得不轻。 不过卡尔终究是卡尔,他也有自己的鬼心思。 他大嚷:“喂!小个子,暗器伤人,可算不得英雄好汉!” 就拿命相搏而论,英不英雄,好不好汉,都是见鬼的假话。 但要是以切磋而论,突然暗施冷箭,就会被江湖中人耻笑。 第九十四章 破军龙啸 龙羽诚明白这个道理,也在等着这句话。 于是,他收起飞刀,点点头说道:“大个子,不如这样,我不用暗器,你也不使全力。 咱俩切磋切磋,你要是赢了,我全身值钱的东西都给你。 如果,你要是输了,自己抹抹脖子就行。” 本以为卡尔一定会不答应,哪料到,他竟然毫不犹豫的完全同意。 龙羽诚哪里猜得到,卡尔心里的小算盘打得也是哒哒响。 要是赢了,拿到三千两黄金的赏金还是极有可能。 要是输了,只是切磋而已,认个错,喊声“服”,不一定非得要自抹脖子。 还有一点,在打斗的过程中,偷偷的使出全力,那时就是水到渠成的绝胜一击。 而龙羽诚也有自己的心思。 如果对方不使全力,在硬刚的情况下,自己赢面大。 退一步说,如果彼此打成平手,那双方都是谁也奈何不了谁,拍拍屁股走人就得了。 再退一步说,如果输个一招两招时,还有飞刀可以拿出来吓唬。 只要飞刀不打出,就没有‘暗箭伤人’那一说。 两人虽不是朋友,竟也一拍即合。 当即,龙羽诚锵啷一下拔出上品雁翎刀。 卡尔也是双手抓紧如意雷公锤,虎视眈眈的注视着。 两人摆开了架势,双双迈步走起八卦图。 一个从上垂首走到了下垂首。 一个从下垂首走到了上垂首。 两人就这么一转身,罡气腾腾爆起。 只一瞬,平地起风,卷起两团浪。 卡尔脚步稳而快,冲近举锤当头一锤就砸。 他经验老道,想的是:我这一锤没用全力,你小个子要是接不住,死了就认倒霉。 龙羽诚猜出了对方的想法,也正等着这一招,他双手握刀,将劲气集中在刀尖部位,形成一个尖锐的气锥。 他左脚后退半步呈弓形的同时,人和刀向后蓄足力,猛的冲刺迎击,使得正是一招‘破军龙啸’。 旋转的气锥正好击在如意雷公锤中间的点上。 “当!”的一声。 气锥如同钢钻一般转动,搅动着附在如意雷公锤上的劲气,发出滋滋滋般的声音。 两股气流不断地碰撞,在挤压到极限的时候,立刻引爆当时。 “轰隆隆!”一声炸响。 龙羽诚被反震之力推得是逆滑两丈。 卡尔吃了招式的亏,整个人噔噔噔晃摆着往后退,手上的兵器差一点点就脱手。 “再来!” 难得碰上一个硬碰硬的对手,卡尔兴奋的喊了一声后,再次冲了上去。 “来就来!” 龙羽诚占了先声夺人之机,更有信心,回答了一声,挥舞着上品雁翎刀也迎了上去。 刹时,两人刀来锤往,彼攻我防,我攻你守,叮叮当当之声连绵不绝,高下难分。 十个回合内,还能清晰看见两个人的身影。 二十个回合过后,就看见一团泥黄色的云在翻滚,其中兵器交击声脆响,时而有光芒从云层中射出。 二十个照面过后,云团里有人说话。 “小个子!你好阴狠,怎么脚脚踢我下裆?” “大个子!你还有脸说我,说好不用全力,你为什么用上了?” “我哪有用全力,就使了八成力量而已。” “那我一脚都没有踢中你下裆呀!” “看锤!” “看刀!” 两人继续打得难解难分。 四十个照面过后,云团里又有人说话。 “小个子!你左手老是偷偷摸那百宝囊干嘛?” “废话!你的锤子都冒电火苗子了,我当然要打算拿飞刀扎你。” “那我收点力,你也不准拿飞刀。” “大个子,这样才像话嘛!” 两人谁也不服谁,接着打得风风火火。 四十个回合过后,云团里有人气喘吁吁的说话。 “小个子!你累不累?” “废话!不累的是孙子!” “小个子!要不咱俩拜个把子?” “好啊!求之不得!” “那谁当大哥呢?” “当然是我玉面小白龙啰!” “凭什么?论身高和块头,我才应该当大哥。” “美得你,凭实力说话,我飞刀就压你一头,大哥非我莫属。” “好罢,不跟你争,不过你要请客吃饭。” “那是自然,一顿饭而已,小意思。” “我不要只是吃饭,我还要喝花酒。” “好啊!那咱俩就此罢手吧!” 立时,两人噌噌都跳出圈外。 龙羽诚将上品雁翎刀还了鞘。 卡尔将如意雷公锤收进了皮套里。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哈哈哈开怀大笑。 跟着,彼此走近,又相互握住对方的手。 “好兄弟!” “好大哥!” 良久过后,两人这才松开手,又肩并肩的向前一边走一边聊。 “大哥,我问你个事情。” “兄弟,有话直说。” “那个‘一束梨花压海棠’有什么讲究?” “这个呀!它是一个非常深奥的问题,不能言传,只能会意,很快你就明白的。” “这样呀!……哦――!我明白了!……等会我要一大棵海棠树。” “兄弟,你受得了吗?别把腰折了!” “嘿嘿!便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龙羽诚很是无语。 一座繁华的县城,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叫卖声和吆喝声不断。 包子铺有好几摊。 卡尔不是来吃包子的,他连一眼都没看包子铺。 龙羽诚没有避开包子铺,因为,他没遇到之前那种情况。 这座县城,大的客栈有好几家,两层的酒楼也有两三家。 其中,一家装修特别奢华的三层楼房最为热闹。 看那楼上五颜六色的手袙挥舞得花枝招展,想不客似云来都难。 进了这里,装翩翩君子没人会理你。 进了这里,说自己是文人墨客没人当一回事。 进了这里,摆身份,摆高贵,一点用都没有。 只有拿出真金白银,你才是最靓的大爷。 在这里,不管是乞丐、百姓、富商、文人和达官贵人,只要给得起足够的金银,都可以享受最高等级地服务。 当然,要以武力或者权势来这里白吃白喝也不是不可以。 只要能承受得住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压力就行。 来这里,也不一定要摘花,还可以赏花听曲,酒中作乐,顺便聊聊那些津津乐道的趣事。 一样米,养百样人。 不要看不起人家,也不要看不起自己。 你有你的活路,人家有人家的生存之道。 你可以不屑一顾,但不可以像疯狗一样随便侮辱别人。 在这个世界里,不存在太多这方面的约束。 百花轩名副其实。 院墙外种满了花,院内也种有许多花,就连楼道上也有一盆盆各种花卉。 卡尔不是来这里赏花的,他可没有那种应景而诗兴大发的情怀。 他是个粗鲁的人,玩之乎者也那些调调,简直比拿刀砍两下还难受。 作为大哥的龙羽诚,他当然得说话算数,破费款待好兄弟是他来此的目的。 他是这么认为的,他也是这样做的。 进院门,卡尔不小心把门框撞烂了,龙羽诚赔了一两银子。 “兄弟,你倒是猫一下腰才进去啊!” 好兄弟只是憨憨的笑,竟然一点都不心疼。 进大门,卡尔又把门框撞烂了,龙羽诚又赔了五两银子。 “兄弟,你的肩膀倒是缩一下才进去呀!” 好兄弟挠着头憨笑,就噔噔噔的往楼上走。 进包间,卡尔必须把门框撞烂才能进得去,龙羽诚提前赔了三两银子。 至此,做大哥的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之前,龙羽诚说的那些种种巧合的大话,卡尔一直是半信半疑。 现在他信了,信得五体投地,信得目瞪口呆,信得脸都拉得老长。 卡尔遇上了简直不可思议的巧合中的巧合,比绝世神刀从天上掉落还要神奇。 百花轩果然有一个叫海棠的‘大树’。 这个女人,身高八尺,脸圆鼓轮墩,身材胖鼓隆咚,就算十双眼睛加在一起看,也找不出腰在哪里。 别以为就这么简单,这个女人有粗犷的胡子,有能当被子盖的一身肥肉,有能当针用的腿毛。 特别她那大嗓门,张飞在世也自愧不如。 “来呀!大爷!干杯!” ‘海棠树’声音洪亮,作风豪爽,满满的一大杯酒一口闷,海量极了。 卡尔头疼,心痛,全身汗毛直立,就感觉是被大宗师级高手用十成功力重击一般。 他哭丧着脸请求:“大哥,我不要海棠树,我要一朵朵的海棠花。” 龙羽诚本不想笑,但又不得不捧腹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 他好言安慰:“兄弟,别急嘛!先吃饱喝足再说。” 大哥的话就是有内涵,卡尔了解得很。 两人叮叮叮连干三杯酒。 就这时,两人发现‘海棠树’倒了下去。 两人大吃一惊的时候,就感觉自己的头有点眩晕。 很是不妙! 大意了! 酒里下有蒙汗药! 在宗师级高手面前,小小蒙汗药算个鸟。 当即,两人就运功要把毒酒逼出。 可就这一刻,三条人影突然出现在包间。 一个是老乞丐,一个是穿青衣衫的女人,一个是穿黄衣衫的女人。 他们速度好快,就这样连续啪啪啪……几十下,将包间里的所有人都点倒了……。 第九十五章 一天三餐的问题 两人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的衣服没有被扒下,这是一大幸运事。 发现兵器还在,这是第二大幸运事。 发现银子都没了,这是一大倒霉事。 兄弟俩被老鸨子拿扫帚撵了出来,这是一大丢脸事。 不跟老鸨子一般见识,她的姑娘们也遭了罪。 那三个藏头露尾的人才是罪魁祸首。 生气!两兄弟很生气! 竟然有人敢在太岁的爷爷头上动土,怕是活腻了。 两人信誓旦旦,决定要将劫财不劫色的三个坏蛋找出来。 然后,将这三个人的钱财都拿走,包括衣服也要全扒光送给路边的乞丐。 最后,就将这三个人吊在树上,让路人欣赏个够。 可是,连是什么人搞的恶作剧都不知道,这种誓言经不起考验。 现在摆在两人面前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没有盘缠,吃饭和住客栈都是大问题,更别想风花雪月的场所了。 得想辙,把迫在眉睫的大问题解决,才是宗师级高手的英明之举。 现成繁华的县城,虽谈不上处处有黄金,但找点事做总是没问题。 大哥很聪明,小弟也不简单。 县城里有的是空地。 街头卖艺是个不错的行当。 不用任何的投资,也不用繁琐的道具。 来钱也快,挣的是本事钱,不丢人。 两人又是高来高去的武学大家,真材实料的表演绝对引得满堂喝彩。 为了渡过难关,两人一拍即合,说干就干。 龙羽诚‘借’来两张长凳子,又捡来一个烂铜盆。 卡尔搬来五块足有一百斤重的石头。 拿小石子画出一个场地,就可以开始表演卖艺了。 哐哐哐……! 龙羽诚敲击着烂铜盆就喊:“来啦!来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烂铜盆声惊到了路过的人。 吆喝声引来了路人的围观。 把烂铜盆放下,龙羽诚向围观人群一一抱拳拱手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 脚踏贵地眼望生人,城墙高万丈全靠朋友帮。 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这一通说,围观的人群一点也不买账,一个个的撇着嘴在等待。 龙羽诚又一抱拳拱手道:“把势把势,全凭架势,没有架式,不算把势。 光说不练,那是假把势,光练不说,那是傻把势。” 又一通说,连一个鼓掌的观众都没有,倒是有些人很没意思的摇着头。 其中,就有一个爱捣乱的说:“光动嘴皮子有什么用?你俩倒是耍几个绝活来看啊?” 龙羽诚一看围观的人要有离开的意思,心想:“不立刻拿出绝活来,怕是留不住这些人。” 他大吼一声道:“承蒙诸位捧场,在这里献丑了!精彩表演马上开始。” 听到要开始表演绝活,扭头想离开的观众又回转过来,一脸拭目以待。 胸口碎大石这种绝活,街头卖艺的人,多数是掌握技巧才能办到。 龙羽诚和卡尔哪里会这种技巧,街头卖艺是他俩想都没想到过的事情。 不过,以卡尔这样的体格,来点实打实的也是挠痒痒一般轻松。 卡尔躺在了凳子上,竟然连内力都懒得运用。 一块大石头平放在他的身上后,龙羽诚拿起如意雷公锤比划着刚想砸,人群就有人说:“一块石头有什么看头,再放一块上去。” 这些观众还真不好伺候,龙羽诚都不跟卡尔商量,就又放了一块大石头上去。 再举起如意雷公锤作势要砸,人群又有人起哄:“再放一块石头上去,我待会多给铜板。” 有一人开口说话不嫌事大,其他的围观者也就一起起哄:“再放一块石,就多给铜板……。” 一般来说,像这么大块的石头,街头卖艺的放两块就已承受不了。 这些人憋着坏心眼,想看两人的笑话。 有时候,总想看别人笑话的人,往往自己才是最滑稽的小丑。 卡尔是一个有实力的大块头,他不可能是小丑。 龙羽诚是一个实力不俗的帅小伙,他压根和小丑这词不沾边。 龙羽诚问:“兄弟,顶得住吗?” 卡尔猛提一口真气,就说:“都放上来。” 兄弟如此要求,做大哥的自然乐意。 当所有的石头都放上去的时候,围观的人群一阵骚动。 有人挑起大拇指就赞:“好!有能耐!” 光喝彩,连个铜板都不扔,说明这种人很小气。 有人低声的说:“会不会压死人?” 为别人担心的人,说明这种人心肠好,等下一准会舍得赏铜板。 有人催促道:“快点砸啊!” 这种人不怕事大,只怕事小,就是憋着坏心眼的那种人。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人上一百,形形色色。 不必在意,擦亮眼睛就行。 不必恨俗,江湖就是这个样子。 不必着恼,谋生计就得忍受。 能不能挣到钱,就在此一举了。 “大家睁大眼睛看,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 龙羽诚来那么一嗓子后,就举起了如意雷公锤。 围观者们屏住呼吸,一个个睁大眼睛等待这一锤子落下。 龙羽诚“嘿”的一声,一锤子就砸了下去。 “轰隆”一声大响。 所有石块四分五裂,卡尔推开碎石块,就站了起来。 他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就向围观者抱拳拱手道:“献丑!献丑啦!” 围观者一个个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安静了足有六弹指的时间后,才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叫好声此起彼伏。 趁此时,龙羽诚把如意雷公锤还给卡尔,自己就拿起烂铜盆去领赏钱。 可没想到,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句:“大家别上当,那些石头做了手脚的。” 本来围观的人就不是很愿意掏钱,有人来那么一句,立时都发出咦咦咦声,一哄而散地离开。 一场辛苦白忙活了。 龙羽诚和卡尔气得眼珠子都要冒火。 他俩扫视散开的人群,要寻找始作俑者出来,逮着就先胖揍一顿。 看见了! 一个青影,一个黄影,一个乞丐。 这三个捣蛋鬼拐进了前面一个巷子。 追! 两人拔地而起,抽身飞掠过人群。 就这一幕,引来一阵阵惊叹:“哇!会飞耶!……大家快看,这两个人会飞呀!……” 这些喝彩声已不重要了,龙羽诚和卡尔一门心思的要追上这三个捣蛋鬼。 可是,进了巷子后,连个鬼影都看不见。 龙羽诚喃喃道:“究竟是什么人?老是来跟我俩作对。” 卡尔也是不解,他琢磨着问:“大哥,你是不是招惹什么人了?” 龙羽诚很郁闷,自己除了招来杀手外,并没有招惹过其他人。 如果说是那个二当家的人,那就更不可能了。 他斜着眼反问:“兄弟,这三个人恐怕是冲着你来的?” 卡尔一拨楞脑袋回道:“怎么可能?我刚从紫象国来,除了你,就没跟谁有过过节。” 兄弟间有点小磨擦自是难免,但能拍拍肩膀就能化解的,实属难能可贵。 至于那个系统任务没有显示完成,很大的可能是那个‘俏’字的原因。 谁是那个‘俏’? 又是多少个‘俏’? 龙羽诚除了顺其自然,就没有别的高招。 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再想下去也白白浪费时间。 现在急需解决一日三餐和住宿的问题。 为了不让卡尔产生胡思乱想,龙羽诚把‘一日三餐’说成了“一天三餐”。 解决这两个问题的方法就是要有银子。 要有银子,就必须找到事情来做。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找份工作还是容易的。 做镖师就是不错的工作。 收入高,还不用投资,功夫了得就能吃这行饭。 只要镖银不丢失,有人来捣乱也不用担心。 要成为镖师,仅凭有本事还不行,前提条件必需有一个介绍人。 不是所有的和尚庙都是见人就收的,特别干镖行的,规矩多得很,其中就包括不收‘长着’三只手的人。 两人寻思忽悠一个介绍人的时候,又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跑一趟镖,来回就得十天或者半个月。 卡尔等不得,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龙羽诚也等不得,因为京城有很多人在等着他。 一份很吃得香的工作,还未面示就夭折了。 没关系,还有别的工作。 去做护院就很适合。 也不用投资钱财,有来捣乱的打跑就是了。 吃住都不用愁,而且还不会被风吹雨打,保护住一亩三分地就可以。 只有一点不太好,做护院是满一个月才发薪水的。 这个问题不难解决。 可以提前预支薪水呀! 上几天班后,就预支那几天的薪水,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不就得了。 对!对! 龙羽诚说“对”,卡尔也说“对”。 对个头呀! 脸都没跟人家混熟,想预支薪水? 白日做梦! 这份工作还在萌芽的时候也夭折了。 不必担心,工作还有很多。 做店小二? 好像也是满一个月才发薪水的。 做厨子? 不用好像,就是满一个月才发薪水。 做乞丐? 这虽然不是工作,但两个高手拉不下脸。 “大哥,我饿!”卡尔的肚子闹起了小情绪。 第九十六章 座佑铭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就是这个道理。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龙羽诚将在中学就背得滚瓜烂熟的这段文言文搬出来,与卡尔兄弟一同共勉之。 这个好兄弟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的大哥。 龙羽诚又耐心的做了一次详细地翻译。 令人意外的是,卡尔用“能当饭吃吗?”这几个字概括了自己的领悟。 所以,找事情做,赚钱钱才是目前的大任。 工夫不负有心人,终于看见有一大户人家招苦力的。 搬柴禾,小山那么高一堆的柴禾。 二十个铜板的薪资,免费住一晚,包吃三餐。 得了!就它了。 问题有一节,只出力,不用动脑子的工作很抢手。 来应聘的人有好几拨。 其中一拨人为了揽下这份临时工作,拍拍胸膛就自降薪资:“十八个铜板我们包下。” 大户人家的主人听了心里美滋滋,表面上却是左右为难的样子。 另一拨人见户主没有立刻答应,狠狠心,快人快语:“给十六个铜板我们就可以。” 大户人家的主人听了心里乐滋滋,一脸为难的说:“这个……这个……恐怕……” 他一直拖着不把话说完,就是留时间给下一拨人。 得了!反正大家都是抢,第三拨人咬咬牙,一跺脚,大声吼吼:“我们就要十三个铜板,看谁还敢跟我们抢!” 饿疯了的卡尔气哼哼的说:“我就要十个铜板!” “!!!???”三拨人都愣了。 这么一大堆的柴禾才要十个铜板,不是傻子,就是有病。 那三拨人骂骂咧咧的离开。 大户人家的主人才不管有病没病,他心里偷偷乐得欢。 这份工作不费吹灰之力揽下了,接下来就是把柴禾搬进后院。 以两人的实力,搬这一大堆柴禾并不是难事。 只要愿意,卡尔一次就能抗八捆柴禾。 但他俩没有那样做,因为他俩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那三餐饱饭和住一宿,对于饿得肚子咕咕叫的人很有吸引力。 所以,两人和普通人一样,一捆一捆的将柴禾扛进后院。 到了将近天黑,柴禾刚好搬走一半。 今天就到此了,明天再搬一个早上就可以搬完。 吃晚饭的时候,大户人家的主人眼都直了。 卡尔整整吃了五个人的饭量。 第二天早上,大户人家的主人发现卡尔把床铺压烂了。 所以,就不打算再付给工钱。 卡尔和龙羽诚很生气,他俩做了一件令这家主人意想不到的事。 两人花了一柱香的时间,把后院的柴禾全搬到了一里外的地方。 这家主人终于知道,请的这两个人不好惹。 龙羽诚和卡尔才不管这家主人呆若木鸡的表情,他俩大摇大摆的离开。 走得潇洒,只是一时爽。 饿肚子的时候,喝凉水都不顶用。 龙羽诚想不明白,为何最近运气差了? 卡尔也想不明白,认了一个大哥后,怎么会越混越惨呢? 但他俩只是想想而已,并没有彼此抱怨。 必需得找事做才行。 最好是那种临时的,来钱又快的职业。 卡尔一拍大腿,一乍呼,他想起了一个很有钱途的职业,那就是――劫道! “凭咱俩的本事,足能吓跑十条街的人!” 卡尔不是吹牛,以两人的实力,劫个道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劫道’这种想法,压根就没有在龙羽诚的脑海里出现过。 自己是正儿八经的捕快,知法犯法是罪加一等,万一被人认出,可就一世英名付诸东流了。 “你哪来的一世英名?”卡尔撇着嘴问。 “对呀!” 经好兄弟这么一提醒,龙羽诚知道自己‘英名’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一世’就谈不上了。 但转念一想,还是不行,劫道终究还是犯法的事情。 “劫为富不仁的人不就行了吗?”卡尔不得不把目标范围收缩。 “对呀!” 一句话提醒梦中人,之前那八个土匪就是立有三大原则来劫道的。 自己也可以立个三大原则,把劫到的钱财,七成散给穷苦人家,三成留给自己用就行了。 但龙羽诚还是自我保证,就劫一次道,下不为例。 两兄弟终于达成一致的想法。 受到三大原则的约束,就不得不物色目标了。 两人蹲在县城一处的水井旁喝着凉水,两双眼睛盯着过往的行人。 一辆马车经过,车上装满一大堆的货物。 是做小买卖的商贩。 小商贩奔波劳碌,出来一趟也挣不了多少钱,而且人家也不是什么恶人。 这就不能打劫了。 两个老农各挑一担菜经过。 农民伯伯起早贪黑的不容易,一年到头也积攒不了多少银子。 这不但不能打劫,如果老农摔倒了,还应该过去热情帮助。 一个书生和一个挑着箱子的书童经过。 读书人费脑又费心,寒窗苦读,熬一辈子也不一定考得取功名。 这种人只能敬佩,绝不能打劫。 一对穿着讲究的,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身上还背着一个胖娃娃的两口子打这里经过。 咦――?这好像是一首歌耶!龙羽诚不禁一笑。 卡尔会错了意,就问:“大哥,劫吗?” 怎么可能! 人家两口子幸福美满的样子,高高兴兴的回娘家,谁敢劫就跟谁急。 龙羽诚摇摇头表示不同意。 一对出殡的队伍经过。 两个人撒引路纸钱,两个人烧鞭炮。 孙女扛引魂幡,孙子扛条凳。 次子手持哭丧棒,长子拖亡灵遗像。 大者一身孝衣,小者一方孝巾,朋友和一般亲戚手臂上绑着一根白布条。 目测这个队伍足有两百人以上。 那棺材真大,黑漆漆,油光铮亮,竟然用二十四人来抬。 一看就知道是好木料,而且是整块的大木头,可值钱了。 特别那像框,白花花,亮闪闪,是用银子做的,值好些钱了。 还有那长孙胸前挂着的两个圆罐子,浮雕栩栩如生,也是银子做的,更值钱了。 出殡队伍经过大街,把赶集的人都吓得惊慌躲避。 真可恶! 卯时出殡不行吗? 非要挑什么好时辰,看把别人吓得一个个窃窃私语。 两兄弟狠狠心,咬咬牙,果断地拒绝打劫这伙人。 有五个地痞经过,竟然沿街用言语调戏妇女。 这种人虽然是小恶,但对风气影响非常大,必须得惩戒一番。 两兄弟露出了可爱的笑容。 下一秒,两兄弟又是一脸失望的表情。 大冷天,五个地痞一个个衣服单薄,都是弹棉花的样子走路。 这种人要是有钱,两兄弟敢把名字倒过来写。 又过去好几波人,都是不符合三大原则的条件。 “大哥,我都上了十趟茅房了,到底什么样的目标才可以下手?”卡尔有气无力的问道。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打住!打住!” 卡尔急忙阻止了要往下念经的大哥,他翻着白眼气哼哼的说:“少来这套,搞点实在的。” 忽然,一阵滚滚如雷的马蹄声传来。 远远望去,灰尘漫天,看不清楚是什么来路的人。 到得近一些方才看清楚。 一辆由五匹健马拉着的枣红色四个轮子的大马车,正疾驰而来。 车箱顶镶银嵌玉,整个车箱雕梁画栋,窗帘珠坠,下端挂着小小铃铛晃荡得声声悦耳。 车箱足够大,放铺大床在里面,也不用担心人多没地方坐。 一眼就能看出,车箱里的主人非富即贵。 马车后跟随着二十骑,乘骑者一个个青巾束发,穿着长袖劲装短打,腰悬雁翎刀。 看这二十个人,年纪都在二十多岁左右,每一个都是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表情。 马车左边跟着一骑,乘骑者结巾束头,穿着一袭白袍,脚穿白靴,背背利剑。 此人三十岁左右,身材适中,面白如玉,八字眉,两眼有神,高鼻梁,薄嘴唇,这长像也算得上英俊。 龙羽诚不认识此人,但卡尔一眼就认出这个人是‘疾风快剑’――封太白。 封太白在五年前已是一流高手,没想到竟然做了别人的保镖。 马车右边也跟随着一骑,乘骑者雷巾束头,穿着一袭黑袍,脚穿黑色长筒软底靴,腰佩刀器。 此人四十岁左右,身材偏瘦,淡眉,细眼,小鼻梁,薄嘴唇,一张脸青紫青紫的毫无表情,就好像有人欠他一百万两黄金似的。 此人不但卡尔认识,连龙羽诚也认得出他是‘冷面无情’――东方青。 东方青,十年前在杀手排行榜是排在第三十名。 而最近几年在江湖不见其踪迹,原来是做了别人的保镖。 第九十七章 两个劫匪 马车前面有四骑。 最前面两骑,乘骑者和后面二十个的衣着配备一样,只是手中多了一根长鞭子。 这两人后面两骑。 左边这个,儒巾束头,身穿蓝色道袍,脚穿黑面软底短筒布鞋,背背一柄古朴的长剑。 此人四十五岁左右,剑眉,利眼,矮鼻梁,小嘴下有一撮小山羊胡,有那么一点点道家修仙的模样。 两兄弟只看一眼就认得出,此人是“雁荡散人”――何仙源。 据说他的剑法不在封太白之下,但什么时候做了别人的保镖,确实令两兄弟暗暗称奇。 何仙源右边这个,黑介帻束头,浓眉,豹眼,大鼻子,四方海口,脸比炭还黑,看着就吓人。 此人穿着一袭灰袍,身上没有兵刃,手腕套有露孔铆钉的护手,手指粗长且关节处有老茧,一看就知是练拳爪过硬的功夫。 就算他戴着黑介帻,两兄弟也知道此人是秃头。 ‘黑面尊者’木西禾可是响当当一流高手的人物。 据说即使是上品兵刃,他也敢空手去接,而且他的护腕也是可以作兵器使用。 四个成名的一流高手做保镖,加上二十二个估摸着也有三流高手水准的护卫。 足可以断定,车箱里主人的身份不简单。 “劫得动不?” 卡尔有如此一问是有原因的。 三大原则里规定,是不可以杀人或者至残的。 兵器也不能用,一拿出兵器就会被那四个一流高手认出。 在如此苛刻的条件下打劫这伙人,卡尔心里也没底。 只要蒙着脸,龙羽诚倒不担心拔出兵刃会被认出。 他只担心自己招数的景像是不是已被传了出去。 保守起见,还是不用兵器最好。 龙羽诚嘬了嘬牙花子,才叹口气说:“看看再说。” 说是“看看”,其实就是心里没底。 心里没底并不代表不敢去做,总得有一个令人冲动的理由。 马车已驶进了街道,前面开路的两个呼喝着“滚开!滚开!”,鞭子猛抽来不及躲避的人。 街道上立时大乱,被鞭子抽中的人,痛叫着向路边避让。 老农的菜被马蹄践踏得稀烂,而老农却只能颤巍巍的跪着地哀嚎。 可面对这蛮横无理的车队飞驰而过,人们敢怒不敢言,想去告状又怕引火烧身。 这伙人绝对符合三大原则的条件。 所以,水井边已没有人蹲着。 两兄弟抄近路,要去寻找一个最合适打劫的地点。 这是一条通往长鸿城的官道。 此处两边是山坡,山坡上有稀稀拉拉的大树。 