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乙游恶女后,睁眼就在修罗场》 第1章:恶狼 在一个月前,塞拉还没摸清楚她是怎么从惠特比的海滩边穿越到这的,她本来带着笔记本在海边寻找写书灵感,咸腥的海风夹细沙吹入她的眼睛,等她再度睁开眼,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她的无袖条纹背心不翼而飞,变成一条领口和袖口都是黑色褶边的黑长裙,和一群穿着典雅复古的富人们站在一起,站在一片墓地里,手里的笔记本变成一束盛开艳丽的百合花,坏掉的泪腺控制不住决堤泪水。 神父在耳边为其祈祷,所有人神情沉痛肃穆。 近况有点莫名其妙的混乱,谁死了? 她低下头去,艰难的用视线模糊的眼睛去看脚尖前的方形石碑,上面刻着一个陌生名字。 克里曼斯。 “可怜的塞拉,一切都会好的。” “你只是看不见她了,她永远在你身边爱你,塞拉。” “节哀顺变。” 站在最前排的塞拉从一个个拥抱和安慰里终于搞清楚了那石碑下的是谁,她因肺结核病去世的母亲。 比较荒谬的是她还在襁褓中不过手臂长的高度,就被丢给了伦敦福利机构,所以眼前这位病死的母亲不是属于她的,是这具她魂穿来的身体的。 穿越带来的震惊与恐慌不适合在这样的场合下表露,她放下百合,拖着沉重的心情和四肢走完整个葬礼流程,又花了几天时间来摸清楚自己的身份细节。 在莱斯特郡人人都得恭敬的喊她一声塞拉小姐,她死去的母亲克里曼斯是被丈夫情妇挤走的伯爵夫人,她们是一对可怜又遭人同情的母女。 好熟悉的配角剧情,似乎在哪看见过。 “塞拉小姐,安娜希小姐打来电话向您慰问,希望您早日回家与她和利齐伯爵团聚。”卡丽管家说。 “回坎布尼亚郡?”她反问。 “是的小姐,您要回坎布尼亚郡。” 塞拉明白自己被惠特比的妖风吹落到了哪。 坎布里亚郡和坎布尼亚郡只有一字之隔,前者是拥有爱尔兰海的英格兰北部郡,后者是小说作者懒得取名随意篡改了一个字当成地区的虚构郡,包括里伦尼王国,她记得也是仿造英国虚构的。 安娜希、利齐、克里曼斯所有名字与年代背景都与她记忆中的一本书对上了号。 名为《男主们都爱我》的攻略小说一年前在网络大火还出了联名游戏,讲述的是光怪陆离的19世纪奇幻世界,三个非人物种和女主安娜希的玛丽苏乙女爱情故事。 而她穿越的塞拉则是那个不断在他们感情中使绊子的恶毒继妹。 她记得游戏运营曾为了满足客户们的恶趣味,还专门设计了众多关于这位感情搅屎棍的死亡方式供玩家选择,三百六十种、种种不重样。 塞拉满眼惆怅,唉声叹气。 她每天都希望明早睁眼就脱离了这个诡异而漫长的噩梦,她还在惠特比的海滩边享受日光浴,但距离葬礼结束至今已经过去一个月。 在那些来来往往的探望与安慰里,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超级大炮灰,男主们与女主爱情路上的头号绊脚石。 卡丽管家走过来说:“塞拉小姐,行李已经放上汽车,您得赶去港口登船了。” 塞拉真不想离开这个富丽堂皇的地方去找安娜希麻烦,迎接被男主们残忍杀害的结局,可联名游戏中还有一种新颖死法,她不回到坎布尼亚郡同样会被利齐伯爵强制嫁给一位家暴伯爵,最后死于非命。 横竖都是死,根本没有一点活路。 迫不得已的塞拉只能告别管家踏上赶往港口的老爷车,她靠着软枕,望向车窗外的绿林小道,眼神逐渐烦躁。 “咻!” 一头矫健小鹿猛地从旁边的绿林小道窜出,身后紧跟一匹速度极快的巨大野兽。 “该死的!” 司机大叫一声,一脚踩下刹车但还是来不及,车头猛地将像黑熊一样的野兽撞出几米远翻滚在地上,刺耳的急刹让塞拉猛地往前扑去一头撞上柔软靠背。 “怎么回事?”她捂着额头痛苦抬头。 “好像撞到了熊。”司机颤声说。 整个老爷车的车头全部凹陷,碎裂的挡风玻璃和屡屡白烟使得前方视线模糊不清。 塞拉拉开车门下车往前走,捂着额头血流不止的司机紧跟着下车在后面紧张呼唤,“小姐!别过去!危险。” 一头灰棕色的巨型野兽趴在车前两三米处,如马匹般庞大的体型,嘴里发出痛苦呜咽声,血液铺开在身下押折的草堆里。 见到此景的塞拉浑身一颤。 那根本就是变形的狼人,棕熊都没有它大。 向来隐秘身世的狼族怎么会变形出现在人类的大路上?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周围响起,塞拉站在车前警惕的看着周围,一抹黑影从丛林窜出,矫健的身影高高跃起踏上撞坏的老爷车顶。 “哐当!”整个车顶轰隆一声下陷弯沉。 司机惊恐的惊叫一声,等塞拉回过头去,他已经吓得摔倒在碎石地上晕厥。 巨大的黑影站在车顶,笼罩下来的阴影将她身边的所有光线剥夺了个干净。 浑身黑色皮毛下,金棕色的兽瞳居高临下的凝视她,那不加以掩饰的杀意快要溢出眼眶。 被乙女世界上最危险的生物盯上是什么感觉?四肢颤栗、心跳失序、双腿发软 “吼吼。” 陆陆续续有几头毛色不已的巨型野狼从林中窜出,两只跑到受伤的狼身边用头部拱它,嘴里时不时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与同伴交流。 “我们应该杀掉她,她发现了我们的秘密。” “她只是个孩子。”有狼不满。 “孩子?孩子也知道狼不可能长的比马大,更何况她是个贵族,她会说出去。” 塞拉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盯着她的那只野兽明显匍匐下了前肢,随时准备暴起扑倒她。 情况不妙,她不记得文中的塞拉是否有过这段遭遇,她绝对不能葬身在此。 “我认识埃里克,他和他的族群生活在坎布尼亚郡,我知道你们是狼人,我已经保守秘密很久了。”她挺起胸膛,调整呼吸,面容镇定,“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冒失跑到大路上来,那匹狼现在需要医疗,以你们的生活方式治好他需要不少时间,我可以花钱为他找到最好的医生。” ------题外话------ 完结书:《与至高无上光明神恋爱后》《穿到星际:靠美食征服疯批指挥官》《她圈养的人鱼是神明》 《我在末日培养大佬》《末日之厨娘当道》 第2章:混乱港口 她的一番话让狼群又开始交谈。 “她知道埃里克?他们竟然放任一个知道秘密的人类到处乱晃,而我们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冷静点,这事也不怪她,鲁尼在成年前突然失控变形冲到大路上来,是我们的看守失责。” 前肢伏低的黑狼甩了甩脑袋直立起身跳下车,巨大的狼形态在瞬间转换成一个全身光裸的壮硕男人。 “我们可以留下你,但这个司机也知道了秘密。”他低下头,用脚踢了踢昏死的司机。 塞拉竭力控制住自己的眼睛不去往下乱瞄,但还是羞耻的红了脸,长这么大她还从未看过这么宏伟的艺术品,要瞎眼了。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我们在赶往港口的路上出了车祸,我受了轻伤司机头部重伤昏迷,是你们的人出现救了我们,如果他事后问起狼,医生也只能当是记忆出现错乱。” 这个理由很充分,对面几头狼面面相觑,危险的气氛消散。 他们同意了。 “走吧,带鲁尼去大医院。”英俊光裸的黑长发男人向她走来,还未等塞拉反应,他强有力的胳膊将她打横抱起。 塞拉勾住他的脖子,紧贴着的火热身躯就像个大暖炉将她包裹。 “等等!”她空出手指着车子匆匆喊道:“行李行李!!我还要去赶船的!” 她要是没赶上船,按死亡结局利齐就会把她嫁给家暴伯爵,这可不行。 长发男人一脚将变形的车门踹掉,一匹狼挤进去叼出了她的行李,另外一匹驮起昏迷的司机,一行人带着两个伤员冲进树林。 躺在赤裸男人的怀抱里没多久,在他冲入森林的时候,塞拉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人被一股力量抛到半空中,耳边只传来一声爆裂的巨响,刚刚消失不见的巨型黑狼再度出现。 被甩到半空的塞拉猛地落回顺滑毛绒的狼背上,失重感让她惊叫一声,手指紧紧抓着它厚实的皮毛,双腿在他的身体两侧夹的死紧。 狼群的速度像什么?一辆在森林里跋山涉水的越野车,它们的速度快到塞拉都无法用肉眼看清行动轨迹,急速狂奔的路线在持续向上攀,越来越陡了,这没有让它们有丝毫减速,黑狼轻松的驮着她从一块岩石跳到另一块上,前面是即将跨越的一处陡壁悬崖,下面数米深的翻涌河流拍击出的浪花声在数米远她就听见了。 在黑狼勇猛跃出的那一刻,塞拉的心脏跟着悬空,头上的宽檐帽早已被大风和树枝不知道刮到了哪去。 一个小时的车程,狼群只花了十几分钟就到达医院附近的小树林里,大家躲藏在树影下,塞拉连爬下狼背的力气都快失去,还是变形回来的男人扶着她站好,她整个人颤颤巍巍的扶着树干大口喘气。 等塞拉能够控制自己发软的小腿行走,他们已经变回人形穿好了不知哪来的亨利衫和休闲裤,一个个和正常人一样浑身透着健康与强壮。 一名年纪偏小满脸阳光稚嫩的少年走到她面前,“你的帽子。” “刚刚你甩飞出去的时候,我扑过去接住了。” 有点像狗狗玩飞盘的既视感,塞拉莫名其妙的想,她接过宽檐帽面上真诚道了谢。 莱斯特郡最大的医院是克里曼斯之前常住的地方,这里的医护都与她相识,见她带来两名受伤严重的伤患,他们第一时间展开救治。 没什么大碍的塞拉看着医院墙上挂着的钟表,时间已经快到开船点了。 她戴上帽子拿过行李,匆匆对那名一直盯着她的领头长发男人说:“我得去赶船了,这里所有的医疗费会记到我的账户上,你们可以在这里呆到他痊愈。” 男人叫住她,报上自己的名字,“我叫海尼克。” 塞拉转身向他点点头,“海尼克,我叫塞拉。” “等到下个夏季,我会去坎布尼亚郡拜访那边的族群。”他盯着她漂亮的眼睛,心动了动,“希望那时候埃里克还没烙印你。” 塞拉一愣,下意识的摆手,“他不会爱我。” 埃里克不为了安娜希撕碎她就谢天谢地了。 海尼克浓黑的眉毛一挑,表情有些意味深长,“是他的损失。” 不知道他那表情是什么意思,塞拉提着行李匆匆借了医院的车赶往港口。 四月的春季天气还冒着初寒,她叫的车被堵在了港口道路上,塞拉干脆提着行李下车徒步,刚经过丛林飙车的她裹紧身上黑色呢绒大衣,刚刚刺激的运动让她的面颊冻得到现在还没什么血色。 卖烟酒的小贩就在港口对街吆喝叫卖,赶船的富商和贵族们的老爷车在拥挤道路上艰难前行,买了下等船票的小业主或企业家乘马车过来,拥堵的路段让马匹猛然受惊,场面拥挤又混乱。 靠边走的塞拉几分钟内目睹了两起车祸,其中一起是因为一辆超速行驶的黑色老爷车,它一点也不在乎是否会在拥挤的路上撞到人,一路按着刺耳的喇叭,嚣张猖狂的模样还让一匹挂着车轮的马差点连人带车撞进一家渔具修补店。 面对这场新奇古老的场面塞拉看的惊心动魄,但作为事故的罪魁祸首,那辆老爷车头也不回径直在一等舱的登船口附近停了下来。 车上下来一名穿西装打领带的年轻仆人,她从没见过这么苍白的人,黑色的缎面布料像块尸体布盖在雪白的身上,他绕到车子的另一侧弯下腰,恭敬的打开车门迎接里面的主人。 塞拉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看的,反正她的目光就是不由自主的黏在了那扇车门上。 满头金发的男人弯腰从车里走了下来,他穿着简单的黑色排扣大衣,垂落身侧的双手戴着一双皮质手套,隔着拥挤的人流漠然抬眸眺望那快要遮住半边天的游轮。 人流自动规避他的周围,那副让人无法忽视的姿态足以与周围一切混乱形成鲜明反差。 允许仆人乱飙车的罪魁祸首和塞拉想象中的一样,是个没有宽宥之心,满腹冷漠的大贵族。 第3章:启航 “轰隆!” 皇家游轮的一根蓝色烟囱里冒出了滚滚黑烟,催促上船的尖锐哨子音混杂着拥挤杂乱的人流交谈声。 塞拉收回目光,一路到二等舱的登船口。 船内对二等舱的客人们有配备专门的服务员,塞拉将行李交给他,顺应人流踏上了榆木夹板。 刺耳的鸣笛声第三次响起后,里伦尼王国第一艘最为奢华的皇家游轮,从莱斯特郡正式出发跨越海洋去往坎布尼亚郡。 上千名乘客欢呼着,手握红黄间隔的小旗帜在空中挥舞,船尾的几个大锅炉舱烧了大量煤,三个蓝色烟囱都发出了滚滚黑浓烟,燃烧气发动游轮缓缓离开港口。 一片阴霾的天空,阳光从堆积的阴云里碎裂进入,暖橙色的光线照在脸庞上,驱散了几分海边的湿冷。 塞拉拿下宽檐帽,一头深棕色的卷发随风扬起,她微眯起眼。 “塞拉?” 惊讶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塞拉回过头,目光没看向出声的女孩,反而望向了上方一等舱的外部走廊,她又一次看到了那个乱飙车的大贵族。 他站在廊柱倾斜下的一片阴影里,正好避开所有绽开的阳光,那是一张无法形容的脸,像哥特式石雕上的神像,过分苍白的深邃脸庞面无表情,璀璨光线无意漏到他放在栏杆上的手背,他顿时放下了手,精细雕刻的脸上出现一抹厌恶。 明明戴着皮手套,却下意识躲避阳光。 像个吸血鬼。 一瞬间冒出的想法占据了塞拉的脑海。 眺望远方的贵族骤然低下头,黢黑又空洞的目光向她的方向精准扫射过来。 “塞拉?你在看什么?” 塞拉猛地收回扬起的下颌,眼睛回到了眼前快要占据整个眼球视线的女孩身上。 “你好。” “我们在葬礼上见过,我是贝蒂。”黑头发的女孩冲她微笑打招呼。 “我记得,菲恩姑妈的女儿,你也去坎布尼亚郡?”塞拉点点头,身为小说家的基本素养,一个月的生活足够她将庞大到复杂的人脉关系梳理清楚。 “我只是来海上旅行的,如果你愿意邀请我去利齐伯爵那坐坐那最好。”贝蒂微笑说完,又故意加了一句,“希望你有那个权力做主。” 塞拉沉默下来,眼神也跟着淡凉,“有机会的话。” 甲板上的海风太大,她不愿在那道深沉探寻的目光下久留,戴上宽檐帽匆匆离去。 一等舱的走廊,金发贵族垂下眼睑,光洁漂亮的额头出现一道褶皱。 将自己关回房间,塞拉压了压自己狂跳不止的胸口,刚刚那一瞬间她差点与对方对视上,这绝对不是偷窥后的心有余悸,而是害怕、害怕那个人看到她。 莫名其妙的情绪变化,像某个死亡结局压到了她的脑门上令人战栗。 利齐伯爵给她订的二等舱十分不错,红色的花纹墙纸、名贵的休闲软椅、四角挂上绿色帷幔的橡木床,还有个单独的盥洗室。 顶部的电灯是几朵下垂的玫瑰造型,棱面照射出的光有点晃眼睛,她关掉灯,拒绝了专属服务员提醒的晚宴,退去身上所有行头,拉下帷幔软倒在床上补眠。 船廊上一直很热闹,门口的嬉笑和走动声直到第二日的光亮从海岸线那边升起才逐渐停歇。 凌晨的时候出了一点小骚动,玻璃酒杯碎裂的声音炸开在塞拉的头顶,又响起一声女士惨叫。 塞拉在黑暗里骤然睁眼,混乱的脚步声正在她的额头上来回踩踏。 她皱起眉撑着床垫坐起来,一股湿冷的风从帷幔外钻入,是房间内的窗户忘记关了。 她掀开帷幔双脚刚塞进鞋子里,一抹宽大的红色裙摆从窗前一闪而过急速坠落,还没等塞拉搞清楚那是什么,噗通一声落水声犹如重石击碎海面。 有人掉海了,就从她楼上的房间里,而那是一等舱的楼层。 塞拉踢掉鞋子光脚跑到窗边向下看去,翻涌而起的水花浮上一层女士裙摆,大片红色血液顺着前行的水浪翻涌开来。 冷风冻的她一个机灵,面部的绒毛都立了起来。 海上航行的第二天初晨,她目睹了一起谋杀案。 死者不是贵族,只是服侍一等舱的一名端酒女仆,她被打捞起来的时候衣衫不整,血色裙摆铺开在榆木甲板上,那裙摆在染色前应该是白色。 披上薄毯,塞拉站到二等舱走廊里的柱子后面,看着一名穿着黑色西装比周围人都要亮眼的仆人走到甲板上。 他跟打捞尸体的人说了几句话,在阳光彻底照到船上前,他们就将尸体放进麻袋里绑上石头重新丢回了大海,几个仆人拿着几把木刷,在富人们起床活动前将甲板洗刷的不留一丝血迹。 围观了全过程的塞拉眉头紧皱,她对那个穿着西装身姿笔挺的出众仆人有印象,是在港口飙车的贵族身边人。 他就住在她的楼上? 塞拉仰起头,目光思索。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爵位?当众杀死一名女仆对任何贵族来说都是一件足够定罪的特大丑闻,他全然不在乎像她这样在暗地里偷窥的人会散播谋杀消息吗? “塞拉?你起得这么早?”贝蒂在背后懒散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有点晕船。”塞拉转过身,裹紧身上的薄毯往屋里走去。 “昨晚的舞会你没出席,今晚的派对总要来吧。”贝蒂跟了上来,微笑道:“只是喝喝咖啡和玩游戏而已,来吧塞拉,大家都很想见见你。” “塞拉小姐。”一道清冷又谈不上多少有礼貌的男声打断她们的对话。 贝蒂对这位仆人不礼貌的态度阴沉下了脸。 塞拉却不同她的情绪,她谨慎的看着向她走来的英俊仆人,前一刻他还在甲板上。 他比远距离看见时的模样还要年轻幼嫩,这让人怀疑那位贵族在非法雇佣的童工。 “罗斯希尔公爵邀请您今晚共进晚餐。”他微微弯腰说出来意。 “公爵?”贝蒂阴沉的态度瞬间扭转变成惊讶,她偏头看向塞拉,眼里难掩嫉妒。 第4章:毁约 不同于贝蒂的羡慕嫉妒,听见这名字的塞拉如雷劈般僵立原地,脑子里猛然间塞入有关这位公爵的部分记忆信息。 安娜希三位男主中最为残暴的一个,是个拥有读心术不折不扣的吸血鬼,作为炮灰的她游戏线中有一种死亡结局就是被他吸成干尸。 “地点在餐厅3号包厢。”男仆说完便挺着背傲然离开了。 “塞拉,你怎么认识公爵的?你昨晚不来舞会是跟他见面了?”贝蒂紧随其后的追问。 手脚冰凉的塞拉一句话也不想跟她说,等男仆走了就回房间锁上门瘫坐在了软椅上。 难怪当时她在夹板上发出的那一声感叹会惹来他的视线追踪,他根本就是在众多杂乱的心声里听见了她说的那句吸血鬼,难怪今早在海上死了个女仆也无人出来追究,这位掌握王国地下大半个黑色生意链的吸血公爵根本不在乎那几百页厚的法律,他脚下的尸骨估计都能堆成一座本尼维斯山。 塞拉抖着手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茶,早已冷却的茶水灌入肚子却平复不了她心慌的情绪。 上船前,她满心打算如果遇上男主们,就尽量打好关系也不插足他们与安娜希之间的感情,现在来看她说罗斯希尔像吸血鬼被他听见,她又目睹了一起与他有关的谋杀案,他就有足够的理由在夜晚吸干她的血。 塞拉撂下杯子痛苦扶额。 开局不幸,真是开局不幸。 她晚上应该去参加船上的多人派对,这样就能避开公爵的晚餐邀请,或许她整个晚上都应该在派对屋里通宵,人多眼杂,她会相对安全。 “令人绝望。”塞拉倒在桌子上,有气无力。 早上死了一个女仆的事在船上没有激起一点浪花,临近傍晚边海上下起了小雨,风浪大了一些。 还在服丧期的塞拉从皮箱内仅剩不多的几件衣服里,抽出一条亮片露臂黑色长裙,套上肘长手套,随意将自己的棕色卷发盘起就出了门。 晚上七点钟,公共餐厅和吧台正式营业。 穿着华服的富商和贵族们来来往往,为可能达成的联姻或商业合作寻找目标。 只能穿黑礼服的塞拉无疑在一堆闪亮珠宝加持下的女人们中间异常显眼,她独自占据一张距离包厢较远的底层小圆桌,背影显得孤寂。 “你不是说塞拉被公爵邀请了?” 二层包厢,光鲜亮丽的女人举着酒杯,手肘碰了碰同样疑惑的贝蒂。 “贴身男仆亲自邀请的,我就在场。”她坚声表示自己没撒谎。 “所以公爵临时毁约了?” 贝蒂眉毛一挑,晃了晃酒杯幸灾乐祸道:“情有可原吧,谁不知道她穷的叮当响。” “那真是可怜,你去邀请她过来。” 在一众隐晦的嘲笑声中,贝蒂走到缩在角落里喝闷酒的塞拉身边。 正陶醉在浓厚葡萄酒香里的塞拉猝不及防被拍了一下肩膀。 “塞拉,派对开始了,上来和我们一起坐坐?”贝蒂语气怜悯,眼里的嘲讽隐藏的很好。 “当然。”塞拉求之不得,她就是因为找不到她们的派对包厢才坐在大堂里的。 她的同意也让贝蒂更加觉得她是被毁约了,连着表情也变得同情起来,“罗斯希尔公爵真不绅士,这么对待一位女士。” 无端给他扣了帽子,主动毁约的塞拉立即澄清,“我根本没同意要去,他是位绅士。” “塞拉,整条船的人都想嫁给公爵,撒谎不是好行为。”贝蒂冲她翻了个白眼,“你可以不用这么爱面子的。” 塞拉一时语塞。 面无表情的稚嫩男仆站在包厢墙角,透过窗户望向那个从悬梯另一面上楼的女孩。 “我去把她带来。” 坐在皮质软沙发里的公爵缓缓撩起眼皮,褪去黑手套的手指放置桌面轻点,指节上佩戴了数枚颜色各异的戒指。 “不用。” “她发现了秘密?她很怕你。”男仆转过身。 “还没破坏规则。”他站起身,走到窗前。 芒刺在背的颤栗感让即将进门的塞拉一个哆嗦,她回过头去,只有从顶部垂挂落下到一层的巨型水晶灯散发着夺目光芒,走廊对面的包厢大门敞开着,似乎刚刚有人从那离开。 “塞拉,欢迎。” 包厢里的气氛热闹非凡,壁炉里的炭火烧的旺盛,长矮桌上放着精致糕点,香浓的咖啡味混合着不同香水味,塞拉顿感头昏脑涨。 令人窒息的香粉气味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能够呆这么久。 对上十几双望过来的统一怜悯目光,塞拉确定贝蒂把罗斯希尔放她鸽子的消息传遍了,她现在希望他不会小肚鸡肠的把这件事也算进去跟她计较。 她面色如常的和每个人打招呼,保持端庄在沙发上坐下。 他们热情询问她的近况,试图挖掘她那倒霉身世下还有什么特别的新奇八卦,她俨然成为了贵族中心的议论话题与玩具。 “你们可别在为难她了,被公爵放鸽子她已经足够伤心。”贝蒂老好人的出来劝解。 “不过塞拉,这次回家你该争取一份体面的财产,你现在身无分文。” 这番话使塞拉的处境更糟糕,空有美貌却身无分文的贵族可不值当男人们真相追捧,几个想坐到她身边搭话的绅士们纷纷去了旁边。 舆论中心的塞拉捧着一块柠檬小蛋糕慢条斯理的吃着,余光睨了一眼‘善意’的贝蒂,“贝蒂,尖酸刻薄的刀子都要扎到家人身上,你的朋友们以后出了可怜的意外你也要这么做?大肆传播?贬低嘲讽?” 贝蒂笑容僵住,在派对彻底冷场前,几位活泼的女士出来打圆场活跃气氛,也没人再去招惹塞拉。 这些上层讨论的话题实在不能往塞拉身上挖下一块肉,让她脸面无存,她反而感谢贝蒂帮她把周围的男人清扫了个干净,给她空出足够的空间在这默默呆上一晚。 她优雅缓慢的吃掉蛋糕,端起桌上的香槟酒杯,起身走到窗边透风。 第5章:凶猛人鱼 9点过后的天空停了雨,对开的窗户外咸腥味海风透着刺骨的冷,一名妇人养的贵宾犬趴到她的脚边,深棕色的卷毛磨蹭着她露出一小节的脚踝,塞拉弯下腰去挠了挠它的下巴。 “砰!” 在一众古典乐里,异物撞击上船体的声音并不突兀,靠在窗边的塞拉却猛地直起身往外看去。 她现在的位置看不到桅杆那边的大甲板,她探出脖子努力往后看去,在贴近尾部锅炉房的方向,几名负责为贵族提供生鲜的渔民正在奋力用吊具拉扯一张大网。 天很黑,煤气灯的光照距离不是很远,但足够让塞拉看清那灯光一扫而过照亮的一截巨型鱼尾。 她在窗边愣了三秒,转身将香槟搁在酒柜上就往外冲。 “嘿,塞拉!你去哪?!” 背后的叫声塞拉全然不理会,她的大脑飞速转动,人鱼是被捕到坎布尼亚郡与安娜希相遇的,她兴许能在海航的这段时间与他建立好关系,跟他打交道可比跟罗斯希尔那个刽子手打交道要安全的多。 那家伙的读心术对她而言就是个定时炸弹。 餐厅在三等舱的中部位置,楼梯连接着最底层大甲板,它的后方穿越过几个烘干室和冷藏室,最尾部的那块小甲板上就是渔民们日长捕捞海鲜的地方,这里位置隐秘,避免乘客们闻到那些开膛破肚的鱼腥气。 塞拉从悬梯上跑下差点撞到举着托盘的服务员,匆匆说了声抱歉,她穿越过公共餐厅跑下狭窄楼梯,从底层的露天走道跑向后方。 铁质走道还湿漉漉的,海浪随时会翻卷而起拍击到里面,极冷的低温和潮湿的空气让塞拉的胳膊都起了鸡皮疙瘩,她环抱双臂,踩着黑皮革的高跟鞋,跑的歪歪扭扭十分不顺利。 几个渔民和船员在大浪中吼叫,“收紧网!把吊架拉紧了!” “用网压住它!这是什么怪物!是海妖!?”紧张又兴奋的语气模糊在浪声中。 湿漉漉的水汽沾满了她的脸和头发衣服,她背靠冷藏室的大门,仰着脖子努力看向那几站摇晃不已的煤气灯照亮的东西。 一团巨大的网被吊架放落在地板上,里面缠绕着像鲨鱼一样疯狂挣扎扭动的野兽,长长的黑色尾鳍撕裂一块渔网钻了出来在榆木甲板上拍打,锋利的网格撕裂了它的鳞片,丝丝血液顺着滑腻的尾部黏液滴落。 “该死的让他安静下来!他要砸穿我们的涡轮房吗!” 一位渔民掏出一把刮鱼小刀冲它走去,“我来。” 一个大浪忽然涌起,使得整个船身猛烈的摇晃了一下,塞拉一把抱住身边的栏杆,差一点就要翻下海去,拍击上来的浪花弄湿了她的裙摆,她却浑然没有所觉,目光死死盯着那张大网。 煤气灯的光线很暗,但那富有光泽犹如绸缎的银色长发湿漉漉的从网间漏了出来,趴在网里的野兽抬起头,发丝黏在他的脸部和脖颈上,一串低沉而怪异的低语从它嘴里发出。 他像是在歌唱,又好像是在说话。 抱着栏杆的塞拉眼神恍惚了一瞬,脑子里莫名回想起她面对人鱼的死亡结局,她像一张脆薄的人皮纸,带着零碎的血肉被他的尾鳍拍击在礁石群上惨烈而亡。 等她被惨叫弄回过神,奶油棕的眼珠骇然瞪大。 那个持刀走向人鱼的渔民,举起小刀一刀捅进了自己的腹部。 “鲁道夫!” 几个船员惊慌失措。 “是海妖在唱歌!捂住他的嘴巴!”很快有人反应过来。 “该死的它竟然伤害鲁道夫,我去拿枪!”一名强壮的渔民说。 枪? 塞拉一怔,再也忍不住从走道里出来到了甲板上。 几个渔民看见她,连忙说道:“嘿小姐!这里很危险!快离开!” “不要用枪!”塞拉大喊,“他已经受伤了!” 没想到她一点也不害怕网里的生物反而还庇护它,渔民们面面相觑,碍于她是贵族只得放低姿态说道:“小姐,你不懂它有多危险。” “我知道。” 只是你们要真的开枪杀他了,她认为他完全有那个能力反杀在场所有人,男主光环可不是盖的。 塞拉一步步靠近大网,那副锋利的黑色尾鳍也逐渐变得清晰,她深吸一口气,颤抖着音看着他说:“你们赶紧去把伤患送到医生那,要打坏了他,卖不出什么好价格。” “您认识这海妖?” “是人鱼。”塞拉纠正他的称呼,转过头说:“不能杀死他,他是你们一生衣食无忧的发财机会。” 见多识广的贵族小姐说他们会发财,就没人会质疑这其中的问题,两个渔民将受伤的人拖离夹板,剩下几个缩小了渔网,将那些锋利的网线死死扣进它的身体,让它无法动弹半分。 那垂落在外的鱼尾因为脱力和疼痛落在甲板上不再动弹,塞拉小心翼翼的绕过他的尾巴,在网中找到了那张掩盖在凌乱发丝下的脸。 他上身光裸的皮肤晶莹剔透,一双眼睛藏在发丝后,与人类瞳孔无二的湖蓝色眼珠覆盖一层淡淡薄膜,犹如看猎物的凶狠眼神堪比陆地上最危险的食肉动物。 塞拉不顾黏在腿上湿冷的裙摆,缓慢蹲在了大网边,他的目光让她心惊胆战,他流出的血液刺疼了她的眼睛。 她压下自己的恐惧,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握住,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嗓音温柔的对他说:“我没有恶意,我是来帮你的。” 那双眼睛里的狠意和警惕没有消退半分,如果不是渔网将他的皮肤割裂所带来的疼痛,塞拉相信他绝对会暴起咬下她的脑袋。 她吞咽唾沫,手指小心翼翼的朝着破裂的鱼尾和部分身体伤口指了指,“我可以帮你治疗。” 等了一会,他还是没有给她半点反应,塞拉认为他是不会说话的,她记得他好像是在安娜希的教导下才会开口? 她抿了抿唇,转头对着几个渔民说:“这事要秘密来,如果引发轰动,他所带来的价值你们一分也捞不到。” ------题外话------ 新书求支持!多多推荐评论呀! 第6章:治疗 “你说小姐,该怎么办?” “把他放到货舱里去,到岸卸货时你们可以当最后一批无人认领的货卸走。” 塞拉的提议再次得到几位渔民和船员的一致赞成,他们粗暴扯下渔网,将脱力的人鱼在甲板上拖行,长长的黑色鱼尾一路顺着潮湿的榆木板漏出鲜血。 她浑身湿透的在原地站了一会,打出一个寒颤转身往回跑。 塞拉还记得皇家游轮上有一家医院在d夹板附近,与客舱相隔甚远。 等她花了点时间跑到那里,刚刚受伤的船员鲁道夫正在这进行紧急治疗,两名医护人员正在为他消毒,唯一的外科医生在盘问带他来的几名船员事情经过。 趁着没人注意,塞拉悄悄打开靠近门边的玻璃柜,从里面顺走了抗菌药和碘伏。 再次赶到货舱时间已经很晚了。 大量富商们运送的名贵货物陈列在其中,走过一个又一个货架,连着打两个喷嚏,塞拉找到了被藏在角落里的人鱼。 他侧着身蜷缩在一个木质浴桶里,头发黏在手臂和胸前,铺开近一米宽的尾鳍垂挂在边沿,黑色的鳞片不断往下滴水。 货舱里听不见外面海浪翻涌的声音,塞拉手握着药小心翼翼的向他靠近。 “喂。” 被银丝挡住的脸立即转了过来,露出棱角锋利的下颌,他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叫,光洁滑腻的背鳍棘立起,连带着一节沉在水中的鱼尾翻涌露出同样炸毛的侧鳍。 人鱼看上去愤怒到了极点,可惜嘴上贴着胶布脖子也栓着铁链,双手又被粗粗的麻绳固定,对塞拉没有任何威胁。 她只走过去把手里的碘伏拧开往前伸到他面前,“你需要消毒,那些渔网很脏。” 黑色尾鳍大力拍打,让那脆弱的木桶随时都有裂开的可能。 没指望人鱼会有什么好的回应,塞拉弯着腰用沾了碘伏的棉签在他肩膀的伤口上细致擦拭,“会有点刺疼。” 随着她轻柔的动作,处子香和药香就绽放在人鱼鼻尖,他偏过脑袋,浅灰色的睫毛低垂。 感受不到任何威胁后,他凶狠的眼神逐渐柔软,一直出于直立状态的背鳍和侧鳍也慢慢收了回去。 精神高度集中的塞拉注意到了他的收敛,浅浅呼出一口气。 人鱼滑腻的皮肤摸上去就像一块上等的丝绸,全身肌肉都覆盖在一层无法形容的黏膜之下,裂开的伤口破坏掉了这层保护膜。 她细致的处理好他肩膀上的伤口,目光又移到了浸泡在水里和尾巴相连的腹部。 人鱼的肚脐下方还有一道横切伤口,皮肉翻卷,血液持续渗出。 创伤面很大,塞拉认定那是船上的大鱼钩刮得。 她转过头要说话,猝不及防的对上一双近在咫尺的湖蓝色眼睛,她下意识屏住呼吸,心砰砰跳了起来。 他一直在近距离盯着她看? 塞拉垂下眼,轻咳一声,“能用尾巴坐上来点吗?” 他没法说话,只是疑惑的盯着她。 “好吧,你听不懂人话。” 塞拉认命的将药放在一边货箱上,两手探入木桶,暖洋洋的小手贴着人鱼滑腻的腰侧,做了个向上托举的动作。 “快坐上来点,我好上药。”塞拉倾斜着整个人都快跌进木桶里,为了维持身体平衡,寒冷的晚上硬生生给热出了一头汗。 人鱼总算理解她的意思,挂在木桶外的尾鳍缩了回去,盘踞在水底的雄壮鱼尾向上一顶,整个上半身浮出水面。 那块血淋淋的腹部差点顶到塞拉的脸上,血腥气味扑鼻而来。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正逢船体遇到小浪有了幅度,脚底在打蜡的地板打滑顿时往前倒去。 “扑通!” 她半个身子跌入木桶,臀部以下挂在外面,脸光荣撞上了人鱼下腹一块鳞片包裹微凸起的地方。 直立上半身的人鱼脸色微变,长尾一卷,瞬间将倒挂在木桶上的塞拉卷入了木桶里。 “哗啦!” 大量的水溢出,被水呛到的塞拉还没来得及反抗,身体就被滑腻的尾巴缠着举出水面。 她在水里成虚跪的姿势仰着头,冰凉滑腻的鳞片隔着裙子紧贴她的胸口。 上半身直立的人鱼缓缓俯下身,脖颈上的铁链限制了他要弯腰的距离,银色长发垂落到她的脸上,与她浮在水面上的深棕色发丝纠缠在一起。 “砰砰砰” 深怕被啃了的塞拉一动不敢动,静谧的货舱只能听见她激烈的心跳声。 他匍匐在她颈边轻轻嗅着什么,让她整个人都在微微发颤。 过了一会,那粗壮的黑色鱼尾松开她盘踞回了水底。 人鱼没有伤害她,甚至还用被束缚的手碰碰她的手臂,又指指自己湿哒哒的腹部,暗示明显。 塞拉侧坐在他沉下去的一节尾巴上,打了个寒颤后反应过来这是要她继续上药。 她在桶里寻了个落脚点,小心避开人鱼的侧鳍站起身,扶着水桶边沿去拿放在货箱上的药物。 伤口大概一掌宽,一些地方被泡的发白,塞拉伸手在他的伤口周围轻轻摸了摸,没注意到人鱼越来越深的瞳色,只严肃道:“这种程度你需要缝合,药物不会起太大作用的。” 简单在伤口撒上抗菌药,又往水里撒了一点,她抬起脸说:“你在坚持一晚上,明天我去找缝合针线过来。” 他的嘴里发出一连串低沉的咕噜声,身体前倾又向她凑过来,大概是要她撕掉嘴上的胶布。 塞拉还不确定他此刻还算温顺的模样是真的还是装的,也不敢贸然撕掉胶布露出他的鲨鱼牙齿,她可不是安娜希拥有系统和女主光环,她比较惜命。 “现在还不行。”塞拉摇摇头,手脚并用想爬出木桶。 见她爬的艰难,人鱼臀部以下的尾巴弯起让她踩着跳了出去。 他盯着塞拉的后背,黑色的无袖裙已经完全贴身,姣好的身体曲线展露无疑。 感受到背后的注视,塞拉撩起裙子拧掉一部分水,又打了个喷嚏,转身娇柔可怜的说:“我现在得马上回去换衣服,如果生病就麻烦了。” ------题外话------ 签约后稳定日4,投票评论呀~ 第7章:你好漂亮 也不指望他能听懂,她会用行动来告诉人鱼自己为他到底做出了多大的牺牲。 舞会派对还在笙歌,走廊没什么人,她悄悄回到二等舱的房间里。 往盥洗室内的白瓷浴缸注入一大缸的冰凉淡水,塞拉将贴在身上的裙装全部脱落,深吸一口气赤脚踏入冰凉水中。 刺骨的冷水如钢针戳着她的腿,她一点点的坐进水里,身体再克制不住的发抖也没有要中断这自虐行为。 为了避开罗斯希尔那只吸血鬼,生病回避社交就是很好的计谋,如果那只人鱼能明白她也为了他而生病,那就一举两得。 泡到身体快要失去知觉,脑袋开始晕乎的塞拉这才抖着腿慢慢站起身,正对前方的椭圆形镜面可以清晰映照出少女白皙丰满的身体。 一个完美的恶毒继妹标准,胸大且臀翘,集合妖艳贱货的一切优点。 她发白的嘴唇苦涩上扬,心中清楚明白如果利用的好,这会是她保命的重要武器。 应对那只看似凶狠实则没什么智商的人鱼,塞拉有了更精细的计划。 对她在派对进行一半就跑路的行为,贝蒂觉得很没面子,当她敲开塞拉房门,惊讶发现她的脸色苍白像个鬼。 “你昨晚干什么去了?”贝蒂见她扶着门才能勉强站稳,好心的走进去扶了她一把,摸到她滚烫的皮肤又紧跟着说:“你发烧了!” “咳咳。”塞拉配合咳嗽两声,“我正要去找服务员叫医生,你帮我一下吧。” 怎么说也是利齐伯爵的女儿,贝蒂迅速喊来了医生。 “常见的感冒,发烧不是很严重,您需要卧床休息注意清淡饮食。”医生拿出一罐香脂和几个柑橘放在桌上,“这会让您好受些。” “那我这两天要错过很多场有意思的舞会了。”塞拉遗憾的说:“总不能传染给别人。” 贝蒂站在床边颇为无趣的看着她,“所以你昨晚匆匆是去了哪?” “去找罗斯希尔公爵了,我毁了约想当面向他道歉。”塞拉随口扯谎,反正之后几天也不用看见他。 贝蒂嗤笑一声,转身就走,“你不愿意告诉我实情就算了,我们也不是很熟的一家人。” 旁边整理好药箱的医生也准备跟着离开。 塞拉只叫住他,“我需要一些缝合线和消炎药。” “您要做什么用?”医生皱眉。 “别管。”她摸出枕头底下未拿去存放的贵重项链丢给他,“不要告诉任何人,这就是我送给你的。” 医生捧着能换一栋房子的宝石项链不知所措,“只为了换几根肠线和消炎药?如果有病危乘客需要外科手术我完全可以帮忙。” “你到底要吗?”塞拉不耐烦了。 半小时后,她吃到服务员送来的清淡早餐,重新换上一件黑色长袖丝绒裙,抱着几块打包好的糕点和医用品出门。 路过图书室的她脚步停顿,进去选了一本童话书出来。 内容正好是《美人鱼》。 抢在安娜希之前教人鱼说几句话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货舱外把手的船员在昨晚出事的时候就已经打过招呼,他们观望了一下确认周围没人,开门让塞拉走了进去。 医生嘱咐她要吃的感冒药和退烧药塞拉一片也没吞,走了这么远的路,抱着东西进去的时候脚步比起在外面还要踉跄,姿态尽显柔弱疲惫。 “咳咳。” 她咳嗽出声,垂头泡在木桶中的人鱼抬头,锐利凶悍的目光看见是她后慢慢柔和下来,他靠近木桶边沿,胸膛压着木板紧紧盯着她。 “你今天怎么样?”塞拉在边上货箱放下东西转身看他。 人鱼愣了一会,点点头。 他好像理解了她的意思。 只有电灯的昏暗货舱,塞拉走到木桶边居高临下的观察他。 那些海藻般的头发飘荡在水里就像液态亮光的水银,掩盖在发丝下的面庞仰起后完整暴露在她的面前。 收敛了脾气的人鱼,有着一双令人无法抗拒的魅惑眸子和俊美面庞,他的眼睛像是沉浸在无尽静谧中的湖水,潋滟着的水光是她见过最情一色勾人的。 塞拉一瞬间的失神,与他互相凝望。 没有哪个人类可以忍住他的诱惑。 她慢慢抬起手,指尖勾走黏在人鱼面颊上的一缕发丝,掌心贴上他冰凉的面颊。 “你好漂亮。”她真心的夸赞,不夹一丝欲望。 人鱼眸光闪烁,盘踞水底的尾巴摆动,上半身浮出水面直到高度与她平齐。 塞拉的视线也跟着下移来到他结实的胸膛,莹白色如玉瓷的肌肤,她的手不自觉顺着他的面庞滑下,一路抚摸过脖颈最终停在他的胸口。 掌下的皮肤在有规律的颤动,那是他心脏的位置。 小手游走点燃的温度让人鱼身体僵硬,他垂下眸,掩藏在发丝下的耳朵微红。 塞拉一点也没觉得自己这么占便宜有什么问题,她自然的收回手做出评价:“你好凉快。” 人鱼看着她红润娇软的面颊,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 他想说话。 塞拉犹豫一会,撕掉他嘴上的胶布。 人鱼完整的精致容貌展现在她面前,他鲜红的she、头舔了舔干燥的唇瓣,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loside。” 塞拉愣了一下,直到他又对着她重复了一次,她才意识到他是在跟自己打招呼。 “你的名字?洛西德?”她轻声问。 “洛西德。”他重复的又快又准,被束缚成粽子的手也指向自己的胸口。 “洛西德。” 塞拉确定这是他在自我介绍了,她红扑扑的脸上露出微笑,手也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塞拉,我叫塞拉。” 人鱼点点头,似乎理解了。 塞拉将准备好的肠线和针拿了过来,她指了指他腹部的伤口,手比了个闭合的动作,又晃晃手中的针线。 “我要帮你缝合。” 人鱼盘踞在木桶边,整个腹部暴露在她面前。 他的自愈能力不错,比起昨天糟糕的近况今天的伤口要好上不少。 塞拉弯着腰简单给他消了毒,掌心贴住伤口边沿,小心用肠线给他缝合。 第8章:治愈亲吻 人鱼皱起眉,也没随意乱动。 这有点像给一条虎鲸做外科手术,手中触感既像人类有肌肉纹理,又带着别样的丝滑感,那层覆盖在表面的薄膜实在太过滑腻,塞拉好几次都拔不出针头。 她细致做着并不熟练的手工活,没有注意到人鱼渐渐低下来的脑袋。 等他将嘴唇印在她的脖颈,一条长而滑腻的东西舔过她的后颈,塞拉整个人如同弹簧般弹射而起,蹦出一米远。 “你做什么!” 她捂着后颈,背靠货箱惊恐望着满眼无辜的人鱼。 他舔了舔嘴唇,盯着她不语。 “咕噜。” 他的肚子发出一声叫。 迅猛的深海野兽怎么可以在饿着肚子的时候接近,这是纯纯的找死。 汗毛都快竖起的塞拉反应过来,立即将自己带来的糕点拆开,从里拿出一块鸡蛋糕异常小心的递到他嘴边,“尝尝这个?我现在没法给你去捕鱼。” 好在他还算顺从,张开嘴叼走了她手里的糕点。 见他边吃还边盯着她看,一副把她当下酒菜的模样让塞拉心有余悸。 喂完所有糕点确认他暂时吃饱了,她才得以继续缝合,动作比刚才还要小心警惕。 好在人鱼也没在做出什么奇怪的动作,只是直勾勾的观察她。 等塞拉活完已经过去近两个小时,身体上的高热和疲惫让她头晕眼花。 看出她的难受与异样,洛西德趴在木桶边磕巴的叫她,“塞拉。” “嗯?我要休息一会。”她昏沉沉的靠着木桶坐下。 “塞拉。” 低沉的、充满诱惑的声音准确喊出她的名字。 “塞拉。” “塞拉。” 带着别样仿佛歌唱的语调,塞拉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动了起来,她扶着木桶摇晃站起身,目光空洞望向水中央的魅惑海妖。 他从水里而起露出强壮身躯,饱满的嘴唇沾着水汽张开,吻上双目空洞的少女。 “扑通。” 巨型鱼尾将她卷入水底,有什么东西从齿间渡来,塞拉无意识的吞咽,说不上来的清凉液体从喉间一路滑入胃里,传遍灼热的四肢,全身细胞都在这一刻舒服的绽放。 失去自我意识的塞拉蜷缩在那漆黑的鱼尾之上,面颊紧贴着人鱼的胸口浮在水面,嘴里微微喘息。 “该死的!放开塞拉小姐!” “我要杀了你这只人鱼!快放开她!” 她最后是被两个船员的吼声给叫回神的。 此时的塞拉裙摆在水中荡漾,手指攀附在人鱼的肩膀,全身是说不出来的舒畅。 “我没事。”她出声制止那两个要上前来救人的船员,“人鱼的手被绑着没法伤害我,你们出去,我很快出来。” “别被他蛊惑了。”船员提醒:“离他远点。” “出去吧,我不会有事。”塞拉冷静说。 见她神态清醒,两个船员神色微妙,慢慢退出。 塞拉从水中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侧身看着靠着木桶一派悠闲自在的人鱼,质问道:“洛西德,你对我做了什么?” 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变化,前一刻还高烧不止,下一秒失去意识,醒来后所有的不适感全部消退。 这不正常。 人鱼冲着她张开嘴,又舔了舔自己的唇瓣。 坐在鱼尾上观赏这么情一色诱惑的一幕,塞拉记忆中断的大脑瞬间走马观花般播放起自己被蛊惑时他都干了什么。 