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王怀里的医妃又丑又媚》 第1章 月黑风高夜,调戏美人的好时候 “月黑风高夜,正是偷鸡摸狗,哦不,调戏未婚夫的好时候。” 容阳国,定北王府上。 薄雾缭绕,一人端坐于温泉中,白皙的手臂绕在身后的温泉壁上,黑亮的长发铺在背上。 男子蓦地转身,眼神阴鹜,紧紧盯住虚空一处,喝道:“谁?” “砰!” 温泉的水花溅了老高,全都浇在了男子的头上,又顺着他的俊脸一路落下来,滑过胸前的白衣。 燕云岚一跳下温泉就先发制人,伸手向男子脑后探去。 男子反应迅速,冷着脸用胳膊紧紧扼着燕云岚的脖子:“说,谁派你来的?” “若你说实话,本王兴许给你留一条全尸。” 燕云岚呼吸受损,却不甘示弱,脚下一个用力踹向他的命根子。 男子身子向后避开这致命一击,顺势将她推了出去。 就是此刻! 燕云岚反手在他风池穴上一点。 确定男子一动不能动了,燕云岚才喘了一口气,靠在温泉池另一边,细细打量起此人来。 这一看,燕云岚简直惊为天人,忍不住吹了个口哨。 五官精致,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目若星辰,唇如薄翼,端的是龙章凤姿,气质卓然。 男子一双墨瞳闪烁着冷光,周身弥漫着低沉危险的气息,像一头恶狼瞧见猎物一般阴沉沉地盯着燕云岚。 燕云岚如芒在背,在男子重重的压迫下,她兴味盎然,目光游曵在男子身上,越发放肆。 一步步靠近男子,调戏似的抬起男子的下巴:“定北王容渊?” 容渊见此女子五官平平,一大片红色的胎记从眼角蔓延至嘴角,覆盖了整个右脸,偏偏完好的左半边脸鼻子旁还有一颗大黑痣,丑陋至极。 这人的手放在自己的下巴处,他顿觉恶心。 “拿开你的脏手!” 燕云岚天生反骨,她的手越来越往下,逐渐摸过他若隐若现的胸膛和健硕的臂膀,来到他的手腕处。 “我没有恶意的,只是途径此处,见一美人在月下沐浴,心生爱慕,便忍不住下来瞧一瞧!” “这么俊的一张脸,不给人看岂不是太可惜了?” 燕云岚嘴上调笑着,心里却想着,看来是她的便宜未婚夫容渊无疑了,这手筋断裂,尚未修复,怕是脚筋也是如此,不然,堂堂一代战王,哪容得她如此嚣张。 被个丑女如此抚摸,容渊心生厌恶,杀心渐起,周身气息越发凛冽。 “摸够了吗?” 燕云岚感受着他的杀意,却不曾见他气急败坏,也不曾喊人,心中有几分赞叹。 “我若是把王爷轻薄了个遍,这可怎么办呢,要不王爷以身相许?” 她的手一刻不停歇的从容渊的手腕掠过,滑过他的腰际,一路向下,终于是到了脚踝。 不得不说,这手感是挺好的,只是可惜手筋脚筋不治好,这定北王就是废人一个。 哎,谁让他是她未来夫婿呢,她又是个很心软的人。 燕云岚将自己带来的药膏抹在容渊的脚踝上。 容渊双眸中的凶光越来越盛。 燕云岚丝毫不怀疑,要是容渊能动的话,她会被这头蓄势待发的狼一口咬掉脖子。 直到燕云岚将药膏抹至他的手腕。 容渊咬牙切齿:“你非礼本王,还下毒?” 燕云岚笑道:“你说对了,千万不要动气哦,你越生气,这毒药就蔓延地越快呢。” 贺成和贺启赶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家主子被一个丑女挟持了,那丑女还对主子上下其手,画面太美,简直不敢看。 “我没看错吧?”贺成问。 “你没看错,不过当今之计是我们要把主子救下来啊,不然受罚的就是我们了!”贺启道。 贺成大喊一声:“主子,我们来救你了,贼人哪里跑?” 燕云岚三两下跃出温泉,还不忘和容渊挥手:“美人,我们下次再见,后会有期!” “给本王活捉!”容渊冷声道。 见容渊如此无情,两人又围堵而来,燕云岚不敢托大,暗叹一声失策了,将一个镂空小球甩出去,转了一圈儿,药粉飞扬。 贺成和贺启纷纷抬起袖子捂住口鼻。 燕云岚又是两枚烟雾弹扔出,借着烟雾的掩饰隐去了身形,三两下不见了。 追人追丢了,贺成和贺启惴惴不安,自行前来领罚。 偏偏贺成又是个嘴贱的:“主子,往常来刺杀你的都是专业杀手,这个怎么看都更像是采花大盗啊!” “您说,她会不会真的只是觊觎您的美貌啊?” 容渊的穴道已经自行冲开,冷冰冰地望了过来,一双墨眸不含任何感情。 贺成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了。 贺启道:“请主子给我们个机会,我们这就将功补过,马上去查,一定把人带回来!” 容渊闭上了双眸,若是那个女人落到了他手中,定要叫她生不如死。 “查不出来自去领罚!刑狱司五百鞭!” 待人一走,容渊盯着自己手腕处的药膏,眼眸渐深,那毒药竟然散发着清香。 摆脱了定北王府的人,燕云岚飞回白云观,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什么残王,容貌丑陋,根本就是世人胡乱杜撰的嘛,不过脾气不好,残暴倒是真的!” 不过倒也算是探出了一番虚实。 想起今晚种种,燕云岚觉得自己肯定是要被容渊记恨上了。 苍天可鉴,她真的不是去找事的。 只不过就是想去看看这个定北王到底怎么样。 要是真的容貌尽毁,那就不能怪她不客气对他下手了。 谁知是个如花似玉的俊美人。 见她回来,冉秀瞬间紧张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小姐你没事吧,可吓死奴婢了!” 燕云岚一敲她的额头:“我能有什么事,这么不相信你家小姐?” 冉秀道:“还不是因为你不让我们跟,非要一个人去闯那龙潭虎穴。” 不待燕云岚再说什么,观主来了,拉着她的手真心实意道:“你在这观中住了七年,我是一点点看着你长大的,明日你就要被接回去了,要万事小心啊!” “若是受了委屈,就回来,有我们给你做主!” 燕云岚也不免有些感伤,为观主揩去眼泪,紧紧地抱了抱她。 冉秀嘟囔道:“还不知道是谁该小心呢!” 第2章 今日我就要打死这个孽障 翌日一早,燕云岚和冉秀站在白云观门口,冉秀频频回望,也不见有任何姐妹出来相送,不由有些失落。 “别看了,观主说怕舍不得我们,今日就不送了,只希望我们多回来看看她们。” 燕国公府的马车已经停在了门前,只有一个小厮前来,还对她没有丝毫的恭敬,甚至连上马车的凳子都没准备,可见她有多不受待见。 “大小姐在这白云观里修行,自己上个马车是没问题的吧,小的出门急,脚凳忘带了。” 冉秀跟着燕云岚几年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不由道:“你别欺人太甚!” 燕云岚倒是不怎么生气:“忘带了没关系,这不是有现成的吗?” 她一脚踹在小厮的腿上,让他被迫蹲下,踩着他的背上了马车。 “脚凳没有,你来当就好了,燕国公府没教过你吗?” 小厮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跪在地上了,又被踩了一脚,现在浑身都疼,“嘶嘶”地喊着。 这大小姐在白云观这么久,老爷都没来看过她一次,一看就是个不受宠的。 他就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没成想是个不好惹的。 冉秀呸他一口,有样学样,在他背上重重一踩,心情舒畅:“一个车夫,也妄想爬到我主子头上,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吧!” “还不赶紧滚上来驾车?” 小厮连连讨饶:“这就来。” 心里却想着看老子一会儿回府怎么跟夫人禀报,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昨夜出去浪了一番,还担心定北王府的人追过来,燕云岚睡得不是很好。 如今靠在马车壁上昏昏欲睡,不期然想到了燕国公府的那些人。 曾经疼爱过原主的祖母,无情冷血且厌恶原主的父亲和排挤原主的那对母女…… 冉秀本来还想夸赞一声主子威武,见她闭目养神,乖巧地没再出声。 好在这车夫也没作妖,白云观离燕国公府也并不远,马车一路平稳地前行。 “主子,到了!” 燕云岚睁开双眼,不曾有本分睡意和困顿,看起来清醒得很。 冉秀一掀帘子,冲那小厮喊道:“还不快过来当脚凳?” 这小厮苦不堪言,也不愿再吃这苦,赶紧把藏起来的脚凳拿出来,放在地上。 伸出手恭敬道:“还请大小姐下车!” 燕云岚无意和一个受人指使的仆从计较,扶着冉秀的手下了车。 管家早已在门前等候,带着燕云岚一路绕过回廊,途径花园,终于是到了正堂。 一见了燕云岚,老夫人就大吃一惊,不可置信地问道:“这,这是我的云岚吗?” 就连一向当燕云岚不存在的燕国公燕德明也很是诧异。 谢慧兰和燕书萱则是对视一眼,隐隐偷笑。 无他,只因此时的燕云岚就顶着昨夜面见容渊的那幅尊荣,任谁见了都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她这一路上都戴着斗笠和面纱,直到进正堂的前一刻才摘掉。 老夫人颤抖着手,招呼着燕云岚到她面前,眼含热泪,细细抚摸着她的脸。 “我可怜的云岚啊,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这是怎么了,被烫伤了吗?” “还有这痣,明明以前没有的啊,你是不是学那些媒婆胡乱点的?” 燕云岚能感觉是老夫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心疼她,也不忍让老夫人伤心。 “没事的,祖母,云岚好着呢。” “好什么好啊?都怪你这个狠心的父亲,居然舍得把你扔在尼姑庵里,这些年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你走之前,还是个圆嘟嘟的小姑娘呢,现在都瘦弱成什么样子了!” 燕德明听老夫人这样说,瞬间不乐意了,冷哼一声:“是她自己犯了错,我才把她送过去让她好好反思的,要说狠心,谁能有她狠心!” “燕云岚,在白云观面壁思过这么多年,你可知错?” 燕云岚原本趴在老夫人的膝上,享受着这久违的亲情,听燕德明此言,站了起来,直视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父亲。 “我何错之有?” “你!竟如此不知悔改!” 燕德明怒极。 “十岁那年,你把书萱推到水里去,要不是她的丫鬟会水,及时救了她,她这条命早没了,当时她高烧不退,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如今还时不时生病,身体虚弱。” “我燕德明,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蛇蝎心肠的女儿?” 燕书萱赶紧孝顺地拍着燕德明的背,柔柔弱弱道:“父亲别气坏了身子,姐姐当年肯定也不是故意的。” “都怪我,是我想和姐姐亲近,也不知怎么惹恼了姐姐,打闹之间,姐姐才无意把我推下去的!” “您就别怪姐姐了!” 这无异于火上浇油,燕德明拍着她的手道:“都这时候了,你还在为她开脱,我的书萱怎么如此善良啊。” “你看看她,没有一点儿悔过之心,根本不值得你为她说话。” 燕书萱转而对燕云岚道:“姐姐,不管真心假意,你就向父亲低头认个错,这事也就过去了,书萱从未怪过你。” 燕云岚冷眼看着他们上演父女情深的戏码。 “怪我?你自己跳下去的凭什么怪到我头上来,真以为谁都是燕国公这样的傻子呢?” 燕德明暴起,甩开燕书萱,就要一巴掌拍在燕云岚脸上,被燕云岚狠狠捏住。 “你这个逆女!” “打我,你还不配!我自小在祖母膝下长大,无父无母,父亲早在七年前就死了。” 谢慧兰和燕书萱赶紧一左一右扶着燕德明,生怕他气出个好歹来。 谢慧兰怒斥:“当年你害书萱,我都没让你偿命,只是听老爷的把你送到白云观,让你修身养性,老爷和我对你这样仁慈,你竟不知好歹,对老爷如此大不敬!” 燕书萱更是泫然欲泣:“姐姐,我知道你有怨言,但你怎么能诅咒父亲去,去死呢?” 燕德明年少时便跟随在还是王爷的皇帝身边,同他一起建功立业,志得意满,皇帝继位,便封他为燕国公。 谢慧兰对他言听计从,燕书萱温柔听话,从未有人如此忤逆过他。 “都给我让开,今日我就要打死这个孽障!” 第3章 我看谁敢 “我看谁敢!” 老夫人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来。 燕云岚赶紧上前两步搀扶着老夫人,怎样气这一家子都无所谓,但她绝不会让祖母受到伤害。 “当年事发后,我就让你调查清楚,你一门心思地认定是我的云岚做的,二话不说就要把她送到白云观去,任凭我怎样劝说求情都没用。” “我宋云华养出来的孩子我自己清楚,云岚聪明懂事,重情重义,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显然,老夫人对当年的事也是耿耿于怀。 “那是母亲你偏心她,她以前那个样子都是装出来的,你看看她说得都是些什么话,我这好好活着,她却说我……这成何体统!” “事实就是她谋害亲妹,我没把她送官府见官已经仁至义尽了。” 燕德明已然忘记了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没尽过一个父亲的责任,燕云岚在他这儿向来是透明的。 “好一个仁至义尽,这话你也说得出口?” “娘亲拼了命生下我,难产而亡,你不曾有半分难过,得知我是个女孩儿,就不再多看我一眼,若不是祖母怜我,特意找了奶娘,又亲自悉心照料,我早就一命呜呼了。” “为了巩固权势,我娘头七一过,你就娶了谢慧兰,不就是贪她一个丞相嫡女的名头吗?” “也正是因此,你偏爱燕书萱和燕景烨,燕书萱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在燕云岚的脑子里回闪。 老夫人心疼地看着她,摸着她的头,任由她把心中的怨恨都发泄出来。 燕德明自始至终都对她说的这些无动于衷,要说有的话,就是怒发冲冠了吧。 因为她剥开了燕德明的外皮,拆穿了他的伪装。 谢慧兰终于忍不住地开口:“你胡说八道,我和老爷是真心相爱的,这些年,老爷疼我宠我,不曾纳妾,是你那早死的娘没福气享受这些。” 说着,寻求同意似的望向燕德明:“你说是吧,老爷?” 燕德明回避道:“一把年纪了,说这些干嘛。” 谢慧兰还要不依不饶,燕书萱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帮腔:“爹爹肯定是爱我们的,也是爱姐姐的,姐姐这样说话不是让爹爹……” “你闭嘴!”燕云岚道。 她一步步走近燕书萱,紧紧盯着她眼睛。 “这些年,午夜梦回,你不会感到心虚吗,不会觉得我日日都在看着你吗?” 燕书萱被逼得后退一步,佯装慌乱害怕道:“你在说什么啊,姐姐,我怎么听不懂,爹爹,我好怕啊!” 燕云岚一手压着她的胳膊,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双目对视。 语调忽然慢了下来:“看着我,告诉我,当年是我把你推下水的吗?” 燕德明要把燕云岚拉开,就见燕云岚如避蛇蝎一般让开了。 燕书萱地脑子像是卡了壳,眼神也有些恍惚,耳朵里听不到其他声响,只有燕云岚的这句话一直回荡。 谢慧兰眼见她状态不对,就要晃醒她。 燕书萱已经开了口:“是我看燕云岚不顺眼,见四周无人,就准备捉弄她,她又傻又笨,我一叫她,她就来了,我趁她不注意,想要把她推到池塘里。” “结果我个子比她低,力气也小,没推到她,反倒自己被绊了一下,就掉进了池塘里。” “她还想着要救我呢,但是……唔唔。” 燕书萱被谢慧兰捂住嘴,挣扎着醒了过来,见众人神色各异地看着她。 脑子突然清醒,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脸色瞬间苍白。 指着燕云岚道:“你这妖女,对我使了什么妖术!爹爹,她一定在白云观修了什么邪术,控制了我。” “那些都不是真的,爹爹你要为我做主啊!” 谢慧兰赶紧为燕书萱说话:“老爷,你看云岚一回来,书萱就为她说话求情,她从小听话乖巧,连看杀鸡都不忍心,又怎么会残害自己的姐姐,断然是有人使用了妖术要污蔑她。” 这个“有人”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燕云岚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们:“操纵她,你们也太看得起我了,她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 “燕国公,你不是向来偏听偏信吗,现在是真相大白,这一切都出自你的宝贝女儿之口,你总该相信了吧。” “要是她自己都说了事实,你还不信,那只能说明燕书萱在你这儿地位也没多高,只不过是你用来折磨我的顺手工具罢了。” 老夫人当然不知道燕云岚对燕书萱做了什么,但她一直都是站在燕云岚这边的,只感觉到欣慰。 “德明啊,偏心是人之常情,这也怪不得你,可两个都是你的女儿,不求你一碗水端平,至少不要一个视为明珠,一个视为草芥,哪怕你不对我的云岚好,也不能过于苛责她。” 老夫人这些年也曾偷偷派人去白云观给燕云岚送东西,燕德明发现后很不高兴,说燕云岚就该受点罪,才会认错,如果老夫人还是接济她,他就把人送到远处去。 燕德明干得出这种事来,老夫人迫于无奈妥协了。 燕德明骄傲了一辈子,是这燕国公府的天,哪怕就算是他判断错误了,他也不会承认的。 “是书萱做的怎么了,她那时候才七岁,懂什么,就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而已。再说,她也受到了惩罚,身子一直不好,只能静养。” “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没病没灾的,既然你已经回来了,这事就过去了,以后谁也不许再提。” 事到了燕书萱的头上就变成小孩子之间的打闹了,燕云岚当年解释的时候,他是一句也听不进去,直接就给她定罪了。 “活、得、好、好、的。” 燕云岚一字一顿重复着这句话。 冰冷冷的,带着些恶意地对燕德明道:“燕云岚早就死了,死在了她到白云观的第二年!” 那时候的燕云岚刚到白云观还不适应,又是寄人篱下,一直窝在自己屋子里不出门,生怕麻烦别人。 一场风寒,她高烧不退,无人发现,悄无声息地丢了命。 第4章 已经死过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你这不是好端端地站在这儿吗?先说死了父亲,又说自己死了,我看你是脑子有问题!” “还有你这脸,出门就赶紧遮上,别给我们燕国公府丢脸!” 有老夫人护着,燕德明目前做不了什么,骂完就拂袖而去。 谢慧兰连忙追了出去。 燕书萱则抹着眼泪假惺惺道:“姐姐,我和娘亲好心好意和父亲说接你回来,谁知你竟如此恨我们,还忤逆父亲,父亲气坏了身子,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书萱现在真是有些后悔,还望姐姐诚心悔过,去给爹爹道个歉。” 还颇为有礼地对老夫人福身:“祖母,书萱先行离开了。” 待他们一走,老夫人就泄了那股劲儿,劳累似的坐了下来。 燕云岚赶紧给老夫人倒了杯茶。 老夫人摆了摆手,示意不需要,拉着她的手道:“让祖母好好看看你。” “岚儿放心,祖母一定给你找最好的郎中,把这脸上的疤去了,让你漂漂亮亮的!” 燕云岚道:“祖母,这些年,孙儿很想你,想和你单独说说话。” 老夫人便让伺候的人都下去了,独剩她们祖孙俩。 燕云岚从老夫人的怀抱里退出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些液体来抹在脸上。 那烧伤的疤痕逐渐消融,直至完全消失。 她又随手一抠,那痣就完全脱落下来。 老夫人看呆了一般,又似欣喜:“这、这是怎么回事?”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用来形容燕云岚是一点儿也不过分。 “祖母,你看,这才是我本来的样子,你不用担心的。” “好,好啊,我们云岚长大了,都知道如何保护自己了。” 自燕德明当家做主以来,虽然对老夫人也算孝顺,但和老夫人意见相左时,也是独断专行,不喜老夫人插手。 再加上他对燕云岚的厌恶超过了对老夫人的尊敬。 所以有时候老夫人说话并不是很管用,并不能给燕云岚绝对的庇护。 “你父亲他们肯定没有给你准备住的地方,今晚就和祖母一起住吧,只要你不嫌弃我老人家。” 燕云岚笑着撒娇:“祖母说什么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乐意得很。” 老夫人也笑,低声道:“别太轻信你父亲他们,他们不安好心啊。” 燕书萱说他们好心好意把她接回来,接回来干嘛,真以为她自己不清楚吗? 不就是因为皇上有意把燕书萱许配给定北王容渊,燕书萱不愿,他们就想起她这么一个人来。 “不会,在这府里,我只和祖母一个人好。” 燕云岚也没法告诉老夫人这壳子是她的宝贝孙女的,可这灵魂却变成了她。 她也没有骗燕国公府的任何一个人。 原来的燕云岚确实是死了的。 现在的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在现世界参加了一个关于虫洞和时间跳跃的实验。 她所在的组织一直都在查证穿越的真实性,为此招募了一批能人志士和对此感兴趣的高材生,在孜孜不倦的努力下,终于是有了一点眉目。 但是在第一次操纵仪器的过程中,不知出了什么问题,燕云岚一睁眼就来到了这儿,还顶替了别人的身份。 当时的燕云岚就剩最后一口气了。 幸好她在原世界就是个医生,又有组织发放的每人随身携带的监测手环。 这手环还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可以自由缩放,放大了就类似于一个空间包裹,能存放东西。 燕云岚习惯存放各种药物。 也幸好得益于这个习惯,她才能够在这个世界存活下来。 或许,她现在也应该庆幸,这七年她生活在白云观,和老夫人他们没有任何的接触,她才能肆无忌惮地做自己。 但是有德报德,有怨报怨,她一定会替原主讨回公道的。 燕云岚在燕国公府闹了一通,定北王府也并不平静。 “主子,这不是毒药,而是上好的筋骨断续膏,您从哪儿得来的?” 辛凤是在贺成和贺启离开后收到容渊的传唤的。 在抵御曲宁国入侵的最后一战中,容渊遭人暗算,丧失了行动能力,被挑断了手筋脚筋。 军医治疗的时候就说过了最佳时机,怕是修复不了。 辛凤这几个月来一直在翻阅各种古书,试图找到那种生死人肉白骨的上好药材,但是都并无记载。 她只能尽量为容渊减少疼痛,却不能根治。 “一个奇怪的丑八怪给的。”容渊漫不经心道。 丑八怪? 辛凤好奇又震惊,什么时候丑八怪也能靠近主子的身了。 不对,哪儿来的丑八怪。 “那还有剩余的吗?可不可以给属下看看,说不定属下能看出其中成分来,先为您养着这筋脉。” “没有。” 想到那丑八怪在他身上乱摸,他就浑身难受得紧。 “那这药膏怎么会无缘无故跑您手去,难不成是他亲自给您上药的?” 容渊不带任何情绪地看过来。 辛凤感觉后背一凉。 内心却是波涛汹涌,娘呀,这是什么样的勇士,不仅敢靠近自家主子,还能上手!膜拜! 面上讪讪地:“或许您知道他的下落也行,属下可以当面问。” “还在抓。” 容渊斜靠在软榻上,稍显慵懒,却不减气势,转动着手上的扳指,琢磨着那丑八怪到底是何意。 他十六岁上战场,树敌良多,经常有结下仇怨的敌人前来报复。 也有他残废之后,各方势力派过来试探真假的。 丑八怪这样的还是头一次见。 有点儿新鲜。 但她若是落在他容渊手里,定教她生不如死。 辛凤不知自家主子所想,但是并不意外,果然,主子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碰到他的人的。 就是不知何方神圣能从主子手底下跑走。 还有贺成和贺启两个饭桶,是干什么吃的,连个人也抓不回来。 她倒是很想亲眼见见这个丑八怪。 正想着,辛龙忽然进来了,禀报道:“爷,皇上喊你进宫!” 第5章 我有伤,她有疤,绝配啊 “皇上,小女书萱年纪尚小,还未及笄,且自小体弱,臣和贱内怜她疼她,还想留她在身边多待几年。” 燕德明观察着皇上的神色,继续道:“定北王如今手脚不方便,需要一个手脚伶俐,能够照顾他的王妃,书萱自己还是个没长大的丫头,小孩子心性,从小娇生惯养的,怕是当不得定北王妃这个重任。” 皇上容弘盛正在批阅奏折,闻言撩起眼皮看了燕德明一眼。 燕德明对他笑笑。 “那你认为这容阳国还有谁当得起渊儿的王妃?” 众所周知,容弘盛是疼宠容渊整个弟弟的,不仅封他为定北王,准许他居住京城,不去封地,就是教导自己的皇子时,也一再强调要尊重容渊这个皇叔。 在容渊受伤以后,上好的药材一股脑地全都送到了定北王府。 皇上更是要派御医常驻王府,被容渊拒绝以后,皇上竟什么也没说的应允了。 甚至给了容渊一块令牌,允许他的侍卫和仆从在宫禁以后自由出入,方便随时请御医。 燕德明跟随容弘盛多年,皇上心里在想什么,他多少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定北王为国征战多年,战功赫赫,如今落得个残废的下场,着实让人惋惜,臣只是不想让书萱再平白给定北王添麻烦。” “但臣的大女儿云岚却是个身体健康,聪明伶俐的,自小在臣母亲膝下长大,只是……” 燕德明犹犹豫豫的,迟迟不肯说完。 “哦?朕怎么不曾听你提起过这个女儿,只是什么,但说无妨。” “云岚懂事后在白云观为母祈福,近日才被臣接回来,是以您不曾听过,下人照顾不周,云岚受了点小伤,这脸上留下了疤痕,容颜受损,也不知定北王会否嫌弃。” 皇上的眼神意味不明,却是打趣道:“好你个老家伙,原来是瞧不上被毁容的渊儿,舍不得你那小女儿,才想把同样貌丑的大女儿给了渊儿。” “可你要知道,渊儿以前也是仪表堂堂,风流俊逸的,不知迷了多少姑娘的眼,朕和渊儿可容不得你如此糊弄!” 燕德明知晓皇上并没有生气:“皇上您也说了是以前,臣那大女儿受伤以前也是明眸皓齿,天生丽质,这样一看,两人的遭遇都是如此相似,岂不绝配?” 皇上打量着燕德明这个老家伙,燕德明丝毫不怂,回视过去。 “这是给渊儿选正妃,自是要问问渊儿的意见才是。” 容渊被人推进来的时候,皇上和燕德明正在下棋,一见容渊,皇上就放下棋子,亲手接过了素舆(轮椅)。 “还恕臣弟行动不便,不能给皇兄请安。” “何必和朕这么见外呢,朕早下令,免了你的礼,可要和燕国公对弈?” 燕德明早在皇上起身的时候就跟着起身行礼了。 “不了,不知皇兄召臣弟入宫是为何事?” 皇上坐回去,呷了一口茶,笑着道:“好事啊,你早过了弱冠之年,也是时候该娶亲了,朕和皇后为你物色了几个,最后选定了燕国公家的大女儿,问问你的意见。” 皇上也不瞒他,将燕云岚的情况如实告知。 容渊原是静静听着,不知怎的,就想起那日轻薄他的丑女人来。 皇上要给他和燕国公的千金赐婚的消息早就传了出去,大家都默认是经常出现在人前的燕书萱。 这燕云岚就好像是突然冒出来的。 贺成和贺启把人跟丢了以后,就一直没再打探出有用的消息来,已经自行去领罚了。 “燕国公能否告知本王具体情况?” 容渊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哪怕现在久居王府,已经有所收敛,杀气和锋芒还是不可抑制地外露。 有的人,你只是看他一眼,就会觉得被刺伤。 燕德明至今不敢直视容渊,垂着眼一五一十地说了。 右脸的烫伤,左边的痣,全都对上了!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容渊搭在素舆上的手不自觉攥紧。 皇上问道:“渊儿,你觉得如何?如果不满意的话我们可以换,皇后那儿有许多画像,众位大臣家的千金任你挑选。” 容渊自嘲一笑:“虽未见过燕家小姐真容,但就臣弟这副样貌,怕是其他千金也不愿意嫁给臣弟。” “臣弟这道刀疤从左边额头一直贯穿到下巴,和燕家小姐倒是对称,正好相配,我们也就不祸害别人了。” “这门亲事,臣弟满意得很。” 燕云岚! 好一个燕云岚,看本王怎么收拾你! “好,既然渊儿你没有意见,朕这就为你们赐婚!” 燕国公府。 燕云岚正给老夫人捏肩呢,就开始接连不停地打喷嚏。 老夫人关切道:“可是感染风寒了,要不要请个郎中来看看?” 燕云岚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清楚得很:“没有的事,我身子好得很,祖母不用担心,许是有人在念叨我吧。” “就盼着是念叨你好,被坏人惦记上可了不得!”老夫人笑着道。 祖孙二人其乐融融的,坐在一旁的燕书萱看得不是滋味。 上前两步,蹲在老夫人的膝边,乖巧道:“祖母,书萱给你捶捶腿,以前你最喜欢了。” 说着,颇为挑衅地看了燕云岚一眼。 心里想着燕云岚你嚣张不了多久了,我可是知道父亲进宫去干嘛了,等你嫁给了那个残暴的定北王,一定会被虐待至死。 只要想想那个画面,燕书萱就兴奋得不行。 老夫人不咸不淡地应着:“有云岚就够了,你且去旁边歇着吧,不然你父亲该不高兴了。” 燕书萱撇了撇嘴,退到一边去了,真当她喜欢干这种事呢。 燕云岚暗觉好笑,想着现在白莲花也不是那么时兴了,都改绿茶了,不知道这妹妹茶艺高不高。 “老夫人,夫人请您和两位小姐到前面接旨呢!” “接旨?这圣旨给谁下的?” 老夫人有不好的预感,问的是管家,却是一直担忧地看着燕云岚。 燕云岚大概知道怎么一回事,安抚一般挽着老夫人的胳膊,轻声道:“祖母,我心中有数!” 脑子里却是一群乌鸦飞过,嘟囔着自己还真是乌鸦嘴,说被惦记就被惦记上了。 第6章 我以丑女身份出名了 谢慧兰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早早就在这儿和沈公公寒暄上了。 沈公公一见老夫人和燕云岚就先道喜:“恭喜老夫人啊,想来这位就是大小姐吧,恭喜恭喜啊!” 老夫人不见一点喜气,但是也没对沈公公黑着脸,勉强笑道:“劳烦公公了。” 燕德明是随着沈公公一起来的,府中众人到齐以后,便跪下来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燕国公燕德明之女燕云岚天生丽质、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与皇后躬闻之甚悦。今朕的皇弟定北王容渊已过弱冠之年,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燕云岚待字闺中,与定北王堪称天造地设,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定北王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鉴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钦此。” 听到天生丽质,品貌出众,燕云岚的嘴角抽了抽。 沈公公笑着道:“大小姐,接旨吧。” 燕云岚双手接过圣旨:“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钦天鉴日子算出来,便可成婚,定北王得皇上盛宠,燕国公可要好好准备啊!” 燕德明给沈公公塞了点儿银子,客套道:“有劳。” “咱家这就回宫里复命去了。” 待沈公公一走,燕书萱就迫不及待地开腔。 “我的好姐姐,一回来就有这么好的婚事,你是不是很高兴啊?定北王原先是多少少女的梦啊,如今他要迎娶你,这就像天上掉馅饼一般,便宜姐姐你了。” “只是定北王如今容貌尽毁,不复原先的俊美,听说那脾气也时好时坏,喜怒无常,那手筋脚筋断了,人也就废了,一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度过。” “妹妹还真是有些担心姐姐你下半辈子的幸福,一时竟不知该为你高兴还是难过了。” 燕书萱分明就是幸灾乐祸,她巴不得看到燕云岚倒霉的样子。 那夸张的语气和表情,燕云岚真想给她颁个奥斯卡小金人。 “不过,姐姐你已过了二八年华,是大姑娘了,再加上你这个样子,定北王不嫌弃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了,妹妹合该为你高兴的。” 燕书萱指着燕云岚的脸,嘲笑她的丑陋。 “书萱,你怎么能这么对你的姐姐讲话?”老夫人怒斥。 燕书萱心情好,也不再装作孝顺的样子了:“祖母,这可是圣旨,皇命不可违,您和您的好云岚就认命吧。” “定北王啊,当初多么光风霁月的一个人,是她燕云岚高攀了!哈哈哈。” 燕书萱扬长而去,像只斗胜了的花孔雀。 “你!燕德明,看看你养的好女儿。” 燕德明不怎么在意:“母亲,书萱说得也没错啊,云岚这个样子,能不能嫁出去还两说,现在燕北王愿意要她,就偷着乐吧。” 谢慧兰也笑盈盈地:“云岚的嫁妆,我一定会好好准备的。” 她咬重了“好好”这两个字,摆明了就是不怀好意。 “他们,他们这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啊,走,祖母带你去面见皇上,一定……” 老夫人风风火火就要往外走。 燕云岚倒是淡定得很,拉着老夫人的手,俯身到她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 老夫人瞬间哑火,惊疑不定道:“真,真的?你没骗祖母吧。” “我骗祖母做什么,你看云岚有半分不高兴的样子吗?燕书萱说得对,我这是捡到宝了。” “以后自有她后悔的份儿呢。” 她当日说让容渊以身相许,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 容渊能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这门婚事,不会是知道我的身份,等着抓我呢吧。 想起容渊咬牙切齿的样子,无数种酷刑在燕云岚心中依次滑过,赶紧摇摇头打住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他这么讨厌丑女,那美人计应该行得通吧。 与此同时,大街小巷流言四起。 王爷的婚事都是要布告的,这告示一出,百姓们议论纷纷。 “听说这燕小姐是从白云观回来的,这以前不会是个尼姑吧?” “这谁说得准呢,我还听说,这燕小姐脸上有一大片伤疤,还有一颗大黑痣呢!” “以前定北王是咱容阳国的守护神,如今残了废了,吓人得很,笑一声,都能治小儿啼哭。” “也是可惜了定北王了,付出了那么多,受伤了不说,还要摊上这么个王妃,哎!” 惋惜的有,感慨的有,看热闹和笑话的也有。 最关键的是,一传十,十传百,京城百姓都知道燕云岚有多不堪了。 一人戴着草帽坐在茶棚中,听着百姓们到处都在说燕云岚有多丑,勾了勾唇角离开了。 “太气人了,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小姐你有多漂亮,怎么能这么说你呢?” “还有说你大字不识一个,在尼姑庵里带发修行的,居然还有人猜测你是不是秃头!” 冉秀一手叉腰,一手拍桌,气坏了。 再观她家主子,气定神闲,翻阅着一本医书。 冉秀一把夺了燕云岚的书,坐下来,靠近燕云岚。 “我的大小姐,他们可是在说你啊,这是诽谤,污蔑,你怎么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啊?” 燕云岚曲起食指敲在她额头上。 “你是越发没规矩了,还敢抢我的书。” 燕云岚把书拿回来,继续做着标注。 “说就让他们说去吧,事实到底是怎样的,你清楚得很。我们能堵住一个人的嘴,能堵住悠悠众口吗?” “有这生气的功夫,你还不如去给小姐我查查是谁这么碎嘴子,把那幕后主使揪出来。”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对呀,我怎么就忘了这茬,小姐你回来以后根本就没见过燕国公府以外的人,不用查了,肯定是你那个缺根筋的妹妹做的!” 谢慧兰和燕书萱正洋洋得意呢。 “这下子我看燕云岚还怎么叫嚣,我要让全天下知道她是怎样一个丑女。” “我就是要让她颜面扫地,被众人和定北王羞辱,郁郁寡欢死了才好!” 燕书萱早在圣旨下来之后,就找好了人去散布这些话。 “对了,杜紫凝她们都说让我把这个姐姐带出去让她们瞧瞧有多丑呢。” 第7章 丑给你看 燕书萱在燕国公府举办了一场宴会,广邀京中千金和贵门子弟,名为斗文。 实则就是想让那一群小姐妹来看燕云岚的笑话。 甚至将贴子送去了定北王府。 “王爷,这燕国公嫡女是什么意思?她是什么身份,也敢下帖子邀请您?” “要我说啊,直接不去,然后将这事大肆宣扬出去,她肯定会特别没面子。” 贺成握着这张贴子,都没给容渊过目。 以他对主子的了解,这种小人物根本入不了主子的眼。 容渊淡淡一瞥:“身上的伤好了?” 贺成浑身一凛,感觉背后的伤口又密密麻麻疼了起来,但他不敢说疼,毕竟是自己把人跟丢了。 “拿来。” 啥? 贺成直接宕机,但他还是恭敬地递了过去,不明白的事他只能自己揣着,不敢多问。 容渊翻看着这张贴子若有所思。 “你和贺启去查查燕云岚。” 贺成乖乖领命。 燕国公府。 燕云岚没去打探谢慧兰母女都邀请了谁,她明白这俩人打的什么算盘,并不是特别在意。 倒是冉秀一直喋喋不休,比谁都着急。 “主子,你是不是应该好好打扮打扮,脸上的那些东西就没必要弄了吧。” “咱又不是真的那么丑,可不能让她们得逞了啊!” 她能理解主子夜探王府是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真面目,回来这里依然那副模样是想逗一逗府中的人。 但现在有一堆人就是冲着她的丑来的,这不得亮出自己的美貌,吓死这些人。 “那多没意思,生活如此无趣,有人上赶着送乐子,我可不得成全他们嘛。” “安啦安啦,你家小姐自有定夺。” 冉秀还想再劝两句,就被突然进来的燕书萱打断了。 “姐姐,你之前都在白云观生活,在京中没有熟识的人,如今刚回来又要嫁给定北王了,以后作为定北王妃,肯定要参加各种宴会的。” “妹妹好心,特地以自己的名义邀请了各位姐妹,带姐姐你认识认识。” 燕书萱已经把人安排在了花园中,怕燕云岚不去,亲自上门来找人,还带了两个粗使婆子。 燕云岚是真的有些佩服她的厚脸皮,明明撕破了脸,还能如此亲热的喊她。 “哦,对了,很多皇子王爷也都会来,姐姐,你是不是应该遮一遮脸上的疤啊,这要是冒犯了各位王爷,咱们燕国公府可担不起这罪名!” 说完,燕书萱掩嘴而笑。 燕云岚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随手扯过放在一边的面纱,往耳朵上一挂,大摇大摆往外走。 “如果你实在看不得我这面貌,建议你自戳双眼。把你那丑陋的眼睛遮起来,我不就变美了吗?” 那些个王爷可都得喊她一声皇婶呢,容渊的这个身份和辈分真不错。 “你!” 燕书萱一时说不出话来,跺跺脚:“哼,有本事你一会儿也这么伶牙俐齿。” 一到花园,很多人都呼啦啦围了上来。 见燕云岚果真戴着面纱,一副不能见人的模样。 杜紫凝直接开口:“这就是燕大小姐吧,都是自家姐妹见面,又没有外男在,大小姐也不必戴着这面纱吧。” “先不说有些不尊重我们,难不成那些坊间传言竟说的是真的?” 其他千金都好奇地盯着燕云岚,那目光像是恨不得穿透这面纱。 燕书萱乐得看见这样的场面,却还要假惺惺地站出来挡在燕云岚面前。 “哎,紫凝,你也不能这样说,姐姐她脸上确实有些瑕疵,正是姐姐心善,不想污了你们的眼,才戴着这面纱的。” “若是各位姐妹不嫌弃的话,姐姐自然是会摘下这面纱的。” 燕书萱这话就坐实了燕云岚确实貌丑。 总有那么一群人,明明自己过得不错,但还是乐得见别人过得不好,仿佛这样就能显出自己的优越感来。 杜紫凝立马道:“怎么会嫌弃呢,而且听说大小姐脸上的疤是被烧的,这是多么不幸的事啊!” “就是就是,我们都替大小姐感到难过呢。” 杜紫凝还用手帕在自己的眼角擦了擦,好像真的为燕云岚遭遇如此不幸感到难过似的。 “姐姐,你看,大家都是很善解人意的,并不会因你的相貌而对你有恶意,你就以真面目示人吧。” 竟是不等燕云岚回答,直接将手伸向她的耳边要给她拽下来。 燕云岚的头往左一偏,没让她得逞,没什么情绪地瞥了燕书萱一眼,眼底没有一丝温度。 燕书萱又想起那日就是这么一眼,她就脑子昏沉沉的,将心底的话一股脑地说了出来,害怕地后退了一步。 又将抓空的手讪讪地收了回来。 “姐姐,你别误会,妹妹就是怕你没有勇气,想帮你一下。你若还是对书萱有成见,不愿书萱碰你,那书萱听话就是了。” 三言两语之间,就给她营造了一个不喜妹妹的姐姐形象。 那些个和燕书萱熟识的大傻子们已经相信了,都用不善的眼光看着她。 真是有意思。 杜紫凝更是愤愤不平道:“书萱这么好,费心费力为你着想,你别不知好歹!” 燕云岚懒得和她们废话,燕书萱碰她一下,她都觉得脏了自己的脸。 她脚步不快地走近杜紫凝,那一步步,明明声音不大,却像是一下下踩在了杜紫凝的心上。 杜紫凝不知怎得有些害怕,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自己钉在原地,不让自己显得很怂。 “你,你要干什么?” 结巴的语气还是暴露了她的紧张,她吞咽了几下口水,才克制住逃离的想法。 “我能干什么,你不是想看我的美貌吗,那就让你看个够啊!” 燕云岚骤然扯下脸上的面纱,那疤痕狰狞地暴露在众人面前,尤其在杜紫凝的眼中无限放大。 她再也顾不上维持自己的仪态,被吓得后仰,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你怎么生得这么可怕!” 杜紫凝欲哭无泪。 “啧,就这么点儿胆量,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再回去修炼几百年吧!” “还有谁说不会嫌弃来着,是不是你?” 第8章 把真心话说出来 燕云岚如法炮制,边说边靠近那些人。 剩下的人就像兔子见了鹰一般,撒腿就跑,一个躲在一个后面,燕书萱站在了最前面。 就很像老鹰抓小鸡,燕书萱是那只鸡妈妈,而她,则是人人害怕的雄鹰。 “怎么,不是你们一直要看的吗,我大大方方地展示给你们,你们又害怕了?” 杜紫凝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自觉刚刚丢了脸面,外强中干地道:“谁知道你这么丑的,简直和那夜叉一样!” “真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是怎么攀上定北王的,他见了你都会觉得倒胃口的吧。” 过了最初的惊吓,这些人都开始冷嘲热讽,毕竟她们今日就是为了羞辱燕云岚才来的。 其他人也都纷纷附和:“就是,要我说啊,你还是日日戴着那面纱吧,别出来丢人现眼。” “看着你这么一张脸,我们一会儿都该吃不下东西了!” “你们看,她那颗大黑痣上竟然还有毛,呕……” 众人纷纷跟着,聚在一起笑成一团。 燕书萱不知有多爽呢,偏偏还要装出悲伤的样子。 “姐姐她只是脸上出了意外,心里也不好受呢,你们这样说她,她该多自卑啊。” “而且也是姐妹们自己说的不会笑话她的,大家这样,我这个做妹妹的也不好受,早知如此,我就不举办这场宴会了。” 燕书萱说得都快把自己感动了,见燕云岚不说话,还以为终于是打击到她了。 假模假样道:“姐姐你别伤心,以咱们燕国公的地位,定能给你找到上好的郎中,一定能治好你。” “至于现在,要不你还是戴着面纱,这样众位姐妹也都能赏心悦目一些,也就不会说你了。” 燕云岚抱臂倚着栏杆,见她们一唱一和,不由发出了嗤笑。 “以貌取人,心口不一,惺惺作态,虚伪至极,你们父母知道他们培养出来的是这样的女儿吗?” “当面嘲笑一个女子的相貌,但凡有点教养的都做不出来,你们就和那些碎嘴子的八婆一般,令人生厌。” 明明无冤无仇,互不相识,只是一个照面,就能如此肆意妄为,口无遮拦地嘲笑一个人。 这和网上的那些键盘侠有什么区别,而且就这战斗力,键盘侠一口唾沫就能淹死她们。 “怎么,你长成这样还不让人说了,我们就是实话实说,有本事,你长得像书萱一样美,我们自然会夸你的。” 杜紫凝又跳了出来,她算准了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就燕云岚这个样子,神医来了也救不了她。 “得了吧,你敢说我若是比你和燕书萱都美,你不会嫉妒得怒火中烧?” “你敢拍着胸脯说,你就没有说过燕书萱的坏话吗?” 燕云岚直直地看着杜紫凝。 就连燕书萱也望向杜紫凝,她和杜紫凝是最好的闺中密友,但是在燕书萱眼里,杜紫凝样样不如她,她也很享受杜紫凝的追捧。 杜紫凝不知怎得就有些慌张,避开燕书萱的视线,底气不足地道:“我和书萱是最好的姐妹,怎么会说她的坏话。” “哦?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告诉我的。” 燕云岚绕到杜紫凝的身后,双手板着她的肩膀,抬起她的头让她面向燕书萱。 杜紫凝想要挣扎,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这个燕云岚,手劲儿好大! “告诉我,在你心里,燕书萱是个怎样的人?” 燕云岚在她耳边低声问道。 如同恶魔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一般,杜紫凝浑然不知自己处于什么样的情况,只想一吐为快。 “燕书萱就是我见过最虚伪的人,仗着自己是燕国公府的嫡女,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她根本就看不上我们,只是喜欢我们对她阿谀奉承而已。” “谁要是说话惹怒了她或是让她不高兴,她就命令其他人孤立这个人,还要暗地里捉弄这个人,非要毁了人家她才肯罢休。” “不就是有几分姿色,真以为自己美若天仙呢,一见谁打扮得漂亮了些,戴了新首饰就阴阳怪气的,生怕别人越过了她去。” 杜紫凝心中积累了很多的怨气,一股脑地全都说了出来。 “真以为我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呢,不就是怕刚回来的大小姐抢了她的风头和地位吗,一见大小姐容貌丑陋,就赶紧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我们。” “杜紫凝,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亏我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燕书萱终于忍不住打断了杜紫凝,要不是为了维持自己的柔弱形象,她恨不得上去手撕了杜紫凝。 燕云岚早就放开了杜紫凝。 杜紫凝茫然了一会儿,见有相好的姐妹拼命向她眨眼,还有的躲避着不敢看她,离她好几丈远。 不由问道:“冯惜月,你眼疾犯了?” 燕书萱心里怒气冲冲,面上却是不敢置信加上被好友伤到了的心寒和哀伤。 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着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句。 杜紫凝这才后知后觉发生了什么,她涨红了脸,嘴唇开合,有一瞬间说不出话来。 可也许是已经开了这个口,得罪了燕书萱,她恶向胆边生,竟然没有解释。 而是接着道:“我说错什么了吗?真以为大家不知道你举办这个宴会的目的吗,不过是大家为了讨好你顺着你而已。” “明明就是你有这个想法,却还要端着不说,要我揣度明白你的心意,替你说出来。” “如今这个局面不就是你想要的吗?可我们做了恶人,你却要做出一副善良的样子,你那字字句句明面上是要维护燕云岚,可哪句不是在暗损她?” “燕书萱,我早就受够了,若不是靠着你爹这个爵位,你以为我会和你交好吗?” 燕云岚早在对杜紫凝下手的时候就预料到了这个场面。 她目光如炬,看人一向都很准,这杜紫凝在燕书萱面前刻意做小伏低,在提到燕书萱时,眼中却有几分嫉恨。 想来并不是真心实意和燕书萱相交的。 这狗咬狗的局面,实在是好看。 就在燕云岚思谋着是不是要扩大的事端的时候,一个丫鬟突然跑到燕书萱耳边轻语了几句。 第9章 愁人的未来女婿 那丫鬟走后,燕书萱竟然没再继续追究杜紫凝的事,也没有质问其他千金是不是也这么想的。 而是颇为失望地道:“不管你们信不信,我都是真心实意待你们的,从来不曾以燕国公府的身份压你们。” “紫凝,或许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才会让你这么想我,其实我更觉得是姐姐对你做了什么,才让你如此口不择言的。” “我想,我们姐妹俩私下里需要好好聊聊,有什么误会,也好早日解开,你说是不是?” 燕书萱柔柔地问着,刚刚的心寒已经消失。 她甚至端庄地坐了下来,将自己的裙摆放好,掸了掸不存在的灰尘,又整理了一下袖口,扶了扶头上不曾歪的步摇。 燕云岚从她这一系列动作中品出了些不同寻常的意味来。 其他千金都眼神闪烁,不知那丫鬟和燕书萱说了什么,竟让燕书萱轻易揭过了此事。 不过,没有被追问,她们都松了一口气,毕竟她们都或多或少在背后议论过燕书萱。 杜紫凝尚且不知前路,咬着下嘴唇点了点头。 燕书萱就是从丫鬟那儿得知了皇子王爷正在往花园这儿来,这才赶紧整理仪容的。 尤其是定北王也在其中,这让她又意外又惊喜。 “我觉得,定北王不能以常人的思维来揣度,说不定他也相见见燕云岚本人,等见了以后,就会想要退婚了。” “到时候,燕云岚的名声和面子可都要丢了,她要是想再嫁也没人愿意娶,皇上也不会把我许配给定北王了。” 燕书萱仿佛已经预料到了燕云岚颜面尽失的样子,大笑出声。 谢慧兰拍了拍燕书萱的手:“我们书萱就是最聪明的,一箭双雕,看那个燕云岚还怎么嚣张。” 真没想到,她和娘亲昨日里就是这么一说,这定北王还真如她所愿的来了。 燕云岚仔细回想了一下燕书萱今日说过的话,灵光乍现,再结合燕书萱突如其来的操作,觉得自己猜到了什么。 果然,守在花园外面的冉秀已经机灵地来报信了。 “主子,你那即将成婚的夫婿,我的姑爷也来了,你要不赶紧把脸上这些东西卸了吧,还来得及!” 冉秀抱怨道:“早就让主子你别搞这些了,哪个姑娘见到自己未来夫婿,不想漂漂亮亮的!” 燕云岚不为所动,依然我行我素。 冉秀记的恨不得自己上手,但她并不敢,只能嘟囔一句您开心就好。 怪不得燕书萱表现这么奇怪,原来是容渊要来了。 想起那晚看到的绝美容颜,别的不说,燕云岚还是分外想念的,毕竟特别养眼。 她还正愁没法儿接触容渊呢,谢慧兰她们真是好人,懂得给她制造机会。 就是我这个未来夫婿,估计是来找麻烦的。 哎,愁人! 虽然心中这么想,可燕云岚一点儿也没有发愁的样子,反倒是颇为期待地看着花园口。 看着看着,就把人给看来了。 “定北王,景王,宁王到!” 燕德明和燕景烨在前面给各位王爷和名门子弟带路,谢慧兰则跟在他们后面。 作为燕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她自然是要好好招待这些人的,顺便也能为燕书萱物色个好夫婿。 依她看,这景王和宁王都很是不错! 燕云岚一见打头的景王,就羞红了脸,像开屏的孔雀似的立马从石凳上站起来,盈盈见礼。 “臣女燕书萱见过定北王,景王和宁王!” 众多千金都跟着上前,唯有燕云岚躲在后面浑水摸鱼。 她自觉藏得挺隐蔽,但有一道目光越过他人直直落在了她身上。 燕云岚抬眼望去,见容渊坐在轮椅上,戴着半边银白面具,明明比旁边的人都矮,可那气势却压旁人一头。 那景王和宁王都离他的轮椅有点远,像是不敢靠近一般。 燕德明也始终是半弯着腰,脸上挂着讨好的假笑。 燕云岚嘴角微微勾起,左眼一闭一眨,隐秘地抛了个媚眼过去。 容渊见燕云岚还敢这么大胆地出现在他面前,甚至仍然是一副调戏他的模样。 手紧紧握在素舆扶手上,那扶手竟吃不住劲儿,变成了碎屑。 在他身边的燕德明,景王和宁王都是一惊。 只有在她后面的辛凤目睹了全程,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燕书萱和众人都快蹲不住了,也不见这些个王爷喊起来,不由向景王投去求救的目光。 景王轻咳了两声,朗声道:“皇叔,是不是该让她们起来了?” 容渊沉声道:“免礼。” 燕书萱乖巧道:“谢王爷。” 赶紧站直了身子,想捶一下发酸的腿,又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能忍着。 燕云岚嘴角的弧度更大了,明明是她惹到了容渊,受罪地却是这些个千金。 也算是容渊间接给她报仇了。 容渊见她笑得更欢快了,不由抿了下嘴角,眼神越发地沉了下去。 景王和宁王不约而同地又往外挪了挪。 燕德明见场面僵持,赶紧道:“还请各位王爷和公子入座吧,小女书萱向来爱读书,无奈久在这府中,无人与她交谈这些,才请了众位千金和公子前来。” “恰逢燕某的大女儿云岚回来,又与定北王定了婚,也值此机会向大家介绍一下。” “云岚,还不来陪着定北王?” 燕德明这么一说,他身后的众人自然而然地看向了人群后的燕云岚。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都是神色各异,纷纷把头转向了一边,甚至有人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说些什么惹怒了定北王。 景王和宁王对视一眼,俱能感觉到彼此的震惊。 燕云岚才不管他们有什么反应,高高兴兴地走过来,很自然地对辛凤道:“我来吧。” 辛凤握着素舆的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王妃会越过自家主子直接来找她。 “爷,您是让属下接着来,还是让王……燕大小姐推着您?” 辛凤小心翼翼地问道。 可她的内心是极其激动的。 赐婚圣旨刚来的时候,辛凤觉得很不可思议,主子怎么会娶一个没见过面的女人,还如此爽快。 后来得知这赐婚对象很有可能就是那夜的采花大盗,辛凤就不可抑制地兴奋起来。 第10章 变脸达人 本来辛凤也和贺成一样觉得自家主子是肯定不会来的,谁知她正在晒草药,突然接到命令,要来燕国公府。 那一刻她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你很高兴?”容渊沉声问。 “没,就是要跟着主子你出门了,我比较期待。”辛凤掩饰着。 笑话,她对燕云岚这个未来王妃是满心钦佩,恨不得早点见到这个敢惹主子的“神话”。 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把实话告诉自家主子,那不是找死吗。 如今见到了本人,虽然确实长得一言难尽,可王妃这人是真的有趣啊,似乎还有点不为人知的手段。 众人都屏息等待着,燕书萱和谢慧兰握紧了手中的锦帕,等着定北王无情拒绝,好看热闹。 容渊薄唇一启:“既然燕大小姐愿意效劳,便让她来吧。” 辛凤退到一边去,让出了位置。 燕书萱有些失望,想着容渊怎么也不该是这个反应,见到这么丑的女人,不是该露出厌恶才对吗? 其他人在定北王面前仿佛鹌鹑一般,都不敢抬头看他。 燕云岚也是没想到容渊这么好说话,有些狐疑地看着他的后脑勺。 她用力一推,轮椅没动。 再用力一推,还是没动。 众目睽睽之下,她,燕云岚连个轮椅都推不动。 燕云岚的目光默默地移向容渊放在两个轮子上的手,看起来就是随意一搭。 但燕云岚知道,他定然是用了内力。 好啊,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这个小心眼儿的男人。 燕书萱一见这知道定北王还是不满意燕云岚的,大家都能看到燕云岚鼓足了劲儿推素舆,却纹丝不动。 想来是定北王故意为难她。 不由道:“姐姐,匠人们常说,没这金刚钻,就别揽这瓷器活。你既然手无缚鸡之力,推不动这素舆,何必还要为难自己呢?” “你现在推着王爷,挡在这路中央,岂不是平添几分尴尬。” “不若妹妹来帮帮你吧。” 定北王停在这儿不能走,景王和宁王便陪同着,在他们身后的那些公子哥也只得站着。 众家千金更是只能站着了,还是对着定北王的正面,垂着头,脖子早就累得不行了。 都对燕云岚有了几分怨言。 “好啊,那你就来吧。”燕云岚干脆利落道。 燕书萱出言本就是想引起众怒,顺便客套一下,没想到燕云岚不按套路出牌,竟真的让她帮忙。 没有定北王的命令,她是万万不敢靠近定北王的。 容渊淡淡瞥了燕书萱一眼,对她的多管闲事不喜,燕书萱就被这个眼神吓退了。 宁王见状解围道:“燕二小姐说得不错,若是大小姐你真的推不动,可以让辛凤来,或者我和二皇兄来。” 二皇兄便是景王。 容渊道:“既然王妃说出了这样的话,就要做到,怎么,王妃想要反悔?” 燕云岚叹了一口气,绕到他前面,蹲了下来。 “反悔是不可能反悔的,只是王爷大概不愿我只是在背后推着你,而是更愿意看到我与你面对面。” “既然我推不动你,那我抱着你吧,公主抱怎么样?” 燕云岚丈量了一下轮椅到石凳的距离,觉得自己是可以接受的。 众人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苍天啊,就她这张脸,谁愿意与她面对面啊。 大家比较了一下燕云岚与容渊的身板,尽是面色古怪。 说着,燕云岚就一手揽着容渊的脖子,一手往他的腿弯放。 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道:“你将成为第一个被我公主抱的男人,感到幸运吗?” “别乱动,除非你还想让我在你风池穴上来一下。真以为这样一个小小手段就能让我下不来台?” “夫君,太小儿科了。” 两人的距离离得如此近,容渊的目光和杀气都有如实质,刺的燕云岚皮肤有点疼。 可容渊最先注意到的却是那双眼睛,明亮而灵动,称得上是这张脸上唯一出彩的地方。 他一蹬素舆,就离开燕云岚的怀抱,脱离了刚刚那个姿势。 吓得后面的人就是一跳,生怕自己的脚被压。 “推着本王走。” 燕云岚颇为遗憾,差一点就抱到了,她这个夫君还是脸皮薄。 众人都有些摸不清楚情况,这燕云岚不是推不动吗? 景王要上前一步,容渊把所有对燕云岚的怒气都凝成低沉的煞气冲向了景王,劝退了他。 燕云岚则直接握住了轮椅的后背,轻轻一推,轮椅就动了。 无论是众位千金还是公子哥都舒了一口气,这定北王也太捉摸不透了。 就是燕书萱也不敢出什么幺蛾子了。 等到众人都坐下,燕德明赶紧让人上了糕点和膳食,还忙前忙后想要为容渊布菜。 辛凤赶紧阻挠道:“主子不喜他人夹菜,燕国公不必如此。” 燕德明讪讪收回了公筷,又招呼其他人吃好喝好。 容渊仍然坐在轮椅上,燕云岚就坐在他旁边,他气势太足了,让燕云岚忘记了他手筋尚未好全。 发自真心地小声问道:“需要我喂你吗?” 容渊总是用那种凌厉又深沉地目光看着他,试图用眼神吓退她或杀死她。 燕云岚确实被杀到了,这个男人太苏了,简直就是她的梦中情夫。 没想到她在原世界二十多年都是母胎单身,一朝来到这容阳国,竟然被分配了对象。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燕云岚此刻相信自己不是非酋,而是有福之人。 容渊只觉得这个女人比起那晚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还是一如既往地胆大包天,敢轻薄他,也敢用言语逗弄他,就是坐在他对面的两个皇室出身的侄儿面对他时也会不自觉地敬畏。 可她坐在自己身边如此大快朵颐,既没有那些千金一小口一小口进食的矜持,但也没有满嘴流油地粗鄙之感。 只会让人觉得这些食物是什么玉盘珍馐。 “你怎么不吃,是饭菜不合胃口,还是在等我喂你啊。” 被人如此打量,饶是燕云岚,也有些吃不下去了。 容渊的思绪被打断,骤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脸冷了下来。 果然还是那个该死的丑女人! 啊喂,川剧变脸都没你这么快。 燕云岚看着他的冷脸,内心吐槽。 第11章 不能给你吃鱼 容渊刚要用筷子夹鱼,就被燕云岚用筷子按住,别了一下,硬生生给他拐弯到一碟青菜上。 容渊不能太用力,但是也不愿吃青菜,干脆收回了筷子,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 众人都看得出,定北王这是生气了,屏住了呼吸,觉得容渊要发火了。 燕德明先机夺人,怒骂道:“燕云岚,你这是反了天了,也敢管定北王吃什么了。” 战战兢兢地把那条鱼挪到容渊的手边,奉承道:“您吃,都是臣管教不力,小女不懂事,还望王爷您恕罪,臣这就罚她到祠堂跪着,好好教教她礼数和规矩。” 谢慧兰更是道:“这大小姐啊,刚从白云观回来,性子还比较野,经常和老爷臣妇顶嘴,但妾身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敢这么对王爷您,冒犯了您,多有得罪。” “云岚,还不赶紧向定北王道歉?” 容渊漠然地看着他们,有这个丑女人在,他连吃个饭都不安生。 这女人先前就惹怒了他,如今还不知收敛,真当他不会对她下手,教训她吗? 燕云岚顶着容渊的冷眼淡然地将那鱼拿开。 “人人都知道王爷的手上和脚上有伤,这鱼是发物,吃了这发物容易伤口溃烂。” “国公爷,夫人,你们是不愿让王爷的伤好,还是说明知王爷不能吃这些,却有意加害他啊?” 这一顶帽子扣下来,就是燕德明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啊。 谢慧兰慌乱地看向燕德明,燕德明也不知道容渊的伤偏偏不能吃这些,明明是想要讨好容渊,生怕燕云岚这个孽女惹怒了容渊。 谁知道燕云岚说得头头是道,反倒是他这马屁没拍对,拍在了马腿上。 燕德明暗自叫苦,狠狠瞪了眼燕云岚。 嘴上赔罪道:“恕臣和臣妇年纪大了,不记事,王爷如此神威,锋芒犹存,老臣已然忘记了您身上有伤,厨房的人无知,竟还端来了这些东西。” “老臣马上命人将这些撤了,重新上一些新的来。” 燕书萱和谢慧兰都以为定北王来了,燕云岚会有所收敛,甚至会被厌恶嫌弃,被定北王冷语相向,甚至嘲讽侮辱。 没想到燕云岚没怎么受影响,他们一直吃瘪。 燕国公这个爵位不低,虽然仍然要向定北王行礼,但是作为和皇帝一起打江山的老臣,燕德明备受荣宠,从未如此做小伏低过。 而这一切,都是拜燕云岚所赐。 容渊冷冷道:“不必。” 他蓦地想起那晚燕云岚调戏他之后,却给他上了筋骨断续膏,还骗他说是毒药。 今日又阻止他吃鱼,美名其曰是为了他好。 这个燕云岚,到底是抱着什么心思。 莫非,她的所作所为都是伪装? 景王接收到燕书萱的再次求救,硬着头皮出声道:“皇叔不能吃鱼这些,吃其他就好,我们还是可以吃的。” “国公爷倒也不必太过麻烦,再者,想来大家都不是很饿,不若让人收拾一下,直接开始斗文吧。” 所谓宴会大多都是撑个门面,并没有多少人是为了吃东西来的,吃不饱已经成为常态。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大家也都没有心情吃了,不如早早下了。 宁王见燕书萱频频偷看景王,皱了皱眉,附和道:“本王也觉得二皇兄此言有理,国公爷,就这么办吧。” 燕德明感激地看向二位王爷,赶紧命人撤了。 燕云岚擦了擦嘴,喊来冉秀,吩咐她:“你去祖母那儿看看她老人家用膳了没。” 众人都觉奇特,这燕云岚明显和燕国公府的关系不怎么好,还会特意关心老夫人? 而且燕云岚这话倒像是燕国公夫妇苛责老夫人似的,一时间众人都打量着二人。 谢慧兰暗恨,自觉没面子,掩嘴道:“大姑娘这说的是什么话,老夫人那儿自有专人照顾,这会儿老夫人怕是已经午睡了,就不要派人过去打扰了吧。” 谢慧兰一面在澄清她很了解老夫人的习惯,一方面在暗指燕云岚不清楚情况,是多管闲事。 燕书萱也道:“祖母一直以来都有这个习惯,姐姐你刚回来不清楚也是应该的。”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众看客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知道该信谁了。 “哦,是吗?可自从我回府以来,就一直歇在祖母的偏房,她年纪大了,睡得早,醒的也早,是以需要安神茶才能安稳睡一觉。” “夜里休息够了,白日里精神自然好,这个点儿该在佛堂里诵经才是。” 燕云岚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面向容渊。 “王爷,您的准王妃在这偌大的燕国公府里,连个自己的闺房都没有,您会觉得没面子吗?” 燕德明,谢慧兰和燕书萱俱是一惊。 他们三个都看不上燕书萱,恨不得燕书萱能早日消失在他们面前。 燕云岚回府后,没人想起要为她安排住处来,就算是安排,也不会在什么好地方。 这事被他们抛在了脑后,没想到燕云岚一声不吭,这么大的人了竟然和定北王告状。 容渊不见得会有多喜欢燕云岚,甚至因着那晚的事还对燕云岚有成见。 可燕云岚一日是他容渊的王妃,就由不得有人折辱。 “燕国公,竟有此事?” 明明容渊语气平平,燕德明就是感觉到了威慑,后背浸满了冷汗。 但这种后宅之事他一向不关心,只能推谢慧兰出来。 谢慧兰被迫做出回应:“大小姐回来的那两日正赶上府中事务繁杂,臣妇也是忙昏了头,没有思虑周全。” “加之大小姐和老夫人舔犊情深,臣妇想着让她们好好陪陪彼此,也是出于一片好心,哪知道就将这事给忘了,确实是应该怪臣妇。” “但老爷和臣妇没有慢待大小姐的意思。” 又对着燕云岚道:“大小姐也是的,缺什么尽管开口,直接和母亲我说便是了,哪怕只是提醒我一句,我也立马给你把这事办妥了,何至于要闹到王爷面前来呢?” “臣妇这就给大小姐置办屋子去,还请王爷放心。” 第12章 有心机的丑女人 谢慧兰匆匆离席,办事去了,不管她办得怎么样,都得摆出个态度来给容渊看。 燕德明讪笑道:“您看,就是后宅之事,一句话就能办妥,实在没必要搞得这么人尽皆知,平白坏了燕国公府的名声。” 这话就是说给众人听的了,没必要把今日看到的听到的声张出去。 若是有世人谈论此事,那么在座的必定都有嫌疑。 容渊甚至没多看燕德明一眼。 “燕国公府也是大户人家了,做事还是要掂量一下的,不然,还以为燕国公看不上本王呢。” 诚然,容渊和燕国公府的人都没把燕云岚当回事。 但是燕云岚顶着定北王妃的名头,和容渊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燕云岚这波说白了就是狐假虎威,其实她住在祖母那儿小日子挺好的,不用晨昏定省,也不用面对燕德明,就陪着祖母唠唠嗑,吃吃下午茶。 可谢慧兰和燕书萱贴心的把容渊请了来,那她可就不客气了。 这么好用的夫君,不用白不用了。 燕云岚志得意满,像只得逞的小狐狸。 燕德明就没那么好过了:“小女能嫁给王爷是整个燕国公府的荣幸,王爷您身份尊贵,又战功累累,属实是小女高攀了。” 燕国公就是个爵位,没什么实权。 当年皇帝登基后,就下了嘉奖的圣旨,名为封赏,实为夺权。 要不然,燕德明也不至于如此。 容渊虽然残废了,不能再上战场了,但是定北王手上还是握着三分之一的兵权的。 皇上也不敢轻易剥夺,怕引起反叛。 燕书萱见不得父亲如此低声下气,心中怨恨非常,容渊的那一眼却余威犹在,她不敢放肆。 “王爷,您为姐姐做主这也本是人之常情,可书萱斗胆说一句,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姐姐还未出阁,理应是顺从父亲的。” “纵然父亲和母亲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也向王爷您解释过了,母亲也尽量去弥补了,还望您得饶人处且饶人。” 燕书萱尽量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话里话外却不是这么回事。 景王一方面用欣赏的目光望着燕书萱,一方面又有些担心自己这个皇叔会治燕书萱一个大不敬。 “皇叔,书萱说得也没错,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您也为燕大小姐讨回了公道,此事便作罢吧。” “依侄儿看,这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早点开始斗文吧。” 燕云岚的目的达到了,也很清楚容渊此举不是为了她。 便弯下腰来,直视着容渊的眼睛,笑意盎然道:“谢谢王爷为云岚说话,云岚很高兴。” “现在,云岚想邀请王爷去见一下祖母,可以吗?” 燕云岚和容渊有婚约在身,是过了皇命,具有强制性的。 不管容渊对她态度如何,燕云岚本人是很乐意的,所以在她的认知里,她是要带容渊去见家长的。 而唯一能称得上她的长辈的只有祖母。 容渊还是不太能直视燕云岚这张脸,一看到她,他就能想起自己那晚是如何被制住,又被这女人非礼的。 他之所以承认了这门婚事,就是想把她关在府上,狠狠地折磨,看她求饶。 可她的双眼亮晶晶的,旁人看他多是畏惧和同情,唯独她,真挚而热诚。 容渊鬼使神差地没有说出拒绝的话来。 当然,燕云岚也没给他机会,直接推着他往前走,还煞有介事地补充:“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容渊放在腿上的手指动了动,竟任由她了。 燕云岚在他身后笑开了花。 燕书萱可不愿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姐姐,妹妹请来定北王和各位是想要切磋一下文采的,也想让定北王做个见证,你这样随随便便就把定北王带走了,会不会不太好,还是说,姐姐你仍然看不惯我,我做什么,你都要搞破坏。” 燕书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势必要在今日把燕云岚的名声搞臭。 “再者,这宴会是为了让你熟识一下大家才举办的,想来大家对姐姐你的文采也是很好奇的。见祖母也不急在这一时,等斗文结束了,再去也不迟。” “姐姐,你说呢?” 燕云岚扭过来头,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方点了两下道:“麻烦妹妹你办事前先动动脑子,定北王,他在战场上打仗的,你让他一个舞刀弄枪的来看你们一群舞文弄墨的,是他太闲了,还是你们太闲了?” “还有,如果你想炫耀自己的才气,大可不必拉上我,我没兴趣听你们在那儿念诗诵词,无聊至极。” 谁要陪着他们在这儿小孩子过家家。 她自己虽然是个医生,没那个本事即兴做出一首诗来,可她的文学储备量是够的。 随便背一首出来,就能艳压他们。 可以但没必要。 过了拐角,不见众人,那轮椅便停在那儿不动了。 燕云岚一扶额头,无奈道:“故技重施?这么幼稚的手段用两次,会不会有损王爷你的形象啊。” 容渊二话不说,调动轮椅转了方向,冲着燕云岚去了。 燕云岚再次惊叹容渊的变脸速度,被他追着上蹿下跳,左躲右闪。 只好往有台阶的地方跑。 没办法,谁让他坐着轮椅行动不便呢,他先动的手,就别怪她欺负他了。 “本王忍你很久了。” 容渊早在花园里的时候就想动手了,奈何人太多,又无人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 看出来了。 燕云岚心想,三两下又要绕到容渊后面去了,容渊反应速度也很快。 “别妄想二次得手,本王不会给你机会的!” 燕云岚摇了摇头,眼疾手快地在他麻穴上一点。 容渊浑身发麻,再次动不了了。 “每次我们见面都要打一架嘛,这也太费劲儿累人了,像这样的话,我得锻炼身体了。” “早这样乖乖的多好。” “你!这个该死的有心机的丑女人!” 用完了他就翻脸不认人,还敢对他下手。 燕云岚却没反驳他,而是掏出了筋骨断续膏,再次在他的手腕上涂抹了一圈。 “我不想在这院子里把你的鞋袜脱了,等到了祖母那儿再弄吧。” 第13章 娇俏的冷面王爷 容渊见她神情不似作伪,手上的药膏也如那晚一样泛着淡淡的清香。 越发搞不懂这个女人在想什么。 “你别以为这样,就能让本王不计较之前的事。” 燕云岚发现容渊真是可爱,明明看上去那么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一个人,可在她面前,竟像是个闹着要糖的小孩子一般。 “当然要计较,我可是轻薄了你,你若是那般大度,哪里来的我们俩的婚约。” “你放心,我有自知之明,你厌恶我,想要报复我是吧,那你可得赶快问问皇上,钦天鉴的日子算出来了没。” “你名正言顺地娶了我到王府,不就能光明正大地对我下手了吗,你想做什么做什么,我都依着你,绝不反抗。” 不早日到王府,她怎么能把这个娇俏冷面王爷拿到手呢。 经过今日之事,谢慧兰母女可不会再把这么好的事送到自己手上了。 这燕国公府她是一点儿都不想待了,就是举行婚礼的时候,能把祖母带过去就好了。 容渊几乎怀疑燕云岚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了。 她对自己的行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甚至精确地猜出了他的心思,还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摆明了就是不害怕。 容渊偏偏不想如了她的愿。 “还有,你这手和脚不能拖了,我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并不好,所以我需要在绝对安全的地方给你治,还要做到掩人耳目。” “我们俩的关系就是最好的掩饰。” 燕云岚这就话是贴在容渊的耳边说的,就像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说了些贴己的悄悄话。 其实就是怕隔墙有耳。 容渊脸色猛地一变,不顾手上的上用力捏住了燕云岚的手腕。 “你能治好本王?” 燕云岚没被制住的手在他手筋断裂的地方轻轻地摩挲,把他的手拿下来。 语重心长道:“你不要这么用力,我又不会跑。也不必太惊讶吧,你身后跟着的那位郎中,应该看过我给你上的药了吧。” “我从头至尾都没有害你的心思,我们现在就是两位一体,你若是不好,我一介弱女子如何在这群狼环伺的环境中存活。” 弱女子? 容渊冷哼,能巧妙用穴位把人制住的她,又哪里弱了。 如果她真的能治好他,婚事确实要提上日程了。 当年军医说错过了最佳时机,虽然辛凤为他接上了几根,但是有几根总是错位,长不好,只能用药物养着。 他也一直在派人遍访名医,辛凤也没有放弃。 见过了太多郎中,都是遗憾地摇头,他几乎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至少简单的日常生活还是可以的,只是不能用力,不能练功,也不能再挥动武器上战场了而已。 “你有几成把握?” “九成。”燕云岚骄傲道。 她本来想说十成的,觉得还是要谦虚一些,而且这一成留给容渊,看他的表现。 他的态度对她好一点呢,她就让他少吃些苦。 他若是还很讨厌她,她就,嘿嘿。 容渊眉心一拧,还是有几分怀疑,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本王明日就进宫。” 这便是要去催婚了。 燕云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翘了翘嘴角。 拿捏。 燕云岚便推着她往祖母那儿走,远远地能听见花园那边的声音。 “你怎么会医术的?” “天赋吧,小时候自己生病,没有人管,偶然得到了一本医书,就爱不释手,天天抱着啃,啃多了自然而然有了一身医术。” 燕云岚胡编乱造,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在原世界埋头苦读数十年,整日里读《内经》《伤寒论》这些,要上五只手都数不过来的课程,还有做不尽的实验。 容渊嗤笑:“你糊弄本王?” “现在本王有些怀疑你的医术了。” 燕云岚耸耸肩:“爱信不信,需要治病的是你,又不是我,说真话你不愿听,非要我说有个世外高人在暗地里教导我你才信吗?” 这种用烂了的理由,若是以后再提起来,她上哪儿去找这世外高人去。 “夫君啊,看清事实吧,除了依靠你的王妃我,没有人会对你这么好了。” 就冲着皇帝能在她顶着这么丑的容貌的时候都能把她许配给容渊。 说明皇帝对容渊的荣宠是有那么几分虚假的。 容渊发现这个女人真是伶牙俐齿,本来以为她一无是处,结果发现她除了容貌丑陋外,八窍通了七窍,就是这性子也有些恶劣。 “你在那白云观莫不是除了翻阅你口中的医书,不曾读其他书,才借着本王的名义逃避那斗文会的。” 容渊就是见不得这女人得意的样子。 “那你可就猜错了,我是瞧不上他们做的那些酸腐诗文,怕打击他们,心地善良的我给他们留些尊严而已。” 容渊冷嗤来表示自己的不屑。 燕云岚这股劲儿也上来了,停住了轮椅,走到前面,直视着容渊。 “你别不信,我说给你听。”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这是你。”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这是我。” 说到这句的时候,燕云岚注意到容渊的嘴唇动了动。 “你想说什么?” “大言不惭。” 容渊还是没忍住。 哼,就知道这人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来。 他不爱听,她偏要说。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是我们。” 还有好多好多形容我们的词。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一点通。”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容渊没听过这些,倒是真的觉得燕云岚是有几分才气的,倒也不是他想的那么胸无点墨。 燕云岚的脑子里回忆起了好多,接着道:“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 “我可告诉你,你以后不能纳妾知道吗,也不准抬别的小妖精进门,此生此世,只能有我一个!” “如若不然,我……了你。” 容渊直觉她省略的不是什么好词,再加上她的目光所向,不知怎的腿间一凉。 “你做梦!” 第14章 提前带你见家长 老夫人本就怕燕书萱举办这个宴会是要为难燕云岚,一直坐立难安,频频派身边的丫鬟去打探消息。 这下看见燕云岚推着定北王从外面进来,直接惊得站了起来。 燕云岚当即就撇下容渊不管,改去搀扶老夫人了。 老夫人目光一扫燕云岚,那大片的烧伤疤痕看起来比往日更加暗红,不由责怪地横了她一眼。 在她耳边悄悄道:“你这样,王爷他不会嫌弃你吗?” 而且,这定北王戴着半边面具,必定是为了遮住被毁的容貌的。 上次赐婚的时候燕云岚告诉她,容渊容貌并未被毁,她才安心了一些。 现在,老夫人有些怀疑燕云岚为了安慰她骗了她。 “老身见过定北王!” 想归想,礼数不能丢。 容渊没有再黑着脸,伸出手虚扶了一下,有礼道:“老夫人还请起。” 老夫人本来也就是稍稍弯了弯身,低了低头,直起身来问道:“不知王爷到访,是为何事?” 按情理来讲,定北王是没必要特地来见她的。 容渊侧目,谁让他来的不言而喻。 燕云岚拉着老夫人的手,头轻轻靠在她的肩膀上,一副小女儿情态。 “这不是王爷第一次到咱们府上来嘛,孙女和王爷又有婚约,就想把人带来给祖母看看。” “在这府中,最希望孙女幸福的就是您了,在云岚心里,见过了您才算是过了明路。” 老夫人颇为欣慰,又想到燕云岚才刚回来不过几日便又要嫁出去,眼睛便悄然湿润了。 燕云岚扶老夫人坐下,又推着容渊来到老夫人面前。 郑重道:“祖母,这是定北王容渊,云岚的未来夫婿。” “好,好啊,快给王爷上茶。” 老夫人用手帕抹了下眼角。 燕云岚不假人手,亲自给容渊倒了茶,将茶桌一旁的椅子搬开,连人带轮椅安放在椅子的位置。 这样老夫人就和容渊并排而坐了。 容渊作为王爷,地位比老夫人高,可老夫人是长辈,容渊是配合着燕云岚作为晚辈来的。 燕云岚也不想让容渊感到不舒服。 “祖母这儿藏了好些上品茶,她都舍不得喝,尝尝这刚煮的黄山毛峰,若是不喜欢,我就亲自给你煮洞庭碧螺春。” 容渊端起茶盏呷了一口,口感并不是很好,但他没说什么。 在外的时候,他并没有那么挑剔。 老夫人也尝了,觉得火候过了些,见容渊给面子的没说话,便也不提这回事了。 转而道:“王爷,老身知道姻缘这事不得强求,是好是坏,端看你们两人的造化。” “皇上赐婚之前,你们二人未曾见过……” 想起自家孙女做得那件算得上的荒唐的事,老夫人微妙地停顿了一下。 “对彼此也不太了解,自然也就说不上什么两情相悦,可古往今来,多少夫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身当年也未曾见过老爷,却是携手走了大半辈子。” “云岚自小命苦,母亲早亡,她父亲,想必你也了解,狠心将她抛在白云观,未曾教导宠爱过她。身为祖母,老身希望王爷竭尽所能地对他好。但是身为燕国公的老夫人,老身自知是没有权力管王爷的。” 老夫人当然希望燕云岚过得很好,可她不是下嫁,而是嫁给了赫赫有名的定北王,燕国公府没有人能对他造成威胁。 “如若这都是奢求,老身只求王爷能够保她性命。” 老夫人情真意切,句句肺腑之言。 燕云岚这么坚强的人,都忍不住泪目。 容渊也很难不有所触动。 可老夫人突然强势起来,狠厉道:“要是老身听闻云岚在定北王府有个三长两短,或者受尽欺负,就算是豁出老身这条命,跪死在那长安殿外,亦或血溅当场,老身都要为云岚讨回个公道。” “祖母!” 燕云岚扑进老夫人的怀里,把自己的脸埋进去,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哭的不像样子。 燕云岚何德何能啊,有个如此疼爱她的祖母。 老夫人轻抚着燕云岚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样:“不哭,不哭,岚岚不哭。” “祖母没什么大愿望了,就希望你承欢膝下,往后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一世无忧才好啊。” 老夫人一直看着容渊,像是不得到承诺不罢休一样。 容渊前十六年在皇宫长大,看惯了尔虞我诈,钩心斗角。 十六岁后征战沙场,面对敌军,心狠手辣,招招致命,见多了生离死别。 此时此刻竟也会为如此温情的场面而感到震撼。 不管他到底对燕云岚怎样,但他无法拒绝一个老人对孙女的拳拳之心。 容渊点了点头。 老夫人道:“这么大的姑娘了,还让祖母抱,羞不羞,可别让王爷看了笑话去。” 燕云岚又在老夫人身前蹭了几下,颇为不好意思地直起了身。 那颗黑痣微微起来了一点,要掉不掉的。 老夫人立马伸手一按,又假意手往上挪,借着给她擦眼泪摸了摸那片疤痕,见没有掉的趋势才放下心来。 容渊眯着眼盯着燕云岚的那颗黑痣看,仍然是在鼻子旁边,可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燕云岚被他看得有点发毛,不由在想自己是不是哭得太难看了。 可她没有化妆,应该不会脸花才是。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燕云岚迷茫着问。 老夫人则有些紧张。 容渊收回目光,他确定那颗痣往上走了一些。 会移动的痣,很好。 “没有。” “那就好。” 毕竟她还没开始使用美人计呢,可不能出道未捷身先死。 “对了,你把腿伸出来,我给你……” 燕云岚蹲下就要去脱容渊的鞋袜,容渊往后一缩避开了。 “不用,太失礼了。” 当着老夫人的面,容渊是不会让燕云岚得逞的。 他甚至怀疑燕云岚是故意的。 先是给他上演了一出祖孙情深的戏码,告诉他她也是有人撑腰的。 现在又要让他下不来台。 这个丑陋而又引言狡诈的女人! “哟,王爷也会讲究这些呢,那行吧,你自己回去弄吧,要是怀疑的话可以让你那小女医看看。” 燕云岚拿出一个瓷瓶放到容渊的怀里。 “这可是我送给你的定情信物,一定得收好了!” 第15章 整治小人 燕云岚这边尚显平和,可她一离开花园,燕书萱那边就炸开了锅。 “这燕大小姐胆子可真大,居然敢直接推着定北王走,我看见定北王就发憷,太吓人了。”冷初雪说道。 她是礼部尚书家的千金,她父亲以前也曾经上过战场,但也不像定北王这样让人害怕。 “而且我看定北王好像并不是那么反感她,真不知道她顶着那么一张脸,哪里能入了定北王的眼。” “我看啊,定北王是不想让我们觉得他是被迫娶的燕云岚,才在我们面前忍者的,你说是吧,紫凝。” 说话的女子攘了杜紫凝一下。 从刚才她说完那些话以后,就不再开口了,像乌龟样把自己缩了起来。 燕书萱没再多看杜紫凝一眼,仿佛是不再追究那事了一样。 “姐姐她就是这样的,做事随心所欲,也不考虑后果,这也就是姐姐和定北王皇上的赐婚圣旨护着,不然照她这口不过脑,惹祸的性子,燕国公府怕是迟早要遭殃。” “爹爹和娘亲早就告诫过她谨言慎行,她不仅不听,还出言顶撞爹娘。” “你们也看到了,姐姐根本就没把燕国公府放在眼里。” 燕书萱越说越真情实感,恨不得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在燕云岚身上。 “不过,我也能理解姐姐,在我七岁那年,我们俩嬉戏玩耍,姐姐不小心把我推到了池塘里,我差点丢了命,爹爹他就狠心把姐姐扔去了白云观。” “姐姐有怨言,不喜欢我们也是应该的。” 尽管燕云岚从她这儿套出了事情真相,那又怎样,爹爹和娘亲不还是偏袒着她,不追究她的过错。 而眼前的这些人,全都不知内情,她说什么,他们就会信什么。 燕云岚,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行事太乖张,人人都看不惯你。 “什么不小心,我看她就是故意的吧,竟然如此蛇蝎心肠,燕国公做的对!” “这样的人养在家里就是祸害,可惜白云观那样出尘的地方,也没让她受到半分熏陶。” “燕国公当年还是太心软了,就应该早点儿掐死才是!” 这话一出,突然寂静,落针可闻。 金鹏宣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丝毫不觉得说出这话有什么不对。 “我说错了吗?对我们有威胁的人就应该早点被扼杀在摇篮中,大户人家这样的事还少吗?” 他是兵部尚书家的嫡长子,那是因为早在他出生之前,他娘亲就派人捂死了尚在襁褓之中的庶子。 确实,这样的事屡见不鲜,但是没有人敢公然说出来。 他身边的人都离他远了些,谁知道惹到他的人会不会突然遭了毒手。 “怎么,这就怕了?不狠一点怎么能成大事呢?” 金鹏宣丝毫不在意。 比他父亲官职低的那些个公子哥该巴结他的还是会巴结,也总有伯乐会看重他的这份狠辣。 比如宁王,就很欣赏。 燕云岚也不觉得他太狠毒,反倒觉得他的想法和自己不谋而合。 可她还是要装作被吓到了:“毕竟姐姐有爹爹的一半血脉,虎毒不食子,只是爹爹那时候怎么也想到姐姐会冥顽不化吧,不管怎样,我觉得姐姐还是能够挽救一下的。” “就她这样的人是不会改的,你的善心善意只会被当成驴肝肺,你给她不如给一条狗呢。” “我看她说什么没兴趣,分明就是自己没这本事,怕丢脸,才找了个借口跑了的。” “无貌无才无德,定北王也是太惨了,才会娶到她。” 这金鹏宣对燕书萱有点儿意思,为了讨佳人欢心,怎么贬低燕云岚怎么来。 “燕书萱邀请你这样的人来做客也是挺晦气的,一个大老爷们,不想着建功立业,附和着一堆千金小姐,你和那长舌妇有何区别!” “人前人后,妄议王爷王妃,又该当何罪?” “有几条命够你在这儿撒野!” 燕云岚送容渊出了府,要回祖母那儿,路过这花园,就听到这人出言不逊。 金鹏宣刚听到她的声音吓了一个激灵,往她身后一看,没见到容渊跟来,胆子又大了起来。 他是一点儿也瞧不上燕云岚。 “你就是又丑又坏,又蠢又笨,我说得不是事实吗?你也不照照镜子,自己是什么嘴脸,没有定北王,你算哪根葱啊?” “还没过门呢,就以王妃自居,你还要脸吗?” 金鹏宣很是嚣张,他在府中就是个二世祖,猖狂惯了,在外也不知收敛为何物。 “没有定北王,我也是燕国公的嫡女,我确实算不得什么,在你眼里,燕书萱应该是一根金贵的葱,那燕国公呢?” “冉秀,去把父亲请来,就说有位公子说他生了一根葱,我想替这位公子问问,他什么时候土地成精了。” “是。” 冉秀忍笑,小姐的这战斗力还是杠杠的。 “你别血口喷人,我是说你,什么时候说书萱了,小辈之间的事何必要牵扯到长辈,你是还没断奶吗?” 燕书萱恼怒这个金鹏宣越说越离谱,就把她也内涵进去了。 不得不站出来道:“金公子虽然话不好听,但他定然没有瞧不起父亲和我们燕国公府的意思,姐姐,没必要闹得那么大吧,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若是心里不痛快,金公子给你赔礼道歉便是了。” 燕云岚啪啪鼓掌,称赞道:“妹妹你可真是当世活菩萨啊,他都骂你是根葱了,你还能如此心平气和地替他说话呢。” “既然不愿劳驾父亲,那想来定北王也还没走远。” “冉秀,去将王爷追回来,就说金公子骂他上辈子是个杀猪的,这辈子才会娶到我。” “我想让金公子亲口问一下王爷,娶了我是不是感觉特倒霉。” “还有,把京兆尹请来,让他拿着咱们容阳国的律例,我倒要看看辱骂皇亲国戚是不是要被砍头。” “我要治金公子一个大不敬之罪!” “奴婢这就去。” 冉秀根本不给别人拦她的机会,飞快地就跑走了。 “燕云岚,你来真的?” 第16章 让你出丑 “你看我像是个在和你开玩笑吗?” 燕云岚怡然自得地坐在石凳上,拿起桌子上的糕点尝了一口,又随便一扔。 那糕点咕噜咕噜滚到了金鹏宣脚前。 “冷掉了,不好吃,你们都坐啊,站着干嘛,等容渊一来,你们还得起身行礼呢,这样不累吗?” 在燕云岚之前,还没有人敢这么直呼定北王的名讳。 金鹏宣又想起燕云岚在定北王那儿也是如此蛮不讲理,定北王也没治罪于她。 不由心里发虚,他是不想和燕云岚认怂,但牵扯到定北王,这事就没法善了了。 他偷偷地看向了宁王。 宁王喜欢这样的狠人为他做事,可不喜欢这样的人给他惹麻烦,很蠢。 但是他若是救了金鹏宣,金鹏宣念他这份情,就算是间接搭上了兵部尚书这条线。 “燕大小姐,皇叔他腿脚不便,来回很是麻烦,就不必再特意让他跑这一趟了吧。” “再者,皇叔不喜欢有人因为这点小事就惊动他,他也不见得会回来为燕大小姐做主。” “让金公子给燕大小姐赔个礼,或者你提个要求让金公子做,这事就此罢了,如何?” 金鹏宣一听他还是得向燕云岚低头认错,就梗着脖子想要说话,被宁王警告了。 “你皇叔尚且能因为我在燕国公府没有闺房就能呵斥燕国公,如今有人蹬鼻子上脸,要爬到他头上去了,他能忍?” “赔礼道歉有用的话,要京兆尹干嘛,全天下的府衙莫不是都成了摆设?” “还是说,只要我和你们赔礼道歉,我就能把在场的人骂一遍。” “你们有喜欢挨人骂的受虐嗜好,我可没有。” 一群瓜娃子,这么容易被牵着鼻子走,这容阳国以后要是靠这些长舌妇那算是完了。 宁王脸色不怎么好看,他确实是认同金鹏宣的话的,一个未过门的燕云岚,还轮到她拿王妃的身份来压人。 只要她还住在这燕国公府,她就越不过他们这些王爷去。 偏偏燕云岚还痛心疾首地对着他们道:“景王,宁王,你们和我同为皇亲国戚,在他们侮辱我的时候,你们不会感同身受吗?不想站出来阻止他们吗?” “或者,你们也认同他们,认为我和你们皇叔就是这样的。” 景王和宁王这下都是心中一动。 他们的父皇还未立太子,但大多皇子都早已束发,像他们这样被封为王爷,搬出了皇宫。 容渊手里握有兵权,在皇上那里又有话语权,是他们这些兄弟想要争取的人。 所以他们时不时会往定北王府上送些好东西,以表敬意。 若燕云岚真的嫁给了定北王,不停地给他们穿小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景王立马识时务道:“那金公子要怎么做,燕大小姐才会满意?” 燕云岚赞赏地看他一眼:“好说,既然金公子是这张嘴惹的祸,那就自掌嘴巴吧,长长教训。” “除此之外,他要答应为我做三件事,供我差使。” 谁都没想到燕云岚如此狮子大开口,自掌嘴巴,是个有尊严的人都不会这么做。 金鹏宣恶狠狠地道:“燕云岚,你别欺人太甚,不就是京兆尹吗,你让他来啊,小爷倒要看看他敢不敢动小爷!” “金公子锦衣玉食,好日子过惯了,想要尝尝牢狱之灾,本小姐自当成全。” “就是不知定北王会不会这么想了。” 经她这一提醒,众人才想起她不仅请了京兆尹来,还要把定北王也喊回来。 倒是燕书萱眼珠子转了转,迟疑道:“姐姐,刚刚说定北王刚出府不久,你那丫鬟走了也挺久的吧,现在人都没来,是不是说明姐姐你在唱空城计啊?” 花园离燕国公府的大门口并不远,就算慢慢悠悠地走,这会儿也该到了。 金鹏宣又恢复了那副嘴脸:“早说了定北王根本不把你当回事,你自己看不清事实,还在这儿狐假虎威!” “哎,行吧,他不愿意帮我,只好我自己动手了,冉秀!” 燕云岚一声令下,冉秀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迅速靠近金鹏宣在他脑后一点。 金鹏宣惊恐地发现除了眼睛和嘴,他哪儿都不能动了,而且浑身发麻,踌躇不止。 “你,你这个贱人,对我做了什么?” “你不应该问我做了什么,而应该问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燕云岚一伸手,冉秀便从怀中抽出一本书来递给她。 燕云岚将书一卷,“啪”地一下打在金鹏宣的右脸上,书脊抽在脸上留下了明显的红印,他的整个脑袋也不受控制地偏了过去。 “啊,燕云岚,我要杀了你!” “啪”地又一下,左脸对称地出现了红印,脑袋也被摆正了。 燕云岚观摩了一下:“左边颜色好像浅了点,右边好像偏上了一点,不太对称,真是太为难我这个强迫症患者了。” 左右开弓,又是一边一下。 “啊,燕云岚,我要你不得好死。宁王,景王,救救我,我不要再她侮辱了。” 冉秀在一边虎视眈眈地盯着宁王和景王两人,她根本就没去出府,一直在假山后面待着。 燕云岚一开始就没打算麻烦容渊,先不说她在容渊心中的分量如何,她是个喜欢自己报仇的人。 没动手是因为不想费力,看能不能诓骗到金鹏宣为她做事,尽管她也没想好要他做什么。 可没有人能在惹怒了她以后全身而退。 燕书萱早在燕云岚打人的时候就惊叫着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从指头缝里往外看。 “姐姐,你怎么能打人呢,还下手如此狠,你打的可是兵部尚书唯一的嫡子,你这是闯下了大祸呀!” “我打的是他的嫡子,又不是他,燕国公若是连个兵部尚书都摆不平,还在这京城混什么混。” 她会让燕德明好过就怪了,巴不得替燕德明惹怒所有人呢。 景王和宁王也没想到她一言不合就动手,甚至没来得及救下金鹏宣。 更要命的是,不知道燕云岚是不是还对金鹏宣做了其他。 金鹏宣他竟然尿裤子了! 第17章 暗中查探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金鹏宣很想控制自己,但是没用,被这么多人看了笑话,他这辈子没受过这样的侮辱。 燕云岚捏着鼻子道:“金大公子怎么这么不经吓,我还什么都没做呢,你就尿裤子了。” “这若是传出去了,金公子还有脸在这京城中横行霸道吗?兵部尚书会不会丢尽了一张老脸啊。” 她那嫌弃地模样表现了个十成十。 在想要追求的人面前失了颜面,金鹏宣目呲欲裂。 “燕云岚,我要将你千刀万剐!” 燕云岚纤细的手指点了点耳朵:“你这样的话已经重复了三遍了,可事实是你没这个能力。” “而且辱骂皇亲国戚的罪名你觉得不大,可这谋害定北王妃,怕是要株连九族的吧。” “兵部尚书有你这么个不省心的儿子也是挺头疼的吧,我这是为民除害啊。” 景王和宁王已经不忍直视这个场面,心道果然是敢在皇叔面前都嚣张的女人。 宁王的谋算也被打破了,哪怕他此时出面救下了金鹏宣。 以金鹏宣受损的尊严,也不会再记他的好了。 宁王眸色深深,不知道燕云岚是不是故意的。 “今日之事传出去,沦为大街小巷的笑柄,还是答应我为我做三件事,你自己选。” 燕云岚老神在在,对于金鹏宣这种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来说,前者能要了他的命。 那些老百姓们可不会在意事实怎样,他们只在乎这些名门贵族是不是也会过得不如意,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兵部尚书,这可是个重要职位啊。 金鹏宣当然不甘愿为燕云岚做事,可他也明白了一个事情,燕云岚谁都不怕,还会拿定北王出来压人,景王和宁王也奈何不了他。 他相信燕云岚说到做到,会把燕国公府的事添油加醋地传出去。 除了答应燕云岚,他什么也做不了。 “如果你让我杀人怎么办?” 金鹏宣咬牙切齿地问。 “男子汉大丈夫,不心狠怎么成大事,这不是金公子你的原话吗?你这样视人命如草芥的人也会害怕杀人吗?” “放心,你是这样的人,我可不是。” 好好地,燕云岚为何要让他去杀人。 只是必要的时候,兵部尚书的儿子这个身份很关键罢了。 “我答应你。” 燕云岚一拍手:“早这么痛快不就好了,何至于还要挨巴掌和……冉秀,写个字据,让金大公子签字画押。” “在座的各位可都是见证,如若金大公子出尔反尔,那你在众人那儿的名誉可就没了。” 冉秀竟随身携带纸笔,当即就在石凳上写了起来,写完后给燕云岚过目。 燕云岚满意地点点头。 冉秀便抓起金鹏宣的大拇指在印泥上一按,印在了字据上。 金鹏宣只能眼睁睁看着,仿佛自己签了卖身契一样。 “可以放了我吧?” “急什么,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呢。” 冉秀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小黑丸子来,捏着金鹏宣的下巴,强硬地让他开口,喂进去,又一抬他的脖子,强迫他咽下去。 才在他后脑勺处一点。 金鹏宣发现自己能动了,就拼命地去抠自己的嗓子,试图把药丸吐出来。 “别白费力气了,那药丸顺着你的嗓子下去的时候,就会化了。你只要乖乖听话,解药我会给你的。” “以后,没有我的召唤,你不准踏入燕国公府和定北王府半步,知道吗?” “滚吧!” 金鹏宣紧攥拳头,青筋暴起:“我记住你了!” 他现在裤子黏腻不说,身上还有一股腥臊味儿,早就在这儿待不下去了,灰溜溜地跑走了。 燕云岚看着剩下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摊了摊手道:“没听过一句话吗,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口上积德,不要轻易地惹女人哦!” 虽然被人骂了,但燕云岚自觉收获颇丰,该回祖母那儿歇息歇息了。 路过燕书萱时,燕云岚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不要再把你的那些个小伎俩拿出来了,上不得台面。” “自己舒舒服服地过日子不好嘛,非要和我作对,我不对你动手不代表我不能,是不稀得,懂吗?” 燕云岚只是平铺直叙地陈述事实。 可燕书萱却实实在在地被吓到了,整个人都抖了一下,渗出了一身冷汗。 她蓦地想起个词来,放虎归山。 太可怕了,燕云岚这个人太可怕了! 这厢容渊被燕云岚送出府,上了马车,辛凤就紧跟着坐进去了。 “如何?” 容渊双目阖着,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他的马车是特殊打造的,有平常两个马车那样大,足以在里面放置一张软榻供他休息。 辛凤道:“她脸上的伤疤应该是真的,不似作伪。” 想了想,她也不是很确定,严谨地补充道:“不过燕大小姐能拿出那样上好的药膏来,也可能是她技术太好,属下看不出来。” 容渊又想起那颗难看的大黑痣。 “倒是她在去白云观后和在燕国公府时有很大不同,而且她似乎有什么独门绝技,能趁人不注意控制她。” “当然,不是说通过点击穴位使人麻痹,动弹不得,而是能让人说出自己不想说的话来。” 早在所有人都聚在花园的时候,辛凤就被容渊派去打探事情,她目睹了花园里发生的一切。 “哦?” 这倒是新奇。 “依你看,她是使用了什么手段。” 辛凤摇摇头:“属下不知,也没见燕大小姐做什么,如果是操控之术的话,也会有傀儡丝之类的东西,或是通过音律,这些都是需要一定的介质的。” “可她两手空空,就是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但属下能确定,那人双目无神,呆滞恍惚,肯定是不清醒。” 清醒的人也不会那么蠢地说出那些话。 容渊的手指在腿上有节奏的敲打,辛凤知道这是主子思考时的小习惯,也不敢打扰。 她本人现在是对燕云岚这个人越来越感兴趣了。 “去皇宫!” 第18章 定婚期 皇上正在勤政殿批阅奏折,听闻容渊来了,连忙让沈公公把人请了进来。 “臣弟参见皇兄!” 皇上笑着道:“你又不能起身行礼,偏偏每次来见朕都要说上这么一句。” 容渊也跟着笑:“习惯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自从最后一仗打完,就不太爱来这宫里,要不是朕三番五次地宣你,你怕是就窝在那定北王府了。” “能让你亲自跑一趟的,是有什么大事吗?” 容渊正色道:“臣弟刚刚是从燕国公府过来的,燕二小姐在府中举办了个斗文会,邀请了臣弟。” 皇上疑惑道:“朕记得许配给你的是大小姐吧,这二小姐邀请你是否有些不知分寸了?” “虽说不合理,但臣弟正是要感谢这位二小姐呢,之前皇兄给臣弟赐婚时,未曾见过燕大小姐,今日一见,虽然样貌和燕国公说得并无出入,是让人意外了些。” “可她面对臣弟,出奇地和常人不同,没有那么唯唯诺诺。” 容渊用胳膊肘锤了捶自己的腿,自嘲道:“皇兄也知道,自这手和脚废了以后,臣弟便早报自弃,性情大变,也是怕惹恼了皇兄,这才故意避着。” “坊间那些传言夸张了些,但也大多是事实。从战场上回归王府,且再也不能回去,臣弟心里落差是很大的,变得阴郁了许多。” “以前那些敬慕地眼神全都变成了畏惧和躲避,更有甚者,同情臣弟的遭遇,臣弟曾也是一代天骄,最是不能忍受这个。” 见皇上也是心疼地看着他,容渊笑了笑:“可燕大小姐让臣弟觉得自在。” “偌大的定北王府终究是少了这么个女主人,平日里也太无趣了些,臣弟便想请皇兄让钦天鉴算出最近的黄道吉日,早日迎娶云岚过门。” 容渊似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怕皇兄笑话,臣弟这一辈子大概也就这样了,往日里那些大臣的女子多有向臣弟表明心意的,这次燕国公府一见,竟都不拿正眼瞧臣弟了。” “臣弟和云岚倒不至于互相嫌弃,皇兄你也算是成全了一桩良缘没事啊。” 皇上怒喝:“胡说什么!谁说你这辈子就这样了,朕已经发了皇榜,为你征寻天下名医了,肯定会让你恢复如初的。” “堂堂容阳国的战王,怎么能如此轻易地说放弃呢。” 容渊道:“皇兄为臣弟的事也是操碎了心,不管结果怎样,臣弟都谢过皇兄好意。” “你我兄弟之间,何谈这些,朕这就宣钦天鉴来,定让你早日娶得美娇娘。” 出了皇宫,容渊的脸色就冷了下来,周身气息浮动。 辛凤缩在一角是大气不敢出,怕惊扰了自家主子。 而燕国公府接到了第二道圣旨。 燕德明在沈公公跟前低声问道:“可是皇上有什么指示?” 他在皇宫中也就是挂了个闲职,加上爵位,每年俸禄不少,吃愁不穿,也乐得空闲。 就是等燕景烨长大了,要为他铺路,谋个好职位。 沈公公高兴着,用尖细的声音道:“燕国公不必如此恭谨,是好事啊,大小姐和定北王的婚期定下了!快快喊大小姐出来接旨吧。” 燕云岚暗道,这容渊果然是个行动派,她不过就那么随口一提,容渊出门就把此事办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定北王容渊与燕国公府大小姐燕书萱八字相合,两情相悦,经钦天鉴监正夜观星辰,仔细推算,此月八月十五日为黄道吉日,宜嫁娶,特赐定北王与大小姐于此良道吉日成婚,钦此。” “大小姐,好事将近,恭喜啊!” 现在已经是八月五号了,只有十天的准备时间,燕德明道:“沈公公这是不是有点儿太仓促了?” “这可是定北王怕夜长梦多,亲自向皇上求来的。您是嫁女儿,且与王爷成婚,自有礼部与钦天鉴操持,这时间来不来得及,哪里还需要您担心啊?” “燕国公只管坐享其成,写好宾客名单交给礼部便是了。” 燕云岚接过圣旨,塞了些辛苦费过去:“劳烦公公为云岚这婚事一趟一趟跑。” “咱家这也是沾沾喜气,还望到时能讨一杯喜酒喝。” 这意思就是,皇上也会到场? 一个公公可不能自由出入,除非他有皇上的命令,或者在皇上身边随侍。 “这是自然。” 沈公公一走,谢慧兰就道:“老爷,妾身早说了这大小姐啊,在那白云观定是学了什么邪术,也不知给定北王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能让定北王在见了她的外貌后还能娶了她。” “可怜大小姐这生母早亡,张罗嫁妆的事落到了妾身身上。” 这谢慧兰怕是早忘了把她嫁给容渊就是他们一家人的主意吧。 老夫人冷哼一声:“国公府嫡女出嫁,那律例上可是规定了份额的,你最好按礼操办,不要少了云岚的一分一厘,要不然丢的可是燕国公府的脸面。” “云岚的添妆自有老身来准备,用不着你在这儿阴阳怪气的。” 老夫人拍着燕云岚的手道:“好岚儿,祖母定让你风光大嫁,不让你被人小瞧了去。” “老夫人,您每月的例银可就那么点儿,除了律例规定的,府库的可一点儿不能动。” “别怪妾身说话不好听,您给了大小姐多少添妆,这日后啊就要给书萱多少。” “都是您的孙女,您可要一碗水端平,不能厚此薄彼啊。” 谢慧兰是断然不可能给燕云岚什么好东西的,那嫁妆都在箱子里放着,用红绸系着,不到王府不能开箱。 谁知道里面放些什么东西呢。 老夫人道:“到时候,嫁妆礼单老身要过目,一一比对,若是你敢以次充好,糊弄我们云岚,老身就状告京兆尹,治你一个虐待嫡女的罪名!” “岚儿,我们走,祖母啊,去给你挑一副好头面。” 燕云岚问道:“我回来之前,她们母女俩也这么顶撞您吗?” 还是说,是因为老夫人疼她,这对母女才这个态度的。 老夫人只说让她放宽心,姜还是老的辣,她不会平白让人欺负了去的。 第19章 第一封情书 定北王府和燕国公府同时忙了起来,喜气洋洋的。 沈公公说得没错,皇上确实很重视这桩婚事,不仅将礼部的人分派两拨分别布置两处,甚至送了不少好东西出来。 而钦天鉴也按照风水摆置这些,颇为讲究。 谢慧兰他们只需要商量好宴请的宾客名单,再安排好喜宴上的菜肴糕点。 “这么大排场,和公主出嫁也没啥区别了,这个燕云岚怎么这么好命!” 燕书萱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还是有那么些嫉妒的。 谢慧兰指尖在她额头上一按:“别看明面上风光,她可是嫁过去受罪的,你别忘了,她能嫁给定北王,是你拱手相让的,是咱们不想要。” 燕书萱想起容渊看他的眼神不带任何感情,就像是一处深渊,吸引人掉下去,然后过上暗无天日的日子,觉得自己母亲说得对。 “再说,那宁王和景王不是都对你有几分意思吗,别管他们是冲着你爹这爵位来的,还是其他,这都是你的筹码。” “燕云岚她一个没娘的,你爹对她也不上心,那老夫人再疼她有什么用,这家是你娘我管着的,而且那老妇年纪大了,说不得哪天就一命呜呼了,这府中就再无燕云岚立足之地了。” “燕北王是皇上的兄弟,尚且这么隆重,你若是嫁给了他儿子,那排场比这大多了。” 谢慧兰点醒自己这个钻了牛角尖儿的女儿。 燕书萱茅塞顿开,娇笑着:“娘亲说得对,是女儿迷障了,只是,娘亲真的会给她准备那些嫁妆?” 谢慧兰嗤笑一声:“你且等着看吧。” “夫人,定北王送聘礼来了,老爷请你过去呢。”管家道。 谢慧兰喜笑颜开:“这王爷的聘礼定然丰厚,嫁一个不受宠的燕云岚过去,我们还能得到大批金银珠宝,为娘带你大赚一笔。” “这聘礼啊,收在府库,以后都用作你的嫁妆。” 这一路上母女俩都盘算着要怎么利用这些聘礼。 直到管家打开了那些箱子,谢慧兰的脸都绿了。 “这都什么啊,他这么大一个王爷,就送这些破铜烂铁过来,除了占地方,能有什么用!” “老爷,这是欺负我们燕国公府啊。” 被打开的箱子里赫然放着的是断裂的长枪和钢刀。 完整的也就罢了,至少能用,全是毁坏了的,除了扔进熔炉里重新铸铁,啥用也没有。 第三个箱子更离谱,竟然是满满当当的战袍和铠甲。 第四个箱子还靠谱一点儿,就是常见的各类糕饼,鸡鸭鱼肉。 谢慧兰看到后面脸色稍微好了些,绸缎千匹,玉器二三十,玉如意四柄。 最重要的是白花花的银子铺满了好几个箱子,足有二十万两。 “我还当王爷这么小气呢,送了这么多破烂儿来,看在这白银的份儿上,我们也就勉强收下了。” 前来送聘礼的王府管家看不惯谢慧兰这幅嘴脸,也没什么好脸色。 只是把清单交给了她:“我家王爷在沙场多年,士兵多有死伤,王爷心善,府中的银子都拿去给抚恤那些士兵家人了。” “王爷他义薄云天,并不小气,燕国公府若是连这都不能理解,可自让燕国公到战场上一试。” “这是王爷给王妃的婚书,还请务必交到燕大小姐手中。” 谢慧兰接过婚书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派人给燕云岚送了去。 燕云岚拿着婚书,只见上面规规矩矩地写着。 府亲翁如面: 小子与贵府千金经皇上赐婚,预结秦晋之好。 谨预定于庆元二十二年八月十五日为犬子容渊与贵府千金完婚之佳期。 “这应该拿给祖母看啊,他理应拿着婚书来给我下聘,结果就派了个管家过来。” “不过婚书这种形式还挺浪漫的。” 冉秀刚从前厅过来,说起这个就生气。 “你知道那王爷都送了些什么聘礼吗,居然是破刀破枪破衣裳,依奴婢看,都是那战场上淘下来的,一个王爷这么寒酸不说,这不是摆明了对小姐你不上心吗?” 燕云岚倒是没多生气,反倒是笑出了声。 冉秀人都傻了:“小姐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啊?” 她时常搞不懂自家小姐的脑回路。 “我问你,这聘礼虽然是给我的,但它能到我的手里吗?” “那肯定不能,这聘礼是要留在燕国公府的,相当于这定北王替主子你报答一下父母的养育之恩,就是夫人也不会让你带走分毫的。” 就以谢慧兰那做派,会拿出一部分来给燕云岚才怪了。 “既然是给燕国公府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倒觉得容渊做得好呢,要不然他把定北王府搬空了,我嫁过去以后吃什么啊。” 虽然知道容渊根本就不是在乎银子,而是为了捉弄她,纯粹就是不想让她太高兴。 也想借着燕国公府的手让她闹笑话。 可他还是不够了解她,倒是他的零花钱,燕云岚决定克扣下了。 “嫁过去以后,他的就是我的,要是他能一直这么精打细算才好呢。” “对哦!还是主子你想得周到。” 冉秀觉得也是这么个理。 “这婚书,需要我回一个吗?” “按理来说是不用的。” 燕云岚像是没听到这句话一样,提笔就写。 她还是很不习惯写毛笔字,平日里虽然也会练字,可一落笔就是娟秀的小楷。 但她写得极其认真,她觉得自己是有点儿文人的浪漫在骨子里的。 “把这个交给王府的管家,让他带回去给王爷。” 冉秀有些好奇上面写了什么,但她也没敢打开看看,原封不动地交给了王府管家。 “这是?”管家问道。 “我家小姐给回的婚书,你可要拿好了,亲自交给王爷,路上可不能偷看哦!” 管家甚觉稀奇,这回婚书是头一次见,还有这个小丫鬟,他一把年纪了,哪里还会像小孩子一样好奇心那么重。 回去以后这婚书还不是他读给王爷听,根本不需要偷看,而是光明正大好吧。 管家颇为傲娇地想着。 第20章 你想逃却逃不掉 老管家敲响了容渊的书房门,贺成突然从房顶上跳了下来。 “容叔,什么事啊,贺启正在里面汇报事情呢。” 之前,容渊让贺启去查燕云岚的事,只查出了这七年她都居住在白云观,似乎总是闭门不出。 贺启亲自去问了白云观观主,也不知是出于情谊还是什么,那观主嘴紧得很,什么都不说。 容渊自然不满意,贺启只好再度进行深入调查,刚有了些眉目。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替咱家爷下了趟聘礼,那燕大小姐也不知怎么想的,竟回了王爷一封婚书,我这不是赶紧给送来吗?” 贺成瞬间露出了对什么都好奇地本质。 “爷和贺启还不知道啥时候结束呢,您给我吧,我替您转交给爷。” 管家脸皮抽了抽,紧了紧身前的衣裳:“既然王爷在忙,老奴就一会儿再来,不急在这一时。” 贺成面色古怪,大喊道:“容叔,你该不会是想偷看内容吧,才舍不得给我。” “看不出来啊,您竟然是这样的人!” 容叔被识破了也干脆不装了,敲了他一下:“你个臭小子还不是一样!” 两人全然忘记了这是在容渊书房门口,也没注意到他们早就打断了屋内的谈话。 门突然开了,吓了两人一跳,贺启从里面出来,无奈地看着他们。 容渊沉声道:“进来。” 管家进去了,贺成怕挨骂,二话不说翻上了屋顶,继续履行自己的保护职责。 按照往常的惯例,管家正要打开那封婚书读给容渊听。 就见容渊轻叩桌子:“放这儿吧!” 管家心想得了,这下是谁都没看上,早知道就在回来的路上偷摸着打开看看了,反正也不是什么机密文件。 王爷对王妃果然是特别的。 双手呈着这份婚书放在桌子上,恭敬道:“老奴这就下去了。” 容渊正要打开,就见边上还杵着一个人,轻飘飘地瞭了一眼,贺启立马知情识趣地离开了。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容渊,从今之后,汝喜为吾喜,汝悲为吾悲,尽吾之所能,求汝展眉欢。” 这其实根本算不得婚书,更像是一封情书。 明明容渊该像第一次见她那样感到厌恶,该不屑一顾地嘲笑这封情书,甚至撕碎它。 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对燕云岚改观,还是有想要折磨她的冲动。 可他看着这两句话,竟像是燕云岚在他耳边轻轻呢喃着,就如那日在燕国公府一般。 容渊眼前闪过的,不是她那狰狞的疤痕,而是她灵动的眉眼,骄傲的神态。 他一下子攥紧了手中的情书,眼神阴鹜。 这该死的女人,定然是使了什么手段,蛊惑了我。 等她嫁到这王府来,我绝不让他好过。 容渊将情书揉捏成一团,随意扔在了地上。 管家去而复返,急匆匆道:“王爷,太妃带着表小姐回来了,您要去迎接吗?” 容渊和他的母亲齐太妃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作为儿子,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去接一下的。 “容叔,你推本王出去。” 管家在他身后叹了一口气,想来这太妃是为了王爷的婚事回来的。 这下还不知道会怎么闹呢。 燕云岚其实都能够想象得到容渊看到这封婚书时的神情,定是会说她不知廉耻,白日做梦,甚至会烧毁了它。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 她看上的,都会牢牢握在手里的,容渊他逃不过的。 “小姐,那尚衣局的尚宫亲自端着嫁衣来了,你快试试,哪里不合适好让她改一下。” 冉秀最近也是忙里忙外,还偷偷去监督燕国公府的下人干活。 “燕小姐好。” 尚宫在宫中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看到燕云岚也没露出一点异样来。 因为燕云岚还未过门,尚宫也无需向她行礼,但是也没怠慢了她,问了声好。 “这是我们尚衣局连夜赶制的嫁衣,之前虽然采集了你的尺寸,但是总有哪里不到位的地方,你试一试,我们也好修改。” “冉秀,给尚宫斟茶,您稍坐片刻,我这就去换上。” 燕云岚说得轻巧,等真正要穿的时候才发现这嫁衣里三层外三层,繁琐得很,她一个人还真有点儿搞不来。 “冉秀,你进来帮帮我!” 冉秀正要应答,尚宫就放下了手中的茶道:“我来吧,这婚服是厚重了一些,不太好穿。” 这嫁衣除了用了上好的绸缎,还多用丝线勾勒上面的图案,点缀的地方也不少。 燕云岚见进来的是尚宫,礼貌道:“麻烦您了。” 尚宫手法娴熟,不过一刻钟便帮她穿好了嫁衣,又前后轻轻拍了拍,帮她弄得板正一些。 绕着燕云岚走了一圈,又特意站远了一些看效果,她觉得燕云岚特别适合红色。 “挺合身的,不需要改动,很漂亮。” 燕云岚看尚宫夸得挺真诚的,高兴是高兴,就是不知道尚宫哪里看出来挺漂亮的。 “尚宫过奖了。” 尚宫没多说什么,而是小心翼翼地帮她脱了下来,仔细折叠好放在托盘上。 “离大婚还有两日,这嫁衣要细心保管,最好是放在旁人够不到的地方。” “府中人多眼杂的,要是有人想使坏,剪刀随意一划拉,这嫁衣就毁了,到时再赶制就来不及了。” 太奇怪了,这个尚宫的态度。 燕云岚总觉得她这是在点醒自己,不由带着几分审视地打量着这个尚宫。 尚宫镇定自若,面色不变:“嫁衣没什么问题,下官就先行离开了。” “我送送尚宫。” 尚宫点头应下,出了门以后,突然道:“恭喜大小姐,愿大小姐和定北王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燕云岚心头的疑虑越来越深,干脆问道:“尚宫可是认识我?” “不曾,只是下官对大小姐的祝愿而已。” 尚宫说完便不让她再送了,带着宫女离开。 “冉秀,待婚事过后,去查查这个尚宫。” 冉秀应下。 “小姐,我听说定北王的母亲回来了,这你嫁过去以后岂不是还要侍奉婆婆?” “我还以为定北王孤身一人呢。” 眼云烟之前调查容渊的时候就知道这事了,齐太妃在先帝驾崩后,每年都会抽出时间到皇陵守灵。 算算时日,也该到一月之期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家小姐我啊,不怕她。” 自古婆媳关系难处理,只希望那齐太妃是个讲理的人,不是个恶婆婆。 “恶婆婆”齐太妃此时正端坐在高堂上,对自己的儿子容渊怒目而视。 “你就任由皇上如此侮辱你?那燕德明的大女儿容貌丑陋,无才无德都传遍京城了。”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你父皇没了,也不见你请示本宫,若不是本宫得到了消息,你甚至都没想过通知本宫,容渊,别以为你长大就翅膀硬了,可以不受管教了。” “到时候拜高堂,你想要拜谁,太后吗?” 齐太妃想到自己和那管淑慧斗了一辈子,先皇对她宠爱有加,临到了,却是管淑慧的儿子坐上了皇位,管淑慧也母凭子贵,一跃成了太后。 这后半辈子都压了她一头,她当然不甘心。 容渊面对自己母妃的怒火也依然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太后自然不会出席,那高堂的位置始终是父皇和您的。” “可母妃您别忘了,当初父皇驾崩,除了太后,您本是应该和其他妃嫔一起给父皇殉葬的。” “是儿臣以战功相求,才为您求来了这个恩典,您也不需避嫌住到别院去,而得以在王府中继续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齐太妃气得都站了起来,指着容渊道:“反了你了,居然敢这么跟本宫说话!” 第21章 睡醒了,就是别人的媳妇儿了 齐静竹赶紧抚着齐太妃的背道:“姑母,你先别生气,表哥肯定就是因为身体问题,心情不太好,才会如此口不择言的。” “不是静竹大不敬地说您,从您进了这王府,就没关心过表哥,还斥责了他一番,表哥肯定也觉得委屈和不舒服,他又是男子,肯定不像我一样能经常和您撒娇。” 齐太妃一想齐静竹说得也没错,只是从容渊出生,他们母子俩就一直是这样的相处模式。 她从小就对容渊很是严厉,对他严格要求,希望他能成为人中龙凤,讨得皇上欢心,坐上那个位置。 无论容渊表现得有多好,她都觉得不够,不仅不会赞扬他,还会鞭笞他,说他可以更好。 久而久之,容渊对她总是一副公事公办地模样。 见齐太妃软了一下,齐静竹又赶紧对容渊道:“表哥,你也知道,姑母她其实是很关心你的,只是不善言辞。” “殉葬一事是姑母心中的痛,你再怎么委屈难过,也不能在姑母伤口上撒盐呀,母子之间,拌嘴争吵都很正常,哪有什么隔夜仇呀,你和姑母道个歉便是了。” 容渊看都不看她一眼。 “本王没说错什么,也不需要你这个外人在这儿当老好人,母妃舟车劳顿,好好歇息。” “大婚之时,那高堂之位给您留着呢。” 齐静竹的笑一下子就僵在了脸上。 她在齐太妃膝下长大,和容渊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就算没有一起长大,他们也有一半血脉相连。 她怎么就是外人了? 齐太妃更是怒发冲冠,那头上的金钗都摇摇欲坠。 “本宫怎么生了你这么个逆子,要不是你擅作主张,应了皇帝,静竹就是本宫的儿媳妇了。” “你天生就是个没骨头的东西!” 容渊任由她骂的多难听,都充耳不闻。 这么多年,他的母妃也是挺坚持不懈的,对他的态度一直都没变过。 习惯了。 管家在外面一直都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母子之间本来没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 只不过太妃想要的和王爷想要的终究是不一样。 不想让王爷继续受太妃的摧残,管家跑进去就要推着容渊走。 “你给本宫站住,这儿要是不把话说清楚,出了这门,本宫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走。”容渊道。 管家便也无视了齐太妃,他是看着容渊长大的,更心疼这个孩子,也只听他一个人的命令。 “滚,都给本宫滚出去!” 伺候齐太妃的丫鬟们战战兢兢地,一个推一个的赶紧离开了。 齐太妃捂着胸口,跌坐在榻上。 齐静竹赶紧给她顺气,她自己也心气不顺,可还得先哄着齐太妃。 “您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表哥终有一日会明白您的苦心的,只是还不到时候。” “就是静竹有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齐太妃看了一眼这个养大的侄女,火气下去了一些:“有什么不能和姑母说的,但说无妨。” 齐静竹开始上眼药:“表哥之前从未如此忤逆过您,偏偏是这个时候,这前后的差别,会不会和燕大小姐有关啊?” “静竹也就是猜测而已,也是因为您提到了婚事,表哥才反驳的,真不知道是不是这燕大小姐太厉害了。” 齐太妃冷哼:“一个黄毛丫头,能有什么本事,看本宫怎么收拾她!” 齐静竹垂下了眼,掩盖了得逞的光芒。 ———— “老夫人,大小姐,这可是妾身严格按照律例上准备的,一件不少,给你们过目。” 谢慧兰命人将她们请到了府库,那系着红绸的就是给燕云岚准备的嫁妆。 老夫人拿着清单一一比对。 针线盒,合欢被,鸳鸯枕,龙凤毛巾这些日用品不说,都是准备的很齐全的。 谢慧兰竟也大方地准备不少头面和首饰。 珠翠燕居冠一顶,装饰有大珍珠,两只金凤,二十七个金宝花钿,一对金簪,一副珊瑚凤冠嘴。 珠面花四副、珠花四支……绫、纱、罗、锦各六十匹等等。 就是老夫人也挑不出什么错处来,对谢慧兰和颜悦色道:“你有心了。” 谢慧兰道:“妾身回去想想,老夫人说得对,毕竟是咱们燕国公府嫁千金,可千万不能让他人笑话了去。” “要是您和大小姐都满意的话,妾身这就让人封箱了。” 谢慧兰当着她们的面封箱,为的就是告诉她们我可没动什么手脚,你们都亲眼看见了。 “娘,你怎么突然就变了性子,真的要把这些给她?我记得这不是你给我准备的嫁妆吗。” 燕云岚她们一走,燕书萱就急冲冲地赶了过来。 “是你的,都是你的,谁也夺不走。娘给她们看了打消她们的疑虑,这箱子一封,谁知道里面装着什么呢,放心,娘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定不会便宜了这燕云岚。” 谢慧兰不复之前的温和,满心满眼都是算计。 “还是娘亲高明。”燕书萱夸赞着。 “这谢慧兰虽然对你不怎么样,到底也是当家的人,还是比较明事理的。” 老夫人感慨道。 燕云岚笑而不语,将这事岔了过去。 老夫人也不多说:“今晚就和祖母一起睡吧,陪祖母聊聊天,然后高高兴兴地出嫁。” 谢慧兰果然是敷衍了事地安排了个院子,就是之前她母亲在世时居住的地方,长久无人居住,也没有人修缮。 房顶早就开始漏雨了,院落里也都是杂草丛生,好在她还是让人整理了一下的,勉强算是腾出了地方。 所以燕云岚也没有过去住,依然住在老夫人的偏房。 而在燕国公府的最后一晚,燕云岚和老夫人并肩躺在一张床上,祖孙俩紧紧贴着。 燕云岚感到很温暖,她在现世的时候是个孤儿,无父无母,靠着福利院和自己才能平平安安长大。 成为医生,她比常人付出了加倍的努力,也顾不上谈恋爱。 没想到,有朝一日,不仅能享受到亲人的关怀,老夫人还会送她出嫁。 燕云岚翻身坐起,从脱下的衣服袖子里拿出两个小药瓶来,一左一右系在老夫人的手腕上。 “祖母,左边的这个急效救心丸,您若是感到胸口憋闷或者心口疼痛,就吃这个。” “右边是常用的解毒丸,您在饮食上要多注意一些,有些食物一起食用会产生副作用,若是有中毒的迹象,就用这个。” “俗话说得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孙女以后不在您身边,您要好好地照顾自己,健健康康的。” 燕云岚也就是要离开燕国公府了,照顾不到老夫人,尽可能地做到未雨绸缪。 “好,祖母一定随身带着,要是记不住了就让嬷嬷写下来。” 燕云岚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要不,您跟着我到王府去住吧。” “你这丫头说什么胡话呢,你嫁过去,祖母跟着不像话,何况,那齐太妃还在府中呢,肯定是见不得这种事的,祖母才不要过去当你的累赘。” “再说,祖母在这燕国公府快五十年了,早就习惯了府中的一切,这搬过去怕是要水土不服,丫头你舍得看祖母难受吗?” 虽然老夫人不会去,可燕云岚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她还是感觉很熨帖。 燕云岚环着老夫人的肩,和她头靠着头,享受着这温情时光,终究还是不舍地留下了泪。 她真的没有这么多愁善感的。 老夫人只当不知道,把人又搂紧了一些,拍着她的背。 “乖乖睡吧,祖母像小时候那样哄你睡觉。” “睡醒了,就是别人的媳妇了。” 第22章 今天我要嫁给你了 燕云岚早早的就被叫醒了,她还有些迷糊,睡眼惺忪,老夫人要上手帮她穿衣服。 燕云岚赶紧拦着,先穿了自己的衣服,洗漱完毕,才清清爽爽地和老夫人去了自己院子。 坐在梳妆台前,冉秀给她上妆。 “小姐,这可是你的大喜日子哎,你真的就要这样嫁过去?” 燕云岚道:“总得给人个看笑话的机会吧,先换婚服。” 果然,换了婚服没多久,谢慧兰和燕书萱就手挽手来了。 燕书萱道:“人家都说,新娘子出嫁之时是最漂亮的,妹妹倒是看姐姐和平时别无二致。” “这婚服出自尚衣局,用料上乘,做工精致,多少人梦寐以求啊,给姐姐真是有些可惜了呢。” “还有这屋子里竟也没个人帮忙,冷清得紧,你这丫鬟手巧不巧呀,不会给姐姐装扮成四不像吧,要不要妹妹把丫鬟借给姐姐用用啊?” 谢慧兰嫁妆斥责道:“书萱,瞎说什么大实话呢,这日子就该乐乐呵呵的,那盖头一盖,不就什么都遮住了,不碍事的。” “就是这洞房,新郎对着这脸怎么也啃不下去吧,更何况是王爷这样的大人物呢,新婚之夜,独守空房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母女俩在这儿冷嘲热讽了一阵儿,见没人搭理她,就连老夫人也只是冷着脸不置一言。 顿觉没意思,借口前厅要忙离开了。 冉秀看着燕云岚卸下了那些东西,露出了原来的面貌,也终于是快乐地在她脸上涂涂抹抹。 待化妆完毕,就是梳发了。 老夫人拿着梳子迟迟不肯落下。 终究还是怕耽误了吉时,这才颤抖着动了动,怕弄疼燕云岚,动作一直都很轻。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岚儿啊,嫁到夫家,也不必事事听从,要尽可能地让自己顺心如意,知道吗?” “受了委屈尽管回来,祖母给你做主,不要自己憋着。我的岚儿啊,真漂亮,是最漂亮的新娘子了。” 老夫人从镜子里看着燕云岚,眼角眉梢透露着欢喜和不舍。 “这屋子之前你母亲住,如今你再踏进,竟是嫁人了。你母亲在天有灵,会保佑你的。” 燕云岚昨晚哭过了,今日竟还是被逼出了泪意,她仰起头,才不让眼泪落下来,不然这妆白化了。 老夫人掏出几张银票来塞到她的手中。 “这是祖母给你的添妆,虽然不够金贵,但胜在实在,有了体己钱,不至于让你在夫家受什么掣肘。” 燕云岚没有推辞,这是祖母的心意,她收下了。 “老夫人,要放盖头了。” 谢慧兰说得不错,这盖头一盖,什么都看到了,没有人会知道这底下是怎样的绝世容颜。 “老夫人,吉时已到,送小姐出门吧。” 冉秀和老夫人一左一右搀扶着燕云岚,贴心地告诉她小心脚下。 冉秀则悄咪咪道:“小姐,我们的人都安排好了,你就放心出嫁,其他的都交给我们。” 容渊本应该是骑马来迎接新娘的,奈何无法手持缰绳,也不能蹬在脚蹬上,上马靠内力还可,下马就要站不稳了。 素舆也不是个好选择,他干脆和礼部商量着弄了游街的轿子。 自然不是那种封闭的,而是用鲜花和彩纱装饰的,可以让老百姓看到他们的那种轿子。 燕国公府外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容渊被贺成扶着从轿子上下来,贺启则将素舆放好,迎接新娘子还是需要的。 燕云岚在门内,容渊在门外。 隔着一道门槛,踏过去,他们就是夫妻了。 老夫人看着招呼客人的燕德明道:“本来应该是景烨背她姐姐出门的,可他还小,背不动,该你这个父亲送女儿出门。” “不管你对云岚是什么态度,今日这事你非做不可。” 这么多人看着,燕德明也没打算让家丑外扬,这点小事他还是做得来的。 其实燕云岚是有些嫌弃的,可入乡随俗,又是祖母希望的,看着燕德明在自己面下弯下了腰,还是有些爽的。 她趴在燕德明的背上,使了巧劲儿,没把身子都压在他身上。 燕德明感到很轻松,没想到这个女儿如此轻,就在他踏出门槛,走过平地,要下台阶时,背上一沉。 燕云岚把全部力气都压在他身上,他瞬间就有点儿吃不住,踉跄了一下,堪堪稳住了身形。 “燕大人,你身体这么虚,怎么满足如狼似虎的谢慧兰啊?” 燕德明被她这话激得老脸一红,真想当场把她扔出去。 但是容渊在对面虎视眈眈,他不敢,莽足了劲儿把人背过去,交到了容渊的手上。 这么一会儿,他已经是满头大汗。 隐约间,又听到了燕云岚的一声轻笑。 谢慧兰自然是要和燕德明一起招呼宾客的,新娘子出来了,嫁妆也该抬出来了,她向管家使了一个颜色。 管家会意,领着人去了后堂。 “定北王,老臣就把女儿交给你了。” 燕德明觉得燕云岚就是个烫手山芋,由定北王接过再好不过了,可场面话还是要说。 容渊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容渊和燕云岚一同坐上了轿子,贺成和贺启两人骑在马上,打头带路。 燕国公府的仆从跟随其后,管家向谢慧兰比了个手势,谢慧兰便知道事成了。 “我记得,别人成亲,都要拿个苹果的,我为何没有。” 许是想到这个人即将成为自己的丈夫,燕云岚感到兴奋,开始天马行空地想一些东西,想到啥问啥。 “你不问燕国公府的人,却来问本人?” 容渊除了出门迎亲,什么也不需要他干,他哪里会关心这些小事。 见他还能如常地回答自己的问题,说明心情还是很美妙的。 “你有没有按时涂……我们的定情信物啊?” “好好说话。”容渊低沉道。 明明能问他涂药没,偏偏要用这个词,他从头到尾都没承认。 他对她可没有情。 “我没有在好好说话吗?”燕云岚疑惑。 容渊决定不理她。 两人静了下来,百姓的话就入了耳。 “想当年,送定北军出征,定北王坐在高头大马上,是如何的意气风发,如今竟连马都不能骑了。” “谁说不是呢,定北王可是最善马术的,每年打猎都拔得头筹,箭术也是一流啊。” “真是太可惜了!” “现在还要娶燕国公府那见不得人的大小姐,婚姻大事自己也不能左右,沦落到如此境地,天妒英才啊。” 喂,她怎么就见不得人了,这些人会不会说话! 不过,容渊应该更难受吧,想来自他受伤以后,听得最多的就是这些话。 最开始大家肯定是惋惜的,但时间久了,他的那些英勇事迹就会被遗忘。 而大家再看到他时,只会把他的故事当成谈资而已,并不在乎会不会伤到他。 燕云岚觉得自己有义务保护好夫君的脆弱心灵。 她握住容渊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摩挲着看他是不是涂了药膏。 郑重保证道:“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不要相信那些个大夫的危言耸听,我不仅要你能拿筷子,能提笔写字,还要你能拿起长枪,挥舞长剑,在战场上恣意!” 燕云岚想自己是真的完了,爱一个人不可怕,但你对一个男人产生了怜惜,就真的陷进去了。 容渊还是不愿被她触碰,只要她碰到他,他就想把人甩开,再提着人的脖子按进那晚的温泉里。 可燕云岚的话生生止住了他的动作。 就在他想…… 意外突发。 “让开,快让开,前面的人!” 第23章 丑姑娘变仙女 只见一个小二装扮的人骑着一匹马横冲直撞,眼见着就要撞上容渊和燕云岚乘坐的花轿。 两边本就站满了百姓,怕被伤到,你推我,我推你,乱糟糟挤作一团。 那小二装作慌乱的要抓住点儿什么才能停下的样子,看准时机,就要从花轿侧边的镂空处越过帘子去抓燕云岚的盖头。 劲风掠过,那盖头有了被吹起的趋势。 这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燕云岚眼疾手快地将自己的手按在头顶,容渊也反应迅速的用胳膊将人揽过,按在自己的怀里。 贺成和贺启飞奔而起,一个抓人,一个控马。 “何人敢当众闹事!”贺成怒喝。 护驾的府兵也尽量安抚着百姓,维持着秩序,以免出现更大的祸乱。 那小二被贺成压着跪在地上,眼见事情已经不成,磕着头求饶。 “冤枉啊,小人冤枉,惊了定北王的大驾,实在是这马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突然发了疯从那马厩里跑了出来。” “小人只是前面的永福客栈里的一个打杂的,帮忙喂马,万万不敢弄丢客人的马,这才想着能不能制服它,没想到这马带着小的乱跑。” “还请定北王明鉴啊!” 从旁人角度看,这个小二已经被吓得不像样子,只有容渊和燕云岚知道他是故意为之。 “王妃你怎么看?” 容渊放开她以后,就事不关己地问道。 “今日是王爷和本小姐的大婚之日,不欲见血,但你绕了王爷的娶亲是事实,真相如何,也不能听你一面之词。” “将此人拿下关押,待我们成婚之后再行审问,王爷觉得如何?” 其实燕云岚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可结婚又不是她一个人的事,容渊想要高高挂起,她便把皮球踢回去。 “可。” 见两位主子达成共识,贺成一手提起此人,先走一步。 那小二还想挣扎,高喊着:“冤枉啊!” 不管是谢慧兰燕书萱还是另有其人,都成功惹怒了燕云岚。 再有哪个不开眼的东西敢毁她的婚礼,她就要他的命! 所幸无事发生。 两人到了王府门口,是要牵着绑有大红花的绸缎进门的,容渊那一段的红绸放在腿上,用小臂压着。 燕云岚则用手拿着,红绸歪歪扭扭的,别有一番风味。 齐太妃早早地就坐在了主位上,桌子上端正放着先帝的牌位。 明明是儿子的大喜日子,齐太妃冷着一张脸,没有一点儿高兴的样子,活像别人欠了她银子似的。 容渊不在意,被蒙着头什么也看不到的燕云岚就更不在意了。 礼部尚书亲自为容渊主婚。 “一拜天地!” 燕云岚转身面向堂外,容渊则自己转动素舆,两人都忘了身上的绸缎,那红绸绕在了素舆上,连带着燕云岚也被拽动了。 燕云岚小声道:“你转身的时候,把那红绸放了,我拿着,等转完了,再给你。” 容渊面色不改,轻轻嗯了一声,两人同时低下了头。 “二拜高堂!” 燕云岚的头更低了点儿,这还是得益于容渊的状况,不需要下跪呢。 “夫妻对拜!” 两人一站一坐,燕云岚弯下了腰,硬生生和容渊齐平。 “送入洞房!” “你那身子不适合喝酒,让他们给你换成水,实在推脱不过,就沾一沾,以你的身份,他们应该不敢起哄。” 错身而过的时候,燕云岚迅速叮嘱着。 等燕云岚一走,管家就上来推着容渊,齐静竹扶着齐太妃到后堂休息。 “本宫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不要不识趣!” 齐太妃说完甩袖而走。 燕云岚一被送到洞房,就把人打发走了,自己一掀盖头,开始打量起这个婚房来。 看起来是精心布置过的,不过她也知道这都要归功于礼部的人能干,容渊是没有花费半分心思在里面的。 她百无聊赖地坐在桌子前,开始吃水果。 本来出嫁前她是要吃东西垫垫肚子的,奈何祖母一直盯着她,只允了她一小块儿糕点。 “小姐,看奴婢给你带来了什么?” 冉秀推开门提着个食盒钻了进来。 “一碗面条,几样小菜,但是没给你拿荤菜,你今儿一点儿荤腥没沾,吃了怕是要闹肚子。” “好冉秀,真贴心。” 燕云岚也不想吃得油腻腻的,她今晚可是有一场恶仗要打的。 这厢容渊被人推着挨桌敬酒,如燕云岚所说,大家都是意思意思,没敢太过分。 等敬得差不多了,容渊那是滴酒未沾,贺成在他耳边道:“爷,皇上来了。” 皇上此次出宫没有惊动任何人,趁着人多,穿着私服,带着沈公公溜了进来。 “拜见皇兄,皇兄怎么还亲自跑一趟啊?” 如果是为了彰显他对容渊的地荣宠,那应该大张旗鼓地进来,何至于瞒着其他人。 “怎么,朕就不能来讨杯喜酒喝?渊儿,这是给你的贺礼。” 沈公公将怀里抱着的盒子递给一同进来的管家,管家便抱着盒子出去了。 “不打开看看?”皇上问。 容渊失笑:“皇兄拿来的东西必是精品,待臣弟日后慢慢看。” 沈公公又拿出一瓶酒来,给两人斟满。 “皇兄说是和臣弟讨喜酒,竟然还自备吗?” 皇上哈哈大笑:“这可是窖藏十五年的西风,是当年皇弟和朕一起埋下去的,皇弟怕是忘了。” “忘不了。” 容渊端起一杯一饮而尽,叹道:“好酒!” 忘不了当年两人虽非一母同胞,却兄友弟恭,感情甚笃。 也忘不了两人是如何渐行渐远,互生嫌隙。 皇上也痛快地喝完了:“时辰不早了,朕就不打扰渊儿洞房花烛了,该回皇宫去了。” “更深露重,高处不胜寒哪!” “这酒,就留给你了。” 皇上大步迈了出去,沈公公立马跟上。 房里静了许久。 “啪”。 容渊整个人陷在烛光的阴影中,看不清神色。 唯有酒杯碎片散在地上。 “容叔,去王妃那儿。” 冉秀在门上敲了两下,双手在嘴边做喇叭状,朝里道:“小姐,王爷过来了!” 又大声对容渊行礼:“奴婢见过王爷!” 燕云岚气定神闲地拍了拍腿上的糕点残渣,三两步走到床沿坐下,将盖头往头上一扔,双手交叉放在膝上,端庄优雅。 容渊被人到门前,就摆摆手让管家下去了。 冉秀有眼色地帮他推开房门,容渊滑动着素舆进去了。 先前为了方便容渊,所有门槛都被拆了。 喜婆笑着要跟进去,容渊冷声道:“出去!” 喜婆一僵,踌躇道:“王爷,这不合规矩,老奴要进去帮你们完成后续流程的。” “不需要!” 容渊进了屋子,冉秀把门一关,挡在门前,喜婆完全被拒之门外。 只好前去请示齐太妃。 容渊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所剩无几的糕点和水果,想来是被那新娘子偷吃了。 燕云岚听到轮椅的滑动声,知晓他是进来了,而且在慢慢靠近自己。 “这喜称不是很重,你应该是能拿得起来的,不会伤到你的手。” 燕云岚也不是真的无所事事,她几乎排除了这屋子里一切有损容渊的东西。 仗着屋中无人,对面这个还什么都看不见,容渊也没掩饰自己的情绪。 他面色复杂,脑中闪过两人几次见面的情况,眼中翻滚着什么,肆意猜测这人到底是有何目的。 听不到动静,燕云岚知晓容渊迟迟没有动。 “怎么,你是怕我今日打扮得太过,丑上加丑,吓到你吗?” “堂堂定北王,居然……” 燕云岚剩下的话全都卡在了嗓子眼。 第24章 他站起来了 容渊面无表情地挑开了她的盖头。 映入燕云岚眼帘的是先是正红的大喜炮,然后是容渊的胸。 哎? 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燕云岚的视线缓缓上移,瘦削的下巴,坚毅的线条,完好的右半边俊脸,熟悉的半边面具。 她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 容渊他,站起来了! 燕云岚一下子激动地也站了起来。 “咚”的一声。 她的头磕在了容渊的下巴上。 容渊本就是一只胳膊靠在床柱,一只手拿着喜称,勉强立着。 受到她的碰撞,就不稳当地要向后倒。 燕云岚赶紧抱着他的后腰,将他往自己这边拉,她的腿磕在床沿上,两人拥抱着双双倒在了床上。 场面一度混乱。 容渊黑着脸捂着自己疼痛不已的下巴:“松开!” 燕云岚不仅不松,反倒抱得更紧了一些,两人如今可是名正言顺,有便宜不占的是傻子。 “surprise!” “发现自己的妻子是个美娇娘,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虽然这个场景和燕云岚预想地有出入,但是也蛮不错的。 眼见着容渊还戴着面具,燕云岚便腾出一只手要摘,容渊把她往外一推,翻身坐了起来。 燕云岚揉着后背磕到的地方,抱怨:“就不能温柔点儿吗?” 也坐了起来。 容渊紧紧盯着燕云岚的脸,大黑痣没了,烧伤的疤痕也没了。 光洁的额头,弯弯的柳叶眉,明亮的眼眸,小巧的琼鼻,樱红的娇唇,整张脸滑如凝脂,在红烛的映衬下,面若桃花。 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这个恶趣味的女人,一直故意捉弄他。 容渊火气上涌。 燕云岚见他面色不善,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到他了。 “贺成,进来!” “哎!我们俩合苞酒都没喝呢,你喊他干嘛,这么早就闹洞房吗?这不太好吧!” 贺成正和贺启侃大山呢,听到自家主子喊他,赶紧把酒瓶一放,从树上跳了下来。 “主子,有何吩咐?” “把她绑了!” 容渊此言一出,所有人俱惊。 冉秀从外面冲了进来,挡在燕云岚前面,恶狠狠地看着容渊:“你要对我家小姐做什么?” “贺启!” 贺启叹了一声,也不明白自家主子这是闹得哪出,直接对冉秀动手,冉秀毫不示弱,两人打着打着就出门去了。 “这个傻丫头,就这样被人牵着走了。” 燕云岚也没喊她回来。 “夫君何必如此大动干戈,你要是想绑了我,直说便是,我又不会反抗。” “喏。” 燕云岚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来。 贺成早就从辛凤那儿得知这个王妃不是好惹的,生怕日后被报复,一直踌躇不前。 “嗯?” 容渊冷冷地看了过来。 贺成念叨:“王妃,得罪了,这可是王爷吩咐的,属下一个也开罪不起,您要是找人算账,就找王爷!” 他常年在外探查情报,绳子匕首之类的东西都随身携带。 绳子不长,就是两截,分别用来绑手和绑脚。 “你可下手轻点儿,我这细皮嫩肉的,很容易留下红痕,要是弄疼了我,你和王爷的日子可都不好过。” 贺成知道自己这是被威胁了,可他就是怂,被威胁到了。 三下五除二地绑了燕云岚,看也不看容渊就溜出去了,还不忘把门闭严实了。 “一来就玩儿这么刺激的吗?” 燕云岚丝毫没有被绑的自觉,反而媚眼如丝地望着容渊。 早在喊人的时候,他就坐回了素舆,在燕云岚的对面。 “燕云岚,你故意接近本王是何居心?” 燕云岚当怎么回事呢,原来是多疑症犯了。 “我们俩可是皇上赐婚,明媒正娶,怎么就成了我故意接近你?王爷,颠倒黑白你是真的有一手啊。” “你夜探王府,故意扮丑,还……那般对本王,就不怕本王杀了你?” “既然我敢夜探王府,就说明我有本事脱身,事实证明,你的两个属下真的不怎么样。” 燕云岚还要追容渊呢,可不想他俩之间有什么误会,增加她追夫的难度。 解释道:“原本皇上要给你和燕书萱赐婚的,燕书萱不愿意,燕德明就想让我替嫁。” “但不知为何,皇上一直都没有下圣旨,这婚约也就没落实。但是既然皇上有这个意思,燕德明就想提前做好准备,所以要把我这个流落在外的女儿接回去。” “我呢,提前得到了消息,就想来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毁容了,毕竟我可是个颜控,对未来夫婿的颜值很挑的。” 说到这儿,燕云岚嘿嘿一笑。 “也是赶巧了,我来踩点儿的时候,发现你在泡温泉,就觉得天时地利人和,看到你的容颜,就觉得惊为天人。” “而且我本意只是为了查验你身上有没有别的伤,还有手筋脚筋的恢复情况,那不就得上手嘛。” “偏偏我俩素不相识,你可不就觉得我是登徒子吗?至于扮丑,就是一时兴起,不想暴露自己,又不愿戴人皮面具,仅此而已。” 燕云岚从来不是安分的主,虽然不能走路了,但她还是蹦蹦跳跳着靠近容渊,一屁股坐在离他最近的木凳上。 “我们俩一共就见过两次吧,第一次是我主动地,第二次是你主动的吧,燕书萱给你发邀请帖我可是不知情的。” “这么说来,你是不是也对我图谋不轨?” 他会对她图谋不轨? 笑话! 虽然现在是人模人样的,也勉强看得过去,可她也不想想之前那个样子,谁会看得上啊。 不过容渊倒也没怀疑她说得那些,都合情合理,而且,她确实没有显露出半分害他的心思。 反倒对他的伤口什么的都挺上心的。 容渊心里已经信了八分,面上是一点儿不显。 燕云岚见他无动无衷,也不着急。 “我看已经能站起来了,虽然持续的时间不久,但是说明恢复的情况挺好的,是我那药起作用了吧。” “夫君,你确定要把时间浪费在怀疑你的枕边人身上吗?良宵苦短,今晚正是治病的好时机啊。” 容渊其实在前两日就发现自己的脚能够蓄力了,也找了辛凤来看。 辛凤说他的筋骨在恢复活力,也是很神奇了,至于燕云岚给他的药膏,有几种药物辛凤说从未见过。 她也没有药方,并不能配出同样的来。 容渊抿紧了嘴唇。 “真的能治好?不需要做什么准备?” 燕云岚自信道:“有我就够了!” “还不给我松绑?” 燕云岚举着自己被缚的双手。 容渊淡淡道:“王妃本事大,想来这点儿小事难不倒你。” “行,容渊,你可真行,求人办事都不拿出点儿态度来,那就这样吧,老娘不干了。” 说完,她就蹦蹦跳跳又回了床上,鞋也脱不了,就平躺下去,双脚架床沿,眼一闭,不吭声了。 容渊不知怎得感觉到了无力感,面对敌人时,他都是胸有成竹,斩千军于马下,眉头都不皱一下。 唯独燕云岚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他还真是拿她没办法。 素舆的轮子发出咕噜咕噜地滚动声,离自己越来越近,燕云岚翘起了嘴角。 “怎么,王爷想通了,晚了!” 燕云岚拿乔。 容渊的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劳烦王妃让让,本王也要躺下睡了。” 容渊想明白了,既然燕云岚还有时间在这儿和他磨嘴皮子,那就说明他的伤并不急在这一时。 燕云岚肯定有十足的把握治好他。 他会是那么容易就被威胁的人吗? 燕云岚睁开一只眼,觑着容渊,见他已经在脱鞋了,是真的要准备上床入寝了。 脸颊鼓起,气呼呼地像只河豚。 “你顺着我一次会有损你王爷的尊严吗?” 第25章 别样的洞房花烛夜 容渊不为所动,自顾自地脱着自己的外衫,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笑意。 谁都没发现。 燕云岚手腕上翻,手指灵活地扯开那个活结,一拽一拉,绳子就脱落下来,她弯身去解脚上的绳子。 容渊不动声色地垂着眼睫,注视着她的每一个动作。 “没有人教过贺成,绑人要打死结,死结别放在我手指能碰到的地方吗?” 燕云岚没好气道。 在外面偷听动静地贺成内心直喊冤,他那是故意的好吧,没想到这王妃不仅不领情,还嫌弃他。 贺启和冉秀也早就化干戈为玉帛了,三人挤在门前,耳朵贴在门上。 “他不敢那么对你。” 容渊还是为贺成解释了一句。 贺成正要感激主子英明,就听里面又传来一句。 “他胆敢阳奉阴违,看来是上次受的惩罚还不够。” 贺成:!!! 感情就我里外不是人。 贺启和冉秀偷偷捂嘴笑。 燕云岚活动了活动手脚,倒了两杯合苞酒,递给容渊一杯,不由分说地挽过他的胳膊。 “一个要求,喝了这合苞酒。” 容渊本来也没打算拒绝,再惹怒这婆娘怕就是不好哄了。 他向来奉行简单有效的行事方法。 燕云岚倒也不是执着于这一杯酒,但她总觉得所有流程都走完了才算圆满。 容渊内力一扫,门突然大开,三人反应不及,闪了进来,还叠在了一起。 贺成挠挠头道:“属下这就离开!” 还不忘拉着贺启一起,留下冉秀独自一人,给她家主子比了个加油的手势,也离开了。 屋外总算是清静了。 “把衣服袜子脱了。” “怎么,王妃治病还需要本王裸着吗?” 容渊配合地将衣服脱了,嘴上还要再欠一句。 燕云岚让他平躺在床上,又仔细检查了一下他的恢复情况,将自己宽大的外袍脱了,只着内衫。 古代的衣袍漂亮是漂亮,就是不方便,太累人了。 不过能拥有这么一个盛大而正宗的中式婚礼,她是很满足的。 蜡烛光线太暗了,燕云岚将几面镜子分散放开,又点燃了几根蜡烛,屋子里亮堂起来。 “要麻沸散吗?” 其实这本来是不用问的,但想起容渊事事都要和自己杠一下的性子,燕云岚出于道义还是问了一下。 她也不太想让自己的夫君在新婚之夜就疼死。 容渊越发觉得自己想得太简单了,把燕云岚娶进来以后,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燕云岚就要先下手为强了。 “听说麻沸散会麻痹神经,你趁机谋害本王怎么办?” 这也就是在危机四伏的古代,燕云岚还能称赞一句有警戒心。 要是在现代,这人肯定有被迫害妄想症。 燕云岚翻了个白眼,利落地准备好自己的手术刀,麻药,将一应器具消毒以后,就准备动手了。 “疼死你拉倒。” 容渊其实也想看看让军医和辛凤都束手无策的伤口,她会怎么做。 燕云岚嘴上说得狠,心里是一点也不舍得让他疼,还是用了局部麻醉,反正容渊这个木头也看不出来。 “方法比较凶残,你可以扭过头去。” 容渊在战场上什么没见过,哪里会被这些吓到。 当他亲眼看着燕云岚眼都不眨地切开他手腕的皮肤,靠近他专注地寻找断裂的接口时,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 他说不上来是因为燕云岚的冷静,看起来甚至有那么些无情又冷血。 还是因为燕云岚专心致志地时候,有一种别样的美和魅。 燕云岚摸了两下,很快便发现他断裂的地方还挺多的,这大概就是辛凤觉得棘手的问题。 她一一将那些断裂的筋骨摆正,用一根细小微长的针穿上头发丝一般的线,帮容渊进行缝合。 在没有专业设备的情况下,燕云岚每一下都很小心。 她的手环里备的都是些常用的,还有以防自己发生意外时,能进行紧急处理的东西。 但是因为每次出门都会往里塞东西,数量也是很可观的。 “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感觉不到疼?” 容渊别开头,忽然问道。 “下毒了,你别说话,可以想点儿别的转移注意力。” 燕云岚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汗,她做得并不吃力,但奈何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要对容渊的各项体征进行肉眼监控。 换了一根线后,容渊的左手终于缝合完毕。 燕云岚拿起之前就备好的内衬测量石膏的长度,在超出容渊手筋断裂的上下两个关节,铺两到三层的内衬,又在他的断裂口做了局部加强,将内衬的长度适当延长。 在容渊进洞房之前,燕云岚便吩咐冉秀打了凉水来。 石膏绷带卷在凉水中浸泡后,放在一旁微干,铺在内衬上,用绷带将石膏固定在他的手腕处。 “这是什么东西,本王从未见过。” 你当然没见过,这可是超前了几千年的东西。 “这个呢,就相当于夹板,军医和辛凤肯定这么对你做过,但是效果不好。” 毕竟竹板什么的还是太简陋了。 处理完了左手,也才完成了四分之一的工作量,燕云岚直起了腰。 这床也太低了点儿。 容渊的右手还可以稍稍动动,拿出一方锦帕来递给燕云岚。 “算你有良心。” 燕云岚伸了个懒腰,又喝了口茶,就对他的左脚下手了。 “我忽然想起来,你好像没有洗脚,应该不臭吧?” 想起他这一整日脚都闷在靴子里,燕云岚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下容渊的脸是真的黑了。 这个该死的,有心机的,可恶的女人! “冉秀,打点儿热水来!” 燕云岚朝外喊着。 贺成和贺启也听到了,瞬间八卦地对视了一眼。 “没听到动静啊,怎么就要热水了呢,难不成两人是害羞,所以在被子里?” 贺成贱兮兮地猜测。 “这种事不是应该主子来吩咐,王妃这么中气十足,不像是很累的样子啊?” 贺启摸着下巴,首次对自家主子产生了怀疑。 “你嫌弃本王?” 容渊真的是恨不得堵上燕云岚的这张嘴,总是能说出些让他生气的话来。 “医者仁心,我怎么会嫌弃王爷你呢,你可以理解为这是治病前的必要一步,这么想,是不是会舒服点儿?” 冉秀早就知晓自家主子要做什么,也没会错意,就打了一盆调兑好的热水来。 燕云岚从她手中接过,没让她进门。 本来就不是无菌的了,很容易导致容渊的伤口感染,就没必要再让冉秀增添细菌了。 “哎,怎么是王妃接的水?” 贺成此时发挥了他打探情报时的敏锐,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燕云岚将水盆放在地上:“要我伺候你吗,王爷?” “不用。” 容渊只有很小的时候,被宫女伺候着,等懂事以后,洗脚什么的都是自己来,他并不是很喜欢别人碰他。 他也不会再给燕云岚嫌弃他的机会的。 亏他还递了锦帕给她,一定是猪油蒙了心。 待容渊洗完了,默然地躺下去的时候,一副不想理她的样子,燕云岚才想起是有脚套这个东西。 方便快捷,所以她还是给容渊干净的脚丫套上了。 容渊很想暴起杀人,燕云岚简直无时无刻不在触怒他。 燕云岚则严厉道:“别乱动。” 继而全神贯注地处理他的左脚。 他们房间里的床榻是靠墙的,燕云岚没法儿调换位置进去,而接手筋脚筋需要容渊的手平放。 容渊只好自己换了个方向躺。 “右脚不上麻沸散了吧。” 燕云岚的手一顿,放下了手中的麻醉。 “变聪明了呀,行,既然你有受虐体质,那燕医生满足你。” 容渊阖上了眼。 回想起废了的这日日夜夜,手和脚受到了很大的限制,他坐上了素舆,手几乎连拿筷子都有不成功的时候。 手和脚没有任何的感觉,断裂的地方却疼痛不堪,他其实早就习惯了。 第26章 血手帕 “我想记住这种痛。” 记住他是怎么兢兢业业在战场上厮杀,却被自己人捅刀的。 燕云岚的眼中不可抑制地染上了心疼。 又很快闪过一丝厉芒。 胆敢伤害容渊的,她燕云岚都会讨回来的。 “那你忍着点儿,我要动手了。” 燕云岚想,她做过那么多的手术,也见多了各种各样的病症和冰冷的尸体。 可她第一次觉得这么痛。 不止容渊记住了,就是她,也忘不了。 燕云岚尽量让自己的动作轻一点,好像重一点就会在自己的心上开一刀。 刀子下去,容渊没什么反应,燕云岚便加快了速度。 有过前三次的缝合,她已经找回了最初的感觉。 直到她缝合的时候,容渊的内衫已被冷汗浸湿,可他只是闷哼了一声,没发出任何的喊叫。 他唇色发白,忍受着每一次针扎。 “啊!” 容渊紧紧咬住下唇,燕云岚拿出一块儿干净的布来,塞到他的嘴里。 “咬着,不要误伤自己。” 容渊张口咬住。 贺成和贺启不知屋子里发生了什么。 “刚刚是主子的声音?不会是主子讨厌王妃,王妃霸王硬上弓吧?真彪啊。” 贺启听着他这么说,皱了皱眉:“可我感觉主子好像很痛苦。” “不会王妃对主子使用了什么酷刑吧,我们得赶紧去救主子!” 两人从房顶上飞下来,就要闯进去。 冉秀赶紧拦着两人,不让他们打扰主子。 “不能进去,放心,王妃不会对王爷做什么的,我家小姐在给你家王爷疗伤。” “疗伤?那为什么不喊辛凤来,你别以为这么说,我们就会相信了。” 冉秀一抱臂:“那什么辛凤的医术能比得过我家主子吗?要是真为了你们主子好,就别进去,否则后果自负。” 贺成要莽撞一些,护主心切,就要闯进去。 贺启抓了他一把:“主子没有喊我们,那说明他没什么危险。而且主子的内力深厚,别人不清楚,但我们不能真的认为主子废了。”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很轻,只让贺成听到了。 燕云岚能听到外面的动静,她已经在打石膏了。 “虽然偶尔蠢了一些,但对你是忠心的,真好啊。” 燕云岚在这个世界除了冉秀,还没有什么真正的朋友,好想现世界那个和她各方面都很契合的好闺蜜啊。 “把这个吃了。” 燕云岚拿的是消炎药,本来环境就很不好了,她要把伤口感染的几率减到最小。 容渊看到她手心白色的药片,奇奇怪怪的东西见了不少,他听话的把药含了。 燕云岚端的白水让他喝了。 茶水减药性,不能一起用,但是王府里招待客人常备茶水,这也是燕云岚让冉秀提前带来的。 燕云岚给他擦了擦汗。 “你现在不能碰水,今晚先将就着吧,我不嫌弃你,睡吧。” 容渊确实筋疲力尽,又用了药,很快就睡着了。 燕云岚在他的额头试了试温度,好在没发烧,但是一切都还要看今晚,她不敢睡。 真是别开生面的洞房花烛夜。 好在容渊底子不错,也并没有发烧,燕云岚才迷迷糊糊地趴在床边睡了。 新房里的龙凤红烛燃了一夜。 “姑母,表哥昨晚居然歇在了那个丑女人的房里,表哥他之前不是不近女色的吗?” 反正每次她靠近表哥,表哥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齐静竹一大早就跑到了齐太妃这里。 “毕竟是皇上赐婚,样子还是要做做的,而且他昨晚把喜婆赶了出来,那就是不想完成的意思。” “你放心,这定北王妃的位置定然是你的。” 齐太妃本来昨日就一肚子气,容渊在前厅闹完了,宴席散了也没来和她这个母妃请罪。 结果如今都要日上三竿了,还不见人,看来是越发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杨嬷嬷,去喊一下王爷王妃,顺便把那白帕子取来。” “有了这白帕子,就知道昨晚他们圆房了没,是静竹愚钝了。” 齐太妃对这个养在自己膝下的侄女是真心疼爱的。 “你呀,遇上容渊,这小脑瓜就不转了,说起来,是本宫早前不曾向先皇请旨,以为你俩是板上钉钉的事。” “谁知半路蹿出个燕云岚来。除了你呀,谁来本宫都不认。” 有了齐太妃这句话,齐静竹心里就有了底气。 杨嬷嬷领了太妃的命是大摇大摆地就来到了燕云岚的院落,贺成和贺启守了一夜,也是累了。 可听到脚步声还是很警惕。 “谁,站住!”贺启冷喝。 贺成比他早看到人:“这不是杨嬷嬷吗,来此有何贵干,可是太妃有什么指示?” 杨嬷嬷在宫里就是伺候齐太妃的,是齐太妃面前的红人。 “这新婚夫妇自然是要给长辈敬茶的,太妃早早就坐在了正堂,是左等右等也等不来这王妃。” “嬷嬷我就是来看看情况,这不会是王妃还未起来吧。” “哪有让长辈等的道理哟,嬷嬷这就把人叫起来,赶紧去给太妃赔个罪。” 说着,就无视了兄弟俩,往里走去。 容渊醒来的时候,最先感觉到疼痛,想用胳膊挡一下天光,才想起双手双脚都被用了不知名的东西。 手指动了动也没把胳膊抬起来。 转动着眼眸,看到趴睡在床沿的燕云岚,身上什么也没盖。 好在是八月,天气热得很。 不过这睡姿怎么想也舒服不了,他的右臂往外挪了挪,用胳膊肘碰了一下燕云岚。 燕云岚下意识地伸手在他身上和额头上一摸。 “还好,没有发烧,我身上怎么这么痛啊,胳膊好麻,呀呀呀,麻死我了。” 随着燕云岚的苏醒,身体上的各种反应也都跟着苏醒了。 她枕着胳膊睡了好几个时辰,血液不流畅,麻木不堪。 又看到罪魁祸首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不由没好气道:“看你以后还敢对我不好,本王妃可是为了你付出很多的。” “你惹我生气一次,我就扎你一次。” 等胳膊恢复正常了,燕云岚还是第一时间拿出了药喂给容渊。 “冉秀,进来,我们带来的衣裳你放哪儿了?” 冉秀早就在外面候命了,她就知道自家小姐两耳不闻窗外事,肯定不知道她们的随身行李放哪儿。 谁知,冉秀刚雀跃地推开门,就被人推开了。 杨嬷嬷带着人趾高气扬地闯了进来。 “你谁?” 燕云岚是个有起床气的人,更不用说她担心容渊本来就没怎么睡好。 “不知道擅闯别人房间是犯法的吗?” 杨嬷嬷直接大笑出声:“好笑的咧,嬷嬷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太阳都要晒屁股了,王妃才刚刚起来,甚至没来及换衣裳,燕府的规矩就是这样的?” “嫁到咱们这王府来,就要守王府的规矩,说不得嬷嬷我今日得教教你。” 燕云岚揉了揉后脖颈,又扭了扭仿佛生锈的腰,来了个左三圈右三圈。 “一个下人教主子规矩,王爷,你这定北王府也不怎么样啊。” 容渊听出杨嬷嬷的声音,坐了起来。 “母妃让你来的?” 杨嬷嬷先是一惊,赶紧行礼:“老奴见过王爷,太妃已经在正堂坐了两个时辰了。” “按礼来说,王妃是要在卯时就要敬茶的,这已经晚了好久了,这可是大不敬。” 现在已经巳时了,确实晚了些。 “回去禀告母妃,待本王和王妃洗漱完毕会过去,滚出去!” 杨嬷嬷双手一绞,干脆利落地搬出齐太妃。 “王爷,太妃让老奴把那个象征王妃清白的白手帕带回去。” 燕云岚越过容渊从他的侧边拎起一块儿来,上面血迹斑斑。 “你说的是这个吗?” 第27章 天上掉下个齐妹妹 杨嬷嬷本以为看到的会是白白净净的帕子,没想到上面全是血迹,不由有些怔愣。 正常人应该不会流这么多血吧。 她藏起心中的疑惑,将帕子放在丫鬟端着的托盘上。 “老奴这就回去告诉太妃,还请王爷和王妃速度快些,不然太妃可是要生气了。” 冉秀摸着被撞疼的胳膊进来,嘟囔着:“什么人啊这都是。” “小姐,要奴婢帮你穿衣吗?” 燕云岚什么事都喜欢亲力亲为,哪怕是冉秀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也没有帮她穿过衣服。 这杨嬷嬷一来,冉秀觉得有必要让自家小姐把架子端起来。 “不用,我自己来,你去帮王爷。” 容渊的手和脚都打着石膏,行动不方便。 他也不逞强,觉得自己还是挺听话的,谨遵医嘱。 冉秀嘟了嘟嘴,不怎么情愿地道:“好吧。” 燕云岚在屏风后面换完衣服,走了出来看着冉秀的动作,不由吩咐道:“轻点儿。” 她可不想让容渊的伤口再裂开或是怎么了,累得是她。 容渊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那帕子上的血是我的?” 他是知道喜婆会在床上放桂圆莲子这些东西的,也会放一方白帕,但是昨晚两人的心思都在疗伤上,他根本忘了这回事。 “不笨嘛,就是我切开你手腕时,垫在下面的,其实也就是随手一摸,就地取材。” “这不就赶巧了吗?你母妃那儿我们也好有个交待。” 不过,真的不是每个人都会流血的。 古人还是太封建了,以这个来做评判,还不知道会误伤多少清白女子呢。 容渊本来想说母妃你不要太在意,但是想想自己娶燕云岚进门的初衷,他还是保持了沉默。 不能让燕云岚太得意了。 “这石膏按理来说是不能捂着的,但我不确定你这府中有没有别人的耳目,这样明目张胆会不会暴露什么啊。” 既然是被人暗算的,那就肯定有一个幕后主使。 燕云岚不知道内情,也没完全获得容渊的信任,一时间不可能从他这儿得到有效信息。 冬天还好一点儿,这正是最炎热的时候,包裹得太严实容易化脓。 “要掩盖一下的。” 容渊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能够完全康复。 “那你有冰蚕丝一类的外袍吗,那个就可以。” 容渊喊了贺成去拿。 待两人装束整齐,洗漱完毕,又过去了两刻钟。 齐太妃已经等得不耐烦了,那盏茶换了一次又一次。 齐静竹倒是暗地里高兴,想着这个燕云岚也不是个聪明人啊,进门第一天就惹齐太妃生气。 “许是两人有什么事耽搁了,想来燕小姐也是高门大户出来的,不至于这么不懂规矩。” 齐太妃冷哼一声:“什么高门大户,小小年纪就被打发去了白云观,根本就不懂礼仪。” “容渊娶了个这么没教养的人,哪里比得上静竹你半点儿。” 齐静竹拍马屁道:“那是姑母您教导得好啊。” “杨嬷嬷,再去催一下。” 杨嬷嬷正要出门,就见燕云岚推着容渊款款而来。 她便又退了回去:“太妃,人来了。” 燕云岚和容渊一进门就看到了冷着脸的齐太妃和站在她身后殷勤侍奉的齐静竹。 不由低头在容渊耳边问道:“那女的是谁?” 不会一来就有个女妖精吧。 虽然她战斗力不俗,但是并不想有人时不时给自己添堵啊。 “表妹。” 容渊薄唇轻启,吐出两个燕云岚毫不意外的字来。 果然,自古有情人终成兄妹。 就齐静竹那含情脉脉的样子,想来是对容渊这个表哥有点儿意思。 还真是俗套的剧情。 “儿臣,儿媳拜见母妃!” 两人一起开口。 容渊坐着素舆,燕云岚屈身,双手交叠放在腰侧,手帕则垂在手下,很标准的行礼。 齐太妃自顾着和齐静竹说话,看都不看两人一眼。 摆明了要给他们点儿颜色瞧瞧。 燕云岚是这么逆来顺受的人吗? 当然不是。 她演技精湛,立马给他们表演一个脚下虚浮、体力不支、半身不遂,控制不住自己地就直直向齐太妃倒去。 这要是砸上去了,齐太妃非得疼死不可。 “太妃,姑母!” 接连两声惊叫,一声出自杨嬷嬷,一声出自齐静竹。 齐太妃倒是想保持住自己的优雅,但是燕云岚突然要倒,着实吓了她一跳。 这个距离她根本就躲不开。 “还不赶紧扶王妃一下?” 其他人都被打发走了,屋子里就这么几个人。 容渊坐在素舆上,手也不能动,想要帮忙都做不到,就静静地看着燕云岚。 杨嬷嬷也顾不上其他了,只想护着齐太妃,不让她受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了过来搀扶着燕云岚。 燕云岚勉强稳住了自己的身形,面色红润,但虚弱地笑着。 “让母妃见笑了,实在说王爷昨晚太厉害了,儿媳劳心劳力地伺候他,折腾了太久,鸡鸣时才堪堪睡着。” “一觉醒来就日上三竿,儿媳惦记着给母妃敬茶,有些睡眠不足,刚刚弯腰太久,头晕眼花,差点就跌母妃身上去了,让母妃见笑了。” 容渊看着这个女人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他昨晚根本就没碰她好吗,一直都是她对他“动手动脚”。 齐太妃在宫中这么多年,见过的大场面多了,还是第一次给下马威没成功,反倒自己惊魂未定。 越发对燕云岚这个媳妇看不顺眼。 齐静竹则心口一窒,没想到容渊表哥竟然真的碰了燕云岚。 这个女人这么丑……? 齐静竹定睛一看,坊间传闻的大黑痣呢?烧伤的疤痕呢? 这容颜,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实属上乘。 她忽然道:“你真的是燕云岚?不会是找人冒充的吧,我告诉你,有圣旨在,替嫁可是杀头重罪!” 齐太妃一心想治燕云岚,就没关注她的长相。 齐静竹这么一说,她和杨嬷嬷也都发现了不对劲。 燕云岚已经彻底站稳了,甩开杨嬷嬷的手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燕云岚本人是也。” “这位姑娘为何说我是替嫁呢?” 什么这位姑娘,难道燕云岚不知道我是谁吗? 容渊哥哥从来没和我提起我吗? 齐静竹哀怨地盯着容渊:“王妃喊我静竹就好了,我是王爷的表妹,自小和王爷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如此,那静竹也不必如此生分的喊我王妃,嫂嫂就好。” 齐静竹气结。 “众人皆知,燕云岚容貌丑陋,有标志性的黑痣和疤痕,而你的脸如此光滑,和那燕云岚一点儿都不一样。” 齐静竹想要扳回一城。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静竹在夸本王妃生得美丽,过奖了。只是不知这众人皆知又是怎么回事?” “王爷可是见过我本人的,总不至于会认错自己的媳妇儿吧。” 齐太妃也仔细打量着燕云岚,这和她派人调查到的确实不一样。 直接一拍桌子,吓唬道:“你胆敢欺上瞒下?” “儿媳不知母妃何意。” 燕云岚不卑不亢。 “你父亲进宫请旨的时候,亲口和皇上说你生得难看,突遭意外,脸上留下了疤痕。” “坊间见过你的人也都说你蒙着面纱,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如今,你以全新的面孔嫁入这王府来。” “若是被皇上知晓了真相,定要治你一个欺君之罪!” 齐太妃话锋一转,对容渊道:“这么一个祸害,你确定要留着吗?要因为一个人,牵连我们整个定北王府?” 好家伙,这齐太妃可真会随机应变,不对她下手,而是为了命令容渊休掉她。 然后呢,让你的好侄女上位吗? 想得美! 第28章 婆媳见面,分外眼红 燕云岚轻笑一声。 “母妃这话说得好没道理,儿媳从未出现在皇上面前,皇上听信燕国公的一面之词,也能怪到儿媳头上来吗?” “燕国公厌恶儿媳,在皇上面前丑化儿媳,这事儿还是儿媳从您这儿听到的,要是早知道,儿媳早到皇上面前为自己正名了。” 燕云岚看着她们。 “至于坊间传言,那是因为家妹和我产生了龋齿,为了报复我故意传播出去的,这三人成虎,传着传着就越发不像样了。” “不仅轻信他们的母妃是受害者,作为被祸害的对象,云岚本人也是受害者啊。” “难道母妃有个如此漂亮的儿媳,带出去不觉得很有面子吗?” 燕云岚不伪装以后,巴不得有人赶紧举办场宴会邀请她去呢,她要看众人大跌眼镜的样子。 齐太妃还没碰见过像燕云岚这样自己夸自己美的人,简直是大开眼界。 偏偏燕云岚还没完,娇羞地看着容渊道:“更何况,王爷昨晚刚把人家吃干抹净呢。” “儿媳也没犯七出之错,王爷没道理休了我吧?” 齐太妃冷冷道:“我儿真的碰你了吗?” 齐静竹一阵发懵,那帕子上不是有血迹吗,姑母这是什么意思。 齐静竹一个未出阁的黄毛丫头看不出来,齐太妃和杨嬷嬷可是过来人,早就看出那上面的血迹是伪造出来的。 “那帕子母妃不是收着了吗,这难道还不足以证明?” 齐太妃颇为嫌弃地拎着帕子一角,扔到燕云岚脚下。 “你好好看看,这整张帕子都沾满了血,显然是故意有人弄上去的,也就你们未经人事会犯这种错误。” “真当我们看不出来吗?” 齐静竹喜形于色。 其实落红和平时受伤流出的血真没什么不一样,都是鲜红色的,也都会凝固,变成暗红色。 燕云岚也不能说这血是你儿子的。 “母妃的意思是,王爷不举?不然我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他为什么不肯碰我呢?” 容渊锁眉,冷沉着一张脸。 “胡搅蛮缠,姑母的意思明明是说表哥不喜你,所以才不碰你,何时说,说表哥……” 不雅的词齐静竹可是说不出来,甚至涨红了脸。 “那帕子上的血多了点儿,不过是因为我们新婚燕尔,玩儿的花样的多了些,王爷他误伤了我。” 燕云岚不经意地撩起袖子,露出自己手腕上的红痕。 没办法,这身子还是比较娇贵的,贺成就那么轻轻一绑,就留下痕迹了。 齐静竹瞳孔一缩,根本不相信容渊是这样的。 就连齐太妃经历了大风大浪,自认对这个儿子万分了解,也是大吃一惊。 “容渊,可是她说得这样?” 齐静竹殷切地等待着容渊说不是这样的。 燕云岚眨巴着眼睛,暗藏狡黠。 容渊道:“事实如此。” 他要是否认了,燕云岚怕是会真的让他“不举”。 毕竟他可是亲眼见证了她的医术。 “母妃,我们的闺房之事您就不要过问太多了,敬茶吧。” 齐太妃原以为她能够发落燕云岚,散了心中这口郁闷之气,没想到这个燕云岚根本就不是软柿子。 反倒更加憋闷,只能给杨嬷嬷使了个眼色。 杨嬷嬷会意,用托盘拖着一杯茶。 燕云岚暗叹一声没新意,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碰茶盏,就烫到了一般收乐回来,放在嘴边吹着。 “杨嬷嬷,没想到你在母妃身边待了这么多年,竟如此忘恩负义,想要坑害母妃。” “这茶水如此滚烫,你是想借我的手烫死母妃吗?” “母妃,这杨嬷嬷竟如此蛇蝎心肠,您可要万分注意啊!” 杨嬷嬷这是得了太妃的授意,没想到这燕云岚根本不接招,还把屎盆子扣到了她头上。 杨嬷嬷赶紧跪下,将托盘放到地上,磕头。 “太妃明鉴啊,老奴别无二心,王妃本就错过了敬茶的时辰,茶水一直在炉子上煨着,老奴也是怕再拖延下去,才着急倒了一盏,绝没有谋害太妃的意思。” 要不是燕云岚自己怕烫,她真的会泼在齐太妃的身上,让她知道茶水为何这样烫。 “不是什么大事,再去换一杯便是了,而且,姑母喜爱喝热茶,杨嬷嬷也是知道的。” 齐静竹赶紧替杨嬷嬷解围。 齐太妃道:“不用换,就这杯吧。” 杨嬷嬷从地上起来,重新恭敬地端着,举到燕云岚面前:“王妃,请吧。” 可真是个老巫婆啊,不达目的不罢休。 既然你们这么二皮脸,那就怪不得我了。 燕云岚直接要连着整个托盘抢过来,杨嬷嬷不放。 “王妃,双手端着茶盏,献给太妃,您不必连着托盘一起拿。” 燕云岚不说话,用足了劲儿拽托盘,杨嬷嬷不放,也用足了劲儿,两人你来我往,拉扯了一会儿。 燕云岚突然放了手,这受力不均衡,杨嬷嬷用力过猛,向后栽了过去。 “诶呦!” 最要命的是,那托盘摇摇晃晃,茶盏上的盖子脱落,那茶水就要落在杨嬷嬷身上。 杨嬷嬷自救,一把子将所有东西扔了出去,自己摔了个屁股墩,躺在地上起不来。 燕云岚捂嘴惊呼:“杨嬷嬷,你没事吧,本王妃不是故意的,啊,你把我给母妃的敬茶打碎了,这可怎么办!” “会不会很不吉利啊,母妃应该不会怪罪我吧。” 燕云岚那是嘴上喊得勤快,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齐静竹跑到杨嬷嬷身边关心道:“杨嬷嬷你没事吧,要不要请个郎中来看看啊。” 又对燕云岚道:“王妃你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对杨嬷嬷呢,我看就是你故意放手的。不过是让你给姑母敬个茶,你竟如此推诿,可是对姑母有意见?” 啊对对对对,我就是对她意见,你说得都对。 可燕云岚也很委屈地说道:“那茶水实在是太烫了,我身子又不爽利,先前就差点砸着母妃,心中已经很过意不去了,这要是端不稳,茶水洒了,再烫到母妃,那我岂不是就会彻底惹怒母妃吗?” “我不想伤害母妃,也不想让母妃生气,这也有错吗?” “阿渊,我真的做错了吗?” 不就是绿茶嘛,谁不会啊,顶级好吧。 阿渊。 容渊挑眉,心想燕云岚怕不是又想出了什么新招数来恶心他,从未有人这么喊过他。 齐静竹简直想捂住燕云岚的嘴不让她说话,白的能被她说成黑的,死的能被说成活的。 你说什么,她都能反击回来,还要气一气你。 “姑母,您给评评理吧。” 齐静竹撒娇。 齐太妃肯定燕云岚刚刚说的那些都是她的心里话,如果她真的拿到那一杯热茶,会付诸行动,将热茶“不小心”泼在她身上。 而且,什么身子虚弱,根本也都是她故意的。 是因为她一直不让她起身,燕云岚回敬她的。 好啊,和那太后斗了几十年,没想到来到儿子的王府上,还要和自己的儿媳妇儿斗。 一个贱丫头而已。 “杨嬷嬷,再去弄杯茶来,温度适宜便好。” 燕云岚只看一眼,便知杨嬷嬷刚刚摔到了尾椎骨,没有几个月是好不了了。 杨嬷嬷一瘸一拐的,只想看看郎中,上床休息,可她哪怕得齐太妃崇信,也只是个奴婢而已。 齐静竹看不过去,主动道:“杨嬷嬷歇着,还是静竹来吧。” 齐太妃默许,齐静竹便从桌子上的茶水壶倒出一杯来,直接双手端着,告诉燕云岚这个不烫,看她还能怎么推辞。 燕云岚利索地双手端着,半弯着腰道:“母妃请喝茶!” 齐太妃不接,厉声道:“跪下!” 第29章 嫁妆里面有石头 “新媳妇儿敬茶自然是要跪下的,你什么时候懂规矩跪下了,本宫就接了这杯茶。” 让她跪下,白日做梦。 “云岚自是晓得这个规矩的,但是因着王爷腿脚不便,昨日拜堂之时,云岚都不曾给父皇下跪,若今日只给母妃下跪,怕是不太公平,对父皇也是大不敬。” “云岚刚刚过门,对待公婆,不能厚此薄彼,母妃可以把父皇的牌位请来,儿媳应当同时敬上。” 历代皇帝都是入皇陵的,先帝的牌位也都放在皇陵的祠堂里。 容渊大婚的时候得皇上恩准,这才把先帝的牌位请了过来,新娘一入洞房,宫里就派人将牌位连夜送回去了。 这会儿正在去皇陵的路上。 “况且,嫁夫随夫,云岚对待母妃当同阿渊对待母妃一般,阿渊跪,云岚才会跪。” 从来到齐太妃这儿之后,燕云岚就发现容渊很少说话,对齐太妃也没有太恭敬,疏离得很。 想来母子关系经营得不是很好。 但容渊也未曾替她说上几句好话,说明是想看她们俩内斗,他自己好坐山观虎斗。 看来哪怕她辛辛苦苦救了他的手脚,他也还是没有放弃报复她的念头。 只是不自己动手了而已。 “这么说,今日你是打定主意不跪了?” 燕云岚举得手酸,干脆将茶往齐太妃的手边一放。 “太妃,云岚之所以还在这儿和你周旋,是敬你身为阿渊的生母,对他有生养之恩,无论方方面面,他都很优秀,足以称得上是如意郎君。” “但你可能搞错了一件事,容渊娶我,我嫁他,是因为我们两情相悦,并不需要得到谁的肯首,你的意见并不重要。” “不管你心仪的儿媳妇儿是我,还是另有其人,都不影响我和容渊的生活,这茶您愿意喝就喝,不愿意喝云岚也不会勉强,您自己随意,云岚就不奉陪了。” 燕云岚说完就要推着容渊往外走,她困着呢,一点儿都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聊的人身上。 “你就不怕本宫到皇上那儿参你一本,请皇上下旨让容渊休了你?” 燕云岚耸耸肩。 “您尽管去,看看皇上会不会如您的愿,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皇上金口玉言,赐婚圣旨是他下的,他断不会朝令夕改。” “我建议您,要是真不想要我这个儿媳妇儿,就派人时时刻刻盯着我,抓我的错处和小辫子,等您手里掌握了我犯了七出的证据,再去向皇上请旨也不迟。” 燕云岚眯了眯眼,忽然凭借着多年来的直觉精确抓住了齐太妃的伤口,在上面撒了一把盐。 “怪不得做主后宫的是太后,而不是您,您的头脑,实在是差了一些。” “你,混账!” 齐太妃抓起手边茶盏朝着燕云岚的后背扔了过去。 燕云岚的耳朵动了动,迅速推着容渊往右边一偏,茶盏四分五裂,茶水飞溅,贱到了燕云岚的裙摆上。 眼中杀气乍现,又很快沉寂下去。 容渊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抬头看了她一眼。 燕云岚笑眯眯地:“是不是很感动?本来我只要自己往旁边一躲,就可以完美避开的,我还记得身前的你,生怕你母妃伤到你。” “这么一比,你母妃都没有我爱你啊。” 最后一句,燕云岚特意放大了声音,又在齐太妃的心上捅了一刀。 她低头在容渊耳边道:“热闹看够了吗?不帮媳妇儿调和婆媳关系,可不是一个好丈夫哦。” “我这个人怪得很,要是被惹急了,会做出什么来我也不知道呀,你要不要提醒你母妃一句,让她自求多福。” “还有,以你母亲的智商和手段,能在宫里活这么多年也是不容易啊。” 燕云岚拍了拍容渊的肩膀:“你像是个基因变异的。” 基因变异? 是说他的母妃蠢,但他很聪明的意思吗? 容渊琢磨着。 还未等两人踏出齐太妃的房门,就见管家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太妃,王爷,不好了,王妃的嫁妆里竟有一半都是石头!” 从上次去燕国公府,容渊就看出燕云岚在那儿过得并不如意,燕国公对这个亲生女儿很不上心,燕夫人和她那个妹妹更是百般给她使绊子,像是见不得她好。 但是怎么也没想到燕国公府会如此明目张胆的,敢在他容渊面前耍这些不上台面的手段。 容渊第一时间望向燕云岚,却见她一副了然的样子。 “你早就知道?” “对呀,这事是谢慧兰,哦,也就是燕国公夫人全权负责的,她会把好东西给我才奇怪。” “就是她脑子不太好使,居然用石头糊弄,还舞到你面前来,太蠢了。” 早在祖母和她说谢慧兰这人明事理的时候,燕云岚就起了疑心。 她让冉秀跟着谢慧兰一路到了库房,就见谢慧兰找管家等人将那些红绸从她和祖母看过的箱子上解了下来,绑到了另外一模一样的箱子上。 谢慧兰捏着库房钥匙,自以为万无一失。 “她不知道我这么多年在白云观不是白待的,什么技术都学会了点儿,开锁轻而易举,进去以后打开一看,知道她把箱子置换了。” “我本来是要把属于燕书萱的嫁妆搬过来,给她把石头留下的,但是石头比珠宝绸缎重,怕管家起疑,我就掺和在一起了。” 燕云岚简单说着,这还不是她的最终计划,她要燕国公府和谢慧兰身败名裂。 齐太妃见两人旁若无人地说着小话,火气上涌,自以为这嫁妆就是她抓燕云岚小辫子的契机。 一步步从高座上走了下来,齐静竹寸步不离地跟着。 “好啊,在嫁妆上都敢糊弄,这已经不是定北王府的家事了,而是触犯了律例,京兆尹和皇上都可以介入!” “燕云岚,你还有何话可说?” 齐太妃前一刻还是斗败的公鸡,此刻便是骄傲的孔雀。 燕云岚轻叹一口气:“云岚无话可说。” 齐太妃还来不及高兴发作,就听燕云岚接着道:“劳烦母妃去上报京兆尹和皇上。” “云岚也想知道父亲和母亲缘何要如此对我,竟然连嫁妆都要克扣。” 齐静竹道:“还请王妃不要在这儿贼喊捉贼,这嫁妆礼单是要给本人过目的,你别告诉我,你没看过。” “谁知道王妃是不是怕定北王府贪你的嫁妆,自己将另一半藏起来了,还推给了燕国公府。” 燕云岚很想遇上些智商正常的人和她对阵,这样她才有成就感,而不是像欺负小孩子一样。 “你是有多瞧不起你们定北王府,就凭太妃的月银和王爷的俸禄,还有这么多年论功行赏积攒下来的家财,会觊觎我那点儿嫁妆吗?” “求齐大小姐说话前先动动脑子,你觉得自己的话站得住脚吗?” “真的没必要为了给我扣一些莫须有的罪名而这样贬低定北王府,想来你姑母和表哥听到这样的话并不高兴。” 齐静竹感觉到了羞耻,连忙去观望齐太妃和容渊的脸色,果然见两人都不是兴致很高的样子。 一向疼爱她的齐太妃竟然横了她一眼。 她几乎有些慌乱的解释道:“姑母,表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提出了一种可能。” “毕竟,燕国公府这么做是肯定会得罪咱们定北王府的,要是王爷向皇上上诉,肯定要治燕国公府的罪的。” “静竹觉得他们不会做自掘坟墓的事。” 这不就巧了吗,谢慧兰和燕书萱就是玩火自焚,怕是现在还在那儿洋洋得意整了她燕云岚呢。 “不要一口一个咱们定北王府,这个王府和你没有丝毫的关系,做人不能忘本,齐小姐还是要记得自己是齐家的人的。” 第30章 事情败露 齐静竹从前未曾以定北王府的人自居过,因为她认定自己会是定北王妃,会是这座府邸的女主人。 直到听到皇上给容渊和燕云岚赐婚,她的美梦破碎了,可她也没有放弃过。 以她的本领,还有和齐太妃容渊的关系,挤走燕云岚是迟早的事。 所以她在面对燕云岚时,才会想膈应她。 没成想每次都是她自己被膈应。 齐静竹这么明显的心思,燕云岚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就喜欢坏人看不惯她又干不掉她的样子。 “姑母,依您看,这事应该怎么办?” 齐太妃本来也就是想要挟一下燕云岚,想要她乖乖示弱,给她道个歉或者赔个罪,让她心里舒服一些。 俗话说得好,家丑不可外扬,定北王府被燕国公府欺瞒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再加上容渊现在行动不便,在外人眼里就是废人一个,说不得要在背后嚼什么舌根。 觉得定北王府要衰落了啥的。 “自然是要找燕国公府讨个公道,本宫这就给燕国公书信一封,问问这是什么意思,是否要闹到皇上面前去。” 齐太妃是要面子的人,她这个人最看重脸面。 更何况,这事传了出去,势必要传到太后的耳朵里去,她绝不会给太后看她笑话的机会。 “以咱们定北王府的地位,只要施施压,燕国公府就得乖乖把剩下的嫁妆的补齐,甚至是加倍补齐,咱们决计不会吃了这个亏。” 这便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了。 燕云岚算是看出来了,齐太妃就是要抓住一切机会让她不痛快,要是这个机会没了,她就另辟蹊径。 在齐太妃的眼里,折磨燕国公府和折磨燕云岚是一样的。 这下倒是燕云岚高兴了,最好燕国公全家都和齐太妃斗起来了,看他们狗咬狗的,岂不是别有趣味。 只要别伤到她亲爱的祖母,她就可以安安心心地隔岸观火。 “既然母妃已经想到了解决办法,那儿媳就和王爷回去补觉,静候佳音了。” 燕云岚打了个哈欠,喃喃着,却是让众人都听得到。 “都怪王爷,不够怜香惜玉,拽着我闹了许久,这才让我这么困的。” 容渊的确是罪魁祸首,可事实却完全不是这样,他也懒得辩白,反正也没有人会关心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能够痊愈这个事情不到万不得已是会一直被藏着的。 出了门,燕云岚就放开了容渊,将素舆交给了管家。 “这么大的王府,你肯定有很多事要打理,我就不打扰你了,要回去补觉了。” 容渊看着她愈走愈远,才对管家道:“去书房。” 他是定北王,手上仍有定北军收他管制,那是他亲自训练出来的军队。 军饷,训练安排之类的东西都要靠她来安排,处理军务,或者到演武场去观看训练,都是他每日必做的事情。 燕云岚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先命冉秀把那些红绸都摘到了,新婚一过,这些东西就没必要留着了。 然后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 冉秀点了点头,又不确定地道:“小姐,真的要这么做吗?” “当然,齐太妃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顺便敲燕国公府一笔,你家小姐我可不是这样的人,我不可能吃了这么个哑巴亏的。” 其实燕云岚真没在乎过燕国公府准备的嫁妆。 她有自己的产业,也早早就定好了planb。 只是谢慧兰和燕书萱也没给她这个机会,那她自己的钱可不就要好好保存着了。 “快去办吧,我要睡一觉。” 燕云岚是真的困,她平日里可都是要睡够八个小时的。 在什么娱乐设施都没有的古代,她倒是调整好了自己的生物钟,早睡早起,美容养颜。 还有这一头黑亮的秀发,真是她梦寐以求啊,之前天天熬夜,她都快成秃头少女了。 “什么,不可能?” 谢慧兰骤然站了起来,动作过大,凳子“咚”的一声摔倒在地上。 燕书萱也从自己的房间赶了过来,匆忙问道:“娘,这是怎么回事啊?” 谢慧兰根本顾不上回答她,匆匆忙忙就往库房去了。 原本让燕云岚和老夫人看过的箱子还原原本本放在原地,而且都是谢慧兰记忆中的位置,没有人动过。 她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箱子前,粗暴地打开。 空的! 燕书萱也看到了空空如也的箱子,不信邪地打开了其他箱子,全都空的。 只有最后一个箱子的底部放着一张纸条。 谢慧兰颤抖着拿起纸条。 “当你们看到这张纸条的时候,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是不是很体贴啊,这是我出嫁前留给你们最后的惊喜。” 什么惊喜,惊吓还差不多。 谢慧兰泄愤似的撕扯着这张纸条,一下子神色恍惚,差点就跌坐在地上。 燕书萱赶紧扶着她娘亲,不再假哭,而是真情实感地落下了几滴眼泪。 “娘,怎么办啊,我的嫁妆全没了,都让燕云岚那个贱人搬走了,她还专门留下了字条来羞辱我们!” 塑料母女情这不就体现出来了吗。 她娘都快气炸了,站不稳了,燕书萱也不关心她娘的身体,不问一句你怎么了,张口就是心疼自己的嫁妆。 “去,去定北王府找燕云岚,把属于你的东西都要回来!” “去什么去,还嫌老子的脸丢得不够?” 燕德明刚从外面回来,不知道遭了多少的冷眼和嘲笑。 他逆着光,谢慧兰看不清他的神色,燕书萱更是如往常一样跑到燕德明身边,贴着他要他为她做主。 燕德明一把推开了她,走到谢慧兰面前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谢慧兰本来就心神不宁,这下更是懵了,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燕德明。 “老爷,你打我?” 她凄厉地质问着。 燕德明现在是滔天怒火,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住她。 指着谢慧兰道:“我怎么娶了你这么个蠢货,老子是不是告诫过你,不管你在府中怎么对燕云岚下手都无所谓,不要在定北王面前搞那些小动作。” “哪怕你聪明那么一丁半点儿,都知道这事儿该做怎么办得滴水不漏。” “那么多漂亮方法,你偏偏选了最蠢的。”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燕德明又是一脚踢在了谢慧兰的身上。 谢慧兰疼痛难忍,嘶嘶地喊着,一手捂着自己的脸,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 怨恨地看着燕德明:“现在后悔娶我了?当年江曼蓉怀着身孕呢,你就来勾搭我,拿着珍宝来哄我,让我对你死心塌地的。” “你真以为我这么爱你,就不会告发你了吗?你别忘了,江曼蓉是怎么死的!” “你住嘴!”燕德明喝道。 眼见着燕德明又要对谢慧兰动手,燕书萱胆战心惊,顾不得自己刚刚被磕到了。 赶紧跑到谢慧兰身边护着她,将她扶起来。 “娘,你没事吧?” 又责怪地看向燕德明:“爹爹,有什么事你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这么多年,娘亲操持这个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谢慧兰的狠劲儿也被激了上来:“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你还说!” 燕德明右手高高举起,却没有落下去。 燕书萱反身挡在谢慧兰面前:“爹爹,你要打就打我吧!” 谢慧兰却是一把推开了她,扬着脸凑了过去,挑衅道:“你打啊,你要是不打我瞧不起你!” “被我说中了心事,心虚了吧,江曼蓉是没有回来找你,但她留下了燕云岚这个讨命鬼!” 燕德明再没有迟疑,如她所愿地落下了巴掌。 第31章 慈善事业搞起来 “你们听说了吗,那定北王妃本来是要借着自己大喜,发发善心,要拿出嫁妆的一部分来接济那些乞丐的,谁知道,箱子一打开,竟然全是石头!” “事情闹得这么大,想不知道也很难,那些乞丐都欢欢喜喜地等着领银子,结果银子变石头,这不就是被戏耍了吗?” “咱们这些平头百姓,嫁女儿还尽可能准备点儿好东西陪嫁呢,就是为了女儿能在夫家过得好些,不让人欺负了去。你说,这燕国公府是咋想的。” …… 大街小巷都是类似的言论。 燕德明那么生气也不是没有根据的,他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往日的那些好友就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燕大人呢,此事你做得不地道啊,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女儿,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做的。” 燕德明自己一头雾水,不得不拉住人问他发生了什么。 “你当真不知?” 燕德明摇了摇头。 “燕北王妃,就是你昨日嫁出去的大女儿,拿出了自己的一箱嫁妆要做好事,结果里面放的不是金银珠宝,是实打实的石头。” “乞丐们觉得自己是被有钱人耍了,竟然联合起来去定北王府闹事。” “你那女儿命人将所有的嫁妆都抬了出来,全都是包装严实的,没拆封过啊,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竟都是一半石头,一半金银啊,还大多都是绸缎之类的东西。” 燕德明听着这些只觉脑子嗡嗡地,要说燕云岚这么好心,他肯定不相信。 这就是赤裸裸地报复,燕云岚定然是打开嫁妆发现了问题,这才用了这么一个法子。 可说到底,还是自家那坏事儿的婆娘,给了人家可乘之机。 燕德明简直觉得所有好友看他的眼光都变了,甚至来不及告辞就落荒而逃。 燕云岚一觉醒来,竟然黄昏了,屋子里已经暗了下来,她觉得桌子前影影绰绰的,隐约坐了个人。 “谁?” 燕云岚问着,手已经伸到了枕头底下,随时都能把匕首抽出来。 “睡醒了?王妃可真是够警惕的。” 容渊将烛火点燃,倒了杯茶。 燕云岚收回了手,从床上下来,直觉这鞋穿穿脱脱不方便,等什么时候她一定要弄双拖鞋穿。 一把抢过容渊端起的茶,一饮而尽,大大咧咧地坐下,又喝了一杯,才解了渴。 “王爷怎么舍得来我这儿了?” 以容渊的性子来讲不正常,除非他又想到了什么新的点子来惹怒她。 “王妃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本王总得来看看吧,母妃是勃然大怒啊,将她最珍爱的翡翠镯子都打碎了。” 燕云岚吩咐冉秀的便是把此事散播出去,既能让燕国公府颜面尽失,又能用谢慧兰给的那些银子收拢一部分乞丐。 这一举两得的事,何乐而不为。 燕云岚刚开始也就是闭目养神,观望着事态,待她在王府门口打开那些石头,又真心实意拿出一部分来补发给乞丐。 乞丐们高兴了,燕云岚也回来睡觉了。 “怎么听起来,你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更像是幸灾乐祸的,你和太妃之间有什么矛盾啊?” 其实下午回来的时候她听冉秀说了一点儿。 “小姐,奴婢找几个姐妹打探了一下口风,她们说王爷和太妃的关系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王爷偶尔去陪太妃吃饭,每次都是不欢而散。” “最最重要的是,太妃是在你们大婚前一日才赶回来的,据伺候太妃的人说,王爷惹怒了太妃。” “依奴婢看,这王爷会不会是故意的,所以这太妃才会把气都撒在小姐你身上。” 不怪冉秀阴谋论,实在是就她家小姐那日的装扮还非礼了王爷,要搁她身上也受不了。 王爷这么位高权重的人,能忍下这口气就怪了。 “王爷你这招祸水东引玩儿的挺滑溜啊,自己不用动手,就能有人给我找麻烦,妙啊!” 怎么没腹黑死你。 “王妃这说的什么话,你是本王的救命恩人,对本王有再造之恩,本王自当竭力相报才是。” 这竭力相报,是竭力让她过得不开心吧。 小心眼儿的男人。 迟早有一天,本王妃让你在我面前不再自称本王。 “嗯哼,希望王爷再接再厉,也希望王爷的母妃身体康健,不会被我气死。” “有吃的吗,我快饿死了。” 说曹操曹操到,还是冉秀最贴心。 燕云岚刚念叨完,冉秀就带着人上菜了,还挺丰富的。 御用佛跳墙、黄焖鱼翅、烧鹿筋、爆炒凤舌、樱桃肉、百鸟朝凤和麻婆豆腐、清炒时蔬两道素菜,配着上好的白米粥。 很多都是宫廷御菜,是王爷才有的份例,对于燕云岚这样的吃货来讲,简直是满足了口腹之欲。 燕云岚用筷子在几个菜的盘子边点了点,无情地对容渊说道:“这些你都不能吃,要忌口。” 看着满桌子也没他几个能吃的:“辛凤没有吩咐厨房你能吃什么吗?” 又来了。 这种关心,容渊不知道是出自燕云岚作为一个大夫的职责,还是作为一个妻子对夫君的爱护。 他让贺启调查了燕云岚好多次,每次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好像真的就如燕云岚所说的那样,只是提前探查他的病状和外貌,对他没有歹意。 可容渊始终不能相信。 “本王吃过了。” 辛凤是个很合格的大夫,对他的饮食什么的都有所把控,他的膳食向来是独一份的。 燕云岚点点头,大快朵颐起来。 “你在王府也戴着面具,是连你母妃也不知道真相吗,还是防着某些人啊。” 容渊这样的人的身边,多多少少都会有别人送进来的细作或美人,盯着他一举一动的岂止一双眼睛。 齐太妃是想要成大事的人,从来都不会注意这些细枝末节。 容渊满身是伤的回来时,齐太妃也只是怒其不争,说他若是坐上了皇位,哪需要在外面冲锋陷阵。 没有心疼他一星半点。 他从来没有在齐太妃那儿感受过温情。 燕云岚模模糊糊感知到了他的一点情绪,放下手中的筷子,忽然靠近了容渊。 容渊下意识地后仰。 燕云岚的手已经伸向了他的面具。 容渊要握她的手腕。 “你的手不能动,我不想因为这一点儿小事儿白费了功夫,要是你的手再断,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你。” 燕云岚故意夸大其词,容渊半信半疑,但还是不动了。 “这才乖嘛,听人劝吃饱饭。” 燕云岚如愿所偿地摘下了他的面具,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容渊的这条贯穿左脸的伤疤。 看起来也蛮逼真的,只不过比起她的手艺来略差一筹。 “其实看着还挺霸气的,就是放在那儿有了对比,半张妖半张俊的,视觉冲击太大。” “辛凤给你做的吗?” 也不用多想,一般医者更清楚刀剑或者匕首划出来的伤口是什么样的,怎样才能避开要害。 “以后不用麻烦他了,交给我,还有,这面具不用戴了,我保证他们看不出真假来。” “在我这儿,你尽管做真实的自己。” 燕云岚在不弄疼容渊的情况下将他这条伤疤揭了下来。 “赏心悦目多了。” 燕云岚将铜镜从梳妆台上拿过来,放到容渊面前,自己则在他身后站着,微微低头。 “是不是很相配,常羡人间琢玉郎,天教分付点酥娘,我说得没错吧。” “阿渊,我们之间没什么仇恨,只有情爱,放下那晚的恩怨,日子就会有趣很多。” 燕云岚循循善诱,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你可快点儿爱上我吧。 燕云岚心中喟叹。 第32章 夫君,留宿吗? 容渊没给出回应,这是他们之间的常态,燕云岚也没怎么在意。 “今晚留宿吗?” 仗着容渊的手不能多动,燕云岚的手从他的肩膀滑下去,落在他的胸膛上,魅惑着问道。 容渊在被她碰到时就蓦地想起那晚,身体抵触地不行,直接把燕云岚弹开了。 “别碰本王。” 燕云岚从善如流地走开,暗道糟糕,看来是第一晚玩过火了,给容渊留下了心理阴影。 看来她只能对容渊使用脱敏治疗法了。 燕云岚难得地有些懊恼,夜探王府之前,她心中对燕国公府是有气的,本意也是想着能不能捉弄一下这个王爷,让他知难而退。 谁知容渊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触动了她的dna,肾上腺素被激发,她就对人家见色起意了。 当事人现在就是非常后悔。 “昨晚碰你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大反应啊,莫不是你的胸膛是敏感点?” 容渊面对燕云岚时脸大多数都是拉着的,此时更是有风雨欲来的迹象。 “那是特殊情况,本王不会与你同住的。” 行,你有本事能一直这么硬气。 “我送你过去,顺便让贺成把辛凤找来。” 冉秀是燕云岚的得力助手,她早在昨夜便和贺成贺启混熟了,从他们得知了不少无伤大雅的消息。 关乎容渊的大事,贺成和贺启守口如瓶,是不会透露分毫的,至于那些府中的八卦和人际关系,还是会提点一下的。 贺成和贺启都有嘴贱的属性,他们是一对亲兄弟,脾性差不多,相较来说,贺启在大事上会更沉稳一些,功夫也比贺成高。 所以贺成都跟在容渊身边,帮他跑腿处理一些琐事,贺启则常年在外,收集情报。 辛家世代是大夫,在容阳国很出名,辛凤是在容渊废了以后才来到他身边的。 “王妃,你找我有事?” 辛凤是有些雀跃的,她看过燕云岚给容渊处理的,她一直觉得棘手头疼的问题,就是不能让容渊恢复如初,没想到燕云岚做到了。 她有些崇拜,还想请教一下燕云岚,这对他们整个辛家来说都是有益的。 就是不知道燕云岚会不会教她。 “你家主子这个手臂其实是要吊起来的你知道吧,因着他白天要掩人耳目,所以我就省略了这一步,现在你找些柔软的布来,系在他的床帐上。” 辛凤也知道这原理,胳膊折了也是要挂在脖子上的,静脉回流,有利于消肿。 她办事效率很快,从自己的药房中拿出药用的绷带来和专用的悬挂吊带。 “王妃,主子的胳膊两个都要吊起来吗?这脖子的负累会不会太大了一些?” 辛凤这样问着,却是有些跃跃欲试,想想主子一左一右两个绷带挂在脖子上,有损冷面形象,就很有意思。 “不挂脖子上,不然拆卸太麻烦了,你尽量给他安排个舒适的姿势,让他能够把四肢都挂在床顶上。” 这也算是古代比较方便的,那就是床榻都是三面围绕的,且富贵人家的都是经过设计以后,有镂空的。 “那这样一来,主子晚上还能睡着吗?” 辛凤发出了来自灵魂的疑问。 这不就相当于整个人都悬空了,只有躯干在床上,也不能翻身,僵持一晚上不得难受着。 但辛凤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很快就做好了部署。 容渊见她们俩你一言我一语,就好像是屋子里没有他这个人一样,他自觉自己存在感并不低。 “这样可以吗?” 燕云岚拇指和食指搭在下巴上,装模作样的验收了一下成果。 “看起来不错,到底怎么样,要请我们的王爷躺上去试试啊,王爷,请吧。” 容渊见多出来四条吊带,就嘴角一抽,坐在凳子上不动,当没听到。 “阿渊,阿渊,不会睡着了吧?” 燕云岚叫了他两声都没动静,还故意提高了音量,容渊八风不动,打定主意不听她们的。 燕云岚走近容渊,靠他很近,几乎要脸贴脸了。 容渊此时发挥了全部的克制力,才没有让自己睁开眼睛,推开燕云岚。 “真的睡着了?那我偷偷亲你一下,你也不会知道吧,这可是个绝佳的机会呀。” 燕云岚喃喃着。 辛凤赶紧捂住眼睛转过身去,示意自己不会偷看。 燕云岚嘟起嘴巴,眼看着就要吧唧一口印在容渊的唇上。 容渊眼睛一挣,连人带凳子后退几丈远,冷声问道:“你在做什么?” 燕云岚笑着:“不装了?王爷你演技太差了,我一靠近你,你的眼皮就不停地在动,我才不信你坐着也能睡着呢。” “就是可惜了,没能一亲芳泽。” “别像小孩子一样了,还害怕这些,快过来试试,这样也能避免你睡梦中忘了这回事,造成二次伤害,你的筋本来就错过了最佳时机,也就是遇上了我,妙手回春,才保住了。” “但凡再断一次,就好不了了,容易造成习惯性断裂,就算没人伤害你,它也会自己断开。” 燕云岚说这些的时候很严肃,她必须让容渊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等熬过了这半个月,就可以进行康复训练了,你派人找些靠谱的木匠来,我有事安排他们做。” 辛凤也道:“王妃说得没错,这样确实有利于伤口恢复,我可以作证。” 容渊自知躲不过,认命一般坐在了床上,那种即将像犯人一样被绑缚四肢的感觉又来了。 “你们出去,本王自己来。” “那可不行,我们得帮你调整位置和松紧程度,你一个人弄不好的,乖乖躺上去。” 容渊从来没像现在这样的局促,任人摆布的滋味很不好受。 “先把右脚抬上来,辛凤,似乎距离远了一些,阿渊他很容易从枕头上滑下来。” “左脚和右脚之间的间隔大一些,手臂的再往我这个方向调整一下。” 容渊的耳边充斥着燕云岚对辛凤的每一句指导。 她很认真。 这是他头一次在别人身上见这种完全投入的状态。 是为了他。 “好了,阿渊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燕云岚还是在乎容渊的感受的,而且她的职业道德也不允许她敷衍了事,要把容渊放在第一位。 容渊闭着眼,不忍去看自己此时的模样,一定很滑稽。 他的一世光辉就要毁了。 辛凤在辛家的时候也接触过不少的病人,像自家主子这么惨的还真不多。 她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生怕惹怒了主子,被他降罪。 燕云岚可没那么多顾忌,虽然她是很想把容渊追到手,但是看容渊生气的样子也很可爱。 “哈哈哈,容渊,你现在很像那个表情包,我是四足动物,只不过你是翻过来,哈哈!” “哦,你可能不知道表情包是什么东西,没关系,我知道就好了。” 容渊就知道这个死女人一定会吐出一些让他不太愉快的语句来。 所以一开始就想把她们赶出去。 见这个女人笑得如此开怀,他都有些怀疑燕云岚的用心。 “你是故意的?” 燕云岚像是回归了十七岁女孩儿应有的心性,居然朝他扮了个鬼脸。 “我就是故意的,你自己慢慢享受这漫漫长夜吧,想来也不会睡得太安稳,桌上有药,你记得吃。” “辛凤,还不快走?” 辛凤可承受不住容渊的怒气,以免被波及,跟上了燕云岚的步伐。 “燕云岚,你给我等着!” 容渊连名带姓地发出了怒吼,可见气地不轻。 偏偏燕云岚还要火上浇油,回身对容渊道:“略略略,阿渊,生气对肝脏不好哦!” 容渊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又想起燕云岚叮嘱地还不能用力,缓缓松开。 烦躁地闭上了双眼。 怎么到处都是这个女人! 第33章 抓住你的胃 “王妃,您可真是艺高人胆大啊,以前没有人能治得了王爷,如今他可算自己娶了个克星回来。” “我能跟着您吗,想问问您是如何治好王爷的,我保证,一定会保密的。” 辛凤举着三根手指头,对天发誓,还眨巴着眼睛,让燕云岚看自己有多真诚。 “好啊,我们去你药房里,可以吗?” 燕云岚正好也想看看辛凤药房里的那些药材她还能不能认得,会不会有所生疏。 在现世界,她接触西药惯了,拿到药片虽然也能够知道成分,但是这儿的药材都是最原始的模样。 在白云观的这几年,她不曾懈怠,也让冉秀搜集了许多医书和药经,总归还是不全。 “当然可以,您跟我来。” 药房就是一个大夫的私人小天地,辛凤也是信任燕云岚,才情愿带她去的。 “当初王爷被救回来,军医束手无策,就被送到了我们家,还请了爷爷出山,可爷爷也只是能保住王爷,让他进行简单的吃饭穿衣。” “皇上和王爷给的银子很足,爷爷没能治好王爷,过意不去,就让我跟着王爷,帮他调养,也以防事情有变,能够第一时间通知他。” 她在这其中没能起到什么太大的作用,只能给容渊提供止疼的药物。 容渊待她不薄,还特意吩咐人给她准备了药房。 “所以你就自愿跟着他,也没再回辛家了?” 燕云岚看得出来,容渊对待这些下属是很不错的,贺成和贺启的秉性可见一斑。 辛凤点头:“在王府的日子还挺不错的,爷爷也不会再逼着我天不亮就起床去采药,还有三天一小考,一月一大考,压得我简直喘不过气来。” 但她的脸上还是有很怀念的神色,想来也不是真的厌恶这样的日子,反而形成了习惯,没了爷爷的念叨,有些怅然若失。 燕云岚没点破,从自己的手环里一一拿出手术刀这些教辛凤辨认。 “王妃,这些是你凭空变出来的吗?” “是从我的袖子里拿出来的,我让冉秀在每件衣服里都缝了内袋,有些东西还是贴身放着比较安心。” 手环一直都在她的手腕上,平日里袖子挡着,没人看得见。 而且这个手环太智能了,她发现它也跟着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自动变成了符合这个时代的镯子,一点儿也不引人注目。 “那刀子放在里面,不会被割伤吗?” “刀另外用布裹着吧,我还没那么傻。” 越和燕云岚相处,越能感觉到舒服,燕云岚是一点儿王妃的架子也没有,不会拿身份压他们。 辛凤仍然很新奇,眼巴巴地望着燕云岚,希望她能拿出更多她没见过的东西来。 两人探讨到很晚,辛凤有些不好意思再留着燕云岚了。 “王妃,我能把这个事儿告诉爷爷吗?他这一辈子都在钻研医术,如果能见你,他一定很高兴。” “爷爷的接受能力怎么样,他不会觉得这是邪术吧。” 老古董的思想还是很顽固的,这么新颖的东西,燕云岚怕老人家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 不要把她当成异端就好了。 “不会的,你这么高明的治疗手段,他肯定想领略一下的,爷爷常集百家之所长,要虚怀若谷,擅于学习,他自己也是这么做的。您要是担心,我就先写封信回去试探一下。” “你自己看,我是很愿意和你们交流探讨的,也不会藏私,大家济世救人的心思是一样的。” “我看你这儿有毒经之类的书,能借我看看吗?” 燕云岚一进这药房,就垂涎上了这几本书。 “王妃您都拿走吧,这些我从小就被要求背诵,都倒背如流了,就是保留了偶尔翻翻的习惯,我不着急用,您看完了还我就行,不还也是可以的。” 就是会被爷爷骂几句,她应该能承受得住……吧。 “我不会霸占的,对医药世家来说,这些可是传家宝,若有机会,我想到辛家拜访,可以吗?” 辛凤连连点头,激动道:“这再好不过了,我到时候介绍我师兄他们给你认识,还有我亲哥。” 免不得又有些遗憾,要是王妃不是燕国公府的人就好了,这样的人很适合当她嫂子啊。 他们一家子都是大夫,她娘亲也是,药痴和医痴才是绝配。 燕云岚不知道辛凤脑补了些什么,她拿着医书和毒经如获至宝,一到屋子里就翻阅起来。 直到不知道啥时候谁去,醒来医书还摊着盖在她脸上呢。 “冉秀,什么时辰了?” 习惯性的问完,燕云岚才想起自己的手环是可以看时间的,已经十点了。 她睡了这么久。 “小姐,你可算是醒了,那齐太妃又派了人过来,说以后都要晨昏定省,这是定北王府的规矩,奴婢怕打扰你睡觉,把人给拦住了。” “还赶跑了吧,你个小丫头,也不怕惹怒了太妃,降罪于你,怎么说,人家也是从宫里出来的,那惩罚手段可多着呢。” 冉秀吐吐舌头:“还不是因为主子你给奴婢的勇气的,再者,惹怒了也不怕,我们还有……” 见燕云岚不笑了,盯着她,冉秀缩了缩脖子噤声,差点可就说漏了嘴,被人听了去她就完了。 “谨言慎行,牢记这四个字,懂?” 冉秀比了个ok的手势,嘴巴紧闭,还伸出手在嘴前横空拉了一下,示意闭上了。 她可好久没见过主子发火了,太可怕了。 “厨房一般都几点开始忙活啊?” “如果要处理鸡鸭鱼肉的话,很早就会开工,小姐,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本小姐今日心情好,想要亲自下厨!” 冉秀倒是不惊讶,在白云观的时候,多是素斋,燕云岚吃腻了,就会自己买点儿食材下厨打打牙祭。 第一次被观主发现的时候还罚抄了经书呢,后来燕云岚做惯了,越发熟练,观主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燕云岚用素菜做出了肉食的味道,观主她们也会跟着一起吃。 白云观中有很多都是和她们一般大小的姑娘,也还是对俗世生活有所向往的,观主也不拘着她们。 “那奴婢岂不是有口福了?” 虽然她跟着燕云岚在王府吃得不错,但是很多菜色只有燕云岚才做得出来。 “想多了。” 冉秀瞬间明白,贱兮兮地看着燕云岚。 “奴婢知道了,你是想做给王爷吃吧,试图用美食抓住王爷的心,要想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是不是呀?” 燕云岚特意穿了一件贴身的衣裳,胳膊被袖口紧紧裹着,以免一会儿沾上面粉和油污。 “bingo!” “恭喜你答对了,但是没有奖励!” 厨房的人看到王妃大驾光临,都战战兢兢地,管事地更是尾随着燕云岚,小心问道:“不知王妃有何吩咐?” “您若是想吃什么或是有什么忌口,让身边的丫鬟来告诉一声便是,厨房油烟大,别呛着您了。” 他们可是听过王妃的丰功伟绩的,昨日给太妃敬茶,竟一点儿也不惧怕太妃,反倒太妃被气着了,晚膳都没用。 还是表小姐亲自来熬了一碗粥,齐太妃才勉强用了些。 “不用管我,你们该准备什么准备什么,我就是想亲手给王爷做点什么,派个人给我打下手就可以。” 众人面面相觑,你推我,我推你,没人敢毛遂自荐。 燕云岚就随便点了一个顺眼的:“你来。” “放心,我不会吃了你的,没那本事。” 那人小心翼翼道:“王妃说笑了。” 倒是有些放松下来。 容渊是有些傲娇的属性在的,昨夜惹毛了他,今日还是要做些什么顺顺毛的。 燕云岚提着食盒在去往书房的路上这么想着。 等她在门口碰见齐静竹就不这么想了。 第34章 他只能吃我做的菜 “哟,王妃这是,来和表哥一起用膳吗?” 没了旁人,齐静竹也就不用装什么委婉了,也不给燕云岚行礼,想说什么说什么。 “你来做什么?” 齐静竹也提留着个食盒往上举了举。 “静竹亲手做了些糕点,表哥最爱这一口了,厨房总是把握不好甜度,每次都是我做好了给表哥送过来。” “王妃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应该不会做吧,厨房做好了,就会送过来,不用王妃特意跑一趟去拿的。” “要是累坏了王妃,表哥怕是要降罪那些不干事的奴才,被王妃你牵连了,他们怕是会怀狠在心的。” 齐静竹认定像燕云岚这样的大小姐是不会下厨的,故而得意洋洋的,自认为终于把燕云岚比下去了。 “齐小姐是只会做糕点吗?” 燕云岚问道,老实说,她是懒得这种人在这儿掰扯的,但是容渊爱吃她做的糕点,燕云岚心中不痛快。 本来她就缺失了容渊的前十几年了,如今她嫁入了王府,就不允许容渊再吃别人做的东西。 一个男人,是不能吃两家饭的,两个女人也不行。 “王妃是什么意思,这糕点是最难做的,要掌握好面粉的量,几分糖,火候,还是式样,不管我做什么,表哥都会喜欢吃的。” 齐静竹说起这个还是骄傲的,她就是从五岁起便守着容渊了,千方百计从宫人和齐太妃那儿探听容渊的喜好。 她对容渊的了解可要比燕云岚多得多。 “怎么说,这也都是我的心意,总比王妃你带下人做好的来有诚意吧。” “那你不知道,以容渊现在的身体状况,是不能吃糕点这类不易消化的东西的吗?” “你赶着饭点儿来给他送,是想他占着肚子,用不了午膳,你想害死他!” 燕云岚上前一步,低头看着齐静竹,眼底没有一丝波澜,语气也是森森的。 齐静竹不自觉地后退一步,脸色一白。 “你别血口喷人,我爱慕表哥,怎么会害他呢,只是我刚回来,想去看看表哥。” “他有我这个妻子照顾就够了,不需要你横插一脚,多此一举,这样的事以后还是别做了,再让我发现一次,我就废了你的手,和容渊作伴,让你什么都干不了。” 明明燕云岚的语气很轻,可齐静竹就是知道她在说真的。 不由后退了一步,在盛夏的太阳下冷汗涔涔。 “你,你敢!” 齐静竹不想弱了气势,硬撑着虚张声势。 “哼,我有什么不敢的,就是把你赶出去也没有人会说什么的,别白费心思了,容渊他是我一个人的。” “谁觊觎他,我就挖了她的眼睛,砍掉她的四肢,把她装进罐子里,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窖里,让她日日夜夜想着容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如此,你也能受得了吗?” 燕云岚在她耳边一字一句说着,像是地狱来的恶鬼,死死冰冷和害怕缠绕着齐静竹。 她浑身发冷,却动弹不得。 齐静竹好像已经被关在了那里,无论她如何喊叫,都没有人理她。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你这个魔鬼,我要去告诉表哥,让她看清你的真面目!” 表哥一定会给她做主的。 燕云岚直接一根银针将她定在原地了,空着的右手拍了拍她白嫩的小脸蛋。 “近亲结婚是没有好下场的,生下的孩子不是残疾就是蠢蛋,加上你脑子有问题,怕是会拖累容渊。” 又从她手里夺过了食盒。 “容渊无福消受,我还是可以代他尝一尝齐小姐的手艺的,今日太阳这么好,正好晒晒你脑子里的水,帮你清醒清醒,我就不奉陪了。” 贺成早在两人狭路相逢撞上的时候,就从袖子里掏了一把瓜子出来,磕着瓜子看戏。 听完了全程,只想感叹一声王妃真狠,就赶紧去给王爷通风报信去了。 书房是重地,燕云岚纵然心中不爽,也没有贸然闯进去,而是礼貌地敲了敲门。 容渊早听完了贺成添油加醋的描述,也没发表什么意见,反而短促地笑了一声。 一闪即逝,快到贺成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进。” 燕云岚想着今日倒是痛快,怕不是有什么后招在等着自己吧。 踢开门,她没有走进去,而是等了一下,没见有水和面粉之类的东西落下,才迈开了腿。 两只手腾不开,又用脚后跟将门闭上了。 燕云岚将食盒放在书桌上,避开了那些文件,怕给他弄脏了,审视了容渊的神情。 见他似乎没有记仇,罕见地心情还不错,不由狐疑地绕着他走了一圈。 “看什么?” “你不对劲,昨晚我离开的时候你还喊着要让我好看的,今日我主动送上门来,你却坦然处之。” “说,是不是憋着什么坏呢?” 容渊内心发笑,面上不显。 “本王事务繁忙,岂会同你一个姑娘家斤斤计较。” 容渊算是发现了,他越讨厌什么,燕云岚就越做什么,还很来劲儿。 齐太妃和齐静竹就是两颗小石子,根本绊不住燕云岚的脚步,就能被一脚踢开。 唯独能拿捏燕云岚的,只有他自己。 燕云岚不是想要博取他的关注吗,又是给他疗伤,又是给他送饭菜的,他不理便是了。 燕云岚感到无趣就会主动放弃。 “行吧,谅你也逃不出本姑娘的手掌心,翻不出什么大水花,饭要趁热吃。” 她特地准备了清炖鲫鱼、蒸鸡蛋羹、虾仁西蓝花、排骨山药汤和皮蛋瘦肉粥。 这些都是补充蛋白质的,还有一盘简单至极的炒青菜。 “你不是说鱼是发物,本王不能吃?” “我说过的话你倒挺清楚,这是鲫鱼,给你补充营养的,鲍鱼和那日的红烧鲤鱼你不能吃,会引发伤口发炎。” 虽然知道容渊的本意是反讽,可他能把她的话听进去,燕云岚还是有点儿满意的,心口的不快散了一个指甲盖那么大。 “快尝尝。” 燕云岚将瘦肉粥往他手边推了推,三荤一素摆放整齐,又亲自给他盛汤。 单看起来,摆盘精美,色泽上佳,闻起来也是香气四溢。 容渊舀了一口粥,糯而不软,火候掌握得刚刚好。 虾仁爽口滑嫩,鲫鱼已经剔骨,就连小刺也都被拔出干净,容渊可以大胆食用。 他不由意外地看了燕云岚一眼。 鲫鱼的刺是很多的,尤其是小刺,他每次吃鱼都很不耐烦,久而久之就嫌麻烦不吃了。 “怎么,是不是觉得我更秀色可餐?” 燕云岚双手托着下巴,眼睛亮闪闪地。 不知羞。 容渊继续品尝着这些美食,排骨炖得很烂,轻轻一咬就能脱骨,搭配着山药,口感饱满。 鸡蛋羹就是一小碗,上面铺着酱油和葱花,容渊没几口就吃完了。 燕云岚夹了一筷子青菜给容渊。 “这么大的人了,不会还挑食吧,青菜你必须吃,这个促进消化的,和西蓝花一起。” 容渊居然什么也没说,夹起来送到了自己的嘴里,不自觉地多喝了两碗汤。 还想再吃的时候,燕云岚拦住了他。 “不能再多吃了,味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好,欲罢不能,还想接着吃。” 她对自己的厨艺可是很有自信的,征服了不少人呢,她离开白云观的时候,很多姐妹都哭丧着以后不能享口福了。 “尚可。”容渊矜持道。 “切,既然王爷看不上燕某人的手艺,那就老老实实吃厨房吧,我明日里做些其他的请辛凤他们吃。” “白瞎我忙活了两个小时,好心喂了……” 口是心非的家伙,看我治不了你。 容渊的脸成功的黑了几度,这个女人居然敢暗指他是…… 不对,说好的冷处理和无视呢? 他好像犯了戒。 第35章 皇宫一日游 见容渊吃饱喝足,燕云岚打开另一个食盒。 拇指和食指拈起一块儿糕点来,模样小巧,玲珑剔透,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她放到嘴里尝了尝,味道确实不错。 “王爷,这糕点你不适合吃,以后就别麻烦外人了,不然人家吃力不讨好,怕是要埋怨你了。” 容渊发现燕云岚心情好或是关心他,又或者要膈应他母妃和齐静竹的时候就会喊他阿渊。 心情不好或是针对他的时候就会喊王爷。 “本王不爱吃甜的。” 这糕点确实也不甜。 燕云岚将手中剩余的糕点扔回了盘子里,难吃死了。 容渊瞭她一眼,换了话题。 “今日你得跟着本王到宫里去,收拾一下。” 新媳妇是要拜见长辈的,容渊身为被允许居住在京城的王爷,于情于理,都是要去宫里走一遭的。 “知道了,有什么需要我注意的吗?” 来这儿七年,之前在白云观,也算是过得自由自在,不受约束,还是头一次要去皇宫。 影视剧里的那些皇宫都高大巍峨,庄严肃穆,总给人一种富丽堂皇却冷清寂寥的感觉。 只是望着便能让人却步。 “少说话就行。” 容渊又想起她每次用膳都很快乐的样子,补了一句。 “少吃点儿。” 燕云岚撇撇嘴,果然什么宴会都是面子货,在那样的环境和氛围下,根本就吃不饱。 要让冉秀给她备点儿东西才是。 “什么时辰去。” “刚过午膳,大约寅时。” 那就是三点到五点,肯定是三点去,五点一般就要用晚膳了,中间这俩小时用来磨嘴皮子。 “我进宫需要穿什么王妃专属的衣服吗?” 燕云岚记得这个还挺讲究的,有什么朝服,官服和宫服。 “你的宫服尚衣局会量身定做,今日只需要穿着素雅一些就好,太后不喜太鲜艳的颜色。” 巧了,燕云岚本人也偏向于浅一点儿的,不过她还挺喜欢大红色的,很喜庆也很妖娆。 “行。” 要面见皇上和太后,燕云岚也难免会有一点儿紧张。 这紧张就持续了一会儿,在她提着食盒走到院子门口,看见仍然在罚站的齐静竹时,就全部消散了。 “哟,还在这儿站着呢,看这小脸,晒得通红,回去以后可得抹点膏药,不然就得脱皮了。” 齐静竹浑身不能动,大汗淋漓,很是狼狈,嘴上不饶人。 “你个贱人,还不赶紧放开我,要是姑母和表哥知道你对我做了什么,肯定不会饶了你的。” 燕云岚嗤笑一声;“贺成就在那树上盯梢,你真的以为容渊不知道吗,他不来救你,就说明默许我这么做。” “痴情的小姑娘呀,一腔真心错付,真是可怜哦。” 燕云岚将食盒挂在齐静竹的手腕上,齐静竹使不了力,食盒自然滑落,里面的糕点滚落了一地。 “你!” 齐静竹本要破口大骂,却突然改了态度。 “王妃,静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表哥这么好的一个人,爱慕他的大有人在,也不缺静竹一个。” “而且静竹只希望表哥幸福,没有要破坏你们的意思,静竹只是想侍奉姑母,报答姑母的养育之恩,别无他想,你何苦如此防着我呢?” 燕云岚转身去看,果然见容渊坐着素舆往这边来了。 齐静竹泫然欲泣,柔柔弱弱地对着容渊道:“表哥,救我,我实在想不通哪里得罪了王妃,让她这般对我。” “王妃要是真的讨厌我,我离开王府便是了,没必要在这儿平白碍人眼儿,表哥,你以前很疼我的,也要赶我走了吗?” 这种人怎么到哪里都少不了啊,燕云岚心想她要出个绿茶经典语录,教教这些姑娘们怎么才能更高级。 她没好气地对容渊道:“你出来做什么,不在床上吊着?” 燕云岚没掩饰自己的心情,容渊也看得出来,淡淡道:“忘了告诉你,头饰简介一些。” “不要戴凤凰之类的东西,会冒犯皇后。” 燕云岚浮动的心绪被抚平了,不是为了齐静竹来的就原谅你,算你识趣。 “对我这么好啊,嘱咐完这个嘱咐那个,让贺成告诉我一声便是了,哪需要你亲自出来。” 容渊依然没什么表情,语气却再也不复之前的冷厉。 “你的声音太大了,打扰本王处理事情了,出来提醒你一句。” “我还以为你是舍不得我走了,想再多看我两眼呢。” “你的脸皮堪比城墙。” 说完这句,容渊就调转素舆,往回走了。 全然没有搭理齐静竹。 齐静竹这下是真的委屈得全身发抖了,她的心思很敏感,能明显感觉出容渊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看,你的表哥一点儿也不在意你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可太让人悲伤了。” 燕云岚没有一点儿悲伤的样子,反而笑语盈盈。 将地上的糕点踩碎,颇为惋惜地道。 “糕点很好吃,齐小姐这手艺在王府算是埋没了,应该在京城里开个糕点铺子的,厨房比较适合你。” “这穴道啊,再有一刻钟就开了,日光浴蛮不错的,珍惜吧。” “燕云岚,我不会让你好过的,表哥是我,王妃的位置也是我的,我要你一无所有!” 齐静竹发着狠。 “如果我是你,不会放狠话,而是悄悄地暗中动手,妹妹啊,奉劝你一句,不要动歪心思,我不好惹的。” 其实齐静竹也就是喜欢上了容渊,这本没有错,错就错在容渊是她的人,不容许有人惦记。 “冉秀,我这头发是不是得盘起来啊。” 她见过那些嫁为人妇以后,发髻就和当姑娘的时候不一样了,这个好像是有规定的。 “这种事小姐你就不用管了,冉秀都会为你考虑到的。” 燕云岚到现在也只会简单地扎个马尾,头发很长而且顺滑,但她一个人弄不了。 “就用白玉簪好了,大方一些。” 主仆俩捯饬了一会儿,燕云岚换好衣裳转了两圈。 “早这样多好,主子非要让那些个千金小姐看了笑话去。” 冉秀鼓着张小脸,燕云岚在她脸上捏了捏,手感超好,笑着道:“你不想看她们眼睛珠子都掉下来的样子吗?反正我是很期待。” “哪有那么夸张,小姐,你就偏爱这样。” 这么无趣,自然要找点乐子嘛。 “王妃,主子在门口等您。” 燕云岚跟着贺成到王府门口的时候,容渊已经坐进了马车里,那马车本就比寻常马车大了一倍,还用着云瑾,缀着流苏。 “王爷果然是财大气粗,这出门排场不小。” 马车里放着软榻,小木桌,桌上温着茶水,是上好的碧螺春,还有各色糕点和坚果。 燕云岚往马车上一靠,挨着尝起糕点来。 看她津津有味的样子,容渊眉头蹙了蹙,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你别多吃,一会儿该不舒服了,别在宫里给本王丢脸。” 燕云岚拍了拍手上的残渣。 “我就当你是在关心我了,为何要画蛇添足加最后一句。” 不过她没再吃了,这糕点的确不太容易消化,进了宫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且她是要留着些肚子的,不能多吃,但是动动筷子还是要的吧。 王府离皇宫不怎么远,就在马车驶向宫门口的时候,燕云岚忽地想起一件事来。 “你身上的石膏怎么解释啊?” “是不是只要不露出来就不会引起关注,但我觉得不太可能,你好不容易来一次宫中,皇上肯定要让那些御医替你检查的,唯一有个好处是,他们不认识这东西。” “你好像不是很担心?” 第36章 融化的冰山 燕云岚帮他想着如何将此事圆过去,发现容渊老神在在的,想来是有了主意。 她也就不再多言了,在皇宫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如何应对,容渊比她更懂更熟练。 宫墙是青灰色的,很有年代感,走在其中,肃穆感油然而生。 燕云岚推着容渊,走在这长长地宫道上,竟也有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如果他们俩能一直这么走下去也不错。 沈公公是他们的老熟人了,早早地就等在了门口。 看见燕云岚,他难得地一愣,震惊浮于面上,拂尘不停地颤动。 “老奴见过定北王,这,这位是?” 燕云岚笑靥如花:“沈公公,你可给我颁过两回圣旨呢,这就不记得我了?” “原来是定北王妃,这大变样,老奴还真是认不出来了,还请两位跟着老奴来。” 沈公公心里还是疑虑甚重,却深知不能多问的道理。 皇宫里有专门的寿宴厅,因着八月,下午又凉快许多,皇上便命人把宴席摆在了御花园里。 “两位先请坐,咱家这就去请皇上,太后和各宫娘娘,小蝶,好生伺候着。” 小蝶给两人倒了茶,便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 燕云岚看着容渊脸上的半边面具,严丝合缝地遮住了他脸上的刀疤,而那刀疤是她亲手做的。 一模一样地做了十数条,放在容渊的书房和卧房。 就像她那一盒子的大黑痣和烧伤疤一样。 “笑什么?” 容渊出声询问,明明这里空无一物,也没什么好玩儿的事,燕云岚却是笑着的。 听他一说,燕云岚才发现自己的嘴角是勾着的。 “没什么。” 小蝶觉得定北王爷和王妃之间怪怪的,具体哪里怪,她又说不上来。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 皇上和太后的御撵一前一后,燕云岚赶紧从凳子上站起来,时刻准备行礼。 容渊也是到此时才察觉天不怕地不怕经常怼他的燕云岚在陌生的环境里也还是会有些许不安的。 他破天荒的伸出手在她的手上拍了拍,轻声道:“不用慌。” 燕云岚其实也不是慌,就是在这个刑法律例严苛的时代,皇上就是这世间的唯一法则,和她生存的人人平等的年代太不一样了。 她来到这儿过了最初的惊奇,适应良好,可跳出了舒适圈,定然会有不适。 容渊的声音低沉悦耳,莫名安抚了她,她甚至不合时宜地感觉到了那么一点点甜。 这块儿冰在不知不觉地融化。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容渊被免了行礼,燕云岚是没这个福利的,她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双手交叠放在地上,额头顶在手上。 “平身吧。” 皇上坐在正位上,太后则被宫女扶着坐在他的下首处,另一边则是留给皇后的。 想来沈公公已经和皇上通过气了,皇上看着燕云岚没什么惊疑,只是笑着像话家常一般。 “云岚长得可和燕国公说得不像啊。” 哪怕皇上笑着,燕云岚也能感受到他的威严,并不会因着他表现出来的和气就觉得他真的和蔼可亲。 “臣妇并不知家父在皇上面前是如何描述的,想来不会有什么好词,从臣妇出生,就没了娘,爹爹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就不喜臣妇,是祖母将臣妇带大的。” 她对燕德明也并没有什么怨怼,很平静地说着事实。 “七岁将臣妇送去了白云观,任由臣妇自生自灭,再没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直到皇上赐婚前,臣妇才得以回来的,是以家父并不知晓臣妇这些年过得如何。” 一字一句都是对父亲的控诉,变相地说明燕德明无论说了什么都不可信。 “那你的容貌是怎么回事,就算燕国公对你不闻不问,也总该是见过你的吧,这眼见为实,你是否应该解释一下。” 皇上势必要弄清这内情的,不止是相貌的事,燕德明很可能一点儿都不了解燕云岚。 他赐婚是基于燕德明不喜这个女儿,加之相貌丑陋,对容渊不会有任何助力。 “白云观名字好听,其实也就是个尼姑庵,她们每日里都穿着素衣,用布巾包着头,除了吃斋念佛,就是盘腿诵经,臣妇日日无事可做,又不敢打扰他们,只能拼命折磨自己。” “观里不允许涂抹脂粉,精心装扮,可哪个姑娘不爱漂亮,变美不可以,扮丑总是可行的,臣妇就在自己脸上胡乱折腾,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说到这儿,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说实话,臣妇都没想过还有再回燕国公府的一天,是以那日刚扮了丑出门,就碰上了前来接臣妇的小厮,阴差阳错地就这样回去了。” 容渊听着她半真半假地哄骗着皇上,看不出之前的不安,也不再担心了。 燕云岚面色复杂。 “不怕皇上和太后笑话,臣妇还是希望能得到家父的关怀的,可家父不负所望的没有问起臣妇脸上的伤疤从何而来,臣妇一时伤心不已,也就没有自行解释。” 这些都是真的,就算是皇上问起燕德明来,也都对得上,他根本就无从辩驳。 “那你之后为何也日日如此装扮,让人误解,却又在嫁到定北王府之后放弃了装扮。” “燕云岚,你是何居心?” 皇上的语气突然严厉起来,燕云岚装作被吓了一跳的样子,匆忙解释。 “臣妇心底仍抱有一丝希望,为了和家父赌气,看他何时关心臣妇,哪怕问一句也好,这才坚持着,谁知家父对臣妇更加厌恶,说这张脸不能见人。” “家母和嫡妹更是对臣妇不满,竟然暗中派人将臣妇丑陋的消息传播了出去,搞得人尽皆知。” “臣妇尚且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让家人讨厌至此。” 也不知是不是被戳到了痛处,燕云岚说着说着竟真的落了泪,她看起来也有些茫然。 容渊一时也分不出她是装的还是真的露出了不为人知的脆弱的一面。 心里像被什么蛰了一下,也跟着不痛快起来。 燕云岚赶紧扭过身去,用白帕子将眼角的泪擦了去,又转过身来。 “臣妇失礼,让皇上和太后见笑了。” 她迅速地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颇为羞涩地看着容渊。 声音也放低了些:“至于到了定北王府,实是臣妇忘不了王爷当时揭开盖头时的惊诧。” “女为悦己者容,哪怕王爷明确说了他自己也有伤疤,不在意这个,可没有哪个女子想让自己的丈夫厌恶自己的。” 燕云岚收回自己落在容渊身上的视线,直直地看着皇上,不卑不亢。 “若臣妇哪里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皇上责罚!” 皇上神色不明。 容渊道:“皇兄,云岚说得句句属实,臣弟之前去燕国公府赴宴时,亲眼所见燕国公众人对她态度不善,她回府多日,连自己的闺房都没有,同老夫人居住在一起。” “她不曾刻意隐瞒众人,也不曾有什么坏心思,不过是一个姑娘渴求亲情罢了。” 哦豁,容渊居然会为她说这么多话,真不容易。 燕云岚面上凄苦,将一个得不到亲情的可怜姑娘展现地淋漓尽致,心里有些雀跃。 这一趟来得值。 久不曾说话的太后突然道:“今日是家宴,渊儿带着新媳妇儿来敬茶,皇上何必这么严肃,云岚不过十七岁的姑娘,有些小孩子心性罢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尤其是嫁为人妇,就更在意这个了,你们男人不懂。” “渊儿,你母妃近来如何?” 容渊回道:“母妃甚好,多谢母后挂念。” 第37章 快叫我皇婶 两人寒暄了几句,便见沈公公从外面进来了。 “皇后娘娘到!” “温贵妃、丽贵妃、贤妃娘娘、良妃娘娘、淑妃娘娘、德妃娘娘到!” 皇后娘娘带着一众妃嫔和皇子给皇上和太后行礼,连带着也要给定北王行礼。 燕云岚则一一回礼。 皇子公主们则要挨着称呼。 燕云岚饶有兴致地看着宁王和景王。 只见他们俩同时面色一变,难言震惊,声音都变调一般。 “皇叔皇婶好。” 两人见了礼,还直直地盯着燕云岚,像是她脸上有花儿一样。 燕云岚嘴唇一动:“两位侄……王爷好。” 容渊难掩不悦,咳嗽了一声,沉着道:“看够了吗?” 两人回神,匆匆收回目光。 皇上问道:“你们见过?” “在燕国公府有幸会面过一次。” 皇上了然。 “入座吧,人都到齐了,可以上菜了。” 御花园里一共摆了两桌,皇上和他的佳丽三千带太后与容渊夫妇一桌,其他皇子公主一桌。 份位小一点儿的贵人和妃子是不配的。 宫宴是有讲究的,从饽饽到前菜,再到正菜,甜点,都要按品阶来做。 满满当当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燕云岚当即食指大动,恨不得都打包回去。 “家宴,大家便都随意一些,不必太拘束,渊儿,你和云岚给母后敬茶吧。” 太后没有怎么为难他们,痛快地把茶呷了一口,便说道:“吃吧。” 太后和皇上一动筷子,众人纷纷动筷。 燕云岚更是一早就盯上了那盘东坡肉,好在动作还是比较优雅的,吃起来也不紧不慢。 容渊也就没再管她了。 肥而不腻,御厨果然名不虚传,要是能拐走就好了。 燕云岚专心品尝美食,思维偶尔发散,桌子上静悄悄的,皇上不说话,大家都食不言。 反倒是皇子公主那桌因着都是些小孩子,要吵闹一些。 皇后见皇上略显烦躁,笑着道:“小孩子在一起,难免话多,皇上还多担待,若是不喜,臣妾这就让他们消停。” “难得他们高兴,叽叽喳喳的,平日里见了朕一个个都唯唯诺诺的,由着他们去吧。” 皇家亲情淡薄,嫔妃之间你来我往,这些个皇子公主也不见得互相信任。 大家都在各自的宫里居住,平日也甚少来往,关系没那么亲近。 一母同胞都难以交心呢,更不用说同父异母了。 “说得是,明明每日都在一起读书,也没见他们熟络起来,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皇上和皇后带头说话,其他妃嫔便也跟着,不甘落后。 温贵妃占了温字,应是温文尔雅的,或是温温柔柔的,可面相上却截然相反,给人一种侵略性很强的感觉。 那便是用了姓来做封号了。 燕云岚被她盯着,不解地回视过去。 “定北王妃长得可真标致,怪不得能嫁给定北王呢,也亏得你不嫌弃定北王毁了容。” 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夸奖,更像是讽刺挖苦。 燕云岚甚至要怀疑自己身上是不是有吸引仇恨的buff了,还是体质如此。 明明素不相识,何以对她有如此大的敌意。 “贵妃有所不知,云岚和王爷初见之时,脸上有很大一块儿疤痕,承蒙王爷不嫌弃,还早早向皇上请了婚期,王爷英武神俊,能嫁她,是云岚的福气。” 谁知,她说了这话,温贵妃好像更生气了。 燕云岚不由怀疑这温贵妃是不是容渊的情债,递了个眼色给容渊。 容渊不解其意。 “许是本宫不太会说话,词不达意,本宫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夸你好看而已。” 我信你个鬼。 燕云岚心中吐槽,面上却道:“贵妃过奖了。” 她自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什么也没干怎么就得到了这个贵妃的注意,搜遍记忆的角落,也没发现自己和她有过交集。 难不成是原主小时候和这人有过节? 可她的记忆很完整呀,甚至以旁观者的角度看过当初燕书萱是怎么要推原主下水,自己又跌下去的。 不对! 燕云岚忽然想到了其中关窍,却听到旁边那一桌一阵骚乱。 “五皇妹,你怎么了?” “乐瑶,父皇,母后,母妃,乐瑶昏倒了!” 燕云岚甚至没收起脑子里的思绪,就一个箭步飞了过去,容渊伸出的手拉了个空。 只见容乐瑶面色苍白,呼吸急促,有紫绀出现,甚至口吐白沫。 “你们都散开,让空气保持流畅,脱几件外袍给我,愣着干什么,快宣太医!” 燕云岚见容乐瑶的脖子上,手上出现了红色的密集斑点,再加上气不顺,断定她这是过敏了,已经短暂性休克。 所有人都过来了,但是听燕云岚那么说,没有站在一起,而是远远观望。 “去把太医正带来,快点儿!”皇上您吩咐道。 唯有淑妃整个人都焦急地快哭了,想要过来抱起容乐瑶,燕云岚喝止了她。 “定北王妃,你要害死本宫的乐瑶吗?” 燕云岚轻轻抱着容乐瑶平放在地上,让她平卧,将宁王和景王脱下的外袍盖在她身上,给她保暖。 “你在做什么,地上凉,乐瑶她受不住的!” 淑妃就要冲上前去,容渊默不作声地滚动着素舆,恰恰好好挡在她的前面。 “定北王,你这是做什么,要是本宫的乐瑶有什么三场两短,本宫要定北王妃偿命!” 淑妃喊道。 又三两步跑到皇上面前,窝进他的怀里,寻求安慰:“皇上,快救救我们的乐瑶啊!” 皇上安抚地拍着她的背:“放心,太医马上就来了,乐瑶不会有事的。” 燕云岚从袖子里拿出治过敏的药来,喂了容乐瑶一片。 “大侄子,拿点水来。” 燕云岚就近对景王喊道,景王面皮抽了抽,还是听话的端了水来,救人要紧。 容乐瑶的呼吸渐渐安稳了下来,燕云岚用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边的白沫。 太医正姗姗来迟,他年纪有些大了,教程慢,又十万火急,是被侍卫架着来的。 燕云岚退到了一边。 太医正顾不上行礼,就去查看容乐瑶的症状,迅速拿出银针在她的人中、十宜、内关扎了下去。 容乐瑶受疼,过了最初的难受劲儿,幽幽转醒。 淑妃见女儿醒了,急忙从皇上的怀抱里钻了出来,蹲在她的身边。 “瑶儿,你怎么样了,哪儿不舒服,看看母妃,母妃在这儿呢,你别怕。” 容乐瑶的眼神没有什么焦距,她年纪还小,晕过去以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太医,这是怎么回事啊!瑶儿她是不是中毒了,是不是有人要害本宫的瑶儿。” 太医正抹了一下头上的热汗。 “淑妃不必担心,五公主应该是吃了或接触了什么东西,导致身体受不住,才有的症状,臣给五公主扎的那三针,可以缓解,让公主此时好受一些。” “现下就开个药方,按此服用三天便可大好,只是以后的饮食要注意,而且必须帮公主找出她身体受不住的东西,不可再使用了,否则会酿成大祸啊。” 太医正写下药方,皇上就派人到太医院去拿药,并让人送容乐瑶回宫,淑妃也跟着回去了。 走之前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燕云岚。 太医正捋着自己的白胡子,有些疑惑:“回皇上,请问在老臣来之前可否有人对五公主做过什么?” 剩下众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燕云岚的身上,太医正也跟着看过去。 皇上喜怒不辨,看不出是什么情绪,沉声问道:“可是有什么问题?” 第38章 谁要做笼中鸟啊 “不不不,老臣不是这个意思,刚刚五公主情况危急,若是老臣再迟来一步,五公主怕是性命不保。” “可老臣扎针之时发现五公主脉象平稳,身上的症状却未曾消退,许是有人做了应急措施,故有此一问。” 太医正一解释,所有人才知道燕云岚真的是在救容乐瑶,并且成功了。 众人神色各异。 “是我让五公主平卧,又保证了她身体的温度,只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不待有人询问,主动开口。 太医正还未曾见过燕云岚,不知她的身份,怕说错话,连忙问:“您是?” 容渊道:“本王的王妃。” “原来是定北王妃,您做的这些都是正确的,太关键了,要不然五公主这条命老臣不一定救得回来。” “冒昧问一句,您可是会医术?” 皇上目光沉沉,锁定着燕云岚。 在容渊的手脚彻底好之前,燕云岚是不会暴露自己会医术这个事实的,她不能害容渊。 “谈不上会,就是闲暇时无意有翻阅过类似案例,加之我自己身体娇贵,总是对一些东西有反应,都说久病成医,被郎中如此救过,这才熟记于心。” “碰上这事,也就是歪打正着而已。” 她也不能完全否认自己会医术,不然到时候要是不小心露馅了没法解释,严重的话可能还会背上个欺君之罪。 燕云岚现在首要的就是要先保护好容渊。 太医正点点头,也没多问。 “桌子上的这些食物还有五公主房中的东西,臣都要一一检查,最好能找出让五公主不适的东西来,彻底避免接触。” 皇上允了,让人将这些东西送到太医院去。 燕云岚不知太医正有什么检测方法,按理来说,过敏源是要点刺,皮试或者抽血的。 可就算太医正知道抽血,在现有的医疗条件下,也是不能做化验的。 她虽然掌握着先进的治疗方法和理论,没有精密仪器的帮助,很多时候寸步难行。 好在她最初的专业是中医药,望闻问切不在话下。 皇上面向在场的其他人:“小五这事虽然很突然,但是也给你们敲响了警钟。” “有些东西不能乱吃,如果不小心吃到,发生类似的事情,一定要及时喊太医,病从口入,古话一点不假啊。” 众人齐声道:“谨遵父皇(皇上)教诲。” “时辰已晚,渊儿也带着云岚来敬过了,朕乏了,就此散去吧。” 燕云岚刚刚想着终于是结束了,就听皇上突然关心道:“渊儿你的身体怎么样了,正好太医正在场,让他帮你看看?” 燕云岚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不用麻烦太医正了,臣弟这点儿伤,看来看去都是一个样,连辛家老爷子都没办法,何必再为难他。” 容渊回绝道。 太医正道:“是老臣无能,实在治不了王爷。” “太医正也不必有所歉疚,人有旦夕祸福,有些事自有定数,这大概就是王爷的命数了,没关系,哪怕他后半辈子就这样了,我也会好好照顾他的。” “既然看过了这么多太医都毫无进展,就不必一直把王爷的伤口拿出来展示人前了,我想王爷心中也不好受。” “但王爷肯定很高兴您这么照顾他。” 燕云岚也立马帮容渊说话,她不了解这个太医正有多大的本事,能不能看出容渊的伤口正在愈合。 还不忘加上一句对皇上的恭维。 “是朕心急了,太医院随时开着,渊儿你有什么需求,尽管提,朕都会满足的。” 容渊笑着道:“臣弟可不会和皇兄客气,先谢过皇兄了。” 两人被沈公公送出来,一上马车,燕云岚就靠在马车壁上假寐。 容渊很少看她这样。 谁知她忽然掀起了车帘,看着正缓缓闭合的宫门,和在她眼中变得越来越小的庞然大物。 “这皇宫就像是一座巨大的牢笼,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笼中鸟,外面的人挤破了头也想进去,以为进去了就能够享受荣华富贵和至高无上的权力。” “殊不知,被锁在这笼子里的金丝雀也会向往着有朝一日能够逃出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除非那些有雄心一直想要爬到权力顶峰的人,花费所有的精力在这上面,不然就会郁郁寡欢,终生不得志。” 这皇宫外表光鲜亮丽,内里藏污纳垢。 燕云岚不过是来了这么一趟,参加了一个小小的家宴,就感觉到了心累。 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不压抑才怪。 她用胳膊盖了下眼睛,将所有的情绪都压了下去。 认真的看着容渊,问他。 “阿渊,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容渊直觉她不是单纯的想问这个,而是更深层次的问题,好像这个答案关乎着某一种重大抉择。 他没有给出答案。 但他想,他知道燕云岚的答案。 马车里静了下来。 燕云岚好像睡着了,容渊靠在软榻上,脑中一时都是燕云岚的这个问题,不自觉地就看了她好久。 “王爷,王妃,咱们到了。” 车夫在外面轻声道。 容渊回神,在燕云岚睁开眼睛时闭上了双眼。 “我多么希望此刻你能把我抱回去,我窝在你的怀里继续香甜的梦,阿渊呀,你快点儿好吧。” 你若是好了,我就能做很多早就想做的事了。 “现在我劳心劳力的伺候你,你可要全都记在心里,以后也要像我对待你一样对待我。” 不,你得加倍奉还才是。 燕云岚推着容渊的素舆将他送到了房间,又亲眼看着他把自己吊起来,才满足的离开。 她忽然想起自己好像遗忘了一件什么事。 朝着虚空喊了一声:“贺成,你在吗?” 贺成不知从哪儿飞了出来。 燕云岚直截了当地问:“当初破坏我和王爷婚礼的那个人被关在哪儿了,有没有审讯出背后之人是谁。” “王妃说得那人啊,我们去核实过了,他确实就是客栈里一个喂马的,略懂些驭马之术,他说自己收了一个兜帽人的银子,说是要他在您和王爷成婚之日,骑上马在大街上溜一圈。” 这人怂的很,贺成还没怎么逼供呢,他就痛哭流涕地招了。 “他就是见财起意,以为是寻常人家娶亲,当时排场很大,他就有些怕了,但是那人足足给了他一百两银子,他就咬咬牙,喂了马一点儿药物,那马发疯跑了出去。” 一百两银子,够一个普通人吃好几年了。 “他可还记得那兜帽人长什么样子?” “属下问了,说是裹得很严实,根本看不到脸,就是身量不怎么高,也偏瘦弱,他原本也不太相信有这种好事,那人当场甩了五十两银子给他,说剩下的事成之后再给他。” 听起来更像是女子的体型,谢慧兰养尊处优,府中又无小妾烦心,她不注重身材管理,吃得膀大腰圆的。 燕书萱落了水,留下了病根,身体不好也是真的,而且以她那种煽动人的手段,断不会亲自出面的。 所以,这个幕后主使可能另有其人。 燕云岚本来是一口咬定就是她们母女的,想来是让她当街出丑,只有谣言肯定不够。 老百姓们都相信自己的眼见为实,要是大家都亲眼看见她有多丑,肯定会笑话她的。 不过,也说不准,她们派出身边的丫鬟也是可以的。 “有没有好好对待那个闹事的人啊?” 贺成摸着头一时分不清燕云岚说得好好对待是“好好”还是另有其意。 因为燕云岚说话还是很温和的,偏偏脸上的表情陷在阴影里,语调也不是那么回事。 “我不想轻易放过他,懂吗?” 第39章 逮个王爷回娘家 燕国公府携燕景烨,谢慧兰和燕书萱一大清早就候在了门口,等着定北王府的马车。 燕书萱还没怎么睡醒。 “爹爹,真的要这么早吗?反正门口有下人,让他们等着,看到了再去禀报我们也不迟啊,燕云岚哪里值得我们这么大动干戈!” 谢慧兰有些心疼的揽着燕书萱,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再眯一会儿。 也不怎么痛快:“景烨,书萱,你们都回去接着睡吧,娘在这儿等着便是了,不就是嫁给了一个残废王爷,哪有这么大的架子。” “我就不信她真的敢对我们做什么。” 燕景烨如今也有十六了,过了束发的年纪,燕德明本来想在朝中给他问个职位,他偏偏自己要参加科举。 他不像母亲和妹妹这样妇人之见,在燕德明身边,站得笔直。 燕德明火气又上来了:“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在燕云岚的嫁妆上动手脚,我至于腆着张老脸等在这儿吗?” “你别忘了自己说的话,要拿体己钱来补嫁妆的。” 提起这件事,谢慧兰就是一口老血闷在嗓子里,吐,吐不出来,咽,咽不下去。 她本来已经赔上了燕书萱的嫁妆,现在还要自己掏腰包补上这个窟窿。 那日他两人闹得不可开交,后面更是不顾燕书萱在场,大打出手。 齐太妃派人送来的信就是这个时候到的,两人暂时休战,这封信像是在他们的脸上打了大大的一个耳光。 谢慧兰后知后觉自己的做法不是在羞辱燕云岚,而是定北王和齐太妃。 