对于宗师级的高手来说,这就足够了。 刚一小会,这队人马已驶来。 这队人马还是一如既往的豪横飞驰。 然而,一根水桶粗细的大木头,突然从天而降,落在路当中的时候,立时是人惊马嘶。 骑马的勒马惊慌张望。 马车急停时,车箱里传来一声“哎哟”痛叫。 后面二十人拔出兵刃,催马向前,围成半圆,筑起一道防御。 “什么人?” 嘴巴大的人就是不一样,稳定心神的木西禾,冲着木头飞出的方向大吼一声。 好家伙!声音洪亮啊! 又把那些马惊得是甩头嘶鸣几声。 车箱里传出来男子的询问声:“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虽是询问一句,但隐含着些许的斥责之意。 东方青扭头向车窗一拱手:“殿下,不必惊慌,兴许是一伙不知死活的劫匪,待匪人出来,片刻就能杀跑。” 车箱里的人答应了一声,就不再作任何吩咐。 东方青拍马向前来到木西禾的身旁,低低一问:“匪人怎还没露面?” 木西禾嘿嘿一笑:“恐怕是被我一嗓子给吓尿了吧。” 闻听得此话,二十二个护卫皆是哈哈仰面大笑。 封太白只是嘴角勾了勾,似乎在耻笑匪人的无知,又似乎认为木西禾太过狂妄自大。 何仙源的手缕了缕小山羊胡,一脸淡定的微微摇了摇头。 东方青还是那样面无表情,眼睛盯着山坡上的一棵大树。 其实呢,以劫道的流程来说,木头落在官道的时候,劫匪就应该一起跳出来。 两兄弟也不是不懂,只是忘了一茬事,没记得起个假名字。 于是呢,两兄弟就把被劫的人先晾在了一边,悄悄在树上作应急商量。 卡尔的名字就是强壮的意思,他认为越是霸气的名字越是威风八面。 比如说,露易斯就是武圣的意思,这个名字就很不错。 一个武圣当劫匪,说出来就能把人吓得屁滚尿流,还一脸懵逼的样子。 又比如说,优利卡就是狼王的意思,这个名字也不得了。 狼是嗷嗷叫的食肉动物,狼王是群狼的最高统帅。 一群狼凶狠起来,即便是狮子和老虎都犹惧三分。 只要跳出去,来那么一嗓子自报家门,估计能吓躺好几个。 “肤浅!没内涵!”龙羽诚极不赞同用这两个名字。 “那你来啊!”卡尔很少拐弯抹角,大哥照样敢怼。 做大哥的当然不能让兄弟小瞧了。 一个好的名字必须要有多重含意,这样子才能让别人晕头转向。 就算脑袋后绑十个枕头,也别指望想出个所以然来。 比如说,‘公羊海味’这个名字就不同凡响。 羊肉的脂肪、胆固醇含量少,它即能御风寒,又可以补身体,最适合冬季食用,深受人民群众的喜爱。 就这‘公羊’两个字,就包含很多层意思。 ‘海味’就更不用说了,包罗万象。 能想到的并不一定吃得到。 能吃得到的,也只是沧海一粟。 如果把这个名字一嗓子喊出,是绝对能让别人胡思乱想的。 又比如说,‘诸葛山珍’这个名字就卓尔不群。 ‘诸’取谐音就是‘猪’。 想到了猪,就很容易让人想到红烧肉、糖醋排骨、青椒炒猪杂等等这些菜。 ‘葛’是一种藤本植物,根肥大,葛根可制淀粉,也可以入药。 它还可以煲‘葛根花菇玉竹汤’或者‘粉葛猪骨汤’。 ‘山珍’也不用说,包罗万象。 能想到的并不一定吃得到。 没想到的也并不一定敢吃。 龙羽诚嘡嘡嘡一通讲解,卡尔的反应果然与众不同。 他苦笑着说:“大哥,都是沾吃的名字,我现在比之前还要饿!” 失策!真是失策! 明明打算将别人给镇住,竟未料,先把自己兄弟给勾起了胡思乱想。 大哥很过意不去,因此,名字还得磋商。 “大哥,快点吧!人家说我俩害怕得尿裤子。” 卡尔已没有心机再去想什么意义深远的名字,他只求随便来一个就行。 鉴于对两方人员地考虑,龙羽诚一咬牙,没跺脚,给自己起名叫‘包不杀’,给卡尔起名叫‘包不砍’。 这两个名字不算随意,也不算有内涵,只不过是以三大原则来起名罢了。 该出去了,绿林道上的规矩不能过于地践踏。 两兄弟“噌噌”两下,从树上跳出,在对方大笑戈然而止时,稳稳地落在那根大木头上。 摆姿势!要那种酷拽酷拽的造型。 要说嘛!没走过t台的人,配合就是不够默契。 纠正来,纠正去,两人竟然把木头给咕噜滚动起来。 这绝对是意外! 两兄弟玩杂耍似的,踩着木头往后滚动。 “兄弟,好玩吗?” “嘿嘿!大哥,你还没我玩得溜。” “你还玩?咱俩是来打劫的!” 卡尔“噢”的一声想了起来,他急忙一跺脚把木头给踩烂半截,阻止了木头的滚动。 在别人眼里,这就不是意外了。 本来那两下从空而落,四大一流高手和二十二个护卫确实是被震惊住了。 可接下来的一幕,弄得一个个怔怔的张望,不知如何去揣摩这两个劫匪实力的高底。 但所有人都得出四个结论。 这不是一帮劫匪,而是两个轻功不错的劫匪。 两个劫匪,一个身材适中,一个身材小山那么高。 两个劫匪,一个是星源帝国的人,一个是紫象国的人。 这两个劫匪,不但很搞笑,而且不知天高地厚。 从这四个结论总结得出:两个轻功不错的蒙面笨蛋劫匪没有什么好惧怕的。 就两个劫匪,木西禾不给面子了,直接喝道:“两位玩够了就赶紧滚蛋!免得脑袋搬家。” 第九十八章 包不砍和包不杀 你有来言,我有去语。 龙羽诚抬手向前一指,大喝一声:“呔!前面的人听着。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此地过,留下买路财,胆敢说半个不字,管杀不管埋!” 岂料,这一段刻入人心的经典匪话,竟然吓唬不了人家,这些人反而是放声大笑。 “兄弟,我说错了吗?” 龙羽诚基本就没喊过这种拦路抢劫的匪话,见别人的反应有所不同,没自信的他就低低地问了一句。 卡尔立刻作出评价:“你气势不够。” 要是把匪话说错了还可以接受,敢认为玉树临风的小白龙“气势不够”,实不愿苟同。 龙羽诚“切”的一声说:“那你来!” “我来就我来!” 卡尔当仁不让,扯开嗓子就大吼:“王八羔子的!笑、笑、笑个毛线啊!不想活的赶紧过来受死!” 这就是气势? 骂人谁不会? 龙羽诚眼神怪异的看着卡尔,算是领教了这个兄弟所说的‘气势’。 不得不认同,只要骂人,很容易就激起人的愤恨。 前面的两个护卫咬牙哼一声“找死”,就催马扬鞭冲来。 马骑得不赖。 鞭子甩得呼呼生风,有模有样。 鞭子猛力的甩一圈,抖手打出又快有狠,势有一鞭子打烂人脑袋的节奏。 “啪!啪!” 一人抽一鞭子,挨鞭子的是卡尔。 挨就挨两鞭子吧!反正也不疼。 卡尔根本不在乎这两根鞭子,他一跃而出,大身躯硬挡着这两鞭就到了两匹马的中间。 没有花里胡哨的动作,也没有令人赞不绝口的妙招。 卡尔双腿呈‘大’字形伸展,双脚就蹬在了两匹马的肩胛上。 两匹马没学过内功,也没有钢筋铁骨之躯,哪里承受得住这一脚,健马嘶鸣着被踢得侧摔出去。 与此同时,卡尔的双手也揪住了两个护卫的衣领,像掷篮球一般,直接将两个护卫扔了回去。 力量大,速度快,眨眼就被扔了出去。 两个护卫本就被吓傻了,被扔出是骇声惊呼着扔掉鞭子,本能的赶紧双手抱住了头。 两个护卫根本没有能力来什么倒翻落地卸力的本事,心里岂求的是――可别砸在马车上就谢天谢地。 四大高手被卡尔这一手给震慑得大惊失色。 这哪里是什么来搞笑的笨劫匪,分明是实力难测的高手。 眼见两个护卫将摔下来,何仙源和木西禾两人二话不说,一个伸出左手托住一个护卫,一个伸出右手托住另一个护卫。 两人实未想到卡尔扔出的力量如此之大,只是托住了人,卸了一半力量,根本抓不稳人。 “嘭!嘭!”两声。 两个护卫摔在地上虽然痛叫不已,但心里还是庆幸小命得活。 两匹马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嘴里不停吐着血,躺在地上四蹄折腾一会,就一命呜呼哀哉。 卡尔松了松筋骨,觉得不够痛快,哇呀呀的喊:“谁敢再来一战!” 看见那两个护卫被扔出去,龙羽诚的心都揪得老紧。 看见两个护卫没死,他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兄弟嚷嚷的在叫战。 这还得了,下一个上来的估计就没那么好运气。 龙羽诚快步近前,嘴就嘟囔道:“兄弟,不是说好不开杀戒的吗?怎就忘了呢?” 其实,卡尔踢那两脚只用了五成的内力,扔那两下也就用了四成的力量。 马死他是知道的,可他没想到这两个人如此的不堪一击。 听见大哥埋怨,卡尔眨眨眼,有理有据的说:“三大原则又没规定不可以杀畜牲。” 龙羽诚实未想到自己这个憨憨的兄弟竟然会钻牛角尖,他呆愣着无言以对。 四大高手什么也没听清楚,就听见‘畜牲’这两个字。 太目中无人了! 不杀杀对方的嚣张气焰,实难咽下这口气。 木西禾气得两眼冒火,要不是黑脸,准能看得出变成红色。 他从马上一跃而出,落在前方的地上,当即双手抱拳说道:“在下木西禾,功夫马马虎虎,想讨教几招。 两位即然蒙着脸,想必也是有来历,何不道个万儿出来,也好让某家日后登门致谦。” 老江湖的木西禾说话果然有一套,表面谦虚大度。 其实,他话里话外都隐含着自己稳操胜券的意思。 龙羽诚听不惯这种话,他轻哼一声:“废话!” 明明知道是有来历,怎么可能说出真姓名,妥妥的是废话。 卡尔接着话匣就说:“不但是废话,而且还口臭。” “对!兄弟与我所见略同,肯定是几天不刷牙,才会如此大放厥词。” “大哥说得有道理,只有那种从不洗脸的人,才会一脸的黑到家。” 听见对面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奚落自己,木西禾鼻子都快气歪了。 他大吼一声:“大胆的鼠辈,快快报上名来,大爷不杀无名小辈。” 两兄弟哈哈笑道:“说出来吓死你!” 木西禾气哼哼,怒视而不答。 卡尔扬眉朗声说:“在下包不砍。” 龙羽诚跟着也是一本正经的大声讲:“在下包不杀。” 听到两人自报姓名,木西禾心里就暗恨:“这两个王八蛋起个假姓名,分明是用来取笑于我。 不把这两个人打死,难消我心头之恨。” 心想至此,木西禾立时是目露凶光,两个拳头抓得咯吱咯吱作响。 他大声喝问:“哪个先出来受死?” 见对方拉开了架势,龙羽诚磨拳擦掌,卷着衣袖说道:“兄弟你压住阵脚,待大哥去会会他。” 卡尔摆摆手就说:“这等小事哪用得着大哥,让兄弟我出马就可以。” 龙羽诚摇头拒绝:“不行!不行!排队都轮到我了。” 卡尔摇头不答应,坚决要猜拳决定谁出战。 龙羽诚猜拳稀松平常,要求石头剪刀布来定谁先出去打。 当即,两人站在原地,童真未泯般呼喝着比划起来。 也不知两人是故意的,还是本就实力相当,一时是胜负未分。 这些护卫们眼睛都瞪直了,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样的劫匪。 四大高手额头上都皱出三条线,无名之火腾腾快速往上冒。 简直是不把人放在眼里! 士可杀不可辱,会喘气的都有脾气。 木西禾咬牙切齿,鼻子哼哼,气得心、肝、肺都快要炸裂。 “我一拳打死你这两个王八蛋!” 他大吼一声,双脚猛蹬地,抡拳就往前冲。 瞧见木西禾快速冲来,卡尔就着出石头的工夫拔开大哥的手,扭身“噌”的一下跳了出去。 龙羽诚没想到卡尔会来这一手,怔怔的张开着巴掌,嘴咋呼道:“兄弟,有没有搞错?是我赢了!” 卡尔听见了,也当没听见。 抢大哥的风头就得这样抢。 木西禾哪还管什么亮招摆那起首式,干趴下对方才能解心头之恨。 他下盘稳而步伐快,左拳屈肘抱左肋,右拳后收就是快速的向前冲击对方的胸部。 一招‘恶虎登山’又快又狠,虎虎生风的拳头说到就到。 “来得好!” 按理说,夸那么一声,就说明有好招破之,身形也应该有所动。 可卡尔就是卡尔,眼见拳来他就站在原地不走动了。 在手臂长和拳头大的面前,什么见招拆招都是狗屁。 卡尔心里惦记着的是三大原则。 不能杀人!不能将别人打残! 所以,力量得拿捏好了,四成力量估计就不会把对方打废。 他左掌握拳,连想都没想,就打出一记直拳。 木西禾没想到对方会直来直往打出一记直拳。 太简单的一招,和地痞流氓的打法没什么区别。 但木西禾终究经验丰富,一眼就看出其中的端倪。 对方出拳的速度与自己相仿,出拳的力量似乎和自己也差不多。 可对方臂长且拳头又大,占着先天的便宜,自己这一拳还没打着,就先会挨人家一拳。 打架没有那种吃亏是福的道理。 一个照面就挨上一拳,除了痛苦,就是脸面无光的事。 趁着出拳的动作还没变老,木西禾右拳由拳变鹰爪,并迅速的抓向对方左手腕处。 而他的左拳也在同一时间打出,冲击卡尔的腹部。 一招‘黑虎抢食’用得又巧又狠。 看似上快下慢,其实藏有玄机。 右手只要扣住对方手腕处,鹰爪力一但使上,皮破肉烂还在其次,骨头碎裂才是最可怕的。 而左手打出这一拳有讲究。 打直拳要的是快和准。 打螺旋拳要的是狠和冲击力。 第九十九章 硬碰硬的交锋 木西禾打出这一拳,带有旋转的穿透力和破击力,有开山钻岩的劲力。 这一拳要是打中,对人的身体是有极强的破坏。 三大高手看见木西禾使出这一狠招,无不为之动容,个个脸上露有喜色。 都暗自认为,这一拳要是打着,这大高个子即使不会死,也会痛得哭爹喊娘,口中吐得七荤八素都不在话下。 这次,卡尔没有时间去喊“来得好”了。 一流高手用鹰爪力的功夫,可不是闹着玩的。 下面那一拳也开不起玩笑。 虽有钢筋铁骨,可被打中,饿着的肚子也难受得慌啊! 卡尔还是没有去想什么妙招来破解。 他的左直拳一如既往的照样打过去,只是手臂似乎稍稍变大了一点点。 他的右拳打出,竟然是迎着对方拳头去的。 硬刚!这绝对是想硬碰硬。 野蛮!这肯定是无赖的蛮横行为。 就这种接招方式,下面那一拳就算碰得旗鼓相当,可上面那只手肯定废掉。 三大高手心里都是这么认为。 龙羽诚可不这么认为。 他看到卡尔左胳膊突然变大了一点点,就知道这小子偷偷的用上了五成内力。 心里暗道:“好小子!真以为背对着我就看不见?真要是把人家打残了,医药费就从你身上扣!” 木西禾见对方出招没有什么变化,心中暗自窃喜:“先废了你这只左手!” 他心里发了狠,三根手指扣住卡尔手腕就用足了暗劲。 连续发力,指关节都咯吱咯吱作响,把指甲都用上了,就是伤不了这只手腕分毫。 木西禾心中惊骇,正想以扭的方法掰折这只手时,下面那一拳已经碰上。 “嘭”的一下。 木西禾就觉得手指痛,手臂痛,一股力量震得他是噔噔噔的往后连退十几步。 要不是下盘功夫扎实,木西禾晃摆的身躯肯定向后栽倒。 他抿着嘴,两眼怒视,而右手甩动着,五指反复的舒展以缓和疼痛。 三大高手看了这两下过招,当时就惊得脸色难看,凉气倒吸。 都知道紫象国的人几乎个个都是天生神力,但能练就钢筋铁骨之躯的,不在多数。 此人肯定来头不小,可蒙着脸,三大高手实在无法辨认。 雁荡散人——何仙源有点担心,他提醒道:“木老黑!这大块头不好对付,出招得更狠一点。” 听见雁荡散人的提醒,木西禾只是鼻子哼哼几下,意思就是认为何仙源说话等于是放屁。 龙羽诚也很担心。 这两下过招,木西禾虽然没被干趴下,但再来几下子就不好说了。 他急忙轻唤道:“兄弟,你回来,该轮到大哥了!” 有实力的小弟就是不好带,根本不答应,气得龙羽诚眉毛都想立起来。 就硬碰硬过了一拳,哪过得足瘾,卡尔是高声直呼:“喂!木黑炭!熊了吗?要打便来,认输就乖乖的俸上几百两银子,爷爷我拍拍屁股走人。” 木西禾哪受得了这种羞辱,他紧闭着嘴,鼻子猛吸气,两脚用力跺地的时候,两边太阳穴突突的鼓动。 看得出,没蓄上十成功力,恐怕也有九成了。 木西禾一声暴喝,立时箭跃而至,双脚落地咚咚响,左右拳齐头并进的打出,刚猛劲气十足。 他使的正是一招“迎门双响炮”。 两个回合间就输了一招,黑面尊者哪肯认服。 从哪里输的,就从哪里找回。 这一招的打出,就是想跟对方来个硬碰硬。 如果对方不敢接,是向后退的话,木西禾已想好用一招‘莽牛奔川’再次逼近攻之。 如果对方是向左右躲闪,木西禾也想好用一招‘换影移山’攻击。 如果对方敢硬接这一招,那就正好一分高低。 三大高手看见木西禾使出这一招,脸上紧绷的表情立刻缓和。 他们当然知道,在硬功夫上,木西禾绝对也是铜拳铁臂,在江湖上很少有人敢跟其硬刚这一招。 即便对方是钢筋铁骨,遇上硬碰硬的招数,拼的不但是拳头硬,还拼的是自身内力深浅。 而所受的伤,已不是筋骨皮这么简单,内在的五脏六腑才是最为严重。 龙羽诚看见木西禾使出这一招,心里就暗骂这木黑炭不让人省心。 自己跟卡尔交手都不敢肆无忌惮的硬碰硬,就木黑炭这点能耐,摆明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观战的龙羽诚可是操碎了心啊! 他担心木西禾的死或残。 他担心自己兄弟出拳失了分寸。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兄弟不会使什么妙招去把对方直接打废。 果然不出所料。 卡尔双拳打出就是奔着对方拳头去的。 木西禾心里高兴。 来吧!扔出去的破鞋绝对不去捡回。 卡尔心里兴奋。 来就来吧!沙包大的拳头白送不要钱。 护卫们一个个屏住呼吸,对黑面尊者这一招充满期待。 三大高手的眼睛都是一眨不眨,想看着对方被打得吐血倒地的惨状。 龙羽诚半眯着眼,心里忐忑不安的瞧着。 “嘭!嘭!”同时的两声,一碰即开。 龙羽诚都闭起了眼。 三大高手这些人失声惊呼。 卡尔摇摇晃晃退了三四步就站稳。 木西禾“啊”的一声,遭了老罪了。 他就像正在泄气的皮球一样,呼嗖嗖平直向后飞得老远。 待停住时,他的身体就向后栽下去。 真要摔个四仰八叉,可就丢尽了脸面。 死要面子的木西禾背部刚挨着地,就发力来个‘鲤鱼打挺’漂亮的站了起来。 也正因如此,他喉头一紧,一股咸咸的东西涌到口中。 木西紧闭双唇,忍着痛楚,就着口水将那口血给咽进了肚中。 他顾不得两手的酸疼,张嘴怒视而问:“你……你怎……怎能这样?” 他本想问“你怎能如此了得”,但又觉得脸面无光,所以就问出一句令人啼笑皆非的话来。 护卫们本就大失所望,又被这一句女孩子撒娇逼问的话搞得两眼发直。 三大高手被这句话弄得双眉紧锁,都是连连摇头。 龙羽诚看见木西禾没有被打成重伤,拍拍胸脯松了一口气。 当听到那句问话时,他脸上就露出了怪异的表情,仿佛是在犹豫该不该放声哈哈大笑。 卡尔憨得耿直,他嘿嘿两声就说:“我就这样!不服就再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招输,第二招又输,而且是输得一塌糊涂,就算是黑脸,木西禾也实在是挂不住。 加上被卡尔言语相讥,木西禾打起了坏心思。 他冷声哼道:“有本事就再硬接我一招。” 听到木西禾说这么一句,三大高手的脸上立刻变得毫无表情。 他们知道木西禾打算要干什么。 他们也知道用这种手段令人耻笑。 所以,一个个的面无表情就认为自己不亏心。 龙羽诚也看出木西禾如此一说,肯定是有目的的。 可究竟有何目的,却一时看不出来。 不过,他还是很相信自己的兄弟能从容应对任何突发情况。 憨直的卡尔没有那种坏心肠,直接就回道:“接就接,来呀!” 木西禾等的就是这一句回应,如此一来,他就毫无顾虑了。 生怕言多有失,木西禾紧闭上了嘴,真气不断提起时,衣袖和裤腿是鼓鼓胀胀。 他暴喝一声,是纵身前跃,双脚落地就是右脚蹬地跳起,左腿前弓。 而他的两拳高举过顶,两拳心相对,猛力的向下砸落。 木西禾使的正是一招‘霸王盖顶’。 他这一招刚猛无比,唯一的缺点就是腹部及以下空门大开。 即便对手答应硬接这一招,木西禾也谨慎的弓着左腿以防不测。 护卫们已没有那种期待之色,只是睁大眼睛等待结果。 三大高手还是面无表情,静静的等待下一刻的可怕一幕。 龙羽诚看见了木西禾护腕处有所不同,可想提醒已是来不及。 卡尔已是霸王举鼎般的双拳向上推出。 也就这一刹那间,木西禾两只护手的铆钉孔处发出了“叮叮叮……”声。 一下子都弹出了锋利钢钉。 彼此的碰撞,没有那种拳拳相碰的嘭嘭声。 有的只是一个人狡诈的眼神。 而另一个人则是吃疼的喊了一嗓子。 钢钉扎在手背上,确实是很疼。 举鼎之力将木西禾推得倒翻而退。 而卡尔两脚噔噔噔的往后退,停住时,一看两只手的手背,都有四五个凹下去的深印,皮都破了一点点。 疼啊!卡尔疼得呲牙咧嘴。 木西禾的力量,加上是钢钉砸下,其杀伤力比那鸟铳打出的钢珠还要可怕。 就算宗师级的卡尔是钢筋铁骨,那也顶不住不受点伤。 第一百章 谦虚有礼 护卫们哪里明白其中深浅的道理,他们只会看表面谁占上风。 看见木西禾一招得势,护卫们自然的脸露喜色。 他们才不管什么阴狠不阴狠的,能赢就是好的。 三大高手的境界比护卫的高,他们吃惊大过于失望。 他们实未想到,这个大高个子竟会如此的强悍,挨了那么重一击,才受了一点点的皮外伤。 自我比较,心知实力跟人家差了不是一丁半点。 而龙羽诚看见自己兄弟没什么大碍,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木西禾可不想就此松了一口气。 他深深知道对手的可怕。 眼看一招得逞,对方还未拔出兵刃,岂肯错过。 趁此时机,一鼓作气,一定会有翻盘的机会。 木西禾暴喝一声,再次故技重施,想以此来砸垮卡尔的斗志。 被阴了一招的卡尔本就着恼,瞧见木西禾厚颜无耻的还来这一招,更是气恼。 他真想来个八成内力的“霸王举鼎”,直接把木西禾打残废。 可这三大原则太特么的不是东西了! 没得办法,卡尔只好向左有步骤的移动。 木西禾自以为对方是在闪避,心中暗喜:“就用一招‘换影移山’打得你七荤八素。” 他立马抖换身形,双拳变掌,把所有的内力蓄于掌中推击而出。 他自信,这两掌之力,移山确实有夸大其词,但把一个人推飞出去还是有十足把握。 然而,双掌推出那一刻,木西禾就知道上当了。 对方不是因不敢接招而闪躲,而是诱导自己这样子攻击。 眼见对方拳头呼呼生风的打来,吃惊的木西禾心里非常清楚,双掌要是跟拳头碰上,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只有一个办法,用护手去迎挡是最有效的,也能起到守中有攻的效果。 他急忙由掌变拳,举起前臂,护住胸部及以上的要害地方。 可木西禾发现自己又错了,对方每一拳看着又快又猛,其实拳拳都是虚招,根本没有一拳打在护手上。 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腹部有危险,正想弥补时,一只大脚结结实实的踹在了肚子上。 木西禾嗷唠一声大叫,整个人眨眼就飞了出去,掉在地上连着翻滚,直到自己的那匹马前才停住。 护卫们看见这一幕,一个个都傻了眼。 三大高手的眼角直跳,就感觉这种疼仿佛是发生在自己身上。 龙羽诚的眼睛一直盯着还未爬起来的木西禾,真担心他爬不起来。 这时,卡尔气呼呼的走了回来,站在旁边就甩着脸色不言语。 龙羽诚就问:“兄弟,打赢了,怎的还不高兴?” 卡尔把头扭过一边,气哼哼的发牢:“这也不能用,那也不能用,打得没意思,要打你去打,我可不去。” 他说完,就用嘴去吹手背上的那点小伤,似乎很在意自己那并不怎么滋润的皮肤。 龙羽诚拍拍卡尔的肩膀,笑着说:“你得了吧!就这点伤,我出去打一场回来,伤口都愈合了。” 卡尔听到大哥来这么一句,转头过来就是一个白眼,嘴里嚷嚷:“你是我大哥吗?很疼的!你不知道吗?” 做大哥的当然心疼兄弟,龙羽诚说着“待我替你去出气”,手摁一下卡尔的肩膀,整个人“嗖”的就跳到了前面。 “谁来与我过几招?” 双脚一落地,龙羽诚就仰首挺胸的大声叫上了阵。 木西禾脸肿了,头皮也磕破了,一张黑脸都不用抹粉都白了许多。 看见生龙活虎的‘包不杀’跳出来叫阵,木西禾心里不由得暗道:“对方换人,可就没我什么事了。” 他强忍着疼痛,扶着马腿站了起来。 死要面子的他,鼻子哼哼:“你们接着下一场,我先歇一歇。” 何仙源八岁习武,十八岁时剑法已是略有所成。 他二十岁出山闯荡江湖,花八年时间,就打出了‘雁荡散人’这个绰号。 所谓‘雁荡’,那自然是江湖中人称赞他的剑法快而灵动。 哪怕是天上飞着的大雁,也可以轻而易举的挥剑击落。 在拳脚方面,何仙源自知和木西禾比不了,更别说去跟那个高个子比了。 可在剑法方面,他自恃还是拿得出手的。 何仙源心里也有打算。 对方蒙着脸,身份未明,在拳脚上又看不出来历。 如若跟对方在兵器上走几十个回合,胜个一招半式,那自然给自己长脸。 如果是打输了,也可以看出对方的师承和门派,到时候有人找上门去,讨个说法就有理有据。 有了想法,又听到木西禾哼那么一句,何仙源朗笑两声说:“待贫道去会他一会。” 他手按马背借力抽身飞起,在空中滑翔的时候已干脆利索拔出了长剑。 道袍摆动当中,双脚尖点地,轻盈带着一股道家风范站稳。 何仙源平视前方,来个“双环抱月”的起手势,微施一礼,不卑不亢的说:“贫道不才,剑法略通一二,特来领教几招,朋友请亮兵器吧!” 道家就是不一样,谦虚有礼,比那木西禾强多了。 龙羽诚心里敬佩,自然不敢以嘻笑和狂妄作态对待。 他回施一礼道:“何道长好神采,晚辈久仰大名。” 何仙源没想到对方竟然知道自己的姓氏,先是一怔,有些诧异。 后转念一想,自己闯荡江湖多年,被人认出不足为奇,也就释然。 他和颜而答:“大名不敢当,只是江湖朋友抬爱而已。” 太过自谦,就有沽名钓誉之意。 太过自得,就有沾沾自喜之态。 何仙源这句话用的正是儒家中庸之道里调和折中的态度。 龙羽诚对道学和儒学一知半解,哪敢在道长面前班门弄斧,说漏了嘴,就会有适得其反的效果。 不过呢,龙羽诚的思想品德不是白念的,用于在此处应对,竟然也不失大家风范。 道长说:“君子之交,当以公正之心善待。” 他就以“做人处世,当以诚信为本”来应答。 护卫们听得都发愣。 不知道这两个人是先礼后兵? 还是相见恨晚? 竟然手都没动,就先聊得那么有兴致。 三大高手也是犯懵。 不是跟劫匪干架吗?怎么就聊得那么嗨? 卡尔才不管大哥跟人家聊什么呢! 只要不是那段“天将降大任”洗脑之类的话,他就不会头疼。 卡尔也是想瞎了心,哪天他听到那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口头禅,他就会永生受益匪浅。 全身都还疼的木西禾看见何仙源还在聊,心里那个气就不用提了。 他气哼哼的喊道:“何道长!说完了没有?也该动手了吧?” 卡尔就不爱听了,他举起拳头挑衅的喊:“木黑炭!你嚷嚷个鸟啊!有种过来跟我再接着打!” 就一句话,把木西禾吓得紧咬牙根怒视,就是不敢再言语。 何仙源也知道,再怎么聊得开,终究对方还是劫匪。 不动手就撤回,不但跟自己这边的人就会闹意见,而且自己的目的也不能达成。 他剑交左手,垂立于左臂后面,还是一招‘玉树临风’的起手式。 何仙源右手施一个‘请’式,就说:“朋友,请亮兵器。” 聊归聊,打归打。 龙羽诚才不会聊昏了头,亮兵器那是不可能的。 他深施一礼就说:“道长,晚辈自恃拳脚方面还过得去,晚辈斗胆空手与您过几招,还望道长从中点拨一二。” 何仙源听了不由得眉头一皱,但看见对方表情没有做作之态,这才相信并不是轻视自己。 心中暗想:“那高个子拳脚功夫就很可怕,此人跟他是一伙的,拳脚功夫估计也是了得。 也罢,待会出招快一点,逼着他拔出兵器也就是了。” 心想至此,何仙源点点头算是同意。 他剑交右手,握剑向前抖出三点剑花,邀战道:“朋友,请出招。” 龙羽诚还真想先出招。 可是,三大原则束缚着自己的实力,从任何角度去衡量,先出招都是不妥。 如果对方是兵器未拔出时,趁机快速出手,打得他手足无措,那自然是占尽了先机。 而对方是兵器已亮出,自己空着手主动攻击,很容易被对方仗着兵刃,后发而变为主动。 第一百零一章 剑招与实力 权衡利弊后,龙羽诚微施一礼,说道:“以敬为先,还是请道长先出招。” 听得此话,何仙源知道再相让下去,就是彼此没完没了的客气话。 对方虽无所谓,自己可不能在主子面前无所表现。 他沉声说一个“好”字,就不再言语。 何仙源疾步近前,并步就是一个平刺。 ‘白猿献桃’这一招虽说平平无奇,但在他手中使出,却是又快又稳。 即便如此,这一招也是礼让三分之意,当不得惊艳犀利,先声夺人之势。 眼见此招刺来,龙羽诚也看出是三分让,七分试探。 他微笑着轻描淡写的逆退避让,又不迅雷不及掩耳似的出手还击,算是礼尚往来了。 见得对方也是礼让三分,何仙源可就不能再让。 他一让对方拔兵器;二让对方先出招;三让对方接自己普通的一招。 再让下去,这架就打不成了。 