她一下捂住唇,面色绯红的望他,“你的唾液还有这功能” “塞拉,治疗。”他倾斜身体过来,保持着微张的嘴唇望着她。 治疗,他学会了她对他说的词汇。 所以那个吻也没有包含任何特别的意思,他只是用唾液治好了她,而她现在需要帮助他进一步治疗腹部伤口。 这事明明可以在两小时前做,但他放到了现在,是在思考她是否值得信任么 塞拉掌心虚抵着他结实的胸膛,另一只手摩挲上他的唇,“要我帮你上药,这是你吻我的目的?” 她的指尖探入他的口中,一排尖锐的牙齿摩擦着她的指腹,随时都有啃咬断指的风险。 塞拉到也不慌张,身下的鱼尾托着她,连同那受伤的腹部一同露出水面。 得不到什么回答,她收回手,低下头落寞道:“以后别这么干。” 洛西德轻轻眨了眨眼。 她用沾着特殊‘药水’的手指点点涂抹上人鱼刚缝合好的伤口。 肉眼可见的,那条刚缝合好的狰狞的伤疤在加速愈合。 相信不用过一天,那里就会完好如初。 看着这奇妙的一幕,塞拉抿了抿指尖,“难怪我冻感冒了也能好的这么快,你很厉害。” 感受到她语气里的赞扬,人鱼笑的摄人心魂。 从水里爬出来,她指了指那本美人鱼,嗓音变得平淡,“我明天再来给你讲故事,我们得想办法交流。” “塞拉。” 洛西德在后面叫她的名字。 塞拉摆摆手。 从货舱里出来,她抿着的唇角才勾起若有若无的微笑。 她怎么会忘记人鱼的唾液拥有超强的愈合能力,本只是想在他面前将形象塑造的更善良单纯一点,没想到他竟然选择在她面前暴露治愈能力。 塞拉轻抚上自己的嘴唇,这个值得回味的吻还真是意料之外的收获。 信任已经初步建立,但还远远不够。 回去换衣服的路上,塞拉再次碰到了罗斯希尔身边的仆人,他在她的房间门口等候多时。 “塞拉小姐。” 一张镶嵌金边的舞会邀请卡递到浑身湿透的她面前。 “一等舱乘客的私人舞会邀请函。” 每个等级的客舱都有严格限制出行的区域,一等舱乘客可以自由向下兼容,而二等舱和三等舱的客人,只能呆在自己所允许的娱乐场所。 这样一份邀请函,是挤进顶流社会的好东西。 塞拉眼睛一眯,手抚额头虚弱道:“我生病了,重感冒。” “你在货舱呆了一下午,那里有什么?”仆人平静的反问,他倨傲的状态看上去完全没将她的身份放在眼里。 塞拉站直身体,目光警惕,“公爵的仆人用来跟踪我?” “你参加舞会吗?”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平淡语气流出几分森寒。 ------题外话------ 求票票~评论呀 第9章:博弈 想起那名被绑上石头坠海的端酒女仆,塞拉后背发凉。 她故作镇定的接过邀请卡,“如果他一定要邀请我做女伴,我也不好再拒绝。” “你的荣幸。” 仆人傲气说完,绕开她离去。 等人消失在拐角处不见踪影,塞拉握紧邀请卡,眉心紧蹙。 她必然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清楚世界上有种人形生物叫吸血鬼,根据小说世界架构,凡事知道内情的人类都会被判处死刑,这点和狼族遵守的条列一样。 逃避不是办法,这位公爵恐怕会用更极端的手段来验证他想知道的内情。 这场舞会她必须要参加,也要打消他的疑虑。 但这家伙有读心术,舞会所有人的龌龊心思都在他的眼皮底下,她要怎么才能管住自己的大脑不去胡思乱想? 塞拉长叹一口气,这根本不可能做到。 暮色降临。 握着邀请卡出现在一等舱宴会厅的塞拉明艳张扬,朴素的大泡泡袖黑裙和少许首饰,注定埋没不了她漂亮出众的五官。 不少超级富商向她投来新鲜目光。 对他们这些有钱但缺乏贵族头衔的商人而言,娶个贵族老婆实现阶级跨越是个不错主意。 塞拉礼貌的拒绝了部分来邀请她跳舞的男士,没在这些珠光宝气的人流中找到公爵,她环顾一圈收回视线,拿起一杯香槟独自一人找了张长型软椅坐下。 经过一下午的思想工作,她想自己应该能应对这场危机了。 第一曲目是波尔卡,活泼跳跃的节奏和少女的花裙摆看的塞拉眼花缭乱。 她是继承了书中塞拉的死亡结局,继承了她独一无二的贱货美貌和蛇蝎心肠,唯独没有继承她的过去和肌肉记忆。 这玩意儿要怎么跳?她绝对会摔成狗屎。 “塞拉小姐,是吧。” 穿着黑色燕尾服的黑发男人走到她面前,年轻帅气的面庞扬着微笑,“我们在派对上见过,你当时走得匆忙。” 塞拉完全不记得这号人,“你好。” “我的那些朋友们都没什么恶意,第二曲目是华尔兹,我能”他含蓄的邀请还没说完,穿的像块米色大蛋糕的中年女人上前挽住他的胳膊。 “好了,罗杰你该去睡觉了,不要打扰” 她稍微打量了塞拉一眼,说:“不要打扰塞拉小姐。” 塞拉挺想主动替她加个没钱进去的。 没钱没宠爱的小姐,狗都不理,当代贵族女性的鄙视链。 “才8点,妈妈。”穿着燕尾服的年轻男人很不满,“我再跳一支。” “我在这等人,不跳舞。”塞拉微笑得体。 “塞拉小姐是受谁的邀请进入一等舱的?”自认高贵的女人挽着儿子的臂弯,面色不愉。 正逢门口走进矜贵男人,稀稀拉拉的打招呼让塞拉寻声望去,她的两眼弯起,“罗斯希尔公爵。” 挡在她跟前的两人齐刷刷回头。 那位除了国王以外财富榜第一的年轻公爵向她迎面走来。 他穿着材质昂贵的正式黑西装,浅金色的短发用发蜡往后梳理的很整齐,漆黑的眼瞳穿越人群凝视笑容璀璨的少女。 耳边喧嚣着无数闭口不言人的龌龊心声。 与她对视的一瞬间,罗斯希尔微挑了下眉。 读心术突然失效,属于塞拉的心声安安静静什么也没有。 “塞拉小姐,久等。” 他的声音很好听,只不过语气里没有任何一点温度。 “时间刚刚好,邀请我跳舞吗?”她主动向他伸出手。 第二曲目她会。 戴着皮质黑手套的大手虚牵住她走向舞池中央。 被晾在一边的蛋糕裙女士和她的儿子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眼里看出了难堪。 华尔兹是塞拉唯一接触过的社交舞。 做足了心理建设的她还算从容将手搭上罗斯希尔的肩膀,“您两次三番的邀请我吃饭跳舞,对我一见钟情?” “谈不上。”他踏着优雅熟练的舞步,华丽自然的动作不输在场任何一名男士。 “那挺可惜。”塞拉表情失望,脚下故意踩错两个拍子,脚尖勾上他的皮鞋,身体前倾摔进他的怀里。 那只揽在她后腰的手很快收紧帮她保持平衡,一冷一热两具身体紧紧相贴。 “我喜欢你很久了。”塞拉抬起脸,温热的吐息洒在他苍白冰冷的下颌上。 为了做到表里如一,她的脑海里正在对他进行疯狂告白。 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 所有肮脏的心声都被这近在咫尺,跟开了扩音喇叭的告白声掩盖住。 读心术又在这一刻莫名其妙的恢复了。 罗斯希尔面无表情的低下头,他的眼睛很黑,颜色浓郁到看不见一点灯光折射,也倒映不出塞拉的面孔。 听见她的狂热告白,属于人类的情绪在这张深邃面庞上是一点也看不见。 “刚刚跟你说话的女人,认为你窥伺他的儿子。”他的语调依旧平淡,手扶着她站好还能接着跟上拍子。 “你怎么知道?很早就在听我的谈话吗?”她的脑子还在持续对他输出我喜欢你,明艳娇俏的小脸上透着一层少女怀春的淡粉色。 估计此刻在场所有人都发觉她塞拉正在明晃晃的勾引,这位看上去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公爵。 罗斯希尔一言不发,睫毛半掩下的黢黑眼睛紧盯着她。 任何谎言在他这都会无所遁形,塞拉不能说错一句话。 华尔兹的乐曲开始缓慢收尾,他冷漠不语,她便将攀着他臂膀的手轻放上他的一侧宽肩,“我对他才不感兴趣,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我在报纸上第一次看见你的照片时就喜欢你了。” 塞拉仰着头几乎要挨到他的鼻尖上,奶油棕的眼睛没有丝毫躲闪,“我不知道你因为什么原因杀了那个女仆,不过我喜欢你,所以愿意接受并保留你的所有秘密。” 主动坦白表明忠心,把自己塑造成拥有一片痴心的烈女形象,是她能想到的唯一计策。 “谎言编的还不够完整。”罗斯希尔的唇角一侧上扬,笑容冷嘲。 “我只是怕你杀人灭口,才拒绝了你的第一次邀请。” 第10章:不要脚踏三条船 这句话塞拉说的真心实意,她退开一步在他的臂弯下转了个圈又归回他的怀抱,“目睹一场谋杀案,很容易被凶手当成第一目击证人杀死。” 所以他的第一次邀请她拒绝了,多么名正言顺的说辞。 “你认为她是怎么死的?”罗斯希尔垂着眼皮,背光的侧脸阴暗冰冷。 “重要吗?”塞拉歪了歪脑袋,脑子里的喜欢还在输出,柔软的嘴唇微翘,“我只站在你这边。” 他审视的眼神微微收敛,“你把人鱼藏在了货舱里,为什么?” 塞拉眨眨眼,并没有回避这件事,“我被利齐的情妇和她的女儿夺走了所有财产,卖掉那条鱼得到的酬劳会是我的结婚嫁妆,请您别干涉。” 他漠然一张脸,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一舞平安结束,她装出一副不舍的样子慢慢松开他的手。 “如果您之后愿意,我随时带着自己微薄的嫁妆来嫁你。” 一位合格的名门淑女都是含蓄的,塞拉的奔放与之相差甚远。 罗斯希尔语气平静陈述,“你配不上我。” 这自大又欠打的语气。 塞拉脑子里刚绷不住闪过这句话,他的眼神就变了。 她故作镇定,面上努力维持快要崩裂的娇羞,“我想从明天开始这艘船上就会传遍我俩的绯闻,如果觉得不妥记得出面澄清一下,我不会给你造成困扰。” 向他弯腰行了个礼,塞拉立即转身离开。 就最后这么一会了还破功,她真想给自己的脑子挖出来打一巴掌。 望着她仓促离开的背影,罗斯希尔扯着嘴角冷笑。 走到外面船廊里,塞拉捶胸顿足的一顿懊恼,还没等想出什么补救办法,身后就紧跟上来了两位手挽手的漂亮姑娘。 “塞拉,离公爵远一点,那是莉莉看上的未婚夫。” 其中一名红头发的女孩冲她警告。 塞拉侧头冲她们翻了个白眼,转身跑了。 光应付两个男主已经够耗费精力,她不想搭理这几个没什么大脑只想结婚的女孩。 危机是暂时过去了,但塞拉一整晚都在脑袋里循环那句,对罗斯希尔不小心袒露的心声。 她失眠的彻彻底底,顶着黑眼圈在窗户边吹着冰冷海风,吹回了一些思绪。 她去找服务员订了一大碗生鱼片,抱着食物去了货舱。 塞拉的频繁到来也让看守货舱的船员有了别样心思。 “您别在像昨天一样跳进木桶了。” “不要那么猎奇的去玩一条鱼。” 他们说出了憋在心中已久的心声,唯恐塞拉日后舍不得人鱼不让他们卖掉换钱。 她没在意这些话,进去货舱里的时候人鱼已经趴在木桶边等着她了。 “伤口怎么样?”她走到木桶边,弯下腰伸手探入水中。 腹部被一只小手来回抚摸,修剪平滑的指甲无意扫过人鱼薄薄一层鳞片覆盖微隆起的部位,他的尾鳍猛然在水中拍了拍,睫毛轻颤,嘴里发出一声低吟。 塞拉蜷缩起手指,她刚刚只摸到了一片光滑的肌肤和些许鳞片。 “还没完全愈合好吗?” 应该是好了的。 “塞拉。”洛西德盯着她,呼吸有些急促。 “嗯?要吃鱼吗?”塞拉甩了甩湿漉漉的手,将切好的生鱼片捏起一片放到他嘴边。 他张开唇,舌尖勾住鱼片,一点点的往口一腔里卷。 手指传来有温度的湿润,是人鱼连着鱼片将她的指尖一并含在了嘴里。 指腹被舔舐过的触感,让塞拉的尾椎骨一阵酥麻感蜂拥而上。 她红了脸抽回手,“别咬我的手指。” 他盯着她,思考这句话的意思。 塞拉背过手往衣服上抹了抹,擦掉口水后又拿起几片喂给他。 每次人鱼要吃到她手指时,她都会机敏的避过去,顺便训诫他别这么干。 一来二回的,洛西德也就听懂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好不容易喂饱了他,塞拉坐到木桶边的货箱上,拿起昨晚搁置在这的《美人鱼》。 “我给你讲故事。” 她拍拍木桶边沿,示意他过来趴好。 “在很深的海底有一座雄伟的城堡,里面住着一位人鱼王子,他有着别人无法比拟的美妙声音,可惜是个十足的恋爱脑,为了得到脚踏三条船的公主,甘愿与巫婆交换魔法药水,裂变出双腿,每日行走在如刀山的陆地上” 塞拉低下头看着就趴在她大腿边顺从的魅惑人鱼,抬手撩开他顺滑如海藻的发丝,露出那修长漂亮的天鹅颈,他的侧鳃像三条浅粉色的划痕,还在微微收缩。 她用手戳了戳洛西德脖子上的侧鳃,惹得他肩膀耸动,嘴唇微张。 “为了得到公主的爱,他杀死了她无辜又可怜的继妹,将她抛弃在寒冷的礁石群里,把她甩成了一张薄煎饼” 她沉浸在极度哀伤和愤慨里的语气感染到了洛西德,他仰起头,清澈柔软的眼睛里清晰映出她的面孔。 “塞拉。”他低低叫了她一声。 “你,人鱼王子。”塞拉戳了戳他的肩膀,又指了指自己的鼻梁,“我,倒霉蛋继妹。” 她弯腰凑到他面前,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可别瞎眼爱上一个脚踏三条船的女人,明白吗?” 回应她的是一条滑腻的长、she,亲昵舔过她的面颊。 塞拉沉默三秒,捂住脸一书本拍在他的头上。 她现在确信了,这绝对是三位男主中最傻最好骗的一个。 不轻不重的拍打洛西德并不在意,他抬着头,被绳子束缚成球的手碰碰她的手臂,“塞拉,别、怕。” 她心中一颤,低下头去,神色复杂。 “但愿等你落到了安娜希的手中,还能一如既往的跟我说别怕。” 塞拉摸了摸他的面颊,轻叹一口气。 给洛西德灌输一上午的新版美人鱼故事,教他说了不少话的她终于困的顶不住了,她一路打着哈欠去土耳其沐浴室花重金给自己买了一套沐浴spa。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年代的贵族所享有的特权,是21世纪富商都可能享受不到的极致奢华。 浴室内的高温让塞拉大汗淋漓,按摩师高超的技艺伺候的她血脉流畅、浑身轻松舒适无比。 ------题外话------ 投票 第11章:大马士革粉玫瑰 等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天黑了,她现在只需要放空一切,在二等舱周边散个步,然后回去美美睡一觉。 贝蒂在娱乐牌室的门口跟她打了个照面,里面很热闹。 “塞拉,你感冒好了?” “没有。” 她面色红润的样子实在没有生病的模样。 “听说你昨天和公爵跳了华尔兹。”贝蒂拉住她的手臂,“他也在里面玩牌,去打个招呼吧。” “不打,睡觉。”塞拉想挣脱,腿才刚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撞上两只顶过来的小手,顺着贝蒂的力气她直接被前拥后挤的推进了牌室。 宽敞的室内每隔四五米的距离就放置着一张四人牌桌,混合烟的烟香浓郁,几个和男士们玩的开放的女明星频频惹来周围贵族女士的白眼。 里面靠窗的位置铺着一整块猩红颜色的羊毛地毯,牌桌坐着四个男人和一名女眷,黑色正西装的公爵在左侧印花墙的位置。 他退去了黑手套,带着几枚戒指的苍白手指夹着一支‘运动员香烟’,黑眸半垂,淡漠的注视中央洗牌的过程。 他们刚结束一局。 跟他打牌,这不是明晃晃的犯规么。 塞拉刚潜意识思考完,又觉得要坏。 贝蒂将她拉进来后就自己去了一张牌桌,后背推她的是昨晚她翻过白眼的两个少女,这会她们已经强行将她推到了罗斯希尔所在的牌桌前面。 “爸爸,我和莉莉来玩一会。” 红头发的少女弯腰和牌桌上的中年男人亲切打招呼。 名叫莉莉的少女紧拽着塞拉的手,对着坐在那都很醒目的男人弯腰行了礼,“公爵。” 塞拉被迫跟着下蹲行礼,棕色的眼睛抬起望他。 漂亮鲜活的少女颜色,艳丽的像墙上油画。 空荡静谧的心声,他的读心术再次失效。 香烟燃烧的烟灰落缸里,罗斯希尔手指旋转摁灭,“过来坐,塞拉。” 莉莉表情僵硬,塞拉也跟着表情僵硬。 她想回去睡觉、她想回去睡觉、她想回去睡觉 声音再次回到他的耳朵里,罗斯希尔端起手边的马丁尼放到她面前。 “你很困?” 刚在他身边坐下的塞拉抿了抿唇,摇摇头,“不困,能跟你待一会。” 要不是那几个坏女人把她拉来这里,她这会已经上床睡觉了。 她的口是心非让罗斯希尔眉毛一挑,转眸睨了一眼对面坐下一起观牌的两个少女。 “她们拉你来的。”他偏过头,神态冷淡。 在耳边的吐息清清凉凉,只属于两个人的低语让塞拉莫名红了脸,她小声反问他,“你看到了?” 他没回答,新一轮的纸牌游戏开始了。 两人的互动快让莉莉气死了,她眼冒火光,与斜对面一同观牌的伙伴对话,“爸爸在首都新买了一套大别墅,正在装修,等明年的夏季来找我玩。” “买了多少亩的地?可以狩猎打棒球吗?”红发姑娘来了兴趣。 “肯定可以,爸爸特意为了我玩的高兴而买的。” 女儿的吹捧让牌桌上的中年贵族很高兴。 莉莉的视线有意无意的扫过公爵,还有他身边抱着酒杯打瞌睡的少女。 那明里暗里讽刺塞拉是个穷逼的对话,她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只心里吐槽了一句对面像两只求偶开屏的花孔雀。 她低头喝了一口罗斯希尔送的酒,一股辛辣直冲脑门,她猛打了个机灵,咳嗽憋得心底又默默吐槽了一句好辣,他的嘴是失去味觉了吗。 五次出牌,罗斯希尔有三次余光都在注意身边的少女。 她奇形怪状的想法时而响起时而熄灭,他很难把思绪从她的脑子里拉扯回来。 塞拉撂下酒杯起身说:“我去躺洗手间。” 她要去漱口,下次再也不喝这破玩意儿了。 罗斯希尔暂停出牌,抬眸看她。 少女深棕色的长发简单盘起,裸一露在外的颈项,青色的动脉正在他眼前有节奏的鼓动。 罗斯希尔滚动咽喉,忽然发现她酒后的气味很独特。 浓郁的甜香混入马丁尼的味道,像大马士革粉玫瑰。 辛辣又甜美。 深不见底的黑眸在暖灯的照射下折射出奇特的暗红色。 塞拉不经意的回头看他,那像幽壑野兽的吃人眼神让她毛骨悚然。 她匆匆步入洗手间,脑子里想的全是自己被吸成干尸的惨烈模样。 这个该死的死亡设定就注定了,她的血液对他而言是个不错的小甜品。 另外一张牌桌上的贝蒂接收到莉莉的眼神,三人不约而同的起身跟着塞拉去了洗手间。 贝蒂在门边看守阻拦要进来上厕所的女士,宽敞的卫生间只有她们三个人。 塞拉刚走到洗漱台准备洗把脸精神一下,就听外门落锁的声音。 她透过镜子,看着站在身后的两人,“上厕所还要和我结伴?” “塞拉,别这么不要脸去勾引公爵。”莉莉一脸阴沉。 塞拉抽过纸巾擦擦手,转身道:“不是你强行拖我过去看牌的?现在恼羞成怒?” “他是我的。”莉莉上前一步握紧她的手臂,细长的指甲隔着衣料掐进她的肉里,不可预见的一拳猛锤在她的小腹上。 塞拉疼的弓起腰,反手挣开莉莉的手,在她震惊的目光下反掐住她的脖子,转身将她的脸狠狠磕在了洗手台上。 鼻梁撞击台面骨折的声音清脆,少女尖叫的声音刚出来就被塞拉拽起一把捂住嘴。 她恶狠狠的盯着那个想要上前来帮忙的红发少女,“女孩间可不能玩暴力。” 说完话,塞拉将莉莉推到她的身上,穿着厚重裙子的两人脚步踉跄纷纷倒地。 “今天例外。” 正好这几天的胆战心惊急需情绪发泄,塞拉没有就此收手,她野蛮的扑向两个摔在一起的少女,对着她们的腹部就是哐哐好几拳。 听见里面的哀鸣动静,意识到不对的贝蒂开门进来,被眼前一幕惊呆了。 “塞拉!你竟然敢打侯爵的女儿!” “不是你默许的?胳膊肘拐到人家家里去了。”塞拉抬起眼,漂亮的脸蛋凶意十足。 她可不是贵族骄养长大的小姑娘,她是在伦敦街头快要冻死的弃婴,是被福利机构收养靠拳头才不被欺负长大到现在的野孩子。 第12章:为我工作吧 她最擅长什么? 欺骗与暴力。 “你完蛋了。”贝蒂后退一步,眼底惊惧。 “呵。” 塞拉冷笑一声,从两个少女身上晃荡爬起。 她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抬手就将简约大方的发型扯的乱七八糟,眼眶里的泪水在几个动作间迅速凝聚成型。 男人最见不得什么? 我见犹怜的女人。 更何况还是这么一张长着妖艳脸庞的绝色少女。 见多了女孩间的勾心斗角,贝蒂瞬间就明白过来她这是要干嘛。 等她要去拦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塞拉的力气就像一头黑牛蛮力将她撞开。 她散乱着头发红着眼冲出厕所,脚步在牌室里微微停顿,泪眼模糊的往最里桌的男人看去。 罗斯希尔刚点燃一只新烟,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副早已预料的样子。 棕发凌乱的少女晶莹泪珠的从颌角滴落,见他没有要起身帮忙的意思,她咬着唇一语不发的转身跑走。 等她离开后几秒,罗斯希尔动作自然的吸入一口烟,就将整节刚点燃的香烟按进烟灰缸。 同桌打牌的几个男人还没意识到后面发生的事,等贝蒂和红发少女架着莉莉出来找医生,大家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再看罗斯希尔,他连招呼都没打,双手抄兜出了牌室。 塞拉一口气跑到二等舱的甲板上才停下,手掌撑着栏杆眺望远方。 今晚的海面风平浪静,寒冷的甲板上无人散步,抹掉脸上硬挤出来的眼泪,塞拉抬眸望向群星闪耀的夜空,欣赏起夜景。 罗斯希尔的读心术绝对提前知道那两个女孩对她的坏心思,他不出面帮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而她刚在那停顿的几秒钟,足够让牌室的女人们制造出最新的八卦了。 明天的最新头条,【侯爵之女为爱吃醋,暴打还在服丧期的可怜伯爵之女。】 皇家游轮的锅炉房只剩下两个搬煤工人在工作,当最底层的船体挡板被一股力量击中,正在搬煤的两人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微小的撞击对巨无霸游轮来说如同挠痒痒般,没有给船上的人带去任何异样。 被困与货舱里的人鱼洛西德似有感应,他的眼眸暗沉,长尾在水中有节奏的晃荡,嘴里发出一连串低沉的神秘语言。 围绕游轮打转的深海人鱼浮出水面,望向船尾货舱方向,不甘心的任由它一点点往陆地方向驶去。 一件带着淡淡烟草味的黑西装披到了发呆的塞拉身上。 “你在想什么?” 平静又漠然的询问在身边响起。 塞拉偏过头,他正好望过来,整日里跟看蝼蚁似的完美脸上,首次向她露出询问的情绪。 罗斯希尔的到来在她的意料之外。 她以为他不会来。 看他的表情好像真的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 她记得罗斯希尔的读心术对安娜希完全失效,难道对她是时好时坏? 难道跟安娜希是同父异母,她也继承了部分特殊? 塞拉搂紧身上的外套,恬不知耻的说:“想你。” 冷酷的大贵族低下头,冒出一句震惊世俗的话,“考虑为我工作?” 塞拉瞪着眼睛,不让结婚就招揽成下属? “你知道我好歹是一位伯爵的女儿吧?为你工作?” 罗斯希尔平静诉说她的窘迫,“为我工作,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地位和财富。” 也没人敢在欺负她,听上去是个好办法。 塞拉试探性问,“什么工作?公爵大人的贴身女秘书?这是最近新独立女性的首选热门职业。” 他扫过她几缕发丝掩盖下的细嫩脖颈,目光危险专注。 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又来了,塞拉缩了缩脖子,觉得还是不要了解比较好。 她抢先说道:“可惜我只对做你的夫人有兴趣,但碍于公爵绝对不会娶一个空有头衔的穷逼,所以我自愿放弃对你汹涌澎湃的喜爱。” 昨天还在宴会上骂他自大的仿佛不是她,塞拉脱下外套还给他,又退后一步真诚的给出建议:“这艘船上偷窥你的女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你没必要从这寻找出一位妻子,我有个在坎布尼亚郡的姐姐叫安娜希,我想她一定能满足你想要结婚的一切要求,她是个完美的女人。” “有机会,你们可以见见。” 塞拉跑的飞快,在房间里脚软跪地的模样也很憋屈。 作为王国除了国王以外第二富有的男人,这个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不知道在地下创造了多少肮脏产业,她都怀疑他其实比国王都富有。 要为他工作? 为他工作的可从来都不是人,她有充足的理由认为他打的主意应该是想把她变成吸血鬼。 原因也很简单。 安娜希就是因为拥有屏蔽他心声的特殊能力才得到他的注意,他喜欢收集有天赋的人类将其转化为吸血鬼属下。 而塞拉的心声他大概率是真的不是每次都能听见,这时而屏蔽时而不能屏蔽他的奇怪技能,同样引起了他的注意。 往好了想只要不去招惹女主,靠着这点特殊,她在他手里活下来的几率还是挺大的。 海上航行已经进入尾声,她只要在撑过两个晚上就能抵达坎布尼亚郡,远离这个危险人物专心抱紧人鱼大腿。 独自一人留在甲板上的罗斯希尔,仆人悄然来到身边拿走他手里的西装外套。 “您准备转化她?” “我读不到她的心声,时好时坏。”罗斯希尔平静说,梳理整齐的金色短发被风吹散一缕落在额前。 “可能会诞生令人期待的能力。” “货舱里的那条鱼,我们不管吗?他的族群刚刚撞歪了一块船板。”仆人又问。 “海洋不是我的管辖区,他们要想撞翻船,就把人鱼丢回海里。” 清冷的声音飘散在夜空里。 —— 自从昨天牌室里的事情一出,塞拉走到哪都有人投来同情和怜悯的目光。 原来昨天莉莉捂着撞骨折的鼻梁意图在医务室卖可怜,解释自己才是被按着打的一方,结果被她的老父亲打了一巴掌,事情从那里的医护口中悄悄流传出来。 不管怎么说高贵的侯爵之女欺负还在服丧期的伯爵之女,于情于理都不对,这事在圈内发酵后会直接导致莉莉嫁不出去。 ------题外话------ 点女区的多多评论呀~抽奖人都凑不起 第13章:危险警告 谁会要一个有暴力倾向的伪淑女呢? 把人家差点打毁容的塞拉也只是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她们人实在太多,她出于自保不得不反击的英勇形象,导致船上不少富商之女和部分同级贵族向她抛来了友好橄榄枝。 拥有头衔的贵族大多看不起富人自认高人一等,而在塞拉眼里只要是有钱人,那都是她的好朋友和日后的人脉关系。 一下丰富起来的社交,她照单全收。 上午受邀和英兰银行、行长之女卡莉达在一等舱的豪华音乐会上听五重奏,下午和医疗慈善机构的夫人吉甘特一起游泳喝茶。 在这些没有头衔却身价顶级的超级富商中间,塞拉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和金钱堆砌的味道。 钱对商人来说是个缥缈的数字,她们的热情和慷慨让她险些忘记货舱里还有一只人鱼在等待她的投喂。 从女人堆里出来,塞拉匆匆赶往二等舱的餐厅问后厨买下了几条新鲜海鲜。 “小姐,不需要我们派厨师过去烹饪吗?” “不需要。” 塞拉绕开人群,从最底层的外侧铁道而走。 今夜的风浪比前几晚任何时候都要大,海面上淅淅沥沥的又下起了小雨,冰冷的风刮在身上都快站立不稳。 看守货舱的船员不在门口,货舱门大开着。 塞拉心中一咯噔,提着鱼往里狂奔。 “洛西德?!” 少女担忧的喊声穿过层层货架,被两把大型捕鱼叉插住脖子和尾鳍的人鱼顿时安静下来。 塞拉跑到里面发现地板上有不少水,一名船员正在卖力擦地,害怕这些海水浸湿了老爷们的货箱。 她喘着气问:“你们在干什么?” “从下午开始就不安分,他想跑出来。”一名船员同样气喘吁吁的回答,他卷起袖子露出的铜色手臂上青筋凸起,可想而知刚刚压制人鱼有多么不容易。 “松开。”塞拉出声下令。 “塞拉。” 洛西德目不转睛盯着她,脸上的狂躁逐渐收敛,性感的嘴唇微抿着,露出一个忧心的表情。 他在担忧?担忧什么? 不顾船员的提醒塞拉将买来的鱼丢进木桶,来到他身边。 “我在。” 她弯下腰手臂张开,慢慢抱住他的脑袋。 有节奏的心跳声和温热身躯义无反顾的将人鱼包裹。 锋利的尾鳍慢慢回缩盘踞入水底,人鱼在她的怀中彻底平静下来,莹白色的锋利面庞柔软,眼神放松。 几个收回鱼叉的船员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 塞拉的存在简直就像给人鱼打了安定剂。 “您这两天就在驯服这条人鱼?你驯服了他!” “我的上帝您怎么做到的?” “出去吧。”塞拉转头跟他们说。 看守货舱的人最后说了一句,“别再让他乱动尾巴弄湿了货物,不然卖掉他我们也赔不起。” 等人都走光了,塞拉才收回手,银色的发丝漏出她的指尖,别样的丝滑感让她抿了抿手指。 她弯着腰手肘低着木桶边沿,与那张漂亮的面孔平视,“你今天怎么了?” 洛西德半翕的眼皮抬起,长长的浅色睫毛露出底下湖蓝色的眼睛。 “离开。”低沉优美的嗓音精准发出词汇音节。 “你想离开?”塞拉看着他,不解道:“我以为我们已经说好了,我没法”放你走。 这三个字没来得急说出口,洛西德凑近她,说的艰难:“塞拉,我、离开。” 他的尾鳍在水底上下摆动,漂浮在水面上的死亡海鲜跟着翻滚。 “我们一起离开?” 塞拉果断摇摇头,“游轮马上要到达目的地了,那时候” 她咬了咬唇,握住他的肩膀,“我在想办法将你放回浅海。” 不论如何他都会跟安娜希相遇,不如在下次遇到他前再做次好人。 “no” 他张开嘴,露出一排锋利尖牙,艰难的挤出几个词汇,“暴风雨,大。” “会有暴风雨?”塞拉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人鱼属于海洋对海面天气最为敏感,能让他露出这样的心思,证明不是一场简单的灾难。 她神色凝重,“很严重是吗?” 他从水中立起上半身,俯身抵上她的额头,属于海洋的水汽将她包裹。 “逃,塞拉。” 魅惑人的湖蓝眼睛差点将她吸入旋涡,让她义无反顾的答应和他逃亡。 塞拉及时闭了闭眼睛唤回自己的理智,双手捧住他微凉的面颊,“我不能走,但我会想办法的,洛西德,你相信我。” 人鱼犹豫了一会,用他独有的方式蹭蹭她的面颊,漂亮的脸才与她拉开距离。 “先吃饭。” 塞拉将水中翻肚皮的鱼推到他面前。 洛西德看了一眼肥沃的比目鱼,眼里闪过明晃晃的嫌弃。 塞拉到没注意到他的眼神,只看着他用尖锐的犬牙轻易撕碎鱼肉,连带着里面乳白色的鱼刺一同嚼碎吞入腹中。 她好奇的看着他的喉间不断滚动,那些鱼刺没有给他的消化系统带去任何负担,它们好像被通通磨成了粉末轻易进入到胃里。 直到他进食完毕,塞拉才站起身温柔说:“我明天一早就过来,你今晚安静点好吗?” 她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灯光昏暗的货舱里,寂缪的人鱼挨在木桶边望着她离去。 受到洛西德的警告,回到房间的塞拉仔细盘点了一下之后大可能会发生的事。 这艘里伦尼王国最大最奢华的游轮,会因为灾难性气候在坎布尼亚郡的附近沉没,船上的人鱼洛西德搁浅被安娜希捡走? 是这个剧情吗? 她烦躁的揪揪头发,太过久远的记忆不足以支撑她回想起太多的内容。 假设会沉船,肯定能活下来的吸血公爵也会在坎布尼亚郡和安娜希相遇,第三任男主埃里克本就在那的丛林深处生活。 也就是说从这里开始,四人的爱恨纠缠正式拉开帷幕,她的炮灰作死生涯也随着命运走向灭亡。 简单撸过一遍大致走向,塞拉一拍桌子下了决定。 死是绝对不可能死在海难里的,在洛西德那里她要打好最后的感情牌,确保他遇见安娜希后也不会忘记她的好。 第14章:沉船(一) 不指望能和三个男主都打好交道,但一定得逮着最好骗的刷足好感值。 入夜后的海浪果然进一步加大,不过面对上万吨的游轮来说还不是很危险。 放置桌面未喝完的茶杯水只有很小幅度的晃荡,初春的气温在雨下冷到了极点。 卧室内的壁炉火生的很高。 塞拉坐在椅子上隔窗望着黑蒙蒙的夜景,她思索了足足有一个小时,总算下定决心裹上毛毯打开门往楼上的一等舱去。 按理说她没法通过一等舱的专属楼梯,但今晚海浪太大船廊里没什么人,午夜的看守船员打着瞌睡。 塞拉堂而皇之的走进了一等舱。 端着空酒杯出来的奥尔丁正好看见她像只无头苍蝇在到处乱转。 想到她以后可能会成为他们中一员,他苍白的脸上没有前几日的傲慢,语气还好上不少。 “塞拉小姐,这是一等舱。” 看见是罗斯希尔身边的仆人,塞拉赶紧走了过去,“我知道,我来找公爵。” 一股淡淡的血腥气钻入鼻子,她的余光看见那只沾满红色粘稠液体的酒杯,脸上镇定。 “我有些急事想和他说。”她说明自己的来意。 “有很多女人都喜欢深夜来敲响他的房门。”奥尔丁故意将托盘举到胸前,观察她的反应。 “我不会脱自己衣服的。”塞拉做出保证,她才不会把自己当成一盘一分熟牛排端上他的餐桌。 “咔嚓。” 身后厚重房门传来解锁扭转的动静,涂满白色油漆的木门打开。 塞拉立即转过身,目光徒然愣住。 白如石膏雕像的恶魔倚靠门边,黑色缎袍松松垮垮的披在宽直的肩上,内里的白色衬衣领口大开,造物主创造的面孔背着光,明暗光线在他的脸上交错,深邃的眼窝底下泛着淡淡的青色,暗红色的双眸微微眯起,透着沁凉。 极具攻击力的美貌,透着杀机的危险。 “想和我说什么?”他从门后走出,刚洗完澡的发梢还挂着水,一路从瓷白的脖颈淌下,将白色衣领染得半透明紧贴肤。 塞拉被视觉感极强的美色冲击的吞咽口水,眼神慌乱挪开,“就是想来提醒你暴风雨要来了,可能会翻船。” 她的关心让罗斯希尔唇角微勾,睫羽下的眼底到没多少笑意。 他来到少女面前,耳边响起她清晰又激烈的心跳声。 鲜活的肉体,甜美的味道。 “三小时前,你说放弃对我的喜爱。”他的嗓音平静。 极其淡雅的雨后玫瑰味冲入塞拉的鼻子,幽幽香气混着一丝铁锈味染上她的皮肤,让她的惊惧快要溢出胸腔。 这时候可不能退缩了。 她攥紧拳头,鼓起勇气抬脸与那双危险眼睛对视,“不是一码事,洛西德告诉我会有很大的暴风雨,即将到来的海难会让很多人丧生,我来只是希望你去提醒船长一声,尽快想办法撤离到安全的海域里去。” “距离坎布尼亚郡最近的码头,还有两天一夜的路程,”仆人奥尔丁说。 塞拉盯着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说出自己的内心想法,“我要和船长说是一条人鱼告诉我小风浪会变成大灾难,这是笑话,但他们会相信你,你得去警告船长尽快远离风暴,这艘船上有几千名乘客他们不能都丧生在这。” 罗斯希尔的眼睛太具有穿透力,而他读到她的所有想法也只有求救。 见他静默不语塞拉有点急了,她主动上前拽住他的绸缎外袍,“至少为了你的安危着想,别让自己陷入危险。” 她满脑子都在给自己疯狂输入担忧他的安危、想要他平安的心声,这些话也成功到了罗斯希尔的耳朵里,他的眼神终于出现微妙变化。 一只带满戒指的大掌放上她的发顶,“你很喜欢口是心非,塞拉。” 她咬着唇,红着脸退后一步避开他的触碰,“我话到这里,麻烦公爵。” 奥尔丁看她跑走,呲了一下嘴露出一点森白尖牙,“是我想错了,她对您不是恐惧,是爱情。” 罗斯希尔垂下手,他现在也摸不清她的真实模样,那样热情奔放的心声和担忧一遍遍炸开在耳边,他没相信多少。 塞拉也不确定这波好感度有没有刷到,反正救人的目的也达到了,她接下来只管静观其变。 在她回来躺下后不久,锅炉房里曾被人鱼撞击过的船板,一枚铆钉因为加大的水流和压力松懈后砰然断裂,船板随之解体。 “砰!!” 船底一阵闷响,海水瞬间挤压冲进高温燃烧的锅炉房里。 奥尔丁受到公爵命令去警告船长。 拥有多年丰富经验的老船长这会已经感觉出了不对,这次掩盖在小风浪下形成的灾难气候来的又急又快。 他刚下完绕路的命令,整艘船的动力引擎停止了运转。 锅炉房里值守的人急急跑上来汇报:“那块被撞凹进来的船板裂开了!3号锅炉房被淹!6号锅炉房的煤仓起火!我想现在所有煤仓都进水了!” “oh该死的!”船长面色绝望。 他高喊:“去叫所有人起床!快去叫所有人起床!” 天还未明,船上的仆人和服务生们受到命令紧急穿好了救生衣,他们奔走在各层的船廊内,叫醒还沉在睡梦中的旅客。 “塞拉小姐,穿上救生衣去二等舱夹板集合。” 专属她的服务生匆匆叫她起床,递给她一件塞满软木塞的白色救生衣。 海浪翻涌的极端天气,零下的温度绝对会冻死很多人。 塞拉翻遍了箱子,将自己能够保暖的衣物全部往身上套。 过道里面全是娇贵乘客们的惊呼,女士们蜂拥往存储贵重物品的窗口去领取首饰,将楼梯口堵的满满当当。 塞拉唯一剩的几串首饰已经全部戴在身上了,她匆匆往外层飘雨的甲板赶去,船舱内的晃荡让她走路都差点撞上人。 “去救生船前站好!女士优先!孩童优先!男士禁止乘坐!” 甲板上的男服务员们大声呼喊,将绅士品格刻在骨头里的男士们非常自觉的让开道,他们穿着救生衣,唯一在甲板上能做的就是扶着女士们上船。 ------题外话------ 沉船方式参考泰坦尼克号,游轮沉没的原因据说是因为制作船的铆钉刚度不纯,质量不过关,导致在撞击到冰山硬度不够碎裂。 还有个原因据说是与煤仓起火有关,有待考证,咱也不清楚。 文中游轮上的所有贵族生活方式都参考当时19世纪的生活模式,资料参考可能有偏差,不能仔细考证~ 看个剧情就好~ 第15章:沉船(二) 支架上吊着的救生船随着狂风不断碰撞着船板,女士们稍微踏小了步子都有可能坠下去。 塞拉随人流到达甲板,立刻有船员冲她招手,“塞拉小姐!快来上船!” 三等舱之后的下层距离海面太近风浪大不适合放置救生船,这导致末等舱的旅客全都拥挤上了二等舱的甲板,整个二等舱的甲板上人满为患。 这里到处充斥着混乱的场景,悲切的生死离别。 “塞拉,快过来!”眼尖的银行行长之女卡莉达在船上冲她大叫。 塞拉被有过一面之缘的罗杰推到救生船边,他刚送完他的母亲上一等舱的船,这会跑到了二等舱的甲板上来帮忙。 以为塞拉被吓傻了,他弯下腰来准备将她也抱到船上去,嘴里还出声安慰,“没关系的塞拉小姐,救生船会带你们远离风暴。” 看了一眼还有剩余十几艘船在等待上人,塞拉迅速避开罗杰的手,转身往人群外面挤去。 “ohno!塞拉,你要到哪去!快回来!”卡莉达压住快被风吹掉帽子紧握船沿,眼睁睁看着那娇小的身躯消失在人群里。 塞拉一路在船廊上逆行,最底层的铁道已经不能走了,皇家游轮正在下沉,水蔓延的很快。 锅炉房被淹,洗衣房也开始进水,她好不容易跑到船尾的货舱,外面看守的人员早已不见踪影。 “洛西德!” 塞拉冲了进去,货舱内的地板已经渗水到了小腿位置,木桶里的人鱼听见她的呼唤,面庞从水底浮现。 “塞拉。”他露出湿漉漉的脑袋,银色的发丝贴在额前,将眼睛遮去大半。 冰冷的海水浸透了塞拉的鞋子和棉袜,她忍耐着提裙跑到他身边。 “手给我!” 粗粗的麻绳将洛西德的爪子包的严严实实,塞拉颤抖着指尖去扯绑在他手腕上的绳结。 被水浸泡过的麻绳没有一点弹性,拳头粗的绳结,她扯了半天都没扯掉。 “该死的!怎么这么难解!”她的情绪激动,奶棕色的玻璃眼珠透着水光,恐慌的情绪几乎将她淹没。 洛西德以鱼尾做支撑在水中直立起上半身,漂亮的莹白色身体轻轻贴上她。 “塞拉。” 他没有双手,微凉湿滑的身躯却以一种拥抱的姿态将她笼罩。 “不、怕。” 磕绊的语言、充满水汽的身体,塞拉逐渐放松下来,手指搭着的那个绳结也被她解开了。 一圈又一圈的绳子落下,人鱼握成拳头的手也逐渐伸展,类似人类的手蹼,指节尾处连接掌心的地方有一层薄膜,舒展开的指尖甲片锋利。 很难想象,这样一只堪比美术刀的手竟然割不坏那些绳子。 洛西德抬起手,柔软的掌心朝内,轻柔贴上塞拉冷到几乎僵硬的面颊。 “塞拉。”他低下头,湖蓝色的眼睛散发着魅惑人心的光芒,“跟我、走。” “砰!” 船舱内的铆钉就像起了连锁反应,又一块船板在货舱内断裂。 水流的冲击一下将塞拉拍倒在地。 洛西德的手与她的手指擦过,眼睁睁看着她摔倒入冰冷的海水里,他的神色立刻变得焦躁,手握住脖颈间还束缚他的铁链蛮力拉扯。 一股腐烂的朽木气味忽然冲进他的鼻腔,他锐利凶狠的眼睛立即望向舱门口,嘴里发出凶意十足的野兽嘶吼,后背柔软的背鳍如刀锋一般竖起。 受到威胁的奥尔丁几个眨眼间出现在一侧货架顶端,他以狼狗的姿势匍匐在上面,露出森白犬牙,黑中泛红的眼睛与人鱼对视。 他的出现也将塞拉挡在了身后,这使得洛西德的表情愈发狰狞。 被海水覆盖住头顶的塞拉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没想过自己会摔的这么惨烈,身上穿着的衣服太多,大量的海水将她瞬间吸成一个涨腹的海绵球,肚皮跟着救生衣浮在上面,屁股着地,脑袋一时半会还仰不起来。 一只凉到比海水还冷冷的手拉住她向上扑腾的胳膊,轻易将她拉离水面。 塞拉撞上毫无温度的怀抱,被脏水刺激的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眼缝看清来人。 她的声音颤抖,“罗斯希尔公爵。” 他竟然来找她了。 不可思议的心声在耳边响起,罗斯希尔低下头,暗色的眼眸冷色浓郁,“为什么要来?他死不了。” “他被绑住了,我想给他解绑让他游走。”塞拉不停的打着哆嗦,尽管知道面前就是一具没有体温的大冰棺,她也义无反顾的往他怀里挤。 “你是笨蛋吗?还怕他在这淹死?”奥尔丁悄无声息的从货架上下来,警惕将铁链弄断恢复自由的人鱼。 他在背后的嘲讽让塞拉没有反驳,她揉了揉眼睛,眼白里爬上不少刺激出来的红血丝,朦朦胧胧的往木桶方向看去。 洛西德的木桶侧翻着,纯黑色的巨型鱼尾与失去光亮的货舱几乎融为一体,他依靠着强壮的尾巴立起上半身,超过两米的高度带着满满的压迫感。 “塞拉。” 他叫了她的名字,背部微微弓起,竖立的背鳍炸了毛般一排绽开。 一股危险感油然而生,塞拉立即对他喊道:“洛西德!你现在自由了!我还要和公爵赶去坐逃生船离开这,你赶紧走吧!” 他再不走,事态的发展恐怕会超脱控制。 这要是打起来,保不齐她会提前阵亡。 “公爵,你能带我回甲板上吗?