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女配一心想回家》 第一章 她沐悠然终于大学毕业了,再过不久,她就可以到全市最好的医院工作,正式成为一名初入社会的职场小白。她的幸福人生快要开启了,所以还在等什么呢?朋友们快嗨起来吧! 五光十色的灯光里,女孩尽情地扭动身体,大声嘶喊,周围的人也跟着她一起摇摆,整个包厢杂乱无章,却也热闹无比。 闹了半宿,沐悠然才拖着醉醺醺的身体回家,到了家门口掏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钥匙,看来是忘带了,只好趴在门上喊妈。 过了一会,屋内传来细微的动静。接着门打开了,露出一张慈祥平和的脸,半花白的头发披在身后,一双眼柔和了岁月,却在看见她时不免带着点怒气:“怎么喝这么多。” 沐悠然嘿嘿笑了几声,转而靠在妈妈的身上:“没事,今儿个高兴…” “唉,你呀。”她手指轻轻推了一下女孩的脑袋,女孩顺着力道歪了一下头又趁势靠了回来。 她看了既好气又无奈,自己的女儿怎么那么不省心,罢了,今儿个的确高兴,女儿以后终于可以独当一面了:“算啦,我先给你熬碗醒酒汤,你赶快去洗洗吧,瞧你这满身酒气的,难闻死了。” 沐悠然闻言乖巧地在妈妈的肩膀上蹭了蹭:“嗯,谢谢妈。” 喝过醒酒汤后,沐悠然一身清爽地躺在床上,太过亢奋的脑袋让她一丝睡意也没有,想了想自己追的一部小说还有一些没看完,不如看完再睡,反正都这么晚了,再晚一些也没关系。 想着便立即爬起来,抱着手机乐滋滋地追起《问仙》来,直至看到大结局,男女主happyending后,她才心满意足地睡去。 熟睡中,她迷迷糊糊感觉到肺腑一阵炙痛,整个人像是要快烧起来似的。唔,好难受啊,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她酒喝多了,烧胃了。来不及多想,她胡乱挥舞着双手挣扎起来,像是溺水的人渴求一线生机,同时心底又渴望有个人能来救自己,啊,妈妈,救救我… 不知是不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祷告,有人抓住了她的手,将她从漩涡中拉出来,继而一股温凉游走她的全身,她舒服地喟叹了一声,在意识彻底昏迷之前,她听到了一阵好听的声音,好似雪山上的松柏,清冷而高雅。 “我已将她的经脉重新续起,她暂时无事,好好用灵药温养吧。”说完,那人便化作一股轻烟走了。 掌门叶鸿在后面拱手谢道:“多谢太师叔出手相救。”目送人远去后,他才收回视线转而落在小女孩身上,目光带着一丝哀怜。 唉,这孩子真是可怜啊,不止掌门这么想,所有人都这么想,毕竟一个修仙世家一夜之间被屠尽,就连拼命护下的孩子等他们赶到时就只剩下一口气了。如今虽说已经续好了经脉,但会不会对以后的修行有所影响,这可就难说了。若真是天意如此,水氏一族算是彻底的没落了,所以,能不可怜嘛… “松仁师弟,这孩子就有劳你费心了。” “掌门师兄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再怎么说她也算是影然师弟的后人,而今在影然师弟身陨百年后,水氏一族又惨遭灭门,他唯一的后人我怎么能不照顾好。” 听到影然的名字,众人皆怅然,他们都知影然是在百年前那场大战中陨落的,那妖魔果真可恨连他的后人也不放过。不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妖魔如此觊觎水家,他们搞这么一番大动作又是为了什么?这可真是令人不解啊,看来得查清水家灭门的真相,方能从中知晓一二。 松仁真人也意识到这一点,不需师兄开口嘱托,便主动道:“待悠然醒后,我便带她去见掌门师兄。” “嗯。”小女孩是此事的当局人,也许能从她口中得知事情的经过,顺便再安排她的去向,探探她的意见,叶鸿如是想着。 见眼下也没什么事要交代了,师弟又这般上道,便提步离开了,反正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做,不如先去查案,看看还有什么发现。 众人也在掌门走后也跟着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房内一时静了下来,浑然不觉的她一觉睡得香甜,再次醒来外面的世界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啊,真是舒服,这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感觉就是不错,不过这都什么时候了,她妈竟然舍得没叫自己起床,往常早就河东狮吼过来了,今日可真稀奇。这般想着却还闭着眼犯懒,叫了几声妈没人应,难道出去了? 沐悠然这下才舍得睁开眼,刺目的光芒一下照进来,让她略有不适,想抬手挡一挡。咝,好痛,她妈该不会半夜打她了吧。 身体上的疼痛让她不自觉攥紧手下的被子,这么一抓,被子绵柔平滑的触感触面而来,细感之下还能感到纹样细腻的纹理,咦,不对,这不是她的被子吧,难不成昨夜她喝醉了出现了幻觉,其实她并没有回到家,而是… 一想到可能是坏的结果,她吓得睁大了眼睛,瞬间古色古香的东西映入眼帘。 ???这,这什么情况。 沐悠然一脸懵逼地抓着手中的烫金面花鸟纹锦被,看着一屋子古典雅致的陈设,本该不合时宜的东西此刻都充斥在她的周围,而且自己特么还变小了,这怎么看怎么怪异。 此刻,她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强忍不适走下床来,东摸摸西摸摸,不论质地还是触感上都非常好,好像是真的一样,而且貌似还挺值钱的,啧啧,果然梦里什么都有。 沐悠然摇头晃脑地在屋内闲逛了一圈,那架势像是在巡查自己的领地一般。逛了好一会,她渐渐有些不对味,这梦怎么这么久还没有醒。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觉得这一切似乎越来越真实了… 沐悠然心底突然涌现出一阵恐慌,她蓦地一下猛然抬头看向眼前的房门,她总觉得自己若是推开了那扇门,所有的一切就都清楚了,可她却有些害怕。 第二章 双手不可遏制地颤抖着,但沐悠然依旧紧咬着牙关平复自己的害怕和恐慌,待心底的焦灼散去一些后,便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的房门,步履蹒跚地上前。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小手用力一推。 苍云碧海,天高海阔,成群的仙鹤翩翩展翅,直冲云霄,还有不少人如仙鹤一般在天空中自由地穿梭,一切都是那么的震撼,惊得她直接愣在了原地。 不不不,这不是真的!沐悠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猛然关上门,又拍了拍双颊。 没事,没事,这都不是真的,一定是她还没有睡醒,她再去睡一遍就好了,她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连忙手脚并用地爬回床。 闭上眼,她催促自己赶快睡,却怎么也睡不了,辗转反侧,不知何时,泪水已落了满面。 过了许久,沐悠然似听到外面有远而近的脚步声,她赶紧擦了擦眼泪平复呼吸,如先前那般沉睡。 她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无疑与她所处的世界截然不同。她甚至不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姓甚名谁,有什么样的前尘过往,还有原身是不是一直都住在这里?这些她通通都不知道,她没有接收到原身的记忆,所以只能静观其变,好做进一步的打算。 不过她也没装多久,来人一来便为她温养全身的经脉,她舒服得直犯困,但还是强撑着睡意听了一时半刻。 “师父,悠然已经睡了好些时日了,她什么时候能醒?” “应当快了,这些时日为师用灵药辅之灵力温养其周身经脉,如今她身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应该再过不久,她就会醒了。” 松仁真君目光沉沉地看向床榻的小姑娘,总算这些时日的努力没有白费,悠然的命算是保住了,根基也没有受损,只要日后不困于心魔,修仙大道上便不会有致命的阻碍,只盼这位小姑娘能看开些,唉… “哦。”惜茵点头,她自然知道床上躺着的人是谁,毕竟水氏一族作为修仙大家,世代传承已有千年,家底殷实不说,更遑论还有三位元婴大能作镇,而今一夜之间满门惨死,如此惨绝人寰,可谓震惊了整个修仙界。唉,也不知到掌门师伯查了这么些天,有没有什么发现,这么一想便也问了出来。 松仁真君难得沉默:“水家灭门一事错综复杂,又牵扯到妖魔一族,不可轻易下定论,还是等悠然醒后再进一步确认吧。” 哦,懂了,就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呗,惜茵眨巴眨巴眼睛。 “……”呜呜呜,对不起掌门师兄,我没能在弟子面前维护好你的颜面。 两人谈论的这片刻,殊不知床上的人儿也在听。 悠然,受伤,水家,灭门,这是在说她嘛?为什么这些听起来莫名的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可是在哪里呢,在哪里?唔,不行了,她好困啊,脑子一团模糊,眼皮也越来越重,终抵不过这浓浓的睡意,深深睡去。 而这厢惜茵又有了新的疑惑:“对了,师父,若是悠然醒了,得知自己满门被灭,就剩她一个了,会不会难过啊,她要是难过了,我们该怎么做?还有就是掌门师伯有说悠然以后要去哪吗,要拜哪个人为师?如若还没有安排去处,师父可不可以收她为徒呀,让她留在药王峰,这样我就可以有小师妹玩了,师父你说,啊…” 松仁真君忍无可忍,抬手就一个爆栗:“你可闭嘴吧,人都还没醒,你就尽在这说些有的没的,不对,就算悠然醒了,你也不许说这些有的没的,省得她难过,知道了嘛!” 说罢,还抬手威胁了一下,直到这个淘气鬼乖巧地应了,才满意地摆了摆手:“行啦,药也凉得差不多了,去拿给悠然服下吧。” 十二岁的小惜茵撅着嘴,轻轻揉着脑袋突出的一块,一脸敢怒不敢言的模样。闻言,乖巧却委屈巴巴地去拿药。 松仁真君对此不以为意,反是冷笑了一声,哼,小样。 沐悠然缓缓转醒,她明显感觉到身子轻快了不少,活动起来也没有那种拆骨重组的疼痛,看来她身上的伤已大好。 再次清醒的她较先前已没有那般惊慌失措,虽依旧伤感,但大抵能平复心情来分析自己所处的环境。 就目前来说,这是一个修仙世界,就是不知是另一时空的真实世界,还是只存在书里的修仙世界。 再有从他们前些日子所说的话,她大抵能得出一些信息,就是这具身子的人名唤水悠然,是水家唯一的后人,不幸的是全家人被灭,原生虽侥幸活了下来,但也深受重伤,所以才被带到这里,也就是他们口中的药王峰。 若真是如此,而那夜濒临死亡的感觉又没有错的话,很有可能原身在救回来后那口气已经散了差不多了,所以自己才会穿到她身上顶替她。 “呵,这都什么事啊,怎么所有的事都碰到她头上,就因为自己也叫悠然嘛?可叫悠然的何止她一个。”她抚着头大呼倒霉。 可下一秒她便坐直了身子,嘴里不禁喃喃道:“水悠然,灭族,奇怪,这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啊,像是她近期看到过的…” 沐悠然直觉就要抓到什么,突然一阵推门声伴随着一声惊喜彻底打断了她的思路。 “哎,悠然你醒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沐悠然沉默无语地望着眼前这位小妹妹,啊不,现在自己是小孩了,还是比她小的小孩,所以应该唤她小姐姐。 惜茵看着不言不语又带着无声防备的小妹妹,小心地搓了搓手“我叫惜茵,你别害怕,我不是坏人,前些日子你受了重伤,是我和师父一直在照顾你,喏,你看我是来给你送药的。” 沐悠然自是知道,遂低声道了谢。 惜茵听到妹妹谢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实她也没做什么,就是为师父送药递针罢了。说到师父惜茵似想到了什么,一下跳了起来。 “啊,对了对了,你醒来的事我还没有去告诉师父,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啊,我去找我师父,哦,还有那个药你记得喝呀,我去去就回,你等我一下,就一下下,等我…”她边说边急急向外走,瞬息人就走远了,快得令人抓不住。 第三章 哎,你等等,我还没开始我的表演呢,你怎么就走了,小姐姐,你给我回来,起码你得告诉我这是哪里吧… 默默伸出尔康手的沐悠然无语问苍天,这乍一看像极了恋人生离死别的场景。 她还没来得及伤春悲秋,那惜茵果真如她所言很快将她师父带了过来。 很好,观众已入席,接下来请看她倾尽毕生演技所展现的高光时刻吧。 面对同样戒备的悠然,松仁真君说了同样的话:“你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 沐悠然完美地展现了被突如其来的两人吓了一跳后而升起的戒备,在听到人家的话后又慢慢地放松了警惕,但依旧保留着防备之心,只是没有之前这般排斥。 看着一步步凑近的老人,沐悠然犹豫了一下,还是默许了他的行为。 直到他来到自己的跟前,她问出了先前一直想问的问题:“这是哪里,我为何在这,你又是何人?” 松仁真君笑眯眯地道:“这是玄天宗的十二主峰之一的药王峰,我便是药王峰的长老,名唤松仁。你也可以叫我一声松仁师伯。至于你为何来着,这说来话长,等你身体再好一些,我再细细同你详说。” 哦,原来是玄天宗的药王峰啊,再加上之前提到的水家,灭族等,这整个联系起来就更令她熟悉了,特像是…等等玄天宗,莫不是她所想的那个玄天宗吧,沐悠然脸色顿时白了一层。 “悠然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啊?”松仁真君说着就要上前为她把脉,却被她反手握住。 “松仁师伯是吧,我看松仁师伯似有难言之隐,以其让我提心吊胆,不如且跟我说说,不论什么样的结果我都受得起。” “悠然,你这是何苦呢?” 她也不想如此,可她迫切想要证明一些东西,就不得不去了解整件事情的经过,如此她才方能验证心中猜想。 看悠然如此坚决的神情,似乎不讲就决不罢休,真是个倔强的小姑娘呀,松仁真君叹了叹,随即娓娓道来。 随着松仁真君一一讲述,沐悠然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她知道自己是在哪里了,她穿到了一本书里,就是那本她一直在追的小说《问仙》。 怪不得她总觉得熟悉,概因她看过。 只是她不是书里男主的白月光,那个温柔美丽、善良体贴的女主,也不是路人甲女n配,而是众女配的楷模,女主的头号情敌,超级反派boss。 那个一出场就点亮了全族被灭、身世悲惨、孤苦伶仃的苦情剧必备技能的女配,同女主较强惨美的女配,最后被男主一剑刺杀,魂飞魄散的女配。ohmygod!果然只有更惨,没有最惨。 沐悠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脑海里一直无限循环播放着书中女配惨死的结局。唔,画面太美,她不敢想象,但好在女配是个戏份与男女主不相上下的女配,她可以苟得好久。 若是可以最好能离男女主远远的,这样谁都不影响谁,可是有什么好的法子,能远离男女主,远离剧情,让自己不要走上那条不归路呢?为此她想了很多,甚至还想到了脱离剧情的自己怎么找回家的路。 沐悠然想得很长远,想到最后都有些飘飘然了,以至于松仁真君的叫唤,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悠然,悠然,你在听吗?” “啊?”沐悠然回过神来,慢了半拍才道:“哦,我在听啊,松仁师伯你接着说。” “我说完了。”松仁真君轻轻瞟了她一眼。 “啊?哦。”这回尴尬大了,那松仁真君眼里就差明晃晃未出口的指责了。 哼,敢情我说了这么多,你都没有认真听。 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一时之间难以接受罢了,你信嘛。 两人目光相望,迎着松仁真君那和蔼可亲的笑脸,她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眼。 可落在松仁真君的眼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反而认为悠然是在强忍泪意,故做坚强,心下定是悲痛不已,刚都神思恍惚了都。 于是松仁真君神情越发的怜爱,又是担忧又是小心地望着她:“悠然,你没事吧?” 她没事啊,她能有什么事,再难的事她都过来了,还有什么事?沐悠然对着他的目光有些疑惑。可下一秒她想起了女配眼下的人设,神情立马变得忧伤起来,眼眶也微微泛红:“我没事,只是一醒来就听到这样的事,我有些,有些…” 剩下的不言而喻,松仁真君表示明白,轻轻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以示安慰。 “事已至此,你,看开些,我们定会查明真相,给水家给你一个交代。”未了,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对了,那日你可曾看到些什么?” 来了来了,重头戏来了,大多数穿书者都会面临的问题,且看她的表演。 “不知道,我不记得了,我醒来后脑子就一片空白,甚至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在你们说的过程中,我曾试着回忆起这些往事,却头痛欲裂,什么都想不起来,我想,我大概是失忆了。” “失忆!!!”两师徒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这回当了许久背景板的惜茵终于出声了,师徒两人两两相望,表情具是一言难尽。 而松仁真君起初是诧异的,后来似有所悟,目光也变得平和起来,只是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你真的什么都记不得了,哪怕一点点?” “嗯。” “……”那你刚才还表现得那么的悲伤,是在试探我嘛?真是,白白浪费他的感情。 此刻沐悠然若是得知松仁真君内心的想法,免不了要嘲上一句,你老戏可真多。 内心戏多如毛的松仁真君心下虽无语,面上却笑脸慈蔼:“罢了,不记得也好,我之前还担忧你会困于心魔,不利于修行,如今可算是好啦。倘若日后想起了什么不得开解,一定要及时找我们排忧解惑。毕竟心魔可不是小事,多少的修士都因此断送了自己的长生大道,堕落成魔,所以定要慎之又慎,懂吗?” 那语气也不知在宽慰她,还是在宽慰自己,沐悠然抿嘴一笑,但也晓得人家这也是为她好,说不定原身入魔也有这一部分原因呢,便乖巧得应下“谢谢松仁师伯,我记下了。” “嗯,那便好,如今你的身体已没什么大碍,但还需要静养,等你再好一些,我便带你去掌门师兄那里,商量一下你今后的去处?” “好的。” “那师伯便不打扰你休息了,有事唤惜茵便可。”松仁真君说完,见小姑娘真的听进去后,便带着背景板的惜茵出去了。 第四章 “师父,悠然她失忆了。” “是啊。” “那掌门师伯要追查的事是不是就没有结果了。” 松仁真君正想点头,却立马反应过来,他怎么能下掌门师兄的面子呐,想罢,便抬手给了徒弟一个警告:“胡说些什么,这件事我们自然会有定论,你就别瞎掺和了。咳,为师还有一些事,照顾好悠然。” “哦。”惜茵委屈地抱着头,目送师父远去。 松仁真君离开药王峰后,便直奔无极殿去。走进殿内,可以听到里面一阵激烈的讨论,正是关于水氏一族。 众人各执一词,有人说是为了财,毕竟水家底蕴深厚,多的是灵气珍宝,再从水家一扫而空的珍贵财物,便可见一二,可为何是水家。 还是说水家只是一个开始,他们还有后续的动作。或者他们针对只有水家,毕竟近日来也没听见其他修仙世家有什么动静,难道是谋定而后动?想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也是有可能的。 但叶鸿还未细想,一阵暴躁的声音就打断了他的思绪,是金梧师弟。 “妖魔一族向来是噬血残忍,他们想杀便杀,哪有这么多理由。” “七师兄莫急。”静慈真君眉眼微抬,轻声道:“虽说妖魔生性如此,但水家毕竟是一个修仙大家。他们弄出这般大的动作,又不留一个活口,岂不可疑?” “可疑!可疑!那你说说有何可疑之处。”金梧真君口气有些冲。 静慈真君也知道七师兄的火爆脾气,倒也没过多的计较说出了心中的猜想:“我确实心中有一猜想,众所周知,仙魔大战中,我们玄天宗首当其冲,击杀了无数妖魔,水家向来与玄天宗交好,此事又发生在玄天宗的领域内…” 金梧真君没好气道:“照你这么一说,妖魔灭水氏一族,仅是给玄天宗一个下马威。” “也并无不可,不是嘛。”静慈真君嘴角微扬,脸上笑容可掬:“而且我想大家也应该发现了,妖魔自从大战后,士气低落又群龙无首,几乎四处逃匿,可近年来却动作频频,甚至猖狂地灭了水家,想来背后定是有人的,而那人的实力应当不弱,也许也很强,在其带领下,妖魔想要卷土重来也不是不可,而玄天宗作为仙门之首,根基深厚,又素来与妖魔势不两立…” 剩下的不说,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而这时莫隐真君出声了:“我觉得静慈师姐说的不错,群魔如此有组织地进攻水家,定是有人在背后操控,但是不是针对玄天宗还是其他,我想我应该知道一些。” “哦?怎么说。”叶鸿问道。 “不知掌门师兄有没有听过水家有一秘而不宣的秘宝?” 秘宝?没听过,叶鸿摇了摇头。 “看来连掌门师兄都不知道呢。”莫隐轻轻一笑,继而在掌门越来越沉的目光下才逐渐正经起来:“咳,在我为水家料理后事时,恰巧遇到了晏书前辈,我问他为何在此,他跟我说他原先是想来瞻仰瞻仰这水家秘宝的,可谁知他一出关就闻此噩耗,便立即赶过来送老友最后一程。” “我与他聊了一些,便问他有关水家秘宝一事,他告诉我,他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几十年前,老友告诉他,自己于几百年前偶然得到一把极品灵器,那灵器经过自己的炼化,再过不久就可以见光了。” 咝,极品灵器,这可真是个好宝贝啊,这水家可真走大运了,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想。 莫隐好笑地看着众人艳羡的目光,再加了一把剂量:“不止如此,水家家主还吹嘘说,那灵器很是厉害,即使是普通的练气期修士,拿着它也可以以一当百,还能越境斩杀金丹修士。” 那也太厉害了吧,简直是灵器极品中的极品,可一想到这样的灵器很有可能落入妖魔的手里,就无比的痛心。 莫隐看了大家一眼,又继续道:“若灵器一事为真,那么水家遭此横祸极有可能是因这个缘由。” 要真是如此,那水家可真是怀璧其罪啊,叶鸿感叹了一声,继而转头看向偷听了许久的人:“松仁师弟,你怎么看?” 松仁真君从暗处走出,笑眯眯拱手见礼:“嘿嘿嘿,我能有什么看法…” “你会来此,想来悠然应是醒了,怎么样?悠然有没有向你提过这事,快与我们所说说。” “没有。”松仁真君有些无奈。 没有嘛,叶鸿皱了皱眉:“那她可曾提到其它的?” “也没有,什么都没有,我来就是想要知会师兄一声,悠然她失忆了,什么都记不得,也想不起。” 失忆!怎么会这样,大家面面相觑,气氛一时陷入沉寂,最后还是叶鸿开口打破了这一室的静默:“既然忘了就忘了吧,对悠然也好。” “那师兄水家一事怎么办?我们得到的线索本身就不多,如今少了悠然就更少了,届时该如何向天下人交代。”静慈真君问。 叶鸿想了想:“若是在过一些时候还查不出什么别的话,到时我会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昭告天下,私底下再慢慢查。总之,水家秘宝一事绝不能向外透露半分,我总觉得此事关系重大,或许水家一事并非结束,日后还会有别的什么事,我们要小心应对了。” 众人齐声应是。 第五章 没过几日,掌门叶鸿对外发布了一些消息,理由足够充实,足够冠冕堂皇。 不过就是有点丢份,松仁真君暗戳戳地想,想着想着便想到了悠然。 啧啧,这丫头,也不知是不是失忆的缘故,可真够淡定的。 松仁真君念叨着,那人就推开门走了出来。 一身淡青色的撒花裙,衬得娇俏可爱,只不过… “松仁师伯,我好了,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这仙气飘飘的裙裳好看是好看,她见了甚是喜欢,就是有点难搞,她弄了好久才弄好。 好不容易穿上这身裙裳,却又在头发上犯了难。 沐悠然看着这一头乌黑浓密的青丝长发,犹如绸缎般光滑亮泽,一看就知道原身在这上面花了多少功夫。只可惜这么好的一头乌发就败在自己这个手残上。平常就绑个马尾出门的人,哪里会梳这些古代的发型,这不是为难她嘛。 沐悠然唉声叹气,脸愁得跟苦瓜似的,而且松仁师伯还在外面等她,她可不能让长辈久等,怎么办呐。 忽然,她看中首饰盒里一条长长的发带笑了。 然后出现在松仁真君的眼中就是一娇俏的小姑娘,衣带系得松松垮垮的,有些地方还打上了死结。最要紧的是那一头青丝,只拢了少许用发带系着半披在身后,而那发带也是要掉不掉的模样… “松仁师伯,我们可以走了。”沐悠然见他没反应,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咳,悠然,师伯觉得你还需要一些时间…” “我不…”还没出口,便被迫转身,推着往里走,耶耶耶,师伯,你想做什么呀。 松仁真君边推着走边直说要的要的,顺带还用法力将她衣服整好。 片刻后看着头上新出炉的的两个花苞,沐悠然忍不住感叹,哇,真不错,自己看上去又美了不少。真没想到松仁师伯还有这手艺,啧啧,早知道就让他进来帮自己梳头了。 沐悠然美美地想,但行动上却是非常有礼,并伴随着甜甜的微笑:“谢谢松仁师伯,师伯你真好。” 松仁真君看着焕然一新的人,眼睛舒服了不少,又听了悠然的话,眉眼更是笑得弯弯的:“既然好了,那我们走吧。” “好的。” 在路上,沐悠然问了一些有关玄天宗的事。 然后就听松仁真君吧啦吧啦说了一堆,无一不是对玄天宗的溢美之词。说到最后反而夸赞自己起来,说自己的修为有多高,说他练的药功效有多大,他的药有多么难求,有多少人为了他的药抢得头破血流。 “哇,松仁师伯,你可真厉害。” “害,哪里,哪里。”虽然说的有些出入,但不妨他在后辈面前秀,松仁真君乐滋滋地想。这下小姑娘对他定是崇拜不已,到时候小姑娘选师父的时候就会立马想到自己了吧,嘿嘿嘿… 松仁真君算盘打得响亮,却不知小姑娘压根就没有想拜他为师。 “师伯,师伯。”见松仁真君又走神了,沐悠然不得已扯了扯他的衣袖。 “啊?”松仁真君回过神来:“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我想问师伯,玄天宗里最厉害的人是谁?” “自然是太师叔他老人家。”说到太师叔,松仁真君一脸自豪,眼睛里的狂热犹如真爱粉遇到了爱豆,就差没尖叫了。 “太师叔一出生便入了玄天宗,自小就天资聪颖,异于常人。他三岁练气,十岁便已筑基。在弱冠之年就已结了金丹,又于千年后化神,这般的修炼资质令多少人望其项背却远远不能及,可谓修真界的第一人。”就是这气性嘛不好琢磨… “那他现在是什么修为?” “太师叔他化神大圆满已停留了万年之久,早就可渡劫飞升上界,却没有,反而压制修为留在了玄天宗。” “那他为什么不飞升呢?”沐悠然有些好奇,不管是书里书外她都好奇,毕竟这本《问仙》里男女主的人气都没他高。 虽然他出场的章节没多少,只有在男女主生命垂危的时刻出现,但作者似乎特别偏爱他,他一出场就非常浓墨重彩地去描绘,满满的盛世美颜隔着屏幕都能为他倾倒。而且实力又强,恍如男女主的救世主,所以这样一位俊逸非凡又才华并重的人,在书粉眼里那可真是太可了。 可就是这样的人却不选择飞升上界,不去追求那极乐的长生大道,反而留在人间,就好似谪仙留在了不属于他的凡尘,莫名地令人感到违和。 “唉,不知道可能太师叔他还有什么心愿未了,也可能是没有收到称心的徒弟,没有师徒传承,他不放心…” “那他为什么不收徒?” “你以为徒弟是随便收的嘛。”松仁真君白了她一眼。 “难道不是嘛,哎呀,师伯你快说说嘛,到底是为什么嘛?”沐悠然冲着松仁真君撒了一把娇。 松仁真君看着可可爱爱的小姑娘,本想伸手揉揉她的头,但是想到这对花苞是他好不容易才扎好的,便忍住,收回了手:“唉,说来其实是没有徒弟可收。” “没有徒弟?” “嗯。”松仁真君点头:“太师叔是万年难遇的雷灵根,而这几万年间除了始祖就是太师叔是雷灵根外,就没见其他怀有雷灵根的人了。” 所以不是不收,而是没有合适的人收,那她不是雷灵根的,他会收嘛,沐悠然心想着,有些犯了难,但不管如何,总要试试才知道。 沐悠然勾唇一笑,视线顺着松仁真君的指向看去。 “不说了,到无极殿了,我们先下去。”说完便带着悠然御剑而落,那里早有一群人等候着。 第六章 刚进门的松仁真君就感到一整严肃的气息,抬头一看,竟是太师叔!怎么回事?平常都难得一见的人怎么会在这里。松仁真君看向莫隐师弟,希望他能给个解释,可人家目不斜视,根本就没理他。他无语,只好收拾好心情向太师叔行礼问好。 沐悠然倒没松仁真君的惊奇,反观高座的人松了一口气,她之前还担心那人不在,虽然书里的确提到他因事来到水悠然的拜师宴,但她不确定自己的到来会不会引发蝴蝶效应,还好一切如常,要不然她的戏唱给谁看。 沐悠然边想着边学着松仁真君向各位见礼,由于不熟悉这里的礼仪规制,她行得有些磕磕绊绊的:“悠然见过仙尊,见过各位师姑师伯。” “不必多礼。”坐在高座一侧的中年男子捻着短须,笑意温和,却是不失威严的气势朝她压过来,她知道这是掌门叶鸿,男主的父亲,那站在他身边就是男主喽,原身求而不得的人。 只见这位目测就比她高那么一点点的男主大大,不经意对上她的目光后,神情一丝未变,依旧清汤寡水,就那么轻轻一扫,视线就给收回去了。果真是除了女主外,眼里再难容下他人,不过有什么了不起,真当她稀罕看他呀,切。 正巧掌门开口说话,她的目光一下回到了掌门的身上。 “悠然,身体可好些了,最近有些忙都没能去看望你,如今可还好,在玄天宗还待着习惯嘛?” “多谢叶师伯关心,玄天宗待悠然极好,悠然自是一切都好,只是辛苦各位师姑师伯为水家的事奔波着,而悠然却是一点忙也帮不上,实在是有些羞愧。” “那便好。”唉,这小姑娘真是懂事得让人心疼,叶鸿的眼神更是柔和了几分;“想来你也听说了玄天宗对水家一事的说法,你···” 本想问小姑娘可还有什么疑虑,他好顺势解释一番对外的这套说辞,想告诉她水家一事他定会追查到底,直到水落石出为止。顺带再开解一下小姑娘,却没想到小姑娘不仅打断他,还断得他无话可说。 “我知道玄天宗已经尽力了,悠然很是感激,或许水家的命运便是如此。毕竟妖魔为祸人间已久,而人妖两族向来又是纷争不断,只怪我水家实力不济,才会让妖魔如此进犯我水家,屠戮我水家满门,可惜我水氏一族就这么凋零了。最可恨的是那妖魔如此猖獗,视我修真界的人如无物,怕是有卷土重来的可能,还希望掌门师伯能够传达各界,切莫掉以轻心,莫再步我水家的后尘。” 沐悠然自以为这番话说得义正词严,大义凛然的,却赢得满场的寂寞,只有高坐中堂的那人眼神略带点兴味。唔,是不是说得有点过了,好在没多久掌门给了回应。 “咳···”叶鸿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该说的都让她一个人说完了,只能干巴巴地回了一句:“说得好,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们定会给你个交代的。” 交代,什么交代?事实不就是这样的嘛,书里就是这么写的呀,难不成还有别的隐情是她不知道的。 沐悠然垂眸沉思,却没开口问,毕竟人家要想说早就告诉她了,她想也没用,眼下更重要的是另一件事,拜师。 她想过了,水悠然是水家唯一的后人,又与玄天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是不会放任她一个孤女在外闯荡,这样做也只会徒惹他人不快,何必呢,所以她想要离开玄天宗,进而远离男女主一事怕是行不通了。既然势必要留在这玄天宗,那她为何不自己选个师父。 想来作为刚失去所有亲人的孤女,但凡她提的要求不过分都能够被满足,就算是过了也会尽可能地包容,只是她的胃口有些大,不知他们受不受得住,她淡淡一笑。 “嗯,谢谢掌门师伯,只是如今悠然背负着血海深仇,只能进不能退,还请掌门师伯能许悠然入宗门,习得克魔之法,以期将来能为族人报仇雪恨,以慰他们在天之灵。” “这是自然。”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他自然没有异议,只是他的词又被抢了,便只好顺着她的话问:“就是不知悠然有没有心仪的师父选。” 若是没有他便将她收入门下,毕竟从小姑娘方才的表现来看,是个聪明伶俐的,又是水家后人,资质应当差不到哪里去,即便是差了些也无妨,如此聪慧的小姑娘谁不喜欢呢。 而听了掌门的话的所有长老都不约而同地挺拔了脊背,齐刷刷地看向沐悠然,特别是松仁真君眼睛都看得冒光了,在听到悠然说有后,那眼里的光芒越发地炯炯有神,炙热得都能穿透她的身体。 叶鸿和其他长老则是有些惋惜,知道不可能是自己,毕竟要论亲近程度,这些日子谁能有松仁真君亲近。但在他们眼中的悠然没有如他们所想的那样向松仁真君走去,反而跑去的方向是,是太师叔?! 怎么回事?难道她不知道坐那的人是谁吗? 只有高座上的人知道,小姑娘一开始想要拜师的人是他自己。 只因小姑娘一进门便四处乱看,似在寻找什么人,直到目光落在他身上,小姑娘的眼神里出现惊喜,接着打量,打量完后似乎对他还挺满意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转,像是在思虑怎么一举拿下他,最后小姑娘的神情明显势在必得,不,应该说是视死如归,恍如被逼无奈却又无比大胆,他观之甚是有趣。 让原先只想问水家一事的后续,顺带闲来旁观的他,对这场无聊的拜师宴生了几分兴致,想看她接下来怎么做。 于是他看着她应对自如,看她的大义凛然,看她向他走来,其间她的余光未曾离开过他··· 沐悠然迈着小短腿走向他,走向玄天宗的最强者,修真界的第一人。 随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他的面容越发清晰可见,直到他的面容完美的呈现在她的眼前,她也停在了他的跟前。 第七章 那是一张怎样绝美俊逸的面容,脸如雕刻般的五官分明,一对剑眉下蕴着深邃而睿智的双眸,微抿的薄唇似笑非笑。端坐在高台上宛如神祇。冷傲孤清,遗世独立,举手投足间皆是雷霆万钧的气势。 