何仙源身形疾动,跟上就是一个跳步平刺。 这招‘野马跳涧’使得是又快又突然。 此一招可是实打实的攻击,没有半点礼让成分。 龙羽诚哪敢怠慢,当即脚踩阴阳步,步伐、身形和双手都协调一致的向左躲闪。 在能钩得着剑的时候,他右掌成剑诀,两指运劲击向剑身中央。 与此同时,他左手化掌,奔着对方的肩膀就拍过去。 这几下动作连贯而不拖泥带水,打的都是切中利害的地方,何仙源也是暗暗称赞。 护卫们就是睁眼瞎,他们只知道何道长的第二招快了许多,而劫匪是应急躲闪时仓促出招。 卡尔倒是悠哉悠哉,他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大哥会出什么意外。 三大高手心明如镜。 劫匪这几下动作和反应,换他们来也会这样做。 可要做到身形快和稳,又能恰到好处的到位,他们自知不如人家。 而何仙源使出这一招,他们也料知,其肯定留有回旋余地。 也确如观战的三大高手所料,何仙源还真是藏着后招。 他这一招的确是真刺,只不过是攻七分,留三分。 经验丰富的人就是知根知底。 对方空手应战,破这一招最好的办法,要么是夺兵刃,要么就是击打手臂,令人撒手扔兵刃。 在龙羽诚出手的那一刹那,何仙源就已缩身摆剑斜带。 他使这一招‘狮子摇头’完全凭借腰力和腕力,因弧度大,不求力量足,只求快和准。 一剑带过去,任凭对方双手打哪个部位,都可以一剑削掉双掌。 龙羽诚见对方的剑摆动之时,就知道不妙。 吃惊的他哪里还敢双手往前送,赶紧双脚尖踹地,使了一个‘金刚贴板桥’的功夫,身子快速往后仰。 剑锋闪着寒光从上划过。 何仙源留了情,剑速放慢了些许。 其他人自然是无法看得出来,只有置身其中的一人心知肚明。 何仙源本以为对方是勉强能躲过,哪知道,龙羽诚躲得比他想像的都快,剑锋离人竟然有一尺的间距。 三大高手和护卫们看见这一幕,皆是暗叫:“唉哟!差一点点。” 卡尔看见这一剑划过,心里也紧绷了一下。 何仙源一剑划过后,立时明白,对方的轻功和步法地走位都堪称上乘。 如果自己再这样有所顾虑,根本逼迫不了对方拔出兵器。 心里有了计较,他的动作就加快,回剑往下就是迅捷的一招‘风扫落叶’。 这一招用得巧妙之极,即便能躲得开,也是缩腿倒地,再狼狈不堪向后翻滚。 可剑扫过之时,何仙源惊奇的看见对方竟然能以这种姿势,像泥鳅一样滑行逆退得不可思议。 他暗暗较上了劲,就着身形向前进步,使了一招‘青龙趟水’,紧跟着剑往上带,又是一招‘仙人撩衣’。 剑锋到脚前,龙羽诚已判断出这一招是进逼,而不是伤人。 从而也就判断得出,下一招只能是上撩才具有开膛破肚的杀伤力。 “唉哟!道长玩起狠了!” 暗暗吃惊的龙羽诚可就打起精神来,他真气瞬提,动作立即快了许多。 身形晃动间就避开了来剑,跟着如浮光掠影般走起八卦步,向着何仙源的身后绕去。 卡尔也忒眼尖,看出其中的端倪,心里暗戳戳的嘀咕:“呵呵!大哥你也偷偷用了五成内力。” 三大高手和护卫们也是看得纠结。 明明看着是立毙劫匪,却总是差那么一点点,都不由得暗自叫劲,为自己人打气。 何仙源一招落空,又惊见对方身形加快,行动轨迹是奔着自己的背后来。 暗道一声:“来得好!” 何仙源拿出看家本领。 他使一招“翻身追浪”,回身就是挥剑挑击。 就此一招,包含了撩、剪、崩、挑几种基础剑法在里面。 剑速极快,进行左、右、正这三面攻击,配合着剑花的搅缠圈圆,展示出‘浪里挑花’这一招的精妙绝伦。 “好!好剑招!……” 看见这一招的使出,三大高手皆是大声称赞。 护卫们虽然看不出这一招的精妙之处,但那令人眼花缭乱的剑花,震撼得他们随声都一个个高呼:“好!好剑招!……” 卡尔也是被这一招给惊艳住了。 心里自问:“换作是我去躲避这一招,即使能躲开,估计也会受一点伤。” 他认为,要躲这一招,从左右躲闪都不是最佳选择。 所以,他就认定,自己的大哥肯定是快速的向后退,退得越远越好。 何仙源对自己这一绝招非常自信,相信对方是绝不敢向左右躲闪的。 唯有向后快速退,才有可能躲得开。 确实,卡尔和何仙源的判断没有完全错。 龙羽诚本想绕后来个掌击对方后背,却没想到何仙源使出这一招如此的犀利。 就这一招,不但堵住了自己的进攻方向,而且还能反守为攻。 龙羽诚不得不后退,但他只是退了三步。 三步的距离不算远。 退的人一刹那间就走完。 进攻的人也可以一瞬间再次进招。 然而,就这短暂毫厘之间,却恰恰避开了这一招的锋芒。 如果再继续后退,确实能躲避的彻底。 可对方要是再连施几记绝招,就有被压制得手忙脚乱的可能。 龙羽诚自是不愿意白白消耗内力去应付这种局面。 一退三步,他当即真气再提,身形晃动得更快,又是绕圈圈伺机而动。 但见,残影起,残影灭,残影又起,连绵不断。 以至于分不清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 三大高手和护卫们是又吃惊又难以置信。 敢在凶险间如此躲避,变被动为主动,这种人的胆子简直忒大了。 卡尔可就没他们吃惊的样子,他又暗戳戳地嘀咕:“大哥啊!你说过的话就像放屁!又快又臭!又偷偷的把内力提到六成。” 何仙源发现自己的判断失误,立时是吃惊非小。 又看见对方又来那一套,心里不免气恼。 眼见对方身形和速度加快,他一时间判断不出其真正意图。 何仙源心想:“与其被对方晃得眼花,还不如快刀斩乱麻。” 他当即身形抖变,出剑的速度更快,一剑一剑的连续使出,在前方视线范围之内,无一不在剑光笼罩之中。 一招‘八面玲珑’运用上了撩、劈、托、点、洗、刺六种基础剑法,即有防御,又有攻击。 这精妙的一招,称得上巧妙玲珑,八面疾风。 就如同撒网捕鱼一般,不管是大鱼小鱼,无一不是渔网的囊中之物。 三大高手护卫们看见这一招的使出,皆是大声赞“好”。 卡尔看见这一招,心里想:“大哥,你还不是一样要往后退。” 都认为,只有退而避之才是唯一办法。 然而,他们却忘了有一个成语,叫做――漏网之鱼。 再好的渔网,总有它捕不到的鱼。 换之,再精妙的剑招,也会有破绽。 何仙源太过追求这一招的完美,总是力求防御和攻击都达到同等的程度。 他却是忘了自己内力修为还没达到完全施展这一招的水平。 以至于,他每一剑的剑气都只能到达距剑锋三尺外的地方。 龙羽诚就是抓住这一个不是破绽的漏洞。 他往后退,是所有人已猜到的。 他只退三步,是所有人可以猜得到的。 他猛的抽身而起,是所有人觉得有可能的。 但他在空中突然的半旋身绕向左边,是所有人无法预料到的。 看见这一幕,观战的所有人大吃一惊。 何仙源更是惊得骇然,再想换招变式已是不及。 就听一声:“撒手!” 龙羽诚已是掌劲击打手臂而来。 何仙源也算是反应及时,听得“撒手”两字,身体就本能的向左移动了一下。 第一百零二章 走两步 可龙羽诚这一掌岂是这样就躲得开的? 何仙源被这一掌之力打得是手臂隐隐作痛,整个人踉踉跄跄了好几下才站稳。 他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他感激龙羽诚那一句故意的提醒,如若不然,他手中的剑肯定会脱手掉地。 何仙源更感激龙羽诚没有趁势进逼,让他不至于败得狼狈不堪。 他还剑入鞘,跟着抱拳拱手说一声“佩服!”,在转身的时候,他的耳根红得发热。 迈步往回走,一脸的丧气样子。 回到自己人身旁,何仙源沉着脸说一句“我输了,谁不服,谁就上!”后,就不再言语。 卡尔看见自己的大哥打赢了,立刻嚷嚷着帮忙叫阵。 连输两局,护卫们虽不敢言语,但从表情看得出,他们很失望。 看见何道长打输了,木西禾的心里平衡了些许。 劫匪的叫战,从面部表情看不出“冷面无情”东方青有任何的心理变化。 封太白表情冷峻,双眸有冷芒一闪而过。 他有想法。 何仙源跟对方打了一局,虽然输了,可也消耗了对方不少内力。 如果此刻出战,凭自己这手快剑,必定能力杀劫匪,也正好在人前人后露脸一番。 心想至此,封太白已按耐不住。 他说一句“区区一个劫匪,待我去取他狗命!”,就已拔剑抽身飞出。 封太白又狂又傲。 他落地连招呼都不打,举剑就是迎面来个三点夺命追魂刺。 对局干架,死伤各安天命,但总得有个礼敬在先。 绿林道上的规矩都敢随意践踏,犹可恨也! 就这一点,给龙羽诚的印象就非常的不好。 特别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白脸,就更看不惯了。 眼见三点寒芒奔着自己的面门快速袭来,龙羽诚嘴角勾起一丝无声轻蔑冷笑。 他身形一闪,已到了左侧,抬手向着那剑身弹指一打。 劲力所达,击在剑上发出清脆地震鸣声。 就这一下,剑身鸣颤,封太白顿时感觉整只手都酸麻。 他实未想到对方还能有那么快的速度,更未想到对方还有那么充沛的内力。 大惊之下,封太白急忙回撤一步,跟着摆剑是连削带刺。 一口气间,他是连出十几剑,剑剑疾似风,快如雨,就恨不得一剑把对方刺个白里进,红里出。 太过急于求胜的人,既使出剑再快,也是徒劳无功。 封太白吃惊的发现,自己的每一剑总是差那么一点点就刺到对方。 哪怕多加一分力,却还是差那么一点点。 龙羽诚也是有心要封太白难堪。 在对方最后一剑处于颓势时,他闪身还是到左边,说一句“花里胡哨”,依旧给剑上来了那么一弹指。 这第二下,封太白就受了苦头,手臂酸麻得牵扯到脸上的皮肉都颤了几下。 挨这两下,封太白心里就有了计较:“好贼子!原来你总是奔着我右路来的。” 他赶忙回撤两步,接着抖剑连续疾刺而出。 剑花朵朵,如银花待放。 剑影连绵,似水波荡漾。 疾风快剑果然不是白给的,没点拿手的绝招,这响当当的绰号落不到他的身上。 剑光闪动,剑气逼人。 空手的龙羽诚自是要避其锋芒。 他飘风闪移,还是向左躲避,目的就是再来一弹指,戏耍意味颇多。 可他兰花指都没捏好,就吃惊的发现对方剑势有诈。 所有的剑花竟然都没有绽放,方知这一连串地攻击是真假掺半。 暗叫“不妙!”,再想扭转身形可就慢了。 封太白见自己虚招得逞,心中暗喜,毫不犹豫的将剑挥出一种带弧度地横扫。 这一招‘燕子抄水’,就算是上身向后微仰都无法避开。 龙羽诚是自作自受,怨天怨地不怨人。 迫于无奈,他是连忙后仰,倒弯似如拱桥。 这腰部的柔韧劲,练瑜伽的也不过如此了。 当得起斜而不倒,凌涯独立间。 封太白一剑从上扫空而过,心里着实气恼。 于是,他发了狠,利剑迅速的回带,顺势就来个由上而下的猛力劈斩。 这一招‘紫电劈霜’劲足,势狠,只要被劈着,就是开膛破肚的结果。 然而,这一招和何仙源方才那一招‘仙人撩衣’有异曲同工之处。 龙羽诚早就猜到了八九不离十,往上或往下都是要将人一分为二。 趁利剑将要劈到之即,他猛的单脚踹地,来了一个高难度的三百六十度旋闪带踢打。 就是“当当”两声响,龙羽诚不但避开来剑,还准确无误的在剑上踢了两下。 紧跟着,他单掌猛撑地,干净利落站起稳如泰山。 封太白可就苦不堪言。 这两脚踢在剑上,直震得他是转一圈又踉踉跄跄退五六步才站稳。 第一次自己的剑被对方击中,可以说是一时疏忽。 第二次自己的剑被对方击中,可以说是料敌不足。 但第三次自己的剑还是被对方击中,那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立时间,封太多是面红耳赤,羞愤交加,那眼神就似像要吃人一般。 怒极而暴发潜力。 内劲骤起,周身气流是冽冽有声。 剑锋更刺眼,仿佛有一种光芒在跳动。 封太白双手握剑,双脚跺地,猛的呼啸平直飞刺。 快!这一招追求的就是最快的速度。 强!这一招把最强的劲力都集中剑锋上。 白影如链,剑锋如星芒。 “白链星芒击”绝对是封太白兜底的必杀技,它和黑鹰国“突刺”那一招一部分相似之处。 三大高手和护卫们睁大着双眼,就是不想错过这精彩的一幕。 是绝杀? 还是完美的躲避? 这一刻,眨眼间就知分晓。 卡尔看见这一招的使出,连大气都不敢喘,他暗暗替自己大哥捏了一把汗。 如此强盛的剑气。 如此快的剑速。 想用灵犀指去接,简直是笑话。 除非手指比钢还要硬。 除非手指连剑气都接得住。 龙羽诚不傻。 吃惊的他是疾退一步,就用一种不可思议的步法向右瞬闪。 即使这样,其中凶险无法想象。 也就是剑气击穿他的肩上衣服那一念间,堪堪躲开这一剑。 不能再玩了! 差一点点就提着脑袋去地府跟阎罗王喝茶。 龙羽诚顺势一掌击在封太白的左胸上,直打得他是闷哼一声飞回去。 跌在地上的封太白还未站起,一道人影从他的头顶飞过,挥刀是飞砍龙羽诚而来。 东方青可是精明透顶,想趁机捡个大便宜。 可一刀下去,龙羽诚就往后退。 东方青不想给对方有喘息的机会,他快速的挥刀,是左削一刀,右削一刀,又斩一刀。 这种招式近似十字斩的调调。 他这样子做,就是不让对方有施展弹指功的机会。 看见对方一直退,断定是力竭,东方青心中暗喜。 他加快刀速是连劈带砍,想以此来速战速决。 岂料,龙羽诚噔噔噔几下,是退到了和卡尔站成一排。 东方青顿时变得像一个木头雕塑,死死的呆在原地,连一步都不敢往前迈。 “你怕了吗?” 东方青大声喝问,用的是激将法。 龙羽诚暗道:“想用车轮战?你是想多了。” 他呵呵一笑道:“如果你再打输了,是不是就该拿几百两银子出来孝敬呢?” 问是问,可龙羽诚没想过再出去迎战。 如果对方不答应,那就另当别论。 如果对方答应,就将卡尔往前推一把。 卡尔自个儿还在得意洋洋呢!都不知道自己的大哥在“算计”他。 听到这一句,东方青眉头一皱,吱吱唔唔的说:“这……这……” 一时间,他难以应承。 东方青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要是自己答应,真打输了,别人肯定会让自己一人承担几百两银子。 又不是自己一个人打输,凭什么? 更关键的是,主子都不问一声,就自己答应,不是自找倒霉。 他想回头去看那三位的表情态度,可又不敢。 左右为难的东方青怔在原地,就觉得很伤脑筋。 龙羽诚笑了。 卡尔也笑了。 两兄弟相视一眼,是不言就主意相同。 走两步? 走两步就走两步! 两兄弟抬脚,缓缓的往前迈。 再抬脚,还是缓缓的迈出。 就这两步整齐划一的慢动作,根本就不用排练,也没有可怕的力量,连小孩子都能办得到。 但对于东方青来说,这简直是要命。 他的心狂跳两下后,就不由自主的连退四五步,跟着颤声嚷嚷:“你们……你们两个不能这样!” 第一百零三章 六皇子 “他说什么?”龙羽诚明知故问。 “他说给一千两银子。” 大哥装聋,做兄弟的自当配合认真。 其实卡尔想说一千两黄金,又怕狮子大开口适得其反,所以,他说要一千两白银算是保底的要求。 东方青一个月才拿一百两银子,已算是高薪聘请能人。 他听到“一千两白银”是又气又急,立刻就大声嚷嚷:“放屁!胡说八道!我没有答应给一千两白银!……我——” “那你答应给多少?”龙羽诚坏坏的笑问。 东方青发现自己说错了,刚要改口说“我一两银子都不给”,却被龙羽诚抢先一步抓住了漏洞。 他气得额头上的青筋突突跳,大声吼吼:“放屁!我什么都没答应!” 听到这句回答,两兄弟的脸同时一沉。 再走两步吧? 必须的! 一步下去,发出闷沉的落地声。 再一步下去,发出“嘭”的震地声。 然后,两兄弟的嘴角就勾起了令人胆怯的坏笑。 第一脚落地时,东方青全身一颤,心中暗骂:“三个王八蛋!真不是东西!看见这种情况都不过来帮忙。” 第二脚落地时,东方青一看见那不怀好意的笑容,就慌得一逼。 心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好男不提炕上勇。” “噌噌噌”三两下倒纵,东方青一下子就返回到本队列。 这逃跑的功夫可与那三国的刘黄书(皇叔)相媲美。 刘皇叔有三绝。 一是:会哭。 二是:仁义总挂嘴边。 三是:逃跑。 刘皇叔一遇到危险,连老婆都敢扔下就逃之夭夭。 东方青一看不妙,见脚落地就逃得不要不要的。 即便如此,没有一个人看得出他是面红耳赤。 看来,青紫脸和黑脸还是有好处的,它可以在关键时候,起到遮羞的作用。 东方青回到本队就问:“怎么办?” 三大高手的双眉立刻就皱起老高。 这不是难为人吗? 即便三大高手知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句口头禅,他们也不会说出口。 即便说出口,没有资深的领头羊带队,他们也领会不了其中深奥的意义。 四大高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开口拿主意。 此时,车厢的门被人推开。 一个穿着得体的随从拿着一张小凳子跳下了马车。 他用脚将马车门下的土踩踏几下,觉得稳妥了,才把小凳子放在地上。 然后,随从躬身伺立在右边,恭恭敬敬,一语不发。 又一个穿着讲究的随从,双手捧着一个长匣子踩着凳子下了马车。 此匣子,上开盖,钉鼻钮上锁,拉环在两侧。 木制结构的匣子,黑漆描金染边,饰以美玉翡翠,一看就知道很值钱。 捧着木匣子的随从躬身伺立在左边,也是毕恭毕敬的目不斜视。 两兄弟盯着值钱的木匣子看,心里有一种要满载而归的感觉。 四大高手表情庄重,却没有回头。 护卫们纷纷下了马,肃静站直,没有半点交头接耳。 这时,一个男子从车厢探出了头。 他头戴青缎软包中,高打英雄结。 此人三十五岁上下,黑亮垂直的长发,斜飞英挺的剑眉,细长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嘴,分明的轮廓。 如果不是那张白如纸的病态脸所耽误,确实是一个好面相。 他手搭着一个随从的肩膀,脚踩着凳子,缓慢的下了马车。 但见此人,身高约七尺,上身穿石青色缎箭袖袍,上绣团花朵朵。 外披黑色英雄氅,水红绸子挂里,上绣飞鸟花兰。 下身穿的是深蓝绸缎中衣,蓝缎的软底靴子。 而腰系的是绸缎的丝绦,坠有一块帝皇绿的翡翠玉珮。 就这块玉珮,绿得龙羽诚和卡尔这两兄弟眼睛都想冒绿光,连人是啥模样都懒得看。 一个心说:“乖乖哟!要是给了这块玉珮,什么事都好商量。” 另一个心想:“哇咔咔!抢了这块玉珮,一千白银要不要都无所谓。” 此人手中拿着一张长弓,是上好的整块木头所制成,又饰以铜箍和玉角。 一眼就能看得出这是――虎雁弓。 虎雁弓,上力挽一百二十斤为基本条件,过此则为虎力,到得三百五十斤及以上臂力就称为神力。 前面的人让开了一条可直视的通道。 龙羽诚看见此人全貌,就发觉他高贵中带着一种不可一世的表情。 卡尔看见此人的全部模样,不由得心中一惊,“嘶”的凉气倒吸一口。 龙羽诚觉得奇怪,以为卡尔衣服单薄,打一场架出了些汗的原因,遂问:“兄弟,你冷啊?” 卡尔摇摇头,低声说:“看见他我有点慌。” 龙羽诚又看一眼那男子,除了那张弓有点吓人外,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耸耸肩“切”的一声问:“他很可怕吗?” 卡尔连连微微点头,低声的说:“人不可怕,身份可怕。” 龙羽诚瞄一眼那男子,微皱眉头“哦~”的一声问:“他是谁?” “你竟然不知道他是谁?” 龙羽诚摇摇头。 卡尔本以为大哥是开玩笑,但看表情就知道是认真的。 略一揣摩,方知个中原由。 一个小小捕头哪能那么容易见到这种身份高贵的人。 卡尔自己也是上次世界大赛去观光时,与此人见过几面。 他并不是惧怕此人,只是自己还有大事要去做,万一被认出就很麻烦。 卡尔也不明白以自己大哥的实力,怎就是一个小小的捕头? 自我猜测,应该是不会溜须拍马。 他压低着声音说:“大哥,你有所不知,此人是当今六皇子,龙宇云殿下。” 听得此言,龙羽诚是心中狂跳一下,“嘶~”的一下,发出的声音比猛吸一口烟还大声。 看见龙羽诚这种样子,卡尔吃吃的笑问:“大哥,你也冷啊?” “……”龙羽诚一个白眼过去,那意思就是说“这不是废话吗?”。 他当然害怕了。 一个拿着朝廷俸禄的捕头,抢劫一个当今六皇子,那可是大大的死罪。 更要命的是,万一哪一天去攀亲戚,就这一关就过不去。 两兄弟在窃窃私语,龙宇云却在打量着他俩。 大块头,高个子,绿皮肤的这个,从身材看起来很眼熟,但又难以断定。 另一个穿得土里土气,又蒙着脸,就更不好猜测了。 心说:“管你俩是谁,敢劫我的道,就是该死。” 龙宇云扬眉是不怒自威,他厉喝道:“大胆的两个贼人!还不快快跪地服法!难道想千刀万剐吗?” 一刀下去也是死,千刀万剐也是死,说白了就是盛气凌人的架势。 爱咋地咋地!不识庐山真面目就行。 两兄弟才不管六皇子是不是说废话,两人是噔噔噔的往后退了两步。 护卫们来精神,一个个拔出雁翎刀是虎视眈眈,只等一声令下。 四大高手脸上露出了得意之色,是翘首以待。 龙宇云很是满意对方这种举动,认为自己的气势吓怕了劫匪。 他再次大声呵斥:“好胆的贼人!目无王法,竟敢拦路抢劫?还想逃吗?” 话不吓人,人吓人。 可就此离开,两兄弟有些舍不得,但又有些担心。 两人不回答对方,只是噔噔的又退两步。 卡尔低声问:“怎么办?” 龙羽诚直接就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卡尔愣了一下,就问:“什么意思?” 龙羽诚嘿嘿的笑道:“这就得慢慢跟你说……” 龙宇云一看,这两个劫匪不但不答话,竟然自顾自的偷偷聊上了。 真是太胆大包天了! 真是太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 龙宇云冷哼一声,一挥手:“杀!” 主人下令,四大高手答应一声就冲了上去。 两兄弟左右为难,又想走,又不舍得走,还没商量出结果,四大高手已经到了近前。 没办法,那就打着先了。 封太白和东方青这两个人可是恨透了龙羽诚,出手毫不留情。 封太白专攻下路要害,一剑比一剑刺得快,压箱子的力气都用上了。 东方青专攻上路,一刀比一刀猛,就是想一刀劈死这个让自己难堪的劫匪。 仗着人多,木西禾不惧这大块头,左拳打,右手是拿护手砸,就是想给自己找回点面子。 何仙源不去找龙羽诚打,可以说是在他旁边晃过,他都不来一剑偷袭。 而他对付卡尔也没用全力,只是保证木西禾不处于下风就行。 二十二个护卫也冲了上来,将打斗的所有人团团围在了当中。 出现这种局面,龙羽诚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内力提到了七成,躲闪得快,双手出弹指也到位。 趁着空隙他就说:“兄弟,你怎么就这么笨?讲那么久都不懂?” 卡尔不用人交待,自个儿就把内力提到七成。 这样一来,他就不怕木西禾护手上的钢钉了,顶多碰一下身上就多几个白点而已,但疼还是蛮疼的。 第一百零四章 有人抢劫 卡尔更多的是躲避何仙源的剑,但他感觉得到对方不是下狠手,也就应付得没那么吃力。 听到大哥责怪自己,他嘿嘿的憨笑道:“我现在懂了。” 听见这两个劫匪打着架都还有工夫聊天,封太白气哼哼的连刺几剑。 而东方青是咬着牙,瞪着眼,跟着挥刀是连劈三刀。 弹指功不是龙羽诚的强项,但吓唬这两个人还是有富余。 面对刀和剑招进逼得快,就不能得心应手地拿对方的兵器开玩笑。 他指力弹击,嘴也不闲着。 “封太白!小心你的头!” “东方青!小心你的腿!” “……” 一会儿是真来一弹指,一会儿又是虚晃一招。 嘴上说的,有时候是真的,有时候又是假的。 虚虚实实,真假难辨。 东方青和封太白两个人可就憋屈得很。 想全力出招,又怕被一指弹中受伤。 分力去攻防兼备,又压不住对方。 焦急无奈的两个人额头上可就冒了汗,都大骂:“你们这些护卫都愣在那干嘛?上来杀啊!” 护卫们举着刀,想上去来几刀,可就是不知如何下手。 场上打斗动作太快,影随影动,刀光剑光乱闪,位置交换频繁。 护卫们心中也是暗骂:“你丫的!人都看不清楚,一刀砍去,万一砍中你们怎么办?真是大脑缺氧的货!” 龙羽诚虽占了些许上风,但也不好受。 主要是不能杀人和把人打残的原因。 他也无心恋战,抽空就说:“兄弟,怎么办?” 卡尔现学现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龙羽诚赞一句“孺子可教也”,跟着说:“兄弟,风紧。” 卡尔遂答:“扯呼!” 绿林黑话,四大高手在江湖行走多年,当然听得懂。 可是,只能干着急,根本没有力毙劫匪的实力。 木西禾发现何仙源没有一剑是刺向对方要害的,就催促道:“道长,你倒是出狠招啊?” 何仙源只嗯嗯几声,剑速加快是真,就是不刺要害部位。 龙羽诚倒是愿意替道长来一句,他朗朗上口:“欲速则不达,骤进袛取亡,轻浮非君子,躁急最不祥。” 虽是之乎者也的话,木西禾也没挨过老先生那种吊嗓门文言文的折磨。 他还是听得懂其中言外之意,这即是骂自己不是君子,又是咒自己有不详之兆。 当时,木西禾就火气灌顶,鼓动得头上的黑介帻都晃三晃,摇三摇。 “我砸死你个信口雌黄的贼人!” 木西禾变换身形,抡起拳头叫骂着就要扑向龙羽诚。 卡尔看得明,反应快,抢先一步大手臂扫出就吼:“木黑子!你给我回来!” 这一大手臂着实了得,当成兵器来使用,直逼得木西禾是碰壁而无法过去一步。 他就恼道:“何老道!你会不会配合?赶紧出狠招啊!” 这交错之间,何仙源是在木西禾身后。 听见黑面尊者骂自己是“老道”,何仙源心说:“这是你要求的,可怪不得我。” 他手猛一运劲,举剑刺出是又快又狠又犀利。 剑芒闪闪,剑气萧萧。 一剑从木西禾肩膀上呼啸着刺过。 卡尔见剑锋刺来是急闪躲开。 木西禾是背对着,根本看不见,猛觉脖子辣疼,是“哎哟”一声往一旁闪开。 虽说是被些许的剑气蹭破点皮,终究还是余悸那个倒霉催的“不详之兆”。 他大声嚷嚷:“老道!你看准点行不?” 何仙源嗯嗯的答应,心里却偷笑:“雁荡散人可不是白叫的,随便荡一荡就见血。” 他向卡尔刺出两剑,就说:“攻其不备,出其不意,舍小我成大我,有舍才有得嘛。” 乍一听,还真是那个理。 确实是突然出了一招狠的,只不过‘不备’中多了一人而已。 转念一想,木西禾又觉得掉了身份。 都是一流高手,哪能有“小我”这一说。 摆明是把自己当马前卒来用。 想到这一点,木西禾出拳就没那么卖力了。 如此一来,场上的打斗就变得两兄弟占了上风。 观斗的龙宇云越看越是吃惊。 这两个劫匪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实力怎就如此的强悍? 他想从招式去辩识这两个劫匪的来路,可看着看着就发现,一个都没有那种名门正派的套路。 他哪里知道,一个杀手讲究的是有用的招式,正不正派,套不套路,都不重要。 而龙羽诚是穿越者,‘他’的师门又是名不见经传。 想从拳脚上看出门道,根本不可能。 眼见自己人渐落下风,龙宇云双眼是厉芒一闪,吩咐一声:“把匣子打开。” 空手的随从是诺诺的将匣子打开,又恭恭敬敬向一旁伺立。 匣子一打开,里面就有五彩的光芒四射而出。 龙宇云伸手从匣子里取出一支长三尺的弓箭。 此弓箭,箭镞、箭杆和箭羽都是通体透明,周身泛着五彩斑斓的光芒。 弑神箭不但是神兵利器,它也是代表一个人身份的象征。 用弑神箭杀劫匪,确实有点大材小用。 但杀两个实力强悍的劫匪,当用则用。 摆好姿势,端直燕尾,搭在虎筋弦上。 龙宇云没有神力,也没有虎力,但一百二十斤的臂力还是有的。 力之所及,秋月弓圆。 那大块头是个好靶子,只等最佳时机。 龙羽诚看见那支弑神箭,是大吃一惊。 卡尔看到那支箭是瞄准自己的方向,是又惊又提防。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两兄弟正想虚晃几招准备开溜,猛然惊见三个蒙面人从山上三纵两纵已到得车厢的左边。 穿得如乞丐的蒙面人一脚将车门踹开。 穿青衫的蒙面人伸手撩开车帘。 穿黄衫的蒙面人一个入云式进了车厢。 转瞬间,穿黄衫的蒙面人抱着一个紫檀木的正方形盒子跳了出来。 真快!连看都不看任何人一眼,三个蒙面人是施展轻功快速的向山上奔离。 只看衣着,两兄弟就确认是那三个可恨的捣蛋鬼。 两人大喊:“有人抢劫!” 也不亏心,劫匪喊出这句话。 两兄弟是脸不红心不跳。 哪用得着喊,那一脚踹车门声都惊得场中人人罢了手,一个个扭转头去看。 龙宇云的箭正蓄势待发呢! 一脚踹车门声,他心里一嘎噔,暗叫:“我的‘白菜’!” 两声“有人抢劫”,他身子一颤,又暗叫:“我的‘翡翠玉白菜’!” 