我应该还能赶上最后一艘救生船。”塞拉转过头,软软的语气透着小心。 罗斯希尔本来就是听说她没上船来找她的,但他没有要亲手抱她离开这里的习惯,他给奥尔丁投去一个眼神。 稚嫩的吸血仆人来到塞拉面前,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舱内涌入的水流很快就蔓延到了大腿,洛西德的目光一直盯着被抱起的狼狈少女。 “塞拉。”他低低的叫她,嗓音里透着焦急。 “嘿,我没事,你赶紧回你的大海去吧。”塞拉冲他摆摆手,又下了狠心说:“我要坐船离开这,如果和你游泳,那我一定会冻死的。” 她的脸已经因为低温冻得苍白。 第16章:请你活下来 洛西德想让她警惕身边的两头吃人野兽,但苦于没法组织出完整的人类语言,他懊恼的情绪让邪美漂亮的面孔愈发狰狞。 与塞拉对视片刻后,他沉入水中,从船舱不断往里灌水的破洞急速游走。 “她快要冻坏了。”奥尔丁说。 罗斯希尔淡声道:“走吧。” 水位涨的很快,对两个非人生物没多大影响,要不是碍于塞拉是个不知真相的人类,奥尔丁只需要花五秒钟就能回到二层的甲板上。 现在他们得用蚂蚁爬的奔跑速度淌水赶回去,真是磨叽又拖延时间。 塞拉蜷缩在奥尔丁的怀抱里,望向旁边淌水都走的无比优雅的公爵,动了动唇,“您特意来找我的?” 罗斯希尔偏头睨了她一眼,少女穿着比她肩还宽的救生衣,深棕色的长卷发凌乱披在胸前,苍白漂亮的小脸,奶油棕的眼睛亮的出奇。 她满心都在期待他的回答,那些热烈含羞的心声和加速的心跳,不断回荡在他耳畔。 “嗯。”罗斯希尔压下眉眼,冷淡点了点下颌。 他来找她的唯一理由,只是她的天赋令他感兴趣仅此而已。 塞拉并不在意他冰冰凉的态度,被奥尔丁送回甲板,她成功赶上了最后一条救生船。 罗杰浑身湿透还站在救生船边,他再次看见塞拉,大吼:“快过来!马上要放最后一艘船了!” 塞拉从奥尔丁的身上下来,她的牙齿已经克制不住的上下打颤,刚刚在水里摔了一跤,让她今晚会冻死的几率又增大了不少。 她抱着胳膊,迈着僵硬的腿走到罗斯希尔面前,“你不会上船和我一起走对吗?” 他平直的唇角动了动,“不会。” 塞拉点点头,用着冻僵的手指费力解下自己手腕上的一串猫眼石手链。 “这个给你。” 她将手链塞进他的西裤口袋里,搓了搓手,低声说:“您不喜欢我没关系,我本来也配不上,但我还是希望我们还能在坎布尼亚郡相见,你再把它还给我。” “如果不介意我现在反悔,我想去你那得到一份工作,由你本人亲自雇佣。”塞拉抬起被雨水打湿的面庞,声音恳切。 那串顺着罗斯希尔手背滑进西装裤兜的女士手链,紧贴着他的皮肤。 这一瞬间,他腐朽的心脏因为少女难过的情绪仿佛出现了跳动。 “请你活下来,罗斯希尔公爵。” 塞拉紧咬着嘴唇,眼睛非常听话的流出了泪水。 她都快被自己情真意切的演技感动到了。 等不到回答,罗杰跑来将她拽上了最后一艘救生船。 一共30艘满载女士和孩童的救生船,被人工手摇降到水面后疯狂远离核心的海洋风暴区。 塞拉从上船开始,眼睛就没离开过那艘已经熄灭所有电灯的黑色巨型游轮,她没注意到的黑色海洋下面,一条人鱼正紧跟着船只游动,漆黑的尾鳍在水中划开波浪。 不过几分钟,罗斯希尔的身影就成米粒大小看不见了。 塞拉流着泪的眼睛也酸涩闭上,她低下头,长长的乱发充当发帘遮住面颊,眼里的担忧与恐慌已经散去,剩下的只有平静。 她往掌心里哈了口气,和身边的女士挤在一起相互取暖。 从去提醒罗斯希尔要翻船再到救洛西德,一切都是她计划好的。 她傻吗?她不傻。 不过这位公爵的心思不好猜,她去提醒他有危险的时候也没想着他会回报,但事实证明她运气不错赌赢了。 相信那串手链会给他留下深刻印像。 奥尔丁看着自己的主人手握一串女士项链,站在甲板上望着塞拉离去的方向当塑像。 “那条鱼追过去了。”他说:“那位塞拉小姐死不了。” 罗斯希尔垂下眼,掌心的手串仿佛还残留少女余下的体温,他收紧手指,将其揣入口袋。 “走了。” 他当然不会因为一场小海难而丧生,他不需要呼吸也没有体感温度,只怕长期沉入水底泡烂了皮肤。 在所有救生船离开一段距离后,狂风伴随而来的暴雨,以及船体受损开始大面积开裂,让这艘豪华的皇家游轮在波涛汹涌的海浪中一分为二,惨烈沉没。 懂得自救的聪明绅士们在船彻底沉没前,学着罗斯希尔的模样找了一块大木板,在海洋里浮浮沉沉。 雷暴天气在上空形成完毕,一波又一波几丈高的浪拍击下来,绝大部分的绅士们撑不过几分钟,就被袭来的巨型海浪卷入身亡。 猛烈的暴风雨范围不是说躲就能立刻躲过去的。 逃生船们不可避免的被波及到。 塞拉坐在摇曳的船只中间,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大自然的力量。 船上的灯已经烧坏了,天幕一色的黑,你在这样的环境下根本找不到一点光亮。 耳边只有狂狼冲击海面的巨响,偶尔一道劈在身后的惊雷亮起光幕,能让人看见周围到底是怎样一番景象。 孩童的哭声和女士惊恐尖叫将整场灾难气氛烘托到了极点。 一阵上万铁球捶地的闷响过后,蓝紫光闪耀的疾雷劈开黑幕。 光亮起的一瞬间,塞拉转过头,目光骇然瞪大。 高过数十米的海浪,无声息的朝着她们奔涌而来。 死亡的阴霾笼罩心尖,她变了调的嗓子大吼:“快划船!快划船!!” 以他们目前的速度,被浪涛追上的可能性百分百。 一直紧跟救生船下的洛西德在塞拉被海浪拍入水中的瞬间,尾鳍摆动游了过去。 窒息海水蔓延过她的头顶,剥夺走了她的全部光明和氧气。 刺骨海水和旋涡将她包围,毫无反抗之力的塞拉莫名回想起幼年在伦敦接头的雪夜。 圣诞节的那天气温也是这么冷,她没有足够御寒的棉衣,手中唯一的一小块生日蛋糕,还被同孤儿院的人抢走吃掉了。 死亡是那时候她所想最多的一件事,可她还是活了下来。 不负责任抛弃她的父母,成就了如蟑螂一般苟活地底顽强长大的她。 思绪因为缺氧逐渐飘远,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腰,苍白紧闭的唇瓣被滑腻(常蛇)顶开,新鲜氧气渡入塞拉的嘴唇中。 ------题外话------ 一些错别字,是故意的。 嘿嘿 点女记得投票评论,不然不算参加抽书币活动~ 第17章:埃里克 快被撕裂的肺部突然充盈进入氧气,塞拉平静的身体猛地一颤,求生的本能迫使她张开唇,像头饥渴又不知足的小兽不断去抢夺对方嘴里的氧气。 她急切的攻势让洛西德半眯着眼,手指将她又搂紧了一些,强壮的尾巴快速摆动,带着人冲出翻卷过海浪的水面。 鼻腔里何时进入了空气塞拉也没有一点发觉,她停止思考的脑袋只知道要牢牢纠缠洛西德,掠夺他给予的氧气。 她的吻令他难以自持,水面下的鱼尾紧贴少女娇软身躯,侧鳍剐蹭着她的小腿。 被海水冻到失去知觉的塞拉对此没有一点反应,她搭在人鱼肩上的双手缓缓垂落,整个人软软贴着他的胸膛,只剩嘴唇还在贪恋口中那抹温度。 洛西德察觉到塞拉的体温正在加速流失,他迷离的眼神很快清醒,手掐住她的后颈,强行将她从嘴上掰扯下来。 “塞拉。”他托起她,额头与她相贴。 “唔” 嘴里不断吸入的氧气忽然变得冰凉刺喉,塞拉皱着眉,抬起沉重的睫羽。 视线跟着海浪的起伏摇摇晃晃,映入瞳孔的是洛西德魅惑漂亮的脸,她努力眨了眨眼睛,试图让模糊的视线更清晰一些。 “洛西德。” 她像只弱小的羔羊蜷缩在海洋凶兽的怀里,被海水浸泡的身体不断颤抖,“冷好冷。” 洛西德的手穿过她的膝盖下方,将她横抱起深深藏进怀里,她厚重的层层裙装铺开在他身边,像展开的一片海带群。 塞拉正在快速失温,如果不迅速将人送上岸,她很快会冻死在这海洋里。 洛西德一语不发的摆动起鱼尾,朝着最近的海滩游去。 海里面还有不少坠船挣扎的女士们,塞拉在水中沉沉浮浮,隐约听见几声绝望低哑的尖叫,但这些声音很快就离她远去了。 洛西德巨大的尾鳍,在海洋里前行的时速堪比一艘马达渔船,速度快的不可思议。 他带着塞拉下沉急速前行,氧气和拥有治愈效果的“特殊液体”也随着亲吻进入她的口中,帮助维持她的生命体征。 罗斯希尔在一块碎裂的木板上站的稳稳当当,大雨和海浪湿透了他的西装,他的目光望着前方出神,雨水不断顺着下颌滴落。 木板下当成船桨使的奥尔丁正在卖力游泳推进。 他们遇到了几具已经冻死浮在水面上的尸体,其中就有瞪着眼睛肚皮上翻的贝蒂,以及还剩下一口气的莉莉和她的红发朋友。 “救救命,救救我。” 鼻子上还包着湿纱布的莉莉借着雷光发现了他们。 她艰难的抬手挥动,目光希冀的望着站在木板上的高冷公爵。 听见她的求救,黑发青年侧身望过来,紧接着他在木板上的脚一转,笔直的双腿向她的方向蹲下,戴着皮手套的手摊开伸到她面前。 “公爵!” 莉莉的眼神瞬间爆发绚丽光彩,她努力朝着那只手游去,她努力伸手去够那只大掌。 可即将接触到的他那一秒,莉莉都还没来得及看清什么,脑袋就被要拉她的大手狠狠掰扯歪到一边,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脖颈。 锋利的獠牙精准插入她的颈间动脉,莉莉的尖叫卡在了喉咙里,目光骇然瞪大。 “莉莉?” 海面上突然安静下来,与她同行的红发女孩看不清前面的情况,急急叫了一声,“快把我也拉上去呀。” 回应她的是一声惊雷,伴随着雷光照亮的是莉莉被扭断脖子、血液飞溅满脸惊恐的模样。 “啊啊啊!”红发少女惊声尖叫。 悄无声息游到她身后的奥尔丁一把捂住她的嘴,尖牙紧跟着咬破她的动脉。 享用完迟到的晚餐,罗斯希尔缓缓站起身,唇边漏下的鲜血被舌尖卷走,猩红的眼珠在无光的海洋里散发着异彩。 这一次的新鲜进食,足够他们维持一周的饱腹状态。 —— 洛西德以最快的速度抵达距离最近的一片海滩,地处坎布尼亚郡的周边。 黑暗森林。 从他踏入陌生地域的一刻起,丛林深处响起狼群的警告高吼,他们敏锐的鼻子早就捕捉到朝着浅滩游来的野兽。 入侵了狼人的地盘洛西德不得不停下动作,他在水面探出半张脸,湖蓝色的眼睛仰望悬崖高处。 一抹黑影从顶处跃下,灵活的朝着他游来。 同时刻,一只灰白相间有马大的狼冲到沙滩上,嘴里发出急促的低吼,“埃里克!你给我回来!那是沙奎岛的人鱼!危险!” 另外几只年长健硕的狼紧跟着踏入水中,急速将洛西德包围去。 年轻气盛的少年游到人鱼面前,浑身肌肉紧紧绷起,“你闯进了我们的地盘,朋友。” 洛西德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少女,心知自己再进一步入侵狼群地盘就会被他们撕碎,他的迷惑无法同时面对多个强壮狼人,而这里是最近可以上岸的地方。 为了让塞拉活下去,他必须把她交给他们。 洛西德露出半个身体,将陷入昏迷的塞拉托高了一点,“塞拉救。” 埃里克眼神一变,“你带了个人类?” 洛西德紧抿着唇,动作小心的松开手,将塞拉的身体推向前面的狼人。 有同伴的警惕,埃里克快速将塞拉捞起来抱进怀里。 他感觉自己好像抱到了一块冰,要不是那心跳还在微弱的跳动,他真以为这就是一具尸体。 塞拉也感觉自己从一座冰山脚下转移到了火山口,突如其来的温暖紧贴在身侧,让她情不自禁就往里钻。 “你要我们救她?”埃里克问。 洛西德点点头。 他没有任何要攻击的意思,让几头狼逐渐放松。 能够避战的情况下他们就不会开战。 梵妮站在岸边吼了几声,埃里克对着洛西德说:“我们会救她的。” 直到看见塞拉被抱上岸进入丛林,洛西德才将视线慢慢收回,尾鳍摆动,远离这群狼人的地盘。 变回人类的梵妮穿好衣服,一拳头就砸在埃里克厚韧的肩上,“以后别这么冲动!埃里克!” 第18章:安娜希的头号大情种 杰姆凑过来,被塞拉漂亮的脸蛋惊艳,“这个女人是人鱼的配偶?” 他嘀咕道:“她真漂亮,和安娜希有点相似。” 埃里克怀中的少女双目紧闭,在他看来这张娇俏的面庞和安娜希永远纯真的鹅蛋脸并不像。 “没什么像的。”他收紧手臂,“先救人吧,她快要冻死了。” 一人几头狼往山里搭建的房屋跑。 塞拉还不知道周围的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的面颊紧紧贴着火炉般热的胸膛,身上盖着毛毯,迅速升高的温度正在软化她僵硬的四肢。 自己结实的腰被吸盘似的小手抱住,埃里克挣脱不开,只好在床上充当暖炉。 那颗在胸前的小脑袋总是无意识的蹭着他前方鼓起的胸肌,发丝轻扫而过勾起的酥痒都快痒到了他心里。 埃里克不得不用手轻压住她的脑袋,防止她再蹭来蹭去的乱动。 皇家游轮沉船在晨边才被人发觉,救援船从最近的坎布尼亚郡港湾赶来,与没有被浪花打翻的几只救生船在途中相遇。 救生船总共就剩下了五只,船上互相依偎的人也冻死不少。 灾难发生地恢复平静的海面早已失去游轮踪迹,仅剩下零星穿着救生衣的尸体散落漂浮在四周。 皇家游轮号沉没,上千名名声显赫的贵族或平民丧生大海,惨案举国轰动。 —— 经历过极寒的低温,塞拉被热醒了。 她的眼皮颤动几秒后睁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只弯曲鼓起的小麦色手臂,它环绕过眼前搂在她的后背上,挡住了她的全部视线。 除了这只手臂外,她的身体和面颊一侧紧贴着具火热身躯,对方的胸膛上还压着她的一只手,指腹下结实富有弹性的肌肉触感好到她忍不住捏了捏。 她这是被转移到谁的怀抱里了?洛西德呢? 浅眠的埃里克感受到少女不老实的动作,紧闭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往下看去。 “手感不错?”带有调侃的少年嗓音正在进入变声期,带着独特的暗哑。 压在塞拉后脑勺上的手垂落下来,隔着毛毯随意搭在她的腰间。 塞拉的手指立刻卷缩握成小拳头,她的臀部还坐在少年盘起来的腿中,这样的姿势和尴尬的开场白让她本就红的脸更加滚烫。 塞拉离开他的胸膛,脑袋后仰,抬起脸望向低下头来看她的寸头少年。 他的五官非常英气,不像洛西德那样阴邪魅惑,也不像罗斯希尔那样冷漠苍白,更像阳光下奔跑的橄榄球队长,充满男性魅力与朝气。 “手感挺好的。”塞拉这么对他说。 埃里克深棕色的眼珠颤动了一下,没想到她会接上他调侃的话。 他咧开嘴,笑容迷人,“我以为你这个年纪的贵族女孩都是容易害羞的。” “你看上去可能还比我小。”塞拉从善如流。 埃里克不满的皱了下眉,“我快成年了。” “嗯,我已经成年了。”塞拉扬起唇,恢复气色的面庞变得明艳动人。 埃里克轻哼一声,看上去对她的笑容不是很感冒,收回手抱在胸前,“我已经用身体暖了你一晚上,你该跟我说谢谢。” “谢谢你的体温。”塞拉真诚不少,她从他盘起的腿中间下来,裹着毯子坐到一边的床上去。 木屋里的装修很简单,四面墙壁上挂着几块动物皮,棉绳织布的捕梦网挂在半开的窗户顶,微风吹动它尾部的羽毛,阳光铺了半边地板。 外面的天气应该不错。 简单的打量后塞拉垂下头,身上仅剩下的一枚装饰戒指还牢牢戴在食指里,原先泡水的裙子到是被扒了个精光,变成了一条便宜不合身的棉布裙。 “我的” 塞拉想问问她换下来的衣服去哪了,外面就传来一声叫唤,“埃里克,那姑娘醒了吗?快来吃早饭!” “来了。” 埃里克 塞拉直勾勾盯着弯腰穿鞋的少年,就是说她的运气真的是好到爆炸,在这又碰上了第三位男主。 她愿称之为安娜希的头号大情种。 比起第三者看故事情节,亲眼看见这样阳光的少年,很难想象他后来会把她残忍挂上树枝。 “盯着我看就不用吃早饭了?”埃里克忽然凑到她面前,高挺的鼻梁差点撞上她的鼻子。 “不是。”塞拉拉下毯子,手攥着棉布裙,“我的衣服” “放心,我对你们贵族小姐的身体没有兴趣,是我的姐姐梵妮帮你换的。” 说起贵族一词,埃里克的眼眸透出一股嘲讽。 他很讨厌他们这群高高在上的人,这种的情绪在她面前没有一点掩饰。 塞拉眨了眨眼,双脚踩进地上一双准备好的拖鞋里,“我的意思是若你帮我换衣服还看光了我,你就得上门来找我订婚。” 直起身的埃里克被她的语出惊人直接震到,笑容回到他的脸上,“镇上有很多姑娘喜欢我,唯独没有你这样直白奔放的贵族小姐。” 也就是说安娜希这会还没有对他展开攻势? 塞拉觉得奇怪,不应该吧,她明明记得他们从小就认识。 她理了理自己披在肩上糟糕的头发,暂停思路冲他灿然一笑,“开个玩笑而已,你救了我,我只想和你交个朋友。” 等不及的梵妮特意走进来,“昨天晚上埃里克是在中途接下你的,一条人鱼试图抱着你冲上岸来。” 塞拉立即紧张道:“当时我们的船沉了,是他在海难中救了我,他也在这吗?” “不清楚,但你等会可以去悬崖边看看。”梵妮的鼻子里已经失去了人鱼的气味,说明他已经离开,但这事不能直接告诉塞拉。 狼人的身份对陌生人还需要隐藏。 披上一件黑夹克的埃里克走到门边,“去吃早饭吧。” 塞拉用屋子里的水简单漱口洗脸,裹着厚毯子走了出去。 一片人工开拓出来的平地上错落搭建着四五栋小木屋,和街区上的那些拥挤瓦片房不同,这里尤为简陋。 杰姆在他们的公共餐厅里对塞拉吹了口哨,“呦,缠了埃里克一晚上的姑娘终于醒来了。” 第19章:埃里克的安慰 埃里克走过去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羡慕我?” 杰姆只管自己冲着塞拉促狭一笑,“如果你今晚还冷,可以来找我。” 塞拉顺从回应,“好的。” 又是一众调笑打闹后,几个面容温婉的女人端来餐具。 “好了别闹了,都来吃饭。” 除了杰姆、梵妮还有埃里克以外,几个上半身光裸、皮肤古铜色的肌肉男人,身边都站着一个容貌漂亮或平凡的女人。 塞拉记得狼族有个很唯美的设定,一头狼终生只会烙印一个女人成为唯一伴侣,他们或许会因为对方是个人类而放弃永生,如果伴侣不幸丧生,他们通常会选择殉情或者自杀。 这不禁让她想起自己在伦敦未成年时钟爱看的一部小说,xx之城,里面的狼人当时就是她心中的顶级伴侣形象没有之一,试问谁不喜欢一只温暖的超大狼狗狗呢。 她走进他们的公共餐厅,有点像雨林餐吧,一块超大木头拼凑而成的长桌,上面涂了一层蜡来保证桌面光滑,四周都是敞开的,只有几根粗壮的木柱立在四角上。 一个族群的人纷纷落座,塞拉看埃里克身边的空位,走过去坐下。 “我们这没有纯银的勺子也没有镀银的,只最便宜的陶瓷。”梵妮将餐具发到她面前。 “我不介意,谢谢。”塞拉向她道谢。 她的好脾气不由得让对方多看了她两眼。 早餐很简单,便宜的咖啡、烤吐司配蛋黄酱、还有一筐熟透的鸡蛋。 梵妮给她拿了块涂满蛋黄酱的吐司,“载着你的观光船在哪里沉没了?还有多少人坠海?” 塞拉接过面包,情绪因回忆起昨晚的灾难而悲伤,“我不知道,或许距离这几十公里外,大概死了有上千个人。” 极端的气候,低温、海浪、暴雨、溺水、任何一项拿出来都能置人于死地。 “上千个人?” 围坐在一起吃饭的众人一阵唏嘘。 杰姆猜测:“不会是皇家游轮吧?从莱斯特出发过来的那艘豪华大船。” 也只有那艘船能达到如此大的规模了。 “是的,就是那艘船。”塞拉点点头,不出意外这会肯定举国轰动。 “那条人鱼是我从船员手上救下来的,他本来要被杀掉,后来船翻是他救了我。” 说起洛西德,她的眼神柔软,“他是个好人。” “好人、哈。”坐在桌子另一端看着稍微年长的男人叫盖尔,他满口夸张,“指不定那艘船就是他的尾巴掀翻的。” 塞拉皱了皱眉,“不会,他一直在我身边,是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导致。” “行吧女孩。”梵妮吞下面包,对她说:“你这会在坎布尼亚郡最大的无人森林里,我们是唯一的居民,我等会要去镇上买点砂糖回来,可以顺带给你的家人寄封信让他们把你领回去。” 塞拉眼睛一亮,随之又暗淡下来,“我不知道父亲的家在哪,我从没来过这。” 埃里克侧过身看她,“不知道?什么意思?你父亲是谁?” 塞拉抿了抿唇,表情难过,“我父亲是利齐伯爵,他也住在镇上吗?如果距离近我可以走回去。” 不只是埃里克,所有人都惊讶了。 “利齐伯爵除了安娜希以外还有个女儿?”杰姆立即看向愣住的埃里克,一拍桌兴奋道:“我就说她和安娜希很像,埃里克还说不是。” 塞拉忍着快要涌出的泪水说:“不像!” 埃里克同时道:“不像。” 两人又同时转头对视,气氛一下安静下来。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塞拉低着头站起身,裹着毯子跑出餐厅。 长相漂亮的女人格曼妮一巴掌拍在杰姆的头上,“你还小可能不知道,利齐伯爵的正牌妻子很早就离开坎布尼亚郡了。” 杰姆捂着脑袋,“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现在的乔茜夫人是情妇呀,她气走正经的伯爵夫人生下安娜希,多少人都知道的八卦。” 埃里克推开木凳起身,“我去看看。” 他们的房子就建造在悬崖附近,顺着海风,塞拉只跑了五六分钟就赤脚爬上了一块大漂石,下面就是悬崖。 开出太阳的杉树林里温度还是很低,海风铺面而来,冻得她身上每个毛孔都张开了。 下方不断翻出白色浪花的海洋很平静。 “洛西德,你还在吗”她裹着毯子默默蹲下身,望着海面眼泪不争气的掉落。 背后传来小木枝被踩断的声响,塞拉立即用手背擦掉眼泪,红着眼眶回头。 埃里克手里握着她跑丢的拖鞋大步走来。 “你来干什么。”塞拉吸了吸鼻子。 “你的人鱼已经离开了。”埃里克踩上石头,到她身边盘腿坐下。 塞拉撇开脸不想理他。 埃里克将拖鞋放到她占满青苔泥土的脚丫边,“杰姆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塞拉沉默一会,手指紧抓身上的灰色毛毯,“我母亲肺结核病去世了,如果不是利齐希望我回来挽回他的名声,我根本不会回来。” 她抬起脸,望向英气逼人的埃里克,“我不是安娜希那样的有钱小姐,我是个穷光蛋。” 明明是个正牌小姐,却因为情妇上位变成了穷光蛋。 本质上和这群生活在深林中的狼人没有区别不是吗?大家都同样的穷。 埃里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他摸了摸自己短小紧贴头皮的黑发,“我没觉得你和安娜希像,你们没有一点相似。” 塞拉盯着他,吸了吸鼻子,“你怎么知道?你见过她?” “我是他们家的猎户经常见她,罗宾逊退休后换我一直给他们家提供野味。”埃里克套着夹克的手臂撞了撞她的胳膊,“说不定以后你餐桌上就有一只野兔或鹿肉是我打的,你未来的仆人还会付我钱,你永远比我富有。” 塞拉被他逗笑了,氤氲水汽的奶棕色眼睛笑起来,带动整张明艳的五官跟着生动活泼。 埃里克微微一怔,不自然的撇开目光。 “埃里克。”她冲他伸出白嫩的手,语气软乎乎的,“我叫塞拉,我们交个朋友吗?” 第20章:不着痕迹的引诱 埃里克立马装成绅士的模样,执起她的手背落下一吻,“你是第二个愿意跟我交朋友的贵族,塞拉小姐。” “第一个是谁?”塞拉问。 “安娜希。”他没有回避,抬起来的脸上闪过一抹温和,“你们的家庭关系很复杂,但她人还不错,你会得到很好的照料。” “但愿如此。” 塞拉又坐了一会,站起身打算从大漂石上跳下去。 埃里克拉住她的胳膊提醒道:“穿上鞋子。”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青苔和泥土的脚丫,弯腰捡起拖鞋,“我回去洗洗脚在穿。” 埃里克瞥了一眼她小巧白嫩的脚,率先从石头跳下在她面前弯下腰,“上来吧。” 塞拉也没半点犹豫,在他话音刚落就握着鞋子扑到了他宽厚的背上。 埃里克抱住她的大腿,将没什么重量的人往上托了托,侧过脸说:“你还真是一点也不客气” 塞拉的下颌抵着他的左肩,转过脸顺势要说谢谢,嘴唇正好擦着埃里克转过来的唇角而过,两人盯着对方皆是一愣。 她猛地在他的后背立起上半身,手指压着那厚韧的肩膀,面色微红。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埃里克不自然的轻咳一声,“没什么关系,友好亲吻而已。” 塞拉捏着他肩膀的手顿时收紧,圆润的指甲掐进厚实的三角肌肉里。 “你经常和别的女人这样友好亲吻?”她语气不高兴,藏有深意的眼神光落在埃里克微微泛红的耳朵上。 埃里克侧过头,棱角分明的下颚紧绷着,“没有,别乱说话。” “哦。”塞拉不高兴的态度立刻好转了几分,她再次趴到他的背上小声说:“我也是第一次。” 埃里克的耳朵更红了,背着她一路奔跑再没和她搭过话。 塞拉也没在继续逗弄他。 她现在能确定的是埃里克是安娜希家的猎户,这两人从小认识到大,这位女主角却没有对他展开感情攻势。 具体原因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埃里克是对安娜希有好感的。 那是什么阻碍了安娜希对他的进一步发展,让她有机会钻空子? 书中剧情几乎忘光,塞拉想了半天都没有头绪。 杰姆看见他们从林中跑回来,背着一把猎枪高喊道:“埃里克,我们准备去打猎了!” “马上来。” 埃里克将塞拉放到了一口井边,用木瓢舀了点水浇在她肮脏的脚上。 井水的冰凉让她浑身抖了个机灵,她卷起脚趾深吸一口气,“你们现在要去打猎?我可以去吗” 路过的盖尔听见她的话,立即否决,“这里的丛林可不是你们贵族的私人狩猎场,安分待在这。” 埃里克赞同他说的话,他给塞拉找来一块毛巾丢在她的膝盖上,“梵妮下山去了,我想最迟明天利齐伯爵家的车就会来接你回去,你不能再出意外。” “那好吧,我在这等你们平安回来。”塞拉点点头,面上乖巧。 融入狼族的事情不能操之过急,感情纽带的建立要循序渐进的来,她有那个耐心。 埃里克临走前还指了指餐厅的方向,“到了午饭点就去找格曼妮。” “知道了。” 看着他的背影随着几名上半身光裸的肌肉男人冲入树丛消失,塞拉擦干净脚穿上拖鞋,绕着这片营地晃荡。 一栋木屋后面的空地,两颗杉树的中间系着一根绳子,扎着两股麻花辫的女人正在晾塞拉换下来的裙装。 她还把她的衣服给洗干净了,塞拉走过去感激道:“有什么要帮忙的?” 格曼妮转过身,不抱希望的瞥了她一眼,“晾衣服?” “好。” 塞拉答应的爽快,将身上的毛毯搁到一边,撸起袖子弯腰拿起一条男士长裤挂上晾衣绳。 她麻利的动作让格曼妮意外,“你还会干活?” 知道这话问的有点突兀,格曼妮很快闭了嘴。 塞拉冲她眨眨眼,“我四肢健全,当然可以干活。” 大部分人对女性贵族的刻板映像就是照顾家庭操持各种社交,话虽如此好听,但这些‘照顾’和‘社交’全靠仆人在维持,贵妇人们通常只动动嘴跳跳舞。 而这种所谓的贵族式生活,还有不少中产阶级的人或富商们争相花钱效仿。 “比起你那高贵的姐姐来,你看上去更好。”格曼妮对她的语气好了不少。 塞拉抿了抿唇,微笑道:“我还没正式见过她,但埃里克说她人不错,我相信他的眼光。” “埃里克?”格曼妮撇了一下嘴,手拿一件男士衬衣展开用力甩了甩,“他就是个蠢货,镇上的人都说他妄想吃天鹅肉呢。” 塞拉收敛了微笑,“他喜欢安娜希?” “他隔三差五的去利齐伯爵的庄园送野味,与那小姐隔着围栏聊天都不知道被驱赶多少次了。” 塞拉彻底失去笑容,“这样吗?” “可不是,他就是个大笨蛋。”格曼妮继续骂他。 塞拉将衣服挂上晾衣绳,用手拍了拍整理好,转过头轻声说:“要是安娜希也喜欢埃里克,她不会只隔着围栏与他说话的,她很在意自己身份跟一个猎户在一起被人说三道四。” 听完她说的话,格曼妮简直跟找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一样,她走过来勾住她的肩膀,“就是,连你都明白的道理他就是不懂。” 她大概找到要怎么把自己和安娜希区分开的办法了。 塞拉软软一笑,说出一句茶香四溢的话,“不过埃里克和我成为了朋友,安娜希是我名义上的姐姐,我尊重他们各自的选择。” 傍晚边,埃里克和他的族群回来了。 他们猎到几头鹿、一头熊还有数只毛茸茸的活野兔。 塞拉正和格曼妮挤在厨房里和几个女人聊得火热,还是埃里克一手拽着两只兔子耳朵走入餐厅,脚踢了踢门才唤回几个女人的注意。 “兔子?”塞拉眼睛一亮,跑到他面前伸手摸了摸野兔软乎乎的身子。 埃里克下意识的认为她和安娜希一样喜欢毛茸茸的可爱小动物,顺势从手里漏了一只出来放到她怀里,“给你了。” “可以吃麻辣兔头吗?”塞拉举着手里的兔子,满眼亮晶晶的望着他。 ------题外话------ 女主海王满级√ 这真的是养鱼故事,生理不适的请尽快退出哈。 第21章:辣味兔头 埃里克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兔头?” 塞拉好奇的反问:“难道你们吃兔子不吃脑袋?” “吃,当然吃,我可以给你做辣味的兔头。”格曼妮憋着笑上前拎走所有的兔子,连同她怀里的那只也一并拎走。 塞拉拍拍手,见埃里克盯着她的神色有点怪异,忍不住又问:“怎么了?我不能吃你给我的那只兔子吗?” “不是,我以为你会想要养那只兔子。”埃里克不自然的说,深棕色的眼神也闪烁个不停,“女孩都喜欢这种毛茸茸的东西。” 拿别人的兴趣爱好套她头上,她可不太开心。 塞拉怔了两秒,笑了。 “我不喜欢可爱的生物,特别、是兔子。”她伸出手握住他的一节尾指,半仰着脑袋,嗓音轻软,“当然,如果你把它放上餐桌端到我面前,我会很乐意跟你共享的,好朋友。” 她笑起来的时候总是娇艳美丽,绚烂生辉的棕色眼睛让埃里克一时没有挪开眼。 森林里没有电灯,所有的照明工具都是煤气灯或蜡烛,蜜色的暖光下,少女微翘起的嘴唇饱满润泽,埃里克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森林中不经意的一吻,就像软糖一样的触感,甜蜜诱惑。 “埃里克?你在听吗?”塞拉摇了摇他的手。 埃里克垂下眼,睫毛在眼睑洒下淡淡阴影,遮盖眼底躁动的情绪,“知道了,你喜欢吃兔子。” “你呢,你不喜欢吃兔子?”塞拉继续摇他。 他扫了她一眼,轻声回应,“喜欢。” 他不像已经成年完成变形的长辈们,没法直接用嘴撕扯那些新鲜的猎物,但他向往那样的感觉,向往成为真正的丛林王者在自己的地盘狩猎。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塞拉这才松开他,微笑说:“有机会,你教我打猎?” “好。”埃里克点头答应。 心满意足的塞拉回到厨房,她这个人帮忙给兔子烫毛都有一手,行为再次震惊了几个农活做惯的女人。 “你还真是穷小姐啊,连这个都能做。”厨房里传出格曼妮的唏嘘。 埃里克坐在餐厅里听着里面的对话,望着厨房方向出神。 从小就看惯了人眼色的塞拉知道埃里克为什么会想送她兔子。 他以为她和安娜希有着同样的兴趣爱好。 爱护动物喜欢兔子。 装喜欢到没什么问题,但在一匹狼面前,她能做的最好方式是激发他的共性。 塞拉只在这里待了一天,凭借着和善不做作的脾气,成功俘获所有女人的好感。 梵妮在晚饭时赶回来,就看见她挤在两个同伴中间,陶瓷碗里放了两只裹着辣椒的大兔头。 “利齐伯爵得到消息了,明天你的姐姐会坐车过来山下接你。” 塞拉点点头,嘴巴被辣的通红,眼里泛着泪花都还在卖力的啃兔肉。 埃里克看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起身给她倒了杯水,“别吃太多,你的肠胃会受不了。” “喔。”塞拉听话的点点头,还剩下的半个就撒手不啃了。 杰姆看着两人的互动,插嘴道:“才一天你们就有情况了?塞拉,你可别被埃里克这小子骗了,他不知道伤了多少镇上小姑娘的心。” 塞拉从杯子里抬起脸,吸了吸鼻子解释道:“我们只是朋友。” “哦,那你就是埃里克交的第二个贵族朋友。”杰姆意味深长,“还是两姐妹。” 这话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埃里克是不是想脚踏两条船,塞拉对此不以为意,年轻气盛的埃里克到是起身朝杰姆冲去。 杰姆嘴里叼着一块肉就跑,但很快被健壮的埃里克追上,两人在餐厅外面的空地上一阵打闹。 “他们不会出事吗?”塞拉有些担心。 “放心,不会有事。”盖尔对她的态度也有了明显改善,大概是知道下午她在营地帮忙的事。 晚餐结束,几个女人去洗碗。 塞拉坐在外面空地的木凳上看星星,她刚看见格曼妮单独将一份新鲜食物端进屋里,就听见耳边扑通一声响。 她立即转过头去,发现是盖尔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捂着胸口,和平的面容在眨眼间变得狰狞无比,喉咙里发出了咕噜声。 如果不是他自己慢慢站了起来,塞拉就要以为他会在自己面前变形了。 “你怎么了?”她出声问。 “砰!” 另外几栋木屋里、丛林里,刚刚散开的狼人们全部跑了回来聚集在盖尔身边。 “他们回来了。” “味道很近。” 几个人交头接耳一番,埃里克面容严肃的走过来对塞拉说:“早点去我的房间休息。” “可是很晚了你们还要出门吗?”塞拉站起身不解道:“出什么事了?” 埃里克没正面回答,拉过她的手带着她一路走进卧室。 他将塞拉按在自己的床上,警告道:“丛林里有很多狼,不要乱跑,就在这早点睡。” 在埃里克离开后不久,塞拉就听见周边的丛林里响起了陆陆续续的呼应狼嚎声。 她略微一思索就明白了是什么事让他们这么紧张。 罗斯希尔肯定带着他的仆人抵达了坎布尼亚郡。 塞拉后仰躺上床,抬起手,喇叭口的袖子顺着纤细胳膊滑落,手腕处空空如也。 也不知道那串手链他会不会来还给她。 大概是会的。 深夜里的北部沃利港口灯火通明。 大量打捞上来的尸体盖着白布整齐放在码头,等待运送。 被救生船救下的幸存者之一,罗斯希尔公爵一登陆港口,就迎来了无数记者围挡。 他无视了他们的拍照和采访要求,掌心握着一串女士手链,指尖时不时的轻捻上面的绿色猫眼石,径直上了一辆老爷车。 车子进入街区,从山上下来的狼人们在月色下直立于各处房顶,观察着这位不速之客。 奥尔丁往窗外看了一眼,厌恶道:“大老远就闻到了他们身上的臭味。” 罗斯希尔没什么表情,目光平淡的扫了一眼月色下在房顶跳跃的身影,“我们的新邻居。” 盖尔皱眉说:“是罗斯希尔,他的族群应该生活在首都。” 第22章:心动 杰姆回应:“可能只是临时居住。” “他们会在我们的地盘捕猎?”埃里克问。 “首都的那批吸血鬼可从不吃素。”盖尔轻巧跳下房顶,“他们闻到了我们的气味,不会踏入我们的领地,先回去吧。” 午夜,观察完情况的几名狼人跑回山里。 埃里克进入卧室,桌上的煤气灯还很亮,属于他的软床少女侧身朝外躺着,毯子盖了一截小腿,长长的深棕色发丝从床铺倾泻到地上,细嫩的胳膊伸出床沿悬空,安详沉睡的面孔美如一副天使油画。 享受视觉冲击的埃里克忽然捂住胸口,厚实肌肤下的热血心脏猛地跳了跳。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一位天使会降临在他的床上。 门口的冷风灌入卧室,塞拉似有所觉,卷翘的睫毛轻颤睁开了眼睛,迷蒙的看着前方模糊的人影。 “埃里克?”困倦的少女嗓音甜腻动听。 卧室门悄然关闭,埃里克来到床边俯身,处于变声期的暗哑嗓音放的很轻,“睡吧,塞拉。” “嗯。”她的面颊蹭了蹭他常睡的枕头,安心的再次闭上眼。 埃里克小心将她露在外面的胳膊放回床面,又扯过毯子盖住她。 卧室里的煤气灯熄灭,他拿了条毯子在地板上躺下。 快要晨边的时候塞拉翻了个身,半个身子挂在床外,她微微睁开一条眼缝,隐约看见双手垫在脑后睡在地板上的英俊少年。 脑子里刚有个想法呼之欲出,身体就抢先一步付出行动。 “嘭!” 塞拉卷着被子摔下床,埃里克猝不及防的被她砸到,两人同时闷一哼一声。 “唔” 她趴在他的胸口,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 埃里克伸手揽住她,一手撑着地板坐起身,“塞拉” 他的语气饱含无奈,“你摔到哪了?” “手。”她慵懒的声音含着哭腔,“砸到地板上了。” 痛的她眼泪花都快出来了。 头顶传来一声叹息,埃里克仰着脑袋,后脑勺轻轻磕了磕墙壁,“你睡觉可真不老实,杰姆都不会这样。” 塞拉从他胸口爬起来,闪着泪光的眼睛在黑暗里注视他。 埃里克的心刹时抖了抖,他握住她的腰,轻松将她抱回床上,“哪只手?” 塞拉伸出左手,黑暗里热乎乎的手掌握住她的手背,轻轻揉了揉。 “骨头没断,没什么事。”埃里克低声说。 塞拉在他要抽手离开时反握住他的手,担忧道:“你呢?刚刚压到你了。” “没事,再睡会吧。”埃里克咕哝着,黑暗里的耳朵根又变红了。 “那就好。”塞拉这才收回手放心的躺下。 她很快就再次睡着了,坐在地板上靠墙的埃里克却失去了所有睡意,独属于女孩的淡淡香气久久萦绕他的鼻尖,搅乱他的心绪。 他从未在短短一天内和一个女孩发生这么多亲密关系,拥抱、牵手、亲吻、共睡一屋。 连最好的好友安娜希他也仅局限于隔着栅栏和对方聊天,她总是秉持着贵族的身份与他保持距离,而塞拉 埃里克抑制不住的转动眼珠去看身侧上方的软床,少女又将身子翻到了床沿,手压在面颊下方,朱唇微张发出浅浅的呼吸声。 他的眸色变得柔软,手指勾上一缕她散落下来的发丝,缠绕在指尖轻轻玩一弄。 早上起床的塞拉神清气爽,埃里克俊朗的面容眼下泛着一层青灰,看上去没睡好。 他抱来了她昨天晾晒干的裙装,“换好衣服,安娜希最迟下午就会到。” “好。” 她将黑色的丝绒长裙穿好,头发打理整齐后盘在后脑勺,收拾妥帖就走了出去。 埃里克就在屋外的院子里劈柴,抬眼看见她面带笑容的走来,下意识的放下斧头。 “不算糟糕吧?”塞拉在他面前转了个圈,“会不会很狼狈?” “很漂亮。”埃里克的夸赞真心实意,他从没见过像她这样明艳漂亮的少女,没遇见过像她这样不介意身份与他亲近的贵族,从未见过 塞拉笑意加深,“那就好,我相信好朋友。” 埃里克勾了勾唇,就见她又靠近了点,白皙的小手放在他小麦色的胳膊上形成鲜明色差。 “我睡相不是很好,昨晚你别介意。”塞拉小声的道歉,脸也有点红。 埃里克觉得她很可爱,语气轻松道:“我们是朋友,我不介意。” 塞拉收回手,两人并肩去公共餐厅吃早餐。 目前三个男主的好感度她应该都刷到了,就目前这个新篇章开端来说,她的运气不错。 山上蜿蜒的小路车上不来,埃里克去马棚里牵了一匹马,准备带塞拉骑马下山。 临走前她又跑去悬崖边看了看,波澜壮阔的海面上一片平静。 洛西德自她获救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过塞拉相信他们很快会再见的。 埃里克先将她托举到马上坐好,才翻身上马带着她往山下赶。 塞拉侧坐着整个人贴在他的胸口,手指紧攥着一片棉麻衣料。 少年热气腾腾的怀抱抵御了丛林里的寒意。 “埃里克。” “什么?” “我不是很想回去。”塞拉低声说。 她嗓音里的不情愿让埃里克放慢了速度,马蹄踏的悠哉哉。 “为什么?” “我没有妈妈了,父亲的情妇比妈妈还要早生下了一个孩子,他们相伴几十年的家里早已没有我的位置。” 塞拉不愿让埃里克看见自己难过的模样,转过脸埋进他的胸口。 失去母亲的痛苦埃里克能够感同身受,可复杂的家庭关系只能靠她自己克服。 他拉着缰绳的手松开一只揽住她的腰,轻声劝慰,“你必须学会坚强面对,我相信你。” “你是我在这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塞拉抬起脸,目光希冀,“你会常来看我吧。” 埃里克根本无法拒绝这张快要哭出来的柔弱脸蛋,他保证道:“会的。” 一辆墨绿色的老爷车停在山下的一片碎石小路上。 安娜希在听见马匹的嘶鸣声后就下车等候,看见马背上飞驰而来的少年她的眼睛先是一亮,又很快怔住。 ------题外话------ 野生鱼塘,人工饲养。 第23章:安娜希养了很多兔子 他的怀里抱着她从出生起就素未谋面的妹妹,他们身体相贴,姿态看上去亲昵极了。 塞拉第一次和女主正面相遇,紧贴着埃里克胸膛的心脏跳快了几分。 埃里克的手掌在她背后摩挲安慰,知道她的胆怯,他低下头在她耳畔轻声说:“塞拉,抛开家庭关系安娜希为人真的不错,你不要担心。” “我尽量。”她深吸一口气,苦笑道:“况且除了打好关系,我也没有别的选择。” 正牌小姐现在要去讨好情妇的女儿,这话塞拉不会正面说出来,但她要埃里克有这个清晰认知。 原谅她就利用一下女主不好的出生吧,反正女主未来什么都会拥有。 马匹在老爷车面前踱着步慢慢停下,埃里克下了马很快转身去接直接从上面跳下来的少女。 安娜希双手交叠在腹部站姿端正,看着两人的互动,她努力维持着面上的从容。 她没有第一时间去看下马的塞拉,把目光都集中在了埃里克的脸上,“埃里克,看上去你和我的妹妹相处的不错。” 听见她的话,埃里克才将眼睛从塞拉身上挪开,冲着她点点头,“还不错。” 得到这样的回答,安娜希的表情微僵。 她的情绪隐藏很快,但架不住塞拉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她站在埃里克身边手攥着他的衣角,简单打量了一下穿着淡粉色高级缎料长裙的安娜希。 她出门前有细致装扮过,头顶压着米白色的宽毡帽,颜色较浅的棕发盘起压在帽子里,珍珠装饰戴满了她的脖子和耳朵,就连衣领边的一圈都缝上了一圈珠子。 安娜希的精致漂亮对比起塞拉的两极反差,大致形容就是妖艳少女和清纯小白花,与书中描写没有一丝差别。 塞拉抬眸看了身边的埃里克一眼,见他面色平静没被安娜希吸引,脸上笑容顿时绽放,“他一直跟我说你是个不错的好朋友。” 安娜希终于将视线放到了她的身上,少女虽然只穿着一件黑色裙子,明媚笑颜像绽放在阳光下的红玫瑰,勾人心魄。 强烈的危机感窜上心尖,安娜希走上前,露出善意微笑,“你好塞拉,我的妹妹。” 塞拉下意识攥紧了埃里克腰间的衣服,“你好。” 有所察觉的埃里克低下头,放柔和声音对她说:“你该回家了塞拉。” “你会来找我玩吧?”