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能：消失的地磁》 序 白色光芒 公元2110年 男孩像往常一样闭着眼坐在这，两条手臂靠着桌子，双手握住支撑着头部。 这并不是在休息，只是这里的环境让他感到自在。这个时间，这里出奇的安静，坐在这里闭着眼睛能使得感官带给大脑的信息降到最低，这样可以方便他思考。 他知道这里一会儿就会变得嘈杂起来，于是呼吸的频率与幅度都慢慢恢复正常。之前，他的呼吸声在这样的环境下显得很吵。 现在如此安静的时间值得珍惜，待会儿第一个人进来的开门声会打破这里的舒适与寂静。 他思考时通常一动不动，仿佛时间在这个房间中凝滞。唯一不同的，是他的思维。 这样的状态被提前打破了，但并不是伴随着开门声，而是他感受到了一闪而过的亮光。即使他闭着眼睛，也不难判断出光是从旁边的窗户而来。 可是这里的楼层很高，窗户一侧没有任何建筑物，这亮光从何而来？他快速地睁开了眼睛。 他注意到了窗户边沿有一物体的边缘转瞬即逝，虽然那个物体在他眼前的时间极短，但是视觉暂留使他看清了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艘飞行器。 刚才亮光也许就是刚刚驶过的飞行器表面的反光。他不以为然地移开了视线，伸了一个懒腰。在舒展手臂的过程中他突然发觉，那艘飞行器的型号似乎很不常见。 他也没再多想，伸好懒腰后看了眼时间，然后便开始摆弄桌子上的触摸屏。 放眼望去，这里每个座位的桌面上都有一个触摸屏，一排排的座位呈圆弧的阶梯状排列，看上去空间特别大。 那艘飞行器在天空中疾驰，它的特殊构造以及内部原理使它在高速飞行的过程中几乎不发出噪音。飞行器呈现略微倾斜的姿态，速度方向倾斜向上。 开门声突如其来。门被打开的那一刹那，他感到无数的噪音仿佛争先恐后地挤过那一道狭缝涌入其中。 今天，人会比平时更多。 首先进来的是一位中年男子，手中拿着一些资料。中年男子注意到了坐在靠边位置的男孩后，先是愣了一下，再仔细确认后，嘴角便浮现出了一丝的微笑。 中年男子快步走到讲桌前，放下资料后就开始调试话筒，显示屏，似乎干劲十足。 等一切都就绪了，中年男子再次把目光投向男孩，男孩依然专心摆弄着桌子上的触摸屏。 这时，男孩抬头看向中年男子，这个目光让中年男子心中吓了一跳，那不像是这个年纪应有的眼神。 “丁教授好！”男孩不失礼貌。 男孩声音的稚嫩又让教授轻松了不少，“同学你好！” 门外越来越嘈杂，随后许多人陆陆续续地进来，看上去大多都是比男孩年龄大的青年。 众多座位没用多久就所剩无几，谈笑声也充斥着整个空间。 从教授下移话筒开始，嘈杂声渐渐变轻，直至完全消失。 男孩这时已经做好用触摸屏做笔记的准备，最上面显示了他的名字：黎宇。 飞行器已经上升到大气层上部的高度，上空开始变黑，呈现出深蓝色。在这个高度沿着水平方向望去会看到一条浅蓝色的亮线，那是大气层的特征。 飞行器以极高的速度飞行，与空气猛烈摩擦，它的外壳温度已达上千度，外壳下的冷却系统使得温度不会持续上涨。 “我们的宇宙由一次大爆炸而产生，大爆炸产生的所有物质经过了漫长的演化过程，最终构成了如今人们所熟知的一切。” 教授控制着屏幕，上面放映着一张又一张各不相同的星系和星云的图片。每一张都五彩缤纷，看上去十分的绚丽。 “很美，不是么？”教授转头看向大家说道，“可这些在最初，都是爆炸初期的混沌！” 黎宇闭上眼睛，不由地开始在脑海中呈现宇宙初期的场景，微粒间的碰撞，吸引，聚变，质子和中子的一次次聚合，恒星的出现，元素的诞生，一切都是那么清晰。 飞行器的高度已经达到了散逸层，星星已经清晰可见，并且它的周围开始有其他飞行器驶过。 飞行器持续以高速前进，它的远处似乎有一个“o”形的巨大物体，而它正向着那个巨大物体行驶。其他的飞行器也似乎都往复于那个巨大物体。 突然，飞行器在一瞬间被加速到极高的速度，就像突然消失了一般，其内部的惯性阻尼器使得飞行器内部空间的一切不会被如此恐怖的加速度撕裂。如此高的速度使得飞行器一瞬间就到达了那个巨大物体面前。 飞行器接近后得以看清它，它无比巨大！从圆盘形的机械结构和表面的一个个的亮点来看是一个人造物，并且看起来尚未完工，有一小部分地方还只有框架。 “我们的宇宙是那么的壮观，可是谁能想到这所有的一切在一开始就是个没有体积的点？” 教授让屏幕原本在滚动播放的图片定格在了其中一张上面，那是银河系的图片。 然后，银河系突然开始疯狂转动起来。在快速旋转中，银河系的中间开始慢慢地变厚，直径也开始缩小。 这是在快速倒放银河系，因为角动量守恒的关系，星系在引力坍缩的时候，上下部分旋转速率增大使得直径增大，到达中间面时就稳定在自身轨道上。 随着时间倒退，一切都急速向一块区域靠拢，密度变大，温度升高。这些数据在屏幕的一侧显示，数值一直在上升。 “我们的宇宙，从‘无’中而来！” 以难以想象的密度和温度为终点，收缩停止了。屏幕从金黄色一下子全变黑，数值从一长串一下子都变成一个问号。 黎宇想象着这个奇点，不禁陷入沉思。 飞行器缓缓驶入空间站，在其中的一个平台降落。舱门打开后，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整洁的男子，后面紧跟着一个年幼的小女孩。小女孩似乎被周围这特殊的环境所吸引，一直左顾右盼。 跟随男子进入电梯后，小女孩就显得更加惊喜了。胶囊状的电梯有一半全是透明的，从里面可以直接看到宇宙的景象，这种特制的玻璃就像与宇宙间没有阻隔一般。小女孩几乎是趴在玻璃上，一带闪闪发光的银河清晰地映入她的眼帘。 走出电梯后，男子和女孩来到一扇门前。男子蹲下来笑着对女孩说：“乖女儿，在外面等一下爸爸，爸爸很快就出来了。” 男子被脸部扫描后，门一下子开了。里面非常宽敞，差不多有一个篮球场的大小。 小女孩没有乖乖地站在门外，小孩子天生的好奇心，使她站在门后偷偷地窥视。 男子站在了一面看似什么也没有的墙壁面前。只见他缓缓抬起左手，呼吸变得急促，令他产生难以抑制的兴奋的东西，就在这一面墙壁的后面。 “丁教授，如果有更多的奇点，那产生的宇宙、产生的物质会和我们的一样吗？如果不一样的话，那那个不一样的宇宙，又会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呢？” 门后小女孩的眼神中开始浮现一丝疑惑，但是她依然专注地看着。直到男子的手触碰到墙壁，暗门被打开的那一刻，昏暗的房间一下子被整个照亮，强烈的白光仿佛要把一切凝固。 “黎宇……即使是我们这个宇宙，也才了解了百分之一而已。” 白色的光照在男子的满是笑容的脸上。小女孩也看到了它，不由得退后两步并坐在了地上，眼睛睁得圆圆的。此刻充斥着她的，是好奇？还是恐惧？ 闪烁的白光照耀着，那是毫无规律的闪烁，时快时慢，时而暗淡，时而刺眼。 第一章 天空的黑点 2120年9月30日，3区，天诺三校 今天的天气非常晴朗，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午后温暖的阳光洒在天诺三校，让这所学校的一切看起来都是一幅风景画。 黎宇站在走廊边，望向窗外，身影显得有些疲惫。他自己也记不清，上次眺望远方时是在何时。 放眼望去，不同寻常的是有许多人都在看天空：有篮球打累后在休息的；有看书空余在放松眼睛的；有在空地聊天时不时指向天空的；还有坐在长椅上相互依偎的情侣。 他们都看向同一个方向，格外安静。 黎宇不禁顺着他们的目光抬头望向天空。万里无云的晴朗天气让湛蓝无比的天空上那一点黑色极为显眼。 天盾号平时不会在这个高度，所以今天很多人也是能第一次亲眼看见天盾号。 对了，说起来，这个从自己出生就一直在建设的大型空间站，都还没怎么了解过。想到这，黎宇不禁笑了笑。 本想眺望远方来放松自己的双眼，可现在不由地想看清这“渺小”的天盾号，又开始让眼睛疲惫。于是黎宇移开了视线。 明天开始就是七天的国庆小长假，是该好好放松一下了。 而在距离黎宇不远的一间办公室内，气氛显得有些紧张。 “请坐！”一位男子微笑着说道。他面前的少女慢慢坐了下来。 少女无意间瞟向左面挂满照片的墙壁，照片看上去像是以前的一些科学家人人像，但他很快又反应过来似的看向前方的男子。 少女显得有些紧张。她深吸了一口气，双腿并的很直，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背也挺的很直，看上去非常端庄。 男子注意到了少女在看那些人像，便对她说道：“都是以前的一些科学家，虽然有些不怎么出名，但是也具有纪念意义。这些科学家你认识几个？” 少女听后，立马转向那面几乎挂满照片的墙壁，努力想认出里面所有的科学家。 男子见状，笑了笑说：“这不是考核，聊两句而已。面试还没开始，你太紧张了。” 少女微笑着点了点头，似乎感到跳的飞快的心脏开始变得平缓了一些。 确实，自己有些太紧张了。 想要进天诺三校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所学校不管是哪个校区，教育质量都在全球名列前茅。一般学生光连争取到面试机会都非常困难，面试机会也只有一次。 “请简单地自我介绍一下自己。”男子盯着面前的少女说道。 少女略微迟疑后开口说道：“我叫余琴，十八岁，来自……天盾。” 男子点点头，目光移向手中余琴的资料，随后问道:“光是什么？” 余琴想了一会儿说道：“可见光是一定频率范围的内的电磁波，具有波粒二象性。”她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一些。 “光的折射是什么？用自己的话说就行。”男子继续问道。 虽然这两个问题对余琴来说完全没问题，但之后的问题一定会上升难度，而只要有一个问题答不上来，就会让自己白来一趟。这一点余琴也很清楚，她一直看着面试官，期望着他不会问出太难的问题。 “光在两种折射率不同的介质中传播时，在交接面光路产生弯折的现象。”余琴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得回答光为什么会发生折射？”男子问道，眉头也开始皱了起来，他依然看着余琴的资料。 余琴听到这个问题后完全愣住了，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了后，她意识到这是被问到知识盲区了。等下，我之前回答光是一种波，之后又回答了折射率不同，折射率不同那就表示光在两种介质的传播速度不同…… 余琴想后说道：“光以波的形式传播，在光密介质中光的速度会变慢，因此光线的波面在斜着传播到交界面时，先接触到光密介质的光先减速，因此波就显得改变了方向，反之亦然。” 余琴说完后只能期盼面试官会接受这个粗糙的回答，毕竟这是在十几秒内想出来后脱口而出的原理，也不知道这么表述有没有什么问题。 男子看着余琴，若有所思，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没说。接着再次看向余琴的资料。 余琴紧张地等待着下一个问题，因为仅仅是第三个问题就难以让自己招架，她放在膝盖上的拳头握得更紧了。 “你通过了。” 这四个字完全出乎余琴的意料，“你说我……通过了？”她慢慢地问道，眼中满是不可思议。面试居然总共就问了三个问题。 面试官点了点头，这种情况他遇到的太多了，听到自己通过了的学生，基本都会难以置信地再确认一遍，“我今天就会帮你安排入学，等放好国庆假你就可以来上课了。你今天可以先在学校里参观一下，免得放假上来不太适应。” “谢谢！”余琴激动地站了起来，脸上尽是笑容。 “我叫丁磊文，以后叫我丁教授就好，看你的年级我也许会教到你。” “好的，丁教授。” 丁磊文再次瞄了眼余琴的资料，资料上面的“余进良”和“天盾”就像磁铁一般吸引着自己的眼球。他索性关掉屏幕，然后转身望向窗外天空上的一个黑点，“所以……你来自天盾，那里的教学系统这么先进，为什么你会选择来这里呢？” “怎么说呢。”余琴瞟了一眼窗外的黑点，然后低头道：“我觉得比起上面，我更想体验一下地球的生活吧。” 丁磊文的视线离开了黑点，慢慢移向别处，语气低沉的说：“是这样啊。” “诶？”余琴有些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丁磊文立马朝她笑了笑说道：“没什么，随便说说的。你知道每年有多少毕业生是想去天盾工作的吗？” “这么说的话……应该挺多的吧。”余琴回应道。 “哦！对了！”丁磊文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抽屉中拿出了一个全息投影器和一个手环，“你应该知道，天盾号会在明天在这里举行工作仪式，按照校长的要求每个学生都要去参加，这手环就是进去的门票。” “谢谢！”余琴接过手环，然后看着全息投影问：“那这是……” 丁磊文看着余琴有些疑惑地样子，于是对着这个拳头大的投影器解释道，“这是研究课题记录器，你可以自定义一个研究性实验，在国庆假的时候完成，实验的各项细节都要记录进去，具体的做法回去打开看看它就知道了。” 刚进学校就有作业也是有些让余琴没有想到，但也只能乖乖地接过了记录器。 “那其他也没什么事了，现在就可以去外面走走了。”丁磊文如释重负地说。 余琴走出门后，便从旁边的一个楼梯慢慢地走了下去，楼梯很宽，是旋转式的。旋转楼梯旁边落地窗可以俯瞰学校的全貌。 虽说这所学校都有统一的校服，但是放眼望去，穿校服的人寥寥无几，这让余琴觉得自己不会显得那么突兀。 余琴也同样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向了天空。天盾号，那个自己长大的地方，虽然从地面望去就成了一个小点。 此刻，一阵小孩的哭声突然传了过来，余琴立马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 在走廊的尽头，一个小孩坐在走廊一边，另一个人弯下腰，给小孩擦拭泪水，但小孩一下子撇开了餐巾，让那个人有些不知所措。哭声正是那个小孩传来的。 余琴慢慢地走近了些。那是个小女孩，另一个应该就是她的妈妈。她望着不远处的小女孩，她也许就是今天面试的落选者之一吧。 说实话余琴在来之前就做足了不通过的准备，没想到自己能够如此顺利地通过。 妈妈让女孩哭了好一会儿，想着女孩把心情发泄出来会好些。无奈中她望向了天空，似乎注意到了天空的黑点。她坐在女孩的身边，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天空。女孩也顺着妈妈的目光看了过去。看向无云的天空上那一点显眼的瑕疵。 母女二人就这样一同望向窗外，女孩看到天盾号后，哭泣声渐渐弱了下去。 在如今地球如此脆弱的时代，天盾号或许已经成了所有人内心中安全的象征，好像没有它，这背后的蓝色天空也将不复存在。 余琴转过身去，返回楼梯的方向，但发现走廊上多了一个男生的身影，她想着可能自己刚才只顾着看风景没有注意到他。 男生向着窗户，手臂靠在楼梯扶手上，手中拿着一部普通的手机。他一直一动不动地看着手机，看得格外认真。 此刻余琴已经走到了男生的身边，但男生依旧认真地看着手机。 余琴有些吃惊，先别说自己走过来的脚步声，这么近的距离光是自己身上的味道就足以引人注意，可面前的男生竟然像个木头人似的连看手机的姿势都没变。 余琴踮起脚，瞥了一眼男生的手机，上面是一些有关天盾号和近期一些新闻的资料。她转过头去，看向刚刚那个哭泣的小女孩，十年前的记忆在自己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来…… …… 高大的男子从白色的光芒中渐渐地走了过来，他一只手放在身后，蹲下扶起了年幼的余琴，轻声说道：“不用害怕，女儿。地球有危险，保护它那就需要强大的力量。” 白色的光依旧在闪耀，年幼的余琴也依然害怕地缩在角落。男子笑了笑，伸出了自己放在身后的手，一只白白的仓鼠在男子宽大的手掌中活蹦乱跳。 余琴吃惊地望着他手中的仓鼠，脸上一下子尽是喜悦。 “小白……被……救活了？”余琴呆呆地接过小仓鼠，双手捧着它，幸福地用脸去感受小仓鼠的体温。 男子笑着说道：“它能做的还远不止这个。” 过了一会，余琴好奇地望向那一道光传来的地方，先前眼中的恐惧已经消失不见。她轻声地问道：“那是什么？” 男子望向白光：“你可以把它叫做……白能。” 一切开始变得模糊，男子与余琴的身影被强大的白光浸没，余琴也从回忆中回到了现在，眼前的男生依旧看着手机，同刚才没有任何区别。 此刻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看着天盾如同注视守护神一般，期望着天盾号能拯救如今情况日益恶化的地球，让人类在地球上继续安定的生活和发展，让美景可以继续在地球熠熠生辉。 第二章 天盾 黎宇站在学校走廊的落地窗边，眺望许久后便拿出了手机开始阅读有关近期大事和天盾号的资料。 马上天盾号将会来3区举行正式工作仪式。这个仪式重要程度和规模都非同小可，吸引了世界各地的人前来观看。天诺三校作为3区的招牌学校，全校的人也几乎都会去，所以黎宇觉得有必要对它进行一些了解。 地球近代重大事件罗列： 2074年，随着城市的规模不断扩大和发达程度不断提高，需要的电量也不断增多，且地球的石油资源储备已近枯竭，地球能源危机加重。发电供应系统可以说压力山大。 2079年，可控核聚变取得了突破。人类文明在此时开始飞速发展。 2091年，城市的发展速度超出了很多人的预期。 建筑科技已经相当发达，千米超高摩天楼几乎在城市处处都是。并且城市开始出现层次化。很多人已经没有了“地面”这一概念，在空中都是人造地面，在地面都是大量的下沉式广场和地下空间，使得原来的地铁很多甚至都已经裸露在外，在连接桥上行驶。 当然，城市所需的用电量又上了一个档次。许多人认为早已解决的电力问题再次暴露了出来，城市的电力又不够了。 2093年，一位科学家破解了特斯拉电磁塔的远距离隔空输电的秘密。 利用这个技术的话理论上就不再需要电线了，并且也不用考虑功率承载问题，相比高压线也安全了许多。 当时就有人提出，倘若在太空建设一个空间核电站，向地球广播电能，就可以覆盖整个地球的用电范围。但因为可控核聚变技术还没有取得升级，没必要为了这一点供电功率而大费周章，所以渐渐地淡忘了这个提议。 2095年，地磁场不知为何开始迅速减弱。 以这个速度预计只需要90年左右的时间，地球磁场就会完全消失，完全快于之前的理论速度。 这是个非常严重的现象，如果地球磁场弱到一定程度时，各种宇宙射线和带电粒子会对人类造成不可估量的伤害，使得地球不再是个宜居星球。另外，各种卫星将会失去地磁场保护而受到影响，人类将无法利用卫星进行定位，通信，科学研究，天气预报等等。磁场减弱也会加重地球的温室效应，因为更多的太阳热量进入了地球。 地球磁场急剧减弱的原因尚不明确。按照主流的地磁场发生原理，地核的温度在以非常恐怖的速度下降，这是完全不科学的。但是至今也没人能给出合理的解释。 2097年，地球面临了继恐龙灭绝以来最大体积的小行星撞击。 面对体积如此巨大的小行星，方案为在远处使其爆炸。基于其质量和体积庞大，将发射10颗“毁灭者”核弹，这是当代地球上威力最大的核武器。当天，十发载有毁灭者的火箭同时发射，目标全部指向那颗径直向地球飞来的小行星。 爆炸点没有人们想的这么远，在夜晚的天空，十颗毁灭者爆炸产生的橘黄色亮光在地球清晰可见。 小行星因为爆炸四分五裂，在爆炸点分成无数个碎片向四面八方飞散，从地球上看，就像一个爆炸非常慢的烟花，但不像烟花会因为重力而弯折，它的每个轨迹非常直。 但这不是成功，而是失败了。 小行星没有像科学家预期那样爆炸的非常粉碎，爆炸看上去应该呈烟雾状，有清晰可见的飞散轨迹表明爆炸的碎片还不够小，这些碎片若撞向地球，依然会造成大量损失。十多个载有小型核弹的火箭锁定目标后立马接二连三地从地球飞出。但奈何碎片实在太多，有三颗小行星碎片击中了地球，两颗击中了无人区，另一个击中了城市，造成了该城市四分之一面积被毁。 不幸的是，当时这个城市正在停电当中，无法发放避难通知，很多人也因此丧命。他们也许就在黑暗中欣赏爆炸时，看见了一个越来越大的发光的巨大物体向自己飞来，但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这件事发生后，再次掀起一阵舆论风暴，网络上负面言论哗然：遇难城市的废墟图片、十多发核弹火箭匆忙善后未果、地球能源不足、停电导致五万人遇难、地球磁场减弱将变成地狱等等，甚至开始有呼声说要到火星发展。 2098年余进良立马要求组织会议，提出开启建设空间站计划。余进良的提议在会议上被通过，曾经被遗忘的空间站计划正式开启了。 计划被命名为“天盾计划”，空间站也被命名为“天盾号”。余进良被调职为空间站主管，将承担空间站的所有责任。 据报道，天盾号装配有最先进的高密度可控核聚变反应堆，利用特斯拉传输技术可以向整个可视地区范围供电，可以缓解城市的停电问题。 天盾号可供两万人居住，生活设施完善，并且有自己的人工生态系统。可以说是人类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大型太空住所。天盾号内的居民大多都是优秀的科学家。 天盾号最重要的作用就是可以充当地球的磁场。建设成熟之后，将会随反重力屏障一起释放一种等离子态的物质，随时覆盖整个地球表面。这种流动的等离子将会产生一个与原来地磁场完全相等功效的磁场。这样也完全解决因地磁消失而让大量太阳风来到地球的问题了。 天盾计划不仅仅在会议上全票通过，并且受到世界各地的支持，这将是全球获益的空间站，有关天盾计划几乎没有人投反对票。人工磁场研究的成功也让地磁减弱的研究渐渐地停滞。 天盾号空间站在2099年开始建造，将历经长达22年的建设时间，预计在2121年完成全部建设。 黎宇看了一眼时间，今天是2120年9月30号，实际的时间比预期的快了一些，可能在这方面工作人员也都是有干劲的吧。 就在明天的国庆节上，为庆祝天盾完全建设完毕，天盾号将降临来到3区广场举行庆祝工作仪式！ 黎宇慢慢地收起了手机。这样看来，天盾号的确对于地球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黎宇再次望向上方，庞大的天盾号就在天空上，虽然这样看上去只是一个点。 这时，黎宇从玻璃的反光看见自己身后还站着一个人，他立马转过身去。 第三章 被抛弃的研究 “原来是你啊，范程。”黎宇呼了口气说。 范程见黎宇被吓一跳，忍不住哈哈大笑，然后说道：“哈哈，你老是这么一副认真的样子，要是别人早反应过来了。”范程的个子比黎宇高大少许，看上去也比较壮实。 “你这次找我，又是……”还没等黎宇说完，范程就突然说道：“没错！果然还是你了解我。” 范程说罢就从背包中掏出了他的记录器，递给了黎宇，显得有些无奈：“这次我们是命题作业。可这命题实在是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了，所以就来找你了。” 黎宇看了看范程，什么话也没说，便将记录器打开并放在了地上。记录器随即在两人面前投影出了全息影像。 黎宇看向投影出的标题：制作完成一个可持续供能的核反应装置。 “你们都要做一个核反应堆？”黎宇看着这悬浮在空中的一行字，有些吃惊地问。 “当然不是，题目都是随机抽的。呵，全校估计就我一个人抽到这个吧。”范程看向窗外调侃道。 “偏偏就给我抽到最难的一个，运气可真差。我刚刚在学校的实验室看着那些材料都不知道怎么下手，我导师也太看得起我了。” 黎宇操作着全息投影，查看着一些要求细节。范程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便在一旁问道：“怎么，很难吗？” “不难。”黎宇摇了摇头，“我家的实验室就有一个小型反应堆，我在初中的时候做的，所以现在只要看它允不允许在学校的实验室之外完成就行了。” “那太好了！是那个大型实验室？”黎宇没有回应他，范程看着不停翻动全息字样的黎宇，接着碎碎说道：“真羡慕你有个实验室，要是我爸也给我造一个就好了，但是我想就算真的有了我也不会用，可能就只是拿来玩玩……” 黎宇知道他话痨的毛病又犯了，于是加快了关键信息的寻找速度，并且说道：“说过多少次了，那不是专门给我造的，是我爸离开之后留给我的。” 这时，黎宇停止了搜索的动作，范程见状便凑上前去，盯着那一行字，逐字读着说：“制作地点不作要求……” 看到这，范程慢慢转过头，不怀好意地冲黎宇笑了笑。黎宇也是被他逗笑，便说：“那就来我实验室吧，我马上就能给你完成。” 三十分钟后，黎宇家 一条激光在黎宇脸上扫描过后，门随即开了，接着传出一阵人工智能的声音：“欢迎回来，黎宇。” 实验室里没有窗户，所以站在门口往里面看去尽是一片漆黑。黎宇走进去按下门后的一个开关后，实验室渐渐地被照亮。放眼望去，里面共有大约三十几个台面，台面上各种千奇百怪的东西渐渐映入范程的眼帘。 离门口最近的一个实验台就足以引起范程的注意，上面放着一只不大的机器狗。范程指着它问道：“那是拿来干什么的？” “现在的人工智能可以根据一个人的行为数据来复制他的思维，我就想试试动物行不行，所以把以前我家那只小狗的行为数据输了进去。” “我还记得它，可惜了这么好的一条狗，你应该挺喜欢它的吧。”范程看着这只栩栩如生的机械犬说道。 黎宇点点头，略显伤心。 “那最后效果怎么样？”范程好奇地问。 黎宇头一歪，勉强笑了笑说：“还行吧。”说罢按下了桌前一个绿色的按钮。 开关打开后，机器狗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然后身体开始自然地活动。几秒后，它渐渐站起身来，双臂伸在身前，臀部高高地伸了个懒腰。 “这不很好嘛！这简直就跟真的一样。”范程目不转睛地盯着它说。 