两个随从又来一嗓子:“宝贝被人劫了!” 龙宇云脚一抖,手一松,这支弑神箭带着五彩的光芒,是呼啸乱飞而出。 两下突变,护卫们惊得是呆立原地而失了神。 四大高手斜眼瞥见那五彩的光芒,是惊骇的狼狈左右躲闪。 两兄弟是正面对着,看得清楚,一动没动。 这支弑神箭带着璀璨的火焰从两人中间飞过。 哧啦啦……! 好惨啊! 一个护卫本不该死,可乱箭飞来由不得自己。 也许是上辈子亏心事做得太多,这辈子偿还吧! 福不可享尽。 积德要有心。 否则,福尽灾来。 这个护卫手里还拿着刀,眼睛还能转动。 可他的胸膛已变成冒着浓烟的大窟窿。 余光再飞,直将不远处一棵大树的树干拦腰击毁一截。 碎末变成火星点点,树干的断截处冒着浓烟又滋滋作响。 人死,树倒。 尸体躺在地上,大树才轰然栽倒落地。 龙宇云怔怔的站着,表情似乎有一丝丝的愧疚。 两个随从全身都在抖颤,眼神里都是恐惧之色。 护卫们的脸一下变得煞白,仿佛血液都在那一刻变得冰凉。 四大高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不知如何开口。 看见这一幕,龙羽诚的脑袋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成语――恐怖如斯。 卡尔打一个激灵,就说:“大哥,咱俩跑吧!” “不跑,留在这烧开水吗?” 龙羽诚来这么一句后,是转身飞掠而走。 “哪来的俏皮话?” 卡尔嘟囔,跟着抽身飞跃追赶。 烧开水给别人喝,让自己背锅,两兄弟可不愿意做这种蠢事。 耳边传来声音:“怎么办?” 两兄弟偷偷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呀!” 又有人问:“追哪一边?” 两兄弟窃窃笑:“哪一边你们也追不上。” 一人大声呵斥:“废物!往‘白菜’那边追!” 六皇子估计骂的是那些护卫,但也有可能是一起都骂。 管他骂的是谁,两兄弟不在乎,只要不是往这边追就好事一件。 回头看一看,连那些人的人影都看不见了。 不跑了!歇一歇,不要白白浪费力气。 第一百零五章 再打劫一次 龙羽诚和卡尔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喘喘气。 “兄弟,那三个阴魂不散的捣蛋鬼拿走的一定是非常值钱的宝物。” 对于一个只见过大金链子小金表的龙羽诚来说,稀世珍宝在手机上倒是见过。 至于亲眼目睹,或者用手摸一摸,那是从来没有这种机会。 像那种价值三千万的,用一整块巴林女儿红石材雕刻而成的“弥勒抱童子”,龙羽诚做梦都想有这样一块石头掉到枕头边。 所以,他非常好奇那个箱子里装着的东西,实属正常。 卡尔听了是嗯嗯的回答:“我知道。” 回答如此敷衍,做大哥自然不乐意,斜着眼就问:“你知道什么?” 卡尔头一歪过来就说:“白菜啊!” 龙羽诚的眼一眨不眨,盯着他就问:“什么样的白菜?” 原来大哥也有不知道的东西? 这就得吹一吹牛了。 卡尔两只手比划个水桶大的圆。 转念一想:“那个盒子没那么大。” 他就把圆缩小到汤盆这般大,接着就说:“那家伙!是整块玉雕成的,上绿下白,真的没有那么真,假的都老贵。” 老子那上品柳叶飞刀的台词,您小子只记得一句半句,就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龙羽诚不太相信,撇着嘴问:“不会吧?” “那当然了!你不信?” “有一丢丢的不信。” 卡尔一听“一丢丢”,那就差不多了。 他拿手捋了捋那有故事的头发,就问:“你看,绿不绿?” 龙羽诚抬眼上瞧,就笑笑的点点头:“嗯,很特别。” 卡尔跟着就说:“我的头发虽绿,可那白菜叶子简直绿得发光。” “嘶……呀~!”的一声,龙羽诚咽了咽口水。 即便卡尔说得‘白菜’烁烁冒绿光有点托大,但可以肯定那是一整棵的翡翠玉白菜。 皇家拿出的东西不可能有赝品。 皇家里的东西即便是痰盂都值钱。 有想法。 把翡翠玉白菜抢回来,再把它交到六皇子手上,这是大功一件。 有不愿。 龙羽诚实在不愿跟这种人套近乎,特别是这种骄横跋扈的人。 有担心。 龙羽诚担心被认出劫匪就是他这个稍有名气的捕头。 有烦恼。 龙羽诚烦的是,不知道那三个人的底细;恼的是,那三个人总是来捣乱。 想到这三个人就来气,龙羽诚就说:“兄弟,得找出这三个人来惩治惩治。” 卡尔揉揉那闹架的肚子,装得有气无力的样子回道:“大哥,我饿。” 龙羽诚立时坏坏一笑,涛涛不绝的文言文就要脱口而出。 “打住!打住!” 卡尔赶紧阻止,接着就说:“哪能如此容易找到他们,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 龙羽诚叹了一口气,是有同感啊! 即便找到了他们,饿昏头的人是很难打得过人家的。 没有办法,做大哥的要为小弟着想。 要办大事,就得把小事给解决好。 “那就再打劫一次吧!” 在内心的反复斗争中,鼓足了莫大的勇气,龙羽诚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一个信誓旦旦的保证在一天时间就已违背。 亏心!羞愧! 诚然,这种拍胸脯打保票的承诺,在很多情况下都是要不得的。 它往往会在突发情况下束缚一个人的抉择。 这是一个教训。 当然,龙羽诚从中也明白,做坏事是不能开先例的。 否则,就会越陷越深。 卡尔就没想那么多,他听到这句话就来了精神。 “马上去!这次一定能成功。” 说着话,卡尔“噌”的跳起,迈步就往前走。 “???” 看见这个兄弟的举动,龙羽诚真是费解。 你说他笨,可又不算笨。 你说他聪明,此刻又舍近求远。 龙羽诚赶紧喊:“回来!方向走错了。” 卡尔停住脚步,回头就问:“不是找地方蹲点吗?” 龙羽诚站起来拍拍屁股,往回走着说道:“走这边近点。” 卡尔跟在后头就问:“你不会是打算在原来的地方蹲点吧?” “对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是那里有死尸?” “你放心,此刻那里连半个尸也不会有。” “有道理。” 四大高手和护卫去追宝物,六皇子的马车自然也不可能停在原地不动。 而那具尸体当然不能说是六皇子误杀的,只能说是因公殉职。 厚葬肯定没有,安家费估计不会少。 卡尔想了想,也就明白。 果然不出所料,来到原来的地点,一个人影也看不到,包括那具尸体。 不过,那根断截的木头还在,血迹也没有清理干净。 “这些人也太懒了!一点点小事也不做干净。” 卡尔嘟嘟囔囔着,一脚把木头踢飞得老远。 “得了吧!没留具尸体在这就不错了。” 龙羽诚拿着树枝扫着地上的血迹,也不忘说自己兄弟一句。 “啧啧啧!如你所说,我还得感谢他们?” 卡尔咂着嘴,很不以为然,他自己儿先上了之前那棵树。 一个人干活也没意思,也不管血迹没扫干净,把树枝扔到路边,龙羽诚两个纵跃,嗖的一下上了树。 等目标的到来也讲运气。 运气好,目标就来得快。 运气不好,目标就来得慢。 两兄弟的运气不算太差,一盏茶的时间,就有人来了。 两个农民伯伯,挑着被马踩烂的簸箕,都没有好神情,哭丧着脸走过。 这两个人不能抢,要是有钱,还得给个一两银子他俩。 可惜,两兄弟和这两个农民伯伯一样穷得叮当响。 所以,用温暖的目光送两个农民伯伯过去也就罢了。 至于,这两个农民伯伯为什么不原路返回? 也许是心情不好,多走一段路散散心中的愤怒。 也许又是想找到那辆马车的落脚地,然后就去衙门报案。 两个农民伯伯走远了,两兄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继续等。 这一等,时间就长了些。 趁着闲工夫,龙羽诚心里盘算:“等下就让卡尔一个人下去打劫,这样我就不算违背誓言。” 卡尔饿得肚子咕咕叫,还遵守三大原则,可就有得等了。 他也盘算:“等下管他是什么人来,我一个人冲下去要两个钱对付一天,大哥高不高兴也拿我没辙。” 这时,官道上来人了。 是四个轿夫抬着一乘大红喜花轿。 花轿以红色绸缎做成轿衣,四周用彩线绣有“百年好合”、“龙凤呈祥”、“花好月圆”、“双燕齐飞”等喜庆图案。 这乘轿子漂亮,算得上“百工轿”。 可为什么没有接亲的队伍呢? 龙羽诚觉得很是奇怪。 在记忆中,但凡是结婚的,一般家庭也会有十多人的接亲队伍。 “会不会是陷阱……?” 他正琢磨,卡尔噌的一下跳下了树,就两个起落,就已到了轿子旁。 “别动!不准问!不准喊!” 卡尔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四个轿夫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就看这大拳头和大块头,加上又是突然飞下来的,四个轿夫早就认定是大土匪要来抢新娘子。 四个轿夫都一个心思,只要不杀人,劫就劫了吧!反正又不是自家闺女。 卡尔就喊了这一句,不再理会四个轿夫。 他大手撩起帘子就喊:“打――?!!” 看见轿子里的新娘,卡尔全身一颤,心都凉了半截,多一个字都喊不出来。 他放下帘子,转身就像见了鬼一般,跑得比任何时候都快,连大哥都不管了。 龙羽诚见自己兄弟跑得慌慌张张,以为是所料非虚,轿子里肯定是难缠的高人。 他也跳下树,施展起草上飞的轻功,飞速的追上卡尔。 “兄弟,轿子里是哪一个高人?” 卡尔脚下速度保持不变,嘴却结结巴巴的答:“海……海棠树。” “海棠树!”龙羽诚吃了一惊。 他也就吃惊一下子,跟着就哈哈哈大笑起来。 本以为这个女人自那天之后就不会再相遇。 竟不料,打劫都能碰得见。 想想这个女人的‘天香国色’,再想想卡尔那惊慌的表情,龙羽诚想不放声大笑都很困难。 “不许笑!” 简短的话,不但包含卡尔对这种桃花运极为不满,也包含他对大哥这种笑出后槽牙的样子很不爽。 好兄弟自然是不能没完没了的拿来消遣,龙羽诚心里偷偷乐。 他一搭拉卡尔的肩膀,就说:“别跑啦!她又没追来。” 卡尔并没有停下,只是说:“我刚才看见她向我招手,那种眼神仿佛是要吃了我似的。” 听到自己兄弟的话里带出一个“吃”字,龙羽诚眼睛顿时一亮。 加上那乘喜轿,他就想起小时候在农村跟一帮小伙伴干过的那些破事。 龙羽诚赶忙把卡尔拽停住,笑嘻嘻的说:“诶~,我找到吃饭的地方了。” “……?” 卡尔一脸疑惑,一时间猜不透大哥所指的是何地。 但很快他就从记忆中隐隐约约猜出了答案,不由得失声问:“你不会打算去吃流水席吧?” “嗯嗯,对呀!” 龙羽诚这种带着回忆和向往的回答,把那种流水席的场面都写在了脸上。 第一百零六章 唢呐为王 农村办喜事,宴请亲朋好友,本村的基本是家家户户都会来人。 摆流水席就不同在饭店那样等人都来齐了才上菜,而是来几桌人就上几桌菜。 来的人越多,那场面就越乱,特别那些好喝酒猜拳的人,多半会带些酒友一起来。 家主人忙着招呼亲戚和亲家来的人,根本没有时间去张落别的事,只好由本族里嘴甜的人代办迎接。 代办迎接的人,十有八九都不会尽心尽力。 这种人也是好面子的,只要有熟人招呼他喝几杯,他就会豪爽的坐桌猜拳打上那么一圈。 如此一来,只要有人来,他就会坐着招呼“记礼先生在里面”,或者说“那里有空桌,人满就上菜”。 至于,来的这些人是不是家主的亲朋好友,他就懒得去问了。 而这些人有没有随礼,他也懒得去看。 卡尔对农村办喜酒中常会出现的这种情况,也是略有所知。 他也不知道是该夸自己大哥好,还是该鄙视这个龙羽诚好。 要是鄙视大哥,可龙羽诚瞬间想出这个解决眼前难道的办法确实好。 空手去吃流水席,一不违背杀手的规矩,二不违背那倒霉催的三大原则,而且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只要脸皮够厚就行。 要是夸奖他,那也说不过去。 堂堂两个宗师级的高手,竟然空着手去吃流水席,这似乎玩笑开得有点大。 放眼整个江湖,恐怕还没有哪个高手干过这样的事。 卡尔很想拒绝,可肚子又不答应。 想想也没错,不要被高大上所左右,要敢于放下宗师级高手的身份。 新的人生,要有新的打开方式。 不要被条条框框所束缚,一个高明的杀手,必需随时适应新的大环境。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就是这个道理。 唯有一点,卡尔得问清楚。 “大哥,‘海棠树’要是看见我俩该如何是好?” 卡尔耍了机灵,他不问“该怎么办”,就省掉听那讨人厌的口头禅。 其实,两种提问都是一个意思,但却缺少了灵魂,龙羽城已到嗓子眼的口头禅又咽了回去。 卡尔的担心虽然有道理,但只说明他没有大哥对任何事情观察得细致。 古朴民俗的喜事,新娘子拜天地,拜父母,夫妻对拜后,就被送进婚房里。 新郎官没揭开红盖头,新娘子压根看不见任何人,根本不用担心被‘海棠树’看见。 龙羽诚也不是民间的老学究,对于民俗这些文化只能说是半吊子‘见习生’。 要从这方面给卡尔上一堂生动的教学课,可就难了。 如果有手机,有信号,那就另当别论。 万能的手机,只要百度一下,什么东西都可以咔咔咔地搜出来。 就拿其中的某两个英文字母来说吧,只要百度一下,你平时很少看到的人,都会一下子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如果你再搜某某某剧,再搜……(此处省略掉一万字)。 你懂,主角懂,大家都懂,唯有卡尔不懂。 得亏没有手机。 得亏没有信号。 要不然,卡尔的杀手生涯很可能会被手机断送掉。 所以,龙羽诚简明扼要的说了一句“你跟着大哥走准没错。” 这天杀的一句话,和黑社会老大对小弟说的话一模一样。 跟着这个大哥都错了好几回了,卡尔又不是愣头青,他能做到半信半疑,也就是很欣赏这个大哥的原因。 “那就去看看再说吧!” 卡尔的一句话就暴露了他内心的小心思。 如果真能混得一顿大鱼大肉,那这个大哥算是有两把刷子。 如果不是那么回事,那撒丫子展开轻功一直飘的同时,把大哥数落一番也就是了。 大哥终究是大哥,一个犀利的白眼,就体现出对这句话不屑一顾。 龙羽城摘下了蒙面布随手扔掉,转身迈着大步就往前走。 走着的同时,他也不忘来一句:“这次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卡尔耸耸肩,把蒙面布摘下扔在了地上,就做了个怪表情。 很明显,这种表情是对大哥所说的话有不同看法。 卡尔很想回一句“但愿如此”,可最后他还是咧了咧嘴,笑呵呵的跟了上去。 之所以如此,根本原因是他比自己的大哥还要好奇。 那新郎官究竟是何许人也? 一个人的经历有所不同,产生的见解往往会不一样。 卡尔觉得主要是因为穷。 只有穷得叮当响的男人,才没有能力选择配偶。 像‘海棠树’这样的女人,在百花轩里挣的钱还不够养活自己,老鸨子巴不得有人花些许银子把她买走。 所以,卡尔认为,新郎官一定是个穷人。 因为,只有穷人才会去那种地方,选了一个那种样子的女人。 龙羽诚不带思索就否定了卡尔的见解。 如果新郎官是穷人,那乘大喜轿子恐怕连租都租不起。 卡尔很纳闷,隧问:“难道会是大户人家?” 龙羽诚摇摇头:“怎么可能?有钱人眼又没瞎!” 卡尔想了想,觉得也对,即便有钱人喜欢去这种地方,但也不会瞎了眼娶这种样子的女人。 他猜测的问:“难道新郎官好这口?” 龙羽诚嘿嘿两声,带着调侃语气说:“兄弟,你和那女人还是蛮般配的嘛!” “滚!” 卡尔骂了一声,就笑嘻嘻的说:“大哥的快乐我能想象得到。” “去你的!”龙羽诚直接就回怼。 卡尔绝对不会要这种般配。 龙羽诚更不可能需要这种快乐。 而一万个新郎官中,也难挑出几个好这口的男人。 互相挤兑就只是图个解除一路的无聊。 没完没了的口舌之争,不是两大宗师高手的作风。 以龙羽诚的猜测,新郎官应该是农村里的人,他家里应该有很多田地,唯一缺的就是劳动力。 海棠这样的女人,足比得上两个干力气活的男人。 娶这样一个女人回家,可谓一举两得。 这辈子的劳动力可以对付得过去,而下一辈的劳动力就能发展壮大。 卡尔对这种见解简直是闻所未闻,但又无法从中挑出刺来。 他当然挑不出毛病来! 龙羽诚的见解都是有依据的。 在他的家乡里,但凡是男人娶媳妇,基本上都是娶能干力气活的女人。 对于那些走路都有可能被大风吹走的魔鬼身材女人,只能想想,当不得饭吃。 尽管分析得很透彻,可这都是猜测,只有眼见为实才知对与错。 足有一个多时晨的路程,终于看见远处有一个大村庄,而且还听到了有鞭炮声。 龙羽诚的猜测算是对了一半。 问卡尔得知,这个村叫做洪兴村。 洪兴村离长鸿城很近,也就十五六里的路程。 这个村庄民风淳朴,除了种植农作物外,养殖和种菜也是他们增加额外收入途径。 龙羽诚听到“洪兴”这两个字就有点嗝应,那些‘陈浩南’、‘山鸡’等等一堆的人物形象从脑海中浮现。 他随口一问:“难不成,它的旁边还有一个新义村?” 卡尔本以为大哥这个小捕快没去过多少地方,才会问自己,不料竟然是‘装’的,不由得佯恼:“知道你还来问我!” “想不到啊!” 龙羽诚这一句惊叹,彻底把卡尔搞懵了。 明明都知道是什么村庄,何来的“想不到”。 “大哥,你是不是饿晕头了?” 对于兄弟的质疑,龙羽诚斜着眼瞥了一下,不做任何答复。 只要一答“你才饿晕头呢!”,卡尔估计就会问“那你为何有如此一说?”。 再答“村庄的名字跟黑社会的一样”,卡尔估计就会问“黑社会是干什么的?” 如果说“这是一帮收保护费和占地盘打打杀杀的古惑仔”,卡尔可能就会问“这是些什么高人?”。 不好回答。 在本来世界的那个地方,古惑仔确实很牛逼。 可在这个世界,古惑仔对于卡尔来说,简直就不值得一提。 不值一提的人物,就不需要去做出回答。 不回答,那就眼睛往前看着走。 走得近了,就看得清新郎的家。 大房子,从模样看得出,应该中间是厅堂,左右各有两间房间的房子。 还有六间小房屋,可见,厨房、柴房等等这些,都一应俱全。 几进几出的院子普通人家就不敢去想了,但能有前院五分地,后院五分地,在村子里也算过得去的人家。 屋瓦是新的,墙是雪白的,黄泥夯成的围墙也粉刷一新。 红纸黑字的对联,窗户上贴的‘囍’字,足以透露出喜庆的氛围。 喜轿进了村,喜庆的气氛得到升华。 正所谓:唢呐为王,不是升天,就是拜堂。 乐器吹吹打打,伴随着欢呼声和鞭炮的霹霹啪啪声,喜轿来到了院门外。 依着习俗,新娘子走出轿子是不能抛头露面的,所以海棠姑娘进村的时候,就把那块大红布盖在了头上。 依着习俗,新娘子走进院子,脚是不能碰着地的,所以,应该是由新郎官背着进去。 但是,新郎官实在太瘦弱了,也不知道是去百花轩那种地方多的原因,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总知,要是新娘子爬了上背去,出现的结果会是一天办两种酒席。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弄两张大红纸铺在地上,新娘子踩着红纸往里走,走到前一张的尽头时,再把后一张红纸往前挪。 如此几次反复,新娘子脚不沾地顺利的来到了正屋的门外。 只要跨过门外那个火盆,新郎和新娘就可以进去拜天地了。 第一百零七章 不服不行 海棠姑娘看不见路,就得新郎官扶着指引跨过火盆。 哪曾想,海棠姑娘两手一抽裙子“噌”的一下就跳过了火盆。 这一个举动,直把客人们惊得是瞠目结舌。 唯有那新郎官看得是脸上笑开了花。 “快放鞭炮!”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客人们才回过神来。 当即,祝贺和道喜声不断,鞭炮燃放得是一阵阵毫不间断。 再想看,可就看不见了。 躲在一处高高草垛上的两兄弟各有各的所思。 呈然,龙羽诚的猜测是非常正确的。 确实,卡尔除了佩服大哥外,剩下的就是想吃大餐。 只要一想到吃,肚子就拉响了警报。 他不得不低低的问一句:“大哥,我俩什么时候过去?” 龙羽诚自己也很饿,更不用说人高马大的卡尔了。 问题是,新郎和新娘子正在拜堂,院子里和院外都没有多少人坐桌。 此时过去,不但没有得吃,还很容易露馅。 “别着急,等开席再过去。”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大哥如此说,那只有依着。 卡尔嗯的应了一声,那双眼睛就盯着院子的一举一动。 过得半个时晨,客人陆陆续续坐了桌,院子里的基本上都已坐满。 不一会,一道道的大菜也端上了桌。 客人们盛饭的盛饭,动筷子的动筷子,倒酒的倒酒。 卡尔真饿啊! 看着那些肉菜和酒,哈喇子都从嘴角流出,他急忙问:“大哥,开席了,可以过去了吧?” 龙羽诚摇摇头道:“还不行。” “为什么?” 卡尔问得有点大声,那都是因为太饿又吃不到,他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龙羽诚也是拿这个兄弟没办法了,隧解释:“院子里坐的不是本家的亲戚,就是同村的人,进去跟人家聊两句就露馅。 再说了,你这肤色,本家肯定没这种亲戚,说是新娘家的也不容易蒙。 再等等,院外的上菜时再过去。” 听大哥这么一说,卡尔也就无话可说了。 不过,他发现来吃喜酒的人一拨接一拨的进了村。 很快,院外也开始一桌一桌开始上起了菜。 卡尔很高兴,他噌的跳下了草垛,拍掉身上的粘着的枯草正打算走,就被跳下来的龙羽诚拉住。 卡尔急了,立刻嚷嚷:“再不过去,等下就只能替人捡桌的份!” 龙羽诚啧的一声:“看你猴急得,咱俩没有礼物,就这样过去可不行。” 其实,龙羽诚有银子,只要从系统里取出银子来,别说是随礼,去大饭店大吃大喝都没问题。 可是,这银子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打算动用。 花银子容易,攒银子难,一但动用了,就怕一发不可收拾。 卡尔根本就不知道大哥还有银子,他只能问:“那怎么过去?” 龙羽诚伸手指着正进村的一队人,笑着说:“咱俩跟着他们进去。” 卡尔顺着所指的方向看去,就看见六个年轻的男人,礼物没见拿有,倒是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卷鞭炮。 明白了。 这些人不是本家亲戚,估计都是新郎的酒肉朋友,拿着一卷鞭炮就是来大吃一顿的。 这种人好打交道。 两兄弟整了整土里土气的衣服,就奔着那队人走了过去。 跟这些人相遇,就得会搭讪。 不能喊“朋友”或者“兄弟”。 这方面龙羽诚在行,他抬手就招呼:“喂!哥们!去吃喜酒嘛?” 六个年轻人看见两个陌生人问话,并没有表现出那种惊诧的神情。 主要原因是,这招呼打得有水平。 再则,就是他们对于卡尔这种外邦人也是偶尔见过的。 当时,就有其中一个年轻人热情的回道:“是去吃喜酒,哥两位这是要去哪?” 假话都事先想好了,龙羽诚直接就答道:“我俩早就来了,见还没开席,就四处转悠。 这不,现在开席了,正赶回去坐桌呢。” 大哥的这番对答可谓是滴水不漏,卡尔暗挑大拇指:“大哥真可以,换作我来,肯定会说‘我俩也是刚赶来吃喜酒的’。” 卡尔佩服也是有道理,说是刚赶来吃喜酒,一不见带礼物,二不见拿有鞭炮,很容易让人产生怀疑。 如此一回答,六个年轻人一点都不怀疑,都热情邀请一块走。 年轻人嘛!都喜欢跟同龄人搭伙。 好喝酒的年轻人,哪个都想找对手,好在酒桌上干翻别人。 聊着话就到了新郎家。 聊着话鞭炮也跟着烧完。 见人得主动招呼,“喝上了啊?”、“等会过来串两杯!”等等这些客套话。 卡尔都不用教,他都说得很溜。 在这种场合,客人们并不因为卡尔的样子而感到不适应。 只不过,也会有些客人悄悄嚼舌头。 在偷偷地议论当中,都一致认为,卡尔是新娘子‘亲戚’。 说是亲戚,只是为了好听。 其实,这些人认定是新娘子在百花轩广交的‘朋友’。 知根无据地议论点到就可以,不能直接去戳破,要客客气气。 好喝酒的客人打着酒嗝,手中拿着筷子就招呼他俩过来入坐。 不好喝酒的客人只是报以一个微笑,敷衍一两句后,就自个儿吃起了饭菜。 彼此互相敷衍,两兄弟也是点头微笑,随便的应付几句过去。 至于听见那些不着边际的议论,两兄弟也不跟普通老百姓一般见识。 找空桌入坐。 现成就是八个人,再来两个就够数。 好喝酒的人就会找志同道合之士,不用招呼就来两个中年汉子坐了进来。 就着这两人年长,都客气的称呼“张哥”、“李哥”。 碰到不相识的人,有些人就爱问这问那,张哥就是这样的人。 “两位老弟是哪里人?” 龙羽诚早就猜到会有如此一问,他都不带犹豫的回答:“东兴村的。” 没料到,这八个人听了竟然都惊疑道:“东兴村?” 这么大反应! 龙羽诚心里暗问:“难道不对?不会是——” 李哥的嘴好快,龙羽诚还未完全确定,他就拉长着声音说:“不——对——呀——?” 思绪中,他的眼神透露着积极和认真,比数钱还要不带眨眼的那种。 这简短的过程,他仿佛把自己村里的每一户都检查了一遍,查户口的也没他那么负责任。 终于,张哥很肯定的说:“你不是我们村的!” 八双眼睛都盯着龙羽诚,都想要一个欺骗人的答案。 “用得那么较真吗?” 这只是暗暗质问,真开口如此问,就有降智商的水准。 解释不清楚,老百姓是不会跟你套近乎的。 严重一点的话,老百姓就会认为你是来混吃混喝的。 这种情况下,换作一般人,肯定会发出“啊”呀,“呃”呀,此类尴尬的声音。 龙羽诚可不会这样,他还是那么镇定和自然。 被雷劈了,穿越如此遥远的时空,都能活得好好的人,他的胆识就已经过磨炼。 在扭头看着卡尔的时候,眼神表现出都是惊疑,并以一种求解惑的口吻问:“这附近也有个东兴村吗?” “这附近有个东兴村吗”和“这附近也有个东兴村吗”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意思。 这个‘也’字用得很有水平,瞬间把错误给纠正得滴水不漏,直接把错误的责任甩给了其他的八个人。 就这一句话,立刻打消了八个人的怀疑,在表面工夫的歉意过后,换而的是想知道另一个东兴村所在之处。 本是吃了一惊的卡尔,听到这句问话,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不是有人说过吗? 大哥的嘴(会说),小弟的腿(能跑),女人三点一个水(有内涵)。 老头怕三高,壮汉爬山趟水不嫌累。 不服不行。 卡尔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并不代表不好学。 只选有用的,不选无趣的。 悟性到的时候,就能吐噜出一两句来。 卡尔眨一下眼,憨憨的样子,频频点头间,在内心文采飞扬中,就是连声:“嗯嗯嗯。” 看见小弟得瑟的样子,又没时间去猜测他的内心波澜。 得到了确切答案,龙羽诚“噢~”的一声回答:“都怪我没有说清楚,我说的是紫象国的东兴村。” 就是这么瞎编,往最远的地方扯皮,不但堵住这些人的见识,还能防止你们从卡尔身上寻根问底。 裤衩都有巧合,人名都有一样,地名相同也没什么大惊小怪。 龙羽诚在原来的世界里,都见过有一个叫“小三”的地名。 说清楚了以后,这八个人当然信以为真。 尤其张哥和李哥,表现得特别见多识广的样子,点着头说:“听说过。” 听说过就得了嘛! 李哥竟然又问:“两位老弟谋的是什么活计?” 看来不吓吓他们,就堵不住嘴。 龙羽诚拍拍刀鞘,正儿八经地说:“我是衙门当差的。” 大哥都敢说,卡尔跟着自我介绍:“我是江湖一等一的杀手。” 八个人听了,简直是笑喷了。 哪有当差的会穿得这么落魄的? 哪有当杀手的会如此憨憨的? 哪有当差会和杀手走在一块的? 他们笑的是——这两兄弟吹牛皮不要本。 他们笑的是——这两兄弟脸上抹金找不对人。 笑别人笨蛋的人,往往会被人笑做傻子。 两兄弟就是这样子笑对方的。 看李哥的样子,接下来肯定会叫两个‘傻子’露两手,以此满足他们看猴戏的愿望。 这种愿望不是不能答应。 只是,表演得太抽劣,不但侮辱别人的智商,还正中别人当猴耍的下怀。 要是表演得太恐怖如斯,吓晕几个暂且搁一边,这顿饭恐怕就吃不上了。 