在他面前,沐悠然不由得放慢了呼吸,强忍着想要叩拜的冲动,微仰着头直视他,颇有些费力地道:“你可是云澹仙尊?” 她喊他的大名,就像小孩子不确定的一声询问,理直气壮却又无不敬之意。他不知该说她胆大还是无畏,明明整个人在他的威压下害怕得手都抖起来了,却还是死死地仰着头看着他,倔强的很。 见此,云澹低垂着眉眼若有所思,身上又加放了一重威压,他看着女孩的身体颤得更厉害了,却依旧毫无退缩之意。 沐悠然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屈服,可她仍然咬紧牙关死撑着,她知道这是那人在试探她,所以她绝不能退,哪怕她浑身颤抖得厉害,面上却一派风轻云淡,目不斜视地直视他,她需要他的一声回应。 两人目光相望,恍如一场博弈。 片刻后,云澹嘴角微勾,语气有些漫不经心:“是要如何,不是又如何?” 沐悠然自动把不是忽略掉:“仙尊,我听说你是玄天宗最厉害的人,悠然仰慕你的风采,很想日后也能像仙尊一样厉害,能除魔卫道,守护世人,还恳请仙尊能够收我为徒,若是有您的指点,悠然日后的修行定会一日千里。” “想像本座一样厉害,还想除魔卫道,守护世人,如此大义,还是为了一己私心,嗯?” 沐悠然镇定自若:“都有,悠然身为水家人,族人皆因妖魔而死,若是没有私心那是不可能的,所以私心有,道义却依旧。” 云澹俊眉一挑:“伶牙俐齿,可本座为何要收你为徒?” “我…”的确,人家是没有什么理由收自己为徒,可以说这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但她也没有办法,谁叫自己是个炮灰女配,而其他人或多或少都与女主有着不深却也不浅的交情。唯有他像脱离剧情之外,所以她待在他身边是最为妥当的,而且他还那么强大,若是有一日她不能摆脱剧情的影响,他或许能带走她,让她远离这一切。 沐悠然是这么想的,所以她在赌,赌他看在水家的情面上会不会收自己为徒,若是失败了,大不了就是笑话一场,反正她现在的脸皮堪比城墙,怎么伤都无所谓。 但眼下他没同意也没拒绝,说明她还有机会,便厚着脸皮顺杆爬了:“我的资质还算颇有天赋,仙尊收了我不会亏的。”她虽然记不太清楚水悠然是冰什么双灵根,但从书中来看,水悠然在后辈中也算是翘楚,想来资质也差不到哪里去。 “颇有天赋?”云澹眼里浮现一丝玩味:“你不是失忆了,还知自己是个什么天赋?” 沐悠然沉默,这是重点嘛,重点嘛,再说了就算失忆不记得,可哪个人毛遂自荐不夸自己好的,她就不信了:“我认为的,我自认为自己天赋尚佳。” “哦,自认为的。” 沐悠然捏了一下小拳头后,抬头,笑得甜甜的:“是的呢。” 云澹看着她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眼底的玩味更浓:“既然要收徒,便要收个明白,怎么能不清楚自己收的徒弟是什么资质呢,你说是吧。” 清楚,怎么不清楚,她清楚地看见对方玩味的眼神,基本确定那人就是想看自己的笑话,这人就是这样,外表风光霁月、不易亲近,内里却是个琢磨不透、腹黑毒舌的家伙,关键是许多人都爱这个设定,咳,她也爱,不过现在落在她身上,却是有些一言难尽了。 但若凭他这个纸片人,还妄想看姐的笑话,还嫩了一点,于是她对他笑得越发甜美了:“仙尊说的是。” “那今日本座便帮你测测,也好让你知晓自己是个什么资质。”说罢,便幻化出了一个水晶球摆在她面前:“来,把手放上去。” 沐悠然依言抬起虚弱的手放上去,瞬间水晶球发出淡淡的蓝光,蓝光一点点充满球体,不一会便占满了半个球。见此,所有人都不约而同露出了赞赏,不错不错,灵根纯粹,只要再出另一道光,就是双灵根,她的资质也算如她自己所说,算是拔尖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那蓝光一点点充盈,就是没有其他光出现,直至漫上了整个球体,全场寂静,一道道抽气声清晰可见。 “怎么回事,竟是水系天灵根嘛…”金梧真君是个沉不住气的,率先喊了出来。沉得住气的人则是眼光四处乱飞,互相表现自己的惊讶,同情…直至被太师叔扫了一眼,大家才安分下来,但目光却是齐刷刷地看向高台上的小姑娘。 小姑娘沐悠然沉沉地望着整个散发蓝光的水晶球,她知道这是意味着什么,毕竟都是看过那么多小说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什么灵根。一般来说,一道光代表一种灵根,那种光越多灵根越是纯粹,而满满蓝色的光则是水系天灵根的标识。 水系天灵根,纯阴之体,也是绝佳的炉鼎。可是怎么会?她明明记得在小说中,水悠然是双灵根,虽然记不清是冰什么双灵根,但的确是双灵根啊,她记得没错,可怎么就变成了水系天灵根了呢。 难不成是她的到来导致原身的灵根变异了?可为什么不变成冰系天灵根呢,好歹原身也有二分之一的冰灵根呀,为什么偏偏是水呢!沐悠然不敢相信,直觉是自己打开的方式不对,她再试了一次,结果依旧如此。 不是吧,她已经是个炮灰女配了,现在还是个拥有特殊体质的炮灰女配,老天,这是要玩死她嘛。 可她还不能表现出别的什么表情,因为只有五岁的水悠然是绝无可能知道水系天灵根意味着什么,所以沐悠然只能低着头掩饰自己的失态。 第八章 然而她瞬间的情绪外露,却逃不过离她最近的云澹。 他清楚地看见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疑惑,疑惑?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看来小姑娘身上藏着事,若是如此,那或许她所说的失忆也未必是真的。但下一刻,小姑娘身上涌现出许多茫然,茫然中又夹杂与世隔绝的孤寂,他是切切实实感受到了。 因为这种气息,他再熟悉不过了,成千上万年的时间所剩下的就只有与孤寂为伴,怎么会不熟。以前师父在的时候还好,师父飞升上界后,其他师兄妹也陆续渡劫飞升,这种孤寂就明显多了起来。 而其他人对他也是恭敬而疏远的,他没有什么朋友,更别说家人了。听师父说他是捡来的,不知父母双亲是谁,不知生辰几何,甚至连名字也没有,所以就将捡他的那日作为他生辰,赐予他名,并将他收为徒,传授功法。 他也不负师父所望,凭着极高的天赋,短短千年间便已化神,不日便可飞升,可他却选择压制修为留在这里。所有人都好奇,都在猜测,只有他自己明白,不过是害怕飞升后迎来更长久的孤寂罢了。就好像这种孤寂由来已久,由心而发,融于血肉,所以哪怕只是人间的一点烟火,都会让他眷恋不已。 可是这小姑娘是为了什么?是因为家破人亡了嘛,所以年纪小小的她便饱含了沧桑和孤寂,他有些好奇,但这无疑也触动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云澹蓦然觉得收个徒弟也不错,就当闲暇时用来打发无聊的时间。反正他的修为也足够高了,不需要再高。再说以她的体质,这世上怕是没有人比他能够更好地护下她。而他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这么一想,便也就决定了。 这一边沐悠然还在哀叹自己暗淡的前途,便听到那人叫她跪下,她迷迷糊糊依言跪下了。 “今日起,我将你收入浮云峰,成为我的亲传弟子,不知你可否愿意。” 幸福来得太突然,沐悠然惊得不知如何是好,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谢谢师父,我,我愿意的。” 呵,这么快就喊师父了,还挺上道的,云澹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面上却高冷异常,轻轻嗯了一声后,随即右手点出指尖血,画成一道亲传弟子的印记,再飞快地打入小徒弟的识海里。 与此同时,浮云峰沉寂多时的古钟长鸣,所有玄天宗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愕然地看向浮云峰的方向。 这这这云澹仙尊这是收徒了嘛,可今天不是水家后人拜师的日子嘛,难道说水家后人要拜的师父是云澹仙尊!!!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水家后人的运气也太好了吧。 运气好的沐悠然摸了摸额间的温热,很认真的给再生父母磕了三个响头后,心神一松,便华丽丽的在万众瞩目中昏了过去。 在意识完全迷糊之前,她被一双手温柔地接住了。 “太师叔,悠然这是…”松仁真君想上前查探情况,却被太师叔抬手制止了。 “无事,她休息几日便好了。”在小徒弟向他走来时,他虽然克制威压尽量不伤到她,但为了试探小徒弟,他又加放了一重威压。这已远远超过她现在这具身体所能承受的,如今撑到现在已实属不易,更何况是重伤初愈,昏过去也很正常。 “哦,既然如此,那太师叔先把悠然交给我吧,等悠然的伤彻底痊愈后,我再送她入浮云峰。”说完松仁真君正要伸手抱过他怀里的悠然,却又被他侧身一躲,无声地拒绝了。 ??? “她现在是本座的徒弟。”云澹强调道。 所以呢?松仁真君不明所以。 “你该改口了。” 哦哦哦,对对对,是该改口了,诶,不对啊,这跟他说的有什么关系吗?松仁真君还是有些不明白。 “本座的徒弟自己会照顾。” 丢下这一句后,云澹仙尊便抱着徒弟飞走了,徒留一阵风晃了松仁真君一脸,等他恍过神来,便要去追,就被掌门师兄一把扯了回来。 “算了吧,师弟。”叶鸿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早就在悠然奔上太师叔的时候,他们就想要制止,可是太师叔没动,便是默许了,所以他们也没有动,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太师叔收徒了,他们又是惊又是喜,他们喜的是太师叔终于收徒了,以后浮云峰就后继有人啦,惊的是他收了悠然,一个水系天灵根的弟子,怕是会有不少麻烦。 而方才悠然的性子他也看到了,挺倔强的一个小姑娘,只要不认死理,修仙大道上定会一片坦荡,就是她这体质哟,有点难以预料…但不管怎么,总归是一件喜事。 可是嘛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得意便会有人失意,松仁大概是所有人中最想要收悠然为徒的人,可没想到徒弟没有收成,反而多了个长他几个辈分的小师叔,这心里怕是不好受吧,叶鸿做为掌门,也做为师兄,他没办法为师弟冲锋陷阵,只能拉着他别做傻事:“悠然与你无缘,以后你会有更好的弟子的。” “你以为我要去抢悠然啊。”松仁真君反问,瞪大双眼透着犹疑与诧异,不知他怎么会这么想,那他也要抢得才行啊。 “咳,难道不是嘛。”掌门尴尬地摩擦着双手。 是你个头,松仁真君气坏了,他是这样的人嘛,他只是想追上去问,太师叔需不需要一个侍从照料,毕竟浮云峰就他们两个,一个是化神期多年不沾世事的人,另一个是小孩,而且这两个人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你还指望谁照顾谁。 可现在一个两个看着他的神情就像看路边的乞丐一样,弄得他什么心情都没有了,算了,反正太师叔这么厉害,这点小事想来难不了他,便甩甩袖走了,他真的受够这帮人看他的眼神。 于是大家目送着松仁真君两袖清风,孤单落寞的背影更为同情了。 唉,可惜,他们抢不过太师叔,更为可惜的是他们不是太师叔想要的人,呜呜呜,他们也好想做太师叔的徒弟啊… 第九章 因身体的疲惫不堪,沐悠然这一觉本是睡得极沉的,但她还是醒了,准确来说她是被冷醒的。 咝,好冷,沐悠然半梦半醒之间不断的用手摩擦着双臂,企图想让自己温暖一些,可惜还是那么的冷,她只好睁开沉重的眼皮看看是怎么回事。 一张开眼就发现自己躺在只容一人酣睡,四周都是隔板的东西里,卧槽,这不是棺材嘛,她怎么会躺在棺材里! 沐悠然立马清醒了过来,啊的一声立刻跳离了这口棺材,惊魂不定的心此刻才稍许平静了些,但在看清周身的环境后,又立马心惊肉跳起来。 只见诺大的屋内仅摆放着她睡过的那口棺材。除此之外,就只有那轻纱白幕随风飘荡,在暗淡的月光下,伴着不知打哪传来的风铃声,更显的清冷阴森,直直冻伤了沐悠然的心。 沐悠然平时虽是个胆大心细的姑娘,但也会有她害怕的东西,尤其她特别害怕阿飘。虽然她自己也知道这些东西是假的,但她还是特别害怕,所以别人叫她看恐怖片她都不会看,她甚至不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有趣的,还笑得这么开心。 而眼下的此情此景,不免叫她越看越惊惧,她猛地转身,开始慌不择路想要往外冲。 但飘荡荡的白纱幕迷住了她的眼,沐悠然像一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冲乱闯,最终体力不支的她不慎被自己绊倒。 她狠狠地摔倒在地,惊惧不安的泪水也随着这一摔溢出了眼眶。这一刻,情绪像是找到了突破口,她狠狠的宣泄了长久以来的不安、恐惧、无能和绝望。 沐悠然埋首痛哭,眼泪如细碎的珠子点点滴滴落了满地,在地上晕开了一朵接着一朵的泪花,花开满目又是一地的衰败。 她哭得放纵,哭得不能自己,哭得泪水迷了眼,连走近的身影也未能察觉。 “这是做什么?” 师父,沐悠然抬头有些愕然,更多的是失而复得的欢喜。看着眼前的人,她连忙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想要过去抱住他,以证明此刻的真实。却被他颇为嫌弃的用两指抵住她的额头,阻止她的前进。 但没关系,沐悠然转而抓住他的手,有温度,是真的。她乐得像抱了一块稀世珍宝,浑然不觉她这副表情配上泪水涟涟的面庞,落在他人眼里有多么滑稽。 “师父,你你在啊。” 云澹仙尊忍着想要抽手的冲动,皱了皱眉轻轻“嗯”了一声。 早先在沐悠然发出第一声尖叫后就立马赶了过来,同时神识一扫,其他什么人都没有发现,仅看见了徒弟一人的迷之行为。 自己东奔西撞,还傻到绊倒自己不说,还哭得那叫一个天崩地裂,真真是听了,让人闻之落泪。 云澹仙尊是知自己徒儿心中郁积,但如她这般失忆的人哭得如此情真意切还真是少见。他不晓得究竟是什么事令她如此难受,绝望,但对她的怀疑又加重了一层。 于是他冷眼看着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等到她宣泄得差不多时,他才出现喊住了她。下一刻小姑娘全身心信赖的扑过来,不免又叫他心软了几分:“哭什么,不知道浮云殿中不得大声喧哗嘛。” 沐悠然有些不好意思,她还真不知道,小说里也没有写啊。但以师为尊,自己好不容易赚来的师父,还是要多一点好印象才是:“对不起,师父,我只是,只是做了个噩梦,醒来后太过害怕,又不见师父您,便惶恐不安,不知所措了,让师父见笑了。”说完,眼中还不忘涌出一泡泪来。 “一个梦罢了,有什么好怕的,亦有什么好哭的,快别哭了。”云澹仙尊淡淡扫了一眼,不忍直视:“瞧你这模样,眼泪鼻涕糊成一团,丑得让人难以过目。” 沐悠然抽泣声一噎,默默地擦了擦泪水抓住他雪白的袖子,眨着还有些泛泪的双眼,神情颇为无辜:“我也不想的,可这眼泪它控制不住啊,是它自己想要落的…”她没说谎,哭得太久了,泪腺有些不受控制。 云澹仙尊听着这番回答气笑了,忍无可忍一把抽回了自己的手:“既然无事,那便早些休息吧。” 沐悠然急急拦住他,表情一言难尽:“等等,师父,我睡这?” 看得出她眼中的嫌弃,云澹仙尊眉梢一挑,呵,这徒弟真是不知好歹。 “怎么,嫌弃?”他上前拍了拍上好的玉棺材反问道:“要知道这可是蕴灵玉,能完好如初的修复大道根基的损伤,别人是难求也难得一块。如今为师将它全部用来修复你经脉的折损,你倒是有脸嫌弃。” 蕴灵玉?《问仙》中提到的上好的疗伤灵玉,用一点则少一点,哪怕是极重的伤,也能给修个天衣无缝。可那又如何,再怎么样也改变不了它是一副棺材的事实。 云澹仙尊似知道她的纠结,开口解释道:“这蕴灵玉只有制成比较封闭的空间,才能最大发挥它的效用,也能较好的温养你周身的经脉。” 见徒弟还是有些抗拒,云澹仙尊又开口道:“咳,虽然是棺材,却也是为师精心雕琢的,这世上亦不会有比这个更为精美的了,你便安心享用吧。” 这有什么好比,沐悠然默默翻了个白眼,事已至此,她也不再扭捏,再扭捏就显得矫情了。不就一口棺材嘛,正如师父所说,这是一具珍贵无比又极其精美的棺材,她有什么不好躺的,棺材嘛,有官有财多好啊,她慢腾腾地移了回去。 在走回去的过程中,她有些不好意思却又无比自然地拉住想要回去的云澹仙尊:“师父,我有些害怕,你可不可以留下来陪我,等我睡着了之后再走呀。” “怕什么?”云澹仙尊有些不解。 沐悠然不说话,默默环视了就差挂个奠字就成灵堂的地方。 云澹仙尊也跟着她视线走,看着空荡荡的屋在清寒的月光下的确有那味:“咳,那好吧,为师就留在这陪你。” 沐悠然双眼一亮:“谢谢师父。”说完,立马顺溜得爬回棺材躺好,闭上眼,一副我要入睡的模样。 云澹仙尊看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便也学着她闭上眼,在旁边打坐休憩。 过了一会,沐悠然睁开眼小小地喊了一声:“师父?” “怎么了?” “我有些冷。” 云澹仙尊沉默了一瞬,从纳戒中取下一床锦被扔在她身上。 “谢谢师父。”沐悠然甜甜一点笑。 又过了一会,细微的声音再次响起,云澹仙尊按住突突直跳的额头,深吸了一口气:“又怎么了?” “师父,我可不可以握着你的手睡。” 云澹仙尊望着小姑娘有些苍白面庞,默默伸出了右手。 沐悠然这下满足了,无比安心地陷入沉睡中。 第十章 啧,不愧是蕴灵玉,她现在浑身有力,精神百倍,都可绕地球跑圈啦。不过嘛,她动了动僵硬的身骨,各关节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像是久待重启的机器,她这是睡了多久了? 沐悠然活动活动筋骨后,才慢腾腾地爬出棺材,细细地看了一下周身的环境。 房子依旧是那个房子,空荡清冷,但没有夜里那种阴森感,反而在阳光照耀下泛着华美的光芒,那是金钱的味道。 哇塞,这是用玉做的房子吧!白玉铺面,金石镶边,她这师父也太豪了,她敢肯定皇帝老子都没有住过这么好的地方,她这待遇都比皇帝还要好,简直是贵宾中的贵宾,太nice了。 想到以后都住在这里,她美得冒泡,若不是自尊不允许,她早就扑在地上好好感受一下金钱对她的腐朽。 沐悠然当真是越看越满意,就是感觉有点太空了,没一点人生活的气息,回头看看能不能向师父要点添置,实在不行,她可以赚钱买啊,她都想好要买些什么,该怎么布置自己的狗窝啦,啊不,是闺房。 沐悠然搓搓手,简直迫不及待要去找师父分享自己的看法了,可师父在哪里呢?她犯了难。 沐悠然尝试着走出房门去找师父,可一推开门,她顿时傻眼了,浮云殿不愧是浮云殿,真真是一片浮云遮望眼,仙家之地果真是仙气飘飘啊。 怪不得有句话说,拨开云雾见天日,形容就是她这般情境,只不过她的境界没那么高,只是拨开浮云探路,但探着探着她迷路了。 沐悠然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心情忿忿地抓了一把草,她猜想她应是到了一个园子。也不知是不是这个园子太大了,她走了好久都没走出去,可她明明是按直线走的呀,怎么着都应有个出口才是,真是怪了。 更奇怪的是,这一路上她都没遇着什么人,难不成这浮云殿中就只有她和师父两人,依师父那清冷的个性倒也有这个可能。 若是这样的话,眼下她可怎么办呀,难不成要等师父发现她不见了再来找她,那她估计要饿死在这了,唉,早知道就不乱跑了。 咦,等等,师父找她,对啊,她怎么这时才想到,她找不到到师父,那就让师父找到她不就好了。 要知道修真文里的仙人神识强大,可通四海,更何况是化神已久的师父,要找到她那还不容易。 可怎样才能让师父发现呐,沐悠然想了想,决定用喊的,简单快捷,毕竟千骨同学也是这么做的,她怎么就不可以。而且那晚师父来得这么及时,想来也是自己的哭声惊动了他。 说干就干,不过嘛,喊虽喊,但她可没有千骨同学这么温柔,嘻嘻… 还生怕他听不到似的,十指合拢作成喇叭状,下一刻气沉丹田,一声师父仍是喊得气势如虹,如雷贯耳,惊飞了正瞌睡的灵鸟,也惊得那人额角突突的跳,要不是这人是他的徒弟,早就被他一巴掌拍死了,云澹仙尊揉了揉额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起身离开。 而此时被惦念的逆徒环顾了一圈又一圈,没见人,是她喊的声音太小了?正准备来第二遍,刚好被人打断了。 “别喊了,再喊屋顶都快被你掀翻了。” 沐悠然可顾不了这么多,欢快地扑进师父的怀里:“师父,我好想你啊,可我就是怎么找都找不到你。” 哼,说白了就是迷路了呗,还说什么想他,找借口也不找得用心点,云澹仙尊皮笑肉不笑地回她:“是嘛,为师也想你,但见你路上玩得开心,就没好意思去打扰你。” 云澹仙尊满意地看着她神情龟裂,趁她愣神的瞬间,不适应与人亲近的他迅速远离对他而言有些过分亲昵的行为,不过没成功,被人一把给捞了回来。 这人就是专门来克他的是吧,他当然可以震飞她了,但看着一张泪汪汪的小脸,想想还是算了,毕竟是自己收的徒弟,只好默默忍受这人继续挂在自己的大腿上,静静看着她接下来的表演。 没错,沐悠然的确在表演,来到这除了她脸皮与日俱增外,她的戏精属性也在某个师伯的影响下发挥得淋漓尽致,正巧可以缓解此时的尴尬。 沐悠然经过原先的无地自处,到心念一转,便是一派深受感动的模样:“嘤嘤,没想到师父竟然时刻都在关注我,徒儿好开心哦。” “这是自然。”云澹仙尊慈爱地揉乱她一头乌发:“整个浮云殿都处在我神识之中。”言下之意,你做了什么我都知道。 不会吧,沐悠然身子一僵,接着又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今天醒来后没有做那趴地识玉的丢人举动,要不然她的老脸可往哪摆呀,看来日后得小心行事了。 咦,不对呀,若是这么说的话,那她日后洗澡,换衣这种私密的事他都看得见?一时之间沐悠然的脸色变幻莫测,看着他的眼神也露出防备。 最终被他一弹指弹飞,沐悠然佯装疼得抚额,松开了对他的钳制。云澹仙尊立马远离她,没好气边走边轻嘲道:“你这脑袋瓜在想什么?为师怎么可能有那个空闲在时刻关注你,而且就你那个小身板,有什么好看的。” 那可不好说,毕竟日后她可是个天仙美女的,这也是女配的一般配置。再说她的体质摆在那,万一哪一天他兽性大发或者走火入魔了呢,那可就不要怪她欺师灭祖了,嘿嘿嘿… 沐悠然暗戳戳地盘算着,面上却一脸不好意思,浑然没反应到有什么不对,又立即乐呵呵地凑上去,拽住他的手,让他看到她脸上的歉意,随后,一步一小趋地跟在旁边,转移话题:“不管怎么说,师父您找到我了,徒儿挺开心的。” 第十一章 师徒两人难得静谧了一段时光,但相比云澹仙尊的悠闲,沐悠然却得时不时的用手拂开眼前的浮云,小心地跟在他旁边探路。 而云澹仙尊后知后觉发现这些浮云对练气小成的弟子不算什么,对他更不算什么。但若是对还未练气或者刚入门的弟子而言,就有些迷人眼了。 看着一下挥洒着浮云,一下又捏在掌心玩得正开心的小徒弟,云澹仙尊皱了皱眉,所以那时的小徒弟可能在玩,也可能因为浮云遮住了她的视线,怪不得,遂大手一挥。 四周的浮云散开,视线豁然开朗,整个浮云宫也尽入眼帘,显示出完整的样貌,的确金碧辉煌,美轮美奂。 沐悠然有些错愕地看着腾空而起的朵朵浮云,像被一层透明的罩子隔绝在外,而那些浮云游离在罩子外,在湛蓝的天空下,活得像一条条灵动的白鱼,煞是好看,她一下看呆了。 等反应过来后,沐悠然更是欢快地拉着师父的手转圈:“谢谢师父,也谢谢师父给我的蕴灵玉,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沐悠然笑得欢快,被她的动作拉得身形有些不稳的云澹仙尊,却莫名被她的笑容感染,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等到闹够了才拉过她的手,仔细诊查了一番。 “恢复的不错,不过你先前伤势过重,还需得在蕴灵玉中多加静养。” 沐悠然自然点头应是:“那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修炼呀。”她等不及要体验这修真的花花世界了。 “不急,你再多休养几日,也趁着这段时间处理一些俗事。” “俗事?” “嗯,前些时候,叶鸿来向为师商议拜师大典的日子,那时你还尚在休养中,为师估摸着你可能还需一段时日,便让他推迟在一个月后,恰好那月的初六是个好日子,便定下了。” “拜师大典?!!”不是已经拜过师了嘛?怎么还有个拜师大典。 云澹仙尊似知道她的疑惑,不咸不淡地道了一句:“那是给别人看的。” 哦,懂啦,就相当于昭告天下,修真第一人要收徒了,免得他人各找借口来查探一二,不堪其扰,便索性办个见面会,让他们正大光明,一次性瞧个够,是这样的吧。 害,不愧是修真界鼎鼎有名的大人物,连带着她也成了万众瞩目的存在,想想,还真是亚历山大啊:“那我需要注意些什么嘛?” “不知,这向来有他们负责,为师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倒是你…”云澹仙尊看向她,嘴角微勾:“连礼都行不好,是该好好学了,不懂的便去问松仁,可别到时候丢了为师的面子。” 这她反驳不了,只好耸拉着脑袋低头应是:“师父放心,徒儿会好好准备的,只是不知这拜师大典还有多少时日?” “还有三日。” “……”什么,这么快!她这是睡了一个多月?那她也太能睡了吧。呃,好像她自从来到这,能吃能睡,活得像一只幸福的小猪仔,呜呜呜,她堕落了… 而且这个便宜师父还在一旁看笑话,想她也是名校之光,岂会这么没志气,不就是做礼嘛,她就不信她做不好:“那徒儿这就准备去。”说罢,转身就要走。 “等等,你就这么去?” 怎么了嘛?沐悠然顺着他目光看去,自己还穿着一身寝衣。天了噜,她这是怎么了?感觉自己变小孩后,也特情绪化了些,智商也时常不在线,平日里她可没粗心到这程度,她是儿化了嘛,感觉不太美妙。 特别是又平白让人看了笑话,沐悠然哀怨不已,霎时熊熊燃烧的斗志之火一下被扑灭得连渣都不剩。 这小徒弟自尊心还挺大的,云澹仙尊没说什么,只是带她回房更衣,但看到空空如也的房间后,他才反应过来,他还未给徒弟添置物件。但好在衣服还是有的,是松仁之前送来的一些衣物,不过也没多少,毕竟人来得仓促,他将从纳戒取下的衣物放在她手上,对她道。 “你是为师收的第一个徒弟,又是小女孩,也不知你所需什么,喜好什么,就没有立即为你添置。这些你先将就着穿,改日为师再带你下山看看,还有这些家什,待你回来,你跟为师说说你想要什么样的,为师给你做出来。” 哇,没想到这个便宜师父还是个万能小木匠,她这是解锁了便宜师父的新属性嘛,嘻嘻…她偷偷乐呵了一下,郁闷的心情也随之减轻:“好的,谢谢师父。” “嗯,那为师便先在外面等你,弄好后出来便是。” “好。”沐悠然见他关好门,也拿起裙裳开始换了起来,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她换起来还算顺利,就这头发嘛… 沐悠然小手握着乌黑的长发,明眸滴溜溜地转,顿时有了主意。 “师父!” 沐悠然一下冲到他面前,看着眼前已换好衣裳却并未束好发,还乖巧得不成样的小徒弟,他心里有个不好的念头。 “师父,屋内没有镜子,人家不好弄头发啦,你可不可以帮一下亲亲徒弟,徒儿要求也不多,就扎之前那两个小花苞就好了。” “为师那里有。”他立即道。 “可是还要到师父那,也太浪费时间了,不如师父就直接帮帮徒儿算了。” “哪里浪费时间了,为师的住处与你就一墙之隔,即便走着过去,也花不了你多长时间的。” 师父就住隔壁,这她还真不知道,这下尴尬了,不过她岂是这么轻易就认了:“可是徒儿不会,之前是松仁师伯…” “现在是师侄了。”他打断她。 古人极重长幼有序,她是知道的,但叫一个比她年纪大的叔叔叫师侄,她还真是有点不适应:“啊,哦,之前是松仁师,师侄在帮徒儿打理,而且他的手艺极好…” 沐悠然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明显带着几分无奈,黯然及对长辈难处的满满理解:“若是,若是师父实在不行,徒儿也不会怪你,自己多去向松仁师,师侄讨教就是了。”这满满的茶味有点齁头。 呵,这矫揉做作的样,也不知是跟谁学的,是想上天嘛,美得你,云澹仙尊挑了挑眉:“的确,人总是要成长,万事开头难,多学点傍身于你而言有益无害。”说完,大手一挥,沐悠然立即被扔到浮云殿殿门外。 哼,这无良的师父,沐悠然拍拍屁股站起来,随手用发带将头发挽起后,才抬头往前看。 第十二章 四周崇山峻岭,林海浩瀚,弯曲的山路似看不到尽头,沐悠然瞬间有些腿软,她想,她现在回去求饶还来得及嘛。 她咽了咽口水,继而深吸了一口气,算了,就当锻炼身体了,反正这段时间她也躺得够久的了。 沐悠然给自己打气,小步轻迈的走起,下山的路崎岖而漫长,等她走到山脚,早就累瘫在地。就在她坐在台阶上喘气的时候,一名弟子御剑而至,见到她便走过来向她行礼问好后,便捧着东西走到某一处,消失不见了。 ??? 什么情况?沐悠然好奇的上前,地上赫然画着一个阵法,我去,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传送阵? 沐悠然一脚站上去,一阵金光过后,人已回到了浮云殿的门外。 这东西还真是传送阵,只是之前她没注意到罢了,差点忘了这是个修仙界,所以她是白白走了冤枉路是吧,沐悠然深深叹了一口气… 但不得不说身为小孩的忘性就是大,不一会就在两个阵法间跳来跳去,玩得不亦乐乎,好奇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 “回来了?” 沐悠然停下,看向不知何时出现的师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我还没去。” “……” 她将事情解释了一遍,云澹仙尊听完后再次无语。 沐悠然顶着师父的视线,头越来越低,声音也随之越来越小,说完后,还是小小声的为自己辩解了几句:“我之前也想去药王峰来着,但我在传送阵上试了几次,没有成功…”这下彻底无声了。 云澹仙尊蹙着眉上前:“这你都忘了?” 她不是忘了,而是压根就不会:“嗯。” “浮云峰内不得御剑,所以传送阵只能传到山脚,你在山脚的传送阵里默念着你想要去的地方便可。” 沐悠然这下懂了,原来这玩意不是声控的,还有区别的,怪不得她试了几次没成:“哦,原来如此,那徒儿便出发。” “等等。”他叫住她:“你即是要下山,便先去栖止峰找莫隐领身份玉牌,再去松仁那商讨吧。” 沐悠然点头应是,随即朝他挥了挥手:“那师父再见,我先走啦。” 留下一脸莫名的云澹仙尊在原地暗自思索,她这挥手是何意? 沐悠然先是去了一趟栖止峰与莫隐师侄一起唠磕了一会,顺带了解了一下啥是身份玉牌。 原来这身份玉牌可以说是身份凭证,但其实远远不止,里面有门派发布的各种课程的信息,及八卦论坛,还是门派联络的通讯工具,定位神器及生命特征显示器等等,总之,功能十分强大,堪比现代的智能工具,只可惜她没有灵力,还不能用。 两人相谈甚欢,还是沐悠然表明下次一定来,要不然人家都舍不得放她走,害,没办法,太受欢迎也是一种烦恼。 再次来到药王峰与上次不同,这一路上礼遇有加,让她大大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宾至如归。 沐悠然谢绝弟子们引路的好意,让他们各自去忙,药王峰她还是熟悉得很,一脚踏进门,正好赶上人家午饭的时间。 听见脚步声的师徒俩齐齐回头,惜茵见到她高兴得扑过来:“悠然!” 后头随来的松仁真君没好气的一记爆栗打在头上:“没大没小的,叫太师叔。” 惜茵一脸哀怨地看着师父,小声改了口:“太师叔。” 沐悠然忙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叫悠然也可以。” 松仁真君一本正经的婉拒:“不可,礼不可费。” 呃,好吧,沐悠然摸了摸鼻子,眼神四处乱瞟,看见一桌子饭菜,随口便转移了话题:“我刚才看见你们在吃饭,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不打扰,不打扰,这才刚刚开始呢,小师叔要不要一起?” 这一问,好像是有点饿了,便欣然接受。 蹭完一顿饭的沐悠然,与师徒俩一起到后花园消食,说是后花园,其实更准确的说是药园,各种药草开的花,也是一派争奇斗艳,绚丽夺目。 平日里她也爱喜弄花草,但这里的药草珍贵异常,她也不敢轻易摆弄,只好多瞅瞅这些美丽的药草花,瞧得正上头之际,松仁真君搭话了,只好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 “小师叔来药王峰可是有什么事?” “我来主要是想感谢松仁师,师侄,前段时间的照料。” 松仁真君听后眉眼含笑:“小师叔不必客气,这本就是我分内之事。” 人家一口一个小师叔,叫得沐悠然老脸微窘:“啊,哦,但还是要谢谢松仁师,师侄的,除此之外,我还想问问拜师大典的事,师父说不懂的便让我来问问你。” 怪不得,他就说嘛,拜师大典又不是他负责的,让小师叔去问掌门师兄不是更清楚嘛,原来是太师叔交代的呀,没想到太师叔还是这么一个细心的人,那他可得好好回答了。 “其实拜师大典也没什么,统共就是问吉、祭天、拜师、誓词、会宾就没了,这些我们都会有帮衬的,小师叔只要照着做就行啦,不必过于忧心,就是这测吉,估计要小师叔亲自跑一趟,去灵隐峰找向安师弟测测。” “好的,改明儿我便去问问。不过,虽然有你们的帮衬,但我还是想学学,比如说礼…” 说到这我,松仁真君明白了,她这礼的确不怎么样,还有就是…唉:“若是论礼的话,二师姐可是大家,但她最近在闭关,你可去问问静慈师妹,她是女子,多少知道些。” 沐悠然点头表示清楚了,但看松仁真君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有些疑惑:“没关系的,松仁师,侄,有事不妨直说。” 向来力臻完美的松仁真君看着小师叔顶着一团乌糟糟的头发早就手痒了:“小师叔,你这头发…”是不是也要好好打理一下? 沐悠然挠头干笑:“啊哈哈,这也要向松仁师侄你好好学学…” “……” 第十三章 翌日清晨,沐悠然将自己收拾一番后下山,去往灵隐峰。 到那早已有人在等候,沐悠然的目光先是看向热气腾腾的早饭,再看向笑意和煦的向安真君。 ??? 向安真君迎上来见礼:“见过小师叔,前日算到今日会有贵人至,原来是小师叔啊。” 这么准的嘛,沐悠然挑眉,在他的带领下坐下来。 “小师叔,这么早过来应当没用早膳,不如先一起,待会儿再测也不急。” “嗯。”又免费蹭了一顿早饭的沐悠然,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看着向安真君极为讲究的净手焚香,而后才招她过来。 “小师叔,可否报一下你的生辰八字。” 沐悠然毫不直白地看向他:“你觉得我会记得这种东西。”这种即便是原主也未必知道得这么详细吧,一般这种东西只有近亲才知道,还是用在特殊场合。 