机器狗伸完懒腰后看见了黎宇，尾巴开始快速地摇动，但看见范程后，尾巴就立马停了下来，皱起了机械眉头，表情渐渐变得凶恶，嘴里也开始发出低沉的吼声。 范程见状赶忙后退两步，黎宇冲着机器狗说了句：“放心旺旺，他是自家人。” 机器狗听后随即放松了警惕，身体又恢复了蹲伏的状态。 “它听得懂你说话？”范程又后怕又有些吃惊地问。 看着他一头雾水的样子，黎宇解释道：“它虽然被编程为狗的大脑，但我在里面增加了语言的程序。” “哦……我懂了，你就是想跟它说说话，对吧？” 黎宇上前关闭了它，无奈道：“但它终究还是一个机器罢了。” 范程这时看向第二个台面，上面的东西着实让范程大吃一惊————一个密闭的玻璃空间中有一个倒置的仓鼠笼，里面的仓鼠同样倒着站在笼子内部，很明显它生活在一个完全相反的重力环境中。 “你控制了重力？”范程惊奇地看着里面问道：“控制负能量这么复杂的技术你也懂？” 黎宇笑笑：“说不上懂，而且这也不是我造的。” 通过负能量来影响周围时空曲率的技术目前只有在天盾号上用于制造人工重力，以及用于制造惯性阻尼器，应用于极少数一些加速度很大的空间飞行器（能在太空中航行的飞行器）。 范程估计眼前的这个装置保守估计足足可以买下十艘鹰式飞行器。 过了一会，黎宇一旁对范程说道：“那我先去搞定你的作业了，看看可以，不要随便乱碰就行。”范程只是回了他一个“ok”的手势，视线依旧不肯离开。 黎宇随后往实验室的另一个方向走去，稍作寻找后，站在了那台略有陈旧的装置跟前，然后把手中的记录器摆在了边上。 “人工智能？” 人工智能：我在。 “把这台微型核裂变装置的设计方案全部录入记录器的内存。然后将它拆解重组。” 人工智能：明白。 很快，实验台的侧边伸出了数条机械臂，开始了拆解的工作。 黎宇一看预计倒计时，发现竟然还要四十几个小时的时间，于是立马问道：“为什么要这么久？” 人工智能：反应堆长时间处于关闭状态，部分系统已经老化，这已经是出于安全考虑下的最快的速度了。 黎宇回到了实验室入口附近，对范程说：“需要两天左右的时间。” 范程回应道：“没事，反正国庆假有七天时间，那我的记录器就先放你这好了。” 此时范程正一脸认真地看着第三个台面上的东西：一台台式电脑，可以看到主机的那特制的主板内密密麻麻的安装了多个顶级cpu。这是要造一个小型超级计算机的节奏啊。 范程慢慢转过头问：“黎宇，这是……” “哦！”黎宇上前解释道：”我想造一个算力很大的计算机，这样可以模拟整个星球，说不定就可以知道地磁场为什么会减弱了。” “哦？”范程眉头一皱，转头问道：“你做这个多久了？” 黎宇似乎感受到范程有些严肃，心里不禁有些疑惑，“前几天才开始的，怎么了？” “呃……也没什么。”范程想了想说道：“现在天盾号的人工磁场已经可以工作了不是么？我还在读初中的时候，有关地磁场消失的研究就被叫停了，将那部分资金用来研究人工磁场，投票比例差距大的吓人。何况现在人工磁场已经建成，所以这根本就没人在乎了。” “哦，这样啊……”黎宇听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谢谢了。” “哈，谢啥。”范程又回到之前笑嘻嘻的样子，“话说这里面的处理器能不能借我一块玩玩。” “额……”黎宇还没说出话就被范程堵了回去，“哈哈，开个玩笑而已，这东西太贵重了。” 黎宇心想其实借他一块也没什么问题，之前想着确保要模拟出整个地球内部的环境，只往多的去估计，买回来发现确实买多了。 这时，范程忽的想起什么，问道：“诶，对了，之前在你身后的女生是谁？” “我？身后有女生？什么时候？”黎宇有些惊讶地问道。 “之前我去找你的时候看见的，你都不知道吗？可能是新转来的吧。”范程笑了笑又说，“那距离都快跟你贴上了。” 黎宇听后不禁背脊发凉，感觉像是身后站了个女鬼似的，“转进大学区的吗？挺稀罕的。” “对啊，估计是两年以来第一个能转进来的吧，你可能会遇到对手了。”范程说罢笑着拍了拍黎宇的肩膀，然后顺势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的表，“呀！都这么晚了，那我就先回家了。” “好，作业完成了我会再联系你，路上小心。” 范程再次有力地拍了拍黎宇的肩膀：“这次欠你的人情我一定会还的。” 黎宇与他道别后，目送范程从门口走了出去。直到他背影的消失，整个实验室又恢复了平常的静谧。 范程走后，黎宇一直呆呆地站着，刚刚有关地磁场的那段话一直在脑海里回荡着。就因为建成了人工磁场，地磁消失就成了一个被大家抛弃的研究吗？ 黎宇微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向着门外走去，走到一半时突然想起范程口中的那个女生。 想要不通过高考而靠转入来进入天诺三校是一件无比困难之事，难道自己真的遇到对手了吗？ 黎宇又回到了实验室，对着里面说道：“人工智能，进入学校的网络，让我看一下今天转入天诺三校大学区的学生的资料。” 资料随即全息投影在了黎宇面前。看着资料，黎宇先是有一些惊讶，随后又是解开疑惑的放松，他喃喃自语地说道：“天盾……原来如此。” 夜已深，黎宇洗完澡后向着自己房间走去，人工智能的声音再次响起：睡个好觉。 声音环绕在这间屋子，一听到这熟悉的人工智能声，疲惫感就魔咒般地开始蔓延全身。黎宇慢慢走向自己的房间，一下子躺在了床上。 “人工智能，3号实验可以先中止了。” 人工智能：你这是第一次想要中止一个实验，你确定这么做吗？ 黎宇没有回应，他慢慢拿出自己的手机，稍作犹豫之后还是点开了日历。 黎宇看着十月一号到七号右下角小小的“假”的标识，心想，再怎么说也是假期，也许该放松放松了。但放松的感觉里更多的却只是充斥着虚度光阴的蹉跎。 黎宇在床上翻了个身，望向旁边桌子上堆满的奖状和奖杯。也许自己骨子里，还是希望给自己的生活增加难度和寻找挑战。 想着想着，不知为何，刚刚余琴的资料突然又从脑海中蹦了出来。 姓名：余琴 性别：女 年龄：18 出生日期：2101年11月26日 出生地：15区 住址：天盾1号扇区2号室 父亲：余进良 母亲：叶佩文 ………… 半小时过后，沉重的眼皮终于盖了下来。 第四章 天盾降临 3区的市民在早起出门后，无不被这景象所震惊。 黎宇刚出门还都没打完哈欠，就碰见了一个记者在滔滔不绝地对着摄像机说话。黎宇有些不解，小心地从镜头旁钻过，然后一望向大街，只见几乎所有人都在对着一个方向拍照，空中的飞行器约有七成都为悬停状态。 黎宇有些好奇地往大家拍照的方向望去，一下子睡意全无。 天空几乎有一半的面积都被这庞大的盘状物体所覆盖。巨大的机械盘缓缓地转动，不断地摩擦覆盖在其表面的云层，这些云层被拉成多条薄而卷曲的条带。阳光在经过其边缘后，变为了一道道清晰的光瀑布，下面被遮挡了阳光的城市显得暗了不少，巨大飞行物底部发光的光点也更加明显。 虽然提前知道天盾号会降临3区，但如此近距离的视觉冲击也让黎宇不禁地感叹其宏伟。 余进良站在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自己脚下错落有致的城市。 突然，玻璃上出现了一闪一闪的加密电话标识。余进良对着亮点摆弄一番，看向了旁边显示的人名，然后将放在桌上的蓝牙耳机塞进了自己耳内。 余进良按下了玻璃上闪烁的电话标志，然后刻意压低自己的音量说：“是宋先生吧，没想到这么早就打来电话了。” 电话那头响起了一阵沙哑的男声：“我已经快到7号闸门口了，这艘飞行器还没有获得授权，那……” “这没关系，到时候门自然会开的。”余进良打断他道。 “那好的！哦对了，那东西……不会很大很重吧。” “这你放心，待会见。”余进良说罢便将耳机拔了出来放回原位。 余进良看向了自己身后的双人床，他注意到了一些动静：“佩文？你醒了吗？” 伴随床上窸窣的声音，一个女人从被窝里钻了出来，隔着自己满脸散乱的头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后，看见了站在一旁的余进良。 女人在床上爬到余进良身后，起身从后面抱住了他，一条手臂无力地挂他的肩上，头凑了过去带有睡意地说：“起这么早啊。” “还是把你给吵醒了。”余进良转过头，一边抚摸着挂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一边轻声地对她说：“要不就早点起床吧，一会儿还得看起来精神点。” 叶佩文没有动静，直到余进良转过身去轻轻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她才松开手，然后慵懒地踢着脚上的拖鞋向卫生间走去。 在拖鞋的踢踏声中突然有些违和地响起人工智能声：“先生，45区电力公司董事宋昊霖先生驾驶着一艘未被注册的飞行小艇悬停在7号闸门口请求进入。” 在叶佩文关上卫生间的门后，余进良看向窗外说道：“让他进来，告诉他我马上过去。” 随着圆形闸门的打开，一艘条状的飞行器缓缓地驶入其中，在旁边两架无人机的指导下降落在一个平台上。 条形飞行器的舱门一打开，宋昊霖便快步地从里面走了出来，然后四处张望着，最后目光落在了一个向自己走来的机器人身上。 机器人走过来后，站在了宋先生前面，用带有金属音色的声音说道：“请稍等，余站长马上就会到。” 宋昊霖听后有些不耐烦地对机器人点了点头，然后随便找了个坐的地方后拿出手机来打发时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规律且越来越大的皮鞋声在宋昊霖耳边响起。 直到距离近到让宋昊霖确认是余进良后，便一下子站了起来，原本沉闷的脸一下子面带微笑：“余站长，您好。” 余进良跟他握了握手说：“你就是宋先生吧，实在不好意，让您久等了。” “哪有，不久不久。”宋昊霖赶忙笑着说道，随后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了一张卡，递到余进良面前，笑容稍有收敛地说：“那我也就开门见山了，所有的钱都在这张卡里，我都按照合约打进去了。” 余进良接过卡片，递给了站在自己旁边的机器人，机器人扫描了一番那张卡片：“总金额为合同金额的百分之一百二十。” “只是代表我的一点诚意。”宋昊霖看着余进良说道。 “哎，客气什么，多出的部分我会还给你的。”余进良将卡片放到了自己衣服的上口袋，满意地笑了笑：“想必宋先生已经迫不及待了。”说罢打开了机器人的胸口部位，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 “这就是白能连接器。”余进良说罢将其递给了宋昊霖。 宋昊霖接过盒子后，抬头看了余进良一眼，眼神中似乎想问什么，余进良猜到了他的意图，点头示意了一下。 宋昊霖见得到了余进良的允许，便小心地将盒子打开。 打开盒子后，面孔随即被里面发出的白光照亮。盒子内，四面体的机械结构内嵌着一块发光的椭球体。 宋昊霖看着它，手激动地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简直无与伦比，这么小个东西，居然可以满足整个45区的用电。” “当然。”余进良看了一眼盒子中的白能连接器，抬头对宋先生说：“话说，你知道合约里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吧。” 宋昊霖连忙点头，视线似乎已经无法移开，“我知道，是保密！” 余进良慢慢靠近，声音不大但是却异常有力地说道：“这东西要是泄密了，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白能是天盾号的头号机密，必须进行绝对保密，这是余进良最看重的规矩，在他严厉的反复叮嘱后，宋昊霖才终于离开了天盾号。 在离开的路上，宋昊霖看着手中的盒子，兴奋还是时不时抑制不住地显露出来。 宋昊霖驾驶着这艘向下属借来的飞行器才开出天盾号没多久，突然有一通电话打了过来，来电号码显示被屏蔽。 他接通了电话，听完电话那头的讲述后，突然眉头一皱。 转眼间，时间已近傍晚。在3区最广阔的广场上，今天也是人满为患，而且入口处一直有着一支长长的队伍。 余琴来到了入口，看到这几乎长不见底的队伍后有些惊讶。这种长度的队伍实在让人没耐心排下去，余琴心想还是找个其他的入口比较好。在周围环绕了一圈后，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个入口，便走了过去。 入口一位戴着墨镜的工作人员见到后，急忙挡在余琴前面严肃地说：“不好意思，这里是工作人员的专用入口，还请到大门口排……” 工作人员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工作人员狠狠地拍了一下脑袋：“你她妈的在说些什么东西，她是谁你都不认识啊？” 被训的工作人员索性把被拍歪的墨镜摘掉看向余琴，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噢！原来是余琴小姐，不好意思这墨镜太暗了没认出来。” “哈，没事。”余琴见状对他笑了笑说。 另一个工作人员立马向前满脸堆笑：“这里当然可以进，但是门票不经过检票会失效，不过请放心，我马上联系后台给你安排空位。” “谢谢，那麻烦了。” “哪有！不麻烦！”那位工作人员说罢，就又连喊带骂地打了一通电话。 工作人员打完电话后，又笑着对余琴说：“06排78座，想进的话现在就进吧。” 余琴进去后，在工作区域里面绕了好几圈终于才到了观众席。回想起工作人员给自己安排的位置，余琴慢慢地边走边数着座位号码。 当目光向前搜寻的时候，余琴看见了一个并不陌生的身影。仔细辨认后，心想难道是那天看手机的那个男生？余琴认真地数了数，发现自己的座位居然正好就在那个男生边上。 与黎宇预想中一个高大强壮的身体坐在自己右边的情形不一样，一个体型偏瘦小的少女坐在了自己的右边的位置。 更让黎宇感到诧异的是，他看了看少女，回想起余琴的资料，发现她竟然就是余琴。 黎宇的目光实在让余琴没办法保持沉默，便转头看向黎宇：“嗨，你好，我是新转来的。” 黎宇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诧异表现得太明显，便控制了一下表情后回答道：“呃……你好，我叫黎宇。” “噢……黎宇……” 黎宇指了指余琴的座位说道：“这个位置是我一个朋友的位置。” “嗯？怎么会？”余琴皱了皱眉头：“这个位置应该是空位才对，你朋友是不是有什么事然后弃票了？”余琴心想刚刚那个工作人员应该没那么不靠谱。 黎宇觉得有些奇怪，是后台的工作人员给她找的位置么？不过更让黎宇在意的是，范程的位置为什么会变成了一个空位，心想还是跟范程联系一下比较好，于是便拿出手机，才发现原来在凌晨的时候范程就给自己发了信息。 信息的内容很简短，只有一句：天盾仪式我有事来不了了。 见黎宇又像之前似的看手机看得出神，余琴问道：“没有什么问题吧。” “噢……没有。”黎宇回过神来：“他果然是有事来不了了。” 黎宇想着发信息问一下范程发生了什么事，可信息发出后，范程却迟迟不回消息，黎宇翻了翻自己与他的聊天记录，虽然每次都很简短，但自己消息范程的回答总是能第一时间接上。 渐渐地，黎宇也是感到有些无聊。 黎宇深知，此刻坐在自己边上的是在天盾的千金，虽然在她刚坐到自己边上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数不清的问题涌上自己脑门，但又被自己压了回去，也许自己与她以后也没什么接触的机会。 座位席朝向的天空中，有着背后紫红色晚霞的映衬，天盾号也显得更加壮观。天盾号慢慢地向3区广场移动，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底盘渐渐遮蔽了整个天空。 黎宇看着天上慢慢向自己的移动的巨大空间站，终于忍不住向余琴问道：“天盾号上的教学系统这么先进，为什么要来地球？” 余琴坐在座位上，看向天盾号，把头歪向一边：“怎么说呢，如果真有那么舒服，我也不会想方设法来地球了吧。” 黎宇皱了皱眉，继续听她说道。 “那里有很多厉害到无法形容的科学家，但是没有一个是老师，所有人都在忙着研究，研究这研究那的，而负责教学的统统都是机器人。可我实在是不喜欢机器的死脑袋。我也没有所谓的什么‘同学’……”余琴说着说着，渐渐地低下了头：“我来这里，希望能体验到和真正的人一起学习的感觉。” 黎宇看着眼前这庞大无比的空间站，自己可曾每一天梦想着能在那上面长大。 天诺三校里的各种活动、奇奇怪怪的规矩、多余的社交……，学校里这些学习以外的琐事无时无刻不让黎宇感到心烦。如果能在天盾号，学习和研究将可以变得无比纯粹。 可能对余琴乃至大多数人而言，这种纯粹更像是一种压抑。 黎宇又看了看与范程的聊天窗口，依然没有任何动静，于是关闭了窗口，他希望只是自己多虑了。 这个家伙，应该没出什么事吧。 第五章 搅局者（上） 十月初的晚上，气温开始变得凉爽，天黑的时间也越来越早。 在3区广场，众多的座位没用多久就座无虚席，异常的热闹，天空中大量的飞行器和无人机盘旋着。 随着太阳的一点点消失，广场绚丽的灯光也开始一个接一个地亮起。不知何时开始，一部分无人机也开始投射出灯光，一个个五颜六色并且呈圆周轨迹移动的灯光照在观众席上，时不时从黎宇和余琴两人头上闪过。 黎宇和余琴也没有更多的交谈，都只是在座位上玩玩手机，偶尔抬头看看缓慢移动的天盾号。 此时天盾号已经到达了3区广场的正上方，使人感觉整个天空都被巨大的机械墙覆盖了一般。 过了一会儿，黎宇感觉头顶的灯光不再闪烁了，便有些不适应地抬头看了看，只见所有的灯光都朝着不远处一个悬浮的平台照了过去。 这样一来，聚集了大量灯光的悬浮平台，在大片昏暗的观众席上极为显眼。 余琴用手臂顶了顶黎宇，有些开心地说：“要开始了哦。”随后就目不转睛地看着悬浮的平台，眼神里满是期待。 黎宇向她点了点头，也注视着那个悬浮的平台。 很快，一个穿着正式的男子出现在了平台上面，底下瞬间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余琴也有些激动地鼓着掌。 黎宇似乎被现场的气氛感染，也跟着拍了几下掌。 男子掌声中微笑着俯瞰观众席，待掌声渐渐弱下去，才开始自己的讲话：“各位来宾，大家好，我是天盾号空间站的总负责人余进良。” “今天，相信所有3区的市民都近距离欣赏了人类的又一奇迹。如大家所见，天盾号已宣告建造完毕！” 台下再次响起一阵猛烈的掌声，而余进良此时刻意压低了一些声音说道：“如今，地球的情况在渐渐恶化，能源不足、温室效应、磁场消失。” “曾经，我们恐惧这些。”余进良升高了语调：“但现在我们有能力去改变和拯救它！” 台下又是一阵掌声。 余进良说罢，在观众席上部投射了一个巨大的全息影像，内容也都配合着余进良的演讲，“天盾号内载有全世界最先进的可控核聚变反应堆，不仅能满足自身需要还可以对外界输送电能，仅在试用期就解决了全世界百分之20的停电状况。另外，天盾号内有上百艘可以改变大气成分的飞船，可以有效减缓温室效应，甚至可以控制一部分自然灾害。当然……” …… 余进良开始介绍着天盾号的一些功能，下面的观众也都听得格外认真，配合上空中放映的全息影像，也让这一切更加引人入胜。 而对于这些内容，黎宇都已经通过资料了解的非常清楚，听着听着便开始有些走神，他环视四周，不乏拿着手机拍照和录像的人。 不经意间，远处一个快速移动的黑影吸引了黎宇的注意。那个黑影像是身披黑袍的成年男性，但是却以一种极其诡异的速度在行走着。 那个距离大概离观众席有八百米左右，加之那里的环境非常昏暗，而且还有全息投影的干扰，一般人根本注意不到。 整片观众席上，所有观众都在看着余进良和空中的全息投影，唯独黎宇的注意力在那几百米开外的黑影身上。 很快，黑影移动到了观众本不应该去到的地方，然后右手伸进了上衣口袋，这可不像是觉得手冷想揣兜里的那种姿势。 果然一把手枪从口袋里拿了出来，周围的工作人员在黑影娴熟的枪法下接连倒地。 黎宇原本放松的心情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黑影“解决”了周围的员工后，随即往扩音器的方向移动。 这时黎宇极力想辨认那个黑影，尽管自己的视力可以说是远超视力表量程，但是距离实在太远而且环境过于昏暗，看出是人形就是极限了。 余琴不经意间看了眼黎宇，却发现他死皱着眉头盯着一片她觉得啥也没有的地方，她疑惑地问了句：“你……没事吧？” 黎宇没有回应，就如同那天在走廊里一样。 余进良正慷慨激昂地讲着，直到注意到远处一艘安保处的飞行小艇正朝自己飞来，于是便继续对大家说：“接下来，人工磁场的原理由全息影像呈现给大家。” 四架无人机随即在半空全息投影了一个地球，然后从这个地球上面的一个小圆饼为起点，放出了许多的发光的颗粒，这些颗粒按照一定的规律开始在地球周围运动。大家见状纷纷拿出手机拍照和录像。 此时，安保的飞艇已经从后面绕到了平台，里面的驾驶员把窗户放了下来。余进良有些恼火地关掉了话筒，走到窗前严肃地问：“什么事？” 过了一会，里面的一个安保人员小声地说：“实在是不好意思，刚刚有一通匿名电话举报说这里有极其危险的可疑人员。” “什么！？”余进良瞪大眼睛。 “我们刚刚查了一下工作人员的名单似乎有被动过手脚的痕迹。总之，我们认为谨慎起见，仪式还是先暂停一下会比较好。” “妈的。”余进良骂了句，但也只好无奈地将自己脚下的平台缓缓地降了下来。 余进良一走下平台，便有5个膘肥体壮的警察围在自己身边。余进良看了看他们，对其中一位看上去职位大一些的警官说：“最快速度搞清楚是怎么回事，还有，调查一下那通电话，把那个匿名举报的人的具体信息给我看一下。” “我们会尽力的，至于那个匿名电话……” “那通电话怎么了？”余进良追问。 警官看上去一脸无奈地说：“我们无从得知那个电话的来源，那通电话用的加密方式……我们还真是的第一次遇见。” 而台下，余琴看着父亲慢慢走了下去。正觉得奇怪之际，就有一个警察向自己走了过来。警察弯下腰，在余琴耳边小声地嘀咕了几声。 余琴听后不由得显得有些惊讶，此时旁边的黎宇突然对警察说道：“非法入侵？” 黎宇声音稍微大了些，周围的目光一下子聚了过来。警察见状有些尴尬地对周围说：“啊……没有没有，是他听错了。”随后有些愤怒地看着黎宇。 黎宇没有理会刚刚发生了什么，只是若无其事地继续对警察说：“那你们注意到了左边正中间的扩音器下的那个人吗？” 余琴听后随即向他描述的位置看了过去，心想原来他刚刚是在看那里啊。可那里不仅一片漆黑不说，而且这距离实在是太远了，人在那个位置估计看上去简直就和一粒灰尘差不多大。 警察自然觉得这纯属胡扯，便有些生气地双手叉腰，刚想对黎宇开口，余琴就打断了警察：“没事，我们走吧。”警察看了看余琴，便什么话没说地将余琴带走了。 余琴跟随警察走后，黎宇也只是继续看着前方，手里紧握着自己的手机。 没多久，一束束灯光再次在观众席上滚动了起来，其中一束灯光从左侧扩音器的下方一扫而过，有那么02秒的时间，照亮了那一片空间。 黎宇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观众席，随后在外面奔跑着找了一架共享飞行器。他飞速地坐进驾驶室，刚刚的激烈奔跑让他在里面头靠着方向盘大喘着气，同时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 刚刚不知道是太远了无法辨认，还是范程太久不回消息而产生的心理作用。但有一瞬间，滚动的灯光照到那里时，那个身影，怎么看都是范程。 一路上，警察一直在向余琴描述着现在的大致情况，很快，他们乘上了一艘警用飞行器。 警察上车后对余琴说：“那我先把你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吧。” “不用了，在警车里还不安全么？照他说的去扩音器底下瞧瞧吧，他在你来之前就盯着那儿了，说不定真有什么。” “可是你母亲他……”警察显得有些担忧。 “唉，没事。我都多大的人了。你放心，不会有什么事的。”余琴不耐烦地回应道。 “好吧。”警察无奈下启动了飞行器，慢慢向扩音器靠近。开到半路，余琴示意警察放慢速度，警察转头说道：“有什么问题吗？” 余琴眼睛一直看着前面：“要小心，你那种原理的对讲机应该是不能在这个扩音器下使用的，万一真是可疑人员，是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呼叫支援的。” 警察看了看自己的对讲机：“确实。没事，我让人把扩音器关了。”警察把对讲机放到嘴前，刚想说什么，又犹豫了一下。问题就是把扩音器关了又会惊动他。但话说回来，这也只是那个男生的猜测罢了。 警察犹豫再三后还是对着对讲机说道：“后台，让工作人员把左边的扩音器都给关了。同时留意一下那附近的人。” “收到，警官。” 随着上面扩音器的声音的消失，下面的黑影也消失了，还没等车内的两人反应过来，一艘通体全白的锥形飞行器从扩音器后面以极高的速度飞了出来。 此刻警用飞行器里的两人都有些愣住了。 放一旁的对讲器瞬间炸开了锅，这也让警察反应了过来，急忙操作下的飞行器被瞬间加速。 警察驾驶得极为认真，尽力地跟上那一艘白色的飞行器。从远处看，巨大的圆盘下，一排以白色为起点的红蓝相间的光点快速地从广场飞出。 警察驾驶之余还笑了笑说：“这人怎么想的，大晚上的还故意用白色的飞行器。” 余进良望着天上那一支追击队伍，便重新整理了一下衣服，对着一个工作人员说：“那……继续仪式吧。” 可工作人员摇了摇头说：“抱歉，我刚刚接到通知，要等那边的技术人员拆除被安装在扩音器里的装置。不然扩音器随时会不受控制。” “你说什么？”余进良望向后面那两只庞大的扩音器。那人到底想干什么？ 余琴无意间看了一眼后视镜，她发现后面追击的队伍里有一艘飞行器不大一样。 难不成还有同伙？余琴想着，赶忙调出了飞行器中的人工智能说道：“能不能给我展示那艘共享飞行器的驾驶室内的情况？” 