这可都是皇亲国戚,她已经认识到是自己的错误了,回信给齐太妃说自己一定会如数将嫁妆补齐。 可府库里的钱要供应整个燕国公府,谢慧兰只能忍痛从自己的嫁妆里拿出一部分来。 三日回门,燕云岚就是想回来陪老夫人吃个饭,再聊聊天,所以睡到了太阳晒屁股,才悠然地洗漱。 “对了,王爷知道今日回门吗?” 她怕容渊这个大忙人不记得此事。 “王爷可是早早就让贺成备好了礼,比王妃你都上心呢,还好意思念叨王爷。” 冉秀和她插诨打科惯了,也不怕惹她生气。 反而燕云岚很喜欢这种氛围。 “原以为嫁了你,就能过上吃喝玩乐的宅女生活,没想到也是事情一堆,在燕国公府有谢慧兰和燕书萱,时不时就找茬。” “这到了定北王府,有齐太妃和齐静竹,你说她们就没有点儿正事可干吗,见天地盯着我,是不是嫉妒我比她们美啊。” 燕云岚暗叹自己是个劳碌命,就没有停下来过。 容渊的唇角不动声色地勾了勾,每次她说点儿什么时候,前面还很正常,后面就不正经起来。 总要夸上自己那么两句,他竟然也习惯了。 燕德明和谢慧兰上了些年纪,早就站不住了,燕德明干脆让人搬来了凳子,就放在门口,他们坐在凳子上频繁张望。 “人家都不一定来呢,我们巴巴地在这儿等着,平白让人看了笑话去。哪家的岳父岳母会这样等女儿女婿啊。” “说不定燕云岚就是想报复我们,故意晾着我们呢。” 谢慧兰正抱怨着,就听见马蹄声逐渐靠近。 燕德明赶紧整理了一下衣袍,推搡了谢慧兰一把:“少说两句,别再惹事。” 就跑到尚未停下的马车前候着了。 燕云岚刚掀开帘子,准备踩着脚凳下来,就看见燕德明站在跟前。 “麻烦让让,你挡着我下车了。” 燕德明本能的不悦,听到燕云岚的声音就想骂回去,谁知一抬头看到的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 “你,你是谁?燕云岚呢?” 燕云岚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父亲。 “您睁大那双狗眼,再仔细瞧瞧,我不就是燕云岚吗,你不觉得我和我娘很像吗?” 燕云岚还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燕德明,那和江曼蓉神似的五官的眼睛冲击着燕德明。 燕德明瞳孔一缩,下意识的垂下了头,避开了这双眼睛。 燕云岚的眉毛挑了挑。 燕德明的态度不对! “你脸上的那些东西呢?” 短暂的心虚过后,燕德明重新端起了作为父亲的姿态。 “摘掉了呀,你不会以为是真的吧,我就是逗着你们玩儿呀!” 燕云岚像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姑娘,带着明媚和灿烂的笑容,在燕德明看来却很是恶劣。 他也没想到第一个出来的是燕云岚,还是一个他没见过的燕云岚。 摆好的姿态和恭迎的神色全都让燕云岚看了去。 心里不舒服,脸上也没什么好表情:“你就是这么和父亲说话的?一点儿规矩不懂!” “还不赶紧下来,挡着定北王了。” “阿渊不会被我挡着,但是燕国公你站的位置,是要放阿渊的素舆的,在朝堂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吗?” “怪不得皇上让你做了一个闲散国公,原来是火眼金睛,早就看出你不行了。” 燕云岚对待这个父亲真的是毫不留情。 贺成还要附和着:“国公爷还请您让开一些,我家王妃说得不错,你占了我们王爷素舆的位置,王爷不好下来啊。” 燕德明吹胡子瞪眼睛,敢怒不敢言。 什么不行! 他行着呢。 容渊就像是没看到也没听到外面发生的一切,脸色如常,冷冷淡淡,不近人情的样子。 对燕德明点了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燕景烨知情识趣,跟在燕德明的身后,也没表露出什么意外之色。 “见过定北王,定北王妃,姐姐,带着姐夫往里走吧,午膳备好了。” 燕云岚不由多看了燕景烨两眼,在她的印象里,这个弟弟沉默寡言,跟着燕德明,并不出彩。 燕景烨倒是大大方方地任由她看,还对着她笑了一下,以示友好。 燕书萱早就做好了挖苦燕云岚的准备,看到燕云岚的真面目时就是一惊。 顾不得还有容渊在场,跑到燕云岚面前,就要上手去抓她的脸,燕云岚轻松一避,燕书萱一举不成,还要继续。 燕云岚干脆抓住她的胳膊将她甩了出去。 “妹妹,你这是做什么?” “燕云岚,我要看看你是不是丑的不能见人,戴了人皮面具,这一定不是你的脸!” 燕云岚摸了摸自己的脸道:“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我自己哦,如假包换。” “是不是恨不得这张脸是你的呀,我知道你羡慕嫉妒恨,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继承了娘亲的全部美貌,天生丽质难自弃啊,当初就是耍着你玩儿呢,结果你还当真了。” 燕书萱被刺激得眼睛发红,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大喊着:“不可能,这不可能,你那么丑,怎么可能嫁了人就变漂亮,邪术,一定是邪术!” “定北王你可得小心这个人,她能控制人,还能改变自己的相貌,不是什么好东西!” 燕书萱受不了这个打击,又见自家亲哥对燕云岚如此,不由愤愤不平,心中恨意四起,已然丧失了理智。 容渊脸色一冷。 “燕国公,你就是这样教育千金的?对着本王和王妃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谢慧兰脸色也很难看,她们大肆宣扬燕云岚是个丑女,是个草包,结果人家转身就变了个样。 她的儿子燕景烨也在故意讨好燕云岚。 但她还有理智在,连忙拉着燕云岚赔礼:“定北王还请息怒,这孩子就是见到王妃不太一样,一时比较激动而已,只是小孩子还不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等她平静下来就好了。” “大家也都不要站在门口了,老爷,还不请王爷和王妃进府!” 燕德明经她提醒赶紧躬身请人进去。 贺成在身后和车夫抱着大大小小的礼品,燕国公府的管家赶紧接过。 第40章 祖母生气怎么办 谢慧兰看着礼单笑了笑,这定北王府出手阔绰,回门礼备的不错。 “都先放到库房里去,等我随后清点。” 燕云岚道:“祖母的那份送到她房里,不要入库房,我会去看祖母的。” 那礼单上写得清楚,谢慧兰也不敢昧下。 燕德明在容渊旁边赔着笑脸道:“还请王爷赎罪,真不是我们有意怠慢云岚,而是这管家啊,在封箱的时候,不小心搞错了,这才把嫁妆和石头混在了一起。” “绝没有看不起王爷和云岚的意思,管家已经受过责罚了,贱内也承诺齐太妃,会将嫁妆补上悉数送到王府。” “毕竟关乎两家的颜面,云岚做事不考虑后果,对燕国公府也没什么归属感,只由着自己性子胡来,依我看,就没必要闹到皇上那里去了吧。” “皇上日理万机,关注的都是各地民生大事,家事还是在自己家里解决,您说呢?” 燕德明以前跟着皇上,还是年轻有为的好少年,随着年纪的增长,斗志消磨得差不多了,但他也不能把脸皮扔到皇上面前。 皇上是少不得要怎么取笑他。 容渊淡漠道:“这是自然,云岚自己也没计较什么,只要嫁妆双倍还上,这事本王就当没发生过。” “好,好,就知道王爷不会在这种小事上抓着不放。” 燕德明大喜过望,满口应着,才反应过来容渊说得是双倍,一时面色发苦。 却也不敢讨价还价了,总有人的尊严和面子价值千金。 不就是破财消灾吗,能用银子解决的事儿那都不是事儿。 燕德明请容渊上座,燕云岚推着他的素舆拐了个弯儿就要往外走。 “我们不在这儿吃,去祖母那儿,不想有人打扰,回门,人来了,礼也到了,本就两看生厌,不必假装相亲相爱了。” “王爷,你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容渊心想你这也没给我机会啊,反正素舆在你手里,你推到哪儿是哪儿。 “哎,这怎么行,一起吃顿饭还是可以的,你要是不愿意在这儿,那我们可以直接将饭菜移到母亲那儿去。” 谢慧兰想着是撕破脸了就没必要再装了,她看见燕云岚就心口疼,被坑害了一把,那打掉了血泪往肚里咽。 燕书萱在谢慧兰的安抚下比刚刚好了很多,但她还是一如既往地爱演。 “姐姐,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你是在咱们府里出嫁的,这里就是你的后盾,我们姐妹相处的日子不多,你去了定北王府,更是难以相见,真的就一点儿不珍惜这短暂的聚在一起的时光吗?” “我们都很想念姐姐,没想到姐姐如此铁石心肠,一点儿不记挂家里。” 燕云岚道:“你可真是蝙蝠身上绑鸡毛,你当自己是个什么鸟,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时光,你不怕被气死吗?” “可真是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啊,说不过我,就开始亲情捆绑是吗,我们之间有这个东西吗,还是说你真的是一只老母猪,听不懂人话,我,燕云岚,不想浪费时间在你们身上。” “都别跟过来,我和祖母不不习惯跟不是人的生物一起吃饭。” 燕云岚骂痛快了,直接就去祖母那儿了。 燕书萱上气不接下气地,跺着脚跟她爹告状。 “爹,你看她说得什么话,根本就一点儿都不尊重我们,当个定北王妃就敢指着我们鼻子骂了,岂不是要爬到您头上去!” “您可得好好治治她!” 真是兢兢业业,自己被骂委屈了还搁这儿拱火呢。 燕德明反倒平静了下来,他终于不囿于以常规的手段来对这个女儿了。 “她伶牙俐齿的,你们在这上面吃了多少亏,还不长记性,自己送上去让人家骂,以前还觉得你聪明,现在看来也是蠢得不可救药!” “三言两语就跳脚,能成什么大事,别一天跟着你娘妇人之见,瞎胡闹,沉下心思来好好想想怎么才能从根上扳倒燕云岚。” 燕书萱被这么说,看着她的父亲,直觉父亲变得不一样的,以前父亲是不会这么说她的。 谢慧兰更是对燕德明道:“怎么,现在看我们母女不顺眼了,早干嘛去了,你也是没什么本事,连自己的女儿都管不好,让人家在这燕国公府里随便撒野。” “你说我和书萱有什么用,有本事就把燕云岚拿下啊,白活了三十多年,让一个丫头片子蹬鼻子上脸的,你迟早就败在这上面。” “书萱,我们走!” 燕书萱却忽然被点醒了什么一样,渐渐地冷静了下来,露出了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娘,我想到对付燕云岚的好办法了,这一次,定然一击必中,让她痛不欲生。” 谢慧兰好久没见到女儿这样自信满满的样子了:“无论你做什么,娘都支持你。” 燕云岚和容渊到老夫人那里的时候,见老夫人坐在高堂上,闭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整个屋子里气氛都很凝重。 不由向站在老夫人身后的嬷嬷的眼神询问,嬷嬷摇了摇头。 燕云岚扬起笑容,走到老夫人身边。 “祖母,云岚来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云岚好想你啊,你不想云岚吗,怎么不看看我呀。” “不会是云岚一嫁出去,祖母就不稀罕,有别的小宝贝了吧。” 老夫人本来就是装装样子,见燕云岚越说越离谱,还有点儿小委屈,没忍住就睁开了眼。 只是依然没什么表情,也没说话。 “祖母在生气?为什么呀,可是云岚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您指出来,别闷着,气坏了自己,那云岚不得心疼死。” 老夫人摸着她的头:“在王府可有受委屈?” 眼睛却是一直望着容渊。 容渊自行转动着素舆,离老夫人她们更近了一些,嬷嬷给她倒了茶。 “没有,云岚在王府过得好着呢,王爷也很护着我,再说,云岚这么厉害,不会让人欺负了去。” 燕云岚起身转了个圈,活力四射,向老夫人证明她是真的过得很好。 老夫人见她一直笑着,也不想合着个脸,给她添堵,她就是怕燕云岚报喜不报忧。 听说那个齐太妃是个不好相与的,先皇还在的时候,她就仗着得宠横行霸道,飞扬跋扈,还试图抢皇后之位。 只是后来的结局谁都没想到,皇室内斗,王爷们死得死,流放得流放,皇后也没能有个好结果,中毒而亡。 “哎呀,祖母你就别太过担心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要相信云岚有这个本事,云岚可不是会吃亏的主。” 老夫人抱紧了她:“我的云岚啊,命再好点儿就好了,不要吃那么多的苦。” “云岚的命已经够好了,你和阿渊,都是上天给云岚的恩赐。” 也算是弥补了她在现世未曾有过的亲情和爱情。 冥冥之中,上天自有安排,对她来说,如今所拥有的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她很感激。 但老夫人显然不这么认为,她放开燕云岚,对着容渊,不是很热络,还有些敌意。 容渊能感觉得到,从他一进来,老夫人的不悦就是冲着他来的。 可他并不理解自己哪里得罪了老夫人,在他们俩成婚之前,老夫人的态度都不是这样的。 仅仅只是作为一个长辈叮嘱或者说警告他要对燕云岚好。 虽然他刚开始确实是抱着一些不纯的目的,但是也并没有付诸实践。 燕云岚也没有在说假话。 “云岚说,你对他很好,那请定北王解释一下,这堆礼品是怎么回事吧!” 第41章 被催生了 礼品被嬷嬷一件接一件扔到了地上。 燕云岚不知道内情,还有些懵:“祖母,这些礼品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容渊和她一同上前检查那些礼品,他要弯腰拿起来查看,燕云岚阻止了他。 “我来,你安稳坐着。” 老夫人看着燕云岚护着容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护着他作甚,让他好好瞧瞧自己带来的东西,摆明了就是不重视你,糊弄我们。” 嬷嬷也很无奈,上前解释。 “老夫人听说管家来送东西,就兴奋得像小孩子一样,说是小姐您带着姑爷来尽孝心了,也顾不得先入库,马上就要拆封,想着你们送了什么好东西。” “结果打开以后,发现那些个参药竟然掺了假,还有些沙石之类的东西,器具也都是水货。” “老夫人当即就生了气,不是贪图王府送些什么好东西,是觉得王爷不重视你,对你不上心。” 回礼看得就是姑爷的心意,准备的礼好一点儿,说明这门婚事他很满意,在对待媳妇儿事上比较用心。 若是胡乱塞点儿什么东西来,只会觉得他是对新娘和婚事不满。 燕云岚当然知道容渊做不出这种事来,他让贺成去准备礼物,贺成定然会把此事办得妥当。 这其中出了差错,容渊就要直面祖母的怒火。 容渊也不会推诿辩驳,而是真诚地对老夫人道:“此礼确实并非本王亲自备下,而是吩咐手下人去置办的。” “在王府府库,珍玩礼品奇多,而见什么人送什么礼,王府都有明确的规定,管家每次备礼都会严格按照规定来。” “这其中或许出了什么差错,待本王回到王府后,查明此事,定然给老夫人一个交待。” 他严肃且认真地看着两人。 “本王之前确实不怎么待见云岚,甚至因着某件事想过要让她受到些教训,但云岚救过本王,本王就不会做恩将仇报的事。” “这点儿还请老夫人放心,本王既不会迁怒于燕国公府,也不会故意以此来羞辱云岚。” “待真相查明,本王定亲自备礼,带着云岚再次登门致歉。” 老夫人听他一口一个云岚,叫的还算亲切,态度诚恳,没有端着王爷的架子,还能放下身段说要致歉。 对他的观感好了太多,那口怒气也就消散了。 “道歉就不必了,老身也不太受得起,既然此事与王爷无关,老身也不会揪着不放了,年纪大了,没什么所求,你只要对云岚好,老身怎么样都无所谓。” “这些东西本也就是身外之物,放在那儿对老身也并无太大用处,不如给云岚补补身子吧。” “你们俩也好给老婆子生个大胖重孙。” 听老夫人说着说着就开始催生,燕云岚开始头大,以她现在的年龄来说,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再者,容渊这样的身体也有心无力啊。 容渊倒是若有似无地盯着燕云岚泛红的脸颊和耳朵,隐约露出一抹笑意。 “老夫人说得是,本王会记得的。” 燕云岚瞪了他一眼,扶着老夫人坐在餐桌上:“祖母定能长命百岁,日子还长着呢,不着急。” 如果燕云岚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到来,她一定一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三人吃着饭呢,谢慧兰就让人提着礼品盒子闯了进来,将东西往地上一扔。 “你看看这拿来的都是什么东西,当打发叫花子呢!” 谢慧兰插着腰,头上金钗乱飞,鬼知道她喜气洋洋地去看得了什么宝贝东西,发现是一堆破烂玩意儿。 怒火已经烧毁了所有,包括她对容渊的恐惧。 容渊冷冷地看过来,老夫人和燕云岚也放下了筷子,擦了擦嘴,看谢慧兰发疯。 “你这样闯进来,未免也太不懂规矩了!”老夫人呵斥。 “规矩,都被人家欺负到头上了,还要什么规矩,我就不信一个那么大的王府,拿不出好礼品来,这传出去不丢脸吗?” “齐太妃还好意思斥责我们呢,那我燕国公府是不是也要书信一封,让她好好看看,不行咱们就到皇上面前好好说道说道。” 谢慧兰也是一下子就情绪上涌,说话都开始不过脑子了,把积累已久的怨气发泄了出来。 “这么说来,本王是不是应该请燕夫人到府上参观参观?” 容渊给老夫人薄面,那是因为她是燕云岚敬重的人,而且对他没什么恶意。 燕德明和谢慧兰几次三番地下他的面子,当着他的面为难燕云岚,且咋咋呼呼,对他无礼。 他本就不是什么性情温和的人,有那也只是对身边那几个,容不得谢慧兰这么说话。 冷气和杀气同时释放,杂糅在一起冲向谢慧兰。 谢慧兰一更,像是忽然想起面前是什么人,气势瞬间弱了下去。 “臣妇也只是想要个公道,并不想得罪王爷您,臣妇自知理亏在先,也会双倍奉还云岚的嫁妆,那这礼物,王府是不是也应该双倍奉还。” “不然,还以为王爷是瞧不上我们燕国公府,故意为之呢。” 燕国公怎么说也是皇上钦封的爵位,哪怕没有实权,地位也是在那儿摆着的,不容人侵犯。 “本王就是瞧不上燕国公府,你能奈我何?” 容渊本就是皇子出身,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时候受先皇宠爱,现在又被皇上护着。 自己也是早早地建功立业,被封了定北王。 无论是权力和地位,都是胜过燕国公的,他说瞧不上燕国公府那就是真的瞧不上。 “不要妄想本王娶了云岚,燕国公府就能攀附本王,燕国公府和定北王府差得远着呢。” “更何况,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排斥云岚,早就不当她是燕国公府的人,纵使本王要对燕国公府做什么,你们拦得住吗?” 容渊将身前的茶盏扔到谢慧兰脚前,茶盏破碎,茶水溅在谢慧兰的鞋面上,她却好似被定住了一般动也不敢动。 “本王拿捏定北王府,就像摔碎它一样简单,别再惹本王生气。” 燕云岚直想为容渊摇旗呐喊,简直是太帅了。 哦,这是谁家的男人,原来是我家的,谁爽了我不说。 老夫人也很满意容渊的表现,怪不得都说岳母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燕云岚淡淡道:“这不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这事搁在你身上就受不了了,那燕夫人先前这么对我,可有感觉到那么一丝丝的愧疚啊?” “理亏的人就不必站在制高点上指责别人了,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提溜着这些东西滚出去,不然我把你提溜出去。” 谢慧兰相信燕云岚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儿来,让丫鬟捡起地上的东西,灰溜溜地走了。 她走得太快,燕云岚反倒不怎么放心,总觉的他们是有什么后手。 燕云岚不由担心地握住老夫人的手道:“祖母,我离他们甚远,他们害不到我,可我怕他们把怨气撒在你身上,他们送来的东西还是要小心一些,平日里你就让嬷嬷在小厨房做些东西吃。” “一会儿我给你写个单子,就让嬷嬷照着上面做,也好给你补补身子。” “要不,你还是跟我到王府住吧。” 燕云岚旧事重提。 怕老夫人又用容渊来搪塞她,特意转身问道:“阿渊,可以吗,我想让祖母到我的院子里住。” “本王没意见。” “王爷没意见,老身有,要真想把祖母接过去照顾啊,你们就早点开枝散叶,趁着祖母还能动,给你们看看孩子。” 第42章 存在过的情敌 “祖母!” 怎么到了这儿,没有逼婚的,反倒开始逼生了。 十七岁,如花似玉的年纪呢,燕云岚还没玩儿够。 再者说,容渊现在的身体状况也有心无力呀。 “还害羞了,嫁为人妇,就是大姑娘了,就算祖母不催,那太妃也是要着急的。” 燕云岚想齐太妃才不着急呢,人家只想要自己的宝贝侄女给定北王府开枝散叶。 “不过,你才刚刚嫁给定北王,还能再考虑考虑,祖母不想你有朝一日后悔,却脱不了身。” 这话是老夫人在燕云岚耳边说的,故意避着容渊。 燕云岚知晓老夫人心思,也没用言语来搪塞,她的生活肯定过得不错的,让老夫人看到感受到比什么都管用。 “要不我把冉秀给祖母留下吧,让她在这儿给你解解闷儿。” 既然自己不能照顾祖母,派个自己信任得过的人也能防住一二。 “有个贴心的丫鬟不容易,她一路跟着你从白云观到燕国公府,对你的喜好这些了如指掌,你在定北王府也不容易,还能有个人说说话。” “老身有桂花就够了,要冉秀做什么,她和你年纪相仿,你们小姑娘更有话说。” “别再提这事了,不然祖母要生气了。” 燕云岚便不再提了。 容渊看着这祖孙俩若有所思,他总觉得燕云岚有些过于忧虑老夫人的安危了。 在燕云岚回来之前的七年里,也没听说过燕国公不孝顺,毕竟老夫人是燕国公的母亲。 燕国公府的人不至于对老夫人下手才是。 难不成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内情? “对了,祖母,我还有一事想问,就是宫中的温贵妃您知晓吗?” 温贵妃? 老夫人一愣,不由问道:“怎么了,听说是礼部尚书家的千金,选秀进宫以后很得恩宠,一路成为了贵妃,皇后之下,四妃之上,这地位可不低了。” “云岚与她素未谋面,可她那日却对我释放出了敌意,或者说,不止是对我,还有王爷,她那话颇有些怨怼的意味。” 老夫人蓦地哼了一声:“这你就要问问定北王了,听说这温贵妃先前属意定北王,多次向他示意,都被他拒绝了。” “后来这贵妃心灰意冷,恰逢皇上选秀,尚书便让她作为秀女进宫了。” “祖母您还知道这样的八卦呢?” 燕云岚嘴上打趣道,眼角余光却一直飘在容渊身上,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这在京城也不算是什么奇闻,当初爱慕定北王的又何止她一个,每次定北王打了胜仗回京,几乎全京城的女子都会前来围观,说是万人空巷也不为过啊。” “那这么说来,确实是我捡漏占便宜了。” 容渊也是有些无奈,他记忆里完全没有这个人,那时他的心里只有敌军和容阳国,根本顾不得儿女私情。 他此刻才明白过来在宫中宴席上燕云岚为何瞪了他一眼。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女人的第六感? “我云岚这么优秀,能娶到你是他定北王的福气,无论他多辉煌,都过去了,你们踏踏实实过日子便是。” 在老夫人的眼里,燕云岚可是个大宝贝,无人能比。 燕云岚一直都很在意容渊的心境,老夫人是她尊重敬爱的长辈,容渊是她要携手度过余生的人,她看不得其中一个受到伤害。 所以燕云岚郑重地握着容渊的手,认真的看着老夫人。 “祖母,他的辉煌会一直存在,过去的荣誉不会被抹杀,现在的伤痛不会被遗忘,而未来,我会陪着他,一起走上巅峰。” “他们不懂得珍惜,那便由我来收藏,很多时候,我的运气都很差,可有您和容渊,我特别知足。” 非酋的命运很难被改写,可世间这么多锦鲤,总有一两条是属于你的。 燕云岚抓到了这两条锦鲤,就会好好豢养着。 容渊心神俱颤,低头凝视着交握的双手,感受着燕云岚手心的温度,竟也不舍得甩开。 我只是在老夫人面前给她留面子。 容渊想。 “好啊,夫妻一体,祖母会等着你们走上巅峰的。” 两人又在老夫人这儿坐了很久,用过下午茶,老夫人有些犯困。 “老夫人算着小姐您回门的日子呢,从昨日里就开始张罗,让下人将屋子里里外外清扫了一遍,还换了很多摆设,让厨子备好您喜欢吃的菜。” “夜里怕是高兴得没睡着,但身子顶不住了,要去小憩一会儿。” 嬷嬷替老夫人解释着。 燕云岚看着老夫人睡下,又帮她掖了下被角,像出嫁前一晚那样靠在老夫人的胸口,聆听她的心跳声。 “祖母,你要好好的。” 也不过是一个期盼孙女儿多回来,希望得到关注的老小孩儿罢了。 因着先前的事儿,燕德明和谢慧兰内心都不痛快,但出于礼节,还是出门相送。 “王爷你看咱们怎么说也是亲家了,以后相互帮扶的地方还有很多,你若是有空,也可以多来走动走动。” “云岚之前在白云观长大,回来以后又马上出嫁了,老臣反思了一下,自觉亏欠了云岚不少,还希望您能恩准她多回家,也给老夫一个弥补的机会。” “云岚啊,父亲知道待你不好,你心中有怨,以后你常回来,父亲会尽量补偿你的。” 这些人都这么善变的吗,她还什么都没做,燕德明就态度大变,像是换了个芯子一样。 燕云岚会信就怪了,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你过去所犯下的错,未来再付出多少的心力,都不能抹平这些过错,我受到的伤害是既定的事实,不需要你做什么。” “如果你非要做点什么,那就请你带着你的好妻子好女儿离我和阿渊远一点。” “阿渊他公务繁忙,不像燕国公你这么闲,天天把心思放在一群女人身上,这一来一往太费时间,我们就不来了。” 无论燕国公是真心悔改,还是心中有鬼,死去的燕云岚都回不来了。 她会替原主讨回公道,但是并不能替原主原谅这个人。 唯有死亡不可跨越。 “就送到这儿吧,我刚在祖母那儿吃了不少好吃的,看到你就反胃,不想吐个干净。” 容渊从头至尾就像是个局外人一样,哪怕燕德明提到了他,他也不作出回应。 让不喜欢的人唱独角戏,是他一贯的处理方式。 他对待燕云岚,构想里是要采用多种方法折磨她,结果在新婚夜就被打乱了。 然后他决定冷处理,漠视燕云岚,结果燕云岚亲手给他做了菜。 齐太妃和齐静竹好像也不是她的对手。 如今容渊要想全新的办法来对付燕云岚,以解第一晚的非礼之仇和心中的郁结之气。 燕德明眸色深深,划过一丝狠厉,双手紧紧攥着,脸色也跟着阴沉下来,似乎做好了某种决定。 “贺成进来。” 马车驶离燕国公府后,容渊将贺成喊了进来。 “主子有何吩咐?” 因着在马车上,贺成也未行礼,侧坐着,没有直面容渊。 “今日带来的礼是你亲自到库房拿的?” 贺成道:“属下老大粗一个,怎么会知道拿什么礼品,自然是去找了容叔。” 容渊颔首,让他出去了。 贺成一头雾水。 “你觉得问题出在了管家这里?是他对我这个王妃不满啊,还是有人对我不满啊。” 容渊没有太过猜测:“问过便知。” 话音刚落,容渊突然一把将燕云岚拽到自己的怀里,捂着她的头埋在自己的胸膛,同时侧身一避。 破空声响起。 “主子小心!” 第43章 光天白日杀人 燕云岚没有内力,就算她再耳聪目明,也很难听到一些细小的动静。 容渊很早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一支利箭从他们头顶穿过,他迅速放开燕云岚。 外面打斗声起。 燕云岚顾不得整理自己散落的头发,拉着他的手:“你不能动,再坚持半个月就能做复健了,别功亏一篑。” “他们就是冲着试探你来的,也不一定就会要了我们的性命,你动手就输了。” “我去。” 燕云岚就要钻出去,容渊忽然拉住她的手:“小心。” 前所未有的,容渊的眼里倒映着整个她。 “我有秘密武器,不会和他们近身肉搏的。” 论打斗,她肯定是不行的,可论毒,她绝对不在话下。 几个黑衣人试图突破防线,举着长刀要往马车这边来,容渊的人和贺成也不是吃素的,两边打得有来有回。 “王妃,你怎么出来了,小心弓箭!” 暗地里还藏着个弓箭手,时不时地就发一支冷箭,帮助黑衣人打开局面。 燕云岚站在马车上简直就是个活靶子,贺成不仅要和自己对阵的人过招,还要分心关注燕云岚的情况。 “给你这个,接着!” 燕云岚快速扔出一个药瓶去,贺成去接,黑衣人阻止他,长刀一碰,瓷瓶破碎,白色粉末纷纷扬扬。 贺成早在燕云岚扔出瓷瓶时就捂住了口鼻,他还记得当初燕云岚就对他们用了这个。 黑衣人反应不及,吸入了大量粉末,头晕目眩,控制不住自己的从半空中掉下来。 “有毒,捂住口鼻!” 黑衣人只来得及喊一声,勉强用刀支住了自己的身子。 “贺成,去把弓箭手找出来!” 容渊只要不出马车,暴露自己,有内力傍身,还是可以躲闪过这些弓箭的,他的听力很是敏锐,能够捕捉弓箭的方向。 但是最好的办法就是从源头解决。 “贺启去了,王妃,我来保护你!” 这些黑衣人不达目的不罢休,迎着燕云岚的毒药也要冲过来。 燕云岚干脆利落地扔出四个黑不溜秋的东西,白雾炸开,阻挡了这些人的视线。 “容渊,去死!” 不知何时有人从马车后面绕了过来,眼见着长刀就要从车厢背后捅入,燕云岚几乎是反应不及。 容渊从马车中飞跃而出,搂着燕云岚的腰飞下马车。 不知是脚还是不能用力,还是容渊故意做出来的,他几乎是滚下的马车,但燕云岚被护在他的怀里。 “主子!” 贺成和其他人已经解决掉了不少黑衣人,与身后的那人缠斗,很快就擒住了他。 “留活口!” 燕云岚将容渊扶起来,就想去查看他的脚。 “没事儿,我用了内力撑着,没触到地面,给敌人看的,别在这儿。” 容渊难得和燕云岚解释这么多。 “那弓箭手被我解决了,主子,这人怎么处理,先带回去吗?” 贺启早在利箭发出的时候,就从暗中现身,奔着那弓箭手去了。 剩下的人也都训练有素地隐匿了自己的行踪。 “噗”的一声,被抓住的人大口喷血,很快就没了气息,很明显服毒自尽了。 “去查!” 贺成扒开这些人的衣服,仔细查看:“主子,没有明显的标志,不清楚是哪派的人。” “清扫一下,别惊动旁人,尤其是百姓。” 这是他们回王府的必经之路,是一个小巷子,虽然偶有行人,但不是完全没人。 杀手早就埋伏至此,不怕被路过的人看到吗? “都说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什么人会选择在这青天白日下,对你动手啊。” 好像有些过于明目张胆了吧,这杀人不都悄悄的吗,刺杀一般都在乌漆嘛黑的夜里才是。 “如你所说,应当不是冲着要我命来的,就是派人来试探一下我是否真的废了。” 筋脉断了,内力是无法聚集在手上和脚上的,之前容渊也是用胳膊圈住的燕云岚,内力只在他周身涌动,无法通过他的手使用出来。 “这里会有百姓经过,我从前征战沙场,为的就是保百姓和国家安危而已。” “大概他们是想看看我会不会为了救这些路人出手吧,反正这些人也不过是用来试探我的而已,对他们没有影响。” 纵然容渊说他的手和脚没碰到地上,燕云岚还是拉着他检查了一番,手和脚确实没事,但后背衣衫都被磨破了。 “那今日运起不错,除了我们,没有别人,我还以为这杀手善心大发,把老百姓们提前引走了呢。” “王妃,你还真别说,听说东市那边来了个杂耍的,吸引了不少人去看,会不会这事儿蓄谋已久?” 贺成也难得的动起了脑子。 “其实这种事很常见的,从主子受伤以后,总有不同的人擅闯王府,或是半路拦截,我们甚至都习惯了。” “所以我当时闯了王府,你们也以为我是来打探虚实的?” 贺成点了点头。 怪不得,身处这样危机四伏的环境,光有贺成和贺启是不够的,更不要说贺启常常外出打探情报。 那些暗中跟着他们的人都是保护容渊的。 容渊的手拢在袖子里,微微颤抖着,刚刚抱着燕云岚,假意摔下马车,很考验他对力度的把控。 他的手好久没这么用过,手腕一阵一阵发疼。 可燕云岚说得那句大发善心就像是无孔不入一样,回响在他耳边,似乎要点醒他什么。 回了定北王府,容渊一言不发地将自己关进了书房。 燕云岚则是喊来了管家。 “容叔,我听贺成这么喊你,你在王府这么多年,劳苦功高,我便也这么喊你吧。” 容叔道:“承蒙王爷和王妃看得起,不知王妃召唤老奴,是为何事?” “今日我回门,阿渊让贺成备礼,礼品带的不少,但是里面都是些粗制滥造的假货,容叔能给本王妃解释一下吗?” 燕云岚开门见山,容叔叫得那么亲切,本王妃这个自称又给了管家压制感。 管家略一回想,便知是发生了什么事。 “王妃还请赎罪,这礼单是老奴管着的,可若是进库房,还需要太妃和王爷的肯首。” “昨日里老奴去备礼,遇上了表小姐,表小姐说太妃将此事全权交予她了,她会准备好的。” “您有所不知,在您进门之前,这府中中馈一直是太妃在管,偶尔繁琐的事,太妃便会交给表小姐。” “老奴未曾过目,便交到王爷手里,给王府蒙羞,让王妃难堪,还请王妃责罚!” 管家立马就要下跪认错。 燕云岚赶紧虚扶着他,不让他跪:“这事儿错不在容叔,您哪里会想到这送个礼还有人给我使绊子呢。” “既然此事是齐小姐办的,那便和容叔无关,本王妃只需和齐小姐要个说法,王爷那边若是问起,你便如实告知。” “王妃明鉴,老奴这就去告知王爷实情。” 管家是偏向容渊的,燕云岚能感受得出来,他提出中馈之事,不是为了推卸责任,而是提醒燕云岚。 她现在是府中的女主人,应当将此事接过来。 “中馈要握在自己的手中,才有主动权,才能够对府中的所有仆人和财物进行调动,不会受制于人。” 燕云岚想起祖母悄悄嘱托她的话来。 看来祖母早从礼品一事上看出了端倪。 “冉秀,府中可备了晚膳,你家主子我忽然想吃点别的,你跟着我到厨房去!” “你想吃什么吩咐厨子做便是了,为什么非要动手,不会又是给王爷做的吧?” 燕云岚虽然会自己做吃的打牙祭,可她本身是有懒惰属性在的。 冉秀对此深有体会。 第44章 火锅yyds “贺成,端个木炭的火炉来,冉秀,去把铜锅端来!” 燕云岚坐在石凳上,老神在在地磕着瓜子,吩咐着旁边的人干活。 “原以为主子你要亲自动手,原来就是动动嘴,看着我们干活。” 冉秀没好气道。 “我出门前,你还抱怨,说我为了阿渊放弃了自我,变得勤快起来了,还想拦着我呢。” “现在我不动手了,你还是不满意,你到底想怎样?” 燕云岚用一种“你别无理取闹”的语气对冉秀说着。 冉秀任劳任怨地干起了活,不说话了。 “王妃,我们这样主子会不会不高兴啊,在他的书房外面吃东西不太好吧!” 贺成嘴上这样说着,手上的动作可一点儿不慢。 “那有什么,他说看不上我的手艺,不爱吃我做的,那我就做给你们吃呀,总有欣赏赞美我的人。” “他自己不吃,总不能还强压着不让我们吃吧,快生火,别磨磨唧唧的。” 燕云岚故意对着禁闭的书房调大了音量。 哼,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多久。 容渊放下手中未曾翻过页的书卷,外面的声响从燕云岚带着人过来以后就没断过。 他试图让贺成将人驱赶过去,没想到贺成叛变了,说是对王妃即将要做的很是期待。 容渊还真有点好奇燕云岚在做什么,那四道菜还挺美味的。 “辛凤,你来,我需要你准备点儿别的东西。” 辛凤早就化身燕云岚的小迷妹了,一听她喊,很快就过来了,附耳过去。 “王妃,你是想……” 燕云岚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辛凤表示自己懂了。 “王妃,新鲜的牛肉,羊肉,鸭血,毛肚,和各种各样的您要的菜,我们都清洗好了,全放在这儿了。” 厨房的掌事带着仆人和丫鬟将一盘又一盘的菜端来,放在石桌上。 燕云岚摆摆手让他们下去了。 没错,她就是带着冉秀去厨房逛了一圈儿,视察了一下都有哪些比较新鲜的食材,吩咐他们洗好了送过来。 “王妃,火炉和木炭都准备好了,现在生火吗?” 眼见天色暗了下去,容渊书房里的烛火还没燃起来,院子里的灯笼和烛火亮了起来,燕云岚点了点头。 贺成掌握着很多野外生存技能,生火这事儿对他来说小菜一碟,很快就弄好了。 冉秀将装满清水的铜炉放在炉子上。 燕云岚从一旁抓起花椒、干辣椒、草果、八角、香叶桂皮和姜片、蒜头葱、牛油、糖都放入清水中。 现成吃的火锅底料不需要加工,只需要弄好比例就是了。 很快,水咕嘟咕嘟沸腾了起来,属于火锅底料的香气飘了出来,飘到了容渊的鼻子里。 “王妃好香啊,这是什么吃法,我还是第一次见,可惜主子不喜欢,没有口福喽。” 贺成把刚做完任务的贺启也拉了过来,贺启深嗅了一口气,还是决定先去和容渊汇报。 “主子,这是我最近打探到的,那些杀手似乎是……” 容渊还是往常那样静静地听着,贺启也在仔细汇报,只是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就小了下去。 他的主子应该是走神了,对他的话毫无反应。 “外面在做什么?” 容渊突兀地问道。 贺启被打断了,卡壳了一下,才继续道:“听贺成说,王妃研究了一种新吃法,很是新奇。” “他刚刚还盛情邀请了我,怎么,王妃没有喊您吗?不应该啊,没有您的肯首,王妃怎么敢在书房。” 贺启突然噤声,他感觉到了危险。 容渊正用一种很冷漠的表情看着他。 “属下查到的那些杀手不属于任何一个组织,这些组织身上一般都会用鲜明的标记。” “如果没有的话,只能是各府培养的死士,当然还有一个地方,是属下暂时查不到的。” 那个地方他们都心知肚明。 “会不会是暗阁的人?” 容渊的食指轻扣在桌子上,提出了另一种可能。 贺启震惊,下意识地反驳:“怎么可能,暗阁可是您……” 容渊没什么情绪道:“没什么不可能的。” 燕云岚他们隐约能听到屋子里偶尔的说话声,但是听不清说什么,他们也不会主动去探知。 书房里一时间静了下去。 “贺启,出来吃东西了!” 燕云岚估摸着他们是谈完了,对着里面喊了一声,故意漏掉了容渊。 贺启有些为难地看着自家主子,不知道王爷和王妃在闹什么别扭,一时竟也不敢动。 “还有什么事吗?” “没,没了,主子您不去吃吗,我正好推您出去吧,下午遇到了那样的事,回来以后就待在书房里,您应该也饿了吧。” 容渊道:“本王不去。” 贺启也不想在这儿和主子大眼瞪小眼,得了命令以后麻溜地出了书房。 房门打开,容渊能看到燕云岚端着一个白瓷盘,将里面的东西放到了冒着热气的锅里。 热气氤氲着,遮挡了燕云岚的面容,可他偏偏能感觉到了她身上一直散发着的快乐和温馨。 门很快被贺启闭上了,隔绝了外面的人声。 热闹一下子沉寂了下去。 燕云岚似有所感地看了一眼刚刚闭合的门,拉过了贺启,悄声询问着什么。 “大家都不要拘谨,赶快坐下吃吧,这牛羊肉啊一烫就好了,再煮就老了,口感不好。” “还有这毛肚,你们要像我一样夹着,默念七上八下,沾着锅底八次就能吃了。” 燕云岚的声音不间断的传来,夹杂着贺成他们的赞叹。 “好吃,原来就这么简单的煮一下食物就是最好吃的,还有这蘸料,此物只应天上有。” 这个女人,竟然真的不再来邀请我,就这么和贺成他们吃上了。 容渊无端感觉到气闷。 他冷着脸,将门打开了,扑鼻的香气一涌而来。 “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在这儿吃东西的?” 贺成和贺启一下子都站了起来,生怕主子真的生气了,还是小声试探着:“主子要一起吗?” 燕云岚微微翘了翘唇角,见容渊明明望着这边,还佯装无意的样子。 夹了一块鲜嫩的牛肉裹上蘸料放进自己的嘴里。 “这么辛辣的东西,你家主子吃不了,可惜了,是吧,辛凤?” 辛凤连连点头,也没放下手中的碗,而是筷子在铜锅里快速地捞了很多东西。 “趁着贺成和贺启这俩狗东西不能跟我抢,我要都吃掉,刚刚都没吃饱。” “辛凤,给我留点儿,那是最后一个了!” 贺成眼巴巴地看着辛凤夹走了最后一只虾,他还碍于主子的威慑不能去抢夺。 不由把求救的目光放在了燕云岚身上。 燕云岚一手一个将他们按在石凳上,他们俩顺从地坐了下去。 “别看着了,本来就是给你做的,这世间所有我知道的接触过的,都想展示给你看,让你也尝试一下。” “今天我们一同经历了人生第一场惊心动魄的刺杀,死里逃生了,不是应该庆祝一下吗?” 燕云岚一边推着容渊往这边走,一边给辛凤使了个眼色。 辛凤将准备好的东西全都放到铜锅另一边的清水里,那是燕云岚特意给容渊留出来的。 “独属于你的山药凤尾火锅。” 容渊就像是被安排好了一样,安置在所有人给他留住的主位上,手里端着燕云岚塞给他的碗。 碗里应该也是特质的调料,和旁边燕云岚红彤彤的碗不一样。 他没有感觉到被冒犯,也没有感觉到厌烦,看着燕云岚一股脑地给他涮牛羊肉。 容渊感觉到了久违的烟火气。 那夜里突然出现的丑女带来的反感和恶心就这样悄然地消散了。 “愣着干什么,快吃啊,要趁热吃才香!” 第45章 要被气死的齐太妃 “你说什么,燕云岚已经能够自由出入表哥的书房,甚至在他书房外面吃了东西?” 齐静竹看着这个跪在自己面前的丫鬟,是容渊书房门前的洒扫丫鬟,不被允许进入其中。 容渊的书房是定北王府的禁区,是贺成亲自整理的。 齐静竹多次送糕点或者带着齐太妃的要求去找容渊,都没踏进过那扇门。 她燕云岚,何德何能,刚入府,就能够做到如此? “千真万确,而且奴婢听说,是王妃擅作主张来书房门前吃的,但王爷并没有追究,反而和王妃一起吃了。” “不仅如此,贺成,贺启和辛凤这些大人也同他们一起吃的,在咱们王府,从来没有出现过主仆同桌的情况啊!” 这洒扫丫鬟一直不能够贴近容渊,就是一个下等丫鬟,得过齐静竹两三次赏银,便偶尔向她汇报一些容渊的动向。 “这样坏规矩的事儿,定然要让姑母知道才是,你做得很好。” 齐静竹拿出一些碎银子扔在这丫鬟面前。 丫鬟一下子就握紧了,欣喜道:“谢谢表小姐,奴婢会做得更好的。” “姑母,你看看王妃都能够煽动表哥身边的人了,假以时日,她的手就会伸到您这边来了。” “静竹实在是担心,以后这儿还会不会有静竹的立足之地啊。” “我就是想待在您身边,侍奉您,报答这些年的养育之恩,王妃她容不下我。” 齐静竹一边上眼药一边将之前去送糕点的事添油加醋地又说了一遍。 “贺成和贺启拎不清谁是他们的主子吗,居然会这么听燕云岚的话。” “还有这个容渊,本宫何时教导过他,对下人如此宽容,允许他们挑战主子的权威。” “杨嬷嬷,把容渊和王妃叫来,本宫倒要亲自问问。” 齐静竹低下了头,掩饰自己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脸上却是有些担心:“姑母不必为了静竹大动干戈,上次您和表哥的关系还没恢复,这次怕是会更坏的。” “他眼里若是有本宫这个母妃,早就来认错了,他以为自己是定北王了,能够反抗本宫了,一而再再而三地惹怒本宫。” “现在还被燕云岚这个妖女迷惑了双眼,本宫今日就非要打醒他不可。” 这些年,容渊一直都在齐太妃的掌控之下,是齐太妃眼里的懂事的好孩子。 就是从容渊十六岁上战场,有了战功被封为定北王以后。 齐太妃就觉得手中的这枚棋子不再按照她的心意走了,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 母子关系就是从那时候有了缝隙,逐渐破裂的。 “回去告诉母妃,本王有很多要事办,要去校场一趟,没工夫去看她,让她安分一点儿。” 容渊让杨嬷嬷带回来的这句话无疑又惹怒了齐太妃。 燕云岚踏入齐太妃的屋子的时候,就被这股怒气中伤了。 但她还是作为一个医者发出了好心的提醒。 “母妃,您现在火气太旺,肝火郁结,长此以往下去,肝脏会出现问题的,若不及时救治,恐成大祸,祸及生命。” 易怒的人是很容易引起各种疾病的,不仅是器官上的,更是脑袋里的,搞不好就是癌症。 “你是在诅咒本宫吗?” 齐太妃只当是燕云岚故意找事儿,成心惹她不痛快,才说出这些话来。 “若您不信,自可找太医前来查看,不必大动肝火,于您身体无益,更不要讳疾忌医。” 燕云岚这话明明是在解释,但在齐太妃的认知下,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齐太妃不仅火气没有降下来,反而上去了。 “姑母身体好着呢,每年都会让太医检查,都说无碍,没有什么疾病,你却两次提到姑母有疾,你是何居心?” 燕云岚干脆不在这事儿上继续说了,前两年那是因为齐太妃没遇到她。 依目前的局势来看,齐太妃有可能会被她气死。 “齐小姐没有必要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我真的是出于好心,母妃可以多喝点有助于精心的茶,也可以念念佛经之类的,修身养性,白云观是个不错的好去处。” 不说别的,白云观是真的空气清新,雅致素净,偶尔闻一闻佛香,听一听禅音,心中就会安宁很多。 “你这是在暗示姑母要做个尼姑才能保护自己的身子吗?” 齐静竹不仅曲解了燕云岚的意思,还浑身颤抖着指责燕云岚,就好像是她逼迫着齐静竹去当尼姑一样。 “齐小姐的脑回路也是够清奇的,我只是出于对母妃身体的考虑,让她少生气罢了,气大伤身,这是常识吧。” “母妃如果每见我一次,就要生气一次,是会缩短她的生命年限的。” 燕云岚可不是在危言耸听,这要是哪天一口气喘不上来,很容易就救不过来的。 “够了,你少惹本宫生气便是了,或者,你真要为了本宫着想,就让容渊休了你。” “这才是真正的为本宫好。” 好一个得寸进尺的老太婆啊。 “那母妃您还是气着吧,比起我的幸福来,您的身体如何与我无关,也不值一提。” 没有了婆婆在一旁不停地干扰,她的小日子应该会过得更舒适一点儿吧。 怎么办,好像有点儿心动呢。 燕云岚盯着齐太妃就像是盯着一头待宰的小羔羊,摸着下巴寻思着从哪儿下手比较好。 齐太妃浑身发毛,比见到管淑慧更让她警惕。 有时候她也会想,燕云岚行事不像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而是一个成熟的大人。 就像是在皇宫里摸爬滚打过一样。 “你嫁过来以后,本宫还未和你说过这定北王府的规矩,以致于你行事太过肆意,居然允许仆人上桌。” “尊卑不分,不在下人面前树立威严,就是在给他们以下犯上的机会!” 齐太妃言语严厉,试图用气势压倒燕云岚。 燕云岚便知道她是为何事而来了。 “但母妃应该也听过,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吧,一味地对他们使用强权镇压,对得到他们明面上的驯服,但是到了一定程度,就会引起他们的反抗。” “怀柔政策是很必要的,软硬兼施,既能让他对你感到害怕,又能适当地抚慰他,让他对你保持敬畏,才是最好的驭下方法。” 想来齐太妃这样强势的女人是不会对谁使用怀柔政策的。 毕竟对自己的儿子容渊,都是采取的打压手段,怪不得会把容渊越推越远。 “本宫用得着你一个丫头片子来教吗?” “母妃当然用不着我来教,我们只是友好交流而已,我不认为让他们上桌吃饭是他们是会以下犯上的因,而且您说的这个结果也只是一种可能性,是没有说服力的。” “如果真有这么一日,也不是因为这顿火锅,而是容渊治人不力,您应该找他,而非找我。” 燕云岚平视着齐太妃,就像是和她交流什么学术一样。 “当然,如果您是觊觎我做的火锅,可以直接说出来,我也可以为您做,很美味哦!” 齐太妃:“……” 齐静竹:“……” 生气又无语,她怎会贪念燕云岚做的火锅,先不说她不知是什么东西,就是知道她也怕燕云岚在其中下毒。 谁会因为这个专门把你喊过来啊。 看着齐太妃和齐静竹双双表情空白,燕云岚觉得好笑,欺负人可真是太有趣了。 “王妃,别想转移话题,姑母就是想让你学习一下规矩,懂得尊敬长辈罢了,没什么恶意的。” 齐静竹可是知道杨嬷嬷调教起人来是什么样的。 “这就不用了吧,我跟着王爷去宫里,皇上和太后也没说我不懂规矩呢。” “不如我们来聊聊府中中馈的事儿。” 第46章 我是为了你好 齐太妃面色不善地看着燕云岚。 “府中中馈一直在本宫手里,你想聊什么?” “聊一聊关于昨日王爷带着我回门,让贺成准备礼品,结果全是水货,被管家告知礼品是齐静竹准备的这件事。” “敢问一句,齐小姐在定北王府如此行事,是母妃您的授意啊,还是齐小姐自作主张?” 齐太妃还真不知道齐静竹瞒着自己干了这么一件事,淡淡地瞅了齐静竹一眼。 齐静竹便紧张地攥紧了手帕,抢先一步。 “姑母,这事儿确实是静竹鲁莽冲动,擅自做主了,但这都是因为他们燕国公府欺人太甚,糊弄我们在先,静竹实在是替您和表哥咽不下这口气。” “管家到库房备礼的时候,静竹正好在,这才计从心头来,调换了礼品,姑母若是生气了,尽管责罚静竹便是。” 说着,齐静竹便双膝跪倒在地,一副积极认错,任君处罚的样子。 齐太妃就是被燕国公的行径气到了,以此为由多要了燕国公府的一份嫁妆,说来是他们赚了。 前脚刚斥责过人家的这种行为,后脚就做出了一样的事儿。 在齐太妃看来,这就是打了自己的脸,她也没想到从小教导大的齐静竹竟沉不住气,在这种事上较真,报复了回去。 “看在你是替本宫和容渊气不过的份儿上,才做出了这种荒唐事,本宫且先饶过你,不可再犯,知道吗?起来吧。” 齐太妃重拿轻放,就放过了齐静竹。 “母妃,齐小姐虽是您的侄女儿,和您有血缘关系,也算是和咱们定北王府沾亲带故的,可说到底也只是个借住在咱家的表小姐。” “这样冒然插手咱们的家事,是否越界坏了规矩呢?” 燕云岚问道,既然你要和我谈规矩,那我就和你谈规矩,以你之矛攻你之盾。 “只要有本宫的肯首,静竹可以在这府里做任何事,坏了哪门子规矩啊?” 燕云岚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可刚刚我们提到的这件事齐小姐就未曾过问您,您如此轻拿轻放是默许她这种行为吗?”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今日齐小姐在王府中横行您不管,他日齐家所有人在王府中横行您也不管。” “母妃,您是想协助您的本家在王府夺自己儿子的权吗?” 燕云岚知晓齐太妃一直都想掌控容渊,所以才故意将问题上升到这个层面。 因着齐太妃的缘故,齐府众多男子都在朝中任职,作为容渊的母家,皇上不可能看着他们坐大,定然是竭力打压他们。 齐太妃将齐静竹放到自己的身边,不可能没有私心,就是想将齐家绑到容渊的身上。 “王妃,你别血口喷人,齐府和我都清清白白的,没有半点非分之想,你休要胡言乱语,给我扣上这么一顶大帽。” 燕云岚猜齐静竹刚开始想说别给她乱扣屎盆子,觉得这么说侮辱了她自己才改口的。 “燕云岚,你好生厉害,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说出齐府要夺权的话来,无凭无据,何以敢张这个口啊?” 齐太妃罕见地没有发怒。 可越是平静,越是能说明问题,齐静竹沉溺在齐太妃刻意营造出的温情中,丝毫不知齐太妃的打算。 “这也只是云岚的猜测罢了,并无他意,母妃口口声声要教我规矩,可是放在齐小姐身上,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轻易就放了过去。” “母妃如此双标,帮亲不帮理,既然做不到公正,母妃自然也不适合掌握府中中馈了,该由我接过来才是。” 燕云岚并没有咄咄逼人,而是话锋一转,她可不是来和齐太妃她们吵架的。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原来是想要掌家权,你一个刚入门的新妇,觉得自己够资格吗?” “年纪轻轻的,野心倒是不小。” 齐太妃是不会轻易让官家权易主的,她手握这个权利还压制不住燕云岚,若是拱手相让,她就会失去话语权。 容渊更不会听她的,她只会处处受气。 “容渊未娶我之前,母妃您料理后宅之事,这是理所应当的,但他娶了我之后,我才是定北王府名正言顺的当家主母。” “若是您懂规矩的话,在我敬茶的那一日,便该将府库的钥匙交到我手上来,那日对你我二人来说颇有些不愉快,您不想交出来也无可厚非,再拖延下去便是不应该了。” 齐太妃年近四十,鬓边白发已生,燕云岚眼尖地看到了。 “母妃您年事已高,很多事都力不从心了,何不退位让贤,自己舒舒服服的,颐享天年呢?” 齐太妃冷哼一声:“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本宫身体康健,头脑清醒,很多事都还可以决断。” “他容渊站在本宫面前,也不会多说一言,轮得到你在本宫这儿撒野?” “你要是铁了心地想要这中馈,且拿出你的本事来,让本宫瞧瞧。” 齐静竹心中焦躁,手帕都被她攥成一团,要是姑母真的把中馈交了出去,那她在府中可就不好立足了。 燕云岚一定会把她赶出去的,无论如何她得帮姑母。 燕云岚叹了一口气:“母妃若执意如此,那我只好进宫一趟,向皇上请命了。” “有名无实的定北王妃,鸠占鹊巢的齐家小姐,要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让皇上对齐家起了疑心,这可就不好了呀。” 齐太妃的手猛地拍在了桌子上,站了起来指着燕云岚道:“你威胁我?” “真以为你个黄毛丫头,三言两语就能撼动皇上对齐家开刀,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如果母妃觉得我说话并不管用,为何这么大反应呢?就很像那个词,什么词来着,让我想想。” 燕云岚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恍然大悟一般:“无能狂怒,母妃,你知道这词什么意思吗,需不需要我给你解释一下。” 齐静竹一面扶着齐太妃,一面怒瞪着燕云岚:“你别太过分!” “母妃觉得被我威胁到了吗?” 容渊在齐太妃的眼里是个半废之人,且不上进,近来更是处处顶撞她,和她离心离德。 她手中最大的仰仗早已不是容渊,而是齐家。 无论燕云岚只是用这话套她,还是真的会到皇上面前无中生有一番,齐太妃都赌不起。 打蛇打七寸,燕云岚精准地抓住了齐太妃的七寸。 齐太妃闭了闭眼,坐了下来:“杨嬷嬷,去将府库的钥匙和账本一同拿来,交给王妃。” 齐静竹惊呼:“姑母,您就这么给她了?” 齐太妃睁开眼,眸中一片平静,无波无澜:“王妃说得对,主母执掌中馈本就是天经地义的。” “本宫替容渊管了这么多年也累了,合该换人了。” 齐静竹不可置信地看着齐太妃,在她印象中,姑母是不会妥协的,和太后明争暗斗那么多年,她都没放弃过。 依她对齐太妃的了解,定是想好了什么后招。 齐静竹无意识地咬着下嘴唇,没再吭声了。 燕云岚也没有什么得意的,拿到了一连串的钥匙和很厚的一叠账本以后,还颇为有礼。 “多谢母妃谅解,您放心,您和齐小姐的吃穿用度我都会仔细安排的,以前您是什么规格,以后还是原样。” “您就安安心心的,浇浇花儿,养养鸟儿,听听小曲儿,快乐轻松就完事儿了。” “至于齐小姐捅下的篓子,我这个主母自会去填补,也不用你们多费心思了。” 燕云岚一出门就收了脸上的笑,将一半的账本扔给了冉秀。 “您说您好好地给自己找事儿做什么,这么多的账本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完啊。” “小姐,你等等我!” 第47章 嘿嘿哈嘿 “姑母!你就这样放她走了?” 齐静竹一跺脚,满脸的都是不甘心。 齐太妃伸手止住了她的话头。 “她既然能从我手中夺走,我便也能够夺回来。听过一句话吗?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想要从我这儿全身而退,她还不够格。” “你且附耳过来。” 齐静竹的心一定,俯身凑过去,仔细听着齐太妃的每一句吩咐,脸上逐渐露出了笑容。 “姑母果然高明!” 齐静竹奉承完,便去办事了。 “贺成,你家主子呢?” 燕云岚从齐太妃出来,正准备去找容渊报备一下这件事,结果没见到人。 “主子今日去校场了,您知道的,用兵一时养兵千日,兄弟们的训练是不可能落下的。” 校场啊,燕云岚还没见过真实的,很想去见识一番。 “那你能带我去吗?” 贺成为难道:“主子有命令,非兵士,闲杂人等不得踏入校场一步,否则按军规处置。” “就是属下没有令牌也进不去,只有贺启跟着主子可以去。” “这样啊,没事,我就随口问问,等他回来,你告诉他,我从他老娘那儿把中馈夺过来了。” 燕云岚用今天天气真好的语气说着这么大一件事。 贺成嘴角抽搐了几下,越发觉得自家王妃不好惹。 “木匠找来了吗?” “他们已经到了,王妃你要做什么啊。” “对外你就说我想自己打造几件小玩意儿,不管谁问起来,都这么说知道吗?” 贺成憨憨点头,他从燕云岚的语气中感知了事情的严肃性。 燕云岚尽量地把器材的图纸画地准确和简洁,以便做出来的东西能尽可能地达到她想要的效果。 木匠们看着这图纸深思了一下。 “做不了吗?” “能做的,就是这高度我们还要再确认一下。” 定北校场。 “嘿哈,嘿哈,哈哈,嘿哈……” 士兵们都在操练,容渊被贺启推着在看台上观察。 “参见将军!” 潘阳德看到容渊来了,一跃而出,抱拳行礼,军中士兵都喊容渊将军而非王爷。 这是对容渊的尊重。 “将军新婚燕尔,不在府中陪新娘子,来看我们这群大老爷们儿过招,莫非是吵架了?” 潘阳德是军中的老油条了,也是容渊最得力的副手,偶尔调侃容渊两句,没大没小的。 “来看看你们有没有松懈,骨头和皮都绷紧了没。” 容渊一来到校场,整个人周身都有一股肃杀的气氛,很容易就把人带到战场上去。 潘阳德也收起了嬉笑。 “纵使不在战场上,我们也牢记自己的使命,不会忘了定北军的军规的。” “战士们,把你们的精气神拿出来给我们的将军看。” “之前不是说要给将军新婚送上一份大礼吗?这机会来了,你们可要把握住!” 容渊大喜之日,定北军的其他军官本来是要去的,容渊不许,只派人给他们送来了上好的酒菜。 那酒量正好能让他们每人喝上一点儿,又能让他们保持清醒,不会耽误了大事。 “是!” 耿鹏程得到命令,立即将士兵们有序组织起来。 “第一场,武器操练。” 弓箭手们训练有素,站好位置,耿鹏程将以沙包吊在距离他们十米远的地方,无数箭矢飞向沙包,瞬间将沙包扎破。 耿鹏程让人移动着沙包增加难度,既要让他们在目标移动中射中沙包,又要他们小心不能伤到同袍。 接下来是刀剑等冷兵器,两两对战,长刀对长剑,打趴其中一方的为胜者。 “第二场,体力训练。” 士兵们扎着马步,不停有人往他们身上加沙包,直到其中有人受不住接连退出,负重最多的人成为胜者。 摔跤也是他们的训练项目之一,两两比拼。 “第三场,队列阵法。” 兵书里记载了不同情况下对敌的不同阵法,容渊很注重阵法的使用,不仅对将军有所要求,士兵们也要掌握一些。 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容渊希望他们在主将失利的情况下也能够随机应变。 这也是他带领定北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至关重要的一环。 “你不准士兵们给你送礼,我们冥思苦想,才想出你应该最想看的是这个,怎么样?” “是不是很欣慰啊,都是从战场上厮杀下来的狼,即使你这头狼王受伤了,他们也不会消磨自己的血性,你在担心什么。” 潘阳德作为容渊的左膀右臂,能够在某一刻精准的摸到容渊的所思所想。 “这样按部就班地训练,没有实战,对于他们来说真的是好的吗?” 战场上刀剑无眼,不死不休,会有伤亡,但也会更好地激起他们的凶性,使他们更进一步。 “缺乏对手,哪怕我们会帮他们安排,也都是自己的同袍,小打小闹而已。” 容渊当然不希望看到战火再起,百姓们流离失所,他只是有些担心这些人的状态。 这支队伍需要求变,这不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 潘阳德竟也没有多问:“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容渊不会让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定北军烂在这京城里,他在不断地寻求出路。 好在,他的手脚快好了。 容渊无意识地握紧了自己的手,除了疼痛,他终于能感受到些许的力量。 “先这样练着吧,容我再想想。” “军饷什么的,若是不够用,你拿着我的印信到王府支取便是。” 在容渊还是容阳国的神话,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时,他带领定北军赶走了那些宵小,军饷从未缺过。 如今,他们一同被困在这京城之中,兵部明目张胆地缩减了他们的军饷。 容渊已经拿出了不少自己的私银来补贴。 “这钱不让皇上出,却要你自己来出,将军,你真的要一直这样忍让下去吗?” 早在容渊变成废人之前,潘阳德就这样问过他,当时容渊是怎么回答来着,他甚至有些记不得了。 先前的那些似乎变得久远起来。 “潘副将慎言。” 容渊还未说话,贺启先行阻止了他 “当时伤主子的人虽然抓到了,也对他进行了严刑拷打和折磨,逼问他为何背叛,但他是个硬骨头,死前什么也没说。” “能够在主子背后捅他一刀的绝不止这么一个,军中是否还存在潜匿者谁也不知,人多眼杂,潘副将要想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容渊对待这些将士们一向宽厚,会适当地敲打他们,但是绝对不会伤害他们。 贺启自觉有些话还是自己来说比较合适。 潘阳德这人对容渊绝对信服,忠心耿耿,只是有时候未免太过耿直,说话不注意分寸。 他的心是好的,是在为容渊的遭遇感到不平。 “时候未到,多余的话潘副将不必再说。” 容渊这话模棱两可的,独留下潘阳德一人在那儿琢磨。 “主子,你回来了?” 贺成迎了上来,将府中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在说到燕云岚将中馈拿到自己手中时,容渊几不可见地笑了一下,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他那个母妃算是提到铁板了。 “去王妃那儿。” 容渊甫一进去,就听到院子哐哐当当的声音,那些木匠们都在忙着赶工,都没注意到王爷进来了。 燕云岚一眼就看到了他,又吩咐了那些木匠们几句,随意地用裙摆擦了擦手。 “今儿是什么风把王爷您这尊大佛都给吹过来了?” 除了洞房花烛夜,容渊还没来过这儿。 “不是王妃喊我来的吗?” “我什么时候喊你来了?” “听说王妃打了场胜仗,特意让贺成告诉本王,不就是想邀功吗?”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渐渐隐匿于闭合的房门。 第48章 不太安分的睡美人 “你召集这些工匠来是做什么?” 容渊之前就听凤九歌说要找工匠,他将此事交给贺成去办,刚刚才见到这些人。 “这你就不用管了,时候到了自会知道。” “怎么突然到校场去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据燕云岚所知,容渊手下的这支定北军身经百战,打仗都是一把好手。 不该出什么问题才是。 “贺成告诉你的?” 贺启被他带走了,辛凤从来不过问他府上的事,一心一意扎在他的病上。 也就贺成这个大嘴巴,对燕云岚毫无防范之心,一顿火锅就把他收买了,什么都说。 “除了他,还能有谁。” 燕云岚毫不客气地就出卖了贺成。 “我观你兴致不是很高,是触景生情,想和战士们过两招,发现自己不能剧烈运动而难过。” “还是军中出了什么事,让你拿不定主意啊。” 这当然也是燕云岚的猜测罢了。 容渊琢磨着,还是将心中之事压了下去,没有告知燕云岚。 “没什么,出了一趟门,有些乏了。” “晚膳吃什么?” 燕云岚挑着眉看他:“你应该问厨房啊,问我做什么,是不是被我的厨艺完全折服了,只想我吃我做的。” “忙其他事了,顾不得准备你的膳食,我自己也累得慌,随便吃点儿吧。” 冉秀得了吩咐,让厨房那边将容渊的那一份也送到了燕云岚这儿。 “青菜粥,没有我的时候,你晚上就吃这个啊,和苦行僧一样,真是个小可怜鬼。” 容渊本该习以为常的,青菜粥熬地软糯可口,他也不觉得难吃,可比起燕云岚给他做的那些丰盛的饭菜来,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他草草地喝了两口便放下了。 燕云岚本想寻摸一下自己吃的有没有能给容渊的,发现全都重油重盐重辣,一点儿也不清淡。 “有没有想过府中换个厨子,这么重口味,不是很健康。” 古人不都很注重养生的吗? “你若是不喜欢,自可以重新找一个,这种事本就该当家主母自己安排的。” 容渊略有些怀疑地看着她。 “燕国公府没有教过你怎样管家吗?” 燕云岚比他更惊奇:“就我和燕国公府的关系,你凭什么会以为他们教我。” “谢慧兰会这么好心吗?” 谢慧兰和燕书萱不弄死她就好了。 说起来,她原本还想着谢慧兰和燕书萱雇佣了那个小二,冲撞车架是为了掀她的盖头,让她的丑貌暴露在人前。 可她回门的时候,燕书萱完全没提起这件事来。 以燕书萱的性格,绝对会抓住一切嘲笑她的机会,要是燕书萱做的,肯定按捺不住。 “你祖母呢?” 容渊以为老夫人肯定会教燕云岚一些治家之道。 “祖母疼我,每日里就陪着我吃吃玩玩,聊聊家常,珍惜我在燕国公府的最后时光,把这事儿忘脑后了。” “主要是,祖母可能也没想到我这么厉害,一下子就把掌家权从太妃那里夺过来了。” 容渊看她笑眯眯的样子,也跟着心情好起来。 是挺厉害的。 “你最近有没有好好地把自己吊起来啊?” 容渊想到这几日晚上不太好的体验,还有燕云岚故意十足的恶趣味,心情又荡了下去。 “别觉得我在逗你,真的是为你好,我看看恢复地怎么样了。” 有石膏的遮挡,燕云岚肉眼也看不出什么来,也就是确认一下有没有撕裂或者碰撞。 “你试着握握手,将你的大拇指攥在你的四指之中。” 这也是康复训练的第一步,就是让容渊感受一下力量,做一些简单的活动。 容渊试着做了,他平日里也能握住筷子,这个动作对他来说并不困难。 “虽然辛凤他们当初对你的治疗治标不治本,但是也做到了最好,不然错过了时机,我也没有办法,好在恢复地不错。” 这些对容渊作用不大,也不需要白费力气。 “晚上睡这儿吗?长夜漫漫,我孤枕难眠啊。” 燕云岚伸出手指在容渊的胸膛一点,娇俏而幽怨。 容渊没躲。 难道容渊可以接受小面积的接触吗? 好像没有上次那么大的反应啊。 “你不怕半夜压到我的手脚吗?” 容渊捉住她的手指,反问。 “我的睡相挺好的……吧。” 燕云岚睡觉的时候身边没人,她自己也不知道睡相怎么样。 不过她入睡前是什么姿势,醒来还是一模一样的,这不就说明她挺安静的嘛。 “你还敢说你安静,老娘和你睡了两次,每次和你并肩躺着,第二日,你的jio就在我嘴边。” “燕云岚,你好本事啊,竟然能在睡梦中完成三百六十度陀螺大旋转,还大言不惭地说自己睡前醒来一模一样。” 闺蜜的怒吼突然响在耳边,燕云岚脑子里浮现这一幕,对此比较存疑。 “你怎么了?” 容渊见燕云岚陷入了某种迷惘的状态,不由问了一句。 燕云岚连忙摇头,欲盖弥彰:“没什么,没什么。” “想起了一个河东狮。” “你说得对,我睡觉睡得比较死,可能会不记得你受伤了,你还是老实回自己的房里睡吧,等你伤好了我们再联络感情,也不急在这一时。” “阿渊你再忍耐半月。” 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和燕云岚同床共枕,什么话都让燕云岚说了,只是静静听着的容渊:“……” “着急的是你吧。” 容渊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说完这句就撂下还没从迷蒙出来的燕云岚,驱动着素舆走了。 燕云岚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子还有些自我怀疑。 “冉秀,今晚你跟我睡!” 有个人帮她验证一下不就好了。 冉秀道:“主子,你不是不喜有人同你一起睡吗?” “我现在又突然喜欢了。” 冉秀做惊恐状:“你不会是把我当成王爷提前练习吧,你要对我做什么?” 燕云岚伸出魔爪,脸上一副阴险的表情,色眯眯地盯着冉秀。 “你猜猜我要对你做什么?” 冉秀逃跑:“主子,你好变态,我不要和你一起睡!” 弱小无助且可怜的冉秀当然逃不过某人的追捕,被迫躺在了某人的身边。 然后,冉秀这一辈子都不愿回想她经受的折磨,睁眼到天亮。 燕云岚打着哈欠从床上醒来,冉秀已经先一步跳下了床,远离了这个对她而言的恶魔。 “冉秀,你怎么这么大黑眼圈啊,没睡好吗?快把我送给你的眼贴敷上,消一消。” 冉秀控诉地看着她:“这一切还不是拜主子你所赐,你一眼上手臂伸过来好多回,全都精准地打在我的脖子上。” “要不是我一直躲,你会一巴掌糊在我的脸上。” “还有你的腿,搭在我的腿上,我怎么都搬不动,每次我快要睡着的时候,你就会把我弄醒。” “我和你做了一晚上的争斗,最终无奈放弃了。” 燕云岚倒是还挺淡定的,略显疑惑地问:“那你为什么不喊醒我?” “我不仅喊了,还推了,你就像是屏蔽了一切,什么都感知不到,睡得贼香。” “主子,你的睡相简直一言难尽到了比你扮丑还让我无语的地步。” 燕云岚摸着自己的下巴道:“我觉得自己警惕性还挺高的啊,可能你比较无害吧。” 内心倒是无数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幸好我提前让冉秀感知了一下,不然毫无准备的和容渊睡,岂不是会雪上加霜。” 冉秀这个受害者听着她自言自语差点崩溃。 她就知道,这个主子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那个王爷,她就是只得不到垂怜的小白鼠。 第49章 黑暗料理 “你们听说了吗,王妃去了太妃那儿一趟,这管家的就变成了王妃。” “太妃那么厉害,都斗不过王妃,王妃不是个善茬儿啊,我们以后办事可得小心点儿。” “我知道点儿内情,太妃本是不愿的,结果被王妃威胁了,这才不得不妥协的,真是好手段啊!” 几名洒扫仆役和婢女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 齐静竹站在长廊的柱子后,听着他们的话,笑了一下。 “谁准你们在这儿嚼舌根的,敢议论王妃,这就是你们先前的规矩吗?” 冉秀跟在燕云岚身后,最是听不得这些话,掐着腰就喝止了他们。 几个人正说得上头,转头就遇见了正主,赶紧闭上了嘴,噗通几声跪下。 头磕在地上,不敢抬头看。 “王妃饶命,小的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闲聊几句。” 齐静竹完全将自己的身子掩藏在柱子后,也不探头去看,被紧紧靠在柱子上,竖着两只耳朵仔细去听动静。 “抬起头来。” 这一路上,燕云岚已经见了不少扎堆的仆役说着这些差不离的话了。 几人战战兢兢地,将头抬起来一点儿,不敢直视燕云岚,心中暗暗叫苦,怎么就被逮住了。 “怎么,不敢看我吗,我是什么妖魔鬼怪,还是洪水猛兽啊,让你们怕成这样。” “你们在如此宽阔的,人人经过的庭院里说这些话的时候,就没想过会被人听到吗?” “下次说悄悄话啊,一定得找个没人的地方,或者呢,就扒住一个人的耳朵,只说给他一个人听。” 燕云岚没说什么责怪的话,可地上的几人都出了一头的冷汗,身子匐地更低了。 “当然,如果这话你们是特意说给我听的,那我接受到了,你们说我手腕厉害,那我不得露一手给你们看看?” 几人的身子都开始发抖了,哆哆嗦嗦道:“王妃饶命,小的们这就自掌嘴巴,以后再也不敢非议主子了。” 有人带头,院子里接连响起了巴掌声。 燕云岚瞟了一眼那柱子,惊讶地说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我只是想给你们看一下我的手啊。” 燕云岚捋起袖子,露出一截洁白的腕子来。 “瞧瞧,是不是皓腕凝霜雪。” 几人的头埋得更深,巴掌也更响亮,哪里敢多看一眼,王爷非得把他们的眼珠子剜了不可。 “真没意思,身在王府,就该懂规矩,守规矩,再让我从你们口中听到一句关于主子的,就不止这么简单了。” 燕云岚带着冉秀走了,几人才停了手,虚脱地瘫了下去。 齐静竹从柱子后出来,佯装关系道:“你们没事吧,新官上任三把火,王妃这是借助你们立威呢。” “人已经走了,起来吧,这脸得冰敷一下,或许你们可以到辛大夫那儿拿点儿药。” “谢谢表小姐。” 几人感激地走了。 齐静竹则循着燕云岚的脚步跟了上去。 燕云岚自然是来厨房给容渊改善伙食的,因着上次她颇为和善,厨房里的人没有那么怕她了。 “奴婢水君,愿意给王妃打下手。” 燕云岚没怎么在意:“你就帮我递下调料之类的便可以。” “盐。” 水君转身去拿盐罐子,接着衣袖的遮挡,将白粉撒在舀盐的勺子上,放进了锅里。 “够了吗?” “这盐得三勺,才能入味,再加两勺。” 水君便在燕云岚的视线下老老实实加了两勺。 等一切调料放好,燕云岚将锅盖盖上,便离开灶台,到食材那边挑选。 水君见燕云岚不注意,迅速掀起锅盖,将手边的不显颜色的调料都加了一遍。 燕云岚好似不知自己身后发生了什么,一心一意地将肉切成肉片。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燕云岚便拿起锅盖,用旁边的勺子舀起一点儿来,吹了两下,就要放进口中尝味。 水君的手指手绞在一起,紧张的盯着燕云岚。 却见燕云岚忽然看向了她,朝她招了招手:“水君,来,你来替我尝尝味道。” “我对自己有滤镜,肯定觉得自己的手艺天下无敌,估计尝不出来好坏,要你们来尝才是。” 水君甚至以为自己的小心思被看透了,连连摆手。 “这不好吧,奴婢怎么能尝王妃您做的东西呢?况且这味道一闻就很香,一定很好吃。” “好吃不好吃要尝过才知道,不尝就没有话语权,我允许你尝的,你怕什么?” “还是说,你只是嘴上恭维我,心里却觉得我做的不好吃,所以才一再推拒?” 燕云岚眯了眯眼,看着水君。 水君已经有些慌了,可要是拒绝燕云岚,也会惹得她不快。 “奴婢尝便是了,王妃别生气。” 燕云岚亲自拿着勺子喂给她,水君先是闪躲了一下,想要自己将勺子拿过来。 借此机会要是勺子能够掉在地上,或是汤洒了,她就不用尝了。 “我拿着喂你便是,你就尝个味道,不用那么麻烦,冷了这么一会儿,已经不烫了。” 水君的腿肚子都开始打颤,眼睛一闭,将那汤喝了下去。 一瞬间,各种味道充斥在嘴里,要不是水君拼命闭着嘴巴,她真的会吐出来。 强逼着自己喝下去以后,又咸又甜又酸,还有胡椒粉地辣和麻,芥末更是上头。 她捂着鼻子,眼泪从眼角落下。 燕云岚邪魅一笑,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水君:“怎么样,味道是不是很好?” “我看你已经感动地哭了。” 燕云岚将勺子放在案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就像是敲打在了水君的心上。 其他人也都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 明明王妃是笑着的,他们却都感觉到了寒气。 “说吧,是谁指使你的。” 燕云岚的嗅觉还是很敏感的,从她打开锅盖,那味道就呛人的很,放多少料都是经过她精确计算的。 而且,她不让冉秀打下手,就是因为冉秀能在她忙碌的时候作为一个局外人观察厨房。 很多人都顾着恭维她,忘了冉秀的存在。 水君终于缓过了最初的那股劲儿。 “王妃您在说什么,水君不明白,水君就是见您厨艺高超,仰慕您,想要为您打下手罢了。” “是不是奴婢笨手笨脚的放错了料,破坏您的汤了,奴婢刚刚尝的味道不对,一定是这样的。” “还请王妃责罚。” 水君已经开始掉眼泪了,演绎了一个想要帮忙却帮了倒忙,只能主动认罚的可怜小女仆。 “哦,这料是我看着你放下去的,我让你放多少你便放多少,这味道怎么会不对呢?” “许是奴婢慌乱之间拿到了相似的东西,王妃您只是指导奴婢放多少,却没确认奴婢拿的对不对。” “白盐和白砂糖就相似的紧。” 水君一口咬定是她拿错了东西。 旁边的嬷嬷不落忍,也帮腔道:“王妃,水君说得也不无道理,厨房里的人忙起来的时候,也常常会拿错东西。” “不过都是发现不对及时更换的,水君第一次给您打下手,心中定然也是紧张的,这才犯了些错。” 燕云岚居然顺着这嬷嬷的话说了下去。 “嬷嬷说得也对,冉秀,见者有份,这汤阿渊是决计不能再喝了,全都盛出来,给这里的人尝尝。” “一定要均匀一些,免得说我这个王妃不公平。” 冉秀暗道主子可真是太坏了,等厨房里的这些人都尝了以后,就没人会替水君说话了。 嬷嬷有心替水君求情,也不敢违逆燕云岚,直接断过一碗便喝了起来。 不过是刚刚入口,便被奇奇怪怪地味道惊了一下,竟是一口喷了出来,吐了她对面的人一脸。 “嬷嬷,你做什么?好恶心啊。” 那人也顾不得燕云岚还在场,一边擦脸上的汤,一边怒道。 第50章 成语大师水君 这人怒骂完就开始不停地打喷嚏。 “什么味道啊,这么难闻,阿嚏,阿嚏……” 在他又大大地打了喷嚏之后,对上了燕云岚似笑非笑的脸,赶紧捂住自己的鼻子。 “嬷嬷喝了,你们不喝吗?” 其余众人看着嬷嬷和这人的反应,哪里还不知道是汤出了什么问题,不约而同地后退了几步,仿佛那汤是什么毒药。 嬷嬷现在也是叫苦不迭,再傻也知道这其中定然发生了什么事。 “嬷嬷,一个年纪轻轻的丫鬟会在放调料的时候手抖成这样吗?” “这……” 嬷嬷看了一眼水君,说不出话来了。 燕云岚挑起水君的下巴:“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只要你实话实说,这事我可以不追究。” “奴婢刚来这厨房,很多东西还不习惯,这才出了差错,无人指使奴婢。” “刚来厨房,就有胆量主动给我打下手,心理素质很不错嘛,既然你不想说,那就把这些汤都喝了吧。” 水君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肚子都疼起来了,她很抗拒,迟迟不肯下手,也不说话。 “莫非这汤里还有其他东西,你才不敢喝?” “二选一,你自己看着办。” 冉秀干脆为燕云岚搬来个凳子,掏出手帕仔仔细细将上面落的灰尘擦干净了,才让燕云岚坐下。 “王爷还等着本王妃的爱心午餐呢,实在是没时间和你在这儿耗。” 水君紧张地眼珠子乱晃,频频往外看,齐静竹在一个死角比了个手势。 燕云岚观察着水君的变化,见她突然镇定下来,视死如归一般端起桌案上的碗。 “只要奴婢喝了,王妃就会放过奴婢是吗?” “当然。” 水君得了她肯定的回答,再也不犹豫,忍着那股恶心劲儿,头一抬,就开始给自己灌汤。 看起来挺豪壮的,实际那汤洒下来不少,全都浸染在她的衣服上。 “要一滴不漏哦,你再这样喝的话,我就收回之前的话了。” 水君知晓此事不可能轻易揭过了,在燕云岚和冉秀的虎视眈眈下,她根本做不了假。 痛苦地喝完所有的的汤,水君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很痛。 “王妃,奴婢能走了吗?” “本王妃都不着急,你急什么?” 水君当然着急,她急着去茅厕。 燕云岚偏偏不如她的愿,就坐在凳子上把玩儿着自己刚涂好的指甲,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水君的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很想一走了之,可没有燕云岚的肯首,她不敢动。 “奴婢肚子不适,恳请王妃高抬贵手,放奴婢一马,奴婢定当感激不尽。” “成语用得不错,王府里的奴婢都有这么高的学识啊,那本王妃可有些自愧不如了。” 旁边的人大气不敢出,那嬷嬷先前出了风头,这会儿却是不敢了。 也有人试图道:“王妃,人有三急,有什么天大的事儿都可以等水君去完茅厕是不是。” 看来这个人常年憋着,深知其中痛苦,这才出声。 水君的肚子突然开始咕噜咕噜叫,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开始放屁。 这屁不仅臭,还伴随着一股什么别的味道。 众人纷纷捂上了嘴和鼻子,远离脏物一般不停地往后退。 水君留下了屈辱的泪水。 可她还是倔强地愤恨地瞪着燕云岚:“王妃这下可满意了?奴婢不过犯了一点儿小错,您就让奴婢成为了这厨房的笑柄。” “今日您能如此对奴婢,他日定会这样对其他人,太妃管家的时候府中从未出过这样的事!” 燕云岚的目光一一落在其他人身上,果见他们都有些畏惧,显然被水君的话煽动了。 “冉秀,去将辛凤找来,让她帮忙瞧瞧水君到底是因何出丑的。” “这不是本王妃第一次来厨房了,上次指定的人就手脚伶俐,和本王妃配合得很好。” “本王妃原本是还想要她帮忙的,是你毛遂自荐,本王妃才允许的。” 燕云岚叙述着事实:“在此之前,本王妃和你无冤无仇,甚至连你姓名都不知,为何要对你一个小小的丫鬟下手?” “如果你说是因为你加错了调料,本王妃想要责罚于你,可你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放的调料,几勺都是固定的,当时也不曾这么难闻。” “这只能说明,在我离开灶台准备其他配菜的时候,你又祸害了我的汤。” “至于你现在的丑相,我只能说你自作自受,待辛凤来了,一切自有分明。” 经燕云岚一提醒,大家才想起是水君主动请命,自己先凑上去的。 按照他们做奴仆的想法来,在不确定自己不犯错的情况下,确实不会自讨苦吃。 因为他们想在主子面前表现,只是想得到主子的奖赏,看看是否有机会往上爬。 “怪不得王妃会问是不是有人指使她,现在看来,很有可能啊。” “嬷嬷你替她说话,王妃也没责怪你,只是让你亲自尝了汤,证明王妃所言非虚,这汤确实不对。” “我记得,水君是昨日才来的吧,之前我没见过她。” 仆人们悄然互相议论起来,燕云岚听得到,水君自然也听得到。 她承受了这么多,该做的都做了,可事情并没有如她预想的那样发展,这个王妃,果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王妃,你找我啊?” 辛凤不用忙容渊的事了,很快就闲了下来,整日里不是在药房里鼓捣那些药材,就是和燕云岚在一起探讨医术。 偶尔为燕云岚解解惑。 “你帮我看一下这汤里有没有加别的东西。” 燕云岚让冉秀舀汤,就是因为可以在锅底留下一些,方便她行事。 辛凤诧异,这汤里如果有什么东西,王妃自己就能看得出来,为何多此一举找她来。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王妃不想暴露自己。 她很快检查了那碗汤,对燕云岚道:“这汤里加了巴豆粉,也就是泻药。” 众人都齐齐看向倒在地上蜷缩着借以掩饰自己拉在裤子里的水君。 “哦?这汤里怎么会有巴豆粉呢,是有人故意放在厨房里的,还是有人故意放在这汤里啊。” 燕云岚这话一出,人人自危。 没有人会再帮着水君了,甚至他们开始转移了话头,冲着水君喝问。 “水君,你赶紧和王妃说实话,不要连累了我们啊。” “我们没有得罪过你,你可别拉我们下水。” “你怎么敢在王妃给王爷做的汤里放这种东西的,你这不是要害死我们吗?” 众人七嘴八舌地,你一言我一语围着水君,生怕比查出这巴豆粉是在厨房里出现的。 燕云岚微微抬头,众人便不再说话了。 “水君,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出你幕后之人,我便饶你一命。” 水君的身上一股臭味,早已不复之前的干净整洁。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巴豆粉也可能是王妃你自己放的,却要加害在奴婢身上。” “毕竟靠近那灶台的,除了奴婢,还有王妃你自己啊。” 冉秀将一块儿手帕围在自己的脸上,勉强能阻挡一下气味,颇为嫌弃地在水君腰间搜寻。 她提着一个纸包,里面空空如也,交给了辛凤。 辛凤用手在纸包附近扇了扇:“没错,这里面原本装的就是巴豆粉,巴豆味辛,和辣椒差不多。” “水君,你还有何话说?” 燕云岚厉声问道。 “这巴豆粉是奴婢给自己准备的,之所以空了,是因为早晨用了,没来得及扔。” “落在锅里,应是奴婢的指甲里沾着了,没有清理,王妃可还有什么疑问?” 水君这时候反而能笑得出来了,完全就是破罐子破摔。 第51章 王爷是有点傲娇在身上的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水君是在狡辩了,尽管众人不知她意欲何为,但这必定是针对燕云岚的。 没有人再同情她了,都怕惹祸上身。 燕云岚都没有生气,笑了一下:“这么能言善辩的丫头,怎么就先被别人发现了呢。” 言语间还颇为惋惜。 “先将她关押在柴房吧,让贺成审问一番。” 冉秀力气大,在厨房里找出捆鸡用的绳子,将水君的双手双脚捆上,拽着她手上的绳子走了。 辛凤则问道:“需要我做什么吗?” 反正已经来到了厨房,就算跟着燕云岚一起下厨她也愿意。 “我准备给阿渊做点药膳,要不麻烦你再跑一趟,拿点药材来?” 本来燕云岚是打算换个食谱,给容渊换换菜色,顺便补补身子的,出了这么一遭,她干脆想弄点儿简单的。 “其他人也该做什么做什么的,快到午膳的点儿了,太妃和表小姐那儿还等着你们呢。” 厨房里的动静响了起来,但比之前小了很多,都怕打扰到燕云岚。 只听燕云岚悠悠道:“在其位谋其职,你们都是厨房的老人了,该知道病从口入的道理。” “这食材要处理得好,用新鲜的,这是其一,其二嘛,还要防着有些人手脚不干净,在背后搞一些小动作。” “食物里是最容易被下毒的地方,以后可要仔细着些,不然伤及王爷的性命,我定不饶你们!” 燕云岚手中的菜刀砰的一声插进了案板里,正在处理东西烧水烧柴的人统统被下了一跳。 “王妃说得是,小的一定盯紧了他们,不给歹人可乘之机。” 厨房的管事赶紧出来表态,他们就好像是燕云岚刀下的那条鱼,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开膛破肚。 “这剩下的汤单独盛一碗送给表小姐,她应该很喜欢。” 待辛凤把药材拿来,燕云岚做了个当归炖羊肉,桂枝汤鸡和一碗满满料的药膳粥。 必不可少的清炒时蔬,总之要想身体好得快,桌上总要有盘绿。 容渊在得知厨房发生的事后没有发表什么见解,只是对燕云岚的手艺有所期待。 燕云岚将菜一一拿出来的时候,容渊肉眼可见地有些失望。 “本王不喜欢吃羊肉。” 一股子羊膻味,难闻地很。 燕云岚充耳不闻,夹了块羊肉到他的盘子里:“尝尝,保准没有腥味。” 容渊视若无睹,自己去弄桂枝汤鸡里的鸡块。 “你若是不吃,明日我便不做了,吃力不讨好的事我可不愿干。” 燕云岚威胁道。 “本王也没让你做。” “行,容渊,这话可是你说的,你别后悔。” 燕云岚干脆将她的药膳粥,还有刚拿出去的菜又一一放进了食盒里。 “我去喊贺成、贺启和辛凤来吃,你让他们再吩咐厨房重新给你做吧,老娘不伺候了。” 容渊刚吃了一口鸡肉,很香,和药材融合得很好,也不知燕云岚怎么处理的,居然还没有苦味。 到嘴的美食就这样飞了。 容渊也就是小小地傲娇了一下,故意摆出一副不是很喜欢吃的样子,上次他也是这么做的。 而且羊肉这个东西他确实不太喜欢,也不是假话。 眼见着燕云岚是动真格的,容渊颇有些无奈,当着燕云岚的面,将他看都不看的羊肉放入嘴里。 “这羊肉紧实有劲,饱满多汁,入口香浓,回味甘甜,腥味淡得几不可闻,确实好吃。” “王妃的手艺确实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 “是本王对羊肉有偏见。” 容渊是恨不得把所有形容美食的词语都用在这道炖羊肉上,觑着燕云岚的面色。 燕云岚心中发笑,想着容渊也有这么一日,手上的动作却慢了许多。 “接着夸,夸到我满意为止。” 她才不要用自己的热脸去贴容渊的冷脸。 容渊就闭上了嘴巴不肯再多说了,他倒是很想坚决地不吃燕云岚做的饭。 可他昨夜吃了辛凤给他指定的膳食只觉索然无味,厨房里在做药膳这方面显然不如燕云岚的手艺好。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容渊现在就好燕云岚这一手。 “不说话是吧,那你吃不到了。” 燕云岚轴劲儿上来了,她今日就非要治好容渊这个死傲娇。 “云岚。” 这还是容渊第一次私下里这么叫她的名字,之前要么是在祖母那儿,要么就喊她王妃。 “容渊,你就恃宠而骄吧。” 燕云岚没好气地把那些菜全放在他面前:“快吃,一会儿凉了,羊肉的膻味就重了。” 容渊就得逞地笑了笑,接着勺子遮住了嘴角的弧度。 “燕国公府的回门礼你自己看着送过去些,老夫人那儿就送双倍的吧。” 燕云岚接过了掌家权,这些事理应由她来办。 “厨房发生的事你怎么看?” 燕云岚陪着容渊用膳,羊肉吃多了会上火,她做的是两人份的。 “见招拆招。” 燕云岚倒是没什么着急的,反正她是胜利的那一方,失败的那一方肯定不甘心。 她得给别人反扑的机会呀。 “你好像很期待。” 容渊见她不像是烦恼而是乐在其中的样子,也不由想要知道燕云岚成日里在想什么。 “人太闲是会闲出病来,脑子不转也是会生锈的,正好有人愿意送上门来给我练手啊,我很珍惜的,嘿嘿!” 燕云岚笑得很是邪恶。 容渊也不得不说燕云岚入门之后,齐太妃找他的次数骤减,他也乐得悠闲。 与这边氛围截然不同的是齐静竹那边。 “啪”的一声,瓷碗被狠狠摔在地上,里面的汤撒的到处都是。 “燕云岚是什么意思,下马威吗?” 齐静竹气得连午膳都没用,可想到自己的计划,很快就静了下来,她不能这么沉不住气。 将自己收拾了一番,她去了齐太妃那儿。 “姑母,燕云岚给我送了一碗加了料的汤,她已经中计了,但她是不是猜到我们做的了?” 齐太妃还在用膳,见齐静竹这样,便知她没吃,让杨嬷嬷添了副碗筷。 “府中就这么几个女人,她迟早会怀疑到我们头上来,这不是一开始就可以预见的事情吗?” “按计划行事便可,不用慌。” 齐静竹笑了笑:“有姑母坐镇,静竹没什么可慌的,只是今日在厨房,我们想要的效果并没有达到,这其中会不会有变数?” 不知为何,燕云岚总给齐静竹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可明明每次燕云岚都是明着来的,也没搞什么阴谋诡计。 “只要变数可控,那就不算,静竹,本宫给你起这个名字,就是希望你能够沉静,现在,你还不够静啊。” 齐静竹便知道这是齐太妃在敲打自己了。 她勉强一笑:“姑母教训地是,静竹不会再这样毛毛躁躁了。” “去吧。” 齐静竹其实是饿了的,看到那碗汤气饱了,齐太妃喊她用膳的时候,她动了筷子,便感觉到饿了。 结果齐太妃和她说完话,也不等她继续吃,就让她办事去了。 齐静竹也没有久留,出了门,便问:“我屋子里的膳食可都处理了?” “小姐说吃不下的时候,奴婢便让人端走了,怕放在那儿碍小姐的眼。” “你手脚可也真是够麻利的,再吩咐厨房给本小姐送些过来。” 婢女一时不知齐静竹那句是夸是贬,但她不敢耽搁,又跑了一趟厨房,端了些热乎的膳食来。 “水君被关在哪个柴房了?” 定北王府的柴房不止一个,有专门放柴火的,也有用来放杂物的,都统一这么叫。 “就厨房旁边的那个,奴婢去的时候,还见有人给那柴房里送吃的呢。” 齐静竹点了点头,没再问别的。 第52章 传销头目水君 翌日一早,柴房门口围了一堆人,有的人用手指捂着眼睛,从指头缝里往外看。 有的人别过头去,似乎不忍直视。 水君是从柴房里爬出来的,血痕一路从房间延伸到她身下。 她的腿似乎被打断了,不能弯曲,直直地,站不起来,衣服破破烂烂的,遍布鞭痕。 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是各种各样的伤疤,甚至还在滴血,新鲜的,红艳艳的,她的手指也青紫肿大,颇为渗人。 “王妃呢,我要见王妃。” 水君大声呼喊着。 然后,她抬起头,脸上居然也全都是刀痕,算得上好看的容颜彻底被毁,更像是来讨命的恶鬼。 她哈哈大笑了几声。 “你们都看到了,昨日王妃她明明承诺过,只要我喝下那些她做的汤,她就会放过我的!” “可她说话不算话,当着你们的面让人把我绑了,然后夜里趁着没有人的时候就对我动用私刑。” “我已经说明了缘由,她还是一意孤行地认为我下了巴豆粉,并且一遍又一遍地折磨我。” “我在人前已经那么不堪,她还是不肯放过我。” 水君阴狠的目光从面前的人身上一一滑过。 “你们也会有这一天的,她能这么对我,就会这么对你们,你们会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我等着,哈哈哈!” 这更像是恶毒的诅咒,众人原本也就是看热闹,如此离她更远了一些,连个搀扶她的人都没有。 可她的话再一次动摇了某些人的心,他们的确听到了王妃说二选一,水君选了喝汤,她就不会再对她下手了。 那么,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呢? “啪啪啪”的掌声响起,众人让开了一条路。 燕云岚带着冉秀,贺成推着容渊,齐静竹扶着齐太妃全都来到这儿。 “见过太妃,王爷和王妃!” 众人纷纷行礼。 燕云岚还在拍着手:“水君你果然是个搞传销的好苗子,趁着我不在,泼我脏水,妄图将他们拉拢到你那边是吧。” “可你身上的伤,真的是我打的吗?” 燕云岚其实一直都在等齐静竹和齐太妃的后招,她不认为水君在厨房闹这么一通,就能够达到她们的目的。 只是她也没预料到她们会做什么,也没让贺成看管这柴房,简单的从外面锁上了而已。 水君已经无所畏惧,看着燕云岚时全是怨恨。 “昨夜你趁着厨房的人都歇了,带着你的丫鬟来到柴房,对我严刑拷打,逼问我幕后主使是谁。” “我一遍遍地强调自己的清白,你充耳不闻,试图屈打成招,我忍受不了终于承认是我做的,你还是用刀威胁我,划破我的脸。” “燕云岚,你就是个滥用私刑的人,不配当这主母,王府的下人迟早会死在你的手上!” 水君匍匐着,拖着满是伤痕地残躯想要爬到容渊的面前,抬起上半身。 “王爷,你看看奴婢,你真的愿意把王府交到这样的人手上吗?” “我们虽然只是下人,可我们也有尊严,也是活生生的生命,犯了错我们也可以认,但是对仆人动用私刑却是要受到制裁的。” “王爷,你要替奴婢做主啊!太妃,表小姐,你们掌管王府之时从未出现这样的刑罚啊!” “王妃这样残暴,根本不适合掌家,求太妃夺回掌家之权啊!” 水君就像是看着救世神一样的看着齐太妃和齐静竹,容渊就是被她带了个名字而已。 齐太妃和齐静竹也没想利用这个人达到什么目的,不过是给她们夺权立个名目而已。 在这么多人的见证下,一个丫鬟声嘶力竭地求她们为她做主,她们也不好拒绝啊。 “王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大家个解释吧,不然,本宫怎么放心让你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王府的下人就会一个接一个的消失。” “到时若是有人报了官,咱们王府可就要接受京兆尹的审查了。” “动用私刑,历朝历代以来都是不被允许的,就是大理寺都没这个权力,你岂敢这么大胆?” 齐太妃是不想给燕云岚解释的机会,直接给她扣上一顶大帽子。 “今日要是解释不清楚,王妃还是让姑母管家吧,你才接手一日,府中就出了这事,可见你现在还没有能力。” “大可以我和姑母带着你熟悉熟悉这府中事务,你上手以后也能够游刃有余,到时候我们才放心把王府交到你手上啊。” “你放心,我和姑母定会悉心指导你的,绝不藏私。” 齐静竹善解人意地说道。 燕云岚却看也不看他们,而是问着容渊:“阿渊,你觉得呢?” “母妃和齐小姐似乎说得极有道理,可她们忽略了个前提呀,我是不是真的动用了私刑,水君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你也觉得是我动的手吗,我这么柔弱,怎么做得出这么狠心的事呢?” 容渊直觉燕云岚是戏瘾上来了,能够擅闯王府还潇洒走掉的她怎么可能柔弱,分明就是装的这幅样子。 可容渊似乎还挺受用,都没拆穿她,配合道:“王妃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都看不得杀生的场面,又怎么会对仆人这么残忍呢?” “这其中定有隐情,不妨王妃将来龙去脉讲清楚,本王也好主持公道。” 不待燕云岚开口,齐太妃便道:“容渊,你这是打算包庇王妃吗?” “如果今日不给大家一个说法,怕是会寒了这些仆人的心啊。” 燕云岚若有所思道:“看来母妃是认定我动用私刑了,想要为水君讨个公道,难不成这水君是母妃的人?” “水君是不是姑母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定北王府的人,表哥掌管地定北军有军规,定北王府也有家规,就是不得虐待下人。” “姑母不过是见王妃你犯了这一条家规,才说句公道话而已。” 齐静竹这就把自己放在了制高点上,没有私心,一切都是为了定北王府,将定北王府所有的仆人绑定在一起。 他们能够为水君做主,也就能为其他人做主,这无疑是在收服仆人的心。 第53章 穿黑袍的心得 弄清了齐太妃二人的最终目的,燕云岚也就无所顾忌了,根本不搭理齐静竹。 转而问水君:“我昨晚什么时候来的?” “我在柴房里没有灯火,摸不清时辰,而且你一进柴房就开始严刑逼供,持续了很长时间,我记不清了。” 水君已经硬气到不自称奴婢了。 “可我昨晚没有离开过我的院子,更不可能有分身术来见你,这怎么解释呢?” 这也是一开始燕云岚想不通的地方,齐太妃二人有很多高明的办法可以选择,可眼前的这个漏洞百出。 一旦她整晚都和容渊待在一起,容渊就是她最好的证人。 “不可能,我见到的就是你,你别想抵赖。” “那我是什么样的穿着打扮呢?” “你就穿着白日里的那身水蓝色的衣裳,妆容也是一样的。” “那我对你做了怎么多,衣裳上应该溅了血吧,冉秀,我的衣裳可洗了?拿过来让大家伙瞧瞧。” 冉秀扶额:“王妃,衣裳在你自己身上穿着呢,你说很喜欢这衣裳,也没弄脏,要多穿两日。” 燕云岚点着自己的下巴,恍然大悟一般对水君道:“这就奇怪了,衣裳上怎么会没有血呢。” “因为你还披着一件黑袍,而且你为了以防别人认出来,戴着兜帽,进了柴房以后才露出了真面容。” “嗯。”燕云岚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这确实像是一个行小事的人的标配装扮。” “齐小姐应该很有心得?” 齐静竹眉心一跳,瞳孔一缩,很快就平静下来,眉头一皱:“我不知王妃在说什么。” “我在说,水君见到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你呀。” “怎么,齐小姐竟不知道自己昨夜来了这柴房吗?” 众人齐惊,动作一致地转头看向齐静竹,就连容渊也看了过去。 齐太妃面色不变,拍了拍齐静竹的手道:“本宫昨日身体不太舒服,静竹一直陪着本宫。” “醒来和本宫一同用了早膳才离开的。” “王妃是想要找个替罪羔羊吗?” 燕云岚摇了摇头:“如果水君是在撒谎的话,那我就莫名背了一口黑锅。” “如果水君没有在撒谎,而是真的见到了我的话,那个人也有可能是故意乔装打扮成我的样子,让水君误以为是我。” “太妃夜里身体不适,把阿渊召唤了过去,院子里的丫鬟又全是我的人,她们为我作证的话不能让人信服,这样一来,就无人证明我是不是出过门。” “再加上厨房里的人都见过水君得罪了我,并且没有逼问出幕后之人是谁,那我夜里对她审讯也是理所应当的。” 动机,人证,作案现场都有了,在燕云岚不能证明自己清白的情况下就百口莫辩。 或者,齐太妃要的也不是让燕云岚认下这事,而是塑造一个她残暴,不善待下人的负面形象。 “可惜,你们已经尽量做到万无一失,还是没想到我在柴房门口撒了些东西吧。” “但凡来过这个柴房的人,脚上都会沾有这个,只要查验一番,便一目了然。” 燕云岚之所以没有让贺成守着,就是借着让贺成审讯的时候在门口撒了些东西。 她看向了容渊,容渊立即道:“贺成,检查一下表小姐的所有鞋,脚上穿的也不要放过。” 燕云岚小小声地对容渊道:“还挺有默契的嘛。” “水君,事到如今,你还不说出真相吗?” 水君看向了齐太妃和齐静竹的方向,虚弱地笑了一下,其实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奴婢的哥哥爱好赌博,最近在赌场上输了一大笔钱,赌场让他限期还上,还不上的话就要砍掉他的手脚。” “他走投无路求到了奴婢这里,奴婢在王府虽然有月银,但大多数都给家里了,早就被那个混蛋败完了。” “奴婢也一度想过干脆让他废了算了,这样哪怕养着他,也不用他一直赌一直输,债务越来越多,可奴婢的父母为他不惜给奴婢下跪。” 燕云岚便懂了,这就是典型的重男轻女家庭教养出来的孩子。 父母溺爱哥哥,哥哥无所事事,好吃懒做,一家人都靠着水君养活。 “这时候,表小姐看出了奴婢的难处,愿意为奴婢支付这笔银子,只需要为她做一件事。” “奴婢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便同意了。” 齐静竹早在那日糕点被扔的时候就去厨房了解过,真的是燕云岚亲自下厨给容渊做的。 于是她便把水君安排到了厨房,交给她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在燕云岚下厨的时候往汤里加东西。 惹怒燕云岚,让燕云岚当众责罚她。 燕云岚的手段她从燕书萱那里了解过,也对金鹏宣的事知之甚详,她以为燕云岚对付水君会用一样的招数。 “但是王妃您逼迫奴婢喝汤以后只是把奴婢关了起来什么也没做。” 齐静竹便开始执行第二步,就是对水君动用私刑,然后嫁祸在燕云岚身上。 齐太妃不惜装病,就是为了牵制住容渊。 “其实早在奴婢拿过那笔钱的时候就想过不会有什么好事,没想到是落得这么一身伤。” 水君以为就是下巴豆粉那么简单,夜里见到齐静竹的时候还觉得齐静竹是来救她的。 被打了以后,齐静竹还教她应该怎么说怎么做。 “齐小姐,你是否认同水君说的这些?” 齐静竹冷哼一声:“谁知道她是不是见咬你不成,就反咬我一口呢,清者自清。” “表哥,昨晚姑母生病,你和我一同在场,是可以为我作证的,我照顾姑母一整晚,不曾离开半步。” “你就任由王妃胡闹吗?” 贺成早已去检查了齐静竹房里的那些鞋。 “主子,表小姐的鞋上并未沾染任何的东西,没有发现。” 不过,贺成又把目光投向了齐静竹的脚底下。 “就剩这一双还没检查了。” 齐静竹毕竟是齐太妃的人,也是齐家的嫡小姐,贺成还是比较尊重的。 哪怕容渊说了可以大胆的查,他也需要重新征求一个意见。 “齐小姐抬个脚呗。” 第54章 以为披个马甲我就认不出你来了? 齐静竹觉得有些屈辱,她这么多年待在齐太妃身边,人人敬她一尺。 如今却要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被质疑,还要抬起脚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表小姐,请配合一下。” 这么多双眼睛盯着,齐静竹也没法儿瞒天过海。 在她身边丫鬟的搀扶下,她抬起了自己的腿,以便贺成能看得清楚。 “王妃,表小姐脚底下的确实是您让属下撒的。” 燕云岚让贺成撒的是一种粉,会粘在脚底下,但是不会留下印子,柴房门口有很多木屑和灰尘,那粉很是不起眼。 再加上齐静竹是晚上来的,根本不会注意这些。 其实齐静竹在王府的风评是很不错的,大概早早地就把自己当成女主人看的缘故,她对谁都和颜悦色的。 再加上她也时常来厨房做糕点,和厨房的人也都说得过去。 “两相印证,好一个清者自清,齐小姐,不心虚吗?” 燕云岚就是太清楚齐静竹和齐太妃的目的了,只要从她们的出发点入手,就会抓到她们的小辫子。 齐静竹收回自己的脚,有恃无恐:“就算是我做的又怎么样,那也是在你管家期间出的事。” 齐太妃道:“这是本宫让静竹做的,为的就是考验你,是不是有坚定的信念要管好这个家。” “现在你通过了这个考验,本宫也能放心,水君家里的事,以及本宫给她的赔偿都可以从月银里划去。” “此事到此为止。” 说完,齐太妃便带着齐静竹走了。 “王妃,水君你打算怎么办?”冉秀问。 “你和贺成把她送到辛凤那里,让辛凤先为她医治,然后把用药花费的银两列个清单给我,我会从账房上支付。” 水君倒是也真的没想到燕云岚还会放过她,不由有些悔恨和抱歉。 “谢谢王妃。” “其实是太妃掌家,还是本王妃掌家,府里的很多规矩是不会变的,我们出钱,你们做事,只要你们做好了事,该发的月银会发。” “做得好的甚至会有奖赏,我向来赏罚分明,你们犯了错,我也可以给你们机会说明缘由,但切记不可有害人之心,懂了吗?” 厨房众人面面相觑之后,都点了点头,散去了。 燕云岚推着容渊:“这事你怎么看?” 她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齐静竹这么容易就被发现了,齐太妃还自己出面保齐静竹,两人一同下水,不应该啊。 “太过简单,不像是母妃常用的手段,许是还有后手也说不定。” 容渊擅长排兵布阵,也懂权谋,但是女人之间的弯弯绕绕他是不屑参与的。 齐太妃无非就是想撺掇容渊夺皇位,她不甘心屈居人下,想要通过操控容渊坐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我原先觉得太妃的手段不像是宫中出来的,和我都是小打小闹,可出了水君之事,我倒是看出了点儿本质区别。” “什么?” “宫里人啊,都把人命视如草芥,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利用任何人,包括命。” 燕云岚想过齐静竹或许会做什么,才会提前想好对策,但她没想到会看到一个伤痕累累的水君。 “你听过一句话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我还一针;人还犯我,斩草除根。” “可我这个人比较信奉一报还一报,一般都是当场就把仇报了。” 但她也不会轻易拿人命开玩笑,除非是危及到她和身边人的生命,两者只能存其一。 她不是圣母玛利亚,也不是随意践踏人命的恶魔,更不是任人欺负的小可怜。 “但你刚刚放过了齐静竹,这和你的人生信条不太相符。” 燕云岚证明了自己的清白,齐静竹也并没有受到相应的惩罚,她被齐太妃保了下来。 齐太妃本就是容渊的母亲,又掌管定北王府数年,早就树立了一定的威望。 尽管大家都对她所说的考验存疑,可也不敢质疑她。 “我以为我搞懂了她们的计谋,是想通过这事讨伐我,败坏我的形象,再有理由名正言顺的从我手中接过中馈。” “毕竟刚把权力交到我的手上又要收回,如此出尔反尔,府中众人并不会站在她们这边。” “可要是我自己得不到众人的信服,再有人出面,请求她们重新掌权,一切就都名正言顺了,而我也会被厌恶和惧怕。” 这也许真的是她们最初的计划,可在执行的过程中并没有多么严谨,处处都是破绽。 “这反而引起了你的疑心,让你觉得她们还会有所行动是吗?” 容渊作为一个局外人,帮着燕云岚分析当下的情况。 “是的,你的意思是,齐太妃有可能就是利用我的这种心理,让我提心吊胆,时刻提防她们吗?” 毕竟忧思过重,人是很容易生病的。 “一个人的精力有限,是不可能时时都保持警惕的,等你精神疲惫的时候,就一定会松懈。” 容渊其实比较倾向于齐太妃会和燕云岚打这种心理站,水君只是她们抛出来的一个明面上的幌子。 齐太妃在宫中多年,若是手段如此低下,也不可能和太后斗这么久,最后还能在陪葬的时候保住自己的性命。 “阿渊,我发现你开始帮着我说话了哎,你是不是对我有那么一点点动心?” 燕云岚就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高兴地说着。 “别自作多情了,本王只是不想家宅不宁,你们内斗可以,但是不能损耗彼此。” 否则很容易有人趁虚而入,利用这一点,在定北王府制造混乱。 容渊只是不想给浑水摸鱼的人机会。 “婆媳之间为什么就不能和谐相处呢,我敬她爱她,她把我当女儿一样,我还能陪她逛逛街,买买衣裳,帮她美容养颜。” 燕云岚有了祖母,嫁给了容渊,本来也是可以再拥有个娘亲的。 “你说得这些,齐静竹都能做。” 容渊泼她凉水。 “喂,你到底是哪边的,不会你真的想过让齐静竹当你媳妇儿吧,近亲结婚可是没有好下场的!” 第55章 燕大明星的黑料澄清 对于齐太妃和齐静竹两人,燕云岚还是打算静观其变。 鉴于府中关于她的传闻越来越多,什么夺权,惩罚之类的负面新闻,造成了恶劣影响。 燕云岚便决定开个动员大会,为自己正名。 “唉唉,你知道王妃这是要做什么吗?这么兴师动众的,除了辛凤,我和你,就连齐太妃院子里的人也来了。” 贺成推搡着贺启的胳膊,好奇地问道。 “我成天在外面跑,你守着王爷和王妃,自己不去打听,却来问我?” 两人此时蹲在树上,盯着下面的场景。 “咱们王府的人可真不少,这么大一块空地,都站满了,话说,王爷是不是已经忘记最开始的目的了。” 容渊当时让他们抓捕燕云岚的时候可是生气得很,两人都能预见燕云岚的下场。 没想到,燕云岚活得自由自在,反是容渊,经常受气。 “这就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吧,咱们主子是恶人,王妃是更大的恶人,这叫什么,一物降一物。” 贺启老成地感叹着。 燕云岚背着手在正堂前走来走去,就是不张嘴。 众人都觑着王妃的面色,有些小声说着话的,也都不敢发出声音了。 管家倒是不怕:“王妃,人都到齐了。” “冉秀,点一下名。” 冉秀手里拿着府中所有人的卖身契和名单,没念一个人的名字,就用红笔在上面画个圈。 “禀告王妃,太妃身边的杨嬷嬷和丫鬟,还有齐小姐那边的丫鬟都没有来,她们的卖身契也不在府中。” 齐太妃的人都是从宫中带出来的,理应是内务府管着的,现在到了齐太妃的手中。 齐静竹也是在宫里长大的,从小培养丫鬟的话,大概也是宫女,或是齐府给她安排的。 “都在情理之中,既如此,那便开始吧。” 开始什么? 大家都有些疑惑,起了点儿骚动。 冉秀从桌子上拿着一沓纸,上面写了密密麻麻的字,她一张一张地发到这些人的手中。 “王妃,这是什么,小的不识字啊!” 有些识字上过学堂的大多在王府仆人中的地位不低,还有很多打杂的,就是被家人卖进来做工的。 “不要紧,这是关于最近沸沸扬扬的,所谓的我动用私刑,结果凶手是齐静竹齐小姐的整个过程。” “管家,给大家念一下吧。” 冉秀发完以后手中正好遗留一张交给了管家,显然是计算过人数的。 管家早就在自己手中没有的时候想要和旁边人一起看,抑制不住蠢蠢欲动的抢纸之心。 没想到自己还被安排了别的活计。 当下兴致勃勃地开始念起了燕云岚主笔的小作文。 “我,燕云岚,容渊明媒正娶的王妃,妇人之道,其所职,主在于家中馈食供祭而已,理中馈,我的职责所在。” “从母妃手中夺权纯属太监开会——无稽之谈,府中事多,母妃已经操劳多年,我不忍她再生白发,心中烦恼,这才接过一切事宜。” 管家读到太监开会时心领神会,差点笑出声来,好在他功力不浅,继续慢慢悠悠地读了下去。 上面包含着水君事发的一切经过。 “我能够理解母妃认为我年纪小,尚且不能够掌管偌大的王府,给我的任何考验,我都欣然接受。” “然则,母妃和齐小姐对水君行使的酷刑在我这儿是不被允许的,有违人道,王府有义务保护你们每一个人的权益,故要你们做个见证,母妃答应的一切赔偿我都已从账上划去。” “另,水君下巴豆粉,污蔑我一事已经受到了惩罚,可我秉承着人道主义精神,允许她伤好之后再被驱赶出府。” “今日把大家聚集在此,是想给大家一个交代,你们在王府一日,王府便善待你们一日,尽可以把这儿当作你们的另一个家。” “但若是有人起了异心,胆敢做对不起家人的事,那么大家会一起对此人进行讨伐,每人提出一种惩罚方式,得票最高者的惩罚就会被用在这个人身上。” “大家互相监督,如何?” 燕云岚最后以问句结尾就是给这些仆人留有思考的余地,让他们参与进来。 这是平行管理的一种方式,用集体影响个人,再以个人影响集体。 管家道:“王妃,您的意思是,不止您一个人制定王府的规矩,我们也可以制定是吗?” 燕云岚赞赏地看了管家一眼,不愧是跟在容渊身边的人,就是通透。 “不错,除了向你们解释近几日一些关于我的流言,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我想重新制定王府的规矩,而你们可以畅所欲言。” 燕云岚此话一出,大家都兴奋起来,先是陷入了沉思,然后热火朝天地讨论了起来。 容渊在这些人的后面,试图看清燕云岚的表情,可他坐在素舆上,被挡了个严严实实。 他忽然就有些痛恨起现状来,若不然,他是可以在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看到燕云岚是怎样的眉飞色舞。 他想象得到,因为他多次见过这样的燕云岚。 贺成突然从树上跳了下来:“主子,要我推你到前面去吗,王妃这也玩儿得太大了。” “她就不怕这些人提出什么很过分的规矩来吗,比如允许他们偷懒什么的。” 容渊一开始就明白燕云岚这样做的目的了。 “她说得是允许这些人说出自己的想法,可最后拍板的人是她。” “聪明的仆人会为自己争取权益,但一定不会傻到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能在王府里有一份伙计并不容易。” 诚如容渊所说,其实这些仆人在王府里战战兢兢太久了,生怕他们犯错,他们从来都不是规矩的制定者。 燕云岚突然提出来,他们绞尽脑汁也很难想到什么好的。 除非是很聪明的仆役能抓住这个机会。 “而这些聪明人就能为我所用,替我办事,我院子里的人还是太少了,贸然把人带进来又会引起怀疑。” “说不定我把这些人圈在我的院子里,还能替阿渊找出府中的内奸呢。” 这是燕云岚昨夜写小作文的时候和冉秀解释的。 第56章 贫穷限制了他们的想象 贫穷会限制人们的想象,身份和地位也会。 大多数仆人是浑浑噩噩,人云欲云的,骤然有人提出一条规矩的时候,他们会快速思考对自己是否有益,然后附和着说好。 所以,冉秀拿了一张干净的纸,准备记下仆人所想的时候,发现能用的寥寥无几。 反而她记下的是燕云岚口中能用的那些人,也不过两三个而已。 “如果大家规矩想不出来太多的话,那我们就来想想惩罚方式吧,这个应该简单地多。” 燕云岚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就不会在这个上花费太多的时间。 当初班上以这样的方式制定班规时,人人都是平等的,而且在教室的限制下,班规其实很多都是约定俗成的。 并不那么困难的事放在这个时代就有难度了。 “夹手指!” “下油锅!” “过火路!” “打板子!” 说起这个,大家就比较热情高涨,几乎人人都能够说出一两个甚至更多来。 且这些惩罚方式都很痛苦,一个操作不当,就很容易危及生命。 可燕云岚从头到尾没说不好,全都让冉秀记了下来。 “主子,这又是什么意思?”贺成直白地问道。 “本王和云岚身为这府中的主子,有掌握这些人的生杀大权,他们往往会觉得不公,甚至在被惩罚时心生怨恨。” “当他们要制定这些的时候,就会以为自己掌控了别人,越狠毒他们越兴奋,可他们忘了,这些最终是要用在他们自己身上的。” 容渊淡淡地笑着,燕云岚比他所想的还会把控人心。 贺成想通了这背后的原理,不由毛骨悚然,通体发凉。 “王妃可真是太可怕了,幸好属下没得罪她。” 燕云岚一开始也没打算这么大张旗鼓的,可就在齐太妃和齐静竹弄出了水君这事以后,突然点醒了她。 等冉秀写了两张纸后,仆人们渐渐地想不起新的点子了,便安静了下来。 “果然是要广开言路,大家的想法都很不错,接下来我会让管家和冉秀一起把制定好的守则,还有惩罚方式装订成册,发给大家。” “守则你们要记牢,而惩罚方式,只要你们不犯错就不会用在你们身上,而一旦犯错,就要从里面选出一个来,接受惩罚。” 燕云岚将那两张纸拿过来看着上面各式各样的刑罚,露出了一点笑意。 “我们还是第一次能参与到这种事情里来,谢谢王妃!” “王妃愿意给我们这个机会,说明王妃真的把我们看作王府中的一员,我们一定得好好干活,才能回报王妃!” “是啊是啊,也没什么本事,王妃若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这很像是一批纯善的小白羊误入了什么传销组织。 燕云岚就是蛊惑人心的这个头目。 容渊发现她真的是有这个本事的,当她用那双明亮的眼睛专注的望着你的时候,你就会被吸引。 而这些人显然是被燕云岚的极具诱惑力的话引诱了。 “这可真是被王妃卖了还帮王妃数钱呢。” 贺启也从树上跳了下来,摇了摇头:“主子,幸亏王妃是咱们的人,不然,会是一个很可怕的敌人。” 皇上和燕德明合计了这么久,给容渊送来了一个宝贝。 容渊驱动着素舆离开了。 燕云岚的这场大会蓄谋已久,还未结束。 “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咱们府中也有不少的人干活精细,值得嘉奖,我准备了一些银两,用于鼓励。” 冉秀照着名单上被燕云岚圈出来的人念着,每人赏三两银子。 “我不会任人唯亲,也不会无视每一个人的付出,这次我就会让这些被奖赏的人负起监督的职责,他们拿到一个本子。” “上面会清晰地记录一个月里他负责监督的人做了哪些好事,犯了哪些错误,采取计分模式。” “月底评比,得分最多者会得到三两的奖赏,并晋升为监督人员,你们的事迹会一并告知大家,不会存在无的放矢的情况。” 这次就是燕云岚精心挑选出来的人,并将他们得到奖赏的缘由一一告知给众人。 “我从入府以来,就没拿到过这么奖赏,谢谢王妃!” “我们做的事终于有人看到了,王妃真是天大的好人!” 拿到奖赏的人自然是欢天喜地,对燕云岚充满了感激。 没有拿到奖赏的人也不会怨恨,因为他们还有好多的机会能够拿到奖赏,只要他们做好了手中的活,加了分。 “耽误了大家不少的功夫,那么,这个加分便从明天开始吧,大家都是公平的。” 燕云岚向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便将众人遣散了。 “容叔,您也不能松懈啊,得作出表率来,那些监督人员其实也是我第一次接触,对他们不甚了解,您就是负责他们的人。” “我怕他们仗着自己是监督人员就得意忘形,为非作歹,为了避免这种情况,这么重大的职责就交给您了。” “您的月钱两倍。” 容叔笑了笑:“照顾了王爷大半辈子,没想到王妃一来就给老头子涨了月钱,放心吧,老头子会看好他们的。” 人的手中一旦有了权力,或是身份突然有了巨大的变化,心态也很容易发生改变。 燕云岚就必须让人牵制他们,防止他们拉帮结派,收受贿赂。 而燕云岚没有当面宣布容叔这个事,就是为了在有人做出这样的举动之后,杀他们个猝不及防,敲响警钟。 冉秀不得不竖起大拇指:“主子,果真都如你所料。” 燕云岚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筋骨:“一般般吧,齐太妃那儿你多费点儿心思,盯着点儿。” “您是说她们不会善罢甘休,到底是图了啥呀,非要跟你作对。” 冉秀有时候真的想不明白,她家主子不就是聪明了一点儿,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也没碍着谁。 偏偏有人上赶着来找事,可她们又讨不到什么好处。 “谁知道呢,必要的时候可以打开她们的头盖骨,研究一下,可能她们就是嫉妒我貌美还机智吧。” 得,主子自恋的毛病又犯了。 第57章 容叔才是最大boss “你是说,我走后,王妃还发布了一个类似于竞争模式的家规?” 容渊看到一半就走了,错过了后面的。 “是的,还安排了原先没有的职务,当然,我能理解为设置出来就是为了激励大家竞争的。”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府里的人也想往上爬,希望自己手底下能有那么几个人供自己指挥。” “负责监督的人看起来没什么大的权力,实则能干的事不少。” 贺启一直坚持到所有人都散了才来回禀容渊的。 容渊习惯性地想要转动手腕,才想起还打着石膏,想起燕云岚教自己的动作,收缩了一下手指。 “如果有人想要在监督的人这儿得到好的评价,除了费力干活之外,还可以给点儿好处。” “也可能监督的人会以此来要挟他们,他手中的权力并不小,负责监督的人也不少。” 容渊也在大堂前,府中的仆人少说也有两百人,尽管燕云岚分派了五个监督人员,也按照王府的范围划分了。 可一个人监管四十人,要想密谋做什么事也是很可观的。 “她没有布置后手吗?” 燕云岚行事周全,不会想不到这一点儿的。 贺启笑了笑:“容叔。” 容叔是定北王府的管家,也是容渊很信赖的人,他认定容渊是主子,便对齐太妃有意见。 不会轻易倒戈,而他行事的出发点都在容渊,是以对待府中诸事会比较公平公正。 “容叔一定很高兴吧。” 容渊想让容叔还像在宫中那样照顾他的起居,不用忙活府中的闲杂事,他不愿意,说要继续为容渊尽心尽力。 现在有份儿像样的差事,他定然感觉到自己很有用。 “容叔很多时候就是个老小孩,干劲儿十足,已经开始熟悉自己要做的事了,在府里溜达。” “让他去吧,我有事找王妃商量。” 竞争。 容渊咂摸着这两个字,定北军的症结是不是也在这儿呢。 “阿渊居然主动找我,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不会是布置好了什么恐怖场景等着我呢吧,不去。” 燕云岚拿乔。 贺启哭笑不得:“自您进府一来,王爷也没对您做什么呀,您做的这些王爷也都默许了。” “属下以为,之前的那些已经一笔勾销了,您怎么还在担心这个。” 燕云岚吃着小糕点说道:“他这个人吧阴晴不定的,我还没彻底摸清他是怎么想的。” “再说,之前都是我上赶着找他,也没见他主动找我啊,事出反常必有妖。” “既然他说有要事相商,就应该亲自来,还派你喊我过去,一点儿诚意也没有,让他拿出些诚意来。” 见燕云岚是铁了心不过去,贺成也没办法,只能回去复命。 容渊已经摆好了谱,好整以暇地端坐着,却见贺启身后无人。 “人呢?” “王妃说她要诚意。” “什么诚意?” “这属下哪里知道?” 容渊发动了他最常用的眼神攻击。 “属下这就去问。” “堂堂情报小王子,就被两位主子呼来喝去的,成为个传话工具,贺启,你也有今日。” 贺成看他跑来跑去,说风凉话。 “总比你这个名为贴身侍卫,实则端茶倒水的小仆役来得好。” 贺启反怼。 贺成落败。 “主子问您要什么诚意?” “至少得三顾茅庐吧。” 她燕云岚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请动的。 “三顾茅庐?她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那属下还去请吗?” “你请有用吗?” 容渊反问,贺启语塞。 燕云岚这态度就是告诉容渊,你不来,贺启跑几次都没用。 “废物东西!连个人都喊不来。” 容渊嘲讽。 贺启决定不跟恼羞成怒的主子一般见识,反正也不是他要见人。 容渊最终还是妥协了。 “贺启来了两次,加上本王,正好三次,还请王妃出山。” 燕云岚笑眯眯地:“冉秀,快给王爷上茶。” 她自己则斜坐在椅子上,椅子一起一落地点着地,玩得不亦乐乎。 冉秀倒完了茶就出去守着了,给两人留出了足够的空间和时间。 “什么事啊,值得你被我这样要求,还真的跑了一趟。” 若是平日,容渊肯定不会陪着她这么来的,早就不搭理她了。 “前日里我去校场,发现他们都有些懒散,这京城当然不比危机四伏的战场,他们有懈怠也是很正常的。” “可他们顶着定北军的名头,就真的不会埋没在这繁华的京城里,迟早还是要去战场的。” 其实这京城里也是波谲云诡的,不用上战场杀敌,不代表他们就绝对安全了。 定北军一日在容渊手里,就一日不得真正的休息。 “你是担心,他们突然被调用去战场,没了杀心,会不适应,还是说,怕这京城里有人对他们动手。” “又或是,二者兼之。” 有关容渊手下的兵,燕云岚也坐直了一些。 “他们都是有血性的,我不怕他们没杀心,但是如果有人从内部渗透,可就说不准了。” 容渊回京的时候身负重伤,手脚废了,自己也还沉浸在消沉之中。 更不用说作为定北军的主心骨,定北军恨不得把那个背叛的人抽筋拔骨。 与此同时,他们也都被禁锢在了京城。 “他们也仍然在按照原来的部署训练不曾落下,但这远远不够,我需要他们保持足够的警惕。” “从前我想,只要我还站着,他们就会站着,会跟着我冲锋,他们都是大好的儿郎。” 容渊自己倒了,定北军的心便跟着倒了。 “可如今我一废,弊端也出来了,我是皇室中人,这身份也是双刃剑,他们是被我连累的。” 若是换了别的将领,皇上只需派个信得过的人去接管,他们依然会留在边疆,会日日夜夜驻守在自己的岗位。 京城不属于他们,草原上奔跑的野马突然被关进了马厩。 有点人心中燃起了恨意,自然便有人被圈养太久失去了斗志。 “军中出现这样的情况是我一开始没有料到的,直到我亲眼看到,不得不想出些解决办法来。” 不破不立,容渊需要找到一个帮他突破的人。 第58章 教你学鸟语 “你听过一个故事吗?” 燕云岚整个坐在椅子上,双腿晃悠着。 “愿闻其详。” 容渊见她神色放松,连带着自己也柔和起来,好像没有什么能难得倒她一样。 “在海边呢,有些人喜欢吃沙丁鱼,但是每次渔民将沙丁鱼从海边捞上来卖给那些人氏,大部分沙丁鱼就会死亡,卖不了一个好价格。” “这其中呢有一个奇人,他的沙丁鱼大部分都是活着的,因此好多人都问他是怎么做到的。” 燕云岚忽然卖了个关子:“你猜他是怎么做的?” 容渊没处理过活鱼,也没有做过生意,一时还真的想不到,他诚实地摇了摇头。 “本王不知。” “这个人在沙丁鱼群中放了一条活着的鲶鱼,而鲶鱼非常活跃,专门以其他鱼为食,于是鲶鱼放下去之后,沙丁鱼就会到处逃窜躲避,带动水的动荡,使得水中缺少的某种气体能够补充,所以大部分沙丁鱼都得以存活。” “这就是所谓的鲶鱼效应。” 容渊似有所悟:“你是说,这些士兵就是渔民手里的沙丁鱼,被关在了渔仓里,缺少了生机。” “现在,需要为他们提供一个刺激点。” 燕云岚打了个响指:“bingo!” “这个刺激点不一定是他们的敌人,也可以是别的东西,比他们强的队友,或者是一种良性竞争。” 容渊就是从燕云岚对待府上的人那儿得到了启发,和燕云岚这么一交谈,脑中的某种想法逐渐成型。 他却忽然将矛头指向了这个主意的主人。 “你实在不像是一般的大小姐,博闻强识,心思活络,很多想法都比较超前。” “你真的只是燕云岚吗?” 容渊的眼眸是很深沉的黑,当他凝视着你的时候,就仿佛是个旋涡,要把你卷进深渊里。 有人的人会害怕陷入深渊,有的人却会着迷。 “你不是知道了吗,我还是个能治好你的大夫,不要轻易得罪我哦,不然你会很惨的。” 容渊是真的内心有这种疑问,可燕云岚和他插诨打科,不说真话。 “那你问题解决了吗?” “基本上有个轮廓了,具体实践还需要琢磨一下。” “其实你可以考虑一下带我去校场看看,说不定我直接会成为那条鲶鱼呢?” 如果放在平时,容渊肯定早就反驳燕云岚了,可此时,他竟然真的思考起这个建议是否可行。 燕云岚是真心帮容渊解决问题的,定北军是王牌之师,燕云岚不想他们葬送在某些人手里。 而且定北军是容渊的最大仪仗,他们不能失去这个筹码。 “明日你随本王同去。” “yes!” 燕云岚很是高兴,不仅仅是能亲眼见到古时候的军队是怎么训练的,更重要的是这代表容渊开始相信她了。 “你说的那个宾果,椰丝是什么意思啊?” 容渊刚刚就想问了,但他不想表现自己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可他的脑子里搜索了所有自己看过的接触过的书籍和语言,都没找到对应的,又实在好奇。 “这宾狗呢,就是对了的意思,表示的是我对你的肯定,这椰丝呢,就是好的,我答应了意思。” “这么说,就浅显易懂了吧。” 燕云岚觉得说宾果和椰丝的容渊好可爱,也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容渊在她这儿就是最好的。 “这是什么鸟语?” 容渊还是第一次听到,就以为是某种动物的语言。 “算是一种外来语种吧,是我曾经在某本书上看到的,上面写着这种鸟语,旁边还有翻译,我就学到了。” 容渊奇怪地看着她:“你到底都看的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书。” “那我看的书种类可多了,什么霸道总裁爱上我,王爷的小娇妻,先生的掌中娇,还有修仙玄幻之类的。” “你知道那种女尊文吗,就是女人做主,男人生孩子的那种,女人还可以开后宫,养好多的男人!” 燕云岚一边说一边打量容渊的神色,说到男人生孩子的时候,容渊的脸色简直无法形容。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后都不准看了。” 男人生孩子,这想法实在是危险,容渊必须在燕云岚出现这些心思的苗头时把它扼杀在摇篮里。 燕云岚仰天长叹:“我想看也看不到了啊。” 这可都是她电子书架里的宝藏,这里连个手机也没有,她只能找来些话本聊以慰藉。 “难道这些书只有白云观才有吗?” 容渊都有些怀疑白云观到底是不是个正规的尼姑庵了,为何会让燕云岚接触到这种东西。 “哈哈哈,这是我在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看的,是我的秘密基地,阿渊你猜不到的。” 不知为何,容渊的心里一咯噔,突然生了一种危机感。 找不到的地方。 “这世上还有本王找不到的地方?” 容渊试探着。 “自然,你不要以为自己是容阳国的王爷,手下还有一支很多人的军队,就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了。” 跨越了时空和维度,怎么可能找得到嘛。 “总要试试才知道吧。” 燕云岚靠近容渊,直视着他的双眼,很认真地问道:“阿渊,如果有朝一日,我凭空消失了,不见了,你会找我吗?” 那种感觉又来了,就好像燕云岚说得是真的,明明这人实实在在的站在自己面前。 容渊还是觉得自己会抓不住她。 他内心几乎有些仓皇,面上还是一派冷漠。 “那不是正好,本王已经被你治好,也没有人会再气本王,本王求之不得呢。” 燕云岚想要看透容渊说得是真心话还是又在口是心非,可容渊不给她看。 她有些失落。 心情很down,也不想和容渊说话。 容渊见她居然罕见地没有和自己拌嘴,也没说什么骚话,就像是被打击到了一样默默地坐了回去。 想说些什么补救一下,又觉得没什么所谓。 便驱动着素舆假意离开,燕云岚仍然没什么反应。 于是容渊便真的推开门走了。 “无情的臭男人。” 随着门合上,燕云岚嘀咕了一句。 第59章 气成河豚 “主子,校场可不是一般地方,都是一帮光着膀子的糙汉子,你可要保护好自己啊。” 冉秀在得知燕云岚要去校场,絮絮叨叨了好一会儿。 “我能有什么事,我又不参与他们的训练,就是去逛一逛,顺便看看有没有好看的男人。” 冉秀大胆地捂住了燕云岚的嘴。 “你不是眼里心里只有王爷吗,这话也就说给奴婢听听,要是让王爷听见了,肯定以为你见异思迁,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红杏……” “停停停。” 眼见冉秀越说越离谱,燕云岚赶紧喊了stop。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欣赏一下别的帅哥怎么了,容渊就是个大猪蹄子,根本不值得本小姐为他劳心伤神。” “王爷惹你生气了?” 冉秀了解燕云岚,一般情况下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而且明显是带着气性的。 “他哪天不让我生气,还好意思说我天天气他。” “就梳个高马尾吧,方便行动。” “还说自己不会下场,我就应该把所有的头饰都插在你的头发里,让你只能站在那儿。” 燕云岚就不是个站在那儿看戏的主。 容渊是在大门口见到燕云岚的,她穿着红色的利落的骑马服,马尾随着她的走动一甩一甩的,更显她的高挑和活力。 贺成已经自觉地让出了自己的位置,让燕云岚推着容渊。 结果燕云岚就像是没看到容渊一样,目不斜视,径直走到了马车面前,踩着脚凳上去了。 “主子,你是不是犯了什么错?” 从燕云岚入府以来,贺成还真的没见过燕云岚这样。 “要你多话。” 别说贺成,容渊也难得地有点不知所措,他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不笑的燕云岚。 上了马车,两人便一人一角坐着,燕云岚不说话,容渊也不会主动开口,马车内静悄悄的。 容渊颇有些不习惯。 按照以前,燕云岚一定已经开口了,不管是问他问题也好,还是分享有趣的诗也好,都不会这么安静。 容渊张了张口,试图开启个话题,几次想要说什么又都咽了下去,干脆也闭上了眼睛。 燕云岚的眼睛半睁半闭,欣赏着容渊的踌躇,掩盖了眼中的笑意。 小样,还治不了个你。 “校场在南山的位置,要出城门,再行三十里,大概需要一个半时辰,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容渊的声音突然在车内响起。 燕云岚本是面朝他的方向,听得这话,转了个头,朝着车门那边,仿佛不堪其扰。 “你是在和本王置气吗?” 容渊看着燕云岚,他都主动开口破冰了,燕云岚还是不接他的茬。 “我为什么要和王爷置气?” “王爷说得也是实话啊,你娶我,本来就是因为我能治好你的手筋脚筋,现在我的任务完成了,你就可以毫无负担地把我一脚踢开了。” “估摸着王爷还在想该如何把我休了,结果我就提出自己会消失,想必王爷还在那儿偷着乐呢吧。” 燕云岚本来经过一晚上已经沉淀好了自己的情绪,可是一出口还是很刺人,越说越生气。 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本王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容渊说了这么一句就不再解释了。 这就没了? 燕云岚那火气是蹭蹭蹭往上涨啊。 “停车,本王妃不去了。” 凭什么她生着气还要为容渊操心定北军的事。 “继续,不准停!” 贺启一时有些为难,但还是决定听容渊的,毕竟容渊才是他真正的主子。 再说,王妃就是一时有些生气,主子只要好好哄就好了。 夫妻嘛,床头吵架床尾和。 “我说停车,不停地话我要跳车了!” 燕云岚还真的从车厢里弯着腰站了起来,要往马车门口走。 容渊见她动真格的,一把拉住了她,将她圈在自己的身前。 “云岚,别闹。” 燕云岚想要挣扎,听到他在自己耳边低沉地说道:“你不是最怕功亏一篑吗?” “一再地告诫我不要过度使用自己的手,现在我就用它揽着你,你忍心让它裂开吗?” 好啊,还学会和她用这招了。 “我昨晚只是言不由衷,你说的那些我都没有想过,你好好地在王府待着,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假设呢?” 我只是下意识地排斥这种假设,怕一语成谶。 容渊现在能够直面这种恐惧,他不得不承认在燕云岚问他的时候,是一种逃避的态度。 因为这种假设是存在的,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成真,也不知道成真的时候我有没有能力反抗。 就像是我来到这个世界是个意外,不由我控制。 燕云岚也很想告诉他实话,但她也没办法为了这种可能不会出现的未来而放弃和容渊在一起。 她不确定容渊在知道事情真相以后会怎么想,会不会为了不接受这个结局而选择放弃。 她其实也是个很自私的人,如果在这个世界一定要拥有些什么。 那一定是祖母和容渊,她一个也不能割舍。 “就是话赶话,聊到那儿了,自然而然就问了,还不是因为你总是对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追着你的时候乐在其中,可若是得不到反馈,我也会累啊。” “你放开我吧,免得伤了手。” 马车颠簸,燕云岚还坐在他身边,很容易随着马车摇晃,未免磕着他,燕云岚主动开口。 这时候,容渊倒是不放手了。 “没事,手没有用力,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本王也是用胳膊圈着你的。” “你那是圈吗?是扼好吧,现在是腰,上次是脖子,一个不小心就能扭断,要了我的命!” 两人都不期然想起那晚的场景。 贺启在外面悄悄听着车里的动静,心中的大石头算是落下了。 “吃点东西吧。” 为了容渊坐的舒服,马车是改造过的,内置了各种食盒,还有茶具。 燕云岚爱睡懒觉,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偶尔吃一点儿,还会反胃。 “给你煮点茶吧,你还没尝过我的手艺。” 她闲暇地时候会练练字,煮煮茶,就是想让自己的性子静一点儿,上次在老夫人那儿也只是提了一嘴。 也没真给容渊煮上一壶,正好是个机会。 第60章 不想做将军的王爷不是好夫君 “王爷,您怎么又来了?哟,这位就是弟妹吧,真俊哪!” 一听容渊来了,潘阳德就放下了正在操练的兵士,迎了上来,一眼看到了容渊身后的燕云岚。 “你好,我是燕云岚,阿渊的妻子。” 燕云岚条件反射地伸出了手去想要握手。 潘阳德不解其意,容渊则抢先一步把燕云岚的手压下来,以为她想对潘阳德做什么呢。 “今日过来,是上次提到的问题,我有了些新想法,想要尝试一下。” 容渊说明来意。 “这么快?” 潘阳德震惊。 “是啊,这还要多谢内子呢。” 潘阳德这下瞳孔都放大了:“弟妹还懂这个呢?可真是女中豪杰,不容小觑啊。” 又暗戳戳地在容渊耳边道:“能行吗,你不会色令智昏了吧。” 容渊没理会他,让他喊来了耿鹏程。 “你把上次的操练再让大家演示一遍。” 耿鹏程便调度出上次的士兵,原模原样的又演示了一遍。 “有何感想?” 潘阳德还想问问容渊为什么这么做呢,就见容渊一抬头在征寻燕云岚的意见。 “单调又枯燥,这些训练他们应该已经做过上千遍了,形成了肌肉记忆,如果有敌人突然冲出来,他们也能够很快的接招,这是他们的本能。” “可容阳国周边的小国不少,若是仅仅习惯一种作战方式,那吃亏的只会是我们。” 定北军不缺乏基础,缺乏的是如何琢磨出新意,激发战士们的热情和兴趣。 “但是作战方式的更改,只能在面对敌人,研究敌人的时候才能做到,我们既不能凭空想象敌人的作战方式,也不能纸上谈兵。” 潘阳德还是觉得容渊把希望放在燕云岚身上是有些儿戏了。 “你说得对,这个最考验的不是他们,而是容渊和你,你们这些将领。”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要如何在掌握基本技能的基础上,对他们加强训练,并能够引导他们自主加强。” 燕云岚没读过兵法,也没上过战场,对士兵训练不甚了解。 可她看过很多谍战片,也知晓现代军人的训练项目和方式,对于这些士兵来说足够了。 “说来听听。” 容渊道,潘阳德也起了好奇心,决心要听听燕云岚一个妇道人家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不,我要先听听你的想法。” 燕云岚要先确定容渊是不是有绝对的把握能够将改革进行到底,会不会受到阻力。 容渊深深看了她一眼,也没有藏着掖着。 “首先,我想的是,从这些士兵中选拔队长和副将,将士兵分别安排,改变单人训练的方式,以小队作为单位。” “每七日一次小试炼,每月一次大考核,实力有明显长进,或者挑战队长成功者晋升队长。” 容渊刚说完,潘阳德就忍不住了:“你这是想让兄弟们自相残杀,容渊,你忘了你定下的军规了吗?” “除非比试,不得对同袍下手。” “我所制定的,本身就是比试,只不过由两两比试切磋变成了和队长切磋而已,有能者居之,这在军队中同样适用。” 说到底,都是比试而已,只不过有了军衔的刺激,战士们会更尽心尽力。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一个小队里同时有几人对队长发起挑战,这对队长来说是车轮战。” 提出异议的是燕云岚。 “七日一次挑战,一次挑战一个,比试当然是要在公平的情况下进行的。” 这项改革比试不是重点,比试的结果才是。 以前容渊和潘阳德要求他们比试,可能都不是很重视,反正也只是为了测试他们的训练成效,也没有额外的奖赏。 “那你这和外物利诱他们有什么区别?” 潘阳德满不赞同。 “你最开始的时候没有想过取代我的位置吗?” 容渊问他。 潘阳德一摆手:“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现在对你心服口服,甘愿听你命令。” “你有这样的想法,为什么不允许手下的兵有呢?很多人不是单纯地为了保家卫国,而是征兵来的,有的人努力地挣军功也不过是为了养家糊口而已。” “谁不想往上爬,只是之前一直没给他们机会,现在不需要他们浴血奋战,只需要他们自己努力,就可以。” 容渊的话说得很明白,端看潘阳德能不能想得通。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他们如果安于现状,不知进取,无论训练多少都没用。” “这些训练不会给他们增益了,只会在日复一日的枯燥中让他们感受到烦躁。” 燕云岚也是亲眼见到了,才能感受到容渊所担心的问题。 “除了增加小队长呢,你还想做什么?” 潘阳德问。 “个人之间的比试是第一步,第二步便是小队之间的团体作战,赢了的小队就可以从输了的小队中挑选走几名最优秀的士兵,或者直接吞并整个小队。” “之前定北军始终是一体的,除了负责伙食的伙夫独属于一个营之外,没有再划分其他的。” “我决定将所有人划分为三个营,每个营半年之间会有一次对战,我会给他们发布不同的任务。” 这便是容渊在知道燕云岚的处理方式之后有的想法,如今已经很完善了。 “你不怕他们为了胜利下狠手,相互残害?” 潘阳德最担心地便是这个问题。 “军规是不会变的,所有的比试都以保证自己和对手的性命为前提,尽他们的最大努力去赢得胜利,这也是尊重对手。” “如果出现了互相残害的现象,那他们也不配待在定北军了。” “潘副将,定北军是我和你一手提拔训练出来的,你不信任他们吗?” 容渊是基于对定北军的绝对信任才要放手一搏的。 “你真的想好了,我都有这么多的担忧,一旦发布,可是会引起轩然大波的。” 潘阳德怕会引起士兵们的反弹。 “我倒是觉得,他们会很乐意接受,不用拼杀付出生命,就可以在内部完成升级。” “和队友比试的危险和成本是要小于在战场上的,阿渊的想法完全可行。” 容渊想要的无非是军营里能够欣欣向荣,有了竞争,死水就会变成活潭。 “那你呢,你的办法是什么?” 第61章 背后捅刀的兄弟 容渊问完,潘阳德也看向了燕云岚。 “你从兵士入手思考问题,那我自然可以从训练项目上呀。” “我刚看了一下,兵器训练,分为冷兵器和火器,但是火药和弹筒,投石机这些在校场上是不能随便使用的,不小心就会伤到自己人。” “你们真正练习地也就是长枪和钢刀,可这些士兵们早已熟能生巧,普通的招式也不会精进到哪儿去了。” “那就改良训练形式,让他们玩点新鲜的和刺激的。” 燕云岚说完,就遭到了潘阳德的反驳:“说得简单,京城里的武器都是有规制的,而且所有军营都这么练。” “真的想要传信谈何容易。” 容渊倒是肯定地说道:“你已经有了安排。” 燕云岚笑眯眯地:“知我者,阿渊也。” 容渊发现燕云岚真的很爱笑,眉眼弯弯地,很容易让人的心情跟着好。 他也是第一次发现,她竟然有两个小酒窝,平添了几分可爱。 “你们俩再打什么哑谜,能不能让我这个门外汉也听听。” 潘阳德在燕云岚的眼里就是有一身腱子肉的千瓦大灯泡,于是打发道:“先去试验阿渊的想法吧,我的不着急。” 空口无凭。 她还要再准备和打造一些东西,才能派上用场。 潘阳德道:“如果一会儿兄弟们有意见,你们可要多担待啊,做什么都得慢慢来。” 他站在操场边上,对着下面正在操练的将士们喊道:“从今日开始,军营制定了新的规则。” 将士们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规整地站在一起聚精会神地听着。 潘阳德转述了容渊的话。 校场先是寂静无声,而后像是一滴水落入了滚烫的热油,火花四溅,嘈杂声一片接一片。 耿鹏程最先道:“潘副将,为何突然改变了规则?” “这六年来,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训练,突然颁布了新的,总要给兄弟们一个理由吧。” “是啊,我们要先听理由。” 定北军不是容渊的傀儡,是和他一起淌过河流过血的兄弟,是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 容渊从来不会控制他们。 所以他也能格外理解他们的疑惑。 “你们还记得日复一日的训练是为了什么吗?”容渊问。 “当然是为了上战场杀敌!” “那现在有敌人吗?” “现在没有,以后会有的,我们都在等将军,等你好了带着我们出征!” “如果我好不了呢?” 容渊一连三问,校场上的嘈杂声逐渐平息了下来。 士兵们都沉默地看着他。 “你们愿意换将领吗?” 容渊再问。 如果这支军队和其他军队一样,不冠上定北军的名头,他们统一都是容阳国的兵,听从其他将军的调度,就不会陷入这样的困境。 可定北军是容渊一手带出来的,容渊不仅是容阳国的战神,更是他们心中的神明。 “不愿!” 士兵们都坚定地回答着。 “那你们何必待在这儿呢,早日回家算了,不用吃苦,不用受伤。” “你们宁愿不换将领也要跟着我这个废人,从此远离黄沙,远离战场,是想要一辈子都龟缩在这个校场上吗?” 容渊的一字一句都像是在诛将士们的心,尤其是他自嘲的“废人”。 燕云岚看到好多士兵都红了眼眶。 “容渊!你这话说过了。” 潘阳德在一旁喊着,可见他的情绪也很激动。 “我不想看着你们同我一起葬送在这京城,这个理由够吗?” 燕云岚的手放在容渊的肩上,无声地安慰,但她不能出声,这是容渊的真实想法,是在为将士们好。 可他也拿捏住了将士们的软肋,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 “将军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服从命令,是我们要遵守的第一条军规。” 耿鹏程道。 “对,服从命令!” 众将士纷纷附和。 “今日我和潘副将便为你划分好营和小队,并会推举出战功最多的人为小队长。” “耿鹏程,将所有战士名册拿过来。” 等进了营帐,潘阳德就控制不住自己一直压抑着的情绪了。 咬牙切齿道:“你tm一开始就想好了对策是吧,你根本就不怕他们提反对意见,容渊,你还有心吗。” “字字泣血,句句诛心啊,你这是要戳着弟兄们的脊梁骨啊使劲儿地用力啊,至于吗?” 容渊却是没有狡辩,而是大方地将自己的袖子往上捋,裤腿也拽起来,露出打好的石膏来。 “潘副将,我能好。” 潘阳德一下子就哑了火,凑近了看,手都在发抖,也有些结巴:“什,什么意思啊,你,你说,说清楚!” “有一个神医,治好了我的手筋脚筋,现在正在逐渐康复,假以时日,我不仅能够站起来,还能继续上战场。” 容渊对潘阳德是绝对信任的,这才敢提前告知他。 神医燕云岚,深藏功与名。 潘阳德这下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不争气地红了眼,背过了身去:“确定了?没在骗我?” 容渊一挑眉:“我何时骗过你。” “我没有在扎战士们的心,而是为了他们更好,也为了我能够更好地站在战场上。” “那要告诉他们吗?” 潘阳德迫不及待想把这个好消息告知给大家。 这么些日子,容渊不好受,他们也不好受,换将领不愿意,可不换将领意味着他们没法上场。 没有人不喜欢和平的日子,战士们自然也喜欢,可他们知道,战争不会少。 入了军营,他们的命就不再属于自己。 “人多眼杂,最好不要。” 不等容渊先说,燕云岚便替他答了。 “什么意思,是信不过弟兄们吗?” “那背后捅他刀的人是你们的弟兄吗?” 潘阳德不说话了,背后插刀的人不仅是他们的和他平起平坐的另一名副将,而且是他们过命的兄弟。 是容渊一手提拔上来,亲自教导,最信任的人。 “我没有在指责谁,也没有针对谁,容渊已经在这事上吃了亏,那你们就要时刻注意身边的人,避免重蹈覆辙。” “再者,容渊现在只是有希望而已,还不能完全地站起来,你若此时告诉他们,他们会信吗?” 第62章 让他们瞧瞧我的本事 燕云岚说服了他,潘阳德不再多言,只不过他很多时候都不是个能藏得住话的人,迫切地想要和人分享。 “这是我交给你的任务,就是在我未曾真正公布这个消息之前,你都得憋着。” 容渊还真的有锻炼他的心思,潘阳德性子直率,和谁都能称兄道弟,为人坦诚。 可这种坦诚有时候也会伤害到他自己,作为将领憋不住话可是不行的,别人一套就容易套出来。 “这么多年就这性子了,不是一直改不了吗,既然你说了这是任务,我一定做到。” 在任务上,潘阳德从来都不含糊,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也极有耐心,能够埋伏三天三夜不说话的那种。 接下来,就是潘阳德和容渊商量着怎么划分营地。 燕云岚则在思索着到底需要打造一些什么样的装备和设施,哪些是适用的,哪些需要放弃。 潘阳德正投入地说着什么,就发现容渊的视线不在名册上,顺着看过去,悄声道:“真栽了?” 容渊看了他一眼,嫌弃地把他的头推离了自己的耳边。 对燕云岚道:“会无聊吗,本王让耿鹏程带你转转。” “你们这儿有神机营之类的吗,就是专门打造武器的地方,弓箭,长刀之类的。” “这儿怎么会有,一般都是兵部负责打造的,私造兵器是被严密禁止的,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潘阳德抢先道。 “那会有工匠吗?” “你需要工匠做什么?” 容渊直接询问她的意图。 燕云岚夺过他手中用的毛笔,沾了些墨水,拿过一张干净的纸张,在上面画着些什么。 潘阳德也靠了过来,为了看得清楚一些,已经快要靠在燕云岚胳膊上了。 突然感觉到自己身上凉飕飕的。 容渊正冷眼看着他,他赶紧跳开,小声嘟囔着:“又没做什么,不就是距离近了一点儿。” “就按我们刚才说的,把剩下的人都划分到一个阵营里去。” 容渊将潘阳德支开,接着坐在素舆上的便利,倒是能够直观地看到燕云岚画出来的东西。 “这是什么?” “三十米长的铁丝网,需要战士们匍匐前进,以比较快的速度前进十个来回,锻炼体力和耐力的。” 燕云岚是按照自己记忆中见过的画出来的,她自己也没接触过现实中的军队,但每次看电视剧里的那些都觉得好帅。 “这个高的呢。” “单杠,是用来提升臂力的。” 在大学的时候,那引体向上可是难倒了一众男同学呢。 当然,每次体测女生八百米都能要了燕云岚半条命,也就是后来进了组织,才磨炼好的。 “我其实还有个更大的想法,可能需要你和潘副将的配合,那就是战场实训。” “懂我的意思吗?” 燕云岚颇为期待地看着容渊,容渊果然没让她失望,淡漠地答道:“不是很懂。” “好吧,我详细和你说一下。” 两人便在那儿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堆,大部分都是燕云岚在说,容渊偶尔提出几句不明白的点。 潘阳德竖起耳朵去听,也就听了个大概。 “用你的这些新的训练形式,能完全代替原来的训练的作用吗?” 容渊问。 “一部分能,一部分不能吧,因为在我的构想里,还有负重跑这个项目,因为军士们大多都穿盔甲,这个本身就是有重量的,很考验他们的耐力。” “但是校场的地方不够大,附近的山体的话,没有经过排查很不安全,我的建议是在原有的训练上增加新的。” 燕云岚当然不能完全干预定北军的训练,她只是尽可能地提供多的选择性。 “兵部会有人定期来检查吗?” 这也是一个不容忽略的问题。 “暂时还没有来过,毕竟他们想要来到这样的重地,需要本王的令牌和允许,不然会被拦在外面的。” “那要是皇上的旨意呢?” “宣旨的公公是看不出名堂来的,兵部的话倒是会注意一些细节。” “所以,还需要有人来打探情况的时候把我增加的这些收起来,不然皇上会觉得你藏私。” 在京城的管辖之内,容渊对定北军仍有全部的掌控权,他是这里唯一的主帅。 可架不住离皇帝很近,便于皇帝刺探军情。 “等等,等等,你们俩说得好像战士们会配合训练一样,现在不是应该考虑怎么让他们接受吗?” “不会又是容大将军自揭伤疤吧,弟兄们上过一回当绝不会再上第二回的。” 看来潘阳德对容渊说自己是废人这回事耿耿于怀。 “是王妃提出这个建议的,自然由她来解决。” 容渊这便是要当起甩手掌柜了。 “你就真的放心了?” 刚刚还护得和什么似的,现在就任由人家行动了,潘德明真是搞不懂小两口之间的把戏。 “她本事大着呢。”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这话听起来褒贬不辨的。 “夸你呢。” 容渊不走心地应着。 燕云岚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潘阳德倒是在一旁偷笑,发现这样的容渊生动不少,果然年轻是好啊。 “走吧,就让你瞧瞧本王妃的本事,保准把他们治得服服帖帖的。” “拿着你们分好的名单。” 容渊在别人的眼里还是个手筋脚筋断了,一辈子都治不好的废人,还应该沉浸在无尽的痛苦之中。 他不能经常往校场跑,所以必须一次性把事情安排好。 再由贺成和贺启跑腿,将这里的情报带回去或是潘阳德派人偷偷给他送过去,还要逼着些耳目。 燕云岚示意潘阳德先宣布他们分好的名单。 “三营分别为玄武营,玄机营和玄甲营,一营三个小队,队长分别是……” “你们还有什么异议吗?” 潘阳德将手中的名单一一念完,再将他们交由每个小队长手里,让他们熟悉一下自己手底下的兵。 在最初的反应过后,众士兵们都发现这是一个不需要军功,只需要靠自己的实力上位的好机会。 他们全都摩拳擦掌,鼓足了干劲儿,势必要战胜自己的小队长,一步步往上升。 第63章 认输是为了子孙后代 “本将在此还有另一件事要宣布,那就是关于你们的训练内容,也会进行变更。” 潘阳德说完就一直盯着下面的士兵们,生怕他们群起激愤。 殊不知在分了军营以后,他们的接受能力高了很多,一旦他们接受了第一个改变,那好像后面的改变也没那么难。 “什么变更啊,潘副将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 潘副将被嫌弃了以后,也很委屈,先说我就是个报幕的,我也不知道具体变更是什么啊。 “就是在你们原有的基础上要增加爬铁网和单杠,或许日后还会有别的也说不定。” 燕云岚上前一步接上了潘阳德的话。 “你是谁,为什么能够站在上面?” “这里什么时候轮得到一个小姑娘说话了!” “不过这小姑娘挺漂亮的!穿着这骑马装,英姿飒爽的,有那个味儿了!” 平日里,定北军纪律严明,他们也都苦于训练,顾不得考虑自己的某些需求,再加上都是大老爷们儿,清心寡欲惯了。 乍一见燕云岚,都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嘴,大半小子和军中的老油条,那开起腔来平常人受不住。 潘阳德见他们越说越离谱,还隐约含了调戏之意,第一时间去看容渊的脸色。 却见他似乎没什么反应。 自己的媳妇儿被这样说,就不生气吗? “别胡言乱语,这是我们的定北王妃燕云岚!” 还在调笑着的众人一瞬间噤声,都生怕容渊和燕云岚生气。 “无意冒犯了王妃,还请王妃赎罪!” 也有和耿鹏程相熟的人怼他胳膊:“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制止弟兄们,你不是见过王妃吗?” 耿鹏程一板一眼道:“我是见了,但王爷和潘副将没有介绍她的身份,我也不清楚。” 他还以为是容渊的随身护卫呢。 “不知者无罪,是我没有亮明我的身份,你们的质疑也没错,这里确实轮不到我来说话。” “可既然你们的将军允许我站在这里,那就有他的理由,说明我是有价值的。” “而我的价值,就是为你们提供全新的训练内容。” 燕云岚说完,下面便像炸了锅一样。 他们敬重容渊,是因为容渊有真本事,能够领导他们获得胜利。 可他们绝不会因为燕云岚是容渊的王妃,而对她高看半分,除非她能用实力说话。 军营这个地方,实力为尊。 “你凭什么主导我们的训练内容?” “你上过战场吗,知道我们都是怎么作战的吗?” “将军,潘副将,你们就看着她胡来吗?” “王妃的头衔在这里是没有用的!” 潘阳德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颇为无奈地对容渊和燕云岚摊手道:“我就知道,这事没那么容易。” “现在怎么办,要我帮忙制止吗?” 容渊用下巴一指燕云岚:“问她。” 燕云岚丝毫不慌,她长身玉立,挺直了肩背和腰杆站在这儿,任由下面的人口水唾沫乱飞。 而她岿然不动,片刻,像讲话的领导一般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向下压了压。 “很简单,因为你们打不过我。” 燕云岚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平静,但是除了容渊之外的所有人都觉得她狂妄。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们都是久经沙场的战士,怎么可能会打不过你一个小丫头!” “你下来,我们比试一番。” 其他人都纷纷起哄:“下来,比试,下来,比试!” 潘阳德看向容渊:“你媳妇儿在搞什么,要是不小心伤了她怎么办,你快阻止一下啊。” 容渊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句:“我打不过她。” 潘阳德的下巴都要惊掉了:“你确定没有反吗,是你打不过她,而不是她不打不过你?” 这真是潘阳德这一年听过的最荒诞的话了。 容渊是谁,容阳国的战神啊,这不是百姓们吹嘘的,而是容渊实打实的打出来的。 打遍军营无敌手的容渊居然说自己打不过媳妇儿。 “真不是你有意让的吗?放水也不带这样的吧,你也不怕毁了自己的一世英名。” “老哥跟你说,这女人啊都是仰视自己的男人的,你这样很容易丧失地位的!” 眼见着潘阳德说偏了,容渊也没打算纠正。 因为燕云岚已经兴致勃勃地走下了看台,奔着校场去了。 “真不拦着啊,要不要我去警告一下这帮兔崽子,让他们注意点分寸。” “拦不住,不用。” 燕云岚的穿着就有有备而来,容渊只是驱动着自己的素舆选择了一个最佳观赏点。 “你们这儿最厉害的是谁?出来我们打一架!” “我来!” 一个大汉站了出来,正是刚刚主动要求和燕云岚比试的人,他块头很大,特别健壮。 足有燕云岚两个大,燕云岚站在他面前,就和脆弱的小鸡仔一样。 “怎么比,你说。” 这人可能是怕被人说他欺负姑娘,倒是颇为绅士地让燕云岚制定规则。 “不用兵器,我们赤手空拳过过招便是。” 看燕云岚这么爽快,吕武倒是有些替她担心:“我力气可是很大的,一拳下去你怕是会吐血。” “我不会因为你的身份就对你留手的,这是对对手的不尊重。” 吕武活动着手腕,燕云岚则站在原地不动,轻淡地说道:“动手吧。” 吕武便一拳砸了下来,燕云岚脚尖一点,腰肢柔软地不可思议,半个身子居然绕到了吕武身后躲过了。 而她的的腿横扫迅速攻击吕武的下盘:“你个子高,块头大,但重心不稳,出拳的时候,弱点就是你的下盘。” 吕武不乏比试的经验,反应也很迅速,避开了这一踢,又变换招式,想要攻击燕云岚的面部。 燕云岚指上打下,出了几招都虚虚实实,抓住机会拉住吕武的右臂将其回拉,同时以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猛力插向他的眼睛。 吕武脑袋向后,便看不到燕云岚的动作。 燕云岚曲起右腿,用右膝盖去撞击吕武的最脆弱的部位,旁人都看得胆战心惊。 “王妃,手下留情啊!” 吕武已经能感觉到燕云岚的力度,整个人都后退了几步:“点到为止,我认输!” 再不认输,他怕是要断子绝孙了。 第64章 这当然不是下三滥 王妃,我们不该小瞧你,但你虽然赢了,可用的都是些下三滥的招数,战场上不可能出现这些,都是正面碰撞!” 吕武是不甘心认输的,但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燕云岚这一脚踢过来。 “什么是下三滥的招数,扣人眼睛,还是踢男人那里啊,这就叫拿捏弱点,攻其不备。” “能以柔克刚,为什么要硬碰硬呢,战斗,当然是更讲究效率和结果,你们说呢?” 燕云岚在组织里是练过格斗的,因为他们经常搞这些研究,确实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意外,传送到不为人知的时空里去。 组织吸纳队员,也会给他们增加保障,手环是一个,队员本身的身体素质和防御能力也是。 “在战场上,夜袭,烧粮草都是很常用的手段吗,这种下三滥吗?” “我和他比试这一场,就是要告诉你们,不是你们遇到的每一个对手,都是君子,也不是每一次遇到的敌人都如你们所想。” “上次面对的曲宁国是这样,那下一次呢,你能预料自己面对的是谁吗?” 燕云岚的一句句都问在了这些士兵的心上,其实曲宁国的敌人也和之前那些蛮夷效果不太一样。 曲宁国的人擅长用锤子,纵然对他们有一定的了解,可在战场上,第一次应敌,他们还是束手束脚的。 是后来容渊提出了新的打法,他们慢慢适应,才转败为胜的。 可就在他们庆祝胜利的时候,幕良,他们的副将却从背后捅了一刀,还趁机断了主帅容渊的手筋脚筋。 “我并不是要强迫你们做什么,增添这些项目,是因为我觉得目前的训练来看,有些能力你们永远训练不到。” “一成不变的话,你们再也不会有新的突破,可我了解阿渊,他想要的不是这样的定北军。” “纵然他已经带领你们取得了不斐的战绩,他也仍希望你们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而我,可以帮他做到。” 燕云岚的话掷地有声,她笃定自己可以做到。 不少战士被这样的信心感染,他们上战场的时候,容渊站在最前面,就能给予他们这样的信心。 “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个什么单杠吗,真的会有用吗?” 有士兵忍不住问道。 “实践是检验认识的唯一真理,具体效果怎么样,要等你们试了才知道,你们要配合我吗?” 大家左右看了看,似乎都在小声交谈。 耿鹏程站了出来:“末将愿意配合,但在此之前,末将想和王妃堂堂正正的打一场!” “耿都尉好样的,再打一场!” “再打一场!” 刚刚燕云岚和吕武的那一场,已经让士兵们看到她不是普通的大家闺秀,也不是花瓶,对她有所改观。 她若是再赢了耿鹏程,那便会得到大家的大力支持。 “好!仍然不用武器怎么样?” 燕云岚欣然应站。 “都听王妃的,王妃,末将要出招了!” 燕云岚便真的没有使用刚刚的那两招,而是用了格斗里正经的闪身砸肘和双峰贯耳,还有连环踢。 和耿鹏程是见招拆招,霎时间两人便打得不相上下,不过耿鹏程的力量比她强,她只能借用巧劲儿。 最后燕云岚一记擒拿,对耿鹏程进行了反侧关节。 耿鹏程冷哼一声,无法在发起攻势:“王妃,果真厉害,是末将不才!” 燕云岚抱拳道:“承让,如果你再不收手的话,我就要使用分筋错骨了,到时候你受的可不止这点小伤。” 擒拿术是包含了穴位和关节在内的,这对于熟悉人体构造的燕云岚来说简直就是灵神定做。 “好!” “王妃果然厉害,我等心服口服!” 只要不是绣花枕头,军营里的人都是可以接受的。 潘阳德在容渊身边打了个冷颤:“你这媳妇儿不简单啊,我这个旁观者觉得浑身都疼了!” “那个掰手指,还有踢裆撇臂,搁我也没办法反应,这不得疼死?” 他突然露出了个贱兮兮的笑容,推搡了一下容渊的肩膀:“她当初不会也是这么对你的吧?” 容渊看着已经很快和士兵们称兄道弟,被众人围着的燕云岚,与有荣焉。 “她直接点了我的风池穴,让我一动都不能动了。” “这么说,她刚刚还手下留情了?” 打不过不可怕,浑身不能动,受制于人的感觉才最可怕,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更遑论出招。 “你觉得呢?” 容渊将问题抛了回去。 “我以后如果还有机会和阿渊来校场,就弄个人体结构图,给你们讲解一下,到时候,你们要是被人缴了兵器,就攻他们的穴位。” “肯定能做到出其不意,而且人体受损,很多招数他们都不能使用。” “这是看在阿渊的面子上,我才教你们的,不能泄露出去哦!” 本来上次燕云岚就在皇上面前出手救了五公主,要是她懂人体穴位的事再传出去,必定引来皇上的猜忌。 容渊现在蛰伏在王府中,连这校场都不能常来,她不能再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定北军才是一家,其他人算什么啊,肯定不会告诉他们,王妃您就放心吧。” “那就好,这可是我们的制胜绝招,不传人。” “咳咳!” 容渊被潘阳德推着下来,眼见着燕云岚马上就要把手臂搭在耿鹏程的肩膀上,不由咳嗽了两声。 燕云岚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你怎么也下来了?” 又一副求表扬的样子看着容渊道:“我是不是很厉害?” 满脸都写着“快夸我快夸我。” 容渊依然是八风不动的样子,嘴上道:“凑合吧。” 潘阳德可是看过容渊一副骄傲的神情的,而且不吝啬夸赞,甚至可以坦然地承认燕云岚比他强。 此时面对着当事人又装着,也是大开眼界。 “你就不能换个词?” “不错?” 容渊配合着换了一个。 燕云岚将自己画好的图纸交给潘阳德:“就上面这两样东西,找信得过的工匠。” “打造好了给阿渊传个消息,我想亲眼确认一下,以免出了什么纰漏,用最好的铁,不要出什么安全问题。” 第65章 容木头是没有心的 “你好像很高兴?” 回来的路上,燕云岚一直都哼着小曲儿,显然心情不错。 容渊其实也很放松,就忍不住开口问了。 “这算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吧,虽然地点特殊了一些,可你没有挤兑我,也也没有挤兑你。” “刚开始我是生气了一些,可被你哄回来了,后面呢,就比较顺畅。” 容渊肯带燕云岚来校场,这本身就说明了他态度的软化,尽管他还是不肯用言语赞美燕云岚,但是也没有故意唱反调了。 “约会?你误会了。” 容渊就是公事公办来着,带着燕云岚,是因为她能够提出好的建议。 “你算我脑补的行吗,我在和我喜欢的阿渊谈恋爱,在幻想我们俩浪漫的第一次,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定北王,我这么说,您满意了吗?” 容渊皱眉,发现已经开始不能忍受燕云岚喊他定北王了,要是往后燕云岚一直这么喊他,他可能会怄死。 怎么会有这样的木头桩子,白长了一张恋人脸,一点心都没有。 燕云岚好好的心情毁了一半儿。 容渊看着燕云岚黑了一半的脸,也很困惑,他们俩的相处一直都是这样的,为什么燕云岚这么容易生气。 他只是不想骗她,好听的假话毫无意义。 “我不满意。” “换个称呼。” 容渊不想听她喊自己定北王,以前燕云岚心情不好的时候,也最多只喊他王爷。 定北王还是第一次,足以见她的心情有多么不美丽。 “不换,我最近喜欢它,定、北、王。” 燕云岚一字一顿,就是故意气他。 说着,便到了王府,燕云岚没有等他,直接一个人先走了。 贺启只好把自家主子扶下来:“这去的时候生气,中间不是和好了吗,回来的时候怎么又生气了?” 容渊心想你问本王,本王问谁。 “主子,你又做什么惹到王妃了?” 贺启对自家主子的性子还是有些了解的,不懂姑娘家的小心思,也不愿意去揣摩。 “她说这次去校场是和本王约会,本王否认了。” 贺启都忍不住摇头,对容渊怒其不争。 “这当然不是你们的第一次约会,可王妃这么说,只是想表达她的高兴而已。” “王妃嫁过来以后,你们一起去了皇宫,去了燕国公府,都是因为礼节必须回去的。” “之前王妃问贺成能不能带她去校场,贺成说那里不是随便谁都能去的。” “可今日您亲自带了她去,这对她来说,意义就是不一样的啊。” “我的主子呀,您可长点儿心吧!” 在这样下去,就要失去王妃了啊。 容渊其实也不是不懂,在宫中长大,他还挺善于揣测人心的,就是还别着一股劲儿。 就好像是那种故意逗弄,也不是真心想惹燕云岚生气,可他喜欢看燕云岚因他而起的那些情绪。 高兴,难过,生气,羞恼,每一样他都想看到。 “本王的话是不是伤到她了?” “这属下可不敢说,要您自己去品。” 主子感情的事,贺启可不敢管。 不过他家主子知道反思了,这就是好的开始。 “主子,您可回来了,那齐小姐差人来找了你好几回了,现在连本人都来了!” 燕云岚一进自己的院子,冉秀就跑了上来。 “她来找我做什么?” 不等冉秀回答,齐静竹就怒气冲冲地过来了。 “燕云岚,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个月的月银没有给我发?” 燕云岚抱臂:“你动用私刑,伤害了水君,本王妃把她送去了辛凤那里,辛凤的诊金是你要付的。” “不多不少,正好是你一个月的银子。” “你这是公报私仇,姑母明明说了医药费她来出的,你凭什么克扣我的?” “母妃是长辈,本王妃是小辈,孝顺父母,赡养老人是本王妃和阿渊作为子女应尽的义务,我怎么能让母妃出这笔银子呢?” “母妃那话不过是为了维护你才客气一句的,你怎么还当真了?” 燕云岚显得比齐静竹还气愤,似是想不通她怎么好意思让齐太妃来承受这个损失的。 齐静竹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就像是个调色盘一样。 “你是真的不通人情世故啊,还是腆着脸就是为了贪图一个月的那二十两银子。” “事儿是你做的,却要母妃担着,你好意思吗?” “我真的是好奇,怎么会有人这么喜欢把左边脸皮撕下来粘在右边,一边不要脸一边脸皮厚啊!” 燕云岚本就在容渊那儿捂了一肚子气,齐静竹还上赶着来找骂。 “燕云岚,你不要太过分,要不是你来了王府,我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我平时看见杀鸡的都害怕,那天却拿着鞭子一鞭一鞭地抽在水君的身上,那血溅在我的脸上,温热的。” “我当时手都颤抖了,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若不是你,我这会儿已经嫁给了表哥,是这王府的主母了!” 齐静竹这会儿满心都是对燕云岚的怨恨,明明她守了容渊十几年,从情窦初开之时,就在期待着成为容渊的新娘。 齐太妃也在等机会,承诺她等这次皇陵守灵回来以后,就向皇上请旨为他们赐婚的。 可皇上的圣旨早了一步,表哥竟然都没打算通知他们。 要不是府中还留了他们的人,她和齐太妃都会被蒙在鼓里。 “没有我,容渊也不会娶你的,你配不上他,纵然不是我,也会有别的什么岚。” “他一直都想摆脱齐太妃的掌控,而你作为齐太妃最看重的侄女,也是他要极力摆脱的。” “你和他青梅竹马,恰恰是你嫁给他的最大阻碍!” 燕云岚这话一针见血,无数密密麻麻地针扎穿了齐静竹的心脏,她的心在滴血。 齐静竹以为自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得不到就怨怪燕云岚这个后来者。 从来不在自身找问题,而燕云岚点醒以后,她自己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的。 “你胡说,你没来之前,表哥一直对我们很好,他很孝敬姑母,也总是带东西给我,不是你说得这样的!” “燕云岚,你休想哄骗我,我不会相信你的,我不信……” 第66章 你追求的是执念不是容渊 “我有没有在骗你,你心里很清楚,你只是一直活在自己的营造的梦里,不想承认而已。” “从齐太妃和容渊出现裂痕开始,你就担忧这个问题,怕容渊因为厌恶齐太妃也厌恶你。” “所以你想修复齐太妃和容渊的关系,试图让他们恢复到从前的关系。” “容渊听齐太妃的话,意味着他会答应齐太妃娶你,而你就能够当上你梦寐以求的定北王妃。” “你帮齐太妃做这么多,或许有敬重的成分在里面,可你真正的目的,是要借助齐太妃得到容渊。” 燕云岚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她的想法,齐静竹感觉到自己被冒犯了,她很愤怒,还有一些恍惚。 “你不仅侮辱我对表哥的爱意,还想挑拨离间,破坏我和姑母的关系,燕云岚,你真的好狠毒啊!” 燕云岚一步步靠近齐静竹,直视着她的眼睛。 “你真的爱容渊吗?你不过是看多了齐太妃对容渊的掌控,也想掌控他而已。” “你从来就没想过去了解容渊,去感知他真正的想法,如果你爱他,你会帮他摆脱齐太妃,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把他绑到齐太妃的身边去。” “齐静竹,你追逐的不是容渊,而是你这些年得不到他的执念,还有你遗传自齐太妃的掌控欲。” “你要的,是自我满足和自我高潮!” 燕云岚平日里不屑于和齐静竹说这些,可她确实看不得齐静竹惺惺作态。 “你敢扪心自问吗,问问你心里的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我说得不对吗?” 燕云岚曾经在大学里接触过心理学社团,作为孤儿,她从小就必须学会要察言观色,去看院长的心情,以此来获得某些帮助。 比如院长喜欢乖巧的孩子,她就会装乖巧,那么吃饭的时候懂事的她就会得到的多一些。 院长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就离得远远的,偶尔会拿出自己珍藏的糖去哄院长开心。 所以她在福利院一直都过得不错,当有人来领养她的时候,她都会躲起来,相比来说,福利院给她的安全感更多。 这让她对心理学感兴趣,上了大学她不仅参加了社团,还选修了心理学课。 对于齐静竹的心理,她看得明明白白。 齐静竹被燕云岚如此指责,情绪失控,再也掩饰不了自己的厌恶和憎恨,面目狰狞。 指着燕云岚道:“才不是这样的,我从七岁开始就喜欢表哥,这些年,我一直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越来越优秀,也越来越喜欢他。” “姑母根本不是为了掌控他,而是想让他变得更好,我也是这么希望的,可他变得更好以后,也得到了姑娘们的青睐。” “我想霸占他有错吗?我没有错,错的是你,是你半路杀出,夺走了表哥,这一切都怪你,你就不该出现。” “那白云观待着不好吗,你老老实实地当个尼姑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把表哥抢走呢?” “表哥是我的,他只会是我的!” 齐静竹已经疯魔了,这么多年,她在齐太妃的洗脑下,一直认为容渊是她的未来夫婿,甚至是所有物。 她以为自己是宝贝的看守者,对这个宝贝拥有归属权。 可有一天这个宝贝被别人取走了,这个人比她强大,她怎么也夺不回来。 “所以你为了破坏我们的婚礼,派了人去捣乱吗?” 燕云岚看她眼神恍惚,翻来覆去地强调她对容渊的喜欢,也不反驳,而是直接问出了自己想问的。 “什么人,你是说那个马夫吗,对,是我,我当时就想让所有人知道你有多丑。” “凭什么一个满脸疤痕的人能嫁给表哥,我不嫌弃他毁容,也不嫌弃他残废,我心甘情愿照顾他一辈子,只要他肯娶我。” “可他明知道你那么丑还是同意了,我不能公然抗旨毁坏你们的婚礼,那我就想别的办法。” “可那个马夫连那么一点儿小事都干不好,我给了他那么多银子,他不仅没有让你暴露在人前,成为笑柄,还被抓了。” 到了此刻,齐静竹已经没有了遮掩的必要,她在燕云岚面前不必做戏,只管做最真实的自己。 发泄着自己的不甘和恨意。 “燕云岚,你为什么不丑啊?你要真是个丑八怪该多好,你变丑了,表哥就会看到我了对吧?” 燕云岚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她好像把齐静竹逼疯了。 齐静竹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把刀,那是齐太妃用来给她防身的,而她要用来对付燕云岚。 “你不是喜欢用那副尊荣欺骗人,耍着人玩儿吗?我成全你!” “燕云岚,去死吧。” 齐静竹大喊着,朝着燕云岚的脸划了过来。 燕云岚刚刚后退,就有人更快地闪了过来,一把抓住齐静竹的手腕向后一掰。 齐静竹吃疼,手脱了力,刀便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地声响。 是贺启。 “啊,疼,放开我!” 齐静竹刚刚本就激的红了眼,这会儿被贺启钳制住了挣扎不断,还是恶狠狠地盯着燕云岚。 贺启也怕伤着齐静竹,放开了她。 齐静竹却像是惊醒一样,不断地流着眼泪。 “王妃,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对我啊,克扣我的月银,我只是想讨个公道而已,你却言语见都在侮辱我,特意刺激我。” “你一定是对我做了什么,我才会魔怔的,我刚刚感觉被人控制了,完全都是没有意识的。” 齐静竹还要上前一步,看了地上的刀一眼,吓得离得远了一些。 神经质地对燕云岚说:“我是拿了刀吗,我用它伤人了吗?” 然后双手放在自己的头上:“天哪,我到底做了什么,王妃,有没有伤到你。” “你看,有些邪术是不能随便用的,不然很容易伤人伤己啊,要是没有贺启,我可能就伤到你了。” 这癫狂模样,简直可云在世。 燕云岚冷眼看着齐静竹,贺启的出现就代表着容渊也来了,齐静竹不过是不想让容渊看到自己的真面目才做戏罢了。 如果她是真的癫狂,就不会想着这时候还要特意说出她会邪术的话了。 “你没受伤吧?” 第67章 闺蜜也跟着来了? 这还是容渊第一次关心燕云岚,天知道他看到齐静竹拿出刀来的那一刻,明明知道以她的身手可以轻松躲过,还是抑制不住的担心。 甚至有些痛恨自己的手脚和身下坐着的素舆。 “你没受伤吧?” 见燕云岚没回答自己,容渊又问了一遍,甚至想拉起燕云岚的手自己检查一下。 燕云岚看都没看他,躲过了他伸出来的手,一句话不说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贺启恨不得捂上自己的双眼,装作没看到这一幕。 “主子,表小姐现在情绪不稳定,属下先把她送回去,再让辛凤为她诊断一下。” 不由分说地便架着齐静竹跑了。 “表哥,我……” 齐静竹还想抓住这个机会和容渊多相处一会儿,解释了两句。 “表小姐,主子他现在没心情听你说话,只会惹他烦,你确定不先调养一下自己的身体?” 贺启简直是半胁迫半威吓,就差说齐静竹有病了。 “表哥,你要注意燕云岚,她有妖术,她能控制人的!” 被贺启拽走前,齐静竹还要把刚刚的事都推在燕云岚身上。 容渊走到燕云岚门前,里面静悄悄地,他几次抬手又放下,还是没敲下去。 “云岚。” 容渊喊了一声,燕云岚就坐在桌子前,听他还知道来找自己,才掩盖了一切动静。 接着说啊,我听着呢。 燕云岚把玩着手中的空茶杯,就想听听容渊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一门之隔。 容渊开了个口,就不再张嘴了。 贺成在树上看得都着急了,想着自家主子这个时候怎么变成了笨比,话都不会说。 燕云岚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悄悄地站起来往门边靠了靠。 然后她就听到了素舆离去的声音。 好气哦。 冉秀从外面近来,看着燕云岚站在门边,不由问:“主子,你干嘛呢?” “我练气量呢。” “练得怎么样,是不是快被王爷气爆炸了?” 冉秀以为燕云岚还在为昨日的事生气。 “临界值了,你最好不要惹我。” “有气不要撒在奴婢身上啊,你去对着王爷撒,小姐你不是说,男人都是贱骨头吗?” 燕云岚还是不喜欢冉秀这么说容渊。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 “在白云观的时候,观主说她当年被负心汉抛弃了,这才抛弃世俗烦心,削发为尼,当时你可气愤了,同仇敌忾地骂了这么一句。” “难道你都忘了吗?要不要奴婢帮你回忆回忆。” 冉秀是从燕国公府跟着燕云岚过去的,只有她经历了燕云岚的性情大变,跟着她七年,学会了不少新鲜词汇。 燕云岚待她不像主仆,更似姐妹。 “去去去,少打趣我了,不过我到现在仍然认同这句话,你且等着吧,这次,绝对让容渊先低头。” 当年穆桂英能对杨宗保三擒三纵,把杨宗保弄到手,她也可以。 不就是欲擒故纵吗,搞得谁不会一样。 “希望小姐你坚持得住,奴婢给你找来了新的话本,要不要看?” 以前在白云观的时候,两人就偷偷上街,也不买首饰,就专捡话本买。 燕云岚喜欢看小说,越离奇越喜欢,刚来这儿的时候一时改不掉这个习惯,便让冉秀去找。 这年代盛行穷书生和富千金的搭配,要么就是男人始乱终弃,总之都是一些老掉牙的故事。 不过,偶有好的志怪小说还挺吸引人的。 “什么样的?” “这次绝对新颖,说是从江南那边传来的,说是有个姑娘从不知名的地方穿越到了咱们这儿,她所在的那个地方和这儿截然不同。” “有什么汽车,飞机,还有电视?总之很多稀奇古怪的地方一下子就吸引了好多人看,这话本很火呢。” 燕云岚腾的一下就站起来了:“那话本在哪儿,快拿给我看?” 难不成除了她自己,还有同事或者别人也跟着过来了? 这话本里的东西分明就是和她一个世界的,不会有错的。 “小姐,你怎么这么大反应啊,不过仔细一想,你好像也曾和奴婢提起过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这不会是你写的吧?” 冉秀一边疑惑,一边将这话本递给燕云岚。 燕云岚没去翻阅内容,而是直接在封皮上寻找,试图找出点儿蛛丝马迹来。 “你知道这话本的作者吗?” “不知道,没听人提起过。” “小姐,你怎么着急忙慌的啊?” 冉秀很少见燕云岚这样,她从来都是不慌不忙的,就算是遇到天大的事都很镇定。 燕云岚翻开封皮,在第一页发现了作者的名字,或者说是笔名。 烟做的雪茄。 “烟雪茄,是你吗?” 这个名字实在是很有特色,燕云岚不得不多想。 “我的梦想啊,服装设计师,网文作家,又或者是配音演员,嘶,我的业余爱好实在是太多了,不好抉择啊。” 所以你在那儿不好抉择,来到这儿就选择了写话本吗? 燕云岚快速翻了两页,冉秀也凑了过来一起看。 “咦,小姐,这话本里的人物名字和你的名字好像啊,只不过你姓燕,她姓严。” 燕云岚凝神一看,果然,这肯定是烟雪茄的手笔,她每次懒得起名字的时候,就直接用她的。 “你是说这话本是从江南传过来的,具体是哪儿知道吗?把地图给我拿过来,我要看看离京城远不远。” “小姐,我们这儿没有你要的地图啊,我去问问贺成和贺启,他们肯定有。” 燕云岚的心剧烈跳动着,她不是没有怀疑过会有同事跟着过来,毕竟她当时操作的时候,在场的不止她一个。 如果有人跟她一样来不及反应,肯定也会来到这儿的。 “小姐,贺成随身装着地图呢,给你。” 燕云岚将地图摊开在桌子上,问道:“江南具体指的是哪一块儿啊?” 每个朝代的划分都不一样,她必须精确知道容阳国的江南是哪儿。 冉秀想了想,不确定地说:“应该是灵城、凤城、云城、滨城和扬城。” 容阳国就是按地理环境来划分的,并没有具体的归属省市,就是简单粗暴的城池。 第68章 影后般的演技 “王妃和你要了地图?” 贺成本还想从冉秀那儿打探一下燕云岚要这个做什么,结果冉秀神神秘秘地说不告诉他。 “是的,而且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冉秀几乎是一从屋子里出来就喊了属下的名字。” 这样子很难不和今天的情况联系在一起。 贺成惊恐道:“主子,不会是你彻底惹恼了王妃,王妃打算收拾行装走人了吧?” 不怪乎他有这样的想法,燕云岚早不要地图晚不要地图,偏偏这个时候要。 容渊的手指动了一下,他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让你探查的秘密基地怎么样了?” “哦,属下又跑了一趟白云观,问了观主和观中的其他人,她们都说不知道。” “王妃经常待在观中,很少出门,她们让属下到后山去看看。” 可白云观的后山什么也没有,树木长势倒是挺好的,但是算不上风光秀美的地方。 贺启之前就跑了好多次白云观,观主她们是不厌其烦,还挺配合。 他们便多给了些香火钱。 “难不成她说的秘密基地是在江南?” 贺成和贺启调查的资料中,也没有燕云岚去江南的记录,在他们知道的情报里,燕云岚没有出过京城。 “主子啊,你怎么还这么淡定啊,王妃说不定马上就跑了!” “你去盯着王妃的动向,一有情况,立马告知本王。” 贺成不敢在这儿磨时间,麻溜地去了。 容渊心神不宁,竟也开始驱动着素舆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不会真的是被本王伤到了吧? “哈哈哈,这是我在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看的,是我的秘密基地,阿渊你猜不到的。” 燕云岚说过的话突兀地出现在脑海里,搅得他越发烦躁。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容渊一看天色,该用晚膳了,他转回到桌案前,伏笔写着什么。 脚步声很重,不是燕云岚,烦躁中夹杂了一丝不易察觉地失落,他又放下了笔。 “王爷,用膳了!” “进来吧。” 容叔提着个食盒,和燕云岚手中的那个一模一样。 容渊的心中隐约升起了些期待来。 “王妃没去厨房,他们也就没敢准备别的,还是之前辛大夫交代的药膳粥,您先吃点儿。” 容叔拿出来的都是之前他常吃的,粥和几碟小菜。 容渊只是看着,就没了食欲。 “厨房的人不会做药膳吗?” “您受伤之前,口味偏重,嗜辣,且不喜苦味,厨子特意从川渝地区找的,也就没做过药膳。” “您受伤以后,辛大夫写过药膳的方子给他们,都很简单,不难做,就是您面前的这些。” 容叔之前是从厨房那边知道燕云岚会下厨的,而且每次都是做的大菜。 “您要是觉得不合口味,老奴可以去找王妃,她应该很乐意给您做。” 容叔觉得小年轻闹别扭再正常不过了,容渊死鸭子嘴硬,他可以拉得下这个老脸来去请燕云岚。 “谁说本王要吃她做的了?” “让厨房去学,不行就换,要他们有什么用?” 容渊这纯属就是撒气了,在他心态平和的情况下是决计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的。 这药膳粥,他吃了有好几个月,也没抱怨过一句,燕云岚不过是做了两三顿,就把他的口味养刁了。 容叔心知肚明,也不和他争辩,自行退下了。 “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准去找她。” 容渊三令五申。 “是,老奴听命。” 容叔出了门后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王爷好像越来越小孩子心性了,蛮好,蛮好啊。” 容渊拿起勺子舀了药膳粥,递到嘴边还未入口,就又将勺子放下了。 不想吃。 也不知道燕云岚那边怎么样了,她到底要做什么。 会是真的离开吗? 燕云岚的手指点在地图上的这几个城池间:“把贺成叫进来,我有话问他。” 贺成就比较高兴了,能光明正大的问王妃做什么了,他要是搞清楚王妃的目的,贺启就没法挤兑他了,王爷也会赞赏他的。 “你去过这几个地方吗?” “属下不曾去过,之前都跟着王爷在军营,照顾他的起居,是没时间去的,王爷也没有去过。” 贺成见缝插针地提起容渊。 “那你知道去这里需要多久吗?” 贺成和贺启常年跟在容渊身边,既保护她,又探听情报,耳濡目染的,也会对大致情况有个判断。 “这几座城池中,凤城是离得最近的,走陆路的话,加上吃住,要一个月左右,走水路的话快一些,二十五日吧。” “剩下的这几个,距离凤城有远有近,在一个月的基础上十五日以内吧。” 贺成回答完以后打量着燕云岚的神色,心里很快敲响了警钟。 “王妃,您是要去吗?” 燕云岚道:“有可能,在京城待太久了,想去别的地方走一走,散散心。” 好了,王妃是真的想离开王爷了,我得赶紧去禀报这个消息。 “没什么事了,下去吧。” 贺成出去了却没走,轻轻地靠在了门上。 冉秀也难得忐忑地问:“主子,咱们是真的要去吗?” “怎么,你不想和我去?你若是贪念这王府中的安稳,就待在这儿,我一个人去!” “小姐你这是说得什么话,路途遥远,奴婢怎么放心,你要是打定主意了,奴婢马上收拾行李。” 贺成一听,这还了得,赶紧去了容渊那儿。 燕云岚神色一动,冉秀去了门口,推开门还能看到贺成的背影,反手在背后比了个ok。 “主子,你干嘛吓唬他啊?” 燕云岚短时间内根本没有出门的打算,她出门必定做好万全的准备,现在只是她的猜测,还不至于让她失了理智。 虽然她也很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就是了。 “不吓唬他,怎么让他的主子知道呢?” 燕云岚漫不经心道。 “就知道主子你做这一出戏是为了把王爷钓出来。” 倒也不是,燕云岚刚开始是真的急于得到关于烟雪茄的更多消息,是察觉到贺成没走才灵光一闪,心生一计的。 好在冉秀和她有足够的默契,能配合她演完这一场戏。 第69章 从身边人下手 “主子,主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儿看书,王妃真的要去江南了!” 贺成咋咋呼呼地对容渊喊着。 “你怎么知道?” 容渊还拿着书,看起来无动于衷,实则书已经受力过强,开始皱巴起来。 他的肩背也无形中挺直了一些,抿了抿嘴角,颇为凝重。 “王妃刚刚问了属下去凤城需要多久,还让冉秀去收拾行李,属下亲耳听到的!” 可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贺成想把他家主子拉起来送到燕云岚面前。 容渊反倒放松了,放心地拿起书来接着看。 “主子你是不是真的不在乎王妃啊,这样的话那属下也没必要一直盯着,晚上是不是可以好好睡个觉了?” 贺启叮嘱过他少掺和王爷王妃的事,他急也急过了,两个主人公都不主动迈出这一步,他也没必要管了。 “皮痒了吗?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职责?” “那属下的职责是保护主子你,又不是保护王妃,那属下待在这儿,给您研磨伺候您。” 贺成有时候是真的比较缺心眼,还认死理。 眼见着他真的要干活了,容渊不得不发话:“去保护王妃。” 贺成努了努嘴,小声嘀咕着:“明明就很担心人家,又要拿腔拿调,小心媳妇儿跑了。” “你说什么?” 容渊的声音像是掺了冰碴子,一个不小心就能把贺成冻成冰雕。 “属下说这就去!” 这书还是看不下去,自从燕云岚入了府以后,他看书的速度就慢了下来,常常一日里翻不了几页。 要不要去看看? “贺成,回来。” 这厢贺启将齐静竹送回去,恰遇上去找齐静竹的齐太妃。 “这是怎么了?” 齐太妃见齐静竹的头发都散了,神情也不太对的样子,厉声问道。 “回太妃,表小姐去找王妃,和王妃发生了冲突,竟拔了刀,好在没有伤到王妃。” “王爷看表小姐的状况不太好,让属下先行送回来,还请了辛凤为表小姐看诊。” 贺启有意替容渊说话。 “你一个男人终究是不太适合送她回来,要懂得避嫌,静竹身边的小丫鬟呢?” 柳月急忙上前一步:“回太妃,奴婢在此。” 她是跟着齐静竹一同过去的,齐静竹失控的时候,她想拦又怕刀划到自己身上,就往后退了点儿。 “还不把静竹扶进去?出了宫这点儿眼色也没有了。” 柳月从贺启手中接过齐静竹,齐静竹已经恢复了平静,理了理自己凌乱的发丝,行礼道:“姑母。” “嗯。” 齐太妃冷淡地应了一声。 “告诉你家王爷,这王府中毕竟女眷不少,静竹是未出阁的姑娘,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碰她的。” “这院子,外男不能随意进入。” 贺成道:“属下一定把话带到。” 若是今日送齐静竹回来的是容渊,齐太妃断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无非就是看不上贺启,恼怒容渊竟丝毫不关心齐静竹和齐太妃,随意派了一个人来送。 还要拿齐静竹的名誉说事。 “为何不听话,去找了燕云岚?” 齐太妃一进屋子,就质问刚梳洗完的齐静竹。 “姑母恕罪,实是这个月月初,到了发放月银的日子,静竹没有拿到,到账房去问,才知燕云岚特意叮嘱过没有我的。” “她这月能克扣我的月银,下月就能将我赶出府去,静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加之害怕离开姑母,才一时冲动。” 齐静竹也知自己是莽撞了,又被齐太妃逮了个正着,也不敢说谎。 她说谎就会下意识地不敢看齐太妃,齐太妃清楚地知道她这些小习惯,她在齐太妃面前无所遁形,不如说实话。 “有本宫保着你,谁能把你赶出府去?你是因为燕云岚掌权,就不信任本宫了吗?” 齐太妃心里也不痛快,她几次三番和齐静竹说要沉得住气,行事谨慎,要在暗处发力。 齐静竹都是嘴上应着,做事的时候一个也记不住。 “静竹不曾这么想过,自幼在姑母膝下长大,静竹最信任的便是姑母了。” 长在齐太妃的身边,她少有的几次回家,能感觉到和父母的疏离,不似其他弟弟妹妹那么亲近。 要是齐太妃生气把她送回齐府,在父母眼里,她就会变成没有价值的,也很难融入进去。 这才是她一直沉不住气的根源。 “水君这枚棋子已经放了出去,这盘棋一旦开始,就一定会有输赢,你这次事情已经办砸了,走错了一步棋。” “就要知悔改,不能一步错步步错,要不然,本宫只能把你送回齐府,要你重新学习一下。” “下不为例,知道吗?” 齐太妃平日里看似依着她宠爱她,一旦她犯了错,就会拿送她回去这事要挟她。 齐静竹时常感到恐慌,可越是小心越容易出错。 “静竹保证,一定没有下次。” 齐太妃便将地上跪着的齐静竹扶起来,还掸了掸她衣裳上不存在的灰尘,拍着她的肩膀。 “姑母也不想对你这么严厉,可玉不琢不成器,你是姑母看好的璞玉,不舍得你被埋没,只能对你百般雕琢。” “你不会记恨姑母吧?” “姑母的心意静竹都明白,您都是我了我好,静竹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出记恨之心。” 齐太妃将齐静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另一只手拍着她的手背。 “你能够姑母就好,容渊已经和本宫离心了,本宫不能再失去你了,你是本宫当女儿养大的,不能学容渊知道吗?” “表哥他只是被蛊惑了,他是您的儿子,终有一日,会明白过来的,这个世间,只有我们是最爱他的。” “静竹会陪您很久的,只要您不嫌弃静竹就好。” 齐静竹将头靠在齐太妃的胳膊上,一副小女儿状。 “对付燕云岚这样的人,不能从她本身下手的话,就从她身边的人下手。” 齐太妃还是提点了一句。 “她身边好像只有一个叫冉秀的丫鬟吧,对她忠心耿耿的。” “一个人不是更好吗?” 出了什么事,连个通风报信的人都不会有。 第70章 我看你低不低头 贺成推着容渊往燕云岚的院子里走,他嘴里无声地念叨着什么,容渊能感觉到他张嘴呼出的气息。 “你是不是腹诽本王呢?” 容渊突然开口。 贺成吓了一跳,盯着容渊的后脑勺,想看他是不是长了眼睛,嘴上利索地否认:“没,属下岂敢。” “不敢而不是没有。” 贺成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他刚从书房出去没多久,就被喊回去了,站了一会儿偏生容渊又不说话,不知在琢磨什么。 好半天才说去王妃那儿。 他当然忍不住要吐槽一下自家主子了。 “贺成,回去。” 眼见着到了院子门口要进去了,容渊说了这么一句。 贺成觉得容渊就是在以折腾他为乐,可他敢怒不敢言,搞不好惹了心情不好的容渊他是要吃刑罚的。 他任劳任怨地推着素舆调转了方向,慢悠悠地,以防容渊又改变主意。 走了大概十步远的距离。 “来都来了,还是去王妃那儿坐坐。” 贺成又把人推了回来,速度极快,根本不再给容渊反悔的机会,推着他进了院子。 “来了来了,小姐。” 冉秀一直都注意着外面的情况,几乎是在容渊进院子的一瞬间。 燕云岚翻身上床,盖上被子,熄灭了房间的烛火,营造了“我已经睡了谁也不见”的假象。 冉秀站在门外守着,盈盈行礼,轻声道:“奴婢见过王爷,不知王爷夤夜造访,有何要事?” 容渊是估摸着时辰过来的,以往这个时候燕云岚还是精力充沛的时候,不会这么早入眠的。 可他看着眼前陷入黑暗的屋子,确实是谢绝来客的状态。 “本王今晚要歇在王妃这里。” 容渊一出口就偏离了燕云岚写好的剧本。 冉秀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还是照着之前预备好的说了下去。 “王妃已经睡熟,她这人一向浅眠,您进去怕是会惊醒她,还望王爷能够体谅,不要打扰王妃。” 冉秀说得委婉,直白一点儿就是王妃不想见你。 “让开!” 容渊不和冉秀磨蹭,这是他的王府,没有他去不得的地方。 贺成拼命地给冉秀使眼色,冉秀侧过身让开了门。 “还是奴婢先进去吧,屋子里暗,王爷您坐着素舆不方便,要是撞到哪里可就不好了。” 冉秀说着就要点亮烛火。 “本王想起还有要事办,就不进去了。” 说着,也不麻烦贺成了,转头就走。 哎? 冉秀和贺成同款疑惑。 燕云岚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神色不明。 冉秀还是点亮了烛火:“小姐,你这招没什么用啊,是不是用力过猛了,王爷都到门口了,你还不见他。” 燕云岚笑了一声。 冉秀都怀疑她被气得失去理智了,这时候怎么笑得出来的。 “他是看出来我在欲擒故纵了,我让贺成听到我们要去江南的消息,他便来了,说明他还是在意的。” “可他这个人别扭的很,明明都来了,我却闭门谢客,他便知我是故意的。” “所以你拦着他,他偏要进来,你准他进来了,他便试探出了是什么情况,也就潇洒地走了。” 冉秀已经稀里糊涂的了:“可您操作这么一通,不就是为了让王爷上门吗?” “谁说的,这是我们俩的一场比赛,看谁先低头,目前看来,我先下一城,赢了一小局吧。” “睡觉喽。” 燕云岚心满意足地睡觉了,留下冉秀还在那儿回味。 从她亲自下厨给容渊做饭开始,棋盘便摆好了,独属于他们俩之间的棋局也开始了。 刚开始黑棋追,白棋躲,呈包围之势,等白棋想要冲出突围的时候,黑白棋之间达到了一种短暂的平衡。 而黑棋突然放弃了原有的攻势,那么白棋不进攻的话,就会形成僵局。 燕云岚其实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一种的情况,不是这件事,也会是另一件事,容渊惹她生气或是让她难过,都是她在等的契机。 “我倒要看看这执白棋的人下一步要怎么做。” 冉秀见燕云岚是真的心情很好,也就不管了。 燕云岚正在读她带回来的话本,也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自家主子动不动就会笑。 “雪茄还是有写话本的天赋的,什么时候出个霸道总裁的小娇妻之类的就好了,让这里的人开开眼界。” 燕云岚一边看一边点评,甚至想操控烟雪茄写她想看的东西。 “冉秀,之前我不是用了嫁妆发放给了那些乞丐,你去让他们联系一下远方表亲之类的,最好是在江南的兄弟们,打探这个作者所在。” 这些乞丐们在大街小巷里乱窜,掌握的信息不少,这也是当初燕云岚为什么选择以这样的方式揭露嫁妆的问题。 “小姐,你好像对这个作者过分关注了?” 冉秀也能看出这其中的不寻常。 “她可能是我流落在外的异父异母的亲姐妹,我必须找到她。” “你再帮我把金鹏宣找过来。” 燕云岚一穿越过来就是容阳国燕国公的女儿,身份不算太高贵,但也不是平头百姓。 烟雪茄说不定也会有什么身份呢,金鹏宣作为贵族子弟,听说过也说不定。 至于她为什么要舍近求远,不问容渊,那当然是他们的棋局还未分出胜负,燕云岚还得靠着江南钓着容渊。 “小姐,我们在王府里接见外男不太好吧,这传出去也有损你的名声啊。” “那我要是在外面见他,被别人撞见了,不得给我安上个有妇之夫私会金家公子的罪名。” “你就以容渊的名义递个贴子,再让容叔把人领来我这儿便是了。” 这棋局只有两个人也没意思,是时候下点儿猛料,找个观棋人来加快一下对弈。 容渊最近感觉手和脚都比较痒,这是个很好的信号,说明伤口在愈合。 他还想问一下燕云岚什么时候开始复健的,但燕云岚在单方面地和他冷战,他只好找来了辛凤。 “长势比较好,很快就能够拆石膏了,拆完之后进行复健,但是关于用到的器材我不太了解,王妃一直在负责这个事,而且很上心。” “您为何要把我喊来啊?” 第71章 就问你酸不酸吧 辛凤其实已经从贺成那儿知道两人闹矛盾了,具体原因不明了,可她也大概知道是容渊惹到燕云岚了。 不然以燕云岚的性子,早追着容渊跑了。 燕云岚已经有两日未曾到她的药方拿药材了,也就意味着都不愿意亲自给容渊做药膳了。 “本王找你,图个方便。” 容渊在谁面前都是冷着一张脸,还挺唬人的。 但是辛凤不怕啊,严格意义上来说,她不算是容渊真正的手下,更像是他的大夫。 从来只有病人怕大夫的,没有大夫怕病人的。 “您现在找我,我还能帮您看,到时候复健,我可帮不上忙,这是王妃提出的全新的治疗方式,我没接触过。” 到时候她还想着去燕云岚院子里观摩呢。 容渊也知道这个,之前他都没操心过这些,燕云岚都会为他安排好的。 大到复健,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样的治疗,小到他的睡姿,吃什么对身体最好,燕云岚都事无巨细。 “本王自会找王妃的。” 辛凤心想这样最好,不过王妃既然下定决心不理你,那就肯定需要你发力,就看你什么时候能领悟了。 两人正说着,容叔便提着饭盒来了。 辛凤一看:“哟,药膳换花样了,不是我给您准备的那些了,您有口福了。” 容渊还未见到,听着这话心中一动,想着燕云岚终究还是最先忍不住了,虽然人没来,可准备了药膳。 容叔拿出来的确实不是最简单的药膳粥和几碟小菜,而是看起来很丰富的菜品。 只是他越看越熟悉,就和燕云岚第一日做给他的一样,只是少了道炖羊肉。 “王爷,您尝尝。” 容渊拿起筷子试了一下,但很快就放下了筷子,还拿出了一方手帕,将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 味道不对,这不是燕云岚做的。 “怎么了,是不好吃吗?” 容叔怕这菜品有问题,拿了干净的筷子自己试了试,觉得味道挺好啊。 “没什么问题啊,是不是不喝您的口味,老奴让厨房重新做过。” “你不是说厨房不会做药膳吗?” 害他以为这是燕云岚做的,结果根本不一样。 “原先是不会的,可您昨日不是生了气吗,老奴就把您的原话传达了一下,他们连夜学着做了。” “厨房那是彻夜长明,一晚上没熄灯啊,他们商量着做了几道药膳。” “但是不确定您的身体能否受得住,会不会对身体不好,夜深了又不好打扰王妃和辛大夫。” “便只好找来了那日给王妃打下手的厨娘,回忆着给您做了一样的。” 容叔是生怕不知道厨房为了让他吃到药膳有多么不容易,一直在夸厨房里的人用功。 不一样。 哪怕看着是一样的,可他一尝,就能感知到。 辛凤又偷偷笑了起来,容叔还在这儿这么用功替厨房的人说话,王爷看中的根本不是药膳,而是做药膳的人。 她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王妃。 “撤下去吧,本王不饿。” 不是容渊做的他根本不想吃,明明也才两日,一日两餐,加上独特的火锅,也总共没几顿,他就食髓知味了。 “老奴还是让厨房重新做点儿别的吧,不一定非要药膳啊,平常菜也是可以的,您不吃身体不行的。” “随意吧。” 容渊摆了摆手。 “那这里也没我什么事儿了,和容叔一起下去了。” “你去帮我把贺成叫来,他在王妃那儿。” 容渊对辛凤吩咐着。 “好嘞。” 这正合辛凤的心意,她本来也是要去燕云岚那儿分享这个好笑的事情的。 贺成才是那个最辛苦的,来往于容渊和燕云岚的院子,还要时不时地承受来自容渊的坏心情。 “王妃在做什么?” “不知道,冉秀不让属下进去,只能听到王妃的笑声,看起来心情是非常不错。” 容渊抿了下嘴角,他在这儿饭吃不下,事儿干不了的,燕云岚倒是活得逍遥自在。 “哦,对了,冉秀还让属下去金府送了趟贴子。” “金府?” “对,给金府的公子金鹏宣。” “贴子呢?” “属下已经送完回来了呀。” “谁让你去送的?” 容渊的脸色逐渐阴沉,声音也越发的冷厉。 贺成挠了挠头:“王妃让送的啊。” 就在容渊的眼刀子要射向他的时候,贺成终于不那么笨的补充了一句:“是主子您的名义下的贴子。” “但这人不是本王见。” 不管是以谁的名义下的,这人都是燕云岚要见的。 燕云岚什么时候和金鹏宣扯上了关系,她找他来是为了什么。 容渊的心中一下子浮现了很多个问句。 贺成也意识了燕云岚这么做确实不妥,王妃见的可是男人啊,他有些后悔干这差事了。 “贴子已经送去了,那个金鹏宣刚开始看到贴子还震惊了一下,问属下您找他可是有要事。” “属下说是王妃要见他的时候,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一会儿绿一会儿白的,然后说他知道了,马上就来。” “要不属下去继续盯着?保证拦着王妃不让她做出格的事情。” 贺成再三保证,不管王爷和王妃在闹什么,那都是他们王府内部的事情。 他是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主子戴上绿帽子的。 “王妃有说约见他是为何事吗?” 容渊还是想问清楚。 贺成连连摇头:“属下不知,但冉秀应该知道,要不属下去问问?” “本王亲自过去。” “你让贺启去查查王妃和这个金鹏宣有什么渊源。” 容渊想起上次温贵妃阴阳燕云岚时,她看自己的那个眼神,她那么在意自己之前是不是惹了什么桃花债。 结果自己又和姓金的有牵扯。 容渊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心情了,有些恼怒,还夹杂着一些说不清的酸楚。 凭什么他在这儿茶饭不思,想东想西,燕云岚却能开怀大笑,还有工夫私会野男人? 明明她看着自己的时候,明眸善睐,总是蕴着一汪春水,会不自觉地笑,还会逗他, 容渊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金鹏宣他见过也有所了解,平日里吊儿郎当,性子却像是毒蛇一样,阴冷狠毒,恰巧是燕云岚最讨厌的那种人。 可这股怒气驱使着容渊要去看个明白。 第72章 本王只是路过 金鹏宣一听是燕云岚找他本要拒绝的,可想着上次她对自己使的手段,还有手里握着的把柄,不敢不来。 贺成已经知会过容叔,容叔便带着金鹏宣过去。 燕云岚的院子在王府的最里面,两人走了挺久,金鹏宣的心七上八下的,都要怀疑燕云岚是想要再次对自己动手了。 “到了,金公子进去吧。” 青天白日的,金鹏宣却觉得自己是要走入什么阿鼻地狱了,他浑身都很抗拒。 “冉秀,给金公子看茶。” 燕云岚倒是心绪平和,看着金鹏宣直挺挺地站在那儿道:“坐啊,怕我吃了你不成。” “从你签了那纸卖身契,哦,不,是帮我做三件事的契约开始,之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 金鹏宣僵硬地坐着:“有什么事直说。” “不是什么重要的是,就是想问一下,你听过烟这个姓氏吗,烟火的烟。” 金鹏宣警惕地答道:“这个姓氏罕见,但是在容阳国确实是有的,据我所知,南阳王便是姓烟。” “南阳王是容阳国唯一一个异姓王爷,也是当年跟着先帝的亲信,和燕国公都关系不错。” 见燕云岚真的没对他做什么,金鹏宣也放松了下来,问道:“这算是我为你做的第一件事吗?” “不算的话再详细的我可不说了。” “算,怎么会不算呢,我去找别人又要花时间又要花钱的,肯定没有找你来的方便。” “那这位南阳王的封地在哪儿?” 燕云岚觉得这个南阳王就很有可能,烟这个姓氏确实不多见,而他们穿越过来也都需要有个身份。 其实她到现在也没弄清组织的机制到底是怎么运作的,怎么就恰好有个同名同姓的呢? “就是江南一代啊,当年是他自己提出的要求,年轻时打仗落下了病根,想寻个怡人的地方去养身子,先帝准了,并且封他为南阳王。” 对上了,燕云岚也没想到突发奇想找来了金鹏宣,竟然找对了人。 “那他可有什么子嗣?” 金鹏宣是完全放开了,也不怕燕云岚了,恢复了平日里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你问这么详细做什么?” “只管回答我便是。” 对于有用的人,燕云岚一向比较和颜悦色。 “有两个儿子吧,都和皇上差不多大了,能当你爹的那种,都娶妻生子了,你别想打他们的主意。” 金鹏宣就是想刺燕云岚两句。 “我有阿渊了,肖想他们做什么,既然他们都娶妻生子了,你可知生的是什么?” “这我怎么知道,我和你年纪相仿,也没见过这王爷几次啊,你问我爹还差不多。” 金鹏宣也就知道有这么一位异姓王,他既不在朝堂做事,也不关注这些。 “那你回去问问你爹,就当闲聊了,也不涉及什么机密,主要是问问家中有没有个小郡主。” “你这恶毒的女人又想做什么,不会要对南阳王一家做什么坏事吧?” 燕云岚笑了一下:“不管你的事,你只要打探清楚传信给我,我就让冉秀把第一件事勾了。” “那我不亲眼见到怎知你是不是骗我?” “那你可以亲自送信过来,亲眼见着我勾掉,最迟明日黄昏之前哦,我要拿到消息。” 金鹏宣想了一下,他给燕云岚透露的都是大家知道的,燕云岚之后做什么和他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第一件事就这么了了,对他来说很简单,爽快道:“成交!” “冉秀,送金公子出去。” 冉秀跟着金鹏宣出去,嘱托道:“若是有人问起,你就是是王爷召见的你,具体什么事情不可透露,知道吗?” “本王竟不知何时召见过金公子?” 冉秀刚说完,就听到容渊的话,也是吓了一跳,她根本没有注意到容渊是从哪儿出来的。 “见过王爷!” 金鹏宣对容渊还是很尊敬的,毕竟这可是容阳国的战神,有了他,无论谁打进来,他们都很安心。 “我和王妃没有什么,王妃只是很正常地向我打听了……” 被容渊堵在人家王妃的门口,金鹏宣还是有些慌张地,马上就要解释,又怕他说出实情会被燕云岚报复。 他眼珠子一转,折中选择了一种最好的说法:“打听了江南的事情。” 容渊本来也没有误会他们之间会有什么,燕云岚和谁相处还是很挑的,虽然她看起来平易近人,但损人也很厉害。 金鹏宣这么说正中燕云岚下怀,冉秀也就没有拦着。 “去吧。” 有了容渊的肯首,金鹏宣赶紧溜了。 燕云岚听到了容渊的声音,轻轻笑了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吃着坚果等着这人进来。 计划通√。 “江南的事,问贺成或者贺启便好,何必绕这么大个圈子专门请金公子跑一趟呢?” 容渊就差问‘你是不是做给我看的’了。 “我乐意,反正我问贺成什么,他都会如实禀告给你的,可我问别人就不一样了。” “王爷是特意过来的吗?” 燕云岚的眼中晕着笑。 “本王只是路过。” “吃坚果吗,虽然掰开的过程艰难了一些,但里面的果实很香的。” 燕云岚像容渊推荐的时候像是话里有话,她近乎以一种垂涎的目光看着容渊。 容渊就是这枚坚果。 燕云岚沉迷于剥开他坚硬的外衣,享受他柔软的内里。 容渊看向燕云岚手里已经被处理好的坚果,静默半晌,在她即将收回去的时候接了过来。 “是很香,和你做的炖羊肉一样香。” 燕云岚挑了挑眉:“当初你可是百般推诿,说自己不爱吃羊肉的,是我逼着你才吃的。” 容渊竟也笑了,不是那么一闪而过的。 “总要尝试些新的,才能推翻旧的认识,本王不就很喜欢你做的羊肉吗?” “云岚,本王想吃药膳。” “王爷想吃,吩咐厨房做便是,何必还知会我一声呢?” 燕云岚不咸不淡地说着。 “我想吃你做的。” 很好,居然学会不带本王说话了。 “你想吃,我就必须给你做吗?” 之前给容渊做,那是燕云岚愿意,当她不愿意的时候,没有人可以强迫她,容渊本人也不可以。 “那你要怎么才会给我做。” 第73章 故乡的百合花开了 “我提出什么要求你都会满足吗?” 容渊从来没有这么好说话过,燕云岚忍不住就想得寸进尺,试探他能够接受的底线在哪儿。 而容渊只是看着她,仿佛无声地纵容。 “吻我。” 燕云岚提出要求以后,就靠坐在椅子上,等着容渊来满足她。 而容渊依然只是看着她。 “换个要求。” 燕云岚摊手:“那看来今日是谈不拢了,我没别的要求,只想要这个。” “要么你照做,我去给你做药膳,要么你拒绝,继续吃厨房的。” “没有第三条路哦。” 容渊忽然就有了齐太妃和齐静竹在面对燕云岚时的感觉,那是一种无力感。 当燕云岚咄咄逼人的时候,你能直观地感受到她的锋利和不退让。 他以为燕云岚其实很好相处,是因为燕云岚对他有所求,收起了身上所有的刺用最柔软的肚皮对待他。 “我知道错了。” 容渊想起燕云岚生气的原因,决定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你错在哪儿了?” 经典曲目,燕云岚来了点儿兴趣。 作为母胎单身,她看过身旁的同事抱怨自己的男朋友,也刷到过无数类似的小视频。 但她自己没有经历过,总是对这样的事嗤之以鼻。 没有想到堂堂战王容渊,也会有低头认错的一天。 “错在没有说真心话,没有顾及你的感受,说话太伤人了,我会试着下次委婉点儿的。” 果然男人认错都不是真心的,只是想哄骗你将此事翻篇,假意示弱,然后让你更好地听从他的要求。 “谁要听你委婉的拒绝我啊,既然是要道歉,又有求于我,王爷就该拿出点儿诚意来,空头套白狼这一套在我这儿行不通的。” “冉秀,送客。” 冉秀自然是很听话地,只是她看着没有什么反应的容渊,还是有些犯难。 “王爷,请吧。” 燕云岚已经闭上了眼,直接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容渊这一趟也不算白来,最起码燕云岚已经从喊他定北王进化到王爷,说明她的气已经消了一大半。 而且燕云岚说得对,他理应更有诚意一些。 所以他也没有再分辨什么,听话地被冉秀送了出去,还顺便叫上了贺成。 “王爷,不用属下盯着王妃了吗?” 贺成悄声在容渊耳边道,他着急发问,又不想让冉秀和燕云岚听到。 “她不会走的。” 容渊笃定地说道。 经过今日,容渊对燕云岚有了更深的了解,她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在没有完全地得到他的心之前,她是不会放弃的。 而在这个过程中,燕云岚无论是步步紧逼,还是以退为进,都是容渊可以接受的。 只要她不离开。 “您为何如此自信?” 贺成一不小心就把心里想的说出了口,听到自己的话以后他就恨不得扇自己的嘴,心道要糟。 容渊没有说话,也没有责备他。 黑棋和白棋势均力敌,黑棋留出了一个缺口,希望白棋能够向前进攻,白棋看出黑棋的目的,偏不如她的愿。 容渊反其道而行之,想要通过软化燕云岚来取得胜利。 这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退让。 “越来越有意思了。” “王妃,奴婢是越来越看不懂了,这王爷都主动认错了,您又把他推走了,到底在搞什么飞机啊?” 这句话是冉秀在话本里学的,她看了以后总算知道燕云岚为何笑得这么开心了。 因为里面的很多用词和描写都很诙谐。 “当然是我能从中得到更多啊,冉秀,目光要放长远一点儿呀,放长钱才能钓大鱼。” “奴婢虽然不懂,但是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对了,刚刚管家来过,说是尚宫来给您送宫服了。” “快把人请进来。” 上次尚宫到燕国公府给燕云岚送喜服的时候,就觉得她的态度怪怪的,让冉秀派人调查了一下,居然真查出些东西来。 “见过定北王妃。” 在燕国公府的时候尚宫未曾行礼,这次却是实实在在地行了大礼。 “尚宫快起身,两次见面,我这身份是有了变化,我能喊您一声徐姨吗?” 燕云岚亲手将尚宫扶着,能感觉到她的胳膊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过来了。 “这怕是不合礼数,王妃还是先试试宫服吧,是按照做喜服时的尺寸做的,时间不久,应该还是合身的。” “那还是有劳徐姨帮忙了。” 两人一同去了屏风后面,尚宫深深地看着她,不由还是问道:“你调查我了?” 燕云岚脱掉身上的衣裳,只着内衫:“冒昧了,此事要和徐姨道个歉才是,只是我这人一旦发现了什么事的苗头,就势必要搞清楚。” “徐姨若是真的不想让我查,就应该装作不知道我的存在,而不是那么明显的情绪外露。” 尚宫在她身后提着宫服,让她顺畅地穿过胳膊,再为她系上一溜的扣子。 “我从你那儿出来后就后悔了,你是个对情绪感知很敏锐的孩子,这一点,和你娘真一样。” 燕云岚知道尚宫徐灵韵和娘亲江曼蓉是闺中密友的时候倒也没有太惊讶,只是还想了解多一点儿的内情。 “徐姨,你能和我说说我娘吗?” 就是老夫人也很少提起江曼蓉,怕燕云岚心里有负担。 “你娘其实也是名门贵小姐来着,她比较守规矩,端庄知礼,学识渊博,你爹和她是指腹为婚的,后来家道中落,你爹娶了她。” “她嫁人以后,就很少出门了,但是一直和我有联系,开心的不开心的都会和我说。” 尚宫的眼里出现了回忆的神色。 燕云岚注意到徐灵韵在说起她娘时很温柔地笑着,眼里也有光,在提到燕德明娶她娘的时候,似乎有怨恨。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啊。 “你这名字还是我和你娘一起取的,当时我们翻了很多书籍,你娘希望从诗词歌赋里找些比较有意义的,我们有太多的选择了。” “在你七个月大的时候,你娘突然和我说她做了个梦,梦里有云,有山,她能感受到微风的吹拂,心情很好,便有了你的名字。” 徐灵韵说起这些的时候是很轻柔的,那神态不像是对待故友,而更像是守护着的爱人。 第74章 被隐藏的秘密 “那我娘生我之前身体状况怎么样啊,她难产的时候您在场吗?” 如果徐灵韵和娘亲的关系好到这种程度,给女儿起名字不是和丈夫商量,而是闺蜜。 那么江曼蓉生产的时候,徐灵韵一定会在场的,这么大的事,关系好点的都会担心的。 而且同为女人,徐灵韵是可以陪产的。 出乎燕云岚预料的,徐灵韵居然说:“我不在。” “我就那日不在,她就难产而亡了,我甚至都没见上她最后一面,只赶上了吊唁。” 徐灵韵露出了痛苦的神色,还有遮掩不住的悲伤和遗憾。 “怎么会?” 燕云岚也有些怔然,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她都能感受到这种窒息和难过。 “那时候家里正在向我逼婚,我和他们据理力争,说我此生不嫁,我父亲一怒之下就把我关了起来。” “当时,你娘亲曾经派人去找了我,被我父亲拦着了,我根本都没见到人。” 等她从房间里挣扎出来的时候,得到的就是江曼蓉去世的消息。 没有人能够想象得到,她听到这个噩耗时几乎想随着江曼蓉去了。 当时的徐灵韵脑中是一片空白,脸上无意识地流着泪,一直喊着不可能,就要冲去燕国公府。 “人已经死了七日了,马上就要出殡了,你去了也没用,灵韵,父母都是为了你好。” “那江曼蓉都嫁人生子了,你一个人惦记着有什么用呢,现在人没了,你就在家里老实等着成婚吧,也是时候该嫁人了。” 她父亲一直不停地和她说着什么,她全都听不进去,以割腕自尽要挟了父母,才得以去吊唁。 “我一直都怨恨着父母,觉得是他们不通情理,才让我错失了见曼蓉的机会,我就干脆在选秀的时候进了宫。” 徐灵韵的父亲是想让她和金家联姻,巩固政权的。 毕竟江曼蓉无了,对徐灵韵来说,她嫁给谁都是可以的,她甚至想撞死在江曼蓉的棺前,是被父亲派去看守她的人拦住了并架了回来。 她为了反抗,一声不吭地进了宫,凭借着高超的绣工在宫中做了秀女,又一路坐上了尚宫的位置。 “一晃都十八年过去了,你都长大成人,嫁人为妻了。” “只不过,我一直对你娘难产的事情存疑,她之前身体一直很好的,为了让你安全降生,很注意保胎。” “人家都说,女人生孩子就像是过鬼门关,我特别担心她,总是会拉着郎中为她看诊,郎中都说没什么大问题。” 可偏偏就是在生孩子的时候大出血,愣是没救回来。 燕云岚作为医生,是相信在这个医疗手段落后的年代,很多女人都死在这个关卡的。 但是燕德明在江曼蓉死后不久就娶了谢慧兰,始终让燕云岚怀疑难产的真实性。 “徐姨您后来有见过给我娘接生的产婆吗?” “没有,我当时昏昏沉沉的,根本想不起来去追究这些,也是这些年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想些有的没的。” “但是出宫不方便,我也就是把这些事藏在心底。” 如果不是燕云岚问起的话,徐灵韵是要藏一辈子。 她想起当初自己的房间里都是江曼蓉的画像,她的父亲和母亲发现后不可置信的神情。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的母亲频繁地为她物色京城中的公子哥,希望她能够早早嫁了。 “那产婆是京城有名的,接生一直很稳的,不过年纪应该很大了,你可以试着去查一下。” 燕云岚为徐灵韵倒了杯茶,让她润润嗓子。 徐灵韵才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又看了燕云岚一会儿,似乎从她的眉眼中看到了当年的江曼蓉,神色有些怔忪。 “还是挺合身的,没有吃胖,但是也没有瘦,他们没有虐待你吧?” 显然徐灵韵也是对容渊的脾气有所耳闻,才会担心她。 “没有,哪里有他们说得那么邪乎,容渊还是很好相处的,我还挺开心的。” 容渊可不敢对她怎么样。 “开心就好,人生在世,也不过是为了恣意二字,管什么世俗啊,合乎自己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徐灵韵这一辈子就藏了这么一个秘密,她喜欢自己的闺中密友,是在她要嫁人的那一刻,才明白自己的心意的。 在江曼蓉欣喜地和自己分享这个好消息的时候,她理应为好友感到高兴的。 可她只是觉得心里堵得慌,甚至想要不顾一切地带江曼蓉走,告诉她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我们的蓉蓉一定会是最漂亮的新娘子,我到时候给你梳头添妆,陪着你。” 徐灵韵亲自看着江曼蓉出嫁的,扶着她走过长长的过廊,将他交给了燕德明。 如果那日江曼蓉还和平时一样仔细听她的话,就能发现她的笑是苦涩的,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伪造出来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喜欢容渊,我就追着他跑,要是哪一日我不喜欢了,也要潇洒地离开。” 燕云岚能看得出徐领域的情谊和感慨来。 “喜欢一个人不是简单的事,要坚持下去啊。” 徐灵韵笑着道。 她这一辈子进了深宫,坐到了尚宫的位置,摆脱了父母的逼婚,午夜梦回,凝视着心爱之人的画像。 竟也觉得这样的日子不错。 “会的。” “这宫服做工繁杂,目前为止就这么一件,等我回到宫里,再做一件给你备用,以免你以后进宫的时候出什么差错。” “而且它的洗涤也要特别注意。” 燕云岚便把冉秀叫了进来,要她把注意事项记下来,然后再传达给洗衣房的人。 “那我平日里的衣服您也能做吗?” 宫里的人做工精细,用的都是上好的布料,质感很不错,燕云岚想要多做两件。 “按理来说,我们只管宫里的事,不过你要是喜欢,徐姨可以自己给你做。” 燕云岚没有和她客气:“那云岚就先谢过徐姨了。” 徐灵韵拉着她的手道:“你从小没了娘,我也没来看你,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如果徐灵韵给她做衣服的话,无论是她去取,还是徐灵韵来送,两个人就有见面的理由。 “云岚你是个好孩子,徐姨谢谢你。” 第75章 癞蛤蟆不咬人膈应人 “小姐,这宫服要洗一下吗?” 燕云岚有个小习惯,每次买回来的新衣裳都要洗一下才会穿,喜服除外。 “先不洗吧,反正最近也不进宫,徐姨做的我比较放心,等到时候再说。” “那奴婢把其他的脏衣服送去洗衣房了。” 燕云岚这院子里也是有仆人和丫鬟的,但是他们只负责清扫院子和其他房间。 她自己的屋子都是冉秀亲自来的,也就没有在院子里设洗衣房,而是直接送到王府里的洗衣房去。 洗衣房的人都和冉秀熟了,见了她立马热情地打招呼:“冉秀姐。” “王妃的这些衣服是真丝的,容易划坏,你们洗的时候都小心一点儿。” 冉秀好心提醒了一句。 “知道了冉秀姐,你每次都会加上这么一句,我们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再说,现在大家手里都有一本王府守则。” “那上面的惩罚方式写得清清楚楚的,可没有人敢犯错。” 他们参与制定惩罚的时候都高高兴兴的,冥思苦想提了些残酷的刑罚,等拿到手册以后,才意识到这些都是要用在自己人身上的。 原先还有偷懒的人也勤快起来了,被那些监督人员盯着,他们一点儿也不敢松懈。 “我们是不是中了王妃的圈套了呀?” 有个正在洗衣服的丫鬟小声问着。 冉秀心道你们可算是反应过来了,想要从王妃那儿讨到好处,你们还嫩着,三言两语就被忽悠了。 嘴上却安抚着:“这怎么是圈套呢,你们干得好,给你们发赏银,这是实打实的,就说你们是不是也贪图那二两银子呢。” “只要不犯错,那惩罚方式就是写在纸上的文字,是不是这个道理?” 几个丫鬟思谋了一下,觉得冉秀说得没错,都认同地点了点头。 “你们好好洗哈,我先回王妃那儿了。” 冉秀一出洗衣房,先是遇上了齐静竹身边的丫鬟柳月,她抱着一大堆的衣服,都遮住了视线。 “前面有人吗,能不能帮帮我,我要看不到路了!” 柳月说着,脚下就被绊了一下,眼见着就要摔倒了。 冉秀虽然不待见齐静竹,但不至于迁怒柳月,对这种事冷眼旁观,便伸手帮了一把,扶了柳月一下。 柳月连声道:“谢谢。” 可保不住的衣服晃荡了一下,有几件掉在了冉秀的身上。 柳月着急着去帮忙:“你没事吧,这衣服反正也都是脏的,你可以扒拉到地上。” 冉秀隐约闻到这堆衣服里有一股酸臭的味道,立马嫌弃地扔到了地上。 “这都是表小姐的衣服吗?” “不是的,小姐的衣服每日都洗的,是院子里的下人的,我正要过来送我的,就帮他们捎过来了。” 冉秀觉得有点奇怪,又说不上来,只能说道:“没想到你这么好心啊,还帮他们送衣服。” 说完这句,冉秀意识到问题在哪里了。 柳月作为齐静竹的贴身丫鬟,一直都听齐静竹的命令行事,在院子里的地位应该很高。 怎么也是柳月指使别人来送脏衣服,她自己来送就太奇怪了。 “我自己的东西不喜欢别人碰,如果小姐不需要我的话,我就会自己跑一趟,正巧遇上了别人也有,就顺路带过来了。” 违和感越来越重了,冉秀指着她怀里的衣服道:“你的衣服来这里面吗?” “在啊。” 自己的东西不喜欢别人碰,却能和别人的衣服混在一起? 柳月在说谎。 冉秀第一时间就做出了这个判定,不等她再想柳月为什么要说谎,就发现胳膊有些发痒,好像什么东西叮了一下。 而且这东西似乎在她身上跳来跳去的。 冉秀顾不上柳月了,先一步跑了回去,却不敢进燕云岚的屋子。 “小姐,你快出来,奴婢好像染了什么东西!” 燕云岚听见她的呼喊走了出来要靠近她,被冉秀制止了:“你别过来,这东西又咬了奴婢一下,奴婢捉不住。” “把你袖子捋起来,看看上面有没有红疹。” 冉秀听话地看了一眼,胳膊上确实有几个鲜红的丘疹,很痒,她想要去挠。 “别挠,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了,你现在让其他人去帮你打盆水来,然后把肥皂打进去,用肥皂水泡泡。” “你自己则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再将这衣服扔出来烧了。” “身上还有其他地方有类似的情况的话,就干脆用肥皂水泡个澡,先把身上清理干净。” 说着,燕云岚就随意指使了人去打热水,抬浴桶来,送到冉秀的房间。 “不是什么大事。” 燕云岚宽慰着冉秀,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可她面无表情,显然心情不是很美妙。 等冉秀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以后,终于眼疾手快地找到了罪魁祸首,深棕色的虫子一直在啃咬她的皮肤,足有两三只。 她瞬间就恶心到了,把眼前的虫子捏死以后,她就沉入了水中,只露个头在外面。 最大面积地洗干净自己,在肥皂水的浸泡下,逐渐止了痒。 “小姐,奴婢不确定还有没有,自己上药就好了。” 燕云岚正从手环里拿出了风油精给冉秀涂抹着,这东西止痒贼有效,她从来只在夏天有蚊子的时候用。 “还有这是什么药呀,居然有这种透明瓶子,绿油油的,味道也很冲。” 不是什么人都能忍受风油精的刺激味道的,冉秀就捂着自己的鼻子忍耐着。 “你碰了什么东西。” “柳月拿的衣服,也不知道是谁的,夹杂着一股汗臭味儿,差点熏死奴婢。” 那就是了,不干净的衣服和人最招跳蚤喜欢,在燕云岚询问过虫子的样子后,她便确定了。 “等会儿把你屋子里的东西都拿去滚烫的水里泡泡,然后晾晒出来,让太阳暴晒。” 燕云岚也不确定冉秀是不是把所有的跳蚤都一网打尽了,毕竟这东西跳跃性极强,跑得快。 “伸出手来,我给你把把脉。” 跳蚤这东西自己毒性不强,可它是吸血性动物,本身会携带病菌,很容易引起缺铁性贫血,或是传染其他的疾病。 第76章 求求你,放过我 “目前看来就是咬伤了你,未染上什么疫病,如果你的身子有什么不舒服,要及时告知我,知道吗?” 燕云岚严肃地说着。 冉秀连连点头:“奴婢晓得地,肯定有事找主子。” “这样,你去……” 燕云岚在冉秀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冉秀马上就明白燕云岚这是要为她出气,不由心中感怀,便马上出府办事去了。 回来的时候遇上了贺成抱着许多盒子。 “你这是逛街去了,买了这么东西,需要我帮忙吗?” “当然需要,也不知道主子抽什么风,给了我张清单,就让我全部都去带回来。” “你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不知道啊,我东市西市南市北市跑了个遍,什么乱七八糟的店铺都有,主子的东西我哪里敢随意打开。” “那有没有胭脂水粉一类的东西?” 贺成想了想:“没有吧,不记得了。” “哦。” 冉秀还以为是容渊开窍了,懂得买礼物讨好自家主子了,要展现出自己的诚意道歉了,结果不是啊。 “那你呢,你出府干嘛了?王妃不会还想着要去江南吧。” “江南肯定是要去的,具体什么时候,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我都听主子的,她去哪儿我去哪儿。” “王妃气性这么大啊,都过了两三日了吧,居然还没消气,主子这两日都不好好吃饭了。” 容渊是真的发现吃了燕云岚做的药膳之后,就对厨房做的东西挑三拣四的,也不知道燕云岚给他下了什么药。 “以往都是我们主子哄着他,他偶尔哄哄我们主子怎么了,你们男人太轻易得到一样东西就不懂得珍惜。” “就该让你们有些危机感才是。” 入了府以后,便有容叔帮忙,将东西都接了过去,冉秀便带着东西寻燕云岚去了。 燕云岚摇晃着手中的瓶子,里面没什么声响。 “走,我们去找罪魁祸首。” 齐静竹的院子就是以她的名字命名的,燕云岚到静竹院门口的时候,齐静竹就得到了消息。 “来得好快啊。” 她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柳月,柳月立马慌张了起来:“奴婢把东西都处理好了,绝对没有露出什么马脚来。” “齐静竹,给我滚出来!” 燕云岚是一点情面也不留了,动她可以,动她身边的人不行。 “不知王妃大驾光临是为何事,对我如此不客气。” 齐静竹带着柳月从屋子里走出来,显得尤为镇定,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冉秀,发现她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 不由向柳月投去了询问的眼神,柳月点了点头,两个人都站得离燕云岚有一段距离。 “自然是为我的丫头讨个公道,她好心帮你的丫鬟柳月拿衣裳,柳月却是故意端着不干净有跳蚤的衣裳让她接触。” “冉秀被咬了,身体不舒服,我心里也不痛快。” 燕云岚不痛快了,齐静竹和柳月就别想痛快。 齐静竹道:“你说你的丫鬟被跳蚤咬了,是柳月做的,那柳月怎么没被咬啊?” “再者,你的丫鬟看起来并不不妥,谁知道是不是你故意找事啊,燕云岚,为了让我离表哥远一点儿,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不如我们让表哥来评评理如何?” 燕云岚冷嗤一声:“还想让我给你见容渊的机会?你是喝了多少酒啊,想得这么美。” “你听说一句话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上次谢慧兰在我的嫁妆里掺了石头,你就在我的回门礼上作假,以次充好。” “想来齐小姐深谙这个道理。” 齐静竹看着燕云岚,时时刻刻提防着她动手,警惕地问道:“你要做什么?” “跳蚤这东西,最喜欢肮脏的,不喜欢清洁的人,既然齐小姐的丫鬟能拿得出这么恶心的东西来,可见你们有多脏。” “我当然是,找些跳蚤陪你们玩玩儿啊。” 齐静竹的面色已经不复之前的镇定了,将柳月拉出来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你不是说柳月拿的脏衣服吗,我对此事毫不知情,柳月,还不向王妃说明情况?” 柳月也有些慌张,她之所以不怕那些跳蚤,是提前涂抹了药膏,可药膏已经用完了。 但是她早已和齐静竹想好了措辞。 “王妃,奴婢很感谢冉秀姐帮忙,只是那堆衣物不仅有奴婢的,还有一些家丁的,这个奴婢也和冉秀姐说过,她是知情的。” “您知道的,这些家丁干的都是些粗活重活,又是大男人,身上难免出汗多了些,臭了点儿。” “可王府下人的待遇是极好的,奴婢也没想到他们这么不注意,竟有跳蚤这东西。而且奴婢遇见冉秀姐也是偶然的,并不知道冉秀姐也会去。” “是奴婢不好,平白给冉秀姐招惹了麻烦,要怪您就怪奴婢吧,小姐是真的不知情。” 柳月噗通一声就给跪下了,言辞恳切,表情真诚,就好像她说得都是真的一样。 燕云岚却丝毫不看跪在脚下的她:“齐静竹,你知道自己的手段有多孩子气吗,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人。”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选择柳月来做这件事,而是一个不起眼的仆役,这样他说得话会更有真实性,我不会第一时间怀疑到你头上来。” “因为一个浑身酸臭的臭男人身上是真的会有这种东西的,我只会把他驱逐出府。” “即使我怀疑他背后有人,排查也是需要时间,如果他对你忠心耿耿,死命咬着牙说自己就是无意的,你也不会受到任何的牵连。” “可你偏偏选择了柳月,齐静竹啊齐静竹,齐太妃看上了你什么呢,是因为你没有脑子吗?” 燕云岚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手中的瓶子,微微倾倒,被困其中的跳蚤接二连三地跳了出来。 柳月开始瑟瑟发抖,她看着这些虫子落在了她的身上肩膀上,甚至有一只在她的脸上。 她挥舞着自己的双手,不停拍打:“走开,走开啊,不要咬我。” 齐静竹又向后退了几步,转身就想跑,燕云岚拎小鸡崽一样抓住了她的领子。 “放过我,燕云岚,我再也不招惹你了,你放过我,求求你。” “我求你,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第77章 虱子多了不怕痒 “你有什么是我能看上的啊?我要的不过就是你的安分守己而已,可你好像不懂这四个字怎么做。” “那就只好劳累我亲自教教你了。” 燕云岚将剩下的跳蚤倒在齐静竹的身上,看她疯狂的喊着:“不要,不要啊!” 跳蚤可并不懂她说话,将她的身体当作了温床,欢快地跳跃着,吸着血。 齐静竹的头发被自己的弄散了,柳月本来还自己忙乱着,不能不管齐静竹。 “小姐,去屋子里换衣服,换干净的!” 齐静竹总算是找回了些理智:“燕云岚,你等着,等我处理了身上的东西,一定会找姑母和表哥为我做主的!” “小姐,王爷会不会觉得我们这么做太过分了,他毕竟是齐小姐的表哥。” 冉秀还是有些担心。 燕云岚的眉眼都是冷的:“他要是在乎齐静竹,早就警告我了,我又不是第一次对齐静竹做这样的事了。” “他要是分不清好赖,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她找男朋友可不是为了给自己气受的,容渊要是这样早点儿滚一边儿去。 “也对,上次齐小姐掏出匕首来,王爷也是关心你的。” 冉秀本来想说王爷肯定已经选好礼物要来哄你了,但是她自己又不确定,还是将这话压了下去。 “咱们就在这儿等着她们吗?” “你知道解决事情的最好办法是什么吗?” “是什么?” 冉秀配合着问。 “一了百了。” 冉秀满头问号,没有从这四个字里品出什么来。 “齐小姐估计还得一会儿,我先去母妃那儿等着,你去把容渊请来,就说请他看戏。” 齐静竹此时正在揉搓着自己的身子,她只要一想到跳蚤这种东西蹦来蹦去,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该死的燕云岚,怎么敢如此对她! 为什么她每次想出什么计策来对付燕云岚,最后都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燕云岚不会真的是妖吧? 齐太妃正在享受着杨嬷嬷的按摩,就听门口的丫鬟进来禀报。 “太妃,王妃过来了。” “她来做什么?可是静竹又惹到她了?” 齐太妃也就是点了齐静竹一下,给了她个下手的方向,具体怎么做却是没说的。 她有意培养齐静竹,可齐静竹太依赖她了,习惯什么事都来问她。 跟着她在深宫中经历了那么多明争暗斗,还是一点儿长进也没有,连个燕云岚都搞不定。 “奴婢不知,要不这就过去问问?” “不用,燕云岚会告诉我们的,让她进来吧。” 燕云岚看到齐太妃还是规规矩矩地行礼地:“儿媳见过母妃。”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也没多敬重本宫,不必假惺惺了,还是说明来意吧。” 齐太妃都不让人给燕云岚奉茶的。 燕云岚倒也不在意:“儿媳此次前来,是想要告知母妃,儿媳打算让齐家人将齐小姐接走。” “放肆!静竹是哀家的人,她的去留自有哀家说的算,何时轮得到你来做主!” 齐太妃果然和燕云岚八字不合,燕云岚一开口,齐太妃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意。 腕上的镯子都被她磕坏好几个了。 “儿媳也不想这么做的,可实在是齐小姐做的那些事让儿媳不能忍耐,俗话说得好,家和万事兴,齐小姐的存在已经影响了家和。” 老实讲,主要是影响了燕云岚的心情。 齐静竹就像是那癞蛤蟆,她爬在你的鞋面上不咬人但恶心人。 “静竹她做了什么?水君那事本宫已经保下了她,你也克扣了她的月银,说是不再追究,为何出尔反尔。” 看来齐静竹和水君这事确实是齐太妃的授意,她从头到尾都了解地很清楚。 其他事怕是齐静竹瞒着齐太妃偷偷做的。 “太妃,王爷也过来了。” “你是真的铁了心要赶静竹走,竟把容渊也喊了过来?” 容渊刚进来的时候就听到了齐太妃的这一句,心中不免有些诧异,看向了燕云岚。 也不知齐静竹又做了什么蠢事惹到了她。 刚开始看到冉秀的时候,容渊还以为燕云岚终于派人来求和了,还故意端着架子。 结果冉秀说燕云岚在齐太妃这儿,要请他看好戏。 “看来母妃也是被蒙在了鼓里,齐小姐她从我未进门的时候就开始针对我。” “王爷还记得在街上冲撞我们的那个马夫吗?当时我就说他是蓄意的,贺成审讯还真的审出点儿东西来。” 容渊对那日记忆深刻地是出事前,燕云岚对他说一定会治好他,他本来还想说点儿什么的,结果被打断了。 “此事是齐静竹做的?” 齐太妃冷声问道:“你有什么证据?” “马夫说曾有一个兜帽人去找过他,给了他一百两银子,先是五十两定金,事成之后再付最后的五十两。” “兜帽人的黑袍,我让人在齐小姐的屋子里搜了出来。” 贺成那日照着容渊的吩咐到齐静竹的屋子里找沾染了白粉的鞋,还带着燕云岚对他的另一份要求。 就是看看齐静竹那儿有没有藏着黑袍。 竟还真的被他在衣柜的最底断的角落里找到了,团成一团,皱巴巴的,要是不仔细搜寻,就会被别的衣裳挡住。 “黑袍这东西常见啊,本宫在夜里出行的时候,也会披着黑袍用来挡风,这不足以成为证据。” “那个马夫可是见到了静竹的脸,亲自确认了?” 齐太妃认为齐静竹不至于出这样的纰漏,而且马夫若是见到了,燕云岚会直接询问齐静竹,而不是拐弯抹角地搜寻证据。 “不曾,但……” 齐太妃不等燕云岚说完便道:“那你为何一口咬定是静竹,本宫往你的屋子里放一件黑袍,也能说你贼喊捉贼。” “燕云岚,你为了把静竹赶走可是无所不用其极啊,你真以为能天衣无缝地给静竹泼脏水?” “还把容渊找来,就是为了让容渊认清静竹,不要对她产生感情吗?” 从来就没有正眼瞧过齐静竹,且是被燕云岚请来的吃瓜人士容渊:“……” “姑母!” “表哥,燕云岚,你们怎么都在这儿?” 第78章 让齐家人亲自来接 齐静竹原本是收拾好自己来告状的,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众人齐聚一堂。 她不由看向燕云岚,怀疑燕云岚恶人先告状。 齐太妃却是看到她的头发都还湿着,让杨嬷嬷拿来一块干净的布巾,向她招了招手。 “怎么这样过来了,是有什么急事吗?” 齐静竹蹲在齐太妃的膝前,任由她给自己擦头发,终于忍不住流了泪,委屈道:“王妃,王妃她把跳蚤放静竹身上了!” 齐太妃的手一顿,几乎是瞬间就想推开齐静竹了,又想起她是沐浴完过来的,才接着给齐静竹擦头发。 “燕云岚,本宫就说你为何突然来这儿了,原来是欺负了静竹还想先发制人,让她出府吗?” “容渊,看看她干的好事,能如此算计静竹,下一个就是本宫,她就是要把你身边的所有人都弄走才会甘心。” 齐静竹朝着容渊的方向将自己的袖子弄上去,露出莹白的胳膊来。 上面有很显眼的红疙瘩,都是被跳蚤咬的,她泫然欲泣:“表哥,你看啊,静竹没有说谎,她真的是这么对我的。” 这疙瘩很痒,齐静竹就总是想要去挠,又怕挠破了,只能忍受着,用指甲尖去按。 企图以疼止痒。 容渊几乎是在她捋袖子的一瞬间就别过了头去,直直地看着燕云岚,一点余光都不给齐静竹。 燕云岚满意地点点头,内心赞赏,很懂男德嘛,容木头。 “你为什么给齐静竹放跳蚤?” 燕云岚刚刚的话被打断了,齐太妃又站在齐静竹那边为她说话。 容渊便重新递了话头给她。 “这就要问齐小姐为什么要给我的丫头放跳蚤了,是想试图通过她来谋害我吗?” “跳蚤这个东西又小跳跃能力又很厉害,母妃你要小心齐小姐身上还有哦。” 齐太妃几乎是整个身子都是一僵,把着齐静竹的胳膊让她站起来坐在一旁。 “本宫不怕这个,不过是跳蚤而已,静竹从小跟着本宫,生活条件优越,又很爱干净,她怎么会知道跳蚤这种东西呢?” “燕云岚,你说谎话也要有点儿常识吧。”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齐太妃总感觉自己的身上也有些痒,可具体又说不出来是哪儿痒。 “的确,这事不是齐小姐做的,而是她命令贴身丫鬟柳月做的,而跳蚤就来自于她院子里的仆人身上。” “这点儿,柳月已经承认了。” 燕云岚其实也很想让齐太妃感受一下的,就不会在这儿站着说话不腰疼,说她不害怕跳蚤的。 但是考虑到她是容渊的母妃,也就按下了这股冲动。 “柳月对我的丫头做了这事,我就对她们做了同样的事,有德报德,有怨报怨,这不过分吧?” “更何况,齐小姐还做了其他的事情,妄图在我新婚之时派人掀了我的盖头呢?” 齐静竹心中一凛,她虽然上次口不择言承认了此事是自己做的,可当时只有燕云岚一个人在。 要是容渊知晓了此事真相,不知道会怎么想她。 “你别血口喷人,有本事就拿出证据来。” 不愧是齐太妃教导出来的人,行事如出一辙,张口闭口就是要证据。 “本宫也说了,那黑袍不算证据,除非你能拿出更能说服人的来。” 燕云岚轻笑一声,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了一锭银子:“证据就是这个。” “这能算是什么证据?” “母妃和齐小姐月月拿着王府的例银,却不知在我们容阳国,公爷和郡王以上的银子都是特制的吧,在银子的底部呢,会有标识。” “咱们定北王府的银子下面有个定字哦。” 燕云岚将银子翻转过来,拿给齐太妃和齐静竹,让她们看个清楚。 “这银子,是我从马夫那儿拿来的,下人手中是不会有这么大的银锭子的,她们的月钱少的几钱,大的几两。” “从王府出去的银子,自然只有主子了,如果不是齐小姐做的,那么,母妃,是您做的吗?” 燕云岚将银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发出了碰撞声。 齐太妃失望地看了一眼齐静竹,她精心培养这么多年,就养出这么个蠢货来,做事不动脑子,不想后果,全凭心情。 齐静竹一下子就慌了,齐太妃是她对抗燕云岚的后盾,她敢这么嚣张,完全是因为有齐太妃撑腰做主。 “姑母,静竹就是一时鬼迷心窍,我喜欢表哥这么多年,小时候就跟在他身后,希望他能多看我一眼。” “长大了学做糕点,也是为了表哥能够尝尝我的手艺,看他喜欢我就高兴。” “我毕生都以嫁他而努力,可得到的是他要娶妻的消息,而且这个妻子还是人尽皆知的丑女。” “我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我就是要让大家亲眼看看她有多丑,姑母,你能理解我的对吗?” 齐太妃当然能够理解她,她当年也是付出了很多只为皇上多看她一眼,多给她一份宠爱。 她为了和管淑慧争宠,吃各种的药丸,保持自己的身材和容貌,严厉教导自己的儿子,使劲了一切手段。 “好孩子,是姑母害了你,将你带在身边,让你喜欢上了容渊,又不能让他娶你。” 齐太妃和齐静竹共了情,心里对她的那一丝失望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心疼。 齐静竹埋在齐太妃的怀里,眼泪还在掉,可眼中并没有悲伤,反而是阴狠和算计。 “本王永远都不会娶她的,这和母妃你要求不要求没关系,也和云岚没有关系。” 齐静竹就不是容渊会喜欢的类型,从他看出齐静竹的心意,就多次直面拒绝过她。 齐静竹死心不改,还以为容渊是在考验她,每次都扬言会等容渊喜欢上她的。 “既然齐静竹每日看着本王这么痛苦,不如就将她送回齐家去吧,眼不见心不烦的,正好。” 燕云岚决定给今日的容渊加分,好像突然就开了窍,知道怎么哄她开心了。 “母妃若是不放心的话,也可以让齐家人亲自上门来接。” 燕云岚觉得自己非常贴心。 第79章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你们俩是在逼迫我把静竹送走吗?” 齐太妃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阴冷冷地看着容渊和燕云岚。 “母妃,俗话说得好,长痛不如短痛,齐小姐如此痴迷阿渊,日日看着我和阿渊恩爱,这心中的痛苦只会多不会少。” “您如果真的心疼她,就应该放她走,出去散散心,说不定对阿渊的执念也就散了。” “或者,您给他介绍一些品质不错的王公贵族,让她开开眼界,接触接触别人也是极好的。” 燕云岚一副我都是为齐静竹好的样子。 “你的意思说,我不把静竹送走,就是不心疼她?” 齐太妃冷声问道。 燕云岚显然就是这个意思,但她不承认:“我可没这么说,是母妃您自己非要这么理解的。” “您看齐小姐三番两次地打扰我和阿渊的生活,这事不过三,齐小姐已经对我出手三次了。” “我实在是不想把精力耗费在和自己人斗智斗勇上,再者,齐小姐也波及到其他人了,不管多怨恨我,冉秀总是无辜的,不该被牵连进来。” “这次我也只是给齐小姐个教训,并没有伤害到她,可是下一次,我可能就没这么好心了。” 燕云岚就把话撂在这儿。 “你在威胁本宫和静竹?” 齐太妃恼怒不已,上次燕云岚就拿齐家人来威胁她,这次更是直接威胁到了齐静竹的头上。 “容渊,你就这么看着燕云岚对本宫不敬?本宫是你的母妃,静竹是你的表妹,都流淌着同样的血。” “你总不会胳膊肘往外拐,帮着一个刚嫁进来的外人吧?” 看来从古到今,有些婆婆的思想都是一脉相承的,那就是认为儿媳妇儿是外姓人。 不管儿媳妇儿付出多少,她都认为伺候儿子和自己是理所应当的,怎么也划分不到一家人里去。 “儿臣觉得云岚所言不虚,静竹小时养在您的身边,如今她大了,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 “您何必如此拘着她,非要把她留在您的身边呢?” “若是静竹一腔真心错付,又耽误了好姻缘,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舅舅好舅母也会对您有怨言吧。” 在容渊眼里,齐静竹就是齐太妃用来掣肘他的,他对齐静竹本能地厌恶。 “本王这就给舅舅舅母书信一封,让齐府来接人。” “容渊你是越来越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你以为你这样一个废人,能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活多久。” “到头来,还不是要依靠本宫和齐家的谋划,现在就想摆脱本宫,你真以为自己可以?” 容渊的手握紧了素舆,指骨泛白。 从自己的亲生母亲这儿听到“废人”这个词是多么的讽刺,他早就该知道的,决定不争夺皇位,在疆场上厮杀的那一刻,他在齐太妃的眼里就是废人一个了。 “您这么喜欢齐家,也可以和齐静竹一起回去。” “反正齐家才是您的根不是吗?” 容渊这话也说得不无讽刺。 “你竟要赶本宫走?” 齐太妃满脸的不可置信,一步步走到了容渊的面前,眼里全是失望,指着他问道。 “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真的要让本宫离开定北王府,住到齐家去?” 齐太妃死死地盯着他。 燕云岚也来到了容渊的身边,防止齐太妃暴怒突然出手。 齐静竹终于也不拦着齐太妃了,她现在的状态很奇怪,很悲伤,很震惊,但还有一丝丝的“这一天终于到来了”的释怀。 容渊嘴唇开合,吐出一个字来:“是。” “容渊,你个逆子!” 齐太妃的手高高扬起,就要给容渊一耳光,容渊不闪不避。 可她的手没有顺利落下来,燕云岚捏住了她的手腕。 “本宫教训自己的儿子,哪里轮得到你来插手,真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杨嬷嬷,给本宫把她拉开。” “本宫今日非要让容渊认清现状不可。” 齐静竹这时候反倒能够冷淡地站在一边,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待这一场混战。 她无比清晰地认识到,目前的情况来看,自己确实是个彻头彻尾的外人。 杨嬷嬷连忙招呼着其他人想要压制住燕云岚。 可燕云岚居然能够一只手紧紧抓着齐太妃不放,另一只手出招如闪电,迅速地在杨嬷嬷后脑勺一点。 杨嬷嬷就惊叫着:“太妃,奴婢不能动了!” “不要逼本王妃,不想对你们动手,退下,不然你们就像杨嬷嬷这样在这儿罚站。” 几个小丫鬟看了眼杨嬷嬷只能乱动的眼珠子,退下了。 “好啊,竟然有这么好的身手,怪不得对本宫这么有恃无恐呢,有本事你也对本宫下手啊!” “容渊,这就是你的枕边人,现在你手脚废了,武功也废了,她迟早对你下手。” “你真的了解她吗?” 齐太妃想要狠狠甩开燕云岚的手,却发现她力气极大,一时间竟挣脱不开,甚至能感觉到燕云岚还在用力。 “你要废了本宫吗?” “站在这儿的换做另一个人敢对阿渊说这样的话,我就废了她,让她感受和阿渊一样的痛苦。” “你是他的母妃,我不动你,但你没资格说那样的话,也没资格动他。” 燕云岚松开了自己的手,警告般说道:“我劝你最好不要再动打他的心思,我不会再留手了。” “也不要试图道德绑架他,在你囿于女人的争夺,想要拉着他共沉沦的时候,你就失去了容渊的母亲这个身份,你不配。” 容渊的眼神微动,明明燕云岚之前还在生他的气,可这种时候,她还是会站在自己的面前,为他挡下一切可能发生的伤害。 哪怕面前是他最亲近的人。 容渊拉着燕云岚的手与她十指交缠。 燕云岚眼睛亮亮地看着容渊,这是他们结婚以来容渊第一次主动地在没有任何危险的情况下对她做如此亲密的动作。 容渊勾了勾了唇角,似乎是露出一个笑来,弧度很小。 “我了解云岚,甚至多于了解母妃你。” “我现在都不知道,你生我养我就是为了那个太后之位吗?就是为了能彻底地赢管淑慧吗?”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第80章 母子之间的爱恨 容渊问完,屋子里就是一静。 齐太妃的表情变得一言难尽,她好像是被这个问题难住了,又好像没想过容渊会纠结这种问题。 她甚至有一丝恍惚,身体也跟着摇晃了一下。 齐静竹还是有些担心她,默不作声地侧站在她的身后,扶住了她的胳膊,给了点儿无声的力量。 “你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没有母亲不爱孩子的,本宫最初怀你的时候不知道有多高兴。” 容渊依然保持着那点弧度。 “你是高兴我的到来,还是高兴又多了一个争宠的筹码啊?” 彼时,齐太妃已经凭借出色的容貌和一些小手段一路从贵嫔升到了贵妃,那是她最得意的时刻。 就是和她同一批进宫的管淑慧也还低她一个等级,只是个普通的妃子而已。 可管淑慧就是比她早怀了皇子,就从妃子升为了贵妃,等孩子出生以后,又升为了皇贵妃。 她想要接着往上爬,肚皮却一直没有动静,皇上说她是贵妃已经给了她天大的荣宠。 齐太妃意识到这种荣宠是一时的,只有她自己站到了至高无上的位置,才能真正把握自己的命运。 “那时候,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能有个孩子,也许是时机到了,很快我就有了你。” 齐太妃现在说起的时候竟也分不清那时候是因为自己孕育了一个小生命,还是因为感觉自己晋升的机会来了。 “本来皇贵妃是只设一人的,可先皇知道我怀孕了以后,就破例把我提为了贵妃。” 齐太妃和管淑慧两人谁也看不惯谁,但是碍于上面还有个皇后,她们便暂且休战,联合起来对付了皇后。 “先皇后是跟随在先皇身边的婢女,先皇感念她一路跟随,陪着他打基业,不顾所有人的反对,立她为后,可她没有背景,也没有人脉,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先皇。” 皇帝是多么薄情的人啊,立她为后自以为给了她最想要的东西,在越来越漂亮的秀女和充盈的后宫中就逐渐遗忘了这个女人。 “所以,先皇后到死都没能诞下个孩子,太子之位也就空了下来。” 没有嫡长子,无法按照律例立储君。 而且,皇后之位不能空虚,最有希望的就是齐太妃和管淑慧。 两人缔结的契约因皇后的死亡而宣告破灭,都恨不得抓住彼此的小辫子,让皇上彻底厌恶了其中一人。 “管淑慧试图在我的安胎药里加入藏红花,也曾送过我个荷包,里面装着麝香,都被我一一识破了。” “我也试图闷死过尚在襁褓中管淑慧的孩子,因为管淑慧及时赶到而未遂。” “你还是安全降生了。” 生容渊的时候齐太妃很辛苦,在产婆的帮助下,也还是足足生了五个时辰。 “可抱着你的时候,我觉得一切都值了。” “你居然问我有没有爱过你,就因为我对你太严厉了,我想要让你爬上最高的位置,你就要如此来戳我的心吗?” 齐太妃笑得有些苍茫和凄凉。 “为了保护你,我要时时刻刻提防着管淑慧和其他人对你下手,教你学会自保。” “在皇宫里,人人都是豺狼虎豹,你真以为有良善之辈吗,我不对你严格要求,你怎么活得下去?” 齐太妃也曾多次警告容渊不要和容均(皇帝)走得那么近,皇家没有真的兄友弟恭。 “可你信了我吗?你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真的是自愿的吗,还不是容均给先皇的建议,他就是故意接近你,利用你的仁义之心,让你不要和他抢夺皇位的!” “结果是什么你也看到了,他坐明堂上,掌控着生杀大权,而你,困在这素舆上,站都站不起来!” 齐太妃越说越激动,也越来越笃定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容渊好。 容渊静静地,几乎淡漠地开口:“你的这番话连你自己也骗过了,我决定去战场的时候,你将我关在了小黑屋里。” “从小到大,我只要让你不满意,就会被关进小黑屋,你都不担心我是不是会害怕,会着凉。” 五岁起,他就经常被锁起来,没有吃的,没有盖的,外面的人都不被允许和他搭话。 第一次面临无尽的黑暗时,他蜷缩着抱紧自己,瑟瑟发抖,试图求饶,哭喊,全都不起作用。 以致于后来他每次听到齐太妃说把他关起来,都会条件反射地想跑。 可齐太妃总有办法对付他,在他没有力气的时候,任何一个太监都能制服他,把他扔进去。 习武以后,她就开始在他的茶水里下蒙汗药,再让人把他抬进去。 “你很少再听到我哭,也很少看见我反抗,你觉得你的办法起了作用,我学会了坚强。” “可你不知道,有一段时间我很怕黑。” 容渊似乎将自己的所有情绪都藏了起来,他渐渐地学会了在母妃面前做戏,也意识到母妃没那么爱他。 “你总觉得我和皇兄走得近,只会强制地要求我远离他,可你没有问过我原因。” 容渊很残忍地告诉了她答案:“是因为我羡慕皇兄,羡慕皇兄有个对他那么好的母妃。” “我甚至在想,要我是母后的儿子该多好!” “母妃,你最讨厌的管淑慧,是我曾梦想过,期待过,想要得到的母亲。” 燕云岚很想抱一抱现在的容渊,也想穿越回去抱一抱只有五岁的小容渊。 齐太妃果然大受打击,身形不稳。 “你说什么,你喜欢管淑慧,你居然想成为她的孩子,容渊,你这是对我的背叛!” “早知今日我们母子会走到这步田地,我当初就不该生你!” 哪怕容渊想要一个宫女做他的母妃,或是喜欢之前带他的奶娘,齐太妃都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可偏偏是管淑慧。 容渊冷嗤一声:“你若不生我,皇贵妃的位置便是管淑慧一人的了。” 燕云岚知道容渊并比喜欢管淑慧,而是在齐太妃对他如此苛刻的情况下,太想有一个疼爱他的娘亲了。 她终于还是忍不住抱紧了容渊。 “别怕,有我。” “太妃!” “姑母!” 杨嬷嬷和齐静竹同时惊呼。 第81章 铁了心要赶她走 燕云岚和容渊抬头看去,就见齐太妃眼睛一闭,无力地向后倒去了,幸好有齐静竹搀扶着,才不至于摔倒。 “表哥,快喊辛凤啊!不管你和姑母的关系怎么样,她还是你的母亲啊 杨嬷嬷还被定着,只能干着急。。 燕云岚在杨嬷嬷风泉穴上一点,帮着她和齐静竹把齐太妃扶到了床上。 “不用担心,气急攻心了,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再服用些静气凝神的汤药,保持心情平静就好了。” 齐静竹怀疑地看着她:“我信不过你,你不会是想故意谋害姑母吧,还是等辛凤吧。” 燕云岚耸耸肩,辛凤来了也是一样的结果。 “冉秀,把辛凤请来,顺便让她那些需要养气养神的药材来,省得再多跑一趟。” “如果有现成的药丸就更好了。” 容渊也推着素舆来到了齐太妃的床边,他很少看齐太妃这么平静地躺着,每次见面,齐太妃都对他横眉冷眼的。 “原来她的心也是肉做的。” 容渊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离她这么近,也能看到她鬓角生出的白发来。 “姑母她虽然有时候行事独断专行了一些,可她身为母亲,也没表哥你说得这么冷酷无情啊,她也是会关心你的。” 只是面对容渊的时候,齐太妃不经常说。 齐静竹还是想为齐太妃说几句话。 “不管她私下里是怎么和你说,又是怎么关心容渊的,她的态度都对容渊造成了伤害,这是不可挽回的。” “我没有针对你和母妃的意思,若是你一开始便安分守己,待在母妃身边伺候她不生事,我也不会铁了心要送走你。” 齐静竹在府中的麻烦太多了。 “等母妃醒来,我会尊重她的意愿,留在王府还是跟着你去齐家,她自己可以选择。” 容渊说完这句便不再多留,燕云岚也跟着出去了。 “亲手剥开自己的伤口,展露在人前,然后用它作为进攻的剑,去刺伤亲人的感觉怎么样?” 燕云岚推着他,像是单纯地采访,又像是在斥责他这样的做法不妥。 “没什么感觉。” 将心中的不满和这么多年的困惑说出来以后,容渊竟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虽然他没想到齐太妃会被气昏。 “这样也好,将彼此的感受说出来,总好过两看相厌,说不定这会是个缓和机会的契机。” 容渊轻声笑了笑:“我不是五岁的小孩子了。” 不再期待齐太妃的母爱,也不需要你如此费心地安慰我。 “你先回去,给齐府书信,我再看一下母妃,给她检查一下有没有其他问题。” 燕云岚最初的敌意都来自于齐太妃对她的刁难和她对容渊漠不关心只会指责的态度。 可她也不并不想看着齐太妃被气出什么好歹来。 “你怎么又回来了?” 齐静竹正在用水打湿手帕,准备给齐太妃擦擦脸,看到燕云岚去而复返没好气地说道。 “我来看看母妃。” 燕云岚自然地坐在齐太妃的床前,将她的胳膊从被子里轻轻地拿出来,两指搭在脉搏上。 脉象平实,不浮不沉,从容和缓,说明身体状况还不错,没什么旧疾。 就是刚刚那一瞬间脉象紊乱,气血两亏,这会儿人睡着了,脉象回落,比较平稳。 “你别在这儿装模作样的,表哥不在,你表演给谁看啊,姑母就是和你置气才这样的,你还拉着表哥一起。” 怕吵醒齐太妃,齐静竹压低了声音说着。 辛凤拿着药材进了屋子来,燕云岚让开了位置给辛凤查看。 “没什么大问题,调养一下便好。” 她的说辞和燕云岚的说法并无二致:“断水来,将这药丸溶解,喂给太妃便是。” “我带来的那些药材已经分好了分量,拿着去煎了,一日两次内服。” 杨嬷嬷急忙拿过药包往厨房去了。 “你会医术?” 齐静竹也不知怎的竟有脑子了。 “不会,只是气急攻心的症状都差不多,我在燕国公府的时候,经常把燕国公和谢慧兰她们母女气成这样。” 齐静竹半信半疑,但是燕云岚在燕国公府的处境她是知道的,也从燕书萱那儿听说过燕云岚有多过分。 辛凤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来:“这是补气血的药膳,你让人做给太妃吃,比用药强。” 齐静竹收下了,并向辛凤道谢。 “王妃,为何你不自己给她呢?” 两人出了齐太妃的院子以后辛凤便不解地问道。 燕云岚写了很多药膳方子放在辛凤那里,冉秀除了让她拿药材,还让她拿了药膳方子。 “若是我给她,齐静竹定然要怀疑我趁机对母妃下毒手,而且,她刚刚都有些怀疑我了,我暂时还不想透露会医术。” 要是经此一遭,齐太妃和齐静竹能收起那些莫须有的敌意也算是好事一桩了。 齐府的人收到容渊的书信以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齐文光携着妻子单娴雅跑了一趟。 “臣携贱内见过王爷!” 齐文光和容渊的关系不算亲近,所以该行的礼还是要行。 “舅舅和舅母请起,不必如此拘束,本王请二位前来,是想让你们把静竹接走。” 齐文光和单娴雅对视一眼,倒是没有惊讶,而是问道:“静竹可是在王府中惹了什么事?” 之前都好好的,怎么就让他们来接人了。 容渊便把齐静竹做过的事简单地说了。 “她给本王和王妃的生活造成了困扰,若不然这偌大的王府也不至于容不下她。” 齐文光一拍大腿,颇有些羞愧地说道:“是我们这么多年对她疏于管教,竟不知她养成了这样的性子。” “待我们把人带回去以后,定会好好管教,绝不让她来打扰王爷。” “血缘亲情是断不掉的,只想舅舅和舅母还是早日为她说门亲事,让她断了不该有的心思。” 容渊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两人也只有应下的道理。 只是心中恨铁不成钢,暗道齐静竹有这么好的条件竟也抓不住容渊这个人。 单娴雅给齐文光使了个眼色,齐文光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有些问不出口,急得单娴雅就想给他腿上再来一巴掌。 “舅舅可是有何难言之隐?” 第82章 来自齐太妃的压迫感 “你在信中提到,齐太妃也有可能会到齐府住,这是不是有点儿不合规矩?” “当然,舅舅不是不欢迎齐太妃去住,怎么说,她也是我的妹子,只是她现在的身份,怕我们照顾不周。” 齐文光怕容渊误会,赶紧解释了一句。 “母妃的意思还未定,要等本王问过才知道,舅舅和舅母也没必要太过担心。” “即使母妃去住,她的一切花销和要求都有王府来承担和满足。” 容渊只是觉得他和齐太妃之间需要点儿空间和时间都冷静冷静,好好思索一下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 还真不到断绝关系的那一步。 齐文光就是担心他们家庙小装不下齐太妃这尊大佛,毕竟他们是寻常官宦人家,齐太妃可是先帝的女人,从宫里出来的。 他们兄妹之间也不只是单纯的亲情了,怕生疏。 单娴雅还想说些什么,齐文光阻止了她,先一步说道:“既如此,我们配合王爷便是。” 单娴雅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同意了,暗地里横了他一眼。 齐文光也是叫苦不迭,他们一家入朝为官都是托了齐太妃的福,当初齐家已经要败在了他们父亲手上。 是齐太妃入了宫以后,尽力谋划,才给他这个大哥谋了一官半职,先皇宠爱她时为讨她欢心才有意扶持齐家。 容渊也知道他们心中的小九九:“齐家是母妃的娘家,她回家住没有什么不合规矩的。” “你们也不必太过拘束,齐家日后什么形势和母妃还有本王也是息息相关的,望舅舅明白这一点。” 单娴雅这才知道自己是头发长见识短了,试图和容渊谈条件。 不由庆幸齐文光拦住了自己,尽管如此,头上还是沁出了些汗来。 容渊关切地问道:“舅母可是热了?” 单娴雅直接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讪讪道:“天气闷热,上了年纪,出汗比较多,不碍事。” “我们现在可以见见静竹了吗?” “这是自然,贺成,带舅舅舅母到母妃那儿去,母妃身体不适,静竹正在照顾她,你们先行过去。” 齐文光和单娴雅出了门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王爷刚刚是在说,他可以拿捏齐家吗?” 单娴雅小声问着。 “有齐太妃在,他不会对齐家做什么的,而且他现在这个身体状况,说不得日后还需要齐家助力,他只是提点我们,对齐太妃好一点儿。” 看来,容渊心中还是有这个母妃的,也不到齐静竹说得那样严重。 “我刚开始不同意就是怕她住到我们府上太龟毛,大家都不自在,哪成想,我们根本就没有拒绝的资格。” 齐文光揽着她:“少说两句吧,现在就奢求我那个妹妹自愿留在王府中,我们只需要把齐静竹接走就好了。” 贺成耳聪目明,即使两人已经很小声了,他还是听了个大概,不由想到齐家人也挺冷血的。 齐静竹看到自己的父母亲时倒也不意外,把他们迎进了自己的屋子里,又亲自给他们倒了茶。 “你做的事我们都听王爷说了,你个死丫头,怎么这么糊涂,跟着齐太妃在这定北王府吃香的喝辣的,有她保着你,哪怕不是正妃,也是个侧妃。” “偏你不安生,把自己送上了绝路。” 单娴雅用手指按着齐静竹的额头,一上来就是斥责。 “说话啊,哑巴了。” 齐静竹避开她的铁指:“燕云岚这个人不会允许表哥有其他的女人的,亲上加亲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 “你们与其指望我,不如自己努力,要不然把二妹妹送过来试试?” 齐文光看她这个样子也不由生气:“你在你姑母身边这么多年都做不到,你二妹妹来有什么用,还想拉她下水是不是?” “你们当年把我送给姑母,不就是打着这如意算盘吗,反正这么多年,你们也没关心过我,是姑母把我拉扯长大的,何必说我拉她下水呢?” “我可是被你们亲手推下水的。” 齐文光和单娴雅都红了脸,闪过一丝羞愧,齐太妃的荣宠关乎着他们一家的待遇。 所以在齐太妃提出想要齐静竹的时候,他们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依我看呢,这倒是一个好机会,表哥把姑母气晕了,姑母到齐府去住,你们好生伺候着,稳住她的心,知道我们是站她这边儿的。” “然后呢,再私下里给表哥递些消息,讨好表哥,定北王的名头可是比太妃的名头好使得多。” 齐太妃和容渊闹掰了,齐静竹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她自己也得另谋出路。 齐文光和单娴雅都有点儿动心:“这能行吗?” “我跟着姑母学了不少东西,这些我看得比你们清楚,除了听我的你们还有什么办法呢?” 齐文光在朝堂中的权力并不大,他努力了这么些年也就是个从四品的翰林院学士,人微言轻的,的确需要寻求外力。 “行,就照你说得这么办。” 齐文光一拍大腿定了此事,单娴雅也和颜悦色地开始关心齐静竹需要收拾什么东西,帮着她整理。 齐静竹看着父母的这幅嘴脸,露出了个嘲讽的笑来。 燕云岚知晓齐家人来了,还想着要见一见,就听贺成说人已经在静竹院了,不由道:“容渊这个木头,也不带我拜见长辈。” 她可是一开始就带他拜访了祖母的。 原本今天还给容渊加分了,现在直接负一百分好了。 “母妃那边有消息吗?她是要留在王府还是去齐家。” 齐太妃刚刚醒来,杨嬷嬷就通知了齐静竹,看到齐家一家三口的时候,齐太妃也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 倒是齐文光和单娴雅局促着行了礼。 “定北王府还真是容不下本宫啊,容渊这么着急就把你们请来了,你们希望本宫去齐府住吗?” 齐太妃看着夫妇俩,直勾勾的,就好像是能看透他们的内心。 齐文光稳了稳心神笑着道:“没有你就没有兄长和齐府的今日,你虽入宫多年,可齐府始终是你的母家,总是给你留着房间的。” “你能回去住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父亲和母亲也是想念你的。” “哦?真的吗?” 第83章 你是不是吃醋了 齐太妃最终还是决定去齐府住了,燕云岚和容渊将他们送了出去。 “臣(臣妇)见过定北王妃!” 之前他们俩听说容渊要娶燕国公府的千金也是吃了一惊,后来听坊间的人说燕云岚是丑女,他们就放心了许多。 再加上他们的二女儿齐静桃也参加了燕书萱的斗文大会,亲眼见过燕云岚有多丑,他们就彻底放了心,认为齐静竹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今日一见,心中的那点念头便打消了。 “舅舅和舅母不必多礼,还要劳烦你们照顾好母妃,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定北王府一定满足。” 齐太妃冷声道:“不用你假好心,别以为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没了本宫,你就能在府里无法无天。” “本宫只是出去住一段时间,很快就会回来的。” 齐文光和单娴雅听着这话,再结合齐静竹和他们说的,才断定燕云岚是真的不好惹。 居然能把齐太妃逼走,这没有点儿手段是万万做不到的。 而燕云岚的脑子里浮现出红太狼用平底锅把灰太狼扇飞,灰太狼旋转着说出经典语录“我一定会回来的”画面,觉得很有喜感。 “母妃说得哪里话,儿媳自是和阿渊一起期盼着您回来的,若是在齐府住的不舒服,我和阿渊随时候命把您接回来。” 齐文光和单娴雅又看不懂了,好像燕云岚对齐太妃的态度不错,没有不尊敬啊。 “容渊,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本宫说的吗?” 容渊在一旁一声不吭,好像齐太妃在哪儿都没有关系一样。 他抿了抿嘴唇说道:“母妃开心就好,定北王府的大门永远为您敞开,这里依然是您的家。” “哼,一边赶本宫走,一边嘴上说着漂亮话,当前一套背后一套是让你玩儿明白了。” “本宫在齐府等你,你想通了就来接本宫。” 齐太妃说完,率先走了出去,齐静竹一家连忙跟上。 “母妃她让你主动去接,就不怕一辈子都回不来了吗?” 燕云岚打趣着容渊。 “本王不去接,她也会想办法让本王去接的,真以为她会什么都不做吗?” 齐太妃是个执着的人,她想要得到的就一定会得到,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也要撞破的那种。 齐府的马车远去了,定北王府即将恢复清静,燕云岚也不必时时刻刻提防着背后的暗箭,不知为何还有些怅惘。 “你叹什么气?” 容渊不解地看着她,这样的结果不是皆大欢喜,正合燕云岚心意吗。 “我说我其实很想和母妃搞好关系的,你信吗?” 只是齐太妃心里只有她的宝贝侄女儿,而没她这个儿媳妇,还想撺掇侄女抢夺她的身份。 容渊的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不信”两个字。 两人正要回去,忽听一人道:“燕云岚!” 金鹏宣走近了,才发现定北王也在,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老老实实道:“见过定北王和定北王妃。” 容渊冷眼旁观,却一直注意着燕云岚的反应,心里想着这个金鹏宣怎么又来了。 没人让他起来,他也不敢擅自站直身体。 燕云岚解救了他,欣喜地说道:“起来吧,可是查到了确切的消息?” 金鹏宣递给她一张纸条:“你想要的都在这上面了。” “干得漂亮!” 燕云岚夸赞着,一只手就要拍上金鹏宣的肩膀,容渊忽然拉住了她的手:“有什么事非要在门口说。” 金鹏宣也不动声色地微微一避,他可不敢让那只手落在自己的肩上。 燕云岚被转移了注意力:“跟我来吧,这第一件事办得不错,还得去我那儿一趟。” 容渊蹙了眉,暗想一定要纠正燕云岚的这个习惯,不去议事厅,而要把人带到自己的房间里去,更何况还是个男人。 三人走了一会儿,燕云岚忽觉别扭,低头一看,她的手还被容渊牵着。 而容渊坐在素舆上,和她的步伐不太一致。 电石火光之间,燕云岚俯下身子在容渊耳边道:“你刚刚是不是吃醋了?” “没有。” 容渊不承认。 “你有。” 燕云岚笃定。 “没有。” 容渊再次否认。 燕云岚晃着交叠在一起的手:“这就是证据,要不然你为什么在那个时候故意打断我。” 容渊要放,燕云岚反握回去:“承认了就原谅之前你气我的事。” 跟在两人身后的金鹏宣:…… 我是谁,我为什么在这儿,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要我看着燕云岚和定北王秀恩爱。 我不会被定北王记恨上吧? 容渊干脆不说话了。 走到了岔口,燕云岚主动放开了手:“王爷回书房去吧,我要带着金公子去我那儿了。” 容渊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感受着手中的余温,他蜷缩了一下手指,默不作声地跟着燕云岚。 “王爷跟着我作甚,莫不是迷路了?” 燕云岚的心里高兴着呢,一朵小花正摇曳,嘴上却是不饶人。 “本王也有事找你,顺路。” 被两人遗忘的金鹏宣很想掉头就走,但他帮燕云岚办了事,必须得看着燕云岚把第一件事划掉。 等到了云瑾苑(燕云岚给自己的院子起的名字),燕云岚就让冉秀拿出了金鹏宣的卖身契。 冉秀利落地在上面打了个红叉,意味着此事了了。 “金公子,我们王妃说到做到,你该放心了,奴婢这就送你出去。” 金鹏宣是一刻也不敢在这儿多待,生怕容渊和燕云岚谈情说爱会波及到自己。 感恩地看了冉秀一眼,跟着人走了。 “你居然有金鹏宣的卖身契?” 这不是意味着燕云岚想让金鹏宣做什么他就会做什么,容渊瞬间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对呀,他惹怒了我,就答应帮我做事,空口无凭,我总得拿着什么凭证才能要挟他吧。” 燕云岚稀松平常地说道。 要不是这次想要探听烟雪茄的消息,她都要把金鹏宣置之脑后了。 “你不看他给了你什么吗?” 容渊对纸条上的内容也很好奇,他想要趁机看看。 燕云岚坏心眼儿地道:“不着急,我比较期待,阿渊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没有外人在,你可以说了。” 第84章 我的目的就是爱你 燕云岚本来以为容渊是胡乱找了个理由搪塞,不想让她和金鹏宣独处,没想到容渊竟真的有事。 容渊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一个盒子来,递给燕云岚。 “你要的诚意,送你。” 燕云岚的脑子里一闪而过了许许多多的东西,从胭脂水粉到首饰,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她都喜欢。 最主要的是,容渊他居然开窍了。 燕云岚打开盒子,红绒布上面静静地躺着一枚纯白色的玉佩,雕刻着各种各样的花纹。 “这玉佩好像很熟悉,我在哪儿见过。” 她把玩着这枚玉佩,不经意间眼神落在了容渊的身上,他的腰带旁缀着一枚玉佩,和她手里的这块一模一样。 容渊垂下了眼,似乎是第一次送人礼物,还有些不好意思。 燕云岚摩挲着玉佩,手感并不是那么光滑,举到眼前仔细去看,发现上面刻了字。 容渊忽然盖住了这玉佩:“我走了你再看。” 燕云岚注意到他的耳朵尖红了,就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新奇不已,才不会遂了他的心愿。 “你是不是害羞了。” 她的手触碰到容渊的耳朵,容渊反应有点大,滑出了好几丈远。 燕云岚得以看清上面的字:“吾妻云岚,定北王妃。” 正反面各有四个字,这不仅是象征她身份的玉佩,而且是容渊对她的承认。 吾妻云岚足以熨帖她所有的不满与受伤。 “皇室的人生来就会有一块玉佩,方便出入宫中,也好向别人证明自己的身份。” 容渊掩饰性地解释了几句。 “那你给我这个,是方便昭告天下,我是你的人吗?” 燕云岚蹲下来,拿起他的那枚玉佩比对,先是写着容渊,然后才是定北王。 和她的正好对应。 “你是我三书六聘娶回来的,可不就是我的人吗?” 燕云岚将两块玉佩交叠着放在一起,完全重合,是真的一丝不差地打造了一枚一模一样的。 容渊忽然覆着她的手在玉佩中央轻轻一按。 她的玉佩严丝合缝地卡在了他的玉佩里。 “同心玉佩。” 这是容渊玩儿的一个小花心思,他找了很多的匠人,都说会破坏原来的美玉。 最后有一个老师傅说可以做。 燕云岚开始不争气地掉眼泪,她明明想要笑的,容渊真是太过分了,晾了她那么久,说放大招就放大招。 容渊轻轻用指尖为她擦掉。 “怎么还哭了,这不是你一直都想要的吗,有了这个,你总不好再去什么秘密基地,让我找不到你了吧。” 他其实一直都惦记着燕云岚的秘密基地,也让贺成去查了她和金鹏宣的事。 “哪里有什么秘密基地,随口一说的胡话你还信了,你怎么这么好骗啊。” 秘密基地是有的,根本不在这个时空,要是有一天组织联系到了她,将她召回,燕云岚是很被动的,她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那以后就不能骗我了,哪怕是为了气我,也不准。” 容渊在自己的玉佩上轻轻一按,两块玉佩便分离开来,他将属于燕云岚的那一块儿别在她的腰间。 燕云岚低声啜泣着,觉得自己实在丢脸,在他的胸膛中埋了一会儿,把泪都糊在了容渊的外袍上才红着眼点了点头。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容渊也不在意自己的衣袍脏了,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燕云岚,软软糯糯地,惹人爱。 “你之前还总怀疑我接近你有什么目的,我能有什么目的,我的目的就是爱你啊。” “你还傲娇,说我做饭不好吃,我追着你跑,你不理我,就得对你不好,你才能意识到我的好。” “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啊,烦死了。” 燕云岚现在完全就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对着终于承认自己心意的爱人诉说着这段时间的委屈。 “是是是,我烦死了,明明早就对你改观了,还要吊着你,想看你为我做更多。” “我的云岚,生得漂亮,有一手高超的医术,做饭好吃,药膳也别具一格,天天围在我身边逗我开心。” “我才应该是那个觊觎着自己守着的宝贝的恶龙,我的好夫人,原谅我好不好?” 容渊哄着属于自己的小丫头,他明白了燕云岚就是对他命运的馈赠。 有些人,初见时是灾难,可当她进入你的生活,你就会发现,她是最珍贵的礼物。 “不原谅,这么容易让你得到,你是不会珍惜的,从明日开始,要换你来追我。” 燕云岚上辈子活了二十多年,长得不赖,学业优秀,事业有成,也总有人向她示好。 那时她忙着生活,对情情爱爱的没什么兴趣,不等交男朋友就跑到了这里。 好不容易国家给发了个男朋友吧,还对她爱搭不理的,是被她追到手的。 “你想我怎么追?” 容渊也没有追求过女孩子,属实有些业务生疏。 他还是战神没有传出毁容的时候,大把的姑娘追着他送花,扔香包。 “这你怎么能问我呢,我怎么追的你,你就怎么追我啊,不,你得加倍追我。” 眼见着燕云岚又要哭了,容渊赶紧道:“好,我追。” 原以为小娇妻到手的王爷也是有些傻眼的,没想到还能有这么一出,不过想想也是应该的。 燕云岚遮着自己的眼,掩盖了眼中和嘴角得逞的笑意。 小样儿,和姐妹儿斗,哪里会让你这么容易抱得美人归。 “那今日还不算是吧,我想吃你做的药膳了。” 容渊在战场上的时候陪着士兵们操练,又要动脑子排兵布阵,本就体力和脑力消耗大,食量也不小。 饿了这几日也是有些顶不住了。 燕云岚看着他,脸上写满了怀疑:“你不会是为了吃药膳,故意编假话来哄骗我的吧。” 容渊失笑,曲起食指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并不疼。 “怎么会,玉佩还在这儿摆着呢,我是那种会为了五斗米折腰的人吗?” 在军营的时候,白面馒头或是干粮,又或者漂浮着几粒米的稀粥,他都可以吃的下去,对食物真的不挑剔。 燕云岚却肯定地点了点头:“会。” 谁让容渊有前科呢,上次示好也只是为了想吃她做的药膳而已。 第85章 脑子里的废料 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燕云岚一直觉得不管谁追谁,首先要男帅女靓,这是成功的第一步。 然后就是要彼此有意思,你追一块儿石头,天荒地老他都不会变软。 不过她追容渊好像还挺简单的。 “作为你今日的奖励,乖乖在这儿等我,我去给你做吃的。” 药膳也不是非常必要,燕云岚就给容渊做了个桂枝汤粥,防止他伤口愈合的时候疼痛。 其他的就是按照寻常做法烧的,西红柿炒鸡蛋,清炒虾米卷心菜,芹菜炒肉和乳鸽汤。 这次来厨房的氛围又不太一样,出了水君的事以后,府中下人本就战战兢兢,又有那本时时刻刻提醒他们的守则。 燕云岚来了以后,都不敢大声说话,加之齐太妃和齐静竹也被齐家人接了回去,她就好比是个大魔王,大家生怕惹她不高兴。 “这些都送到我的房里去,备两副碗筷,用瓦甑盛少许米饭。” 燕云岚没有带冉秀过来,而是让她到房里休息去了,做的菜不少,她不想自己拿。 容渊除了新婚之夜,还没认真打量过燕云岚住的屋子。 那些红绸卸了以后,燕云岚将嫁妆里比较好看的古董和装饰品拿了出来摆在自己的房里。 梳妆台上有一些容渊看不懂的东西。 他随意拉开一个抽屉,就觉得有些辣眼睛,又赶紧合上了。 “你的黑痣都是成批生产的吗?” 恰逢燕云岚进了门,容渊直接问道。 “对呀,一次做一个多费劲儿啊,这个用那种软泥一撮再凝固一下就好了,你要试试吗?” 燕云岚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来就要往容渊的脸上按。 容渊浑身都写满了拒绝。 “这个还是留着你自己用吧,就不用浪费在我身上了,无福消受。” 闻着饭菜的香气,容渊就饿了,拿起筷子准备开吃。 “多吃点儿。” 燕云岚给容渊夹了点儿菜,用的自己的筷子,容渊也没嫌弃,全盘接受,给啥吃啥。 “等吃完了,就到了你出力气的时候了。” 容渊不知道想到哪儿去了,耳垂可疑地红了一下。 “这不太好吧,我还没做好准备。” 燕云岚疑惑:“有什么不好的,不需要你做什么准备,到时候听我的就好了。” 容渊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放缓了吃饭的速度。 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她不是还让我追她吗,怎么这么突然就要……了? “慢点儿吃是对的,细嚼慢咽对身体好,你可得好好养着身子,不然一会儿肯定很累。” 燕云岚给他盛了碗乳鸽汤:“给,多补补。” 容渊捧着乳鸽汤眼神都不对了,开始怀疑燕云岚在里面是不是加了其他的东西。 直到燕云岚自己也喝了一口,容渊才尝了尝。 嗯,没什么奇怪的味道,应该没加牛鞭和羊腰子之类的东西。 “好吃吗?” 容渊有些心不在焉,笑了笑道:“好吃。” “诚实点儿多好,第一次做给你吃,我多期待啊,结果你就给了个凑合的评价。” “那时候不是看不得你太得意吗?看我现在,不吃你做的都感觉不香,这两日,茶饭不思的。” 燕云岚倒是早就从辛凤那儿知道他吃不了厨房做的药膳。 “可我不能天天给你做啊,难不成你以后都不吃了?” 追求容渊的时候,要燕云岚做什么都愿意,现在人都到手了,她可不愿意在厨房里忙活。 油烟那么大,还是烧得柴火,乌烟瘴气的,燕云岚才不会委屈自己。 容渊先是惯性地想着燕云岚是不是还在琢磨离开王府下江南的事,顿时感觉心一紧。 又看她没心没肺地好像不是在说这个,便道:“只要和你一起用膳,我吃什么都可以。” “你比桌上的这些更秀色可餐。” 得,这是任督二脉全都打通了,至少会说土味情话了。 燕云岚夹了一筷子鸡蛋放进自己的碗里,西红柿炒鸡蛋是她最爱吃的菜。 在福利院里很少能吃到肉,最多也是过年的时候包饺子,里面会有点儿荤腥。 鸡蛋这东西都是很奢侈的,越没有什么就越想要什么,燕云岚长大以后对炒鸡蛋是情有独钟。 容渊默默注视着燕云岚,细心地记下了她多挑了几筷子的菜。 “我还买了些胭脂水粉,等晚一些让贺成送来。” 他也不知道燕云岚会喜欢什么,只好买些女子通用的东西,也不会挑,就让店家推荐的,然后包圆了。 容渊故意将“晚一些”三个字咬了重音。 “好啊。” 燕云岚忙着吃饭,无暇他顾,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小心思。 容渊不由猜测到,难道是他理解错意思了? “怎么,你不吃了吗,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看容渊停了筷,燕云岚问道。 容渊怕她说出什么惊世骇俗地话来,又给自己盛了一碗鸽子汤。 “没,觉得这汤鲜得很,想慢慢品味。” 燕云岚总觉得容渊奇奇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只当两人承认了彼此的心意,相处方式还没转换过来。 “多喝点,这鸽子汤不仅对身体好,还有壮阳的功效。” 容渊一口汤含在嘴里,咽下去也不是,吐出来也不是,忽然就有点儿呛住了,咳嗽了两声。 燕云岚赶紧站起身来拍着他的背:“这么大人了,喝汤还能呛住,怎么这么不小心。” 容渊好不容易才缓过来的,燕云岚用干净的手帕为他擦着嘴。 “吃饱了就不用勉强自己,我又不是强迫你必须吃完,没必要这么给我捧场。” 容渊心想还不是你突然说话才这样的,真没想到鸽子汤本身还有这种功效。 看来燕云岚还真是煞费苦心。 她是不是已经觊觎我很久了,所以终于忍不住了,我是不是答应得太快了,以至于她产生了误会。 看容渊已经缓过来了,燕云岚让冉秀将桌子收拾了。 “现在就开始吧。” 夏日的天很长,太阳还未落山,即使不点灯,屋子里也是亮堂的。 “会不会太早了?” “不会啊,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这事儿要抓紧,你怎么磨磨蹭蹭的。” 燕云岚忽然靠近他:“容渊,难道你不想快点儿吗?” 第86章 我抱到你了 “没想什么。” 容渊觉得这种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便好,没必要特地说出来。 燕云岚短促地笑了一声,对外面喊了一声:“贺成,贺启,把东西抬进来。” 一人高的木头架子,还有一个很奇怪的独轮车,冉秀早先把桌子推到了远处,给这两样东西留出足够的空间来。 “我之前让你手指用力的时候,发现这么简单的动作难不住你,而且你用筷子的时候,也在锻炼。” “半个月了,石膏可以拆了,你要开始做复健了。” 容渊这才知道自己从头到尾和燕云岚想的都不是同一件事,也不怪乎刚刚燕云岚笑了一声。 想来是在最后猜透了他想到哪儿去了。 “这都是给我用的?” “嗯,那些木匠还没遣散走,一会儿你试一下,如果不合适,我让他们再改。” 容渊拉着她的手,真心实意地说道:“辛苦了,云岚。” “有你这句话就值了。” 好在她没白做这些,换了容渊的一颗心,赚大发了。 “你们都先出去吧。” 贺成和贺启还是有些激动的,他们一直都期盼着容渊能够再站起来,可所有的大夫都说没希望了。 哪只主子娶个媳妇儿回来,他们就美梦成真了。 看着两人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冉秀淡定地很:“你们就放心吧,我家主子出手肯定药到病除。” “毕竟我家主子可是救过……的。” 冉秀说到一半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心里有些恼怒自己,一得意忘形就管不住这张嘴。 “救过谁,你怎么不说了?” 贺成好奇心很重,围着冉秀一个劲儿问。 贺启倒是若有所思,想来被王妃救的这人必定是什么王公贵族,要么就是身份太高了不能说。 燕云岚专心地为容渊拆着绷带,这种是固定型的,绷带拆了,石膏自然就脱落了。 “有没有感觉到轻松了一些。” 容渊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脚腕,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我这样就能站起来了?” 燕云岚摇了摇头:“需要复健,效果好的话,就很快,效果不好,就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她倒是不担心容渊的意志力和耐力。 “你先试着站起来,可以搭着我的肩或手臂。” 容渊的手放在素舆的把手上,借力站起来,可他的手腕颤抖,坚持不了太久,更不用说脚上用力了。 几秒钟后,又跌进了轮椅。 “你扶着我,把手没用。” 燕云岚主动拉着容渊的双臂,给了他一定的支撑,他得以脱离了素舆,只站稳了一小会儿,身体就开始前倾。 “你现在跟着我的脚步,我迈哪只脚你就迈哪只脚,等走到那个独轮车的旁边,你就胜利了。” 燕云岚故意把东西放远了一些,就是想让容渊练习一下走路。 容渊知道这事不容易,能站起来他就已经很满意了,跟随着燕云岚对待步伐,每迈出一步,他就笑一分。 “很棒,容渊,坚持住,快了。” 不止是容渊累,作为他拐杖的燕云岚付出的也不少,可是容渊现在的手腕需要锻炼,也没法拄拐。 “马上就可以坐了,再坚持一下。” 容渊不想燕云岚这么累,尽可能地不把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凭自己的话就有些吃力。 “我做到了,走过来了。” 独轮车上是有个木凳子上,容渊的衣袍已经被汗浸湿了,额头上也亮晶晶的全是汗。 燕云岚也没好到哪儿去,汗涔涔的。 “现在你试着使用腿部的力量,把两只脚放在脚蹬子上,然后转圈踩着它们,不贪心,就十下好不好。” 燕云岚用水打湿了布巾,给容渊擦了擦额头:“把外袍脱了吧,这个天气只着内衫不会着凉。” “不然你会越来越热,还不到发力的时候呢。” 容渊便脱了外袍,燕云岚给他挂在了屏风上。 “如果没力气了就和我说知道吗?” 容渊尝试着用力,脚蹬子动了一下,他便持续发力,瞪了几下,有点累,还有点疼,可他能感觉到脚的存在了。 一下、两下、三下……十下。 容渊和燕云岚都默念着,容渊的手自然下垂,放在身体两侧,将脚从脚蹬上拿下来,踩在地上。 “还要继续吗?” 容渊问着。 “你恢复的情况很好,欲速则不达,你歇一下,尝试着一个人从那边走过来,靠近我好吗?” 燕云岚坐在桌子旁,给容渊倒了被茶水,让他补充水分。 容渊笑着道:“你是不是想过这样的场面很多回。” “新婚时,你突然站了起来,让我很震撼,我梦里都是这样的场景,你可以朝我走来,可以抱我背我,我们一起做很多的事情。” 就像此刻这样。 容渊走路还有些摇摇晃晃的,可他真正的站起来了,纵然速度缓慢,但是很坚定。 燕云岚几乎是湿着眼眶站在终点,展开双臂,等着拥抱她的勇士。 “我抱到你了。” 容渊靠在燕云岚的身上,双手紧紧拥着她,头放在她的右肩,呼出的热气吹拂在燕云岚的耳边。 眼见着她的耳朵和脖颈都一点点染上了红晕,像天边的晚霞,又似浓艳的红花。 “我等到你了。” 燕云岚再一次将眼泪蹭在了容渊的衣服上,打湿了他的肩头,也一点点渗透进去,灼热了他的心。 “快坐下吧,等沐浴完,我给你按摩一下,不然明天的腿会是酸痛的,不利于之后的复健。” “那个不用了吗?” 容渊还有些意犹未尽,这种自己能掌控身体的感觉。 “那个是后期用的。” 容渊喝完了手中的茶,又自己倒了一杯,茶壶有些重,洒出来了一些,可他没在意,痛快地一饮而尽。 贺成和贺启听到燕云岚的呼喊急切地推门而入,都满怀期待地看着容渊。 “主子,你感觉怎么样?” “能站起来了吗?” 只有冉秀默默地翻了个白眼,打了热水进来。 容渊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还走了两步:“感觉很好。” 前所未有的好。 贺成和贺启都很激动,恨不得将燕云岚抱起来扔到半空去再接住,可他们不敢这么做。 “真的是太谢谢你了,王妃,从此以后,上刀山下火海,只要您一句话,我们兄弟俩在所不辞!” 第87章 忘拿干净的内衫了 燕云岚治好了容渊,那就是贺成和贺启的再生父母。 “能不能先劳烦你们俩把屋子里的这东西再搬出去放到旁边空置的屋子里去,然后帮我无助的小丫头将浴桶抬进来。” 冉秀已经提了好几桶热水进来。 贺成和贺启太过激动,一直盯着容渊,不仅憨憨傻傻地妨碍了冉秀的动作,还有点儿挡道。 “起开。” 冉秀毫不留情地一边肩膀撞一个,让他们回了神。 “这就做,马上。” 两人利索地将器材抬走,又将浴桶抬到后面的浴房里,可里面本来就摆了一个。 贺成这个憨货摸了摸头不解地问:“王妃为什么整两个啊?” 贺启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很响:“你是不是傻,自然是王爷一个,王妃一个啊。” “那他们俩可以共用一个,洗鸳鸯浴嘛!” 容渊正在握力,是燕云岚塞给他的一个小玩意儿,也不知用什么材料做的,他按下去,那东西会自动弹起来,给他锻炼手腕儿的。 闻言,抬起头来冷冷地问:“你们俩很懂?” “不懂,我们俩媳妇儿都没有,怎么会懂这个呢,贺成说胡话呢,他看见您站起来高兴坏了,脑子也坏了。” 贺启怕贺成再说什么惹主子生气,捂住他的嘴就要把人弄出去。 冉秀掐着腰拦在他们面前,指着地上的五六桶水道:“愣着干什么,添进去呀。” 贺成和贺启两人,一手一桶,提了四桶溜了。 “你倒是挺威风的。” 燕云岚说了一句。 冉秀嘿嘿一笑:“我这不是狐假虎威嘛,平日也使唤不动他们俩。” “你也别愣着了,去辛凤那儿让她送些药材来。” 一山更比一山高,冉秀也灰溜溜地走了。 “今晚是要我留宿吗?” “去你那儿也行,你可以自己选。” 热水都在这儿备着了,容渊哪里还有选择的余地。 “泡个药浴,舒缓一下筋骨,缓解疲劳。” 燕云岚将冉秀拿回来的药材扔进浴桶里,等药味完全散发出来,水温也到了人体能够接受的程度,才让容渊进去的。 “要走进去吗?你现在是可以活动的,但是时间不能太长,要是累了,我就把你推进去。” 辛凤听说容渊可以站起来了,也前来围观这个奇观,这在她看来,就是一个奇迹。 “我走进去了。” 于是,容渊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进了浴房。 “王妃,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爷爷,他说等王爷彻底好了,他就找个理由来见你。” 就怕到时候来的不只是他爷爷一个,应该不至于把整个辛家都带来了吧。 辛凤想到那狂热的一幕,不由甩了甩头,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其实我去见他也可以,我挺想去你们的药谷看看的。” “那我来安排,等王妃你空闲了,我就悄悄地拐带你,咱们不告诉王爷,让他着急。” “好主意。” 容渊在浴房里享受着燕云岚的爱意——有点烫的药浴,听着他们光明正大的密谋,无声地笑了笑。 这真的隔音没那么好,容渊是不会给她们这个机会的。 “那我先回去给爷爷他们传信。” 屋子里的灯逐渐点亮了,容渊也很快就要沐浴结束,辛凤是不好再呆这儿了,寻个由头便走了。 燕云岚先洗了一把脸,感觉稍微清爽了点儿。 “你不去沐浴吗?” “不着急,还有事没做完,你趟到床上去,然后将腿身在空中,做蹬车状,活动脚腕。” 容渊躺下以后迟迟没有动作,他难得地有些茫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做的。 燕云岚便脱了鞋和他并排躺着,做了个示范。 “就这么简单?” 容渊有模有样地做了起来:“要做多少?” “你累为止,我去洗个澡。” 容渊半空中的脚一顿,脚趾都蜷缩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见沐浴后的燕云岚。 新婚之夜,都没见到。 “冉秀,给我准备热水。” 燕云岚对外喊了一声,从梳妆台上拿了好些东西才进了浴房。 冉秀目不斜视地路过容渊,提着热水进去,燕云岚洗澡的时候不喜有人,一般冉秀就是帮个搓个背。 “还是先帮您搓背吗?” “嗯。” 燕云岚懒洋洋地垫着双臂放在浴桶边缘,下巴磕在手背上昏昏欲睡,露出白皙的美背来。 容渊听着里面的交谈声,觉得热气从浴房里飘了出来,让他熏熏然地,想入非非。 燕云岚要每次搓完澡,再在水中滴入香精,身上也会抹各种的润肤用品,都是她自己做的。 “要不奴婢帮你吧。” 燕云岚的眼睛都闭上了,冉秀觉得她肯定累坏了,不然平日里都是在浴桶里玩泡泡的。 “不用,你出去吧,阿渊要是累了,就让他歇歇,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差不多就好了。” 燕云岚需要自己清醒清醒,出去还要给容渊按摩的。 冉秀出去的时候,容渊已经停下了这看起来有些愚蠢,有损他形象的动作。 “本王都听到了,你出去吧。” 冉秀想着明日一定告诉主子,外间是能够听到浴房的响动的。 水声哗啦啦地响了好一阵儿,先是有“次擦次擦”的,应该是云岚说的搓澡,然后有“嘶嘶”的声音比较小,是在揉搓头发。 燕云岚的每一个动作,容渊都能凭空想象出来。 天气太热了。 燕云岚从浴桶里站起来的时候,环顾了一圈也没看到自己准备的内衫,难得有些懊恼地拍了脑门一下。 都怪容渊。 她咬着下嘴唇犹豫了一下,还是大声道:“容渊,你能不能从门口给我递一下干净的内衬,在屏风上。” 容渊的呼吸一滞,门口离浴桶是有段距离的,他先是没有回答。 “要是你不方便的话,就帮我喊下冉秀。” 燕云岚本来是图个方便,结果容渊不说话,她就心里有点儿没底。 难道容渊是不愿意吗? 正乱七八糟地想着,门口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有轻微的脚步声,还有衣物摩擦的声音,能听得出来走得很慢。 燕云岚屏住了呼吸,几乎可以断定是容渊。 不知怎的,早已凉下的热水又开始变得滚烫,就如她扑通扑通加速的心跳。 第88章 好一朵出水芙蓉 容渊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才决定要推开门的,不等他把手放在门上,门就开了一条小缝。 燕云岚躲在门后,只伸出了一条胳膊来,上面还附着着水珠,一滴一滴掉在地上。 容渊喉咙一紧,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 “容渊,你在吗?递给我一下就好了。” 燕云岚的手动了动,她看不到容渊,也不知他是否走到了门口,只能凭空去抓内衫。 容渊这才回神,连忙将内衫放到她的手里。 燕云岚抓到了内衫,收回自己的手臂,将门关得严严实实的,靠在门后,擦干水珠,整理好内衫,捂着自己的胸口平息了好大一会儿。 容渊能够听到她细小的动静,不由静默一笑,原来紧张的不止他一个。 他在回到床上的过程中,有点脱力,差点站不稳,随手抓住了身边的屏风,堪堪稳住身形。 可屏风失了平衡,居然向前倒来。 容渊不由运了内力才勉强躲开,屏风“砰”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燕云岚的手吓得一颤,生怕容渊出了什么事,三两步就从浴房跑了出来,差点被屏风绊倒。 “容渊,你没事吧?” 容渊听出她的焦急和担忧来,安抚道:“没事儿,我已经在床上了,那个屏风得麻烦你收拾一下。” 燕云岚没顾上屏风,先来到容渊身边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容渊的目光却长久地停留在她的身上。 “美人浴,碧沼莲开芬馥。双鬓绾云颜似玉,素娥辉淡绿。雅态芳姿闲淑,雪映钿装金斛。水溅青丝珠断续,酥融香透肉。” 燕云岚的青丝氲着水汽,乖顺地披散在背上,被热水蒸腾过的娇俏脸蛋泛着红晕。 白色轻薄的内衬完美地贴合在她的肌肤上,勾勒着曼妙地身姿。 真真是出水芙蓉冰清玉洁。 饶是燕云岚也顶不住容渊这句喃喃自语,羞红了脸。 “没受伤就好,我去把屏风扶起来。” 燕云岚简直就想落荒而逃,容渊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稍稍用力就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前。 用另一只手臂揽着她纤细的腰肢,禁锢在自己身前。 “我好像错过了最美的你。” 容渊说道。 燕云岚背对着他,能感受到到他的头贴在自己的背上,略有些紧张地一动不敢动。 “我现在不美吗?” 明明刚刚还情不自禁地念诗夸赞她了。 容渊是想着,她嫁他时,盛装打扮,定也是怀着一份期盼的,可那晚,他甚至无暇欣赏。 燕云岚也忙着给他接手筋和脚筋,最后累倒在床边,凑合着睡了一晚。 青丝打在容渊的脸上,痒痒的,他摸了一把,还是湿的。 “不擦干头发会犯头痛,我帮你。” 燕云岚以前狠狠羡慕拥有这么一头秀发,当自己有了以后,才发现打理什么的都很艰难,还累人。 所以她总是懒得擦,等自然风干。 如今,她将布巾给容渊,自己乖巧地坐在床前的圆凳上,莫名有一种幸福感萦绕着。 “不会扯疼你吧。” 容渊给自己擦头发的时候也是胡乱上下抹几下,给燕云岚擦的时候小心再小心,动作轻柔。 第一次有人给她擦头发,还是男朋友,不不,是老公。 天气闷热,头发干得也比较快,容渊擦得差不多的时候,手都有些累,燕云岚的脖子也不堪承受。 “要不让贺成他们明日收拾吧,屏风太重。” 容渊往后一撤,便带着燕云岚倒在了床上。 “你的手!” “不碍事,没压到,想睡哪边?” “哪边都行。” 燕云岚一向灵光的小脑袋已经变成了浆糊,只能凭本能地回应容渊的问题。 “那你睡里边。” 容渊怕明日清晨醒的会比较早,打扰到燕云岚。 燕云岚翻身坐起,直接压在了容渊的腰上,但是没怎么使劲儿。 “做什么?” 容渊扶着她的腰,以免她坐的不端正摔下去,磕着头。 “给你按摩呀。” 燕云岚总算是适应了他们的相处方式,最初真的有些害羞,她和容渊调情的时候还大大方方,身经百战的样子。 等到容渊来撩她的时候,反倒会像是纯情少女一般。 “这是谁家的小姑娘,脸这么红。” 容渊逗她。 燕云岚干脆双手捂住他的眼睛:“不许看。” 容渊将她的手拉下来,放在自己的唇边,轻轻一吻:“不闹了,按摩完早点睡。” 燕云岚从他腰上下来,靠着墙挪到床脚去,抬起他的一条腿放在自己的腿上,双手揉捏,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 “力度怎么样?” “很舒服。” 复健这事不可能一蹴而就,但是千万不能中断,一旦断了,效果就会减半,要无限延长康复的时间。 容渊想要不错眼地看着燕云岚,可他躺在床头看不清映在烛光里的燕云岚,阖上了眼闭目养神。 然后他脑子里闪过什么,突然睁开眼目光如炬地盯着燕云岚。 语调倒是挺平静的:“你也这么给别人按摩过吗?” 燕云岚动了动鼻子,嗅了嗅空气:“我好像闻到了一股酸味儿,阿渊,你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吗?” 容渊:“闻不到。” 燕云岚回想现世的二十多年,再想到来到这儿的十七年,还真没有给别人按摩过。 “有啊。” “谁?” 容渊这下直接挺起了上半身,靠近了燕云岚。 “祖母啊,哈哈哈,不然能有谁!” 燕云岚开怀大笑,本来她还想吊着容渊胃口的,不过想想逗他玩儿会更有趣一些。 容渊宠溺又无奈,调转了方向,捞过燕云岚按在自己的怀里,开始袭击她的胳肢窝。 燕云岚很怕痒,她身上的敏感点很多,耳垂,腰窝,只要别人一碰,她就想要躲,忍不住想笑。 “阿渊,我错了,哈哈,放开我,阿……渊,哈!” 燕云岚在容渊的胸膛前胡乱扑腾,又要保持理智不压到他的手和脚,简直就是投鼠忌器,束手束脚,不能反抗。 容渊怕她岔气,略施惩罚就停了手。 燕云岚攀着他的肩膀,靠在他的胸前,细微地喘着气,另一只手惩罚性地在他另一边肩膀捶了几下。 “什么嘛,以后不许这么对……唔。” 剩下的话语全都淹没在相贴的唇齿间。 第89章 三十多年的初吻没了 烛火摇曳,容渊情难自已地捧着燕云岚的脸,加深了这个吻。 夭寿了! 燕云岚环着容渊的脖子,不由自主地回应着他,心里的小人在疯狂地呐喊着。 三十多年的初吻没了! 谁能想到现世未完成的人生大事到了这儿享受了一条龙服务。 “你好像不够专心。” 容渊放开了她,胸膛起伏不定,带有薄茧的指腹抚摸过她濡湿的唇角,额头抵着额头。 低沉的声音响起,燕云岚的脸更红了。 “在想什么?” “告诉我,嗯?” 这声“嗯”简直像一根洁白色的羽毛骚在燕云岚的心尖上,痒痒的。 “在想你终于爱上我了。” 燕云岚保持着自己的最后一点理智,势必要守卫住那点想法。 我也不想被容渊钓到,可他吻我诶。 “会爱你很久。” “睡觉吧。” 燕云岚躺下去的时候甚至是同手同脚的,她的脑子和心好像还在神游天际,熏熏然地没有回来。 闭上眼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好像遗忘了一件什么事。 算了,不重要了。 容渊的身体很累,可他的精神很亢奋,侧躺着静静欣赏着燕云岚安静的睡容。 一沾枕头就睡,真可爱。 他的指尖缠绕着一缕青丝,是燕云岚的,挑起自己的一缕,裹挟着将两人的头发绑在一起,打了个结。 绾青丝。 这是他和燕云岚新婚之夜没有完成的那一环。 当时他把喜婆赶了出去,很多事都没有做,燕云岚好像也不是很熟悉,只让他喝了合苞酒。 “阿渊……” 燕云岚嘟囔着。 容渊以为自己把她碰醒了,轻轻地应了一声,发现她只是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喊着他。 “阿渊,大猪蹄子……” 燕云岚感受到他的气息,朝他这边凑了过来,头在他的脖颈间蹭了蹭,手也搭在了他的腰上。 “这是梦到猪蹄了吗。” 容渊尚且不知燕云岚口中的大猪蹄子就是他。 燕云岚或许是感知到了两人贴在一起有些热,推了他一下,翻了个身面对着墙,还把脚也贴上去了。 然后整个人都逐渐地贴到了墙上,被子早就被她压在了身下。 “这么大的人了还贪凉。” 容渊轻轻将人搂了回来,在她不耐烦地动的时候,眼疾手快抽出了被子,盖在了她身上。 很快,燕云岚又踢掉了被子。 来回几次,容渊都有些累了,想着这样的锻炼比其他方式好用多了,一直在频繁地活动手腕。 容渊干脆把她锁在了自己怀里。 “热……” 燕云岚梦见自己原本在一个冰箱旁边,正感受着得之不易的冷气呢,冰箱失效了,她被人绑到了一座火山附近。 只是这火山还挺柔软的。 翌日一早,燕云岚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身边还躺着一个热源,差点让她以为是自己一人高的抱枕。 “醒了?” 容渊的声音有些暗哑,还裹挟着浓浓的困意。 “你没睡好吗?” 燕云岚后知后觉地想起烟雪茄和冉秀对她的控诉,不由懊恼地一拍额头,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 完了,芭比q了,容渊肯定嫌弃她了。 容渊放开自己锁住燕云岚的手脚,感觉到手和腿都微微发麻,僵直地躺着,等着恢复。 “刚开始是不困,后来被你折腾地睡不着。” 容渊的话音里竟带了些笑意。 “我还以为你睡梦里也在惦记着对我投怀送抱,一个劲儿地往我怀里钻,我能有什么办法,只好抱着你睡了。” 燕云岚疑惑着:“是这样的吗?” 她只知道自己会从床头睡到床尾,偶尔还会打人,比如受害者冉秀。 “不然你怎么解释醒来我们俩就是这样的。” 燕云岚坐了起来,忽然感觉到头皮一疼,扯到了自己的头发,容渊也被她带着仰起了头。 “这是。” 她看着两人缠绕在一起的头发,不记得自己做过这种事。 “你睡着了以后非要缠着我做的,我不允你就闹。” 容渊睁眼说瞎话。 “不可能,我睡觉很死的,哪里做得了这么复杂的事,还打结,是你做的对不对?” “阿渊,看不出来,你的心里住着个少女啊。” 这种事她一个姑娘都没想到,容渊先做了。 “这少女不就是你吗?” 容渊不知少女心有别的意思,不欲让燕云岚误会,土味情话脱口而出。 燕云岚地指尖点着他的胸口,笑嘻嘻地:“那这里只能住我一个少女,知道吗?” 容渊握住她的手指:“这是自然。”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这是你写给我的婚书。” “结发我们已经做到了,往后余生,你和我,携手相伴共白头。” 燕云岚靠在他的心口,听着他的心跳声,忽然想起这是他们约定地容渊追她的第一天。 “你不会试图用甜言蜜语打动我,这么简单就把我追到手吧?” 容渊颇为无奈地看着她,这不是情到深处自然吐露的心声嘛,氛围都烘托到这儿了,不说些什么都对不起他自己。 结果这个女人还惦记着要追她的事。 “我告诉你啊,不能敷衍,从今天开始我要给你打分,你做一件让我开心的事儿我就给你加分,惹我生气或者难过,我就给你扣分。” 容渊暗叹自己追妻路漫漫,永远不知道小丫头会有什么新奇的想法。 “上限呢?总要能让我看到希望吧。” 燕云岚假装沉思了一下:“上限暂时先一百分吧,一次加十分。” 容渊觉得十分还挺合理,只要他做十件事就可以了,不过,他眯了眯眼,发现事情不简单。 “扣分呢?” 燕云岚嘿嘿一笑:“一次性扣二十!” 她根本不给容渊反驳的机会,手臂一曲,做了个加油鼓劲儿的动作:“你要加倍努力哦!” “我相信你,铁子。” 容渊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她去了:“我记得,送了你玉佩以后,说是给我加分了,所以起始分为十分。” 他也不是一点便宜都不占的。 燕云岚大方地允了,并且在容渊要解他们头发的时候制止了他,拿起一把剪刀咔嚓一声。 头发应声而断,那个结完整地保留着,被燕云岚珍惜地放入了随身携带的荷包里。 这头发有大用! 第90章 燕书萱要及笄了 “主子,燕国公府的人送来了请柬,说是二小姐的及笄宴会定在了明日,在府中举办。” 冉秀拿着红色的邀请帖,很喜庆。 “送呈定北王和定北王妃台启,承慈命谨订于庆元二十二年九月十日为吾小女燕书萱举办及笄宴会,恭候光临,燕德明敬邀。” 燕云岚看完以后随意一扔,冉秀捡了起来:“小姐,到时候要凭贴子入府的。” “我回娘家还需要这东西吗?” 冉秀语塞,她都忘了燕国公府是主子的家了。 “您要备什么礼啊。” 燕云岚还没想好:“去府库转转吧,我想给祖母多带点儿东西,燕书萱就随意一些吧。” “王爷呢?” “听说去校场了。” 估计是去检验结果去了,前些日子,潘阳德带了一批器材来让她过目,没什么大问题,便投入训练了。 加之月底本来有考核的,容渊给推迟了,想来今日要一并进行。 “不带我去,扣二十分。” 很好,容渊现在已经负十分了。 “没有向我报备,再扣二十分。” 燕云岚拿着个小本本,上面明确记着容渊的扣分项。 “主子,这是不是有点太狠了。” 冉秀都替容渊感到冤。 “你同情他?” 同情男人可是没有好下场的。 “不不不,奴婢绝对是站在主子您这边的。” 燕云岚危险地笑了笑:“这才对。” 没了齐太妃和齐静竹,府中果然安静了许多,下人们都各司其职不敢犯错,一切都井井有条。 “见过王妃。” 一路上有丫鬟仆人都纷纷向燕云岚行礼。 “府库钥匙拿来。” 冉秀用盘在端着一大串钥匙,最特别的那一把就是府库的,龙盘锁,非匹配钥匙不能打开。 这还是燕云岚第一次进府库,掌管中馈以后她就一直在核算账本,想看看有没有人贪污藏私。 “还挺大的,而且里面堆积的东西也不少,这要拿到现代贩卖,肯定价值连城了,都是古董啊。” 燕云岚摩挲了一下手环,认真的思索着要不要放进去一些。 真是有些心动呢。 毕竟在现代,她就是个兢兢业业上班的在职医生,很怕有朝一日就过劳死了,组织可没给她五险一金。 “什么贩卖,这些东西不都是主子你的吗?” 作为王府的女主人,燕云岚可是对这些东西有绝对的支配权的。 “你不懂。” 燕云岚就和逛超市一样,挨着将放着这些东西的货架看过去,偶尔还拿起来仔细瞧瞧,甩一甩,晃一晃。 冉秀也像个好奇宝宝跟在她身后把玩着。 这里时常会有人在管家的注视下整理,分门别类的,金银珠宝都整整齐齐地码在箱子里。 宝剑长刀横放在钉在墙上的兰锜(古代的兵器架)上。 “等容渊的手好了,我要让他教我练剑。” 燕云岚拿了一把很合眼缘的软剑,按照当初大学上体育课时学的太极剑挥舞了两下。 “主子,你小心点儿,别伤到了自己。” 冉秀躲得远远的,生怕刀剑不长眼,担心地盯着燕云岚。 放好了刀剑,燕云岚接着往里走,居然有一架古琴,名为绿绮。 “之前便听说过有四大古琴,号钟,绕梁,绿绮和焦尾,没想到能在自家见到,话说回来,这绿绮是真的吗?” 燕云岚的手指轻轻拨了下琴弦,听起来是挺悦耳的,没忍住又胡乱拨了几下,只感觉到手指疼。 “主子你可以坐下试试啊。” 冉秀左右张望,试图给燕云岚找个凳子出来。 “你跟着我这么多年,见过我学弹琴吗?” 这么高大上且文雅的东西不适合她,在现代,钢琴和古筝可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才学得起的,她能饱腹就不错了。 “可以现在学呀,你不是说了这是名琴,可不能让它埋没了呀。” 燕云岚觉得在没有遇到合适的人选前,它放这儿落灰挺好的。 “都是些好东西,不想送给燕书萱,这样吧,你去一趟美人坊,拿些面膜之类的送她吧。” “府库钥匙留下,其他的还放回原地。” “但是这里面有很多钥匙是用来开上锁的箱子的,要不奴婢给您放这儿,到时候您随便喊个人给您端回去。” 冉秀看燕云岚兴致不减,想来还要在这儿待一会儿,便如此提议。 “也行。” 这里面确实有很多燕云岚不曾见过的东西,暂时不想离开。 燕云岚打开一幅卷轴,居然是仕女图:“好啊,容渊竟然在这儿藏着这么多美女。” “咦,怎么还有菩萨的画像,谁会送他这种东西呢。” 燕云岚翻找了一会儿,发现就这一副,混在这些里面显得很突兀:“难不成是母妃的?” 府库的尽头罗列着好多大箱子,都上了锁,那些锁头甚至有些生锈。 燕云岚拿起钥匙比对着,开了其中一个。 “断刀断剑,染血的战袍,看来容渊给我的嫁妆有一部分就来自这里,他这是将战场上残留的东西都捡回来了吧。” 燕云岚又原封不动地给锁上了,其他的也没开的必要了。 原路返回路过那些卷轴的架子时,燕云岚眼尖地看到了一个被她漏掉的东西,似乎是一封信。 “这好像是容渊的隐私吧,我不打开,拿着它去问问。” 燕云岚按捺着自己拆信的冲动,锁上了府库。 默念着冲动是魔鬼,才勉强压制住内心的想法和自己的手,不去动那封一看就有问题的信。 “王妃,你怎么过来了?” 辛凤正趁着大太阳晒草药,就看见燕云岚进来了。 “明日我那便宜妹妹及笄,要回去赴宴,想给祖母带点东西,逛了一圈觉得都不实用。” “左思右想,还是安神的汤药比较好,还有那些上好的人参,是不是都在你的药房?” 燕云岚没在府库里发现药材,想来是辛凤进了王府以后都搜刮到这里来了。 毕竟这些东西不注意保存的话,容易潮湿霉变,失了药性。 “是的,王妃你不知道那些名贵的药材被放在无人在意的阴暗角落,我是多么的痛心疾首,您等一下,我这就去包起来。” “保准让您和祖母都满意!” 第91章 新的三从四德 容渊一回来就得知了自己被扣分的噩耗,明明早晨走得时候还好好的,他这一日都待在校场,怎么就惹到燕云岚了。 燕云岚将记仇的小本本给他看。 “走的时候是接到了潘阳德的急报,就没来得及告诉你一声,原谅我这一回,绝对没有下次。” “我给你来了南市的烤鸭回来,上次从校场回来路过不是嘀咕了一句想吃吗。” 容渊的手里提着个用油纸包裹严实的烤鸭,放在桌子上,又拆开上面的绳子,外焦里嫩地烤鸭散发着香气。 “你居然记得这么小的一件事,好吧,给你加十分。” 京城南市的烤鸭很出名,燕云岚一直都想尝尝,但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事发生,她也就忘了。 “还有这个,虽然你没到校场去,不过他们都适应良好,说你是个奇才,希望你能够想出更多的新鲜玩意儿。” “都是些半大小子,训练之余玩儿得不亦乐乎,很有成效。” 容渊去校场的时候发现每个人都热情高涨,甚至争着要表现,互相比较,看谁爬得更快。 “什么啊。” 燕云岚接过他手里的宣纸一看,竟然是盖了容渊私人章的任命书。 “本王之爱妻定北王妃燕云岚,天惠聪颖,不辞辛劳,为定北军尽心尽力,打造了一套量身定做地训练方式,立下气功,今定北王容渊授命爱妻燕云岚为定北军军师。” 燕云岚一字一句念出来,问道:“我这个军师是有名无实,还是真的具有法律效应啊?” “下面可还有所有军士的名字呢,都是他们亲手写的,不识字的也都让潘阳德代笔了,你是他们钦定的军师。” 最让燕云岚感动的一点就在于此,由潘阳德和耿鹏程带头,是一个个她不认识的人的名字,可这代表了他们对她的认可。 “小姑娘不是又要哭鼻子了吧。” 看来燕云岚其实是个小哭包的形象已经深入容渊的心。 燕云岚锤了他一下:“你才哭鼻子呢。” “这个就算是看在重军士的份儿上,再给你加十分好了。” 容渊在回来的路上还信心爆棚地以为自己会瞬间加二十分,结果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被扣了四十分。 努力了一日的容师傅现在是负二十分。 “先吃烤鸭吧,一会儿凉了该不好吃了。” “那我吃,你去做复健,嗯?” 容渊今日去校场还是坐的轮椅,只是给潘阳德证明了一下他真的能站起来,还能走两步。 潘阳德高兴地就要去校场跑两圈,被贺启拦住了。 “这么残忍,我不能吃吗?” “还是有些油腻,我给你准备了其他吃的,复健完就让冉秀拿过来。” 如果是片鸭,用春皮裹着蘸酱吃,燕云岚一定会给容渊包好了喂他吃的,但这种黄金滴油的不行。 “那我复健完成,表现良好,是不是能加二十分?” 容渊试图讨价还价。 “这个不属于你追我的事件哦,不过,为了激励你,每日完成复健给你加一分,怎么样?” 手撕鸭肉,这个吃得真过瘾。 不过还是更想念做好的鸭脖。 “五分,一分不太能激励到我。” 容渊已经坐在了独轮车上,他现在做起这个踩踏的动作不是那么费力了,可以做更多。 “好。” 容渊等承受不住了,感觉脚腕隐隐作疼的时候才停下来。 燕云岚撕了一小条鸭肉喂给他:“奖励你的。” “你休息好了,就走到那个双杠的一端,将双臂搭在两边,然后一步步走过来,我在这边等你。” 燕云岚净了下手,站在末端。 这个要同时借助臂力和腿部的力量,挪动着自己的身子,双杠不短,对于刚站起来的容渊来说是一段漫长的距离。 可只要他坚持走完,就可以拥抱到他的丫头。 “慢慢来,不要着急。” 燕云岚见他的步子迈得不小,怕他损伤到刚刚愈合的脚筋,不由安抚着。 “我不会跑的。” 容渊便听话地放慢了自己的速度,最大程度地转动脚腕向前行进,几个月没走动,每一次给他的感觉都不太一样。 他的头上出了细细密密地汗,甚至有汗珠滴落,可他还是坚持着,不曾松懈。 四分之一、三分之一、二分之一的时候,燕云岚没忍住,跑到他身边为他擦了擦汗。 “还能继续吗?” 好像燕云岚这个旁观的人比他更痛苦。 “能。” 容渊说得很坚定。 燕云岚知道他不是会逞能的人,他说能那就是能。 于是她退回去了。 十步、九步、八…… 燕云岚默默地数着,看着容渊离她越来越近,终于到了可以接吻的距离。 “啵。” 燕云岚在容渊的嘴上偷了个香,就扶着他往桌子旁边走,走到一半,容渊要求要先洗把脸。 “需要我帮你吗?” 容渊已经打湿了帕子,拧干呼在了自己的脸上,在布巾里声音都闷闷地:“不需要。” 等擦干了脸上的汗,他三两步靠近燕云岚,就要低头吻她。 燕云岚一根手指竖在他的嘴前:“不可以,你别忘了我们现在什么关系,我还不是你的哦。” 容渊显然对刚刚的短暂一吻不满意,想要一个更好的奖励。 “那你刚刚亲了我。” “我可以做,你不可以,目前来说,我追了你,你承认喜欢我了,那你就是我的。” “我想对你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是什么歪理邪说。 容渊失笑:“你亲我,和我亲你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这可是主动权的问题,而且从今以后,你要遵守我制定的三从四德。” 三从四德,这不是约束女子的吗? 为了自己的分数,容渊洗耳恭听。 “咳咳。” 燕云岚清了一下嗓子,回忆着自己曾在网络上看过的:“听好了。” “夫人出门要跟从,夫人命令要服从,夫人讲错要盲从,夫人上妆要等得,夫人花钱要舍得,夫人生气要忍得,夫人生辰要记得。” 容渊仔细听着,觉得没有什么难的,毕竟有加分机制在,他必须要小心慎言,尽量讨燕云岚开心。 “家中的银两不都在你的手上吗,万望夫人以后给为夫多点儿银两” 第92章 不知名的情敌 “这个好说,只要你不出去喝花酒,招惹那些个莺莺燕燕,零花钱管够,我可是很大方的。”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先来说说这封信的事。” 容渊心底有了不太好的预感,不过他也很茫然:“什么信?” “这是我从府库里找出来的,它在那里格格不入,我便带出来了,不过我没拆开。” “要是你的军事密件,我看了可就不好了。” 燕云岚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这份信来递给容渊,她之所以对它这么上心,是因为闻到了一股熏香。 应该是姑娘家常用的。 容渊将信拿在自己的手里掂量了一下,信封上没有任何的署名和标识,他不记得自己收到过。 展开以后,容渊先是粗略地扫了一眼,然后越看越不对劲,脸上出现了一种很奇怪的神色。 “你自己看看吧。” 燕云岚一看上面磅礴大气的字体,以为是个粗犷的男人写的,不过这龙飞凤舞的草书还挺漂亮的。 “容大将军,展信佳。” 这称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将士和兄弟写的。 “战场一见,觉你龙章凤姿,气度不凡,与众不同,在我认识的一众漂亮的男人里,你不是娘娘腔,在我认识的一众壮汉里,你又异常的美。” 燕云岚实在没忍住打量了容渊的一下,他现在没戴面具,也没戴那丑陋的刀疤。 一张俊颜不似凡人,她竟觉得这人说得一点不错。 “不准笑。” 容渊看得出燕云岚在憋笑,居然能有人写出这种东西来。 “这是我对你的第一印象,你的容颜实在是太出众太夺目了,这如果是选美大赛,你定能拔得头筹,很遗憾,这是在战场上,太过美貌不仅让你少了威慑力,还容易让人小瞧你。” 这点燕云岚是不认同的。 “如果他们真的因你相貌而轻敌,轻视于你,那将是他们犯的最大错误。” 燕云岚对容渊说道,而且容渊那一身来自战场的煞气使得他往那儿一站,就很有威慑力。 “我们甫一交战,我就对你有了很大的改观,你不仅自己武力高强,还用兵如神,我竟从未在任何兵法上看到如此神乎其技的阵型列队,这一定是你自创的。” “你击退了我们的进犯,而我,记住你了。” 敢情这是敌国将领写来的。 “如果还有机会再见,我会掳你来做我的将军夫人。” 什么鬼,难道之前的都是铺垫和无用的废话,写了这么一封信来就是为了最后这一句话吗? 燕云岚笑不出来了。 “定北王真是好大的本事,武能击退敌人,文能排兵布阵,仅凭这一张皮相。都能俘获敌人的芳心。” 燕云岚仔细去看,竟没有落款。 这敌人这么嚣张的宣言,她竟不知姓甚名谁。 定北王。 这称呼一出,容渊便觉大事不妙,可他的心里又有那么一丁点微妙的开心。 说实话,真的只有一点。 “这是哪家的醋坛子打翻了,我怎么闻到了好大的酸味儿,是不是我家的小娘子拈酸吃醋了呀。” 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燕云岚前几日刚酸过容渊,今日便轮到了她自己。 “应该是曲宁国的那位将军,我们只在战场上打过照面,我都没正眼瞧过她。” 曲宁国的国王是位女帝,所以女人在曲宁国的地位很高,可以自由读书,入仕,甚至到战场上打仗。 他们的盔甲做得很厚,几乎到了刀枪不入的地步,脸也裹得严严实实。 除非透视,不然容渊是看不到他们的容貌的。 “那这封信,怎么来的?” 没见过面,无缘无故收了人家的信,还藏在了府库里。 容渊搜遍了记忆的每个角落都没这个画面,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为了防止燕云岚醋性太大给他扣分。 他干脆喊来了贺成。 “这封信怎么回事?” 贺成凭他偶尔灵光的嗅觉发现王爷和王妃之间的气氛不对,难得地没有多话,而是鹌鹑一般看着这封信。 他一向记忆力不错,要不然容渊也不会把他放在身边。 “这信不是单独的吧,属下记得应该还有副卷轴,它们是放在一起的。” 这封信就别在卷轴的后面,被绳子捆绑着。 “是一幅菩萨的图像吗?” 燕云岚的脑中瞬间浮现了那让她觉得违和的画像,当时她就打开了这一个,只能是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掉在架子上的。 “具体图像不知,这个是曲宁国战败以后,他们的使臣来议和时,有人托他给王爷您送了东西。” 贺成这么一说,容渊便有了些许模糊的印象。 “我不是一向不收来历不明的东西吗?” 这东西应该被扔了才是。 贺成一挠头:“您当时对我说毁了烧了或者扔了都可以,随属下处理,可属下怕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就交给了容叔。” 容叔便随手放进了府库里。 容渊看向燕云岚,以示自己的无辜。 “你出去吧。” “哦。” 贺成没头没脑地进来,又没头没脑的出去,不知道主子为什么会把陈年旧物翻出来,又询问了他一番。 难道真是个重要的物件儿? 可看起来也不像啊。 “你当真不是这女将军叫什么名字?” 反正醋坛子已经翻了,燕云岚不介意让容渊看看自己有多么的小心眼儿。 容渊拉着她的手道:“当初搜集情报这事都是潘阳德做的,他是知道的,如果你真的这么在意,改日自己亲自去问?” 这么一个和自己还有容渊隔了十万八千里的女将军,此生都不会再和容渊有交集。 就算有,那也是生死拼杀的敌人。 “那暂时就先不计较这事了,毕竟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呢。” 燕云岚说着说着又酸溜溜的了,这么算起来,这个劳什子女将军认识容渊在前,还见过他穿战袍的样子。 “改日,你站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穿战袍给我看,听到了吗?” 容渊这次脑子转得很快,很轻易get到了燕云岚在乎的点,宠溺地道:“好,都依你。” 可他们谁又能想到,燕云岚很快就见到了这位女将军呢? 第93章 燕书萱的及笄宴 “燕书萱的及笄礼什么时候开始?” 燕云岚及笄的时候还在白云观,观主她们虽然对她不错,但毕竟不是她的长辈,没有大肆为她操办。 “午时吧,宾客们都要观礼的,也不会太晚。” 当时,燕云岚的及笄礼就是观主为她洒了净水,用的是尼姑庵里的仪式,便宣告她成人了。 所以冉秀也不大确定,说得也有些小心翼翼。 她们都以为杨国公府会在燕云岚生辰这日接她回去的,没想到拖了两年才被接回去。 “这都日上三竿了,那这便过去吧,正好提前看望一下祖母。” 容渊特地昨晚处理了公务,空出了一日陪燕云岚去参加燕书萱的及笄宴。 “你想不想举办个宴会之类的。” 容渊从冉秀那儿知道燕云岚自己是没有举办及笄宴的,想着会是她的一个遗憾,想要补一下。 “不需要,以前失去的之后无论怎么补偿都不是那个味道了,没有意义,弥补不了我受过的伤害。” “只是会给施害者一个心理的安慰,让他良心上好过一点儿罢了。” 十五岁的及笄礼,十八岁的成人礼,都是一样的。 “好在你以后的每一个生辰都有我。” “你知道我的生辰?” 燕云岚没有和容渊提起过,当时下聘礼过八字的时候,容渊也并没有亲自去。 所以她理所当然地认为容渊是不知道的。 “元月二十日,还有四个月。” 唔,这样就显得燕云岚很不称职了,她还真的不清楚容渊的生辰是什么时候,过了没有。 看来得偷偷地问一问知情者。 燕书萱一大早就被谢慧兰从被子里抓出来,然后拖进了浴房里,里面早就准备好了热水,花瓣和精油。 “这第一步啊,就是沐浴,娘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衣裳和头饰,你今日一定是全京城最美的姑娘。” 谢慧兰特意找了京城最好的织娘为燕书萱量身打造了两条裙子,斥巨资融了自己的金首饰弄了两套头面。 燕国公和燕景烨则开始迎宾,奏乐声起,燕德明特意请了有名的优伶和乐师。 “定北王和定北王妃到!” 燕景烨赶紧迎了上来:“姐姐和姐夫来怎么还带着请帖,直接进去便是,祖母一早便叮嘱我,看到姐姐告诉你一声去寻她。” 贺成将自己手中的礼品给了管家,让她畅读,全都是美人坊的东西,燕书萱平日里打扮是用得上的。 容渊另外备了一套笔墨纸砚,都是比较名贵的种类,也不会寒酸。 “我这就去。” 燕德明迎着另一边的宾客,装作没有看到他们夫妇俩,不然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要给自己的女儿和女婿行礼多少有点丢面子。 燕云岚也不会给他面子,还指不定要闹出什么笑话呢。 “祖母,云岚来了。” 老夫人这次是喜笑颜开,没再像上次那样故意板着脸。 “祖母。” 容渊竟也跟着喊了一声,很是恭敬和亲近。 这给老夫人吓得,手中的茶盏差点没拿稳,哆嗦着放在桌子上,在燕云岚耳边问道:“什么情况?” “就是您的宝贝孙女厉害,把堂堂定北王征服了呗,他跟着我喊您一声祖母不过分吧。” 老夫人怕容渊觉得被冷落,应了一声。 她对此倒是喜闻乐见:“云岚就是有本事,回门的时候还不是这样呢,这才一个月,竟叫上祖母了。” 燕云岚借着揽着老夫人的时候将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悄悄地为她诊了个脉。 舒缓有力,没什么事。 “我给您带了些人参,这东西不能多吃,不然会上火,不过,平日里让嬷嬷给您加在汤里,或者偶尔补一补,都是可行的。” 燕云岚拿了许多上好的补品,用法什么的都写清楚了。 “你有心了。” 燕云岚交给了桂嬷嬷一个药膳方子:“您照着上面做了,和祖母一起吃。” “小姐竟还惦记着老奴,多谢小姐。” 桂嬷嬷妥帖收着了。 容渊陪着燕云岚和老夫人说了不大会儿话,就有人来通知了。 “老夫人,宾客差不多都到齐了,该就位了。” “走吧。” 桂嬷嬷搀扶着老夫人,燕云岚推着容渊。 燕德明和谢慧兰上前迎接正宾,相互行正规揖礼后进场,客人就座于观礼位。 等所有宾客落坐,燕德明和谢慧兰扶着老夫人,同容渊和燕云岚一道坐在主宾位。 “今日,小女燕书萱行成人礼,感谢各位宾朋佳客的光临,酒水瓜果已备好,大家开怀畅饮,放开了吃,线面,小女燕书萱成人礼正式开始。” 燕德明站起身来寒暄了两句,稍等片刻,说道:“请小女入场拜见各位宾朋。” 燕书萱换好衣裳后,安坐在东方内等候。 她穿着水绿色的交领襦裙,裙摆长到脚踝,上半身外披一件白色碎花半臂(袖子是一半),半臂下露出的颜色呈红色,臂间绾着一条长长的蓝色的披帛,随着她的步伐翩翩而动。 燕书萱的长发一部分水顺地垂在脑后,一部分挽起来,编织成半麻花状,红色的蝴蝶结一边一个。 额间点着红色的梅花细钿。 “你笑什么?” 众人都在全神贯注的观礼,有一部分的王公贵族甚至惊叹燕书萱的美丽,一双眼睛都钉在她身上了。 只有容渊,时刻注意着燕云岚,发现她在笑。 “你听过一句话吗,红配绿,赛狗屁,你再看燕云岚衣服的配色。” 两人说着小话,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终于是放心了些许。 赞者先走出来,以盥洗手,在西阶就位,燕云岚走到场地中央,面向南,向各位宾客行揖礼,面向西跪坐在笄者席位上。 赞者为燕书萱梳头,然后把梳子放到席子南边。 “原来这么麻烦的吗?” 燕云岚小声道,她以前只是听说过古代的姑娘会举办及笄礼,没想到过程这么繁琐。 她想到以前在孤儿院,附近是个小村庄,那里就有个习俗,女孩子在十三岁的时候要圆礼,请吃酒席。 什么也不要做,请了厨子做流水席便结束了。 “你要是不想看我们可以先走。” 容渊无条件地纵着她。 第94章 来自燕书萱的敬酒 “宾盥!” 随着这一声喊,正宾起身以后,燕国公随后起身相陪。 正宾于东阶下盥洗手,擦干,和燕国宫互相揖礼后归位就坐。 而这正宾,是燕书萱的舅母谭云溪。 “谢慧兰有个哥哥叫谢弘毅,娶了谭家的嫡小姐谭云溪,孕有一子一女,谭家世代皇商,富可敌国,谢弘毅的父亲是户部尚书。” 容渊见燕云岚对这谭云溪很是生疏,想来在燕国公府没见过她,主动为她解释。 “那个位于谢慧兰下首但是在宾客首位的就是谢弘毅。” 谢弘毅和燕国公年龄相仿,听说当时燕国公和谢慧兰能够勾搭上,还是他从中牵的线。 燕云岚确实是第一次见谢弘毅和谭云溪,但是之前对他们有所了解,是知道他们的家世和背景的。 要不然刚回来也不会指着燕德明的鼻子骂他娶谢慧兰是为了权力。 “户部油水大,每年都和皇商承接,这谢家和谭家怕是不干净。” 容渊常年驻守边疆,在外打仗,对朝廷上的事不是很清楚,即使如此,也是能够猜到的。 皇商最初都是京城有名的富商,垄断了铜铁、茶马、丝绸、皮草这些以后,引起了皇上的关注,便把一部人富商召入宫中。 赐给他们黄马甲,使他们隶属于内务府,但是又有很大的自由权。 “初加!” 燕书萱转向东正坐,早就侍奉在一旁的有司端着罗帕和发笄奉上。 谭云溪走到燕书萱的面前,高声吟颂祝词:“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然后跪坐下为燕书萱梳头加笄,顺了顺了燕书萱的头发后道:“书萱长大了,可以嫁人了。” 起身回到正宾席位上。 赞者象征性地碰了碰燕书萱正笄。 燕书萱起身,众宾客也都跟着起身,就连老夫人也站了起来,在燕云岚不知道做什么时候拉了她一把。 没有人管容渊,也没人敢管,他心安理得地坐在素舆上,甚至想让燕云岚也不必起身。 “恭贺燕小姐及笄!” 原来是宾客要面向燕书萱作揖祝贺。 “结束了吗?” 燕云岚悄声问容渊,一套流程走下来,她无聊至极,有些昏昏欲睡,用手掩着打了个哈欠。 容渊将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并适时地调整了一下高度,让她更舒服一些。 “还没,靠在这儿眯会儿,后面的和我们没有关系。” “你好像很熟悉?” “以前礼部为小妹及笄的时候我是在场的,所以还记得。” 燕云岚迷糊了一会儿,忽然想到现在皇室容渊这一辈就剩了他和皇帝兄弟两个。 其他人呢? 如果皇子王爷都在夺嫡的过程中死掉了,那么公主呢? 燕书萱回到东房,赞者从有司手中取过衣服,为她更换与头上发笄相配套的素衣襦裙。 燕书萱换好以后,原模原样地走了一遍,向宾客展示。 然后面向老夫人,燕国公和谢慧兰,正规拜礼,第一拜表示感念父母的养育之恩。 “这一拜是我们俩占便宜了,和祖母并排坐着,她连我们也拜了。” 燕云岚睁开了眼,斜靠着容渊接受了这一拜。 “你是她的长姐,长姐如母,应该的。” 容渊顺着她道。 “那你是她的姐夫,姐夫如父,可是沾了我的光了。” “是,你就是我的小福星,有了你,我就什么都有了。” 燕云岚嘿嘿笑着,颇为自得。 男人就是得调教,容渊现在被她治得服服帖帖的。 “怎么还有。” 燕云岚嘟囔着。 想起刚刚司仪喊得初加,原来还有个二加,初加的流程又走了一遍,只不过这次有司的手中拿的是发钗。 谭云溪接过发钗再次走到燕书萱面前:“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然后跪下为燕书萱戴上发钗,起身坐回原位。 赞者也象征性地为燕书萱正发钗。 “燕书萱怎么又走了?” 容渊失笑:“因为还要再换一套衣裳,接待客人,很快就开始开席了。” “真的不用再举办及笄宴吗,宴会的主要目的不在于宣告别人你成人了,而在于长辈的祝福。” 燕云岚不得不承认古人的智慧,尤其是这些颂词写得真好,只是她已经结婚了,而且有祖母为她梳头,实在没必要。 “我们可以不请这些无关人士,就我和祖母,为你主持怎么样?” 容渊也不是非要执着于补上这个,而是他想参与燕云岚的每个阶段,既然之前燕国公府也并没有为她举办。 而他这个做夫君的正好为她张罗。 “你不嫌麻烦吗?” “我只是想给你最好的,怎么会麻烦,但凡我能为你做的,我都会为你做,不能为你做的,我也会尽量去做。” 燕云岚的头往上挪了挪,在他的侧脸吧唧一口:“你真是越来越会说情话了,我要招架不住了。” 奖励容先生十分。 “招架不住就赶紧从了我吧。” 容渊趁势要个名分。 “那可不行。” 燕云岚铁石心肠。 “饿不饿,等书萱出来,就能开饭了。” 老夫人突然把耳朵凑过来,想听听小两口在说些什么悄悄话,发觉两人都望着她,便找了个话头。 “祖母,您为老不尊。” 燕云岚控诉。 老夫人朗然一笑:“什么话是我这个老人家听不得的,祖母只是觉得,大胖曾孙就快喽!” 桂嬷嬷站在老夫人的身后也跟着笑。 怪不好意思的,燕云岚将头埋在容渊的肩膀里不去看她们调笑自己。 “小丫头,脸皮薄。” 容渊竟还如此和老夫人说道。 燕云岚在他的胳膊上拧了一把,容渊脸上的笑容僵在了嘴角,小丫头下手真狠。 燕书萱回到东房又更换上了与发钗相配套的曲裾深衣。 “感谢各位伯伯婶婶百忙之中来参加书萱的及笄礼,接下来,书萱会一一敬酒以示敬意。” 有个丫鬟跟在燕书萱的身后捧着酒壶和酒杯,从宾客的席尾一路敬过来,众人都给面子地喝了。 也不知道燕书萱的杯子里装得是不是水,竟无一点醉意。 “定北王,姐姐,书萱敬你们!” 燕书萱亲自端起酒壶给容渊和燕云岚斟酒。 第95章 独特的驱邪仪式 别人都是拿自己桌子上的酒壶倒酒,到了容渊和燕云岚这儿就是燕云岚给他们倒酒。 “本来给姐姐,姐夫你们安排在宾客席位上的,但是祖母说你们应该是作为家人存在的,所以就临时在祖母旁边添了张桌子。” “仆人们忙碌,难免就招呼不周,忘给你们上酒了。” 燕云岚本来不想喝燕书萱倒的酒的,但是低头一看,桌子上根本没有酒壶的存在。 诚然,以他们的身份,燕书萱给他们亲自斟酒也是理所应当的。 燕书萱将酒杯举得高高的,众位宾客都看着高台上的他们。 “今日我成人,姐姐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给吧?” 见容渊和燕云岚迟迟没有动作,燕书萱颇有些委屈,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小妹干了,你们随意!” 燕云岚按下容渊的酒杯:“他身上有伤,不能喝酒,姐姐恭祝你长大成人,早日成婚。” 燕书萱如此热情,还提前准备好了酒,一定有问题。 还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我干了!” 燕云岚遵守礼数,一手碰杯,一手捂嘴,将酒喝了,为了让燕书萱放心,还把空了的杯子亮给众人看。 “好,现在敬酒完毕,众位宾客可以开席了,上菜!” 燕德明高声道,训练有素的仆人便将厨房准备好的菜品都端了上来,摆在宾客面前的桌子上。 燕书萱则给谢慧兰使了个眼色。 “为何不让我喝?” 容渊是知道燕云岚和燕国公府的人不合的,但是燕书萱应该不至于这么没脑子,当着他和众宾客的面对她下手吧。 “这酒里被下了药,具体是什么我还不清楚。” 燕云岚今日特意穿了有宽大衣袖的长袍,刚刚喝酒的时候,她的手里便握着一方锦帕,那酒水全都落在了锦帕上。 “看来你早有准备。” 燕云岚一向喜欢比较利落的束身衣裳,因为她经常去辛凤那儿捣弄草药或是去厨房做饭,衣袖过长妨碍她的动作。 容渊早上见她穿了这么繁复的衣袍时还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被美色吸引了注意力也就没多问。 “防患于未然,毕竟我嫁出去以后,她们母女俩下手就没那么方便,总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燕云岚也是凭借着影视剧里那点儿贫薄的经验做了判断,没想到还真让她酒里闻出了什么。 “爱妻果然非池中物。” 容渊已经变成了燕云岚夸夸群群主,每日花式彩虹屁。 燕云岚笑了一下,拿出了锦帕,这其实是她手环里的可以吸水的一小片薄薄的海绵,裹在了锦帕里。 借着桌子的掩饰,燕云岚低头看着。 “白色粉末,遇水结晶。” 杯子底下还残留了一丝丝的粉末,是酒水倒干净后留下来的,而锦帕上的已经变成了透明的小颗粒。 “是曼陀罗粉。” 燕书萱让她服用这个东西是有什么目的吗? 让她当众出丑? “曼陀罗花,我听说过一点儿,它的花粉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容渊轻柔地问着,可他的神色却很冷。 “这种花中含毒,有致幻作用。” 人处于幻觉之中可能看到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也可能只是自己内心深处最惧怕的东西,这些都因人而异。 可相同的是,陷入幻觉的人都会疯疯癫癫的,做出常人所不能理解的事情来。 很适合在人多的地方出洋相,也让别人觉得惧怕。 “燕书萱胆敢对你下手,不如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如何?” 燕云岚本来心中有了想法,听容渊这么一说,不由道:“你想怎么做?” 容渊在她耳边说了几句,燕云岚笑着道:“知我者,莫若容郎也,和我想到一处去了。” “叫我什么?” 容渊先是一怔,然后就装作没听清的样子,还想多听几遍。 “容郎~” 燕云岚吐气如兰,故意拖长了尾音,像个专门魅人的小狐狸似的。 容渊一把就握住了她的小蛮腰:“再叫一声。” 燕云岚不肯再满足她了,伸出纤细的手指在他胳膊上一点,将他的手推开了。 “哪有这么容易。” “好戏要开场了。” 燕云岚拿起筷子夹了些东西,不知怎得,手竟不稳,东西掉了下去,筷子也掉了一只,发出了声响。 在歌舞的掩盖下悄无声息,可一直关注着燕云岚的燕书萱却知道时机成熟了。 于是,谢慧兰和燕德明说了句什么,在他略显意外的神情中离了席,不一会儿便带了几个道士进来。 宾客们还没见过这样的事,不由问道:“燕国公,这是特别节目吗?” 谢慧兰便先一步解释道:“书萱她曾在七年那年掉入水中,此后身子就有些虚弱,我们都一直为她养着,渐渐好了起来。” “一日有个道长路过,为小女算了一卦,说她命犯小人,有一邪祟入府,冲撞了小女,以致于未能完全痊愈。” “需得驱邪,才能佑她后世无忧啊,我们都是做父母的,自然想儿女好好的,道长说及笄之时正是驱邪的好时机。” “所以,我也不怕大家笑话,在这正午时分请来了道士,还望诸位海涵。” 好嘛,驱邪,这邪祟简直一目了然。 老夫人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去看燕云岚,却发现她捂着头,眯着眼,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先去后面歇歇?” 老夫人关切地询问。 容渊心道谢慧兰母女怕是不会让燕云岚走掉的,不然大费周章搭了戏台子,主角不在场,岂不是垮了台。 “祖母不用担心,就是贪杯,多喝了些酒,有点难受,缓过去就好了,我会照顾好她的。” “那就好。” 老夫人这么说着,还是频频望向燕云岚。 “又让祖母担心了。” 燕云岚在容渊的耳边小声说道。 “祖母是真心疼你的。” 真好,不止我一人疼你爱你。 燕书萱见燕云岚逐渐上了头,靠在容渊怀里眼神迷离,怕她很快失控,不由催促着谢慧兰赶快开始。 一个老道拿着拂尘站在中央,跟随着他的四个小道士两两排开,抬了桌台进来,点燃四支香烛,桌子中央放着一个香炉。 老道从随身的行囊中拿出三根香点燃插在香炉里。 第96章 喝醉的燕云岚 堂中瞬间香雾弥漫,有些人闻不了香的味道,用帕子捂着自己的口鼻,借以掩盖。 更多的人是对这驱邪仪式感到新奇,眼都不眨地盯着看。 老道和四个小道士一一拜过那三株燃烧着的檀香。 “装神弄鬼。” 燕云岚道。 “我看你倒是津津有味的。” 容渊低头看着燕云岚,剥了几粒坚果,喂到燕云岚的嘴里。 燕云岚和小仓鼠一样咀嚼,很是可爱。 “这不是还有俊男伺候着嘛。” 这简直就是走上了人生巅峰。 燕云岚曾经有个梦想,就是自己一夜暴富,成为名副其实的富婆,然后养着一群小白脸。 让这些各式各样的帅哥成天围着她转。 “敢问夫人,夫君的伺候还满意吗?” 燕云岚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一下一下地磕在他的肩胛骨上。 她捏了捏:“有点硌人,夫君你应该多吃一点儿。” “谨遵夫人的命令。” 老夫人见燕云岚一直带着点儿笑意,以为她缓过神来了,没什么大事,就专心地看着道士做法事。 老道已经进行到了下一步,拿出了一个碗,从白瓷瓶里倒出了点儿清水,用别在身后的柳枝沾了些水。 这儿洒洒,那儿洒洒。 “国公,夫人,贫道刚刚用净水洗涤了此间的污浊,净化了此间屋子,那邪祟定无所遁形。” “敢问道长,要怎么让那邪祟现行?” “邪祟长什么样子啊,有什么特征?” “它会给我们带来厄运吗?” 两旁的宾客都或多或少接受了净水的洗礼,不由七嘴八舌地问道,更多的是在起哄。 人们对于未知的生物总是具有高度的好奇心和恐惧感。 老道一声令下,其中一个小道士便将门关上了,屋子里一下暗了不少,好在有桌案上的蜡烛。 “贫道已经将邪祟锁在了这里,邪祟形体不知,无影无形,但它却会附着在某个人身上。” “控制这个人的身体来为祸他人,这当然会带来厄运,甚至是血光之灾,严重地时候危及生命呀。” 老道一边说一边闭着眼睛,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所以如果不及时驱逐邪祟,书萱她就会在未来不久遭受无妄之灾,是吗?” 谢慧兰问道。 老道点了点头。 燕书萱瞬间露出了惊恐的神色:“还请道士帮帮书萱,一定要将这个邪祟找出来啊!” 老道:“燕小姐莫慌,贫道这就让邪祟现形。” “有劳道长。” 燕书萱和道长就在这一言一语间,为他指定了一会儿要谋害的对象,毕竟道长可是只见过燕云岚的画像的。 “天上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惊。诸神咸见低头拜,恶煞逢之走不停。” 道长压低了声音念叨着咒语,甩着柳枝正三圈反三圈地走着。 “天灵灵,地灵灵,六甲六丁听吾号令。” “天灵灵,地灵灵……” 随着老道的默念,燕云岚也不禁跟着念了出来。 容渊轻笑了一声:“你还懂这个呢?怎么会知道下一句是天灵灵。” 她可是就知道这一句。 “在别的地方听过,我见的所有道士都白发苍苍,胡子乱飘,嘴里只会这一句,天灵灵,地灵灵。” 燕云岚模仿着老道把这些话含在嘴里,模糊不清地念出来。 “像不像?” “你以后也挺适合糊弄人的。” 难不成是从白云观学到的本事吗? “金童玉女首领天兵,何神不伏,何鬼不惊。” “钦吾符令扫除妖精,时道奉行,九天玄女急急如律令!” 老道最后一声大喝,柳枝的头随之指到了燕云岚的身上:“邪祟,还不赶紧出来!” 老夫人第一个站起来:“你是什么意思?” “这邪祟正附着在这位小姐的身上,她眼神恍惚,头晕目眩,显然是被邪祟控制了!” 不待老夫人接着说什么,燕德明和谢慧兰一同站起来,大惊失色:“道长可确定?” “当年也是因为和云岚打闹,书萱她才掉到水里去的,那时候只以为是两个姑娘胡闹,没想到竟有此内因!” 众人都望向待在容渊怀里的燕云岚,发现她的神态确实不太对劲儿。 容渊冷眼看着这些人,又把燕云岚往怀里护了护,隔绝他们的目光,浑身散发着杀气。 这些人都赶紧低下了头,不敢再看。 “道长你真的没弄错吗?怪不得,姐姐在白云观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再生过病,姐姐一回来,我就犯病,原来是有邪祟跟着姐姐一同回来了。” “我真的不愿相信,但是,还请道长你救救我和姐姐!” 燕书萱不由从自己的位置上出来,靠近了那老道,殷勤地求着。 “这是自然,捉拿邪祟本就是贫道应该做的,燕小姐不必伤神,只要将这符咒拍在那位小姐的身上,邪祟便会退散。” “再将这符纸烧了喝下,她身体里的痕迹也会被消除。” 道士信誓旦旦地说道。 老夫人警惕地看着他们,发现燕德明他们瞒着自己整了这么一出,目的就是要对付她的云岚。 “符纸烧了给人喝是要死人的,别以为没有人懂道术,就能任由你这老道在这儿胡说八道!” 老夫人虽年纪大了,但身板挺直,挡在燕云岚的面前,不准他们碰她一根手指头。 “母亲,这邪祟留在云岚的体内不仅害了书萱,也害了她自己啊,等她被邪祟彻底侵占了理智,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啊。” “或许会给我们带来灭顶之灾,这对在场的宾客来说更是天来横祸啊。” 燕德明和谢慧兰是打定了主意不让燕云岚好活的。 “书萱,你照顾着祖母,我们要先清理你姐姐体内的邪祟。” 燕德明很有大义灭亲的意思。 燕书萱听话乖巧地来到老夫人的身边,扶着她,实则牢牢地钳制着她。 “祖母,书萱劝您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不然,燕云岚的性命怕是会保不住哦。”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众宾客不知道事情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都饶有兴味,别人家的热闹不看白不看。 “该我上场表演了。” 容渊只听得燕云岚说了这么一句。 就在此时,燕云岚捂着头站了起来,走路踉踉跄跄,手指来回乱晃,无法具体定在某一个人的身上。 “唔,你们怎么都有三头六臂啊!” 第97章 你是我夫君吗 燕云岚向前两步,就到了燕书萱的身边。 燕德明和谢慧兰瞬间如临大敌:“道长,还不赶紧趁现在动手,更待何时?” 那老道听得主家吩咐,拿出一道通体黄色的上面用红色仿佛是血勾勒出的鬼画符,三步并作两步,就要往燕云岚身上贴。 容渊驱动着素舆往前一步:“你要对本王的王妃做什么?” “她只是喝醉了而已,今日你胆敢伤她分毫,本王就让你血溅当场!” 贺成已经把剑抽了出来,就放在道长的脖子边。 这老道瞬间吓得浑身颤抖,头却是一动不敢动,生怕往旁边便宜一毫,这剑就会毫不留情地削下他的脑袋。 更何况,他还不能怂,壮着胆子说道:“贫道是在为民除害,这女子的身上住着邪祟,现在只是威胁到了燕二小姐。” “若不及时除掉,就会逐渐威胁到王爷你啊,而且邪气入体,对王妃的身体也不好。” “贫道此举非但不会伤害到王妃,还会救了她啊!” 趁着容渊挡着这老道的时候,燕云岚依然是昏昏沉沉的,看起来确实是神志不清。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捏住了燕书萱的脸:“这不是我那好妹妹吗,长得水灵灵的。” “就是这脸皮摸起来怎么这么厚啊。” 燕云岚似是醉醺醺的,一直用两根手指揉搓着燕书萱的脸,要给她拔下一层来似的:“我知道了,你是二皮脸。” “肯定又在脸上糊了一层是不是,姐姐这就帮你弄下来。” 燕书萱被她折磨的不行,想要拉着她的胳膊把她的手拽下来,结果燕云岚力气贼大,她竟一时反抗不了。 “爹,娘,快救救我啊,姐姐她疯了,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虽然受了点苦,但是正中燕书萱下怀,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最好燕云岚再疯一些,当场表演个脱衣服,或是伤害到其他人,那么她不仅会颜面尽失,还会得罪其他人,名声也就不保了。 容渊再怎么喜欢她,也不会想要一个坏了自己名节的疯女人吧。 燕书萱的眼里燃起了一丝疯狂的光。 “王爷,虽然云岚已嫁您为妻,但她还是我燕德明的女儿,现在她的存在已经伤及书萱了,我这个做父亲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能眼睁睁看着啊。” “再说,您真的不担心云岚会被邪祟占据了身体吗?到时候您真的知道面对是云岚本人还是那邪祟吗?” “等这道士完成了驱邪仪式,就是一举两得啊。” 燕德明上前一步,苦苦劝说着容渊。 谢慧兰更是眼含热泪:“还请王爷成全我们做父母的一番苦心,云岚也是我们的女儿,我们怎么会舍得伤害她呢,这是不得已之举啊。” 众宾客都在窃窃私语,似是觉得此举可行,也不由进言:“王爷,臣觉得不妨让这老道试试?”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说不定真的能帮助王妃,若他说得是假的,再将他斩于剑下也不迟。” 这老道听得就是心一颤,悄悄地望向谢慧兰,期待她最好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 若是他接这活的时候知道要污蔑的是定北王妃,那再多的银子都打不动他啊。 容渊可是有名的大凶神。 “你说得可是真的?” 容渊没有理会其他人,沉声问着这老道。 老道连连点头:“真的,肯定是真的,比珍珠还真,贫道哪里敢哄骗王爷您呢?” 毕竟他可是知道等燕云岚药效一过,就会变好,和他手中这张符纸的关系并不大。 这钱可太挣了。 “既如此,为了王妃的身体,本王就信你一回。” 说着,贺成收回了自己的剑,容渊也向后退回了原位让开了位置。 老夫人怒极,她本来觉得容渊可以护得住燕云岚的,没想到他也是个听信谗言的:“容渊,你不护着自己的妻子,却要让她以身试险?” 容渊微微朝老夫人摇了摇头,老夫人仍然保持着生气的面容和状态,却没再出言。 眼见着那老道拿着符纸就要拍在毫无防备的燕云岚的背上,即将大功告成,他自己也不由露出了一抹笑意。 燕云岚却像是察觉到有什么危险靠近一样,灵活一躲,老道拍了个空。 “燕二小姐,还请你稍稍控制一下大小姐。” 燕书萱心想我哪里能控制得住她,你一个大男人都不行。 嘴上却哄骗着:“姐姐,来我这边,你不是最喜欢妹妹了吗?” 燕云岚却是一下子晃到了容渊的怀里,用手指点着他的额头,又一路滑到他的眉眼和鼻子。 “你长得好像我夫君啊,你是我夫君吗?” 她迷迷糊糊地问着。 容渊搂抱着她,防止她从自己怀里掉下去,温柔和低沉地说道:“是,小丫头喝醉了竟是这样一副模样。” 他把燕云岚护着,对老道说:“本王确定王妃只是喝醉了,让大家见笑了,一喝醉就爱黏着本王。” 燕云岚的身上还带着染酒的手帕,散发着一股酒味儿。 谢慧兰和燕书萱都急了,布局到了这一步,哪里会轻易放弃呢,而且燕云岚的做法为什么和那老道说得不一样。 “这,王爷您刚刚都答应了要试一试的,这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您不会是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反悔吧?” 谢慧兰也是豁出去了,再者这么多人做见证,是容渊毁诺在先,她也不怕容渊对她动手。 燕书萱更是柔柔弱弱,捂着胸口,好像要犯病了的样子:“臣女知道,您疼爱姐姐,我这个做妹妹的也很羡慕姐姐能有您这么个好夫君。” “可是道长也说了,姐姐她体内的邪祟一直都在冲撞我,导致我身体久久不能痊愈。” “难道在您眼里,姐姐的命就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吗?” 燕书萱善用人心的本事还是很强的,她这最后一句话有如神来之笔,精确地点在了每个宾客的心上。 今日他们还是旁观者,没有被卷入进去,如果有朝一日,此事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容渊是不是也会为了保燕云岚而选择放弃他们呢? “定北王,我这个做舅舅也不得不为自己的外甥女说句公道话,您这么做,就太过分了吧?” 第98章 疯疯癫癫的燕书萱 就连谭云溪也站了出来:“今日是书萱的及笄宴,是清除邪祟的最佳时机,就算王爷您位高权重,护着王妃,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就算是得罪了您也要先救下书萱。” 燕书萱颇为感动地看着谢弘毅和谭云溪:“谢谢舅舅,舅母!” 燕云岚背对着众人,神色清明,拨开容渊垂下的发丝:“放开我吧,时辰差不多了。” 容渊道:“是本王爱妻心切,不忍云岚受罪,道长,你将符纸拿来,本王亲自贴。” 燕德明和谢慧兰都不信任地看着容渊,迟迟没有下决定。 老道急中生智:“这符纸也要贴在正确的位置,贫道恐王爷贴错了可就不起作用了。” “这符纸极为难得,贫道母亲只此一张,只可成功不可失败,不若还是贫道亲自来吧?” 容渊一挑眉,极为不悦,冷声道:“莫非你是想借机触碰云岚,她也是你随便可以碰的?” 这老道要是想把符纸贴在燕云岚的背上,势必会碰到她。 “那不若就由道长指导臣女,臣女来给姐姐贴?” 容渊道:“可。” 燕书萱舒了一口气,想着可算是要完成这一步了,没想到这么多人会帮燕云岚。 “要在背部正中,讲究快狠准,一下子完全贴上才会生效。” 老道说着。 而就在这符纸被燕书萱拿到手时,变故突生。 “啊!” 燕书萱无缘无故地惊叫了一声,她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存在的东西,脸上出现了惊恐之色。 “水,好脏的水,走开,走开,你们不要靠近我,恶心的东西!” 她的手不停地拍打着虚空,就像是在驱赶什么。 燕书萱一边喊着一边往后退,她的头来回摇晃,胳膊交叠横放在自己的胸前,环抱着自己。 燕德明和谢慧兰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关切地靠近她:“书萱,你怎么了?” 在燕书萱的视线里,谢慧兰的脸变成了燕云岚的,她听不清燕云岚在说什么,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一巴掌就甩在了谢慧兰的脸上:“离我远点儿,燕云岚,你个害人精,该掉下水的是你,是你!” 谢慧兰被打蒙了,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一向乖巧的女儿。 燕德明则顾不得什么父女之别,一把抓住了燕书萱的手,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书萱,是爹爹啊,不怕,不怕。” 燕书萱被禁锢住以后拼命地挣扎:“不要拉着我,好深,这水好深,燕云岚,你该死。” “好冷,好冷啊,这水好冷。” “明明掉在水里的应该是燕云岚,怎么会变成我呢,燕云岚,你给我下来,下来。” 燕书萱觉得自己一直在冰冷的水里浸泡了好久,一群又一群的游鱼围绕着她,吸吮着她裸露在外的皮肤。 她想要挣扎,池塘中的杂草捆住了她的脚,她怎么也扯不烂这些恶心的东西。 “燕云岚,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谢慧兰缓过神来,赶紧捂住燕云岚的嘴,众人已经开始用奇怪的目光打量他们一家人了。 燕书萱不停地挣扎,一把推远了燕德明,她的衣衫早就在闹腾中蹭开了,白皙的肌肤裸露在外。 瞬间一大半男人的额眼睛都直了,毫不避讳地盯着她看。 谢弘毅站起身来走到燕书萱身边,大力握住她的手腕,一手刀砍在她的后颈。 燕书萱绵软无力地倒了下去,谢慧兰和谭云溪赶紧一左一右地将她架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匆忙地要将人送到后厢房去。 “慢着。” 燕云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慢慢悠悠地从容渊的腿上站了起来,嘴角噙着一抹笑。 贺成将掉在地上的符咒捡起来递给她。 “看来这道士还是很灵的,我身上这邪祟已经转移到妹妹身上去了,她本就体弱,怎么能承受得住邪祟的肆虐呢?” “所以,这符咒啊,应该给妹妹用,父亲,母亲,你们说是不是啊?” 谢慧兰感觉到自己又被欺骗了,不知道是被药物骗了,那曼陀罗花粉根本没那么神奇的作用。 还是燕云岚诡计多端,竟避开了这东西。 那酒她明明喝了的,怎么会无事发生呢? “你真的是云岚吗?” 燕德明问道。 “如假包换,你们也看到了,发疯的是妹妹,晕过去的也是妹妹,说明这邪祟啊,盯上了书萱。” 燕云岚将手中的符咒拍在了燕书萱的背上,用力之大,燕书萱闷哼一声,差点给人拍醒。 老道心神不宁,抓耳挠腮,活像是热锅上正在被炙烤的蚂蚁。 谢弘毅拦在她的面前:“现在最要紧的是让郎中看看你妹妹怎么了,好好地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而不是听你在这儿说风凉话。” 燕云岚讥笑一声:“刚刚说邪祟在我身上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样的,而是一定要我用了这符咒,甚至想让我喝符咒水。” “明明找个郎中来查看一下便可,非要往神鬼上面靠,那我有的待遇妹妹她一样要有。” “毕竟我作为姐姐,可是很喜欢妹妹的。” 谢弘毅和谭云溪是燕书萱的舅舅舅母,和燕云岚毛关系都没有,他们帮着谢慧兰,她也不需要尊重他们。 “贺成,还不搬个椅子,让本王妃这妹妹靠着,等道士施法呢,过了吉时可就不好了。” 贺成立马行动起来,放到谢慧兰和燕书萱的面前,还做了个请的手势。 燕德明和谢慧兰是骑虎难下,如果他们非要把燕书萱送到后面去,这不就承认了他们是重此抑彼,对燕云岚不公。 更有贺成和容渊虎视眈眈,他们不得不从。 “道长,你说,这邪祟在书萱的身上吗?” 燕云岚不轻不重地问着。 老道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的汗,怎么也擦不干净似的,一边是主顾,掌管着他的酬劳,一边是杀神,掌管着他的生死。 孰轻孰重,他瞬间就有了判断:“刚刚是贫道判断失误,这邪祟一直都在燕二小姐的身上。” “您只是喝醉了而已!” 众人纷纷哗然,只觉他是被威胁了。 燕德明更是破口大骂:“什么道行高深,本国公看你就是坑蒙拐骗,满口胡言,来人,把他给本国公拖出去!” 第99章 阴阳酒壶里的曼陀罗花粉 “这不是燕夫人请来的道士吗?怎么会是个江湖骗子呢,难不成你们之前说的都是假的?” 燕云岚也没阻拦燕国公把人拖出来,不咸不淡地一句话就精准地扎在了他们的大动脉上。 “还是说,专门找个道士,就是为了谋害本王妃?” 在容阳国,民风开放,但也律例严苛,谋害皇室亲族更是大罪,就是燕德明他们也担不起。 “就是,这邪祟一说到底是真是假?” “燕国公,您和夫人不会把我们当傻子玩儿吧,自导自演这一出,就是为了让我们成为你们的帮凶?”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若是燕云岚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们都有责任,搞不好都会被容渊惦记上。 但法不责众,附和燕德明他们的人也多,容渊和燕云岚也就不好真的全都惩罚。 那老道看看凶神恶煞地要把自己拖出去的人,又看了看淡然的容渊和燕云岚,竟是吓破了胆。 打交道:“贫道冤枉啊,贫道本只是在街上为百姓们算算命,卜卜卦,勉强维持生计。” “是燕国公府派了人找到了贫道,说是有一桩大买卖要做,贫道只是按照他们要求的做做样子啊,其他的一概不知!” 那老道士挣开两边的人,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向燕云岚求饶。 燕德明和谢慧兰对视一眼,都没想到这个老道嘴这么快,而且不经吓,就把他们抖落出来了。 “今日小女及笄礼已完成,出了不少的事,怠慢了大家,还请大家先返回家中,待本国公处理了家事,再为大家献上薄礼。” “请吧,管家,送客。” 这人他可丢不起,在同僚面前家宅不和,这要传出去让皇帝和京城百姓怎么看他。 “这多不好,大家看戏看了一半突然被赶走,这回家以后岂不是会抓心挠肺,睡不着觉啊。” 燕云岚轻笑着说。 容渊道:“本王和王妃请你们免费看戏,谁也不准走。” 贺成便抱臂站在闭上的门前,示意谁也不能出去。 “燕云岚,你到底要做什么?” 燕德明简直不知道自己是造了什么孽,生出这么个逆女来处处好他作对,从燕云岚回来,府中就大小事不断。 次次他和燕国公府都讨不到好。 “这要问你的宝贝夫人和女儿啊?我都嫁到定比王府去了,她们还不放过我,甚至不惜破坏燕书萱她自己的及笄宴。” “我是你们爹吗,注意力一直在我身上?” 燕云岚不是在为自己鸣不平,而是为原主十岁时所受的冤屈,并且为此丢掉了性命。 “燕云岚,你怎么说话呢,大逆不道,你想给谁当爹?” 燕德明已经顾不得在场的人,他只觉得自己的权威被挑战了,势必要建立起威视来。 “要不是你们死王八炖汤,憋一肚子坏水,你看我懒得理你们吗,自诩我的父亲,你配吗?” “真是老太婆进被窝,给爷整笑了。” 底下一部人看热闹的人发出了笑声,没想到这定北王妃骂起人来不带脏字,一套又一套的,还挺爽。 容渊更是坐在一个最佳位置,撑着头看小姑娘尽情发挥。 “燕云岚,别仗着你是定北王妃,就可以目中无人,我是你老子,你违逆我就是不孝不敬,让这么多人看笑话,你也不嫌害臊。” 燕云岚冷笑,她害什么骚啊,做错事的不是她,被骂的也不是她,在这戏台子被当猴看的不是他们一家子吗。 “只要你这张老脸还撑得住,我就愿意陪着你。” 谢弘毅和谭云溪被迫卷入妹夫的家长里短,乌烟瘴气的,也不由气闷和恼怒。 “不管什么事都是一家人,应该关起门来解决,让这么多人看着是怎么回事,还望王爷和王妃消消气,先放这些客人走。” “如果真是燕国公府理亏,让他们赔礼道歉便是,王妃,父女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坐下来聊聊便是。” “书萱毕竟是我的外甥女,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这个做舅舅的可以满足,就一定会答应你们。” 他父亲是户部尚书,他自己又是户部侍郎,要是容渊在朝堂之上,这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谭云溪家是皇商,富可敌国,趁机敲诈一笔也不错。 可惜了,容渊和燕云岚什么都不缺。 “谋害定北王妃,可不是家事了,触犯了律例,肯定要有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的,不然要说本王妃仗势欺人了。” 谢弘毅和谭云溪都很纳闷,为什么燕云岚会一口咬定燕国公府的人谋害她。 “你有什么证据说他们谋害你?” 他们不知道,谢慧兰心里可是一清二楚的,心里打怵,燕云岚不会这么神吧,连这个东西都能看出来。 “喏,这就是证据。” 燕云岚将曼陀罗花粉展示在人前,不等他们看清,便收了回来。 “你们不是很好奇燕书萱为什么会突然发疯吗,就是因为她吸入了这个,产生了幻觉。” “根据她的喊叫以及她对我的怨恨,应该是看到了当初自己失足掉入水中的场景,她对此一直恐惧着。” 谢慧兰的心脏急速跳动着,燕云岚不仅拿出了这东西,还知道它的效果。 她到底是什么人! 难道那个给书萱传信的人竟说的是真的,燕云岚可能会医术? “这是王妃你自己拿出来的,我们怎么确定不是你栽赃嫁祸呢,口说无凭。” 谢弘毅倒是智商在线。 而谢慧兰早就给之前倒酒的小丫鬟使眼色,让她去销毁酒壶了。 “贺成!” 燕云岚一喊,贺成便飞奔过去将那个要销毁证物的小丫鬟抓住了,一把夺过了那个酒壶。 谢慧兰则向后一倒,瘫在了椅背上。 谢弘毅一看她这反应直觉不好。 “这酒壶,是个阴阳酒壶,它的握把上是有机关的,只要轻轻一动,里面的壶胆就会置换。” 燕云岚先是正常地倒了一杯,放在鼻间闻了闻。 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掰动把手,让所有人都能看清楚它可是可以活动的,又倒了一杯出来。 举到谢弘毅的面前:“或许,谢大人想亲自尝尝这杯酒,试试它的威力,以此在证明我没有说谎吗?” 第100章 我让你喝你就得喝 如果燕云岚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个酒必然是有问题的,他要是喝了也必定会像燕书萱一样疯疯癫癫的,干出一些不受自己控制的事情来。 谢弘毅琢磨着,推辞道:“臣觉得找个郎中或者太医来,一验便知,不需要人以身试险。” “那到时候要是说我买通了郎中和太医呢?我又该如何辩驳,所以最直接明了的办法就是你们这些不相信的人喝下去。” “谢大人若是不愿意的话,你的妹妹燕夫人也是可以的。” 燕云岚将阴阳酒壶放下,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她的手很稳,里面的酒液荡漾愣是没洒出一滴来。 原本有谢弘毅站出来为他们做主,谢慧兰也就安稳地在后面当个鹌鹑。 如今危及到谢弘毅自己,他觉得自己被当枪使了,也就不再维护燕家:“如此便让小妹试试吧。” “大哥,你!” 谢慧兰万万没想到谢弘毅如此轻易妥协,就把她拉了出来。 不由扯了扯燕德明的衣袖:“老爷,你倒是说句话啊,难不成真的任由燕云岚欺负我们娘俩儿?” 燕德明心中火气更甚,明明谢慧兰和燕书萱向他保证这个计划万无一失,结果还是玩火自焚。 连带着他也要被同僚嘲笑。 “王妃要你们喝你们就得喝,今日本王在此,定要为王妃做主的,你们不喝,本王就找大理寺卿来主持公道。” “或者一纸奏折上报皇兄,燕国公府心怀鬼胎,勾结假道士意图谋害王妃,欲要对皇室下手。” “到时,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容渊给他们扣上的这个罪名可不小,尤其是对皇室宗亲下手,搞不好就是流放和株连九族。 燕德明小声问着谢慧兰:“你有解药吗?” “没有。” 这药是她从另一处寻来的,只会用在燕云岚的身上,谢慧兰怎么会好心准备解药。 而且,据说,这种曼陀罗花粉的毒并没有常规的解药。 等药效过了,幻觉消失,自然会恢复正常。 “你这个蠢娘们儿,做事总是不给自己留后路,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你就喝了吧。” 有容渊在一旁虎视眈眈,此事不能善了,为了保住燕德明自己的爵位,他只能把谢慧兰推出去。 “你要我们娘俩儿都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吗?” 想起燕书萱刚刚的样子,谢慧兰也是心有余悸,一开始都没能控制住自己的音量。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才渐渐收声。 “你惹出来的事当然要你自己解决,难不成要本国公来吗,你要清楚,我才是国公府的根本,要是我出了事,你们都别想好过。” 燕德明一步不让,他本就对谢慧兰和燕书萱几次三番搞出来的事情恼怒不已,对她们也失望至极。 “你最好主动一点儿,不然这场面只会越来越难堪。” 燕德明很想干脆地将谢慧兰推出去,可他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做了,就该被戳着脊梁骨说他没担当了。 他不能这样做,只能试图说服谢慧兰。 “你们两人可是商量出结果了?” 燕云岚不疾不徐地问着,她倒是觉得这一出狗咬狗的戏码蛮好看的,一个没有担当的男人和一个愚蠢的女人,再加一个又没担当又蠢笨如猪的女儿。 谢慧兰心中有了主意,上前一步道:“我喝。” 燕云岚上下打量了谢慧兰几眼,想看看她要玩什么把戏,酒杯向前一推。 谢慧兰哆嗦着握住酒杯,颤颤巍巍的,就好像拿着什么烫手山芋一样,那酒液滴出来不少。 “哐啷”一声,铜制的酒杯摔在了地上,几经翻滚。 “你故意的?” 燕云岚就说谢慧兰怎么会这么老实,主动要求喝,还以为她有什么后招的,原来就是这样。 “燕夫人不敢喝这酒,看来是知道这酒里有什么,怕歩了自己女儿的后尘,所以想要借此掩饰。” 谢慧兰此举才是真正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但凡她喝了,曼陀罗花粉都没这么快起作用,结果她选择了最鲁钝的做法。 “我只是没有拿稳酒杯,刚刚你们也看到了,这酒杯掉的时候,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谢慧兰强自镇定想要蒙混过关。 “不要紧,这次我们不拿杯子了,直接上酒壶如何?燕夫人手抖的话,本王妃可以让人帮忙的。” 燕云岚会轻易放过她们吗? 当然不,她还要加倍还回去。 “贺成。” 贺成会意,直接上前将谢慧兰的双手反剪到背后,用绳子捆住,然后扳住她的肩膀不让她乱动。 “燕云岚,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是你的长辈,你这样就不是目无尊法了吗?” 谢慧兰再也克制不住,原形毕露,什么装温和,装友爱,她就是看不惯燕云岚,要将她置于死地。 “老爷,你真的不管管她吗,我们这样还有什么尊严,就任由她借着定北王妃的名头骑在我们头顶上吗?” “还有你们这些袖手旁观的人,也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谢慧兰已经开始无差别攻击,不自知地便惹了众怒。 “若不是你妄想对定北王妃下手,会被如此对待吗,我们不过是观礼的人,本就是置身事外的,关我们什么事?” “就是,定北王妃还是你们燕家的女儿呢,你们不以为荣,反要谋害人家,虎毒还不食子呢。” “我看你们这一家子都心术不正,活该,还想赖在我们身上?” 他们虽然比不上燕国公的爵位,可都是朝中有官职的,有些握着重权,比燕国公有用多了。 泥人尚有几分脾气呢,哪里容得谢慧兰如此言语。 燕德明直接一巴掌拍在谢慧兰的脸上:“你给我闭嘴,非要把人得罪光是吗?” 燕云岚看着这一幕蓦地想起现世的时候,爱豆和粉丝之间的关系,就很像此时的燕德明和谢慧兰。 谢慧兰:哥哥,为了你,我愿与全世界为敌。 燕德明:我什么要与全世界为敌。 谢慧兰:我帮你与全世界为敌。 啧啧,感天动地。 “你又打我,燕德明,若不是我谢家……” 谢慧兰欲要说些什么,被谢弘毅呵斥:“慧兰,慎言!” 第101章 你们到底为什么杀我 燕云岚的心思动了动,谢家和燕国公府果然有些见不得人的交易。 谢慧兰不怕燕德明,也不怕自己的父亲,唯独怕这个兄长,兄长帮了她很多,但有时候也会很严厉,她最怕生气的谢弘毅。 抿了抿嘴,竟乖巧地不再说话了。 谭云溪自始至终也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而是在一旁关注着燕书萱,她对这个外甥女倒是真心疼爱的。 “定北王,定北王妃,依臣看,还是尽快了却此事吧。” 谢弘毅虽是主动卷入这个事的,但发展到这个局面,也是大大出乎了自己的预料,他连同燕国公府都一并成为了笑柄。 谢慧兰仍然被贺成把着身子,燕云岚掐着她的下巴,逼迫她张开嘴:“你乖一点儿,就会少受些苦。” 谢慧兰疼地喊出了不成调的一串啊,口水四流。 燕云岚提起酒壶就往她嘴里灌,谢慧兰不想配合,可燕云岚死死钳制着她。 等酒壶空空如也的时候,燕云岚才停了手:“放开她。” “咳咳咳……咳咳……” 谢慧兰被酒呛着,拼命地咳嗽,眼泪都咳出来了,混合着酒液和她的口水,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谢弘毅沉默地挡在她的面前,隔绝了所有人的目光,直直地看着燕云岚:“王妃可是满意了?” 燕云岚正拿着干净的锦帕仔细地擦拭着每一根手指,就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等效果出来,本王妃证明了自己的清白和燕国公府的罪行以后,自然便是满意了。” “谢大人要一起坐下等等看吗?” 她站得有些累了,容渊驱动着素舆到她身边,轻声问道:“要不要坐我腿上?” “你那腿承受得住我吗?” “小瞧我?” 容渊眼眸深深,似乎蕴藏着些别的意思。 燕云岚摇摇头:“不是,心疼你。” 又附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容渊才放弃了这个想法,转而让贺成搬来把椅子,燕云岚坐在最佳观赏位。 她之所以把众人留在现场,一是想揭露燕国公府众人的真面目,二是也想告诉众人她不好惹。 要是有人想动容渊,最好掂量掂量。 “要不要试着催吐?不管用了什么毒药,一开始入喉,吐出来应该影响不大,我们也不能看着慧兰她发疯啊。” 见燕云岚也没有守着他们,谭云溪靠近谢弘毅说着。 “那要怎么催吐,让慧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手指伸到喉咙吗,也挺丢人的,她现在这样也不会更差了。” 好歹目前为止人还是清醒的。 “若是慧兰显现出来发疯的迹象,我就在第一时间把她打晕,反正燕云岚也只是想看药效。” 谭云溪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就在两人商量事宜的时候,谢慧兰突然一个横蹿,掐住了燕德明的脖子:“你这个负心汉,没良心的,狗娘养的……” “我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燕德明,燕德明在哪儿,我掐死你,你敢打老娘!” 谢慧兰的指甲是新做的,尖利都紧,已经划伤了燕德明的脖子,燕德明力气怎么也比她大,一下子就把她掼在了地上。 捂着脖子道:“你个疯娘们儿!” 谢慧兰的眼神空茫,摔在地上似乎是疼了,又开始环抱着自己:“别打我,别打……不要打……” 甚至躺在地上打滚儿:“疼,好疼啊……谁来救救我……” 燕德明还想上去补两脚,被谢弘毅拦住了:“你还是个男人吗?” 将谢慧兰扶起来,谢慧兰不让他碰,拼命的推搡着,谢弘毅在她后颈一劈,接住软绵绵的她。 “来人,把你们的夫人和小姐都送回后宅休息,再请郎中来为他们诊断。” 老夫人全程都坐在高堂上,合着眼转动着佛珠,任由他们自己折腾。 谢慧兰和燕书萱身边的嬷嬷和丫鬟都纷纷上前搀扶着她们,谭云溪不放心也跟着去了。 “及笄宴出了这种事让大家看笑话了,就此散了吧,我们会给定北王和定北王妃一个交代。” “管家,送客!” 谢弘毅代替燕国公有条理地布置好了这一切。 没了容渊和燕云岚的阻拦,客人们也不好多待,纷纷起身向外走去。 不过,燕国公府从此以后会变成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不出两日,这事便会传出去。 等无关人士全部退场,老夫人才睁开了眼,哼了一声:“人都说吃一堑长一智,老身看你们是吃了多少亏也不长记性。” “书萱丫头的及笄宴请了多少名门贵族,还有你的同袍,你却伙同慧兰和书萱整这些不上台面的手段,自讨苦吃,谁也救不了你们。” “老身乏了,你们自己向云岚他们坦白罪行吧。” 嬷嬷扶着老夫人的手臂带着她往后宅去:“云岚丫头,解决了这些就来找祖母,祖母给你备了好吃的。” 燕云岚本来也有些事是要问祖母的,顺势应下了。 燕德明本想指着燕云岚的鼻子骂的,看到容渊的冷脸和眼神就怂怂地将指节屈起,不甘心地收了回来。 “其实我有点想不明白,我燕云岚和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算计我啊。” “你们到底能从杀死我这件事上得到什么好处呢?” 燕云岚是真的有点不理解,她娘亲难产,唯有老夫人护着她,她又是个女子,按照这会儿的律例来讲,谁也碍不着。 抢不了燕景烨的家产,继承不了燕国公的爵位,也不贪图那些财物。 “再者,我嫁给了定北王,住到了王府去,都不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呢?” 杀人还要有动机呢,她一个在白云观求生了七年,一回来就被嫉恨的人到底哪儿得罪他们了呢。 “谢大人,你能够理解你妹妹和外甥女还有妹夫的这一系列迷之操作吗?” 谢弘毅也是不知前因后果啊,他只是出于对妹妹和外甥女的照拂,不忍她们受欺负。 “燕国公,你不该给本王和王妃一个解释吗?” 容渊与燕云岚十指相扣,拇指摩挲着她的虎口,温柔而有力度,说出的话却满是冷冽。 第102章 钱哗啦哗啦掉 燕德明始终不肯抬头看燕云岚一眼,他不敢得罪容渊,但仍然从内心里觉得燕云岚是他的女儿,他想用什么样态度对她就用什么样的态度。 “她是本国公的女儿,却数次忤逆于我,我就想给她个小小的教训怎么了?” “子不教,父之过,若是她有一日冲撞了别的贵人,犯下了滔天大罪,牵连了我们又当如何?” “我教她做人总比别人教她做人要温和得多吧。” 燕德明越说越有底气,渐渐地连自己都信了,真以为自己是个为女儿好的慈父呢。 燕云岚为他鼓了鼓掌:“你的温和,就是告知天下人,说我的女儿其实是个邪祟,她懂一些妖术,你们不要被她迷惑了吗?” “还是说,我是个灾星,一进门燕书萱的身体就不好了,家宅不宁,被我祸害得鸡飞狗跳。” “你老脸都不红的吗,说这些话,也不怕别人笑掉大牙。” 燕德明梗着脖子,面向容渊和谢弘毅:“你们听听,有这么和父亲长辈说话的吗?” “她每一句都在嘲讽我,她就没把我当成她的父亲,而是仇人啊,她就是在记恨我,当年把她扔到了白云观。” “弘毅,你还记得书萱落水的事吧,都是拜燕云岚所赐,你不是和我一样疼爱书萱吗,能理解我的吧。” 燕德明一个大男人,还在试图寻求谢弘毅的认可,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使用拉帮结派这一套。 现在的小学生都不这么玩儿了好吧。 “就你今日对慧兰和书萱那态度,我还真看不出你有多疼爱她们来,和你的脸面地位一比,她们不值一提。” “是我瞎了眼,才会觉得你是个不错的人,介绍你和慧兰认识,燕德明,你好自为之吧。” 从燕书萱莫名其妙发疯开始,谢弘毅就憋着一股火,这时终于发泄出来。 “待郎中为她们检查了身体,我要带着慧兰和书萱到我府上居住,你什么时候想通了,要和他们道歉了,就亲自来接她们。” “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不管怎么说,谢弘毅这人对谢慧兰和燕书萱起码是真心的,他只知道,再放任两人待在燕国公府,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燕德明坑了。 然后被燕云岚玩儿死。 定北王妃这人,不容小觑。 “燕国公若是再不说实话,这事儿可不能善了,你的夫人和亲近作为对云岚下药的人,可是要入大牢的。” 要是放在之前,容渊肯定会对此事置之不理,甚至希望这些人给力一点儿,能让燕云岚吃瘪。 可现在当着他的面欺负他的人,不可以。 除了他自己,没有人可以动燕云岚,让她伤心难过通通都不行。 “本王劝你,识趣一点儿,或者,你更想去体验一下刑狱司的水牢和酷刑?” 刑狱司是出了名的严刑逼供之地,本由锦衣卫统领,直接听命于皇帝,解决那些贪官污吏。 容渊手筋脚筋断了以后,就萎靡不振,皇上疼惜他,想要他振作起来,便将刑狱司交到了他的手上。 “在那儿,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烙铁,鞭打,剥皮,夹手指,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本王做不到的。” 容渊故意放低了声音,和刑狱司里的恐怖氛围简直绝配。 燕云岚也不得小声在她耳边道:“当初我那样轻薄你,该不会你就是想我把抓起来再关进去吧?” 容渊笑而不语。 燕云岚捂着自己的胸口,没想到自己脑子里闪过的那些酷刑竟都有可能成为真的。 还好,她用自己的人格魅力征服了容渊,才逃过一劫。 太吓人了。 燕德明还真分辨不出容渊是在吓唬他还是说真的,刑狱司那地方他没进过但是听说过。 都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 “就算你是定北王,也不能对本国公滥用私刑,更何况,本国公还是你的岳丈,于情于理,你都不能这么做。” “我跟着你皇兄打江山的时候,你都还没出生呢,也敢如此威胁我?” “你就把我告到皇上面前,我也还是这句话,我就是讨厌自己的女儿,对她严厉了一点儿而已,这犯法吗?” 燕德明久违地找回了当初跟着皇上叱咤风云的勇气。 这么多年,他都养尊处优,拿着国家的俸禄,衣食不愁,甚至能够去喝喝花酒,仗着自己是开国大臣,众人都敬他三分,失去了血性。 “慧兰是她名义上的母亲,书萱是她的妹妹,不过是一家人的小打小闹,而且,燕云岚她也没受到什么损害。” “躺在那儿的是我的妻子和女儿,定北王妃可是好端端地在这儿坐着呢。” “你想要对我下手,我还要到皇上那儿,说定北王和定北王妃依靠权势,草菅人命呢。” 触底反弹大概就是燕德明这样了,之前一直都很憋屈,也很软弱,一旦忍让了太久,反而会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的,豁出去了。 以他和皇上的交情,还有皇上对容渊的忌惮,这事谁占理还真不好说。 “希望定北王和定北王妃能给谢某个薄面,放过慧兰和书萱,而且,谢某的承诺永久有效。” 谢弘毅不想去探究他们父女之间的恩怨,但他不能看着谢慧兰和燕书萱进刑狱司,她们承受不住的。 燕云岚给了容渊一个见好就收的眼神,户部侍郎外加一个皇商世家,这波他们不亏。 “本王妃也不想弄得如此难看,只是这不是谢慧兰和燕书萱第一次对我下手了,谢大人要如何保证她们不再犯呢?” 燕德明没什么给他们的,谢弘毅有啊,燕云岚和容渊就像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猎人。 一口咬住了谢弘毅,他就别想全身而退。 多管闲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慧兰和书萱在谢府期间,谢某一定会打听清楚你们到底有什么误会,从中调解,也会好好看管他们。” “若是他们回到燕国公府以后仍然对王妃你图谋不轨,你自可拿着证据找谢某,谢某不仅会自行收拾他们,而且会再答应你们一件事。” 谢弘毅和明白如果不给出诚意,容渊和燕云岚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那就请谢大人签字画押吧,君子一诺,重值千金啊!” 第103章 缺失了七年的记忆 燕云岚这可是一语双关,户部和商人最不缺的就是银子,若是有朝一日,容渊的军饷缺了,那谢家和谭家就首当其冲,是冤大头。 “签字画押就不必了吧,谢某又不是犯人。” 谢弘毅没想到燕云岚还要个凭证。 “我们和谢大人可没什么交情,不了解您的为人,您要是给我们开空头支票,空手套白狼,我们找谁说理去啊?” “还是白纸黑字写清楚比较好,除此之外,谢大人还得抵押个证物给我们。” 燕云岚做事向来都求个安稳,她是不会给敌人钻空子的机会的。 “贺成,给王妃纸笔。” 容渊命令道。 贺成作为容渊的一半记录官,别说纸笔,小本本都随身带着,随时随地将他的言行和所见所闻记录下来。 燕云岚提笔快速写下,展示在谢弘毅面前:“若是没什么问题,还请谢大人签字。” 谢弘毅仔仔细细地看了,没什么附加条件,确实是他们说好的:“印泥呢?” 画押总得有印泥吧。 “不用那么麻烦。” 燕云岚让谢弘毅伸出大拇指,就地取材,用笔墨涂了几圈,尚未吹干的墨汁正好做印泥。 “那总该一式两份吧,若是你篡改怎么办?” 谢弘毅的妻子一家都是做生意的,他们父子俩掌管户部也经常在银两上扯皮,断不会忘了自己手中也留一份凭证的事。 “好说。” 燕云岚很爽快地又复制了一份,在债主那一栏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交给谢弘毅。 “看在谢大人的面上,今日之事便就此揭过,我和王爷都不会再追究谢慧兰和燕云岚的过错了。” “阿渊,这个就交由你保管吧。” 其实能从燕云岚手里抢走这纸凭证的办法还是挺多的,就是金鹏宣那个傻子不动脑子,竟然吃了闷亏。 谢弘毅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还是让容渊拿着比较保险。 “为夫定妥帖收藏。” 这也算是燕云岚送容渊的第一个礼物,向户部侍郎提要求可不是什么便宜东西,很贵重了。 燕德明乐得谢弘毅出面替他解决此事,只道了谢。 谢弘毅看都没看他,往后宅去了。 “谢慧兰这女人是越来越蠢了,谢弘毅当时巴结着我,现在坐上了户部侍郎,竟也看不上我了。” “我迟早要让你们刮目相看。” 燕德明看着空无一人的大堂,喃喃自语道。 “要是有人天天上赶着给我们送钱就好了。” 燕云岚感叹道。 “每次都等有人来暗害你,然后被你抓住把柄,以此作为要挟和筹码吗?” 容渊已经让贺启调查过,金鹏宣就是因为管不住他自己的嘴,说了一些侮辱性的话语被燕云岚制裁了。 谢弘毅也是,若他袖手旁观,燕云岚根本得不到这些好处。 “我不准。” 容渊霸道地本质逐渐显露出来。 太危险了,而且府库里面的银子够他们吃一辈子了,不需要燕云岚为银子发愁。 “不准就不准,你凶什么凶?” 容渊无辜:“我什么时候凶了。” “就你说不准的时候,好凶。” 燕云岚无理取闹。 “没有凶你的意思,我是怕你真的生出了这样的心思,很担心你,你跟着我,只需要快快乐乐便好。” “挣钱养家这事我来。” 燕云岚笑着道:“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负责貌美如花好了。” “事情都解决了?” 老夫人见他们进来便直接问道。 “要是祖母能够探听到他们要对你做什么,说什么也不会让你们来的,何必受这气呢?” “以后要是没有别的事,就不要到这燕国公府来,好好地过你们的小日子。” 一次回门,一次及笄宴,只要燕云岚一来,燕德明他们一家是必搞事,也不知是不是平日闲得慌。 “那我总要回来看看祖母的呀,没事,他们奈何不了我。” 都是一些雕虫小技,燕云岚还是有这个自信能够化解的,要是他们真的敢雇杀手来杀她,或是别的手段取她性命。 那她也不会再留他们了。 “祖母一个糟老婆子有什么好看的,你们啊,还是抓紧生个大胖小子,祖母也就高兴了。” 老夫人的心愿就剩这点儿了,要是能亲眼见到,帮燕云岚带带孩子就更好。 “祖母,您给我讲讲我小时候的事情吧,日子久了,总觉得有一些记不清了,忍不住就想听。” 燕云岚觉得自己的记忆有些问题,就是上次温贵妃暗讽她的时候发现的。 容渊不动声色地看着燕云岚,她不会是回忆往昔的人,一定别有深意,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 “你呀,小时候可不像现在这么文静,刚出生那会儿,白日里还能安生睡会儿觉,一到晚上就开始闹腾,没人陪你玩儿,你就嚎啕大哭。” “声音洪亮得呀,就和那小喇叭一样。” 老夫人的眼中染上了些许回忆,就好像真的回到了那时候。 “奶娘怎么哄你,你都停不下来,喂你奶,你也不喝,就一个劲儿地拱着人家,但是祖母一抱你,你就乖乖巧巧的,还冲着我笑,我那个心啊,都融化了。” 小孩子其实最能直观地感知到谁对自己好,那么小就黏着祖母了啊。 “后来你长牙了,就开始吃手,不让你吃你就咬别人,实在是拿你没办法,祖母只好给你摇拨浪鼓玩儿,你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随着老夫人的讲述,燕云岚试图想起些什么来,可她的脑子空荡荡的,完全没有相关的记忆。 可是作为一个能够旁观原主前十年的她来说,这种情况是怪异的。 “再大一点儿,你就和个混世小魔王一般,到处乱跑,祖母这老胳膊老腿的哪里能追得你啊,常常是让院子里的这些个丫鬟找你。” “你也不知和谁学的,总是想爬树,祖母每次看得都胆战心惊,生怕你从那树上掉下来。” 看来原主还挺活泼的,也没有受到母亲早亡,父亲厌恶的影响,老夫人将她保护得挺好的。 “直到你七岁那年……” 老夫人突然从回忆中惊醒,生硬地说道:“嗐,总之你之前一点都不让人省心,七岁以后祖母给你请了师傅,才好一些。” “我七岁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第104章 是我愧对她们啊 老夫人无神地盯着某一处:“祖母年纪大了,很多具体的事都记不清了,印象里是没有的。” “那您为什么不看着我?” 燕云岚不想逼老夫人说,可是老夫人明显知道什么却不愿告诉她,这让她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心就像是被一只小猫的软垫不停地挠着,越是别人有意隐瞒她,她越想知道。 “有些事装傻不是更好吗?都过去了,何必再提起呢。” 老夫人的目光落在燕云岚的身上。 “但是一个人不能一直活得不明不白,祖母也不想看云岚难受吧,要是我没有发现这事,那我就可以按部就班地生活。” “可我一旦知道的掐头去尾,就会整夜整夜地睡不着,想着这事,祖母忍心让我失眠吗?” 燕云岚卖着可怜,老夫人是吃她这一套的。 她摸着燕云岚的秀发道:“你七岁的时候,不想跟着夫子学习,到处乱跑,谢慧兰那时就看不惯你了,对你态度极其恶劣。” 因为燕德明对燕云岚视而不见,厌恶态度明显,谢慧兰毫不掩饰地对燕云岚下狠手。 燕云岚那时候表面上害怕,心里却偷偷憋着一口气。 “祖母就一下子没看住你,趁着夫子打盹,你就偷偷去了谢慧兰的房间,砸碎了她最爱的首饰。” 谢慧兰知道情况的时候气坏了,直接和燕德明告状。 燕德明最烦听到燕云岚:“一个小丫头片子,随便你怎么教训,没必要来告知我。” 有了这句话,谢慧兰竟抓住燕云岚将她关进了祠堂。 “祠堂里摆着的全是列祖列宗的牌位,平日里除了丫鬟和仆人打扫,根本就没人进去,而且很懂腊月,你的身子根本承受不住。” “祖母就去将你带了回来。” 谢慧兰那时还不敢公然顶撞老夫人,对她扔维持着表面的尊敬,就说小孩子肆意破坏他人财物,得从小教育。 她也就是给燕云岚一个教训,让她长长记性,不会真的对她下手的。 “也是祖母天真,竟以为她说得是真的,你一直不服气她,又一股劲儿,哪怕被关了祠堂害怕了也不服软。” 老夫人那时候对自己儿子儿媳的态度颇有微词,也就任由燕云岚胡闹,想着她出了这口气也就罢了,说不得会乖巧一些。 “谁知,谢慧兰只是搪塞我,夜里,她竟找了丫鬟穿着白衣,披散着头发装神弄鬼。” 燕云岚一个人住,又在祠堂见了牌位,屋子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再加上丫鬟假装的阴沉的声音,一袭白衣飘来飘来。 “你被吓到了,当时就大喊着,祖母赶到的时候,你惊惧过甚,发起了高烧,还说胡话。” 老夫人说起这些是自责的:“是祖母没有洞察到谢慧兰的心思,也没有保护好你。” 她守着燕云岚两日,燕云岚才退了烧。 “你醒来以后,就问我,祖母,我好累啊,好像在床上睡了好久,我这是怎么了?” 老夫人试探着提了几个词,燕云岚全无印象。 “我问了郎中,他说你受了极大的惊吓,许是出于自我保护,有意地忘记这件事,祖母便只说你感染了风寒,发热了。” “你也就傻乎乎地信了。” 后来,老夫人还是不放心,旁敲侧击过几次,发现燕云岚是真的不记得了。 “不仅是你发烧前发生的事,就连之前的,你也一并忘了,想来,在你的认知里,你父亲和谢慧兰那么对你,都不算美好的回忆。” 忘了也便忘吧,老夫人没再提起此事,也锁了其他丫鬟仆人的口,不允许他们透露给燕云岚。 “谢慧兰和你父亲那边,我也严厉斥责过了,许了谢慧兰掌家之权,此后不再过问府中之事,换你安稳长大到及笄。” “没成想,三年过去,就有了书萱落水一事,你父亲便将你送去了白云观。” 燕云岚是有七岁之后的记忆的,她甚至觉得那时的燕云岚和老夫人印象中的调皮的小姑娘有很大的出入。 “我记得之后,我老实跟着夫子读书认字,没再逃过课,夫子也很少罚我,还挺文静的。” 七岁到十岁,燕云岚习读各种诗书,琴棋书画这些也都提上了日程。 燕德明虽然对她不上心,任由她自生自灭。 可老夫人出身书香门第,很注重这些,自己出资找来了各位夫子,专心教燕云岚一个。 老夫人点了点头:“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你的性子变了很多,甚至有些敏感,避着谢慧兰走,也很少搭理你父亲。” “所以,那三年也算平静,谢慧兰想捉你的错处,根本捉不到,你的功课都完成的很好,夫子也对你很满意。” “那祖母为什么不想告诉我?” 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啊,她和谢慧兰之间本就是两看相厌的关系,不过是从小延续到大而已。 “瞒了这么多年,祖母都快忘了此事了,你又和定北王过着幸福的小日子,何必说起这些晦气的东西呢。” “祖母是怕坏了你的心情,过去的就过去了。” 老夫人只是不想惹燕云岚再去回忆那些东西,对她来说,遗忘也不是一件坏事。 容渊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也是饶有兴致,倒觉得现在的燕云岚有点老夫人口中的混世魔王的样子了。 她自己口中那个文静的小姑娘倒像是编纂出来的。 “我也是偶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就想着问问祖母,没想到真的有内情。” “祖母,我还想问一下我母亲的事。” 老夫人诧异:“你母亲什么事?她是端庄温婉的大家闺秀,嫁到燕国公府来,就没有出过错,要不是家道中落,无人为她做主,你父亲断不敢这么对她的。” “也是祖母无能,护不住你母亲,最后你母亲也是为了让你平安降生,选择放弃自己的生命。” “你母亲是个伟大的人,祖母敬她三分。” 这么看来,祖母对母亲的评价很高,也是挺喜欢母亲这个儿媳妇的,要不然也不会对她爱屋及乌吧。 燕云岚搞清楚了事,便没有多待,和容渊回了定北王府。 “夫人,你何必对小姐说这么多呢?” 嬷嬷问道。 老夫人的眼里涌现了一些复杂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是老身愧对她们啊!” 阿弥陀佛。 第105章 到底是谁说了谎 “你觉得祖母说得是真的吗?” 燕云岚对比老夫人和徐灵韵的话,感觉这其中定有她不知道的猫腻。 “祖母疼爱你是真的,你对祖母的敬重也是真的,为何还在质疑祖母话中的真假呢?” 容渊以为燕云岚对老夫人是完全信任的,听到她的问话略显意外。 “不知道,可能对于祖母来说,燕德明是她亲生的儿子,我娘终究也就是个儿媳妇而已。” “她可能真的欣赏过我娘,也对我娘作为儿媳的表现很满意,但要是和她儿子想必,肯定还是选儿子的吧。” 当然也有可能是徐灵韵出于对母亲的爱意,无端恶意揣测燕德明的作为,为娘亲的死找了个她可以接受的理由而已。 “也不一定,你看看我的母妃,要是权力和我同时摆在她的面前,她肯定毫不迟疑地选择前者。” “你这个类比不对,若是让你的母妃在你和我之间做出选择,她肯定就是选你了。” 燕云岚反驳他。 “是,因为她看你更不顺眼,在嫌弃和更嫌弃之间,正常人都会选择抛弃后者的。” 燕云岚在他腿上捶了一下:“会不会说话。” “我说得不是实话吗?别想那么多,怀疑了就去查,总有一个是正确答案。” 容渊眼里的燕云岚是个坚定自己的人,她很少会有踌躇和举棋不定,认定了什么她就一定会去做,而且要做得更好。 “你说得对,证据比我的凭空猜测要更有说服力,是我着相了。” 燕云岚发现和容渊心意相通以后,很多事情都能够迎刃而解。 “毕竟是牵扯了你最爱的两个人,应该慎重的。” 容渊知道她这是被血缘牵绊住了,若是换了别人,燕云岚早就着手去调查了,不会在这儿不确定地问他。 “谁说的,我最爱的是你啊。” 燕云岚没有说谎,容渊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最深的羁绊,这是她作为最本真的自己选择的夫婿。 完全合乎她的心意。 对于老夫人,更多的是原主的感情以及对一个关爱她的老人的敬重之情,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她愿意对老夫人尽孝。 当然,作为一个孤儿,这份亲情是她所渴望过的。 “嘴这么甜,我要尝尝。” “你耍流氓。” “嗯。” 对自己的夫人,怎么能叫耍流氓呢,这是他的合法权益。 容渊噙着燕云岚的嘴唇,极尽温柔,他试探着撬开她的牙关,想要得到的更多一点。 燕云岚轻启皓齿,允许了他的闯入。 “我也最爱你。” 容渊低沉的气息洒在燕云岚的脖颈间,有磁性地声音冲击着她的耳膜,说着这世间动人的情话。 他们是这人世间,彼此的依赖。 “你的嘴也很甜,我尝过了。” 燕云岚缓过气来,微微抬头吻在了容渊的喉结上。 她曾经觉得一个男人最性感的地方就在于他的喉结,容渊的喉结是最好看的,每次他说话,喉结滑动,燕云岚都不能自已。 “你偏爱这个地方。” 容渊也发现了这一点,他甚至有点小吃醋。 “我偏爱你。” “因为是你,所以我爱属于你的每一处,包括它。” 燕云岚葱白的手指点在她吻过的地方。 容渊的亲吻落在她的眼皮,鼻尖,耳垂,诱人的锁骨:“你比刚刚那些都诱人。” 他爱她的所有。 “你好像犯规了。” 燕云岚拿出了自己的小本本:“不经对象同意,擅自亲吻她,扣十分,恭喜你,” 容渊还沉浸在甜蜜中,就被这一出搞得措手不及,暗道糟糕,太得意忘形了。 “你不能这么煞风景。” 容渊试图挽回。 “我只扣了你十分,就是因为我也在其中得到了快乐,下次再犯,就是二十分了。” “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你说对了,我就是这样的。” 谁让容渊这个木头那么晚才开窍。 “真的没有办法不扣分吗?” “你撒个娇。” 燕云岚摸着下巴思索着。 容渊拒绝。 燕云岚摊了摊手:“那就没办法了。” “你也太无情了。” 燕·无情·云岚:“你之前对我就这么无情的,你种下的因,就要承受这样的果。” “再敢说我无情,接着扣你分。” 容渊闭紧了嘴巴,然后快速地在燕云岚的唇上啄了一下:“反正分已经扣了,我要亲够本。” 他就是有本事得寸进尺。 路过上次那条街时,燕云岚忽然想起了他们经历的惊心动魄的那一幕,不由问道:“那些杀手查出来了吗?” 她之前不过问,是因为容渊在处理这件事上更有经验,至少他知道目标人物有哪些。 再者,他们的关系还不到那一步,容渊也没有完全放下对她的戒心,燕云岚也就没插手。 “有些猜测,但是需要验证,所以迟迟没有下决定。” 容渊让贺启从上到下彻查了一下暗阁里的人,没有接到过刺杀他的单子,也没人敢接私单。 “是因为幕后主使是你亲近的人吗?” 燕云岚倒也不是单纯地推己及人,而是容渊的周边危机重重,还真不知道这一刀会从哪儿捅出来。 毕竟一个人人敬仰的战神大将军,手握一支屡战屡胜的奇兵,高堂上的那位又怎能不忌惮呢? 容渊摇了摇头:“没有明确的证据,我也不想妄加揣测。” “还有你当年被捅刀子的事,能告诉我实情吗?坦白一件事,加十分哦。” 燕云岚利诱道。 “在我们和曲宁国的最后一站中,我使用了一个全新的列阵,其实是几种阵法变换来的,曲宁国没有应对过,被打的溃不成军,我们取得了胜利。” “就在返回营地的过程中,我们遭受到了埋伏。” 那是早就潜伏在暗中的人投下巨石将他们的军队打散,还有来自不同方向的暗箭。 即使定北军训练有素,也是刚从战场下来,筋疲力竭,努着劲儿应对。 “我的副将一直紧紧跟随在我身边,又一支利箭袭来的时候,我明明可以躲过,他却要挡在我的面前,我便顺手拉了他一把,就是这一瞬间,他矮下身子在我心口捅了一刀。” 容渊吃了一惊,但本能反应很快,刀伤偏离了心房几寸,他勉强保住了自己的一条命。 第106章 背后捅刀的真相 “但是他太了解我了,防患未然,在刀身上涂了足疗的麻沸散和迷药,我很快就全身无力。” 容渊又回到了那一日,一边是滚落的巨石,士兵们都在努力躲闪。 一边是飞扬的利箭,混战中,他被自己信任的副将麻痹,胸口不断涌出鲜血,却还是厉声问道:“为什么这么做?” 幕良不自觉地流着泪,手上的狠劲儿却一分不减,努力将刀身全部没入容渊的胸口。 “凭什么你是人人称颂的战神,我们却要被你的光芒遮掩,怪就怪你太厉害了,你不死,我就永远坐不上正将的位置。” “我不甘心只做个副将,听你命令行事,我要出人头地,要将定北军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容渊根本不信他说的这个话,潘阳德最先发现了这边的情况,躲着箭矢拼命地向他这边靠。 隐藏在暗处的弓箭手在幕良的命令下攻击其他人,他却将容渊带到了马上。 “其实,你知道吗,我不是容阳国的人,而是曲宁国的人,是为了躲避仇人的追杀,偷渡过来的,有幸遇上征兵进了定北军,被你一路提携,坐到了如今的位置。” “可我见不得你肆意虐杀他们,心中生疼,我一人阻止不了那么多士兵听从你的命令,抵抗不了,那我就只能从你这儿找补。” “看在你对我有知遇之恩的份儿上,我不杀你,可我要废了你。” 幕良想来是密谋了好久,在容渊不能动,仅凭着意志力支撑的时候,就快速在他身上几处大穴点了一下。 容渊即使要用内功移穴也需要好久,几处关窍被制,空有内力也使不出来。 “想来,废了你比让你死要痛快许多。” 幕良挑断了他的手筋:“你在我的手里,贺成和贺启不敢轻举妄动,也不要指望潘阳德那个蠢货会来救你,他自顾不暇。” 贺成和贺启尚且不知幕良对主子做了什么,才让主子受制于人,怕他们激怒了幕良,会直接结果了主子。 “无论他们出手多快,都比不过我们之间这么近的距离,而且,一旦我给你下了毒,他们又杀了我,就没人能解你的毒了。” “我这招是不是玩儿得很高明,这些还要感谢你啊,都是你教我的,兵不厌诈,诈就要一环接一环。” “我是不是学得很好?” 幕良残忍地笑着,容渊能看到他的疯狂,可他一边说着狠话,一边流泪,就好像有人拿刀逼迫着他说这些话一样。 “我不信。” 容渊不见狼狈,他依然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就像平日里望着幕良那样平静。 “由不得你不信,我不仅要废了你的手筋,还有你的脚筋,以后,等我取代了你,你就只能被我踩在脚下摇尾乞怜。” 容渊吸引了幕良的全部注意力,以致于他忽略了来自各方的危机。 “可幕良还是在最后挑断了我的脚筋。” 容渊整个叙述过程都很平淡,仿佛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 燕云岚却能够最直观地感受到他所经历的凶险,惊疑和心痛,于是,她紧紧握住了容渊的手。 “你还是不相信他会背叛你。” 别说容渊和幕良相处了那么久,仅仅只是作为旁观者,燕云岚也觉得幕良的表现很是蹊跷。 “贺成和贺启,还有潘阳德从三个方向攻向了他,我让他们留了幕良一命,可他得逞地对我笑着。” 嘴唇微动,容渊辨认出那五个字,他说:“将军,对不起。” “幕良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挑断你的手脚筋,不管是出于他自己的意愿,还是说真的有人威胁利诱他做了这件事。” “都说明他们不想要你的性命,只是想让你失去战斗力和老百姓心中的威信。” 燕云岚感受到一阵心凉。 “看来,我的命对他们来说还是有作用的。” 容渊在手脚筋断了之后,就传唤来了军医,可是他们尚未到营地,还在行进过程中,军医也没法下手。 他就这样撑到了营地,可军医说过了最佳时辰,而且他的医术没有精明到能够处理这样复杂的伤。 “军医为你做了最初的诊断,你受伤的消息传回了京城,大家最初都是悲痛的,觉得失去了他们的守护神。” “皇上甚至提前为你预约了辛凤他们一家,结果连辛家老爷子都无法彻底治愈你,只能让你进行简单的活动。” 这便宣告着容渊永远地不能够再拿起武器上战场。 “可是你的战力没了,你的军事指挥和排兵布阵的能力还在,依然可以坐镇后方,只要有你在,就可以威慑其他敌人。” “不错,这也是他们想让我无能地活着的原因所在。” 太恶毒了,又不给马儿吃草又想马儿跑,他们留容渊的命不是仁慈,而是要榨取他的最后价值。 “所以,其实你一直都知道是谁做的是吗?” 燕云岚觉得容渊心如明镜,他只是不想伤及那些无辜的手下和士兵,所以选择了暂时的容忍。 也可能,是他仍然纪念着曾经有过的情谊。 “我不知道,至少我查了几个月,那些人做得滴水不漏,我每次查到些蛛丝马迹,就会发现这些痕迹被处理干净了。” 于是,容渊便选择呆在自己的王府里,什么也不做,自暴自弃,成日里伪装成一蹶不振的样子。 很快,他的种种就被传播了出去,百姓对他也都变成了唏嘘。 “幕良呢,你最终还是杀了他?还有关于他提到的自己的身世,我们和曲宁国的人应该还是有区别的,不至于在你身边这么久,你都忽略了他和我们的差异。” 燕云岚倾向于幕良是在做戏,给自己的背后捅刀之举安上一个合适的理由。 还有什么比敌军的身份更有戏剧性呢? “他是土生土长的容阳国人,那一套说辞不锅是信口拈来的谎话罢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为了让他和容渊都好过一点儿。 “贺成贺启变了法的折磨他,不管怎么盘问,他就是不吭声,潘阳德和他感情最深,又想知道真相又不忍他受苦,最后,在他坚持不住的时候给了他个痛快。” 既然幕良迈出了那一步,他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咬紧牙关,是他最后的倔强。 第107章 在家乖乖等我回来 “当年的牵扯肯定不止这么一点儿,幕良不过是被推出来的替罪羊,他最大的优势就是离我很近,还得了我的信任,能够随时出手。” 容渊也知道能够安排好弓箭手和滚落巨石的人提前埋伏在他们回营的路上,这么大的人力和局不是幕良能做到的。 定然有人相助,幕良最多就是个内应。 “提前掌握你们的行动路线,这么看来,这伙人也是谋划已久,极有耐心地等你打赢了曲宁国的最后一战。” 燕云岚觉得这才是最可怕之处,要是在大战前夕,主将出了什么事,肯定会影响军心,失了一员主力,曲宁国肯定是趁虚而入,士气大涨,最后一战的结果还未可知。 “在我赢了以后就迫不及待地下手,还能顺势栽赃给敌军,且战争之后,双方都需要休养生息,即使没了我,对面也不敢再大举进攻。” 简直就是一箭三雕之计。 “心思深沉,运筹帷幄,还能及时处理掉那些暴露的人,段位可真高啊,不愧是……” 燕云岚咽下了后面的话,既然容渊说还没有证据,那她就陪着他寻找证据。 不管是谁,她都会让对方付出成倍的代价。 “我还有个疑问,除了幕良,你们没有抓住其他人吗?” “当初,和曲宁国交战是在一个叫龙武峰的地方,我们所要经过的区域只有窄窄一道,两边都是竦峙的山峰,很好埋伏人,派去的先锋部队没有探查到什么。” 容渊本应该是是对危机感知很敏感的人,他也不是取得胜利就掉以轻心的性格。 “幕良一直很兴奋地在我耳边说着什么,想来,他那开始就开始防着我,试图牵制着我的注意力。” 山峰地势高,他们又身处谷里,到处都静悄悄地,先锋部队也说安全,交战结束的士兵们都放松了。 待他们到了适合动手的地点,幕良便给暗中的人发了约定的信号。 “我受伤后,好多人都慌了,就想救我,潘阳德抓住了幕良,还沉浸在震惊中,那些人看幕良被抓,便借助着地势有序撤离。” 容渊若不是被幕良捅了一刀,凭他的武功和反应,此次埋伏还真不一定能够成功。 幕良才是最重要的棋子,是关键的一步。 “幕良也被放弃了。” 燕云岚冷声道。 “他们的目的已经达成,幕良是死是活和他们没关系了,而且他们有绝对的自信,幕良不会背叛。” 容渊一开始也没想从幕良的口中撬出什么。 “他们是主动把幕良交到了我手上,给了我一个出口恶气的机会,真不知该说他们是好心还是恶意。” 容渊短促地笑了一声。 “管他们是什么呢,不过是藏在你身后的老鼠罢了,他们不就爱在阴暗的角落里算计人吗,把他们引出来就好了。” 只要容渊的手筋脚筋被治好了,还怕那些人不跳脚吗? “这次我们要做好万全之策,待羽翼丰满之时,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燕云岚握拳鼓劲儿。 容渊的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拳头:“你好像比我还愤怒。” “那当然,谁让你是我的心肝宝贝呢,他们胆敢伤害你,我肯定不会饶过他们的。” 容渊的嘴角微微勾起:“燕女侠豪气。” 燕云岚得意地应下了:“那是。” 两人说着,马车便到了王府,容渊已经习惯了复健和走路,当即就要试着走下马车。 贺成先一步将素舆摆在了那儿。 燕云岚也搀扶着他:“你可还得再装装样子呢。” 容渊顿了顿,顺势坐上了素舆,眼中晦暗不明。 若要堂堂正正地以健全的身躯活在人前,顺便规避掉暗中的所有风险,他要做的还不够。 “不要想太多,我们一步步来。” 燕云岚知道他在担忧什么,谋划什么,但是做什么事都不能操之过急,当下最重要的就是复健。 “云岚,我只是,想早点抱你。” 容渊的心思不难猜,他在府中避着耳目,当然可以随时随地抱燕云岚,可他想在人前,光明正大地抱她。 不必顾忌任何人。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总有一天,我们会在天下人的面前拥抱。” 燕云岚依然安抚着容渊,她不是在画大饼,而是真切地告诉容渊,她会陪着他。 做一切他想要做的事。 “王爷,您回来了!” 一进大门,容叔就迎了上来:“刚刚沈公公来了,等在前厅,说皇上要见您。” 容叔看了燕云岚一眼:“老奴还听说,燕小姐的及笄宴结束之后,燕国公就被召唤到宫里去了。” 燕书萱的及笄宴闹出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但是皇上同时见两个人就比较意味深长了。 “奇怪,在燕国公府的时候,皇上为何不同时传唤你们两个,而要派沈公公来府中传信。” 燕云岚觉得这皇上简直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命令好像都有深意,让人捉摸不透。 “容叔,你去告诉沈公公,让他稍等片刻,本王休整一番。” 容渊现在穿的是便衣,若要去见皇上,怎么也要规整一下。 “那石膏,我再帮你打上吧。” 燕云岚一回到屋子里就开始忙活,她虽不知皇上是为何事,但是肯定少不了太医看诊这一环节。 “你这个情况,太医一看,就知道你快要恢复了,到时你装都不好装。” “若是我不想装了呢?” 燕云岚蹲下来认真地说道:“你真的想好了吗?” 她还握着绷带,石膏就摆放在一边,如果容渊真的不愿再过这样的日子了,她就将这些东西收拾好。 但她怕容渊是刚刚在聊天的时候受到刺激了,一时冲动。 容渊挑起她散在额前的一缕头发别在耳后:“你想我怎么做?” “我想你好好地,别无所求。” 燕云岚不想控制他去做什么,或者自以为很懂地干涉他,在这种事上,土生土长的容渊比她更懂时机的把握和心计的较量。 “帮我换衣服吧。” 燕云岚拿了一套高贵一点儿的玄衣,他骨架匀称,身姿修长,是行走的衣服架子。 应该也很适合穿西装。 “在家乖乖等我回来。” 容渊在她额头轻吻了一下,燕云岚没有再扣他分。 第108章 皇上想做和事佬 “听说在燕国公府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 皇上坐在高堂上,手肘抵着桌子,五指曲起抵着额角,兴致盎然地问下头坐着的两人。 燕德明掩面:“是有一点儿突发状况,不过不要紧,不值得皇上上心。” 心里却想着是哪个碎嘴子话传得这么快,就到了皇上的耳朵里。 还是说,皇上在燕国公府也安插了眼线,第一时间便把此事禀报给皇上了,但是他没有发现。 “本来朕也就是当个笑话听的,可越听越不对劲,牵扯到了渊儿和他的王妃。” 燕德明暗暗忖度着皇上的意思,难道是要给容渊和燕云岚做主? “其实也不关臣的事,只是燕国公府有意针对云岚,臣也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 容渊倒是没有揣测,顺着皇上的话锋先行回答道。 “燕国公呢,可是能给出个解释来?” 直到此时,燕德明觉得皇上是想当个和事佬,将此事揭过去,稍稍放下了心。 “臣也不想拿家事来麻烦皇上,事实上,是臣的两个女儿多有不和,姑娘之间有了龋齿,就想争个高下,耍一些小手段。” “只是此事也的确怪书萱,不知轻重,居然在自己的及笄宴上大闹,这才得罪了臣的大女儿。” “说到底,还是臣的家事,被拿到明面上来说,臣这张老脸也保不住。” 燕德明将此事的范围缩小到燕国公府,绝口不提燕云岚的定北王妃身份,这会儿倒是把她当女儿看了。 “渊儿呢,如何看待此事?” 容渊没什么表情地看着燕德明,既然已经从谢弘毅那儿拿了好处,他也没必要重新挑起事端。 “臣只是为云岚打抱不平而已,同样都是燕国公的女儿,一个能享受到宠爱,一个不能享受到宠爱也就罢了,还有时不时来自亲人的迫害。” “这让谁都心寒吧。” 皇上望向了容渊,他总觉得容渊那句迫害和心寒不单单是在指燕云岚这事,还有些别的。 容渊面色平静,看不出变化来。 “但是云岚她早就习惯了这种失望,所以也没有哭爹喊娘,极为冷静地接受了这种事,并选择了不追责。” “皇兄问臣弟怎么看,臣弟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是云岚。” 容渊确实不能替燕云岚做出决定,若是皇上今日一同召唤了他们夫妻俩,或许燕云岚会提出不同的要求来。 可云岚不在场。 皇上坐直了身子:“于公,你们俩都是朕的臣子,应当齐心协力为朝廷办事,不拘泥于这些儿女私情和这种妇宅之事,平白掉价。” “于私,你们一个是朕的皇弟,一个朕的陪读和兄弟,而且有姻亲关系,渊儿你是燕国公的女婿,燕国公是渊儿你的岳丈。” “朕也没有经历燕国公府的事,要做到公正的评判此事,还真是有些为难。” 容渊和燕德明都门清,皇上一同传召了他们俩觐见,就说明有了解决的决策,不过是在和他们兜圈子而已。 “皇上不必为臣的家事为难,什么样的责罚臣都能够接受。” 在这件事里,容渊和燕云岚是受害方,容渊没什么需要辩解的,也不怕皇上会降罪。 燕德明就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再一次愤恨谢慧兰和燕书萱做得破事儿。 “朕虽为一国之君,但难断家务事,不如这样,你就上门和云岚解释清楚缘由,低个头,然后朕再罚你三个月的俸禄。” “这不止是对你的惩罚,也是要你清楚,为官之道,不仅要自己为人清白,你的家人做事也要三思而后行。” “后宅不宁,你又怎能安心在朝前做事呢?” 燕德明知道这是皇上给他的提点和警告了,连连道:“是是是,换上说得对,臣一定谨记。” “回去就让贱内和小女闭门思过,待他们思过完毕,便带着她们去上门赔礼道歉。” “还望定北王能够接受,不要将臣等拦在门外。” 燕德明也不傻,既然皇上是当着容渊的面说出的惩罚,那就代表着容渊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岳丈上门,本王自没有拦截的道理。” 容渊不会拦,可燕云岚就说不定了,她对自己的父亲心存恨意,不愿与之碰面,也不是不可以。 “如此,朕便让那些人少嚼舌根,坏了你们的和气。” “一笑泯恩仇,一杯酒,一个朋友,来人,赐酒,今日朕作为主事人,陪你们喝一杯。” 沈公公端着个盘子,放着酒壶和三个酒杯。 燕德明不敢再坐着,站了起来,皇上也从高堂上走下来,容渊则碍于身体原因没有动。 皇上亲自倒了三杯酒,递给燕德明一杯,燕德明点头哈腰:“谢皇上,臣可当不起。” 皇上一拍他的肩膀:“咱俩一起在外办事的时候,你对朕可没这么客气,都是称兄道弟的,如今是越来越生疏了。” 燕德明的身子也不如以前,承受他这一拍,感觉肩膀都塌下去了。 “君臣有别,臣也是遵着规矩办事。” 皇上收回自己的手,给容渊也倒了一杯,容渊稳稳地拿着了,没有颤抖。 “渊儿,你的手筋是不是好很多了?” 皇上盯着他问道。 “皇兄说笑了,连辛家老爷子都没这本事,臣弟这手腕上哪儿好去,不过是经过半年,能拿东西了。” 容渊一点儿也不慌张,坦然回视。 “要是好了不必瞒着朕,皇兄该为你高兴才是。” 燕德明忽然就明了皇上为何多此一举,一来是寻个正当理由把容渊召唤到宫里来,试探一下容渊的当下情况。 毕竟之前容渊心情不好的时候是会公然抗旨的,几次都是装病称身体不舒服,不愿进宫。 皇上只得派太医前去慰问一番。 再者,让他去燕国公府,也不仅仅只是道歉。 “臣弟若真的好了,又怎么还坐在这恼人的素舆上,早就按捺不住舞枪弄剑了,真是怀念那时候啊。” “臣弟先喝了。” 容渊举杯的时候,两双眼睛都放在他的身上。 “爽快,你一个带病之人都喝了,朕和燕国公不能比你差了。” 皇上和燕德明都一口闷了。 “最近宫里来了个新的太医,是揭皇榜而来的,扬言有七成的把握能够治好你的手筋脚筋。” “朕让他为你看看?” 第109章 真不值得你信任吗 皇上虽是询问的语气,却没给容渊拒绝的机会,直接让沈公公将人宣了进来,那太医竟是在外等候多时了。 “臣郭汉飞见过皇上,定北王和燕国公。” 容渊打量着进来的年轻太医,背着个小药箱,温文尔雅的样子,比起大夫,更像个文弱书生。 “快快请起,你揭了皇榜进宫,很朕说有八成的把握能够治好渊儿的手脚,朕特意让渊儿进宫,给你这个尝试的机会。” 皇上看起来对这太医很是赏识和信任。 “谢皇上。” 郭汉飞从地上起来,走到容渊身前坐下,颇为有礼:“王爷,可否伸出您的手来,让臣查看一番。” 容渊从容地将宽大的袖子挽起,露出不似从前那般狰狞的伤口,他的双腕间留下了缝合的疤痕。 皇上也凑了过来:“看来辛凤留在你的王府中也不是全无用处,至少现在没那么碍眼了。” 容渊最初受伤回京的时候,皇上出于维护自己爱臣子爱皇弟的形象,第一时间出宫探望,见过鲜血淋漓的新伤。 容渊的双手软趴趴地垂着,已经不受他自己的控制,双脚也呈现了一种很奇怪的姿态,扭曲着。 总之,皇上别过了眼去,不忍再看。 “多亏了当时辛老爷子的出手,才不至于让我的手脚如我被毁的脸这般难看。” 幕良没那么变态,毁了他的手筋脚筋,还嫉妒他的容颜,要毁掉他的俊脸,是容渊在一瞬间做出的决定。 军医对他的伤口无能为力,可仿造脸上的伤痕还是可以做到的。 “您为何要自己造一条伤疤。” 军医很是不解,一在他脸上寻合适的位置,一边问道。 “你知道毁掉一个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是抓住他的软肋,狠狠地消灭掉,害人的最高境界就是把一个人最看重的东西彻底摧毁。 “对于习武的我来说,废了我的武功和让我死没什么区别,所以他精准抓住了我的痛点。” 容渊不是很看重自己这身皮囊,可容阳国的姑娘们看重,说不得皇上要找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为他赐婚。 “而毁掉这张脸,可以避免很多这样的麻烦。” 军医想着将军大概是觉得自己废了,干脆就自暴自弃一点儿,反正也不会有人怀疑他的脸是真毁了还是假毁了。 容渊有太多的理由来编造被毁的脸,被刀剑划伤,被箭矢掠过,逃亡的过程中翻滚刮伤。 “怎么样?” 郭汉飞抓着容渊的手翻来覆去的看,迟迟没有说话,皇上主动发问。 “臣听闻之前是辛老爷子为王爷救治的,只能够让王爷恢复到吃饭用筷子的地步,就王爷目前的长势来看……” 郭汉飞深深地给容渊递了个眼神,眼中有犹疑和挣扎,最终鉴定地说道:“臣能让王爷更好。” “更好是到哪种程度?” 容渊沉声问道,不显得那么迫切,但不是无动于衷,在长久的失望过后他仍然抱着那么一丁点的希望。 这是皇上和燕德明感受到的。 但容渊自己很确定郭汉飞看出了端倪,不然不会迟疑一瞬,虽然不知道他为何选择隐瞒皇上。 郭汉飞可惜地摇了摇头:“再回到战场是不可能的了,但肯定能让王爷拿起比筷子更重的东西来。” “当真?” 皇上显得比容渊本人还要激动,喜上眉梢,追问着。 “千真万确,要不然臣也不敢信心十足地揭下皇榜,那十万两黄金很诱人,可没人敢在皇上和王爷面前说谎。” 容渊觉得郭汉飞的心理素质很不错,说起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的,就是不知道他故意接近皇上甚至自己是有什么目的。 “什么时候能进行治疗?” 皇上迫不及待地问道。 “臣的这个做法比较大胆,需要一个绝对密封的空间,而且不能有任何人来打扰。” “若是王爷没什么异议的话,现在就可以开始。” 容渊适时地显露出了些诧异:“这么快?本王怎么知道你不是想要趁机刺杀呢?” 容渊不可能信任一个陌生人的,这人出现的时机也未免太巧合了一些。 “皇宫戒备森严,王爷您本身又有武功傍身,还怕臣一个小小的大夫不成?” 郭汉飞倒是说得不假,他但凡敢对容渊动手,皇上他们察觉到不对,就会派人闯入宫殿,他没那么容易逃跑。 “本王现在只是废人一个。” 容渊坦然说道。 “渊儿担心自己的安危无可厚非,朕也不能完全相信你说的话,不如这样,朕派人把守在门外。” “一旦屋子里有什么动静,他们就会闯进去擒住你,如何?” 皇上是不愿放过这个机会的,郭汉飞的来历他是存疑的。 可是比起偏向容渊的辛凤和那群无能的太医来说,郭汉飞没有任何的动机帮容渊骗他。 郭汉飞道:“臣可以发誓,绝对不会伤害定北王,而且会治好他的手脚,臣听从皇上的安排。” 容渊淡淡道:“可在皇兄你的人闯进来之前,臣弟便可能保不住自己的性命了,这并不可行。” 郭汉飞执意要一换一的话,皇上在外面安排多少的人都没用。 “那你想怎么做?难道你不想治好自己的伤?” 皇上也不计较容渊如此和他说话。 “没有人比臣弟自己更想站起来,一辈子待在这素舆上不是臣弟想要的,任何人都不想。” “可是比起站起来,显然臣弟的性命更重要一些,皇兄别嫌臣弟疑心重,毕竟半年前才被信任的副将在心口捅了一刀。” 容渊今日似乎频繁地提起受伤时候的事情,这不得不让皇上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如果郭太医想要一个完全密封的地方,臣弟府中有一密室可以满足,而且,如果有辛凤从一旁相助,想来郭太医不仅不会觉得被打扰,还可以得到一些良好的建议。” 容渊这话,分明是连皇上和宫中侍卫都不信任。 只有去他自己的府中,他才能够完全放下心来。 “渊儿,你可是认为,皇兄会故意找个人来害你,所以你推三阻四,甚至不愿在宫中接受治疗。” “朕,就如此不可信吗?” 第110章 郭汉飞的打算 皇上的话里不仅是满满的质问,还渗透着浓浓的失望。 容渊想,我当年那么信任你,在你的举荐下上了战场,凯旋归来听到的是你登上王位的消息。 我不争不抢,镇守边疆,像我们约定好的那样,你为皇,我为你看守住这大好江山。 可你呢? “皇兄该知道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臣弟这辈子没怕过什么东西,就这么一次,被伤透了。” “如果皇兄坚持,那臣弟也不会反抗,您可以随时安排地方,让郭太医为臣弟诊治。” 容均是皇上,容渊身为臣子,是不可能违抗皇命的。 “你是在要挟朕吗?还是在诛朕的心,容渊,朕是不是太放纵你了!” 皇上勃然大怒,燕德明在一旁缩成一团,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偷偷地乐着看笑话。 皇上对容渊的忍让是有限度的,一国之君被如此对待,发威是迟早的事。 容渊这是自掘坟墓。 “皇上说什么便是什么,臣无可辩驳。” 容渊并不怕发怒的容均,他甚至想着,这火越烧越大才好。 退让并不会得到应有的结果,唯有顶风而上,才不会让人小瞧了去,觉得你好欺负。 “你连皇兄也不喊了,看来是对朕早有怨言,忍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了,滚,给朕滚回你的王府去,没有朕的命令,不准定北王踏出王府一步。” “告诉锦衣卫,让他们严令把守住定北王府。” “郭汉飞留下,既然他不想好,那就由着他去,朕倒要看看你能反骨到几时。” 皇上背对着容渊,不愿再看他。 容渊声音平静:“臣告退。” “那臣还要到定北王府赔礼道歉吗?” 燕德明问道。 要是有锦衣卫看守,没有皇上的命令,他大概也是进不去这定北王府的,如此也好,省事。 “去,为什么不去,德明,你该明白朕的意思。” 皇上仍然很有威严,也回归了平静,就仿佛刚刚的怒火全都消弭掉了,或者说被容渊带走了。 “臣明白。” 果然,燕德明的猜测都是正确的,一探虚实,才是皇上的真正目的,调解他和容渊之间的矛盾就是个幌子。 “做得小心自然一点儿,朕会告诉锦衣卫,允许你进入,不必再来请命。” “是,臣定将此事办妥。” “女人这种东西,以你的地位,想要多少有多少,没必要执着这一个,该管教还是要管教的。” 皇上提笔在纸上写着什么,燕德明也不敢探头去看。 擦了擦头上不存在的汗:“臣汗颜。” 把家事拿到台面上来说,燕德明确实没有颜面,谢慧兰和燕书萱被谢弘毅带走了,他也能安生一段时间。 “去吧,别让朕失望。” 要是燕德明还像从前一样能堪大用,皇上就能够将容渊手中的兵权交到他的手上。 可惜,朝中除了容渊,竟都是些没上过战场,纸上谈兵的将军。 燕德明一走,沈公公就端着上好的龙井来了:“要不要老奴再去验查一番?” 皇上拿起写好的字仔细端摩,问道:“好看吗?” 沈公公一直都福着身子,听到此问,微微抬头,只见那占满一整张纸的大大的“逆”字,连忙低下了头。 “皇上您的字越发有风骨了,书法大家看了都说好啊。” 皇上哼笑一声:“小沈子,你是变着法儿地哄朕开心啊,赏你了,裱起来挂着吧。” “老奴定当好好供着。” 沈公公的头越发低了,快要拱到自己胸口去了,也不知是把对定北王的怒气撒在了他身上,还是在告诫自己什么。 “去宣纸吧,让锦衣卫机灵着点儿。” “还有,去查查那个姓郭的来历。” 锦衣卫动作迅速,很快就把定北王府包围了,容叔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也没慌。 冉秀却有些沉不住气:“王妃,咱们王府被封了。” 燕云岚喝茶的手一顿,继而若无其事地放下了茶盏:“不用慌,他们不会随意进府里来,我们该干嘛干嘛,不用管。” “会不会都不让我们出门,然后连采购的机会都不给,皇上不是想把我们饿死在府里吧。” 冉秀忧心忡忡。 “上刑台之前还有断头饭呢,他不会让我们死得这么不体面的。” 燕云岚心大得很,想来是容渊做出了决定以后,惹怒了皇上,这才一气之下给容渊一个教训。 “王爷,您回来了。” 外面传来了贺成的声音,燕云岚用下巴指了指外面:“先出去吧,就不要打扰我们俩谈话了。” 冉秀做了个鬼脸:“谁要待在这儿看你们俩秀恩爱啊。” 自从容渊和燕云岚承认心意后,两个人就一直黏黏糊糊的,冉秀直呼没眼看。 容渊在的时候,她都主动去找贺成和贺启玩儿,绝不在这儿当电灯泡,乐得轻松自在,不用端茶倒水伺候人呢。 “不愧是定北王,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啊。” 容渊一进来,燕云岚就调侃道。 “不怕吗?” 容渊出了宫门以后就急匆匆赶回来的,硬刚皇上的时候他什么感觉也没有,在宫门口忽然想到燕云岚面临这种场面会不会害怕。 果然是他关心则乱,燕云岚才不会被吓唬到。 “有什么可怕的,又不是天崩地裂世界末日了,不就是府外多了几个站岗放哨的吗。” “皇上愿意派人来守护我们王府的安全,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燕云岚又不常常出门逛街,不妨碍什么。 “你倒是挺乐在其中的。” 容渊在她鼻子上轻敲了一下。 “没有办法改变这种外界因素的时候,我通常都告诉自己,顺其自然,内心快乐了这些都不算什么。” “更何况,我现在有你了。” 容渊先是把宫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郭汉飞这个人有些奇怪。” “我原本是想着给你打上石膏,这样太医查看的时候也没法处理,看到伤口的真实情况,但你不愿这么做,说是有了对策。” “没想到皇上居然换了新的太医,这个太医帮你说话,他揭皇榜其实是冲着你来的吧。” 郭汉飞以为他拿到皇榜会被直接送到定北王府来,结果阴差阳错,就被带到了宫里去。 “我猜测,他之所以需要一个密封的空间,是有话想和你说。” 不过,找上容渊,就很值得深思了。 到底是什么事呢? 第111章 燕国公府是你的家 “看来我们也得调查一下这个人。” 容渊一回来就让贺启去暗阁里查资料了,那些锦衣卫能够拦住王府里的大部分仆从,拦不住贺成和贺启。 “你让贺启顺便帮我调查一下十七年前帮我娘接生的稳婆。” “还有,这个交给他们,让他们以防万一。” 燕云岚递了两个纸包给容渊。 “什么?” 容渊两指夹着,包得挺严实的。 “迷药,外面的人不老实,必要的时候就要采取一些特殊手段,等他们醒过来会不记得发生什么的。” 燕云岚说道。 “药效这么强?” 容渊直接把贺成喊了进来,交给他,琢磨着燕云岚会不会把这东西用在他身上。 “要是有一日你想离开我,给我用了这个,我会忘记自己曾经有个夫人吗?” “当然不会,照你这么说,那些人无意吸入以后,岂不是会忘记自己的生平,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这得是出车祸撞到头,或者用大石头哐哐砸几下才能做到的吧。 容渊放下了心。 “只是会忘记自己吸了迷药的事,要不然,岂不是怀疑我们偷偷溜出去了,这时候可不能再触皇上的眉头了。” 燕云岚觉得最近一段儿时间他们还是老老实实的。 有锦衣卫的守护,也无人敢来,正好给容渊创造绝佳的复健的机会。 “皇上也算是无意之间做了一件好事。” 容渊已经习惯了复健的量,并能逐渐承受更多的训练,没了支撑,他也能走得很平稳。 “最近还会疼吗?” 容渊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脚腕:“没什么感觉,之前还会发痒,现在就算是复健完了也不会累,好久没疼过了。” “正常的,等我们做完这个疗程,这些东西都可以弃掉了。” 要做半个月的复健左右,容渊每一日都在坚持,最开始还会累得冒汗,适应了以后,就游刃有余。 “我可以长时间的站立和走路了,这种感觉真是太久违了。” “可惜,距离你真正站起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不是生理上的问题,而是他们的处境,不允许容渊在腿脚好利索以后就马上站着出现在人前。 “好在,王府里我们是自由的。” 不然,燕云岚大概会感到憋闷,本来就没有什么娱乐项目了,之前她还以追求容渊为目标,乐此不疲。 “提问,你先在有多少分?” 容渊心算了一下,笃定道:“十分。” “不不不,是零分。” 燕云岚拿出自己的小本本看了一眼,确确实实又回归到了零分。 容渊不信:“让我瞧瞧那十分又丢在哪儿了。” 燕云岚竖着放在他眼前,让他看得清清楚楚,容渊突然道:“说好的一次复健加五分,你至少有三次没给我加。” “耍赖?” 燕云岚吐了吐舌头,她还真忘了这回事:“行吧,那给你加上,算上今日的复健,二十分。” “不错哦,是个良好的开端,容先生要再接再厉。” 她本来是要督促一下容渊,让他把这事放在心上的,没想到自己还赔了二十分。 容渊一看她这表情,就想笑,但是不敢太明目张胆,怕乐极生悲,只能心里偷着乐。 “你是不是在心里笑话我?” 燕云岚不放过他,势必要找个由头把这二十分扣了。 “为夫可不敢,牢记那三从四德呢。” 容渊努力憋着,好在他平日里冷脸惯了,还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就是燕云岚突然靠近他,他有点儿心痒痒。 不能亲,亲了就要被扣分。 容渊心中默念。 “好吧,放过你了。” “王爷,王妃,燕国公现在正在府门口,锦衣卫指挥使说他有皇上的命令,可以进入。” “你们要见吗?” 容渊和燕云岚对视一眼,来得还挺快。 “我出去会会他,你就别出面了,躺一会儿吧。” 容渊刚将面具和疤痕摘下来,松快了一会儿,又复健了,运动过后荷尔蒙爆发,还是能看出来的。 燕德明本来也是给燕云岚这个当事人赔礼道歉,理应是她去的。 “哟,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我瞅着,这太阳也没打西边升起啊。” 燕云岚一看到燕德明,就冷嘲热讽。 燕德明习惯性地要呵斥他,想起自己身上背负着的任务,忍辱吞声:“王爷没有和你说本国公要上门的事儿吗?” 他还是改不了自己在燕云岚面前高高在上的态度。 尽管想要说些软话,可一出口就把自己摆在了高于燕云岚的位置上。 明明十岁的燕云岚还在他手下挣扎,苦苦哀求他不要把她送到白云观,七年未见,竟颠倒了过来。 “云岚,父亲之前的很多做法确实有失温情,但本心真的是为你好,你不请父亲进去坐坐吗?” 在王府门口可办不成皇上交代给他的事,说成什么燕德明都得想办法进入府中。 燕云岚依靠在柱子上:“我觉得燕国公进去,会脏了我们的地盘,我是个不喜欢陌生人随意闯入的人,就在这儿说吧。” “什么陌生人?” 燕德明又要吹胡子瞪眼,瞪到一半儿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不由低声道:“云岚,你不要不识好歹,本国公可是带着皇上的命令来的。” “更何况,定北王在大殿上也亲口同意了的,他难道要抗旨不成?” 燕德明这就是拿着鸡毛掸子当令箭,把皇上搬出来绝对好使。 “那你倒是说说,阿渊他的原话是什么?” 燕德明回想着就要复述,察觉到了这其中的漏洞,容渊保证的是他自己不会阻拦,可没说燕云岚不会阻拦啊。 “看来你的记忆力还是很好的,没到老年痴呆的地步,我人都站在你面前了,可以道歉了。” 燕云岚就好像是给了燕德明这个道歉的殊荣一样,这口气,处处都让燕德明窝火。 “你真以为我会来和你道歉?燕云岚,为父劝你还是早日认清自己的身份,容渊他现在就是个废人,处处受到掣肘。” “上不了战场,他就是废物一个,这朝堂之上也没他的立足之地,还有那个刑狱司,也不过是皇上高兴时的恩典而已,想收回就能收回。” “他容渊倒了,你还不是要回燕国公府吗?只有燕国公府才是你永远的家。” 第112章 燕德明无耻之徒 燕德明开始狠话软话一起来,结果燕云岚是软硬不吃,任他磨破了嘴皮子,也还是堵在这门口。 “你是非要为父硬闯是吗?” 燕德明气急败坏,提着随意从街上搜刮来的东西就开始强硬地往里冲。 “你闯一个试试?” 燕云岚的话展露出一种威慑力。 “你以为你爹我是被吓唬长大的吗?我这个做父亲的,来看看自己女儿住的地方怎么了?” 燕德明那股劲儿上来了,无视燕云岚,突然一声剑鸣,一把长剑斜刺出来,让燕德明生生止住了脚步。 “如果不想你的头和你的身体分离的话,我还是劝你退回去。” 燕德明收回了抬起的那只脚,知趣地后退了两步,再向前一步,可就是人头落地。 贺成一直在暗中保护着燕云岚,见燕德明执意要进入王府中,也知道此人来者不善。 再加上燕云岚和容渊对燕德明没有丝毫的尊敬,贺成也就没必要顾忌太多。 “你真的要杀我?” 燕德明最多以为燕云岚就是不喜他,对他心中又恨,没成想已经到了刀剑相向的地步。 “这取决于燕国公你如何选择,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燕云岚懒懒散散地,有这点儿功夫她更愿意待在容渊的身边,和他聊聊天儿,调调情。 “你不是想知道你娘的事吗?让我进去,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所有的都告诉你。” 燕德明仔细想了想,能打动燕云岚的就只有死去的江曼蓉了。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哄骗我呢?” 燕德明在她这儿可没有任何信誉可言。 “那不如这样,你请我到府里去,这一路上你可以提三到五个关于你娘的问题,我全都如实回答。” “若你满意,我们就继续,你不满意,随时可以赶我走,如何?” 燕德明是铁了心要打探出什么些来,甚至将江曼蓉作为了自己的筹码,此前,他可是闭口不谈的。 连谢慧兰提到江曼蓉,也会被他呵斥。 燕云岚倒是觉得可行,毕竟她和容渊也不会真的把什么都摆在人前,王府里除了那套复健工具,也没有见不得人的。 “我娘真的是难产而亡?” 这是燕云岚最关心的问题,除此之外,她对江曼蓉和燕德明之间的那些情情爱爱都不感兴趣。 燕德明没有任何的迟疑:“这是燕国公府上下皆知的事情,你娘大出血,稳婆努力去救了,没救回来。” “当初难产,产婆问我,保大还是保小,我毫不犹豫地说保大,是你娘,留着汗和泪,哀求着要留下你的性命,说她怀胎十月就是为了见证你的到来。” “所以,是你亏欠你娘的,也正因此,我觉得是你造成了你娘的死亡,每每看到你,就会想到你娘是怎么去的,对你实在喜欢不起来。” 这说辞,搁在任何一个深情的男人身上,燕云岚都信了,偏偏是燕德明,让她觉得恶心。 她冷嗤一声:“不用给自己凹人设,你要是真的心疼我娘,爱我娘,爱屋及乌才是,她拼命生下我,你应该感激,加倍对我好才是。” “就冲你在我娘下葬之后立马娶亲这事,没有人会相信你有过真心。” 燕云岚其实不太理解那种一直标榜很爱自己老婆,又对老婆九死一生为他生下的孩子厌恶一事。 影视剧里和现实生活中经常出现这样的画面,可这孩子又做错了什么呢? 如果偏执到不允许自己的老婆将爱分给另一个人,甚至是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那一开始就该说明情况,不要生下他。 “你这个回答我不满意,贺成,送燕国公出去。” 贺成伸出一只手来:“请吧。” 燕德明连忙道:“等等,我说,是,当初我就是和谢弘毅关系好,经常相约着一起去喝花酒,谢慧兰跟着她哥出来玩儿,我们就看对眼了。” “一次喝醉了,就稀里糊涂地生米煮成了熟饭,那时谢弘毅也没责备我,就是要我娶了谢慧兰。” 谢慧兰和谢弘毅的父亲在户部,燕德明想着结交谢府对他有利而无害,利欲熏心,根本不觉得勉强,甚至在庆幸天赐良缘。 “谢慧兰是被谢弘毅宠着长大的,要她做小不可能,她也对我有意,唯一提出的要求就是要做正妻。” “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休了你娘,要么你娘做小,让谢慧兰坐上正妻的位置。” 燕德明和江曼蓉是指腹为婚的,老夫人是很看重承诺的,更何况这是先夫定下的婚事,无论如何也要燕德明娶了她。 哪怕那时候江家已经没落,对燕德明没有任何的助力。 燕德明最开始是不愿的,见了江曼蓉以后,发现她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温温柔柔的,轻声喊他明哥,对他全身心的信赖。 这极大的满足了燕德明的虚荣心和身为男人的尊严,也就将美娇娘娶回了家。 “你娘嫁我之后,将府中打理得很好,孝敬长辈,妥帖照顾我,对下人也不过多苛责,没有犯任何的七出之罪,我没理由休掉她。” “恰逢你娘怀着你,我也不敢和她提这个事,生怕她难过,伤及腹中的你。” 燕德明其实是有过挣扎的,但是谢家那边催得紧,他必须马上拿主意。 “然后呢?” 你就买通了产婆,暗害我娘吗? 燕云岚觉得燕德明的动机是很充足的。 他们俩一边往里走一边说,眼见着要踏入内堂了,燕云岚停了下来:“说清楚,才能进。” “我就将此事按下去了,安抚着谢慧兰,让她再等等。” “就在我快兜不住的时候,你娘临近生产,你个头不小,她手脚浮肿,挺着大肚子去用膳的时候一个乏力磕在了桌角上。” 这一碰,预产期就提前了,江曼蓉疼得死去活来,燕德明不得不把联系好的产婆请来。 “就是这么巧,因为这一撞,你还没完全长好,产婆说胎位不正,只能保一个。” 燕德明那时就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所以在产婆向他询问的时候,他轻声在产婆耳旁说了几句话。 “我说谎了,当时是我告诉产婆,无论如何都必须保住你的,你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不能放弃。” 若燕云岚是个男孩,府中便有了男丁,江曼蓉会以无比正常的死法死去,简直是一举两得。 第113章 被惹怒的燕云岚 “我娘说要保我,你就顺水推舟,干脆放弃了对我娘的救治是吗?” 燕云岚仍然对燕德明的话存疑,她不知当年真相,燕德明只要顺着她想要的答案,黑的能说成白的,白的也能说成黑的。 “你这是对为父有天大的误会啊,你出生以后,浑身血淋淋的,他们都忙着给你擦洗。” “那产婆技术不行,你娘一直大出血,止也止不住,根本救不回来。” 燕德明说起这些的时候平铺直叙,快而迅速,一点儿悲痛都没有,只是有那么一丝迫切。 迫切地想要进入内堂。 “那为什么不找太医呢?你作为燕国公,是有这个权力的。” 燕国公府离皇宫不远,只要派人拿着燕德明的腰牌去宫中请御医出来,也还是来得及的。 “那太医都是男的,谁会让一个男人看自己的夫人生产呢?要不然就不会找稳婆了。” 在他们的观念里,自己的老婆必须捂得严严实实的,别说燕德明,就是江曼蓉应该也不会允许太医来为她接生。 这个年代,女人的贞洁和忠诚是刻在骨子里的。 “所以,她的一条命比不上你腐朽的男人颜面是吗?” 燕云岚生活在这儿,真的有时候会怒其不争哀其不幸,从古至今,对女人总是多有束缚。 “你娘已经没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燕德明不耐烦起来,他觉得说这些是没有意义的,要不是为了皇上的命令,他一句话也不想和燕云岚多说。 “是啊,没什么用。” 只是作为生者,想要搞清楚当年的真相罢了,一开始,燕云岚也没有怀疑过,难产太正常了。 要不是徐灵韵和她说起这个,又因为原主七岁的意外,导致记忆的缺失,她没有办法直接旁观当时的情况,她不会对此事如此执着。 一切就好像是安排好的,催着燕云岚翻出这件事来。 “那我现在可以进去坐坐了吗?” 在燕德明看来,他已经说了大部分的事实,燕云岚怎么着也该满意了。 “贺成,送燕国公出去。” 燕云岚冷漠无情道。 “你什么意思,说话不算数?你想要知道的我已经告诉你了,按照我们的约定,你不能再赶我走了。” “燕云岚,你这么对自己的父亲,不怕遭报应吗?” “也不知道你这性子是仿了谁的,一点儿也不像你娘。” 燕德明破口大骂,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意,明明江曼蓉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怎么她的女儿就变成了个怨种呢? “或许我娘活着,我会像她多一点儿吧,可惜了。” 不管燕德明再怎么说,贺成还是坚定地站在他面前,要往外赶,只要燕云岚不改口,他就必须把人请出去。 “燕云岚,你就不怕惹怒了我,我把怒气撒在你祖母身上吗?还有你娘的灵牌,我回去就把它砸了,让她死了也不安生。” 燕德明气得口不择言,话说出口了才知多么离谱,燕云岚祖母也是生他养他的娘亲。 鞭尸这种事他还真的干不出来,更何况,江曼蓉这条命本来就该算在他的头上。 连贺成听着这话都目瞪口呆,不敢相信世间竟有这种人。 “你拿你自己的亲生母亲和妻子来威胁我?” 龙之逆鳞,触之必死。 燕云岚在乎的人不多,偏偏燕德明的每个字,提到的每个人都精准地踩在了她的毒点上。 她周身的温度一下子就降了下去,冰冷的眸子注视着燕德明,不含任何的感情,任谁都知道她生气了。 “那我只好在你威胁他们之前,先除掉你了。” 燕云岚本来都要放过他了,可他偏偏要自己找死。 “你要做什么?” 燕德明见她一步步向自己走来,每向前一步,周身气势就强一分,不由有些胆寒。 “我告诉你,我可是你父亲,诛杀自己的父亲是触犯律法的,还有,我身上带着皇命,要是死在了定北王府,不要说你,连容渊都要被问罪的。” “我劝你,最好不要动我。” 燕德明外强中干,他除了会拿燕云岚在乎的人威胁她,就是把皇上作为护身符。 可他不知道,燕云岚对皇上也是有恨的。 “我动你了又怎么样,你能奈我何啊?” 燕云岚嘲讽着他,有贺成在,燕德明根本无处可逃,他向后退一步,贺成就把他抓回来。 “贺成,扒了他的衣服。” 贺成照做,虽然他不知道王妃是要干什么,可他知道王妃折磨人的手段不比他和贺启差。 “燕云岚,你连你娘也不在乎了吗?你胆敢动我一分,我回去就把你娘的灵牌烧了!” 贺成听着这话扯了扯嘴角,这燕国公是真傻还是假傻,明显就是提到了王妃的娘亲才让王妃动怒的。 这燕国公居然还一个劲儿地在这儿火上浇油。 “你要是敢烧我娘的灵牌,我就把你烧了!” 燕德明像蛆一样扭动着,试图紧紧扒住自己的衣裳,不让贺成得逞,可他一个常年不习武的中年男人,哪里抵得过身强力壮的贺成。 三下五除二就被扒得只剩亵裤和内衬了。 燕德明就像是青天白日下被强抢的妇男一样,双手环抱着自己。 “我这就走,这就走还不行吗?” 燕云岚冷笑一声:“晚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 燕云岚之前在给容渊打造复健的器材时,让木匠用边角料给她打磨了一套针,粗细各不相同。 手持的那边打磨得很细腻,不会伤到她的手,扎人的那头却是粗糙的很,布满细小的木刺,很容易就留在人的体内。 “你真的敢对我动手?出了这门,我就会到皇宫告状,皇上本就对容渊不满,你还要在这种关头给他添麻烦吗?” “你这样做,只会引起皇上的关注。” 燕德明这两句话说得实在,容渊是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把燕云岚许给容渊,就是因为燕云岚无所依靠,背景不大。 先不说燕德明完全是皇帝的人,就冲他和燕云岚完全不和,就不会给容渊带来任何的好处。 反倒是像现在这样,不停地给他们制造麻烦。 一旦让皇上知道燕云岚也是个聪明人,他们的麻烦只会多不会少。 “那又怎样呢?” 第114章 我要扎死你 纵然燕德明说得对,那又怎样呢,容渊已经勇敢地迈出了第一步,她又怎么会缩在后面呢? “你说再多,也逃不了被扎的命运。” “贺成。” 燕云岚只是喊了一声,贺成就极有默契地制住了燕德明,不让他来回乱动,方便燕云岚下手。 “人体有多处穴位,每一处都发挥着不同的作用,有的地方能够救人,而有的地方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立即死人。” “比如这个位置,太阳穴,这针扎进去,你不仅会感到疼,严重的话,损及颅骨和神经,你有可能会变成半身不遂,有可能会嘴歪眼斜,或者变成个疯子,每次说话只能咿咿呀呀。” 燕云岚纤纤玉指夹着一根针不停在燕德明的太阳穴划过,带来一阵儿危险,缺又不给个痛快。 燕德明真切地感到了恐惧,强忍着才不至于让自己在燕云岚面前抖落得和个筛子似的。 “我刚刚说的都是气话,是不经过大脑的,我不会对你娘和牌位和你祖母做什么的。” “你不能这么对我,云岚,我是你爹啊,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虽然你出嫁了,可我和燕国公府才是你的依靠啊。” “你要是在定北王府受了委屈,只有爹能给你做主,啊!” 燕德明猛地一声痛呼。 燕云岚没有扎在他的太阳穴,而是用了一根最粗的针极狠地扎在他的经腧穴,不停地捻转。 这是人体所有穴位中扎之必痛的一处,木刺在燕德明的体内翻转,让他痛苦不已。 “燕云岚,虐待自己的父亲,你不得好死!啊……” 燕德明说话嘶嘶地,额头上,脊背上全都疼出来的汗,嘴唇泛白,死死咬住下唇不想让燕云岚看了他的笑话去。 燕云岚又是一针扎下去,不会儿,燕德明的前胸后背上全都插满了密密麻麻的针。 她体会到了当年容嬷嬷扎紫薇的快乐。 “燕云岚,孽障,逆女,狗娘养的,畜生……” 燕德明咒骂着,把自己所能想到的最不堪的字眼都统统砸在燕云岚的身上,不堪入耳。 贺成听得火气都上来了,偷觑着燕云岚的脸色,抽出一块儿布来想要堵上燕德明的嘴。 “让他喊。” 燕云岚面无表情,燕德明的这些话中伤不了她。 燕德明疼得喊不出其他话来了,用恶狼般的眼神死死地怒视着燕云岚,愤恨的火在燃烧。 “你敢动我娘的牌位和祖母,我就把祖母接出来,再一把火烧了燕国公府,让你们全都下去给我娘陪葬。” “贺成,把他扔出去!” 可惜了她刚刚才打好的针,用在这种人的身上,她都不想收回来了。 “累吗?” 容渊从拐角转出来,掏出一块锦帕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 因为外面有锦衣卫,这些锦衣卫也都是有武功傍身,能够随时爬上他们的屋顶勘察情况的。 所以,容渊没有大意,依然坐着素舆。 燕云岚疲累地侧坐在他的腿上,搂抱着他的脖子,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很是依赖地说道:“什么时候来的?” 她都没注意到。 “你让贺成扒衣服的时候,以后还是不要随意这么做了,换个方式,嗯?” 燕云岚要是对每个敌人都这么做,姑娘也就罢了,要是再多几个像金鹏宣那样的,岂不是把人都看光了。 容渊不允许。 “你越来越小气了。” 不过燕云岚很高兴。 “你若是想了,就来看夫君我的,他们有什么好看的?” 燕云岚的手在他胸前滑动,能够透过衣衫摸到他紧致的肌理,手感确实好得不得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容渊不会排斥了。 她的脱敏治疗法也没派上用场。 “我不仅要看,还要摸。” 最后一个字被燕云岚咬在了嘴里,模糊不清。 容渊轻笑:“让你摸个够。” 贺成把人扔出去回来复命直面了这一幕,赶紧伸出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透过指缝偷偷摸摸地看,大力咳嗽了一声。 “要不要进屋里去,日头还厉害着,你的脸都晒红了。” 九月中旬,天气尚未转凉,要是屋子里不放些冰降温,人一动,就出一身的汗。 “进去吧。” 燕云岚在容渊身上充满了电,站起身来和容渊一起进了屋子。 燕德明身上扎着针,他自己也不敢随意拔掉,怕操作不当,怀里搂着外衫,也不敢披上。 整个人都很狼狈,被贺成扔出去更是奇耻大辱。 “还不快过来!” 燕德明对马夫怒吼着,马夫做小伏低,以极快的速度将马车牵过来,燕德明上了马才车舒了一口气。 “去把指挥使请过来,就说本国公有要事相商。” 守在定北王府的锦衣卫都看到了燕德明的样子,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私下里又怎么议论,现在都是目不斜视。 石凯安走过来,抱拳问道:“不知燕国公有何吩咐?” “燕某此次在定北王府受辱,身受重伤,不能及时进宫复命,还请石指挥使代为转达。” 有了皇上的嘱咐,石凯安对燕德明此行的目的很是清楚,他也算是协助:“燕国公请讲。” 燕德明应当引他入马车,或者自己下去的,但实在不想再接受那些人嘲笑的目光。 忍着疼和石凯安说了几句话。 石凯安坐在车板的一角,隔着帘子听燕德明的话,牢牢记在心上:“臣定当如实告知皇上。” “有劳。” 锦衣卫的名声不怎么好,他们被认为是皇上的走狗,干得尽是些残害忠良的事儿,可也没人敢得罪他们。 一旦被他们抓住把柄,轻则重伤,重则丢命,世代不能步入朝堂。 所以燕德明对石凯安也不曾有所怠慢。 “燕云岚,容渊,你们等着,这口气本国公迟早会出的。” 燕德明的身上还扎着针,想要靠在车壁上都不行,只能直挺挺地坐着,还要忍受时不时传来的刺痛瘙痒之感。 燕云岚为何会懂得刺穴之术? “去柳花巷,顺便请个郎中来。” 马夫已经要驶向燕国公府的方向了,听得此言,立马跳转车头,奔着柳花巷去了。 “那不是燕国公的马车吗?奇怪,这是要去哪儿,先跟上去看看。” 第115章 狗改不了吃屎 “爷,您怎么来了?” 燕国公推开一个小院的门进去,里面的妇人听到动静就欣喜地迎了上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炮弹一样地跑过来,抱住燕德明的小腿,甜甜地喊着:“爹爹!” 燕德明先是吃痛地哼了一声,但是也没推开小男孩,而是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郎朗乖不乖啊,有没有听娘亲的话?” “郎朗很乖,就是想爹爹了。” 小孩子温暖的童言童语真的是很治愈人心,尽管燕德明心中有气,也难免笑了起来。 还是妇人最先注意到燕德明的情况,眼里染着心疼,上前一步微微伸着手却不敢碰他。 “爷,这是怎么了,您身上扎着如此多的针。” 燕德明不愿在他们面前说自己的丑事,避重就轻地说:“遇到了一点意外,不碍事。” “那快进去吧,妾为您找个郎中来。” 这妇人也就是燕德明悄悄养的外室唐密如搀扶着燕德明,好在燕云岚没有丧心病狂地在他的胳膊上也扎针。 “郎中就在外面等候,不用你跑。” 燕德明对外喊了一声,一个老头背着药箱佝偻着身子进来了,默不作声地跟在他们身后。 燕景朗眨了眨眼,也不吵闹,安静地拽着燕德明的裤腿,像个能自主活动的小挂件。 “老爷,这针木刺太多,一会儿小的拔针的时候会疼,您得忍着点儿。” 这郎中经营着一个很小的店,是主营针灸的,对穴位最是了解,燕德明也没脸去那种大药店找郎中。 好在确实找对了人,这个老大夫不识他的身份,只是见他带着点儿贵气,便喊他老爷,不得罪人。 “有没有麻沸散这种东西,妾听说用了人就感觉不到疼痛了。” 唐密如怕燕德明受苦,温柔地询问着。 “麻沸散对老爷来说是没用的,拔针就是那么一下下刺痛,老爷既已忍耐了一路,那么这点疼应当不算什么。” “直接来吧。” 燕德明不想在唐密如和燕景朗面前露怯,大方地说道。 拔针的过程中,燕德明死死咬着下唇,一声不吭,唐密如则拿着一方干净的锦帕不停地给他擦着额头上细密的汗。 等所有的针都拔完,那郎中都感觉到累了,唐密如赶紧请人坐下,倒了杯茶给他。 “老爷,都拔完了,您感觉怎么样?” 燕云岚扎的那些穴位都是会让人感觉到疼的,用的也不是消过毒的银针,所以郎中下手的时候比较小心。 “还好。” 燕德明终于能活动活动自己的手脚,唐密如已经贴心地拿来了他放在这儿的干净衣衫。 看着他身上的针眼儿就红了眼:“大夫,这些针口需要上药吗?” 密密麻麻的红点,看得唐密如心口一窒。 “需要敷药,不然会感染,容易发热,暂时可以先不穿衣衫,我再给老爷开点儿内服的,配合使用。” 郎中要来了纸和笔,写下了方子:“拿着这方子到医馆拿药便是。” “外用的药膏小的随身带了。” 唐密如给郎中付了银子,又吩咐马车夫将人送到,返回家中,拿起药膏给燕德明上药。 她下手很轻,生怕弄疼了燕德明,不争气地掉着眼泪。 燕德明心里熨帖,用指腹将她的泪擦掉:“哭什么,不是什么大事,上两日药就好了。” 燕景朗懵懂地看着,也跟着问:“爹爹,疼不疼,郎朗给你吹吹。” 他站在燕德明的身前,勉强能到达坐着的燕德明的胸前,呼呼地吹着气:“呼呼呼,痛痛跑走。” “郎朗真好。” 燕德明夸赞着,这样的温情是他在谢慧兰和燕书萱面前都不曾展示过的,反正他们母女也不在府中,燕德明干脆放心地在这儿住下了。 “王爷,王妃,属下在回来的途中偶遇了燕国公,是和燕国公府背道而驰的方向,就跟着上去看了看。” “你们知道属下看到什么了?” 说来也是巧了,贺启去柳花巷那边调查稳婆的事,正好遇上了燕国公府的马车,出于好奇,就看到了不得了的一幕。 “别卖关子。” 容渊淡漠道。 贺启看了燕云岚一眼,他还尚且不知燕国公是带着一身伤从王府出去的,只是觉得这事怎么也和燕云岚有点关系。 “他在外面养了外室,还有一个私生子。” 燕云岚倒是有点儿诧异了,虽然当初谢慧兰问燕德明他们是彼此相爱的时候,燕德明回避的态度很明显,但她也没想到燕德明有胆量养外室。 还弄出个儿子来,这个儿子可是会威胁到燕景烨的。 要是谢慧兰和燕书萱知道了,那不就热闹了吗? “狗改不了吃屎。” 燕云岚冷讽了一句:“他既然能在我娘孕期勾搭谢慧兰,自然也会在厌烦谢慧兰的时候勾搭别的女人。” “谢慧兰自以为抓住了燕德明,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和我的对抗上,没想到燕德明早就不干净了。” 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燕德明这样的男人,永远也不会知道满足。 “那女人什么样子?” “挺小家碧玉的,说话很温柔,见了燕国公,很明显的高兴和依恋,柔柔弱弱的样子,但是也没有过分捧着燕国公。” “要让属下来说的话,倒像是寻常夫妻那样,平平淡淡过着温馨的日子。” 燕云岚的脑海里甚至能勾勒出这样的画面里,听起来确实还蛮美好的。 “男人果然都是有劣根性的,他之前和我说,就是享受我娘对他全身心的依赖,转头就找了谢慧兰。” “谢慧兰对他恶语相向以后,他又开始怀念能依恋他的人。” 燕云岚不会对燕德明有什么愤恨,只是替江曼蓉感到不值。 容渊牵着燕云岚的手,立马表忠心:“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此生我只有你一个,只要你。” 燕云岚白了他一眼,容渊要是敢这样朝三暮四,她就打断他的第三条腿。 “去查查那个女人的背景。” 容渊吩咐贺启,贺启才刚回来,热乎茶还没喝一口呢,就又背上了其他的任务,不由在想自己是不是不该多管闲事。 “郭汉飞和稳婆的事调查的怎么样了?” 第116章 郭汉飞的来历 “郭汉飞这个人的背景还真的不简单,主子,您还记得先皇在世时著名的户部贪污案吗?” 容渊回想了一下,当时他刚上战场不久,忙着打仗部署,对朝堂里的事漠不关心。 可尽管如此,京城里的郭家满门抄斩一案闹得沸沸扬扬,甚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去。 “记得。” 容渊给燕云岚讲解道:“父皇在世时,局势刚稳定,户部尚书的位置还是郭立的,他办事很有章法,在军饷和银两调度上从来没出过问题,父皇对他很是赏识。” “可就在不久之后,居然有人向父皇上谏,说是县府很久没拿到银子了,几次向户部进言,都没有得到回应,不得已只能告到父皇这儿。” 先皇震怒,召来郭立询问此事,可郭立却说自己从未收到来自县府地区的折子。 “当时父皇派了锦衣卫彻查,确实没有在户部找到相关文书,可是在郭立家中找到了,怀疑是被他私藏起来,故作不知。” 与文书一同搜寻出来的还有好几本与户部记载不同的账本。 “那账本上明确写着郭立收受贿赂的银两和礼品,以及这么多年来他克扣的应该下发到各城的银两,是笔不小的数目。” 中饱私囊,在历朝历代的官员中都是普遍存在的事,可也是皇帝最忌讳的事,因为大多都是从百姓的民脂民膏中搜刮来的。 “郭立被打入了大牢,暂时收押,由大理寺卿亲自审问,而郭立坚定地声称是有人陷害他,他绝对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而且,此事牵连甚广,竟然是有皇室宗亲,如果再查下去,朝堂势必要来个大清洗。” 可那是,容阳国根基尚且不稳,要是全都清洗,怕是国局动荡,民心不稳。 “所以先皇为了压下此事,就将现有的证据收集起来给郭立定了罪?” 这是燕云岚猜测的,如果真的有人陷害郭立,那势必会做得到位,更不要说牵连甚广。 为了快速平定此事,先皇定会找个替罪羊。 “你猜得不错,证据确凿,在父皇的肯首下,大理寺卿和锦衣卫同时给郭立定了罪。” “满门抄斩,郭家府中上下五十口人无一生还,听说断头台上血流成河。” “而郭立大喊冤枉,被砍了头,贪污案就此落幕。” 容渊当时刚上战场,自顾不暇,还是偶然听贺成和贺启在谈论此事,才知他们也是从城中百姓口中得知的。 “郭立死后,谢家就上位了?” “不错,所以也有人怀疑这是谢兴文做的局,也就是当朝户部尚书,谢弘毅的父亲。” 一向忠正清廉的户部尚书郭立居然私下里屯了众多银两,而他的手下户部侍郎谢兴文毫无察觉不说,竟然还能干干净净地把自己摘出来。 这人不简单,怎么看,最大的受益者都是谢兴文。 “所以,郭汉飞是郭家残存的唯一男丁,长大以后入京城,还揭了皇榜,是为了报仇?” 按照话本和小说来讲,这应该是正常的脉络走向,燕云岚觉得自己肯定说对了。 “是不是报仇属下不确定,不过他确实是郭家后人没错。” 燕云岚还是觉得奇怪,郭汉飞也没有改名改姓,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进了皇宫,怎么也不像是谋划报仇的样子啊。 “既然你能查到这么详细的资料,皇上那边是不是也可以?” 贺成看向了容渊。 容渊道:“锦衣卫就是专门负责调查这些的,而且,据说,皇兄登基以后,还成立了一个机构,只受他管辖,监察百官,手中有不少人的卷宗。” “连你也不知道这个机构?” 容渊摇摇头:“皇兄不曾公布过,里面的人也都不是公开选拔的,所以,皇兄应该已经知道了郭汉飞的身份。” “那我还是倾向于他是来找你的。” 燕云岚琢磨着,希望郭汉飞不是个蠢人,不然先不说他的动机是什么,和容渊交往过密一定会连累到他们。 容渊赞同燕云岚的说法。 “产婆的事呢?” 郭汉飞现在人还在宫里,就相当于在皇上的手中,暂时和他们没什么关系。 之所以调查清楚,是为了早日做准备。 “十七年前,京城有名的产婆只有一位,就是居住在柳花巷的柳婆,为许多贵人接生过,口碑不错。” “可就是在为燕国公夫人,王妃您的母亲接生完以后,她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接活,对外说是燕国公夫人难产了,她需要缓一缓。” 江曼蓉难产的事根本瞒不住,燕国公府一办丧事,京城的人都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对产婆的声誉也是有影响的,她这么说也无可厚非。 “大家也都对她有点儿怀疑,确实很少人再找她了,后来,又接生了两胎,都安然无事,找她接生的人又多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说自己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体力也不行了,坚持不了接生,从此以后不接活了。” 难不成是母亲的大出血给产婆造成了心理阴影,让她对自己不自信了? “她人呢?” “她不接活以后,也有几户人家曾上门重金请她出手,都被她拒绝了,然后她就身患绝症,不治而亡了。” 贺启去查的时候,这产婆已经死了七八年之久了。 “你是怎么得到的这些消息?” “这产婆虽然没了,可她还有一个女儿,也是完全继承了她的手艺,在做稳婆,就住在柳花巷。” 贺启正是查到了产婆的女儿女婿,上门去询问。 “等锦衣卫解封咱们王府以后,我要亲自去问问此事。” 燕云岚总觉得还是忽略了什么东西,产婆的女儿已经结婚了的话,肯定比她年龄大,应该还记得当年的事。 “那燕国公养外室这事,要属下传播出去吗?” “暂时先不用,还不到时候。” 如果这时候就把事传出去,还在气头上的谢慧兰和谢弘毅肯定会秘密派人去处理掉唐密如和她的儿子。 “你想怎么做?” 容渊问道。 “还没想好,就是觉得总该有更好的时机。” 燕德明养外室这事对她的影响不大,现在捅出去对她毫无益处,可换个时机,对燕德明本人还有燕国公府的影响可就不好说了。 “主子,对了,属下进门的时候,容叔还递了张贴子来。” 第117章 主动靠近的谢明旭 “拿来。” 容渊接过贴子,发现是长公主容偀的:“长姐的寿辰到了。” “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长公主。” 燕云岚来到容阳国这么久,也很少有人提起过,她对这个人完全没有印象,也没有了解。 “长姐比我大二十多岁,早早选了驸马,嫁了出去,膝下有一儿一女,我和她并没有过多的交集。” 长公主在及笄之后就被先皇许配给了徐承恩,当年的榜眼,夫妻和睦,徐承恩因着娶的公主,也没有纳妾的资格。 听说此人也格外的克己守礼,对长公主很是宠爱。 “此前可曾递贴来?” “早了吧,她女儿满月酒的时候?” 容渊回忆着。 那确实是挺早了:“寿辰是哪日?” “明日。” 提前一天下邀请帖的事儿也是少见:“长公主应该知道我们被皇兄禁足的事吧,能下帖子,意味着她向皇上求了恩典吗?” 容渊笑了一声:“你好像搞错了一点,皇兄禁足的是我,而不是你,长公主的寿辰,官员们只会送礼,去的都是内眷。” “其实这邀请帖是给你的。” 容渊将贴子递给燕云岚。 燕云岚打开一看,还真是,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诚邀定北王妃,红纸黑字,她的名字。 “我们大婚的时候,长公主来了吗?” “没有,就是送了礼来。” 燕云岚决定还是多了解一点儿这个长公主:“你长姐好不好相处啊,不会对我不满意吧?” “你连我母妃都不怕,会怕长公主?” 容渊反问,不过还是把自己所知的说了:“听说长姐较为泼辣,平日里板着一张脸,还挺严肃的,没人敢惹她。” “一听就不好相处。” 燕云岚撇了撇嘴,向后瘫在容渊的身上。 容渊抚摸着她的秀发:“不想去可以推了,找一份儿礼让贺成送过去就是了,不用勉强。” “你永远不必为了别人而纠结,这些走关系的交给我就好,不需要夫人你去外交。” 燕云岚倒是也没太不情愿,而且在府中这么久,还没出去透透气,她也挺想见见这位活在传闻中的长公主的。 “那不行,别人家的夫人都去了,容夫人也要去。” 容渊现在正是起步阶段,不能走错,燕云岚多帮他结识交好一些那些官员的夫人也没有什么坏处。 有时候,枕边风还是管用的。 “容夫人真好。” 既然燕云岚决定好了,容渊就无条件支持她。 “别让自己受委屈,该反击的时候就反击,也不要怕惹什么乱子,为夫都能够收拾。” “全须全尾地回来,知道吗?” 容渊也是有些不放心,他虽然知道燕云岚的本事和性子,还是免不了不在她身边,担忧过甚。 “知-道-了-。” 燕云岚拖长了调子,反身仰起头在容渊的右脸上啵了一口。 容渊默默地把左脸扭了过来,燕云岚干脆搂着他的脖子,双腿跨坐在他的身上,与他头碰头。 低头来了一个法式深吻。 “奖励你的。” 容渊舔了舔唇,在燕云岚的下唇上轻轻咬了一口,有些许的牙印:“这样的奖励可不够。” “那你还想要什么?” 容渊咬着她的耳朵,吹着热气,魅惑地说着:“你,要全部的你。” 燕云岚盘算着日子,距离她成人好像也就几个月了,不由也有点心痒痒,面上却一点儿也不显。 从容渊的身上下来,俏皮地说道:“美得你,且想着吧,先把我追到手再说。” 容渊不理解他们现在的状态和在一起有什么区别,不过燕云岚想玩儿,他也只好陪着了。 “那为夫身体力行地追你不好吗?” 容渊追着燕云岚跑,他现在已经恢复得很好了,适当地跑一跑跳一跳也是没大问题的。 说追就追啊,燕云岚和容渊绕着桌子跑了几圈,容渊不按常理出牌,朝着反方向掉头。 燕云岚刹不住车,撞进了容渊的怀里,容渊稳稳地捞着她:“抓到你了,小调皮。” “你耍赖。” “这叫兵不厌诈。” 燕云岚没和他争辩,最后以两人一起倒在床上调整呼吸结束了。 “主子,人家寿辰,你穿这个白色的是不是太素气了,要不还是穿这个嫩黄色的吧。” 冉秀真心提议道,她手中提着两件衣裳,胳膊上还搭着两件。 燕云岚嫌弃嫩黄色又嫩又亮眼,首先pass掉了,穿红色的又太显眼,容易抢了长公主的风头。 “这个吧,水蓝色的,大方自然,就它了。” 冉秀发现自家主子偏爱各种蓝色,除了深蓝,常挑的衣裳也都是哪几种款式,舒服松散一点儿的。 “王妃,主子让属下跟着你。” 贺启见燕云岚出来了,就搬下脚凳放在马车旁,冉秀扶着燕云岚上车,贺启则扶着冉秀。 燕云岚点头应了一声,冉秀虽然也有点儿三脚猫功夫,但是出了什么意外还是不够看。 她自己和别人近身打斗还可以,要是遇上了刀剑这些,也不能百分百躲过。 而毒药和迷药,都是需要时间反应的。 长公主的府邸离定北王府很有一段距离,马车悠悠地走着,燕云岚闭目养神,冉秀则掀着帘子张望。 一辆马车从拐角处冲了出来,差点撞上他们,好在车技不错。 “主子,是谢府的马车,难不成这回谢家小姐也参加了?” 冉秀的眼睛还是比较好的,看到了马车上的那个“谢”字。 “那说不定燕书萱也在上面。” 燕云岚懒懒地回应着。 等到了长公主府,燕云岚还真在门口看到了从谢府马车上下来的燕书萱,在她旁边一个少女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一名男子颇为沉稳地听她们谈话,不时地轻笑一下。 “大姐!” 燕书萱看到她以后,就三两步走了过来,颇为兴奋地喊了一声。 谁是你大姐,你才是大姐呢。 燕云岚简直不知道燕书萱是怎么能够回回都当无事发生,亲亲热热地喊她的。 “大姐姐,我就知道你也会来的,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表姐忻欢,舅舅的女儿,比我大两岁。” 燕书萱又拉了谢明旭过来:“这是明旭表哥,比你还大两岁。” 谢明旭和煦地笑着,主动道:“云岚表妹好,此前听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不好的传闻,今日一见,才觉惊为天人。” 第118章 你和舅娘之间是不是有误会 燕云岚可不信燕书萱这么好心给她介绍,而且,谢忻欢看起来古灵精怪的,一猜就是一堆鬼点子的人。 这个谢明旭看起来温文尔雅,一双眼睛却满是邪意,他的眼神让燕云岚很不舒服。 “不要乱攀关系,除非你们愿意改姓,和我母亲姓江。” 燕书萱已经习惯了燕云岚的这种态度,还能保持笑容,谢忻欢则道:“谁愿意和你一个丑八怪攀亲戚。” “书萱表妹好心让我们认识,你却如此不给面子,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表妹,我们走,别理她。” 谢忻欢明明比燕书萱还大两岁,说话却和个小孩子一样。 谢明旭对着燕云岚不好意思地笑笑:“忻欢她被我和父亲母亲惯坏了,刁蛮人性了一些,我替她给你赔不是。” “我们一同进去可好?” 冉秀和贺启同时警惕地看着谢明旭,总觉得他对自家王妃有所图。 “不必了,我自行进去。” 燕云岚和他又不熟,加之自己是有夫之妇,和一个陌生男子一起进去算什么事。 门口有登记礼品的管事,在冉秀将礼物和清单交由他以后,喊道:“定北王妃到,上品玉镯一对,美人坊各式护肤品一套,古玩两件。” 燕云岚从容渊那儿得知长公主喜好收集古董,便在府库扒拉了两件外观比较精致的。 有小厮在头前带路,而谢明旭还阴魂不散地跟在她身后。 “主子,要不要让贺启把他赶走,烦人得很。” 冉秀挥动着小拳头,低声说着。 “人家也是往府里去的,咱们也是,一道的,也没有动手做什么,咱们没理由反击啊。” 燕云岚倒是不太在意谢明旭跟着,更在意他对自己示好是不是有所图谋。 果然到场的很多都是官员的夫人,毕竟是长公主做寿,官员们亲自来贺礼也不太方便。 有些夫人带着自己家的公子哥,也是想趁着这个机会相看一下有没有适龄女子,给自家说个儿媳妇。 这和燕云岚这个已婚人士没什么关系。 “这就是舅娘吧。” 燕云岚正被安排着坐下,一个身穿鹅黄色长裙,头戴步摇的女子翩翩而来,对着她说道。 而她的身后还跟着燕书萱,谢忻欢和好久不见的齐静竹。 少女亲亲切切地拉着燕云岚的手道:“我是第一次见舅娘,舅娘也是第一次见我吧,我是冰阳郡主徐玉珂,长公主是我娘。” “舅娘你长得可真好看。” 燕云岚不喜外人随意碰自己,本想躲过去,一听徐玉珂的介绍,倒是任由她拉着,笑着道:“你也很漂亮。” “舅娘也没额外给你准备什么见面礼,这刚打好的玉钗便送了你吧。” 冉秀的身上装了一支玉钗,玉是从王府的府库里淘出来的,品色不错,燕云岚便找了匠人打造头面,刚刚拿到手。 还被盒子包裹地很好,燕云岚从盒子里拿出来,亲自给徐玉珂戴上:“正相配呢。” “谢谢舅娘,舅娘,我给你介绍一下我要好的姐妹。” 徐玉珂将身后的人拉到身前来,正要一一介绍,燕云岚道:“不用了,我都认识。” “啊?那正好就不用麻烦了,玉珂是见舅娘你和我们年龄相仿,怕你和那些夫人一起坐无聊,想着过来陪陪你。” 燕云岚的身边没有人,徐玉珂贴着她坐,其他人也都纷纷挨着坐下。 这人来得可真齐。 要不是长公主的寿辰正是今日,燕云岚都要怀疑这是专门为她设的鸿门宴了,和她有过节的全都在这儿了。 “王妃好久不见。” 齐静竹在齐家过得似乎不错,都比在王府的时候圆润了一些,性子也沉静了下来,见到她不会炸毛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这里人挺多,她不愿让人看了笑话。 “表妹近来过得可好?” 燕云岚顺势问了一句:“母妃她身体还好吧,舅舅来王府送过几次东西,都是阿渊接见的,我也没机会问问母妃的近况。” “若是母妃有什么需求,你和舅舅尽管提。” “姑母一切都好,不需要表哥和王妃过多挂念。” 齐静竹说完以后就静了下来。 “我才想起来,舅舅的母妃是齐家人,和静竹相交这么久,她也没有刻意提起这层关系,我竟然都忘了。” 徐玉珂听着燕云岚和齐静竹攀谈,刚开始还有些茫然,才回想起来还有这层关系。 “不止静竹,王妃和我们谢家也沾亲带故呢。” 谢忻欢不甘寂寞地说着,纵使燕云岚说了别乱攀关系,她还是故意挑事,就是要让燕云岚不舒服。 她可是听自己的父母说了燕家发生的事,知道姑母和表妹受了多大的委屈,对燕云岚本能的不喜。 “咦?这么说来,这儿竟都是舅娘的亲戚,怪不得舅娘会说都认识呢。” 徐玉珂看起来深居简出,不谙世事的样子,若是别人家的长袖善舞的姑娘,早就能够摸清她们的关系,也不会还把人聚在一起。 不过,也不排除徐玉珂是装的,毕竟她之前从未和燕云岚碰面,也能亲亲热热地揽着她的胳膊,好像很亲近她的样子。 “我和谢家可没什么关系,除非谢家跟我姓,或者跟我娘姓,谢姑娘几次三番地说和我沾亲带故,看来是真的很喜欢我和我娘了。” “不过最好还是回去和谢大人商量一下,这乱认娘和姐姐的习惯可不好,他们养你这么大不容易。” 燕云岚讽刺地说着。 “你,王妃是不是不喜欢我啊,可明明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为何你对我说话如此不客气呢,还是说,王妃见了谁说话都夹枪带棒的。” 谢忻欢本来是要生气的,考虑到郡主还在场,勉强压制住了自己,显得很委屈的样子。 还要从自己上升到其他人,试图让大家觉得燕云岚就是一个不好相处的人。 “我为什么要喜欢你呢,你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 “不是对谁,我都这么不客气地,我对玉珂可不这样。” 既然谢忻欢想要自取其辱,那燕云岚只好贴心地满足她了,就谢忻欢那眼里掩饰不住地对她的恶意,还想故作委屈,演技实在太差了。 最佳扫帚奖她倒是可以拿一个。 “对呀,舅娘一看就很喜欢我,忻欢,你和舅娘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第119章 长公主的画像 徐玉珂是觉得她作为中间的人,可以做个调解员,不过她说完这句话以后,谢忻欢只是说道:“没什么误会。” “是郡主您不知道王妃她曾经对我的表妹做过什么,要是您知道了,就会和我有一样的想法的。” 徐玉珂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想来还是对谢忻欢口中的事感兴趣的。 燕书萱被谢忻欢推了出来道:“其实不是大事,就是我和姐姐之间有些龋齿罢了,不值得拿到台面上来说。” 说到底,在及笄宴上发生的事,燕书萱才是出丑的那个,她知道谢忻欢是想为自己出气,可她不想一遍又一遍提及那日的事。 燕书萱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带到了谢府,她的头很晕,也很疼,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还是舅母不忍地说了大概情况,燕书萱的脸一阵白一阵红,只觉天塌了。 谢忻欢以为她是害怕燕云岚,忍气吞声地,便代替她说了,添油加醋的,说的都是燕云岚不好的话。 徐玉珂听得入迷,时不时就看燕云岚一眼。 桌子上摆着葡萄和草莓,燕云岚拿起草莓,仔细地清理了上面地绿叶,放入自己的口中,先是吃了草莓尖,甜甜地,便将剩余地扔进自己的嘴里。 “舅娘,忻欢说得都是真的吗?” 徐玉珂听得一愣一愣的,但是也没有听信谢忻欢的一面之词,还懂得像身边的燕云岚求证。 “一半一半吧,其实是燕书萱和谢忻欢的姑母,也就是燕书萱的亲娘,我的继母联合起来给我下药,被我识破了,我就把这药用在了她们身上。” “你觉得我做得不对吗?” 谢忻欢说了一大堆都没动摇徐玉珂,而燕云岚三言两语就反驳了她,还有闲心让徐玉珂来评判一下。 “要是有人敢这么对我,母亲非拔了她的皮,挖了她的眼,让她痛不欲生才是,舅娘,你还是做得太轻了。” “这样,别人是不会长记性的。” 徐玉珂顶着一张清秀的脸,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残酷的惩罚,戏剧感十足。 燕书萱的脸都吓白了,谢忻欢也诶想到是这么个结果,张了张嘴竟没说出话来。 “玉珂说得对,看来我得和长姐取取经。” “什么要和本宫取经啊?” 突然一道颇为威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众人迅速起身,徐玉珂高兴地抱住来人的胳膊蹭了蹭:“母亲。” “见过长公主。” “见过长姐。” 在一众的长公主中,燕云岚的这声长姐尤为特别。 “云岚是吧,渊儿的妻子,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碰面,你和传闻里一点儿也不一样,怪不得珂儿喜欢黏着你,这小妮子就喜欢漂亮的。” 长公主对燕云岚说话的时候还是挺柔和的,也没让她感觉到不适。 徐玉珂跺了跺脚,撒娇道:“哎呀,母亲,你不要揭人家的底嘛,舅娘身上香香的,我忍不住就想和她好。”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燕云岚记得自己出门的时候是没有在衣服上熏香的,不由轻轻煽动了一下袖子,没什么香味儿啊。 “刚刚在说什么啊,云岚要取什么经。” “就是在治人这一方面,玉珂说长姐很有经验,云岚刚接手定北王府,难免有些生疏,便和长姐请教一二。” 燕云岚没把她和燕书萱的那点儿破事拿到人前来说,长公主这种皇室出身的,最熟悉姐妹相残,也最忌讳这个。 “这个好说,等宴席罢了,你多留一会儿,本宫传授你一二。” “谢过长姐。” 时辰差不多了,长公主要到高堂上坐着,徐玉珂本来也是要跟着长公主的,可她真的很喜欢燕云岚,便留下了。 “哥哥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舅娘,你还没见过哥哥吧。” 徐玉珂贴着她说小话,燕云岚摇摇头,她很多人都没见过,整日就在王府里守着容渊了。 也不知道容渊在干嘛,才离开这么一小会儿,就想他了。 “不过,你很快就能见到了,他会和爹爹一起出来。” 正说着,燕云岚就看到长公主一左一右站了两个男人,左边的有四十多岁,长相并不很出众,可是气质儒雅,让人感觉很舒服。 右边的年龄不怎么大,和容渊差不多,有股成熟稳重的气质在,少年老成更适合一些。 “感谢各位夫人能够来参加本宫的寿辰,准备了歌舞,大家可以尽情欣赏,以及享用美食。” 长公主作为主人客套了几句,同丈夫和儿子一起落座,举杯敬酒之后,便有舞姬和乐师走上来。 “每年都是这些,母亲都不搞点儿有新意的,看着好无聊哦。” 徐玉珂和燕云岚吐槽。 “那你怎么不帮忙想点儿好玩儿的,其实能做的事情还不少,而且你们做儿女的不是要当场献礼吗?” 燕云岚觉得可能是为了显示儿女的孝顺吧,都是当着客人的面献礼的,而他们的礼物则被登记以后直接放入府库,方便清点。 “对哦,舅娘你提醒我了。” 徐玉珂笑嘻嘻地,点着自己的下巴,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好点子。 一舞毕,徐承恩率先起身,说道:“岁岁年年,又陪夫人度过了一岁生辰,每年一副你的画像,我都做到了。” 有两个仆人抬着一个画架子上前,放在大堂中央,上面盖着一块红布。 长公主长裙逶迤,被丈夫拉着手走到画前,先是看了徐承恩一眼,才果断地一把扯掉红布。 画中的长公主没有穿着繁丽的华服,而是只着内衫,坐在梳妆台前,铜镜内有她的脸,而且隐隐约约身后还站了一个人。 “往年都是只有我的。” 长公主伸出手在画像上摩挲,眼里似有亮光。 “往年多是画你艳丽的时刻,这次另辟蹊径,画了你平日里睡前的模样,是我感受到生活的平常才是真谛。” 四十多岁以后,日子越过越少,徐承恩很爱长公主,他想记录最爱的人的每一年的变化,也想告诉她年年岁岁有自己。 他们还能相伴很久,如果有一日他先走了,长公主至少还有画像作陪。 “我很喜欢。” 众人也都纷纷上前围到画架旁,想要看清楚,称赞道:“驸马把公主画得惟妙惟肖,真是好画工啊。” “驸马和长公主感情真好。” 燕云岚感叹道。 第120章 在水上玩游戏 “父亲的眼里只有母亲,他的书房,还有他们的卧房,全都是母亲的画像,从母亲嫁给她的第一年生辰起,已经坚持了二十多年。” 徐玉珂嘟了嘟嘴,显然是深受其苦。 “接下来该哥哥献礼了,如果他能带心仪的人到母亲面前,母亲一定很开心的。” 徐玉泽先是等众人都散了,才走下来,令仆役将自己的礼物抬上来,很大的一个箱子。 “这是什么?” 长公主问道,徐玉泽亲自打开箱子,拿出里面的东西,是可以折叠的屏风,上面还挂着流苏。 “我亲手给母妃做的屏风,母亲喜欢吗?” 徐玉泽和别的世家子弟不太一样,他不喜热闹喜静,最爱做手工,各种木活,百工没有他做不来的。 是以每年家里人生辰,他都会送些小玩意儿。 “你做的就没有母亲不喜欢的,你最知本宫爱好。” 其余人又是一阵夸赞,无非是徐公子心灵手巧,孝顺一类。 “你的礼物呢?” 燕云岚还挺期待的,徐玉珂不像是按常理出牌的姑娘,她身上有一股天真,可这天真里又带着一股不自知的顽劣。 “母亲,每年都是些歌舞没什么新意,女儿给你来点儿特别的吧。” 徐承恩低声道:“把握着些分寸,不要惊喜变惊吓,吓到你娘我定不饶你。” 长公主拍了怕他的手示意不要紧,笑着道:“我倒想看看珂儿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她的礼物本宫每年都猜不透。” 徐玉珂一拍手,徐玉泽的箱子和长公主的画像都被抬走了,取而代之地是一块很大的丝绸。 “请容女儿先下去更换衣裳。” 徐玉珂走之前还和燕云岚眨了眨眼。 “这小妮子也不知道要搞什么幺蛾子,母亲,您和父亲先上去坐吧,看这架势,阵仗不小。” 徐玉泽说道。 长公主和驸马徐承恩便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徐玉珂很快就换好了衣裳,长长的水袖拖在地上,她也丝毫不在意,束腰的舞服,脚腕上还挂着铃铛。 一面花鼓也被架了进来,就放在白色绸缎的后面。 “玉珂莫不是要跳舞?” 长公主问了一句。 “母亲,您就看好吧。” 徐玉珂手一扬,鼓点密集地响了起来,不振耳,很有韵律,随着鼓点,徐玉珂挥舞着水绣,手中不知何时捏了一根针,穿着长长的五彩的丝线。 跳舞加刺绣,这个组合还蛮新奇的,既考验舞蹈功底和刺绣手艺,又对表演的人的体力要求很高,因为要来回的穿梭。 刺绣的线越长越难把控,可徐玉珂没有丝毫的停顿。 “果然厉害。” 燕云岚称赞了一句,她自己除了医术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唱歌有如魔音灌耳,能精准的让每一个字都不在调上。 除了做手术的时候手比较稳,其他时候四肢不协调,基本告别了跳舞。 “母亲,您快看!” 徐玉珂跳舞的时候还很稳当,跳完以后就有些呼吸不畅,转了好多个圈圈有些晕,燕云岚怕她跌倒,上前扶了一下。 徐玉珂靠在她的身上,很享受一般:“还是舅娘好。” 那一块白色绸缎上已经不是光秃秃的了,而是绣着一个大大的五彩的“寿”字。 “珂儿的刺绣和舞蹈又精进了,真是给了母亲好大的惊喜啊。” “母亲开心就好。” 身边也想起络绎不绝地喝彩声,都是夸赞长公主和驸马教子有方的,儿女都是人中龙凤。 “舅娘,我厉害吧?” 徐玉珂的眼睛亮晶晶地,希望得到燕云岚的夸赞。 燕云岚竖了个大拇指给她:“非常厉害。” 献礼告一段落,然后就是各位夫人之间的闲聊,还可以在公主府里到处转一转。 长公主也请了戏班子来唱戏,很多夫人无聊的时候还是好这一口的,磕着瓜子坐着听戏。 “珂儿,小姑娘们不喜欢这些,你带着大家转一转。” 徐玉珂便拉着燕云岚,喊着谢忻欢她们一起到后花园去。 “母亲有好几盆钟爱的花养得很好,平时都不让我们碰的,而且后花园那边有很大的湖,比较凉快,要是舅娘愿意的话,我们还可以泛舟。” “对,我们去泛舟吧,一个小船,正好容得下我们。” 徐玉珂想一出是一出,而且必须有人陪着她玩儿,其他人都没什么意见,她便眼巴巴地看着燕云岚。 “好啊。” 公主府的后花园相当于别人一个庭院那么大,随处可见盛开的花儿,都是名贵的品种。 徐玉珂从树上解下系着小舟的绳子,轻巧地踩在上面,伸出一只手来:“舅娘,小心点儿。” 燕云岚踩上去之后感觉还挺稳当,谢忻欢胆子大,也不怕水,随后跟了上来。 到燕书萱的时候,她的手颤抖着,显然很是害怕,连连后退,谢忻欢才想起她似乎是畏水的。 不由道:“表妹,你别下来了,就在岸边或者那个小亭子里等我们吧,要不然你会晕掉的。” 谢忻欢给了燕书萱一个眼神,燕书萱便顺坡下驴:“那表姐你们玩儿得尽兴一些,我就不打扰你们的兴致了。” 齐静竹的眼神落在她们表姐妹身上一个来回,也上了小船,有个划舟的家仆在船头,小舟渐渐地驶向湖中央。 “这个时节,荷花开得正好,莲子也要成熟了,每次母妃生辰,我都要带着她们来采莲子。” 徐玉珂剥了点儿莲子要喂给燕云岚:“舅娘,你尝尝。” 燕云岚张口吃了,甜滋滋,凉丝丝的,很解暑,没忍住也采了一捧莲子慢悠悠地吃着。 “你们也吃呀。” 徐玉珂招呼着谢忻欢和齐静竹,她好像也没把谢忻欢说的事放在心上。 谢忻欢有些气闷,可在来公主府之前,她便有一计,想着要帮燕书萱出了那口恶气。 “我们这么干坐着也没有意思,不如来点儿有趣的小游戏吧?” 谢忻欢提议道,她知道徐玉珂生性好玩儿,一定会同意的。 果然,徐玉珂放下了手中的莲子,兴奋道:“你有什么好的主意吗,这船上除了我们什么也没有。” “这不是有现成的水吗,我们可以来玩儿泼水啊,或者推人游戏,两两对撞,先落水或者先摔倒的人就算败。” “坚持到最后一只站着的就是胜利的人,然后胜利的人可以要求失败的人做一件事,怎么样?” 第121章 姐姐这里我守着 谢忻欢说完以后,还假惺惺地说了一句:“大家应该都会水吧,这是京城千金必学的。” 因为京城中的贵族子弟家中基本都有池塘或者湖,为了避免他们溺水,在学堂的时候有专门教习水的夫子。 她这话就是针对燕云岚的,毕竟燕云岚是在白云观长大的,没有正经的接受过教学和训练。 “我没问题。” 燕云岚率先道,她直觉谢忻欢就是冲着她来的,为了误伤燕书萱,使得她梦魇重现,还刻意把她留在了岸上。 “我也没问题。” 齐静竹说道。 “那我们就开始吧,两两对撞的话,四个人倒是正好,不过要怎么分呢,要不然我和舅娘一组,你们俩一组吧。” 燕云岚看得出来,徐玉珂是真的很想和她贴贴了。 玩游戏都要一起。 “这样不是很公平,这样吧,我们每个人都一对三,依次来一遍,只需要决定对战的顺序,然后将其他三个人都打败的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是不是会比较好一点儿?” 笑话,谢忻欢就是想和燕云岚对战,怎么会避开她,她不能直接顶撞或者拒绝徐玉珂,比较委婉地说道。 “我都可以。” 燕云岚和齐静竹同时说道,这种时候倒是有种别样的默契在。 “那就按忻欢说的来吧,有意思一些,那我们谁先来。” “石头剪刀布吧。” 燕云岚在整个游戏过程中,就主动说了这么一句,其他的时候都是附和着,怎么都行的样子。 四个人一起还是很快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眷顾谢忻欢,她竟然真的赢到了最后。 谢忻欢颇为得意地道:“那我和王妃先来吧。” 燕云岚从容地从船上站起来,和谢忻欢一起站到了船尾:“什么方式都可以用吗,手和脚,暗器,还有毒药,只要能把人弄到水中就算赢,是吗?” 燕云岚说了一连串,谢忻欢都有些犯怵了:“不是的,只能用手和脚,我们只是玩乐而已,暗器和毒药就要伤及性命了吧。” 谢忻欢还是比较谨慎的,她可不想为了燕书萱赔上自己的一条命,而且,燕云岚在她心中的危险程度又上了一层楼。 “对的,在船上本来就不是那么安全了,你们都要小心点儿,要不然还是点到为止。” 徐玉珂忽然有些担心,要是燕云岚在公主府出了什么事,容渊这个舅舅会不会扒她一层皮。 “那来吧。” 燕云岚已经做好了姿势,之前练习格斗的时候,专门有扎马步训练,她的底盘是很稳的,以前玩儿那些水上项目,摇摇绳那些,她没在怕的。 徐玉珂也学着她的样子半蹲下来,伸出双手跃跃欲试,试图攻击燕云岚的弱点。 而燕云岚出手如电,直接袭击谢忻欢的腰,谢忻欢躲过,双手成爪,居然直取燕云岚的喉咙。 两人你来我往好一会儿,也不见谁有颓势。 谢忻欢是学过功夫的,她从小就不安分,谢明旭学什么,她就要跟着学什么,所以根本没想过会和燕云岚僵持这么久。 她以为把燕云岚推到水中是很快的事,结果她还有点儿落在了下风。 “你们俩势均力敌啊,舅娘,你加把劲儿,一定要赢哦。” 徐玉珂在一旁解说了一会儿,嘴都干了,她们俩也没分出个胜负来。 谢忻欢觉得这样不行,在船上本来就比较耗费体力,再试探下去她怕是要先撑不住了。 干脆整个人都冲过去了,势必要用自己的身体把燕云岚撞下去。 “舅娘小心!” 徐玉珂没想到谢忻欢会不遵守规则,燕云岚本来是可以躲得过的,但是一旁看戏的齐静竹忽然做出要扶她的动作,借机推了她一把,让她无处支撑,要掉出去了。 燕云岚干脆一手一个将两人一同带了下去。 “啊!” 谢忻欢和齐静竹都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快,想要扒开她的手时已经落了水,而且燕云岚很快放开了她们。 “舅娘,你没事吧,忻欢,静竹,你们都快上来。” 徐玉珂趴在船边,也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好在现在的水没那么冷,她要捞燕云岚上来。 “舅娘,你抓着我。” 燕云岚只是让她让开,双手扒着船尾,一个翻身利落地上了船。 只是她的衣裳湿透了,服帖地贴在身上,勾勒出了她的身形,而船上还有唯一的一个男丁。 “不准回头!” 徐玉珂厉喝道。 转而关心起燕云岚来:“舅娘,你没事吧,等她们俩上来,就立即调转船头,我带你去换衣裳。” 谢忻欢和齐静竹也一前一后爬了上来,都紧紧环抱着自己,没办法,衣裳还是太薄了。 “没什么事,就是衣服要尽快换掉。” 先不说衣服湿哒哒地很难受,要是有男的经过,看到她们这幅样子,可就说不清了。 “回去。” 徐玉珂命令道,又有点懊恼:“我就不该同意忻欢要玩儿这个游戏,本来水上就不安全,是我考虑不周。” 谢忻欢以为她和齐静竹打个配合,只需要把燕云岚推进水里,她们再做做样子,就可以全身而退。 没想到,两人也都变成了落汤鸡。 “表姐,姐姐,齐小姐,你们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全都湿透了?” 燕书萱本来是扶她们的,又怕她们身上的水打湿自己,不过为了后面的计划,还是忍着扶住了谢忻欢。 从头到尾,徐玉珂都陷在自责中,一直护着燕云岚。 “你们都跟我来,给你们拿点儿我的干净衣裳,放心,这里没什么外人会来。” 齐静竹默不作声,她该知道的,在燕云岚身上她从来讨不到什么好处,就像现在,一样都湿着,燕云岚都有徐玉珂给她挡着。 谢忻欢身边也有个装模作样的燕书萱。 只有她,孤单影只,无人问津,她到底是在烦什么傻,竟会试图相信燕书萱和谢忻欢两个人能够扳倒燕云岚。 好在徐玉珂的房间真的离后花园很近,他们一直绕着假山走,也没遇见其他人。 而在燕云岚安抚徐玉珂的时候,有人不远不近地隐藏着身形,缀在她们身后。 “舅娘,你就在这里换,我去外面守着。” 徐玉珂出去的时候,燕书萱也在门外,对她说道:“郡主,我表姐的衣裳好像有点儿问题,你过去看看吧,姐姐这里我守着。” 第122章 进来一个猥琐男 徐玉珂犹豫了一下,喊来了自己的贴身婢女,她对燕书萱不是很放心,毕竟谢忻欢口中燕书萱和舅娘的关系并不好。 “你就守在门口,不准任何外人进入,知道吗?” 婢女和蕊点了点头,燕书萱也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微微颔首,表示完全接受这样的安排。 “忻欢,你的衣裳怎么了?” 驸马徐承恩是当年的榜眼,谢弘毅则是当年的探花,两人私交不错,徐玉珂和谢忻欢也是从小相识。 虽然谢忻欢不喜燕云岚,但是不妨碍她和徐玉珂交好。 而且徐玉珂也不会单纯地为了燕云岚就对谢忻欢有什么不好的印象,两人的关系是实打实的。 “好像有些小了,我发育地比你好点儿。” 谢忻欢就是找点儿借口将徐玉珂骗过来,不过也得合理,好在徐玉珂的衣裳相较她而言确实小了。 “那我再去为你找件大一点儿的,或许你会介意穿我婢女的衣服吗?” 徐玉珂的衣裳都是贴身定做的,严丝合缝地按照她的尺寸,很少有偏差,如果这件不行的话,其他的大概率也是不可以的。 “婢女的衣服还是算了吧,我听着都浑身难受,要不然你帮我紧一下。” 谢忻欢就是想尽可能地拖住徐玉珂,等到燕书萱把事办好,给了她信号,就可以了。 徐玉珂在屋子里翻了翻,找到了白色的布条:“也没更好的办法了,我帮你束胸。” “好。” 谢忻欢抬起自己的胳膊,让徐玉珂帮她一圈一圈地缠布条,她以前练武的时候,经常束胸,倒也不觉得难受。 “玉珂,你好像很喜欢燕云岚?” 谢忻欢私心里是希望徐玉珂站在自己这边的,想要尽力将徐玉珂拉拢过来。 “舅娘身上有一种很舒服的气息,我就忍不住想亲近她,而且,你说得那件事,本来就是燕书萱做的不对,舅娘也只是反击而已。” “要是燕书萱惹了我,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的,说不得她的性命都保不住。” 徐玉珂说不上残暴,可她对人命也没有多么看重,她说这话的时候并不冷酷,甚至有点儿少女的娇憨。 她有长公主保着,皇帝是她的舅舅,冰阳郡主的名头足以让她随心所欲地做很多事情。 燕书萱见徐玉珂进了谢忻欢的房间,确保她不会出来以后,便假意低头寻找着什么。 嘴里还念念叨叨:“我的香囊呢,哪儿去了。” “小姐,你在找什么东西吗?” 燕书萱的举动很快引起了和蕊的注意,主动问了一句。 “刚刚表姐她们落水,我搀扶着她们,许是在蹭掉了香囊,找不到了,可是公主府又不能乱跑,不知可否劳烦你帮我找一下?” “就在这旁边,若是没有,许是掉在假山那边了。” 燕书萱和善地说着,也没有颐指气使,而是很诚恳地请求。 和蕊一时犯了难:“可是郡主有令,让奴婢守在这儿,奴婢不能擅自离开,要不还是等王妃出来,奴婢再陪您去找吧。” “我也不想着急的,但是女子的香囊一旦被男子捡去,我就是有几张嘴也解释不清了,事关我的声誉,还请你帮帮忙。” 来参加长公主寿辰的大多都是内眷,可这些内眷还带了自家公子过来,燕书萱口中的风险是存在的。 “里面的人是我亲姐,我又怎么会害她呢,出了什么事,自有我顶着,郡主不会怪罪你的。” 燕书萱好说歹说,露出一副焦急的神色来,和蕊不忍心,便答应了,一路低头寻找,往假山那边去了。 “出来吧。” 燕书萱对着房前的树后喊了一声,一人的身形显现出来。 燕云岚拿着徐玉珂的新衣裳快速地换着,刚穿上内衫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屋子里的气味不对。 迅速将外衫搭上,一把抓起脱在一边的湿衣裳,也顾不得脏的捂住自己的口鼻。 白色烟雾缭绕,是迷香。 有人在外面。 燕云岚左手捂着脸,右手掌心中攥着一个小瓷瓶,是她早就准备好的迷魂散,里面还混合了辛凤制作的毒药。 她静悄悄地潜伏在暗中,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了。 燕云岚仔细倾听着来人的脚步声,虽然那人刻意放轻了,仍然沉稳有力,可见是个男性。 按照来人的估算,燕云岚应该是身中迷药,躺在地上的。 所以他走得还算大胆,越是靠近屏风和床榻的位置,就越是急促,可他没有看到人影。 “人呢,小美人儿。” 来人声音猥琐,出口轻浮,听得燕云岚一阵犯恶心,她步伐轻巧地绕到男子的身后,直接一根银针插入他的后脖颈。 男子的身子一僵,他拼命地想要动弹,发现自己动不了,而燕云岚大吃咧咧地现身了。 “你是谁?” 燕云岚没有见过这个人,贼眉鼠眼的,就像是刚从阴沟里爬出来的老鼠。 “你没有晕?” 此人瞪大了眼睛,对她还能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这件事表示震惊和迷惑。 “谁派你来的,燕书萱,谢忻欢,还是齐静竹?” 很明显,今日种种都是她们三个做的局,以谢忻欢和徐玉珂的关系,想要靠近她不是什么难事儿。 燕云岚每说一个人名,猥琐男都眨一下眼,他只知道自己的事情办砸了。 “说出你的目的,不然,我就杀了你。” 猥琐男受制于人,但是居然莫名平静了下来,不似之前的慌乱,他的眼珠子乱转。 “没有人顾我来,是我随着主家来参加长公主的寿辰,上茅厕的时候偶然路过后花园,就见三个小娘子湿着衣裳从湖里上来了。” “起了色心,就一路尾随你们来到了这儿。” 燕云岚拿出随身的匕首,这是出门前容渊塞给她的,匕首很锋利,只是轻轻一碰猥琐男的脖子,就划出了一道伤口。 “这么巧,就进了我的房间?那也刚巧,我不是什么弱女子,碰巧能杀一个擅闯定北王妃房间的贼人。” 湿热的血从伤口处流出,滑落在猥琐男的领子里,他畏惧地看着燕云岚,祈祷着救星赶紧到来。 “这边有口子,那边也应该来一下才是,对称美才是真的美。” 燕云岚转到另一边,猥琐男就哆嗦着说:“王妃手下留情,我说,我都说。” “吱呀”,又有人进来了。 第123章 谢明旭的解释 谢明旭推开门的那一瞬就察觉到了氛围不对,屋子里静悄悄地,没有打斗声,也没有挣扎的动静。 难不成那人把燕云岚搞晕了? 他怀着这样的想法一步步往里走,骤然看到那人背对着直挺挺地站在床前,一动也不动,仿若被定身了一般。 谢明旭想起燕书萱说过,燕云岚有些妖异的手段,总是能制住人,甚至让人口吐真言,说出不想说的话来。 而燕云岚不知所踪。 谢明旭一把拍在那人的肩膀上,还能够感觉他是温热的,而他的手心黏腻,鼻子间闻到一股血腥味儿。 他翻转自己的手掌,掌心里沾着那人的血,让他有些厌恶。 “谢明旭?” 燕云岚在听到门响的一瞬间就藏在了屏风后面,没想到这个猥琐男还有同伙,当然她也没忘记封了猥琐男的口。 在不知道敌人的实力之前,她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谢明旭正用手帕擦着手心的血,听着燕云岚的声音轻呼了一口气,关切地问道:“云岚表妹你没事吧?” 乱攀亲戚是谢家的通病吗?还是祖传的。 “我能有什么事,或者说,我该有什么事吗?” 燕云岚冷若冰霜。 谢明旭轻轻一笑,仿佛不在意燕云岚的质问:“表妹不必如此戒备,我没有恶意的。” “只是听说你们落水了,担心你们,便前来一看。” 一看就看到了她的房间,还不敲门。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在你这儿,是不是欲图对你不轨,表哥这就帮你把他带出去严查。” “好啊。” 有个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反正那猥琐男不能自己走,谢明旭还得把人拖出去,燕云岚就喜欢看他那一副强忍着嫌弃的样子。 谢明旭抓着男人的后领,让他的脚拖在地上,将人提了出去。 “舅娘,怎么回事?” 徐玉珂惊慌地问道,她就离开了一会儿,怎么回来以后,谢明旭从燕云岚的房间出来了不说,还拖着另一个男的。 “和蕊呢?燕书萱呢?” 燕云岚的门口并没有人守着,徐玉珂正疑问着,燕书萱和和蕊从假山那边转过来了。 徐玉珂问道:“你们做什么去了?” “和蕊,本郡主不是吩咐你,要你好好在门口,不准离开一步吗?” 徐玉珂的语气太过凌厉,和蕊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求饶道:“是燕小姐的香囊掉了,要奴婢帮她去找,还请郡主责罚。” “燕书萱,又是你,你到底是何居心?” 徐玉珂眯了眯眼,谢忻欢是燕书萱的表姐,谢明旭是她的表哥,一个牵制住了她,一个进了燕云岚的房间。 燕书萱本人还支走了她婢女,要说燕书萱不是在针对燕云岚布局,她都不信。 齐静竹也换好了衣裳,置身事外,她在其中就是扮演了一个辅助的角色,在湖中的时候她的任务就完成了。 徐玉珂围着燕云岚转了一圈,再次问道:“舅娘,你没事吧?” 燕云岚拍了怕她的手:“没事,这男的对我使用迷烟,然后直接推门进入,被我制服了。” “只是这公主府里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太危险了。” 燕云岚明明没有指责徐玉珂,徐玉珂却感觉到了一阵难受,从落水到现在,出了一连串的事,每一件传到容渊的耳朵里都能让他震怒。 “谢明旭,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出现在本郡主的房外,后院禁止男人踏入,你不懂规矩吗?” 徐玉珂知道自己是被利用了,谢忻欢她们和谢明旭联手做局,试图要毁坏燕云岚的名声。 “郡主息怒,谢某只是听说妹妹落水了,过于忧心,才一时忘了规矩,唐突了郡主和王妃,还请郡主恕罪。” “你该赔礼道歉的人是舅娘,而不是本郡主。” 徐玉珂全程没受到什么损害,谢忻欢她们不敢得罪她,生怕惹怒了长公主和驸马爷,还有一个宠妹狂魔徐玉泽。 “玉珂,先将此人关押起来吧,我们落水这么大的事,怕是要传到长姐的耳朵里了。” 燕云岚觉得此事不会这么简单,只有她们几个,对燕云岚来说根本不会有什么影响。 “舅娘说得对,来人,把他先关在柴房里,没有本郡主的命令,不得有人进去。” 几个家仆将尚不能动的猥琐男拖走了。 徐玉珂还是于心不安,挨着燕云岚,不停地道歉:“对不起,舅娘,我应该守着你换完衣服的。” 果然,长公主很快就带着宾客来了,跟在长公主身后的就是谢忻欢的娘亲谭云溪。 谭云溪拉着谢忻欢的手关切的道:“怎么就落水了,你要吓死娘啊?” 又看到站在一旁的干干净净的燕书萱,问道:“书萱怕水,应该没被吓到吧。” 长公主威严道:“有谁能给本宫一个解释。” “母亲是这样的,我带着舅娘和谢忻欢她们到湖中采莲子乘凉,然后玩儿了一个小游戏,不小心船晃了,舅娘她们就掉进了水中。” 徐玉珂对男人闯入这件事只字不提,在场这么多妇人,多说多错,她必须为燕云岚的名誉考虑。 “湖上这么危险,你也敢如此任性妄为,是本宫把你宠坏了,云岚,有没有不舒服?” 万幸的是燕云岚没有溺水,在她寿宴上闹出这么大的事,就算她是容渊的长姐,也没法交代。 燕云岚摇了摇头:“无甚大碍,就是这谢公子突然出现在后院,未免太不懂规矩了些。” 长公主带着众人前来的时候,那些公子哥都自觉地停留在院外,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坏了姑娘们的名声。 所以,一干人里谢明旭尤为出众。 “谢家公子缘何出现在这儿?” 长公主不怒自威,直直地看着谢明旭,谭云溪不由为自己的儿子捏了把汗,就是她,也不知道谢明旭为何出现在郡主的院子里。 “回长公主,谢某无意冒犯郡主,听闻小妹落水,心慌不已,先去了湖边,想要确定小妹的安危,被告知在郡主厢房换衣裳,一时情急才枉顾了规矩。” “若长公主和王妃对谢某心生不满,自可降罪。” “而且,谢某曾见一男子鬼鬼祟祟,似乎是要闯入其中一个房间,生怕小妹被伤害,才……” 谢明旭未曾说完,便被徐玉珂打断了。 第124章 被放弃的虎子 “谢明旭,不要胡说八道。” 长公主却从徐玉珂的打断中察觉了些什么,认为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你所说的男子是真是假?” 谢明旭不卑不亢道:“谢某亲眼所见,不敢欺瞒长公主。” “那旭儿,你可有看到人跑哪儿去,为了证明你自己的清白,可要实话实说啊。” 谭云溪怕长公主降罪谢明旭,一听事情有转机,赶紧说道。 “那人我们也看见了,他闯入了定北王妃的房间,被制服了,哥哥听到动静去救王妃,将那人拖了出来。” 谢忻欢干脆接过了话,他们谋划了这么多,就是为了此刻,不可能说放弃就放弃的。 那些内眷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燕云岚,毕竟燕云岚可是在换衣服的时候有人闯了进去。 会发生些什么不言而喻。 长公主也算是知道徐玉珂为什么要阻止谢明旭说下去了,不管事实真相如何,只要传出去,就会说燕云岚被看光了,清白不保。 “人呢?” “被我送去柴房了,我这就让人把他弄过来。” 事情走到这一步,再掩藏这个人已经没有必要了。 而燕云岚大方地接受着来自各方的眼神,谢忻欢和燕书萱挑衅的眼神,妇人打量和异样的眼神,以及谢明旭递过来的隐晦的眼神。 猥琐男被带来的时候已经能够动了,也能说话,扭动着身子大喊:“放开我!” 长公主看此人面生得很:“你怎么进来的?” 她寿辰当天,来来往往很多宾客,府中的人也都忙碌不休,可也加强了防卫,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进来的。 这人其实是被谢明旭安排进来的,可他不能这么说,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小的是从后门溜进来的。” “听说今日是长公主寿辰,肯定有很多好吃的,小的就想方设法混了进来。” “吃的都在前院,你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燕云岚问道。 “小的不认识路,避着人少的地方走,不知怎的就到了后花园,几个湿透的美人在前面走着,小的就跟了上去。” “你一直跟着我们?” 燕云岚虽然不如习武的人耳聪目明,可是也很敏锐,不可能被人跟踪还没有察觉。 除非那人武艺高强,有轻功,还懂得屏息之术,这猥琐男明显就是普普通通的打杂的。 “嘿嘿,我看到你们分别进了不同的房间,就数小美女你最标致,就悄悄摸摸进去了。” “那你怎么会随身带着迷烟?” 这猥琐男分明就是有备而来,燕云岚势必要问清楚。 “来吃白食不可能顺顺当当地吧,当然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若是有人抓住了我,也好将人迷倒逃跑啊。” 猥琐男的一套说辞还挺完整的,目前为止没什么破绽。 谭云溪在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就有些眼熟,不由惊疑地看了看谢明旭和谢忻欢。 谢忻欢轻轻地摇了摇头。 “是吗,那你姓甚名谁,从哪儿来啊。” 徐玉珂不明白燕云岚为什么还有工夫问这些问题,长公主也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参与。 “小的人称虎子,就是京城人士。” 他仿佛有恃无恐,就是面对长公主和这么多人也都不胆怯,仍然是一副无法无天的样子。 “家住哪儿啊。” 燕云岚继续问着,她并不着急去探听真相,虎子也就觉得她是个花瓶,更加放松了。 他住在谢家,但是不能说实话,就想起自己常常外出采购的巷子:“柳花巷。” “哦,柳花巷,那你能穿得起这么好的料子?我怎么看着,你这料子和面前的公子身上很像啊。” 一个仆人肯定没有主子穿得好,但是每个府中的家丁都穿着统一的布料做成的衣服。 定北王府里的所有家丁都穿蓝色圆领的,丫鬟则是粉色襦裙。 虎子一惊,下意识就要看向谢明旭,又强迫自己抬头看向另一边:“说笑了,小的怎么能和谢公子比呢?” 燕云岚低头盯着他:“所以你认识谢明旭?” “谢明旭是谁,小的不认识啊。” 燕云岚看了谢明旭一眼:“大家伙可都听着呢,我说你和这位公子布料相似,可没说他姓谢,你又是从何得知的?” 谢忻欢和燕书萱原本在一旁看戏,也没察觉出燕云岚的问题里有陷阱,一时都站直了身子,希望虎子机灵一些。 谢明旭不能站出来替虎子说话,不然会很有嫌疑。 虎子心里着急,思考着如何应对:“谢公子风流倜傥,京城中谁人不知,小的虽未见过,却能按照传闻对上号。” 燕云岚拍了两下掌:“那你真是很棒棒呢,谢公子你都知道,那你也知道大名鼎鼎的定北王容渊吧。” “定北王无人不晓。” 燕云岚轻柔地问道:“那我是谁?” 谢忻欢找到他的时候只说让他对一个漂亮女子假意下手,制造混乱,还真没说燕云岚的身份。 于是,他秉承着自己的本色道:“娇滴滴地小娘子啊。” 徐玉珂在一旁都听得生气了,燕云岚还是很平静:“现在知道也不迟,我就是无人不晓的定北王的妻子,定北王妃。” “你以为你在这儿和我巧言令色,就能活着走出公主府吗?” 就算他从燕云岚的手上侥幸逃脱,又能够躲得过容渊的追杀吗,妄想指摘燕云岚,他十个脑袋都不够的。 虎子感觉到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惊惧地看向谢忻欢,谢忻欢垂着头,事不关己。 怪不得小姐不告诉他燕云岚的身份,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对定北王妃下手。 “公子,公子,救救小的啊,小的还不想死,是你们让我做这件事的,你们得救我!” 虎子膝行爬到谢明旭的面前,拉着他的裤腿不停地求他。 谢明旭一脚将他踢开了:“你求错了人吧,本公子是看你试图要对定北王妃下手,前去搭救的。” “你刚刚也说了,并不认识本公子,为何认定本公子会救你呢?” 谢明旭低头看着脚边的虎子,暗含警告,让他想想自己的家人还在谢府中,他是家生子,正因为有家人这哥把柄在,谢明旭才选定了他。 虎子知道自己被放弃了,又爬到燕云岚的面前,哭着求饶:“王妃,小的错了,小的不该见色起意,还望王妃饶小的一命!” 第125章 把人带回去 任凭虎子如何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饶,还扇自己的嘴巴,燕云岚都无动于衷。 “长姐,劳烦派人把我的婢女和侍卫喊来。” 长公主不知其意,可这事发生在她的公主府里,必须要妥善解决此事,给燕云岚讨个公道。 “你知不知道燕云岚想要做什么?” 谢忻欢小声问着燕书萱。 燕书萱向来搞不懂燕云岚的做法,她不知道侍卫是谁,可是知道冉秀:“她的婢女会功夫。” 她想起金鹏宣惹怒燕云岚的时候,就是冉秀蹿出来控制住了他。 难不成燕云岚是想当着长公主的面处置虎子?可是长公主的寿辰这么闹不太好吧。 谢明旭也在琢磨着燕云岚想做什么。 徐玉珂同样不解:“舅娘,你要是缺人,府中有很多侍卫的,不用喊你的人进来。” 燕云岚却没说什么。 “奴婢,属下见过长公主,冰阳郡主。” 冉秀和贺启被带进来先是和长公主还有徐玉珂见了礼,接着问道:“王妃,你找我们何事?” 燕云岚一指谢明旭和谢忻欢:“你们一人一个,帮我把谢公子和谢小姐看好了。” 谢忻欢怒气冲冲地问道:“燕云岚,你这是什么意思?” 谭云溪也跟着一慌,她的一儿一女都在这儿,要是都惹怒了燕云岚还有她背后的容渊,此事可不好收场。 “我什么意思,你接着看便是了。” 贺启拦在谢明旭的面前,冉秀则拦着谢忻欢。 众人都随着燕云岚的动作而转动目光。 “站起来。” 燕云岚对猥琐男命令道。 猥琐男以为燕云岚是要放过他了,连忙站了起来,他一直爬在地上,身上脏兮兮的。 她实在是不想靠近他,拿出一个瓷瓶来,递给他:“喝了。” 虎子哆嗦着,他觉得里面是能够要他命的毒药。 “两个选择,直接说真话,我可以放过你,要么把它喝了,是生是死,你自己选择。” 虎子再一次看向了谢明旭,就算他什么也没说,众人也知此事和谢明旭,甚至和谢家都脱不开干系。 那层窗户纸已经被捅破了,只是不知事情全貌而已。 “你可以放心的说,没有人可以危及你的生命。” 这便是燕云岚把冉秀和贺启喊来的原因,为防谢明旭和谢忻欢杀人灭口,虽然他们也不一定会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动手。 因为动手,就意味着他们是知情者。 虎子难过的想,他的生命被保住了,可上头自己的父母还在谢家当差,底下还有个两岁的女儿,谢家拿捏着他们全部人的命。 而谢家是他的主人和东家,公子让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没有反抗的余地。 虎子拔开燕云岚给的罐子,一口闷了那毒药,手中的罐子脱落在地。 谢忻欢三人送了一口气,燕云岚杀死虎子,总比他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来更好。 “舅娘,是毒药吗?” 徐玉珂觉得这么杀死虎子太便宜他了,应该把他关在水牢里,恶狠狠地折磨。 或者把他带回去交给容渊,刑狱司里有多种酷刑等着他。 其他妇人都纷纷后退了一步,怕虎子的血沾染在她们的身上,屏息等待着虎子毒发身亡。 可虎子迟迟没有倒下,他活生生好端端地站在原地,没有感到惊喜,也没有说话。 “你是怎么进来公主府的?” 燕云岚又问了一遍先前问过的。 所有人不解,就见虎子直直地看着她,迷迷糊糊地回答出了完全不一样的答案。 “跟着公子和小姐来的,他们让我端着礼品,在跟随公主府管家放礼品的时候,悄悄等在了后花园。” 燕书萱终于意识到燕云岚在做什么了:“她喂给虎子的东西能让她说真话!” “那你怎么不早说?” 谢忻欢埋怨道,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会被忘掉。 “她之前对我做过,可那时候不是喝药,而是拍着我的肩膀,在我耳边轻声说话,让我直视她的眼睛。” “看着她眼睛的时候我就像被蛊惑了,她问什么说什么。” 众人都惊奇地看着这一幕,齐静竹已经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谢家和虎子身上的时候,溜之大吉了。 燕云岚还在继续问着:“公子和小姐是谁?” “公子谢明旭,小姐谢忻欢,我是他们的家仆谢虎。” “他们除了让你潜伏在公主府的后花园,还吩咐你做什么了?” 燕云岚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 “小姐说,公主府的后花园有一个很大的湖,往年长公主寿辰的时候,冰阳郡主都会摇她们几个相好的姐妹到湖上泛舟。” “到时候,她会想办法把一个姑娘推到水里去,等那个姑娘从湖里上来的时候,表小姐会指给我看是谁。” 表小姐便是燕书萱了,燕书萱搀扶谢忻欢的时候就给假山后的谢虎指了燕云岚,让她确定了目标人物。 她之所以没有下水,也是在给谢虎安排后续事宜。 “等到没人的时候,我再悄悄地跟上去,小姐会告诉我进哪间房间,可我没看到小姐,是表小姐告诉我的。” 谢忻欢没想到她和齐静竹也会掉到水里去,好在没有全军覆没,还有个燕书萱,他们的计划有惊无险。 “然后表小姐说里面的姑娘有点手段,能制住人,我便将准备好的迷烟点燃,先下手为强。” 没想到被燕云岚察觉了,他还是没完成小姐交代的事,也没办法传达出去消息。 “本来按照小姐的意思,我要对这姑娘下手,强迫她,尽量发出很大的动静把公子引来,让公子和我扭打,英雄救美。” 这就是谢忻欢的全部计划,主意是她出的,她本意是想让他哥吸引燕云岚的注意力,去引诱她。 “玩儿得挺花啊,又能毁掉我的名声,又能塑造你哥的形象,谢小姐真会算计。” 谢忻欢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暴露她的谋划,也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想她。 谭云溪都没想到自己的女儿能有这么多花花肠子,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中全是失望。 “可惜了,我不是任你们摆布的玩偶,贺启,把人带回去,我得和阿渊好好说道说道此事。” 要是此事传到容渊的耳朵里,怕是整个谢家都要遭殃。 谢忻欢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你都冲着我来!” 第126章 一家人轮番求情 谭云溪上前一步拉住谢忻欢,将她藏在自己的身后,又看了一眼仍被贺启紧紧盯着的谢明旭。 “王妃,之前弘毅她曾在燕国公府答应过你,若是书萱和慧兰再针对你,就答应你做一件事。” “今日,在长公主的寿辰上,明旭和忻欢做出这样的事实属不该,得罪了您和长公主,我这个做娘的,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带走。” 容渊对燕云岚的纵容和宠爱谭云溪是看在眼里的,谢明旭和谢忻欢落在容渊的手里定然不好过。 不死也得扒层皮,更何况容渊的手里还有刑狱司,一个只听名字就让人胆寒的地步。 谢明旭和谢忻欢娇生惯养,吃过最大的苦就是早起练功,刑狱司里的酷刑肯定吃不消。 “明旭和忻欢同时得罪了您,您手里还有弘毅的承诺书,这样,妾身以谭家的名义再答应王妃您两件事,望您饶恕了他们。” 可怜天下父母心,竟然主动把筹码拿到明面上来。 谭家这一辈就谭云溪一个女儿,其他的全都是旁支,但凡谭云溪有个兄弟能够继承谭家的家产,她都不敢轻易给出承诺。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谭云溪是谭家唯一的掌上明珠,以后谭家的万贯家财也是要交到谭云溪手上的。 而最大的受益者就是谢明旭这个外孙。 “您既然能看得上弘毅的承诺,自然也能看得上妾身的,妾身自知没有教育好两个孩子,待回去以后定当家法伺候。” 谢忻欢看不得谭云溪在燕云岚面前低声下气:“娘,你跟她说这些做什么,她有什么手段尽管拿出来好了。” “我就是看不惯她,心思歹毒,能对自己的妹妹下手,我就是替书萱表妹感到不值,要惩罚她,怎么了。” “她就能仗着自己定北王妃的身份横行霸道,欺压表妹吗?” 谢忻欢完全就没有悔改的意思,她就是啊哟对燕云岚下手,有本事燕云岚就杀了她,不然她定当和燕云岚不死不休。 “啪!” 一声脆响,谭云溪举手就给了谢忻欢一巴掌,用劲儿之足,谢忻欢的脸都偏到了一边儿去。 谢忻欢捂着自己的脸,受伤地看着谭云溪,悲愤地吼道:“娘,你打我,从小到大,这是你第一次打我,为了燕云岚?” 谭云溪打过谢忻欢的手死死地握着,肉眼可见的有些颤抖,连带着声音也有些不稳。 “混账东西,我在家里是怎么教育你的,你要丢脸丢到长公主和王妃面前来,还不快向王妃道歉?” 又对着谢明旭喊道:“你这个做兄长的,妹妹胡闹,你不仅不拦着,还跟着胡闹,我和你爹教你的东西都忘了吗?” “过来,和你妹妹一起给王妃赔罪。” 谢明旭一直垂着的头终于抬起,他先是看了谢忻欢和谭云溪一眼,又面向燕云岚,真诚道:“王妃,对不起。” “是谢某和妹妹鬼迷心窍,一时犯了错,还请王妃恕罪。” 燕云岚听着他并没什么诚意,且毫无用处地道歉,没说话。 反倒是谢忻欢跺了跺脚:“哥,连你也要向她低头吗,她就那么可怕?” “啪。” 谭云溪又给了谢忻欢一巴掌:“道歉!” 这下谢忻欢的脸都红肿起来,她显得很是委屈,泪水都掉了下来,梗着脖子不愿和燕云岚道歉。 徐玉珂看着这一幕,也没站出来帮谢忻欢说话,她把谢忻欢当最好的朋友,却被她利用,心里也憋着一股火呢。 谢忻欢有什么下场,都是她咎由自取。 “道歉是最没有用的东西,依本王妃看,还是把谢家公子和谢家小姐带到王府去吧。” “我平白无故被人下了套,差点名誉受损,不能这么轻飘飘地就放下。” 燕云岚不是轻拿轻放的人,谭云溪的筹码不能再打动她了,这样无休止的麻烦让燕云岚心烦。 “既然谢小姐也没有悔过之心,那我自然是要从源头上解决她,谢夫人,您觉得呢?” 长公主也道:“胆敢在本宫的寿辰上闹事,想来谢公子和谢小姐已经做好了被惩罚的准备。” “更何况,云岚一再地给他们机会,是他们毫无悔过羞愧之心,这样的孩子不要也罢。” “此事便由云岚全权做主吧。” 长公主也很生气,本来是大好的日子,大家都高高兴兴地吃着宴席,听着小曲儿,再看看戏,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直接破坏了兴致。 谭云溪脸色发苦,明明上次谢弘毅提出可以满足定北王府一个要求的时候,燕云岚很快就答应了。 此次却死咬着不放,难道是她和谭家不够分量呢? 可她不会任由两个孩子落入定北王府的手中,这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两块肉,没有人比她更心痛。 她放弃了所有的尊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有道是,子不教父之过,我和弘毅没有教好两个孩子,是我们的过错,若是王妃要罚,便连带妾身一起罚了吧。” 谭云溪跪下的那一刻,燕云岚就转过了身子,不接受这一拜。 谢忻欢僵在了原地,就连谢明旭也变得呆呆地,他们大受震撼,母亲一辈子活得骄傲。 在家时有外祖父外祖母宠着,嫁到谢家来,有谢弘毅宠着,婆媳关系和睦,顺风顺水。 可她现在为了谢明旭和谢忻欢毅然决然地跪下了。 “娘!” 谢忻欢哭喊着,想要把谭云溪从地上拉起来,谭云溪坚定地推开了她的一手,深深地将头磕在了地上,很响的一声。 “求王妃网开一面,饶恕妾身的儿女。” “娘!” 谢忻欢哭得更厉害了,咸湿的泪水滑过红肿的脸庞,刺痛的感觉很强烈,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给自己的父母惹了多大的麻烦。 膝盖一软,跟着跪下:“燕云岚,不,定北王妃,我知错了,你要怎么对我我都没有怨言,我娘她不知情,她是无辜的。”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谢明旭青筋暴起,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妹妹毫无尊严地求着燕云岚,而燕云岚始终都没有说话。 男儿膝下有黄金,这是父亲母亲对他的教导,他不能跪。 “我自愿跟你回定北王府,你放过我娘和我妹妹,任打任骂,我谢明旭绝不反抗!” 第127章 坑爹的玩意儿 众人都有所触动,她们都是做了母亲的人,谢家兄妹虽然有错在先,可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谭云溪这一跪狠狠地敲在了她们的心弦上,甚至有人转过了头,不忍看这一场面。 终于有人开口,试图为他们求情:“王妃,他们如此对你定然是他们的不对,该罚还是得罚,但是看在谢夫人诚挚都恳求上,望您从轻发落。” “是啊,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还请王妃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有人打头,其他的妇人们都纷纷开口。 长公主倒是没受到什么影响,还是那句话:“若是今日让他们得逞了,遭罪的,被指点的是云岚你。” “这样的结果不是因为他们心软停了手放过了你,而是因为你自己的机智逃过了这一劫。” “劝人为善这件事本宫做不到,尤其是劝一个受害者,没必要顾虑其他人的想法,按自己的心意来便是。” 长公主的这几句话狠狠地打在了刚在那些妇人的脸上,众人都连忙噤声,喏喏地不敢说话了。 这事没有发生在她们的身上,所以她们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因着谭云溪的示弱而打动了他们。 以致于他们忘了谢家兄妹要毁掉的是一个女人的清白和名声。 这也就是燕云岚心理承受能力强,若是这事发生在她们的身上,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谢大人之前确实是承诺过本王妃,他会看顾好燕书萱和谢慧兰,不让他们来招惹我。” “凡他们招惹一次,便答应本王妃和王爷一个要求。” 当时,燕云岚就知道谢弘毅所要付出的代价不小,没想到时机来得这么快,连带着他的儿女也栽在了自己的手上。 “这份契约是双向的,对谢大人有约束,同样对王爷和本王妃有约束。” 既然燕云岚答应了谢弘毅,那她就会秉承着契约精神做到此事。 “谢明旭和谢忻欢,谢夫人自然可以带走,只是一人一个要求,而且刚刚虎子也说了,燕书萱也参与其中。” “那么便是三个要求,谢夫人只要签字画押,这事就算过了。” 谭云溪脸色煞白,这三个要求都是未知的,若是定北王府想要掏空谭家的家底,只需要一个要求就够了。 容渊是个废掉的定北王,若他不起心思还好,起了别的心思,谭家和谢家都算是和他绑在了一条绳上的蚂蚱,跑也跑不掉。 她一时拿不定主意。 “当日,谢大人就说过,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他都可以做到,那么,此次也是一样的。” 谢明旭和谢忻欢没什么价值,可他身后的背景有价值,燕云岚就是要压榨干净才肯罢休。 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对自己的敌人,就是要足够狠。 “妾身答应了。” 谭云溪狠了狠心一口应了下来,她和谢弘毅爱自己的孩子,不能让他们去受苦。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好,谢夫人爽快。” “长姐,能让人帮我拿纸笔来吗?” 贺启不似贺成,他记忆力出众,不需要这些东西,冉秀之前倒是会带着,但是今日来长公主府,她不能寸步不离跟在燕云岚身边,也就放在了屋子里。 “我房间里就有,和蕊,去帮舅娘拿来。” 燕云岚将纸放在旁边的柱子上,自己则提笔写下了和之前在燕国公府谢弘毅签署的一模一样的契约。 “谢公子和谢小姐若是再犯,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谭云溪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徐玉珂的房间里有现成的印泥。 “你们也来画个押吧。” 谢明旭没什么情绪,淡漠地按了个手指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谢忻欢则愤恨地瞪了燕云岚一眼,才不甘地签字画押。 “谢大人和谢夫人也是够倒霉的,辛辛苦苦拉扯大两个孩子,结果尽是些坑爹的玩意儿。” 燕云岚收好了字据,嘴上还要不饶人。 她是真的替谢弘毅和谭云溪感到不值,若是燕云岚有这么好的父母,不知道该有多珍惜。 “燕云岚,你不要欺人太甚!” 谢忻欢被她指名道姓地骂,哪里沉得住这口气,但是也不敢再说过分的话。 想起刚刚谭云溪在这么多人面前给燕云岚下跪,她的心就一抽一抽地疼,满是悔恨。 “此事了了,你们也该给长姐赔个不是。” 搅乱了长公主的寿辰,纵然不是燕云岚主动挑事的,她也还是过意不去。 说到底,也是因为这些人和她有仇,借助了长公主的寿辰生事,作为当事人之一,她也不能独善其中。 谭云溪一手一个拉着谢明旭和谢忻欢:“应该的。” 面对长公主,两人的气焰没那么高,都乖顺地低头认错。 长公主揉了揉眉心:“既然云岚都不和你们计较了,本宫也没必要为难你们两个小辈。” “只是,这在长公主府怕是容不下你们两尊大佛,以后就别来了。” 谢忻欢听得此言,下意识地去看徐玉珂,渴望她能说两句好话,或者表现出什么不舍。 没有,徐玉珂没有任何的表示,她一言不发,听从了长公主的安排。 此行,谢忻欢不仅没有帮燕书萱报仇,让燕云岚吃瘪,还害得母亲失了颜面,丢掉了最好的朋友。 偷鸡不成蚀把米,说得就是谢忻欢了。 “那妾身就先带他们回去了,先行告退。” 谭云溪和谢明旭,谢忻欢也不好再待在这儿了,主动提出要离开,长公主准了。 “公主府出了这等事,影响了各位夫人公子小姐的心情,走的时候,各府都可领一份儿本宫准备好的精美糕点。” 本来这和长公主也没太大的关系,但她还是向宾客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云岚,你跟本宫来。” 燕云岚跟着长公主去了她的寝室,徐玉珂本来也要跟着去,被长公主阻止了,她也就嘟着嘴去寻父亲和兄长了。 “长姐,可是有什么事要说。” 长公主先是倒了一杯茶给燕云岚,温和道:“这是上好的龙井茶,采用西山的泉水,慢火烹制,茶香四溢,口感清高鲜爽,滋味甘甜。” “喝一口,便有精心的功效,你可以尝尝。” 燕云岚在品茶上没什么天分,她喝茶就和喝水没什么区别,还是细细品味了一番,思索着长公主此话的意思。 第128章 哄夫君我是有一手的 “和长姐所言一点不差。” 这茶确实一点都不涩,喝完以后让人回味无穷,燕云岚没忍住自己又倒了一杯,静静听着长公主说话。 “做事也和这烹茶一样,虚得有耐心,才能煮出上好的茶,有的茶先是苦涩的,到了喉头才能品出一点甜味来。” “但这龙井不同,入口生津,甘甜无比,渊儿娶了你,是他的福分啊。” 长公主说着茶,话锋一转就转到了燕云岚的身上。 “我能嫁给阿渊,也是我的福分。” 燕云岚和容渊,是彼此的福星吧,容渊治好了手筋脚筋,拥有了一个美娇娘。 而燕云岚拥有了容渊,便有了一切,她曾经渴望过的亲情,爱情,没有容渊不能给的。 “虽然是谢家先招惹了你,可他们没在你身上讨到一点儿好处,反而倒贴了许多,你行事之成熟,根本无需本宫多教你。” 原是长公主还惦记着宴席前燕云岚说要请教她的事,才把她留下的。 那不过是燕云岚一句搪塞之词罢了。 “渊儿他最近身体还好吧,本宫是邀请了你们俩的,可是锦衣卫包围王府这事闹的人尽皆知,没有皇上的命令,渊儿是出不来的。” 长公主得容均的敬重,一是因为他们之间没什么利益纠纷,她早早地就相夫教子,威胁不到他的地位。 二是驸马爷徐承恩又是六部的总督,才华横溢,政见卓著,时常能提出有用的建议来。 且对皇上忠心耿耿,是个难得的人才。 “阿渊他一切多好,劳烦长姐挂念,等王府解了封,我可以带着他来拜访长姐,亦或请玉珂和玉泽上门做客也无不可。” “玉珂这丫头,我还挺喜欢的。” 长公主笑了笑:“你虽是她舅娘,但你们年纪相仿,渊儿是我们兄弟姐妹里最小的,比你们也大不了多少。” “但是辈分不低,早早地就当了舅舅和皇叔。” 燕云岚便也跟着笑了笑,话家常似的:“是我跟着沾光了。” 两人又说了些许,前边的宴席散了,宾客被徐承恩父子三个送走了,便只剩下燕云岚还在。 “要留下用晚膳吗?” 长公主问道,她还挺喜欢燕云岚的,也很认同徐玉珂说的,待在一起很舒服。 “不了,阿渊挂念我,而且没了我,他吃不下饭。” 想起此前燕云岚故意冷落容渊时,他吃着厨房的饭菜就食不下咽,燕云岚的眼里都染上了柔情。 长公主有些怔忡,燕云岚是真的爱容渊的,这眼神就像徐承恩看她一样,满是溢出的情意。 “这倒是稀奇,他以前的时候总是板着一张脸,谁都欠他似的,但是没什么坏毛病,也不染恶习,连挑食都不曾。” “这些年,变了许多。” 燕云岚总觉得长公主最后这句话里有话,但是也没有细问,皇室里的亲情都掺杂着利益。 现在立场相同,自然便是姐弟相称。 他日立场不和,就有可能刀剑相向。 “人都是会变的,那我便不多留了,要回去给阿渊准备晚膳了。” 燕云岚从公主府出去,徐玉珂急急忙忙追了出来:“舅娘,我是真的不知道谢忻欢她要对你下手。” “在船上的时候,我看她还算正常,就没多心,害得你又是落水又是被歹人看上的,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徐玉珂憋了好久,还是觉得应该和燕云岚说一声,是她遇人不淑。 燕云岚拍了拍她的胳膊:“知人知面不知心,再者,她和你关系确实不错,要不是因为我,你们之间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但她利用你是事实,说明也没有考虑你的感受,这样的朋友不值得相交,就当是买个教训。” “那我能去找你玩儿吗?而且我还没见过舅舅。” 徐玉珂本就在公主府里无聊得很,之前好歹还有个谢忻欢和齐静竹,这次看清了两人的真面目,也就不打算来往。 交新的朋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办成的事。 “当然可以,不过现在特殊时期,你不一定能进得去,等你舅舅被放出来,你什么时候想去都行。” 徐玉珂恋恋不舍地拉着燕云岚的手,小声道:“舅娘,我会想你的。” 燕云岚上了马车以后,就闭着眼睛不说话,她想起了福尔摩斯,走到哪儿哪儿死人。 而她是自带腥风血雨体质,走到哪儿,都有人对她下手。 “公主府发生的事,没必要告知阿渊知道吗?” 燕云岚临进门之前,对贺启和冉秀吩咐道。 “什么事不让我知道?” 王府的大门骤然从里面被打开,容渊就坐在素舆上,灼灼地看着燕云岚。 “你在这儿等我啊。” 燕云岚惊喜地进了门,自然而然地越过刚刚的话题。 “夫人出门不归,为夫心神不宁,便干脆在此等着了,在长公主府有没有受委屈?” “没有,我能受什么委屈。” “真的?” 容渊加重了语气。 燕云岚犹豫了一下,其实还是想和容渊说一说自己的丰功伟绩的,毕竟上次拿下了谢家,这次拿下了谭家。 这可是三倍的功劳啊。 “别想骗我。” 容渊沉声道。 长公主寿辰,驸马爷徐承恩身居高位,又得盛宠,或贺喜的,或巴结的,都会抓住这个机会。 谢弘毅是户部侍郎,他爹又是户部尚书,在徐承恩的管辖之下,自然是在受邀的行列的。 燕书萱身为燕国公府之女,和燕云岚不对付,肯定会跟着谢家去的。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燕云岚便将在公主府发生的事都和容渊说了,她越说容渊的脸色越难看,就像暴风雨前,阴沉沉的天一样。 “不要生气嘛,他们拿我丝毫没有办法,你看我完好无损的回来了,还带来了谭家的承诺书。” 容渊只是拉着燕云岚的手问道:“有没有不舒服,马上就要步入秋天了,湖水还是很凉的。” “冉秀,去厨房给你家主子煮点儿姜汤来。” “贺启,将那个人带下去,关入水牢,好好折磨知道了吗?” 燕云岚的心暖暖地,从背后弯腰环着容渊的脖子:“给你加二十分好不好,容许你亲亲我。” 容渊只恨自己不在她的身边,没能当面为她做主,要她蒙受委屈,回来还要哄着他不想让他为不值当的人生气。 第129章 要你身上都是我的东西 但容渊也没有放过这个绝佳机会,抱着燕云岚掠夺了她的呼吸,亲了个够本,直让燕云岚靠在他身上气喘吁吁的。 “怎么这么久了,还是招架不住,嗯?” 容渊发现燕云岚之前调戏自己的时候一副游刃有余又诱惑的样子,情话也是信口拈来。 可真到这种时候,她又显得很羞涩和生疏。 “要多多练习才会好。” 燕云岚的眼尾都飘着红,媚而不自知。 她最爱听容渊尾音上扬的“嗯”,低沉而有磁性,不仅骚动着她的耳朵,还有胸腔里那颗砰砰跳动的心脏。 容渊成功被她哄好了。 “那你要给我练习的机会,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两人回到燕云岚的屋子里,她张望着,没发现自己的房间和走前没什么不一样。 不由好奇地问道:“什么啊?” 容渊站起身来,牵着燕云岚的手让她坐在梳妆台前,她的脑子里瞬间闪过了很多浪漫的场面。 比如容渊为她梳发,为她描眉,为她点花钿,种种都是她从小说中看到过的。 “闭上眼睛。” 燕云岚乖顺地闭上了眼睛。 可她的其他感官变得敏感起来,能够感受到容渊的手轻柔地放在她的头顶,将她的头饰一一卸下。 箍紧了一日的头皮得到了放松,她感觉很舒服。 然后,她的耳坠也被卸下了。 “你要做什么啊?” 容渊做完这些以后,从旁边的梳妆台上抽出两个盒子,一支是白玉簪,簪头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寻找着合适的位置,插在燕云岚的发间。 另一只盒子里装着一对小巧的耳坠,是和蝴蝶玉簪配套的。 容渊第一次给心爱的人儿戴耳坠,耳孔又很小,所以他显得尤为的小心,怕弄疼了燕云岚。 而燕云岚耐心地等着,也不催促。 “好了,睁开眼吧。” 容渊的双手搭在燕云岚的肩膀上,向下轻柔地按压着,在她身后仔细端摩着,颇为满意。 “好看吗?” 透过铜镜,燕云岚能看到白色玉簪和黑亮长发相映衬,白皙的耳垂上缀着的蝴蝶,随着她抬头轻微地晃动着。 “好看。” 燕云岚捕捉到容渊为她时有着一丝紧张,不由心中的期待值更加高了起来。 故意问道:“在哪儿买的?” “我自己雕刻的,府库里有很多上好的白玉,放着可惜,本来还想为你打造个项链来着。” “白玉这东西出手温凉,入了冬就会变冷,想了想便放弃了。” 果然是容渊亲手做的。 “我很喜欢。” 燕云岚将容渊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拉下来,认真地看着,能看到很多细小的伤口,应该是不小心伤到的。 “疼吗?” “不疼,我当时都没什么感觉,就是雕刻的时候总会想起你,想着什么样式更配你,不小心刀就滑下来了。” 没有比这更动人的情话了,无论我做什么,总是会想起你。 “我给你涂点儿药膏吧。” 这次换燕云岚把容渊按在凳子上,自己则从床头取了一个瓷瓶,挖出一点儿药膏来涂抹在容渊的伤口上。 “怎么学会的这门手艺,可有为其他姑娘做过这些?” 燕云岚盘问道。 “以前在军中的时候,总会因为战局的变化而焦头烂额,军士们的性命都压在我这个主将身上,会很难精心。” “心烦的时候就会拿起刻刀雕刻一些小东西,刚开始是木头,后来是更细腻名贵的东西,渐渐地就习惯了。” 只是容渊也没想到雕刻玉簪的时候不仅没有精心,反而满脑子都是燕云岚。 “就是想你的身上佩戴的东西也都是我的。” 容渊毫不掩饰自己的占有欲,他送了燕云岚象征身份的玉佩,觉得远远不够,有时候会嫉妒这些饰品能够长久地待在燕云岚的身上。 “那你还得加把劲儿,这才两样了,我身上还有很多地方可以戴你的东西。” “不害怕吗?” “怕什么?” “你不过是去了公主府一趟,我就想着要你时时刻刻待在我的身边,最好是把你锁起来。” “我不怕。” 容渊本来对被禁锢在府中这件事没什么意见的,直到燕云岚出府,他才发现是因为燕云岚在身边,所以他不在乎其他的。 军营和校场的事有潘阳德安排,除非有什么急事和变故,不然也不用他操心。 而他和燕云岚窝在这小小的天地中,自有一番情趣。 “只要我们还在一起,我就什么也不怕。” 容渊猛地一把抱住了燕云岚,而燕云岚抱着他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所以你不能不要我。” “此生不负。” 然后她感觉到容渊的手不安分地在腰上滑动,按住了他的手:“青天白日的,王爷要做什么?” “吃豆腐啊。” 容渊光明正大地吃豆腐,最后在她挺翘的屁股上拍了一下:“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去洗个澡,我让人准备晚膳。” “好,冉秀回来的话让她把姜汤直接端到浴房来,配着热水,我驱驱寒。” 容渊出了燕云岚的房门,整个人的气息都沉了下来,往自己的书房走去。 “贺启,进来!” 贺启先是沉默不语,最后揣测着主子的心思,事无巨细地将在长公主府发生的说了。 “属下是被王妃召唤进去的,前面的情况不清楚,都是从那个虎子的口中得知的。” “留着他一口气,让他把所有的酷刑都尝试一遍。” 虽然燕云岚省去了被人闯入房间的事,可容渊能感知到其中凶险,那股怒气怎么压不下去。 恨不得把谢虎和谢明旭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但他不想便宜了这两个人,活着受罪才是对他们的惩罚。 “去查谢明旭和谢忻欢,必要的时候使一些小小的手段,让他们倒霉,懂吗?” 容渊其实是想对这两人下手的,可燕云岚的手里有谢家和谭家的承诺书,势必是要在这两人安全的情况下,才会生效的。 燕云岚的每一步都在为他和大局考虑,他不想辜负燕云岚的心意。 “属下明白。” 暗阁里都是跟踪人的好手,制造点儿事端当然也不在话下。 “去吧。” 夕阳西下,逐渐被云层遮挡,贺启离开,屋子里陷入了黑暗和寂静。 “云岚……” 容渊反复呢喃着这个名字。 第130章 容渊的手把手教学 “燕德明亲口和你说的?” 皇上正在批阅奏折,沈公公说锦衣卫指挥使石凯安求见。 石凯安进来以后先是把定北王府的情况如实禀报:“并没有什么异样,王爷对您的安排也无异议。” “只是……” 石凯安踌躇了一下,还是将燕德明嘱托他的原封不动转达给了皇上。 “燕国公是臣放行进去的,出来迎接的不是定北王,而是定北王妃,但是定北王妃不让他进内堂去。” “两人在门口掰扯了一会儿,臣派了一个耳力特别好的锦衣卫听了个大概。” 大多都是燕德明想进府,燕云岚却拦着。 “你觉得燕云岚为何拦着他,可是府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石凯安想起手下给他复述的:“臣倒是觉得单纯的就是父女之间的恩怨,定北王妃显然对燕国公有很大的怨言,甚至是夹杂着恨意的。” “然后呢?” 皇上依然在专注地看着奏折上各地呈报的情况,分心听了一耳朵。 “燕国公似乎是以先夫人要挟了王妃,这其中应该有什么内情,两人都没有细说,王妃松了口,允许他进入内堂。” 他们锦衣卫虽然在皇上的命令下将定北王府围了起来,但是并不能够直接进入王府窃听。 后续的事情石凯安也不是很清楚。 “臣只知道,王妃对燕国公很是不客气,他是被王府的侍卫扔出来的,而且身上扎满了木刺,惨不忍睹。” “也正是因为身体原因,无法进宫面圣,才请臣代为上陈。” 皇上放下了手中的朱笔,思索着燕德明的话:“他的意思是,他这个女儿并不简单,邪乎手段很多。” “对人体穴位也很熟悉,并且未能成功进入内堂,是吗?” 石凯安回想了一下,燕德明确实是这么说的:“他还提出了一个猜测,定北王妃应该懂得些药理。” 在燕书萱的及笄宴上,燕云岚能够识破曼陀罗花粉,并且说出它的效用来,这本身就不是一件寻常的事。 药理,皇上咂摸着这两个字,忽然想起容渊的手脚来。 “去把郭汉飞召唤来。” 燕德明此次进入定北王府看似没有获取到任何容渊相关的情报,但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让皇上对燕云岚起了疑心。 上次宫宴的时候,小五犯病,也是燕云岚率先出手的。 “臣郭汉飞拜见皇上。” 郭汉飞跪在地上行大礼,却久久没有听到皇上的恩赦,心里打滚,面上倒是镇定得很。 只是偶尔抬眼觑一下皇上的面色。 皇上有意晾着他,对他也有考察的意思在,那桩陈年旧案发生时,他还只是个王爷。 郭汉飞就算是郭家后人想要报仇,对象也不该是他。 “不知皇上召臣前来是有何事?” 郭汉飞终究还是沉不住气,他的腿已经麻了,一直弯着上半身也累得很,加之身体纤弱,有些受不住。 “郭太医请起,朕就是想再仔细问问渊儿的身体状况。” 郭汉飞起身的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心里闪过几个念头,最终还是说道:“定北王的情况比之前好了很多,但是痊愈的几率仍然很低。” “宫中的太医束手无策,而臣出手,定北王只会比现在更好。” 这也是源于他对自己医术的信心。 “你想救他吗?” 大夫救人乃是他们的职责所在,皇上问这么一句让郭汉飞完全琢磨不透他是什么意思。 “任何一个病人在臣面前,臣都不会袖手旁观,能救则救,救不了的便只能听天由命。” 郭汉飞给出个万金油的回答。 “好,朕虽恼怒渊儿顶撞朕,惹朕不快,可终究还是担心他的身体,准许你到府中为他救治。” “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朕便取了你的项上人头给渊儿作陪,还有你那个拼死保下的侄子也活不成知道吗?” 皇上登基以后,就整顿内政,悄悄选人,成立了一个监察百官的机构——内监阁。 内监阁已经将郭汉飞的生平背景调查得清清楚楚,沈公公问他是否要解决了郭汉飞,不留余孽。 皇上觉得郭汉飞有大用,便留了下来。 郭汉飞内心一凛,他虽然没有想过掩盖自己的身份,揭皇榜时也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可听到皇上赤裸裸的威胁,还是心中一凛。 “皇上要臣做什么?” 郭汉飞明白,皇上既然把一切都摆上了明面,就是对他有所要求。 “朕要你做什么,不过是尽心尽力治好渊儿罢了。” 皇上真的有如关爱弟弟的兄长一般,时时刻刻惦念着容渊的身体状况,不停地为他寻找神医,赏金一加再加。 “臣定当尽自己所能,不负皇上所托。” 郭汉飞走出勤政殿的时候,望了一眼天上的太阳,才感觉自己的身体温暖了一些。 “郭太医,请留步。” 他回身,是沈公公跟了出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咱家和皇上的意思,你可明白了?” “臣明白。” 沈公公笑嘻嘻地:“郭太医是个明白人,明白人就办明白事,咱家和皇上等着你的好消息。” “王爷,王妃,皇上又派了太医来,要请进来吗?” 容叔在门口接待郭汉飞,派了小厮来禀报。 容渊和燕云岚对视一眼,放下了手中的棋子:“把人请进来吧。” “我猜是郭汉飞,走了个燕德明,来了个底细暴露的太医,皇上还真是锲而不舍啊。” 容渊指尖拈着一枚白棋,随意一放,就将黑棋围了个水泄不通。 “夫人棋艺不怎么样,猜测这方面却是没有输过的。” 燕云岚干脆上手弄乱了一盘棋子:“不玩儿了不玩儿了,你根本就是欺负人嘛,一上午就没赢过。” “就不知道要放放水嘛?” 容渊简直都要气笑了,他刚开始不知道燕云岚的真实水平,以为棋艺高湛,能和他来个旗鼓相当,很认真的玩儿。 结果棋子一落,容渊才发现燕云岚一窍不通,根本就是瞎放的,毫无章法。 便故意下错了位置,并且引导燕云岚该下哪里,放水放了整个太平洋,燕云岚不高兴道:“你不尊重我,这不是你的实力。”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自家小丫头真是难伺候。 “我教你。” 容渊原本和燕云岚相对而坐,来到她的身后,覆在她的背上,手把手教学。 第131章 你不是郭汉飞 郭汉飞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么一幕,赶紧低下了头行礼:“臣见过定北王,定北王妃。” 燕云岚在容渊的指挥下放了一枚黑棋,才看了郭汉飞一眼:“冉秀,给郭太医看座。” “本王妃听说,郭太医在皇上面前扬言有七成的把握治好阿渊的手,是有这么回事吗?” 如果容渊能够拿起棋子这么小的东西,且能坚持下完一整盘棋,说明他操作手腕的精细程度已经恢复得很好了。 这也符合郭汉飞第一次对他的判断,容渊的手筋恢复了,而且恢复得很好。 他不矜不伐道:“没错,而且,臣现在也依然坚持,只不过,王爷的手并不需要臣。” 燕云岚本来就是享受容渊教学的感觉,现在有外人在,她没了耐心,坐直身子,却依然没有脱离容渊的怀抱。 “皇上让你来做什么?” 她开门见山地问道。 “自然是要臣来治好王爷,皇上对王爷的宠爱,容阳国百姓人尽皆知,臣也略有耳闻。” “可你现在于本王而言毫无用处。” 容渊不客气地说道,甚至有暴露他已经痊愈的嫌疑。 郭汉飞一开始的想法是,他治好容渊,让容渊能够行走,纵使不能再上战场,让他脱离素舆也是极大的诱惑,容渊不会拒绝他。 “臣既然第一次没说实话,后面也不会再说实话,皇上那儿,自有臣为王爷打掩护。” 郭汉飞如果说谎骗了皇上,即使改变了主意想要揭发容渊,也没那么容易,欺君之罪已经犯下,他冒然倒戈的结果就是自身不保。 更何况,他的身份本就敏感。 “交换条件呢?” 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容渊和燕云岚都懂得这个道理。 “要王爷替郭家翻案。” “当年,我兄长一路从小县城里考出来,高中状元,为人憨厚老实,不懂朝堂上的那些弯弯绕绕,一入朝便是户部尚书。” “兄长飞黄腾达以后,就将父母接到京城照顾,在京城娶妻生子。而我在外游历学医,只在郭宅落成的时候回来过。” 不曾想,这一见竟是永别,郭立下马,满门上下被斩,他的父母,兄嫂全都没了。 只有尚在襁褓中的郭立儿子被忠心的家仆一路护送,送到了郭汉飞的身边。 “也因此,我逃过一劫,先皇也并没有对我进行追捕,甚至连兄长消失不见的儿子都未追究。” 那时,郭立悲痛万飞,还是决定先好好把兄长的儿子抚养成人。 “我想一想,许是先皇也对兄长有所愧疚,才会故意放我们一马,给郭家留后。” “兄长大半辈子尽忠职守,不曾贪墨,且为人善良,常常接济苦难百姓,说他贪赃枉法,我是不信的。” “我就是个郎中,没什么本事,也没想过要报仇。” 先皇已经殡天,真正杀害郭立一家的人已经死了,而且皇权滔滔,不是郭汉飞一个人就能成事的。 “但是郭林长大了,我把他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从未对他说起过多年前的灭门惨案,他想要入仕,一旦有心人士调查他的身世,就会被驱逐京城,甚至被杀害。” “我只是想让郭林清清白白的活在这人世间,所求不多,还请王爷成全。” 郭汉飞一直挺立的身子在此时微微佝偻,跪倒在容渊和燕云岚的面前:“你们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听起来真是个感人的故事,为了自己的侄子,兄长的血脉而鞠躬尽瘁的叔叔。 燕云岚看着郭汉飞年轻的面容:“你和郭立相差多少岁?” “两岁。” “郭立死时三十二,距离他去世已经十年之久,你为何如此年轻,郭太医可是有何驻颜神术?” 燕云岚是个医生,对人体的构造和骨龄再熟悉不过,一个常年修习医书,摆弄药草的人怎么会如此细皮嫩肉。 郭汉飞也该也是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了,单从皮肤状态,在不使用任何手段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做到。 纵使现代有很多人也会冻龄,有不老男神和不老女神之称,可他们的皮肤还是会松弛,也有皱纹,细看还是能看出区别来的。 郭汉飞一怔:“王妃是何意?” “你不是郭汉飞,而是你口中的侄子郭林。” 燕云岚笃定地说道。 “从你出现在皇宫,到你的身份暴露,你可以说是光明正大,任由我,阿渊和皇上去调查你的身份。” “一开始我还疑惑,就算你不复仇,也不该是大摇大摆的,因为你初来乍到,摸不清状况。” 当时在皇宫里见郭汉飞的是容渊,而且他只是被当做一般的大夫,在贺启查清楚以后,燕云岚就觉得哪儿不对。 “可你就是这么做了,你明明有求于容渊,却不是先到王府来拜见,而是揭了皇榜。” “你的行为处处都透露着矛盾,我猜,是你在给容渊把脉以后,发现你手中的筹码没了,所以想要密谈。” 可容渊并不相信郭汉飞,也信不过皇上,才会要求到王府里来治病。 也是因此皇上借题发挥,禁足了容渊。 “王妃未免也太武断了,仅凭这些就能质疑我的身份吗?” 郭汉飞不为所动。 “当然不止这些,还有你的声音,是纯粹的少年音,一个四十岁的男人能如此清亮也是天赋异禀了。” 这样的声音燕云岚只在一个cv演员那儿听过,干净和空灵,能给十几岁甚至更小的孩子配音。 “最最重要的是,在你的故事里,郭林才是主角。” 人在讲述别人的故事的时候,会比较客观,或者因为印象深刻而身临其境,偶尔激昂。 可在讲述自己的亲身经历时,总是会不自觉地暗含一些主观色彩。 眼前的郭汉飞在提到灭门惨案时并不像他说得那样平静,眼中充满了愤恨,燃烧着熊熊烈火。 而提到郭林这个名字时,显然有一种“我有一个朋友”的意味。 “你戴着人皮面具。” 容渊这句话犹如惊雷炸响在郭林的耳边。 他显而易见地表示出了自己的震惊:“你怎么看出来的?” 容渊在自己的脖子边点了一下:“你的脸和脖子出现了明显的分层,虽然你用高领挡住了,但是瞒不过我。” “想要合作,总得拿出点儿诚意来吧。” 第132章 郭汉飞的真面目 燕云岚有丰富的扮演经验,她可是亲手做了大黑痣和脸上的疤,是不是真实的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容渊脸上的疤痕和人皮面具是一样的材质,与人体的肌肤还是有区别的,只不过燕云岚做得很逼真。 加之他出门的时候还是戴着面具,将伤疤遮掩得严实,也没人会在意。 “你露出的破绽太大了。” 燕云岚在郭汉飞走进来的时候,就仔细观察了他,发现他的行为举止都不符合一个中年人。 “你的人皮面具足可以以假乱真,手艺还不错。” 要是他真的这么容易被发现,也不能瞒过皇上。 郭林干脆站起身来,揭了人皮面具,露出自己的真实面目来:“定北王刚刚是在诈我?” “也不算,是因为在我们最新收集到的情报里,郭立根本就没有一个弟弟。” 郭汉飞这个人不存于世,是被编撰出来的。 “你们果然是聪明人,没错,我之所以没做伪装,是因为我来京城之前,已经做了最好的伪装。” 郭林是被仆人送出去的不假,可是皇上为了不留后患,命人全城搜捕,仆人带着他在山里躲了好多日。 等风声过去,才带着他回到了郭立的老家,那里有他们家的祖产,还有几亩田地。 “我让他扮演了我的叔叔,还帮他安排好了身份,借着他的面容仿造了人皮面具,拿着他的通关文牒来到了京城。” 郭林想的是,就算有人去查,也只会查到郭汉飞,或者郭汉飞的身边有郭立的后代。 但是威胁不到他自身的安危,因为把弱点摆在明面,让别人去抓,抓住你弱点的人就自以为是掌控了你,会放松警惕。 “既然你能放出假的消息来,有更好的办法潜伏在京城,搜集证据,为父亲翻案,为何剑走偏锋?” 在燕云岚看来,这很冒险,先不说皇上对郭家灭门案的态度,就是见到了容渊,他也不能保证容渊就会帮忙。 “这是快速接近定北王的方式,我的时间不多了。” 秋闱在即,郭林只有参加翰林院的考试,并取得好成绩,才能有希望进入朝堂,将旧案翻出来。 但郭林没有继承父亲的才智,他不是读书的料,寒窗苦读十年,依然写不出好的文章。 反倒在医术方面学有所成,他便想这也许是个机会。 “京城中高官不少,你为何选定了本王?” 容渊倒是有些好奇,他从来都不是什么乐于助人的人,也没有那么多好心,怎么就让郭林打上了他的主意。 “那些官员多林林狗狗,都是皇上的狗腿子,上面还有锦衣卫压着,只要我表明身份,他们就会避如蛇蝎。” “谁也不想和多年前的旧案扯上关系,更不敢收留我这个郭家余孽。” 郭立在位时,攀附的官员也不少,但都被郭立以各种理由拒绝了,他不是故作清高,而是本性如此。 他会是帝王喜欢的臣子,却不会是搞好关系的同僚,多的人对他怀恨在心,在他被爆贪污以后,落井下石。 燕云岚能够理解,那种把人拉下神坛的快感。 “那本王为何要和你扯上关系呢?” 容渊是皇家子弟,对外,皇上又对他不错,怎么看,都应该是容渊感恩在心,誓死效忠皇上。 “因为我父亲当年是被先换抛弃的,而你,是被皇上抛弃的。” 郭林日夜思索,密谋良久,将京中官员名单翻来覆去的看,里面不乏有当年和他父亲交好的人。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郭立这样的人,便也有和他志同道合的人,可这些人也大多都选择了明哲保身。 但是郭林都放弃了。 “哦?你为何觉得本王被抛弃了?” 容渊听到这个说法顿觉新鲜,一个罪臣之子,回乡苟活,竟然还能说出这么有趣的见解来。 “你是战功赫赫的定北王,理应享受无上的荣耀,你保卫了这个国家,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可是皇上除了封你为王之外,还给你其余的荣耀了吗?” 论功行赏的话,容渊守卫边疆六年,逼退了多数侵略者,立下了不败神话。 他早就应该成为一品亲王,至少不会是现在这个头衔。 这足以证明皇上是一直在打压容渊的。 “在我居住的地方,流传的是你的事迹,甚至小孩子传唱的童谣也和你有关,说书先生也日日歌颂你的功绩。” “你的威名传遍了大街小巷,大江南北,容阳国百姓敬爱你这个定北王。” “坐在高位上的君王享受着你带来的安宁,却不愿见你在百姓心目中获取比他更高的地位。” “所以,你现在上不了战场了,这不是被抛弃了吗?” 郭林说得头头是道,说明他脑子不笨,功高盖主这个词算是被他理解透了。 历史上,少有君王不忌惮将军的,哪怕这将军对皇位不感兴趣,皇上也还是不敢任由他将兵权握在手中。 杯酒释兵权的故事从来都不少。 更何况,容渊是皇上的弟弟,他不仅仅只是将军,还是容阳国的王爷,对皇位也是有继承权的。 得民心者得天下,容渊在容阳国百姓中的威望无人能及。 “你倒也是个聪明人,你的诉求我们听到了,诚意呢?” 燕云岚没对郭林的话发表见解,在事情真相没有查清楚,容渊下定决心之前,她并不会真的把皇上放在他们的对立面。 “皇上让我治好定北王的伤,可私下里,沈公公告诉我,不管做到什么程度,王爷的手都不能再拿起武器。” 皇上就是要彻底断绝容渊上场厮杀的机会。 “其实,我觉得,皇上的深层意思,是要我在治病的过程中对你下药,以此来牵制你。” “亦或是仍然让你处于痛苦之中,你看,他明面上要树立一个明君形象,私下里却又要对你动手。” “我的猜测并没有错不是吗?忠臣并不能得到好的结果,而佞臣往往才是活得最久的。” 有欲望的人才会被轻易拿捏,帝王不害怕贪官污吏,却害怕无坚不摧的人。 “只要王爷配合我,宫中的消息就永远会迟滞,没有人知道你已经暗中养好了自己的手脚。” “有我在太医院,你也很方便不是吗?” 第133章 我想偷个香 郭林说得不错,若是皇上一直都怀疑容渊,隔三差五地让太医诊治,这对容渊和燕云岚来说都是个麻烦事。 “那你怎么能保证,皇上会信任你呢?” 皇上肯定也不是百分百信任郭林的,不可能只听他的一面之词,势必会多方求证。 “这就要看王爷的意思了。” 郭林觉得这事儿有希望,整个人也变得胸有成竹起来。 容渊把玩着燕云岚的手指,自然地询问道:“云岚,你觉得呢?” 从他们俩谈事的时候,容渊不避着燕云岚,燕云岚又能够快速抓住他的破绽,次次说到点上。 郭林就判定燕云岚有发言权,只是没想到这么重要的事,容渊不自己拿主意,而是征求燕云岚的意见。 “也好,而且我隐约觉得此事和谢家有些关系,若是查清当年真相,说不得谢家会有什么下场。” 燕云岚还记得在燕书萱的及笄宴上谢慧兰是要不过脑的透露某些事的,被谢弘毅及时阻止了。 那么,谢弘毅和燕国公府也有牵扯,拔出萝卜带出泥,这些人也许会被一网打尽也说不定。 “说吧,你想怎么做。” 容渊问着郭林。 “我能够治好王爷的手筋脚筋,这是我向皇上明确说过的,即使有其他太医诊断,也只能证明我医术高明。” “王爷只需要做戏提不起重一点的物品就是了,而且治疗的过程是循序渐进的,我会多往王府跑两趟。” “而且我会告诉皇上,做了手脚,对你用了点儿药,让你的伤口愈合缓慢。” “还请王爷身后的那位神医配合我将伤口做旧一些。” 这个好说,燕云岚在这方面是高手,之前她还想借助打石膏来躲过太医的检查,有了郭林,就简单很多。 “可阿渊的手脚是被神医治好的,和你没有半分钱关系,在这个交易中,你什么也没付出,这可不行。” 燕云岚和容渊不做赔本的买卖。 “我会提前探知宫中消息和皇上动向。” 郭林人在宫中,总是要比容渊他们先一步得到某些消息的。 “不够。” 容渊自己也是有渠道的,他总不至于把自己关在府中,就真的闭门造车了,宫中自有他安排的耳目,代替他在朝中收集信息。 郭林的作用并不是不可替代的,他说的这些用稍微曲折一些的方法都是容渊他们可以自己做到的,这并不能打动容渊。 “当年王爷你被埋伏的时候,只抓到了你的副将,而更多的人逃跑了,我有其中一人的消息。” 这才是郭林真正握在手中的王牌。 “说来听听。” 郭林在定北王府待到傍晚时分才离开,在锦衣卫的眼里,就是他给容渊治疗了这么长时间。 “郭太医回宫吗?我送你一程。” 石凯安巡视完毕,正要回宫复命,见郭林出来,便客气了一句。 “那就有劳石指挥使了。” 郭林一走,容渊就将贺启喊了进来:“这个人,你去查,不要惊动外面的锦衣卫。” 贺成眼见着贺启又要出门去,不由问道:“王爷又吩咐你去办事了?” 自从燕云岚来到王府以后,贺成更像是燕云岚的侍卫,而不是容渊的了,他已经好久没为主子办过事了。 还有些怅然若失。 贺启搂着他的脖子将人揽到自己的身前,贺成被他坑到了,呼吸有些急促,咳嗽了两声。 “你在府中照顾好主子,我此行有可能会触摸到一些东西,以防有杀手前来知道吗?” 贺成见贺启说得郑重,点了点头:“你放心。” 燕云岚在窗前看着这兄友弟恭的一幕,轻轻笑了一声,容渊从身后抱着他,下颌磕在她的肩膀上。 “他们是亲兄弟吗?” 燕云岚比对了一下两个人的面容,觉得有那么两三人相似,又觉得毫不相干。 “是,贺启和贺成早前是边疆城里的孤儿,时常为了生存抢东西吃,久而久之,反应都变得敏捷了。” “后来,被某个势力看上,就把他们抓走,教他们习武,但是那个势力不干人事,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贺启就带着贺成逃了出来。” 在躲避的过程中,碰上了难得从军营出来放松的容渊,帮了他们一把,就跟着他了。 “那也算是有缘了。” 跟着容渊,日子好过了不少,也不用担心喊打喊杀,而且容渊本人武功高强,除了不能用力的这段时日,几乎也不需要他们保护。 “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看到了就问问。” 两个人的音量并没有刻意放低,惊到了抱在一起的兄弟俩,贺成几乎是仓皇地推开了贺启。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有点儿什么你。 贺成莫名有点儿羞涩:“主子,王妃。” “你紧张什么啊?” 燕云岚笑问道,这对兄弟关系很正常啊,贺成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贺启则揉了一把贺成的头,趁着锦衣卫换班从王府出去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主子和王妃在看我的笑话。” 大概是这种亲情破坏了他男子汉大丈夫的形象,要是他抱着贺启倒是可以接受。 “不错啊,总算是机灵了一回。” “王妃!” 贺成一下子翻上了树,不和燕云岚说话了,就像是闹脾气的小孩子一样。 冉秀鄙夷地啧了一声。 “你啧什么?” “我没啧啊。” “你明明就啧了。” 贺成和冉秀很快就开始了幼稚的互怼。 “真是一群活宝。” 燕云岚看他们拌嘴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指导一下贺成怎么反击。 冉秀嘟嘴:“王妃,你到底是哪边的啊。” “我帮理不帮亲,谁让你招惹贺成的。” 容渊嗅着她头发上的清香,陪她笑看着这一切,他想,燕云岚就是命运给他最好的馈赠。 她为他带来了生活气。 “你在偷偷做什么啊?” 燕云岚感觉到自己的耳边痒痒的,在她腰间的手也不安分的滑动着,有墙体和窗柩的遮挡,外面看不到。 “偷个香。” 容渊越过她将半开的窗子关上,燕云岚刚转过身来就被他紧贴着压在了窗边,一手垫在她的脑后,以防她被磕到, “让不让我偷?” 容渊以气声问着她,两人的唇的距离只差一厘米,他却坏心眼儿地要让燕云岚给出她的回答。 第134章 你想做一个好帝王吗 “皇上,郭汉飞回来了。” 皇上正在闭眼假寐,批阅完奏折的他总是很疲累,有宫女在他身后为他揉搓着太阳穴。 “让他进来。” “臣郭汉飞见过皇上。” “免礼。” 皇上斜躺在龙椅上,没有睁眼,摆了摆手,沈公公便带着其他人下去了,走之前还不忘给郭汉飞上了茶。 “怎么样?” 皇上究竟在问什么,两人都心知肚明。 “回皇上,定北王的手筋和脚筋之前已经恢复到了一定的程度,臣耗费两个时辰为他接上了筋骨,尚且不能乱动。” “而且,臣在王爷日常用的药膏中添加了某种药物,可以缓慢抑制伤口的愈合,不过需要臣时时去观测情况。” “药物过量,会导致伤口恶化,臣所做的手脚便会败露,不及时添加,定北王伤口的长势就会迅速。” 郭林说到这儿以后就不接着往下说了,皇上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做得很好,朕准了,想要什么奖赏吗?” 皇上目光如炬,居高临下地看着郭林,就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压迫感。 “臣只希望皇上能放过臣的侄子,他是郭家唯一的根了。” 皇上的手指敲打着桌子:“不求别的?” 这么大的恩典,郭汉飞应该会求皇上彻查当年郭家灭门的真相才是,怎么会如此轻巧地放过这个机会。 “不求别的。” 郭林掷地有声。 “好,那朕把太医院监正的位置给你坐,还能给郭林一道特赦,允他参加翰林院的考试,如何?” 皇上此次赏赐算得上很大方了。 “谢皇上恩典。” “那药能给朕一份吗?” 郭汉飞对此早有准备,拿出袖子里的小瓷瓶,就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等沈公公进来以后递给皇上。 他本人是不能接近皇上的,这也是为了保证皇上的安全,以免有人暗藏祸心,近距离刺杀。 “有探查到藏在王府里的神医吗?” 这是郭汉飞身上的又一层任务,当初沈公公在他耳边说的,就是要他着重观察一下燕云岚。 “并没有,臣到的时候,定北王和王妃正在下棋,而且王妃似乎不会,定北王正在教。” “而且在治疗的过程中,定北王甚至没有找辛大夫来辅助,定北王妃也没有发表任何的见解。” 郭汉飞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那依你之间,定北王妃会医术吗?” 郭汉飞想起他一进去便感受到的目光,还有容渊说他戴着人皮面具时,燕云岚的笃定。 如果不是燕云岚有着敏锐的观察力,那就是她对人体的熟悉程度真的很高。 “臣肉眼是看不出来的。” 医术这个东西不会从明面上表现出来,而且一些大夫特有的习惯和小动作也只有他在诊断或者治病的时候才会显现。 “你大概需要多久到定北王府一次。” “五日。” “下去吧。” 沈公公见郭汉飞出来了,便推开门进去,路过郭汉飞的位置时看到个小瓷瓶想来是呈现给皇上的,随手带着。 又贴心地皇上续了杯茶。 “请个靠谱太医查看一下这里面的药,避开郭汉飞。” “中秋节是不是快到了?” 往年皇上都不怎么关注这些节日的,自有礼部操心,他日理万机,最多也就陪太后和皇后吃顿饭。 “后日便是。” “前两日长公主寿辰,朕的礼送到了吧,也好久没见到玉珂和玉泽了,渊儿又娶了亲,该好好聚一聚。” 沈公公顿时便明白了皇上的意思:“老奴这就让礼部安排。” 他转身往外走,又听皇上道:“锦衣卫还守着王府?” “没您的命令,他们不敢擅离职守。” “撤了吧。” “是。” 锦衣卫包围定北王府的事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有种雷声大雨点小的感觉。 “人没有走光。” 容渊听闻容叔说门口没人的时候只是这样对燕云岚说道。 “由明处的变成暗处的?”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燕云岚倒是希望皇上继续围着王府呢,至少还能摸清这些锦衣卫的动向。 “应该是郭林和皇上说了什么。” 郭林回皇宫复命不久,石凯安就接到了皇上的命令,训练有素地带着锦衣卫撤走了。 “锦衣卫盯着,我们做什么都在暗地里,不放在明面上,他们限制了我们的行动。” “若是皇上想探查什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引蛇出洞。” 燕云岚也是瞬间理解了皇上的意图。 “不错,皇上就是做给我们看的。” 容渊赞同地点了点头。 “可真够阴的。” “不阴他怎么能坐上那个位置呢?” 容均当年并不是所有的皇子里最出众的那个,先皇后死后,齐太妃和管淑慧一直在暗地里争夺皇后的位置。 先皇却很沉得住气,后位空虚,甚至想从别的世家中重新挑选。 “先皇后膝下无子无女,本就引得大臣们不满,暴毙以后也无人纠结她的死因,都是想快速推举自己家族中的适龄女子坐上那个位置。” “也是这个时候,事情频发,接连死了好几个皇兄,我那时候已经在边疆了,才没有被波及到。” 先皇殡天的时候,容渊甚至没有得到命令回京奔丧。 “所以你连父皇入皇陵都没参加?” 容渊摇了摇头:“我那时还是一军将领,没有父皇的旨意根本无法擅自回京,所以一切都是皇兄操办的。” 而父皇死后,容均就顺理成章地登基了,他手里握着的是先帝死前留下的圣旨。 “会觉得遗憾吗?” 这种亲人逝去,自己却赶不回来没能见到最后一面,多多少少会有些遗憾的吧。 “还好,父皇他在世的时候对我们都很冷淡,我和父皇之间没什么深刻的记忆。” 先皇是个难得的明君,他的所有心思都用在了开疆扩土,处理政务和改善百姓生活上,减轻徭役赋税都是他提出来的,真心为百姓着想。 后期身体很差的时候又沉迷炼丹,试图延长自己的寿命,也是因为很多志向和改革措施还没完成,他不甘心。 “他算不上一个好父亲,但确实是一个好帝王。” 容渊没有感受到先皇带给他的亲情,但他依然能感觉到先皇的伟岸,他在位时的种种政绩值得流传百世。 “你想做一个好帝王吗?” 燕云岚悄声问道。 第135章 一起做月饼喽 容渊看着她,久久没有回答。 他还记得第一次带燕云岚进宫的时候,燕云岚曾说过皇宫是一个巨大的牢笼,她不喜欢被困在里面。 “你上次也没回答我。” 燕云岚一直以为是容渊那时还不够信任她,并不想和她交心,而且那个问题确实有些大逆不道。 可现在看着容渊的眼神,她忽然有些悸动。 “不用考虑我,只要是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没想好也没关系,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燕云岚最终也没有得到答案。 “主子,后天就是中秋宴了,你们打算怎么过?” 上菜的时候,冉秀随口问了一句。 这是燕云岚在王府里过得第一个中秋节:“阿渊,你们往年是怎么过的?” “往年母妃在的时候,都是由她和齐静竹操心的,会有舞龙舞狮,戏班子,母妃过节喜欢热闹。” “我最多就陪她吃一顿饭。” 中秋节有团圆的寓意在,一同赏月,吃月饼,想想都觉得温馨。 “那我们今年一起做月饼吧,好不好?” 燕云岚还没和容渊一起做过东西,她想创造很多独属于他们之间的回忆。 “好,想不想看烟花?” 这个普天同庆的日子,京城南市会有最漂亮的烟花,街上也会有很多卖花灯的。 在现代都已经禁止放烟花了,燕云岚好久没看过了,欣喜道:“那就这么定了。” “我让冉秀他们去准备原材料,你喜欢吃什么月饼,冰皮的还是蛋皮的,有馅儿的还是没馅儿的。” 说起吃的,燕云岚就两眼放光,哪怕需要她自己动手做,步骤繁琐得很,她都喜欢。 “简单点儿的吧,毕竟这是我第一次动手。” “有我教你怕什么,做坏了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那做五仁的?” 容渊不爱吃糕点,中秋节的时候,京城中有名的糕点坊会送来齐太妃提前订制的月饼,宫里也会送来几种口味的。 齐静竹为了讨他欢心,也会亲手做。 容渊从来没品尝过,所以有限的尝试里,他只记得有这一种馅儿的,也是最常见的。 “我不喜欢青红丝。” 燕云岚嫌恶地瘪了瘪嘴,她对美食时而挑剔,时而宽容,一般来说不怎么挑食,青红丝是她最讨厌的东西,没有之一。 容渊难得看见她这样:“那就不放,你来决定。” “我和贺成可以打下手。” 冉秀也想参与进去,才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本来询问燕云岚,就是她想上街转转。 不知情的贺成就这么被定下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燕云岚还是有些兴奋,不断点着手指盘算,容渊有些困倦,不得不压着人,以唇封缄。 “能不能睡了?” 燕云岚脸色艳红,水光潋滟,就像是被爱抚了一样,陡然安静下来,闭上了眼:“我睡着了。” 容渊轻笑,手脚都禁锢住燕云岚:“晚安。” 燕云岚都习惯了这样的睡姿,实在是她半夜太爱乱跑了,容渊不这样抱着她准会被她以各种方式弄醒。 这是容渊和燕云岚学的,会在早起的时候给燕云岚一个早安吻,也会在睡前给她一个晚安吻。 翌日,冉秀给他们端水的时候说:“王爷,王妃,馅料这些已经准备好了,你们是今日做还是明日做?” “哪有中秋节当日做月饼的,自然是现在做了。” 燕云岚已经迫不及待了,伸了个懒腰,换上比较方便的衣服,洗漱完毕之后就拉着容渊往厨房去了。 厨房的管事和杂役见多了燕云岚,都不再发憷了,没想到她身后还跟着个容渊。 众人都是一惊,齐齐放下手中的活行礼:“见过王爷王妃,王爷王妃万安!” 燕云岚不在意地说道:“你们先下去吧,这里有冉秀和贺成就够了。” 定北王第一次下厨,要是闹出了什么笑话被这些下人看去可就不好了,再者,这么多人在这儿,她怕容渊不自在。 管事立马把人都带了出去,厨房的门紧闭。 冉秀把东西一一拿出来,燕云岚则帮容渊把袖子挽上去:“怎么样,会不会掉?” 容渊甩了两下:“不会。” “那就好。” 冉秀还特意为他们准备了围裙,燕云岚先给容渊围着,系在腰间,没忍住在他腰上挠了一把。 容渊抓住她的手,在她手心也挠了两下:“别闹。” “要我做什么?” “你就把这些馅料捣碎吧,比较简单,稍微不让它们这么大就好了,你有忌口吗?” “我不爱吃杏仁。” 以前齐太妃喜欢吃杏,就会把里面的杏仁砸出来给他吃,在容渊的记忆里,这东西很苦。 而齐太妃热衷于用一切苦的东西来教训他,但是杏仁里面有小毒,不经过浸泡容易中毒。 也是在容渊中毒以后,齐太妃一时惊惧,才放弃了这种做法,也不敢随便给容渊吃东西了。 “杏仁这东西需要特别处理,现在弄也晚了,我也不爱吃。” 燕云岚一边回答着容渊,一边用小一点的称量白砂糖,这称还是从辛凤那儿借来的。 “王妃,我也来做吧。” 辛凤听得他们要自己做月饼以后,细想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无事可做便也跟着来了。 “你会熬糖浆吗?” 有人帮忙当然最好,做月饼还是挺麻烦的。 “就是白糖和水,一直搅拌,等它变成糖浆,是吧,我以前帮爷爷做过一次,用小火。” “对,那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和面粉。” 冉秀自觉地帮自家主子弄适量的面粉、糯米粉和碱。 贺成原本是被冉秀拖来的,杵在一边,见自家主子都被安排事了,不甘落后地问道:“王妃,我做什么啊?” “你啊,打鸡蛋会吧,然后帮我把蛋黄分离出来。” “这个简单。” 一时之间,厨房响起了各种各样的声音,燕云岚偏头去看在一旁调馅料的容渊,见他不慌不忙,还是很优雅的样子。 不由起了些坏心思,她的手在面里滚了几圈,沾染了些许面粉,轻轻地在容渊鼻间一点。 容渊任由她动作,颇为宠溺地说道:“还想不想做月饼了?” 俯身在燕云岚的耳边低语:“再动我,就在这儿办了你。” “你有办事来呀?” 容渊的长胳膊很轻松地越过燕云岚,抓了一把面粉,又松开手,在燕云岚的脸上抚摸了一下,留下了一抹白。 “容渊!” 第136章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燕云岚本意是捉弄容渊一下,没想到反被容渊抹了一脸的面粉,秉承着不能浪费的态度,她才没往容渊身上洒。 “王爷王妃越来越幼稚了。” 贺成分离着蛋黄,凑在冉秀身边说道。 “都是我家主子带的好。” 自从两人心意相通以后,容渊就再也保持不住冷面王爷的形象了,那笑都快挂在脸上了。 辛凤搅拌着糖浆,时刻注意着火候,还能分神回头看看燕云岚和容渊打闹在一起。 容渊抓过面粉的手高高举起,另一只手则紧紧握着燕云岚的小蛮腰:“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燕云岚礼尚往来地也往他脸上洒了一些,然后又认命地拿出干净地手帕给他擦干净。 她最初就是想和容渊玩一下,体验一下这种快乐,不过容渊的性格,和她打不起来。 “冉秀,再重新准备点儿面粉。” 刚刚被他们俩往彼此身上弄了不少,肯定配比不对了,冉秀心想这是图了什么呢。 燕云岚调配好碱水,倒入面粉中,放了点儿油,转头看到贺成还在打鸡蛋:“把挑出来的蛋黄给我,差不多就行了。” 碗里的蛋黄都快堆起来了,贺成乐此不疲。 “去帮阿渊炒馅料,要炒熟,放点儿糯米粉,你生火,阿渊离得远点儿,会熏到。” 容渊的力气不小,拿着擀面杖捣了几下,芝麻花生仁瓜子仁这些就碎了。 “辛凤,你的糖浆好了吗?” “好了,是不是要晾一下啊。” “你放到个罐子里,等它凉。” 没有糖浆,燕云岚也没法儿继续和面,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容渊靠了过来:“怎么了?” “我该昨日就让冉秀做好准备的,现做还是太仓促了。” 燕云岚就沉浸在要和容渊一起做月饼的快乐里了,很多事情都忘在脑后了,很多东西在现世是现成的,比如转化糖浆和面粉,在这儿就要亲力亲为。 “不然我们明日再做。” “不用,等一下就好了,你戴着围裙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华丽的锦袍和小碎花围裙,莫名地有点儿搭,燕云岚没忍住笑了出来,要是能忽悠容渊给她做饭也不错。 容渊低头看了看,觉得她在乱扯,但是没有反驳。 “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暂时不用,一会儿我们一起擀月饼皮。” 燕云岚想要是手机还在的话,她都能和容渊一起开黑了,来度过这无聊的时间。 话说,手环都跟着过来了,为什么手机没有。 “王妃,糖浆凉了。” 辛凤端着罐子过来,在燕云岚的指示下往里面倒着:“可以了,再倒就多了。” 所有人都无所事事地围在燕云岚的身边看她和面,容渊尤为专注,若不是还有六双眼睛,他早就从背后抱着燕云岚了。 假意咳嗽了一声:“你们都出去吧,本王帮忙就行了。” 辛凤和冉秀了然,贺成感受到了些乐趣还不愿意走,很没眼色地说道:“属下也待在这儿,还是第一次做月饼呢。” 不等容渊一个眼刀飞过来,辛凤和冉秀就一左一右架着人往外走去:“王妃手法熟练,你捣什么乱,不添倒忙就算好的了。” “咱们仨玩牌去,可惜贺启不在。” 燕云岚道:“怎么把他们都打发出去了?” “想和你安静地独处。” 燕云岚得意地笑了一声,手上动作不慢:“以前没发现你这么粘人,是被开发出什么新的属性了吗?” 容渊如愿地从背后抱着她,也不妨碍她揉面:“新的属性啊,大概就是每一天都更爱你。” “嘴也变甜了。” “要不要尝尝?” 容渊诱惑着她。 燕云岚挣扎了一下,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等面团成型的时候,就用盖子盖上方便醒面。 反手拉着容渊的脖子,主动把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甜吗?” 容渊的手指轻柔地在她的嘴唇上摩挲,不舍得放开,但也舍得再蹂躏,最终在嘴角印亲了一下。 “比辛凤刚熬的糖浆还甜。” 燕云岚身体力行地体验了一下相濡以沫这个词,字面意义上的,要是容渊再不放开她,大概就会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因为接吻而窒息离世的王妃。 “你把人都赶了出去,就只能自己动手了。” 燕云岚自己拿了个小一点儿的擀面杖,大而重的那个给了容渊,将醒好的面团揪下来,分成一个个小团子。 “学着我,把小团子擀成面皮。” 燕云岚有虎口把圆团按扁,横着上下滚动,擀平,再调转面皮方向,竖着滚动几下。 容渊有样学样,竟然还不赖,边缘很均匀,是个标准的圆。 “奈斯!” 燕云岚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容渊也习惯了她时不时地蹦出一些新鲜的词汇。 “什么意思。” “你很棒。” “哪儿来的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词。” “话本上学来的。” 多亏了有烟雪茄的话本,给了燕云岚一个正当的理由,她以前还会注意不说这些词,现在越来越放飞自我了。 “那话本,我也想看看。” “好啊。” 容渊本以为燕云岚是随意说的,没想到她答应地这么快,悬着心倒是放下了许多。 能让容渊提前接触一下她的那个世界也挺好的。 “上面有很多对你来说很稀奇的东西,我都可以给你讲解。” 容渊挑了挑眉:“你很懂?” “我当然……” 燕云岚话说了一半儿,清醒过来,懊恼自己真的是太放松了,接着道:“因为我追这个作者的话本很久了,已经熟悉了。” “云岚,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容渊直截了当地问着,他不想和燕云岚之间有什么误会,能说清楚的事没必要藏着掖着。 燕云岚心思百转,她其实也想和容渊坦诚相待,想过是不是让容渊有个心理准备更好。 可她自己也无法确定什么时候会消失,组织那边会不会突然把她召回。 “没有啊,你不是把我的底细都调查清楚了。” 容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既然她不想说,那就是还不到时候,他不会逼她,给予她足够的尊重。 “是要往里面放馅儿吗?” 燕云岚提着心并没有放下,容渊放过了她,可她仍在犹豫,脑子里天人交战,争吵不休。 “要先把馅儿捏成圆团,包进去。” 第137章 我的心送给你 “容渊,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是……” “主子,容叔说皇宫里来了个传信的,通知您和王妃明日参加宫宴,与皇上一起共度中秋节。” “长公主一家也在其中,怕是众位大臣携家眷前去。” 燕云岚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了个头,贺成就贸然地闯了进来,打断了她的话头。 容渊本能地不悦:“谁教你的规矩,可以随意进入的?” 贺成一愣,进容渊的书房或者卧房这类比较私密的空间,他是不会如此不守规矩的。 但是厨房人来人往的,他之前来传膳的时候都习惯了,都是直接进的,不是很理解主子为何生气。 “没事,我们知道了。” 贺成本来还打算重新敲一下门的,既然王妃这么说了,他也就摸不着头脑地出去了。 有些话一旦错过了时机再说就不合时宜了。 能让燕云岚这么洒脱的人都一再纠结的事情,容渊很清楚地知道错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燕云岚不会再接着说了。 所以,他才会如此生气,就差一点儿。 “你不是什么?” 尽管如此,容渊还是不太想放弃。 “如果我不是燕德明的女儿,甚至也不是京城的人,你还会娶我吗?” 燕云岚已经很快调整好了情绪,自然地接上了原先要说的话。 “你就是想问这个?” 容渊直觉她想说的不是这个,但他其实也不知道燕云岚想说什么。 “对啊,这个话本的作者是江南的人,我能很好的理解她说的事物,就难免会有点儿其他想法,我会不会不是燕德明的亲生女儿啊?” “这可能性不大。” 燕云岚的母亲也是京城人士,并没有出过京城,也没认识其他的男子,直接嫁给了燕德明,深居简出。 “没有你说的这种如果。” 容渊已经娶了燕云岚,若不是燕德明从中作梗,说不得他们相识的时间会无休止地推后,也可能他们都没机会相遇。 不管燕德明为人如何,对待燕云岚如何,他都是感激燕德明的。 “也是,毕竟正因为我是燕德明的女儿,才能遇到你嫁给你,他是我们的媒人来着,还有皇上。” “诶,你的馅儿太多了,一会儿包在里面容易把皮撑破,快弄下来点儿。” 燕云岚自然地转过了话题。 她真的是下定决心要说了的,可她又想,为什么要平添恐慌呢,若是容渊知道她随时有回去的可能,定然会挂念此事。 他们生活得如此幸福,却要为着这么一件不确定的事儿日夜忧心,岂不是庸人自扰。 也许组织就忘了她,不会把她召回去呢? 难不成她和容渊要想一辈子? “这样成吗?” 容渊随着她,用勺子把馅料挖下去一点儿。 “可以了,你试试,学着我包。” 容渊不笨,上手很快,捏成的第一个成品就很漂亮,不过现在还没放到模具里,就是个白团子。 “你很有做饭的天赋。” “是想让我为你下厨吗?” 这不是燕云岚今日第一次夸他,让容渊不得不怀疑她是想拐着他给她做饭。 “就是单纯地夸你,不要把我想的很有心机好吧。” 容渊从善如流:“是我想做给你吃。” “那以后有的是机会。” 燕云岚说这个也是为了给容渊吃个定心丸,“以后”是个很有希望的词,容渊一定会懂她的意思。 “冉秀,模具都放在哪儿了?” 燕云岚朝外喊了一声。 冉秀快速推门进来,没发现两位主子之间的气氛有什么不对,不由猜测贺成是不是在危言耸听。 “都在这儿了,有好几种,主子你想要什么的,祥云,月亮。” “有没有心形的啊。” 燕云岚异想天开,以前吃烤肉的时候,那些店里总是有心型的模具,她最喜欢在铁板上煎蛋。 “没有。” “你把辛凤和贺成喊进来,一起做吧,到时候给齐府送过去一些,对了,要把母妃接过来吗?” 燕云岚问着容渊,这倒是个不错的时机。 “不了,明日我们去宫里过的话,母妃回来也是一个人,而且,她对太后敌意那么大,肯定要闹事的。” 容渊这么一说,燕云岚心情就有点低落:“我们俩的计划也泡汤了,从皇宫出来,烟火都要没了。” 他们俩本来是要好好享受二人时光,到街上逛花灯的。 “没事,皇宫也会放烟花的。” 容渊嘴上安慰着,心里却有另外的打算。 燕云岚还是想办法把他们做的第一个月饼捏成了心形的,自己在上面添加了一些其他的东西作为点缀。 “送给你,我的心。” 她也不是要刻意弄这东西,而是作为他们俩的纪念,很有必要。 “我的心,也送你。” 这是独一无二的月饼,燕云岚把它们贴在一起,和剩下的做好的月饼一同放入火里烤。 “要不要去齐府看看母妃?” 虽然齐太妃作为母亲不怎么样,可他们作为儿女,该尽的孝心还是要尽的,加之上次让齐静竹溜走了,燕云岚还记着这笔账。 “想去就去。” 容渊一切都以燕云岚的决定为主。 “那等月饼出炉了,我们就包装好一点儿,给母妃和齐府带过去。” 容渊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 “王妃,月饼好了。” 燕云岚率先拿起了他们俩的,然后发现好烫,就想扔回去,容渊稳稳地接住那月饼放到盘子里。 又去看燕云岚已经泛红的指尖:“急什么。” “还好没有烫起泡来。” 边说便拉着燕云岚到水缸边,舀了一瓢水到洗菜的木盆里,把她的手浸泡在里面。 “有没有带烧伤的药膏。” 燕云岚的手环里是有的,可她觉得不是什么大事的,水冰冰凉凉的,还挺舒服。 “不用,已经好了。” 容渊给她擦干手上的水,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指尖已经恢复了正常颜色,才放开她。 自己试了试月饼的温度,分了一半给燕云岚:“这会儿不烫了。” 好在容渊是竖着掰的,要是横着掰,燕云岚都要忍不住说他直男了。 “冉秀,你和辛凤贺成他们留点儿,有多余地就分发给府中的下人,容叔那边多送一些。” “我们去齐府一趟。” 第138章 我不会再对你下手了 “老爷,夫人,定北王和定北王妃来了!” 齐府的管家一路小跑着到正堂禀报齐文光和单娴雅,彼时两人正在喝茶,惊了一瞬,连忙放下茶盏外出迎接。 “怎么这么突然啊,也不提前来个信。” 齐文光的步伐迈得很大,单娴雅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不由有些埋怨。 “怕是临时起意,你别跟着我了,去请齐太妃,把静竹也喊来,定北王绝对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多少年,齐家和定北王府都没有联系,齐太妃住到齐府以后,他听从齐静竹的建议几次上门,想要和容渊交好,都只是被容渊打发了。 “臣拜见定北王,定北王妃。” 齐文光躬身行礼。 容渊坐在素舆上,便虚扶了一下:“舅舅不必多礼,本王就是携云岚来看望一下母妃。” “正值中秋佳节,云岚做了月饼,给你们送些来。” 齐文光受宠若惊:“你们能来就已经让寒舍蓬荜生辉了,竟还是王妃亲手做地月饼。” “舅舅不必客气,我们做小辈的应该的,哪有空手上门的道理。” 月饼都是精细包装过的,也不是很重,燕云岚亲自提着,递给齐文光身后的管家。 “快请进,我已经让人去请齐太妃了。” 齐文光头前带路,燕云岚推着容渊跟随其后,还有功夫看看齐府的建筑和装饰。 单娴雅提前让人备好了茶,齐太妃没有来,齐静竹也说自己身体不适,想在屋子里休息。 “母妃不想见我们吗?” 燕云岚没看到齐太妃人,想着她或许还在生气。 单娴雅搓了搓手:“也不是,太妃的意思是要你们上门见她,而不是她来见你们。” 燕云岚点了点头:“应该的,静竹呢?” 齐静竹不会是怕她秋后算账,直接躲了起来吧。 “在休息呢,昨夜感染了风寒,有些发热,怕感染王爷王妃,我就不让她出来了。” 单娴雅已经听说了公主府发生的事,想也知道齐静竹不会是无辜的,燕云岚能把她从定北王府赶出来,也能找到齐府来教训她。 干脆帮齐静竹完善了这个借口。 “你们是想把太妃接回府过中秋吗?不然的话,留在齐府过中秋也是可以的,咱们一家人也聚聚。” 齐文光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如果他能够说服容渊他们。 “舅舅没有接到皇上的旨意吗?今年要到宫里共度中秋佳节,怕是要辜负舅舅的好意了。” 燕云岚说道。 齐文光的脸色有一瞬间地涨红,其实皇上在朝堂上是说了这件事的,只是他的品级不够,不能到宫中赴宴。 容渊看出了这一点儿道:“母妃住在哪儿,我们去看看。” “我带你们去。” 毕竟是齐太妃的住所,齐文光这个男人不好去,单娴雅主动带着他们往后宅方向去。 路过静竹苑的时候,燕云岚突然问道:“静竹是在这儿吗,我想去看看她。” 单娴雅的心一紧:“她风寒挺严重的,若是王妃不幸感染,再带到宫里去,怕是会连累一群无辜人,这风险我们可承担不起。” 燕云岚默默地从手环里拿出一个口罩戴上:“没关系,我有这个,感染不到病气的。” 单娴雅见燕云岚铁了心地要见齐静竹,提议道:“要不然我们先去看太妃,过来的时候再见静竹。” “阿渊可以自己去看母妃。” 燕云岚先是说了一句,然后又低头问容渊:“可以吗?” 容渊只是拍了拍她的手道:“当然可以。” 单娴雅无奈,只得指使了身边的一个小丫鬟,吩咐道:“你带王妃去看小姐,要仔细着知道吗?” 小丫鬟直觉夫人话里有话,可她不灵光的小脑袋瓜不能够理解。 齐静竹没想到自己就装病不和燕云岚正面遇上了,还是没能避过,干脆也就不装了。 “装病亏你也能想得出来,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让你这么怕我。” 燕云岚说这话的语气并不像是面对一个敌人,而是一个熟稔的老朋友。 “找我什么事?” 齐静竹狐疑地看着燕云岚,还有不自觉地戒备,她是不会相信燕云岚这么好心的,眦睚必报,燕云岚记仇得很。 她和燕云岚如此近的距离,让她想起跳蚤在她皮肤上啃咬的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是怎么和燕书萱他们搭上线的。” 燕云岚摘下了口罩,她不是很喜欢这玩意儿,觉得很闷,呼吸都变得不顺畅了。 “你也看到了,我和群主,谢忻欢都是好朋友,燕书萱又是谢忻欢的表妹,一来二去的,就都认识了。” 齐静竹已经是破罐子破摔的状态了,燕云岚都找上门来了,在她的地盘,她不能认怂。 “可据我所知,燕书萱之前和谢忻欢的关系也没多亲密,是这次住到谢府以后,才同仇敌忾的。” 谢府之前似乎有意和燕国公府保持距离,逢年过节也并不会相互送礼,也就是燕书萱及笄的时候,要请谭云溪做正宾,才会出席的。 “好吧,就知道瞒不过你,是燕书萱主动找上我的。” 燕云岚此前一直都在白云观,和京圈里的众千金是脱离的,而燕书萱作为燕国公府的嫡女,有很多追捧她的人。 齐静竹在宫中长大,和那些皇子公主接触比较多,也从景王和宁王的口中听说过燕书萱,但她都不在意。 直到燕云岚和容渊的婚约出来。 “我对表哥的情意谁都能看得出来,你回府不久,她就吃了瘪,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自认和我是一方的,说你多么讨厌,还说你貌丑无比。” “我就在想一个无貌无才无德的人怎么能配上我光风霁月的表哥,就想要你出丑。” 原来在婚前,这俩人就狼狈为奸了。 “结果显而易见,她在燕国公府斗不过你,我在定北王府也斗不过你,谢忻欢这人特别护犊子,燕书萱被谢忻欢她爹带到谢府以后,就对燕书萱心疼不已,单方面记恨上了你。” 恰巧长公主寿辰,谢忻欢和冰阳郡主徐玉珂关系不错,就和齐静竹一拍即合,不过谢忻欢是主谋,主意都是她出的。 齐静竹就是见机行事:“我该知道的,你根本没有那么好对付,无论来多少敌人,你都能应付。” “我以后不会再和你针锋相对了。” 第139章 没有人可以践踏燕云岚的心意 “这是被我吓退了?” 燕云岚挑眉看着齐静竹,她这表情和神色看起来和容渊很相像。 “不至于,就是觉得这么纠缠下去没有意义,说不得还得赔上我自己的性命,你太狠了。” 齐静竹听说最近谢家兄妹的日子不好过,处处碰壁,谢忻欢甚至遇到过在街上走着走着,差点被花瓶砸到的事情。 虽然没有伤及她的性命,可是这样毫无预兆的灾祸更吓人。 燕云岚无辜地看着她:“我并没有对你下手。” 齐静竹微微笑了笑:“大概因为被偏爱的人都是幸运的吧,你得到了表哥的认可和爱。” “既然你说了不和我作对,我就姑且相信了你,这个吃了吧。” 燕云岚拿出一个瓷瓶来,里面装着彩色的小药丸,取了一粒递到齐静竹的嘴边。 齐静竹面色一凛:“这是什么?” “药啊,看不出来吗,这多明显,你们这些人最喜欢出尔反尔了,我信不过,只有在我的控制之下,我才能放心。” “你知道我能制住你的,所以乖乖吃下去,别逼我动手。” 齐静竹是亲眼见过,亲身感受过燕云岚的那些手段的,她想要喊人进来,可她知道如果喊了,燕云岚说不定会让她变成哑巴。 最终还是屈服了,接过来仰起头咽了。 “你还和燕书萱说过其他的吗?比如我拥有某些技能之类的。” 燕云岚不会自曝自己会医术的事,她只是想从齐静竹嘴里套出一些信息来。 “我是提示过她,你可能懂得某些药理,她则告诉过我,你能定住人,还能让人说出隐藏在心底的那些话,很可怕。” “我都见识过了,燕云岚,你真的很像那种妖怪,让人害怕。” 所以齐静竹才歇了心思,就算她还想继续争夺容渊,也不是现在,而是要伺机而动,在适当的时机出动。 燕云岚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随你怎么想,不要再自找麻烦,不然,你体内的毒会随时要了你的命。” “i'mwagyou” 燕云岚说了句齐静竹听不懂的话,两指并拢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齐静竹,翻译给她听。 “我正在看着你。” 齐静竹有一瞬间感觉阴风从背后穿过,好像她的一举一动都真的映衬在燕云岚的双眼中。 她冷不丁地打了个颤,往床里缩了缩,拉起被子盖住了自己。 燕云岚从齐静竹的房里走了出来,没去齐太妃哪里,她觉得容渊和齐太妃或许需要单处聊聊。 “燕云岚没跟着你来?” 齐太妃在齐府过得不错,她房里的装饰还有摆件几乎完美复制了定北王府房间里的,是她熟悉的环境。 齐文光和单娴雅供祖宗一样供着她,好东西都紧着她,没了燕云岚碍眼,竟然肉眼可见地胖了些许。 “她去看齐静竹了。” 容渊回道。 “她倒是知道自己不讨喜,怎么,你是想通了,来接本宫回去的?” 齐太妃虽然嘴上不饶人,可心里还是有一点期待的,她此次回到齐府,府里的人都小心翼翼地,在她面前都不敢大喘气。 纵使她享受这种感觉,也觉得压抑,尤其是她的哥哥嫂嫂也是这种态度,想来齐府里的人都挺想让她走的。 “儿臣说过,母妃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这次是云岚亲手做了月饼,给您送点儿来。” 容渊似乎已经完全放下了他之前对齐太妃诉说过的那些怨恨,齐太妃也当这回事不存在。 “她会这么好心?一个惹事精罢了,走到哪儿都沾一身骚,就连在长公主府,都能闹出事来。” “你真的不打算休妻?” 齐太妃能和平地对容渊讲话,可本意还是想操控他,就连他的妻子人选也要由她来挑选。 “儿臣此一生,只要她一个,母妃您就早日死了这份心吧。” “看您在齐府过得还挺顺心如意的,也不必再回王府受儿臣和云岚的气,还有您喜欢的齐静竹。” 容渊直视着齐太妃,他小的时候,见齐太妃,总是低着头,不愿看到母妃合着的脸,也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不听她那些难听的话。 可他长大了,不是那个小男孩了,母妃不会说好听的话不要紧,云岚会说,他不需要母爱了。 他得到了云岚,拥有了所有自己渴望过的感情,云岚给他的尚且不止这些。 “你这是要把本宫永远地留在齐府?燕云岚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连母妃都不要了?” “容渊,没有本宫,你根本都不会出现在这个世上,也不会有如今的地位,你不能忘本!” 果然,平静都是暂时的,齐太妃永远都学不会和他有效沟通。 “如果我有选择的权利,也不会选择您当母妃的,您于我有生养之恩,我就不会看您去死,也会尽到赡养的义务。” “您也无权干涉我的私生活和婚姻,母妃,您应该学会放手。” 即使容渊想过要坐上那个位置,也不是出于齐太妃的逼迫,而是源于他想。 “现在也轮得到你来教训本宫了?好啊,容渊,有本事你就和本宫断绝关系,从此你过你的独木桥,本宫走本宫的阳关道。” “你都被燕云岚带坏了,本宫以后是生是死都不要你管,你个不孝子!” “废物,活该在这素舆上过后半辈子,到时候不要来求本宫,本宫不会帮你的。” 齐太妃一句接着一句,智子莫若母,她最知道容渊的痛点在哪里,戳起来也毫不留情,甚至觉得不痛快。 “等容均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了,你就知道自己多离谱了,本宫才是对的,本宫做得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话不投机半句多,容渊并没有被伤到,他只是平静地看着歇斯底里地齐太妃,有如一个旁观者。 “滚,滚得远远的,本宫不想再看到你,带着你假惺惺地孝顺滚!” 齐太妃一挥袖子,放在桌子上尚有余温的月饼就那么咕噜咕噜滚下来。 容渊推动素舆捡起来,拍了拍上面沾染到的灰尘,云岚的心意,他不容许任何人践踏。 他的母妃也不可以。 第140章 容渊的眼里只有燕云岚 容渊出了院门,看到了等候在一旁的燕云岚,在他自己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嘴角就微微扬起。 “等很久了吗?” “没有。” 燕云岚的目光落在他腿上放着的包装盒上:“又惹母妃生气了?” “她就没有高兴的时候。” 容渊不怎么在意:“她不吃,我们带回去自己吃。” “给舅舅舅母留下吧,哪有再带回去的道理,我只要吃你做得那一个就够了。” “好。” 不管燕云岚说什么,只要不危及到她自己的生命和安危,容渊都会应一声好。 “不再多待一会儿了吗,要不留下用个晚膳,或者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带回去一点儿。” 齐文光极力挽留,他还想和容渊谈谈他以后的打算,是不是要真的顶着个定北王的头衔却不踏入朝堂一步。 要是容渊能够入朝,肯定还能再提携他一把,至少让他拥有参加宫宴的机会。 “不留了,怕是会让母妃失了用膳的心情,还是多谢舅舅舅母对母妃的照顾,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燕云岚看齐文光欲言又止地样子,似乎是想说又不好意思说。 还是单娴雅拉着齐文光,主动开口道:“是这样的,静竹和她的妹妹都到了适婚的年龄,老爷他的官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我们做父母的就希望她们能过得好一点儿,找个好夫家,下嫁怕她们受委屈,高得又够不上,怕说攀高枝,被人瞧不起,还是受委屈。” “和齐府家世相当的又没有合适的,就想着,我们毕竟和定北王府有这层亲戚关系,能不能给她们说门好亲事。” 若在以前,定北王府的名头也是够了的,谁人也想和定北王做亲戚。 只是,容渊毕竟是残废了的,边疆去不了,朝堂上也没有他的位置,在京城官员的眼里,就是毫无价值。 唯有皇上的兄弟这一层身份还维持着他应该有的体面。 单娴雅的本意还是能不能托关系让齐文光升个职,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齐文光的地位高了,齐府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这是自然,我会帮表妹她们的留心的,舅母若是有了合适的人选,也可派人通知我一声,我出面商谈。” “定北王妃这个名头应该是够了的。” 燕云岚答应下来不会让单娴雅他们那么难堪,但是也不把容渊牵扯进来,妇人之间的谈话是私事,男人之间那就是公事了。 “好好,劳烦王妃上心了。” 目送着容渊和燕云岚上了马车,单娴雅一肘子拐在齐文光的胳膊:“你说,他们听懂我们的暗示了吗?” “肯定听懂了,但是人家和你打太极有什么办法,这个燕云岚是聪明人,怪不得静竹斗不过人家。” “当初你那妹妹也是风光过的,结果还不是人家太后坐上了那个位置,要我说,你还是另谋出路了,谢家如今不是正得盛宠吗?” 单娴雅这辈子还没参加过宫宴呢,她也是羡慕那些一品夫人的,就指望自家老爷争气呢。 她当初嫁给齐文光,也是因为他那妹妹是宫里的贵妃,属实是皇亲国戚的,结果齐文光没啥本事,安分守己地待在自己的位置上,都不往上爬一爬。 容渊很快就出事了,先皇殡天,齐太妃差点殉葬。 “你让我想想,再想想。” 齐文光是起过巴结谢家的心思的,跟着谢家,总能沾些油水,但是他要付出的代价肯定也不小。 远没有容渊来得方便,可要是容渊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他就没必要花费精力和容渊软缠硬磨。 “你这舅舅舅母还想吸你的血呢。” 齐文光和单娴雅那副嘴脸燕云岚看得多了。 “我有什么好让他们吸血的,身无官职的虚名王爷罢了,他们找错了人碰了壁很快就会换目标的。” “那我这王妃也是个虚名了。” “你这个王妃是货真价实的,王妃这个头衔是只属于我的,代表着你是我的妻。” 容渊在这个问题上毫不含糊,他可以调侃自己,但是有任何让燕云岚和他脱离关系的表示他都不允许。 “以后不准乱说话,不然我就封住你的嘴。” 这个封嘴的方式燕云岚大概是知道的。 “要不要去逛街?” 齐府的位置还挺好的,属于是闹中取静,出去以后就是最热闹的东市,这里小贩很多,都是叫喊声。 “好啊,那马车就先到街尾等我们吧,咱们走过去。” 这是燕云岚和容渊的又一个第一次,逛街成就解锁。 “好像有人跟着我们。” 刚入街口,燕云岚就俯下身子低声在容渊地耳边说道。 “不管他,正常走就是了,可能就是谁派来监视我们的,我没有感受到杀机。” 燕云岚并不想有人来打扰他们,容渊握着她的手道:“贺成在暗中保护我们呢,不用担心。” “我也会保护好你。” 燕云岚就投入到了逛街中去,这儿看看那儿看看,有什么新鲜玩意儿都要展示给容渊。 她戴着一个小狐狸的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好看吗?” “好看,不戴更好看。” 容渊拿出一粒碎银子扔到摊上,小贩欣喜地捧着道:“客人,给多了。” “这个也要了。” 容渊拿起一个大灰狼样式的,也想往自己脸上戴,燕云岚按住了他的手:“你已经戴了,这个回去戴。” “想吃糖葫芦。” 燕云岚在棒子上挑选了一个,给了几文钱,自己先咬了一口,不酸,便把剩下的挂在上面的半个喂给容渊。 容渊吃了:“这就是你说的间接接吻吧。” “好奇宝宝都会举一反三了,前面有糖画诶,我们去做个糖人吧。” 燕云岚解决了一半糖葫芦,剩下地都塞容渊手里,自己则推着容渊往糖人的小摊走去。 “客观,要点儿什么?都是现做的,保证新鲜,不粘牙。” 燕云岚先是在做好的糖人里逡巡了一阵儿,发现有很多憨态可掬的小动物,看她有自己的想法。 “能做字的吗?” “百年技艺,什么都能做,包您满意?” “那还请您设计一下,把深渊的渊字和云字放在一起,要漂亮哦!” 燕云岚盯着小贩在那里设计,认真和他商讨,而容渊的眼里,自始至终只盛着燕云岚。 第141章 给你吃好不好 “公子,定北王和定北王妃从齐府出来,就去了东市,买了好些东西,还在天香楼用了膳,就坐马车回去了。” 跟踪容渊和燕云岚的正是谢府的小厮,是谢明旭派去的。 “你去帮本公子约一下齐小姐,就在天香楼见面。” 谢明旭要搞清楚齐静竹有没有将他们的所有计划都和盘托出,容渊还会不会接着找他麻烦。 从长公主府事出后的第二日开始,谢明旭就频繁地遭遇各种突发状况,他早起能在自己房门口绊倒。 不知是哪些缺德地人洒油又撒豆子,根本没法站稳不说,好不容易运用功夫靠在柱子和房门上,手心里黏糊糊的,也不知道什么恶心玩意儿。 在府中不得安生也就罢了,上了街,也会遭遇这些事,就好像全部都是盯着他的人为的就是让他不得安生。 谢明旭最初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就是倒了霉,结果谢忻欢也说自己遇到了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爹,娘,你们怎么会答应燕云岚那么无理的要求,你看她根本就不遵守契约。” 谢忻欢在最初的愧疚过后,还是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向谢弘毅和谭云溪展示着自己胳膊的淤青。 “要不是你们自己找事,上赶着去给人家送人头,我和你娘至于赔着笑脸,还各种给人家送礼吗?” “不好好反思自己,还有脸来责怪我和你娘?” 谢弘毅一说这个,谢忻欢就蔫儿了,她心虚。 “这事不会是燕云岚干的,她虽然提条件的时候狮子大开口,可她答应了就会做到。” “你倒不如想想,是不是定北王要为她出气。” 容渊这事并没有遮掩,他能派人将所有的手段都用在明面上,就是给谢明旭和谢忻欢一个警告。 不动你们的性命,但是不会让你们好过,提心吊胆的日子且过着吧,等他消了气自然会把人撤走。 “最近和你哥别出门了,外面危险,至少在家中,那些人还收敛一点儿。” 谢忻欢的房间里会莫名其妙多出一些膈应人的东西来,比如虫子这些,她虽然不害怕,但是很厌恶。 一到夏日,就要点起熏香,屋子里一定要干干净净地。 “我们就任由别人这样欺负不成?” 谢忻欢不服气,她试图设一些陷阱抓住暗中的人,几次都以失败而告终,那些人狡猾得很。 “欺负?你应该庆幸只是些小打小闹,你以为容渊的手下真的都那么好打发?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在他的士兵手底下走不过三招。” “我和你娘都怕你突然死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 这才是谢弘毅最担心的事,容渊要是真的想收拾谢家兄妹,说不得他们就得为谢明旭和谢忻欢收尸了。 “不会吧,纵使他是定北王,也不敢如此无法无天,随意取我们的性命吧?” 谢忻欢的声音放低了些,越说越没有底气,父亲说得对,天底下要人消失的办法太多了。 以容渊的势力,不需要自己出面,就有人替他办得干净利落。 “你也是,不要跟着你妹妹胡闹,心思放在正事上,他们姑娘家的矛盾你掺和什么,秋闱马上开始了,你用心学习。” “不管是文试还是武试,以你的能力,都能够有一席之地,户部有我和你爷爷,你做个御前带刀侍卫也不错。” 谢弘毅和谢兴文忙碌一辈子,不就是为了子孙后代能在他们的荫庇下过上好生活。 “我知道了。” 经此一遭,谢弘毅已经明白地位是多么重要了,户部侍郎的儿子远远不够,他要自己闯出一番天地来。 然后狠狠地把容渊和燕云岚踩在脚下。 谭云溪终究还是泄露出一点儿怨念来:“要不把你妹妹和书萱送走吧,因着他们的事,搭上了谢家还不够,两个孩子也搭上了。” “你这说得什么话,教他们姐妹相亲的人也是你,现在埋怨的也是你,忻欢的本意不是好的吗?” “只不过是用的方法不对罢了。” 谢弘毅也觉得自己的妹妹和外甥女怪麻烦的,可他身为兄长和舅舅,只能尽力去弥补他们的错误。 谭云溪本来对谢慧兰这个小姑子没什么意见的,但从公主府出来她心里就一直憋着气。 还是很有涵养地没有斥责谢慧兰,也就和自己的丈夫抱怨一二罢了。 谢弘毅搂着谭云溪,安抚她:“我知道你其实为人大方,不是真的要赶她们走,也知道你受委屈了,我会好好解决这事的。” “但愿定北王府不会过于为难我们吧。” 答应容渊和燕云岚的四件事就像是四块大石头沉沉地压在谢弘毅和谭云溪的心上。 “王爷,王妃,跟踪我们的谢府的人。” 这边,贺成悄然缀在那小厮的身后,见他进了谢府才返回,追上马车,向容渊和燕云岚汇报。 “阴魂不散。” 燕云岚说道。 容渊觉得她的语气过分可爱,轻笑了一声:“要不要为夫给你把这冤魂除了去。” “除了,谢家夫妇岂不是要跳脚了,我可不想你胸前的两张契约变成废纸,暂且留着吧,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的。” “这糖人会不会化啊。” 燕云岚一路举着这糖人,只在渊字的边角舔了舔,尝了尝味道,就不忍破坏了。 “化了再买便是,我也想尝尝云岚。” 容渊的目光放在糖人的云字上,可燕云岚总觉得自己化身这糖人,要被灼烧了。 眼见着燕云岚的脖子都浮上一层浅浅的红,容渊就像得逞似的,就着容渊的手,尝了一口糖人的云字。 燕云岚的手一抖,差点握不住这糖人。 “抖什么,我吓到你了?” 容渊的心情很好,他欣赏燕云岚为他而展露出的每一个表情,甚至想要私藏。 “闷骚。” 燕云岚低低地吐槽了一声。 “嗯?说我什么坏话呢,我也来听听。” 简直太犯规了,这个男人。 燕云岚盯着容渊的喉结,忍不住想。 容渊的手突然覆在燕云岚的眼睛上,使她陷入了黑暗,他的声音暗哑。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时刻在诱惑着我,让我把你吃掉。” 燕云岚的睫毛不停地扇动,昭示着她内心的慌乱和紧张,可她却说道:“给你吃,好不好?” 第142章 来葵水了 容渊最终没能享用到他的美食,因为好巧不巧地,燕云岚的葵水来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 容渊从燕云岚的身上讨了点儿利息,与她鼻尖想贴,嘴唇要落不落地问道。 燕云岚微微偏开了一些,不去看他:“我忘了,这个一直都不太准,就没有去记日子。” 而且,她下午说那几句话的时候也是觉得气氛到了,就脱口而出,后知后觉才有点儿羞涩和紧张。 “会肚子疼吗?” “有一点儿。” 燕云岚在现世的时候是很有预兆的,总是会在亲戚来之前的一周里肚子疼,连带着第一日也会有些疼,后面就会好很多。 除了腰酸并没有多难过。 燕云岚侧躺着,容渊也侧身从身后抱着她,大掌覆盖在她的腰腹处,轻柔地转着圈按摩着,想要缓解她的疼痛。 “需要热水吗?暖暖肚子会不会好一些。” 容渊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只能按照自己本能的对燕云岚好,提一些自认为比较有用的方法。 “不用麻烦,你帮我揉揉就好了。” 燕云岚想着,她再也不是孤家寡人了,不用羡慕别人有个多么贴心的男朋友。 容渊做得足够好了。 她安心地睡了过去。 容渊看她神色安宁,嘴角还微微挂着笑容,知晓她睡得安稳,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去,又很快回来。 “喝点儿红糖水吧,加了姜片的。” 燕云岚一醒来,容渊就端着碗坐在床边,里面是煮好的红糖水。 “你去问冉秀了?” 昨晚还说得是热水呢,睡了一觉就升级了。 “不是,问了辛凤。” 容渊是担心燕云岚肚子疼会有什么问题,不想她太难受,就想去问问有没有可以吃的副作用不大的药。 辛凤就给他推荐了这个。 “你自己煮的吗?” 燕云岚本身不太爱喝红糖水,她之前也不太注意这方面,照吃吃,照喝喝,最多就是为了避免肚子疼不碰凉的。 她的肠胃不太好,忌生冷性寒的东西,可她管不住自己的嘴。 “嗯,不过有冉秀在一旁帮忙。” 本来燕云岚就不太舒服,容渊怕他操作不当,煮坏了东西,会雪上加霜。 “再不喝就要凉了。” 既然是容渊亲手做的,燕云岚就是再不喜欢这个味道也会喝下去的,温度刚刚好,不太烫。 “谢谢夫君。” 燕云岚在容渊的脸上吧唧了一口,留下了一个姜味红糖的吻。 “要不然你待在家里休息,我自己去宫里赴宴。” 燕云岚摇了摇头:“我要和你一起去,要是出了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皇上突然撤走了人想必是有目的的。” “尚且不知是冲着你,还是冲着我。” 也许两者兼有,燕云岚也是扎完了燕德明以后才有些后悔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用乱扎的搪塞过去。 “那你不能乱吃东西知道吗?” 容渊从辛凤那儿了解了不少东西,还被她笑话了一顿。 “知道了,会好好听夫君的话的。” 燕云岚乖巧道。 前两日的量一般会很多,燕云岚让冉秀帮她准备了很多的装了草木灰的布条,便于更换。 来这儿七年,从开始的嫌弃,到后来的习惯,她用这种东西已经很熟练了。 毕竟条件有限,她自己也没那个本事制作,手环里的储备不多,很早之前就用完了。 这是燕云岚第三次进宫,轻车熟路,为了营造中秋节的氛围,一路上有很多的宫灯。 “这些灯还挺漂亮的。” “都是工部的匠人亲手制作的,你若是喜欢的话,我让人做一盏送你。” 容渊今日还未准备礼品,辛凤额外告诉他,姑娘家逢年过节都是渴望得到惊喜的,而且不是姑娘家主动要求的那种。 虽然燕云岚看起来不是很在意的模样,可他回想起自己每次送礼物时,燕云岚都是很高兴的。 “好啊,做了就放在我们的门口,干脆做一对儿吧,我要是挂一只的话,就说明我屋里没人,你可以来。” “挂一对儿,就说明我夫君在,你就不能再进了。” “我们悄悄地偷情。” 燕云岚的戏瘾上来了,干脆来了个角色扮演,这不是她第一次在容渊面前玩儿这种把戏,也不担心他会生气。 容渊果然很配合:“那你夫君在的时候,我也很想你怎么办,等他走了,我再去可好?” 燕云岚一根手指点在他的胸前:“那你是想要累死我。” “我们私奔吧。” 容渊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要你的夫君了,就我们俩,天涯海角,让他找不到。” 燕云岚笑倒在他怀里:“你不应该是维护自己身为夫君的权益,自动代入这个角色吗?” “那有什么意思,你是我的,别人又偷不走,我既是你的丈夫,又是你的情人,能够满足你的一切需求。” 容渊是越来越能放得开了,比起闷骚,燕云岚还真的玩儿不过他。 “可我夫君是有名的战王,生性暴虐,我们怕是逃不远,就会被他抓回去,这可怎么办呀。” 燕云岚忧心忡忡地说道。 “你夫君这么凶,你还不赶紧逃。” “我爱他,也爱你,这可真让我难以抉择。” 燕云岚生动地演绎了一个脚踏两只船,哪个也不想放过,容渊却因她这句表白而情动地厉害。 “这是你第一次说爱我。” “不会是最后一次,以后都说给你听,唔。” 容渊拉着燕云岚绕过一个拐角,将她抵在宫壁上,掠夺了她的呼吸,恨不得直接带着燕云岚回府。 燕云岚则紧张得很,生怕有人路过,不是那么专心。 容渊咬了她一口以示惩罚,不疼。 “又招我。” 容渊喟叹似的说道,知她其实还是紧张得很,便放过了她,帮她整理了下衣裳,拉着她的手往前走去。 “我的嘴不明显吧。” 每次容渊都凶得很,燕云岚的嘴唇总是麻麻的,有时候还会红肿,很是显然。 “不会有人看出来的。” 容渊留了劲儿的,过了拐角,就看着沈公公远远地过来了。 “咱家见过定北王和定北王妃,今日皇上在明光殿设宴,那地偏僻了一些,但好在空间大,能宴请群臣。” 之前都在勤政殿和御花园,燕云岚还没去过明光殿。 容渊却是知道的,在皇宫的边角区,和冷宫相挨。 皇上为何把宴席设在那边? 第143章 霓裳羽衣舞 “这还要接着往里走啊?” 越过了太后和皇后的寝殿,沈公公还在头前带路,不过沿路能看到好多宫娥和太监领着各个府的人。 要不然燕云岚都怀疑皇上是要找个冷清的地方谋害他们了。 “明光殿以前是前朝皇帝炼丹的地方,父皇入主以后,就命人封了,自此便无人打理。” “我儿时,皇兄总爱带我来这地方玩儿,因为没有人会打扰我们,干坏事也不会被发现。” “没想到,皇兄登基以后,居然重新修缮了。” 说话间,容渊和燕云岚已经走到了明光殿的大门,看得见的金碧辉煌,门前摆着的灯也很多。 有小兔子的,有嫦娥奔月的,还有嫦娥怀抱兔子的,做得栩栩如生,节日氛围感很浓。 “定北王和定北王妃先请入座,等所有人到齐,咱家就把皇上和太后他们请出来。” 皇上这次请的是京城中从三品以上的官员和家眷,除了身体抱恙的几乎都来了。 燕云岚看到了谢弘毅带着谭云溪,身后跟着谢明旭和谢忻欢,而谢忻欢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谢明旭则没有什么反应,还拉了谢忻欢一把。 紧接着是燕德明带着谢慧兰和燕书萱,应当是燕德明给谢家传过信了,在宫门口碰面。 “燕德明最近的日子过得不错啊,没有谢慧兰的管束,他反倒住在柳花巷里如鱼得水。” 他身上的伤应当也好了,动作之间没什么滞涩,还能扬起手来和同僚打招呼。 “看来是之前憋坏了。” 容渊别有意味地说道。 长公主一家来得稍微晚一些,她和驸马的位置就在他们前面,徐玉珂蹦蹦跳跳就要往燕云岚身边凑。 在看到容渊时就停下了步伐:“玉珂见过舅舅,舅娘。” 得了容渊的肯首,徐玉珂才在燕云岚的右边坐下,亲热地拉着她的手道:“母亲说,皇帝舅舅已经撤了锦衣卫,王府解封了,我是不是能去找舅娘玩儿了。” “当然可以,随时欢迎你来玩儿。” 有容渊在,徐玉珂没有那么放得开,说完这句以后就凑到了长公主的身边。 燕云岚和长公主还有驸马点头示意。 “夫人魅力不小啊,就去了公主府一趟,收获了个小迷妹回来。” 容渊现在说话也总是会带些现代的词,因为他始终不能真正放下厨房时燕云岚未说完的事。 便去找来了烟雪茄的话本,里面确实有很多他不懂也不曾接触过的东西,这让他感觉到了一丝惧怕。 尽管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惧怕来自何处。 “所以你可要好好珍惜我,本姑娘有的是人喜欢。” 燕云岚顺杆爬。 “放心,没有人能从我手里抢得走你,那个情夫也不行,为夫可是凶得很。” 容渊简直能在自己的角色里自由切换。 官员携家眷陆陆续续进来,各宫地妃子也都提前在挨着玉阶的地方落座,燕云岚打量着她们。 很多都是熟人,比如贤良淑德四位娘娘,两位贵妃,还有一些她不认识的叫不出名字来的妃嫔。 景王和宁王,还有各位皇子公主都没有缺席。 淑妃娘娘则牵着容乐瑶来到了燕云岚的面前,微微福身说道:“上次真是不好意思,你救了乐瑶,本宫还误会你,说你不怀好意。” “太医已经告诉本宫事情真相,还望王妃不要介意,本宫给你赔礼。” 说着,淑妃娘娘从袖子里拿着个盒子出来放在他们面前的桌案上:“这是上好的东珠,本宫也就这么一盒,你可以让匠人打造一副头面。” 容乐瑶还有点害怕,被母妃推到前面以后,便小声地说了声:“谢谢皇婶。” 说完就埋在了淑妃的怀里,想来是被教过了。 燕云岚也没推辞:“淑妃娘娘不用放在心上,事出紧急,我不得不那么做而已,五公主还这么小,饮食上一定要注意。” 她摸了摸容乐瑶的头:“不能随便吃东西,知道吗?” 容乐瑶乖巧地点了点头。 眼见着人来得差不多了,皇上从后堂出来,沈公公用尖细的声音高喊着:“皇上驾到!” 皇上穿着明黄色的龙袍,皇后搀扶着太后一步步走上高堂。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爱卿平身,正值中秋佳节,君臣欢聚一堂,今日不谈国事,开怀畅饮,共赏圆月。” “谢皇上!” 众人纷纷起身,只有容渊坐在素舆上跟着喊了一声,没有离开自己的位置,衣没有下跪。 “去年这时候渊儿还远在千里之外的战场上,朕关心前方战事,也无心欢度佳节,难得渊儿能坐在这里,与群臣共饮酒。” “这也是国之幸事,望永无战事,百姓安宁。” 皇上特意点出容渊,大家的目光也随之落在他的身上,容渊安之若素,拿起桌上的酒杯高高举起。 “敬皇上!” 皇上拿着金黄色的三角杯,朝前一举,众臣也都跟着拿起酒杯:“朕与众爱卿满饮此杯。” “礼部为大家安排了乐曲和歌舞,邀大家共赏。” 沈公公一摆手,在外的越是和舞姬便甩着长袖进来了,这时候温贵妃突然娇声道:“这些歌舞大家也都看腻了吧,不如妾身来给大家舞一曲如何?” “皇上也好久没欣赏过妾身的舞姿了。” 燕云岚却注意到,温贵妃在说这话的时候,不动声色地递了个眼神给容渊,而容渊正和容渊说着小话。 “怎么突然掐我。” 燕云岚的手还停留在容渊的胳膊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 “你惹下的风流债。” 这温贵妃都嫁人了还不安分,一边和皇上提议着一边给容渊暗送秋波。 “我的风流债只有你。” 皇上兴致高昂,他当初就是在金銮殿上被温绮云的一支舞蹈惊艳了,才纳她进宫的。 “好!” 皇上审视了温绮云一会儿,她是看不上凭借舞技进宫的人的,总觉得和乐坊里的舞姬没什么区别。 可架不住皇上喜欢,颇为宠爱温绮云,以致她的嫔位升得很快,短短一年之间就封了贵妃。 温绮云换了舞衣,和乐师交流了几句,悠扬的旋律响起,一声玉笛凭空而生。 她左手婉转,高高曲起,手腕贴在头饰旁,右腿向外支出,右手放在右腿上,很是妖娆,随着乐声翩翩起舞。 “霓裳羽衣舞!” “你知道?” 第144章 剑尖直指燕云岚眉心 容渊听到燕云岚说霓裳羽衣舞,不由低声问她。 “有所了解,不过我知道最多的是惊鸿舞,见过别人跳,这霓裳羽衣舞也是第一次。” 在跳舞这方面,古人还是很有审美力和智慧力的,温贵妃这跳得还真不错,优美动人,如果她不是越跳越靠近他们这边就好了。 皇上在上面坐着,她也敢这么放肆。 “这人怎么这么烦呀,自家夫君在上面坐着,老惦记别人家的。” 燕云岚小声抱怨道。 容渊低垂着头,不去看正在跳舞的人,眼神专注地放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捏了捏她的手指。 “不要想这些不相干的人,我是你的。” 温绮云确实是借着舞姿有意靠近容渊的,她始终忘不了容渊凯旋归来时,她在酒楼上的那惊鸿一瞥。 可容渊都不用正眼看她,她便又舞了回去,倒也没有出错。 “爱妃风采不减当年啊!” 温绮云跳完了以后,皇上就带头鼓掌喝彩:“说,想要什么奖赏,朕都允。” “谢皇上,妾身不需要奖赏,倒是有个不错的想法,既然有妾身抛砖引玉,听闻各家千金都有拿手好戏,不若就请各位来表演一个吧。” “也好增加点儿趣味,妾身可以拿出些彩头来,如何?” 温绮云说这话的时候,特意瞟了燕云岚一眼。 “她要搞事,冲着我来的。” 燕云岚一下子就品出了其中的意思。 “可以不用搭理她,你是本王的王妃,不愿意做的事没人能够强迫你。” “不。” 燕云岚那该死的胜负欲上来了。 “这提议倒是不错,朕曾听闻,京城里有四大美女,四大才女,燕国公府的嫡女既是美女之首又是才女之首,不如来一个和爱妃一较高下如何?” 燕书萱猝不及防被点名,除了有些慌张之外还有些得意和虚荣:“这些都是虚名罢了,不作数的。” “小女就献丑了。” 燕书萱的琴艺是京城闻名的,曾经师从李湘玲,有名的大家,比较傲气,从不收徒。 燕德明脱了很多关系才联系上李湘玲,愿意给燕书萱一个机会,就是这一次,发现燕书萱天赋上佳,收了她为关门弟子。 “把国库里的焦尾拿来。” 皇上大手一挥,便有太监匆匆摆好了案桌,小心翼翼地把焦尾放在上面,燕书萱调了两个音,发现名琴名不虚传,眼睛都是一亮。 她家里是师父李湘玲赠与的号钟,此次没有带来。 “既然温贵妃带来霓裳羽衣舞,那臣女便应景地演奏霓裳羽衣曲吧。” 霓裳羽衣曲和舞是密不可分的,尤其是刚才宫廷乐师演奏过了,燕书萱显然对自己的琴艺很有自信,才敢这么做。 “勇气可嘉。” 皇上称赞道。 燕书萱端坐在古琴前,整个人都变得沉静下来,十指纤纤,轻轻拨弄着琴弦,悦耳的旋律飘逸出来,很轻易的就把人带入了情境中去。 似乎大家也随着燕云岚见到了传说中的仙境,能够置身其中,感受“上元点鬟招萼绿,王母挥诀别飞琼”的场景。 燕云岚悄悄向四周看去,大家都很陶醉,甚至有人跟着摇头晃脑,脸上挂着笑容。 “这怎么和传销现场似的。” “你能听出她的厉害来吗?” 容渊是有一定的鉴赏能力的,燕书萱的琴艺确实高超,她弹这个很流畅,足以见功夫之身。 燕云岚听不出来:“只要不是太难听跑调的,我一律称之为好听,而且有时候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跑调了。” 十足的音痴。 “回府以后,我教你。” 容渊以为燕云岚无所不能,也没想过她竟不通旋律,莫名觉得这点儿不完美很可爱。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刚刚温贵妃跳舞的时候,就该你来伴奏,那才是真正的享受啊!” 这几乎是很高的评价了。 燕书萱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谦虚道:“皇上谬赞。” “温爱妃,你答应的彩头呢,还不快赏给书萱。” 皇上宠爱自己的贵妃是一回事的,奖赏臣子的千金又是另一回事,若是燕书萱不知进退,提出别的要求,皇上不见得愿意满足她。 温贵妃笑了一声:“燕二小姐的琴艺确实不错,可妾身这彩头是要等众位千金都展示才艺以后,给那位最厉害的。” “现在还为时过早,妾身就这一个彩头,可不能就这么交出去啊。” 温绮云摆明了就是随便找个由头,她就是想看看燕云岚这个在白云观跟着一群尼姑长大的人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爱妃说得也不错,其他的才女都在场吗,可否愿意表演一番?” 皇上询问道。 燕书萱仍然站在大堂中央,和谢忻欢交换了个眼神,说道:“回皇上,和臣女齐名且在场的只有表姐谢忻欢。” “表姐的剑舞一绝,可以一试。” “哦?女子表演剑舞朕倒是头一回见,没想到竟有此等女中豪杰,不爱绣花爱耍剑。” 燕云岚莫名觉得皇上是在说谢忻欢爱耍贱,毫无违和感。 进明光殿之前,会有太监和宫女负责搜身,武器之类的都不允许被带进来,只有侍卫可以配备长刀。 “来人,给谢小姐准备剑。” 谢忻欢似是有备而来,直接穿着一身骑马装,干净利索,她不犯贱的时候,确实还挺英姿飒爽的。 她拿到剑以后掂量了一下,先是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心随舞动,耍的一手好剑。 龙形虎步,游龙戏凤,剑舞糅合了帅、柔、矫、脆的造型和力量,使得手眼身法步高度协调,让人赏心悦目。 燕云岚能感觉到容渊的手腕微动,似乎在时刻提防着谢忻欢的剑戳过来。 “明光殿上,她应该不敢。” 燕云岚覆在容渊的手上,自己也盯着剑运行的轨迹,近了,谢忻欢不知什么时候转到了这边。 手臂横展,加上剑的长度,直指燕云岚的眉心。 而她的头扭过来,嘴唇蠕动,说了一句什么,又很快收剑,挺身站立,剑也随着右手背在身后。 谢弘毅和谭云溪的心也落回了肚子里,生怕她当众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 “果然是藏龙卧凤,这剑舞也很漂亮,就是要小心剑器伤人啊。” 皇上对她剑指燕云岚一事一笔带过,不知道的还以为谢忻欢本就是受了皇上的指示,要试探什么呢。 第145章 写给你的藏头诗 “怎么样,爱妃对这个表演满意吗?” 皇上显然是纵容温绮云搞事的,每表演完一个节目,也会过问一下她的感受。 容渊则反握住燕云岚的手:“没事吧,虽然剑尖没有碰到你,但有时候剑风也会伤人。” 刚刚那一瞬,谢忻欢说得是吓死人,害怕吗? 燕云岚觉得她就是趁机恶作剧而已,剑尖到她面前的时候,已经缓了很久,所以她才没有躲。 “没事儿。” 容渊目光沉沉地看了谢忻欢一眼,丝毫没有遮掩自己的杀意,她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云岚。 谢忻欢站在大堂中央,感受着容渊的目光,手没忍住抖了一下,她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在大殿上,容渊一定会杀了他。 她触及到了容渊的逆鳞。 “这剑舞别具一格,的确是个不错的表演,不过妾身想着,燕二小姐能有如此高超的琴艺,燕大小姐,也就是我们的定北王妃应该也是不差的。” “妾身比较期待王妃的表演。” 温绮云对其他人的表演根本就没有兴趣,她之所以提出这个建议,还自己表演了一支舞,就是为了让燕云岚顺理成章地表演。 容渊还记得燕云岚来着葵水,不能剧烈运动,她自己也说了音律不行,她到底棋艺自己是见识过的,一塌糊涂。 琴棋书画,四去其二,而且燕云岚不需要展示什么。 正要回绝,却见燕云岚灿烂一笑,大方地站了起来:“那自然是不能让众位失望的。” “不过我在白云观长大,未曾习过乐舞,最常听的就是梵音,大家应该不喜欢听我在大殿上诵经。” “还请为我准备笔墨纸砚和颜料。” 容渊从未见过燕云岚作画,这对他来说也是个惊喜。 “云岚是要现场作画吗?” 皇上饶有兴趣地问道。 “是的,在观里的时候,闲来无事,又不能过于喧哗,就比较喜欢一些修身养性的东西,比如书法和绘画。” 燕云岚在现世的时候确实偏爱这两项,每次忙碌的一周过后,她就只想休息,不爱出门,就通过书法来精心。 总要有一技之长才能在这京城中生存。 太监和宫女很快搬来了桌案,凳子和各种燕云岚所需要的东西:“有没有竖着的画板?” “有的。” “帮我换一下,谢谢。” 燕云岚很客气地对太监说道,他有些受宠若惊,平日里都是不能违抗主子的命令,没想到定北王妃会对他表示感谢。 “皇上介意这画板对着您吗?” 燕云岚还是提前问了一句,以免让他感到不悦。 “自是不介意。” 倒是温贵妃说了一声:“画画会不会太浪费时间了。” 她显然不想给燕云岚展示长项的机会,而是想逼迫着燕云岚换一个不擅长的,要不然她的目的怎么能达成呢。 “不会,就是娘娘您一支舞的时间,甚至不需要那么久。” 众所周知,精心画画是很费精力的,除非那些名人大家才会说出如此猖狂的话,他们随意勾勒几笔,便自成画卷。 “那本宫倒要看看王妃的画功到底有多了得。” 皇后觉得今晚的温绮云太过张扬了,往日里她都不怎么说话,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燕云岚调整着画板的位置,背对着大殿的门坐着,皇上的角度只能看到支着的板子,连宣纸都看不到。 她先是拿着墨笔勾勒着轮廓,时不时就要侧头看一下容渊。 容渊依稀觉察到了什么,原本直直地坐着,还换了个更加放松的姿势,斜坐着,一腿曲起,手肘放在腿上直着头,另一手把玩着酒杯。 燕云岚轻笑了一声。 “王妃可是在为本王作画?” 容渊才不是那种顾忌他人的人,如此明目张胆的秀恩爱他很享受。 “你猜。” 燕云岚俏皮地回答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却不慢,很快,就换了其他颜色的颜料,是在上色。 温绮云看着这一幕咬碎了一口银牙,手中的锦帕被攥得变了形。 可恶! 众人都想要探头去看,只是他们位于两侧,而燕云岚的画正对着大门,他们也不好贸然起身。 “画好了?” 见燕云岚迟迟不动笔,容渊问道。 “差不多。” 燕云岚用的时间还真不久,她把笔杆放在下巴处,一下一下晃动着,似是在思考什么。 温绮云不悦的说道:“若是王妃画好了,便给大家看看吧,不要浪费时间。” 她说完这句,就见燕云岚很不给面子的,沾了墨水,重新在画纸上写着什么,根本就不回她的话。 就连皇上也不由警告地看着她。 “好了。” 待上面的墨水干了一瞬,燕云岚取下了木板上的宣纸,先放到了容渊的桌子上,给他看。 上面是一个小小的他,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人物肖像,而是一种他未曾见过的画法,小巧可爱。 是的,这个和他完全不搭边的词,是最能贴切地描述这幅画的。 “这上面有字。” 容渊欣赏了一会儿,才发现燕云岚题了字。 可燕云岚用胳膊挡住了:“现在还不能看,不到时候。” “舅娘,你画了什么呀,快给我们看看。” 徐玉珂离他们很近,不用很大的声音,但是声音也不小,在场的众人都能够听到。 燕云岚便把画纸放回木板上,直接转向了皇上。 “这是渊儿?怎会浓缩得如此小,这画风朕前所未见。” “臣妾也没见过。” 皇上评价了以后,皇后也跟着附和了一句,这更让坐在两边看不到的大臣们好奇了。 “但是很传神,而且很独特,甚至想要知道本宫在这画里会是什么模样。” 皇后还是很端庄温和的样子,对新奇事物的接受度很高:“云岚可否有时间为本宫作画?” “皇后娘娘不嫌弃的话,自然是可以的。” 温绮云暗恨燕云岚真的有画工,又埋怨皇后就是故意和她作对,明知她有意为难燕云岚,还如此捧场。 “云岚是做了一首诗吗,离得有些远了,看得不甚清楚。” “那我念给你们听。” 燕云岚如此说着,眼睛却是不曾从容渊身上离开过,一字一句。 “容颜易衰老, 渊浅莫情深。 我心似皎月, 喜若明珠真。 欢愉伴此生, 你我不相分。” 是藏头诗! 第146章 燕云岚笔下的容渊 容渊悸动地看着燕云岚,他没想到燕云岚会在大堂上,选择这样有意义的时刻,在这么多人的见证下,高调地向他示爱。 “哇哦,我一定要看看舅娘笔下的舅舅是什么样子的!” 徐玉珂已经顾不得自己在什么地方了,站起身来小跑两步到了画板前,连长公主的呼喊都被抛之脑后了。 “这舅舅是不是过分可爱了,舅娘你这是过于美化舅舅了吧。” 徐玉珂悄声在燕云岚耳边说道,眼角余光不停地瞟容渊,试图和画上的q版小人做个对比。 有了徐玉珂带头,那些按捺不住好奇心的千金小姐也都跃跃欲试。 “没想到云岚与渊儿竟如此相爱,以致于云岚展示才艺都要抓住机会宣扬,渊儿,你有个好王妃啊。” “朕看大家都想欣赏一下,不如云岚你转动画板,给众臣展示展示。” 燕云岚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大方地给别人看。 “真的好可爱的,胖胖的,憨态可掬的样子。” “你看,那露出来的一小节胳膊和莲藕似的,都不觉得冷脸的定北王害怕了,完了,我不能直视定北王了。” 温绮云已经快要暴走了,这个燕云岚,到底怎么才能打败她,她凭什么能坐在容渊的身边。 她还把容渊画成这样,容渊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 无论她的怒火烧得有多旺,都蔓延不到燕云岚和容渊身上来,他们俩仿佛自成一个世界,没有人能够融入。 “舅娘,我也想要。” 这种画风太新颖太独树一帜了,徐玉珂不禁代入自己,想要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了,她瞬间能够理解皇后的心思了。 “你去王府玩儿的时候,舅娘给你画。” “要说话算数哦。” 徐玉珂当堂伸出小手指,弯曲着要和燕云岚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有了燕云岚的承诺,徐玉珂心满意足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还眉飞色舞地和长公主炫耀。 “温贵妃还满意吗?” 不等皇上询问,燕云岚挑衅道。 “不知定北王妃这画技师承何人,本宫前所未见,也想拜访一下这位高人。” 温绮云不甘示弱。 “这个啊,我自创的,温贵妃要是想学,我也可以教你的,就是这画看似简单,实则复杂得很,怕温贵妃一时学不会。” 众人都能闻到这其中浓浓的火药味儿,可他们不是很理解,一个皇上的妃子,一个定北王妃,八竿子打不着。 难不成是两人私下里有过节? “好了,节目也展示地差不多了,朕都有些饿了,传御膳房上菜吧,你那彩头便随心意给了吧。” 燕云岚带着自己的画回到位置上,折叠了几下递给容渊:“呐,送你的礼物。” 她一直都想要画个系列,记录下不同状态的容渊,最近沉迷于恋爱,便忘了此事。 “回去就装裱一下挂在书房如何?” 容渊贴身放在胸前的衣襟里,拉着燕云岚的手迟迟不放,那眼神像是要把燕云岚就地正法。 “留着吧,我还想给你画其他的,到时候订个画册,方便你翻阅。” 全挂在书房里不太现实。 “此前为何从未见你画过。” 容渊觉得自己还是错过了太多,若他早日表明自己的心意,就不会蹉跎那些时日。 “你一直都待在书房里,又不允许我随意踏入,哪有机会啊。” “为夫的错。” 容渊认错认得很快,他其实也觉遗憾,好在他们今后的日子还长,燕云岚想做什么,他都纵着。 最好也不要有人来打扰他们平静的生活。 “朕特意命御厨做了各式各样的月饼,有广式的,苏式的,京式的,还有滇式,做法不一,口味也不一,爱卿们可以随意选择。” 宫娥们接连而出,每人手上都端着一个托盘,放着四色糕点,摆盘精致,看起来很诱人。 “想试试别的吗?” 容渊拿了一块儿京式月饼,掰了个边角喂给燕云岚:“这是宫廷独有的,外面没有卖的。” “没你做得好吃。” 燕云岚吃了一口就不吃了,她月饼比较喜欢蛋皮的,不怎么腻,还有一种糕点的口感,冰皮的说不上讨厌,但是绝不多吃。 容渊便又放回了盘子里,也不再动。 “今日朕还特意为你们准备了满汉全席,大家敞开了吃,上歌舞!” 丝竹声起,刚刚便就位的舞姬挥动着水袖,菜一道接着一道上,很快就摆满了整张桌子。 燕云岚抽出一根银针来,借着衣袖的遮挡一一试毒,没什么问题才每个都夹了点儿尝尝味道。 “金镶玉,御制名菜。” 容渊用勺子舀了一勺给她。 燕云岚看着这白色的米饭,一时间没想到金子塞在哪里:“这上面红色的丝就是金子吗?” 容渊被她这个反应逗笑:“将鸽子肉切成丝掏空米粒塞进去,然后用鸽子汤来蒸米饭,听说一口下去全都是肉味儿。” 燕云岚半信半疑地尝了一口,似乎还真有那么点儿肉味,还是吐槽道:“谁这么无聊发明了这道菜,得花费不少功夫吧。” 为什么不直接鸽子汤浇在米饭上呢,又香又省事。 “宫廷里有很多奇奇怪怪的菜品,反正贵人们又不需要管这些菜品的做法,只管吃便好了。” 容渊又接连给她夹了几道菜,还一一做了介绍。 “这个是什么?” 燕云岚看着盘子里逼真的牡丹花,只是颜色不似真的牡丹花鲜艳。 “牡丹鱼片,先将鱼片修剪成花瓣的样子,在油锅里一片一片炸过,再摆成牡丹的样子,用绿叶点缀。” 这倒是还蛮考验刀工的,燕云岚虽然也是愿意下厨的,可她从来不喜欢这么麻烦的菜品。 两人研究菜品正认真,忽地听到皇上叫停了,匆忙地从高堂上走了下来,皇后他们也都变了脸色。 而淑妃娘娘抱着容乐瑶,动也不敢动,无助地看向燕云岚他们所在的方向。 “定北王妃,求求你,求求你再救救乐瑶!” “宣太医!” 皇上对太监和侍卫喊着,眼神却是紧盯着燕云岚,想看他是不是还会像上次一样出手。 容渊按住了即将要起身的燕云岚,神色严肃:“不对劲。” 明明容乐瑶已经有了前车之鉴,为什么还是会发生类似的事情? 第147章 她还是个孩子 “可她还是个孩子,阿渊,我没办法放任不管。” 过敏这事看个人体质的,上次容乐瑶的反应很严重的,若不是她的急救,容乐瑶在太医来之前就会窒息。 这次也有可能根本撑不到太医来,而且淑妃娘娘那么哀求她,燕云岚不能视而不见。 容渊放开了手,陪着燕云岚一起过去。 “淑妃娘娘还请放平乐瑶,还好只是刚刚接触,没有上次严重,我先给她吃点儿药。” 燕云岚拿出个瓷瓶来,有了经验,也为了不让人怀疑,她将药板里的全都抠出来放到了瓶子里。 “以后还是让太医弄点儿药丸,让乐瑶随身装着吧,我不可能每次都在,而且,为什么还是不注意她的饮食?” “淑妃娘娘,这是你做母亲的失职。” 燕云岚终究还是没能抑制住自己的怒气,医生本色尽显。 “是是,太医说了乐瑶的身子对花生有反应,可我刚刚没在菜品里看到花生,就放松了警惕,她就只吃了个月饼,谁知这月饼里有花生碎。” “我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 淑妃娘娘哭丧着脸,一边担心容乐瑶,一边自责,还要为燕云岚的指责而认错。 燕云岚都不知道她是该气淑妃娘娘不上心还是没有常识。 “让太医再给乐瑶做个全面的检查,我怀疑除了花生之外,她还对其他的东西过……有反应。” 有些人的体质就是很敏感脆弱,那种异种蛋白含量较高的东西都不能碰,比如海鲜。 果蔬类里就有芒果,桃子和榴莲这些。 “定北王妃懂得还真不少啊,依本宫看,你最拿手的是医术吧。” 温绮云站在一旁冷嘲热讽的。 容渊一个眼刀射了过去,温绮云喉头一涩,连带着心里也酸酸地,还是梗着脖子直视容渊。 自以为得到了容渊的目光,哪怕是警告的。 容乐瑶这次醒过来比上次快,可身体还是难受,药效并没有那么快,她自己也感觉到了害怕。 瑟缩着说:“谢谢皇婶,皇婶又救了乐瑶一次。” 燕云岚对小孩子一向很有耐心,她摸了摸容乐瑶的额头,没有发烧,温柔问道:“想吐吗?” 容乐瑶摇了摇头:“最开始有点儿,现在不想了。” “肚肚疼吗?” 过敏反应比较多,除了起红疹之外,严重地还伴随着恶心和腹泻,燕云岚必须一一排查。 这次容乐瑶点了头,还把头埋在了淑妃娘娘的怀里,不好意思道:“母妃,想出恭。” “先带五公主回去吧,直接唤上次的太医给五公主看看,他有经验,知道什么药有用。” 淑妃娘娘便抱着容乐瑶先行告退了。 如果说上次燕云岚说自己发生过类似的事情还可以解释,那这次有条不紊,还问得如此详细就说不过去了。 “依朕看,云岚这段时日对这病症了解似乎又精进了不少,你又救了小五一回。” “朕得重重赏你。” 皇上除了最初的着急之外,在容乐瑶没有生命危险以后,就恢复了镇静,好似刚刚只是一个不重要的小插曲。 甚至在歌舞的遮挡下,燕云岚觉得他是演出来的。 “举手之劳,一回生二回熟,不需要什么奖赏,乐瑶她还是个小孩子,生命还很长,我不会见死不救的。” 燕云岚不需要什么物质奖赏,她最多会给容渊求一块免死金牌或一道铁血丹书,但是皇上不会给的。 任何的赏赐都毫无意义。 “小五回去休息了,我们继续。” 暂停下来的舞姬直接被挥退,又重新上来几个人,这次是好多男子。 “一直跳舞也没意思,不如来个武术表演,还有群体剑术表演,你们一定会喜欢的。” 太后说她身体不适,不喜这大殿间的吵闹,先行回去休息了。 这些男子裸露着一边的胳膊,身材魁梧,粗壮地很,很多千金都低下了头,悄悄地看。 燕云岚兴味十足,可眼前很快就黑了下来。 容渊的双手捂着她的眼睛,不悦地问道:“好看吗?” 燕云岚翘了翘嘴角,故意气他:“好看啊。” “比我好看?” 容渊的语气充满了危险,燕云岚拉下他的手,趁着没有人注意,迅速在他耳边亲了一口:“你最好看。” 鼓点响起,很有节奏,这些个男人面对面转着圈圈,那架势很像是要摔跤。 “皇上怎么会喜欢这种东西。” “不知道。” 容均喜欢什么和容渊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当年两人那么亲密,容均其实也没透露过他的喜好。 现在想来,容均一开始就对他有所提防。 齐太妃有句话说得没错,容均是带有目的地接近容渊的,而只有他当了真,且坚持了下来。 燕云岚兴致缺缺,想要靠在容渊的肩头上,才想起刚刚他坐回了素舆,而自己蹲坐在地上,比他矮。 皇上不动声色地把两人的互动纳入眼中。 “来人,上剑!” 即使是舞剑,他们也不是不被允许直接带着剑进来的,需要侍卫和太监派发给他们。 “你知道吗,我听过一种骂人的话术,就和剑有关。” 早在谢忻欢舞剑的时候,燕云岚就想起爱情公寓里的台词,觉得特别适合谢忻欢。 “说来听听。” 燕云岚咳嗽了一声,学着胡一菲当时的语气,压低了嗓子道:“中国那么多兵器你不学,偏学剑,上剑不学学下剑,下剑招式那么多,你学醉剑,金剑铁剑你不学,偏学银剑,最后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剑人。” 然后她一脸期待的看着容渊:“你听懂了吗?” 容渊捏了捏燕云岚的脸:“在哪儿学来的这些,此剑非彼剑,而是贝字贱对不对?” “你果然秒懂,要不是谢忻欢收手了,我就这么骂她了。” 燕云岚想起这个还有点儿可惜,台词在她脑子里过了好多遍,情绪也到位了,谢忻欢居然把剑收回去了。 “你还挺骄傲。” 鼓点声渐重,两人却无心欣赏这剑舞,直到破空声响起,容渊条件反射地想要把燕云岚护在怀里。 抬眼看去,那剑直冲自己而来。 “阿渊,小心!” 电光火石之间,容渊一把将燕云岚推开,她躺倒在地上,目眦欲裂。 “容渊,拿命来!” 第148章 我陪你反了这天 一人暴起而出,踩在同伴的头上,飞快地跃出人群,眨眼之间,便提剑靠近了容渊。 容渊想要出手,可他会暴露,干脆一拍扶手,素舆飞快地后退,很快就撞在了墙壁上。 “救人啊!” 燕云岚喊着,在场的人都像是吓傻了一样,看着容渊和那凶手兜着圈,但是素舆限制了他的行动。 凶手却很灵活,加上剑的长度,容渊时刻置于险境。 燕云岚怕自己帮倒忙,她擅长和人近战,可是别人拿着武器尤其是长剑长刀时,她根本没办法靠近。 绕后偷袭,她的脑子里只有这个。 “来人,捉拿凶手!” 皇上喊道,两边的侍卫整齐划一地动了起来,拔出刀来朝着凶手而去,很快便制服了凶手。 “留活口!” 一个侍卫拿着长刀毫不留情地捅了凶手的肚子,血液喷溅而出,凶手只抽搐了两下便倒地不起,死不瞑目。 燕云岚惊魂未定,跑到容渊的身边,焦急地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让我看看。” 容渊将人抱在自己的怀里,安慰般地一下又一下抚摸着她的长发:“我没事,云岚,没事。” 他能感觉到燕云岚在颤抖,抱着自己的力度很大,怕她无意识地伤害到自己,便空出一只手来揉搓着她的手背。 “不怕了,不怕。” 燕云岚这才冷静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高堂上的皇帝,他正提着龙袍往这边走来。 “事发突然,朕没反应过来,渊儿,你怎么样?” 侍卫就在两边,第一时间没有选择帮容渊,而是坚定地在等皇上的命令,这里面没有鬼母猪都会上树。 “臣弟没事,只不过这皇宫的守卫要加强了,人都能混进表演的队伍里来,皇兄的安危怕是很成问题。” “还有这些侍卫,反应速度也太慢了些,要是歹人速度再快一点,臣弟这命也就保不住了。” 容渊自始至终没有出手,只是驱动着素舆快速闪避着,还得克制着自己的本能。 周边的侍卫一下子跪倒在地:“是臣等无能,救驾来迟,还请皇上责罚。” “自己到刑狱司领罚,具体怎么罚,该由定北王来定,是朕平日里对你们太宽容了。” 刑狱司就是容渊掌管的,这些人办事不力本就该罚。 只是行凶之人已经死亡,线索直接断了,没法盘问出幕后主使是谁。 燕云岚怀疑这些侍卫根本就是故意的,还有那些表演的人,同伴出了事,只有一两个瑟瑟发抖,其余人皆面色镇静。 今日的一切一切,从皇上纵容温绮云挑衅燕云岚开始,再到剑术表演,一环扣一环,都是设计好的。 皇上想要借此来试探他们,不惜拿容乐瑶来试。 “云岚受了惊吓,臣弟得带她下去休息,先行告退。” 这中秋宴办不下去了,出了这么多的事人,人心惶惶,虽然被刺杀的对象是容渊,可有很多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在场,早已吓跑了胆。 “朕定当让锦衣卫彻查此事,给你们个交代。” 容渊点了点头,便要带着燕云岚向外走。 徐玉珂有些担心他们,想要上去安慰两句,长公主拉住了她:“别去,云岚现在需要的是渊儿。” “可是……” 长公主还算镇定,她从小到大也不知道面临了多少这样的危险,对他们皇室中人来说,如履薄冰是常态。 更何况,长公主的目光从皇上的身上滑过。 “阿渊……” 一上马车,燕云岚就抱住了容渊在,怎么也不放手:“为什么不还手,你要吓死我。” 她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一阵钻心地后怕。 “我有分寸,那人伤不到我,我只是怕他伤到你,就想着先把人引走。” 筋脉接好以后,容渊就可以使用内力了,他可以轻易地把人震开,推开燕云岚,也是怕那人突然转换目标。 他知道燕云岚有一定的防身术,可是面对兵器就会捉襟见肘。 “让你担心了,别哭。” 燕云岚的泪水就好像渗透他的衣裳,他的皮肤,一路流到了他的心上,烫伤了他。 “我们都好好地。” 她在皇宫里强忍着才没有掉泪,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正常来,可她真的恨透了高高在上的皇帝。 “反了吧。” 阿渊,反了这天。 “别说气话。” 容渊一手轻柔地揉捏着燕云岚的后脖颈,让她更近地贴在自己的肩头,哭得痛快,一手轻抚着她的脊背,以防她抽噎。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燕云岚的泪花中带着不可磨灭的狠厉。 “我说真的。” “没那么容易。” 容渊侧头在她的脸上落下一个又一个轻吻:“都哭成小花猫了,还要伸着爪子挠人。” “睡一会儿吧,睡醒了我们就到家了。” 哭是个力气活,燕云岚的心情一上一下,忐忑不安,哭累了,被这么温和地哄着,靠着容渊的肩头睡了过去。 容渊凝视了燕云岚好一会儿,肩背始终保持着一个角度,想让她睡得更舒服。 “主子,要不要叫醒王妃?” 贺成低声说道,他还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主子和王妃的面色都不太好。 “不用。” 容渊先是怀抱着燕云岚从马车里出来,小心地不磕着她的头,然后抄起她的腿弯,将她打横抱起。 一步一步走得很平稳。 贺成差点一嗓子嚎出来,这可是在王府门口啊,主子怎么敢的呀! 燕云岚悬空以后一下子惊醒:“阿渊!” “我在。” 容渊低声而有力地答道。 她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只是睡梦里也仍放心不下,有好多人追逐着容渊,想要取他性命。 “你这是做什么,放我下来?” 燕云岚才注意到容渊抛弃了素舆,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抱着她,旁边是想说又不敢说的贺成。 “之前是我不能抱你,现在我可以了。” “可你……” 燕云岚看着他的眼睛,没法儿把剩下的话说出口。 明明在宫里还时刻惦记着时候不到,不想暴露自己手脚好了的事实,哪怕受到了性命威胁,也还是能克制着自己。 却为了自己说过的一句话,为了让自己睡得安稳,而甘愿暴露在人前。 “你怎么这么傻啊。” 燕云岚环抱着他的脖子,眼泪又掉了下来,就像是坏了的水龙头一样,怎么也关不上。 第149章 把素舆烧掉 容渊抱着燕云岚进府以后,冉秀就匆忙迎了上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原来只是睡着了而已。 “打点水来。” 燕云岚的脸上还有泪痕,干了以后巴着脸特别难受。 容渊打湿布巾,给燕云岚擦脸:“还困吗?到家了,可以接着睡,我陪着你。” 他在空着的地方躺下,燕云岚抱着他的一只胳膊,确认他会在,才缓缓地闭上了眼。 她得强迫自己做点儿什么,不然心中无法发泄地情绪会彻底淹没了她,让她变得疯狂。 睡觉是个不错的选择,睡着了就不会胡思乱想,也不会冲动到想要拿刀砍人了。 “王爷他怎么走着就进来了,你没拦着点儿吗?” 冉秀质问着贺成。 “我哪里敢,主子也不听我的啊。” 哪怕冉秀不知道内情,从前几日锦衣卫包围王府来看,也知道容渊的处境并不怎么好。 之前一直都在做复健,能正常行走,每逢出门,还是会选择素舆,这说明王爷有不得不怎么做的道理。 “还不是因为王妃睡着了。” “你是在怪我家主子喽?” 冉秀掐着腰,语气不善。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要是王妃意识清醒,肯定会拦着主子的,只有王妃说话才管用。” 不过刚刚王妃明明醒了,主子也还是固执地把人抱进来了。 听着燕云岚平稳地呼吸,容渊静静地待了一会儿,在她翻身之后,挪走了自己的胳膊。 不发出声响地下了床,吩咐冉秀点了助眠的香。 周身的空气仿佛都冷凝了,容渊沉着一张脸,散发着骇人的气息:“把素舆烧掉。” “主子,您?” 贺成有激动,也有紧张,他似乎是明白了容渊的意思,又不敢确定。 “照本王说得去做,让暗阁的主事来见我。” 容渊端坐在自己的书房里,翻阅着潘阳德让人送来的文书,上面写着朝廷已有三月未曾派发军粮。 若过了十月军饷仍不到位,定北军过冬都成问题。 “容均!” 天色渐渐沉了下去,暗阁的主事宗高远秘密进入了定北王府:“主子。” “上次刺杀本王的事调查的怎么样了?” “不是咱们暗阁的人,虽然除了属下和贺启,没人知道您是真正的主子,可我们下过严令,不得私下接暗杀皇室成员的单子。” “而且据贺启所说,那些人身上都没有标志,是内卫的可能性更大。” 皇上的左膀右臂,锦衣卫和内卫,锦衣卫负责欺压百官,内卫负责皇上的安全,高手很多。 “内卫,证据呢?” 宗高远拿不出证据来,他们潜入不到皇宫里去,无法进行深入的调查。 “要不然,直接打入内部吧,属下听说,最近皇上在招募内卫,派几个兄弟去参选。” 容渊敲打着桌面:“安排好,不要暴露身份,进去以后打探消息为主,不可操之过急。” “是。” 宗高远想着自家主子终于要动手了,这个提议很久之前他就提过,都被容渊否决了。 容渊最初建立暗阁的目的是为了赚钱,战事连连,定北军在不停地扩张,只靠军饷根本不够用。 后来暗阁的业务也开始拓展,渐渐地有了不同地分工,收集信息和暗杀。 “其他几国有什么异动吗?” 从边疆撤回以后,容渊便让暗阁的人分散到不同的边界线,随时向京城传递信息。 “没有,曲宁国和您一战,元气大伤,他们的女皇压力不小,还在休养生息,以平民怨。” “蛮夷那边,在发愁如何过冬呢,旁边的百姓可能需要打起十万分的精神,以防他们骚扰,烧杀抢掠,夺走粮食。” “有秦将军坐镇应该不成问题。” 宗高远口中的秦将军是容渊少时的伴读秦天逸,容渊上战场的时候,执意要跟着去。 这些年身上也有了不少的战功,容渊受伤以后,皇上便命他驻守边疆。 “时刻盯着些。” 他成婚的时候,秦天逸不能回来,命人送来了礼物,还有一张夹杂在内里的字条。 “阿渊。” 燕云岚就睡了一会儿,满身的汗,也不知是热的,还是吓的,屋子里燃着浓香,刺激了她的鼻子,不由打了个喷嚏。 容渊就在一旁守着她,倒了杯水:“渴吗?” 刚睡醒的时候很容易口干舌燥,尤其是夏日,容渊熟知燕云岚的这个习惯,喂她喝了水,让她润唇。 “你是不是趁我睡着的时候离开了?” 燕云岚睡得不少,太阳都下山了,屋子里没有点灯,唯有最后一丝天光还能照亮两人的眉眼。 “处理了些事。” “马上就辰时了。” “嗯?” 燕云岚还有些糊涂,容渊就把她抱到床边,给她穿鞋,然后引着她往外面走去。 她的门前挂了两盏兔子灯,一路延伸到整个院子里,亮堂堂地,石桌上早就摆好了果蔬菜品。 “你下午就是忙这些了?还让冉秀点安神香,我这一觉睡得好沉,浑身乏力。” 这其实是在容渊早晨带着燕云岚进宫之前就吩咐容叔和冉秀做的。 没想到出了变故,回来的时候容叔和冉秀刚置办好东西,还没来得及动手,加之燕云岚状态不对,容渊就让她睡觉缓缓心情。 他不愿意让燕云岚想起中秋节的时候,不是温馨的场景,而是他被刺杀的那一幕。 “要不要小酌两杯,冰镇了一下,解暑。” “好香,这是什么酒。” “百花酿。” 燕云岚喝得最多的是鸡尾酒,但是也很挑,她不喜欢酒味太重的,而是果味比较浓烈的。 一个人在家,吃麻辣烫或者火锅的时候,就会陪着菠萝果啤,爽口又不会喝醉。 容渊给燕云岚倒了一小杯,想让她尝尝味儿。 就在燕云岚要接过的时候,他忽得又收回了手。 燕云岚茫然地眨了眨眼。 “你不能喝凉的,会肚子疼。” “我自己都忘了。” 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燕云岚来葵水的时候感觉也不大,她自己都不记得这事儿了。 “一小杯好不好?” 燕云岚试图为自己争取,她是真的想喝。 容渊让冉秀找容叔重新在酒窖拿了一瓶不凉的,燕云岚喝了一小口就称赞道:“好喝。” 随着她的话音刚落,“砰”地一声。 第150章 情侣投壶挑战 燕云岚抬头望去,漫天的烟花炸开,五颜六色,很是艳丽。 “不是说想看烟花吗,即使看不到南市的,也可以在这里看到,你所提出的一切愿望,都有我帮你实现。” 容渊站起身来揽着她,一同看着这短暂的绚烂。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这很显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算好的。 “昨日你说得时候,我就吩咐贺成去购买了,想着参加宫宴要到很晚,必然会错过辰时的烟花。” 原来那么早,容渊就决定要绽放独属于她一人的烟花,让她可以独享。 “一次性给你满分好不好。” 燕云岚投进他的怀抱里,动容地看着他,她不想矫情了,也不想和容渊玩那些情侣间的小把戏了。 容渊为她做得够多了,他真的有在加倍地对她好。 “那我是不是可以享用你了?” “暂时还不可以。” 容渊低头的那一瞬,燕云岚踮起脚尖吻了上去,贴着他的唇说道:“除此之外,你可以予取予求。” 她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很难让容渊把控自己,用着想将她拆吃入腹的力度掠夺了她的呼吸。 燕云岚脑子里一片空白,本能地配合着容渊,甚至忘了呼吸。 他们在烟花声中接吻。 “张嘴。” 容渊不放过属于他的每一寸领土,直让燕云岚失了神,瘫软在他的怀里,只能倚靠着他。 “还好吗?” 容渊坐在石凳上,燕云岚坐在他的腿上平稳呼吸,还带着点儿果酒的气味,香香甜甜的。 “想喝水。” 不知是不是因为燕云岚的心太躁动了,还是夜间仍然是燥热的夏风,她口干舌燥的。 “再喝点果酒,嗯?” 这种常温的容渊还是允许燕云岚喝的,冰镇过的他就只能独酌了。 “少喝点儿,先吃点儿菜,虽然它的后劲不大,但毕竟是酒,我怕你腹部空空,会难受。” 容渊给燕云岚盛了碗汤,燕云岚小口小口喝着,偶尔会照顾容渊,喂他一勺。 “我们来玩儿游戏好不好?” 燕云岚突发奇想,她有不少情侣间的小游戏,早就想和容渊尝试了。 “什么游戏。” “投壶。” 这原先就是士大夫在宴饮时做得一种投掷游戏,沿袭至今,容渊并不陌生,他儿时也会和兄弟伴读一起玩儿。 不由得笑望着燕云岚:“你确定?” “你这什么表情,看不起我,觉得我不如你是不是?” 燕云岚拉扯着容渊的脸,然后又轻轻地揉了揉,在她的手下变成了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形状。 “什么规则。” 容渊觉得燕云岚肯定有什么新花样,才不会那么规矩地和他比谁投得准。 “是这样的,投掷之前我们每个人可以向对方提一个要求,投中了呢对方就必须满足,投不中就作废,很简单的。” “好,到时候别说我过分就行。” 燕云岚心想你能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来,姑娘我不在怕的。 “贺成,准备壶和箭。” 贺成原本在院落后面放烟花,一直没得到主子的命令也不敢停,这下将手中的活交给了冉秀,利索地准备东西去了。 冉秀看着手中的火折子,又看着远处的烟花,跃跃欲试且害怕,迟迟没有靠近。 空中的焰火就此停了下来。 “冉秀,拿纸笔来,你给我和阿渊做个见证。” 冉秀赶紧吹灭了火折子,抄了近道三两步跃进院子里,跑到燕云岚的屋子里准备笔墨纸砚。 “主子,放多远啊。” “你来定。” 容渊有意放水,所有的决定权都交给了她。 燕云岚目测了一下那个壶口的大小,觉得远了自己肯定不行,估测了下自己的能力。 “十五尺处吧。” 贺成量好了距离把壶放在终点处,拿着箭矢走过来,分别放于桌子的两端,方便容渊和燕云岚拿取。 “谁先来?” 容渊其实是想让燕云岚先试试的,可他觉得既然是燕云岚提出来的,就说明她是可以的。 “猜丁壳吧。” 燕云岚遗憾落败,容渊先,他先佯装思考了一下,说道:“燕云岚永生永世不能离开我。” “叮”,正中壶口,箭矢与瓷罐之间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像是响在了燕云岚的心上。 她的心不自觉地一颤:“如果有外力呢?” 容渊侧头看她,郑重而又严肃:“什么样的外力?” “比如我落入歹人之手,性命垂危,又比如我遭受了什么非自然力量的事,不受自己的控制的消失,这种不可抗力因素。” 燕云岚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出了汗,不停地在裙子上摩擦。 “我不会任由你落入危险境地的,非自然力量,神佛吗?我不信这个,我会牢牢抓着你。” 容渊拉着燕云岚的手:“你在害怕。” 他如此笃定。 “我有时候就是爱多想,你知道的,我以前被燕德明抛弃过,不受重视,可我对这个父亲没什么感情。” “你不一样,阿渊,我不仅想和你这辈子在一起,甚至想预定你的下辈子,下下辈子。” 哪怕我们都会变得不一样,甚至不是原先的自己,可我还是如此贪婪地想和你无穷无尽地在一起。 冉秀记下容渊的要求,面对这一幕有些不知所措,她从来不知小姐心中竟然还藏着这么多的事。 明明是很浪漫的表白,听起来却是那么的悲伤。 贺成和冉秀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看天看地,就是没有直面他们的主子。 “我不会放开你的手,不要想这么多,它会给你增加无谓的恐惧,云岚,我爱你。” 燕云岚的心意不假,她刚开始只是努力地想圆回来,怕哪一天自己就无声无息地消失,来不及和容渊告别。 可容渊给了她安慰,想要让她安定下来,就连这声“我爱你”都水到渠成。 其实在这段亲密关系里,一直担忧害怕的都是她,容渊很努力地在给她安全感,为她打造一个家,成为她坚强的后盾。 “你是我的铠甲。” 燕云岚轻声说道。 “快放开我,不要影响我发挥,容渊要为我打造全身的首饰,让我身上挂满他的东西。” “他还欠我一条项链,一个镯子,一条腰带和一个脚环,至于剩下的,以后想起来再补充。” 她目光专注地盯着那个壶口,祈祷着一定要中。 第151章 是不是带了野男人 只听当的一声,那箭头先是碰到了壶口,箭尾斜的相当离谱,燕云岚的心悬了起来。 连带着冉秀和贺成都紧张起来,默念着一定要进啊。 “啊,进了!” 燕云岚欢快地跳到了容渊的身上,腿夹在他的腰上,搂着他的脖子很兴奋地叫道。 容渊的手托着她的屁股和双腿,以防她掉下去,夸赞道:“我的夫人就是最棒的。” “冉秀,记下来了吗?” 冉秀也跟着高兴:“记下来了。” “继续继续。” 又到容渊了,他这次没有犹豫地说道:“燕云岚要给我天天给我画画,画到拿不动笔为止。” 他几乎是百发百中,燕云岚和他玩儿这个游戏,就是亲手把自己送给了容渊。 “喂,会不会太周扒皮了啊,这要画八十年吧。” 燕云岚觉得自己老了也是很优雅漂亮的老太太,到时候还得给容渊这个老头子作画。 “一百年也说不定。” 很好,容渊还想和她长命百岁,再霸占她二十年。 “那我就为自己争取一下把,会主动给容渊作画,但不用每日,要看我自己的兴致。” 燕云岚一只眼眯着,似乎这样能更准一些,猛地扔了出去,用力过猛,直接飞出去老远。 “啊,看来你自己也很想给我每日都画呢。” 容渊一副很可惜的样子,冉秀和贺成都憋着笑。 “燕云岚要长命安康,一世无忧。” 除了最开始容渊是对燕云岚提的要求,不允许她离开自己以外,后面的所有,与其说是要求,不如说是祝福。 “容渊要不受束缚,自在地生活。” 燕云岚所求皆为容渊。 这个游戏逐渐失去了它应有的意义,容渊和燕云岚会满足对方的任何要求,不需要通过投壶。 容渊纵容燕云岚,燕云岚亦是。 “还要接着来吗?” 容渊问道,他的全中,燕云岚就时中时不中的,这个壶口与她而言还是太小了。 “不来了不来了,你单方面的碾压我,没意思。” 燕云岚一时之间也想不到有什么需要容渊不得不做的,若是之前她动了这个心思,肯定会要求容渊爱她。 现在不需要强迫,也不需要要求,容渊很爱她。 “明日陪我去白云观吧,还未曾回去看看,想观主她们了。” 还不等容渊答应,冉秀就先激动了:“那我去准备些东西,小姐妹们肯定都馋我们的话本呢。” 翌日一早,燕云岚难得地没有赖床,对正在贴疤痕的容渊道:“不做伪装了吧,你的手脚都好了,容貌恢复也很正常吧。” 毕竟当初容渊做出这个假象的时候,军医就说有上好的祛疤膏,宫里也不缺这种东西。 求佛求观音什么的还是用原貌更有诚意吧。 “你在白云观的时候时常下山吗?” 容渊虽然派贺启打探过燕云岚在白云观的生活,但还是想听燕云岚亲口和他说,会很有意思。 “一开始从自己熟悉的环境到一个陌生的环境,肯定都得有个适应阶段,那时候我比较安静,闭门不出,尽量不去麻烦观里的人。” 燕云岚过来之前原主确实过得这样的生活,而且观里的人和她不熟悉,拿着老夫人的打点除了供应一日三餐,也不会有人和她交谈。 唯有冉秀一直陪着她。 “我本来是想着父亲气消了就会回来接我的,谁知春夏秋冬,一年又一年,我渐渐长大了,也没人接我回去,我按捺不住寂寞,便去找观主,找观中姐妹。” 燕云岚接管了一切以后就在改变现状,自然是先和白云观里的人搞好关系,就能行个方便。 她性格开朗又健谈,还有一手好厨艺,很快就和她们打成一团,连带着观主都关注起她来。 “后来的日子便丰富得很,观主不拘着我,我就会偶尔讨点香火钱带着冉秀下山,也不觉得有什么,甚至忘了自己是燕家的女儿,想着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 可没多久,燕云岚就从观主那儿得到消息说,燕国公府给她递了书信,说不日会将燕云岚接回去。 “我便让冉秀到街上打探消息,想着燕德明能让我在外这么多年,不可能突然想通了把我接回去,一定有阴谋。” 果不其然,冉秀说皇上有意把燕书萱许给刚刚残废了,容貌也丑陋的定北王,他夫人不同意,就想起还有另一个女儿可以替嫁。 “那我不能糊里糊涂地就嫁了呀,一时兴起,便闯了王府,谁知你在泡澡,又仗着是自己的地盘没做伪装,可不就给了我见色起意,哦不,一见钟情的机会吗?” “这么说来,为夫还得感谢夫人辛苦跑得这一趟。” 只不过也全是因为燕云岚的机谨才能逃脱了,要不然被容渊抓住了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那可不,这说明我们是天定的缘分啊,我就把你拐到手了,嘿嘿。” 燕云岚傲娇道,得意的小表情很快把容渊逗笑了。 “主子,到了。” 冉秀和贺成在外面说道。 “白云观看起来还挺气派的。” 容渊是第一次到白云观来,朱红色的大门,两边是雄壮的石狮子,人来人往的竟然有不少香客。 “因为白云观求子特别灵。” “哦?” 容渊意味深长地道。 燕云岚打了他一下:“停止你的乱想,贫苦人家没有寄托,就得找个支撑,求佛是最不需要成本的。” “白云观又是距离京城最近的,出行也比较方便,大家都愿意来。” 燕云岚牵着容渊的手如同普通香客一样走进去,又熟门熟路地带着他绕过众人,去了自己居住的房间。 恰巧有人在打扫,见了她很是惊喜:“云岚,你回来了?” “静怡师姐。” 燕云岚打过招呼,静怡注意到她身旁的容渊,双手合十:“贫尼见过定北王。” “不用客气,本王还得感谢这么多年你们照顾云岚。” 静怡还想再客气两句,忽然想到什么,惊疑地从头到尾又打量了容渊一遍。 拉着燕云岚走到了一边:“这真的是定北王吗,云岚你别是带了什么别的施主回来,冒充定北王吧。” “他不是容颜尽毁,不能站立吗?” “阿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怀,云岚你长在白云观,可不能做出此等出格的事情啊。” 第152章 非酋变成了锦鲤 “定北王那气质,是谁都能模仿来的吗?师姐,你是不是忘了我之前帮你们治病的事,他被我治好了。” 比燕云岚早进白云观的她统统都喊师姐,要不然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才合适,虽然她不在白云观的归属之内。 “云岚竟有此等能耐,是贫尼唐突了。” 容渊的内力高深,听力绝佳,尽管静怡放低了音量,他还是能够听得一清二楚,挑了挑眉。 没想到出家人也这么八卦,思维发散得还挺快。 “师父她现在正在大殿主持,还要忙一会儿,你们且先等候,贫尼告诉她一声。” 静怡入观年头不小了,日日自称贫尼已经成了习惯,就是和燕云岚说话的时候会不自觉被她带跑。 “不用,我正要去大殿找师父呢,想求个签,顺便拜个佛。” 静怡意外地看着燕云岚:“贫尼记得,师父让你诚心向佛,你说过,不敬神佛,还惹师父生气了。” “可是生活不如意?” 这才短短几月,燕云岚竟改变了想法。 “你知道的,他总在战场上,那里煞气和死气太重,我怕有损他的阳寿,所求不多,惟愿他平安。” 静怡想,遇到一个相爱的人真的是一件很美好的事,燕云岚这样信仰自我的人都可以有所改变。 容渊更是意外,他真的以为燕云岚就是和回娘家一样想来看看,没想到竟是为了他。 “跟贫尼来吧。” 虽然燕云岚对这儿的每一寸都很熟悉,但她毕竟是作为客人来的,静怡还是要尽到自己的职责。 “怎么不说话?” 从房间里出来,容渊就很沉默,燕云岚不由甩了甩他的手。 “想静静看看你长大的地方。” 燕云岚每走过一处,便和他说一下自己在这里做过什么,她真的很会自得其乐。 “你们进去吧,贫尼就不进去了,去通知一下其他的师姐师妹,她们都很想你。” 冉秀一进白云观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观主会定期在偏殿诵经,想要精心地可以直接在蒲团上坐下,闭上眼静静倾听,大殿里的梵音很重。 金灿灿的巨大佛像盘腿坐着,身前的长桌上摆满了各种果蔬糕点,中间是一个宽大的香炉,不断有人进香。 还有一个红色的募捐箱,燕云岚掏出些碎银扔了进去。 “先拜佛吧,然后我们到观主那儿求个签。” 容渊和燕云岚一左一右跪在蒲团上。 燕云岚闭着眼,双手合十,虔诚地想道:“佛祖在上,容渊他六年杀敌,保家卫国,身负杀孽,若有报应,皆可落于我身,望他后半生身处太平盛世,岁岁长安。” “二愿组织忘却我的存在,允我贪念此间荣华,能与容渊长相守,共白头。” “唯此二愿,望佛祖成全。” 燕云岚真挚地拜下去,磕头三次。 容渊收敛着自己的目光,静静地落在燕云岚的身上,想她在房间里说的那些话。 终究也闭上眼,启唇无声道:“佛祖在上,罪人容渊,自知杀孽深重,愿承受一切报应,不可波及我妻,愿她享尽人间富贵,得到诸人之爱,福泽满堂。” “愿她能与我白头偕老,生同衾死同穴。” “唯此二愿,望佛祖成全。” 燕云岚比容渊快一些,看他也跟着自己跪拜佛祖,心软得一塌糊涂。 “阿渊,你许了什么愿啊。” 她好奇地问道,又在容渊即将出口的时候说道:“算了,还是别说了,说出来就不灵了。” 容渊有意打趣她:“你不是说求子特别灵吗,我就问佛祖,夫人什么时候肯给我生个一儿半女。” “那佛祖回答你了吗?” “他啊,他告诉我最快明年。” “我才不信呢。” 容渊却拉着她,用他富有磁性的声音蛊惑燕云岚:“所以,明年可以有吗?” “那我们去抽签问问,要是上上签,宝宝明年肯定会来。” 本来葵水期间,燕云岚的雌性激素达到了最低水平,容渊却一个劲儿地撩她,让她心痒难耐。 “来了?” 观主只是撩起眼皮看了他们一眼,便把签筒向前一推,燕云岚问容渊:“你来还是我来?” “你来。” 容渊仍然不迷信这个,只是有那么一丢丢担心,燕云岚真的向佛祖承诺了什么,他不想冤孽应在燕云岚身上。 燕云岚是非洲土著人民,非酋本质,抽奖不带中的那种,双手捧着签筒向前晃动。 掉出来一支,她没有去看,容渊便捡起来。 “第一签。” 容渊告知燕云岚一声,便递给观主,燕云岚对此不太懂,她以为签上会直接写着上签,中签和下签的字样。 观主将签筒收回,笑着对燕云岚道:“佛祖灵签共五十一签,你竟能抽中上上签,看来过得不错。” “真的吗?” 没想到她也会有成为锦鲤的时候,燕云岚发自内心的高兴。 “签文上写着:一箭射红心,人人说好音,日长鸡唱午,真火炼真金,云岚,贫尼能问问你求得是什么吗?” 观主的眼神总是很有穿透力,仿佛能看穿一切虚妄。 “自然是求婚姻了。” 燕云岚让自己显得羞涩一些说道:“夫君想让府里添个新丁,我就求了一下,心诚则灵嘛,上上签是不是说明我们可以提上日程了。” 容渊听着心神一动,今日燕云岚给他带来的意外和惊喜太多了,他就是随口一提,燕云岚居然放在心上还真的求了。 “求子不属于婚姻,而属于家宅,上上签,无论你求的是什么,都意味着你在这一方面可以求仁得仁。” “三阳交泰转鸿钧,瑞气盈门百事新,恭喜你,确实要添人口了。” 啊? 燕云岚略有些诧异,就这么简单,她都怀疑自己是戴了什么转运珠了,就时来运转了。 “世间天理定婚姻,天配如何误世人,人若自知天理合,何须着意问天神,你这婚姻,乃是天配良缘,情投意合,你自己心中有数。” “还想知道别的吗?” 求签人要诚心祈福,明了心中所想,解签人则要根据求签人所愿来解签,故观主有此一问。 燕云岚摇了摇头:“云岚已知道了结果。” 观主颇为客气地对容渊说道:“可否请定北王暂避,贫尼有些体己话想要和云岚说说。” “我在你的房间里等你。” 第153章 求了个上上签 观主带着燕云岚去了她自己的禅房,门一关上,观主的神色便变得尤为严厉。 “你到底求了什么?” 早在观主重复问她这个问题的时候,燕云岚就知道她被看穿了,根本瞒不过观主。 如实说道:“求容渊登上皇位的吉凶。” “他想造反?” 观主压低了声音,生怕有人经过不小心听了去,这可是要砍头的重罪。 “他暂时还没这样的想法。” “那是你想造反?” 观主不可置信,明明燕云岚是个很佛系的人,她的物欲很低,每次问她需不需要什么东西的时候,她总是说不需要。 尽管她会自己做饭吃肉打牙祭,可懒起来的时候素斋什么的都能吃,而且不会抱怨。 “我造什么反,能和容渊相守一生就是我所求了,只是皇上他欺人太甚罢了。” “观主你也看到了,容渊现在能站起来了,腿脚利索,身手也跟着回来了,皇上真的还会再放过他吗?” 燕云岚和容渊早就清楚这个问题,所以一开始才打算隐瞒,等时机成熟了,再暴露自己。 可是仅仅是出现了一个郭林,有七成的把握能治好容渊,皇上就按捺不住了,敢在中秋宴上安排人手试探。 甚至杀人灭口,直接不给他们盘问凶手的机会。 “那你们也不能轻举妄动啊,皇上的口碑不错,虽然不如定北王受百姓爱戴,可是既不暴虐,也无错处。” “你们这是谋逆!” 燕云岚拉着观主的手和她并排坐下:“您不必如此生气和忧心,我也就是未雨绸缪,不想被人打个措手不及。” “谁不爱富贵且悠闲的生活,若他能放我们夫妻一条生路,我就和容渊游山玩水去,找个好地方定居,远离这京城的纷纷扰扰。” “怕只怕皇上不会轻易相信我们对那个位置无所求。” 容渊能够选择在夺嫡的时候义无反顾地上战场,就说明他是真心热爱战场,想要护佑皇上坐稳江山的。 可是当容渊手握重兵,皇上还是不可抑制地怀疑他是否有篡位的想法了。 “反正你们还是以静制动,不可自己先动,知道吗?贫尼一直以为你是最省心的,没想到……” 观主后面的话没说完,她也清楚燕云岚更多的是身不由己。 燕云岚既然嫁给了容渊,那生和死都与容渊挂钩,容渊的地位又很特殊,势必要卷入这些争斗的。 “放心吧,我真的有分寸,您还是告诉我签文怎么说的吧。” 观主之所以避开容渊,就是不确定燕云岚是不是真的求了这种,而且似乎有意遮掩,不想让容渊知道其中详情。 “飞龙变化喜逢时,此日升腾果遂期,签文来看是好结果,但你也不能因此就掉以轻心。” “要孩子是你们两个的事,只要身体无碍,又有此心思,时候到了自然就会怀上。” “这岁君的事,却是关乎朝堂和天下百姓的,变数甚多,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不能妄动。” 观主有意劝诫,可感情还有身处旋涡这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若定北王受伤一事真的和皇上有关,她也不能一心劝人向善。 燕云岚何尝不知道这些,若他们有别的选择,自然不会剑走偏锋,可是让他们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里,是万万做不到的。 “那你为何要瞒着定北王?” “不想让他担心罢了,您知晓我的,最爱自由,当初我和阿渊还未交心的时候,曾对他说过不喜皇宫这个地方。” 若是容渊登基为帝,他当然可以主宰自己的生命,可那个位置真的就是人上人了吗? 多少帝王为稳固局势而纳朝中臣子的千金为妃,充盈后宫。 容渊当然不会为此而背弃她,可是一旦入主皇宫,燕云岚势必要放弃自己的自由。 “他可能也在想有什么万全之策吧,既能不受生命的威胁,又能让我和他自在地生活。” 这事儿落在谁身上都难弄得很,观主只能轻抚着燕云岚的手背,安慰一下。 “若是真有一日不得不逼宫,成功了还好,失败了需要逃亡了,观中可以留你们几日。” 燕云岚感怀观主好意,若真有那日,她和容渊大约会大大方方地死去吧,同赴黄泉对他们来说是happyending。 “其实我还有一事要找观主。” “什么事?” 在那样天大的事面前,其他的都是小事,观主现在还处在震惊之中,没能缓过心神来。 “您这儿有开过光的红线吧。” 观主以前会承包编制绳结之类的活计,就是为了能够挣点儿小钱,维持白云观的开销。 不过不是哄骗人的小玩意儿,而是真的经过开光和经文加持的,红线都是特定的,别的地方没有。 所以白云观渐渐地红火了起来。 “你想做什么?” 观主其实一瞬间就明白了燕云岚的意思,可她还是要问清楚。 “您知道的。” 燕云岚从自己随身的香囊中拿出打着结的一绺头发来,正是上次容渊偷偷摸摸把他们的头发打结以后,她剪下来的。 容渊的头发偏粗,她的要细一些,因为保养的关系,色泽更亮,很明显能分辨出来。 她把属于容渊的又小心的放回香囊,自己的长一些的放在桌子上。 “你可想好了?也不知道这定北王怎么就把你整得三迷五道的,明明你以前最是不屑这种事的。” “贫尼和你更亲近一些,不想看着你做傻事,你确定他不会背弃你吗?” 燕云岚是观主看着长大的,虽然她的性情变化了很多,可是很得观主的喜欢,不想看着她现在为了一个男人做可能让自己的后悔的事情。 死死捏着手中的红线迟迟不肯给燕云岚,还想再劝几句。 “我都想好了,他不会这么做的,就算是有一日我们不得不分离,我也相信他会寻我。” “真的有什么事,一切后果都由我自己来承担。” 燕云岚接过红绳,她很早就学会了编制,只是一直没找到想送的人,如今人出现了,她送了就不会后悔。 三根短绳先打个结,然后互相交错,在中段的时候将自己的头发编进去,红绳能完全掩盖发丝,明面上看不出来。 “你倒是比贫尼还熟练,当年这活结还是你教贫尼的。” 第154章 送你一道护身符 “观主这儿还有护身符吧?” 此刻燕云岚在观主的眼里更像是个讨债的,她见劝不住,便也随缘了,拿出一对护身符来。 “你一个,他一个,贫尼怕你把自己作没了,要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知道吗?” “众生皆苦,佛普度世人,贫尼不该说这样的话,可贫尼对你有私心,希望你保全自我。” 护身符也都是开过光的,不管是否真的能起到保佑的作用,总归是让人心理上有个安慰。 “一起用素斋吧,都好久没吃过了吧。” 观主知道燕云岚回白云观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少,他们相见的机会也不多,能多待一会儿是一会儿。 “在观里的时候,吃腻了,总想着往外跑,吃点儿不一样的,真的离开了,又很想念这一口。” 远香近臭这话说得没错,人总是这样,待在一个环境里久了会腻,不在了又会念叨。 “你啊,就是心中杂念太重,六根不清净,红尘世缘未了,要不然贫尼早收你为座下弟子了。” “这话可不能让阿渊听了去。” 要不然容渊该让她和白云观断绝来往了,她自己也是不愿的,红尘俗世多好啊,她贪嗔太重,有容渊就够了。 “什么不能说给我听?” 燕云岚和观主是一边往外走一边说的,刚打开房门,就看到了站在树下的容渊。 “不是说在房间等我,怎么一声不响地就过来了。” “等不及了。” 燕云岚的房间收拾得很干净,空空如也,容渊转了一圈也没看到什么好玩儿的物件,无法捕捉到她生活过的痕迹。 自觉百无聊赖,就很想念燕云岚,干脆转悠着往这边来了。 燕云岚和观主聊天的时间也未免太长了些。 “观主邀请我们一起用午膳,你这个做王爷的,每日里山珍海味,大鱼大肉,多的是珍稀的贡品,还未吃过素斋吧。” “你忘了,我生病期间,吃的什么了?” 容渊需要忌口的东西太多,药膳吃到吐,每日里都是些没滋淡味的饭菜。 “那我来了以后,不是就给你改善伙食了,鸡鸭鱼肉,哪个少了,而且素斋和你说的那些不一样,可是白云观的一大特色。” 燕云岚拉着容渊跟在观主身后,往用膳的地方去,所有的尼姑都会准时准点聚在一起。 每个人都和燕云岚微笑,点头示意,与她相熟的便会开口打招呼。 “本来带你来这地方是不合规矩的,不过有我在,你可以畅通无阻,也让你沾沾我的光。” 容渊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在膳堂里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呆瓜,跟着我去给王爷和王妃打饭。” 冉秀不知在哪儿浪了一圈儿,到了饭点,便拉着贺成过来了。 “这还要我们自己去吗,不应该是他们端给王爷王妃吗?” 贺成看着这些尼姑排着长队,手中都端着个托盘,盘里放着几个大小不一的钵钵,实在不想混进去。 “你当是在府里呢,这里都是自食其力的,快点儿跟着我来,不然我去和王妃告状。” 贺成根本拿冉秀没有办法,一听燕云岚就怂了一半儿,毕竟连他家主子都听王妃的,他可不敢触霉头,一惹惹俩。 容渊若有所思:“白云观里的用膳方式倒是别具一格,有点儿像施粥的时候。” “嗯哼,这是我让观主改良的,一来是观里的尼姑众多,用膳难免拥挤,可她们又不被允许到自己的住所进食,我就让观主在这里摆起了长桌。” “二来观里虽然是素斋,但是可供选择的菜品还是很多的,一个钵钵难免蹿味儿,我就让他们准备的多了些。” 就是类似于大学的食堂,有多个窗口,既能分散人流,又能够让她们按照自己的口味选择。 “那这应该是笔不小的开销吧,观主这么轻易的就同意了?” 容渊一看这排场就觉得是燕云岚的主意,不过购买桌凳,钵钵都是需要银两的,观主肯定会思量再三的。 燕云岚想真的什么都瞒不住容渊:“这银两是我出的。” “你哪儿来的银两?” 燕国公府根本就不管燕云岚,或许会定期给白云观点儿香火钱,但这钱绝对到不了燕云岚的手里。 “不告诉你,你以后自然会知道的。” 燕云岚卖了个关子,维持感情的最重要一招就是要时不时地保持新鲜感,她以后给容渊的惊喜还多着呢。 “王爷,这是我们主子最爱吃的素烧鸡,素烤鸭和银菜鳝丝,别看都是以荤菜命名的,都是选用的素料,口味上也是以假乱真。” 冉秀每个都弄了一点儿,摆好以后,又拉着贺成去盛他们俩的。 贺成低头看着交握的手发呆,本能地抬动脚,脑子不转地跟着冉秀走,耳朵根染着红。 “冉秀说得那些都是小儿科,最好吃的要属这道罗汉斋,用了十八种烹饪原料,寓意十八罗汉,你快尝尝。” 容渊能够辨认出这里面有花菇、竹笋尖、黑木耳这些,在燕云岚期待的目光下先品尝了这个。 “这素斋和想象地倒是不一样,色香味俱全,没想到也能搭配出这么多种花样来。” “民以食为天,你不知道人类为了吃,多能捣鼓,你要是跟着我去……能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燕云岚差点又说秃噜嘴了。 可容渊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停顿:“去什么?” “走遍大江南北啊,我曾经有一个梦想,就是踏遍容阳国的每一个角落,尝遍每一种美食。” “会实现的。” 容渊不说空话,燕云岚的每一句话他都牢记在心,并且会用行动去满足。 吃饱喝足,燕云岚也不好再占用观主她们的时间,告别以后,便和容渊打道回府。 一上马车,燕云岚就迫不及待地拿出了一道护身符,寻摸着要往容渊的哪里挂。 “要不还是我回去做个荷包,给你放里面,你就挂在腰上。” 容渊见着护身符上面的绳子长度差不多,直接拿过来系在腰带上:“不用,我就贴身带着,等回去可以换个长点儿的绳子,挂在脖子上也可以。” “那也行,我也有一个,正好做第一对儿情侣项链。” “你把手伸出来。” 容渊宽大的衣袍被扯开,露出手腕来,燕云岚将编好的手绳给他戴上,又仔细调整活结,满意得很。 眉眼间透露着真诚,心中默念,邪恶退散,避煞挡灾。 第155章 被跟踪的郭林 “定北王不仅能不需要素舆站起来,还陪着定北王妃去了白云观,刚刚返回府中?” 皇上重复着内卫的回复,沉声问道。 “是,属下亲眼所见。” 内卫府首领卫子明单膝跪倒在地,中秋宴结束以后,他就被皇上安排跟踪容渊。 “啪”,御桌上的东西全被皇上扫到了地上,装着热茶的瓷盏随在地上,茶水四溢。 “朕让你们日夜盯着定北王府的动向,你们就是这么盯的?” 皇上一刻也没放松过对容渊的监视,他其实也不敢相信幕良那么轻易地就得手了。 太医派去了一波又一波,都是一样的结论,说是容渊废了,再也站不起来了,内力也无法运行。 做戏做到底,为了不让容渊怀疑,他甚至派人请了辛家出山,那时候皇上就吊着一颗心,生怕辛家老爷子有办法。 好在容渊是真的被废了,皇上才彻底放下心来。 “皇上息怒,内卫换班时都不敢眨眼,就怕错过一丁点儿动静,定北王确实在府中也都是戴着面具,坐着素舆。” “而且着重被观察的辛凤也没有丝毫办法治愈定北王,经常把自己关在药房里待一整日。” 卫子明也不知道容渊为何一夜之间就能够摆脱素舆,全手全脚的,好似没有受过伤。 “那是因为他也在做戏,一刻没有放松过警惕,你们这些废物!宣石凯安。” 沈公公在一旁不敢大声呼吸,悄声出去,派小太监将锦衣卫首领喊来,才敢借着这会儿喘气。 石凯安匆匆忙忙走进大殿,直接跪下不敢抬头。 “朕让你们封禁定北王府的时候怎么说的?” 石凯安不敢怠慢,努力回想,力图能够一字不差地复述。 “时刻盯紧定北王府,不允许任何人出入,必要时候可配合内卫搜查王府。” “你做到了吗?” 皇上负手走到石凯安面前,一脚把他踹倒在地,石凯安不敢说话,跪回原位。 “回答朕。” “卑职做到了前两点,没有做到最后一点,是卑职失职,还请皇上责罚。” “责罚,责罚有用吗,能弥补你们的过失吗?” 皇上抽出了挂在墙上的尚方宝剑,利剑出鞘,一下子就晃了跪在地上的两人的眼,剑尖从他们的身上滑过,带出一串战栗。 “给你们将功补过的机会,调查清楚容渊是怎么恢复的,不然,朕砍了你们的头,知道了吗?” 石凯安和卫子明不停地磕着头:“卑职定当将功补过,调查清楚事情原委,臣愿立下军令状。” “滚吧。” 两人弯着腰,不敢抬头,转身屁滚尿流地溜了。 “宣郭汉飞。” 皇上已经冷静了下来,折磨这些人没有用,容渊能站起来已经变成了既定事实,他得及时止损。 “渊儿的伤是你治好的?” 郭林尚且不知宫外发生了什么,他承诺会给容渊和燕云岚传消息,可是并没有得到他们的保证。 “臣说了有七成把握。” 他只好中规中矩地回答,尽量不让自己出错。 “这七成,是指渊儿能恢复到什么样的程度?” 皇上这次问得很详细,一定是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郭林迅速做出了判断。 沉吟着回答:“恢复得好,能够从素舆上站起来,但是坚持的时间不会很长,也能够拿一些比筷子重的物品。” “坚持时间不会很长,你竟敢骗朕!” 皇上突然变了语气,怒气和威严都写在脸上,随手抓到残留的东西朝郭林扔去。 郭林不敢躲,硬生生地承受了,那是沈公公刚给皇上换的新茶盏,茶水沿着郭林的脸往下滴,染了他新欢的衣裳。 “臣不明白。” “容渊他不仅不用素舆,还能抱起燕云岚,这就是你是说的坚持不了多久?朕看你是完全治好了容渊,却谎报,欺君之罪,郭汉飞,你不想活了!” 郭林暗道糟糕,容渊竟临时变卦,明明他们商量好的他在宫中打掩护,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他突地想起自己听到的消息,定北王在宴席上遇刺,那恐怕本就是皇上的试探。 “臣不敢,定北王能够站起来也实属意外,许是有其他高人相助。” 郭林不能把自己拖下水坑,他还有大仇未报,不能锒铛入狱,必须要找个人出来顶罪。 “臣对自己有几斤几两很是清楚,并不具备如此高明的医术,在辛凤的精心照顾下,臣才能有七成把握。” “你的意思是,你确实只能做到你告诉朕的那样,容渊痊愈和你无关?” 郭林深深地拜下去,埋着头,瓮声说道:“若臣有这本事,神医之称早就传遍天下了,岂会籍籍无名。” “那你觉得,这个神医会是谁?” 郭林大胆道:“皇上心中不是早就有了猜疑人选吗?” 皇上审视着跪倒在地的郭汉飞,说他胆大,他抖若糠筛,说他胆小,他又敢揣测君心。 “朕记得,你说过,要定期到王府查看容渊的病情,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郭汉飞给的那药沈公公让其他太医检查过了,确实有阻碍伤口愈合的功效,他没骗人。 “听话才能活得久。” 他的小命就攥在皇上的手里,岂敢不从:“臣遵命。” “命人跟着他,不老实就杀掉,反正郭家也无人了,不如斩草除根,以免春风吹又生。” 沈公公领了命便喊出了暗中的内卫,尾随着郭林。 郭林惊出了一身冷汗,他警觉地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人,才回到太医院收拾了药箱。 一见到容渊和燕云岚,他就控制不住地破口大骂:“你们是什么意思,为何不按照我们……唔。” 他被容渊用布巾捂住了嘴,将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 “你胆敢在本王的药里下别的药,就该想到有此一日,若不是本王特意让辛凤检查一番,岂不是会被你害死!” 布巾实实地嵌在郭林的嘴里人,让他说不出话来。 容渊反剪着他的双臂,一手扼着他的脖子,冷眼看他:“你居然还敢来王府,本王要杀了你!” “来人,把他带下去,好好伺候,本王倒要看看是谁敢指使他谋害本王。” 贺成不动声色地朝某个方向看了一眼,用绳子捆住郭林的手脚,不让他乱动。 郭林摇头晃脑,吱吱呀呀地,神色愤愤。 第156章 我们有多少胜算 “蠢货,自己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 容渊这话是在燕云岚耳边说的,郭林进了王府的门,暗阁的暗卫就察觉不到不对,给了信号。 “那人走了吗?要不要抓来审问一下。” 燕云岚想知道跟踪郭林的是他们熟知的人,还是皇上捂得严实的那个机构的人,说不得可以顺藤摸瓜。 “抓了的话也会暴露我们的人,不划算。” 明面上为容渊办事的只有贺成和贺启,实际上在他见过宗高远之后,就有暗阁的人潜伏在王府的各个角落。 “那就派人跟着他吧,看看是不是往皇宫的方向去复命。”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皇上和容渊的较量才刚刚开始,命运如何还尚未可知。 “郭林,我们是不是得给他个解释,而且你不打算伪装的话,他其实用处不大。” “但我想借助他,调查当年郭家的灭门惨案,再者,他还给我们提供了一个目前为止比较关键的信息,等贺启回来就自有分晓。” 容渊是赞同燕云岚的说法的,他们也不能过河拆桥,既然答应了郭林,就会着手去办。 “先把郭林关在府中一段时间,这场戏已经开始,我们就得演完整,不然皇兄不买账。” 容渊刚刚也算是随机应变,不能让郭林把他们之间的盟约喊出来,要是让人听到了,皇上可以直接派锦衣卫来搜王府。 反正郭林和他们商议的他开的药有问题是事实,至于这其中的文章嘛,还是要看他们怎么写。 “那你快去审问郭林吧。” 贺成把人关在了王府的地牢里,比较隐秘,郭林口中的布巾已经被拿掉了,还在骂骂咧咧,整个人状若癫狂。 “省点儿力气吧,不累吗?” 贺成扣了扣耳朵,听得都出茧子了,翻来覆去就这几句话,无非说主子和王妃不讲信用。 “你被人跟踪了。” 容渊来到郭林面前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郭林瞬间闭上了嘴巴。 “我检查过的,明明没有人,不要找借口。” 郭林为人还是比较警觉的,他的身世和生活环境让他草木皆兵,不得不小心。 “皇上身边有内卫,锦衣卫,还有禁军,要是都能被你发现,你早就报仇了,还轮得到求助本王?” 郭林被容渊说得哑口无言,他就是除了一身医术什么也不行,读书不成才,练武更是毫无慧根,只能曲线救国。 “还不到我们约定的时日,你怎么来了?” 容渊让和贺成给他松了绑。 郭林活动着自己的胳膊,他就是文弱书生的样子,细皮嫩肉的,这么一会儿手腕上就有了红痕。 “你如此光明正大的向皇上宣告你已经痊愈了,皇上不得找我问话,第一个怀疑我吗?” “为了自保,我说你不是被我治好的,肯定府里还藏着某位高人。” 郭林一五一十地都说了,他倒是想说谎,但瞒不过容渊,还不如坦诚相告,获取容渊的信任并不容易。 “皇兄让你来给我下药的。” 容渊笃定道,这也不难猜,如果他真的好了,皇上就不能压着他了,至少得让你他重新回去,执掌定北军。 那么,一切针对定北军制定的计策都要停滞。 “可我现在被你抓了。” 郭林也明白过来,容渊是为了保护他,要是他成功下药回到宫里去,皇上也不会放过他。 他变成了一枚废棋,活在监视之下,毫无用处,容渊还不如把他扣留在府中。 郭林有些挫败,很有种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的感觉。 “你就老实呆在这儿,虽然环境不怎么样,至少性命无虞,贺成会定时给你送饭菜的。” “皇兄那边,本王自有交代。” 容渊是看在他提供了重要人证的份儿上,才保他一命的。 燕云岚没去过地牢,想也不是什么好地方,阴森森地,她半路和容渊分开去了辛凤的药房。 “王妃,你怎么来了?” 辛凤每日里都摆弄那些药草,不厌其烦的。 燕云岚坐下,随口说道:“阿渊的手脚好了,你在王府也待了半年之久吧,想不想家?” 辛凤是个心思活络的:“王妃你要赶我走吗?” “怎么可能,要不是你和你爷爷对阿渊悉心照料,他也撑不到我嫁给他,这手脚是断没好的希望了。” “只是最近府中事多,想给你放个假,你之前不是给过家里书信吗,要是老爷子他们对我的那些医术感兴趣,可以邀请他们来做客。” “本来我应该上门拜访的,实在是走不开,阿渊在府里我放心不下。” 燕云岚是不想让辛凤搅进这滩浑水里来,辛家一辈子不出世,隐居山林,只管治病救人。 对容渊也是尽心尽力,皇上对她已经起了疑心,就尽管来调查她好了,没必要扯上辛家。 辛凤定定地看了燕云岚很久,无端有些难过:“王爷当初出事的时候,爷爷就有些惋惜,还感叹过此事不简单。” 辛家老爷子那时候就叮嘱过她,在王府里要做到不闻不问。 可辛凤是人,并非草木,总会对王府和里面的人产生感情,也或多或少知道些容渊受伤的内情。 “好,那辛凤就在药谷等着王妃,若是王妃不来,我便带着爷爷来府里居住,到时候,王妃不要嫌人多才是。” “怎么会,我把你当姐妹相处,若非多事之秋,又如何会舍得让你走。” 燕云岚说的是真心话,她从前就是身边只有冉秀,嫁到王府来,有个辛凤,不知给她的生活添了多少乐趣。 “有王妃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燕云岚看着辛凤开始拿着包裹收拾东西,也没有再待,出去之后,就听到屋子里的动静停了下来。 “真的要辛凤走?” 容渊见她闷闷不乐的,也知她心中有些许难受:“其实她待在府中也没多大影响,皇兄不会波及她的。” 燕云岚拨弄着容渊腕上的红绳,头向后磕在他的腰腹处:“少个人就少种嫌疑,你都站出来了,我也不想掩藏了。” 不如直接把答案摆在明面上,告诉皇上,治好容渊的人就是她燕云岚。 “想好了?” 容渊其实是希望辛凤能留在府上的,他还不想让燕云岚站在人前,他是如此自私。 “正面和皇上对战,我们胜算几何?” 第157章 把你当猪一样处理 “我只会让你赢。” 容渊的回答如此铿锵有力,他不会输,也不会让燕云岚输,从娶了燕云岚开始,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让燕云岚过上最好的生活,于燕云岚而言的。 她喜欢自由,他便可以放弃所有,陪她去追逐自由,什么荣华富贵,至高地位,他都不要。 她让他逆了这天,他便创造一片新的天地给她。 “你满足了我对人世间所有的幻想,阿渊,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很爱你。” 燕云岚是如此爱这个让她苏断了腿的男人。 “你说过,不止一次,可我每次听,都会很悸动,正如我对你每一日的爱意都在叠加,都是崭新的。” “云岚,我深爱你。” 燕云岚从不避讳将爱宣之于口,她的爱意与日俱增,又怎能不让她的爱人知道。 恰巧容渊也是,他那么冷酷的一个人,在燕云岚面前变成了一团热烈的火焰,抵不过绕指柔的攻势。 眼见着两人的唇就要相接,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冉秀的声音随即而起:“王爷,贺启回来了。” 贺启风尘仆仆,甚至来不及换一身衣裳,就先来禀告了。 燕云岚飞快地在容渊唇上啄了一下,对外说道:“进来吧。” “主子,有大发现,郭林给的那人名是真的,他就住在潞城,那里靠近边疆,是为数不多在当时的混战中被我们伤到的人。” “他一只眼被戳瞎了,还断了一只脚,现在走起路来还一跛一跛,人称独眼龙和跛子。” 看来谋害容渊的人活得也并不怎么样,他的遭遇让燕云岚心里舒坦了些。 “人呢?” 容渊问道。 “他不怎么配合,属下便夜里用麻袋套了他,又断断续续在水和干粮里给他下了蒙汗药。” 贺启就把人放在外面,冉秀还照看着。 “当年为什么没杀了他?” 燕云岚不由问道:“确认了真实性吗?” “属下一回来,就让宗高远调取了他的资料,打探清楚了,他以前参加过皇宫的选拔,可既不是内卫也不是锦衣卫,属下怀疑就是隶属皇上的那个机构。” 直接任由皇上差遣,不经过任何官员管辖的一共有三处,锦衣卫,内卫,还有不知名机构。 就连禁军也是听兵部差遣的,因为他们有守卫皇城的职责,而不仅仅是皇上的贴身保镖。 “所以当年下令埋伏你,又买通幕良废了你的人就是皇上。” 而且肯定还有当年潞城府衙的配合,不然皇上抽调不出那么多的人手来,燕云岚的怒火烧了起来。 这就是容渊守护的城池和帝王,害起他来毫不手软。 “把人弄醒,带到地牢去。” 容渊不想在这儿审讯他,要脏了他和燕云岚的净土。 “我也要去。” “披个披风,下面阴暗潮湿,会冷。” 冉秀听完这话,已经迅速地从衣柜里拿出了燕云岚的披风,给她披在身后,又系紧带子。 贺成和贺启把人绑在了刑架上,又一瓢水泼上去,刚从井里打上来的凉水,醒不了就用冰水。 三瓢过去,这人的衣衫湿了,才终于醒了过来,没搞清楚状况张口就是:“他妈的,谁往老子身上泼水!” 他想要舒展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动不了,一只眼睛被皮革挡着,另一只眼睛被散落地头发挡着。 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身上也穿着破烂的衣裳,看起来过得不怎么如意,满大街可见的那种流浪醉汉。 “妈的,谁啊,敢招惹老子,不想活了,老子劝你赶紧放开,不然杀你全家!” 贺成扯着他的头发,让他被迫仰起头,得以看清站在他面前的容渊和燕云岚。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熟不熟悉!” 他和贺启对每一个参与埋伏容渊的人都深恶痛绝,下手怎么狠怎么来。 周天磊的头皮一阵阵发疼,他这才想起自己的遭遇,去讨酒喝的时候被套了麻袋,他连人脸都没看清,就被打了后颈晕倒了。 醒来就全身无力,会有人喂他喝水吃干粮,补充完以后就会接着昏睡。 “定北王?你能站起来了?” 他被人转着头,扒开眼皮看着站在自己的面前的人,这张脸他太熟悉了,任何一个参与过那场埋伏的都不会忘。 周天磊一瞬之间内心充满了恐慌,不只是因为自己落到了容渊的手中,还因为容渊恢复以后,他们必然会被重新清算。 当年的幕后主使不会再给他们活命的机会,这是真正的两面夹击。 “周天磊,庆元十八年参与皇上组织的秘密选拔,后销声匿迹,于庆元二十一年参与围剿定北王。” 贺启念着暗阁得来的资料,是在告诉周天磊他们已经确认了他的身份。 “去年事发后,王爷被送去医治,我们被派去追剿那些埋伏在暗处的人,但他们逃得很快,想来早就准备好了后路。” “之后几月,死了一大部分人,你是怎么逃过的?” 贺启盘问着。 周天磊呵呵笑着:“你们抓我没用,我不过是一个听命行事的小喽啰而已,有本事你们自己查啊,去找幕后主使啊,和我在这儿耗什么。” “哪个龟孙暴露了老子的行踪,要是能出去,老子杀了他个狗娘养的。” 贺成放开了他的头发,拿起一旁冷却的烙铁,烧红了直接按在周天磊的胸前。 “我劝你配合,不然就把你烫熟了,肉烂了,再把耗子放在你身上,啃噬你。” 周天磊发出一声嚎叫,烙铁在他身上发出滋滋的响声,焦肉味传了出来。 容渊捂住了燕云岚的眼睛,不让她看。 燕云岚把他的手扒拉下来,还有闲心说道:“想吃烤肉了,五花肉放在铁板上冒油,贼香。” “既然他不怕死,不如就在烫水里洗干净,拔了身上的毛,然后再一片一片切割下来,储存在地窖里。” “等到过新年的时候,就可以放低价格,论斤出售,想来会有人当成猪肉买回去的。” 周天磊想不通有着如此艳丽面容的美人怎么会有副蛇蝎心肠,说起这些好像是家常便饭。 “你把我当成猪来卖?” “走狗你都当了,猪有什么不可以的,是瞧不起猪吗,还是觉得当狗就高猪一等了。” “你的主子就把你当人了吗?想要在我这儿要人权,就乖乖交代当年的事情,不然,我就把你端上餐桌,送给你的兄弟品尝。” 第158章 皇上的组织叫为君命 燕云岚掐着周天磊的下巴:“最好把你知道都说出来,待在这地牢里你还安全,出了这地牢,你之前的那些兄弟会放过你吗?” “我不管你当年是怎么逃脱追捕的,这些年一定过得很狼狈吧,每日里胆战心惊,生怕被抓。” “我和阿渊可以给你活命的机会哦。” 燕云岚的声音忽然变得轻柔,周天磊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不知道她怎么能无缝切换。 可他得承认燕云岚说得没错,一旦他的踪迹暴露,很快就会有人在清缴了他。 贺成和贺启拿着各种刑具在一旁虎视眈眈,随时都会用在他的身上,容渊面无表情,任由燕云岚吓唬他。 周天磊吞咽了几下口水,终于还是没能守住心底那道防线:“我说,我全都说,还请定北王绕我一命。” “当年,我还是个贫苦人家的孩子,别的本事没有,空有一身蛮力,听说皇宫里的人在市井里选拔,我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就报了名,没想到凭着力气就打败了很多人。”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很多人的功夫都使不出来,一力降十会,周天磊就这样入了皇上的眼。 “被选定以后我们经过了严密的训练,包括技巧和杀人的技能,一直都是直接听属皇上的命令,除了皇上,没有人可以让我们办事。” “你所在的机构叫什么名字?” 容渊打断了周天磊,他动用了暗阁的力量都没有查到皇上的这个机构的一点信息。 “为君命。” 周天磊沉沉地吐出这三个字:“听起来是不是很奇怪,其实就是字面意思,自愿为了君上卖命。” “在这个机构里,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因为他们必须选出最强的统治者,内斗不断,类似于养蛊,十几个人里必须有一个最出色的领导者。 “本王对这些不感兴趣,直接说你接的命令。” 周天磊抬头看着容渊,眼中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悲哀。 “曲宁国入侵,皇上派了定北王您去御敌,捷报屡屡传来,你在百姓中的声誉已经很高,不夸张的说,到了一呼百应的地步。” “树大招风,帝王怎么允许你拥有如此崇高的地位,为君命收到了一封密旨,不遗余力的毁掉你,但是要保全你的性命。” 既要废了容渊,又要保住他不死,这可比直接杀人要来得麻烦,领导者们连续商讨了好几日,才决定从容渊的身边下手。 “这是我从领导者那儿听到的,具体的计划安排在制定之前是不允许透露的,更何况,我是里面最下层的。” “我接到的任务就是和兄弟们一起埋伏在高处,在你们经过的时候滚动石头,阻挡你们的去路。” 周天磊虽然进了为君命,却因为脑子不怎么转,当不了决策的高层,只能干点儿苦力活。 “你的上线是谁?” 燕云岚已经大概知道为君命里是怎么一个结构了,周天磊是接触不到机密的,最好就是问清楚他直接听谁的命令。 “不知道,他每次出面都戴着全黑的面具,我看不清他的脸,只有一个代号,雄鹰。” 虽然抓到了周天磊,可明显他地位不高,也只是不得不执行命令的人罢了,只能尽量从他嘴里套出更多的关于为君命的消息。 “为君命内部是怎么运行的?” 容渊问道,他必须要掌握这些,才能让暗阁的人更好行动,对症下药,能加大暗阁人员潜入的成功率。 “为君命一共设有六堂,一个堂有正副两个领导者,下面十二个部下,各自分工不同,四个一组,部下直接听命于领导者。” 周天磊回忆着,这些他记得还是比较清楚的。 “若有人死亡,便由领导者或者部下引荐新的属意人选,经过层层测试,成功者便可顺利进入。” “也就是说,一直都保持着相同的人数?” 容渊问出了关键,一个机构不在于人多,而在于精,有些人在某方面具有极高的天赋,能把这件事做到极致。 八十四个,已经不算少了。 “是,但是难免有一段时间会伤亡惨重,这种时候,皇上就会以甄选内卫之名公开选拔,其实都被塞到了为君命里。” “六堂之上还有两个总领者,他们是面见皇帝的直接人选,所有的命令都由他们下发。” 周天磊最后补充道。 “你们都彼此没有见过吗?十二个部下也不以真面目示人?” 这是不能忽略的信息,不然即使到时候他们抓到了人,也不能指证,他们会死咬着牙不承认的。 “每个人都有特制的面具和代号,我们被记录在册的时候就被要求忘记自己的姓名,一直以代号相称。” “还有就是,内卫府里的人会根据我们的代号在我们的身上纹相应的图案,只是每个人的位置不同。” 周天磊既然开了口,就毫无保留,他已经逃了快一年,也没人找到他,不能功亏一篑。 “你的在哪儿?” 容渊要确保周天磊说得每一句都是真的,任何求证都不会放过。 “在脖子下面,衣领能够刚刚遮盖的地方。” 容渊示意,贺成和贺启就已经扒下了他后背的衣服,上面纹着一只牛,刺青样式的。 “没想到,你居然会选择牛这种生物,看你也不像个踏实能干的啊。” 贺启嘲讽着,同时告诉容渊他说得是真的。 周天磊嘿嘿一笑:“我以前是跟着父母种田的,牛就是我们最忠实的伙伴,再加上我力气不小,乡里人都说我壮得和牛一样,当时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就是这个。” “你的代号就是牛?” 燕云岚倒是想到了一个比较容易忽略的点,既然帝王多疑,那他在选择人的时候就不会拘泥于京城中,甚至会更相信小地方出来的人。 “老牛,组织里的人的代号一般都是两个字,说是为了避免重复,不好区分。” “那你们比试的时候是以真面目示人吗?” 若是这样,容渊派人的时候就必须得选一些陌生面孔,而且也能够让他们的人提前熟识,避开自相残杀。 “是啊,不过那时候都把对方当做敌人,恨不得锤死对方,赢下胜利,哪有什么兄弟情。” “能留下的都是胜利的那一方,胜者和胜者不会再次比试,所以我们也没见过其他胜者。” 第159章 里面的人都有代号 燕云岚和容渊都思索着周天磊的话:“你们的对手是靠什么样的方式确定的?” “抽签,抽到谁就是谁,而且比试的场地都是分隔出来的,我们目光所及之处只有对手。” 这就对了,他们每次见到的只有一个人,而不是全方位地观战,等到能留下之后,又遮掩着真面目,有代号,进了为君命,大家都是陌生人,互相不认识,也就不可能出现拉帮结派的场面。 “你们部下都有哪些代号?” “我们组的除了我,有个蟒蛇,火狮和猛虎,其他组的和我们任务不一样,也没有碰面的机会,另一个领导者叫飞鸠。” 容渊转动着手腕上的红绳,自从燕云岚给他戴上以后,就不自觉地养成了这个习惯。 “其他五堂的领导者你可见过,或是知道他们的代号吗?” 燕云岚感到了焦灼,皇上创立的这个为君命远比他们想象得要复杂,一代帝王果然不简单。 “堂主之间会相互交涉,但是不允许六堂的部下互通有无,被发现轻则受到重罚,重则驱逐出去,且性命不保,大家私底下偶尔见了也都点头示意,不敢多说一句话。” 周天磊完全放开,问啥答啥,尽可能地展示出自己的诚意来:“我如此配合,你们会保住我的性命的是不是。” “你跛脚还瞎了一只眼,对于为君命来说是个废人了,他们为何没有杀你灭口,还任你跑到了潞城?” 容渊当时其实对郭林提供的消息不抱希望的,没想到这人居然真的是漏网之鱼。 “我们狙杀你以后,看到你被一个男人掳上了马,挑断了手筋和脚筋,定北军又都反应过来,还是反向追捕,堂主就给我们下了撤退的命令。” “我偏偏运气不好,被抓了,一支箭精准地射中了我的脚脖子,让我无法行走,还被戳瞎了眼,同伴们早就跑了。” 在为君命里,默认任务失败或者因个失误被抓是要吞毒自尽的,所以没有人会来帮助周天磊。 “他们以为我会自杀,我也确实是吞了药,却不是堂主发的毒药,而是我自己偷偷换的龟息药丸。” 龟息药丸,在服用后的两个时辰内,形同死人,呼吸脉搏全断,可过了时辰,就会慢慢恢复知觉。 “定北军看我已经没了呼吸,自觉我没了价值,就放过了我,追逐那些人而去,在事情平息之后,堂主也派人来确定了我的死亡,将我从为君命里一笔勾去。” “我就隐姓埋名,一路乞讨去了潞城,那是边疆地带,刚刚经历过战乱,百废待兴,没人会注意到我,就连皇上也顾及不到。” 周天磊就此在那儿待了下去,他的真名是上了花名册的,存在柜台里的钱也不敢自己去取。 家里的老父老母肯定也被监视了,这是为君命的规矩,即使人死了,也要定期监测其家里人。 “我没什么谋生的手段,就是凭借着力气干一些苦力活,旁人嫌我抢了他们的活计,都抵制我。” 能干是没有罪的,但是太能干就会挡了别人的财路,尤其是扛沙包这种按件计工的。 “更何况我做过更高级更简单的活,对这种活计也是不屑一顾的,久而久之,就开始流浪。” “如果你们想知道计划的细节,我劝你们还是去抓别人,我能说的都说了。” 周天磊说完这些颇有些口干舌燥,想讨碗水喝:“如果你们管吃管喝,我在这儿待一辈子都没关系。” 在外瓢泼,遇上个刮风下雨,他只能随便找个破庙待着,这里虽然阴暗了一些,可至少不漏风,夏日也怪凉快的。 “不过,我还是想问一下,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哪个龟孙勘破了我的身份。” 周天磊变得愤恨起来,他这几个月没出过什么差错,嗜酒却不敢让自己喝醉,就怕暴露行迹。 没有人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容渊和燕云岚也不知道这其中内情,知道也不会告诉他。 贺成用口夹堵上了周天磊的嘴:“你就渴着吧,还想喝水,美得你,老实待着。” 他能忍住不把周天磊碎尸万段就谢天谢地吧,要不是主子留着他还有用,贺成和贺启早就折磨人了。 “你怎么看周天磊说的话?” 燕云岚问着容渊。 “我刚刚注意到,他说起我被废的时候用的是一个男人这种说法,说明他没有接触过幕良,这也能印证他就是个听命行事的。” 容渊仔细听着周天磊的每一句话,没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燕云岚点了点头:“是这样的,以此类推的话,推动石头的可能都是周天磊这样的部下,放箭的或许也是他们,毕竟这么算来,做这种事的一共有七十二人。” “若是为君命里的人倾巢出动,也不是没法办到。” 她之前还怀疑是皇上暗中给潞城县衙的人施压,调动了他们的兵马,如今看来,这点还是存疑的。 “但我觉得皇兄不会这么做,要培养这样的亲卫并不容易,必然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这些人面对定北军的时候还是吃力的。” 容渊手下的定北军不是吃素的,只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即使如此,也还是能够迅速反击。 要是为君命一下子全军覆没的话,对皇上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打击,再收这么一批人才又要费一番功夫。 “潞城的知府你认识吗?” 容渊在潞城待了一两年,应该会和知府有事务交接。 “自然是认识的,我们常常打交道,军饷这些都是先被护送到潞城,清点完毕签了文书以后再由知府派官兵送到我的手上。” 军饷和粮草事关重大,要经过好多道程序,保证这两样能够安全到达军营。 “而且我们过冬的棉衣棉被都是由潞城百姓亲手做的,知府还挺尽职尽责的,会早早命百姓为我们准备的。” 听起来好像是个很不错的人,至少没有克扣属于定北军的东西,不过,容渊和定北军是潞城的最后一道防线。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若是容渊他们倒了,潞城的百姓可就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了。 “那他现在还在潞城吗?” 燕云岚觉得他也许是个知情人。 “不,他在我平定曲宁国之后,就因为守城有功被调到了京城。” 第160章 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容渊的声音沉沉地,燕云岚本来想要剔除潞城知府的嫌疑的,听他这么一说,觉得还是得上门调查一番。 “他现在在京城的哪个职位?” 能从潞城那么偏远的地方一跃成为京官,不管是几品,这都是个质的飞跃,任谁都知道是升迁。 “兵部侍郎。” 容渊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在这个当口,居然还能想起金鹏宣来:“也就是兵部尚书的副手。” “他儿子不是还欠着你两件事吗?” 燕云岚简直哭笑不得:“都陈年旧醋了,怎么还能酸到现在呢,要不然我让金鹏宣以他的名义把那位兵部侍郎约出来?” 她越想越可行,拍了拍手道:“就这么办吧,要是我们亲自出马,那兵部侍郎有鬼或者心虚,肯定闭门不出。” “兵部尚书是他的顶头上司,那上司家的少爷相约,他怎么也得给几分薄面吧,不然上司给他穿小鞋怎么办。” 容渊轻轻捏住了她的嘴,不想听她说这些:“会有更好的办法的,不是一定要靠金鹏宣。” 燕云岚眉眼弯弯:“你就是不想让我找其他男人办事,但这是金鹏宣欠我的,我充其量是他的债主,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这事稍后再议,我们还是先去问问郭林,他是怎么知道周天磊的身份的。” 容渊带着燕云岚走过一个拐角,郭林正盘腿坐在牢里的偏凳上,一手抓着烧鸡吃得满嘴流油。 “你这小日子过得相当不错啊。” 郭林看到他们来了也没多意外,拿出锦帕擦了擦手上的油,端着盘子问:“要一起吃吗?” “这里除了潮湿了些,倒比宫中还自在,不用担心皇上何时会召唤,也不用扯谎,还有人定时定点送吃的喝的,和神仙的日子也差不多了。” 还挺会享福的。 “我们抓到周天磊了,就是想知道你是如何识破他的身份的?” 燕云岚观察着郭林的面部表情,他似是有些惊讶:“你们这么快就抓到了?行动够快的啊。” “还挺信任我的,我一说你们就派人去了。” 他又啃了两口烧鸡,还拿起旁边的酒灌了一口才继续说道:“我曾经去过潞城,就是为了找定北王的。” “我想当军医混进去,接近你,然后伺机向你诉说郭家的冤屈,想借助你的力量报仇。” 也不知道是不是郭林运气不好,他明明听说定北王会隔三差五带着定北军巡视潞城,但他在潞城的那几日愣是没见到人。 后来才知和曲宁国打得如火如荼,定北王命人封锁军营,不得任何人擅入。 郭林来到潞城也不容易,干脆就在这儿待了一段时间,想要在回京的必经之途上拦下容渊。 结果就得到了定北王出事的消息。 “我也是偶然间,遇到了一个醉鬼,他当时胡子拉碴的,还穿着破烂的衣裳,我直接把他当乞丐了,还很嫌恶。” “就在这时,我听着他大喊,老子伺候过皇上,曾是皇上手底下的人。” 听到这话的百姓都对周天磊指指点点,说他一个养活不起自己的人成日里做梦。 只有郭林停下了脚步,不顾他的脏乱靠近了他,听着他醉醺醺的胡言乱语。 “他说赫赫有名的定北王,还不是败在了他们的手下,他大概把这些当作丰功伟绩,牢牢刻在心里。” 周天磊也是受够了自己过得日子,平日里还惦记着自己的身份,小心翼翼的,喝醉了就控制不住,想要昭告天下。 容渊察觉到其中的漏洞:“那你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 “当然是问出来的,我自己就是背负血海深仇的人,当时莫名觉得他和我的处境差不多,就趁着他酒醉问了问。” “没想到他老实告诉我了,他说别人只知道他的代号,很久没人问过他的名字了,一字一句还给我解释来源。” 郭林当时真的就是路过,他又想天无绝人之路,虽然他此行没有见到容渊,但是似乎窃听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你怎么就能确定他和容渊受伤有关呢?” 燕云岚也对郭林产生了怀疑,正常人听到一个人说自己是皇上的手下肯定会觉得这个人是个神经病,何况当时周天磊喝醉了。 再者,和皇上有关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就凭空和容渊扯上关系了呢? “那时候刚传出来的也只有本王受伤的消息,很快就被封锁了,好多人都云里雾里,不知本王为何会受伤。” 当时盛传的是容渊在战场上受了伤没有及时救治,他硬挺着到了安全地方才终于支撑不住。 百姓们对他全都是担忧。 “你的消息竟如此灵通吗?” 容渊和燕云岚本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一同站在郭林面前,让他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你最好给我们个解释,能环环相扣,不然,这大牢你是出不去了,说不定还要和周天磊一样被关起来。” 郭林也没想到自己提供了人名和信息以后反倒自己被怀疑了,可他回顾自己说过的话,确实太巧了,什么都让他给碰上了。 “可我说得都是真的,你们也可以说是一种直觉,我见了他就直觉这个人是逃犯。” “我之前也和你们分析过我找上定北王的原因,就是知道他必然会遭到皇上的猜忌。” “建立在我这个判定的基础上,再去联想我刚刚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就合上了。” 郭林努力地想要让容渊和燕云岚相信他,他确实是早就猜测皇上会对容渊下手,但是不知以何种方式。 “暂且相信你了,你要和周天磊见个面吗?也算是老熟人了。” 燕云岚好心提议道,看他们的反应也能证实一部分两人说话的真假,比如这两个人你是不是真的毫不相识。 刚刚应该问问周天磊认不认识郭林的,大意了。 郭林把自己蜷缩起来:“不要,他一个醉鬼能记得什么,而且他有暴力倾向,知道是我暴露的他,还不得把我打死。” “我这细胳膊细腿的,肯定打不过他,何必自讨苦吃,我还得留着这条贱命替我爹翻案呢。” 燕云岚和容渊对视一眼,起身从牢房走了出去。 “派贺启去核验一下郭林的行踪吧,我现在,谁都信不过,这事越来越复杂了。” 第161章 庆祝你升官 “微臣叩见皇上。” 封建通是被传召来的,他颇有些战战兢兢,不知皇上突然见他是为何事。 “爱卿进京多久了?” 皇上正用笔墨书写着什么,似乎没怎么给封建通压力,可皇上没让他起身就说明有问题。 他直起身子回道:“小半年了。” “住得还习惯吗?风土人情都有很大的变化,会不会出现水土不服的情况,妻儿如何?” 好像皇上真的就是关心一下臣子的日常生活,可封建通在听到妻儿的时候就内心一紧。 “自是比潞城好的,京城繁华,物资丰富,适应得不错,妻儿也都挺好的。” 封建通心里打着鼓,声音还是很平静的,在不知道皇上的真正意图之前,他不能露怯。 “后悔自己做过的事吗?” 皇上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看着宣纸上大大的“渊”字,似乎不是很满意,眉头一点一点皱了起来。 “臣所做之事皆无愧于君上,不后悔。” 封建通不知皇上具体指的是哪件事,也不敢擅自问起,只能笼统地回答着。 “是吗,还说明爱卿行事是有自己的一套准则的,朕登基至今,可做过不少后悔的事呢。” 他最后悔的就是贪图容渊一时的震慑,认为朝中无人再能与他比肩,无出其右,出于为国好的考量,而放了容渊一马。 “恕微臣驽钝,不知皇上何意。” 封建通是万万不敢说自己比皇上强的,一国之君尚有犯错的时候,他不敢接话。 “不过是和爱卿闲聊两句罢了,你在潞城待了十年之余,才能坐上这兵部侍郎的位置,要好好珍惜。” “少说话多做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要自己心里有数,明白吗?” 封建通心中的鼓点渐渐低了下去,皇上果然不会无缘无故召唤他,这是想要敲打他了。 “臣定当谨记,效忠皇上。” 封建通从宫里走出来的时候还频频回望,生怕有人追上他的脚步嘱托他些什么,可他刚踏入马车,就发现了不对。 “什么人?” 他的身子紧紧贴在车壁上,厉声喝道,实则心里害怕得紧,一枚暗器越过他钉在了车壁上。 他感觉到有人坐在了马车外,一甩马鞭,低声道:“我家主子有请。” 封建通不敢说话,也不敢多问,生怕自己小命不保,他回想皇上和他说过的话,他不是不后悔,而是不敢后悔。 “请吧,封大人。” 天香楼占地三层,是达官贵人都喜欢的地方,无论是酒酿,还是菜品,都称得上京城一绝。 容渊和燕云岚坐在早就定好的包间内,等候着他们的客人。 “也不知这位兵部侍郎会不会被吓破了胆。” 燕云岚揶揄道。 容渊就是怎么也不同意她让金鹏宣把人请来,说是自有思量,结果就是派贺成和贺启去劫持。 “他要真那么胆小,又怎么会被皇兄相中呢。” “你的身子还不爽利,少吃些凉的,我让他们给你上些温热活血的来,你胃也不好,性寒的都要定量。” 天香楼有当季新鲜的大闸蟹,燕云岚好这一口,容渊在一旁给她挖蟹黄,一边控制着她的摄入量。 封建通走进来的时候看到容渊先是一惊,随后恭敬行礼:“微臣见过定北王,定北王妃。” “封大人不必多礼,快请坐,我听闻阿渊说他在潞城的时候和你是旧识,正好馋天香楼的大闸蟹了,便想着应该请封大人一同享用。” 封建通在离他们稍远的位置坐下,想着他明明是被迫来的,这请的方式也太别具一格了。 “封大人,好久不见。” 容渊给封建通倒了一杯酒,又让贺成多拿了副碗筷来,寒暄道。 “不过半年,说不得久,倒是王爷,您这伤势如何,还能饮酒吗?” 封建通的腿有些哆嗦,他是受不起容渊这一杯酒的。 容渊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又灵活地给燕云岚夹了些热菜,对封建通说道:“无碍,已经全好了。” “竟全好了吗?” 封建通惊讶的同时还有些恐惧,以至于这句话的语调七拐八拐,手中的酒杯也一晃。 他这才注意到容渊是坐在凳子上的,而不是素舆。 “听起来,封大人似乎不想本王好?” 容渊就在封建通的对面,放下手中的筷子,呷了一口茶。 “王爷说得哪里话,咱们也相识三四年了吧,当年潞城背水一战,臣和您站在城墙上,一同御敌,这可是过命的交情。” 才刚见过皇上就被容渊请来了,看来皇上和容渊的博弈重新开始了。 封建通努力稳着自己的心神,尽量做到滴水不漏。 “过命。” 容渊咀嚼着这两个字:“是指封大人派人暗中埋伏我这事吗?您要过我的命,这么说也没错。” 封建通一下子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还磕到了腿脚,却也忍痛不敢触摸。 “您可不能张口就来啊,这莫须有的罪名微臣背不起。” 燕云岚看着他慌张的模样,拍了一下容渊的手:“看你说什么,把封大人给吓着了。” “阿渊他没别的意思,您别紧张,他呀就是想和您叙叙旧,说说您怎么就突然坐上这兵部侍郎的位置了。” 别看燕云岚温温柔柔的,出口的话却暗藏刀锋。 封建通听前面的还以为燕云岚是什么小白兔呢,越往后听越不对,他勉强笑了笑,不想让自己和个惊弓之鸟似的,又重新坐回去。 “微臣在潞城十年,兢兢业业,曲宁国入侵,也配合定北王,死守城门,这些年也没犯过什么大错。” “政绩够了,吏部考察的时候将臣做过的事都如数上禀,恰巧兵部侍郎的位置空缺,吏部尚书便提了微臣上来。” 容渊扣了一下桌子:“可本王在潞城境内遇险,这是你的失职吧,皇兄他没有责问你吗?” “王爷这是要秋后算账吗?” 封建通自认为弄明白了容渊的意思,语气也不怎么好,他既不是容渊手下的士兵,也不是犯人,容渊这态度显然惹恼了他。 “本王的夫人说了,就是闲聊而已,这两日,有一位潞城的故人来府上拜访,提到了一些内情。” “也是他提醒了本王,才想起当初一个小小的潞城知府也在京城,本王可不得把你约出来庆祝你升官吗?” 第162章 从潞城来的故人 “什么故人?” 封建通惊疑不定地看着容渊,内心里已经嫌弃了惊天巨浪,他不记得自己和容渊有什么共同好友。 而且听容渊这意思,分明就是有知道内情的人出现了。 会是谁? 容渊本就是试探封建通一二,自然不会说得太详细,模棱两可道:“一个能给本王提供埋伏内情的故人。” “他对你可是印象深刻,专门提及你了。” 封建通心思急转,手心里也出了汗,不停地在腿上摩擦,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要抖腿抖得那么厉害。 “臣真的不知定北王说得是谁,要不然带臣见见这位故人,说不得能想起一二。” 容渊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突然把他带过来的,就是不知道所谓的故人是真是假。 封建通得去替自己和皇上探探这个路。 “现在还不太方便,这位故人的情况不太好,待到人醒了,本王就带封大人去看望。” “只是他提到在龙武峰的时候,见过封大人出现在那儿,本王才想求证一下。” 封建通直觉自己今日受到的惊吓够多了:“臣怎会出现在那种地方呢,当时得到定北王凯旋而归的消息,臣是在府中备了宴席的,想要为您庆功。” “许是那人眼花看错了人也说不定,毕竟臣长得还是很大众的。” 容渊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说来也是,本王也好奇封大人怎会出现在贼人出没的地方,还以为封大人和歹人有所勾结呢。” “今日一见,封大人果然对此不知情,本王没有结交错人,来,为了我们三年的交情碰一杯。” 容渊再次给封建通斟满了酒,这次封建通却不敢再喝了,看着这酒总觉得里面下了什么东西。 “臣酒量不太好,喝多了怕是要露出不堪的醉态来,恐定北王和王妃看了笑话去。” 容渊一饮而尽,笑了一声:“本王自不会强人所难,只是本王记得封大人的酒量似乎不错来着。” “看来到了京中,封大人变了不少,这酒量也跟着不行了。” 容渊显然是话里有话,封建通不敢多嘴,暗暗认下此事,只是跟着不由衷地笑了笑。 燕云岚听着他们一来一往,这个封大人明显心中有鬼,看到容渊的时候就很自在,一直在做一些小动作来缓解紧张。 虽然他并没有在心虚之中暴露什么,但这也恰恰说明了问题,有人提前给他打了预防针。 心里有准备的人在说话的时候就会流畅一些,好比某些犯罪嫌疑人在陈述的时候能清楚地记得自己某个具体时间点做过什么事。 但其实越是细微的事越会被我们本人忘记,谁会特意去想自己几时几分几秒地时候去拉屎拉尿呢。 “封大人以前和阿渊关系就不错,也算是共患难了,到了京中,联系应该更紧密才是,多走动走动才好。” 燕云岚这种藏着软刀子的人才是让封建通防不胜防,你说她的话很寻常吧,又有深意。 你说她是在敲打你吧,偏偏又很日常,好像真的是至交好友之间的寒暄。 “若定北王和王妃看得起臣,不怕臣上门叨扰,定是要时常上门的,只是平日里公务繁忙,没那么多闲暇时间。” 封建通面对他们一次就担心得不行了,脑子时时刻刻紧绷着,生怕说错了哪一句话。 要是经常和他们见面,那还不得折寿啊。 “当了兵部侍郎是不比从前,忙本王也是理解的,那不忙的时候请大人喝酒,想来封大人是不会推拒的,对吗?” 容渊摆出一副本王请你你就必须得来的架势,封建通心中暗自叫苦,这都什么事啊。 “定北王盛情邀约,臣怎敢推拒。” “那就好,本王十六岁就去了边疆和战场,在那里待了足足六年,京中无甚好友,幸好封大人来了京中,才不算太过寂寞。” “咱们这也是忘年交了,就是不知道皇兄会不会允许我们走得太近,毕竟臣子私交过好,是会引得帝王的不满的。” 封建通是从内到外都在冒汗了,他举起自己宽大的衣袖擦了擦脸,后背都湿透了。 不敢想象定北王怎敢当着他的面就说出这样的话来,帝王的心思大家都懂,但是不会拿到明面上来说。 这容渊毫不顾忌,倒让封建通不知该如何是好。 “定北王说笑了,这帝王的心思咱们哪里敢胡乱揣测呢,再者,我们不过是一起喝酒罢了,不谈国事,皇上他也不会干涉吧。” 封建通很想找个理由走掉,再待在这儿他要崩溃了,可他本来也是被挟持来的,容渊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他走。 燕云岚看他不停地擦汗,心中暗笑,却颇为体贴地说道:“我看封大人似乎热得很,这汗止不住得流,不然,我让他们加点冰块儿吧。” “按理来说,这天气已经渐渐转凉,没那么炎热才是。” 封建通心说这哪里是天气热,分明是你们俩太吓人了,赶紧推辞道:“臣这体质是有些惧热,一到夏天就很难过,好在马上就要过去了。” “是啊,这四季轮换很快,可有些事是过不去的,不弄清楚某些事的真相,总悬在这心上,就让人不好受。” “封大人说是不是啊?” 容渊这一语双关的本事可真厉害,不过,这封建通也不怪乎是能到京城做官的人。 即使身体上已经表现出了一定的害怕,可他回答问题的时候仍然能够保持理智,行云流水。 果然这些在官场里摸爬滚打的老油条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这自然,就是不知定北王为何事困扰,之前臣还惋惜您一代战神竟被奸人所害,如今看您似乎痊愈了,也不由感到高兴。” “还有什么能困住您呢?” 封建通捡着好话恭维容渊,就是希望这定北王能听个满意赶紧放他走。 “本王这身体是好了,可这奸人还未找到,他能对本王下一次狠手,就会有第二次,本王是夜不能寐,惦记着此人,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 容渊说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压低了声音,封建通感觉一阵阴风从身后飘过,汗湿的衣衫紧贴在,黏腻发冷。 不知怎得,他蓦然想起战场上的容渊,一如此时充满了肃杀之气。 他会杀了我吗? 第163章 沈公公来了 容渊和燕云岚当然没有杀他,他们不会放过每一个要害他们的人,但是也不会波及一个无辜的人。 在给封建通定罪之前,他们什么都不会做,只是偶尔请他喝喝茶而已。 “不用紧张,阿渊他从战场下来,难免保留了些习性,没有那么轻易改掉,可他只对敌人这样的,对于同伴,还是很柔和的。” 封建通是感知过的,容渊那时候还是个半大小子,就变成了一军主帅,气质是有的的,但毕竟长相稚嫩,还是很难服众。 可他就是凭借着自己优越的军事才能和智谋取得了所有人的信任,更重要的是,他能和将士们同吃同住,不搞任何特殊。 他第一次见容渊的时候,还因为对方的身份而破费了一番,但容渊没有端任何架子。 “臣也是因此和王爷相交的。” 可今时不同往日,他们再也不是潞城的统帅和知府了,而是困在京城的定北王和兵部侍郎。 “臣家中还有事要处理,就不多留了,先行告辞。” 封建通试探着说道,这来去还真不由他。 “去吧,封大人不要忘了本王这个朋友便是,与大人相见一事还请大人保密。” 容渊没有强留他,痛快地允了,这反倒让封建通心里七上八下的,怀疑有什么更大的不幸在等着他。 “怎么,封大人是舍不得走了吗?” 燕云岚见他坐在凳子上迟迟不动,不由揶揄了一句。 封建通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终还是站起身来,决定回府以后再好好盘算。 “酒劲儿有点上来了,反应比较慢,还请王爷和王妃担待,臣这便走了。” 封建通走出门去,还一直向后张望,总觉得有人跟着自己,可都是陌生的面孔,他也分辨不出。 还想着要不要找个驾车的人,发现他之前那个被打晕的小厮正揉着头在车辕上等他。 “主子,您没事吧,小的被人敲了闷棍,醒来就跑到这儿来了,也不见您的人。” 他原本是在皇宫门口等主子下朝的,忽然被什么东西惊动了,扭头去看,脖子一疼,就不省人事了。 “没事。” 封建通不欲多说,进了马车以后却不自觉地揉了揉后脖颈,要是他被敲晕了还不知道是什么下场呢。 容渊和燕云岚站在二楼,窗户半开,一起目送封建通的马车远去。 “他是个知道内情的,不管有没有参与其中,他都逃脱不了干系。” 与老友相见不该是这种态度和表现的。 容渊点头道:“也不是全无收获,牵扯的人还不少,我就这么招人嫉恨吗?” “你这么优秀,就总有些无能之辈和酸鸡会跳脚,天才都是会遭人嫉妒的,这恰恰说明你很厉害。” “阿渊,你是被世人仰望着的神。” 亦是栖息在我枕边的神。 “当神有什么好的,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世人会记得你的好,也会在你失去能力的时候而埋怨。” “我早就看透了,只想做你的夫君。” 容渊揽她入怀,抱着她就能汲取力量,那些令人烦躁的东西一瞬间远去,他只感觉到静谧。 人性就是这样的,他们不会感念你给予的恩泽,只会当成是理所当然,当你不能再给予的时候,你就会被拉下神坛,承受地不再是信仰,而是怨恨。 “郭林,周天磊,封建通,真的是被牵扯进来的人越来越多,事情也越来越复杂了。” “不过,好在我们强强联手,抽丝剥茧,一定能把这些人揪出来的。” 燕云岚并不想让容渊伤心,他们也不事什么会长时间悲春伤秋的人,就鼓劲儿打气般说道。 “回去吧,这顿饭吃得不是很开心,唯爱与美食不可辜负,在饭桌上谈事是对美食最大的不尊重。” 等找个秋高气爽的日子,燕云岚要与容渊再单独来一趟天香楼,享受属于他们的二人时光。 等他们回府,发现容叔正站在门口,焦急地张望,似乎在期盼他们早点回家。 “怎么了,容叔?” “沈公公来了,还带着很多内务府的人,已经等候王爷和王妃多时了。” 燕云岚和容渊透过开着的门看向里面,确实站了一堆人,这些人手里还端着各种各样的盒子。 “定北王和王妃这是出去玩儿了?可让咱家好等啊。” 沈公公听到了他们的声音,已然迎了上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不是定北王府,他们才是客人呢。 “您这是?” 燕云岚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询问道。 “中秋宴上这不是出了刺客的事情吗,内卫和锦衣卫为了此事是忙得焦头烂额,可惜也没查出什么头绪来。” “皇上挂念王爷和王妃受了惊吓,送了些补品来慰问一下。” 沈公公走到一个太监的身边,揭起盖着的明黄色的布,露出里面的东西来。 “这是上好的人参,辛家送来的,还有当归之类的,能起到静气凝神的作用,还能滋补身体。” 这些东西定北王府并不缺,辛凤从辛家带来不少珍贵的药材,沈公公和皇上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对了,还特意给王妃准备了燕窝呢,宫里的妃子啊也只有贵妃以上才能每日有一例。” 但沈公公带来的有满满三盘子,够燕云岚吃一个月了。 “谢皇兄好意,本王和云岚已无大碍,劳烦沈公公代为转告,让皇兄不必惦念。” 容渊命容叔收下了这些东西,暂且都放到府库里去,太监跟着容渊去送了。 沈公公留在原地笑眯眯地:“皇上还想让咱家问问,那郭太医来给王爷看病,怎得便失了音讯,可是出了什么意外?” 虽然有内卫的禀报,皇上已经得知了一部分内情,还是得派沈公公来走个过场。 “的确是出了点儿问题,本王在治伤的药膏里发现他多添了一味药材,指使我的伤口怎么也愈合不了。” “那药膏已被本王扔掉了,可他为何要如此做本王还没搞清楚,所以将人扣押在了府中。” “若是他与此事无关,本王自会放过他,若是他有意谋害本王,那他这条命可就不保了。” “想来皇兄也不会在意一个对本王有杀心的太医吧。” 容渊就把理由摆在明面上,和你玩儿阳谋,端看皇上接不接招。 第164章 回宫请示皇上 “皇上自然不会因为这个和王爷您计较,只是咱们容阳国律例,不得动用私刑,这适用于任何人。” “王爷抓住谋害您的人这无可厚非,但还是要向皇上报备一声,您可以把人交给大理寺来提审,或者京兆尹。” 燕云岚听明白了,这是怕郭林在他们面前乱说话,也怕他们严刑逼供,皇上忍了一时,还是派人来探探虚实。 “老奴得了皇上的命令,能看看郭太医如今的情况吗?” 容渊负在背后的手做了个手势,贺成了然地悄悄溜走了。 “当然,沈公公这边请。” 沈公公不敢走在容渊和燕云岚的后边,这是不合规矩的,即使是他们在前带路,沈公公也是偏他们半个肩头,在他们的斜前方。 甫一从假山的入口进入,视野就变黑了,纵使有烛火,也抵挡不住内里的阴暗。 “王爷这地牢是何时修建的?” 沈公公似是随口一问。 “这个不应该问本王,而是问工部和礼部,皇兄把这府邸赐给本王的时候,地牢就存在了。” 既然不让动用私刑,那地牢也是没必要修建的,容渊敢带沈公公进入,就说明他不怕。 “竟有此等事?咱家似乎想起来,这府邸不是新建的,而是前朝某位宗亲的旧邸,位置好又占地宽广,皇上便让工部翻新了一下赐给了您。” “想来地牢便是那时修建的,只是您应该报备一声,让工部帮您填了或是拆了,留着总归是不好的。” 容渊听着这话没回应,站在郭林的牢房前说道:“到了。” 郭林一改之前悠闲的模样,头发乱糟糟地盖在脸上,四肢岔开被绑在刑架上,低垂着头看不清是昏是醒。 身上是他的白色内衫,破烂不堪,一道又一道地鞭痕纵横交错,还渗着血,一股铁锈味儿炸开。 沈公公抖动着肘间的拂尘,微微用手遮着自己的口鼻,瓮声道:“这人是死是活啊。” “当然是活着的,本王还不想触犯律例,只是想问清楚他的来意而已。” 贺成在容渊的示意下舀了一瓢水泼在郭林的身上和脸上,他打了个冷颤,大口大口地喘气。 “你对我用再多的刑,我也不会改口的,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我是冤枉的。” “你能站起来,都是我用了毕生功力救的,我为何要一边救你,一边给你下药,这根本就说不通。” “是有人要诬陷我,替换了我给你的药,皇上手里还有一瓶一模一样的,有本事咱们就当场验验。” “呸。” 郭林吐出一口血沫来,愤怒地朝着容渊吼着,他的身体微微前驱,要靠近容渊,却被锁链限制了行动空间。 然后他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沈公公,朝着他祈求道:“我什么都没做,那药不是我下的,沈公公,你要让皇上为我做主啊!” “我是无辜的。” “皇上之前不是和我要了一瓶药呢,定北王信不过我,让其他太医来检验一下啊,还我清白。” “我受够了!” 在沈公公看来,郭林这是在向他求助,一方面告诉他自己即使在酷刑之下他也没有胡乱说话,承认自己的罪行。 一方面暗示他把皇上手里的那瓶药换成干净的,以此来证明他的清白,把人捞出去。 沈公公沉思片刻,对着容渊问道:“王爷可是查明事情真相了?” “尚未,这位郭太医嘴硬得很,始终没有承认他给本王下毒的事,可是他给本王的药里确实被查出了其他东西。” “是辛凤亲自检查的,沈公公信不过辛家人吗?” 容渊沉声问道。 “只有物证,不足以证明是郭太医下的手,或许王爷您应该想想除了自己,还有谁能碰到您的药,也许有人趁机陷害郭太医也说不定。” 沈公公具体要怎么做,救不救郭林还得请示皇上,他自己还不能把郭林带出去。 不过,他要先试探好容渊的口风。 燕云岚猛不丁地说道:“沈公公是在怀疑本王妃吗?阿渊的药都随身带着,只有本王妃碰过。” “老奴也就是提出另一种可能性而已,并没有在怀疑您。” 