塞拉不确定的问,她看上去很没有安全感。 “过两天我会给庄园送头鹿,安娜希知道怎么带你来找我。” 埃里克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发顶,内心徒然升起一种情侣分别的感觉,别扭又奇怪,却不令人反感。 “我们还有机会一起去猎兔子?” “我答应过你。” “一起吃格雷妮的麻辣兔头?她的手艺真的很好。” “好。” 在旁边一句话也插不上的安娜希,淡黄色的眼珠瞪大,她不可置信的望着埃里克,“吃兔头?” 天知道她的家里还养了多少只他送来的兔子。 塞拉奇怪她的表情,疑惑道:“怎么了?” 埃里克一点也不回避,还开起玩笑说:“安娜希喜欢养兔子,你不能把她养在庄园里的兔子偷吃了。” “我才不会偷吃。”塞拉气鼓鼓的瞪他一眼。 埃里克喉间又发出了几声笑,才看向表情有些难过的安娜希,“带塞拉回去吧。” 她此时望向他的眼神接近控诉,“你能先去车上吗塞拉,我有点事要和埃里克说。” 塞拉松开埃里克的衣服,司机开门让她上车。 “你好,塞拉小姐。”戴着毛呢杰夫帽的乔伊向她自我介绍,“莫森庄园的司机,乔伊。” “你好,乔伊。”塞拉透过关上的车窗玻璃,见安娜希和埃里克低声说着什么,看两人皆不高兴的表情就知道了,他们的谈话很不愉快。 八成是跟自己吃兔子有关系,安娜希为此伤心了。 她到底是单纯的动物保护主义者,还是纯粹的想在埃里克面前彰显一下自己的善良心,塞拉还不得而知,但她认为这位女主有着攻略三个男人的手段还有系统,怎么着也不能真的和表面一样是个傻白甜。 谈话结束后埃里克向车里的塞拉挥挥手潇洒的上马离去,安娜希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恢复如常。 两人并排坐在车里,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沉船的这两天,家里都很担心你。”调整好状态的安娜希率先出声。 “爸爸也是?”塞拉问。 “当然,我们早已为你准备好了房间还有接风宴。”安娜希握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怜惜道:“关于克里曼斯夫人的事,我真的很抱歉塞拉。” 塞拉很理解原来这具躯壳里的恶毒女配了,失去母亲、财富、一切,最后还得由罪魁祸首的女儿来安慰她,这不彻底黑化才怪。 她反握住安娜希的手,面上一派淡然,“神父说过,不论我去哪她永远会在我身边陪伴我。” 安娜希后背徒然发凉。 沃利这座小城市不算富饶,但是个夏天避暑的好去处,小城镇的居民不多,瓦片房错落有致,街上的卖报童临近中午都在吆喝最近发生的特大新闻。 【皇家游轮遇到特大海难,数千人身亡】 “我可以买份报纸么?”塞拉打破安静的车内环境。 乔伊中途停车,买来了她需要的报纸。 事情如她所料罗斯希尔和奥尔丁活着,最新公布的遇难者和失踪者名单里她简单的扫过一遍,除了自己外还有贝蒂和莉莉的名字。 “贝蒂也在那条船上,尸体今早捞到了,菲恩姑妈哭进了医院。”安娜希感叹道:“你真是命大。” 塞拉又看向幸存者名单,发现英兰银行的行长之女和卡莉达,以及医疗慈善机构的夫人吉甘特都还活着,正在镇上的医院接受治疗。 她提取有用信息后合上报纸折叠好,“是挺命大的。” 莫森庄园的占地面积数千英亩,修建整齐的绿色草坪被一条平坦的石子路割裂成两半。 第24章:家庭晚餐 这座比白雪公主城堡都要夸张的古董庄园,是她今后要长久呆的地方。 利齐伯爵和他未结婚的情妇乔茜已经提前等在了门口。 安娜希率先下车,面带微笑站在一边,“我们的家人回来了。” 塞拉提着裙子下马车,姿态自然大方,将露出的一丝局促情绪把控的很好。 利齐拄着拐杖,穿着一件白衬衣和米色羊毛马甲,两鬓花白的黑发打理整齐。 他将塞拉接回来的很大原因是为了挽回名声,但此时此刻,哪怕塞拉只是站在原地一句话也没说,简陋的着装,与克里曼斯相似的面庞也足够激起利齐的心疼和愧疚。 他主动上前一步,颤抖的嘴唇抿了抿,“塞拉” “爸爸。”塞拉眼眶一红,胆怯的情绪终于从脸上退散,几步走过去拥抱他。 利齐单手抱住她,“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乔茜也是一脸欣慰,“父女终于团聚了。” 塞拉从利齐的怀里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她有这样的情绪再正常不过,除了乔茜面上不好看以外,所有人都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一家人进入房子里,安娜希看着挽着臂弯相依的父女,插声道:“塞拉,我先带你去房间洗澡换身衣服。” “好。”塞拉点点头,与利齐暂时告别。 内饰奢华的客厅,地面上铺着暗红色的长地毯,贴着漂亮墙纸的墙面挂满了蚀刻画、版画,还有许多她认不出的绣花样品。 塞拉一路随着安娜希路过了起码有十几间卧室,还有个别几间漂亮的音乐室和板球室,她在莱斯特郡的小庄园里可没有这么多的娱乐活动室。 安娜希推开奶油色的房门,“里面的东西都是我亲手准备的,希望你喜欢。” 两扇敞亮的落地大窗户正对着一张白色四柱床,中间靠着墙壁摆着一张梳妆台,刻着花纹的奶油色衣柜靠左侧的墙面摆放,入目所及处都是漂亮的蕾丝,公主风味浓重。 看的出来,她的这位姐姐是真用了心的。 塞拉毫不遮掩自己的惊叹和赞扬,“你布置的很漂亮,我喜欢。” “我从卡丽管家那要到了你的身材尺码,新衣服都在柜子里了。”安娜希指了指衣柜,“等到守丧满月,你就可以穿别的颜色。” “谢谢。” 安娜希走进来将门半掩,“塞拉,我希望以后我们能友好相处。” 塞拉点点头,“我也这么想的。”她连脚指头都是这么想的。 安娜希又犹犹豫豫的说:“你和埃里克,你们的关系” “朋友。” 塞拉回答的很快,“是埃里克在海边救了我,我们成为了朋友。” “他也告诉我了,他总是爱把每天发生的事和我说。”安娜希羞涩一笑,她打开门,“那你好好休息。” 都告诉你了还特意来问我干嘛? 塞拉没把这话说出去,她看着关上的房门,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这算宣誓主权还是试探?不论是哪种,都不是什么高明的做法。 入夜。 乔茜站在安娜希的卧室里,亲手给女儿戴上一串项链,“我早上就差人把邀请信送去了罗斯希尔公爵的住所,时间就定在后天晚上,他肯定会来的。” “塞拉”安娜希犹豫,“她现在回来了,我们的身份” “她比不上你。”乔茜笃定的说:“等丧期一过,我会成为姥爷的合法妻子。” 安娜希点点头,神态放松。 乔茜拍拍她的肩膀,“你要好好陪罗斯希尔公爵,如果他表现出对你有意思那最好不过。” 她又提醒道:“埃里克只是一个穷猎户,你必须要与他保持距离,最近别再去栅栏那了。” 安娜希犹豫了一下,“妈妈,我们只是朋友。” “镇上最近在传你们俩的事,比之前还要过分。”乔茜低声警告,“我想你不会愿意一辈子毁在一个穷光蛋身上。” 安娜希眼神闪烁,听话道:“我最近不会去见他。” 7点钟的晚餐,塞拉穿着黑裙准时到场,利齐专门将面对面的空位留给了她,而那本是安娜希的主位。 原本克里曼斯就只是和利齐分居,两人的婚姻关系并未登记结束。 而这样的关系存在一天,乔茜和她的女儿安娜希都是见不得光的,显然利齐伯爵十分清楚这点,也知道要给正牌妻子的女儿足够脸面。 这个位置塞拉坐的心安理得。 如果当初书中的塞拉不乱来,她完全可以利用悲惨身世在家里占据一定分量的地位,真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乔茜和安娜希并未在座位变动上露出不满,一家人就沉船事件展开讨论,说到家中亲戚贝蒂的死亡,气氛陷入哀伤。 “她是个好姑娘,在船上很照顾我。”塞拉面露可惜,用勺子取了仆人端过来的一块牡蛎,心里感叹这玩意儿沾点木犀草酱好吃极了。 “你没事就好,不然我会愧疚一辈子。”利齐看着她,目露沉痛。 塞拉又道:“明天我想去一趟镇上的医院,我在船上交了两个朋友,她们都是幸存者。” 利齐问:“是谁?” “卡莉达小姐和甘吉特夫人。”塞拉说。 “你和商户有往来?”乔茜有些鄙夷,“塞拉,那些人都很精明,她们只想利用你获得点好处。” 塞拉忍不住笑了,“我身上有什么值得她们惦记的?在船上所有人都疏离我,只有她们真心与我交好。” 这话听到利齐心里不免难受,他自知自己有错在先愧对了这个孩子,出声维护,“交到朋友是好事你可以去,告诉乔伊让他开车带你。” “谢谢爸爸。” 晚餐过后,利齐在吸烟室里坐了片刻,又叫来乔茜,“塞拉身上的东西太过单薄,虽然在守丧期,你也提前给她准备好首饰让她后面换着戴,安娜希有的她也必须要有。” “知道了。”乔茜面上同意,心中有了警惕。 回到房间休息的塞拉深知任何明面上的抢夺都是不理智的,在孤儿院放低姿态卖惨就能得到一顿不错的加餐,这样的方法同样适用在复杂的家庭关系里。 ------题外话------ 今天开始上试水了,大家一定要追读拉满呀!多多评论投票!(w) 第25章:别想和我拉开距离 从乔茜今晚的言行分析,她也能确定安娜希为什么迟迟没对埃里克动手的原因。 没钱没地位只会打猎的穷困户,可养不活玻璃展览台上的花瓶。 安娜希其实是想吊着埃里克把他留到最后吗? 塞拉靠在房间里的窗边,望着天空上的一轮圆月,唇角上扬。 那在埃里克这条死亡线里,他如果不再爱安娜希 应该没有什么办法能比离间两人感情更快让她保命吧? 在庄园里度过的第一晚,柔软大床和温暖壁炉,令塞拉睡了一个最舒适安稳的好觉。 早上的庄园,窗外透进来的风都是香甜的。 摇了床头的铃没一会,楼下的女仆就快速上来帮助她洗漱穿衣。 今天的早餐话题围绕罗斯希尔公爵要登门吃晚宴展开,塞拉吃着吐司,若有所思的望向斜对面藏不住兴奋的安娜希。 看来她先把吸血公爵列为了头号目标。 在这两人的爱情线中塞拉不认为自己可以插足。 罗斯希尔的读心术太容易暴露她的真实想法,危险程度远超埃里克和洛西德,她今晚去把丢在他那的手串要回来,能在他心上留个印记就足够了。 安娜希见塞拉老盯着自己看,用餐巾擦了擦唇,“怎么了?塞拉?” “没事,我吃饱准备出门了。” 塞拉站起身,绕过桌子去俯身亲了亲利齐的面颊,“下午回来,爸爸。” 今天又是个阴沉沉的天气,大片阴云遮住了阳光,隐隐有要下雨的征兆。 镇子上的医院接受了皇家游轮上的全部幸存者,每天都有很多记者蹲在门口等待最新伤亡消息。 坐着乔伊的车到达医院前,塞拉先让车子停在了水果店门口,旁边还有一家鲜花店,正好够她买东西去探望。 埃里克抛着手里刚换的两枚金钱币从兽皮店里出来,俊美的脸上笑容愉悦。 跟出来的杰姆捅了捅他的胳膊,“裁缝店的卡罗尔天天朝着你抛媚眼,你怎么还没点表示。” 埃里克朝着裁缝店的门口看去,视线扫过花店门口,目光顿时停住。 穿着黑裙的少女手捧一束百合花,漂亮的脸轻轻凑在花朵前嗅了嗅,笑容干净灿烂。 “走吧。”埃里克很快转过头。 “那鲜花店里的好像是塞拉,你不去打个招呼?”杰姆被他拽住胳膊,满脸不解。 “不去。” 他还穿着打猎时的脏衣服,身上裤腿上都是泥点,不想去见那个干干净净的少女。 “埃里克!”裁缝铺的卡罗尔见他今天不过来聊天,从店里出来叫了他一声。 刚在旁边付完钱的塞拉听见他的名字很快转过身,与埃里克隔街相望的那一刻,她高兴的冲他扬扬手向他走去。 杰姆挣开了他的手,有眼力见的说:“我去找卡罗尔聊聊天,总不能让她今天伤心两次。” 等塞拉跑到埃里克面前,才发现他的表情有点冷漠。 “怎么了?”她在他面前停住脚步,奇怪他突然的转变。 “跟我来。”埃里克退回兽皮店里,正逢老板去后面上厕所,挂满待售毛皮的店面空无一人。 塞拉跟着进去站到一面墙边,好奇的打量里面陈设。 埃里克走回到她面前,低声说:“你不该在大街上我打招呼。” “有什么关系?”塞拉眨眨眼,不明所以道:“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这对你的名声不好听。”埃里克退后一步,垂着眼说:“回去吧,我下周会去找你。” 他难道想让她和安娜希一样以后只隔着栅栏偷偷说话? 塞拉断然拒绝,“不要,我不觉得我们像朋友一样站在大街上说话有什么不妥的。” 她从买来的百合花里抽出一枝,递到他的面前,“给你,救我的谢礼。” 埃里克看着那枝花,眸光中流转着一丝复杂,“镇上现在都在传我和安娜希的事,你亲近我没好处。” 他不愿意接那朵百合,不愿意在很多双眼睛下制造出新的话题,也不想让面前的少女受到困扰。 塞拉执拗的举着百合不肯放下手,“那流言是真的吗?” 埃里克低声回答:“假的,我和安娜希只是朋友。” 塞拉逼近他,将花朵的根部塞进他的掌心里,“那我就不会为此困扰。” 她仰着头,与埃里克的面颊不过几公分的距离,奶油棕的眼睛明亮惊人。 “别想和我拉开距离埃里克,我是不一样的,和所有人都不同你记住。” 轻软坚定的声音劈开他的心房,狠狠撞进心室里扎了根。 埃里克的呼吸在瞬间变得急促,英俊的面庞浮现一丝淡红,在冷白的电灯下这抹颜色格外显眼。 他握紧了掌心里的百合,嗓音沙哑,“所以你一点也不介意。” “纯洁的友谊需要介意什么?我们也是好朋友啊。”塞拉笑着补充一句:“我们也可以做彼此最好的朋友。” 埃里克心如鼓擂,他有点害怕面前的少女听见,慌乱握着百合后退几步,“你出来买花,是做什么?” 经他一提醒塞拉拍拍脑袋,喊了一声糟糕,“我要去医院看望船上的朋友,已经晚了我得走了。” 埃里克快速点头,“我猎了头熊在这换钱,也要回去了。” “那我们下周见。”塞拉冲他摇摇手。 “下周见。” 埃里克看着她跑远,手才慢慢捂上胸膛,试图抑制住那颗砰砰乱跳的心。 乔伊提着两个果篮看见她跑来,松了口气,“塞拉小姐,我差点以为你丢了。” 帮她买个果篮的功夫人就不见了,差点吓死他。 “抱歉,我们走吧。”塞拉坐上车,今天上午的好心情直接拉满。 她和埃里克说的那些话都是真心的,要说起流言来的更猛烈才好呢,标题她都帮忙想好了。 【贫困猎户和两位伯爵小姐的爱恨纠缠】 真不知道埃里克到时候会选择帮助谁来澄清,想想那场面就会很有趣。 乔伊听着后面的塞拉哼着小曲,不禁奇怪她刚刚去见了谁这么高兴。 镇上的医院人满为患,塞拉到达门口还被记者围堵了片刻。 第26章:罗斯希尔的相遇 利奇伯爵在她回来的那天晚上就联系了媒体,今早的报纸上就刊登有她从失踪者变成幸存者的消息。 她没有接受记者的采访,在乔伊的护送下抱着花和果篮进了医院。 卡莉达和吉甘特在一个vip病房里,两人都很意外塞拉的到来。 “当时叫你上船你又跑回去了,我还以为你”卡莉达靠着大枕头接过她递来剥好皮的枇杷,受宠若惊。 塞拉微笑说:“我有东西忘记取了,谢谢你当时喊我上船。” “别这么说,你真是”卡莉达摆摆手,想了好一会才感叹出一句,“你真是我见过最平易近人的贵族小姐。” 吉甘特夫人在旁边赞同,她听说过塞拉的事,也知道她的一点近况,说道:“我来到坎布尼亚郡的小城是想开一家慈善医院,如果你之后有兴趣加入,来找我。” 塞拉扬了扬唇,“我的荣幸。” 按照小说作者的背景设定,贵族的懒惰风气最终会被中产阶级的勤奋取缔,商人们和工人才是社会主流,创业可是初期暴富的机会。 她可不会让自己一直靠老伯爵利齐的接济生活,和她们打好关系对她百利无一害。 在病房里坐了一会,目的达到的塞拉面带微笑走了出来。 “塞拉。” 低沉沉的,没有情绪起伏的熟悉嗓音从一旁传来。 她的笑容僵住,骤然转头。 男人披着一件黑大衣,修长身材笔直的站在走廊里,金色短发一丝不苟的往后梳理,苍白深邃的五官是永远无法被复刻出的精致。 在这遇到罗斯希尔,在塞拉的意料之外。 她的眼眶刹那间湿润,演技在这一刻达到巅峰。 他就离她五六米远,她却好像用了全身力气跑过去。 “你还活着。” 塞拉很想拥抱他,但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里回想,就被她深深抑制住。 她强迫自己在他面前停下与他保持距离,仔细将他浑身上下打量了个遍,“你来医院是受伤了吗?” 少女颤抖着急的询问令罗斯希尔微微一怔,他是在这闻到了她的气味,以为她受伤才选择过来的。 他不动声色的说:“没有。” “那就好。”塞拉拍拍胸口,眼眶里的泪水也瘪了回去,“你也是来探望病人的?” 他来取些符合口味的血袋,方便在饥饿时食用。 罗斯希尔点点头,垂下眼帘观察塞拉。 她脑海里渴望拥抱他的想法他听的一清二楚,他插在兜里的冰冷手指动了动,指腹扫过底下的女士手链。 塞拉望着他冷淡的面颊,以为他不怎么想和自己说话,抿了抿唇说:“听说今晚爸爸邀请你吃晚餐,你会来吧?” 本来答应那封邀请信,就是想去看看她。 “会去。”他淡声说。 他太冷漠了,他一点也不喜欢她,这个念头盘踞在脑海中,又像拿了虚拟扩音器在罗斯希尔的耳边回响。 他蹙起眉,突然想开口说点什么,塞拉胡乱的点点头快速道:“那晚上见罗斯希尔公爵,我先回去了。” 她不敢再去看对方黢黑的眼睛,提裙匆匆走过他身边,转弯消失在拐角。 罗斯希尔转过身,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了一丝细微变化。 要不断维持自己的内心想法还不能开小差,这对塞拉来说简直是一场折磨。 她刚从医院出来准备上乔伊的车,原本要回丛林里的埃里克却突然出现在了车前。 他一把抓住塞拉的手臂,眼含警惕的望着医院入口,仿佛里面有什么洪水猛兽。 突如其来的大力气让塞拉倒吸一口凉气,“埃里克!好痛。” 反应过来的埃里克立即放松了手,“抱歉。” 她握住手腕揉了揉,“怎么了?你没回去?” “介意我送你回家?”他神色严峻。 大老远就闻到了吸血鬼身上的腐臭味,埃里克无法控制自己对塞拉的担忧。 塞拉心知肚明是因为什么,面上一片茫然,“当然可以。” 乔伊见埃里克穿着满是泥土的长靴就踏上了他的车,心里一阵肉痛。 塞拉见他忧心忡忡的样子,疑惑道:“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个表情?” “你在医院里碰到谁了?”埃里克严肃问。 “就罗斯希尔公爵,乔茜夫人邀请了他今晚来家里吃晚餐。”塞拉回答。 “不要吃。”埃里克焦躁的对她低吼。 “啊?”塞拉睁圆了眼睛,被他突然的狂躁吓到。 乔伊时刻注意着后排的情况,出声警告那个没礼貌的猎户,“嘿!你注意点!” 意识到自己冲动过了头,面对一无所知的塞拉,埃里克闭了闭眼睛又张开,放缓了声音说:“不要接近那位公爵,离他远点。 塞拉一愣,随即皱眉道:“当时在船上罗斯希尔公爵帮过我。” “塞拉,有些事不是表面上那样。” “当然不是表面那样,公爵是乔茜夫人想要安排给安娜希的。” 塞拉不高兴的说:“难道你以为我会去跟安娜希抢人吗?” “不是这样。”埃里克轻轻握住她的手,“总之,你可以和他保持距离吧?” 看着他压在手背上的大掌,塞拉脸一红,小声道:“当然可以。” 埃里克没有将她送进庄园,他在半路就下车了。 “塞拉。”他在车窗外弯下腰。 “嗯?” 他动了动唇,“提醒安娜希,公爵不适合她。” 塞拉原本还在娇羞的小脸顿时耷拉了下来,语气低落道:“哦,我会把你的意思传达给她的。” 听出她语气里的不对劲埃里克刚想张嘴解释,乔伊就一脚油门踏了下去,车子很快从他身边驶离。 感觉自己好像搞砸了,埃里克的拳头在空气里挥了两下,少年气的脸上满是懊恼。 —— 偏远的海滩边一艘捕鲸船慢慢在附近停靠。 船上一张墨绿色大网里,一条漂亮人鱼被五花大绑堵着嘴。 “我们怎么处理这只海妖?他可不多见。” “去问问畸形秀的老板要不要,他值一大笔钱。” 沉船事件刚出时捕鲸船顶着风浪在近海边想捕点小鱼,当时头顶的天气雷云滚滚,他们想收网赶回岸,一道惊雷猛地在船前几米处的海面直劈而下。 随着耀眼的雷光过去,他们就看见这条人鱼翻着肚皮浮上了水面。 ------题外话------ 投票啊!评论啊!在pk中~! 第27章:冰冷的吻 打捞起来时他还活着,除了晕厥以外毫发无损。 可怜的人鱼就这样被人从船上运送下来,装进木箱里运送上岸。 傍晚边,阴沉一整天的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庄园内灯火通明。 塞拉一身黑坐在烧旺的壁炉前,身上没有多余装饰,和从下午开始装扮到现在才下楼的安娜希比起来,她成了珠光宝气的黑色背景板。 管家进来说:“公爵的车快到门口了。” 塞拉懒洋洋的从沙发里起身,跟随满脸兴奋的母女俩走到大门口迎接。 汽车的钨丝大灯远远就从雨中照出两束光,撑伞的仆人站在雨里打开车门,让里面尊贵的客人不沾细雨的下车进屋。 利齐与那只戴着皮手套的手相握,“公爵,欢迎您,蓬荜生辉啊。” 眼前的男人比画报上看起来还要惊为天人,安娜希的眼里爆发出惊人的光彩,“欢迎您,先生。” 罗斯希尔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就转向了一身黑裙向他友好微笑的少女。 “晚上好,罗斯希尔公爵。”她下蹲行礼,面上表现得很疏离,一点也不像在船上那样热情。 “晚上好。”他淡然的点了点下颌,算是对她打过招呼。 夹在中间只得到公爵一个眼神的安娜希刹时攥紧手指,乔茜打着圆场,“入座吧,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塞拉坐到利齐对面,她的右手边坐了乔茜,这就意味着罗斯希尔只能坐到安娜希身边的空位上去。 她看着并肩坐在一起的两人,内心感叹。 俊男美女,确实般配。 罗斯希尔淡淡瞥向她,被听见心声的塞拉顿时挪开视线。 仆人们开始上前菜,一道辛辣开胃的海鲜浓汤。 利齐熟练的说着客套话,他可以从棒球聊到音乐,和两位女眷努力把晚餐气氛炒活络。 但罗斯希尔天生就是个高冷的人,从头到尾说的话寥寥无几,他更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眼前上演的鲜活话剧。 安娜希时不时的偏过头去问罗斯希尔的兴趣爱好,试图从他的嘴里撬出他更喜欢的活动是打猎还是玩球。 插不上一句话的塞拉只能挺着脊背,默默在心里抱怨这该死的就餐礼仪,不能选喜欢的吃还要保持端庄姿态,累人。 罗斯希尔又被她的心声吸引,转过视线去看她。 注意到这点的乔茜侧脸温柔问:“塞拉,你喜欢什么活动?等天气晴朗我们可以一起出去。” 活动?她什么活动也不想参加。 塞拉放下勺子,面对几双望过来听答案的眼睛,低声说:“教堂,我喜欢看教堂。” “哦,那是个散心的好地方。”乔茜自然的又把话题转移到罗斯希尔身上,“罗斯希尔先生想去哪活动?你可以尽管告诉安娜希,我向你保证她对城镇的每栋建筑物都了然于心。” 塞拉扯了扯嘴角,拿起酒杯默默抿了口酒。 这钓金龟婿的算盘打的她站到月球上去都能听见。 “我也喜欢去教堂。”罗斯希尔拿起酒杯,向不断内心吐槽的塞拉示意,“你周末有空吗?塞拉小姐。” 一口酒差点喷出去的塞拉猛地咳嗽一声,她捂住嘴,目光震惊的望向那张似笑非笑的俊脸,“额、嗯,有空。” “好,那我周末来接你。”他勾起唇角,喝掉杯中酒。 安娜希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一开始的笑容,她沉下脸,插了一块肉片送进嘴里狠狠咀嚼。 利齐探究的视线在塞拉和罗斯希尔之间徘徊了一阵,不动声色的挑起新话题。 整场晚宴下来,安娜希几乎和身边的攻略对象没有任何交流,对方的视线大半时间都停留在了默默吃饭的塞拉身上。 饭后茶室内,安娜希与塞拉坐在一张长沙发里,她忍不住压低声音问:“你和公爵你们在船上就有过交流了?” “有过。” 塞拉大方承认,“不过他并不喜欢我,你可以放心。” 安娜希多看了她两眼,“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我是这个意思,你们很配。”塞拉站起身,外面雨停了她要出去透透气。 雨后的月牙形阳台,可以看到渐渐从乌云中出来的月亮。 一小片的银辉照亮前方的一片小树林,庄园内的护城河波光粼粼。 塞拉轻轻呼出一口浊气。 站了没有几分钟,罗斯希尔悄无声息的站到她身边。 “还想为我工作?” 她转过头,恰逢月亮整个从云层中钻出,银辉让男人的面庞美的愈发不真实。 塞拉望了一眼身后的室内,又转头看他,摇摇头,“我不想为你工作,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罗斯希尔静默,盯着她的目光黢黑诡异,“是吗?你怕麻烦。” 塞拉藏在袖子里的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咬了咬唇,“你在船上也没同意我后来的请求,沉船前你一直在犹豫。” 罗斯希尔沉默了一下,“我同意了。” 塞拉还是摇摇头,“不用了,我无法胜任你身边的任何工作。” “我不喜欢你满口谎言,改改这个毛病。”罗斯希尔不耐烦的转过身,推着她的肩把她抵上护栏,钢铁似的双臂将人困守在胸间。 这样暧昧的姿势,他一点也不在意被玻璃门内,坐在沙发上品茶的三人看见会怎么样。 塞拉的手指压住他的黑马甲,惊慌失色道:“我才没有说谎,你快松手。” 她的心声每次都能炸在他的耳边,那里面装满了她的喜欢,她却偏偏要装出不在乎的样子。 罗斯希尔压着她,冰凉的手指隔着手套插入她的发丝间,顺着她的脖颈一路抚摸而下,“塞拉,你的能力让我很感兴趣。” “为我工作,你可以得到想要的所有。”香甜的气味不断冲击着罗斯希尔的嗅觉,他垂下眸,深沉目光集中在她的面颊上。 他可以清晰看见塞拉脸上的细绒,她的每一个细微情绪变化。 想吸干她,在予以她初拥,成为他的一员。 这样强烈的渴望使他喉间吞咽,眼底浓郁的黑暗让人战栗。 第28章:钻被子 塞拉瞥了一眼玻璃门内的安娜希,她不知何时站到了门口,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外面阳台上发生的一切。 她忽然扯住罗斯希尔昂贵的衬衫衣领,“我想要的所有吗?” “那我要你。”轻柔到接近甜美的低喃,带着少女的急速心跳声。 塞拉踮起脚,柔软温暖的嘴唇迅速吻上那两瓣冰凉的唇畔。 趁着罗斯希尔僵住,她后仰脑袋从他的臂弯里弯腰逃了出来,呼吸急促道:“是骗你的,我想我的姐姐安娜希更适合为你工作。” 听着她紧张的脚步声远去,罗斯希尔慢慢摸上嘴唇,黢黑的眼眸微光闪烁。 目睹了全过程的安娜希指甲深陷掌心,端庄淑女的姿态彻底裂开,她没有跟乔茜和利齐说任何一句话,匆匆离开。 塞拉冲回房间,刚刚那冷冰冰的亲吻还在脑中循环播放。 这个做法是大胆的,但除此之外,她想不到还有什么好办法结束刚刚的送死话题了。 罗斯希尔看她的眼神真是想当场就把她给啃了,要真为他工作她的皮肤第二天就干成纸了吧。 整场晚宴下来他应该更加关注安娜希才对,她能够完全屏蔽他的读心术,这样的能力更值得他的注意。 是哪里出了点小差错?导致他一整晚都在注意她? 晚宴招待结束,没有头绪的塞拉靠在窗边看着门外准备上车离开的罗斯希尔,他对她的视线有所察觉,撩起眼皮望来,黑眸里暗流涌动。 她的脸一红,刹时移开目光。 庄园内的灯光一点点的跟着熄灭,仆人们收拾完回去房间睡觉了。 安娜希独自一人坐在床前翻看攻略系统,自她15岁起它就已经存在。 她一开始就知道他们的特殊身份,她被系统赋予了屏蔽罗斯希尔的心声,免疫洛西德的魅惑,以及得到埃里克的亲情。 她每天都可以选择查看三个男人中间任何一位的行动轨迹,可以查看他们对她的心动值。 安娜希满心都在等待着他们齐齐出现在自己身边的这一刻,她一直认为他们是她的命中注定,她会释放所有魅力来一场完美邂逅。 可今天,能让她过上一辈子无忧生活的公爵终于踏入她的家乡,却让她狠狠吃了一个闭门羹。 脑海里闪过塞拉亲罗斯希尔的画面,安娜希一脚踹向被子,神色阴郁。 事情不该是这么发展的。 塞拉刚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轻哼着小歌隐约听见窗外有声音叫唤。 “塞拉。” “塞拉” 是埃里克还处在变声期的少年音。 塞拉收住哼声,低头看了看自己穿浴袍的模样,不动声色的将v字领口扯开了一点。 她来到窗户边推开窗向下看,发现埃里克独自一人站在下面的草坪上,月光将他的影子拉的狰狞无比。 塞拉趴在窗口,压低声惊讶道:“埃里克!你怎么会在这。” 埃里克仰着头看见少女香肩半露,锁骨下的大片光景暴露,发丝间的水滴顺着脖颈流淌进了v字领口。 那秀色可餐的模样令他晃了晃神,他像个绅士模样勉强移开目光,“我不知道你在洗澡,就是想来确定你安不安全。” 本来他都快骑马跑到家门口了,想起塞拉分别时难过的表情,又忍不住跑下来偷偷看她。 塞拉才注意到她的着装不是很得体,手攥着胸前的衣襟小声说:“我有什么不安全的,家里的仆人都在呢。” 想到了什么,她的神色一暗,“安娜希也很好,我忘记和她说要和公爵保持距离的事情了,明天我再转告她行吗?” “不是,塞拉,我不是专门为那件事来的。”埃里克摸了摸自己贴着头皮的黑色短发,为自己辩解道:“我就是专门来找你的。” 塞拉愣了愣,“我吗?” 他点点头,清澈的眼睛里满是真诚。 塞拉咬了咬唇,将两面的窗户开到了最大,“那你要上来吗?” “什么?”这回轮到埃里克震惊了,他想过塞拉会比较奔放,但没想过会这么奔放。 他整个人都开始发烫,呼吸也乱了,“不,你没事就行,我现在要回去了。” “你从这里赶回去要走到早上,那太久了。”塞拉指了指旁边的铁质排水管,低声说:“上来打地铺睡一晚吧,明天趁着仆人醒来工作前你在悄悄溜走。” “我去镇上的旅店。”埃里克摇头拒绝。 “一晚上住宿不便宜,你不要乱花钱。” 看出他犹豫,塞拉软着声催促道:“埃里克,你快点呀。” 到最后,羞红耳朵的狼人少年用他强壮的小麦色四肢,在月色下矫捷的爬进了少女闺房。 塞拉刚沐浴过玫瑰花的香浴,整个卧室都是她身上的清香味。 埃里克站在窗边,看了一眼旁边的梳妆台,那有张米白色的皮凳子。 他轻声说:“我坐着休息。” 这和她当初没法才跟他共睡一屋不同,他很难控制自己不去看她。 塞拉进入盥洗室换了睡裙出来,手搓搓吹了会风就冻僵的胳膊,拿了条毯子丢给他,“睡床下吧,铺了毛茸茸的地毯会暖和些。” 埃里克的视线扫过她露在外的白皙小腿,眼神暗了暗,“你真不怕我做什么吗?” 塞拉奇怪的看他,“我们是朋友呀,怕你做什么?” 埃里克走到床边,看着坐进被子里的少女,俯身凑到她面前:“你对每个朋友都这样吗?” 他的心脏忽然有点堵。 塞拉一枕头丢到他怀里,“我只有你这一个朋友,也只对你这样。” 埃里克接住枕头正要开口说话,房门叩叩的响起敲门声。 “塞拉,你睡了吗?” 安娜希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 房内的两人皆是一震,在看见门把手转动的那一刻,塞拉猛地跳起掀开被子扯过埃里克胳膊,“上来!” 她用最快的速度将四柱床上的床幔放下,埃里克被迫脱掉鞋子丢进床底,整个人钻进她的被窝蜷缩起身体。 少女散发幽香的身体近在咫尺,白皙光洁的小腿与他的双腿交叠,埃里克的心脏砰砰直跳。 被偷情抓包的既视感让塞拉同样感到刺激,她都能感觉到埃里克短碎的头发隔着睡裙刺着她的大腿,痒痒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将手伸进去碰碰他的脸。 ------题外话------ 投票~评论~ 第29章:三人卧室 炙热的呼吸洒上她的手背,塞拉的心跟着不停乱跳。 完全是刺激的。 安娜希端着蜡烛开门进来,塞拉已经在床上坐好,并最大限度的把身体压到埃里克的身上,减小被子的隆起范围。 “这么晚了,有事吗?” 床幔模糊了里面的情况,卧室里也没有点灯,全凭借安娜希手里一根蜡烛的光芒,她并不知道今晚塞拉的床上有谁。 “你和公爵周末要出门,缺个去教堂的向导。” 她来到床边,轻缓的声音带着商讨的意味,“你对街道不熟悉,由我带领你们去怎么样?” 塞拉紧紧抓着被子望着薄纱外的安娜希,她低着脑袋,烛光映照在她的脸上,所有情绪一览无遗。 “今天下午我遇见了埃里克,他想让我转告你一些话。”塞拉藏在被子下的手揉了揉埃里克的耳朵,在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一颤后,她的唇角扬起恶劣笑容。 “是吗?他想说什么?”安娜希想拉开半透明的床幔,手刚放上薄纱,就被里面的小手一把抓住。 “他想让你离罗斯希尔公爵远一点。”塞拉隔着床幔抓着她的手,小脸出现在光影浮动的烛光下,“他不希望你们有接触。” 安娜希含羞的笑了一下,“他总是为我的安危考虑。” “嗯。”塞拉点点头,“埃里克那么好,你喜欢他吗?” 话一问出口,她放在埃里克脸上的手就被反抓住,粗粝的手指不轻不重的摩挲着她的掌心。 塞拉无视他的行为,她现在一手抓着安娜希一手被埃里克抓着,形成了个奇怪的三角形。 安娜希的笑容淡了几分,手也从她的掌心里抽回,“我们只是好朋友。” “到是你和公爵,你们一早就在船上认识,刚刚在阳台你们还”她没把话都说完,却也能够让塞拉明白后面的话是什么。 “我们也是好朋友。”塞拉回的理直气壮,手指被被褥下的大手抓的都出了一层细汗。 “是这样么”安娜希眼里漏出嘲讽,低低的说:“我以为你” “我不喜欢公爵。”塞拉打了个哈欠,大方道:“你可以跟我一起去教堂,甚至我可以不去把独处的机会留给你们,我只想和埃里克一起去打猎。” 她才不想和一个会读心术的吸血鬼去教堂,那算什么?当众将神明拉下来在地上碾几脚,是亵渎。 这样的福气安娜希要尽管拿去。 “你和埃里克去打猎?”安娜希皱起眉,“你不能去。” 塞拉隔着薄薄的半透床幔盯着她,奶棕色的眼珠透着大大的疑惑,好像再说怎么连这个你都要管。 安娜希紧跟着解释,“不是,我的意思是那不安全,他只是个猎户你跟他出去不太妥。” 塞拉明显感觉到握着她的手指收紧了,她勾着唇角,眼神似笑非笑,“哦,这样啊。” “我会考虑的。”她又困倦的打了个哈欠,“那么,深夜姐妹话题结束,我可以睡觉了吗?” “晚安,塞拉。”达到目的,安娜希端着蜡烛欣然走出她的卧室。 随着房门关闭,塞拉一把掀开被子抱怨道:“你抓痛我了。” “是你先揉我的耳朵。”埃里克松了手,垂着脑袋坐起身。 塞拉的一截小腿还搁在他的裤腿上,她将脚缩了回来,整理好裙摆跪在他的身边解释,“你的头发总是刺我的大腿,我才这么干的。” 无光的黑暗里,埃里克转头看向模糊轮廓的少女。 他的耳朵很红,身体也发烫的厉害, “你不想和我一起出去打猎?”他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失望。 为了能看清楚他的表情,塞拉手压着床垫倾斜身体凑到他面前,“谁说的?我只想避开公爵和你出去玩。” 她软乎乎的手摸了摸他的发顶,一副大人开导的模样语重心长道:“朋友才不会介意对方的出生,你不用对自己的身份感到自卑,我不会瞧不起你的。” 所以啊,安娜希对你而言连朋友都不如,早日醒悟吧大狼狗。 塞拉真希望埃里克能听出她的潜台词,然而她的手被他抓着压到了被子里。 埃里克闷声说:“我17岁了塞拉,别像个大人一样教育我。” “那我也比你年长一岁,你要听我的。”塞拉拿肩膀撞了撞他的臂膀,困倦的神色爬上面颊,“我真想睡觉了,埃里克。” 埃里克抓起床尾的毯子和一个枕头,轻手轻脚爬下床,“我去下面睡。” 塞拉将他睡的那一面床幔拉了起来,滚到床侧卷着被子闭上眼。 她倦怠的问:“你为什么这么警惕罗斯希尔公爵?” 等了好一会,下面才传来他的回答,“他是最完美的伪装者,手里死过很多人。” “你怎么知道?”塞拉的声音飘忽,听着随时都要陷入梦里。 “我的父亲曾经见过。” “这样啊” 过了半小时,塞拉的呼吸声变得平缓。 埃里克坐起身,下颌抵着手臂压在了床沿边,他静静注视着少女的睡颜,指尖勾去她脸上的发丝,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嘴唇。 清晨的天还没亮,埃里克就悄无声息的爬出窗户,顺着水管跳到草坪上跑远。 等塞拉起床摇铃,地上的毯子已经盖到了她的被子上面,枕头就放在她的身侧。 卧室里陆陆续续进来了四五个仆人,有手里拿新衣服的,也有手里拿贵重首饰的,琳琅满目塞满了卧室的柜子和抽屉。 乔茜在利齐伯爵的示意下选了很多好东西送过来,和安娜希拥有的差不多,在面子上她一向做得很到位。 塞拉对于这些珠宝和新衣服照单全收,仆人帮助她梳头的间隙,对方和她聊了起来。 “畸形秀的巡回演出今晚在镇上开演,您想去看看吗?我听说里面有毛毛虫人和胡子女人,还多了新物种。” “新物种?”塞拉没什么兴趣,随口问:“是什么?” “长着鱼尾巴的男人。” 手里的珍珠耳环掉到了膝盖,塞拉连忙伸手去抓,嗓音吃惊:“长着鱼尾巴的男人?”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第30章:她的演技一流 “就是长着鱼尾巴,安娜希小姐今早收到了宣传画报,她打算去看看。” 好了,塞拉可以肯定那鱼尾巴男人是洛西德了。 她到是想过很多种他会到岸上来的方法,他总要到上岸来和女主角相遇,但是出现在畸形秀的巡回演出里,还真是意料之外的出场方式。 按这个剧情走,那应该是安娜希把他带回来了。 塞拉挑了挑眉,“我很感兴趣,我今晚会找安娜希结伴去看。” 守丧期的她没有多余颜色的裙装可以穿,死气沉沉的丝绒黑裙配上一副珍珠耳环和鲜艳红唇,到是将气质和美貌拉的出尘。 塞拉戴上自己的蕾丝黑手套,对着镜子摆出淑女微笑。 皇家游轮沉船事件到如今,伤亡人数和幸存者全部确定下来,各路贵族的尸体纷纷运走,与塞拉交好的两名富商女只是患有一点低温症,今天已经出院了。 塞拉在客厅里收到吉甘特夫人的电话,她下周要去给一所学校捐赠书籍和一个图书室,问她是否同行。 时间刚好和埃里克的打猎错开,她欣然同意。 安娜希今天上午约了几个姐妹一起在庄园前方的草坪里打高尔夫,塞拉也受到邀请,慢悠悠的晃到草坪上,前方聚众的女孩们正在比赛。 一名黄发少女看着塞拉过来,眼睛一眯,手里的球杆对准地上高尔夫球一杆挥出。 球精准朝塞拉的面门打来。 她本就在注意那堆女孩,这会反应迅速的抱头下蹲。 “咻”的一声,高尔夫球擦着她的发顶险险而过,坠入一旁的草坪里滚落几米后进洞。 “塞拉!抱歉!” 穿着运动服的黄发少女大叫道:“你怎么走到洞边上去了,没打过高尔夫吗?” 塞拉慢慢站起身,棕眸望向那名脸上没有一点歉意的少女。 二十分钟前她只收到了楼下仆人的传话,说安娜希在外面草坪上约她打高尔夫,并告诉她沿着这条小径直接过来就行,可从没人提醒过她会进对方的攻击圈里。 她应该是被自己家人和外人联手给整了。 一个面上单纯的女主身边,总会有那么几个爱打抱不平的炮灰配角,狗血剧本的必备内容。 安娜希握着球杆跑到塞拉面前,担忧道:“没事吧?你怎么从这直接过来了。” 她被塞拉的眼神盯得背后发毛,不自然的叫了她一声:“塞塞拉?你受伤了吗?” 根据自己的恶女人设,这种近况 塞拉偏头看了一眼站在树下藏着隐晦笑容的黄发少女,转身捡起掉进洞里的球向她走去。 “嘿!塞拉!去哪?!”安娜希紧紧跟在她身侧,余光观察着她的情绪反应,“米拉不是故意的。” 塞拉活动了下手腕,在距离黄头发少女三四米远时,掌心里的高尔夫球脱手而出朝着对方的面门袭去。 她出手的速度太快,对方压根没料到她还能直接反击,下巴被球重重击打,整个人顿时仰面往后倒去。 “啊!” 场面变得混乱不堪。 塞拉唇角一侧上扬,恶意值拉满。 “塞拉?” 她的手才刚刚放下来,就听见了背后埃里克的声音。 他不是应该回家了吗?怎么还在这? 塞拉骤然侧头朝着安娜希看去,对方猝不及防的和她对上眼,眼底的慌乱一闪即逝,被她抓了个正着。 就这么一瞬,塞拉恍然大悟。 安娜希这是早知道埃里克今早会出现在庄园里。 她是怎么知道准确时间安排这一出的? 毫无疑问,因为系统。 “埃里克。”安娜希转身面对埃里克,惊奇道:“你怎么过来了?还没到送肉的时间吧。” “来送利齐老爷前几天预定的黑熊肉。”埃里克简短的和她交代一句,转眸注视着塞拉的背影,柔声道:“塞拉小姐,我今天第一次从这边的门过来有些不熟悉,你能带我出去吗?” 安娜希抓紧了球杆,“埃里克,塞拉现在不太方便,我可以带” “塞拉?”埃里克打断她,只低低叫了一声塞拉,语气恳求。 连着叫了她两次塞拉才慢慢转过身,花了一会酝酿好的情绪,眼眶已经快掉出眼泪了。 她咬了咬唇,轻轻点点头,“我送送你。” 安娜希看她急速变脸的样子,心中一阵郁结。 事情看来又没往她期望的方向发展。 塞拉路过安娜希,转头瞥了她一眼,泪光底下的诡谲眼神让安娜希连脚底的凉意都涌了上来。 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塞拉清楚不论后面闹得有多厉害,为了家族颜面安娜希也会把这事给摆平下来,这也是她敢算计自己的原因。 她默默走在埃里克身边,眼泪在背过所有人面向他的时候滴落下来。 “你今天没回家吗?你没回去睡觉呀?” 哪怕被欺负了,塞拉连哭着说话都得先关心她这位好朋友。 庄园周围上百亩空地上载着许多观赏橡树,埃里克趁着四下无人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将人拉到一颗双手环抱不过来的树干背后。 塞拉背抵着大树,泪水模糊的眼睛装满了委屈和难过。 