尾部的摄像机随即对准了那架共享飞行器的驾驶舱，展示在了余琴面前，脑海中先前的担心一下子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惊讶。 一旁驾驶的警察瞄了一眼余琴面前的屏幕，也显得有些惊讶：“这不是刚刚那个年轻人吗？” 第六章 搅局者（下） 驾驶舱内的黎宇认真地驾驶着飞行器。可共享飞行器在性能实在是有些拉垮，要想跟上这支队伍实在不是那么容易。 很快黎宇还是被警用飞行器队伍甩在了后面。 天盾警局的警用飞行器所搭载的引擎是顶级的，完全可以和豪华竞速飞行器相媲美。而那艘正在逃窜的锥形鹰式飞行器所搭载的引擎虽然也是顶级的，但如果没有经过特殊的改装，速度也比天盾警局的飞行器略逊一筹，单从速度上来看应该马上就会被警方抓获。 距离越来越近，眼看那艘白色飞行器就要被警方追上之际，竟突然在一个黎宇意想不到的地方来了一个九十度急转，前面警方的飞行器也都全部急减速，但还是因为惯性向前移动了一段距离。看样子警察也没有想到。 那不是死胡同吗？难道他放弃抵抗了。黎宇带着疑惑跟着警方的飞行器队伍驶入了那个死胡同。 通道的空间很大，灯光非常昏暗，黎宇驾驶的共享飞行器和警用飞行器都减慢了速度，向其中谨慎地驶入。 黎宇往通道内没开多少距离，就看到死胡同的尽头一艘白色的锥形飞行器已经停在了地面，一副无路可走的样子。 前面的几艘警用飞行器将前灯开到了最亮，在灯光的照耀下，白色的飞行器显得更加显眼，警方的喇叭中不断机械式地重复着：“请放弃抵抗，立即下车，请放弃抵抗……” 随着距离的一点点靠近，黎宇似乎感觉那艘白色飞行器有些不对劲。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黎宇干脆停下了共享飞行器，在远处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终于发现了那里的端倪。 黎宇在驾驶舱里快速地观察了一番四周的环境，果然有一艘全黑的小型飞行器！它的速度并不是很快，紧贴着地面向外行驶了过去。因为周围的环境很暗，所以非常不明显。 黎宇急忙将飞行器掉头，对着驻守在死胡同出口的两艘警用飞行器闪了闪前灯，试图让他们注意到正在潜逃的飞行器。但那两艘警用飞行器被闪了两下后，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其中一艘还用喇叭喊道：“无关人员请撤离，不要妨碍我们。” “靠！”黎宇小声骂了一句，就算是因为太黑了看不见，可警察的飞行器里不是都有激光雷达时刻扫描的吗？为什么会注意不到它？ 黎宇突然想起了什么，打开了自己飞行器里的自动驾驶功能。利用非联网式的自动驾驶功能，也可以对周围环境进行一个大致的地形扫描。 自动驾驶的交通环境示意图呈现了在黎宇眼前，结果不出黎宇所料。 那艘飞行器压根就扫描不出来。 “牌照为‘z7-29837k’的白色鹰式飞行器，请打开舱门，立即投降！” 死胡同的尽头，在不停响着喇叭声警用飞行器的团团包围下，地面上那艘白色飞行器却一动不动。余琴在驾驶室内开始有些惬意地靠在座椅的靠背上，等待着里面的人乖乖走出来。 不少警察见舱门迟迟没有打开，便纷纷走下了飞行器，手持武器向白色飞行器慢慢呈包围状走了过去，喇叭中也开始喊道：“请打开舱门，否则将采取强制措施！” 在步步紧逼下，那艘白色的飞行器依然像木头似的没有动静。于是，其中一位警察向另一位持枪的警察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持枪警察瞄准了白色飞行器的门锁部位，扣下了扳机，一道激光随即从枪口射出。 可激光竟完全地从飞行器中穿了过去！激光从后面穿出后打在了的墙壁上，墙壁已被烧了个小坑，而飞行器却还是完好无损的样子。 这情形可谓是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余琴在座位上瞬间没有了惬意感，直接坐直了身子，瞪大了眼睛。 其中一位警察疑惑地向前走了过去，伸手想要试着触摸这艘白色飞行器，结果手却穿过了外壳直接陷了进去，他惊讶得不禁自言自语道：“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大家搞明白，白色的飞行器就开始一点一点的地消失，最后只在地上剩下了一个小小的仪器。 警察有些好奇地蹲下去看了看，这应该是个全息显示器，只不过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这实在太逼真了。 就连从小在天盾号长大的余琴，都被这个全息的逼真程度震惊到了。按理说，全息显示就算再逼真，终究还是一群浮空的发光像素，人眼能轻松地与实物区分开。可刚刚眼前的这个，却能像真的存在在那里一样，这简直不可能。 突然，全息投影器开始抖动起来，并且开始发红。余琴一下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跑出飞行器大喊：“快走！” 周围的警察也急忙喊道：“小心！” 见全息投影器通体发红发热，蹲在地上的警察一下子跳开，与此同时，伴随着刺眼的火光，全息投影器猛烈地爆炸！ …… 飞扬的烟尘中，不断传出关切的问句…… “没事吧？”……“我没事，你呢？”……“你还好吧？我拉你一把。” …… 万幸的是，碎渣并不多，周围的人并无大碍，但刚刚离得最近的警察还是倒地了，有两三个下属立即上前查看：“警官没事吧！” “没事，就是没站稳。”警察躺在地上说道：“快扶我一把。” “太好了。”其中一个人搀扶着说道：“还好这爆炸就气势大，杀伤力不大，没什么碎片。” 警察有些狼狈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然后看着那一地的火，眼神里净是无奈地说道：“没有碎片，这正是他想要的。” 他转过身去，又看了看大家后，很不情愿地对着他们挥了挥手：“都回去吧，咱们已经跟丢了。” 就这样，在无奈的气氛中，周围的警用飞行器一艘接一艘地飞走。余琴站在不远处，看着面前的火焰一言不发，先前的警察走了过来说：“余琴小姐，我们回去吧。” 余琴没有理会他，只是又回头望了望后面，远处那艘滑稽的共享飞行器左转后消失在了路口。 可能，还没有跟丢。 由于速度实在是有些慢，黎宇在一个弯道失去了它的信息，现在也只能大致判断它所降落的位置。 黎宇在上空疯狂扫视着下面，寻找那一艘全黑的飞行器，心想他应该就停在这里附近。 此时黎宇的寻找已经不是单纯的找人那么简单，更多的是逃脱的人所展示的科技。超逼真的全息，还有那规避一切探测的手段。 在找到那艘飞行器后，黎宇快速地降落并停在了其旁边。一走下去，就摸了一下那个飞行器的外壳，以确保它是真的。 也许那个人以为自己完全逃脱了，又或者是自己还有下一步计划，而且进行这个计划可能要分秒必争。 带着这个想法，黎宇看向了离飞行器最近的一个小房子，并在周围小心地走了一圈。 这明显是一个违章建筑。它外表除了混凝土可谓是什么都没有，没有墙皮，墙壁上没有窗户，看不到任何的管道和洞口，就像是我的世界里生存第一天新手的泥土房一样。 走了一圈后，黎宇重新回到了门前，拿出手机并点开电话图标，依次在数字键盘上按下了：1、1、0。但手指却停在了拨出键上。 门外，黎宇还是收起了手机，因为他觉得刚刚的判断没有错，门里的人很可能就是范程。黎宇想尝试一下门能不能打开，本以为门会是锁住的，但让他出乎意料的是，门竟然顺滑无比地打开了。 第七章 死里逃生 一个身穿黑衣的身影双手拎着包裹摇摇晃晃地走下楼梯。包裹看上去很重很大，所装物品的棱角像是要从包裹下冲破一般。 艰难地走下楼梯后，黑衣人将包裹放在了地上，他喘着气，汗水也不停地打湿着脚下的地板。他看向这个房间里其中的一面墙，那光秃秃的墙壁上异常奇怪地有一根导线。 时间刻不容缓，黑衣人继续用双手拖着地上那沉重的包裹，向那根导线一步一步地移动。包裹与粗糙的地面发出阵阵刺耳的摩擦声。 终于走到了导线跟前，黑衣人打开了包裹，双手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一边休息一边看着包裹里的东西。 待呼吸稍微平缓了一些，满是汗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但眼眶却是湿润的。 “这是3区广场扩音器里的单向信号发生器吧，明明一点也不值钱，干嘛要劫走呢？” 背后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黑衣人瞬间面无表情，这个声音是？这不可能！ 黎宇一边走下楼梯一边左顾右盼地说道：“要想控制3区的扩音器，你带着这个东西也不会跑太远。不过说来好险，要不是我看到一只昆虫飞进了那个全息影像里，差点就跟那些警察一样跟丢了。” 范程苦涩地笑了笑，他摘下了帽子，双手撑着墙壁，喘着粗气说：“你不该来这的，这里很危险，快走吧，我不想把你也牵扯进来。” 眼前的人是范程没错，但头发和胡子都留长了，皮肤也更加粗糙，一天没见怎么可能年长了这么多？ “你来自未来？”黎宇疑惑道。 范程不语，只是拿出工具开始拆解身下的机器。 黎宇慢慢地走到范程旁边，眼前的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先前的开朗。“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范程只是继续地捣鼓着下面的机器：“对不起了黎宇，尽管我很想坐下来跟你叙叙旧，但是恐怕我现在没有时间这么做了。” 黎宇看了范程一会儿，再次说道：“范程……我想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范程转头看了看黎宇，他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范程很了解他，他越平静即是越认真：“你是不是误会我了？我不想把你卷进来。” 可黎宇依旧一动不动。 终于，范程一边捣鼓一边说道：“我还记得我离开之前在你实验室里跟你说过地磁场的事，对你来说就是昨天的事，你应该记得很清楚。这是有人在故意掩盖。有人死了，有人被囚禁，我家人都死了。” 说到这，范程更咽了两秒，但很快他转头看向黎宇，眼神坚定地说道：“不过真相你马上就会知道了，准确来说，是所有人!” 范程说罢，从机器中拉出了一根线，另一手抓起了墙上的线，准备把它们接上。就在两根线即将触碰的时候，一阵响亮清脆的少女声传了过来：“不许动！” 黎宇立马向声音来源看了过去，楼梯上余琴握着一把手枪认真地指着范程。 范程看着余琴，没有丝毫恐惧地对她说：“很抱歉要搅黄你爸的演讲了，但是要开枪请随意，就算脑子被炸飞了，我也会接上导线。”说罢就要把导线连接上，但是…… 令三人都始料未及的是，范程话音刚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破声，整个房间剧烈地震动，房间里的三人也都被震了一下，余琴在楼梯上因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 这一下摔得不轻，只见余琴倒地后一动不动，黎宇赶忙跑到其身边晃了晃她的身子，但依旧没有反应。 难道是昏过去了？黎宇顺着楼梯向上望了望，隔着门缝依稀看见外面有一艘飞船悬停在不远处。 范程也被震得摔倒在地，但他很快让自己回过神来，向着机器奋力地爬过去，然后焦急地握住两根线，想要重新连接。 但线都还没拿稳，爆炸又接二连三地袭来。范程再次被震倒在地，遍布全身的疲惫和疼痛让他难以再次爬起来。 黎宇此时也倒地不起。自己的耳朵本来就很灵敏，剧烈的爆炸让黎宇感觉好像失去听觉一般，耳鸣声前所未有地刺耳。 黎宇隔着满屋飞扬的灰尘看向门缝外，一发导弹从那艘飞船发射了出来，而且这一发显然射的很准。 导弹直接是将黎宇整个人炸飞了起来，周围的墙壁也开始碎裂倒塌，从外面看，已经辨认不出整个建筑原来的样子。 黎宇慢慢地睁开眼，立马感觉有一些呼吸困难，周围的火势开始越来越大。 不行！要赶紧逃出去，在这里待的越久就越是会死在这里。黎宇想着，强忍着全身的疼痛站了起来，一看周围全是大块散落的混凝土和明亮的火焰，范程和余琴已不知在哪里。 黎宇终于在四周看到了一道像是能出去的口子，于是在火焰中尽量弯腰着挪动脚步。 空气已经变得越来越不能呼吸，黎宇本能地憋气，但实在要呼吸时又会吸入空气，然后猛烈地咳嗽。 在烈火中绕过一块墙壁后，黎宇看见了倒在地上的余琴，他停止了挪动的脚步。 这种情况下，黎宇连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命都难说，如果要再带上一个体重约一百斤的昏迷的人，实在是天方夜谭。 但时间不容许有太多的思考，黎宇看着倒地的余琴，还是将她背在了自己后背上，体重压在自己的身上，让刚刚爆炸带来的痛楚愈加的剧烈。 黎宇内心想到：我是怎么想的还要救她，感觉会因为这个决定送命啊。 黎宇眼睛看着那个出口，尽力地向前挪动着脚步。加油，这一段路很近不是么？加油…… …… 尽管不断地给自己心理暗示，但是呼吸困难、浑身疼痛、负重前行，加上周围四处的火焰让这里像烤炉一般，黎宇简直感觉这距离比跑马拉松还长。 靠近那个口子后，呼吸终于顺畅了一些，原本意识都有些模糊，现在清醒了不少。 可就在黎宇要踏出去的时候，脚下的地板却突然开始塌陷下去。 黎宇感觉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在这一瞬间，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快速地将余琴的身体一下子托了起来，成功地将她从口子送了出去。而自己却在地面完全塌陷后，重重地摔在了下面的一堆废墟之中。 当黎宇尝试再次站起来时，已经实在没有力气了，似乎刚刚那一下空中的托举，已经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 黎宇安静地躺在下面，看着不断因燃烧而解体的房子。正上方那一块天花板终于掉落了下来。 看着那块急速下坠的带有钢筋的石块，黎宇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在两秒后，钢筋将会扎进身体，然后坚硬的石块会砸碎自己的内脏，自己的生命迹象将一点点的消失。 但这一切并没有发生，黎宇只听见一声距离自己特别近的一声惨叫，接着是石块砸在自己的身边的声音。 黎宇睁开了双眼，只见范程已经倒在了自己的旁边，一根满是血的粗钢筋从范程的身体中穿了出来。黎宇瞪大了双眼：“范程，你怎么……” 泪水一下子如潮水般挤满了黎宇的眼眶，眼泪让范程奄奄一息的样子越来越模糊。 “别，反正我……怎么样都是死路一条。还记得我欠着你作业的人情吗？”此时，范程的脸上反而是和之前一样充满了笑容，区别是此时的他带着满口鲜血。他突然一只手紧紧抓住黎宇的手臂，用尽了力气说了最后一句话，不，也许是半句话。 “地磁场，在六……” “范程？”黎宇见他突然定住似的说不出话，便叫喊道：“范程！” 黎宇看着双目无神的范程，随着范程的头部突然失去了支撑，他的生命也就此终结了。那个阳光、受人欢迎、爱运动、爱开玩笑的范程，现在却变成了眼前被钢筋扎穿的一具尸体。 黎宇艰难地伸出手，慢慢的合上了范程的眼。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一动不动，但眼泪已经从眼中流出，从侧边流下。 这颗刚流出眼睛的无暇的眼泪，顺着黎宇满是尘土的乌黑的面庞流下，最后变得浑浊不堪，直至滴落。 建筑没有继续坍塌，而且就在边上还有一个像是可以爬上去的空间。黎宇依旧躺在地上，转头看向已无气息的范程，自己的这条命算是保住了，可代价却是……。 待火焰停息，体力一点点恢复，黎宇慢慢地从废墟中爬了上来。 眼前，余琴正闭着眼睛，安静地靠在路边。 黎宇拖着沉重的步伐，也疲倦地靠在了路边。 看着前面的一堆还在冒着烟的废墟，心里对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走出来感到不可思议。 黎宇就这样一直坐着背靠在墙上，看着前方。刚刚的一切都在不停地在脑海里重播：从紧张地追逐，到危险的轰炸，艰难地救出昏迷的余琴，再到范程的死亡，他的声音一直在自己的耳边回荡。不知不觉间，黎宇的拳头已渐渐地握紧。 黎宇感觉自己的状态稍有恢复，于是尝试着站起来，却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地抓住。 余琴对黎宇轻轻说了一句：“先别走。” 原来不知何时，余琴的一只手已经挽住了自己的一条手臂，头也靠在了自己的肩上。不过也正是这句话让黎宇完全打消了站起来的念头。 黎宇的心跳开始有一些加速，身体不知是太累了还是怎么，像是僵住一般地一动也不动。许久后，余琴开始传出轻微的鼾声，黎宇也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状态。 夜已深，城市中毫无规律的风时不时地刮来，周围飞行汽车的噪音越来越少。一堆废墟之前，一男一女相互依偎着靠在墙根，上弦月那刚刚好的月光照向自己。 这种莫名的舒适感开始遍布黎宇的全身，渐渐地他闭上了双眼。 第八章 白能 天盾号，白能5号研究室 余进良一动不动地靠在一面墙上，表情异常沉闷。 而一旁的叶佩文显得有些坐不住，时不时站起来走到窗边四处张望着，高跟鞋发出的“噔噔”声不停萦绕在余进良的耳边，当她打算再次拿出手机时，余进良终于开口。 “别再催了，你到底要打多少通电话，你再这样只会妨碍他们找人。”余进良虽然带有一些责备的意思，但语气还算柔和。 叶佩文看了看余进良，收起了手机，但依然忍不住地原地跺脚，“琴琴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不会的，我们女儿哪有这么容易出事。” 就在这时，叶佩文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什么都没想就直接接通了电话：“找到了吗？” 余进良见状也赶忙走近了些，认真地看着叶佩文。 “找到了，果然就在刚刚报警那人说的爆炸地附近。” “人没事吧。”叶佩文焦急地问道。 “人没事，还在打呼呢，但就是叫不醒他们，估计是昏睡过去了。” 叶佩文听后，原本僵直的身子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但回想起刚刚电话那头说的话，又有些不解地问：“他们？” 电话那头有些支支吾吾地说：“对。您女儿好像靠在一个……跟他年龄差不多大的男人怀里。” 叶佩文和余进良四目相对，两人表情都有些蒙圈。 “呃……总而言之，先把他们都送到天盾号上来吧。” “好的，尽快！” 听到电话那头干脆地回答，叶佩文随即挂断了电话，慢慢地把手机放到了口袋。一旁的余进良走过去坐在了她的边上，表情开始放松了起来:“我就说了，女儿肯定没事的。” “那万一呢？”叶佩文瞪着余进良，语气严厉地说：“我就不明白你怎么会同意琴琴离开这里。” 余进良叹了口气说：“她也不小了，不管怎么样这也是她的自由。” 叶佩文没有说话，余进良见状便拿出了一个手表，在她面前晃悠，面带笑容地对她说：“只要有了这个你应该就不用再担心女儿的安全了。” 叶佩文不解地看向它，“这是……” “这是白能最新的研究成果。这个手表有传送功能，它内部的微缩型白能连接器与天盾号的主连接器相通，不管遇到了什么危险，只要定个‘闹钟’，确保它与人接触的情况下，随时随地都能把人传送到天盾号。” 看到叶佩文依然心有余悸的样子，余进良皱了皱眉头问：“想什么呢？” “我其实从刚才开是就一直在想，会不会是……” 余进良领会了她的意思，叶佩文继续道：“故意趁这个机会引开琴琴想把她……” “你怎么老是惦记着以前的事。”余进良不耐烦地打断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以前的那些事我早就解决了。他要是想动手早就行动了，没必要过了这么久现在又突然出现，而且今天的事又不像是冲着女儿来的。况且得益于这场爆炸，仪式才能成功进行下去。” 叶佩文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坐下看向窗外。 余进良意识到自己话说的重了点，便想缓和一下此时的气氛，于是他的视线飘向一个白能连接器。 他走了过去，徒手将它拿了起来，欣赏着里面的白光，笑了笑说道：“现在，白能连接器已经遍布在世界各地的发电厂。从今天开始，能源已经不再是人类该考虑的问题了。” 叶佩文面露不屑地说:“你就没想过打着高密度核能源的幌子，其实用的却是这个，要是大家都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 余进良看着她，慢慢地走了过去，边走边对她说道：“这只是……对外的一个小小的谎言罢了。现在大多数人连外星人都不相信，更别说理解这种来自多元宇宙的能量了。”他走过去后又坐到了叶佩文的边上，将这拇指大小的白能连接器举到了她的面前：“不过你知道我其实想说什么吗？” 叶佩文不说话看着他。 余进良继续道：“就算真的泄密了，又有谁会相信，谁会在意呢？大家到时候只会以为这是造谣，因为白能实在是太难以置信了。”他说罢，嘴角微微地上扬，微笑中透露着一种得意。 这时，一个推着病床的护士走到了门口，并敲了两下门。余进良收好手中的白能，随后起身走了过去。病床里，余琴安静地躺着，脸上满是泥土和灰尘，头发也乱糟糟的。护士说道：“还有一个男伤员已经安顿在5号休息室了。”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余进良对着护士挥了挥手，护士点头后便离开了。 余进良关上门，然后把病床往里推了一些。眼前，面目狼狈的余琴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整洁秀气，叶佩文的表情又有些急了起来。 余进良这时拿出了白能连接器，将容器上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洞口对准了余琴。他转了转一个旋钮，那个小洞就扩散出了一道白色的锥形光束，正好包裹在了余琴的周围。 在光束的照耀下，没过多久，余琴的身体就开始扭动了起来，嘴里也不停地发出呻吟声。 余进良一看觉得差不多了，便又反向扭动旋钮。光束消失后，余琴一下子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嘴里还大喘着气，余进良见状急切地上前问道：“女儿，感觉怎么样了？” 余琴等自己恢复了一些，抬头看了看余进良和他手里的白能连接器，又看了看叶佩文，“爸、妈？”她回想起了刚刚的事，于是又靠在床上，有些无奈地说：“感觉挺好的。” 余进良看着余琴，放心地舒了一口气，随后便上前蹲下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余琴回忆着说道：“我当时在追那个人，跟着一个叫黎宇的人抓到了他，然后房子就突然震了一下了，我直接就摔倒了……” “对了，黎宇呢？”余琴突然想起来，看了看四周。 “黎宇？是那个……”余进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问，过了一会儿，一旁的叶佩文问道：“就是跟你靠在一起的那个年轻人吗？” 面对妈妈的这个问题，余琴的脸顿时红了起来，不过当时确实是这个情况，也只好点了点头。 “哦，那就在5号休息室躺着呢。”叶佩文走近了些：“难道是……” 余琴看到妈妈满脸的八卦，便马上说：“哎！不是，我才离开天盾两天而已。是他救了我一命，要不是他，我就死在那个地方了。” “那也是救命恩人了，要好好答谢他一下。” 余琴笑着对妈妈点了点头。 这时叶佩文有些认真地对余琴说:“琴琴，你自己也说了，这才离开天盾两天而已，结果就出了这种意外。” “我哪知道会……”余琴本能地想辩解，但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次确实是有些大意了。 余进良见状，便从自己的口袋掏出了那个手表，并将它递给了余琴。 余琴接过手表，不解地问：“这是……？” 余进良解释道：“这是最新的研究成果，利用了白能的空间性质不稳定而打造出的传送装置。戴上它后，要是再遇到危险，只要触发它的闹铃启动，就会马上传送到天盾号上来。” “白能还能传送么？”余琴接过了手表，显得有些吃惊。 余进良看着这块装有白能的手表说：“白能这个东西，好像越是研究就越是能发现它能力的繁多和强大。” 余琴看着手表，思索了一会儿后说：“但是……把白能这种东西戴在我身上真的好吗？” 余进良笑了笑，“放心，一般手段再怎么检查也查不出什么。再说，机密哪有女儿的命重要。” 余琴把手表戴到了自己的左手腕上，然后把手腕抬到脸的旁边，一脸笑嘻嘻地问道：“怎么样？” 此时余琴的举动加上她满脸的土灰实在有些滑稽，余进良吸了口气说：“你要不先洗一把脸再问我们这个问题。” 余琴不解地擦了擦脸，然后一看自己的手，着实被满手的灰吓了一跳，“你们怎么不早说呢？” 第九章 回忆 2120年10月2日，3区晨间新闻 天盾号工作仪式已于昨日晚间成功举行。工作仪式上余进良表示，天盾号空间站已完成了全部的建设，所有的系统将于今日陆续正式开始工作，其中主要包括：人工地磁场系统，大气层改造系统，高密度可控核聚变供能系统，小行星开采与防卫系统…… 昨日晚，在3区环区北路发生了一起爆炸事故，事故导致一人死亡两人受轻伤，报警的是居住在附近的一位残疾居民，以下是采访他时说的话：“家里其他人都去看仪式了，我就因为行动不便独自留在了家里。