向安真君笑得温和:“我们自是清楚,小师叔的生辰我们也只是知道小师叔生于立春,而这测吉不过是走个过场,图个吉利罢了,但这时辰还是得要由小师叔亲自决定。” 没想到原主也是立春这一天生的,这倒有些巧了:“哦,那就辰时吧。” 她将现代的生辰时间报了出来,看看会算出什么结果。 只见向安真君拿着她新出炉的生辰八字,与另一个生辰八字放在一起,随后拿出一个星盘摆在正中,转动方位,便闭着眼掐算,神情而后越发严肃,弄得沐悠然也紧张起来。 看着星盘的光芒越发闪烁不定,旋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最终“咔嚓”一声断裂,沐悠然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这难道是大大的不吉。 “这,这是,诶,你没事吧…” 向安真君白着脸,笑容依旧如沐春风:“小师叔不必担忧,不过是灵气消耗过大,休息几息便可。” 向安真君如他所言,休息片刻后脸色逐渐转好,她也松了一口气,转而询问方才的情况是怎么回事,可是不好。 向安真君垂眸望着不安搅动自己手指的小师叔,脸上笑意逐渐意味不明:“这倒不是,小师叔不必忧心,这结果是好的,不止如此我还算到小师叔与太师叔似有红鸾之缘…” 这位大哥你确定你没算错,还红鸾之缘,怎么不说天作之合,命中注定:“红鸾之缘?啊哈哈…” 面对她的质疑,向安真君一笑置否,想他纵横修真界几千年,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质疑他的星命之术:“只是兆头罢了,成不成还得另说。” 废话,当然不成啦,这文里从头到尾都没有写过云澹仙尊感情的什么事:“那自然是不成的,我与师父仅有师徒之缘。”她直接将关系给定死,看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是是是,不过是小师叔随口一说,选的较为随意,自然当不得真,只是这万事万物皆讲究缘法,小师叔选的实在是巧了。” 她一噎:“那要不要换一个。” “这倒不必,不过是图个吉利的事,到时候也只是给人看是好是坏,也没什么旁的事。” 哦,好吧,若真是这样,换不换也没什么。 “不过,小师叔似乎很忌讳与太师叔扯上别的关系。” 沐悠然拨手的动作顿了一下,她哪里是忌讳,分明是怕,在这感情于她是最无用的东西,况且又是那么一个拥有超级女粉团的人,与那人在一起,那还不得被唾沫团子淹死,啧… “师父是什么人,他如天上皎月,遥不可及,能收我为徒已是我莫大的荣幸,更何况我大仇未报,哪有时间想其他的,更更更何况我才多大呀…”要知道,你这行为放在现代,那可是诱拐未成年人早恋。 向安真君看着鼓着腮帮子,回答板正的沐悠然,不由得噗嗤一笑:“不愧是太师叔选中的人,性子简直如出一辙。”古板呆滞,得了,这两个性子的人呆在一起能凑出什么风流韵事来,都是不开窍的。 “嗯???” “没什么,我之前说不过是随意凑巧的事,小师叔不必过于介怀,咳,也用不着这般妄自菲薄,太师叔自是仙法卓群,前途不可限量,但能被太师叔收为徒,想来小师叔也不差,小师叔这话,说的不真,但也不假,有一点我还是挺好奇的…” “好奇什么?” 向安真君起身走到窗前背手而立,望着远山初阳,整个人沉静下来,好一会才道,声音飘渺几不可闻,却又清晰无比,字字砸在沐悠然的心间 “当时我测出你二人似有红鸾之缘时,心生好奇,便想一探究竟,看看是个什么缘法。”他话头微微一顿才继续道:“诚如小师叔所言,太师叔已然超脱于这人世间,我算不出他,实属正常,可小师叔的我竟然也算不出来。” 向安真君转过身直视她,沐悠然竟被他瞧着生生冒出一身冷汗。 “原先以为是我算法有误,我再三推演,小师叔的未来还是一片迷雾,一丝都窥探不得。不止如此,连过去也没有,一个连过去与未来都没有的人,却有如凤凰涅槃重生之势,这样的人我倒是生平第一次见到,就连太师叔也没有你这般奇特的星命。” “嘿嘿,是,是嘛,这是为什么?”沐悠然捏紧手心,看着向安真君向她走来,带着重重压迫,最后却只在她额头上轻点,她暗自松了一口气。 “或许是因为小师叔你是差点死过一遭的人,又或许是生辰八字的缺失,影响了此次的推演,但如此一来,我无法为你的未来规避什么,往后的路得由你自己走,旁人大抵是做不了你的主的。” 向安真君说完,退到原来的位置坐好,沐悠然身上的压力骤然减轻:“哦,我知道了。” “但小师叔也不必丧气,这人世间的祸福本就难料,也许不知道也好,免得惶惶不可终日,而且又有太师叔在,他必定护你今生无忧。”说不准护着护着情愫渐生,成就一段佳话,也算应了这一卦,一想到他是这段情缘的先知者,想想就激动不已。 沐悠然眨巴眨巴眼睛,没有否认,她师父的确是很厉害的人。 第十四章 直到走出灵隐峰,沐悠然的心还是跳个不停,差点就暴露自己,这道士嘴真的是能算能说,金口玉言,怕什么说什么,她以后再也不算命了,就怕一语成戳。 沐悠然心有余悸回头看了一眼灵隐峰,拍拍胸口,不愿再多待,便马不停蹄赶回去。 而沐悠然走后,向安真君也把测吉的结果传送给了关切的师兄师姐,及与此事有关的太师叔,还有自然将这个重大发现分享给大家喽。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立马引来好事者的围追堵截,毕竟漫长的修真岁月里难得出现一些调味,还是关于太师叔的,怎么能不一问到底。一时间传音符四飞,好不热闹啊,当然太师叔及掌门那,依旧安静如常。 此事也就在几个真君里头流传,可不知怎么的就走漏了风声,结果就是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玄天宗。 这下完了,向安真君苦着脸对弟子招呼一声后,便闭关去了。 而那时的沐悠然正欢欢喜喜地与师父下山,体验了一把挥金如土的满足感,又或者和师父探讨家具的设计与房屋的布置,又或者是去找静慈真君做礼。 总之日子过得忙碌而快活,就是每每现身时,她的背后总会跟着窃窃私语的目光,那视线热切得有些莫名的怪异,可当她回头又什么都没有,仿若是她的错觉。 沐悠然觉得奇怪,可又说不上来,直到有人拦住了她。 “你就是太师叔祖养的小媳妇,长得也不怎么样嘛?”来人嫌弃地扫了她一眼。 刚从静慈真君那出来,便被人拦住了去路,来人还一脸不善,沐悠然皱了皱眉,显然,刚才那句话她没怎么听懂,但不妨她以势压人:“与你何干。” 说完抬步正要走,却再次被人拦住了,这回沐悠然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虽说她一向以和为贵,但人都欺负到她面前了,便是泥人也有三分脾气,忍着怒火她抬头正视眼前之人。 来人高她半个头,一身红衣恰似红梅映雪,五官明媚张扬,巴掌大的小脸上,柳眉横扫,杏目圆瞪,神情煞是凶恶,可偏偏这副做狠的架势在这明媚似火的容姿下,令人难以生厌,瞧着还颇有些可爱。 不过嘛,说出的话就不那么令人讨喜了,而敢在玄天宗明目张胆找她麻烦的人不多,再结合书中的描述,如料不错,想来眼前之人就是叶掌门的千金,男主的妹妹,叶涟依。 叶涟依这个人说起来跟她一样,也是个炮灰女配的命。身为男主忠诚的护卫者,她同样不喜欢身份卑微的女主,平日可没少给女主下绊子,但都是小打小闹没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因而轻易被男主阵营原谅。 可这个角色虽大抵上说是一个正派人士,但也招来了许多人的仇视,不为其他,就因她同时也是云澹仙尊的舔狗。 凡是有云澹仙尊在的场合,她必有借口凑上去,因而被书粉戏称为拍不死的苍蝇,可以见得拥护云澹仙尊的书粉们有多讨厌这个角色。 只可惜同人不同命,一样都是炮灰女配,一样死在仙魔大战里,反因她是男主阵营的人,她死的正义,留得生前身后名,而自己就是遗臭万年,啧,咋差别这么大呢。 叶涟依很明显感受到眼前之人在打量自己,喊了几声没人应,丝毫没将她放在眼里,越加轻慢的态度让她一下怒了。 “你以为你是谁,得到太师叔祖的青睐又怎样,与太师叔祖八字相合又怎样,不过是水系天灵根而已,唔…” 沐悠然听后同样怒了,一把揪住她的衣领,神情怒不可遏,幸而周边没有人听到,否则自己早就揍她了:“说,这些你是打哪听来的。” “你管我打哪听来的,难道我有说错嘛,像你这种资质的,毫无可造之材不说,还净会给人添麻烦,若无玄天宗的庇佑,你这水氏遗孤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了,你,唔,咳咳咳…” “我不想听你说那么多废话,我再最后问你一遍,这些你都是打哪听来的,你有没有告诉过其他人,说!” 小小年纪气势如此之大,短短一瞬,叶涟依便处于下乘,脖颈也被人拽得生疼,但依旧强撑一口气,死不认输。 两人俩俩对峙之际,一阵轻风拂过,沐悠然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退到一旁。 看着忽然出现了男主,沐悠然眯起双眼。 “见过太师叔,我这妹妹平日任性惯了,不知做了什么惹得太师叔动了怒,但还望太师叔见谅,饶了我这不知轻重的妹妹。” 对于男主的见礼,不知为何,反正沐悠然受用得很,小手一摆免了。 “妹妹?原来是令掌门的千金啊,那这见谅我还不敢当呢。”沐悠然扯了扯嘴角:“如你妹妹所言,玄天宗能收留我,我很是感激,我也不希望宗门因此而招来麻烦。那日的事我虽然不是很清楚,但也自知此事不能宣扬,掌门师侄也是告诫过众位的,可我不曾想到你妹妹竟然也知道,还大声嚷嚷,方令我一时激动了些…” 所以,男主,此事你怎么看?沐悠然望向他。 叶晨自知此事理不在他们,便拦着蠢蠢欲动的妹妹,免得她又说出什么不着调的话:“请太师叔见谅,许是我娘不小心说漏了嘴,让这丫头听了去,才在太师叔面前闹了一场笑话,还请太师叔放心,妹妹她绝无此意,只是不知道事情的轻重,索性这件事还未再有其他人知晓,往后我会好好约束她的,不教她惹是生非。” “你这份心是好的。”沐悠然赞赏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意味而深长:“只是要约束的仅你妹妹一人怕是不够吧。” “这是自然。” 沐悠然得到了男主的保证,也不愿再过多的纠缠,随即便扬长而去。她要去找那个不守信用的小人,说什么只是走个过场罢了,只看结果,不问缘由,这才多久啊,便已人尽皆知,还小媳妇,可去他的小媳妇。 一想到全宗的人都可能知道,指不定什么时候便传到师父的耳朵里,她便怒火中烧,气呼呼地跑去灵隐峰讨个说法,只是她不知道要算账的人已经闭关去了,她只能无功而返。 而这厢放过沐悠然离开的叶涟依甩手不依了:“哥,你方才为什么要拦着我,我好不容易才逮着她,你怎么能就这么放她离开。” 闻言,目送沐悠然远去的叶晨才慢悠悠地收回视线,继而落在背对着他抱手埋怨的妹妹身上,伸手拍了拍妹妹的小脑袋,神情平静无波。 “不拦着你点,便不知还要生出多少事端来。而且教爹娘知道,你方回来便去找人麻烦,若非我留了一个心眼跟着你,你今日怕是有的罚了。” “哥!”叶涟依气得直跺脚,她知道,她都知道,可她就是不甘心。她才跟她娘归宁几个月啊,回到宗门便发现他收徒了,收徒也就罢了,还不是雷灵根的,这叫她如何甘心,若那样的人都可以,她凭什么不能… 叶涟依垂着脑袋,手紧紧拽着裙边,声音听着有些许低沉与喑哑:“我知道的,可我就是不甘心,她凭什么…” “不管她凭什么,她已然成为浮云峰的首徒,是我们的太师叔,就算你再怎么不喜,也切莫坏了礼数。还有我们不是告诫过你,那件事不准往外说嘛,你怎么还跟她提了,若是让旁人得知,宗门怕是有无穷无尽的麻烦,到时候就算爹爹也保不住你。” “怎么会,我方才留意过了,这四周没有人。” “再谨慎也有疏漏的时候,更何况你才炼气,若是让其他大能神识捕捉到了,后果便不堪设想。总之,那件事你要拦在肚子里,切莫再提了知道了嘛。” 叶涟依看着神情凝重严肃的哥哥努努嘴:“知道了。” 叶晨叹了口气,揉了揉妹妹的小脑袋瓜,此事非同小可,他不能任由妹妹胡来,即便是他同样不喜那人。 再次回望沐悠然离去的方向,叶晨的眸光暗了暗,不知为何他对沐悠然总是喜欢不起来,反而隐隐有些生厌,没有缘由… 第十五章 沐悠然上灵隐峰讨伐无果后,一腔怒火无处发泄,脚跺了又跺,心中一边却暗想着来日方长,总得有逮住你的时候。 一边又暗自祈祷此事可别传到师父的耳朵里,要不然她十张嘴都说不清楚,一想到这沐悠然再次恨恨地瞪了一眼向安真君的闭关之所,继而带着一众好奇的目光走了。 此后依旧止不住的谣言漫天飞舞,越来越多的视线集中在她的身上,目光之炙热比从前更甚,沐悠然无奈得紧,同时也对向安真君的愤恨更上一层。 就这样在鸡飞狗跳的日子里迎来了拜师大典的盛日。 沐悠然一大早就开始起来准备了,打开衣柜,衣柜里满满当当都是和师父一起买的新衣,新衣都是用衣架高高挂起,显得特别整洁。当然这里是没这玩意的,是她近日和师父一起捣鼓出来的,仿制现代的衣架,就连衣柜也是。 后师父见着十分便利,便也给自己整了一个,再后来不知怎么的,就风迷了整个修真界,这都是后话了,暂且按下不提。 但不得不说这所有的家具都是按她心意打造与布置,她看了不可谓不欣喜,而有了家具之后,房子看起来没那么清冷了,但还是冷的。白天还好,阳光明媚,可一到晚上,这温度降得厉害,让她恨不得缩在被窝里包成茧。 而今日是拜师大典,她早早就起了,白日的清晨还是裹着一丝寒意的,沐悠然缩了缩脖子。站在衣柜前,迅速扫了一圈,挑了一件嫩黄色的交领齐腰镶银纹穿花百蝶襦裙换上,又在镜前梳了美美的垂挂髻。 没错,在松仁真君和惜茵千锤万炼的帮助下,她也可以梳一些简单好看的发型了,最后再挑一对琉璃玉珠花伴飘带的发饰,别在头发上,看上去就更完美。 整好后,沐悠然喜滋滋地跑去隔壁找师父,与他一同前往无极峰山脚下的中央广场。 看着中央广场上密密麻麻一群人,除了本门的弟子外,各大派也来了不少人,似乎都想瞧瞧云澹仙尊收的徒弟是何许人也。他们的视线极力往她身上瞄,嘴上却边说着讨喜的话,有恭贺师父,也有恭贺她的,她也端着友好的笑容,时不时回句谢谢。 好不容易登上祭台,各方人马就坐,沐悠然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接下来便是她看着掌门的表演,不管到哪都少不了的领导讲话,听的她是昏昏欲睡,直到报时的人提醒他吉时快到了,掌门这才意犹未尽地停止了讲话。 吁,真不容易啊,讲得嘴皮子都快干了,终于撑到点了,叶掌门的心里十分满意,乐呵呵地去请太师叔及小师叔上前。 随着‘吉时到’一声落下,所有人立马站了起来,开始祭天,冗长的祭天礼伴随着古老的贺词回响整个中央广场,直至没落。 众人在完成祭天后陆陆续续地落座,目光投向祭台上的两人,接下来就是今日重中之重的仪式——收徒。 沐悠然屏着呼吸,看着转身向她而来的师父,双手微微颤抖着,明明两人已经成了师徒已有一段时间了,可时至今日,她还是会有些小紧张。 云澹仙尊小步向前,垂眸看着突然紧张起来的小徒弟,眉梢略挑,继而伸出右手放在她头顶之上,沉声道:“吾云澹,天地在上,以诸友为证,再此誓约,今日收水氏悠然为吾之亲传,正式入驻浮云峰,成为浮云峰第六代弟子,从今往后,吾为汝之师,忘汝不负师恩,砥砺前行,早登大道,这是吾之期盼,亦是水氏一族之共望。”说完,视线落回她身上,若有所思。 四目相对,沐悠然蓦然明白了什么,怎么人人都怕她陷入心魔呢,她不由地想发笑,却笑不出,心下却一寸一寸地暖了起来,她知道师父是认真的,他不想她因水氏灭门,因特殊体质将自己所困。 他想她勇敢,想她前进,他始终相信她能够有朝一日找到自己的道,荣登仙途,怪不得有书粉说他是个很温暖细致的人,果真如此。沐悠然轻叹了一声,同样认真跪下来给他磕了三个响头。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徒儿命途坎坷,幸得师父垂怜,收我为徒,徒儿定当谨遵师命,潜心修行,不忘初心,不负荣光,乞天地为鉴,诸友为证,督言监行。” 看来她是明白了,云澹仙尊满意地点点头,继而悬在头顶上的右手缓缓放下,用食指沾了点朱砂在小徒弟的眉心间轻点,代替已结了的亲传弟子的印记。 沐悠然再三磕头拜谢,不过这还没完。只见云澹仙尊右手一出,一把仙剑自袖中飞啸而去,速度之快,恍如一道白光,所到之处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无一不令人匍匐在其威势之下,不愧是雾隐隐惊雷,生死浮云间啊。 沐悠然完全没感觉到惊雷剑的威压,只是觉得惊艳,震撼。望着通体银白透亮,还缠绕着丝丝雷电之势的仙剑,她咽了咽口水,她会不会被电到啊。 然而并不会,相反的触手而及并不灼痛,也不冰冷,而是平滑如玉般的沁凉,让她瞬间爱不释手,她小心翼翼的从师父手中接过飞溯回来的惊雷剑。这一过程相当于传承,剑修以剑悟道,弟子受其本命剑表示弟子不改初心,愿承师父之道。 可师父之道是她的道嘛,她扫了一眼男主,她没有如书中一样成为男主的师妹,也没有对他一见钟情,更没有这一场盛大恢弘的拜师大典,似乎这一切从开始就不同了,所以她不会经历原主的悲惨命运,她活下来了… 但谁又知道她这只不大不小的蝴蝶扇动的翅膀会带来什么影响,前途如何她未可知,是终如师父所愿,潜心修行,通达仙途,还是代替原主完成所愿,报仇雪恨,活到最后。 不,这都不是,她的抉择从一开始就与这世界轨迹相违离,她想逃离剧情,摆脱加注在她身上的悲惨设定,她想要回家。所以她从始至终抗拒这世间的一切,不敢面对,从而小心翼翼,宛如惊弓之鸟。 这不像她,沐悠然应该是逆境中也能逆风生长的花,所以不管沐悠然也罢,水悠然也罢,她永远都是她自己,谁也不能抹杀她的存在,亦遑论改变她,她沐悠然就是她自己的道。 想通了一切,沐悠然瞬间豁然开朗,再次睁眼时,身上的气息陡然一变,手中的惊雷剑霎时报出万丈光芒,引得乾坤为之色变,雷电嘶鸣,风雨不止,而漩涡中心的小女孩却高举惊雷剑直指苍穹,面色不改。 她的道注定以师父不同,她从未想过通达仙途,只想再做回自己,所以哪怕命途已定,世事坎坷,她也要为之自己拼出一条路来。 女孩神情坚毅,挥着惊雷剑凌空一斩,万千云海腾空而止,人们先是惊叹女孩天资聪颖,大道得悟,这一剑挥出了雷霆万钧的气势,后来却惶恐于这剑下的威力,竟丝毫动弹不得,恍惚几息间世间万物如静止了般,等能再呼吸过来,人们望着女孩的眼神简直惊恐了。 这这不得了了,能瞬息间静止万物,看来这女孩以后的实力不容小觑啊,要知道一息间便可夺人性命,更何况如此悄无声息,不愧是浮云峰,专产怪物。 沐悠然自然不知道她这一剑所掀起的惊涛骇浪,只是觉得她挥剑后整个人轻松不少,发自内心的对师父甜甜一笑的同时,收了剑。 而后目光略过众人看向雨后的彩虹,眼底平和而淡然,从现在开始,她就是水悠然,没有别人。 小剧场 拜师结束后,众人喜滋滋地献上为小师叔精心准备的贺礼。 本来很顺利,气氛很美妙,可当向安真君拿出同比他们翻了一倍多的贺礼后,现场为之沉默了一瞬。 沐悠然:看他这么识趣的份上,就暂时不追究了,便乐呵呵地拆礼物去了。 众真君磨了磨后槽牙:小师弟真不要脸! 一心想致歉却无意惹了众怒的向安“……” 第十六章 翌日清晨 庭院中的紫藤树下,白玉桌前一壶热茶正用小火慢慢温着,伴着茶香徐徐而上,与朵朵轻盈的紫藤花相拥相舞,有时舞得尽兴了便悄然落在男子的肩上,袖上。男子不以为意,手执清茗浅饮,远远望去,一派轻松闲适,悠然自得。 若不是男子食指扣着桌子的节奏越发紧凑,也瞧不出男子内心的焦躁。 云澹仙尊眼看日头渐上,他等的人却迟迟没有来,便径直起身去到她屋里,果不其然,那人还在蒙头大睡。 他轻呵了一声,伸手就要扯她的被子,扯住了一头,她便又裹着被子翻了个身继续睡。 “……” 他微蹙着眉,又扯了扯。 如此往来几复,水悠然虽然神识有些许清醒,但睡意依旧酣甜,便下意识地耍着赖嘟囔道:“妈,就让我再睡一会,就一会…” 妈?什么妈?云澹仙尊虽有些不解,但大抵能猜得出应该是娘的意思,心猛然触了一下,照她的意思等了一会,她还是没有丝毫要转醒的意思,便干脆施了个法将她移出蕴灵玉。 突然悬在半空中,水悠然吓得脑袋一懵,直接坐了起来,颤抖着抱着被子哇哇大叫。 云澹仙尊看着上蹿下跳的人,脑袋突突直跳,他莫不是招了个猴子回来:“喊够了没。” “师,师父。”水悠然愣愣地转过头,看着清冷绝尘的师父,她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双手交叠于腹前,本想向他行个礼,却发现自己还在半空中浮着,只好呵呵地干笑。 “可清醒了。” “啊哈哈,醒了,醒了,无比的清醒,呵呵,师父你怎么来了。” 云澹仙尊瞥了她一眼:“为师昨日说,拜师大典过后便要开始修炼。” “是是啊。”这她知道,她抬头望了望窗边的天色:“这是到点了嘛。” “你说呢。” 她睡得有这么沉的吗?但看见窗外天色已大白,又回头看了看脸色有点黑的师父,她暗喊糟糕,估计是昨晚拆礼物拆得太兴奋了,一时忘了时间,折腾得很晚才睡去,再加上来到这后不是吃了就睡,就是睡了就吃,一贯的生物钟就没起作用,不曾想她就这么睡过头了,看着这日头,怕是不早了吧。 “对,对不起师父,我睡过头了,我这就,这就起…”她想下来,却发现找不到落脚的地,只好求助的看向师父。 云澹仙尊无奈地挥了挥手,放她下来,她便立马屁颠颠地跑去洗漱,不过动作再快也是两刻钟之后了。 垂着头,水悠然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听他训导:“从今往后你每日卯时初起,与我练习吐纳,实习功法,午时末你便去启明学堂学习直至酉正时分。” 哦哦哦,她边不住地点头,边掰着手指换算。按师父的说法,卯初应当是早上5点起,然后中午的一点钟要去启明学堂学习,学到晚上的18点左右。 相较于以前读书的日子,时间上宽裕了不少,只是她不是古人,这里又没有闹钟,她没办法区分时间,更别说是按时起床了。 “那个师父,我知道了,只是你们这里有没有一种东西能到点提醒人的。” “到点,提醒人的?” “对,对啊,就是那种到时间会发出声音,叫人起床的那一种。”水悠然说着说着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到时间,能发出声音,叫人起床的东西?这他倒没见过,不过玄天宗内有日晷,能记录时辰,也有报更人,但前者不会发出声音,后者更不会叫人起床。 “没有。”他看了看她,随即反问道:“难不成你用过?” “我当然,没有啦,只是我一时间异想天开,想看看有没有,毕竟师父你也知道,我最近起床有些困难。”说完便呵呵地笑起来,好险呀,差点一时嘴快说漏嘴了。 云澹仙尊勾了勾嘴角:“是挺困难的。”怎么拽都不起,像一只玩赖的小猪。 “……” “不过为师可以试试。” 水悠然愣了愣,试什么? “试着把它做出来。”虽然这东西没有,但既然小徒弟需要的话,他倒不是不可以一试。 “真的嘛,谢谢师父。”若这个闹钟真的造了出来,那可太方便了,水悠然高兴得直冒泡,完全不担心现代的东西乱入。毕竟这又不是真实的历史,若她是穿越到了古代社会,说不定她还会考虑一番,可这完全没有必要。 更何况这里连日晷都有了,改进改进一番,也是能说得过去的,当然这改造的东西后来也是造福了整个修真界,几乎家家都有一个的地步。她后来看到普通人家也挂了一个钟的时候,也着实惊讶了一番,没想到这么流行,看来不能区分时辰的不止她一个,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嘻嘻,那师父需不需要我帮忙啊。” 云澹仙尊摇头轻笑。 那好吧,水悠然摊了摊手,这样也免得她多说多错。只是钟的制作难免复杂,在她那个社会,现代化的钟,表也是历经几千年才造出来的,若是到最后实在不行,她再从旁给些提示呗,虽说她也不是很清楚就是了,但多少也有点用。 只不过这钟一时半会是制不出来的,所以她还是多麻烦一下师父吧,毕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做父母的就是要为孩子多担待一些:“若是这样,那这段时间就麻烦师父叫徒儿起床了。” “……” “我知道这样很麻烦师父,只是师父若是不介意多等徒儿一会的话,我也是可以的,而且我也不是要师父时时这样,待我形成习惯之后,就不用师父每天喊我了,师父你看可以嘛,呜呜,拜托了师父…” 他张口欲言,却被她几句话给堵了回来,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一笑:“那你可要做好准备。” 做好准备,做好什么准备?水悠然浑身一抖:“师父,你是如此风光霁月,肯定不会粗鲁地对待孱弱幼小的我吧,哦。” 孱弱,幼小,他看不见得,一张嘴舌灿莲花的,得了理还不饶人:“为师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 是,你是,多日的感悟及资深的阅读中得出,你就是这种人,她没说话,相当于变相的默认了。 呵,她还挺了解他的,看来没少听过他的事啊,云澹仙尊笑意深许,没多废话,直接带着她准备去修炼,到时候再好好挑挑她的错处。 小剧场 几个月后,师父向她展示了辛苦几个月的成果,看着这外形已接近现代摆钟的雏形,没想到她随口说的,师父竟然还真的能拼凑出来,只是这动力不知是什么。 “是雷电之力,我把它存在蓄灵珠里。” “原来如此,师父,你真厉害。”她看着可太喜欢了。 “你给这件东西起个名吧。” “我嘛。” 云澹仙尊点了点头。 她愣了愣,看着精致的摆钟,慢悠悠地道:“古有晨钟暮鼓,不击自鸣的如它,那便叫它自鸣钟吧。” “自鸣钟,钟。” “钟这个字很美好啊,有专注,集中之意,我们对人对事不都是这样嘛,时间也很专注地走着,不失一分一毫。” “嗯。” 第十七章 “师父,我们现在是要去哪。” “去修炼。” 修炼?修炼不是能找块地打坐就行了嘛,需要走这么远嘛,水悠然表示不懂,可她忘了还有一种名叫仪式感的东西。 不懂的水悠然随师父走了没一会,便想吃东西了,她昨日太矜持了,都没怎么吃,现在肚子有些饿:“师父,我们可不可以先吃早饭啊,吃完再去修炼。” 早饭?云澹仙尊沉默了,他完全忘记小徒弟还需要进食这一块。 而水悠然看着他这表情很是心慌:“师父,你不会告诉我整个浮云殿连口吃的都没有吧。”这么想想还真有可能,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可真是太糟糕了,自己这几日蹭饭蹭得很开心,没曾留意过这方面的事。 “咳,修仙少吃一些五谷杂食,对你也好。”云澹仙尊说罢,拿出一粒仙丹放在她手上:“吃这个,吃完你这三月内都不会有饥饿之感。” 水悠然拿着这仙丹看了一下,仙丹晶莹剔透,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美丽的光华,瞧着就非常可口,不过她拒绝:“仙丹虽好,但我还是想吃饭。”她忽然任性起来,这事没得商量,坚决不妥协。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拒绝他赠的仙丹,这个人还是他的徒弟,真不知道她脑袋瓜怎么想的,多少人求他赠丹都不一定能得到,她倒好弃之如敝履,不过他这徒弟的思维他一向摸不准,便直接问为什么。 “为什么,师父,我是个小孩耶。”你不觉得让小孩拒绝美味的食物,是一件很残忍的事嘛。 不觉得的云澹仙尊不是很了解:“那又如何,为师也是这般过来的。” 可她不一样,她又不能说出来,只好反复揪着她是小孩子这一点说:“可,可我是小孩子嘛,比较爱吃,我想品味辛酸苦辣就像生活一样,而且小孩子嘛,就得多吃饭,吃好饭才会有营养,才能长得高,才会有好身材,才能变成美女啊…” 营养?长高?好身材?变美?这都什么鬼?吃不吃饭有这么大的学问嘛,云澹仙尊不是很懂,但这时小女孩已经抓住他的衣袖,眨着她那双泪汪汪的大眼撒起娇来。 “再说再说,我说的也不算凡物,是灵植,吃了可以充盈灵气哒,不会有碍我的修行,所以求你了,师父,拜托拜托…”为了口吃的,她老脸豁出去了,反正她现在就是小孩子嘛,多正常啊。 云澹仙尊看着对他各种撒娇卖萌的徒弟,眼底闪过一丝暗光,徒弟似乎对吃的这件事很是执着,像极了那日拜他为师的眼神,倔强而坚定,啧,原来在她眼里,他跟食物没什么两样啊:“知道了。” “那我们赶紧去厨房弄吃的去吧。”水悠然眼睛闪了闪,继而又是纠结又是好奇道:“待会是师父亲自下厨嘛。” 水悠然可没忘记他之前所说的,他从小是嗑仙丹长大的,可这个小是多小,若真是他从来没吃过五谷杂食的话,那应当是不会下厨的,但或许有可能他会也说不准,毕竟他可是连木匠活都会的人,说不定无聊时也修修厨艺什么的,而她只是个5岁的千金小姐,自然是坐享其成啦。 所以她这话也有试探之意,要是师父真的不会,或许可以考虑一下请个人来,但纵观整个浮云殿,万年来都是师父一人,可见他不喜人扰他清静。唉,实在不行,她脸皮厚点去别人那里蹭饭吃,或者凑合着去食堂吃也是一样的,只是在玄天宗这么些日子,她也知晓了不少事。 比方说这食堂吧,是供尚未辟谷的入门弟子用的,但真传弟子一般不会亲自去那里。一来各峰都有专门的小厨房供给,二来便是真传弟子大多天赋极高,很快便能辟谷,所以大多数选择如师父一样利修行的方法——嗑仙丹,再最后就是爱好庖厨,喜欢吃的生活达人,譬如松仁,向安真君… 显然云澹仙尊也想到了,他不喜人打扰,同样他也没那个脸皮子让徒弟到处蹭饭或去食堂,不然还以为他浮云峰连个小孩都养不起,思虑再三他脱口而出道:“这是自然。” ?!! “没想到师父你竟然还会厨艺,可真厉害。”水悠然真是没想到,仙气凛然的师父竟然还真会这般烟火味的东西,光想想就让人期待:“师父,你连木工都做的这么好,想来你的厨艺也挺令人惊喜的,我简直迫不及待了都,快走,快走,去厨房。”她临了还不忘吹了一波师父的彩虹屁。 “等等。”云澹仙尊又咳了一声:“为师已辟谷多年,东西还未理清,等明日为师准备好了再说,今日你便先忍忍…” 所以今天她还是得饿着肚子嘛,水悠然哭丧着脸看着前面走的师父,咬牙跟上,罢了,先忍忍,等会再去松仁真君那里蹭一下饭。 第十八章 两人继续走着,后转出浮云殿的西侧门。水悠然抬头望去,扶云而上的石阶尽头,隐隐约约可见一座四角亭子,她平日里没怎么仔细看,没想到浮云殿后还有这么个地方。 踏上石阶,浮云自师父的脚边开路,跟在后头的她自是落得一身清闲,但等到她爬上亭子后整个人就已累得不行,反观师父依旧整洁无瑕,连一滴汗都没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歇了几口气,她望向师父,不是要修炼嘛,那开始吧,她准备好了。 云澹仙尊没有马上回应,反而转过头,目光平视远方,不晓得看什么,她虽觉着奇怪,但也顺着他的视线看着团团云雾不断翻涌,潮起潮落。这有什么特别的嘛,水悠然不是很懂,可很快她便知晓师父的用意。 只见云澹仙尊抬手而落,像一把利剑劈开了重重云海,云潮极速往两侧后退,与此同时,整个玄天宗的全貌也一点点跃然于眼前。 和上一次不同,上次可以说是惊艳,而这次带给她的是无比的震撼,不曾纵观全貌,无法得其形,便无法想象自己平日生活的冰山一角是如此宏大,却又在自己眼界中这般微小,那么眼界外的天地又该是何等的壮阔啊。 “有什么想法。” 呃,想法嘛‘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算不算,她说了出来。 云澹仙尊微微一笑:“书念得不错。” 害,这有什么,不过是考试必背,人手都会的内容,水悠然笑着打哈哈:“哪有,只不过是师父提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出现这句话罢了,许是之前有人在我耳边念叨过。” “哦。”云澹仙尊没过多的纠结,又继续问道:“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什么感受吗?” 别的,若说别的什么感受,就是师父除开障目的瞬间,世界突然明亮宽敞了起来,这便是她最直白的感受:“天地浩瀚,大道繁衍,不知其深,人之力小,渺之千里,如蚍蜉撼树,有始却无终。” “不错。”云澹仙尊点了点头:“天地广袤无垠,人力卑如尘微,当得你一句如蚍蜉撼树。而修仙就是如此,与天地抗争,赢了便可得证大道,羽化飞升,败了则身消道陨,再无轮回的可能。” 云澹仙尊看向她:“此时你还可以后悔,一旦你踏上了修仙之路,便有去无回,所以你可是想好了。” “徒儿想好了。”不管是为了既定的命运,还是未知的前路,她都要强大起来,于是水悠然抱拳跪下:“还请师父授我以道法,渡我之苦厄,让我大道得证。” “嗯。”云澹仙尊虚扶了她一把,让她起来:“从今往后,为师会不留余力地助你早登大道。” 这话说的,让水悠然莫名寒渗,原本认真严肃的氛围也被破坏得一干二净:“谢,谢谢师父,还请师父赐教。” 云澹仙尊嘴角上扬,慢悠悠地道:“修者初入道有不二法门,一为灵气吐纳,是为根;二为功法修习,是为本,二者相辅相成。所谓灵气吐纳是修者与天地灵气交换相通,通过对灵气的吸纳来强大自我,这是修者入门的基础。” 云澹仙尊边说着边款款落座,又在石桌上变出一套茶具,拿出其中一个茶盏放在她面前,她的视线也随着师父的动作落在茶盏上,听他继续叙述。 “就好比这个。”云澹仙尊拿起茶壶往里添加茶水:“若说灵根为容器,那么灵气则为水,当然水满到一定程度时,比如化神,便可直接调动天地灵气为己所用。” 他说着,又将倒好的茶水推到她跟前:“但在那之前,修者需不断扩充自己体内的灵气及容器的底线,而沟通二者便是修真者自己,通过吐纳扩充体内灵气,这是灵气的‘存’。” 他轻拂杯中的茶叶,浅抿了一口:“那我们接下来便谈谈灵气的‘用’吧,灵气的运用体现在功法上,修者通过运行功法,将体内灵气化出体外使用,是为攻击或为防守,这些都是灵气的对外运用。但这些灵气发挥的效力有多大,除先天资质外,便得看功法的好坏,当然好的功法还要看是否适宜,否则不过是无用之物罢了。” “而你是水系天灵根,水者利万物而不争,是所有灵根中最为柔和稳定的。因而在输入对方体内,不会以其他灵根相克而遭到反噬,反而可以瞬间修复损伤,可以说水灵根修者是天生的治愈者,但也极易被对方融合吸收成为自身的灵气…” 这也是为什么水灵根成为炉鼎的原因,云澹仙尊没有说下去,反而转了个话题。 水悠然也都懂,就好比游戏中的奶妈,谁掉血就给谁加血,不过听到后面就尴尬了,两人默契地跳过这一段。 “咳,为师根据你灵根属性选择了一些适合你的功法,一为你本身灵根的功法——水系功法;二维冰系功法,冰系功法善攻击,而冰系本是由水系变异而成,你也可以用,你看你修习哪种。” 她想也不想便选择了水系功法,本来她就是水灵根,选择水系功法对她来说只会事半功倍,当然相反的她的灵根也会越加纯粹。不过这没什么,在她看来,奶妈没什么不好,在游戏中她也见过实力强的奶妈干掉一系强者好不啦,再说谁说水灵根最为无用,她可不这么认为。 虽然一开始是有点懵,但通过这么些天的沉淀,她也算是对自己有个全新的认识。水性温和,所以泽被万物,所以是万物起源之始,而它又能处在五行之中,肯定是有它一定的道理的,所以可控水的水系并不弱,只是没找对方法罢了。 