埃里克的手掌有一层粗粝的薄茧,是长期干活打猎留下的,现在这只手正像在擦拭一块稀有水晶,小心翼翼抹着她的眼泪。 “别哭。” 他垂着头,轻声哄着她,“你没做错任何事。” “可我刚刚打人了。”塞拉抽泣着,轻软的嗓音委屈的不得了。 埃里克心里软成一片,将她拉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脊背,“我知道,我看见了。” 塞拉抱住他的腰,细白的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但是她们先算计我的。” “我知道,所以你没有一点错。” 埃里克满眼温柔,他清晨在回去的半路上遇到了来送熊肉的格雷妮,顺势就帮她的忙又来跑一趟,没想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塞拉在拿球砸人。 他相信一定事出有因,塞拉是不一样的,和那些贵族都不一样。 他相信她。 他温暖的怀抱和坚定的声音一遍遍的慰藉着塞拉受伤的心灵。 她仰起头,涂着鲜红颜色的嘴唇擦过埃里克的脖颈,那突出的少年喉结猛地上下滚动。 少女的面颊哭成了桃子色,像上了一层天然腮红,就连挺翘的鼻尖都是粉嫩的一层颜色。 埃里克的眼神逐渐变了 ------题外话------ 人鱼总算要登场了,吼吼。 投票!评论!跪求追读啊! 第31章:再遇洛西德 埃里克的眼神逐渐变了,棕色的眸子放射出炙热光芒,他低垂的脑袋向她压来。 很想亲吻她,冲动没有在这一刻如此强烈过。 塞拉抓紧埃里克腰间的衣服,看穿他的意图后,先一步在他的面颊上浅浅印了一吻。 口脂颜色沾在埃里克的麦色皮肤上,他的动作立即停住。 这和上次浅浅擦过的意外吻不一样,暧昧的火焰点燃了埃里克的心脏。 “塞拉”少年炙热的呼吸与少女呼吸纠缠,变声期的声音沙哑性感。 塞拉垂下眼,透明的泪珠还挂在睫羽,她低声说:“谢谢,只有你这个好朋友愿意相信我。” 埃里克凝视她短短几秒,在事情要超脱控制之前,猛地从那妖精脸蛋上挣脱出来。 他松开她的身体,后退一步轻咳一声掩饰道:“我们是朋友,我当然相信你。” 塞拉擦了擦眼睛,看着他脸上和脖子上的口红印,没有提醒他,只羞涩的点了点头,“谢谢,我心情好多了。” 埃里克急于扯开话题来掩饰自己快要跳出胸腔的心,“今晚有畸形秀你可以去看看,他们每年只到沃利来巡回一次。” “我今晚会去的。”塞拉点点头。 “这周末如果你能推脱和公爵的郊游,我来带你打猎。”埃里克翻身上马,手掌抓起缰绳,结实的臂膀肉鼓起,动作行云流水。 看着阳光下散着一层光晕的英俊少年,塞拉手背抵额头挡住阳光,柔声说:“如果他只要安娜希陪同,我会来找你的。” 埃里克调转马头,想了想又回头说:“注意安全。” 目送他骑马跑出庄园,直到影子都看不见,塞拉脚步轻快的走回去找乔伊。 听闻安娜希和一众蜜友将受伤的女孩送去医院,车子刚被开走,她掉头往马棚方向去。 “那我骑马出门。” “您去哪?我跟您去。” 今天没有开车的乔伊连忙跟上她,“别因为刚刚的事难过,安娜希小姐会解决好的。” “解决?”塞拉瞥了他一眼,“你不认为是我先动手的错?” “优兰达故意指引你走错了路,他这会已经找好借口说是你听错了。”乔伊解释道:“是我洗完车去后厨的时候正好听见。” 塞拉眉毛一挑,“她是专门服务乔茜夫人的女仆吧?” 乔伊默不作声的点头,他的表情就已经很好诠释这一切了,他也知道罪魁祸首是谁。 塞拉想了想说:“爸爸晚上可能会责骂我,你别站出来告诉他这件事的真正原因。” “为什么?”乔伊将马从马棚里牵出来,扶着她骑上去。 塞拉沉默一会,笑道:“生活不易,没人会相信我,更不会相信你。” 乔伊有点心疼眼前这个身无分文还善良的漂亮小姐了。 跑出一段距离,塞拉忽然问他:“乔伊,你平常放松的时候会去酒吧吗?” “不常喝,我酒后经常乱说话。”乔伊腼腆的回答。 塞拉若有所思。 她隐约记得小说中好像有他的描述,这位司机酒后就是个大嘴巴,人不坏,就是给书中的恶毒塞拉制造过不少的恶名声,埃里克和安娜希的绯闻也是他喝酒后偷偷传出去的。 他们在下午边到达了小镇上,随意在街边贩卖的面包店里买了两个新出炉的甜司康,当成迟到午餐。 畸形秀晚上8点开演,在圣菲河的边上草地。 塞拉身上带的钱不多,但足够打发乔伊去镇上最热闹的酒吧喝酒,在她的强烈要求下,乔伊终于肯接受自己可以去酒吧享受几个小时的假期。 打发走了人,塞拉没再骑马,叫了街上的马车前往圣菲河,没人看护她对自己的骑马技术没太大信心。 圣菲河。 草地上蒙古包形状的大帐篷刚刚搭建好,串成数条线的彩色灯泡高高挂起,鲜艳色彩的小丑木偶立在大门口,咧到耳朵根的夸张涂料笑容平添几分诡异。 身高不足一米的大胡子男性矮人从帐篷里走出,看见外面站着一名黑裙少女,粗声道:“表演还没到时间。” “我听说你们这捕了一条人鱼。”塞拉走过去,低头看他。 男人仰头发现是个贵族小姐,礼貌答道:“那是今晚的神秘出场嘉宾,还不能提前看。” 塞拉蹲下身,将手里大面额的纸币摊开到他面前,“提前入场券。” 足够男人酒吧买醉潇洒半月。 面对送上门的钱,对方只犹豫了一会就接了过去塞进裤兜,“老板出门拜访去了,你只可以去看十分钟。” “谢谢。” 塞拉跟着他走进大帐篷里,里面摆放满了红椅子,大舞台还在挂幕布,人来人往的忙碌。 她跟着矮人掀开一块帘子来到场地后方,与外面那些光鲜不同,这里的地上堆满了稻草和铁笼。 畸形秀不仅有怪奇人,还有畸形动物。 塞拉随意扫了一眼长着两个脑袋的羚羊,注意到脚下的草堆里出现了积水,是从前方的一个大箱子里漏出来的。 矮人走上前,一把拉下了照在玻璃水箱上的红绸布。 洛西德就躺在水箱的底部,浮动着、宛如拥有生命的银发将他瘦长的身体半包裹,漆黑的壮硕鱼尾微微卷起,褶皱处的锋利鳞片半竖着。 他像从山中坠落的精怪,吸引走塞拉的全部目光。 “他很美是吧?老板收到最满意的一件作品。”矮人仰头看了她一眼,“就十分钟。” 等脚步声远去,独自站在水箱前的塞拉慢慢蹲下身,一手贴上玻璃箱,轻声道:“洛西德。” “咕咚咕咚” 一连串的气泡从他脖颈处的鳃上漏出,人鱼紧闭的双眼锐利睁开,腹部以下的尾巴猛地撞向水箱。 顶部的水顿时晃动洒了出来,塞拉伸手去挡,但还是有不少的海水浇到了她的头发上。 “洛西德!是我塞拉!”少女娇软的声音有些生气了。 人鱼迅速转过身面向她,凶狠的眉目在看清玻璃外那张熟悉的小脸后有所收敛。 他带蹼的手掌贴上玻璃箱,银色的长发顺着主人的移动向她飘来,湖蓝色的眼睛里装满了惊喜。 第32章:你是傻子鱼吗? “塞拉” 他已经能很流畅的叫出她的名字,隔着水箱传来的嗓音也一如既往的动听。 塞拉鼻子一酸,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说道:“你是傻子鱼吗?我都将你放走了,怎么又被抓到岸上来了?” 她心疼又恼怒的声音像只小手不断抓挠着洛西德的心脏,痒痒的。 “出了意外。”他紧紧盯着她的脸,目光贪婪。 “你今晚就会被当成展品演出。”塞拉隔着玻璃,将手贴上他的蹼爪,难过道:“你离海岸太远了,我找不到办法明目张胆的把你运出去。” “我会跟你走。”他挺立的鼻子抵在了玻璃上,似乎这样就能与她的距离更近一点。 潮湿的空气和混乱环境都不适合将他放养在这,塞拉双手都贴上了玻璃,一时沉默。 “咔嚓。” 一声再清脆不过的响声从玻璃面上裂开。 洛西德用手压着的那块玻璃,凭空出现了一道裂痕。 他现在就想出来,意识到这点的塞拉立即站起身,低声呵斥道:“洛西德!住手!你没有腿!根本无法和我一起走!这里可弄不到海水去湿润你的鱼尾巴。” 洛西德如蟒蛇般的鱼尾拍击箱底,整个身体都上游浮到了水箱的顶端。 上面压着一层铁质防护网,他带蹼的手轻而易举就将其掀开挪到了一边。 洛西德的腹部抵着水箱边沿,鱼尾以上半个身体探出箱外俯下身来。 “塞拉” 他向她伸出手,湖蓝色的双眸里充满渴望。 塞拉的头顶被人鱼的一片阴影遮住所有光芒,海水的气味扑面而来,他银色的发丝垂落在塞拉的肩膀上,冰冰冷的水浸透衣物贴上她的皮肤。 她现在唯一能看见的光亮,就是那双充满蛊惑性的眼睛。 洛西德带蹼的爪子轻轻贴到了她的脸上,丝滑细腻的触感,和任何人类有纹理的掌心都不同。 “带我走,塞拉。”他轻喃着,哼唱般的优美语调令塞拉心神晃荡。 她可以把理智面对阳光少年的狼人埃里克,可以忍住对罗斯希尔的惧怕和心声,唯独抵抗不了洛西德独有的魅惑技能。 他的声音对她有着致命不可违的吸引力。 塞拉搂上洛西德的脖子,吻住那半张着的唇。 他铺散在背后的银色长发纷纷散落,有的黏上她的脖颈,发梢的水珠落在她的肌肤上。 冰冷的触感让塞拉一阵颤栗,洛西德却用双手捧住她的脸,热切而笨拙的回应她。 只出现在传闻中的人鱼从高高的水箱顶越狱,和美艳的贵族少女在囚笼外亲吻,这幅在暗处铺开的画卷被进来的矮子男人看了个正着。 察觉到身后有异响,塞拉清醒过来快速结束这个吻,她的手虚搂着人鱼的脖子,小口呼吸着。 洛西德并没有放开手中的少女,半阖的眼睛犀利朝偷窥者看去。 肩膀被洛西德紧紧环住,她听见低沉又陌生的语言从他共鸣的胸腔到口中发出。 偷窥的矮子男人目光刹时空洞,身形一晃,闭着眼笔直摔进里面的草堆里。 他旁边的铁笼内还关着一只有两张嘴巴的猩猩,它一下冲过来扒拉起男人的手臂,将他拖到笼子旁,把他的衣服抓了个稀巴烂,背部也挠出数道血痕。 塞拉转头看见这一幕,心中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手指揪了揪洛西德的一缕头发,“你干的?” 他低下头,潮湿的唇又想贴过来继续刚刚的亲吻。 塞拉挣扎着向后仰了仰,一手捂住他凑过来的嘴,红着脸说:“你不能在诱惑我了,这是犯规。” 知道她很抗拒,洛西德慢慢松开她,用蹼爪戳了戳她的肩膀,轻声说:“塞拉,是公主。” 塞拉一愣,“我是公主?” 她一下没明白是什么意思,直到洛西德又转过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梁,“王子。” 船上航行的记忆瞬间回笼,塞拉想起自己给洛西德讲的疯魔版《美人鱼》了,海底的人鱼王子爱上脚踏三条船的公主,甘愿为爱裂变双腿。 好像是这么编的没错吧,但那完全是她用来提醒洛西德不要爱上安娜希用的。 塞拉一把握住他的手指,莫名有些心虚,“好了洛西德那只是个玩笑,你现在听着,晚上我的姐姐肯定会来将你买走,她和我住在一个地方,你乖乖跟着她走就能见到我了。” 话一下次说的太长,洛西德晃了晃还在水箱里的半截鱼尾,没听明白。 塞拉不得不用肢体动作和语言跟他说了好几次,“顺从,乖乖听话,我带你走。” 他前面的话一知半解,但听见我带你走四个字,眼睛一亮,蹼爪又摸摸她的脸,轻轻点了点头。 他明白了。 塞拉松了口气,等洛西德乖乖将防护网盖好落回水里,她才整理好衣服和头发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 人鱼简直就是个持美行凶的惯犯,他太清楚明白如何利用自身优势来勾引她。 塞拉甩了甩裙摆,衣服大半都被水弄湿了。 现在再赶回家换衣服也不行,利齐知道她打人的事肯定不会让她再出门。 她只能先去镇上找个地方坐坐,至少要把衣服给烤干。 躺在秀场后台的矮人在一阵皮开肉绽的疼痛中苏醒,他完全忘了几分钟前发生了什么事,拖着残破的后背,以及被猩猩啃掉一截拇指的手,痛呼叫骂着冲出去。 秀场里的人看见这一幕,连忙将他送去医院。 有人立即回去检查后台,发现里面一切正常,人鱼正安安静静的躺在水箱底,只有遮挡用的一块绸布掉在地上。 “你刚刚带了一个女人进秀场,你忘记了?” “什么女人我可没带女人,我去检查那些怪物的时候晕倒了,那该死的臭猩猩趁机袭击我。” “我没有多少钱,用的药一定要便宜些。” 矮人颤抖着从兜里掏出钱来准备付医药费,看见干瘪的皮甲里多出来的一张大额纸币,他一下愣住。 有关塞拉的记忆全部被洛西德从他的脑子里消除,他完全不知道这钱是哪来的。 第33章:钓鱼 四月的春天下午太阳暖和,塞拉晒着太阳,慢悠悠的晃过一家花店,再一家肉店门口遇到了与老板商讨的盖尔。 他强壮的身体和橄榄色皮肤和周围人相比是那么不同。 “盖尔?” 塞拉在店门口叫了他一声。 盖尔皱着眉转过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嘿,塞拉。” 她踏上台阶,好奇道:“怎么了?你来买肉” 一个猎户买肉,好像不太说的过去。 “是我准备出租这家店铺。”老板对她说:“租金方面我没法再降价啦,这可是黄金地段,一年10个金币最少。” “先不租了。”盖尔走下台阶,“一年10个金币,我们卖的肉都不够还的。” 塞拉一听原由连忙下台阶跟了上去,“创业可是好事呀,我可以帮忙。” 盖尔瞥了她一眼,坚定摇摇头,“我们从不接受外人帮忙。” 他的脚步跨的又大又快,塞拉一路小跑才能跟得上,“盖尔,嘿盖尔!你听说过投资吗?我帮你不是没有条件的!你知道我也很穷,我需要钱!” 盖尔总算慢下脚步,转头看她,“什么意思?” 他和他的族群长期生活在丛林中,还未了解过在富人圈新兴的赚钱方式。 塞拉喘着气说:“就是我和你的钱集中在一起,我们一起租下这家店,日后店铺超出每年的租金和成本赚到了,我从中抽取一定占比的钱。” “很公平,我也可以和你承担不赚钱的风险。”她仰头看着眼前的高大男人,“考虑一下怎么样?” “听上去不错。” 盖尔眯起眼,犹豫和冲动在脑中来回拉扯。 一股危险的气味窜进鼻子,他的思绪遽然打断,只剩下身体防御的本能激发。 他猛地朝着街道尽头驶来的黑色老爷车看去,浑身肌肉紧绷成了硬块。 塞拉还没发现他的异常,只说:“不用着急给我答复,埃里克还会来庄园里送肉,到时候让他告诉我。” “以后再说,你现在该回家去了塞拉。”盖尔沉声说。 塞拉刚听出他语气里的危险,老爷车就在她身后停下。 盖尔抓住她的胳膊,将人拉到身后,目光警惕的望着拉白色帘子的车窗。 帘布被一只戴着皮手套的手掀开一角,罗斯希尔的半张冷峻侧脸藏在阴暗处,黑黢黢的双眸睨向外面的塞拉。 “上车来,塞拉。” 他微微起唇,声音淡漠好听。 盖尔抓紧了塞拉的胳膊,低声道:“你们认识?” “嗯,你先回去吧盖尔。” 迅速将大脑清空进入备战状态的塞拉挣开手,仰头对他说:“我说的事你好好考虑,我先走了。” 盖尔带有警告意味的说:“晚上一定要回家。” 塞拉点点头,打开老爷车的车门坐上后面的皮质后座。 充当司机的奥尔丁回头向她打了个招呼,稚嫩脸庞上的嫌弃难以掩饰,“塞拉小姐,你现在臭的像条死了一个月的鱼。” 塞拉下意识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海水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什么味道,她没搭理他,转头看向身边的罗斯希尔,不安的卷缩起手指,“下午好啊公爵,你要带我去哪?” 罗斯希尔盯着她,他也不知道要带人去哪,只是路过看见她跟一头浑身臭味的野狼在一起,心理上极度排斥。 塞拉对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总是感到背后发凉,她稳了稳心神,主动将白嫩的手心伸到他面前挑起话题,“我在沉船前给你了一串手链,现在该还给我了。” 反正他也不会喜欢她,那串手链也不知道被丢掉了没有,还价值不少钱呢。 一想到可能会在哪个臭水沟里,塞拉心中一阵肉疼。 罗斯希尔淡然出声:“没丢。” 她一怔,“没丢?真的?” 见她这么不可置信,罗斯希尔意外的心情不错,他微微翘起一点唇角,“嗯,没丢。” “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塞拉收回手疑惑的问。 “都在脸上了。”奥尔丁瞥了一眼车内后视镜。 塞拉的面颊立即升起一抹淡红色,她冲着他羞恼道:“你别说话。” “那公爵别还给我了。” 她又转过头,期期艾艾的问身边的罗斯希尔,“你周末真的会来邀请我去教堂?” 少女的眼睛睁的圆鼓鼓,奶棕色的虹膜装满期待。 “我从不说谎。”罗斯希尔狭长漂亮的眼睛微眯,暗示她是个口是心非的骗子意味浓重。 这是塞拉今天第二回心虚了,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他面前有什么好心虚的,也可能是因为阳台上那个吻。 她搅着手指扭捏道:“就我们两个人去吗?你不会再邀请别人了吧?” 罗斯希尔不明白为什么她总认为她的姐姐会对他有吸引力,对方无法探听的心声确实值得收拢,但不值得他浪费精力。 他平静说:“你认为还有谁?” 塞拉想了想,垂头叹了口气,“我的姐姐希望给我们当向导,我对这也不熟,更别提知道哪里有教堂了。” “我明白有向导确实能省去很多找路的麻烦,但”她耸了耸肩,小心翼翼瞥了他一眼,低下声说:“我不想和她一起出门,就我们两个人挺好。” 上帝保佑,她在他面前说‘实话’了,希望不会被讨厌。 罗斯希尔轻笑了一下,眼底多了一丝愉悦和满意,“可以。” 塞拉看他的唇角弧度能有这么明显,又愣住了。 从壁画上扣下来的神像正在对她微笑。 奥尔丁看见她那不值钱的模样,忍不住吐槽:“口水收一收塞拉小姐,我才刚擦过我的皮革后座。” 塞拉猛地抬手捂住嘴,下巴干干净净,没有口水流出来。 她恼怒的瞪他,“别说话!” 车内总算变得安静,塞拉想了想,又问旁边盯着她不说话的男人。 “我一直有个疑问,那个女仆你为什么要。”谋杀。 她咬了咬唇,把谋杀换成了“是事出有因吗?” 罗斯希尔像个人类一样放松脊背靠在座位里,姿态从高冷变成贵族式的慵懒,“算是,她试图杀死我。” 第34章:好茶慢炖 试图杀死他,然后变成了免费的早餐。 塞拉眨眨眼,显然不相信这种说辞,“一个端酒女仆为什么要伤害你?” 罗斯希尔漠然道:“因为我是王国毒瘤。” 他操纵着里伦尼王国的地下赌场、青色行业及军火,被对手党称为社会毒瘤。 这个形容词到是很贴切。 他眼里的讥讽和不屑被塞拉看在眼底,她思索一会,只问出一句,“你每天都活的这么危险吗?我以为你已经拥有了一切,生活惬意美满。” 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罗斯希尔挑起一边浓眉,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危险?” 他玩味的说:“确实很危险。” 塞拉点点头,郑重其事道:“我知道了,以后跟你一起出门我尽量挑幸运日出行。” 见面前的少女面容严肃,小脸紧绷,温润明亮的眼睛里都是谨慎,这模样再次逗笑不改颜色的罗斯希尔。 她很有趣,从里往外都散发着吸引力。 单纯爱慕和有趣加持在一个女孩身上时,她就变得更具情绪价值了。 枯燥的黑白生活往往需要一点颜色来点缀,才不算太糟糕。 他漫不经心的问:“真不考虑为我工作?” 塞拉思索一会,还是慎重的摇摇头,委婉的说:“我不想当你的秘书或者别的职业。” 她想要的地位,他不会给。 这句话在心尖上扫过,传入罗斯希尔的耳朵里,他没在强求她。 车子路过医院时,塞拉正好看见从里面出来的安娜希,她连忙说道:“我看到我姐姐了。” 罗斯希尔的目的地并不适合她这样脆弱的人类过去,他淡声开口:“停车。” 安娜希被几个蜜友簇拥着,看见塞拉从公爵的车上下来,面色微变,“塞拉你和公爵来医院?” 塞拉摇摇头,“你的朋友不是被我打伤了么,我来看看,路上正好遇到公爵捎我一程。” 安娜希身边的少女们纷纷向车子里矜贵英俊的男人下蹲敬礼,一个个心脏砰砰直跳。 叽叽喳喳的少女内心幻想让罗斯希尔感到烦躁,他面无表情的对塞拉道:“我不喜欢动物的臭味,周末来接你的时候保持干净。” 塞拉嘟起嘴,不高兴的回应:“我哪里有味道了。” 罗斯希尔一脸平静,“洗干净。” 塞拉一把甩上车门制造出不小的声响。 里面的男人没有跟她有任何计较,老爷车沿街远去。 安娜希身边的一位小姐试探性的问她,“塞拉小姐,你和公爵很熟悉?” 塞拉看向极力隐藏情绪的安娜希,唇角一勾,笑容灿烂,“他周末邀请我一起去参观镇上的教堂,上午我们会游览好多个地方,安娜希没有告诉你们吗?” 几名少女纷纷转移视线,“没有说。” 安娜希局促的笑了一下,瞳孔尴尬的回缩,“我只是作为他们的向导,不值一提。” 她为什么不提?不就防着这些姑娘制造偶遇机会么,谁不想要这行走的钻石王老五。 不过现在也方便塞拉下套了,她的笑容加深,“确实不值一提,晚上的畸形秀我们一起去?” “当然可以,多一个同伴何乐而不为呢。”一名少女率先向她示了好,墙头草倒的飞快。 塞拉热情的勾住安娜希的臂弯,“那我们一起逛逛商店,等到了时间就去。” 虽然塞拉从未踏足过坎布尼亚郡这片土地,但不妨碍她用着友好的交互手段将安娜希身边的同伴都认识了个遍。 就因为早上的整蛊与一群贵女为敌并不明智,这些人日后都会是她的‘好伙伴’。 见她拿着商店里的一块格纹丝巾往自己身上比,安娜希强笑着收下,心中的不安成倍放大。 她很清楚一个假以辞色的女人心机有多么深沉,她的母亲乔茜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来到身边的继妹,将会是她最为强劲的对手。 夜晚畸形秀的开场时间在即。 塞拉外带了一份咖啡和炸鱼薯条,蹭着安娜希的汽车到达圣菲河的边上草地。 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利齐和他的夫人也在。 看着安娜希快步走过去和家人谈笑,独自落在车边的塞拉就显得有些落寞。 “塞拉!”英兰银行的行长之女卡莉达忽然从人群里冒出来,跑到她身边抓了一小块切片酥软的炸鱼片。 “我喜欢柠檬汁配这个的味道。”她享受的眯起眼。 有了伴的塞拉温和说:“你也来看秀?” “一起?” “嗯。” 塞拉路过利齐时上去打了个招呼,他的脸色阴沉沉的。 “卡特男爵的夫人打来电话,你今天上午打伤他的女儿,害的她的后槽牙都掉了一颗,这会人还在医院,你怎么有心思还在这看表演?” 面对众多双悄悄围观的眼睛,塞拉瞥了一眼同样满脸责备的乔茜,不卑不吭的说:“那只是个意外。” “你亲手打人是意外?塞拉,你在外活了这么多年,疏于管教了。”乔茜低声说:“先给你的父亲认错吧。” 塞拉盯着她,眼神似笑非笑,“你是以什么身份来管教我?” “塞拉!”利齐低呵一声。 在三方闹得更加难看前,卡莉达及时勾住塞拉的手臂,拿走她的咖啡自己喝了一口,“表演快开始了,我们进去吧。” 塞拉头也不回的跟着她走进秀场内,外面只剩下安娜希低声劝导着自己的父母。 “你被那情妇算计了?”卡莉达拉着她往前排的位置走,问的一点也不避讳。 “我的位置在后面。”塞拉说。 “不要紧,我不喜欢和别人坐同一排,最前面都是我买的位置。” 跟有钱人当朋友就是好,塞拉跟她在最前面的黄金地段坐下,解释道:“是被算计了,但不是我。” “不是你?”卡莉达侧过头,来了兴趣。 不出意外醉酒的司机乔伊很快会传出新八卦的,而周末的教堂之行 塞拉看向舞台,明艳的脸蛋笑容夺目。 “放心吧,遭殃的永远不会是我。” 安娜希和她的母亲都走小白花路线,她当然也要跟风一波,总不能白白被踹了一脚屁股还得忍着。 ------题外话------ (╭)╭投票!评论打卡! 第35章:长鱼尾巴的男人 畸形秀一年才来沃利这座城一次,在草地上搭建的大帐篷人满为患,彩灯亮起高挂就像成片的明亮星空,畸形人的广告牌伫立在入口两边,不断的有人流涌入秀场内部。 大部分的椅子都有了客人,独独第一排空空荡荡,只有正中间的两把红椅子上坐着两个吃炸鱼薯条的少女。 安娜希看了一眼前方舞台,想到即将露面的人鱼,从后走上前柔声询问塞拉,“我们能一起坐吗?作为我帮你摆平打人事件的交换?” 说出后半句话的时候,她还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塞拉身边的富商之女。 “不好。”卡莉达直接越过塞拉拒绝,语气轻蔑道:“因为你和你的情妇母亲,我可怜的朋友塞拉在船上没少遭受排挤。” 安娜希面色一沉,“你说话放尊重点!我的爸爸和妈妈马上要结婚了!” 情妇两个字,永远是她们母女二人上位史里的不堪污迹。 “嗯,你都18岁了,他们还在考虑结婚。”卡莉达的神情更鄙薄了。 塞拉拉了她一把,充满歉意的对安娜希说:“抱歉,座位也不是我买的。” 等安娜希满脸生气的跺脚离开,塞拉才一改脸色,翘着唇说:“我喜欢你不饶人的嘴。” “我们情投意合。”卡莉达回应。 塞拉纠正她,“是一拍即合。” “差不多了。”卡莉达满不在乎,她现在又表现得像个只有钱没文化的少女。 塞拉微笑说:“我想投资一家店,你要入股吗?” “投资?信托基金?你也在玩这个?”卡莉达问。 “不是,只是普通的入股一家肉店。” “那没有兴趣,如果你打算办个工厂我很乐意参与。” 果然,一点小钱对卡莉达来说就和手头的零花钱一样没有吸引力,但得到她后面的这句话也足够了。 塞拉含笑点头,“好,以后若是办工厂,我会来找你的。” 室内的灯光暗下,刺目的冷色灯集中到红绸幕前,一个戴着高礼帽穿西装的主持人走到中间舞台。 “我看到画报上说今晚有骆驼女孩,我一直都期待看这个。” 卡莉达的声音很激动。 塞拉瞥了她一眼,“我以为你会喜欢鱼尾巴男人。” “恶心,我才不喜欢滑腻腻的东西。” 塞拉眉毛一挑,笑而不语。 恶心?那是她毕生见过最完美的生物之一。 作为畸形秀里的明星红人,骆驼女孩牵着一只褐毛骆驼从拉开的红幕布里出现。 她的小腿完全弯折180°脚尖向后,四肢着地行走,和骆驼绕着舞台爬行的模样惹来很多惊呼声。 塞拉曾在自己的世界了解过自然畸形人,这么严重的先天性骨科疾病,她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值得追捧的,那女孩应该很痛苦才是。 不过观众愿意买单,表演者拥有酬劳得以生存,这又是常态。 后来出现雄性激素旺盛长满胡子的大力士女人、长着两个头的畸形动物、缺少四肢的毛毛虫女人,塞拉看的兴致索然,也没兴趣加入他们的观众互动环节。 直到作为最后压轴出现的大水箱被推上舞台,底下滚轮贴这木台子发出滑动响声。 全场安静。 “这是我从一位渔民手中买下的,海洋里善于蛊惑人心的、只存在于神话中的海妖。”主持人刻意压低的声音配上营造恐怖氛围的隐约,将全场气氛带的紧张迫切。 “在场有一位幸运观众,可以和他近距离互动。” “但切忌,要注意安全。” 一连串击鼓配乐声后,遮挡玻璃水箱的红布被主持人一把扯下。 观众席上瞬间响起了成片的吸气声,安娜希忍不住站了起来,前面声称不喜欢滑腻腻生物的卡莉达也挺直了脊背,嘴里发出惊呼,“天呐!” 所有人的目光都接近了痴迷的程度,他们有这样的情绪,作为主持人的畸形秀场老板一点也不意外,他的两撮小胡子高高上扬着,满眼得意。 毕竟这可是他买到过最贵重的东西。 位居深海的魅惑海妖有着一条黑色巨型鱼尾,贴近下腹的鱼鳞逐渐变浅融入莹白皮肤,银色的长发如海藻般飘荡在水中,发丝中间,精美绝伦的脸令所有人叹为观止。 “他的眼睛像一片会发光的萤湖。”卡莉达在塞拉身边感叹。 “我发誓我从没见过这么这么神秘美丽的生物,天哪,他简直是神留下的礼物!” 此起彼伏的赞叹声不绝于耳,人鱼凶狠警惕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个人,最终停留在塞拉的身上。 “谁想做与海妖接触的唯一观众?!”主持人笑问。 场内一双双的手举了起来,安娜希也高举起了手,早在她从系统那得到人鱼在畸形秀里的消息,她就和秀场主人打了关系,单独付给了他一笔钱。 这一次的接触,是她提前买的。 塞拉碰了碰卡莉达,“我们上前去看看怎么样?” 卡莉达立即举起装着一踏钱的细绳包。 她就是用这包里的钱买下了整排座位,本来想指安娜希的主持人目光扫向卡莉达,只短短犹豫了几秒,抬手向她发出邀请,“来吧,那位蓝裙子的小姐。” 安娜希蓦然变了脸,塞拉则作为同伴被卡莉达一同拉上台。 本来在水中静止不动的人鱼甩动长尾,漂亮的身躯贴上玻璃面,目光紧紧盯着走过来的塞拉,他的嘴巴和双手都被绳子嵌入捆绑,导致他无法发出一点声音也没法逃生。 塞拉见他现在被绑,心情莫名差了下去。 她不喜欢洛西德被摆放在聚光灯下供人围观的可怜模样。 卡莉达站在水箱前试图引起人鱼的目光,但不论她敲击玻璃或者做鬼脸,里面的人鱼始终盯着她身边的少女。 她转头道:“塞拉,你站过来,他好像对你有兴趣。” 卡莉达主动退后一步,示意她站到最前面去。 里面的人鱼很快有了反应,他带有蹼的双手贴上玻璃,紧紧盯着塞拉的一举一动。 一身黑裙的塞拉走到水箱前,一手隔着玻璃贴上他的蹼爪,额头抵着水箱,嗓音低不可闻,“没事的洛西德,放轻松点。” 第36章:失约 眼神凶狠充满兽性的人鱼缓解了情绪,他的上半身弯曲,低下头颅与她隔着玻璃相抵,温顺的模样与刚刚完全不同。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给震撼到了,就连秀场老板都感到不可思议。 他为了防止万一,给人鱼的嘴巴和手捆上绳子的时候,它还弄伤了两个工作人员。 一名贵族少女惊讶的转头问,“安娜希,你的妹妹认识海妖?” 此时的安娜希额头青筋直跳完全没心情搭理前面的少女,她放在大腿上交叠的双手,上面的手已经用指甲将下面的手背深深划出几道红痕。 什么时候!塞拉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人鱼的!她现在抢走了三个男人的注意力! 安娜希简直要抓狂了。 “爸爸,你会买下那条人鱼的吧?”她侧过头,看着目不转睛的利齐,急切道:“你知道的,他的身上都是宝贝。” 乔茜压住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我们会找最好的科学家来研究他的。” 塞拉的手里还拿着一袋没吃完的炸鱼薯条,她主动踏上放在水箱边上的移动台阶箱,人鱼跟随她向上游动。 有秀场工作者想提醒塞拉危险,却被老板一个眼神制止住,他预见了会让今后整个畸形秀都大爆的场景。 压在上面的防护网被人鱼举起的双手轻松顶开,他的脑袋半露出水面,发丝跟着垂落。 所有人都屏息看着这一幕,漂亮的少女在水箱顶前倾身体,毫无惧意的用纤细手指摸上人鱼面颊。 她的指尖绕到他的后脑勺,抽开了绳结。 淡淡的红痕在洛西德唇边留下虐待痕迹,塞拉怜惜的用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唇。 “辛苦了。” 她的指尖被滑腻(蛇头)勾住,尖锐的利齿轻轻啃咬着她的指腹,传来酥酥麻麻的痒痒感。 卡莉达见塞拉让人鱼啃手指,一时间都不知道先该担心她的手指头不保,还是先赞美她无可匹敌的勇气。 塞拉慢慢收回手指,又将纸袋内的炸鱼捏起一块放到他嘴边,“吃点东西。” 漂亮的人鱼听话张开嘴接受她的投喂。 观众席里不知道是谁先拍起了手掌,星星点点的掌声逐渐变成震耳欲聋。 “塞拉小姐!你真是个天生的驯兽师!” 有人冲着她高喊。 喧闹声中,塞拉凑到洛西德的耳边,低声道:“在忍一小会,我保证你会来到我身边。” 他侧过头,潮湿的唇亲了亲她的侧颈,“等。” 接受驯化的人鱼乖乖回到水底,不在具备任何攻击性。 塞拉在卡莉达瞳孔地震的状态中,姿态从容走下台阶。 “怎么回事?你怎么做到的?”她到现在还缓不过神,不敢相信塞拉做到的事,“那鱼尾巴里是不是装着一双人腿?他能听懂人话?” 塞拉挽着她的手臂往外面走,“我们之前在皇家游轮上遇见过,他被捕鱼网抓住,我放了他。” 卡莉达迷惑半晌,“那他怎么又被捉上岸来了。” “我也很好奇。”塞拉同样不明白这里的剧情是怎么安排的。 “被雷劈晕,附近的捕鲸船打捞上来卖给我的。”秀场老板搓着手笑呵呵的跟上来,“塞拉小姐的表现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卡莉达想起来自己还有部分酬劳没给,从细绳包里拿出几张大面额的纸币递给他,“这海妖的经历可真是奇特又倒霉。” 塞拉回头看向又被盖上绸布的水箱,忍不住笑了。 单纯好骗可是洛西德的标签,现在再加个倒霉也挺合适。 畸形秀结束后利齐伯爵没有先一步离去,他独自去找了秀场老板谈话,具体内容塞拉不得而知,她已经和卡莉达告别,和面色阴郁的安娜希一起坐上汽车回家。 “你让我大开眼界。”安娜希不服气的说。 假装听不懂的塞拉偏过头,笑颜如花。 “你也是。” 汽车路过酒馆,塞拉让人停车去提醒了一声乔伊记得将两匹马牵回去。 话都说的差不多了的乔伊摇摇晃晃从酒吧里出来,安娜希看见自家的仆人喝成这样,很不愉快:“塞拉,你不能这么纵容一个仆人在工作期间醉酒。” “我今天从庄园的小径过来是优兰达指引的。”塞拉直接扯开话题,黑漆漆的车里只有窗外的暖色街灯照进来,她的神色无法看清,“你知道这回事么,安娜希?” “不知道,她一定是昏了头才会将你往错误的方向引。”安娜希矢口否认。 她隐隐觉得不对劲,“怎么了?” 塞拉没再说话。 周末教堂之行这天,她早早的起了床。 距离丧期满月还有一个周,她依然没法穿别的颜色。 和仆人从柜子里的黑裙子里挑挑拣拣,塞拉选了轻便的出行装。 比起她低调的印花假领黑衬衫和半身绒布裙,安娜希的圣诞树装扮显然良苦用心。 层层叠叠的米色昂贵衬布和束腰骨撑,确实光彩照人,看着也累, 塞拉看着她半开玩笑说:“你可能还差一顶鸵鸟羽毛的帽子。” 安娜希回答:“没这么隆重。” 原来她还知道没这么隆重呢,塞拉扯了扯唇角收回视线,走去餐厅吃早饭。 餐桌上,乔茜夫人故意问安娜希:“你今天准备去哪?” 她微笑说:“我准备带领塞拉和公爵一起去看教堂,路线我都规划好了。” 利齐对塞拉的态度也温和了一些,“姐妹间就是该这样,回来的时候你记得和安娜希一起去医院,看看卡特男爵的女儿,再给她道个歉。” 塞拉拿起餐巾擦擦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忘记说了,昨天在街上碰到公爵,他拒绝了我要找向导的请求,所以今天的出行只有我们两个人。” 安娜希手里的汤勺掉到地上,溅湿了一小块裙摆和名贵的毛绒地毯。 一家四口,除了心情愉悦的塞拉外全部黑了脸。 “塞拉,你捉弄我很好玩吗?!”安娜希红着眼快要哭出来了。 她昨天还在那么多的贵族小姐面前说了这件事,今天却把自己这个向导踢了出去,这会给日后造成怎样的社交灾难,安娜希光想想都觉得胸口闷的快要喘不上气。 第37章:小危机 “我一定会被鄙夷的。”她真的忍不住哭了,哭的异常伤心。 罪魁祸首塞拉无辜的眨眨眼,“捉弄人是不好玩,可我只是昨晚忘记提醒你了,毕竟回来的时间太晚大家都很困。” 所以记性不好也不能怪她不是。 乔茜在桌下握住安娜希发颤的手,面上维持端庄微笑,“以后别在这么做了,塞拉,是你伤透了安娜希的心。” 塞拉笑的毫无歉意,“是啊乔茜夫人,以后别在这么做了,伤了我的心也不好。” 女人间的战场是看不见的硝烟弥漫,利齐烦躁的丢了刀叉不绅士的骤然站起身,“公爵不让安娜希去就不去,但是塞拉你回来后必须去医院,向卡特男爵的女儿承认你的错误。” 应门的仆人进来提醒:“罗斯希尔公爵的车子到了。” 塞拉站起身,乖巧应和,“我会去道歉的。” 她不紧要道歉,还要拉着横幅提着果篮去道歉。 周末的天气很不错,通往庄园的小石子道路被晒得滚烫。 塞拉跨出门的前一刻还在想罗斯希尔要怎么和她逛教堂,他的身体会变成闪闪发光的人形棱面钻石,还是会被阳光烧成灰烬灰飞烟灭? 她好奇心在看见门外,一片阴影下停着的老爷车后消失殆尽。 要跟一个读心术吸血鬼呆一整天,也是个耗心神的活。 奥尔丁站在阴影里,苍白没有血色的手拉开后排车门,“上车吧,塞拉小姐。” 塞拉深吸一口气,弯腰上车。 一大清早,埃里克就带着一头野鹿等在了后门,他的眼睛总是望向那扇他无法踏足的门内,心中隐隐期待着会有一个笑容明媚的黑裙少女从里面出来。 他们会一起去丛林里打猎,他会教她用猎枪,他们猎到的兔子都给她做成麻辣兔头。 埃里克光是这么想,唇角就不自觉的开始上扬。 安娜希一打开门,就见阳光帅气的埃里克眼睛骤然明亮,看见是她后又明显暗淡了下去,就连唇角都变得平直。 “安娜希,早。”他冲她点点头,客气的问:“我想问问” “塞拉去哪了?”安娜希打断他,红红的眼睛盯着他控诉:“你都不关心我今天早上发生了什么吗?我为什么这么难过?” 埃里克想了一会,回道:“公爵邀请塞拉去教堂没有带上你,你很难受。” 她去教堂了,虽然他知道这一定不是她的本意,但心情还是莫名的担忧和难过。 安娜希刚想背后告塞拉一状的话卡在了嘴边,下意识的矢口否认:“才不是那样,和公爵没有关系,只是塞拉伤了我的心。” 如果那晚埃里克没有在塞拉的被子里听见那番话,他或许就会被他的贵族朋友欺骗了。 他突然平静的问她,“你拿我当朋友么?” 安娜希愣了愣,没明白他怎么会突然这么问,她立即说道:“当然,我们一起长大,永远是彼此最好的朋友!我从不介意你的身份和你在一起玩你知道的。” “你为什么伤心?”埃里克的问题总算回到了她想控诉的地方。 安娜希委屈的抹了抹眼睛,“塞拉邀请我去给她当周末的教堂向导,我为规划路线准备了很久,今天四点钟就起床了,可临近出门的时候她拒绝要和我一起出门,她伤害了我。” 埃里克面无表情的听完,在她开始哭泣时没有多说一句安慰话,转身径直离去。 与此同时安娜希的系统面板,属于埃里克对她的亲情值从满格30骤降到了20。 她独自一人站在后门看见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连哭都忘记,整个大蒙圈。 发生什么了? 还不知道安娜希在丢分的塞拉坐在车里,她撩起车窗帘的一角,太阳碳烤着大地,多变的气温在今天是出奇的高。 她转头看向面色明显阴郁的罗斯希尔,凑过去低声道:“要不我直接跟你回家吧?” 这充满暗示性的话让奥尔丁一个手滑,差点将车子开到街边的摊位上去。 塞拉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向弄得身体侧倒,一头撞上罗斯希尔的臂膀,她瞬间感觉自己的脑花像块豆腐撞上大理石碎掉了。 “嘶!” 塞拉头顶抵着他的手臂,手握成了拳头,等车平稳下来,她都保持同个姿势好一会没动也没出声。 罗斯希尔淡声叫她,“抬头,塞拉。” 见她没反应,他蹙起眉,手压住她的肩膀把人轻轻推开,“塞拉。” 她咬着唇抬头,眼里闪着泪花。 这副极力想掩藏痛苦的含泪模样让罗斯希尔一怔,没有情绪的黑眸闪过一丝不自然。 “你的手臂为什么这么硬。”塞拉捂着脑袋,颤着声:“我的脑袋是不是变成三角形了。” 罗斯希尔对她的控诉没什么表情变化,他瞥了一眼前方不敢回头的奥尔丁,慢条斯理的脱掉皮手套。 没有温度的掌心贴上塞拉撞疼的头顶,丝丝凉意有着不小止痛作用。 “你在干嘛?”她放下手吸了吸鼻子小声的问。 “检查你的头骨。”罗斯希尔淡声说;“你很幸运,没受伤。” 她以为他是安慰她才摸她头顶的,感情是医生列行检查。 塞拉有点失望,她抬起手去碰他的手,罗斯希尔没有阻止她的动作,他看着带有温度的小手碰到他的手背时明显瑟缩了一下。 指尖的触感比隔着头发丝的温度还要冰,塞拉轻声说:“你的手好冷。” “你不舒服么?”她把他的手拿下来放在双手里轻轻握着,脑袋上的痛苦这会似乎都被转移走了,视线和注意力全部停留在手心里那只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上。 罗斯希尔盯着被她握住的手,漆黑的虹膜越接近瞳孔中心点点晕染开暗红色。 少女的接近和抚摸让他有了想要进食的欲望。 塞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她的眼神是越来越危险。 她总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便松开罗斯希尔的手,改去抓他系在脖子上的那枚黑色蝴蝶结领带,凑过去仰起脖子吻他紧抿着的薄唇。 犹如那晚在阳台上,她实行了第二次偷袭。 第38章:淡玫瑰味的果冻吻 罗斯希尔的唇还是冰冰凉凉的,像放进冰箱里冰镇过的果冻,散发着淡淡的雨后玫瑰清香,勾的人沉醉。 他垂下眼注视近在咫尺的少女,听见她把自己的唇形容成玫瑰味甜果冻,腐朽的心脏再次触动出现生机。 在少女妄想撬开他的嘴唇更进一步时,罗斯希尔终于忍不住握住她的腰,把她压回了座位里。 “你在干什么?”他清冷的声音终于多了一丝不正常的情绪起伏。 塞拉舔舔唇,看着被她啃湿的杰作,一脸正经,“你害我脑袋长包了,我向你收取一点伤害补偿。” 他勾起她的下巴,冷笑一声,“是吗?所以这是你对所有人收取补偿的特殊方式?” 塞拉摇摇头,认认真真的扯谎,“没有,我只对你特殊。” 罗斯希尔眯起眼,神色审视。 “你又不会喜欢我,我亲亲你怎么了?又不会给你造成什么负担。” 塞拉心虚的挪开目光,两只手拧在一起,声音越说越小,“再说确实是你的手臂撞了我,我就收取了一点‘医药费’。” 这么理由十足的耍流氓,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奥尔丁从14世纪跟随主人到19世纪见到的还真不多,大部分人在动嘴的时候就已经断了脖子,她还真是唯一的幸运。 罗斯希尔漂亮的脸难得沉的说不出话,他慢慢收回手,一语不发的转头望向前方。 他应该也被自己无赖的态度弄无语了。 塞拉扬着唇角用手碰了碰发顶,又满脸扭曲的放下手。 