第一百零八章 吃流水席那些破事 好在酒菜上来得及时,省去了不必要的麻烦。 在酒席前,人的注意力和积极性会瞬间的转移。 就这八个人,平时都是逢年过节有几道硬菜吃,逮着这个好机会大餐一顿,什么样的聊闲天都抛过一边先。 就两个字——开吃! 抢菜吃就能体现出两兄弟的功夫不是吹牛皮。 鸡腿和鸡翅都在了两兄弟的碗里。 连那碗扣肉,张哥和李哥愣是没夹到一块。 他俩心里恨这两个‘笨蛋’,嘴却老硬,一脸不在乎的说:“这扣肉太腻,不爱吃。” 话不由心,张哥和李哥的筷子迅速的叉向了“红焖酱肘子”。 除了两兄弟没有去抢,还有六双筷子也加入了争夺这道菜。 八双筷子打起架来咔咔响,菜滋溅得满桌飞。 “你俩不是嫌腻吗?”其中一人问。 “我打包回去。” 张哥嘴上说一套,行动又是另一套,筷子用力一拧,夹起一块肘子肉就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你俩不是不爱吃吗?”其中另一人问。 “我就尝一口。” 李哥也是嘴上说一套,行动也是另一套,筷子使劲拧两拧,夹起一大块肘子肉就狼吞虎咽。 争食的战局虽然进入白热化,但这八个人倒也没有翻脸骂大街。 反而是,吃着菜,倒起酒来咣咣敲桌碗碗干。 两兄弟就不同了,各自装一碗满满的饭,埋头就是干饭又吃肉。 来吃喜酒的,哪个不是饭盛得少,酒菜拼命吃的心思。 八个人看见这两个人的吃象,一个个眉头直皱。 这样子就没意思了。 张哥端起酒碗招呼道:“来!大家伙碰一碗!” 其他人也端起了酒碗如此的招呼。 唯有两兄弟还在拼命的干饭和吃菜。 李哥看着就不乐意了,他咋呼道:“这可是喝酒地方,饭桶的换一桌!” 卡尔听到了,但他一点都不介意,还是继续干饭和吃菜。 龙羽诚发觉这样子不妥,很容易吸别桌客人的眼球,如果有人琢磨起自己和卡尔的来历就不妙。 他放下了碗和筷,端起酒碗时,又偷偷踢了一脚卡尔。 卡尔明白大哥的意思,极不情愿的放下饭碗和筷子。 他端起酒碗跟众人碰了一下碗,一声豪爽的“干了!”,直接就是一口闷。 这些人都赞一声“好”后,邀着龙羽诚也是咕咚咕咚把一碗酒喝干净。 连碰三碗酒过后,这八个人的酒兴大起,一个个谁也不服谁的样子,都嚷嚷着分边猜拳斗酒。 看这些人的架势,都是不干翻几个誓不罢休的心思。 两兄弟才不管他们怎么分边,继续盛饭,继续干饭。 直到第三碗饭吃得一干二净,这些人也商量好了分边的队伍。 张哥和李哥自负久经沙场,说的是酒量和猜拳这两样,放眼这一带没有对手。 这两人竟自作主张的要四人斗那六个年轻人。 看这两人拍胸脯,揽衣袖,脚踩凳子摆出的架势,两兄弟想不信都难。 然而,事实完全不一样,简直是输得一塌糊涂。 十几轮下来,这两个人的手和嘴都不利索了。 要不是两兄弟内功深厚,绝对也是这般模样。 即便如此,张哥和李哥还引以为荣,夸夸自赞自己酒量是如何的千杯不倒。 竟还大舌头似的叫阵:“放马过来呀!” 卡尔吃了几碗饭,就着几碗酒下去,那肚子是胀得难受。 事实证明,牛皮吹得破了天的是张哥和李哥。 叫嚷得越厉害的人,大多都是死鸭子嘴硬。 卡尔心里气得是真想给这两个人来两巴掌。 龙羽诚也深知,以自己这边人的猜拳能力,斗不过对方六个人,再这样下去,还真有可能被干醉不可。 借故上茅房已经几次了,再想来这套,对方根本不会答应。 唯一的办法就是耍手段。 让他们尝尝蒙汗药的滋味就可以了。 对付这些小角色,简直是小菜一碟。 趁着给每个人斟酒的工夫,龙羽诚给每个人的碗里都放了一丁点的浊料。 把人整得蒙头大睡肯定不行,药得他们晕晕乎乎,眼睛迷迷糊糊的样子就可以。 这些小动作,卡尔是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猜了这么久的拳,喝了不少酒,都论兄论弟了,怎么也得碰一碗。 交情深,一口闷。 干了这一碗,直接就能升华到十几年交情的好兄弟。 卡尔和龙羽诚两人这么掰扯几句,这八个人直感到这是千年一遇的酒友。 兄弟的盛情难推辞,他们当即爽快的喝干为净。 喝完酒,张哥和李哥可就摇摇晃晃坐不大稳。 没得说的,两兄弟挑斗六个年轻人。 六个年轻人眼看斗翻两个,更是觉得胜劵在握,哪有不应战的道理。 三轮过后,六个年轻人的眼睛就迷糊了,连手指头都没法看得清楚是几个。 不管是输和赢,两兄弟都能掰扯得他们自灌黄汤。 六轮过后,两兄弟毫无悬念的把六个年轻人给干翻。 就问还有谁不服? 还别说,真有人不服。 与其说是不服,还不如说是憋着心思想整翻这喝得差不多的两兄弟。 面对隔壁两桌人的邀战,两兄弟有法宝在身,当然是爽快利落的答应。 如此这样,如此应战,在预料胜负中,两兄弟把这两桌人整得是一个个如瘟头鸡。 在这些人胡言乱语的时候,两兄弟借着上茅房的机会,已是偷偷的溜之大吉…。 长鸿城。 长鸿知府衙门,坐北朝南,南北长118丈,东西宽33丈。 中轴线上的主要建筑有牌坊、大门、仪门、大堂、中和堂、梅花堂、喜雨台。 另有挽风楼、阳春亭、国土书院等等建筑。 此处的群牌坊,主要用与标榜荣耀。 梅花堂,就是三堂,是知府接待上级和商议大事的地方。 喜雨台,就是后庭,是知府起居和家人居住的场所。 知府衙门成八字形,东西墙壁由画像砖砌成,砖上有清晰的飞禽走兽图案。 其做工精细,给人高尚和精致的感觉。 整个府衙建筑布局严谨,恢宏庄严,是别的府衙不可比拟的。 想有这么大的府衙建筑群,就必需有大把的银子才行。 背靠融江大运河,商机无限。 长鸿城的盐商也因此而发家致富。 一个中等盐商,一年的收入最少都有十万两白银,更别提上等盐商了。 知府衙门三分之一的税收都来自盐税,单这一项,就甩别的府城几条街。 盐商想要贩卖食盐,就必需要有盐引才算合法。 盐商想要有盐引,不但要有门路,还得花银子买盐引,这也就相当于给朝廷纳税。 单有盐引还不行,盐商还得花银子去指定的盐场购买食盐。 总而言之,朝廷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也正因如此,朝廷才有更多的钱建设强大的帝国,从而给与老百姓安居乐业的环境。 安引荣是世袭的知府,这有三分之一原因是,他的父亲曾经也是跟随帝君出生入死的将领。 另三分之一原因,就归咎于安引荣能干。 有得天独厚的地域,加上群英鉴宝大会的机遇,安引荣鼓励发展餐饮业、运输业、服务业……等等行业。 正因如此,他把长鸿城发展成为一座繁华和欣欣向荣的城市。 还有三分之一的原因,那就是安引荣对帝君的绝对忠诚。 半拉子年纪的安引荣是个短胡子瘦老头,他一点也没继承父亲的伟岸身才。 他武功平平,刀法一般般,勉勉强强就算是三流高手的水准。 用他自夸的一句话概括就是——浓缩就是精华。 正值群英鉴宝大会将至,本因该容光焕发的安引荣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听说有镖局子的镖银在地界内被劫了,又不见有人来报案。 要说是镖局的人碍于信誉和面子,自己去找回镖银,那也应该派个人来衙门稍个口信,以表示尊重。 再则,就是了解一下有没有死人?被劫了什么贵重物品?劫匪是什么人?让衙门知个根底也是好的。 这是很反常的情况,在此节骨眼上,安引荣派了一小队人出去巡察。 此事都还个眉目,又有一事。 据朱老二的汇报,有很多杀手来到了长鸿州地界。 询问都是些什么杀手,得知朱老二也是从酒楼里的武林中人口中听来,那就没法子知悉具体情况。 刚提拔为副捕头的朱老二没有如实告知真相。 他并不是从酒楼里的武林中人口中,得知有杀手来到长鸿州界。 他之所以这样说,只是隐瞒了见过龙羽诚这个人。 上司提拔一个人很容易;上司整惨一个人也很容易。 貌视大哥的背景也很不一般,而且大哥的实力更是深不可测。 说了,不但会有一摊子事落在自己头上,还会落个不讲义气的名头。 权衡利弊,不说为妙,免得两头堵。 杀手这中人,以往群英鉴宝大会也有来过,无非就是来摩天岭看看热闹,还没发生过干大买卖的事情。 然而,有“很多杀手”来到长鸿州,这确实是安引荣任职以来的头一回。 都是些什么样的杀手?都来这里干什么? 安引荣想得头都疼,他都想不明白。 这件事不能轻视,谨慎的安引荣加强了城里的治安,又派了一队人出去巡察。 此两件事虽然奇怪异常,但安引荣没有时间去想那么多。 因为他要着手准备迎接六皇子的诸项事情。 整座府衙得里里外外都打扫一尘不染,花卉要换新,景树要剪裁出新意,张灯结彩必不可少。 挽风楼得布置别致,里面的所有用具都换新的,特别房间里的床铺得换舒适又大的那种。 厨房也得安排,把城里有名的厨师都请来,多准备特色菜,多备些瓜果小吃和好酒。 为了迎合六皇子的嗜好,服侍的丫鬟就得精心挑选。 选十八到二十五岁之间年轻漂亮的姑娘,要求是笑得可爱,媚眼抛得勾魂的那种姑娘。 从挑选出的这些丫鬟中,再挑选出几个出类拔萃的姑娘,专门近身伺候六皇子。 这几个丫鬟必需得是魔鬼身材,走路能扭出香风又弱不禁风,直令人爱怜的那种。 郑重声明:这部小说,我是用两个笔名在平台更新,没有去抄袭别人的小说。 第一百零九章 落魄的时候别整歌词 还有唱戏的也要挑选,选段必需是喜庆。 歌女也要挑选,曲目精调细选。 如:“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碎,用水调和……死同一个椁。” 相近于我侬词这般的卿卿我我,郎情妾意曲目最好。 舞女也要挑选,要求以神领形,以形传神,造化出身韵的真正内涵。 不管他需不需,也不管用不用得上,准备总不是坏事。 这些准备开资巨大,动用库银不是安引荣的作风,也不敢给别人落下话柄。 这种情况,就要靠嘴去说服盐商们出一份力了。 什么“功德无量”、“光耀门楣”、“机会难得”、等等捡好的忽悠忽悠一通说。 不求把盐商忽悠瘸了,但求把他们忽悠得心甘情愿。 盐商们不是傻子,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心疼银子归心疼银子,装满心欢喜还得装,盐商们自然是心甘情愿的慷慨解囊。 可万万没想到,一通辛辛苦苦的精心准备白忙活。 安引荣没有得到六皇子的大加赞赏,反而得到的是一顿劈头盖脸痛骂。 安引荣十几年加起来挨的骂,也没有这一次这么多。 他被骂得是狗血淋头,瑟瑟发抖,就只剩点头一谓的称“是”。 是什么人如此胆大?竟敢打劫六皇子? 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要胆大,想找死也不要殃及别人呀! 安引荣很头疼,疼得头都快炸了,他也想不出劫匪是何许人。 这件事干系重大,由不得半点拖延。 虽然所了解劫匪的信息,也就身高、性别、肤色这几点。 但也得查,要大张旗鼓,兴师动众的查。 唯一缺的是人手。 同知、通判等这些人都派去摩天岭安排群英鉴宝大会的事了。 除了朱老二外,安引荣已无人可派。 可这不是作为地方一把手应有的借口。 六皇子的事,就算动用城防卫队也在所不惜。 安引荣满以为这样就可以让六皇子消消气。 可万没料到,六皇子更是大发雷霆,大声呵斥安引荣是个蠢猪。 安引荣不蠢,也不是猪,他马上就明白个中原由。 如此兴师动众的去查这件被劫案,肯定会传得满城风雨,路人皆知。 六皇子身份尊贵,他丢不起那脸,也丢不起人。 看来得派一个值得信任,且行事低调又不太显眼的人去查这个案子。 朱老二就很符合条件。 自己觉得是一回事,六皇子觉得那才算数。 听到传话,六皇子召见自己,朱老二的内心是喜忧参半。 怎么鞠躬,怎么说话,怎么回答,在哆哆嗦嗦走进来的时候,就已草拟在心。 然而,离得稍远见到了六皇子,朱老二的头就感觉嗡嗡响,全身都不适应,气流微涌,响屁就放了一个。 尽管不是天雷滚滚的连环双响炮,可这种声音有别于任何响声,很容易就让所有听见。 所有人的视线一下子就集中到朱老二身上,跟着,所有人的视线又慢慢的移到六皇子身上。 那个静,死一般的可怕。 想到最起码也得挨二十个大板子,朱老二咕咚就跪了下去,除了磕头,话都不会说了。 此时的安引荣慌得一逼怔怔站着。 是大声训斥一顿?不大妥。 是上前去踹几脚?那更不妥。 听天由命吧! 六皇子皱着眉头竟然不怒,捂着鼻子说一句“就他吧”,然后转身就离开。 不理解,何必妄加猜测,四大高手这些人还是很乐意跟着往挽风楼方向走的。 不明白,不但不责罚朱老二,连查案都不限时间。 在糊涂中装糊涂,安引荣笑脸相送。 还在云里雾里的朱老二,凉飕飕的小心脏总算得以平静。 六皇子指定人选,就没得商量。 安引荣很是担心。 这件事要是弄不好,到时候帝都那些虎视眈眈这个位置的人,就有得大做文章了。 曹治坤参一本,六皇子再参一本,姬蔓菁再吹下枕边风。 别的人还不算,就这也够喝一壶的。 朱老二的忠心应该没问题。 朱老二的能力可就得有待考究。 好在没有时间限制,查一查再说,实在不行就偷偷的再多派人手。 安引荣心中忐忑不安的默默祈祷:“朱老二啊!朱老二!我的乌纱帽就靠你了。” 朱老二怀着七上八下的心情离开时,也是默默的祈祷:“大人啊!你要挺住!属下替你多烧香,多拜佛。” 此事安排完,安引荣一点也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听着从挽风楼传来的器乐声和歌声,安引荣不由得暗骂:“他m的!还有心思吃喝玩乐!” 也只能暗自发发牢骚,人还得老老实实的小步快跑去挽风楼伺候。 朱老二也是小步快跑,不过呢,他出了衙门就松了一口气。 抓此等劫匪一定很危险,比回去挨板子还要危险,这是朱老二立刻就得出的结论。 查案不是行家,带几个人在城里溜溜弯,朱老二自信能力充足。 当然,表面工作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连带自己就四个人,确实是人手不够。 那就散开来四处转悠,兵分四路去查案,这份尽职尽责绝对找不到第二个人。 已是傍晚。 为了迎接盛会的到来,城里是四处张灯结彩。 宽敞的街道,林立的房屋。 街上行人来来往往,不亚于过节一般热闹。 哟!这有一家什么院。 唉!那有一家什么轩。 呀!对面还有一家什么坊。 嗯嗯嗯!客栈眼望而过。 不得了,那些小手绢挥得自带灵魂,感觉风都是香的。 不得了,那嗲嗲的声音像小花猫挠人一样,浑身痒痒难受。 两兄弟走在街道上,心里有很多想法,可就差那——碎银几两。 唉~!这首歌唱出了很多人的无奈。 龙羽诚暗暗的告诫自己,不能往下整歌词了,这样子整不出住店钱。 这时,卡尔满眼神往的说:“大哥,我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不知当讲否?” 还“当讲否”? 没想到,吃撑了的卡尔竟吊起文字来。 龙羽诚直接了当的回答:“赶紧的。” 卡尔答应了一声后,就说:“要不,我俩再试一次被老鸨子拿扫帚打出来的办法?” 这还不算成熟的想法? 龙羽诚都惊呆了。 卡尔笑嘻嘻,很是得意,马屁说来就来:“跟着大哥,我这脑瓜子变得贼聪明。” 龙羽诚瞟了一眼这个牛高马大的大块头,果断的摇摇头。 “为什么?”卡尔甚是不解的问。 龙羽诚直接了当就答:“伤不起。” 刚回答完,就立刻轻轻打了自己一嘴巴子,暗道:“别整歌词。” 卡尔算是明白了,原来大哥还记着百花轩那档子事。 大哥自搁这一巴掌,卡尔也就会错了意。 他怪不好意思的说:“大不了进门的时候,我注意一点就是了。” 龙羽诚摇摇头说:“还是不行。” 卡尔不高兴了,猛的咋呼一声:“给我个理由!” 路人被吓了一大跳,想骂街又不敢,也只能偷偷骂一句“有病”而离开。 龙羽诚也不责怪自己的兄弟,心平气和的说:“之前是老鸨子看见我有银子,才会让我俩进去。 以我俩现在的穿着,你觉得老鸨子会轻易的让我俩进去吗?” 卡尔听了此番解释,已是无言以对。 确实,天下的老鸨子一个样,都是狗眼看人低,吸血带嘬骨。 你要是穿得破破烂烂的样子,不亮点银子出来,她根本不会让进去。 卡尔吃得饱,酒也够,又被香风撩拨,当真是心痒难耐。 浪心不死,贼心就起。 他悄悄地说:“要不,咱俩来个不走寻常路?” 以宗师级的实力,偷偷的进去,又偷偷的逮两个小漂漂,然后…………这都是非常容易的事。 把一件不光彩的事说得委婉又易懂,卡尔当真是进步不小,使得大哥都刮目相看。 卡尔被看得很是别扭,不由得咧嘴傻笑。 龙羽诚却轻声质问:“有意思吗?” 问的是卡尔,也问的是自己。 确实没意思,两兄弟一致这么认为。 这时候,一个人出现在龙羽诚的视线范围之内。 他露出了可人般地微笑,犯愁的心情一下好起来。 卡尔不明所以,遂问:“他是谁?” 龙羽诚脱口而出:“盘缠。” “盘缠?” 世上哪有这种姓名的,卡尔都懵圈了,他惊讶的问。 知道兄弟会错了意,龙羽诚赶忙解释:“他叫朱老二,是我兄弟。” 卡尔这才明白‘盘缠’的真正意义,当时,他也一脸微笑看着那朱老二。 朱老二看见龙羽诚时就是又惊又喜,小步快跑近前就施礼道:“大哥好!” 跟着他又向卡尔施礼,却是不知如何称呼。 龙羽诚立刻介绍:“他叫卡尔,你叫二哥就行。” 看面相和身材就比自己强,又跟着大哥在一起的人,那肯定不简单。 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兄弟多杆枪。 大哥是个好人(朱老二的自我认为),那二哥的人品也差不到哪里去。 朱老二心里明白,他恭恭敬敬喊了一声:“二哥好!” 卡尔开心的回与一礼,当然,他的开心是两方面的。 聊了几句后,朱老二就问:“大哥,你不是去帝都吗?怎的会到此处?” 很多事情是不能说的,其中的曲折三言两语无法说得清楚。 真要合盘托出,肯定会吓着朱老二,只能捡些一般的说了。 第一百一十章 头前带路 龙羽诚长故做很无奈的样子,叹一口气才说道:“说来话长啊!其中曲折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原因有很多,但主要的原因是,我俩的盘缠被人偷了。” 听到这句话,卡尔是暗挑大拇指:“罢了!大哥一句话就把重点说了,而且说得还很委婉。” 听完了这句话,朱老二又是吃惊,又有些怀疑,他呆愣地问:“不会吧?” “还不会爷爷呢!” 怼了一句的龙羽诚,当即就严肃的说:“你以为是一般的小偷吗?那可是大宗师级的神偷! 大宗师级懂吗?那可是一根面条能上天,一根面条能开锁的人物!” 卡尔也随声附和道:“这种神偷的本事非常了得,隔着三堵墙都能把东西偷走。 也怪我俩大意,多喝了几杯酒,才给他们得手的机会。” 如果是一般人说这种话,那肯定是不可信。 而大哥和二哥如此认真的说这番话,那绝对是毋庸置疑的。 朱老二听得都入了迷,小偷都有境界之分的,他还是头一次听说过。 能想象得出神偷的身轻如燕,那种扣人心弦的过程是一个精彩绝伦的故事。 这可得牢牢的记在心里,日后跟同事闲聊时,那可是吹牛的大大资本。 没得说,大哥的事,就是小弟的事。 大哥没有钱,小弟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的。 那些什么坊的地方请不起,客栈的地方小弟还是请得起的。 要了一桌菜,小滋滋几杯后,龙羽诚就问:“朱老二,你最近忙点什么?” 朱老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咂巴咂巴嘴才回答:“唉……麻烦!麻烦透了!查个劫匪案。” 听得此话,卡尔是一口酒一个赞:“好酒!” 龙羽诚表现得很好奇,遂问:“什么样的劫匪案,令得兄弟如此愁眉不展?” 朱老二立刻小心谨慎起来,他环顾四周一遍后,才压低着声音说:“两位哥哥,你俩有所不知,皇帝老儿派人来参加群英鉴宝大会,猜猜看派的是谁?” 龙羽诚和卡尔装得一副很好奇的样子,皆摇头:“猜不出。” “估计是两位哥哥在路上没遇着他们,那家伙!四大高手和一帮护卫护送着来的。 那护送的人身份尊贵无比,乃是六皇子龙宇云。” 龙羽诚和卡尔装得一副非常吃惊的样子,皆催促:“快往下说。” “两位哥哥猜得出六皇子带的是什么宝物吗?” 龙羽诚和卡尔不带想的皆摇头:“不知道。” 当即,朱老二装得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压低着声音说:“听仔细了,他带的是一颗价值连城的翡翠玉白菜。” 听到“翡翠玉白菜”,两兄弟咳嗽两下。 朱老二嘿嘿两声,笑问:“吓着了吧?” 两兄弟嗯嗯的频频点头。 朱老二来了兴致,继续添油加醋的往下说,说着说着,他的眼睛就盯着两个哥哥看。 龙羽诚看出了他在怀疑,就问:“是不是有两个劫匪的衣着和身材跟我俩一样?” 朱老二点点头,跟着立时醒悟话中之意,他赶忙摇头:“不不不!怎么可能呢!大哥不会做这等事情。” 猛的一下,龙羽诚的脸变得严肃起来,并轻责道:“兄弟呀!身为捕快,应当头脑清醒,碰到可疑之人,当问还得问。” 朱老二很是愧疚,急忙斟满一杯酒,举起向两位哥哥拱拱手道:“大哥!二哥!我错了,自罚一杯。” 说完,他就一饮而尽。 卡尔当即哈哈笑着说:“没关系,不怪你。” 龙羽诚却是微笑着说:“兄弟,我这是在帮你分晰案子。” 听得此话,朱老二立时满脸是喜乐之色,急切的说:“大哥,快快说来。” 龙羽诚点了点头,就以自己所愿意的情节展开了分晰。 劫匪一共有五个,三个男的,两个女的。 找三个那样子衣着和身材的男人,有很多,而正当群英鉴宝大会之即,像卡尔这样子肤色的人也有不少。 在不知道劫匪长什么样子的情况下,从三个男人身上作为突破口,显然不可取。 而两个女劫匪就不同,身材曼妙,肤白声美。 加之这两个女劫匪衣着特别,不是那种襦裙之类环佩叮当的打扮。 这样子的两个人,很容易找得到。 如此这番详细的分晰,别说是朱老二,连卡尔都觉得很有道理。 当然,要说卡尔真相信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然而,朱老二不但相信,而且觉得自己很是幸运。 这大哥认得值。 这银子花得也值。 没得说,客房安排妥当,明天的伙食费都提前给付了。 朱老二哼着小曲离开了客栈,他打算明天就着手去查,趁两位哥哥没离开的时候,把案子了结是最稳妥的。 这一晚,两兄弟睡得挺香。 不指望朱老二能查得到,即使他查得到,那也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第二天。 两兄弟正在吃午饭,就见朱老二火急火燎的走了进来。 龙羽诚倒了一碗茶水递给他,朱老二接过就一饮而尽,将茶碗搁在桌上后,就说:“两位哥哥,劫匪落脚地查到了。” “!!”这太突然了。 卡尔吃惊的问:“不会吧?” 朱老二很肯定回答:“是真的。” 为了进一步证实,龙羽诚又问:“你看清楚了吗?” 朱老二点着头答道:“看得真真的。” 话音刚落,两兄弟噌噌两下站了起来。 “哈哈!逮着他们,不打出青屎来,绝不罢休!” “哈哈!逮着他们,不挂在树上晒成腊条,绝不放过!” 好家伙,二哥说得狠,大哥说得更狠。 一下子杀气腾腾的样子,不但把朱老二吓得打了一激灵,就连别桌的食客都缩着头不敢吱声。 两兄弟齐声问:“在哪里?” 朱老二马上答道:“朋来客栈。” 两兄弟离桌而出,就齐声说:“头前带路。” 此时,朱老二的腰杆不是一般的硬,走路有风般带着两个哥哥走出了客栈。 来到朋来客栈外,朱老二有些担忧的问:“就咱仨人,抓得住劫匪吗?” 朱老二并不是担心打不打得过劫匪,他所担心的是劫匪找出空隙逃跑掉。 在这种节骨眼上,哪怕多犹豫片刻,就会错失抓人的最佳时机。 两兄弟简明扼要的齐声问:“他们在哪间房里?” 大哥和二哥不回答自己的问题,那就是很有把握,朱老二赶忙回道:“二楼,三号雅间。” 嗖!嗖! 刹那间,两兄弟的身影在朱老二面前消失。 真快呀!连眼睛都没反应过来。 客栈里,一阵疾风吹过,掌柜手捂着帽子就喊了一个“唉”字。 他都没来得及说“怎么回事”,就听见楼上传来“哐当!哐当”两下大响。 一声是门被踢飞了,另一声是窗户被踢烂了。 掌柜抬起头就看见三号雅间的门外站着一个大块头,此人正发怔的看着屋里面。 不管是因为什么,都应该喊两嗓子。 掌柜刚张开嘴,就被人拍了两下肩膀。 他回头时就看见了朱老二。 此时的掌柜瞬间变得和颜悦色,低声的问:“朱捕头,您在抓案犯?” 朱老二表情严肃的点点头说道:“躲着点啊,刀剑不长眼,伤着你我可不负责任。” 话一说完,他就拔出刀在掌柜眼前晃了两下把式,直吓得掌柜哆哆嗦嗦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 朱老二很是得意,偷笑着噔噔噔的往楼上走。 来到卡尔跟前望了一眼屋里,他就问:“劫匪呢?” 卡尔随口一答:“估计走了。” 估计?这两个字传入朱老二耳里,那小心脏是扑通扑通跳。 他唰的一下,兵器护住前胸,再问:“大哥,你看见劫匪了吗?” 窗户外传来声音:“你猜?” 真的去猜,那朱老二就笨到家了。 他没去猜,而是逆向思考。 如果真看见劫匪了,大哥就不会还在窗户外。 既然大哥还在窗户外,那就说明屋子里没有人。 朱老二倾斜着上身向屋里望去,就见屋当中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精美得紫檀盒子。 这个紫檀盒子和安大人所描述的一模一样。 对了!十有八九就是它! 问题来了。 朱老二喃喃的问:“为什么不进去?” 两兄弟齐声道:“你先进去看看。” 朱老二听得是全身一颤,暗道:“莫非里面有机关埋伏?” 土匪的小机灵发挥了作用,他笑嘻嘻的说道:“两位哥哥不进去,做小弟的怎敢先进。” 话音刚落,朱老二就得到了两句“去你的!”的表彰。 跟着,就见到大哥和二哥肆无忌惮的进了屋里。 朱老二懵圈了。 为什么? 这个疑问,直到朱老二进了屋,看见右边墙上写的字才彻底明白。 首一行是——风云芳。 这个人朱老二听说过,他是会友镖局的总镖头。 第二行是——望江楼。 这个朱老二也认得,它在长鸿城的西北方向,离融江河很近,是文人墨客爱去的地方。 第三行是——二当家。 这个朱老二就不明白了,再联系起来,他就又彻底懵圈了。 龙羽诚看着墙上的字,算是彻底明白了。 风云芳押的镖,肯定是两万两黄金。 要想知道二当家是谁,就得问风云芳。 要想问风云芳,就得去望江楼。 很显然,这三个人是故意让朱老二看见的,其目的就是把自己引到这里来。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虽然很费解,但二当家这个人的身份确实够吸引人。 龙羽诚轻轻的说:“兄弟,你得帮我。” 卡尔看着墙上的字,喃喃的问:“帮什么?” 龙羽诚遂答:“抓风云芳。” 卡尔扭头看着他就问:“抓此人有何用?” 龙羽诚皱眉道:“路上我会告诉你。” 卡尔耸肩肩,算是答应了。 后面的朱老二听得是一知半解,他咂咂嘴就说:“两位哥哥,是不是先打开盒子看看?” 两兄弟转过身来,龙羽诚就摇摇头:“不用看,里面的肯定是赝品。” 连看都没看,就认为是赝品,朱老二不理解,遂问:“何以见得?” 没等龙羽诚回答,卡尔哼的一声说道:“是真的,还会放在桌上吗?” 朱老二嗯嗯的点头,却猛的想到另一茬,赶紧问:“万一里面是空的呢?” 卡尔啧的一声恼道:“你不会拿起来掂量掂量吗?” 二哥发火,小弟就得悠着点。 朱老二避开卡尔的眼神,屁颠屁颠的捧起了盒子,只这么一掂量,就知道有分量。 第一百一十一章 吃瓜群众不嫌事大 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下,朱老二乐呵呵的笑。 可笑着笑着,他脸上就慢慢布满愁容。 卡尔很不耐烦的问:“又怎么啦?” 尽管二哥很不高兴,有心事那也得说出来。 朱老二吞吞吐吐的说道:“万一……万一盒里装的是石头怎么办?” 卡尔听了后,这个气就别提了,他皱着眉头就硬生硬气的回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 朱老二懵了,就算给他一百个脑袋,他也弄不明白这句话的高深含意。 目测,想从二哥口中得出详细的释义已是不可能。 自我评估,再问一次二哥的话,很可能会挨几个暴栗。 