而这厢云澹仙尊也讶于徒弟的选择,但见她脸上笑容自信又明媚便也释然了,他同样也认为水灵根并不弱,只是对功法运用还不够熟练,也许是人还没熟练到那种程度便已遇害了,要知道在盛法时代也是有不少水灵根修士得到飞升的。 他低头浅饮,眸光扫过小徒弟,眼底带着一丝暗沉:“你虽选择了水系功法,但冰由水变异而来,二者相伴相生,你也需得有一定的了解。” “是。”其实她也是如此打算,两人算是不谋而合了。 第十九章 水悠然饱饱地睡了一觉后,心情惬意地伸个懒腰同时睁开眼,忽而一张放大的俊颜逼在她眼前,她吓得呼吸一窒,伸腰的动作也生生地僵住了。 天呐,她怎么就睡着了,还在引气入体时被师父抓了个正着,这下完了。 “这一觉睡得可好。” 她木木地放下手干笑道:“还,还好吧。” “还好。”云澹仙尊表情似笑非笑:“你可知你睡了多久,你是睡神转世嘛,这么能睡。” 水悠然没有反驳,这事是她做的不对,活该她被批评,随即立即乖巧地道了歉:“对不起,师父,是我做错了。”但其实她还是有好好感受天地灵气的,只不过最后还是没抵住困意睡了过去,而这事要说也得从几个时辰前说起。 那时的她选好功法后不久,师父便开始教她吐纳之法,引气入体。但这有个前提,需得先感应到天地灵气的存在,再将自己所需的灵气引入体内,可这东西难就难在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需要自行领悟,师父也只是个引路人,简单讲了一下灵气运转的方式,再自她眉心处导入灵气,最后汇聚于丹田,让她记住这种感觉后,便让她自行体会去了。 而她坐在那半天,感应不到半分灵气不说,还时不时地打喷嚏。因为这处是在亭子后一块突出的岩块上,因为视线极好,也够宽敞,形成了一处极好的观望台。但这观望台四周没有遮挡物,又处在最高处,那涯上的风呼呼地刮着,可想而知会有多冷。 所以坐在这上面,她虽极力地忽略外物对自己的影响,尽可能的放空一切,但还是冷得直打喷嚏。最后还是师父看不过眼,给她扔了个火狐裘,她才渐渐暖和起来,不至于被涯风冻得瑟瑟发抖,也能够静下心来体会这天地灵气。 但俗话说饱暖思**,太过安逸的环境反而易生倦怠,而她在生生坐了一两个小时后,也没有感受到所谓的灵气,心便渐渐有些散了,最后在这温暖的环顾下,她不知不觉地沉入梦乡,再醒来便是刚才那番场景。 回忆结束,她再次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师父,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不敢的事实在太少了,云澹仙尊心底暗暗翻了一次白眼。原本看着背对着他认真修炼的小徒弟很是欣慰,再看小徒弟不到两个时辰便能引气入体,要知道这灵气是最为玄乎的东西,即使是天赋极高的弟子,若悟性太低,终其一生也未必能感受到半丝灵气,而有些人则很快。 自己的小徒弟便是其中之一,他本来还以为自己那憨痴的徒弟要学会引气入体,还需要一段时日,他也做好了长期备战的准备,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会了,这怎么不令他欣喜。 而他也在感到她周围灵气波动的刹那,便欣慰地丢下书,跑去查看小徒弟的情况,结果却发现她在睡觉,顿时令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但随后他便注意到在徒弟睡觉的期间,周围的灵气还是源源不断的往她体内送,这倒有趣。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睡着也能引气入体的人,他观察了好久,直到随着她渐渐苏醒,周围的灵气也慢慢地停止了波动。 对上徒弟那歉意十足的表情,他不禁吓了她好一会才问到:“你方才睡觉时可有什么异样?” ???异样,好像没有。 “没什么啊,我就是做了个梦。” “梦见什么?” 这,师父连她的梦到什么也要追究嘛,看来是真生气了,水悠然欲哭无泪,但还是一五一十地答到:“梦到一片漆黑中,有如泛着萤火虫般光芒的蓝色光点漫天飞舞,然后我就试图去抓它们,不过很奇怪,在我抓到它们的时候,这些光点就消失不见了,我不服,便一直抓,抓着抓着我累了,就睡着了…” “……” 啧,看来她还是有些许感觉的,虽然他也并不解其中之意,但大抵那些蓝色光点便是水灵气了。 他垂下眼眸,望着一无所知的小徒弟道:“你可知你睡着时引气入体了。” “我能引气路体了,这是真的嘛。”水悠然惊喜道,她怎么什么感觉都没有,不过好像精神是好了点。 这是重点嘛?好吧,对她来说是的,云澹仙尊有些头疼:“那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引气入体的,再给为师清醒地演练一遍。” 水悠然懵圈地坐下,自然又什么都感受不到,可师父说她明明已经能引气入体了呀,这时,她终于发现不对了,刚才师父说她是睡觉的时候,这,她都睡着了又怎么可能知道如何做,唉。 “啊哈哈,我,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做的了。”要不我再睡一次,水悠然若有其事地想,不过师父没给她机会。 “算了,为师也大抵能猜得到。”只不过还是想试一试她。 水悠然闻言有些不好意思。 云澹仙尊见之叹了叹,他也发现了,自打他收了小徒弟后,他叹气次数也与日俱增,不过又能怎么样,又不能把她扫地出门,眼不见为静。 唉,收了收心,他开始考虑小徒儿异于常人的原因,这应当与她体质特殊有关,亦或是她对灵气亲和力非常高,所以才能随着她一呼一吸入她体内,这样的话,同比于其他人修炼起来会快上很多,但他要是这么说的话,小徒弟的尾巴是不是要翘到天上去。这可不行,还是得打击一下,毕竟吐纳之法她还是要学会的。 “你睡觉时虽也能引气入体,但你现在毫无根基,太过无知无觉也不好。这万一引起灵气暴动…”虽然这概率很小,水灵气又一贯温和稳定,除非个人的心绪波动很大,要不便很难发生,但这不妨他拿来吓吓她:“你来不及制止,所以你每日还需来此处学习吐纳之法,直至学会在你清醒时引气入体乃至控制它。” “是,徒儿知晓。” “再有就是,你明日再去启明学堂报道吧,这会子也晚了。”其实他本可以叫醒她的,不过他一方面想观察观察,另一方面就是他想看看她要睡到什么时候才醒,却没想到她睡得这么久,这就怪不得他了。 水悠然这会也没顾及到其他的,只有被戳破的窘迫感,她一脸尴尬地挠了挠头,她今日也太能了吧,一连睡过两次,呜呜呜… 第二十章 正为自己行为羞愧到无地自容的水悠然,听到师父说继续,顾不上肖想自己的午饭,便二话不说一脸乖巧又委屈地回原地继续蹲着。 再次闭上眼,按师父的说法,摒弃杂念,放空心神,感受天地灵气,然而精神高度放空的后果就是她又开始昏昏沉沉的,忍不住想睡觉。 她现在偷偷打个哈欠,应该不会有人知道吧。可不曾想,她一睁眼又看到一张放大版的俊颜。哎呦,我的妈耶,你虽然长得人神共愤,但你这样老吓人了,知道不。 “又想睡了?这才三刻钟不到啊。” 水悠然看着沉着脸的师父,就差在脸上明晃晃写着‘你是猪嘛,这么能睡’能睡的她沉默了,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你今日状态不是很好,有这么累嘛,还是觉得无趣。” 无趣,确是很无趣,跟读书那会差不多,但学习嘛都是从枯燥开始的,这点乏味她还是受得了的,不过说来她今天的状态的确不是那么好,没学一会会就想睡:“可能是我昨晚折腾得很晚才睡,所以今日精神才有些不济。” 云澹仙尊也知道她拆了整宿的礼物会比较疲乏,但这不对,很不对,按理来说她的伤已经痊愈,即使精力消耗过大,正常人躺在蕴灵玉里,至多一个时辰便可恢复如常,不应该如此倦怠才是啊。 他心生疑惑,便让她放松心神,用神识探查她体内的情况。 在神识直冲体内的瞬间,她感到私人领域被侵犯了,下意识想要排斥,但听到师父的话后,又慢慢放松了下来。两人就这样定定了一会,她才见师父张开眼,那双好看的剑眉也跟着皱了起来。 “怎么了,师父。” “没什么,只是你精神力消耗过大,才会一时倦怠不已。”说着,云澹仙尊一个轻飘飘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有些无语,这徒弟真是状况百出,若不是师父是个有能耐的,怕是应付不来呢。 “精神力?”什么精神力啊,而她又是做了什么致使精神力消耗过大,难不成是她拆礼物拆得太多了,以至于神经高度兴奋。 “嗯,人有精、气、神,神又分两意,一为精神力;二为神识,精神力是精神与意念的结合,而神识主心和识,是对外物的感与知。可以说,精神力支撑修者的修道之志,神识扩充修者的五官阈限,两者相依相生,皆可通过后天的修炼得到加强。但也有人得天独厚,比如你,你的精神力似乎比常人都要强大,也可能因此你才可控制时间的流动,但也消耗了你不少的精神力。” “我能控制时间的流动?”那不是都教授才会的技能嘛。 “你没感觉到嘛?在大师大典上,你悟出己道时挥出的那一剑,令时间有部分的停滞,虽然只有几息时间。” “有,有嘛。”她不是很确定,当时的自己也很激动,可能一时没有注意到,不过要真是这样,那她可太厉害了。 云澹仙尊静静地看着她,一时间没有说话,像是已经习惯了般,还给她找了个时间太短,她没注意到很正常的借口,默默安慰了自己的一通,但下一秒自己的小徒弟又睁着澄大的双眼眼巴巴地问。 “那师父我有影响到你嘛?” 云澹仙尊没好气道:“你觉得可能嘛,就你那微末技俩,看着声势很大,实则不堪一击。这还是借了天地之力和惊雷之势才助成这一剑的,再则你本身实力也无,在大能修者面前顶多算个班门弄斧的,连他们都未受到半分影响,更何况是我。” “哦。”水悠然悻悻然缩了回去,可师父一个但是,她眼睛又亮了起来。 云澹仙尊见了只觉得好气复好笑:“但是随着你修为的提高,说不定以后可以。”所以努力吧小孩,再修炼个万把年的,也许可能打败他:“不过你这招还是少用为妙,毕竟为师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使剑招使到有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效果,这也可能跟你尚无修为有关,也可能…唉,算了,往后再看看情况吧,反正你现在也使不出来,先学会引气入体再说。” “嗯。”水悠然乖乖点头,她大概也能猜得到师父的未尽之语,既然现下情况未明,修仙的步子也没迈开,也只能到时候再看看了。 “今日便先到这,你先回去吧。” 闻言,水悠然眼睛亮了一下,大呼师父真好,便迫不及待地拖着饥肠辘辘的肚子跑去药王峰,她要去大吃一顿。 而药王峰的松仁真君先是迎来了蹭饭的小师叔,后迎来了太师叔。 ??? 松仁真君看着大晚上忽然出现在他房里的太师叔,他一边猜测太师叔的来意,一边想着自己最近没犯啥事吧。 糟了,遭了,难不成他八卦太师叔的事被他知道啦,所以要找他兴师问罪来着,他暗暗擦了冷汗:“那个,太师叔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教本座做饭。” 呼,还好还好,不是来兴师问罪的,等等,做饭?!松仁真君机械地抬头,眼底尽是不可置信。 他们那高不可攀,仙气飘飘的太师叔,竟然要学做饭,天呐,太师叔你是认真的嘛。 相顾无言中松仁真君懂了,他是认真的,于是被拎着做了一晚工具人的松仁真君又肉疼地看着自己的菜园子被扫了一大半。 呜,他刚长好的灵植啊,但转念一想能换得这么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也算值了,可是临门一脚太师叔回头告诫他不得将此事说出去。 还想着爆料的松仁真君被抓了个正着,面上依旧呵呵笑着,就差指天发誓说不会,但心下却委屈巴巴,他的第一手资料飞了,这样惊天动地,可载入宗门史册的消息,就这么被太师叔无情地掐断了。 恭敬地送走太师叔后,松仁看着满屋的狼藉欲哭无泪,这回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等等,桌面上闪着金光的是什么? 他扑过去,抓起来看,这这莫不是绝品灵植——神隐草。 哇哈哈,他还是赚到了。 小剧场 最近松仁真君总到各峰转转,脸上一副喜气洋洋的,似有什么好事将近。 问他何事如此开怀。 松仁真君却神秘地笑着,哼,这你们就不懂了吧,我可是个有秘密的人,只可惜这等天大的好事,只有我一个人知晓,唉,你们啊… 这副既得意又惋惜的表情,每每见了都恨不得揍他一顿,可他偏不开口,挠人心扉的同时也无奈得紧。 松仁真君也表示很无奈,毕竟一个人无以言说的寂寞,真是,太太太难受了。 第二十一章 启明学堂大门外,惜茵看着正走近的人儿,一脸欣喜地挥手:“太师叔,这里。” 刚下栖止峰,一路摸索过来的水悠然见到她也很高兴:“惜茵,不好意思,等久了吧。” “哪有。”惜茵捏着她的小脸,肉嘟嘟的,手感真不错:“我也是刚来不久,嘻嘻,走吧,我带你熟悉熟悉。” 水悠然抱着她感动涟涟:“唔,惜茵你真好。” “这有什么,走吧。”惜茵莞尔一笑,姐俩好的手拉着手,一起跨过高高的门槛。 跨过门槛后,她们正对着的便是一方水池,水池里养着一些供观赏荷花和锦鲤,而水池四周则是打通的走廊连接内外门,在走廊的内壁还写满了她看不懂的字。 没错,她21世纪的高材生在这是个妥妥的文盲,因为这的文字并不是简化的简体字,也不是她稍稍熟悉的繁体字,倒是更接近于中国史上的篆体,而她又不是文字专家,看不懂也不奇怪吧。 “惜茵,那上面写了什么。” “上面写的是启明学堂的学训,不过是一些敬重师长,遵守纪律,不得打闹生事,也没什么了,我们记着不犯就行。” 哦,学训啊,水悠然兴致缺缺地转过头看向另一侧的走廊,不过离得太远了,字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墙上挂的画像倒是十分引人注目:“咦,那该不会是名人榜吧。” 惜茵顺着她手指指向看去附和道:“是啊,每年进学成绩优异的便会进入百名榜中。” 啧,没想到修真世界也会搞这一套,还蛮激励的嘛,水悠然勾了勾嘴角,还开玩笑道:“那你们这有八卦杂志什么的嘛?” “八卦杂志?”惜茵一时没听懂。 “就是出售各种排名榜及八卦消息的卖家。” “哦。”惜茵这下明白了:“你说的应是新风社吧,他们倒是经常出售各种小道消息及八卦韵事,还有更新各种排名榜,比如什么新星榜啊,实力榜啊,美貌榜啊等等,倒挺符合你所说的八卦杂志的。” “那师姐你有买吗?”水悠然俏皮地眨眼。 “我当然没有啦,只有筑基后,弟子方能独自下山,我还没筑基呢,这些都是我从师姐那听来的。” “好吧。”那只好等自己筑基后再买,又或是找人代买,想此,水悠然扬头微笑:“不过嘛,到时候可要麻烦惜茵了。” 闻言,惜茵又忍不住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蛋:“你呀,还是先识字吧。” “那可说好了哟。” “嗯嗯嗯。” 两人打趣的这会也走到了内门,进入内门迎面而来的是一块照壁,上面是笔力苍劲的一个道字,据说还是老祖当年亲自提的。 绕过照壁,两人才正式进入学堂内部,而眼前这栋五层之高的楼阁,便是她将来进学的地方。根据师姐的所说的,她了解到,启明学堂是一个初入门弟子启蒙识字,读书学习的地方,就像现代的中小学,让你出去不至于是个文盲。 除此之外,这里还有类似现代大学的鉴心学堂,想要更深入学习的话便去那,那十八般武艺供你选择精修,既然是自己选修的,自然也得合格才行。 但这又与启明学堂的强制性不同,每门必修还必须考核通过才能晋级,不管是晚入门的已学过的,还是早入门要启蒙的,都得通过所有考核才能毕业,即便是你想要跳级,也得考考你有没有这个能耐,而现在就是该展现自己实力的时候了。 咳,看着一脸笑眯眯正接待自己的莫隐真君,她坦坦荡荡地将手中的测试卷又推了回去:“不用测了,我一个都不认识,即便我之前可能启蒙过,现在也忘了差不多了,还不如重头来过,便将我放入最最最基础的班吧,没事的。” “那好吧,我这就为小师叔安排。”莫隐真君轻笑,又转而对惜茵道:“惜茵,你先回去吧,快上课了。” “好的,莫隐师叔,那太师叔我先回去了。” “嗯,今日真是谢谢你了,惜茵。” 惜茵说了句不客气,便挥手再见,而她则和莫隐真君走向相反的方向。 来到了所在的教室,她看了看,挺宽敞的,坐百来个人都绰绰有余,而且布置雅致,书香气浓厚,窗外还是波光粼粼的海面,一看就很心旷神怡,除了里头是一群叽叽喳喳的小萝卜外。 唉,不曾想自己还能有重返幼稚园的一天,看着一群萌萌叫自己的小崽崽,她朝崽崽们挥手打招呼,哪知崽崽们更兴奋了。 与师父交接完的杨木,这时也回过身来安抚小萝卜们,顺便将她的位置安排在了第一排。 “……” 看着单独变出来的第一排,就她一人鹤立鸡群,莫隐真君还给她暗暗比了个加油才离去。 水悠然辜负不了这般热切的心意,在小萝卜们理所当然的表情中坐了下来。 她的进学生涯也由此开始了。 本来这一天的体验还不错,直到课间叶涟依找了过来,看到她被一群小萝卜围着哈哈大笑:“哟,太师叔在黄字末班呢。” 启明学堂分天、地、玄、黄四级,每级又分四甲,依次递减为一甲、二甲、三甲及末甲,而每甲又有若个班,她则是黄字末甲最后的一个班,也是最零起点的班,不过又怎么滴:“说得你好像没读过一样。” 叶涟依欠揍地大笑:“我还真没读过。”凡是家里有点底蕴的,都是早早就启了蒙的,毕竟谁不想优人一步呢。 “……” 水悠然一噎,看着那人趾高气扬地离开,气不打一处来,不就是读书嘛,老娘读了二十多年的书还怕你个小屁孩不成。 第二十二章 经过水悠然的奋力直追,不过六个月她成功跳到了黄字一甲一班,与自己的新同桌见了面。 “嗨,是涟依啊,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 怎么会?叶涟依看了她一眼又一眼,想当初自己可是花了四年多的时间才升到黄字甲班,她怎么比自己还要快,定是自己最近学习懈怠了,嗯嗯,肯定是这样。 于是叶氏夫妇发现女儿一改往日懒散,在学习上上进了,也知道努力了,晓得她心思的叶晨也知她的脾性,劝是劝不住的,但总归学习是好的,便也只能默默地叮嘱要她注意身体。 叶涟依没管,依旧努力的挑灯夜战,随着她废寝忘食的学习,她的成绩也可喜的直线上升,甚至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成为黄字玄字级的风云人物,但是,她的风头始终压在那人的下面。 看着地字末甲班的升学考试,她又是始终居于第二,那人也依旧还是占据着名人榜的榜首,捏着拳头她回过头愤愤地瞪了一眼,便扒拉开人群走了。 被瞪得一脸莫名的水悠然早已习以为常,但惜茵不习惯。 “她这是怎么了?” 她漫不经心地回:“可能没考好吧,正常,习惯就好。” 惜茵讶异了,她横看竖看,眼都瞪直了:“这都第二了,还不够好。”来自学渣惜茵的崇拜,她学习不算很好,只是刚好没给药王峰丢人,这还是她多翻努力的结果,因而她很是羡慕那些学得好的人。 “呃,也许她对自己要求严格吧。”毕竟她可是想要超越自己的人呢。 “这,你们真厉害。”天赋又好,对自己也够狠,怪不得学得这么好,惜茵叹了一句,她要是有这般能耐和成绩,她做梦都会笑醒的,可惜她大概所有的天分都用在了修炼上:“说来,涟依的哥哥叶晨师弟今年的地字级升二甲考也是第一,不止如此,似乎自他进学以来,他都是蝉联第一,与你一样。” 别呀,她这开了外挂的哪能跟男主比,人家可是天道的宠儿,是真优秀,她哪能跟他比,没法比。更何况她若不是啃老本的,水平也跟叶涟依差不多,都是勤能补拙。 “呵呵,叶晨他的确天资聪颖,还是小小年纪便已筑基。” 是啊,十四岁筑基,也算得上天子骄子了:“这对兄妹可真是一个赛一个厉害。”惜茵摇头晃脑,眼底满满都是赞叹。 “惜茵也很厉害,现在都筑基了都,我都不晓得自己还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筑基。” 惜茵扑哧一笑:“你啊,三日后的筑基试炼可别忘到现场给我加油哦。” “嗯嗯嗯,我都记着呢,你这都说了多少遍了。” “嘻嘻,这不是怕你忘了嘛。” “你就放心好了,师父也要我去观战,从中学习学习,就算我忘了,师父也不会。” “那就好。” 到了那天,中央广场上又是一群乌泱泱的人。有试炼如火如荼的,也有围观得热火朝天的,还有掌门及各位峰主,掌控全场的。 而领军裁判的便是戒律堂的弟子,分别掌控十个擂台的裁决。 水悠然站在其中一个擂台边上,看到惜茵上场,她立马欢呼,这一场是药王峰对战无极峰。 她愣了一下,转头四处搜寻,果不其然,在五步开外的斜侧面看见了叶涟依。 这几年来自自己跳级跳到叶涟依的班后,她便开始视自己为对手,自己做什么她都得要跟自己拼一下,拼学业、拼修为、拼美貌等等数不胜数,甚至鸡毛蒜皮的小事她都要出来争一争。 这不,自己正为筑基试炼中的惜茵呐喊助威,刚起了个头没多久,她后脚便跟了上来,声音此起彼伏,像和声似的。 水悠然停了下来对上她挑衅的双眼,轻轻地眯起眼,自己怎么会与她这幼稚的行为一般见识呢,才怪! 抽了个空,水悠然瞄准时机,她念出了以前运动会加油稿的气势,语气都不带停顿的,一气呵成:“啊,惜茵,你是蓝天翱翔的雄鹰,是荒原里的骏马,是璀璨夺目的珍珠,是夜空中最闪亮的星,请在这小小的擂台上,尽情挥洒你的汗水,你的青春应不负荣光,当用的你的自信,你的实力,去迎接、去挑战、去战胜自我,去打造属于你的荣光,加油,你能行!加油,你最棒!加油,胜利就在眼前!加油加油加油!” 叶涟依:“……” 众人:“……” 惜茵也被惊懵了,凌空翻身落地时脚一踉跄,差点摔了。要不是她反应够快,在对手转身时一记飞花缭乱迷惑视线,再从中一脚扫堂风,将对手打出了擂台。 水悠然看着这这一切很是满意,不仅是对方才自我靓丽的表演,还是对惜茵赢了,让她对手吃瘪的满意,简直是大获全胜有没有,不过在进总决赛时惜茵对上男主还是输了,男主也如书中所说,一路乘胜追击,斩获总冠军,在筑基试炼中大放异彩。 这就让那小丫头的尾巴一下翘了起来,围着她哥就是一顿猛夸,对着她就是扬眉吐气。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水悠然见不得她那嘚瑟样,便挽着惜茵的手转身离开。 这场筑基试炼维持了十日之久,以男主的胜利为告终。这一日是男主少年扬名的开始,也是自今日后不久他们这一批要在金丹长老的带领下开始长达三个月的历练,以知明世事,晓通学问,用以练情,提升心境。 而水悠然则是在惜茵他们下山历练之前,当然是要她兑现承诺了,帮自己带东西啦。 于是她千叮咛万嘱咐要惜茵一定要,务必要帮自己把这些东西带回来。 惜茵好奇地展开给自己的纸条看了一下,后红着脸猛地收回,嗫嚅道:“你,你怎么能看这种东西呢。” 这种东西?什么东西,不就是话本嘛,有什么不能看的,水悠然不解了。这世界没网没游戏的,看小说是她目前能纾解压力的消遣,她怎么着也不能断了这精神粮食:“惜茵,你可是答应过我的。” “可可看这些会毁你道心的。” “哪能呢,道心又不是豆腐,哪能说毁就毁,若真是如此,只能说明你道心不坚。” “这…” 水悠然见有希望,又立马再接再厉:“再说里面写的也是一种俗事百态,练心不就是从俗事中来,到俗事中去。既然都俗,这区区的俗物又怎会轻易影响到我,再说惜茵你看过嘛,那你怎知里面的内容写了什么会毁道心。” 这她还真没看过,只是她小时候无意中翻到师姐的话本,还没开始看便被师姐抢了回去,还告诉她这不能看,她还太小,会毁道心的,好像就是这么来着,她也便记到现在。 “哦,你师姐说得没错。”情爱易使人迷失,这倒没错:“不过那只是你当时年纪小,现在你拥有一定的是非判断之心可以看了,多看点也多学学,也省得将来被人随意糊弄一句就昏了头,不过你要记着这话本上的东西太过美好反而假。” “哦,是嘛,可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听她这口气像是博览过群书似的,按理来说,她这般小的年纪,又身在浮云峰,是不可能接触到这些的。 “咳,呵呵,这是自然,我书读得多,自然懂得也多,而且这些书玄天宗也是有的,只不过我借到的不多。”这话当然是假的,这玄天宗上上下下谁敢借她这些。 “可是…” “没什么可是,惜茵,你看我,我早就看过了,你看我像有问题的样子嘛?” 这倒没有,惜茵摇了摇头。 “所以你不用担心,安心带回来便是,惜茵拜托了,就这一回。” 惜茵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下不为例。” “嗯嗯嗯,谢谢惜茵。” 小剧场 下山后的某天,惜茵跟带队的长老说了一声,便悄咪咪地跑去书斋又偷偷跑了回来。 看着新鲜出炉的话本,她很是难为情又好奇地翻开了一本。 结果,真香… 第二十三章 天才微微亮,水悠然便起早去修炼了,现在的她可无比自觉,这还是多亏了师父研制的闹钟,再也无需让师父叫自己起床,关键她也不想让他叫。 回想起那段时日,师父他总是有各种主意叫她起床,不是掐着她鼻子,就是将她吊起来,要不就是在她耳边一阵锣,震耳欲聋,锣鼓喧天的,那滋味真真是刻苦铭心,痛彻心扉呀。 害得他只要一出现在她房内,无论睡得有多沉,她立马条件反射从梦中苏醒,他连叫都无需叫,神情在她看来似乎有些可惜。于是她一个机灵及时止损,立即委婉地叫停了他的叫起服务,这才有了后来的安生日子。 由此她也无比清醒的认识到她师父那贼小的心眼,以及他那傲娇毒舌特气人的嘴,能夸的不夸,能吐槽的他就能在鸡蛋里挑骨头。就拿她炼气的这件事来说,她蹲蘑菇蹲了快一个多月,好不容易学会引气入体,正兴奋着呢,便立即被他打击得体无完肤,说什么他炼气的那会瞬间便学会了,要如你这样的,那要多久才能化神啊。 又比如练功法,习剑招时说这不对那不对,说到后来没地挑了,便说感觉不对,没他那么有气势,诸如此类等等,气得她差点一剑招呼在他脸上。 之所以没动手,是她大度,又看在是她师父的份上,她允许他的无理取闹,只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罢了。反正相处这么些年她也习惯了,在他的耳濡目染之下,她嘴皮子功夫也日渐增长,有时也能怼得他说不出话来,总地来说,也算是势均力敌了吧。 水悠然摇头轻笑,缓缓睁开眼。 “方才在想什么?” 没想到就出那么一会小小的神,还是被师父抓到了,水悠然悄悄吐了吐舌头:“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好玩的事罢了,不过徒儿已按师父所说,将灵气运转三个大周天并三个小周天。” “嗯,那便去练剑吧。” “是。”水悠然随即从纳戒中取出一把仙剑,这把仙剑是师父当初给她的,虽然不如惊雷那般有威力,但也是上等仙器,用师父的话说正好拿来给她练手,但在别人眼里拿去练手怕是糟蹋了。 水悠然可管不了这么多,有什么练什么,专心修习剑术,现在的她虽依旧在练一些基本的招式,像劈、砍、刺、挑等这些基础的,还未正试修习一套剑法,师父说是她还未到时候,只是先让她练好这些。 嘿,还真别说,完成这些基础的就得每个挥百来下,挥的第一天她就差点遭不住,手就像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抬则虚软,放则酸痛。但经过这么些年的练习,她渐渐得劲,甚至还挥了不止一百来下。 不过今天她似感到腿心间有些异样,但太过微小,起初她没有在意,但过了一会,腿心传来的异样越来越强烈,小腹也有明显的下坠感,她猛然想到了什么,浑身一颤,这难道是,不会吧… 她没来得及体会这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是什么时,便被人抓住了手,这时的她也猛然反应过来,全身一僵。 天呐,她来修真界这么多年都快忘了有大姨妈这回事了,可来就来了吧,为什么偏偏是现在,偏偏在师父面前。这下好了,她可以直接原地飞升了,也好过眼下这情形。 看着一个劲问她怎么了的师父,水悠然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她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可她要是这么一直不说话也是不行的,以师父的性子直接上手了怎么办?那她真的可以考虑二次投胎了。 遂她挪了挪唇正想说些什么来掩盖,突然腹中一阵剧痛袭来,她疼得微屈着身子,脸色煞白。特么的,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姨妈痛?作为二十多年来在特殊时期仍安稳如常的她表示,原来姨妈痛是真的这么痛,不亚于将整个人撕裂开来。 水悠然捂着小腹,趁着事态还未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时,她紧咬着牙关,甩开师父的手,一个箭步退开并制止他向前的步伐。 而不明情况的云澹仙尊眼见小徒弟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血腥之味也越来越浓重,问她哪里受伤了她又不说,正想要直接用神识查探的他却被小徒儿一把推开了,并开口制止他。 “你就站在那,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就,我就就…”真的死给你看,水悠然欲哭无泪,目光之悲愤赤裸得明显。即便再过迟钝的人也能感到,云澹仙尊也不列外,虽然他心感奇怪,但如她所愿没有动,听她说。 水悠然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冷静且快速地解释道:“我没受伤,真的,我发誓。只是一些很私人的事,我懂得如何处理,师父你不要担心,那今日便先这样,我先回去了。”说罢,顾不上师父惊愕的目光便急匆匆御剑走了,在她的特意飞速之下,仙剑带人嗖的一声没了踪影。 还没来得及开口的云澹仙尊木木愣在原地看风卷落叶的萧瑟,以及天空中快如闪电的残影,哦,现在已经看不见了。 水悠然一路狂奔回到房中,便瘫在床上痛苦地喘气,想起还在外历练的惜茵,她直接传音给了那个臭丫头。 希望往日看在自己曾送给她糕点吃的情份上,她能来,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不是。 小剧场 一次水悠然拿来一盒糕点分给小伙伴们,顺便好心给叶涟依留了一份。 叶涟依看也没看便拒绝了。 “真的吗,这可是师父…” “怎么可能,你少说笑了,太师叔祖怎么可能会做这些。” 水悠然问道怎么不可能,虽然她起初也是不信的,但不得不说她师父厨艺可不是盖的,真的超级棒,基本的三餐都是他弄的,别提日子有多么滋润了。 叶涟依半信半疑,见她真的拿回去了,便着急的一把抢过来塞到嘴里,吃完还不忘吹了一堆彩虹屁。 水悠然欣欣然地接受了:“多谢夸赞。” 叶涟依白了她一眼:“我又不是在夸你,我是在夸做这个的糕点的人,心灵手巧。” “嗯嗯嗯,那个人就是我啊。” 叶涟依不好了:“你,你不是说这是太师叔祖做的嘛。” 水悠然无辜地摊开手:“我可没说这是师父做的,你听错了吧。” “你不是说这是你师父…” “是啊,我是说这是我师父指导我做的,怎么了?”水悠然笑眯眯道。 “怎么了,我谢谢你哟。” “不客气。” “……”叶涟依心下一噎,她可以把之前所有的话都收回嘛。 第二十四章 此时,收到传音符的叶涟依一下从床上弹起来,禁不住喜上眉梢,没想到那丫头还有求自己的一天,光想想就激动不已。立马便吩咐人收好东西,她要亲自去浮云峰看看那丫头的惨样。 侍女小环低声应是。 “等等。”叶涟依似想到什么,叫住了小环:“你先去将此事告诉我母亲一声,让她一同前往。” 但下一刻又蹙眉摆手道:“罢了,还是我亲自去找母亲吧,这样快些。” 说罢,便急匆匆往外赶,在途中还收到水悠然的传音,声音听着虚弱无力却又无比气人,她说自己再不快点过来,就要她师父亲自照料她。 想得美,叶涟依掐断传音符,呸了一声,脚下却加快速度,毕竟这丫头一向没脸没皮惯了,若真是不管不顾起来,搞不好就来真的。 不过她这一次高估了水悠然,水悠然还真没这个胆去求助师父,只是稍稍加了一些砝码,威胁一下,期盼她快点,要不然再久些她就要血流成河了。 与此同时,刚从观望台下来的云澹仙尊还是有些不放心方才小徒弟的情况,正想去看一看,便收到了叶氏母女的拜帖,说是小徒弟让她们来探望的,请他放行。 顺利穿过结界的叶氏母女来到云澹仙尊面前见礼:“见过太师叔/太师叔祖。” “嗯。”云澹仙尊点了点头,目光略过她二人落在叶母手中的药碗上:“这是?”小徒弟到底是怎么了,难不成别人的药还比他的仙丹管用。 “啊哈,这不是妾身听闻小师叔身子不便,喝了这碗红糖姜水估计会好些。” ???只是糖水,云澹仙尊皱了皱眉,不明所以,只当小徒弟又嘴馋了,便不再说什么,带着二人来到水悠然门前,他再待往前走,又再次被人制止了。 叶母顶着压力,硬着头皮拦下他:“太师叔还请留步,按理说您是小师叔的师父,妾身不该拦着你才是,但这是小师叔的私事,您进去恐多有不便。” 闻言,云澹仙尊眉头紧锁,他亦知小徒弟也不想让他瞧见,瞧她那方才激动的神情就可知晓了,可到底是所为何事。 “这…”叶母也不好说,所幸料到太师叔会有此一问,早早将书备好了:“太师叔一看便知,那妾身先进去了。” 云澹仙尊颔首,并接过书来一看,是一本《女子宝鉴》,顿感莫名,但想着叶氏的话,他还是将书打开来仔细翻看。 而走进房内的叶氏母女则是看见团缩在床上冷汗涔涔,面无血色的水悠然时吓了一跳。 “这,太师叔你没事吧?”叶涟依跑过去扶起她。 “托你的福,还不至于血尽人亡。” “呵呵,怎么会呢,太叔叔就爱瞎说。” 闻言,水悠然眼波流转,她知道这丫头是怕她师父听到从而坏了形象,平日里若是这么乖巧就好了,她低声轻笑着,可没笑几声,她便又疼得直抽气。 叶涟依抱着她有些无措地看着叶母,叶母这时也反应过来,赶忙招呼着小师叔将糖水喝了,又将她连人带被褥收拾好后,才让她重新躺了回去。 “谢谢你,我好多了。” “那便好。”她方才反应这么大,现下怕也是极难受的,可怜了这孩子父母早亡,无人教导,浮云殿又这般冷清,若不好好养着,怕是会落下病根的,叶母一想到这些便心疼极了。 可落在某人眼里就有些见不得叶母围着她人嘘寒问暖,叶涟依大大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这般娇气,有这么痛嘛。”她自我感觉很是良好啊。 “我原先也不知道会有这么痛。” 叶母也笑着轻打她:“你这孩子知道些什么,惯会瞎说,有些人就是这般难受,疼得死去活来的都有。” 叶涟依默然,不服气地哼哼了几声,转过头不再理会她们,反而饶有兴致地开始打量起这屋子的陈设来。 “哎,这孩子…”叶母摇头轻笑,眼神慈爱又宠溺,像极了她母亲,想起母亲,她眼眶一红,忙别开脸,平稳心绪。 突然咔嚓一声,惹得两人回头看去,便看到叶涟依拿着折断的指针,一脸歉意地尬笑:“不好意思,刚才手滑了一下,这,真是对不住了,不过这是什么?啧,够脆弱的。” 对上叶涟依略带夸张的演技,她扯了扯嘴角,谢谢,她还没瞎,你这分明就是故意的,水悠然怄得深吸了一口气,哪里还想得起方才的感伤,这还多亏了叶涟依这个臭丫头,遂皮笑肉不笑地回应道。 “这是自然,涟依你人虽小力气却大得出奇,这些精巧的玩意儿在你手里遭不住,也是正常。亏得只是弄坏了自鸣钟的指针而已,这修修还是能用的,就是时间校对上有些麻烦,但也不是什么大事,若是弄坏了重要的,那才麻烦呢,往后啊你可得要多注意一些,这次便不与你计较了。” 然而她这一番话说下来,叶涟依却一反常态没有跟她犟,反而端着一副受教的模样。若不是那丫头语气里咬牙切齿的愤恨有些明显,自己还真就信了她的邪,啧,且看这臭丫头又想使什么坏。 “呵呵,这多不好意思呀,毕竟是我弄坏的,怎么敢劳烦太师叔亲自动手,还是我来吧,等我让人修好后便立即送过来。”说完,没等人回应,手一伸,将之迅速纳入纳戒里。 水悠然:“……” 叶母:“……” 而目睹这一切发生的水悠然也回过味来,不禁叹了一声好家伙,原是想了这么一个迂回折中的法子,先是弄坏了东西,再借故将修好的东西送回。这么一来二去,不就有了第二次见到师父的机会了,果真是师父的忠爱粉无疑了,行吧,看她帮过自己的份上,就遂了她心中所愿。 两人心思南辕北辙,但都不约而同地为自己想法暗自得意,气氛看着甚是和谐。只有叶母因自己女儿这一闹,心生尴尬,也不好再待下去。遂对小师叔叮嘱一番后,拉着女儿出去了。 门前的云澹仙尊依旧在,只是手中的书没有了,叶母寻思着这是看完了:“太师叔,小师叔已无碍,只因她体质特殊,所以较常人反应大些。日后多注意防寒保暖,不吃寒凉之物便可,若是想要改善,还得需要灵药温补方可有效。” “嗯,我知晓了,这次辛苦你们了。” “哪里哪里,小师叔也是惹人疼爱。” “是啊,是啊,太师叔这般,天意见怜,一定会没事的,太师叔祖别担心。待会涟依去启明学堂也会顺便替太师叔告个假,让她多休息几日,将养将养身体。” 见这等琐事有人揽,云澹仙尊自是乐意,对她颔首道了一声麻烦了后,大手一挥,一人送了一匹鲛纱便让她们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叶涟依晕呼呼地摸着珍贵的鲛纱,笑得眼缝都没了,这还是太师叔祖第一次送她东西呢,虽然是托了那丫头的福,但她还是很高兴,想到那纳戒中她带回的东西,她更是高兴,嘻嘻… 小剧场: 叶涟依将东西从纳戒中放出来后,引得玹玖峰众人议论纷纷。 “这是何物?瞧着有些像日晷。” 可不是嘛,她之前瞧着也像,但相对于日晷计时的不确定性因素而言,这自鸣钟倒是有趣,她观察了好一会才决定下手的。 “这是自鸣钟,类似日晷,都是计时用的,不过这个嘛里头有些玄机,可自动计时自鸣。” 众人闻言眼中一亮,尤其是重珂师弟对着新奇的事物恨不得就能将其大卸八块,好好研究其构造。 “咳,可惜这东西不小心被我弄坏了,遂想请重珂师弟帮我修修,我好尽快还给人家,嗯哼,当然顺便你再帮我弄一座…”这样也不枉她一番心思。 重珂弯了弯嘴角,不辱使命,一座又一座的自鸣钟造了出来,出产到各地,为玄天宗创下了不少的财富。 第二十五章 云澹仙尊走进屋内一眼便见到躺在床上苍白虚弱,神色不安的女孩,其姿态柔弱,哀婉,孤渺,亦如初见。只是与那时不同,如今女孩的身量越发纤长,已初具妙龄女子的风姿。让他不禁感叹到这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间她便长大了不少。 想到书中的描述:“女子二七而任脉通,时精气化水遇在人身,是谓天葵…”而天癸水至在人间意喻该女子已成年,可以嫁娶生子。一想到此,男子又一阵耳热,再次为自己先前差点鲁莽行事而倍感羞愧,幸而是没有什么发生,要不然该无地自容的便是他了,也亏得她跑得快。 男子低头闷笑,可心里却不似面上那般松快,反而多多少少有些不平静,是以这一番羞愧,无措,迷茫,不安等等种种复杂的心绪下来,他意欲为其揩汗的手也跟着停了下来。 好半晌才慢慢地为她拭去额际的冷汗,随后拿出蕴灵玉,看了,又是低头一笑,这丫头自彻底痊愈后,便要求换一处睡处,说什么无病无灾的,睡得如此奢侈,简直是暴殄天物,还不如在该用的时候用。 可在他眼里,再珍贵之物用在该用的人身上便不觉得可惜。但这丫头死活都不肯,总有各种各样的说词,说来说去,不就是嫌弃那口棺材不好看嘛,要不何至于换了张拔步床就兴奋得没边了,抱着他又是一阵猛夸。 云澹仙尊笑而转身,隔着一层被子将她抱起来。又记着她忌寒,便早在里面铺了一床火狐垫,垫得厚实了,才将她放进去,这下应是不冷了吧。 他转头看去,见她不再蹙着双眉,神色也渐渐放松。他便默不作声,再次替她掖好被子后,便轻手轻脚地走开。他要得好好去准备一下,这徒弟的身子实在是太过娇弱,是该好好养着了。 于是水悠然一醒,便看见师父坐在屋内,桌前还有一碗冒着些许热气的汤汁,像似药?!起初她还有些疑惑师父为什么在这?还有自己为什么会从蕴灵玉中醒来?然转而一想,她便明白了七八分。 看来应是知道了,不知道是谁有如此勇气,可真是可敬可佩啊!也不晓得师父得知时是什么表情,大概约莫是泰山崩于前,我辈依旧面不改色吧,唉,她怎么就没见着呢。 这边在惋惜着,那旁的云澹仙尊早已看了过来。 “醒了,醒了就把这碗药喝了吧。” “哦,嗯呃?!这是什么?” “这是滋补的汤药,可以补你气血亏损,减缓你的腹痛难忍。” “哦。”水悠然老脸一红,她大概是师父所见平生头一次,还是如此惨痛的情景:“谢谢师父。” 她以为喝了这碗就没事了,但没想到师父说她体质特殊,长此以往,若不好好养着怕于日后不便,所以为了缓和她的状况,需得每日服三贴,慢慢调养方能改善。 纳尼?!!不是吧,这药她得喝到筑基以后,还每日三贴。天啊,谁来救救她啊,她都痛到怀疑人生了,还要受到药的磋磨,怎么一个惨字了得。再说了,这每日三碗下去,她都不必吃饭了,准管饱,所以师父能不能不喝啊,她拉着他衣袖哀求道。 “不能,这事没得商量。” “那能不能每日只喝一碗,我不想喝那么多。” 云澹仙尊坚定地摇头,还无情地戳破她那不切实际的想法:“这每日一碗下去也等同鸡肋。”言下之意还不如不喝。 哦,谢谢,她还真不想喝。但水悠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看着师父这坚决的态度,亦知这也是为了她好,就因为这样,她也不能如此地不识好意,所以,天呐!难不成她以后真都要和药如影如随了,想想她就崩溃。 不行,不可以,她要筑基,她要筑基:“我一定会尽快筑基的。” “哦。”云澹仙尊附和地点头:“为师知道了,现在还是先把药喝了吧。” 嘤嘤嘤… 自那以后为了拒绝做药罐子,为了免受那惨绝人寰的姨妈痛,她想要筑基的心越发坚定,最终几经寒暑,在16岁时筑了基。 而在此阶段,她可以随意选择16岁之后的生长形貌,可因这些年师父的精心喂养,她营养腻丰富了,生长发育也较同龄的快,也更加成熟,遂便不想再熟过头了,所以就维持原样不变。当然,筑基之后她的大姨妈也随之消失了。 欧耶,她再也不用喝那苦苦的药汁,也不用再忍受那风卷残云般的折磨。虽然在师父的调理下,她没有那么痛苦,但还是痛的,可是从今往后,她解——放——了。 虽然筑基之后的好处多多,但随之而来的也有一些问题,比如筑基试炼,及下山历练,她给拒绝了。 “为什么?参加试炼对你有益无害,可是有什么顾虑?” 对此,水悠然准备了一套说辞,扯得那叫一个正经,不过这也的确是她深思熟虑的结果。一来她是水系天灵根,对外可以宣称她是冰灵根,可冰灵气的运用她还没有娴熟到可以媲美同系冰灵根修者的地步,难保不会被有心人发现。 二来便是下山历练,虽然提升心境很重要,可她身份摆在那,万一之前那些杀手闻声而来怎么办,她可不信一个金丹修士可以保住自己,更何况需要保护的人不止她一个,去了也是连累别人。 再说了较比其他同龄人,她的心不可谓不坚定,毕竟多了二十多年的阅历,也算是见过社会风雨,人心险恶的好不啦,所以一时半会不去历练也没什么。等她有足够的能力自保时再去也不迟,现在嘛,还是老实待着吧。 于是她这一番言辞恳切的请求,说服了师父和各位真君,他们也都同意了,便对外宣称她身子不适,便不参与试炼了。 这个决定自然引人议论,知晓真相的叶涟依也不敢说些什么,当然阴阳怪气还是有的。 总之人云亦云,说什么的都有,大多话都不好听,更甚者连贪生怕死都出来了。 可那又怎么样呢,总归她的目的是达到了,水悠然不甚在意,也一点不担忧的,但师父那边却是不一样。 云澹仙尊虽担忧徒弟的人生安全,但也为她缺乏实战经验而忧愁。而关于这点,她早有了主意。 “你是要想为师助你,呵,看来你一早就想好了。在差遣为师上,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用心啊,真是难为你了。罢了,既然你如此请求,为师便却之不恭了,不过日后可别指望为师会对你手下留情。” “嘻嘻,这是自然。”水悠然自是明白,毕竟往后对敌中又怎么可能指望对方会对你手下留情,不狠下杀手就不错了。 第二十六章 筑基之事后,她历练一事也跟着定了下来。纵使风言风语不少,道理还算说的过去,毕竟水氏一族灭门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连街头三岁小儿都知,遂担忧妖魔会在历练途中伺机下手也是情有可原。这么想想,众人都表示理解,不满也较筑基试炼一事少了许多,可也就此‘贪生怕死’的标签也粘在她身上,成了玄天宗众人普遍印象。 这些水悠然自己私底下也多少有些了解,但她却满不在乎。她唯一想的只是如何能够在师父的手里多撑一会,可不管怎么努力,师父捏死她就像捏死一只蚂蚁般轻易。让她深深感到无力的同时,也清醒地认识到绝对力量的恐怖,当真是绝对实力之下,众生如蝼蚁。 可即使是师父压制了修为与她同境,相对实力下的她连触碰师父的衣袖都是勉力而为,反而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她被打得满地找牙。 是以,一结束她便拖着一身伤回去,在灵药和蕴灵玉的滋养下,第二日又满血复活地去讨打。如此春去秋来,历练的弟子也早已回归多时,而她也在多次抓到师父的衣袖后,她的剑法也随之到了一个新的阶段。 这一日,依旧是在观望台,不同以往对战中折枝作剑的师父,今日他拿出了惊雷剑:“今日为师便正式开始教授你剑法,你且看着。”说罢,云澹仙尊拿起惊雷剑开始舞了起来。 随着师父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法划过,一股股强劲的雷电之力划破天际,落在周围便是一道道闪亮的剑光,倘若身在其中怕是烧得连渣都不剩了。 她看得目不转睛,心中却时刻记下师父比划的一招一式,直到师父让她重复他之前的剑法时,她才能有条不絮地挥舞起来。 可样子虽差不多,但在挥舞的水悠然却觉得远远不如师父那般有气势,更别说那些堪称雷电之力的特效了,仅仅只有刀刃与空气的摩擦力分外清晰。 “你可知为何?” “不知。” “先前的功法你熟记了没有,若是熟记便结合功法再来一遍。” “是,师父。”水悠然发现她结合功法后是好了点,但师父还尤是不满意的让她再来。 而后在一次又一次挥舞中,她剑招使得越来越好,可效果依旧平平,总感觉缺了些什么,于是她挥剑的动作慢慢地停了下来。 “怎么了?” “徒儿愚钝,还请师父赐教。” “不错,还不至于太迟钝。”云澹仙尊抿了一口茶继续道:“你的剑招虽使得不错,但却是你一板一眼照搬下来的。” 这有什么问题吗?难道不是这样。 云澹仙尊看着她,语重心长道:“你要知道剑招是死的,功法却不尽然,就好似每个人习同一部功法但使出的剑招都不一样。像是方才你看的那只是为师自身悟出的剑法,你可以学,但不能为己用,这样于你也无益。总之,慢慢来吧,假以时日会练成的。” 是这样嘛,她隐隐有些触动,她想她明白问题在哪了,这回她没有着急挥剑,反而不断回顾先前所看的冰水系功法。 若水是温和的,那么冰则是刺骨的,可苦寒之冰未必不成水,炙阳之水未必不含冰。你看那寒潭之下的千尺水,那料峭斜阳下的万年冰,不也是冰水相合,我中有你嘛,即如此,本是同根同源,又何必区分那么清楚,为何不能一同修习。 与此同时,她手中的仙剑嗡嗡作响,剑身先是被一层水雾覆盖,慢慢地水雾凝成冰,又一点点碎裂,后化成水气消失在空气中。 就在那一瞬间,水悠然动了,徒手在空气中一抓,万颗水珠凝成细流连着剑柄,握在手上就似一条鞭子,轻便灵巧,无比适宜,这就是她的剑法。 水流无形,性至柔,挥舞则显飘逸;冰着棱角分明,性至寒,出剑则锋利。如此一柔一刚,看似绵软无害,实则刀刀致命,化身为剑则刺骨冰寒,一招一式莫不凌厉逼人,一剑封喉。 云澹仙尊在一旁已从先前的讶异到如水般平静的看着,看着她顿悟之迅速,一点就透。看着她如雏燕般轻盈的身影在跳动,手中的鞭子也从一开始洒脱闲适到如狂风骤雨般的风生水起,所带起的水雾也搅成漩涡,而她站在漩涡中心,却依旧乐此不疲地挥舞着水鞭。 速度之快,犹如苍龙出境,游走四方。直至她眸光一凝,手中的水鞭从尾端一点点冰凝,水身化剑,出鞘的瞬间,人息尽灭,万里冰封。时间恰好定格在她刚刚回头的刹那。 忽而阳光微落,笑意清浅,她背光而来,霎时寒冰消融,也带动了时间的流逝,他的一颗心也渐渐有了着落。 一切如呼吸般自然的春回大地,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不可否认,他有被影响到。 “师父,我想我明白了。” 云澹仙尊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很好,能如此融会贯通,还悟出了自己的剑法,悟性不错。既然你的剑法已成,日后定要勤加修习,日臻完善,万不可懈怠。” “是,师父。” “再有就是你若是想要在剑法上更上一层,便要结合自己的道。大道之念,剑意所至,一个好的剑修唯剑意至强。有了剑意,剑方有灵,才能与你心意相通,入人剑合一之境,如此方能算上一个好的剑修。而你早悟大道,想来随着你已道的见解不断深化,练成剑意那是迟早的事,到时候能瞬息万物不变也是可行的,这于你而言也是个利器,只不过,你懂的…” 她懂,她都懂,不就是有公共cd冷却时间嘛,她现在就,水悠然慌忙扯住师父的衣袖:“师父,我懂了,我想我现在就是。” 说完,她腿一软立马倒了下去,晕过去之前她还在想自己什么时候又静止了时间,难不成是那个时候?当时是察觉到了一点异样,没想到是这种感觉啊,难怪… 第二十七章 她猝不及防向他扑面而来让他瞬间有些发愣,而后才回过神来圈住她下滑的身体,掌心顺即贴住她温软的娇躯,弄得他耳廓不禁一红。 这距离太近了,近到他可以清晰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他不由地呼吸一轻。这些年她五官已完全长开,细长的柳眉,小巧的鼻子,一双多情又柔弱的桃花目。张开时美目盼兮,美艳又妩媚;垂眸时清扬婉兮,我见犹怜,是难得的美人胚子,明艳而美丽。 这种艳丽之美与叶涟依不同,虽然人人都说她们相似,可在他看来却是不一样的。她眉宇间多了一分恬淡,少了一分张扬,明艳的外表下却是裹着一颗淡雅的心,如此矛盾的融合格外引人注目。 可她却浑然不觉,弟子思慕的目光,他想真是迟钝得可以。云澹仙尊摇头轻笑,心情的愉悦吹散了最初的慌乱,现在的他已然能面不改色地抱着徒弟下山,只是那依旧通红的耳廓泄露了他稍许心事。 而山下的弟子正思忖着浮云峰出现的异象,心想可是仙尊又得了什么新的功法在钻研着。只有叶涟依不这么想,她怀疑是水悠然搞出的动静,看样子她修为又精进了,若是如此,那她可得要好好努力了。 这般想着,叶涟依便转身回屋开始马不停蹄地修炼,与她同样忙碌的水悠然也开始日复一日地拿着断柄练习。 哦,这断柄啊是当时剑身碎散后留下的,至于这个断柄为什么没有跟着一起碎,她也觉得奇怪,本来还想问师父的,可她还没来得及询问便晕了过去。 后来据师父所说,这把剑柄的材料是上古瑞兽水麒麟脱落的麟角所制,又与她灵根相宜,大约因此才没有随剑身碎散。 师父说这样也好,她的剑法是以天地水灵气为器,而水无形无仙器能承纳,这个水麒麟麟角所制的剑柄刚好能容水,是最好的借力点,拿着它修习是再好不过了,作为佩剑也是相得益彰的。 于是她把这把剑柄,也就是她的佩剑命名为“若水”,以期像水一样,至柔至善,以柔克刚,包容万物,回归本心。而后便日日拿着它练习自己的剑法,就在她像往常一样准备练习时,叶掌门突然到访,还带来一个陌生的男孩,这是做什么?她有些好奇地看向叶掌门。 叶掌门一脸喜色地回复到:“见过太师叔,小师叔,这是顾渊,是碧凌谷在外招收弟子时,无意发现其怀有雷系天灵根的天赋,遂特意将他送来。”叶掌门说着说着越发激动,说到最后只剩一声感慨:“唉,要知道这天地间已有万年不曾出现雷灵根之人,如今因缘际会,太师叔总算后继有人了。” “送回去,本座已有徒弟。” ?!!这,叶掌门一脸为难,在他知道这孩子是雷灵根后,他送了一堆好礼给碧凌谷来了结它与这孩子的因果,还兴冲冲地带其上浮云峰拜师,本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太师叔他竟然不收人。 太师叔他不是一直都在等浮云峰的传人,好早日飞升嘛,而如今是个什么情况,难不成是因为小师叔,怕她受委屈了???叶掌门有些狐疑,猜测的目光不经意围着小师叔打转,转着转着他渐渐眯起双眼,若真是这样,只盼小师叔的尊口能让太师叔有些许松动。 而水悠然还正为突然窜出的角色奇怪着,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顾渊是打哪冒出来的。这本书里没有这号人物啊,更没有云澹仙尊收徒一说。不过自她出现后,云澹仙尊收徒一事已成事实,那么他是自己连锁反应带出来的… 看着他消瘦孱弱的模样,很明显的营养不良,手上还有未愈的皲裂之伤,似乎他之前的生活并不怎么好,还极可能是个孤儿。 那她是不是可以假设,假如按照之前世界的轨迹,他可能在碧凌谷寻到之前就早已身亡了,所以故事到最后师父最终没有等来雷灵根之人,也自然就没有收徒。 然而这一切可能因她的到来,导致这个世界的能量产生了一些波动,进而影响了一些事情。就像她改变了书中某些情节,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样,因改变而偏离,因偏离而未知,而未知便意味着会有无数种可能,他也许就是这无数种可能中的一种。呵,要是真是这样的话,因她而发生的改变,也不知会使这整个故事的走向最终会如何… 她还未及细想,便听到师父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叶掌门的提议。望着叶掌门恳求的目光,想起他先前对自己的照料。水悠然还是决定帮叶掌门一起留下这个孩子,毕竟这孩子是难得一遇的雷灵根,浮云峰的传承总得要有人继承,去维护,而她终究不是那个人。 所以师父,对不起啊,虽然我很欣慰于你的维护,也谢谢你这般看重我,但我真的担不起浮云峰这面大旗啊。 “呵呵,师父,这不好吧,他一个雷灵根的孩子能去哪,这世间只有浮云峰才会有雷系功法的传承,也只有您这般天之卓越的人才能教好。” 水悠然边卖乖讨巧,边不留余力的恳求道:“再则咱们浮云殿也是冷清,多一个人多一份热闹嘛,有了小师弟,日后也有人陪我玩了,你看,是不是啊师父。” “你若觉得冷清,便去御兽峰领只灵宠回来陪你。”哼,还想和小师弟一同玩,看来是他的训练布置得还不够多,还有心思玩。更可气的是,这个丫头似真听了他的话,还真的打算领只灵宠玩。 的确,早在现代时她就想养一只宠物了,只是妈妈对动物的毛发过敏,自己也没有那个条件去养宠物,便只好将自己的心思一放再放。不过在这里,她或许可以领一只灵宠玩玩,这样一来不仅能陪伴自己,还能助自己一臂之力,简直一举两得有没有。 想到这,她心动得厉害,虽然她现在恨不能马上就去御兽峰挑一只灵宠,但还是先得解决眼前的问题先。 第二十八章 眼下师父不乐意收,可浮云峰必须有传承人。小男孩看着也瘦弱得可怜,虽然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无意握紧的小拳拳还是透露出他的丝丝紧张。将心比心,她心疼这孩子的遭遇,也希望他能有个光明的未来。 遂望着他的眼神逐渐坚定,既然是受了她的影响,不如… “呵呵,那个,要不我来吧,我来收他为徒怎么样。”怎么着做了她徒弟,也算得上浮云峰的传人。 闻言,云澹仙尊没好气地冷笑:“不怎么样,你知道如何修习雷系功法?” 水悠然老实地摇头。 “既不会,收什么徒。” 她不服气了:“我虽然不会,但我可以向师父学,然后…” 云澹仙尊简直要气笑了:“哦,真是好办法啊,那和为师教有何区别。” 区别是多了一个中间人算嘛?水悠然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后弱弱地试图发声:“我…” “得了,你一个金丹还没修到的人,还妄想收什么徒,走去一边待着去,至于你…”云澹仙尊转过头看向叶掌门,一点也不带客气道:“你可以走了。” 突然战火烧到自己身上的叶掌门愣了愣,不明白为何要赶自己走,可刹那间他猛然反应了过来:“太师叔,你这是同意留下这孩子了?” 霎时,另外两双眼睛也同时看了过来,带着同样的征然与忐忑。 云澹仙尊扫了一眼,轻拂衣袖,漫不经心地道:“既是雷灵根,哪有不在浮云峰的道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同意了,他同意了,真是太好了。 叶掌门还以为好事多磨,还要多磋磨好一阵子呢,没想到这小师叔一出马,事情就解决了,啧,还真是亲疏有别啊,不过事情总算是解决了。而他也在太师叔准备轰他出去前很有眼色地自行离开,离开时还哼着小曲,边走边哼,看得出心情很是愉悦。 水悠然亦是,仰着头,对师父就是一个甜甜的笑容,一摞又一摞的彩虹屁送出去,以表达她的感激之情,还不住的夸赞说:“师父真好。” “哦,是嘛。”云澹仙尊转过身看着她,似笑非笑:“可在你看来,为师的好怕不止这些吧,想来日后的浮云峰是不是还会迎来一名新成员啊。” “啊哈哈,那个。”水悠然心虚地避开他探究的视线,看天,看地,看白云,就是没敢看他,最后实在不行了才腆着脸干巴巴的回了一句:“那什么,师父真是神机妙算,料事如神啊,那师父你觉得可以嘛…” “你不防猜猜。” 水悠然舔了舔下唇,小心翼翼中却又无比大胆给予肯定:“我觉得可以。” 哼,云澹仙尊眼尾一扫,甩袖离开,后头还飘来水悠然有些气急败坏的询问,他没回应,只是勾唇笑了笑。反正她总会来求他的,到时候再让她多求自己一阵子好了,谁叫她今日这般肆意妄为。 本来自己本就打算收顾渊为徒,以偿还老掌门当年的教导之恩。之所以那样做,只不过是想让他承她一个情,日后也好相与。谁知她不仅不反对,还十分纵容,似之前她的犹豫,讶然,彷徨,仿若错觉般,不存在的一样。 可就是这错觉般的存在便让他心生动摇,委实令他诧异。可反过来想想,师徒之间的孺慕及舐犊情深,又乃人之常情,她若是不愿便也就算了。大不了让其拜在叶鸿的门下,他再加以指点也是一样的。 至于老掌门的恩情,他再想办法还就是了。但没想到他为她无限思虑时,她竟然反过来想做那孩子的师父,想想就生气,看来是他最近对她太好了,以至某人太过无法无天,都不晓得尊师重道,为师威严是什么了,着实要敲打敲打一番。 而水悠然这边则是看着师父越走越远,怎么叫都不回头的那种,才死心将目光落在新出炉的小师弟身上,神情伴着丝丝无奈:“呵呵,那个你别看师父,他这个人冷冰冰的,其实他还是很好相与的。” 我看未必吧,顾渊挪挪唇最终没有开口反驳,听她继续道。 “之前的事你别放在心上,师父他既收了你,便肯定会好好教导你,你别担心。在这里你会有全新的人生和起点,你的前途也会一片光明,大有可为的。走吧,现在我先带你去看看你的住处。” 她笑意盈盈地朝他伸手。 顾渊征征地看着笑意温和的眼前人,他没想到她会开口跟他说这些,从来就没有人会跟他说他未来会一片光明。 他低眸,羽睫的剪影落在他脸上,看着那只盈白的手,脑海里不断回旋着她的话,全新的人生和开始嘛,真好啊,他大概以后真的不会再四处行乞和颠沛流离了。 水悠然见他迟迟未伸出手,便忍不住问怎么了? 顾渊摇摇头说:“我自己会走。”他拒绝牵她的手,虽然她的手看起来很是温暖,但他还是不敢随意牵。他方才看的很是明白,那个所谓他师父的人,看她的眼神就像护食的人一样,轻易动不得,所以他还是保持一定距离的好。 水悠然也不强求,只当小孩子怕生:“那好吧,那你跟着我走,别跟丢了哦。” 六岁的顾渊点了点头。 水悠然随后便走在前头带路,可没走几步却发现人没有跟上来,她回头看去却看见小师弟在原地犹豫不动,那一步迟迟迈不开。她心神领会,遂轻柔一笑,对小师弟就是一声热情洋溢的叫喊:“跟上啊,小师弟。” 似一声破除他的犹豫与纠结,期盼和忐忑,他下定决心,甚是慎重地迈出第一步,而后扬头微笑:“这就来。” 他笑着走过去,那笑如释重负,如初阳遇雪,雪融冰消,温暖如形。 第二十九章 短短几十年间,云澹仙尊又收徒一事自然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大大小小的宗门前来恭贺,拜师大典上又是一番热闹,皆为浮云峰传承有人而高兴。 其中情绪或真或假,水悠然懒得分辨。偏偏叶涟依一脸幸灾乐祸地凑上来,看着着实欠揍,但又动不得手,索性便在升学考上斗个你死我活。 看着远远又甩自己十几分的她,叶涟依像霜打的茄子一般,盯着第一与第二之间那仿若跨不过去的沟堑般,一眼又一眼后,便气呼呼走了。 “她又怎么了?” 水悠然勾了勾唇,语气淡然:“大概又没考好吧。” 没考好,看着并排第一第二的两人,惜茵摇了摇头:“实在搞不懂你们这些聪明人…”还想要怎么聪明才够啊,而且顾太师叔也好像是顶顶聪明的一个人,不仅学业上是翘楚,修习上也是所有灵根的强者,颇有当年太师叔祖的风范。唉,真是的,这浮云峰出来的都那么变态嘛。 水悠然闻言轻笑,摸了摸她的头表示:“搞不懂就搞不懂吧,专心修炼才是大事,这些不过是锦上添花,知道便可。”直至惜茵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后,她才讪讪得收回手,都怪惜茵长得太可爱了,她老是控住不住她自己。 说起这个,惜茵便想不明白了,当年还矮了她半截身子的小团子,如今长大了不少不说,还高了出了她一个头。落在她人眼里一个便是高挑,一个就是娇小,可明明她也有在好好吃饭,怎么就差这么多。 彼时的她不知道的是,这只是女配的基本人设。若无高挑的身材,如何担得起这动人的美貌;若无美貌动人,如何凹出一个心高气傲,胸大无脑的形象来为男女主的事业添砖加瓦。 不知道的惜茵只是觉得这生生矮了一截,让曾做过姐姐的她毫无威严。偏偏那人还喜欢逗她,说了又不知收敛,老是忘,让她又气又无奈。索性是大了自己好几辈,这番做来倒没什么,也亏得当初没成了自己的师妹,要不然啊,她若真做了这个师姐,面上威严只会是荡然无存,对她也真真是毫无招架之力,想想便觉得庆幸。 回过神来的惜茵止了她对自己动手动脚的小动作后,这才附和地点头回应,还尽量端起曾为人姐姐的架子,虽然那张可爱又软萌的脸瞧着不是那么一回事,但也极易让人心生柔软,忍不住想配合她正经起来。 “呃,方才你说你待会儿要去御兽峰领养一只灵宠。” “嗯,是啊,我师父也同意了。”这可是她求了他好久呢,他才松口的,他一松口她便迫不及待想要去领养了:“你要和我同去吗?” “不了,我想晚点再领养。”惜茵看向她,又再确认了一次:“不过你确定要现在领养吗?”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嘛?” “也没什么问题,只是我想你可能不知道,毕竟你和太师叔祖也甚少关注这些事。” “什么事啊?” “就是再有70年便是宗门大比了。” 宗门大比,她知道啊,不就是各大门派的弟子相互比拼嘛,这跟她选灵兽有什么关系?就算有关,这时间还久着呢,不过她忘了在修真人的眼里,时间犹如白驹过隙,算不得什么。 似知道她的疑惑,惜茵解释道:“宗门大比呀,每隔百年便有一次,算是宗门的盛事了。到时候各大宗门的弟子都会前来参加比试,比试的弟子实力基本都在金丹以上,你看啊,我们都还没结丹呢。” “而你也知道一旦契约了灵兽,便得将一部分的灵气化给它供给其孵化。要是孵化时间短的那还好说,若是你挑到个几千几万年的,不仅会拖慢你修炼进度不说,还会耽搁你结丹,若是宗门大比前你结不了丹,可就参加不了了。” 的确,成年的灵兽不好捕猎,也大多心高气傲,不好驯服,弄不好还易遭反噬,所以给小弟子选的一般是未孵化的灵兽蛋。 因而灵兽蛋一旦和人缔结契约,确需人的一部分灵气供给其孵化,这样便会大大加速其孵化的进度。正因如此,她才会早早地来挑选,这样便能更快地见到自己的灵宠了。 可她未曾想到还有宗门大比这回事,不过嘛,宗门大比什么的能有自己的灵宠重要。再说了她灵气亲和度这么高,修炼起来只会比别人快而不会慢。只是这么些年她刻意压住了,她怎么着也不能比男主还要出风头啊,这不是找死嘛。 所以分一部分灵气给灵宠孵化,她还是很有可能能在宗门大比之前结丹的。实在不行她就不参加了呗,下回再参加也是一样的。 “你啊。”惜茵对她这随遇而安的态度着实无奈得紧,可偏偏人家就是不在意:“就这般不放在心上,这要铆足劲想要和你较量的叶师姐可怎么好,人家可是立志想要胜过你,为此还专门向学堂告了假的,就是为了能在宗门大比之前结丹,好与你比上一比。” 虽然在这个时候,几乎预备结丹之人都会去学堂告假,她也一样。但由于俩人自小斗到大,她俩的热闹时不时便能嗑上一回,自然便引人注目了些。 水悠然轻哼了一声:“那她为了我可真努力。”所以她这算不算是为人榜样,间接促进新一代人的成长。 “也不全然是,毕竟谁不想在宗门大比上扬名立万,榜上有名呢。” “榜上有名?是新风社的排名榜嘛。” “是啊,估计这次宗门大比后排名榜上会有比较大的变动,希望到时我也能在排名榜上就好了。”惜茵抬头,微微渴望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丝希冀。 难怪除去宗门威望,个人声望也能在宗门大比中大大的提高,正如惜茵所说正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怪不得各个人都要大显身手,想要势如破竹,声名赫赫,换谁谁不想要这个机会呢。所以但凡有点侠骨柔肠的心思都不会想错过,因而她也算理解,便鼓劲道。 “好好努力,万事皆有可能。” “嗯,我会尽力而为的。”有了鼓舞,惜茵自然也是干劲十足,不过话锋一转还是转了回去:“可你真的不打算再晚些日子再领养嘛,结丹之后不也可以,何必急着这一时…” “哎,打住打住啊,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求得师父同意,我可不想再等了,要是他反悔了怎么办。就这样吧,我先去御兽峰了,要不过会这天就晚了。” 还不待惜茵再说些什么,那人一溜儿跑得没影了。 “……” 第三十章 御兽峰 每每见到静慈真君,她总有种天崩地裂的反差萌,明明看似一个娇弱无力的女子却养着如此庞然大物的金刚。没错就是那个金刚,只不过身躯比现代的大上五六倍,站在一起就好像修真版的美女与野兽啊!只不过无关乎爱情罢了。 “小师叔,到地方了,就是这里,你看你要挑哪一个?” “啊,到了啊。”饶是水悠然作好了准备,但乍看到这么多蛋,一排一排的,好似望不到头,她顿时有些懵,这要怎么选。 “哦,其实这选灵兽,便要选与自身灵根相宜的。小师叔是水灵根,水、冰、木系属性的灵兽都挺适合你的,这几排便是。” 水悠然点了点头:“这几排是吧。”那也好多啊,水悠然一个一个摸过去,每个都似恐龙蛋般大小,除了颜色和纹路上有些许不同外,外表都差不多,看不出什么。 静慈真君看着捧着蛋一脸苦恼的小师叔莞尔一笑:“小师叔不必如此,你大可沿着这几排随意走动,也好让它们瞧瞧。” “瞧什么?” “瞧小师叔你啊,虽然它们现在只是颗蛋,但自它们降生伊始,便对外界有一定的感知,所以小师叔在挑选它们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它们在选你,因而小师叔不必一一去寻,若是有缘,彼此之间是会有感应的。” “是嘛。”水悠然有些涩然,赶紧放下勘测灵兽蛋这种傻乎乎的举动,开始在四周走动了起来,并仔细体会静慈真君所说的那虚无飘渺的感应。 这回静慈真君没有跟上去,反而留守在门口,让小师叔仔细地挑选。 水悠然继续往前走,都走到里头来了也依旧没有哪个灵兽蛋跟她有什么感应,难不成这里头的灵兽蛋都不愿意跟她走,她就这么不受待见的嘛。 水悠然有些受挫停下脚步,看着眼前众多的灵兽蛋她试着挑了一个来问你愿意跟我走嘛。继而右耳贴上去却什么回应都没有,这令她可是沮丧了。她叹了一声,将之放回原位后,便打算再走走,这会走慢点,说不定是她方才走得太快了,灵兽蛋来不及与她互相感应呢。 想罢,她抬脚正要迈步时,似踢到什么东西,定眼一看,是颗蛋,咦,怎么回事?虽然这里的灵兽蛋多得放不下,有些便会堆放在地上,可怎么着也不会出现在过道上,难不成是不小心滚下来的嘛。 水悠然边寻思着边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回去,以免被人踩到。可她不知道的是,这短短一瞬,便足以改变许多事。 例如,对着向她而来道贺的静慈真君,一脸喜色地恭贺她找到了自己的灵兽。可关键是她什么时候找到了,她怎么不知道,水悠然听罢自然又是一脸懵,忙仔细回忆之前所有的细节,看看是不是自己忽略了什么。忽而,她猛然想到什么,恰巧这边的静慈真君也在追问,她便听得她说。 “不知小师叔找的是哪只灵兽啊?” 水悠然没有回答,反而木木地问了一句:“我是不是已缔结了灵契了?” 静慈真君点头称是,虽然那瞬间很是微弱,但她还是感觉到了。 顿时,水悠然一脸无语,外加震惊,原来她被蜇的那一下不是错觉,她确确实实被一颗蛋给碰瓷了。 静慈真君看不懂小师叔眼中的情绪,但貌似看起来不像是很高兴的模样,她有些担心:“怎,怎么了?” 水悠然深吸了一口气:“没事,只是我想我大概知道是哪颗蛋了。” 什么叫大概知道,这种事不是一向非常清晰明了的嘛,难不成还能随便,没等静慈真君想明白,小师叔又接着问道。 “这灵契是不是一旦结了就解不开了?” “是的,灵契非身死不能解。”也就是说只有两方其中一方身亡,方能解除。小师叔问这个干嘛?难不成她对自己挑选的灵兽不是很满意。静慈真君站在一旁猜测着,短短的一瞬她便想出无数种缘由来了,可每种都不对,然而缘何的理由她怎么想也想不到会是这样。 看着小师叔点头表示明白后,便从地上抱起一颗朴实无华的灵兽蛋,对自己说这就是她挑选的灵兽蛋时,静慈真君惊讶了,这小师叔的运气也太好了吧,数万万的灵兽蛋里怎就挑了这一个:“小师叔,这就是你选的灵兽蛋?!” 算是吧,毕竟是她先伸的手,水悠然心想:“是啊,怎么了吗?不过说来,这是什么灵兽啊?” 静慈真君有些讪讪然,这她哪知道啊,这颗蛋自运回来后便一直是灰扑扑的模样,看不清蛋壳上的纹路,自然也难以甄辨。而这数万年来也不曾见过相似的,更不曾见它有什么动静,本来还想着等它孵化出来再看看,谁知一等便等到现在。 若不是小师叔与它缔结了灵契,她还不曾注意到,毕竟以它这反应还令她一度以为它是死的。