骨头确实是没伤到但鼓包不可避免。 真的好疼,疼死她了,他的肌肉群一定是石头组成的。 听见塞拉内心喊痛和吐槽,罗斯希尔又不自觉的回头睨她一眼,脱掉皮手套的瓷白手指在刚刚她撞过的臂膀上摸了摸。 人类和吸血鬼不同,他的肌肉构造堪比最坚硬的金刚石,而她的身躯就和脆弱的花茎一样易折 罗斯希尔垂下眸,淡声道:“就当补偿。” 塞拉听见他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惊异的转过头去,“啊?” 俊美无俦的吸血鬼看着她,平静重复:“那个吻,给你的补偿。” 塞拉傻了好一会,才顶着陀红的小脸默默低下头。 他竟然愿意配合她,好奇怪 车厢内的气氛徒然变得暧昧,奥尔丁时不时的往后视镜里看去,对塞拉的表情接近看上帝杰作那样惊奇。 奥尔丁只需要花几个小时就能在城市中跑几个来回查找教堂,何况这片土地他和主人并不是第一次登陆,他清楚哪里有上了年纪的神圣教堂。 他们的车子最终也没有调转车头回家, 镇子中心的小教堂是包括底层人民都经常去的地方。 一排挤在柱子中心的玻璃彩窗让整个室内透光又明亮,实木长椅上空荡荡的没有人。 他们错过了早上礼拜的时间。 塞拉还是挺担心罗斯希尔的,他刚刚跟着她一起踏下车,整个人就沐浴在阳光里。 他并没有像小说里描写的那样像钻石闪闪发光,但过度苍白的皮肤和淡青色的黑眼圈也足够明显特别。 塞拉不知道这些光雾中的紫外线究竟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伤害,他目前还没有要灰飞烟灭的前兆,仍旧一副漠然的模样。 “你曾经来过这吗?”她主动挑起话题。 “没有。”罗斯希尔回答,眼神淡淡嘲讽。 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不被上帝所接受,他除了能进来制造杀戮,什么也做不了。 “嗨,塞拉?” 后背传来刻意压过的少女嗓音。 塞拉转过身去,目露疑惑。 见她把自己给忘了,对方立即自来熟的补充:“上次莫森庄园打高尔夫,我也在场。” 本来还不抱希望能在这堵到公爵,她真是走了好运气。 塞拉眉毛一挑,反应过来,“哦,我记得你。” “能在这里遇见你和公爵真是意外。”少女走上前,面红心跳的向罗斯希尔下蹲行礼。 塞拉似笑非笑,“是挺意外的。” “安娜希呢?她不在这?我记得她是作为你们的向导。”她好奇问。 塞拉看了一眼罗斯希尔,突然发现他的面颊有点不正常的泛红。 那些穿过玻璃彩窗的光芒将他的脸照坏了? 他可不像是会有血色的人。 塞拉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转头对少女说:“向导?并没有呀。” “当时她是这么说的”少女愣住了。 “我只是为了迎合她的面子才附和的。”塞拉抱歉的对她说:“我和公爵的行程早由他的仆人奥尔丁一手操办了,并没有让我的姐姐介入。” “原来是这样。”少女眼神闪烁,随即自荐,“我想一个首都的仆人对这的教堂历史不会熟悉,不如我来” “不用了,我还有事,下次打高尔夫的时候我们在聊吧。” 塞拉拉住罗斯希尔的手,“我们走吧。” 她的脚下步子很快,急匆匆的就拉着人往外面车上去。 只在公爵面前刷了一次脸的少女跺了跺脚,“和你的姐姐一样小气。” 塞拉没有任何阻力的就将人拉回到车上,她拉过车窗帘将窗户挡的严严实实,不让一点光漏进来才转过身去。 罗斯希尔见她一气呵成的动作,唇里刚要询问出声,一双小手就捧住了他的脸,紧接着满眼担忧的漂亮小脸就凑了过来。 她的突然靠近让他不适应的蹙起眉,“塞拉,你干什么?” 罗斯希尔轮廓分明的脸庞苍白光滑的像瓷器,几乎看不到毛孔更别说上面会有红痕了。 近距离观察的塞拉扬了扬眉,“咦?” “怎么回事?”她又凑近了一点。 罗斯希尔单手握住她的手腕,漆黑的眸子凝视她,“什么怎么回事?” “刚刚这里。”她用没被捉住的手指摩挲上他的面颊,认真道:“被晒伤了。” “我以为你被阳光灼伤了。”塞拉呼出口气,又一脸庆幸,“是我看错了,虚惊一场。” 罗斯希尔的眸光蓦的一沉,捉住她的两只手腕将少女娇软身躯推倒进皮质后座。 塞拉骤不及防的被他身体压住,冰冰凉的吐息撒上面颊,她心中一紧。 ------题外话------ 推荐票和收藏总得涨一个吧? 一口价,今天投票人数99 昨天只有70╭(╯^╰)╮ 今天上pk了,都给力点呀。 第39章:她大概占便宜占上了瘾 “你认为我会被阳光灼伤?”罗斯希尔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奥尔丁看后面这动静,识趣的下车去等。 这有点像被棺材板盖住的情况真令人窒息。 塞拉大脑空白一瞬,挣了挣手腕,发现没法动弹后幽幽叹了口气,“我真的看到了,之前遇见你的时候你从不在太阳下,我还以为你有卟啉症,怕你出事才拉着你出来的。” 卟啉症,照射阳光就会出现红斑和水泡的可怜病症,和吸血鬼讨厌阳光的特征确实差不多。 罗斯希尔的嘴唇紧抿,眉目压低,她的解释让他看上去更不高兴了。 如果她知晓内情,他就有充足的理由给她初拥让她成为后裔,但她不知道,她没有破坏规则,只是纯粹的关心他。 “怎么了?”塞拉不适的挪了挪身体,被他捉着双手死死压在汽车后座,这暧昧姿势可真够别扭的。 她发现罗斯希尔的表情好像变得有点失望。 不是那种担心秘密被暴露的愤怒,就是纯粹的没听到想听话的失望。 塞拉眼珠微转,小声说:“不过我确实有个关于你的秘密,你能把脑袋在低下来一点吗?” “车上只有我们两个人。”罗斯希尔低头,淡淡的黑眼珠仿佛看穿她的所有小心思。 塞拉认真说:“防止万一,如果有人就站在车门边偷听呢?” 刚从教堂里跟出来的小姐见车子没走,偷偷往车边靠近,目光有意无意的瞥向车帘后面,意图看清里面在干什么。 这会的塞拉心中一片空白,罗斯希尔突然听不见她的任何想法,对她时好时坏的能力促使他慢慢低下头去,直到鼻尖快与她相触。 塞拉抬起下颌,冲着他的唇就吻了上去。 有了前面两次偷袭,罗斯希尔对这一次没有任何反应,他面无表情的听着少女满心雀跃高喊胜利的心声回到耳边。 她大概占便宜占上了瘾。 罗斯希尔这么想着,直到唇瓣被她的牙齿咬了一口,面前传来少女得意的小嗓音:“我今早告诉安娜希是你不让她去教堂的,但其实是我不愿意和她分享你,你要记得帮我背锅呀。” 罗斯希尔身体内的某根神经骤然被触动,要说吸血鬼毫无欲望吗?那是骗人的。 身体上超越常人的能力注定他们在任何方面都比人类敏感上百倍。 塞拉刚趁着亲吻要把自己的手抽回来,紧贴皮质后座的瘦弱脊背就贴上一只大手,她的身体被罗斯希尔捞了起来。 娇软的身躯毫无预兆被按进跟石块一样的胸膛,冰冷的唇向她压来。 就如那晚来临的暴风雨,攻势凶猛。 塞拉穿越过来这么久,头次和一个非人生物在神圣的教堂门口大张旗鼓的啵啵。 外面想偷窥的贵族小姐看见车子猛地上下晃动顿时懵了。 塞拉竟然已经钓上了公爵!还玩的这么猛! 她生气的揪紧裙摆,扣下了上面缝制的小亮片。 原本站在教堂门廊内一片阴影下等待主人完事的奥尔丁,散漫的眼神望向不远处的一家肉店,眼里划过一丝红光。 车里的罗斯希尔也侧过头望向前方的车窗,眸色微沉。 他的西装扣都被塞拉抓的快要脱线了,她从吻中脱离后连忙将手挪开,顺着他目光看向前方挡风屏的外面。 如果她眼睛没瞎的话,那家肉店门口正站着埃里克和盖尔,两人的视线均聚集在他们的老爷车上。 近距离虽然远,但她也能感觉到埃里克生气了。 毕竟她早上还毁约了来着。 “毁约?他邀请你了?”罗斯希尔垂下眼,搭在她后腰上的手并未急于离开。 塞拉狐疑的侧头看他,“我怎么总觉得你像我肚子里的蛔虫。” 她想什么他都知道。 “我不喜欢这个形容词。”罗斯希尔光洁的额头出现一道褶皱。 “哦是埃里克和我约定如果你不和我逛教堂,我们就一起去打猎。”塞拉老实解释,这方面也没什么谎需要撒的。 罗斯希尔的浓眉皱的更深了,鲜少有这样的坏情绪堆积在他的脸上。 “不要和他们接触。” 塞拉眨眨眼,“他们也和我说过同样的话,你们互相认识?” 罗斯希尔扯起嘴唇,笑容刻薄,“勉强认识。” 塞拉点点头,又摇摇头,“可他们是我的朋友。” “离那几个臭烘烘的人远一点。”他满脸厌恶。 塞拉不高兴了,她推开腰间还抱着自己的冰冷大手,皱起脸说:“他们一点也不臭,人一直都打扮的很干净也没有气味。” “更何况,是埃里克在海里救下了快要冻死的我。”她挪着屁股做到车门边,不高兴道:“你不能这么说我的朋友和救命恩人。” 罗斯希尔侧过脸,嗓音寒凉,“他们不配当你的朋友,塞拉。” 塞拉真生气了,漂亮的小脸也沉了下来,“难道只有像您这样的有钱人才能当我的朋友吗?” 罗斯希尔没说话,面无表情的脸已经摆明了他的立场。 “罗斯希尔先生,您刻薄的让我失望,自己去逛剩下的教堂吧!” 塞拉小手一拉开车门,完全不顾身后冻成塑像的吸血鬼,小皮鞋踏进阳光里甩上车门就朝着肉店的方向跑去。 看着她气哄哄的模样离开,站在阴影里的奥尔丁摆出一副叹息的模样。 几个世纪过去,看来他的主人还是不懂怎么泡女人。 心情低落的埃里克跟盖尔并肩走着,刚刚看见的那一幕,让他心中正不断的冒着酸泡泡。 “埃里克!等等我!” “埃里克!” “我好像听见了塞拉的声音。”埃里克垂眼看地面。 “她追过来了。”盖尔转过头。 埃里克表情一变,就听熟悉的少女声音真的在后面气喘吁吁的追着喊,“埃里克!” 他的脚步骤然一停,下意识的挺直脊背迅速回头。 穿着黑裙的少女逆着人流向他跑来,速度冲的太快,眼看着就要撞到别人身上去。 埃里克不受控制的往回走了几步,接住她的身体让人冲进怀里。 第40章:酸泡泡 他抱住她踉跄的后退两步站稳,嗓音惊讶,“塞拉?你怎么” “爸爸让我今天不要忘记去医院,向卡特男爵家的女儿道歉。”塞拉在他怀里抬头微笑,“你陪我一起去怎么样?” 埃里克拉着她走到旁边店铺搭起的棚子下面,看着遮挡密实的黑色老爷车从身边路过,才低头问:“你被欺负了?” 看了一眼疾驰疾驰远走的车子,塞拉咬了咬唇,“公爵不喜欢你们,我和他吵架了。” “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她回头对他气鼓鼓的说:“他不喜欢,我喜欢。” “他想让你远离我们?”埃里克问。 “嗯,我怎么会远离你。”塞拉不高兴的说:“我们可是好朋友。” 心情不好的埃里克胸腔顿时泛起汹涌暖意,原本的那点酸泡泡也不再吐了。 他勾勾唇角,“时间还早,我陪你去买点水果怎么样?探望不能空手去。” 盖尔再旁提着一串没卖掉的野猪肉,“我先回去陪格雷妮。” 他走出去两步,想了想又回过头来对塞拉说:“关于开肉店的事,罗宾逊同意了你的条件。” 塞拉心中一喜,高兴道:“那好啊,等我来山上做客我们一起谈谈这事怎么样?” 盖尔点点头,嘱咐埃里克不要太晚回家,这才转身离去。 高出塞拉一截的埃里克,仗着身高优势轻揉她的发顶,“合伙开肉店,你只是想帮我们对吧。” 前不久还遭受过撞击的头顶立即传来一阵疼,塞拉抱住脑袋喊道:“别碰我的头,刚刚撞肿了!” 一听她跟吸血鬼出门受了伤,埃里克立即放轻动作,小心翼翼的将手覆在她的头顶,“我之前打猎经常受伤,我帮你看看。” 塞拉乖乖低下脑袋,任由暖暖的手指拨开她的发丝检查她的头皮。 过了会埃里克收回手,松了口气安慰她,“骨头没事,只是有点肿了,鼓包可能要几天的时间消下去,我不确定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塞拉抬脸摆出笑脸,“能下去就行,也不是特别痛啦。” 明明疼的眼泪花都在眼眶里打转,她却只安慰他说没事。 怜惜和愤怒的情绪一同席卷过埃里克胸腔,他沉下脸,“他伤害你还强迫你。” 所以刚刚车里的亲吻,他隔着这么远确实看到了。 塞拉摇摇头,“不是,真的只是意外。” “我们去买水果吧,埃里克。”她拉过埃里克的一节尾指撒娇的晃了晃,眼睛像秋天落满叶子的湖,里面水波荡漾。 埃里克心脏猛地一跳,被她握住的尾指不自觉的弯曲,掌心将她柔嫩的手背半包拢,低低应了一声,“走吧。” 负责开车的奥尔丁瞥了一眼后视镜里一言不发的主人,与他看过来的黑眼睛对视,他立即收回目光。 车子行驶了几分钟,他试探性的开口:“一群肮脏又臭的狼人,以塞拉低级的嗅觉闻不出来,她顶多只能闻见他们身上阳光的味道。” 罗斯希尔面无表情的说:“不要提醒我是我错了。” “您从不犯错。”奥尔丁闭上嘴,他心里有这个念头萌芽的时候,后排的主人估计就听见了。 后排的高贵吸血鬼抬着下颌,瘦削的下巴紧绷,狭长的眼睛透着一股烦躁。 塞拉为徒省心,准备直接在医院边上的水果铺里买果篮。 旁边还有家花店和裁缝铺。 修补衣服的卡罗尔眼睛尖的看见从店铺前路过的埃里克,脚步飞快的从店里出来,“埃里克!埃里克!我给你做了一件衣服,你看看!” 塞拉下意识的偏头看向身边的埃里克,“做衣服?你有喜欢的姑娘了呀。” 他摇摇头,“不是。” 他一点也不喜欢裁缝铺的卡罗尔,他喜欢看起来漂亮又柔软的女孩 看着身边眼睛睁圆的少女,他喉头一滚,匆匆移开视线。 “卡罗尔。”埃里克跟后面上来的女孩打了招呼。 “你试试,这是我用新面料做的亨利衫,很适合你。”女孩无视塞拉,将米白色还带一点领口印花的衣服展开给他看。 做功不错,面料垂感看着也很好,塞拉一眼就能确定这衣服不便宜。 她主动让出空间:“你们聊,我先去水果店买果篮。” “塞拉。”埃里克叫了她一声,她没有回头。 “塞拉?”卡罗尔看了一眼远去的少女,恍然道:“说起利齐伯爵家的事,他的大女儿前两天办了个高尔夫球聚会,还把这姑娘给算计了。” 埃里克脸上没意外,只问,“你怎么知道?” 卡罗尔自顾自拿着亨利衫在他身上比大小,一边说:“今早都传遍了,乔茜夫人不喜欢利齐先生原配生下的女儿,让仆人传错话故意让她走到高尔夫球场地,被医院里躺着的那个姑娘欺负。” “她这是还要买果篮去医院?要我说她当时要是不回击,这会指不定还要被欺负死,还去探望什么呀。” “你说的对。”埃里克点点头,又退后一步,“不用给我衣服,我付不起钱。” “不用给钱,我是看了布料有多就做一件送你。” 他直白的说:“卡罗尔,我有喜欢的人。” 卡罗尔的脸上失去笑容,攥着衣服的手也放了下来,“你什么时候才能不抬着脖子去吃天鹅肉?人家根本看不上你。” 埃里克的脑海里闪过塞拉的灿烂笑容,唇角微勾,“不需要抬头。” 那只漂亮的小天鹅会上岸来找他。 塞拉正挑选着苹果,老板问她是不是要去医院看病人,她点点头,“麻烦你帮我选个果篮,这个苹果我单独买。” “小姐,你家的仆人不给你买水果吃吗?还单个买。”老板一脸怜惜。 塞拉愣了愣,“不是,他们会买的,我只是现在嘴馋了。” 跟罗斯希尔出来到现在她一口水都没喝过,嘴巴里干的不行。 “我知道你在家的日子不好过,这个苹果你拿两个我送你吃。”老板一脸慷慨的说。 心中有底的塞拉疑惑歪了歪头,“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并没有被谁欺负。” ------题外话------ 哦吼,昨天投票人数有99哎,保持呀baby们~ 不要再问我男主是谁拉,答案不到结局不会揭晓的。 你们只要知道双洁就行了 嘿嘿。 第41章:你想带我去哪都可以 老板拿起一个大苹果塞进她手里,“镇上都传遍了,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姑娘。” 塞拉一手握着一个红苹果,还是没明白这是怎么了。 “果篮也包起来吧,我来付钱。”埃里克走到塞拉身边,刚刚的话他全部听见了。 塞拉扭头看他,苍白解释:“我真的有钱,没有那么穷困潦倒呀。” 埃里克眼神柔和,唇齿间露出笑容,“我知道,但我只能请朋友吃的起水果了。” “那好吧,下次我请你吃蛋糕。”塞拉点点头。 “好。”埃里克笑着应下。 他买下果篮,手里拿着一颗老板执意要塞的苹果,两人并肩出门。 清爽甜脆的苹果进入口中,润湿塞拉干涸的喉咙,她看向埃里克只提着果篮的手,好奇道:“卡罗尔小姐送你的衣服呢?你没拿吗?” “我不要。”埃里克摇摇头,“她的好意我心领了。” 塞拉又咬了一口红苹果,软绵绵的问:“你不喜欢她呀?那你喜欢谁?安娜希吗?” “你知道不是的。”埃里克再次摇摇头,他在医院门口停住脚步轻喊她一声,“塞拉。” 走出几米的塞拉停下,转头看着小麦色皮肤的俊逸少年站在医院围墙边,半张脸都埋进了阴影里。 他的情绪好像突然变差了。 “怎么了埃里克?”少女回到他面前,望着这张棱角分明的青涩面庞。 他的眉毛朝下压,尽可能的让自己的面部表情看上去严肃点,“如果你很不开心,就不要和安娜希一起玩。” 塞拉眨了眨眼,没想通怎么眼前的黑发少年突然说这个。 如果只是乔茜夫人欺负她这事,他不会说这话,这表面上和安娜希可不沾关系。 难道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你之前在山上还和说安娜希会是个好朋友。”塞拉望进那双深邃迷人的眼里,奇怪道:“出什么事了?” 他低下头,嘴唇快要抚上她的发丝,低低的说:“我不确定她会是朋友。” 塞拉可以确定安娜希应该是做了什么事,导致埃里克对她失去了友情。 不管怎么说,这对她而言都是好事。 她沉默一会,“我以为你们会一直两小无猜,亲密无间。” 埃里克轻皱着眉,“亲密无间?从没有过。” 塞拉丢掉果核,勾住他的手臂,“这样啊,那你有和谁亲密无间过呢?” 话题突然被她带偏,埃里克认真的回忆了一下,小麦色的面颊徒然升起一抹淡淡的红,“半夜钻进一名少女的被窝里,算不算?” 塞拉摇摇手指,“如果钻的是我的被窝,那就不算,我们只有纯洁的友谊。” 埃里克的心脏忽然被刺了一下,“那就没有了。” 塞拉假装没看见他脸上的失落,小手顺着他的胳膊下滑,拿过他手里的果篮,“我会考虑你的话,现在我要去探望病人啦,你进去不方便就在外面等我吧。” “嗯。” 看着少女一人提着篮子进入医院走廊,埃里克不禁开始担忧她会不会在里面被欺负。 镇上的人对利齐伯爵家都熟,上过报纸的塞拉也早被城镇居民熟知。 她跟随护士的引导去往病房的路上,穿着风衣绅士模样的中年男人沉着脸与她擦肩而过,护士们都叫他卡特先生。 塞拉回头看了一眼他的背影。 躺在病床上的米拉一手捂着脸,看见塞拉提着果篮进来,隐忍着泪光气急败坏道:“你来干什么?” 很显然,她也知道对自己名声不太好的言论了,看上去还被父亲刚刚打过。 这个年代的女孩一旦失去淑女该有的标签,就会很麻烦。 塞拉微笑说:“爸爸让我来给你赔礼道歉。” “谁让你给我赔礼道歉了!这本来就是个意外。”米拉从床上下来,推搡着想将她往外赶。 塞拉将果篮放到床上,顺便把推她的人一并推了回去。 “米拉小姐。”塞拉捏住她的腮帮子,迫使她张开嘴露出缺了颗后槽牙的一排牙齿。 “还想被打对称吗?” 米拉嚣张的气焰顿时瘪了下去,难堪的撇开快哭出来的眼,“这事是我不对,外面现在都再传我和乔茜夫人对你做的好事,爸爸已经骂过我了,你也伤害了我,扯平了。” 塞拉点点头,“很高兴你能这么想,但坏名声还需要挽回吧?” 米拉一愣,“什么?” 她给了她一个纯洁笑容,“为了防止你以后顶着坏名声嫁不出去,我是来帮助你的。” 当天傍晚,塞拉接了米拉出院。 两人姿态亲昵如同姐妹的从医院里出来,临近分别还站在大街上说了好久的话,惹得周围路人纷纷侧目。 再旁守护的埃里克在她们结束谈话后,默默将塞拉送回了庄园。 “马上下周了,你有时间和我一起出门吗?”他站在门口,黯淡下去的天色也挡不住那双期待的眼睛。 “有的。”塞拉轻轻抱住他,挺直后背仰头在他的面颊上落下一吻,“这次我肯定会准时赴约,你想带我去哪都可以。” 埃里克心脏疯狂跳动,扩大的瞳孔深处,是少女明媚张扬的脸庞。 他垂落的手臂不自觉揽上她的腰,“去哪都可以?” “我喜欢你的生活,埃里克。”塞拉盯着他闪动光芒的棕眼睛,轻声道:“比我自己现在的生活都要喜欢,所以不管你带我去哪玩,我都高兴。” 随着她进入庄园,也一并带走了英俊少年的整颗心。 利齐还不知道今天外面出了什么事。 一整天,他都和家人在家里忙着接待两个从事海洋生物研究的专家。 塞拉在7点前赶回来,正好赶上了一家人吃晚餐。 她匆匆换了一身黑色的晚餐礼服下来,看着坐席上的新面孔,好奇问道:“爸爸,这是谁?” “从事海洋生物研究的专家,爱德华和托玛斯。”利齐介绍。 塞拉心中了然,和对方点头打招呼后落座,“我今天和公爵分别后就去接了米拉小姐出院,我们之间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也成为了好朋友。” 第42章:严重的后果 利齐表扬道:“没让我失望。” 一听到她说好朋友,安娜希的目光骤然望过来,“你们相处的很愉快?” 她的语气很迟疑,今天在家忙着计划人鱼的事,她和家人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塞拉手背垫着下巴,笑盈盈的望过去,“当然,我们都决定要一起去游湖了。” 数不清是第几次,浓浓的不安再次拢上安娜希的心头,她扯出一个微笑,拿起桌上的香槟杯喝了一口酒。 托马斯向利齐举起酒杯,青年嗓音难掩激动,“人鱼,这绝对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上见过最伟大的生物,很高兴您能把研究权交给我们。” 塞拉喝了一口开胃浓汤,“爸爸把那条神奇的人鱼买回来了?” “嗯,安娜希告诉我他身上都是宝贝。”利齐宠溺的看了一眼乔茜身边的女儿,“她说的一点也不错,得到了两个专家的赞赏。” 原来安娜希是通过这种方法和人鱼建立起联系的。 折磨他在救赎他也算是攻略手段的一种? 塞拉轻轻笑了一下,女主和她这个反派一样,心都是脏的。 “或许我可以帮忙。”她转头对身边坐着的两位专家自荐,“我喜欢和凶猛的生物接触。” “事实上我们也有这个打算。”托马斯说:“我知道那晚塞拉小姐在畸形秀场上的表现,传言说您是个驯兽师。” “有点夸张。”塞拉耸耸肩,笑道:“但我真的很乐意接受这个任务。” 安娜希握紧酒杯,“我以为只需要我来帮忙就足够了,还要麻烦塞拉。” 那晚的畸形秀利齐也在场,他赞同的说:“人鱼亲近塞拉,她是个好助手。” 安娜希僵硬的笑了一下,“好的爸爸。” 晚餐吃的还算愉快,塞拉也问出了他们把洛西德关到了哪里,不过最近几天她不准备去看他,她还有很多事要忙。 第二个周,米拉邀请塞拉游湖的电话也到了,两个人相约早早的一同出门,下午还和吉甘特夫人去给学校捐图书。 三个人一同给学校捐了上百册的教科书,希望孩子们都好好上学,这件事隔天就被登上了报纸,连同这个大新闻下的小小娱乐新闻也一并成为了城中的热门话题。 枯燥无聊的生活,贵族绯闻往往是人民最爱谈论的话题。 每日报标题:【沃利城市最大的地主,疑因过度纵容情人使其做出令人发指行为】 太阳报标题:【塞拉小姐与米拉小姐共同前往儿童学校做公益慈善,疑为挽回被利齐伯爵情人丢掉的颜面】 社会报:【一场有预谋的高尔夫球赛,来自伯爵情人的阴谋】 每一个大标题下,都详细描述了当日高尔夫球场上的事情经过。 【塞拉小姐离家十多年因丧母近日归来,因家中举行高尔夫球赛,莫森庄园的女仆优兰达受到指示,故意将收到比赛邀请的塞拉小姐引到场区中央,米拉小姐无意打出的高尔夫球正好将她砸的头破血流,双方爆发激烈冲突,使得城中谣言泛滥,社会影响恶劣。 具最新情况,塞拉小姐已于昨日与米拉小姐解除其中误会,并互向对方真诚致歉。 是谁如此憎恨两个无辜的18岁少女,将一切阴谋捆绑在她们身上? 在这场有预谋的策划下,谁才是最终受益者?】 小小的条纹框里用最简短的话摘除了两个无辜少女,将连名字都没出现过,只用情人代替的乔茜夫人丢入舆论漩涡。 “她的身份虽然没人敢明面上说,但一直被人诟病,用这个作为标题最合适不过。”米拉撑着小阳伞,看着小船对头的黑裙少女,“你还真是一点也不给家里的丑闻留情,以后要怎么选择结婚对象?” 塞拉淡淡回道:“不在乎,她当了数十年的情妇,我只是在背后袒露真话。” 甘吉特夫人的慈善捐赠自带记者媒体拍照宣传,她们昨天表面游湖与她一起做公益,实际就是在为这次的蹭新闻做准备。 现在的效果看来很不错,米拉能把自己不善良的标签换成被无辜卷入阴谋的淑女,塞拉能把自己打掉人后槽牙的暴力传闻转成伯爵情人的阴谋陷害。 所有的源头,全都抛向了家中还不知道发生什么的乔茜夫人。 米拉问:“不过你是怎么做到让自己的脑袋伤成那样的,那时候的球根本没砸到你,总不能自己故意撞的吧?” 报纸上还有一张医院里开出的诊断书,是塞拉的头顶鼓包。 因受到外力撞击导致的皮下血肿,正好给了她添油加醋的条件。 “只是意外。”塞拉看着照片,嫌弃道:“这头皮拍的真难看。” 米拉一阵沉默,“你不怕这事又被人揭穿吗?” 塞拉将手指浸入沁凉的湖水中,笑道:“谁看见了?我受伤忍到受不了才去医院检查,证据都摆在这呢。” 米拉又是一阵沉默,“我和安娜希再也做不成朋友了。” 她原本只是想替朋友出个头,却被迫上了别人的贼船。 “你最好不要和她成为朋友。”塞拉笑着回应:“因为她很快会失去所有朋友。” 看着少女灿烂的笑容,米拉默默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乔茜知道事情不对,还是贴身仆人优兰达被利齐传唤走。 她跟过去时,就看见几份报纸被震怒的利齐甩在地上。 “发生什么了?老爷?”她推开门走进书房。 “你自己看看!”利齐气的将拐杖都甩到了她的脚边,怒不可遏道:“如果因为你的破事害的安娜希和塞拉嫁不出去,你就等着吧!” “什么?”乔茜将地上的报纸捡起,美艳的双眸睁大,惶恐的情绪爬上面庞。 她最讨厌被人称呼情人!她这辈子都想要洗去的臭名声,这会被加粗的黑色油墨字体印在一份份报纸上。 字字没有提起她的名字,却句句说的都是她。 乔茜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腿止不住的发软,“我没想到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题外话------ 投票~评论呀~ 部分站点是没有投票功能的哈! (●′3`●) 第43章:粉白色的小划痕 她只是单纯看那个女人的女儿不顺眼,想吓吓她,仅仅只是这样。 “塞拉这18年我都不在她身边。”利齐将桌子上的酒一饮而尽,内疚道:“看看我都做了什么,还逼得她去和别人道歉。” “报纸上的内容不是真实的。”优兰达跪在地上抱住他的西装裤脚,无措解释:“我有按夫人的要求将小姐往正确的路上指引,是她自己走错了。” “就算是她走错了!”利齐用力收回自己的脚,怒气冲冲道:“也是你没有做好一个引路人的职责!还把过错推到塞拉头上也是乔茜教你的?” “不是,我”优兰达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能给乔茜投去求助的眼神。 她倒想保住她,但利齐要将优兰达辞退的心意已决。 明明只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却被人泄出庄园传播成现在这样,除了塞拉以外所有人都乱了阵脚。 她一回到家,就面临了安娜希怒气冲冲的跑来质问。 “塞拉!那日的高尔夫球赛,那颗球明明没砸到你!事情都过去几天了!那份诊断书分明是你造假的!” 将耳朵上的珍珠耳饰丢进首饰盒里,塞拉透过镜子看着安娜希生气的脸,从容道:“砸到了呀,你可以看看我脑袋。” “你别骗人了!当时那么多人都看见你好好的!”安娜希走到她的身后,还真用手去检查她的头皮,看见上面真的有个明显的鼓包,她难以置信:“你故意把头弄伤的!?” 她没想到塞拉为了陷害母亲会对自己这么狠。 只是被一只大理石胳膊撞肿的塞拉耸耸肩,“就算我是故意的,谁会来帮助你澄清实事呢?” “我的朋友们,还有埃里克。”安娜希底气十足,“她们会揭穿你的!这只是一件你走错路引发的小吵闹,你最好现在就去跟爸爸解释!” 将一件小事故意扩大推上舆论风口浪尖的罪魁祸首,眉眼弯弯,笑的无辜。 “我不去澄清,你可以试试邀请她们站出来。” 哪个蠢货贵女敢再参与这点破烂事,容易破坏自己的名声得不偿失不说,帮一个登上报纸的情妇,她们疯了不成。 塞拉现在唯一要处理的不过是会看到新闻的埃里克和罗斯希尔,他俩是除了米拉以外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受伤的人了。 “塞拉!你别太过分了!”安娜希又要哭了。 塞拉慢悠悠的站起身,转身用手指抹去她半落不落的眼泪,“你的母亲偷走了我妈妈的一生,你占有了我的位置18年,谁过分呀?” 安娜希心中一窒,狠狠咬了下唇,“我也不想有这种出生,但这也不是你做坏事诬陷别人的理由。” 她这我见犹怜的纯洁模样就连塞拉都喜欢,她沾着眼泪的手指随意抹在安娜希的裙摆上,淡淡道:“那你和乔茜夫人搬出去吧,这样就清清白白了。” “塞拉!”她被堵的一口气都差点喘不上来。 塞拉放下手,“做不到就离我远点,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关押洛西德的研究室是临时开辟出来的,里面的地毯全部被撤走剩下光秃秃的橡木地板,所有家具也全部移走,只留下了几张放着打字机和一堆文献资料的长桌。 靠墙摆放的水箱是比畸形秀场还要大好几倍的玻璃水箱,里面装点了不少石头花草,试图给里面的生物营造还身处海洋的舒适环境。 塞拉只看见一截黑色的扇形尾巴露出茂密的水草外面,人鱼的上半身藏进了水草堆里,银色的头发跟绿草纠缠在一起。 她走到水箱边,发现有不少炸鱼薯条和死鱼沉底,还有一个装鱼的小桶摆在水箱旁边。 看上去洛西德这两天没怎么进食。 塞拉拎起鱼桶,顺着旁边的梯子爬上水箱顶部,上面有一扇从外上锁的栅栏门,钥匙还插在锁扣里,轻轻一转就开了。 她小心翼翼的挨着水箱边沿坐下,拍拍水箱顶部,轻叫了他一声,“洛西德。” 听见熟悉呼唤,那片几乎禁止不动的水草堆顿时随着人鱼活动而狂魔乱舞。 他黑色的扇形尾巴压着箱底弓起,整个身体都如发射的利箭急速冲出草堆。 塞拉只觉得眼前一片银色一晃而过,有什么东西一下冲出水面穿过栅栏门,她的腰就被一双手给抱住了。 “噗通!” 她重心不稳,直接被腰上带蹼的冰凉双手拽进了水箱。 冰凉的海水瞬间没过头顶,窒息感也随之而来,她下意识挣扎着扬起脖子想浮上水面,嘴唇就被洛西德堵住。 他在她需要氧气的一瞬,将充满海水味道的空气送入了她的口中。 他们不是第一次在水下接吻了,塞拉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温热的身体在水中适应的还算快。 她在水里睁开眼睛,视网膜模糊几秒钟后,看清近在咫尺脸上黏着小气泡的人鱼。 他的鱼尾挤进她的褪一间,将她整个人压在水箱的玻璃壁上,黑色的宽大裙摆在水中绽出一朵花,包裹着他的尾巴向上漂浮。 这令人尴尬的姿势,如果那两个研究员进来怎么办。 塞拉一手搂着洛西德的脖子,一手压住裙摆,在他唇上重重咬了一口。 ‘上去。’她气呼呼的无声说出诉求。 洛西德舔了舔被她咬过的地方,这才紧紧抱着她的腰与她一起露出水面。 “呼。” 脑袋露出水面,胸口还承受着沉甸甸的水压,塞拉调整了几次呼吸缓过来,用手指生气的挠了挠人鱼的脖子,“洛西德!你害的我衣服都湿了!” 少女粉嫩的指甲轻挠过人鱼长在侧颈上的鳃,惹得他还没说话就发出了一声浅吟,脑袋也低垂了下来往她的面颊上贴。 这小兽般黏人的行为和怪异声音,塞拉的手停住,发现自己挠到了什么不该挠的地方。 她湿漉漉的指尖撩开他黏在脖颈和锁骨上的银色长发,莹白色的脖颈处,三道粉白色的小划痕正在不显眼的收缩着。 刚刚她是抓到这个。 第44章:她有和我做过一样的事吗? 塞拉试探性的又伸手去摸了摸,已经靠进颈窝里的人鱼又发出了同样酥软的声音,他的尾鳍几乎将她的整双腿都包裹了进去,越卷越紧。 “是你的鳃,是吧。”她收回手,佯装镇定。 “嗯。”洛西德亲了亲她的脖颈,哑着声问:“你还要摸吗?” 塞拉用手压着他的肩膀,她觉得自己在这话里听到了浓浓的渴望,他很喜欢被这样抚摸。 “你说话怎么突然变得通顺了。”她答非所问,试图打破这过于暧昧的气氛。 洛西德腾出一只抱她的手指了指水箱外的桌子。 “有一个人,会来教我说话。”他几乎每蹦出几个字就会亲亲她的脖颈。 塞拉想上面大概是抹了蜜糖,才让他这么喜欢亲。 她忍住滑腻腻的鱼鳞跟皮肤接触的奇怪感觉,推着他的脑袋让他抬起脸来说话,“是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吗?” “嗯。”洛西德点点头。 塞拉心里瞬间明悟,安娜希趁着她不在做了不少努力。 她再次搂上他的脖子问:“看来这两天你们都在一起,那她有和我做过一样的事吗?” “什、么?”洛西德困惑的问。 少女伸出手指抵住自己的唇,眉眼诱惑,“亲这里。” 洛西德眸光微动,视线停留在她柔软泛着光泽的嘴唇上,慢慢摇了摇头。 少女顿时眉眼弯弯,笑的灿烂,“那就好,如果你也和她亲亲的话,我就不想碰你了。” 他摇摇头,“我不喜欢。” 虽然那个人也对他充满善意,但他不喜欢。 塞拉满意了,“好吧,那我也不跟你计较擅自拖我下水这件事了。” “我想见你。” “可你消失了好几天。”洛西德勉强组织语言说出这句话,湖蓝色的眼眸低垂,情绪不高。 说好的马上能见到她,她却消失了几天。 塞拉贴近他的面颊,两人的气息在鼻尖交融,“我出了点意外才来晚的,现在已经补偿你啦。” 人鱼的睫毛轻轻翕动,“补偿?” “作为一个没有结婚的人类,亲吻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给的。”塞拉并拢两根手指,拇指低着他的下颌,摩挲着他潮湿的唇,娇嗔说:“你数数看你都亲了我几次?还不知足吗?” 这么一长串话洛西德听的似懂非懂,唯一可以从少女脸上理解到的情绪是他已经占了天大的便宜。 “很多次,亲吻。”他如实回答。 在海洋里带她前行的时候,他无数次给她治愈和氧气,她的唇瓣每一寸他都清晰探索过。 “所以我补偿过啦,你不能生气了。”少女笑着亲了亲他的下颌。 一条刚死不久的小鱼就被她抓着放到了洛西德的嘴边,“你最近是不是都没吃东西?我看水箱底有好多没动过的食物。” “嗯。”他乖乖的张口咬住小鱼,轻皱着眉:“不新鲜。” 她不在,那些人类食物他也不会有任何兴趣去品尝,就连鱼也不想吃。 鱼桶里的鱼应该是刚处理过的,他可能喜欢生吃在水里游的。 塞拉说:“我会让仆人每天去帮你采买活的海鲜回来,以后我不在你也要好好吃饭。” “你不会每天来?”洛西德顿时没了胃口,吃剩的半截鱼尾巴也‘啪叽’一下掉在水面荡开丝丝血。 “我有自己的事要忙,不能每天和你在水里。”塞拉捧住他的脸,轻声道:“但我保证会经常来的。” 洛西德低下头看着自己粗壮的鱼尾,少女被他卷在中间的双腿纤细又笔直,很漂亮。 她在外面的陆地上靠腿生活,她周围的世界是他永远也接触不到的,他没有双腿。 他忍不住伸出手去,穿过那些浮动的裙摆,搭上她的腿。 和鱼鳞上传来触感一样,光滑细嫩,他的蹼爪收拢,将肉都抓进了掌心里。 塞拉顿时觉得腿上一阵触电直击心灵,她都不知道人鱼竟然还能这么前卫。 “洛西德!你在干嘛!!” 她用脚去踹他的尾巴,有水流的阻碍,踹出的力气根本就和踢在了棉花上一样让洛西德不痛不痒。 他犹豫一会,依依不舍的松开手,“你喜欢腿吗?” 塞拉忙着压下裙摆,红着脸瞪他,“喜欢也不能耍流氓。” 听见耍流氓这个新词汇,洛西德的表情迷茫了一瞬,他勾着她的腰,低声问:“那尾巴呢?你喜欢吗?” 塞拉愣了一下,敏锐察觉到他现在有点小伤感,叹了口气哄他,“喜欢的呀。” 她凑过去亲了亲那张抿着的唇,又与他拉开距离,“救你的那天我就被你的尾巴震撼到了,不喜欢又怎么会愿意救你。” 洛西德目光下落,低语:“有腿、会更好。” 这样他就不需要呆在这里才能接触到她了。 “你是我见过最完美的海洋生物了。”塞拉安慰他。 她抵住他的额头许下诺言,“我会想办法把你送回海洋,你一定会重获自由。” 洛西德一语不发,比起自由那种随时可以得到的东西,他更想要她。 又陪着他吃了几条鱼,塞拉就准备回去了。 她已经泡在水里够久,再泡下去皮都要皱了。 见她试图脱离他的尾巴往水箱上爬,洛西德托着她的腰,将人抱了上去。 两个研究员抱着装满实验用品的纸箱进来,正好看见这一幕。 “塞拉小姐!” 他们吓了一个激灵,放下纸箱朝着她冲来。 “你怎么掉进去了!快出来!” “我没事。” 随着哗啦一声,湿漉漉的黑裙摆贴着双腿溅湿了地板。 塞拉拖着重了好几斤的身体从梯子上爬下来,托马斯赶忙扶着梯子在地面护着她下来。 “您在里面呆了多久?人鱼没有对你发动攻击吗?”爱德华好奇的注视蹼爪贴着水箱,目光紧盯着塞拉的人鱼,“他看上去对您很特殊。” 连眼珠子都不带从她身上挪开的,明明前两天不论他们怎么引诱,这条人鱼都只会藏在水草堆里一动不动装尸体。 “我们很早就认识了,皇家游轮沉船前,他曾被捕捉上船。”塞拉又把给卡莉达解释过的一套说辞搬了出来。 ------题外话------ 多多评论投票呀~ 活跃一点~ 第45章:汉克赌马场 “昨天安娜希小姐趴在玻璃上说了很久的话,他都没有反应。”托马斯开玩笑说:“他或许喜欢更有攻击性的美貌。” 塞拉给自己变沉重的裙摆挤了挤水,问道:“方便告诉我安娜希最近都在这干了什么吗?” “读书,她试图让这只人鱼开口说话。”爱德华拿起长桌上的书籍,“但没有什么作用,他从不从水草里出来。” “有作用的。”塞拉转头看了一眼贴在玻璃面上的人鱼,虽然藏在水草里不出来,耳朵到是灵光的很,学的也快。 “那么麻烦你们拜托她每天都来教人鱼说话吧。” 换她自己亲自上场教他说话,可能说不出几句就能像刚刚那样亲到一块去。 她无法抵抗洛西德的魅惑技能,就算是一个不经意间的诱惑都有可能让她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他们之间的进展还不能这么快发展到那个地步。 安娜希这两天的教学还挺有成果,而她已经告诫洛西德不能和别的女孩亲吻,暂时就坐享其成吧。 “人鱼和您说了很多话?”托马斯问。 “嗯,说了很多。”塞拉点点头,还做了很多。 两名海洋专家相互对视一眼,齐声向她发出请求,“传闻人鱼的眼泪能变成珍珠,我们不确定这是真实还是传说,他的泪腺又有什么特别之处,我们想要您的协助。” 塞拉皱起眉,“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们想拜托您弄哭他收集一些眼泪。” 塞拉:“” “让安娜希试试先。” 任何可能让她败坏好感值嗝屁的事情她都不想干,更何况是去弄哭可怜的洛西德。 真要丢好感也得先拖女主下水。 看着她拒绝后拖着湿漉漉的身体离开,两名专家又看了看纸箱里抱来的针筒,一时间感到头疼。 这后面还有抽血和拔鳞片,总要先完成一个。 丧期在这新的一周已经满月结束,晚餐时刻,塞拉挑了一件雾霾蓝的真丝长裙,圆领和长袖的设计,面料除了单独做过褶皱收腰以外没有任何装饰,低调又端庄。 仆人帮忙盘好复杂的发髻,在两侧卷过的小波浪上面点缀了几颗小珍珠发卡,才说:“刚刚米拉小姐打来电话,她和几位小姐邀请您明天去看赛马。” “邀请姐姐了吗?”塞拉照了照自己的脸,听到仆人低声回答说没有,唇角微微上扬。 晚餐的氛围很严肃,她卡着7点到场,一家人除了塞拉以外都已经在位置上坐好了。 利齐见到她的穿着,含怒的眼神明显愣了一下。 也不是因为这副装扮有多么好看,而是塞拉完全按照克里曼斯喜欢的装束方式来打扮的。 她的妈妈不喜欢身上挂着太多珠宝,永远喜欢雾蓝色的真丝绸缎和复杂的发髻,哪怕时代已经淘汰了繁杂的发型开始流行简单的波波头和盘发,她也没有改变过。 塞拉微笑落座,“听说晚上有我喜欢的烤马鲛鱼。” “你母亲也很爱吃这个。”利齐说。 塞拉余光瞥了一眼神色阴霾的乔茜,惊讶道:“原来爸爸还记得。” 利齐抿了下唇:“没有忘记过。” 他犯下了出轨错误,曾跑去挽回过,可拥有旧时代装束和新时代思想的克里曼斯宁可客死他乡,也不愿意原谅他。 塞拉笑了笑,“都已经过去了。” “你的伤口还好吗?” “恢复的很快。” 利齐点点头,“报纸上的事我已经请律师处理了,希望以后我们的家庭和睦,不要再有这类事情发生。” 乔茜强撑着笑了笑,冲着塞拉举起酒杯,“不会了塞拉我向你保证,优兰达已经被辞退。” 家庭的主人要压下这件丑闻塞拉同样会默许,不为别的,只要阻止乔茜和利齐结婚就行。 次日早上她听仆人说,安娜希因为马赛没被邀请到的事在床上哭了一晚。 塞拉吃早饭看见她的时候,她的眼睛还是红肿的。 “你今天要和米拉去看马赛?”安娜希哑着声问她。 “嗯,我要出门了。”塞拉冲她挥挥手。 安娜希攥紧了手帕,呼吸了几个来回才翻出系统。 今天的探查次数还未使用,她选择了罗斯希尔,看着上面显示的地名在汉克赌马场,她的指甲都差点将手帕撕碎。 塞拉这是也知道罗斯希尔今天会去赌马场才去的吗? 她很怀疑她是不是和她一样身上也有一个这样神奇的系统,不然为什么每次都能刚好和他们碰上。 危机感十足的安娜希提着裙摆迅速起身,对着仆人吩咐,“我要去一趟汉克赌马场。” 三个男人,她一点好感值都没捞到,不能再被抢先了。 今天的天气不怎么好,赌马场里到很热闹。 “自从上个月汉克赛马场被一群黑帮洗劫,这是他们首次营业。”米拉兴奋的说。 “洗劫?”塞拉突然觉得来看这活动有点危险。 米拉回答,“嗯,这还是罗斯希尔公爵名下的资产,他有许多年没来过了。” 塞拉瞬间明悟她们怎么会想到邀请她来看马赛,自己家生意重新营业,老板总会来光顾的。 