当时我正在吃饭，突然感觉家里头晃了好几下，桌上的酒杯都翻了，搞得我满身都是。我一看窗外，那里已经着起大火了，就马上报了警。” 当警方赶到现场时，火势基本已经消去，并发现现场有两人昏厥，其中一位是余进良的女儿余琴，所幸并无大碍。 根据天盾警方描述，在现场发现了损坏的3区广场扩音器的零件，目前大致判断死者也许曾试图非法控制扩音器，但却因这场爆炸并未成功。 从现场的情况来看，爆炸的原因尚不明确，也不排除恶意袭击的可能性，目前还在进一步调查中。 …… 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阳光洒在广袤田野中的一条小路上，一道道金黄色的光从路边巨大的行道树间洒下。小路上，一辆悬浮汽车慢悠悠地前进着。 “我们一家人好久没像这样出来过了。”男人在主驾上说道，看起来心情很好。 副驾上的女人打情骂俏式地拍了一下男人的右肩：“还不是因为你太忙了！”说罢转头看向后座的男孩，眼神充满慈爱。 “你看，小宇难得这么开心，你说是吧。” 后座上，年幼的黎宇正在跟一只田园犬嬉闹着，他时不时捏一下小狗的肚子，小狗便“嗷呜”的叫一声。 男人笑着对女人说：“你老说我重视搞研究大于家庭，所以这不，我申请暂停了研究项目，就是想告诉你，你比那些研究重要多了。” 女人注视着男人，没有说话，然后突然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这“袭击”让男人始料未及，方向盘没握稳往左打了一下。车子在路上开始走“s”形，车里的三人一狗顿时左摇右晃。 好在幅度并不大，男人重新稳住了车子。 等大家反应过来后，都因为刚刚的刺激大笑起来。 过了一会儿，女人开口道：“反正现在无聊，跟我讲讲你的研究呗。”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男人显得有些惊喜，“以前我跟你说你都不要听。” “都说了无聊嘛，还不快趁我心情好跟我讲讲。” 男人笑笑，随后说道：“是一个星球改造项目。” “啊？”女人有些惊讶，“你是要去火星吗。” “当然不是，我怎么会离开你呢。”男人说罢亲了亲她的额头。 “爸爸……妈妈……”黎宇忽然颤颤巍巍地说。 “小宇，怎么了？”男人转头看向黎宇，发现他正望向后窗，于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后面一棵巨大无比的行道树竟然不知何时已经往这边倒下，马上就要砸向汽车了。 “不！” …… 吵闹的教室在丁磊文走进教室后突然变得安静下来。 “今天开始，有一位新同学要转入我们班了。” 下面原本安静的小学生开始议论纷纷。在议论声中，年纪尚小的黎宇慢慢地从教室门后走了进来。面对二十双眼睛的目光，他感觉有些喘不过气。 “黎宇，跟大家打声招呼吧。”丁磊文在一旁弓下了腰，和蔼地对他说道。 黎宇看了看丁磊文，回想起了丁磊文在之前跟自己交代的话。只见他慢慢地抬起手臂，僵硬地挥了挥手，支支吾吾地说：“大……大家好，我叫黎宇。” 下面又掀起了一阵讨论，黎宇敏感地从杂乱的声音中听到了几声讥笑。 丁磊文故意咳了两下，吵闹的教室再次安静了下来，“空位还有不少，有谁主动想和黎宇做同桌的？” 从这句话结束后，黎宇等待了好一会儿，整个教室在此时反而是一片死寂。就在丁磊文准备开口时，一个响亮的声音突然从下面传来，“来我旁边吧！” 黎宇向着声音来源望了过去，一个高高壮壮的男孩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快过去吧。”黎宇在丁磊文轻推下，慢慢地走过去，坐在了他的旁边。 “好了，那大家好好准备下一堂课。”丁磊文说罢便离开了教室。 “要吃薯片吗？”刚刚的男孩偷偷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大包薯片，在下面晃了晃。 黎宇看了看黑板上的时钟，“可是都已经上课了。” “哎，怕什么。”男孩笑了笑，翘起了自己的二郎腿。 “那……谢谢了。”黎宇从众多的薯片中挑了一片比较小的送进了自己的口中。他注意到了男孩桌上显示的名字：小学三年级，范程。 …… 一切开始变得模糊，黎宇慢慢地睁开眼。 随着意识的一点点清醒，周围环境的陌生感也越来越浓重，很快黎宇便睡意全无，开始慢慢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试着活动一下身体，有些惊讶的是昨天的伤竟然一点也感觉不到痛了。 周围十足的科技感提起了黎宇的兴趣，开始忍不住在房间里四处走动。房间内，随处可见的全息技术，墙壁上带有一条一条的发光带，就像是在科幻电影里似的。当黎宇走到一面椭圆形的窗前，往外望去，一下子便知道自己在哪了。 眼前，一颗巨大的蓝色星球慢慢地转动，当然，这是因为天盾号空间站的自转而引起的错觉。黎宇看着地球，不由地笑了笑，自己第一次上太空竟然是睡着上来的。 身后的门突然打开，黎宇听到开门声向后望去。门口，余琴小心地端着一碗面走了进来，看到黎宇后吓了一跳：“哦！我不知道你已经醒了。” “没事。”黎宇看了看四周，“这里是在……？” “这里就是天盾，你是第一次来吧。”余琴走了进来，把手里的面放在了桌子上，“睡了这久，我想你一定饿了。” 黎宇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招待，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自己确实是有些饿了，便走过去坐在了桌前，“谢谢了。” “别客气。”余琴坐在黎宇的对面，并没有着急的离开。 黎宇其实并不是一个很爱吃面的人，他拿起筷子，试探着吃了一口，结果惊奇地发现这碗面出奇地好吃，心想不愧是天盾的伙食。 美味似乎让自己的饥饿感更加明显，黎宇迫不及待地大口吃了起来。余琴则是安静地看着眼前的他狼吞虎咽。 第十章 地磁疑云 “谢谢你啊。”余琴坐在对面憋了许久，终于对黎宇说了出来。 黎宇听到这声道谢后，停止了吃面的动作，看向微微低头的余琴，便回应她道：“没事。” 余琴对他笑了笑，随后问道：“我有些搞不懂，为什么你能这么精准地找到他？” “当时在那个死胡同里，只有我发现了那艘真正潜逃的飞行器，它不能被激光雷达发现。而且……”黎宇表情一下子凝重了起来，“那个人……是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你认识他？”余琴显得有些吃惊：“那有关昨天的事，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的信息很有限。”黎宇无力地摇了摇头说：“他的名字叫范程，是我的同学。范程昨天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首先我感觉他好像变老了好几岁。而且他说他家人都死了。” 很快，满满一碗面已经吃的连汤都不剩了，黎宇拿了一张餐巾纸，擦了擦自己的嘴，然后压低声音说：“还有，昨天我看到了一个飞船，我们是被袭击了。” 余琴原本还以为爆炸是范程计划的一部分。若是袭击的话，袭击者是谁？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一大堆的问题开始在余琴的脑海中接二连三地蹦出来。 “那其他呢，他还跟你说了什么？”余琴接着问道。 黎宇回忆了一下：“感觉特别的话，范程在死前跟我说了‘地磁场，在六’。” “地磁场，在六……是6区吗？这是什么意思？” “不清楚。”黎宇摇了摇头，“但这件事应该和地磁场有关。我猜测现在存在一个故意隐藏地磁场消失真相的势力。范程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于是想出通过3区广场的扩音器来扩散事实的计划。昨天攻击我们的，多半是来自隐藏磁场消失真相的势力。” 听完后，余琴瞪着大眼呆呆地看着黎宇。黎宇赶忙说道：“这只是我的猜测。” 余琴有些不解地问：“那如果是这样的话，范程为什么要用这种危险复杂的方式来传播信息，通过网络不行吗？” “他们也许有办法阻止这种信息在网络的扩散。” 这让余琴想起昨天警官对自己说的话，有一通连天盾号都无法破译的举报电话，整个天盾警局都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以及，昨天所遇到的躲过一切追踪的技术和超逼真的全息技术，还有那通加密电话又是谁拨打的。 “对了。”黎宇问道：“如果想要播放音频，就必须要有一个存储器来存储音频文件，那扩音器或者爆炸现场有没有找到存储器。” “没有。”余琴摇了摇头，“安装在扩音器那边的只是一个控制单元，爆炸现场也只是找到了完全失去功能的信号器碎片。” 黎宇思考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你们对地磁场消失的成因有没有什么认识？天盾号有针对这个的研究吗？” 余琴摇了摇头说：“科学家都在忙于天盾号本身的技术问题。再说人工磁场技术已经成熟，这样对于地磁场的消失成因也没有多少人觉得有研究的必要了。” “也是啊，就和那天范程跟我说的一样。”黎宇说罢，露出无奈的笑容。 这时，余琴心里隐隐地感觉，这件事可能远比自己想象的复杂。 黎宇看向窗外,那蓝白色的地球缓慢地转动着，就在地球表面上，有一片看不见的等离子正在运动着。充当着地球的磁场。 对于地磁场的消失，更多的人愿意去研究如何补救和改变，而想去探究原因的却寥寥无几。 其实很容易明白，何时制造出人工磁场才是大家都觉得跟自己有关的。与之相比，地磁场消失的具体成因却显得有些事不关己，或是因为地核冷却消失的又或是碰到了什么中和掉了电性，甚至是被外星人拿走了，又有什么关系呢？大家还是在人工磁场下活的好好的。 “嘿！你在想什么呢？” 黎宇回过神来，发现余琴正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他慌乱道：“噢……没什么了。” 余琴见状便说：“你可以放心，天盾警局已经就这起案件成立了调查组，我爸跟他们说一定要把事实查清楚，当时可凶了。” 此时一个白色的机器人走了进来，余琴看到黎宇些许吃惊的样子，便笑着对他说：“别怕，就是一保洁机器人。” 机器人将桌上的碗筷放进了自己内部的空间，然后一个机械臂伸了出来认真地擦着桌子。余琴此时对黎宇问道：“对了，你觉得这碗面好吃吗？” “好吃啊！我觉得这碗面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了。”黎宇的回答毫不犹豫，毕竟这碗面是他觉得吃过唯一好吃的面，料放的很足不说，而且味道调的和自己以往吃的都不一样。 听到黎宇的赞赏后，余琴诧异地看着黎宇，忍不住笑了出来：“真的吗，不要跟我客套。” “真的啊。” 余琴笑着对黎宇说：“你知道吗？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我做的面好吃。” “是吗？这面是你做的？”黎宇惊讶地看向余琴。 “你知道吗，别人一般都会说……味道很有特点。”说实话余琴也很惊讶黎宇居然能如此狼吞虎咽地吃完它。 这时，余琴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黎宇瞄了一眼她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是天盾警局打来的。 余琴拿起手机：“喂……嗯……已经醒了……好的。” 在简短的通话后，余琴起身对黎宇说：“走吧，到警局那边去一趟。” 令天盾警局没有想到的是，这起事件仅仅一开始调查就陷入了困境。爆炸地点周围的所有的监控几乎全都被毁坏，而且因为仪式的关系，周围除了那个报警的居民也根本找不到其他的直接目击者。范程的伤势过重，也没了借助异能量复活的可能性。 黎宇作为爆炸事件的唯一的目击者，天盾警局里的人想从他口中了解当时的一些具体情况。 跟随余琴来到一个满是警察的房间后，警察示意黎宇坐在椅子上。黎宇一坐下去，自己的信息随即显示在警察的面前，甚至还有自己的心率血压等等的数据。 坐在黎宇对面的警察看了看一旁的资料：“你叫黎宇？” 黎宇点了点头。 “描述一下爆炸时你知道的情况。” 黎宇稍稍回忆了一下后说：“当时那个房间里，余琴进来，想阻止范程，然后就突然震了起来，我看到外面有一艘飞船，它发射了一枚导弹，把那片地方炸了。” “你认识死者？” “认识。” “你是同伙吗。” “不是。” “那你事先对他的犯罪计划一无所知吗。” “对，一无所知。” “你说你看到外面有一艘飞船。怎么看见的？” 面对警察质疑的目光，黎宇支支吾吾地说：“在下面……从门缝里看见的。” 警察们互相看了几眼，对面的警察皱起眉头说：“当时你所处的房间离门口隔了二十级的台阶，在那种情况下你还能看见门缝外的东西？” 这时黎宇身后的一个警察说：“这小子视力好的很。”黎宇转过头去发现就是昨天仪式时的那个警察。 “范程在那之前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没有，就跟平时一样。”黎宇摇了摇头。 “你当时跟范程有交流吧。” “有。” “那他跟你说了些什么？”警察开始显得认真起来。 “他当时跟我说这里很危险，让我快走。” “还有呢？” 黎宇把当时和范程的对话一字一句地讲给了警察…… “那你知道他家人叫什么名字吗？” “我没记错的话……他父亲应该叫范忠仁，其他人我不太清楚。” 警察听罢，便开始搜索着什么，十几秒后，警察吃惊地看了他一眼，又与其他的警察互相看了看，随后对黎宇挥了挥手说：“知道了，你可以先回去了。” 余琴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便立马向旁边的一位警察问道：“怎么回事？” 黎宇有些不明白地看着眼前脸色大变的警察，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就听见身后有人叫着自己的名字。黎宇转过身去，看见余琴站在一个大屏幕前示意自己过去。 余琴神色有一些沉重，待黎宇走过来后，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指了指屏幕。而当黎宇看向屏幕后，整个人仿佛定住了一般。 屏幕上罗列着百余条来自全国各地的案件记录，时间最早从2095年开始，都是与地磁场有关的失踪案和谋杀案，而且它们的状态不是失败就是处理中。 黎宇随便点开了其中一个失踪案，这个调查组几乎快把所有地方找遍了都没有结果，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黎宇又接二连三地打开其他的案件记录，凡是接触到这个案件的调查组，要么就是找不到，干脆跟着一起失踪，要么就是搜寻无果。 这一切都太离奇了，而且范程和他家人的死难道不就是这其中之一？ 黎宇停止了操作，回头看向一群正忙得焦头烂额的天盾警局，心里出现一种强烈的感觉，倘若只是单靠他们，真相也许会永远石沉大海。 第十一章 冯 65区，车站 65区在厚重的乌云下显得阴暗无比，似乎随时都可能被喷发出的暴雨淹没。 一个男子急匆匆地往一个汽车站走去，手里拎着一个普通的塑料袋。但此时，倾盆大雨突然毫无过渡地落了下来，男子急忙用双臂将塑料袋护在怀中，向站台奔跑而去。 一进车站，杂乱的争吵声就传入了男子的耳朵，他向着声音来源望了过去，一位背着大包的游客与一位工作人员吵得不可开交。从游客专业的旅行背包和装束来看，应该是一个旅游爱好者。 男子在候车区随便找了一个座位坐了下来，休息的同时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那边激烈的争吵。 见那边的争吵完全没有减弱的样子，男子有些不耐烦地拿出了手机，拨出了一通电话。 员工身后的固定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员工气喘吁吁的有些不耐烦，可正想转身去挂断它的时候，电话却突然在没有任何操作的情况下自己接通了。 员工怔住了，他视线慢慢移向电话上投影出的三角标记，表情一下子僵硬了起来，愣了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地说出：“……冯？” “许齐，有什么问题？”电话的声音被处理成了低沉的电子的声音。 游客停止了叫喊，不解地往那边看着，只是觉得那通电话好像非同小可的样子。 “有一个……”许齐的声音颤抖着说道：“有一个游客，他……拒绝那两个选择。” 电话里继续对许齐说：“我给你那些资源，不是让它们留在你口袋里发霉的，懂么？” “懂，当然懂。”许齐连忙说道。 “要是再让我看到一次，马上从65区滚出去，当然，你出去以后会连你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低沉的电子声说完后，电话上的三角投影就慢慢消失了。许齐身体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双手撑在桌面上，眼睛呆呆地看着前面。 不一会儿，一台重型机器人伴随着巨大的脚步声出现在游客面前。游客看到后，一时被吓得说不出话。 许齐此时扔了一沓钱在游客面前，“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游客一下子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识相地拿钱就跑，踉踉跄跄地跑进了一个房间。 这样的场景对冯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了，他也没再多管，在车站乘上了一辆巴士。 外面的雨下的非常大，雨水打在车窗上甚至看不清窗外的城市。雨水声总是很催眠，冯在座位上抱着塑料袋，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达鸿小区已到站，请带好随身物品……” 听到这声熟悉的报站声，冯睁开眼，快步地走下巴士。冯下到站台后，向四周望了一会儿，外面的大雨让他有些无奈。但他稍作犹豫之后，还是抱着塑料袋向外面冲了出去。 一路上，他护着塑料袋不停地边跑边找能避雨的地方，心里一直不停地计算着淋雨最少的路线。终于到达了那扇门前，冯气喘吁吁地在门外坐了下来，身上的外套和塑料袋外已经全是雨水，塑料袋的开口处也已经被捏的全是皱痕。 门内，拖鞋的踢踏声越来越大。停了一会儿后，门一下子打开了。 “你怎么……”门内的女人见状，顾不上他全身的雨水，急忙将他拉了起来，走进自己的屋子。 进屋后，女人脱去了冯身上淋湿的外套，然后向洗衣机走去。冯则是把塑料袋放在一边后，一下子躺在了沙发上。 女人边抖着外套的雨水边说：“你那艘飞船呢，怎么直接这样回来了。” “那艘飞船用好肯定得处理掉。我怎么能算到今天正好下这么大的雨。” 女人看到凳子上淋湿的塑料袋，有些好奇地打开它看了看，放在里面的，是一张照片。女人有些惊恐地看向躺在沙发上的冯，“你把它带回来了？” 冯严肃地看着她，点了点头，“这个不能在那里留太久。” 女人把照片拿了出来，不由自主地学着照片里的人的表情，“把它烧了不更直接么，反正拍的也不怎么样。为什么淋雨也要把它带回来。” “是你的照片怎么能烧呢。” 女人听到这个回答后，不由地笑了笑，“那行动都还顺利吧？” 冯没有说话，只是认真地看着她，随后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位。 冯的认真让女人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她过去坐在了他的边上。 随后，冯起身在女人的耳边轻轻地说：“我跟你说，什么事也没有。”他说完后又笑着躺了下来。 女人看着冯脸上的笑容，轻轻地拍了他一下，“你又耍我，刚刚吓死我了，还以为真出什么事了。” 说罢，女人便想起身去洗那件被淋湿的外套，但是没想到被冯狠狠地拽了过来，女人没反应过来，一下子倒在了冯的身上，呆呆地与他对视着，距离非常近。他们读懂了彼此眼神里的欲望，持续了大约十秒后，两人的双唇终于接了上去…… …… 杂乱的沙发上，女人轻轻地说：“我好害怕。” “怕什么？”冯有些不解地问她。 “我害怕下一秒，就再也不认识你了。” 冯盯着她，语气坚定但声音不大地说道：“不许说这种话，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外面的雨下的越来越大，慵懒的感觉也开始席卷着屋内的二人。女人慢慢地靠向冯的胸脯，见冯并没有抗拒的意思，便又向上靠了些，静静地听着冯的心跳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冯拿起遥控器打开了沙发前的电视，电视上正好在播放着那起爆炸事故的新闻，主持人正滔滔不绝地介绍着这起事件。 “这次弄出的动静不小啊，居然连余琴也在现场，太危险了。”女人微微皱眉，看着电视说道。 冯显得有些无奈，“我当时也只能这么做，那里完全被屏蔽信号了，我也不知道余琴就在那个地方。不过还好结果在我的预想之内。” “得谢谢他了。看来是他救了余琴一命。”女人指了指电视，屏幕上正显示着黎宇的图片。 冯看到后慢慢地坐直了身子，女人因为靠在他身上的缘故，也只好困惑地跟着他一起坐了起来。 “怎么了？”女人不解地看着冯。 冯站了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电视。 “黎宇？” 女人坐在沙发上诧异地看着冯：“你认识他？” 冯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慢慢地坐回到沙发上，抓起了桌上的一瓶红酒，往酒杯里倒了一些。 “不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吗。干嘛这么紧张。”女人看着新闻，重新躺回沙发不以为然地说。 冯没有回答她，只是看着新闻里黎宇的图片，转了转手里的酒杯，里面的红酒一饮而尽。 第十二章 返回地球 天盾号 黎宇从警卫室出来后，便呆呆地坐在了外面走廊的一张椅子上，欣赏着走廊边的窗外那一颗颗闪耀的星星。没有大气层的遮挡，这片星空是多么的闪亮。黎宇看着这美丽的宇宙，但此时的内心却充满了恍惚与迷茫。 是该追寻真相吗？找到凶手吗？但是刚刚在警卫室也看见了那一百多个案件，那么多人都尝试过了，自己又有什么不同呢？而且昨天也亲自也见识了那个势力的手段，他们科技发达，杀人不眨眼，难道就凭自己的力量就可以和他们抗衡吗？ 那就什么也不做吗？可是在那场袭击中，范程因救我而死。范程一家都死了，许多人也因他们而死。 还有，范程为什么会变老？是从未来来的吗？如果是的话，那现在的范程还活着吗？ 此时，余琴也从里面走了出来，然后慢慢地坐在了他的边上。 沉默许久后，余琴开口说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黎宇沉默许久，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那如果接下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和我说，你救我一命的这个人情我会还的。” 黎宇扭头看向余琴，笑了笑说：“谢谢了，这没什么的。” “这哪能说‘没什么’呢？”余琴脸部微红：“我当时……也还算有一些意识，我知道你那时候路都走不稳了。” 余琴说罢，便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这是……”黎宇有些不解。 余琴头一歪，“加个联系方式啊。不然你之后想找我帮忙了怎么联系我。” “噢……”黎宇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两人将手机面对面晃了几下，然后便有了好友弹窗，两人相继点下确认按钮，好友便添加成功。 余琴收起手机，笑着说道：“恭喜你成为本小姐的第一个地球人好友。” 黎宇听到这话，不由得觉得好笑，她这么说搞得她像个外星人似的。 添加完好友后，黎宇看了看自己的通讯录。现在通讯里总共也就两个好友，余琴是自己的第二个好友，第一个是范程。余琴也看到了，只是也没说什么。她看向黎宇，看来在之前范程是他唯一的朋友了。 黎宇在此刻也做出了他的决定。反正国庆假闲着也是闲着，就查下去吧，也不一定能查得出什么，不能太看得起自己了。 “那……我可以回去了吗？”黎宇问道。 “诶？”余琴显得有些疑惑，“现在吗？” “对，现在。” “倒也可以，不过你不留下来逛逛吗，因为你也受了伤的，所以其实不用这么急着走的，完全可以留下来。” “谢谢你的好意了，不过我在这似乎也没什么事情可干。” “哦，好吧。”余琴略显失落，随后起身说道：“那我送你吧！” 一会儿后，余琴带黎宇来到了1号闸门。这里排列着一艘艘各式各样的飞行器。余琴站在其中一艘飞行器的面前，这艘飞行器算是比较大的，人可以完全站在里面，应该叫飞船。 余琴拿出平板后操作了几下，飞船的舱门随即打开了。舱门完全打开后，便坐上了飞船的驾驶位。 黎宇进门后，看着坐在驾驶位的余琴，有些诧异地问：“你来驾驶吗？你会开这个？” 黎宇本以为余琴说的“送自己”是送到闸门口，没料到她是想亲自开飞船送自己。 而且这不是普通的飞船，这是能在宇宙中行驶的空间飞船，操作难度比普通飞行器大的多。 “当然了。”余琴有些得意地说：“我刚成年就考好驾照了。你家地址在哪？” “3区p45街道12号。” 余琴向导航系统输入好目的地后，转头说道：“旅客就坐吧。” 黎宇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这里面与在地球的飞行器真的很不一样。首先是因为有惯性阻尼器和人工重力的关系，所以不用系安全带。而且内部装饰没有地球上民用飞行器那么花里胡哨，没有刻意取悦人心的元素，都是以实用为主。 飞船缓缓地向巨大的闸门移动，然后悬停在了闸门前。闸门没有很快打开，否则气压会把飞船往外吹。很快，在飞船的后面，一面巨大的机械墙升了起来，在闸门前隔离出了一个空间，将飞船包含在内。 飞船静静地悬停在闸门与隔离墙之间一动不动，等待着抽气泵将这个空间里的空气抽走，使得飞行器在与宇宙连通之前，这片空间是真空。 黎宇看着窗外，其实自己确实可以在天盾号多待一会儿再走，但是与之相比还是去自己家的实验室查一查地磁场比较急迫。 随着周围渐渐变为真空，从外面传来的杂音也慢慢减弱，飞船内变得安静了不少。 一号闸门打开了。待它完全打开后，巨大的地球呈现在两人面前。 余琴驾驶着飞船向前加速。黎宇头一回体验到，明明加速度很大，但自己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其实在接近真空的这片区域，这艘飞船可以用“超级加速”的。但是余琴故意没有开启，只是用反作用力推进系统来加速。 此时人类还没有发明出超光速前进的“曲速”，只有利用扭曲空间来创造“超级加速”。虽不能达到光速，但也能在01秒内使飞行器加速到一百千米每秒。 一路上，黎宇都一直看着窗外，看着远处不断变小的天盾号，看着进入大气层后周围的空间渐渐变蓝。 …… 不知不觉间，在飞船穿过一片云层后不久，就到达目的地了。余琴挑选了一处空地慢慢降落。 飞船停稳后，黎宇便起身了。待面前的舱门完全打开后，他转头看向余琴，“谢谢了。” 余琴也转头看向站在舱门前的黎宇，说道：“要是这边有什么进展，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好的。”黎宇朝她点了点头，“那……我走了。” “再见。”余琴挥了挥手。 “再见。”黎宇说罢朝她礼貌性的笑了笑，随后便转头向外走去。 黎宇走后，余琴在驾驶室内，额头靠着玻璃，一直看着他的背影。 那晚的场景不禁在脑海中回荡。 余琴虽然还有一丝意识，但是身体已经完全无法动弹，周围的烈火和不间断的坍塌带给自己的感受只有：绝望。 此刻，一个缓慢移动的步伐在自己耳边响起。是逃犯？还是黎宇？他会救我么？这些疑问留在脑海里的时间并不是很久。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只感觉身体被有力地拉了起来，靠在了他的的背上。从体型不难感受的出来，他是黎宇。 步伐更加缓慢了，但周围的结构在加速崩塌。余琴感觉的到黎宇也已经濒临极限了。 没用的，快放下我，活命去。这些话不能从嘴里说出，只能在意识里不停地呐喊着。 终于，地板塌陷了，她只感觉身体被一股力量送了出去。 余琴稍稍清醒了过来，身后的房屋还在加速倒塌，她只能用尽自己全力向路边爬去，躲过了一劫。她靠在路边，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燃烧的废墟。 但是，黎宇呢。 意识支撑着余琴一直望着眼前的废墟，直到火焰自己慢慢地熄灭，一个身影才终于从废墟中站了出来。 余琴等待着他慢慢走近，直到看清是黎宇后，终于眼前一黑，整个身体一下子失去力量般地睡了过去…… …… 直到他消失在转角，她才像是反应过来似的坐回了驾驶位。 余琴紧闭双眼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道：“我都在想些什么啊？”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驾驶着飞船离开。 黎宇家 一束光在黎宇的脸上扫过后，门便打开了，人工智能的声音也随即响起： 黎宇，欢迎回到实验室。 黎宇走到三号实验台前，看着那一台自己组装的尚未完工的小型超级计算机。他吸了一口气，眼神中透露着坚定。 “该开始工作了！” 第十三章 危险游戏 “结案？”余琴一脸不可思议地瞪着眼前的警察。 “对。”警察躲闪着余琴的视线说道，“有证据显示范程的死是意外。” 余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吸一口气说：“那怎么解释周围的监控有人为损坏的情况？光是这一点就足够了吧。” 警察看向手中的资料说：“当时地点是施工带附近，周围的监控是因为施工的影响而被损坏的。我想范程也是利用了当时施工所以管控不严这一点来非法改装那里的建筑和方便逃避追捕。” 余琴一把抢过警察手中的资料，仔细的看了看。 在整个仪式进行的时间内，天盾号的探测器一直处于开启状态。然而经过查找记录后，并无发现黎宇口中的“可疑飞船”。经过对现场的调查后，发现范程当时停留在附近的飞船也爆炸了，关键证据在于，勘察员在范程的飞船和爆炸现场均发现了爆炸剩余的炸药，而那上面都留有范程的指纹。 余琴看过后，冷笑了一声说：“知道你们为什么找不到那艘飞船吗？那艘飞船可以躲过一切探测手段。如果你们不信黎宇说的，那就只有监控能证明它的存在了。” 警察听后一脸疑惑地说：“怎么会，不可能存在那样的技术。” “可是……对了！”余琴思考一阵后随即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对警察说：“当时离爆炸点不远处的范程的飞行器就可以，调查过他的飞行器吗？” “那艘飞行器被炸毁了。” “对，当然了”余琴语气有些急迫，“当时那个人想消除证据。记得那个爆炸的全息投影仪吗？为什么范程会让它爆炸，假如是抱着赴死的心态来作案的话，完全没必要这么做啊？” “我们不能假定这一点，假如不是赴死呢，正常的罪犯都会为了脱身做准备。” 余琴心里也清楚，把爆炸看成犯罪者想销毁证据明显更令人信服。而范程就是这起事件的罪犯。 余琴无奈下，转头看向在旁边一言不发的余进良说：“爸，我记得你说过要让他们好好查清楚的。” 余进良起身后拿过余琴手中的资料，看了看说道：“对，但这就结果，不管怎么说，这证据是不会变的。” “但是……”余琴慢慢低下头轻声道：“但是黎宇告诉我，真的有一艘飞船，飞船袭击了我们。” 余进良皱起眉头说道：“你当时没看见那艘飞船，只有黎宇看见了那艘所有探测手段都探测不到的飞船。对吧？” 余琴停顿良久，还是点点头。 “那你怎么能确定他说的就是事实呢？也许他当时被震晕了？”余进良靠近了些，尽量安抚着说道：“琴琴，我真的很看重这个案子，因为这差点牵连到你的安危，但我们也得尊重事实啊。” “可是我……”余琴看着父亲手中的资料，很想说点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沉默许久后，余琴盯了一眼父亲，然后转身就走了。 “琴琴，你……”余进良没叫住她，见她就这么走了，也是无奈地把手中的资料扔在了一边的桌上。 余琴在走廊里气冲冲地快步走着。 就单纯凭借这个证据，就让黎宇说的话如同放屁一样了。 也许是他们没有丝毫想查下去的欲望，只要有一丁点证据能支持结案，他们就会蜂拥而上。 可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天盾警局胆怯了吗？ 想到这，余琴慢慢停下了脚步。 地球 早晨，黎宇早早地醒来，一顿马虎的洗漱后，便拿着范程的记录器出门了。 昨天一整晚，黎宇在人工智能的协助下，超级计算机已经组装完毕，现在正根据资料模拟着地球内部环境。 黎宇来到了天诺三校。因为今天是十月三号，还在放国庆假，所以整个学校里都空荡荡的，几乎看不到有其他人在。 黎宇一路来到学校的实验室，熟练地在门外的触摸屏上输入了范程的账号密码，随后走进了实验室。 黎宇把范程的记录器放在一个平台上，并点击了桌面上的“提交作业”按钮，一个“正在提交”的进度条显示在屏幕上。 等到提交的进度条读完后，范程的记录器就被一条长长的机械臂拿了起来，放到了一个箱子中。 “你的作业帮你完成了，范程。”黎宇喃喃自语道。 黎宇看着前方，呆呆地站了一会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的脚步声渐渐响了起来。黎宇听到后便朝门口看去。 “丁教授？” “黎宇，这么巧啊。”丁磊文向黎宇走近了些，拍了拍他的肩膀，面色显得有些沉重：“我也是刚知道范程的事，你最近感觉还好吧。” “还可以。”黎宇点头说道。 “那就好，发生这样的事大家都很难过，但也不要让这件事对你有太大的负面影响。”丁磊文语重心长道。 “丁教授。”黎宇抬头问道：“你知道地磁场消失的事吗？” “当然知道了，”丁磊文笑了笑，“不然干嘛那么大费周章地建空间站……” “我的意思是……”黎宇打断道：“为什么地磁场会消失？” 丁磊文听后皱了皱眉：“这个……众说纷纭，目前还没有定论吧。怎么突然问这个。” 黎宇迟疑了一会儿后说道：“范程的死和这个有关，我想要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你说什么？”丁磊文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黎宇，然后思索了一番后说：“跟我上来一趟吧。” 黎宇一路跟随丁磊文来到了他的办公室。丁磊文进来后，随即反锁了办公室，并打开了全息显示屏，在里面不停地找着什么。 “丁教授，你要给我看什么？”黎宇困惑地问道。 丁磊文把目光锁定在了一个文件上，他点开了那个文件，一张照片随即投影在了两人面前。 这是一张合照，总共有十来个人的样子，从山山水水的背景来看像是在一处风景区，右下角可以看到照片拍摄日期：2095年2月10日。 黎宇指了指照片里其中一个人问：“丁教授，那是你吗？” 丁磊文点了点头，“那会儿我还年轻，当时，我们团队致力于有关地磁场消失的研究。” “后来怎么样了？”黎宇急切地问。 “后来……” 丁磊文叹了口气：“他们都失踪了，一个不剩，除了我。” 黎宇不语。 丁磊文接着说道：“我们的研究进度一直没有多少进展，人倒是一个接一个地失踪。一直到现在，他们都没有再出现过……” “你们当时研究的内容、数据什么的，都还有保存吗？”黎宇问道。 丁磊文没有立即回答他，他认真地看着黎宇，沉默了一会儿对他说：“你真的要这么做吗？你应该知道这很危险。” 黎宇眼神坚定地看着他：“请相信我，丁教授。” 丁磊文看着他的目光，深吸了一口气，便从桌子下面找出了一个u盘，递给了黎宇。 “这里面就是全部了。” 黎宇刚接过u盘，丁磊文便马上叮嘱道：“虽然这里面都是一些数据记录，但也切忌让它接触到网络，不然的话，他们也有可能会找上你。如果发现了什么不对劲，不要通过电话的形式联系我，要跟我面谈。” “知道了。”黎宇点了点头，看着丁磊文郑重地说：“谢谢你，丁教授。” “这没什么好谢的。”丁磊文摇了摇头，“我刚刚是把你拉进了一场危险的战争里。而且是对方的科技水平和总体实力都远在我们之上的、不公平的战争。” 第十四章 文件 黎宇家，实验室 黎宇坐在一台电脑前，将丁磊文的u盘插入了主机。 刚打开文件，让黎宇感到惊讶的是文件出奇的大。一眼看去，里面的文件很多，数据量足足有2000tb，无比庞大。还好自己的电脑硬盘够大，不然读取都是个问题。 黎宇随便点开了一个名为“地磁矢量数据”的文件，它里面记录了地磁场的方向和大小。它的记录方式为：在某个坐标以三个数字的方式表示地磁场在该点的矢量方向，例如“1,0,1”表示沿着纬线方向斜向上45度。虽然单个数据量小，但是它包含了大面积的记录。以每立方千米含有十亿个数据点的密度，测量了几乎整个地表。而且不仅仅只有一个时间点，每个数据点以每30秒变化一次的密度，测量了2092年开始到2096年的变化，这还仅仅只是方向。 2092年。这个年份不禁让黎宇想起，那一年刚好是60区科学家冯力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的一年。本来他是参与“天盾计划”的关键科学顾问，但是却在2105年因病去世。 人工智能：需要帮助吗？ “你觉得呢？”黎宇反问了句，然后继续浏览着其他的文件——考察日志。 点开考察日志后，黎宇直接拉到最后部分。日志记录中，整个团队在2095年的12月14日开始杳无音讯。而整个行动也在2096年1月2日警方确定全体失联后画上句点。 人工智能：我已经把移动盘中的数据整理好了。主要来源是卫星下行数据截获、暗网引用、地质勘测仪器和手动录入。现在进行地球建模，让数据可视。 很快，黎宇身后的实验台开始缓缓降落，直至与地面齐平。然后在上面全息投影出了多个地球，和各种已分类的信息。 “好吧，让我来看看。”黎宇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然后便转过去起身浏览起了全息投影出的信息。 黎宇选中了其中一个地球，这个地球上有着密密麻麻的可视化的地磁场磁感线，应该就是根据“地磁矢量数据”进行的建模。 操作下面的时间轴可以直观地看出磁感线在这4年间是如何变化的。黎宇把时间轴拉到最前，也就是2092年时，地磁场磁感线的形状非常正常，但是从2093年开始，磁感线就开始出现异常了。正常来说，磁感线闭环中心应该是一个位于地核的圆环，和赤道大致是同心圆。但是2093年开始，磁感线形状开始及其诡异，竟然偶尔出现了多个磁感线闭环，也就是在那时候，地球有很多个南北极。 最让黎宇难以理解是，为什么会在地幔甚至是地壳产生磁感线的闭环中心，这需要在地面产生多大的电流才可以啊。 “昨天计算机的演算结果有可能会演算出这样的地磁场吗？”黎宇问向人工智能。 人工智能：发生源局限在地核的话，不可能。假设数据完全正确，这就属于超自然现象了。 黎宇听后无奈地笑了笑，“说实话地磁场可以消失就足够超自然的了。” 黎宇这时看向了另一个地球的全息投影，它显示着地球的磁场强度的变化。黎宇指了指它，“那个，移到我的面前。” 表示磁场强度的全息影像移动到黎宇面前，他也像操控着上一个那样，通过时间轴来看这四年的磁场强度变化趋势。 由于数据的高精度，所以多个磁场强度数据点呈现云状显示，虽然人工智能已经事先把强度相对高的地方弄得颜色深些，强度相对低的地方颜色浅些，但是操控滑块还是很难看出什么。 黎宇思考了会儿，然后说道：“把磁场强度改用等数值面显示。”这个显示方法就类似于地理里面的等高线。 全息影像变为了地球被一个个面包裹着。通过操作时间轴来看变化，这些等数值面是在2095年开始，以明显的速度开始均匀缩小，而在之前看不出明显变化。但是黎宇通过观察发现，这些面在之前的3年间都有微弱的凹陷和波动。 黎宇将时间轴调至2092年，操作全息影像，放大了那一块波动的区域，并将精度调高。然后慢慢操作时间轴，磁场强度面在这一块区域开始持续出现了一系列非常不自然的凹洞和扭曲。 “找到所有出现过这些凹陷的区域的中心点，做垂线投射到地表。” 眼前的地球随即有多个地点被垂线标记，样子有点像个仙人球。黎宇操作全息投影，将眼前圆球状的地球平铺成了世界地图，这样各个被标记的地点更加直观。 通过观察这些地点，不难发现大多都是一些海拔很低的地方，比如矿洞和溶洞等等，而且都很偏僻。 矿区附近地磁场确实会受到干扰，但也就是在比较近的地方会让指南针偶尔失灵，不可能会有如此之大的影响。 2095年后，上空就不再出现磁场的异常，而是整个磁场强度开始均匀的慢慢减弱。所以总的来说，磁场减弱的原因似乎是局部的原因，在三年间一直被什么给干扰着，直至后来开始慢慢减弱。但具体是什么原因就不清楚了，很难想象是什么东西能带来这样的影响。 黎宇看着这些繁多的地点，想试着能不能找到什么端倪。当目光扫到65区这个地点时，范程死前的遗言突然在黎宇的脑海中响起。 地磁场，在六…… “筛选所有地名中以‘六’开头的地点。”黎宇的语气明显变得开始急促。 地图上被标记的地点一下子少了非常多，黎宇看着眼前仅剩的四个地点。 10区，六五姐妹地下旅馆。磁场异常时间：2093年9月3日 65区，珀安矿场。磁场异常时间：2095年11月30日 102区，66号公路隧道。磁场异常时间：2094年6月23日 139区，六六六自然保护区。磁场异常时间：2095年1月29日 挨个浏览这四个地方后，黎宇指向珀安矿场，“显示那里的详细信息，放大拉进。” 人工智能：珀安矿场。矿井深度达两万米，全球位列第五。几乎位于65区正中心，值得一提的是65区是无人区。65区在21世纪末本是发展扶持地点，但是该地气候复杂、污染严重，到了现在住户少到进入了待开发区，也就是无人区的范围。 “近三十年里，有在这个地方发生过失踪和死亡案件吗？” 人工智能：无公共记录。 “时间在2095年末，几乎就是在这里发生异常后地磁场就开始减弱了，虽然地点不是六开头，但区名是六字开头……”黎宇看着这些资料，一边思考着一边说道。 “帮我买一张去65区的机票吧。看来该去那边度个假了。”黎宇舒了一口气，坐回了身后的电脑椅。 人工智能：65区没有机场，只能买到火车票。 “哦，对。那就买火车票吧。”黎宇拍了拍自己脑袋。现在的各个城市，还没有机场的可以说是寥寥无几了。 而在这时，一声门铃声传了进来。 这声音属实把黎宇吓了一跳，刚坐下椅子的他马上站了起来，心想那个势力不会这么快就找上门了吧。 黎宇赶紧问道：“刚刚所有过程的数据没有上传网络吧？” 人工智能：当然没有。 “那门外会是谁？”黎宇疑惑地问道。 门外的全息影像随即投影在了黎宇眼前。 站在门外的，正是余琴。 第十五章 时空隧道 门外，余琴按下门铃后，里面迟迟没有回应。 黎宇的家是一幢独栋别墅，看上去很大。从外表看去，建筑是多个方块的设计，表面罕见地采用了很多深色金属的包裹。 正当余琴准备按第二下时，门突然打开了。 “不好意思，刚刚在忙。”黎宇显得有些气喘嘘嘘的。 刚刚在门铃响起后，黎宇就停止了实验室的数据分析工作，并且把u盘藏了起来。 “抱歉我不请自来了，那个……没有打扰到你吧？”余琴说罢便向门内试探性地望了望。 “没有。”黎宇摇了摇头。 “那就好。”余琴笑了笑：“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黎宇稍作犹豫后，点了点头说道：“可以，进来吧。” 余琴进屋后，黎宇向门外望了望，然后关上了大门。 “你家好大啊，只有你一个人住吗？”余琴忍不住问道。 “是啊。” 余琴也没有多问。一路来到客厅后，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黎宇则是坐在了她的斜对面，他注意到了余琴的手腕上比起之前多了一个手表，是一款白色的卡西欧手表。 余琴双手合十，低头说道：“我这次来，就是想告诉你……天盾那边……不会有结果了。” 这个消息完全在黎宇的意料之中，之前在天盾的审讯室时就有这种感觉了。 她继续低着头说道：“所以，我觉得应该要给你道个歉。” “不用，这有什么好道歉的。”黎宇赶忙说道：“大家都没有做错什么。” “可是这次……给我的感觉很怪。”余琴抬起头说道：“天盾警局一直以来在我心中的形象都很好，讲真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天盾警局面对一个案子如此消极。” “他们是怕了吗？” “我起初也是这么想的。”余琴表情开始变得认真，“但我又回去看了看那些案子，袭击案是首次。那些案子再严重的也是调查组失踪，而且大多都能安然无恙地回来，只是一无所获罢了。” 余琴又凑近了些说道：“天盾警局以往跟厉害的犯罪组织交手的情况也不算少，而且闹的比这次大也比比皆是，但是也从没像现在这样消极过。” “而且更让我生气的是，我爸居然也一点不上心，我明明差点死在那边……”余琴说罢，合十的双手逐渐变为了握拳。 “是有点奇怪。”听到这，黎宇也稍稍皱起了眉头。 天盾出于某种原因不想碰和地磁有关的案子。假如排除天盾警局的胆小，那合理的解释就是天盾也是帮凶了。 黎宇看向余琴，她又低着头摆弄着自己手指，失望就差写在她的脸上了。也许她自己也知道这一点。 这时，黎宇的内嵌式耳机传来了人工智能的声音。 人工智能：请注意，前往65区的列车还有一个小时到3区车站。 黎宇听后，便对她说：“我待会儿就要出发了，之后可能有段时间会不在这里了。” “啊？”余琴不禁睁大了眼睛，声音略微颤抖着说道：“你……要去哪？” “我要去……”黎宇这时看着她的眼睛，原本要说的话被硬生生地堵了下去，陷入了犹豫。 这个澄澈的眼神里包含着各种情绪，关切、祈求、诚挚、挽留、真情、……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反应？是我自作多情了吗？可是…… 假如要遵守丁磊文的保密的叮嘱，那现在毫无疑问要对她撒谎。比如去哪里度假了之类的。但是要对着这样的眼神说谎，实在有些做不到。 “……一个坐标，地磁场最后一次异常的中心投影。65区的珀安矿洞。”沉默许久后，黎宇终于说了出来。 余琴背靠着沙发，微笑着看着他说：“我真是对你刮目相看了。你一个人去？” “对，我一个人。记住不要告诉别人。” “放心，也没有别人。”余琴看着他，摇了摇头说。 “没有别人？你的意思是……”黎宇有些疑惑。 余琴凑近了些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黎宇立马摇了摇头说：“那边是无人区，旅程很辛苦。而且可能很危险。” “那你岂不是更需要我了吗？”余琴故意装楞地说道：“我可是训练过的。不会拖你后腿，也正好也还你人情不是吗？” “而且……”余琴继续说道：“我想知道天盾那边，还有我爸，到底在怕什么东西。” 黎宇看着她。心想，也许带上她也确实是一件好事。许久后便点了点头。 “那收拾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 一小时后，3区车站 带着余琴刚出发没多久，就已经让黎宇后悔了。对于从小在天盾长大的余琴来说，地球的很多规则她都不熟悉。这一路上，安检、该走哪个通道、该在哪里等车、行李该放哪，都是黎宇手把手地教她。 上了列车后，二人便进入了一个包间。余琴进去后马上坐到窗边好奇地望向外面，观赏着外面的设计。 这是真空管道磁悬浮列车，时速可达5000公里每小时。从外观上看，就像是透明的吸管内有一节节连续的胶囊。 “黎宇你看！”余琴兴奋地说：“这个管道里面的反光让它看起来像时空隧道一样啊！” 余琴看看外面，又看看黎宇。黎宇只是用一种关怀智障般的眼神无奈地看着自己。这些对他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的普通事物了。 余琴知自己自讨没趣，便嘟起嘴看着窗外说：“我这才刚来地球不是么。不过你放心，我学习能力很强的，马上就能熟悉了。” “但愿如此吧。不过到了65区，估计我也会不适应，那边可是无人区。”黎宇说罢，便拿出手机开始看起了有关65区的资料。 “怕什么，我们带的行李都够在野外露宿一个星期了。” 黎宇笑了笑：“那只是以防万一，希望不要真的露宿吧。” 列车开动了，在较小的驱动力下开始缓缓地加速。现在夜已深，窗外满是城市的密密麻麻的光点。随着列车速度越来越快，光点向后移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时空隧道的感觉也越来越明显。 余琴陶醉地看着窗外，而黎宇则是认真地看着手机，阅读着65区的信息。余琴又看向黎宇，克制住了自己的分享欲，然后继续欣赏着窗外的“时空隧道”。 这情形正如同宇宙里神秘的“时空隧道”一般，通往的是未知。 第十六章 魔法石 起初，窗外的飞速向后移动的城市夜景让余琴兴致十足，但是看久了以后，也便成为了如同钟摆一般的催眠。再加上夜已深，和列车上舒适的座椅，很快，睡意便开始席卷，余琴已然拖着自己的下巴，看着窗外的眼睛艰难地一会儿睁一会儿合。 黎宇看她仿佛下一秒就能睡着的样子，打破了现在的沉寂，“要是困了的话，可以睡会儿。” 余琴慵懒的摇了摇头，但是靠着窗户拖着头的姿势依然没变，语速缓慢地说：“我只有躺着才能睡着。” 黎宇指了指余琴的右扶手：“扶手侧面有一个床的图案的按钮，按一下试试。” 余琴听后，伸过头去观察了一下扶手上的按键，找到图标后便按了下去。很快，自己身后的靠背就缓缓降下角度，直至与坐垫平行。同时，座椅下的脚托也升了起来。待座椅完全变为一个小床后，余琴的姿势变为了双腿向前伸直地坐在小床上，显得有些滑稽。 困意让余琴不得不躺下。躺到一半，还突然恶狠狠地盯了黎宇一眼，“不许占我便宜！”说罢才完全躺下。 黎宇微微笑了下，心想自己哪会是这样的人。即使是对于成年的他来说，美色也从来让自己提不起兴趣。对他来说，这种欲望象征的是一种原始，而人类与动物的区别就是，人类发达的思维可以战胜原始的欲望。只有当自己用脑时，黎宇才觉得自己是一个人类。其他时候与动物无异。 黎宇刚想回应她，结果鼾声已经传进自己的耳朵。 我去，还真是下一秒就能睡着啊。黎宇惊叹之余不由地羡慕着这种入睡速度。 现在已经夜深，车窗外的途径的城市似乎陷入了大停电，全部是黑压压的一片，这种无尽的黑暗反而勾起了黎宇的兴趣。也不知看了多久，直到被自己肚子的叫声打断，这才发觉自己今天好久没吃东西了。 黎宇看了看已熟睡的余琴，小心地站了起来，尽量不发出声音。他想去餐车看看能不能找些到吃的。 黎宇穿过一节又一节车厢，发现每节车厢都空无一人。其实也不奇怪，因为毕竟快到无人区了，而周遭地带也都是欠发达的偏僻城市。 此时，一阵小孩子的笑声传了过来，引起了黎宇的注意。原来还是有乘客的啊，黎宇想着，向前推开了那节车厢的门。 空荡荡的车厢里，一个拿着玩具枪的小孩在车厢里自娱自乐。