如今它既已择主,想来日后也能知道是什么了,可现下嘛她自是不知的,便只能老实地答道:“它是最早一批从玄天秘境中出来的灵兽蛋,但这数万年间却不曾见它有任何动静,所以我也不知道它是何种灵兽。” “你不知道,等等…”这不重要,虽然不知是何种灵兽,但孵化出来也是一种惊喜嘛,只是这时间上嘛:“你方才说是数万年不见动静?”她不会真的那么幸运,遇到了吧。 “是的。”这颗灵兽蛋是从玄天宗开山立派后不久便存在了,可以说历史很是悠久,但静慈真君没有告诉她,怕她受打击:“这年岁是长远了一点,但小师叔你想啊,它的级别定是不低的,说不准会是个高级别的灵兽呢,呵呵。” 话虽如此,可水悠然依旧被打击得不行。虽然她也知道越高级别的灵兽孵化时间越长,可要怎样高级别的灵兽才数万年间都孵化不出来,难不成是神兽嘛,可神兽又怎么会出现在下界。 水悠然全当她是在安慰自己,现下也只能这么想想才会好受些,只盼啊,从头至死,它不要只是颗蛋,她亦想见见它是何样的。 第三十一章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她尽最大的努力将水灵气化给它,以加速其孵化。可水悠然没有想到的是这货的胃口这么大,差点没吃垮她。 为此她只好努力修炼,还专门去启明学堂告了假,毕竟照这样下去,她多少灵气都不够使,更何况结丹呢。遂只能闭关加倍修炼,才有可能在宗门大比之前结丹。 但能不能成,她也只能尽力而为了,谁叫身边有一个胃口这般大的灵兽蛋。虽说仅是将一部分自身的灵气供给它孵化,但她也是到了现在才切实体会到,这所谓一部分的份量还跟你选择的灵兽有关,也就是说孵化时间越长,想要加快其孵化相对的需要的灵气也越多。 这就让她好生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样级别的灵兽,天然孵化数万年都没出来,看来级别够高的啊。这么一想水悠然有些高兴,可同时也很苦恼,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庐山真面目。 但不管怎么样都是自己的崽,便只能认栽。 她叹了一口气,将它放好后,便开始她长达近70年的闭关之路。 也就是在宗门大比的前一个月,浮云峰终有了动静。霎时云澹仙尊立马加固浮云峰的结界,又立即前往她的闭关之所,为她护法。 石室内,水灵气大量汇聚在水悠然周围,随着汇聚的速度越来越快,便团成了一股急速的漩涡朝其体内而去。数量之大,速度之快,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打得水悠然一个措手不及。 正在这时,旁边的灵兽蛋闪了一下,牵引了一部分灵气,女子这才得以稍稍缓解。 不知为何舒松了许多的水悠然却片刻也不敢懈怠,她迅速内视体内,发现用以蓄灵结丹的灵气早已过满则溢,如今体内灵气四散,到处冲击着各处经脉,若再不加以引导,她恐怕再过不久就要爆体而亡了。 于是她忍受着经脉撕裂的痛苦,按照师父的方法,牵引灵气朝一个方向转,并一点点将其进行压缩。整个过程,她死死盯着体内的丹田之处,全神贯注,眼都不带眨一下,就怕她一错眼,丹田之中的灵气便不受控制,造成丹碎人毁的局面,那么她所做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好在灵气在她的牵引下,有条不絮地围着一个方向运转着,直至慢慢凝成恍如鸽子蛋大小且圆润的实体后,才渐渐停止了转动——她的丹成了。 此时水悠然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与她同感的云澹仙尊亦是亦然。 丹成后的水悠然敛了对灵气的吸收,整个人瘫在床上动也不想动,如枯涸的鱼一样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直至心绪平复,她才两指一捻给自己施了个清洁术后才咬牙爬起来,开始逐步恢复体内因结丹而枯竭的灵气。 接下来的她还有一场大战要走,现在还不能松懈。 因丹成后便会有雷劫,所以等她一从石室的隔绝法阵中走出来后,天地之间便立即捕捉到她这名渡劫者的气息,接着重重劫云纷至沓来。 看着笼罩着整个浮云峰的劫云,她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这雷劫这么大的嘛! 相较而言,这雷劫的威力确是不弱,若非此时不合时宜,连云澹仙尊都未免要叹上一句,不愧是得天道眷顾的人啊。 临了,未免增加徒弟的负担,他也只是淡淡嘱托了一句:“放心,所有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会没事的,这药你且拿好。” 也许是师父一如既往的平静让她感到心安,她不再那么害怕,接着一口气接过师父的储物袋,拿起的瞬间就像拿起了无限勇气。 她对师父重重点头后,便转身,从容不迫地朝重重劫云走去。 待走近,第一道天雷便迎面而来,水悠然急忙运转体内灵气抵过。紧接着又在第二道天雷落下之前,迅速给自己升了一道防护罩以此抵抗接连而落的天雷。 眼看着防护罩抵了七八道雷后开始有些溃散,她便果断弃了,立马又挥起若水游走在雷电之中继续抗衡。两方撕扯中她身上多出了好些伤口,这些带有雷电之势的伤处无一不在挑战她的神经,但好在她扛过来了。 如今三十六道劫雷中已有大半被她抵消了,最后还剩那么几道。而雷劫往往越往后头威力越大,尤其是最后一道更甚,是以三十五道雷劫加起来,还远远不能及。可以说其余的雷劫都是在试探,最后一道才是重点,渡过了才能真正的得以脱胎换骨。 看着蓄意待发的雷劫,她轻呵一笑,咬开瓶盖,一股脑将灵药喝了进去,瞬间体内灵气又满满充盈。与此同时,她开始调动周身的灵气,注入若水剑中,使得剑身一点点变大,最后成了横亘在天地间的一把巨剑。 这是法相天地!顾渊深吸了一口气,原以为他先于师姐结丹,便算得上厉害,眼下看来还是他见识少了,师姐远远在他之上,毕竟在金丹之前自行悟出法相天地的没几人。 可以说因她这一顿操作,让正为她渡劫而感到心惊肉跳的两人也不由得侧目。但下一秒云澹仙尊眉头狠狠皱起,这最后几道劫雷怎么一齐下来了。 看着他心一慌,忍不住就要冲上去,可他还是忍了下来。劫雷往往遇强则强,若因他的介入导致其的威力更强,不仅害徒弟渡劫失败不说,还恐她到时候真的受不住。所以他只能揪着心在一旁着急地等待着。 与之前不同,这回是真真正正的心惊肉跳,成败在此一举了。 而水悠然看着齐齐而落的九劫天雷,她催动着体内灵气,双手高举,巨剑也随之高高举起。随后她迎难而上,奋力一挥,巨剑横扫天际。 劫雷被拦腰斩断,化成齑粉消失在空气中。而后天降甘霖,她亦无力地跌落在地,任由甘霖浇透她的全身,笑看师父他们向她飞奔而来。 有亲近之人在侧,她忍不住哭诉起来,哭中带泪,泪中带笑,却不难掩其话中的愉悦:“呜呜呜,师父,我成功了…” 闻言,为她披上披风的云澹仙尊心情有些复杂,毕竟他从未想过她的晋升之劫会那样凶险。可她依旧做到了,虽然还忧心着,但还是为她感到高兴,遂想说些暖心的话来恭贺她时,她却忽而来了一句。 “哎呀,这甘霖可是好东西啊。”不一会她的伤口便已愈合,若是:“师父,你快去石室帮我把我的灵兽蛋抱过来,让它也淋淋这甘霖,说不定能长快些。” 云澹仙尊无语地抽了抽嘴角,却还是使了一个眼色让顾渊去拿,他则是留下来陪她。 然而最后看着抱着蛋傻乐的水悠然,让他瞬间不免有些怀疑,他当初让她领养灵宠是不是一个错误,瞧她这疼惜的劲简直像魔怔了般。 可魔怔的又不止她一个,似乎连天地也很青睐这个小东西,怕不够似的,后头还多来了一朵云专门浇灌它。 云澹仙尊:“……” 第三十二章 无极峰广场上空的云雾后方,众人的表情有些诧异。 云澹仙尊竟然也来了,要知道他最后一次现身于宗门大比的场景还是他作为参赛弟子的时候了,而从那以后便再也没见过他出现在这种场合。 如今来此,想必也是为了他那两个徒弟吧,听说膝下的两个弟子都已结丹,小弟子更是在五十多岁时便已结丹,这般瞧来倒是有当年云澹仙尊的几分风范。 与之相较,叶掌门之子叶晨也不遑多让,可以说两人皆是出类拔萃,卓尔不群之人,玄天宗倒是有福,能有这般出色的后辈。 众人不免酸了一把,却一面恭恭敬敬地行礼问好:“见过云澹仙尊。” 云澹仙尊大手一挥免了,随即带领徒弟坐在上方,看向云雾背后人潮涌动的中央广场。 叶掌门见人都到齐了,便清了清嗓子。霎时声音从云雾那处四面八方的传下去。众弟子下意识抬头往无极峰的一方上空看去,自然除站在前头的叶掌门外什么都看不到。他们的修为还不足以穿透云雾看清后方的人,可即使不能,但也能猜得到云雾后方坐着谁,所以也依旧将目光放在那儿,听作为东道主的叶掌门道。 “咳,欢迎众位弟子参加本次的宗门大比,想来规则大家都知道了,这个我就不必多说。便说说本次大比吧,本次大比以斗法为基础,后续会陆续开放斗丹、斗器、斗阵、斗符、斗禁制,以及论道和论境等共八项比试内容。数牌会记录你的分数,每胜一次可得十分,最终综合分高者便是本次大比的首位。” 把该说的都说了后,叶掌门用一句话草草结束了本次讲话:“我便说到此,诸位自便。”说完一个抬手,八十八个擂台拔地而起,而执法堂的裁判也跟着立马就位。 这就开始了?!看着缩回云雾里坐在自己位置上悠哉悠哉的叶掌门,水悠然暗暗惊奇,她还以为他要讲好久呢,没想到如此干脆利落。 那行吧,正好也能早点下去,毕竟坐在这云雾后面什么也看不到,还不如早点下去找小伙伴玩呢,遂向师父请示了一下便飞身而下。 顾渊也跟着一同下去,他今日上午有一场比试。 下去的水悠然带着小师弟找到了惜茵,两人多年未见,一见便觉得分外想念。 一声惜茵,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 惜茵早就习惯她这太师叔时不时抽风的模样,但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心中羞涩多过激动,“咳,大家都看着呢,快起来。”太师叔的面子你还要不要了。 看到后头的顾渊,她也顺势喊了一声顾太师叔。两人不熟,简单的问好后,便齐齐看向因她的话而立马站直的水悠然。 水悠然发现真的有人在围观后,她抬头便是一副端庄大方,从容不迫的模样,后不疾不徐地带着两人离开这灼人的视线。 一离开众人的视线,惜茵的担忧和关怀便很快宣之于口:“你没事吧?那日我瞧着雷劫声势浩大,我在下面看着也颇为心惊。而结丹之后你也没有再下山,领数牌时你也不在,后头见了代领数牌的顾太师叔,他虽跟我说你没事,只是在闭关稳固境界,可我还是有些担心。” 水悠然也是后头才知道她的雷劫异常凶险,想到这又不免叹了一句反派的命果真不是那么好扛起的,还好她命硬,到底是过来了。 现下于她而言,当初的如何已如过眼烟云,不重要了。即便日后再有什么也只能朝前看,所以她轻柔一笑,反而宽慰起惜茵来:“我没事,你瞧我这不是好好的,我还顺利结丹了呢。不止如此,我的灵兽也成长了不少。” “真的吗?我看看。”惜茵是为数不多知道水悠然挑了个不止万年孵化期的灵兽蛋的人,那时她方得知时,实乃忧心了好一阵子,可见她真的不在意,反而如获至宝时,她这才觉得她的担忧有些多虑了。 如今她已成功结丹,灵兽也成长了不少,于是心中的忧虑一放下,好奇心便胜过一切,毕竟这可是万年不曾有过动静的蛋啊,她好奇它成长到哪一步了。 于是当水悠然拿出盈盈生光的灵兽蛋时,惜茵也是吃了一惊,这还是那一颗朴实无华的蛋嘛。看着已然褪去铅华,露出细致的祥云蛋纹的灵兽蛋,她这才确信这颗灵兽蛋是成长了不少,如今怕在等一个契机便能孵化了吧。 “你是怎么做到的?” “嘻嘻嘻,我也没做什么,就是让它与我一同修炼,每天陪它说说话,还有就是渡劫之后不是有天降甘霖嘛,我觉得甘霖中灵气充溢,或许会令它成长不少,然后便是如今你看到这个样子了。” “是嘛,那我也去试试。”惜茵兴冲冲地道,毕竟她已结丹,也可以去领养灵宠了:“哎,你说…” 正当惜茵想讨论她要选哪种灵兽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转头一看是叶师姐。 在水悠然下灵台后,叶涟依早早便就追了过来,如今再见到她,她可不会轻易放过,也是时候扬扬她的威风,一雪前耻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太师叔,我还以为要等到宗门大比结束之后才能见到你呢。”是人都知道其结丹不过一个多月,自己可比她早十年呢。 玄天宗众人对两人又掐起来的画面早已见怪不怪了,只有其他宗门的弟子闻之一脸兴奋,看,有瓜吃。 看着一众好事的目光,水悠然一边撩着鬓边的碎发把玩,一边娇笑道:“怎么会呢,你这般惦记着我,我又怎么好让你失望呢。不过嘛,最近领养了一只灵兽蛋,修炼上确实比平常慢了许多,倒是让涟依你久等了。” 谁惦记的她啦,谁等她啦,不要脸,叶涟依暗自呸了一声,却也没忘此行目的:“呵,听说太师叔才结丹不久,擂台斗法可要小心啊。”, 不就是比我早结丹十年嘛,有啥可得意的,水悠然轻轻抬了一下眼皮,又是不以为意的神情:“哦,没事啊,有小师弟在呢,我就是图个乐罢了。毕竟小师弟能与令兄同期结丹,想来以他的聪慧,定能和令兄一样为宗门争光的。”以往都是你在炫耀,如今我也来一波,哼,谁叫我现在可是有师弟的人呢。 确然,叶涟依一向以哥哥为傲,如今却越来越有宗门双娇的说法,即使那个人是顾渊,是万年难遇的雷灵根,可哥哥也是天系金灵根啊,难不成现今实力还比他不得,她就不信了。 “看来太师叔是打算放弃了,也是,像太师叔这样的,还是待着比较合适,免得受伤了。”叶涟依张嘴嗤笑了一声,目光扫过三人,眉梢一挑,眼中挑衅的意味不言而喻:“不过太师叔如此看重你的小师弟,那不如我们便打个赌,便赌谁更厉害如何,你敢赌嘛?” “赌便赌。” “那好,我便赌我哥哥,你赌谁。” “我赌叶晨。” 叶涟依:“……” 惜茵:“……” 顾渊:“……” 可怜的小师弟顾渊还尚沉浸在师姐的夸赞中茫茫然然回不过神来,没想到下一秒打脸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第三十三章 可以说在场的所有人,尤其是叶涟依都被这一声掷地有声的话给惊呆了,怎么回事!她不是挺看重自己的小师弟的嘛。 顶着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水悠然帅气地撩了一下额前的碎发,小样,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会做亏本的生意。 恰恰这时某一处擂台喊着下一组准备比试的人名,犹如一声惊雷落地,惊醒了众人。 水悠然用手肘捅了捅小师弟,提醒他准备到他了,于是三人自顾自地往三十六号擂台走去,叶涟依见状跺了跺脚,也跟了上去。 随着当事人的离开,众人不一会便散了。 而水悠然边走着边时不时感受着小师弟向她投来甚是关爱的目光,目光之炙热晃得她有些心虚,她避无可避只得停下脚步,转过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那个,我不是不信你,你天资聪颖,这是众人有目共睹的。你是真的厉害,我相信你再早个十年二十年的,输赢不在话下。” “但你知道的,叶晨他毕竟年长你一些,技法和剑法上都较你娴熟,所以一时输了也没什么。主要是我想让你听听别的声音,想要让你知道…” 水悠然顿了一下,转头认真地看向他,其实这一个多月相处下来,她隐约察觉到他对过往的自己有些抗拒,似乎并不想承认那段艰涩的岁月:“我想让你知道,若无过往何以追溯,修道本是修心,心若过不去,又何谈道。所以你要学会去宽恕,去包容自己,哪怕另一面是不堪的、懦弱的、可恶的、自私的,也要试着去接受它,正视它,因为那都是自己。” 顾渊心头一震,忙低下头去,心绪却混乱无比。师姐,她怎么知道的,但不得不承认师姐她说中了。自他成为云澹仙尊的徒弟后,生活就此焕然一新,再无白眼,再无唾弃,他像个人一样正常的生活,正常的成长。 并在师父的教导下,早早便已结丹,成就师门另一个传奇。那些从前他认为高不可攀的仙家弟子都在恭维他,似乎与以前大不相同了,但却还是有些相似的,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厌恶自己。 从前是厌恶自己为什么生存于世,还如此步步艰难,要是自己从未存在这世上就好了。现在却反因自己是云澹仙尊的徒弟并开始越站越高后,他便越来越厌恶自己那不堪的过往,越发觉得那是个污点,要是他日谈及让浮云峰蒙羞了可怎么好,于是他担忧,他害怕,便极想要逃避。 可还是让师姐发现了,那师父是不是,顾渊苦笑一声。师姐的话就像剥茧抽丝一样,引出了他内心的隐秘,完全示于众人,倒是有种无所谓的松快感。 原来被扒开后是这种感觉,其实好像也没什么,想来去接受它,正视它,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水悠然见他眉眼若有所思,想来是听进去了便继续道:“因而不管从前往后如何,好的坏的都是自己。既是自己,又何必如此苛责,便让过往随风散去,从今往后只管朝前看便是,再说日后你若强大起来,谁又敢说你半分不是呢。” “所以啊你不要在意他人想什么,关键是你自己。遂承认自己的不堪之处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贵在自知却不明析,就好比我与涟依的那个赌,明析自己与叶晨的优劣不是要你承认自己不如他,更不是要你认输,未战而败往往是不可取的。” “我们要做的便是清楚这一些,明析自己的优劣,然后在遇到强敌时,竭尽全力,懂得抗争与反击。而面对弱者时要心怀众生,莫要持强凌弱,毕竟修道在修己心,心要有天地众生,心若强则万事免扰。” 说到最后水悠然又皮了一下:“当然若是输了,也要有人立于世的胸襟,报尔一笑,后自勉自省都是你要做的。要相信自己一时之弱并非长久之势,假以时日总会追得上的,要不怎么有超越,这本是弱小较强大本身就是为了超越,所以小师弟,我很看好你哦。” 这话绝对真,拥有雷灵根之人只要不是自己毁了自己,都差不到哪里去。 顾渊讶然一笑,这话倒是比之前的中听,也让他内心有了很大的触动,就像压在胸口上的巨石突然移开,心中一片坦然,轻松得不似过往。 想来为道修心便是这样,不管好的坏的都是自己,要学会去接受,并正视他自己… 看来他是得找个时间好好想想了。现下嘛,他怕是没时间细想,他的比试快开始了,但在此之前,却还不忘对师姐拱手谢道:“嗯,谢谢师姐。” 水悠然摆摆手:“没什么,你不要再多想便好,那什么我们赶紧去擂台吧。”说完她扯了一下惜茵,没扯动,怎么回事? 她转头看去,惜茵像沉睡了般,整个人一动不动的,她惊了,这这是在顿悟?!。 连顾渊也好似惊讶了一会儿才道:“好像是的。” 听了小师弟的话,水悠然越来越糊涂,怎么惜茵就突然顿悟了呢?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的这番话不止对顾渊有所影响,对惜茵的影响也很大。 惜茵一直想她所说的包容和接受自己,想着不要在乎他人的想法做自己,想着弱小较于强大本身便是为了超越,她想了很多很多… 她扪心自问,对于较自己优秀许多的师兄妹们,相比她再怎么修炼也不及他们的优秀,她难道就一点不在乎,也不介意,更不嫉妒嘛?不,她在乎的,介意的,更甚者嫉妒多过羡慕。 为此她常常自我埋怨,也顾忌着别人的目光,私下里自己还经常自行练习,以维持真传弟子的荣光。但她这般努力,却依旧抵不过人家的半分,可她难道就没有一点可取之处?有的,学之一道她虽然弱势,但于医道而言同期的却没有人能及她,那她为何要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呢? 更何况差距总有缩小的一天,她缘为何就认定自己就比不上他人呢,这本来就是以他们为目标而超越的。即便是到了最后,她超越不了任何人,但她超越了自己,她与他们之间的差距便不会大,只会更小,所以她又何必纠结一时的得失呢。 想罢,惜茵闭上眼,一路深思,心中的思涌仿若春笋般冒出,破了她久困于心的禁制。刹那间,宛如颈瓶的境界也有了些许松动,遂便任由这般奇妙的感觉牵引自己,她在体会,在领悟,所求为何。 而落在他人眼里便犹如陷入沉睡般,可在这般场合,人山人海的,两人尽管有些无奈,但也知顿悟这种机遇可遇不可求,每次顿悟都伴随着实力的精进,所以人人都很珍惜。 毕竟每次顿悟都来之不易,因而最好的做法就是不要去打扰,更不要去打断她,这样一来便得有人守着,于是她催促小师弟先去比试,她们留下来守。 顾渊也不推脱,匆匆告别师姐后,来到擂台刚好轮到自己,遂收了心开始专心比试。 而留下来的水悠然和叶涟依对视一眼后,便开始一前一后留在惜茵身边为她护法。 第三十四章 在灵台看见这一幕的松仁真君坐不住了,便想下去。 “你要去哪?” “回太师叔,这不是惜茵那丫头在顿悟嘛,我便想下去看看,为她护法。” 云澹仙尊吹拂手中的热茶,慢条斯理地说:“无妨,有她们在便可。” 松仁真君听了犹豫了一下,还是收了步子一屁股坐了回去,目光却依旧放在那一处。 那里的两人,不,三人,差不多等了一个多时辰才见惜茵缓缓醒来。 水悠然见她睁开眼的瞬间,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就好像她整个人经历了大洗礼般,浑身上下都透着和煦的光辉,那种柔和看着更更更可爱了。 惜茵望着她们眼眸含笑,心中一片明净,也许她依旧会羡慕,但却不会再嫉妒了,人无完人,她何必要求自己处处都精细呢,只求为道唯心,不辜负自己便是。 如此坦然地面对心中的杂念,接受那不完美的自我,是她对自己的审视,也是她探寻大道迈出的第一步。 是以当朋友问及感觉如何时,她只觉得很好,前所未有的好,甚至想开怀大笑。这么一想,她便顺从心意笑出声来,直直震得对面三人回不过神。 要知道惜茵可是文雅端庄的淑女,还是淑女中的淑女。如此的开怀大笑,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可谓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呐,简直看呆了一行人。 不过从这一笑声中也能感受到她的高兴,便识趣的没再问什么,转而开始恭贺她,恭贺她的修行又进了一步。 惜茵笑着应下,又与她们短暂的交流几句后便离开了。 三人也了解她需要时间去梳理,遂挥手道别,除了叶涟依傲娇地哼了一声直接转身离开外,其余三人都很愉快的相互挥手道别,各回各家。 一路上讳莫如深的顾渊一回到浮云峰,便立马将自己关进房里,水悠然也没管,这种事想明白了就好。 于是吃完饭的她,接着又拿起了明天要与她比试的对手的资料,再看了一遍。这份资料可是她花了三颗中品灵石从中央广场那摆摊贩卖的弟子手中买回来的,据说可靠性极高,价钱也比新风社的低。 当时看到的时候,她还惊讶了一会,没想到这还有前几辈的经验。有些感叹和怀念的她,立马就买了一份对手的资料,还有以往前一百名的也买了回来,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可是为什么刚上来就遇到这种硬茬,难道这也是身为恶毒女配的待遇嘛。 呜呜呜,看来她一轮游是游不过去了,也不知她第一轮没过的消息会不会很劲爆啊。 反正她不知道劲爆不劲爆,但一定很热闹就是了,瞧这大半的人基本都是冲着她来的,可以说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比如叶氏兄妹。 不是吧,连男主也来看我的笑话,看来她不仅是要输,还得要输得漂亮才行。 毕竟她的对手可是衔月楼月上仙人的亲传弟子李瑾,金丹大圆满,又是风火双生的变异灵根,风助火势,刚好与她相克。 也不知道她手气怎么这么差,竟抽到这一个,反观男主抽到便是一个个小喽啰,运气简直不要太好,这是要直接送他上王座的节奏嘛,唉。 可以说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比试,但大家都很好奇这个不是雷灵根的她实力如何?毕竟也从未有人见她出手过。虽说也是天系冰灵根,资质不差,但还是较变异的雷灵根差了一些,而且在众多流言里听得最多的是她悟性极高,颇受云澹仙尊的青睐,那这便让他们看看吧。 擂台上的李瑾向她抱了一下拳,按照惯例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让她先出手。 先出手的人一般先占先机,既然如此,那她就不客气了,不过想来人家也不会跟她这种小喽啰计较什么。毕竟修为差了一大截呢,还是好几截的那种。 水悠然呵呵地干笑着,对他同样抱拳问好后,便拿着前些日子从师父那淘来的仙剑冲了上去。没办法她没法子用本命剑,那实在太容易惹人联想了,她现在还赌不起。 当然这本命剑不用,也意味着她比试时要相对辛苦一些。 看着傻不拉几直接冲上来的水悠然,李瑾闪身避开的同时也有些困惑,她这是不想要他让嘛? 没错,即便是输也何须他人让,便是要她输得彻底,输得明白,输得酣畅淋漓,心服口服才好呢。 明白了她想法的李瑾肃然起敬,因而这一次出手便不再留有余力,连金丹大圆满的威压都释放了出来。 本以为这一剑便能让她出去,谁知她竟然躲过了! 嘿嘿嘿,虽然这威压的确沉重,但经过师父毒打了这么些年,她抗压能力可不是一般的强。若是金丹初期的人一般面对这般威压也许真的毫无办法,但她还是能撑上一段时间的,要是她能撑得久一些便不会输得太难看。 这倒有趣,李瑾笑了笑脚尖轻点,一下子便逼近到她跟前,手中的剑也跟着刺了上去。 风灵根属性的好处便是身形如风,攻守亦如风,有来无影,去无踪的说法,令人难以琢磨,这就便让她比试的难度又更上一层。更别说还伴随着道道剑气而来的阵阵热浪了,简直热得都能将她融化了,遂只好一边挥剑躲避他的攻势,一边拉开与他的距离。 台上冰火两重天,台下的众人也乐呵地看着两人你追我赶,好不热闹。不过谁处上风,谁处下风,众人看得那叫一个一目了然,再清楚不过了。毕竟一个剑招凌厉,一个只知防守,要是再这么下去,仙尊的亲传弟子可是要输了,虽然是要输的,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看着被打得节节败退的她,叶涟依撇了撇嘴不想再看。而惜茵则满是担忧,可以说众人的目光都齐聚在那,都在等一个结果。 云雾后方的人也不例外,而看清整个过程的松仁真君更是咧嘴一笑:“小师叔还挺机智的。”说完看向云澹仙尊,没反应,而且神情貌似不太好。 松仁真君见此立马又缩了回去,其他人也是大气不敢喘的样,让云澹仙尊好好沉思着。 没错,看着他那眉头紧锁的样,像似遇到了什么大难题,他们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然后并非他们想得如此,只是一个老师父正为徒儿心疼着,这一身的伤得养多久啊。云澹仙尊不高兴了,也不知她这么拼命做甚。 第三十五章 比试越来越白热化,李瑾看着已在他手上撑了有半刻钟的水悠然,越发地感兴趣,随即出手也越来越凌厉,甚至三番几次剑都差点刺中要害。 台下的众人看了也情不自禁的为她捏了把汗,就在她像之前一样一个大跳跃避开后,却没有再动,反而抹了一把嘴上的血,笑意吟吟地看向他:“我知道我赢不过你,便只好投机取巧了。” 李瑾环顾了一圈,神色微变,想抽身离开时,水悠然的反应比他更快,一把将剑插在地上,启动了剑阵。 原来她之前的慌乱躲避只是为了做给他人看,实则是在暗中布阵,众人恍然大悟。 看着一个绕了八十八个小阵的大阵,李瑾笑了,即使是身处在这般刀光剑影,杀气腾腾的处境中,他还是笑了,笑自己的大意,也笑她的自不量力。 “是我大意了。”李瑾看着阵外的人,缓缓拔出剑,剑身红光闪烁,炙热的火蛇缠绕其中,其出鞘之际,就如火光冲天,满目都是红色的火焰,亮得刺目,红得惊心。 也就在这时,水悠然也举起手中的剑,蓄以冰灵,刹那寒冰爬满地,伴着漫天的鹅毛大雪,她使出了第二套剑试满庭芳华,如流霜飞雪六月天,瞒目疮痍春满庭。 她是水,可善可柔,无情时亦可作冰雪,踏冰飞雪,她步步而来,带着冰雪的凛冽与无情,与之全力一搏。 霎时,雪之白,冰的寒全都向他扑面而来,四面八方的,密不透风的,白得令他迷了眼,还有那道道破空而出的无数冰刃,更是杀气十足,透心入骨。 是以当他一剑破万法后,他还是受了些许轻伤。而阵毁遭到反噬的水悠然更是吐了一大口血,连忙吃了好几颗灵药,才稍许平缓下来。 如今以她的状况是再战不得了,执法堂的裁判自然也看了出来,便立马停止了比试,宣布衔月楼李瑾胜出。 一声落下惜茵和顾渊立马奔向擂台将之扶起,连李瑾也亦步亦趋地向她走来。 “水前辈,承让了,虽然你的剑阵很是精妙,在下自愧不如,但仅凭这个你是困不住我的。” “我知道,以你的一剑便能摧毁整个剑阵,但若能逼你拔剑,又伤了你,想来我也是这修真界的第一人吧。” 的确,他一向不屑对低阶修士拔剑,可如今他不仅坏了规矩不说,还被人伤到,实属头一次。想到这个李瑾神色有些征然,但片刻后又恢复如常,开怀大笑。 “哈哈哈,水前辈真是令我意外,期盼下次还能同前辈讨教一番。”说来她能在规则里胜了他也是厉害,若不是他占了个修为高的好处,只怕与她同境界的自己未必能赢。 看着要潇洒离开的李瑾,她其实很想说大可不必,但她还是客气地回了一句:“若是有缘再会,过几招也无妨,讨教就不必了。”说完她也道了一声再会后也跟着离开了,只不过她是被人搀着离开的。 接下来的比试她算是没法看了,只是后来她身边也多了两个人,一是惜茵,二是叶涟依。虽然都是陪跑的,但比起她两人都比较好,游过了第一轮,却也都折在了第三轮。 可以说第三轮中玄天宗新一代弟子所剩无几,只有顾渊和叶晨挺进了五六轮。 只是为什么是他俩对上了呢,啧,她这个乌鸦嘴啊。 看着台上驻足而立准备开打的两人,水悠然头疼得扶额,特别是见到一个劲加油的叶涟依,她更是头疼了。 忽而擂台外的一处吸引了她的视线,她拍了拍惜茵的肩膀,悄咪咪地道:“我出去一下,很快便回。”说完便溜了。 快得令惜茵抓也抓不住,只好看着她一边蒙上一块面纱,一边往一处人头攒动的方向挤去。因隔得太远,有些看不清她在做些什么,不过倒如她所说不一会便回来了。 她一回来,惜茵便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问道:“你方才去做什么?这都快结束了。” “没什么,我只是去下注了。”水悠然想也不想的大大方方地告诉了她,甚至还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什么?下注!!她该不会,惜茵有些纠结:“你押的该不会是叶师兄吧。” 水悠然点头:“是啊,我压了1万颗中品灵石呢。”一想到这一万颗灵石的回率,她就忍不住笑弯了眼,这回她赚大发了。 惜茵:“……” 狠,真是太狠了,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呸,她怎么能这么形容太师叔呢。 可以说这波操作实乃惊呆了惜茵,她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便听了她的提醒转而看向擂台。 正好看见叶师兄正在破顾太师叔的雷霆万钧,一时间两道剑气相撞,擦出了呲呲的火花。因着两人目前的差距,即便是顾太师叔极力想找出叶师兄的破绽,但叶师兄从头到尾都在严防死守着,不曾让顾太师叔得逞,最后便索性硬碰硬,直接拼修为,若其中有人棋差一着便会落败。 惜茵见此便转头看向水悠然,正好看到她眼底的焦虑和担忧,却不曾见她眼中有过一丝一毫叶师兄的身影。 惜茵眸光有些复杂,这难道是爱之深,责之切中的一种?她看不明白了,也糊涂了,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多副面孔且又相互矛盾的人,情绪那么富于多变,是她所见之人中最为多的一个。 可以说太师叔她不像是一个清心寡欲的修仙之人,倒更像是一个人,一个活在尘世中的人,未曾脱俗,也未曾忘记为人的执念。 活得这般肆意妄为,也不知是好是坏。 惜茵皱了皱眉,却不防一声声呼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原来是擂台比试的结果已然分明。 到底是修行上还差一些,对于这样的结果,水悠然丝毫不意外,但还是有些可惜,毕竟只差一点,就一点,就能赢过男主了,唉,太可惜了。 但想到另一面水悠然又高兴起来,她的小金库要膨胀了,嘻嘻嘻… 小剧场 “师姐,我方才看到你去下注了,你是不是押了叶晨。”顾渊故作伤心地道。 “呃,那个我就是想为我们浮云峰开源节流一下…”被抓包的水悠然有些心虚的解释道,可小师弟没有理会。 小师弟不理她,这怎么能行,她可是要立志发扬光大同门战友情的呀。 “好嘛,是我的错,你,你想如何?” 顾渊伸出手,面无表情地道:“把你赢来的分我一半。” “……” 第三十六章 虽然那次的比试叶晨侥幸赢了,但也受了不小的伤,以至于第二日的比试有些力不从心,最后还是输了。 不过也难怪,对手是大了他快三个境界的李瑾,输了也正常。毕竟境界摆在那,男主只是接近金丹中期,他再怎么能耐在无任何法宝可用的情况下,他也难以做到越级打人,更何况对方又是金丹大圆满,接近元婴期的人。 所以男主落败了,同时这也宣告了玄天宗新一代弟子的斗法比试结束了,接下来便是看老一辈的主场,他们这些金丹已至巅峰的人的决斗。 最终胜出的是金华寺的佛子了禅。除此之外,前五名中便是排名第二的栖梧峰的风未夕,第三名衔月楼的李瑾,第四名妙音阁的琴音和第五名碧凌谷的弟子覃明。 至于男主和小师弟,虽然是在三十名开外,但也算是新生代中最强劲的存在了。就是她自己嘛,估计是没份进排名榜了,嘿嘿嘿… 不过话说回来,这几日师父的心情不太好,是不是因她这次的表现给师父丢人了,可他也没说什么呀,只是让她好好养伤。水悠然想不通,但师父如此关心她,说明他对自己还没有失望,这样她就放心了。 而随着斗法比试的结束,其他项目也陆续开放了。水悠然本来每个都想参加的,谁叫每赢一次就能得十分呢,就像自己以前考试一样,多答几个总不会错的,说不定就有一个中了呢。 怀着这样的想法,她每个都报名参加了,除了论道之外。论道顾名思义便是论述自己对大道的理解。而她虽然每一个都会那么一点点,对大道也有自己的小见解,但她这点小小的见解在真正学识渊博的人面前引经据典还是不够看的。 特别是这论道还是佛门弟子的主场时,就更不用想了。众所周知,佛门每隔几日就有一场小法会,每隔几个月就有一场大法会,大多都是关于对大道、佛法的见解。 所以在这万般熏陶下,他们的小嘴特别能说,巴拉巴拉的,舌战群儒不在话下。关键是在你抓耳挠腮拼命寻思的时候,他们还是一副慈眉善目,言笑晏晏,游刃有余地看着你,这对比鲜明得可以,换谁谁受得住啊。 因而若非对道法有着精湛的理解,还真不敢上前挑战,要不然他们中的一个就能把你说到哑口无言,落荒而逃了。更别说那些对佛法有着精深见解的人,仅开口一声阿弥陀佛,就是满满的大道之意,对此,你能说什么。 所以这一项大部分都是他们与自己同门在比。但即便如此,人家依旧是你方唱罢我登场,比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酣畅淋漓。可能对人家说不过是换了个更大的地比试,举行了一场更大的法会罢了,对此,你又能说些什么。 