联想起罗斯希尔曾说自己是王国毒瘤这句话,她现在怎么看这种活动,都像是一种隐晦的洗钱手段。 “你来之前想好买几号了吗?”米拉问。 “没有,随便吧,我也没多少钱。”塞拉把钱交给了米拉的仆人,让他去代买号码便走进了观众席。 比较烦人的是最好的前排位置都是站着观赛的,除了一个人例外。 卡莉达坐着一张白色塑料椅在所有人的前排,手里还握着一杯咖啡。 她不经意的一个回头看见塞拉,就冲着她招了招手,“塞拉!过来呀!我给你加座位。” 拥有一个富翁朋友的好处就体现在了这里。 她慷慨解囊为所有和塞拉一起的小姐提供了座位,而这前提是要花三倍的前排票价。 家里普遍都是地主靠收租养殖度日的贵族女儿们,谁都没想象到一个开银行的富商女儿能豪到这种境界。 第46章:傲娇的吸血鬼 早就见识过卡莉达钞能力的塞拉表现的还算平常,她在她身边坐下,就听她叽叽喳喳的开始说话。 “听说你家把那只海妖买回去了,我什么时候能再去参观?” “你怎么知道?”塞拉以为这事利齐做的很隐秘呢。 “我后来想高价买,被抢先一步了。”卡莉达可惜的叹了口气,“我都打算好将他丢进我家的池子里当观赏鱼的,就由你来将他训练的听话。” 塞拉忍不住乐了,她想了想说:“说不定以后还真需要你的帮忙。” “嗯?什么帮忙?” “我爸爸想把他切片了。” “这可真残忍,你和那条鱼认识吧?我肯定帮你。” 谈话间,旁边的米拉忽然羞嗒嗒的叫了一声,“罗斯希尔公爵。” 塞拉闻声扭头,就看见一张皮质沙发被几个人搬到了旁边不远,穿着笔挺黑西装的金发男人优雅落座,黢黑的双眸向她望来。 他这人出挑的就是那种只要一出现,就能使得任何杂乱的环境变成一道身后风景板,就连前面沾着泥土的木头栅栏都能变得莫名高级。 距离她摔车门离开有几天没见他了,塞拉见他淡淡瞥了自己一眼就把视线收了回去,心中一合计,站了起来。 “我过去问个好。” 别扭总是要解决的,一直僵着也不是个事。 在去往汉克赌马场的半路遇到来送肉的埃里克,对安娜希而言是个好机会。 她虽然不理解当时他为什么听完她对塞拉泼脏水后就生气,但懂得服软认错。 “我很抱歉上次伤了你的心埃里克,今天塞拉和我的朋友去看马赛了,我也想去可我没有同伴,麻烦你陪我去吧。” 她就是用这句话,才让埃里克勉强同意与她来赌马场的。 她明白是因为塞拉他才肯跟她同行,心中再不痛快,好歹目的也达到了。 安娜希很容易就能看见在前排的姐妹们,她也买了两张前排的票,正好在她们的后面。 “那是不是塞拉和罗斯希尔公爵?”安娜希指着最显眼的皮质沙发,惊讶道:“原来是他们约好了。” 还真是意料之中的事,这个人面兽心的女人一刻也不闲着的想吊金龟婿,安娜希情绪阴郁了几秒,又很快的掩藏下去。 站在她身边的埃里克顺着她的指尖望去,青涩俊逸的少年眼眸瞬间沉下来,一言不发的盯着在沙发里的塞拉。 她和罗斯希尔并肩而坐,高高的靠背只让她露出了小小的后脑勺,两人的距离挨的很近。 “只是坐了一排位子而已。”埃里克这么安慰自己。 安娜希对他的自我催眠行为有了新的认知,当然这也更让她生气。 对于塞拉的不请自来,罗斯希尔没拒绝也没邀请,他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的赛马道,脸色臭的很。 塞拉拽了拽他的西服袖子,小声道:“还生气呢。” “松手。”他冷冷的说。 “不要。”她的左手已经自顾自的握住他戴着皮手套的大手,“我承认上次的事是我处理的方式不对。” 罗斯希尔偏过头,神色冷淡,“你认识到错误了?” 这幅表情,这种语气,真的好欠揍。 塞拉点点头,“我是不对,但你也有错。” 话音刚落,他瞬间把自己的手抽了回去放在膝盖上。 塞拉看这落空的手心,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马上要冒火的心情,“罗斯希尔,难道你就没有过朋友吗?如果有人当着你的面说你的朋友兼救命恩人坏话,你一点也不会生气吗?” 她都直接叫他全名了,气的连尾巴上一句尊称都不想带。 “没有。”他目不斜视的回答,声音像晨间落下的霜雾,将塞拉从头冻到脚。 “没有?什么没有。”塞拉一愣,狐疑问:“你不会想说的是没人配当你的朋友吧。” 他偏头看向她,黑黢黢的眼里总算出现了一抹赞同的神色。 塞拉语塞。 他是铜墙铁壁吗,什么好赖话都听不进去,脾气差死了。 听见她心声的罗斯希尔眯起眼,“你在骂我?” 及时打住脑袋里的叫嚣,塞拉深吸一口气,“没有,我可把你当朋友呢。” 这话一出口,就遭到了他的冷嘲,“在做过那种事之后?” “哪种事?” 她明知故问的态度让罗斯希尔很是不爽,他单手捏起她的下颌,隔着皮手套的手指重重揉搓着她淡粉色的唇,“吻又算什么?” 看到两人的脑袋都快靠到了一起,埃里克心脏堵的想离开了,安娜希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故意说:“埃里克,马赛快开始了!你得陪着我!” 内心打翻醋坛的埃里克捏着拳头,下颌线都紧紧绷着,“你不去找她打个招呼吗?” 安娜希同样看着沙发里快靠在一起的脑袋,嫉妒的火苗在眼眸里流窜,“等会再过去吧。” 她的内心大声叫嚣着要撕掉塞拉在埃里克面前的单纯面具,她要挽回对自己极为不利的局面! 塞拉用手抵住罗斯希尔的肩膀,吃痛的躲开他的手指,将腚往后挪了挪。 她可没有在这么多人的现场表演亲亲的习惯。 “不是你自己同意给我的补偿?”她指了指自己的头顶,试图唤起他的记忆。 虽然是她占便宜在先,他不也默许用借口掩饰她占便宜的事实了嘛。 塞拉不高兴的又说:“之前你说我配不上和你,我可是牢牢记着呢,现在退而求其次的和你当朋友,你还凶我。” 她说的一点也没错,罗斯希尔一阵静默。 塞拉见他难得被自己给堵了,心中终于出了口气。 没过几秒,她嘴巴一撇,面上又开始难过:“你觉得不能做朋友也行,我今天来找你主要是希望你能别将我受伤的真正原因说出去,上一期的报纸你肯定看见了。” 他看上去是会话多的人吗? 罗斯希尔看着她情绪多变演技十足的小表情,扯了扯嘴角,“想我帮你保守秘密?” 塞拉点点头,又靠近他的耳朵小声道:“如果我陷害乔茜夫人这事被暴露就完蛋啦。” ------题外话------ 冲鸭(︶︶) 第47章:小修罗场 “我从不白帮人。”罗斯希尔忽然慢悠悠的说。 “你要报酬?我的包还是被你撞出来的。”塞拉意有所指的瞥了一眼他的胳膊。 “你自己靠过来的。”他一点商量余地都不想给她。 “是你的仆人车技不好。”塞拉一本正经,“我从没见过开车这么烂的。” 站在旁边当标杆的奥尔丁见事情扯到自己身上,快速回了一句,“是你当时想直接跟主人回家去。” “我那是看太阳很大,他看上去不舒服才这么说的,你自己想歪了。”塞拉与理据争。 遭到反驳的奥尔丁被堵了,我们是吸血鬼怕什么阳光?不过是皮肤会与光产生反应而已。 这话能说吗?说了她就要死,没有人类知道血族保守了几个世纪的秘密而平安活下来。 罗斯希尔的神情细微松动了一些,他确实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她除了占便宜以外,还害怕他被阳光灼烧。 “这样吧,如果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来找我。”塞拉竖起三根手指,“我无条件为你服务三件事,你负责帮我压下任何会使事情暴露的可能。” 嫌暗示的不够,塞拉又小小声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都可以为你做哦。” 奥尔丁别开眼,赤裸裸充满野心的勾引,比占便宜还直白,主人最烦这种。 罗斯希尔瞄了一眼她形状漂亮的嘴唇,耳边循环播放着她满脑子渴望的‘玫瑰味果冻’,虹膜里结上的一层轰然碎裂,低沉的声音丝滑悠扬,“成交。” 奥尔丁扭过头,面庞出现情绪裂痕。 塞拉心中一喜,又克制着想疯狂上扬的唇角,软声说:“那我等你的电话,我现在要回去同伴那边啦。” 等她提着裙摆站起身,安娜希的声音突兀出现在身后。 “塞拉!” 塞拉转过身去,心脏猛地一突,差点乱了呼吸。 赛马比赛在这一刻正式开始,身后是10匹冲出栏杆向沙土赛道上疾驰的马,无数为骑手和马匹欢呼的浪潮接踵而来。 震耳欲聋的动静挡去了埃里克向她张口说话的声音。 安娜希什么时候带他来的,他站在那多久了?连讨厌狼人的罗斯希尔也没提醒她。 塞拉稳住心神,装作无事发生的冲他们挥挥手。 她走上小道来到后面一排,与他们隔着一道分割观席区域的矮栅栏。 安娜希紧紧贴在埃里克身边,意图宣誓主权的态度明显。 “你们来了多久?”塞拉笑着问。 “从你在公爵的专属位置坐下开始,看你们聊的开心我就没叫你。”安娜希回答。 塞拉点点头又看向埃里克,他的目光沉着冷静,麦色的双手抄在裤子兜里,一言不发的盯着她。 “你刚刚对我说什么了?”她问,“喊声太多了,我没听清。” 埃里克硬邦邦说:“向你打了声招呼。” 只要不是眼瞎的都能看出来他心情不愉快,少年青涩的面庞上藏不住什么事。 塞拉略微思索一会,向他发出邀请,“上次你帮我买了果篮,等会马赛结束我请你吃蛋糕好吗?” 他们之前就约定过这事。 埃里克张了张唇,一个好字刚要脱口而出,就被安娜希打断了,她感觉自己就快被两人要拉丝的眼神挤出去了。 “埃里克还要送我回家,我们路上带两块吧,不用麻烦你了。”她又往前走了一步试图让埃里克的眼睛里多一点自己。 塞拉的笑容定格,唇角弧度很快耷拉下来,“好吧,那我晚点自己一个人去吃。” “塞拉,我可以”埃里克叫了她一声,然而他想和她一起吃蛋糕的话还未出口又被打断。 “那我先回自己的位置上看比赛了,还不知道会输掉多少钱呢,哈哈。”她不顾埃里克有些慌乱的眼神,强笑着后退一步,快速转身离开。 安娜希看着埃里克都快要翻栏杆追过去的样子,心也沉到了谷底,“埃里克,你刚刚答应我要送我回去的,你不能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些男人堆里。” 埃里克阻止了自己想要冲动的步子,棱角分明的面庞绷的很紧。 他看着塞拉和那只恶心的吸血鬼在一起,就同意了安娜希等会要将她平安送回家的请求。 现在他有点后悔,塞拉一定伤心了,她说不定是想和自己解释的。 把人留住了安娜希的脸上也没多高兴,她甚至觉得自己心情更差了。 几个朋友没有回头向她打招呼都跟那个富商的女儿聊在一起,系统里埃里克那掉下去的10点亲情值也没涨回来,三个男人的爱情值更是像一潭死水。 回到座位上的塞拉面临了米拉和她几个姐妹的连翻轰炸,除了把金钱活动看的比男人都重要的卡莉达以外,没人心思还在赌马上面。 “公爵和你说了什么?看你们聊了很久。” “听亭妮说上次看见你和公爵在教堂外的车里做了什么?” “他是不是喜欢你?” 一个接一个的追问,一个比一个羡慕嫉妒的眼神。 塞拉往卡莉达的身上靠了靠,“我之前是和他表白过,可惜人家不喜欢我。” “是吗?”没一个人的眼神不是狐疑的。 塞拉只好又说:“我们只是朋友叙旧,是亭妮的眼神不好吧,如果公爵喜欢我早就来家里订婚了。” 所以他们只是玩玩,希望这几个怀春少女能理解别纠缠了。 她们勉强放弃对她的追问,三圈半的马赛马上出结果了。 挂着9字号的马冲出重围,得了第一,后面的号码接连而上。 所有号码排名出来的顷刻间,身边的米拉举起双手兴奋大喊,身边还有各式各样的失望唏嘘声。 塞拉没什么情绪,直到被米拉摇着说我们赢钱啦,她才恍然自己赢钱了。 这么多个号码的赛马排序,她们狗屎运的一把就赌到了冠军马,因为是匹冷门马没什么人买,赔率还非常高。 是很高兴但也就赌这一场了,塞拉没兴趣再赌下去。 今天出门没挑幸运数字,她还是早早回去看人鱼,再想想后面怎么应付埃里克吧。 第48章:命运还是有参差的。 “后面我不玩了,先走了。”她在米拉的耳边说了一句,又和卡莉达打了声招呼,她连着买了几场比赛的号码,刚输了钱这会还要等着继续。 塞拉接过米拉仆人递来可兑钱的记录纸,站起身冲着罗斯希尔的方向挥了挥手,“我赢啦。” 少女甜软的声音淹没在杂乱的背景环境下,还是传入了他灵敏的耳朵里。 她从贵宾的专属通道离开,准备前往下注大厅把钱换出来。 还站在人堆里的埃里克看了一眼她离开的方向,“我们也走吧。” 安娜希丢掉自己手里没中的纸,转身追着他去,“等等我,埃里克!” 下注大厅换钱的人很多,鱼龙混杂。 不论是商贩是贵族又或者街边乞丐,只要你能掏得起钱就可以来这赌。 塞拉站在烟气十足的大厅里,看着几排座位上还有发疯的人,就知道他们开业就在这赌了好几场,全赔了。 她耐心的排队领钱,没怎么在意那些放在身上畏惧又猥琐的目光。 三辆敞篷的福特t型车,在街上竖列疾驰,吓到不少周围人流。 和安娜希同坐在车里的埃里克,不断往后面的道路看去试图寻找塞拉的身影,但他没找到眼熟的身影,只有那几辆直奔赌马场去的t型车。 他眉头一皱,嗅到了危险的讯号。 “停车。” 前面的乔伊将汽车停下。 安娜希心中一紧,连忙问:“你要去哪?不和我一起去买蛋糕吗?” “塞拉没从赌马场出来。”埃里克沉声说:“停车。” 他算过时间,如果没有意外,她从贵宾的快速通道出来到现在怎么都能和他撞到一起。 “你自己回去吧。”埃里克打开车门。 “她说不定在等罗斯希尔公爵呢!”安娜希试图拉住他,但他的速度太快,一拉开车门人就像头矫健的豹子冲了出去。 “埃里克!”安娜希一巴掌拍在他刚刚坐过的坐垫上,嗓音尖锐,惹得前方的司机乔伊频频回头。 看来他传出去癞蛤蟆吃天鹅肉的版本可以稍微改动一下,那位猎户移明显情别恋了。 大厅内刚轮到塞拉到窗口上换钱,她将兑换纸递给里面的人,就听身后一阵喧嚣。 本就烟雾缭绕的大厅,门口涌入数个穿着亨利衫和背带裤的壮硕男人,那别在裤腰上的枪都表明了是一群不好惹的人。 塞拉看对方径直向自己所在的窗口走来,心中感叹。 她这是巧的碰上开业第一天就来打劫的黑帮了。 就是说这破剧情总是致力于,在她的死亡本上添个新的死亡方式。 原本还在赛马场上坐着的罗斯希尔眼神微动,几千米外的枪管火药味进入他的鼻腔。 “有几个不要命的家伙进了买号厅。”奥尔丁已经准确辨别出了他们的位置,又道:“塞拉刚刚过去。” 她兴奋告诉他赢钱的笑容从脑中闪回。 罗斯希尔站起身,本就阴郁面容苍白冷峻,残暴在眼眶里凝聚。 他离开的步子跨的很大,从人群的视野中消失后,与奥尔丁移动的速度快的只有两道黑色残影,路过的地方只卷起地上一大片尘土。 塞拉准备拿过隔窗里面递过来的钱,就离开这场即将爆发的纷争,但一沓钱刚从窗户里送到外面的台子上,她把手压上去的下一秒就被更大的一只手给压住了。 整个手背都压在一只充满老茧的掌心里,不慌乱是不可能的。 塞拉强装镇静的抬起头,见对方脸上打理的很干净,但有点上了年纪,两鬓有些白发。 “小姐,这是我们的保护费。”男人穿着灰西装冲着她微笑,唇侧叼着一根名贵雪茄,牙齿很白。 黑帮靠打劫的生活还挺滋润,行头装的像个正经绅士。 罗斯希尔刚走进来,就从众多恐惧嘈杂的心声中听见了这独特的一句点评。 他注意到塞拉被压住的手,眼睛微眯。 奥尔丁拍了拍手引起所有人注意,用着极其微弱的亲和语气说:“现在由我们老板来处理这件事,无关人员为了人生安全请马上退场。” 和钱比起来当然命最重要,不过几秒钟大厅里除了黑帮和塞拉以外人都跑光了。 塞拉也想跑,奈何自己的手还被死死压着。 她看向罗斯希尔,奶棕色的眼眸亮了一瞬,就用糟糕的语气道:“你怎么什么武器都不带就直接进来了?是报警了吗?” 听见她说报警,几个黑帮人员都不屑的笑了,他们手指里漏出去的钱每月给那些人的可不少。 “公爵就是这里好几年都不见一次的老板?” 压着塞拉手背的男人唇里夹着烟呼出一口白雾,眼睛将罗斯希尔上下扫了个遍,“难怪我们每次来收保护费他们都不给,若是老老实实给了,上个月哪还用发生那种谁都不愿意见的事。” 一名同伙说:“听说您手上有不少资产,j院、赌场、军火什么肮脏勾当都干过,大家都是一路人,让我们每天来这收取保护费,不过分吧。” 言下之意他们谁也不得罪谁,都是同行差不多就行了。 奥尔丁站在门边笑了一下,“又是一群该死的蠢货。” 罗斯希尔慢条斯理的摘下手套,没回答半句话,只对着取钱台前的赛拉说:“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是闭上眼,什么也别看,也不要说话。” 他的声音很平静,语气里充满危险和警告。 塞拉隐约能猜到这位凶残的公爵会干什么,她看了一眼旁边气焰还挺嚣张的黑帮老大,眼里划过一丝怜悯。 同样是炮灰,命运还是有参差的。 “我觉得你和你的人现在认个错就跑还来得及。”她试图好言相劝。 “小姐,狗眼看人低不是这么用的。”男人低下头来,粗糙的手掌细细抚过她的手指,“不管在哪方面,我都是会让你尖叫的那一个。” 塞拉乖乖闭上眼睛,“罗斯希尔先生,我不会偷看的,但愿你能帮我保住全尸。” 她的宗旨,圣母玛利亚附体的时间最多不能超过三秒,该死就得死。 ------题外话------ 保持追读,稳住准备上二轮pk~~ 票票不要忘记!(●′3`●) 站哪对都不亏哈哈~。 另外解释一下:贵族不一定会比工人崛起的富商们有钱部分贵族比较懒惰靠收租和老本过日子,有些时候入不敷出一屁股债也是可能的,唯一好听的名头就是头衔,也是下等人拼命想要的,就会产生很多商人和贵族结婚的事情。 所以不舍得买超贵的船票和珠宝一类也不是不可能哈。 第49章:杀戮 罗斯希尔盯着那只手,黢黑的眼神如同一只盯上猎物的凶猛野兽,他将手套搭在一排座椅背上,解开西服外套两颗扣子,完美唇形下露出的尖牙如同两柄散着寒光的利刃。 过于苍白的面色和尖牙让周围几个黑帮总算发觉不太对劲,他们刚准备掏枪用来威胁他,罗斯希尔就移动到了压着塞拉的头目面前,没人能看清他是怎么做到在十几米以外的地方瞬移过去的。 在同伙惊恐的视线里,他们只看见自己老大笑容定格,脖颈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弧度向后扭转,嘴上叼着的雪茄掉在地上撒出一点烟灰,脏了那位变身狩猎者的公爵裤腿。 压在塞拉手背上的大手移开了,她不确信刚刚是不是听到了骨骼被击碎的声音,因为就在短短几秒钟内,她听到前面各个方向都有传来惊恐至极的惨叫,那些尖叫扭曲又破碎,比穿破屋顶的枪声还要响亮。 她下意识把台面上的钱握入手中,往后退了两步,整个后背都贴在取钱台的玻璃窗上。 有人不断的想往门口冲,负责守门的奥尔丁抬起手,握住一个年轻男人的脖子丢了回去。 “哗啦!” 轻轻松松的一丢,就直接将人甩到塞拉隔壁的取钱台上,玻璃随着人的暴力嵌入应声而碎,碎渣掉在了她的脚边,炸裂般的巨响吓得她猛地一瑟缩。 罗斯希尔回过头,冰冷的眼神让奥尔丁尴尬的放下手,“手滑了,抱歉。” 一分钟,可能连一分钟都没有,在耳畔的惨叫声消失的干干净净,只有鞋子踩在碎玻璃上离她越来越近的声音。 “罗斯希尔?” 少女卷翘紧闭的睫毛剧烈颤动,精致漂亮的小脸吓得苍白。 冰冷的手指如蛇信子触摸上她的脸,猝不及防的寒冷让塞拉一抖,下意识的抬起脸。 “不要睁眼。”他淡淡说,脸上还有未退干净的残酷杀意。 塞拉摸上他的手,“你受伤了吗?很冷。” 脸上的手很快抽了回去,罗西斯尔重新戴好手套,淡声说:“跟我走出去。” 很快,隔着皮质手套的掌心包裹住她的手掌,意图将她带离。 塞拉一手抓着钱一手被他握着,睫毛剧颤,嗓音窘迫,“腿软了,等等。” 光凭那些萦绕在耳边的尖叫,她都可以脑补出两个人大杀四方的场景。 “麻烦。”罗斯希尔的语气烦躁,然而下一秒两只手分别从她的腰和膝盖后穿过。 身体徒然被腾空抱起,塞拉下意识的睁开一条眼缝去寻找他脖子的位置用手搂住,模糊的余光看见地上一截血肉模糊的断手,以及一截还未燃尽的雪茄掉在一根碾压烂掉的指头旁。 塞拉吓的心脏狠狠一缩,将脸拼命往罗斯希尔的颈窝里挤。 被她的发丝蹭的发痒,他的语气冷淡诡异,“让你不要睁眼。” “我没有睁开。”塞拉的声音惊恐变了形,她打死都不能承认自己看见了什么。 奥尔丁从门边让开,意味不明的往后看了一眼,“臭烘烘的家伙又回来了。” 话落,紧闭的下注厅大门被外力狠狠踹开,午后出来的阳光斜着照入大厅内。 埃里克的胸膛快速起伏,呼吸急促,看见里面的场景、嗅着浓重的血腥味,他忽然怔住了。 漂亮惶恐的贵族少女紧紧依偎在吸血鬼的怀里,两人一同从阴影里进入阳光,美如画卷。 听到外面有活人的惊呼声,塞拉终于睁开了眼睛,激烈的心跳有所平缓。 “塞拉”属于埃里克独特变声期的嗓音传入她的耳朵。 她寻着声音方向望去,就见阳光的狼人少年此时大汗淋漓,紧贴头皮的寸发冒着汗珠从额角滚落,立体的五官藏着担忧与愧疚。 他好像是跑来的。 塞拉白着脸冲着他笑了笑,“我没事,埃里克。” 牵强的笑脸让埃里克抛却不能近距离接触吸血鬼的危险,他大步走到她面前,握住她放在腹部的一只手。 罗斯希尔的眼神也跟着下移结冰。 见他与狼人中间只夹着一个塞拉,奥尔丁做出备战的姿态,那脸孔比在里面时要严肃的多。 一头还未成年变身过的狼,也具有一定的危险性。 “你受伤了?”埃里克愧疚的问,尽管他没闻到少女身上有任何鲜血的味道,还是会为此担心。 “我没有,公爵救了我。”塞拉还窝在这个冷冰冰的怀抱里,她看着埃里克一副焦急的模样,恍然惊讶道:“你这么快就送完安娜希回来了?” 埃里克摇摇头,“我半路下车了。” “如果我能早点赶来”他看了一眼罗斯希尔,表情隐忍厌恶,“我早点来就好了。” 听到他有点咬牙切齿,塞拉抬头,发现这两个人看彼此的眼神都不太对劲,大概率要打起来了。 抱着她的罗斯希尔脸都出现了薄红,不过不是气的,他们三个人还站在阳光里呢,周围还有无数观望的人群。 这可不妙。 还没来及在心里嘲笑被丢下的安娜希,塞拉抽回被埃里克握住的手,揪了揪罗斯希尔的西装衣领,“你能送我回家吗?我没有司机过来接。” “我送你回家,塞拉。”埃里克坚定的说:“你不能跟他走,不安全。” 塞拉抓紧了罗斯希尔的衣领,冲着他摇摇头,“你早点回去吧我不会有危险的,他刚刚还救了我。” 全程没有过一句话的罗斯希尔唇角浅薄上扬,刻薄又傲慢的眼神扫了埃里克一眼,抱着女孩坐上老爷车。 被拒绝的埃里克这会也分不清心疼愧疚和酸涩哪个相比更多一点。 他一巴掌拍在后排的车窗上,对着里面的吸血鬼警告,“你最好平安将她送回家而不是把她当成战后补充,不然我一定会来撕碎你。” 狂妄的话只得到了罗斯希尔一个嘲讽眼神。 听见他说话这么凶,塞拉立即皱眉阻止:“埃里克,不要这么说话。” 奥尔丁踩下油门,车子一路疾驰。 站在阳光下的埃里克,汗液从他逐渐开始硬朗的下颌线滴落,他的情绪也随着塞拉的选择差到了极点。 第50章:两方救赎 如果他没有同意安娜希的请求,如果他同意了和塞拉一起去吃蛋糕,就不会把她送到那只吸血鬼的手里了。 他懊恼极了,后悔也在这一刻占据上风。 在阳光下站了没多久,埃里克还是提起步子向车子消失的方向追去,他总要确认她的安全才行。 几分钟后,下注大厅的门口驱散了无关人员,一具又一具被扭断脖子或四肢,死状凄惨的尸体盖上白布被抬了出来。 警员和赌马场的管理人进行交涉。 “公爵和他的仆人清理了黑帮。”负责人皮肉不笑的说。 警员尴尬的笑了一下,“我早就警告过他们不要乱来。” “但他们还是做了。” 因为这位资产雄厚与国媲美的公爵此前从未踏足过这片土地,他们都认为这么小一处赌马场,根本不会引起注意这才收贿放任了黑帮。 他们谁都没想到罗斯希尔会因为一场沉船事故,暂时在这休养度过夏季。 “公爵清理了沃利的黑帮,他是英雄,这事我们会处理并且找人修复这里。”警员试图讲和。 有幕后大老板撑腰的负责人微笑道:“不用,警官应该回去和惠特曼说一声,叫他最近注意人身安全。” 等尸体们全部被搬运走,负责人和几名赌马场的工作人员站在一起点了几根烟,各个笑容含有深意。 早在他们听说公爵来到沃利就向他发出过邀请,让他来长期受到黑帮勒索闭店的赌马场看看。 今天就算不出这事,他们的老板也会找个时间清理掉这群下水道里的蟑螂。 老爷车内,塞拉将罗斯希尔从头打量了个遍,他的袖口干净,胸前扣子松了两颗,裤腿沾了点灰,藏在阴影里的面孔光速恢复成了苍白不健康的模样。 他什么事也没有。 “在想我怎么做到的?”罗斯希尔侧过头,冷硬的声音稍稍柔软。 塞拉与他对视,发现了暗红的颜色像染料一般从他的虹膜中铺开。 她镇定的摇摇头,“你都让我闭眼了说明不想让我知道,我不会问的。” 罗斯希尔看了她半晌,眼里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什么,只淡淡道:“很聪明。” “你今天都没有嫌弃埃里克哎。”塞拉戳了戳他硬实的臂膀,“你默许他成为我的朋友了?” 他光洁的额头一听见这个名字就出现了一道褶子。 在说出更糟糕的话前,塞拉及时捂住他的嘴巴,“好了我知道,你还是想说不配。” 少女甜美的香味瞬间淹没他的嗅觉,冰凉的唇瓣接触她的掌心,藏于口中充满毒液的獠牙蠢蠢欲动。 罗斯希尔眸色一暗,进食的渴望挠动着他的喉咙,他的喉间吞咽,单手捉住她的手臂压在皮质坐垫上。 奥尔丁及时将车停在庄园门口,罗斯希尔一把打开塞拉身侧的门,丝滑精致的声音透着不正常的低哑,“下去。” 早就察觉到不对劲的塞拉行动很快,他话落下那刻脚已经站在了地上。 从车里钻出,她刚关上车门,老爷车就逃的飞快。 看着车子没影了,塞拉挺直的脊背立刻松懈,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她也不是傻子,下注大厅那么多尸体和血液,罗斯希尔肯定不会在人多的地方给尸体留下两个血洞,他刚刚看她的状态完全是饥饿,但他克制力极强的没咬她。 塞拉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脖子,只要自己一直装傻不知道他是吸血鬼,被杀死或转化的几率就会很小吧 “去警局。”坐在车里的罗斯希尔舔了舔唇,苍白的面孔神情残忍。 他现在急需平复被塞拉挑起的欲望,他需要一点新鲜的食物。 奥尔丁同样露出对血液的渴望,“这里的警局该换个管理人了。” 洗过澡换完衣服,塞拉走到窗前打算把透风的窗户关闭,就见快要沉入黑暗的暮色里,一名半身赤裸的少年站在远处的一颗巨型橡树的枝杈间。 塞拉瞳孔一震,不可思议的眺望。 那分明就是埃里克。 见到她完好无损的出现在窗户边,已经站了很久的埃里克迅速从十几米高的树上一跃而下,两脚轻松落地跑走,没发出一点声响。 他矫健的身影随着最后的暮色消失在黑暗里,塞拉神色复杂的锁好窗户拉好窗帘。 她没想到他竟然为了自己的安全在那呆了这么久。 在帘子后面站了一会,她慢慢扬起唇,哼着小歌准备下楼吃饭。 晚餐时间,安娜希并未出现在餐厅。 塞拉过去落座,还特意问道:“安娜希晚上不来吃饭?” “她哭着回来的,这会没胃口拿了食物去帮忙喂人鱼了。”乔茜意有所指的说:“听说你今天和她的朋友们一起去赌马场,却没邀请她。” 利齐面色也不太好,“姐妹之间要互相帮助。” 这不是他第一次向塞拉传达这个观念。 “都是一家人,我当然明白。”塞拉一脸无辜的叹了口气,“可她们只愿意邀请我,很大的问题不是在我身上。” “你排挤我的事闹得沸沸洋洋,导致现在没人敢和安娜希玩。” 在餐桌上旧事重提,乔茜彻底没了端庄和善,表情沉闷阴郁。 “塞拉。”利齐警告的说:“我以为这事已经过去了。” “是过去了,如果她不问的话我也不会说原因的。” 塞拉将餐巾丢到了餐盘里站起身,语气平静:“而且爸爸,你都不问问我今天去做了什么吗?眼里只有会掉眼泪的安娜希?你知道今天如果没有罗斯希尔公爵,我差点死了吗?” 整个餐桌气氛跌到谷底。 利齐听她说差点死了,极为惊诧的瞥了一眼同样不明所以的乔茜,“安娜希和乔伊回来没说任何事。” “那您明天记得看新闻。” 塞拉移开椅子,嗓音冷淡,“我也去看看人鱼,不知道安娜希有没有给他喂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还把叮嘱后厨每天准备活海鲜的事给忘了,这会去厨房里和掌勺的玛莎夫人说了一声,从她那取走了几条还活着的马鲛鱼。 ------题外话------ 冲啊啊啊 (╯‵□′)╯︵┻━┻ 第51章:经过魔改的3.0版《美人鱼》 拎着水波晃荡的桶来到关着洛西德的房间,房门半掩着,里面传出洋洋盈耳的念书声。 “人鱼王子说他的命是公主救回来的,所以他要和她结婚,可他不知道那只是个冒名顶替毫无真心的冒牌货,真正救他的人是后来把他从畸形秀场买回来的天真少女。” 安娜希靠在玻璃边举着书本声情并茂的演讲,“人鱼从见到天真少女的第一眼起就对该她一见钟情,他深深的被她所吸引,他们才是相爱的一对。” 塞拉眉毛一挑,忽然发现身体里流着部分一样血的姐妹,在撒谎这方面都能出奇的一致。 这内容是经过魔改的30版《美人鱼》。 “你说错了。” 隔着水箱的声音优美动听。 从摇曳水草露出来的面庞邪美,一双湖蓝色的眼睛迷人又清澈。 这是藏在水草里的洛西德第一次正面和安娜希说话。 她扭头直勾勾的盯着他,近距离的对视让她呼吸不太顺畅,“你说什么” “你说错了。”洛西德重复。 “我说错了?”听清楚的安娜希一愣,“你之前听过这个故事。” 洛西德点点头,“人鱼王子喜欢公主。” 纠正完错误他就偏过头,目光灼灼的盯着门口。 “塞拉” 温温和和充满依赖的语气,与刚刚纠正她的故事错误时完全不同。 安娜希的指甲扣紧皮质书本里,留下一个月牙形小印记。 塞拉站在门外笑容差点绷不住,知道自己被发现,她揉揉脸恢复表情,敲了敲门进去打招呼,“晚上好,安娜希。” “塞拉。”人鱼活跃的摆了摆尾鳍,带蹼的手掌贴上玻璃面,“你带了什么?” 塞拉拎着水桶勉强举起来了一点,微笑说:“一点好吃的。” 安娜希举起封皮印着美人鱼的童话书本,压抑着脾气问:“你给他讲过故事了?” 塞拉将水桶在水箱边放下,走过去视线落在书皮上,“美人鱼?是讲过,不过和你自恋的版本不太一样。” 安娜希深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即将爆炸的心态,将书本重重放在桌面上用掌心压住扭过头,“你是不是和我一样?” 她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塞拉疑惑问:“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和我一样有一个叫系统的东西,你是不是和我一样要争夺这三个男人的爱情,你是不是想不择手段的把他们都据为己有 这些话顶到了嗓子眼,安娜希的嘴巴微张,好几次都没有说出来。 塞拉见她心梗又嘴梗的模样,慢悠悠回到水箱前,发现沉底的炸鱼薯条和解剖处理过的生鱼片比之前还要多。 她皱眉扭头问:“你这两天都给他喂炸鱼薯条?那么油乎乎的东西丢水里你怎么想的?” “因为看你喂了,他吃的很开心。”安娜希不情愿的回答。 她到是爬上去用手喂过,但人鱼根本不买账。 看穿她心思的塞拉气笑了,“你就没想过因为是我亲手喂得他才肯吃?还锲而不舍天天给他吃这个?” 当面收到暴击嘲讽,安娜希眼眶立马红了,“塞拉!是我要求爸爸把他买回来的,是我救了他!我照顾他!” 所以她应该是特别的。 如果塞拉没有在那条船上做多余的事,事情发展确实会如她所想的那样。 塞拉点点头,“谢谢你把他救回来还用炸鱼薯条照顾他,那关于爱德华和托马斯想让他哭珍珠的事情,你想好办法了吗?” 安娜希一噎,瞥了洛西德一眼,委屈道:“我不会做的,我不想让他伤心。” “塞拉。”洛西德不满自己被冷落,蹼爪轻轻拍着玻璃面,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还在对峙中的塞拉扭头对他眨眨眼,嘴里长嘘一声又回头,“真可惜实验没法进行了,爸爸的钱要因为你打水漂了。” 安娜希握紧拳头,“你也要来帮忙的,不要乱说话。” “嗯,你提议把他买回来做实验的。”塞拉低叹一声,“我尽量克服我心里的不情愿和难过帮你吧,也没别的办法了不是吗?现在也不能让他回到大海去。” 再说下去,安娜希发现自己快要变成人鱼悲惨的罪魁祸首了。 “不用你多嘴了!”她跺跺脚,提裙往外冲。 等人气走了,塞拉翘着胜利的唇角回头应付洛西德。 “先说好,等会我上去喂你吃晚饭你不能再把我拖下水去,晚上水冷我很容易生病的。” 将她的意思理解到位,洛西德堪称乖巧的点了点他稍尖的下巴。 塞拉提着一桶活鱼顺着梯子费劲爬到水箱顶,她打开上锁的栅栏门,将活鱼连着水全部倒入水箱里。 新鲜会游动的马鲛鱼引起了洛西德的注意,他已经饥肠辘辘,这会在水中如鬼魅般游荡。 他一口咬住一条试图逃跑的马鲛鱼,血水瞬间从口中弥漫污染了周边的水。 塞拉静静注视他凶狠的进食方式,视线慢慢挪到他摆动的黑尾巴上,忍不住开始脑补他裂变出现双腿的模样。 小说中的剧情有提到,后期他为了爱情裂变出了双腿。 塞拉还挺期待,期待他拥有腿以后的模样又是何等光景。 五条马鲛鱼,洛西德舌头卷过最后露在外的一小节鱼尾吞进肚子,得到满足的上游露出水面。 “塞拉。” 他亲昵的伸手揽住她的腰,控制好了力气没有再将她带进水中。 湿漉漉的发丝落在她的裙摆上,带着丝丝海水的咸味,这至少比衣服湿透要强,塞拉摸了摸他凑过来的唇,“你有听我的话没有用这里亲别人吧?” “没有。”他直勾勾的盯着她的唇,意图明显。 塞拉捧住他的脸端详,轻叹:“他们现在想让你哭,该怎么办呢?” “我的眼泪不会变成珍珠。”他紧挨着她的唇,吐息凉凉的。 “不会变成珍珠呀。”塞拉摸着他向上微挑的眼尾,好奇问:“那传说是怎么来的呢?所有人都认为人鱼的眼泪会变成珍珠。” 洛西德消耗了一会她的话,才组织语言回答,“我们骗了人。” 第52章:差点旱死的美男鱼 这解释很合理,人鱼自带的魅惑技能总能使人类被骗的找不着北。 塞拉蹭了蹭他挺立的鼻尖,“你不是第一个来到岸上的人鱼。” “嗯。”洛西德湿漉漉的蹼爪探入铺开成喇叭状的黑色大裙摆,软乎乎的小退肉被他轻轻抓入掌心,“有人鱼在陆地上生活过,那不是传说。” “洛西德”塞拉压住他的手,尾椎骨徒然升起一股酥麻。 “你想要珠宝,我可以给你很多。”洛西德慢慢贴上她的唇,湖蓝色的眼睛泛着渴望色泽,诱的少女不自觉松了手。 他细细描绘她的唇形,不放过一点唇边角落,带蹼的手指收起尖锐指甲,只用没有纹路的掌心轻轻摸着。 在外将一切都纳入眼底的安娜希背靠墙壁,指甲扣过走廊的碎花墙纸,划出四道痕迹。 夜太黑了。 庄园外的树林发出叶片摩擦的沙沙声响,丝丝细雨逐渐扩大,狂风摇曳,暴雨不止。 静谧黑黢黢的大庄园,一道惊雷猛劈在它的头顶上方。 水箱顶端上锁的栅栏门被人鱼乘机破坏,他灵活从口子钻出,湿漉漉的尾巴落在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不小,不过因为惊雷没引起任何人注意。 睡的朦朦胧胧,塞拉只感觉温暖的被窝钻进了一股潮湿的清凉。 有什么东西缠绕上自己的大腿,颈窝也被塞了个大冰块,低低的吟唱绕在耳边,还有东西正在用牙齿轻咬着她的耳朵和脖子。 塞拉呼吸沉重,有些透不过气,一副要醒不醒的样子。 她试图从这种鬼压床的状态里清醒过来,脑子在疯狂叫嚣,身体却纹丝不动,任由那密集的鳞片剐蹭着她的皮肤,将她慢慢裹进去。 等等她为什么会想到那是鳞片? 塞拉的手指动了动,又很快不受控制的绵软了下去。 缠着她亲吻了一会,巨型鱼尾轻轻移开,人鱼用双手抱起半睡眠的塞拉,试图从没有一滴水的地板上挪到窗户边,但这对他来说比从水箱移动到这来还要麻烦。 用尾巴过来的时候已经剐蹭掉了几块鳞片,这会手里抱着人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更是没有平衡力寸步难行。 他没有腿也没有陆地经验,就算是暴风雨来临雨水会持续湿润他的尾巴带来力量,也没法从这安全的将她带入海里。 意识到自己其实做不到带她走,勉强利用尾鳍立起身体的洛西德,盯着窗外一大片只有土壤和人工湖的景色,湖蓝色的双眸失望又阴晦。 还是要有腿才行。 他需要一双和她一样的腿。 做了一整晚的噩梦,梦魇还是被仆人惊慌失措的尖叫声驱散的。 躺在地毯上的塞拉骤然睁开眼,身体腾的一下坐起,盖在身上的干燥被褥也顺势落下。 她揉了揉眼皮,眼睛骨碌碌的转了转,发现房间里一片狼藉。 半湿半干的被褥被强行拖拽在地,干燥的那一半盖在她的身上,前面毛茸茸的地毯瘪下去了很长一块,一片黑色的鱼鳞静静躺在那。 塞拉倾斜身体过去抓鳞片,意外又在床脚末端看见了散开的银色长发。 她心狠狠一跳,惊声道:“洛西德!” 犹如死鱼一般在地板上趴了一整晚,脱水的人鱼勉强撑起身体靠上墙壁,不敢直视她怒火中烧的眼睛。 昨晚被鬼压床的模糊回忆是真的,这个家伙真的就这么拖着尾巴跑到了她的卧室里。 比起愤怒,塞拉更多的是担心,她爬起来踱步到洛西德身边蹲下,看着他腹部以下出现鱼鳞破损,生气道:“你不要命吗!为什么半夜从水箱里出来!” 漂亮的人鱼低头不语,嘴唇干燥。 最先尖叫的仆人们已经顺着地板上,那些湿漉漉的痕迹和剐蹭掉的鱼鳞找过来了,塞拉连忙找来一件外套披到肩上。 “塞拉小姐!” 举着手枪一脸惊恐的托马斯站在最前面,还穿着睡衣的利齐和乔茜等人站在后面,仆人主人海洋专家十几号人全拥堵在了她的房门口。 瞥见黑漆漆的枪口,塞拉扑过去抱住洛西德的脖子,将他的脑袋往怀里揽,急匆匆道:“他怕打雷!昨晚打了很大的雷!他害怕才逃出了水箱!” 打上重度危险标签的人鱼乖顺靠在她的胸口。 “打雷?生活在深海里的人鱼会怕打雷?”爱德华率先提出疑问,这简直有违常理。 他狐疑的目光将洛西德上下打量了个遍。 见他目前没有杀伤力还很虚弱,本着珍贵物品和研究价值,托马斯慢慢放下了手枪。 “他最近一次被捉上海岸,是因为被雷劈了。”塞拉糊弄着说,将一本正经的严肃态度装到了极致,“昨晚那么大的雷声惊到他了,他智商又不高,这才慌乱间闯进了我的房间。” 这是个比较合理的理由,利齐确实从畸形秀老板那里得知过人鱼是被雷劈了才上岸的。 在他出声认可了塞拉的话后,托马斯摸着下巴思考,爱德华掏出随身带的笔和本子在上面记录,“难道人鱼也有应激性创伤?” 塞拉回道:“猫狗都会应激呢,人鱼也不例外吧。” 托马斯说:“好吧,我们先把他弄回水箱里,他看上去要脱水而死了。” 利齐立即指挥几个男仆帮忙,嘱咐道:“我花了大价钱买下来的,不能让他死了。” 没有攻击力的人鱼就像一只乖顺的小绵羊,就连被人扛起来,蹼爪也要牢牢抓着塞拉的手。 塞拉也有一肚子的疑问,顺着被他拽着往外走。 安娜希紧跟来到她身后,“人鱼闯进你的房间,你一晚上都没察觉吗?” 她的问题也是大家都想知道的。 塞拉摇摇头,半真半假的解释:“他进来的时候我完全陷入沉睡,如果不是早上仆人的尖叫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很明显。”爱德华将笔夹进本子里对她说:“人鱼对你很痴迷,它兴许还想将你当成配偶。” 安娜希僵住脸,塞拉垂下目光,狐疑盯着严重脱水导致尾巴都变得没光泽的人鱼。 第53章:愧疚 联想到今早就躺在靠近窗户边的地毯里,她觉得这专家说的可能性还挺大。 她抬起手臂闻自己的袖子泛着一股怪异味道,不算腥味,就是不能用言语形容的海水气味。 还有那细密的鱼鳞缠在皮肤上的触感,到现在她都能清晰回忆。 难不成洛西德昨天试图卷着她逃跑? “塞拉小姐,你脖子怎么了?”爱德华忽然问。 “什么?”塞拉摸了摸脖子,没感觉到那里疼痛。 “有些红斑,您最近吃什么了?” 被人架着尾巴和胳膊的人鱼,浅灰色的睫毛剧烈一颤。 将他的情绪变化收入眼底,塞拉捂住脖子思考两秒,“被一只臭蚊子咬的,没什么关系。” 水箱底部简单清理了一遍,水位排掉大半,众人才将人鱼从破坏掉的栅栏门里慢慢放入。 “水还要过一段时间才会送来,先让他把尾巴泡泡吧。”爱德华走到桌边,上面放着仆人刚刚收集回来的鱼鳞。 塞拉看着在水箱里垂着脑袋的洛西德,粗壮的鱼尾在海水的滋润下很快恢复光泽,他低着下颌,手指在水箱底部轻轻划动。 “撕拉。” 听不见的声响下,塞拉就见他手指头抓过的地方吐出一连串的空气泡泡,他迅速收回手,透明的海水从箱底渗出缓缓淌过她的脚边。 “洛西德。”她微蹙眉头,不满道:“你做错了事还闹脾气?” 被点名的人鱼甩起尾巴游进水草堆,露在外面的半截扇形大尾鳍,不偏不倚正好盖在漏水吐泡泡的地方。 “他听懂你的话知道自己做错了,看起来智商没有塞拉小姐形容的那么低。”托马斯惊奇的说,又和爱德华一样找来一个本子在上面写写画画。 “至少是条智商没有成年的人鱼。”塞拉无奈想扶额,但凡稍微聪明点也干不出越水箱逃跑这事。 安娜希站在旁边,双手搭在下腹,唇里暗讽,“那你可真下得去手。” 听出她话里的意有所指,塞拉淡淡回她,“外面的墙纸是你偷窥的时候抓破的?指甲挺锋利。” “原来是安娜希小姐抓破的,我还以为是哪个仆人手脚不麻利弄坏了墙纸。”后面的管家恍然大悟。 利齐皱起眉抓住重点,“你看到了什么?” 被压制死死的安娜希心一横,嘴上也没了遮拦,“我昨天看见塞拉在和那条鱼亲吻,我太过震惊才弄坏了墙纸。” “塞拉!?”乔茜夫人捂嘴惊呼一声。 联想到人鱼对她的特别,大家稍微一想,又都觉得他们会亲到一起去好像还挺正常。 谁能抵挡得住人鱼的美丽呢。 爱德华甚至看着水箱说:“如果它肯要我的友好亲吻,我想我会给它的。” 塞拉一脸平静,目光微转,定定望着利齐,“你也认为安娜希说的是实话吗?爸爸。” 负责收报纸的仆人冲进来大叫道:“天呐!老爷大新闻!昨天沃克赌马场死了十多名黑帮,今早警局里的惠特曼长官死了!罗斯希尔公爵救人负伤,我想您得立即过去一趟!” 利齐看着少女没有情绪的面孔,眼神说不出的复杂。 