沈公公心想这燕云岚和容渊一样难缠,不仅说不过他们,还会偶尔被带到沟里去。 “郭林不是说在皇上手里有一瓶一样的吗,不如这样,阿渊带着手里这瓶和您一起进宫面圣,让太医一起来做个检验如何?” “是真是假对比一下。” 但是这个结果其实并不能证明郭林是无辜的,他完全可以准备两瓶,一瓶给容渊下毒,一瓶给皇上无毒的。 沈公公却是知道郭林为了向皇上证明自己的忠心,给皇上的那瓶是用过药的,而他现在无法向皇上禀报此事。 一时之间竟然也拿不准主意。 “怎么,公公在犹豫什么,难不成皇兄手里的那瓶也是有问题的,早知道却不告知我们吗?” 燕云岚这一问就把沈公公逼上了绝路,但他伴在君王身边这么多年,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王妃这话在咱家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可不能让皇上听了去,这可是要治一个大不敬之罪的。” “皇上对王爷的宠爱那是有目共睹的,自定北王出事以来,那太医院的太医换了一茬又一茬,皆因无力治愈王爷而被惩罚过。” “皇榜也是一张又一张重复粘贴,没有人比皇上更希望王爷早点儿好了,和郭太医要了一瓶药也是出于对王爷的考虑,怕有人对王爷下手,王妃您怎么能质疑皇上呢?” 沈公公这张嘴倒是也挺厉害的,黑得能说成白的,白的能说成黑的,颠倒是非有一手。 “皇兄的心意我们也都明白,所以第一时间控制住了郭林,没有告知皇兄也是因为怕他担心。” “皇兄日夜忧心国师,批阅奏折,还要为阿渊这个做弟弟的担忧,我们实在不忍皇兄如此操劳,想着等真相大白再禀报也不迟。” 不就是给皇上发好人卡吗,谁不会啊,那白莲花的话术,燕云岚早就玩儿得不玩儿了。 沈公公觉得自己的头突然就疼了起来:“事情老奴已经了解了,具体如何行事,待老奴回宫向皇上请示,再做决断如何?” 第165章 演了一场又一场戏 “要是有什么奥斯卡的奖项,我们俩肯定已经获奖了。” 燕云岚的头磕在容渊的肩上,同一日里演了两三场戏,饶是她也有些累。 “奥斯卡,什么东西?” “对演技的一种肯定,就像我俩这样,天天面对着不同的人,陪他们上演不同的戏码。” 容渊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是不是很累?” 燕云岚用两个指头比划了一下,留了很小的空隙:“就那么一点儿吧,更多的是快乐。” 容渊踏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那些潜藏在暗中的人也都一个接一个的浮上了水面,进展不错。 “你或许该休息休息,这些事交给我就行,要不然,请玉珂在府上玩玩儿,你还挺喜欢她的。” “她性格不错,确实还蛮讨人喜欢的,我好像还欠皇后一副画像呢,要是皇上一会儿召你进宫,我也一起去吧。” 燕云岚是那种答应了别人就会去做的人,要是不做,她就会一直惦记此事,直到做了为止。 “你猜封建通现在在做什么?” “躲在屋子里吧,他肯定得想想怎么应付你。” 贺启早就领了任务悄悄观察封建通了,他现在是重要嫌疑人,不能错过他的行动。 “皇兄他开始沉不住气了。” 皇上听了沈公公的话,沉吟片刻,命宫中的太医制作出了最新的药膏,还是把容渊传到了宫中。 “你还真是神机妙算。” 容渊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燕云岚闭眼道:“这其实是个双向的环,皇上他无论选择哪个,都不能替郭林洗白。” “他现在也是无计可施,只能先向你证明他手里那瓶是没问题的,以此将自己摘出来。” “至于郭林,一枚棋子而已,他并不在意。” 皇上自己也很清楚,在容渊发现药膏有问题的时候,他首先要做的让自己置身事外。 还能继续巩固他是仁兄的形象,试图继续维持表面的平静,蒙骗容渊。 “皇宫里真的没有不算计的亲情吗?” 容渊只回答了她四个字:“君臣有别。” 怎么还是有那么多人撞破脑袋也想往后宫里挤呢,有了地位不还照样空虚吗? “你在皇后那儿乖乖的,等我见完皇兄就到皇后的宫殿门口等你,院内我不能进去,让宫女通报,知道了吗?” 燕云岚为他整理了整理衣袖:“你自己也小心一点儿,该出手时就出手,知道了吗?” 他们俩现在很难分开,因为一旦脱离彼此的视线,就会担心,哪怕明知道对方的自保能力很强。 等燕云岚完全消失在他的视野里,容渊才去往了勤政殿。 “听说郭汉飞被你扣押了?” 难得皇上没有坐在高堂上,而是在偏榻上,正煮着茶:“以前朕去寻你,你总要缠着朕烹茶的。” 太后烹茶手艺一绝,在她的熏陶下,容均也学了个差不离,还未登基的时候,他会给容渊带一些新奇玩意儿,容渊总是扔到一边不看,只说想喝茶。 容渊在皇上对面坐下,闻着茶香,也有些怀念:“皇兄的手艺并没有退步。” “来尝尝。” 皇上烫过一遍茶盏,将其中的茶倒掉,又拿着小紫砂壶重新倒了一杯,向容渊那边推去。 容渊小口啜饮,这还是容均告诉他的,品茶就在一个“品”字,口齿留香,而不是当水一样喝掉。 “好茶!” “朕还记得,你原本是喜欢毛尖的,但朕偏爱君山银针,也最爱煮这个,你就跟着改变了口味。” “你不爱去见齐太妃,每次齐太妃命人寻你,你就躲在朕那儿,蹭饭蹭茶,明明不爱吃辣,却也跟着朕吃。” 皇上回忆起很多当年的事情,容渊其实是偏向他的,一众兄弟姐妹里他们最亲近。 “现在呢,还愿意顺着朕吗?” 容渊就知道这顿茶没那么简单,那些小的习惯他可以去迁就,是因为他觉得无所谓,不爱吃辣不是不能吃,毛尖和君山银针他其实也分不出好坏来。 可若是再顺着容均,他的命就要没了。 “臣不是一直顺着皇兄吗,君为臣纲,您的眼里有大好河山,黎民社稷,臣不也正为了护它昌顺而尽了绵薄之力吗?” 他在战场上厮杀不是假的,也没有私心,就是为了不让敌人向前踏进他的国土半步。 “你那可不是绵薄之力,而是以一己之力震慑了其他小国,容阳国没了你可不行。” 容渊道:“皇兄就不要折煞臣弟了,国不可一日无君,早已说明了帝王的重要性,臣弟只是做了该做的。” 两人都没再提起郭林,皇上好像也就是顺嘴那么一提,容渊没有回答也就放过去了。 “来下棋吧,我们兄弟俩也好久没对弈了。” 沈公公撤下茶具,换上棋盘,容渊照例拿了白棋,皇上笑了一下:“你这个小习惯一直没变,总是让着朕。” “皇兄的棋艺可不低,没什么需要臣让着的,拿白棋,是因为云岚她棋艺不怎样,可总是拉着臣,只好让她先手。” 典型地又菜又爱玩。 说起燕云岚,容渊的脸上有了些真切的笑容。 “说起来,娶到云岚也真是你的福气了,当初朕想着应该给你谈一门好姻缘,燕国公还舍不得他那个养在深闺的女儿。” “没想到误打误撞,倒是成全了你和云岚,也算是做了一桩好事。” 只是这对容渊来说是好事对皇上来说就不一定了。 “是啊,有了云岚,臣弟的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是臣弟的福气。” 容渊的棋风一向凶悍,着重进攻,他的每一步都向着皇上步步紧逼,一旦黑白棋短兵相接,他便会加强攻势。 皇上则是防御性的,尽管容渊想要直捣黄龙,皇上也能够慢慢布局,以此来抵御容渊的攻势。 “你的侵略性一直都非常强,在素舆上坐了这么久,也没磨灭你的锐气,渊儿,你的坚韧一直让朕非常钦佩。” 棋风很能映衬一个人的性格,容渊从学下棋开始就是这样的,夫子也曾说过,可以适当地防御,进可攻退可守,才是一个好的棋手。 可容渊就是凭借他的进攻一往无前,夫子都败于他的手下。 “皇兄也还是如此擅于布局,心思缜密,要臣弟防不胜防,看起来我的白棋很强,实则皇兄的黑棋已经绕到了臣弟的后方。” “不是吗?” 第166章 皇后记忆里的自己 “朕怎么听着你这话意有所指啊,袭击后方粮草不是军队最常用的一种方法吗,渊儿你最懂才是。” 皇上依然按照自己的部署下着棋,棋盘上似乎陷入了僵局,容渊拿着白子迟迟没有放下去。 “这么犹豫可不像你的风格,而且走向很明了了,你知道该下在哪儿。” 皇上是很了解容渊的人,甚至超越了齐太妃,在齐太妃对容渊严厉要求的那些日子里,容均是看着他长大的。 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小孩儿基本不会脱离掌控。 容渊按照他设定好的轨迹一路前行,从未反抗,直到他露出了藏匿已久的虎牙,最终到了能和他势均力敌的地步。 容渊落下这最后一子:“臣弟赢了。” 这仿佛是一种预兆,勤政殿里的氛围变得紧绷起来,有暗潮在缓缓流动,不至于爆发。 “你的脸好了,之前朕曾赐你雪花膏,你还曾推拒过,说男子汉并不在乎这个,短短几个月,你就改变主意了。” 两人心知肚明皇上说的不只是他的脸。 容渊却也顺着他的话说道:“书里说,女为悦己者容,反过来也是一样的,云岚这么漂亮,我得有一副好皮囊才配得上他。” “为了自己在乎的人而做出一定的改变,是有些人的天性所在。” 这也是侧面告诉皇上,我早已不是从前的容渊了,我的弱点就在这儿,你敢动,就要做好伤筋断骨的准备。 “手脚怎么样,还习惯吗?” 那种剑怒拔张的气氛又突然消弭了,皇上只是简单地询问着自己弟弟的近况,刻意营造了一种温情的意境。 可谁都知道,这种温情之下是能捅向彼此心脏的刺刀。 “挺好的,在素舆上待的日子也不久,就是自在了很多,之前无论去哪儿,都要仰人鼻息,得靠手下帮忙。” 容渊说起这些的时候并不觉得丢脸或者难过,他是很坦然的,就好像那些存在过的伤痛并不能损害他几分。 皇上就是佩服他这一点儿。 “是郭汉飞治好你的吗?” 又是喝茶又是下棋的,皇上终于还是绕回了最初的话题上。 “他确实对臣做了不少,在治疗以后有了明显的好转,不过也不是全依赖他吧,辛凤他们在这其中付出的也不少。” 容渊对燕云岚只字不提。 “更何况,臣弟在他给的药膏里发现了不利于伤口愈合的药草呢,这恐怕才是他的真实目的吧。” “就是臣弟想不明白,和他往日无仇近日无怨的,为何要下此毒手,皇兄,你说他会不会是受人指使呢?” 容渊问这话的时候,很认真地看着皇上,像是一个寻求兄长帮忙的幼兽。 这么说可能不太准确,但皇上就是真切的这么感受。 “渊儿心中可有怀疑的人选,这么多年,你在战场上树敌不少,那些手下败将都想趁你病要你命,你经历的刺杀也不少,是谁还真不好说。” “不过皇兄定会为你查清楚的,你为容阳国付出了这么多,朕不会让你有事的。” 容渊但笑不语。 这话几分真几分假,皇上心中最是清楚。 “朕听小沈子说,郭林想要朕为他主持公道,还想请太医来检查一下我们俩手中的药膏,这事定然要查个水落石出。” 沈公公已经喊来了几位太医,皇上道:“让他们轮流检验两瓶药膏,不准交头接耳,在纸上写下自己的答案。” 容渊把自己带来的那瓶和皇上让沈公公拿来的那瓶放在一起。 外观上没有任何的区别。 太医们将自己的各种工具罗列出来,忙忙碌碌,容渊转动着腰间的护身符,心思早就跑远了。 也不知云岚如何了。 燕云岚没有提前告知皇后她要来,毕竟她们也不是很熟,就是见过两次面而已,不过她对皇后的印象不错。 宫女在问请燕云岚的来意以后,就让她稍事等候,自己去请示皇后。 “王妃,还请跟奴婢来。” 燕云岚跟在这宫女的身后,发现皇后似乎很爱养花,遍地都是名贵的花种,抵得上一个小型花园了。 “云岚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都没让她拜完这一礼就拖着她的胳膊阻止了她,然后拉着她的手在软榻上坐下。 “怎得今日进来了?” “皇上找阿渊有要事相商,我想起答应过娘娘的事,便想着还是早日办妥帖比较好。” 皇后掌管后宫,还有其他妃子相助,上面还有太后把关,过节的时候会忙碌一些,平日里也就是接受妃子们的晨昏定省,没什么要事。 “那本宫让他们给你准备东西。” 既然燕云岚是跟着容渊一起来的,那自然是要一起回去的,皇后也不知道皇上那边是什么事,会交谈多久,不好多留燕云岚。 燕云岚坐在画板前,问道:“娘娘想要什么风格的,端庄一点的还是妩媚一点的。” 皇后似乎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询问,一时有些怔愣,低声说道:“妩媚一点儿的吧,本宫坐在这个位置多年,不敢有一丝懈怠,空有现在的一副模子,都快忘记自己最初的模样了。” 她在进宫以前也是很活泼的性子的,皇上还在东宫的时候,她作为太子妃,尚且能保持一部分自己的本性。 被封为一国之母以后,就得时刻端着,要威严起来,要识大体,甚至要大度地和别的女人共享自己的丈夫。 哪怕皇上不宠幸她,她也不能嫉妒,不然就会被太后斥责。 “这些年,本宫活得其实挺累的。” 底下的妃子钩心斗角,都想要坐上这个最能代表女人地位的位置,想着要拉她下水。 可只有处于这个位置的人才会明白处处都被束缚,有多大的权力就承担多大的责任。 “那娘娘就以自己最舒服的姿势坐着或者躺着吧,也可以是你记忆里最深刻的样子。” 就是不知道皇后还能不能想起最喜欢自己什么样子。 燕云岚拿着画笔有些唏嘘,她最喜欢笔下的人物能够拥有灵魂,灵动的画才容易引起共鸣。 “这样可以吗?” 皇后整个人侧躺在软榻上,双腿交叠曲起,右肘微弯支在软枕上,撑着自己的额头,眼里似盛着一汪清泉,含情脉脉地望着燕云岚的方向。 “特别漂亮。” 燕云岚称赞了一句,下笔迅速,很快就勾勒出了皇后的身形,又仔细地完善着细节。 第167章 皇后给的礼物 皇后似乎也陷入了全然的放松之中,这种不需要在人前保持端庄得体让她感受到了快乐,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 “好了,娘娘过目一下。” 燕云岚收拾好画笔和颜料,等稍微干了一些,便从画板上揭下来画纸,递给皇后娘娘。 皇后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撑着有些累,但她怕影响燕云岚作画,也一直没有变幻姿势。 一个小姑娘躺在软榻上,斜倚着身子,眼中带笑地看着窗外盛开的花,那是皇后早就不曾有过的慵懒和舒适。 她几乎是爱不释手,指尖描摹过画上的人物,很满意又不敢相信:“这是我吗?” 燕云岚拉着皇后娘娘的手让她坐在铜镜前,看清自己的面容:“这就是娘娘最惬意的时候,眉目如画。” “即使是皇后,也有权利保持自己的天性,只要能够管理好后宫琐事,不需要你刻意压抑自己。” “你其实可以不用过得这么累。” 这句话就好像有魔力一样在皇后的耳边反复响起,她又把目光投向了手中的画,那确实是被她遗忘的自己。 如今好像是被燕云岚唤醒了一样,她不可抑制地想起了自己尚在闺中的快乐时光。 皇后也是无忧无虑过的小姑娘。 “你是个好孩子,不怪乎定北王如此疼宠你,你和我们很不一样。” 她已然上了些年纪,膝下的景王都和燕云岚差不多大了,因为操劳的事情比较多,眼角生了皱纹,鬓边也隐约可见有了白发。 可她在听到燕云岚的这些话后觉得自己年轻了些许。 “这画本宫很喜欢,你想要什么奖赏吗?” 皇后那日其实也就是一时兴起,她不太能看得惯温贵妃的德行,对燕云岚的画作稍微有些欣赏,最重要的还是想打压温贵妃的嚣张气焰,就是不想让她得逞和好过。 没想到燕云岚真的将此事放在了心上,也不免有些歉意和愧疚,想着感谢和弥补一二。 燕云岚本来也不是冲着奖赏来的,她没什么想要,现在身上戴着的都是容渊亲自打磨的,她也不是很想摘。 “娘娘喜欢就好。” 皇后想了想,让身边的宫女拿来了一件她珍藏已久的东西,被盒子包裹得严严实实。 “你拿回去再看,这个在宫中是违禁品。” 燕云岚也不由升起了几分好奇心,宫女忌讳的东西还是很多的,她短时间内也猜不来是什么。 “不过对你没什么危害,甚至有大大的好处。” 不知是不是燕云岚的错觉,她总觉得皇后的话语和笑容里有几分不可言说地暧昧。 “那云岚就谢过娘娘的好意了。” 燕云岚从皇后的寝宫里出来,想着禁品不能让人看到,也没看到容渊的踪影,想来是事情还没解决。 便找了个无人的隐秘角落,悄悄打开了这个盒子。 “是一本书吗?还有一个额外的小盒子,套娃?” 那本书的表皮上都没写,就是黄色的封皮似乎昭示着她年头已久,燕云岚打开了一页就猛地合上了。 第168章 偷偷痊愈,惊艳所有人 皇后的宫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啊,看来每个少女都是有一份蠢蠢欲动之心的,启蒙教育也是不可少的。 要不是因为在宫中,燕云岚定然已经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她合上了盒子,决定冷静一下。 也不知道容渊怎么样了,皇上有没有为难他。 “回禀皇上和王爷,这两瓶药膏都是用来外敷伤口的,促进伤口愈合的,只是王爷拿来的这瓶,恰恰是与生肌散相反的失肌散,致使伤口腐烂,久久不能愈合。” “好在王爷发现的早,不然会皮肤溃烂,进而感染,到时候后果不可设想啊。” 皇上道:“这失肌散放在这药膏里,药效不会产生冲突吗,渊儿他还会不会有其他的不良反应?” “会不会伤害他身体的其他部位。” 太医道:“这是外敷的,一般来说只针对伤口的周围部分,不会渗透到身体里去,只是伤口发炎,引起高热,这可不是小问题了。” “那现在怎么办,你们能给渊儿换点其他药物吗?” 太医摇晃着手中这瓶经过他自己改良,已经剔除了失肌散属于皇上的那瓶膏药道:“这是完全可用的,不过臣想看看王爷到底是怎么恢复的。” “这对我们来说是一大奇迹,不知王爷可否方便?” 容渊大方地让他们看,反正他们也不会猜到云岚头上去,而且能不能看出门道还两说呢。 太医凑近了仔细看,甚至拿出了一个放大镜来观察:“王爷这筋骨缝合得很好,长势也不错,伤筋动骨一百日,看起来不像是最近才好的。” “还有臣未见王爷带着托腕,到底是哪位神医用了何种方法治好了您?” 太医的脸上浮现了一抹激动和钦慕,似乎迫切地想要得到这位神医的消息。 容渊高深莫测道:“是一位游历在外的乡医,他路过王府时自称与本王有缘,他只给有缘人看病。” “本王这情况也不会更差了,便让他一试,没想到成功了,本王也很是意外。” “王爷没有多留他些时日吗,这种缝合手段臣前所未见,很是仰慕,若是这位神医愿意传授这技艺,容阳国的医术能再上一层楼。” 太医已经沉浸在了可惜中,他们对医术的追求还是很纯粹的,毕竟救人是不掺杂任何的别的念头的。 皇上听着容渊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他手下的这群太医居然还有人信,真情实感地遗憾。 眸色深深地看了容渊一眼:“既然你早就能好了,为何不告知朕一声?” “因为最初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也怕提前宣扬了让皇兄失望,再者,几个月前的惨案还历历在目,对臣弟下手的人依然没找出来。” “臣弟哪敢再让人知道,可再经不起一次打击了。” 容渊说得合情合理,哪有在治病之初还未看到成效的时候就大肆告诉别人我要好了的道理。 自然是悄悄痊愈,给那些想看笑话的人一个惊吓,然后惊艳所有人。 “这下皇兄该相信郭汉飞对臣弟别有用心了吧?” 第169章 有且只有你一个 皇上没有给出回答,而是问道:“你确定除了郭汉飞,无人再能给你下药了吗,许是你身边的细作也说不定。” “这种东西臣弟又怎会让它离开视线呢,一直在身上装着的,就连沐浴也放在能看得到的地方。” “而且臣弟是用了一次以后发现有些刺痛,便让辛凤检查了,之后再未使用。” 容渊压根就没有用过这瓶药,早在郭林出现之前,他就已经停了所有的药,只需要坚持复健。 现在复健都不需要了,里面的所为失肌散是辛凤离开王府之前给他添加进去的。 皇上手中的那瓶同样出自辛凤之手。 “那你为何不曾问朕要人,捉拿郭汉飞?” 皇上实在觉得此事太过蹊跷,就好像有人在其中浑水摸鱼,试图同时哄骗他和容渊。 会是郭汉飞吗? “自然是怕打草惊蛇,更何况郭汉飞本身就和臣弟有过约定,说是会到王府给臣弟换药,臣弟只需等他自投罗网。” 容渊的回答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来。 “要大理寺介入此事吗?” 皇上还是想把郭汉飞从容渊的手里弄出来的,但他的态度又不能太过强硬,他感觉到了一股紧迫感。 “臣弟认为不需要,这个人虽然骨头比较硬,但臣弟的手段是够用的,不怕他不说。” 这本来就是容渊和郭林布好的一场局,他不能任由郭林落入皇上的手中,到时候保人就没这么容易了。 皇上看似是那个掌控一切的人,事实上被容渊和郭林联合着蒙在鼓里,他还怕郭林捅破那层窗户纸,想要把人弄出来。 殊不知郭林早在见容渊的时候就将一切和盘托出。 “可你动用私刑是不对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这样让朕很为难,就派京兆尹协同你调查。” “你主他副,如何?” 这是皇上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容渊也很明白,他面对皇上得张弛有度,不然皇上大可使用其他手段。 “好,臣弟听皇兄的。” 皇上听着这话也觉得讽刺,容渊每次说好的时候看似顺从,其实都没吃什么亏,反倒是他心里不痛快。 容渊在失控。 “你们看渊儿的手脚还有再复发的可能性吗?” 皇上询问着太医,太医摇摇头道:“这并不是一种病毒,手脚筋接上了是没有那么轻易断的,除非受到二次伤害。” “王爷一定要注重防护,若是再发生一次断裂或是被人为挑断,就是神医这般手段,也回天乏术。” 容渊道:“本王知晓。” 倒是皇上听得此话心头动了动,但暂先没有什么表示:“朕这就给京兆府下旨,让他尽快配合你。” 这是在容渊预料之中的,他也不再推辞,从勤政殿出来以后,就直奔皇后的寝宫院外,远远地就看到了正在踢石子的燕云岚,不由加快了脚步。 “早就出来了吗?” 燕云岚牵着他的手往外走去:“还好,皇后一听我是和你一同来的,便让我速战速决。” “我就是觉得宫里的女人未免太惨了一些,这么多人争一个男人,何必呢?” 她感觉到容渊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你不是她们,我也不是皇上,我有且只有你一个。” “手里拿的什么?” 第170章 柳花巷里的往事 “是皇后给我的礼物,不能给你看。” 燕云岚那小模样就像是得到了什么只能享用自己的宝物一样,不给容渊偏偏还要炫耀逗弄他。 容渊最爱看她的各种小表情,很生动,和这个死气沉沉地皇宫太不适配了。 “那我趁你睡着了悄悄看。” 燕云岚用空着的另一只手将盒子紧紧抱在怀里:“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你休想!” 两人从宫里出来,贺成驾驶着马车要往王府的方向去,忽然听到燕云岚说道:“去柳花巷。” “之前贺启说了产婆的事情,一直都没抽出时间来,趁着这个机会正好。” 燕云岚向容渊解释了一下,因为燕德明的那个外室也在柳花巷居住,她怕容渊误会。 “贺成,你知道那户人家的地址吗?” 贺成轻声回复:“属下知道,贺启在执行其他任务之前都会把知道的信息和属下共享。” 这也是为了消息共通,以防他们其中一个不在而耽误了容渊的事。 柳花巷这边的房子都还不错,是一些小康之家能买得起的,产婆接产那么多年,侍奉过的达官贵人不少,积蓄是有个,全都留给了唯一的女儿。 黄小玉刚给一户人家接生回来,就见门口有一辆很是华贵的马车,一个陌生男子站在那儿,她瞬间后退了两步。 却见那人的目光已经落在了她身上,她壮着胆子上前问道:“请问您是有什么事吗?” “我家主子快要生了,打听到你是这远近有名的产婆,想请你到府上接生。” 贺成并不是那么凶神恶煞的人,讲话也比较有礼貌,尤其是找了个接生的话题,很容易六得到了黄小玉的信任。 “现在吗?” 黄小玉问道:“我刚接生完,这户人家生了足足四个时辰,且身上沾了一些血腥气,等我洗漱一番。” “不要紧,我们家小主子也来了,能去您家里谈谈吗?” 黄小玉这些年也见过很多大户人家有些奇葩要求的,见怪不怪,开了门,邀请他们进去。 贺成掀起车帘,放下脚凳,容渊和燕云岚从里面走了出来,俊男靓女,很是打眼。 而且黄小玉隐约觉得容渊的面容很熟悉,却想不起来是谁。 “屋子里简陋,你们随便坐,要喝点儿什么?” 黄小玉颇有些局促。 燕云岚笑笑,示意她不用紧张:“就随便上点儿水好了,我娘她是高龄怀上的,情况有些危险,我就先替她来询问一些事宜,你别介意。” 容渊听着燕云岚张口就来,能凭空给自己编出一个不存在的弟弟妹妹来,勾了勾唇角。 “生孩子是大事,女人生产的时候就一脚踏入了鬼门关,母子平安都是万幸的,要烧高香,谨慎一点儿是应该的。” 说到自己擅长的领域,黄小玉明显就健谈得多,待她洗了手,换了一身衣裳,便坐下来和燕云岚他们一同唠嗑。 “我主要是听说,你娘之前也是稳婆,她的成功率很高,就慕名而来。” 黄小玉师承自己的母亲,说起来也是很骄傲的,毕竟她们家的名气就是她娘打出来的。 “十几年前,我娘是最厉害的产婆,达官贵人都爱请她,那丞相的女儿也是我娘接生的咧。” 燕云岚听她说这些顺势问道:“燕国公府的大小姐也是你娘接生的,可燕国公夫人却难产而亡了,你知道这回事吗?” 第171章 黄小玉的回忆 黄小玉瞬间噤声,打量着燕云岚,纵使她没那么聪明,也知道燕云岚是有备而来,没有见过一上来就这么拆台的。 燕云岚见她已经反应过来,也便直言自己的来意:“我就是燕国公府的大小姐,是想来问一下你是否知道我娘难产的内情。” 燕国公府本就是黄小玉惹不起的存在,更何况,她也是爱凑热闹的,自然知道那大小姐是嫁给了大名鼎鼎的定北王。 当时坊间关于他们的传闻很多,她去买菜的时候也会顺嘴插上两句。 那出现在她面前的,岂不就是? 黄小玉一下子跪倒在地:“草民叩见定北王和定北王妃。” 燕云岚让她起来,温和地说道:“我们是秘密前来的,就是想看看你娘有没有留下一些东西,或者当时有没有异常。” “我娘生产前身体很好,太医和郎中都说胎位也很正,不会出什么问题,可她却在生我事难产,我从出生就没了娘,在府里的生活也异常艰巨,心里也很难过,就是想知道产婆接生的情况而已。” 燕云岚从来不拿身份说事,她很懂得说些什么能更容易引起面前人的共情。 贺成适时地拿出一锭银子:“这是我家主子给的酬劳,还请您仔细回想一下。” “你娘亲已经去世,我们不会追究的,她作为产婆,必然很尊重每一个生命,也最了解女人生产之痛,我相信,即使她做了什么,也一定是受人胁迫的。” “我只是想找出我娘难产的真相,不会迁怒于任何一个人,冤有头债有主,我认得清敌人,你且放心。” 燕云岚的声音很轻柔,黄小玉本来还担心燕云岚是找事的,听她这么说稍稍放心了一些。 思绪回到了十七年前,那是一个对她来说很寻常,她娘亲却很异常的样子。 “娘,你怎么不洗手就回来了?” 黄小玉那时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她娘虽然教她练习接生之术,却不允许她进产房帮忙。 而且大多数人都对稳婆很尊重,会特意准备一盆干净的水,供她们洗手,毕竟接生的时候难免会沾上血迹。 这样回来也很吓人,可她娘神色恍惚,嘴里喃喃着什么,黄小玉听不清,等她再问,她娘却怒吼着:“你别管,这和你没关系。” 然后就跑到了屋子里把自己关了起来,那时候她们还没有住进这么好的房子,隔音不好,她能听到娘亲的啜泣。 “不过一日,燕国公府就挂起了白色的丧幡,我才知道,在我娘接生的过程中,燕国公夫人死了。” 但这对一个身经百战的产婆来说仍然是奇怪的,黄小玉懂事起,她娘接生也不是百分百就能保证孕妇的安全的,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反应。 “我娘甚至有一段时间不接活,她似乎连血都见不了。” 燕国公府的丧事结束以后,黄小玉被她娘打发上街买菜,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个陌生男子从他们家出去。 而她们孤儿寡母的生活有了改善。 “从前只有新年的时候才会有新衣服穿,平日里也都是不买肉的,可那个人来过以后,我娘给我置办了很多新东西。” “而且我娘那些突然出现的毛病又突然好了,开始复出接活了,可不管我怎么问,我娘都不告诉我这钱怎么来的。” “直到……” 第172章 我用剪刀剪开了她的身体 “直到什么?” 燕云岚问道。 “我娘她染上了病,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就在这时候,她开始说胡话,翻来覆去的都是对不起。” 那时候黄小玉已经说好了亲事,就差过门了,产婆心中最后的牵挂放下,也就任由自己糊涂下去了。 “我问我娘对不起什么,她也说不清楚,半夜里还会突然大叫,似乎被梦魇吓到了。” 黄小玉和她娘亲相依为命,感情很好,她也很孝顺,在床前照顾很是细心。 “那时候上门找接生的人都被我推拒了,我娘在知道自己有病的时候就将我带了出去,常常都是我动手,她在一旁把关。” “因此我的名声也树立了起来,能够独当一面了,她这一病倒就再也没好,也不让我们浪费钱给她买药。” 产婆这么些年都没有搬离以前那个破屋,就是怕引起怀疑,银票都攒了下来,在病逝前给了自己的女儿当嫁妆。 燕云岚听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都和贺启调查的能够对上,直觉就快要触碰到真相了。 黄小玉接着说道:“关于燕国公夫人难产的事,我确实是知道的。” 人死之前会回光返照,那日黄小玉喂完产婆午饭后,产婆忽然红光满面,精神头很好,也清醒起来。 “她说她这一生接产无数,很多婴儿是在她的见证下出生的,她欣喜地迎接每一个新生儿,并且发自内心地替那些做母亲的人高兴。” “可人善良一辈子,只要做一件坏事就会良心不安,她说她过得好日子是用别人的命换来的。” 黄小玉说到这儿似乎无颜面对燕云岚,起身从柜子地下拖出一个旧箱子来,上面布满了灰尘,可见主人很久没打开过了。 她也不嫌脏,开了锁,将里面一张泛黄的纸拿了出来,轻轻吹了吹,递给了燕云岚。 容渊也凑近来看,上面的话颠三倒四,字迹也不怎么工整,但还是能看懂写了什么。 “我杀人了,杀人了!” 半张纸都写满了这三个字,说明燕云岚的娘亲本来是可以活下来的,而产婆动了手脚。 “我也不想的,不想的,我接生的时候都很小心,生怕主人家找我麻烦,尤其是那些贵人家的,可燕国公不一样,他在我接生前,居然问我夫人难产的几率有多高。” 我以为他是担心夫人会出事,百般向他保证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且夫人的身体很好,一定会顺顺当当的。 “可他好像很不高兴,表情变得很难看,我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就在我要进产房之前,他居然小声和我说,能让夫人难产而亡吗?” 我当时很震惊,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要求,我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可他先是威胁我,说要是做不到就和夫人一起去死,我还不想死,家里还有个妞妞,我死了妞妞怎么办呢? “我答应了,我居然答应了,一向很稳的话那时候全身都在颤抖,我还记得,夫人的眼睛很清澈,她温和地和我说,麻烦了,我不敢看她,只好胡乱地点头。” 胎位是很正的,孩子也发育得很好,可我却说了谎,我骗了她,说孩子身子不正,不好出来,要开个口子。 “我用剪刀在她身上开了个口子,剪刀很锋利,她很疼,可她强忍着,对我说,只要孩子能平安出生。” 第173章 江曼蓉何其无辜 燕云岚拿着纸张的手开始颤抖,只是看着这些文字,她就没法忍受,泪水不自觉地掉了下来。 容渊揽着她的肩膀,轻柔地用指腹为她擦去眼角的泪珠:“我替你看吧,讲给你听,好吗?” 燕云岚摇了摇头,江曼蓉是个伟大的女人,如果没有遇到一个这样的丈夫,她会是个好母亲。 “我不敢看她,我头一次在接生的时候不敢看这位母亲,我只能一再的让她用力,可她越用力,血就流的越多。” 被我镬开的口子出来的血浸湿了被褥,她满头大汗,可她紧咬着下唇没有喊过一句疼人,仍然全身用力想要把孩子生下来。 “孩子是被我硬生生拖出来的,在头出来以后,我就拽着她的肩膀,孩子身上都是血,我的手上也全都是血,夫人的身下也全是血,血,到处都是血。” 我有那么一瞬间有想过要为夫人止血的,可我不会,我没遇见过这样的情况,这情况还是我自己造成的。 “我抱着孩子交给旁边帮忙的丫鬟,她们把孩子冲洗干净了,喊我去洗手,我没有洗。” 夫人在床上喊着要看看孩子,她已经力竭了,额头上全都是汗,长发一绺一绺地粘在她的脸上,很虚弱,说话的声音也很小,就连眼神都逐渐涣散。 “我几乎是颤抖着抱着那个刚出生女娃,想要往夫人的床边松,可她的手刚刚抬起来就掉了回去,她没有力气了,我有些恐慌,抱着孩子往她身边凑,可她只是露出个笑容,就闭上了眼睛。” 她没有看到她的孩子,她甚至没有看孩子一眼,也没有触摸到孩子,就走了。 “如果不是我还抱着她的孩子,我大概会吓倒在地上,她的丫鬟跪在地上哭喊着呼唤她,她没有回应,她醒不过来了,她就带着那一抹笑,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把孩子放下了,我不敢再抱孩子了,我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 “可我不能慌乱,我不能让人发现,我还得应付燕国公,我走了出去,燕国公对我说,你做得很好。” 血,满屋子都是血,我的手上也全都是血,这五个字一直缠着我,阴魂不散,夫人来梦里找我了。 她质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和我说,她只是想看看自己的孩子,就看看自己的孩子。 “我不敢睡觉,睡着了梦里都是夫人,她一定是来找我报仇的,她知道是我害了她。”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求求你,放过我,我也是被威胁的,放过我,放过我的妞妞。 燕云岚再也看不下去,她把头埋在容渊的脖颈里,挡住了自己所有的脆弱,她以为自己可以平静对待的,可她做不到。 江曼蓉何其无辜,她做错了什么! 燕云岚又何其无辜,她要直面这样的伤害! “怎么会有这么歹毒的人啊,不放过自己的妻儿,娘亲她只是嫁错了人,就要承接这样的悲剧。” 燕云岚喃喃着,她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询问着容渊。 容渊听着她的哭腔,心都要碎了:“不哭,不哭,娘亲不是还有你吗,你一定会为她讨回来的是不是?” 贺成别过了脸去,他没有看过王妃这个样子。 黄小玉更是无措和惶恐,只能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对不起,对不起……” 第174章 一千两一条 容渊手轻拍着燕云岚的背,怕她哭得喘不过气来,没什么情绪地睨着跪在地上的黄小玉。 黄小玉的娘亲和燕国公密谋弄死了他的丈母娘,让云岚这么多年没了娘亲,在白云观过日子,罪不可恕。 黄小玉明知娘亲的罪行,还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燕国公给的赏银,她并不完全无辜。 燕云岚其实不想哭的,可她忍不住,在她是个孤儿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怨恨过自己的亲生父母,或者也曾为他们找各种各样的借口,也许他们有什么不能言说的苦衷,到时候会来接她回家的。 可原来这个世上,有母亲如此深爱自己的孩子,愿意为她的降生而付出自己的生命。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燕云岚刚刚哭过,嗓音还有些沙哑。 黄小玉诚惶诚恐地回答道:“我娘她瞒了我许久,每次我提起都会被她怒斥,就是在她去世前,她说箱子里除了银票,还藏着她的秘密。” “她本来是要我把银票拿走,然后把这张纸烧掉的,可就在我要放入火盆里的时候,她突然力气很大的阻止了我,要我藏好,并且不能看。” 这是她娘死前唯一留下的话,黄小玉照做,成亲以后,她偶尔收拾屋子,会经常看到这个箱子。 他丈夫也会说没用的东西就直接扔掉吧,她觉得这是娘亲的遗物。 “这纸是我儿子翻出来的,他调皮捣蛋,那时候刚刚识字,拿着这张纸对我念着,我杀人了。” “我吓了一跳,赶紧从他手里抢了过来,让他不要乱说话,这才知道当年来我家的事燕国公府的人,那些银票就是用来封嘴的。” 黄小玉知道以后也是将这件事死死捂着,她生怕突然有人来找她们的麻烦。 “为什么不烧掉?” 黄小玉明明有那么多的机会销毁这张罪证,也害怕有朝一日暴露,为什么还是完好地保存着。 黄小玉难以启齿,但还是说道:“因为我娘说这是她这辈子犯下的最大的罪过,这张纸是她的忏悔书,也是她唯一能留下的一点儿良心。” 她也是这么想的,那些让他们丰衣足食的银票上沾染着别人的血,这么做也许能让他们好过些。 “燕德明给了你们多少钱?” 燕云岚就想看看她娘亲这条命在燕德明的眼里值多少钱。 黄小玉哑声道:“一千两。” 够她和她家那口子不干活过一辈子了,能在柳花巷买房子,也是得亏了这一千两。 燕云岚呵呵笑了两声,黄小玉不敢抬头去看,但她觉得这笑声里充满了阴凉,让她身子伏地更低了。 “真是好高的价钱呢,一条人命,就被这一千两换掉了,午夜难眠的时候,你们就不怕遭报应吗?” 黄小玉哆嗦着:“我娘去过佛堂,为我们求了平安符,说是所有的罪孽都由她来承担,不要殃及她的后代。” “她能为你们着想,却不会设身处地的为我娘和我着想。” 燕云岚其实知道这产婆也是身不由己,真正的罪魁祸首是燕德明,可她怎能不恨呢? 哪怕她不用那么绝的手段,残忍地剪开江曼蓉的身子,导致她失血而亡,亦或者能够提醒一句,合谋着演一出戏呢。 就是能让江曼蓉看到燕云岚一眼都好过让她死不瞑目! 第175章 我们回家 “阿渊,我累了。” 燕云岚想过江曼蓉的难产有问题,可没想过是这么残忍的真相,在死前她经历了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却连自己的孩子都没看上一眼。 容渊将燕云岚打横抱起,柔声道:“我们回家。” 家,真是温馨的字眼,她前世没有家,勉强有个福利院能够遮风挡雨,燕云岚也没有家,娘亲没了,父亲把她送到了白云观。 唯有容渊给她的能配得上这个字。 “看好她,她从燕国公夫人身上吸血得来的,统统都要收回来。” 走之前,容渊只给贺成留下了这一句命令。 黄小玉的头仍放在地上,浑身发抖,她觉得自己被定北王和定北王妃宣判了死刑。 可内心里又有那么一刻的放松,惦记了这么多年的事,终于可以彻底放下了。 “纸包不住火的,人做过什么事总是会留下痕迹的,烧了也没用,终究是会被发现的。” 黄小玉想起娘亲临死前说的这句话,她不是没有经历过良心的谴责和折磨,只是比起穷苦的日子来,这些负担微不足道。 容渊再一次抱着燕云岚回府的时候,冉秀还能看到自家主子脸上的疲惫和泪痕。 可她没有多话,不敢去打扰这片刻的宁静。 “主子她为什么心情不好?” 冉秀拉着贺成,就是想知道他们出去这会儿发生了什么。 贺成似乎没法儿告诉冉秀燕云岚刚刚经历了怎样的痛苦,这对于一个从小丧母的人来说,太难承受了。 “就是知道了燕国公夫人当年难产的真相,太他妈气人了!” 贺成终究也没忍住,连脏话都蹦出来了,他简短地复述了一下自己听到的。 冉秀的小脸紧绷,心疼地说道:“老爷怎么是这样子的人,原来小姐那么苦命的童年是他一手造成的。” “你有没有好主意让老爷感到痛苦,我们得替王妃出气啊。” 贺成看着他道:“主子会去做的,不需要我们瞎操心。” 容渊将燕云岚放在床上,想要去弄点热水给燕云岚擦脸敷眼睛,燕云岚拉着他的手不让他走。 “用热水温一下眼睛,不然又红又肿的,难受的还是你,听话,我很快,嗯?” “让冉秀打点儿热水就是了,不需要你亲自去。” 燕云岚就是不想让容渊离开自己的视线,她心里说不上的难过,就好像又回到了自己刚被放在福利院的时候。 她其实没有很深的印象,就是觉得自己是差不多的心境。 “好。” 容渊对外吩咐了两句,冉秀很快就端进来热水并且贴心地打湿了布巾,递给容渊。 她没敢抬头看自家主子,总觉得是忍不住跟着哭出来,主子太苦了,太苦了。 容渊先用布巾在自己的手背处试了一下温度,才轻声说道:“闭眼。” 布巾在她眼睛上轻柔地按压着,有那么一点点刺痛感,那是使用过度的眼睛在发出抗议。 燕云岚感觉到安心,她握着容渊另一只闲着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不留缝隙。 “有没有好一点儿?” 容渊的声音放得很低,仿佛是怕惊扰到她,示意冉秀换一块儿温热的布巾来,这个凉了。 燕云岚闭着眼,似呓语:“不要走。” 冉秀看不了主子这样,端着水盆悄悄地出去了。 “我不走。” 第176章 一起做纸鸢 燕云岚这一觉睡得好长,她觉得自己频繁地在福利院和燕国公府穿梭,光影里有一个看不清面容的温婉女人在呼唤着她。 她渐渐地有些分不清现实和过去,也茫然自己到底身处哪个时空。 “娘!” 燕云岚猛然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手下意识地伸到旁边摩挲着什么。 容渊刚倒好一杯水,三两步在燕云岚的身边坐下,将人抱在自己的怀里:“是噩梦,不怕不怕。” 燕云岚蜷缩着,重新闭上了眼睛醒神:“什么时辰了。” “辰时。” 屋子里亮堂得很,燕云岚还反应不过来,重复着:“辰时?” “对啊,你从回来以后就睡了过去,一直没醒来,晚膳也没用,这是第二日早晨了,饿不饿?” 容渊刚说完,就听到燕云岚的肚子咕噜噜叫了两声,笑了一下,将人从被窝里捞出来,照顾小孩子一样给她穿衣。 “伸手。” 燕云岚乖乖伸手,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听话得很。 “有什么吃的啊,我好饿。” 她很享受容渊的伺候,而且容渊做的得心应手。 “你昨夜就没吃东西,现在又是早晨,怕你的胃受不住,就熬了些小米粥,配着几碟小菜,保证爽口。” 容渊正蹲下身子给燕云岚穿鞋袜的时候,燕云岚张开双臂,踢了踢腿:“不穿鞋,要抱抱。” 燕云岚挂在容渊的身子,容渊抱小孩一般让她夹着自己的腰,手则托着她的屁股和双腿,不让她滑下去。 看她小口小口地喝粥,偶尔喂她点儿菜。 “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外出郊游,我们还没一起去过野外,这个季节泛舟不错,还有放纸鸢,想不想去。” 容渊想转移下燕云岚的注意力,让她高兴一点儿。 “那我们一起做纸鸢吧,找个图纸和老师傅,教我们做。” 见她没有昨日那么悲伤,容渊稍稍放下心来,自然是随着她的心意来:“我让贺成去准备材料。” 燕云岚吃饱喝足,伸展了下双臂,向后环抱住容渊,这不是个很舒服的姿势,可她仰头,娇憨地说道:“要亲亲。” 容渊有求必应,低下头给她来了个深深地早餐吻,小米的甜香来两人的唇齿间流转。 贺成和冉秀都小心地觑着燕云岚的面色,见她恢复过来了,也都很开心,恢复了本性,打打闹闹地想要让燕云岚更开心。 “这些竹条需要削细一些,然后做出纸鸢的骨架来,你们是想要传统一些的样式还是别致一些的。” 老师傅问道。 “传统的就好,不用那么麻烦。” 燕云岚回答着,容渊已经拿起了一旁的竹条和匕首,这是他的拿手绝活,燕云岚一旁托腮看着。 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古人诚不欺我。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你做这个哎。” 容渊的手很修长,骨节分明,他削竹条的时候像是在摆弄什么艺术品,燕云岚是个手控,目光跟着他手上的动作转动。 “以后你挑个自己喜欢的手镯的款式,我当着你的面给你雕刻。” 燕云岚连连点头,等木条都弄好了,便和容渊一起在师傅的指点下拼接:“这上面可能有木刺,你小心一点儿。” 没有胶水都是用木钉子衔接的,容渊不让她动。 “我们纸鸢的纸面上画个什么图案好呢?” 第177章 主子,出事了 燕云岚思索了一会儿,忽然有了个好主意,让冉秀将裁剪好的纸面铺在石桌上,提起画笔先是停顿了一下,想了想构图。 然后在正中间开始勾勒,冉秀和贺成一左一右围观。 “王妃是要画王爷吗?” 一个生动的小人跃然纸上,能看出来是容渊的样貌,嘴巴微微嘟起,屁股翘着,身体前倾。 穿着水绿色的长衫,青丝披散在身后,领口微微敞开。 贺成越看脸色越古怪,忍不住频频向容渊那边张望,收到了容渊的冷眼,不自觉地离燕云岚远了一些。 冉秀倒是看出了点门路:“王妃是想画自己吧?” 与容渊对称的,是燕云岚自己的q版小人,穿着水绿色的情侣衫,屁股朝另一边敲着,嘴巴微微嘟起和容渊的相接。 微风吹过,披散的发交叠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又不至于完全遮掩住相交的唇。 半遮半露,更引人遐想。 “怎么样?” 燕云岚拿着画好的纸面往容渊搭好的骨架上贴的时候问道。 “很喜欢。” 两个小人唯一不同的是燕云岚双眼紧闭,而容渊深情地注视着眼前的人儿。 “纸面要完全贴合在骨架上,不然容易破,要黏紧一些,其实用绢布更好一些。” 容渊和燕云岚也是心血来潮,他们也没精力天天放纸鸢,用过一次就会保存起来,不是很要紧。 “然后就是把绳子系在纸鸢的末端,一定要打死结,不然风筝会飞掉,绳子的长度你们可以自己调节。” 做纸鸢并不难,容渊和燕云岚知道步骤以后很快就弄好了。 “我们骑马去吧,我还坐过马呢。” 贺成被安排在府中看家,容渊则牵了他的坐骑,一匹黑色的,鬃毛油光发亮的千里马。 容渊先上了马,一把拉住燕云岚的手微微用力就将她提了上来,放在自己的胸前。 燕云岚有些兴奋,把手放在缰绳上,容渊则覆盖着她的手。 “夹紧马肚子,腿若是磨破了,或者疼了要和我说知道吗?” 燕云岚点头。 容渊带着她跑到了郊外,这里宽阔的很,马儿能尽情撒野,燕云岚张开双臂,喊道:“我爱容渊!” 这句爱语伴着微风吹拂到容渊的耳朵里,他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开心吗?” 容渊的嘴唇就在燕云岚的耳廓处,伴随着湿热的气息灌进她的耳朵里,燕云岚双手放在嘴前呈喇叭状:“我很开心!” 他在燕云岚的耳边落下轻轻一个吻。 “阿渊,你跑起来。” 燕云岚从马上下来那股热情还没完全消退,她手里握着纸鸢的线,要容渊把纸鸢放到半空中。 容渊有求必应,顺着风向跑了几步,将纸鸢扔出去,飘荡起来。 “收收线,你得扯着它。” 燕云岚将放出去的长线慢慢收了回来,待到适时地时候缓缓向后退,同时放线出去。 风力很足,不需要他们怎么操作,纸鸢就越飞越高。 天地间回荡着燕云岚银铃般的笑声:“阿渊,快看,我们俩飞上天空喽!” 容渊抬头去望,他想这是云岚一直都向往着的自由与飞翔,燕云岚放开了手中的线团,拉着容渊并排躺在原野上。 扭过头与他接了个绵延细长的吻。 如果时光能够停留在这一刻,他们将是这世间的神仙眷侣。 可惜。 “主子,出事了!” 第178章 抓了个哑巴 贺成特意追到了野外,告诉他们出事了,燕云岚脸上的笑容消失得很快,像是有些遗憾快乐就这么短暂。 “有一批人潜入了王府,虽然第一时间就被我们发现了,可还是被他们闯入了地牢,他们是有备而来。” 容渊听着贺成的话,一把将燕云岚提上马来,这次面对着他坐下,将她的头藏在自己的怀里。 “速度会很快。” 燕云岚感受到了什么是真正的风驰电掣,不到一刻钟,他们就回到了王府里。 “郭林和周天磊呢,情况怎么样?” 这府里也就他们俩有些价值,那些人肯定是冲着他们来的,首要的就是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郭林受到了些惊吓,周天磊没什么,他甚至对着那些人喊出了其中一人的代号。” “咱们的人回防很快,还抓了一个人,剩下的都跑掉了。” 郭林还有些惊魂未定,蜷缩着躺在床上,背对着牢门,要不是贺成反应及时,那把刀肯定砍下了他的头。 “抓的人在哪儿。” “就在周天磊的隔壁。” “好好照顾下郭林,他看起来情绪不太稳定。” 容渊和燕云岚一起去看那个被抓的人,燕云岚抓住个漏洞:“周天磊不是说他们互相不碰面,怎么还能认出来?” “也许不是靠面容和身形,而是武功,或者招式,即使是用刀,同样的招式不同的人也会有不一样的习惯,出来的效果也是不一样的。” 贺启正在审问那个人,那个人的面罩已经被摘了,是一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面容,放进人群里辨认不出的那种。 越是这样的人越适合这种任务,不起眼就是最好的伪装。 “王爷,王妃,属下把他的下巴卸了,怕嘴里藏着毒药,他的牙齿也仔细检查过了,确实嵌着一粒毒囊。” “咔嚓”一声,贺启又给接了回去。 “他身上检查了没?” 如果这个人真是为君命派来的,那他身上就会有图案。 “检查了,后背处有一只很大的豹子。” 那就不是周天磊那一组的,他是怎么认出来的? “你们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容渊冷声问道。 那人啐了一口,根本就不搭理容渊,贺启道:“之前已经对他用了一波刑罚了,都没哼一声。” “我都怀疑他是个哑巴了。” 燕云岚从手环里拿出一副手套戴在手上,掰着这人的下巴检查,舌头完好,就是声带有些问题。 “他确实是个哑巴,应该是在一场大火上被熏了太久,烟入了喉咙,又没及时得到救治,发不出声音了。” 贺启想到自己拔他衣服的时候看到的那一大片烧伤的疤痕,豹子就是纹在这上面的,都没完全遮盖住。 “怪不得他被擒以后,纳西人退得那么快,原来是认定他说不出什么来。” “能写字吗?” 容渊再次问道。 这人冲他们呲了呲牙,严刑逼供,犯人要是忍不住还能说些什么,这不能说话的,又不能强逼着他写字。 “点头摇头总是会的,只要你配合我们,就能少吃些苦,要不然我就放火烧你。” “在那么大的火里逃出来一定很不容易吧,那种在火里一点一点窒息的感觉,一定让你铭记于心,你拼命的呼喊,可是没人救你,大火渐渐地吞噬了你,你感受到了灼热和疼痛。” 燕云岚注意到这人的瞳孔一缩,渐渐染上了些许地恐慌,他疯狂地点着头,想要说些什么。 第179章 人都有自己恐惧的东西 贺启不由给燕云岚竖了个大拇指,在审讯这一块儿,王妃的方法总是比他们有用。 燕云岚总能很快地抓住他们的弱点,逼得他们直面恐惧。 “你问吧,他会配合的,贺启,准备火,还有湿纸,他胆敢说谎,就用火一边烤他,一边往他脸上贴纸。” 贴加官这种刑罚不见血,不会让人感觉到疼痛,可是五官被蒙蔽,出不了气比其他刑罚更加痛苦。 清醒地感受到自己是怎么死亡的,没有人会不害怕。 “你们的任务是潜入地牢杀死郭汉飞,对吗?” 那人避让着火焰,稍微大一点儿的火都能让他重回被烧的时候,身上一阵一阵的疼。 他点了点头,证实容渊说的没错。 “另一个任务是弄清地牢里还关着谁,确认他的身份。” 贺启特意把火焰靠近恐吓着他。 他再次点了点头。 “若是组织里的人,就地把他杀掉,以除后患。” 容渊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得到的都是肯定的答案,直到他问了最后一个:“你也是参与暗杀本王的人吗?” 这次他不动了,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哪怕贺启往他脸上贴湿纸,又将火盆移到了他的身边。 他也只是大幅度地挣扎着,而没有任何回答的迹象。 “放过他吧,他已经回答了。” 燕云岚说道。 这人脸上都是汗,不知道是被火烤的,还是害怕带出来的,粗声喘着气,久久没有反应。 “他是怕自己回答了就活不了命了,要是皇上知道他没死成,即使他是个哑巴,也不会放过他。” 容渊也附和着:“他不能确定周天磊有没有招供,若是周天磊已经说了,他说不说都无所谓。” “我猜测,这次被派来的人都是参与过那场行动没被处理掉的,皇兄想要借刀杀人。” 容均这一招一向玩得很好,他的那些个死去的皇兄都是这么一步步被算计死的。 “周天磊一定还有事瞒着我们。” 于是,两人拐进了隔壁的牢房,周天磊像是酒瘾发作的瘾君子,不在乎自己身上的伤口,嚷嚷着:“酒,给老子酒,老子要喝酒。” 看清容渊和燕云岚以后也只叨叨了一句:“是你们啊,王府里一定有好酒吧,让人拿一坛来。” 燕云岚让贺启去拿,随后说道:“酒管够,你是怎么认出那个人的代号的。” “我见过他。” “你的说辞前后矛盾了。” “我在组织里没见过他,是在那场伏击行动里见的,那次我们全都没有戴面罩。” 皇上把为君命捂得很严实,就连选拔都是以内卫的名义,没有特殊渠道的人都不知道皇上手里还有这么一张王牌。 “为什么上次没交代?” 容渊接着问。 周天磊笑了一声:“我以为他们死了。” 死人是不需要被提及的。 “你怎么发现他的代号和身份的。” “我们同吃同住,我看到过他背后的豹子,而且在组织里不允许接头,出去完任务的时候交谈是必要的,他不说话,我一直觉得他性子古怪。” 容渊没说信也没说不信,而是笃定道:“你见过他的真实面容,他也见过你的。” 要不然皇上不会派这些人来确认。 “是啊。”周天磊拖着语调,散漫道:“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皇上不欲暴露我们的身份,把我们安排进了……” 第180章 周天磊故作停顿,想要看容渊和燕云岚的反应,结果两个人一个比一个淡定。 “把我们安排进了潞城守卫军里,是不是很意外?当年不仅只有我们参与了,潞城知府也参与了。” “他现在好像晋升为兵部侍郎了吧,这么多人,就他升官发财了。” 周天磊从京城逃去了潞城,而封建通从潞城调到了京城,明明大家做的同一件事,却是截然相反的结果。 “你辛辛苦苦帮他们守着潞城,转眼就把你卖了,要对你下手,定北王,你不恨吗?” “哈哈哈,你和我们有什么区别呢,不也就是皇上座下的一条狗,用到你时就把你塑造成大英雄,不用你时就废了你的爪子,生得你挠人。” “我们都一样的,都一样的!” 周天磊遭受了到了刺激,当黑豹出现在他面前,比划出那句“真的是你”的时候,他就知道了黑豹的下场。 也明白皇上的用意,斩超除根,除的是他们这些从行动中存活下来的。 “你们不一样,容渊他保护了容阳国的子民,守护住了这片净土,才给了你们对他下手的机会。” “若是没有他,你们该在战火中挣扎,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就像现在,他能够反抗皇上,你们能吗?” “只敢戗杀同胞的懦夫,有本事就到战场上去奋斗啊,以为听皇上的命令就是忠君了吗,他迟早自取灭亡,就和你们一样。” “贺启,给我把他的嘴封上,他不是想喝酒吗,吊在这儿,我让他日日夜夜看着,却喝不到。” 本来看在周天磊配合的份儿上,燕云岚是会给点儿甜头的,可他偏偏长了一张破嘴,还不会说话。 “我们走。” 燕云岚气鼓鼓地走在前面,容渊被她拉着却是无声地笑着,这种时刻被维护着真是太幸福了。 他反手握住了燕云岚,放在自己的唇边亲了一下:“不气了,他们都落网了,还不是随我们折腾。” “心情不痛快的时候就拿他们撒气。” “至少我们的猜测和方向都是正确的,封建通得到了皇上的命令,提前给出了地图,并帮他们找出了我的必经之路和适合下手的地方。” “周天磊他们摘掉了面罩混入其中,幕良怕就是封建通游说的。” 所有的一切都合上了,他们已经能够理清整个事的脉络。 “你最初其实是不相信皇上真的会对你下手吧,所以才进度这么缓慢的,是我逼着你去认清的吗?” 燕云岚在想是不是有了她这个催化剂,容渊才愿意直面这个问题的,不然以他的手段不会拖这么久。 “不是,第一时间潘阳德和贺启他们就去调查此事了,他们收尾利索,确定我真的被废了以后就迅速撤离,也不要小瞧他们的能力,隐匿踪迹还是很厉害的。” “这半年,贺启一直在跟踪,周天磊不仅骗过了为君命里的人,也骗过了我们的人。” 剩下的人迅速回到京城,蛰伏起来。 “我那时候是真的想不到更多,突遭变故,脑子里全是寻医治伤的事,这些事都全权交给潘阳德去处理了。”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埋伏,各方面都做得很好,封建通甚至真的游离在外,在府上备了宴席,给我接风洗尘。” 可容渊真的就没有怀疑过皇上吗? 第181章 齐太妃要回王府 “诶,你听说了吗,那定北王又重新站起来了,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再上战场。” “我不仅听说了,我去白云观的时候还亲眼看到了,这下我们又有希望了,定北王就是我们的守护神!” “谁说不是呢,这可真是老天开眼啊!” 诸如此类的谈话在坊间不计其数,有为容渊感到高兴和庆幸的,也有动了其他心思的。 这对于其他各国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齐府。 “你说什么,此事当真?” 齐太妃听闻这个消息惊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心中再次燃起了希望,还颇为不敢相信地确定着真实性。 “是真的,中秋宴那日,我们虽未到场,但是定北王遇刺这事传得沸沸扬扬的,后来许是为了求平安,定北王带着王妃去了白云观。” “没有坐素舆,真真切切是站着的。” 齐文光也是满心的不可思议,原以为容渊已经废了,还想另谋出路,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容渊竟然神奇的好了。 单娴雅之前还在催齐文光赶紧行动,这下倒是感觉自家老爷们优柔寡断的性格也会有走运的时候。 那定北王不比什么户部尚书之类的管用吗? 齐太妃喜形于色,她就说在自己的教导下,容渊怎会成为轻易认命的人,原来是憋了大招的。 “快准备东西,本宫要回王府。” 齐文光和单娴雅哪敢耽搁,这也是他们向容渊示好的大好机会,可得把握住赶紧巴结。 “静竹您还带着吗?” 齐文光踟躇着问道,有齐静竹在齐太妃的身边,他们也好知道第一手消息,这些日子里他们对齐静竹也不错。 虽然不如二女儿那么亲近,但是齐静竹给他们指了一条明路,带来的好处不少,就算是明面上也是过得去的,他们没有做得太过分。 “带着,静竹她最知本宫心意,跟在本宫身边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事事有她,通知静竹和本宫一起回去。” 齐太妃已经稍稍冷静了下来,容渊恢复了这件事传扬地这么快,一定是有人故意散播消息,是好是坏还尚未可知。 “你说容渊在宫里遇刺了?” 齐太妃后知后觉地才捕捉到这一重点,心想皇上果然迫不及待对容渊下手,容渊这下总该知道她这个母妃对他是真心的。 “是,不过没有受伤,定北王毕竟是在战场上待过的,一般的宵小不是他的对手。” 可齐太妃根本不关心这个,她已经开始盘算回到王府以后要教容渊怎么行事了。 齐静竹得知要回王府的事并不怎么高兴。 单娴雅察觉到不对劲,难得坐下来温情地拍着她的手关心道:“怎么了,有什么为难之处就和娘亲说。” “我不想跟着姑母回去了,我想留在府里。” 就这一句话,单娴雅就变了脸色:“你这时候耍什么小孩子脾气,你那表哥好了,你再努努力抓住他的心,我们就能摆脱这样的生活。” “那定北王妃的头衔你不想要了?就算不是王妃,侧妃也不知多少人争破头想要当,这容不得你任性!” 单娴雅甩开齐静竹的手,将她从床上拖下来,开始风风火火地给她收拾行李。 “你姑母这么看重你,用心带你,你忍心辜负她的一番心意吗,你必须给我去!” 齐静竹推开她跑了出去。 第182章 定北王妃这么歹毒吗 齐太妃看着齐静竹跑进了自己的屋子里,只是看着她不说话,不由诧异道:“怎么了,已经收拾好了吗?” 齐静竹嗫嚅着,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齐太妃毕竟养了她这么多年,对她的一些小习惯了如指掌,而且这个表现也太奇怪了些。 “你不想回去?理由呢。” 齐静竹最终还是选择实话实话:“之前我参与了长公主府的事,被燕云岚发现了,她给我下了毒。” 燕云岚走后,她就找了郎中来,想要看看自己中的是什么毒,有没有解药。 可郎中说没看出任何的问题来,她的身体没有中毒的迹象,还说是不是她臆想出来的。 齐静竹本来应该感到高兴的,说不定是燕云岚故弄玄虚吓唬她,可燕云岚的性子让人捉摸不定,她不敢大意。 “我越想越觉得是燕云岚给我下了不知名的毒,这群庸医检查不出来,我换了好多郎中,他们都是一样的说辞。” “但我就是不舒服,总觉得恶心想吐,还时不时地就做噩梦,姑母,我不想回去面对燕云岚了。” 什么定北王妃,侧妃,齐静竹统统都不想要了,更何况,容渊的眼里心里只装得下燕云岚一个。 她不想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人之前,先一步丢了性命。 “本宫看,你是被燕云岚吓到了,随便哪个药糊弄你,就让你自己心神不宁,那些郎中的诊断不可能出错,你这是心病。” 燕云岚给齐静竹留下的心理阴影太大,导致她自己日夜忧虑,联想太多,才会出现这些身体上的反应。 “心病还须心药医,而且,你想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中毒,不如询问燕云岚来得直接。” “更应该跟本宫回府不是吗?本宫不会再让她欺负你的,去打理打理自己,你这心性还需要磨炼啊。” 齐太妃在这种事情上向来说一不二,她想要齐静竹跟着她走,齐静竹就必须去。 齐静竹恍惚觉得这世间没有人在意她的感受,她更像是被人摆弄的玩偶,虽然偶尔能得主人七八分的喜爱,可这喜爱是施舍,是枷锁。 她被齐太妃锁在了身边。 单娴雅也知自己刚刚是心急了一些,见齐静竹回来了便把收拾好的包裹往她手里一放。 “你这孩子是何苦呢,太妃那性子你不比我们清楚吗,她下了决定,就不许有人反驳的。” “燕云岚给我下毒也没关系吗?” 齐静竹突然问了一句。 单娴雅一愣,不知道齐静竹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下毒,谁给你下毒了,王妃?” “对啊,上次中秋节前,燕云岚来给姑母和你们送月饼的时候,就给我下了毒。” 齐静竹急急忙忙就找了郎中,可府中上下无一人关注,也没有人问上一句出什么事了。 单娴雅甚至后退了一步,捂着嘴道:“王妃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她给你下了什么毒?” 齐静竹拿着自己的包裹往外走:“什么毒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死了你们也不会有什么感觉的。” 齐文光见单娴雅和齐静竹的脸色都不太好,还以为她们母女之间闹了矛盾,有些责怪道:“明知道她是我们的希望,你惹她做什么。” “她说,定北王妃给她下了毒。” 单娴雅毕竟是一介妇人,下意识地寻求丈夫的帮助:“你说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定北王妃这么歹毒吗?” 第183章 齐静竹转性了 齐文光也说不出来啊,他就见过燕云岚那么两三次,都很有礼,他对燕云岚的观感不错。 但到底是送走了齐太妃这一尊大佛,夫妻俩心底都松了一口气。 “燕云岚给你下毒一事,你为何不曾告知本宫,是不信任姑母会为你做主了吗?” 齐太妃坐在马车正中央,问着坐在侧边的齐静竹。 齐静竹摇了摇头:“是静竹下定决心不想和王妃争夺表哥了,这些年,静竹也想明白了,若是表哥真的有心,早就娶我为妻了,不需要姑母你从中撮合。” “表哥他就是单纯的看不上我,也不喜欢我,我不想惹人生厌。” 齐太妃冷嗤一声:“有多少人这一生是真的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的,本宫进宫的时候,不也是被你祖父送进去的吗?” “容渊他生在皇家,三妻四妾都是很正常的,为了权势,爱情算什么,政治联姻向来都是攀登高位的重要一环。” “你的志向哪儿去了,本宫就是这么教导你的?” 齐太妃想到了容渊,也是这么烂泥扶不上墙,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和侄女,竟都是些没野心的。 齐静竹无端感受到心累,她很想反驳齐太妃,可是她不想也不太敢。 燕云岚说得没错,她就是齐太妃用来对抗表哥的一枚棋子和工具人而已,夹在两头的她,反倒哪边都不讨好。 也许她待在齐府,不曾见证过容渊的优秀和出色,不需要听姑母给她念叨和洗脑,她也不必被困在此处,挣扎不出去。 “姑母教训的是,静竹知错了。” 齐静竹仍然摆出自己认错时很真诚的模样,和以前一般无二,竟也骗过了齐太妃。 “王爷,王妃,太妃回来了!” 容叔来禀报的时候,燕云岚正在拉着容渊,贺成和冉秀他们在玩儿萝卜蹲的游戏。 在讲解完游戏规则以后,容渊觉得这个游戏有损自己的形象和威严,百般拒绝。 被燕云岚以你若拒绝我就要扣光你的分这种威胁加上撒娇攻势让容渊不得不妥协。 “这么突然?” 燕云岚的游戏还未开始就要夭折了。 “许是母妃听到了什么风声。” 容渊倒是毫不意外。 燕云岚看了一眼容渊笔直的腿和修长的身躯,以及他站立时挺拔的身姿,蓦地明白过来。 “她还真是不放过一丁点机会啊。” 齐太妃这母亲做到这个份儿上也是够够的了。 两人往外走的时候,就碰上了急匆匆往里面来的齐太妃,齐静竹垂手跟在她的身后。 容渊拉着燕云岚的衣袖往后退了一步,要不然齐太妃就撞上他们了。 “你还真的好了,之前是不是都是骗本宫的,你好了为何不派人告知本宫,还要本宫从别人嘴里听到?” 齐太妃眼里只有容渊,把他上下打量了个遍,尤其在他的脚腕和手腕处定定看了很久。 燕云岚怀疑齐太妃根本就不会好好说话,一上来就是质问,而且是无关紧要的事。 她一点儿都不关心容渊的身体状况。 容渊淡淡道:“母妃不还是知道了吗,您这么关注我,想来我的一举一动都被您掌控着,不需要特意派人跑一趟。” “这是一个意思吗?你迟早要气死本宫。” 齐静竹一反常态地挽着齐太妃小声道:“姑母,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等您坐下来再好好和表哥表嫂说。” 燕云岚挑眉,齐静竹这是转性了? 第184章 我不是亲近的人吗 他们四个难得能和平地坐在一起,齐太妃让杨嬷嬷去将她的行装全都摆出来,自己则坐在高位上一副要问话的模样。 齐静竹充当了丫鬟的角色,为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 “你这么大摇大摆的,是想要钓出谋害你的真凶,还是说,你已经掌握了事情的真相?” 齐太妃其实是不赞同容渊腿脚刚好就这么出现在人前的,有时候弱者更容易被人忽略,也更容易出其不意。 “一部分。” 容渊简洁道,这其中的细节不必告诉齐太妃。 “你那敬爱的皇兄是不是按捺不住要对你动手了,每年中秋节都不办宴席的,今年不仅宴请群臣,一向戒备森严的皇宫里还出现了刺客。” “这刺客偏偏还是冲着你来的,又被侍卫以保护你的名义刺死,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合了吗?” 齐太妃呷了一口茶,静待容渊的答案。 “皇兄已经派人去查了,不日就会给我个结果。” 容渊避重就轻,他不想让齐太妃掺和进来,一旦掺杂了私人恩怨,事情只会变得更复杂。 他和云岚有自己的节奏和计划。 “皇兄,皇兄,你还一口一个皇兄,叫得这么亲切,人家把你当皇弟了吗?他的杀意还不够明显吗?” “以前只是废了你的手脚,现在你手脚好了,他又派出了刺客,下一次你,他不要走你的命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快醒醒吧!” 齐太妃将茶盏重重地放在案桌上,恨铁不成钢。 “说起来,你的手脚是怎么好的?” 齐太妃就像是刚刚想起了这件事一样,随口问道。 “我治好的。” 燕云岚出乎意料地做出了回答。 齐静竹的头微微一动,却没有看向她,而是心道她果然会医术。 “你?” 齐太妃的语气里充满了疑问,明显不是很相信的说道:“你在开什么玩笑。” “母妃回想一下时间线便知,辛凤在府中待了这半年,阿渊的伤都没有任何的进展。” “而在我嫁进府中以后不久,阿渊就能够站起来了,而且是完全康复,他就是拿武器都没事。” “之前儿臣在和母妃谈话的过程中,也曾多次劝阻您不要大动肝火,伤心伤肺,是因为儿臣懂得这些医理。” “不信的话,您也可以问问静竹表妹。” 燕云岚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契机,虽然她很是看不惯齐太妃把容渊作为向上爬的工具,但是他们现在没有过多的心思和齐太妃内耗。 如果齐太妃能够看在她治好容渊的份儿上,不故意针对她,把她当作敌人,她可以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齐太妃看向齐静竹:“你知晓此事?” 她发现不仅是容渊,就连齐静竹也在逐步脱离了她的掌控,很多事情都是齐静竹自作主张做的,就连她也不知情。 这让她产生了愤怒。 “静竹不知表哥具体是怎么好的,不过王妃会医术这事,静竹确实早有猜测。” 有猜测却不同她讲,很好,一个两个的,翅膀全都硬了,都想脱离她单飞。 “儿臣能够站起来,全是云岚的功劳,不管母妃你问谁,只会得到这个答案,因为亲近的人都知道。” 什么叫亲近的人都知道,她这个做母妃的不是亲近的人吗? 齐太妃出离了愤怒,她死死地瞪着容渊和燕云岚,胸口起伏,一时间觉得天旋地转。 “母妃!” 第185章 容渊是只公狐狸 回王府的第一日,不过一个时辰,齐太妃就气晕了过去,她觉得容渊和燕云岚就是来和她索命的。 “我总觉得,母妃现在也太容易晕倒了,也许有什么潜在的病症我没有发现。” 有些病是有潜伏期的,在潜伏前期不借助仪器很难诊断出来,至少燕云岚把脉的时候没有找到问题。 “目前看来,就是气急攻心,精心调养就好了。” 可精心这两个字对齐太妃来说本就是难上加难,她只要一想到容渊和燕云岚就心口疼。 “燕云岚,你给我下的什么毒?” 齐静竹追了出来,当着容渊的面,毫不避讳地问道。 “下毒?什么毒?” 燕云岚一副无辜样子,就好像她不曾做过这件事一样,恍然大悟道:“我给你吃的不是糖果吗?” “对你的身体应该无害吧,还是说你没有找郎中确认一下。” 齐静竹也说不上太意外,甚至都没有为燕云岚的这个恶作剧而生气,平静道:“你耍我?” “给你的一点点回报而已,谢忻欢她们是主谋不假,你是从谋也不假,只准你对我动手,就不许我反击吗?” “不过看你这面色,这段时间过得不是很好的样子,夜里睡不着?” 齐静竹没有回答她这个,反而说道:“姑母说得是对的,你就是在和我打心理战,此前你对我的影响太深了。” “即使你什么都不做,我也会怀疑你没安好心,你就是抓住这一点,做到了杀人不见血。” “燕云岚,你真的是太可怕了。” 似乎不止齐静竹一人对她做出过的这样的评价,燕云岚欣然接受。 “我说的是真的。” 齐静竹说完这一句就返回房间照顾齐太妃去了。 燕云岚知道她一语双关,不只是在说她对她的这句评价,还有那日她说过的不会再纠缠容渊的事。 “厉害了,我的夫人,不动一兵一卒,就解决了一个情敌。” 容渊最近也有在看烟雪茄的那个话本,在里面学了不少的句式,总说些俏皮话。 这在他身上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萌。 燕云岚认真地问道:“我可怕吗?” 容渊故作高深地想了想,回答道:“可怕啊,可爱极了,怕你跑掉,只要你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燕云岚哈哈大笑:“你都会说土味情话了,把我那个高冷清俊的老公还给我。” “叫我什么?” “老公啊,就和夫君一个意思,你更喜欢哪个?” 其实燕云岚还挺喜欢夫君的,是种很新鲜的体验感,相公也不错,古色古香的。 “只要是你喊的,哪个都喜欢。” 要命。 容渊像个男狐狸似的,句句都勾着她的心,可惜她的葵水每次来的时间都不断,要满一周。 要不然她会忍不住扑倒容渊的。 还有,烟雪茄啥时候会到京城来啊,她的手里可有不少好宝贝,用来……容渊还挺合适的。 想到这儿,燕云岚就顺便问了问:“亲王这些年底会来京城述职吗?” “每年十月份都会来的,十月十五号是容阳国建国的日子,这一天也会普天同庆,大赦天下。” “皇室宗亲还有各地藩王,都会进京,他们会一直待到过了新年,因为在此之前,其他小国也会进京上贡。” 燕云岚掰着指头算日子,那岂不是说,很快了? 第186章 以后不会再牵连你们了 容渊想起之前下江南的事,警惕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不会是和哪个亲王的儿子是旧相识吧。 “想到了就问问嘛,这不是作为你的王妃,要熟知这些礼节,到时候才好不出错啊。” 容渊心想你最好是。 “我想祖母了,我们去看看她吧,过中秋的时候只记着去齐府了,都没给祖母送点儿月饼。” 容渊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燕云岚经过柳花巷一事以后,面上看起来还算正常,但是很黏容渊。 这和她以往还是不太一样。 “也不知道燕德明把谢慧兰和燕书萱接回去了没有,要是谢慧兰知道燕德明养外室的事,她会怎么闹呢?” “你想现在捅出去吗,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谢慧兰自己去发现。” 这样冲击力会比较大一些。 容渊绝对是那种,燕云岚想杀人,他会毫不犹豫地递刀,甚至是直接把事做绝,不让燕云岚手上沾染一点儿血腥的人。 谢慧兰和燕书萱不是被接回去的,而是主动提出要回去的。 谭云溪和谢弘毅的那番话,被路过的燕书萱听到了,她知道舅母对他们有意见了,认为是她们把晦气带给了谢忻欢和谢明旭。 “娘亲,舅母似乎不像之前那么待见我们了,而且我们住在谢府也不是这么回事,下人们总是会说些闲言碎语。” 谢慧兰原以为自家哥哥嫂嫂能给自己做主,而且那两个侄子侄女也和他们一条心,能够给燕云岚添堵。 没想到兄妹俩的计策也很一般,反倒让燕云岚抓住了他们的把柄,狮子大开口,以致于谭云溪把怒气迁移到了她们的身上。 “真的想要对付燕云岚,还得从爹爹那边入手,爹爹这么疼爱我们,肯定会想办法的,说不定也很想我们。” “就是拉不下脸面来谢府接人,我们主动回去,不仅会让舅母感念,舅舅有愧疚之心,爹爹也会觉得我们知进退。” 燕书萱忍受够了那些下人的异样眼神,虽然谢府的人都对她不错,也没让她受罪,但总归是寄人篱下,处处都要端着。 “那我们就去和你舅舅舅母他们道个别,你说得有道理,而且你爹总有些花花肠子。” “我们在府中的时候他还很是收敛,这一走,说不得反倒趁了他的心意。” 谢慧兰越想越觉得这是个错误决定,她就应该留在燕国公府继续和燕德明闹。 “而且,你兄长他也马上要参加秋闱了,正是关键时期,我们得回去看着,若他金榜题名,我们也算是有了别的仰仗。”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爹他现在就是个窝囊废,连个燕云岚都搞不定。” 于是母女俩一合计,便主动请辞。 果然,谢弘毅瞪了谭云溪一眼,以为是她说了什么,沉声道:“回去以后若是再受欺负,只管来府里住,永远给你们留着房间。” 人是他们接回来的,谭云溪也不好多说别的,其实她是很抗拒再和燕国公府扯上什么关系的。 明明他们可以置身事外,就因为这一层亲戚关系卷入其中,没得到好处不说,还要提心吊胆。 有这样的小姑子,真是倒了八百辈子血霉了。 “就不麻烦哥哥嫂嫂了,家事我还是可以自己处理的,以后也不会再牵连到你们了。” 真的不会吗? 谭云溪对此是存疑的。 第187章 你敢拉着谢府一起下水吗 燕德明在柳花巷潇洒了很久,还是夜里事毕后,他抱着唐密如温存的时候,唐密如突然说道:“老爷,是不是该给郎朗请个夫子了?” “您也知道的,妾身住在这里,虽不常出门,邻里还是知道妾身是独自带着孩子的,难免有些风言风语。” “郎朗去学堂的话,总会有些小孩子说他是没爹的野种,常常遭受欺负,妾身就想请个夫子来家里给郎朗教习功课。” 唐密如的手在燕德明的胸前划着圈圈,她知道自己的话说得越难听,燕德明就会对他们母子越歉疚,也会对他们越好。 “谁敢骂我燕德明的孩子是野种,看我不好好削他们。” “你说得有理,郎朗也五岁了,该习字了,你也教不了他,我回去就将此事办妥,你不用操心。” 有了燕德明的保证,唐密如便甜甜蜜蜜地说道:“妾身知道老爷最好了,妾身愿意不要名分地跟着老爷,只是不想让郎朗被人如此欺辱。” 郎朗是知道自己有爹的,他也曾和那些小孩子争辩过,可他们都不信,说他是凭空编造出来的。 “是我对不住你们,再忍耐一二,我迟早会给你们个名分,让郎朗认祖归宗的。” 这样的话唐密如不知道听了多少次,她也依然没有放在心上,就凭燕国公府里的那只母老虎,她要进门不是那么容易的。 必须得另谋出路,她的脑中有一个很好的人选。 “妾身明白老爷的苦衷的。” 也是被唐密如点醒,燕德明想起谢慧兰母女虽然被接走了,可府中还有个被他忽略了的儿子燕景烨。 要是谢慧兰回来以后,燕景烨说起他多日夜不归宿,那他还得想借口搪塞。 所以燕德明在发泄了以后就匆匆从床上起身:“我突然想起府中还有些要事得马上办,过几日再来看你们。” 他甚至还来得及在唐密如的唇上亲一下,以示安抚。 回到府中以后,他发现灯火通明,一看这架势,就觉得事态不对,谢慧兰和燕书萱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 谢慧兰就坐在他房间里的床上,静静地等他回来。 一靠近,就能闻到一股脂粉气,一把抓着燕德明的领口问道:“老爷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翰林院那边的官员找我有些事商谈,你说他定个什么地方不好,非要去乐馆,那里的乐姬身上的味道太重了。” “他点了几个舞姬陪着,我拒绝过了,但是不好干涉人家行乐是不是,难免就沾染了一些。” 这是燕德明惯用的说辞,男人们谈事就爱找这些地方,其实就是一起约着喝花酒。 谢慧兰却觉得这香味有些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儿闻过。 “哪位大人啊,改日我问问他的夫人,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燕德明不耐烦地打掉她的手:“你就别出去丢脸了,给我留点面子吧,自从及笄宴上出了你们的事,我不知道被多少同僚笑话了,你还嫌不够!” “好啊,你开始嫌弃我了是不是,当初你娶我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你要敢在外面养狐狸精,我就把你做的那些事全都捅出去。” 燕德明觉得谢慧兰真的是疯了:“你去,现在就去,老子倒想看看你有多大能耐。” “你敢拉着谢府一起下水吗?” 第188章 祖母是在紧张吗 燕云岚和容渊到达燕国公府的时候,下人们行色匆匆,全都低垂着头不敢大声讲话,就连足音都很少能听见。 “他们好像怕惊动什么,燕国公府出事了?” 这倒是奇了。 管家在头前带路,闻言低声道:“老爷和夫人发了好大一通火,这些下人都是被波及到的,但凡被抓住一点错处,动辄就是一顿惩罚。” “会不会是谢慧兰已经发现燕德明养外室的事了,毕竟府里还有个燕景烨呢,他不像是个傻的。” 燕云岚猜测着,随后又否定了自己:“要是这事,不会这么安静。” “我们先去看祖母。” 这时候容渊意识到了燕云岚为何要专门来跑这一趟,想念祖母是肯定,但最重要的恐怕还是让老夫人看看他。 老夫人早就翘首以盼,也在中秋节的时候和燕德明提议让燕云岚回来过,但是燕德明也在皇上的受邀名单里。 自是知道燕云岚和容渊也是要进宫的,回绝掉了。 “大小姐还是惦念着您的,这不就来了,说不定是有惊喜给您呢。” 老夫人高兴,嬷嬷也跟着高兴,毕竟是年纪大了,吃睡都大大不如从前了,燕云岚一来,老夫人能多吃半碗饭呢。 “祖母。” 燕云岚脆生生地叫道,老夫人先是应了一声,就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容渊的身上。 “祖母。” 容渊也跟着喊了一声,燕云岚搀扶着老夫人,生怕她高兴得厥过去。 “这是,定北王?没了面具,老身还真有些不敢认,今日没坐素舆,脚不碍事吗?” “这是大好了?” 老夫人絮絮叨叨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容渊都一一回答了。 “好啊,好啊,当初云岚和老身说定北王其实芝兰玉树,天人之姿的时候老身还不相信。” “尤其是第一次云岚把你带到老身面前来,和她描述的一点儿也不像,不由怀疑是她在哄骗老身。” 今日一见,果真如此,燕云岚没说瞎话。 “你这是特意把人带过来,就是想让老身安心。” 老夫人又转头对燕云岚说道,燕云岚吐了吐舌头道:“这不是想让祖母您开心开心吗,这样的好消息当然要和最好的人分享了。” “老身自然是开心的,你倒是要多想想怎么应付你父亲。” 燕德明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他属于是皇上的亲信,自然是站在皇上的那一头的,尤其是容渊残疾以后,燕德明就更瞧不上这个定北王了。 才会把自认为一无是处的女儿嫁给他。 结果容渊摇身一变,戏剧性地痊愈了,还很有可能和燕云岚脱不开关系。 尽管皇上还没有找燕德明问话,他怕自己担着这份罪名,怕皇上误会他其实和容渊是一伙的,特意把这么个宝贝送到容渊身边去。 真是千算万算不如天算。 “他有什么好应付的,自己一屁股屎还擦不干净呢,身上背着的债还少吗,就说我娘……” 老夫人的手指一动,心里一咯噔,不动声色地问道:“他是在外面又惹什么麻烦了吗?” “和你娘有关?好端端地提起曼蓉做什么。” 一个人紧张的时候会有各种反应,燕云岚就会不自觉地咬下嘴唇,而老夫人她的语速会过快。 祖母她,是在紧张吗? 第189章 云岚是不是知道真相了 “就是听到了一些关于我娘的事,让我忍不住想起她,在这府里,我不能提她吗?” 燕云岚试探着说道,她觉得祖母不该是这个反应的,似乎有点应激,还掺杂着说不出的恐惧。 老夫人拍着她的手道:“在老身这儿,没有你不能说的,只是提起亡人总会有些伤感,在心里挂念就好,不然平白给自己增添伤感。” “你说你父亲欠了债,可是发现了什么?” 老夫人岔开了话题,问起了燕德明的事。 燕云岚琢磨着还是先不要告诉老夫人了:“没什么,他都不管我,我也不会管他呢,只要不伤害到您,他做什么都和我没关系。” “不说他了,晦气,您近来身体如何,若是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和我说,知道吗?” “阿渊这么难治的病都能被我治好,就是我的活招牌,您要相信我的医术。” 在得知江曼蓉难产的真相以后,燕云岚或多或少有些担心老夫人突然逝去,每次都会强调健康问题。 “好好,祖母精神头好得很,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有也一定会和你说。” 老夫人是真心为燕云岚感到高兴的,离开了燕国公府,和容渊又相亲相爱,小日子过得不错。 除了提起江曼蓉的时候有些不自然,其他时候都是愉悦地笑着的。 燕德明的消息并不滞后,他早就得知容渊能站起来的消息,所以在听闻燕云岚和容渊来了府上以后,就直奔老夫人这边而来。 也因此,在门口的时候,他就无意听到燕云岚提起了江曼蓉,当即心下就是一紧。 不知道自己上回半真半假的话有没有哄骗过燕云岚。 挂上礼貌的假笑以后,才大步走进堂中,扬声道:“回来了,怎么也不喊我这个做父亲的一声,还得我自己来寻。” 容渊道:“云岚想先看望祖母,祖孙二人在话家常呢,聊得投机就忘了时辰。” 燕云岚理都不理他。 燕德明哪敢和定北王拿乔,连连道:“应该的,应该的,云岚和母亲感情深厚,是该有个先来后到。” 说完就近坐在容渊的旁边,竟是不走了。 “王爷近日军务可是繁忙,能走能动的感觉不错吧,本国公要先恭喜王爷摆脱生病,身体痊愈啊。” 燕德明这套近乎不怎么高明,容渊也只是浅浅地回答了一下,实际上一直关注着燕云岚那边的动静。 “我最近感觉到心口烦闷,时常有刺痛感,请了太医和郎中,却说他们看不出问题来。” “不知我能否请王爷府中的那位郎中来帮我看看?” 容渊回身看他,说这么多原来就是为了套出给他治伤的人,还真是对皇上忠心耿耿呢。 “那位神医已经出去云游四方了,本王也找不到他,燕国公还是另请高明吧,不然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您可就得被迫驾鹤西去了。” 容渊这话是一点儿情面也不留,燕德明有那么一丝的尴尬和不悦,也知道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不过既然来了,就一起用膳吧,我吩咐厨房做些,咱们移步前厅吧。” 容渊询问燕云岚的意见,燕云岚答应了,跟着燕德明往前厅走。 老夫人静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说,云岚是不是知道真相了?” 第190章 我想让你们死,你们会去死吗 嬷嬷不敢随意地答:“也许大小姐就是想娘亲了,您是她最亲近的人,她不和您说,难道去和老爷说吗?” “若是大小姐真的知道了,不会是这样的态度的,您啊,就别担心了。” “倒是您夜里总是惊醒这事,真的不告诉大小姐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纪,睡眠少了,老夫人前半夜睡得还挺安稳,后半夜就会陷入梦魇,每次以为自己醒过来了,其实还在梦里。 都要在床上意识挣扎很久,才能彻底醒过来。 “罪孽而已,告诉了云岚,老身要怎么和她解释呢,她好不容易才过上了不错的生活,就不要打扰她了。” “可是……” 嬷嬷还想说什么,在老夫人的眼神攻势下,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心中不轻不重地叹了一口气。 “燕云岚回来了,她来干什么,娘,她会不会是来找我们算账的。” 燕书萱有些惊慌,她在燕云岚这儿吃的跟头已经太多了,不敢轻易和她对上,她们前脚回府,燕云岚后脚就来了。 现在没了谢弘毅的庇护,燕德明也不会护着他们。 “怕什么,不一定就是冲着我们来的,一会儿对她态度好点儿,要很诚恳的认错知道吗?” 燕书萱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谢慧兰的嘴里说出来的,略有些迷茫:“娘?” “照娘说的做,不会害你的,附耳过来。” 燕德明在正堂招待两人,想尽量从他们嘴里套出更多的信息,从而去向皇上讨赏。 燕书萱和谢慧兰从后堂过来,竟也没有和他们呛声。 “见过定北王,定北王妃。” 两人先是恭敬地行了礼,谢慧兰便拉着燕书萱停在燕云岚的面前,一脸地歉意。 “之前因为你是先夫人留下的,我和书萱对你不喜,做了很多错事,多有得罪。” “我们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一定改过自新,还请定北王妃大人不记小人过,宽待则个。” “书萱,给你大姐姐道歉。” 谢慧兰说完,便把燕书萱推到前面来。 “大姐姐,对不起,我之前是因为嫉妒你,祖母对你那么好,却不多看我一眼,我心中不平衡,才会那么针对你。” “但是我也明白了,你得到了祖母的爱,却没有得到爹爹的爱,这对你来说其实也是不公平的,羡慕对方是应该的,嫉妒却是不对的。” 燕德明忍不住插了一句:“你认错就认错,提我做什么,怎么说话的,我不爱你大姐姐吗?只是不明显而已。” 燕书萱一顿,继续说着。 “不管是及笄宴上的事,还是公主府上的事,都是因我心胸狭隘,一切都是我的错。” 燕书萱很真诚,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甚至能服软,说出这一番话来肯定特为难她。 “所以呢,你们认错我就一定要原谅吗?除非你们把对我做的事都在你们身上重复一遍,不然这事没完。” 燕书萱和谢慧兰都是一更,每次她们相对燕云岚做坏事,坏事都会应验在她们身上,燕云岚根本一点亏都没吃到。 还要再来一遍? “我们知道做的错事太多了,你不可能这么快原谅我们,不过没关系,你想要我们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愿意给我们个机会。” 谢慧兰努力想要展示自己道歉的诚意。 “那我想让你们去死,你们会去死吗?” 第191章 无事献殷勤 燕书萱和谢慧兰当然不会去死,她们是如此惜命的人,才会意识到燕云岚的难缠后,一次又一次的下手,试图斩草除根。 “她们一个是你的继母,一个是你的亲妹妹,就算是对你做过一些不好的事,也不到不可原谅的地步。” “你换个要求,让她们赔礼道歉,家和万事兴,一家人和和睦睦的不好吗?” 场面陷入了僵局,燕德明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可他的话向来没有什么分量,在燕云岚这里也没有立场。 他这个父亲做的堪比仇人。 “菜快上来了,大家都坐下来,痛痛快快地喝喝酒,一笑泯恩仇。” 燕德明招呼着众人上桌,他还记得容渊不能吃鱼:“我特意叮嘱了厨房不要做……” 鱼字还没出口,他就看到丫鬟端上一道水煮鱼来。 燕云岚就是从他这片刻的停顿中察觉到了端倪,想着谢慧兰和燕书萱的前戏已经唱完了,怕是有后续的。 “不要紧,本王的伤好以后是可以吃鱼的,除了不喜爱的吃的,暂时没有忌口。” 燕德明马屁拍到了屁股上,自以为贴心周到,却是忘了容渊的前后变化,还把他当受伤时小心对待,反倒会让容渊不舒服。 他就干脆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多说多错,要是惹了容渊的厌恶,他想再接近就更困难了。 燕云岚那边更是不作他想,自从被扎过一次以后,他就学乖了。 “你们在府中用膳的机会也不多,没有了解到你们的喜好,我就让厨房捡好的做,荤素搭配。” 桌子上摆着牛肉,鱼,螃蟹,虾,各种肉类和海鲜,也有几道绿油油的青菜。 每人的身边一副碗筷,还有一双公筷,老夫人姗姗来迟:“换了身衣裳,人全了,开饭吧。” 众人都在等着容渊先动筷,容渊却是在等燕云岚。 燕云岚先是夹了一筷子虾放在容渊的碗里,又给老夫人放了一点儿:“虾比较有营养,多吃些。” 老夫人喜笑颜开,优雅地剥着虾,第一只放进了燕云岚的碗里,恰巧容渊也放了一只。 燕云岚干脆两只夹起一同放进了口中,一碗水端平做到了极致。 燕书萱见状拿起一旁的公筷夹了些牛肉给燕云岚:“大姐姐你吃,咱们府里的厨师酱牛肉一绝。” “还有这个,你别看就是简单单的清炒,可是很香,我平日里最爱的两道菜。” 有了她之前的认错做铺垫,献殷勤也显得不那么意外。 “对对,云岚,你看书萱她是真的想要对你好一点儿,弥补之前的犯浑的,亲姐妹把话说开了就好。” 明明这一切都是燕德明的不作为引起的,这一刻,他又化身慈父,肩负起修复家庭关系的重任。 谢慧兰夹了些水煮鱼放到燕云岚的盘子里:“这鱼是渔夫每日清晨定时送的,新鲜的很。” “你看我和书萱是诚心诚意的,能不能接受我们的道歉,作为你的娘家人,我们也好帮衬你们。” 燕云岚看着碗里的牛肉和苋菜,还有红彤彤地水煮鱼,这三样毫不相关的菜肴摆在一起,无端就是让她觉得有问题。 那么多的菜,谢慧兰和燕书萱就这么巧选了这三道吗? 眼见着燕云岚要把牛肉送进嘴里了,谢慧兰刚不着痕迹勾了勾唇角,那抹还未成形的笑就凝固了。 第192章 求求你救救我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块牛肉落入了燕书萱的碗里:“吃了它,我可以考虑要不要原谅你们。” 燕书萱浑身都有些僵硬,盯着碗中的牛肉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毒药一样,迟迟不曾动筷。 燕德明催促着她:“吃啊,你大姐姐不是说了,愿意给你机会,就是吃块儿牛肉而已。” “不是你最爱吃的吗?” 要不说燕国公的脑子里缺根弦呢,这么明显的局他都看不出来,连老夫人都放下了筷子,不动那些菜了。 容渊更是冷着脸,全程就将碗里的虾剥干净了,喂给燕云岚。 气氛就此冷凝,燕书萱在心里给自己酝酿,她不能让燕云岚看出端倪来,只要她证明这菜没问题,燕云岚就会吃的。 她还真是警惕。 “我就是没想到大姐姐忽然改变了主意,一时有些震惊和意外,这酱牛肉真的很好吃的,我这就吃。” 谢慧兰想要拦着燕书萱,自己吃掉,燕书萱已经把牛肉放进了嘴里,味道确实不错,如果忽略那股中药味儿的话。 “好吃吗?” 燕云岚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燕书萱极力忽略自己内心的害怕,甜甜地答道:“好吃啊,大姐姐给的自然好吃。” “大姐姐也吃吧,没毒的。” 此地无银三百两,说的就是燕书萱这样的人,谢慧兰打了她胳膊一下:“说什么呢,家宴里怎么会有毒,你大姐姐肯定不是这个意思,怀疑我们菜里有毒,而是想考验我们。” “是吧,云岚?” 谢慧兰问着燕云岚,眼睛却不曾离开过燕书萱的身上,生怕她突然出现什么病症。 “我就是拿你们试毒呢,这牛肉里加了香附子,虽然酱料的味道很浓,遮盖了这一点儿,可我还是闻到了。” “吃了这个,便会生九子疡,你们知道这是什么病吗?” 燕云岚已经起身,来到了燕书萱的身边,燕书萱克制着自己,才保持住了身形,让自己坐在原地不要躲避。 她害怕燕云岚的靠近,已经到了有生理反应的地步。 燕德明诧异,怪不得他刚刚要吃牛肉的时候,谢慧兰打掉了他的筷子,还以为是谢慧兰仍然在生气,故意和他作对呢。 原来是这个牛肉有问题。 “九子疡,又叫罗汉挂珠,顾名思义,最初颈项顶部有块,如枣核,不觉疼痛,以后会逐渐增大,相互融合成串,向颈部一侧或两侧发展。” 燕云岚冰凉的手指就在燕书萱的脖子边移动,她不由瑟缩了一下,有种毒蛇游曵而过的感觉。 “久而久之,三五成群,牵藤成串,发展成七到九个,就像是一串珍珠项链一样。” “听起来是不是很好看?可民间有句俗语,谁个生了九子疡,不死也要见阎王。” 燕云岚心情颇好:“能听得懂什么意思吗,就是这个病啊很难治,我也是很佩服你以身试险的勇气。” 燕书萱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了这个病的可怕,她以为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而且她是想着赌一赌,即使自己得病了,只要燕云岚吃了,会得和自己一样的病。 可燕云岚从头到尾都在耍她。 燕书萱反抓着燕云岚的手,慌张道:“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既然你听过这个病,就知道它应该怎么治是不是?” 她痛哭流涕,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喊着:“我真的错了,求你!” 第193章 有东西长出来了 燕云岚叹了一口气:“为什么非要找不自在呢,在我身上吃的亏还不够多吗?” 她伸出自己的双手,细细地看着,白皙而干净:“不想沾染上你们的血,怕脏了我的手,可你们偏偏要找死。” 谢慧兰也感到了恐慌,燕书萱还小,没有说亲事,若是这病如影随形地跟着她,怕是要嫁不出去。 她明知道燕云岚是个恶魔,还是要想百般方法刁难她,是她的错,不该让书萱来承担。 “求求你,救救书萱,主意是我出的,和她没有关系,可以冲着我来。” 谢慧兰愿意为了燕书萱给燕云岚下跪,这是她第一次心甘情愿的,跪在燕云岚的面前,祈求着她。 老夫人闭眼不看着这一幕,转动着手中的佛珠,嘴唇开合,无声地诵读着经文。 燕德明不知道好好地怎么又变成了这个样子,谢慧兰和燕书萱简直是他的绊脚石。 而且把毒药下在食物里是拿他们所有人的生命在开玩笑,要是有人误食了后果不堪设想。 不管是燕云岚还是容渊,只要在他们府中出了事,那谁也脱不了干系。 愚蠢! “现在求我,晚了,你们在动手之初就该想想会有什么后果,你不是想救燕云岚吗,可以啊,那我碗里的水煮鱼和菜吃了。” 既然牛肉和香附子确实放在一起有问题,那燕云岚认不出的鱼和菜肯定也是有问题的。 食物相克是真实存在的。 “不要,你换一个,我房里所有的金银珠宝都可以给你,吃了那个,我会没命的。” 燕云岚掐着燕书萱的下巴:“听到了吗,你的命只值那些金银财宝,你娘口口声声说爱你,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可是危及她生命的时候,她可以毫不犹豫地放弃你。” “明明是她出的馊主意,受伤害的却是你,你真的甘心吗?” 燕书萱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她们都跪在地上,跪在她们曾经最恨的人面前。 可她觉得燕云岚说得对,江曼蓉能为生下燕云岚抛下自己的性命,为什么她的娘亲不可以呢? 她伸出了一只手,朝着谢慧兰的方向,没碰到她,无助地喊着:“娘,救我,救我!” 就像是她以前生病的时候,只要稍稍抹泪,她娘就会轻柔地把她抱在怀里哄着。 可是谢慧兰这次犹豫了,她扭过脸不去看燕书萱,而是快速膝行几步,将燕书萱抱在怀里。 “咱们不求她了,世上的郎中那么多,谁说只有燕云岚能治这个病,我们让你爹去请太医,太医肯定能治好你的。” “老爷,快去请太医啊!” 燕德明这一刻竟然动摇了,他甚至想着燕书萱这么病了也没什么,反正他还有两个儿子,不怕后继无人。 可他又想燕书萱还是有点作用的,把她嫁给哪个名门子弟,来一场政治联姻巩固自己的地位不是很好吗? 他辛辛苦苦养育燕书萱,不能让她没有毫无回报的就无了,总该发挥他应有的价值的。 景王和宁王不是都有意接触燕书萱吗? “我这就派人去请,书萱,你哪里不舒服吗,有没有云岚说的那些病症啊?” 燕书萱扒拉着自己的喉咙,她感觉一股痒意从喉咙里出来了,拼命的抓挠,可是很光滑,什么也没有。 “长出来了,我能感觉到,有东西长出来了!” 第194章 互相怨怼的母女 燕书萱抓挠着自己的脖子,尖利的指甲划破了她自己的皮肉,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还在继续抓着。 谢慧兰拼命按压着她的手,怕她伤到自己:“书萱,你冷静一下,没事的,什么也没有,娘不会让你有事的,太医很快就来了。” 燕云岚冷眼旁观,杀人者恒被杀之。 燕书萱却一把推开了谢慧兰,红着眼指着她:“滚开,你滚,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我!” “要不是你从小就和我说,燕云岚是个没人要的野种,给我灌输这种思想,我不会厌恶燕云岚,不会想要对她下手。” “她在白云观那些年,我们生活地很幸福,爹爹也很疼爱我们,可她一回来,一切都不一样了,我们开始针对她,可她太聪明了,我们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越是这样燕书萱越不甘心,凭什么她受着良好的教育,要最好的夫子,却不如一个尼姑庵里长大的。 那些愤恨如野草般生长,让她想要除掉燕云岚。 “都怪你!” 谢慧兰听着这个,睁大了眼睛看着燕书萱,她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让燕书萱享受燕德明全部的宠爱。 “如果不是我这么做,你就和燕云岚一样,根本得不得燕德明的丝毫关注,你享受了这么多年的宠爱,到头来告诉我这都是我造成的?” “燕书萱,你还有没有心,专捅你娘的心窝子!” 谢慧兰和燕书萱开始相互埋怨,那么相亲想爱的母女,原来也是会反目成仇的。 说到底,都是自私自利的人罢了。 “这场闹剧,还要看下去吗?” 容渊不知何时走到了燕云岚的身边,每次来燕国公府都是一地鸡毛,他就庆幸燕云岚不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 若不然,燕云岚不知道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决计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性子,也许,他到时候也不会和燕云岚有这一场相遇。 苍天有眼。 “你看,我并没有失去很多,娘亲在死前的最后一刻都是爱我的,而燕书萱,看似拥有母亲,实则都转化成了仇怨。” “昨日因今日果,都是她们自找的。” 等到燕书萱和谢慧兰冷静下来,她们的关系也不会再回到从前,一旦感情有了裂缝,就很难复原。 伤口会好,可疤痕会一直存在。 “燕书萱这病真的很难治吗?” 容渊问。 “在这方面,我不会说谎,若是我没闻出牛肉上的香附子味,也许就会不知情的吃下去。” “不仅仅是我,还有祖母和你,都会成为受害者。” 这是燕云岚最不能忍受的地方。 “你其实是在替我和祖母生气,才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燕书萱吃下去。” 容渊捏了捏燕云岚的手,他时常会为燕云岚而心动。 燕德明派人收拾着残局人,让人把燕书萱和谢慧兰都拖了下去,搓了搓手道:“实在是我管教无方,才屡屡让她们干出此等蠢事。” “从今日起,我一定把她们禁足,不让她们惹事生非,精心反思,待合适的时候,会带她们上门道歉。” “上门道歉不必了,云岚不太想看到她们,有着功夫,燕国公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 燕德明被说得一头雾水,他今天表现得很不错啊,始终陪着笑脸,也没参与到这件事里。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防着谢慧兰和燕书萱吗?” 燕云岚突然问道。 第195章 唐密如 “不就是因为他们有前科,如果有人时刻惦记着对我行不轨之事,我也很戒备的。” 燕德明随口回答。 “不,是因为他们刚刚的态度太过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们自认为找了一个合理的理由给我夹菜,恰恰这个不同寻常是她们露出的马脚。” 燕云岚反驳了燕德明,告诉了他理由。 燕德明不明白燕云岚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个。 “因为你现在表现得就和她们一样蠢。” 燕德明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嗫嚅着说不出话来,早就见识过燕云岚的嘴皮子有多厉害。 没想到他也逃不过,刚刚还在耻笑谢慧兰和燕书萱做事不动脑子,结果小丑竟是他自己。 “没事不要找我们,照顾好祖母,若她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燕云岚说完,便和容渊一同走了,这大堂里的空气都变得污浊不堪,还是外面的空气新鲜。 “燕书萱和谢慧兰这样的,都不需要我做什么,他们自己就从内部瓦解了,真没意思。” “你喜欢这样的方式不是吗?这远比让她们肉体疼痛来得更深刻,内斗以后,就不会把精力花费在你身上。” “但愿吧。” 燕书萱和谢慧兰不找她的事,不代表她不会反过来找她们的事。 马车行驶到定北王府门口的时候,贺成早早地就“吁”了一声,对他们说道:“王爷,王妃,马前站了个人。” 燕云岚撩开车帘,从里面钻出来,见一个陌生妇人殷切地看着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什么香饽饽。 “你是?” 她没见过此人,也就对不上号。 “妾身唐密如,家住柳花巷,是燕国公偷偷养着的外室。” 哦豁,这外室不去燕国公府,倒来了王府,燕云岚想起贺启提过一嘴,是叫这个名字不错。 “家中还有一子,年五岁。” 唐密如自报家门,还特意点出自己孕育一个儿子的事情,是想加重手中的筹码。 “想和定北王妃做笔交易,不知王妃意下如何?” 燕云岚一向对有趣的人忍耐度比较高,当下便将人邀请到了王府里,被落下的容渊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是个聪明人。” 燕云岚率先夸赞道。 “既然王妃认可了妾身,那妾身也没必要和王妃兜圈子,妾身想要进入燕国公府,还想做当家主母的位置。” 燕云岚吃着葡萄没有说话,还把水果往唐密如那儿推了推,招呼她一起吃。 “妾身是六年前在白云观底下遇见的老爷,那时妾身刚上香完毕,被几个地痞流氓纠缠不休,碰到了老爷,他出手相救,妾身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真是烂大街的戏码,不就是一个看上了色,一个看上了钱,两人一合计,这不就有奸情了吗。 “老爷最先还百般推拒,说是举手之劳,是妾身见他英俊非凡,心生念想,便时时想着报恩,后来老爷无奈允了妾身的存在,知道妾身身世凄苦,处境艰难以后还置办了家宅。” 唐密如说起这些的时候是真的感觉到甜蜜,燕德明对她不错,有个安定的住所以后,还会给她留下银票,吃穿不愁。 她甚至有些闲钱能去消遣,比起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好多了,渐渐地就生出了贪念,缠着燕德明要了个孩子。 “可他却很忌惮家中的母老虎,来妾身这儿的次数越来越少,听说这母老虎曾欺负过王妃,所以,妾身以为……” 唐密如觑着燕云岚的面色,斟酌着字眼。 第196章 另一个故事版本 “以为什么,她是我们的共同的敌人吗,可是她被我弄得很惨哎,你还不知道吧,我刚从燕国公府回来,里面兵荒马乱的。” “燕书萱中了毒,生了一种难治的病,而谢慧兰被她的女儿埋怨,现在也是痛不欲生。” 燕云岚帮她补充完整,她自以为是找到了一个盟友,还是一个有权力的盟友,笃定她会答应。 可燕云岚向来都不是按常规套路出牌的人,而且她的能力也并不需要什么帮手。 唐密如本来是成竹在胸的,听了燕云岚的话,突然开始心里打鼓,发现自己和燕云岚并不是处于一个平等的位置上。 “这葡萄挺甜的,你不想尝尝吗?” 西域进宫的水晶葡萄,皇上才能吃得到,也不知道容渊从哪儿弄来的,桌子上几乎不断。 “妾身可以告诉王妃一个秘密,关于前夫人的。” 这是唐密如目前能拿出的最大的诚意,一定会打动燕云岚的:“真的,夫人她不是自然难产的,而是被产婆害死的。” “当时老爷就和谢慧兰勾搭上了,是谢慧兰指使的产婆,王妃你就不想为前夫人报仇吗?” 她原以为燕云岚定然会愤怒,会抓着她问相关细节,可燕云岚全程没什么反应,平静得很。 难道王妃对她的娘亲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要是唐密如再早一点来找她,说不定她也就同意了,可惜,这件事对她没吸引力了,唐密如错过了最佳时刻。 听燕云岚不是完全不在意,唐密如才有了些把握。 “是有一次老爷心情不好,妾身就买了两坛酒,想要和他一起喝,借酒消愁,可酒太辣了,妾身喝了两杯就喝不下去了。” 其实是唐密如有意灌醉燕德明的,她那时候就起了去燕国公府的心思,找先生写了一张契约,想要燕德明趁醉签了。 “老爷倒是挺喜欢的,然后就喝多了,酒品还挺好的,也不会打人,就是嘴里叨叨着一些,妾身便给老爷擦身子,边附耳去听。” 都说酒后吐真言,唐密如也不是个傻的,想着说不得掌握些什么就能拿来威胁燕德明,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还真让她听出了门道:“老爷就说起了前夫人的事,反复说着不是意外,让她安息,还说起是谢慧兰安排好了产婆,他也是事后才知道的。” “王妃您早早失去了娘亲,可杀害您娘亲的人却霸占着她的位置,活得这么好,您就不恨吗?” 燕云岚心想唐密如还真的挺聪明的,如果她说得是真的,那么就是燕德明潜意识里把这个罪过按在了谢慧兰的头上,想要借此让自己良心好过一些。 如果唐密如把其中的主谋换了名字,那就说明她明白,如果燕云岚知道这事是燕德明授意的,她不仅从中得不到好处,还会将燕云岚的仇恨引到燕德明的头上。 “可我怎么听说,想要杀我娘的人是燕德明。” 唐密如心中一惊,不知燕云岚是在试探她言语的真假,还是燕云岚已经掌握了真相。 “您听谁说的,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在遇到谢慧兰以前,老爷和前夫人也是恩爱有加的,更何况她十月怀胎,为老爷生下了王妃您这个长女。” “老爷都能对我这个弱女子路见不平,又怎会自己的发妻下手呢?” 第197章 燕云岚可以随时捏碎她 “针对这个问题,你或许可以亲自问问燕德明,说不得他可以告诉你真正的答案。” “当年我娘尚且是京城贵族之女,就是家世没落了,挡了他和谢慧兰的路,他就可以对我娘下手,你这个没背景没家世的外室又能撑多久呢?” 燕云岚对燕德明的这些女人都没什么好感,尽管看起来似乎是无辜的,可唐密如显然也是个有心机的。 她娘遇人不淑,这也怪不得其他人,可是因此丢了命,还是人为的,她就必须得替娘亲讨回来。 “你来找我也不见得就是个正确的选择,因为我恨的不是谢慧兰,而是真正的刽子手燕德明。” “一切和他有关的东西我都看不起,唐女士还请回吧。” 唐密如以为此行是十拿九稳的,没想到燕云岚早就窥探到了真相,并且对燕德明没有一点父女之情。 她现在甚至觉得自己找上门这个举动暴露了她,要是燕云岚把她的存在告知给谢慧兰,她以后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即使当年是老爷下的毒手,也是因为谢慧兰的推波助澜不是吗?我知道老爷陪皇上夺得江山以后,皇上就夺了老爷的权。” “他要想在朝堂中立足,就必须寻求同僚的支持,这本身也没错不是吗?老爷好了,前夫人和大小姐你的日子才会好。” 唐密如试图打感情牌:“是谢家欺人太甚,一直逼着老爷不得不在谢慧兰和前夫人之间二选一,老爷也是被逼无奈,不得不行此举。” 说到底,唐密如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现在她是受益者,而不是江曼蓉这个受害者,当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他也完全可以使用更好的方式,比如开诚布公的和我娘谈一谈,毕竟以我娘的性子,也许她会做出退让。” “也或许她性子倔,提出和离,也能够获得自由,为什么燕德明偏偏就要把她害死呢?” “唐女士这么能和燕德明共情,不如你来回答我这个问题。” 唐密如绞着手指,心中烦乱,她怎么知道燕德明为什么要这么做,那时候她还在生活底层苦苦挣扎,只是听过燕国公的名头,连人都没见过。 在偶然得知燕德明的身份以后,她就以报恩的名义纠缠上了他,从此摆脱了以前的悲惨生活。 “你也回答不出来不是吗,如果你站在我娘的位置上,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很显然,你找错人了。” 燕云岚势必是要摧毁燕德明,让这个杀人凶手绳之以法的,连带着燕国公府的其他人也必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谢慧兰还有个谢府支持,唐密如又有什么呢? “王妃,你就不怕妾身把今日的谈话全部都告知老爷吗?” 唐密如越发觉得自己来找燕云岚就是个错误,万万没想到定北王妃是这样一个人。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不是攀附燕云岚,而是让燕德明提前做好准备,甚至是处理掉燕云岚。 这就是个不定时炸弹,很有可能会让他们粉身碎骨。 “你尽管可以去告,只要你能够解释得明白你为何来找我,我又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对你说的这番话。” 燕云岚不小心捏碎了手中的葡萄,汁水溅到了唐密如的脸上,破碎的葡萄被她扔掉了。 她自己则拿着干净的锦帕慢条斯理地擦着手。 唐密如一下子身子紧绷,她觉得自己就是那颗葡萄,燕云岚可以随时捏碎她! 第198章 谁在惦记我 唐密如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定北王府的,就像是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身后追赶,她只能逃,逃得越远越好。 “你把人吓跑了?” 容渊处理完那边的事情以后,就来寻燕云岚,碰见了行尸走肉般的唐密如,眼里都是惊恐。 撞了人也只敢说声对不起就马不停蹄地跑了。 “显然,她对我并不了解,妄想背靠大树好乘凉,可惜,我并不是她想要就都能得到那棵大树。” “她倒是比谢慧兰聪明那么点儿,说不得会有意想不到的结局。” 燕云岚道:“就是浪费了我一颗上好的水晶葡萄,用在她身上不是太值当。” “葡萄有的是,你想吃的话我再差人弄。” 除了他,容渊没见过燕云岚把谁放在心上,就连他的母妃,也没得到燕云岚一句称赞,看来这个唐密如还是有几分手段的。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葡萄来,阿渊,你这为了博美人一笑,一掷千金啊。” 容渊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紧紧地圈抱着:“这可不就是美人在怀,从此君王不早朝吗。” “你刚刚只顾着和唐密如一起进来,都把我落下了。” 容渊控诉她刚刚把自己丢下的行为。 燕云岚揉搓着他的脸:“你怎么还和一个陌生的女人的吃醋啊,我那不是想着你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嘛。” “而且你在场,唐密如肯定会不自在,要是你吓到她,她什么都不和我说了怎么办。” 容渊轻笑了一声:“到底是谁喜欢吓唬人。” “你刚刚做什么去了?” 他们现在时间紧,任务重,不是谈情说爱的好时候,容渊一定是处理公务去了。 “找了宗高远来,就是暗阁的另一个主事人,他先前和我商量着要安插人手到为君命。” 本来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可是他们抓到了周天磊以后,获得的信息不少,一切就变得简单起来。 “我让他们潜伏到民间去,就扮成寻常百姓,待选拔令一出,就以平民身份参加,还掩去了他们之前的那些经历。” “越是平凡越不容易引起皇兄的怀疑,而且凭借他们的本事,一定可以顺利潜入。” 容渊将自己所知都告诉了宗高远,要他去好好安排。 “贺启呢,有没有去查谢家的事,我总觉得当年郭家灭门案和他们父子脱不了干系。” “还在查询,当年的事情做得很干净,没那么容易,不然父皇也不会为了尽快平息这场混乱而拉郭立出来。” 燕云岚沉思着:“倒是也不太着急,在此之前,我们至少要掏干谢家的所有价值,不然那些契约都变成了一张废纸。” 容渊心思一动:“说来,皇兄迟迟拖着定北军的军饷,户部那边一直没有动静,我们正好可以给谢弘毅施压。” “他们父子都是户部的人,在这事上比较方便行动,郭弘毅也是个有脑子的人,一定能圆过去的。” 就连谢弘毅主动提出要满足容渊和燕云岚的要求时怕是也没想到早早就给自己挖好了坑。 更何况,他们手中不止一个呢。 “多亏了貌美聪慧的夫人,能够让为夫从中获利,我们这就去给谢大人一个惊喜。” 在户部忙碌的谢弘毅尚且不知自己即将要面临多大的麻烦,他只是打了个喷嚏,嘟囔了一句:“谁在惦记我。” 第199章 要不然来打个赌 容渊和燕云岚在去之前先递了拜帖,怎么说,也要给别人准备的机会,也为了防止他们去的时候谢弘毅不在,白跑一趟。 谢弘毅拿着拜帖上上下下看了三遍,迟迟没有放下。 谭云溪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是不是定北王和定北王妃提了什么过分的要求?” 但那拜帖上其实什么也没提到,就是单纯地告知他们,若谢大人在府中或是休沐的时候,他们会上门拜访。 “当初为了保全小姑子和书萱,咱们也没更好的办法,只能尽量让他们满意,后来更是搭上了我们自己的儿女。” 谢明旭和谢忻欢那段时间连门都出不了,就是在府中也得规避危险,谭云溪就知道容渊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之前定北王残废的时候,还好说,毕竟在朝中没有官职,空有定北军,却再也上不了战场,无非就是个被拔了牙的老虎。” “可是,他现在痊愈了,那就是一头醒来的雄狮,但凡和他沾染上点儿关系,我们都不好和皇上交代。” 谭云溪不是那种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从小生活在商贾之家,又是唯一的千金,她父亲很早就教她经商之道,与人谈生意的时候更是带着她。 她自小就对谈判之道耳濡目染,对人心的把控也并不陌生,所以官场上的事情看得分明。 “那我们也只能静观其变,我这就传信给定北王,早点之道他们想做什么,也好有转圜的余地。” 夫妻俩正说着,谢兴文从外面走进来了,一脸严肃样,谢弘毅和谭云溪从座位上起来,异口同声道:“爹。” 谢兴文坐在高堂上:“你们怎能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来,放任小辈去对定北王妃动手,还被人家抓住了把柄。” 他怒瞪着谢弘毅:“从小就教导你做事要三思而后行,你还是如此莽撞,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那妹妹都是燕国公府的人了,你竟还要横插一脚,让为父说你什么好。” “还有明旭,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丁,忻欢做事不过脑子也就罢了,迟早要嫁人的,明旭也跟着掺和回去,你们若是不会教导孩子,就让明旭跟着我这个祖父。” 谢兴文当家,谢弘毅和谭云溪乖乖受着,不敢反驳,他们这事做得确实欠妥。 “一会儿定北王和定北王妃上门,你们就好生照顾着,不要说话,为父来交涉。” 燕云岚问道:“你对户部尚书有几分了解。” “不怎么了解,我向来不和这些文官打交道的,混迹军营,最多也就是和粮草营运使会多说上几句话,还有就是护送军饷的军官,有钱就是爹,有奶就是娘,可得好好打点这些人。” 容渊虽然有自己的家产,可对于偌大的军营运转来说就是杯水车薪,而起他也没有理由自己养兵。 这些兵士都是入了兵部的花名册的,每个人都该享受自己应有的权益。 “这人能从一个几品芝麻官坐到户部尚书这个位置,除了勤勤恳恳之外,最有可能的就是擅长钻营,八面玲珑,与这种老狐狸打交道,可得打起十万分的小心。” 要不然一不小心落入他的陷阱也说不定。 “你就这么笃定谢兴文会出面?” 燕云岚问道。 “要不然来打个赌怎么样?” 第200章 何必要来找我呢 “定北王和王妃大驾光临,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谢兴文一上来就先是堆满了笑,说着奉承的话。 容渊也客气道:“是本王打扰了。” “王爷能来谢府那是臣等的荣幸,何来打扰之说,云溪,弘毅,还不赶紧看茶?” 本来这种事该是谢府的侍女做的,谢兴文不欲有人探听到他们和容渊的谈话,让谭云溪他们伺候也是放低了自己的姿态。 “多谢谢大人和夫人。” 燕云岚颇为有礼,他们也不是来找茬的,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有求于人,只不过这个“求”比较硬核。 “不知定北王亲自前来是有何要事。” 谢兴文其实是不好坐在主位上的,想把容渊请到主位上坐着,被容渊婉拒了,就和燕云岚挑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了下来。 谢弘毅和谭云溪坐在他们的对面,作为主家,便也只好在高堂上落座。 “是这样的,之前燕国公的小女儿及笄宴的时候,和本王的王妃闹了一些不愉快,是谢弘毅谢大人出面调解的,曾在本王这儿签下了一张契约。” “不知谢大人是否记得?” 容渊要确保谢弘毅没有反悔的机会,所以有此一问。 谢弘毅点了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臣自然是记得的,一直挂念在心,不曾忘怀。” 容渊将那张契约拿出来,放在桌子上,说道:“本王手下有一支定北军,都说神乎其技,是保卫容阳国的神。” “可其实他们都是肉体凡胎,需要吃喝拉撒睡,也需要衣裳和铠甲,每年这个时候军饷该到了,为何户部迟迟没有发放。” “还请户部尚书和户部侍郎给本王一个说法。” 谢兴文和谢弘毅知道容渊此行是来者不善,可也没想到一上来就是至关重要的军饷问题。 “那是因为臣并没有接到皇上的圣旨以及拨款的文书,无法擅自做主为王爷和定北军拨款。” “户部掌管的是国库,里面的每一笔都是支出都是要记录在册的,也需要有皇上的口谕或者印章,我们才能发放,不然就会背上一个贪污的罪名,前户部尚书的悲剧还历历在目,臣实在不敢自作主张。” “王爷自可以在朝堂上向皇上禀明此事,想来皇上会为王爷解决此事的,臣也是按照规章办事。” 谢兴文四两拨千斤,反正有上面有皇上顶着,他也不是要故意压着定北军的军饷不放。 “户部尚书知道的,皇兄并没有允许本王上朝听政,本王的奏折也递不到皇兄的面前,就只能退而求其次的来找尚书了。” “尚书说得按规章办事本王也能理解,可是军饷这一块是定量定时发放的,据本王所知,并不需要皇兄的命令,尚书可是想要诓骗本王?” 军饷事关重大,每年都是一笔巨大的支出,九月份入秋的时候,就要为众将士准备冬衣这些,不然突然开战,就会来不及。 军士储备是有固定的数目的,除非特殊时期,不能另外征兵,所以军饷一般不会有太大的变动。 若是有军士的增加或减少,也会在第一时间上报,而这个时间是九月份之前,所以户部本来就该在这个月着手准备。 “臣可不敢做出这等欺君罔上之事,若是王爷有任何的疑虑自可去找皇上,您是皇上的兄弟,说话的分量总是比臣重的,何必要来找臣呢?” 第201章 你们自己出这个银子也可以 谢兴文摆明了就是油盐不进,不想管这回事,谁都不想背上这个麻烦。 容渊点了一下桌子上的那张纸:“这便是本王的第一个要求,要户部尚书或者侍郎向皇上进言,定时发放定北军的军饷。” “若是谢大人不愿,本王也不强迫,那就由谢家来承担这笔费用好了,本王到时候会把所需银子的具体数目写清,送到贵府。” 这是容渊和燕云岚商量好的,只要谢家父子不愿意满足这个要求,那就干脆一点直接要钱。 定北军人数众多,未来三个月的粮草和购衣所需的银子不少,谢家可没有这么雄厚的家底。 “王爷不觉得这个要求有些过分吗?” 谢兴文沉着脸,手也握成拳手放在桌子上,青筋暴起,看起来也是竭力在忍耐着自己的怒气。 他原以为用皇上来压容渊,就会让容渊知难而退,没想到他拿着那张契约当圣旨。 “令公子说得可是任何要求,这个任何是什么意思,尚书不会不懂吧。” 燕云岚也拿出另一张契约来,和容渊的那一张放在一起,笑着道:“若是谢府拿不出这银子来,您的亲家也许可以帮这个忙。” “毕竟成为皇商这么多年,听说谭家富可敌国,国库的一半银子都来自谭家的税收,就连下人都是穿金戴银,富贵得很。” 谭家和谢家就是共生关系,相互依存,没了谢家在户部的地位,这皇商能不能保得住还两说。 而谭家成为皇商获利不少,谢家一定会从这里面拿到众多的回扣,更何况这些产业最后都会成为谢家的。 谭家可不愿做什么冤大头,谢家也不会因此去要求谭家做什么。 说到底,他们是一体的,银子属于他们共有的,要拿出来供养容渊的军队,这是不可能的。 “谢大人和谢夫人不是想反悔吧,这上面可是写着你们的大名,也有你们的手印,若你们不想履行诺言,那我们只有官府见了。” 燕云岚可不是凭空整出这么一个凭证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是容阳国的律例和官府也是承认这一点的。 “这见了官,性质可就不一样了,而且也还是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去吧,要不然,我们直接拿着见皇上也是可以的。” 容渊和燕云岚这是要把他们往绝路上逼,不说他们不想私下里拿自己的银两补贴定北军,假设给了,他们就要承担暴露的风险。 搞不上会背上私自养兵的罪名,本来皇上也并没有对皇商完全放心,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了钱,私自养兵造兵器都不是问题。 皇上早就盯上了谢家和谭家,在这个关口,行将踏错,他们得万事小心。 “待臣和弘毅商量一下,会在早朝的时候向皇上进谏,只是臣并不能左右皇上的想法,这事能不能成也不是臣能够决定的。” 谢兴文只能先答应下来,再见机行事,而且,只是呈上奏折的话,把言语修辞得漂亮一些也是可以的。 本来这也就是例行公事,是户部的职责所在。 “本王相信,尚书和侍郎如此机谨,一定会办好此事的,若是此事办不妥,这要求可不算完成。” “待本王收到谢大人的好消息以后,自会毁掉这张契约。” 谢兴文声音略显沉重:“若是皇上不答应呢?” 第202章 我有一个小秘密 “尚书肯定有办法让皇兄同意的,皇兄不同意的话本王也不需要费那么大力气,就由你们来出好了。” 这笔交易容渊是怎样都不亏的,他手中的契约就是他空手套白狼的最大保障。 燕云岚在弄清谢弘毅和谭云溪的身份地位以后,一直那么咄咄逼人就是为了拿捏他们的。 谢兴文要么要皇上出这笔银子,要么他自己出,总归都是该他操心的事,容渊只要等着结果就好。 “王爷做事一定要这么绝吗,你换个要求,我们都是可以接受的,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王爷该懂得这个道理,物极必反,人到了绝路总是会触底反弹的。” 容渊始终是笑着的:“这句话也送给谢大人,本王不逼一逼你们,你们怎知自己做不到呢?” “半年前,本王也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多少太医都说这手脚废的再也好不了了,可本王不还是站起来了吗?” “成大事者,不仅要有足够的智谋,还要有破釜沉舟的勇气,这两样,谢大人都不缺。” “要不然怎么能顶替郭大人的位置呢,您说是吧。” 赤裸裸的威胁,容渊不仅手拿着谢弘毅签字画押的契约,还故意提起郭氏以此来试探他们。 “本王和王妃就不多打扰,三日之后希望能够得到尚书的答复,不然拖到了十月份,亲王进京,事情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容渊和燕云岚从谢府出来心情舒畅:“这种威胁人的感觉可真爽啊,我有点喜欢谢明旭和谢忻欢了,正是有这样坑爹的玩意儿,我们才能从中获利。” “其实你若是觉得谢家父子不靠谱的话,我们也可以去金府走一趟,这种事情上兵部尚书也是有发言权的吧。” 金鹏宣还有两件事未做,以他的性命来要挟兵部尚书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容渊捏了捏了燕云岚的鼻子:“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我们不能一下子就把所有的筹码都用在同一件事上。” “谢兴文不傻,他既然有毅力能够爬到这一步,那就不会轻易放弃,再者,他提这个事顺理成章。” 如果容阳国再和别的国家发动战争,调兵遣将的时候兵部更为有用,而要钱这事,必须认准户部。 “也是,反正是我们占优势,先看看户部尚书的办事效率,再作打算,如果军中缺钱的话,可以先把我们的银子拿出去应急。” 燕云岚是全然支持容渊搞事业的,毕竟兵权在手,皇上就不敢随意动他们,还得担心他们反噬。 “银子都拿走了,我们怎么生活?” 若是容渊孤家寡人也就罢了,那银子用在士兵身上,他住在军营里,和将士同吃同住,也没什么大不了。 可现在娇妻就在府中,他总得让她过上好日子,而不是跟着他受苦。 “还有我啊,我也可以补贴家用的。” 容渊上下打量了燕云岚几眼:“你可是要出去卖艺,靠画画吗?那是我的专属,不许你去。” “那我也可以去给别人看病啊,你是不是忘了我的医术。” “那你岂不是要摸好多人的手,要是遇上那种疑难杂症,还会看到其他男子的身子,不许。” 容渊的当然不是要折断燕云岚的翅膀,相反,他乐得看到燕云岚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熠熠生辉。 可是,这吃醋是万万少不了的。 “那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吧。” 第203章 什么是对的方向 “什么秘密?” 容渊记得之前燕云岚就神神秘秘地说过一次,但那时候她卖了关子,并没有告诉自己。 现在想来许是和银子有关,说不好他的夫人也是财大气粗。 “你不会要告诉我你其实经营着一家医馆吧。” “nonono,不是哦,你可以发挥你的脑洞,再猜猜,我觉得你不会猜得到。” 燕云岚竖起自己的食指来回摇晃,否定着容渊的猜测。 “不是说你要告诉我,结果现在又要让我猜,我不猜了,你直接把答案给我。” 燕云岚便踮起脚尖在容渊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容渊环着她的腰怕她站不稳,听完以后适时地露出些惊喜和诧异的神情来:“真的?这可是京城有名的,居然是我夫人的。” “若是你的身份曝光,岂不是会惊艳世人,那些不喜你的人怕也会恨得牙痒痒吧。” 燕云岚骄傲道:“那是,我就喜欢看她们追悔莫及的样子,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们明面上的东西不能太多,要保持一种神秘感,让他们防不胜防。” 容渊道:“那为夫可就做好吃软饭的准备,等着娘子来养了,可不会再吝啬家财了。” 燕云岚大手一挥:“你尽管挥霍,夫人我养得起你。” 最近干成的事情不少,逐渐走上了正轨,两人心情都不错,如果没有齐太妃的话。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齐太妃身子好了一些以后,就开始忙活,也不知道在忙活些什么,总之就是容光焕发的。 好像找到了奋斗的人生目标。 “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走一步看一步,没什么打算。” 容渊知道齐太妃想听什么,他也不是不可以告诉齐太妃,但就是莫名地较着一股劲儿。 不管他想做什么,也都是和燕云岚有关,和齐太妃没多大关系。 “人家都逼到你面前了,你还是打算龟藏不出,为什么就不能主动出击呢,先下手为强,要占得先机才能部署后续的。” “你小时候不是这样的,不需要本宫安排,你就能先一步预料,并且能把事情做得很好。” “是不是燕云岚拖累了你,等你有了江山,女人还不是多得是,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吊死在她身上。” 若说之前齐太妃是觉得容渊一点希望都没有了,那么容渊能够重新站起来,就给了她莫大的支撑。 “母妃您要牢记一点,没有云岚,儿子还是您口中的那个坐在素舆上的废物,麻烦对她尊重点儿。” “您若是还对太后那个位置念念不忘,您就自己去做,找人干掉太后,那个位置就是您的了,不需要拉着儿臣一起。” 即使容渊真的坐上了君王的宝座,也不会抬齐太妃做太后,他不需要有个长辈对云岚指手画脚。 云岚会成为皇宫里最尊贵的女人,所以齐太妃的梦注定要落空了。 “本宫一把年纪了要那个位置做什么,还不是为了让你有个更好的前途,你不能安于现状,不求进取。” “你本来就是猛虎,要有占山为王的念头才是,如果你是觉得本宫干涉太多,起了抵触的心思,那本宫可以改。” “只要你前进的方向是对的,本宫不会过问你的行事,燕云岚那边也不会去打扰。” 齐太妃也看出容渊很讨厌她三天两头的过问,愿意做出让步。 “什么是对的方向呢?” 第204章 偷偷摸摸看小huang图 “我只坚持我自己的方向,即使最后和您的目的殊途同归,我也想让您明白,我是为了我和我所爱的人。” “不是因为您的掌控和催促,不要给云岚生事,您或许应该趁此机会学学怎么做一个好母亲和好婆婆。” 容渊说:“给您推荐个话本吧,笔者叫烟做的雪茄,里面有很多婆媳相处之道,很适合您。” “你是让本宫去迁就燕云岚?你们不过才相识几个月,本宫养了你二十多年,你应该教教燕云岚怎么做一个好儿媳。” “她得尊敬并孝顺本宫。” 齐太妃被人伺候了大半辈子,要她放下身段去和燕云岚相处,这怎么可能。 “云岚她试图做过一个好媳妇儿,是您把她拒之门外了,她让我提醒您,给您开的药要按时服用。” “她很担心您的身体,还有您最近几日吃的菜品也都是云岚用心准备的,对您有好处。” “云岚就是最好的。” 容渊说完以后直接便走了,齐静竹已经学会了安分守己,他希望自己的母妃也可以。 燕云岚趁着容渊不在,悄悄地拿出了皇后送她的那个小盒子,里面是她偷偷看过一眼的春宫图。 小盒子里放的是一枚生子药,小纸条上写着保准管用。 “宫里居然有这种东西,怪不得说是违禁品呢,妃子是不能轻易有身孕的,一般皇上都会让太医院送碗避孕药来。” 这东西要是流传开来,不乱了套了。 “我就随便看看,应该不会被人发现吧,容渊也不在,冉秀也被我打发走了,不得不说,这图还真是栩栩如生的,也不是太避讳啊。” 燕云岚大致翻阅了几页,可真是大开眼界,什么七十二式,那名字也都千奇百怪,有女孩子的腰下弯得厉害,让她很是佩服。 这得需要多大的柔韧度啊,燕云岚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腰,她可是连劈叉都做不了。 燕云岚一边吐槽一边看得津津有味。 “而且场地似乎也不是很拘泥,啧啧啧。” 她正巧翻到的这一页是一棵粗大的柳树下,有一个长长的石凳,男子坐在石凳上,女子斜坐在男子的另一侧腿上,整个上半身靠在男子的肩膀上。 一手托着男子的下巴,一手拿着折扇,两人衣衫完整,似是好好地欣赏着这大好春光。 看来之前是她狭隘了,春宫图不必要是赤条条的,更多的是一种情趣。 “夫人在看什么呢?” 容渊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开,燕云岚吓了一跳,肩膀瑟缩了一下,赶紧把手中的书合上藏在身后。 “看话本呢。” 燕云岚的脸上还有些可疑的红晕,容渊朝她身后瞄了一眼:“是什么不可描述的话本吗,夫人藏得这么严实。” “拿出来给为夫看看啊。” 容渊说着就要探手去抓,燕云岚死死捏紧了,退至墙边,将它死死藏在身后。 “这个是姑娘家看的,不适合男子,下次有好的我一定推荐给你。” 燕云岚倒不是觉得难为情,而是怕容渊多想,显得她特别心急那个似的,天地良心,她只是母胎单身多年有些好奇罢了。 而且以前看过的那些霸总小说里总把这事写得很唯美,那些漫画也都让人脸红心跳的。 容渊一手撑着墙壁,胸膛也紧紧地按压着她,不给她逃离的空间,低头看她:“夫人喜欢哪个,若不然我们挨着试试?” 啊啊啊啊! 第205章 夫人知道我想做什么 燕云岚心里土拨鼠尖叫,他果然看到了。 然而容渊还不放过她,继续声音暗哑地说道:“原来夫人喜欢看这个,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喊着为夫一起?” 言语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人说得就是燕云岚,别看她说起骚话来一套一套的,真到这种时候,还是有点羞涩的。 但她故作镇定,顶着烧红的脸大方说道:“好啊,你先放开我,既然阿渊也感兴趣的话,我们就一起。” 燕云岚把手从背后拿出来,捏着那本春宫图的书脊,活像拿着什么烫手山芋似的。 “如此甚好。” 容渊轻笑着,就像羽毛似的骚动着燕云岚的心,身体里也腾起一股酥麻感,让她软了下来。 她从容渊的胳膊下钻了出来,迅速地想要毁尸灭迹,被容渊抓住了:“可不行耍赖的。” 强制性地将燕云岚禁锢在自己的腿上,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去翻她手里的图。 不知怎的,刚刚看过的那一幕就蹿入了燕云岚的脑海,让她一下子就想从容渊的怀抱里跳出来。 “夫人的心跳好快,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嗯?” 容渊能感觉到燕云岚全身都在升温,抱着她就像抱着个小暖炉似的,而且心跳也贼快。 燕云岚反身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说话,可容渊偏偏就是要逗她,嘴唇在她的手心里摩挲,甚至轻轻亲了一下。 “我又不会吃了你。” 燕云岚蓦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努力想要忽略那一抹湿润感,心想你的行动可不是这样说的。 “刚刚看到哪儿了,我们接着来,我记得是这一页对不对,这个没什么难度啊。” 容渊就是故意的,他也没想到当初皇后给的会是这样一份礼物,让他也起了些坏心思。 “夫人画画这么厉害,是不是也能画这个?” 燕云岚没好气道:“画不了。” “那是因为没有亲身实践过,等有了经历,自然就能画出来的,现在也可以先看看别人的借鉴一下。” “夫君说得没错。” 燕云岚主动翻过一页,指给他看,还评判道:“这人画得不好看,若是我遇见他,看都不多看两眼,也不知道这姑娘怎么还能沉迷其中的。” 容渊不由看了她一眼,暗自庆幸自己有一张说得过去的脸,还有当初没戴面具也没有任何伪装,不然媳妇儿就娶不到了。 她之前的那些羞涩和紧张就好像没有出现过,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燕云岚当然是怀了坏心思的,容渊这么逗她,她不反击才怪,就不信容渊看了这些没反应! “这个,我还从未见过如此离奇的,真的有人能弯曲到这种程度吗,说不定是个柔术高手呢。” 燕云岚一边轻柔地说着,一只手也不安分地在容渊的胸前打着圈圈,或是在他的后背摇曳。 容渊的心思早就从春宫图上转移到燕云岚的身上了,见她嘴唇开合,就想一亲芳泽,哪只燕云岚再次捂住了他的嘴。 “夫君这是做什么,明明是你要和奴家一起看的。” 似乎两人之间的氛围不太对,燕云岚先是僵了一下,继而媚笑着,不动声色地想要从容渊腿上站起来,被容渊按紧实了。 “我想做什么,夫人难道不知道吗?” 第206章 容渊好久不过生辰 最终燕云岚还是从容渊的怀里跑走了,她也是故意的,让容渊知道逗她会有什么后果。 “光天化日的,阿渊还是想些有用的吧。” 容渊无奈道:“你过来,看我不打你屁股。” “略略略。” 燕云岚做着鬼脸,她倒也不是不愿意,而是有个更好的主意,想要选择一个最好的时刻。 毕竟这事情到深处,顺其自然,总该是个美好回忆。 “主子,宗高远来了。” 贺启在外说道。 两人也没有闹太久,容渊现在是真的有很多事要忙,反倒是燕云岚吃吃喝喝,看看话本,日子悠闲得很。 “贺成,黄小玉怎么样了。” 上次是燕云岚没有顾得上,可是容渊曾经吩咐过贺成办妥此事,她也就顺便问问情况。 “他们已经从柳花巷搬走,住回原来的茅草屋了,您那日哭得那么伤心,黄小玉自己内心也不好受。” 燕云岚不知道真相的时候他们还能自欺欺人,可正主找上门来,他们花的沾染着人血的钱,也没那么自在,而且燕云岚和容渊还有权有势,想要收拾他们太容易了,干脆主动提出要还钱。 “他们说会将那一千两还回来的,若是您有什么吩咐也尽管提,他们会尽量做到,求您给他们一个补过的机会。” 黄小玉这些年做产婆也挣了不少的钱,至少他们一家吃穿不愁,而且她丈夫是个打猎砍柴的樵夫,为人憨厚老实,干活勤快,小日子也过得不错。 就是从柳花巷搬出来也没什么怨言,那房子以前住得现在也住得。 “主子的意思是还远远不够,但毕竟做错事的是她娘亲,不是她本人,她娘又死了多年,就给点教训好了。” 祸不及家人,就算是黄小玉受苦受难一辈子,也换不回江曼蓉重生,但父债子还也是真的。 所以容渊还是想让燕云岚出气。 “一千两是我娘的买命钱,得要回来,我失去了生母,得到的是一个悲惨的童年,他们反而凭此过上了富贵生活,怎么也说不过去。” 要是那产婆还在世的话,别说容渊,就是燕云岚也有折磨她的千百般手段,定不会让她走得那么轻易。 “想来有我娘的前车之鉴,黄小玉也不敢做出同样的事情来,让他们好好做人。” “对了,阿渊的生辰每年都是怎么过的。” 燕云岚之前问过贺成容渊的生辰是什么时候,盘算着日子马上就到了,她得提前准备礼物。 “主子他之前从来不过生辰的。” 贺成的答案让燕云岚感到意外。 “为什么?” “以前在宫中的时候,小皇子的生辰都是被礼部和钦天鉴记录的,所以到了时候先皇便会让御膳房做些好吃的和长寿面送到每位皇子和公主的宫殿去,他也会准备一份礼物庆祝他们又长大一岁。” 这都是在战场上的时候,容渊和他们提过一嘴的。 “但主子每年都会得到一份特殊的祝福,来自太妃,太妃会对他说,你的生辰就是本宫的受难日,本宫怀胎十月,拼命把你生下来,就是希望你有出息的,你只有坐上最高的位置才能对得起本宫!” “生辰有什么值得庆贺的,去,把本宫的训诫抄写十遍,牢记在心。” 燕云岚甚至能想象得出齐太妃是怎样的神态,用怎样的语气对着小容渊说出这番话的。 就不能让他拥有一点快乐吗? 第207章 你想要什么图案 “后来王爷不耐烦听这些,也就觉得这个生辰没什么意义,干脆就不过了,而且自王爷到王府以后,太妃也不会记得这种小事。” 倒是齐静竹会给容渊做上一碗长寿面,可容渊从来不吃。 “我们今日的谈话不准透漏给阿渊,你拿着我的腰牌,到宫里走一趟,请尚衣局的尚宫来府上一叙。” 燕云岚说的腰牌就是容渊给她的那一块写着定北王妃的,是可以让她在宫里自由通行的凭证。 “是。” 她之前摆脱徐灵韵给她做衣服,是因为看出了她对娘亲的那份情谊,想要给她个机会多来看看自己。 可能徐灵韵为了避嫌,也为了不要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并没有频繁出宫,这次是燕云岚需要她的帮助,才主动请了她。 “你试试这些衣裳,都是我用那些贵妃的料子做的,穿着肯定舒服。” 燕云岚拉着徐灵韵的手坐下来不让她忙活,她信得过徐灵韵的手艺,只要尺寸合适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我们好久都没见了,说说体己话。” 徐灵韵不欠她的,一来就试衣裳,显得燕云岚把她当成那种成衣店或者专门制作衣裳的裁缝似的。 “是不是你查出什么了?” 徐灵韵自从上次和燕云岚提起江曼蓉的事,回去以后就想起了很多往事,陷入了回忆不舍得抽离出来。 甚至在指导那些绣娘的时候频频出错,好在那几日没什么重要的庆典,也不需要她自己动手制作宫服。 “我娘难产的确是人为的。” 徐灵韵有知道真相的权利,燕云岚也没想过要瞒着她,这次也确实是想告诉她实情来着。 “啪嗒。” 是杯盖重重跌落在茶盏上的声音,徐灵韵的手在颤抖,以致于她没能提起杯盖来。 “是不是燕德明那个混账,肯定是他授意的,当时他就是贪图曼蓉的才和色,才把他娶回家的。” “仗着曼蓉无了父母和亲友,就可以肆意欺负她,他就是个人渣!” 徐灵韵显然是一直都看不上燕德明,也是唯一一个记挂着要查明江曼蓉死因的人。 燕云岚拍着她的背,不想让她太过激动,徐灵韵的泪珠大滴大滴地往下掉,悔不当初。 “我就不该同意你娘嫁给他的,要是我当时就看透了燕德明的本质,哪怕你娘恨我,我也会劝阻她的,是我的错!” 明明不合时宜的,可燕云岚还是无端想到,若是当初你阻止了我娘,那不就没有燕云岚,也没有我了吗? “这和徐姨你没关系,是燕德明的问题,他冷血无心,薄情寡义,谋害发妻,这样的人会遭报应的。” “你也恨他是不是,你会给你娘报仇地对不对?是他害了你娘,也害了你,他罪有应得,该得到最严厉的惩罚,死后也会下地狱的。” 燕云岚安抚着徐灵韵:“我当然会给我娘报仇的,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徐灵韵擦了擦眼泪,也很快平静下来,在燕云岚面前哭成这般实属不该,而且她也会用自己的方式给曼蓉报仇的。 “你找我来是有何事。” 燕云岚若是想说这个,只需要差人给她递字条便可,不需要她专门来这王府一遭。 “是这样的,阿渊他快过生日了,我想……” 之后的话是燕云岚在徐灵韵的耳边说的,徐灵韵抿嘴一笑,以一种过来人的目光望着她。 “我懂了,定给你做得漂漂亮亮的,你想要什么图案的?” 第208章 来自徐灵韵的诅咒 徐灵韵回宫的时候恰巧遇上了要面见圣上的燕德明,阴冷冷地盯着燕德明看了好久。 燕德明觉得她的目光渗人得慌,也没多想,只觉得她还在为江曼蓉的事情记恨自己。 反正他们俩互相不对付也是这一时了。 就在燕德明决定不理她的时候,徐灵韵却忽然走上前来,冷笑着说道:“人在做天在看,我也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燕德明,你嚣张不了多久了,曼蓉在地下等着你呢。” 燕德明的胳膊上起了一溜的鸡皮疙瘩,对着徐灵韵道:“有病吧你,疯娘们儿,真这么惦记江曼蓉,你怎么不下去陪她。” “那是因为你还活着啊,等你死了,我也会去的,会盯着你给曼蓉赔罪,哈哈哈。” 徐灵韵唯一的支撑就是她还没看到燕德明死,等此间事毕,她会迫不及待去见江曼蓉的。 “我会让你好好看着是本国公是如何飞黄腾达的,你说得那一日永远都不会到来。” 燕德明甩着袍子大步向前走,徐灵韵意味不明地道:“你会被万针穿心而死,一定会的。” “真晦气。” 燕德明嘟囔着,江曼蓉这女人无了,她的女儿和朋友却阴魂不散,早知道就该一不做二不休,让燕云岚胎死腹中。 “燕国公来了,户部尚书和侍郎正在面见圣上,您还需得再等一等。” “我那岳丈和大舅子在里面?” 燕德明是在汇报某些事情的,没想到谢兴文和谢弘毅也在里面,当即就是先躲一躲。 他那个岳丈不怎么关心谢慧兰的处境,可这个大舅子却是不依不饶的,烦死个人。 “可不嘛,也是巧了,那尚书和侍郎前脚刚进,您后脚就来了,咱家是不敢打扰皇上议事的,只能劳烦您等候一二。” 谢家和燕国公府联姻的时候,皇上也是犹豫过一二的,可那谢慧兰和燕德明已经生米煮成熟饭,恰逢前夫人已故,便也无意阻止。 “本国公愿意等,就是不知能否到偏殿等候,之前和拙荆闹了矛盾,大舅子和岳丈对本国公的处理方式不是太满意,暂时不想和他妈们碰面。” 燕德明还想打听一二他们是为何事来的,沈公公嘴严得很:“咱家就是个端茶倒水的,那有什么事皇上也不愿咱家听了去。” “您跟咱家来,等尚书和侍郎走后,咱家再为您引见。” 谢兴文和谢弘毅也是被逼无奈,父子俩商量着写了封奏折,联名上书,为驻京的定北军分发军饷。 皇上在朝堂上的时候故意按下此事不说,就连谢兴文想进言,也被皇上亚下去了,没给他这个机会。 可一下朝堂,他们父子就被皇上留下了。 此时,两人心中也是颇为忐忑,在朝堂上,那么多大臣都在,还能有人为他们帮衬一二,不会显得他们尤为突出。 “爱卿在奏折里写道,今年属于定北军的军饷迟迟没有分发,可这不是你们户部在管的吗?” “何故要来询问朕,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便是。” 皇上手中依然拿着属于他们的那份奏折,这话让谢兴文一时摸不清君王的意思。 “以往属于定北军的军饷会写得清清楚楚,可是自从定北军驻扎在京郊以后,臣收到的文书并没有写清应该给定北军多少。” “心中拿不定主意,还请皇上定夺。” 第209章 容渊去过谢府 “朕说了,按照规章办事,往年是多少,今年便是多少,这还要朕教你们吗?” 那往年时候定北军都在战场上厮杀,今年却是吃着军饷也不巡防,只顾在校场上操练。 若是还按照往年的定数,皇上势必要兴师问罪,若是比往年少了,容渊又会不满。 他们夹在中间是进退两难。 “那臣还按照去年的数目原样给了?” 谢兴文试探着问,心中也是叫苦不迭,之前给其他军营发军饷的时候,他确实是收到了皇上的命令,定北军的先往后放。 可现在皇上又完全否定了这个事,说的话也模棱两可的,让人捉摸不透。 “但据朕所知,国库里并没有这么多的银子了,而且定北军又没有什么花销,是用不上这么多银子的,那多余的要怎么办。” “是让那些将领贪了,还是让你们父子俩贪了?” 这下可给谢兴文和谢弘毅下的,原本两人都是被赐座的,现在立马一个激灵跪在了地上。 “臣可不敢觊觎军饷,做不出此等贪婪之事,臣一定会严格算好定北军所需,不多给一两银子,绝不浪费。” 皇上果然还是要打压定北军的,只是不能那么明目张胆,之前容渊残废的时候,还无所顾忌。 现在容渊好了,能时时查看军中的情况,他们就不能够做得那么肆无忌惮。 可皇上心中其实还是不满的,所以能少给就少给,毕竟也不能完全惹怒了定北军。 京城中的这些禁卫军和内卫可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数量上也有所劣势。 “爱卿懂得这其中利害就好,朕提拔你们是为朕分忧的,不是给朕添堵的,若你们父子无法担任此重要位置,那就退位让贤,能者居之。” 皇上掌握着他们的生杀大权,能把他们捧上去,自然也能让他们掉下来,而往往跌落以后就不会再给他们爬起来的机会。 “臣谨遵圣训,定当用心办事。” 谢弘毅倒是一言不发,有父亲在,他不需要出面,而且他确实是忠心耿耿的,没有那么多花花心思。 “爱卿在位这么多年,没有做过什么错事,这次定然也不会让朕失望才对。” 皇上明面上不能克扣军饷,可私底下户部能做的事情其实还有很多,比如以次充好,或者暗中做局,甚至做假账都是可以的,但是要做得完美,让人发现不了。 尤其是容渊最好吃下这个哑巴亏。 “臣定当竭尽全力,不会让圣上失望的。” 谢兴文保证道,容渊自然是不好糊弄,可他毕竟不是上面那位,两害相较取其轻,自然是皇上更不好得罪。 “那你说说,你打算怎么做?” 皇上显然是怕谢兴文父子理解错了他的意思,还是听听他们具体的做法比较好。 “臣会减少一半的军饷给定北军,剩下的都以棉衣补上,若是定北王问起,就说今年无战事,这都是按照京城中固有开支计算的,想来,定北王也不会有什么异议。” 谢兴文说完,就偷偷抬头觑着皇上的神色,以此判断出自己说得对不对。 “侍郎呢,你可同意尚书的做法?” 谢弘毅琢磨一二,并无发现不妥,随后附和道:“臣并无异议,此举可行。” 皇上先是点了点头,不等他们松下这一口气,突然说道:“那朕怎么听说,定北王曾到谢府找过你们呢?” 第210章 治好容渊的就是燕云岚 谢兴文和谢弘毅赶紧低下了头,皇上果然派人监视着他们这些臣子,对他们的行踪一清二楚。 他也是此刻才明白,容渊也是借助这一点,想让他们里外不是人,他明明可以选取更好的方式,比如私下里传递消息,可他还是明目张胆的去了谢府。 这是做给皇上看的,而他们当时只顾着和容渊扯皮,完全没想到这个。 “定北王恰恰是上门询问臣军饷一事,臣自知不能耽搁,才会上奏此事。” 谢兴文不敢隐瞒,只能实话实说,不然被打上容渊一派的标签就不好了,纵有几十张嘴他也解释不清。 “那他为何不直接来找朕,而要多此一举去找你呢?” 皇上不怒自威,只是端坐在高堂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就能让他们感受到压力。 “恐怕是因为臣掌管着这些,不好劳烦皇上,再者,因为定北王是您的皇弟,怕您对他有所优待,传出去引起其他将领的不满,才故意避嫌。” 谢兴文暂时还不能将他们答应了容渊的事情说出来,皇上是个只注重结果不注重过程的人。 不管他们前因如何,是自愿还是被迫,帮容渊办事是事实,肯定会惹得皇上不快。 “哦?可朕对渊儿的偏爱人尽皆知,就是京城百姓都有所耳闻,也不见那些将军们有何异议。” “而且朕也不曾亏待他们,按军功行赏,这些个将军没一个比得上渊儿的,朕厚待他又如何?这是他应得的。” “爱卿莫不是在哄骗朕?” 谢兴文也自知这个理由是站不住脚的,还是谢弘毅说道:“定北王想来就是要一步到位,他若是来询问圣上,圣上也是要质问我们的。” “为了省时省力,倒不如直接和我们要个说法,这也是定北王的原话。” 皇上道:“这倒像是渊儿会做出来的事,也附和他的性子,既然他问到了你们头上,就该你们给他个交代。” “不然,他该怀疑是朕授意你们,不给他的军队发饷银了,要是我们兄弟之间的情分被离间了,可就不好了。” 谢兴文乖乖背锅:“是臣的疏忽,与皇上无关,臣这就去准备军饷,如数送到军营去。” “去吧,下次可不能犯同样的错误了,若是渊儿有什么不满,你只管让他来找朕。” “臣告退。” 谢兴文和谢弘毅一起行了礼,从大殿出来以后就匆匆往户部走,燕德明看他们不见了踪影,才从偏殿出来。 “皇上,燕国公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沈公公先一步进来禀报,顺手给皇上换了一杯热茶,将原先的茶盏放在托盘上带出去。 “他来做什么,不会也是因为军饷的事吧,渊儿他可是好本事。” 皇上知道容渊自小就聪慧过人,但是因为齐太妃的缘故,不太愿意待在宫中,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他能够取得容渊的信任,也能将他支走,好让自己登上皇位。 “老奴不知。” 沈公公知道太多对他没有好处,所以他也是能不问就不问,伴君如伴虎,知道越少反而越安全。 “让他进来吧。” 燕德明见皇上倒是比见容渊和燕云岚还自在,行过礼之后就自顾自地说道:“臣确定,治好定北王的就是王妃燕云岚。” “你可是掌握了什么证据?” 第211章 您猜是怎么回事 “中秋宴的时候,您也看到了,她对五公主的病症了如指掌,并不想她说得那么简单,而且她喂五公主的药太医也说从未见过。” 那次就是皇上故意试探的,他问过那个太医容乐瑶不能吃什么,太医只以为皇上是关心五公主,便如数说了。 皇上便让沈公公吩咐御膳房在五公主的那份月饼里加了她不能吃的东西,故意诱引她发病,就是为了试探燕云岚。 “朕只是有所怀疑并不确定,而且她可能就是遇到过想同的事也说不定,给出的理由是可以让人信服的。” 他也没有亲眼见到燕云岚给容渊诊治,并不能盲目地就下定论。 “臣也是思虑至此,就决定再试探一二,以臣母亲的名义邀请了他们俩上门。” “您知道的,燕云岚虽然和臣的关系不好,但是很敬爱她的祖母,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 燕德明说自己邀请来的皇上肯定不信,所以据借了老夫人的名头,事实上是容渊和燕云岚主动上门的。 “臣也不敢明目张胆对他们下手,毕竟谋害亲王的罪名也还是担不起,但臣听说民间有一种说法,就是有些食物不能放在一起走,因为里面含有的某些东西会产生毒素。” “所以,臣就早早派去去搜集了此类方子,也提前尝试围了猫,还真别说,那猫吃了混合的食物以后,真的就口吐白沫,一动不动了,臣想着,这居然是真的,就吩咐厨房照做了几道菜。” 这本来是谢慧兰和燕书萱做的事,燕德明把这个功劳往自己身上揽,也真是有够不要脸的。 “为了避免露馅,也配了几道没有毒的菜,毕竟臣的母亲和妻女还在饭桌上,可臣没有告知他们,为的就是不引起燕云岚的怀疑,她还是很警惕的,再加上对臣有所防备,得逼真一些。” 皇上静静听着,大概也明白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且臣的妻女之前得罪过燕云岚好几次,臣就趁着这个机会让她们给燕云岚赔礼道歉,她们也都照做了,可惜弄巧成拙,对燕云岚太过殷勤,甚至给她夹菜。” “臣心道这可坏了,燕云岚是不会相信她们的,肯定以为菜里有什么东西,果不其然,她没动,而且夹给了臣的小女儿,并且说只要书萱吃下去,就会考虑原谅她们。” 这些燕德明没必要撒谎,他也不能把燕书萱描述得太蠢,毕竟之前景王和宁王都对燕书萱有些意思,搞不好还真的能攀上一个。 “书萱不知这菜里有问题,臣却是知道的,正想找借口不让她吃,或者打掉她筷子的时候,她已经吃了下去。” “本来这毒也没那么快复发,臣想着书萱吃也就吃了,只要能取得燕云岚的信任,让她也吃下去,看她会不会自救就能确认她懂不懂医术了,谁知她还逼迫臣的妻子吃下碗中剩下的菜。” 燕德明就像讲故事一样讲得是绘声绘色,皇上倒是想让他快点讲重点,不过这个故事听到这儿也快接近尾声了。 “臣的妻子就没那么听话,死活不吃,也就在这个时候,燕云岚忽然站起身来,对着书萱说她中毒了,您要知道,书萱当时可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啊。” “您猜是怎么回事?” 第212章 臣找人做掉她 燕德明故事讲到一半儿,还希望皇上能和他互动一下,皇上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就让他醒过神来,咽了口唾沫继续说了。 “臣这才知道,从那菜端上桌子以后,她这么一扫,就起了疑心,那牛肉和香附子放在一起是会生一种叫什么九子疡的病的。” “恰恰书萱就给她放了一块儿牛肉进去,臣都以为她会吃下去了,结果她只是放在鼻间一闻,就知道了牛肉用香附子水浸泡过,臣特意让他们多放些酱料,去除味道的。” “而且她从一开始,就给定北王和臣的母亲夹了虾,避开了其他所有的菜。” 燕德明说得口干舌燥,拿起一旁已经半冷的茶润了润嗓子,才继续道:“她叫出了九子疡这个名字,还能描述具体病症,可见她懂的是不少的。” “说什么她自己也有过类似的反应不过是托词罢了,想来就是要瞒过皇上您,偷偷给定北王治病。” 燕德明才不在乎燕云岚是不是欺君,他为能够揭露燕云岚的秘密而兴奋,巴不得皇上早早治她的罪呢。 “这么说来,燕云岚根本不需要靠任何人就能治好容渊,辛凤是他摆出来的靶子,那么郭汉飞呢?” 郭汉飞也欺骗了他,容渊的伤好得那么快根本就不是他的功劳,而是他和容渊串通好的,在他面前唱了一出戏。 怪不得,容渊要把郭汉飞扣留在府中,原来是怕他派人杀了郭汉飞。 “什么郭汉飞?” 燕德明不解地问道,他没有接触过郭汉飞,也是第一次听皇上提起,这个反应很正常。 “如此一来,就全都说得通了。” 皇上也想起之前容渊在宫里,太医给他诊断的时候,不管结果如何,他也是不会拒绝的。 就在容渊娶了燕云岚之后,伤口包裹得严实不说,也是几次三番拒绝太医的看诊,还说是因为失望太多次了。 “真是下的一盘好棋啊,竟连朕也瞒了过去。” 看来,容渊是早就怀疑他了,只是没有摆在明面上,怪不得这几次总是言语中暗藏着锋芒。 “你可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啊。” 皇上蓦地看向燕德明,纵使燕德明还没反应过来,也知道皇上这是贬不是褒,当初可是他极力让燕云岚嫁给容渊的。 “这和臣可没关系啊,她在白云观那么多年,臣从未过问,也就不知她都学了哪些本事,也是刚才确定她居然会医术,甚至不错。” “臣原先只是想着她貌丑无德,想要许配给定北王,折辱他一下的,谁知道他竟欣然接受。” “莫不是,在我们给他们订婚之前,他们俩就结识了?” 燕德明越想越有可能,以燕云岚的性子,怎么可能他一说让她嫁给定北王,她就那么轻易同意了。 而且结婚一月多,这俩人就如胶似漆,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 “你是在问朕吗?这不是应该你去调查清楚的事,我们亲手把燕云岚送到了容渊的身边。” 这怎能不让皇上和燕德明后悔,那圣旨可是皇上亲自下的。 “臣这就去调查清楚,要不要臣找人……?” 燕德明做了个刀抹脖子的动作,他越来越觉得燕云岚活着就是个祸害,搞不好真的会让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倒不如直接杀掉! 第213章 太医能救我吗 “你这个做父亲的竟如此心狠,当真舍得?” 皇上深深地看着燕德明,在被他夺权以后,燕德明就安心做一个什么权力也没有的燕国公,拿着俸禄随遇而安。 都快让他忘记当年的燕德明是如何的意气风发,跟定他以后又做了多少他不愿去做的事。 此刻倒是有些往昔杀伐决断的模样了,会不会这些年他其实也在伪装自己? “本来臣和这个女儿也没有什么感情,在白云观这么多年,她的心早就野了,而且她对臣也有恨意,没有丝毫的尊敬。” “自从她回来以后,就搞得家宅不宁,臣的妻女屡遭意外,现在更是病痛缠身,臣不对她下手,她也是要对臣下手的。” 燕德明作为知道江曼蓉难产真相的人,心中有鬼,又见燕云岚对他是这样的态度,自然觉得他们是仇人。 他也曾对燕云岚递出橄榄枝,试图修复他们的关系,可燕云岚根本就不在乎。 “更何况,臣和皇上您是一心的,她既妨碍了您的路,臣除掉她又如何呢,父亲教训女儿,岂不是天经地义?” 燕德明甚至能拿燕云岚的命投石问路,借此向皇上表明忠心,反正连燕书萱都能拿来利用,燕云岚算什么。 “只要你想通了就去做,朕总不好插手你的家事,只是云岚作为皇室宗亲,朕总是得派人调查事情真相的。” 皇上这话的意思就是要燕德明做的漂亮一些,最好不要露出什么马脚,要脱离干净关系。 “臣定当好好谋划此事。” 燕德明知晓皇上也有此意,那事情就好办了,而且提前通气,到时候皇上派去调查的人也能遮掩一二。 “清官难断家务事,朕也无能为力啊。” 皇上假模假样地感叹了一句,给燕德明吃了一颗定心丸,他现在的身份都是皇上给的,若是皇上没了,他的地位也会跟着没有的。 所以皇上好他才能真的好,必须得和皇上一条心。 “臣还有一事相求,小女在此次试探中付出良多,那九子疡不是很好治的病,恳请皇上允许臣带些太医为她诊治。” “这是自然。” 那日谢慧兰就喊着要找太医,燕德明口上答应,却迟迟没有派人进宫,正是为了今日。 他让管家请来了郎中,看着燕书萱的病情都摇了摇头,而且燕书萱捂着自己的脖子不愿别人看到自己的情况。 她的脖子肿了很大,丑陋无比,每日在镜子中看到自己都要发疯,所以屋子里的铜镜全都被清理走了。 谢慧兰想要照顾她都被她拒绝了,她是彻底怨上了谢慧兰,甚至想得病的为什么不是谢慧兰而是她。 谢慧兰明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为什么不拦着她! “你去求燕云岚,娘你要是真的爱我,就去求她,求她救我,她肯定很愿意看到我们落到这步境地。” “那些人都是庸医,他们都救不了我,只有燕云岚能救我,你快去,去啊!” 燕书萱真是受够了,伺候她的丫鬟要么用异样的眼光看她,要么就低垂着头不敢看她,她何时受过此等委屈。 就连景王和宁王来看望她,她都只敢蒙着面纱,不然根本没法见人! “云岚,你别这样,你爹爹进宫为你请太医去了,这些太医肯定有办法的,世上不只燕云岚一个大夫,她就是危言耸听,她在吓唬你!” “太医真的可以吗?” 第214章 给容渊准备过生辰 燕书萱茫然地问着,她之前以为爹爹和娘亲都是爱自己的,直到燕云岚把这个血淋淋的现实展开在她面前。 “肯定可以的,你爹爹马上就回来了,你是他从小宠到大的女儿,他怎么会弃你不顾呢?” 景王和宁王上门以后,燕德明的态度明显就变了,他还是看重燕书萱的,至少燕书萱在京城里混得不错。 “书萱,太医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燕德明带着三五太医来给燕书萱看病,燕书萱第一反应是把自己藏起来。 可太医说要看看具体情况才能对症下药,燕书萱忍着难堪把脖子展示在人前,那些太医都凑近了仔仔细细看着。 “果然是古书中记载的九子疡,这病状确认无疑。” “能治吗?” 燕德明和谢慧兰急切地问着。 几位太医互相对视一眼,一位比较年长的站出来说道:“《验方新编》中记载,用鸡蛋一个,净水煮熟颇为两边去黄,以真麝香一份,冰片五分,掺在疡子上。” “将鸡蛋一边盖上,外以干艾一大团烧蛋外,或许有用,但是臣等从未试过,燕小姐要做好准备。” 现在不管是什么方法,燕书萱和谢慧兰都愿意一试:“你们尽管做,只要不伤及性命我都可以。” 燕书萱抓着太医的袖子红着眼说道:“求您救救我,一定要把我治好!”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你现在应该冷静一下,情绪越激动,这疡子就蔓延地越快,得保持心绪平和。” 燕书萱根本就平静不下来,她想要怒吼,想要大哭,可还是尽力克制着自己,她得先让自己的病好了,要不然这辈子都没法见人。 她才刚过及笄宴,还没嫁人,也还没把燕云岚踩在脚下,她不能倒在这儿。 于是擦了擦眼泪道:“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我都配合。” “暂时也没其他,就是要多吃点儿有营养的东西,增强体质,这病比较折磨人。” 燕书萱现在吃东西很艰难,能不吃就尽量不吃,但是郎中这么说了,她得强逼着自己咽下去。 “有营养的东西,我这就去准备。” 谢慧兰能做的也不多,她想要修复和燕书萱的关系,也只有对她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 燕书萱总算是看到了点儿希望,也不再念叨燕云岚了。 燕云岚这两日都忙活着给容渊过生辰呢,都不怎么黏他了,还交给贺成和贺启特别艰巨的任务,就是拦着容渊。 好在户部那边把军饷发了下来,结果少了一半,引起了潘阳德和士兵的不满,容渊到校场处理此事去了。 “王妃,你说我们真的瞒得过王爷吗?” 冉秀觉得容渊火眼金睛,他们行事小心再小心,都不一定能瞒得过容渊,毕竟容渊最近已经感觉到燕云岚很忙了。 “他又不过生辰,说不定早就忘记日子了,肯定不会想到我是在给他制造惊喜,最多就是有些怨言。” 毕竟容渊做什么都想和燕云岚一起,可燕云岚最近都以各种理由拒绝了,这让容渊心里产生了巨大的落差感。 明明燕云岚追他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果然得到手以后就不珍惜了。 “我让你买的牛奶到了吗?” 燕云岚之前就差冉秀去购买些新鲜的牛奶来,越多越好,冉秀知道燕云岚并不喜欢这种东西,让人将牛奶抬了进来。 好奇道:“您这是准备做什么啊?” 第215章 我们能杀进去吗 “先不告诉你,以免你这个大漏勺告诉贺成,又传到阿渊的耳朵里去。” 燕云岚先把牛奶分批次倒入几个小盆中,每一个都满满地,然后盖上盖子放在一旁。 冉秀跺了跺****婢啥时候变成大漏勺了。” “自从你认识贺成以后就是了,你自己没发现吗?” 冉秀下意识地想反驳,忽然想起自己最近的行径,确实是得到什么消息以后都会第一时间把贺成喊出来,然后告诉他。 这一切一定是被主子看在了眼里,才会如此打趣她。 “你派人看着这几个盆,不准任何人动,要是有人打翻了就别怪我惩罚他们了。” 这牛奶需要精放一段时间,等上面漂浮一层奶皮,才能继续使用。 冉秀这抓心挠肺的就想知道燕云岚是做什么,她跟着燕云岚这么多年,见她做过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想来这次也是。 “嘘。” 燕云岚嫌她吵,冉秀样样都好,就是有时候活泼过了头,也有点闹腾,还不怎么怕她这个主子。 冉秀便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克制着自己的好奇心,一般主子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都希望自己闭嘴,不然她就很容易发火。 容渊去了校场上,看到的就是群情激奋的手下们,就连潘阳德都是一脸不忿。 “这欺人太甚,我们立下汗马功劳,在前拼命的时候,就发放那么多的军饷笼络我们,要我们卖命,现在回来了,就用这么点银子打发我们。” “还有你看看那送来的棉衣,里面只有很少一部分的棉花,竟有些还掺杂着石子,大家一穿就发现了不对劲。” 本来拿到军饷大家也是高高兴兴的,结果打开一看,兴奋瞬间去了一半,另一半是蓬勃而出的怒气。 “王爷,之前您身体不太好,我们都忍了,只要您能在京城站得住脚,我们就是一辈子窝在这儿给您撑腰都值了。” “如今您都好了,说明我们还是能够上战场保家卫国的,皇上口口声声说您是他的亲兄弟,一边就容忍户部如此欺诈我们,这说不过去!” 有带头的人说话,其他人便也纷纷述说自己的不满,他们听到容渊大好的消息时,恨不得冲到王府去确认。 容渊就活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甚至还能拿起长枪和他们过上两招,多少人热血沸腾,热泪盈眶。 “本将军知道,这件事多少伤了各位的心,他们说是按规章办事,因为我们没上战场,所以是和禁卫军他们一样的待遇。” “可我们虽然人在京城,但不能抹杀我们之前的任何付出,本将军一定给大家讨回剩下的军饷,一点儿不少。” 容渊知道这其实是谢兴文和谢弘毅能在皇上那儿要到最多的了,还是在被他威胁的情况下,确实也尽力了。 可是亏什么都不能亏待这些为容阳国出生入死的将士们,容渊并不满意,他会让皇家或者谢家吐出来的。 “若是他们不给呢?” 定北军在这京城待的憋屈,校场比不上边疆的,行事还要处处看别人的脸色,不够自由,一箩筐的限制让他们想回到边疆去。 即使黄沙漫天,气候寒凉,可他们能够自由跑马,也能够奋勇杀敌,实现自己的抱负。 “我们能够奋起反抗,杀到宫中去吗?” 第216章 你真的想好了吗 定北军经过容渊的培养都是有脑子的,他们不会盲目的听从将领的意见,也会在必要时候说出自己的想法。 但是在大方向的决定上,他们无条件的相信容渊的选择和安排,容渊就是他们的大脑,他们就是容渊的四肢。 所以也有不少的人知道皇上和京城中那些养尊处优的官员有多么忌惮他们,这也是他们处处受到掣肘的原因。 “暂时还不到这种地步,不管我们遭受了什么样的苦难,我们都可以反击回去,但反击的前提是不忘初心,我们要先牢记自己的使命。” “你们都是大好男儿,不必背上莫须有的罪名,有我容渊在前顶着,谁也别妄想能伤害你们一厘一毫。” “这些军饷你们大胆的用着,不久之后就会有另一批军饷到齐,那些棉衣拆了,有用的棉花留着,石子聚集在一起,本将军要提着它上谢府的门。” “好,我们相信将军!” 容渊说他会讨到银子那他就一定会讨到,没有人会质疑他的决定和能力,潘阳德忍了又忍,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等去了营帐,容渊才问道:“你想说什么?” “你是不是也有了点心思,但是还没逼到那种地步,所以才让大家选择忍耐的,你知道的,只要你下了决心,大家都会坚定的跟随你的。” “皇上他之前不是这样的,任何的好处都会紧着定北军的,此次不仅拖延了发放时间,还克扣了一半,要说户部尚书有这个胆量,老子都敬他是一条好汉,可这明显就是上面有人压着。” “这皇帝老二把我们都当傻子呢,还是说,他已经如此不要脸了,根本不在乎我们怎么想的。” 潘阳德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嘴上也时常没个把门的,可有时候心细如发,要不然也不能坐上副将这个位置。 军中大部分的人都愿意听从他的安排,因为他人缘不错,也没有在行军上出过什么大错。 “我最近触摸到了某些真相,想来他也察觉到了,这是我们之间的一场博弈,是个持久战。” “你要安抚好将士们,我觉得,皇上此举,说不定就是在等着我们闹事,一旦军中纪律不严明,就很容易被抓住把柄。” 定北军的兵符还在容渊的手里,皇上若要强制收回,容渊是没什么拒绝的理由的,若是他拒绝了,皇上就能够以谋逆之罪抓他入狱。 可定北军恰巧是容渊的最大筹码,他说什么也不可能轻易放手的,到时候就真的只能逼宫。 即使逼宫正宫,他坐上那个位置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安抚百姓和朝臣都需要精力和时间。 这是最坏的结果,容渊并不想这样。 “我懂,他们也都懂,所以也就是问你过过嘴瘾,但私下里是不敢妄议此事的,时机还不太成熟,我会和他们说得更清楚一些的,以免有那些火气比较旺盛的,干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来。” 潘阳德跟随容渊的时间不短,又比容渊年长,是把他当半个弟弟来看,自然也不希望他走错路,而是希望他每一步都脚踏实地。 可是有人在逼着他走向悬崖,向后退是追兵,向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这些个耍暗招的都是黑心肝的,我就瞧不上他们有事叽叽歪歪躲在背后,没事就对同胞痛下杀手的人。” “我就确认一下,你真的想好了吗?” 第217章 做个生日蛋糕 “放在我面前的不就只有这一条路吗,任何的退让都改变不了现状,我身上背负着的是整个定北军以及我的爱妻的性命,除了拼出一条血路来,我别无选择。” 容渊说这句话的时候直视着前方,潘阳德却能够感受到一种坚韧的力量,一如他在边疆见到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我们誓死追随你,要干就干一票大的!” 潘阳德最看不得的就是内斗,可京城里的这些官员享受着最大的红利,热衷于内斗,让他产生了一种逆反心理,想要把他们打发到战场上去,看看那些尸身血海。 让他们直观的感受到胜利是多么的来之不易,他们享有的幸福和安康是多少人命堆砌出来的。 容渊拍了怕潘阳德的肩膀:“兄弟们的心理工作就交给你来做了,千万不能惹事。” 潘阳德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你放心,我定让他们服服帖帖的,反倒是你,要保护好自己,他们能对你下一次狠手,就会有第二次。” 容渊从校场离开后就拐去了谢府,他的身上装着谭云溪给燕云岚签订的契约,是临出门前云岚塞给他的,她一向懂得自己要做什么。 每每想起云岚,他就内心一阵熨帖。 燕云岚接连打了两个喷嚏,冉秀就担忧地问道:“主子你不会是感染风寒了吧?” 她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一打二想三感冒,这明显就是阿渊想我了,而且我是医生,感冒了会不知道吗?” “也是,不过还有这种说法呢,奴婢是第一次听到。” 燕云岚心想你没听过的多着呢,一边将漂浮的奶皮捞出来装入清洗干净的皮口袋。 “冉秀,你学着我的操作把剩下的都放进去。” 这些奶皮的主要成分是脂肪,将它们挂起来反复拍打、揉搓,奶皮就会逐渐变成奶油。 “真的是费时费力,要不是为了容渊,我才不会做这么麻烦的事,要是他能跟我穿越回去,一定带他去吃正宗的蛋糕。” 这个时代没有奶油,必须得自己制作,好在燕云岚看多了奇奇怪怪的书,知晓提取方法,只是揉着酸痛的胳膊,难免会想念现成的奶油。 而且这种办法提取出来的奶油并不多,也就是勉强够用。 “王妃,我来帮你吧。” 冉秀观摩了一会儿,已经学会了,主动提出要接过燕云岚手中的活,让她到一旁休息。 “行,反正也快差不多了。” 燕云岚坐在凳子上捶打着自己的肩膀,为了不让那么多的人知道她在做什么,厨房里的其他人都被她赶出去了。 待冉秀又捶打了一会儿,燕云岚打开皮口袋发现已经基本成型了,便让冉秀那个袋子来。 “帮我准备鸡蛋、砂糖、油、面粉和淀粉,对了,牛奶还有剩吗?” “有的。” 冉秀已经很熟悉这些东西的摆放位置了,熟练地放在燕云岚的手边,方便她拿放。 “贺成在吗?” “他不是被您派去拖延时间了,跟在王爷的身边还未回来呢。” 冉秀现在倒是对贺成的一举一动都清楚得很,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贺成去做什么都会和她说一声。 “少了一个劳动力,我看他上次分离鸡蛋的时候还挺快乐的,本来想让他接着体验呢。” 燕云岚手上的动作也丝毫没有耽搁,很快就把蛋清和蛋白分离。 这还是她第一次制作蛋糕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第218章 你敢和本王谈条件 “冉秀,这个是调配好的,你用个家伙把这些搅拌均匀。” 也没有合适的器具,燕云岚只能尽量让冉秀挑个比较接近的,将蛋黄、牛奶、油和面粉混合在一起。 而燕云岚自己则开始打蛋白,将砂糖分三次加入,直到蛋白霜能挂在勺子上才算完成。 然后分三次将蛋白霜倒入冉秀搅拌好的玉米粉里。 “拿个圆形的锅过来。” 以前灶火上的都是大铁锅,冉秀寻觅了好大一会儿,才找到个相对来说比较圆的木盆,应该是洗菜用的。 “这个可以吗?” 燕云岚现在是有啥用啥,也没法挑剔,直接倒了进去,还振了两下。 “把火烧上。” 冉秀搬来些柴木扔进火坑里,见燕云岚往锅里放了些水,等着它烧开,然后把蛋糕放入了蒸锅。 “王妃,你是在做糕点吗?” 她终于是看出了点儿门道,就是不明白燕云岚为什么要备着王爷做,不愿意让王爷发现。 “可以这么说吧,不过它是有一些特殊意义的,你倒是点醒我了,阿渊他又认不得这东西,我这么小心翼翼地做什么。” 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啊,反正到时候给他讲解一下就是了。 容渊再次上门,谢兴文和谢弘毅也是预料得到的,以最高的待客规格接待着他。 “你们去见了皇兄,他怎么和你们说的?” 谢兴文也没想到容渊不是先行兴师问罪,而是想打探皇上的态度,只能说道:“皇上让我们按律例办事。” “臣和犬子也是翻了律例,才知道进京的士兵都是按照和禁军内卫一样拿月银的。” “哦?能否将这律例指出来给本王看看。” 入了军营的士兵本就和京城中的这些军属不是一回事,禁军和内卫就像这些当官的,拿的是朝廷发放的俸禄,根本没有军饷这一说。 谢兴文自是拿不出来的,不等他继续糊弄,容渊就说道:“看来这是皇兄的意思了。” “既如此,那剩下的一半军饷就由谢家和谭家来出吧,三日之内,希望你们能办妥此事。” 容渊将契约拿出来,已经勾掉了一笔,还尚且有好几件事需要他们去做。 “想来,你们时常做账,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理由让它名正言顺地属于定北军,至于那些破烂棉花和石子,我们无福消受,都给两位带来了。” 容渊话落,贺成和贺启就命人把那几袋石子扔在了谢兴文和谢弘毅的面前,哗啦啦撒了一地。 “本王其实能够接受一半的银子,只是你们办事实在不太地道,是想冻死定北军吗?” 容渊明明倚靠在椅背上,只是轻轻转动了拇指上的扳指,谢兴文和谢弘毅就觉得堂内的气氛骤然紧绷起来,而且有什么压迫着他们。 似乎是内力在涌动,若是他们不顺应容渊,就会被这股气浪掀翻出去。 谢兴文艰难道:“这饷银不是一个小数目,就算是臣和谭家,也需要筹措,不知王爷是否能多宽限几日。” “或者,我们在三日之内将银子送到,剩下的那几个条件是否能够一笔勾销?” 谢兴文不可能一下子吐出这么多东西来,什么好也讨不到,还平白惹出一身骚。 不由又想起几个败家玩意儿,狠狠瞪了谢弘毅一眼。 “你在和本王谈条件?” 第219章 让谢府断子绝孙 谢兴文干脆就破罐子破摔:“王爷若是想替王妃出了那口气,我们家的两个小辈尽管教训,可如此狮子大开口,我们也不是毫无底线的。” “就算闹到皇上那里,王爷也并不占理,军饷向来事关重大,您就算有这张契约又如何呢,要不然我们就让皇上评评理。” 皇上千方百计打压容渊和定北军,自然不会让他轻易拿到这笔银子,肯定就是做个和事佬。 毕竟这事最初是谢明旭和谢忻欢搞出来的,也是针对燕云岚的小打小闹,没必要上升到政事。 “那本王也可以换个要求,一千万两黄金,三日之内准备完毕,送到本王的府上,它将成为本王的私有财产。” “如何?” 容渊既然来了,就没打算空手而归,不要银子可以啊,那就多要点黄金,反正以私人名义提私人要求,就是皇上来了也没话说。 一千万两黄金! 谢兴文一拍桌子就愤怒地站了起来:“王爷您可真敢说啊,就是国库,拿出这么多也得掂量掂量呢,您是逮着我们一家使劲儿薅羊毛,就不怕逼急了我们,和你来个鱼死网破!” “本王上下嘴皮子一碰,有什么不敢的,白纸黑字,你们写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第一日本王就和令郎确认过了,是任何要求。” “当然,你们不履行也没有任何关系。” 容渊突然就变得好说话起来,谢兴文和谢弘毅都注视着他,等着他说接下来的话。 “那就准备好谢明旭和谢忻欢,本王这就带走,一千万两黄金啊,够本王玩儿很久了。” “谢明旭的根就给他除了吧,反正在谢家,人命不值钱,直接断子绝孙比较好,谢忻欢对云岚做了什么来着?” 容渊用食指点了下自己的脑袋:“是弄湿了云岚的衣裳,趁云岚换的时候放了个小厮进去来着,而且谢公子还闯进去了,那本王就十倍奉还吧,找十个小厮陪谢小姐玩儿如何?” “要不然谢公子和谢小姐也可以一起玩儿,两位谢大人,觉得如何?” 只是听容渊描述这些,谢兴文和谢弘毅就红了眼,青筋暴起,看起来怒不可遏。 “堂堂王爷,竟然使用如此下三流的手段来威胁我们,你就怕我们一纸状告到皇上面前?” 谢兴文是亲情淡薄了一些,可那只是对家中的女眷,男丁他还是很看重的,而且谢明旭将来是要继承谭家的财产的,不能出一丁点意外。 “哟,生气了呢,那本王听到云岚受欺负的时候可比这个生气的多,谢夫人不就是知道自己的儿女即将要受到什么惩罚,才愿意以要求来换吗?” “要不还是过问一下谢大人和谢夫人的意见吧。” 谢弘毅万万没想到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他当初就不该多管闲事,还多此一举将谢慧兰和燕书萱带到谢府来。 不仅惹上了定北王和定北王妃,还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给他父亲也造成了困扰。 “爹,这祸是孩儿和两个不成器的东西闯下的,自然该由我们来承担,云溪她当初想必也是挣扎求饶过的,实在没办法才想到了此举,孩儿不能任由王爷把他们带走。” 那之前他和谭云溪的付出将变得毫无意义,而且他和谭云溪不可能再生,必须保住谢家的香火。 “一千万两黄金,就是我们所有人的命都不值这个钱,一千万两白银如何?” 第220章 贺成是个傻小子 每个士兵的月银是六两,定北军有十万人,一年就需七百二十万两白银,谢兴文从户部支了三百六十万,给了一半。 容渊快速心算着这笔账,将军饷补全以后,还能剩六百四十万两白银,连下一年的开支都不够。 “谢大人也太会做生意了,黄金和白银的比例可是一比十,就算你想给白银,也不能一下子就砍掉这么多吧。” “本王也不为难你们,五千万两白银,想来谭家是拿得出这个钱的,要不然这么多年皇商不就白做了。” “要是连这个流动资金都没有,本王觉得该让皇兄考虑考虑换个商家了。” 容渊是懂的见好就收的道理的,他一张口就要那么多,本来就是为了给谢家还价的机会,任谁一下子拿出这么多来都肉疼。 可是折中说个价格,在谢家和谭家承受得起的范围内,他们还觉得自己占了便宜,也不会显得容渊不好说话。 套银子,就要一点一点来,毕竟钱生钱,谢家和谭家现在就是定北王府的另外意义上的银库。 “京城里会做生意的这么多,谭家也无非是靠着你们的关系才能这么稳定,可若是本王愿意给他们提供门路,那与谭家竞争的应该也不少,到时候你们的联盟可就岌岌可危了。” 谭家与谢家除了姻亲关系之外,最分不清的就是利益,而一旦利益分割不均匀,就自然会有矛盾。 “好,希望王爷也说到做到,等银子送到以后,绝不再动明旭和忻欢,不然,臣就是拼了命也要揭发你。” “这是自然,和气生财嘛,还希望两位大人也能管好自己他们,再妄动云岚,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 谢弘毅想着现在都要被你扒层皮了,谁还敢招惹你。 等容渊离开,谢兴文就抓起茶盏扔在了谢弘毅的身上,仍不解气,把能摔的东西都摔了。 指着谢弘毅道:“你老丈人那边自己去交代,带着云溪,这本来就是她签下的不平等条约,她父亲应该不好说什么,让明旭和谢忻欢在家闭门思过,没有老子的命令,谁也不准出门。” “还有,不要走明面上的账,不能让皇上知道我们给容渊送钱了,而且皇上在我们周围布了眼线,今日之事还得搪塞过去。” 容渊真是好算计,就是硬要拉着他们踏上他的贼船,要是……倒也不算什么坏事。 “王爷,真要把这事宣扬出去吗?” 贺启问着,舆论是把双刃剑,要运用的好才行。 “照本王说得去做,漂亮一点儿,孰是孰非,只要不是装聋作哑的人,都能分辨的出来。” “是。” 贺启领命走了,离开之前还呼噜了一下贺成的头,被贺成打开了。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容渊出声问道。 “啊,没有啊,属下只是觉得冉秀最近的态度有点儿奇怪,之前属下碰她的时候,她都还回来了,最近她好像在躲着属下。” 贺成想的自然不是这个事儿,而是她还没接收到冉秀发来的信号,不确定要不要这么快把主子带回去。 头一次做这种事,他也没什么把握,只能胡乱找个理由。 倒是容渊不明意味地笑了一声,看着贺成道:“原来是开窍了?” “开窍,什么开窍,开什么窍,主子你在说什么啊?” 贺成茫然抬头问着。 得,还是个傻小子! 第221章 云岚,我爱你 “主子,王爷回来了!” 冉秀本来是要给贺成信号的,结果燕云岚说来得及,她也就放任容渊回来了,可显然自家主子还在忙活。 “你先让阿渊去书房,就说我给他准备了惊喜。” 容渊回府以后就直奔燕云岚这边而来,被冉秀拦住了:“王爷,主子请您先移步书房。” 他朝冉秀身后看了一眼,燕云岚的屋子没什么光亮,像是没人的样子,想来在书房等他,便转身往那边去了。 “吱呀”一声,容渊推开门,轻轻呼唤了一声:“云岚?” 无人应答,书房里静悄悄地,贺成倒是知道点内情,先一步进去把蜡烛点上了。桌子上多了点东西。 容渊随手拿起,是一沓宣纸,最上面的写着“阿渊的小小画册”,读起来莫名可爱。 一个小婴儿蜷缩在襁褓里,和他面容相似,闭着眼,微微笑着,一根手指放在嘴边,鼻子旁边还有两个小泡泡,睡得很熟。 燕云岚写道:“庆祝你来到了这个世上,给了我和你相遇的机会,满月的阿渊学会了吐泡泡。” 容渊翻过一页,小人儿穿着肚兜,靠坐在木马上,手里还拿着个小木剑,朝前挥舞着。 “一岁的阿渊拥有了最好的玩具,承载着他的梦想,坐骑和武器,缺一不可,剑指的远方,有我。” 容渊意识到了什么,越发珍重地翻阅宣纸,两岁的他头顶着一小撮呆毛,长出了两只尖尖的耳朵,葡萄般的大眼睛,脸上还有红晕,乖巧地坐在地上。 “阿渊两岁了,当是无忧无虑,满怀童真童趣,这世上所有的美好都给予你。” 两岁的时候他在干嘛?容渊没有印象。 可他竟在这一幅幅画中渐渐丰富了自己的童年,好像那些压抑和阴沉都远离了他。 二十二岁的时候,容渊不再是一个人,他拥有了燕云岚,最后一页宣纸上赫然是他们拜堂成亲的场景。 “星星是银河赠与月亮的情书,你是世界赠予我的恩赐,我在等待爱情处等来了你。” 阿渊,朝我来吧。 容渊仿佛听到了燕云岚在他耳边如此深情地说道,将这些宣纸整理好放入箱子里,大步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燕云岚不仅准备了生日蛋糕,还做了一桌子的好菜,点了两支蜡烛在桌子上,是个简易的烛光晚餐。 她能够听到容渊急促的脚步声,却在到达她的门前时猝然停了下来,燕云岚打了门。 他们俩谁都没动,就这样对视着,眼中的情意无法掩藏,在烛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进来啊。” 燕云岚笑着主动牵上容渊的手,容渊一步步跟着她,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身上,忽然一用力将她圈在了自己的怀里。 她的后背紧贴着容渊的前胸,侧耳就能够听到他砰砰的心跳声,张扬而有力。 “我爱你。” 容渊哑声说道,从看到那本画册开始,奔腾的爱意就一直在心中涌动,急需找个突破口。 如今燕云岚就在他怀里,再也按捺不住,想对她说上千百遍的我爱你却仍觉不够。 “云岚,我爱你。” 容渊的胳膊一再用力,急切地想要把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让她变成被上帝取走的那根肋骨,紧紧镶嵌在他的身体里。 怎样才能酣畅淋漓地宣泄自己的一腔真情呢? 亲吻远远不够。 第222章 祝你生日快乐 最终容渊还是克制住了自己,他不想浪费燕云岚为他精心准备的这些,坐在凳子上的时候情绪平复了,却怎么也看不够身边的人。 “你继续这样看着我,这饭就吃不下去了。” 燕云岚微微有些脸红,容渊痴痴望着她的眼神都快拉丝了,让她有种自己才是被享用的美食的错觉。 “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容渊其实仔细一回想,就是从燕云岚不黏着他的时候,应该是躲起来画画了。 而且有好几次他从公务中抬起头来,都能撞上燕云岚来不及收回去的目光,偶尔她也会咬着笔杆子冥思苦想。 画册里的那些都不是写实的,很多是凭借燕云岚的想象,还有一张比较有趣的,容渊被挂起来了。 他的外袍破了两个口子,一根树枝穿过去,还有一只凭空出现的手放在他的脖子上。 配文是被捏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就前几日吧,正好你最近比较忙,也注意不到我在做什么,送你的第一份礼物喜欢吗?” 之前情侣投壶挑战的时候,容渊也提过这个要求,不过燕云岚作画一般都看心情,容渊也并不想累死她。 容渊挑了挑眉:“很喜欢,面前的是第二份礼物吗?” 燕云岚沉吟了一下:“唔,算也不算,这第二份礼物还不是很完整,等我们用完晚膳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做这些没受伤吧,以后你吩咐下去,让厨房的人做便是了,油烟也比较大,十指纤纤,我可见不得上面生了茧子还是别的。” 容渊拉过燕云岚的手在烛光下细细摩挲着,光滑白皙,没有什么细小的伤口,就是有点泛红。 “是不是拿什么重东西了?还是被勒着了。” 平常手心都是泛白的,此时红得就很显然,燕云岚也没有收回自己的手,无所谓地说道:“很久没拿擀面杖了,就有点发痒,一会儿就好了。” “你快尝尝我做的菜,我可忙活了一下午呢。” 容渊早就沉迷于燕云岚的厨艺无可自拔,自然是大加赞扬,每一道菜都吃了不少,还要忙着给燕云岚挑鱼刺。 “你别吃太饱了,可还有重头戏没上呢,冉秀。” 冉秀早就在外面候着了,闻言便去了厨房,端着个托盘,上面是燕云岚亲手做的长寿面。 汤料这些都是她自己备好的,只是怕面坨了,让下人帮忙烫一下。 “噔噔的噔,延生雀禧面,燕云岚独家制作出品,祝愿阿渊延年益寿,健康长寿。” 燕云岚从托盘上端下来放到容渊的面前:“我特意在这些配料之外又多加了煎蛋和小青菜,点缀了一下颜色。” 容渊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握着燕云岚:“你陪我一起吃。” “好啊。” 他们俩自然是要一起长寿,才不会留下谁一人在世间独活,他们都愿意把彼此的寿命与对方同享。 为了不让汤汁掉在身上,两人挨得比较近,几乎头碰着头,都很享受这种亲昵,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容渊原以为这就是所有的惊喜了,结果燕云岚出去了一下,又捧着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东西进来,上面还插着两支被打磨成22字样的蜡烛。 燕云岚点燃了这个精心制作的22,将桌子上的吹了,对容渊说道:“你要许愿,生日愿望都会被实现的。” 门仍然开着,贺成贺启和冉秀一个不落,在燕云岚的带头下唱起了:“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在贺成一句嗨皮抱嘚涂油出来的时候,燕云岚差点没笑喷。 第223章 准备中的第三个惊喜 “许完愿,还要吹蜡烛的。” 燕云岚期待着看着容渊,反正他们里面有这些视力好的人,而且贺成还带着火折子,能第一时间让屋子里亮堂起来。 “一起。” 燕云岚想容渊可真黏人,连吹蜡烛都要一起,可是怎么办呢,自己选的人,只能宠着呗,还能离咋的。 两人一边一个,吹灭了蛋糕上的蜡烛,贺成眼疾手快点燃了火折子,桌子上的蜡烛也重新亮了光。 “冉秀,刀拿了吗?” 冉秀从刚刚的长寿面的盘子里拿起一把大菜刀来,又端出几个干净的碗还有叉子,这都是燕云岚让她准备好的。 “寿星要切蛋糕的。” 容渊这才知道这个圆圆的东西叫蛋糕,上面还铺缀着各式各样的水果,只是他拿着菜刀不知如何下手。 燕云岚便教他:“从中间横切一刀,竖切一刀,再斜着切两刀,我们一人一块儿,多的给容叔他们。” 容渊照着燕云岚说的动手,感觉软软的,一刀就能够到底,对于容渊来说不费吹灰之力。 “然后你用菜刀兜着蛋糕的底放在碗里,第一块儿是要留给你自己的。” 容渊却执意放到了燕云岚的碗里:“你比我更重要,在我这儿,你永远是第一位的。” 燕云岚笑得和花儿一样甜蜜,那她过生日的时候,把自己的第一块儿蛋糕给容渊就好了。 贺成,贺启和冉秀纷纷望着房梁上的柱子,单身狗没有人权,他们给主子庆生都要吃狗粮。 “给你们,拿着去外面吃吧。” 等容渊给贺成他们都弄好了,燕云岚就开始赶人了,他们也并不想在这儿当电灯泡。 “好不好吃。” 燕云岚下午做的时候就弄了点儿蛋糕坯子的边角料尝了尝,没有太难吃,自觉还是很满意的。 “你做的没有不好吃的。” 容渊将蛋糕上的葡萄给了燕云岚,知晓她比较喜欢吃,但是考虑到她容易肚子疼,桌上的供应是定量的,不想让她贪吃。 “这是生日蛋糕,专门给过生辰的人准备的,材料比较不好找,才浪费了些功夫。” 燕云岚小口小口吃着,她在容阳国这么多年,也没给自己做过,每年生辰的时候对付一下就完事了。 “辛苦夫人了。” 容渊还是不太爱吃甜点,奶油虽然不是那么腻,可他还是更喜欢吃下面的坯子,吃干净那一小块儿也就不动了。 燕云岚手中的那块刚下去一半:“你在外奔波一日了,很疲乏吧,赶紧去沐浴,我让贺成他们备好热水了。” 容渊一般回来以后就会先行沐浴的,因着燕云岚给他过生日这才耽搁了一会儿,闻言便拿着干净的内衫去了。 “冉秀,快把这里收拾了。” 冉秀背对着燕云岚,不知她在做什么,只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燕云岚从柜子里翻出了什么东西,匆忙地塞进了沐浴后常穿的内衫里,然后又仔仔细细地折叠了一番,确保里面的不会露出来,才坐在床边,拍了拍自己的脸,舒了一口气。 她可是给容渊准备了三个惊喜呢,一抬眼就对上了冉秀的视线,不由摆了摆手,让她加快速度。 容渊沐浴速度一向要比燕云岚快一些,浴房里摆着两个浴桶,但他们从来没有一起过。 “我让贺成换了干净的热水了。” 见燕云岚不停用手在自己的脸边扇凤,容渊问道:“你很热吗?” “我吗,我还好啊,先进去沐浴了。” 燕云岚说完,就捧着内衫走了进去。 奇怪,云岚的内衫不是一向都在屏风上搭着的吗? 第224章 我把我唱给你听 燕云岚今日沐浴的时间格外长,都让容渊怀疑她是不是晕倒在浴房了,上前敲了敲门。 “云岚,你没事吧?” “啊,我很快就出来了。” 燕云岚正在想要不要出去,听到容渊的话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了,深呼吸了几口,对外说道:“你让贺成他们明日再收拾浴房吧。” 容渊听得此话一顿,应道:“好。” 然后故意加重了脚步声,离开了浴房门口,坐在了床沿,眼睛却止不住地往浴房那边瞟。 燕云岚将内衫利落地往浴房里一扔,沉着气走了出去。 容渊眼睛几乎一下子就直了,屏住了呼吸,似是怕惊动这朵刚出水的美人芙蓉一般。 燕云岚穿着大红色的肚兜,轻罩着一层薄纱,笔直而修长的双腿,白皙胳膊上的那一点红,都一一绽放在容渊的眼中。 她一步步靠近容渊,似远处而来的明媚的妖,夺去了容渊的所有心神,让他为之神魂颠倒。 “你好美。” 容渊将燕云岚打横抱起,放在床上,手顺着她的额头一路描摹,翻身覆上,一把拉着被子将两人完全盖住。 “要吹蜡烛吗?” 燕云岚与他十指交缠,用眼神描摹着容渊的眉眼,看他的疯狂与克制,热烈与隐忍,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 她有了那么一点小小的骄傲,冷傲自持的男人为她显露的每一点神情都让她动心。 “我想看着你。” 容渊的唇落在她的耳垂上,研磨着,他似是很喜欢这个地方,含着的还有他打磨好的一粒耳珠。 燕云岚能听到他的粗喘,轻微地鼓动着她的耳膜,和着她的心跳,之前的那种燥热又卷土重来。 她闭上了眼,所有的感知在一瞬间更加清晰。 “别……” 燕云岚突然睁开了眼,直直地看着容渊,她的腰窝是很敏感的地方,一碰就会很痒。 “别怕,一切都交给我,嗯?” 容渊轻吻着她的眼睛,燕云岚顺从地将自己放心地交给他,感受他带给自己的所有战栗和愉悦。 红烛尽情地燃烧着,一滴滴蜡油滴落,在桌上形成了凝膜,映照出墙上交叠的身影。 纱帐随风而动,上下起伏,前后飘摇,遮掩着一对璧人,偶有两声喘息和低吟逸出,又很快被堵了回去。 一只较为纤细的胳膊不知何时悄悄脱离了被子的遮盖,被另一个逞凶的人小心地拢了回去。 夜还长着。 晨光熹微,燕云岚还在睡梦中,似是感觉到有人碰到了自己,卷着被子往里滚了一圈,嘟囔着:“不要了。” 容渊轻笑一声,便不打扰她睡觉了,只是将人平稳地翻过来,仰躺着,自己则侧身专注地看着睡美人。 被子下滑,露出燕云岚锁骨上的一朵朵盛开的红梅,容渊眸色渐神,又带着点儿餍足。 “好好睡吧。” 容渊起身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看见冉秀和贺成各自顶着熊猫眼,哈欠连天,好心情地问了一句:“没睡好吗?” 然iu和贺成对视一眼,心想昨夜那么大的动静,他们默默走远了一些,但不敢擅离职守。 “贺成去准备点儿热水,放到门口就行,冉秀去厨房吩咐弄点热粥和清淡的小菜来。” 尽管容渊的动作很轻,燕云岚还是伸出了手去摸身边的人,摸了个空,便拥着被子坐了起来,睡眼惺忪。 “阿渊……” 软软地,沙哑地,一下子就叫到了容渊的心坎里。 第225章 我腰疼 容渊连人带被抱到自己的腿上,又为她掖了掖被角,进入秋天以后,天气转凉,尤其是早上,容易感染风寒。 燕云岚的头放在他的肩上,依赖地蹭了蹭,低声道:“我腰疼~” 容渊的大掌很温暖,轻轻地在她的腰上揉搓着,帮她减少酸痛感,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有没有好一点?” 燕云岚迷糊地点了点头,昏昏欲睡,昨日闹得太晚了一些,她到最后几乎是央求着,容渊都没放过她。 “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然后好好休息,嗯?” 容渊怕她胃疼,而且早晨不吃东西对身体不好,昨晚运动过后又消耗地有些厉害,得补充补充营养。 “不想动。” 燕云岚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想就这样睡过去。 “那我让他们把粥端到床边来,喂你好不好。” 冉秀进来的时候头都不敢抬,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但是放东西的时候难免需要寻摸一个合适的位置。 好在容渊之前就穿戴整齐,燕云岚也捂得严严实实的,她才搬了两个凳子过来,将粥放在上面。 容渊端起碗来先喝了一口尝下温度,然后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哄小孩似的张口说道:“啊~” 燕云岚乖乖张口,粥熬得很软糯,里面的配菜也都烂糊,不需要怎么嚼就可以咽下去,容渊想喂她吃点小菜她都不愿意。 容渊轻笑了一声:“小懒虫。” 燕云岚不服气地揪了揪他的耳朵,控诉道:“还不是拜你所赐,我都那么求你了,你还是我行我素,嘴上说得好听,惯会哄我。” 一碗粥很快见了底,容渊问她:“还吃不吃了,睡醒再吃也行。” 燕云岚别过了头去,容渊便将碗放下,又扶着她轻柔地躺倒,调整了一下枕头,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 “你要陪我。” 燕云岚拽着他的一绺头发,不让他走,容渊便也和她并肩躺着,手搭在她的腰上,将人往自己这边揽了揽:“乖乖,我就在这儿陪你,哪儿也不去。” 宗高远来的恰巧不是时候,被贺成和贺启拦在了门外。 “你们兄弟俩怎么回事,我有急事禀报。” “王爷现在新婚燕尔,不见任何人,再说,我还不知道你,屁大点儿的事也说是急事,要不然你告诉我我转告给王爷。” 贺启和宗高远共事这么久,深知他的尿性,一丁点的事在他这儿也是天大的事,一点儿也不稳重,整日里和火烧屁股似的。 “什么新婚燕尔?主子他不是成婚快两个月了吗?而且这青天白日的,我也不会打扰到主子办事吧。” “是不是你俩故意拦着我,暗地里使什么幺蛾子呢!” 宗高远其实要比贺成和贺启大好几岁,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容渊的问题,他的手下的性格都有点跳脱,虽然办事的时候都挺靠得住,可那嘴上功夫厉害得紧。 贺成和贺启也没法告诉他昨夜里主子和王妃才刚刚完成人生大事,这洞房花烛夜,怎么不得温存一会儿。 “我们俩能有什么坏心思,真的是主子下的命令,谁也不见,谁让你来得时机不对呢,到底什么事,说给我们听一样的。” 还真让贺启猜对了,宗高远专门跑这一趟,也就是为了告诉容渊在为君阁里安插人手成功了。 “这尘埃落定的喜讯,也值得你这么十万火急非要这一刻告诉主子不可?” 第226章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南阳王 宗高远的脸有些挂不住,辩驳道:“自然不止这一件事,这不是十月份了吗,暗桩说各个亲王都已经动身了,马上就到了京城。” “前几年主子都在边疆,还未与这几位亲王碰面,我是想问一下,资料要送过来吗?” 靖国一共四位王爷,只有容渊是皇室子弟,其他三位都是异姓王,也是根据驻守的方位来获封的。 这个贺启还真的拿不定主意,他们也是刚在京城待了半年多,对于朝廷这些重臣和亲王的相处方式也不是很了解。 “那你就先在前厅等等吧,晌午肯定就能见到主子了。” 贺成说道,冉秀告诉他王妃早晨就喝了一碗粥,然后主子陪王妃睡回笼觉去了,等午膳的时候,王妃就会饿醒。 冉秀这么了解王妃,她说的一定不会错。 “行,我们哥几个也好久没喝过酒了吧,走一个?” 于是三人勾肩搭背去了兄弟俩的房间,开封了一坛容渊赏给他们的梨花白,还让厨房准备了一些简单的下酒菜。 “唔。” 燕云岚嘤咛了一声,慢慢睁开了眼,容渊半靠在床背上,正拿着话本在看,察觉到她的动向,第一时间低头,拨开了她额前散乱的头发。 “睡饱了吗?” 午时的阳光还有点刺眼,燕云岚将胳膊搭在眼睛上,适应了一会儿才回到道:“睡得骨头都酥了。” 低头看着快蔓延到自己脖子的草莓,想着昨晚那样的装扮还是过火了些,对容渊的诱惑力太大了,最后受罪的只有自己。 “冉秀,有没有高一点的领子。” 燕云岚随手抓起手边备好的干净衣裙,比登了一下,根本遮不住这些密集的红印。 “有的,我给您拿。” 容渊从冉秀手里接过,怕燕云岚害羞,便让冉秀先出去,自己亲自伺候她穿衣。 燕云岚只需要坐在床上,伸开双臂,剩下的全都由容渊负责,她则手捂着嘴巴长长地打了个哈欠。 这个时代是没有阳历的,只有农历之说,所以容渊的生辰恰好是九月三十日。 也就是说,距离烟雪茄来京城的日子就有十五日了,燕云岚突然兴奋起来:“这些亲王会提前到吗?” 容渊发现燕云岚就是很关心这件事,已经问他不下三次了。 “要看路程的远近,当然距离京城比较远的也会提前动身,一般来说十月十四日的时候就要到达,皇兄会安排宴席为他们接风洗尘。” “因为十五日当天是有庆国大典的,不仅要祭天,还要祭祖。” 燕云岚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那他们会住在哪儿啊?” 有了具体的住址她也好上门,要是真的确认是烟雪茄,她也能问清楚现世的情况,若不是烟雪茄,这将是个美丽的乌龙。 “这些亲王虽然都有自己的封地,可他们每年都会在京城待三个月左右,是有自己的府邸的,也有仆役负责清扫。” “那南阳王的府邸你知道在哪儿吗?” 燕云岚星星眼看着容渊,要是离他们的府邸近一点儿就更好了。 容渊正在给她穿鞋,不由隔着长袜挠了挠她的脚心,燕云岚痒得往后缩,想要脱离他的掌控。 “这个南阳王到底有什么值得你这么关心的?” 燕云岚心想我和这个南阳王八竿子打不着,可她的孙女我却是很感兴趣的。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容渊陪燕云岚用了午膳,才知道宗高远来了,想起燕云岚惦念着这个南阳王,便让宗高远把资料送来。 他倒要看看这个南阳王到底有什么秘密! 第227章 穿盔甲给我看吧 “王爷,我们查了,南阳王的两个儿子都和王妃的爹一样大,而且底下也没有和王妃年龄相仿的公子。” 贺成和贺启也不知道主子是怎么了,在宗高远拿来资料以后,就让他们重点查南阳王家的公子。 容渊的手点在南阳王家唯一的郡主的名字上,烟雪茄,烟做的雪茄,要说没有关系他是不信的。 难不成是因为云岚很喜欢她的书,迫不及待想要和她见上一面?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只要不是他有潜在的情敌就好了,要不然还得用点手段除掉这些碍眼的东西。 “其他的还看吗?” 贺启问道。 “你们筛选一下有没有重要信息,说给本王听便是了。” 容渊兴致缺缺,干脆抛下这两人去陪燕云岚了,燕云岚托着腮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说道:“你穿铠甲给我看吧,我还没见过。” 半年前,容渊先是被下药捅刀子,又是被挑断手筋和脚筋,铠甲上早已沾满了血,破了个大洞。 也不知道皇上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又命尚衣局重新赶制了一套一模一样的送给容渊。 他就把铠甲挂在了书房里,燕云岚去了几次看到过,加之在校场的时候看到过潘阳德穿着兵甲,她就忍不住想知道容渊是怎样的。 容渊先是点了一下她的鼻子:“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 还是命冉秀去找贺成,让他把铠甲提溜过来,满足了燕云岚的愿望,而燕云岚则亲手帮他穿上。 “这铠甲很重吧,每日穿着它就仿佛负重训练一样。” 她就是帮容渊撑了一下,就手酸得不行,这保护罩一般的东西对他们本身来说就是一种负担。 “还好,所以你会看到那些士兵每日都会戴着沙包,就是为了适应铠甲的重量,提高一下耐力。” 行军的时候只有那些将领是有马的,其余的士兵或走或跑,很消耗体力,燕云岚也不由得佩服他们。 “很帅!” 燕云岚特意走远了一些,穿上铠甲的容渊气质都不一样了,将军范儿十足,令人望而生畏。 她倒是思绪拐了一下,想着自己也是有兵哥哥的人了。 现世的时候,燕云岚就觉得当过兵的人不一样,尤其是他们穿上那套军装,整个人都拔高了一般。 可也听说当兵的人都挺不容易的,手机什么的都要上交,对外联系不是很紧密,很多军嫂都要同样忍耐孤独寂寞,遇到任何难题时男友都不在身边。 燕云岚也说不上好还是不好,这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好在她的兵哥哥日日陪着她,不需要考虑这些。 “想什么呢,笑得这么……” 容渊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描述燕云岚的这个笑。 “我就是觉得幸运,遇到了你。” “既然装备都穿上了,就顺便舞个剑吧,正好试试你手腕的灵活度,比不比得上从前。” 燕云岚对自己的医术是很有自信的,而且手书的过程中也没出现什么意外,复健也是循序渐进,不会出什么问题。 她就是想让容渊感受一下,她已经能够勾勒出少年将军的模样,很想亲眼见证一下容渊的风采。 “主子,接着!” 容渊的铠甲旁边是有一把佩剑的,贺成一同拿来了,倒也不用再跑一趟。 而燕云岚则摆好了画纸,捕捉着容渊的每一分帅气,这剑在容渊的手中就仿佛拥有了生命。 第228章 脑子里的废料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燕云岚的脑子里忽然出现这几句,虽然是用来描述公孙氏舞剑的,可放在容渊的身上也同样适合。 容渊回身跃起,透亮的剑身随着手臂舞动,带着震敌的煞气,剑气如风,将地上的落叶卷起,飞至半空,在容渊的操纵下,渐渐汇聚成了‘云岚’两个字。 燕云岚只觉心中荡漾,忍不住就抛了个飞吻过去。 “还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容渊收剑而立,这天气穿铠甲还是热了一些,加上舞剑整个人都动了起来,额头上沁出了一层薄汗。 燕云岚帮他擦了擦,也有点心疼:“等汗下去,就脱了吧,不然现在脱容易受凉。” “你想学吗?” “可以吗?” 之前燕云岚在府库看到比较好的长剑时就自己挥舞了一段,但是因为不得要领,就是瞎玩。 要是有这个机会可以学,她是很愿意的。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容渊先去屋子里把铠甲脱下,怕磕磕碰碰磕着燕云岚,这个东西可是很坚硬的。 燕云岚勾勒完剩下的笔画,一个少年将军跃然纸上,她想纵使错过了容渊最张扬的时刻,她依然能够还原几分。 那些不曾一起度过的时光可以慢慢添上彼此的印记。 “你和我一起握着剑,我们先试着挽个剑花。” 容渊带着燕云岚转动手腕,让她熟悉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样的力道,然后向前推动,再收回来。 往复三次,燕云岚已然能够带着容渊挽剑花了。 “接下来,我们举高手臂,让剑从头顶绕过去,旋转一圈,同时你的腿要向下。” 容渊是很认真地在教学,燕云岚看似认真,实则和容渊紧紧贴着,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热度,不由有些心猿意马。 食髓知味地好像不止容渊一个,她的lsp之魂被释放出来了。 明明应该是仙侠剧里很唯美的一幕,可惜燕云岚的心思已经走远,容渊“呵”了一声,胸腔震动,燕云岚才回神。 “看来今日不适合练剑,要不要学点儿别的?” 燕云岚不知怎得就想到了之前看过的春宫图,当时被容渊发现以后,他也说要都试试来着。 这个别的就很有那种意味,真的不怪她自己胡思乱想。 “学什么?” 燕云岚还是傻傻地问道。 “你跟我来。” 眼见着容渊要把她拉进屋子里,燕云岚天人交战,一边想不会真的是她猜的那样吧,一边又理智地觉得自己的身体负荷不了,应该再休息两日。 想要拒绝的同时又暗戳戳地有些期待。 “这大白日的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容渊的脚步顿了一下,回身看她,笑着问:“有什么不好的?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你情我愿就可以了,还管什么白天黑夜吗?” “那夜里更有氛围不是吗?” 燕云岚试图说服容渊。 “兴之所起,半分不由人,当趁兴而做才是,对吗夫人?” 容渊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什么性之所起,趁性而做,燕云岚脑补了很多的废料。 直到容渊大笑起来,燕云岚才知道自己被耍了,没好气地打了他胳膊两下,犹不解气,还要捶他的胸口,被他抓住了手。 “这可不怪我,又不是我让夫人多想的,喏,看你身后。” 第229章 来个糖果挑战 贺成带来的正是燕云岚在府库看过的那把不知真假的绿绮,她的琴棋书画只能勉强占据最后两项。 “为夫是想着学剑对你来说还是太辛苦了,我舞给你看就好了,不如坐着来弹弹琴。” 燕云岚意外地看着他:“你会啊。” 她以为容渊这样大半时间都在和齐太妃对抗,另一大半时间在战场上是不会去学这种有时候看来是附庸风雅的东西的。 “略懂一二。” 容渊拉着燕云岚并排坐下来,琴就那么大,他们的腿挨得很紧,燕云岚还故意往他那边靠。 “我看你倒是很想在白日里,一直撩我做什么,腰不疼了?” 容渊一说,燕云岚就稍微老实了一会儿,在容渊握着她的手放在琴弦上的时候,她又开始捣乱。 那音律不仅不成调,还难听得很,贺成和冉秀默默捂上了耳朵。 “再不乖,就打你屁股了。” 容渊在燕云岚的耳边小声威胁着,燕云岚可怜巴巴地:“你舍得吗?”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我又不会虐待你,小施惩戒罢了,昨晚,我看你还……” 燕云岚捂住了他的嘴:“你怎么什么都说啊,我们不像冉秀一样做大漏勺好吗?” 冉秀:…… 这关我什么事,无辜躺枪,你们俩谈情说爱的不要带上我这个局外人好吧,要不是燕云岚是她的主子,真的要上前理论一二的。 我们也不是很想听你们的闺房之乐。 “容老师,我一定好好听课,您少说两句成吗?” 这个比他大五岁的男人怎么这么幼稚啊,人家的成熟大叔,爹系男友都很会疼人的。 “这个称呼,我喜欢。” 容渊现在就像是发现了新的乐趣一样,什么都想尝试一下,他在那个富有新意的话本里还真学到了些不曾见过的东西。 例如角色扮演。 “其实我有个更好的提议,比这些都有趣多了,你想不想尝试一下?” 燕云岚虽然没有多少的恋爱经验,可她磕cp的经验是很丰富的,恋爱嘛,看别人谈才有意思。 所以她积攒了不少小游戏,正好能和容渊挨着试试。 “说来听听。” “就是我让冉秀备一些不同口味的糖,不会太古怪的那种,然后我把糖含在嘴里,再吐出去,你要猜出是什么味道的。” 容渊的神情瞬间就变了,故意靠近了燕云岚问道:“我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来猜,闻吗?” “自然是亲亲啦。” 燕云岚先在容渊的唇上啄了一下,他的唇很薄又很软,像果冻一样,就很适合接吻。 冉秀听着都觉没眼看,还是主动去准备糖了,要区分度大一点才好,但容阳国一共也就三种不同的糖。 饴糖、果糖和蜜糖。 “你的腰带是不是可以解下来?” 燕云岚身上的锦帕是方形的,不能往眼睛上蒙,长度不够,她就把主意打到了容渊的腰带上。 “解下来衣裳可就散了,你是不是想趁机占便宜?” 容渊发现经历人事以后燕云岚就放飞自我了,比之前放松太多。 “我只是懒得动,你要是有黑布条的话也可以,我要蒙上你的眼睛,不准你看。” 这个东西贺成倒是可以提供,但是又不知道自己冒然提供会不会打断两位主子的情趣,很是犹豫。 容渊起身拉着燕云岚去了屋子,找出布条来给她,两人顺势便坐在了床上,一时间脑子里翻涌出太多颠鸾倒凤的场景来。 第230章 化身亲亲怪 燕云岚双膝跪在床上,把布条绕过容渊的双眼,在他脑后打了个活结,不至于掉下来。 这个姿势像是她把自己送到了容渊的嘴边,然后她感觉自己被袭击了,差点双腿一软。 冉秀进来送糖的时候先是看了一眼,就立马红着脸低下了头,把罐子往那儿一放,匆匆跑了出去,撞在了门框上。 “我现在要吃糖了,你知道都有什么口味的吗?” 燕云岚挑选了一块儿饴糖,其实就和麦芽糖差不多,软的是那种黄褐色的浓稠液体不太好整,冉秀带来的是硬的黄白色糖饼。 这糖饼对于燕云岚来说,有点大,就掰了一块儿,尽量声音小一些,不然就凭容渊的善于观察,不用尝就能判断出来。 “一共就三种糖,我都吃过。” 容渊自小在皇室什么吃不到,即使齐太妃一直禁止他尝试这些,可还有个容均,会经常给他带。 燕云岚在嘴里泡了一会儿,才吐到准备好的小盘子里,靠近了容渊,容渊感知到她的温度以后,一只手就放在了她的脑后。 饴糖还是很甜的,容渊在燕云岚的嘴里的肆虐,不放过任何一处沾染甜味的地方。 燕云岚推开了他:“该你回答了,什么味道的。” “没尝出来。” “真的?” 燕云岚不太相信,这三种糖里,饴糖是味道最重的了,她怀疑容渊就是想借机多亲亲她。 “不骗你。” 可燕云岚分明能看到他嘴角的那一抹笑意,再次掰了一块儿放进嘴里,还故意发出了点声响。 “第二次机会了。” 容渊熟练地捧着燕云岚的脸亲吻了一会儿,还想接着故技重施,就听到燕云岚说:“挑战输了可是有惩罚的。” “什么惩罚?” “一个月不准上我的床。” 这听起来可真是相当严重的惩罚了,不让他抱着燕云岚睡觉可比让他断了手脚筋还难受。 容渊当即就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饴糖,没错吧?” 燕云岚哼哼两声:“就知道你是装的,剩下的可就只有一次机会了,你要成功两次才能免去惩罚。” 三局两胜,很公平。 容渊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在燕云岚让他尝果糖的时候,反复尝试了好多回,最终放弃,说自己尝不出来。 燕云岚本来要得意地公布答案的,就在即将出口的时候意识到了不对,一共就三种,告诉容渊这个,她不就自爆了吗? “你是不是在故意套取我的答案?” 燕云岚拉扯着容渊的脸,给他揉捏成各种形状,这个人真的是太腹黑了,差点她就色令智昏上当了。 “哎,被发现了呢,老婆你反应真快。” 可容渊也不吃亏,是真真切切的亲到了燕云岚,还好几次,简直就是化身了亲亲怪,这个游戏对他可太友好了。 燕云岚听他喊自己老婆就知道他是在话本里学的,最近频繁地听到什么小妖精、小东西之类的称呼,她也能免疫了。 “不是还有最后一种糖吗,你怎么不接着来了?” 既然游戏是燕云岚自己提出来的,她断没有耍赖的理由,而且,她本身也是很享受这件事的。 她记得,接吻可是有很多好处的。 “这就来了。” 蜜糖其实就是蜂蜜,冉秀还贴心地给她准备了小勺子,不过她只喜欢冲喝,不喜欢这么吃,所以弄了很少一点。 “蜜糖。” 容渊快速地说出了这个答案,可燕云岚却逃脱不了他的魔爪了…… 第231章 天王盖地虎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燕云岚直觉在这样下去,她的腰就要保不住了,所以趁着容渊处理公务的时候,她也跑了。 “主子,真的不用贺成告诉王爷一声吗?” 冉秀出了王府还频频往回看,生怕容渊一个箭步追了上来,最近两位主子的黏糊劲儿只见上涨不见下降。 “告诉他,你以为自己有机会和我上街吗?是不是傻。” 燕云岚伸了个懒腰,上了准备好的马车:“已经十月十一日了,我想去碰碰运气。” 容渊在猜到燕云岚是想见烟雪茄的时候,就给她提供了便利,告知她南阳王于昨日到达了京城。 考虑到他们得安置一下,燕云岚特意延后了一日,才决定上门。 “主子,我们和人家素不相识,以什么理由上门啊?” 冉秀也是烟做的雪茄的忠实粉丝,可她觉得也许这就是个巧合呢,也许根本就不是乐嘉郡主。 “直接拜访就好了,亮出我们的身份来。” 燕云岚可不打算兜圈子,若真的是她认识的烟雪茄,肯定会对她的名字有反应的。 “两位是?” 门口的家丁见燕云岚衣着华贵,以为是什么贵客上门,也不敢怠慢,赶紧询问身份。 “我是定北王妃燕云岚,和乐嘉郡主是旧相识,可否禀报一声,我想与她见上一面。” 家丁一见她腰间的挂牌就知身份不假,先行了礼才说道:“也是不巧,王妃您来晚了一步,郡主她上街去了,说是想领略一下京城的风土人情。” 燕云岚感觉到了奇怪:“乐嘉郡主不是每年都到京城住三个月吗,对这里应该很熟悉才是吧。” 家丁当然不敢质疑郡主的话,只说道:“每年的风景总归是不一样的,郡主的事小的哪敢过问。” “那本王妃就不打扰了。” “等郡主回来,需要小的带话吗?” 这种事还是要见一面才好确认,反正她也正好要上街,说不定能偶遇呢,既然出来了就不可能那么快回去。 “暂时不需要。” “小姐,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去最热闹的南市。” 依着烟雪茄的性格,肯定是哪儿人多往哪儿凑,南市的吸引力肯定比其他的地方大。 美人坊就坐落在南市,燕云岚没在街上乱逛,而是派人在门口喊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化妆品和护肤品应有尽有,上好的面膜和黑泥!” “等着吧,看有没有鱼上钩。” 在燕云岚眼里,烟雪茄自然就是这条鱼了,古代有胭脂水粉,可没有化妆品的说法,还有面膜也是全新的东西。 美人坊一共二楼,有个房间是燕云岚专属的,她就坐在临窗的位置,向下张望着。 “面膜,这个时代还有这么前卫的东西吗?” 一个穿着与容阳国格格不入的少女嘀咕了这么一句,仰头看了看牌坊:“这名字也不像是那人的手笔啊?” “不管了,先进去看看。” 一楼很大,但是分成了好几个区域,有什么热销区,打折区和会员区,这妥妥的就是现代分类,古人应该还做不到这一步。 少女走到掌柜的柜台前,敲了敲他的桌子:“请问你们的老板在吗?” 掌柜笑脸相迎,但是看着少女不同于常人的衣服款式还是有一丝震惊在:“请问客官找我们老板有事吗?” 没事我找她做什么,少女心中腹诽,但是知道自己这样说像是找事的,便简单道:“是的。” 而燕云岚已经从二楼下来了,对着少女就是一句:“天王盖地虎?” 第232章 雪茄两米五 少女很自然地接了一句:“雪茄两米五!” 没错,就是烟雪茄,燕云岚快速走到烟雪茄的身边,与她执手相看泪眼,这可真是他乡遇故知,两眼泪汪汪啊! “还真的是你啊,我就说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而且我打开闻了闻,分明就是你送过我的嘛。” 化妆品的制作也是有很多化学成分的,燕云岚并不是专业搞这个的,但很多医院也会开发类似的护肤产品,懂得药物和植物学的都多少会一点儿。 所以她就和观主借了点儿香火钱,盘了一个小店铺,刚开始,新生的事物并没有那么易于被大家接受。 但燕云岚的营销手段多,允许她们试用,渐渐地也就出了名气,店铺也换了大的。 这里并不是什么谈话的好地方,两人便又重新回了楼上。 “你怎么也过来了?” 燕云岚和烟雪茄其实都是组织里的人,他们也是在里面认识的,慢慢地发现彼此志同道合,就上升到了闺蜜。 她操作出故障的时候,烟雪茄正好去出任务并没有在她身边,按理来说不会被卷进来才是。 “你不见以后,领导就下命令封锁了操作室,我找他们要个说法,他们也只是说还在修复当中,我等了两日,也没人给个结果。” “我就给看守的人送了点东西,里面放了安眠药,偷溜进去,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烟雪茄义愤填膺,燕云岚以为她发现了什么重大线索,赶忙问道:“看到了什么?” “操作台前根本没有一个人,他们在说谎,根本没有人修理,他们丝毫不在乎你的死活。” “我只是稍微一靠近,就觉得有一股引力让我挣脱不了,也就是在那一刻,我发现增添了多个摄像头。” 无论是那些无良领导还是同事们都躲得远远的,通过摄像头在背后观察这个旋涡的变化。 燕云岚先是一愣,然后也说不上心中什么感受,好像是欣喜更多一些。 “你的意思是,他们并没有打算把我召回去是吗?那你在那边能不能看到我的行踪。” 她问完以后就知道不可能了,若是烟雪茄能够看到,早就来找她了,根本不会拖到这会儿。 “他们应该也是在研究如何安全地联系上你,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为之奋斗的事业取得了一定的成功。” 他们这些人聚在一起本来就是想搞清楚虫洞的效用,还有时空的秘密,燕云岚穿越过来正说明他们有了进展。 所以组织里的人也要趁机获得更多的信息才是,只有烟雪茄这样和她亲密的人才会在乎她的安危。 燕云岚感动地抱住了烟雪茄,像个树袋熊似的:“你真好。” “那你来了多久啦?” 烟雪茄算了算:“不到点儿一年,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在马车上,一家人刚从京城返回到江南。” “我来了七年,你来了一年,就比我迟进来三日,也就是说,时间流速是不一样的对吗?” 这可真是度日如年,现代一日就是古代的三年,怪不得他们会说一日不见爱你如隔三秋,竟是有说法的! “对,来到这儿以后我的手环就不起作用了,只能当存储空间使用,我那些心爱的衣裳都还在,但我不敢穿。” “只能改造一下,才勉强满足我自己的嗜好!” 烟雪茄忽然盯住了燕云岚脖颈处的某一点,猝不及防地扒开了她的衣领,若隐若现的红印彻底暴露在眼前。 “这是什么?” 第233章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吻痕呀,你不要这么大惊小怪地好不好,你姐妹我现在可是已婚人士,手持证件上岗的!” 燕云岚颇为得意地说。 烟雪茄虚虚地掐着她的脖子,咬牙切齿道:“你是在和我炫耀吗?说好的让我做你的伴娘呢?” 燕云岚任由她闹:“这不是因为结婚的时候还没你的消息嘛,要是你的书早发布一点儿,说成啥我也先找到你,让你来当这个伴娘。” 木已成舟,烟雪茄也只是有些遗憾,不至于就和燕云岚拼命,而是关心道:“他是个怎样的人?” “你一会儿见了不就知道了,跟我回家吧,带你认认门,我有好多好多话想要和你说。” 姐妹之间是有一箩筐的话也说不完的,她们今晚必须得促膝长谈,抵足而眠,才能一解相思之情。 “好啊。” 烟雪茄欣然答应,她倒要看看拐走她家姐妹的是何方妖孽,要好好地考验这个男人一番。 冉秀有点淡淡地惆怅,她原本以为自己是主子最亲近的人,可刚刚听了那么一耳朵,根本不明白她们在说什么。 而且主子在这个烟雪茄面前完全的不同于平常,她的那点儿粉丝滤镜也破碎了。 容渊从书房出来,就从容叔口中得知燕云岚出门,正要去寻,就见她拉着一个不认识的女子进来了。 那女子的上衣是短款的,袖子只有半个,下半截胳膊裸露在外,腿上的裤子也很奇怪,像是喇叭形状的,微微鼓起,又不伦不类地套着个短裙。 不过他也就是注意了一下女子的穿着,便把目光投向了燕云岚,她脸上的笑容比往日都更灿烂一些。 “阿渊!” 燕云岚拉着烟雪茄快步走到容渊身边,开始给彼此介绍,先是把胳膊架在烟雪茄的肩上,很是亲昵地说道:“阿渊,这是我的好朋友烟雪茄,南阳王家的郡主,也是你看的那个话本的作者。” 又拉着容渊的手对烟雪茄说道:“雪茄,这是我的夫君容渊,容阳国的定北王,帅气多金,还是战神哦。” 烟雪茄作为燕云岚的多年闺蜜,自然是以挑剔的目光看着容渊,还夹杂着些许的敌意。 但还是伸出了自己的手掌:“初次见面,你好。” 烟雪茄习惯了握手礼,燕云岚却没给容渊进行这方面的普及,所以按下了雪茄的手说道:“我可不允许你碰我男人的手。” 容渊笑了笑,朝着烟雪茄点头示意:“家教甚严,望郡主理解。” 烟雪茄倒是从这个举动中咂摸出点儿意思来,燕云岚这小妞肯定还没坦白自己是异世界的人,所以才会如此紧张。 容渊也觉得燕云岚和烟雪茄之间的关系太过亲密,不像是刚认识的,更像是相识多年重逢的老友。 人是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可秘密还是没有揭开。 “你这个女人,见色忘友是吧,碰一下都不行,要罚你给我做好吃的!” 烟雪茄见容渊的眼神似有深意,怕燕云岚露馅,赶紧挽着燕云岚的胳膊把话题岔了过去。 “我有多小气,你又不是第一日知道,我的男人,只有我自己能碰,其他人不能染指!” 燕云岚配合着烟雪茄,就是想转移走容渊的注意力。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吗,就好像全世界的女人都会觊觎你的男人一样,谁稀罕啊!” 作为闺蜜,只会觉得容渊是抢走燕云岚的人好吧,烟雪茄才不会对容渊另眼相看呢! 如果真要形容的话,只会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第234章 娘家人来了 “吃火锅怎么样?” 烟雪茄没有燕云岚这样的厨艺,她也不爱下厨,每次进厨房,小则失火,大则爆炸,燕云岚就像赶瘟疫一样把她往外赶,可见她的厨艺有多糟糕。 她好这一口,可是来到这儿以后就没吃过了,这可得好好宰燕云岚一顿。 “行,你说吃啥就吃啥。” 燕云岚颇为宠溺地说道:“不过,我是有要求的。” “你还有要求,小云岚,你学坏了啊,但你可以说来听听,谁让我就这么喜欢你呢。” 燕云岚看了容渊一眼,快速扒着烟雪茄的耳朵说了几句,容渊直觉和自己有关。 侧耳试图探听一二,但是燕云岚的声音太小了,就算他动用了内力也没怎么听清,甚至让他怀疑燕云岚根本没有出声。 烟雪茄笑得稍微暧昧了一些,挑眉看着燕云岚:“好啊,你现在简直不可小觑,满足你了,等我几日定送你一份儿大礼。” “那我就等着了。” 燕云岚和烟雪茄一起准备食材这些,容渊原本还在想自己要不要回避一下,就被烟雪茄叫住了。 “你和我们家云岚是怎么认识的?” 这就是作为娘家人盘问了,烟雪茄和燕云岚不一样,她有完美的家庭,和善的爸妈,还有一个宠着她的哥哥,从小就过着富足的生活,物质和精神财富一样不缺。 而燕云岚是她罩着的人,她向来都把燕云岚当作自己的亲妹妹,势必要确保容渊会一辈子对她好。 本来男人就有劣根性,大多都是坏痞子,又是在这么个封建的强权时代,大男子主义的一堆,三妻四妾也是常态。 容渊却是第一时间看向了燕云岚,好像在问能说吗? “你看她做什么,莫非你们初遇的时候就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 烟雪茄知道燕云岚不是这样的人,可那些穿越小说里的男女主第一次相见的时候不是男的发病,就是女的中药,干柴烈火,俗得很。 她自己又是写小说的,难免就会有这样的联想。 “是我扮丑去找的他,那时候他正在沐浴,被我点了风池穴,不能动,被我调戏了。” 燕云岚现在还能想起容渊当时嫌弃的表情,内心有一丝古怪的酸爽感。 “他这么一个全手全脚的男人就那么容易被你调戏了?不会是他早就有所图谋吧。” 烟雪茄这么怀疑容渊的用心也是无可厚非。 燕云岚就干脆把自己的遭遇和烟雪茄讲了讲,烟雪茄火气蹭蹭往上涨,拿着菜刀就要杀去燕国公府。 “这样的父亲你还留着他做什么,还有那个继母和妹妹,什么品种的白莲花,看老娘不给她剁成八瓣。” 烟雪茄就是心疼燕云岚的遭遇,在现世的时候就被父母抛弃,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原以为会有新的生活,没想到更糟心。 容渊在这一点上倒是很认同烟雪茄,燕国公府里的人迟早会被他收拾的,没动手只是因为燕云岚应该更愿意亲自动手。 “所以,你们俩之间能有今天全是靠云岚主动的?” 烟雪茄眯了眯眼,这份不善对准了容渊,在她看来,燕云岚就应该被捧在手心里的宝,居然还要费尽心机去讨容渊的喜欢。 “你不能这么想啊,当时的确是我先心动的,那我追他也没有什么不对,而且,他后来不也追回来了嘛!” 也许是因为在过往的关系中,烟雪茄一直都是被追的那一个,没有男人值得她花心思,所以才会有这种想法。 “哦,那说来听听,看看能不能让我满意,要是我不满意,哼哼~” 第235章 求生欲测试 容渊从中听出了威胁,真要说的话,他其实也没付出多少,燕云岚就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那个加分机制好久没被提起了。 “我不会欺负云岚的,你大可放心,而且,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从你的话本中可以看出,你是倡导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这便是我和云岚的结局。” 他也是蓦地想起话本中的女主人公好像就化用了云岚的名字,这么说来,话本中的另一个男人变相地拥有了云岚。 这让他感到了不爽,有一点心中泛酸,连带着看烟雪茄都不悦起来,可他也没有表现在明面上。 毕竟不知者无罪,烟雪茄之前不知他们俩成婚了,而且烟雪茄对云岚的维护是真心的。 他乐意有人给云岚更多一点的爱,但是男人不可。 “你们男人个个嘴上说得好听,还不是一堆花花肠子,能管住自己的下半身再说吧。” “这样,我来考验考验你,只要你给出满分回答,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燕云岚大概知道烟雪茄要出什么样的题了,倒不是很担心,在容渊的眼里,只有她和其他女人两种分类。 “你问。” 容渊一边说,一边将燕云岚择好的菜放入盆中,自己来清洗,不让她打湿手。 “云岚和你母亲同时掉进河里,你救谁?” 燕云岚一听这个老掉牙的问题,就别过了脸去,以容渊和齐太妃的关系,搞不好会看着齐太妃在水里扑腾一会儿。 容渊先是肯定地回答道:“在没有我陪同的情况下,我不会让云岚靠近河边,也不会让她和母妃单独相处,除非她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 然后又有些疑惑地问道:“郡主你对云岚的能力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回想起之前几次燕云岚和齐太妃的交锋,没有一次是云岚吃亏的,很少有人能在她手上讨到半分好处。 作为云岚的好朋友,不该问出这么弱智的问题来才是。 烟雪茄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被鄙视了,正要回击,燕云岚就对她说道:“阿渊和母妃的关系不太好,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而且我是真的不会让自己掉进河里,除非是我故意的,想要拉别人下水。” 烟雪茄很想点着燕云岚的额头说她没出息,不过这个问题也确实有失水准,待她想个高级的。 “第二个问题,在宴会上,有个姑娘喝醉了借机坐在你的腿上,你会怎么做?” 烟雪茄也多多少少了解男女大防这件事,男子和女子应该不被允许单独见面,不然就会被扣上私通的罪名,所以她设定成了宴会。 “我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在靠近我之前,她就会被一掌拍开,而且我的身边是有暗卫的,他们会自然地拦下她。” “我大概会怀疑她是刺客假扮的,抓起来对她用酷刑。” 容渊一本正经地回答道,燕云岚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努力地憋着笑,不想让雪茄难过。 烟雪茄从未想过这个求生欲测试会成为她人生的滑铁卢,容渊的思维就和那些男人不一样,所有和女人有关的问题都会被侍卫挡住。 女人不仅诱惑不到他,他居然还会对人家用刑,哪个不要命的敢靠近他? “你想笑就笑,别憋着。” “哈哈哈!” 燕云岚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我说了,你的那些问题过时了,没什么实用性,他恐女!” “什么是恐女?” 第236章 把自己灌醉 容渊又认识了一个新名词,问着燕云岚。 燕云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就是恐惧除了我之外的所有女人啊,难道不是吗?” “是。” 除了燕云岚,也没人能让他放在心上,还会怀疑其他人的别有用心。 “你们俩真是够够的了!” 烟雪茄简直没眼看,她好心帮自己的姐妹测试这个男人的忠诚度,结果心塞不说,还吃了一嘴的狗粮。 不由愤恨地用劲儿掰扯着手中的菜叶子,内心里倒是替燕云岚高兴,这容渊目前看来还是靠谱的。 “反正你就是不能欺负云岚,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烟雪茄握着拳头警告容渊。 “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好啦好啦,我最爱的人,最好的闺蜜,要是祖母也在就好了,一起去吃火锅吧。” 燕云岚这么开心,不仅仅是烟雪茄来了,更因为烟雪茄带来的那个消息让她如释重负。 这么久一直压在她的心头让她总多了几分惴惴不安。 “阿渊,梨花白拿来,今日我们要一醉方休!” 火锅要人多吃得太热闹,但是因为燕云岚心中有个计划,不好让外人知道,也就没喊冉秀他们。 “你最爱吃的鸭血,我特意让人弄了好多,可惜这里没有鱼豆腐,要不然给你下满。” 燕云岚自顾自说着,烟雪茄却是下意识看了一眼容渊,鱼豆腐这对东西不属于这个时代吧。 难不成云岚她是打算? “梨花白有些凉,要不给你们温一温,嗯?” 容渊征求着燕云岚的意见,燕云岚拒绝了:“不要,温过了就失去它原有的香气了,就这样。” “那你少喝点儿。” 这次,燕云岚乖巧地点了头,心里却想着少喝是不可能的,要不然我怎么能把自己灌醉呢。 “雪茄,你尝尝,和那些辛辣的白酒不一样,很适合我们女孩子喝的,不比那些鸡尾酒差。” 烟雪茄越发确认自己的那个猜测,便也喝了一口称赞道:“确实是好酒!” 容渊自己没怎么吃,只顾着照顾燕云岚了,她和烟雪茄时不时就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他静默地听着,也不插嘴,只是眼眸越来越深。 “雪茄,再喝!” 燕云岚的脸上已经有了红晕,她的酒量不怎么样,而且上脸,多少喝一点儿就会有反应。 烟雪茄的家里有个巨豪华的酒柜,里面的名贵酒不少,各种葡萄酒,威士忌,应有尽有,所以她也锻炼出了千杯不醉的酒量。 喝了好几杯都和没事人似的,神思清明。 等燕云岚再一次拿起酒杯的时候,容渊伸出手按下了她的酒杯,护着她的头不让她摔在桌子上。 “你喝得够多了,不能再喝了,乖一点。” 燕云岚的眼神已经有些迷蒙,也怕自己喝多了会说不清楚话,便靠在容渊的身上真的不去碰了。 “雪茄,你还记得我最喜欢的歌手吗?” 燕云岚喝醉以后,精神就会比较亢奋,话也比较多,但是思维挺散的,想到什么说什么。 “记得,杰哥啊。” 容渊垂下眼看着怀中的燕云岚,晦暗不明,嘴唇也抿了起来,歌手,又是超出他认知的东西,还是个男的。 燕云岚眼睛亮亮的,大幅度地点头道:“对,他不懂你的心却假装冷静,他不懂爱情只把它当游戏。” “一生有爱何惧风飞沙,悲白发留不住芳华,抛去江山如画换她笑面如花……” 不怕燕云岚要命,就怕她唱歌,那是魔音灌耳,烟雪茄早有准备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带她去休息吧,她喝醉了。” 容渊打横抱起燕云岚往屋子里走,烟雪茄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说点儿什么。 “容渊!” 第237章 坦白自己的来历 容渊被她叫住了,回头望过来,烟雪茄却几次张嘴都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只能道:“给她准备点蜂蜜水,她喝多了半夜容易口渴。” “我会的,冉秀会帮你安排住房的,南阳王府那边本王已经派了人去通知,你在这儿,她很高兴。” 天色已晚,烟雪茄也不想折腾了,而且她本来是要和燕云岚分享一下彼此的生活的,可惜她喝醉了。 “阿渊,阿渊……” 燕云岚环着容渊的脖子,一叠声地喊着他,容渊将她放在床上,想去用布巾给她擦擦身子。 喝醉了不好沐浴,热气腾腾地容易让她晕过去,木桶又高,跌进去就会淹没她,搞不好还会让她受伤。 燕云岚拉着他的袖子,还存着几分清醒:“别走,我不想离开你!” 容渊的脚步一顿,又转身坐了回去,将她捞起来,大掌箍着她的腰:“没有人能让你离开我。”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燕云岚摇着头,神色里染上了几分痛苦,那是多少个日夜里她不曾诉出口的苦衷和烦扰。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从燕云岚多喝了几杯梨花白开始,还有她和烟雪茄聊天时一连串地即使是他在话本里也未曾接触过的新兴东西,就让他意识到燕云岚是在借机给他打预防针。 几次他想要阻止燕云岚继续喝的时候,烟雪茄都用眼神阻止了他,直到她觉得时机差不多,容渊选择了相信她。 还有刚刚烟雪茄的欲言又止,都足以说明问题。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玄学吗?有一些根本不受我们控制的东西,又或者叫借尸还魂?” 燕云岚的手指描摹着容渊的脸,最终越发用力地抱紧了容渊,整个人都蜷缩着挤进了他的怀抱。 “你是吗?” 容渊低声询问着。 “我是吧,应该是的,燕国公府有一个燕云岚,在她去白云观的第一年就高热发烧,没有及时请郎中,她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去了。” 高烧不治不仅能让人变成傻子,还会要了人命,燕云岚开了口,后面的讲述就变得流利多了。 反正她也没有退路了,酒壮怂人胆,从她决定要坦白的时候,她就做好了一切准备。 “那你是从哪儿来的?” 容渊其实根本不关心这一点儿,可他想起燕云岚问他的那个关于消失的问题,就不得不面对这个。 “未来吧,应该是你们消亡以后,历史的年轮继续向前滚动,才有了后来的我们。” 燕云岚头有些晕,靠在容渊的身上休息,还努力地想要组织语言,试图说得更清楚一点。 “刚开始为什么不告诉我?” 燕云岚的额头在他胸前蹭了蹭,眷念地说道:“我害怕,怕有朝一日我被召回去了,你就要独守空闺,怕我找不到回来的办法,你就要孤独终老,怕离开你,也怕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 “或许有一日,我从现世醒来,会发现这就是我的一个美梦而已,一个不可复制的南柯一梦,到时候,我又要到哪儿去寻你呢?” 说着说着,燕云岚的泪就落了下来,打湿了容渊胸前的衣襟,容渊更紧地抱着她,不知道她心中竟藏了如此多的恐惧和忧虑。 连带着他的心和每一寸骨血都钝钝地疼了起来。 “想要感受我的真实性吗?” 第238章 想让你把我撞碎 燕云岚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迷茫着回答他:“想,告诉我你是真实的,让我真切地感受到。” 容渊俯身,让她最大面积地感知到自己身上的热度,又拉着她的手去解衣襟上的盘扣。 燕云岚的手指哆嗦着,她喝了酒以后灵敏度变得很低,可容渊极有耐心,带着她往下走。 “你不怕我就是个孤魂野鬼吗?” 其实就连她自己也不明白这具身体是不是自己的,明明她是整个人过来的,可刚到白云观的时候,她却是漂浮着。 然后这边也真实存在着一个燕云岚,这让她分不清自我和原主,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会有自己的怀疑。 会不会她其实就是这个时代的人呢?或者说存在着这样的平行世界,所有的燕云岚的都是她? “不怕,我爱的是你,孤魂野鬼也是你,就算是妖魔鬼怪,也还是你,你甚至可以不叫燕云岚,只要是你,我就能认出来,就会一如既往地爱上你。” 容渊擦着她的泪,像珍爱地对待一枝含苞待放的花儿那样,修长的手指除去包裹着的绿叶,展露出藏起来的花瓣。 花儿战栗着,颤动着,因为有酒精的刺激,原来的白色花瓣儿染上了红霞。 “雪茄告诉我,组织暂时没有救我回去的想法,我希望他们忘记我,永远的把我留在这里。” 这也是燕云岚敢告诉容渊的原因,之前她也没怀疑过容渊的心意,只是怕容渊过于担心此事,影响到他们的生活质量。 既然组织也想利用她,观测到更大的进展,她也愿意配合,甚至想他们最好别改变主意。 可她好像也不能这么自私,雪茄是因为她来的,而且雪茄有亲人和家,无论如何,她得送雪茄回去。 “会有办法的,既然你能来到我身边,就一定可以待在我身边,这是命中注定的。” 容渊珍而重之地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下移到她的眼睛上,吻去她滑落的泪水,尝到了淡淡地咸味,就如他此刻的心情一般。 燕云岚倒是心情好了一些,破涕为笑:“你也会信这个吗?” “只要是和你有关,我什么都会信的,哪怕是诸天神佛,我也会去求的,所求不多,你留在我身边就好。” 他是战场上的杀神,运筹帷幄,更相信人定胜天,可云岚的到来,更愿意让他相信冥冥之中,上天自有安排。 尚未消退的印记再甜新的印记,逐渐透出些鲜艳的红来,如傲雪中绽放的朵朵红梅。 “唔,热……” 燕云岚想要伸出自己的双臂,躲避热浪,被容渊痴缠着,收回来,与她十指交扣。 她的脚趾蜷曲,白嫩的脚丫不安分地晃动着,些许的凉气从脚底升起,忍不住缩进了被窝里。 “这就受不住了?” 容渊干脆放开她的手,抱着她坐了起来,燕云岚尚未修剪的指甲在他背后留下了红痕。 他的身心尚被暖流包裹着,却坏心眼地逗弄着眼尾飘红地燕云岚。 “杰哥是谁?” 燕云岚还难受着,催促着想让他给她个痛快,猝不及防被问这么一句,略显茫然地抬头看他。 凭着本能回答:“一个歌手。” “什么样的歌手?” 容渊精壮的身躯上覆着一层薄汗,平添了几分性感,燕云岚受不住他这个样子,快速回答道:“我喜欢的歌手。” “嗯?” 容渊研磨着,似在惩罚她这个答案,燕云岚露出似痛苦似欢愉的神色,已经无力去思考这答案有什么毛病。 越发地缠紧了容渊:“我想碎掉,让我碎掉……” 第239章 她要是再让容渊上床,她就…… 招惹容渊的后果就是燕云岚差点起不来床,导致她萎靡不振,食欲减半,酒后有些断片但又很快想起的燕云岚敲着自己的脑袋,恨不得穿越回去。 后悔,当事人就是非常后悔。 不过,她确确实实感受到了容渊给予的真实感,毕竟腰酸腿软地比掐大腿管用多了。 “哟,这是纵欲过度了啊,你家那口子也可真是够狠的!” 燕云岚刚换上新衣裳就受到了来自至交好友的亲密问候,那是一点儿脸面也不给她留啊。 “这是我和阿渊之间独特的交流方式,你要是想要拥有的话也可以在这儿赶紧找个男朋友啊。” “以你的资质,追你的男人能从江南排到京城吧。” 燕云岚在烟雪茄面前一向没皮没脸的,都是千年的老狐狸,还搁彼此面前玩什么聊斋志异啊。 “你和他坦白了?” 说起这事,烟雪茄就正色了许多,她骨子里其实是有追求刺激的本性在的,这次古代之旅对她来说更像是一件趣事。 “嗯,我之前有一次就想告诉他的,但是顾虑太多,就按捺住了,要不是你来了,我可能把它作为最大的秘密压下去。” “你呢,着急回去吗?” 燕云岚认真地看着烟雪茄。 “这有什么可着急的,既来之则安之,你忘了我很喜欢汉服这些东西吗,但是有时候遇到的都不太正宗,这么好的机会我可不想错过。” 烟雪茄知道燕云岚是动了真心的,想要和容渊相守一辈子,相当于在这儿成家立业了,本来她也是孤苦伶仃一个人,除了她,连朋友都很少。 这么问是担心她会想念现世的美满生活,不过可能因为生活太富裕了,她从小什么都不缺,所以更渴望一些刺激的体验。 “怎么说,我也是作为穿越的另一个女主了吧,不在这儿搞出一番事业,活得风生水起的,我怎么舍得回去呢?” “而且就地取材,说不定我能写出更畅销的话本来。” 烟雪茄确实不是单纯地安抚燕云岚,她来这儿一年了也渐渐适应了生活节奏,能静下来潜心琢磨自己的衣服款式,不至于那么浮躁。 “你要这么想的就好,我就没什么负罪感了。” 其实燕云岚也是很了解烟雪茄的,知道她是个随遇而安,享受生活一切馈赠的人。 烟雪茄的父母对儿女也是放养式教育,只要大方向不出错,其他的都由他们自己决定,会适当地关心女儿,但是不会干涉她的生活。 “我爸妈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失踪了,这样也好,不用老两口担心,我妈还念叨着让你去家里吃红烧排骨呢。” 烟雪茄家里是有保姆的,但是燕云岚最爱吃烟母拿手的红烧排骨,每次去烟家,烟母都会亲自下厨做给她吃。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吃了,我尽得阿姨的真传,做给你吃怎么样?” 烟雪茄不明意味地看着她:“你确定你现在有力气?” 燕云岚感受了一下,好吧,她浑身懒洋洋地,别说做菜了,连地都不想下,又忍不住想起容渊这个始作俑者。 她再让容渊上床,她就…… 第240章 猛男撒娇 就干嘛,燕云岚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好威胁容渊的。 “我们现在就交换一下掌握的信息,也好应变其他的突发事故,到时候大家聚齐了才是好戏开场的时候呢。” 大多时候还是燕云岚在说,烟雪茄偶尔发表两句意见,她在江南与世隔绝,乏善可陈,三言两语就说完了。 “那我也先回去了,一大家子人怕是该担心我了,他们也尚且不知我和你有什么关系,我醒来的时候他们其实就察觉到了我的变化,我和原主的性格差别好像蛮大的。” “但是他们也没有质问我,或者干嘛,自己就找好了理由,我还挺喜欢他们的。” 