所以鉴于以上种种,论道法不够精湛,学识不够渊博的她,左思右想后还是决定不参加了。这万一她着急了,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毁形象的事可怎么办。要知道因负伤而显狼狈的那叫光荣,要是形象被毁可是几百年补都补不回来的。 遂秉持着人设可换,形象不能毁的水悠然果断地弃了。但男主注定与众非凡,不同凡响的,他报了,每个都报了。不愧是男主就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啊,还有就是男主的妹妹,也不知是不是和她赌气的缘故,叶涟依也跟着她报了一样的项目。 只有惜茵和顾渊看了有些吃惊,这不是一般都挑擅长的报吗?她这会不会报得多了一点,而且这些她都擅长嘛? 水悠然表示她这是重在参与,在享受比试的乐趣,不在乎名次。更何况学习就要敏而好学,不耻下问,质疑问难的,这比试也是一种查漏补缺的方式,为什么不多参加呢。嘿嘿嘿,当然能赚一点分就赚一点分。 喂,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惜茵抽了抽嘴角,但也觉得言之有理,便也把自己会的都报上,除了论道之外,其余都报了。连顾渊也默默地添了两项,他本来报的只有斗阵、斗禁制这两项,现下又多了斗器、斗符、论境,加起来共五项。 这还不止,在后头听了的弟子见此也被带偏了,也把自己能报的都报了。总之,众人都不甘示弱,跟风的跟风,便造成了此次宗门大比的报名热情空前高涨。让后来看了数据的叶掌门喜得眉开眼笑,这届的弟子参与度真是高啊。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水悠然全然不知,她正兴冲冲地准备接下来的比试。但不得不说她运气好得可以,不是抽到这个内容的行家,就是抽到那个内容的精英,摔,这让她怎么比?这还让不让人好过了。 顶着一众同情的目光,特别是看见男主不经意间幸灾乐祸的眼神,她郁闷不已。更别提那还有个笑成憨货的叶涟依了。 见此惜茵和顾渊连忙想安慰她,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而后现场气氛便陷入了迷之尴尬。 不一会,面面相觑的惜茵和顾渊默契地闭嘴不言,算了,这,他们安慰不了,还是不说得好,以免说了也是错。 这便让水悠然的心情更加郁闷,可再怎么郁闷,到了比试那天,她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除了心境还没比之外,其余的毫不意外都只是走了个过场,毕竟她这微薄的知识在内行的看来,不过是以小巫见大巫,班门弄斧罢了,自然她也就输了。 众人看在眼中,知她会输,也知道她为什么输,毕竟运气也是修行的一种,这云澹仙尊的大弟子的运气好像有点背呀。 自那以后,她的身上又多了一个运气不好的标签。 水悠然:“……” 第三十七章 凭她这次宗门大比的表现,不说别的,单看她的运气,她就在众人中名声大噪。水悠然抚额沉思,她这算不算是另类的扬名立万啊。 与她一同一炮而红的,便是与她对比分外鲜明的男主。在她之后,可以说在运气方面她和男主是一个天一个地。 她连连败绩的时候,男主这边却进展得十分顺利,有如神助,虽然最后还是输了,但这一路过关斩将的,不仅闯出了较好的名次,也让众人看到了他的实力… 不得不说,与她还真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呵呵呵… 而经过这一轮的角逐斗争,很快便到了大比的最后一项——论境。 论境是所有比试中最难比的一项内容,因为练的是心,心有什么便反应什么,包括你的七情六欲,爱恨情仇,心魔执念,心境之海都能给你反映出来。因此若非心志坚定者,往往坚持不久,而这比试恰好比的是你的心性,谁在里面坚持得越久,谁就能赢。 而这一次她有信心能拿到好的名次,毕竟她对自己的心性再清楚不过了。 可看着摩拳擦掌,兴致勃勃,正准备比试心境的小师叔,知情的人免不得为她忧心。要知道她可是从炼狱中捡回一条命的人啊,遭遇这般大的变故,没有一点心魔那是不可能的,而心境之海恰恰是会放大心魔的,以此来考验弟子的心性。 好在她不记得了,若不然太师叔想来也不会同意的。 天晓得当叶掌门在心境之海比试的名录上看到小师叔的名字时,有多么的纠结和犹豫,最后还是去请教了太师叔后才决定了下来,小师叔这才能参加笔试的。 而对于这一切水悠然完全不知情,只是兴奋地等待着大显身手的好机会,不一会这机会便轮到她了,她一脚跨进心境之海,彻底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也隔绝了云澹仙尊担忧的目光。 可这一些水悠然看不到,也自然不会知道,因为这时的她已经深陷在心境之海的黑暗里,黑暗是最能引发内心的恐惧的。而长久处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的水悠然的确有些忐忑和害怕。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点萤光,像似要引她到别处,她看着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随着她越走越远,那点光亮慢慢变得越来越大,之后白光一闪,刺眼的光芒令她不自觉得闭上了眼。 再睁眼时,她来到一处种着一棵大海棠树的庭院里,而庭院里的仆人步履匆忙,都往其中一个方向走去。 见此,她便也跟着走,往那个方向的房间里去,她能感觉到她要找的那个答案就在里面。 果不其然,等她绕过屏风,恰好见到女婴出生的瞬间,水悠然看着,就是她了。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女婴对着自己的这个方向就是甜甜的一笑。 而后她得知了女婴的名字,就在这女婴百日宴上,孩子的父母当众宣布这个女婴的名字——水悠然。 “从此往后,她便是我的掌上明珠,水家嫡出的大小姐,希望她今生从此以往平安顺遂,安适如常。” 这是父母对子女的期盼和祝愿,只可惜并非如他们所愿那样,他们的女儿过得非常不好,可以说下场惨烈,自己甚至不知她魂归何处? 水悠然对着眼前笑逐颜开的夫妇郑重地说了一句对不起后,这才转身离开去追逐女婴的身影。 是的,在这春夏秋冬四季轮转里,水悠然看着女婴一点点长大,看着这已长大的小女孩承欢膝下,看着她在父母的怀里撒娇。那一幕幕生动活泼,张扬明媚的样子,全都是家人对女孩视如珍宝的无微不至,这让水悠然意识到,原来的女孩很幸福… 然而这一切的幸福都定格在了那一天,那宛如噩梦的一天,深深印刻在小女孩的心中。小女孩眼看着自己美丽的院子被弄得满目苍夷,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血痕。 小女孩恐惧地哭喊着,他们每个人都在害怕,都在嘶喊,可他们的声音就是一点也传不出去,就像外面的人都睡死了一样,怎么喊都听不到,怎么喊都不醒。 恶人们也依旧无动于衷,小女孩眼看着那人将刀架在父亲身上,逼问东西所在何处,反正迟早都能搜得到,早点说了说不定还能给他留个全尸。 父亲没有回应,他们便一刀一刀剜去了母亲的性命。这一幕刺得父亲眼底通红一片,他发狂地想要挣脱却无可奈何,小女孩也被惊惧得连连尖叫,那人嫌烦,便也顺势将小女孩提了起来,再次威胁道。 看着刀下的小女孩,父亲滚了滚喉结,却依旧什么也没说,遂只能刺目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挑断手筋,脚筋,乃至全身的经脉。 他的女儿啊,水木双生灵根者,不可谓不是天之骄女,如今却如娃娃般破碎了一地,父亲老泪纵横,却不能说些什么。 小女孩很疼,想开口求父亲救救自己,却疼得什么也说不出,只能用眼神一遍遍哀求父亲。然而父亲没有像往常一样给她回应,只是看着自己沉默地流泪。 小女孩不明白也更疼了,为父亲的沉默,也为他的眼泪。 第三十八章 小女孩不明,父亲却是始终都明白的,那样的东西绝不能落在他们的手里,否则天下大祸将至。 然而他的坚持在看见那把仙器被找出来后,终于崩散了,他不再沉默而是在沉默中死去。他怒哄一声,徒手穿心而过,就在众人为仙器的出现而惊喜的瞬间,他挣脱束缚朝拿着仙器的那人扑去,动用全身的灵力与之同归于尽。 刹那,强劲的灵波铺天盖地的一涌而来,有些人还尚没回过神,便被这冲劲一股击碎了心脉,瞬间没了气息。 与此同时,结界也被破出了一道裂痕,那道裂痕随着时间的推移,缝隙越来越大,终于碎了一处大口子,霎时犹如海水倒灌一样,血光冲天,染红了天幕朝霞,也染红了父亲的面庞。 这回的父亲终于给出了他的回应,像往常小女孩害怕难过时,将女孩抱在怀里哄的一样,他紧紧抱着小女孩,环着她,顾着她,将她护在自己的身下。 小女孩没有再哭,只是睁着眼,无神地看着漫天的血花,在父亲一声低沉的对不起中寂静… 灵波过后,男人不止身受重伤,自己带来的人也死伤无数,仅剩那么几个,看着这一切男子怒火中烧。 “可恶!临死之前还竟敢摆我们一道。”说完,男子的随从恼怒且发泄般一刀将父女俩穿膛而过,小女孩发出痛苦的哀鸣声,再也没有力气再挣扎了。 男子见了也满意地哼了一声,但也知此时已刻不容缓,便抬手制止了随从的进一步报复:“算了,不必再管他们,要事要紧。眼下这结界已破,很快便有人赶来,我们得赶紧离开。”他们现在还不宜与仙门之人相对,更何况不能让人知晓这把仙器的存在。 几人也知干系重大便赶忙撤离,反正这父女俩伤得这么重也不过是一口气的事,活不了多久的。 可谁知他们这一行人前脚刚走,后脚玄天宗的人便立马赶到。 连忙赶来的众人看到这一人间惨剧有多么震惊,就有多么痛恨和懊悔,以至于得知小女孩还尚有余息时,纷纷喜极而泣。连忙为其护住心脉,又迅速将其送往玄天宗让太师叔救治。幸运的是,小女孩活下来了,不幸的是,她悲惨的一生,并没有随之结束。 她动心了,只因在举目无亲的玄天宗里,男主一时的暖心之举让小女孩喜欢上了他,甚至爱上了他。 为了他拜在叶掌门门下成了他师妹,为了他努力讨好所有人,只因想让他看见她的好,为了他努力修炼,只因想让自己配得上他。 而在小女孩努力的这么些年,小女孩也渐渐长大,成了大姑娘,一名才貌双全的女子。 可纵使女子在他人眼里如何的好,如何的优秀,他还是爱上了一个处处不如她的人。为了那个人,他不惜违逆父意,不惜放下一切,也要跟那人在一起,甚至与天下为敌,也执意护那人周全。 女子羡慕且嫉妒地看着他陪着那人同进同出,百般维护,可以说他的眼里心里满是那人。甚至每一场比试他都小心翼翼,为那人紧张,为那人忧心。明明是两个人参加比试,他却从不正眼看过自己,哪怕女子赌气地参加了心境之海,而他也从未有过一句劝阻,像是不记得有她存在了般。 而她也是傻,虽然自己记不清了,但恐惧还在,也深知自己的心魔未除。可女子还是为了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拿自己去赌,一个劲地往心境之海跑。 最后她赌输了,输得一败涂地,她也这才深刻意识到他从来都不曾属于自己…女子痛不欲生,又在心境之海下刺激下堕入梦魇,无边无际的炼狱中,她终是崩溃了。 心魔起,不执念不疯魔。 女子变得越来越偏执,先是不满于各种针对女主,在恶念越来越强大后,她终于心生杀意。即便她总是在抗争,总是为此徘徊,无数次的恶念丛生,无数次的压制。而每次的压制与抗争换回来的便是一次次的身心俱疲,慢慢的,她越来越孤独,也越来越疲于压制。 再后来她意识被心魔吞噬,成为了心魔摆弄的玩物,也使得她自己一步步堕魔,也一步步走向深渊。恶念的磨爪也随即伸向了女主,她想让女主死,让她死! 可惜女子所做的事在后头都败露了,女子被剥夺了修为,赶出了玄天宗。 离开玄天宗的女子,身无外物傍身,又长得容貌艳丽,很快便招来了一群虎视眈眈的人,他们想要欺辱她,凌辱她,她便将他们一个个杀了。 虽然第一次时,女子还是有些害怕和不安的,但渐渐的,她越来越享受着这种杀人的快感,特别是看到他们身体里的血一点一点流尽时的瑰丽,她便觉着十分愉悦与美好。她知道,从那一刻起,她彻底堕魔了,堕魔后的她容貌更是美艳无比,风姿绰约。 而这样的样貌又容易让她被人觊觎,特别是在魔族。因她不想让修仙之人抓到,从而诛杀自己,她便改头换面开始混迹魔族。但魔族岂是她这般弱小且低等的魔修想混迹便能混迹的,遂为了生存,她在魔族底层艰难地求生着,甚至像狗一样去抢食,只为那几口的剩饭剩菜。 但好在女子天之聪颖,修为很快便提了上去,又因出手狠辣,得到上头的赏识。后来为了爬得更高更远,她杀的人也越来越多,死在她手上的修仙之人不计其数。当然,她升职的速度也很快,短短千年内她便混到了魔族的高层。 便是在她成了魔将后,她见到了与自己有着不共戴天的仇人… 竟然是他!水悠然震惊了。 而后发生的一切,便如水悠然在书中看到的一样,女子满心满目都是报复女主,顾不上家仇,最后被男主一剑刺死,含恨而终。 可书中没有写详尽,在女子被刺后,她只是身受重伤并没有死去,反而那一剑让她的意识有了片刻的清醒,当然这种清醒是痛苦的。 女子此刻好像理解了父亲当初的无可奈何和痛不欲生,随即她朝男主说出了同父亲一样的话:“对不起…” 而后决绝如父,眼神透着狠绝,上次父亲没能带走他,这次换她来,她与他们的恩怨本该早就了解了。 想此,她趁人不注意时飞蛾扑火般地朝仇人而去,一如父亲当年的壮烈,不过这回两人是彻底同归于尽,形神俱灭了。 父亲,母亲,仇人已灭,你们可以安息了吧? 可怎么能安息呢… 女子嘴边泛起了一丝苦笑,带着无尽的绝望和悔恨,含泪消失在空气中。 女子终是结束了她凄惨荒凉的一生。 第三十九章 从女子消失了刹那,水悠然眼前又是白光一闪,瞬间又回到了那个种着海棠花树的庭院里。只是此刻花虽开得娇艳,却有种萧瑟荒凉之感,特别是秋千上形单影只的女子更显凄凉。 看到女子,水悠然又想起了她恍如戏剧般孤寂荒诞的一生,不觉得有些心哀。明明可以一生平安喜乐,却惨遭横祸;明明可以一生潇洒恣意,却走上了绝路,她原本明明可以很幸福的… 水悠然眼角微湿,努力地挽起一抹微笑走到女子的身边,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般翩然而至。 水悠然轻轻推着秋千,语气熟稔得有些嗔怒:“你去哪了,可让我好找,你知不知道我…” 她跟女子抱怨初来时的惶恐,到适应,再到改变,她说了好多,似乎要将这些年的点点滴滴都要说尽,说完,好让女子知道这一切都与之前不同了,不同了… 可是,水悠然转头看着始终无动于衷的女子,那了无生趣,轻描淡写的模样,让她又一阵的痛惜。 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明明自己只是旁观人,却始终感同身受着,切身体会着女子的悲痛哀鸣,女子的不安与恐惧,还有女子内心那无从安放的荒芜与凄清。 这一些的丝丝缕缕,水悠然全都深深的共鸣着,难不成这便是这具身体所带来的感受吗? 或许从她来的那一刻,她就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了,她们早已密不可分,所以… 水悠然来到女子的面前,蹲下身子仔细端详着与她有着同副面孔却不同情绪的女子,她忍着眼泪将女子环顾其中。 “我原先以为占据了你的身体,帮你报家仇是应当的,这便也算是还了你的一份情,若是最后报不成,便也就算了。可现下我却不这么想了,如今我既成了你,你的痛苦,你的执念,你的一切的一切便都会有我,有我来担着,如此往后你的心结也由我们共同来解,可好?” 早就在水悠然抱过来的那一刻,女子便有了反应,像漂泊的帆有了停泊的港湾,有了依靠。更是在听了她的话后,心中大恸,泪流不已。 海棠花树下,女子埋首痛哭,从一开始还有些压抑的小声啜泣到后头放肆的嚎啕大哭,像是要把这一生的痛苦,悔恨一概发泄出来般。 发泄出来就好了,水悠然无言地流泪安抚着。 女子靠在她的怀里,很是心安,也很温暖,就像孩提时自己还尚承欢在父母膝下的一样,想到父母,女子又不觉得悲从中来。 自己此生最亏欠的便是他们了,是她辜负了他们的教导,她做错的事,是再怎么追悔莫及也追不回来了,是以又怎能让她为自己妄为,为自己涉险呢。 这回女子不再无声的沉默,反而也抬起手回应她:“谢谢我的你,可那不是你的人生…” 女子呢喃着说,双眼无神地注视着远方,眼里的伤痛化作亘古不变的愁绪,一眼望不见底。 应是快了吧,不过也是,自己的一缕神念本就维持不了太久,如今能见到她,便也无憾了,女子想就这样吧,便含笑地退出了这一方温暖。 而当女子抬眼见到同样泪流满面的她,便为她温柔地拭去泪水,同时叮咛道:“我之前的一生为心魔所困,生于执念,败也执念,犯下太多过错,早已无法回头。你不一样,你的来去自有缘法,我虽无法告知,但你是自由的。” 所以,女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往后你无需害怕,也不要再难过了,这一切都会好的…” 什么?水悠然一时没听懂,想开口再问些什么,却在看到女子身子一点点消散时,什么都想不到,只是惊恐地想抓住女子:“你怎么了,你这是要走了嘛,你,你要去哪啊…” “去我该去的地方,以赎我的罪孽。”女子如是说,语气平淡却笑得如释重负。 听了女子的话,水悠然哭着摇头,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想解释。可她又能说什么呢?什么也不能说,她的解释只会让结果更加悲伤罢了。 所以她什么都不能说,连让女子心安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子消散,看着女子最后一刻还在惦记着她。 “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女子像是看穿了她内心的恐惧,最后留下这么一句话来,随着她的手落在自己的头上,轻轻一抚,像梅花落雪的痕迹,风一吹便散了,即便是水悠然再怎么想用力抓也抓不住了。 而后她看着空无一人的海棠花庭院,默默地流着泪,泪水一滴一滴地落下,似收不拢的情绪付诸流水般,再也忍不住了,她趴在秋千上放声大哭。 什么罪,什么孽,不过是无良作者编写的结局罢了,你,其实不必如此的,你明明本可以很幸福的,明明可以的。 她发誓,等她回去以后,一定会给无良作者寄无数个刀片,誓要为你改写结局,她发誓… 呜呜呜… 第四十章 心境之海外,众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着,看谁能拔得头筹。 而眼看着已有陆陆续续的人走出,就连佛子了禅都出来了,可还有一人却迟迟没有动静,免不得让松仁真君为其捏了一把汗,弄得这么久都没出来,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太师叔,这这可如何是好?” “再等等。”他与她的师徒印记没有什么大的反应,说明她性命无碍。 可为什么小师叔现在还没有出来呢?松仁真君没敢问,但也从他反应中得知小师叔无恙,便也顺从地应了一声,接着观望。 但一炷香接着一炷香过去了,人还是没有出来。众人焦灼的心此时也变得如坐针毡,连带云澹仙尊的脸色也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 最后他干脆直接飞身而下,众位真君见了也立马跟了下去。 于是当一众人看到仙尊以及众位真君下来时惊愕连连,后赶忙行礼作揖:“见过仙尊以及众位真君。” 云澹仙尊冷着脸嗯了一声,不再过多理会,便径直走到心境之海的门前,他在考虑要不要把这心境之海给劈了,纵使他明知小徒弟性命无忧,但这一切都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些反常… 云澹仙尊会这么想,众人自然也不例外,毕竟从来没有一个人在心境之海待了这么久了,而那个人还是云澹仙尊的徒弟,又是水氏唯一后人,一个可能正历心魔劫的人。 不会真的有什么问题吧,众弟子小声地议论着,看仙尊担心的样,怕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了。 可不对呀,若发现不对劲,那她为什么不捏爆水晶球出来呢? 是啊,为什么不呢,若是发现不对早该出来便是,可如今她还迟迟未归,一点动静也无,到底是为了什么?云澹仙尊想不通,想不通的这份情绪便化作懊恼。 早知就不该让她参加什么劳什子的论境了,如若…云澹仙尊捏紧拳头,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的心境之海,他给了自己最后一个期限。 再过一刻钟,就一刻钟,她还未出来的话,他便劈了这心境之海,将她救出。 毕竟她要是再这么待在心境之海里,难保真的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这一刻钟是她的时限,也是他的底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在云澹仙尊快要按耐不住时,心境之海的大门也终于打开了,众人心心念念惦记着的人,此刻正缓步走近。 看见熟悉的身影,云澹仙尊先是悄无声息地打量着,确认她确实毫发无损后才彻底放下一颗心来。 而自从心境之海出来就看到这么大的阵仗的水悠然则是吓了一跳,这不会是在迎接她吧?! 水悠然刚想呵呵笑几声,便特么也发现师父他也立在人群中时,真真是惊了,更别说他后头还站着一排排的真君,晕了晕了… 这,师父,他们莫不是也在迎接自己?可她的脸哪有这么大,而且瞧着师父的脸色也不太对劲啊,直愣愣地盯着自己,让她心里毛毛的。 水悠然咽了咽口水,直觉又犯错了的她,赶忙讨好地迎上前去,并小心地询问:“师父,你怎么来了?”谁知她刚走到他面前,便被他一把抓住了手。 ???怎么回事! 云澹仙尊盯着她,眸色越来越深,表情也越发的冰冷沉着。 这接连下来看得水悠然差点跪了,再加上他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便让她心里越发没底了,可他一开口说话吧,又直接给她问懵了。 “你方才哭过?” 不是疑问,是肯定,水悠然一下懵了,但还是习惯性地摇头:“没,没有啊。” “是嘛。”云澹仙尊挑了一下眉:“可为师怎么看着你的眼有些肿呢。” “怎么可能。”水悠然一脸不相信地拿出小镜子瞅了几眼,还边说道:“我都敷了那么久的冰块,眼看它消下去后我才出来的,你老怎么能…”她说着说着不经意对上师父似笑非笑的目光。 水悠然便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立马就掐住了话头,糟糕,她怎么就给说出来了呢,随即忙摆出一脸无辜的样看着师父,望他能从轻发落。 但可恨的是,叶涟依这时却跳出来在一旁煽风点火道:“啧啧啧,这是流了多少缸的眼泪呀?瞧这眼睛肿的呀。” 水悠然:“……” 你够了哦,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好嘛,水悠然连连瞪了她好几眼,这才让她安分下来。可师父那边,呃,只怕不好交待啊。遂只能努力扬起无辜的笑脸,一副我错了的样子,既无辜又委屈,让人瞧了便是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 呵,她还有理了,云澹仙尊哼了一声:“从脉象上看,你心力消耗过大,明显心绪有过大起大落,说吧,为什么哭?” 水悠然沉默了一瞬,再也不见之前嬉笑的模样,反而隐隐有些悲伤,但还故作轻松地耸肩道:“没什么,不过是在心境历练时见到了父母双亲,有些控制不住的喜极而泣。而后又在心境中陪他们朝夕,陪他们迟暮,陪他们终老,到临了分别时有些不舍罢了。不过这便也算是还了他们一场承欢膝下,圆了自己心中所愿,这才有些耽搁了,仅此而已。” 对于心境之海所发生的事,水悠然没有说实话,也无法说,只得编了一个可信的理由,果不其然,众人听了她的话后沉默了,又看着她泪水盈盈,不禁心生怜惜,只有师父一脸无奈地看着她。 “就为这些事,便耽搁了这么久。” 是啊,就是为了“她”才耽搁了这么久,她可重要了呢,水悠然直直点头,等等,但没过一会,她似意识到什么,顿时便反应了过来,哦豁!久?这么说的话,那她是不是心境比试的第一名啊,这么想的同时她也就问了出来。 惜茵好笑地轻推了她一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呢。” 水悠然不语,只是双眼放光地看着师父。 云澹仙尊无奈,便示意裁判公布比试结果。 她一听,果真是第一名啊,耶,总算不是垫底的了! 第四十一章 这次心境比试中的小插曲,着实让众人哭笑不得,是他们见怪了。可任谁能想到人家只不过是在心境里忙着与家人阖家团圆,忙着冰敷泪眼呐,这才耽搁的时间。 不得不说这结果真真是令大家意外了,不过也能从中瞧出此子心性颇佳,是难能的超凡脱俗之人,想来往后在此境中也是再难逢敌手了啊,毕竟还从没有人在心境里如此悠闲的度过,简直跟玩似的。 就是实力差了点,但也不耽误他们在云澹仙尊面前吹嘘,不说别的,单从这一件事中云澹仙尊的反应,他们可算看出来了。纵使徒弟再如何不济,可云澹仙尊宝贝着呐,多说点好话总是没错的。 总地来说,这一次的宗门大比算是圆满落幕了,她的面子也没丢多少,反而名声还渐渐大了,虽然挺另类的,但也算赚到了不是。 而在送走了各大门派没两个月,玄天宗上下又忙着安排筑基弟子下山历练一事,当然她这次也没在队伍里,理由大家都知道。更主要的是从这次的宗门大比中大家也瞧出来了,她的运气实在是有些不济,众位真君都怕她在外面游荡一圈,便弄出个好歹来。 若她这个运气对着别人便也罢了,也是一件厉处,可偏偏是对着自己。这万一她这运气背到了极点,与那群人正面相撞,搞不好真的就把自己弄没了。更别说还让她带领弟子了,再说她这心性也没啥好历练的,于是她变成了剩下的那一个。 虽然这件事也是她自己要求的,但一个个见了都巴不得她留下,最好别去的样,真的好嘛?没办法,万般无奈的水悠然只能与惜茵依依惜别了,而后看到叶涟依,便也好心地送了她一程,谁叫自己现在这么悠闲呐。 叶澜依不满地瞪了她一眼,随即便立刻带领弟子出发,冲在了队伍的最前头。 切,有啥好嘚瑟的,看不把你嘚瑟死。叶涟依嗤之以鼻,后来也不知是不是托了某人的福,这一战算是出师不利。 话说就她们第三次落脚的客栈里,她手底下的一个女弟子云柔便与他人发生了口角,云柔一时没办法定夺便拉过恰巧路过的叶涟依进来。 “发生了何事?”看着面前面色不善的几人,叶涟依心生防备。 “叶长老,是这样的,我方出门时便被这小姑娘抱住,那小姑娘说有人在抓她,希望弟子能救救她。”云柔指了指怀中的小姑娘,又接着说:“我刚想询问怎么了,这几个人便跳了出来,说是这个小姑娘的家仆,他们说的名字、年龄、凭证都对得上,可这小姑娘却说她不认识他们,说他们是坏人,是来抓她的。” 叶涟依边听她说,边看向她怀中的小姑娘,大约有五六岁的模样,扎着双丫髻,一身青绿色的襦裙,配上同色系的山茶花缀着小金铃,瞧着可爱之余又不失清秀。 特别是这模样清秀的小佳人,长得也是姿容婉约,素白的小脸上是一双灵动透亮的双眼,双眼之下是小而巧的鼻梁和粉嫩的樱桃小嘴,与某人浑然天成的风情万千不同,她的五官整个组合起来是精致如画,雅而不俗的,所以配上这一身的穿扮倒是相得益彰了。 再加之小姑娘与生俱来温文尔雅的气质,更是让她越发有种明月朗朗,清丽舒雅之感,整个人看着就舒心的不得了。某人与她真是没法比,脾气更是差得不行,叶涟依哼了一声,但下一秒又皱起眉连呸了好几声,自己这时想她做什么,真是的! 默默地添了个白眼后,叶涟依这才把视线拉到小姑娘身上,看着小姑娘紧张地揣着小手,眼底俱是害怕和对着那些人的仇视与怨恨,而那些人又是一副理直气壮,势在必得的模样。 不对劲,这两者完全不是主仆应有的反应,可那些人却自称是小女孩的家仆?叶涟依眯起双眼,转而对云柔问道:“凭证什么的你都验过了?” 云柔点了点头:“全都验过了,身份牌上也显示了此人的确是舞家之女,舞清影。那些人也证实了自己是舞家的武者。” 闻言,带头的壮汉随即附和道:“对啊,对啊,现在你们相信了吧,我们的确是舞家之人,快将我家小姐还给我们吧。” 真的啊,叶涟依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但:“可你家小姐说她不认识你们。” “这是自然,小姐养尊处优的,我们这些门外汉她哪里能时常见到,再者…”壮汉咬了咬牙,略有些羞于启齿:“实不相瞒,我家小主的小妇人与他人有了私情,便想以小姐的性命相逼,我们好不容易才将小姐追了回来。可能追捕的过程中太急躁了,有些吓到她了,不过我们也是急着拿赏钱,但我们真的毫无恶意。还请这位道友莫要再与我们为难了,还是尽快将小姐交与我们,我们也好向家主复命,小姐也能周全无忧。” 这么刺激的嘛! 这事的峰回路转听得路人那叫一个九曲回肠,吃惊不已,但壮汉说得诚恳,也在情理之中,小姑娘嘛会抗拒也是正常,便也纷纷劝她俩将小姑娘还给人家。 “人家都这样说了,你们就把小姑娘还给人家吧。” “既然信物是真的,他们说的也对得上,那这事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 “这是人家的家事,莫要多管才好,还是将这个小姑娘还给人家吧…” 第四十二章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说得壮汉满脸的感谢和理解,也听得叶涟依有些怀疑。诚如壮汉所言,字字句句莫不在理,难不成真的是她弄错了?可小姑娘流泪控诉的神情也不假,叶涟依顿时便陷入了两难之地。 其实小姑娘在听了壮汉的话后便一直哭着反驳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是骗人的,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可她的声音太小了,实在是传不出去,又怕那位大姐姐误信他的话真的将自己送出去,便立马从云柔怀里跳下来,想跑到那位大姐姐的跟前凑近了说。 那壮汉瞅见小姑娘跑开的瞬间便想扑过去将她抓回来,还好叶涟依眼疾手快的提前了一步。 壮汉见了眼里闪过一丝阴霾,大喊着:“小姐,你不要闹了,赶紧跟我们回去吧。”说完便伸手试图将孩子从叶涟依的怀里抱出。 小姑娘紧紧扒着叶涟依的脖颈,往旁边一缩,叶涟依也跟着侧身躲开了。 连试了几次都这样,壮汉急了干脆嚷了起来:“诶,这位道友怎么回事啊,你一直扒着我们家小姐不放,该不会得知了我们家小姐是舞家之人,便想要做些什么吧。” 众人这时看着两人的目光也变了味,随即言语间的逼迫、谴责、催促接踵而至。 头一回应对这些的云柔不禁慌了神:“叶长老,这该怎么办啊。” 叶涟依没有理会,只是极力想从这一片嘈杂声里分辨出小姑娘到底在说些什么。 小姑娘说得很是吃力,也很慢,她听了半响才弄明白,原来他们并非舞家之人,只是拿着舞家令牌行事的长乐门弟子。暂且不提长乐门的弟子如何会持有舞家的令牌,但就他们如此咄咄逼人去威胁一个外人家的小姑娘本身就很可疑,所以她断然不会就这样交人的。 “抱歉,她不想跟你们走,恕我们不能将人交给你们,如果她真的如你们所说是舞家的小姐,我们也能将其送回。” 壮汉听了不怀好意,他这时也彻底看出来对方是不打算交人了,即如此,他便不再客气,管她是哪号人马,先将人抢过来再说。 “没想到这位道友竟这般爱慕虚荣,那就别怪我们了,上。” 爱慕虚荣,简直搞笑,叶涟依此时已十分肯定这帮人别有目的,那她也无需与他们客气:“我看你们谁敢动我,我乃是玄天宗掌门之女,玄天宗的弟子何在,还不速速出来。” 呆在臭丫头的身边太久,叶涟依也不由得学会了,能动口就绝不动手,要动手的他人代劳,人多势众,以势压人,谁不会啊。 叶涟依弹了弹指,一众的弟子在身后随时待命。 众人一看,这两方对峙就要打起来的样,生怕殃及池鱼,连忙跑的跑,散的散,只有掌柜为了自家的店,硬着头皮上前。 “两位有话好好说,我们做的都是小本的生意,若有不满意之处,尽管开口便是,呵呵呵…” 壮汉也没想到他一下便踢到了铁板上,看着身份不假,确是玄天宗的身份牌,而她也姓叶,如若她真的是玄天宗掌门之女,只怕不好交代啊。现下,也只能先将消息回禀师门后再做打算了,于是便假意顺着掌柜给的台阶下了。 “哦,原来是玄天宗掌门之女,真是失敬失敬,有您在,我们家小姐自是安全的,那便有劳了,我们走。” 吁,还好她掌门之女的名声够响亮,要不然带着这一帮筑基期的弟子与他们打起来,那也是够呛的,更别说里面还有身经百战的武者了。 虽说以她金丹的实力没什么大的问题,但这帮年轻的弟子可就惨了。没想到她这一出门就真摊上事了,定是那丫头的气运影响到了自己,嗯,肯定是这样的,早知离开前就先去去去晦气了。 叶涟依嗤笑了一声,但还是转头看向怀里这一切的根本之源。 他们目的皆是为了这小姑娘,他们得不到人想来也不会罢休,看来她得尽快弄清小姑娘身上的秘密,才好进一步打算。 可是小姑娘一脸疲惫似乎好多日不曾好好合过眼了,而且嗓子也是一副嘶哑得不成样子,叶涟依想了想还是算了,等她休息够了再说吧。 可还没等到小姑娘的真相,倒是等来了她们被监视的消息。不过也不奇怪,小姑娘还在自己手里,他们肯走才怪。怕就怕他们为了得到小姑娘而起了杀心,就不妙了,于是便问道:“我交代你的事办得如何了?” “叶长老的吩咐我已跟众弟子说了,到时他们会借机离开的,只是我们都离开了,叶长老你一个人…”云柔有些担忧。 “无碍,我一人行动比较自由,又有阿爹给的法宝,应付他们足够了。”实在不行,她再求助便是了,虽然会有些丢人,但也是没办法的事。 “所以你们到时候尽管离开,想来我和小姑娘只要在他们的视线里,便不会与你们为难,这样也不至于连累到你们,只是恐怕无法再带领你们去历练了,好在哥哥离这不远,你且拿着我的手信,尽快带他们与哥哥会合便是。” 云柔点了点头:“好的,我记下了,那之后叶长老你一人一定要小心呀。” “嗯。” 而此时的壮汉也收到了掌门的传音,信上交代,人要紧,不论什么方法都要将人抓回来。 壮汉想,这是要… 第四十三章 “醒了,醒了,便与我说道说道。” 小姑娘听了沉默了一会,还是依言坐到她身边。 “你是不是舞家之女,舞清影?” 舞清影咬了一下唇,才点了点头。 “既是舞家之女,你又不肯与他们一道,那便由我来送你回去。” 一听要被送回舞家,舞清影的情绪立即激动起来,想也不想地便连连拒绝,声音铿锵有力:“我不回去,我不要回去!” “你既是舞家的小姐,为何不回去?”叶涟依食指紧扣着桌子,望着小姑娘的目光若有所思。 “我,我…”小姑娘的声音一下落了下去:“舞家要拿我与长乐门联姻,我才不要回去呢。” “联姻,我记得长乐门也是排得上名的宗门,对你们舞家而言应是好事吧,可你为何不愿,莫不是与你联姻之人丑得不堪入目?对了,与你联姻之人叫什么?说不定我也许知道。” “是,是掌门的首徒。” “长乐门掌门的首徒,我记得似乎是叫谢钰来着,他可以呀,仪表堂堂,也是年轻有为的一辈。