独自衡量,以二哥那大手敲在脑袋上,肯定是咚咚响,就算不变白痴,也会起几个大胞。 犯不着去触这个霉头! 朱老二将目光投向了龙羽诚。 “大哥……”他只喊了这两个字,剩下的话,一切都在直勾勾的眼神和傻傻的微笑中。 龙羽诚摇摇头很是无语,一声轻叹后,才轻声质问:“即然人家把事告与我知,你觉得人家还会戏耍我们吗?” 乍一想,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顿时,朱老二喜上心头,频频点头道:“大哥说得有道理,是赝品就——” ‘好’字还没说出口,他就“哎呀”一声惊呼道:“怎么会是赝品呢?” 其实,龙羽诚一直在暗暗的分晰这个赝品的出处。 那三个劫匪肯定事先知道六皇子带着翡翠玉白菜来长鸿城。 但谁也不会知道紫檀盒子里的是真宝物,还是假宝物。 他们要告知自己的事情,可以用很多方式来相传达,没必要大费周折弄个赝品搁在这里。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听到朱老二如此问,龙羽诚哼的一声,不冷不热的说:“你去问问六皇子,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朱老二喃喃自语:“哦~!明白了!明白了!……” 这三个字说的次数越多,他就越犯愁。 越犯愁,他心里就越没底。 心里越没底,朱老二不由得哆哆嗦嗦的哭丧着脸说:“大哥,我害怕。” 看见朱老二这个熊样,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全部在龙羽诚的眼神里。 “你怕什么!” 责怪一句,他就以一种意味深长的口吻慢慢的说道:“不是还有安知府吗!” 点到为止,小点拨,大学问。 朱老二的脑瓜子是得慢慢的疏理。 大道理不会,小知识总是懂一点。 这就好比推大车,不但要有力气,还得懂窍门。 从坡上往下推车,货物的重量就得靠后一些,这样子就不会连人一起带飞出去。 从坡下往上推车,货物的重量就得靠前一些,这样子就不会车翻人仰。 朱老二知道,自己显然是往坡上推车的人。 一下子豁然开朗,思维立刻畅通起来。 然而,在畅通的过程中,他又遇到了下一个纠结。 得问,要死皮赖脸的问。 朱老二都不带眨眼的张嘴就问:“大哥,我要怎么跟安大人说呢?” 龙羽诚很生气,但又不能因此而动手打兄弟。 他迈步到窗前,说道:“该说的就说,不该说得就别说。” 话音刚落,他一个鱼跃龙门窜出窗户,再一个前翻,落脚时点踏而起,瞬间已在远处的屋顶之上。 朱老二还有话没问完,可自己的大哥被气走了老远,想问也没法问了。 咦~!不是还有二哥嘛! 可别让他跑了。 朱老二向屋门处挪了好几步。 他知道,以二哥的块头从窗户出去是绝对不可能的。 卡尔看见他这个举动,嗤声道:“你个小机灵鬼。” 被直接点破小心思,朱老二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他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最……最后问一个问题。” 卡尔点点头说道:“问吧。” 朱老二听得是心里一咯噔:“不会吧?这么容易就答应?该不会是憋着想骂我一顿?” 然而,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朱老二鼓起勇气就问:“我是不是应该编些惊心动魄的打斗过程?” 这种考虑是很有必要的。 一件大案的破获,在世人的认知里,它必需是有一个曲折而精彩的故事。 一件宝物的追获,它必需得有刀光剑影,其中一定会有一个英雄的诞生。 龙羽诚不能做这个英雄。 卡尔也不能做这个英雄。 朱老二毫无竞争对手的成为这个英雄。 卡尔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走到窗前,抡起拳头嘭嘭嘭的击在墙上。 动静不是一般的大,比一帮拆房子的泥瓦匠还要快。 一下子的时间,一个大洞口出现在眼前。 卡尔朗声而问:“够惊心动魄吗?” 朱老二睁大着眼睛,张大着嘴,只会点头,不会说话。 卡尔又说道:“你再给自己大腿抹两刀,就妙不可言了。” 也不管朱老二是何表情,卡尔已是纵跃而出。 飞起时如大鹏展翅。 落在龙羽诚身旁时,声细如小家碧玉叠指弹窗。 报以两个微笑,又是两声“走了”。 弓起两个弧度,如离弦之箭,彼此弹射而出。 肉眼所见,已是余影连连。 小迷弟的朱老二看得是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这两个哥哥绝对比安大人还要靠谱! 然而,要不要在大腿上抹两刀呢? 朱老二觉得有必要留在原地作一番思量。 呈然,在大腿上抹两刀的话,会起到英勇无畏,置生死于度外的效果。 可是,这两刀是抹深一些好呢?还是抹浅一些好呢? 在大腿上抹破点皮,肯定没那么疼,也不会流多少血。 如是这样,在安大人面前就没有多大说服力,也就没有了舍身忘死的英雄形象。 要是在大腿上抹到肉里去,那肯定很疼,而且流出的血很多,一个海碗估计接不完。 更重要的是,在伤口没完全愈合前,吃的菜不能有酱油;喝酒时不能吃炒黄豆和油炸花生。 最最重要的是,在此过程中不能做剧烈的俯卧撑运动。 “嘶……呀……” 朱老二深吸一口气后,不得不再继续斟酌……。 其实呢,当朱老二走进雅间里后,客栈一楼的所有食客就变成了吃瓜群众。 年轻一点的食客,手指是摸着下巴仰视,都是一双双期待的眼神。 年长一点的食客,则是手捋胡子仰视,每一个都是微眯双眼在期待。 唯有掌柜的是心里纠结着在往上看。 ……良久,雅间里没什么动静。 吃瓜群众不嫌事大。 有人问:“怎么还不打起来呢?” 就有显自己见多识广的人回答:“恐怕是两方实力对等,正在对峙当中。” “不对呀!一般捕快进去拿人,不是先打一架再说的吗?” 一个年长者有不同看法,他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要说嘛,杠精不会只一两个,立刻就有一人嗤声道:“如果案犯手中有贵重物品作为要挟,差爷哪敢动手。” 此话一出,有人叹气扫兴的说道:“怕是打不起来咯!” 掌柜的听到这句话,立刻皱着眉问:“你的意思是,案犯会以此来威胁差爷,再从窗户逃走。 然后,差爷也从窗户跳出,尾随追赶犯人?” 一众食客竟然很统一,都回答:“有这个可能。” 掌柜的立刻慌得一逼,惊呼道:“别呀!谁赔我的门窗钱?” 这时候,就听得楼上传来嘭嘭声和轰隆轰隆声。 “打起来了!” “拼的是拳脚,就不知道是谁被打飞撞烂了墙?” “那还用猜吗?差爷从屋门进去,肯定是犯人被打飞了。” “话不能这样说,两方拆招换式带走位的,谁被打飞还不一定。” “……” 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人去理会掌柜的。 掌柜的除了心口疼,剩下的就是脑子在胡思乱想。 他希望案犯赶紧跑,但又害怕差爷追出去不回来。 他也希望案犯赶紧死,但又害怕人死在客栈里。 他更希望别打那么久,但又担心死的是差爷。 掌柜的愿望实现了,楼上响了那几声后,就又静了下来。 而且是死一般的那么静,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了。 食客们立刻骚动起来。 “怎么又不打了?” “有可能是都走了。” 听到食客议论到这里,掌柜的手捂着胸,想要哭的表情已流露出来。 食客继续议论。 “不能!打得这么猛,肯定有人死了。” “那死的会是哪一方呢?” “有可能死的案犯一方;有可能死的是衙门这一方;也有可能两方都死了人。” “md!说一大堆都是废话!” “你怎么骂人?” “我指名道姓了吗?” “你就是在骂我!” 在这种情况下,不怕劝架的,就怕递刀子的。 有人喊道:“大家往后退一退,以免伤到自己。” 上面没动静,看看下面打一架也是不错。 一些人很自觉的往后退;还有一些人搬着桌凳就往后挪。 场面将要有失控的节奏,掌柜的气得帽子都要跳起来。 他大吼道:“都吃撑了吗?打坏东西谁赔?还不赶紧劝劝。” 此时,一个长者跳出来劝道:“都别动手!听我说一句。” 正想对殴那两个人,其实根本就不想打,见有台阶可下,都各自把头扭过一边哼了一声。 第一百一十二章 请殿下鉴览 一场好戏就此泡汤,其他人当然心不甘情不愿。 一众人的眼睛逼视着这个长者,说的话各有不同,但总的意思就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长者就是长者,他手捻银髯,摇头晃脑的说道:“以老宿之见,上面的人都已经死了。”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了议论。 “怪不得没有动静,原来是都死了。” “不亲眼所见,可别妄下定论。” “要不上去看一看?” “谁上去?” “你上去看一看。” 有人被推了一下。 “你才应该上去。” 推人的那个也被推了一下。 ……如此这般,一个推一个,场面似乎是延着打群架的方向走。 千钧一发之即,一声“哎哟哟……”从柜台方向传来。 食客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停止了手上动作,一个个的扭脸往柜台方向看。 就见,掌柜的手捂着胸口看着楼上一直在哎哟哟。 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多大点事!”食客们的眼神仿佛会说话。 人不是死在自己家里,当然认为没什么大不了。 一旦是死在自己家里,估计这些人会捶胸顿足,叫苦不迭。 就有人调侃道:“掌柜的!别担心,请几个仙师做一场法事,不就结了嘛。” 说得倒简单,也不想想客栈死了人,再怎样做法事,生意也会一落千丈。 掌柜的发怒了,他圆睁双目瞪视,伸出一根手指,哆哆嗦嗦指着这个人恨恨道:“你你你……” 后面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来,楼上就传来了脚步声。 一下子,那个整齐呀!所有人齐唰唰唰的扭头抬起往上看。 就见,朱捕头捧着一个紫檀盒子,慢慢的走过走廊。 此时,楼下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看见没?我猜得没错,有贵重东西。” “看见倒是看见了,可为什么就一个人走出来呢?” “我觉得,其他的人都死掉了。” “那朱捕头为什么一点伤都没有呢?” “你傻呀!没点硬功夫,能当得上飞捕门的捕头吗?” 看见朱老二从楼梯走下来,嚼舌头的这些人都闭上了嘴。 而这些人的眼睛可没闲过,每一秒都在盯着那个紫檀盒子。 人群靠后面的有几个人就开始悄悄嘀咕。 “盒子里放的是什么宝贝?” “不是金子,就是玉器。” “也可能是夜明珠呢?” “怎么可能?夜明珠用得着那么大的盒子装吗?” “我说的是大颗的夜明珠。” “世上哪有那么大颗的夜明珠?” “有呀!听说皇宫里的乾阳宫就有一颗海碗大的夜明珠。” “扯蛋!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蛋疼,当然没听说过。” 几个人争执起来,声音就变得大一些。 走到楼下的朱老二听见了那几个人的声音,立刻就扫视了过去。 就那一刻,人群里马上就没有了嘀咕声。 也是为了想得瑟得瑟,朱老二严厉的呵斥道:“少tm的叽叽歪歪,小心割了你们的舌头!” 食客被吓得汗毛都立起来,嘴巴闭得死死的,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却未料,一声“噗呲”响,这个放屁声连客栈外的吃瓜群众都听得见。 唰唰唰…… 所有的吃瓜群众都把视线集中到掌柜身上。 对于朱老二来说,这种屁简直不值一提,不但呼吸正常,而且连眉头都不皱一皱。 他走到柜台前,歪着嘴角,盯着掌柜看。 掌柜可就慌得瑟瑟发抖,他嘴皮颤动间,一串“我我我”过后,才接着往下说:“我不是故意要放屁,只是一时忍不住。” 朱老二没说话,他只是把紫檀盒子搁在了柜台上。 掌柜看见这个举动,顿时慌得赶紧哀问:“爷,你要干什么?” 朱老二心里得瑟得很,学着龙羽诚的语气问:“你怕什么?” 掌柜赶紧回答:“怕你打我。” 朱老二嗤笑一声道:“你又没乱说话,我干嘛要打你。” 掌柜长出一口气:“哎哟,可吓死我了。” 猛惊觉对方的眼神不对,掌柜立刻省悟,差爷是话中有话。 他赶紧问道:“爷,我什么可以说呢?” 朱老二瞪一眼他,又回扫众食客,才冷声道:“该说的就说,不该说的就不要说。” 食客哪里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但他们知道,只要有人问,闭口一句话不答就是正确的。 掌柜会意的点头说“明白”,接着又怯生生的盯着楼上看。 朱老二以为是因为屋子损坏的事,遂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搁在柜台上,并大声道:“够了吗?” 掌柜哆嗦着回答:“差爷,您说够就够。” “我问你这银子够抵偿损坏的东西吗?” 一巴掌拍在柜台上,吓得掌柜赶紧连声称:“够了!够了!……” 他不敢去拿银子,只是指着楼上畏畏缩缩的问:“那些……那些尸体什么时候抬走?” “尸体?……” 朱老二算是明白了,原来掌柜认为剩下的人都死了。 你nn的!敢咒我两个哥哥死了。 心里很不高兴,朱老二呸的一声,就大骂:“去你的!满嘴喷粪不嫌脏!哪有人死!” 他骂完,捧起紫檀盒子就走,刚走到门口又回头说道:“掌柜!如果有人来问,你多放点‘臭屁’就更妙了。” 话一说完,也不看掌柜是什么样的表情,朱老二走出客栈,顺着人群让出的通道离开,直奔知府衙门……。 将要到衙门外,朱老二长了个心眼,拐了个弯从后门进。 进了后门,叫过来一个衙役,悄悄叮嘱几句后,才吩咐他去通知安大人。 而朱老二捧着紫檀盒子却往梅花堂方向走。 进了梅花堂,把紫檀盒子搁在桌上,朱老二倒了杯茶,喝着等候。 没过多久,安引荣从门外进来,朱老二赶紧把茶杯放下,作揖喊了一声:“大人。” 安引荣一眼就看见了桌上的紫檀盒子,顿时是满脸堆笑的点了点头,走近就问:“有被那些护卫看见吗?” 朱老二心说:“我又不傻,功劳岂能让别人抢去。” 而他嘴却回道:“我是从后门进的,没让那些人看见。” “嗯~”安引荣点着头,表示很满意。 他又问:“盒子是在哪里拿到的?” 这个就没有必要瞎编,朱老二直接就答:“朋来客栈。” 安引荣的嘴形马上变得老圆,那个“哦”字的音调拉得足有十秒以上。 他之所以会这样,一个表达“知道了”的意思;另一个是在衡量客栈和衙门间的距离。 安引荣知道,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拿人肯定没那么容易。 于是,他就问:“劫匪呢?” 对于一个有准备的人来说,这个问题太好回答了,朱老二就说了两个字“跑了”。 “跑了?……” 呢喃的安引荣陷入沉思。 劫匪敢抢劫六皇子,其胆子和实力不是一般的大,一句轻描淡写的“跑了”,很难让人信服。 安引荣瞄了一眼朱老二,就问:“你是如何拿到盒子的?” 朱老二并未因此而感到慌乱,很镇定的回答:“我带的人多,冲进去后,劫匪就从窗户逃走了。” “不对!” 姜还是老的辣,安引荣否定一声,不给朱老二有思考的机会。 他快速的追问:“如此值钱的宝物,劫匪岂会轻易弃之?” 朱老二心说:“安大人啊!安大人,要不是我早知根知底,还真被你问住了。” 他悄悄地回答:“盒子里装的是赝品。” 安引荣听得此话,立时是大吃一惊,继而犀利的眼神直盯着朱老二。 见朱老二很肯定的点点头,才确信不是戏言。 安引荣赶忙打开盒子,在反复观瞧过后,才确信这颗翡翠玉白菜的的确确是赝品。 他惊问:“怎会是赝品呢?” 朱老二也是这样问自己大哥的,答案不用想,早就等着对方提出这个疑问了。 他挨近安引荣,悄声细语的回道:“您去问问六皇子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一句话声音虽小,进了安引荣的耳里竟如雷击,使其全身为之一颤。 他审视一下朱老二,又把视线挪到紫檀盒子上,瞬间,眼神变得近似有些呆滞。 安引荣在对事情进行分晰和考量。 在此过程中,他脸上的表情变幻反复。 而他心里已是对六皇子进行了一次彻彻底底的骂大街。 安引荣发出了冷笑,笑的声音越小越怪,就越觉得渗人。 朱老二汗毛都立了起来,心说:“再让你笑久一点,老子估计要短命三年。” 他赶紧轻声唤道:“大人!大人!” 安引荣像似听力失常一般,竟然没听见。 扇他两个嘴巴子绝对立竿见影,又怕被反转。 大声呼喊,也怕被怒斥一顿。 没得办法,朱老二又轻声唤道:“大人!大人!” 有效果,冷笑声止了。 听到轻唤声的安引荣发觉自己失态,脸色立刻变成了温和。 他微笑着说:“朱捕头,你辛苦了,先下去吃点东西,有事我再传唤与你。” 午饭刚过不久,又还没到吃晚饭的时间,吃哪门子东西。 这绝对是客套话。 一个人呆在这里也无趣,还不如出去溜溜弯。 朱老二答应了一声,识趣的离开了梅花堂。 待朱老二走了一小会,安引荣利索的将紫檀盒子的盖了盖好。 他捧起紫檀盒子离开梅花堂,向挽风楼的方向走去。 当安引荣捧着紫檀盒子进到挽风楼那一刻,几双眼睛讶异的看着他手中的盒子。 龙宇云正一脸猥琐的摸着美女的手,一看见安引荣捧着那个紫檀盒子,立刻把手收回,呼啦一下子站起来。 他的眼神更是惊异,似乎还在暗暗咬着后槽牙。 他缓缓的摆了摆手。 随从立刻喊道:“都退下。” 舞女、歌女、美女哪敢再停留片刻,都低着头,排着队离开了挽风楼。 对于这个紫檀盒子,龙宇云压根就不希望再见到。 就算要见到,也不希望来得这么快。 此时,不想接受已是不可能了。 龙宇云皮笑肉不笑的吩咐:“呈上来吧!” 安引荣不等随从迈步,自己亲自捧着紫檀盒子走了过去。 到了桌案前,就把盒子恭恭敬敬的放在了桌案上。 然后,他倒退数步,这才作揖道:“恭请殿下鉴览。” 六皇子听了,心里暗戳戳:“老东西!鉴览个你大爷的!” 安引荣暗自冷笑:“想听我说‘御览’,门都没有!”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望江楼 龙宇云看了一眼桌上的紫檀盒子后,脸上立刻露出了假惺惺的笑容。 他也不使唤随从去打开盒子,而是询问:“盒子是在哪里拿到的?” 安引荣一揖而答:“回殿下,在朋来客栈。” 龙宇云听了后,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看得出来,他并不在乎这个朋来客栈所在何处。 他微微点了点头,再问:“是如何拿到的?” 安引荣再一揖回道:“带的人多,一拥而上,没半点散失。” 听得此话,龙宇云眉头一皱,似乎不大相信,但又不开口质问。 他只是嗯了一声,就又问:“案犯呢?” 安引荣又是一揖而答:“回殿下,都怪那些手下没本事,让案犯逃跑了。” 这个回答很有水平,把事情经过一笔带过,又把锅给甩了。 即便四大高手怀疑盒子拿回得太过容易,可人家说带的人多,又不得不信。 龙宇云表现得一点都不怀疑,他瞟了一眼随从,就吩咐:“把盒子打开。” 随从答应一声,走到桌案前,小心翼翼的把盖子打开。 他只是瞄了一眼盒子里面,就“啊”的一声惊呼:“这这这……这是假的!” 安引荣心中腹诽:“狗东西!演得挺像的嘛!” 四大高手看不见盒里,不知真假,除了震惊外,就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桌上那个紫檀盒子。 龙宇云连看都不再看一眼盒子,就掌击桌案怒问:“作何解释?” 随从根本就不用装,直接被吓得退到一旁。 四大高手随着这一声喝问,都把视线集中到了安引荣身上。 他们觉得安引荣太马虎了,连盒子都不打开来看过,就拿来呈给六皇子。 龙宇云也知道安引荣在演戏,可那又怎样。 只要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就能让安引荣赔个一模一样的翡翠玉白菜。 安引荣要是能拿得出一个翡翠玉白菜来赔,也就顺理成章的质问他是哪里得来的那么多钱。 到时候告他个贪赃枉法,就是死罪一条。 安引荣要是赔不起翡翠玉白菜,也没关系,其罪也是不小的。 龙宇云不担心没有翡翠玉白菜参加群英鉴宝大会,因为,宝物就在自己这里。 到时候,说是自己派人把宝物追回来就得了。 回了帝都后,跟自己的父皇提及此事,肯定会得到褒奖。 安引荣并不被这声喝问吓到,他很镇定,脑子很清醒,连手脚都没有哆嗦一下。 他恭恭敬敬的作了一揖后,才说道:“回殿下,下官对雕刻技艺这一门也略有所知。” 说到此处,安引荣微微一停顿,偷偷的瞄了一眼龙宇云。 见六皇子不吱声,安引荣继续说道:“要雕刻出如此精美的赝品,给一个最好的雕刻大师来雕刻成形,也得三日左右才能完成。” 说到这里,安引荣又是微微一停顿。 就听见六皇子冷声问道:“如安大人说,怕是长鸿城早就有人提前准备好了赝品?” 这句话问得很毒。 六皇子要来长鸿城,也就你安引荣知道一些情况。 不管是有意也好,还是无意也好,都是你安引荣走漏了消息。 四大高手听到六皇子此问,眼神立时流露出一丝对安引荣的恨意。 安引荣感受到了这种恨意,也明白这种恨意的根源。 可方才六皇子拍桌喝问的时候,他们为何没有表现出逼问的神情呢? 反而觉得是有责怪的表情在里面。 难道他们也不知道内情? 没时间去细想了。 安引荣暗暗的骂了一遍难听的话后,这才一揖说道:“殿下,容下官回禀。” 龙宇云冷冷的从嘴里吐出一个字“说!”。 安引荣微微的一揖,就说道:“长鸿城内,能寻到的七级巧匠师屈指可数。 把这些人都凑齐不分昼夜赶工,雕刻一件以假乱真的赝品,凭这些人的能力,至少也要半月的时间。 下官猜测,这件赝品的出处恐怕是——” 说到这里,安引荣就不再往下说了。 在名利场上混,得给自己留有回旋的余地,也得给别人留有退步的空间。 赝品的出处无法确定。 也许是曹治坤给的主意;也许是六皇子自己的主意;也许是另有其人出的主意。 在帝都,八级和九级的巧匠师大有人在,很难判断是出自何人之手。 没脑子的张嘴吐噜下去,得罪的人就是一大堆。 听完了安引荣说的话,四大高手的恨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封太白拿起酒杯一直在打量。 何仙源的手一直在摸小山羊胡子。 木西和拿着酒壶,就是没有给自己的酒杯倒酒。 东方青用一根手指一直在搓桌面。 也只能这样子了,六皇子不告知,自有他的道理。 此时,龙宇云的内心已是恼恨到极点,他的双手紧拽成拳头。 看表情,他正在控制着想要发飙的情绪。 猛然间,龙宇云又背负双手,继而是朗声大笑。 自己本想到了知府衙门后,再派两个高手把赝品偷走。 之后呢,安引荣要是赔一个翡翠玉白菜,那就是一举两得。 要是安引荣赔不起宝物,自己再假装派四大高手去寻回宝物,这也是一举两得。 可万万没想到,途中竟然遇到了劫匪。 别无他法,也只能是将计就计了。 可龙宇云自己又没想到,这个又丑又傻的捕头竟真能把赝品给找回来。 更让他自己想不到的是,安引荣不但老奸巨猾,而且懂得的还真多。 再咄咄逼人下去,也只能是两败俱伤。 拿继位的希望去扳倒一个知府,显然是不划算的。 大意的后果,就是表面上的握手言和。 当然,大家都派人去寻找宝物,还是有必要做做样子的。 这样就能体现上下齐心协力的现象。 当然,大家都不乱说话,也就各自相安无事……。 望江楼就在江风瞭望园中。 江风瞭望园是个独特的地方,谁都可以来这里,但又不是谁都愿意来这里。 你肚子里没几斗墨水,来了这里就会不合群,容易被冷落,也容易被吟诗作对的人看不起。 你要是没有些许银子,来了这里就只能喝风看风景了,连酒家的小厮都不会搭理你。 这里除了没有那种小漂漂作陪,其它的基本上都能满足顾客的需要。 特殊的地方,消费也就特别的贵。 一般客栈卖一两银子的一壶酒,这里就要卖到三两银子一壶。 一般客栈卖三两银子一桌的菜,这里就要卖到六两银子一桌。 别以为这里的菜合算,想多了,这里的菜都是用那种小碟子装的。 别嫌贵,在楼上坐的还得给小厮跑腿费。 不想给也可以,只不过你的菜到桌上时,估计已经凉了。 别指望发几句牢骚就能解决问题,人家小厮上菜懂得先来后到的规矩。 只不过呢,上菜的时候,没有任何人规定必需跑着上楼,而不能走着上楼。 就算这样,也不至于菜都凉啊! 别指望生气就有用,你是客人,别桌的也是客人。 小厮上菜的时候,碰到一楼或者二楼有客人招唤时,他会以自己心情好与坏来选择主次。 有小费呢,小厮当然会先把菜上了,再去回应别桌的客人。 没有小费,小厮当然会去回应别桌客人,然后再上菜给你。 别以为小厮就这点赚小费的门道,想多了。 望江楼一共有五层,想要加酒和加菜,是不能扯开嗓子喊的,这是文雅人形成的共识。 每一层楼的门外都有一根绳子,绳子一直连接到柜台处。 柜台后面的墙上有五个铃铛,每个铃铛跟一根绳子相连。 需要时就可以扯绳子,小厮会根据哪个铃铛响而快跑上楼。 加菜嘛,多多少少得另给一点点小费,要不然小厮上菜的时候,他的腿脚就没那么利索了。 真坑人,就因为这,以前还真闹过不少小风波。 刚有江风瞭望园的时候,确实是有人跟小厮争执。 经过一段时间,这种人要么不再来,要么选择接受。 别以为这样生意就会变差,恰恰相反,江风瞭望园一向不缺客人。 为什么会如此呢? 只因为,可以把自己的墨宝悬挂在望江楼里。 不管你写的诗是抒情,是风花雪月,是远大抱负的,都可以挂在望江楼的墙上。 不管你的诗写得如何狗屁不通,字写得如何烂,甚至有错别字,也都可以挂在望江楼的墙上的。 唯一不能挂的就是反诗。 别以为这样就能把自己的诗挂上去,想得太简单。 每层楼就那么大一点地方,只有三面可以挂字画。 除去窗户所占的空间,能挂字画的地方就没有多少了。 所以就得竞标,价高者得。 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把自己的字画一直挂在墙上,还得花银子才行。 一两银子挂三天,不给银子挂半天,时间一过,不续交银子,字画直接进厨房。 如果碰到写得好的字画,老板就会区别对待,不续交银子,老板也会把字画一直挂在墙上。 只要哪一天把字画卖掉了,在扣除该交的银子后,再与作者二八开分钱。 当然,来这里得也会有商人、土财主、暴发户等等这些人。 这些人进来,要么手上摇把扇子;要么背负着双手顶着个大肚子;要么手中拿着个小茶壶。 而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跟随的仆人手上,都会拿着一两本书。 至于,这些书是拿来看,还是里面夹着什么东西,就不得而知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赔钱 这些人不稀罕往楼上挤,他们喜欢园子里的雅间,是那种每间房子隔着花圃的雅间。 他们不喜欢吟诗作对,只喜欢好酒好菜。 他们不会温文尔雅,只会窃窃私语。 这些人不在乎花点小钱,所以,老板和小厮都会很特别的招待。 菜务求精美,酒务求贵有所值。 配备专用的茅厕,安排精明能干的小厮在雅间外等候,闲杂人等不让靠近这里。 所以,进这种高级的雅间,此时的风云芳连想都不敢去想。 所以,此时风云芳面前的桌上,都是凉了的菜和酒。 所以,桌上就是一碟最便宜部位的炒卤猪头肉,再有就是一壶酒和一碟油炸花生。 所以,也就没有人理会风云芳这样子的一个人。 风云芳从来没有体会过被人无视的这种感受,此时体会到了,他就想起两万两黄金的镖银来。 有名有姓的土匪大寨都认识,自然不会来劫。 要说是一些江湖悍匪,也说不通。 走的是暗镖,明面上是一些普通的布匹,而且接受镖银到出发的时间间距很短,不可能走漏消息。 