要么说烟雪茄命好呢,作为南阳王府中唯一的姑娘,那是从上到下都宠爱有加,根本不是燕云岚这科可怜的小白菜能比的。 “你说,我们现在的身世和之前是不是有所关联?” 燕云岚忽然灵光一闪,任何的事物之间都是有联系的,虫洞和穿越也不是无故发生的,一定是他们还忽略了什么或者没有发现。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要不然也太凑巧了,等时候到了,我们自然就清楚了。” 烟雪茄从来都不会庸人自扰,她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也不会去费工夫挖掘什么,这一点很大的感染到了燕云岚。 “我真的不能再待了,要不然爷爷父亲和大哥他们该杀过来了。” 燕云岚觉得她说得也太夸张了些:“不至于吧?” 话音刚落,容渊就走了过来,先是观察了一下燕云岚的面色,也知道昨晚自己过火了些,她怕是身子不太爽利。 然后对着烟雪茄道:“郡主,南阳王他们亲自上门了,说是来找人,话里话外都觉得是本王绑架了郡主。” 烟雪茄一抚额头,哀叹道:“我就知道是这样,在他们的眼里,好像我是什么香饽饽一样,谁都对我有想法。” “我们改日再聚,我先去安抚他们了。” 燕云岚都快克制不住自己的惊讶了,真的辣么夸张,也不知道有这么疼爱的家人想要做点儿什么出格的事是不是很麻烦。 容渊自觉地给燕云岚揉着腰:“这几日不折腾你了,好好休息。” 燕云岚狐疑地看着他,这只开了荤的公狐狸竟然会这么好心地放过她? 就听到容渊接着说道:“十五那日,事情繁杂,需要站立的时候不少,我怕你身体吃不消。” 燕云岚一套组合喵喵拳砸在容渊的背上:“这一个月,你都不准来我的屋子里睡,回你房间去。” 容渊真的是身体力行,花样百出,把那日他看过的都尽数用在了燕云岚的身上,。 燕云岚感觉自己生锈的老腰转动了起来,每次都能到达一种不可思议地新高度。 “你舍得相公孤枕难眠吗?” 燕云岚一个枕头就扔到他的身上:“拿着我的枕头,你一个人躺俩,不就好了?” 这种解题思路也就她这个千奇百怪的小脑瓜能够想出来了。 容渊曲起食指在她的额头中央轻轻扣了一下:“好了,我不动你就是了,别赶我出去嘛。” “好不好嘛?” 燕云岚一个激灵,容渊这么和他说话还怪让人害怕的,不怕猛男说话,就怕猛男撒娇。 “这是谁教你的?” 第241章 你是不是说老头子坏话呢 啊喂,她是想要容渊和她撒娇,但不是想要这种效果的啊! 容渊最终还是被燕云岚狠心地赶去了自己的房间睡了两日,当然,这是燕云岚以为的。 他会在燕云岚熟睡以后就悄悄潜入,然后抱着她入睡,等天亮以后,再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原本以为没有容渊我会翻来覆去睡不着,毕竟已经习惯了枕边有人,没想到会睡得这么香。” 冉秀当时正在给燕云岚梳头,听到这话不小心扯断了她的两根头发,作为唯二的目击者,她要不要告诉自家主子王爷每晚都会过来。 “不过,我醒来以后,身上总会沾染着容渊身上的香气,他用的什么沐浴用品,能留香这么久?” 得,自家主子这是根本就知道真相,并且乐在其中,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夫妻间的情趣? “我来吧。” 容渊已经梳洗完毕,他还是从自己的房间那边过来的,做戏就要做全套,搞不好云岚心软就会让他回来睡了。 接过冉秀手里的梳子熟练地理顺燕云岚的一头秀发,甚至手巧地给她盘了个发髻,又装饰上自己赠予的玉簪。 “夜里累吗?” 燕云岚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和身后的容渊,眉眼弯弯地问道。 “抱着夫人睡有什么累的?” 容渊说得也是实话,就算夜里和清晨来回跑,与他而言也不是什么需要费力的事,就是忍得有些辛苦。 其实第一日的时候燕云岚就没完全睡着,辗转反侧,就是觉得少了些什么,无法安心入睡,等听到容渊的动静以后,她才闭上了眼。 就知道他不会那么安分,之后也算是默许了容渊的到来,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今日需要穿宫服吗?” 他们即将去宫里赴宴,湛西王和昌东王陆续抵达京城,皇上要为他们接风洗尘。 想来是比之前更好正式的场合,需要穿得隆重有些。 “不用。” 燕云岚想着可以见到烟雪茄,有自己的好姐妹在场,这场宫宴总算不那么无聊了。 中秋宴的时候明光殿出了刺客一事,就被皇上下旨短暂地封禁了,此次来的也都是身份尊贵显赫的,万万不会在那么偏僻的地方设宴的。 而就是在朝臣们平日上朝的金銮殿上。 “话说,皇上当时承诺一定会给你个交代,结果迟迟也没个准信,这事竟然就不了了之了。” 燕云岚和容渊在猜出是皇上授意以后,就忙着其他事了,皇上也就顺势当作此事没发生过一样。 “就算他说了也是用鬼话糊弄我们,没多大意思。” 他们在宫门口遇到了南阳王一家,其实是南阳王比他们先到,烟雪茄说成啥也要等燕云岚。 南阳王年事已高,却没有老态龙钟的模样,而是身体健壮,精神抖擞,虎目灼灼,见自家孙女像只花蝴蝶似的飞到了燕云岚的身边,不由猜测她们是何时有过交集的。 “你没有和南阳王交代一下我们的关系吗?” 燕云岚以为他们都找到定北王府门上,烟雪茄怎么着也会说明一下情况,现在齐刷刷地被烟家这些从老道少的男人们打量着,仿佛她会抢走烟雪茄似的,不由有些发虚。 “爷爷才不会管这个呢,他只想我乖乖待在府中,然后相看一个品行一点儿的男子入赘。” 入赘? 怕是有地位有身份的男子都不愿意吧,可是愿意入赘的穷小子又多是凤凰男,燕云岚是万万不能任由自己的姐妹跳入火坑的。 “你可要想清楚了,不能由着老爷子的性子胡来!” 燕云岚刚说完,就见南阳王吹胡子瞪眼地说道:“燕家小女儿是不是说老头子坏话呢?” 第242章 羡慕这样的团宠吗 燕云岚赶紧摇头:“小辈不敢,就是和雪茄是闺中密友,说几句体己话而已,我们赶紧进去吧。” 按理来说,他们不能相伴进去的,以免皇上误会容渊和南阳王之间有什么私下交易,引起他的猜忌。 但是烟雪茄就是想黏着燕云岚,让她介绍京城有什么好玩儿的,说是在南阳王府都快闷死了,一点儿也没有她在江南自由。 “要不你在我的美人坊里开个服装店吧,反正我的名气已经打出来了,等你的衣服大卖以后再拿着红利开个自己的品牌店。” 这是烟雪茄的最大爱好,就是画服装设计图,然后再亲手缝制出来,她的手环里也多是些布料和机器。 “好主意,我正愁怎么让她们能够轻易接受呢,毕竟这里的姑娘和妇人也都还被思想束缚着,穿着上保守了一些,可惜我有一腔热血缺无用武之地,既然他们都能够用你的面膜,自然也能慢慢接受我的服饰。”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就不信她们会对这种潮流不感兴趣。” 在燕云岚身边,烟雪茄显而易见的高兴,人都活泼了不少,不是在府中闷闷不乐的样子。 烟家的男人都有些吃醋。 “大哥,你见过小妹这么开怀吗,只有我们送她新鲜玩意儿的时候,她才会表现出极大的好奇,愿意对我们笑笑。” 烟温纶用胳膊肘拐了自家大哥一下,问他。 “小妹平日里还是高兴的时候多,只是没有新事物接触的时候会比较念叨无聊,也不知道这王妃说了什么,让小妹这么兴奋。” 烟温成前半句还在安抚自己的弟弟,后半句也不自觉地有些吃味儿,这定北王妃怎么就得了自家小妹的青睐。 “你们两个臭小子私下里去向定北王妃讨教一下,看看有什么办法能让雪茄一直保持快乐,总结一下给我和你二伯看看。” 烟温纶和烟温成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也是南阳王的大儿子烟承泽的孩子,他口中的二伯也就是他的弟弟烟承宇是烟雪茄的亲生父亲。 烟承宇听他们讨论地这么认真,颇为无奈:“就算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你们也不能这么惯着她吧,都把她给惯坏了!” 除了他们各自有事情要做之外,其余时间几乎都围着烟雪茄转了。 哪只烟承宇说完以后,就被他的爱妻苏娴婉给瞪了一眼:“你还好意思说大哥他们,家里就你惯得最厉害,她想要什么就给什么,天上的星星你都要去摘。” “我说再生一个吧,你都说有她一个就够了,就算要,也得考虑她的感受,她同意了你才会要。” 烟承宇喏喏地,不敢再说话了。 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这在烟家体现地淋漓尽致,就连烟承泽也和夫人商量着再要一个女儿,结果两个都是儿子,后来也再没怀上,那就把烟雪茄当自己亲女儿似的。 烟雪茄已经习以为常:“我倒是愿意我爹娘他们再生一个,可我爹不想生,真是苦恼啊!” 燕云岚一心二用,一边和烟雪茄商量着服装的事,一边听那边说得热火朝天,不由啧啧了两声,烟雪茄这妥妥的团宠文女主啊。 容渊不知何时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问:“羡慕吗?” 第243章 说两句方言给我听 燕云岚看着他:“没什么好羡慕的,各人有个人的福法,雪茄其实也有烦恼不是吗?” “我有你就够了,以后我们要是生了女儿,也给她同样的快乐就是了。” 烟雪茄挽着燕云岚胳膊应和道:“就是就是,太多的爱也容易把我淹没,如果他们不克制的话,也偶尔会让我感觉到窒息的。” “不过爷爷奶奶,爹娘大伯大伯母和两个哥哥都挺有分寸的,我爹娘对我的教育也还是蛮好的,不然我就会变成刁蛮大小姐了。” “我们云岚看得最透彻了。” 容渊紧了紧燕云岚的手,想把全世界最美好的事物都捧到她面前来,可他知道,自己已经给了云岚最好的,就是让她有了属于自己的家。 于是他低头在燕云岚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燕云岚的耳根红了红,还是说道:“太早了。” “那我们就慢慢来,等你什么时候想了我们再做计划。” 烟雪茄瞬间佯装嫌弃地离他们远了一些:“什么悄悄话不能让我这个未来的你们孩子的干妈听。” 燕云岚感觉自己的膝盖中了一箭。 难得他们进宫的时候有如此轻松的氛围,沈公公在看到容渊和南阳王一起进来的时候,微妙地没有开口。 而是一甩拂尘,侧过身就请他们进去了。 昌东王和湛西王已经提前到了,正在大殿前寒暄,一见南阳王来了,就拱手道:“见过南阳王。” 南阳王是他们中年纪最大的,也是征战沙场最久的,昌东王和湛西王的年纪就和他的两个儿子差不多,而且他们当初也向南阳王讨教过兵法,南阳王可以说是他们亦师亦友的存在。 南阳王一手一个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老夫当年没看走眼,你们两个都是最出色的将领,如今也是一方亲王了。” 容渊最年轻,但战绩却不怎么输这些老将,也见了礼。 “后生可畏啊,当年本王和曲宁国对战的时候还焦灼过一段时间,打得是有来有往,不相上下,没想到定北王一出手,就势如破竹啊。” 湛西王最初也是在北边边境的,是后来被派去征战边沙,立了大功,先帝才封他亲王之位,驻守西部。 “湛西王谬赞了,不过是有前人铺路罢了,你们在兵部留下的对战经验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这话也承认了他们的功劳,说的湛西王是心花怒放,对容渊的观感更好了。 他们这些将军都有些惺惺相惜之意,都是把头别在裤腰带上的人,为了守护容阳国一辈子都在荒凉之地,在那儿生根发芽,很多儿子也子承父业,奉献给了战场。 昌东王就有一个儿子战死了,如果活着的话比容渊稍微大一点儿,看着容渊如此有出息也有些缅怀。 当然,除了这些用军功获得王位的亲王之外,也有很多公爵和侯爵到场了,类似于燕国公这样的公爵不在少数,大多都是陪先帝或者皇帝开疆扩土的人,有的留在了京城,有的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也算逍遥自在。 燕云岚看到了很多生面孔,都三五成群的围坐在一起,她头一次感受到了容阳国的幅员辽阔,这些亲王都来自大江南北,五湖四海,甚至有些操着一口地方方言,而不是京话。 “这简直和茶话会一样,看得我心痒痒,都想加入了。” 容渊捏了捏燕云岚的手:“我还没问过,你是哪儿的,也说两句方言给我听?” 第244章 阿拉佬欢喜侬额 烟雪茄“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她想起之前听燕云岚说过一次,根本就听不懂。 容渊和燕云岚都看向她,似是在问真的这么好笑吗? “你快说一句。” 烟雪茄也催促着她。 燕云岚很久都不说方言了,酝酿了一下,试着说了一句:“阿拉老欢喜侬额。” 这是s市话我很喜欢你的意思,她当初是被抛弃在这个地方的,福利院的院长很多时候都说得是s市话,她耳濡目染,也就学了一些,其实会得不太多,也说得不太标准。 容渊反应了很大一会儿,都很难把她说的字联系在一起,自然也就不懂什么意思。 燕云岚便对他说道:“我喜欢你。” 容渊刚想回答我知道,忽然理解到这是她口中方言的意思,就连让她展示方言,都不忘对他表白。 这么会有这么让人爱的小姑娘啊。 沈公公的手里有一张名单,没进来一家子他就在上面勾一下,眼见着大家来得差不多了,便说道:“请各位入座,稍事等候,老奴这就请皇上皇后。” 四位王爷的座位是依次排开的,南阳王为首,在靠近玉阶的那一端,然后是昌东王和湛西王,容渊和燕云岚在他们俩后面。 这样燕云岚烟雪茄就不能挨着了,而且因为南阳王中家丁兴旺,他们自己就坐了五桌,是那种稍微长一点的案桌,后面只能跪坐两人,挤一挤,就是三个人。 烟雪茄就坐在她娘旁边,看起来还挺端庄有礼。 “来的人可真不少。” 燕德明带着谢慧兰,燕景烨和燕书萱也来了,就坐在他们对面,想来燕书萱的病好了很多,但也没完全好,不似那般肿大,但依然穿着高领的,严严实实地挡住了自己的脖子。 燕书萱感受到燕云岚的目光,就愤恨地回视了过来,可她的身体却是一个后退的姿势,明明她们离得这样远,她还是产生了恐惧。 谢慧兰也注意到了燕云岚,伸出手想要安抚一下燕书萱,却被她躲了,当即有些黯然。 “她们母子之间的关系出现了裂缝。” 容渊顺着燕云岚的目光看过去,知道她临时起意的挑拨成功了,而且看起来影响还挺深远。 “燕书萱被她惯得太自私自利了,她享受着燕德明和谢慧兰对她的宠爱,理所当然地认为谢慧兰是为了保护她而付出一切,包括谢慧兰自己的命。” “可谢慧兰的本质也是自私自利,她不只有燕书萱,还有个燕景烨呢,母凭子贵,燕景烨才是她以后的依靠。” 谢慧兰这么冲燕书萱,也不仅仅是因为母女关系,而是用燕书萱来对付燕云岚更伦理成长一些。 她总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卷入这么没志向的事吧,作为燕国公府的嫡子,燕景烨是要继承爵位的,如果再有出息一些,能够考取功名,得到皇上的赏识,那未来一片光明。 “明面上看起来燕景烨似乎被她遗忘了,她更疼爱自己的女儿,实际上这是对燕景烨另类的保护,或者说她很看好燕景烨,觉得这个儿子并不需要自己操心。” 之前燕云岚就觉得燕景烨像是个透明人一样,也就是他主动和自己打过两回招呼,要不然就会忽略他,可见燕景烨也是个聪明人。 至少不像姜之云一样囿于燕国公府,也不如她们一般目光短浅,故意针对她,只要能入朝为官,在燕德明的加持下也不会太差。 “秋闱已经开始了是吗?” 第245章 你忽略了重要的一点 还不等容渊回答,皇上和皇后就先一步来到了大殿,大家纷纷起身迎接行礼。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燕云岚跪下以后,和容渊耳语:“幸好皇上没有让你上朝,要不然不是得每日一跪。” 容渊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皇上双手向前,做了个托举的动作,朗声道:“众爱卿平身,明日就是一年一度的庆国大典,容阳国能够如今日这般海晏河清,黎民安康,是因为有大家庇护和奉献,大家都是有功之臣。” “是皇上治理有方,臣等不敢居功。” 每年皇上都会说这些场面话,众人也都习惯了,回答的时候能做到异口同声。 “容阳国地狱辽阔,得益于先皇的敢打敢拼,开疆扩土,曾亲自带兵远征辽沙,使之成为我们国土的一部分。” “如今那边沙不安分,因着国内沙地众多,气候条件差,物资匮乏,屡屡骚扰我国西部边境的百姓,有幸湛西王驻守在那儿,赶走了这些倭寇,才能保得一方平安,当重重有赏。” 皇上的目光投向湛西王的位置,湛西王起身道:“非臣一人之力,是众多将士共同努力的结果,为国效力,是我们之幸。” “好,那朕就多为西部边境派发军饷,犒劳一下大家。” 皇上如此大方,就连南阳王和昌东王也不由心神一震,有了军饷,他们就可以招兵买马,在如此宫宴上,皇上定不会厚此薄彼。 燕云岚和容渊对视一眼:“不太对,我们刚出了所要军饷一事,皇上就要奖赏湛西王。” 她到底不是朝中之人,只是本能地感受到了皇上的恶意,而不知他为何要这样做。 容渊答道:“这军饷是我们被克扣的那一半,每年的军饷都是有数的,多出来的也不会回归国库,而是用作他处,想必皇兄就是以此来安抚其他三军。” “他这是做给我看的,宁愿让别人得到甚至去扩大势力,也不愿让我拿到手中。” 这些个王爷是为国效力不假,可他们在掌握兵权的时候就真的没有动过别的心思吗? 不见得,只是可能手中的财富不足以支撑军队的开销而已,才不得不养精蓄锐。 “而且,他不是只给一方,容忍一家独大,而是平均的分给三方,形成一种三足鼎立的形势,互相牵制。” 容渊已经看透了皇上的心思,无非就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告诉他想要成事不是那么容易的。 燕云岚自然知道三角形是最稳定的,而容渊本就被困在了京城,相当于是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一举一动都受到了监视。 而其他三个驻守封地的王爷一旦有一个起兵,势必要遭到其他两方的联合打压,更何况皇上的手中还有禁军,锦衣卫和内卫,这三方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他就不怕这三个王爷之间暗中达成什么协议,推翻他的统治吗?” 如果大家都对皇位有想法的话,完全也可以先利用手中的兵权做个交易,先一致对外,等皇上落败以后,再来内部争夺,胜者为王。 燕云岚是觉得三人手中的兵权都差不多,如果合作的话,力量只会更大,不是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的效果。 容渊摇了摇头:“你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什么问题?” 第246章 挟天子以令诸侯 “他们起兵名不正言不顺,但凡起兵,必有伤亡,而最受苦的不是将士,而是他们治下的百姓。” “无论是抽取足量的粮草,还是制作兵器,其实都是取自民脂民膏,朝廷发的军饷不足以支撑他们内耗,而百姓们遭受苦难也会联合反抗。” 到时他们的联盟不仅仅是要对抗朝廷的军队,还有来自百姓们的威胁。 燕云岚听着容渊给她分析这些,也想起自己学过的那些历史上的农民起义,虽然大多都以失败而告终,但是都一定程度上推动了历史的进城。 他们失败也不是因为缺钱少粮,或是武器不够,而是他们的领导阶级具有局限性,这一旦他们突破了这种局限性呢? “朝廷征兵的时候也是到各个城里招收适龄的青壮年,然后进行统一的训练,这些百姓本身就具有战斗力,而且不要小瞧任何一个人的爆发力。” 容渊见她想明白了,就小声继续说着。 狗急跳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都是在暗指这些小人物在被压迫的时候也是会有所反抗的,而且会比较激烈,更何况容阳国最多的是什么,是百姓,足以颠覆这个王朝的百姓。 “所以没有人敢轻举妄动,皇兄他虽然忌惮我,可他的那些政策给百姓们带来的福利却不少,虽不如我名声大噪,可也是人人称赞的一位好君王。” 百姓们当然不在乎当权者是谁,可他们关心新上任的君王能不能给他们带来幸福安定的生活。 没有人愿意生活在战乱中,民不聊生的日子谁也不愿意过。 “他们不仅需要有兵马,还需要有个正当的理由,人心所向,才是取胜的关键。” 就连容渊,若是皇上不曾对他展现出恶意,他会为了守护一方安康而永不踏入京城。 可错就错在,就算他们是兄弟,皇上也不是百分百对他放心,想方设法要让他从头狼变为没有自保之力的绵羊。 他是为了自己和所在乎的人的性命,才不得不踏上这一条路。 “你也在等这个理由是吗?” 其实燕云岚也明白,容渊比其他三王拥有着一个无可匹敌的优势,那就是他的身份,他不是异姓王,而是先帝的亲生儿子,在没有太子的情况下,他也是有继承权的。 这也是皇上对其他三位王爷尚且宽恕,却如此苛待他的原因。 “我个人的理由一直都存在,于百姓而言,却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容渊是真正的有大情怀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在十六岁的时候就毅然决然地前往战场,他未尝不知道容均那时候的心思,可他不在乎。 他用自己的双手和一身本领,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容阳国的百姓,这是他的国家,却不是他一个人的国家。 燕云岚永远为这样的容渊而感到骄傲和动心。 “多行不义必自毙,皇上他做多了这样的事,也是会问心有愧的,总有人是能够理解你的。” 容渊要做的不是造反,而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皇上奖赏完了湛西王,果然又再次提到了昌东王:“东临淮海,大丽国就和我们隔着一片海域,时常面临暴风骤雨,甚至会遭到海水的卷曲,可在这样的条件下依然能够坚守,并找出最佳的训练方法和作战方法,守护东部百姓,实在是让朕可敬!” “该赏!” 第247章 你有意见吗 “海上作战变数太多,好在臣带兵与大丽国几次交战,他们都没有讨到好处,这才舍得安居一隅,这些都是臣该做的,多谢皇上奖赏。” 昌东王看着湛西王得到奖赏能不眼红嘛,但该谦虚的时候还是要谦虚的,千万不能居功自傲,他们深谙这个道理。 南阳王的资历摆在那儿,位高权重,皇上特意把他作为压轴,说话间也是有晚辈的敬意和客气在的。 “南阳王居高志伟,一生都奉献在了南疆,那里树木众多,气候炎热,各种不知名的毒虫肆虐,就连他们的对战方式也诡谲得很,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为容阳国取得了胜利,阻挡了毒虫的进发。” “您身上的旧伤无数,可都是您荣誉的见证,不仅如此,两位公子也都驻守在边疆,称一句将军世家也不为过,当得大赏。” 南阳王在烟雪茄和燕云岚面前是一副老顽童的模样,可在这金銮大殿上大将风范十足。 一抱拳道:“既已许国,当竭尽全力,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别看老夫年龄上来了,可体力不减当年,还能和南疆那些刁儿们再大战三百回合,只要能用得上老夫的地方,老夫定当义不容辞。” 燕云岚能感受到那种豪情壮志,就如她当年读到廉颇老矣,尚能饭否时的那种不忿和英雄迟暮的慨叹。 如果不是被权力所困,她的容渊也合该是流芳百世的忠勇大将军。 他可以将自己的每一滴血都洒在战场上,而不是遭受来自身后之人的捅刀和暗杀。 “南阳王真是我辈楷模,有诸位是朕之幸,百姓之幸,亦是容阳国之幸,赐酒!” 沈公公端起皇上面前的酒壶先是给皇上斟了一杯,然后端着托盘下了玉阶,在南阳王面前停下,躬身倒酒。 “南阳王,请!” 皇上双手举着酒杯向前一推,南阳王也高举酒杯,和皇上远远一碰,仰头一饮而尽。 这番豪气,哪个大好男儿不想拥有呢? 就是在座的各位文臣或是吃着国家俸禄却不需要怎么做事的侯爵也被这样的氛围感染。 南阳王坐下以后,大家就把目光都投向了容渊他们,没道理三个王爷都赏了,容渊却会被漏下。 半年之前,定北王刚刚赶跑了曲宁国,还与曲宁国签订了和平协议,居功至伟,甚至被挑断了手筋脚筋,遭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应该得到嘉奖。 皇上却就此坐下了,对此事只字不提,淡淡地一带而过:“渊儿的兵如今都驻扎在京郊,归朕和兵部管控,若有其他安排再作打算。” “你可有意见?” 众人都察觉到了这其中巨大的差异和变化,之前两人还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皇上也是事事以容渊为先,何曾有过如此冷淡的模样。 难不成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大家看向容渊的目光转瞬就从艳羡变成了同情,帝王的宠爱果真只是一时的,哪怕你是他的亲兄弟,真到了利益相撞的时候,也和他们这些臣子没什么区别。 其他三位王爷更是最先动了些心思,一时弄不清皇上这是唱的哪一出,是要来个先赏后罚,还是杀鸡儆猴? 燕云岚也是在此刻才明白,皇上想的也许是一石二鸟。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容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大家都屏息等着他的答案,他会有意见吗? 第248章 套路不成反被套路 “臣弟对此自然没有意见,这半年,定北军一直在京城,未曾返回潞城看守,而是臣弟的伴读留在了那儿,待臣履行职责。” “但是既然其他三位前辈都有了,臣也想替如今还驻守在潞城的定北军和宿飞扬宿将军求一份赏赐。” 容渊已经得了一半的军饷和谢家给的银两,并没有多吃亏,也不想在此事上和皇上计较。 但是从定北军身上扣出来的却要平分给其他三军,那怎么着定北军也得分一杯羹。 你不是说因为我的兵在京郊所以丧失了资格吗? 那我就不为自己所求,为仍然在日夜盯着曲宁国有异动的其他定北军所求,因着他这个定北王在京城,宿飞扬至今都未能回京。 他总得给自己的好兄弟谋点儿福利吧,皇上想要借花献佛也得看他容渊同不同意。 “臣弟十六岁上战场,在潞城待了六年之久,父皇殡天的时候也未曾因私情返京,宿飞扬跟随在臣的身旁,六年来,也未曾有过懈怠,宿大人几次家书,都未曾动摇他的报国之心,此心可鉴。” “如今臣弟因受伤回了京城,他想回来看看也有心无力,六个年头,他带领定北军屡建奇功,多少次危险的先锋任务都由他担任,他手下的定北军与湛西军,南阳军和常东军并无两样。” “还请皇兄准许!” 若是容渊拿自己和其他三位王爷相比,或许还动摇不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可他比的是手下的军队,同样为国效力,皇上此举难免就有失偏颇。 而且不同于其他三位王爷的是,这银两并不会经过容渊的手,而是直接转运至潞城,可见他是一点私心也不存。 “臣觉得定北王说得有理,自古军队是一家,虽然他们拥有各自不同的名称和将领,可他们做的事却是一样的。” 最先说话的自然是南阳王,他的身上担负着自己的使命,可他的家人也日夜担忧着他的安危。 最打动他的就是容渊说的宿飞扬征战在外,六年都不曾见过自己的父母,作为父母,他感触颇深。 昌东王也紧随其后:“臣的儿子战死沙场,为国捐躯,臣这个做父亲的为他自豪,可臣的妻子,他的娘亲却为此恸哭一场,还百般埋怨臣将他带去了战场,若是宿大人在场,或许是和臣一样的心情吧。” “若是条件不允许这些将领回家,那至少要在其他方面给予他们一些补偿。” 眼看着南阳王和昌东王都站出来了,湛西王自然不甘其后,也赶紧进言,笑话,现在为容渊的军队说话,那就是为他们说话。 而且他们自觉学到了一招。 “渊儿说得不错,是朕思虑不周了,你治下的定北军只有一小部分在京郊,而且他们也是浴血奋战过的,理应一同奖赏。” “臣弟先替他们谢过皇兄。” 燕云岚悄悄勾搭住了容渊的小指,这就是她的男人,可真厉害,皇上想要全身而退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想薅羊毛,可皇上自己就是那只羊,套路容渊不成,反被他套路了。 当自己的利益受到损害的时候,如果一味地强调自己的利益,不仅得不到别人的同情和帮助,还会收到别人的嘲笑。 人在往往不损及自己利益的时候,就是个看热闹的。 可你个人的利益和大家的利益息息相关甚至有共通之处的时候,在你的利益被损害时,就会有大量的人站在你身边为你发声。 第249章 玩儿个有意思的 皇上明显上依然是笑着的,并且当着所有人的面说道:“定北军与曲宁国交战多年,劳苦功高,当赏!” “待庆国大典结束以后,朕就让户部着手去办,定然在年前将奖赏的军饷送到各个军中。” 众臣们纷纷拱手,称赞道:“皇上仁厚!” “皇上这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吧,本来克扣我们的那点银两给其他三家平分就没多少,有点儿拿不出手,显得奖赏抠抠搜搜的。” “这下又加上了我们,怕是得从国库里吐出来些吧。” 燕云岚看着容渊的这一手操作实是高兴得紧,要不然整日里被皇上找事也太憋屈了。 “是他自己送到我们手上来的,奖赏这事就是这样的,要么你不提,提了就要给到位,如果大家不满意的话,反而会适得其反,让其他三位王爷产生怨言。” 即使在天子面前他们敢怒不敢言,可私下里一定会吐槽,会记在心上,那到时候皇上就是吃力不讨好了。 “皇兄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容渊就是认准了这一点儿,才大胆地提出这一要求的,他知道皇上定然不会当面拒绝,还会给很多。 “那他会不会再给我们的银子里动手脚?” 很多事情都是可以暗箱操作的,皇上完全可以先应承下来,等到分发银子的时候再找借口或者糊弄他们。 “你忘了,这银子不是给我们的,而是去往潞城的,但凡这其中有了一丁点的差错,那潞城的军士可是会提意见的。” 容渊替他们要了这一份奖赏,自然会第一时间给宿飞扬去信,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并让他们做好接应军饷的准备。 “他要针对我,却不会让将士们寒了心,每年征兵都没那么容易的。” 有了容渊这话,燕云岚也就放心了,只要他们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就好,至于其他的都有容渊操心,她也管不了更多。 两人说完小话,就听到皇上接着说道:“每年三位亲王都会带着自己的一部分亲兵到场,进行比试和切磋,去年这时渊儿正带着士兵交战,和曲宁国的战争如火如荼。” “今年也能够平安的坐在这里,不如我们换个新的形式进行比试如何?” 燕云岚以为皇上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小声问道:“往年都是什么项目啊?” “射箭,马术,还有马上箭术,是对各个将领手下的士兵的考察,拔得头筹者有奖赏,有时候还会有摔跤,武斗,以及各种冷兵器的比拼。” 容渊虽然已经将近六年没有参加过,可儿时是跟着先皇一起观赏过的,对此有所了解。 “皇上有何高见?” 南阳王率先问道,年轻的时候他都是自己上的,后来自觉不能抢小辈们的风头,也愿意给自己的手下机会,就会挑选孔武有力的士兵或者头脑聪明一点儿的去比试。 几十年来比试项目都没有变过,他们这些王爷出发之前也会在自己的地盘就来一场内部比试,挑选出每个项目的最优者。 “三位王爷都是带兵能手,虽然面对的敌人不同,打法也是各具特色,而且彼此之间关系也不错,并没有针锋相对的感觉。” “但是私下里也会存在竞争的心思,都希望自己的士兵是最好的。” 容渊也是做将军的,自然明白他们心中的小九九,所以先皇设立了这个规矩,想让他们摆在明面上来公平比试,而不是暗自争斗。 “朕倒是有个好主意,就是……” 第250章 蹴鞠比赛 “蹴鞠你们知道吧,在民间是一种很流行的多人运动,往常将士们比试都是他们的个人能力,是他们日复一日在训练的东西。” “朕觉得这样的比试未免有些枯燥乏味,不如来测试一下各位的反应能力和团队协作能力如何?” 燕云岚以为皇上憋着什么大招呢,原来是自己想换个花样玩儿,正好她也想瞅瞅,和足球有什么区别。 “而且他们常年在外,也没什么娱乐方式,不如趁此机会也好放松一下,点到为止。” “蹴鞠比赛需要两队,一队十二人或十六人,就从你们四位的兵士里选,外加禁军如何?” 容渊琢磨出点儿其他的意味来,之前没听说过禁军还要参与进来的,皇上他是想趁机试探什么吗? “臣等自然没意见,这就可以选人。” 不管是什么方式都是由皇上来定夺的,他们并没有话语权,再则每年比试的时候他们的士兵身上都或多或少会带些伤,有些甚至见了血。 蹴鞠比赛没什么不好的,也可以当作是兄弟之间的玩乐。 “既然大家并无异议,那就定为每队十二人,昌东王和湛西王每人挑选自己的士兵四个外加朕选派的四名禁军是一队。” “南阳王和渊儿每人选派四名加四名禁军是一队,分为红蓝两方,赢的那一方,朕会奖赏一本失传已久的《兵法》。” 军饷已经奖赏过来,对他们这些带兵的人来说,《兵法》是更珍贵的东西,都不由得有些动心。 其他三位将军都带了亲兵来,就在宫门口,容渊还需要到校场去传信,好在贺启和贺成随时待命。 “你,贺成,贺启和我,四个不行吗?” 燕云岚突发奇想,她还蛮想尝试一下的,看了烟雪茄那儿一眼,发现她也是跃跃欲试。 “你们姑娘家的体型不比男子,在这样的活动中比较吃亏,而且传蹴鞠的时候难免会有些接触和碰撞,你摔倒了或者受伤了怎么办?” 容渊一般都会纵着她,但是在有危险的时候,一定会把她排除在外,不让她有任何承担风险的机会。 “我看你是觉得都是男人,吃醋了吧。” 燕云岚早就摸透了这个小气男人的心思。 “知道就好。” 容渊捏了捏她的鼻子,和她一起往外走去,除了上场的那些人,其他作为看客都要转移到鞠城,那里设有围墙和看台。 皇上和皇后自然是坐在最中央的位置,视野最佳,四位王爷和家眷分别在他两边落座。 由于南阳王和容渊是一队的,燕云岚和烟雪茄也得以坐在一起,两人赶紧贴贴,趁机说小话。 不知道是不是燕云岚的错觉,总觉得皇上的目光在她们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她望过去的时候,皇上正在和容渊说话。 “你的手脚虽然好了,但是朕也不知道好到了哪种地步,而且你年轻力胜的,也正是最有活力的时候,和他们一起下场玩儿玩儿吧。” “从前齐太妃拘着你,朕就去找你都得避开她放在你身边的耳目,也没办法陪你玩儿这些。” “趁着此次机会,可以好好体验一下。” 燕云岚就说皇上为什么偏偏就今年改变比试形式了,原来在这儿等着呢,不过问容渊的意见就擅自让他下场,居然还厚脸皮地打感情牌。 肯定是往年比拼没有将领的份儿,皇上也真是煞费苦心,特意为容渊举办了一场蹴鞠比赛。 拒绝他,不要给他得逞的机会,燕云岚心中默念,侧耳去听容渊的回答。 嗯? 第251章 容渊上场了 燕云岚疑惑,自己怎么听不到容渊的回答,而且耳朵还痒痒的,她抬头看去,就见容渊颇为无奈地捂着她的两只耳朵,还在她耳后隐秘地挠了一下。 “听什么呢?” 燕云岚把他的手拽下来握在手心,这人怎么嗖地一下子就跑自己面前来了。 “你答应了?” “答应了,想着让夫人看看为夫的风采,我玩儿蹴鞠很帅的。” 燕云岚笑了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恋了,倒是挺会灵活运用帅这个字的。” 她刚刚一边要听清烟雪茄在和她说什么,一边注意力放在了皇上和容渊那边,心里还有自己的想法,不知道怎么就走神了。 耳边突然没了声音,就连容渊什么时候走过来的都没发现。 “注意安全,这种运动磕磕碰碰都是正常的,但是有皇上安排的禁军,我怕他们暗地里对你下手。” 借着身体相撞的时候动手会比较隐蔽,也可以给出手人一个借口,就说是自己不小心的。 越是大家认为正常的东西越能掩盖一些不堪的事实,真要出了什么意外,大家可能还会觉得容渊娇气。 “我懂,但场上不是也有我们自己的人吗,我心中有数。” 场上他们的人只有四个,一个还是容渊自己,能保护他的只有从校场赶来的潘阳德,耿鹏程和贺启,禁军足足是他们的两倍。 当时皇上安排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跳出来一看怕是早有预谋。 “我去换衣服。” 容渊摸了摸她的头,让她不用担心。 烟雪茄就短短地赴宴这一会儿也咂摸出来了:“皇上和容渊之间是不是水火不容的关系?” 她说得隐晦了些,从奖赏的时候她就看出皇上是有意忽略容渊和他的定北军的,现在又让他亲自下场,明显就不怀好意。 “针尖对麦芒吧。” 燕云岚也没有说得很仔细,烟雪茄本来因为她就跑到了这个时代来,不能再把她卷进来了。 乐嘉群主这个身份也最好不要和她这定北王妃有所牵扯。 “不过刚刚在宴席上,我爷爷夸容渊是个聪明人,被我听到了。” 容渊在大殿上的处理方式确实令人眼前一亮,算是个极为漂亮的回击,没有给别人强行挽尊的感觉,也没有强硬地触怒皇上,南阳王活了这么多年,看得很透彻。 蹴鞠两队分为红蓝双方,他们换上了统一的便于运动的服装,头上戴的红蓝颜色的布条便于他们确认队友和敌人。 很快,就有人敲了一下锣,介绍起了规则:“中央竖立的两根高三丈的球杆上不有个直径约一尺的球门,称为‘风流眼’。” “你们两队要选出自己的球头、骁球、正挟、头挟、左竿网、右竿网和散立等,然后按规则传球,我刚依次提到的就是你们的传球顺序,传球过程中,手不准触球,球不得落地,由球头射门,过‘风流眼’积一分。” “鸣笛击鼓为号,左军队员先开球。” 燕云岚听着这个头都大了:“我以为他们是胡乱传球的,原来有这么严密的顺序,那岂不是传错了就犯规了。” 烟雪茄抬起下巴示意她看场中人的站位:“只要球不是飞得太离谱,应该不成问题吧。” 燕云岚还是头一次见容渊穿如此简单的服装,不得不说,有了气质这种东西,那破麻袋也能变得高大上起来,更不用说容渊这个天生的衣架子。 “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理解错规则了?” 第252章 打嘴仗的矮冬瓜 听到燕云岚提出这个疑问,烟雪茄顺口道:“怎么说?” “我觉得这像是在没有争抢的时候最基础的规则,就是左军先依次来,然后轮到右军,但如果是竞赛的话,必定有争抢。” “而裁判应该是站在正中央发球的,哪边的球头抢到就哪边的。” 烟雪茄也反应过来了,在争夺蹴鞠的过程中怎么会还要如此严密地遵守这个规矩,怕是这宣读规则的官员也是一知半解。 果然,等燕云岚说完以后,这人又重新站出来更改了规则:“除用足和手之外,身体的其余部位皆可接球,不用顾忌刚刚提到的传球顺序,在比赛过程中要注意防护和个人安全。” “不得借机伤人斗殴,违者罚三十鞭。” 容渊这边是红方,球头自然就是他,昌东军和湛西军那边选出来的是一个个头稍微矮小一点儿的,看起来在抢球的时候不怎么占优势。 可他挑衅地看着容渊说道:“早就听闻定北王战无不利,一身功夫出神入化,谋略也是高人一等,往日里没有交手的机会,今日趁着蹴鞠比赛,臣倒是要讨教一番!” 然后他不屑的目光在容渊的手和脚上转了一圈:“就是不知定北王好透了没有,一会儿不会连球都拿不住吧?哈哈哈!” 他大笑出声,引得身后的同伴也有几个笑出声。 容渊并没有被激怒,只是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看着他们如同看死物一般,让他们显得很像是跳梁小丑。 “你可以亲眼看着我是如何赢的,但绝不是靠你这张嘴。” 众人的笑戛然而止,挑衅,要有回应才有意思,如果你的言语根本对人家造不成威胁,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愤怒的反而会变成自己。 容渊从来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干得漂亮!” 烟雪茄拍了燕云岚的背一下:“用语言去回击他们反倒让他们喋喋不休,你不理会他们尴尬的就是他们了。” “他们会为自己的嘴贱付出代价的。” 燕云岚还有心思在这儿吃水果,她一点儿也不担心容渊,嘴贱的八成是皇上安插的禁军,纪律严明的军中不会出现这样的傻逼倭瓜。 “咚。” 鼓声一响,比赛就开始了,站在容渊和那个矮冬瓜之间的官员向上抛起了蹴鞠,矮冬瓜弹跳力十足,眼看自己的手指都碰到蹴鞠,忍不住有些得意的时候,容渊已经将蹴鞠捞了回去,并传给了身后的耿鹏程。 矮冬瓜不由拍了一下自己的膝盖,有些懊恼,然后紧紧盯着容渊的一人,一直拦在他面前不让他跑动,决计不让他再碰到蹴鞠。 “就得狠狠打这些人的脸,男人之间还耍这一套,也是老太太钻被窝,给爷整笑了。” 烟雪茄最看不得耍嘴皮子的男人,不干实事,全凭一张嘴走天下,那牛吹得满天都是,也不怕撑着自己。 “容渊会赢的。” 燕云岚的眼睛离不开容渊的身上,看他矫健地在场中奔跑,躲过一次又一次来自不同方位的禁军的袭击。 不仅是他的对手中的禁军千方百计地防着他,就连他的队友中的禁军也使坏,要么不传蹴鞠给他,要么就和容渊前面的矮冬瓜来个两面夹击。 容渊游刃有余,左躲右闪,愣是没有让他们占到便宜,耿鹏程,潘阳德和贺启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对,前来帮忙,马上对面的敌人就来阻拦他们。 而容渊一个假动作骗过矮冬瓜他们,用胸膛将蹴鞠顶起,高高抛在空中,然后去射门。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第253章 来自皇上的杀意 因为不能用手,容渊需要高高跃起,用头将蹴鞠射进“风流眼”,可有三个人从不同方向炮弹一样撞向了容渊,而矮冬瓜则要去拦蹴鞠,让它跌落在地。 “贺启!” 容渊只是喊了一声,贺启就放弃了眼前正纠缠着的人,猛地屈膝攻向容渊身前的人。 虽然半空中没有着力点,可贺启不是只有一身硬功夫的人,他很懂得如何在空中接力,更何况场中足足有三十二人,那些人的脑袋都是可以用的! 拦着容渊的禁军看贺启这个架势赶紧躲避,哪里还敢一味的和容渊较劲,就是这一会儿,容渊就抓住机会越过矮冬瓜一歪头将蹴鞠撞了出去。 看台上的人的视线都牢牢凝聚在这颗蹴鞠上。 矮冬瓜还想要去挽救,就见容渊堵在他的面前淡声说道:“晚了。” 燕云岚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容渊的身上,不怕他被围攻,就怕那些禁军的身上有暗器之类的东西,怕容渊吃了暗亏。 我就应该在容渊的衣服上都涂上毒药的,这些人一靠近他的身体就会昏迷,让他们无法下手才是。 “中了!” 蹴鞠稳稳地过了“风流眼”,负责计分的官员用朱红色的笔在红方出标了个“一”字。 “定北王果然还是年轻啊,早几十年,老臣也是在这场上,如今身子骨不行了,玩儿上这么一会儿怕是要累得气喘吁吁了。” 南阳王侧身和皇上说着,他和容渊是一对的,赢得这一分当然很高兴,虽然看起来是容渊一人之力。 在那么多人夹击的情况下还能闯出一条路来,自己不上分毫,可见容渊的功力不浅。 “您身子骨可还强着呢,渊儿毕竟是我们之中最小的。” 皇上目光深深,看着在场中来回穿梭的容渊,他的心中升起了无尽的杀意,放在椅子上的手微微用力,恰巧场中的矮冬瓜借着局势望了过来。 他的手已经离开了椅子的扶手,却又在即将抬起的时候放下了。 “往哪儿看呢。” 容渊的肩撞了矮冬瓜一下,用了巧劲儿,自己不怎么疼,可矮冬瓜却像是遭受了暴击一下,当即就是一个踉跄。 他闪身躲开,戏谑道:“别碰瓷。” 随即又是一计头球,再得一分,穿过蹴鞠场,容渊看到了他高高在上的皇兄,似是望着他,冷意渐显。 容渊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场上的这些人根本阻挡不了他的脚步,也就蓝队的其他两军在认真的玩儿蹴鞠,想要为自己赢得胜利。 而无论是红方还是蓝方的禁军,他们的眼里只有容渊一个人,最大限度地测试出容渊的恢复程度和功夫。 蓝红两队打得有来有回,但大部分的分值都在容渊那儿,他射“风流眼”的时候百发百中。 燕云岚的眼中闪烁着星光,她化身容渊的小迷妹,在容渊每次射中望过来的时候,都会献上媚眼和飞吻。 烟雪茄捂着自己的眼睛,恨不得立马出现一滩圣水能够洗洗:“你俩能不怎么黏糊吗,以前也不见你这样啊。” “以前我也没有男朋友啊!” 燕云岚轻巧地反驳,她除了工作的时候都宅在家里,要么就在组织里搞研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什么机会认识男人。 身边那些围着她转悠的吧,她又看不上,总是缺了种感觉,至于是什么,她也说不清道不明。 可就在遇见容渊的时候,诶,这感觉不就来了吗? “定北王,你别太得意,我们其实是……” “咚!” 鼓声响起,淹没了矮冬瓜未尽的话。 第254章 《兵法》的分配 “恭喜红方获胜!” 容渊一把抓住了矮冬瓜的后领:“是什么?” 矮冬瓜哼了一声,夺回了自己的衣领不再说了,反正容渊也猖狂不了多久的,被皇上盯上是万万不可能全身而退的。 皇上抚掌而笑:“果然还是渊儿,这一上场就能看出几分厉害来,但凡有渊儿在,胜利必属于你。” 这便是捧杀了。 “皇兄说笑了,能取得胜利多亏了同方的兄弟们帮我拦住了敌人,是大家齐心协力的结果,不过因为臣弟是球头,这蹴鞠只能由臣弟来射门罢了。” 容渊说完,朝同队的人拱了拱手,大家也都恭敬地回了礼。 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士兵,对情报和局势的把握最是敏锐,自然能察觉出那些禁卫军都是搅屎棍,没怎么在乎这场竞赛,全程盯着容渊而已。 沈公公端着个托盘站在一旁,皇上拿起那本承诺过的《兵法》,看着容渊抛出了一个难题:“这《兵法》只有一本,可渊儿你和南阳王都赢了,朕该奖赏给谁呢?” 容渊笑了笑回答道:“这并不难办,可以让礼部的人再拓印一本,原版给南阳王,拓印版给臣弟就行。” “亦或南阳王不介意的话,臣弟可以先带回去翻阅,然后再让南阳王带走,我们还可探讨一二。” “若是皇兄选择了拓印的话,可以一并再多拓印两本,给湛西王和昌东王,我们想来会有不同的见解,来个论道会臣弟也会很高兴。” 南阳王顺了顺自己的长须:“本王还要在京城待三月左右,无论是定北王提出的哪种方式,时间都够了的,皇上也不必为此烦忧。” 这失传已久的《兵法》是很有价值的,要说昌东王和湛西王不眼红是假的,只是他们输了比赛也确实是自己的士兵技不如人。 容渊在场上都被针对成那样了还是赢得了蹴鞠竞赛,他们就更不好提了,没想到容渊竟然主动提出可以和他们分享。 “定北王慷慨!” 燕云岚笑眼弯弯地看着大家对容渊的赞赏,与有荣焉,皇上这点小计俩难不倒他的。 “哈哈,还是渊儿有主意,就照你说得这么办,让礼部拓印三本,你们四大守护神人手一本。” 皇上又将《兵法》放了回去,沈公公直接送去了礼部,要抓紧办这个事情。 “谢皇上恩典!” 四人齐声道。 “那你们觉得这蹴鞠比赛能够考察出朕说得这些东西来吗,若是觉得没有以往的项目效果好,那我们明年还恢复原样便是。” 燕云岚悄摸摸翻了个白眼,这就是特意给容渊准备的,试探出了结果,明年自然不需要再次观看容渊大出风头。 “其实就算有了蹴鞠比赛,时辰也还尚早,皇兄若是想要看看我们的兵力如何,也可以继续往年的比试。” 容渊提议道。 那些比试其实也挺假大空的,军情到底如何这些将领们才是最清楚的,皇上能看到的也都是他们想让皇上看到的。 所以自古以来,兵权就是很难解决的一个问题,放在皇上手里没多大用处,交给那些将领皇上又不能完全放心。 尤其是容均继位的时候正值动荡,四处边境战乱不断,不得不把兵权交到这些将领手上。 “那多没意思,不如我们把武试提前?” 第255章 将领的内部比拼 吏部尚书在场,听得此话立马站出来道:“皇上此事万万不可啊,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无论是文试还是武试,这世间都是不可更改的。” “有些考生是会赶着时间来的,突然提前,这对他们来说不公平。” 之所以举行科举考试,就是为了扩大选官的途径,也为了能够给那些贫寒但有才能的子弟机会,这些一步步考过来的考生来自五湖四海,有的跋涉千里甚至连盘缠都是借的,只为赴京赶考。 吏部一直负责官员的录用和职位的安排,最是了解这些考生的辛苦,知道他们过五关斩六将才能脱颖而出,走到皇上面前来。 吏部尚书当初也是个穷小子,考上了秀才,举全村之力才供出他这么一个来,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冒然更改时间一定会引起大批考生的怨气,这实在得不偿失啊!” 在吏部尚书看来,皇上分明就是因为自己无趣才想找些乐子,而没有考虑到那些考生的处境,他不得不站出来说话。 容渊也帮腔道:“吏部尚书说得没错,而且武试本就要举行三日,非一日之功,明日庆国大典还要早做准备,时间来不及。” “皇兄此举不妥。” 皇上从来不是这么想一出是一出的人,而今日的操作屡屡出人意料,不得不让容渊和燕云岚提心吊胆。 “你好像身体很紧绷。” 烟雪茄和燕云岚贴着,自然知道这是燕云岚紧张时的反应。 “我也说不上来,感觉皇上今日特别奇怪,他好像在针对容渊,又好像没有,就是这种不上不下的才让我害怕。” 要是皇上对他们出招,他们还可以见机行事,见招拆招,难就难在皇上遮遮掩掩,提的就是些不相干的事,反倒让他们猜不准皇上的心思。 “渊儿说得是,不如你们这些将领比拼一场吧。” 皇上饶有兴致地说道:“每年都是手下的士兵比拼,但朕已多年没有看过四位大将军的本事了,趁此机会,不如过过手如何?” 四位王爷面面相觑,不知道皇上这到底是搞哪一出。 “朕是觉得容阳国现在能人辈出,不能固步自封,军队的训练方式是否太固化了一些,像你们这些战功赫赫的将军,能力和武力都是极为出众的,朕也放心把士兵放在你们手上。” “可这些士兵只是听从命令打打杀杀的话会不会埋没他们的才能呢?朕也曾见过不少只会纸上谈兵高谈阔论的将领,他们往往骄傲自大,觉得自己战无不胜,可其实烂得很。” 皇上一一从四位王爷身上看过去,那目光似乎带着点儿重量,让除容渊之外的三位王爷心中不由一凛。 “当然,朕不是在暗指各位,各位都是有功之臣,已经证明了你们自己,但是既然有武试这一项,那是不是也不必拘泥于让他们成为禁军或者锦衣卫,而是能够和各位比拼一番呢?” 看来皇上是动了削藩或者收回兵权的心思了,要不然不会在这一日之内屡次提到兵士。 而且之前的封赏更像是给的一点儿甜头,给一颗甜枣再打一巴掌是皇上惯用的手段了。 “不如你们以身作则,内部先比试一番,这样,当朕的想法推行的时候,他们就会知道朕不是空口无言,他们的积极性定然会有提高,各位意下如何?” 容渊和在场的其他人不约而同的想到,皇上的本意当真只是如此吗? 第256章 皇上的用意 皇上密切关注着他们的面色变化,暗地里发笑,兵权再大又如何,还不是要受他容均的掌控? 容渊倒是保持着平静,率先开口:“在军营里,奉行地是以武为尊,弱肉强食,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为将者,能者居之,臣弟觉得皇兄的提议没什么问题。” “只是臣弟与其他成名甚早的前辈相比,经验有所不足,但到底是占了年轻的优势,皇兄要保证比拼的均衡性才能让我们一较高下啊。” 燕云岚的手指在腿上不停地敲打着,容渊和这几位王爷相比,结果根本不在话下。 南阳王年事已高,不可能参与,昌东王和湛西王比容渊至少大了一轮,尚有一拼之力。 容渊说这话也不想让其他三位王爷觉得他仗着自己年轻就一定能赢,这会引起他们的不满,所以加上了自己有所欠缺,还尊敬地称了前辈,可以中和掉这种不满。 三位王爷未必不知自己敌不过容渊,但是身份和地位在那里架着,又全是些心高气傲的,不可能不战而屈,也不可能屈居人下。 “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看不懂他这操作?” 烟雪茄还有些云里雾里的,她觉得,爷爷肯定不可能上场,但无论是大伯还是自己父亲,都不会是容渊的对手,结果显而易见。 皇上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燕云岚摇了摇头:“我也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有没有可能是想容渊和其他三位王爷交手,看看他的胜算。” 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要是有朝一日容渊真的想要皇权逼宫,那么皇上定然要着急其他三王来与容渊一战。 可是因为他们未曾交过手,彼此也不是敌对的关系,所以皇上拿不准其他人是否能与容渊对战。 况且他们都知道,单打独斗,三位将军都不会是容渊的对手,那皇上是不是也想借机让容渊树敌呢? 任谁输了心里都会有不甘,在战场上赫赫有名,把敌人打的屁滚尿流的大将军输给了自己的小辈又如何不会挫败或者不忿呢? “昌东王和湛西王呢,你们怎么想?南阳王已经交出了自己一部分的权柄给自己的两个儿子,他自然有儿子可以代替出战。” 皇上问道。 要说起儿子,除了昌东王的儿子死在了战场上,湛西王的儿子还小,烟雪茄的大伯和父亲都能当容渊的长辈了,说到底还是没能解决年龄相仿这个问题。 燕云岚则给容渊使了个眼色,她知道容渊既然能提出来,就说明他早一步意识到了皇上的意图。 “臣觉得这样的比拼是毫无意义的,若是皇上想要重新挑选几位能担得起重任的将军,也可以从我们的军队中选拔,如果是有举贤唯亲的嫌疑,想要从这批武试的考生里选,那我们可以担任主考官。” “我们四个之间并没有什么竞争,都是以守护容阳国一方水土为职责,而且将领,不仅仅是要有武力值,还要有谋略,武试的内容也是需要完善的,没有人比我们更熟悉这些。” 说话的是昌东王,他其实看起来是那种很儒雅的人士,可对战的时候丝毫不会手软。 “那由我们考察这些武生是最合适不过的,要是到时候那些考生对我们的考核结果有所不满,我们再展示给他们看,如何?” 第257章 突如其来的任务 皇上思索了一下说道:“如此甚好,往年都是吏部尚书联合官员出试题,要他们针对战场上的各种状况做出自己的分析判断和对策,选拔出来的其实也是绣花枕头。” “有些人在武试的时候侃侃而谈,上了战场就变成了软脚虾,这样的弊端由来已久。” “其实朕早就有心改变这样的现状,既然昌东王和其他几位愿意主动担任考官,这是再好不过了。” 以往让这些大将军做考官未免有些大材小用,而且他们都声名在外,考生见了他们都有一种恐惧心理,难免会影响到他们的发挥。 昌东王都这么说了,其他几位自然没有意见,都应承下来。 燕云岚看着皇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不由在想皇上莫非是在声东击西,让这几位将军担任主考官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可为什么呢? 他是皇上,只要他一声令下,这几位莫敢不从,这么简单的事为何要如此拐弯抹角的提出来呢? “我怎么都看不懂皇上这骚操作,你说他有威严吧,昌东王随便一个主意提出来,他就答应了,你说他没有威严吧,也不怎么像呀。” 烟雪茄之前在江南的时候,就是那一块儿的小霸王,每日里最大的烦恼就是怎样能在不惊动家里人的情况下溜出去。 这刚到京城没多久,就看到了这么一出无间道,她也不愿意动脑去想这其中关窍,干脆直接和燕云岚要一个答案了。 “我也不知道啊。” 纵使燕云岚的脑子转得比较快,她也是这方面的新手,暂时还不能什么都想得到,也得去问问容渊才是。 “除了渊儿,几位都刚当京城不久,理应好好休息,朕便不多留你们了,不过明日庆国大典至关重要,不能出任何的差池,尤其是在安防上,还请各位劳累,安排好自己的人手,配合锦衣卫和禁军的调度安排。” 其他三位王爷每年都做同样的事情,已经很熟悉流程了。 容渊却是一顿,他之前都在战场上,以为这些都是禁军和内卫的职责,而皇上从头到尾也没和他说起过此事。 “皇兄,不知臣弟需要做什么?” 皇上笑道:“每年祭天都要去淮山,而淮山地势有些险峻,除此之外,还特别适合掩藏人的行踪,淮山有四个上山路径,分别连同着四个城池,以防万一,都要派人镇守着。” “往年都是昌东军、湛西军和南阳军负责三个口,内卫负责一个口,今年便由你的定北军来守吧。” “本来内卫的职责也是保护朕和宗亲的安全,而且从淮山去皇陵有一段距离,也需要有人去排查沿路的风险,如此一来,禁军也得分派出去。” 容渊应道:“臣弟听从皇兄的安排。” 但他也知道皇上是故意选择这个时候告知他的。 皇上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无论朕交给你什么样的任务你从来都能完成的很好,你不会让朕失望的。” 燕云岚的预感很不好,她觉得皇上这是话里有话,说不定有什么潜藏的陷阱在等着他们。 出了宫,她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容渊轻抚着她的眉宇:“小姑娘家家的皱着眉头做什么?” “你说,皇上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是第一次负责这种防护事宜,我们要不要去向南阳王取取经啊。” 南阳王对容渊的观感不错,要是他们上门的话,南阳王应该会愿意指点一二。 第258章 长水城的马贼 “这是我们和皇兄的博弈,还是不要轻易拉人进来了,有些事已经摆在了明面上,我和皇兄都没办法当做没发生过。” 两人一回府,燕云岚就让贺成拿来了地图,拉着容渊坐下非要和他探究一番。 “淮山在这儿,它临近的四个城池分别是莲城、木城、柏城和长水城,我们也问过其他三位王爷了,他们恰巧每年都是镇守前三个,那也就是长水城是由我们负责的。” 燕云岚的葱葱玉指点在这个地方上,她对这些地域都不太了解,这四个城池也是第一次听说,还真说不出什么关键性的东西来。 于是,她泄气般地坐了下来,戳了戳容渊道:“阿渊,你得让暗阁连夜调出这儿的信息来给我们。” 她不是不放心容渊的临场应变能力,而是喜欢未雨绸缪,什么事都得心里有个底才踏实。 容渊摸了摸她的头,对这些地方倒是略有耳闻,说给她听。 “这个长水城别看有个水字,其实是水资源匮乏的城池,百姓们挑水都必须得上山,因为他们院前的井里上不来水,这也曾是困扰父皇和皇兄的问题,他们试图从山上引水,但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总不成功。” 燕云岚仔细地听着,没想到这些人都生活在京郊了,居然还面临着这种问题。 “所以,他们几乎是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要全家出动去山上挑水,而这个山头距离淮山很近,若是有心人想要在这里远程射箭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且,在这样的生活下有一帮马贼入驻了,他们占山为王,要挑水的百姓放下过路钱才会放行,遇上那些个美娇娘也都会掳回去,百姓们股不堪言,官府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容渊建立暗阁的时候就让贺启他们建立一整套严密的信息链,几乎是对容阳国各个城池的情况都了如指掌。 “在天子脚下这群马贼都敢这么嚣张吗?还有官府不作为,不是都会被锦衣卫和皇上看在眼里吗?” 燕云岚不理解,这不是很容易翻车的事情吗,单从这地图上看,长水城离京城也不远啊。 “父皇和皇兄派人去处理过这件事,可是那山头易守难攻,这些马贼修得防护墙又固若金汤,还真的没有办法赶走这些马贼,或是招安他们。” 容渊没有去实地考察过,也不知道为何会打得如此艰辛。 “也就是说,皇上不是不管,而是管了也没取得成效,可是,这让长水城的百姓们怎么活?” 都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可是水才是生命之源,就是做饭也是需要水的,这些马贼精准握住了长水城百姓的命脉。 人可以三天不吃饭,不能三天不喝水,人体一旦脱水是很危险的事情。 这样迫在眉睫的事情皇上和地方官府竟然就一直这样放任着,这简直就是人神共愤。 “长水城的百姓自己试图联合起来反抗过,可他们怎么能比得过那些无恶不作的马贼,自然是伤亡惨重,官府怕没法儿交待,就只能更加尽力地看守百姓,不让他们随意上山。” 这太过分了,不对对抗马贼,而是欺压这些弱者,以此来逃避自己的责任。 但现在庆典在即,燕云岚也暂时做不了什么,有一个更现实的问题摆在她的容渊的面前。 “这伙马贼会成为庆典的变数吗?” 第259章 准备出发 “没听说他们有什么骚动,就算他们要动手,也该在明日才是,今晚还是蛰伏期,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当然也有可能明日什么事也不会发生,是他们不敢忽略而已。 “往年不是也没出事。” 容渊安抚着她:“该睡觉了,路程比较远,行程又安排得紧,明日大概卯时就得起床梳妆打扮到皇宫集合随大部队出发了。” 那是因为往年没有你在,燕云岚嘀咕着。 “你要是实在睡不着,为夫换一种方式哄你睡觉?” 实在是容渊的笑容太暧昧了一些,燕云岚的思想不自觉就走偏了,自然也知道他口中的另一种方式肯定不正经。 “我这就沐浴睡觉。” 燕云岚抓着自己的内衫就往浴房跑,里面裹着的肚兜掉了出来,她没发现,今晚也用不上就是了。 容渊捡起来,上面还有一股皂角的香气,不免又想起了他们洞房当晚,肚兜挂在燕云岚身上的魅惑。 他之前从来没见燕云岚这么穿过,想来是为了他的生辰特意让徐灵韵做的。 翌日一早,燕云岚还迷迷糊糊地就被容渊从被子里捞出来了,天气转凉,她的胳膊感受到了寒气,又缩了回去。 “你再假寐一会儿,我帮你穿衣。” 容渊很习惯打理燕云岚了,她的衣服的穿法容渊都已经很熟练地掌握了,甚至比燕云岚本人还要快。 “清晨露水重,之前的那些薄衫都不能穿了,我让冉秀给你拿了厚一些的,到了午时可能会有点热,你忍耐一下。” “那穿个薄一点儿的,披个披风不就好了,冷了能加衣,热了又不能脱。” 燕云岚稍稍有些清醒,容渊倒是像才刚想起来能这样做似的:“那要不然我再给你脱了?” “算了吧,懒得折腾,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善解人衣呢。” 容渊轻笑了一声:“我只给你一个人脱衣穿衣,而且你睁开眼睛看看,这是宫服,本来就要比你平日里的衣衫厚一些的。” 宫服一般都要显得厚重端庄一些,在布料的选择上本就比较厚实,也能够承受得住那些繁杂的刺绣。 “对哦,差点就忘了,今日是很正式的场合。” 燕云岚早起的时候会懵懵的,坐在床上不知道该干什么,要是被吵醒了就会发起床气,只有容渊才能哄好。 “为什么不直接去城门口集合,而是要去皇宫绕一下。” 马蹄声哒哒的,马车摇晃着,燕云岚头靠在容渊的肩上趁机补眠,思绪意外地活跃。 “因为需要清点人数,而且我们是要到皇陵旁边的行宫住几日的。” 容渊说道。 “嗯?你之前怎么没和我说过。” 燕云岚还以为只是出去一日,没想到还要去住,她看了看旁边的包裹和行李,发现东西确实不少,隐约能看到她换洗衣物的一角。 “忘了。” 容渊说得理直气壮,燕云岚狐疑着侧脸望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怎么会,就是太平常的一件小事了,我就没提,你的衣物是冉秀收拾的,她比较细致,也懂你的生活习惯,应该没有落下东西。” 燕云岚还是放不下心中的疑虑,心脏也跟着突突突地,双手扭过容渊的脸,直视着他的双眼,不给他说谎的机会。 重复问道:“你真的没有瞒我?” 第260章 去往淮山 “没有,我也是才接到的消息,他们说祭天祭祖之后,是有秋猎的,我们这是要去往皇家林场住几日。” 燕云岚便放过他了,毕竟容渊他也是第一次,遗忘了也很正常,主要是和皇上有关,她就不得不多问两句。 狩猎也是皇上常常举办的活动,而猎场,则是刺杀的高发地点。 “云岚,你也穿着宫服啊,这也太不利索了,裙摆也有些长,我走路都磕磕绊绊的。” 烟雪茄都不知道她的母上大人是什么时候给她准备的,当时得知要穿这个的时候她的内心是拒绝的。 而且她鼓捣了好大一会儿,都不会穿个,更是暴露了她的无知,她还记得娘亲看她的眼神,很是复杂。 “我娘他们估计早就发现我不是原装的了,但是一直都假装不知道,因为她说这衣服去年和前年我都穿过,还是自己穿的。” 烟雪茄说起这个压低了音量,也是不想让父母亲听到难过吧。 “就是这一日,等到了行宫就可以脱下来了,你以前不是喜欢骑马吗,还在骑马场资助领了一匹,这次正好是个机会。” “我醒来在白云观,原主是个内向的,没怎么出过门,亲近的人也都没了,自然不会发现我的问题,可你们朝夕相处,原主又备受宠爱,一点点变化都很容易被察觉到,这也很正常。” 燕云岚最大的优势就是可以随心所欲地做自己,烟雪茄就不一样了:“你想过坦白吗?” 烟雪茄脚尖点地,来回转动着,也难得地犹豫不决:“我想过,但是没想到好的方式。” 她看着不远处的父母爷爷,还有大伯父亲,两个能够独当一面可是面对她傻乎乎的兄长。 “我不愿意伤害他们,有时候真相比善意的谎言更伤人,而且他们自己都没点明的话,也许就是想给自己留点儿盼头。” “我不忍戳破他们,自欺欺人也没什么不好的。” 烟雪茄在现世的时候就不缺父母的爱,所以也不会说贪图烟家长辈的宠爱,她也没搞清楚自己过来的契机。 燕云岚轻轻抱了一下烟雪茄:“你说得也没错,如果他们主动来询问,你就告诉他们真相,他们是有这个权利的。” “要是你厌烦了这里的生活,也尽管努力去找回去的方法,需要我配合就说一声。” “只是在这之前,你必须要弄明白原主是否还存活于世,不然他们就要接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 烟雪茄点了点头,这也是她一直疑惑不解的地方,所以让她不敢轻举妄动,才整日活得没心没肺的样子。 容渊和其他三位将军打了招呼,就去找潘阳德安排事宜了,也给她们姐妹俩留了足够的空间。 皇上一身龙袍,头戴冕旒,身后跟着几个宫女打着宽大的扇子,亦步亦趋地在皇上身后。 “百年前,先皇创建了容阳国,迁都至此,打下了大好河山和百年基业,大限将至之时,移交到了朕的手中,朕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才能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 “一年一度的庆国大典即将开始,我们应该感谢上苍保佑,也感谢先祖立下的汗马功劳,请众位随朕移步淮山。” 皇上就像是壮士出征之前鼓舞士气的宣言一般,要提一下气势,待他语毕,沈公公便拂尘向前一指,高声道:“启程!” 第261章 祭天仪式 淮山确实高耸入云,看上去比较竦峙,只是望一眼,就让人觉得上山不易,可是皇上他们每年都要祭天,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开辟了一条道路。 “你要不要坐轿子?” 容渊问道,皇上和皇后他们脚力不行,都是有辇车的,其他官员不能支撑的也都可以申请。 除了亲王的家眷参加之外,官员的家眷是不参与进来的,所以其实在场的女眷也并不多。 南阳王的夫人就没有来。 皇上还带了几个妃子,但是都放在山脚上休整了,有资格和他并肩的也就只有皇上。 “不用,爬上去就好了。” 燕云岚其实不是很喜欢爬山这项活动,但她之前也不是没有想过尝试一下,而且坐轿子也挺颠簸的,她头晕。 徐灵韵做宫服的时候考虑到她的性子,特意没有把裙摆弄得很长,袖子这些也不算宽大,她行动起来还算方便。 而烟雪茄比较喜欢各种极限运动,爬山也很热爱:“操,这破裙子限制了我的步伐。” “你走慢点吧,别被绊倒了。” 这里还是挺危险的,摔倒了搞不到就滚到哪个沟渠里了,怕是找都找不到。 容渊也紧紧牵着燕云岚的手,仔细注意着她的脚下,要是有杂草和石子之类的就率先踢开。 “累不累?我背你上去吧。” 快到山顶的时候,燕云岚有些气喘,容渊干脆弯下腰,等燕云岚爬上来,挽着她的双腿往山上去。 “我知道了,从前渴望的不是爬山,而是希望有人在我累的时候能给予我支撑,阿渊,你做到了。” 恋爱这事还是要看别人谈才有意思,能看到的都是甜甜蜜蜜的,而到了自己,就变成一地鸡毛。 可燕云岚觉得自己遇见容渊以后,就生活在了蜜罐子里,她拥有了一段传奇的人生经历和一个做梦都想拥有的爱人。 “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烟雪茄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嘟囔了一句:“臭情侣。” 人家都是来祭天祭祖的,表情严肃,行为端庄,他俩是来谈情说爱的,酸臭味飘了一整个淮山。 祭天大典的仪式依然由礼部主持,但是所有的流程都是由皇上来做的,比如要迎神,烧香和叩拜。 当然,他们也不能完全地置身事外,要跟着皇帝叩拜,向上天祈福,燕云岚睁眼四处瞟了瞟,大家还都挺虔诚的。 “皇皇上天,照临下土,集地之灵,降甘风雨。各得其所,庶物群生。维予一人敬拜皇天之祜,薄薄之土。承天之神,兴甘风雨。庶卉百物,莫不茂者。既安且宁,敬拜下土之灵。维庆元二十年十月十五日,明光于上下。勤施于四方,旁作穆穆。” 燕云岚听着皇上这一连串的祝词,不由佩服古人的文字功力和对上苍的敬意。 “愿上苍保佑,容阳国风调雨顺,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幸福安康,容均敬上!” 皇上说完,礼部尚书用柳枝在他的周身洒了不少水,为他去除污秽,又递给他三根燃着的香。 官员们都纷纷跟着起身,燕云岚小幅度的东张西望,特意看了看远处相邻的山头,就怕有人突然出现。 “你说,会不会有人在祭天的时候动手?” 燕云岚小声问着容渊,祭天要诚心诚意才有效果,古人一向信奉这个,若是有人蓄意破坏,岂不是其心可诛? 第262章 他们的各种猜测 “这要分情况的,要是有人见不得皇兄好,想要破坏现在是最好的动手机会。” 在庆国大典这个普天同庆的日子里,一旦祭天仪式出现意外,没有完成,就会示为上天的警示,必定会惹得人心惶惶。 所以皇上才如此戒备森严,就怕有人闹事。 “要是有人想借机针对我,而这个人不是皇兄授意的话,现在依然是最好的动手机会,因为他可以嫁祸到我身上。” 容渊知道燕云岚一直在担心什么,目前为止,皇上已经变成了他们明面上的敌人,若是有人想要对容渊再次下手,最大嫌疑人就是皇上。 “但若是皇兄真的安排了一出好戏,想要为难我或是做些其他的,无论是祭天仪式还是祭祖仪式,都不会出事。” 燕云岚自然知道这些不能一概而论,可她觉得今日行程如此紧密,必定有哪个环节是要出事的。 容渊潜在的敌人也不少,不仅是来自内部的,还有外部的。 “曲宁国的奸细有可能插手进来吗?” “如果他做到了我们容阳国官员的位置没什么不可能的,若是没有的话就得费好大一番功夫。” 两人说话间,皇上已经把香插进了香炉里,这也基本昭示着祭天仪式的结束。 “我还以为会很繁琐。” 四支军队的部分士兵驻扎在四个口,防止有任何人上山突然闯入,现在祭天仪式顺利结束的话,就意味着容渊的任务完成了。 那是不是就不会再发生别的事了。 “别掉以轻心。” 容渊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对面的山头上,有内力的他视力不同于旁人,能很清楚地看到山头上比较大一些的物体。 对面影影绰绰的,分不清是树影还是人影。 “对面就是长水城境内的山顶吗?这个距离倒是比图上标画的还远一些,箭矢过来的时候会掉到中间的悬崖里去吧。” 射箭有风向的影响,所以不是百发百中的,更何况这个距离人力也是很难射过来的。 更不要说在他们这么多人里面射中皇上或者其他人。 “箭不太可能,若是更重一些的东西呢?” 容渊接触过的兵器比较多,总归是有一些合适地能够越过这个山谷的距离的,不过这需要对面的人有很强的能力。 “投石机的话,石头能这么远吗?” 投石机的射程还是很可以的,而且所需的人力也不大,石头那么重,飞过来怕能砸到一大片,轻易就能制造骚乱。 “说不定,因为投石机的制式是不一样的,有的射程远,有的射程就近,还有的承重比较大,有的比较小。” 容渊的定北军军营里就有四种投石机,他知之甚详。 “我让潘阳德去打探消息了,若是有异动,他会发射信号的,本来是想让他占据那片山头的,这是最为妥帖的办法。” “但那是马贼的地盘,无论起不起冲突,都比较耗费时间,而且不一定能得到好的结果。” 容渊也就只能退而求其次,让潘阳德到长水城城内打探信息,派人盯着那伙马贼。 “其实你派出去的人远比皇上需要的人手多,校场会不会出事?” 燕云岚突然提出,也许他们一开始想的方向就是错的,皇上最有可能的就是借机暗度陈仓。 “校场还有我的亲信在,他们能做好的。” 燕云岚看着前方的皇上:“祭天仪式已经圆满结束了,我们为何还在讨论这些。” 容渊答道:“你看皇兄有离开的意思吗?” 第263章 你恨我吗 皇上确实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动身,按理来说,祭天仪式结束以后,就会直接前往皇陵祭祖。 “他是不是在等什么?” 这很难不让燕云岚怀疑,难不成是皇上安排了某些曲目,结果出了些意外导致事情没发生。 容渊摇了摇头,自容均上位以后,他还是第一次参加庆国大典。 “皇上,咱们不走吗?” 礼部尚书站在那儿也很疑惑,祭天和祭祖都是有规定的吉时的,他们如此大阵仗,前往皇陵还需要一段时间。 沈公公接收到礼部尚书递来的眼神,恭敬地问了一句。 “走!” 皇上抬脚,从祭台上走下来,朝臣们立马往两边撤,让出一条宽敞的路来:“前往皇陵。” 容渊道:“皇兄怕是在故布悬疑。” 容均对人心的把握是很有心得的,要不然他也不能坐稳这个位置,还让众臣信服。 他故意把长水城这个驻扎口交给容渊,就是要引得容渊去对付马贼,或者把心思放在提防马贼上,从而去猜测他是不是有其他的阴谋。 “他想吊着我们,玩弄人心他向来有一套。” 而容渊也是在战场上和对面的将军玩儿计谋的,这对他而言是雕虫小技,可很明显皇上这一招对燕云岚起了作用。 “果然玩儿战术的心都脏。” 燕云岚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淮山和皇陵离得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当初是倚着淮山脚下的地势而修建的,又因为占地太大的缘故,不得不向远处延伸。 这陵墓修得很大,两边都有雕塑和类似于兵马俑之类的东西,门口被皇上派遣而来的侍卫守护着,一个垂垂老矣,哆哆嗦嗦地老人正拿着扫把清扫。 见着这一大批人也没有慌,依然很镇定,只是对着皇上弯了弯腰:“您来了。” 皇上虚扶了这老人一把,说道:“这些年,您辛苦了。” 燕云岚好奇这老人的身份,容渊解释道:“这是跟在父皇身边的李公公,父皇殡天的时候,他本来是要随主而去的,被皇兄拦下来了,说是皇陵少个守陵人,就让他以这种方式陪伴着父皇。” 这种时代,很多主仆之情更牢靠,更忠诚。 进了门,映入眼帘的就是恢弘的祠堂,这祠堂相较于旁边的其他建筑来说,要庄严简洁一些,没有那么金碧辉煌。 正中间便是先皇的牌位,地上放着四个蒲团。 皇上向后招呼了一声:“皇后,渊儿,还有云岚,都过来拜见父皇吧,给他老人家上炷香。” 皇上和皇后跪在中央,容渊在皇上的左边,燕云岚在皇后的右边,先叩了三个头,然后一人手里拿着三根香,又拜了三拜,依次插在香炉里。 “追惟吾祖世德流芳,惠泽垂裕歴远弥光,一时肇统,千古馨香,攻虽有尽,福庇无疆,伟哉,祖德,奕事圭璋,卓矣宗功,源远流长,兹值庆典之际,祀事是将,伏祈采纳,穆穆皇皇,佑启后人:永叶吉康,家风丕振,书声远扬,珠几广积,麟趾吉祥,代代富贵。” 皇上说一句,容渊和燕云岚他们就跟着说一句,除了礼部尚书之外,所有的臣子都跪在祠堂之外。 就连跟随而来的景王和宁王也没被允许进来,若是没有容渊和燕云岚,才轮得到他们。 “渊儿,朕要你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回答,朕让你上战场,你可有恨?” 第264章 我是主动离开的 “臣弟无恨。” 容渊没有丝毫迟疑,上战场保家卫国本就是他身为皇室子弟应当背负的职责,他不爱打仗,不愿黎民百姓受苦,可他对上战场这件事从无怨言。 那里有他想要的自由,抱负和安宁。 燕云岚知道,容渊恨的从来就不是就容均设计让他去做将领这件事,而是容均怀疑他,对他下手。 “那你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发誓,此生当为守护容阳国而生,不得越雷池半步,不谋反不篡位,朕百年之后,要辅佐太子镇守天下。” 皇上蓦地看向容渊,容渊直视着列祖列宗的牌位,不曾回视皇上。 燕云岚心中愤怒升腾,容均他居然抱着这样的心思,要从亲情和道义上压倒容渊,要他心甘情愿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怎么,不敢吗,还是说你早就起了异心?” 皇上咄咄逼人。 “容渊在此立誓,此生此世都以守护容阳国为荣,不会有任何的异心,当为天下安宁而尽忠职守。” 容渊说完,看向容均,面无表情地问道:“皇兄可满意了?” 皇上当然不满意,他虽然真的立誓了,可是并不如他所说的那样,容渊只要一日是定北王,他就一日背负着守护天下的重任,这本就是他的职责所在。 他想要的是容渊承诺的不得篡位和谋反,容渊避开了这个。 “你并没有按朕所说的立誓。” “要臣弟和皇兄说得一模一样吗?” 容渊和容均针锋相对,皇后在一旁不乱瞟,也不吭声,眼角余光却是注视着燕云岚的反应。 燕云岚不动如钟,无论是容渊想要做什么,她都支持得很。 “皇兄你在怀疑什么。” 容渊边说边站了起来:“当年若是臣弟想要这个位置,就不会一走六年,皇兄该知道的,太子之位空悬以后,父皇就有意立臣弟为太子的。” “臣弟对此无意,且不愿与皇兄争抢,恰逢曲宁国入侵,臣弟便自请前去应敌,可臣弟如今不得不想,当初是不是做错了。” 容渊不想和容均撕破脸皮的,可容均太操之过急了,他甚至不愿意再伪装,把所有的不和都摆在了明面上。 燕云岚也从蒲团上站了起来,紧紧握着容渊的手。 “你是要和朕宣战吗?” 皇上静静地平视着容渊,语气平和。 “臣弟并无此意,只是告知皇兄臣弟的想法罢了,当年皇兄用情谊打动了臣弟,如今臣弟以情谊相还。”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你若对我动手,那我也只能做好还击的准备。 “列祖列宗在上,能为我们兄弟俩做个见证,不得残害手足,如何?” 若是容均能放下对他的戒备,容渊能够选择一条更好的道路,而不必你死我亡,可他知道容均做不到的。 要不然就不会有龙武峰的伏击了。 皇上笑了一声:“渊儿,你还是如儿时一般天真,走吧,叨扰父皇蛮久了,再待下去,他该夜里托梦给朕了。” 他们之间的那种暗潮涌动了一会儿又逐渐归于静寂,在他们的话锋当中似乎达成了某一种皇后和燕云岚都不明白的共识。 而这份静寂又能坚持多久,谁也说不准。 等四人从祠堂出来,跪了一地的官员们才从地上起来,烟雪茄揉了揉自己的膝盖,真的是烦死了这种动不动就磕头的礼节。 “六年前,你是主动离开的?” 第265章 容均上位的往事 燕云岚问着容渊,这和她之前听到的故事版本并不一样,不是容均向先皇提议,说容渊有军事才能,能够担负这个重任,先皇才派他去的吗? “母妃和当时还是贵妃的太后一同坑杀了皇后以后,连带着她的母族也受到了打击,皇兄那时便已用计弄死了好几个兄弟,太子也被幽禁,后来不久就在大理自尽了。” “那时宫中就剩下了皇兄和我,父皇也无力再生,他也明白了是他的放任让我们兄弟走到了这一步,皇兄的狠辣暴露无遗。” 原本容均并不是最出众的,相反他和其他几个兄弟关系都不错,为人温文尔雅,是那种翩翩公子的形象,比起一个权谋家,更像是个儒雅的书生。 彼时太子和二皇兄斗得最厉害,他们谁也没把容均放在眼里,因为当时的太后母族也并不强势,容均的后台不厉害。 “可他们谁也没想到,就是这个最不起眼的五皇弟会用自己的无害把他们一步步引入陷阱,再无翻身之地,给了他们致命一击。” “太子和二皇兄内斗的过程中本就除掉了三皇兄和四皇兄,他们以为自己会是最后的对手和赢家。” 会咬人的狗不叫大抵就是容均这样的,一个真正有能力的人从不在嘴上叫嚣,而是默默地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 “当年容均做的这些你有参与其中吗?” 燕云岚想容渊在容均眼中是所有兄弟里最好攻克的一个,他纯粹,对皇室的权力毫无欲望,而且因为齐太妃的关系,他又是缺爱的小孩儿。 容均甚至不需要费多大的力气,只要树立好一个好哥哥形象,能适当地给容渊关爱就好。 “我没有,他最初选择我应该也是想要个帮手,可他发现我其实没有那么好糊弄,只是因为珍惜他带给我的那些快乐,所以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是知道他做了什么的,但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去告发或者阻止,偶尔会在他苦恼的时候提出那么一两条有用的建议。” 容均是把容渊放在了最后的,也算是给自己留条退路,他并不能保证自己的谋划就一定能成功。 而一旦其中出了什么差错,他惹怒了皇上或是太子那些,重情重义的容渊会想方设法把他捞出来。 “在母妃的严厉管教下,我确实是所有兄弟中最出众的那个,无论是功课还是习武,总能得到夫子的夸奖。” 先皇向来喜欢聪明的孩子,容渊是所有孩子里气质和长相最像他的,没有人会不喜欢和自己极度相似的孩子,先皇也爱屋及乌。 “父皇对我的关注多过其他的皇兄和皇姐,虽然平日里看不出什么来,但父皇考校我的时候很多,也曾抱我在他的膝头做过。” 容均是个心思通透,八面玲珑的,他很早就察觉到容渊的不一样,没有嫉妒,而是把容渊变成了自己的杀手锏。 “皇兄行事向来小心,而且他习惯在幕后搅弄风云,每一件事都出自他的手笔,都有他的身影,可太子和二皇兄怎么查,都查不到皇兄的身上去。” 容渊有些感慨:“皇兄真的很适合坐这个位置,就连父皇也如此和我说过的,可他还是决定要立我为太子。” “在父皇提出来的时候,你就拒绝了?” 第266章 拒绝太子之位 “他为我立太子不为别的,也不是真的因为宠爱就要给我最崇高的位置,而是他觉得皇兄做了皇帝,就连我也会保不住。” 乱世出枭雄,先皇就是在天下四分五裂,诸侯割据的时代集结了一批兄弟到处征战,一路高歌,取得了胜利,建立了容阳国。 “父皇他向来信奉有能者居之,提拔的也都是有真才实学的人,他不怎么在意官员的出身,所以广开门路,既然他说皇兄是最适合的,就一定是动过这种心思,把皇位给皇兄的。” 可也许是因为年龄到了,人老了,又见证了自己的儿子是怎样一个接一个的死去的,他开始想要保留住自己唯二的儿子。 “他后来沉迷炼丹,心思也发生了变化,想要享受天伦之乐了,就怕皇兄会赶尽杀绝,而他认为以我的性格,就算坐上了皇位,也会善待皇兄。” 那日,先皇将容渊传召到了自己的勤政殿里,说了自己的想法,只要容渊同意他立马就可以下旨立容渊为太子。 “我拒绝了,父皇似乎也不意外,还问我是不是因为顾忌和皇兄的情谊,他说其实挺难得看到自己的儿子关系能这么和善的。” “他很严肃地问我有没有想过,容均得到他想要的就会把我一脚踢开,甚至是取了我的性命。” 容渊现在还能回想起那日的场景,他们父子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谈论着他可能的结局。 “你想过的。” 燕云岚笃定地说,容渊从来都不傻,也不是什么真的良善之辈,更何况还有齐太妃每日对他耳提面命,说容均和太后的坏话,他不可能没有防备。 “皇室之中同胞兄弟还不一定真的齐心呢,更不用说我们这些同父异母,从出生就注定了是竞争关系的兄弟,母妃们钩心斗角,孩子互相攀比,母妃对我的态度本来就是双刃剑。” 容渊说起这些的时候像是在谈论别人的故事,自己一点儿感情波动都没有。 “母妃的态度让你反感,让你想要渴望一个像太后那样的母亲,会赞扬你,关心你,温和地和你讲话,可你有时候也会想,连自己的母亲对你都这样差,又有谁会真的毫无目的地对你好呢?” 此时他们正在去往猎场和行宫的马车上,燕云岚揽着容渊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给她无声的安慰。 也许这些根本都不会伤到容渊,可她还是心疼。 “所以容均靠近你的时候,为了消除你的戒心也一定费了不少的功夫,他确实敲开了一道门,但原有的那堵墙还坚硬地竖立着。” 太过纯良的人在宫里是活不下去的,容渊能不被卷入夺嫡之争中本身就说明了他的本事。 没道理太子和那个二皇兄弄死了老三和老四,就连容均都参与进去,而样样都比他们优秀出色的容渊却被忽略了。 大家不是应该先一致对付那个最厉害的吗? “我和父皇说,这个位置只会束缚我,而皇兄坐上去以后才是如鱼得水,他会是一个好君王。” 容渊既然主动远离了夺嫡之争,做一个看客,就不会在这种胜负的关键时刻又自动卷进去,说他逆反也好,随性也好,总之他对皇位避之不及。 “我还记得父皇笑了笑,问我说,你不怕死吗?” 第267章 主动请缨 “我很自信地告诉父皇,不到尘埃落定,皇兄就需要我,他不会杀掉我的。” 燕云岚听着这个答案,笑了出来,很明媚的那种:“我都能想象出你那时的神情来,更像是一个臭屁的中二少年。” 那时的容渊也才十五六岁吧,面对那么大的权柄和诱惑,竟然说放弃就放弃了。 “恰逢兵部尚书接到镇远将军的军报,说是曲宁国集结军队,已兵临城下,请求增援,我便率先向父皇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父皇那时定定地看了我很久,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他不是一个好父亲,这么多年一直都愧对我们,可我是一个好儿子。” 容渊也跟着燕云岚笑了笑:“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除了他每年过寿,我会意思意思地筹备一些寿礼,平日里也没怎么讨他欢心,更没有在膝前尽孝,说我是个好儿子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燕云岚想大概是因为容渊有自己的坚持吧,也不是那种为了一己之利就会颠覆王朝的那种。 他选择出征未必不是想全了容均和自己的心思。 “父皇答应了我,但是并没有说太子之位一定要给皇兄的意思,他说,等我凯旋归来,再做决断不迟。” 先皇和容渊的这一番谈话是秘密的,就连照料先皇多年的李公公都被差遣了出去。 可先皇要封容渊为太子的消息却不胫而走,在宫中传得沸沸扬扬,那时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尤其是他的母妃。 “母妃着急忙慌地来问我消息的真假,她未尝不抱着某一种希望,毕竟当时兄弟几个就剩下我和容均了,父皇除了二选一,别无选择。” “那时我第一次见她披头散发的,连束发都赶不上就来到了我身边,也是我唯一一次感受到她的急切。” 容渊当然是毫不留情地戳破了齐太妃的幻想,他本就是为了逃离齐太妃和皇宫才选择去战场的,谁当皇帝都可以。 “她打了我,还像小时候一样把我扔进了小黑屋让我去反省,可我不是那个不能反抗的小孩了,我身上随身带着火折子。” 小黑屋失去了它原有的惩罚意义,容渊是个能为自己点亮屋子一角的少年了。 燕云岚在他的额头上珍而重之地落下一吻,那是她无声地安慰,也是她对少年容渊的奖赏。 “齐太妃看着亮堂的屋子怕是要气坏了吧。” 燕云岚不想让气氛显得太过沉重,有意调和,容渊便也顺着她的话说道:“对啊,她命人把所有的蜡烛都收走,可是那些人根本都闯不进来。” “因为我在里面上了木栓,他们开了外面的铜锁,却开不了我自己关上的门。” “干得漂亮!” 燕云岚给容渊点了个赞,就该这样才对,有时候,不需要多么大张旗鼓,一些小把戏就能精准地在讨厌的人的雷点上蹦迪,恶心他们。 “皇兄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却没来问我,而是直接找到了父皇,他告诉父皇,我早就厌倦了宫里的生活,想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做个大将军是我的梦想,他作为兄长,想要帮我实现这个梦想。” 多么冠冕堂皇的话啊,擅作主张,就决定了容渊的去向。 若是他知道容渊主动向先皇提出了此事,自己却在皇上面前演了一出煽情的戏码,也会后悔多此一举吧。 “你是怎么知道容均的说辞的?” 第268章 后院有温泉 “我出征前,父皇告诉我的,皇兄还一直以为是他的话起作用了,殊不知是因为我自己的意思,父皇才同意的。” 所以从那时候开始,容渊就确定了自己也是容均的目标,只不过被放到了最后一个,并且发挥了自己的最大价值罢了。 “我在战场的第一年,并不是将军,就是一个挂名的副将而已,是镇远将军在一次决策中犯了重大错误,我试图纠正,但他刚愎自负,不听劝,那一战,损失惨重,他也没能回来。” “我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力挽狂澜,赢得了潘阳德的信任和敬重,他力排众议,把我推上了将军的位置。” “也就在那个时候,父皇殡天了,我没有接到任何来自皇城的讣告,也无法回京。” 容渊收到的是一封来自容均的所谓家书,还有丧服。 “后来,容均就颁布了圣旨,说是父皇已经明确将皇位传给他,而我,没有回京,也只是以此换取了保下母妃的机会。” “这些年,皇兄时常派人往潞城送东西,做得大张旗鼓,在朝堂上也时不时就提起我,显得很惦念我,才有了他疼宠我的传闻。” 朝野上下,无人不知,容均是怎么对待他之前的敌人的,就是怎么对待容渊的,把自己置于一个道德制高点,而把容渊架在了一个尴尬的位置。 “我没想过要回京的,既然远离了这是是非非,纷纷扰扰,我就想把潞城作为自己的封地。” 容渊嗤笑了一声:“是我低估了帝王的戒心,我以为不在京城这个权力中心,就足以证明我没这个意思,却忘了,守住潞城,才显得我有占山为王的心思,他怕我做个土皇帝,还有大本营。” “这个请求还未发出,我就遭遇了伏击,不得不以残废的身躯回到了京城。” 也就是定北军真的对容渊忠心耿耿,誓死都要追随他,要不然这兵权早就被容均借故收回去了。 就连皇上也没预料到容渊会在祠堂猝不及防地道出当年的真相吧。 “当年你选择了退让,既然没有海阔天空,那我们就干脆多进两步,夺回这一切。”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退让从来都不是良好解决问题的办法。 “云岚,容渊,你们快下来啊,在马车里做什么呢?” 马车外传来烟雪茄的生意,燕云岚才意识到马车停下了,他们到了皇家林场,聊得太过投入都没注意到。 其他人已经在有条不紊地拿包裹了,要先去安置一番。 “皇上说今晚要弄篝火宴会,天色不早了,去林场打猎的话不太安全,等明日再开始。” 燕云岚点了点头:“你住的地方离我们远吗?” 他们现在是在淮山行宫,相当于是个度假山庄,和他们王府的构造差不多,但是在装饰上要更昂贵一些,琉璃瓦,玉石阶,一看就知道主人是个会享受的。 “不远,就是挨着的,或者说大家都差不多是挨着的,因为除了房间都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 就像是客栈和旅店一样,进了院子以后,能看到一排又一排的空置房间,想来就是为了能有个临时居住的地方。 毕竟来的人确实过于多了。 “不过皇上的寝宫和我们不在一个地方,是个独立的,后院还有温泉呢。” 烟雪茄说这个的时候挤眉弄眼的,似是在打什么坏主意,燕云岚若有所思,偏偏说道:“你眼睛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第269章 有人欺负你怎么办 “哎呀,你懂就行了,温泉play什么的,多刺激啊。” 燕云岚推着烟雪茄,让她赶快回自己的房间去:“你不是显身上的宫服太重吗,还不赶紧回去还。” 烟雪茄走之前还不忘怂恿她去,燕云岚一转身就望进了容渊幽深的眼底,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她刚刚说的那个我在话本里好像见过。” 燕云岚装傻:“她说什么了,我自己都没听清楚,你就听清了,她就是想一出是一出,别理。” “我觉得可以试试。” 容渊在她路过自己身边时倾身在她耳边说道,气息拂过,弄得她的耳朵痒痒的,脖子也跟着缩了一下。 试什么试,没听到烟雪茄说那温泉在皇上的后院嘛。 燕云岚踮起脚在容渊的脑门上敲了一下:“你就想想吧,迟早要被烟雪茄带坏。” 这里人来人往的,自由度都不是那么高,也不知道房间的隔音怎么样,夜里应该不会听到什么乱七八糟的响动吧。 燕云岚先进去收拾,容渊的手指在下巴摩挲了一会儿,忽然喊来了贺启,让他传信给贺成帮他办件事。 贺启听着略显诧异,但没有多问,而是照着容渊的吩咐写信去了。 天色渐晚,燕云岚把自己和容渊的东西都放好,发现冉秀还给她收拾了各种护肤的瓶瓶罐罐。 “烟雪茄说她先走一步,想在这行宫里逛逛,让我们也快点儿到前面去。” 容渊在外面站着时候碰上了烟雪茄,她是个闲不住的,每到一个新鲜地方,她势必要逛一圈,掌握第一手信息。 “好。” 燕云岚锁好了门,和容渊并肩向外走去:“你之前有和父皇他们一起来行宫住过吗?” 她对容渊的童年还是很好奇的,只不过对于容渊来说不是好的回忆,燕云岚也就不多问,偶尔提起,一点点从里面抠出来。 “来过的,一到三伏天的时候,父皇就会来行宫住一段时间避暑,这里毕竟是山上,会比宫里凉快很多。” 而且往年就有秋猎的安排,并不是皇上临时起意的。 下人已经将柴搭建好了,很大一个,凳子这些也都围成一个大圆形,里一圈,外一圈,很像幼稚园的小朋友玩游戏的阵型。 有块儿手帕的话都可以玩儿丢手绢了。 “大家今日也都累了,先休息一晚,行宫里有平日打好的猎物,正在烧烤和制作,爱卿们若是有此爱好的,也可领了食材自行烤制。” 皇上也换下了龙袍,穿了一身玄色的便衣,随意地坐在正中央,两腿架着,双手撑在膝盖上,皇后也难得的脱下了凤袍,显得比较高兴。 从燕云岚上次给她作画结束以后,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态年轻了许多,懂得享受身份和生活了。 “阿渊,你去弄只剥好的鸡和处理干净的鱼来,还有盐巴和胡椒,我做给你吃。” 燕云岚跃跃欲试,之前烧烤的时候都用炭火和铁网,要么就去店里吃,她还是第一次用堆积起来的柴火,对她来说是比较新奇的体验。 容渊直接喊来身后伺候的小厮,低声吩咐了两句。 “我可舍不得离开你,要是我不在,有人欺负你怎么办?” 这里也并不是真的安全的,若是有心之人想要趁机作怪,下手的机会还是很多的,也不好排查。 “有我在,谁能欺负得她了?” 第270章 你是不是和别人夸我了 烟雪茄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我可是有口福了,能吃到燕大厨做得烤鸡和烤鱼。” 烟雪茄在燕云岚右边的空位上坐下,她紧挨着景王和宁王,也都听到燕云岚的话,不由小心地凑了上来。 试探着说道:“我们能吃皇婶做的吗?” 燕云岚听说这两位和燕书萱的关系都不错,现在又似乎是在和她套近乎,似笑非笑道:“燕书萱脖子上的病好了吗?” 景王和宁王对视了一眼,他们也好久都没有去燕国公府了,之前去看望燕书萱被谢慧兰挡了,后来听说太医诊治了一段时间以后,有所恢复,他们又携礼去探望。 燕书萱戴着面纱见了他们,脖子被遮得严严实实的,可后来燕书萱送他们出门的时候,风吹起了面纱,能够看到脖子上一粒粒的密密麻麻的疙瘩似的东西,两人就瞟了那么一眼,差点犯恶心。 “不知道,毕竟还是待字闺中的千金,我们也不好总是上门,对燕二小姐的情况还真的不了解。” 宁王率先做出了回答,他倒也不是着急和燕书萱撇清关系,而是亲眼见过燕云岚和燕书萱之间剑怒拔张,目前来讲,燕书萱连最后的美色都失去了,不起多大作用。 景王还是比较真诚的,他对容渊的敬佩是真心的,为人也比较温和,说道:“燕二小姐不曾以真面目示人,想来是还未大好。” “这病本来也不怎么好治,还没好是正常的,我就让阿渊命人拿来了一只鸡一条鱼,怕是不够我们吃。” 燕云岚对这两个名义上的小辈暂时没什么意见,只要他们不卷进来容渊和皇上的争斗。 不过,这大概也是不太可能的,作为皇上的儿子,能够名正言顺地坐上储君的位置,他们又怎么舍得放弃。 景王和宁王两人现在看起来就是形影不离的,怕也是为了盯紧对方,以防谁先出手获得了某种好处。 景王懂事地对身后的小厮说:“再去厨房拿点食材来,蔬菜什么的也都可以。” 烟雪茄多看了景王两眼,称赞道:“你倒是挺会吃的,烤鱼这东西就要用菜叶子包着吃才美味。” 容渊不咸不淡地说道:“你们两个小的凑什么热闹,想吃让厨房做去,不怕你们皇婶累着。” 在火架子上烧烤是需要不停地翻转的,不然很容易烧焦,还要时刻注意火候。 两人面对容渊都讪讪地,还是厚着脸皮道:“早就听说皇婶的手艺一绝,我们就是想尝尝,不贪多,分给我们一小块儿就好。” 燕云岚倒是挺好奇:“你们听谁说我手艺很好的?” 她就在王府里给容渊做过吃的,从来没在其他人面前露过这一手,除了王府里的人,不该有其他人知道才对。 “咳咳。” 容渊突然在旁边咳嗽了两声,燕云岚疑惑地看向他:“怎么,被烟味呛到了?这也没开始呢。” 而景王和宁王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天看地,就是不回答她的问题,烟雪茄则是看戏一般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小厮的动作很快,托盘上整齐地码着两只鸡和两条鱼,还有用来串鸡和鱼的签子,各种调料放在一起。 容渊帮着燕云岚把这些东西穿好,燕云岚脑子里闪过了一丝灵光,却没有抓住。 等把鱼放在火上,燕云岚回过味来,一扯容渊:“你是不是和别人夸我做菜好吃了?” 第271章 拿过来给朕尝尝 容渊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他就是去刑狱司的时候,遇上下属们在那儿说自己的妻子有多么多么贤惠,没忍住就炫耀了几句。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大嘴巴,竟然就给宣扬了出去,渐渐地在宫里都传开了。 燕云岚一看他这样,就了然地笑了:“还真是啊,怪不得容景和容宁都不敢说实话呢。” “我说得是事实。” 容渊帮燕云岚翻转着,不想她受累。 “我很高兴。” 燕云岚只是没想到容渊偶尔也会这么幼稚,和别人攀比自己的媳妇儿有多好,虽然她没有什么拿不出手的,可得知此事还是有些意外和惊喜。 容渊也没有上朝,在宫里也没任职,其实很少有机会接触这些官员,刑狱司也没什么非他处理不可的大事,也就是三两天去一次点个卯,意思一下便回来,还能把燕云岚炫耀出去。 “喏,看在你们给我贡献了这么一个惊天大秘密的份儿上,一会儿给你们一半。” 燕云岚心情舒畅,连带着看容景和容宁两个人也更顺眼。 “谢谢皇婶。” 景王和宁王无视容渊要冷漠的眼神和警告,异口同声; “对待小辈要温柔一些嘛,不要这么严肃地板着脸,笑一笑。” 燕云岚伸出两根食指放在容渊的唇角,王上提了提,发现根本就弄不动,还是容渊配合着扬了扬嘴角。 其他大臣的烤肉也都陆陆续续地上了,他们面前的大篝火上还有一只正在滴油的全羊。 燕云岚在自己面前的烧鸡和烤鱼上轻轻用筷子插了插,差不多熟的时候就撒上了各种香料。 撕下一小块儿的时候还有些烫,但坚持着喂给了容渊:“小心烫,尝尝味道怎么样。” 容渊用嘴唇叼住,往里送,感觉到热度,便低头去看燕云岚的手,燕云岚已经放在了耳朵上快速搓了几下。 “烫红了?” 把嘴里的鸡肉嚼烂了咽下去,容渊赶忙问道。 “没有,这种不带汤的食物不会轻易被烫到的,就是一时的感觉,现在已经好了,你看。” 燕云岚大大方方地伸出自己的右手,那点红已经消退了,证明它好得很。 “味道不错,熟了。” 容渊说着,便将烧鸡和烤鱼从火上拿下来,随手放在准备好的盘子里,用刀剃下一片一片的肉来,想要让燕云岚吃。 燕云岚摇摇头拒绝了:“这种要手撕着才好吃,剃下来吃是没有灵魂的。” 所以这盘由容渊亲手操刀的肉最终到了容景和容宁的手里,他们从容渊手里接过的时候感觉这肉重千金,犹如什么宝物似的。 “就是。” 烟雪茄附和着,已经撕了一个鸡腿下来,用拿了一叶洗好的生菜,包裹着鱼片,大快朵颐。 烟雪茄的父亲烟承宇就坐在她的对面,见自家女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吃得如此豪放,递了个眼色过来。 烟雪茄只当看不见,烟承宇正要说话,就被自己的父亲在后背狠狠拍了一下:“随她去,没看我孙女儿吃得多么开心。” “你吃。” 燕云岚给容渊包了鱼片,容渊和燕云岚包了鸡肉,两人互相要喂对方的时候手臂差点撞到一起。 还是燕云岚先凑过去吃了鱼片,又把手中的鸡肉递给了容渊。 皇后本是注视着自己的儿子容景,不知何时目光就落在了他们的身上,感慨道:“他们感情可真好。” 皇上听着这话,也随之看了过去,朗声道:“云岚,拿些过来给朕尝尝,也让朕领略一下你的手艺!” 第272章 加辣的鱼片 正在分吃的几人都是一愣,抬头就见皇上乐呵呵地看着他们,没有再开玩笑,连带着在场的其他人都盯上了他们。 手中的肉瞬间就不想了,这皇上为何连吃个饭都要搞事。 看着盘子上的鸡骨头,燕云岚真的是很想狠狠地扔在皇上的面前,对他说,你都给老娘吃下去。 “我去。” 两只鸡两条鱼燕云岚都烤了的,加上旁边后厨送来的蔬菜和热汤这些,他们也是吃不完的。 既然皇上提出了要求,容渊又不想让燕云岚直面皇上,他去送是最好的。 “皇上吃了不会就出事吧?” 燕云岚很是怀疑皇上的用心,会不会嫁祸给她,说她在肉里下毒。 “我们吃了都没事,他的胃没那么娇贵。” 容渊把鸡和鱼都片了点儿,还贴心地放了几叶生菜在旁边,撒了些辣椒上去:“皇兄他爱吃辣。” 燕云岚看着被辣椒面儿完全遮盖的鸡鱼肉,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暗道容渊也是有坏心眼儿的。 皇后看着这上面的辣椒就觉得胃疼,嘴也跟着冒火,皇上也一时有些无语,最终说道:“渊儿还记得朕的喜好。” “这是自然,以前皇兄和臣弟一起用膳的时候,那些菜上面总是飘着一堆辣椒,印象太深刻了。” 其实也没容渊说得那么夸张,皇上喜辣,但是太辣的又不行,他的胃会受不住。 这就是容渊的伺机报复罢了。 皇上用筷子夹了个鱼片,在盘子上上下磕了好几次,那辣椒面儿洋洋洒洒地往下掉,露出了鱼的本来面目,才用生菜包裹着放入嘴里。 除了辣味什么其他的都尝不出来了,皇上还能面不改色地咽下去,如常说道:“这比腌制过的还好吃,云岚若有技巧,可传授一二。” “好吃的话皇兄多吃一些,不够还有。” 燕云岚觉得有些好笑,皇上分明只吃了一块儿就放下了筷子,这是很明显地不会再吃的信号,容渊还劝皇上多吃。 “回皇兄,云岚没什么技巧,如果有条件的话,最好还是腌制一下才能去除鱼本身的腥味,就是对火候的把握比较好,完全激发了这些食材的香气,这个多练就好。” 燕云岚做饭全靠天赋,她也没有特意去学过,窝在家里的时候,只要照着食谱一做,保准美味,也无法传授他人。 被皇上这么一夸,其他的大臣们也都动了些心思,可碍于燕云岚是定北王妃,并不是可以随意差使的丫鬟,他们也张不开这个口。 倒是南阳王不是很讲究这些,而且明显自己的孙女和定北王妃关系不浅,直接走了过来。 “本王也想试试。” 烟雪茄本来还私藏了一些,见自家爷爷真的很想吃,便端了出来:“云岚的手艺可是杠杠的。” 作为燕云岚的试吃员,她很有话语权,至今也没吃到过黑暗料理,这些菜在燕云岚的手里就像是有魔法一般,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手法就会变得很美味。 容渊整蛊成功,就回来坐下了,燕云岚悄悄问道:“你这么对皇上真的没事吗?” “你且等着吧。” 等什么? 夜里的时候,皇上的寝宫忽然骚乱了起来,太医就住在燕云岚他们这个院子里,急匆匆地背上药箱就跑出去了。 烟雪茄和容渊同时打开了门,倚在门框上。 “做得不错!” “彼此彼此!” 燕云岚听着他们俩的话,总觉得发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疑惑道:“你们搞什么?” 第273章 这是警告 “容渊给皇上的辣椒不是厨房拿来的,而是我存在手环里的变态魔鬼辣,只需要一点儿,就让人辣到怀疑人生。” “所以我还挺佩服皇上的表情管理的,差点以为过期了,或是买到假的了。” 那是烟雪茄在现代的时候买来防色狼的,只要撒到色狼的脸上,就能让他睁不开眼,辣的鼻涕眼泪直流,亲测有效。 “你们俩什么时候达成共识的?” 明明就发生在燕云岚的眼皮子底下,她却啥也没看到,不知道他们怎么做的小动作,就算是在她背后一个递一个接,她也有所感觉才对。 “就在那皇帝老儿喊出你名字的时候,我还以为他用你来威胁容渊呢。” 燕云岚做的东西自然不会有问题,可架不住皇上动什么歪心思,要是诬陷了燕云岚,怎么也对她的名声有损。 “而且是皇上自己要吃的,容渊也只是参照他自己的口味加了辣椒而已,这辣椒还是厨房备的,怎么也查不到我们头上来。” 烟雪茄率先解释道。 燕云岚无非就是怕惹怒了皇上,然后一切都怪罪到容渊头上来,他们俩还真不是贸然行事,而是觉得这事皇上也不会拿到明面上来说。 容渊拿着披风搭在燕云岚的背上,又搂着她往里走:“夜里凉,别感染风寒了,也都早点睡吧。” “没想到你也是会恶作剧的人,还有,你老实交代,怎么做到的。” 燕云岚本来昏昏欲睡的,听到开门声,再一摸身边就知道容渊出去了,也跟着从床上下去了。 “其实是在你和我坦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之后,我就有点儿恐慌,想要了解更多,就把问题写在纸上,让贺成送去了南阳王府。” 容渊还是很有男德的,不会背着燕云岚和烟雪茄见面,而且他也不想让燕云岚知道他一直都没有真正的放下心来。 依然还是会担心燕云岚什么时候就会消失不见,他有好几次把燕云岚哄熟睡以后自己会半夜惊醒。 “烟雪茄回答了我很多问题,让我稍稍有了些底,也透露了她身上备着许多整人的小玩意儿。” 烟雪茄参加过宫宴之后,就深切地感受到自家姐妹身边存在着某种危险,别看他们地位高,处境却不咋地,就想着能不能帮得上忙。 “皇兄提出要吃你烤的鸡鱼肉之后,我就趁着片鱼的时候动了一下辣椒的瓶子,烟雪茄大概是猜到了我的用意,就换了一瓶过来。” 而且她们有手环,毁尸灭迹最是容易,就算是查也查不出来。 燕云岚有些酸:“你们什么时候这么有默契了?” “这可不叫默契,只是因为我们都心系你而已,皇兄他想对我做什么都无所谓,可他不能动你。” 很显然,在容渊的手脚治好以后,皇上就注意到了燕云岚,往日的时候他还会做做戏,就算是想试探,也都是冲着容渊去的。 可今日明明可以让容渊端过去,他却直接点名燕云岚,这说明他已经在尝试着转移目标,也想趁机敲打一下容渊。 “所以,你也是为了给他个警告,才故意在鱼片上下辣椒的。” 燕云岚原以为容渊就是临时起意,以这种无伤大雅的手段发泄一下积压的怒气,没想到是他怕皇上伤害她。 容渊和容均对彼此的了解远胜其他人,他知道皇上的承受度在哪儿,能够踩着危险的边线来回试探。 “对,我……” 第274章 你是不是动了手脚 “怎么了?” 燕云岚听容渊话说了头,就没接着讲,容渊一根手头竖在了嘴前:“嘘,有人来了。” “笃笃笃。” 门被叩响,燕云岚躲进了被窝,容渊把自己的衣衫解开,做出随意披着的假象,一边开门一边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沈公公弓着腰:“王爷这是准备入睡了?” 他看起来似乎想要往里张望一下,又不好当着容渊的面,只得问道:“王妃可是睡着了?” “怎么,公公是来找云岚的?” 容渊尚且不知沈公公是为何而来,但是和皇上肯定脱不了干系,也就没先回答之前的问题。 “这不是皇上吃了些烤肉,胃受不住了,回到寝宫以后就说肚子疼,本来也以为只是简单的腹泻,谁知入了夜,疼得更加厉害了,甚至有些发热,就急忙请了太医去。” 沈公公的语速不慢,想来是还惦念着皇上的情况:“这太医出来的时候就拿了些常用的药,治外伤的,感染风寒的,没想过会有腹泻或者更厉害的情况,手中的药勉强救急,但不能快速缓解。” “这行宫离京城和最近的城池里的医馆都有一定的距离,怕是来回很费时间,太医说情况紧急,老奴就来问问王妃是否有更好的办法?” 毕竟上次容乐瑶过敏的时候,燕云岚就拿出了比较有用的药物来,想着她身上会随时装备这些。 燕云岚躺在床上听着沈公公说皇上拉肚子,瞬间就变得接地气了,不过辣椒太过刺激的话,怕是急性肠胃炎。 应该不只是简单地吃坏肚子。 “本王问问云岚。” 容渊走进屋子,还不忘闭上了门,隔绝沈公公的视线,见燕云岚已经站起身来穿鞋了。 “我估计是比腹泻严重的,不然太医的药应该够用。” 容渊有些后悔,他以为以皇上的接受程度最多就是腹泻,没料到烟雪茄提供的辣椒这么厉害,最后还是要麻烦燕云岚去治疗。 沈公公看到燕云岚出来,颇为激动:“王妃,这边请。” 容渊也跟了上去。 皇上拉肚子拉得有些脱水,皇后在一旁照顾,给他擦汗,太医已经进行过一轮简单地治疗了,正在看药箱里还有没有用得上的。 不然的话就只能运用最后的方法——针灸了。 皇后看到燕云岚来了,心也安定些,让出了自己的位置,燕云岚给皇上把脉,问道:“除了腹泻,可有呕吐?” “有,吐了一两回,皇上还说有些犯恶心。” 皇后替皇上回答着,确实是急性肠胃炎,燕云岚收回自己的手,问太医:“您的药箱里可有蒙脱石散?” 太医翻了翻药箱,他没记得自己带了这个,没想到竟在药箱最底部的角落里找到一包。 “有的,臣之前也是以为没带,有了这个按时服用就好。” 蒙脱石散就是天然的止泻药剂,也不需要多么煎熬,直接用水服用就好,方便又快捷。 “皇兄的脱水情况有点严重,最好还是配制点盐水喝,我这里有些葡萄糖,和那个盐水搭配使用,效果会更好。” 燕云岚平日里有些低血糖,身上会装一两颗糖或者巧克力来缓解,手环里则放着葡萄糖以备不时之需,在这儿也正好派上了用场。 “皇后,你吩咐厨房那边做点儿小米粥或者红豆黑米粥,都是比较有用的,刺激辛辣的食物都不能吃了,要清淡一些。” 容渊看着皇上苍白的脸色,有些走神,却听到皇上问:“你是不是动了手脚?” 第275章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皇兄认为臣弟能动什么手脚,辣椒这些东西都是服侍的小厮从后厨拿来的,皇兄若有怀疑,自去检查便是。” “如果是臣弟不该在鱼片上放辣椒,那这确实是臣弟的错,是臣弟不知晓皇兄何时变了口味,不能再吃辣了。” 容渊未尝不是在影射他们俩的关系,明明之前也可以装作无事,亲密无间的样子,甚至同塌而眠。 当初也是容均亲手推他坐上了定北军将领的位置,还封了他定北王,又对他放心不下,屡次下狠手。 “鱼片也是皇兄主动索要的,臣弟和云岚都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皇后感觉到这对兄弟之间不知何时开始竟变成了剑怒拔张的模样,一见面就能呛起来。 容渊没了之前的尊敬,皇上给的那些荣宠也似昙花一现,而她却认为这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你是在怪朕?” 皇上都要被气笑了,躺在床上的是他,忍受疼痛的也是他,容渊这个罪魁祸首反倒在说他不应该向燕云岚要烤鱼。 “臣弟并无此意,只是在解释臣弟没有动手脚而已,是在回答皇兄之前抛出的问题。” 燕云岚默默无语,想着分明就是皇上自己找事,还要显得自己很无辜。 “下去吧。” 皇上闭上了眼,不想再搭理他们俩,原本只是肚子一阵一阵地发疼,现在连胸口都憋闷起来。 容渊和燕云岚手牵手走在夜色里,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燕云岚抬起头,看到漫天的繁星,甩了甩他们交握的手,示意容渊抬头。 “可能是我之前工作太忙碌的缘故,很少有闲暇时间去关注这些,也就没见过这么美的夜景。” 容渊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世和来历,燕云岚说起话来也就没了顾忌,的确是好久没看到这么多星星了。 “会不会觉得这样的生活并没有你之前的好?” 容渊侧头去看燕云岚,这星河灿烂都比不上身边的燕云岚,她才是天地间独属于他的最美的星辰。 “不会啊,我在这里得到了很多,祖母和你,以为自己要孤寡大半辈子的,一成年就遇见了你,还英年早婚。” “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很喜欢很喜欢。” 燕云岚知道容渊的心里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这么踏实,也还是会有隐忧,所以她如此强调就是想让容渊安心。 “你比我之前所经历过的一切都重要。” 她也不是为了让容渊高兴而说了善意的谎言,而是她的真心话,之前的生活也很枯燥乏味,这次穿越之旅给她带来了崭新的生机。 有的人愿意平平淡淡,有的人渴望波澜壮阔,每一个少女的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梦。 燕云岚也有,她希望有精彩的人生,发生一些离奇的事情也没关系。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吗?” 容渊此刻却没有继续盯着燕云岚了,而是看着夜幕中闪烁的星星,想着也许出现某种天象的时候,燕云岚就有可能离开他了。 而他,却对即将出现的危机一无所知。 燕云岚扭过容渊的脸,在他唇上落下轻轻地一个吻,郑重而又坚定地道:“会的。” 她跨越千山万水,历经斗转星移才来到容渊的身边,不是为了给他一个短暂的念想,就让他空守余生的。 就算是回去了,她也会倾尽所有再回来的。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第276章 林场打猎 燕云岚哼唱着,这是她唯一在调上的歌了,以前福利院的院长和老师会教他们一同唱这个,唱整齐了才有饭吃。 太医的走动本就惊动了不少人,连容渊和燕云岚都被请了过去,院子里的灯陆续亮了起来,但大家都讳莫如深,没敢大肆交流或者去打探皇上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 第二日众人都换上了比较方便的骑马装,集合后离开行宫,往林场去,猎物都被包围了起来,有一块很宽广的平地用来安营扎寨,跟来的宫人纷纷利索地搭起了营帐。 “我们晚上不回行宫去吗?” 燕云岚看这架势,就和露营一般,白日打猎,晚上就地住下。 “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话,我们要在这儿待够三日,若是下雨或者遇上暴风天气,就会回行宫。” 看这天气晴朗的样子也不像是会突然下雨,话说她今年还没见过京城下雨,不知其他地方是否也是如此。 皇上的脸色还不是很好,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大家偷摸地看两眼,也不敢太明目张胆。 “朕今日身体不适,就不陪大家一起狩猎了,但规矩还是按照往年,众爱卿自行组队,自行选择狩猎区域,傍晚时分到此处集合,按照猎物的大小和多少累积分数,分数最高的获胜。” “奖品是一把上好的弓,名为穿云,是大师亲手用珍贵的材料打造的,天地间只此一把,独一无二,就赏给今日的勇士。” 狩猎要持续三天,而这三天有不同的奖赏,皇上每次只公布当日的,很多武将的呼吸已经粗重了起来,尤其是热爱射箭的。 趁手的弓可遇而不可求,没有人不为之心动。 “朕已经看到许多爱卿眼红了,去吧,那些猎物在等着你们,只要能够取得胜利,穿云弓就是你们的!” 皇上昨日还有气无力的,今日说话就掷地有声,看来恢复得不错,气色也好了很多。 “云岚,你去吗?” 烟雪茄穿着一身红色的骑马装,潇洒利索,她期待这一刻好久了,燕云岚摇了摇头:“林场这地方不适合我,既不会射箭,又怕那些动物失控横冲直撞,我到时候怕是躲不开。” “你也别去掺和,就在这旁边的骑马场过过瘾。” 马场和林场是分开的,林场要深入茂密的树林,而马场就在他们触目可及的地方,燕云岚自然不想烟雪茄去冒险。 烟雪茄看起来很想跟随自己的父兄一同打猎,但看着燕云岚眼巴巴地瞅着自己,拽着她的衣角,到底不舍得让她担心。 “等我猎只狐狸,用它的皮毛给你做皮裘。” 容渊穿着黑色的紧身衣,包裹着他修长的身材,让他显得越发的高大俊朗,燕云岚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听得他此话以后,乖巧点头:“好,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在这儿等你回来。” 容渊给了她一个拥抱,含着她的耳垂轻轻咬了一口,烙下一个印记:“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若是遇到危险,保全自己,大喊我的名字,知道吗?” 他往燕云岚的腰后塞了东西,燕云岚感知了一下,是匕首的形状,还有一个圆筒状的。 “我让贺成留在你身边,贺启在暗中。” 燕云岚拒绝了:“有贺成就好了,贺启跟着你,如果你深入密林,一旦有什么意外,你比我危险得多,我身上带了不少东西。” 说着,她从容渊的怀抱里退了出来,往他腰间系了个荷包:“牢牢戴着,知道吗?” 第277章 容渊的迷弟们 “你给我的东西都好好戴着,不会离身的。” 容渊知道这荷包里大概是一些药草或者毒药之类的东西,燕云岚在府里就好捣鼓这些东西。 这也是她自己最大的保命手段,近身攻击在赤手空拳的情况下尚有应对之力,可一旦对手有内力或者用长刀这样的武器,燕云岚就不太好发挥,除非拼着一换一的想法。 “你和谁组队啊?” 燕云岚没见过容渊在京城里有特别交好的人,潘阳德和耿鹏程都有自己的任务在身,没跟来。 容渊的左腰挂着燕云岚求来的护身符,右边挂着刚刚给的荷包,手腕上还有红绳,怎么看都有三层防护,远比燕云岚自己要来得安全。 “谁愿意跟着就跟着吧,我一个人也无所谓。” 容渊是偏向于自己行动的,一来是他无法确保狩猎的过程中不出意外,把别人扯进来,二来有什么手段他也不愿轻易暴露在人前,还不如一个人自在。 正说着,容景和容宁就走了过来,齐声道:“皇叔,我们想跟您一组。” 燕云岚打量着他们,不知道他们是故意和容渊套近乎,想要得到他的支持,还是来获取情报的,而且两人如影随形的,不像竞争者,更像是同胞兄弟。 有点像决裂之前的容渊和容均,这也能遗传吗? “好。” 容渊可有可无地应着。 燕云岚倒是不怎么情愿:“你们不和自己的同辈去比拼,反要跟着你们皇叔,阿渊这人平日里又严肃又古板的,吓得你们大气都不敢出,现在却主动提出和他一起,莫非是不怕他了?” 容景和容宁都是皇上的孩子,要是出什么事,容均没保住他们,难保那些大臣们不会多想,说些闲言碎语。 “皇婶说笑了,皇叔的气质是在战场上冶炼出来的,除了您,他对谁都这样,也并非是针对我们兄弟俩,平日里是有些发憷,可在这个猎场上,谁不想和皇叔一组呢?” 宁王笑着说道,还用眼神示意周围,果然有很多人都想往容渊这边走,但似乎又不敢,导致他们踌躇不前。 景王也附和着:“皇叔是我们很敬重的人,所以我们小辈才不敢在皇叔面前撒野,可我们其实也不是害怕,私心里还是想亲近皇叔的。” 容渊比他们大不了几岁,代沟也不是那么明显,少年二郎心中都有个英雄梦,不少人想活成容渊这样。 “谁想跟都可以跟着。” 容渊朗声说道,很快,他的周围就聚集了一大堆人,燕云岚清点了一下人数:“这对其他组不公平了吧。” 肯定是有人数限制的,不然根本不用比,容渊必胜。 “每组不得超过十人,定北王您得做出选择。” 有人出声。 众人都期盼地看着容渊,渴望能够留下自己,燕云岚觉得这就是大型追星场面,迷弟还挺多。 皇上也沉沉地看着这一幕,自己的两个儿子都没如此孺慕过自己,却带头围在容渊的身边。 “你们七个留下,剩下的自己寻队伍去吧。” 容渊随意点了七个人,有人高兴,自然就有人失望,但比赛马上就开始了,大家也不想被落下,赶紧找心仪的队伍去了。 这七个人里六个是生面孔,还有一个燕云岚比较熟悉的金鹏宣。 难不成容渊其实是精心挑选过的? 第278章 背后的目光 容渊上了马,其他人也紧随其后,马蹄扬起,一声长鸣,向林场进发,就在即将要踏入深处的时候,他回身远远望了燕云岚一眼。 燕云岚很快便捕捉到了,和他招了招手,张嘴说了一句无声的话。 “好了,背影都看不到了,你这一恋爱,都快变成望夫石了,以前也不觉得你会是这样的啊。” 烟雪茄勾着燕云岚的肩膀。 燕云岚是个物欲极低的人,她不怎么爱逛街,购物的频率也不高,除了必需的物品之外,什么包包啊,口红啊,她都很无所谓的那种,高奢品更不用说,都不带看一眼的。 和朋友联系也是一个道理,你不主动找我我就不主动找你,找了你也不奢求秒回,就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什么时候回就好,特别随心。 “我之前没谈恋爱的时候,也觉得我会更喜欢窝在家里,或是不互相打扰的状态,这些都很麻烦,甚至占用了我自己的时间,打扰到我看小说追剧,遇到容渊,就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可以时时刻刻黏着,哪怕知道他很厉害,还是会忍不住担心,想和他一起做很多很多之前不曾接触过的事,共同留下美好回忆。 “那是因为你没有真正喜欢上一个人,都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这在爱情里简直体现得淋漓尽致。” “不过,你可不能恋爱脑啊,无论什么时候,你自己都是最重要的。” 燕云岚反过来搂着她:“放心吧,我们都是热爱搞事业的人,你忘了我的目标,就是搞钱。” 虽然她现在赚得钵满盆满,吃喝不愁,可谁会嫌钱少呢,她和容渊所需要的可不止这些。 “走,陪本姑娘骑马去!” 两人勾肩搭背,一同往马场去,燕云岚在对马上没有什么研究,烟雪茄懂的不少,选了两匹比较温和的,扶着燕云岚上了马。 烟雪茄一骑绝尘,肆意奔跑,燕云岚在她后面慢悠悠地跟着。 “皇上,要请定北王妃过来吗?” 沈公公见皇上的目光放在燕云岚的身上,暗中揣测着皇上的用意,问道。 “朕吩咐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皇上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了另一个。 “还没收到消息,老奴怀疑事情不是很顺利,此次派出去的全是老手,做过类似的任务不在少数,应该能够很快得手的。” 可事实是,从昨日算起,这已经是第二日了,沈公公还未收到任何的消息,想来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 “这群废物,朕好吃好喝养着他们,这么点儿小事都办不好,看来也是应该清除一下这些蛀虫了。” 为君命存在至今,皇上从未说过这样的话,而如今屡次受挫,让皇上对他们产生了怀疑。 “要不老奴问问?” 沈公公知道这是皇上发怒的先兆,想着还是要先安抚一下,为君命的创建并不容易,若是被皇上在气头上销毁了,之后一定会怪罪他们,而不是后悔自己做了错误的决策。 “问清楚。” 燕云岚感觉有一道目光如影随形,不由朝背后看去,烟雪茄已经甩了她两圈,跑尽兴了,见她到处张望,停在她身边。 “看什么?” “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应该不是我的错觉。” 烟雪茄闭上眼感受了一下,并没有同样的感觉,可她知道燕云岚不会无的放矢:“有人想对你下手?” 第279章 皇上有请 “我不知道。” 燕云岚摇了摇头,想来只是有人在暗中观察她,不然贺成会出面提醒她的,她朝一个方向看过去。 隐藏在树后的贺成走了出来:“属下排查过这附近了,除了皇上安排的侍卫,没有其他人。” “不过,刚刚皇上盯着您看了好久。” 烟雪茄环抱着自己抖落鸡皮疙瘩似的动了两下:“他不会看上你了吧?” “大概是在想怎么用我威胁容渊吧。” 皇上不是个好色的,听说他去后宫的频率也不高,大多时候都是睡在自己的龙床上,就算是要宠幸哪个妃子,也是完事之后就回到了寝宫。 看起来颇为小心,就连睡梦中都警惕着怕枕边人对自己下手,这样谨慎的人是不会沉溺于美色的。 “哎,穿越到古代就是这点儿不好,你要是个山野村妇吧,也就种种地,凭借自己的聪明智慧积攒财富,应对一下官员的剥削,要是能和他们合作就更好了,行个方便。” “偏偏是在京城这个地方,无论怎样,都会卷入到这些争斗里面去,每日里算计来算计去,有什么意思。” 烟雪茄不由有些庆幸自己在江南,目前看来皇上也没有针对他们的意思,不然她也得头疼好久。 “所以,如果找到回去的办法就尽快回去,即使短时间回不去也要明哲保身,不用和我走这么近,到庆典和觐见结束,你就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你不是最爱旅游吗,替我看看这大好河山,领略一下异域风光,回去以后也有好吹嘘的的东西。” 趁着现在皇上没有对烟雪茄的婚姻插手的大好时机,最好是让她不那么引人注意的结束这段行程,没什么波澜地回到江南去。 烟雪茄一把搂紧了燕云岚的脖子,往自己这边拉,恶狠狠地:“你这说得什么话,若是你有难,我还能见死不救不成,别想把我推开,好姐妹就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别忘了,你还答应过我一起住大别墅呢,要是敢毁约,看我不弄死你!” 烟雪茄用最狠的语气说着最戳人的话,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她是燕云岚最珍贵的缘分。 “好了,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呢,争斗才刚刚开始。” 燕云岚拍着烟雪茄的胳膊让她把自己放开,她早就知道烟雪茄这人能处,有事她是真的上。 “话说,你们到底有没有什么完全之策啊,我看你们一直都比较被动,都是人家出招,你们接着,就不会主动进攻吗?” 被动挨打或者后发制人都不是烟雪茄的风格,她喜欢先发制人,率先抓住对方的弱点,使用某种计策,逼得对面不得不出手。 “容渊的身份特殊,他虽然是个大将军,但是朝堂中的文官并不买账,皇上给他安了个刑狱司的职位也是可有可无,都不需要上朝的,而且文武之争一直都是存在的。” “这事还得一步一步来。” 燕云岚和容渊自然是考虑过如何下手的,问题就是容渊离开京城六年,在敌人那儿留下了赫赫威名,对本朝官员有震慑力,但是还不够。 除非…… “那就试图拉拢一些中立的人物,或者本就愿意在朝堂中拉容渊一把的人不就好了?” 烟雪茄说得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却是很有难度的。 “定北王妃。” 沈公公的声音在两人的身后响起,燕云岚和烟雪茄回身去看,沈公公笑了笑:“皇上有请。” 第280章 突然出现的声音 “皇叔,我们选的这个方向好像没什么猎物啊,走了这么久,连小兔子这些都没遇到。” 容景说道。 “急什么,打猎讲究的就是要有耐心。” 容渊优哉游哉的,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组的垫底,他警惕着四周,比起小动物,更像是在倾听某种风声。 “皇叔说得有道理,这不就让我们碰上了吗。” 容宁说着,从身后拔出一支箭来,搭在弓上,精准地往前方射去,没入了草丛中。 “啊呜!” 一声悲鸣,众人骑马过去,一只手掌大小的兔子倒在里面,红眼睛大大地睁着,却不动弹了。 “好眼力,这兔子也太小了,我都没看到。” 容景称赞着,容宁从马上下来,捡起自己的猎物,放到马身旁边挂着的背篓里。 “皇叔,您也没注意到吗?” 以容景对容渊的盲目信任,他总觉得容渊你该是第一个发现才是,直到他问了,才发现容渊似乎走神了。 没有得到回应,也不好再问一遍。 “大家四散开来,去寻找猎物吧,若是遇到野猪之类处理不了的东西,就喊人帮忙,尽量也不要离得太远。” “都聚在一起,效率太低了些。” 容渊说道。 确实他们目前为止也就遇到了一只小兔子而已,这样的猎物分数也不高,最多就一两分钟,而且他们距离别的队伍也不远,偶尔能听到其他人的欢呼,显然收获不小。 “好,那我们去前面和左右看看。” 原本他们也就是想和容渊近距离接触一下,结果一路上容渊就没说过几句话,对于狩猎这事兴致也不是很高,这些人还想大展身手给容渊看看呢,却碍于各种问题不好说出口。 容渊发话了,他们也就可以自由行动,尽量拿更多的猎物回来人,让容渊可以高看他们。 容景和容宁却死死跟在容渊的身后,容渊也没有赶他们,而是问道:“你们知道这里面哪里狐狸多吗?” “以前的时候南边会比较多,不过为了防止大家找到规律,林场的管理人员会每年驱赶着这些被圈养的动物换地盘,今年还真不一定。” 容景回答他,正说着,他眼尖地发现远处似乎有一只红毛狐狸飞快的掠过,刚要出声,容渊已经张弓搭箭,射中了狐狸的爪子。 “果然只要皇叔想出手,根本不给我们机会!” 容景恭维着,容渊纵着马到那狐狸面前,箭矢没入它的爪子,穿透了,血向外滴着,它还挣扎着想要起来,几次起身都跌落了下去,被容渊不客气地倒提着扔进了篓子。 “皇叔,不彻底杀掉它吗?” 容宁的猎物也都是一击必中,每次都瞄准要害之处,所以他的猎物都大多是死的,没想到容渊只是射伤了狐狸的腿。 容渊转动着手腕上的红绳,如果按照以前他的作风,也必定是不会存在放生的心思的,既然是打猎,那就要痛快才行。 可他想起燕云岚在佛祖面前虔诚的样子,知道她所求必是为了自己,没必要造一些不必要的杀孽。 “这狐狸的皮毛挺好的,我先带回去给云岚看,若她喜欢这狐狸,养着玩儿也可以,若她不喜欢,就扒了皮给她做大麾。” 狐狸入了他的篓子还在拼命向外跑,显然是不甘愿被捕猎,容渊逗弄着它。 “定北王还真是爱自己的王妃,可惜,可惜,哈哈哈!” 这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容景和容宁警觉地看了过去,却难以把握方向,因为树林四处都回荡着此人的笑声。 第281章 你去死吧 “谁?” 容景出声,他能确定这不是他们组的人的声音,而这人说的话分明就是冲着容渊来的,容宁也靠近容渊回护着他。 而容渊只是侧了侧耳朵,就很快的辨别出方位,一支利箭射向了西边。 “还真是警觉,不愧是战场上身经百战的将军,可这密林中不止一个我,你又如何防范得过来呢,受死吧!” 这人话落,突然从四面八方飞出几个黑衣蒙面人来,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容渊。 “保护好你们自己!” 容渊对着容景和容宁喊了一句,就从马上飞了起来,冲了出去,不知从哪儿抽出一把长剑来刺向离他最近的一人。 贺启也从密林中跃出,他明明已经排查过周围,并未发现任何人,这些人是从哪里蹿出来的。 “主子,这边交给我!” 有些刺客路过容景和容宁也未曾对他们下手,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这是特意针对容渊的有预谋的刺杀。 “帮不帮?” 容宁问道,若是帮忙,他们就可以在容渊这里得到较高的信任度,日后如果有需要容渊帮忙的地方,他肯定会记得今日的人情。 这些人虽然不伤害他们,但是他们主动参战的话,就不一定了,很可能会受伤。 而且这些人表现得像是知道他们的身份,那么这背后主使是谁就值得商榷了。 “这是我们的皇叔,自然要帮。” 容景想得没有容宁那么多,他对容渊这样的强者有一种天生的倾慕,而且他的性子也不会让他选择袖手旁观。 直接拿起身后的三支箭,齐齐搭在弓上,朝着同一方向的三个人射去。 “我们就远程骚扰他们,让他们无法对皇叔围攻就好。” 容宁照着容景的方法,不断分割战场,那些黑衣人烦不胜烦,终于派出两人对他们杀来。 容渊尚且游刃有余,很快就抹了一个人的脖子,又揽着他的头调转方向往自己身后一拽,挡了另一人的进攻,把这具尸体抛开。 “你们怎么混进来的?” 不是为君命的人,他们的身上没有任何能够象征身份的标志,也不是内卫,这路数都很野。 “你管我们怎么进来的,只需要知道,我们的任务是取你首级,上次让你逃掉了,这次可没这么好的命了!” 为首的带着五六个人从各个方向进攻,呈合击之势,甚至有人在地上滑翔,占据了容渊的落脚之地,一张网从天而落。 “变聪明了!” 容渊的剑向上,刷刷几下,那网也不知什么材质的,竟丝毫无损,眼见着就要罩住容渊。 贺启看到这一幕连忙从旁边赶来,却被身边的三人缠住:“先管好你自己吧!” 容渊抓住最后的空隙,横躺着身子从两人的头顶滑出去,又在半空迅速转换自己的方向,脚尖点在树上。 数十枚暗器从他的头顶方向射来,破空声四起。 “皇叔,小心!” 容渊算计着时间和方向,快速闪避,身后有剑,头顶有暗器,四周还有源源不断涌出的人。 “束手就擒吧,容渊你逃不掉的!” “噗呲”,容渊躲过了九枚暗器,还是有一枚射入了他的肩膀,牢牢地卡在里面。 “主子!” 贺启目呲欲裂,不顾自己身上的伤,拼命地要往这个方向跑,容渊拄着剑才不至于让自己跌落在地。 “受死吧!” 和之前一模一样的话语声的人轮着大锤子重重砸向容渊。 第282章 皇后的位置你来坐 “砰!” 燕云岚的心脏重重地跳着,她捂着自己的胸口,频频地往密林里张望,心思不属,连皇上说什么都没有听清。 “担心容渊?他是能够在战场上活下来的人,那些被圈养的动物也早都失去了血性,不会主动攻击人的,就是供我们这些人虐杀找点乐子的。” 皇上给自己倒了杯茶,甚至颇有兴致地也为燕云岚续上了,尽管从头到尾那盏茶都没动过。 燕云岚的耳朵嗡嗡作响,稍显茫然地看向皇上,说出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本意。 “容渊他也是被你圈养的吗?” 她直觉林场里出了事,容渊现在的处境不太好,要不然她不会出现如此巨大的反应的。 “一开始朕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明明一切都很顺利,可他离开了京城,就露出了爪牙,令朕不安,只能重新把他抓回来。”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可若这天是朕,这海也是朕,那他就只能在朕的地盘里安身立命,生死都由朕来掌控。” 皇上的嘴唇张张合合,燕云岚能勉强听出他在说什么,他在自己面前如此坦诚,毫不掩饰他对容渊的杀心。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必须给予容渊百分百的信任,容渊不是初出茅庐的大半小子,他的对战经验远比任何人都要丰富。 “其实你不只要对容渊下手,还要对我下手吧。” 燕云岚甚至都没有用疑问的语气,她很清楚皇上对她有问必答,是因为自己在他眼里,几乎是个死人了。 “不,你是容渊的夫人,是朕的弟媳,又和朕待在一起,朕如何会对你下手呢?” 皇上是不会干如此蠢的事的,哪怕没有人敢诟病他做的任何一件事,可他不允许有人对他进行猜忌,他喜欢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 “你到底要做什么?” 燕云岚的心如擂鼓,却不是因为她面临着喜怒无常,捉摸不定的皇上,而是担心尚且没有丝毫信息的容渊。 皇上的杯盖一下一下地敲打着茶盏的边缘,发出某种规律的响声,在燕云岚听来很是刺耳。 “你和渊儿一直都防备着朕,岂会不知朕想做什么呢,你治好了渊儿的手脚,还在朕面前遮遮掩掩,不愿暴露自己的能力,不就是怕朕再次下手吗?” “这步棋本来走得没错的,这藏起来的底牌会在某一瞬间给朕致命一击,也会让朕放松警惕,可惜啊,你成为了渊儿的软肋,让他变得如此沉不住气,这比朕认识的渊儿相差甚远。” 皇上发现燕云岚不似之前慌乱了,听得他的话也并没有跳脚或者有任何意外的表现,对她倒是高看两眼。 “你派人潜入定北王府了是吗?” 贺成在她身边,贺启在容渊身边,容渊的两个得力干将都追随他们而来,府中剩下的自然就是容叔一类的仆从,而地牢的位置上次就被为君命的人掌握,而周天磊和郭林还在地牢里关押着。 皇上敷衍地拍了两下掌,似乎是在称赞燕云岚的聪慧:“你果真不赖,若不是早就将你许配给了渊儿,这皇后的位置你来坐倒是不错。” “燕德明近些年越来越蠢了,他要是暗中观察你,发现你出落地这么与众不同,合该在选秀的时候把你送到宫中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说是不是啊?” 第283章 自卑的可怜虫 是你妈个头,燕云岚发现这个皇上不仅冷心无情,敏感多疑,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我猜,你的人落空了吧。” 容渊是个走一步看三步的人,他离开王府之前就嘱托过贺启和贺成去办事,想来地牢里的两人早就被转移了。 要不然皇上也不会趁容渊不在的时候来找她谈话,又试图攻破她的心理防线,就是为了打探消息。 “朕这个皇弟啊从小就不简单,当年把他送到战场上是希望他能够死在那儿的,这样朕不仅除了一个心腹大患,死后还能追封他一个王爷当,风风光光的岂不是很好。” 在容均面前,容渊从来没有展示过自己的军事才能,他也从未在容渊的书架上看到过《兵法》之类的东西,长在皇宫中,娘家人里也没有擅长作战的,可容渊偏偏就极具天赋。 “他在外征战六年,竟从无败绩,成为百姓心目中的守护神,朕兢兢业业,呕心沥血琢磨改革的方案,极力破除那些障碍,就为了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可他们享受着朕带来的安宁,却夸赞着容渊,这如何让朕能够甘心?” 要是容渊是个籍籍无名的士兵也就罢了,皇上不会太过在意,怪就怪在容渊太过出类拔萃,这样一个心腹大患哪个帝王会放心呢。 “这安宁是容渊和其他三位王爷和千千万万的士兵守下来的,没有前方的负重前行,又如何会让你在后方安稳地试行你的那些政策。” 燕云岚不否认容均其实算得上是位好皇帝,他不残暴,也不昏庸,在位的这几年,容阳国没有出过什么大乱,百姓们也未曾怨声载道,民不聊生。 可他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猜忌就夺走容渊的性命,她不允许! “可没有容渊,也还是会有前赴后继的人涌上战场,为朕保驾护航,容渊他从来都不是唯一的,有太多的人能够取代他,朕不缺他一个!” 这才是皇上决定下手的原因,容渊在这人世间是独一份儿的,可对于皇上来说,他也不过是自己手中的一把刀,是一个该听命于他的臣子。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想要的无非就是能够一心顺从他的人,所以一旦让他看到了某人的危险性,他就会毫不留情的除掉这个人。 “本来在他手脚筋废掉以后,朕就大发慈悲要放过他的,毕竟他也就是个一辈子离不开素舆的可怜虫罢了。” “可偏偏你出现得如此恰到好处,连辛家人都无法治愈,你居然做到了,燕云岚,是你把他逼到了这种地步,是你迫使朕不得不再次做个刽子手,你应该怨恨你自己。” 皇上带着压迫感一步步逼近了燕云岚,试图给她造成心理上的压力,让她心神恍惚,认下这份罪名。 燕云岚无比清醒,皇上这是在给她洗脑:“若皇上你承认自己就是嫉妒惧怕容渊,才想要先下手为强,我还敬你三分磊落,可你竟然要把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安在我的身上,要我看不起你。” “有一种人,明明靠他的实力就能够取得胜利,他偏偏不自信,认为他的对手能够超越他,所以使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暗中作弊,以此来确保自己的胜利,最后为人所唾弃。” “皇上,你就是这让人觉得可悲的,自卑的,可怜虫!” 第284章 被我吓到了吗 “你,来人,给我拖下去,掌嘴!” 皇上很少会被激怒,因为这是成事的大忌,可也没有人敢忤逆他,对他大逆不道甚至是出言辱骂。 “怎么,愤怒了,是因为被我戳中了心事吧,为何你不忌惮别人,只忌惮容渊,就是你自己没信心,觉得你不如他!” “或许你也曾千百次的后悔过,为何当初不像干掉你的其他弟兄一样干掉他吧,可如果当时你就出手了,狐狸尾巴藏不住了,容渊也并不会像现在这般忍让,这个位置根本轮不到你来坐!” 燕云岚肆无忌惮地说着扎心窝子的话,一刀一刀地插在皇上的心上,让他再也忍耐不住。 “朕要杀了你,让你后悔说出口的话,还要让容渊痛不欲生,来人!” 沈公公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生到这个地步的,他在外听到两人的争执,暗想这定北王妃怎如此大胆。 那可是皇上啊,只要一声令下,就是容渊来了也保不住她,除非她想造反。 守在营帐四周的侍卫都统统进去了,刀半出鞘,对着燕云岚,皇上以为她会惊慌,会悔恨,结果燕云岚很是平静。 “皇上,你是想逼阿渊造反吗?” 到了现在,燕云岚算是明白皇上为何会对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会毫不掩饰地说出自己的谋算和杀心。 就是抓住燕云岚对容渊的爱心,逼得她口不择言,再以这种正常的手段抓了她,让容渊来要人。 可燕云岚真的不知道他的打算吗? “还是说挟持了我,然后要求阿渊自毁或是交出他手中的兵权,也可能是一举三得,对吗?” 早在和皇上对峙的过程中,燕云岚就站了起来,她甚至故意往那些刀口上,反倒逼得侍卫不断的后退。 皇上喊他们进来以后并没有下达明确的命令,这使得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怕揣测错了圣意。 定北王妃是皇上自己请来的,不是硬闯进来的,而且她的身上并未有任何的武器,按理来说不应该会伤害皇上才对。 “若我说在见你之前,我自己就服用了某种毒药,还下在了这茶盏里,只要你动我,我就会死呢。” “我不会让自己落入你的手中,成为你的筹码,那不如我就做个催化剂好了,我的死亡应该会刺激到容渊吧,他一直攥在手中的刀尖会不会对准你呢?” 侍卫们和沈公公都看着这戏剧的一幕,明明皇上才是那个高高在上占优势的人,对燕云岚有着生杀大权。 可燕云岚反倒表现得像是个上位者,每一句话都起到了威胁的作用。 “也许你们也可以想想,我是不是无意之间就在这营帐里释放了某种毒物,只等时间一到,“砰”的一声,它就炸开了。” 燕云岚五指并拢,忽得分开,做了个爆炸的手势。 “你在威胁朕,还是恐吓朕,想要让朕放过你吗?” 皇上不是被吓大的,他走得每一步都经过严密的算计,如履薄冰,才成就了现在的自己。 燕云岚说的这些他本是一个字都不信,可就在此时,燕云岚的嘴角竟然溢出了一抹鲜血。 可没有人碰到她,难道她说的是真的? “来见皇上,我怎么能不做好万全的准备呢。” 燕云岚一张嘴,就有更多的血往下掉,而她本人笑着,沾满血腥气的问道:“被我吓到了吗?” 第285章 马贼来了 “你可以为了容渊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 皇上说不清是不是有几分羡慕,至今为止,没有出现这样的人表现出这样的忠心,即使有,也只是在他的强权之下。 “皇上,你知道这世上最可怕的是什么人吗?一种是无欲无求的大圣人,没有什么可威胁的了他的,一种就是亡命之徒,他不在乎自己是不是真的会死。” 燕云岚哪种都不是,她只是足够爱容渊,又恰好不怕在此消亡。 “我死了,你和容渊维持的和平还会存在吗?” 燕云岚摇摇晃晃的,很快就跌坐在椅子上,她的目光都开始有些涣散,却死死盯着皇上的方向。 皇上那一瞬间就被一种不知名的情绪摄住,以致于他说出口的话居然是:“快宣太医!” 沈公公急忙往外走,可在此时,外面传来了巨大的响动声,一直看不清形状的暗器擦过沈公公的耳朵飞往皇上所在的位置。 沈公公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根,手上沾染了几滴血,腿一下子就软了,跌坐在地。 但还是用他尖利的声音喊道:“有刺客,保护皇上!” 侍卫们此次行动迅速,把皇上围在中间,分别抽出了自己的刀对着四个方向,一有动静就会杀出去。 无人在意瘫倒在椅子上的燕云岚,也就无法看到她微微勾起的唇角。 “王妃,属下来保护你了!” 贺成一直就跟着燕云岚,但是四面都有侍卫的缘故,他无法靠近营帐,却能够听到王妃的怒吼声,暗道大事不妙。 他也不能擅自闯入把燕云岚带出来,就在他想能有什么万全之计的时候看到一大批人竟从外面攻了进来。 而那些禁军竟然挡不住,他也便趁乱闯了进去。 “王妃,你这是怎么了?” 贺成大惊失色,他从来没见过燕云岚如此狼狈的模样,手甚至不敢去触碰她,生怕她身上也有不明显的伤口。 不过他看着燕云岚完整的衣衫,不像是有外伤的样子,难不成是内伤,五脏六腑都破碎了? 外面传来了打斗声,沈公公快速从地上爬了起来,外出查看情况,这一看可了不得,尽是些大汉拿着斧头和刀这些武器,正在和禁军奋战。 “皇上,好像是马贼攻上来了!” 沈公公眼尖地看到那些人的破布衣衫上都缝着个“马”字。 贺成直觉不对,潘阳德不是被王爷派去看管马贼了吗,若是马贼来了,潘阳德为何没有传信? 皇上倒是不显惊慌,还能够冷静地发号施令,对旁边的侍卫道:“马上找石凯安调动锦衣卫护驾,禁军被绊住了脚步,只有他能抽调出人手来,快去。” “还有马上通知林场里的人撤出,尤其是四位王爷,命他们的亲兵前来对付马贼。” 淮山祭天之后,四大将军手下的兵也从四个口撤了回来,分别驻扎在林场周围,但是没有兵符,无人能调动他们,就是皇上也不行,所以必须得把所有人都召回来。 一直都假装昏迷的燕云岚心神一动,那是不是说容渊也能尽快回来了,希望他没出什么事才好,她之前的感觉不太好,所以才故意针对皇上。 “皇上,咱们撤吧,这营帐后面可以出去,要不然来不及了呀!” 沈公公没让自己哆嗦地太厉害,毕竟也是陪着皇上经历了大风大浪的,可他的拂尘一直都在飘动暴露了他的心绪。 第286章 你是在拖时间吗 容渊躲过了那致命一锤,容景和容宁也无法一直在旁边放冷箭,而是快速加入了战局。 原本之前的那些世家公子听到这边的动静也都纷纷骑马赶了过来,眼见着来了越来越多的人,他们已经不好对容渊下手,误伤了其中任意一个他们都不好交代。 领头人再挥一锤,还是未命中容渊,容渊这半年竟未荒废本分功夫,这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 “你是在拖时间吗?” 容渊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如果这些人本身就是刺客,那么一击不中他们就会改变自己的策略或者换个时间,直到完成他们的刺杀任务。 可眼前的这些人哪怕伤不到他,也丝毫不放弃,还是一个接一个的往他身边凑。 “真聪明,你不会以为只有这些人吧,你在这儿多留一会儿,你的爱妻的性命可就保不住了!” 容渊心里一突,却不能保证这是不是敌人用的攻心计,要不然他只需要默默无闻地拖着他,而不是直接告诉他他们的真实目的。 但他不能因为这几分的不确定就放弃担忧燕云岚,他必须要冲出去,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云岚的身边。 容渊一摸自己的荷包,里面的空间竟比他想象得要大,摸出一个圆球随意一扔,一阵烟雾升起,阻挡了众人的视线。 “贺启,撤!” 容渊飞身上马,又掏出荷包里剩余的那些圆球分不同的方向扔出去,隔绝了所有人,而自己则朝着来路返回。 “追!” 那黑衣人首领依然不依不饶,跟在他们身后穷追不舍。 “你们跟我分开方向跑,马蹄声越大越好,贺启紧跟着我。” 有烟雾的遮挡,那些黑衣人追过来的速度不快,在辨不清方向的情况下,这么多马蹄声能最大限度地干扰他们的判断。 “主子,贺成没给我们发信号,王妃应该没事。” 尽管贺启如此说,他自己也不能完全放下心来,有可能贺成是被其他人缠住了,腾不出功夫来。 他们深入林场有一段时间了,就是往回赶也有可能阻止不了意外的发生。 容渊侧头躲过身后飞来的某种利器,这些人里有用箭的还有用暗器的,各种各样的武器层出不穷。 “主子,您先走,我断后!” 那种烟雾弹贺启是见过的,就是燕云岚第一次潜入王府的时候脱身用的,烟雾根本持续不了太久,范围也不大,即使后面的敌人分散开去追,他们也仍然是二对多。 贺启必须为容渊争取更多的时间,让他能够尽量畅通无阻地往回走。 “注意安全。” 这种时候容渊也不会推辞,要是燕云岚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他真的会发疯,杀掉所有伤害她的人。 希望没有这种不开眼的人。 马贼们来势汹汹,皇上在沈公公的劝告和认清局势的情况下,还是暂先选择从后面出去躲避一二,还带上了意识模糊的燕云岚。 就在贺成要去背燕云岚的时候,燕云岚睁开了双眼,意识清明,自己站了起来,拽着贺成朝前而去。 “燕云岚,你要做什么?” 皇上感到了震惊,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被耍了,燕云岚这样子根本就不像是中毒,而且他不跟着自己一起逃,而是往危险的地方走,她不要命了吗? “皇上还是保护好您尊贵的龙体吧,今日我们俩说过的那些话我会一并忘掉的。” 眼见着燕云岚真的不打算逃命,他心中隐约有了另外一层猜测。 第287章 保护皇上 一出营帐,燕云岚就先呼吸了口新鲜空气,甚至无视正在混战的人,伸了个懒腰。 贺成震惊地看着毫发无伤的燕云岚,迟疑着问道:“王妃,你真的没事吗?” 燕云岚掏出手帕擦干自己嘴角淌着的血,已经有些干了,只剩下红痕,抿了抿嘴唇道:“血浆而已,骗皇上的。” 她就是拉所有人给她陪葬,也不会真的傻到给自己下毒的,解毒丸也不是万能的,而且皇上给的茶水她是一口没动。 就是端起来做做样子,掩盖自己在舌下含了一枚血浆球而已。 “我们现在怎么办?” 贺成看着燕云岚镇定的样子,不知为何也特别的安心,她和主子一样,能给人踏实安定的感觉,仿佛只要有他们在,天大的事也就是小事一桩。 “皇上说的石凯安来了吗?” 石凯安虽然带着锦衣卫包围了定北王府几日,燕云岚却没有和他打过照面,更何况现在大家的脸上都或多或少沾染了血迹,面目模糊。 “属下也不知。” 贺成往混战的人群里看了一眼,也没有找到石凯安的踪影。 “你能不能联系上贺启或者阿渊?” 燕云岚还是无法放心,既然她这边遭受到了马贼的攻击,那容渊在林场里也必定不会轻功。 皇上最初一定是想把他们逐个击破的,他无法保证容渊会在这次刺杀中真的身陨,就想一同抓住燕云岚来当做后手。 不过,她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人,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宁愿自己就这样死掉,也不愿被皇上抓住。 反倒打了皇上个措手不及,一旦容渊平安归来,燕云岚反倒出了事,容渊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直接起兵也是有可能的。 而皇上也没有完全拿捏住其他王爷的心思,或许他们也想趁乱分一杯羹呢? “属下身上有发信号的焰火,但是一般是危急时刻才会用的,说明我们身处险境。” 啊? 这不应该是按照计划商量着来的吗,比如我这边完成了部署,就发信号告诉一声。 贺成看出了她的疑惑:“信号焰火的动静不小,若是我们正潜伏在目标人物家中,先一步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突然出现的焰火一定会引得目标的怀疑,所以,一般都会采用动静小点的,或者约定其他的方式。” 容渊现在正在林场里,一旦正遭受追击或者在对抗,他们这个时候发信号一定会让他分心。 燕云岚有些焦灼,可她也无法安全地穿越正在混战的人群,前往林场,而且林场那么大,她摸不清容渊的方向,很容易走失。 “雪茄呢?她有没有受伤?” 从沈公公说皇上要见她,她就和烟雪茄分开了,怼皇上是爽了,可在马贼来袭的时候,这里应该乱成一锅粥了,也不知道雪茄去哪儿了。 “你可总算是想起我来了,我没事。” 马贼来的时候,烟雪茄正好在马场跑圈,她反倒是第一个听到远处声响的人,直觉不对,而她的身边还跟着几个人。 燕云岚松了一口气,其实雪茄的身手和她差不多,都是经过某种专业训练的,依照南阳王府对她的宠爱程度,也不会忽略她的安全。 出现的这几个人怕也是暗中保护烟雪茄的。 “护驾,护驾,保护皇上!” 就在此时,沈公公尖利而惊慌的声音从营帐后面传了出来,燕云岚直呼不好,于此同时,她忽然就像是被重击了一般捂住了自己的右肩。 第288章 有古怪 “主子!” 贺启眼睁睁看着他身后的黑衣人越过他往前发射了一枚飞镖,马上就要击中容渊的右肩。 容渊想要闪躲,左边是支出来的树杈,只能矮身向下,同时又有几枚飞镖从不同的方向飞出,明摆着是要容渊的命。 还有人! 不止是身后有人在追他们,这里到处都是刺客,容渊也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每枚暗器都躲过。 “怎么回事?” 明明一枚飞镖插进了他的右肩,可他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疼痛,反倒是心脏的位置重重咚了一下,就好像有什么他不理解的事发生了。 “云岚,一定是云岚出事了!” 容渊再也顾不上和身旁的这些人纠缠,拼尽全力往营地的位置的跑。 “云岚,你腿软了吗?” 烟雪茄看着燕云岚走得好好地,突然露出了某种痛苦的神色,左手抚上了自己的右肩,就好像受伤了一般。 “别管我,贺成,先去保护皇上,拿着这个,记得蒙上自己的口鼻。” 燕云岚之前说了挺多气话,不管这是不是皇上的安排,只要贺成救驾有功,今日之事就能当作她和皇上之间的口舌之争,她不想破坏容渊的计划。 贺成从燕云岚的手中接过一个香囊,也知道保护皇上刻不容缓,飞身前去。 “面前的这些人怎么办,他们好像要突破重围闯过来了。” 马贼的人数众多,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估,锦衣卫下手也挺狠的,拖延了挺长时间,双方打得不相上下。 “不对,禁军该赶来了才是,为什么他们都没有动静,只有锦衣卫在此?” 燕云岚敏锐地察觉出这其中的端倪,四个口都由四军把守了,禁军和锦衣卫会牢牢守着皇上才对,为何皇上身边无人保护。 “会不会是皇上的调虎离山之计,禁军被他派去干别的事了,他以为自己绝对安全,才会如此托大。” 烟雪茄扶着燕云岚往营帐里走去,燕云岚要亲眼看看皇上的情况,也许他指派沈公公贼喊捉贼呢。 那贺成极有可能会有遭遇危险。 “你这情况不太对,是不是做了什么,要不然怎么会什么伤口都没有却这么疼。” 烟雪茄不愧是最了解燕云岚的人,她想到容渊现在不在她身边,想来也是情况危急,要不然早赶回来了。 “天,你不会这么傻吧?” 燕云岚微弱地笑了笑:“快带我过去。” 那些马贼也不知道是不是做好了计划,竟然不只是傻傻地从前面攻了上来,就连后面也安排了人手。 沈公公和皇上被剩下的那些侍卫护着刚出营帐,就迎面和他们撞上了,那些马贼一看这皇袍,便知是皇上无疑,二话不说举着刀砍了过来。 侍卫们都前去应敌,沈公公挡在皇上面前护着他往后退,还不忘高声喊着护驾,暗中有人想要行动,被皇上一个手势按下了。 “王妃让属下来保护您!” 贺成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就投入了战局,眼见对面人多势众,一点都不客气地让那些人后退,自己则冲入其中飞快把瓶子里的毒药撒了出来。 “我总感觉他们没有动真格,这场刺杀未免阵仗也太大了,而且打了这么久,马贼没能真正触碰到皇上,禁军也没出现,全凭锦衣卫撑着。” 马贼的实力真有这么强横吗? 林场周围有禁军不说,每一条通往林场的路口都被把守着,为什么无人预警呢? 第289章 你右肩疼 “啊,我的眼睛!” 那些马贼没想到贺成会耍阴招,在看到他一个人进来时候刚露出凶恶的笑,就被暗算了。 “我好像流血了!” “我浑身无力!” 毒药撒在空气中的效果会因为逸散而不太好,所以燕云岚一开始制作的时候就加重了药效,算上了空气这一因素。 若是直接灌到这些人嘴里,怕是直接就七窍流血而亡了。 “燕云岚让你来的?” 皇上看着贺成功成身退,那些个马贼都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连武器都拿不起来,各种翻滚,也有些心惊。 如果燕云岚说得是真的,在见他的时候就做好了要下毒的准备,他也许还真的不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 “回皇上,是的。” 燕云岚从营帐里出来,看到那些侍卫还死死地围着皇上,对地上的人视而不见,不由道:“不把他们绑起来吗?” 又嘟囔了一句:“这毒药效果挺好,回去以后再多弄点儿,看谁还敢欺负我。” 皇上直觉这话是说给她听的,转头就对上了燕云岚的目光,她甚至微妙地对他笑了笑。 “皇上您没事吧,一点儿都不惊慌的样子果然很有天子风范,还是说,您早就料到会有人趁机下手呢?” 燕云岚的肩膀还一阵一阵地泛疼,可她的耐疼度是比较高的,尽管嘴唇都已经泛白,皇上愣是没看出端倪来。 “朕坐在这位置上多年,自然有些不轨之徒妄想行不轨之事,若连自保之力都无,又如何能安坐在高位上。” 燕云岚赞同地点了点头:“说得也是,毕竟您是龙体,就连上天都会保佑的,这么久了都不见禁军前来护驾,皇上该罚他们了。” 正说着,前面就传来了喊打喊杀声。 沈公公听着燕云岚如此胆大,心都快跳出来了,之前皇上就有意处置这定北王妃,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没磨灭她的勇气,敢直接定禁军的罪。 孔宇轩单腿跪倒在地,低头抱拳道:“外面的马贼尽已伏诛,关押起来,只待审讯,臣救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燕云岚果然听不到外面的打杀声了,皇上沉沉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孔宇轩,沉默了许久。 孔宇轩鬓角的汗都掉了下来,一动都不敢动,听从皇上的发落。 “云岚!” 是容渊的声音,燕云岚欣喜地往外跑去,扯动了肩膀,不自然地停顿了一下,才往外走去。 容渊已经大步掀开营帐的帘子进来了,先是看着燕云岚的衣裳干干净净的,没有受伤的样子才一把抓过她牢牢抱在了怀里。 就这一下,燕云岚没忍住闷哼出声:“嘶。” 容渊心里一咯噔,立马松了自己的力道,却不知道自己刚刚是碰到她哪儿了:“你受伤了?” 燕云岚本来是想要瞒着容渊的,烟雪茄已经追了出来,一眼就望到了容渊右肩衣衫破烂的地方。 反问道:“你右肩怎么了?” “被飞镖刮了一下。” 容渊的心思都在燕云岚身上,对此回答地有些敷衍,可烟雪茄表现的不关心燕云岚却来问自己,这分明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他想起那暗器自己明明是躲不过的,可不知为何自己偏离了方向,刮破了他的衣裳。 容渊的目光不自觉地放在燕云岚的右肩上,深深吸了一口气:“你是右肩疼?” 第290章 疼痛转移 “我没事。” 燕云岚笑了笑,反倒是发现容渊的伤处不止右肩这一处:“你遇到敌人了?” 眼见着他们要在这儿互诉衷肠,已经感知不到其他人的存在了,烟雪茄还是咳嗽了一声让他们注意场合。 皇上也从外面进来了,看到容渊关心了一句:“先回去处理一下伤口,再把林场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禀报一下。” “孔宇轩,你负责审讯这些人,务必在两日之内给朕个交代,你携禁军救驾来迟,自去领罚。” 悬在孔宇轩头上的刀终于落了下来,他反倒感觉到轻松,匆匆下去领罚了。 锦衣卫协同禁军清理外面的残局,收敛尸体,打扫现场,容渊和燕云岚跨过一地的尸体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贺成,拿金疮药过来。” 燕云岚吩咐着,她则要扒开容渊的衣裳仔细检查他身上的伤口,被容渊抓住了手腕。 容渊的眼睛黑沉沉的:“解释。” 他的心中有一团烈火在燃烧,似怒又似怜惜,他没法说服燕云岚的表现和自己的伤口无关。 可燕云岚不在现场,他的伤口也是存在的,唯独感觉不到疼痛,就好像是燕云岚替他承担着。 “你好凶啊。” 燕云岚瘪了瘪嘴,弱弱地说道,她的肩膀现在还不能过分活动,就是稍稍提起都能够感觉到疼。 容渊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终究还是没有冷着脸,把人拉在自己的身边坐着,要去查看她的肩膀。 贺成识趣地把金疮药放在营帐里的桌子上,就跑出去慰问贺启了。 “得先把你肩膀上卡着的暗器拔出来,如果是之前的话我就能做得了,可现在我只会让你更疼。” 容渊的肩膀上本就卡着一枚棱角分明的暗器,一头扎进他的肉里,又被最后的飞镖刮了一下,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可容渊没应燕云岚这话:“可我不疼。” 燕云岚张了张口,她当然知道容渊不疼,因为现在她正咬着自己的下唇感受着容渊的疼痛。 “所以你得好好医治自己的伤口,不然你怕是要疼死我,舍得吗?” 燕云岚本就是容渊的软肋,他只是被没能够保护好燕云岚,反要让燕云岚受伤而感到自责和愤怒,快要烧毁他的理智。 只得先暂时处理好自己,试图减少燕云岚的痛苦。 “贺成,滚进来!” 贺成已经从贺启那儿得知一部分情况,听到容渊冷冰冰的呼喊,立马跑了进来。 “准备一块儿干净的布巾。” 贺成照做。 “麻沸散管用吗?应该下在我的身上还是你的身上?” 燕云岚知道容渊还在生气,实际上她自己也不清楚,低声道:“要不你身上洒点儿,我身上也撒点儿?” 容渊感觉自己体内的某种东西在涌动,促使他想要毁灭眼前的所有东西,才能安抚不安的躁动。 “我这里有麻醉剂。” 燕云岚从手环里拿出两支来,容渊知道了她的来历,对这些也见怪不怪,倒是贺成多看了两眼,碍于营帐里沉闷的氛围,不敢多言。 容渊在她的指导下为各自注射了一只,他才把布巾温柔地塞进了燕云岚的嘴里,要她咬着。 “诶?” 贺成发出了疑问,他以为这布巾是主子自己用的,就是以防在他拔暗器的时候会疼得咬到自己的舌头,没想到居然给了王妃。 难不成是伤在你身,痛在我心? 第291章 给我个解释 容渊将自己的伤口露了出来,贺成有些不忍,但也知道这暗器在主子的肉里时间待久了更不好弄,幸好这暗器上没毒,不然更不好处理。 “主子,你忍着点儿,我很快的!” 贺成握住了飞镖的一个角,心一狠,用力一拔,整个人也掌握不好力道似的往后栽了一下,飞镖上沾着血肉,看起来特别惨烈。 “唔!” 一声不大的惨叫从燕云岚的嘴里溢出,她的额头上也布满了汗,显得疼痛不堪。 容渊一直盯着她的反应,而自己在这个过程中一点疼痛也感知不到,脸阴沉沉地。 还是小心地揽着燕云岚,想着怎样才能缓解她的疼痛。 “主子,怎么回事?” 贺成就是反应再慢也知道这其中有什么他不了解的关窍,容渊一点也不像受伤的人,反观容渊,才是那个右肩中了飞镖的人。 “给本王上药。” 容渊淡漠地下了命令,他必须狠着心,只有处理好了自己的伤口,燕云岚才不用受那么多罪。 “要先消毒。” 燕云岚几乎是咬着牙根说出这几个字的,太疼了,她从来都没有感受过这种极致的疼痛,麻醉剂根本不起作用。 这比起女人分娩来也不逞多让。 贺成几乎是哆嗦着拿出了消炎药,撒在了容渊的伤口上,而容渊的眼神未离开燕云岚半分,专注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等撒了金疮药,包扎好就好了,王妃您忍一忍。” 贺成不再让自家主子忍着了,直接对燕云岚说道,他本就看不得主子受伤,没想到这伤在王妃身上会让他更难过。 而且燕云岚的忍耐度和坚韧也让他刮目相看,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你包扎的时候稍微用力一点儿,不然起不到止血的效果。” 燕云岚虚弱地说着,她可不想贺成一次不成功,还得返工,那她就得多承受一回。 “好。” 贺成照着燕云岚的吩咐包扎好了伤口,又去处理容渊身上其他的伤口,他裸露着精壮的上身,有好几处擦伤。 面对那么多人的追击,容渊能够全身而退已经很厉害了,受点小伤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你就替了我全身的这一处大伤,对吗?” 容渊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他身上有很多细小的伤口,似乎都没在燕云岚的身上体验,唯有这最大的伤口,他反而没什么感知,全都转移到了燕云岚的身上。 这居然还是有可选性的吗? “目前看来是的。” 燕云岚扬起眉眼对着容渊笑了笑,而这笑容犹如一把钝刀摩擦着容渊的心脏,一下一下,不给他个痛快。 他似乎到现在才能切身体会到燕云岚口中某种玄幻的力量,他迫切地想要从她那儿得知真相。 再狠狠毁掉这种能够转移疼痛的东西。 “出去!” 在贺成给他的伤口上药以后,容渊就立马把他赶了出去,营帐里的气氛很是沉闷,贺成也不敢多待,生怕被迁怒,麻溜地往外走去。 容渊一把扒开了燕云岚的衣裳,仔仔细细地去看她的肩头,一如既往地圆润白皙,并没有和他肩上如出一辙的伤口。 他轻轻用指尖碰了碰,燕云岚就“嘶”了一声,试图让他心软,不要再生气:“疼~” 要多婉转就有多婉转,她也没骗容渊就是了,可她也盈满了更多的心疼,容渊身上的伤疤有很多,厉害的深可见骨。 她苦中作乐地想到,也算是体会过了。 “解释。” 第292章 我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容渊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把这疼痛重新转移过来,明明他受伤的时候并不感觉有多疼,可这跑到了燕云岚的身上,让他尝到了千百倍的疼痛。 “伤口在我身上,疼在你身,我要怎么做才能让这伤口复原,吃止疼药会管用吗?” 容渊与燕云岚碰着额头,手也紧紧握住她的,却不敢动她的胳膊分毫,生怕加重她的疼痛。 “止疼药大多都是成瘾的,我不能依赖它,没事的,你相信我,只要你好好地照顾自己的伤口,不要让它沾水感染,及时换药,我就没那么疼。” 燕云岚的目光落在容渊手腕间的红绳上,她也不知道原来这些都是真的,替人挡灾是会发生的。 她之前看过类似的报道,都是半信半疑的,觉得没有那么神乎其技,当时送给容渊也就是图个心理安慰,当然她不后悔。 “你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或者想做的事,我们聊聊天也好,你最好一五一十地交代自己做了什么。” 容渊想尽办法要转移燕云岚的注意力,不让她去想伤口,虽然起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至少不会时时刻刻感受疼痛。 燕云岚受伤的胳膊没法动,她的左手去碰容渊腕间的红绳子:“我想,是它起作用了。” 容渊的目光也随之落在了上面,红绳被他保管地很好,考虑事情地时候他习惯性地去转动,但是不知道用什么材质扭成的,没有磨损,质量很好的样子。 “它有什么说法。” 容渊想燕云岚当初带他去白云观果然不是心血来潮,很有可能在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他想起燕云岚单独和观主谈话的时候,或许就是故意避开他的。 那么腰间的护身符呢,也有同样的作用,还是本身就为了给腕间的红绳打掩护。 燕云岚为他做了多少的事情,容渊的心细细密密地疼起来,传到了血肉的每一寸,骨头缝隙里都渗透着疼意。 “之前在我的家乡,说是把自己的头发编进这红绳里,就可以转移灾害,比如你可能会有点高热,而这霉运就会转移到我身上来,我代替你发热。” “我只是偶然有一次在网上看到过类似的东西就记下来了,在白云观的这些年,见观主卖这红绳,但很少有人会这么做。” “我就是试一试。” 燕云岚靠在容渊的胸前,小心地觑着他的神色,他从来都没对自己冷过脸,可这次无论是撒娇卖可怜,还是诚实地说自己有多疼,容渊依然都是生气的模样。 “用自己的命来试,燕云岚,我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 容渊一直以为他和燕云岚的爱意是同等的,可当他得知燕云岚默默为他做了这么多的时候,竟然有种无法言喻的恐慌。 他会因为这份爱而失去燕云岚吗? 又或许,他带给燕云岚的除了短暂的安定之外,全是危险和伤害,到时他又当如何自处? “重要啊,阿渊,我比你想象的要更爱你。” 如果换了别人,在自己替爱人受伤的时候还接受到了来自爱人的指责和质问一定会生气和难过。 可燕云岚知道容渊这是感到后怕,甚至是在气恼自己为了他什么都能做,想让她保护好自己。 再来多少次,她还是会这么做,会坚定地告诉容渊她有多爱他。 “这东西要怎么毁掉?” 第293章 帮我照顾一下她 容渊绕过她疼痛的右臂揽紧了她:“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把你变小,就放在自己胸前的位置,把你严密地保护起来。” “云岚,别做傻事,你受伤远比我自己受伤来得痛苦。” 容渊拉着燕云岚的左手放在自己的心上,让她感受自己心脏的跳动,他现在就是恨不得把这颗心都挖出来献给燕云岚。 “我做些什么能够抵掉这些,让你恢复常态。” 这种伤口和痛苦平分的方法于他们而言并不是什么好的体验,容渊因为伤口而不方便动弹,燕云岚因为疼痛同样也是。 若是这种方法之后再奏效,他们会一同陷入险境。 更为重要的是,容渊一点都不舍得燕云岚替他承受这些,他想给燕云岚地永远是快乐和愉悦。 “这次应该是抵不掉了,已经发生的事我也没办法让它再回来原来的样子,我本身可不具有超能力。” “不过,烧掉它就好了。” 燕云岚也没想到这效果居然是这样的,有种同命蛊的感觉,可是又不是出现一模一样的伤口,不是同等替换。 她也不是很明白这其中的机制是如何生效的,要是伤口也同样转移过来,燕云岚好在是保全了容渊。 可这个结果也不是她想要的,一下子废掉两个人,要是有人发现了这其中的秘诀,狠狠伤了他们其中一个,另一个也不好过。 “我若是烧掉它,你会难过吗?” 这毕竟是燕云岚送给他的礼物,容渊也有些舍不得,若它只是个单纯的红绳就好了。 “不会啊,我现在觉得它的作用华而不实,要不然等我们回去了问问观主只把头发取出来行不行。” 容渊干脆摘掉了它,先放在一个盒子里密封起来,不戴在他的手上的话,暂时应该也不会起作用。 燕云岚有些懊恼,这好像变成了一份糟糕的礼物。 谁发明的这种缺德玩意儿。 “不必替我挡灾,即使天塌下来,也有我这个高个子顶着呢,不过,为了你,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不会让你担心。” 容渊有太多表达不出的爱意,促使着他只能对燕云岚更好,再好一点儿,他还需要更强,再强一点儿。 “云岚,云岚……” 容渊听到燕云岚平稳的呼吸,许是太疼了,她清醒着有些承受不住,干脆睡了过去。 他的眉目之间终于染上了不曾言说的心疼,眼神中还有另一种沉沉的情绪,密封的营帐里似乎淹没了某种东西,又开启了某种东西。 燕云岚被平放在床上,容渊为她盖上了被子,掖了掖边角,却刻意避开了她疼痛的地方。 “我爱你,比你想象中的更爱你。” 容渊在燕云岚的唇角落下一吻,又给她擦了擦汗湿的头发,没有惊动她,悄悄地走了出去。 “你都知道了?” 烟雪茄面色不善,她盯着容渊就像盯着阶级敌人似的,就是这个男人,不仅没有保护好云岚,还反倒被云岚庇护上了。 容渊点了点头:“很抱歉,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烟雪茄知道这歉意其实一大部分都是对云岚的,不知者无罪,就连她也是在云岚的表现中才察觉到的,她就是想要把怒气撒在容渊的身上,而容渊也全盘接受。 那是因为容渊也很难受,甚至比她还要难受。 “帮我照顾她一下,她的嘴唇需要适当地润润,但是还请避开她自己咬破的地方,不然会疼,她睡觉中会很没有安全感,你可以握着她的手,我很快回来。” 如果可以,容渊并不想离开。 “你要去做什么?” 第294章 为美人袖手天下 容渊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又看了一眼在床上睡得极不安稳的燕云岚,大踏步向前去。 “来了。” 皇上倒是也没想到容渊来得这么快,多看了他几眼,还是问道:“身上的伤都处理好了?” 容渊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皇兄怎知臣弟受伤了。” 皇上哼笑了一声:“你右肩膀上那么大一个飞镖,你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带着它闯入了朕的营帐,是当朕看不到吗?” “还是你在试探什么,觉得林场里的人是朕派去的。” 容渊静静地看着皇上:“皇兄怎知臣弟肩上的飞镖是人为的,臣弟还什么也没说,皇兄就自己招了。” 当时他身边除了自己还有足足九人,也不排除是其他人误伤他的可能,皇上这么笃定林场里有外来人本就有不打自招的意思。 “是景儿和宁儿告诉朕的,他们追随你而来,发现你已经带着自己的王妃离开了,就向朕禀报了林中的事情。” 容渊呷了一口茶:“原来如此,他们两个没受伤吧,跟着臣弟也是有些倒霉,正好遇上了刺杀。” “没事,生龙活虎的,都是十五六岁的大小伙子了,平日里又跟着各位师傅习武,并没有差到哪里去,自保能力是有的。” 皇上像是在和容渊话家常一般,他既没有主动说明燕云岚为何会出现在他的营帐里,也没有提起马贼的事情。 “不知皇兄召来云岚是有何事,竟还要避着臣弟。” 容渊没再接着说刺客的事,而是把话题转了过来,似是要探究皇上对燕云岚到底有没有恶意。 “朕身体不适,昨晚多亏了云岚相助,才能好转,她未曾和你一同进入林场围猎,朕便请她过来把把脉。” “怎么,担心朕把她吃了不成?” 皇上不明意味地笑了两声,他想起燕云岚之前胆大包天的样子,也不免觉得有趣,在这样的强权之下,很少有人敢这样对他讲话的。 就是她话里话外维护容渊,又讽刺他的样子,莫名让他有些不爽。 “可臣弟听说,她在营帐里待的时间不断,其间你们发生了争执不说,云岚的嘴角还挂着血。” “直到营帐前的人混战,她才从营帐里出来,皇兄当真没有想要伤害她的意思吗?” 皇上定定地看着容渊,半晌才移开了视线,说道:“你娶了个好妻子,她愿意为了你付出自己的生命。” 容渊的心再次受到重击,一日之内,燕云岚为了他做了不止一件伤害她自己的事情。 在皇上背对着他的时候,容渊一手捂住了心脏,闭了闭眼,掩藏自己的痛楚。 “皇兄想做什么尽管冲着臣弟来,云岚她自始至终都是被牵扯进来的,想要拿走我手里的兵符,你出招便是。” “皇兄,我们兄弟一场,本不至于走到这一步来的。” 容渊早在见到燕云岚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皇上吩咐命令的孔宇轩,他的那一声回答暴露了声音,和密林里的领头人有几分相像。 皇上正在倒茶的手顿了一下,继而把茶盏满上:“生在这个皇宫之中,本来就半点不由人。” “容渊,你敢扪心自问,真的对这个位置没有一点念想吗?” 他端着茶盏转过身来,自认没有人能够抵挡住这滔天权势的诱惑,那些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昏君都是没脑子的东西。 可皇上不知,有的人他反其道而行之,可以为了美人而袖手天下。 容渊不就在做这样的事情吗? 第295章 不做砧板上的鱼 当初容渊还没遇到燕云岚,他也就是单纯的不喜欢这种你争我夺的生活罢了,是皇上硬生生地又把他扯了进来。 “臣弟自是没有念想的。” 容渊想说他以前的确没有,可他发现当现有的权力不足以为燕云岚保驾护航的时候,他就有了。 “那你为何不主动把兵权交出来呢?” 皇上反问。 “自是不想为他人徒做嫁衣,在臣弟没有认可的将领出现以前,无法把手下这只精心打造的定北军交到他人的手上。” “皇兄,臣弟可以坚守本心,带着这只军队继续在沙场上披荆斩棘,可你也不该把人都当成傻子,臣弟从来不做砧板上的鱼。” 皇上妄想让他任人宰割,这当然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废掉他的手脚都没废掉他的心智,他是伺机而动的狼王。 “这已经是你遭受的第三波刺杀了,你可有怀疑人选?” 容渊摇了摇头:“未曾,臣弟甚至不能确定这三波人是不是同一批,他们的招数每次都不一样,这次更是进化了,都知道用铁网了。” 当然这只是容渊的说辞罢了,他就算说出自己的怀疑人选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也没用。 “你就没有抓住其中一个吗?” 容渊颇有兴味地抬起了头:“即使抓住了也撬不开他们的嘴,臣弟的王府地牢里就关押着一个呢,他们要么服毒自尽,要么嘴硬地和石头似的。” “不过,臣弟倒是记住了那个领头人的声音和体型,想来他若是出现在臣弟的面前,臣弟是能够认出来的。” “哦?” 皇上其实已经从容景和容宁那里了解到具体情况了,容渊不知为何没有持续应战,而是急匆匆地往回赶,哪怕拼着自己受伤,自然也就没有抓个活口。 “这人可能就在皇兄身边,皇兄一定要注意安全才是。” 容渊恐吓着皇上。 “这内卫,锦衣卫和禁军都是皇兄的心腹,尤其是禁军在皇兄门前当值,有负责巡查皇兄的安全,对皇宫的布防比其他人都熟,这要出了蛀虫,可就是不得了的事情了。” 皇上心神一动,还真有几分不确定容渊掌握了多少,可他把容渊召来本是为了兴师问罪的。 之前的那些谈话都是铺垫而已。 “那你怎么看待马贼侵袭的事情?” 皇上一开始把长水城交给容渊和定北军驻守就是为了埋下一粒种子,今日种子已经发芽了,长势比他想象地还要好,他自然就要把握住时机灌溉和施肥。 “皇兄已经确定这些马贼的身份了吗?” 那些人的装扮确实是很像马贼没错,可不能保证他们就是真正的马贼,也有可能某些有心人士乔装打扮的。 “朕很确定,禁卫军统领已经审讯过他们了,他们都说是从长水城来的,而且已经潜伏了很久,就等一个最好的时机攻上林场来。” “明明定北军守着长水城,他们为何悄无声息地越过你的人能来到朕的面前呢?” 皇上沉声问道,他终于收起了自己的的笑面虎模样,而且他想要的远远不止如此。 在容渊准备回答的间隙,营帐外传来了沈公公的声音。 “禀皇上,三位王爷和各位大臣请见!” 皇上盯着茶盏中漂浮的茶叶,说道:“进。” 昌东王,湛西王和南阳王率先走了进来,看到已经落座的容渊皆是一愣,很快就掩饰了过去。 难不成容渊已经先一步得到了消息? 第296章 兵部尚书的质疑 “朕召集各位前来,是要商议一下马贼来袭,朕差点被刺杀一事,渊儿他在密林里也同样遭遇了此事,比各位先到。” 这些大臣都是从林场里被召回来的,之前皇上派了侍卫到林场去通知他们回防,结果被外面的马贼给缠上了,错过最佳时机。 后来有人趁机跑去禀报,又因为大家四散开来,着实费了好大功夫,等他们都得到消息的时候,那些马贼已经被解决了大半。 听说容渊受伤了,还以为是他护驾有功呢,其他人赶忙就奔了过来。 “臣等为何没有听到林场里的打斗声?” 兵部尚书问道。 “许是本王和各位距离较远,没听到也是正常的,若是尚书不信,可以喊来令郎问问。” 兵部尚书的儿子就是金鹏宣,当时被容渊点名可以和他一起,也是他被刺杀的见证者。 “非是臣不信,怀疑定北王自导自演,而是王爷派定北军看守着长水城,却对马贼潜入一事无知无觉,很难不让人起疑啊。” “皇上留在营帐里便有了性命之忧,我们这些人都没遇到贼人,偏偏定北王就遇到了,这岂不是也太巧合了。” 兵部尚书早就对容渊有意见了,这当然还要追溯到金鹏宣在燕国公府的时候被燕云岚要挟,当众丢了面子。 后来更是询问南阳王的消息时,金鹏宣实在无法,就对他和盘托出,这让他对燕云岚和容渊没了好脸色。 现在仿若是抓住了容渊的把柄一般,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往他头上戴帽子,先占据道德的制高点。 “那依尚书所言,这马贼是本王故意放进来的,有何证据?” 面对兵部尚书的质问,容渊不慌不忙,说到底那伙马贼的身份还未完全确认,仅凭孔宇轩的说辞,谁又能知道他们是不是互相包庇呢。 那马贼在长水城作威作福多年,就连朝廷派去了几波官兵围剿都无济于事,他们何苦做这种掉脑袋的事情呢? 既然半年前为君命里的人能伪装成潞城的守卫军,今日如何不能使用同样的手段呢? “证据,还要什么证据,往年禁军看守长水城的时候,对皇上忠心耿耿,办差更是尽忠职守,从未出过此等差池。” “而定北王你刚刚接手,就出了如此大的事,摆明了是你居心叵测,从中作梗,不然你作何解释。” 兵部尚书其实不在乎这其中的疑点,他就是想借机刁难容渊,而且在场的其他人也没站出来为容渊说话,说明他们也都没能掌握事情真相,才观而不语。 皇上之前对容渊多有宠爱,可最近几次三番斥责容渊,说明两人早就有了龋齿,现在他把话撂在这儿,皇上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就是默认的意思。 他直觉这次就是痛击容渊的好时候,他必定要给容渊点颜色瞧瞧,不能让他和燕云岚如此嚣张。 “本王也还在想其中关窍,不如我们暂先到关押马贼的地方瞧瞧,确定一下他们的身份?” “尚书之前曾接受过这命令,派兵围剿长水城的马贼,想来对他们的头目和人员构成都很是了解,而且兵部也是负责此次林场布防的,手中有详细的防卫图。” “这么说来,尚书你似乎比本王更有嫌疑啊。” 容渊将这个烫手的山芋轻易地便扔了回去,兵部尚书腾的站了起来:“定北王,你可是在祸水东引?” 第297章 三当家姚大勇 容渊耸了耸肩:“既然兵部尚书提出了对本王的质疑,那本王也能以己度人,提出对尚书的质疑。” “你没有证据能够证明本王和马贼有所勾结,这是污蔑,原来兵部做事全靠尚书的一张嘴吗?” 容渊也能大概猜出兵部尚书的用意,无非就是落井下石,趁着事情尚未大白的时候裹乱。 “如果尚书有所怀疑,自可以待本王将驻守长水城的定北军召回来询问个清楚,而不是一味指摘本王,无中生有。” 兵部尚书噎了一下,确实每年的林场部署都是由他们兵部规划好以后定论的,为防有小人作祟,布防图都是机密,除了内部人员很少能有人看到。 对了,布防图! 兵部尚书自觉找到了可以攻击容渊的点,冷静了下来:“那布防图可不止兵部有,定北王手里也有啊,指不定早就偷偷和马贼做了交易,把消息透露出去了呢。” 要是容渊这边故意放水,给马贼行了便利,再加上有林场的布防图,马贼能够精准掌握禁军的换班时间,趁机混进来也是大有可能的。 容渊笑了笑:“那尚书凭何认定就是本王透露出去的呢,此话是不是也在怀疑昌东王他们呢。” “不仅如此,禁军和内卫也知道部署情况,难不成皇兄的身边也出了内贼呢?” 容渊的手指抵了抵下巴:“这下牵连的范围可就广了,本来只需要喊来本王的定北军问清楚情况,尚书这么一说,那其他军营和禁军也就逃不开了。” “皇兄,不如此事就交由兵部来审理?” 兵部尚书在容渊把这事往其他人身上扯的时候就心道不妙,看见他的笑容更是心里一咯噔,顿时就惹上了一身骚。 他之前带兵围剿马贼的时候本就无功而返,让皇上对他产生了不满,此次更是和马贼扯上了关系,本来他可以置身事外,却偏偏意气用事,把自己搅和进去了。 这定北王果然是个不好相与的。 “行了,此事的始末自然是要查清楚的,你们俩都无真凭实据,在此互相猜测于此事无益。” “渊儿你若是怀疑马贼的真实性,朕让那抓捕归案的马贼亲自证明给你看便是。” 皇上看了沈公公一眼,沈公公上前一步,大声道:“宣!” 孔宇轩听到召唤,提溜着一个五花大绑的糙汉进来,一脚踢在他的膝弯,让他被迫跪倒在地。 那大汉宁死不屈,呸了一声,还想要站起来,被孔宇轩的刀柄压住了后背。 “臣孔宇轩参见皇上,这是此次进攻的马贼的首领,也是长水城马贼的三当家的姚大勇,臣已经核实过身份,他自己也招了。” “还不快拜见皇上!” 姚大勇的身上还有鞭痕和各种刑讯工具留下的痕迹,头发也散乱着,一嘴的胡子看着都扎人,嗤笑了一声。 “什么皇帝,要不是你们赶来救了他,他早就成了老子的刀下亡魂,就是玉帝老儿来了,老子也不会甘愿下跪的。” “有本事你别压着老子,看老子是不是堂堂正正地站着。” 容渊观察着此人的言行举止,倒是比较符合马贼的形象,他们都是些亡命之徒,不似一般贪生怕死之人,对官兵没有多少的敬畏心。 连带着对皇上也是不屑一顾,身上总是一身的痞气,但真的会有人见了皇上而如此嚣张,枉顾自己的性命吗? 第298章 你是谁 孔宇轩一鞭子就抽在了姚大勇的身上,要不是当着皇上的面不宜太血腥,皇上又有话要问,他就堵上了这张臭嘴。 如此出言不逊,也不怕皇上随时砍了他的脑袋。 “你们这些马贼果然是些末流之辈,靠打家劫舍为生,没有任何的仁德道义之心,竟敢对皇上大不敬!” 说话的是礼部尚书,他最是看不惯枉顾礼义廉耻之人,也不喜欢这些人的做派,靠打压掠杀老百姓为生算什么好汉,就是一群该杀的恶棍。 皇上倒是没有被冒犯的不悦,威严十足地问道:“若是你能够把你们的计划和盘托出,朕可以考虑放你一命。” “马贼作恶多端,本就是要被收押的,只是你们占了地势的便利,官兵一时打不上去,可长水城穷山恶水,想来你们就是如何刁难百姓,也顶多就是过着最底端,还要提心吊胆的日子。” “只要你配合我们一锅端了这些马贼,朕就可以承诺你给你个官职,让你过锦衣玉食的生活,怎么样?” 姚大勇的眼珠子陀螺螺地转,似是有些东西,他们本就是臭味相投才聚在一起的,他作为三当家,上面还有个大哥和二哥压着,早就心生不满。 要是能够用他们的性命来换取自己的荣华富贵,似乎是笔不亏的买卖。 可他还是装作不在乎的模样道:“你们这些锦衣玉食的人最是说得好听,哪里真正管过我们这些人的死活。” “怕不是我把你们带到山寨里面就会一并被处理吧,老子才不会这么容易上当呢。” 到时候他和官兵一起露面,山寨里的那些人一定不会放过他,会骂他忘恩负义之辈,要是官府再想连同他一并一网打尽,那他就没什么退路了。 匪怕兵,不仅是因为身份上的对立,还是因为在他们的眼里,这些官兵只管自己吃香喝辣的,他们都是狡诈的,不讲信用。 “朕可以在此立下字据,你若是不愿意伤害你的那些兄弟们,也可以试图带着朕的圣旨选择招安,如何?” 容渊听着皇上这话觉得怪异,姚大勇本是因为他怀疑马贼身份作假才出现的,只要他能够证明自己确实是马贼三当家也就可以了。 可偏偏皇上和他谈起了交易以及马贼的处理事宜,那么此次刺杀的事情呢,好像要就此略过去一样。 “皇兄,当前事宜是要搞清楚他们的行动计划,若他们是真的想要刺杀你,你还能心平气和的招安他们吗?” “定北军的嫌疑还存在,我们理应先弄清此事,要不然臣弟就要背上莫须有的罪名了。” 容渊要做的就是把事情拉回正轨,这个姚大勇的身份要等他让宗高远这些前去核实,不然就是皇上和孔宇轩一起做的一场戏。 姚大勇听得他说话,忽然转过头来:“你又是谁,想要从老子口中套话,总要给点儿好处吧。” “不然老子凭什么把兄弟们的计划暴露呢,皇帝这次没死是他命大,他下一次可就不会这么好运了。” 这姚大勇简直是目中无人,对谁说话都毫不客气,孔宇轩又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愤愤不平。 容渊倒是不生气,反而对着兵部尚书悠悠道:“尚书听到了吗,这位三当家可是不认识本王呢。” 兵部尚书的脖子都红了,梗着道:“那也许是你的属下前去交接的呢,这种事谁会亲自出面啊。” “定北王不是说臣有嫌疑吗,那他肯定也不认识臣啊!” 第299章 谁都想踩一脚 谁知姚大勇竟然开口说道:“谁说老子不认识你的,你不就是那个,那个……” 他似乎很急迫地就要说出个人名来,却话到嘴边怎么也不想起来,显得有点儿结巴:“那个劳什子尚书?” 兵部尚书的脸色一变,怎么他就恰巧见过这个姚大勇,他什么时候见过他了。 容渊轻笑了一声:“看来破案了,是兵部尚书有意勾结马贼,骗过了我们所有人,还试图泼脏水到本王身上。” “人证都有了,这算不算是不打自招啊。” 兵部尚书再也坐不住了,跪倒在地:“皇上明鉴啊,臣保证,绝对没有见过此人,也没有同马贼做任何的交易,还请皇上查明真相,还臣清白啊。” 在座的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事情为何发展成这个模样。 南阳王叹了一口气道:“皇上,为今之计是要尽快从这些个马贼口中得知此次围攻的实情啊,剩下的都可稍后再议。” “老臣认为,我们需要搞明白的有这些马贼是如何避过定北军从长水城出城的,又是如何来到此地,来了多少人,意欲为何。” “他们是如何得知我们待在林场的日子,又是怎样得知皇上您未曾同我们一起狩猎而是待在营帐的消息的。” 这些都是疑点,毕竟按照往年的情况,皇上也会进入林场狩猎和他们竞赛,昨晚吃烤肉身体不适也是突发情况。 而这些马贼确实目标明确,主力都在营帐这边。 “既然定北军就驻扎在长水城,那么由他们去查清真相,甚至剿灭这伙山贼都是可以的。” “皇上您也听到了这贼人大言不惭,说是还会冲着您来,臣私以为,留下他们后患无穷,而臣也曾听闻长水城的百姓深受其扰,早就不堪忍受,剿灭他们势在必行啊。” 南阳王说的句句在理,把时间耗费在这个姚大勇身上是没用的,最主要的就是查出幕后主使之人。 “南阳王此言差矣啊,剿灭这些山贼是早晚的事情,可当务之急就是要查出定北军到底有没有勾结马贼的嫌疑。” “若是有,那让定北军去办此事不就是在给他们同流合污的机会吗?若是没有,定北军也有失职的过错,让他们将功补过也是可以的。” 谢兴文也忍不住要站出来踩容渊一脚,在军饷的事情上他们谢家吃了好大的亏,前面有兵部尚书作铺垫,他这个时候站出来也不会被怀疑。 “户部尚书说得这种可能都和定北军脱不开关系,要是从头到尾都是有人做局,将定北军拉下水,本王和定北军都无关此事,又该作何处理呢?” “是不是应该给本王和定北军发些抚恤费啊,以此来弥补我们遭受的冤枉,这笔银子户部来出还是谢大人自己出啊?” 容渊就像个笑面狐狸一样,云淡风轻地就要把他们都拉下水,到最后他们一身水,他自己站在岸上清清爽爽地看热闹。 谢兴文肯定是不能动户部的银子的,那是国库,是皇上的财物,可不是他的,他想起上次的大出血,暗道自己沉不住气,经不住激,又着了容渊的道。 “那渊儿既然被牵扯在内,又是此事的受害者,不如就交由你和兵部尚书共同查办。” “你们都觉得彼此有嫌疑,那就互相监督,在此次围猎结束之前给朕个交代,如何?” 第300章 亲亲就不疼了 围猎一般持续三日,第一日里就出了这么大的事,也就是说留给兵部尚书和容渊的时间也就两日。 兵部尚书现在就是非常后悔,他干嘛要一脚踏进这浑水里,这下好了,把自己也牵扯进来了。 “臣弟并无意见,此事事关重大,理应查清这其中猫腻,臣弟想先去看看那些被关押起来的马贼,还有这个姚大勇也要重新审问。” 容渊处处都觉得不对劲儿,皇上正好给了他机会。 “你和孔宇轩交接一下便是。” 皇上这副做派就是要全权交给他们俩,不像是心中有鬼的模样,反倒让此事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容渊都应下了,兵部尚书也无话可说,只能跟在容渊的身后,看他到底要怎么做。 “尚书跟着我作甚?” 容渊回身问他,似笑非笑。 “皇上安排了我俩一起查案,那我就得一步不离地跟着定北王,若是你暗中动手脚,到时候可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我也得受牵连,我可不得防范着点儿。” 而且那个姚大勇居然说认识他,这对他来说很不利,势必要搞清楚他为何认识自己撇清嫌疑。 “本王现在要去看爱妻,尚书可还要跟着?” 兵部尚书一滞,不可置信地看着容渊,有那么重要的事摆在前面,他居然要先去看燕云岚? 不是,怎么着也要能够分清轻重缓急吧,还有,他是不是暗地里秀了我一把。 容渊已经不再管他了,归心似箭,就想去看看燕云岚醒了没有,肩膀会不会很疼。 “你说说你,做的这是什么事啊,之前还和我说不会恋爱脑,转眼就受伤了,他值得吗?” 燕云岚喝了烟雪茄喂过来的粥:“值得啊,如果换做是他知晓此事,也会这么做的。” “他之前有气又疼的模样就说明一切了,就是那种并不希望我为他付出这么多的样子,他在害怕。” 容渊说那些话的时候有些颤抖,她靠在容渊的身上都感觉到了,还要强撑着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吓唬她。 “我看你啊,就是个被骗身骗心的傻丫头。” 烟雪茄没好气地说道。 容渊在营帐外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掀开布帘走了进去,烟雪茄一看他回来了就主动找个理由离开了。 “你去做什么了,我醒来的时候都没看到你。” 燕云岚的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疼痛劲儿缓了过去,而且容渊在皇上那儿的时候做事都小心翼翼地,就怕动作大些,扯痛了燕云岚。 “去皇兄那儿处理事情,是不是很疼。” 容渊将人轻柔地放在自己的怀里,让她靠得更舒服一些。 “你亲亲我就不疼了。” 燕云岚就是想要撒娇,她醒来的时候喝过水了,嘴唇没有那么干涩,但还是有点破皮,是她自己咬的。 容渊捧着她的脸,覆上她的唇极尽温柔,嘴角扯出一些银丝来,又被带着薄茧的指腹擦掉。 “管用吗?” 燕云岚在他没受伤的那一侧肩膀上枕着:“不疼了。” 容渊知道她在撒谎,他之前受过无数大大小小的伤,这种利器入肉的伤口好得不快,还要持续换药才行。 “皇上是不是问罪你了?” 见容渊不想和她提起那些伤心费神的事儿,燕云岚主动问道,马贼来得那么突然,又是从定北军所辖范围里闯出来的,皇上肯定会用此事来牵制容渊的。 第301章 他就是嫉妒 “他就是例行询问,已经把此事交予我处理了,确实也必须是要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容渊让贺启传信给潘阳德,让他到林场来见面。 “那之后两日是不是就不去打猎了,今日闹成这样,大家也没心思去讨要彩头了吧。” 按照往年,会有官员统计他们的猎物进行计分,分数最高者会获得皇上准备的奖赏,在皇上遭遇刺杀以后,没有人会去触这个霉头,大家都安分守己地待在自己的营帐里。 更何况此次前来的还有不少文官,他们都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不知道事情真相的他们云里雾里,害怕其他马贼是卷土重来。 比起接下去的林场打猎,他们更希望皇上能够启程返回皇宫。 “这彩头怕是要延续到明日了,而且皇兄身体恢复以后,他也会参与进去的,若是他受伤或者不参与那才会引得人心惶惶,他出面反倒能说明不是什么大事,能够安抚人心。” 所以为了能让这些大臣们安心,皇上不会主动取消此次围猎的,该继续还是会继续。 燕云岚点了点头,还是认为这些就是冲着她和容渊来的,整个事情都变得奇奇怪怪的。 就好像本来是安排的一出好戏,结果因为某一位演员掉链子了,导致戏剧没能无缝衔接上,出了差错。 “我给你换药吧。” 容渊的肩膀到了换药的时间,还要重新看看有没有继续流血了,他们俩无比希望这伤口能够快点好。 “你可以吗?” 燕云岚的右胳膊也不能乱动,她要是给容渊上药的话就得用左手。 “让你见识见识左撇子的功夫。” 燕云岚还在福利院的时候,就擅长用左手,那时候也没人纠正她,做事很熟练,直到后来她上了学,老师教握笔姿势才帮助她调整过来。 学校是和福利院合作的,她上学是占了名额进去的,当时还会被同龄人嘲笑,没少被叫左撇子。 容渊笑了笑:“你还真是能给我惊喜,不过一会儿包扎伤口怎么办,嗯?” 他是决计不会让燕云岚抬起她的右手的。 “这个好办,夫妻同心,其利断金,用我的左手和你的左手配合不就好了。” 燕云岚把金疮药的盖子拔掉,仔细去看容渊的伤口,皮肉外翻,一个菱形的大窟窿出现在他的肩头,血已经止住,但还是给人的冲击力很大。 “疼吗?” 燕云岚习惯性地问了一句,问完以后就不说话了,容渊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反问道:“疼吗?” 她把金疮药撒在伤口上,又轻轻吹了吹:“你不疼我就不疼。” 容渊身上的其他地方没这么严重,最多也就是擦伤,这些也没反应在燕云岚的身上,说明就是有重大意外的时候才会生效。 燕云岚倒是蛮庆幸的,容渊的心情就不那么美妙了,恨不得彻底毁掉那害人的东西。 可这恰恰也是燕云岚深爱他的证明,让他陷入了一种难言的心境。 “你是不是和皇兄说什么了?” 容渊想起皇上今日和他说过的那句话,觉得事出有因。 “我和他有什么好说的,”燕云岚翻了个白眼:“他脑子里除了内斗就是内斗,一点儿仁义之心都无,整日里活在猜忌之中,这样的人能长命才怪。” “可他说,你很爱我。” 燕云岚笑道:“这是人尽皆知的啊,他就是嫉妒!” “主子,潘副将来了!” 外面传来贺成的声音。 第302章 调查真相 “末将参见将军!” 潘阳德一进来就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往日里也不见他如此懂礼,到了林场倒是要为容渊树立威严了。 “长水城有什么异动吗?” 容渊开门见山地问道,他扶着燕云岚从床上下来,在椅子上垫了层软垫,又在她身后放了个软枕,才让她坐上去。 潘阳德见他这幅小心翼翼地模样,关心道:“王妃这是怎么了?” “替我受过。” 燕云岚掐了容渊胳膊一把,见不得他这么说,潘阳德对林场发生的事还一无所知,一时有些不知说什么好。 只能感叹燕云岚对容渊是真爱,不仅会替他分忧,操心军务,还能在他受到伤害时挺身而出。 女中豪杰是也。 “长水城不在我们的管辖之内,当时我们接到命令,负责的也只是长水城通往淮山的那个入口而已。” “淮山祭天也不过一晌,并无发生意外,之后由命我们继续驻扎,我就派人潜入了长水城,那些马贼轮番拦着上山挑水的去路。” “鹏程他佯装城民交了过路钱,看到了那些马贼修筑的城墙,地势险峻,但是并无人出动。” 容渊从宗高远那儿拿到相关资料以后就交给了潘阳德,让他对几个点着重看守。 “你是说,那些马贼没有人下山?” 潘阳德奇怪道:“长水城内巷口众多,盘根错节,又因为水资源缺乏,并没有很多地下暗河,特别适合挖暗道。” 明面上这群马贼没动静,不代表私底下就没有,而他的职责无非也就是在马贼从他驻守的那条路过去的时候拦截住。 “发生什么了吗?” 潘阳德已经从容渊的问话里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不会玩忽职守,没看到就是没看到,看到了一定会第一时间给容渊发信号的。 “皇兄和云岚遭到了马贼的袭击。” 容渊淡然道。 “不可能!长水城城门口,淮山入口通往林场的那条道全都是我们的人,根本就没有任何人经过。” 潘阳德断然否认:“一共有多少人?” 容渊摇了摇头:“我还未曾见过那伙马贼,从林场赶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被禁军拿下了。” “三四十人吧。” 燕云岚在一旁说道,她是亲眼见过的:“这些人全都穿着粗布大衣,衣服上都有个马字,刀法粗狂,有的打起架来还不得章法。” 这是她不畏惧马贼也要和贺成一起从营帐前面出去的原因,就是为了查验他们的身份的真实性。 人在短时间内改变自己的招数和风格是很难的,从本性上就可探知一二。 “我倾向于他们是真的。” 容渊习惯性地要去转动手腕的红绳,捞了个空,才想起害怕再次危及燕云岚,已经摘掉了,手指蜷缩了一下,放在了腰间的护身符上。 “三四十人,这个数量未免也太少了些,他们如何确定仅凭这些就能冲破重重防护到达皇兄面前呢?” 不要说禁军把守着各个重要关口,就是那些侍卫都不在少数,林场从山脚下开始到行宫再到营帐,至少有数百禁军和侍卫。 “你是说,有内鬼?” 自从出了幕良反叛容渊这事,潘阳德对内鬼深恶痛绝不说,也变得极其敏感,只要马贼避过他们的耳目,再加上有人接应,那到达皇上面前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而且这个内应绝对是官职比较高的人,才能让那些禁军如此听话。 “也许那些禁军根本就是有另外的任务呢?” 第303章 我们去哪儿 “在布防图里,禁军是负责整个林场的安全的,且不允许我们四军插手,难道是他们有鬼?” 虽然皇上会让他们四军参与到布防来,但都和保护皇上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只有禁军是直接听命于皇上的,不会有二心。 皇上也不会放心让他们的人待在他身边的,结合马贼来袭,禁军却未出面的情况,确实是很不合理。 “还有王妃说他们有其他任务是什么意思,就算有,也不会倾巢出动啊,明显保护皇上才是最重要的事。” 马贼入侵一事牵扯上了他们定北军,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潘阳德猜测这是冲着容渊来的。 “阿渊在林场里再次受到了伏击,就是说,有没有可能禁军全都被皇上派着去刺杀他了呢?” 燕云岚幽幽吐出这么一句话,潘阳德心口一紧,重重地看向容渊,却见他沉思着,也没有否认。 “你是说,这一切又是皇上安排的,不惜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将军的?” 潘阳德觉得皇上大概不会这么蠢,他有无数种方式对付容渊,总不会就一直依靠刺杀吧。 一次不成就来两次,只不过是换了个地点,而且他把人支走了,自己身边又没有人,岂不是得不偿失。 “在密林里领头的那人声音确实和禁军统领孔宇轩的声音有几分相像,当时我肩膀中了飞镖以后,追我的人就撤了,而他先一步到了营帐,这时间也未免太赶巧了。” 当时那些人都统一穿着黑衣蒙着面,容渊就没往这方面想,只是在杀掉其中一个查看是否有为君命的标志,也是在营地里才生出新想法的。 “而且我在皇上身边,听他说的是找锦衣卫前来帮忙,这足以说明他掌握了禁军的行动。” “如果禁军的任务一开始就是保护他,那么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他肯定先是勃然大怒,会让禁军顶上。” 所以燕云岚意识到这个问题以后就刺了皇上一句,皇上也没有太大的反应,甚至根本不屑于说谎搪塞她。 “你们喊我来,就是想问问,那些马贼是不是从我们眼皮子溜走的?” 容渊的当然知道他的手下不会和马贼有任何的交集,但还是应承下来调查此事来证明定北军的清白,就是做做样子。 皇上必定有把握把局面扭转成他想看到的样子,才会不加掩饰,他是布局人,早就参透了结局。 “你现在立刻派人沿路查询,看有没有地道之类的东西,能容三四十人通过的。” “严命他们不可轻举妄动,不管听到什么风声,就当做不知道,盯紧剩下的马贼。” 有了思路就好办,容渊大概有个猜想,估计八九不离十。 “将军,我们的处境越发不妙了,还不动手吗?” “不到时候。” 潘阳德还想再说什么,见燕云岚对他摇了摇头,便咽下去不表,他始终相信容渊的判断。 “你在屋子里休息一会儿,我要去关押马贼的地方看看,现在的信息量还是不太够。” 容渊在脑子里梳理了一下思路,还是有地方解释不通,出现了岔路,必须要他亲自出面求证。 “别想那么复杂,有时候,真相就是那么简单。” 燕云岚的指尖在他眉间一点,就像是点化他一般,散发着观音菩萨似的光辉,逗笑了容渊。 兵部尚书在他们的营帐外记的团团转,见容渊出来立马跟上,问道:“定北王,我们去哪儿?” 第304章 你的疤怎么来的 “自然是去看看那个认识你的马贼了。” 兵部尚书对他有恶意,他也能感受到,自然也就不会对他很客气,容渊也是很记仇的。 “他或许就是听过臣的名头,毕竟几次和马贼打交道,都是臣下发的命令书,早就被他惦记上了。” “他说的话一定不可信啊!” 金永寿也就是兵部尚书就是万分悔恨,他那儿子金鹏宣早就告诉过他定北王和王妃都是黑心的人,让他不要以卵击石,甚至是能在他们危难的时候伸出援手,他对此不屑一顾。 又觉得自家儿子没出息,被吓怕了,如今栽在容渊的手上,才知金鹏宣所言非虚。 “金尚书可是害怕了?” 容渊和金永寿七拐八拐,才来到一处营帐旁边,里面关押着被俘虏的马贼,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痛哼,想来是刚接受过酷刑。 “清者自清,臣有什么可害怕的。” 孔宇轩面目俊朗,刚从另一处营帐转过来,对容渊也没有任何不敬,伸手请他进去。 “姚大勇也在这儿吗?” 容渊打量着孔宇轩,想要看他能不能露出什么明显的破绽来,除了声音,呢个领头人一直在暗中指挥,就与他交手一次。 若是武器是大锤的话,肯定需要很大的力气,锤子上拴着铁链,那么手上也许有勒痕。 “他在单独的营帐里,王爷似乎对末将很是关注?” 孔宇轩的手不自觉地握了一下,背在身后,隔绝了容渊的目光。 “只是好奇,孔统领是不是拥有某种特权,如此失职还能不被皇兄责罚,真让本王羡慕。” 金永寿听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只想快速洗脱自己的嫌疑,催促着容渊:“定北王咱们还是赶快进去吧。” “时间紧促,要是到了后日我们不能给皇上真相,那怕是要被责罚的。” 容渊见孔宇轩还比较沉得住气,也没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抬腿走进了营帐,见过面的姚大勇被绑在柱子上,半死不活地看着他们。 “你是如何认识本官的?” 兵部尚书迫不及待地问道,生怕容渊把这盆脏水泼回来,姚大勇动了一下脑袋:“你之前带兵攻打我们寨子,自报家门来着,忘了?” 皇上曾多次命令兵部制定个计策拿下这帮马贼,还长水城一个安宁,皆以失败而告终。 皇上震怒,下达了最后的圣旨,要是再解决不掉,就摘了他们的乌纱帽,金永寿没办法,只得顶着压力自己出面,到了山寨底下,才知有多难打。 几次强攻不上,反而被占据地理优势的马贼们运用出其不意的招数打了个落花流水。 没有办法,他只能表明自己的身份,试图利诱,承诺不会对他们施以重刑,还会好好安顿他们。 “定北王,你可听到了,是之前执行皇上命令的时候他见到了本官,本官可不曾与他们暗通曲款。” 容渊早就知道和他无关,不过就是存了逗他的心思,转而问道:“你们是如何上来的?” “走上来的呗,我们这些粗人可不像你们这些达官贵人,还有人抬着上来,天生就是享福的命。” 容渊突然上手把姚大勇扒了个精光,吓了他一跳,金永寿也用一种怪异的目光望着他。 “王爷原来还有此等爱好?” 姚大勇嘴里没个实话,还妄想调戏一下容渊,容渊绕着姚大勇走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印记,倒是在他的背后发现了一大块伤疤。 容渊的目光一凝,沉声问道:“你的疤哪儿来的?” 第305章 到底怎么回事 “哟,王爷是真的对老子感兴趣啊,连后背的疤都不放过,还能怎么来的,以前家中失火烧得呗,我爹娘都被烧死了,就老子命大,逃了出来。” 姚大勇满嘴跑火车。 “那你这疤烧得还挺别致的,像只抬爪飞行的老鹰。” 姚大勇的脊背一僵,又很快放松下来:“您说是什么就是什么,要是闲聊咱们可以聊一宿,你要是问老子其他的,老子是不会告诉你的。” “趁早放弃吧,不要在老子身上白费功夫。” 容渊便如他所愿,转身就走,金永寿实在搞不明白他在做什么:“这样就完了?” 孔宇轩也明显有些意外容渊出来得这么快,还不等他搭话就见容渊进了他身边的营帐。 “你们都是马贼?” 地上歪歪扭扭挤满了十几个人,身上脏物不堪,有灰尘还有血迹,不知是他们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大人,我们知道错了,愿意改过自新,重新做人,求求您,能不能放过我们,您想知道什么,我们都说。” 有一个人从众多人里直起身来跪在地上,诚挚地说道,看起来他是被打怕了。 “带你们前来的首领是谁?” 容渊问道,金永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姚大勇啊,这还用问吗,他们都知道的事这些马贼会不知道。 “是我们三当家的。” “你们大当家的和二当家的叫什么名字?” 容渊又问了个在金永寿看来无关紧要的问题,不由怀疑定北王除了会带兵打仗其他一无是处。 回话的人犹豫了一会儿,似乎是绞尽脑汁想要喊出两个人的名讳,最终说道:“我们都是下面的小喽啰,混口饭吃,未曾听过两位当家的名字,只是跟着喊大当家和二当家。” 容渊点了点头,又问向其他人:“你们也不知道?” 有的人低头不语,有的人摇了摇头,在场这么多人,竟然都不知道自家首领的名字。 金永寿咂摸出了一些东西,容渊怕是在试探这些人的真假,他始终对这些马贼的身份存疑。 难道是因为定北军未曾见到马贼的行踪? “你们从山寨到这儿用了多长时间,走的哪条路?” 容渊让之前那个人站起来回话,要他露出自己的脸来,以便观察他是神色,判断他有没有撒谎。 “用了几个时辰,具体小的也没有计算,走的就是官路啊,我们伪装成了过路的村民,并没有人搜查。” 即使是普通百姓,在狩猎期间过路也是要被检查路引的,这些马贼落山为寇。根本不可能有官府印发的凭证。 更不要说林场属于皇家,平常人不会无缘无故靠近。 “沿途的那些侍卫呢,没有拦下你们吗?” 这下那人是真正有些迷茫和疑惑:“我们这一路上都没有见到任何人,到这儿的时候还有些忐忑,以为是人都藏在了我们看不见的地方。” “谁知真的畅通无阻,直到营帐前,才看见那么几个守卫。” 意思就是整个营地都是门户大开的状态,不要说禁军,就连侍卫都被撤回来了,只有皇上跟前的那些人是实打实的。 “怎么会?明明三步一人,十步一哨,百步一岗的,到处都是禁军和侍卫,严密地把林场包围了起来。” 最先发声的是金永寿,布防图上明明白白,他不敢错漏某一处,就怕惹上杀身之祸。 刚刚洗清的嫌疑又以另一种方式回到了他的身上,让他很是恐慌。 “定北王,这到底怎么回事?” 第306章 金尚书装傻 容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金尚书还不明白吗?” 金永寿茫然地想,我应该明白吗,我真的什么也不明白啊,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些禁军和侍卫为何擅离职守。 明明我都检查过的,为何马贼会说沿途都未见到人。 “当然是因为禁军把人都调走了,专门给这些马贼提供便利了。” 容渊淡然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金永寿一惊,直觉就是不可能:“禁军为何要这样做,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他们是御前红人,何苦来哉?” 其实他的心中有一个荒唐的猜测,但他不敢选择相信。 容渊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真心诚意地发问:“金尚书到底是如何坐上这个位置的,本王有些怀疑你的智商。” 被鄙视的金永寿有心想要反驳,想起这一日自己的表现确实是不太聪明的样子,一时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定北王可是有结论了?” 容渊心中已有定论,只是不能让金永寿得知分毫:“尚书回去休息吧,本王要再去皇兄那里一趟。” 金永寿似乎有话要说,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当作不知情,明哲保身才是要紧的,有些事能少掺和就少掺和。 “那臣就先回去等王爷的捷报了。” 金永寿用了他们常用的官话,把这场拉锯战比作了一场战役,既然容渊之前都是无往不胜,那此次也应当是捷报才对。 这是一场博弈,而他不过是个把自己按上棋盘的棋子。 “皇上,定北王来了。” 沈公公正在服侍皇上喝药,听得外面的侍卫禀报,又替皇上卸了束发的皇冠,待他舒服一些才说道。 “这么快?让他进来吧。” 沈公公知情识趣地把人请进来,分别为两人上了热茶,才退出去:“这里有咱家守着,你们离远一些,仔细着旁边的动静。” “这么晚,渊儿不休息,来朕这儿做什么。” 皇上正在脱龙袍,只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内衫,随手拿了个毯子披着,丝毫不避讳容渊的存在。 “自是来向皇兄回报今日的进度。” 容渊喝了口热茶,发现是皇上之前常煮的君山银针,这是料到他会来,早早便让沈公公备着了。 “哦?说来听听。” “那些马贼有一部分是为君命里的人假扮的。” 容渊此话一出口,营帐里的空气就凝滞了,若是金尚书在场,还要多嘴问一句为君命是什么。 姚大勇背后的那个伤疤分明就是刺青被毁掉了,为了做得逼真,是真的用火烧的,想来遭受了不少痛苦。 “为君命,朕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是什么最新成立的组织吗,他们是做什么营生的,是否对朝廷有害?” 皇上的表现很自然,望着容渊的目光也是很新奇的样子,好像他真的对此一无所知,而不是自己一手建立了为君命。 “最新不至于,毕竟半年前他们就对臣弟出手了,那些滚落的石头和飞扬的乱箭就是他们所为,营生,大概就是以杀了臣弟为宗旨吧,至于是否会危害朝廷,这就要问皇兄你了。” 容渊把这个软钉子抛了回去。 “你是说,为君命的人是特意为了刺杀你而存在的,你几次三番遭遇毒手,都是他们所为,证据呢?” 皇上似是对这种说辞很感兴趣,打定主意要刺探容渊掌握了多少信息,顺便想想容渊此言的目的。 第307章 都是皇上的安排 “证据就在臣弟王府里的地牢里关押着,之前抓了一个在龙武峰伏击臣弟的人,他全都招了。” “臣弟也是因此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一个特别成立的组织大部分都用来针对臣弟了。” 皇上似乎在琢磨容渊的话有几分真假,半真半假地问道:“既然你已经掌握了这个组织的信息,为何不一锅端了呢。” “这就要问皇兄了。” 容渊笑着道。 皇上奇怪道:“这和朕有何关系,莫不是渊儿需要朕的帮忙,你若有麻烦尽管说。” 见皇上是打定主意不会承认此事,容渊倒也没有多失望,转而道:“多谢皇兄关心,暂时还不需要。” “臣弟是想说既然这个三当家都是假的,那么剩下的马贼也都是假的,袭击的另有其人,皇兄要抓紧从内排查才是。” 就是新进去的马贼也该知道自家老大的名头,再低调内敛的马贼头子也会为了压制自己的手下而展现出一定的手段来。 怎么会有马贼不知道大当家的名讳,一看就是伪装得不到位,忽略了很多的问题。 不过从宗高远拿来的资料看,姚大勇确有其人,说明这里面一分真九分假。 “那些马贼还说,他们潜入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守卫,臣弟敢问,那些禁军和侍卫是被皇兄或者其他人调走了。” “还是说这些马贼干脆就是禁军和侍卫假扮的。” 人当然是没有分身术的,他们扮演其中某一个角色,就必定顾不到另一个,容渊更倾向于是第二种可能。 等营地乱起来的时候,没有人会去注意那些守卫的行踪,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保护皇上和自身安危上面。 更何况,当时大部人都参与到了围猎当中,留在营地里的也就只有皇上和燕云岚她们。 “渊儿这意思,禁军里有人想要谋害朕?” 皇上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面上也是一片冷凝,沉声问道。 “不然呢,臣弟想不到该如何解释,明明定北军无人看到马贼过路,他们的山寨里也没任何异动,马贼就凭空出现在林场。” “无巧不成书,那些侍卫也都恰好不见,给了马贼钻空子的机会,若不是其中有人在谋划,怎会一点偏差都无。” 最重要的是,那些人在营帐前对抗了那么久,伤亡却不多,光说马贼的三四十人里竟存活了一多半,剩下的那些有可能都不能被处理了尸体,而只是因为有伤被带下去治疗。 皇上没有派其他人接管此事,而是第一时间就交给了孔宇轩,只能说明孔宇轩是知道内情的。 他抛出的一系列关于马贼身份的信息都是皇上想让容渊知道的。 “而且,臣弟在密林里遭遇刺杀的时候,身边还有景儿和宁儿,臣弟本来以为会把他们俩牵扯进来,没想到那些刺客认准了臣弟,竟未动他们分毫。” “分组是临时决定的,而非一开始定好的,刺客必定是清楚地知道我们三个的身份,见过我们本人的,要不然就会是无差别攻击。” “他们避开了景儿和宁儿就是在忌惮他们的身份,能做到这一点的只能是见过我们的人。” 容渊分析得头头是道,没有一句废话,他就是要逼皇上承认事实,从头到尾就没有什么马贼和刺客,是皇上做得一个局罢了。 他遭遇马贼是做给其他大臣看得,想要把自己摘出来。 “渊儿前来,就是因为你觉得这一切都是朕的安排?” 第308章 皇上的目的 “难道不是吗?” 容渊反问,他真的是对这样无端的猜忌厌烦极了,从他能站起来以后,皇上就想出各种方法来对付他,在他看来,全是小打小闹。 既没有伤及他的根本,也没有拿捏他的弱点,就好像是在给他机会,要他主动退出一样。 但他知道皇上根本不会这样好心,他就是像逗弄逃不出牢笼的小兔子一样戏耍他。 容渊一直在等个合适的时机,皇上的种种表现说明他也是,都在等个给对方致命一击的机会。 “啪啪啪”,不大的营帐里响起了皇上的掌声:“渊儿的推断真的是很精彩,都可以写进话本里去,会有人相信这是朕安排的?” 容渊摇了摇头:“臣弟本来也不需要有别人相信,既然皇兄这么做了,肯定就有你的理由和道理,臣弟也不过就是想问问皇兄想做什么而已。” 不去探究他为什么这么做,而是想要借此知道他下一步的部署,认为他不是无的放矢,果然是容渊,还是如儿时一般聪明和敏锐。 “父皇在位的时候,就曾派人去围剿过马贼,结果强攻不下,这事你是清楚的。” “略有耳闻。” 那时候容渊还未展现自己的军事才能,也未入朝担任职位,还住在皇宫中,在先皇的眼里,还是一个半大少年而已。 这事自然是交给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将军,没想到那老将军在战场上一往无前,面对马贼反倒束手束脚。 马贼最初动心思抢占水源的时候还不成气候,可那时官匪勾结,在位的城府收了贿赂,竟帮着马贼打掩护,百姓们也不敢反抗,只得破钱消灾。 后来,还是有人状告府衙,请求上面派人去围剿马贼,先皇才得知此事,当即派了朝中的武官。 “可官府得了消息,不仅不夹起尾巴做人,反倒觉得事情败露,破罐子破摔,率先把消息透露给马贼,让那些马贼有了反应的机会,他身边的军事利用地形,砌起坚固的高墙不说,还安排了许多陷阱。” “老将出师不利,五千精兵集结,竟被三百多的马贼耍得团团转,这让当时的他丢尽了脸,势必要捉拿马贼。” 皇上比容渊大好几岁,对那件事印象深刻,他自诩聪明过人,很有些小计谋,就想着能不能帮那老将军出谋划策,以此来获得先皇的关注。 “朕和父皇提议让他们从后山绕上去试试,谁知他们也早有了防备,滚石就放在山崖边,还在山壁上投放荆棘,让他们避无可避。” 前面的石墙则涂满了油,让士兵们攀爬无果,他们占据高地,只要放箭,或者随便扔点其他东西就能逼退这些兵士。 “我们的人攻不进去,他们的人也不出来,蹉跎一月,老将无功而返。” 当初,他们就是为了霸占水源,从中获利,所以马贼根本不缺水,再加上从百姓那儿收缴来的粮食和其他东西,足够他们打消耗战。 “他们出不来的话,那百姓就可以上山挑水,正常过日子了,这样一来,即使消灭不了他们,也可以限制他们的行动,只要轮流派人把守就行,怎会被马贼逼得如此地步?” 官兵前去攻打马贼,马贼闭门不出,那自然也就无人收受过路财,百姓们肯定乐意官兵包围住山寨。 虽然官府花费的人力有些大,可这并不吃亏。 第309章 签订的协议 “要真有这么简单就不会还任由他们嚣张至今了,他们建山寨的时候考虑的就比较周全,早就选择了一条暗渠通往山泉的地方安营扎寨。” 长水城境内一共就一条河,供养着全部的长水城城民,要是河流被截断,或是这些马贼做些什么,全城的百姓都会跟着遭殃。 “你们被威胁了。” 容渊从皇上的态度里也能得知当初发生了什么事,马贼占据的不仅是地理位置的优势,还有人心的优势。 一旦官府的人妄动,马贼被逼急了在水里做手脚,那害得就是全城的人,他们宁愿忍受马贼的肆虐,辛辛苦苦过日子,也不想整日里战战兢兢,惦记着这水是否干净。 百姓们为了生计东奔西跑本就已经够累了,歇息的时候还要担心一碗水有没有问题,只会让人苦不堪言。 “马贼的山寨就坐落在泉水的源头,即使我们派官兵在下游守着也无任何用处,如果他们在上游投放足量的毒药,那么百姓们都会遭殃。” 怪不得这么多年都没拿下这伙马贼,容渊想着就算是他们的山寨固若金汤,也总有突破的办法,不至于束手无策,折损那么多将军在里面。 就连兵部尚书前去谈判也没好结果,马贼分明就是软硬不吃。 “我们不是没有想过用其他办法进入,可我们的人的速度总是没有他们快的,只要我们试图发起进攻,他们立马有人往水里投毒。” “他们可以不拿人命当回事,官府和朝廷不行,不然,被口诛笔伐的不是马贼,反而是我们。” 人们不会觉得他们是救世主,反而会觉得是他们的贸然行动把马贼逼到了这种程度,才会让百姓活受罪。 长年累月奔波忙碌活计的人对官府并不是全然信任。 “你们怎么能够确定他们手里有足量的毒药呢,也许就是在唱空城计,咋呼而已。” 容渊不相信他们能够在官兵突袭的时候就不慌不忙地准备好这些后手,除非他们早一步就知道朝廷的打算。 又或者他们背后有一位未曾出面的高人在指点,都已经做了马贼,不可能还有如此聪明的头脑,不然干点儿啥都能成功了。 一定还有他们遗漏的东西。 “最初兵部尚书他们也是如此想的,不信邪的就要发起进攻,就在他们动手的时候,城里传来了有人中毒的消息。” “朕甚至派了太医前去,他们说水里有砒霜,但是经过稀释,效果没那么强,中毒的人才勉强保住条命。” 皇上说的都是当年围剿的内情,容渊还在和曲宁国厮杀,并不知道详情。 “中毒的人喝的是山上的泉水吗?” 皇上点头道:“自然,正如你所说,山寨被包围以后,我们虽然没有取得进展,但也断了马贼的财路,百姓们可以畅通无阻的进山挑水。” “还出现了一家子挑水的盛景,大家都想多储存些,也怕他们的对战殃及城中。” 就在马贼们放出狠话不久,他们就做了此事来给官府一个下马威,弄得城中人心惶惶,兵部也不敢再随便出手。 事情就一直僵持下来。 “朕便让兵部尚书和他们签订了协议。” 容渊模糊中抓住了某一点灵光,在他看来皇上多此一举的安排似乎有了合理的解释。 “什么协议?” 第310章 拿出诚意来 “朕承诺,在位期间,不再派人攻打他们,而他们要做到不虐杀抢劫百姓,朕还会定期拨款给他们,要他们成为守护长水城的人。” “若是他们胆敢毁约,就是拼着举城迁移,也要剿灭他们。” 随着有人中毒的消息外传,长水城中起了很多流言蜚语,多是在说官府无能的,连带着皇上也遭受到了非议。 这种时候,要是强压着百姓,不让他们发泄出来,会激起他们的愤怒和不满,所以皇上选择了放任自流。 “这笔拨款是为了不让百姓受到压榨,算是官府替他们出了这笔钱。” 这在容渊看来,简直就是下下策,虽然在短时间内安抚住了马贼,百姓们也不用再担心水的问题,可这对朝廷来说,持续几年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而且这水本来就是大家公用的免费的资源,被马贼占为己有,变成收费的,官府不仅没有利索地解决他们,还选择了妥协,窝囊至极。 也不怪乎百姓们会如此议论官府,确实是很没用。 “朕试图招安他们,给他们开出了很好的条件,可他们说山贼做得逍遥自在,现在是朝廷受制于他们,再者他们也怀疑这其中的真实性。” 强攻不行,皇上就来游说之策,还专门派出了当时的纵横家秦素前去谈判。 “本来那马贼首领已经被说得一愣一愣的,可不知何人闯入,对他耳语了几句,他就轻易改变了主意。” 后来任由秦素再说什么,大当家的都是一副我不听的样子,整个就是拒绝的状态。 容渊越发确定这马贼是有组织的,甚至暗中有人在告知他们该如何做,这已经不是单纯的马贼和官兵之间的问题了,而是幕后主使与朝廷官员之间的较量。 有意思,一个小小的山寨里竟还卧虎藏龙。 “朕这的确不是明智之举,在当时的情况也是没有别的办法,再拖下去逼急了那伙马贼,他们真的会选择投毒。” 皇上为了给百姓一个交代,至少是呈现出一种“我努力了”的态度,而且他帮百姓拨款一事还是赢得了好评的,挽回了些名声。 “这个协议签订了多久。” 明确皇上的目的,容渊就老神在在地,甚至让沈公公帮他再续了一杯茶,慢慢品尝着。 “一年半。” 皇上说道。 “为了以防这些马贼反悔,或者拿着银子不办事,这笔款是每月发放的,而且必定是月底,保证家家户户有水吃。” 皇上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就让马贼占了便宜,在拨款一事上也是斟酌再斟酌,和户部拟定了一个章程。 “是户部尚书在管理此事吗?” 容渊忽然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正是。” 皇上回答完以后,容渊就不说话了,营帐里变得静悄悄地,外面偶尔传来的人声他们都能听得很清楚。 而容渊手里的茶变得很美味一样,他低头看着茶盏中漂浮的茶叶,吹一吹,见它翻了个面,又再次吹了吹,乐此不疲。 终究还是皇上先开了口:“所以你能明白朕为何要如此做吗?” 容渊终于玩腻了,将茶盏放在了桌子上,说出地话却很恼人:“臣弟不明白,还请皇兄明示。” 这是来自容渊被设计的反击,皇上兜了这么大一圈子,甚至以燕云岚为要挟,派人去刺杀他,就为了让他去办一件在他看来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的事。 这期间,皇上还是动了杀心的,怎么就觉得他会心甘情愿地去办事呢? 第311章 立个字据 “你果然还是这个不会吃亏的性子,都说朕用怀柔政策拴住了你,可只有朕知道,你根本不吃这一套。” “眦睚必报是你的本性,也是你埋藏在骨子里的血性,你不会被强权所压,渊儿,你其实是有些清高自傲的。”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哪怕已经明确彼此的敌意,还是要在称呼上维持一种假象的温情,徒做无用功。 皇上正是因为了解容渊的本性,才对症下药,对他采取了和其他兄弟不一样的手段,只要他一直假装下去,他俩未尝不会有个好结果。 可惜,他压制不住内心的恐慌和臆测,致使他率先动手,打破了平衡,两人逐渐走到了关系崩坏的地步。 “朕承诺,你只要办好此事,就记你个大功,赐你一张铁血丹书如何?” 皇上颇为自信,这个奖赏对武将而言是天大的恩赐,铁血丹书不仅是荣誉的象征,也代表着皇上的一次退让。 这可是和免死金牌齐名的东西,没有人能够拒绝。 “臣弟不要。” 容渊出人意料的回答道,就是皇上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虽然只是一瞬,也还是被容渊捕捉到了。 他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角,皇上还以为他是那个从前给点好处就可以既往不咎,装糊涂的少年呢。 “铁血丹书是保命的好用具,如果有朝一日你触犯了盛怒,或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罪,只要你拿出它,朕就可免你一死。” “你真的不心动吗?” 皇上继续诱惑着,他认为没有比这更好的承诺了。 容渊静静地看着皇上,别说心动了,那是毫无波澜,连激动都不曾有过:“皇兄只需要答应臣弟,定北军此后的军饷能如数发放臣弟就满足了。” 铁血丹书不过是一张空头支票罢了,死罪可逃活罪难免,皇上要是诚心想要折磨他惩罚他多的是手段,流放和幽禁,远比死难受得多。 “再者,臣弟始终是皇室的一员,牢记天下兴亡的重任,又怎会做出危害皇兄和容阳国的事。” “皇兄别忘了,臣弟可是被称为守护神的,只要这名头一日在身,臣弟就不会犯下背国的罪孽。” “皇兄又何必浪费一张铁血丹书在臣弟身上呢?” 容渊说得大义凛然,字字句句往皇上的心窝子里戳,暗讽意味十足,他是早就看出了皇上画的大饼。 倒不如发放军饷来得实在,他可不想一直算计户部或者谢家,该皇上出的银子他要一分不差地全让皇上吐出来。 皇上心中暗叹,容渊还是不好糊弄,他都抛出这么大的诱饵了,容渊就是不上钩,他确实是有空手套白狼的打算。 “说得也是,只要你能把此事办妥,朕就允了。” 容渊几次三番去谢府的事他是听锦衣卫说了的,想着他们私下里或许有什么交易,而刚刚在提到给马贼拨款的问题时,容渊也问到是不是户部尚书在处理此事,这引起了他的怀疑。 军饷本来每年都是固定的,而且之后各国觐见,他还需要容渊撑着门面,自然也不能太过怠慢他。 用定北军本该有的福利当作给容渊的承诺,他一点都不亏啊。 “那皇兄就和臣弟立个字据吧,除此之外,臣弟还有一个要求,回京半年之多,臣弟有王位在身,按照当朝律例,理应上朝听政。” “可皇兄之前心疼臣弟,未曾让臣弟拖着残废之躯上朝,如今臣弟健健康康,到了回报皇兄的时候,应为皇兄分忧。” “皇兄可答应?” 第312章 我帮你脱衣服 一旦容渊进了朝堂,就是给了他联络众臣的机会,也是个考验群臣忠心和异心的好机会,皇上并无损失。 “朕自然答应,之前怜你身体不适,既然康复,自是要按照规章律例办事的,即使你不提,朕也正有此意。” 两个人都假惺惺的,皇上要是早有这个想法,就不会一拖再拖,还把他放在刑狱司里。 “如此,臣弟就放心了。” 容渊站起身来抱拳告辞,出了门脸色就沉了下来,回身望了一眼还未完全放下的帘子,才缓缓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聊得这么晚。” 燕云岚还未睡下,她靠坐在床背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容渊的脚步声,才回过神来,往里挪了挪,给他留出位置来。 “怎么还不睡?” 容渊换下自己的衣袍,营帐里也不太方便沐浴,一切就简,他用贺成准备好的热水擦了把脸,坐在床沿泡脚。 “不等你回来,我睡不着。” 燕云岚已经习惯了有容渊陪着,她之前的睡姿不是很好,半夜里老是翻动,全靠容渊搂着抱着,她才睡得安稳。 床边凉凉的她总是不安心。 “皇上和你说什么了?” 容渊本意是不想让她操心这么多烦心事的,不过她也知道燕云岚从来都不是菟丝花,而是敢于攀越的凌霄花。 不告诉她反而会让她胡思乱想,说道:“要我剿灭长水城的马贼。” 燕云岚嗤笑一声,也算是搞明白前因后果了:“明明他下命令就能让你做到的事情,偏偏要选择这么麻烦的方式。” “他做什么皇帝啊,改行当戏子得了,这么会写戏本,他就不怕自己的筹谋里哪一环出了错,真的有马贼或者刺客混进来。” “要是我早得知他的计划,肯定会这么做的。” 感情闹得这么大,甚至让禁军去假扮刺客刺杀容渊,又同时让禁军和侍卫扮演成马贼进行恐怖袭击,就是为了洗清皇上自导自演的嫌疑,再把定北军牵扯进来,让容渊收拾烂摊子。 “他其实还是对禁军能够在密林里杀掉你抱有一定希望的吧,不然没必要安排这个。” 摆明皇上就是想着一箭双雕,能杀掉容渊最好,杀不死也能让他为自己办事,禁军还做了乔装打扮,他们的身上也没有任何明显的标志,倒是比为君命里的人更为靠谱。 “太刻意了,当时在密林里发现只有我一个人遭受这些就觉得不对劲,按理来讲,就算他们的目标是我,也会为了掩人耳目而杀人灭口。” “不然容景和容宁还有其他人就是现成的目击者,哪怕我死了,只要有人追究我的死因,他们也不能全身而退。” “而且,我也不是完全没有证据。” 容渊摊开手,手心里有一截黑色的布料,那是他从密林里的黑衣领头人身上拽下来的袖子。 当时为了躲避那个大锤,他以极限距离贴近了黑衣人,并用匕首在他手臂上划了一刀。 “那人的手臂上有伤对吧,其实你早就怀疑那个孔宇轩了,没当面拆穿他是为了日后做准备。” 燕云岚想起孔宇轩急匆匆赶来的时候盔甲的领口里似乎不是鲜红的内服,而是一抹黑色,那时候她没多想,现在想来就是他们变装的证明。 衣服可以掩埋或者烧毁,那伤疤总是藏不住的,容渊只要核对一下就能确定。 “我帮你脱衣服。” 第313章 它有狐臭 伤口在容渊的身上,可他感觉不到疼痛,所以行动自如,该怎么抬臂便怎么抬臂,也正因如此,皇上都没过问他身上的伤口。 兴许他已经从孔宇轩那儿得知了,可他不能暴露自己知道的样子,不然就真的坐实了容渊说的那些。 容渊怕燕云岚疼,特别小心,解外衫的时候都不敢太用力,燕云岚看他这个样子反倒笑出了声。 “什么时候办事啊?” 燕云岚问道,要是容渊把剿匪一事提上日程,她也没必要在这里待着了,环境不怎么样,连沐浴都做不到,加之她肩膀疼,骑马啥的统统不行,倒不如回府里坐着去。 “应该要等狩猎结束了,你若是待着没意思,我们就先回去,我这伤口在这儿也不利于恢复,明日我就请辞。” 反正皇上一定会为马贼侵袭一事找个借口,让众臣放心,明日就会给个说法,定北军肯定清清白白的,也就算是了了。 “好,反正我对这个打猎也不感兴趣,这是打猎,还是杀人啊,谁知道明日还会不会出现其他歹人。” 树林有利于躲藏,也有利于杀人,是个天然的捕猎场,就是猎物是容渊的时候,燕云岚的心情就不怎么美妙了。 “睡吧,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养好自己,其他的都再说。” 容渊哄睡了燕云岚,想要起身去看地形图,自己的手还被握着,他也舍不得抽出来,干脆也放到明日再做。 天蒙蒙亮的时候,外面已经变得极其嘈杂,燕云岚皱着眉头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就要起身,被容渊压住了。 “你起来别那么猛,是不是睡糊涂了,已经忘了自己身上有伤。” 每次燕云岚坐起来的时候动作幅度都不小,还习惯性地想要揉眼,全都被容渊扼制了。 “还真是,睡着了没觉得疼,外面好吵,烦人。” 燕云岚嘟囔着,她最烦被人吵醒了,偏偏她还是那种有一丁点动静就会醒的人,不知道有多羡慕那种沾枕头就睡和多大响动都惊不醒的人。 “是皇兄他们,说是趁着清晨狩猎一波,以往都是下午,想试些不一样的,所以大家都在备马。” “有病。” 这大好时光不用来睡觉,偏要去找刺激,而且这秋日,露水那么重,在树林里穿梭,岂不会打湿衣服。 那些小动物不需要睡觉吗?难不成要求人家全年二十四小时无休。 容渊觉得这会儿的燕云岚是最可爱的,小表情丰富得很,透露着别样的娇憨和风情,忍不住就在她脸上啵了一下。 他倒是很想在柔软的双唇上偷个香,奈何燕云岚警觉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没刷牙,不准亲。” “对了,昨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倒是忘了,捕了一只狐狸放在了篓里,就只射中了它的腿,没有杀死,你要不要瞧瞧?” 一听这个,燕云岚的眼睛都亮了,她之前去动物园的时候没看到有狐狸,现在能看到真的还是有些兴奋的。 容渊本来也不记得了,还是贺启牵马的时候看到就暂先养在了他的营帐里,一早就给送过来问他怎么处理。 “哦豁,居然还是赤狐。” 眼前的狐狸的腿上包裹着白布,想来是有人给它上过药了,皮亮毛顺,看起来也很肥硕,两只眼睛滴溜溜地转,闪烁着狡猾的光芒。 只是,燕云岚蓦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快把它拿走,它有狐臭!” 第314章 什么时候生宝宝 容渊稍微把笼子提溜远了些,轻笑了一声:“是为夫考虑不周了,没让贺启先给它洗个澡再带过来。” 贺启快速从容渊手里接了过去,拿到营帐外面去了,也是一副强忍着笑意的样子。 “这根本就和洗不洗澡没有关系,是狐狸的肛部两侧生有一腺囊,能释放奇特的臭味你,为了躲避天敌,而且接近于骚臭味。” 燕云岚也是一时被冲昏了头脑,才忘了这个,一被刺激,就想起还有这么回事,怪不得大家说狐臭呢。 容渊奇特地看着她:“你连这个都懂。”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好吧,以后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管来放我,定然能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其实也就是燕云岚闲来无事的时候翻阅过一类的读物,她以前对《山海经》这种东西特别感兴趣,就喜欢一些稀奇古怪的,那种自己未曾见过的,不确定是否存在于世的生物。 恰巧她的记忆力不错,便都记在了脑子里。 “那我想问问这位先知大人,我们什么时候生个宝宝?” 容渊笑望着燕云岚,说出了他最关心的话题。 燕云岚的脸肉眼可见地泛红:“你这是犯规,再说,这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啊。” “为夫现在就想要一个,夫人可准?” “不准!” 燕云岚说得斩钉截铁,还要伸手去堵容渊的嘴,不让他再说话,容渊轻巧地躲过,还将她的手紧紧握住。 “那你想什么时候要?” “至少要等我们过两年二人世界吧,还有现在烦心事这么多,不利于养胎,等时机合适了,缘分到了,宝宝自然就会来的。” 燕云岚在这种事上一向信奉顺其自然,来了就是个珍贵的小生命,她会好好保护自己和小宝贝。 要是没有她也不会着急和强求,反正日子还长着,总能够等到的。 “你就舍得让祖母多等吗?” 容渊特意搬出了老夫人,燕云岚仍然不改变自己的主意:“祖母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的,而且你知道吗,有个说法,就是失去一个,就会以另一种方式得到生命的延续。” “我可不想经历这样的事情,对了,林场里是不是有兽医,让他帮忙动个小手术,切除那个赤狐的臭肛,我想养。” 燕云岚这话题转移地生硬,容渊也就随她去了,确实是不着急,他也不想让小不点来打扰两人的生活。 等两人白话完,外面的人已经整装待发,南阳王上前道:“皇上,昨日之事是否早已查清,贼人能对定北王下手,说不得也会对其他人下手,这里面还有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得保证他们的安全啊。” 很多文官都默默地看向皇上那边,多的是晚上没睡好觉的,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神经紧绷。 “这事渊儿早已查清,正是那伙马贼率先毁约,不甘于朕和兵部之前给他们的承诺,想要获取更多的利益,才会趁着围猎之际,发起进攻。” “前来闹事的马贼已全部活捉关押,不会危及众爱卿的生命,朕也加派人手,将林场防护了起来,大家可以放心地享受此次狩猎。” “昨日未曾分出胜负,穿云弓依然为设置的彩头,除此之外,还有一枚随身玉牌,可供大家在宫门落钥之后进宫议事!” 燕云岚站在营帐门口听着,侧头对容渊说道:“我怎么觉得这玉牌是个陷阱啊?” 第315章 戴着面具生活 众臣哗然,这奖励不可谓不小,即使是朝中众臣,在宫门落钥之后也是不能进宫面圣的。 除非是皇上夜里宣旨,他们才有此权利,在宫中值夜的官员若是家中有什么急事也只能等天亮宫门大开才能离开。 有了这玉牌,出入随意自由,对所图甚大的人来说就是个福音。 “皇兄做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既然他觉得这玉牌可以作为奖赏,那就说明无论发生何事,他都有应对的方法。” “如果你有这枚玉牌,会进宫做什么呢?” 燕云岚没有这块令牌也可以进宫,凭借着她的定北王妃的腰牌畅通无阻,除非是皇上亲自下命令不允许他进入。 这玉牌对她来说就是个累赘和废牌,不过对于那些官职不大或者有所图谋的人来说就很便利了。 “偷情?” 燕云岚给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容渊面色古怪,最终曲起食指在她的额头中央轻轻一敲,无奈且宠溺道:“为何这么说。” 她理直气壮地回道:“我这是从众位在场男性的角度想的,你且听我分析分析。” “首先,在宫中办差的官员,他们本身就身处皇宫,若是有急事或者需要禀报皇上,一定在下值以前就办妥了,或者交由接班的人来办。” “那么他们必定会趁着落钥之前离开皇兄,上班那么累,谁还想夜里也被领导联系啊,自然是期望无事发生。” 燕云岚已经完全代入了社畜的心理,下班以后只希望静悄悄地谁也不要找自己。 “在宫里值夜的就更不用说了,他们根本用不到这块玉牌,说到底,玉牌只能保证让他们进宫,而不能保证他们见到皇上。” “那皇宫这么大,除了皇上,不就只剩下那些后宫嫔妃了?有些事还是夜里办比较合适,你说呢?” 容渊无话可说,这都是些歪理邪说,还能被燕云岚说得一本正经,不过他就爱她这幅百变小模样。 “既然大家都准备好了,那就按组出发吧!” 皇上说完,率先骑马冲了进去,他身后首当其冲的就是孔宇轩,他得贴身保护皇上的安全,不能出一点差错。 容景打马过来,稍微远一些停留在容渊的面前,下了马恭敬行礼:“皇叔,今日你不参与吗?” 容渊指了指自己的右肩:“受了伤,无法拿起弓箭,就不去凑热闹了,你和宁儿好好玩儿,争取把彩头拿到手。” 容景和容宁昨日连点儿擦伤都没有,黑衣刺客都避着他们,交手的时候也多多少少只防不攻,就是他们心中也产生了怀疑。 “会的,我们会带着皇叔未完成的指标继续前进的!” 容宁远远地看着没有过来,他敏锐地察觉到父皇和皇叔的关系不似之前那般,多接近这位皇叔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让容景这个缺根弦地探探路也好。 燕云岚听着这话多看了他两眼,没想到这么温文尔雅的容景居然藏着一颗中二少年心。 这糟糕的台词,多么热血奋发。 “人都走了,还看?” 容渊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把她跑远的思绪拽回来,隐隐约约还有些酸味。 “他好像确实挺崇拜你的。” 燕云岚只是想知道这其中几分真几分假罢了,皇城里的人都戴着面具生活,渐渐地,都融入了血肉里,连他们自己也分不清了吧。 “现在回去吗?” 第316章 我会带她走 容渊和燕云岚不欲在这儿久待,很快就收拾行装准备返回,贺启则带着容渊的命令去找了猎场里的兽医。 贺成贴身伺候着,去赶了马车来,以防颠簸,在马车壁上都裹了一层软垫,也好有突发意外的时候能有个缓冲。 毕竟现在两个主子都肩膀受伤,磕一下都巨疼,他得尽量做好这些细节。 “行宫那边的东西让贺启顺手拿上,我们直接回王府。” 容渊吩咐了贺成一句,这样他们就没必要绕远路,专程再去行宫一趟了。 “等一下,我得告诉雪茄一声。” 烟雪茄自从知道她是替容渊承伤之后,就一直赌气没来看她,不过还是差人送了好几回东西,都是怕临时厨师做得不合她口味。 而且她和容渊受伤只能吃清淡一点儿的,厨房那边不知道,烟雪茄的厨艺虽然不如燕云岚,但好歹能吃,只得自己动手。 “乐嘉郡主在马场上,属下这就将人请过来。” 烟雪茄钟爱这个马场,可以让她肆意飞驰,不过两个哥哥还是担心她有什么意外,决定轮流守着她,保证她的安全。 另一个则随着爷爷和父亲前往林场围猎,毕竟作为将军世家,他们在这方面可不能丢脸。 “小妹,定北王妃身边的人前来寻你,正好歇歇吧。” 烟雪茄其实已经有些腻了,她是个很难对一件事物保持长久热爱的人,很多时候都是图一时的新鲜感。 那股劲儿过了,就会快速进入疲软期,她就是在等燕云岚啥时候会来寻她,她也想知道燕云岚的伤好些没有。 一看到贺成过来,烟雪茄就放缓了速度,悠哉悠哉逛着,听到烟温纶的话,才打马过来。 “乐嘉群主,我们王妃请您过去一趟。” 贺成说得很客气,他之前还从未见过自家王妃和哪位小姐走得比较近的,这乐嘉郡主一来,就很快俘获了王妃,连带着对烟雪茄也有几分敬意。 “她怎么不自己来啊?” 烟雪茄明知道燕云岚有伤不方便行动,也见不得她亲自前来,还是呛了一声,就是为了泄了心中那口气,还是气燕云岚不懂得爱惜自己。 贺成摸了摸头:“王妃的伤还未好,总是喊着疼,要不是您派人送去吃食,只怕在饮食上也不太如意,您的好我们都记着呢。” 他也不是个傻的,知道怎么说能让烟雪茄高兴和心软,对容渊只字不提。 “算你们识相。” 烟雪茄傲娇道。 燕云岚一看烟雪茄走过来,就知道她几乎消气了,也或是嘴硬心软还是要当面确定她的情况,先迎了上去。 “雪茄,我打算回王府养伤了,你还要继续待在这儿吗,或者和我一起回去也好。” 烟雪茄看到停留的马车和贺成刚从容渊手中接过来的包裹就知道他们是打算离开了,其实她在这儿留着也很无趣,燕云岚一走,她连个想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也有些意动 不过,她嘴上却道:“我暂且留下吧,爷爷父亲他们还在,我自行回去不太好。” 燕云岚点点头:“也好,不过林场里真的危机重重,就是营地也不是百分百安全的,你千万不要落单,想做什么都要告知家里人,最好是让暗中保护你的人寸步不离跟着。” “还有,骑马之前一定要检查……” “哎呀,”烟雪茄打断了她:“你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我不是小孩子了,都懂的,倒是你,回去养伤要千万注意。” “喂,姓容的,你要是再让云岚受伤,我就带她走,知道了吗?” 第317章 谁都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虽然燕云岚替容渊受伤是她自愿的,就是容渊也是之后才知道的,可这不妨碍烟雪茄迁怒于他。 在她看来,这本身就是容渊的失职,没有察觉到燕云岚的小心思,也没有能力保护好他自己,要云岚来操心这些,过早地承担了一部分伤害。 而且她的这个威胁对容渊来说简直就像是往伤口上撒盐,容渊最害怕的就是燕云岚离开。 “我知道雪茄你心里不痛快,但这是我的决定,阿渊他也不好受,你骂我傻都行,不要冲着他。” 说到底,确实是燕云岚她自己擅作主张,若是完整地替容渊受了这伤,容渊完好无损她也不觉得自己有错或者后悔。 结果这个局面不如自己所想的那样,反而弄了个两败俱伤,搞得大家都不舒服,她也很难过。 烟雪茄抿了抿唇,她也不是想要冲容渊发火,就是希望燕云岚能够保护好自己,又不愿意对她说教。 “阿渊的红绳已经摘掉了,等我们回去就会处理掉,不要担心了好不好?” 燕云岚握着烟雪茄的手左右摇晃着,这是她常用的服软手段,以前偶尔和烟雪茄吵架的时候,她都是用这招,两人就会和好。 “既然知道我会担心,就不要干那些蠢事,蠢死了。” 燕云岚虚心受教,连连点头,保证道:“要是再有下一次,你怎么对我都可以,绝对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烟雪茄又哪里真的会骂她打她,只会想更为冷酷的方式惩罚她罢了。 “我会把云岚保护得好好的,你不能带她走。” 容渊不怕其他人的威胁,就怕烟雪茄的,她和燕云岚是一个世界的,还都有一个功效不明的手环,还有那些他们把控不了的组织人员。 烟雪茄的把人带走不是简单的离开王府和京城,离开他的身边,而是他寻找不到的某个世界和维度。 