小男孩有些开心地疯狂扣动扳机，从枪口射出了一支支全息投影出的光箭。 不一会儿，玩具枪好像坏了，小男孩的一下子没了兴致，他停止了扫射看了看玩具枪，拍了拍两下后又扣动扳机，但玩具枪依然没有反应。小男孩有些急了，他环视了一下四周，看见了黎宇。 小男孩跑到了黎宇面前，祈求着说：“大哥哥，能帮我修一下吗？” 黎宇对男孩笑了笑，接过玩具枪后随便找了一个座位上坐了下来。很快，玩具枪就修好了。 黎宇把玩具枪递给了小男孩。小男孩见玩具枪又能射出光箭，高兴地大叫了起来，“谢谢大哥哥！” 小男孩似乎已经玩的有些累了，没有再像刚刚那样疯玩，他在黎宇附近的座位上坐了下来，问道：“大哥哥你也是去65区做生意的吗。” 黎宇觉得有些好笑：“你这么小年纪就做生意了吗？” 小男孩摇了摇头：“我不做生意，爸爸是去做生意的。” “哦？那你爸爸是去那做什么生意的？” 小男孩从座位上跳了下来，做出一副故弄玄虚的样子说：“跟你讲，我爸爸有个魔法石，一下子就能把我的枪充满电，比充电器充的快多了，他说用这能发财。”男孩说罢，又看了看手里的玩具枪。 黎宇皱了皱眉头，“魔法石？真有这种东西？” 男孩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毫不犹豫地点头说：“真的，一般人我还真不告诉他。” 黎宇看男孩不像是编出来的样子，觉得有一些蹊跷。可刚想开口再问点什么，一个全身穿着西装的男人突然出现在车厢门前。 “小涛！我怎么跟你说的，不要乱和陌生人说话。”男孩看见了他，立马听话地跑了过去。 男人盯着黎宇，有些警惕地走近了些，黎宇也看着他，气氛突然变得有些紧张。此刻，两人都互相打量着对方。男人首先开口说道：“这小子就是喜欢胡言乱语，不要太往心里去。” 黎宇不知该怎么回应。而就在这时，余琴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 “黎宇？黎宇？……” 黎宇站了起来往后望去，发现余琴正四处寻找，似乎有些焦急。黎宇马上招了招手对她喊道：“我在这呢，就是有点饿了，想找点吃的。” “你也不跟我说一下。”看到黎宇后，余琴耸着的双肩立马放松下来。“那也帮我弄点吃的吧，我也饿了。”余琴说罢就拖着自己慵懒的双脚往回走去了。 黎宇略感无语，心想你刚刚不是在睡觉呢吗，难道还得把你吵醒才能出去？ 男人这时凑过来问道：“你是跟余琴一起的吗？” 黎宇看着他，没有掩饰地点点头。 出乎黎宇预料的是，男人竟一下子变得眉开眼笑，与先前完全判若两人，眼神中也完全没有了先前的警惕，“哦，原来是这样啊。” 黎宇有些不解地问道：“请问你是……” 男人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名片双手递给了黎宇。 黎宇看了眼名片的信息。他叫宋昊霖，40岁，45区电网董事。 “我跟他爸是生意上的朋友，看她的刚刚那么着急的样子，你是余琴男朋友吧。”宋昊霖笑着说。 黎宇刚想开口否认，就又被宋昊霖堵了回去，“没想到会这么巧。你们来65区是……” “我们是来调查一些事情的。”黎宇心想，就默认也不是坏事，也许可以套出刚刚男孩口中“魔法石”的细节。 “哦？”宋昊霖似乎又开始紧张起来，“调查什么？” “地磁场。”黎宇没有避讳。 “哦，地磁场啊。”宋昊霖点了点头，表情放松了下去。 看来他不是因为地磁场才去的65区，黎宇心想道。 宋昊霖热情不减，黎宇与他又闲聊了一会儿。聊天时，黎宇一直找不到好机会自然地问“魔法石”这件事，唯一知道的只是65区有人主动出大价钱购买他的这个能源技术。直到售货员推着一小车的食物到两人边上，黎宇才想起自己是出来找东西吃的。 也许那只是一个无线闪充的小玩具而已，而且好像与地磁场的事情也没什么关系，何必这么在意。黎宇向售货员买了两个盒饭后，便推脱离开了。 黎宇回到了座位上，余琴早已迫不及待地接过他手中的盒饭，大口吃了起来。 一路上，黎宇一直忍不住回想着刚刚的谈话，他面前的盒饭打开后便一直晾在桌上。 “怎么不吃，不好吃吗？” 黎宇抬起头，余琴正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于是他赶忙笑了笑说道：“噢……没有。”然后也扒拉着盒饭吃了起来。 虽然他对地磁场一无所知，但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为什么电网老板会去无人区做生意？男孩口中的“魔法石”又是个什么？ 窗外，因为城市的大停电显得乌黑一片。这列在黑暗中行驶的真空管列车，如果仔细不观察外面零星的向后移动的发光物，甚至都很难发觉它在前进。 一个小时后，列车到站65区车站。 第十七章 伪装之城（上） 现在时间已是凌晨，车站里也是一个人也看不到，先进的自动化早已让火车站不再需要员工，看来65区也不例外。车站里灯光也非常昏暗，黎宇打开了自己手机的手电筒，摸索着寻找出口，两人的脚步声在整个车站里回荡着。 两人在昏暗的车站里走了一圈，才终于看见一个通往地下的扶梯，上面显示着“出口”二字。 余琴看到出口后，终于舒了口气，“什么破车站，怎么连个灯都不开，害我们找这么久。” 虽然这个车站这里几乎给人一种死城的感觉，但是车站却很干净卫生，看得出来有经常被打理。黎宇没有多说话，上扶梯后慢慢地到了地下通道。地下通道里一个发光的东西也没有，往前望去净是黑暗，黎宇用手电往前照了照，感觉这条通道似乎挺长的样子。 两人慢慢地向前走去。因为没有照明的关系，越往通道里面走，越是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黎宇走着走着，突然感觉余琴的一只手拉住了自己的衣袖，他笑了笑说：“你怕了？” 余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少废话，快走吧。” 突然间，身后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响声，把两人都吓了一跳，余琴更是被吓得直接叫了出来。黎宇立马回头望去，发现是一个大闸门在通道中央落了下来，阻断了后面的道路。 余琴转过头，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黎宇，这个……在车站里正常吗？” 黎宇摇了摇头，“不正常，但是刚刚都看见‘出口’两个字了，先走着再说吧。”说罢，又加快了步伐，他感觉余琴抓自己抓得更紧了。 到了通道终点的扶梯后，两人终于从里面出来了。一出来，就看见一个安检门在面前。黎宇和余琴把手机放到一旁的盒子中，然后相继走过安检门。 这时，一个人和两个机器向他们走了过来，看穿着应该是在这里的工作人员。 这种地方这么晚了居然还有工作人员在，黎宇不禁感到诧异。 只见那人走了过来，两只手摆向一个方向，干脆地说道：“请往这里走。” 余琴皱起眉头打量了他一番，有些不爽地说：“你是谁啊？” 那人微笑着说：“我叫许齐，我是这里的工作人员。你们配合的话，两分钟就好了。” 更让黎宇在意的，是他身后的这两个机器人，这两个机器人都属于极其昂贵的品牌，而且从手臂不难看出它们都经过了改装。为什么65区会给车站配备这样高端的机器人？ 许齐把他们带到了一个封闭的房间。这个房间内有一张桌子和几张椅子，内壁看上去不是普通的材料。许齐示意他们二人站在一起，把门关紧后，便在桌子的抽屉里找出了一个相机，然后按这按那的，似乎是在调试着什么。 “你要干什么？”余琴没好气地问。 “放心。”许齐慢慢说道：“只是一点进区的准备工作罢了，不会怎么样的。” 话音刚落，许齐就把镜头对准黎宇和余琴二人，按下了快门。 只是这个相机的闪光灯似乎非常亮，黎宇和余琴瞬间被闪得头晕眼花，但是很快又缓了过来。 许齐看了看相机里的照片，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们可以走了。” 黎宇和余琴相视一眼，表情都有点懵。这是就拍了个照？ 等他们走远了以后，许齐看着他们二人离去的背影，不禁喃喃自语：“真是的，就是你们两个，害得我睡觉时间还得加班。不就是一对小年轻吗，有什么厉害的，冯还得特殊照顾你们……” 许齐一边小声咒骂，一边拿出了刚刚被嘱咐藏好的告示牌，然后一路走到出口的闸门，把它重新立在了正中间。 现在已是凌晨。两人在车站乘上了一艘飞行巴士，在听上去像是人比较多的“达鸿小区”的站台下车了，当务之急是要找个能落脚的地方。可当他们走到了路边，放眼望去，空旷的地面上没有任何的飞行器和车辆，充斥着没有被人类开发过的荒凉。黎宇不由自主地欣赏了起来眼前的风景，远处那连绵起伏的山峦嵌着星星点点的亮光。自己从小在满是人造地面和下沉空间的3区大城市生活长大，对于“地面”的概念早已模糊不清，眼前的风景对于黎宇来说已是美不胜收。今天黎宇才算真正体会到，原来广袤的大地是这个样子的。 良久，黎宇打开手机的地图软件，想搜索下附近的地点，可是手机的网络怎么也连不上，就连gps也没有信号。 黎宇转头问道：“你的手机现在能上网吗？” 余琴打开手机，倒腾了一会儿后，无奈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黎宇望了望空荡荡的四周，无奈道：“这个鬼地方怎么连个网都没有。” 不过还好黎宇有在火车上搜过65区的地图，心想可以大致按照缓存的地图着走。但奇怪的是，黎宇对比着这里的路线，与地图竟完全是两样的。他又缩小看了看，这地图确实是65区的，自己明明没有搜错。 还没等搞明白，就听见余琴问：“黎宇，那是什么？” 黎宇见余琴正抬头望着一个方向，于是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 此刻的心情，已经不足以用震惊来说明。 上面就像有一个覆盖整个天空的海市蜃楼，道路、建筑、交通工具、树木……，都呈半透明状在自己头顶的天空。 这是什么？难道是全息投影吗？ 黎宇又向远处望去，他这才注意到，远处的“山脉”原来并不全是山，还有不少直立的四棱锥高塔混入其中。这些古怪的高塔黎宇从未见到过，只是觉得与金字塔有些相似，但是比金字塔更尖更高。由于是夜晚，远处那些黑乎乎的高塔并不是很明显。黎宇观察了一番，不难发现那些高塔的顶端有某种光束在发射出来。 渐渐地，黎宇明白了。这整个65区，根本就是一座用逼真全息伪装的城市。 黎宇此时突然一脸严肃：“余琴，你如果现在后悔可能来得及。” “为什么？”余琴看向黎宇，淡淡的问道。 黎宇也看向余琴，二人对视着，看来她也观察到了这里的异样了，只是丝毫没有退缩的样子。 余琴看着他的双眼，露出了一丝笑容：“这就是我们来这里的原因，不是么？” 时间已是凌晨两点，65区地理位置偏北，空气寒冷，刮来的冷风让黎宇时不时就打个寒颤，夜深带来的困倦感也越来越明显。 他们本以为小区里会有人，但黎宇和余琴走进小区后，才发现这里似乎已经被废弃。墙上满是藤蔓，21世纪前叶般的老旧感十足，整个小区一片死寂。一路上，周围昏暗又陌生的环境让他们只能借助远处的高塔当做方向标。黎宇不停地拿出手机，但始终没一点信号。 65区，整个地方都被巨大的全息影像覆盖，对外界没有任何网络连接，能出入城市的车站也都配备了改装机器人。如此大规模的伪装手段，到底想要藏住怎样的秘密？回想起那天遇到的全息投影和信号屏蔽技术，黎宇心中开始确信，这里就是范程最后踏足的地方。 第十八章 伪装之城（下） 小区里自然没有电，黎宇和余琴进到一栋居民楼，只能借助手机的电筒在楼道里抹黑前行，时不时被一张接一张的蜘蛛网缠在身上。两人找了许久，才看见了一扇打开的房门。 走进房间一看，里面虽然陈旧无比，但家具竟然都非常齐全，就像是住户原本住的好好的，突然有一天就消失了一样。不过这也正好，本来黎宇已经做好席地而睡的准备，那现在看来今晚可以睡的舒服点了。 黎宇从卧室的柜子里找到了一床被子。将床上布满灰尘的被子拿起扔到一边，然后把柜子里看上去还算干净的被子铺了上去。余琴则一直在旁边拿着手机给黎宇照明。 黎宇铺的很慢很认真，即使是以往在家铺自己的床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一丝不苟。 在这种鬼地方，如果两人睡的太远，显然不太明智。他看着这张不算小的双人床，渐渐地意识到，今晚很可能要和余琴共处一室了。 黎宇一边整理，一边观察着周围。这个卧室很小，几乎也没有可以打地铺的地方。随后，他看向门外客厅的沙发，自己也许可以睡在那里。 铺好被子后，黎宇又回到衣柜，终于在里面又找出了一床很小很单薄的被子，然后抱着被子就准备往门外走去。 “你去干嘛？”余琴立马叫住了黎宇。 黎宇回头，稍稍犹豫后说道：“我……把这被子铺到外面的沙发上，今晚我睡沙发，你睡这张床好了。” 余琴听后，便举着手电，径直走到门前看了眼外面客厅的沙发。那沙发不是很长，只是个可以坐人的小沙发。上面的灰尘厚到能盖住它原本的颜色，而且不少地方还有破洞，沙发里面的棉垫从中挤出，看上去甚是滑稽。 “这像是能睡人的吗？” “我……那个……收拾一下。”黎宇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大不了就在地上打个……” “算了吧。”余琴抓了抓黎宇手中的单薄无比的小被子，用略带命令的口吻说道：“把它放好。”她说完，就往卧室走去。 余琴关闭了手机的手电。整个房间一下子变得昏暗，只有窗外高塔的全息光束的微弱的光照进房间。但黎宇天生的夜视也让这微弱的光显得不那么微弱，丝毫不影响他看清房间。 余琴坐到床边，慢慢脱去外套，里面是一件较为贴身的薄款毛衣，微弱的光勾勒着她的上身曲线。再把鞋子脱去后，就往被子里钻了进去。 黎宇呆呆地看了她一会。其实就算真是要打地铺，柜子里也没有足够的垫絮和床单，何况地板上还有这么多的灰尘。而且在这种生地不熟的诡异之地，万一遇到什么危险，两人在一块也相对比较安全。他想着，还是将手里的被子放回了衣柜。 黎宇检查了大门的门锁，进卧室后又锁好了卧室门。他也只是脱去了身上的外套，然后就小心地钻进被窝，生怕碰到躺在一旁的余琴，但床还是在黎宇的动作下咯吱作响。黎宇感觉过了好久才躺好在床上，自己头一次上床上的如此心惊胆战。 拿出手机，但依旧是没有半点信号，而且电量已经只有见底的百分之十一。黎宇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到一旁的床头柜，然后只是一直静静地看着天花板。原先自己还有些困，但此刻躺上床后反而完全没有了睡意。 黎宇望向卧室的窗外，依然可以看见一座座发出全息光束的高塔屹立在广阔的地面上，在此时竟有一些美感。这里真是范程踏足过的地方吗？ 黎宇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开始想象着范程到底在这里都知道了什么？又都经历了什么？是怎么弄到这里的技术，又是怎么从这里逃出去的。 床的另一边，余琴侧卧背对着黎宇，右手一直不安地摸着自己左手腕上的手表，她眉头紧皱，呼吸越来越沉重。 现在其实可以用手表传送回天盾号，然后动用天盾号的警力来调查这个地方，可要是现在就传送的话…… 此时，来自父亲在一个月前的叮嘱一直在自己脑海中循环着。 “女儿，想去地球是可以，但是要切记，对天盾计划以外的人，绝对不能透露白能的半点信息，明白么？” 而自己的回答，在当时也无比地响亮清脆。 “明白！” …… 余琴原地翻了个身，看着黎宇的侧躺的背影。那天熊熊烈焰的大火中，自己就是靠在这样的一张说不上宽大的背上。 终于，她还是捏住了手表上的转动轮盘。 余琴慢慢地转动着手表上的闹钟指针，调到了与时针仅有一点点距离后，稍作犹豫，按下了机械按钮。 它已经被启动了。这闹钟只是一个幌子，只要到了设定好的时间点，手表不会响起闹铃声，而是会发动表内的白能传送到天盾号上。 余琴慢慢闭上眼。 黎宇本来已快要睡着，但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紧紧地握住。他瞬间清醒了过来，本来就警惕的心理让他想猛地起身，却被余琴的另一只手压住了自己的肩膀，“嘘，不要动，抓紧我。” 黎宇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慢慢地躺了回去。猛烈的心跳让他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来。但是渐渐地，自己的手也主动地握了上去。余琴感受到了他手部的力量，两人的手逐渐变成十指相扣的模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余琴一直闭着眼等待着传送的开启，但是传送却迟迟不来。余琴实在觉得时间有些太久了，就睁开眼瞄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时间明明已经过了闹钟的点，但是竟然没有触发传送。 为什么？ 惊恐和疑惑瞬间充斥着余琴。为什么这个地方，连白能的连接信号也能阻断？ 过了好久，两只手才慢慢地松开，松开时，两只手的手心已经握得满是汗水。黎宇终于忍不住坐起身，看向一脸惊恐的余琴，“你这是怎么了？” “对不起……我有点害怕。” 这不是余琴故意扯开话题，手表的失灵确实让余琴开始害怕了。整座城没有信号，又被全息包裹，反探测技术也让天盾所有能发现自己的手段被完全切断。在留有后手的情况下，一个再陌生和诡异的环境也不会让人害怕。但是现在，窗外那宏伟的一座座高塔，仿佛要变为一把把尖刀直入自己的喉咙。 黎宇坐着低头看着她，拍了拍余琴颤抖的后背，然后又躺了回去。 “黎宇。”余琴的声音依旧略微颤抖。 “怎么了？” 余琴看着窗外那一个个高塔，“你说，我们还出的去吗。” “把精神养好了，这样我们才可出去。” 这个问题，黎宇自己心里也没多少数。自己目前对这个地方还不是很了解。当然在出去之前，要先把地磁场搞清楚。 黑暗的卧室中，床上的一男一女始终无法入眠。许久，余琴轻轻地在他耳边说道：“我想跟你说一个秘密。” “哦？”黎宇的姿势从侧躺变为了仰躺。 “这世界上，有一种叫白能的东西。白能顾名思义看上去白白的，平时看上去就在散发着白光，那是一种很纯粹的白。我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还被吓了一跳。它就是个取之不尽的能源，我爸对外说是用先进的核聚变，其实全是白能在给整个世界供能。这也是天盾计划的一部分，机密的一部分。” 黎宇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听她说着。 “它真的很神奇。干瘪的水果被它照耀过就会变得新鲜饱满，生病的小动物被它照耀过就会变得生龙活虎，你那天受的伤……也是我偷偷用白能给你治好的。” 黎宇回想了起来，怪不得那天只是睡了一觉伤就完全好了。 “对白能，天盾号有很严厉地规定，就是……” 黎宇这时打断了余琴：“就是对天盾计划以外的人都要保密。” 所以在火车上时，宋昊霖误以为自己是余琴男朋友，是天盾计划的一员，就完全放松了警惕。黎宇接着又说：“让我猜猜，你的那只手表里其实就有白能。你刚刚应该是想带着我利用白能逃出这里，对吧？” 余琴一只手撑着自己头，一脸不可思议且认真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生。 见迟迟没有回应，黎宇转头看向余琴，有些疑惑地问道：“我猜对了？” 余琴笑着点点头。 黎宇也笑了，随后仰面躺着看向天花板。但又渐渐地收起了笑容，轻轻地问道：“可是你现在告诉我了，不就是违反规定了么？” 余琴没有回答他。她转过身去背对着黎宇，脸上始终带着笑容。 或许，一整夜的沉默也算是一种回答。这一夜很平静，也很平安。 早晨的金黄色阳光照醒了黎宇，他缓缓睁开眼，余琴已经不在床边。黎宇见状，一下子像是挣脱了束缚一般，直接在床上躺成了“大”字形，想再美美地睡个舒服的回笼觉。 可是楼梯的奔跑声又吵醒了黎宇。余琴一路从外面跑到了床边，焦急地晃了晃黎宇。 “黎宇！别睡了！快醒醒！” 黎宇只是把头闷在枕头里，懒懒地回了她一句：“怎么了？” “这小区里还有别人！” 黎宇忽地抬起头，但眼睛还依旧睁不开,“你说什么？” 第十九章 唯一的住户 女人拎着一个竹编的菜篮子，正慢悠悠地走着楼梯。在她所经过每个楼梯转角的窗台上，都放有一整排的盆栽，里面种有各式各样的花。她一边爬着楼梯，一边欣赏着放在窗台的花朵。女人走着走着，觉得有几个盆栽的泥土似乎有些太干了，于是停下脚步拿出挂在腰间的水壶，在上面悉心浇灌着。 看着一颗颗阳光下闪亮的水珠流淌过叶片，掉落在干巴巴的泥土上，女人憔悴的面容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她摸了摸那株金银花的花瓣，向窗外望去。在她眼神里的，是等待。 不远处，黎宇和余琴一路来到了这栋楼的附近。黎宇见她一路潜伏前进，也装模作样地学着她的样子，弓下腰靠着墙沿小心地前行。终于，黎宇刚好在一个刁钻的角度看见了那个女人。 “就是她吗？”黎宇小心地躲在墙边，轻声问道。 余琴点了点头。 黎宇小心地在远处观察着那个地方。那栋居民楼乍一看与其他的没什么区别，但可以发现二楼到五楼的每个楼梯间的窗户下都放着一排花。三楼的窗户里，一个披着长发的女人正认真地给盆栽浇水，目测年龄在四十多岁左右。 余琴看着女人，轻声对黎宇说：“我觉得她不像是坏人，要不直接过去算了。” “还是小心为好吧。”黎宇望了望杂草丛生的四周：“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感觉就算死了都不会有人来收尸。” 余琴叹了口气，也还是继续小声地潜行。 两人蹑手蹑脚地进了这栋楼，生怕弄出一点动静。终于，他们慢慢移动到了刚刚女人浇花的地方。黎宇小心地从墙边探出头，发现女人正向着窗外望去，一副完全没有察觉的样子。 余琴实在是有些不耐烦了，也不顾黎宇的拉扯，直接就走了上去，对正在发呆的女人打了声招呼：“嗨！” “啊！” 谁知这声招呼让女人被吓了一跳。她大叫一声，手猛地一抖，水壶掉在地上，洒了一地的水。 这反应让余琴有些出乎意料。不过自己刚刚是小声上来的，这样突然出现确实有些冒失了。余琴急忙说道：“对不起啊，你没事吧。”说罢捡起了翻倒在地地上的水杯，双手递向了她。 女人慢慢地接过她手中的水杯。她看了看余琴和后面一脸严肃的黎宇，轻声说道：“我认得你们。你叫余琴，你叫黎宇，对吧。” “你认识我？”黎宇有些诧异。 女人点了点头，“新闻里看见的。” 这么一说，黎宇忽然觉得眼前的女人好像挺眼熟的，但是一时间又说不上来在哪里看到过。 余琴看见一旁的地上放着一个菜篮，里面放着一些水果和蔬菜。看着这满满一篮子的果蔬，饥饿的感觉愈加明显了起来。 女人看着余琴眼冒金光的样子，不由自主地笑了笑：“你们一定是饿了，要不先就来我家吧，我给你们做些吃的。” 余琴心想这鬼地方也不知道其他哪里还能搞到吃的，此时的饥饿也让她无法回绝，“谢谢了，你人真好，怎么称呼？” “尹洁。” 尹洁说罢冲她笑了笑，然后拎着篮子向楼上走去了。 黎宇从刚刚到现在都站着一动不动，一直在脑海里回忆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余琴走了两步楼梯，发现黎宇竟然还在后面发呆。 “还站着干嘛？快上来吧。”余琴说罢，得意地向他吐了吐舌头，然后快步走了上去。 黎宇也知道她的意思其实就是：早跟你说了她不是什么坏人。 犹豫几秒钟后，黎宇也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太多，就跟着她上去了。 走进屋后，他发现这里和刚刚自己住的地方出奇地一致。家具都是同一个款式，就连摆放的位置都几乎一模一样。区别只是这里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尹洁招呼他们坐在桌前，自己则走进厨房忙活了起来。 这里的复古不是一种风格，与世隔绝后，上个世纪的东西也被禁锢在此。但是这里却有全球最大最逼真的全息，还有先进的信号屏蔽，火车站也配备了顶级的机器人。总之，用于圈禁此地的科技可以说发达无比。 余琴一直与黎宇面对面坐着。她望了望好客的女人，又看向了黎宇，他好像又陷入了思考。看着眼前沉思的他，不禁想起自己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余琴不禁笑出了声。 黎宇一动不动地坐着，一直在脑海里分析着这个地方，可是余琴突然的傻笑打断了自己的思考。 “怎么了，你笑什么？”黎宇好奇地问。 余琴没说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那一头长发也跟着一起晃动。阳光好似把余琴的头发都染成了金黄色，加上她此刻的笑，黎宇忽然发觉眼前的她竟如此地玲珑可爱。 在这个荒无人烟的破旧小区里，早晨金黄色的阳光照进这一间屋子。一对年轻男女面对面坐在桌前，厨房里的妇女做着饭菜。此刻，弥漫在这个空间的不只是饭菜香，还有莫名的温馨。 黎宇看着余琴好一会儿，终于才发觉自己“走神”了。 尹洁把做好的饭菜端了上来。虽然只有素菜，但是她无可挑剔的厨艺加上他们此时的饥饿，让这些简简单单的菜肴变得异常可口。 尹洁热情好客，也很健谈，听着她们的谈话，黎宇也渐渐地放下了心里的警惕。 余琴拿着遥控板控制着电视，“没想到这里连手机信号都没有，电视居然还能看。” 尹洁看着电视道：“这里只控制信息对外流出，所以没有手机信号，但接收电视信号还是可以的。” “这个小区里以前有其他人在住吧。” 尹洁点了点头，“本来有不少人，后来他们全都搬去别地住了。就剩我一个了。” 余琴心想怪不得刚刚她的反应会这么大，“全都搬走了啊，那没有想过离开这里吗？