然而,偏偏还是遇上了劫匪,是那种连人都没看清就栽了的劫匪。 是什么人劫的镖呢?风云芳想过。 绿林道上的人物,不管是山寨的人物,还是四处游走的悍匪,都不能和这几个劫匪的实力相符合。 所以,他至今都想不明白劫匪是何许人也。 是谁走漏了消息呢?风云芳也想过。 三位镖师也就知道押的是两万两黄金,至于雇主是谁,镖银押到哪里,他们根本就不知道。 而且这三位镖师都是风里来雨里去的好兄弟,在出镖前都没离开过镖局,不可能是他们所为。 而韦知州和贺捕头这两个人,都是在一桌酒席过后,做作表面工夫的验镖,根本就不知道其中的底细。 所以,风云芳至今都想不明白是谁走漏的消息。 两万两黄金,数量太过巨大,风云芳就算变卖家产,再向朋友借,也还不上十分之一。 心里后怕,人就食而无味,酒如苦药难咽,睡觉时老做恶梦。 以至于,没几天的时间,他的脸瘦得如刀削,眼珠深陷无光泽,就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要不是有一根铁棍倚靠在墙上,别人就会把他当作痨病鬼看待。 万念俱灰时,人都会往死胡同里走。 风云芳也会这样,他昨天就做过,是第一次,而且是未遂的那种。 他找了一棵大树,在一根大树枝上挂上一根麻绳。 虽然是第一次,但给绳子打死扣这种手法,他竟然不用反复练习就会了。 上吊这种事情,有人愿意教,但绝对没人愿意学。 风云芳不用学就会。 并不是因为他聪明绝顶,无师自通。 只是这种事情,他从小就听说过,也曾经见到过。 无非就是把脖子套进去,再把脚下的石头踢掉,然后就不用去操心任何事情了。 当然,还会有一个过程才会踢石头。 一般都会流眼泪,一声一声的哀叹。 更甚者,就会大吼。 大多都是吼些“老天,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或者“老天,我命好苦!”此类的话。 风云芳也不例外,他吼完后才把石头踢掉的。 正当他拼命蹬腿的时候,一颗石子打断了绳子。 风云芳摔在了地上,连救自己的人是谁都不去寻望,就是好几句的“为什么要救我?让我死了一了百了!”。 他此时的想法很简单,自己死了,什么两万两黄金,什么亲朋好友,什么家人,都与自己无关。 突然被人救了,人的心里在舍与不舍间左右煎熬,导至一下子就嚎啕大哭起来。 刚开始时,风云芳就像受委屈的小孩子哇哇哇大哭,简直是以泪洗面。 但他哭着哭着,就变成了呜呜咽咽的声音。 再过一会,他发觉救命恩人没有出现,也没有说话,他就哭不出来了。 也就此时,传来了说话声:“别急着死啊!” 当时,风云芳就愣住了。 不是应该问“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一定要寻死呢?”这一句吗? 在风云芳的记忆里,救人者都大概是这样子问的。 不理解,自然而然就疑惑。 他向来声处望去,想看一看救命恩人的模样,又无法看得见。 风云芳只好眼神呆呆的向来声处哀叹:“我不得不死!” 救命恩人跟着就说:“不就两万两黄金嘛!” 真是语出惊人吓醒人,风云芳一咕噜站起来惊愕得问:“你是谁?” 几十秒过后,就是没有得到应答。 他又问:“你怎么知道两万两黄金的事?” 十几秒过后,还是没有得到应答。 风云芳忍耐不住急切的心情,他抬起脚试图走过去找到此人。 就刚刚要把脚落下的时候,对方说道:“你要是走过来,就别想找得到两万两黄金。” 一下子,风云芳就被这句话吓得赶紧把脚收回,继而苦苦得哀求:“恩人,你帮帮我吧?” 隐藏着的人却问:“你相信我吗?” 一个救命恩人没理由不信他;一个别无选择的人更没理由不信。 风云芳只是愣了一下,就猛的点头回答:“我相信。” 隐藏着的人嗯一声说道:“去望江楼等龙羽诚。” 听了此话,风云芳不禁喃喃一声:“龙羽诚?” 他似乎猜到了所指何人,不由得睁大眼睛急盼的求证:“恩人,是三塘县衙那个龙捕头吗?” 等了些许,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 风云芳又大声喊:“恩人!恩人!……” 他连续的喊了好几声,却还是听不到回答的声音。 可以确定人已走了。 自我猜测,恩人是有隐情而不与自己相见。 想到恩人所说的人,风云芳已认定是三塘县衙的龙捕头,在他脑海里一时挥之不去‘龙羽诚’这个姓名。 之所以一直没想起这个人,只是他自己与龙羽诚没有交情。 之所以认定此人,只因龙羽诚这个姓名在莲花州地界,简直是家户喻晓。 他有一个很长的绰号,又似乎是好几个绰号。 简单的说,每一个人传的都不一样,但每一个人都认定自己是对的。 他是一个办案高手,而且功夫深不可测。 无论多难的案子,只要到了他的手里,都可以查得水落石出。 风云芳太需要这样的一个人帮助,他也太想早早见到这个人。 风云芳就靠近窗户边坐着,从五楼往下望,几乎可以将园子下面一览无余。 每一个人的进或出,他都可以看得很清楚。 然而,等的人竟迟迟未出现,似乎老天故意要再折磨自己一段时间。 风云芳已是有些心灰意冷,但他还是看着下面。 正在此时,猛听得嗖的一声,又是哐当的一声,在他扭头想看是发生什么事的时候,风云芳就看到两个人站在他的面前。 下意识的要去拿铁棍,又很快的把手收回来。 窗户被人撞烂,突然进来两个人,文人们吓得是慌慌张张往楼下跑。 这么大的声音,掌柜听见了,又看见了。 是谁搞破坏不重要,重要的是吩咐小厮赶紧去逮人索赔。 小厮也想趁机多要点,自是铆足了劲像坐着火箭往楼上跑。 来到五楼,小厮一看见窗户被弄得破烂不堪,立时是大声呵问:“是谁弄坏的?” 卡尔挺诚实,直接就回答:“是我。” 小厮向卡尔看去,立时吓得退后两步。 在这里,小厮也是有脾气的人,一下子他就瞪眼问:“你为什么要弄坏窗户?” 卡尔也瞪着眼回答:“一不小心就撞坏了。” 占着理,小厮一点也不惧怕,他两手往腰上一叉,瞪着眼就说:“赔钱!” 卡尔也如此这般叉着腰,瞪着眼问:“赔多少?” 小厮眼珠转了转后,伸出一个巴掌就说:“赔五两银子。” 卡尔上前一步,伸出一只手,一下子就揪住小厮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就问:“再说一遍,赔多少?” 小厮两腿用力蹬,又用两只手用力掰,就是挣不脱卡尔这只大手。 他有些慌了,他赶紧说道:“赔四两银子也行。” 卡尔又把小厮举高了一些,再问:“赔多少两?” 小厮更慌了,他赶紧改口道:“赔三两银子就行。” 卡尔呵呵两声,揪着小厮左右来回晃几下后,又问:“大点声,赔多少?” 小厮慌得想要哭,讨饶似的说:“赔二两银子也成。” 卡尔呸的一下,直接就把小厮给扔在了地上,竟疼得小厮哎哟大叫。 吃疼的小厮不甘心,竟撒起泼来,两脚蹬地,两手捶地,哭嚷嚷的喊:“快来人啊!有人打坏东西不赔钱,还打人!……” 楼下的食客听到了也不敢上来,只是挤在下面的楼梯口往上看。 这一闹,掌柜和几个小厮就从楼下赶了上来,又被卡尔一嗓子给吓得退了回去。 卡尔真想一脚踹死这个小厮,可又不屑于杀死这样子的一个人。 他气恼的对小厮说一句:“赔给你就是了。” 小厮听了,立马不哭不嚷,只不过他那双眼睛一眨不眨的在期待。 嘴答应得痛快,可卡尔一文钱都没有,他看向自己的大哥。 龙羽诚也看着卡尔耸耸肩。 这一幕都看在了风云芳的眼里。 他作梦都想不到,与此人竟是这一种方式相见。 他也实在想不明白一个堂堂的捕头,竟然二两银子也拿不出。 换作以前,就这二两银子,风云芳连眼睛都不眨一眨就拿了出来。 可此时的风云芳也没多少银子,而且还急需一大批金子。 也许是上天给自己最后一次考验吧。 也许是命中注定要这样与此人相结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卖烤鸭的师父 罢了!罢了! 有舍才有得,舍小得小,舍大得大。 更何况,舍得这二两银子,也许换来的是一个偌大的希望。 正当小厮又要哭嚷的时候,风云芳开口阻止:“店小二!别嚷嚷了!我这里有银子。” 刚张开嘴的小厮一听有人肯帮出银子,立刻把嘴就闭上,眼睛也跟着看向说话的人。 龙羽诚和卡尔害臊,不好意思去看。 风云芳站了起来,从怀里摸出一锭碎银,还没迈步就“啊”的一声叫,银子跟着脱手掉落。 小厮不知何原故,又生怕这个人是犯了什么怪病突然发作,哪敢过去,只是睁着眼睛看着。 龙羽诚和卡尔何等的神功,便是风吹草动,落叶飞花,也逃不过他俩的耳目。 即便没有去看,耳朵也听见了那细微的破空声。 两兄弟大吃一惊,想及时施救,为时已晚。 卡尔冲过去扶住人时,风云芳已是摸着后脖子,身体变得软而无力。 龙羽诚托住他的头时,风云芳摸着脖子的手软摊了下来,而且他的脸已变黑。 风云芳永远也想不出是谁杀了自己,他更想不到,杀他的人和雇主是同一个人。 他也永远想不到,恩人和劫镖的人,其实是同一批人。 贴切的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恩人,只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去选择“诱耳”的一种措施。 左右都是死,风云芳没有选择的余地,被动的作为“诱耳”,是他唯一能活的希望。 显然,这种“希望”已完全落空。 看着就要死的人,卡尔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大声问:“快说!二当家是谁?” 风云芳闭着眼摇摇头,嘴里吱吱唔唔,却是听不清说些什么。 龙羽诚猛然醒悟,也是大声问:“委托压镖的人是谁?” 风云芳猛的身子一动,一口黑血从口里喷出,头歪过一边,他已是咽了气。 卡尔很气恼,要不是小厮在这里瞎闹,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小厮跑了,怎么跑的?怎么喊的?都不愿去理会。 龙羽诚很后悔,悔不应该因为害臊,就不转头过去看一眼。 杀人者就是那个二当家! 听到远处传来打斗声,两兄弟抬头望去,就见三个人和一个蒙面人打斗在一起。 龙羽诚惊住了。 卡尔也惊住了。 这三个人的身影太熟悉不过了。 只几个回合,蒙面人就被这三个人给制住。 乞丐扛起人就走,两个女的跟在后面。 卡尔怔怔的说:“大哥,我俩好像被这三个王八蛋利用了?” “把‘好像’去掉。” 龙羽诚说着话,已是窜了出去。 “说得对。” 卡尔答应一句,则是撞破窗户跳了出去。 能看得见,这三个人是往河边方向跑的。 两兄弟展开轻功奋起直追,眼睛都像看仇人一样死死的盯着那三个身影。 速度不减,卡尔把龙羽诚之前说的事情,跟刚才发生的事情结合起来分晰。 他立刻有所悟:“是二当家托风云芳押的镖。” 龙羽诚嗯的一声回答:“没错。” 卡尔哦的一声说:“也就是两万两黄金在这三个王八羔子的手上。” 龙羽诚又是嗯的一声回答:“非常正确。” “那这个二当家为什么要杀风云芳呢?” “因为只有风云芳知道他的真实面目。” “那这三个王八羔子为什么要利用咱俩呢?” “因为只有我出现在风云芳的面前,这个二当家才会出现。” 卡尔有点想不通,又问:“既然他们金子都得到了,还抓这个二当家干什么?” 这个问题连龙羽诚都还想不明白,也只能回答:“不知道。” 卡尔想了想,再问:“会不会是这个二当家很有钱,他们想再勒索一笔金子?” 这个原因龙羽诚也不敢确定,他只是随口而答:“有这个可能。” 听了大哥这句回答,卡尔脑海里首先在描绘两万两黄金堆成小山的高度。 跟着,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两座小金山,这两座小金山正闪闪发光,又在他人之手,可真是气死人。 卡尔“呀呀呸”一声,张嘴就嚷:“都是我的!” 突然的嚷这一句,龙羽诚都没整明白,遂问:“你嚷嚷什么?” “金子呀!”卡尔那嘴答得贼快,每个字发出的音质都是脆响脆响。 “哪有金子?” 话一出口,龙羽诚就发觉自己问得有点多余,可刚要补一句的时候,卡尔的声音就传来:“他们有。” 龙羽诚很无语。 用脚后跟都知道他们有,不需要你卡尔提醒。 追不上人,一切都是幻想。 追出了城,距离已拉近了不少。 快到河边官道的时候,龙羽诚赶忙提醒:“兄弟,你盯着道上有没有马车,我盯着河上有没有船。” 这个提醒很有必需。 一旦人上了船,人家有人接应,自己可就不指望人家拿什么东西来接一程上船。 所以,一旦发现有船,就得赶紧捡几根小木头作为借力之物。 而官道上要是突然有好几辆马车,那就得盯着人是上哪一辆的。 如若不然,好几辆马车分开跑,就不知道追那一辆马车是好。 卡尔明白得很,他的眼睛不但盯着人,还时时刻刻注意前方的官道。 龙羽诚也认真得很,能看到的河面,哪怕是艘小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真正的高手不是吹出来的。 顶级的杀手不是盖出来的。 那都是经过努力磨练出来的。 卡尔的师父很不一般,他的师父是个卖烤鸭的。 卡尔六岁拜师,第一门功课就是拔鸭毛。 似乎拔鸭毛跟习武没有任何毛线关系。 卡尔就问:“师父,拔鸭毛对练武有什么好处?” 师父和蔼可亲,很耐心的讲解:“这是成为高手前的必修课,看似无趣无味的工作,其实里面藏着大道理。 你要知道,鸭子身上有粗毛、细毛和刚蜕换的毛,拔这些毛可以练手的巧劲和速度,还可以锻炼视力。 你现在还小,讲太多也不懂,为师送你一个成语叫‘眼明手快’,这样懂了吧?” 卡尔听得似懂非懂,不过,最后那个成语他却完全听懂了。 要学到一身好武艺,就要积极的附与行动。 卡尔勤快,起早贪黑,无怨无悔。 从拔干净一只鸭的鸭毛用了一个时晨,到拔第一千只鸭子的时候,他只用了半个时晨。 师父表扬他进步神速。 卡尔很高兴,他更勤快了。 到了第一万只鸭子的时候,卡尔只用两刻钟的时间就拔干净鸭毛。 卡尔感觉差不多了,于是,急切的问:“师父!可以学下门功课了吗?” 师父没有生气,而是平心静气的劝导:“别要满足于一点点的成就,你还有进步的空间,把根基扎牢,才能踏上武学大成的境界。” 师父从不骂人,态度一直都是很好。 师父说得很有道理,夯实基本功对习武者特别重要。 即使要求苛刻,那也是为了徒弟学武有成。 卡尔相信师父的话,他更卖力的天天练习拔鸭毛。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拔鸭毛这门功课又有了很大的进步。 但他不再问师父,只等着师父的认可。 卡尔白天拔鸭毛,晚上就做打扫卫生的工作。 师父白天卖烤鸭,晚上就出去花天酒地。 直到有一天,师父将要驾鹤西去的时候,他拿出了两本秘籍和一件兵器给卡尔。 师父咽了气,徒弟哇哇大哭,脑子一片空白。 埋了师父后,卡尔也就专注于学习两本秘籍的武功和心法。 功夫不负有心人,卡尔终于武学大成。 在兴奋和开心过后,接着就是感慨过往。 也就在那个时候,他终于明白,原来师父整整骗了他八年。 是恨?是爱?是感恩?是苦?是无奈? 卡尔简直是五味杂陈。 所以,每次去祭拜师父的时候,贡品的鸡都没拔干净毛。 师父并不是一个很坏的师父。 如若不然,卡尔根本没有实力追赶这三个人。 两兄弟是有把握追上他们的。 唯一担心的是出意外。 果然,这种担心来得好快。 这三个人竟然不按套路出牌! 他们连官道都不上,竟直接踏着一大片皇竹草向上飞离。 轻功草上飞谁不会? 这难不倒堂堂两个宗师级的高手。 就一个字——追! 不要喊:“往哪里逃!” 也不要喊:“你们逃不掉的!” 更不要喊:“你们给我站住!” 这都没用,追上干一架才是硬道理。 眼见追得更近了,却发现前面有一片小树林。 小树林,对于龙羽诚来说,不但是一种向往,也是一种遗憾。 他曾经很想进入某一片小树林,可却是没有人愿意与他携手同行。 小树林是一个有故事的地方。 当然,组团进小树林不可取,因为容易闹笑话。 两个男的或者两个女的进小树林也不好,因为容易被人产生误会。 只有一男和一女手牵手的进小树林,才是妙趣横生的。 进小树林也要带东西。 一般来说,带些瓜子、水果等等这些零食之类,条件好,带些肉也行。 但必需要带纸巾、水和几张报纸。 因为,手脏了得用纸巾擦,口渴了得喝水,为了不弄脏裤子,垫几张报纸在地上是有必要的。 在小树林里不能大声喧哗,因为容易影响到别人。 在小树林里嘤嘤细语,才是每一对情侣达成的共识。 而这片小树林,绝对不是春意盎然,情意绵绵的小树林。 这三个人真的就进了小树林。 两兄弟也追到了小树林前。 就见,一棵树的树枝上挂着一张白纸,白纸上写着五个字——聪明人毋进。 真绝啊! 进了就不是聪明人,不进,一样是笨蛋。 也许有埋伏,也许有陷阱,也许人家磨刀霍霍正等着宰牛羊。 不进就是聪明人了吗? 要是里面没有埋伏,要是里面没有陷阱,那岂不一样是大笨蛋。 青椒番茄加鸡蛋,炒菜先得打死三个王八蛋。 看见这五个字,两兄弟就骂街。 骂归骂,主意还得赶紧拿。 就这?岂能难得了两个身手不凡的高手。 有主意! 哥俩就走不同寻常路。 两兄弟腾空而起,落在了树顶之上。 哈哈哈哈!就是那么完美! 猛听得前面树林下有声响,呼的一下,飞上来一个比十五斤重西瓜还要大的马蜂窝。 马蜂钻出来了,有很多,是那种金环胡蜂。 被蜇一下,顶多起个胞,没什么大不了。 但要是被蜇几百下,可就坏了,不变狗熊,也会叫“妈呀”。 马蜂飞过来了,那种嗡嗡的声音,就是吹响进攻的号角。 它们可不管谁是罪魁祸首,离得近的都是敌人。 第一百一十六章 妙间婵和指尖杀 这三个讨人厌的王八蛋,怪点子也忒多了。 两兄弟是又气又恼。 可气归气,恼归恼,如此多的金环胡蜂扑来,骂街解决不了问题。 出招还得赶紧。 就这?岂能难得了两个实力雄厚的高手。 一股真气入掌圆,幽幽有形绝绝子。 两声霹雳推云掌,所向披靡,群虏惮。 一人各打出一掌,就是那么的快,就是那么的风声阵阵。 这两掌,不求够狠,但求所及的范围大。 龙羽诚都差点想起‘大风吹’这首歌来。 掌劲所到之处,一部分是灰飞烟灭,另一部分是手下‘败将’。 一瞬间解决一件小难题。 一瞬间两兄弟就跳了下去。 坚信,他们跑不了的。 还是那个字——追! 可是,追着追着又看见一棵树的树杈上挂着一张白纸。 白纸上还是写着五个大字——此处有陷阱。 兵法有曰: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此乃无中生有之计。 这三个人竟然精通一点点兵法。 第一次是真的有陷阱,这第二次总不会是真的了吧。 还是不能大意,但又不能耽搁片刻。 就这?岂能吓得了浑身是胆的两大宗师级高手。 就两个字——冲呀! 龙羽诚都吐噜出一句“杀个地地!”。 卡尔很聪明,一掌打出,击碎了白纸,击断了好几棵树。 在树叶飞飞扬扬时,他首当其冲,箭跃而出。 龙羽诚也不含呼,紧跟其后。 不料,前方传出大动静。 就见,几十根海碗还要大的木头呼啸着飞来。 这种情况,要是某些高手,一定会大惊失色,张嘴就会喊:“小心!” 因为,对于某些高手来说,一定认为是难以躲避的。 如果被木头撞上,一定是哇哇大口吐鲜血。 两兄弟不会这样,绝对不会这样喊。 就这?岂能吓得了身手敏捷的两大宗师级高手。 触发机关飞出的木头,根本比了真正高手扔出的木头。 对于两兄弟来说,不足为惧。 卡尔反应极快,嘴里喊着“我闪!我又闪!我再闪!我闪闪闪!……” 就这几下躲闪动作,如行云流水,堪称完美。 他正想得意一句。 竟不料,风生大起。 一下间,一根比水桶口还要大的木头,以惊人的速度呼啸飞来。 卡尔双脚还没落地,加之有些大意。 这下可就糟了。 但‘糟’并不代表完犊子。 卡尔终究是卡尔,并不被这根木头所吓怕。 他猛提一口真气,双掌推出就顶上了木头。 他又再一声大吼,内力暴发,直接将这根木头击飞老远,竟引起一阵阵轰隆乱响。 而卡尔也被反震得后退,且还撞到了一个人。 卡尔落地就嚷嚷道:“大哥!你不厚道!累傻小子啊?” 龙羽诚吃吃一笑,说道:“不小,不小,我不小,你也不小。” 卡尔一愣,就感觉头顶有风拂过,跟着声音传来:“赶紧追!” 大哥就有个大哥的样子,绝对不会总是躲在小弟的后面。 就这一个飞跃,潇洒而不畏畏缩缩,简直是拿着生命冲在前面。 卡尔的不高兴变成了微笑。 在嘟囔一句“有道理,我的确实不小”中,卡尔已是抽身飞掠跟了上去。 出了小树林,是一片开阔地,就看见有三个‘点’进了一间小茅草屋,而且它还在冒烟。 小茅草屋是茅房也罢,还是有陷阱也罢,先过去才是正理。 两兄弟展开轻功嗖嗖嗖几下到了近前。 此时的茅草屋已是浓烟滚滚,四周蔓延,可就是不冒火苗子。 难道烟里有毒? 不像!两兄弟是高手,鼻子轻轻闻一点点就知道。 难道里面埋伏着好几个拿着长枪的高手? 也不可能!两兄弟只要猛提真气,一人各打出一掌,准叫这间茅草屋和里面的所有,瞬间哗啦哗啦摊成一地。 茅草屋为什么不着火呢? 两兄弟相互对视一眼,已是明白。 这绝对是三十六计中的‘金蝉脱壳’和‘暗渡陈仓’。 茅草屋里肯定有地道,地道一定是通向前方的某处。 这三个人真是太狡猾了!竟然还来了一个‘缓兵之计’。 两兄弟腾空跃过茅草屋,就见那三个人进了前面一片大树林。 真是气煞人也! 两兄弟追赶的同时,也骂起了大街,是3字后面一个8的那种骂。 恶气难消,都进了树林才停止了骂声。 两兄弟停了下来,因为他俩看见前面有两个人背向后坐在一块石头上。 已是傍晚时候,又是在树林里,只能从身材和衣服颜色去判断。 确实和那两个女的很像。 两兄弟向前走了几步,再观察坐着的这两个人。 恩,发型也很像。 再仔细观察,发现这两个女人的大腿处露出两片白色。 如此就可以确定,这不是假人。 可是,这两个女人为什么要这样呢? 上了几次当的两兄弟不敢大意,把听力和眼力都发挥出来,乃至每一个毛细孔都派上用场。 却发觉,周围并没有高手埋伏,反而是静悄悄的。 要说再来一个马蜂窝,两个女人也没必要这做。 要说再来一波大木头,两个人也不应该坐在这里。 小心使得万年船,两兄弟又往前方四周的地上观察。 所看到之处,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连一点点被人为动过的痕迹都没有。 打两掌过去就知道虚实。 对!就这么办。 两兄弟对视一眼,都认同这个办法可行。 你俩奸诈,我两兄弟要更奸诈。 打两掌是不可能的! 拉家伙! 就不信,打不出万朵桃花开。 刀身闪闪,内力灌输,气流裹挟,随时暴发而出。 如意雷公锤上,噼噼啪啪跳动着电光,随时准备引链而鸣。 隔着三丈多远,一刀挥出,一锤打出。 两股劲气可谓惊人无比,一股劲力带着海浪声,另一股劲力带着雷鸣声。 一刹那,响声大作,又戛然而止。 滚滚烟尘漫漫起。 看见飞起的树枝,在冒烟。 看见飞起的树皮,在着火。 看见飞起的干草,在燃烧。 看见燃烧的碎布到处飘。 而周围好几棵树正在往下倒。 咦~?奇怪了!那好几块烧焦的是什么东西? 提鼻一闻,是猪肉的焦香味。 两兄弟恍然大悟,原来那两片白色竟然是猪肉。 md!上当了!这个当上得真不爽啊! 愤怒!咬牙切齿! 一定要追,不追难平心头之恨。 一定要劈死他们! 一定要削死他们! 一定要砍死他们! 一定要锤死他们! 两兄弟骂骂咧咧,疯了似的往前追。 追出树林,却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来到官道上左右看,还是没有看到人影。 “大哥,人都不见了,还去找吗?” “不追了,找个地方歇一会。” 两兄弟收起了兵器,就近找了一块厚一点的草地坐下……。 帝都,皇城。 甘露宫。 曹治坤进来的时候,下人已被使唤离开。 而曹治坤还是给姬蔓菁作了一揖,才在下首的一张椅子坐下。 姬蔓菁并没有说话,她只是端坐着,凝气深思看着桌上的古琴。 古色古香的琴乃上好檀木所制作成,琴身雕凤纹花,琴弦紧若游丝。 她双手轻抚琴面,玉指轻轻挑动银弦,音色犹如一汪清水,又似夏夜湖上的一阵清风。 一曲美妙动听的《妙间婵》从指间慢慢流淌而出。 琴声舒缓而柔美,就感觉一朵朵花在绽放,一片片绿叶在轻颤,一只只蝴蝶在展翅飞舞。 曹治坤稳了稳了心神,不愿陶醉在其中。 因为他知道,这首琴谱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指尖杀》。 抚琴一曲并不是与佳音共赏,而是用以防高明细作的偷听。 曹治坤轻声说道:“师妹,出事了。” 姬蔓菁不动容,只是轻启樱唇一声:“什么事?说吧。” 曹治坤点了点头,就说:“那边传来消息,镖银被劫了。” 姬蔓菁依旧没有动容,只是一个音符变得稍稍尖利一些。 她便问:“什么人劫的?” 曹治坤答道:“一个黄衫女子,一个青衫女子,一个乞丐。” 姬蔓菁看一眼自己的师哥,就问:“没有了吗?” 曹治坤摇摇头道:“没有了。” 听到这个回答,姬蔓菁并未因此而有怒意。 她不在乎这三个人是谁,只要知道这三个人是对立面的就可以。 她问道:“那个叫龙羽诚的小捕头怎么样了?” 曹治坤无奈的一叹:“他还活着。” 琴音变得更尖利了一些,姬蔓菁问道:“这么多人都杀不了一个人吗?” 曹治坤又一声叹息道:“说是被关在一间石屋里,又被他逃跑了。” 听到此回答,姬蔓菁咬咬牙,恨恨道:“一群贪得无厌的蠢货!又怕死,又想要那三千两黄金。” 曹治坤掌按椅子扶手道:“当初就不应该养这些人,搞得坏了事。” 感觉师哥有埋怨自己之意,姬蔓菁斜视一眼,继而不冷不热的说:“你觉得还有更合适的人用吗?” 曹治坤嘴里“这这这……”几下,却一赌气而抿嘴不答。 尽管心里有一点点的不舒服,但他知道,师妹说得没错。 这些人都是绿林道上的,用起来没那么多顾虑,出了问题也容易及时掐断。 而用在朝廷有职位的人去做特殊的事情,就很麻烦,很容易牵扯出别的事端。 看见曹治坤不说话,姬蔓菁微笑道:“好啦好啦,我说重了些,师哥您别生气。” 曹治坤不会为一两句话而生气,他要是真生姬蔓菁的气,就不可能把这么好看的师妹送给皇帝了。 他的荣华富贵,他更大的目标,都要与师妹牢牢捆绑在一起才能实现。 尽管他已是重臣,然而,五神的光芒就像五座大山压着他。 第一百一十七章 各走一步棋 无论实力和功劳,或者以资历来论,曹治坤都逊色于五神。 他倒是想“功高震主”这种情况发生在自己身上,但很显然,议政大臣这个位置的得来,多多少少来源于师妹这个贵妃娘娘。 五神的实力是星源帝国切切实实的定海神针。 想用“挑拨离间”和“栽赃陷害”等等这些诡计去扳倒这些人,根本就不可能。 因此,计划越到关键时刻,曹治坤越害怕出乱子。 他不是生师妹的气,其实生的是刀疤三熊那些人的气。 见师妹语气缓和,曹治坤坐着欠了欠身,赔笑着说:“臣哪敢生娘娘的气。” 听到这句话,姬蔓菁就是一个白眼过去。 这里边包含有撒娇的意思,也包含有责怪的意思,或许还有别的意思也未可知。 她疑惑的问:“难道单紫艳和单紫红没有遇见这个龙羽诚吗?” 曹治坤竟是很失望的回道:“说是遇见两次,但两次都没有成功。” 姬蔓菁双眉稍稍向眉间挤,就问:“这小捕头不是一流高手吗?消息来源难道有错?” 这也正是曹治坤疑惑不解的地方。 一个是从镇扶司知道的消息。 一个是自己人传来的消息。 一个是从第三方得来的消息。 飞鸽传递情报确实是快,但也容易被对手借机传递假情报。 可是,从三个地方得来的情报一致,就不可能会有出错。 曹治坤想了想,才回答:“恐怕这个人是故意隐藏了实力。” 姬蔓菁微微点头,算是认可这种猜想。 她也只能这样认为,因为其它任何理由都不合适。 她深深的知道,这是一个很会来事的人,活着就是一个大麻烦。 表情温和的姬蔓菁,开口询问:“还有什么事?都说了来听听。” 本来都要说的,既然自己师妹问了,曹治坤就把六皇子的事一起详细的说了出来。 姬蔓菁听得连眉头都皱了起来,她本希望这个儿子能做出点成绩来。 可恰恰相反,这个儿子一样都做不好。 本就是一颗棋子,无须为此气恼。 姬蔓菁表情冷淡,一点不上心的说:“只要不碍手碍脚,就由着他,兴许还有点用处。” 曹治坤答应了一声,就说:“你觉得另外两个劫匪会是谁?” 姬蔓菁微微一笑,又轻哼一声,饶有把握的说:“十有八九,一个是杀手卡尔,一个就是那个小捕快。” 