你若与他联姻的话倒也不亏,所以你为什么那么抗拒,为什么。” 叶涟依不错眼地盯着她,舞清影毕竟才是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很快便被这迫人的视线压得慌不择神:“我,我阿娘她不让,她不让我去那里,说那里都是一群豺狼虎豹,我去那只有死路一条,更别说长乐门的掌门还想要收我为徒,传我仙法,他他不安好心的…” 舞清影永远记得阿娘带她走时所说的话,那种绝望、无助却又那么坚定。 “清影啊,我苦命的孩子,他们这是要毁了你呀,你不能去,不能去那里,阿娘这就带你离开…” “清影,你听阿娘的话,我们不修仙了,咱们就这样普普通通,平平安安过这一辈子,好嘛…” “…清影,不要恨他们…” “清影,清影,清影,你听到了嘛…” 啊,阿娘,舞清影痛苦地拽紧手中的襦裙。 叶涟依眼看她神色不对,便待她平复了会才继续说道:“我这里已用结界隔绝外界,在这里,不管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只有你说出来了我才能帮你。” 舞清影死死地攥着手中的裙子,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良久才闭上眼万念俱灰地道:“我,我是水系天灵根者…” 彼时的她还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甚至还单纯的为自己感到高兴,因为爹娘告诉她,灵根越是单一纯净,天赋也就越高。可是当她回头看去,却是对上一张张不可置信,难以言说的脸。当时的她便已然觉得不对劲,甚至不安惶恐,而后也正如她自己所想的那样,一切都趋向了毁灭。 她缓慢地说:“测灵的那日,恰巧爷爷的至交,长乐门的掌门登门拜访…而后没过几日,他便向爷爷提出要我与其首徒定亲,还想要收我为徒,让我拜在其门下,我娘因此担忧惊惧,连夜带我逃离,可是最终阿娘她,她还是为护我而死了…” 舞清影说完睫毛大大地颤动了一下,一滴泪悄然滑落,接着两滴,三滴接连而落,渐渐她便泣不成声了。 原来如此,因水灵根的体质特殊,一经发现便会引起各方势力的争夺,所以结果可想而知… 难怪她当时便觉得这小姑娘见着熟悉,原是另一个臭丫头的翻版啊,只不过小姑娘与臭丫头不同,臭丫头比她倒霉些,却也活了那么久,甚至活得比谁都好,或许… 叶涟依神色复杂地抱过她,轻轻拍打着小姑娘的后背,无声地安慰。 舞清影趴在她的怀里,不住的哭泣却还不忘请求道:“所以大姐姐,你不要送我回舞家好不好,舞家护不住我,我若回去了,还是得被送回长乐门的” “嗯,我知道了。”叶涟依沉声道。 舞清影闻言又是大哭了一场,只不过这回她多了一份心安。等小姑娘哭够了后,她才带小姑娘去吃饭,又带她出门置办衣物。 “这几日少不了要风餐露宿的,我这也没有小娃娃的东西,我先带你去买几件。之后,我便送你回家,你也莫要再跟我犟了,小姑娘家家的本就不应在外逗留那么久。” 舞清影没有说话,只是沉默跟她身后。 后头跟着的人面面相觑,还是壮汉开口道:“我们先跟上去,等到人少处便动手。” 可跟着跟着,一个错眼的功夫,前头的人突然喊了一声:“哎,你别跑。”壮汉以为小姑娘又趁机逃了,便也和女子一样追赶。 看着那群人离开后,叶涟依这才带着舞清影从另一侧的角落里出来,而后便往玄天宗的方向飞速而去。 第四十四章 “清影,你瞧我如何?” “叶姐姐今日的气色看着不错,比往日还要漂亮呢。”舞清影真心地道,虽然不是很理解叶姐姐今日这般郑重其事是为何,不过瞧着确实好看了不少。 “那便好。”叶涟依瞧了一下镜中的自己,又再次理了理衣裳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对她摆手道:“说好要带你去见你师父的,走吧,我们今日便去见你师父。” 等等,你没告诉我,今日要带我去见师父啊,我什么都没有收拾好呢。舞清影看着华美大气的叶涟依,又再看看自己的穿扮,普普通通的,一点也不庄重,合着就她一个收拾好了,怪不得今日捣腾了这么久。 “走啊,愣着做什么。” “哦。”舞清影无限怨念地跟了上去,但心下却是放松了不少,因为叶姐姐还活蹦乱跳地活着,真好呢。 天知道,那时的她们虽然用调虎离山之计避开了那群人,却不曾想长乐门还留一手,竟埋伏在玄天宗的路上,还是大能的元婴修者,九死一生下,若不是叶姐姐身怀无数奇珍异宝,只怕她们无法逃离。 可即便成功躲过了伏击,叶姐姐还是身受重伤,流了好多血,说不清当时那是怎样的情形,也无法辨别出她一身红裙下到底有多少伤口,只是摸上去,感觉都是鲜红的一片。 见此,舞清影怕极了却依旧死命地咬着牙,勉强不哭出声,她怕这一哭,叶姐姐便会像阿娘一样消失不见。 所以她没哭,而且叶姐姐也不许她声张,哪怕回了玄天宗也没让他人声张,只是默默地医治,默默地养伤,又默默地告诉自己要带她去拜师。 这让她一心想拜她为师的舞清影极其不愿,可她只是静静地告诉自己,她不合适。 难道这世上还会有比她更合适的人嘛?舞清影不知,但叶姐姐坚定的神情与阿娘的如出一辙,她拒绝不得,也没办法拒绝,所以她答应了。 与此同时,她也违背了阿娘不要她去修仙的意愿,可若能如叶姐姐所说的一样,能求一个安身立命的根本,修不修仙又何妨。 也许她此刻依旧没什么信心,也许她对前路还是感到迷茫,但她相信叶姐姐,相信她的点滴之恩,相信她的每一句思量。 亦相信她为自己选的那个师父,那个未曾谋面,也无任何相关消息的师父。 一直到她带自己走进了那座充满修真界传奇的浮云峰时,自己方才知晓,她送自己上了一条怎样的路。 在那里,舞清影见到了一个与叶姐姐同样明艳美丽的女子,只是女子比叶姐姐多了一分水的温和恬淡,而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她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 这时,女子也转身看向她们,轻轻一笑,她看着女子同叶姐姐打趣。 “你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你历练结束了?”初时看到消息时,还以为是那个弟子的恶作剧呢,但没想到叶涟依还真的真切地出现在她眼前,说不讶异那是不可能的,特别是看到她身后的小姑娘时,这份心情就更好奇了。 “咦?这小姑娘是谁?该不会是你徒弟吧。”难怪无事不登三宝殿,原来是是来炫徒的啊,不过她才出去多久,就带了一个徒弟回来,够速度的啊。 “去去去,谁徒弟啊。” 不是啊,那她带这个小姑娘上浮云峰做什么,看她俩的架势?!等等,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水悠然抬眸恰巧对上叶涟依不怀好意的目光,不行,不行,她拒绝。 叶涟依才不管,直接示意舞清影上前:“清影啊,来上前见过你师父。” 师,师什么父,水悠然简直要疯了,合着她真的是打算给自己收徒来着,便赶忙打断她:“不是,这什么情况啊?我不过是送了你一程,你就给我送来个徒弟,但是谢谢啊我不需要回礼,再说了,你这是强买强卖,总之我不接受。”更何况她压根就没准备好要收徒,或者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这回事 不过为了顾及小姑娘的感受,水悠然没有说得很大声,只是凑到叶涟依的跟前小声地说着。可那个棒槌简直视若无物,还志气高昂说什么不是强买强卖。 水悠然:“……” “清影与顾太师叔一样,她是你命中注定的徒弟。” 哦,这怎么说?水悠然愣了一下,看向叶叶涟依,嗯,是认真的表情。这回她倒是乖乖地坐下来,坐等后续,只不过还是喝了杯茶压压惊。 “这不急,先让清影见过师父先。”叶涟依嘿嘿笑着又再次让舞清影上前。 这坎是过不去了是嘛?水悠然头疼地扶额:“先等等,你先说明一下你的情况,我再考虑收不收你为徒。”听罢,叶涟依还想作妖但被她强行镇压下来,她这才有空看向小姑娘,小姑娘长得白白嫩嫩,可可爱爱的,嗯,是瞧着不错。 “是,弟子舞清影见过水长老。”她上浮云峰之前的确不知道她要拜的师父是谁,可舞清影却很清楚浮云峰上有谁。毕竟云澹仙尊膝下只有一男一女的弟子,那么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应该就是传闻中的水氏一族的遗孤,水氏悠然。 虽然不知她为何就适合做自己的师父,也不知自己有没有这个能耐能拜她为师,但于情于礼,她都理应拜见。 而水悠然在听说了她的名字后,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 “啊,臭丫头你这是做什么,恶心死了。”叶涟依立马跳开远离她。 “咳咳咳,不好意思,刚才呛到了…”水悠然匆匆地道了一句,又紧接着转过头看去,再也没有过多的时间去理会叶涟依的气急败坏,甚至顾不上自己狼狈的模样,只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小姑娘:“那个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叫什么。” 第四十五章 小姑娘不明所以,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答了一遍:“弟子名唤舞清影。” 水悠然又进一步追问:“原是哪里人。” “弟子…”舞清影顿了一下:“原是沐阳城舞家人士。” 沐阳城,舞家,舞清影,水悠然大概知道是谁了。若说书中之人,还有谁是天系水灵根,除却她这个意外之外,唯有她,也只有她,而且眼前这个小姑娘又恰好姓舞,真真是人生无处不惊喜啊,可怎么会是她? 舞清影,书中唯一水系天灵根者,原是沐阳城舞家人士,后被长乐门掌门看中,收其为亲传弟子,可不知怎么的她就入魔了,还把整个门派都灭了。 不止如此,连家族之人也没放过,所以有人说她十恶不赦,罪大恶极,即便是后来当上了魔将,手段也是极其残忍恶毒,与原主相比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并称为魔族的蛇蝎美人。 可眼前这白白净净的小姑娘,眼神还偶有些无辜与胆怯,整个清新脱俗的,如同邻家小妹妹的形象。又怎么会是后来那妩媚清纯,杀人不眨眼的妖女呢。 但这世界就是如此魔幻,还把人送到她跟前来,这算什么?水悠然挽救失足少女,拯救世界之梦。 水悠然简直无语了,而且还不知这眼前相亲相爱的两个人是怎么搞上的,要知道叶涟依你可是死在她手中的呀,换一句话说,你们可是天生的死敌!不是该相爱相杀嘛。 不过说来也奇怪,舞清影虽是一个着墨不多的角色,对其的描写也是匆匆一笔带过,可一上来就莫名其妙的入魔,在之后就是她手刃了叶涟依一事。除此之外,其他的情况诸如身世、灵根天赋、所犯的恶,凡此种种,都是通过其他配角口口相传的。 特别是天赋灵根,作者也是到了最后关头才通过他人口中隐晦点出,这也算是为了她个中情况找了一个缘由。可叶涟依又是怎么回事?作者特地描写其死亡的过程,甚至还指名道姓说了出来,难不成只是因为叶涟依是作为男主的妹妹才有此待遇的,还是说这其中本就有自己不知晓的缘由。 如今仔细想来,再结合目前小姑娘所说的,仙魔大战时叶涟依被人突袭,从而导致叶涟依陨落的那一掌,或许,本来,大概就是冲着叶涟依去的。 毕竟小姑娘说她天赋灵根早就被长乐门掌门知晓,那么之后所发生的种种就不意外了。而且还很大程度上小姑娘也如这一次一样和阿娘逃了,并且遇到了叶涟依,只是那一次不知出于什么原由,叶涟依没救下她。 那么书中的舞清影怀恨在心,伺机报复也不无可能,甚至还可能把这一切的过错都归咎到叶涟依的身上,乃至痛下杀手,一招毙命,又何尝不是她痛恨叶涟依,无时无刻都想要取她性命的表现。 看来万般皆有因果,何尝又由人,如今叶涟依将她带到自己跟前,想来冥冥之中自有注定,那么自己的到来是不是也是如此,只是自己目前还不知晓罢了。 水悠然轻轻一叹,抬眸再看向小姑娘时,目光已沉着冷静,还带了一丝考究:“你的遭遇我很是同情,可我为什么要收你为徒?”她问出了与当年师父一样的话。 叶涟依听后本想开口替小姑娘说上两句,可当水悠然的目光向她投来,示意她稍安勿躁时,这才歇了气坐在一旁静静地看。 “我,我……”是啊,她有什么,若论天赋,她虽是天灵根,但可惜的是只是水系天灵根,攻击弱不说,还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那么她何德何能能得到浮云峰嫡传弟子的青睐。 不能,舞清影攥紧手心,半点底气也无,甚至说不上个所以然来。临了,她求助地看了叶姐姐一眼,希望叶姐姐能帮帮自己。 可叶姐姐只是一脸平静地看着自己,她毫无所获,她知道,接下来都要看她自己了。 然而她细细数来,一点让自己可信的理由都想不出来,到最后,舞清影只好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不知道,听到这个答案,与叶涟依的忧心忡忡相反,水悠然一点也不意外,又换了一个问题继续问道:“那你为何想修仙?” 舞清影一愣,为什么要修仙?老实说她到现在也没弄明白,或许因为叶姐姐是修仙者,或许她正好处在玄天宗,也或许是她想活下去,又或许她想有朝一日终能强大起来,为阿娘报仇雪恨。 可还没等她想好哪一个,那美艳的女子便低下身子朝她而来,唇边还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伴着如鲛人般蛊惑人心的嗓音,一字一句,直入人心,点出了她内心的隐晦。 “你想报仇。” 舞清影错愕地抬头,恰好对上那通彻透底的眼眸,一眼便望尽人心。 她无法直视,只能慌乱避开。那人见此便笑着倒了回去,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又接着向自己发问,语气悠闲自在,如同闲话家常,但问题却一次比一次犀利。 “你若是想报仇,你想同谁讨,又是个怎么讨法?…”水悠然顿了一下,接着又继续用盖子拨动着茶叶,若无其事地自顾自地道:“啊,你的是杀母之仇吧,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若是要血债血偿也不为过。可依你所言,舞家之人也牵涉其中,这份仇你也要讨吗?” 想到枉死的阿娘,也有自家人的逼迫,舞清影便立马激动起来:“为何不能,他们害死我阿娘,我难道还不能同他们讨回来嘛!” 第四十六章 “当然能,只是…”水悠然微偏着头,犹如好奇的宝宝般问道:“为何这般仇恨,在你阿娘之前,他们难道不疼你吗?” 舞清影浑身一震,后落下两行清泪,便止不住地掩面而泣,那声声哀鸣闻之无一不令人心伤。 疼,怎会不疼,作为舞家最小的孙女,她自幼便在万千宠爱下长大,爷爷更是对她爱护有加,她原以为就如此了。但测灵的那日,什么都变了,他们甚至可以不顾亲情伙同长乐门的人伤害她的阿娘,可他们怎么能够?他们可是她的亲人啊。 所以她只能揪着是他们害死了她的阿娘这一事实,反反复复地劝说自己。 “是,他们是害死了你的阿娘,又是你的亲人,正因为他们是你的亲人,所以才不可饶恕,才这般痛恨,是嘛?唉,谁说不是,那毕竟是血浓于水的关系,这痛自是疼极,恨极,可你有没有想过…” 想过什么,舞清影睁着迷蒙的泪眼不明所以。 想过恨也是爱的一种,只不过这种爱往往很是无力,也很是沉重,是以水悠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没有直接点明,反而让她自己想清楚。 “好好想想吧,你若是想明白了,我便收你为徒。”现在的她已是金丹修士,可以收徒了,想来师父是不会反对的吧。再者,在知道小姑娘身份的那一刻,她便知道这徒弟拒绝不得,即便不是为了叶涟依,也为了日后的仙魔大战。 若她的改变,能使魔族少了一位得力干将,还挽救了一名失足少女,那她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眼下小姑娘心事太重,有些道理还是得与她明一明,只盼她能想清楚。 小姑娘听了她的话,先是愣了一下,后是疑惑,接着便陷入沉沉的思索中。再睁眼时,又是泪落如雨,瞧着比先前还要痛苦上万分。 水悠然与叶涟依交互了一下眼神,有欣喜也有无奈。 “想明白了。” 舞清影痛苦地点头,想清楚了,她恨他们,却无法怨他们。因为作为一家之主,他要顾全大局;可作为爷爷,他已尽了绵薄之力。在长乐门执意要她的情况下,他还是冒着风险给了她们时间,若不然以阿娘仅金丹的修为,怎么可能盗出她俩的身份玉牌,又怎么可能带着她从层层防守手中脱离。 不过是有心人的故意纵容罢了,是以她自己哪有资格怨他们,明明罪魁祸首是她,是她让他们陷入两难之地,也是她让阿娘涉入险境的,所以她最该恨的应当是她自己啊。 看着垂首悲痛不已的小姑娘,水悠然挑了挑眉:“哦,是吗?那你还恨他们吗?” “恨的,只是我好像,也没资格去怨他们…”舞清影近乎茫然地道,边说边默默地流泪。 “哦,那你最怨的人是谁?你爷爷?长乐门掌门?”水悠然饶有兴致地问,小姑娘却一一摇头,直至最后她一声话落:“还是你自己。” 小姑娘沉默无言,算是默认了。 “为什么怨自己?是因为亲人之伤无法忘怀,他们的无可奈何,概因至亲的自己,因你自己是水性天灵根,才是这一切罪恶之源,所以因此而怨恨自己,如同怨恨自己的天赋灵根一样,是吗?” 舞清影直接默认了。 水悠然叹了叹:“看来你还是没想明白。” 什么意思?!舞清影再次蒙了。 “傻,你这是走了另一种极端,你最不该怨的便是你自己,怨你所拥有的天赋灵根,要知道在此之前长久的亘古,水系天灵根者也不过是凡尘俗世中普普通通的修士。” 舞清影听后睁着似明非明,似懂非懂的双眼看着她。 “还不明白。”水悠然也不逗她了,直接挑明:“你可以怨你爷爷,怨长乐门,但你最应该怨的是这世道的不公。是为了一己私心包藏恶念的私欲,是道貌岸然为道不尊的龌龊,只要这些一日未绝,这世道便不会清明,从你之后也依旧会有人受到伤害。” 水悠然挑眉一笑:“毕竟最初的法则可并不是一开始就是这样制定的,既然游戏规则能改,那为何不能因变而变,所以你明白了嘛。” 水悠然再次含笑与她对视,舞清影内心大受震撼,就连叶涟依也忍不住侧目。 片刻后,舞清影认真地给水悠然磕了三个响头:“多谢水长老赐教。” “嗯。”水悠然捧着茶抿了一口,接着道:“好了,既然已拜了师,那么从今往后我便是你师父了。” 两人闻言一下回不过神来,而率先反应过来的叶涟依则是抽了抽嘴角,一脸无语,早知道这么容易,她还折腾个什么劲,直接三个响头完事。 而没反应过来的小姑娘还是一副神游天外,情况未明的模样,呃,刚才发生了什么?!自己不过磕了三个响头的功夫,怎么就拜师了?!等等,磕头?拜师!你这是认真的嘛:“可,可是弟子未能回答出你提出的问题,我…” “谁说你没有回答出。”水悠然上前摸了摸她的头:“你的行动回答了我,再则你叶小师侄不是说你是我命中注定的弟子嘛,我怎会不收你。” 叶涟依啧了一声,她这是给自己找了个小师叔嘛,看着才堪堪到她大腿根部的舞清影,她的头隐隐作痛了起来。 不过收了就好,她真心为舞清影感到高兴和放心的,所以也没介意水悠然在口头上占的便宜,反而还很兴奋地撞了撞她的肩膀,颇为自得地说:“怎么样,我就说她是你徒弟吧,你还不信。” 水悠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直直点头,全当哄她了:“是是是,所以才拒绝不得。”说完,她便转头朝某一方向相视而笑。 见此,舞清影也明白了,原来她早就有收自己为徒的打算…舞清影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叶姐姐,满是感激,如红日般炙热,但抬眸起眼的瞬间,满是清风。 第四十七章 近年来浮云峰的人丁甚是兴旺啊,这不云澹仙尊的首徒竟也收徒了。 就连云澹仙尊自己也颇为感慨,说是她来之后,浮云峰就此热闹了不少,水悠然打了个哈哈全当夸奖了。 虽然浮云峰的名头很大,但她只是个金丹修者,便没举行拜师大典,只是简单地弄了个拜师仪式,然后告知众人。 可即便如此,还是挡不住人们互相奔走告知的热情,很快这名弟子的信息便被挖了出来。 然后这一看不得了了,竟是个水系天灵根者,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啊,再一想,拜在了浮云峰下,心顿时碎了一地。 唉,这万人垂涎的体质,便犹如我的爱隔山跨海,见到却吃不到可挠人心扉了。于是这心一骚动起来啊,便引来了诸多流言蜚语,可不管如何,他们还是带上了好礼去恭贺一番,顺便瞧瞧人如何。 不过浮云峰的结界稳如磐石,隔却千重目,也阻挡了他们朝思暮想的颜。 没想到辛苦来了一趟,却只是见到了叶掌门这个老不休的,连小姑娘的一片衣角也摸不着,对此他们也只能悻悻然地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而此刻的小姑娘却是一脸不虞地躲在浮云峰的一角,水悠然转了好几圈才找到她。 “怎么不高兴了,是因为最近四起的流言嘛?” 小姑娘不语,显然是说中了,而她虽得了师父的开解,但纷起的流言还是让她受到不少的影响,她的确是不高兴的,甚至还有些害怕。 水悠然见不得她这副郁郁寡欢的模样,明明只是个小孩,哪来这么多伤春悲秋啊,遂直接拉起她,故作十分神秘的一笑:“走吧!是时候该向你展现为师真正的技术了。” 果然小姑娘闻言双眼一亮,欢欢喜喜地随她走了。 她带小姑娘来到她第一次修习之地,也是她开悟的地方——观望台。 还记得第一次和师父来观望台时,也和小姑娘一样好奇忐忑,看着小姑娘就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没想到一晃眼自己来到这已快百年,如今竟也有为人师父的一天。 “这是师父带为师修习道法之地,也是为师开悟的地方,如今为师便在这正式传你道法。”随即,水悠然转头看向她:“不知叶涟依送你上山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为师。” 并无,叶姐姐的嘴可严实了,愣是连师父是谁都没告诉她,哪怕她心里好奇得紧,遂舞清影摇了摇头。 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几日这般安静:“那你对为师了解多少?” 呃,也不是很多,就是实力尚可,又贪生怕死,还运气奇差,差不多就这些了,不过就这些舞清影可没勇气说,只是含糊其辞地回道:“也没多少,只是听说师父天赋极高,在一众弟子中也相当的机智聪慧,出类拔萃的…大概就这些了。” 哟呵,拍自己的马屁呀,不过她喜欢:“看来你对为师还是知之甚少啊,如此,想来你定也不知道叶涟依为何要送你上浮云峰?又为何要拜我为师?” “不是因为师父你是冰灵根,冰水同系,由你教导再合适不过了。”再则又背靠浮云峰,他们便不敢明目张胆的对她如何,这点舞清影自然是再明白不过了。 但师父却说不是,可若不是因为这个,那是为了什么?舞清影不是很懂,师父也没有替她释惑,只是让她相较于水灵根与冰灵根而言如何。 她不知这有啥好比的,自然是冰灵根更强,毕竟水属性的灵根都很温和,虽然是在控水和疗伤等方面较为擅长,但相对于冰的凌厉而言,水的攻击性并不强。这不是众所周知的嘛,所以舞清影就事论事,如实说了,言语间还不免带了些黯然。 水悠然静静地听她说完,不发一词,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轻轻叹了一声,认知如此,自己没指望她能说出别的什么来。 片刻后,在小姑娘越发忐忑的眼神中,她右手掐诀,召唤出若水。 随即舞清影便看到师父掌心中悬着一把断柄,断柄?!怎么回事?她没听说有这个啊。 舞清影瞪大了眼睛,只见师父握住断柄的瞬间,万千水汽便绞成一股细流凝成水鞭,而缠绕其中的水灵气更是浓郁得令她有些诧异。 这时,师父开口说话了:“不论你怎么认为,可在为师看来,水灵根并不落,甚至还很强!” 随着这一句话落,师父亦扬鞭而起,这一鞭打出去如疾风骤雨,引得天地为之变色,也掀起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没想到,竟会是如此的雷霆万钧。 她只能堪堪见到一股白光冲向天际,劈开了重重云霭,霎时阳光万丈,晴空万里。 天,放晴了。 水悠然使出了特哄人的一招,如师父当年一样,气势!果真见小姑娘一脸震惊外加兴奋地看着自己。见此,水悠然成就感十足:“如何?” 若说先前还有些不确定,但在师父说了后,她便什么都明白了:“师父,你,你是水灵根?” “不错。”水悠然大方地承认道:“这也是为什么叶涟依送你上浮云峰拜我为师的原因。” 原来不是错觉,师父她真的是水灵根,怪不得叶姐姐会这般说,如今想来的确很合适。而且从师父的态度中,她确是看清了,水灵根并不弱,师父这是想让她相信自己的天赋灵根,亦如相信自己一般,她有希望了,舞清影热泪盈眶。 水悠然望着她沉声道:“其实水灵根并不弱,说它弱,也只是在众人眼中它还没有有真正发挥出来的余地,要知道即便是大能强者,若仅如旱鸭子般强悍,遇水也是会迷失的。所以不要轻视自己的天赋,任何天赋只要你练到极致,同样强大。” 舞清影噙着泪重重点头。 “只是…”水悠然又轻轻一叹才接着说:“为师可以教你强大,可却管不住你的心,而这世间有着诸多诱惑,其中情之一字最为磨人,对我们而言便是杀人不见血的利刃。因为人心难测,所以我除了教你修行之外,更要你懂得人心。” “是。” 第四十八章 自那日后,小姑娘越发开朗了,再加上叶涟依时不时的纵容,俨然又宠成了小公主。她从未想过叶涟依除了是个哥控外,还是个隐形的妹控,看看那宠溺的小眼神,水悠然直呼受不了。 甚至那一日拜师后,叶涟依就已十分不舍,一步三回头的,就像头一次送自己的崽上幼儿园一样。就差一个不忍便要抹泪而去,让站在身边的水悠然深感自己就像恶人,强行拆了她们姐妹一样。 好不容易等她们难舍难分完了,本以为能落个清净,可她小瞧叶涟依妹控的属性,叶涟依十年,啊不百年如一日的来打扰她,生怕自己让舞清影受了委屈,当然也少不了能见到师父的窃喜,这让水悠然有时候不仅怀疑她送人的用心。 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她们自己在闹,当然闹归闹,该正经的时候还是得正经,可即便如此,也依旧经不起某人时不时地拆台,有时气得水悠然恨不得逮着某人揍得满山跑才解气。 总之就小清影的教育问题,两人有无数的分歧,更是吵过无数回,甚至大打出手也不是没有过,可却不曾生分半分。想想水悠然都觉得不可思议,唉,算了,大家同为女配,何苦相互为难,不过这么一来,恶毒女配算是齐聚首了。 水悠然想此便感慨不已却又抿嘴轻笑。 云澹仙尊看着神游天外却在傻笑的水悠然,早已对这种抽风的行为有了免疫,也不再问什么,反正在他看来芝麻绿豆的小事也能够她笑半天。 不过水悠然这种乐不可支的心情没有维持多久,便被一阵响亮的钟声打断,钟声响了三下,一般是有大事发生,可是是什么事?难不成魔族攻上来了?但这不是还得好几百年后嘛?所以到底是什么事呢? 等到钟声的余音平息后,两个小的也闻声而来,抱着同样疑惑的神情向他们走来。 过了六百年的时间,舞清影早已褪去青涩,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修为也是突飞猛进。在她的教导之下,如今已是金丹中期的修为了。 水悠然看着满意得不行,赶紧让他俩起来。 跟在顾渊后头行礼问好的舞清影听了,随即一同起身,皆看向云澹仙尊。 “师父,刚才那钟声是?”为着此事赶来的顾渊开口询问道。 同样好奇的还有水悠然。 于是云澹仙尊便看到三双亮晶晶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表情如出一辙,让他不仅有些好笑:“那钟声大约是玄天秘境开启了,玄天秘境每千年开一次,算算也是时候了。”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玄天秘境大家都知道,是不对外示出的秘境,本派就是因它而坐落于此,可以说是本派立宗之本,没想到今日便是其开启之日。 “玄天秘境,我想你们都知道,它限元婴及以上的修为,如今你们都已是金丹,这点我倒是不担心。只是里面密宝虽多,但危险也不少,即便是当时金丹大圆满的我应付起来还尚且吃力,一旦你们进入密境,我们便无人得知。从此生死自量,你们好好考虑吧。” 这话倒是不假,这玄天秘境虽是宝库,却是个危险的宝库,得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去拿了,而且说白了,这个秘境本身就是男主升级打怪,送外挂来着,对其他人可就没那么友好了。 可秘境到底是个千载难逢的机缘,错过了便没了,所以这是个巨大的诱惑。再则对于修士而言,修仙本身就是同天抗争,不成功便成仁,或许他们宁愿以身犯险以搏一线机缘。 哪怕能遇到这个机缘的可能性很少,但他们依然会愿意的吧。只是她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在她的时代,生命高于一切,很少有人有放手一搏的勇气,果然过了这么久了,自己还是始终不适应啊。 水悠然自嘲的一笑,不管怎么说,她也应当要去见见世面。若不然这个贪生怕死的标签再怎么抠也抠不下来了,更不要说真要缺席了这一次,她怕真的被当成傻子看。 而且就算里面真有凶险,以她金丹大圆满的修为,怎么着也逃得过吧。再不济,还有师父给的那一堆法宝,砸也能砸死它,哎,这就是有钱人的快乐啊。咳咳,总之她还是挺放心自己的。 不放心的唯有她徒弟,徒弟舞清影才堪堪金丹中期,又是众人眼中闻名遐迩的体质,怕就怕进入秘境后,有人忍不住起歹心。于是水悠然眼珠转了一圈,便开口试探地问了一句:“要不你就先别去了。”可话刚落,便被师父无情地打断。 第四十九章 瞅着师父似笑非笑的眼神,水悠然识趣地闭嘴不言,但师父的嘴比刀还快,一刀一刀的往心上扎。 “你与其关心你徒弟,还不如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别到时候还连累了别人。” 我怎么了,我好歹是多年的金丹大圆满的修为,怎么说都要比别人强一些吧,就只是,运气差了点嘛。可她也不想的,她自己也不晓得为什么会这样。 水悠然撇了撇嘴委屈巴巴地看着师父,又暗自瞪了一眼后头想笑又不敢笑的两小的,瞪得他们羞愧难当低下头去,这才满意地收回视线。 这一幕自然被云澹仙尊瞧个清楚,说来也好笑,三人对外皆是一副风光霁月的模样,对内的人设却塌得一塌糊涂,还偶尔冒着傻气,亏得他们在外稳住了浮云峰的形象,要不然只怕自己忍不住一块板砖拍死他们三个的,以免辱没浮云峰的声望,辜负了师父对自己的期盼。 还好自己并没有辜负师父所托,虽然徒弟们的性子还有些不着调,但已然能肩负起浮云峰的重任,自己也算了却了一桩心愿。从学为师,作为师父,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他们无不自信才是,唉,罢了,是时候放手了。 “这是?”三人望着云澹仙尊拿出的符咒有些疑惑,还是水悠然率先开口问道。 “这是为师早前为你们备好的符咒,里面蕴含着为师的一道剑意,可抵化神期的致命一击。” 这么好的嘛,水悠然立马宝贝地收了起来,云澹仙尊不自觉地一笑:“还有这些你们都拿好,以备不时之需。” 看着云澹仙尊不要钱地拿出一打又一打的法宝,水悠然呆了,这会不会太多了?我们去的又不久,她边小声地嘀咕着,边望洋兴叹,但还是被师父听到了。 “这可不一定,人家去几十年的都有,端看个人机缘如何。” 几十年,这么久的嘛,当时看书的时候才几章,那么爽快就过去了,没想到现实中需要这么长的时间。不过还好作为反派的自己,机缘好不到哪里去,想必很快便会出来,这样的话,这些不都归自己了嘛,嘻嘻嘻,她从此也是一个富得漏油的师父了。 见都收好后,云澹仙尊又叮嘱了许多,一点也没发觉自己此刻像老母亲一样唠叨个不停,十分不像他。可作为徒弟徒孙的却觉得十分难得,心甘情愿的听着。 直至送他们去往玄天秘境时,云澹仙尊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又告诫了他们一遍。 “你们切记勿盲目奢求,迷了心眼,断送了性命。” “嗯。” “还有…”云澹仙尊也不知是不是说够了,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正等候交代的三小只也只是疑惑地瞄了一眼,又复低下头去装作听训的样子。 可实际上看着乖巧不少的三小的,云澹仙尊反而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恰巧,此时号角响起,叶鸿宣布玄天秘境已完全开启后,他便顺势让他们出发。 “去吧。” 看到师父隐含担忧的目光,水悠然在拜别之际抬头对师父一笑,笑容温和而宽心,又朝他点了点头,他便知晓她懂了。 有些欣慰,也安心了不少,云澹仙尊神经一下全松了,他甚至可以毫无波澜,平静地送他们踏上征途,直至他们的身影隐没,他才悄然离开。可以一回了浮云峰又觉得安静太过,目光又不自觉地放在了玄天秘境的方向,在那秘境里也不知道他们会被遣送到哪?特别是她,她的气运总让他有些担忧… 确然,如云澹仙尊所想,水悠然的运气不怎么好,明明紧紧握着徒弟的手,但还是在传送的时候被迫分开了。 眼下摆在她面前的便是一条横槛的河水,河水后头就是一望无际的密林。密林之上还笼罩着一层浓雾。说是雾又不像雾,它不是那种淡淡的透白,反而颜色浅黄,厚实地挂在半空中,细嗅之下还有些刺鼻的味道,毒性很重啊… 早已从启明学堂毕业的她又去了鉴心学堂选修了医理、食膳、乐舞等,毕竟这漫长的修真岁月得有些消遣不是。更何况自个之前就是个学医的,何不妨趁这时候多多精善,说不得到了现代还能学以致用呐,遂以她目前所学的,她已能大致分辨出毒雾的情况。 只是毒素众多,还有好些是她不曾知道的,水悠然抿嘴有些犹豫。她是有避毒丹的,倒可御剑穿过毒雾,但如师父所言。修真者再怎么强悍,依旧是肉体凡胎,纵使避毒丹可使百毒勿侵,但难保万一。 所以为了万全,她选择浓雾下方的密林,那里的雾气较少,毒性也没那么强。只是想要穿过这么一大片密林,也不是什么易事。毕竟林中的危险可以一点也不少,只不过较上方而言来得脚踏实地多了。 纵使如此,水悠然还是胆战心惊了两三日,可以说每当听到什么异动,便火速离开,实在逃不过,才拿起若水剑出来迎敌,好在这些都不是什么厉害的妖兽,打打就过去了。 可说好的一只,为什么来了一群?!水悠然揉了揉酸痛的胳膊,这才有空看自己身后已成小山堆的妖兽丹,心绪略有些复杂,但又满怀欢喜地收入囊中,这可是好东西呢,又能入药,又能赚钱的。 嘶…就是有点费精力,水悠然甩了甩麻木不仁的手,又接着往前走。 当然依旧是一路走一路厮杀,待她好不容易从厮杀中混出来,见到久违阳光的那一刻,水悠然不仅热泪盈眶, 那份喜悦就差仰天长笑,大喊老子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