你不会觉得孤单吗？” “不孤单。”尹洁抬头看着窗外轻轻说道：“我搬地方的话，就认不得他了。” “他？”余琴有点不理解刚刚尹洁的轻声说的话。尹洁也只是低头笑了笑，没有吱声。黎宇看得出来，她一直在这里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 “你在这生活多久了？”黎宇这是开口问道。 尹洁回忆着说道：“二十年了吧……我也记不太清了。” 二十年，黎宇不禁在心中感慨，居然会有人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生活这么长时间。 “那你是被困在这里了吗？” “其实不能这么说。”尹洁笑了笑，“是我自己要留下的。你们要出去的话，可以直接去车站。许齐不会拦着你们的。” 黎宇陷入思考。首先这里绝对不能拒绝外人进入，不然容易引起外界怀疑，可是放行政策也会让进来的人很容易知道65区是个伪装城市，就比如自己和余琴。这里再怎么偏僻好歹也是一个区，同时也是珀安矿洞所在地，不能避免偶尔有人拜访。如果真是一来人就将其困住，让越来越多的人失踪于此，被发现那也是迟早的事，但要是不困住，就不怕他们出去后大肆宣扬吗？所以这里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能让它的伪装一直大摇大摆地存在这里？ 许久后，尹洁突然说道，“对了，还不知道你们来65区是……” 黎宇稍作思考后说道，“我们是……来调查地磁场的。” “哦……。”尹洁点了点头说。 黎宇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赶忙开口问道：“那你知道一些有关地磁场消失的消息吗？” “不清楚。”尹洁摇了摇头。 黎宇这时拿出手机，翻出了一张范程的照片，示意在尹洁面前，“那你有见过这个人吗？” 尹洁看着照片思考良久，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嗯……没有。老实说，这几年除了你们我也没见过其他外人了。” 听到这些回答，黎宇有些失望，心里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推测。尹洁想了想又说：“不过你们可以去一趟珀安小区，那里好像有不少科学家，他们说不定知道。” “珀安小区？就是珀安大矿洞那个‘珀安’吗？”黎宇疑惑道。因为在之前的地图中根本没有“珀安小区”这个地方。 “对，大矿洞就在那附近。”尹洁说罢，起身到窗边向他们解释着大致的方向。 黎宇从前查阅的资料得知，珀安矿场因为附近噪音大，污染严重，所以没有居住带。之前查的地图中，矿场附近也都啥也没有。而现在来看显然不是这样， “好的。谢谢你了。”黎宇站起身来，向余琴使了个眼色，“那我们也事不宜迟，就先走了。” “诶……”余琴刚想说什么，就又被黎宇堵了回去，“谢谢你今天的招待。” “那你们有急事的话就先走吧。” 余琴无奈叹了口气，起身跟尹洁道了声再见，然后跟上黎宇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向她挥挥手，尹洁见状也面带微笑地挥了挥手。 走到楼下，余琴一把拉住了黎宇，“你干嘛走那么急啊，好不容易在这遇到个人，还请我们吃饭。” “刚才我也问了，她对地磁场的事情丝毫不知。现在难道不应该要节约时间去珀安小区么？” 黎宇又小心地瞧了瞧上面，压低声音说：“而且我从刚刚就有一种感觉，总觉得她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怎么可能，她都说了在这生活十几年了。” 余琴说罢还是仔细想了想，然后忽然眉头一皱对他说：“被你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吗？”黎宇一下子语速变得急了起来，“能想起来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么？” 余琴想了想，无奈地摇摇头，“想不起来，可能有的人天生就长得面熟而已，别想这么多了。” 黎宇一边想着一边说道：“我们是昨天晚上来的这，难道是在昨天晚上……” 余琴想了想，瞬间一阵背脊发凉，脑子里不由地浮现出一个恐怖的场景：一个披着长发的女人整晚在床边的窗户盯着熟睡的自己。 余琴一脸惊恐地看着黎宇：“昨晚……门是你锁的吧，你可别乱讲啊。” 黎宇笑了笑，没有说话。昨天在漆黑的隧道里，一直看太不清余琴的脸，现在算是看到了她一脸害怕的样子。余琴虽然是天盾号站长的女儿，受过训练、会用枪，但身上还是少不了年轻女孩的胆怯。想着想着，心里不由地觉得有些好笑。 “怎么了？干嘛这样看着我？”余琴不解地看着他。 “没什么。”黎宇笑着摇摇头，随后就向外走去。 余琴抹了抹自己的嘴角，心想嘴边明明也没什么东西。再一抬头，见他黎宇远后，随即一路小跑地跟上了他。 尹洁一直在窗台看着两人有说有笑地向远处走着，等到两人视野里消失后，她慢慢地张开了一只手掌。 刚刚同黎宇和余琴一起吃饭时的全息影像出现在尹洁的手掌中。她渐渐地放大全息影像，最后影像的画面锁定在了余琴的手表上。尹洁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只手表，也不知看了有多久，忽然微微一笑。 这块余进良宣称无法被探测到异样的白能传送手表，而此时它的内部结构却清晰展现在尹洁的眼前。 第二十章 养殖 按照尹洁的描述，其实一直沿着小区出口的这条路走，就可以到珀安小区，只不过路途有些遥远，所以最好是坐公交。公交也不是直达，要在食材园下车，然后再走一段路去珀安小区。 黎宇走到站台后，看着一旁的牌子，发现上面这里只有一路公交会经过，而站台也总共只有四站：达鸿小区、食材园、用品园、65区车站。黎宇有些不解地看着这几个站台的设置，只有尹洁一人居住的达鸿小区都有设置站点，为什么人比较多的珀安小区反而会没有呢？好像这公交只是专门为尹洁一个人服务似的。 一旁的余琴也走了过来，看着牌子问道：“我们要去哪里来着？” “食材园。”黎宇指了指牌子说。 “就是个买吃的地方吗？” 黎宇摇摇头说：“不清楚，可能就是个大菜场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公交车迟迟不来。本来闲暇的时候，手机会是一个消遣工具，但是现在也没有信号。渐渐地，荒地的站台上两人感到有些无聊。 黎宇看着余琴手腕上的手表，这块看似普通的手表中有一种自己从未了解过的东西。 余琴也自然注意到了黎宇的眼神，她低头看着手表，笑了一声说道：“它在这里不管用了，没想到这里居然可以阻断白能的信号，感觉这里也许和白能多少有点关系。” “白能的信号？我还以为就是靠电磁信号通讯的。”黎宇问道。 “不是。”余琴摇了摇头，“白能之间是有某种关联的，再用电磁信号不就是多此一举么。” 黎宇皱了皱眉，“什么样的关联？” 余琴刚想开口，但被自己给压了回去，她轻咳了两声，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略显傲娇，“这是机密你知道的吧。” 黎宇笑了笑，故作轻松状：“我知道，可你已经把机密告诉我了，多告诉我一点不也一样吗。” 这话让余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心里开始有些怪自己昨晚怎么就一时头脑发热告诉他了。 余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手表说道：“严格意义上来说它不是白能的容器，天盾号上管它叫‘白能连接器’。” “连接器……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它连接了由天盾号激发的出的白能。起初天盾号上的科学家以为他们造出的连接器就是白能的容器，但是后来发现白能有一种整体性，比如连接器b接收了来自连接器a的白能，如果连接器a被破坏了，那么连接器b里的白能就会消失。它不能像水一样离开水源后单独装在杯子里，白能就好似：把水源破坏后，杯子里的水也跟着消失了。之前有段时间科学家们一直在研究如何把白能独立开，但是我爸并不支持，他觉得这个特性反而有利于天盾号更好地支配电力公司。” 电力公司这个词让黎宇想起了昨天火车上遇到的宋昊霖，他是45区的电网老板，如此看来那男孩口中的“魔法石”指的就是白能连接器了。 但是这个特性带来了一个问题，“集中脆弱”问题。比如帆船的帆机不会集中在一个地方控制，因为集中控制点收到攻击的话，所有的帆机都会失控。 “哦……可是这样的话万一天盾号出了什么问题，岂不就是所有连接器都断了，所有人也都用不上电了。” 余琴笑了笑说：“你现在知道它有多重要了吧，天盾号要真出问题的话地球也没有人工磁场了，这才是最可怕的。” 黎宇思考了一会儿，又皱起眉头问道：“那天盾号接收的又是哪里来的白能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得问科学家。” “那些科学家了解白能究竟是什么东西吗？” 余琴无奈地朝他耸了耸肩：“他们也只是在研究怎么收集利用它，我觉得这世界上没有人知道它到底是个什么。” 这里连这种信号都可以屏蔽，而且也有人高价购买宋昊霖手中的白能连接器，那很可能说明这里与白能有无法分割的关系。昨天火车上跟那人聊天的事，也许应该让余琴知晓。 想到这，黎宇看向四周随口说道：“昨天火车上跟我们一起来这的还有一个电力公司的人，说是65区有人出高价购买他的能源技术，可能就是想买下他的连接器吧。” “你说什么？” 黎宇转过头去，发现余琴正一脸不可思议地瞪着自己，“我说……昨天跟我们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电力公司的人，好像叫宋昊霖。” “后一句呢？”余琴突然显得异常急切。 “65区有人出高价购买他的能源技术，我猜可能就是那连接器。”黎宇看着余琴此时的眼神，似乎意识到这件事好像非同小可的样子，便不解地问：“怎么了？” 余琴疑惑地说：“我不明白……这不可能啊，天盾号是要求电力公司必须绝对保密白能的事情，怎么可能会让别人购买，这不是明摆着违反协议了吗？” 黎宇回忆着昨天与宋昊霖的谈话，“好像是这儿的人主动联系的他，你爸是不是与65区也有类似的合作。” “我不太确定，天盾一般只向大城市的电网提出连接器供电的买卖，因为只有大城市会有供电不足的情况，给的钱也会比较的多。而且就算与65区真的有类似合作，天盾号也不会告知自己还与哪里的电力公司有合作过，应该也不会精确地找上他。” “要这么说，联系宋昊霖的人一定财力雄厚，并且非常了解天盾号的内部工作……”黎宇看着余琴，试图用眼神来告诉她自己内心的猜测。 余琴转头看向黎宇，“你的意思是……是天盾号内部的人？”虽然余琴很不愿意往这个角度去思考，但这个解释确实比较合理。 终于，飞行巴士到站了。这辆巴士的整体设计果然不出黎宇所料，它非常小，里面总共只有八个座位，整辆车上只有黎宇和余琴两人。巴士的路线比较固定，自动驾驶使其早已不需要司机。它子弹头的设计可以让它以极高的速度贴地飞行，很快就到达了食材园站。 飞行巴士的速度渐渐降了下来，黎宇看着车窗外的食材园，这里可谓自己想象的“大菜场”的景象完全不同，反而看起来非常整洁壮观。 正中间有一个面积庞大的圆柱体建筑，中心建筑周围还分布着不少圆饼状的巨型透明养殖场，每一个“超大圆饼”内都养殖着一类动物。圆饼内部不是集中营似的养殖场，而是在一个模拟的生态环境里惬意地生活着。不同的巨型圆饼里，有猪、有牛、有羊、……，它们低头吃的是草，而不是饲料。它们很多都注意到了巴士，视线也都跟随其移动。 两人直到下了车都还在被这壮观无比的食材园吸引着，余琴边欣赏边问道：“地球上都是这样建养殖场的么？” “不是，我想……大概只有这里吧。” 黎宇笑了笑。这个地方，越来越有趣了。 第二十一章 记忆牢笼 远处那些耸立在山脉中的纯黑色高塔在白天显得更加清晰，天空比自己以往任何时候看的都要广阔，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与太空还隔着那一层全息投影。 中心建筑周围看不到有明显的入口，甚至看不见窗户，唯独有一个阶梯引导上去的一个不大的方形窗口。 这个窗口吸引了黎宇的注意，他慢慢爬上阶梯向那个窗口靠近，在离它仅有两米距离时，窗口内的显示屏忽地跳出了一张人脸，黎宇顿时有些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发觉似乎这是个人工智能。 身后，余琴也左顾右盼着走了上来，她边走边说道：“黎宇，我刚刚好像看见那边有辆车在开过来，要不我们……”她注意到了黎宇正一动不动地看着显示器，显示器里，一张电子人脸赫然盯着黎宇。 “嘿。”黎宇向它打探式地说道。 眼前的人工智能随即回应道：“你好，请问二位需要些什么？” “这里有什么？” 人工智能：这里免费提供各种食材，有各种水果、蔬菜、肉类和调味品。 “免费提供？”黎宇诧异地问道。 人工智能：是的。你们二位于今天凌晨一点三十二分进入65区居民数据库，因此享有该权限。 余琴这时在一旁略显惊讶地说道：“原来这儿的人还有这种福利。” “为什么你们给这里的人免费提供食物？”黎宇不解地问道。 人工智能：如果不提供食物这里的居民就会被饿死，或者他们只能自己种植和打猎。 听完这个回答，就连黎宇也觉得自己这个问题似乎问得有些蠢了，他想了想又问：“这些食物都是由谁提供的？” “65区的缔造者，冯。”人工智能说罢，显示屏上随即出现了一个空心的三角符号。 在黎宇身后，余琴从阶梯走上来后就有开始一种晕眩感。渐渐的，这种感觉越来越严重。 身后不自然的脚步让黎宇下意识地转过身，只见余琴手扶着头摇摇晃晃地走到墙边，语气略显虚弱地说：“我好像……有点不舒服。” 见余琴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黎宇立即走上前去急切地将她扶住。怎么回事？是那天爆炸的后遗症吗？ 黎宇原本只是抓住了余琴的一条手臂，却没想到她一个顺势就倒了过来，慌乱之中只好将她一把抱住。余琴就这样倒在怀中，无力地喘息着。 “你怎么了？” 黎宇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一阵焦急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但也只能无助地向四周望去。不久后，黎宇注意到不远处有一辆三厢轿车正朝这边开了过来。太好了，得救了！ 这是一辆21世纪的四轮轿车，车子显得有些破旧，看起来像是好久没洗过的样子。在路边停下后，车上下来了两个中年男子，一个嘴里还叼着一根烟，另一个下车后，转身又去后座拎出了一个大大的塑料篮子。 抽烟的男人首先注意到了他们，男人快步走上前，看着他们打量了一番说：“你们是……”他看了看昏厥的余琴，皱着眉头说：“她看起来可不太妙，是刚刚开始晕的吗？” 男人的主动出乎了黎宇的预料，黎宇苦笑着说：“是的，我们也是刚来这，没想到她突然就成这样了，这里……应该离珀安小区不远吧。” 男人明白了黎宇的意图，他点点头说：“对，总之快先坐到车上吧，我看你这样好像也挺累的。” “谢谢了。”黎宇连忙道谢。男人冲他笑了笑，前去给他们打开了后车门，随后将嘴里抽到一半香烟直接吐掉，好帮助黎宇将昏迷的余琴搀扶到了后座上。面对男人的如此热心，黎宇忍不住再次道谢。 男人看起来略微上了年纪，扶着余琴过来的这一小段已让他气喘吁吁，但脸上笑容依旧不减，“不用客气，说不定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 “邻居？”黎宇的视线从余琴转移到了男人，心里觉得有些懵。 男人刚想开口解释什么，身后另一个人就对这边喊道：“汪天!来拿东西了！” “知道了！陈泽平！”汪天大声回应道，随后转过头对黎宇说：“那我先去拿吃的了，待会儿路上再聊。” 黎宇朝窗口那边瞧了瞧，只见此时的窗口里已经堆满了各种食材，下面放着陈泽平刚刚拿出来的大篮子。汪天跑过去后，便与陈泽平一起将窗口里的食材一样样地放到篮子中。黎宇看着这个场景，原来这里的居民平时就是这样拿食材的。 黎宇把放到后座上后，在车外绕了一圈，从另外一边上了后座，随后就一直看着坐在一旁的余琴。余琴依然昏睡着坐在座椅上，头低着歪向一边，长长的头发从额头垂了下来。黎宇扶正了她的上身，然后替她系上了安全带。 汪天和陈泽平很快也回到了车上，汽车由陈泽平驾驶，汪天则坐上了副驾驶位。 汪天上车后，通过车内后视镜看见黎宇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余琴，便说道：“不用担心，这是正常现象。她休息一小会儿很快就能好了。小伙子，你怎么称呼？” “黎宇。” “哦……黎宇啊，我叫汪天，方便问一下你来65区原因吗？是来找人的还是来查地磁场的。” 黎宇一下子睁大了眼睛，语气急促地对她说：“没错！你怎么知道的？” 汪天笑了笑，“你先别急嘛，这个待会儿你就明白了，还是先解决你的需求先。” 黎宇平静了下来，“你刚刚说的找人和查地磁场，都是我们来这里的原因。” “那你找的人是……？” “范程。”黎宇快速地回答道，随后翻出了自己手机里的照片，示意给汪天看。 汪天转过头仔细地瞧了瞧照片后说道，“哦！我知道他。” “他在你们小区？”黎宇心里一阵惊喜，范程果然来这了。此时他的表情又开始焦急了起来。 “不在。”汪天摇了摇头，“我是在四天前的晚上见的他。” 黎宇心想，四天前正是9月30日。原来他那天出实验室后就前往65区了。 汪天继续道：“他是来找他父亲的，后来去了珀安矿场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珀安矿场？离你们小区近吗？” 汪天看他急迫的样子，便说道：“你要去那里找他吗？我可不这么建议。” “为什么？” 汪天叹了口气说：“那里是个很危险的地方，别说进去了，就连接近那片区域都很难。去的人也都是九死一生。” 话虽这么说，但是黎宇心中已经是敲定了去珀安矿场的计划了。 黎宇看着前座的汪天和陈泽平。从他们的装束，开古董车的熟练程度来看，他们应该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了，如果这里真如尹洁所说的一样很容易出去，为什么会选择留在这里呢？ “我有点好奇，为什么你们会留在这里？从这出去应该挺容易的吧？”黎宇问道。 汪天朝着车窗外笑了笑说：“你要这么说，确实是挺容易的，完全看你自己想不想出去，决定权在自己手上。对了，你是听谁说的？” 黎宇回忆了下说：“听一个叫‘尹洁’的人说的。” “哦，是她啊。” “你知道她？” “当然了。”汪天调侃道，“五年前冯给我们换住所，她死活也不肯来，非要留在那个破地方，真是个怪人。” 黎宇回想起那个小区，原来那里有五年没住人了。他这时望向挡风玻璃外，依稀看到远处有一个个小别墅，虽然比不上那些豪华别墅，但比之前的小区好了不少。又是免费提供食物，又是别墅的，冯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对这里的人这么好？ 过了一会儿汪天皱起眉头又说：“其实刚刚就想问你，你们是不是不知道从这里出去的副作用？” 黎宇听后一脸茫然地问道，“什么副作用？” “果然如此。不过也说来奇怪，许齐怎么没告诉你们。”汪天苦笑了两声，继续说道：“这个副作用对有些人来说不重要，但对有些人来说，足以打消出去的念头了，比如我们。” 汪天叹了一口气，又看着前方说道：“这里有一种科技，用它可以定向重塑人的记忆。想要出去，所有在65区的记忆都会自动被重塑。你不会记得在这发生的任何事，不会记得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只会记得这里是个啥也没有的无人区。” 汪天又指了指余琴，“她之所以会出现不适，就是因为被影响了。进来的每个人都会在接受了那个白光后出现短暂性的晕厥。不过这是正常的，不会影响记忆。” 黎宇看向一旁的余琴。顷刻间，杂乱的思绪让他一直都说不出话。在一旁躺着的余琴也是不由地睁开了眼睛，与黎宇面面相觑。这之后，一路上安静地可怕。 汽车在这笔直狭长的道路不停地向前行驶，珀安小区离他们越来越近。真正关住这里的不是武力，而是脑海里的记忆，要么不带着真相离开，要么守着真相呆在这与世隔绝之地，而留在这的人都选择了后者。这里整个地方，其实就是个记忆牢笼。 第二十二章 相同的原因 65区，珀安小区 汽车停在了一栋不大不小的别墅前，驾驶汽车的陈泽天开口说道：“这个房子应该没人住。” 车窗外是一栋田园风格的两层小别墅，汪天转过身去问：“这里还不错吧？” “意思是……我们可以住在这儿吗？”黎宇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车窗外的别墅。 “这是一栋空房。” 黎宇回想起了之前食材园的人工智能跟自己说的话，于是又问道：“我们之后也可以到食材园那里去拿食物了对吧。” “没错。”汪天笑了笑又说，“怎么？是不是已经开始考虑在这久住了？” “呃……暂时还没有，我只是有些担心她能不能这么快恢复过来。”黎宇说罢又看向在一旁躺卧的余琴。 “放心，这个症状很快的。” 这时，一个女人走了过来，陈泽天看到她后立马下车抱住了她。相拥过后，两人走到后备箱处七零八落地拿了些东西就一起走了。黎宇还没反应过来，一阵小孩子的声音又传了过来：“爸爸！” 黎宇向窗外看去，原来是一个看起来四五岁大的小男孩。 “哦！是小元啊。”汪天随即打开车门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小男孩随之瞧见了坐在后座的黎宇和余琴，便问：“爸爸，他们是谁？” “噢，他们是新来的邻居，打声招呼吧。”小男孩听后也是活泼地打了声招呼：“大哥哥你好！” 黎宇也是笑着回应了声：“你好。” “哈哈。”汪天浑厚地笑了两声，然后转身看了眼余琴，对黎宇说：“那先让她到卧室去躺着吧，我去给你开门。” “好的，那谢谢了。”黎宇道谢道，然后微微俯下身轻声地问余琴：“现在能站起来走路吗？” 余琴吃力地摇了摇头。黎宇想了想，下车后就将她背了起来。 黎宇背着她走进了别墅。里面的装修虽然说不上豪华，但比在小区那一晚来的强了许多。黎宇找到卧室后随即到床边将余琴放了下来，之后打开了床边叠好的被子，慢慢地盖在了她的身上。 黎宇觉得有些累了，于是坐在旁边，一边休息一边安静地看着她。 此刻，他没有思考任何事。异能量、记忆监狱、全息高塔、地磁消失，让这些事统统抛之脑后吧，现在唯一想做的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的睡颜，只是好好地享受这一段时光。 屋外小孩的打闹声“打断”了黎宇，他不由地向窗外望去。三个小孩，两男一女，正在一片空地上玩耍。而另一边，汪天正抽着烟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微笑地看着小孩间的嬉戏。傍晚时分，汪天烟头的亮光也显得愈发明亮。 黎宇拉了一下开关，轻声地将门带上，走了出去。 汪天见黎宇正朝着自己这边走来，便让出了一个位置，示意他坐在边上，“考虑的怎么样了？” 黎宇在他的旁边坐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低着头轻声说了句：“我不知道。” 汪天又抽了一大口烟，吐出的烟气缓缓上升，“时间过得越久，你就越会留在这里。” 不远处的三个小孩玩起了“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时不时为了停住脚步而摔跤，女孩每次摔倒时，个子稍高一些的男孩总是会去扶她。汪天看着觉得甚是有趣，不由地笑了两声，然后又继续对黎宇说：“你不用想太多，我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这里的每家每户能留在这，几乎都是同一个原因。” “是么？”黎宇皱起眉头。 “就比如陈泽天，”汪天指了指远处正在收被子的陈泽天，“他是一个地质学专家，八年前和他妻子一路调查来到这，然后选择了一直留在这里，现在孩子也已经6岁了。” “那你呢？”黎宇问道。 “我么……”汪天回忆着，不禁低下了头，“我是电子工程师，来这之前就是一单身汉，但是在这找到了我的真爱。但就在去年，她去珀安矿场的时候，遭遇了意外。” 黎宇发觉自己问错话了，急忙道歉说：“抱歉，我不该问这个的。” “没事。”汪天说罢挤出一丝苦涩的微笑。 过了一会儿，黎宇小心地问道：“那这么说的话……你应该知道了地磁场消失的原因了吧。” “我知道，这里的每个人几乎都知道。但这么久过去了，现在可能都忘了。” 汪天说罢便看向黎宇。此时，“好奇”两个字仿佛就写在黎宇脸上了，汪天又笑了两声后对他说：“我们一开始来这的时候，也跟你一样，想要知道地磁场到底怎么样了，可就算知道了，也只能永远守着真相呆在这。渐渐地，我们都不去想这件事了。 对了，我告诉你地磁消失的原因之后，你还会去珀安矿洞吗？” 黎宇盯着他，点了点头：“我会去，因为范程去过那。” 汪天调整了下自己的坐姿，吐出最后一口烟雾后，把抽完的烟头在水泥地上顶灭，烟头扭曲地立在地上。 “这和自杀没区别。” “我已经准备好了。”黎宇想了想又说：“而且……范程，也就是我之前问你的那个人，他去了矿洞之后没死，而是带着记忆逃出来了。” 汪天听后，立马转过头盯着黎宇，不可思议得瞳孔似乎都缩小了，他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说道：“不可能，而且还是在他去过珀安矿洞之后。” 