自己的女儿昨天真的差点死了,而她原本没打算说出来让他担心。 他忽然意识到从塞拉到家开始,他从未真正意义在这个女儿身上多放过心思,他几乎每次都在为安娜希的眼泪而斥责她。 “老爷?”乔茜摸了摸他的手臂,很快就被挥开。 “除了安娜希和塞拉,所有人出去。” 利齐发话完,仆人们和专家蜂拥而出。 他看向安娜希,语气严厉指责:“你的妹妹昨天差点死在赌马场,你难道回来就只知道向你的母亲告状她孤立你?今天还去污蔑她亲一条鱼?到底为什么?你嫉妒过了头吗?!”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安娜希垂下手臂急急解释,她真不明白这火怎么又莫名其妙的烧到她这了。 “你不知道?结束跑马赛回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带她一起回家?”利齐严声质问,将刚刚仆人手里拿来的报纸啪的一下摔到她脚下。 “我”安娜希急躁道:“我以为她会和米拉她们一起回来。” 利齐转头冲着门外吼了一声,“去叫乔伊进来,问问他为什么昨天没带上塞拉!” “老爷,别对孩子发那么大的火。”乔茜抱住他的手臂低声劝慰。 再旁看家庭伦理剧的塞拉津津有味,水箱里的人鱼也露出半张侧脸,静静盯着她。 乔伊跑进来,他先是被水箱里人鱼的黑色大尾巴吓了一跳,又一脚踩到了地板上漏出来的积水差点滑到,好不容易稳住身体,才匆匆开口,“昨天安娜希小姐要和埃里克先生去吃蛋糕,没有让我带塞拉小姐,但中途埃里克先生发觉赌马场出了事,就赶回去了。” 也就是说塞拉出事安娜希不是不知情,甚至埃里克还下车去救人,她都没有回头。 利齐气的又要说话,身边的乔茜先一步尖锐斥责,“去和一个猎户吃蛋糕?安娜希你怎么想的?你脑子坏掉了!我提醒过你多少次了!?” “我只是想路上带两块回来!是塞拉想和埃里克吃蛋糕!” 塞拉马上就要绷不住脸上平静的表情,她揪了揪自己的手臂肉,勉强忍下想上翘的唇角。 面对父母双方齐齐责问和快要动手的怒火,安娜希再次发挥哭泣特长,边哭边跑走。 乔伊也被这气氛吓到,连忙退了出去。 利齐深深呼吸了好几下,才看向站在水箱前不吭声的塞拉,缓和了语气说:“塞拉,以后出任何事都要和爸爸说。” “我可以相信您吗?”塞拉轻声问。 “你是克里曼斯的女儿、我的女儿,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利齐向她做出保证。 乔茜一听到克里曼斯的名字,心脏就如重拳锤击,痛得她无比难受。 塞拉总算露出淡淡喜悦,乖巧的点头,“谢谢爸爸。”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实验室,她才回过头对水箱里的洛西德软下声说:“我现在要回去洗个澡再吃点东西,如果有人来修理水箱,你也乖一点好吗?” 第54章:打猎 他轻拍尾巴,表示回应。 塞拉走到门边,回过头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说:“你不能随便向昨晚一样亲我的耳朵和脖子,那是不对的洛西德。” 坐在水草堆里的人鱼回想起坐在在她皮肤上反复亲吻的记忆,心中对双腿的渴望愈发旺盛。 “知道了。” 水箱中传来他闷闷的回应。 塞拉这才满意离开。 她回到卧室,仆人已经收拾好了凌乱的房间,所有东西都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地毯和被褥床单也换了崭新的。 她匆匆问:“今天是不是猎户上门来送肉的时间?” “是的小姐,现在天已经大亮了,他应该早送来了。” 塞拉一边撩起睡裙脱掉,一边往浴室冲,“我要洗澡,立刻。” “您是要出门?那衣服呢?” 塞拉在浴室里喊道:“选件黑色的!不要太繁琐。” 洗完澡后脖子上的红痕还没消,她用了粉勉强盖掉,匆匆穿起仆人准备好的衣服。 就算塞拉加快了沐浴和着装的速度,等她跑下楼到后门也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刚好两个给野味脱毛的仆人在谈话。 “安娜希小姐被禁足了。” “她是该被禁足,天天和一个猎户玩在一起。” 塞拉没搭理他们发现她后慌忙站起来的问好,绕过去走到了后门。 跨坐在马上的埃里克就在门前一片光秃的空地,他穿着干净的千鸟格长袖上衣和黑色运动裤,一双沾着泥土的褐色长靴踩着马蹬,目光凝视着紧闭的那扇黑色木门。 塞拉调整呼吸,转动手柄。 随着门推开的刹那,耷拉着脑袋的埃里克骤然来了精神,他兴奋又期待的眼神就这么撞进了她的眼里。 那一瞬间,塞拉感觉自己看到了一条正冲着她摇尾巴的狼狗。 她站在门廊下对他挥了挥手,踌躇的叫了一声,“埃里克。” 高兴的少年迅速翻身下马,快步向她走去。 塞拉主动下了几个台阶走到他面前,白嫩修长的脖子微微抬着,仰起一张干净明艳的小脸。 “早上好,塞拉。” 埃里克猛地一靠近才发现她今天穿的裙子领口很低,大大的白蕾丝花边圆领勉强勾住肩膀,露出大片薄又白的肌肤。 他的心狠狠一跳差点撞出胸腔,眼神也变得极为不自然,“我我以为你生我的气不会和我去打猎了。” 他偏过头用手摸了摸寸发,耳朵泛红。 “我也以为你不会来,但是”塞拉语气迟疑:“还是决定出来看看。” “塞拉,那天的事我”埃里克想解释,她却立即打断:“我们是朋友,你不用和我解释每天都和谁在一起的。” 埃里克刚脱离阴霾露出阳光的帅脸顿时僵住,情绪也跟着低落下来,“是。” 他确实没必要解释什么,他们从来都是好朋友。 “我去马棚牵马,你等等我。”塞拉冲他笑了笑。 黑色油亮的骏马套上一个女士侧鞍,塞拉轻松上马,将右腿卡进马鞍前部的鞍桥处固定,左脚踩蹬,拉着缰绳慢悠悠晃出马棚。 之前她对侧骑一匹马这种事一窍不通,但属于这具身体的肌肉记忆又能很好的掌控这项技能,就是不知道这肌肉记忆怎么对跳舞不好使。 “您真的不用我陪同?”乔伊再三询问。 “不用,我晚上会回来的。” 等少女骑马来,埃里克紧跟着上马跟在她身后,“盖尔和罗宾逊晚上邀请你吃饭。” “好啊,我也想和他们谈谈。”塞拉拉紧缰绳跑了起来,“就用我们打到的猎物当晚餐。” 见她跑的飞快,埃里克回头瞥了一眼庄园,快速跟上。 狼人的部落掩藏在森林深处,塞拉出门未带枪,进入丛林慢下速度后,还是埃里克递给了她一把小的。 “你会用吗?” 塞拉诚实摇摇头,“不会。” 埃里克哧哧一笑,收回手枪,“我教你?” 塞拉点点头,就见他翻身下马过来向她伸出手,她犹豫片刻,还是选择让他抱自己下来。 软软的身体贴进他的胸膛,埃里克下意识握紧放在她腰间的手。 枝繁叶茂的丛林内,长满青苔的朽木交错倒在地上,掩去一半在林中相拥的身影。 塞拉发现他半天没松开自己,小声道:“埃里克,我已经站到地上了。” 埃里克将她的腰楼的更紧,“马赛那天我是在路上碰到安娜希的,她邀请了我去看马赛,说你也在那。” 塞拉没吭声,听着少年继续解释:“我想来找你的,可我看见你和讨厌我们的公爵在一起,你们” 他的话语顿了顿,脑袋垂在她的耳边,明显低落下来,“你们看上去很亲密,安娜希又希望我比赛完送她回家,我就答应了。” 少年还不成熟的情感容易失控,塞拉很能理解他的做法。 “我是在和罗斯希尔公爵说头顶被他撞出包的事,前不久的报纸你没有看吗?我拿自己撞到的伤陷害了乔茜夫人,我希望罗斯希尔公爵替我保密,仅此而已。” 听着塞拉没有一点保留把自己做的坏事告诉他,埃里克有点意外,但没有对她的人品做出指责,“我知道,不过你为什么这么做?” “乔茜夫人想要尽快和爸爸结婚。”塞拉额头低着他厚韧的肩膀,难过道:“妈妈才死了多久?我不希望他这么快结婚。” 埃里克听出她语气里的脆弱,心里又软又疼,“你做的很对。” 就算塞拉这一刻说她杀死了乔茜,他想他都会用赞赏的语气夸奖她。 “而且罗斯希尔公爵答应了我的请求,也和我成为了朋友,我想你们可以试着和睦相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塞拉自己都觉得讽刺异常。 埃里克的鼻孔里发出一声轻哼,“他?朋友?不可能。” 他语气里的厌恶和蔑视一点也不比罗斯希尔对他们的少。 塞拉觉得以后还是少让两人见面为妙,她适时的转移话题,“你还想和我一起吃蛋糕吗?” “你昨天总是打断我的话。”埃里克轻轻叹息,“我当然想和你一起吃蛋糕。” ------题外话------ 二轮中…冲鸭*(^^*)* 第55章:我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伤心。 塞拉勉强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大方说:“你和安娜希和我都是好朋友,所以我不介意你送她回家,以后我们一起吃蛋糕。” 朋友这个词埃里克今天听的尤为刺耳,他沉默一会,“你说的没错,可你当时为什么要表现的很难过再走开?你看上去一点也不希望我和她单独去吃蛋糕,甚至是送她回家。” 塞拉眨眨眼,满口为自己扯谎辩解,“是比赛开始啦,我要看自己买的马赢钱了没有。” 骗人。埃里克说不出来,委婉换了一种方式,“你当时快要哭了。” 塞拉很坚定:“你一定看错了,我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伤心。” 有时候朋友间的暧昧比情人更上头,保持距离下的撩拨才是最好的。 埃里克有点失望,但也能理解她的心情和狡辩,她昨天遭遇了恐怖袭击,而他跟着她的姐姐离开没有及时出现,他伤了她的心。 “好吧,是我看错了。”他点头妥协,又把别在腰间的枪拿了出来,“想试试这个了吗?” “好啊,兔子可以吗?”塞拉说:“我想吃麻辣兔头,在庄园里我都不敢吃这个。” 因为姐姐安娜希喜欢兔子,所以她不敢吃,多么正当的理由。 埃里克眼神怜惜,语气宠溺,“你想吃多少只,我就帮你抓多少只。” 塞拉眉开眼笑,“好呀。” 穿着一条长到脚踝的裙子在林中走路绝对是种愚蠢行为,来的时候,她没考虑到自己还要下马去抓兔子这种事,现在行动很不便。 塞拉略微思索片刻,就当着埃里克的面撩起裙子,撩起两边裙摆在腿两侧打了个大大的结。 这还是崭新的黑色不规则大摆长裙,半透明的网纱从腰部围拢放下,松松垮垮的搭在里面的绒面布料上,网纱还手工绣了些金色暗纹,价格不菲,被她现在这么乱揉捏打结,像腿两边插了两朵蓬松的黑蘑菇。 埃里克则完全被她露在外面笔直又纤细的小腿吸引去注意力,与周围泥泞的土地和青绿色的青苔相比,属于她的白皙颜色在眼里发着光,唯一的缺陷是一些惹人注目的小红点。 塞拉抬了抬脚,呼了一口气,“这样就方便多了。” “塞拉。”埃里克忽然在她面前蹲下,粗粝的手指握住她的脚踝,“这里是怎么回事?” “什么?”塞拉跟着低头去看,眼珠微颤,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这该死的洛西德昨天还用尾巴对她做了什么! 为什么连脚后跟都是那些可耻的痕迹!偏偏她洗澡的时候也没细心去看后面给忽略了。 “蚊子,这两天总有蚊子咬我。” 她心虚的想将脚收回来,埃里克顺势松了手起身。 他撩起眼皮看她,语气随之严肃,“我今天早上就想问了,庄园里是送进来了什么东西吗?比如一些海里的大型水产品。” 这个形容词真是不比罗斯希尔说他臭要好到哪里去。 欺瞒也不是个好主意,没有变身过的埃里克嗅觉也很敏锐,塞拉思索几秒就决定实话实说。 “他不是水产品。”她低低叹了口气,“是人鱼,将差点溺死的我拖回沙滩上的人鱼,他被爸爸从畸形秀场买下关在了庄园里。” “我就知道。”埃里克松手站起身,冷硬的下颌角收紧,“虽然他救了你,但不代表人鱼是个友善生物,你必须提醒利齐老爷把他丢了。” “我知道,但是”塞拉摇摇头,无奈说:“安娜希告诉爸爸人鱼很值钱,他们想对人鱼展开研究,然后从中获利。” “安娜希?”埃里克皱起眉。 “嗯。”塞拉点点头,“他们花了大价钱买下来的,还派了两个海洋专家,绝对不会同意把人鱼放回大海的。” 埃里克沉声道:“这是在玩火,迟早会出事的。” 他低下头,“那条人鱼和你接触过了?” “嗯,但他一直对我表现的很友善。”塞拉撩起他的千鸟格衫,不着痕迹的瞄过下面纵横的肌理,抽出枪包里的手枪,“我想不会出事的,我们可以开始打猎了吗?在聊下去天都要黑了。” 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埃里克也不想和她的关系刚刚好点就弄僵,他握住塞拉拿枪的手腕调整手势,“我们首先要去找一只猎物。” “兔子?” 埃里克将两匹马在原地拴好,“或许更大的?” “更大的?”塞拉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有点方跟的小皮鞋,“可我”走不远。 后面三个字没来得及说出口,埃里克就站到她的身前微蹲,双手轻松勾住她的大腿将人放到了背上。 塞拉握着枪及时勾住他的脖子,惊呼道:“我们要这样去?” 埃里克偏过头,“你会跑的很慢。” 塞拉用手臂勒了勒他的脖子,小腿往他的腹部撞去,“你想说我是累赘嘛!” 骤不及防的被她两条小腿勾住腹部,埃里克下意识收紧肚子上的肌肉,嗓音沉了下来,“我只想让你能猎到兔子以外的东西。” 塞拉在他的后背往上蹭了蹭,没察觉到埃里克逐渐僵硬的身体,只仰起头眺望前方的树林,“你已经发现猎物了?我什么都没看见,只有一堆杂乱的树和绿叶子。” 少女柔软的身体和语调都像散发着致命勾引的魔药,向来狩猎一把好手的少年几步一踩,断了不少落下的枯树枝发出脆响。 一些藏匿在附近的动物听见响动,瞬间在树丛的掩护下逃跑。 塞拉看见好几个方向的草丛都动了动,轻声道:“埃里克你行不行呀,连兔子都吓跑了。” 埃里克勉强收回飘忽的心神,手指抓紧她的大腿,“带你去抓更大的。” 他的声音出奇镇定,如果塞拉没看见他快红透的耳朵,还真不知道他早心慌意乱了。 勉强恢复正常的埃里克拿出狩猎状态,背着人一路狂奔,脚下步子走在雨后泥泞的丛林路里没有半点声响,周围堵路的叶子和树枝也能被他轻松躲避。 第56章:杀了一头熊 还在人类跑步的速度范围里,但在负重前行的状态下,他的耐力惊人的持久。 塞拉趴在他热乎乎的背上,能清晰感受到他绷紧身体后那些犹如鸿沟的肌肉线条,分明的每一块摸上去都像硬邦邦的火热石头。 埃里克的额头冒出细密小汗珠,不是过热,纯粹是被背后不停摸来摸去的小手给刺激的。 他现在口干舌燥,忍耐力快到了巅峰。 “塞拉” 埃里克在一颗粗壮的红杉树后停下。 他的声音压的很低,带了点小气泡的磁性感。 “怎么了?”塞拉同样小声问。 “如果你对我的身体很感兴趣,我们可以回去再摸。”他偏过头,余光只能看见少女半露圆润的肩头。 塞拉被他说的面颊一红,乖乖将手在他的脖子上重新挂好,“就是觉得你的身材很好,没别的意思。” “谢谢,但我们现在有正事要做了。”埃里克将她轻轻放在地上,把她拉了过来圈在树和自己中间。 “什么”塞拉心头一突,这背对着他快被抵上树的姿势,很难不让她多想。 “看前面。”埃里克一手抵着树干,一手穿过她的面前指向前方。 塞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视线穿过一片交错的矮树丛,两只花色漂亮的野鹿正在低头喝一条巴掌宽的窄水流。 细长的水流从一堆青苔石头和腐叶中穿过,从叶子间漏下的阳光碎裂在上面,极淡的光晕和空中结晶水完美结合,让光线有了雾蒙蒙的形状。 “好漂亮啊!”塞拉轻叹,“我都不想吃它们了。” 埃里克低低笑了一声,“不,我们不吃它们。” “那来这是?” 塞拉握着枪的手被埃里克抬了起来,他教她怎么拉开保险栓,慢慢把枪口对准两只鹿的方向,“这里不只我们两个狩猎者。” 为了确保安全,埃里克几乎整个胸膛都贴上了她的后背。 塞拉靠在他怀里,聚精会神的凝视着前方,“你怎么知道的?我还是没看见别的猎物。” 埃里克低头贴近她,炙热的呼吸湿漉漉的洒在她耳后,“看那片开着几朵小雏菊的位置。” 塞拉默默吞咽口水,她总觉得这少年在反勾引她,她好难集中注意力。 “好像是有树丛在动。”她的气息不稳。 两只还在低头喝水的鹿忽然动了动耳朵抬起头,它们警惕的往四周看了看,没有一丝留白的黑色大眼珠不断扫描周围。 “来了,塞拉。”埃里克的唇挨到了她的耳朵上,惹得塞拉浑身一颤,“埃里克” 就在这一刹那间,一头黑壮巨大的熊从蛰伏已久的草丛里咆哮着窜出,黑影暴露在碎裂的光线下,阳光将它身上的毛发照出了黑棕色。 在塞拉还没回过神来之际,埃里克的食指已经压住她的手指头扣动了扳机。 子弹瞬间穿过两头野鹿中间,精准射入黑熊几乎掩藏在毛发里的眼睛。 “砰!” 枪声将野鹿和周围动物驱散了个精光,黑熊重重倒在水流边,因为中枪四肢不断划动扑腾,血液随着眼窝缓缓流出。 这样的景象持续了大概有三四分钟,黑熊才停下了挣扎的动作。 将全过程目睹的塞拉把手从枪里抽了出来,倒吸一口冷气,“我们杀了一头熊。” “今天的晚餐有着落了。”埃里克收回枪,笑着说:“你想要那张皮吗?冬天的时候可以做一件大衣外套。” 塞拉缓了缓心神回答,“不用了,你留着卖钱吧,那值不少呢。” 她此前了解过贵族们的狩猎生活,那是最丰富社交的常态活动,但真正放到自己开枪猎杀动物,这感觉不是很好受,至少她自己是不会玩第二次了,她只适合吃餐桌上现成的。 她看向笑容灿烂的埃里克,他已经松开她去抗熊了。 打猎、赚钱、然后维持生计,对这些狼人来说,这不过是生活中最正常的一部分。 塞拉想这还算好的,至少他们选择归隐山林而不是下山去捕猎人类。 埃里克还记着她想要吃兔子的事情,回去的途中他一边教她熟悉枪支,一边找小洞掏了两个兔子窝。 见他往带来的麻袋里装了七八只兔子,塞拉忍不住问道:“你还要送几只去给安娜希养吗?” “送给她?”他很惊讶她这么问,立即皱眉解释:“当然不是,这些都是给你吃的。” 塞拉坐在自己的马上睁圆眼睛,“我哪能吃这么多!要不你放走几只?” 埃里克笑着说:“格雷妮现在一个人要吃两个人的份,吃不完她会帮你解决的,别担心。” 塞拉点点头,随即又从他的话里听出来了问题,“等等什么叫一个人吃两个人的份?” “盖尔没跟你说过吗?格雷妮怀孕了。”埃里克回答。 塞拉震惊的摇摇头,“他没告诉过我,那他想在镇上开肉店是?” “我们部落从我诞生后就没有孩子了。”埃里克垂下眸,神情晦涩,“他很担心自己没法照顾好这个孩子。” 俗一点说,就是他们的钱恐怕不足以支撑再精细的养一个孩子。 “盖尔希望开个肉店增加点收入吗?以此来更好的照顾孩子?”塞拉问。 埃里克点点头,“我们要准备好一切来应付即将到来的孩子,光靠肉和水是养不活他的。” “为什么?你们各个身强力壮。”塞拉好奇极了。 埃里克抿了抿唇,看向她,饱含歉意道:“这涉及一些族群秘密,很抱歉塞拉,我不能说。” “好吧,我能理解,我也会力所能及的帮点帮。”她安慰道:“等晚上我们把事情确定下来,就去镇上租下一间肉店。” “我很高兴你选择帮忙,而不是施舍。”埃里克笑了笑。 “嘿,埃里克。”塞拉控制马靠近他,落日余晖下的棕眸褶褶生辉,“我不想伤害你的自尊心,我们可以一起努力。” 少女冲他甜甜一笑,“我说过啦我不在乎你富有或贫穷,你就是你啊埃里克,你的族群也是。” 埃里克怔怔的望着她。 ------题外话------ 撩汉技能满级get到了吗? 哈哈哈哈 明天一天二轮结束啦,追读稳住嗷! 第57章:他们都很令她心动啊,真是糟糕。 原本说好夜晚会回家,但塞拉到达狼人部落的时间,夕阳已经快沉下去了。 她还在琢磨明早回去要怎么解释自己半夜不归的事,埃里克就帮她解决了担忧。 他很有先见之明的说:“我昨天就和盖尔说过今天你会来,他今天傍晚就会帮你联系庄园,他会说你今晚留在山上参加我们的篝火派对,明天一早由我再送你回去。” “如果我今天没来呢?” “你来了。”他打算好了一切,没有考虑如果。 塞拉忍不住问:“如果我今天没出来,你打算在外面等到什么时候?” “我也不知道。”埃里克认真的说:“就是觉得自己必须见到你向你解释。” 阳光直白的少年狼,连感情也不会拐弯抹角。 塞拉勾起唇,适时转移话题,“爸爸会同意盖尔的说辞?他有没有生气?” “这你要问问盖尔是怎么说的。”埃里克翻身下马,杰姆率先跑过来迎接,“呦埃里克,你去打了这么大的熊?” 他主动将马上的黑熊轻松卸下抗上肩,晒成橄榄色的面孔对着塞拉笑眯起眼睛,“晚上好啊塞拉,欢迎又来做客。” “晚上好。”塞拉要从马上跳下来,动作快的埃里克先一步搂住她的腰将她抱了下来。 他瞥了一眼她沾着泥土的鞋子和小腿,“我们去洗洗脚。” 他主动拉过塞拉的手,在杰姆嬉笑的神情下把人带到井水边。 塞拉以为他又会像之前那样把冰凉凉的井水舀起来浇到她的脚上,埃里克却说:“你等等我。” 她扭头看他往餐厅的方向跑去,不过一会就端了一个陶瓷脸盆过来。 等盆被端到塞拉面前放下,她发现里面有滚烫的热水,埃里克兑好了水温,“把鞋脱下来洗吧。” 塞拉没想到他会变得这么贴心,脸上愣了愣,才弯腰解开两边的皮鞋条扣脱掉鞋袜。 埃里克顺势拿起她的一双鞋捧在手里蹲在旁边,手里出现不知从哪拿来的小刷子,沾了打上来的冷水帮她刷掉鞋子上面的泥土。 塞拉把脚泡在温水里,端详着埃里克认真帮她洗鞋的样子,这温柔帅气的脸庞令人心动。 不过作为男主角的魅力,他们都很令她心动,真是糟糕。 “谢谢你帮我洗鞋子。”她道了谢。 埃里克转过眼珠睨了她一眼,笑道:“今天玩的开心吗?” “很开心。”塞拉笑了笑。 “那你下次还来?”埃里克收回目光,声音小了下去,“就是需要换一条裤子,最好在配个长靴子,腿才不容易脏。” 塞拉眨了眨眼,“下次来的时候我会注意的。” 洗脚的间隙,梵妮和盖尔陆续从身边路过,两人的肩上都扛着一捆干燥的粗柴火。 塞拉及时拦下盖尔问他怎么向自己父亲交代的事,他很直接的说:“我说你想参加篝火晚会放松心情,你不想回家,然后你的父亲就同意了。” “他没生气?” “没生气?嗯或许是有一点点,但你现在确实来不及回家了,你只能住在这。”盖尔用下巴指了指刷好小皮鞋的埃里克,“不过也我们没有多余的房间,你可以跟他睡,或者和梵妮睡。” 埃里克打断他:“盖尔,赶紧去准备篝火。” “埃里克害羞了。”杰姆过来凑了一句热闹,又快速跑走。 塞拉将脚擦干净,埃里克拿着同样洗干净的皮鞋放到她脚边,“不用管他们,他们大多没什么礼貌,你晚上就和梵妮睡。” “我不介意。”她光着脚踩进皮鞋里,发现就连自己的袜子都被他顺手洗干净,晾在一边的小木架上。 “埃里克。”塞拉咬了咬唇,“袜子我可以自己洗的。” 埃里克低头瞥向她露在外的白皙脚背,眸光闪烁,“顺手的事。” 日落西山后,部落里面没有点灯,黑色的夜空苍穹下,燃烧的巨大篝火发出噼里啪啦的火焰声音。 几把自制的木头椅子,表面磨光还放着软垫的树墩子在火焰边围成一个大圈。 餐厅里提前烤好的食物和大盘的串肉扦端到了空地上。 初春的夜晚山林里气温很低,暖烘烘的火焰和加过辣椒的食物香气,将一切冷意和空寂驱散。 塞拉坐着带软垫的树墩子,和几名狼人及他们的配偶都打了招呼。 “这是特意为你做的,塞拉。”格雷妮端了一盘子的麻辣兔头过来。 “谢谢。”塞拉也没矫情,直接用手抓了一个。 “还有酒。”盖尔一手提着一箱黑啤放到空地上,几个男人跟着起哄,将气氛烘托的随意又轻松。 埃里克拿了串着鸡肉的肉串放到她嘴边,“尝尝这个,刚烤好的。” 塞拉配合咬一块肉下来,料粉的辣味和油脂融合,在口腔里的味道很好。 她眯起眼舔了舔唇,“好吃。” 埃里克轻声笑了,“还有肉肠和熊肉,你可以每个都吃一遍,剩下的归我。” 塞拉也不客气,他递过来什么自己就吃一口什么,串肉扦上还剩下的就通通进了埃里克的肚子里,也没浪费。 气氛高昂的时候,盖尔推着头发花白的罗宾逊出来了。 “塞拉,我们聊聊开肉店的事?” 刚塞下一个兔头的塞拉舔了舔手指,喝了一口黑啤压下喉间的辛辣后说:“好。” 她上次来的时候还没见到过这位坐在轮椅里的老人,他看上去都有七十多岁了,身体看上去依旧健康。 埃里克回过头,声音明显冷淡了下来,“爸爸。” “爸爸?”塞拉疑惑的回头,就听他解释:“我和梵妮都是罗宾逊的孩子,他是我爸爸,部落的酋长。” “这样。”塞拉又看向那个面容和蔼的老人,礼貌打了招呼,“罗宾逊叔叔。” 他的轮椅滚到她身边,“你想帮助我们这个大家庭,我很感谢。” “不算帮忙,我们只是合作互利。”塞拉说。 “盖尔和我说的你想帮助我们盘下一家肉店,肉和一半的租金由我们提供,剩下的金币由你来负责,是这样的分配吗?” 第58章:微醺下 “是的。”塞拉点点头。 “我想抽走8成的利润。”罗宾逊话音刚落就惹来埃里克极力反对的声音,“这对塞拉来说赚不了多少钱。” “我同意。”塞拉答应的很爽快,本来这也是她和埃里克拉近距离用的感情纽带,少点多点根本没有所谓。 “和你们相比,我付出的成本只有那几个金币,分配合理。” “不合理,塞拉。”罗宾逊主动说:“但我们需要这笔钱来应付一个即将出生的孩子,谁都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灾难,我们要做好充足准备。” 欢乐的篝火派对因为沉重话题变得安静,大家视线不约而同的放到格雷妮身上,她则低头抚摸自己还未隆起的肚子,母爱和担忧尽显。 塞拉借着酒劲壮了胆子,“我可以问一句吗?埃里克之前不告诉我。” “你说。” “这个部落的男人脱掉衣服都可以直接去选美场上赢得健美冠军。”塞拉托着下巴问:“为什么你们很担忧这个还未出生的孩子,去医院接生就能解决很多麻烦。” 大家又把目光纷纷抛向罗宾逊,想听他如何解释。 罗宾逊声音沉沉的,语言沉寂的想要痛进所有人心里: “我们族群的人一直很少,埃里克诞生的那天他的母亲大出血而亡,生产时的身体几乎被碎成了两半,从那以后,没人再怀过孕。” 格雷妮的怀孕,是个意外。 塞拉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考虑到这点,她怔住了。 记忆已经模糊的小说世界或游戏情节,并没有关于埃里克母亲的这段内容。 “难产?”她低声问,肩膀被压了一只结实的手臂,埃里克轻轻将额头抵在她的后背,他的情绪一落千丈。 “难产,我们要保护的不光是婴儿,还有母亲。”罗宾逊说:“我们需要用钱请最好的医生,买到最好的药物以及随时可以进行的手术,来保住母亲和孩子。” 格雷妮是个人类,塞拉几乎立即想到了这点。 人类和狼人的结合,所以生产会比普通人艰难百倍,这根本不是一个物种,是混血。 “我们可以打掉它,在事情尘埃落地前。”盖尔愧疚又痛苦。 格雷妮一听他的话就像只刺猬炸了刺,“不可能!我以为我们已经商量好了!” 塞拉抿了抿唇,打断他们马上要吵起来的坏情绪,“我不该问这个问题,很抱歉。” “不用抱歉,你有权力拒绝我们,我也有义务告诉你我这么做的原因。”罗宾逊看了一眼将脑袋抵在塞拉背后的埃里克,沉沉的语气一改,变得放松,“我还是很高兴你能来做客,我们很少会有客人来。” “谢谢。” 罗宾逊在篝火堆旁坐了没一会,盖尔就推着他走了。 气氛重新活络,埃里克忍着回忆痛苦,“现在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塞拉偏过头。 “我的过去。”埃里克收回压在她肩上的手,起身重新去拿了瓶黑啤灌进嘴里,酒水泡沫顺着唇角落下,滑过他不断吞咽的喉间淌到衣领里。 塞拉见他难受,看了一眼脚边未喝完的酒思索片刻,拿了起来也朝着嘴里灌。 等埃里克发现并夺下她手里的酒,那里面已经去了大半,塞拉控制不住打了个酒嗝。 “你在干什么?”埃里克问。 她问错了问题,总要解决。 “你知道这叫什么吗?”塞拉抬起脸,面颊看上去被火烤的红红的。 “什么?”埃里克在她面前蹲下,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 “借酒消愁。” 塞拉倾过去身体搂住他的脖子,盯着那双清澈又哀伤的深邃眼睛,轻声说:“我很抱歉今晚伤害了你。” 她一下靠的太近,呼吸间都带着一股淡淡的酒香气。 埃里克笑了笑,尽可能的让自己坦然点,“我应该主动跟你坦白,虽然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刚出生就杀死了自己的母亲。” “不是这样的埃里克。”塞拉夺过他的酒瓶塞进他的嘴巴,发表自己的看法: “不一定每个母亲都心甘情愿用自己的命去换孩子的平安,但你妈妈她一定爱你才会甘愿冒险,世事无常,这只是一场没人愿意见到的悲剧,绝对不该由你来背负莫名虚有的罪。” 埃里克咬着酒瓶,凝视少女温柔鼓励的脸庞半晌,他接过瓶子将里面剩下的酒喝空,低声说:“或许是你说的那样。” “是我说的那样。” 塞拉站起身,又去拿了两瓶黑啤过来。 “会醉。”埃里克提醒。 “不是说篝火晚会吗?我想再喝一点。” 塞拉拽起他,一手握着打开的酒,一手搂上他的脖子,嘴唇快要贴上他的下颌,“你会跳舞吗?埃里克。” 埃里克顺势搂过她的细腰,“两个醉鬼跳舞?” “不可以?”塞拉看着他滚动的喉结,轻笑道:“还是说你不会?” “我当然会。”埃里克搂紧她将人轻松往上一提,她的鞋尖踩住他的脚背。 他低下头,无声的笑传遍全身,“不过为了防止技术烂踩到你,就按着我的节奏来吧,反正也没有音乐。” 黑色的夜空下,篝火渐出不少红橘色的火星子,醉酒的杰姆在空地上唱起了独特的部落之歌,是塞拉听不懂的语言。 她也确实有点醉了,被埃里克火热的体温包裹,单手握着的酒瓶也在跳舞的时候不知不觉喝了个空。 他们就这么旁若无人的围着篝火旋转,一个又一个的转圈和拥抱,埃里克不知什么时候热的把上衣脱掉了。 塞拉脑袋贴着他的肩膀,嘴里咕哝,“埃里克,你一直都这么热吗?” “家族遗传。”埃里克拿下她的空酒瓶,连同自己的精准丢进不远处放酒的木箱里。 “你喝多了。”他扶着她的腰,勉强让她在地上站好,“我送你去梵妮那睡觉?” 塞拉脑袋晕乎乎的,眼里只能看见埃里克的脸浸润在红橘色的火光里,麦色的肌肤此刻像是一层光滑反光的栗色丝绸,她上手摸了摸他胸前鼓起的肌肉,有些馋了。 “还早。” ------题外话------ 提醒一下,q这边的站点不要一个人几个号同时刷评论领奖,一个人用一个号评论就可以了,发现一次直接禁言3天嗷,在刷就永久了,如果不小心弄错了,进裙联系我解开。 一个萝卜一个坑,奖励不多,大家也别贪心。 评论2章推荐票见习称号=有中奖概率 不是百分百。 第59章:我能仔细看看吗? “埃里克,我很喜欢你的身体。”她用手压住埃里克胸口肌肉线条凹陷的地方,暧昧上头的话更是无所顾忌的开始连篇,“我能仔细看看吗?” “你醉得不清。”埃里克捉住她的手,刚刚被细嫩手指划过的地方,简直燃烧起了比篝火还要猛烈的火焰,烫的他心尖都在颤抖。 他极力控制理智把她拉开了。 “你醒来后会后悔的。” “后悔什么?不能触碰吗?”塞拉迷离着一双眼,不解他为什么推开她。 面前的少女脸蛋陀红,眼神勾人,圆领溜肩的裙子这会下滑不少,漂亮的锁骨和没有遮掩的洁白肌肤都让埃里克的呼吸不顺畅。 他根本移不开眼去忽视漂亮的她。 塞拉见埃里克还是无动于衷,迟钝的眨眨眼,点了下脑袋失望道:“好吧,我以后不会碰你了,对不起。” 她想把手从他的掌心里抽回来,包裹她的手掌下意识的握紧。 埃里克犹豫着,低声问:“就这一次行么?” 这话都不知道是对塞拉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一次?好吧。”塞拉晕乎乎的点头。 他终忍不住诱惑再次将人搂回胸前,手指轻摸她圆润的肩头,嗓音低哑,“我们是朋友,我会大方一点。” 大方一点,和她分享自己的身体。 塞拉双臂穿过他的腰间,攀上他的阔背肌抱住,醉态的小脸满足笑了,“果然你什么都不穿才是最好看的。” “” “塞拉”埃里克无可奈何的低下头,“我原来不知道你喝醉后会是这样。” “是吗?其实还有更过分的。” 借着醉酒的名头,她仰起头,带着浓浓酒香堵住少年的嘴唇。 少女柔软的唇瓣温柔触碰,埃里克的瞳孔剧烈收缩,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像有上万朵花从身体里绽放,每个细胞都在为爱情叫嚣着破土发芽,情愫顺着血液疯狂流转,整颗心脏的跳动速度超出人类正常的跳动范畴。 塞拉的腰被燥热的大掌勒的更紧,她不算醉的彻底知道不能太过主动,便见好就收离开埃里克的唇,可她刚往后仰了脑袋,就被他掌住后脑勺又压了回去。 棉花糖般软绵的触碰变成了重重的亲吻,事情发展成了难舍难分的纠缠。 醉酒的狼人们和女人见两人站在篝火旁,在这夜色里旁若无人的拥吻。 耳边起哄的声音越来越大,杰姆仰着脖子甚至发出一声属于狼的咆哮,声音洪亮的穿透森林,下走一片栖息树上的鸟。 塞拉快要站不住了,掠夺后的窒息感和酗酒让她脑袋发昏,她将埃里克当成柱子软绵绵的挂在上面,任由心满意足的他抱着往梵妮家走。 梵妮站在自己的屋子门口,挑着眉说:“我以为你会把人带回自己屋里去。” “我不会这么做。”埃里克哑着声回应。 “你已经这么做了,该干的都干了,就还差最后一点。”梵妮哧笑一声,“还是趁人家醉酒以后。” 埃里克不理她,小心翼翼把昏睡的少女抱进屋放到床上,“塞拉喝多了晚点可能要吐,你照看好她。” 梵妮靠在门口看着黑漆漆的屋里,她那单纯的弟弟正蹲在床边细心帮少女脱鞋盖被子。 她问:“埃里克,你真不喜欢安娜希改喜欢她妹妹了?” 埃里克回过头警告:“你最好不要让塞拉听到这句话。” “不是我,今天我在山下卖肉的时候听见的。”梵妮站直身体,双手环胸,“街上出现了很多关于你勾搭利齐伯爵家两个女儿的消息,比之前还要过分。” 埃里克深深皱起眉,“到底是谁在传播这些乱七八糟的谣言,我和安娜希从没发生过什么。” 梵妮警告:“我不管你会喜欢几个女孩,但不要同时跟两个贵族纠缠在一起,你知道这对我们而言是个麻烦,她们一旦知道真像的后果又是什么,她们会惧怕你、会迎接死亡。” 或许是觉得自己话语太严厉,她缓和了口气说:“你把这件事解决掉,利齐老爷不会希望他的两个女儿都跟狼人扯上关系。” 埃里克站身走到门口,偏头看了梵妮一眼,“我会解决,但塞拉,是我的朋友。” 见他走远,梵妮意味不明的重复着朋友一词,扬起唇角,“蹩脚的借口。” 空地上的篝火逐渐熄灭,木灰被微风卷起,天边逐渐变成了青黑色。 宿醉的感觉很不好,虽然她控制了摄入量,但娇弱的身体酒后反应很严重。 头疼的欲裂。 塞拉抱着脑袋慢慢从床上坐起身,嘴里嘶了一声。 她用手指摸了摸下瓣火辣辣的唇,发现昨天的埃里克还真是过分,嘴巴都破了皮。 “喝杯咖啡下山去吧。”梵妮握着杯子过来,一手还捏着鼻子,声音听起来怪怪的,“你昨天连着吐了两次,真臭,我是怎么忍住没把你丢出去的。” 塞拉双手捧住咖啡,看了一眼干干净净的床单和地毯,鼻尖只有咖啡豆的苦涩的味道,“有臭味吗?” 她打扫的好干净。 “嗯,臭死了,早知道这味道会几天不散,我就该把你还给埃里克。”梵妮嫌弃说完,面色是真的不好。 想到他们的嗅觉比较灵敏,塞拉喝口咖啡尴尬笑了笑,唇角扯的弧度大了点又急忙吃痛收回来,“昨晚谢谢你。” 埃里克进来的时候神色很正常,不过塞拉能看出来他紧贴皮肉的黑色背心下没有起伏,他是在憋气 她将咖啡杯放下,尽量忽视自己是个臭味发散体的奇怪感,穿好他拿来的袜子套进皮鞋,到脚踝的长裙子睡了一晚皱巴巴的。 塞拉随手抚了抚裙摆,“你送我下山?” “吃了早饭就走。”埃里克温声说,眼神也总往她破掉的唇上偷瞄,心中羞涩又愧疚。 塞拉装作无事发生的点点头,跟着他慢悠悠走出门。 “头还疼吗?”他问。 “还好,能走好路。”塞拉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还能忍受。 “昨天”埃里克见她的情绪没有一点不对劲,忍不住问:“你还记得什么吗?” 第60章:难道有人还想要两个三个? “昨天?” 是她摸遍他的身体,又亲了他嘴的事? 那炙烈的亲吻她怎么可能不记得,现在唇瓣都能火辣辣的回味起来。 “昨天怎么了?”塞拉眨眨眼,又垂眸思考了一会,认真摇摇头,“不记得了,我做什么坏事了?” 埃里克眼里划过失望,嗓音闷闷的,“很大的坏事。” 塞拉抱住他的胳膊,一脸震惊和尴尬,“跟我说是什么?难道我发酒疯摔酒瓶了?” 她受到惊吓的表情让埃里克轻笑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说:“你说你喜欢我的身体,很喜欢,还想动手。” 一听他这么说,塞拉顿时松了口气,“我确实很喜欢你的身体啊,还以为什么呢。”她跟他打猎的时候不就忍不住动手动脚了。 她承认的这么爽快反而让埃里克怔住,眸光也随之幽深了些。 “还有什么吗?”塞拉抬起脸问,被咖啡杯捂热的手指摸上唇,“我昨天吃肉好像把嘴巴都咬坏了。” 她在提醒他呢,他说不说呀?真是着急。 埃里克控制住又想加快的心跳,偏过头硬邦邦的说:“没有了。” 他要是实话告诉她昨天他们那么用力的亲吻过,那破掉的痕迹根本是用力过猛留下的,他不确定她在听到镇上那些流言后还愿不愿意和他继续做朋友,或许会连朋友都没得做。 “什么嘛。”塞拉松开手,撇撇嘴,“吓我一跳,以为自己失态了。” 埃里克抿了抿唇,将想说的实事强行咽了回去。 餐厅里没什么人,大家清晨都去打猎了,只有几个女人还在吃早餐,她们看向塞拉的眼神都很暧昧,但谁也没主动说起昨晚的事,显然都是被提醒过了。 简单吃过早饭,塞拉回到自己的马匹边上,由埃里克骑马护送她回家。 “明天你和盖尔下山来,我和你们去盘下肉店,然后一块吃蛋糕吧?”她还惦记着这回事呢。 埃里克没有犹豫的同意。 快到镇上的时候他没再同行,马停在山脚下无人的地方,“从这回去吧塞拉,我不送你了。” 不送到庄园门口?这不像是他啊。 塞拉有些疑惑,难道昨天的吻出问题了?她今早装忘记,他也没承认 直到她骑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埃里克才策马跟上,直到远远确认她进了庄园,才调转马头往酒吧的方向去。 他要把那个传谣言的人揪出来打一顿。 等塞拉回到庄园,仆人急匆匆的跑来迎接:“你总算回来了塞拉小姐。” “怎么了?”她翻身下马,让乔伊把马牵走。 “老爷和夫人今天要去拜访受伤的罗斯希尔公爵,您和安娜希小姐也要去。” 塞拉眉毛一挑,想起来报纸上刊登的罗斯希尔与黑帮搏斗受伤的消息。 他怎么会受伤呢?哪怕把一辆汽车丢到他身上,他那堪比石头的身体也能把车子撞碎。 编这谎言是想做什么? “您是那场纷争的幸存者,公爵救了您,老爷认为您必须过去亲自致谢,他们本来早就该出发了,一直在等您回来。” 听仆人说完,塞拉就知道自己这老父亲肯定是生气了,昨天她夜不归宿他就应该生气了。 “我先洗漱再去见他。” 她不过客厅,匆匆跑上楼梯,安娜希刚看见一点皱巴巴的裙角从玻璃门边路过,手里的小骨扇一放,立即追了上去。 昨天她被父亲禁足塞拉就去找了埃里克,她一整夜都没回来,他们或许做了很多事。 越想越心慌的安娜希竟然超越了塞拉,将她堵在房间门口。 见到面前的少女果然衣服和头发都有些乱,安娜希忍着怒意:“你一整晚都和埃里克在一起?” 仆人们极有眼力见的先退了下去。 被她堵在门口,塞拉也不急了,“嗯,一整晚。” 发现她嘴巴还破了皮,以为她都已经把人吃干净的安娜希生气道:“你的嘴巴怎么破了?你跟他做了什么?” 塞拉好烦她总是这一副质问的语气,“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不是一心只想泡罗斯希尔么?管埃里克和我做什么?” 关键罗斯希尔也没被她泡到手啊,她连接近他的机会都没有! 安娜希越想越恼火,“你别太贪心,只要有一个丈夫就够了。” “一个?”塞拉勾起唇,“难道有人还想要两个三个?” 安娜希噎住,气急败坏的说:“你别再乱来!不然我肯定戳穿你。” 塞拉弯起眼睛,笑的无害,“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啊,我不是说过了。” 她确实想井水不犯河水,可是放任安娜希去勾搭男主们对她而言太过危险,谁敢拿自己的命去赌一个女人的善良? 把人推了出去,塞拉叫来仆人伺候自己洗澡打扮。 为了防止等会被罗斯希尔闻出来她身上全是狼的气味,光牙齿她就里里外外刷了三遍,玫瑰味的香皂来回搓了几遍身体,才从浴缸里爬出来。 仆人帮她重新梳头的时候都觉得她把自己弄的太香了,像扑在了花丛里。 等塞拉收拾好下楼,利齐已经等的不耐烦,他看见少女披着一件镶着羊毛皮的格纹披风下来,半藏在毛绒绒里的小脸看着忐忑又紧张。 就像个贪玩忘了时间,怕被父亲责骂的天真姑娘。 想起塞拉缺失父亲陪伴的十几年,连教育都不太完整,利齐顿时心软不忍责怪,“昨天玩的还开心?” 塞拉愣了一下,才局促的点点头道歉:“对不起爸爸,我跟着埃里克上山打猎,忘记了时间。” “猎到了什么?”他走过来,住着一根黑色拐杖与她并肩往外走去。 “一头熊,还有两窝兔子。”塞拉的情绪舒展,高兴的和他描绘起昨晚的欢乐,“他们还开了篝火晚会,我和梵妮在一起睡了一晚上。” “梵妮?那个女猎人?” “对。” 被落在父女身后的安娜希挎着乔茜的臂弯,沉下目光,“妈妈,你到底什么时候和爸爸结婚?” “短时间不会了。”乔茜同样目光阴沉。 “今天拜访罗斯希尔公爵。”她看向自己的女儿,“你必须赢得他的好感。” ------题外话------ 周六上3轮,保持追读~~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