曹治坤嘶的一声,甚是不解的问:“如师妹所言,他怎会跟杀手在一起?杀手又怎会舍弃三千两黄金呢?为何又会去打劫六皇子呢?” 这种事情,姬蔓菁也是想不通,她摇摇头轻叹一声,缓慢的说:“看来,得做点事了。” 听到此话,曹治坤双眼注视着姬蔓菁就问:“师妹的意思是……?” 姬蔓菁双眼闪过一丝阴狠的厉芒,继而又轻描淡写的说:“稍个信给那个人,叫他去一趟长鸿城,有必要的话,把该舍弃的棋子都摘了。” 曹治坤知道,师妹所说的那个人,就是杀手排行榜第五的邢际云。 此人身材高挑,人又英俊,从表面根本看不出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杀手。 此人除了爱钱财,就没有别的嗜好。 一想到邢际云太过爱财,曹治坤就直嘬牙花子。 姬蔓菁看出自己师哥的心思,无奈的摇摇头,开口和言宽慰:“看你这铁公鸡的样,心疼得什么似的,该花的还得花嘛!以后再要回来不就行了。” 尽管师妹如此说,曹治坤还是觉得自己的肉被割了一块一样,他不吱声的勉强认可。 琴声依旧悠扬婉转,听起来是美妙的,不会有人知道其中杀机重重……。 御书房。 大太监冯绍国和护龙千户万鸣远守在房外。 而园子外的四周,都有明和暗的护龙亲卫把守。 高明的细作要想来偷听,首先得过巡城禁卫军这一关。 能过得了第一关,还得过明处护龙亲卫这一关。 过得了第二关,藏在暗处的护龙亲卫就不是那么好过了。 就算细作特高明,还有第四关的万鸣远。 更别说房里的那两个人,这两个人可不是吃干饭的。 所以,有想来偷听的人,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御书房内。 烛火通明。 这里特别显眼的是多宝格,那上面放有用玉石、瓷器、象牙、鹿角等等各种雕琢而成的珍玩文具。 当然,皇帝不是为了炫富才摆这些,更不是因为爱好。 他只不过是为了显示一个“雅”字。 再就是陈书格,上面放有各种各样的书籍,厚的、薄的、方的都有。 就不知道有没有那种,场景很简单,两个人物故事的细描书。 这些书几乎都是新的,不难看出,龙帝不是很爱看书。 之所以放那么多书,很显然是为了衬托出自己很有文化。 墙上还挂有名人字画,每一幅都是真迹。 对于古董收藏者来说,这些都是心窝窝的宝贝。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些就是锦衣玉食。 而对于一个皇帝来说,刚得到时能开心个一两天,到了第三天,也许就忘记了。 在皇帝心里,这些只不过是一张纸上有画和字而已,它即不能护国保家,也不能使得国富民强。 此时的龙帝,他更愿意看放在龙书案上一张张卷卷曲曲的小字条。 他每看一张字条,要么是紧锁双眉,要么是凝神深思,偶尔还会展颜一笑。 三盏茶的时间过后,龙帝终于把最后一张字条看完。 他伸了伸懒腰的时候,很随意的问一句:“那几个老家伙最近怎么样?” 老家伙有很多,但能让龙帝总挂在嘴边的“老家伙”,除了五神,别无他人。 风无影就站在龙帝的面前,他就是“老家伙”的其中之一,他不引以为傲,也不引以为耻。 这不是龙帝不让他坐,而是龙星源知道这个人就那个德性,所以也懒得喊。 皇帝的这个问话,风无影没有任何的犹豫,他轻轻回道:“除了蓝老在晚上写些什么外,其他人还是老样子。” 龙帝轻轻的哦一声,就低声的问:“能看到他写些什么吗?” 风无影立刻把嘴抿了起来,不作回答。 但他心里在暗自嘀咕:“我吃饱撑了啊!去靠近偷看他写什么东西?远远瞄一眼就不错了。” 龙帝轻咳一声说:“我只是好奇而已,还是……还是议正事要紧。” 接着他就问:“这个小捕头怎会跟一个杀手在一起?” 看见风无影摇了摇头,龙帝又问:“那他的实力怎会一下子上升得那么快呢?” 风无影不加思索就答:“隐藏实力。” 龙帝满意的点点头后,就问:“他怎会跟人合伙去打劫呢?” 风无影稍稍犹豫,才答道:“两种可能,一种是没钱,另一种是他发现了什么。” 对于这两种可能,龙帝更愿意相信后一种。 龙帝沉思了一会,才说道:“如此看来,他一定是去了长鸿城。” 又沉思一会儿,龙帝就说:“这赝品会不会是……” 说到这里就停住,他用手指在龙桌案上写了一个“泰”字。 风无影眼神变得有些黯淡,他沉声一句:“但愿不是他。” 龙帝长长叹息后,又不言语,眼睛看着那烛火呆呆的发愣。 他似乎在思考什么,又似乎在盘算某个计划。 忽然间,他一转脸,表情严肃的问:“这些字条还有谁看过?” 风无影遂答:“方千户。” “还会有别人知道吗?” “自然会有。” 龙帝这才点点头,脸有些许的悦色,他接着问道:“她人呢?” 风无影并不犹豫,直接就答:“她和九公主、婉然丫头出城了。” 龙帝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责问:“怎么一回事?你也拦下她们?” 这一下子,风无影还是很镇定,他说道:“回陛下,她说去帮婉然丫头找回工具箱子,很快就回来。” 龙帝的双眼盯着风无影就问:“这你也信?” 风无影顿时感觉自己错了,他低着头,嘴却说:“方千户从不撒谎。” 听到这句回答,龙帝想生气,可又气不上来,他坐到龙椅上就摇着头说:“你呀你呀!你该多了解女人。” 风无影听到这句话,立时愣住了,他都不知道该不该跪下喊一句谢恩的口号。 不过,像风无影这样的人反应是很迅速的,他小心一问:“要不,我亲自去一趟长鸿城?” 龙帝摆了摆手,就说:“万万不可以,你一离开京城就会有人知道。 到时候那些万盛门的人有所警觉,就不会露头了。最好是等到那个蠢货调回到半程的时候,你再出发。” 风无影知道龙帝骂的“蠢货”,指的就是六皇子,但让他难以理解的是,调六皇子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调六皇子回来,就等于告诉某些人,赝品的事已败露,就等于是打草惊蛇。 风无影知道,以龙帝能力,断不会没想到这一点,一定是有更为隐秘的计划在实施。 于是,他只问:“参加群英鉴宝大会的人选,还请皇上示下?” 龙帝并不回答,只是拿起一张张小字条点着烧掉。 风无影领会,近前动手磨墨。 龙帝烧完小字条,拿起笔,沾墨就开始写。 一道圣旨是给六皇子的。 第二道圣旨是给九公主的。 第三道圣旨是给知府安引荣的。 当第四道圣旨写到一半时,龙帝犹豫不决,并随口一问:“你说,给他一个什么官职?他才能办好这个差事。” 风无影脑子清醒得很,张嘴就说:“请陛下裁断。” 龙帝听了后是无奈的一笑,他想了想后,提笔继续写:……镇扶司千户……。 萧鸿成的竹屋已焕然一新。 这是方如云花银子买的竹子,也是方如云请人盖的屋子。 竹屋外凉衣服的竹竿上,有两只鹦鹉在说话。 “小蓝,我俩换个地方聊可好?” “云哥,在这里不是挺好的吗?” “这里不安全,等会那两个人打起来,我怕伤着你。” “嗯,说得也对,那咱俩走吧。” 两只鹦鹉呼扇着翅膀飞起离开。 竹屋内。 桌子和凳子都是新的。 男的坐在桌子的上首,女的坐在桌子的右首。 萧鸿城开口道:“你看女儿一天天走神的样子,为了一个小捕头至于吗?” 方如云哼一声说:“你懂什么?这叫爱情。” 听得这个从未拜过堂的妻子说自己不懂爱情,萧鸿城就来气,他一拍桌子就说:“我不懂爱情?难道那屁大点小捕头就懂吗?” 对于方如云来说,蓝北辰才是她最中意的男人。 可是,蓝北辰一心修道,不近女色,对再好看的女人都是视若不见。 一个女人,都是要有归宿的,萧鸿城的痴情打动了她。 然而,有某种女人很奇怪,明明男人付出了所有的爱,她就是看不见似的,总是拿话刺激爱着她的男人。 方如云就是这样的女人,她不冷不热的回一句:“说不定人家就比你懂。”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我要跟你决斗 说男人没用;说男人又蠢又笨;说男人没别人能干;说男人只会吃饭和睡觉,不会挣钱;等等这些话,都是伤及一个大男人的自尊。 虽然方如云说的话没有涉及到这些,但当面说别人更懂爱情,谁听了都不舒服。 萧鸿城气得脸都快涨红,他想硬气的怼回去,可妻子说的又没错。 自己是不会哄女孩子开心,也不会挣钱买各种小礼物来讨女孩子的欢心。 萧鸿城忍了。 他其实忍得也没错,一个家庭里面,夫妻双方和老人中,肯定会有一个比较强势。 如果没有忍让的那点肚量,一个家庭是很难维持得下去。 再则说,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也不在乎多一次。 于是,他愤愤的哼哼两声说:“一个穷小子,不能让女儿跟他。” 方如云却是笑笑着说:“我有的是金子和银子。” 萧鸿城立时语塞,他努起嘴,腮帮子在憋气,好一下子才张嘴说道:“这个穷小子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你连人都没见过,就觉得他很好吗?” “我女儿乐意就行!” 方如云的话音刚落,外面传来声音:“我不乐意。” 此话一出,来人跟着就进了屋,不是别人,正是九级炼金师——骆丹成。 他也是为乖孙女操碎了心。 他一进来就气呼呼的说道:“一个小小捕快,他有何德何能同时娶两个妻子。” 此话刚落,外面又是一声:“错!大错特错!” 跟着,一个人带着丝丝光亮进了屋来。 但见此人,银髯白发,满面红光,高大且微胖,穿织金紫袍,腰带的带钩都是镶金嵌玉。 特别他头上那顶帽子,织有金线也就算了,竟然还有一颗和鸡蛋大小的红宝石。 顿时,屋里似乎都亮了许多。 有钱人!是非常非常不一般的有钱人!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五神之一,鉴宝阁的主人——周照晔。 他一进来,方如云就招呼道:“哟!什么风把周大善人吹来了!是不是来施舍点金子给我们呀?” 周照晔瞥一眼方如云,不悦的回一句:“你装什么穷!我可没钱。” 方如云乐得咯咯一笑。 此时,萧鸿城瞪着眼睛就问:“周大财主,你大嘴巴说什么大错特错?” 骆丹成也随声而问:“是呀!你说什么大错特错?” 周照晔笑着回答:“当然是说骆老头你了。” “我错在哪里?”骆丹成一点好脸色没给对方,直接就问。 周照晔慢慢悠悠的答道:“错在,那小捕快可能同时娶三个妻子。” “为什么?”三个人异口同声的问。 “因为,我听说九公主也喜欢那个小捕快。” “怎么可能?”三个人又是异口同声的问。 周照晔还未开口,屋外又传来声音:“怎么又不可能。” 而这个人倒是慢慢从门外走进来。 鲁时文的轻功普普通通,他才懒得嗖嗖嗖的往里飘。 一进来他就接着说道:“男人三妻四妾,实乃正常。” “正常你个鬼!”四个人异口同声的怼他。 跟着,周照晔就说:“就算九公主愿意,皇上也不会答应的。” 方如云接上话茬:“就算皇上答应,我也不答应。” 骆丹成也跟着说道:“就算答应,那也得门当户对吧。” 萧鸿城更是嚷着说:“就算门当户对,那也得接得住我几招再说。” 就这时,屋外远处一声朗笑:“我收他为徒,岂不就满足你们的所有要求了?” 就这句话传进来,方如云立刻变成小迷妹的样子。 她站起来就往外跑,嘴里还喊着:“蓝哥哥!蓝哥哥!……” 刹时,屋里变得异常恐怖。 有三个老头嗖嗖嗖的溜了。 萧鸿城一声大喊:“蓝老鬼!我要跟你决斗!” 就听一声炸响,新的屋子,新的家具,里面所有的一切都支离破碎,在漫漫天空飘荡……。 帝都这老家伙的谈论,某个男人一点也不知道,就算知道,此刻也没心情去琢磨。 有两个男人,还在野外。 他俩是异姓兄弟,而且还是同病相怜的那种。 两兄弟自命不凡,口口声声说要杀了某些人,到头来都是自己啪啪啪打脸。 天确实很黑,天气确实有点冷。 两兄弟发现,在饥饿面前,就算是宗师级的高手,他也是个弟弟。 怎么办? 一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为自己打气。 一段“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文言文,两兄弟一起朗诵,互共勉之。 银子也没有,怎么办? 就算来一段“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也指望不了会从天上掉馅饼。 找个落脚的地方借宿一晚,再讨两碗饭吃,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沿路而走,总会看到有人居住的地方。 这不,马上就看见远处有一点亮光在忽闪忽亮。 估计也就一里的距离吧。 人好,又是靓仔,就天无绝人之路。 两兄弟是这么以为的。 两兄弟开心极了,大步流星般向着亮光处走去。 可两兄弟忽略了一点,在晚上看到的亮光,看似很近,其实很远。 两兄弟气坏了,骂骂咧咧的,拿那亮光来出气。 好不容易才走到近前,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座不是很大的尼姑庵。 像“峨眉派”那种名门正派,都会出一两个败类,这种小小尼姑庵就更不好说了。 很显然,这里是女人住的地方。 很显然,现在是晚上准备睡觉的时候。 很显然,两兄弟是血气方刚的两个男人。 两兄弟相视着,愣神般的久久不语。 无论如何都不能进去。 龙羽诚狠狠的点了点头。 卡尔也狠狠的点了点头。 两兄弟转回头看着门,眼神非常的坚定。 在饥饿面前,底线在有时候是可以打破的。 走近门前,卡尔举掌刚要拍门,就被龙羽诚给制止住。 “别啊!你这样敲门,人家会骂你个狗血淋头。” “哦!大哥,我是个粗人,还是你来。” 龙羽诚举起右手,用食指在门上咚咚咚的敲三下,不快不慢,每一次的间隔在04秒左右。 这就代表很礼貌的问“有人在家吗?”。 等了稍会,里边没有人应答。 龙羽诚又敲了一次门。 这一次,里面传来声音:“是谁呀?” 听声音,此人岁数不是很大。 喊人家“小尼姑”肯定不行,喊“小师父”正合适。 龙羽诚张嘴就回道:“我哥俩是走亲戚的,因赶路走得急,误了落脚地。 现在又饥又饿,路都走不动了,迫于无奈来此打扰,还请大师行个方便。” 一小会时间,就听见里面传来脚步声。 “瞧见没?喊“大师”比喊“小师父”强多了。” 卡尔嗯嗯嗯的点点头,他这饿得连话都懒得说一句。 时间不长,脚步声就到了近前。 门闩被拉开,一声吱呀响,一扇门被拉开。 一声“阿弥陀佛”,两兄弟顿时是惊诧不已。 卡尔挠着后脑勺,喃喃的问:“这里不是尼姑庵吗?” “是尼姑庵呀,”和尚都不带眨眼的回答。 卡尔有点懵,龙羽诚接着问:“那为什么有和尚呢?” 和尚的脸立刻拉了下来,愤愤的说:“谁规定尼姑庵不能住和尚?” 哐的一下,门被掩上。 咔的一声,栓上了门。 和尚似乎是骂骂咧咧离开的。 “他说的有道理吗?”龙羽诚喃喃自问。 卡尔帮着就回答:“有道理。” 当然有道理! 许别人借宿,自然和尚也可以借宿。 许别人有知己,自然也许出家人有交心的朋友。 不用想,这尼姑庵是可以进得去,可以用很多方法进去。 但是,人家秉烛夜谈,两个大男人就不能死皮赖脸的打扰。 离开尼姑庵,沿路再寻找。 上天总算眷顾两兄弟,只走了一会儿,就又看见一处亮光。 这个亮光很清晰,一下子就走到了近前。 两兄弟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座不太起眼的小寺庙。 像“少林寺”那种名震武林的大派,偶尔也会出一两个不守清规的僧人。 这种连名字都没有的小小寺庙,保不齐就是用来坑蒙拐骗。 卡尔知道该怎么做,他上前就咚咚咚在门上敲了三下。 手重的人就是不一样,效果很明显。 庙里传来声音:“是谁呀?” 听得出,这是男人的声音。 两兄弟很开心,因为这次绝对不会发生刚才的事情了。 龙羽诚张嘴就说:“我哥俩是走亲戚的,因路赶得急,错过了路宿的客栈。 见此处有亮光,就寻来,想讨口饭吃,借宿一晚就走,还望大师行个方便。” 里面传来一连串咳嗽声,跟着就听到了脚步声。 脚步声到了门前,里面的人似乎还犹豫了一下。 但门闩还是响了,“吱呀”的一声响,一扇门被拉开。 一声“无量天尊”不是很响亮,但还是把两兄弟给惊呆住了。 卡尔连后脑勺都不挠一下,很迫切的问:“这不是和尚庙吗?” 道人点点头回答:“是和尚庙呀!” 卡尔开始挠后脑勺,龙羽诚接着问:“是不是和尚庙也可以有道士?” 道人也是懵圈了一下子后,才回答:“不可以有道士,只可以住道士。” 很有水平的回答,两兄弟齐声称赞:“有道理。” 当然有道理! 寺庙只能有落发为僧的和尚,不能有留头发的道士。 但留宿道士确实稀松平常。 然而,当问讨点剩饭和剩菜吃时,道人却说没有。 没有也不打紧,只要拿点米出来,自己动手煮饭也是可以的。 可道人说,米和面也没有,连杂粮都没有。 卡尔当时就生气,大声的说:“在这住一晚总可以了吧?” 道人“无量天尊”一声,说道:“并不是不想留你俩,只因我大哥出去化缘去了,至今未归。 在下也是等饭吃,也做不了主,请两位施主另寻他处吧!” 也不知道他是因为害怕卡尔那凶凶的样子,还是因为根本就不打算发善心。 道人说完话后,直接就把门关上了。 既然,里面什么吃的东西都没有,就算蛮横的进去住一晚,也不可能睡得着觉。 两兄弟离开了寺庙,沿路再寻找。 只要咬紧牙关,坚持信念,就会有光亮的地方。 这不,立刻就看见有一处亮光。 两兄弟打起精神,飞奔前往。 很快就到了近前,定睛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座小道观。 卡尔干净利落的敲了门。 两兄弟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这次出来的会是什么人。 里面传来声音:“是谁呀?” 刚才那一套回话,实在是效率太慢。 龙羽诚高声喊:“我是城里的盐商,特携重礼来还愿的!” 此话一出,就听得里面一阵乱响。 脚步噔噔噔的,那就是一个快,都快到姥姥家了。 门一打开,出来一个喇嘛,两兄弟见了,一点都不觉得惊讶。 可喇嘛就惊呆了。 他打量两兄弟,又向两个人的后面看了看。 一瞬间,喇嘛脸就拉了下来,他往后一退,哐当一下把门关上。 就听见喇嘛说道:“我二哥出去做法事未归,还请两位施主另寻它处借宿。” 这一僧、一道、一喇嘛,是不是三兄弟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喇嘛这种态度。 卡尔要是不生气,就不是卡尔。 他搬来了一块足有五百斤重的大石头,将道观的门堵了起来。 龙羽诚也很恼火,他扛来了一根五米长,水桶粗的木头,一面削尖,一面削平。 他将削尖的部位朝下,抱起木头抽身而起,跟着来一个千斤坠,直将木头踩进路中间的泥里,只露出半截的木头在外面。 第一百一十九章 又见镖刀 两兄弟拍拍手掌,欣赏自己的杰作一遍,甚是满意的离开。 两人刚走到大路边时,就听得叫骂声传来。 好家伙!骂得简直是用尽“国粹”,嗓音都走了调。 悲催的喇嘛,开得了门,就是出不来,也只能骂骂咧咧。 两兄弟才不在乎他怎么骂,反正明天搬石头和砍树的场景,是可以想象得到的。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继续找就是了。 在一,再二,再三,绝不可能会有再四。 相信第四次一定会遇到一处好人家。 就见,不远处果然有亮光。 两兄弟大喜,加快脚步就走。 刚到小路口,就听得小路里边的草丛里有细微的响动声。 两兄弟都纳闷:“难道是劫道的?” 很快就得出结论,劫匪不可能会在这种地方蹲点。 如果说是开黑店的更不可能,因为开黑店的人不会在路边设埋伏。 再则说,开黑店一般都是开在大路边的多,哪有开在一条小路往里走的地方。 看来,那里面的房屋里头,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明堂。 为了惩恶扬善,必需一看究竟。 当然,为了饱餐一顿,顺便为民除害,那就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有多少人埋伏,以听力来判断,感觉就两个人。 然而,还会不会有另外的人埋伏在更远的地方,就不敢鲁莽做出决断。 稳妥起见,这就得装了。 装成两个过路客,脚步要走得重些,嘴里还要叨叨叨的骂又累又饿。 好主意!说干就干。 两兄弟迈步就往里走,还没来得及骂两句,就听得“哧哧”两声。 两兄弟不禁暗骂:“他奶奶的!不按套路来呀!” 就这种速度的暗器,两兄弟只需一个瞬闪,就轻而易举的躲过。 但此时不可以,因为还不知道草丛里到底藏有多少人。 一旦跑掉一两个的话,就不能偷偷的去探视房子里的情况。 一旦有人大声喊几嗓子,那就惊动到房子里的人,给这些人逃跑的机会是绝对不允许的。 眼见暗器离胸口不到三寸的距离时,暗骂间的两兄弟快速的两指夹住暗器。 跟着“啊啊”两声,手捂着胸口仰倒了下去,两个人摔得都不带整齐并列的。 就这一刻,龙羽诚知道这枚暗器是刀镖。 他心里暗道:“想找你时,找不到,没想到,误打误撞就碰见了。” 这大黑天的,想看清胸口有没有流血根本不可能,而且这种角色也没那种能耐。 但要是看两条腿的动静,只要不是瞎子,一般人都能看得清楚。 所以,倒在地上的两兄弟在拼命的蹬腿,蹬着蹬着就越来越慢,一下子,两腿猛伸直,就跟真似的死透了。 这时候,从草丛里噌噌两下,跳出来两个黑衣人。 都没有蒙面,也没有拿布包头,眼神透露出得意洋洋。 这两个人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都有一点点的驼背。 至于这两人的容貌是否凶神恶煞,因为‘死人’姿势所阻碍,就看不大清楚了。 两个黑衣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把刀,闪闪发亮,是那种背薄,刃更薄的破风刀。 其中一人笑呵呵的说:“张哥,你的暗器打得越来越准了。” 另一个却答道:“那是当然,钱六,你的手法也不赖呀!” 屋子那边传来问话:“张哥,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又来了两只迷路的小绵羊,已经干掉了。” 屋子那边的人骂骂咧咧:“搜完身,记得把尸体扔远一点,别搞得臭气熏天的。” “知道啦!!” 张哥和钱六答应了一句后,就把兵器收了起来。 张哥搓搓手,饶有兴趣的说:“钱六,看谁运气好,这次让你先挑。” 钱六两眼像似冒钱钱,他搓着手果断的说:“我选大的。” “得了吧!你以为是选女人啊?” “你管不着,我就喜欢大的。” “钱六,你就不是个人,什么都喜欢大的。” “我乐意,大的肉多,一准钱也多。” 两人说着话,已是走到两兄弟跟前,都是笑嘻嘻的猫腰往下蹲。 就这一刹那,睁开眼睛的龙羽诚出手如电,三指成爪,扣住这个张哥的咽喉,就那么用劲一捏,脆骨碎裂的声音非常小。 这种死法,别说是吭一声,就连一点点的痛苦都不可能感觉得到。 与此同时,卡尔的出手也是迅速。 他那大手,抓人的脖子就像抓鸡脖子一样,不费吹灰之力就拧断了钱六的脖子。 两兄弟把尸体托住,轻轻的放在地上。 从刚才对方的谈话,可以确定没有别的人埋伏。 一个手势——代表“走”的意思。 两兄弟弓身蹑足潜行,快中有稳,稳中有形。 一看到院门外站着的两个黑衣人,两兄弟同时一个箭跃而至。 动作快,绝不拖泥带水。 一手捂住黑衣人的嘴,一手摁住黑衣人的后脑勺,就那么一用力,咔!咔!两下间,立时结果这两个黑衣人。 动作更快,绝不能有半点疏忽。 一脚顶住尸体的腰,一只手扶后脑勺,另一只手接住往下掉落的刀。 然后,把两具尸体慢慢的放下,让其靠坐在院门外的墙上。 接着,两兄弟背贴墙而立,凝神静听里面的动静。 院子里有脚步声,听得出是两个人,一个在左边踱步,另一个在右边踱步。 又一个手势——表示“转一圈”的意思。 当即,两兄弟一左一右,都是贴着墙向后院走。 来到后院的墙角处,向前方看一眼,发现没有小路,这就可以省掉几个步骤。 然后再探出半个脑袋一瞄。 哟!还真有两个黑衣人把守后门。 这两个黑衣打手,一点都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笨笨懒懒的。 都拿着刀,站得笔直,绝对负责任的把守在门两边。 即便两个黑衣打手这样,那也难不住两个宗师级的高手。 两兄弟的默契度越来越好,几乎是同时迅速欺近到黑衣人的身旁。 在两个黑衣人扭头的那一瞬间,两兄弟都是手捂黑衣人的嘴,另一只手中的刀,可就“扑!扑!扑!……”的连续捅了四五下。 就这几刀捅下去,别说是这两个百来斤重的黑衣人,就算是卡尔这样的大块头,照样得一命呜呼。 最后一刀捅下去,就没有必要拔刀了。 因为,单脚勾住往下掉落的刀,慢慢往下放的同时,还得两手腾出抱着尸体慢慢往下放。 跟着,两兄弟背贴墙而凝神静听里面的动静。 不出所料,这边院子里面还是有两个人一左一右来回踱步。 两兄弟转身,打算察看里面的情况。 龙羽诚轻轻一跳,双手就勾住了院墙头。 卡尔就轻松多了,都不用站直,伸手就勾住了院墙头。 两兄弟探出半个头向里面观瞧。 两个黑打手依旧在踱步,步伐很统一,表情很淡定,拿刀的姿势都一模一样。 一看就知道是很有职业操手的坏人。 这两个黑衣打手也没什么好看的,长得再凶神恶煞,那也得看实力。 还是看看周围的环境为好。 左边三间小房子,右边三间小房子,都是黑呼呼没有点灯。 而中间那间大房子是亮着灯的。 小房间有没有人在里面睡觉很难说。 卡尔看见一间有烟囱的房子,可就多看了几眼。 饿归饿,那也必需搞定前后两个黑衣打手再说。 两兄弟小心翼翼各向一边挪。 然后,再往里面看,只看两次就得出结论。 很显然,前院里的两个黑衣打手和后院里的两个黑衣打手,两方来回踱步是正好相反的。 这就好办多了。 待得两个黑衣人走近,两兄弟是果断同时出手。 没有意外,两个黑衣人不痛不痒,不喊不叫,舒舒服服的躺在地上,就算天塌下来也别想有人喊得醒。 解决这两个黑衣人,两兄弟各走一边,都是猫着腰,垫着脚尖,快速的向前走。 时间拿捏得很准确,两兄弟刚刚到,两个黑衣人也是各走一边来到。 没有“如果”,也没有“但是”,两个宗师级的高手,不可能会给这两个小角色作出反应的机会。 就是那么的漂亮,就是那么的完美,就把这两个黑衣人放倒在了地上。 再一个手势——表示“清理小房间”的意思。 龙羽诚第一个来到大屋子的窗底下蹲着,他得等自己兄弟的到来。 可等了一小会,还是不见卡尔出现。 正想过去看看,就见卡尔过来了。 一见卡尔两个腮帮子鼓鼓的,就知道是怎么一会事。 想埋怨自己兄弟一句,又不是时候。 想责怪自己兄弟吃独食,也不是时候。 还是办正事要紧。 得看看屋里的情况。 这个不用学,龙羽诚在电影和电视剧里经常看到过。 都是一样的,拿手指沾沾口水,再在窗户上轻轻的捅一个洞就行了。 一只眼睛凑近洞口往里面瞧。 首先看见,屋中间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有酒,有肉,有菜。 只有一个人坐着,是滋滋一口酒,叭哒一口菜的在大吃大喝。 这个人,块头很大,但相比较卡尔来说,就差得六扔多远了。 看此人面相,满脸的刺猬胡子,太阳穴稍鼓,是个有点本事的人。 一边腰间系着百宝囊,看见刀柄外露,可以肯定是镖刀。 另一边腰间没见系有刀,往后一看,原来是挂在墙上。 可以肯定,这个人是个小头领。 往右看,有三个黑衣人正坐在长凳子上,都背靠着墙,打着盹。 龙羽诚暗道:“嗯~,这三个人挺配合的。” 再往左看,也有三个黑衣人,他们正在忙活着。 一口锅支着,下面又不生火。 锅里有东西,看得出是茶叶。 一个黑衣人就是用两只手在翻炒茶叶。 这时,旁边另一个黑衣人拿着一个白色瓷瓶,竟是往锅里倒了些许白色的粉末。 而第三个黑衣人是坐在凳子上,两腿并拢,上面顶着一个竹筛,筛子里也是茶叶。 这个黑衣人一手拿着纸盒,一手抓茶叶往纸盒里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