汪天猛地坐起身看向另一边，皱起眉头，眼球快速地左右转动着思考了小一会儿后，又对黎宇说道：“养养精神，明早我会来找你。” 高个男孩面向墙壁，口中默念：“一……二……三……”与此同时，后面的男孩和女孩小心地向前跑动。 “木头人！” 他们停的很及时。高个男孩快速地回头，只见两人一动不动，也只好继续面向墙壁默念：“一……二三，木头人！” 后面的男孩和女孩聪明地猜到了他会故意读快，干脆选择了不动。高个男孩心想，自己之前都有连续两次快读的习惯，可能这一次读慢些会比较容易抓到。 “一……二……” “三……木头人！”高个男孩猛地回头，见两人又如之前一样一动不动，他无奈地继续面向墙壁。 “一……二……三……木头人！哈哈，抓到你了！” …… 黎宇走进卧室，发现余琴正坐在床上看着窗外，于是急切地走上前问：“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余琴看着外面的景色，微笑着点了点头，“好多了。” 黎宇见余琴一直就这样看着窗外，便也在床边坐了下来，与她一同看向窗外那令人心旷神怡的景色。 因为这里更加靠近全息高塔。窗外，一座座高塔放射出的锥形光束彼此交错着，在夜空形成了一片明亮的菱形光网。这可比在小区那晚看的壮观多了。 “好美。”余琴有些情不自禁地说。 “刚刚在车上，我都听到了那个人说的话了。要是离开这，就不会记得有关65区的事。” “是啊，”黎宇看着全息光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又看向余琴。看着余琴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问道：“你现在是什么想法？” 余琴也正看着窗外，全息光网的白光勾勒着她的侧颜，额头的几缕发丝在这样的光线下好似会发光一般。 许久后，余琴说道：“如果我们就这样出去的话，你就会认为的第一个地点什么也没有，然后又开始无谓的寻找。而且，你是不会这么放弃的对吧。” 余琴也转头看向黎宇，两人便就这样面对面对视着。 黎宇点了点头。 第二十三章 破坏 这一晚黎宇和余琴自然是在不同的房间睡觉了，但黎宇睡得并不好。关于地磁场消失的秘密究竟是什么，明天就可以知道得清清楚楚了。躺在床上的他忍不住猜想着明天汪天会带来怎么样的消息。 地磁消失这样科学无法解释的事属于超自然现象，白能当然也是超自然的存在。所以这两者很难不让人会联想在一起。 会是白能导致的吗？ 不知不觉，在凌晨时分黎宇终于睡着了。 一股浓郁的香味让黎宇很快就变得清醒，他猛地睁眼，窗外，天已经亮了，并且依稀能听见小孩子的打闹声和大人的谈话声。从昨晚刚来到珀安小区，这里所有的气氛给人的感受统统指向两个字：祥和。 他穿衣起身后便打开卧室门，向外看去，看见余琴正在桌上忙活着什么。 这家伙还真喜欢早起。 余琴瞧见黎宇走了出来，朝他笑了笑说：“你醒了啊，刚想叫你起床来着，你看，香喷喷的拌面。”说罢就把刚拌好的面放在了桌子上。 黎宇看着眼前的余琴的样子，这场景还挺像是家庭夫妻生活。在这样一个不愁物质条件的地方，在这样一个祥和的氛围里生活越久的时间，恐怕就越不可能愿意割舍记忆。 这也正是昨天汪天说的：“在这里越久，越是会被困在这。” 而困住人的便是记忆。 自从上次吃了余琴煮的面之后，黎宇打心底里改变了以前对面食的看法。看着这两碗拌面，口水竟止不住地在口腔里分泌，这种感觉黎宇以前从未体会过。 他们在等待着。昨晚黎宇跟余琴说了关于自己昨天和汪天的谈话。 半小时后，门铃声响起。 黎宇立马前去打开门。门外的正是汪天，他无比认真地看着黎宇，“准备好了吗？” “当然。” 汪天进屋后，将手中的便携式全息投影器放在了桌上。 “这个结构……是那天的逼真全息。”余琴一眼便认出了这是那天抓捕范程的时候的全息显示器。 “没错。你之前见过？”汪天略有疑惑地看着余琴。 “见过。”余琴点点头，“范程用过。但是后来它自爆了，天盾还认为是范程干的。” “自爆吗？那应该是‘冯’干的。”汪天说道，”目的就是不让这里的科技外露。“ “对了，所谓的‘冯’，到底是谁？是一个姓冯的人吗？”黎宇问道。 汪天摇了摇头道：“‘冯’只是一个称号，我们没人见过冯，不知道冯具体是谁。他只会通过通话和电邮来发布命令和信息，当出现三角标志的时候，我们就知道是他。关于他，我们只知道他一手打造了这个地方，掩盖了地磁消失的真相。” “所以地磁到底……？” 还没等黎宇说完，汪天就马上说道：“这就是我接来下要跟你说的。”说罢他打开了面前的全息投影器。 全息投影器随即投影出了65区曾经的景象，效果非常逼真，视觉效果完全就是一个微缩版的65区。从影像来看，65区一片荒凉，除了中间的珀安矿场几乎什么也没有。一旁显示着具体时间：2093年1月1日。 “那时候，65区还是一个几乎没有居民的无人区，地磁场也还完全正常。直到……这时，冯发现了白能。” “所以白能是在2093年初就被发现了？”黎宇问道。 “是的。” 黎宇和余琴快速地对视了一眼。从余琴的惊讶加疑惑表情来看，就连她也不知道这个。直到汪天继续开口，他们才将注意力放在了汪天的讲述和全息影像上。 “冯发现并收集了白能。就在2095年，他找到了这里，65区的珀安矿洞，正是在那里用白能破坏了地球的磁场。” 三人眼前的全息影像也展示了这个剧变的过程： 2095年11月30日，只见珀安矿洞一阵阵剧烈的白光闪烁，之后，65区周围一座座全息高塔拔地而起。当全息高塔放出光束开始工作后，整个65区又回到了2093年前的样子。当然，这景象也正是现在外界对于65区的认知。 黎宇和余琴二人呆呆地看着影像。黎宇不禁问道：“为什么？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汪天回答道：“我们不是很清楚，但是有一个明显的事实是，地磁场被破坏后，直接推动了天盾计划的实施。值得一提的是，白能有一个性质，就是……” 余琴这时突然插嘴，接着他的话，轻声但有力的说道：“就是在空气越稀薄的高空，收集效率越大。” 汪天楞了一下，然后又继续道：“是的。所以破坏地磁场直接达到了他大量收集白能的目的。” “哼。”余琴冷笑一声，“我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天盾警局会不愿意调查了。” 黎宇看了看她，此时她的愤怒与不屑就差写在脸上了。 “对，我们这里也都是认为冯和天盾之间的联系应该极为紧密，因为天盾是直接获益方，甚至可以认为余进良就是冯。” 汪天当然不知道余琴就是余进良的女儿，黎宇心想要不要告诉汪天余琴就是余进良的女儿。但是见余琴也没说话，自己也没有说什么。 汪天此时放大了全息影像，展示了中心的珀安矿场的情况。奇怪的是，矿洞附近的影像极其模糊。 “尽管珀安矿井深度很深，但是白能在暴力破坏地球磁场之后，依然在矿洞周围留下了不少不可逆的影响。电磁波信号无法正常在那里传播，我们的内部通讯在里面都用不了，形成了信息黑箱。而且最关键的是，那里时空极其扭曲，生物根本靠近不了那块区域。但是……” “但是范程却做到了。”黎宇接着他的话说。 “65区最开始的那一帮人刚来这的时候，造了一些用于接近矿洞附近的装备，虽然可能旧了，但应该还能用。所以……如果你坚持要去的话，那些东西也许可以帮到你。” “谢谢你。” 汪天摇摇头，拍了下黎宇的肩旁说道：“如果你真在那发现了什么，应该是我谢你才对。” 第二十四章 如虎添翼（上） 汪天所说的仪器有很多，但是真正有用的其实也只有几个。有一些因为年久失修已经被破坏，还有一些例如磁场矢量探测仪和防辐射服等等，也是没用的。最终在黎宇的挑选下，拿走的装备有：夜视仪、热成像仪、时空曲率探测仪、白能探测仪。 别墅里，黎宇和余琴开始整理着各自要带的东西。 之前为了预防没有地方住的可能性，二人也都带了露宿需要的帐篷、睡袋等，这样刚好可以带上。 整理完生存用品后，余琴从床底拉出了一个黑色手提箱。输入密码，打开锁扣，里面赫然放着一把手枪。 犹豫了两秒后，余琴动作迅速地将它夹在了腰后裤带，然后用上衣遮住。 就在余琴准备关上手提箱，准备放回时，又忽的想起什么。她重新打开手提箱，然后打开了它的夹层，里面是一把小手枪，她拿了出来，将小手枪固定在了袜子与小腿之间。 另一个房间里，黎宇也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个可以逃过安检扫描的箱子，而且这个箱子显然比余琴的更大。 黎宇当然没有警用的枪械，他的箱子里满是之前在实验室里的各种仪器。最引人注目的，是之前实验室里的那是机器狗。黎宇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它冰冷的表面，但并没有将其启动。 “哇！这些东西都是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把黎宇吓了一跳，她又不知何时蹲坐在自己边上了。 余琴见状笑笑了说：“对不起啊，我应该打声招呼的，可我刚刚敲了两下门的，你没听见。” “没事。”黎宇停顿会儿后，便开始对着其中的一个仪器调试了起来。 说罢，余琴从黎宇的箱子中拿起了一个像是转盘一样的东西，这个转盘很小，直径只有五厘米左右。 “这是什么啊？”说罢，便不以为然地转了转里面的罗盘。 “小心！” 只听一阵阵阵持续的碎裂声开始传来，余琴立马抬起头。黎宇的床居然在中间开始出现了一个越来越深的窟窿。 黎宇立马抢过余琴手里的转盘，把它拨回了初始位置，床的凹陷碎裂才得以停止。 “不要乱动这里面的东西，很危险的！你刚刚要是把它对着我，我现在就已经是具尸体了！”黎宇语气责备地说道，显得有些生气。 “对不起啊。”余琴立马愧疚地说道，“不过……你这是人工重力？负能量的控制居然能做到这么小？” 黎宇缓了缓，看着手里的转盘说道：“对，这技术算是我爸留给我的了，没有申请专利。” “为什么啊？”余琴有些不解。 黎宇慢慢地也蹲坐了下来，看着眼前行李箱里的各种仪器。 “我家里以前出了一场车祸，我妈妈刚去世那会儿，他每天在家什么事也不干。没过几天后，他突然在家里造了个大型实验室，然后就是每天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发了疯似的完成了一个又一个项目。” 余琴回想起了黎宇独自一人住的大房子，“那……你父亲为了离开你了？” 黎宇深叹了口气，皱起眉头，停顿了一会儿后说道：“后来，他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突然加入了星球移民志愿者。” 历史上，星球移民计划总共也没几次，因为有去无回的缘故，所以志愿者稀少。余琴回想着说道：“是2108年的欧罗巴星移民吗？” 黎宇看着前方，点了点头，然后便感受到自己的一只手被余琴双手握住了。黎宇见状便笑了笑说：“没事的，事情过去都这么久了。” 余琴没有放手，眼前失去亲人朋友的他，现在就只有自己了。 车站 车站里一如既往地没什么人，许齐也像往常一样惬意地躺在躺椅上。 许久后，昏昏欲睡的许齐被一通电话吵醒。他艰难起身，烦躁地接过电话。 许齐听着电话那头的讲述，零碎的回答道：“嗯……我知道了……我不这么想……到时候再说。” 他挂断电话，随即在电脑上调出了一个画面框。画面里，黎宇和余琴二人正背着包在土路上行走着。 许齐看着画面，又是一大口哈欠打了出来。 时间已是傍晚。太阳大半已被远处的山脉遮挡，天空也已是晚霞之景，深紫的天空配上火红的云朵，显得甚是美丽。 余琴走着走着便停了下来。黎宇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戛然而止，便转过身去，“怎么了？还有好一段路呢。” “我们也走了好一段路了，你就不累吗？”余琴也向后望了望，珀安小区已经远得几乎看不见了。 黎宇确实也有些疲倦了，便点点头说道：“那就在这休息会儿吧。”说罢，便在周围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余琴也跟着他坐了下来。 两人坐下后，余琴看着天上的晚霞，说道：“现在也晚了，要不就在这里睡一晚？” “在这里睡？我本来想的是赶夜路呢。” “不要。”余琴撒娇式地说：“这包都快重死我了，我的腿已经没力气了。” 两人坐在一块儿，渐渐地看着远处的太阳被山脉完全遮挡，天空明显黑了不少。全息光束交错产生的光网开始显现。 过了好一会儿，余琴突然灵机一动说道：“诶？你不是有操控重力的那个转盘吗，那你在行李周围制造一个反向的重力场，行李不就变轻了吗？” 黎宇摇摇头道：“这个很耗电的，你刚刚在房间那一下就已经消耗了它百分之二十的能量了。” 余琴举起了自己的左手，晃了晃手腕的手表，笑着说道：“你是不是忘了这里面有什么啊，你还怕没能量？” 黎宇听后，转过头看着她问道，“它不是用来传送的吗？” “只要是白能连接器，不管是什么变种都可以拿来供能。” 黎宇这时睁大了眼睛，“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我啊。我也是才想到。” “那你知道怎么用连接器里面的能量给它供能吗？” “这很简单的，傻子都会。”余琴笑笑，便把手表脱了下来，“不过要先把它拆开，把里面的连接器单独弄出来。” 黎宇打开背包，找出了一些工具，正准备对手表下手时，抬头问了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余琴皱了皱眉，“应该……不会吧。” 黎宇稍作犹豫后，还是动手开始拆卸了，因为自己也很好奇连接器到底长啥样。 黎宇慢慢的卸下了手表的一层又一层的外壳，取下了一颗颗小到不能再小的螺丝。终于，再打开最后一层铅质包裹后，白光赫然显现。 一个小小的四棱锥体框架像是内嵌着一块发光的米粒。黎宇指着它问：“就是这个东西吗？” 余琴点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它说道：“我也还是第一看见这么迷你版本的白能连接器。” 黎宇用镊子小心地把它夹了起来，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第二十五章 如虎添翼（下） 黎宇按照余琴的说法，将手表里的能量转换装置整个拆下，将转盘中原本用于供能的燃料电池给替换掉。白能连接器装回至能量转换器后，再把正负极对上，就大功告成了。 在把白能和重力场转盘组合的时候，黎宇就已经预想到了把这两者结合的潜力有多大了。原本用燃料电池供电的话，功率有一个最大值，所以最大产生的g值只能是10g。但是白能的供电装置几乎没有功率上限，那产生的g值甚至可以达到几百上千倍。 黎宇将它调试好后，便将转盘递给了余琴，“我已经设置好了，现在以它为中心，周围的重力只有原先的02倍。” 余琴接过转盘后，惊讶地发现转盘变得非常地轻，而且感觉自己拿着它的那只手也变轻了不少。她转过身，将转盘放进自己的背包，固定好后，便蹲下背上背包。 准备起身时，余琴依旧习惯性地以原本的重量去发力。结果就是整个人猛地起身，背包的轻盈完全出乎了她意料。 黎宇见状，笑笑说道：“怎么样，效果还可以吧？” “这何止还可以啊！等我们出去了一定要让天盾量产你这个东西。”余琴说罢，又背着包跳了两下。 黎宇朝矿场的方向看了看，“希望如此吧。” 当然，他指的不是量产，而是能出去。 “那就……接着赶路？”黎宇说罢，起身背起了他沉重的背包。 余琴慢慢收起了笑容，“等等，那这东西给我用了，你怎么办？要不轮流用？” “没事，你就用吧。”黎宇说罢朝她笑了笑，然后就继续往矿场的方向走了。 其实，现在黎宇确实感觉不是很累，因为现在的他无比想要看到珀安矿场的异常、找到范程留下的蛛丝马迹。这些目的驱使着他，也是一种巨大能量。 夜色已深，而且周围也没有路灯照明，只有天上全息光束传下的微弱的光。黎宇天生的超级视力能让他在夜晚也能看清东西。而对余琴来说，这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所以她也一直拉着黎宇的手，就没松开过。他们就这样，肩并着肩，在这条深不见底的道路上走着走着，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了接近两个小时。 渐渐地，黎宇开始感觉路周围的树木开始增多，他停下脚步，往前看去，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从之前汪天展示的全息影像来看，这片树林意味着离珀安矿洞不远了。 虽然有从汪天那里带的夜视仪，但是在夜晚就这样贸然进入复杂的树林风险还是有些大，也许现在该在这里歇一晚了。黎宇看向一旁的余琴，她也已经哈欠连天。 “就在这里睡一晚把。” …… 在路旁边的草地，两人就着手机的灯光开始搭建着各自的帐篷。 很快，黎宇便把帐篷便搭好了。他并不是搭的很认真，他想着搭帐篷的意义就是比席地而睡舒服些就行。黎宇打开了他帐篷里的小吊灯，这片草地瞬间亮了不少。 而一旁的从没搭过帐篷的余琴则显得有些笨手笨脚的。“需要帮忙吗？”黎宇在一旁说道。 余琴停下了她手忙脚乱且毫无意义的搭建，无奈地看着他点点头。 黎宇仔细地把框架摆正，又是卖力地把钉子固定。帮助余琴搭建帐篷就比给自己搭要认真多了。余琴在一旁也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便钻进了旁边黎宇已经搭好的帐篷，双手抱膝坐在帐篷口，静静地看着他。 许久后，余琴开口说道：“在你家的时候我说要跟你一起来，说好不会拖你后腿的，结果一路上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也没帮上什么忙。” 黎宇听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说道：“在达鸿小区那天，不就是你发现了尹洁，跟她谈心，而且得到了信息吗？如果是我一个人的话，现在一定走不到这一步。” 余琴微微一笑，“你真不嫌弃我？” “怎么会。”黎宇也笑了笑，又开始了手上的工作。 其实在刚上火车那会儿，黎宇确实是嫌她有些麻烦。但是在达鸿小区那天开始，自己就毫无这种感觉了。相反，黎宇现在觉得自己需要她这个搭档。 是她告诉了自己什么是白能，告诉了自己天盾与白能的联系。 是她敦促自己更加谨慎。 是她让这段旅途不再无聊。 就如同黎宇的微缩的重力场控制器，有了余琴带来的白能的加持，现在它如虎添翼。 “弄好了。”余琴的帐篷也搭好了，黎宇站起来伸了个腰，随后做了个手势示意她进来。 “谢啦。”余琴略显兴奋地坐了进来。 黎宇冲她笑了笑，也坐回了自己的帐篷。 “那就早点……” 就在这时，黎宇突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身体往一边倒去，然后又艰难地用手臂把自己撑了起来。 “哎……你怎么了，没事吧。”余琴见状立马焦急地跑进黎宇的帐篷里。 黎宇断断续续地说道：“没事，是那个……记忆修改的……影响，我的比你……迟来了一些。” 这时，晕眩感已经严重到不是用手臂就能支撑地住了，黎宇终于侧身倒在帐篷里，“正好现在得休息，你也去休息吧，早点睡。” 说完这句话，黎宇终于支持不住，完全晕过去了。 “黎宇？”余琴晃了晃他，这副完全无力的身体也跟着晃了晃，没有任何反应。 她回想起自己昨天晕厥的时候，一开始什么感觉都没有，然后听觉慢慢恢复，再是眼睛可以睁开，再是身体可以活动，总共需要约两个小时左右。 黎宇晕倒之后，余琴就一直在这里看着他，久久不愿离去，渐渐地，她干脆在一旁坐了下来。 就这样过了十分钟……过了三十分钟……一个小时。 中途余琴有看向帐篷外，外面的一片黑暗让她实在没办法走到另一顶帐篷去孤身一人。虽然这两顶帐篷只隔了两米不到。 是黎宇晕厥所以没有安全感？还是担心黎宇？又或者是其他原因…… 或许兼具。 可要是就睡在这里的话，黎宇辛辛苦苦给自己搭的帐篷不就白搭了吗？而且这里不像在达鸿小区的那一晚，这里这么狭小…… 最后，余琴面部开始变得红润，轻声地对他说了句：“你不会生气的吧。” 余琴小心翼翼地在一旁仅有的空间躺了下来，但还是避免不了跟他的肢体接触。 “晚安。” 第二十六章 警告 因为昨夜黎宇一直都是晕乎乎的关系，所以这一晚的睡眠质量出奇的好。昨晚，黎宇似乎总是隐约看见余琴的睡颜，温暖的体温和少女的体香也一直萦绕在自己身边，感觉余琴就睡在自己身边似的。 难道自己这是做了个春梦？真是头一回。 黎宇缓缓地睁开眼，时间已是早晨。他在帐篷里伸了个懒腰，随后拉开拉链。 余琴正坐在她的帐篷口，吃着带来的饼干，望着树林的那一片方向。她发现黎宇醒后，便冲他笑了笑，然后把面前的一包饼干扔给黎宇。 黎宇动作干净地接过饼干，“谢谢了。” “晕眩好点了吗？” 黎宇点点头，“已经完全好了。” “那就好。” 黎宇打开包装，也和余琴一样，坐在帐篷口，大口吃了起来。他们一同望向待会儿就要前往的树林。 余琴首先打破了沉寂，“我从来没有亲眼见过树。没想到马上就要进树林了。” 其实就连黎宇也很少见到树木，现在发达的城市里都用的是人工二氧化碳转氧气技术。而一提到树，总是能勾起黎宇不好的回忆。 那一天，一个哀嚎的男人不停地使劲搬着不可能搬得动的行道树。粗糙的树皮上，混合着死者和男人手掌的血。 余琴一边回忆着一边问道：“进了这片树林，很快就是矿区了吧。” “是的。”黎宇点点头。 忽然间，某种来自第六感的警告席卷而来，一下子让黎宇无比精神。这几秒内，心脏突然猛烈跳动，血液仿佛要冲破全身的毛细血管。黎宇没有忽视这神经质般的感受，有时正是主意识忽略的东西会被潜意识捕捉并且警告主体。 黎宇慢慢站了起来，开始环顾四周。望了一圈也只是大平原上稀疏的树木和灌木丛。他又看向天空，也只有光束和暗淡无比的全息影像。 这堪比电子摄像头级别的“扫描式”观察的视线，最终停在了上空的一个角度。似乎在高空的某一小片地方，光线似乎不是很自然。 车站的工作室里，许齐一边悠哉地吃着早餐，一边看着监控画面。只见监控画面里那个男生目光凌厉地直视着自己，许齐停止了咀嚼，不由地感叹道：“什么？！” 位于两千米高空的那架微型监视的隐形无人机，只有拳头大小，完全没有噪音，光学隐身也是近乎完美的，只会在边缘有毫米级别的微微弯曲。 黎宇最终还是忽略了这个细微的异常，移开了视线，确认了周围是安全的。 会是潜意识在警告我不能去树林吗？按照汪天所说，进了这片区域就等于送命。黎宇不禁看着余琴，自己此刻真的不想让余琴进来，单纯的不想让她因自己而遭遇危险。 黎宇屡次想开口，但最终都没能说出来。余琴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没……没什么。”黎宇有些支支吾吾：“就是……你要做好准备，马上就要进入危险区了。” 余琴笑笑说：“这不是有你吗。” 半小时后，二人收拾好东西重新出发了。他们手里相比之前多了各种仪器：热成像仪、时空曲率探测器、白能探测器等等。 黎宇一直紧抓着余琴的手，甚至感觉都有些疼了，余琴明显感觉黎宇严肃了不少。 两人周围的树越来越多，脚下的路越来越模糊，往两边看去也不再是地平线。渐渐地，他们已经完全进入了这片树林。 首先，余琴手里的白能探测器首先有了反应，数值开始增大。 “已经开始出现泄露的白能了。”余琴一边走一边说道：“当白能不在连接器内，而是散落开时，浓度一旦高了就会随机展现它的不稳定性，很多物理定律都会在高浓度区域不成立。” 黎宇向她点了点头，然后看向白能探测器，刻度在某一个地方被标红了。心想看来这边的人也都比较了解白能了。 渐渐地，两边的树木开始出现了各种标记，有刻痕、绳结等等。黎宇走向了挂在树枝上的一个残旧的绳结，绳结上部已经快要断裂。黎宇轻轻一拉，绳结随之被轻易拉断。 “这个已经过了很久了，应该是好多年前65区的居民留下的。”黎宇环顾了下四周，继续说道：“我们要找一些看起来比较新的标记，可能会是范程留下的。” 因为进入树林的道路只有一条，所以来到这里的人的路线重复度应该很高。不太可能有直达的路不走，而从四面八方进入这个树林找矿洞。 于是他们开始在里面寻找着各种标记，在这个过程中，黎宇在脑海里想象出了一个虚拟“指南车”，计算着他们的路线，来保证他们还是在向着矿洞的方向走。 但是找了一大圈，都只有旧的标记。不禁让黎宇觉得有些沮丧。 二人走着走着，前方的景象吸引了黎宇的注意。他停下了脚步，双眼直视前方，语气略带兴奋地说道： “我们到危险区了，就是那天全息影像的模糊区域。” 余琴视力没有这么好，她踮起了脚，眯着眼往前看去，依然看不出个所以然。 黎宇这时突然抓住了余琴的手，往前跑去。余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被拽了一下后，也被迫跟他狂奔了起来。 “啊！哈哈，你慢点！”余琴就这样被拉着跑，不禁觉得有些好玩，便笑出了声。 在他们奔跑的时候，两人手上的白能探测器和时空曲率探测器相继发出警报，但是他们都无暇顾及。 狂奔结束后，黎宇气喘吁吁地看着前面，余琴脸上的笑容渐渐地变为了震惊，“我的……天啊……” 眼前，大片的密密麻麻的树叶、树枝、昆虫尸体等悬浮在半空。他们不是无序地悬浮，而是似乎“粘连”在一张张弯曲的面上，形成了一道道曲面。而在这些曲面之间，有少部分的树叶等悬浮物按照一定的路径做着运动。还有一些树的枝叶是往上“垂”的，明显受到的重力相反。 而且最奇特的是，里面的树木有一些竟然完全静止不动，就像是照片一样；而有一些则在飞速地随风摆动，就像是快放一般。 在这异常的区域外，还有一条绕着很多树木拉上的警戒线。当然这条警戒线也已经残旧不堪，很多也都已经断裂，垂在了地上。 这奇观在探测器此起彼伏的警告声中，壮观而又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