这让他感到恐慌。 “她吓唬你的,只要不愿意离开你,她不会强迫我的。” 燕云岚是不想看到自己最爱的两个人互相伤害的,可这个局面偏偏是自己造成的,她也只能埋怨自己一时被冲昏了头脑。 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觉得这种行为是自我感动,她现在回过头来想想,的确是有些莽撞了。 “好了好了,我又不会限制云岚的人身自由,再说,你俩的事我也不会过度掺和的,就是想看到云岚幸福而已。” 虽然以两人现在的处境来说幸福来之不易,可宁毁十座庙不拆一桩婚,燕云岚好不容易在这个世界拥有了真命天子,还乐在其中,她也不可能毁坏姐妹的爱情和婚姻的。 容渊其实做得也很不错了,勉勉强强打个八分。 两人坐上马车的时候,容渊还显得闷闷不乐的,就是一直温柔且深情地注视着燕云岚,也不说话。 “怎么像是见不到面了一样,雪茄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既然向你坦白了自己是异世界的人这件事,就说明想要和你一起走下去,有了面对这件事的勇气,无论如何,我都会待在你身边的。” 容渊那眼神真的很像一只要被丢弃的可怜巴巴的修狗,让燕云岚忍不住爱怜地在他的眼睛上落下一吻。 “谁都不能从我身边把你带走,谁都不能!” 那一瞬间,燕云岚觉得容渊好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可她来不及分辨和细想这种决心意味着什么,就沉入了温柔乡。 第318章 马贼的来历 “主子,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奴婢还以为在三日之后呢,对了,咱们后院……” 冉秀颇为兴奋,她被留在这府里最初是很不高兴的,不过也知道他们去了野外还要带着她不好安排,她的三脚猫功夫也起不到太大作用。 吓唬吓唬那些意欲不轨的千金小姐没问题,遇上真正的会武功的人她是打不过的,渐渐地也就稳住了心态。 贺成眼疾手快地截了冉秀的话头:“主子们刚回来需要好好休息,而且两位主子都受了点儿轻伤,你别这么多话。” 冉秀很快就被带着走,将未说完的话抛之脑后,转而急切地问道:“主子,你哪里受伤了,严不严重,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她的眼眶红红的,都快要哭出来了,燕云岚瞪了贺成一眼,嫌他话多:“肩膀有点疼,不严重,我自己就是大夫,很清楚身体状况,你这是关心则乱,只要不碰着我右边就好。” 冉秀本来还想搀扶着燕云岚,这下是真的不敢碰她了,急急忙忙跑到屋子里:“奴婢整理床铺,您好好躺着。” 燕云岚也没拦着她,知道她定是背过身去偷偷抹泪了,不过她没被牵着走,看了贺成和容渊一眼。 “后院怎么了?” 贺成佯装无辜:“属下也刚跟着两位主子回来,怎么知道后院的事,只是觉得两日不见,冉秀变啰嗦了,想着安顿好了再聊不迟。” 容渊牵着她的左手带着她往里走:“你忘了,后院就是我们初次见面的地方,我让人把它修缮了一下。” 燕云岚当即想起让她鼻血喷张的那一幕,月下美男,两人都湿漉漉的,在温泉里交锋。 “这终生难忘啊,要不是那一下,就没我们的现在和以后了。” 容渊也笑了笑:“皇兄要为我们赐婚的时候,特意向我表明你有多丑,燕国公怕我秋后算账,把细节都说得很清楚。” “我就是因此得知了你的身份,当时还挺意外的,闺阁中的小姐能做出此等放浪之事,公然调戏男子。” 所以他们也都很相信缘分这个东西,天定姻缘不是说说而已,是真的发生在了他们身上。 “你气得牙痒痒吧,我其实还挺佩服你的,哪怕心里把我千刀万剐,面上还能保持着云淡风轻,就让我觉得你很不一样。” “这张皮相真的蛮加分的。” 在燕云岚见过的男人当中容渊绝美,还不是雌雄莫辨的那种,雄性荷尔蒙迸发,表现出的气度也很吸引人。 “就知道你是见色起意。” 若不是燕云岚假意扮丑,说不得容渊就会认定她是个蛇蝎美人般的杀手,也可能就对她一见钟情了呢。 这种设定还挺带感的,改日她得和雪茄聊聊,让她写个新话本出来。 他们前脚进了屋子,宗高远后脚就来了,这还是燕云岚第一次见暗阁的另一个掌权人,年纪比容渊还要大,应该三十好几了,留着络腮胡,面貌不显英俊,就是那种很普通的。 性子倒是和贺启他们如出一辙,插诨打科样样在行,他们谈事也没有避着燕云岚。 “属下都查到了,马贼大当家的就叫马德运,他以前是个屠夫,按理来说活计不错,但好像有仇家找上门来,杀了他的妻女,他就东躲西藏,这过程中结识了很多三教九流之人。” “他们最先不在长水城,而是在边沙那边贩马,逐渐走偏,当起了马贼,以抢掠附近百姓为生。” 容渊听着汇报,问道:“他们为何突然来了长水城?” 第319章 我想要砸墙 边沙盛产骏马,缺少茶盐,他们也靠抢掠边境的百姓为生,每年都会为过冬做准备。 正是湛西王的敌军,在他的管辖地之内,不允许边沙蛮子肆虐,保卫了西部的安全。 “这暂且不知,似乎是有个谋士加入了他们,给他们指明了一条明路,可这人出面极少,就是属下也没查到他的身份,藏得极为严实。” 容渊和燕云岚对视一眼,他们之前就觉得以马贼的智商不可能屡屡让官府和朝廷吃瘪,猜测背后有人指导,竟然真有其事。 “他们在从边沙往长水城来的时候很老实,都没有在沿途下手,直到伪装成百姓进了长水城,也是先建起了寨子才凶相毕露,马德运光靠着受过路钱就敛财不少,要不然也不能斥巨资修建城墙。” “这是他们具体的防守图。” 宗高远调查马德运的过去也是为了他们方便了解这个人的行事风格,好找到容易下手的点。 “他妻女死了之后,还有再娶吗?” 燕云岚问道。 “不曾,不过他们占山为王之后,寨子里也不缺女人,经常有漂亮的姑娘就被他们掳去了。” “也有人动了歪心思,亲自把女儿送上去来换水吃的。” 没有最恶只有更恶,人心是最不能测试的东西,你永远不知道身边生活着多少恶魔,人性也是最不能被信赖的。 容渊捏了捏燕云岚的手指,知道她听到这个肯定感到生气和悲哀,怕她一个动怒殃及右肩。 “除掉他们。” 燕云岚最终只说了这么一句,就陪着容渊看图了,这种沙图虽然还原度很高,但她没那么了解,也就不添乱,静静听着。 “这就是他们修得城墙,极高,不过只修了三面,因为他们房舍的背面就是山体,如果上面涂满了油,我们的人确实不好攀爬,用梯子的话,他们既可以向下扔石头,也可以扔火把。” 一般占据高处的人天然就有地理上的优势,这是需要他们克服的,要么逼迫马贼出来对战,要么就想其他办法攻进去。 “即使是坚固的墙,那他们也该留有门方便自己的人进入吧,从这个入手不可以吗?” 燕云岚想到之前的木马计,把人送进去里应外合,直接打开大门供己方进入。 容渊的手指点在一处:“他们的门不在正面也不在侧面,墙体中都没有修缮,那我认为,他们极有可能是通过地道或者爬山出入。” “主子说得不错,他们在后山留有荆条,不过上面布满了刺,要么是他们对敌的时候才拿出来的,要么就是有特别的处理方式,可以不伤到自己。” “至于地道暂时还没发现,但这确实是最方便的办法了。” 宗高远也没法派人潜入进去,不能近距离得到内部消息,只能从外围尽可能地获取情报。 “如果我们用锤子砸掉这些墙体呢?” 再坚硬的石头也逃不过大铁锤的魔爪吧,毕竟马贼应该不会用钻石来砌墙吧,不过燕云岚想想那巨大的墙体,觉得靠人力肯定不容易。 “你看他们这墙体很厚,又是目前最为坚硬的青灰石,想要砸碎没那么容易,但也不是这个想法就完全不实用,很有参考价值。” 容渊为了不打击自己小娇妻的积极性,在否定的同时还是补上了一句,反正他们现在也就是探讨。 “大规模投毒呢?” 第320章 从天上飞下去 宗高远不可思议地看着燕云岚,投毒他们一般是不屑于用的,因为不知道是不是会伤害到无辜的人,而且任谁一开始想的也是如何攻克难关,正面拿下吧。 有的毒药也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这对自己人来说也是个考验,必须要做好防护。 “怎么了,这个提议很奇怪吗?” 燕云岚是大夫,以治病救人为主,但是药材这东西都是相通的,再加上她来到这儿以后为了加强自我,读了很多《毒经》之类的,颇有独到之处。 对于医毒双绝的她来说,不是难事,很自然地就能够想到这一招。 “不奇怪,这是个好主意,有你在,一定能事半功倍。” 容渊率先给予了肯定,要不是有燕云岚在,他或许还会想其他的办法,有了云岚这个助力,他便如虎添翼,很多事情的难度都降低了。 “主子,真的要用这个法子吗?” 宗高远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了的容渊的身上,虽然他们暗阁办事无所不用其极,只要能完成任务,什么手段都可以用。 但是放在光明磊落的战神容渊这儿,那可真是石破天惊啊,剿匪成功是一记大功,怎么也要打个漂亮仗。 “暂时还没定下来,要是真的攻不进去的话,这不乏是个好办法,我们要懂得变通。” 这变通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吧,搞不好会毁坏容渊的名声,这不就和马贼威胁兵部的时候一模一样吗。 宗高远还想再劝,受到了容渊的一记眼刀,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了嘴巴。 “我也就是随口一说,具体怎么做还是要你们来定夺的,既然从下面进不去,你们没有试过从空中降落吗?” 燕云岚看到宗高远一言难尽的表情,换了个提议,这倒是也让她有了新的想法,既然毒药能飘在半空,人为什么不可以呢。 “之前也不是我们负责此事,只能说失败的人都没想到这一茬。” 可见人是有思维定式的,都想正面直冲,没有想过换个角度看问题或者寻找别的方向,高强阻挡了他们,那就选择比高墙更高,比攀爬来得更省力。 宗高远也好奇地看向燕云岚,想听听她的具体计划,这位王妃和他想象中的似乎不一样,怪不得能让贺成和贺启这两兄弟高度认同和赞扬。 “说说你的具体想法。” 宗高远作为下属不好问,容渊也来了点儿兴趣,燕云岚总是能带给他惊喜。 “没什么具体的,就是有一种竹蜻蜓似的工具,能让人飞到半空中,做得好的话可以随意选择地点降落,直接侵入马贼的老巢不是更好。” 燕云岚就是有些模糊的想法,到底要怎么做还要容渊他们去商议,她也不是万能的,对这些器具的制作是很陌生的。 “你们之前在战场没有类似的吗?” 容渊摇了摇头:“容阳国一向是以和为贵,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那种,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其他小国不满向容阳国俯首称臣,试图反抗,主动入侵的,我们都是正义的反击战。” “也是屡屡遭受来自其他国家的攻击,父皇才觉得还是要强硬一点儿,带兵出征,也是那时候才开始讲求犯我国土,虽远必诛,所以声名在外,那些小国才偃旗息鼓的。” “这也就导致对战的时候总是在我们的城门口,是一块儿大平原,需要发愁的是他们。” 打敌人都不怕,却在打自己内部的阶级敌人的时候被难住了,这难道就是华国一向的传统? 第321章 火烧城墙 “这是个不错的选择,应该放在首位,只不过现在需要去找这种器具的制作方法,得向工部和兵部询问,除此之外,制作也是要时间的,还要不停地试验改良,会不会太费劲儿了?” 宗高远本来兴致高涨地说着,结果又不可抑制地考虑到需要面临的问题,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皇兄并没有限制时间,而且这个局面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他既然需要本王的帮忙,就一定会有宽限。” “他也不愿意向别人示弱的,如果让南阳王他们来接手此事,势必要将真相公之于众,他不会这么做的。” 不得不说尽管皇上时刻提防着容渊篡位,甚至不惜对他下手,要折断他的翅膀,可他也正是能让皇上毫无心理负担托付大事的人。 他们现在的关系更像是亦敌亦兄,容渊仍然是他最先想到的办事牢靠的人,尤其是在面对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情时,容渊是最好的选择。 “本王先去联系工部和兵部的人,看看有没有相关的记载,我们打曲宁国的时候不需要,其他几位也许会用得到,只要有先例,我们就能省事很多。” “你就继续派人盯着,其他的事交给本王和定北军,不要过多地牵扯进来。” 迄今为止暗阁都是容渊的一手暗牌,尚未暴露在人前,他得藏好了,不让别人发现,用好了就能在关键时候给敌人致命一击。 “是。” 他们主要还是以搜集情报为主,给容渊提供便利,其他的几乎都是由宗高远和贺启商量着一起把控的。 “你这小脑袋瓜里很多奇思妙想啊,我也差点就忘了还能够从上面下去,这样他们在墙壁上涂多少油都没用,反倒给我们自己机会。” “其实也可以我们直接往他们墙上扔火把,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自作自受,烧毁总比砸墙来得容易吧。” 受到燕云岚的启发,容渊的思维也开始发散,不得不感叹一下之前的兵部尚书他们是真的死脑筋,明明有许许多多的方法可以用,他们都被马贼的威胁吓到了,竟然真的龟缩起来不敢动手。 “对啊,他们都为我们备好了油,只要我们适时地放一把火就能出奇制胜。” 燕云岚毕竟是看过好多高科技产品的人,在这个冷兵器时代,很多东西都无用武之地,从原始方法出发,未尝没有好主意。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即使那些马贼还想用下毒来威胁他们,容渊和燕云岚也可以提前做好准备。 “就没有官员想过要彻底解决长水城百姓的吃水问题吗?” 这让燕云岚疑惑不解,没有马贼也会有山贼,人都是有欲望的,只要有利可图,大家便会趋之若鹜。 不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就会有类似的情况源源不断地发生,在她看来,还是朝廷和官府不作为,马贼才会如此猖狂。 “其实有那条山泉存在,百姓们是劳累了一些,可是维持日常生活是没有问题的,在马贼进驻之前,他们也都没有抱怨过,毕竟也过惯了,朝廷试了很多办法,都没有成功。” “不管他们到底有没有尽心,至少面上是过得去的,百姓们也感念他们做出过的努力,见实在没招也就老实受着了。” 容渊歪头看着燕云岚,为百姓着想的燕云岚熠熠生辉,他的珍宝总会被世人所仰望。 燕云岚纤细的手指在地图上划拉几下:“如果我有办法做到,我们能以此和皇上谈条件吗?” 第322章 没有得逞 “你想谈什么条件?” 容渊甚至都不问燕云岚是否真的能做到,他相信燕云岚只要说了就是有十足的把握,他给予燕云岚无条件的信任。 “这个不好说,要看我们当下的处境,当然是提对我们有利的条件,最好是能让皇上吃瘪的那种。” 燕云岚在看到那份更为详细的山川河流和城池图的时候,就隐约有了个想法,对于这个时代的工部来说有些困难,可架不住她脑子里有先进的理论,操作的余地还是很大的。 “那你说给我听,我去进言。” 容渊会揽下所有的事情,若是别人会被说贪功,或是利用别人来成就自己,可在燕云岚这儿,他就是不想让皇上更加注意到她。 本来他们就是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燕云岚再暴露自己更多的才能,势必会引来皇上的追杀。 他必须要护得燕云岚的周全,所有的风险都自己担着。 “不急,方案我还要再完善完善,等到你剿匪凯旋归来,完成一桩大事我们再来谋划。” 剿灭马贼是第一步,之后才有足够的空间去调度缺水一事,这是个长期的工程,不是一蹴而就的。 “等我养好了伤就着手办妥此事。” 容渊的手指敲打着桌面,如果不是云岚感受疼痛,他早就出发了,这事还是宜早不宜迟,一旦走漏风声,马贼就会用别的招数来应对。 但他参与进去,势必会动手,牵扯到了伤口,云岚就会很疼,他必须等不影响动武的时候再去。 燕云岚点了点头,这手绳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的,至少让容渊也懂得了珍惜爱护自己的身体,不会再带伤上场了。 “王爷,王妃,容叔过来了。” 冉秀等宗高远走了才送吃食过来,想着两位主子舟车劳顿,肯定饿极了,无奈他们要先谈正事,贺成那个二货已经在厨房狼吞虎咽了好大一会儿。 燕云岚心神一动:“我们出府以后,府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想起自己和皇上的那番谈话,当时就是诈了皇上一下,联系皇上的反应,怕是真的。 “有人闯了进来。” 冉秀的回答肯定了燕云岚的猜测,容叔想来就是为禀报这事来的。 “老奴见过王爷王妃,王爷,待您和王妃离开后,我们照着您的吩咐转移了地牢里的两人,放在了暗室,好吃好喝供着,他们也没闹什么幺蛾子,老老实实待着。” “就在当天夜里,有人潜入了地牢,劫走了剩下的那个哑巴,还搜刮了好大一会儿,最终无功而返。” “我们的人并未阻拦他们,只是缀在身后,悄悄替换掉了其中一个,不过,这次不是有刺青的人,而是锦衣卫,我们在那人身上摸到了锦衣卫令牌。” 每一步都合上了,因着定北军的加入,解放了禁军,皇上便安排他们防守林场,而锦衣卫则有一小队来了王府。 等到那些守卫伪装成刺客去执行刺杀容渊的任务时,也给那些假扮马贼的禁军行事的缺口,从头到尾,就是禁军在演戏。 皇上让他们去找锦衣卫前来是因为禁军已无人可用,加之锦衣卫刺杀或带走郭林和周天磊的任务失败,传递消息给皇上,便当着她的面给锦衣卫做不在场证明。 “皇上不去做编剧和导演也真是可惜了,亏他能想得出来,这真是史上最戏剧的一幕了。” 燕云岚有感而发。 “但他自以为算无遗策,最终并没有得逞不是吗?” 第323章 你要窝囊一辈子吗 容渊这话不无嘲讽,皇上虎口大张,图谋甚多,也不怕崩了牙,本就遗漏了两个终极boss。 “容叔你做得很好,那两个人可以放出来了,短时间内皇上没工夫来找他们的麻烦。” 容叔领命离开,刚刚两位主子的谈话过耳就忘,编排皇上什么的,他老人家啥也没听到。 “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府里藏着什么宝藏呢,值得皇上一趟又一趟的派人来。” 燕云岚夹了块糖醋排骨,出去两日都没吃到好东西,她望了一圈,感觉饭菜不是很清淡,还有些发物,她能吃容渊可不能吃。 最后也就一盘青菜勉强,配着白粥也不错。 “伤口在你身上,注意着些,是不是因为不疼你就忘记受伤这事了,这个不能吃,那个也不能吃。” 燕云岚用筷子点了几个菜,不准容渊碰。 容渊轻笑着道:“遵命,不过,府里确实有宝藏。” “咦?你之前怎么没和我说过,府库里的东西我都清点的差不多,虽然拿出去都是价值连城吧,但也都些在贵族里很常规的东西。” “莫非你是手里攥着藏宝图?” 燕云岚的眼睛很漂亮,尤其是亮晶晶的时候,仿佛星辰掉落其中,没有人会对宝藏不动心的。 就算是根本挖掘不到所谓的宝藏,这个探寻的过程也充满趣味性,能给平淡的生活增添一些新意。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容渊的宝藏就是燕云岚本人,他是这天下最幸运的人。 “唔,那你可要看好了,我的恶龙大人。” 燕云岚笑嘻嘻地说道,心里美滋滋的,容渊是越来越会说情话了,有时候很平淡的一句却能给人无限甜蜜。 这大概也是养成系的快乐吧,想当初她追着容渊的时候,真是恨不得敲开他的脑子和心脏,给他安装上名为“爱燕云岚”的程序。 两人吃了饭,容渊还要处理些其他问题,让燕云岚先歇息,到书房不久,齐太妃就来了。 “你不是去狩猎吗,怎么提前回来了?” 齐太妃劈头盖脸就是质问,估计在怀疑他是被赶回来的,她对皇上的敌意很深,自然觉得容渊在皇上那儿讨不到好。 她也有一种看容渊笑话的心理,始终坚信容渊不听她的话会有不好的结局,无非就是想证明自己从始至终都是对的。 “皇兄给了别的任务,暂先让我回来了。” 容渊对自己受伤的事一字不提,反正也不会得到齐太妃的关心,还要被她叨叨和撒盐。 “哼,他和众大臣在林场放松,苦差事都交给你,你也是任劳任怨,人家给你差点儿事,你就屁颠屁颠回来办,那么多人,怎么偏偏就选中你了?” “林场是个多好的结交官员的机会,在那儿任何人搭话都是正常的,不会被冠上结党营私的罪名,加之那是你擅长的领域,随便带几个人赢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他们一高兴指不定就在皇上那儿美言几句,让你重回朝堂,总比你待在府里强吧,就你是个傻的,皇上把你卖了你还帮人家数钱呢。” 齐太妃说着火气就上来了,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之前与世无争的样子就让她看不惯,现在更是被皇上支配地团团转。 “皇上摆明了就是支开你,不给你机会,你倒是会顺着人家的心意,真就打算窝囊一辈子?” 第324章 你怎么会输呢 “你说的这些即使我不依靠别人也能够得到,你事事想要掌控我,是因为你自视甚高,觉得我离你什么都做不了,可我取得的成就远比你渴望的要多。” “你就是满足私欲而已,我不是你的孩子,而是你的工具。” 甚至是一个不需要有自己感情和追求,只需要听话还被嫌弃的工具。 “你之前答应过不会再插手我的事,现在是要反悔了吗?” 容渊面无表情地问道。 齐太妃噎了一下,她之前是这么说过,但见容渊迟迟没有动作,还以为他是在敷衍自己,有心想要催一催。 祭天祭祖是个很好的机会,哪怕找个道士或者和尚操作一番,利用舆论,容渊就能够成为天选的真命龙子。 林场围猎也能拉拢一番官员,可这才第三日,她就听到容渊回来的消息,自然想到他是被驱逐回来的。 “本宫没有想要反悔,可你也别忘了这些都是有前提的,就是你会有所作为,结果你慢吞吞的,至今任何成效都没取得,这怎叫本宫不焦心。” “你是个主意大的,又有了简直的功名,本宫是管不住你了,只希望你知道该做什么,要牢记自己身上的使命。” 齐太妃坐在容渊的对面,才发现他的姿势不太自然,写字的时候也是用的左手,右手下垂,似乎是不方便动弹。 使命多么高尚的一个词,出自齐太妃的口中,都沾染上了些许晦气,不过是她利欲熏心的掩饰。 “你的胳膊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齐太妃不确定地问道,容渊是习惯用右手的,以前也没见过他用左手写字习武,她来了这么久,才注意到这一点,难免也有些心虚。 她已经习惯了每次见到容渊都是质问,这是他们的相处方式,或者说是她擅长用的,这样才能让自己站在有理的一方。 可往往会惹怒容渊,显得她不近人情,丧失了母亲的身份。 “没事。” 容渊冷淡地回应了她,也难为她还能观察到,这要搁在以前就是天方夜谭。 “你要是遇到什么困难也还是可以和本宫说说的,你毕竟是本宫的骨肉,是本宫一手拉扯大的,在你的人身安全面前,其他的都是小事。” “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选择了一条路,就难免有磕磕碰碰的,挺过去就好,男子汉大丈夫也不要太矫情,走过了荆棘就是康庄大道,总是要有牺牲的。” 前一句还是人话,后一句就又开始说教了,而且一如既往地不中听,齐太妃就像是不知道自己的话有多伤人,还在继续。 “那要是本王死了呢?” 容渊用了最不避讳的“死”字,重重地砸在齐太妃的心上,一下子让她有些卡壳。 “如果连命都没了,那挣来的这些谁去享受呢,还是说,在您眼里,本王这条命也是可以被牺牲的。” “你只顾把自己的那些龌龊思想强加在本王身上,有那么一丁点考虑过后果和本王的感受吗?” 容渊和齐太妃之间的问题是老生常谈,可齐太妃就是不明白,哪怕明白了她也从未想过要改。 在她的认知去,容渊一定会是那个成功者,他会坐上至高无上的位置,给予她渴求的尊贵荣誉。 “你没有,你想要虚无缥缈的东西,却不会珍惜已经拥有了,你是最贪婪的人。” 容渊自问自答,已经给齐太妃判了死刑。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怎么会输呢?” 第325章 齐太妃被禁足 她齐靖涵养的儿子怎么会输给管淑慧的儿子,她一直对容渊都是怒其不争,从未想过他会担心自己经历失败。 在齐太妃的眼中,容渊的现状才是失败的象征,所以她要鞭策容渊不断地向上爬,直到坐上最高的位置。 “你不能对自己这样没有信心,当年,无论是你父皇还是太傅,都看好你,他们对你寄予厚望。” “你别以为按下那些消息,本宫就不知道你父皇其实是属意你做太子的,是你自己拒绝了。” “明明可以一步登天,为什么要放弃,本宫不过是要你夺回本就属于你的,这也有错吗?” 齐太妃就是不能理解自己的儿子怎么会这么愚不可及,别人汲汲营营一生都得不到的东西被他弃如敝履。 现在又在担心重回那个位置会遇到多少凶险,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没有错,你从来都是不会犯错的那个,错的是我,是我放弃了唾手可得的东西,又要为了它和你争吵不休。” “我想告诉您的是,即使没有别人,我一样能够成功,希望您不要再插手,老老实实颐养天年。” 容渊和齐太妃之间的论战多如牛毛,他已经不想再反复提起这些,只要齐太妃不自作聪明给他添乱就谢天谢地了。 “您也不要让我后悔当初保下您。” 齐太妃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在她看来,容渊为她做什么事都是天经地义的,她要殉葬的时候也不曾求助容渊,而是试图和容均讲理。 那时他们母子俩的关系就降至冰点,哪怕她心里想着要让容渊出面,也不曾张这个口,是容渊主动做的。 齐太妃别提多欣慰和骄傲了,想着容渊就是离不开她。 “你说这种话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齐太妃指着容渊的鼻子问道。 “天雷劈下来也砸不到我的身上,对您,我该尽的孝道都尽了,是您一再地触碰我的底线,让我很是恼火。” “母妃,安静点儿,对您对我,对整个定北王府都好。” 容渊说完以后就喊了贺启进来:“送母妃回她的院子,以后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准母妃踏入书房一步。” “好啊,已经开始限制本宫的活动范围了,你这书房是镶金了还是带玉了,本宫非要进来不可。” “你就是禁了本宫的足,也别想摆脱本宫,百善孝为先,本宫想要见你,你就得乖乖地过去,不然本宫就让天下人看看你这个人人敬仰的战王是怎样对待亲母的。” 齐太妃的性子就是宁负天人不教天下人负我,她得不到的就要毁掉,即使是她的儿子,也逃不过这样的命运。 容渊不愿敬她爱她,那她就干脆让他身败名裂,到时候他总该能分辨出谁才是真正爱她的人。 “贺启,吩咐下去,从今日起,齐太妃要在府中为本王和王妃祈福,期间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一切来客皆不接见。” 容渊满足齐太妃的各种要求,直接禁了她的足,甚至为她找好了理由。 “好你个容渊,你尽管作吧,本宫倒要看看你能有什么好下场!” 齐太妃说完以后便甩袖走了,贺启默默跟在齐太妃的身后生怕再次触怒她,心里倒是蛮爽快的,他也没见过齐太妃这样做母亲的,硬生生地要走到把主子逼疯的地步。 容渊靠在椅背上,望着顶上的房梁久久没动。 第326章 有意立太子 “吱呀”一声,书房的门被打开,燕云岚逆着光进来,照亮了容渊的眉眼,带走了他最后一丝阴霾。 “听说母妃又找你事了,然后你就不允许她出房门半步,好小伙子,终于开始出招了?” 冉秀扶着燕云岚,其实她真的没到行动不便的地步,但冉秀不放心,说成啥也要把她送过来。 燕云岚抽回了左臂,冉秀才退出去为他们关上了房门。 容渊站起身来,轻轻搂抱着她的腰,两人站在窗前,看院子里的大树随风飘摇着,树叶纷纷落下,似在起舞,也似在哀叹。 “好小伙子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称呼?” 他其实并没有因为齐太妃的言行而感到如何,这么多年,早就不期待这些了,只是仍然感到疲累。 为这段畸形的母子情。 “就是夸你很棒的意思。” 燕云岚特地选择这种新奇的说法就是想逗一下容渊,打败烦恼的最好办法就是感知快乐。 如果容渊失去了得到快乐的能力,那么她可以给予容渊快乐。 “走吧,回去睡觉。” 燕云岚打了个哈欠,在营帐里虽然也够安稳,可是毕竟环境一般,有些虫鸣鸟叫都会打破寂静,给她的睡眠增添几分难度。 她现在只想好好补觉,把烦心事都抛之脑后,没有什么事是睡一顿解决不了的,如果不行,那就睡两顿。 容渊将燕云岚打横抱起:“好,抱我的公主回去睡觉。” “一起。” 燕云岚拽住容渊的袖子不让他走,虽然知道他不是脆弱的人,还是怕他多想,而且养伤一定要休息好。 容渊宠溺着摸着她的头,躺下来将她纳入自己的怀中。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小宝贝……” 容渊用他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哼唱着,这也是他从话本里学来的摇篮曲,全数用在了燕云岚身上。 “主子,皇上他们回来了,听说是宁王拔得了头筹,景王棋差一招,得了个第二名。” 翌日一早,贺成就迎着朝晖来汇报情况,原本应该还有一日皇上他们才会回京,不知为何也提前了。 “南阳王他们呢?不该输给这两个臭小子才是。” 容渊正在净脸净手,他本来是要帮燕云岚穿衣裳的,但他难免会扯动伤口,疼痛都返还给了燕云岚,也就交给冉秀来做了。 “南阳王没有上场,他说应该多给年轻人机会,其他几位王爷都有意让着两位皇子。” 贺成停顿了一下,放低了音量继续说道:“他们听闻,皇上此次带皇后前去,似乎有别的目的。” “而且有传言,皇上有意立储君,本来景王和宁王是一队的,也不知宁王为何突然变卦,自己组了一支队伍,还争了个第一。” “想来也是听到了风声,想要表现,在身份上,他是没有景王有优势的。” 景王的声母是皇后,若是按嫡长子继位来算,容景就是妥妥的太子人选,而且他为人谦逊,性格温顺,品性良好,在大臣那儿的风评不错。 比起宁王的阴沉来说,更被人看好。 “皇后背后的母族也是日益昌盛,借着皇后的东风有一家独大的趋势,景王的后盾也是坚不可摧的。” 这些信息都是宗高远让人传来的,贺成一字不落的说给容渊听。 “立储,皇上今年也才三十多岁,正值壮年,无病无痛,秀女一批批地往宫里进,还能再战二十年,远不到这种地步” “又是冲着你来的?” 第327章 东西带上了吗 燕云岚在梳妆,闻言便嘲了一声,皇上之前一直都没有立储的意思,出众的暂且就容景和容宁两个。 也只有这两个过了十五岁,其他的要么还在嗷嗷待哺,要么就还在玩儿泥巴,还有小公主直接就被剔除出去,大概率命好的找个自己喜欢的招为驸马,命不好的就远嫁和亲,一辈子回不来故乡。 皇上定是还想再观望一下,或者选个自己喜欢的皇子,但他钻营这么多年,才坐上这个位置,肯定不愿那么快退位的。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舍得离开皇座,将他拱手让人,哪怕是自己的儿子。 “一旦立了储君,就代表着皇位有了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即使有朝一日我们成功了,只要太子不犯错,还是要扶植太子上位的。” “皇上这是给我们挖陷阱下战书,提前给了个谋逆的罪名啊。” 之前的争斗还是容渊和皇上之间的,一旦真正立了储君,下一代这些皇子们也会被牵扯进来。 没有人坐上了储君之位,想被动摇的,皇上可谓是下狠招了。 “不管他立储的目的是什么,都不妨碍我们。” 容渊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他对自己的几个侄子并无恶意,哪怕他也只比他们大几岁而已,但自觉是个长辈。 “也是,我们本来也就是想一报还一报而已,是他先出手的,那就别怪我们报复回去了。” 容渊这么一说,燕云岚也就看开了,反正虱子多了不怕痒,敌人一个两个的都无所谓。 “你今日穿这身是要出门吗?” 冉秀给燕云岚梳了个利落的发髻,稍稍点缀了些装饰,不至于让头变得很重,才退开。 燕云岚转身就看到容渊没有穿宽大的袍子,而是练功服。 “我得去长水城看看情况,皇兄没有回京的时候还能推迟一二,他若是回来了,还是得做做样子。” “进攻不着急,可是不能表现出消极怠工的样子,不然,怕是会给我安排些名为帮助实则监视的助手,想做些出格的事情时难免束手束脚。” “再碰上猪队友的话,只能增加难度。” 容渊手脚筋康复以后,就渐渐恢复了之前在军营里的习惯,会早早起来练功,保持手感,有时候实在被燕云岚缠的不行,就会陪着她赖在被窝。 等用完早膳以后,再耍一会儿大刀或者舞一会儿长剑,这个全看燕云岚的意思。 “什么出格的事情?” 燕云岚挑眉望着容渊,如果按照他们商量好的计划来,也就投毒稍微出格了一些,但很显然容渊说得不是这个。 “等以后你就知道了,现在还不可说。” 容渊把燕云岚的胃口吊了起来,他很少会瞒着燕云岚什么,要么就是燕云岚知道了没好处,要么就是给她准备惊喜。 很显然这个偏向前者,燕云岚警告道:“不准做危险的事情。” “不危险,要是办成了对我们有大大的好处。” 容渊执起她的左手,轻轻亲了一下她的手背,又用拇指摩挲了几下,才道:“没事不要动右手,我也会注意的,尽量不让你疼,午膳不要等我,吩咐厨房做些你爱吃的。” “我会在晚膳前回来,无聊的话就喊乐嘉群主来陪你,我比较放心。” 燕云岚收回自己的左手把他往外推:“不要磨蹭了,早去早回,雪茄要是看到我们这么黏又要翻白眼了。” 相见以后烟雪茄翻白眼的次数比她之前二十年都多。 等上了马,容渊就问贺成:“东西带上了吗?” 第328章 活阎王来了 贺成一拍自己的随身包裹:“放着呢,主子放心,属下知道重要性,会保存好的。” 容渊本来是要带着贺启的,但是贺启常年在外,内宅之事还是贺成负责得比较多,清楚地知道他的东西都在哪儿放着。 一行人往长水城去,为了抄近路,出了京城门就直奔淮山而去。 “将军,现在要让大家做好准备,一同前去吗?” 潘阳德就在之前驻守的口等着容渊,这里可以直通长水城,要是走城门的话,得一天一夜才能到。 “去,召集所有的将士,这将是我们在京城打响的第一战,兄弟们也都该活动活动筋骨。” 容渊应下此事不知是因为有能力和把握解决这帮马贼,最主要的就是想激发一下众军士的斗志。 他们在京城半年都在进行无聊的训练,即使后来他和云岚改良了训练方式,增加了竞争以此来保持士兵高度的热情,也只是维持了一段时间。 真正能够磨炼他们,让他们精神焕发的还是实打实地战斗,讨伐马贼就当是个开胃小菜。 “所有的吗?” 潘阳德觉得有点小题大做和大材小用,这些马贼虽然凶悍,但是没有经过正统训练,凭得是一身蛮力和那股狠劲儿,真要打起来的话就是乌合之众。 定北军一半都驻守在潞城,归秦天逸管,随容渊一同回归的京城的也只有一半,可也不是个小数目。 这样大张旗鼓真的不会把马贼吓跑吗? “所有士兵出击的话,那地方似乎也站不下,要不我们分成几波,一波先去探探底,等确定了打法之后,再让其他士兵参与进来。” 潘阳德提议着,搁以前,容渊说什么他照做就是了,不过很显然这次容渊为了给大家点儿甜头,想要激发大家的战斗意志,已经不去考虑这些了。 这肯定是在保证不会有伤亡或者确定伤亡较小的情况下,容渊才会这么下命令。 但潘阳德不能由着容渊来,他这个副将就是负责关键时刻拉住容渊,不让他成为脱缰的野马。 容渊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说得是驻守在这儿的,当然不是连同校场上的都喊来,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 潘阳德认为是自己理解错了“所有”的意思,讪讪道:“我就说嘛,你怎么会如此看得起他们。” 他一声令下,在这儿的数百定北军整装待发,排成严密的队形跟在容渊的马后。 “不好了,不好了,大当家的,又有士兵奔着我们寨子来了!” 既然马贼有本事修建高墙,自然就是有居安思危的意识,所以他们的岗哨也很多。 容渊和定北军一露头,就被发现了,上面的人朝下吼一声,待命的人就奔往山寨禀报大当家的。 马德运正搂着一个漂亮的小娘子调情呢,谁知这小娘子倔得很,一直在他怀里挣扎,指甲还不小心在他脸上划了一道,正恼火着,要给小娘子一个教训的时候,就听到不懂规矩的手下人一路吼着进来。 把人往地上一扔,端起大碗酒喝了一口,怒道:“慌什么,这些年官兵还见的少吗,哪一个制服得了爷爷我。” “而且,我们不是和那皇帝签了协议吗,说不得是来给爷爷我送银子的。” 马德运根本就没当回事,他当着马贼,拿着官府的银子吃香的喝辣的,当初听军师的话果然没错。 “大当家的,小的看那人,似乎是,是活阎王啊!” 第329章 为何事而来 “什么活阎王,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被打得叫爷爷,不管是谁,你打发走便是!” 马德运一门心思都在那个敢反抗他的小娘子身上,越是这样的就越带劲儿,他非要把人收服了不可。 “小的口中的活阎王说得是定北王!” 前来汇报的人见大当家的一点没放在心上的样子,恨不得摇醒他,让他睁大眼看看当前的情况。 那可是无往不胜地战王啊,岂是他们能抗衡得了的! “你说谁,定北王容渊?我们和他们井水不犯河水的,他为何会来?” 马德运总算是当回事了,也没再管地上的美人儿,虽不至于慌乱,但也是万分不解,穿好衣裳就向外走去。 “他带了多少人来?” 容渊的名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初他也曾担心过朝廷会派这位将军来,还想向军师提前觅得对策,结果得到的回复是不可能发生,不用担心。 军师料事如神,每次都说对了,他也就放下了此事,果然朝廷来的都是些不干实事的草包,连他们的门都进不来。 更是逼得皇上率先妥协,向他们提出和平解决,连带着他对这些官员都不那么惧怕了,认为自己能够率众人打他们个落花流水。 “目测有五百多,就是之前驻扎在山脚下的那些,再多的没看到,也许在赶来的路上。” 反正就目前来说,也是浩浩荡荡的,他们山寨一共也就三百人,而容渊只是拿出定北军的一个零头来就是他们的两倍。 要是所有的定北军都来了,还不把他们的山头踏平了。 “皇上这是要毁约吗?” 马德运的心情实在不怎么美丽,逼得皇上向他提出协议是他的丰功伟绩,每每拿出来都能增加他的威望,令人闻风丧胆。 这还没嘚瑟多久,皇上就派了定北王来,不过这也说明皇上不是什么信守承诺的人,如果把此事扬言出去,皇上是不占理的,定然会让世人鄙视。 “小的不知。” 他们是在第一个岗哨的位置看到定北军的,两人在寨子里磋磨了一会儿,定北军已然到达了高墙下面。 “要不要请军师出山?” 这人小声问道。 “军师不在寨子里,他走之前说过暂时不要去寻他,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留下了一个锦囊,说关键时刻可以打开,能帮助我们渡过难关。” “先去会会这个定北王,也许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厉害呢,世人最喜欢夸大其词。” 有军师在他们全都很安心,马德运说到底没有接受过教育,屠夫出身,最喜欢的就是打打杀杀,能用手解决的绝不动口,武力为尊,如果有人不服,就把人打服了为止。 容渊待着众士兵到了高墙下,却没有喊话也没有主动发起进攻,而是骑着马慢悠悠地绕着高墙一圈。 那墙体是平常的两倍厚,单纯用锤子的话不那么理想,他拿出一方随身的锦帕在墙体上擦了一下,很快就染上了污渍。 有些偏黄,他放到鼻子下面一闻,不是油,而是有一种很奇怪的味道。 “将军,要喊门吗?” 潘阳德等他观察完了,才打马跑到他身旁,他们也是第一次在墙外要打进墙内。 而且这堵墙还是最难攻克的。 “不用。” 容渊将锦帕叠起,确保里面的东西被包裹得严实,塞进了袖子里:“他们已经知道本将来了。” 他话音刚落,马德运就出现在了墙头,挂着笑容道:“久闻定北王大名,不曾得见,今日有幸能够得见真颜,果然人中龙凤!” “不知您大驾光临是为何事?” 第330章 皇上不会再相信你了 马德运见了容渊就能远远感受到他身上的威亚,明明是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容渊,却并不能压制他。 “活阎王”是交手的敌人送给容渊的称号,每一个被他打败的人都毫无还手之力,他当得起这个名号。 “马大当家的当真不知?” 容渊并没有选择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了这么一句,要是皇上本身就和马德运之间有协议的话,那也说不得有什么私下交易。 他并不完全相信皇上的一面之词,作为一个中间人,皇上可以两头操作,到时候得罪人的就是他了。 “鄙人该知道吗?” 马德运对容渊前来一事的确没有丝毫的准备,他隐约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可不知道出在哪儿。 容渊见他的样子不似作假,想来也是不晓得自己被皇上摆了一道,转而询问:“二当家和三当家的可在寨中?” 马德运审视着这位定北王,一时摸不清他的来意,不像是要攻打他们,而更像是话家常。 “老二刚与鄙人一同饮过酒,老三应当是采购去了,还未返回。” 他们住在这山上,靠敛财为生,但是光有银子是不够的,还要让老百姓定时送上些米面来。 百姓们被马贼压榨日子过得并不好,他们都过着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生活,也会适时到街上采购。 三当家姚大勇就是负责此事的。 “那你们三当家的怕是回不来了。” 至此容渊已经把皇上未曾透露的那一块儿补上了,营地里的姚大勇分明就是真的,和皇上坑壑一气,背叛了马德运。 皇上料到了他会怀疑马贼的真实身份,反倒利用这一点制造了假象,为的就是误导他。 马德运一惊,声音也沉了下去,粗声道:“定北王何出此言?” “你们三当家的借着采购的名义带着一部分人趁着皇上打猎的时候杀了上去,被皇上活捉了。” “这也是本王此行的目的,来问问刺杀皇上可是大当家的授意?” 姚大勇现在不在山寨里,那就说明营地里的那个三当家的是真的,皇上必定是答应了他什么条件。 才会让他愿意在做戏之前先承受了刺身和烫伤的痛苦。 马德运悄悄打了个手势,示意身边的人去看看姚大勇是否真的没有返回,还要打探一下虚实。 “鄙人对此事毫不知情,姚大勇此人心计甚多,他虽明面上归顺于鄙人,私下里却妄想替代鄙人的位置。” “可谓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他本是能做二当家的位置的,鄙人为了打压他才让他屈居老二之下,甚至只让他负责采购一事。” 但是采购其实是极为重要的,姚大勇不仅能从其中私藏银子做假账,中饱私囊,还能在想下手的时候往食物里下药。 所以马德运的话并不可信,他怕是为了防止受到牵连先把自己摘出来,要是姚大勇真的不得他信任的话,放逐或是杀了即可,何必还要给他当家的位置。 “哦,是吗,可皇上不这么想,他认为是你毁约在先,背弃了你们的约定,在你的授意之下,姚大勇才会带人前去闹事。” “要不然大当家的怎么解释他不是孤身一人,而是带着三十多个你们的人呢?” “那些人身上穿着和你们一样的衣服,还写着大大的马字,就和你身边的那几个人一模一样。” 容渊每说一句,就重一分,沉甸甸地压在了马德运的身上。 “皇上已经不会再相信你的任何说辞了。” 第331章 挑拨离间之计 姚大勇每次都要采购很多东西,所以需要人帮忙,每次带的人数多少依照货量而定,他们偶尔也进大批的麻布之类强行卖给长水城的百姓。 容渊如果要去查的话会发现山寨里的人确实对不上,马德运也没法反驳和伪造。 “鄙人能见见姚大勇吗?” 马德运也很快就冷静下来,他这么多年走南闯北,心理素质很不一般,要不然也不会闯出这么一番成绩来。 他不是很相信姚大勇会背着他干这种事,尽管他和皇上签订了协议,但也只是维持表面的和平罢了,实则谁也不信谁。 “姚大勇已经被押入京城大牢,准备处斩了,他危及到了皇上的生命安全,势必要上断头台的。” 容渊原以为等他回王府以后,皇上就会悄悄把这些禁卫军假扮的人放了,再随便找些是囚犯来替代,给众臣一个交代,将此事糊弄过去。 没想到被他发现了事实真相,那姚大勇竟然是真的,如此的话,姚大勇短时间内不会被处死,但也肯定会被严密看护。 一个人能够背主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皇上拿捏了姚大勇,在成事之前不会轻易让他有自由出来乱说话。 成事之后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命能够享受,与虎谋皮,就要做好被吃的准备。 “而且皇兄大怒,才派了本王前来,明面上来看,就是你们毁约在先,还试图要翻了这天地,杀掉君王。” “此前盟约已经不作数了,你们还是做好迎战的准备吧,三日之后,本王定会来此攻打你们,取你项上人头回去交差。” 容渊说完以后不给马德运回话的机会,直接骑马掉头,往来的方向去了。 潘阳德用马鞭指了指马德运,又指了指定北军的旗帜,从身后的士兵手中接过了弓箭,一张战书插在了箭尾,箭矢直冲高墙而去,钉在了他们岗哨的柱子上。 “妈的!立马派人去打探姚大勇的行踪,还有军师的下落!” 马大勇一圈砸在石墙上,墙体没事,他的手反而被磨破了,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流。 手下在一旁看着,大气不敢出。 “你说,姚大勇真的会背叛老子吗?” 马德运恶狠狠地看着身边低头俯身的手下,举起拳头放在自己的嘴边,舔掉了血,沾染在了唇角,整个唇都变得鲜红。 活像刚喝完人血还没来得及处理,再配上他五大三粗的身材,身边的人立即就打了个冷颤。 “小的不知道,三当家的以前也经常会不安分,他还会出言顶撞您,好几次你们都意见不合,确实心比二当家的野。” “可是三当家当初救过您一命,你们是过命的交情,又一起在此处安营扎寨,任何重要的事您都会交给三当家的去办。” “您对三当家的不薄,他为何要背叛您呢?” 这小的战战兢兢地,但还算镇定,也很会说漂亮话,他能看得出来大当家的正在发怒,但也不是真的就确定了姚大勇的嫌疑,要不然也不会派人去核实情况,想来是认为其中有歹人作祟。 如果这是定北王的挑拨离间之计,马德运直接选择相信,那他就中计了。 所以这个马贼既不敢妄下结论,又怕说姚大勇的好话惹得马德运更生气,就干脆两边话都说尽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能知道他是不是也觊觎着大当家这个位置呢?” 第332章 被骗的马德运 “将军,你刚刚为何要告诉马德运那么多,这对我们并没有任何好处啊。” 潘阳德驾马走在容渊的身旁,他当然知道容渊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他从来都不打无准备的仗。 每一句话都暗含深意,只看对面能不能够领略,可他还是想不通,容渊也不是多话的人,这次明显说了好多。 以往都是直接开战的,根本不给敌人机会,此次反倒就是带着人逛了一圈儿,本质上什么也没做。 “因为我们也被皇上摆了一道,皇上告诉我的是他想要我知道的,这其中还有隐匿。” “我必须要从马德运这儿刺探出更多的对我们有利的信息,五分真五分假的话最难让人分辨。” “马德运的消息不如我们,也没人给他通风报信,我打的就是个信息差和时间差,能从他嘴里套出很多话,从而判断皇上的哪些话是真的,又隐瞒了什么,甚至会有意外之喜。” 容渊往常面对敌人是因为他能确保自己手中的战报都是真的,而且对于别国的人除了打没什么好说的。 可这次所有的都是从皇上口中得知的,他想一石二鸟,皇上未尝不想,而且皇上多狡诈,最喜攻心之计。 玩儿计中计皇上是非常在行的,容渊不得不提起万分小心。 “您是说,就在刚刚的谈话中,您获知了其他讯息,并迅速推断出了事情的始末,所以才会下个宣战书,于三日之后发起进攻?” 潘阳德只是觉得容渊的行事风格不似之前,产生了一点点疑惑,容渊这么一解释,他就很容易理解。 同时又有点心酸,一定是幕良的事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才会一再地去怀疑某件事的真实性,他变得谨慎起来。 “对。” 容渊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直接进攻,因为他和燕云岚商过的几种方式都需要试验,而且也需要时间来制作辅助工具。 他之所以说三日,是为了给马德运施加压力,让他有一种紧迫感,容渊还想逼出那个幕后之人,暗中的敌人要难缠很多。 “你带着大家先回校场休整,等我命令,皇兄他们已经回宫,这里没我们的事了。” “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派先锋兵盯着山寨就是,他们有任何的动向都要汇报给我。” 容渊说完又想起了什么:“上次让你查得地道的事如何了?” 他们之前怀疑马贼能行进得这么顺利,完全避过他们的耳目是因为有地道,要不然即使皇上撤回了所有的守卫,也很难过潘阳德这一关。 “末将带人拿着工具沿路探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地道口,如果真的有的话,还是要从源头出查起。” “狡兔三窟,谁知道他们会把出口设在什么位置,末将倒是倾向于另一种可能。” 潘阳德很少发表自己的什么见解,但他只要有想法就是精品,能给容渊补齐不足的那种。 “说。” “他们山寨占据的山头和淮山相差有一段距离,但是您说过站在淮山顶能看到对面,运用内力的话会看得更清楚。” “那他们只要在这之间修建一座吊桥,从桥上过去,转移到淮山,再选择另一处方向下山,然后折返回来,就可以避开我们的人。” 容渊摇了摇头:“修建吊桥没那么容易也没那么快,我在淮山的时候还没见到,短短一日之内不太可能。” “难道你觉得他们有变化之术还是有神力?” 第333章 再次前往白云观 “也是,两座山之间是空的,就算是他们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法在短时间内就完成如此巨大的功能,要想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消失,最大的可能就是选取一条我们看不见的道路。” “地道是目前看来最为稳健的了,除非他们有隐身术或者有什么障眼法能够蒙蔽我们的双眼,既然有了判断,那末将就按照将军计划的走,先回校场安排部署。”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分叉口,潘阳德领命回去,容渊则打马进了城门,没有往定北王府的方向走,转而去了郊外。 白云观的香火依然很旺盛,来来回回都是人,而容渊的到来也并没有惊扰什么,一名尼姑等在门口,将他迎了进去。 “观主已经等候施主多时了。” 容渊跟着直接去了观主待客的地方,贺成把盒子交给容渊就留在了门外。 “贫尼早就知道,定北王早晚有一日会再次来这儿的。” 观主亲自倒了杯茶给容渊,算准了他是为何事而来。 容渊将那红绳从盒子里拿出来,摩挲了好大一会儿才放在桌子上,给观主推过去。 “还请观主告知解决办法。” 观主拿起红绳,往外一撮,就露出了缠绕在里面的青丝:“当初贫尼就劝云岚不要这么做,她不听,态度坚决地很。” “甚至避着你和贫尼求了这个,其实贫尼不给她,她也还是会这样做的,你腰间的护身符就起个掩饰作用罢了。” “真正的护身符从来就不是这些开过光的东西,而是云岚本身。” 容渊的呼吸一滞,无论是挡灾还是换伤,燕云岚无疑都要付出代价,她确实是为了护佑他做到了极致。 “你能来此,就说明云岚已经为你挡去了一灾,贫尼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要不然你不会轻易发现这里面的秘密。” “本来也只是民间有这种说法,贫尼还是半信半疑的,依旧不愿让云岚以身犯险,如此看来竟真能起作用。” 眼见着观主拿起剪刀要把这红绳剪断,容渊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做出了个拒绝的手势。 “能不能在完整保留这根红绳的情况下把云岚的头发抽出来,这两样东西我都想保存着。” 毕竟是燕云岚送他的礼物,他并不想破坏,无论是护身符还是红绳,容渊都很珍惜。 “贫尼可以一试。” 观主用一根比较细的木针将一缕头发挑出来,尽量很小心地在不毁坏手绳和扯断头发的情况下将头发抽出来。 “我的头发编进去能够为云岚挡灾吗?” 容渊珍惜地拿着手中的几缕青丝,利落地打了个结,放在燕云岚送他的香囊里。 “老人是说,女子的头发是魂,还未曾听过男子头发有同样的作用,不过你可以试试。” 观主说到底也算是燕云岚的半个娘家人,自然是偏向自家人的。 “云岚她为你挡了什么灾?” 容渊无意识地要抚摸自己的右肩,在即将碰到的时候又放下了自己的手,伤口长势不错,已经在逐渐愈合了。 可是留在他心上的痕迹不见半分消退。 “我在林场打猎的时候被暗器所伤,伤口出现在了我的身上,可我没有感觉到疼痛。” 观主对此也有些意外:“说明也不是完全的成功,不然你的伤口也会一并出现在云岚身上才是。” 她的语气里夹杂着细微的庆幸,容渊认真地看着她问道:“观主一定还有别的法子是吗?” 第334章 观主摇了摇头:“贫尼不能说。” 她看的各种经书还有佛法不少,里面确实记载了很多有关此道的东西,但真正施展起来是有违天和的。 而且一部分都没有经过证实,只是一种猜想,副作用和后果都不明确,冒然使用,很可能会弄巧成拙。 燕云岚应该就在这上面吃了个暗亏,相爱的人彼此有心就是好的,没必要真的要搭上其中一人的性命。 “你能有这份心意,贫尼也算是知道云岚不是一厢情愿了,你们俩只要按部就班行事,不太出格,就能逢凶化吉。” “云岚的命格和运气都不错,极其旺夫,她上次也求得上上签,诸天神佛会保佑你们的。” 观主将失去了青丝的红绳递还给容渊,就做出了送客的姿态。 容渊也没多留,临出门忽然反身定定地看着观主,问道:“观主可知道时空转换?” 有些大师是可以沟通天地,提前得知吉凶和某些天机的,容渊的心中始终有些惴惴不安。 他闲暇时候翻阅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书籍,都没有找到相关记载。 “心包太空,量周沙界。” 观主闭着眼,转动着手中的一串佛珠,嘴里说着:“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来去无定,就在一念间。” “走出魔障,可得永恒,我佛慈悲,善哉善哉。” 容渊咂摸着这几句话,拱手道:“多谢观主。” 禅房寂静,他打开门的一瞬间,阳光照耀进来,晃了观主一下,手中的佛珠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昭示着观主的心绪。 她思索了几秒钟,终究还是在容渊离开之前道:“施主且留步。” 观主从床上下来,打开柜子,拿出一个盒子来,用锁锁着,她也没打开,而是囫囵给了容渊。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开,算是了结了贫尼与云岚之间的一份善缘。” 容渊掂量了几下,不是很重,摇晃着也没发出太大的声响,不能准确判断里面是什么东西,但大概率是很珍重且无害的。 “告诉云岚,也不必太过执着结果,享受过程未免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她既能到达此地,便能创造属于她自己的人生。” “人魂一体,人即是魂,魂即是人,贫尼言尽于此。” 这位观主果真不似凡人,很多事情她都是清楚,只是故作不知,怕是云岚也不会知道观主早就勘破真相了。 “本王先告辞了。” 容渊算是在观主这儿吃了颗定心丸,想来观主也是看出了他们俩的困境,才出言提点一二。 他将红绳重新戴在了左手腕上:“贺成,每个月都送点儿香火钱过来,好好供奉着。” 到时如果他们真的抗争不过,观主或许会有破局的办法。 燕云岚站在屋子外面,把玩着一片落叶,叶子上有缝隙,她放在自己的眼前,透过缝隙去看天看地,刚刚转过脑袋,就发现自己视线受阻。 那身衣袍倒是很熟悉,正是容渊外出时穿的那一身,她特意隔着树叶说道:“是谁呀,挡了本王妃的视线?” “自然是你的夫君了,怎么,想不想我?” 容渊将人抱了个满怀,一把夺走了这碍事的树叶,在她唇上点了几下,衣袖翻下去,露出了上面亮眼的红。 燕云岚抓住他的左手,确认这就是自己做的那一个:“你去了白云观?” 明明之前还藏起来了,出去一趟就重新戴上了,必定是容渊已经解决了其中的问题,除了白云观不作他想。 第335章 多长了个心眼儿 “是,这事不解决,一直悬在我的心上,要刨除一切让你受伤的可能性,我才能放心。” 他晃了晃自己的手:“好在还挺容易的,以后我就带着你给的护身符就好,你也不用太担心。” 燕云岚点了点头:“这倒是,不过你去了好久,不会一直在白云观逗留吧,还是说,你和观主之间进行了不为人知的交流?” 她一副质问的小模样逗乐了容渊:“那你猜猜我们聊了什么?” “嗯……” 燕云岚故作思考,还拖上了这个字的尾音,忽然俏皮地回答道:“肯定是夸我了,观主看我就和看自家孩子一样,你又喜欢到处和别人炫耀我,必定是这样的。” “要不然你们俩能有什么共同话题,都不是多话的人。” 容渊本来还在犹豫着是不是要告知燕云岚观主说的话,想了想还是决定如实告知。 “我觉得观主要比你想象得更厉害,她对我说,你既然来到了这儿就说明是合理的,你就是她,她就是你,不必太过纠结。” 容渊如愿以偿地看到了燕云岚的震惊脸,这种神色真的是很少出现在她的身上,即使面临意外她也都面不改色,游刃有余。 “唔,所以观主早就知道换了壳子和芯子吗,我还以为原主和她们不太熟,都没人发现呢。” “观主还真是深藏不露啊,不会是什么世外高人吧。” 燕云岚越说越觉得有可能,开始思维发散:“你说燕德明那么多地方不选,偏偏选了白云观,这就像是主动把我送上去的。” “还有观主,也才到京城不久,之前香火也没有多繁盛,后来就忽然名气大了起来,会不会就是为了迎接我的到来?” 她之前也看到过有些人是算准了天命的,说不定这种事也会出现在她身上。 或许,她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人? 不是穿越而是回归。 容渊轻轻敲了下她的小脑瓜:“不管事情到底怎么样,你都是如约来到了我身边,我感谢一切意外和巧合。” “她让我们都不要过分在意此事,平常心对待,过好现在的日子就是,她还说,你有旺夫命。” 燕云岚赞同地点了点头:“这个一点不假,我嫁给你以后,一切都好了起来,你就偷着乐吧!” “我光明正大地乐,为什么要偷着,娶到你是我三生有幸,谢谢你历经风雨还能到达这儿,陪着我。” 燕云岚想她其实也没有遇到磨难之类的,在现世的生活虽然身世凄惨了些,但也没有到太悲惨的地步,比起世上的少数人,她还是幸运的。 “你是不是还去了马贼那儿?” 容渊穿着一身劲装,想来是有要事办,不可能只是去白云观晃荡一圈,必定是去打探虚实了。 “什么都瞒不过你,这次所获颇丰,皇兄的话半真半假,他是真的俘获了姚大勇,那个三当家的身份是真的。” “他带领的那些马贼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扮的,一半一半,就是皇兄为了混淆视听,引导我和马贼为敌。” 虽然现在他们也不是一伙的,官和匪本就是敌对的,但并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甚至可以谈桩生意。 “我就知道你那皇兄是个不安好心的,他会真的把这么一份大功劳拱手让给你吗?” “南阳王他们都在,任何一个老将都可以指派,偏偏选择了你,他对你是一套说辞,对别人可以是另一套说辞,还好我们多长了个心眼儿!” 第336章 玩一出反间计 说起皇上,燕云岚就没什么好语气,这人也太狡诈了,计中计玩儿得是真溜啊,将计就计也玩儿得不差。 没能趁他们不在府中的时候救走两个被俘虏的,却得知他们破获了为君命的秘密。 干脆就利用他们的猜疑,直接把姚大勇的身份作假,从而达到以假乱真的目的,引诱容渊上钩。 “对付皇兄,果然是不能放松警惕,他才是真正的老狐狸,不过,我们要是趁机示弱,当作对此事不知,或许能够软化他的态度。” 容渊也想着用反间计,既然皇上能够利用他们的心理,他也可以反过来利用皇上的。 博弈就是如此,你退我进,你进我退。 “你是说……?” 燕云岚瞬间就领悟了容渊的意思,附在他的耳边说完了剩下的话,得到了容渊的肯定。 “不错,就是这样。” “那这事就变得好玩儿起来了,皇上怕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又会像当初把我嫁给你一样悔不当初了。” 容渊摊了摊手:“这就要怪他自己喽,都把好处扔在我的脚边了,我不能当做看不见或者不捡吧。” 燕云岚的手指点在他的鼻子上道:“你可真坏,但我好喜欢。” “最近会有点儿忙,用膳不用等我,你不是说想试验一下用毒药逼迫这些马贼,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在不影响右肩的情况下,你可以用这个来打发时间。” “辛凤的药房还留着呢,里面有不少珍贵的药材,缺什么就和贺成说,他跑腿还是很快的,办事也比较细心。” 说起辛凤,燕云岚想到之前为了防止皇上丧心病狂牵连到辛家,她就让辛凤暂且回家住一段时间。 “我今日收到她的来信了,说是风头已经过去了,她被辛家老爷子折磨得不行,想要逃离一段时间,回王府来住。” 燕云岚笑了笑:“不过她的小计俩被老爷子识破了,加之我给你治好手脚筋的时候,他们一家都对我的医术很好奇,老爷子说出成什么也要跟着来,她说拗不过老爷子,问我准不准。” 她和辛凤一直都有书信来往,关于什么毒药适合在空中投放,又不至于逸散地太厉害,燕云岚也和辛凤进行了探讨。 辛凤抓住机会就要和她面谈。 “这种事你自己决定就好,王府这么大,够他们住了,再者辛家老爷子在我的事上费心不少,的确应该拜谢一下。” “邀请他老人家上门住也是可行的,顺便带他们在京城里逛一逛。” 辛家的药谷虽然离京城不算远,可也算是开辟出来的世外桃源,远离尘世,上门的求药的人数不胜数。 除非是重大疾病或者病人无法上门,辛家的人才会外出治病,诊金也是依靠人品和家境定的。 “好,那我这就给辛凤回信。” 然而,在两人高兴地定下一切的时候,燕云岚和容渊还不知道他们即将会面临什么。 “贺成,照着这上面的药材帮我准备一下,如果一家店凑不齐,就多跑两家,叫上冉秀一起。” 贺成和冉秀也不知道啥时候就发展成了欢喜冤家,整日里打情骂俏的,燕云岚是有意撮合他们俩的。 当然,一个人跑四条街也挺累挺浪费时间的,燕云岚这是深谙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道理。 而容渊,一大早就出门见人去了。 第337章 制作滑翔伞 “不知定北王找臣是有何事?” 容渊将人约在了留白楼,而不是在宫里,这就有被笼络的可能性,所以工部尚书丁高杰很是忐忑。 “丁尚书放松一些,本王又不会做什么违纪犯法之事,不过是有些专业性的问题需要询问尚书。” 听着容渊这么说,丁高杰还是很拘谨,每个把他叫出来的重臣都是这么说的,可他们做的那些事却不像说得这么漂亮。 而且单处出来相见,一旦被锦衣卫看到,禀报到皇上那里去,他免不得又要遭受一波诘问。 “您请说。” 可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容渊本身就有身份有气势,丁高杰得罪不起不说,就冲着人家还没说事,他就不得不客气一些,笑脸相迎。 “兵器的制作归你们管还是兵部管?” 容渊抛出第一个问题,就是个炸弹,丁高杰让自己打起十万分的精神,以免把自己套进去。 “一般来说,冷兵器的制作都是归兵部管的,我们工部虽然有很多匠人,但是最多还是负责建筑物的修建,比如修缮皇宫里的额建筑,或者是府邸之类的。” “皇上要是想建造什么大工程,也是归我们管的,和兵部那边并不互通。” “您若是想要制造兵器,可以联系金尚书。” 丁高杰恨不得回到出门的那一刻,他就可以告病在家,而不是战战兢兢地来赴约。 私下制造兵器可不是小事,他是告密也不对,不告密也不对,把自己逼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最好的办法就是当做没听到,把容渊推给兵部尚书金永寿。 容渊似笑非笑地看着丁高杰:“丁尚书不要慌,本王并非是要私下订制兵器。” “想来你也知道,皇兄把剿灭马贼的任务交给了本王,而马贼的山寨是出了名的易守难攻,正面进不去,本王只能另辟蹊径。” “恰巧想到地面上不得行,那直接从上面进是可以的吧,这样就有个难题,如何能到空中。” “这或许是丁尚书的强项?” 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并不属于兵器,而是一种工具,很多匠人都是可以根据要求制作出来的。 更何况燕云岚可以提供原理,就是不太懂工序而已,天底下的能工巧匠基本都聚集在皇宫里,是很靠谱的。 丁尚书擦了擦不存在的汗,心里暗道这定北王话不好好说,要一开始就这样说明缘由他何至于如此担惊受怕。 “不错,这种是归我们工部管的,百工的确是我们的日常任务和职责,您不妨说说是想要哪样的。” 说起这个,那丁尚书就很有发言权了,整个人也松散下来,甚至小酌了一杯,夹了两筷子下酒菜。 容渊定在留白楼本就是因为这里有轻松的氛围,对于男人来说,有些事还是在酒桌上解决比较好。 “类似于风筝那种框架的,但是要很大,能载人,还有滑翔的功能,能让人顺利飞到半空中的,最好还要能够控制方向。” 丁尚书根据他的描述想了一会儿:“就类似于之前失败的飞鸟那种,是要借助风力这些飞上天,如此有了大致方向就好办了。” “工部的木匠们也做过类似的尝试,应该不难,两日之后臣给您回复。” 两日,在容渊给的三日之期内。 “丁尚书这话,可是有九成的把握?” 第338章 伤口在愈合 “九成不敢说,但是七八成是有的,我们工部从来不说大话,定北王等臣的消息便是。” 丁高杰还是胸有成竹的,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尚书不是因为朝政有多厉害,而是得意于他扎实的百工之术,他们是百工世家,他从小就接触这些,对建筑等的修建非常有独到之处。 “那就有劳丁尚书了。” 容渊也没有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工部的身上,他和燕云岚一共制定了好几个计划,以免出现意外。 丁高杰道:“好说好说,这不是什么大事。” 只要不和兵器挂钩,容渊就是命令他亲自制作滑翔伞他都答应,不过他还是不放心的问道:“皇上可知晓此事?” 要是容渊没有提前打招呼的话,他就需要上书禀报一声,要不然就是他私自制作,到时不好交代。 “皇兄那边你上表一下便是。” 借助丁高杰的手也是向皇上表自己的态度,有在积极地解决事情,也不至于让皇上觉得他已经摸清某些真相。 “那臣便先回宫,等告知皇上,便开始动工。” 容渊端起酒杯敬了他一下,丁高杰给面子地喝了。 “我其实是想要看到真正的滑翔伞的,不过现在的某些材料的强度可能达不到,工部能做的话是最好的。” 燕云岚是很惜命的那种,稍微刺激一点的项目她都不会去玩儿,可是很喜欢看各种极限视频。 再加上还有一个亲身体验过的烟雪茄,应该知道都是什么材质和制作方式,不是很难。 “这丁尚书是个很胆小的,只不过是来见我就虚得很,也得亏是和建筑打交道,只要不昧户部的银子,不私自以次充好,也不会遭遇其他变故,要不然有人想要联合他偷换东西的话,他也是不敢的。” 容渊也是第一次和丁高杰面谈,没想到是这么个性子,这大概就是皇上重用他的理由。 “胆小也有可能是他的保护色,能坐上尚书这个位置的本身就不简单,一个纯粹的擅于工巧的人应该一开始就不在意功名。” “还是有心计的,百工世家想要存活,也得随大流,在朝堂上更是如此,说话做事都得万分小心。” 工部在六部之中是偏弱的,因为他们很少和其他各部有牵扯,也就和户部有些利益纠葛,毕竟建造东西是需要大量的财力的。 这个部门也是有利润可谋的,一旦皇上有需求,像阿房宫那样的大型宫殿,工部能从中私藏不少东西。 反正燕云岚不敢轻易相信此人。 “果然还是夫人对此看得更加透彻,为夫差点就被他蒙蔽了,那之后打交道的时候可要注意一下。” 燕云岚白了他一眼,容渊对付皇帝的时候都有八百个心眼,还会担心这个工部尚书暗中做手脚,想来直面丁高杰以后就对他有了基本的认知。 “我看一下你的伤如何了。” 她一日比一日好了,不怎么能感觉到疼,夜里也睡得很安稳,不会动不动翻身的时候就肩膀疼。 而且容渊做事也都万分小心,能不动右胳膊就不动。 “已经愈合了不少,怪不得最近痒痒的,老让我想去挠,我挠的话其实也没事,不会碰到伤口。” 燕云岚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一点,之所以不能挠是怕抓破伤口,可她的肩头依然圆润完好,不存在这个需要注意的点。 “对了,皇上会不会在这个工具上动手脚啊?” 第339章 我更留恋这里的生活 “工部要上表的话,这个丁高杰肯定要说明情况的,皇上如果动了歪心思,完全可以给他下达一条暗令,让他在某个部位动个不显然的手脚。” 燕云岚是对皇上一点信任感也没有,她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揣测皇上。 反正如果是她的话,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打击敌人的机会,最了解你的人不一定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 “我们到时候也是要检查的,定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而是一定是工部的人先试验他们的成果,要完全没问题才会交到我们手上。” 容渊倒是不认为皇上会在此事上动手脚,毕竟皇上的本意是催化他和马贼之间的矛盾。 只要他是按照皇上的意思在行动,那么皇上一定会以为他落入了圈套,满足他的任何要求,以便他行事方便。 “丁高杰夹在我和皇兄中间,也肯定会想办法两边都不得罪,无论他听取了哪一方,都势必会成为另一方的替罪羊。” “他要是个聪明人,就不会做这种自砸招牌的事。” 燕云岚点了点头:“也是,真的就是和皇上扯有一点关系的,我就想猜测他是不是会搞破坏。” “从他的本意出发的话,确实会像你说的这样,倒是我思虑过多了。” 矫枉过正,燕云岚想最大程度的未雨绸缪,反倒是忘了前提条件,剿匪这件事本来就是对皇上有利的,他肯定会给最大的支持。 “有思虑是好的,不然我们就容易掉以轻心,一旦松懈,或许就真的落入了皇兄的攻心计之中。” 你以为自己在第二层,敌人可能在第五层,大家都是要互相预判的,预判对了就可以直接规避风险。 燕云岚的头磕在他的左肩膀上:“这也太烦人了。” 容渊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你是不是想念在你那个世界的生活了?” 在烟雪茄的描述里,那个世界没有封建皇帝,相对来说是很平等的,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烟雪茄要和他行握手礼。 他们跪拜也都是朝着什么佛祖和长辈之类的,并不会对****这样,也不用担心会丧命。 要是有人做了违法之事,也会有警察和法院来制裁,还有很多他无法为燕云岚提供的高科技,定然是很丰富多彩的。 “那倒没有,我都活了二十多年,够本了,其实处在一个环境久了,也是很无聊的,而且到哪儿都一样,虽然没有皇帝这种掌握别人生杀大权的人了,但依然有很多恶人仗着权势行不轨之事。” “明面上不分阶级,法律上人人平等,没有人能够凌驾在法律之上,但是金钱交易依然存在,有的人就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生来就不用担心生活,能够到达平常人奋斗一辈子都到不了的地位。” “权势依然能够压死人,比这更离谱的,是现世界的网暴,远比这个时代的流言更有攻击力,人的信息都是公开的,稍微有点错的地方,就会被人肉搜索,连裤衩子都不剩。” 世界就是这样的,即使真善美是主流,假恶丑也是存在的,并且时有发生,再加上有网络的推波助澜,会以更快的速度出现让世人得知。 “发展这么多年,不可否认的是,人类一直在进步,可人心从来都是不可控的。” “我不是有了你和祖母吗,连雪茄都来了,比起那里,这里才是我的家,你才是我的依靠,这远比其他让我更为留恋。” “不要担心这个,好吗?” 第340章 消失的军师 对燕云岚来说,这里更有她存在的意义,没有人是孤立生活的,多多少少都和这个世界有联系,即使是喜欢独居的人,也需要购买生活用品这些,留下存活于世的痕迹和凭证。 她不爱孤独,更喜欢有人相伴,想要有人能够分享自己的喜怒哀乐,在这里相识的每一个人对她来说都是珍贵而非凡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有人能够左右我们的生活,如果有人想要把你抢走,我一定会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把他们都干掉。” 容渊说得狠厉。 燕云岚拍拍他的肩膀:“你可别忘了自己是无往不利的战神,他们肯定会被你吓跑的。” “你和马贼三日后开战,工部是来得及的吗?” 她总觉得就算丁高杰说有把握,那也得进行调整,要是有人从中作梗的话,不会那么快。 “按理来说,是可以的,我们也没别的办法,在宫外找工匠,耗时费力不说,也不一定能够达到我们的要求。” “而且城里应该也有马贼他们的人,毕竟他们还要去打探姚大勇的消息,验证我言语的真假,要是得到消息,向空中射箭,我们的人反倒会受到挟制。” 他们不断地改变入侵的方法,就是想让马贼毫无防备地接战,即使马贼反应过来,也是慢了一拍,总有人能够安全着陆。 “宫中的保密性会好一点,我们再故布疑阵,他们就分不清我们的真实进攻方向,反倒会无路可走。” “你有打探到他们那个军师的消息吗,这会成为唯一的变数。” 燕云岚没法对这个人不在意,因为无法得知他的目的,如果他们是一路人,还可以交个朋友,这样的谋士不可多得。 如果他的意图和他们截然相反,那就要尽快扼杀在摇篮里,不能继续让他利用马贼创造更多的事端。 “没有,马德运的脑子不足以支撑他用智力应付我,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个军师都没出面,只有两种可能性。” “一是他很沉得住气,无论局势如何,他都执意不出现在人前,等待着马德运回去给他转述,哪怕失了对峙的先机,也有办法扭转回局面,对自己极度自信。” “另一种就是他或许因为别的事不在山寨里,所以哪怕马德运被我的话语逼到了墙角,也没法把人请出来。” 容渊当时说那么多只是为了刺探消息,也想看看马德运到底有没有本事把马贼领导到这个地步。 宗高远说马德运是受了某个高人的指使,他就想在对敌前期把人逼出来,也好揣测此人的成分,做出相应的针对。 可惜那人始终都未出面。 “那我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你想,一个能说服马贼并驱使他们的人,说明有勇有谋,既有制服马贼的勇气,又有智力,这样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占据先机的好处。” “而且他必定对马德运有所了解,才会选定他作为傀儡,在外走动,种种迹象表明,马德运非常依赖他,就算他不愿出现在人前,也可以蒙着面罩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或者有所伪装,而不是任由马德运被你套话。” 马德运其实给容渊透露了不少的消息,他根本不懂得如何藏锋,再从容渊的嘴里套话。 全是那个军师在指点江山,马德运照做才能在长水城占据一席之地。 “你猜,这个人会不会已经出现在了我们身边。” 第341章 不会轻易相信陌生人 “何以见得?” 容渊饶有兴致地问道,他不否认对这个人很感兴趣,但是也没想过燕云岚说的这种猜测。 他们和马贼并无交集,利用马贼靠近他们也不是什么上上策。 “我觉得一切都太过巧合了,马贼们占据长水城的时间不断,照你说的,最早的一批是父皇还在世的时候,就拿他们没办法。” “再结合宗高远的信息,这马德运分明是后来才来的,说明他们已经换了一批领导人,而且他到来的时间和受伤返京的时间几乎是吻合的。” 也就是说,在马德运之前就有人看准了这片商机,而马德运在军师的指导下来到了此地并且迅速制服了原来的老大,坐稳了大当家的位置。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身体的缘故,皇上没有派你去剿灭马贼,反倒选择了签订协议和平解决此事。” “后面就是你痊愈,皇上也没主动提起此事,直到此次围猎,他就像计划好的一样,先是抓捕或者说策反了姚大勇,设了个局把你牵扯进去,然后义正言辞地让你攻打马贼。” 燕云岚拿过了一支笔和一张纸,把她说的这些都罗列成一条线索。 “而你没有第一时间行动,选择了先和马德运交涉,从而得知他不具备这样的能力,侧面证实的确有个看不见的人在推动这一切,我们也推断出他大概率是不在山寨里的。” “到底是皇上策反了姚大勇,还是姚大勇受人指使主动投诚的,这是一个问题。” 燕云岚在姚大勇三个字后面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如果反推这一切,我觉得姚大勇可能早就是军师的人,跟着一个莽撞的大哥我想他是不甘心的,因为这个大哥也是听从军师的命令的,既然马德运可以,他为什么不可以。” “他必定是我们身边的人或者有手段观测到我们的行踪,并依据这些做出最有利于他的举动,那么这个人的心计可想而知。” 纸上的字越来越多,燕云岚也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这个人极有可能一开始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你的意思是,就连皇兄也被算计在内了,他也是这其中的一环,那么我有个问题,他既然一手控制了马德运这个好用的工具,为什么设计这一切让我们攻打他,并且从内部分解呢?” 容渊觉得这个推断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可还是有说不通的地方,甚至有点舍近求远的意味。 “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燕云岚笃定地说道。 “什么目的?” “接近我们,或者说,接近你。” 如果这些人一开始就是他的跳板的话,那么在利用完之后扔掉是很正常的,他甚至觉得这是个累赘,有人帮他解决掉更好。 也或许,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接近我的方法有千千万万种,他可真是选择了最匪夷所思的一种。” 容渊很平淡地接受了这个论断。 燕云岚耸了耸肩:“这也只是我不太有根据的推论而已,这其中还有很多迷糊的点,我都略过去了,也许根本就站不住脚,从一开始方向就抓错了,我只是忽然联想到,顺势一推。” “接近你的办法是很多,但你肯定不会轻易接见他们,必须有个恰当的理由才能做到,我想,这就是他的顾虑。” “而且在你受伤期间,任何人都有可能是为了杀你,你会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吗?” 第342章 翻旧账了 “肯定不会啊,因为你连我都不相信。” 说着说着,燕云岚就扯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容渊捏了捏她的琼鼻:“怎么还翻旧账,嗯?” “旧账可有得翻,得一辈子呢,你最好不要惹我,不然全都给你记在小本本上,时不时都拿出来好好说道说道。” 容渊做害怕状:“怎么个惹法,这样的吗?” 手上的动作倒是很放肆,揽着燕云岚的腰,手指从她的外衫滑进去,隔着一层内衫在她的腰窝上打圈圈,还有往上游走的趋势。 “唔……” 燕云岚嘤咛了一声。 “怎么了?” 容渊关切地问道,也没停下来,整个一衣冠楚楚的败类样。 燕云岚虚虚地捂着自己的肩膀:“这儿疼。” 容渊先是短暂地停了一下,然后就笑着看她:“都开始使用苦肉计了,我用的左手,右胳膊是一点儿没动,你怎么会疼的。” 大意了! 容渊拉好她腰间的衣衫,肩膀上的伤口确实有影响的,对他来说没什么大碍,但是拉扯到了燕云岚不好受。 “说着正经事呢,你还能这么不正经。” 燕云岚轻轻戳了他脑门一下。 “饱暖思**,美人在怀,不能享用到最后,还不让我过过干瘾,未免也太苛刻了一些。” 容渊做出一副吃不到的可怜样,妄图软化燕云岚,得到她的安慰。 “你且受着吧!” 燕云岚幸灾乐祸,乐呵呵地笑着,根本不接茬。 “王妃,您要的东西我们带回来了,基本都买全了,就是量有些大,那些药铺老板就多问了几句,我们都搪塞过去了。” 贺成和冉秀两人大包小包搜刮了不少的药材,本来药房里是有的,因为辛凤的离开,燕云岚事情又多,好几日没晒草药,居然有些发潮。 她不得不重新准备一些,顺便让下人把药材晒上。 “辛苦了,你们两个下去休息吧。” 燕云岚让他们把药材放在药房,储存好,盘算了一下:“从辛家药谷到我们王府需要几日啊。” “看他们的脚程,两日足够了。” 容渊是知道辛家药谷的位置的,而且他们再快些的话,能赶在一日半就到。 “郭林和周天磊怎么样了,还是关在地牢?” “没有,皇兄失败了一次,第二次计划应该会更严密,我们在府里的话,他也不会间隔这么短时间就来,我就让容叔给他们收拾了房间。” “派人看着呢。” 原本也不是信得过的人,周天磊参与过伤害容渊的行动,郭林也是个可以随时倒戈的,容渊不会放任他们在王府里乱逛。 给了他们短暂的自由,也是想看看他们会不会有异样的举动。 “他们俩留着还有用处,也算是给我们提供了不少信息,说不定还能作为诱饵,一直吊着皇上。” 容渊也是打的这个主意,有时候严密的看守并没有好处,限制了别有用心的人不说,也把自己圈了进去。 以静制动,是最好的防守方式。 “暗阁里的人是不是也暴露了?” 容叔和府里的家丁是不会有本事和锦衣卫还有为君命里的人抗衡的,能挡住他们的人要么是禁卫军,要么是暗阁里的。 皇上不知道暗阁是容渊的,但一定也能察觉到府里的战斗力不对。 “应该没有,定北军是摆在明面上的,有一队是我的亲信,我为什么不可以派他们来保护王府的安全呢。” 第343章 他对你有一种不一样的情感 容渊既然敢这么做,就说明他做好了部署,不会引起皇上的怀疑,定北军里那么多人,眼熟的就他身边的副将,其他人就算是他也不一定能叫得上名字来。 铠甲一脱,那些人又怎么能确定他们是定北军还是其他组织的人呢。 “有时候越是隐藏越会吸引人去探究,相当于主动把线索交到别人手上,倒不如大大方方的,反而会觉得没什么问题。” 容渊就是深谙此道,有时候阳谋比阴谋来得更有作用。 燕云岚竖了个大拇指给他:“是我着相了,果然还是夫君对局势的把控更为成熟,受教受教。” 很快两日之期就到了,在容渊被工部尚书邀请走以后,辛凤他们也如约而至。 “王妃,我来了,想不想我?” 作为主人,在容叔说辛家人到的时候,燕云岚还是亲自到门口相迎了,辛凤像小姑娘似的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然后又拉着她的手一一给他介绍,有位老发全白的老人,但腰杆挺直,精神健烁,想来就是那位妙手回春的辛家老爷子。 “这是我爷爷,他一直念叨着要看看治好王爷的到底是何方神人,这次有机会,催着我来。” 燕云岚上前一步,温声道:“辛爷爷好。” 她和辛凤的年纪差不多,叫一声爷爷不为过,辛老爷子显然也是满意得很,捋着胡子道:“老爷子很喜欢这个称呼。” 他本来想着身怀高明医术又有尊贵身份的燕云岚怎么着也会有点儿架子,没想到对他这么亲切。 “早就从辛凤小丫头那儿听闻你治好了定北王,辛某惭愧,得世人称赞悬壶济世,一代神医,面对定北王的伤却心有余而力不足,没帮上什么忙。” “但王妃有此本事,便是后生可畏,辛某想亲眼见识一下,还望王妃不吝赐教。” 辛老爷子一辈子为人谦逊,追求精益求精,面对后辈也从来不会倚老卖老,深知山外有山的道理,常常与药谷的人探讨医道,精进自我。 燕云岚对这样的医生是很敬佩的:“辛爷爷说得哪里的话,不过是掌握了一些比较先进的治疗方法,可要说起医术,云岚自是没有您经验老道的,还需要再多学习学习。” “大家先进府吧,我让厨房那边备好了酒菜,我们可以边吃边聊,你们坐了两日的马车,也歇一歇。” 燕云岚能够理解对于医痴来说,他们的心情有多迫切,但是站在门口聊天总归不是什么事。 而且辛家来的人确实有些超乎她的预料,不仅有辛家老爷子,还有辛家老夫人,辛凤的爹娘和哥哥,这怕是能来的都来了。 幸好冉秀他们打扫出了一个院子供他们居住,府里的空房间也是真的够多。 “你哥怎么直勾勾地看着我啊。” 燕云岚凑到辛凤的身边,小声说着,她刚开始顾着和辛家老爷子寒暄,没注意到这些,等进府的时候,察觉到这道灼热的目光。 回身去看,猝不及防地对上了辛家大哥辛龙的眼神,虽然灼热,但不含任何的欲念和恶意。 更像是那种狂热的学术粉或者说求知若渴的学生,迫切地想要汲取新的知识,倒也没让她不舒服。 可还是有点儿渗人,难道说药谷的人都如此内卷吗? “他啊,对你可是有一种不一样的情感呢。” 辛凤觉得自家哥哥的眼神有些丢脸,看了一眼就嫌弃地扭过了头。 !!! 这是什么意思? 第344章 想收你为徒 这话说得挺吓人的,什么别样的情感,肯定是对她的孺慕之情,想尽可能地掏空她毕生所学,然后造福全人类。 “西厢的每间屋子都是干净的,辛爷爷你们可以挑选自己心仪的住下,先安置一下,把东西收拾好,有什么需要的就吩咐门口的小厮和丫鬟。” 燕云岚专门和容叔挑选了几个老实能干的仆人,既然客人来了并且住下,就要让他们有好的体验和宾至如归的感觉。 再说辛家人算容渊的半个救命恩人,必须好吃好喝伺候着。 “我还住原来的屋子,就不和爷爷奶奶他们一起了,来回倒腾还挺麻烦的,而且我想念我的药房了。” 辛凤欢天喜地地跑去了自己的屋子,她原本就有相熟的丫鬟照顾,一见她回来,也是喜极而泣,两人说了好大一会儿话。 “怪不得凤儿总是把定北王妃挂在嘴上,如今一见,果然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辛家老夫人边收拾床铺,边和自家老头子说着,他们也是因为医术认识的,当时辛老爷子已经小有名字,辛老夫人还只是个采药女,靠卖草药为生。 两人偶然相识,就一见倾心,辛老夫人认识很多叫得上名的和叫不上命的草药,是辛老爷子一直在寻找的贤内助,辛老爷子会教辛老夫人医术,两人越来越契合,称得上是神仙眷侣。 “凤丫头你还不清楚,只喜欢和自己志同道合或者比自己厉害的人,她从小就慕强,在医学方面又极具天赋,尤其是制毒,好不容易能遇上个志趣相投的人,必然是挂在嘴边的。” “老夫倒是也很欣赏云岚,若不是人家的造诣还在咱们之前,老夫是起了收徒的心思的。” 辛老爷子原本想着亲身前来,目睹学习一下辛凤口中的手术,也不便多叨扰,现在见燕云岚的态度,爱才之心蠢蠢欲动,还想多观察两日。 “你倒是可以提一提,之前辛凤不是说过云岚也正有此意吗,取人之长补己之短,我们和云岚擅长的方向不一样,你也有拿得出手的,想来云岚也是愿意的。” 辛老夫人当初就是辛老爷子手把手教出来的,如今也是名头正盛,他们辛家一辈子都靠治病救人为生,家风淳正,门生也不少,都是慕名前来的。 而且他们从来不收歪门邪道,心怀恶意的徒弟,要先考校人品,再看天赋的,愿意努力的孩子他们也会给机会。 燕云岚自然不知辛老爷子和辛老夫人之间的谈话,她正在前厅布置桌子,往常只有她和容渊一起用膳,都是在卧房里。 吃火锅的时候才会热闹一些,如今人多了,需要一张大圆桌。 “王妃,我来帮你,一大家子人,麻烦了。” 辛凤自己能够来王府是很高兴的,可是举家前来还要燕云岚亲自招待她就有些过意不去。 奈何倔脾气的爷爷是一刻也等不了,燕云岚和容渊又正值多事之秋,也没法上门拜访,倒不如他们亲自前来。 “这有什么麻烦的,要不是你爷爷和你悉心照料阿渊,就算是我,也没法完全治好他,你们功不可没,平日里这府里冷清清的,也是该有些烟火气了。” 辛凤甜甜地靠在燕云岚的肩膀上:“我哥他之前就是把自己关在药房里整日研究这研究那的,废寝忘食,弱冠之年也没能给我找个嫂子。” “你不要太在意他的目光啥的,当他不存在就好了。” 辛凤越是这样强调,燕云岚的预感就越是不好。 第345章 拜辛老爷子为师 “你哥不会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吧?” 燕云岚本来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辛凤还真的思考起来:“癖好倒不至于,反正王妃你接触接触就知道了。” 她也不好说自己哥哥的坏话啊,除了对医术过分专注之外也没其他让人诟病的地方。 “我去喊爹娘他们。” 辛老爷子和辛老夫人就生了一个儿子,从小在父母亲的耳濡目染之下,哪怕没有特意去学,也能够分辨出很多药草,诊治疑难杂症,也就自然而然地接过了父母的衣钵。 他为人儒雅,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治病的时候也很有耐心,会安抚病人和家属的情绪。 俗话说,医人者不自救,他的夫人也是一名女医,可自己身患恶疾却没法诊治,只能够到药谷求助,在他的悉心照料中,夫人的病日益好了起来,两人也渐生情愫,干脆就喜结连理。 “大家都坐吧,随意一些,我之前问过辛凤你们的口味,坐的都偏清淡一些,就是那些鱼虾也都不腥的,你们尝尝。” “知道大夫一般不喝酒,我准备了上好的龙井茶。” 冉秀已经很自觉地给大家斟茶,倒茶七分满,在这方面,冉秀一向做的很好,很懂礼节。 辛老爷子除了钻研医术,最大的爱好就是煮茶和品茶,率先端起茶盏小抿了一口。 “不错,火候掌握得正好,茶香四溢,这么好的龙井茶可不多见。” 辛老爷子称赞道,很快就喝完了,冉秀给老爷子续上。 燕云岚笑着道:“辛爷爷觉得好的话,我差人送到您的房间里去,茶具也给您准备好,兴致上来了可以自己煮。” 辛老夫人拍了辛老爷子一下,温和道:“他年纪大了,就比较馋这个,龙井茶产量有限,想来府上的也是别人进献的,自己留着就好,给他尝尝就过瘾了。” “别的不说,龙井茶还是管够的,阿渊他更喜爱君山银针,我不怎么会品茶,放着也是放着,倒不如给了辛爷爷。” 龙井茶虽然产量少,但富贵人家都是喝得起的,也有专门的供应,对燕云岚他们来说更是不算什么。 辛凤也打趣道:“奶奶你就让爷爷喝吧,他就这点爱好,你都不让他满足,我在这府里住了大半年,吃的喝的,哪样不是王府供应的。” “王爷和王妃都是很好的人,你们就安心吧,不要有负担。” 辛凤的父亲辛明远和母亲甘雪玲都是话很好的人,静静地听着也不插话,倒是辛龙几次张口都没搭上话。 他低垂着头,才能控制自己的目光不落在燕云岚的身上,以防吓到她。 “辛凤说得对,我还有一些专业的东西要请教你们呢,就当是提前支付了报酬,不要拘谨。” 燕云岚都这么说了,他们就也不必太过客气,倒显得生分和疏离,搞得两方都不舒服。 辛老爷子是个直性子,他向来是有话就说,绝不憋着,等桌子上的气氛热了其阿里,他便直接开口询问:“云岚,你愿意拜老夫为师吗?” 他是听说燕云岚对很多古老的中药材感兴趣,想要系统地重新学习一下,刚刚也提到了要请假他们,便顺势而为。 燕云岚之前就动过心思,现在听辛老爷子主动提起,欣喜道:“当然愿意,师父在上,受徒弟一拜。” 她站起身来,端着未动过的茶盏,换了一杯热茶,走到辛老爷子面前,先行敬上。 拜师礼应该是这样的吧? 第346章 试验滑翔伞 “好,为师喝了!这是师父给你的第一份礼物,你要好好收着,把它看完,为师在府里的这些日子,一定把毕生所学都教给你。” 辛老爷子是有备而来,本来是准备的见面礼,直接收了徒弟,自然也得拿出诚意和亮出真本事来。 他有不少失传的《医经》孤本,而且囊括了很多,对南疆的蛊虫和边沙的巫术也都有涉猎和研究。 这些正是燕云岚缺失的,辛老爷子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现成师父。 “谢谢师父。” 辛家没那么多繁文缛节,喝过拜师茶这礼也就成了。 辛凤道:“那这样的话,王妃就成为了我的小师妹,也没想到还能在这上面占到便宜。” “王爷要是回来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我敬小师妹一杯!” 辛龙在听到自家妹妹这么说的时候,也握住了茶盏,看起来很想要表示一下,听到王爷两个字顿了一下。 “小师妹,我以后就是你师哥了。” 但他还是站了起来,随着辛凤一起要敬燕云岚,辛龙的声音很好听,少年音十足。 冉秀拿了个新的茶盏,递给自家主子。 “见过师姐,师哥。” 燕云岚欣然接受,她不是很在意称呼和辈分这个东西,学医的道路上,本来就会遇到很多前辈,学长师哥她都叫习惯了。 辛龙看起来有些兴奋,欲言又止,就在他准备说什么的时候,甘雪玲扯了下他的衣袖,小声道:“有什么饭后再说。” 知子莫若母,她了解自己的儿子,这一路上都保持着一股兴奋劲儿,在见到燕云岚的时候,这股劲儿到达了高潮。 辛龙早就想开口询问关于手术的事情了,只是燕云岚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他找不到机会,这才一再搁置,现在终于按捺不住了。 “好。” 辛龙也轻轻应了一声,他看起来有点像书呆子,那种一味只知道学习,有什么疑问就马上解决的那种,有时候也不太通人情世故。 容渊还不知道自己的老婆认了个师父,顺带还有了个师哥,正随着工部尚书丁高杰来了野外。 空地上放着一个巨大的改良版的风筝,外观形似,丁高杰翻转过来:“用的是竹木,坚硬度是有的,这里特意做成了空的,能容纳两个人横着进入。” “下面的竹竿是用来握的,不容易掉下去,也能够调转方向。” “最开始是需要两个人同步跑起来加个速度的,等到风力和助力都够了,就可以升上去了。” 丁高杰先介绍了一下,向后一招手,两个人便走了过来。 “这是我们的工部的人,也是他们俩设计的这款滑翔伞,每个接口都仔细地确认过无误,我们不会拿定北军的人命开玩笑,所以先由他们来试验。” 容渊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在两人准备的时候,还是问道:“能保证安全吗?” 毕竟面前的也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 “他们都签了生死状的,如果一旦发生什么不可预测的意外,工部会派发抚恤金,我们也没有牵连无辜的人,作为制造者,要对手下的东西质量负责任,您说呢?” 工部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人身危险的,除非有人就是倒霉体质,运气不好,能被掉下来的东西砸到重伤。 丁高杰故意这么一说,其实也是想提前摘清自己,毕竟很多事情是不可控的,他也不可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贺启,密切关注这两人动向。” 第347章 阿渊出事了 这是容渊最开始的诉求,两个人为他连夜加班加点赶制了滑翔伞,现在又被迫要来试验安全性。 容渊没法不对这两个人的安全负责,他也紧盯着滑行轨迹。 “准备。” 丁高杰见两人准备就绪,打了个手势,两人顺着风向跑了起来,步伐倒是也挺一致的,没有出现绊倒的情况,目前看来是个好的开始。 “主子,你说他们真的能行吗,人这么重。” 贺启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两人,但还是很疑惑,居然真的有这种工具能载着人上天。 要是成功的话,能解决很多问题,也是一大进展了。 “好像成了!” 丁高杰也有些欣喜,他看着两人脚离地,慢慢地向前到了半空,还有渐渐往上升的趋势。 容渊的眼力比他要好,还能清楚地看到平趴在上面的两人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地很是害怕,想来私下里也没敢尝试,这是第一次。 “你们控制一下方向,不要再往前了,到了悬崖危险度更高。” 丁高杰特地找了很大一块空地,但是平地上的风速不一定高,他就找了个高一点的地方。 怎么说也是自己手下的人,他还是比较在意的。 最重要的是,这事成了,他就能到皇上面前邀功了,必定能得到一笔丰厚的奖赏。 飞在空中的两人一起用力,把着竹竿调转自己的身体想要转个弯,往里走走,发现并不如建造时想得那么容易。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在偏转了一点点,眼看着快要成功,风筝突然失重一般往下掉。 两人手忙脚乱,发现人力是如此的微弱,根本控制不住,只能白着脸大喊:“救命啊!” 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总是很恐惧的,求救是人的本能,贺启如离弦的箭一般蹿了出去。 这里空旷是和实验,可也没有什么借力的点,他想要跃至半空只能够靠自己的爆发力。 “用绳子。” 容渊提醒了一句,两人下落的速度很快,只要贺启能够抓住机会绑住两人的腿脚,减轻他们的速度,不至于跌个粉身碎骨。 他也没闲着,试图运转内力,看能不能控制滑翔伞,缓冲一二。 贺启从腰间抽出绕着的绳子,向上抛去,只缠住了其中一人的脚踝,另一人慌张大喊:“还有我,求求,救救,啊!” 眼泪鼻涕都吓出来了,容渊再也顾不得其他,眼见着要掉:“贺启,我们一人一头,抓住伞翼,快!” 他飞奔过去,这时距离地面已经很近了,快速和贺启把持着伞翼,勉强以二人之力抬高了伞的位置,两人堪堪和地面有一寸之差,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惊魂未定。 丁高杰也赶紧跑过来帮忙,解放了容渊的双手。 他和贺启都有些脱力,胳膊下垂着,贺启活动着自己的手指,忽然目光一凝,说道:“主子,你的伤口裂开了。” 容渊今日穿着浅色的衣裳,肩头正泅出血迹:“遭了!” 燕云岚正在夹菜的手突然不稳,一个松懈,筷子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她不想让辛家人看出异样,可右肩钻心地疼,手都在微微颤抖。 “你们先吃,我有点事儿要回房间一趟。” 辛凤和辛龙同时担忧地看着她,只有冉秀在一瞬间就明白主子必定是伤口疼了,赶紧搀扶着她往外走。 “阿渊出事了!” 第348章 是不是担心坏了 燕云岚心慌慌的,她是知道容渊被丁高杰邀请走了,但是并不知道具体事宜,也许就是容渊亲自去尝试了呢。 自从受伤以后,为了不让她那么疼,他处处小心,几乎没有过很大幅度的动作,她突然这么疼,肯定是情况危急,容渊都没想起肩膀上的伤。 “让贺成去找容渊,我要确保他的安全。” 燕云岚的嘴唇疼的没了血色,冉秀干着急,又没法帮忙,要是伤口在主子身上,她还能帮忙包扎,偏偏是在外出的王爷身上。 “没事,我吃片止疼药,缓过去就好。” 贺成已经第一时间出了府,燕云岚不确定容渊的情况,如果吃了止疼药,发挥作用,她就没法判断容渊的处境了。 所以说吃止疼药就是想暂先安抚住冉秀。 “冉秀,你照顾好师父他们,我这个状态不行,要回房间,怕下人毛手毛脚,顺便问问他们的房间还缺不缺东西,需要补充的你差人去办。” “容叔会协助你,他管着平日里的账本,直接从账房支银子便是。” 冉秀连连点头,她现在只想让自家主子赶紧休息,剩下的事都有她来操心。 燕云岚依靠在床背上,思绪游离,她就应该等容渊的伤口完全长好,不影响行动之后再让他去办事。 好在这痛感在她身上,这一刻,她无比地庆幸,要是容渊真的高空失事,又被伤口所累,肯定会更加危险。 “还是有用的。” 容渊这边让丁高杰自己找问题,马上改进,贺启去协助此事,自己则先简单地包扎了伤口,止了血,飞身上马,往府里赶。 半路上就碰见了贺成:“云岚让你来的?” 他现在和云岚的身体息息相关,这边稍微有个什么动向,云岚那边就能亲身感受到。 “本来王妃正陪着辛家人用膳呢,就见王妃走了出来,还似乎有些慌乱,就让属下来看看情况。” “没事,我们尽快回府。” 容渊不想让燕云岚担惊受怕的,只要人好好回去,就意味着没什么事,只是伤口裂开,云岚怕是又要重新受罪了。 他的左手狠狠拽了一下缰绳,暗恼自己总是让云岚一同受伤。 “以后还是让属下来办事吧,您就安静待在府里养伤。” 贺成紧紧跟着自家主子。 “云岚,你怎么样?” 听到容渊的脚步声,燕云岚就从床上下来,快步迎了上来,容渊也快速推门而入,两人差点撞个满怀。 “除了疼都还好,你呢?” 燕云岚拉着容渊坐下来,去看他的伤口,容渊连忙解释道:“出事的不是我,是工部的两个官员。” “他们在半空中的时候滑翔伞突然不起作用,眼见着他们要摔下来,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就和贺启帮了一把。” “当时没想那么多,结果用力过猛,伤口就裂开了,那一刻我就知道要糟,你肯定很疼。” 容渊心疼地看着她,伤口有些开裂,好在不是特别严重,只要这两日再注意一点儿就好。 “人救下来了就好,本来也是我提出来的主意,工部的人不该承担这份风险,他们定然也吓坏了。” 燕云岚的心彻底落回了肚子里,只要不是容渊就好,即便他武功再好,掉下来也不是闹着玩儿的。 “担心坏了是不是?” 第349章 你经常受伤吗 容渊爱怜地抚摸着燕云岚的脸,看她脸色就知道不太妙。 “我相信你。” 燕云岚拿起他腰间挂着的护身符:“给你上了这么多的保障,总该有一个要起作用的。” “而且你的随机应变能力那么强,轻易不会有事,只是最近危机重重,我就放不下心来。” “以后还是我陪着你吧,人在眼前,我踏实。” 燕云岚之前有多讨厌黏人的对象,现在就有多想黏着容渊,倒也不是要干涉他,或是没有安全感,疑神疑鬼。 而是真的承受不起这种惊慌,感觉心都要跳出来,和坐过山车似的。 “好,我走哪儿都带着你。” 燕云岚说什么,容渊都答应,她不在他身边,他也会担忧,两人彼此牵挂的心思是一样的。 要是能有一种法术把燕云岚变小的话,他肯定揣在怀里,仔细的珍藏着。 “没事了。” 容渊一下一下地拍着燕云岚的后背,虽然她面上看起来很镇定,可心跳声还是出卖了她。 让他更加心疼了。 燕云岚坐在他身边,帮他处理伤口,整个人缓了下来,动作也有条不紊,绑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靠在他的左肩上,手也抚摸着他的胸膛,感受里面鲜活的心脏:“我认辛爷爷做师父了。” “他主动提的?” 燕云岚惊讶:“你怎么知道?” “老爷子恨不得把所有有天赋的大夫都笼络到药谷来,致力于把药谷发扬光大,做好事,他经常到附近的城镇去义诊,还不露名头,让大家以为他就是个热心肠的走乡郎中。” “你连我都治好了,他自然是很心仪,我想,要不是早早把你娶了,他把你带回药谷也说不定。” 容渊对辛老爷子还是很了解,更何况辛凤之前也总是在她耳边叨叨,难免知道的要比燕云岚多。 “那我要是跟辛老爷子了,你准吗?” 燕云岚倒是没看出老爷子还有这样的心思来,左右现在是老爷子在他们府上,地点又不重要。 “人现在就在我眼皮子底下,他要是想带你走,我绑也要把他绑在王府,让他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你,再放他走。” 果然还是那个霸道的定北王。 “你不怕老爷子翻脸?” 容渊把玩着她的手指:“是他想要抢我的心爱之人哎,他理亏才对,哪有棒打鸳鸯的师父。” 燕云岚朗声笑了起来:“等我们闲了,一起去药谷逛逛,辛凤说除了药材,他们还种植了一大片花海,春夏之交的时候很漂亮,要是以后有机会,我们就在那儿搭个小木屋,无人打扰。” 听见她笑了,容渊才真正的泄了一口气,他就怕燕云岚有什么后遗症,或者疼得厉害不告诉他。 看出他心中所想,燕云岚道:“我吃过止疼药了,很管用的,喏,就是这个。” 她从手环里掏出一扳药来,是布洛芬,之前常常备着,因为她很容易受凉,总是肚子疼,有时候疼起来很要命。 已经空了一半。 “见效还挺快的,而且比起中药来,不那么苦,我能够接受。” 容渊眼神幽深,还夹杂着不可见的晦暗:“是这次受伤以后,怕疼吃的吗?” 他没有见燕云岚吃这个药,那就有可能是她背着他吃的,为的就是不让他多心。 燕云岚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又自责上了:“不是,只有今天吃了,其他的都是在现世界吃的。” “你在那个世界经常受伤吗?” 第350章 制毒的材料 “那倒没有,我们现世界还是比较安稳的,而且我有练过,格斗之前你不是也见过了,防身术也蛮厉害的,还没有不开眼的敢来招惹我。” 燕云岚在组织里的名声也是响当当的,有次考核她把一个男同事打趴下了,从此威名远扬,大家都不愿和她对上。 “就是你也知道我来葵水的时候会疼,如果身边有那种热水袋之类的东西的话,我就会优先采用这个,但为了省事,不打扰到工作,我就会吃这个。” “它的作用最重要就是止疼,不管哪儿疼都有用。” 容渊的大掌覆在燕云岚的肚子上:“那你好像在哪个世界都摆脱不了这个,以后就交给我吧。” 所以燕云岚有时候也会在想这本身就是她的身体,毕竟她过来的时候是整个人都被吸过来了,抓不住身边的东西。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原主的身体呢,凭空消失吗,显然也不太可能。 “咚咚咚。”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燕云岚高声道:“进。” 辛凤从外面探进头来,没有什么不该看的场面,才推开门整个人进来:“你刚刚突然离席,我有些担心。” “而且那一瞬间你的脸煞白,爷爷他们也想知道情况,我就过来问问。” 在饭桌上正相谈甚欢,燕云岚的筷子拿得好好的突然就掉了,但是他们也没在燕云岚身上发现有伤之类的。 不过现在仔细回想一下,她似乎一直没敢用力。 “旧伤复发了,所以着急来处理,看你们兴致正高,不想让你们扫兴。” 燕云岚也没回答地太详细。 “没事就好,我带爷爷他们去药房看看,非要说考察一下我在这儿有没有按照他给的计划温习药草。” 辛凤是真的拿他的顽童爷爷没办法,到哪儿也逃不出五指大山。 “我陪你一起过去吧,之前让贺成他们买了新的药草,就是我们之前提到的毒雾的制作材料。” “阿渊,你休息一会儿,饿了的话让冉秀给你拿点儿吃的,今日做的正好是清淡的,你的手不能乱动,要到书房办军务的话告知我一声,我可能要很晚才回房间。” 距离下战书是第二天,等明天一过,后天就要去讨伐马贼,不管采取哪种方式,她都得做好第二手准备,有的忙了。 之所以吃了止疼药,也是为了不妨碍之后的配药。 “好。” 容渊还要再去工部一趟,确定一下进城,那两人遭受到了惊吓,短时间不能再用,工部还需要重新找人。 要是后天不能按时用到滑翔伞,他就要更改计划,好在他和云岚做事总是会顾虑到各方面因素,有个planb备用,倒也无所谓。 “王妃,你一会儿别和爷爷说我们要制毒的事,他一贯认为药是用来救人的,不是害人的。” “奈何我在制毒上天赋异禀,他也不能一味地打压我,只能教导我要用在正途,而且制毒必配解药,配不出解药来就不准我过关。” “我怀疑他不会同意我们这么做,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直接瞒着他。” 燕云岚有奉行的医生准则,她也很少用毒,不过,对待穷凶极恶的人,一定要比他们更恶才行。 辛老爷子和辛老夫人已经在药房逛了一圈儿,大体是满意的,只是在看清那些还未拆包的药材上的名字时,脸逐渐黑了下来。 “老头子,凤丫头这是要做那个吗?” 第351章 辛老爷子发现了 辛老夫人也是从自家老头子黑沉沉的表情中察觉到问题的,她之前也没想太多,毕竟很多也只是寻常药材,也可能是用作其他药物的。 不过放在一起的确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 辛凤踏进药房门,就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再看自家爷爷那熟悉的表情,另一只脚还没抬起来就收了回去。 “给我进来!” 察觉到辛凤萌生退意,辛老爷子先一步开口。 “完了完了,我们肯定已经被发现了,这就是风雨欲来的前兆,一会儿能瞒则瞒,瞒不住就承认了吧。” 辛凤快速在燕云岚耳边说完,就一马当先就去了,当头迎接暴风骤雨,那大义赴死的样子很像是在上断头台。 燕云岚乖巧地喊了一声:“师父,师娘。” 辛老爷子对着她神情缓和了几分,甚至还笑了笑:“教训我这个不成器的孙女,让云岚见笑了。” 本来应该被训斥的是她,却让辛凤背了黑锅的燕云岚道:“是药房布置得不好吗,辛凤在这上面花费了不少心血,您为何生气?” 她得试探一下老爷子的态度,不能一开始就承认这些药材是她买的,按道理来讲,她不应该知道老爷子在为什么事生气。 老爷子哼了一声:“老夫只当她平日里制作那些毒丸是为了精进医术和毒术,也就是自己玩儿玩儿,不会危害他人。” “但你看看这些药材,还有数量,带出去分明就能毒倒一大片人,要说她没有包藏祸心,老夫是不信的。” 辛老爷子和颜悦色地和燕云岚解释完,转头就变了脸,严厉喝问:“说,你打算做什么?” 辛凤瞬间感觉自己是小白菜,地里黄,他爷爷这两幅面孔也未免变得太快了一些,当着她的面就如此伤害她。 就知道她们要做的这些逃不过老爷子的火眼金睛,本来是想趁着老爷子到来之前先销毁罪证的,偷偷进行,没想到老爷子先一步抵达她们的老巢,直接猜到她们的打算了。 “师父,您别怪罪辛凤,这些东西是我命人准备的,阿渊他接到皇上的命令,不日将攻打长水城的马贼。” “这些马贼为祸百姓,占据了唯一的水源,还扬言要在里面投毒,百姓民不聊生,日子愈发窘迫。” 燕云岚一开始就先打感情牌,把自己架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辛老爷子的品性说明他是心系百姓的,为老百姓着想准没错。 “之前皇上为了百姓生计,忍辱吞声和马贼签订了协约,这让他们越发猖狂,一边拿着属于百姓的财政,一边继续欺压百姓,还公然带人围杀皇上,惹得皇上大怒。” “这样的人难道不应该被绞杀吗?” 辛老爷子和辛老夫人虽然常常会在城镇之间游走,但不怎么关注朝中和江湖上的事儿,仍是不喜入世的态度。 也许听过长水城马贼的劣迹,却没放在心上,他们也没到过长水城中,因为这里的百姓有不治之症,会亲自上门。 “所以,你就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如果他们在水中投毒,你就向他们投毒?” 辛老爷子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他对坏人深恶痛绝,尤其是马贼这般祸害,自是愿意容渊和燕云岚为民除害。 他使用毒药是有底线的,而这个底线的优先级前提就是对方是个好人,无辜的人。 马贼属于此列吗? 显然不是。 第352章 过量会要人命 “到时候要看他们的行事风格了,若是还要拿城中百姓来威胁我们,自以为抓住了软肋,立于不败之地,那我们就先下手为强。” 燕云岚就是想让马贼知道,不止他们会威胁人,她和容渊也会。 辛老爷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特殊时期就要采用特殊手段,本来就是马贼占用了公共资源,还要压榨百姓,这种毒瘤必须一次性除掉,不能给他们卷土重来的机会。” “不然,长水城的百姓会持续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师父支持你们。” “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来问,师父也能出一份力。” 燕云岚和辛凤在背后悄悄击了个掌,辛老爷子是明辨大是大非的人,而且这些药材虽然对人体有害,但是不会要人命。 就算是马贼,也要经过公正的审判,而不是被他们任意取了性命。 “解药要制作好,不然你们投放的时候也会受到侵袭,还要保证士兵们的安全,他们可是为保卫容阳国立下了汗马功劳的。” “知道了爷爷。” 辛凤推着老爷子:“您和祖母先去休息吧,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后天就要用,又是制毒又是配解药的,我和云岚得忙活好几个时辰呢。” “你这说得什么话,老夫帮不上忙吗,把你爹娘和你哥都喊来,人多力量大,快一些。” 辛老爷子和老夫人干脆直接坐了下来,把药材分门别类的放好,确认道:“是要制作极乐散吗?” “对,您和祖母先写好配方,我这就去喊他们。” 辛凤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蹦蹦跳跳就去喊人帮忙了,燕云岚则留下来跟着辛老爷子。 “这拜师第一日,就遇上了这种事,凤丫头着急来,就是因为这个吧,你还是要谨记,害人之心不可有。” 燕云岚真诚点头:“阿渊他一开始也不愿意用这种计策,但是那伙马贼的先天条件比较好,强攻进不去,只能浪费时间。” “而且他们山寨里直通水源的源头,在里面投毒的话我们也防不住,自然要先制服他们。” “愿意谈判的话最好,谁也不想搞得两败俱伤,不愿意就得另寻他法,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辛老夫人将拆出来的药材递给辛老爷子:“你就别多管了,做好分内之事,云岚一看就是个有分寸的。” 最先来的是辛龙,他一进门就先凑到了燕云岚的身边,但还是保持了安全距离。 憋了一整日总算是找到了机会:“师妹,你能再和我详细说说手术是怎么操作的吗?” 紧随其后的辛明远和甘雪玲无奈对视一眼,只道自己的儿子不会选择恰当的时机。 “辛龙,大家都在忙别的事,娘知你心切,待药制作完成,再让云岚说给你听。” 辛龙的脸有些涨红,也意识到自己过于急切,燕云岚看他就像是看个纯真的小孩子一般,什么都写在脸上。 应该很好骗吧。 “没事的,师哥,手术需要我用个模型给你演示一遍,只用嘴说的话和辛凤表述的没什么差别,我也需要准备一番,待手头的事忙完,大家一起,我讲解下原理,如何?” 辛龙点点头,得了应承,他整个人都沉静下来,就像是骤然间换了一种气质,也是很神奇。 这药房原先就不怎么大,一下子进了这么多人满满当当的,各自选了个位置坐下。 辛老爷子把配方递给他们:“照着上面做便是,切记不能过量,否则很容易死人。” 第353章 想制作毒雾 辛凤和燕云岚对视一眼,这个结局真是出乎意料,本来她们俩一起要忙活挺久的,结果一群内行人在这儿帮忙,她们倒成了简单的打下手的了。 “云岚,你过来,师父给你讲讲几种处理药材的方法。” 辛老爷子很负责人,既然认了燕云岚当徒弟,就会真心地把自己的东西都传授给她,现在是个很好的机会。 燕云岚一边处理手上的活,一般仔细听着,基本是比较原始的手段,正是她所缺乏的。 毕竟在高科技时代,机器人能做的事情很多,只要设定好程序,远比人力的效率要高。 她又是个做外科手术的,基本都在手术台上,制药这种事只有在自己兴致来的时候才会到实验室里做些尝试。 而现世界的药材管控又比较严格,她都是要仪仗同门师兄弟才能走后门拿到某些原材料。 “像这种的,就要细细研磨才行,你用力过猛,药汁就会迸溅出来,效果不好。” 从植物中提取的药力越少,需要的量就越大,要是找准了方法,就能避免这个,毕竟有些珍稀药材本身产量就很少,不能浪费精华。 辛老夫人也在一旁补充着,她对药草的钻研不低于辛老爷子,关于采摘,储藏和处理更为老道。 “我们一般制造的毒药都是丸子状或者粉末状的,有办法做成雾状的吗?” 在现世界喷放毒雾是能够很容易做到的,在打仗的时候,有些不讲人道主义的国家常常采取这种极其残忍的手段。 燕云岚其实是觉得毒雾的威慑力更大,药丸一般都是用来服用的,粉末状要敌人吸入口鼻才行。 针对马贼,自然是毒雾更为方便。 “毒雾这东西一般都是天然形成的,比如迷障,或是其他的有毒植物长势茂盛又聚集在一起,我们自己制作的话成本高不说,你首当其冲会成为受害者。” “再者,它是逸散在空气里的,你如何能把它收住呢?” 显然辛老爷子不是没做过类似的尝试,只是没成功。 燕云岚手上的动作不慢,脑子也转得飞快:“一开始制作的时候就选择好容器,在即将成功的时候把它盖上,密封起来,是不是也可行?” 没有攻克不了的难题,可能短时间内陷入了困境,但是跳出来去看,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 待关键点找到,办法自然会产生。 “还是你们年轻人脑子活一些,怎么,你是想把这个做成毒雾吗?” 辛老爷子眼光还是毒辣的,一下子看出她心中所想,也早已听出燕云岚的言外之意,在这个时候提出这种问题,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而是她也在寻求变成毒雾的方法。 认为自己会给她一些有用的建议。 “对,我认为其他形式的毒药马贼并不一定会放在心上,会觉得我们是在危言耸听,只有让他们眼见为实,才会感到害怕。” “不过,我自己有了主意,我们就暂且按照配方来,只要能把粉末扬出去不就成了?” 辛老爷子戴着一次性手套,这是燕云岚之前发给他们的,保护皮肤,以免自己沾染到毒物。 拈起一把刚做好的极乐散,观察它的成色,甚至用手扇了扇。 “效果好像差了一些,但是大量放出去的话,就没有问题,不需要改进,你们接着做吧。” 辛老爷子敢自己试药,是因为年轻的时候经常这么做,久而久之,各种毒都尝过了,早就百毒不侵,但是身体还是会产生一定的反应。 燕云岚应了一声,突然转过头去,正巧对上辛龙望过来的眼神。 第354章 你还敢顶嘴 辛龙朝着她笑了笑,没有之前的腼腆,也不急迫,是那种很温润的,淡然的,眼中也不含任何的杂质。 燕云岚简直要怀疑他是不是有双重人格,转换地未免也太快了。 不过这样的谦谦君子应该挺吸引女孩子的。 她收回了视线,继续专注毒药的制作,这不是第一次做了,却是第一次和这么多人一起,让她想起大学上课的时候和同学聚在实验室,在导师的带领下齐心协力研制一款药物。 “辛龙,你总是看着你师妹做什么?” 甘雪玲有些忧愁,他这个儿子前二十年从三岁起就开始识药草,跟着他们几个长辈熟悉各种疑难杂症,眼里除了医术和病人什么也容不下。 甚至可以三天三夜不眠不休,要他们催促着才肯歇一歇,有些心仪他的女子抛开矜持,亲自上门,各种献殷勤,都未能引起他半分注意。 而他从见到定北王妃开始,就时不时地会去看燕云岚,尤其在辛老爷子任云岚做弟子的时候,他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莫不是动心了? 辛龙抿了抿唇,还是回答道:“师妹好看,她和我之前见到的那些女子都不一样。” 具体哪儿不一样,他也没有具象化的说法,就是觉得燕云岚由内而外地都散发着光芒,吸引着他。 从辛凤那儿听到燕云岚的消息时他就有一种想见见如此奇女子和神医的冲动,压抑了好久,终于有机会,未曾出过药谷的他第一次主动提出要跟着来。 “你师妹她医术高超,你被她吸引也是必然的,但是要弄明白自己的心思,不可多想,知道吗?” 甘雪玲是过来人,她当初见到辛明远,就觉得这个人不一样,和辛龙现在说的一模一样。 若燕云岚还未成婚,她也是想要这个儿媳妇的,可人家现在是有夫之妇,还和定北王恩爱有加,她定然要阻止儿子干傻事的。 辛龙却是懵懂地看了她一眼:“什么?” 甘雪玲见他这幅不自知的模样,心里叹了一口气,却不能说得更明白,生怕点醒了他,变得更加执着。 有时候糊涂也挺好的,就不会庸人自扰。 “没什么,待云岚给我们演示了手术,就立马返回药谷,长时间住在王府也不是个事儿,而且也会有病人上门求医,我们不能多留。” 甘雪玲要把这苗头趁早熄灭,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给辛龙认清内心的机会,趁他还是朦胧的时候就掐掉,以后也不会太难过。 辛龙捣鼓着手上的药材,力度比之前大了一些,垂下的眼睫打出一片阴影,遮盖了他眼中翻涌的情绪。 “好。” 他轻声应道。 燕云岚没关注这母子俩在聊什么,她不是那种喜欢探听别人秘密的人,相反,她总是避而远之。 倒是辛凤留意到娘亲和哥哥的交谈,走神了好久,被辛老爷子拿着竹棍在手上敲了一下。 “老夫早就和你说过,做事要专心,尤其是制药,一个不注意,就容易引发事故,你还是神思不属。” 辛凤吃疼地捂住自己的手背:“我这不是做完了嘛,想要歇歇都不行,你的宝贝徒弟还和你聊天呢。” “你还敢顶嘴?” 辛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睛,辛凤丝毫不怵他,从小到大她都是这么过来的,爷爷疼她的时候是真疼,训她的时候也是真训。 第355章 可以双管齐下 辛凤撇了撇嘴:“你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可以分神主动拉着云岚说这说那,却不允许我想东想西,这不就是双标吗?” 双标一词还是她和燕云岚学来的,辛凤习惯性和辛老爷子拌嘴,两人总是老不老,小不小的。 辛凤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这些先装起来,你们也赶快弄完吧,有些饿了,想念府中的红烧鸡翅了。” 燕云岚道:“你让冉秀吩咐厨房做上,我们也马上就好。”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容渊也大概快回来了,还有一日,正好留出空挡来制作解药。 今日进度已经比她预计的快了许多,辛家人刚来就帮了他们这么大的忙,先干了一下午的活,她也得有所表示。 “好嘞。” 辛凤直接跑了,她虽然很热爱这一行,但是性子还比较跳脱,没什么耐力,总想往外跑,辛老爷子也拿她没办法。 试图让她静坐,也只能坚持一时,日子久了,也就随她去了,反正药谷里的人比比皆是。 “凤丫头就是这样,她在药谷里就比较热闹,一个人就作天作地,那些师兄师姐又都宠着她,陪她闹,你师父压制不住她。” 辛老夫人的话里也全是宠溺。 “挺好的,每个人都是独特的个体,有个性是好事,不必活成千篇一律的模样,也不必为了别人的期待而活,首先要爱自己,坚持自我,才能开心地去做其他事情。” “辛凤和我合得来。” 燕云岚笑着说道,她来这儿以后,树敌不少,总有人对她抱有各种意见和莫名的怨恨,辛凤是个例外。 “叩叩叩。” 木门有规律地响了三声,容渊从外面进来,先和辛老爷子寒暄了几句,才问道:“还没完事吗?” 燕云岚收拾了下残局:“差不多了,喊师父他们用晚膳。” 因为中午她陪着辛家人吃过了,想着容渊在他们或许也不太自在,干脆就让辛家人一起吃了,她则和容渊在自己房里吃。 “滑翔伞的事怎么样了?” 如果工部那边遇到难题,她可以和雪茄探讨一下,说不定能给出解决方案。 “出事的两个工部官员告假回去调整心态了,我给了一笔银子,算是弥补他们,丁高杰原本都不想再管这事了,结果有个默不作声的工匠站了出来,说他可以试试。” 容渊去工部的时候正好赶上了,那人平平无奇,在一堆工匠里不打眼,平日里也不和人交流,丁高杰之前都没注意到他。 “越是有本事的人越是低调,他是不是很厉害?” 燕云岚估摸着这人拿的是屌丝逆袭的剧本,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要是穿越了也该是一方大佬。 “还真是,很快就找到了问题根源所在,拿着工具改进了几处,而且试飞的时候他也丝毫不害怕,还有些兴奋。” 容渊那时候才看到他较为明显的情感波动。 “没有出任何故障,不仅变得结实牢靠了,掌控方向也随心所欲起来,我让他们抓紧量产了。” 果然还是有能人异士的。 “那这样一来就可以双管齐下了,在正面吸引马贼的注意力,让他们疏于防范,我们的的人趁机降落。” “直接从内部打开局面,他们要是派人下毒的话,我们也用同样的方法,直接把他们放倒。” “最大的问题还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军师,怎么才能让他露头呢?” 燕云岚对这个人也是好奇得紧。 第356章 南阳王的心思 “其实我有一个更好的想法。” 容渊对这个军师倒是没多,如果真按他们分析的来,他最初的目的是要接近他们两人,那不管马贼结局如何,这个人都会以其他方式出现在他们面前的。 “你又动什么歪脑筋?” 燕云岚就喜欢容渊这股算计人的坏劲儿和狠劲儿,每次他说有想法的时候对别人来说都是损招。 她敢肯定,皇上又要吃瘪了。 “现在还不好说,要等和马德运重新交手以后才能确定,不过我觉得大概率是可行的。” 容渊不打无把握的仗,他之前那么多的胜利,都得益于对敌人的精准把握,他总是能够把控局势,让对面陷入自己的节奏。 “我和你一起去。” 燕云岚心中大概能够猜到容渊是想做什么,这场戏要到现场去看才有意思,不过得先瞒住皇上。 等尘埃落定了,再给皇上个大大的惊喜。 要不说他们俩天作之合呢,都是喜欢搞事情的人,凑到一起那不搞个天翻地覆都对不起上天的安排。 “主子,乐嘉群主来了。” 从林场回来以后,燕云岚就没联系过烟雪茄了,烟雪茄也没找她,最终还是先上门了。 冉秀带着人进来,又准备了一副干净的碗筷,烟雪茄的胳膊上挎着个包裹,往燕云岚怀里一塞,毫不客气地坐下。 “伤口好了吗?” 烟雪茄问道。 “差不多了。” 燕云岚没说二次撕裂的事,不然烟雪茄又要旧事重提,叨叨个没完,会比之前更加生气。 “爷爷听说你们要和马贼斗争,让我来问问有没有把握,他以前赶跑过南疆那边的,比较有经验,可以帮忙。” 南阳王见烟雪茄要往定北王府跑,特意喊了她叮嘱了一句,他对容渊是很欣赏的,不想他埋没在京城里。 再者,要是容渊都为皇上所不容,他们就更加危险了,四个人休戚相关,一个倒下,另外三个也不能全身而退。 除非他们交出手上的兵权。 “暂时不用,我们有了对策,南阳王还说什么了?” 容渊不觉得南阳王会毫无目的地帮他,尽管他们四个更像是利益共同体,但在身份上还是有本质的不同。 更何况他这几次和皇上都针锋相对,很多人也有所察觉,定然在猜测和探查发生了什么。 南阳王纵横疆场这么多年,权谋这一块儿也没落下,都说他用兵奇诡,也是个心眼贼多的老狐狸。 “爷爷他问,你是不是有别的心思?” 烟雪茄就是个传话筒,她也没什么难以启齿的,朝堂上的那些破事她不想参与,也和她没关系。 可是她不能不管燕云岚这个姐妹,还有她的爷爷,虽然身体健硕,可年事已高,权柄已经交到了大伯和她父亲的手中,两个兄长也被要求到南疆历练,早日熟悉对战环境和敌人的手段。 要是容渊和他们家联手,她是喜闻乐见的。 最好就是把一切都摊在明面上来说,这是南阳王的原话,别的心思指代之词不言而喻。 “是。” 容渊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既然南阳王选择了让烟雪茄来传话,那就意味着他是有意站在他这边的。 也许是同为武将,南阳王觉得容渊更能够体会他们武将的处境,也能将心比心,自古以来,文臣的地位就比武将高,也许是时候进行改变了。 “这是爷爷给你的,但是不让你现在打开。” 烟雪茄扔了个锦囊给容渊,轻飘飘的,拿在手中都没重量。 第357章 神秘的包裹 容渊收着了,也许这是南阳王给自己留的一条后路,也许是给他的一条锦囊妙计,要到关键时候才会起作用。 “我这包裹里是什么?” 燕云岚正要好奇地打开,被烟雪茄一把按住了:“之前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你托我做的,中间事情太多了,一直都没能完工,昨夜才弄好的。” 她用一种暧昧不清的目光望着燕云岚:“你确定要现在打开吗?” 燕云岚也是忙活着其他事情,和烟雪茄说过的话已经忘了个精光,将刚拆开的结又重新系了回去,放在一旁的座位上。 容渊看着她们俩打哑谜,直觉是某种好东西。 “你怎么没用晚膳就过来了。” 看烟雪茄大快朵颐这架势,明显是饿狠了,南阳王府样样好东西都紧着她才是。 “还不是心焦你的伤,你就是个小没良心的,我不主动过问,你也不知道报个平安给我,还要我亲自跑一趟。” 烟雪茄和燕云岚相交多年,要不是长大后才遇见,怕是能好到穿同一条裤子,燕云岚一个小动作,她就能领会。 刚才问她伤口的时候燕云岚回答得太快了,说明还没完全好透或者是其中发生了什么波折。 “我们雪茄最好了,我在美人坊给你腾出了地方,还在我的房间旁边给你开辟出了单处的工作间,以后就可以大展拳脚,做你想做的了。” 燕云岚也没忘记她承诺烟雪茄的,早就吩咐下去,万事俱备,只欠烟雪茄本人了。 烟雪茄瞬间喜笑颜开,紧紧地抱住了燕云岚,刻意避开了她受伤的肩膀,在她脖颈间蹭了蹭。 “云岚你太好了,我就知道我们是双向奔赴,我们是真爱,容渊他就是意外。” “呜呜呜,我太爱你了。” 燕云岚笑着,嘴上却不饶人:“是谁说我没良心的。” 烟雪茄义愤填膺,直起身子插着腰道:“谁,是谁这么说我们宝贝云岚,我给你教训她去。” 丝毫不承认这是自己说过的话,堪称大师级别的变脸。 “我明日就去入驻,终于有这么一个小作坊能成为我的私密空间了,也能盛放得下我的梦想。” “你要陪我吗?” 烟雪茄期待地看着燕云岚,这事她迈出的第一步,自然希望好姐妹同她一起见证。 燕云岚注定是要让她失望了,抱歉道:“明日有要事去办,不能陪你,我制作了一种毒药,现在需要制作解药,以免伤及无辜,保证我们自己人的安全,是个大工程。” 她说明缘由,不想让烟雪茄有被抛弃的感觉,毕竟事有轻重缓急,雪茄她是能够理解的。 “你需要的布料那些我也让他们联系好了商家,各种纺织的机器也都购买放在了你的工作室,还差什么就吩咐他们去置办。” “等你正式营业那日,我一定会到场的。” 烟雪茄现在还是起步阶段,解决了店面问题,剩下的都要亲力亲为,她想制作自己的主打品牌,就要一步一步慢慢来。 最重要的是要先把成衣整出来,这个世界除了燕云岚暂时没人能够跟得上她的理念,活全让她一个人干,势必需要时间。 “行,反正我忙起来也顾不上你,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儿上,就不为难你了,开业的时候我通知你。” 烟雪茄也没被打击到,毕竟大家各有各的生活,燕云岚要去干的都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她不能做姐妹搞事业路上的绊脚石。 “需要我爷爷出面吗?” 第358章 你能行吗 “南阳王还是不要掺和此事为好,不管他真正的打算如何,至少要先明哲保身。” “既已给了南阳王答案,我们就把烟家视为自己人,你告知南阳王,静观其变,按兵不动。” 容渊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够搞定马德运为首的这伙马贼,不需要南阳王前来蹚浑水,而且他也不愿意有人分一杯羹。 “等需要帮忙的时候,我们不会和你们客气的。” 以容渊和南阳王的立场来说,他们所要考虑的是公事和利益,单从燕云岚和烟雪茄来说,她们依靠的感情,要更亲近。 所以,燕云岚能说不客气的话,容渊不能说,他要从南阳王那儿得到什么,就要付出同等的代价。 这也是他没有轻易就拉南阳王入伙的原因。 “反正有事就说,我观爷爷的态度,更多是站在你们这边的,他老人家早就看出苗头不对了。” “湛西王和昌东王那边,爷爷也提前探过口风了,没说得太明白,就是点到为止,他们也模棱两可,不太确定。” 南阳王自然不会特意指出主人公是容渊,而是旁敲侧击地问了问,就这个问题本身进行探讨。 “爷爷让我告诉你们一声,暂且就不要接触他们了。” 容渊承了这份情,应下了。 “行了,吃饱喝足,要干的事也都干了,你们该干嘛干嘛,我就不打扰了,拜拜!” 烟雪茄拿着包裹来,也没有空着手离开,顺走了桌上刚洗好的还滴着水珠的水晶葡萄。 燕云岚起身相送,容渊趁机打开包裹偷偷看了一眼,是一团布料,想来是烟雪茄给云岚做的衣裳。 之前徐尚宫就送来不少,全都叠在柜子里,燕云岚也不常穿,他正要放回去的时候,一块儿很小的他叫不上名字的东西掉了出来。 刚捡起来,两手提着研究一下,就听到燕云岚问道:“你在做什么?” 燕云岚的耳朵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脸也在发烧,努力地想要装作很镇静的样子,还是忍不住羞怯。 主要是容渊修长的手指提着这东西带来的视觉冲击有点儿大。 “它掉了,我帮你捡起来,这是你们那个世界的东西吗?我还是第一次见,怎么穿?” 明明是容渊碰了她的东西,反倒气定神闲,翻来覆去地观看,脸不红心不跳,还颇有兴味地问着。 燕云岚一把夺过来,胡乱塞进包裹里,又连着包裹一起塞进了柜子里,还往里面团巴团巴。 “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本来烟雪茄送来的时机挺正好的,可惜容渊的伤口又裂开了,还是不能太用力,导致他无福消受。 若是她这会儿穿给容渊看,免不了要干柴烈火,又无法尽兴,反倒给彼此找罪受。 容渊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在她的身后,微凉的手背贴着她发热的脸,胸膛也紧紧贴着她的后背,把她困在这方寸之间。 “这么烫,存什么坏心思了,嗯?” 他情不自禁地想起第一晚,那时燕云岚的表现也很异样,想来烟雪茄送来的东西和那艳红的肚兜有的一拼。 “你刚刚反应过激了,知道吗?” 容渊的手指从她的脸庞游走到耳廓,捏了捏她的耳垂,慢慢靠过来,轻轻含住:“怎么不回答我。” 燕云岚的身子战栗了一下,手指向后游移到他的肩上,整个人靠进他的怀里,吐气如兰:“你能行吗?” 第359章 我行不行,你最清楚 “你在质疑我?我行不行的,你不是最清楚了。” 容渊的嘴唇有往下的趋势,燕云岚用极其微弱的力道推了他一下,出口的话有些抖:“别闹。” 这火要是燃起来她可不负责灭。 “看来我以后还得再小心点儿才是,要是受伤了,影响了动作,连可口的大餐都吃不到。” 此大餐非彼大餐,而是特指燕云岚。 “你知道就好。” 容渊将燕云岚转过来,覆盖上她的双唇,掠夺了她的呼吸,还要霸占属于他的每一寸领地。 开胃小菜总能尝尝的。 “你也别太劳累了,要是肩膀疼就把这些事交给辛凤去做,我可以付他们银子,不必你亲自动手。” 辛家人办事容渊还是很烦放心,毕竟口碑和人品都在那儿摆着,恰逢燕云岚行动不便,他想让她歇着。 “不是什么太大的,也别把我想得太娇贵,而且我吃了止疼药的,没感觉,要不然就白吃了。” 容渊咬了她的下唇一下,又蜻蜓点水般亲了一口:“都是我不好。” 燕云岚也没反驳他,这事说到底他们都没有错,她正是充分了解到容渊的处境,知道他有多危险,才去求了这些给他重重保障。 甚至不惜自己以身犯险,也要换得容渊的平安。 而容渊也是不愿意看到她受伤的,尤其是替他受伤,为了不让这件事成为他们的一个心坎儿,燕云岚有时候会顺着容渊的想法。 这样一来容渊会更好受一些,而不是做无意义的辩驳。 “早点休息吧,你要去工部检验滑翔伞,我也要配置解药,等这事了了,各国使臣也该来了。” “我早就对曲宁国的女王好奇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来。” 燕云岚所在的历史一共也就出了一位女帝,剩下的很厉害的女人最多也就是垂帘听政,还多被弹劾和诟病。 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也能够有位女王,光是突破封建的束缚就很让人钦佩,想来也是一代传奇。 “往年都会来的,不仅是使臣,也是帝王之间的会谈,关乎资源和地域的分配。” 若是能够谈妥,各国帝王也都能遵守规定,那么百姓们就能迎来一整年的和平与安宁。 反之不满意的国家就会主动发起战争,以此来争抢和掠夺优势国家的资源充盈自己,百姓们就会陷入战乱。 “听起来还挺隆重的。” 这不是单纯意义上的向所谓的天朝大国进贡,容阳国虽然有绝对的话语权,但也不是一家独大,还是要考虑到其他各国的感受的。 “确实,所以这些亲王也会一同待在京城,一旦战乱将起,就可以快速应对。” 容渊说道。 “不对啊,要是将军们都来到了京城,那四方边疆不就无将领看守,这些蠢蠢欲动的国家完全可以借机趁虚而入啊。” “他们怎么会这么安生?” 每个赫赫有名的大将军都是威震一方的,有他们坐镇,那些胆敢进犯的宵小动兵之时尚要考量一番,要在不损害己方的利益下寻求最大程度的成功。 但也有个坏处,就是他们会成为军队的主心骨,一旦他离开,敌人就不会再那么忌惮,除非军中还有其他厉害的人能起到同样的作用。 “因为亲王进京的消息不会传到他们的耳朵里去,在他们眼里,亲王是和他们同一时间进京的,为的就是防止他们有异心,突然从我们京城发难,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亲王和他们是一盯一的关系,这么说能懂吗?” 第360章 祖母怎么说 容渊耐心地解释了一下。 “我能懂,但是他们带的亲兵也不少,这些国家既然有野心,肯定也会培养间谍潜入这些亲王身边或者直接投入军营得到第一手消息吧,如何能保证真的瞒住呢?” “这么久了,都一直没发现,我倒觉得,这更能说明问题。” 燕云岚不是杞人忧天,而是太懂这些人的心理了,也许是他们发现了什么但是不表现出来,为的就是让敌人放松警惕。 “你想,这些国家的将军和我们容阳国的将军交手的次数都不少,对他们的行事风格,排兵布阵都了如指掌,他们有一段时间完全不找事,或者不加强防范,对于时时刻刻盯着时机想要进攻的他们来说,真的不会搞清楚原因吗?” “当然这只是我的凭空猜测,但我觉得要让南阳王他们提高警惕,一旦这几国全都参透了这件事,却装作不知,必定有更大的阴谋在等着我们。” 无论做什么事,都必须要想得长远一些,除此之外,要防微杜渐,哪怕一点不对的苗头都不能放过,不然极易酿成大错。 “这件事我会找机会和南阳王他们说说的,你就不要操心那么多了,有时候会觉得你比我更适合那个位置。” 容渊推着燕云岚往床边走去,想要为她脱掉外衣,燕云岚拒绝了:“不能抬手的是你不是我。” “你只要不动,我就不会疼,让贺成帮你更衣,我去沐浴。” 燕云岚整个身子都浸在热水下,唯独头靠在浴桶上,热气蒸腾,能够缓解一身的疲劳,洗去沾染的药味。 她也完全放松下来,最近思考的事情有些多,现在出现的漏洞越多,对他们越有利。 但燕云岚的趁火打劫都是在无伤大雅的情况下,如果其他国家真的在密谋什么,威胁的可是容阳国,是他们的立身之所。 “看来要等这些帝王进京,试探一二,就怕到时候皇上会把阿渊摒除在外,不让他过多参与。” 燕云岚喃喃自语。 冉秀拿着干净的衣衫走了进来,往浴桶里洒了些干燥的花瓣:“主子,你在嘀咕什么呢。” 在白云观的时候,她和主子总是形影不离的,在燕国公府,主子也总是让她去办事。 自从来了王府,除了照顾燕云岚的衣食起居,偶尔会得一半句吩咐,其他时候都有贺成他们忙活,冉秀都觉得自己失宠了。 “没什么,祖母她还好吧。” 老夫人不想搬来王府和她一起住,她又担心老夫人,干脆塞了个人过去,桂嬷嬷也从中帮忙,就说招了个婢女,安排在了老夫人的房里。 “如烟传来消息,说老夫人一切都好,精神头很足,就是夫人去请安的时候总是阴阳怪气的,对了,她还说,二小姐的脖子反反复复,整个人都暴躁得很。” “出不了门,别人来寻她,她也戴着面纱或是不敢见,京城的名门贵族之间对二小姐颇有微词,她似乎是忍受不了,求着老夫人让您给她诊治呢。” 冉秀是负责和如烟交接信息的,所以纸条传到她手里,一般会先自己过目,捡重要的和燕云岚说。 如果一切安好,她就不用再多言。 燕云岚冷嗤一声:“害我的时候可没想想要慈悲一些,受苦了就想起我来了,她也知道自己没有分量,竟还求到了祖母那儿去。” “祖母怎么说?” 第361章 为什么问这个 “老夫人只当听不见,她老人家是偏向您的,二小姐在她那儿说不上话的,还是如烟写在了信里,要不然奴婢也不会得知此事。” 冉秀拿着布巾给燕云岚擦身子,她对燕国公府的人没什么好印象。 “对了,如烟说老夫人她总是念叨着您,没事的时候就站在门口朝外张望,您要回去看看吗?” 燕云岚倒是想,但是最近麻烦比较多,她回去以后还要掩饰,不想让老夫人担心,不如等一切安稳了再去。 “这边事了了就去,你让如烟照顾好祖母,衣食起居都要仔细检查,不给坏人可趁之机。” “谢慧兰呢,没有哭天喊地给燕书萱治病吗?” 之前一个小小的离间计,就让她们母女离心,估计关系也没能修复,谢慧兰必定会为燕书萱鞍前马后,试图挽回燕书萱的心。 “她整日里吵燕国公,燕国公嫌她烦,好几次想把人打发到谢府去,听如烟说,似乎两人撕破脸了,总之不似之前恩爱和谐,府里每日都鸡飞狗跳的。” 冉秀说起这些的时候整个人都比较亢奋,显然是幸灾乐祸。 “恩爱都是假的,也就谢慧兰自以为燕德明是爱她的,成天活在自己的梦里,经历了这么多事,肯定也看清真面目了,但是两家利益纠葛,她没法撕破脸皮,也就强撑着。” “而且她之前多有炫耀,燕德明至少在明面上是没有纳妾抬姨娘的,比起大多数三妻四妾的男人来说,她认为是自己御夫有方,也不愿意别人看她笑话。” 燕云岚一开始就看透了燕德明的本质,有一种人,天生只会爱自己,根本没有爱人的能力。 “活该!” 冉秀狠狠啐了一口,连自己的发妻都能杀的人,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这就是赤裸裸的前车之鉴,可怜谢慧兰还以为自己会成为燕德明的的真命天女。 人最难做到的就是改变别人,永远不要觉得自己会成为特殊的那一个,即使有些男人做出了改变,也不过是装装样子或是骗过了你。 看清自己,看清男人,更能够让自己幸福。 “让她们和主子你做对,但凡对你有不好心思的人下场都不怎么好,害人者恒被害之,她们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要怨怪在主子的身上,这种祸害迟早都要遭报应的。” 冉秀喋喋不休,感觉特别爽。 “只要不打扰到祖母,随便他们怎么闹,闹得越大越好,最好能彻底瓦解谢家和燕国公府的联盟。” 谢府的事被搁置了,看来要重新捡起来,查查当年他们之间到底有何秘辛。 “快披上吧,主子,最近天凉了,容易感染风寒,不过,往年这个时候都是雨季,要比现在更冷一些。”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白云观和京城并不远,尚且不到半边雨半边晴的情况,基本是同步的,她来这儿这么多年,也深知气候变化,确实九十月是多雨的时候。 现在马上就步入十一月份了,也许会直接下雪也说不定。 燕云岚出去以后,容渊就用被子裹住了她:“会不会冷,我让他们生上地龙,府里的煤炭够用。” “哪有这么夸张,再冷一些吧,今年煤炭的价钱有变动吗?” 寻常百姓家都用的木柴,一到秋天就会囤很多,富贵人家才有供应的煤炭,但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为什么问这个?” 容渊为她擦着滴水的长发。 第362章 习惯什么都问你 “想到了就问一嘴。” 燕云岚虽然是个理科生,但她的联想能力很厉害,加之水瓶座本身就是天马行空的,她时常会想到和别人不一样的点。 “这些不都是你管着的吗?” 容渊的手法已经练出来了,不会拉扯到她的头发,还会适时按摩她的头顶,整个过程就是很舒服。 “对哦,我只要看看收支就好了,那账本看得我头疼,所以一般都交给容叔,只在月底的时候做做样子,也是习惯性地什么都问你。” 容渊轻笑了一声:“这习惯挺好的,继续保持,你不问我问谁呢,明日让容叔回答你就好。” “他以前的时候有过目不忘的本领,算账这一块儿也是挺厉害的,建立暗阁的时候费用这一块儿是容叔全权把控的,每一分钱都花在了刀刃上。” 最重要的是容叔照顾了他很多年,忠心耿耿,从来不会贪墨,还精打细算,为容渊和定北王府省下不少,很安心。 “其实容叔还是母妃给我安排的,容叔最初是母妃宫里的太监,为了监视我才来到我身边的,那时我和母妃的关系还不错,容叔已经像个真正的长辈那样教导我了。” 齐太妃刚开始还没那么偏激,容叔也会为齐太妃讲话,说是为母者,总是希望望子成龙的,让他试着去理解和体谅。 “我在母妃面前还是很乖巧的,无论她说什么,我都静静听着,也不反驳,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觉得我是听话的。” “直到她发现我在看兵法书,她很愤怒,还带着一点儿不了解我的恐慌,她歇斯底里地质问我,然后开始怀疑,变得偏激和固执。” 这是他们母子关系的转折点,从那以后齐太妃要容渊完全生活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召见容叔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间也越来越长。 几乎要容叔事无巨细地禀报容渊的所作所为,哪怕是一个小动作都不放过。 “其实第一本兵法书是容叔给我的,他入宫之前流离失所,遭受过山匪抢劫,是路过的一位将军救了他,见他少年郎,又无家可归,便指了一条明路,留给他一本兵法。” “但他那时候身子孱弱,躲过了山匪,还有人贩子,很快就被卖到了宫中,所幸也算是有个活计和容身之所,而且他识字也学过算术,脑子也挺灵活,跟了几任主子待遇都不错,一步步往上升。” 最后被分到了齐太妃那儿,又跟在了容渊的身边。 “容叔和母妃没什么深厚的主仆情谊,反倒是和我在一起的时间更长,渐渐也就偏向了我,见我生活枯燥,功课又没难度,就把珍藏的兵书拿了出来。” 容叔保存的不只是一本书,还是他苦难人生中触碰过的温暖和救赎,曾为他指明方向。 “那容叔算是你的启蒙老师了。” 尽管他也没有做更多,可他激发了容渊在军事上的天赋,若不是这个无心之举,容渊踏入军营许是会迟上个几年。 “所以我一直在为逃离这个牢笼而努力,我成功了。” 感觉头发不再滴水了,燕云岚就向后把头磕在容渊的胸膛上;“其实你去了以后发现,只要皇位上还坐着帝王,就永远不算逃离牢笼,终究还是要受他们差遣的。” 皇上一声令下,就得从自由乐园返回京中,一旦抗旨,就是谋逆,是万夫所指。 “我们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通向幸福的道路。” 第363章 查账本 翌日,燕云岚先把容叔喊来。 “煤炭比往年便宜了不少,很奇怪,今年一石的价钱只是去年的一半,所以老奴趁机囤了好多。” “这是账本。” 容叔的年纪大了些,过目不忘的能力也有所退化,可还是要比一般人强,只要是他记过的账,能精确地指出哪一页哪一行,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放到了燕云岚的眼前。 燕云岚的手点着账本,仔细比对了两年的价钱,果然如她所想。 “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再买些吧,煤炭的价格不定,我们烧地龙的话挺费的,可以特意收拾出个柴房来用。” 容叔道:“王妃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 平日里燕云岚是不会过问这个的,现在尚且不到用煤炭的时候,特意问起,就说明有事发生。 “还不确定,就是未雨绸缪而已。” “庄子的账本是哪个?” 容渊他们的份位都是有田地和庄子的,一般庄子和田地是配套的,会雇专人耕地和种植作物。 “这个是。” 容叔从众多的账本里抽出一个,还好他准备齐全,不用多跑一趟。 “收成如何?” 燕云岚翻着账本,记账的人很有条理,字也写得漂亮,一目了然。 “还挺好的,往年多雨的时候,如果来不及收,就会有一部分发霉或是烂在田地里,春夏庄稼生长的不错,那时候雨水还挺充沛,基本上是满足了作物的生长需求。” “而且我们庄子里也会特意储水,尤其是夏季,十数个大缸摆放在院子里,等到出太阳的时候会盖住,以免有时候水少蒸发。” 容叔每年都负责到庄子上检查,对那里的情况很熟悉,这也是燕云岚选择直接问的原因。 “是有什么不对吗?” 他核查过账本,没发现问题,派出去的那些掌柜有容叔亲自培养出来的人,也有府中的家生子,很少选用外人,所以这些人靠定北王府为生,私下里也不敢有小动作,老实得很。 “没有,容叔办事,我们是信得过的,您也不用这么劳累,能让下人做的就吩咐他们去做,闲着的时候钓钓鱼也不错。” “这账本先放我这儿吧,我再仔细看看。” 燕云岚还想看看前些年的,账本厚的很,按照日期依次往后记,也能翻到很多之前的记录。 把账本合上,她去了药房,辛家人已经到那儿了。 “师妹,坐。” 燕云岚一进去,辛龙就端了个凳子过来,这是辛家人特意为她留出的位置,上面已经摆满了解药所需的药材。 她递了个询问的眼神过去,辛凤意味不明道:“我哥给准备的,按照剂量,不多不少,我这个做妹妹可从来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喏,还有擦手的布巾,他有轻微的洁癖,做完药以后都会收拾的整整齐齐,桌子上不能留下痕迹,手也会洗好多遍,因为我过于随性,他吐槽了我好多次,也没说直接给一块儿布巾。” 还不待燕云岚说话,辛龙就扔了个东西到辛凤怀里:“就你话多,专心干事。” 燕云岚总觉得辛凤说这话是故意的。 “云岚你先自己做着,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这剂量是辛龙给你弄好的,其实我是不赞同的,你自己把握才对你有帮助。” “医术这种东西,一丝一毫都不能靠别人,一定要自己勤练习多实践才是。” 燕云岚一边应着,一边把辛龙准备好的往外推了推,留出足够的操作空间,自己去配比,没注意到辛龙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第364章 抓只小白鼠 “这个能做成那种涂抹在脸上的吗?” 解毒丸的药效一般是瞬时的,如果要持续投放毒雾的话,一粒解毒丸怕是不够,又不能让定北军一直服用。 是药三分毒,即使是解毒丸,也改变不了药物本身的性质。 “那得是膏体状的,自然是可以的,只不过是制作手法不一样而已,云岚,你过来,师父教你。” 燕云岚坐到辛老爷子的身边,辛龙往外挪了挪,给她腾出位置来,心里又隐秘地为离她这么近而雀跃。 眼神稍稍偏移,手一抖料就加错了,他有些懊恼,却没表现出来,皱了皱眉头,察觉到燕云岚对他的影响有点大。 甘雪玲亲眼看到这一幕,表情不太对,辛明远胳膊拐了自己妻子一下:“看什么呢。” “没什么。” 甘雪玲答道,辛明远在感情上也是有些迟钝的,当年也是她先动的心,又是明示又是暗示,还耍了些小手段,才让辛明远明白他自己的感情的。 辛龙似乎仿照了他这一点,现在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不点名,虽然他会焦躁一段时间,但总比得不到的痛苦要来得好一些。 只要她不说,辛家其他人不会主动和辛龙谈论起此事,也就不会让他有明白的机会。 “制作膏体,要先这样。” 辛老爷子给燕云岚示范了一下,讲解要点,燕云岚仔细听着,很入迷,仿佛又回到了初高中,她拼命地汲取知识,只为了能够进入名牌大学,摆脱自己既有的命运。 学医不是个简单的事,她能坚持这么多年完全是因为怕自己一个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无法医治,还无人能够诉说,自给自足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后来也是真的喜欢,哪个方面都想插一脚学一手,要不是精力不够,她还想选修内科。 “懂了么?” 辛老爷子展示着手中的成品,他想着燕云岚是个悟性很高的徒弟,他只说一遍的话是完全可以的。 燕云岚也没辜负他,快速操作了一遍,很快就成型了,甚至比他的速度更快,都没有停顿和凝滞。 “不愧是老夫看上的徒弟。” 辛老爷子称赞了一声,他向来都信奉严师出高徒,对徒弟还有自己的孙子孙女也是较为严格,尽管他的本性是个老顽童,可在教学的过程中却像个老学究,特别认真。 大多徒弟的进度一般,不能够让他满意,他愿意打磨这些学生,也不吝啬表扬,但往往还是批评较多。 向燕云岚这样一开始就得到他称赞的是独一份儿。 “接下来,就是要让它凝固,有些膏体制作出来易散,有的就不会,主要是因为……” 燕云岚自己也做护肤品,懂得也不少,可她没有打断辛老爷子,安静听着,偶尔插上两句和他进行一个探讨。 辛老爷子越说越上劲儿,惹得辛凤频频往他们俩那儿看,手上的速度很快就慢了下来。 辛龙更是不加掩饰,反正他只要装作惊奇的样子,还有辛凤作陪,无人会怀疑他的用心。 就连他的母亲也被他骗过去了,只有辛凤这个臭丫头是不好糊弄的。 “我们一会儿先做个解毒丸,要有试验体,检验一下药性,从辛家人出手的药,必定是百分百万无一失的,这是我们制药的基本准则,云岚,你以后也算是辛家的一份子,要牢记。” 燕云岚点了点头,吩咐贺成:“抓只小白鼠来。” 第365章 好啊,你不爱我了 贺成的动作很快,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放在笼子里,燕云岚喂了少量的毒丸给小白鼠,见它原本活蹦乱跳的,很快就摇摇晃晃,跌倒在地,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又弄了些解药,把膏体直接抹在老鼠的嘴边,老鼠的鼻子翕动了两下,渐渐睁开了双眼。 “成了。” 他们这么多人共同配置解药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试验一下也就是求个安心,大家都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尽量在天黑之前完成。 容渊也将完全体的滑翔伞带了回来,让贺启他们送到校场去。 “这个明日出发之前,你让士兵们涂在脸上,鼻翼两旁和嘴唇两边,能有效抑制昏迷效果,制作的时候特意弄成晶体,不显眼。” 燕云岚将包装好的解药交给容渊:“对了,你让人准备个鼓风机,有大用,要那种手持的,最好是两个口的。” “你要做什么?” 容渊很熟悉燕云岚现在的表情,她一定是有鬼点子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们俩之间也经常卖关子,大多时候都能够心意互通,知道对方要做什么,所以问上这么一句也就是情趣而已。 不过这次容渊还真猜不到鼓风机有何用处,太奇怪了。 “要不然你用秘密和我交换?” 燕云岚的眼里闪烁着狡黠,前两日容渊也没告诉她他具体的想法,现在想从她口中探知她要做的事情,那就要等价交换,她这人想来讲求公平。 “不换。” 容渊斩钉截铁地说道。 反正不管情况如何,他都是要打后手的,燕云岚必然要在他之前实施行动,可以白嫖。 “好啊,你不爱我了。” 燕云岚控诉。 原来女孩子无理取闹真的是一件相对来说比较快乐的事情,看到容渊露出无奈的神情来,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是怎么回事。 “我当然爱你。” 容渊失笑,爱燕云岚这件事是毋庸置疑的:“你成天看烟雪茄写的话本,都学会反将一军了。” 明明是她不想换,故意说这话逗他,在他说出不想换以后,反倒被扣了帽子,真是越来越坏了。 也越来越让人爱了。 因为和马贼交锋也算是一场硬仗要打,定北军都在养精蓄锐,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接到过类似的任务了,在京郊待的骨头都生锈了,好不容易来了活,各个都摩拳擦掌,磨刀霍霍向马贼。 “我晚上要住在校场,提前部署一番,还要振奋下士气,你一个人睡可以吗?” 容渊这两日都在忙活别的事,还未去过校场,全权交给潘阳德负责,可他作为主帅,肩负的责任还是很多的。 马贼和曲宁国的敌人也不太一样,有战术的变换。 “没嫁给你之前,我也是一个人睡的,大不了我喊辛凤还有还有雪茄一起来睡。” 虽然燕云岚这么说,但也有嘴硬的成分在,之前她借机惩罚过容渊,不让他上自己的床,反而是自己不太习惯,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已经习惯每日都在容渊的怀里睡去,两人交颈而眠,分享着彼此的温度,早晨在容渊的怀里醒来。 “这就要召唤小姐妹了?如果你舍不得我的话,我明早过去也是可以的。” 那势必要早起一个时辰,主帅的精神状态也是极其重要的,奔波加睡眠不足肯定会有影响,燕云岚才舍不得容渊那么累呢。 “你一会儿就去吧,该做什么做什么,我也想看看容大将军的风采。” “那你呢?” 容渊问。 第366章 你在外面有别的狗了 “我和贺成一起过去,我们就在城门口见。” 燕云岚在定北王府中也没什么好不放心的,最多也就是要独守空闺而已,漫漫长夜无人作陪。 “晚上盖好被子,别再随便踢了,要不然就让冉秀守在你床边,天气凉了,不能睡得那么……” 容渊找了个词:“任性和随心所欲,你的脚容易冷,没有我给你焐热,就准备个汤婆子。” 他还要再说,燕云岚推着他的背往外:“我不是小孩子了,知道冷热,会照顾好自己的,知道的你也就是离开一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远行呢。” 容渊揽着人深吻了一会儿,才大踏步向前院走去,燕云岚背着手跟在他身后,缀地不远不近。 既能够让容渊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又不会紧紧挨着他。 直到容渊的背影都看不到,燕云岚还站在门口,烟雪茄调侃道:“哟,这么难舍难分呢,还亲自送出来,人都走远了还看,要不你和这石狮子融为一体,化身望夫石吧。” 她和容渊就是一前一后,也算是目睹了全程。 “说什么呢,我这是在等你,阿渊不在,就是我们姐妹俩的天堂了,之前还说要促膝长谈,结果喝醉了,各回各家,今晚是个好时机,姐妹在这儿,要男人做什么。” 燕云岚挽着烟雪茄的胳膊,原形毕露,欢欢喜喜地带着人往府里去。 “我还要给你介绍个人,你们也认识认识。” 烟雪茄瞬间警惕起来:“你背着我在外面找别的狗了,你不爱我了,感情淡了?” “没有没有,你还是我最亲爱的闺蜜。” 燕云岚是觉得辛凤和烟雪茄也能合得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她身边的朋友和她性格差不多或者互补。 合眼缘的人大多是有相似的特质的。 烟雪茄不买账:“你自己听听这是什么渣女语录,和她只是我的妹妹,你还是我最爱的人有什么区别。” 燕云岚抽回自己的胳膊:“那你走吧,我找别人相亲相爱去了,你就别来打扰我们的生活了。” 随后委屈巴巴道:“好心好意给你介绍,想要你拥有更多的朋友,结果你还这样,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交友不慎,伤心又伤肺……” 烟雪茄静静地看着她演,平日里那么沉静的一个人戏瘾上来瞬间就像被演员附体一般,各种戏码说来就来。 “好了好了,别假哭了,我和你去见还不行吗?” 燕云岚说收就收,那情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重新亲热地挽着烟雪茄的胳膊,歪着头靠在她的肩上:“早这样不就好了,害得我浪费情绪。” 烟雪茄刚刚也是来了一出琼瑶戏,相比较而言,她才是广泛交友的那一个,燕云岚在她的众多朋友之中是最独特的,也是最讨她欢心的。 而且她私心里还是希望燕云岚能够多点儿相知的朋友,毕竟她是要扎根在这儿的。 如果她离开了回归原来的世界,独自在异乡的燕云岚肯定也是孤独的。 “真的想好要彻底待在这儿了,不后悔?” 她们并不完全真正的属于这里,不知道强行留在这儿会不会有影响,燕云岚会不会遭遇变数,这些都不太好说。 烟雪茄也难免担心燕云岚的安危,但也知道相比于现世,这里承载着燕云岚更多的情感。 第367章 朋友之间的了解 “没什么可后悔的。” 燕云岚是被迫来到这里的,当时意外发生得太快,她根本都来不及反应,可她是自愿留下的。 就是有什么后果她也愿一力承担,只是不想让烟雪茄也卷入其中。 “你的衣服制作得怎么样了,那些工具用的还顺手吗?” 说起这个,烟雪茄就有点心烦:“我得找专门的匠人再按照我的要求打造一套器具,能用的工具还是太少了,严重阻碍了我的发挥,等我画好图纸再说。” “那你可以让南阳王找工部的人,也许会给你提供新的思路也说不定,里面有才能匠人还是不错的。” 南阳王和容渊的权责差不多,定然能差使工部的人,至少丁高杰会愿意卖个面子。 就是皇上,也会为了笼络臣子答应这种不值一提的小要求。 “等我和爷爷说一声,他还不知道我要开店的事情呢,要是被他们得知了,搞不好又要担心这担心那的,想想就很烦。” 烟雪茄嘴上说烦,脸上却不是什么烦躁的表情额,而是微微带着笑,毕竟怎么说也算得上是幸福的烦恼了。 家里长辈不会真的阻碍她,只是会叮嘱她小心罢了,本质是怕她受伤,而不是打着为她好的旗号限制她的自由和爱好。 “我觉得你要烦的是营销,还有就是怎么能让这儿的姑娘们接受这么新潮的东西,其他的都微不足道。” 最难改变的事人的成见,还有禁锢女人的封建思想,即使在现世的时候,那么开放的时代,都还有裹小脚的人,收着些古代的教条,还到处说教别人,要想在这儿闯出一条路来只会更难。 燕云岚刚开始的时候也做过不少的努力,真是各方面都到位了,才有起色,最终越做越大。 “漂亮的衣裳没有女人不喜欢,放心吧,我自有办法。” 见烟雪茄这么自信,燕云岚也就不再多说了,毕竟她们认识的时候也是校友来着,都是名牌大学,虽然烟雪茄读的是服装设计,可她家里是经商的,这种专业知识懂得比她多。 而且烟雪茄做事向来有规划,没有她做不成的。 两人刚过拐角,辛凤就过来了,打量着烟雪茄,她还从来没见过和燕云岚这么亲密的姑娘,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 京城里的世家小姐她差不多都能认识。 “辛凤,给你介绍一下,南阳王的孙女乐嘉郡主烟雪茄,也是我的好姐妹,我们俩认识很久了。” 还跨越了时代。 “雪茄,这是辛凤,他们一家都是大夫,名气很大,而且乐善好施,特别有风骨。” “怪不得。” 烟雪茄叹了一句,主动示好,辛凤也笑着示意,两人现在还不太熟,除了都认识燕云岚之外,也暂时还没共同话语。 不过女孩子之间的友谊很简单,聊聊八卦,吃吃饭自然就称姐道妹了。 “怪不得什么?” 辛凤起了个话头,她是真的有点儿好奇,烟雪茄这三个字应该是在说她清楚王妃为什么会和她关系不错。 看起来是真的很了解燕云岚,只不过是见了她一面,听了燕云岚的一句介绍。 “怪不得云岚会和你交朋友。” 烟雪茄把话补全,也证实了辛凤理解的不错。 “那王妃为什么会和我交朋友呢?” 辛凤和燕云岚的关系是自然而然发展的,她其实也有点儿羡慕烟雪茄能这样贴着燕云岚,但她到底刚开始的时候就和燕云岚有身份上的差距,所以哪怕她们是朋友,她也没有敢问一句。 第368章 我想你了 “她这个人除了医学感兴趣的东西不多,几乎是一头扎进去的那种,首先你的身份就很占优势,能得到第一张通行证。” 随着烟雪茄说的,辛凤回忆起确实是这样的,最开始是因为她们要共同医治王爷,但事实上燕云岚一个人就可以,可燕云岚还是肯定了她的付出和努力。 不仅如此,还主动提出要向她请教,渐渐就熟了起来。 “其次就是你的性格和品性,云岚这个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是很纯粹的那种,除了不熟悉的同事点头示意之外,和她共事生活在她身边的人只有这两种。” “喜欢她就会表示出亲近,话会变得很多,整个人也都活泼不少,和手术台上的是截然不同的,不喜欢且还要来招惹她的,她是连装都不装的那种,直接说话带刺,夹枪带棒,能让对方很难受的那种。” 烟雪茄说着不知想起了什么笑出了声:“很多时候她都是让人又爱又恨的,所以你吸引她定然是你有过人之处,或者说你完全对上了她的喜好。” 辛凤也能理解烟雪茄这么快就能得出结论,想来是朝夕相处,让她摸透了燕云岚的接人处事的方式,也有她们相像的原因。 烟雪茄一看也是这种敢爱敢恨的人,只是她可能会更圆润一些,偏向于笑面虎。 “晚上喊师父他们一起吃火锅吧,我们这么多人,在院子里支起两三张桌子,吃完以后,他们肯定会爱上我的手艺的。” “要是离开京城,我们也能租个店面,拥有自己的营生,开个火锅连锁店,肯定挣得不少。” 火锅这东西成本低,卖的价钱可不低,燕云岚只需要把火锅底料熬出来,其他的全都交给店员,当个甩手掌柜。 “你这么有钱,还用租的,买个三层小楼都不在话下。” 冉秀跟着燕云岚也熟悉了吃火锅的流程,得到吩咐以后就去准备各种东西了,贺成自然屁颠屁颠地跟着帮忙献殷勤。 “辛凤,你去招呼师父他们,这东西很快就能好,而且要边烫边吃才有氛围。” 辛老爷子第一个表示出了新奇,兴致勃勃地拉着辛老夫人就往后院去,辛老夫人都拽不住他。 “你比小孩子都馋。” 辛老爷子抚着自己的胡须:“人生在世,吃喝玩乐,我们都一把年纪了,再不赶快尝试些新鲜玩意儿,可就没机会了,一辈子都在奔波劳累,临到了,就得享受生活。” “老婆子,看的开一些,我记得以前总是你提醒我要注意身体的,现在怎么反倒要我来劝说你了。” 辛龙跟着辛家夫妇,默默地注视着正在忙碌的燕云岚,抿了抿嘴唇,她好像总是能制造出很多惊喜。 “我们也算是有口福了,云岚可真是多才多艺,医术了得也就罢了,竟然做饭也不赖,这个,火锅?我是听都没听过。” 甘雪玲说道:“定北王也是个有福气的,早早就娶了云岚,两人如胶似漆的,当的是琴瑟和鸣。” 辛龙听着,知道母亲这是说给自己听的,还真是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这个残酷的事实。 “我吃过一次的,真的一绝,祖父祖母,爹爹娘亲,大哥,你们快坐,我给你们调酱料。” 辛凤和烟雪茄跟着燕云岚忙活,冉秀和贺成在小声打闹,辛家人在聊天,容叔张罗着下人搬运食材和器具。 生活的气息渐渐透露出来,燕云岚想容渊了。 第369章 走你的吧 “将军,人数已经清点好了,确定只带这些吗?” 容渊坐在主帐中,正在研究桌子上的地形图,这是每次出征上战场之前他必做的一件事,一定要把各个关节要点都熟练于心。 潘阳德从外面进来,身后还跟着耿鹏程,倒不是说这么点儿人不够,而是被剩下来的士兵都唉声叹气,想着为什么不是自己。 他们快要闲得长毛了,平常人没人喜欢战争和打打杀杀,可是对于这些刀尖舔血的士兵们来说,战场是他们实现自身价值的地方,尤其是从紧张刺激的氛围一下子回到平静的生活,他们难免也不适应。 “这些就够了,如果兄弟们不满意,就让他们努力,这次选的是经过比拼的精英,不是随意指派了几个,是时候给他们点儿刺激。” 从上次改革以后,容渊和潘阳德就沿袭了改良后的训练方式,加大了军营中的内部竞争,在短时间里起到了极好的作用。 大家的积极情绪都被调动起来,一月一次大考,总有人后起之秀,追上来,挤掉之前的队长,吞并其他的小队。 军营中一拍生机盎然的样子,改革初见成效,这次便是让获得第一的小队前去执行任务。 “他们也就是嘴上抱怨,暗地里憋着一股劲儿呢,不需要我们特意激励,自己就会用心了。” 容渊带来的滑翔伞就放在校场,好多士兵都兴致勃勃地围着,想要试验,但是没有容渊的命令,他们不会随意去动。 一旦有人碰了,飞翔中出了什么意外,他们是要担责的,定北军纪律严明,几乎没人犯这种低级错误。 “明早什么时候出发?” 潘阳德问道。 “巳时。” 容渊答道。 潘阳德和耿鹏程表示震惊:“这么晚?” 以前他们行军的时候,只要路况不是太差,半夜里也会走动,早晨出战的时候也基本都是天不亮就开始了,从来不会这么晚。 因为怕延误战机,给了敌人可乘之机。 “反正是我们找上门去,又不是敌人到了家门口,我们去得越晚,敌人的心理就越焦灼,得时时刻刻惦记和防范着。” 容渊嘴上说得冠冕堂皇,心里却想着这样一来云岚就能够多睡一会儿,她平日里差不多都是这个时间起床的,加上洗漱时间,他们到城门口集合正好。 还要给贺成传信让云岚不要太着急。 “也是,以前我们等着曲宁国打上门来的时候,基本也是念叨着什么时候来,怎么来,所以后来你就率领我们打主动战了。” 主动的一方无论是节奏还是士气上都具有先天优势,容阳国信守和平,当年先皇开疆扩土的时候也没大肆征伐,等容均上位,更是不会找事,文臣的地位也渐渐超过了武臣。 别看四位王爷都战功赫赫,不是因为他们骨子里好战,而是敌人先行出手,他们被动应战,只是能力不错,赶跑了敌人,成就了自己。 “站前总动员还做吗?” 潘阳德也显得跃跃欲试,他都好久没和敌人过招了,手痒的不行,总算是能派上用场了,恨不得直奔山贼的老巢。 “做。” 容渊肯定道。 “行,那你早点休息,明早我集结士兵,还按咱们原来的来。” 潘阳德和耿鹏程往外走,忽然转过头来说道:“其实你完全可以陪弟妹,明早再过来的,一个人睡军营,未免太寂寞了些。” 容渊朝他扔了个东西,本来就不开心,还被他点出来,没好气道:“走你的吧。” 第370章 这么诚实?好吧,其实我…… 翌日,容渊穿着铠甲站在定北军队列前,他也有些激荡,眼前的大好儿郎就应该在边疆驰骋,而不是囿于这一方校场上。 “兄弟们,距离我们上次作战已经过了十个月之久,今日,我们前去剿灭山贼,为的是保卫长水城的百姓,行正义之事,潜龙在渊,腾必九天,该你们出鞘了!” “行必果,战必胜!” 容渊的话音落下,校场上无论是跟随出战的,还是留守的,都纷纷高扬手臂,大声喊道:“战必胜!” 容渊和潘阳德上马,定北军的旗高举:“出发!” 耿鹏程为首,率领五百精兵,向着长水城进发,路过城门口时,远远看到等候在那儿的贺成和燕云岚。 燕云岚打马向前,与容渊并行,容渊一把拉着她到自己的马上来,后面响起了一阵的起哄声。 潘阳德本来也跟着士兵们起哄,突然像是响起什么似的,夸张道:“好家伙,我还以为你真的是从战略出发,想要吊着那伙马贼,原来是因为要接弟妹,亏我还那么信任你!” 燕云岚笑着替容渊说话:“可着急的的确是马贼,而不是我们。” “在审讯里,有一种就是对罪犯冷处理,把他们关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却不与他们搭话,在他以为你要审问的时候你不搭理,渐渐地他的心理防线就会被瓦解,再冷静的人也无法在这样的煎熬下坚持太久。” “阿渊只是在做正事的时候顺便等了我一下,何乐而不为呢?” 击败一个人,不是要让他肉体受苦,对于能忍受的人来说,那点疼痛不算什么,你永远也撬不开他的嘴。 可你只要抓住他的心理弱点,不需要特别做什么,只是针对这一点,用言语刺激,他就会心态失衡,不打自招。 “你们这些打心理战的,我这个大老粗是比不上,就想堂堂正正的和他们较量一番,以战力取胜。” 潘阳德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觉得这两人一夜不见,定有衷肠要互诉,自己上前一步和耿鹏程并肩去了。 “昨夜睡得好吗?” 容渊低下头在她颈边嗅了一下,除了衣裳的皂角味,还有她沐浴的乳液的味道,很香。 “睡得挺好的啊,我左拥右抱,好不自在。” 燕云岚故意说着,不过她这话也不久,吃完火锅以后,她们小酌了几杯梨花白,辛凤和烟雪茄也亲近起来,勾肩搭背,侃天侃地,聊得不亦乐乎。 后来,她们三个就并排睡在烟雪茄在王府的房间里。 “你呢,是不是孤枕难眠,肯定很想我吧。” 燕云岚仰头看着容渊,见他们左右没人,伸出纤纤细指描摹了下容渊的轮廓,最后停留在他的眼下。 “这里有些青黑,没睡好,是操心今日的事吗?” 说归说,但是看着容渊的黑眼圈,燕云岚还是心疼,甚至有些懊恼,她应该和容渊一起来的。 主要是不想影响容渊在定北军心中的形象,她也不想背上苏妲己的恶名。 “就是想你想的。” 容渊躺下以后习惯性地要去搂燕云岚,抱了个空,只能环抱着自己,有些想念怀香软玉的感觉,想了些有的没的,最终还是把心思放在今日的安排上,才睡了过去。 有的人,即使在身边,还是会不可抑制地想念。 “这么诚实?好吧,其实我……” 燕云岚直起上半身,无限贴近容渊,勾着唇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一句,几乎瞬间就感觉道容渊的身体变化,不由露出了狐狸般狡黠的笑容。 第371章 情况好像不太对 “等我回去再收拾你。” 容渊恶狠狠地说道,落在燕云岚耳垂的吻却很轻柔:“办完正事就办你。” 燕云岚毫不退缩,挑衅道:“我等着。” 说话间,就接近了长水城,城主早就接到了消息,见定北军到来,大开城门,带着一众官员迎接。 还有他们城府里的衙役和官兵,都整整齐齐地站在街道边待命。 “剿匪不见他们这么积极,献殷勤倒是快,我最烦应付这样的场面,耽误时间。” 容渊显现出一种孩子气的讨厌,瞬间就逗乐了燕云岚:“那就别理他们,当作看不见好了。” 她也愿意纵容着这份孩子气,容渊真如她所说,打马快速走过,正迎上来的长水城城主刚张开口,就吃了一嘴的灰,悻悻地闭上了。 潘阳德用马鞭敲了下城主的肩膀,他也看不上这种溜须拍马的人,正事不干,最会阿谀奉承。 “不用你们,我们就够了。” 不过他好心,还是替自家将军圆了一句。 马德运在城墙上走来走去,来回踱步,一刻也不停歇,看的二当家万鹏义眼晕,却也不敢多说一句,他们可是唇亡齿寒的关系,一个挂了,其他的也跑不了。 只希望马德运能够想出应对办法,最好是有军师出面,对了,军师! “大哥,您为何不让军师帮我们出出主意,正是因为听了他的话,我们才能有今天,好几次也是有他我们才能化险为夷,还从皇帝那儿抠出了不少银子,有他在,我们定可以打败定北王。” 万鹏义本就是亡命之徒,他对定北王没什么敬畏之心,觉得容渊就是个被人神化了的黄口小儿,哪有那么厉害的人。 就算是他真的有本事,那在他们铜墙铁壁面前,也只能铩羽而归,必定越不过他们这道坎儿,他其实没那么担心。 “要是军师在,还用老子在这儿发愁吗,就是军师不知所踪,当初他要走,我就极力挽留,可他说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还承诺我,一旦寨子里有危机,他就会赶回来救场。” “我派出去的人都说没找到军师的踪迹,他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就经常不以真面目示人,偏偏他说的都成真了,我们对他恭敬有加,又不敢对他用强,就差供着了。” 马德运走的速度越来越快,他都感觉自己有点儿缺氧,头也开始晕了,最终还是一甩袖子,扛起了自己的大刀。 “这么多年风风雨雨都过来了,我就不信没有军师我们成不了事,大不了就是干,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要是能把大名鼎鼎的定北王打败了,就无人是我们的对手了,我们的名头定然响彻四方。” “踩着定北王的肩膀上位,想想就让人心动,嘿嘿,兄弟们,不要怂,就是蛮干,这些人的凶狠劲儿可比不上我们,这些正经行伍出身的人肯定特别爱惜人命,这恰恰是我们的优势。” 马德运的嗜血劲儿上来了,渐渐觉醒了掩藏已久的凶煞,他的手在颤抖,刀在鸣叫。 “兄弟们,干了这碗酒,随老子杀出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人,让他们有去无回,看谁还敢招惹老子这个凶神。” 马德运拿着大碗的酒一口闷了,以万鹏义为首的兄弟们也就干了一碗酒,一擦嘴,将碗摔在地上,扛着自己的武器大步往前去。 容渊和燕云岚远远的看着这情景,燕云岚讶异道:“情况好像不太对?” 第372章 你不会玩儿脱了吧 听得燕云岚此话,潘阳德和耿鹏程也快速上前:“我看他们严阵以待的样子,不像是心理受损,倒像是战意勃发啊。” “容渊,你不会玩儿脱了吧?” 那些人里一层外一层地站在石墙上,扛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挑衅地向下望着他们,并没有多焦灼,反倒像是随时要冲杀出来。 “虚张声势罢了,他们占据着地理优势,这石墙是他们天然的屏障,必定不会主动冲出来和我们正面开战。” “那气势上必定不能输,一旦泄气了,就没有和我们正面对抗的勇气了。” 容渊笃定地说着,这些马贼比起战场上那些战术诡谲的将军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他能窥探到这些人内心所想。 “不信你朝着上面喊一声,让他们大开门,与我们正面一战。” 容渊挑着眉头看向潘阳德,潘阳德果然上前一步,对着上面喊道:“三日前,我们给你们下了战书,也给你们充足的准备时间,今日我们如约而来,马德运,敢不敢下来与我们开打?” 马德运的眼神紧紧落在容渊的额身上,又在士兵的身上转了一圈,看得非常仔细,生怕他们之中藏着什么武器。 呸了一口说道:“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打得什么算盘,不就是想哄骗老子主动开门吗?” “之前朝廷里来了那么多官兵,连兵部尚书都亲自前来,也没能攻克老子的山寨,你们要是能凭自己的真本事进来,老子还能高看你们一眼!” 马德运又不是傻的,前车之鉴在那儿摆着,只要他牢牢地守住这座石墙,不被破坏,那基本上就立于不败之地。 他依然仿照之前军师教他的在石墙上抹了松脂油,这些定北军一旦爬上来,即使有梯子也没有着力点,更何况他们没有这么长的梯子。 石墙当时修得足够高和厚,就是防官府这一手呢。 “这马德运现在还这么嚣张,难不成是那个军师出现了?” 燕云岚猜测着,要么是后盾来了,要么就是有什么后手在等着他们,让马德运如此临危不惧,还试图激怒他们。 当然,最有可能是在唱空城计,单纯想从气势上压倒他们。 “不好说,我倒是认为他们是触底反弹,在等待我们的时候肯定是着急想对策的,看到我们留给他们的时间就不多了,除了应战,他们别无他法,除非想放弃这个根据地,逃跑保命。” “马德运能在马贼中名声大噪,说明他们有一定的魄力的,定然不会做出此等事来,他是马贼的核心,如果他都慌了,其他人更不敢站出来,所以,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都一定会维持住原有的威严。” 也就是说马德运还是在虚张声势,哪怕他内心里慌成一团,面上也不能表现出来,容渊作为将领最能理解这种心态。 当他面临被逼进绝路的时候,也是如此的,除了要稳住自己的心态,还要稳定军心,将领的职责是不能一言蔽之的。 “这老小子果然没那么蠢,分明就是吃住我们的弱点,想要和我们打持久战。” 潘阳德说完,哼了一声,继续道:“可惜,他以为我们和那些纸上谈兵的蠢蛋一样,只会笨办法,殊不知我们已经改进了。” “现在要发起进攻吗?” 他们的人早早就选好了地方埋伏在那儿,也做好了起飞的准备,只等一声令下,就能吹响打架的号角。 第373章 妈的被骗了 马德运见他们窃窃私语却不回应他,越发觉得他们还没想好如何要攻克这一道难题,只能言语哄骗他主动打开大门,他们好趁机进去。 一直悬着的心也落了下去,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可没完全放下,谁知道这个战神般的王爷会不会别出心裁,想了别的招数对付他们。 马德运叫嚣着:“被老子识破了你们的计谋,没办法了是吗,有本事你们就上来和老子打。” “进不来就不要在那儿说大话,让老子瞧不起你们!” 他身后的喽啰们也都哄堂大笑:“上来啊,我们老大喊你们呢,不是都在夸你们厉害吗,天神下凡,有本事你们下一个给我们看看!” 定北军们听着如此的话都神情不动,没有丝毫被激怒,看他们就如跳梁小丑一般,连个眼神都不想给。 容渊冷嗤一声:“井底之蛙,抬头看看吧!” 马德运惊疑不定,不知道容渊让他抬头看什么,而且这么听容渊的话岂不是很让他没有面子。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万鹏义扯了扯他的袖子,带着那么一丝难以察觉的慌乱:“大哥,你快看啊!” 其他人也都纷纷抬头看去,就见有东西盘旋在他们上空,成群结队,如纸鸢一般的东西,但要比纸鸢大很多,紧密排列在一起,遮天蔽日,在他们的头顶上撒下一片阴影。 “那上面好像有人!” 有眼尖的人看到滑翔伞下还有两人并排趴着,直直地朝着他们的石墙来,马德运立即就知道自己被骗了。 容渊迟迟没有动静不是因为他没找到办法,而是故意做出这种假象来迷惑他们,让他们放松,以为稳操胜券的时候自然就会警惕心下降,让这些人悄无声息地飞到了空中。 “容渊,你卑鄙无耻,堂堂定北王,居然玩儿得这么脏!” 容渊在正面牵制住了他的所有心神,不仅如此,他带了这么多人压门,也是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威慑人,让他不得不把所有的手下都召集在此,生怕定北军人数众多,身边的几个打不过。 以致于瞭望塔上都没有人,要不然以他们瞭望塔的密集程度,一定能看到定北军的小动作。 “这也是和你们学的,对付你们这些无赖,常规手段是没用的,只要我的人一降落,你们的门就会大开,到时候定北军会踏破你的山寨,擒拿你们所有人。” “或者,你们可以选择束手就擒?” 容渊说这话是很容易遭人打的,更何况他身前还坐着一个燕云岚,让马贼们觉得自己从头到尾都没被放在眼里,有被狠狠地侮辱到。 马德运又啐了一口:“妈的你也不怕会毁了你的一世英名,还带着女人,如此瞧不起我们吗?就算你们的人落下来又怎么样,只要我们手快,就能要了他们的命,老子会让你知道功亏一篑怎么写!” 他的心里如有千万只蚂蚁在怕,煎熬得很,但是嘴上依然放着狠话,他不敢泄了这口气,怕自己撑不住,身后的兄弟们也撑不住。 即使色厉内苒,他也得做做样子。 “兄弟们,他们身上背着这个肯定行动不便,在他们落下去的一瞬间我们就刺死他们,不给他们机会,只要守住这石墙,他们就没办法冲进来,一定要死死守着,给我杀!” 马德运一马当先,向上举着大刀,刀尖朝着降落的定北军。 第374章 没有挑战性 马德运心里有一万句妈卖批要讲,憋屈地要死,可他也全然都顾不上,一个行将踏错,他和兄弟们的性命都将不保。 那些马贼也都死死盯着上空,做出备战和防御的姿势来,紧紧握着手中的兵器,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只要杀掉这些人,就能保住他们的寨子。 “他们会有危险吗?” 燕云岚也全神贯注的看着,她提出这个办法的时候也没想到定北军会在降落的一瞬间遇到危险,不免有些担心。 她可不想让定北军受些无谓的伤害,不降落也是可以的,她还有毒药可以用。 “不会,我让工部的人把滑翔伞的握杆做成了可调节的,他们现在的每个结都很牢靠,能承受住两个人的重量在,在他们调整好方向准备降落的时候,就可以把杆滑开。” 容渊的对战经验到底要比燕云岚丰富,早就考虑到这些细节方面,无论是起飞还是降落,所有要承担的风险他都考虑周全,为此做了万全的准备。 定北军被困在滑翔伞之间,会成为马贼的活靶子,可他们在降落的前一刻就解放了自己的话,情况立马发生了调转。 燕云岚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好,要不然他们该怨我了。” “谁敢怨你,我削他。” 潘阳德在一旁听着叹了一口气,如此严肃的时刻,他的大将军和将军夫人还在谈情说爱,打情骂俏,真的是很影响氛围啊。 连他都觉得万无一失,没什么好紧张的了。 “来了!” 潘阳德和容渊到底还是很关心定北军的安危,这是他们亲手培养出来的手下,对他们无比信任的同时,也还是不希望他们受伤。 “兄弟们,给我上!” 马德运高喊一声,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很快就被万鹏义拉了一把,扯了回来:“大哥,情况不对!” 定北军两人一组,分工明确,一人把控着降落的方向,一人负责调整活结,他们的训练项目里是有攀爬跳跃的,不是空有一身蛮力,知道在各种情况下应该如何保护自己。 找好降落点以后,就打开活结,保证自己身体的自由度,随着下降,握杆慢慢地向右滑,保证另一个人也有行动力。 “一二三,跳!” 这支滑翔伞小队是由耿鹏程领导的,随着他一声令下,定北军有序落下,脚尖点地,迅速地把手上的滑翔伞扔了出去。 “撤,快撤,他们要用这个东西砸我们了!” 万鹏义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紧紧拉着想要向前的马德运后退:“大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不能把命交代在这儿,先走。” 马德运不甘心,明明自己才是天时地利人和的那一方,为何一个照面就只能往后退,定北军果然不容小觑。 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想到解决的办法,还能给他们弄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先撤。 “你早就吩咐他们这么做了?” 不要说是马德运了,就是燕云岚也有些惊叹,容渊在对战上真的是很有天赋,下达的命令也都是直戳敌人的死穴。 她不免挫败地向后磕在容渊的胸膛上:“根本就用不到我的毒药,早知道就在屋里睡觉了。” 说着,她应景地打了个哈欠,也能断定那劳什子军师肯定不在。 “根本就没有挑战性,他们如此错乱,定然是主心骨不在,看来,我们得多费些功夫找找那个幕后之人。” 第375章 宁愿站着死,也不会跪着 潘阳德也在一边鼓掌:“明明我比容渊在军中的时间更长,就是想不到这么灵性的办法,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他还记得昨晚上定北军在适应这个的时候,容渊就抱臂站在一旁看着,他陪着,什么名堂也看不出来,容渊却若有所思的样子。 很快就把耿鹏程喊来,对着他吩咐了两句,耿鹏程连连点头,转身就去告诉其他的弟兄们了。 “我问你的时候你还不说,让我等着瞧,原来就是这个。” 潘阳德很是赞叹,以前他们对阵曲宁国的时候,容渊就总是屡出奇招,让曲宁国的女将军应接不暇。 他还开玩笑说容渊不懂得怜香惜玉,人家女将军吃了败仗回去肯定会记恨他。 容渊没有理他,而是回应着燕云岚:“我也是在他们降落的时候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在绝对安全的情况下,只要滑翔伞本身没问题,他们就不会有事。” “可他们是在敌军的老巢降落,地点本身就是城墙上,那地方狭小,马贼们要是反抗特别容易,在他们困在滑翔伞里的时候是最佳的动手时机,即使他们反应能力快,也是要吃亏的。” 本身定北军在滑翔伞上的时候,为了不伤到自己人,他们只携带着小巧的匕首,插在靴帮里。 空手接白刃,受伤的必然是定北军,如果带其他武器的话,滑翔伞又承受不住多余的重量。 “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发制人,滑翔伞全部都由竹子做成,本身就具备一定的重量,这么多加在一起,扔到马贼的身上,不说砸死也能砸成重伤,只要他们没有了反抗的能力,胜利的就必然是我们了。” 容渊目前还看不清高墙上的状况,因为他们在下,视野受阻,可仅仅是听到上面的混乱声,也知道马贼们没有讨到好处。 燕云岚的毒药本来就是第二个计划,是在滑翔伞不成功的情况下才使用的,她倒是也没多失落。 没有一波三折就是最好的结果。 潘阳德对上面的耿鹏程喊道:“小耿,不要恋战,速速寻找他们的门,从里面打开,放我们进去。” 耿鹏程大声应了。 燕云岚有些好奇:“我记得当时看布防图的时候,不是说他们没有门,都是从后山出入的吗?” 怎么突然又有了,虽然她也觉得还是有门更方便一些,即使是马贼自己人,来回攀爬也是有危险的。 本来他们的人数就不多,再有这种折损,补充速度根本来不及,怎么也要保障自己人的安全。 但是他们刚开始也没发现,想来只是因为修建地隐蔽才被略过去了。 “我让人悄悄绕到后山看过了,也守了两日,没有人出入,估计就是个障眼法,他们有别的门。” 容渊在想通这个问题以后就给耿鹏程布置了附加的任务。 马德运边打边退,好在万鹏义发现了定北军的意图,马上命令马贼撤了,听到潘阳德和耿鹏程的对话,抹了一把脸,骂道:“你们做梦!” “兄弟们,生死一搏,成败在此一举,我们要是落到官府的手上,没有好果子吃的,等待我们的只会是死刑,宁愿站着死,也不跪着活,我们只能靠自己冲出一条生路来!” “这个东西已经伤不到我们了,和他们贴身肉搏,输的不一定是我们,上啊!” 有的马贼已经萌生了退意,还有的马贼在负隅顽抗,拼着鱼死网破也不让定北军好活。 第376章 二十人对二百人 “听起来倒是蛮有骨气的,这种人做些什么不好,非要来当山贼,像人家那些劫富济贫的好歹是做好事的,他们这种,就是欺软怕硬。” 马德运的声音不小,因为上面打起来了,他必须嘶吼着,才能让他的弟兄们听到,所以他们下面的人也听得清楚。 “也不见得,可能是真的没有营生手段了,走投无路就动了歪心思,毕竟比起其他来说,抢劫不需要任何的成本,只是受苦受难的还是老百姓罢了。” 潘阳德听着燕云岚的感叹,也说了一句,他要不是参军的话,还真不知道未来的生活会怎么样。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说到底这个时代,苦的都是老百姓。 “一共上去二十人,对战两三百人,会不会很吃力,要不然我们再多派些人上去?” 潘阳德问道。 耿鹏程他们带的匕首,和马贼的长刀对上,其实也不占优势,以长克短,他们出手会更厉害一些。 定北军又要闪避,又要用匕首一击致命,这对他们来说是个不小的考验,不过他们强在有丰富的对战经验,能够快速判断出马贼的招数,并进行反击,他们也都是真刀实枪的从战场上下来,遇到的敌人远比马贼棘手。 应该不至于栽倒在这儿。 “我们没有多余的滑翔伞了,当时时间比较紧张,这个数目已经是耗费了工部的人力物力才做出来的最多的了,人数也是最优解。” 容渊不是没想过,但是确实条件限制摆在这儿,他挑了二十个作战能力最强的士兵上去,连耿鹏程都去了。 “我认为问题是,这些马贼都是野招,经过系统训练的定北军反而会有些招架不住。” 野招就意味着没有章法,燕云岚担心的是这一点,以前的敌人不管怎么强大,也都是举一国之力训练出来的将士,就算是作战方式不同,大体招数上也是有秩序的。 “放心,他们的变通能力很厉害的,容渊从来不会忽略这一点儿,打仗之余,他还会给士兵们灌输排阵技能,也会训练他们对局势的把控,这些马贼难不倒他们的。” 正如潘阳德所说,正面对上以后,耿鹏程他们最初打得束手束脚的,因为永远不知道这些马贼会攻击他们哪个地方。 有拿长刀的,斧子的,还有拿锄头的,他们在对应的同时,还要注意同伴的斜后方会不会突然一榔头。 可很快他们就适应了这样的对战节奏,并迅速熟悉了马贼的招数,能够有效应对,反而是马贼们节节败退。 “大哥,撑不住了,他们和我们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也就你和我厉害一些,其他人都不堪一击啊!” 万鹏义是个惜命的,他作威作福惯了,容不得有人爬在他的头上,可他打不过马德运,也没有马德运讨军师欢心,只能屈居人下,好在只有一个人压着他,其他人还得听他的。 明明他们人数众多,可地上躺着的也基本都是他们的人,耿鹏程那几个连衣角都没破,就算是挂彩也挂地不明显。 他们围攻也不起任何的作用,总能被定北军很快协防。 “我们退吧,至少先到宽阔的地方去,到时候我们三百人围他们还不是绰绰有余,不说活捉,怎么还不能让他们受伤,车轮战他们也吃不消的,到时候我们捆了他们,再来威胁定北王,怎么样?” 第377章 必备杀器 这当然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可关键问题是他们并没有本事把这些人完全收服,这里地形狭小,确实不适合他们大开大合,到了自家院子里估计是有机会的。 “大哥,别犹豫了,你别忘了,当初军师可是命我们挖了陷阱的,只要我们自己的人避开,再把他们引进去,就能反败为胜,到时候是定北王的把柄在我们手里!” 见马德运迟迟不动作,万鹏义都着急起来,生拖硬拽要带他走,再不济他们也还有地道。 “你说得对,我们下去,喊上兄弟们!” 看着这些人飞快地往下撤退,耿鹏程的直觉告诉他情况不对,所以他没有莽撞地追上去。 容渊期待的局面是他们把马贼困在高墙上,由他一个人前去寻找门,把兄弟们放进来,可现在最先走的是马贼。 说明马贼认为下去以后会有一线生机。 底下的容渊和燕云岚也感觉情况发生了变化,他们能看到马贼们露出来的头,不仅没有接着和定北军打,反倒在后退。 “小耿,发生了什么,汇报情况!” 潘阳德问了一句。 “他们的大当家和二当家好像趁乱商量了什么,拿定主意以后就往下撤,要追吗?” 耿鹏程望着容渊,主动权还是在他们手上的,马贼没有考虑清楚他们自己下去,定北军是可以自己做主要不要追上去的,毕竟不是他们避着定北军,让他们无路可退。 马德运和万鹏义赌得是定北军会趁胜追击,一路跟下去,正好跌入他们的陷阱,这无疑是他们想要的理想状态。 可问题是,头脑清醒的主帅就坐镇下面,耿鹏程身为局内人看不清楚,局外人却是不受影响的。 “情况有变,一定是上面的位置施展不开,他们想要仗着人多欺负人少,可是站不了那么多人,到了自家地盘,他们会更熟悉地形,无论是游击战,还是以多打少,都是对马贼有利的。” 燕云岚快速分析道,如果不会走投无路,那人在逃跑或者反击的时候必定是选择对自己有好处的地方。 现在是他们在别人的额家门口,本来就吃了个亏,只不过因为拥有地形图和一些基本信息,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不去,不追了,你们就守在上面,看看能不能一眼看到门的位置,或者观察他们做什么。” “该着急的不是我们,还有,找一下泉眼的位置。” 容渊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是把马贼困在里面,并没有想要单纯依靠这二十人就把马贼杀个片甲不留,这不现实。 耿鹏程和剩下的士兵分散开来,按照容渊的吩咐去做,匕首还横在胸前,以免马贼假意撤退,杀个回马枪。 “还说没你什么事,马上就能派上用场了。” 容渊笑着说道,总归节奏还掌控在他的手里,温水煮青蛙,马贼就是正被煮着的青蛙,迟早会熟。 燕云岚总算来了些精神:“你武我文,我们天作之和,打遍天下无敌手,等他们更加急躁的时候就到我出手了。” 潘阳德听着他们俩的话,每个字都认识,但合在一起就是听不懂,不由好奇问道:“你俩在打什么哑谜?” “难不成是我们还有没用的招数?” 毕竟他也是见识过燕云岚的手段的,很多时候见解也都能说到点子上,令他们耳目一新。 “嗯哼。” 燕云岚傲娇道,她的必备杀器还没用到呢。 “是什么?” 潘阳德搓着手问道,他也很八卦啊。 第378章 被逼入绝境 但是没人理他,潘阳德看天看地,和站在高墙边的耿鹏程对上了眼,双双无语。 “妈的,大哥,他们好像没追下来,是识破了我们的计谋吗?不可能啊,山寨里有陷阱这事只有我们自己知道。” 从山寨的院子上高墙是通过台阶的,因为他们先下来,是有视野压制的,加上台阶的宽度有限,一旦他们的人留守两边,就能先下手为强。 所有人都是戒备的状态,专心致志的盯着,可他们等了一会儿居然没有一个人下来。 要不是还能看到定北军的身影,他们都以为这些人又用那玩意儿跑了。 “更可恶的是,这样的话,我们也看不到定北军了,反倒把自己逼入了两难境地,要不然我们从地道跑吧。” 万鹏义提议道。 马德运的脸色不太好看,阴沉沉地,恶声恶气道:“你觉得他们不跟下来,是真的因为他们厉害,猜到了我们的打算,还是有人暴露了这些?” “你别忘了,姚大勇还在他们手里,这个是被我们的人证实了的,听说刑狱司是出了名的会折磨人,姚大勇这人你知道的,他就窝里横,一点苦吃不得,会不会全都透露了?” 他这么一说,万鹏义也有些心如死灰,他都忘了还有个老三在官府的手里,姚大勇本来就不服他们俩,为了权力和地位什么都能做出来。 如果他们从地道逃跑,不说要放弃自己经营的根基,又要重新过上讨生活的日子。 就说定北王派人守在那里的话,他们也不可能跑得了,最有可能是直接撞人家怀里了。 “定北军只来了五百多人,可他们在京城的一共有一千多人,就算打我们不用这么多,那剩下的人呢?” 马德运冷嗤一声:“一定是在守株待兔,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呢,不然你看容渊都不着急的,能带着自己的娘们儿来这里,信心十足,觉得我们构不成威胁,稳操胜券的样子。” “我们这是前有狼后有虎,这定北王果然不是虚名。” 万鹏义也开始在院子里转悠起来,他们说白了也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打打不过,跑跑不了。 “那我们怎么办,认输吗?” 万鹏义就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要不我们投降吧,之前皇上不是说了我们有心向善的话,可以招安,给我们安排个职位,给口饭吃,既然不到彻底恶化的地步,那我们就可以试试啊。” 马德运嘲笑他的天真:“以前主动权在我们手里,现在主动权在人家手里,今日不同往日,你还以为是他们打不进来的时候呢,再说,姚大勇都去刺杀皇上了,皇上怎么可能任由我们活着。” “可是姚大勇做的事和我们没有关系啊,鬼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和皇上说清楚不就好了?” 其他的小喽啰看着两位大当家的吵了起来,心里都是慌慌的,他们就是想讨口饭吃,没想过要被砍头。 “没你想的那么容易,皇上认为我们是一体的,而且能借机除掉我们,他巴不得给我们安上这个罪名呢。” 马德运这时候倒是看得清楚,很明白自己的处境,他挠了挠头,又开始烦躁其阿里,军师到底去哪儿了。 “那我们故技重施呢?之前是怎样逼退他们的,现在肯定依然有用,我们去和他们谈判,用长水城百姓的命来换。” “我就不信他们会枉顾这些人的性命,去吗?” 万鹏义问道。 第379章 倒数三个数 马德运皱着眉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老子上去和容渊谈判,老二你带上几个人一起去,定北军还在上面,我们必须得有排面,留几个人去守着泉眼,把毒药备着。” “这样容渊有所怀疑,我们也可以直接威胁他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即使要丧命于此,也要拉着全城的人给我们陪葬。” 只有几个怕死的人主动留下,去看顾泉眼,其他人都跟着马德运上去了,耿鹏程一看到他们重新上来了,就用匕首指着他们。 马德运露出了个笑脸,只可惜皮笑肉不笑,看其阿里有些狰狞,伸出手示意自己的友好。 “兄弟,别动粗,我们知道你们已经把我们困起来了,但是我们手里掌握着全城百姓的性命,想要以此和定北王聊聊。” 不让耿鹏程对他们动粗,他转身对着下面道:“定北王,如何?” 容渊没说话,燕云岚朗声道:“马德运,你还是没认清楚自身的局势,你根本没资格和我们谈条件。” “想要给全城百姓下毒问过我了吗,在你们下毒之前我就会先毒死你们,来人,上器具!” 他们身后的几个定北军推着个鼓风机出来,后面负责转动轮盘,前面有个口做得很高,直直地朝着高墙的位置,正对着马德运。 “什么意思?” 马德运惊魂未定,这一招之前没有翻车过,每次他门提出这个的时候,那些官员就会着急地制止他们,不让他们轻举妄动,还要求着他们,不要伤害无辜的百姓,为什么对容渊不起作用。 “你想拿全城百姓的性命来换我们的性命?就不怕被千夫所指吗,定北王你堂堂一代战神,使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不怕被唾弃吗?” 万鹏义也神经性地咬着自己的手指,试图唤起容渊对百姓的怜悯心。 “这招是我想的,和他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们也要是被你们毒死的,与其死在你们这些人渣的手里,做无谓的牺牲,不如换掉你们,为后来者做准备,等你们一死,这里就会被官府占据看管,再也不会给别的马贼机会。” “怎么,还是要下毒吗?那大家就一起死。” 燕云岚做了个手势,然后有两架鼓风机也被抬了上来,放在定北军前,黑洞洞的口看得极其渗人。 马德运知道燕云岚这是动真格的,她和之前来的那些人都不一样,真的不在乎那些老百姓的性命。 “你离老子这么远,怎么能确保毒药扔上来呢,拿出这么个东西来就想吓退老子,未免也太小儿科了。” 万鹏义已经把身子往后缩了,尽量先保护好自己,但也觉得毒倒他们这么多人离谱,什么毒药能有这么这么大的危害。 燕云岚却没有回他们,而是仰着小脸问道:“阿渊,他们不信我怎么办?” 容渊宠溺地将她散落在两颊便的长发捋到耳后:“那就做给他们看,受伤了,就会长教训了,也就不敢不信你了。” “你说得对。” 燕云岚打了个响指,立马又有几个定北军上前来,他们从马鞍旁解下几个布袋来,里面装着某种东西,毫不吝啬地倒入鼓风机里。 “怎么样,马大当家的,要再考虑考虑吗?我很好说话的,只要你们不下毒,我就可以放过你们。” “不然,你们只能横死当场,给你三秒钟的思考时间,接下来,让我们来倒数三个数。” “三。” “一。” “放!” 第380章 无效威胁 马德运和万鹏义还有他们的身后的马贼都没反应过来,就看到漫天的黑粉飘散而来,两人不敢大意,纷纷用宽大的袖子捂住自己的口鼻。 “快,大家快注意防护!” 潘阳德看得是目瞪口呆,先是欣赏了一会儿楼上众人的举动,然后竖了个大拇指给燕云岚。 “您可真会玩儿,还能这样。” 燕云岚少数个二的时候他都没察觉到不对,是命令定北军放毒的时候才意识到哪儿出了问题,很突兀。 潘阳德早就涂抹了解药,这些烟雾对他没有影响。 燕云岚早就服用了解药,抬起容渊的下巴,给他喂了一粒解药,因为他们在毒雾的后方,还有面巾这些,只需要维持自己不被晕倒就好了。 耿鹏程近距离接触这些,但是并没有任何的不适,反倒是那些马贼早就吸入了口鼻,踉跄着,摇摇欲坠,撑着后面的墙都没办法维持身体的平衡,很快跌倒在地。 “这药效可真快。” 马德运怒骂了一声:“这娘们儿不讲武德,根本就没有想过放过我们,她是在逗我们玩儿。” “下去,这里不能待着,即使我们给百姓下毒,也是罪加一等,小命完全被他们握在了手里,还是不要乱来,争取宽大处理。” 万鹏义已经彻底看清了局势,现在他们能做的就是不要接着惹怒容渊和燕云岚,尽量让他们满意。 “这毒雾和飞上来的玩意儿都是针对我们的,他们提前了解过,并迅速攻克,两人都不可小觑,而且掌握了具体的信息,知道我们会用长水城的百姓来威胁他们。” “我觉得他们肯定已经把百姓们保护起来了,不然不会如此有恃无恐,能制造这么大规模毒雾的必定是个高人,说不定也配置了解药,就等着我们威胁他们呢。” “大哥,我们穷途末路了!” 万鹏义边往下面走边大声说着,早知道如此,他们还不如就安生得待在院子里,也不会有那么多兄弟倒下。 “还不知道这些是什么毒药,兄弟们都紧闭着眼,我们也不能去探他们的呼吸,还是保命要紧。” 马德运不关心,可也知道万鹏义说得是事实,之前都是他们用毒药来威胁别人,没想到自己也有被威胁的一天,而且这娘们儿根本就不给机会,直接下手,比他们狠多了。 “现在的女人不在家相夫教子,出来抛头露面不说,还如此蛇蝎心肠,是老子看不懂这世道了吗?” 他居然还有别的心思思考这些,万鹏义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要是军师在就好了,他们就不会走到穷途末路。 “你不怕他们恼羞成怒,把毒药下在水里?” 潘阳德可没有容渊夫妇这么大心脏,总觉得这步棋走得并不安稳,很可能马贼他们要让全城的百姓来陪葬,到时候他们也不好和百姓还有皇上交代。 容渊先是对着上面的耿鹏程道:“跟着他们,找到大门。” 才回答他:“百姓们的水都是提前储备好的,尤其是在皇兄给了马贼银子以后,他们一次性挑好多的水,估计能用七八天的那种,我们攻打马贼之前,百姓们刚弄好水。” “说明他们不需要上山,也不会喝到有毒的水,马贼的这招对我们来说是无效的。” “就算是他们下毒,云岚也早早就让辛家人准备好了解药,在城中守着,根本不会出现人员的伤亡。” 潘阳德感到后背一阵发凉:“你早就算计好了?” 三日之期竟不是随口一说! 第381章 起内讧了 容渊很平淡的说道:“这本就是该我们考虑的问题,不止是站中的局势,还有站前的一些外在因素也不能排除掉,要最大限度的保证我们的成功。” “既然皇兄特意提到了马贼会用这个威胁我们,就必须要解决这个问题,这本身就是他们的仪仗,只要我们破解掉,就立于不败之地。” 潘阳德想,怪不得容渊能坐上主帅的位置,他混了这么久还是个副将,思考问题的方式就不一样,他还是个大老粗,就能干些粗活,听从指挥便是了。 “倒在你手下的敌人都不怨,和你对上,都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潘阳德为那些敌人默哀几秒,容渊真的是太强大了,高强的武功加精明的头脑,很少有人能斗得过他。 “我们阿渊就是最棒的。” 燕云岚骄傲道,好像被夸奖的是她一般。 “我们云岚也不赖。” 容渊在她的头顶落下一吻,潘阳德扭过了头去,简直没眼看,这要是以后去打仗,两人真的能分开那么久吗,小情侣黏黏糊糊的,他一把年纪了,身边还没有个知冷知热的。 这边逍遥自在,马德运那边可就没那么好受了,尤其是看到追下来的耿鹏程几个人,他们之前尚有一战之力,现在有很多兄弟损失在了毒雾里,即使还剩大半的人,大势已去,也还是打不过。 根本就奈何不了这些士兵,容渊他们也不吃威胁那一套。 “我们将军有令,尽可能的不伤你们的性命,只派我们来寻找大门,让弟兄们进来。” “而且我们身上也带着毒药,如果你们不配合,就是这些人也都保不住。” 耿鹏程拿出一个瓷瓶来,证明自己没在骗他们:“你们也看到了那些毒雾的威力,只要我捏碎一粒,就会出现同样的效果,劝你们还是乖乖的,不要妄送性命。” “我们将军对你们已经很仁慈了。” 虽然耿鹏程也不明白容渊为什么吩咐他保留这些人的性命,不要伤害他们,但他从来不会违抗容渊的命令,尽管他觉得眼前的这些人死不足惜。 他打了个手势,其他人便四散开来,寻找暗门所在,提醒道:“注意脚下,他们也挺狡猾的。” 耿鹏程他们在野外选择营地的时候都会提前探查一番,因为树林中总有各种各样的陷阱,都是那些猎人布置的,曾经在这上面吃过亏,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他们格外注意这方面。 “定北王他不会取老子性命?谁知道这是不是你们的缓兵之计,老子会放任你们在这院子里搜寻?” 马德运仍然忌惮耿鹏程手里的毒药,但他觉得威力肯定比不上石墙上的,而且他要是能够夺过来的话,就能反制这些人。 “弟兄们,现在我们人多,他们人少,此时不上更待何时,反正跑不了的,不如轰轰烈烈干一场,跟着我上!” 可他身后的那些人迟迟不动,都只是望着他,甚至有几个还退了几步,马德运怒目而视:“你们什么意思,要投降吗?坚持了这么久,倒在这一步甘心吗,以为你们落到官府手中会有好下场吗,他们这些人多是兔死狗烹之辈,别天真了!” 但其他人不为所动,隐隐有以万鹏义为首之势,这种时候内讧显然不是什么好事,可他们走到了这一步。 “大哥,你手中不是军师给的锦囊吗?是时候拿出来了。” 第382章 可否给鄙人个薄面 经万鹏义这么一提醒,马德运倒是想起还有这一茬,他之前一直寄希望于军师能够赶回来,完全忘记了军师走之前就给他们留下了提示。 “对,我这就打开看看。” 他一直当成灵丹妙药一样的东西随身携带,就算是换衣裳,也会好好保存,不让它离开自己的视线,直接从腰间掏了出来。 万鹏义要凑上来看,马德运不知为何竟然躲了一下,粗壮的手指扯了好大一会儿,才将外面的结给解开,迅速拿出里面的纸条来。 他的神色变得很古怪,看着上面的字似乎是不太相信,继而产生了疑惑,然后连手都哆嗦着。 “大哥,上面写了什么?这可关乎寨子里所有兄弟的命,你不能独吞。” 万鹏义知道马德运是对他产生了防备,可这种时候也顾不上脸面这些了,他只想活命。 谁知马德运竟然没有继续藏着掖着,而是递给了他。 “如果是定北王前来攻打,降。” 万鹏义一字一句读出来,终于知道马德运的脸色为何如此奇怪了,一瞬间变换多次,这分明就是军师算准了会有如此一日,知道他们打不过,先行逃了,还要他们也投降。 “大哥,降吗?” 其实他们现在也无力回天了,外面有定北军守着,还要面临毒药的威胁,院子里也有定北军虎视眈眈,他们就是想逃也没法全身而退,败局已显,除了这个结局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气数已尽,天要亡我,连军师都没法保证我们长久下去,他早就料到有这一日。” “去,帮定北军打开暗门,迎接定北王。” 若是马德运早在开战之前就拿出这个锦囊来,也不必要浪费这么多的时间,和定北军僵持下去,说不得还能把握住时机和容渊谈谈条件。 如今为时已晚,成王败寇,他们失去了先机。 耿鹏程他们还没有找到门,就见马贼们围了过来,以为他们还要反抗,捏紧了手中的毒药。 “小兄弟别紧张,你们是找不到门的。” 无论从外部看还是内部看,都是很严实的墙,根本没有门的踪影,其实是因为装了机关。 当初为了保证百分百的安全性,不给官府攻破的可能性,马德运在军师的指点下找了机关大师,特意设计了机巧,只有他们内部人才知道。 “我来帮你们。” 万鹏义亲自上前,在其中一块石砖上敲了三下,一面开辟出来的墙缓缓向右移动,刚开始只能容一人通过,渐渐地就连马车也能进入,大小似乎是算计好的,无论是高度还是宽度都正正好。 容渊和燕云岚正好目睹了这一幕:“也算是煞费苦心了,倒比皇宫的藏宝阁还做得精巧,看来是鹏程他们完成任务了。” 潘阳德也赞叹了一声:“马贼们都有如此防范意识,真是让我们汗颜啊,等回去以后一定要和工部说说,给我们的校场也加强一下,要不然岂不是落后于人了。” 耿鹏程和其他的定北军先出来,确认没有危险,才向两边一字排开站好。 “干得好!” 潘阳德称赞着他们。 马德运和万鹏义紧随其后,不待耿鹏程汇报情况,就主动说道:“我们是自愿开门的,想要将定北王作为座上宾,到山寨里一叙。” “不知定北王可否给鄙人这个薄面?” 马德运说话都客气了许多,之前一口一个老子,现在都会有谦称鄙人了,看来是认清了局势。 第383章 坐下来谈判 “当然,马大当家热情相邀,本王自是要赴约的。” 容渊翻身从马上下来,又小心地把燕云岚抱下来人,让她平稳地站在地上,还搂着她的腰,带着人往里走去。 “将军,要末将陪同吗?” 潘阳德问道,按理来说他,他们大获全胜,他要带兵去收押这些人的,搞不好还要带回皇宫去投入大牢,但是容渊没按照套路出牌,反倒要去私会马德运,也许他有别的安排。 “不用,你带着定北军清点人数,核对信息,不要出现漏网之鱼,还有派人看守住泉眼,以免有人后悔投毒。” “虽然我们不怕,但没必要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潘阳德是容渊的得力助手,也不是第一次执行这些任务,能变得非常的妥帖,容渊很放心。 “是。” 潘阳德应下,容渊则带着燕云岚一同进入山寨。 马德运不由多看了燕云岚两眼,很少有男人出门办事还带着女人的,一般来说女人都是累赘,头发长见识短,会坏事。 但是从她能狠心地使用毒药的来看,是个不简单的人,容渊的态度也能证明一二。 马德运还是说道:“我们男人谈事,带着女人不好吧?” 容渊淡淡地撩了他一眼:“没什么不好的。” 燕云岚眉毛一挑:“瞧不起女人?” 马德运就是觉得眼前还是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看着年龄也不大,倒是没想到气势还挺足。 既然容渊都发话了,他也不好说什么,头前带路,去了大堂,把主位让了出来,他和万鹏义坐在下位。 “定北王,定北王妃,请。” 容渊和燕云岚也毫不客气,主座上还垫着虎皮,这马德运还挺会享受的,随处可见的毯子,想来没少在这里躺着。 “你们是怎么想通要投降的?” 容渊开门见山,之前在高墙上的时候马德运还带着下手抵抗,誓死不从的样子,决心很足,仅仅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就改变了主意。 即使云岚放毒的时候他也在放狠话,不像是被他们吓到了,肯定有另外的原因,也没和耿鹏程交换信息,他只好问当事人。 “定北王也没给我们留活路啊,这能用的方法都用尽了,鄙人也很是佩服,要是一开始皇上就派您来,我们也不能蹦跶这么久。” “我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可这些兄弟们跟着我出生入死,都不容易,不说让他们享受荣华富贵吧,至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送死。” 马德运坐在这儿也想通了,他们这些人也都是被生活所逼,才走上了这条不归路,总体来说还是想活的,如果和容渊服软能换得一条生路,也不必以卵击石,硬生生去送命。 “这么说来,是你自己改变主意了?” 燕云岚不是很相信,马德运这样的硬汉子不会贪生怕死,而是会怕损失尊严和面子,投降就是一件他不能接受的事情,除非他被人逼迫,或是有个他信服的人指使他这么做的。 那这个人就显而易见。 “不可以吗?人生在世,总有还要完成的事,想来你们也调查过鄙人,还没为妻女报仇,鄙人是不甘心去死的,所以才会把定北王找来,希望您给条活路,饶鄙人一命。” 马德运想着容渊既然没打算要他们的命,给了他们一线生机,就是有谈交易的意思,这也是他敢把人迎进来的原因。 而且刚刚定北王妃的问题好像意有所指,似乎他们知道些东西。 “你们背后的那个人呢?” 第384章 眉毛里有个痣 容渊完全不顺着马德运的意思来,故意避开不谈,转而问起了他关心的事情。 这个军师人选不找出来,他们不能安心,这次是马贼,下次不知道会是什么,他们对他一无所知,这种感觉特别不好。 “什么人?当时这里已经有了伙马贼,我们几个来了之后,就以武力战胜了原来的主人,占领了这块地方,三当家的在你们手上,我和老二都坐在这儿,还有什么人。” 军师之前明确告诉过他们不要暴露他的行迹,尽管他抛下他们跑了,可是之前帮助他们获得的好处是不能磨灭的,马德运又是个讲义气的,既然答应了就不会说,故而装傻。 “本王会查你,就会查你身边的人,所以不用装傻,有这么个人本王从一开始就知道。” “你是不是还在感念他对你们的付出,为你们出谋划策,那你知不知道,姚大勇就是被他怂恿的才会去刺杀皇上,为你们招来杀身之祸。” 容渊直接把这个残忍的事实摆在他们面前,要先瓦解掉他们对军师的信赖,才能从他们嘴里撬出话来,不然,他们如此维护那个人,得到的信息也只会是假的。 “姚大勇平日里也会恭维你们,这么久都没举动,为何偏偏选择这个时候动手,这些都是姚大勇亲口告诉本王的,你们不过就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他让你们活跃在人前,又为你们加强防护。” “是因为皇兄派来的人一直不是本王,而是别人,他在逼皇上选择本王,所以在他觉得时机成熟的时候,就离开了,姚大勇也如他所愿做了一切,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你们就变成了弃子。” 马德运和万鹏义心神俱荡,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刚刚看到的那个锦囊,上面明确指出是定北王来攻打,就让他们投降。 以前谁来攻打,军师说得都是让他们莫慌,他自有办法应对,慢慢他们也失去了对官府的敬畏心,转而信仰起这个军师来。 原来都只是他做的一场局吗? 燕云岚见他们神色松动,就知道他们是有所动摇的,继续加码道:“他一直不以真面目示人,说明从头到尾都在防着你们,找上你们也是他设计好的,就算是你们向我们透露什么,我们也不能准确地找出这个人。” “所以,不管你们答应过他什么,都不算背叛,而且,只要你们说说他平日里的行为举止,就能为弟兄们争取个宽大处理,用一个利用你们的人来换取他们的性命,难道不值当吗?” 她想马德运一定会透露些东西出来的,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没必要再隐瞒。 “好吧,我承认,是他走之前留下了张字条,上面写着让我们投降,我才改变主意的,听你们这么一说,他确实没有真正和我们相交过,之前也只允许我一人去见他,每次都蒙着半张脸。” 燕云岚拉着容渊的手在他掌心写了几个字,问道:“那你有注意到他面部的明显的特征吗?” 只要不是易容,蒙半张脸,另外半张脸就一定会露出来。 马德运每次都不太直视那位军师,因为一旦他的视线过于明显,那位军师就会垂着头不说话,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还真让他记起来。 “他的眉毛里有个痣,还挺明显的,我总是忍不住看,而且他,他的鬓边还有一块伤疤,不是很现言,但他的头发束得很松,能松散地遮挡住,他对这个伤疤尤为在意。” 第385章 疑是故人来 “还有其他的吗?” 容渊问道,他们也不能看见个人就盯着人家的额头和眉毛看啊,而且痣本身就是很小的东西,又不是痦子。 万鹏义也想让自己显得有用一些,拼命回想,但他见那位军师的次数实在有限。 “他不怎么出门,衣服都是自己洗的,不让我们碰,走得时候也都收拾得很干净,警惕心很重,他用来蒙面的面巾原本应该是一块很大的帕子还是什么,上面还绣了个字。” 他能想起这个是因为觉得军师娘们儿唧唧的:“除了字,好像还有一朵盛开的莲花,像是姑娘家用的东西。” 也许就是他不想暴露自己,身边又没有合适的东西就暂且拿来用了,燕云岚觉得这块帕子对这个人有非凡的意义。 一般来说特殊的物件儿才会让一个人不在意身份和别人的看法也要使用,难不成是心上人或亲人送的? “这个可以作为证据,既然他在人前都能使用,不顾及自己的面子,那说明他特别珍惜,我们可以查一下。” 燕云岚说道,万鹏义连忙附和道:“对对对,而且那料子也是特别名贵的丝绸那种,他举手投足之间也自带一种气质,就像是那种落魄的贵公子,做什么都特别斯文。” “他挺年轻的,都差不多能做我们的儿子了。” 要不是军师真的很有本事,马德运和他真的不会服气这么一个臭小子,他们尽可能地提供更加详细的消息。 “寨子里还留有他的东西吗?字迹之类的,之前给你们传达消息全是口述的吗?” 没有具体样貌的画像,在偌大的容阳国里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但是容渊和燕云岚都猜测这个人潜伏在他们得到身边,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也许就是他们见过的某个人。 “就锦囊里的字迹还在。” 马德运本来揉搓成了一团,不大点的纸条皱巴巴的,他捋好了以后才拿给容渊和燕云岚看。 “那鄙人再去他原来住的房间找找,因为有时候他也会用左手写字,两只手写出来的字迹是不一样的,想来也是要掩人耳目。” 万鹏义先推出去寻找相关的东西了,要是容渊说得是真的,军师这人就从来没有想和他们真心相交,那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预谋的,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容渊和燕云岚一同端详着上面的字,不算工整,很潦草,有些不联系语境,甚至认不出是什么字来。 “这种写法,很像是大夫开药方的时候。” 燕云岚说道,她对这东西还是很敏感的,也许是当医生的都练习过简写,他们开处方药这些的时候上面的字不是专人认不得。 “你的意思是,这人可能是个大夫?” 容渊的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个人来,倒是可以查验一番。 “也不一定,因为每个人写字都有自己的习惯,他可能是故意的,像我左右手都能用,但是很多人左手写出来的字根本不能看,特别丑,也有本身写得很好,刻意改变的。” “我觉得以这人的谨慎程度,估计也就是在诱导我们,又或者,他对我们具备某种程度的了解,反其道而行之,猜到我们说他在诱导我们,故而制造假象,让我们猜不透哪个才是真相。” 这个军师很狡诈,要不然也不能做出这么大的局,把他们都算计进去。 “故人?” 第386章 两人的默契 容渊觉得燕云岚话里话外的意思实在是太明显,就算确定不了具体人选,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人游离在他们身边。 而且容渊本身就有潜在的敌人,这人怕不仅是冲着他来的,也冲着皇上,致力于给皇上制造麻烦。 “说不好,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燕云岚回道。 马德运近距离接触他们俩,有点儿跟不上他们的思维,但是能够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败在这两人手里,脑子转得未免太快了些,给出一个线头,就能快速理顺,并且推断下去,有点儿吓人。 “我是想要招安你们,把你们安排进定北军,不知你意下如何?” 容渊最初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思,所以才没有强攻,就是不想有伤亡,最好是能把所有人都收编,以此来壮大自己。 马德运也不是毫无心理准备,听得此话还是心神一震,似是也没想到在他们眼里十恶不赦的自己也能得到如此好的机会,定北军吃的是国家饭,有皇上给发银子,还能受人尊敬,对他们来说是个极好的选择。 “我没有意见,就是我的那帮兄弟,过惯了自由散漫的日子,还需要过问一番,我会尊重他们的选择。” “如果有人不愿意的,您会怎么处置他们?” 马德运知道放在他们面前的看似有两条路,实则只有一条,要么顺从容渊,成为他的手下,效命于他,要么就被关入大牢,总之不会放他们远离京城的,他们这种人在官府这里毫无信赖可言。 “你自己也猜到了,我会把他们带回去交给皇上处置,如果你们归顺于我,在皇上的眼里你们都会成为死人。” 这也是容渊一早想好的计策,和燕云岚的想法不谋而合,因为燕云岚放毒的事实摆在那儿,即使有人来查,也不会发现是他在搞鬼。 “皇上不会来派其他人来查我们的踪迹吗?” 马德运自然是愿意跟着容渊的,他本就是孤家寡人一个,积累了这么久,也没能有给妻女报仇的能力,要是有了军功或者成为容渊的心腹,怎么也能求容渊帮忙。 但是皇上不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他们的,这么多人,怎么可能说死就死,定然是瞒不过去的。 “当然会,可是你们不都死在毒雾里了吗,把你们的尸体运出去往乱葬岗一扔,谁还在意你们是死是活。” 燕云岚制作的极乐散其实是迷药的一种,高墙上的那些马贼只是晕了过去,因为加大了剂量,昏迷的时间会比较久,而且呼吸比较薄弱,会给人一种假死的错觉。 “意思是我的那些兄弟都没死?” 这无疑是让马德运感到高兴的,当时急着逃命,也没确认他们是晕了还是死了,如今从容渊的口中得到准确的答案,他也就放下心来,不然身上担着怎么多条人命,也挺难受的。 “迷药而已,一开始我和阿渊就给了你们提示,没有往死里杀,你自己也意识到了不是吗?” 能让容渊起了包揽的心思,自然是因为马德运本身还是有脑子的,不然收个蠢货对他们来说没有好处。 正常人都知道什么叫良禽择木而栖,比起马贼,显然是定北军的身份更有诱惑力。 她也是和容渊心有灵犀,在确定药物的时候就选定了极乐散,两人完美打了个配合。 “你早就猜到了。” 容渊笃定的说道,没问他是因为两人足够有默契,他想做什么,她就会条件的支持,做好后勤工作。 第387章 扔去乱葬岗 “我们俩都没透露彼此的打算,但是都明白彼此会做什么,这种感觉很好。” 燕云岚享受这种,有人能够真正理解他所想,各方面都如此契合,在众多人里找出这么一个挺不容易的,好在他们都坚定地认定彼此。 “现在给你时间去问,后续处理还比较繁杂,我们需要加快速度。” 一会儿还要接着再释放些毒雾,给暗中的人瞧一瞧,也方便皇上前来检查,他们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决计不给皇上留下任何可以拿捏他们的把柄。 这么省心的弟弟和弟媳可不多见了。 “我这就去。” 马德运迫不及待地去召集自己的弟兄们,在询问他们的意见之后再让他们帮忙把高墙上的兄弟们抬下来。 但是被容渊制止了:“这事你们不能做,要定北军去做,把整理好的名单给我一份,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决定加入定北军的从今以后大家都是兄弟,不愿意的就拷起来关进大牢,等着上断头台。” 锦衣卫无孔不入,皇上不会完全放心把剿匪一事交给容渊的,要是附近有耳目,他们都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必须要做戏。 所以马德运他们必须装死,装不了的话燕云岚可以帮他们一把,无论是极乐散还是龟息药都能用。 “没有人不愿意,我们都是无根之萍,也没成家立业,之前靠掠夺百姓过日子,虽然没有什么愧疚之心,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可要是有正经营生,谁又会去做这种提着头过日子的生活。” 一进去大牢想要出来就难了,而跟着容渊虽然上战场都丢命的危险,可世人会记得他们的付出,也会记住他们曾经荣耀过,这和上断头台死亡是完全不一样的,意义重大。 任何的正常人都会选择跟随容渊,更何况容渊让他们心服口服呢。 “鹏程,你把潘副将喊进来,我有事要他去做。” 耿鹏程正组织人手把那些人抬下来,听闻此话赶紧跑了出去喊潘阳德,潘阳德在容渊的肩膀上捶了一下。 “好小子,原来打着这主意呢,我就说不像是你的行事风格,从三日前就开始谋划了吧。” “不过。”潘阳德放低了音量,在容渊的耳边道:“你确定能彻底收服这帮人吗?他们可不好惹,极有可能假意归顺,逃脱砍头的死罪,然后再叛变,要不要控制起来?”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容渊是有把握掌控这些人的:“不用,他们本就无处可去,我给了他们个去处,他们短时间内是渴求安稳的,至于体内那些不安分,到了战场自然能发泄。” “等把人彻底收编以后,你或者鹏程亲自带他们,让他们加强训练,累倒了就不会想些有的没的。” 以前也有收编过敌国的军队,都被容渊治得服服帖帖的,没出过什么大乱子,这些马贼应该不至于。 “那我就去办事了。” 潘阳德找人弄来了很多推车,将那些昏迷的人横七竖八地放在车上,再让其他人推着车往乱葬岗去。 “让剩下的人把这个吃了。” 燕云岚靠近马德运,递给他一个瓷瓶,里面就是让他们假死的药,她随身准备着,一旦遇到危险的时候还是有用的,假死骗过其他人。 当然也承担着相应的风险,就是自己会失去反抗的力气。 第388章 扮猪吃老虎 马德运还有些迟疑,容渊道:“既然说了收编你们,我就不会做自损力量的事,这药不会有问题的。” “从此以后长水城和你们就没关系了,等你们醒来,就会成为定北军的一员,重新活过。” 这是不同意义上的死亡和重生,于马德运他们而言,是极大的恩赐。 万鹏义在军师的房间里翻翻找找,还真让他在床铺下面翻出了一张之前的手稿,想来是人走得匆忙,哪怕再谨慎,也还是落下了。 兴致勃勃地拿去给容渊他们看,就见定北军忙碌着,推走了一车又一车的人,误以为谈崩了。 “老二,过来。” 马德运大致和他说了一下事情,万鹏义对上战场有些抗拒,可是他也别无选择,毕竟反抗了就必有一死。 马贼里也需要有个说得上话的人前去顶嘴,马德运选择了归顺,那就只能是他了。 “定北王,王妃,这是鄙人刚刚找出来的。” 燕云岚接过这张纸,低头去看,上面有很多涂改的痕迹,但大致还能看出容渊的名字和皇上这几个字,恐怕就是那个军师做出的计划,但不知为何被舍弃了,还让万鹏义找到了。 “有些字看不清,不过,这字迹我们见过。” 燕云岚看向容渊,容渊也觉得这字迹特别眼熟,但是一时之间对不上人选,看燕云岚的样子,就知她已经锁定了对象。 “看来我猜得不错。” 燕云岚将这张纸折叠塞进了容渊的袖子里,别人的东西她可不装,也没有接着再说,有些事还是等回去再解决比较好。 等所有马贼都被装上了车,马德运给万鹏义递了一粒药丸:“老二,吃掉。” 说完,他就为了表示信任,一口吞了,万鹏义也不敢耽搁,出了这寨子,他和马德运就是平起平坐的,只要会钻营,就能先一步得到容渊的信任,不必再受马德运的差使。 “将军,全部清点完毕,没有遗漏。” 耿鹏程汇报道。 容渊见两人不省人事,才吩咐道:“让兄弟们搜一下这里的地道在哪儿,通往何处,多派些人手,以免这底下有危险。” “时机差不多,再让这些人潜伏在地道里,把人带回军营,注意四周动静,看到可疑之人要避开。” 容渊和燕云岚在猜测出姚大勇的真实身份和皇上的意图之后,为了瞒过皇上,也没再对姚大勇进行审问,自然也就不知道地道的具体位置。 但这个消息是可以拿来诈马德运他们的,这些人果然上钩了,误以为他们派人把守住了地道,没有逃跑。 “其实他们也真的是跑不了,我们的人完全可以尾随他们,留下记号,到时还是要成为瓮中之鳖。” 容渊的计划几乎没有遗漏,攻心之计也用上了,马贼很难逃出他的魔掌,或许他们拼一拼还有机会,但是有人在很早之前就为他们做好了这一步,可以说环环相扣,一步差错都没有。 “真没想到这人心机深沉,就连我们差点都被骗过去了,厉害啊。” 燕云岚嘴上夸赞着,心情却不怎么美丽,不是不允许有人比他们强,而是被算计的感觉不好受,她和容渊都顺着人家设定好的走了,被当成了杀人的刀。 “但人不是在我们手里吗?” 容渊不管他是主动送上门来的,还是别有目的,总之主动权也不是全在那人手里。 第389章 享受万人敬拜 “一会儿过去见一下城主吧。” 来的时候可以对他不屑一顾,因为不想耽搁时间,但走的时候还是要表示一番的,不是要和城主交好,而是亲自告诉百姓们祸害铲除了,他们可以平稳地过上好日子了。 燕云岚就是有私心,她不允许长水城的百姓把这笔功劳记在皇上的头上,出力出想法的是容渊,她要让所有人都歌颂容渊。 “好。” 两人上了马,容渊派人留守在这儿:“看好泉眼,等皇上派人前来交接,你们轮流值守,一定要确认身份再离开,回去给你们赏银,辛苦。” 容渊对士兵们向来大方,只要有多余的军饷,多是当作辛苦费发给了他们,无人不感念他的好。 潘阳德和耿鹏程还要善后,他们先走,带走了其他的定北军。 城主倒是很想上山来看看情况,但是想到容渊对他的态度,又不想到眼前来碍事,他也知道自己对马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枉为一城之主,容渊这样的大英雄看不惯他很正常。 可是连皇上和朝廷里的人来了都没用,又怎么能怨他呢。 但他也不敢离开城门,毕竟容渊是王爷,他还是得尽地主之谊,行了礼招待一下。 “臣携长水城各官员及百姓拜见定北王,定北王妃!” 远远地看到了容渊和燕云岚,城主赶紧带着老百姓跪了一地,为首的几个官员正好挡住了去路,简直就是有意为之。 城主想来想去也只能用肉体挡住这位定北王了。 “起来吧。” 容渊和燕云岚从马上下来,城主见这招有效,连忙招呼着大家起身,谄笑着问道:“那贼人可是解决掉了呢?” “百姓们,山上的马贼现已全部伏诛,以后可以自由到山上取水,再也不会受到马贼的骚扰,本王会让朝廷的人看管住泉眼,杜绝此类事情再次发生,你们是容阳国的百姓,本王会尽全力保护好你们的每一份权益。” 以前容渊是不居功的,比起这些他更喜欢默默无闻地做事,可他知道燕云岚喜欢让他站在人前,她喜欢看他光芒四射的样子,也喜欢百姓仰慕于他。 他也必须这么做,顺应民心者得天下,他要做的远不止于此。 “真的吗?山贼真的跑了?这可真是老天有眼啊!” “孩儿他爸,你听到了吗,我们以后不会再受到欺负了,想什么时候挑水就什么时候挑水。” 长水城的百姓们欢呼着,蹦跳着,相互畅谈着,甚至有的人喜极而泣,默默流着泪。 他们受到的压迫太久了,终于有人站出来为他们解决了这一切,不再担惊受怕。 不知是谁带头,百姓们又哗啦啦跪了一地,高喊着:“感谢定北王,定北王千秋万代!” “我们长水城会永远铭记您的大恩大德,还请受小人们一拜。” 百姓们虔诚地感谢着容渊,定北王的名头他们早就听说过,但是没成想有朝一日自己也能享受到这种恩泽。 “这都是本王该做的,只要你们一日生活在容阳国,就一日受本王的庇护,大家快快请起。” “此次剿匪并非本王一日之功,还有本王的王妃,想了不少的好点子,才让本王抓捕马贼变得异常容易。” 容渊拉着燕云岚的手与她并肩而立,他的妻子,当得这些人的称赞和感恩,当与他一起,享受万人敬拜。 “谢定北王和定北王妃。” 城主早就被挤到了一边去,这些百姓们热烈地拜谢,忽闻一人道:“我们能为定北王和王妃立像吗?” 第390章 为你们立像 单独立像其实就是城里正中心修建容渊和燕云岚两人的石像,以此来纪念他们为长水城做出的功绩。 不会设立祠堂,也不享受香火的供奉,这样来说是可以的,石像的下面会有个石碑记录他们的付出。 城主眼睛一亮,期待地看着两人,心里却有些懊恼这主意怎么不是自己提出来的,白白错过一个好机会。 “臣看这个主意好,定北王和定北王妃觉得如何?” 底下跪着的人也都殷切地望着他们,马贼纵横这么多年,也欺压了他们狠多年,官府不作为,即使作为也没能取得好结果,这定北王一出马,就搞定了一切,解决了他们的生命之源的问题。 而他们没有什么能为容渊和燕云岚做的,又想表达感激之意,只能从这些方面入手。 “云岚,你觉得呢?” 容渊征求燕云岚的意见,他倒是无所谓,潞城里也有他的石像,从守住潞城的时候,百姓们就以敬仰英雄之意为他建立了石像,甚至派了专人看守,负责清洗打扫,不让其他人破坏。 “我本人对这个没意见,但是树大招风,又在天子脚下,不太适合。” 燕云岚是希望长水城的百姓都记住容渊的好,可是又不能做得太过火,本来皇上派他们前来剿灭马贼就是无奈之举,实在是无人可用,他们把事情办得如此漂亮皇上心中定然不爽。 要是百姓们如此爱戴他们,甚至到了建立石像的地步,皇上对他们的看管和防备只会变本加厉。 “本王知道大家是好意,但还是那句话,这都是本王该尽的本分,人说父母官,身为容阳国的官员,就是要尽职尽责为人民,从古至今,我们的宗旨都是为百姓服务。” “我们出生入死,我们改革做事,都是为了你们能拥有更好的生活,能享受和平和安宁,所以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劳民伤财,只要你们好,我们就好。” “这种形式的东西不需要。” 如果是别人肯定已经沾沾自喜于百姓们即将要为他做的,但容渊说得诚恳,反倒得了百姓们更高的呼声。 “要是所有人都有定北王您这样的觉悟就好了,我们大家给定北王和王妃磕一个吧!” 被内涵到的城主有些讪讪的,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他倒是小瞧了这群普通百姓,居然比他还会恭维,出尽了风头。 但他也跟着百姓们恭敬地磕了一个,不然站在那儿未免太扎眼,容渊本就看他不顺眼,可不能再激怒容渊了。 这次容渊和燕云岚都受了,不然还不知道这些百姓要想些什么奇招来感谢他们呢。 “从今以后,你们就能过上平常日子,不必担惊受怕,不必小心翼翼,恭贺大家!” 燕云岚也说了句场面话,她也得有点儿存在感,不然容渊为她树立的威望就白费了。 但她也是真心为他们感到高兴,任谁也不想活得这么辛苦,希望有安稳的日子可以过。 “谢定北王和定北王妃!” 容渊和燕云岚想要的目的达到了,没必要在这儿多留,至于城主精心准备的庆功宴,爱谁去谁去,他们才不关心。 城主再次被迫吃了一嘴的灰,但是心思活络,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回府吗?” 燕云岚问道。 “先把你送回去。” 容渊答道。 “那你呢?” 第391章 为什么不一把火烧了 “要去宫里,得做个总结,将情况如实汇报给皇兄。” 容渊玩味地咬重了‘如实’两个字,燕云岚笑了一声,他们可是暗箱操作了很多东西。 “那你早点回来,我们在府里吃个庆功宴,犒劳你一下。” 燕云岚也好久没有亲自下厨了,容渊这几日来回奔波也挺累的,该做点儿好吃的奖励他。 容渊把燕云岚放在王府门前,就打马转身走了。 皇宫里,皇上已经先一步得到了消息,露出点儿笑来,只是不打眼底,莫名染上了几分冷意。 “朕这个皇弟真是各方面都厉害,就知道他不会让朕失望的。” 石凯安跪在地上,听着皇上的话,个中意味只有皇上最清楚,也不知道是不是勤政殿门没关严实,一阵穿堂风过,让他后背发凉。 皇上放下走中的奏折,看向跪在正中央的人:“他用了什么方式成功的。” “大规模的毒,定北军携带了好几大袋子的毒药,还带了一个类似鼓风机的东西,将药丸倒进去,依靠人力搅动,喷出来的就是毒雾,臣也不敢离得太近,怕吸进去。” 早在容渊和定北军出发的时候,石凯安就带着几个善于藏匿行踪的锦衣卫跟了上去,自然也就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有毒雾的遮挡,臣看得不甚清楚,换了个角度才看到高墙上的马贼一个接一个的倒了下去,再也没站起来。” 至于有没有挣扎他就不清楚了,人倒下去以后就会被石墙完全遮挡。 “对了,之前工部说要做滑翔伞,没想到还真的制作成功了,定北王给定北军用了,他们就从空中飞了下去,抢占了先机,掌控了马贼的动向,而且派出的都是精兵,无人受伤。” 石凯安尽量说得很详细,生怕漏掉其中一点出了纰漏,皇上会问责他。 “他居然能想出如此奇招,真是不可小觑,朕和他成为对手,还不知胜算几何,他成长得如此之快,远超朕的想象。” 皇上又赞叹了一句,石凯安的身子越伏越低,不敢搭话。 “你可确认尸体,清点人数了?” “臣悄悄缀在定北军的身后,亲眼看着定北王身边的副将跟随定北军的车架亲自将马贼的尸体扔在了乱葬岗,来来回回好几次,待他们走后,也潜入了寨子,确认无一遗漏。” “乱葬岗的尸体杂陈,马贼无疑,且都没了呼吸,臣还派人守在那里,有任何动静都逃不过。” 石凯安也是谨慎的性子,要不然也不能当上锦衣卫统领,这就是个得罪人的活,搞不好会被京城里的所有官员都记恨上,就是出了京城,他们的名声也不好,从来不敢有人和他交好。 生怕人前把酒言欢,人后就把他的把柄交给皇上,来一个抄家之罪,可他能在这个位置之久,和他的为人处世是脱不开关系的。 “做得好,仔细一些。” 皇上又重新拿起一本奏折,打开了却很久没有翻页,而是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字。 石凯安偷觑了一眼,开始猜测上面写着什么,要皇上如此深思,朱笔就放在一旁,皇上却迟迟没有批注。 他该说的也都说完了,皇上也没让他下去,石凯安又回顾了一遍,没发现自己说的有问题。 就在他的腿一阵阵发麻,忐忑不安的时候,忽听皇上问道:“他为何要把尸体运出去,而不一把火烧了呢?” 第392章 你该喊她弟妹 石凯安心想我哪里知道定北王怎么想的,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嘴上却迟疑道:“也许是手里没有火把,或者没想到?” “会不会因为那个毒潜伏在人体里,燃烧了尸体会再次跑出来,造成更大范围的伤亡?” 他就是个盯梢的,也不负责揣测定北王的心思啊,皇上突然这么一问,就把他问懵了。 “搬运尸体这么麻烦的事,他都舍得让定北军去做,还真是不怜惜自己的兵。” 石凯安觉得自己越发听不懂皇上的话了,每一句单独听起来似乎是褒义的,联系在一起又分明带着几分嘲讽和贬斥之意。 怕是皇上对定北王有意见,又不好在定北王面前展现出来,就对他说了,可问题是他也不想听啊。 伴君如伴虎,跟着皇上这些年,他早明白知道得越少越能保命这个道理,只想明哲保身,最好除了皇上的命令什么也听不到。 “您可以问问定北王他本人。” 石凯安斗胆说道,说曹操曹操到,他话音刚落,就传来了沈公公的声音:“皇上,定北王在外等候,要宣吗?” 皇上不明意味地笑了一声:“宣,你且下去吧。” 石凯安从地上起来的时候用尽全力稳了一下身形,才不至于在皇上面前栽个跟斗,那就丢脸丢大了,出去勤政殿门口就和容渊打了个照面。 他微微点头,错身而过之时听到容渊轻声道:“你也在现场吧。” 石凯安微微一愣,还来不及回应,容渊就已经走了进去,随着门的关闭,他还能听到兄弟二人的话语声。 原来定北王知道并且默认了我的存在吗? 那发生的一切会不会就是做给我看的? 我告诉皇上的是事实吗? 石凯安突然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都说眼见为实,可有时候看到的也许就是假象,只是自以为事实罢了。 “干得不错,朕就知道,你出马绝对没问题,怎么样,畅快吗?” 皇上合上奏折,从高座上走了下来,其实每次容渊来,他都会坐在和容渊平等的位置上,两人偶尔一同品茶,偶尔对弈,面上倒是挺像一对平常兄弟的,如果他们谈的不是政事的话。 “畅快倒是谈不上,不过也总比在校场混日子强。” 容渊从腰间拿出奏折来递给皇上:“剿灭马贼的任务顺利完成,都具体地写上了,还请皇兄过目。” 皇上却没接,而是示意容渊随手放在茶案上,转而给容渊填了杯热茶,问道:“那马大当家的也没跑掉?” 很多官员都和这帮马贼打过交道,皇上了解也不为怪。 容渊不屑地笑了一声:“跑?那毒气是无差别攻击,他们也没想到臣弟会用同样的方式来对待他们,什么准备也没有,等察觉到不对的时候早已毒气入体,哪里还有机会跑。” “他们不是一直都以要给水中下毒来威胁我们吗,那臣弟也要让他们尝尝同等的滋味。” 他是如此的张扬,让皇上恍然回到了六年前,容渊就是如此轻狂的少年,他好像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又好像什么都知道。 容渊比他那么多岁,却是唯一能给他威胁感的人。 “是云岚想出来的办法吧。” 皇上还是了解容渊的,一般情况下他不会采用这样的方式,快速却不怎么光彩,再加上燕云岚有这个本事制毒,可以说是如虎添翼。 容渊听着他这么亲切的喊云岚很不舒服,不由直直地看向皇上:“这很重要吗?你该喊她弟妹。” 第393章 还要别的吗 皇上的动作顿了一下,颇有些不可思议:“你也有在乎的人了,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你以前都不在意的。” “有在乎的人是件好事,不像皇兄你,后宫那么多佳人,每个都去在乎的话是件很烦恼的事吧。” 容渊说得煞有介事,从表情上来看,还真看不出他在内涵皇上,但话里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皇上笑了一声:“有在乎的人就有弱点,除非你的弱点能保护好自己,不然很容易被别人拿捏,渊儿,你可要小心了。” 他像是个真正的长辈那样告诫着自己的弟弟,可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威胁,分明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就是要从燕云岚下手。 容渊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你别动她,皇兄,你要是敢动她,别说这容阳国,这天下,我都要翻了。” “你没有在乎的人,可你在乎这个位置,在乎自己和身份,臣弟劝你不要自掘坟墓。” 他把话强硬地撂在这儿,甚至不愿再和皇上虚与委蛇,龙之逆鳞触之必死,燕云岚就是他容渊的逆鳞,任何人触碰不得。 “渊儿这么紧张作甚,朕这个做皇兄的又不会害你,是提醒你防着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你警告朕有何用。” “朕今日再给你上一课,要么藏好自己的弱点,要么除掉自己的弱点,像你这样堂而皇之地告诉别人你的弱点,只会把弱点置于危险之地。” 皇上说完,才装模作样地翻看起容渊带来的奏折,果见上面写的和石凯安说得差不离,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既然这些马贼都死了,为何不一把火烧了,而要费劲儿的把他们运往乱葬岗,不麻烦吗?” 容渊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他的情绪起伏也只是一瞬间的,很快就又平静下来。 公事公办地说道:“考虑过,但是他们的山寨健在泉水的源头,一把火烧了固然简单,可产生的那些骨灰和木屑这些全都会污染水源,这和下毒无异,处理起来更麻烦。” 可谓是有理有据,让人无法反驳。 “说得也是。” 皇上没再追究。 “皇兄还有不明白的地方吗?” 容渊的奏章一般都写得无懈可击,特别有条理,甚至会注明这么做的原因,无需皇上多问。 但他也知道皇上想的东西比较多,不会如此轻易放过他,所以干脆问个清楚,一次性解决。 “那乱葬岗的尸体不处理吗?二三百人死在那儿腐烂以后,不会产生瘟疫之类的病毒吗?” 皇上说到底还是不放心,要让这些马贼灰飞烟灭才行。 “以前途有饿殍的时候,也没见有人收尸,那时候就不会担心这种问题了,乱葬岗不是专门开辟出来装尸体的吗?” “皇兄要是不放心,臣弟也可以烧了他们。” 容渊说道。 “主要是马贼的人数较多,朕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既然把此事交予你,就由你全权负责。” 皇上按下此事不再提:“是不是应该给你举办个庆功宴,你完成了如此壮举,想要什么赏赐?” “庆功宴就不必了,这东西比较虚,当初皇兄是说过我完成此事,答应我一个条件来着,不会忘记了吧?” 容渊不得不提醒皇上一下,以免他提出别的要求,替换了原来那个。 皇上恍然大悟状:“年龄上来了,事情又多,脑子有时候就比较糊涂,既然是答应你的,朕就会做到。” “还要别的吗?” 第394章 我要为皇兄分忧 “还能再提条件吗,皇兄一定会满足?” 容渊挑眉问道,他很会顺杆爬,既然皇上问了,他就考虑顺势提一下,但是他自己清楚皇上不过是客套。 具体他提了什么,皇上都会做出判断,最大可能就是不同意,耍着他玩儿。 “你不妨说说。” 皇上这回答就是给自己留了后路了,你说归说,准不准就是我的事了,他肯定是视情况而决定的。 “臣弟还真有一件事要说。” 容渊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借这个时机说出来:“臣弟想要南水北调,或者远水近调。” “什么意思?” 皇上不是很理解,好像是一种策略性的东西,他决定要问清楚,虽然这样显得他很无知。 “长水城的马贼已经伏诛,无一人还生,趁此机会,我们可以派朝廷的人过去驻守,把持住泉眼,不给他人趁火打劫的机会,将泉眼真正的归还给百姓。” “但是我们要让长水城世世代代的百姓都过着挑水喝的生活吗?这件琐事占据了他们大部分的时间,消耗掉他们一部分的精力,比起其他城池的百姓来说,吃水仍旧是一大负担。” 容渊说到这儿,皇上差不多明白他要做什么了,说道:“你继续。” 他倒要看看连工部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容渊有什么高见,但是心里阴暗地希望他的想法是不可行的。 剿灭马贼本就是一件大功德,让长水城的百姓记住了他,要是解决了吃水的问题,他在长水城的威望将无人可出其右。 “长水城的水少,可是旁边的城池的水是够用的,且水位够高,能够自然地涌入每家每户的井底,再负担一个长水城不是难题。” “但是同出北方,还是会面临水资源缺乏的危机,一旦遇上干旱,北方的人民都无法自救。” 容渊和燕云岚都察觉到今年的雨水特别少,比起往年来算得上干旱了,只是还没到影响农作物和百姓生活的程度。 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南方抽调,江南等地不仅河流众多,雨水也多,都储藏在水库里,完全是可以调用的。 “臣是想从南方借水,当然,这是一个巨大的工程,要想落实,大概需要个三年五载,甚至更长也说不定,目前还只是臣弟的构想,只是觉得有实践的必要,希望得到皇兄的肯首。” 容渊故意把时间往长了说,就是想短暂地打消皇上的疑虑,短时间内他一连做出两桩功绩的话,势必会得到长水城百姓更多的敬仰。 可时间一长,大家奔波忙碌起来,剿匪一事就会被抛之脑后,等调水工程开始的时候,百姓们的记忆就不会那么清晰,到时候皇上再说这是工部的功劳,他也参与其中,就没有现在的影响力大。 “这个需要从长计议,你也知道,北方和江南的跨度比较大,途径十数个城池,不过,朕会考虑。” “你怎么操心起政事来了?” 这实在不是容渊该思虑的范畴,作为一代将军,他需要精进的是自己的武术和谋略,操心敌国的局势,操练好士兵,他说的这个应该是工部和丞相们负责的。 “臣作为容阳国的定北王,应该的,更何况,您不是准许臣弟上朝了吗,以后都是要听政的,先熟悉熟悉,上手比较容易些,也好为皇兄您分忧。” 容渊对着皇上笑着道,皇上也跟着笑:“自有那些大臣为朕分忧,渊儿要是愿意的话,可以歇歇,多陪陪弟妹,你说呢?” 第395章 我想吃点儿别的 两人都是笑面虎,有些话不需要点明,自然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可他们也很善于过招,时不时就要刺对方一下。 容渊从皇宫离开,就回了定北王府,燕云岚已经做了一大桌子的菜等候他,还找来他们成亲时的龙凤红烛,设计了个烛光晚餐。 要不是她不同音律,实在谈不来古琴,高低要整个曲子听。 “快坐,我的大英雄。” 燕云岚踮起脚勉强能够按压到容渊的肩膀,迎他入座以后,自己也拉开凳子做了下来,一个绅士该做的她都做了。 “红烧茄子,油焖大虾,红烧肉,菜花炒虾仁……” 燕云岚一一给容渊介绍,有很多新菜,是她第一次做给容渊吃,之前有一段时间犯懒,闲杂事情又多,她都好久没进过厨房了,好在厨艺没有生疏,做起这些来还是得心应手。 “辛苦了,我的夫人。” 容渊拿起筷子,先给燕云岚夹了一筷子她爱吃的,又开始剥虾,把干净的虾肉放在她的碗里,才自己尝了尝。 “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吃,夫人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这美味世间难得。” 燕云岚听着这彩虹屁一般的称赞轻笑着:“你倒是越来越油嘴滑舌了,你多吃点儿,伤口是不是好透了?” 她没怎么感觉到疼,一是说明容渊没有和皇上动粗,两人至少还是和平为主的,还有一个就是虽然裂开了,之前毕竟已经开始生长,应该逐渐愈合了。 “差不多了,新肉都长出来了,伤口不怎么看得到了,只剩疤痕。” 容渊记住了这种痛,这个伤疤,是燕云岚爱他的证明,也是他给自己的警戒,任何时候都要保护好云岚,不让她再代替自己感受这种彻骨的疼,他会永远留着,爱的勋章。 “这样啊。” 燕云岚咬着筷子意味不明地感叹了一句,容渊道:“听起来你好像不是很高兴?” 或者夹杂些别的情绪,容渊一时没有分辨出来。 “没有,你好了我怎么会不高兴,对了,皇上没有怀疑马德运他们的去处吗?这不是他的作风啊。” 燕云岚和容渊早就对好了说辞,不管皇上问什么,怎么问,他们都够给出令人满意的回答。 “我去的时候碰见了石凯安,他还真以为能在我的感知下躲过去呢,更不要说暗中还有暗阁的人缀在他们的身后,想来他已经汇报过了,我们奏章里写的和他说的肯定吻合。”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容渊和燕云岚既是螳螂,既是蝉,又是黄雀,只有夹在中间的螳螂被骗的好惨。 “皇兄不怀疑就不是他了,开诚布公地问了我,好在没有遮遮掩掩,我也大大方方地回答了他,那个答案毕竟是从百姓和长远角度考虑的,他也无法反驳,还得称赞我想的周到。” 容渊和燕云岚热衷于看皇上吃瘪,这会让他们心情舒爽。 “我还顺嘴提了之前商量过的调水的事,不然过段时间再提,他又要揣测我们的用意,会比现在更麻烦。” 也是皇上嘴贱,非要问上那么一句,容渊哪里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等上朝的时候我再提一次,让众臣都做个见证,想法出自我可爱聪慧的夫人,不能让工部和皇兄白占了功劳去。” 争功的事不计其数,很多都是在掌权者默认的情况下,为的就是避免一家独大,形成分权互相挟制的局势。 “你谋划就好,吃饱了吗?我想吃点儿别的。” 第396章 带她去温泉 别的? 容渊问道:“你想吃啥,我让人去买。” 他真切地凝视着燕云岚,等待她的回答,映照在烛光里的美丽脸庞静静地,迟迟没有开口,只嘴角噙着一抹笑,隔着烛火望他,眼中盛着一汪春水。 容渊瞬间就反应过来,忽觉口干舌燥,急切地要去拉燕云岚的手,被她轻巧躲过。 “我去换衣裳。” 容渊蓦然想起之前被燕云岚藏起来的包裹,他似乎哟啊见证不一样的云岚了,之前的红肚兜和纱裙给他的冲击力已经够大了,只是想一想,他就有些躁动。 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可他面上却一派冷静,只眼里透了些期待,拨动着烛火,窥见他几分焦躁。 燕云岚确实是让烟雪茄帮她做了几身比较现代的衣裳,带着些情趣性质的,还有上次被容渊单独拎出来的内衣。 可惜这里的布材质有限,做不出原有的效果,好在烟雪茄本身是个有创造力的设计师,合理设计出的款式,也平添了几分情趣。 “砰。” 凳子倒在了地上,容渊站起了身,直勾勾地看着从浴房里走出来的燕云岚,裸露的白皙的胳膊,笔直修长的白腿,裙子只到膝盖,锁骨也性感地要命,深得能放下一捧水。 燕云岚穿得是抹胸裙,大半肌肤都暴露在空气中,她还在身上喷洒了些自制的香水,暗香浮动,撩拨着容渊的心。 “你以前都是这么穿的?” 容渊的声音暗哑,他先是拿起屏风上搭着的披风,将燕云岚仔细的一裹,在她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打横抱起,大踏步向外走去。 “没有,以前都穿白大褂的,我的工作性质决定了我穿什么,这是要去哪儿?” 燕云岚原以为自己会被用力地掼在床上,没成想容渊竟抱着她往后院去。 冉秀正要问问两位主子需不需要备沐浴的热水,还没张口,就见王爷抱着王妃风风火火地走了,只听得一句:“不要跟来,任何人不得踏进后院。” 贺成从树上下来,啧啧了两声,任劳任怨地去通知众人了。 “温泉?” 周围的建筑和景致越来越眼熟,燕云岚渐渐想起这是他们初见的地方,那一方温泉池还静静地躺在月光下的院中,散发着盈盈光辉,热气蒸腾,白雾弥漫,似乎在召唤他们。 难不成要露天? 燕云岚的莹白的脸上升起一抹红霞,却不见容渊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往前走去:“诶?” 她疑惑地发出了短促的疑问,容渊像是看出她在想什么,坏心眼儿地没有回应,用脚踢开紧闭的门,又向后把门踢上。 眼前是一方新修的温泉池,比院子里的那个还要大,装修得比较简洁,但是不失格调,池边摆满了沐浴用品,都是燕云岚常用的。 “天气这么冷,就算是温泉,我也怕你身体不适,特意让人在屋子里修了。” 早在行宫的时候,容渊就受到启发起了心思,马上命令贺启给贺成传书,日夜动工,引来了温泉水。 燕云岚的手指一点他的胸膛,抬着他的下巴,女王似的问道:“我该夸奖你贴心吗?” 分明就是为了自己玩儿得更舒心,包裹在糖衣下的都是他那颗想要做坏事儿的心。 她身上的披风被容渊掀了,随它落在地上,无人在意,容渊则抱着她顺着玉阶走下去。 “诶,衣服湿了!” 容渊根本没脱自己的衣服,整个都浸在了温泉中,他丝毫不在乎:“你的怕泡坏吗?” 第397章 我就是故意的 “泡坏了再做就是了,这有什么要紧。” 容渊在温泉里坐下,燕云岚的腿盘挂在他腰上,悬空着,全靠容渊的力量支撑,身后没有着力点,身前紧紧贴着他打湿的胸膛,她还坏心思地蹭了蹭,嘴唇落在容渊性感的喉结上。 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喉结的滚动,急促的呼吸打在她的发上,和着这发热的泉水,全身都热络起来。 泛白的水遮掩住了容渊的恶行,却遮掩不住燕云岚的低呼。 “嗯?” 容渊的手已经从她盈盈一握的脚裸攀沿而上,慢慢地揉捏着她的腿,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地哼声。 他握着燕云岚腰的那只手猛地用力,显示出他的不平静。 “……” 燕云岚声若蚊蝇,天知道她被抱起来的时候是有多惊吓,幸好容渊怕她被别人看去披了个披风,要不然他们是走不出那个房门的。 “故意的?” 容渊咬着她的耳垂,微微用力,似乎在抗议她的不乖和叛逆,又似乎是因为心中一腔热情无处宣泄,被掩藏已久的兽性完全苏醒,让他想用最猛烈的方式来享受眼前的猎物。 “故意的。” 燕云岚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只是在换衣服的时候心思一动就做了,她确实是有几分存心的,就是想看容渊为她失控的样子,很性感。 既然被发现了,她也完全放得开,如今被容渊轻轻地啃咬着,她也不觉有多疼,反而一种完全满足的感觉从心底升起,逐渐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让她忍不住战栗,想要更多。 “这么娇?” 容渊的手指已经转移到她的背上,摩挲着,感觉手底的凸起,像是扣子,又不是那么明显,不由多动了几下,一把拽下了燕云岚的裙子,裙子只是向下移了移,掉又没完全掉的样子。 他仿佛看到了正在飘扬的雪,那是另一番美景:“还不肯告诉我是什么?” 燕云岚咬着唇在他的耳边说了两个字,雪花凉凉地落在容渊的手上,牵引着他放在燕云岚的背上,燕云岚媚声道“你来。” 容渊的手指修长而有力,燕云岚的双手环绕着他的脖子,以便自己能更好地待在他身上而不会掉下去,被束缚着的白雪落下,连带着容渊的心脏也重重跳了一下,似乎受到了冲击。 “你是想要了我的命。” 燕云岚仰着头,任由容渊捧起一把雪,欣赏着,满足地叹息着,她的身子向前,软软地。 容渊狠狠箍着她,温泉荡漾,带起一阵阵波纹,燕云岚无力地捶了她的肩膀一下,伴随着一声略带娇嗔的抱怨:“唔,水好烫!” “能受得了吗?” 容渊低沉暗哑的声音染上了几分恶意和狠意,势必要把眼前胆敢魅惑他的小妖精制服才是。 温泉灼热,感染着泉里的鱼儿,为它们漂亮的身躯染上点点红晕,显得更加瑰丽和魅惑。 一尾游鱼忍受不了这样的热度,在温泉里横冲直撞,带起一片涟漪,最终游入祥和之地,躲起来不愿再离开。 而泉水包容地接受这尾游鱼的一切,予取予求。 “还好吗?” 燕云岚的长发在水中打湿,贴在她的后背,白与黑交相辉映,越发趁出她的可人。 几缕发不听话地粘在她的脸庞,被容渊轻柔地拨开,她的眉尾飘红,似乎还沾染着晶莹剔透的泪珠。 容渊带着薄茧的手指在她眼尾抚过,再添一抹艳丽,他餍足地品味着温情时刻,将脱力的人儿揽在怀里,托着她,为她清洗。 第398章 想要联姻 一夜温存过后,他们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但是琐事还是很多,容渊去上朝,得知其他几国的人不日就会抵达。 “这和秋猎离得也太近了吧,皇上不会怕出什么意外吗?” 一旦他们的国君在围猎上出什么事,这时其他几国的君王再察觉到异常,简直就是一场灾难,给别人趁火打劫的机会。 “这么多年都没出过意外,也不能太迟了,过新年是我们的习俗,却不是其他几国的,自然要在春节之前让他们回去。” “对了,我主动提起调水的事了,皇兄果然想要在我之前说出口,可惜我没给他机会。” 容渊早在沈公公说完‘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以后,就主动站了出去,一句废话也没有,直接点明主题,而且工部尚书震惊的样子也说明皇上是和他通过气的,他本以为这事该自己来说,没想到被他抢先了。 燕云岚惫懒地靠在软榻上,笑了一声:“虽然不在场,但我已经能想象到他们的脸色有多精彩。” 容渊坐在空出来的位置为她揉着腰,隔了一会儿又去捶腿,直把她伺候的又闭上了眼睛。 “皇兄无奈,让我们出个章程给他,你想好从哪儿动手了吗?” 这个是燕云岚提出的,规划要比他明确,与其自己去琢磨,摸着石头过河,不如直接吃软饭,依靠自己的夫人。 “当然是先在长水城和其他城市调研了,要看南方哪里是最合适的,还有地形问题,这个是工部的专业吧,交给他们去做。” 脏活累活都让工部代劳,到时候她再给出下一步指示,轻轻松松坐在家里就把事情办了多好。 “调水还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到底需要多久我心里也没底,要是还能造福沿线上的百姓,那就更好了。既然我们要做,就精益求精,尽量做到最好,都解决,一劳永逸。” 燕云岚睁开双眼,里面闪烁着精光,反正最后这笔功德都是记在他们头上的,就算是和工部或者皇上平分功劳,他们的势头也不会小,还不如一来就直接干票大的。 “皇兄不会看着我们得利而无动于衷的,一定会外派我和工部一起到现场。” 毕竟是他提出这个建议的,皇上就更有理由委派他去干这些活了。 “那也很好啊,我们就当是公费旅游了,到时候叫上雪茄给我们做个导游,游览江南风光,还能在百姓面前刷个脸,树立个好形象,也是可以坐收渔翁之利的,我们拉上皇上,就是让他们分担苦力的。” 容渊和燕云岚一开始就是想要光明正大地借工部的人手和工具,所以才上报皇上的,皇上想要分一杯羹,就必然会入套。 不管怎么做,他们都不吃亏。 “皇兄要是听到这话,怕是会气吐血。” 容渊说道。 “那不是正好,气死了就不用我们这么费心思了,阿渊,我想吃葡萄,不想剥皮~” 容渊断过一盘葡萄放在旁边的凳子上,又拿了一个空盘子,剥下来的皮放进去,葡萄肉送到了燕云岚的口中。 “好甜。” 燕云岚笑眯眯地,等到下一个喂过来的时候,她上下嘴唇一碰,噙在中间,容渊虎口夺食,咬了一半,汁水溅了点儿出来,被容渊不在意的拂去:“确实很甜。” 就是不知葡萄甜还是人甜。 “我听说这次来的其他国家里,有带了本国的王子的,想要和我们联姻。” 容渊也是下朝的时候听到其他大臣交谈才知道的,当然这和他没什么关系,就当个谈资。 “皇宫里有适龄的公主吗?” 第399章 让燕书萱去和亲 燕云岚回想之前的家宴,宫里似乎没有适龄的公主,都还没到及笄,五公主容乐瑶是最大的了,也才五六岁而已。 “皇兄没有适龄的公主,就会在郡主里面优先选择,或者是大臣的女儿,特封为郡主,送去联姻。” 这一般就是惯例,有些君王舍不得自己的公主前去受罪,就会直接召见大臣,用他们的女儿顶包。 有些地位比较低的官员自认为这是一个极佳的机会,还会争相抢夺,因为作为补偿,皇上都会给适当的提升官位,牺牲一个女儿,能赢来巨大的政治利益,这对很多一辈子爬不上来的官员来说是个绝佳的交易。 在这个男权时代,姑娘是最不被珍惜的东西,她们被侍卫家族和男人的附属品,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生来就被视为可以换取的工具。 “那雪茄岂不是很危险?” 烟雪茄和她年纪差不多,过了及笄之年,理论上来说可以成亲了,又是南阳王的嫡女,简直就是联姻的上上之选。 而且拿捏了烟雪茄,还可以适当削弱南阳王的权力,当然这是建立在南阳王愿意为了雪茄做出让步的情况下,肯定得提出让皇上满意的条件才行,皇上若是选定了烟雪茄,怎么也不亏。 “一切还未成定论,那些人也没来呢,不必想太多,再说,你和雪茄都这么聪明,一定能够好办法来逃脱的。” “还有我和南阳王,不要超前忧虑。” 如果是燕云岚婚前遇到这种事情还能保持冷静和理智,可这关乎到雪茄,她的好姐妹,她就得未雨绸缪。 “我得给她打个预防针,稍微提提现在的局势,听听她的意思。” 她也不打算明说,确实还只是他们的猜测和其中一种可能性,也许根本就不会轮到雪茄,还有那么多宗亲,联姻是希望双方都能得到某种好处,那显然皇上信得过和能控制住的人才是最好的。 就雪茄的性子,肯定不服管教,她和皇上也不是很熟悉,单从这方面来讲,她是可以被pass掉的。 但是皇上有时候又变态得离谱,谁知道他脑子里装些什么玩意儿。 “也好,不过就烟家这个爱护千金的劲儿,绝对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自有人出头。” 燕云岚点点头,这倒是,南阳王把控着南方一带的命脉,威望不小,烟雪茄往小了说是乐嘉郡主,往大了说可是江南的小公主,皇上也不敢把人得罪透了,必定是权衡利弊,再做选择。 “能不能把燕书萱嫁出去啊?” 这么个碍眼的东西弄走,还能折磨谢慧兰,想来燕书萱的脑子和性子,去了异国他乡也过不好,还能避免雪茄被选,岂不是一举三得。 “燕国公会舍得?” 容渊可是见过燕国公对两个女儿的不同态度的,显然还是很偏心这个小女儿的。 “他有什么舍不得的,家里有个嫡子燕景烨,外面还有个私生子燕景朗,后继有人,你也说了,燕书萱可是能为他带来更高的地位的,他现在就是个无权的燕国公,卖了燕书萱以后,怎么还不上升个档次。” “说这种人有心有情,未免也太高看他了。” 燕云岚说起这个父亲很是不屑,这人在她眼里与禽兽无异,她还真来了兴致,甚至坐了起来:“我们有没有操作的空间啊?” 第400章 容渊就是个杀千刀的 “到时候看情况,只要你想做,没有你办不到的。”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燕云岚在容渊眼里不只是好看,还无所不能,是他要竭尽全力守护住的珍宝。 “也是,最多就用计喽。” 燕云岚没有那么困了,可身上还是一阵酸疼,躺在软榻上一动不想动,好在也没事要她操心的。 “对了,自从辛家人来过以后,你这个男主人还没招呼人家呢,这次剿匪师父他们出了不少力,你感谢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需要的,让容叔去置办一下。” 燕云岚说着,声音就越来越低,打了个哈欠,歪过头就睡了。 容渊取了个柔软的毛毯搭在燕云岚的身上,又仔细检查窗户是否关紧,会不会漏风,确认她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才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去。 辛老爷子一见到容渊,就急切地拉过他的手看,辛家的其他人也都围了过来,但还是保持着社交距离,没有太过无礼。 “这缝合效果很好,长势也不错,竟然真的能够完全愈合,这太不可思议了,就是举我们全家之力也做不到,手术这个东西真是神奇。” 辛龙也凑了过来,但他头一次没有把注意力放在病理方面,而是打量着容渊,默默地评估着。 相貌上,平分秋色,容渊龙藏风姿,他也清朗俊逸。 气势上,略逊一筹,容渊看起来就很强势,是那种说一不二的人,往那儿一站,就给人一种压迫感,而自己,温润如水。 容渊感受到辛龙的目光,淡淡地望了过来,就看清他眼中的敌意,雷达瞬间就动了。 “辛公子住在府中可还舒服?之前听辛凤说,你没出过远门,比较喜欢在熟悉的环境里做事和生活,怕你不习惯。” “我夫人云岚做事比较周到,待人体贴,应当会办好这些,你们缺什么尽管提,我让夫人到账房支银子,随意些。” 辛凤和辛夫人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甚至有些紧张起来。 “师妹她很好,我能适应。” 听着容渊默默宣示主权的话,辛龙也不甘示弱,没喊王妃,也没喊贵夫人,而是用了师妹这个称呼,摆明就是故意的。 容渊咂摸着师妹这两个字,很是不爽,还有一种自己的宝物被觊觎的怒气和恶意。 “那就好,云岚是府上的主母,掌管内务,又与我如胶似漆,难舍难分,不愿离开我身边半步,所以不会出远门,即使出门,也必定会拉着我一起。” “所以,云岚是没有时间去药谷的,还望辛老爷子海涵,能够尽量教授她医学。” 容渊先秀恩爱,再回击,就是叫上千百句师妹,云岚也是他的,不会抛下他去药谷,等辛家人一走,辛龙连人都见不到。 辛老爷子捋着胡子道:“这是自然,老夫也是这样打算的。” 他还目光灼灼地盯着容渊完好的手腕儿,要不是长在容渊身上,他定然要带回药谷好好研究研究。 辛老夫人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示意他收敛一些。 “云岚她昨晚累坏了,今日嗜睡得很,就让我来表达一下谢意,剿匪一事能够圆满解决,少不了各位的一份功劳,你们都为长水城百姓的幸福做出了贡献。” 容渊一拍手,容叔,贺成和贺启抬了好几个箱子过来,都是他根据各人的喜好挑选的礼物。 “作为云岚的夫君,也得跟着喊一声师父和师娘,先谢过对云岚的悉心栽培,一点小礼,不成敬意。” 容渊这话明明是对辛老爷子和辛老夫人说的,眼睛却钉在辛龙的身上,分明就是还不放过他。 容渊这个杀千刀的! 辛龙如是想着。 第401章 容渊吃醋了 “唔……” 燕云岚下意识地轻启红唇,迎接容渊的侵入,双手也弱弱地搭在他的手臂上,眉宇间有几丝褶皱,是被打扰到睡眠的躁意,但是习惯了容渊的气息,也就被安抚到了。 “怎么了?” 她睡眼惺忪,语调也有些朦胧,稍稍往外挪了挪,头埋在了容渊的肚子上,能感知到容渊的心情不是很爽。 “和辛家人闹不愉快了?” 容渊将人捞起来,抱小孩似的让她和自己面对面坐着,托着她的屁股,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供她醒神。 “你怎么没告诉我那个辛龙对你有意思?” 容渊开始兴师问罪,天知道有一瞬间他的肺都快气炸了,还要保持风度,不能丢了正宫的气势。 虽然辛龙啥都算不上,可他胆敢喜欢云岚,这让他很不悦,想要砍点儿什么,回来看到燕云岚睡得那么恬静,对他毫无防备,全然地信任着他,那点儿不悦被抚平了。 又看不惯她这么没心没肺的,徒留他一人生闷气,决定要惩罚她,就是把她吻醒,不让她好睡。 “辛龙,谁啊?” 燕云岚的意识还不怎么清醒,她每次睡眠不足,脑子就转动地比较慢,像那种生锈的齿轮,需要上点油润滑一下,才能反应过来。 这很好的取悦到了容渊,但他还是故意说道:“就你那个师兄啊。” “什么师兄,你在说什么呀。” 燕云岚用下巴磕着容渊的肩头,一只手还抚上了他的额头,试探他是不是发烧了,说的话稀奇古怪的。 不过她的脑子也清醒了很多:“辛凤说,他哥眼里心里只有医学,容不下其他生物,或许就是想要亲眼看一下手术到底是什么东西。” “再说,人家也没展现出别的意思啊,要是我理解错了,先跟你说了,岂不是显得我自作多情。” “最后,他怎么样都和我无关,我就只要你一个,除了你,谁都不行。” 燕云岚的声音还带着些刚醒来的低哑,咬字模模糊糊的,速度也慢悠悠的,像是在撒娇。 “你吃醋了?” 她捧着容渊的脸,笑着和他对视,在他唇角亲了一下:“那之前还在府库里找到了情敌送给你的东西呢,我们是不是也得来掰扯掰扯?” 燕云岚倒是挺想看容渊吃醋的,毕竟好像是她的情敌比较多,这容阳国一多半的人都把容渊视为梦中情夫。 “掰扯什么,我也只要你一个,只能是你,如果嫌那些东西碍眼,我们就全都烧掉。” “以后不准辛龙再来我们府里。” 容渊几近赌气地说道,莫名的可爱,燕云岚笑倒在他怀里,还给他出招:“那你以后在王府门口竖块牌子,上面就写,辛龙与其他爱慕云岚者不得入内。” 只写一块好像不够:“你的放在左边,我写一块曲国女将军与爱慕容渊者不得入内。” 说着,她自己先乐出了声:“辛龙和曲国女将军看到怕是脸都绿了,他们配成一对儿也不错哈,全天下都知道我们俩嫉妒心强了,不允许任何人来插足破坏我们彼此的幸福。” 容渊的唇紧贴着燕云岚的唇,问道:“可以吗?” 他是真的不介意并且想这样做,很认真的。 “可以是可以,就是不太礼貌,原则上来讲,人家也没妨碍我们的生活,顶多就是起了心思,这我们管不着啊。” “我爱你是真的……” 燕云岚剩下的话全都堙灭在交缠的呼吸中,没有人会不心动于这样的表白,更何况是自己心爱的女人。 第402章 朝堂之争 燕云岚醒来的时候,容渊就已经不在了,自从上朝开始,加上快要迈入冬季,属于容渊的那一半位置总是凉的很快。 她越来越起不来床,哪怕早早塞上了汤婆子,也能够意识到容渊穿衣洗脸的动作,但还是懒得睁开眼,最多敷衍的嘟囔两句,就把头放在容渊的枕头上继续睡自己的。 容渊则会在她的唇上偷个香,再低声说一句“好好睡”,然后离开。 “四国朝见是容阳国历年来的重头戏,本来在实力旗鼓相当的情况下,每年聚会的地点是要靠抓阄或者其他方式阿里决定的,但是得益于先皇的统治和努力,我们牢牢占据着大国地位。” 皇上穿着明黄色的旗袍,顶着皇冠和玉珠,随着他的慷慨激昂,玉珠也轻微晃动着。 “所以在一强四弱的情况下,往往都是其他国家的君王亲自来我们容阳国,再由我们一同商议资源分配,也会有展现各自国力的比试,具体项目要等共同确定以后再行宣布。” 底下的大臣都在仔细听着,只有容渊稍稍有些走神,想着这个时候云岚已经刚从被窝里爬出来,正在洗漱,如果她有兴致,还会抹她的那个黑不溜秋的御泥面膜。 “因为来的是君王,所以每年也都朕亲自在城门口相接。” 虽然容阳国一直都是泱泱大国,但是四国合并起来也不容小觑,为了不让他们感受到怠慢,从而起了怨恨之心,有了联合的心思,要共同推翻容阳国,皇上也都给予了最高的尊重。 “但今年很多国家都带了自己的储君或者王子和继承人前来,朕便也想着要立个储君出来,众爱卿觉得如何?” 容渊本来正低着头,闻言看了皇上一眼,微微笑了笑,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他就说之前传出立储消息,也一直没动静,还以为他这位皇兄又有了别的想法,现在看来是早就有了想法。 一般来说,皇上正值壮年,是不会这么早立太子的,有种不吉利的说法,也难免会造成分权。 “臣弟以为不妥,皇兄在位尚且不足十年,身体康健,在位期间又屡出政绩,容阳国上下海晏河清,百姓安居乐业,可称得上是开元盛世,大的皇子们又刚到束发的年龄,尚未弱冠,还需磨炼。” “再者,其他君王带的儿子未必就是他们的继承人,也可能是最宠爱的,想要铺路也说不定,皇兄自可以带着两位皇子见见世面,臣弟以为这次是绝佳的机会,在皇兄没有人选的情况下,可以作为一次考察,如何?” 容渊也自不会让皇上的目的就此简单地达成,容景和容宁是一样的年纪,容景比较淡然一些,可容宁却是个有野心的。 他这话也是顺便挑拨了一下两人的关系,明示他们两人尚处于竞争的关系,太子之位就是他们的最大争夺。 皇上无论选了哪个,都会引起另一个人的不满,到时候才是真正的血雨腥风。 “臣认为定北王说得有理,皇上,两位皇子尚且稚嫩,他们参与到朝堂来还可以学些东西,又有太傅教导,自是不用担心他们的学识,但他们自幼长在宫中,不知人间疾苦。” “若是和您一同批阅奏折的话,怕是不够成熟,纸上得来终觉浅,得知此事要躬行,他们还是得到坊间走走,才好啊。” 开口的是两朝元老梁丞相,一心为国为民,在朝堂中很有话语权,也是皇后的父亲,容景的外祖父。 第403章 梁丞相的盘算 梁丞相出面自然不是为了容渊,而是为自己的大外孙考虑,容景现在羽翼尚未丰满,他又在位,位高权重,门生也不少,容景有他这么一个外公,天然有优势,也有劣势。 皇上立储思虑良多,成也他败也他,怕是会忌惮他的权势,而放弃容景,转而选择背景不那么厉害的容宁。 古往今来,外戚干政的事不少,皇上是不愿发生这种事的。 所以,现在并不是最佳时机,要等容景干出一番事业来,或者他的大势已成,能够为容景遮风挡雨,打消皇上的疑虑才能让皇上立储。 “臣附议。” 梁丞相一站出来,不少大臣都跟着站出来,他们有的是梁丞相一手提拔上来的,有的是梁丞相的下属,想要巴结自己的上司。 皇上的目光一一掠过站出列的这些大臣,越发的晦暗,似乎要狠狠记住这些面容,然后酿造一场风暴。 梁丞相暗自心惊,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反而走错了一步棋,暴露了自己的心思,他肯定是想要亲外孙上位的,可支持他的人那么多,反而触到了皇上的底线,暗道自己精心经营这么多年,竟也有鲁莽的一天。 容渊倒是安逸起来,他只是起了个话头,也是用提议的语气,可没梁丞相这么多人站在身后,说白了也就是没有支持者,皇上并不会把他怎么样。 老狐狸该用的时候就得用,亲情是一把利器。 “既如此,那朕就再考虑考虑,半年前,渊儿打败了曲宁国,他们是败方,在这次的会晤中处于弱势地位,边沙等地频频骚扰,也都没取得一个好结果,没从我们手里得到一份好处。” “容阳国的国力和兵力日渐壮大,隐约有了登顶的趋势,朕想试探下这些国家的底线在哪里,决定不再亲自迎接他们,那么,众爱卿觉得谁去最为合适?” 皇上暂时放下了立太子一事,转而又给大家出了个难题,接见各国君王说难也不难,就是把他们带到驿站,能说会道一些,举杯最基本的随机应变能力,能够把这些人应付过去。 说简单也不简单,本身和其他君王见面就有风险,是知道皇上会不会猜疑他们私底下说过什么,有没有接触,再者,能当上君王的人都有一股傲气,他们作为天国上朝的臣子,也并不想低声下气,可君王本身就高他们一等,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把握进退的尺度也是一件难事。 众大臣面面相觑,无人说话,大堂上静的落针可闻,梁丞相想到刚刚无意间被容渊坑了一把,不由提议道:“老臣以为定北王就很合适,再带着两位皇子,也不失礼仪。” 皇上的手敲打着桌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理由呢?” 梁丞相的脑子快速转动着:“理由有三,第一,定北王是除了您,太后和皇后之外最尊贵的人,皇后和太后是女眷,不得参与政事,如果皇上您不愿亲自出面,那定北王作为您的弟弟,就是最能代表皇室的人选。” “第二,他是两位皇子的皇叔,平日里也有来往,能给皇子信赖感和指导,他们也不会显得太过紧张。” “第三,曲宁国也会来,面对把他们打败的对手,定然还是会有敬畏之心,这样在示威上我们就抢占先机,给别国以心理压制。” 不愧出能在两朝坐稳丞相之位的人,说得头头是道,还井井有条。 “您说呢?” 第404章 一起上茅厕吗 不得不说,梁丞相言之有理,就是皇上再不愿,一时之间也没反驳的理由,除非直接说自己不同意,可这明显是告诉群臣他不愿用容渊,有人想要趁虚而入挑拨他们的关系,或者拿这事做文章,就会横生枝节。 不仅这点儿,还有就是要推举其他人来担任这个职责,就必定又有一场论战,谁都想让自己的亲信来办这个事,换了人,皇上又不太放心。 现在这个朝堂其实已经分成了好几派,等他的几个儿子再大一些,拉帮结派会更明显,明争暗斗也绝对少不了,到时候又是一番血雨腥风。 “其他大臣可有人选?渊儿,你自己的意思呢?” 皇上若是同意直接任命便可,但他也不想给容渊和其他几国的君王交流的机会,如果容渊动了歪心思,想要借势,和某个国家的君王达成共识,这将是个很大的祸患。 “臣弟全凭皇兄做主。” 容渊优哉游哉的,反正头疼的是皇上,又不是他,这个事对他来说可有可无,给他他就办好,不给他就乐得清闲,还能陪云岚逛逛街,吃吃饭,日子好不快活。 皇上以为容渊会抓住这个机会的,听他这么一说反倒心里没底,摸不清容渊是怎么想的。 “臣觉得丞相分析地很对,目前来说,定北王是最好的人选,而且他的形象绝佳,也挺有面的。” 残废的容渊绝对不会得到他们的推选,但是健全且身怀军功的容渊出面是很有分量的。 “臣等附议。” 几乎一半以上的大臣都选择了附议,皇上也就暂且定下了:“那就让渊儿负责接待,宁儿和景儿跟随左右,多和你皇叔学点儿东西。” 容景和容宁对视了一眼,同时上前一步道:“儿臣遵命。” 容渊也懒洋洋地道:“臣弟知道了。” “对了,朕已经得到了他们的消息,不日就将进京,礼部立马把君王和使臣们住的驿站打理出来,渊儿你们也早做准备,别给他们挑刺的机会,不然会让我们的谈判落入下乘。” 每年五国会晤不止是国力的比拼,还有君王能力的比拼,能否舌战群儒,为自己的国家争取最大的利益。 容均之前从未在这上面吃亏,再加上容阳国是举办地,本身就具有多方面的优势,所以依然能够拿到最多的资源保证容阳国的发展,往往都是那些小国的君王争吵不休,想要尽可能地再挖取些东西。 “好。” 虽然是容渊主要负责此事,可容景和容宁就是皇上放在他身边的耳目,不止如此,还有礼部尚书会陪同,在一旁监督他的外交礼仪。 礼部尚书刚正不阿,容渊其实觉得大理寺更适合他,可他偏偏坐上了礼部顶头的位置,还有些固执死板,做事总是一板一眼的。 “那就有劳尚书将往年的接待资料拿给本王看看了。” 接见外使是有规章制度的,照着做总不会犯很大的错,容渊决定拿来参考一下,毕竟这也是他第一次干这种活,怎么说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这都是臣该做的,您稍等。” 而容景和容宁已经寸步不离地跟着容渊了,一左一右,像两个护法:“两个臭小子不去做自己的事,跟着本王做什么?” “父皇说了要我们跟着皇叔您做事。” 容景老实道,容宁则不露声色,只是看着容渊的眼神已经带了点儿别的情绪。 “待使臣进京那日再跟着本王,难不成你们还要和本王同吃同住,上茅厕,一起吗?” 第405章 本王认识你家千金吗 容渊很少有这么不正经的时候,对两个比他小不了的侄子,倒是有逗弄的心思,看小孩子变脸也挺有趣的。 容宁直接掉头就走,显然是觉得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倒是容景颇为有礼:“那皇叔我们就先离开了,那些资料麻烦您看完了差人给我们送来,或者我们派人去拿也行,要是可以礼部拓印两份也好。” “您有什么差遣尽管喊我们便是,告辞了,皇叔。” 说完,就急急忙忙地追上去,在容宁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你怎么也不等等我,就这么走是不是太不讲礼数了。” 容宁嗤了一声,把他的手拂下去:“你要还想留在那儿拍马屁我不拦着,别拉上我,救你这样没脑子的,惹父皇生气都不知道,别告诉我你还没看出现在的局势,分明就是皇叔,父皇和我们三方的较量。” “你还真以为这皇宫里有真情在,早点儿抛弃你的柔弱吧,我这次不会再让着你了。” 容宁最是清楚,容景根本什么都不用操心,自有他外公和母后为他铺好路,他本身又有嫡子的身份在,成为储君根本就是名正言顺,而不必像他一样,步步为营,还得自己去找关系。 他和容景同年,虽然说不上无话不谈,但这么多年也都如影随形,比同胞兄弟还要亲近,可最终他们还是走到了岔路口。 “容宁……” 容景的话刚开了个头,容宁就不管不顾地走了,根本没给他机会,而他一直表现出来的温和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沉。 “但愿你有这个本事,我的好兄弟。” 容渊在他们身后看了一出好戏,正巧礼部尚书温雪峰拿着资料出来,看见他嘴角的一抹笑意,攀谈道:“定北王心情很好?” “爵位在身,美人在侧,有什么心情不好的理由。” 容渊从他手里接过资料来,随意地翻了翻,没见多上心,温雪峰笑了笑道:“定北王说得是,景王和宁王怎么不在了?” 他的手里还有两份,想来是思虑周到,早就给容景和容宁一并准备好了,却没想到人不见了。 “他们闹了点儿不愉快,你差人给他们送去吧。” 温雪峰应下了,也知两位皇子是为何吵架,无非就是刚刚朝堂上发生的事,这些在皇宫里很常见,好在皇上被说服了,没立马立储,不然他们也要面临站队的问题。 “您更看好谁?” 温雪峰试探了一句,容渊作为两位的皇叔,必定是有偏向性的,而他手里又有自己的军队和权势,也会成为两位皇子的争抢对象,他要是能跟着容渊站队,应该不会错。 “我看好谁有什么关系,这又不是我的孩子,管他们呢,小辈自有小辈的福分,不过,容景是最像皇兄的孩子。” 容渊满不在乎,说起这个也就是像闲聊,可听在温雪峰的耳朵里就不一样了,已经自动翻译成,容景有皇上的风范,皇上偏爱容景,我看好他。 “这倒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但总有一个是和皇上最为相像的,当年,若不是王爷对小女无意,说不定咱们还能结个姻亲呢。” 温雪峰岔开了话题,看容渊一表人才,忍不住就有些惋惜。 容渊一下子没把谁和他对上号,不记得自己曾经有谈过姻亲的打算,不由道:“温尚书莫不是糊涂了,本王识得你家千金吗?” 温雪峰一噎。 第406章 要拼桌吗 他也知道自家女儿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但是此情此景总归还是替女儿感到不值的,感情人家对自家女儿根本没印象。 还好女儿已经入宫做了贵妃,也算是另觅姻缘,不再一颗心放在容渊的身上了。 稍稍有些不忿道:“小女温绮云,正是宫中的温贵妃。” “哦。” 容渊冷漠地应了一声,他一点儿也没想起这号人来,更不知道他是礼部尚书的千金,倒是他和云岚还没表心意的时候,听燕老夫人提过一嘴,勉强从记忆里抠出边角来。 “本王要回去陪夫人用膳了,温尚书还请留步。” 而容渊回到府中,没想到自己的小娇妻根本不在:“冉秀,你家主子呢?” 冉秀正在收拾房子,闻言回答道:“主子说她不知您何时回来,在府中待的憋闷,正巧辛凤小姐和乐嘉群主来寻她,三人一起上街了,说是让贺成告诉您一声,他没说吗?” 这种时候还不忘狠狠地坑贺成一把,而贺成根本都没来得及,容渊就直接开口问了。 “有说什么时辰回来吗?” 冉秀摇了摇头:“没说,主子不怎么爱逛街,动不动就要找个地方坐一坐,恨不得坐一下午,但是乐嘉群主很爱逛,主子说她舍命陪闺蜜,想来尽兴才会回府。” 被提到的三人,辛凤和烟雪茄正一左一右地架着燕云岚:“你以前逛街就不行,现在来了……还是不行,真是怎么也改不掉你骨子里的懒散基因,买买买是多么快乐的一件事,你还是不是女人?” 烟雪茄本来要说来了这儿的,考虑到辛凤不知道她的来历,又把话咽了回去,辛凤也没听出不对来。 燕云岚用自己的胸脯蹭了蹭烟雪茄:“我是不是,你不知道吗?又不是每个人都爱走路,再说有人给我供应,我为什么要这么劳累,我们赶紧找个茶楼坐下来,聊聊天,吃吃糕点,好吗?” 辛凤和烟雪茄同时无奈道:“真拿你没办法。” 三人寻找着比较舒适一点儿的茶楼,烟雪茄眼尖地看见了,随手指了一下,她们便往那边去。 进去以后,发现高朋满座,热闹的不行,还有说书的,辛凤道:“好像没有空位,这里生意这么好。” 燕云岚和烟雪茄习惯性地往窗边的位置看去,那里坐着一人,正淡漠地喝着酒,与这欢呼喝彩的大堂格格不入,他的服饰和发型也在彰显着他并不是中原人。 那人似乎是察觉到她们的目光,鹰眼闪电般地望过来,然后又收了回去,继续喝自己的酒。 “掌柜的,还有位置吗?” 辛凤问道,这里还有二楼,她想着许是有空位也说不定,哪知掌柜的抱歉道:“最近来往的商人很多,都在京城里扎堆,咱这儿的茶和评书先生又是出了名的,日日满座,要不您们改日再来?” 掌柜是做生意的,很有眼力见,能看出眼前的三位女子非富即贵,也不想把人得罪了,态度客气得很,但是实在是没有空闲位置给她们:“或者,你们问问单人的愿不愿意拼个桌。” 他的店里有两人位的,最多的是四人位的,二楼有厢房,所以一个人加上她们三个是正好的,只要客人愿意。 “你们要是不想挪地儿,我们就问一下,要是愿意动的话,咱们就换一个。” 辛凤是哪儿都无所谓的,她精力旺盛得很,逛一天都不累,只要街上有新奇玩意儿。 烟雪茄直直问着燕云岚:“去吗?” 第407章 你清醒点 “你想去?” 燕云岚反问道。 “想。” 烟雪茄斩钉截铁,她甚至还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裙,没有发现褶皱和不干净,撇下燕云岚两人就走了过去。 辛凤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这是?” “找到猎物了。” 燕云岚可没有错过烟雪茄眼中的饶有兴致,那是从前她每遇到一个极品男人都会露出的精光,她太熟悉了。 烟雪茄来到窗边,那男人还是我行我素地端着酒杯,微微晃动着,根本没有搭理人的意思。 她有指节在桌子上叩了两下,文绉绉道:“公子可是一人,我们来迟了些,这大堂里没有别的位置了,能否和公子拼个桌?” 男人连看都不看烟雪茄一眼:“否。” 燕云岚和辛凤走过来的时候就听到男人的拒绝,不过这也是预料之中,辛凤撞了燕云岚一下:“看来这是失败了,我们要不要把雪茄拉回来,她不会恼羞成怒吧?” “那倒不会,她一般不出手,出手的时候基本都会被拒绝,越是对她不理不睬的人她越来劲儿,会肾上腺素飙升,燃起一股征服欲。” 说白了,烟雪茄就是喜欢有挑战性的人或事物,也许她追求的是刺激感本身。 “好吧,那小女子可否知道公子的名讳?” 烟雪茄也不会强人所难,在过去的几回搭讪里,但凡对她表现出同样兴趣的都让她索然无味,直接放弃,也有几个像面前这位一样,对她不屑一顾的,反而让她有追求的欲望。 既然不能一同喝茶吃点心,那知道个名字总该是可以的,也便于她调查,能够找到人。 “否。” 男子终于正眼看向了烟雪茄,女子穿得有些不伦不类,很奇怪,但是很美,中和了江南的柔和北方的刚,很奇妙,就是一直在他耳边问问题很烦,他都说了否,这人为什么还不离开。 烟雪茄的眼睛越来越亮,倒是也没有贸然的说出自己的名字,她现在的身份可不同往日,自己想要新鲜感是一回事,但是不能连累到南阳王府。 “我有种直觉,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帅哥,拜拜。” 烟雪茄哼着小曲儿向燕云岚她们走去,男子的目光短暂地在她后背停留了一瞬,很快收回,心里倒是闪过一句,说话也怪怪的。 帅哥,是在喊我吗? 中原人好奇怪。 辛凤给烟雪茄竖了个大拇指:“你也不怕这位大哥恼火对你动手,这大块头给人压迫感也未免太足了,坐在那儿就不容忽视,这种感觉我也就只在王爷身上感受过。” 烟雪茄又回头望了一眼,似是要把人的模样刻在自己的心上,颇为赞同:“一米九的大个子,很有力量的那种,身子挺拔,又不是那种很夸张的健壮,握着酒杯的手指也很好看,骨节分明。” “梳着高马尾,里面还掺杂着几缕小辫子,我从来没想到一个男人编辫子还能这么好看,平添异族风情,他身上穿的也和我们的服饰不一样,和我之前研究的有些相像,简直就是每一处都合上了我的g点。” 烟雪茄越说越兴奋,差点就留在这儿不走了,燕云岚看着自家姐妹没出息的样子,微微上了心,结合容渊说的其他国家的君王和使臣马上就到,搞不好是身份地位都很高的人。 “哦,云岚,我想,我要坠入爱河了!” 燕云岚和辛凤同时抖了抖肩膀,恨不得离她远一些,当作不认识这个人:“他还只是个陌生人,雪茄,你清醒点!” 第408章 上头了 “我很清醒!马上,三秒钟之内,我要得到这个男人的全部信息,好姐妹,我的终身幸福就靠你了。” 烟雪茄小女人似的依靠在燕云岚的肩上,不停地眨着眼,试图卖萌。 燕云岚无奈扶额:“你明明和我说过,不要恋爱脑,你现在这般是要搞哪样?” “可我还没恋爱哪。” 烟雪茄摊了摊手,理直气壮道,她还在追逐阶段,就要全身心地享受这个过程,也许到时候就觉得没意思了呢,以后的事谁知道,最重要的就是当下,她只知道自己对这个特别感兴趣。 “你就说帮不帮忙吧。” 帮肯定是要帮的,再者,这个异邦人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京城,还坐在最有名最容易得到消息的茶楼里,于公于私,燕云岚都是要查明这人身份的。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啊。” 只有辛凤是真心实意出来逛街的,比较关心哪里能让她们不这么无聊,烟雪茄其实还想在这儿寻个地儿观察一下这个男人,可惜大家都兴致勃勃地听着评书,没有挪位或者离开的打算。 她们在这儿磨蹭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出去了,没注意到身后男人深邃的目光,唇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弧度,说不上是笑还是嘲。 “主子,要跟着吗?” 不知从哪儿出来了另一个男人,往外望了一眼,问道。 “不用。” 他就是随便出来走走,没想到大有收获,竟然能碰到最有名的战神的女人,不枉他出发前命人搜集了这些人的重要信息,还记住了这些人的相貌。 那个奇怪的女人,也有点儿意思。 “王马上就到,咱们要不要去迎接?” 男人拿起酒壶,直接仰起头把最后的一饮而尽,酒壶落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不管他。” 仆从了解自家主子,也就不再说话,稍稍退后站在了男人的身后。 “去给我查查刚刚那三人的背景。” 他一口汉话说得极为流利,不带一丝的口音,若不是特征极为明显,也没多做掩饰和装扮,几乎不会暴露自己异邦人的身份。 “我刚刚近距离观察了他一下,发现他的瞳孔有点儿蓝绿色的感觉,不是那种纯粹的黑或者棕色,露出痴迷的神色,一定很好看。” 烟雪茄还在畅想着,说了一路,燕云岚和辛凤就静静等着,偶尔搭腔一两句,给她捧捧场,不然她就会拉着她们两人的手回返,硬要再去茶楼去确认一遍。 但燕云岚还是郑重其事道:“我不反对你追他,可至少要看他是否无害,还有,这次有个国家是带着王子来联姻的,你作为南阳王的孙女肯定在考虑的氛围,远嫁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的,更何况是我们不熟悉的地方。” 她在烟雪茄的额头上敲了一下:“我看你这兴奋劲儿不正常,远超之前遇到的那些人,不要上头。” 燕云岚还是希望烟雪茄能够回去,就算是短时间回不去,也是能够掌控自己的人生,或者如她一般,找到一个真正相爱,能够携手一生,给予她温暖和保障的人。 “哎呀,你就放心吧,我这个人别人不了解,你还不了解啊,就是三分钟热度,不会那么想不开的。” 这在燕云岚听来,就是个要倒的flag,多少人这么玩儿都把自己搭进去了,可她也不会干预烟雪茄的选择,只会做好她的后盾而已,反正有她在,也不会容许有人欺负到烟雪茄头上。 第409章 都是装出来的 “在茶楼碰到的?” 容渊听燕云岚说了他们遇到的那个人,详细问了一下着装和外貌,心里倒是有了个猜测。 “我让宗高远查查。” 宗高远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他以前只需要负责暗阁里的事务,现在倒好,主子一声令下,他就得和手下的人跑断腿。 以前只需要负责观察京城里的动向,现在连其他国家的人的行踪都要管,反观贺启倒是悠闲,跟着主子享福了。 “别贫,这次五国会晤对主子来说也很重要,我和你一起,把其他的情况也都整合起来,主子心里有个底。” 宗高远给贺启比了个大拇指:“怪不得你比我更得主子的心,就是想得周到,思想觉悟也很高。” “走你的吧。” 容渊对他们两个都不薄,贺启和贺成两兄弟跟着容渊的时间更长,也更亲近一些,可是给予他们得到信任是相同的,要不然也不会把暗阁的一半权柄交给宗高远。 “我怀疑有其他国家的人也都混进来了,大家都想掌控容阳国的局势,以此来增加谈判的筹码。” 燕云岚能够肯定不止他们遇见的这一个,只是如此明目张胆的不多见,要么这人有全身而退的本事,要么就是别有意图,他是故意的。 “不止我们内部不和,其他国家也会有这样的问题,所以等我们具体见了他们,事情也就明朗了。” 容渊将人扯在自己的怀里:“我急匆匆地赶回来,结果你不在,这心里啊,空落落的,就盼着你赶紧回来。” “你倒好,一开口就是别的男人,你得补偿我,抚慰我受伤的心灵。” 燕云岚抚摸着他的头,给他顺毛,知道他是借题发挥,根本没有这么夸张:“那你想要什么补偿?” 容渊的手在她腰间揉捏:“你清楚的。” “休想,不会再给你为所欲为的机会了,还没缓过来呢,腰疼,整个身子都酸得很。” 燕云岚也不是一点路都不能走的那种,也不矫情,实在是烟雪茄和辛凤两个人不懂已婚人士的痛。 “这么严重啊。” 容渊一点儿反思的意思也没有,看着反倒还有点儿小骄傲,大掌倒是老实地给燕云岚按摩着,他的售后服务还是很到位的,燕云岚整个人倚在他的怀里。 “你觉得容景和容宁怎么样?” 如果说皇上是他们明面上的敌人,那么这两个就是皇上培养出来的他们潜在的敌人,这父子三人各有各的盘算,可说到底,他们还是一心一体的,肯定会共同抵制容渊。 “容宁看着心狠,实际上不怎么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他的那些都摆在台面上,很容易被感知到,而且他对容景很包容,嘴上说着狠话,实则也是想点醒容景,还想和他来个公平竞争。” 容渊不知想到什么,笑出了声:“明明是他在竞争条件上不占优,却还是想天真的维持着可笑的情谊。” “恰恰是容景,和他那个爹如出一辙,温和和亲情都是表象,迷惑人罢了,实则内心谋划地多着呢。” 燕云岚听着,诧异道:“我和他们打交道不多,但真的觉得容景比容宁更讨喜,毕竟容宁看起来阴郁得很,给人的感觉沉沉地,倒是没想到容景尽得皇上真传啊。” “这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见多了人就知道了,互相信任有多难。” 燕云岚回想着容景在他们面前的表现:“容景都是装出来的?” 第410章 实现女人自由 “谁知道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事风格,也有伪装,他说表现出来的不过是想让我们看到的,至于那些故意隐藏起来的,不就是不想让人看到吗,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会暴露的。” 容渊和两个侄子相处的时间也不长,也是这几次才感知出来的,最有趣的就是今日这一幕,不知道容宁有没有察觉容景的不对。 “长在皇宫里的人心都脏,亲兄弟会算计,夫妻之间会算计,妻妾之间更会算计,哪有情谊可言,你不害我,我不害你就皆大欢喜了。” 古代的人就是闲的,整个皇宫就好似一个大型的职场,人人都想要升职,想要得到梦寐以求的权力和金钱,还想走到金字塔顶端,俯视其他人,再顺便把生命玩弄于鼓掌之间。 燕云岚有些感叹,好在她的身世虽然悲惨了一些,但是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也算是简单,工作了以后不怎么热衷于社交,而是整日埋头在组织里,研究自己喜欢的东西,来了这儿以后经历了不少,也算是成长了。 “不会让你过上这样的日子的。” 容渊一直都知道燕云岚不怎么喜欢皇宫,哪怕不在里面生活,就是单纯地去赴宴,她也会觉得疲累。 可他们注定了是要站上最高位置的,燕云岚说的某些东西不可避免,可有些是能直接规避的。 “现在想这些也没用,我们也没权力置喙别人的选择,我其实也能理解她们,在女人作为附属品的情况下,找个强势有本事的夫君,若是遇到良人,还能过上更好的生活,摆脱原生家庭的影响。” “即使男人不爱自己,但是能给予锦衣玉食的生活,不用再为生计奔波发愁也算是安定了,这个世道,和我们现世没什么不一样,总要有钱独立,才能真正的立足,有反抗的资本。” 所以燕云岚在过来以后,就和白云观观主借了香火钱,开起了自己的小店,无论在哪儿,都要为自己谋求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只是生活在这个时代背景下,我仍为被束缚的姑娘们感到悲哀,雪茄说不定会帮助她们迈出这一步。” 燕云岚想思想自由是没那么容易做到的,长达几千年的禁锢与束缚不是靠她们三言两语和一朝一夕就能剥夺或除掉的,但至少要让她们学会接受新事物,也许是不那么明显的穿衣自由。 “你觉得你做不到吗?” 容渊摇晃着她的手,如果真的有机会,能从上到下的实施改革,燕云岚是有这个本事的。 “目前的我是做不到的,而且我还有点融入她们的感觉,能够理解她们的无奈和挣扎,作为燕国公府的千金,我拥有了教好的身世,遇到了你,觅得了一世难得的天赐姻缘。” “这种要有相关政策的支持才行,不然也只是浅尝辄止,既起不到作用,还会惹得一身骚,时机不到,无法进行行之有效地说服和改良。” 容渊就知道他怀里的人儿从不拘泥于那些妇人之见,是真的有大抱负和高远见的,她把姑娘们看作共同体,永远能够由己及人,比起那些只想爬上最高位置,享受荣华富贵,却不愿做出努力的女人,燕云岚才是真正能够成为一国之母的人。 “会有机会的。” 容渊会成全她所有的卓见,排除万难,也会为她的梦想而保驾护航,为她构建起全方位的庇护。 第411章 容渊是他的根 “你再睡会儿,我马上要去接他们入京了,估计一整日都很忙,要安排他们的住所,了解他们的需求,晚上还要接风洗尘,大约傍晚时分,我若有空就来接你。” “要是觉得宫里不自在,就待在府中,也不是非要出席的。” 容渊为燕云岚掖了掖被角,却被她一把抓住了胳膊,借着他的力裹着被子坐了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还没见过其他几国君王进京的场面,一定也挺盛大的,热闹还是要当面去看才有意思,昨日没能在那茶楼喝到茶,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去尝尝。” “再说,我还想看看那个女将军会不会来呢,休想有独处的机会。” 天气是越来越冷了,燕云岚穿衣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大概是情敌的力量,她利索了不少,穿得也不那么素雅。 “我接见的是君王,那个女将军我根本就没印象,她的东西也是塞给贺成的,你还惦记着,要是心里不爽就去找贺成,他接的烂摊子让他自己收拾,我可是清清白白的。” “为夫从始至终只盛得下夫人一人,既然起来了,那就用点儿早膳吧,你这不爱吃早膳的习惯要改改,对胃不好。” 容渊真正要对接的是其他四国的君王,至于跟随而来的使臣,只要他们不使幺蛾子,不闹事,和他没多大关系。 “冉秀让厨房熬了糯米粥,暖胃的,你多少喝点儿。” 长期不吃早膳的人偶尔吃点儿会反胃,也吃不了多少,这种软糯一些的易消化的东西正适合燕云岚。 “亏你自己还是个大夫,都不好好善待身体,怎么能取信于人呢。” 燕云岚吐了吐舌头,也不敢反驳,还不是因为早晨起不来床,她平日里又没有要紧事做,就算是研究药物,也有将近一整个下午可以忙活,什么都不多,就时间多,那早晨不就睡过去了。 “我有吃早午饭的。” 她还是弱弱地反驳了一句,十点的时候也算不上中午,那就干脆早饭和午饭一起,还有下午茶,她也不会饿。 “以后我监督你,我上朝的时候,把你捞起来,喂你用膳,然后你再安稳地接着睡。” 燕云岚想起他这几日几乎是天不亮,五六点的时候就起床,满是拒绝:“等你下朝回来一起用膳岂不是更好?” 就是这个下朝时间不定,如果没有事要商议的话,宫里也不被绊住脚步,容渊就回来的很早,一旦有事,甚至都回不来,完全不由他控制。 但容渊也知道让燕云岚五六点醒来对她来说是件很残酷的事。 “那我们折中一下,如果能够确定我上朝没什么事,就回来陪你用早膳,若是有其他事需要处理,我就喂你用了早膳再走,也不用你做什么,我全权负责,你只需要咽下去。” 大概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幸福生活了,容渊都做到这一步了,燕云岚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好,那就麻烦夫君大人了。” 容渊在她鼻子上敲了一下:“你啊,有时候精明,有时候又犯糊涂,照顾你我乐意,没觉得麻烦,你要一辈子这么依赖我才好。” “放心吧,我赖定你了。” 燕云岚本来就是无根的浮萍,容渊是她在这异世的根,也是容她扎根的土壤,他们相依相扶。 “你快去吧,别迟到了,我还要收拾收拾。” 第412章 又见面了 燕云岚喊了烟雪茄和辛凤一起去城门口看热闹,那个茶楼二楼的视野应该不错,肯定能看到盛状。 “我让你帮我查的那事怎么样了?” 烟雪茄迫不及待地问道,她昨夜辗转反侧,一闭上眼,脑子里浮现地全是那双独一无二的眼眸。 “我劝你别想了,他是草原上的王子,说得好听点儿,是能自由翱翔的鹰,说得难听点儿,就是边沙蛮人,而且他在草原上的地位很微妙,能自保就不错了,你就放弃吧。” 燕云岚就是怕烟雪茄不要得不到人,还把自己陷进去,她当初也不相信一见钟情,结果见到容渊还不是动了心,后来心甘情愿地嫁给他,又是做饭又是诱惑的,小心机都用上了。 烟雪茄之前都失败了,确实是因为回应她的都让她快速失去了欲望,那些和她你来我往的持续的时间久一些,但也是在得到她之前就被她甩了。 可燕云岚总觉得有些人是不一样的,他们遇到以后磁场都会发生变化,而这位草原王子无疑就是难度最高也是最特别的。 “你这都说哪儿去了,我就是对他本身有点儿意思,至于他生活在哪儿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该不会以为,我看上谁就要和谁结婚吧,虽然这么说有点儿渣,但是恋爱本身就是个试错的过程。” “他也就是身材和颜值对我胃口,捕获了我的眼睛,为人怎么样还有待考察呢,安了安了,我有分寸。” 烟雪茄有一种游戏人生的态度,她想趁着年轻多去尝试,尽量让自己的生活丰富多彩,而不是一成不变,她讨厌一眼看到头的人生。 “你有分寸就好。” 燕云岚太了解烟雪茄的性子,她就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那种,劝说是没有用的,只有她亲自体验过了,是好是坏有了定论,才会再做选择。 辛凤有些羡慕她们这种彼此了解的友谊,我会表达我的关心和担忧,但也知道适可而止,了解你的底线在哪儿。 我不会埋怨你干涉我的生活,而是从头到尾都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也愿意倾听,但我还是会坚持自我。 “小凤儿,走了!” 烟雪茄这人混熟了就会有属于自己的亲昵称呼,辛凤也很喜欢,每当这么被叫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融入进去了,并不会孤零零的,燕云岚也会顾及她的感受,谁说三个人的世界太拥挤的。 “掌柜的,今日有空地儿吗?” 辛凤敲了敲桌子,正在算账的老板抬起头来,堆着笑道:“是您三位啊,来得早,自然是有的,选择大堂还是上二楼啊?” 显然掌柜的也知道这几位不是单纯来喝茶的,他当初把茶楼建在这个位置,好多人都说不合适,城门口吵吵闹闹的,只有他抓住商机,知道这是上好的地段,每年这时候来的人特别多。 “二楼,窗边位置有吗?” 掌柜亲自把人引了上去,二楼开辟了几乎一整面墙的木窗,窗板已经被支了起来,最中央的位置端坐着一人,直直地望着外面,只靠一个背影还有那身服侍,烟雪茄就认出那人,眼睛都亮了亮。 抛下燕云岚二人快速跑了过去:“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没想到这么快,真是有缘。” “我叫烟雪茄,你呢?” 烟雪茄试图引起男人的全部注意,先做了自我介绍,还把手伸了出去,等待着男人的回应。 第413章 他看我了 然而男人只是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就又看着外面了,无视了她的手,烟雪茄也没觉得尴尬。 “不说就不说吧,我总会知道的,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你能主动告诉我。” 燕云岚和辛凤已经在男人的身后坐下了,男人来得比她们早,占据了最好的位置,她们的这个也不差,大不离能看到全景。 烟雪茄却东张西望了一下,拉着两人道:“我们换个位置吧,坐前面那个,你们背对着他坐,不影响望着城门,我面对他坐,也不影响我看他,岂不是一举两得?” 燕云岚和辛凤同时翻了个白眼,还是决定助力一把,反正她们的茶和早点也没上来。 烟雪茄讨好地笑了笑,还指挥着两人稍微坐开一点儿,给她留个空隙能够更好地投放自己的视线。 她双手托着腮,食指敲打着自己的下颌的旁侧,津津有味地看着对面的男人,越看越好看。 “喂,你稍微收敛点儿,别把人吓跑了,直勾勾的。” 辛凤坐在外侧,燕云岚坐在窗边,无他,只因为容渊正骑在马上,刚刚到达城门口,她在欣赏自家老公的飒爽英姿。 似是感受到她的注视,容渊倏地看了过来,街边的百姓拥挤着,又被士兵挡回去,他们相视一笑。 燕云岚举起手摆了摆,当作打招呼,又说了一句话,没出声,容渊却读懂了她的唇形,无声地回了她一句。 “一个大男人还能被我吓跑,而且以他的外形,还有折服充满力量的身躯,定然很受欢迎,他们草原上不是都以武力为尊吗,肯定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目光,再说,我这是欣赏。” “欣赏懂吗,不含任何的杂念!” 烟雪茄回了辛凤一句,都没给她任何的眼神,其实已经脑补了不少东西,黄色废料都有了。 她终于明白那些追星的小妹妹,为什么说他看我一眼,我不仅腿软还想给他生猴子。 俊毅的五官,黑亮垂直的发,额间缠绕的小辫,斜飞的英挺剑眉,粗浓而有形,细长蕴藏着锐利的双眸,闪烁着蓝绿的色泽,独特而迷人,高挺的鼻梁,清晰的下颌线,勾勒出菱角分明的轮廓,如同停留的夜鹰。 “你们一个两个的,就欺负我孤家寡人,我就不应该在这里。” 虽然这样说,但辛凤也希望能遇到一个能让自己喜欢的人,燕云岚和容渊的感情这么好,让她也有了期望,再看烟雪茄这投入的样子,让她觉得谈恋爱是一件有趣而神秘的事情。 燕云岚已经收回了目光:“晚宴你和我一起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王公贵族,先去相看一眼,要是有看得上的,我给你牵线搭桥,没有的话,就多去外面转转。” 王公贵族对于辛凤这样的人来说并不是首选,一个是辛家人除了医术什么都不在乎,应该也不喜欢满身铜臭味的商贾,更不喜欢这种讲究权势,争名夺利的贵族,她本身也更适合广阔的天地。 能有人陪着她游历山水或者做一些稀松平常的事,甚至是帮她种植药草和采摘,大男子主义的人不会甘愿做的。 “那就去试试,多结交朋友总是没错的,说不定会遇到志同道合的人呢,倒是云岚,都开始做红娘了,你步入了婚姻殿堂,就着急拉我们入坑了?” 辛凤没什么意见,烟雪茄也觉得不错。 许是烟雪茄的目光太过专注,有了力量,男人终于不再无动于衷,转过了头来,对上了她的视线。 “啊……唔……” 第414章 钓系美人 这叫声是辛凤发出的,只不过刚出口,她就又憋了回去,燕云岚帮忙把烟雪茄的手拽下来,解救了辛凤的手,上面已经出现了很明显的红印。 是烟雪茄太激动,一不小心抓出来的,她喜欢做美甲,指甲总是留的很长,来了这儿以后有燕云岚自制的指甲油,她也保留了这个习惯,这么一下威力还是很大的。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太激动了,我还以为不会得到他的回应了呢。” 烟雪茄给辛凤揉了两下,燕云岚还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她之前的形象都是钓系美人,我看上你了,但我不说,似有若无的诱惑你,让你上钩,然后率先表白。 这次明显不一样。 “你这个样子显得你很不值钱,他只是看了你一眼而已。” 烟雪茄比那些见到本命的小粉丝都夸张,她从来没有过这样,一般这种情况下,她一定是端着茶盏遥遥一祝,保持她清冷美人该有的排面。 “我也觉得我的状态不太对,太奇怪了。” 烟雪茄敲了下自己的脑袋,也不在意那人是否看着自己了,趴在桌子上,拍了拍自己的脸。 “会不会还有……残留或者在作祟啊?” 她没说得那么明白,见辛凤迷茫的样子,燕云岚若无其事的补充:“我看你就是雌性激素分泌多了,情绪一直吊着,回去冷静冷静就好。” “也是,他们都来了吗?” 烟雪茄模模糊糊说了两句,干脆转移话题,人也跑到了燕云岚这边,站在窗边向外张望。 “来了。” 城门大开,先进来的是曲宁国的仪仗队,不要问燕云岚怎么知道的,因为走在前面的全是女人,没有男人,高头大马上坐着的也是个女人,而容渊他,笑着迎了上去。 烟雪茄哪壶不开提哪壶:“容渊是不是认识那个女将军啊,你不是说他之前和曲宁国打了六年的仗,啧啧啧,要是这个将军带兵,那他们交手的日子比你们认识的还长啊。” “不过要是有事早就有了,估计轮不到你,就你家容渊那样,除了你,谁也看不上。” 辛凤用胳膊攘了烟雪茄一下,让她少说几句:“他们的立场本身就是对立的,王爷满脑子都是怎么打败他,现在笑脸相迎,也不过是基本的礼仪而已。” 燕云岚其实也还好,容渊本就是例行公事,她也是全然相信容渊的,只是醋意上来了,不太想控制。 “我比较想看她们女皇,能走到这个位置的女人不容易,更不要说这事她们曲宁国的传统了,称得上巾帼不让须眉。” 不过这女皇是没看上的,车撵被五颜六色的帘子挡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根本不给偷窥的机会。 “容将军,好久不见!” 马上的女人正是之前与容渊交手的那位,容颜姣好,扎着高马尾,穿着盔甲,身高也不是一般女性能比拟的,和容渊竟然不相上下,英姿飒爽,言语间也落落大方。 “请女皇入城。” 容渊则是不动声色地往茶楼上瞥了一眼,没有应女将军的话,直接公事公办,迎接曲宁国女皇。 女皇敲击了车辇两下,传出响声,女将军便驾马往前行去。 “可以啊,多余的话都不说,还特别在意你,容渊这人能处。” 烟雪茄表示了称赞,燕云岚的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恣意的笑来,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男人。 她无意间扭了下头,却见那男人竖着耳朵正在听他们谈话。 第415章 走路像螃蟹 “那个人看着不像好人,他是不是有任务在身,故意接近我们,想要探听消息。” 烟雪茄的热情就好像突然间冷却下来了一样,已经开始理性的分析此人的来由。 辛凤很是震惊:“你这热度下降得太快,刚刚还一副痴迷的样子,现在就开始怀疑了吗?要不是他明显是草原人,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被南疆的人下了蛊。” 燕云岚见怪不怪:“说不定,别人都是大部队一起进京的,就他独身一人,还偏偏就被我们撞见了。” 三人的声音很小,基本只能够彼此听见,可坐在一旁的男人挑了挑眉,啜了口茶,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们。 “这还有西域美人呢,她们穿得都好好看,那个露肩膀的,还有露肚子的,她们身上挂着的装饰也很特别,叮铃作响。” 烟雪茄拍着辛凤的肩膀:“瞧你那没出息样,老娘我也能做,你喜欢的话,给你订制一身怎么样?” “真的?你这么厉害啊,不过在我们这儿不敢这么穿吧,会被说闲话的。” “怕别人做什么,她们说是她们的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凭什么别人穿得,我们就穿不得,没人规定必须要怎么穿才是好的,我们追求自己想要的美丽又没错,姐罩着你,尽管穿。” 燕云岚听着,果然烟雪茄和她抱着一样的想法:“这是大丽国,水晶葡萄和葡萄酒就是从他们这儿传来的。” 大丽国来的人寥寥无几,和前面的曲宁国比起来稍显冷清,也没那么气派,容渊端着一样的笑容迎了上去。 打头的人把右手斜放在左胸前,行了个礼,容渊也有样学样回了一个,眼见着那使臣似乎有些受宠若惊,然后真诚地笑起来。 “听闻定北王礼数周全,百闻不如一见,竟然是真的。” “接见大丽国国王,是本王该做的。” 大丽国国土面积狭小,但是气候条件不错,盛产葡萄等作物,又以葡萄为原料制作出了美味的葡萄酒,身受各国贵族的喜爱,销量很好,是自给自足的典范,也是比较安生的国家。 “您先带着使臣到前面等候,待本王接见完剩下两国,再带各位到驿站休息整顿。” 大丽国国王的年事不低,架子也不大,在京城门口,就从车辇里下来,步行进入。 “这竟然是国王?” 烟雪茄和辛凤不可置信:“我以为就是个平时的小官员,还是年迈的,还想着容渊怎么也拿出大国的威势来。” “容渊他会给予这些人同样的尊重。” 只是女皇没有露面,不然容渊也会上前聊上两句的,而且他明显很守夫德,和女人说话简洁或者不理睬,和男人就能多说几句。 “这就是大将风度吧。” 烟雪茄已经逐渐认同了容渊:“走进来的是不是边沙,他们都好大的块头啊,走路的时候像螃蟹,你觉得呢?” 辛凤只吃过螃蟹,还真没见过他们是怎么走的,不由好奇地问道:“螃蟹走路是这个样子吗?” 燕云岚噗嗤笑了一声,见烟雪茄摆好了架势,还模仿起来了:“喏,横着走,像不像?” 男人也被吸引了注意力,本来是紧紧盯着边沙队伍里打头的人的,听她们笑得不能自已,就抬头看了一眼,正巧看到烟雪茄的表演,口中的那口茶差点喷出去,抿紧了唇。 甚至还怀疑地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他们草原人是这么走路的吗? 第416章 原来他喜欢这样的 “原来他喜欢这样的。” 烟雪茄故意瞟了一眼那个方向,看他面部表情收缩,然后喉头滚动,咽下了那口茶水,小声和燕云岚她们说道。 “那他也喜好也挺特别的。” 烟雪茄的目光凝住了,细细打量边沙领头的人物,然后又回过身来去比对对面的男人,越看越想象,只是下面的那个饱经风霜,眼角已经有了皱纹,皮肤黑黝黝的,不似眼前这个俊逸。 好歹是健康的古铜色皮肤,而不是那种放在夜里与黑暗融为一体,只能看到一口白牙的那种。 “父子?” 烟雪茄问道,燕云岚和她说得也没那么详细,只是提醒了下他们的生活环境没那么好,虽然早就猜到了是边沙那边草原上的人,没想到竟然还是个王子,是个处境不好的落魄王子。 燕云岚点了点头:“看到边沙王后面跟着的那个了吗,是他的嫡子,也不能这么说吧,就是比较受他宠爱的。” “所以,他是被排挤了才没有一起的吗?好让人怜爱啊。” 烟雪茄的目光里沾染上了些许的怜爱,她知道男人这样的是厌恶同情的,母爱开始泛滥。 辛凤奇怪地瞄着烟雪茄,她今日真的很善变,让她搞不懂烟雪茄在想什么,一会儿晴一会儿雨的,有喜欢的人会让人的情绪发生这么大的转变吗,想想好像有些可怕。 因为是当着人家的面讨论,所以三人做贼心虚,动不动就要往那边看,人家有没有再听。 频频几次之后,男人终于受不了,撩起了眼皮:“有事?” 烟雪茄连连摇头:“没有,到你们的人了,还是接着看吧,诶,你家容渊好像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意味在,难得。” 燕云岚仔细看去,还真是:“应该是因为边沙的人总是骚扰吧,北边的百姓生活得不怎么好,有时候那些将领难免有疏漏,或者有其他的的事要办,边沙各部族就会抓准机会进行烧杀抢掠,损失惨重。” “纳古斯可汗风采不减当年。” 容渊的客套话张口就来,他说得是当年纳古斯率领各部落入侵北疆,竟然真的夺得三座城池的事,后来虽然被他的父皇收复回来,还将边沙部族又赶离了他们的国土,可这位可汗仍然不容小觑。 “不还是没争过你的父皇吗,可惜,你们现在的皇帝,你的皇兄是个比上不足的,一点儿进攻性都没有,真让本可汗失望。” “倒是你小子不错,很有你父皇当年的风范,哈哈哈!” 纳古斯可汗大笑着,他声音亮如洪钟,这话不止容渊听见了,百姓们和茶楼上的燕云岚他们也都听到了。 男人眼睫低垂,遮盖住了所有的情绪。 “他这是什么意思?故意说皇上不如容渊,挑拨离间?” 烟雪茄当即就愤愤不平,她可不觉得这个什么可汗是真心夸奖容渊的,一碰面就下套,可真有他的。 “安心,阿渊他能应对的,再说,我觉得他这话说得没错,凡是夸容渊的我都照盘全收,他在十六岁就能够坐稳将领的位置,成为常胜将军,这个可汗在他手上讨不了好。” 燕云岚觉得这可汗怕是想开战,但是没做好准备或者说没有正义的理由,想要试探一番。 “皇兄不需要有进攻性,他手下的各位将领自会替他征战,只怕到时候可汗您承受不住啊。” “父皇他早年留下了病根,身上伤痕无数,和父皇平分秋色的您应该也是吧,可要注意保养身体啊!” 容渊就差说你老了,身体不行了,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第417章 南疆的大巫 纳古斯可汗也没生气,他是草原上的雄鹰,当初能够一统边沙靠的可不是蛮力,而是头脑,也知晓容渊是怕他们的对话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以为他们之间有交易,从而引起皇上的猜忌。 他的目的没有达成也不要紧,大笑着:“你小子说话可没你父皇好听,怎么说我们当年也是彼此尊重的对手,都说虎父无犬子,本可汗就等着看,你们到底有没有你们的父皇威风。” 说完也不愿再听容渊继续用话刺他,一挥手带着自己的人走了,倒是他身后的一个年轻人不满地横了容渊一眼,背后的弯刀动了动,就差挥向容渊了,和纳古斯可汗有几分相像。 容渊没怎么放在眼里,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崽子,还没云岚让他查的那个人厉害。 “那小伙子被宠坏了吧,不知人间疾苦,还敢挑衅容渊,可汗真的会把权柄交到这样一个人手里吗?” 烟雪茄还是觉得面前的男人更有威胁力,不知他这话是不是说到了男人的心坎儿上,余光里竟然看他带着浅浅微笑。 “人不可貌相,有时候他们表现出来的不一定是真的,还是要等接触才知道。” 燕云岚已经从容景身上吸取了教训,人本身就是有多面性的,面对不同的人展现的态度也是不一样的,所以要全方面的去评价一个人,而不是在第一印象得到时候就妄下定论。 “不过他应该很敬重他的父亲,刚刚很明显就是维护自己父亲的表现。” 辛凤说得还是很贴切的,要不是纳古斯可汗和容渊短短几句交锋之内,纳古斯可汗稍稍吃了亏,不见得那少年会露出明显的不满。 “好啊,你们俩一唱一和,倒显得我看人只看表面了。” 烟雪茄的语气也是开玩笑似的,燕云岚撞了她后背一下:“那还不是某人暗戳戳拿人家和别人比较,心中有了偏向,自然就会看不上人家了。” 她还不了解烟雪茄,分明就是故意说给喝茶的男人听的,这也是她钓鱼的常规手段之一。 烟雪茄假意咳嗽了两声:“你知道就好,不要拆穿人家嘛。” 辛凤“咦”了一声,每次烟雪茄这么说话的时候,她都觉得腻腻的,浑身要起鸡皮疙瘩的那种,有点儿嫌弃。 “你正常点儿。” 燕云岚也难受得紧,不过看来她的目的是达到了,那男人的目光也会落在烟雪茄的身上了,成功吸引到了他的注意。 “你看后面的人都戴着帽子,脸也捂得有点严实,是长得见不得人吗?还有那个全身黑乎乎拿着手杖的,看起来就怪怪的。” 可能是职业惯性,烟雪茄习惯从服饰上去判断一个人的性格,她看不惯的统统都用奇怪来形容。 辛凤倒是对这些了解的多一些:“那是南疆的大巫,他们一般都是这种装扮,因为养蛊虫之类,生活的地方树木和虫子众多,所以都防护地很严实,他们也是为了自己避免这些才开始研究虫子的。” “没想到还真的让他们成功了,通过养蛊制造出了各种特性的蛊王,有控制人的,有能治病的,据说还有那种情蛊,能让一个人无条件的爱上另一个人,总之还挺可怕的。” 燕云岚和烟雪茄本就是研究虫洞这些的,再者苗疆也有类似的东西,他们倒不觉得邪乎,只是突然近距离接触,才有了真实感,原来世上是真的存在这些的,不是编造出来的,就很神奇。 第418章 得人家有意才行 大巫和容渊保持的安全的距离,用他沙哑的声音说道:“王身体不适,在车辇中休息,委派巫来和定北王交谈,还请见谅。” “可是水土不服?” 容渊得问清缘由,不然到时候推到他们容阳国的身上来,那可就不好办了,他本身身体不好的话就怪不到他们了。 “许是有点儿,这一路前来,气候变化太大,王身体虚弱,没能承受住,定北王无需担心,巫已经给王开了药,不会耽误晚宴的。” 容渊倒是不担心这个,毕竟其他几国的君主到了,南疆的王不到,吃亏的是他自己。 “如果有需要,本王可以请太医前来。” 大巫领了这番好意:“暂时还不到这么严重的地步,若王的病症更严重,巫会考虑。” 等南疆的仪仗队也进入之后,城门大关,最前面是礼部的官员,容渊则在后面跟着,保证他们的安全,也提防着有人闹事,在快要消失的时候,手背在身后和燕云岚招了招。 “咱们也走吧,准备准备参加晚上的宫宴。” 燕云岚说道。 烟雪茄还想和男人告个别,一转眼这人已经走下了楼梯拐角,连背影都看不到,她撇了撇嘴,转念一想,晚上就能见到,说不得还能得知这男人的名字,顿时又充满了力量。 三人一同回了燕国公府,在门口的时候,烟雪茄就先一步跑了:“我要好好回去收拾收拾,惊艳他,让他加深对我的印象。” 看着烟雪茄如此上心,燕云岚有了些担忧。 “你不是对雪茄不放心,而是对那个男人是吧,如果雪茄换个对象,你一定会支持她的。” 就如同烟雪茄最初对容渊也不是和看得上眼一样,燕云岚绝对不会阻碍她去寻找自己的幸福,要是她真的做好了决定,放下现世的亲人,愿意留在这儿,她也不会去极力劝说,而是选择尊重且祝福。 关键就是这个男人一点底也不露,家庭背景复杂,边沙那个地方条件艰苦,尽管雪茄一直在说不要考虑那么远,着眼当下,要是和亲的男人正好是他呢? “我倒是觉得,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这么厉害,雪茄也一样厉害,她或许很适合那样的生活呢。” 辛凤虽然不知道她们两个经常在打什么哑谜,但也能感觉到两人是有共同的小秘密的,似乎和他们的身份啥的有点儿关系,每次谈到一些地点或者明明听起来稀松平常的东西,她们也会回避。 燕云岚确实有被很好的安慰到,这是她的运气不错,一来就在繁华的京城,即使一开始是在比较清贫的白云观里,但是并没有受到什么虐待,恰恰因祸得福,不用去想各种理由搪塞燕国公府的人。 要是她在沙漠呢,就会听天由命放,放弃挣扎吗? 不会的,她依然会有强烈的求生本能和欲望,会尽力争取让自己过上更好的生活,充分发挥聪明才智,让自己不要那么被动。 “是我着相了,反倒你看得比较清楚,人真的有时候就不会不知不觉地陷入到迷雾当中去,看不清局势,也不会换个角度看。” 反正她已经在京城立住了脚跟,大不了还有她能够帮衬呢,总比一切从头开始强。 辛凤挽着她的胳膊道:“你就是关心则乱,想开了就好,不过人还是要继续考察的,加之,也得人家有意才行。” 第419章 假扮成丫鬟 “冉秀,找一身你的崭新或者干净衣裳给我。” 燕云岚见辛凤要去换衣裳,拉着她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冉秀道:“是主子你要穿吗?” 她分明记得主子是要穿宫服的,特意前一日就让洗衣房洗干净,还熨烫平整,挂在了屏风上。 “不是,给辛凤穿的。” 燕云岚上下打量了两人,身材是差不多的,应该不会出多大问题。 “我?” 辛凤用指着自己的鼻子,发出了疑问,别说冉秀,她也搞不明白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对啊,雪茄她去参加宫宴,是乐嘉郡主的名头,如果我们得到的消息属实,真的有国家想要联姻,那么亲王的千金和各大臣的千金必定都要到场的,她本身就逃不掉。” “不是答应你要去想看一下那些王公贵族,你要跟着我进宫只能是我的随身丫鬟,不然会被拦在外面的,就先委屈你,扮演几个时辰。” 燕云岚早就想好了对策,本来之前她也很少带冉秀去宫中,一般都是贺启去的,只有像长公主这样在府中办寿宴的时候,她才会喊冉秀一起,可以多认识点儿其他人。 宫中本就是个如履薄冰的地方,冉秀这样的侍女是能够被随意差遣的角色,燕云岚怕有不开眼的欺负她,基本都给她放假,让她好好放松放松。 “不委屈,就是换身衣裳而已,我还没去参加过宫宴呢,倒是有些好奇,就是占了冉秀的位置,她会不会不高兴。” 辛凤在药谷的时候基本都是随意穿的,不怎么讲究款式这些,舒服就好,冉秀的衣裳虽然是侍女制式的,但是布料很舒服,不是那种麻衣似的会扎人,大小也比较合适,穿上还挺贴身的。 “不会,以前主子也不带我去的,听贺成他们说,侍卫之类的也是不允许进去的,都统一被安排在一个狭小的房间里待着,还有人看管。” 冉秀的性格自己也知道,她有时候会比较冲动,因为跟着燕云岚久了,对权势这个东西也没有明显的感知,也怕自己会惹到不该惹的人,给主子带来麻烦。 “因为之前出过刺客伪装成侍女刺杀的事,每个人进宫都要经过层层检查的,匕首之类的凶器都不允许带进去。” “不过,这次应该是想展现容阳国的权势,允许带一名婢女或侍卫进去,你想想,我们坐着那么多人,身后还站着,光数量上,就压倒其他国家了,排场就比较大。” 燕云岚也是趁机抓住了这个漏洞,不然就得她自己整个宴会,再给各府下名帖,看在她的薄面上,那些个夫人公子肯定也会来,但辛凤毕竟只是个小有名气的大夫,辛家也没什么权势,官宦人家怕是不太在意。 “我们就是先看看他们的相貌,有没有你很顺眼的,到时候回来打听一下。” 辛凤觉得宴会的诱惑力比那些男人更大,她下午的时候被感染到想要找个有意思的男人,到了这会儿,又觉得感情是件很麻烦的事儿,心思反倒歇了,但也不想辜负燕云岚的好意,应下了。 “那宴会上还需要我做什么吗,比如倒酒之类的。” 一个丫鬟应该就是干这些吧。 “有宫女伺候,可能就是辛苦你得站着了,毕竟皇上也是想表示一下容阳国的尊卑,本身就是给其他国家的人看的。” 正说着,容渊回来了:“云岚,可以走了吗?” 第420章 想得有点远了 “可以走了,我们在茶楼又碰上了那个男的,他好像游离于边沙之外,似一个观察者,和他的父亲兄弟关系不怎么样,而且他还很赞同雪茄说的他的弟弟是小孩子的事情。” 他们边沙的人有个草原上的姓,也有汉姓,而且名字长的要死,不是很好记,燕云岚也没特意注意那个男人叫啥,所以无法以名字称呼。 “他们这些王储之间和我们内部是一样的,彼此有争斗,你知道他为何不受宠吗?” 当时燕云岚就匆匆瞟了一眼,想着在晚宴上再好好探探底,还真没去了解原因,只想拿出来警告雪茄,让她先想清楚。 “难道是他不讨人欢心?看起来冷冰冰的,对啥都看不上眼,一派冷漠的样子,估计也是半句蹦不出个屁来,这种高冷男子比较受姑娘家欢迎,闷闷的却讨不到长辈喜欢。” 大多长辈都喜欢嘴甜的,而跟在纳古斯身后的少年明显就很具有活力,还会维护纳古斯,定然是平日里得到的宠爱就不少。 “这并不是主要原因,是因为那个男子的亲生母亲是汉人。” 不止他们汉人对边沙的胡人有意见,胡人对他们汉人也是不信任的,骨子里两者几乎就是对立的。 “他的骑射还有头脑都是草原上顶尖的,如果不论出身的话,他是最好的王的人选,偏偏他身上流淌着一半汉人的血脉,他的母亲的处境就不太妙,常常受到欺辱。” “好在他懂事以后就以各种各样的方式保护自己的母亲,以免她受到伤害,也正因此激怒了他的父王,觉得他妇人之仁,成不了事,甚至认为他喜欢中原胜过边沙,便冷落了他。” 边沙人不似容阳国的人多,面积也不大,部落之间出色的人物屈指可数,在整个草原上都是有名的。 这男人也是一段时间内的风云人物,纳古斯可汗去哪儿都带着他,逢人就说这是本可汗的儿子。 “马上的那个算是他老来得子,是草原上另一个部落首领的千金所生,实实在在的草原公主,也是真正的可敦。” 容渊把关系缕清楚了,燕云岚也能理解,如果容均娶了一个外邦的公主,并且生下了子嗣,怕是也不会把他纳入继承皇位的人选。 这也是人类的天性所在,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会以群体和血脉去评判一个人,而不是经过相处和了解再做定论。 “怪不得,想来不止是他的父王,还有之前被他比下去的那些人也会落井下石,没有什么比一个高处的人掉下来更让本来就在泥间的人兴奋了,就像普通人总有弑神的梦想。” 燕云岚太了解这种人的心理了,在现世的时候经常见,类似于那些什么都有的明星出了绯闻,一点儿小道消息都能点燃大家的兴奋因子,让他们抽丝剥茧,为的就是把这些人拉下来,证明他们连自己都不如。 “我倒是挺希望他能坐上可汗的位置的,到时候……” 容渊的话没说完,他们就到了宫门口,燕云岚却是知道他在说什么,对于草原上的纯种人来说,他是异类,可对于他们来说,能算得上一半同胞,局势是偏向他们这边的。 “先进去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如果那人和雪茄真的能成,他们两边搞个姻亲关系也是很不错的,燕云岚就能时时得到雪茄的消息了,两人互通有无。 诶,好像想得有点远了。 第421章 宫道上的迎宾 “这排场真大,我都不敢说话,来来往往都是人,你看那些宫女太监个个肃穆,他们在宫里笑脸相迎,皱纹都比一般人多,遇上那种特别时刻,又得苦着个脸,太不容易了。” 辛老爷子他们是进宫给这些个贵妃或者皇上看过病的,辛凤却是第一次来,走在长长的甬道里时,她就自然地放低了音量,生怕惊扰到什么。 “云岚,你和辛凤先进去,我还要去驿站把各国使臣带过来,到时再去找你。” 容渊在宫门口的时候就说明了缘由,没能同她们一起进来。 “你是特意跑一趟,来送我的?” 燕云岚以为把各国使臣安顿好了,就没他什么事了,没想到是所有和使臣有关的事都要他来负责。 那些使臣又不是第一回来了,早都识路了。 “想见你。” 人家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们这一个时辰不见就如隔三秋,容渊就是单纯的想要来见见她,把她安全送到才放心得下,虽然没有他,云岚也不会出什么事才是。 “那你注意安全,怕有人给你使绊子,接见使臣这事一定把握好个度,不然很容易被人误解,然后参你一本。” 燕云岚踮起脚尖在他唇上点了一下:“快去吧,别误了时辰,让他们久等就不好了。” 皇宫里一派肃穆,连点缀的宫灯都多了几倍,一路走过去,灯火通明,每两步就站着一个貌美年轻的宫女,对着你盈盈一拜,说着“欢迎”,就像那个酒店门口的迎宾似的。 “这是不是有点儿太夸张了。” 辛凤抖着肩膀,觉得有些渗人,那些烛火映在这些人的脸上,配着她们训练过的笑容,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我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可见皇上的重视,这怕是各宫的宫女都调动起来了,要不然不可能这么多人。” 宫宴就设在金銮殿上,这里也用金箔装饰着,到处都彰显着容阳国的财大气粗,想来国库里的银子如流水一般都花在了这些表面,长此以往,国库真的不会亏空吗? “他们要在这儿呆半个月,每日都要这样吗,未免也太……” 辛凤一时之间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 “不会的,这是接风洗尘,皇上自然要拿出最高规格的宴会来招待这些君王,像是一种恩赐你理解吗,或者说一种无声的炫耀,单从地理和资源上来说,我们也已经占据了将近几十年的优势。” “这说明,容阳国在两代君王的带领下,容阳国一直都很强盛,没给其他几国反击的机会,这也是皇上的态度。” 燕云岚已经从众多的布置中品出了皇上想要表达的东西。 “之后几日就是国王之间的会谈,他们会就各种问题进行商议,是在勤政殿里进行的,除了重要人员,其他人是不允许进入打扰的,这种论战往往是持续最久的,直到达到平衡状态,大家都比较满意才会结束。” 然后就是各国的各方面的比拼,往年容阳国都是赢家,毕竟在各种储备上,容阳国都更胜一筹,每一个能入朝为官的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层层选拔才能到达这个高度的。 他们过五关斩六将,本身就打败了很大一批人,尤其是容阳国是文武兼修的国家,加上深厚的历史,流传下来的东西比其他几国加起来都多,能工巧匠也是不缺乏的。 古人的智慧是很值得敬重的。 第422章 你在等谁 烟雪茄和南阳王早就到了,正站在门口张望,以前燕云岚还会觉得她是在等自己,今日可就真的不确定了。 “等谁呢?” 她故意问道。 烟雪茄左右手一边一个,挽着她们的胳膊带着人往里走:“当然是等你们呢,不然还能是谁,我这装扮怎么样,是不是令人耳目一新,你们有没有被我迷倒?” 两人细细打量了下她的装扮,极其认真:“你这宫服是伯母给准备的吧,也没什么特别的呀,和我款式差不多,是不是他们不让你穿那些奇装异服,毕竟是这么正式的场合。” “但是很漂亮,这样华丽跌倒宫装你完全撑得起来,一定能艳压全场。” 烟雪茄之前参加宫宴的时候都是我行我素,穿得特立独行,今日大概也是形势所迫,再加上对某件事有了期待,所以选择了妥协。 “他们什么时候会到啊?” 烟雪茄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阿渊啥时候来,他们就啥时候来,你就等着吧,阿渊刚和我分开,算算驿站到这里的距离,大概半个时辰?要是那些人再磨蹭磨蹭,一个时辰也有可能,都是主子,难免有些架子。” “这种时候,就要看我们阿渊怎么周旋了,不过为了资源,他们也会稍稍忍耐的,一旦惹怒了皇上,让他不快,那资源的分配可要扯皮好久了,容阳国在这事上很有话语权的。” 燕云岚问过容渊,他们也会有投票表决的时候,一般情况下要一半以上的人同意才会把资源划分给想要的国家,因为容阳国强大,所以皇上手中的一票顶两票使用。 他也是大家想要尽力争取拉拢的对象,这个世道就是这样的,有绝对的强权,就能把他人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没人想得罪容渊。 尽管其他国家的国王都比容均的年龄要大一些,算得上他的前辈,也不敢对他有任何小觑。 “所以有时候很庆幸生在容阳国,不管怎么说,他给予了我们最大的保障,能够让我们安稳的生活,不用操心吃穿用度,就算是穷苦的百姓,也能靠自己的勤劳挣口饭吃。” 辛凤感慨道,多少人生在福中不知福,要等经历过各种苦难以后才会明白这个道理。 总有人向往城外的自由,殊不知只有在城内才是安全的。 “我们好像不能坐在一起,这种宴会上主次分明,都是按照官员和亲王的品阶安排的,好在我爷爷和你家容渊平起平坐,就算隔着距离,也不算远,要不然我该多寂寞啊。” 烟雪茄抱怨了两句,陆陆续续有人从外面进来,容阳国的官员的席位全都在右边,第一列的是地位高的,依次往后排,燕云岚只管地感受到这地是多么的宽广,之前只征用了一小部分。 对面就是划分出来的四块区域,一国一块,互不打扰,之间都能再放得下两张长桌的那种,想来是怕互相之间有恩怨,当场打起来,也怕他们私底下有任何的谋划,距离太近彼此交流。 首位的桌子也几乎都是玉打造的,看得出来是下了血本的,这种东西触手冰凉,在这样的天气里,往上一放,都会觉得冷吧。 不知道狗皇帝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使臣们的桌子就是檀木的了,他们都跟在君主的身后,不那么受重视。 燕云岚还久违的看到了燕国公和燕书萱。 第423章 燕书萱失控了 烟雪茄的状态不太好,哪怕精心打扮过,也还是略显憔悴,她没有再用面巾捂着脸,而是别出心裁地在衣服的领口处设计了一块儿竖起来的围巾,能够恰到好处地挡住生出的疡子。 而且她坐在那儿动来动去,似乎很不安定,神经质的咬着手指,也不觉得疼,想来是被折磨得失去了平常心。 谢慧兰在她旁边安抚,小声哄着,想要用手在她的背上拍一拍,冷静下来,却被她一眼瞪了过去,里面盛满了愤恨,而她看到燕云岚的时候,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把推开谢慧兰跑了过来。 “姐,姐,你救救我,我知道错了,只要你能让我脖子上的东西消失,我什么都能做,给你当牛做马也行,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那些太医也都是庸医,他们治不好我。” “姐,你这么厉害,一定可以的是不是?” 燕书萱的失态已经引来了好多人的注目,连带着落在燕云岚身上的目光也都各色各样,似乎在猜测她们姐妹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求你,我跪下来求你,反正都这么难堪了,我什么也怕,只想要身体好好的,你开个条件。” 燕书萱真的是忍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了,之前那么多巴结着她的人自她生病以后就全都散了,连同两位皇子也都没再看望过她,她忘不了那些人发现真相后厌恶的眼神,想把刀子似的,戳着她的心,透过她的血肉把她钉在了耻辱柱上。 “我还去求了祖母,可她只为你着想,不为我想想,次数多了,她甚至都不见我,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燕国公眼见着这么一出大戏上演着,丢尽了他的颜面,当即从座位上走出来,就要拖着燕书萱回去。 低声呵斥着:“你还嫌不够丢人吗,早就说了这么重要的场合让你别来,非要跟着来,出门前你保证过不会失态的,现在是在做什么,燕云岚她要想救你早就救你了,还会等到这时候。” “指望她,怕是你这边病刚好,那边人都没了,她是想要你死,你看不出来吗?” 燕云岚和辛凤都听到了这些话,辛凤顿时就忍不住了,要上前理论一番,被燕云岚拦住了。 “不用在这儿给我上演苦情戏,燕书萱有今日,都是她自作自受,和我有什么关系,燕国公也不要把事都推在我的身上,搞得我冷心冷情,见死不救似的。” “你要是心中有这个女儿,上门来找我,我怎么也看在往日的父女情分上施以援手,可你不但没有,还在这儿说风凉话,可见也是个不称职的父亲。” 燕云岚冷笑了两声:“不就是因为你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和子嗣,就觉得燕书萱和谢慧兰没什么价值了吗?” 谢慧兰就紧紧跟在燕书萱的身后,自然也听见了这话,不可置信地高喊着:“你说什么,燕德明养了外室?” 得益于她的高声叫喊,整个大殿的人都知道了,燕云岚的目的也达到了,家丑不可外扬,她偏要帮燕德明扬出去,谢弘毅他们也在场,第一时间便知道了,这么闹下去不讨好,赶紧把人带过去了,安抚着他们的额情绪。 “我宁愿漂漂亮亮的死,也不想像现在这样生不如色,你们都不爱我,就不要拦着我,姐,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肯让它们消失!” 第424章 吃人不吐骨头 “等明日你来府上找我。” 燕书萱高兴起来,焕发出了之前才有的生机:“好好,我一定会去的,姐,你在府上等着我。” 燕云岚重新在座位上坐下,辛凤从肩膀后边凑过来道:“你真的要救她?不是这么心软的人啊。” “我救人都是有条件的,现在还不知道局面如何,留着她当储备粮,要是真的出现和亲的情况,一旦殃及到身边的人,就能让她顶上,所以我说的是明日,至于救不救还要看我心情。” 辛凤也不知道是不是想真心称赞她:“你可真是吃人不吐骨头。” 闹剧渐渐歇了,皇上和皇后也来了,热闹的大殿瞬间就安静下来,恭候着皇上的吩咐。 “定北王和各国使臣还未到?” 皇上颇具威严地问着,但是当事人又不在,大家齐声回复着:“还未,算算使臣应该快了。” “要不要派人去催一下?” 沈公公在皇上的耳旁问道,毕竟锦衣卫和内卫都是时刻待命的,他们有武功,脚程也比较快。 “不用,各国使臣舟车劳顿,都是从很远的地方赶来的,收拾也需要时间,朕能够理解,再者,该焦急的是他们,而不是朕,若朕几次三番派人催促,不免落入下风。” 谈判拼的就是耐心和游刃有余,他表现得越悠闲,越不放在心上,就越有利,越让人摸不着头脑。 能坐上这个位置的都是老狐狸,心眼儿贼多,他不能掉以轻心,更不能一开始就露怯。 “容渊他也有分寸的,朕让他接管此事,可不仅仅是因为那些官员的推荐,而是另有打算。” 正说着,容渊就一料衣摆,从外面进来了:“禀皇兄,各国使臣已在殿外等候,是否请他们进来?” “快快有请,朕亲自迎接。” 如果只是君王底下的小喽啰前来,自然不用皇上如此大阵仗的,但是还有几个和他从低位上来说平起平坐的人,他便不能架在那儿,显得高人一等。 皇上从龙椅上站起身来,走下玉阶,不紧不慢,和容渊并排着向外走去,而容渊知趣地稍稍退后一步,站在他的斜后方。 “各位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快进来,路途遥远,想来没吃好也没睡好,朕准备了宴席,请各位品尝。” 皇上的目光在四位君王身上一一扫过,想要比对他们和去年的变化,暂时看不出什么,就是那南疆的王似乎身体站不直。 “朕听渊儿说,南疆王身体不适,可要为你传太医?若是不愿,渊儿的夫人就在这大堂之上,是我们容阳国有名的神医,也可为你诊断一二。” 皇上边带着众人往里走,边说道。 “有劳容皇费心了,没有大碍,就不劳烦定北王妃了,若是有需要,自会开口。” 为了以示容阳国没有厚此薄彼,也没给他们排序的说法,每年的座位都是换着来的,前一年是曲宁国在首位的话,下一年就换边沙,依次轮流,今年正好到了南疆王。 他也毫不客气地带着大巫和众人坐下,低低咳嗽了两声,呈现出病弱之相。 “能看出什么来吗?” 容渊在燕云岚身边落座,见她的视线停留在南疆王的身上,就知道她的职业病又犯了,是在观察。 “除非是风寒那种特征比较明显的,这种光凭看是没有什么用的,不过我看他咳嗽不断,可能和肺部有关。” 也许是肺痨? 第425章 谈生意 “一年一度的五国会晤又到了,依然是在容阳国举办,朕为各位准备了容阳国的特产,来自于各个地域,甜咸不易,酸辣可口,有大丽国进贡来的水晶葡萄和葡萄酒。” “这酒的味道极佳,且不醉人,有一种果香味在里面,偶尔涩涩的,却会在口中回甘,唇齿留香,让人欲罢不能啊。” 大丽国的国王容貌昳丽,雌雄难辨,年纪也不大,和容渊差不多,比起他身后的那些美女还要更妖异几分。 “皇上谬赞,大家喜欢就好,之后有更好的东西,也会赠予大家,与大家一同品尝,不如,我们举杯共饮?” 他的声音清亮中带着一点点的柔,如果不是男儿身,也许会成为争抢的对象也说不定。 不过容阳国的男风不怎么兴盛,在当场男人的眼里,怕是还看不起这样的,会觉得他更像是馆里的兔儿爷。 “好,有幸与各位共聚一堂,干杯!” 在场的人都纷纷端起了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把酒杯翻转过来,展示空了的杯底。 “曲宁国进宫的精铁也是一绝,打造出来的工具在农耕一事上起到了巨大的作用,不仅如此,兵器的制作上更奈高温,层次也更上一层楼,锋利无比,那一整条矿脉,就是朕也心动啊。” 曲宁国的女皇很是端庄,哪怕戴着很简单的首饰,也显得高贵无比,上位者的气势在那儿,丝毫不输皇上。 “不过是占据了那片山脉而已,若是容皇有意,不如我们两国换换?” 显然女皇是很有魄力的,敢说出这样的话,毕竟容阳国的资源远超那一条矿脉,要是真换了,吃亏的可就是他们,曲宁国赚翻了。 “朕已经适应了国内的气候,去了曲宁国估计不适应,加上人口众多,曲宁国的面积似乎是装不下的,到时候人挤人,可不太妙,再者,我们在精铁的利用上也不如贵国。” “贵国盛产铁匠,技艺一绝,更适合制作铁器,朕就不横插一脚了。” 皇上就差点说曲宁国是弹丸之地的,但是虽然比起容阳国面积是小了那么一点,但是比起其他三国,还是很大的,也就是仅此于容阳国的存在,兵力和人口也是很多的。 容阳国四季分明的话,曲宁国则是四季如春,气候更宜人一些,但是有好处也有坏处。 毕竟要找到适宜的农作物才行,所以两国交易最多的是铁器和植物,曲宁国的花卉是远近闻名的,同时诞生的还有各种鲜花糕点。 “大丽国有葡萄酒,我们曲宁就有鲜花饼,既然这酒喝了,不如这鲜花饼也都尝尝吧,要是觉得不错的话,可以到我们曲宁大批量购买,到时还能给你们些优惠。” 这女皇真的是能屈能伸,不执着于和皇上打嘴锋,而是借机下场推销自己国家的产品,俨如一个商人。 “我觉得和曲宁国女皇谈笔生意也不错,从她那儿低价购回鲜花饼,再高价卖出去,怎么样?” 燕云岚还真有些心动,要是能谈成的话,中间商赚差价能赚不少,再者,她做护肤品这些也是需要原料的,目前江南来的那些也被开发得差不多了,她要是研发新品的话,就得寻找新的品种。 “那我们私下里找她谈谈?” 容渊肯定是没有意见的,燕云岚要是有想法的话,他就负责给她牵线搭桥,创造时机,外加出银子,其他的全由云岚做主。 第426章 长生蛊 曲宁国女皇尚且不知有人把主意打到了她的头上,仍然和皇帝谈笑风生,直到大家纷纷称赞鲜花饼的美味,她才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停下话头。 “大丽国有美酒,曲宁国有糕点,还有丰富的矿石,而边沙王族则草原辽阔,牛羊成群,马都各个膘肥体壮,能日行千里,咸辣的牛肉干则是一绝啊,朕自然不能厚此薄彼,也一同为大家准备了。” 皇上此举并非是真的推销其他国家的美食,而是借此在展示容阳国优越的地理,以及繁荣的通商贸易,其他各国的美食能够远销到这里来,充分证明商路兴盛。 容阳国也有巨大的财力能够支撑皇族购买这些,来招待众多的官员,甚至是让他们本国的使臣皇宫里吃到。 “容阳国不仅幅员辽阔,地大物博,在吃这方面也很有讲究啊,天下美食都被囊括了,更不用说你们从南到北,从东到西的各地美食了,我们这些人也算是有口福了。” 出声的正是还未被提到的南疆王,他捂嘴咳嗽着,声音微弱,继续说道:“我们南疆小地方,不能和大家比,什么都匮乏,就是不乏虫子,如果大家不介意的话,可以尝试一下。” “别看他们的外形不怎么好看,甚至有些吓人,但是营养价值很高,对人体是有很多好处的,油炸之后也是非常美味的,我们南疆的人都把它们当零嘴吃,随身携带。” 南疆王说完以后,他身后的使臣们就像是得到了什么命令一样,从腰间的口袋中拿出各种各样的虫子,开始“嘎嘣嘎嘣”吃。 一时之间大家无法直视这样的盛状,就连皇后也不明显侧过了身子,不知看向何处。 那些千金更是纷纷垂下头,生怕被那些奇形怪状的虫子吓到。 烟雪茄不仅不怕,还不动声色地舔了舔唇,似乎很馋的样子,看到自己的面前也有一盘做好的,色泽不错的炸虫子,食指大动,还频频向燕云岚使眼色,示意她快吃。 “你们之前吃过这东西?” 容渊注意到烟雪茄的动向,在燕云岚的身边问道。 燕云岚摇了摇头:“雪茄爱吃这东西,我不怎么喜欢,我讨厌各种奇怪的虫子,但是有些虫子是有药用价值的,我们经常搞些标本,渐渐地我也就不抵触了,就是不怎么吃。” “以前某些地方的夜市会特意卖这些东西,还很贵。” 南疆王见大家似乎都被影响到了,才弱弱地笑了笑,向身后打了个手势,那些人训练有素地停止了咀嚼,也不再拿虫子出来吃。 “让大家见笑了,我们物资匮乏缺少食物的时候,就只能就地取材,慢慢地也开拓出虫子的好多吃法,甚至发现能够强身健体,也就习惯了。” 皇上想来对虫子这东西也是深恶痛绝,虽然以示尊重,在各位的桌子上也摆了,却只有小小一碟,显然是为大部分人着想。 “你要不要尝尝?” 燕云岚有些跃跃欲试,她对这些东西是有好奇心在的,可也卖不出第一步,要是容渊觉得不错的话,她就有勇气吃一个。 容渊见她怂恿自己的样子,就知道她是怎么想的,随手掂起一个扔进了嘴里,发现味道确实很好,口感也挺脆的,拈起一个递给燕云岚,她张口就接了,没有丝毫的迟疑。 “在你的接受范围内。” 两人正说着,燕云岚接收到了烟雪茄的怨念,讨好地笑了笑,就听到南疆王说:“虫子虽然不讨喜,可我们南疆,有长生蛊啊!” 第427章 南疆王是高手 不知道是不是燕云岚的错觉,她总觉得南疆王说到长生蛊三个字的时候带着些微的恶意和调笑。 而随着这三个字的出现,席间突然热闹起来,很多人的呼吸都急促了一瞬,也有不相信的人惊呼:“这不可能吧!” 对于长生这个命题,人们进行过各种各样的研究和尝试,古有修仙,认为有各种术法能够延长人的寿命,或者飞升,成为神仙,人自然就不会经历生老病死,能与天地同福。 也有求得各种仙丹的,历来多少皇帝和道士沉迷于炼丹,以此来达到长生的目的,但实际上大多都是毒药,用汞之类的东西,越吃身体越不如从前,一时的飘飘欲仙是假的,掏空身体才是真的。 南疆王笑笑,否定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我们南疆存在这么多年,经过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终于炼出了长生蛊。” “这自然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迹,可我们的大巫具有前所未有的天赋,竟然真的成功了。” “而本王,将它带来了。” 石破天惊,南疆王这话就如一滴水掉入了油锅,瞬间炸开了,燕云岚注意到就连皇上都有些意动。 但好在还能维持着八风不动的模样,纳古斯可汗则是不屑道:“你们就爱鼓捣这些玩意儿,谁知道你是不是拿别的东西哄骗我们呢,该不是有什么阴谋吧,比如用这虫子操纵我们,从而让你们南疆获得更大的利益。” 曲宁国的女皇一如既往地淡然,肃声道:“这怕不是南疆王你们商量好的噱头吧,要是这长生蛊有用的话,你不得先用在自己的身上,治好你的病,再悄悄地藏起来,不让消息流出来。” “如此光明正大的抛给众人,是想引得我们争夺吗?” 看来在场的清醒的人还是很多的,长生蛊先不论是真是假,单单这个名头就能引得无数人心动,南疆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于他而言百害而无一利,不得不让人怀疑他是何居心。 “这南疆王一开始就不怀好意,看起来身子虚得很,实则憋着坏呢,我看他是想破坏此次会晤。” 燕云岚小声和容渊讨论着,有些宝物就适合藏着掖着,不能拿出来炫耀,容易被人争夺不说,厉害点儿的搅乱风云,能让整个天下都动荡起来,这南疆王打得一手好算盘。 会晤第一日,就扔出一枚炸弹来,显然是不安好心。 “等等看他要做什么。” 容渊决定静观其变,毕竟只是这么一句话就引起了轩然大波,要是他还有别的谋算,于他们而言是不利的,只能谋定而后动。 “既然南疆王说有这个长生蛊,那一定就是有的,只是能不能拿出来让大家欣赏一下,也好证明你们南疆没有在说谎。” 皇上饮了一杯酒以后,提出了这个要求,但他倒是没有像曲宁国女皇和纳古斯可汗那般质疑南疆王的用心,而是选择了相信。 “不着急,本王只是不甘于没有拿得出手的特产罢了,故而起了炫耀的心思,人病了,脑子就不太清楚,胡言乱语也是常有的,这等宝物被我们的人精心看管,是不能轻易拿出来的。” “而且,长生蛊刚刚苏醒,还不能惊扰它,嘘,我们小声说话,别让它听到,听到了就会乱跑。” 这南疆王神神叨叨的,让人猜不透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摸不着头脑,燕云岚高深地赞叹了一声:“高人哪!” 第428章 装疯卖傻 “这种装疯卖傻是高级的掩饰,他那病搞不好就是装出来的,或者是体内蛊虫在作祟,特意营造出体虚的假象。” “这才第一晚宫宴,他就这样,摆明是要搞事。” 燕云岚看好戏般的说道,想也知道,这样的大型的君王间的会晤,不会那么和平简单,一定是会有人从中作梗的。 “他两次拒绝了太医的看诊,要么是很介意别人碰他,也信不过我们的人,怕在他的药中动手脚,要么就是一看会被穿帮,所以直接就不给机会。” “不管哪个头疼的都是皇兄,轮不到我们操心,只要隔岸观火便是。” 容渊老神在在,他虽然负责这些君王和使臣的衣食住行,可皇上没那么容易让他参与进几国会晤中去,平白给他了解各国局势的机会,不防着他就损不错了。 他也乐得自在,本来他获取信息也是靠的暗阁。 “可没南疆王这么做事的,吊起了大家的胃口,又不给大家看,这不是惹得众人抓心挠肺得难受嘛。” 大丽国的国王阴柔柔的,说这话的时候捂着自己的胸口,还真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但又和女人有明确的区别,并不会让人错认他的性别。 也是很厉害了。 “这才第一日,大丽王急什么,等时机一到,本王自然会给大家看的,好东西是要分享的,更需要耐心等待,唔,本王有些不胜酒力,头晕晕的,这就先回去休息了,你们吃好喝好。” 南疆王直接站起身来,带着他的人要往外走,在大堂中央,意思意思地和皇上抱了抱拳。 “容皇可准?” 比起尊敬,更像是调侃,毕竟他也是一国的最高领导人,单从地位上来说,并不比容均低,他们也不需要行跪拜之礼,没有特殊情况,想走自然能走。 “小沈子,你亲自送南疆王和使臣回驿站,南疆王身体不适,回去可要好好休息,有需求尽管说。” 容均当然不好拦着他们,更何况南疆王一看就是随便找个借口,不想在这儿待着了。 长生蛊就是个饵,用来钓鱼的,至于上钩的有多少,那可就说不准了。 “这南疆王好会玩儿心理战啊,明知道大家都有各种问题想要问他求证,或者旁敲侧击能够得知长生蛊的消息,他直接不给机会,远离这儿,让在场的人的好奇心发酵。” 燕云岚已经看透了这个人扔出来的烟雾弹,长生蛊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对于身体康健,把生死看淡的人来说,只能勾起那么一丁点的好奇心,想要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东西,有没有此等神奇的功效。 但是对于那种性命垂危,奄奄一息或者重症不治,又特别贪生怕死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救命良药,不管真假,都必须一试的那种。 那么对于有权力的人来说,延长享受权力的寿命,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自然也是具有强烈的诱惑力的。 而今晚的宴会,几乎聚集了达官显贵。 “你说,纳古斯可汗和曲宁国女王就真的不心动吗?” 他们两人表示了质疑,第一时间选择了将自己的猜疑说出口,这何尝不是一种反向求证的方式,只要南疆王据理力争的反驳了他们,又或者意气用事,情绪上头,直接拿出来证明给他们看,那他们的目的也能达到。 容渊也摸透了其他人的心理,在这种博弈上,没有一个君王会轻易输掉,顶级拉扯而已。 第429章 你说谁更绝色 “管他们怎么想呢,长生这种违逆阴阳的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搞不好会事先丢了性命,端看皇兄他们怎么出招便是。” 容渊从来就没在意过长生这回事,在战场上,怕死的人是活不久的,如果实在要问他何时产生过这种心思,那就是和燕云岚两情相悦之时,希望两人相伴的时光能久一些,再久一些。 “这种晚宴各国掐起来才有意思,一般大家都按兵不动,先维持基本的利益和短暂的和平,就是吃吃喝喝,表示对这些君王的欢迎,往往都没有看头。” “今晚已经算是特殊了,南疆王一开口就抛了个诱饵出来,分明就是要搅乱一方风云。” “就看谁先沉不住气了。” 容渊喝了口酒,不如他们府里的梨花白好喝,但是够辣,劲儿很足,随着酒气溢出:“我猜是纳古斯可汗。” 燕云岚的目光在三位君王之间来回打转,最终表示赞同:“纳古斯可汗的年纪最大,加上多年征战,暗伤不少,人越老,恢复的能力就越弱,甚至随着体虚,很多潜伏的病痛也会随之而来,加剧身体的崩坏,再加上下一代羽翼尚未丰满,他身上的担子还是很重的。” 草原上常年四分五裂,现在看似统一,是因为纳古斯可汗还在位,但是各部落的首领仍然是伺机而动,就等着纳古斯可汗退位揭竿而起,在他们眼里,不管这位可汗曾为他们做出过怎样的贡献,只要迟暮,就没资格在坐在雄鹰的位置上。 “我倒是很看好那位。” 容渊意有所指,燕云岚先是看了烟雪茄一眼,又看了那男子一看,也深为赞同。 “可汗的位置不好做,一定要有大智慧和碾压众人的武力,还要有心计,能够收服边沙各个部落,并且做好统筹,让他们为自己所用,纳古斯可汗这样单纯武力镇压是长久不了的。” 还在宴席上,两人也不好过多谈论现在的局势,燕云岚向后仰着身体,不怎么明显,靠近了辛凤一些。 “有没有看中的?” 但凡想带着家中公子来见识见识大场面的官员,基本都带着适龄的儿子来了,毕竟也会有其他国家的公主前来联姻的。 比如大丽国,就曾有一位美丽的公主被先皇纳入宫中,封为丽妃,荣宠一时,曾引得不少妃子嫉妒,可惜红颜薄命,也怪她太过嚣张跋扈,最终被人毒聋毒哑不说,还被做成人彘展览。 尽管丽妃没有好下场,可有官员想要为自己的儿子谋一门好亲事,或者在皇上不愿用皇子联姻的时候来充数,得到的赏赐依然是很可观的。 待大丽国的人一走,他们怎么对待那大丽国的公主都是可以的,玩弄都是小意思,还有父子共同享用的,毕竟美人谁能不爱呢。 “没有,我看他们都歪瓜裂枣的,就是有看得顺眼的,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总觉得他们要么温润,要么纨绔,都不是我想要的那种感觉。” 辛凤也说不上来她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但她有种直觉,就是遇到那个人她就会笃定。 “你的兄长和我们阿渊都是绝色,就连贺成和贺启两兄弟长得也不错,珠玉在前,你看不上他们倒也正常。” 容渊对辛龙能和自己相提并论这件事不是很开心,揉搓着燕云岚的手指,明确 表示自己的不满。 辛凤暗笑了一声道:“我觉得兄长比王爷还更好看一些,王妃你说呢?” 第430章 有个 她就是想挑事,看容渊变脸可是一件很好玩儿的事,这宴会如此无聊,她得自己找点儿乐子。 “肯定是我家阿渊最好看啊,有了他以后,我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这世间绝色千千万,属于我的只有这一个。” 燕云岚可不敢打翻自家的醋坛子,到时候累得是她,腰酸腿麻,还起不来床,不是有句话叫月色和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容渊就是这独一无二的绝色。 辛凤无语,她还以为燕云岚会和她一起逗王爷的,结果小丑竟是她自己,人家如胶似漆的,还要喂她一嘴狗粮,让她知道自己是多余的。 “每年都是欣赏容阳国准备好的歌舞,想来大家也都有些腻了,我们大丽国歌姬舞姬甚多,舞姿也和容阳国的不同,此次跟随来的全都是经过长时间的训练的,给大家助助兴如何?” 见皇上又要拍手喊乐师进来,大丽王先一步说道,他端着酒杯,小指翘着,直直地看着皇上,似是在征询他的意见。 “自然是极好的,正好朕也听闻大丽国的孔雀舞还有肚皮舞是一绝,未曾见过,趁着此时此刻,也好欣赏一番。” 燕云岚和烟雪茄对视一眼,倒是没有想到肚皮舞在大丽国还挺盛行的。 “看来所有的东西都是有历史渊源的,就是不知道这肚皮舞正不正宗,有没有我们那儿的好看。” 她和容渊嘀咕了一句。 大丽王放下酒杯,两掌错开拍了拍,他身后的姑娘们鱼贯而出,直接脱掉了外面的轻纱,露出了里面的舞衣,白皙的肚皮全都暴露在众人的眼前,肚脐眼处还挂着漂亮的饰品。 她们的面饰也各具特色,随着动作而摇晃摆动,发出叮铃铃的清脆响声。 响起的音乐是轻快而灵动的,和容阳国的古典柔和或者大气磅礴不同,能让人感知到快乐和轻松。 “不准看。” 燕云岚捂住容渊的眼睛。 容渊轻笑了一声:“本来也没有在看,你要是再捂着不放,我可就不能接着看你了。” “他们放的是波斯语吗?” 辛凤在背后好奇地问道,这里面的词儿她是一句也听不懂,只是大概知道大丽国的人交流的手用的好像是波斯语还是西语啥的。 “我也不太懂。” 燕云岚没怎么学过外语,她很少出国,工作性质和本身的性格把她圈在了那一亩三分地,身边全都是同胞,大家都说母语,偶尔需要同外国友人沟通交流,英语也够用了。 在场的好多男人眼睛都直了,姑娘们纤细的手臂柔软地扭动着,美臀一翘一翘的,顶着肚皮,在大红色衣裙的映衬下,更添几分艳丽,更不用说这些姑娘们跳着跳着便四散开,差点跌坐进这些人的怀里。 她们像妖魅一般轻轻飘到你的身边,在你伸手想要抓住的时候,又灵活一闪,似有若无地离开,独留下一抹暗想,碰不到的最是撩人。 “这大丽王和南疆王莫不是商量好的?” 燕云岚现在再看这些人,只觉得他们全都是有备而来,南疆王针对的是人的贪心,大丽王挑战的则是人的色心。 “也许。” 容渊观察着大丽王,他对自己的人跳舞带来的效果是很骄傲的,眉梢眼角都挂着得意的笑,似是察觉到容渊的注视,他倏地扭过头来,绽出一抹灿烂的笑来,对着容渊抛了个媚眼。 没错,就是媚眼! 这个狗男人! 第431章 美人计失效了 燕云岚朝大丽王挥了挥拳头,警告了他一番,谁知这大丽王不按常理出牌,还是个男女通吃的,竟然用左眼给容渊抛媚眼,用右眼给她抛,莫不是这大丽王眼睛有病,一次只能睁一只。 “大丽王真的像个花孔雀似的,到处开屏,我觉得他去里面跳舞比这些舞姬有吸引力多了。” 辛凤目睹了这一切,也觉得受不了似的说道。 “大丽国的舞蹈真是别具一格啊,这些舞姬姿态各异,讲求的居然是个性,而不要求整齐划一,这样的舞蹈该多来一些。” 皇上率先鼓起了掌,称赞道,底下坐着的官员也都回了神,看着舞姬的眼睛都在放光。 大丽王阴柔的笑着:“容皇只想看舞蹈,而不想拥有美人吗?” 他像花蝴蝶似的跃进一群舞姬里,抬起一名舞姬的下巴,那舞姬立马羞涩地回望。 “世上美人千千万,也不过都是红粉骷髅罢了,朕并不沉迷此道,还是大丽王留着自己享用吧。” 皇上这倒是没有说谎,他一生最钟爱的就是权势,为了坐上皇位,他可以娶未曾谋面但是丞相之女的皇后,也可以为了笼络人心不停地纳妃,甚至雨露均沾,宠幸她们。 对他有用的人他也全都允许她们诞下皇子公主,那些一时起了心思的一夜过后就会被他忘记。 “看来美人计失效了。” 燕云岚说道,有了南疆王的对比,大丽王这一招就显得过于低级,显然对皇上的了解也不够。 “不见得。” 容渊头一次和她持了相反的意见,燕云岚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这大殿里,可不只有皇兄,你看好多人的目光都黏在舞姬的身上,若是皇兄也中招了自然好,就算是钓到了一条大鱼。” “若是大鱼不上钩,那小鱼小虾也好啊,毕竟鱼虾作为容阳国的一员,有时候也能起到某些作用,就像是一个棋盘上的棋子,有关键的,也有次要的,但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越是不起眼的棋子越能改变战局。” 他还是习惯用分析战场的思维来分析目前的局势,毕竟这也算是另类的战场,比拼的是心计。 “我懂了,大丽王只要记住今日在场的谁心动了,在这些人中间选取权力比较大或者牵扯较多的人,给他们送过去一个,就能试图和他们谈条件,得到自己想要的。” “即使这些人恍然醒悟,能够抵挡美人的诱惑,不会沉迷于此,但他们私底下接触大丽王也能成为把柄,不管哪样,对于大丽王来说都是有利的。” 再退一万步讲,在大是大非面前,官员们都很清醒,大丽王也只是让自己的美人跳了一支舞而已,没什么损失,此招不行还能另行他招。 而且男性里不乏好色的,特意抓取这一部分人还是有机会的。 “他们此次前来必定都抱有某种目的,不只是资源分配,或许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变故,他们可能实现了消息共享,却未告知我们,还想要从内部瓦解我们。” 容阳国独大有利有弊,利就是他们享有的东西很多,日子过得也不错,在更多事情上有话语权。 弊就是在忌惮下,小国会实现联合,不管他们的国家多小,资源多么匮乏,联起手来也够容阳国吃一壶的,未免容阳国更加强大繁荣,别国掌握的利好消息一定瞒得紧,不会让容阳国知道一分一毫。 第432章 定北王得送本王 “哼,大丽王沉迷个人享乐,还要把这种不良风俗带到众人面前来,谁不知道你身边娈宠众多,私生活混乱,小心纵欲过度。” 曲宁国女皇毫不客气,她最是看不惯这种奢侈享乐的人,不思进取不说,整日里就情啊爱啊的,游戏花丛,大丽王这样的人在她眼里根本担不起国君的责任,大丽国迟早要败在他的手上。 “怎么,女皇是嫉妒吗,一把年纪了,也未成家,听说你的臣子们都请求你养面首,多纳几个男妃,你也全都回绝了,是没有那方面的心思,还是你们女儿国的男人不行啊?” “你过苦行僧的生活,还要我们和你一样,未免也太难为人了,人家都说三十的女人,如狼似虎,莫不是女皇也欲求不满了?” 大丽王也毫不示弱,用最毒的话回过去,虽然燕云岚不赞同他如此来评判女性,但是过什么样的生活都是个人的选择。 尤其是在这个三妻四妾很正常的时代里,大丽王这么沉迷享乐也无可厚非,世上大多数的有钱人都是这样的。 “要是看不上你们国家的男人,可以来我们这里找啊,阳刚之气足足的,大好男儿都等着女皇您挑选呢,早日娶个男后回去,也好为你们曲宁国开枝散叶,生个皇女出来,要不然可就不好生喽。” 大丽王挑衅道,等着曲宁国女王跳脚,他最看不得这个女人这么装,还管得这么宽。 “就你,还阳刚之气,本皇懒得给你说这些,容皇,时辰已晚,本皇有些困顿,就先行回去歇息了。” 这晚宴差不多也该散了。 “好,大家都长途跋涉,想来身体很是疲累,朕也就不多留你们了,明日大家可以随意在京城里逛一逛,待精力恢复了,后日到勤政殿里商议各项事宜,渊儿,你把各位都送回去,务必保证他们的安全。” 容渊领命,正要起身相送,就听到纳古斯可汗说:“本可汗还没说要散呢,莫不是容皇的眼里只有其他几位君王,而看不上本可汗,所以才不用征询老夫的意见?” 他又默默地坐下了,柔声道:“贺成和贺启都在外面,马车也备好了,让他们随你一同回去,最近京城里鱼龙混杂,容易发生骚乱,而且夜深了,很多危险都潜伏在黑暗中,你要多加小心。” “如果没意外的话,大概一个时辰我就会回去,要是迟了,你别等我,先睡,让冉秀热上汤婆子,你脚凉,要暖一暖。” 燕云岚点了点头:“你也要早点儿回来,我等你。” 两人说完悄悄话,就见女皇起身要走,大丽王站在原地看热闹,纳古斯可汗喝着酒。 皇上站起来道:“纳古斯可汗说得哪里话,朕是想着你们太辛苦,想让你们早些回去歇息,您若是精神足,朕自当舍命陪君子,和您来个一醉方休如何,先为之前的冒犯自罚一杯。” 他痛快地饮了一杯酒,向纳古斯可汗展示自己的诚意和歉意,纳古斯可汗其实也很疲累了,只是觉得南疆王和大丽王出尽了风头,曲宁国女皇也存在感十足,而自己快被遗忘了故意彰显存在感而已。 “罢了罢了,本可汗不和你们这些小辈计较,你们的身子骨真是越来越弱了,如此不堪用,咱们后日见。” 说完,一个甩臂大踏步走了出来,甚至超过了女宁国女皇。 只有大丽王来到了容渊的面前,轻佻地说道:“定北王还不快送本王回驿站?” 第433章 你还挺了解他 燕云岚的拳头都硬了,她也曾一入腐门深似海,为书中的那些男人神魂颠倒过,磕的上头,歌颂他们的爱情,但是怎么会有男人敢觊觎她的男人! “皇兄虽然说让我夫君送各位回去,但不是专职负责您的,别用这样的口气和他说话。” 燕云岚上前一步,娇小的身躯并不能完全把容渊挡在身后,可正宫的气势拿出来了,特地用了我夫君三个字,强调容渊的身份。 “还有,他的身份并不比你们差,不管你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和目的,都请不要随意差使他,我看大丽王还精神抖擞,想来并不觉得累,不然等把可汗和女皇他们送回去,我和阿渊带您去个地方如何?” 容渊被燕云岚的举动取悦到了,勾着唇并不打断她的话,只在听到带大丽王去个地方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扯了燕云岚的袖子:“去什么地方?” 他是想让燕云岚先回去休息的,结果大丽王来这么一出,云岚要和他一起行动。 大丽王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燕云岚,拍了拍手掌道:“真是有趣,定北王和定北王妃果然都不是常人,早前就听说过两位的名头,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这容阳国之行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还要带本王去新地方,就不怕你们的皇上怀疑吗?” 大丽王要真是个只知道享乐的蠢蛋也不可能稳坐这个位置,好色分明就是他的表象,或者是他的一部分天性,但并不妨碍他实现自己的雄图伟业,谁敢小看他,就得做好吃亏的准备。 所以他对容阳国的内部情况也是很了解的,更是知道容均这样的人最缺乏信任,越是身边和他地位相仿的人,越容易被他排斥,容渊显然是首当其冲。 “这就不用大丽王操心了,怎么,是您不敢去吗,才故意找这么蹩脚的理由?” 燕云岚激将法都用上了,还真让大丽王的心痒痒的,想知道燕云岚口中的地方是哪里,一口应道:“好,那本王就恭候着了。” “走吧。” 燕云岚牵起容渊的手,不再多看大丽王一眼,招呼着辛凤一起往外走,悄悄地在容渊的耳边说道:“我想带他去伶人馆。” 容渊意味深长:“你还知道这地方呢?” 甚至有些怀疑在他们还未认识的时候,燕云岚是不是已经去逛过了,毕竟她也很像是猎奇的那种,尤其是从一个她们口中的现代的充满各种高科技的世界一下子回归到了远古,肯定很新奇。 “这种地方在古代不是很盛行吗,什么春楼,怡红院都是很出名的,那自然相对应的也有伶人馆啊,肯定还有比较小众的一部分有断袖之癖,我看大丽王就有,与其让他把心思放在你身上,不如我们直接找人满足他。” 燕云岚这小模样,好似在说她又有了坏主意,至少容渊是这么认为的,每当她使坏的时候,都有些小得意,肯定没有嘴上说得这么好。 “他也就是嘴上调侃罢了,这个人最是唯恐天下不乱,也就是逗逗乐,而且比较喜欢演戏,让别人分不清他几分真几分假,展现出来的也都是他的假面而已。” 容渊带着燕云岚往外走,他还是得跟着纳古斯可汗和曲宁国女皇的,以免他们真的在京城内出什么事。 燕云岚酸酸的:“你还挺了解他?” 第434章 只是嘴上说说 “没有,就是刚刚做出的推测而已,我也是第一次见他,再说,他看你的眼神也勾人得很,就是你们说的那种广撒网的海王。” 容渊很快就用上了他新学的词,还是燕云岚和烟雪茄聊天的时候,被他正巧听了去,在理解意思以后学以致用。 别说云岚不舒服,他那一瞬间也很想把大丽王的眼睛珠子抠出来,让他不要乱放电,尤其是对云岚。 燕云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真可爱。” 曲宁国女皇和纳古斯可汗在宫门口攀谈起来,见容渊和大丽王一前一后过来,便停止了交流,自如地分开上了各自的车辇。 容渊挑了挑眉:“看来不只南疆王他们有秘密,这两位之间似乎也达成了某种共识,之前他们就一同质问南疆王,估计是结契了。” 燕云岚点点头,此次会晤恐怕不会那么简单地就结束,好像事情都变得复杂起来。 “辛凤你先回去吧,给冉秀报个平安,并且和雪茄说一声,我怕她担心,或者又要恼怒我什么都不让她知道。” 他们出来的急,燕云岚没来得及和烟雪茄打招呼,就摆摆手朝她示意了一下,加上烟雪茄想要和那位草原王子进行友好亲切的交流,也没多余的时间过问,两人就分开了。 “上马。” 容渊让贺成驾着马车和辛凤一起回去,他则和贺启骑着马,与燕云岚同乘一骑,将人牢牢地缩在怀里,还拿出了马车里准备着的披风给她包好,让她面朝着自己,可以把脸埋在他胸膛。 “夜里凉,风大,你躲好就成。” 大丽王在车辇里百无聊赖,掀起帘子张望就看到了这一幕,眼里闪过暗光,情绪翻涌,一时之间也分不清到底是什么。 他啧啧了两声:“你们俩可是有任务在身的,不是让我们看你们夫妻俩如何鹣鲽情深的,或许,我可以加入你们?” “三个人也很好玩儿的,听说定北王府中只有一位正妃,连小妾都无,这在你们容阳国可不多见,想来也没有试过更多的玩法儿吧,我可以加入啊!” 大丽王兴致勃勃,似乎觉得提了一个很好的提议,并且蠢蠢欲动,要不是眼里闪烁的实质化的恶意,还有他那看好戏的表情,会更有说服力一些。 燕云岚和容渊竟然都没有生气,反而很赞同他似的:“大丽王说得也不错,两个人是枯燥无聊了些,一会儿定然要让大丽王舒舒服服地才是,三个人,确实是上好的主意呢!” 这和大丽王预想的反应根本不一样,他狐疑地看着两人,却见燕云岚说了这样出格的话,容渊也没有觉得男人的尊严受到了挑衅,依然一脸宠溺地看着怀里的人儿,还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你们说真的?” 大丽王脸上的笑意变得虚假起来,就像是浮于表面,随时都能被摘掉的那种,他是对这两位很感兴趣,但并不想加入他们,他最烦的就是玩儿别人剩下的东西,会让他有一种吃剩饭的膈应感。 他想要的一定是世间最好最独一无二的东西,要那种珍稀的,他也很讨厌自己拥有的东西曾经属于别人,哪怕是再心爱的所有物,一旦被染指,都会被毫不留情的抛弃。 “怎么,这不是大丽王您的主意吗,原来您只是嘴上说说,实际上并不喜欢这么玩儿吗?” 第435章 不好的预感 燕云岚挑衅地说着,其实也是在进行试探,这大丽王也是个外强中干的,嘴上逞能,实际上不喜欢这种玩法,甚至有些抵触和厌恶,她能从他的一些小动作上看出,他似乎有些洁癖。 “定北王妃说得哪里话,各国都流传着本王的名声,就是玩儿得花,自然是要去试试的。” “更何况是与两位美人呢?” 大丽王说完这句话,就把车帘放了下去,整个人没入黑暗,不再给燕云岚和容渊说话的机会。 一路寂静,好在没出什么幺蛾子,纳古斯可汗和曲宁国女皇都没特别的要求或是特意找事,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直到回到驿站各自进入房间,也没有任何眼神的交流或是交谈。 “现在就走吗?需要本王沐浴更衣吗?” 大丽王吊儿郎当地靠在驿站的门口,嘴上这么问着,身体却一动不动,显然就是随意找个话头,并没有要行动的意思。 “到了那儿,自然会有人给大丽王更好的服务,哪还需要自己亲自动手,我们容阳国可是很为客人着想的。” 容渊从头到尾都不怎么多话,就看着燕云岚给大丽王挖坑。 “那你们带路吧。” 大丽王又回了自己的车辇,他的车辇也不知是用什么打造的,看起来似乎有点儿铜墙铁壁的意味,而且里面的空间应该很宽广,整个体积都很大,隐约也能看到里面奢靡的景象。 里面好像还藏着几个美人,随时随地能够伺候他,表面功夫倒是做得挺足。 “冷吗,要不要让贺启弄个马车?” 容渊又为燕云岚紧了紧披风,只想赶快把人带回家塞进被窝里,抱着人美美地睡上一觉,但是也不想破坏她的兴致,毕竟大丽王一下子得罪他们两个,让彼此心里都不舒服还是要小施惩戒的。 “不用,很快就到了,拐过这个街角,再往前走一段距离。” 燕云岚凭着记忆中的位置给容渊指路,她就是在白云观的时候,拥有一定的财力之后稍作伪装就在门外张望过。 “还说你没来过,这么熟悉。” 燕云岚吐了吐舌头,那不是对于勾栏红院的好奇嘛,谁知道走错了路,误入这种地方,当时也没多待。 很快,他们就停在了门口,老鸨在那儿张罗着,很快就把目光放在了容渊的身上,热情地招呼着他往里走,甩着小手帕道:“爷请往里走,这位是?” 看到燕云岚的时候,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带着些奇怪,似乎在想怎么会有人找乐子还带女人,又好像是对容渊产生了误解,认为他很会玩儿。 燕云岚的玩性上来了,直接搂着容渊的胳膊,甜甜地靠在他的身上道:“我啊,我是他的夫人啊,这不是闺房之乐都不够尽兴,来找找别的灵感吗?我们还带来了一位朋友呢。” “丽公子,还不快出来?” 容渊的嘴角微微上翘,搂着燕云岚的腰,配合她演戏,欣赏着老鸨变来变去的表情,最终定格在要笑不笑的样子上,还是挂上了礼貌的假笑。 大丽王出来的时候差点被绊了一下,嘴角微微抽搐,显然是对燕云岚给他的这个称呼表示无语。 “哟,这位一看就是经常游戏花丛的,爷您放心,我们的人都是经过训练的,定然能给您最新奇的体验,快快往里请!” 大丽王看老鸨这样子,心里升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好的预感。 第436章 你要好好享受哦 “你们就是要带本王来青楼?” 大丽王驻足不前,他讨厌一切肮脏的地方,这里的空气混浊,里面的人万人骑,早就不纯洁了,他根本不想在这儿多待一刻。 燕云岚眨了眨眼:“怎么能说人家是青楼呢,分明就是削金窟和极乐天堂,再说,这里面可别有洞天呢。” 里面就是有各路神仙,大丽王也不会进去,他捂着自己的口鼻,生怕那些庸俗的脂粉气污染到自己,就连身子也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试图离靠近他的老鸨远一些,整个人都是抗拒的姿态。 容渊笑了笑,他们的猜测果然没错,这大丽王事实上并不是个实干派,相反他并不热衷于这种事,就连曲宁国的女皇也被他骗过了。 “本王突觉身体不适,不宜在这种地方久留,原以为两位带本王去的会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是本王高看你们了,也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罢了,你们的百姓神化了你们。” 大丽王故意做出一种被欺骗的深深的失望样子,实则内心在呼喊着赶紧离开这儿,并且不想在容渊和燕云岚面前表现出来。 但是燕云岚会让他这么简单溜掉吗? 一个人说话做事都是要负责任的,大丽王的两句话分明触怒了燕云岚和容渊,那他就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容渊看似亲近地扯着大丽王,实则强制着他往里走:“来到来了,要是在这儿打退堂鼓可是要被人看不起的,大丽王也不想让别人觉得你其实并不好色吧。” 大丽王想要微弱地挣扎,用了不少的力气,但是幅度并不大,不然就会显得他像个小鸡崽子似的,他知道容渊厉害,但是不知道他似乎还负有天生神力,明明都是成年男性,他竟然毫无反抗之力。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人人都以为他夜夜笙歌,但其实他是个对床伴要求很高的人,首先就是要纯洁,其次就是要合他的眼缘,最后还要合他的口味,在床上要能够取悦到他,让他产生强烈的性致才可以。 正因为他十分挑剔,虽然送到他宫里的人很多,但大部分都会保有自己的完璧之身,只有极少数能被他看上并且享用,成为他的固定床伴。 “你这是在强迫本王吗?” 大丽王的脸上完全没有了笑容,他阴沉沉地看着容渊,两人已经进了门,里面奔波着的不是各色的美女,而是各种男人,他竟然还看到有个块头很大,很健壮的男人正扭捏着伺候另一个男人。 太辣眼睛了,更多的都是羸弱的男性正在拉客,甚至一窝蜂地往他们身边挤。 “男人?” 大丽王的脸色更难看了,也知道自己的伪装被拆穿了,燕云岚和容渊一开始就在引他上钩,他本来还很享受自己制造出来的效果,欣赏两人被他调戏后的怒气和不悦。 结果这俩人呲牙必报,直接想出了这么个损招。 燕云岚和老鸨走在后面,她在老鸨的耳边吩咐了几句,又从腰间拿出了一锭银子,老鸨喜笑颜开,上下抛着这锭银子,暧昧地在大丽王的身上扫射了一波,拍着胸脯道:“妈妈一定给您办好喽。” 容渊已经带着大丽王来了一个上好的包间,在门开了以后,突然一个用力将人甩了进去,大丽王一个踉跄,再回身门就在他面前关上了。 燕云岚轻轻敲了敲:“三个人的夜晚,大丽王你要好好享受哦!” 第437章 气死你气死你 “你以为这样能关得住本王?” 大丽王都要气笑了,这对夫妻也不知何时商量好的,一个用绝对的力量压制他,一个趁他不注意和老鸨串通起来,他也没想到这才第一晚就落入了一个这么劣质的圈套。 而且对其他人来说无伤大雅的事情,偏偏就正好在他的雷点上,他就是很厌恶这个地方。 “说话!” 他第一时间去开门,结果门打不开,应该是从外面锁上了,又去开窗户,窗户也被人从外面钉死了,而且这种情况下他竟然听到了某种动静,窸窸窣窣的,门外仍然很嘈杂,各种谈话声,喝酒声,独独得不到燕云岚和容渊的回应。 “谁在?” 大丽王猛地回身,他看着一个**的男子或者说伶人从床下爬了出来,而床上摊开的被子里也渐渐地鼓起来,呈现出人形来,慢慢从里面钻出来,身无寸缕,含羞带怯地望着他。 “你们怎么进来的?” **的那个已经爬了出来,竟然像狗一般一步一步爬到大丽王的脚边,想要去抓他的裤腿,被他应激地一脚踢开。 “啊!” 伶人发出一声痛哼,瑟瑟发抖,不敢再靠近他,可眼里居然含情脉脉,只颤抖道:“奴,一直都待在屋子里,我们是被豢养在这儿的,不被允许出去见人,哪位主子进来就伺候哪位主子。” 床上的那个要胆大一些,不害怕大丽王的暴戾,而是当着他的面开始搔首弄姿,他简直不敢想象这是男人能做出来的各种各样的姿态。 大丽王背过了身去,还闭上了眼睛,手也紧紧得攥成拳头,狠狠砸在了桌子上:“燕云岚,容渊!” 而两个伶人的状态丝毫没受到影响,都还在继续朝着大丽王的方向磨蹭,他们的眼睛迷蒙起来,藏着一汪水气,手也不停地在自己的身上抚摸,一看就是状态不对。 一缕轻烟缓缓飘散在空中,香炉孜孜不倦的工作着,发出某种幽香,催动着空气中的因子。 大丽王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口鼻,暗叹差点就大意了,这种地方燃烧催情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尤其是男子处于下位,本就不那么舒服,必须要用些手段催生他们的情欲,给上位着带来更好的体验。 “真是令人意想不到的对手啊。” 大丽王一脚踹烂了门,夺门而出,吓坏了在趴在门上听着动静的老鸨,那两位走得时候可是吩咐了要她看好的,不过就这大杀神的模样,她也不敢做什么啊。 “燕云岚和你说什么了?” 大丽王掐着老鸨的脖子把她按在了墙上面,恶狠狠地质问着。 “没,没说什么啊,就让妈妈我准备个里面有人的房间,说是爷您特别爱双飞,还喜欢新鲜的有情趣的,要锁上门,给你最好的全新的体验,您是不满意吗,房间里还有很多小玩意儿,都,都可以用……” 老鸨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生怕再多说一个字脖子就会被扭断。 “本王记住了,今晚的事不准传出去,若是明日有说闲话的,本王一定踏平你这破地方!” 大丽王拿出锦帕净了手,还是觉得浑身难受,就好像在泥潭里滚了一圈儿,沾满了污泥,恨不得多搓几遍洗的干干净净。 “哈哈哈!” 燕云岚一上马就笑个不停:“我已经能想到他暴跳如雷的样子了,那地方肯定困不住他,但是把一个有洁癖的人放在那里,无异于杀人诛心,我让他还敢不敢觊觎你!” 第438章 未来生活 燕云岚可算是出了心中这口恶气,一定要给大丽王点儿教训吃吃,让他以后再招惹别人的时候多掂量掂量,够不够格,有没有本事能够全身而退。 容渊轻笑一声:“你做了一件好事不是吗?这叫为民除害。” 燕云岚心情舒畅,骄傲道:“对啊,他以后肯定不敢再随意撩拨谁了,我这是好好给他上一课,让他迷途知返,他会感激我们也说不定呢。” 虽然他们此举肯定是惹恼了大丽王,这个人看起来又是个小肚鸡肠的,还不知道会如何记仇,又怎样找补回来,可是管他呢,他们爽了最重要! 大丽王是个聪明人的话,就该知道主动权在他们手里,毕竟他们可是拆穿了他精心设计,苦苦经营出来的人设,一定也不愿意一个照面就被他们宣扬出去,那其他三国的君王怕是要好好审视这位大丽国的君王了。 无疑就是自找麻烦,给自己增加难度,活在人前,总归是做什么事都不方便的。 “明日说不得他就会到皇宫和皇兄告状,还会用尽最难听的话语编排我们,或者将莫须有的罪名扣在我们身上,想想还有点儿期待。” 容渊许是被燕云岚感染了,也喜欢看戏和凑热闹了,以往能用武力解决的问题他绝不搞得这么麻烦,许是云岚的出现,为他的生活增添了色彩和趣味,以致于他对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和兴趣。 恨不得总是有人给他带来意外之喜才好,怎么说,他们俩的生活也需要点儿调味剂。 在高科技不发达的时代,要想更好的留住云岚,新鲜感是不可缺乏的,这些所谓的敌人以及他们的举动就是最好的选择。 “明日不是让他们随意去逛吗,这么丢脸的事儿大丽王应该会咽进肚子里吧,主动把丑事捅到别的君王面前,可不像是他的风格。” 明日就像是休息日一样,不需要招待客人,也不需要彼此都戴着假面去交际,燕云岚可以好好睡个懒觉,就是容渊怕闲不下来,要时刻盯着这些外来人员不要搞事。 “他只需要歪曲事实加上添油加醋,就能把自己定为受害者,而我们俩就是无良的加害者,以此来博得皇兄的同情,这一招不管用的话,也可以上升高度。” “比如,我们俩做下这件事是想要暗地里对他动手,以此来破坏两国友好邦交,挑拨关系,试图发起战争,说我们和皇兄不是一条心,这一切都是从中作梗,为的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容渊甚至已经写好了剧本,为大丽王编造好了台词,至于这个主角具体会怎么演就要看人家的即兴发挥了。 “你的学习能力真是让人佩服,这么快就会运用那些现代词汇了,不仅如此,还无师自通地赋予自己编剧的职业,你要是去写小说的话,应该也是当之无愧的畅销作家了。” 燕云岚本来只是想夸夸他,结果越说越起劲儿:“男人不都有个权力梦吗,希望自己站在金字塔顶端,大手一挥就能决定别人的命运,天下人皆是我脚下的蝼蚁,唯我独尊的那种。” “你再把权谋,战争都加进去,肯定能够吸引一大波忠实粉丝,估计写得比雪茄都引人入胜,要是我们以后隐退了,我就开个餐馆儿,你坐在柜台后面写话本。” 燕云岚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描述的画面逗笑了,前俯后仰的,在容渊的怀里乱动。 “那我们的孩子呢,他们做什么?” 第439章 不要吃避孕药 他们的孩子会做什么燕云岚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对未来生活的畅想似乎触碰到了容渊的兴奋点儿,以致于折腾了一晚上,她都服软求饶了,容渊到底也没放过她。 “你就仗着放假欺负我是吧!” 燕云岚哑着嗓子控诉,喝了一杯水犹觉不够,又要了一杯,容渊早就给她备好了,还放了一小勺的蜂蜜,甜甜的。 “是你先招惹我的。” 容渊恶人先告状,他也没坏心思,就是想早日帮助云岚实现她想过的生活,他的大掌放在燕云岚的腹部,暖暖的,打着转的揉捏。 “为什么一直都没动静?” 他倒也不是着急要孩子,比起多个小豆丁,他还是很喜欢和云岚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可他这么努力的辛勤耕耘,也没见云岚喝过避子药,这很难不让他产生疑惑。 燕云岚的身子微不可察地一僵,倒也没隐瞒:“因为我喝药的时候你都不在。” “不想生?” 容渊按揉着她的腰,温和地询问着,每次床事之后她都会腰酸,这么久了也还是没能完全承受住他的掠夺,而且燕云岚也很享受这种按摩的感觉,总是让她感觉到舒服。 毕竟容渊不只管服务,还管售后,就会让她有被在意的感受。 “也没有,我还是很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宝宝的,就是觉得自己还小,在我们那儿,很少有十五岁结婚的女孩子,严格意义上来说,十八岁才算成年,结婚的时候都二十五六了。” “只有少数地区或者某些仍有顽固思想或是其他遭遇的女孩子才会这么早,可我遇到你的时候,十七岁了,在这里成年两年以后不算小了,再加你对你一见倾心,嫁给你是我愿意做的事情。” 燕云岚仍然不后悔在见过容渊以后就做出了顺应燕国公和皇上的决定,欣然应下那份圣旨,成为容渊明媒正娶的定北王王妃,她就是想要得到这个人,这个人的心,要他和自己产生爱情。 “但十八岁生孩子对我来说仍然是一件很快的事,不在我的计划之内,更何况我们现在的情况也不合适,因为工作原因,手环里一直都背着避孕药的,就吃了两粒。” 她之前没和容渊说过,是以为他们两个人有共识,要孩子这事也不着急:“你很想要吗?” “没有,我和你就这么过一辈子也不错,有些小孩子太过吵闹了,烦人得很,我还怕你到时候注意力和目光都在孩子的身上,不会落在我身上呢,和自己的孩子吃醋可不是什么高兴的事。” 容渊就是差点怀疑能力问题,所以才没忍住问了一句,看出云岚的顾虑,还是先回答了她,怕她多想。 关心道:“那药有什么副作用吗?” 是药三分毒,这种东西吃过了肯定对身体不好的,更不用说云岚之前就经常吃。 “以后别吃了,我会注意的,嗯?” 燕云岚只觉得熨帖,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可能的男朋友和婚后生活,其实也一直以为自己不需要这两样东西,如今全都被具象化了,她要的就是容渊这样的男人和生活。 她仰起头索吻,容渊便低下头满足她,轻柔而绵长,燕云岚是这样依赖他。 “什么时候出门啊。” 燕云岚有些舍不得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但是身体酸软,又懒得不想动,容渊带着她也不方便。 第440章 我们的名字很 容渊出门就碰到了正在王府门口徘徊的烟雪茄,她似乎有点儿犹豫要不要进去,上了台阶又下去,下去又回身来看,很少在她身上看见这种情绪。 毕竟她基本对生活都有很清晰的规划,又是风风火火的性格,想到什么就去做的那种,果断得很。 “找云岚?” 容渊主动开口,这声音差点惊到烟雪茄,但要是他不出声的话,烟雪茄怕是就要低着头上台阶撞到她了。 “我本来是想找她的,但是还没想好怎么说,就组织下语言,你最近是不是挺忙的?” 烟雪茄问的时候仿佛很期待容渊告诉她他确实很忙,这样燕云岚就有大把的时间陪她了一样。 “是挺忙的,你可以常来王府陪云岚说说话,不过,她今日身子乏得很,不适宜出门。” 床事以后燕云岚会有些累,所以总是窝在床上或是榻上读书看话本,选取一些悠闲的事情,亦或是完成欠下之前的债,画画可爱的q版容渊,有他专注看病书时的样子,也有平日里深情望着她的样子,总之千姿百态都被记录下来。 都是成年人了,烟雪茄自然懂得这背后的含义,不由小声骂了一句:“禽兽!” 不过这也好像替她做出了选择,不再纠结,而是说道:“不必告诉云岚我来找过她。” 然后,朝着与南阳王府截然相反的地方走去,容渊思索了一下,应该就是城门口。 烟雪茄确实是去了城门旁边的茶楼,她去找燕云岚也是想询问一下那男子的真实姓名,再见面好称呼,没想到昨夜根本没有进行自我介绍这个环节,全都是几位君主在那儿寒暄。 明明见到了人,却还是没有得到姓名和其他信息,这让她有些不甘心,越挫越勇,更想要亲耳听到这人告诉她。 所以来碰碰运气,显然,她的运气很不错。 “嗨,又见面了,你似乎很喜欢这个地方,一连三日都来。” 烟雪茄先打了个招呼,自来熟地坐在男人的对面,然后朝着掌柜喊道:“来一壶上好的茶,再上几盘特色糕点。” “我请你啊。” 男子的这张桌子上空空如也,不知道是他刚坐下还没来得及点,还是简单地坐一坐,根本没想喝茶吃东西。 “你这品性倒是和我们草原女子很像,不是说中原的女子都内敛含蓄,见人都遮遮掩掩的,你好像很不一样。” 烟雪茄一脸惊喜地看着男子:“你汉话说得挺好的,这还是第一次和我说这么多字,看来你也早就注意到我了,只是在等机会和我进行对话,我猜猜,是不是我说你弟弟让你高兴了?” 这男子的心情明显不错:“互换姓名是最基本的交往礼仪,我已经大方地说出了自己的,你是不是也应该礼尚往来?” 男子直直地望着烟雪茄,或许是在怀疑她是假装的,还是真的没打听过他的名字,毕竟中原人总是诡计多端。 “祁阑景。” 烟雪茄本来不抱希望,没想到得到了答案,称赞道:“好名字,不过你父亲不是纳古斯可汗吗,你不应该姓纳古斯才对?” “纳古斯是草原上的姓,但其实都有对应的中原的姓,而且我母亲姓祁,我随她。” 难得祁阑景肯透露这么多,烟雪茄自觉迈出了第一步,她已经打动了他,甚至觉得两人有缘。 “袅袅沉水烟,乌啼夜阑景,你的名字和我名字,很配哎!” 第441章 我不是神算子 “你是不是有事要问我?” 烟雪茄可不是好糊弄的小女生,也不是那种托大的自以为是的觉得魅力特别大的姑娘,她是想认识祁阑景,得到他的名字,更加了解他不假。 但她也知道坦诚的前提是交换,祁阑景展示出他的好意,也必定想从她这儿得到某些同等的东西。 “你倒是聪慧。” 正巧茶上来了,祁阑景主动地颇有风度地给烟雪茄先倒了一杯,又把糕点往她那边推了推,反客为主,好似这糕点是他点的一般。 他的话音里隐约带着笑意,以此来展示自己的友好。 “说吧,不过我有条件,就是我们要进行平等的交流,你问我答,一人一句,问题不限,但是不得撒谎怎么样?” “还有涉及到朋友或者旁人的私密的信息,有权选择不回答,罚茶便是。” 烟雪茄仔细思索了一下,前后的对比就是此次她孤身一人,再加上她对祁阑景表现出来的高昂的兴趣,让他觉得自己抓住了机会,或者说来茶楼碰运气的根本不止她一个。 祁阑景根本就是故意在此等她的,这个人的确不可小觑,要是落入他的温柔陷阱才是真的可怕。 “好,你先来。” 祁阑景做了个请的姿势,他每次坐姿都很端正,身高马大的,加上俊毅的脸庞,是真的很容易晃到人,对烟雪茄这样的颜控来说很有杀伤力,好在她也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你的母亲是汉人?” 云岚之前说过他的处境不怎么好,在结合他刚刚提到的母亲的姓,烟雪茄不难猜测出这一点。 “是,她是在边境被我的父亲掳走的,贪图她的美貌,我的母亲是个很柔软的人,但很坚韧,为我坚持了很久,也正因为我身上流淌着一半汉人的血脉,父亲他更偏向那个弟弟。” 祁阑景是个很坦然的人,这也许和他生活在宽阔的大草原有关,豪爽,直白都刻进了他的骨子里,既然要玩你问我答的游戏,他就会拿出最大的真诚来对待。 “你和定北王妃是好朋友?” 烟雪茄倒是有些诧异,她以为祁阑景会抓住机会问更机密一点儿的,没想到是这么浅显的问题,尽管她不知道这个问题是不是有深层意义,但祁阑景在她这儿变得更神秘了一些。 这个人简直能让她无穷尽地探索下去。 “是,我们是很多年的好朋友了,无话不说的那种,如果我成婚,送我出嫁的除了亲人,一定是她。” 烟雪茄想说伴娘的,考虑到祁阑景理解不了,选取了一种更为简单的说法。 “你是故意接近我们的吗?” 烟雪茄认真地看着祁阑景,答案对她来说不是那么重要,但好像又不是那么不重要,她也搞不明白自己是种什么心理,就好像天菜突然降临在你身边,最后你却发现这些是有预谋的,尽管她也知道世间大多相遇或是巧合都是人为制造的。 这在现代称之为另一种深情的浪漫。 “不是,父亲待我极为严厉,加上母亲的关系,总是让部下打压我,一开始我是不打算来容阳国的,但他用母亲威胁我,我不得不来却又不愿和他们一道,先行一步,这里位置极好,又有五花八门的人在此聊天,是获取信息的好办法。” “不过我承认,之前了解过容阳国内的几个有名的人,但我也不是神算子,能提前预知你们会来这儿。” 祁阑景微妙地停顿了一顿,居然勾了勾唇角:“我也不会想到,能让你看上我。” 第442章 吃瓜吃一半 烟雪茄一时之间居然语塞了,没想到这人也会调笑她,无意识地撩了下头发,捧起一杯茶放在嘴边,挡住了嘴角的那一抹弧度,略带着催促地说道:“该你了。” 这男人好像很会利用自己的优势,遇到对手了,她甚至能听到体内血液汩汩流动的声音,那是好战因子在翻腾。 “你能带我见见他们吗?” 祁阑景果然还是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他仔细观察过燕云岚三人,这位定北王妃本身是个警惕性很强的,他若是贸然接近必定会被拒之门外,或者被观察一段时间。 而且传闻中的定北王和定北王妃都是顶聪明的人,在他们面前玩儿小计俩是没有用的,反倒真诚的人更能让他们有好感。 烟雪茄显然和燕云岚的关系更好更密切,最后一个貌似是燕云岚的跟班那一类的,把自己放在稍低的位置,更隐约是以燕云岚为主的。 “见倒是可以,只要你乔庄打扮一下,或者找个隐秘的地方,不容易被人发现,我可以做这个中间人。” 她也不是要把容渊和燕云岚拉进坑里或者盲目地就帮祁阑景这个忙,而是觉得容渊他们似乎在某些方面能和眼前这位合作共赢,目前来说,他们在本国的处境是很相似的,共同话语和谋划是有的。 “但是你为什么要找上他们呢?” 烟雪茄还是要了解得更清楚一些,也许这就是祁阑景想要通过她达成的某种目的,对容渊他们不利可怎么办。 这次祁阑景没有老实回答,而是连喝了三杯茶。 烟雪茄审视了他一番,这毕竟是游戏规则,她也不能强迫他,只是说道:“既然你选择了掩藏的话,那我就要去征求一下二人的意见了,具体能不能成还要他们定夺才是。” 稍微建立起来的那么一点儿坦诚在这一刻消失殆尽,其实烟雪茄也能想到祁阑景给她的那些回答听起来是如此的真实,但有可能是他早就预设好的答案,看似说了什么,其实重要信息都没提到。 她的问题也本来都没有触及到深层次的东西,但也不仅仅停留在祁阑景这个人表面的东西,她能用自己的眼睛丈量的从来不明知故问。 “我等你的消息。” 两人之间的试探就此停了下来,早间的茶楼又恢复了静谧,只有楼下传来的喝卖声还显示着街道上的热闹。 恰在此时,有几个男人簇拥着聊着天走了进来,随便选了个位置坐下,和掌柜地要了醒酒茶,看样子是刚从酒局上下来。 “这几日,其他国家的人来了,京城戒严,外面的人进不来,我们这些做生意的也出不去,都被困在这儿了,好在那有名的烟花楼里的妞儿很漂亮,水灵灵的,伺候起人来也真有一手,哥几个可是尽兴了?” 旁边的人都恭维着他,纷纷回答道:“尽兴了,就是您破费了,请我们这么多人。” 那明显有些醉了的人摆了摆手道:“小意思,这有什么,你们别放在心上,一点碎银子而已,我还有个秘密要告诉你们呢。” 这可把众人的好奇心给勾了起来,就连烟雪茄也换了个姿势,随手拿了块儿糕点,又抓起一把瓜子,竖起耳朵听着。 “你们只以为这些人是来谈国家大事的,其实他们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听说啊……” 这人忽然倒了下去,一头栽在桌子上,人事不省了,烟雪茄差点被糕点噎住,吃瓜吃到一半可不好受! 第443章 天衣无缝的配合 燕云岚尚且不知道烟雪茄又和祁阑景混在了一起,她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件还未解决的事。 “冉秀,去把郭先生请来。” 皇上最近也顾不上这些人还被关在定北王府了,再加上之前的几次计划均以失败而告终,还暴露了自己手中的力量,反正容渊和燕云岚已经掌握了不少的信息,就没必要再杀人灭口了。 当初没有赶尽杀绝就是他决策的一大败笔,周天磊被处理掉了,他毕竟是参与过围杀容渊的,这笔账势必是要清算,在他不设防的时候,饭菜里下了砒霜,送他下了地狱。 而郭林则被从地牢里提了上来,安置在某个打扫干净的厢房,派人轮流看守着,他大多时候都很安静,也不提要求,给什么吃什么,给什么用什么,安分得很。 “王妃,您找我?” 郭林进来先行了礼,他衣着干净,甚至还稍微圆润了些,可见在王府里过得很是不错。 “您本来是一介郎中,结果被关在这王府里也无事可做,更不能行医,怕是很多人都忘了你的身份和职业了。” “我和王爷成婚半年之久了,也一时没怀上,都说医者不自医,我想着会不会是我的身体有问题,因为我似乎有些体寒之症,想要调整一番,不如郭大夫给我开个方子吧。” 燕云岚没有展现出攻击性,整个人依旧温和得很,郭林也没多想,而是隔着手帕给她诊了脉,发现脉象确实不太平稳,她应该是怕自己心乱了,反倒诊断错误才请了他来。 “不是什么大问题,孩子这事从来都讲究福法,王妃和王爷还如此年轻,倒也不必如此着急。” “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的,草民以为您和王爷这性格,都是顺其自然的,没想到也会担心此事。” 郭林随意道,拿起墨笔在纸上草草写了些药材的名字:“补补身子倒是可以,但这东西也不能多吃。” 燕云岚注意到他是用右手写的,在冉秀递给她之后,又从旁边拿起了一张纸,比对着上面的字迹,笔锋和笔力都很相像,只在某些地方有些小小的不一样。 “郭大夫是不是也会用左手写字?” 燕云岚撑着头,注视着郭林,观察他的表情,见他淡然道:“王妃何出此言?” “因为我从前是左撇子,过了好久才改过来,我见你的左手中指和食指的位置有硬茧,这是常年握笔造成的,才有此一问,不如让我见见郭大夫左手的字如何?” 郭林坐在那儿笑笑道:“写得不好,就不在王妃面前献丑了,还是赶紧让人去辛凤姑娘那儿拿药吧,有她在,王妃还退而求其次来找草民,也是厚待草民了。” 辛家前来的消息他是一早就知道的,还被告知少出门,辛凤显然更适合来给燕云岚开药。 他放在腿上的手微微蜷缩,站起身来就要告辞,燕云岚也没阻拦:“冉秀,替我送送郭大夫。” 冉秀微微点了点头,跟在郭林的身后,临出门时,不知在想什么,突然被绊了一下,朝着郭林的后门就栽了过去。 “啊,郭大夫,快躲开,贺成,救我!” 冉秀闭着眼,贺成从一旁飞扑过来去捞冉秀,也不知道是不是角度的问题,竟然把郭林也带倒了,更有一顾力道袭来,形成一阵劲风,掀起了郭林紧贴在额角的发。 第444章 见面礼满意吗 一道陈年旧疤露了出来,与马贼二当家万鹏义说的位置一模一样,贺成看得真真切切。 冉秀稳住了自己的身形,又赶忙去扶郭林,不停地道歉:“郭大夫,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被绊了一下,撞到你了,你没事吧。” “贺成,还不快帮我把郭大夫扶起来,我让你救我,你怎么这么冒冒失失的,本来只需要倒我一个,结果郭大夫还被牵连到了。” 贺成一只手强有力地箍住郭林,一把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手上的力道和嘴上的语气截然不同:“是郭大夫太弱了,这也不能全然怪我啊,要不是为了救你,我怎么会这么急切。” 也一直没有放开郭林。 郭林先是轻轻地笑了起来,然后声音逐渐变大,贺成和冉秀面面相觑,都以为他摔坏了脑子,发疯了。 却见他轻轻地挣了一下,转个身面向燕云岚:“王妃想要确认草民的身份,直接开口问便是,何必搞得这么麻烦呢,又是试探,又是难为两位配合得这么天衣无缝。” 燕云岚见他已经明白过来,也不再遮遮掩掩,而是从软榻上起来,说道:“总要有证据才是,平白怀疑一个人不是我的风格,这是基于对你的尊重,也是对我自己的尊重。” “你做事很小心,尽量不留下暴露身份的证据,但到底还是你心中的仇恨和怀念禁锢了你。” 郭家的灭门惨案犹如一道枷锁紧紧地禁锢着郭林,他本来可以有很幸福的家庭和丰厚的家底,能够健康茁壮的成长,可他的父亲成为了替罪羊,全家上下除了他和那个奴仆,无一生还。 从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他一步一步谋划至此,都只是为了报仇。 “你用来遮掩面目的东西是你母亲留下的吧,你一直随身带着,就是在怀念她,也是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仇恨,支撑你的就是这股念头。” 郭林从腰间拿出了那一方曾被描述过的手帕,这也证明了他的身份——是马贼的幕后之人,也是马德运交口称赞和信任的军师。 “你说得不错,我从潞城出来以后,曾经遭到这伙马贼的抢劫,当时他们还要杀我,可我告诉他们,知道有个地方能让他们发财并且安稳地生活,反正对于他们来说,我是一只可以随时碾死的蚂蚁,相信我对他们来说没有坏处。” “一旦我说的是真的,他们就不用颠沛流离,所以一路带着我往上,期间我帮助他们度过了好几次难关,渐渐取得了他们的信任,待遇也变得更好起来,成为了他们的主心骨。” 而他本人则在和官府的人交手以后,稍稍摸清了这里官员的性格还有皇上的处事方式,再一点点渗透离间三位当家的关系,一手促成了这个局面,自己则潜入皇宫更近的掌控皇上的动向。 “顺便向你们投诚,我手里不只那一个筹码,因为我不确定以定北王的能力是不是早就找到了那些可疑的对他下手的人,必须要有自己的力量,这些马贼就是我组建起来的,找到最好的打手。” 郭林的计划也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也很完美,事情几乎是在按照他预设的走。 “我送给你们的见面礼还算满意吗?” 他其实在容渊攻打马贼的时候还动摇过,生怕自己哪一步走错了就万劫不复,不仅得不到这两人的信任,还会自己陷入绝境,不过好在容渊是真正的聪明人,他没看错。 第445章 打不倒我的必使我更强大 “你如此煞费苦心,就是想借助容渊的力量来复仇?” 燕云岚其实还蛮佩服他的,目标明确,并且能够拖着弱小的身躯勇敢地去做这件事,无论是从周天磊的口中套信息,还是和马贼斗智斗勇,都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可他做到了。 “我之前也骗了你们,学医不是因为我只在这方面有天赋,而是这是最快接近皇上的办法,研究透了药理,我就能悄无声息地杀死他,不然仅凭我一个人的力量,不等靠近他就被人弄死了。” “但是这中间也出了点儿意外,皇上的身边有试药人,每次他的东西入口之前,都有专人去试毒,那我就不能从食物上下手,而要从熏香之类的,这无疑加大了我的难度。” 郭林刚入京城不久,在这里无亲无故,又没有很多财富和权势能够悄无声息地买通皇上身边的人以此来协助他完成任务。 “所以,在看到皇榜的时候,我就悄然萌生出了另一个想法,一直都按兵不动,直到见到你们,才将一切都假意和盘托出,尽管有风险,可你们确实是不错的合作人选,我才能好好地活到现在。” 给皇上下毒说得轻巧,实施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更不要说皇宫里或者说皇上身边其实也一直都有为君命的人暗中保护,也就是常说的暗卫,他们是暗中的眼睛,一般人不会发现他们,但是一点小动作却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除非像燕云岚这种会用毒的,直接在空气中放毒,而不是要皇上亲自去接触,或者需要她做什么明显的事情。 “马贼就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我想,你们瞒天过海,一定是收编了这些人,充盈了军队的力量,而不是真的把他们残忍杀害了吧。” 这竟然也在郭林的计算之中,这个人的头脑真的一绝。 “你们放心,既然我选择了你们,就会好好地协助你们,此事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以后要是遇到什么难题,也可以找我出谋划策,虽然以你们俩的头脑不太需要我。”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我可以充当那个臭皮匠。” 郭林也不是没有想过坦白,但这也是他给容渊和燕云岚的一道考验,要是连他有双重身份都没发现,那他也要好好审视这两位的能力,考虑是不是换个合作伙伴。 燕云岚点头道:“人家都说慧极必伤,你的伤在前面,慧在后面,可惜差了点儿运道。” “头上的伤疤怎么来的?” 郭林对他们没有恶意,反倒能成为他们的一大助力,这是容渊和燕云岚一早就确定的事情,之所以还有今日这一出,就是为了双方都坦诚一些,不然怀揣着秘密总是容易产生误会。 “老叔带着我逃亡的时候根本不敢走官道,都是些犄角旮旯,或者是一些杂草丛生的荒地和有遮挡的树林,他草木皆兵,惊慌不定,要左右张望确定没有追兵,自然也就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看顾我。” “虽然他已经尽心尽力地照顾我了,但难免有疏忽,这个是被垂下来的树枝刮的,很长的一道口子,还把他吓坏了,可他也不敢带我去看大夫,只曹操地止了血,疤也就留下了。” 郭林摸着额角的伤疤,即使有能力祛除他也没做出这样的选择,总该留些东西提醒他不要松懈,这伤疤和疼痛让他更加强大。 第446章 你发现什么了 容渊去到驿站之后,没看到大丽王,但是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来自他们安排在这儿的宫女和太监。 “昨夜大丽王黑着脸回了房间,不大一会儿他的仆从就和我们的人要了热水,不止一次。” “听说他的生活特别混乱,一夜御七女的那种,怕不是每次都要沐浴。” 知道内情的容渊抠搜了一声,那几个谈论事的仆从赶紧闭上了嘴巴行礼:“别乱嚼其他人的舌根,做好你们的分内之事,再有下次,本王就让人缝上你们的嘴,祸从口中,伺候了主子这么多年连这点儿都记不住吗?” 他明明只是稍微严厉了些,几个下人却都垂着头,颤抖着身子,跪伏在地上,喏喏地求饶:“奴婢谨记定北王的教诲,还请绕过奴婢们这次,再也不敢了。” “去吧,但是如果有什么异常,要及时禀报给本王或者管事的,不要隐瞒。” 几人你推我,我推你,急匆匆地跑掉了。 也就没听到刚刚还教训他们的定北王低低地笑了一下,嘀咕道:“回去一定要告诉云岚,这大丽王不仅名声坏了,去了那种地方肯定觉得自己被玷污了,拼命地洗了好多次。” 被惦记地大丽王突然打了个喷嚏,他现在光裸着身子,能看到上面的皮肤泛红,还有一道又一道的印子,那全是他自己揉搓出来的,他觉得那种地方脏透了,能穿过他的衣裳沾染在他的身上。 容渊只是日常巡视,没想到走过拐角,居然看到曲宁国女皇从纳古斯可汗的院子里走了出来,急忙往旁边闪躲了一下,借助宽阔的砖墙遮掩自己的身形。 “他们俩的联系是不是太密切了一些?” 曲宁国位于容阳国的北边,边沙则在西边,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两国确实距离比较近,西北方就是他们两国的接壤处,因而容渊有几年也曾在离边沙最近的城池待过一段时间。 可这两个人以前最是不对付,在纳古斯可汗的眼里,女人就应该待在家里相夫教子,草原上的猛男都是大男子主义的,不允许有女人爬到他们的头上,可曲宁国恰恰相反,一个女人坐上了最高的位置。 男人的地位反而很低下,人们不以生男孩为荣,反以为耻,就是两个王权的极端,女皇的一切都是自己挣出来的,自然不认同纳古斯可汗的看法,也曾骂过他老匹夫。 “看来,还是要调查一下这两人。” 容渊见没什么事,喊来这边的管事的也就是礼部侍郎,吩咐他看紧一些,出了驿站,吹了个口哨,立马有两个黑衣人单膝跪在他面前,又很快藏匿起来。 回到王府的时候,能听到屋子里有说话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必定是烟雪茄无疑,搞不好还有个默不作声的辛凤。 “我听八卦听得好好的,那人突然就睡过去了,搞得我不上不下的,不过,我从他的话头里听出那个所谓的秘密肯定是和其他几个国家有关的。” 烟雪茄的兴致都被破坏了,不过好在得到了祁阑景的基本信息,两人还达成了某种共识,对她来说取得了长足的进步,还是比较心满意足的。 “或许是曲宁国和边沙的阴谋。” 容渊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正好接上烟雪茄的话。 “你发现什么了?” 燕云岚起身走到他身边,容渊自觉地揽着她的腰惯性地按摩着,烟雪茄和辛凤也都看了过来,期待他带个劲爆的消息来。 第447章 快让你的人去找吧 “之前在宴会上曲宁国女皇和纳古斯可汗就曾趁着人不注意说过话,我去驿站的时候又看到她从纳古斯可汗的院子里出来,两个掌权人聚在一起,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但具体事情容渊也没有得到消息,还需进一步探查。 “会不会是他俩有什么奸情?” 孤男寡女的,聚在一起也许不是有什么要事,而是突然看对眼情投意合了呢,这种事情也很常见,毕竟人的心思说变就变,喜好也是,指不定纳古斯可汗和曲宁国女皇就化干戈为玉帛,突然要联手了呢。 烟雪茄承认自己是有些八卦,还有就是源于作者的丰富的想象力开始发挥作用了。 不过,很快她又自己否认了:“纳古斯可汗年老色衰,还有可敦和好几位姬妾,儿子都这么大了,女皇虽然也半老徐娘了,可本质上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又是一代女皇,肯定不至于自降身份去当继母。” “再者,那个人明显有其他的秘密要说,可能和他的职业或者财富有些关系。” 烟雪茄这趟茶楼之行也不是全无收获,既探了祁阑景的底,又带回了一个比较有用的信息,这样他们就能抓住苗头继续查下去了,只是时间问题。 “我们在这儿凭空猜测没用,直接把那个人抓来询问一下不就行了,干嘛搞得那么复杂。” “雪茄,你见过那人,肯定还记得样貌吧,你来描述,我来画。” 冉秀立马就去准备纸笔,她是见过燕云岚画画的功力的,人物素描什么的手到擒来,不比她画的那种可爱点的小人画差。 “王妃还有这本事呢,真是越接触越觉得你厉害。” 辛凤也凑过来,一边听着烟雪茄的描述,一边看燕云岚的手中的笔在纸上勾勒着,几乎没有停顿。 容渊在一旁与有荣焉地笑着。 “这人浓眉大眼的,五官倒是平平,没什么特别的记忆点,要说突出的话,就是鹰钩鼻吧,长在他的脸上还挺显眼的,穿的是那种裹得很紧的袍子,应该是外来的商人,长年往返于京城和那个地区。” “他们还去了烟花楼,只要拿着画像去辨认一番,应该能得到他的某些身份信息。” 烟雪茄再多的也说不出来了,她向来只对人的服饰还有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美人感兴趣,这种相貌平平人,扔进人堆里就辨认不出来的人一般都没有记忆点。 “这种人挺多的吧,我们真的能凭借这个找到本人吗?” 辛凤觉得有些离奇,这人就很普通,看过就忘,烟花楼里来来去去那么多的客人,更不可能记得了。 “也许这人一掷千金,出手大方呢,烟花楼里的主给别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从来不是靠相貌,而是花钱的多少以及性情,有的人暴戾,脾气大,龟毛难伺候,也容易让人记住。” “更何况,他还不一定是我们中原人,衣服这么与众不同,怎么着也能让人短暂地记一下吧,雪茄说他还请客了,那拿出的银子必定不少。” 燕云岚说着,收了个尾,等上面的墨汁稍稍干了一些,拿起来给烟雪茄看:“像吗?相貌平平本来就是一种特点,说明他的五官还是比较匀称的。” 烟雪茄竖了个大拇指:“你这功力不减当年啊,还是这么厉害,仅凭我这三言两语就画出来了,简直是太像了。” 燕云岚把它给容渊,傲娇女王般说道:“快让你的人去找吧。” 第448章 未说完的秘密 容渊快速召来了宗高远,找人探查信息这事他最在行,至于贺启被他留在了驿站,别人他还是信不过的,礼部的人和皇上一条心,和他可不是,还是留个自己的亲信比较放心。 “烟花楼和城门茶楼是吗?不出一个时辰,一定把人给主子你带来。” 宗高远带着个属下先去了烟花楼,找到那里的老鸨询问是否见过这人,果然如燕云岚所说,她们都还有印象。 “妈妈我记得他似乎是跑西域的商人,出手阔绰的很,一进来就要了个房间,包了这楼里十数个姑娘,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几个装扮差不多的男人,喝了不少酒。” “等都喝得差不多,就又要了几个房间,各自带着几个姑娘一夜笙箫,早晨睡醒了才离开的。” 信息对上了,这种商人一般一整年都在奔波,几乎是哪里的东西涨价能发财他们就去哪儿,靠的就是中间商赚差价,很难在一个地方停留,他们的消息来源也是很广泛的。 时常在路上,停歇的时候总归是能听到些旁人不知道的情报的。 宗高远没多费功夫,顺着茶楼那几条街排查,再假装询问路人说是在寻找失散多年的兄弟,早市那么热闹,他们几人又扎眼,很多小贩都能说出他们的去向,很快就找到了此人。 被抓的时候,这人刚刚酒醒,看到突然闯进来的人一个激灵,第一反应就是逃跑,但是被捏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我告诉你们,我们这些商人可是受官府保护的,每年都交了钱的。” “你们是来打劫的吗,我有的是钱,要多少我都能给你,放了我吧,我只是个跑商的,唔!” 宗高远嫌他吵,随手拿了块布子,也不管干不干净,就塞进了他的嘴里:“闭嘴。” 人被带回去以后,这人看着坐在屋子里的一圈人还有些惊魂不定,不过也认出了容渊,不可置信道:“小的见过定北王,不知定北王把小的抓来是为何事?” 他心里直打鼓,经商这事也不归定北王管啊,再说他也没干什么坏事啊,怎么劳得定北王大驾呢。 “不要害怕,本王找你前来,并不是要审判你或者治你得罪,而是有点小事要问你。” 面对出了门的大煞王,不害怕才怪,他强行按下心中的惊惧,强行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您问,您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烟雪茄上前一步道:“对我有印象吗?” 这人皱着眉头,细细打量了烟雪茄几眼,冥思苦想了一会儿,根本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人,又怕是在不注意的情况下得罪了这位,犹豫着说道:“小的可是冒犯过您?” “那倒没有,就是本郡主在茶楼的时候和你有过一面之缘,听你和那群兄弟们吹牛皮,说你有一个天大的秘密要告诉他们,请你来,就是想听听这个秘密是什么。” 这人苦不堪言,他喝醉了就什么都往外秃噜,根本藏不住话,平日里也好面子,就愿意在那些人面前装装样子,他环顾了一圈屋子里的人,断定自己一个也得罪不起,甚至想给自己个大嘴巴子,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戒酒,改掉这个坏毛病。 “怎么,不想说吗?” 容渊严厉地问道,这商人越是吞吞吐吐,越能说明这背后牵扯的东西不简单。 第449章 要告诉皇上吗 这商人只有悔不当初,但是思前想后也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他要是不说的话,肯定走不出定北王府的大门了,更不用说这定北王为人暴戾,一言不合就杀人,他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呢。 “我说,我说,其实也没有别的,就是小的在行商的过程中,去了边沙的马贩子那里询问马匹的价格,无意中听见几个贵族在那儿交谈,他们说可汗似乎找到了一块儿寻宝图。” 经商的就是要耳朵灵敏,这样才不会错过好时机,往往就是要钻营投机,才能从中获利。 他听到这个以后,就上前攀谈,想要得到更多的详细信息,但那几个贵族显然看不上他这样的,糊弄两句就过去了。 “本来小的也就是凑热闹,没有藏宝图也很快就忘了此事,结果前往曲宁国的时候竟然也听到了类似的言辞,而他们遮遮掩掩的,似乎传播开了此事,又似乎不欲让更多的人知道。” “听说这藏宝图不全,是被分成了好几块,只有拼凑在一起才能找到具体位置,唯有一点能确定的,就是这地方不在其他国家境内,而是容阳国。” 他也只是想浑水摸鱼,看能不能跟着这几个国家的人找到这块宝地,从中偷运点儿财宝之类的,又不用他费心费力,还能得到钱财,这简直就是和天下掉馅饼一样。 “说得都是实话?” 宗高远的随身小剑抵在他的脖颈间,这人立马瑟缩了一下:“小的说的句句属实,本来这个季节应该前往大丽国进货的,但是知道这个以后我就改了行程,直接在京城戒严之前进了城门。” “要是不信的话,这位大人可以去问问我的那群手下。” 容渊和燕云岚对视一眼,谅他也不敢说谎话来糊弄他们:“今日之事不得告诉任何人,我会派人盯着你的,直到此事了了,你才会恢复自由。” “把人放了吧。” 宗高远带着人走了,容渊的手指敲打着桌面:“也许女皇和纳古斯可汗手里各有一块,他们想要得到完整的,就必须要谈拢,这也是他们频繁接触的原因。” “说不定大丽国和南疆也有呢,他们俩一开始就出招了,想来也是为了造势或者说用别的东西吸引各国的注意力,而自己则偷偷摸摸的在容阳国进行搜寻,其他两国合作的话,他们未必就不会合作。” 燕云岚补充道,这女皇和可汗把事情放在了明面上,剩下两位就有可能暗箱操作。 “当今之际,是要查出这藏宝图的真假,没可能别人都有,我们容阳国却没有一点儿消息,要不这是针对容阳国的一个计谋,要不就是有人故布疑阵,不管哪种,都是容阳国遭殃。” 容渊已经很快理清这其中的关联,显然其他四国都是有备而来,也许他们已经谋划很久了,只待这次时机成熟,就要下手。 “如果真的是四位君王人手一块,这也未免太凑巧了,肯定还有别的端倪。” 而且他们也不确定事实是不是这样的,还得派人去探查,真是每一国都不简单,不能小看任何人。 “雪茄,你不是说那位草原王子想见见我们吗,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如何?” 烟雪茄早就和燕云岚通过气了,她也知道自己是做定了这中间的传信人,毕竟祁阑景给了她个地址,找他就去那里。 “好。” 燕云岚转而问容渊:“这些要告诉皇上吗?” 第450章 进宫面见皇上 “我去宫里一趟,有些事该皇兄解决的,就让他出力,我们费那么大劲儿干嘛。” 到头来还要被怀疑和质问,倒不如一开始就把所有都捅到皇上那儿去,具体怎么做是皇上和那些官员要考虑的事。 皇上正在勤政殿里沉思,他也在宫宴上意识到其他国家的君主的态度不太对,往年都只说些场面话,深层次的话题都留在会晤之时,可南疆王一改先前的低调。 哪怕是拖着病躯,也要把长生蛊的消息放出来,这简直就是在告诉世人,要趁虚而入,或者说是引君入瓮,搞不好南疆王这病也是装出来的。 “皇上,吃点儿东西吧,您已经静坐很久了,定北王来了。” 沈公公拿了些吃食来,一一给皇上摆好,又把碗筷整齐地放在他的面前,喊来一个太监,用干净的筷子试毒,待这太监无事发生,沈公公才挥手让他退下,给皇上布菜。 “他来做什么?” 皇上想着这时容渊应该在驿站才对,毕竟出点儿什么事他就是第一责任人,这事说白了就是个烫手山芋,这种苦差事很少有人主动揽在身上的,那些个君王都是一方霸主,没有身份的人根本不敢说话。 也就容渊,有战神和魔头的名号在,加之是容阳国仅剩的同性亲王,又是皇上的亲兄弟才能担得起此事。 沈公公摇了摇头:“老奴不知,礼部那边也没有传来任何的信息,想来不是驿站的事,也许是私事也说不定。” “自从定北王的腿脚好了以后,来宫中的次数倒也不少,每次待的时间也挺长的,大多都是些别的事情。” 皇上草草吃了两口:“让他进来。” 容渊逆着光,整个人都在光影里,看不清面目和表情,直到门被关上,光线被隔绝,他的面容才渐渐清晰起来。 “看来臣弟赖得不巧,打扰皇兄用膳的兴致了。” 皇上本来没什么胃口,听他这话倒是浅笑了一下,招呼着一起,沈公公又备了干净的碗筷来。 “说的哪里的话,正好,朕一人吃得不香,我们兄弟俩也很久没有面对面坐下一起吃东西了,坐下一起吧。” “也是巧了,有你爱吃的卤蹄筋,每次朕带着它去看你,你都吃得口齿生香,啃得干干净净。” 容渊倒也没有推辞,走到旁边坐下,夹了一块尝尝:“宫里的厨子是不是换过了,没有以前那位做的好吃,少了些味道。” 他很快就放下了筷子,不再吃其他的。 “那厨子还是父皇在的时候带回来的,年纪也和父皇差不多,哪里还能干这么多年,早就请辞回老家去了,这是朕让御膳房新招来的,也还不错,但总归是要重新适应一下口味的。” “你找朕有什么事?” 皇上也随之停了用膳,转而端起茶盏呷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臣弟在驿站巡视之时,亲眼目睹曲宁国女皇和纳古斯可汗交往密切,两人有说有笑,这在以前可是不常见的事,他们俩不呛嘴就是好了的,臣弟心生怀疑,便让身边人去调查了一番。” 容渊当然掩去了这其中的细节,只大致汇报了一下,这个身边人一般也是特指贺家两兄弟。 “哦?那你着急进宫,想来是查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了,说来听听。” 皇上有了些兴趣,但是也暗暗藏着几分不舒服,怎么什么事都能让容渊遇上呢? 第451章 藏宝图的来历 “臣弟听闻,他们这些君王手中有一张藏宝图,具体什么样没见过,但是和我们容阳国有关,目前稍微能够确定的是女皇和可汗手里握着碎片,其他两位尚未查清楚。” “臣弟其实还是想问问,皇兄可清楚此事?” 容渊倒也不是白白来送消息的,皇室里有些东西是只有继承人或者说皇上和储君才会知道的,比如秘辛,又或者是前任帝王留下来的符令之类的,就算他是皇室子弟,也没听说过。 “藏宝图?” 皇上重复了下这三个字,脸上却不见丝毫的震惊和诧异,显然不是完全不知,也许还掌握着某些内情。 容渊和燕云岚都觉得容阳国真的存在风水宝地的话,不该没有任何的消息,反而被其他国家的君王知道了。 皇上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父皇驾崩之前,回光返照,还有些意识,写传位昭书之前和朕聊过两句,其中就提到过这个藏宝图,只是失传已久,连父皇都不知道那地方在哪儿。” “藏宝图原本是被藏在皇宫里的藏宝阁的,还设置了严密的机关,甚至有专人看守,但是不知何时竟然不见了,朕去确认的时候,机关没有被破坏,可盒子里空空如也。” 容渊打量着皇上,在判断他的话几分真假,他总觉得这个故事有几分不可信:“你没派人去找吗?” “藏宝图这东西本来就邪乎得很,而且是属于皇室的秘辛,据说这东西是父皇打江山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他认为是不义之财,便让人把那地方封了起来,又找了道士做了掩护,制作了藏宝图。” “但既然是被他发现的,父皇就觉得能够作为隐藏的财富,一旦容阳国出现某些危机或者国库空虚之时,能够稍微挪用一些解决燃眉之急,也算是给子孙后代留条后路。” 其实先皇最担心的是怕容阳国有朝一日会遭遇某种灭顶之灾或者是亡国之痛,也能作为他们东山再起的基本资金,所以也没告诉其他人,默默守护着这个秘密,只告诉下一任帝王,由他们看管。 “朕若是大张旗鼓去寻,必定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没有人会对这种意外的财富不动心,所以只敢委派人偷偷寻找,但多年来都没有消息,也就作罢了。” 主要还是因为容阳国繁荣昌盛,风调雨顺,近些年来也没遇到什么不可度过的难关,反而越来越强大,让周边小国都很是忌惮,隐隐有以他们为首的趋势,皇上也就没过多关心此事。 “朕甚至怀疑这是不是父皇臆想出来的东西,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藏宝图,而是父皇糊涂了。”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先皇到了后期沉迷于炼丹,服用了不少毒药,脑子浑浑噩噩的,精神不济,病倒的时候还很癫狂,一直吵着要仙丹,不清醒也很正常。 “要是这几国的手里真有这东西,那他们就冲着这东西来的,反倒是因为我们丢失藏宝图两眼一抹黑,朕也从未见过那藏宝图的真容,明日倒是可以言语试探一下。” 容渊倒是觉得那几个人都是老狐狸,简单的试探估计不起什么作用,说得太明显又会暴露他们,难以装作不知情,将计就计的样子。 “要不然什么都不说,照常举行那些仪式,臣弟派人盯着他们的人?” 第452章 你想取而代之 “也好,免得朕打草惊蛇,这些人要是畏畏缩缩的,反倒不利于我们的人开展行动,只要跟着他们,总能找出些蛛丝马迹来。” 皇上看起来对这事并不是很上心,态度稍稍有些奇怪,就好像是知道不会有什么大影响一样。 难不成那藏宝图其实是皇上让人散发出去的? 容渊的心底浮上这么一种猜想,容均这人最爱使用各种计谋,想要引蛇出洞也是可以的,撒下一些诱人的饵,就能调到那些有贪念的人或居心叵测的破坏者,然后自己还能不费吹灰之力就享受胜利的果实。 “你难道就对这笔财富不动心吗?” 皇上直直地看着容渊的眼睛,他似乎更惊讶容渊居然第一时间就把这个消息禀报给他,而不是藏着掖着,私自去证实这件事,甚至在藏宝图真正存在以后将这些东西占为己有。 要知道,一笔很大的财富是能够养活一支多人的军队的,甚至能够重新建立一个帝国,任何有野心的人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像大丽国和南疆这样的更是不必仰人鼻息,完全能买到更好的兵器或者买到更多的奴隶为他们卖命,以此来壮大自身。 容渊冷嗤了一声:“皇兄也不必试探我,关起门来我们怎样内斗都没关系,可国门一开,我们都是容阳国的子民,首先要为容阳国而战,国要是没了,又哪里来的家,权力和地位。” “大是大非面前,臣弟拎得清,希望皇兄也拎得清,不要做这种无谓的,没有意义的探寻。” 他就知道容均这种人首先考虑的还是他的用心,他根本就不会全身心的去信任谁,他所谋划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坐上更高的位置而已。 “臣弟不需要这笔财富,即使拥有了它,也是用来造福百姓的,不可能私吞,父皇的初心怕也是如此,哪怕昧着良心藏起来了,打的也是庇护子孙后代的旗号,而不是拿出来挥霍。” “具体怎么做父皇自己定夺,臣弟就暂先告退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容渊没必要再待在这儿,他怕忍不住把容均从那个位置揪下来,让他好好认清自己所处的位置,他甚至有些分不清,是容均本性如此,还是那个位置改变了他的心性。 一个帝王,或许就得常常怀有这种警惕一切,怀疑一切的心思,才能坐稳这个位置吧。 “你生气了?” 皇上慢条斯理地挽着自己的袖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朕也没说什么啊,动心和贪念都是人之常情,不过就是随口一问,你为何如此激动?” “是因为你觉得朕这个皇帝做得不称职,这种时候了不去思考对策,而是在怀疑你这个大功臣的用心。” “是因为你觉得自己做事光明磊落,明明是为了容阳国着想,却不被朕理解,时刻受着朕的监视和猜忌,哪怕是这种时候,也还是要问上这么一句。” 皇上一步步靠近容渊,成功阻止了他的脚步,从容渊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的怒气,他一如既往的平静,就好像皇上说什么都动摇不了他,只有他的话语中能听出几分愤懑。 “容渊,你就敢说你没有私心吗?目前这个位置上坐得还是朕,所以你不愿意为此事劳心伤神,不肯多出一点力,就想把这事甩给朕,自己安稳度日,不受打扰。” “还是因为你认为朕不配做这个位置,你想取而代之?” 第453章 手刃你的,是你自己 皇上咄咄逼人,终于还是说出了最想说的那句,他其实也清楚,容渊最开始是真的没有野心,但后来发生的那一切,终究让容渊走到了他的对立面,他逼出了容渊故意藏起来的野心。 “你就甘愿被朕压着吗?明明最开始父皇看好的是你,这一切在朕的努力下变成了朕的东西,你就没想过夺回去吗?” 容渊的手青筋暴起,忽然一把攥着皇上的领子,扼住他的脖子把他顶在了粗圆的柱子上。 一瞬间,房梁上,屏风后跳出了好几个大汉,呈包围之势把他们围在了中间,还有好几个人的手里拿着匕首朝向容渊的额位置,似乎只要他敢动手,就要把他通成筛子。 皇上开始呼吸困难,咳嗽了几声,却没挣扎,反而微微摆了摆手,让这些人退下。 黑衣人迟疑着,最终还是遵循命令又回归了原位。 “我从来都没觉得被你压着,你愿意做皇帝就好好做,只要你不愧对百姓,不愧对父皇的嘱托,不让容阳国陷入无休止的战乱,我就不会有任何的心思,强调过很多次,我真的对这个位置没兴趣。” 他要是真的想坐这个皇位,就不会拒绝父皇给的太子之位,先皇其实早在太子暴毙以后就开始给他铺路了,全都被他推掉了。 容渊比容均更早察觉到先皇的用意,甚至默许了容均的接近和亲近,哪怕他从始至终都对容均保留着一分的戒心,也仍然和容均真心相交。 在这个人人算计的皇宫里,信任是最难交付的东西,但在容均那些多是虚假,偶有几分真意的关心和情谊里,他还是尝试着给出了友善的信号。 “如果不是你一心想要除掉我,非要破坏掉我们之间的平衡,就不会走到这一步,我会安分地自由地待在潞城,跑跑马,与曲宁国蠢蠢欲动的敌人交交手,用尽全力守卫你的江山。” “人各有志,你的志向在治理天下,我的志向就在那宽阔的天地里,在弥漫的硝烟里,也在百姓安宁的生活里。” 见皇上的面色泛紫,还要勉强笑,容渊微微放松了对他的钳制。 “你最没资格怪我,因为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出来的,你真的就没想过失败的后果吗?你想过,但你依然选择了对我下手,这就是你的选择。” 容渊曾把容均作为可以交心的兄弟,也许在那么一半个时刻里,容均也是这样的,可容渊终究是抵不过他的私心和权欲熏心,成为他可以随时抛弃和销毁的踏脚石。 “不管最终结果如何,你都该好好反思,哪怕你肯多给我一分的信任,或是在我有造反之心的时候再应对,而不是主动出手,又三番五次地实施那伪劣的刺杀,我都该好好地待在潞城。” 容渊放开了他,皇上捂着自己的脖子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你在这皇宫里放这么多高手保护你,可你在我的手中依然是过不上几招,在他们的刀刺进我的身体之前,你就会先一命呜呼。” “永远不要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的手中,而要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若这命不属于我,我便去争,去夺,去奋斗,上天永远会垂怜争取的奋进者,这是你曾说给我听的。” 容渊反身向外走去:“从你得到皇位的那一刻,你就堕落了,也放弃了原来的自己,手刃你的,是你自己。” 第454章 朕累了 沈公公早就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可没有皇上的吩咐他也不敢随意闯进去,要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吃苦受罪的就是他了。 见容渊铁青着脸走出来,他才慌慌忙忙地走进去,就听到皇上在放声大笑,脖子上一道紫色的淤青醒目得很。 “皇上,要不要宣太医啊,这定北王是对您做了什么,要把他抓起来吗?” 胆敢对皇上下手这可是大不敬啊,这么明显的证据拿出去,是个绝佳地给容渊治罪的机会。 “朕要是把他抓了,在京城里的这些妖魔鬼怪就会一齐涌上来把朕撕碎了,你以为容渊是贸然出手的吗,他就是算准了朕不会把他怎么样的,还有定北军在虎视眈眈呢。” “着急的从来都不是他,朕才是真正的内忧外患。” 皇上就是越到这种时候才越后悔当初的决断,如果他没在那个时候多心,过河拆桥,在容渊赢了胜仗,声誉一日高过一日的时候就对他下手,也许今日是另一个局面。 那些个藩王他全都信不过,唯一一个给予了信任的也死在了自己的多疑下,现在腹背受敌,他连个知心的商量的人都没有。 “就算是把那些藩王的亲眷都扣留在京城里,也挡不住他们的雄心,真正有雄心的人都不会把人命放在眼里的,一些妇孺子嗣罢了,等有了最高的地位,何愁没有这些。” 不就像他一样,各种算计,连苦肉计,真情感化的计策都统统用上了,容渊在他眼里也不过就是一枚好用的棋子而已。 当他觉得把控不住这枚棋子的时候,就要捏碎他,让他成为一枚废棋。 “还是宣太医吧,您这伤口看起来狰狞得很,要是任由它继续,不处理的话,明日怕是没法儿见人了,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您可不能倒下啊。” 沈公公和皇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他在容均很小的时候就伺候他,眼见着他打倒了一个个敌人,走到了现在这一步,要是皇上倒下了,他也命不久矣,作为皇上的贴身太监,是要殉主的。 “宣吧。” 皇上颓然地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阖上了双眼,手指摩挲着扶手上的金龙的纹理,偶有一抹白发从鬓边斜出。 明明正值壮年,他却生出了几缕白发,这么多年,他也不容易,高处不胜寒这个位置,寒气四溢。 太医战战兢兢地处理着皇上的伤口:“这人的手劲儿不少,但是明显受着的,也没有伤到嗓子之类的,就是握出来的淤青,定时抹点儿药膏,不过不会那么快消下去,需要一段时间。” “还要敷一下,不然还会继续泛青。” 多的太医也不敢说,更不敢多问,能对皇上下手的可是狠人啊,而且还没传出皇上对那人的任何追究。 “下去吧。” 太医利落地收拾好自己的箱子,赶紧走了出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急匆匆地往太医院赶。 “找个高领的龙袍准备着,朕明日要穿,今日之事不准传出去,朕累了,要去休息一会儿。” 沈公公跟在皇上的身后也不敢多话,就静静地跟着他,见他步伐不似平日里矫健,许是这一场对峙里没有胜者。 在皇上的刻意掩饰下,谁也不会知道这勤政殿里发生过什么。 第455章 你有什么 容渊回府的时候,烟雪茄和辛凤已经离开了,燕云岚正站在窗边看落叶,忽然被人从背后抱住了。 熟悉的气味传来,容渊的头靠在她的肩上,将她严丝合缝地裹在自己的怀里,温热的气息轻拂着她的耳畔。 “怎么了?” 燕云岚敏锐地感觉到容渊的心情不是很好,想着可能是和皇上发生了冲突或者争吵,但容渊不该受到这么大的影响才对,无论是齐太妃还是皇上,他们的真面目早已暴露。 “我对他动手了。” 容渊说得很平淡,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出了宫门,他涌动的情绪就平顺了下来,本来是不想带到燕云岚面前的,可他不向云岚述说,又有谁会听他讲这些呢。 燕云岚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动手就动手了,这有什么,就他那欠揍的样子,迟早的事,我也忍他很久了。” “反正你也不会真的对他怎么样,吓唬吓唬也好。” 容渊的唇落在她的耳垂上,挨着她的耳廓说道:“你就不怕我把他杀了啊,也不问为什么。” “你要把他杀了,我就帮你处理现场,不需要问啊,我无条件支持你,一定是他的错,我的阿渊有什么错呢。” 容渊笑出了声:“你可真是我的小天使。” 燕云岚回过头踮起脚在他唇上吻了一下:“皇上是什么人我们早就清楚了不是,你就算是把天大的消息透露给他,他也不会记你的好,只会问你消息是哪儿来的。” 这也是容渊直接说身边人去查的原因,不能让皇上知道宗高远和暗阁的存在,他们做事也一直都很小心,也不能直接说是贺启或者贺成,这会让皇上觉得他是在欲盖弥彰。 与皇上交锋就是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疏漏,要面面俱到才行。 “反正我们的任务完成了,怎么做就是他的事了,我还从他那里听到一个小故事,就是无从考证真假了。” 容渊把藏宝图的来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燕云岚,她思索了一番说道:“凭空编造对现在的局面并没有什么好处啊,皇上他倒也不必费这么大心力糊弄你吧,七八分是真的。” “真真假假才让人分辨不清,他也许没有全部说实话,但肯定是有个大概的轮廓的,这又为我们提供了一种可能性,这本身就是皇上布的局,所有的碎片都是他散发出去的,就是为了用这个吸引众人的注意力。” “又或许是以此来替换其他四国在资源上的争夺,让他们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寻宝上。” 事情变得扑朔迷离起来,走向也越来越有趣了。 “明日你要一同参与会晤吗?” 燕云岚想起他们还要面见祁阑景,或许从他那里能得到些意外的信息,他的手中肯定有筹码,不然也不会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 容渊说得是对的,他们可能会是彼此最好的合作者,一样的境遇总能更快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皇兄怕是不会让我参加,除非有什么意外,但也不会让我太轻松,至少皇宫的守卫应该是要我和定北军来负责,仅靠锦衣卫和禁卫军是不够的,或许要用我来震慑某些人。” 燕云岚点了点头:“那也好,这样我们就能抽出时间忙自己的事了,有利就有弊,不参与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嗯?你有安排?” 第456章 他是变数 “我想去会会那个祁阑景,他估计是这其中的变数。” 燕云岚面见祁阑景,一方面是为公事,探探他的底,看有没有合作的机会,要是能够拉拢盟友,并且不会伤及容阳国的利益,那么这笔交易就是可行的。 另一方面就是私事了,她必须通过祁阑景的言语还有谈判过程中表现出来的那些做一个基本的判断,对他的品行进行了解,以免烟雪茄在这段追逐关系中受到伤害。 “好,我陪你,宫里那边倒也不用太担心,总归还是有我们的人在的。” 容渊早就做好了部署。 “嗯?你什么时候安插人手进去了,这事我怎么不知道,不过越少的人知道那人的存在越好,倒是你,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把事情办了。” 燕云岚不是很想知道具体人选,只要清楚容渊做了安排和应对就可以了,也就是调侃两句而已。 “你还记得之前为君命招人吗,宗高远曾请示我要把我们的人安插进去,挑选的都是很机灵的,背景也做得很真实,整个计划都天衣无缝,也瞒过了皇兄那边,顺利地被招进去了。” 宗高远早就禀报过这件事了,只是他们一直忙于其他事情,也就没拿到明面上来说。 “可是为君命里面的人要经过层层递推,才能得到消息,并不是在皇上身边伺候,消息难免迟滞,得到的恐怕也不太全面吧,如果有人利用时间差传递假消息,反倒会让我们陷入困境。” 为君命里的人能够得到皇上杀人的命令,尤其是关于容渊的,走这一步棋,本来也是想避免此事,能够提前做好准备,免得受伤。 燕云岚不觉得为君命的那些兄弟能在政事上起到什么作用。 “当然不止如此,为君命是第一层,是为了帮助我们做好防范,不再无休止地遭遇刺杀,能够提前准备,反而将那些人逼退或者收服。” “你别忘了,与内卫选拔一起进行的还有科举来着。” 容渊只是说了个开头,就认真地看着燕云岚,见她恍然大悟地样子,便知道她已经想通关窍。 “皇兄为了试探我,让我们几个将军一同主持武试,结果事情一件接一件的发生也就被搁置了,他也就不好重新提起此事,依然是往年的那些主考官进行选拔的。” 每个武将应该都想把自己的人安插在皇上身边,掌握他的动向,如果是他们监考的话,反倒不能做这些小动作,一旦他们的人暴露,就会受到牵连,进而遭到皇上的打压甚至是赶尽杀绝。 皇上正愁没有借口拿他们开刀呢,对于皇上来说,削藩是势在必行的,只是各个目前为止都安分守己,他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所以你拿捏住这一点,在武试里塞了我们的人?” 燕云岚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考官和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秉承着相对公平公正的原则,怕被查也不会轻易收受贿赂,帮他们篡改人选,要是一开始就有他们的人过五关斩六将,走到了最后这一步,就能在其他军营里放下自己的棋子。 “不。” 容渊否认了,他高深莫测地笑着:“恰恰相反,我没有在武试里塞人,而是……” 他故意没有说完,就是留给燕云岚思考的余地,他知道,她更喜欢自己得出答案。 第457章 以我之矛,攻你之盾 “文试,因为只有一步步走到殿试的位置,并且达到前三甲,才能顺理成章地留在京城,在翰林院或者更高的位置任职。” “你需要的并不是一个尚未成型的武将,也不需要故意去探知其他几位军营里的消息,因为本质上来说,你们各自镇守一方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在领地和利益上并没有冲突。” “反而会因为皇上要对你们下手,就会给一样的待遇而使你们成为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要做的是在朝堂上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 燕云岚确实想通了,是一开始她的思维走向了岔路,才会得出那个结论,事实上容渊早就在着手这件事了,在朝堂上孤立无援,意味着他的提议无人支持,也就会沉寂下去。 像梁丞相这种,门生众多且支持者占据朝堂半壁江山的,直接掌握了话语权,就连皇上要否决他,也得思量三分,省得惹了众怒。 “不错,我的根基是定北军,你知道他们为何如此畏惧定北军吗?” 容渊问道。 其实官兵的数量相较来说,定北军并不是最多的,但皇上甚至没有那么忌惮其他三个人,单单是针对容渊做出了许多次刺杀。 “人心,定北军的凝聚力是高的,他们唯你马首是瞻,你是他们的信仰,即使你让他们去死,他们都不会后悔,而是会在听到军令之后义无反顾,这才是最可怕的。” 都说人心可畏,这话不假,容渊治下的定北军最让人忌惮的便在于此处,如果从外部不能够打败一支军队,那么就从内部瓦解。 就像是皇上之前做的那样,威逼利诱幕良,让容渊身边最信任的人来对他进行出其不意的攻击。 “出了幕良这事,你还觉得定北军坚不可摧,密不可破吗?” 容渊的话里有着自嘲,他也曾以为定北军上下一心,从来都不担心自己看中的人会做出反叛一事,也正因此,他承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和背叛。 那种滋味儿能让他铭记一辈子。 燕云岚笑了笑,捏了捏他的脸:“以前我不敢说,可是出了幕良这事,你的定北军才真的凝聚起来。” 容渊发现燕云岚很爱捏他的脸,玩心起来,也伸出了魔爪,手感确实挺好的,让他忍不住揉捏了很久。 “为什么这么说?” “我想,之前和你有一样想法的士兵不在少数,他们互相信任,是彼此的依靠,能够背对背作战的那种,出了幕良这种事,有后怕,有短暂的怀疑,同样也会有反思。”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真的是很脆弱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变成利刃,毁掉彼此。 “他们会回忆日日相处的人的细节,那些曾被遗忘的细节,然后会发现他们都没有辜负彼此的信任,你对幕良的处决大家也有目共睹,当反思自我过后,就会重新审视你们之间的关系。” “你残废以后,这些定北军无一人离开,改投他人门下,而是守着你,哪怕在这京城里,克扣军饷的时候无一人闹事,令行禁止,他们做得真的很好,这样的定北军会一直待在神坛。” 燕云岚说这些的时候神采飞扬,容渊知道,她把定北军捧得这么高,其实是因为他,定北军在神坛上,他也会在。 “定北军是我的铠甲,如果我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就需要一支所向披靡的长矛,而文官就是长矛的主体部分。” 以我之盾护我身躯,以我之矛攻你之盾,那容渊在朝堂上几近无敌。 “对了,此次探花是你的弟弟。” 容渊之前看过榜单,还记得这个。 “燕景烨?” 第458章 装着最重要的人 “不错,当时燕国公高兴坏了,想要大办宴席,结果赶上了五国会晤,也就被压下去了,等风头过去了,估计还是要大肆庆贺一番的。” 燕云岚对此事完全不知情,她也有几日未曾过问燕国公府的消息了:“家中出了个探花,是该高兴。” “以前寒窗苦读数十年,也未必能够考取功名,燕景烨明明有祖辈隐蔽,还是靠自己的努力迈出了至关重要的第一步,单从这一点上来说,他就胜过燕国公府的其他人。” “这么大的事燕国公竟然也沉得住气,不向我炫耀,倒是长进了不少。” 燕景烨对他们得到态度还不错,许是读书明理,也更早的看出燕国公是强弩之末,没有实权在身是靠不住的,所以早早地向他们示好,以此来寻找个新的也更强的靠山。 “是没到时候。” 容渊深知燕德明有多看不上燕云岚,也知他心中有怨,本质上来说都是他自找的,再加上在他们手里屡次吃瘪,憋着一股劲儿呢,肯定想找个机会宣泄出来。 燕景烨在他身边长大,又是他的嫡子,如今高中探花,光耀门楣,也算是扬眉吐气了,举办宴会之时必定会邀他们前去,只不过是把时间延后了而已。 “正好回去看看祖母,我愧对她老人家,口口声声说要侍奉她,结果去燕国公府的次数并不多。” 燕云岚没容渊这么忙,大多数时候还是待在王府里的,但燕国公府有那些烦人精在,她又很容易犯懒,不想动弹,就总也没去看望老夫人。 “要不把祖母接到身边来,就说你有身孕了,需要她照顾。” 燕云岚的肘子在他的胸前轻轻杵了一下:“这样的理由你也找得出来,怀孕要两个月才能诊断出来,再过一月便该显怀了,到时要我怎么瞒,再者,祖母她们都是过来人,真假还分辨不出来吗。” “先把人接过来再说其他,也好过你惦记着,祖母她不愿意来王府里住,那我们就找个理由让她来。” 确实,而且这也不算是谎言,毕竟她和容渊是有要孩子的准备的,就是还需要等一段时间。 “让我再想想,祖母她一直盼望着我能怀上个曾外孙,这消息要是真的,她老人家肯定高兴坏了,可她要发现是假的,那岂不是有了希望又感到失望,这种落差感挺难受的。” 容渊抱着她道:“你自己考虑,要是有了决定就告诉我一声,我陪你去燕国公府接人,不过要等风头过去了,不然,怕那些不轨之徒把主意打到王府身上来,平白把祖母牵连进来。” 燕云岚点了点头:“什么时候才能过上真正舒心的日子啊,每日里无忧无虑的,什么也不需要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人,再围着几个小萝卜丁,吃吃喝喝,快快乐乐的。” “只吃喝不睡?” 容渊的关注点简直歪到了十万八千里,他还故作一本正经,低沉的嗓音鼓动着燕云岚的耳膜,温热的气息灼烧着她的耳廓和脖颈,无端地让人有些沉迷,想就此陷入他的柔情里。 燕云岚很无情地用一根手指抵着他的下巴:“你脑子里能不能想些别的,那么多事我看你倒是清闲得很。” “我有什么事,我的事就是把你哄好,这脑子里啊,装着最重要的人呢,再也放不下其他的。” 第459章 见祁阑景 “我给你们约好了人,在茶白楼,他乔装打扮了的,不会被人认出来,你们俩只要跟着我,对外就说我请你们吃饭。” 烟雪茄一大早就来了定北王府,她也是精心打扮过的,燕云岚却听出了不对:“你已经见过他了?” “对呀,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你连他乔装打扮都知道了,这我还猜不到,好啊,这么积极就是为了去见情郎。” 燕云岚收拾妥当,和燕云岚一同往外走去,容渊去驿站办点事儿,直接在茶楼和他们汇合。 “不要说得这么难听,什么情郎,还八字没一撇呢,你一会儿说话稍稍注意点儿,别把人吓跑了,他这好不容易对我敞开胸怀,能多和我聊两句,不要让他觉得我很生猛。” 烟雪茄知晓他们是聊正事去的,最多也就是口头上寒暄两句,然后就是你来我往,互相试探,甚至都不一定能让她在场,说这话也就是调节气氛。 “狂野不是一直都是你的代名词吗,在心仪的男人面前,还学会了收敛,不错,进步很大。” 两人互相调侃,很快马车就在茶白楼门口停下,这儿的掌柜对烟雪茄很熟了,还调侃了一句:“今日小姐不同那位男子一起了?” “偶尔换换口味,一个人看太多次是会腻的,把你们上好的茶拿来,姑娘我要请最好的朋友吃茶。” 烟雪茄如此大张旗鼓,就是为了掩饰祁阑景的存在和这次会面的目的。 “好嘞,您请上坐。” 燕云岚进入房间之后,差点没认出坐在那儿的祁阑景来,虽然身形依然没有变化,可面貌和气质都同之前天差地别,一个帅小伙子秒变成熟大叔,还是有些邋遢的那种。 “定北王妃好。” 祁阑景行了个草原上的礼节,燕云岚有样学样,也还了回去:“王子不必多礼,既然我和阿渊选择来到这里,就说明和你有一样的心思,当以朋友处之。” 烟雪茄已经拉着燕云岚坐下,招呼道:“都是熟人,搞这些繁文缛节做什么,开诚布公地聊一聊就好,我从中周旋,你们有对彼此不满的地方都可以告诉我,我来处理。” 祁阑景笑了笑,自然地给烟雪茄拿了块糕点:“还要多谢乐嘉郡主为祁某牵线搭桥,若事成,你功不可没。” “一块儿糕点就想打发本姑娘?” 烟雪茄面上不满,还是美滋滋地接了过来,一小口一小口吃掉了。 “自然会有厚谢。” “定北王为何没来?” 如果只来了燕云岚一个,祁阑景还得掂量掂量这合作的分量,所以事先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他马上就来,毕竟你的父汗还有其他君王都是要往皇宫去的,要是这路上有个三长两短,他作为负责人可逃脱不了干系,我选择今日也正是因为他们顾不上打听我们做了什么。” “王子还请稍安勿躁,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你有诉求可以暂时说给我听听。” 燕云岚这会儿很有当家主母的风范,她坐在那儿,端庄大方,言谈间有礼且自信,一点儿都不输祁阑景,甚至比一些男人都更有魄力。 烟雪茄自顾自地吃着糕点,喝着茶,磕着瓜子,一言不发,摆明了就是不参与他们的正事。 “早就听闻定北王盛宠定北王妃,谈正事时也必定带在身边,祁某初闻还有些怀疑,如今却觉得世人说得还不够准确,定北王妃竟能替定北王主事吗?” 第460章 这个条件不够 “主事谈不上,不过是家夫比较信任我罢了,这是我们的私事,好像不用向王子报备吧。” 燕云岚给烟雪茄拿了块她偏好的糕点,味道比价淡一些,她不喜欢吃太甜的,这点她们很相像。 “祁某并无恶意,只是无论草原还是中原,女子的地位都是比较低下的,她们相夫教子,又或许听自家男人的话,没有丝毫的主见,即使有,用你们中原的话来说,也会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 “观王妃和乐嘉郡主如此,才知是有如此优秀的女性存在的,你们光芒四溢,令人高看一眼。” 祁阑景最初也是被烟雪茄的大胆吸引注意力,才注意到她们一行人,继而产生了接触并且合作的念头的。 深入交流以后,会发现这两人与这世间条条框框格格不入,她们全都是个性鲜明的女子,活出了自己的风采。 “你们在说什么?” 容渊刚来就听到了祁阑景这句称赞,自从辛龙来了以后,他的探测情敌的雷达就自动竖起来了,对燕云岚刮目相看是必然的,但不能有别的男子对她产生某些不该有的情愫。 “祁某只是觉得两位巾帼不让须眉,随口一夸,既然人到齐了,我们就谈正事吧。” 祁阑景虽然不是看不上女人主事,但到底是关乎两国政权的事,还是和容渊面谈更为方便一些。 容渊在燕云岚的身边坐下,手指轻扣桌面,姿态随意,不像是谈判,更像是和老友喝茶:“谈吧。” 祁阑景也知道比起容渊他们来说,他的处境更为艰难一些,容渊身后有数十万定北军,让皇上不敢轻易动他,而他的手里虽然也有一支雄狮,但数量上远远比不过王帐里的。 更何况,他的父汗统领所有草原军队,只需要拿出可汗戒指,就能随时命令他手里的人。 “我想请定北王助祁某夺得可汗之位。” 祁阑景的野心从来都没有掩藏过,生长在草原上的二郎要依靠自己的力量一步步收服其他人,壮大自己,也会有拉帮结派,可每一个派别的首领都是有硬实力的人,他们不需要过多的算计人心,而是要以绝对的武力镇压。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他的目标就是登上可汗之位,成为草原上的王,能够号令百万雄师。 往大了说,他要带着族人扩张版图,找到更好的生存地点,而不再是在草原上游荡牧羊,还要逐水而居,往小了说,他就是想要护住自己的母亲,让她堂堂正正的成为可敦。 “条件呢?” 容渊和燕云岚都老神在在的,合作的前提是他们掌控的资源和所处的位置是平等的,祁阑景的能力他们并不小瞧,可他手里的势力实实在在的比容渊弱上一截,这注定他们处于谈判的优势方。 “只要你们助祁某一臂之力,待祁某成为新的可汗,可与王爷签订契约,永葆两国和平,祁某在位期间,绝不主动向容阳国宣战,也不会允许族人骚扰边境百姓。” “而且,祁某愿开通商路,与容阳国资源互换,每年给军队提供战马,如何?” 祁阑景显然是早就想好的,想要从容渊这儿获得好处,他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说起这个来也不含糊。 容渊微微笑了笑:“可你说得都是你成王之后的事,本王怎么保证你不会在得到想要的之后突然反悔呢?” 第461章 你想要我做什么 容渊和祁阑景可没有任何的信任可言,他们也只能算得上是有意向合作的陌生人,对彼此都不够知根知底,比的是底蕴和心计,成为盟友也是为了各得所需,每一步都必须万分小心。 “定北王想要祁某做什么?” 祁阑景也明白,容渊能够在战场上无往不利,靠的不仅仅是他手底下有如神助的定北军,更多的是他的谋略和部署,这样的人面对千军万马都能够临危不乱,且战且胜。 面对他这个失势的王子就更是游刃有余,容渊的顾虑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如果身份调换,他也会怀疑容渊的用心。 容渊之于他,是雪中送炭,而他之于容渊,锦上添花而已。 “你知道的。” 容渊笃定道,要是祁阑景连他想要什么都不知道,那祁阑景就没资格和他谈下去,他不需要蠢猪般的队友。 燕云岚也含着两分笑意,她其实也没参与进去,但是知道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也知道谜底。 烟雪茄就有点儿迷茫,不过她对这件事本身也没有兴趣,之所以会坐到这儿,也只是为了某个人。 “你想好了?” 祁阑景必须确认这一点,要是容渊中途反悔的话,受损失最大的就是他,现在和容渊站在同一条船上,无异于与虎谋皮,稍有不慎,他就会落入水中,沾染一身腥臊。 而容渊,却不一定会有这么惨。 “自然是想好的,你来找本王,不就是有过详细的调查吗,从本王残废开始,就注定了和那位势不两立,他既然表露了恶意,又付诸实践,对本王下手,那想要再当此事不存在是不可能的。” “他要想要本王的命,那本王即使为了自保也不得不反抗。” 容渊说的是实话,祁阑景丝毫不怀疑这一点,他一开始就是吃准他们俩想互相理解,他在父汗的眼里也是这样的存在,只不过纳古斯可汗还未动手,但是已经开始放逐他了。 “再者,”容渊停顿了一下,了然地看着祁阑景道:“你刚谈的那些条件难道不是建立在本王坐上那高位的前提上吗?” 祁阑景成为可汗后要和容阳国签订盟约,有这个权力的自然是皇上,而不是容渊这个定北王,即使他权利滔天,没有皇上的印章,这个盟约就是无效的。 无论是盟约还是通商,都是和容渊本人签订,也就说容渊成为容阳国的九五之尊,这事才能成。 “高手过招,点到为止,定北王果然是个通透的人,不错,祁某虽然从未想过毁约之事,但是你能从祁某的话里捕捉到这个漏洞,就足以说明你不仅为人谨慎,更是聪慧非凡。” “祁某刚刚说的那些依然作数,除此之外,在入主主帐之前,也愿与定北王互帮互助。” 祁阑景这便是同意了,空手套白狼在容渊这里是行不通的,更何况燕云岚的表情也告诉他,她也看穿了他的打算,这对夫妻都不是好相与的,这样的璧人待在一起,足以让人感到害怕。 燕云岚从腰间拿出早就备好的契约,容渊在上面按了手印推给祁阑景。 “这是认定祁某不会拒绝?” 祁阑景一目十行,看起来不是很认真,但上面的每一个字都被他记在心里,分明就是他们商量的这些,容渊和燕云岚这是算准并且吃定了他。 第462章 我要是去了草原呢 “从你选择这样做开始,就没有退路了,本王和王妃可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好人,我们付出了什么,就要得到什么,用不吃亏。” “预祝我们成功。” 容渊端起了茶盏,向前一伸,祁阑景也大笔一挥,在契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随意咬破了自己的手指,趁着血液滴落之时按了手印,和容渊一碰杯,两人一切尽在不言中。 烟雪茄总算是吃饱了,拍拍手,让糕点的碎屑掉下去,又拿出锦帕擦了擦残留的油渍。 “公事谈完了,大家就放松点儿吃吃喝喝吧,可要对得起本群主请客的名头,尽量闹得大一些。” 容渊和祁阑景两人坐在了一起,拿出地图低声商量着接下来的事宜,趁着纳古斯可汗在京城,正是他们动手的最佳时机,放纳古斯可汗全头全尾地回草原,无异于放虎归山。 “你们不是都达成共识了,他们怎么还嘀嘀咕咕的。” 烟雪茄也能听清他们的谈话内容,但大多都涉及到了一些专业名词,她懒得听这么繁琐的东西,不过能近距离欣赏祁阑景的风姿,还有做事时严肃认真的模样,还是挺有眼福的。 “当然是要详细安排了,这种事,一步踏错就会万劫不复,他们谋划的可不是某个人,而是两个国家。” 燕云岚淡然处之,偶尔还能插上两句话,给他们说说自己的看法和见解,给他们提供点儿不一样的计策。 “你这么厉害是本身如此,还是来到这儿以后耳濡目染,无师自通?” 烟雪茄觉得燕云岚变得有些陌生,不是那种情感上的,而是在现世的时候,燕云岚总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除了字的事情会伤心,对她也比较上心,其他的都不多管闲事。 每次她说八卦给燕云岚听的时候,这个人都似听非听,半点也没反应,只要不涉及她们,都极度冷漠,更是懒得动脑筋,事事都要征求她的意见,一般都是她做主,燕云岚听之任之。 没想到,在这京城里活得风生水起,计谋用得这么好。 “大概两者都有?” 燕云岚的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其实就是为了生存不得不如此,她并不是很想与他人为敌,更多时候都喜欢井水不犯河水,过好自己的生活,寻求的也是安稳。 但是生在乱世,又嫁给了位高权重的定北王,为了安稳,总得有所牺牲,她本来也是个聪明人,端看她想不想做这事。 烟雪茄翻了个白眼:“你要是把这份心思放在职场上,早就做主任办公室了,还能是个忙忙碌碌的小医生?” “挺好的啊,我享受这份忙碌,至少不那么孤独。” 燕云岚热爱生活,就会尽情享受,于她而言,只有自己的额想法才是最重要的,别人期待的不是她,而是她塑造出来的形象,所以别人的意见一点儿也不影响她。 “如果你比我先一步到这儿的话,也会是这样的。” 燕云岚肯定地说道,烟雪茄的为人和性格都注定了她会更快适应这里的节奏和生活,醒来就和烟家人同行,这半年来都相处得很好,足以证明她的能力。 而且她本身就有技术傍身,无论是写话本,还是开服装店,都能很快成功并获得经济自主权,在现世她就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远超同龄人,只会更加如鱼得水。 “那你说,我要是去了草原呢?” 第463章 召容渊进宫 “一样可以很好的。” 燕云岚从来都不怀疑这一点,之前她还会进行规劝,但是如果烟雪茄本人想明白了,清楚了,想要去追求属于自己的那份爱情,她只会支持,并且为她撑腰。 不会再问她想好了没有,也不会贷款焦虑,告诉她草原上的环境是多么多么的艰苦。 那又何尝不是一种追求呢? 烟雪茄搂住燕云岚的胳膊,紧紧贴着她,把头靠在她的肩上,快速地亲了一下:“你真好。” 两个男人迅速看了过来,容渊更是眼神不善,即使他早就知道这姐妹俩关系很好,但是也不能做这么亲密的动作,燕云岚的每一寸都是他的。 至于祁阑景,也是意味不明地看着。 虽然 “干嘛,堂堂定北王,连我的醋都吃?云岚嫁给你之前,我们还同床共枕呢,这都是小儿科,我们一起干过的事儿可比你都多。” 燕云岚笑而不语。 待容渊和祁阑景商量得差不多,贺启突然敲门:“主子,沈公公到府里传旨,说是要您立马进宫。” “看来情况有变,本来是五国会谈,只能君王在场,不允许其他随行人员或者各国重要官员,容兄,不妨猜猜发生了什么?” 许是合作达成,祁阑景完全放松下来,虽然之前也没见他多紧绷,但到底是不太一样了,言语间亲近起来,也会调侃了。 “这个还是等本王到宫中确认一下吧,猜得再多都不如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祁兄放心,消息互通。” 男人的友情也是建立得很快,不过一个时辰,就称兄道弟了,祁阑景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特意说上这么一句,无非就是想要免费获得第一手消息,既然容渊在场,那必定是切实可信的来源。 “那你们先回王府,我带着祁阑景逛逛,熟悉下京城的环境,云岚和容渊都坐马车回吧,毕竟营造了容渊在王府的假象,还是不要暴露为好。” 燕云岚和容渊自然知道这其中利害,两人匆匆往王府赶去。 谁知沈公公竟然站在门口,没有进去:“沈公公久等了,实是我在外逛了许久,阿渊他不放心,才要接我回来,误了些功夫,待他换了衣裳,就随您进宫去。” 既然躲不过,倒不如干脆光明正大地出现,要不然还得找别的借口搪塞过去。 “王爷和王妃琴瑟和鸣,恩爱有加京城谁人不晓,实是老奴打扰二位兴致说不过去,衣服就不必换了,皇上有急事相召,怕是等久了,王爷这边随老奴进宫吧。” 容渊又关心了燕云岚几句,在烟雪茄不曾触碰的另一边脸颊上轻轻留下一个印记,转身上马,沈公公也赶忙进了马车,往皇宫去了。 “贺成,给宗高远传信,让他留意近日江湖上的传言,能让皇上这个老狐狸改变主意,定然不是什么小事,再让他查查有没有藏宝图流出,这京城怕是要乱了。” 燕云岚一回自己的院子就喊来了贺成,贺成每日里就守护着她的安全,已经好久没出府办事了,从王爷的得力助手变成看家护卫,难免有失落,总是和冉秀拌嘴,也勉强找点乐子。 终于派上用场了,他激动的不得了,拿了信三两下就从院里翻了出去。 “王妃,您可是有想法了?” 冉秀抱着洗干净的衣裳进来,叠好了放在柜子里,见燕云岚若有所思,便随口问了一句。 第464章 来个背锅侠 “臣弟参见皇兄。” 容渊进宫后直接被沈公公带到了勤政殿,受到了众人的注目礼,纳古斯可汗似笑非笑道:“容皇这是何意?” 大丽王则死死盯着容渊,眼里是不容忽视的恨意和愤怒,南疆王还是羸弱的样子,虚虚地朝着容渊笑了笑,表示他的好意,曲宁国女皇依然严肃脸,不发一言。 皇上注视着各人的神情变化,面对纳古斯可汗的质问,平静地回答道:“这不是鉴于各位不说实话,朕找了个证人来吗?” 容渊不知前情,便不说话,但从皇上的这句话里,大概猜出是为何事传召他,他这个皇兄,还是一如既往地会利用人,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他的身上,让自己置身事外。 走得一步好棋。 女皇冷哼了一声:“明明是商量各国资源分配的,容皇偏要说些不想关的话题,原来是在拖延时间,就为了等定北王来,你堂堂一国之君,九五之尊,还做不了主,要靠一个小小的王爷吗?” 曲宁国女皇虽然也很敬佩容渊,但更多的是仇恨,曲宁国的多少士兵都被容渊斩于马下,此人诡计多端,用兵如神,和他交锋还得多几个心眼,偏偏还得到了女将军的芳心。 成王败寇,向来如此,女皇也不是不能接受失败,只是如今打败他们的罪魁祸首就站在眼前,她无法不当回事。 “诶—,女皇这说得是哪里话,国事自然是朕全权做主,只是刚刚说的话涉及到了渊儿,在才传召他来说个明白。” 皇上先回了句不痛不痒的,然后又招呼容渊:“渊儿坐下,旁听,你向众位说明下藏宝图的情况,他们都说未曾获得此等东西,是有人暗中散播谣言,就是为了挑起几国纷争,你如何看?” 容渊怎么看,他坐着看,这事本来也只是从一个商人的口中得知的,谁知那商人是什么成分,又是不是故意说给他们听,就是为了引他们下圈套的,容渊不过是顺水推舟,给皇上提个醒罢了。 “臣弟如何看不重要,既然各位手里都没有这东西的话,就是那个被抓的商人在糊弄臣弟,杀了他便是,再把那些知情的抓起来严刑拷打,逼迫他们说出幕后之人。” “若真的有人在暗地里安排好了这些,等抓到了人,谣言不攻自破,若没有这个人,那谁在说谎就不好判断了。” 容渊才不会莫名被上一口锅,皇上摆明就是借他来试探这些人,就知道不会有好事发生。 “定北王这意思是,我们在集体说谎?” 大丽王早就对他们夫妇怀恨在心,才不管这背后有什么阴谋阳谋,只要能让容渊不痛快,哪怕是故意找茬,他也要报复回去,顺便还能挑拨容阳国和其他几国的关系。 为了不得罪他们,致使他们联合起来,皇上一定会把容渊推出来,到时候他的目的就达成了。 “本王可没这意思,也没指名道姓,大丽王怎么就对号入座呢,难不成是真的有所隐瞒?” 容渊已经和燕云岚联手整过大丽王了,人已经得罪了,再得罪个彻底也没什么,他不故意找事,这人还上赶着给他欺负的机会,那还不得满足大丽王这个抖m。 大丽王嗤了一声:“你不就这意思,在座的各位都听得出来,你们容阳国是不是仗着自己强大就想独吞资源,才想出这么个骗招来,那藏宝图到底是否存在,又是真是假,有谁能够证明呢?” 第465章 证明自己的清白 “那不如此事就交给本王来调查,一开始也只是捕风捉影罢了,这东西是真是假都是容阳国的东西,对在座几位没有影响,却事关我国财宝,故此本王才会禀报给皇兄。” “若是各位君王觉得这是在无的放矢,不如配合本王,咱们一同弄清这其中缘由如何?” 容颜是那种会乖乖跟着别人的脚步向前走的人吗,很显然不是,他有自己的规划和部署,即使表面上看起来落于下风,他也能够反客为主。 在决定告诉皇上这件事的时候他就预想过各种结果,好的坏的,都有应对之法。 这些人的反应又何尝不在他的预料之中呢? “虽然我们也很想要个清白,对这真相也很感兴趣,可是毕竟都是各国的君主,不远万里来到容阳国也是为了全天下的资源配置,怕是没义务要处理你们容阳国的国事吧。” 南疆王看起来羸弱,说话倒是挺强势的,这摆明了就是你说任你说,我不会提供任何的便利,也不会让此事变得更简单。 “本王得到的消息里也没有明确南疆王的手里有藏宝图碎片,不知此事也是应该的,最初本王也无权置喙此事,只是皇兄看重,又想寻求真相,这才让本王来处理。” “至少那商人提到的纳古斯可汗和曲宁国女王可以证明一下吧。” 容渊根本就不怕这些人,哪怕他们都位高权重,在容阳国行事也得掂量一番,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容渊和容阳国本就是强龙。 “定北王这是不信我等的话?” 纳古斯可汗冷哼一下,横眉冷对,他确有气势,但到底因为年纪在那儿,容渊又是战场上下来的,吓不到任何人。 “非是本王不信,而是皇兄不信,想来如果不解决此事,这会晤怕是不能再继续下去,这就如同一根刺,梗在每个人的心上,不拔出来又怎么能畅谈其他事呢。” 容渊把所有的事情又甩回到皇上那儿去,想让他白白承担这几个人的怒火和注意力,他偏不让皇上如意。 “渊儿说得不错,朕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但各位都是掌管国事的人,最清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道理,就是一点小小的风声,我们也不能糊里糊涂地放过。” “更何况,你们率人集结在我容阳国,要是真的冲着这宝藏来的,到时候可是会闹得满城风雨,朕这天子脚下怕是要乱了,既然各位都说此事不实,不如直接证明自身清白,也好让朕放心啊。” 皇上一人坐在四人对面,气势上丝毫不输,面对众人的威亚也面不改色,谈笑风生。 大丽王祸水东引不成,甚至搞不明白这皇上和容渊唱的是哪一出,两人时而互相甩锅,谁都不想承认藏宝图这事和自己有关,时而又一唱一和,相继给他们施压,让局势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 “若本可汗不配合呢?” 纳古斯可汗一拍桌子,可见气极,容渊说到底只是一国王爷,根本不能凌驾于他们之上,更不用说调查他们了,这调查可不是简单的问询,怕是翻箱倒柜,只有藏宝图不在他们手中这事才会过去。 那他们受的屈辱呢? 没有哪个君王能忍受此等侮辱,容阳国皇帝分明就是想借助此事给他们个下马威,真当容阳国一家独大,再无人能抗衡。 第466章 你这是在威胁我们 容渊摊了摊手:“那本王也没办法,总不能强制性闯进可汗的房间进行搜查或者对您进行搜身吧。” “来者皆是客,本王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对你们动刀动剑还动兵,马踏驿站也不现实啊,就全看皇兄如何定夺。” 他面对的好像不是几个叱咤一方的君主,而是几个听话的小孩子,言语极其随意,说完以后还对着他们一笑,以示自己的友好,并不会随便出手。 拿起桌子上的茶盏抿了口茶,手指敲打着杯盖,发出几声不那么悦耳的响动,随之愉悦地放了下去。 “你这是在威胁我们?” 曲宁国女皇怒目圆睁,她少有情绪波动很大的时候,哪怕内心对容渊怀有恨意,也未曾如此明显地表现出来,以前纳古斯可汗看不起女人的时候,她也只是不屑,甚至不愿和这样的人多费口舌。 “女皇说得哪里话,本王只是容阳国一个小小的将领罢了,如何能撼动各位,只是皇兄给的任务不能不完成,必要的时候就不得不使些手段,要不,你们和皇兄提议一下,不要把此事交给本王?” “毕竟,本王进宫之前正陪王妃逛街呢,她此前就不止一次地抱怨我政务繁忙,待在她身边的时间太少,为此有些埋怨和不满,本王乐得清闲,伴她左右。” 真当容渊愿意揽这档子事呢,不过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皇上把他架在了这个位置上,他又不是轻易退缩的人。 再者,能有个由头调查此事也还是不错的,至少行事方便,免得他总调动暗阁的人,暗阁活动频繁,总归还是会引人注目的,这是他的底牌,能不暴露还是不暴露为好。 大丽王转动着手上的扳指,目光沉沉,声音也阴冷阴冷地:“说说,你想怎么查。” 怎么说他们四个也都是在容阳国的地界上,听说除容渊的其他三位王爷也都在京城,那么他们的精兵也会在,仅凭他们带来的那些人,根本不足以阻挡容阳国的额铁骑。 即使他们各自都有保命的手段,也不能保证真的能全身而退。 “这就要看皇兄的意思了。” 容渊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皇上怎么吩咐他就怎么做,得罪人的事还是皇上自己去做比较好,他也是因为有利可图才会和这些人在这儿周旋,要不然一开始就称病不出了。 “很简单,各位只需要说出实话,你们的手里有没有藏宝图,朕甚至能够承诺你们,若你们的碎片真能拼凑成完整的藏宝图,并且证实这宝藏就在容阳国境内,待我们合力挖掘出来以后,五国平分宝藏,如何?” 这笔宝藏对容阳国来说是锦上添花,对其他国家来说却不是,他们的国土面积都不大,还面临各种各样的气候问题,种植庄稼都是问题,每年都要高价从容阳国回收。 单是为了子民的生存,他们花费的银两就不少,若是能够自给自足,或是有足够的银两招兵买马,占据其他地方,就能获得更多的生机。 这么好的机会,他们是不可能眼睁睁放过的,可谁愿意和别人共享这笔庞大的财富呢? “容皇说得好听,可问题是,我们真的没有藏宝图,本皇看今日的事是商议不成了,不如改日再谈,等容皇调查清楚此事,再进行会晤不迟,本皇在驿站随时恭候定北王。” 曲宁国女皇都表态了,纳古斯可汗也紧随其后,两人一甩袖出了门去。 第467章 后来发生了什么 南疆王和大丽王却是坐在原处不动,南疆王笑眯眯地说道:“真有藏宝图这东西?” 他好像真的完全不知情,是第一次听到这东西,可之前他一丝惊讶也没有,更像是个知情人,而装作不知。 “本王和皇兄尚未能确定呢,是那商人抛出来的噱头也未可知,毕竟他出现的时机也挺巧妙的。” 容渊也知这其中必定有端倪,只是还未发现苗头,一个商人就算是常年来往于边沙和曲宁国,又怎么就正好听到有人议论此事,要真是女皇和可汗的谋划,他们会更小心行事才是。 怎么会大肆宣扬,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这本身就是不合理的。 “看女皇和可汗的反应,他们像是欲盖弥彰,越是气愤,越说明确有此事,只有像我和大丽王这样不知情的才会留下来,想要了解更详细的,藏宝图只听闻过还从未见过,没想到这世间真有此等好东西。” “如果容皇刚刚说得是真的,本王愿意用长生蛊来换。” 南疆王再次抛出了长生蛊,而且他那胸有成竹的样子,似是算准了皇上会同意这笔稳赚不赔的生意。 “当真?” 皇上连身体都坐正了,直直地看着南疆王,这一系列动作都表明他对长生蛊是很心动的。 “自是真的,长生蛊这东西对于各位来说是稀缺物,可对于南疆来说,只要知道了培养方法,再找寻想同的材料便可制作出来,虽然这等神物要的材料不那么简单,但对南疆来说不是难事。” 南疆王这话听不出任何的错处来,他们不清楚长生蛊的制作过程,也许对于南疆来说,这种东西是可以量产的,但这更加可怕,要是南疆人人都可以长生,不只是要引起血雨腥风,怕是天下局势也会改变。 南疆王想要的不只是容阳国或者其他几个国家中的一个,而是所图甚大——全天下。 蛊虫能够控制人,谁又能保证这长生蛊不能呢? “好,待朕让容渊查明一切,就同南疆王共同商议,互帮互助,不知大丽王留下是为了何事?” 和南疆王谈定了条件,皇上也不会放过大丽王,曲宁国女皇和纳古斯可汗二人必定是在筹划什么,也许和藏宝图有关,也许无关,总之此次他们的关系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不得不让人提防。 南疆王和大丽王虽然相继搞事,在第一晚的宫宴上就抛出了诱饵,但是在明面上的,能让人大概猜到他们的意图,不足为惧。 大丽王有心告状,又觉得难以启齿,说到底也是他想挑战燕云岚和容渊的底线,也是主动跟着两人去那伶人馆的,至于后面的遭遇只能证明他的无能。 “南疆王能和容皇谈生意,本王也是抱着这个想法的,虽然没有长生蛊此等神物,可大丽国盛产葡萄之外,还盛产各种各样的宝石。” 这个世界所有有名的品质较好的宝石全都出产自大丽国,确实是名副其实。 “但世人不知,前些年本王在大丽国内游历,居然无意中发现一块极其瑰丽的宝石,身有七彩,还散发着光芒,本王欣喜,带回去赏玩,有一日突然遇到了刺客,本王闪避不及,受了点儿小伤。” 大丽王开始讲起了故事,南疆王和皇上都听到尤为专心,容渊低头勾了勾唇角,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你们猜,后来发生了什么?” 第468章 宝石的其他功效 在众人表示出感兴趣,全都望着大丽王之际,他也感受到万众瞩目的快感,容渊却笑出了声。 大丽王听出了嘲讽的意思,他顿时就不悦起来:“定北王笑什么,难道是知道答案?” 容渊摇了摇头:“本王并不知晓,只是有些感慨,大丽王若不是一国之主的话,去做个说书先生也也是不错的,很懂得故弄玄虚啊。” “渊儿,何必和大丽王贫嘴呢,朕倒是急切得紧,想来让大丽王津津乐道的,肯定是极为奇异的东西。” “大丽王就别卖关子了。” 皇上就是想知道大丽王想做什么,所图是否和南疆王一致,他俩又不是是有所勾结,也许三言两语之间能试探出来也不说不定。 毕竟南疆王抛出长生蛊这么个宝物之后,大丽王也紧随其后,分明就是不甘示弱,生怕慢上一步。 “当日我正把玩着这块宝石,受伤以后底下的人万分惊慌,宣郎中宣郎中,清理伤口的清理伤口,忙做一团,结果这伤口就在本王和众下属的眼皮子底下渐渐消失了。” “这可真是惊奇得很,本王是人,又无修习内功,这外伤好端端的怎会无故消失,当然是要弄清楚这其中缘由,毕竟若是本王身怀如此绝技,再多的人来刺杀也能安然无恙。” 大丽王说了这么多还是在做铺垫,不过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也能猜出他想说什么。 “大丽王是想说,这皆源于宝石的功效吧。” 容渊直接替他说出答案,这也是故事伊始他笑的缘故,这么小儿科的故事连烟雪茄都不写了,毫无惊喜可言,有了开头并能让人猜到结局,看来这大丽王是做不了说书人喽。 “本王猜也是如此,这就和长生蛊有所同又有所不同,大概都是对身体有益的东西,不过一个主绵延寿泽,一个主治外伤,若是宝石无其他作用,不是本王自夸,功效上还是差我们长生蛊一截啊。” 南疆王好不谦虚,他作为南疆的王倒也有底气说这话,长生蛊若是真的,的确逆天,能与天命抗争,能与阎王爷抢人。 “哎,这只是其中一个功效,本王还未说完,你们也别急着下定论啊,这长生蛊毕竟是要用在人体内的,本王也听说过,一旦人的身子虚弱下来,这蛊虫就会反噬其主,危害大得很。” “南疆王对此事闭口不谈,莫不是找到了应对之策,消弭了长生蛊的副作用,还是本就包藏祸心,想要借长生蛊生事呢?” 两人针锋相对的样子不像是结盟,更像是想要一较高下,或者通过进献宝物从皇上和容阳国这边等价交换。 南疆王也不恼:“大丽王说的确是人尽皆知之事,但我南疆驭蛊这么多年,也不是一点儿长进没有,还是有应对之法的,不然南疆境内用蛊之人岂不是死绝了,有伤国之根本,本王怎么允许这样的事在南疆盛行呢?” 大丽王点了点头:“说得也是,是本王看事过于片面了,主要还是南疆王说本王的宝石不如你的长生蛊,这才激发了本王的好胜心,不管怎么说,长生蛊都是内用的,而本王这宝石却是触之即生效,至少能够保证对人体无害啊。” 皇上一时也分不清两人说得确有其事,还是在做戏,这两种可能都有,也不能妄下定义。 “这宝石可是还有其他功效?本王等着大丽王告知呢。” 第469章 又有了阴谋 容渊就知道能被大丽王拿出来显摆的绝不是凡品,他自己也提到这宝石不只治疗外伤一个功效,那必定有更厉害的用处。 只是中间打岔,又和南疆王辩论去了,他就负责把话题拉回来。 “哦对对对,大夫看过以后,说本王就是自愈的,他也感到万分惊奇,检查过本王的身体却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本王身上发生如此异变自然不能轻易放过,谁知这事是好是坏呢。” “就在这时,本王才想起手中还把玩着那奇石,有道是排除一切可能,待最后最不可能的反倒是答案,本王心血来潮,便想着试验一番,用刀子在手指上划了一刀口子,不过一瞬,那伤口便愈合了。” 大丽王伸出了自己的手,葱葱玉指,倒比女人的还要纤细一些:“你们看,连个疤痕都没留下,除了能治疗伤口之外,还有祛除疤痕的效果。” “当然,我知道容阳国有些上好的膏药也能起到同样的作用,本王原以为是这块宝石离伤口近才有此作用,没想到用在重伤的人身上也能起到加速复原的效果,不仅如此,还有治疗内伤的能力呢。” 大丽王故意放在后面,就是为了前面吊足人的胃口:“若是天天佩戴着,不仅有防身之能,还可强身健体,都说本王声色犬马,纵欲过度,之前也有大夫说本王脉象虚浮,可如今你们见我,不是健壮万分么?” 容渊细细打量大丽王,除了面相阴柔之外,确实身体不错,当然大丽王说他声色犬马也不过是传闻罢了,谁知道是不是他编出来的故事呢,总之就看皇上信不信了。 “此等宝物大丽王定是随身携带吧,不如拿出来让我们都开开眼界。” 皇上主动提出,那长生蛊不易惊动,这宝石总是可以拿出来赏玩的吧,不然空口无凭,说再多也无用。 “如果大丽王真有此宝物,本王也很是心动呢,想来大家也知道本王之前遭遇过伏击,手脚筋皆断,虽大难不死,也承蒙神医相救,才能够重新复原站立,可留下的痕迹总归是抹不掉的。” 容渊当着众人的面毫不避讳的捋起袖子,把两个手腕处的缝合痕迹露出来,依然是丑陋不堪的模样,如蛇般扭曲的疤痕,仿若是枷锁牢牢地镶嵌着他,即使愈合了,看起来也依然触目惊心。 “这种由内而外的长势形成的伤疤是很难被消除的,本王的王妃一向不喜欢这两道疤痕,总是心疼得紧,本王寻来了很多上好的珍贵的药膏,都未能彻底把它们弄掉。” “真怕有朝一日,王妃看腻了看怕了这个,就此离本王而去,那也太让本王难过了,听得大丽王有如此奇石,又正好为本王所知,简直就是天赐良机啊。” “还请大丽王借用片刻,能让本王消除这心头之患,也好验证一下这宝石的效用,如何?” 容渊和大丽王其实不似面上这么和平,虽然还不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但大丽王看到他就想到那晚的屈辱和身上仿佛怎么也擦不去的脏污,不对他恶语相向,大打出手已是忍耐到了极点。 没想到这个人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还敢和他要宝石来治伤,以容渊的行事风格不可能明知不能为而为之,也不可能为此向他示弱。 难不成这个人又有了阴谋不成? 第470章 您考虑考虑 “怎么,大丽王是拿不出此等宝物,之前说辞一应由你编撰,还是本王惹大丽王不痛快了,不愿给本王用?” 见大丽王不说话,还若有所思的样子,容渊故意问道。 大丽王虚假地笑了笑:“还真不是如此,本王所言非虚,自然是有这宝石,不然何须费力说这些无用的话,于本王而言又无任何的好处。” “只是不巧,本王今日并未带来。这等宝物本王最初想私藏着,不愿拿到人前让更多人知道,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南疆王连长生蛊这等逆天之物都敢拿出来,本王若是不拿出点儿毫不逊色的诚意来,还以为大丽国此行无所仪仗呢。” “还请定北王见谅,若你有心要消除这疤痕,不如随本王到驿站一试?” 大丽王觉得这是个绝佳的机会,他正愁找不到时机报复回去呢,谁知这容渊竟主动提出要他相助,先把人拐回自己的地盘,然后再使用些非人的手段,还怕出不了心中这口恶气吗? “既如此,那便算了,不麻烦大丽王了,本王作为容阳国的王爷,怎能私下拜访大丽国的君主呢,即使皇兄知晓此事,那也还是不妥。” “本王是想寻个方便,趁着各位都在场能做见证的时候正好试一试,天命如此,本王注定是要留着这伤疤喽,只好日日藏着,不要让我的王妃看见才好。” 容渊洒脱地把袖子放好,牢牢地遮掩着那伤疤,还真如他所说一般,就此藏起来,令人分不清他说得是真的还是玩笑话。 “早就听闻定北王和王妃伉俪情深,想来是不会为此而嫌弃王爷的,只会心疼王爷罢了,而且本王刚来之时,身体不适,容皇不是曾说定北王妃的医术很高吗,怎么连她都毫无办法吗?” 南疆王之前都不显山不漏水的,往年来参加会晤,不管是宫宴上还是资源划分上都不争不抢,几乎不多说话,此次一进京,先是身体虚弱,未曾露面,又是在宫宴上抛出长生蛊。 今日再次提起,还想和皇上做一笔买卖,如此行事风格,简直和之前大相径庭,若不是他容貌未变,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换了人。 “南疆王还真是细心,皇兄随口一说竟也能被您记住,不错,本王的王妃的确会些医术,但也没到神仙的地步,不是什么病都能治的,她连多看我这伤疤一眼都不愿意,又如何能调配出相应的药物呢?” “王妃绝不会嫌弃本王,只是她没见一次,就多心疼一分,无非是心疼本王之前的遭遇罢了,她忘不了的自是本王所受的痛苦。” “若是南疆王的身体迟迟不好,自可通过皇兄请王妃前去查看,本王也会陪同,您开口便是。” 燕云岚对这位王爷的病情可是好奇得紧,要是真能替她弄成功此事,想来她是很高兴的,既能让她一探究竟,又能让她研究病情,一举两得之事容渊自然是要凑成的。 “本王已好了许多,又有大巫相伴左右,还是不劳烦王妃了,谢过王爷和皇上好意,算算时辰,本王也该回去喝药了,就不打扰各位了,本王刚刚所提之事,还请容皇多多考虑。” 南疆王低低咳嗽了两声,起身退去,大丽王也相继告辞:“既能考虑南疆王的,不若也考虑下本王,互惠互利的事想来容皇您自有决断。” 第471章 皇兄可还满意? “小沈子,替朕送送这两位。” 沈公公领命前去,勤政殿里安静了下来,只剩兄弟俩,容渊先饮了一杯茶,润了润喉。 “皇兄可还满意?” “满意什么?” 容渊从桌子下抽出棋盘,放在两人中间的桌子上,又执了枚棋子随意放在棋盘上,这动作他驾轻就熟。 “自是我这颗棋子起到的作用,以及刚刚演的这出戏。” 皇上也拿过一个棋子盒,摆在手边,右手中指和拇指之间夹着一枚棋子,却迟迟没有落下,继而莞尔一笑,重重落在棋盘上。 “朕怎么听不懂渊儿在说什么。” 两人你来我往,棋盘上的棋子渐渐多了起来,没有观棋者,只有两个博弈的人能看得清局势。 “皇兄召臣弟前来并未是有意调查藏宝图一事,不过是想借助臣弟的出现来试探这四国之间的关系罢了,纵然藏宝图是真的,想要在容阳国内挖宝也不是那么轻易的事,想来皇兄早已做好了部署。” “从迎接各国使臣开始,臣弟就被您派到了驿站,名为招待,实则看守,就是要监视各国的动向,而其他的三位亲王,臣弟不曾见到他们的踪影,也未曾见到他们在京城活动的迹象。” “所以,他们去哪儿了呢?” 每年亲王进京和五国会晤都一前一后,众人只以为这是容阳国盛世,理应如此,而且每年都是这样的情形,大家也都习以为常,根本没人去深思这背后的原因。 即使有人想到了这一层,也不会有所疑惑,四位亲王分别驻守四方,对应的正是来会晤的四国,常年获胜的他们对这些国家的来人本身就能形成一种牵制,皇上分明就是用他们震慑的。 四方虽然失去了他们的主将,可四国也同样失去了他们的君王,哪方都不敢轻举妄动,这便是制衡之术。 若是京城先发生了乱象,这些亲王便可及时出手。 “自是去了他们该去的地方,这点好像也不用渊儿你操心,只管办好朕给你的差事便是。” 皇上又落下一子,一改往日的防守为攻的策略,而是一开始进攻性就很强。 “你刚刚露出了那疤痕,是真心想要试探大丽王手中的宝石,还是做给朕看的?” “自是为了大丽王的宝石,那长生蛊试不出来,被搪塞过去,这宝石总该能见一见吧,我做给皇兄看有什么用,这伤怎么来的,血肉模糊的时候皇兄你都曾亲眼见过。” “难不成拿出来还能吓到皇兄?” 这其中的内情两人都心知肚明,皇上根本没有一点愧疚和悔过之心,这伤再存个十年八年,也不会对皇上这个铁石心肠有什么影响,就好比对牛弹琴,容渊也不屑这样。 “刚刚的话还没说完,皇上别转移话题,臣弟只说了其一,其二便是你明知我不会乖乖配合你,甚至出言顶撞你,而你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此前都知道你最是疼宠我这个皇弟。” “圣恩不衰,我这个王爷做的踏踏实实的,可分明我们已经有了嫌隙,你便想借此来查探其他几国的反应,若你彻底失去了我的忠心,别人就会觉得你损失了一员大将,想要进攻就不会再顾忌我。” “但我们之前显露出来的关系不那么好,又没有那么不好,虚虚实实,反倒让他们摸不清局势,若是有人动作就会露出马脚,皇兄正好以静制动,是也不是?” 第472章 皇上是幕后主使? “你既已看出来了,何必还要问朕,胜负已定,你且去吧,驿站那边还要你多多费心。” 皇上扔了手中棋子,棋盘上战局分明,就在容渊说完那句话以后,也彻底堵死了皇上的退路,取得了胜利。 “臣弟告辞。” 容渊说走就走,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也毫不留恋,这地方总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一刻都不能停歇,要时时刻刻运行着脑袋,稍微休息片刻就要落入圈套或陷阱中去。 这种地方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那么多人前赴后继。 “定北王这就走了?” 沈公公在门口侍奉,见容渊出来,恭敬地行了礼,客套了一句,容渊没理,直接回王府去了。 “也就是说,皇上根本没当着你的面谈起资源分配的事,而是就不相干的藏宝图论辩?” 燕云岚为容渊宽衣,换上了舒适的便衣,在外忙碌一日,身上难免沾染些风尘,还是脱了爽利些。 “想也知道他不会让我参与进那么紧密的事情中去,更何况只有我一个亲王在场,其他国家的那些皇子也都不在,若是为我破了这个先例,怕是其他君王不会忍。” 容渊让人备了壶温好的梨花酒来,又细细想了想日子,燕云岚的葵水还不到时候,能小酌两杯。 “但这也没什么不好的,要是祁阑景和你都能混进去,那掌握在我们手中的先机就多一分,也不用被动的去调查。” “贺成带回了些消息来,曲宁国和边沙那边的手下的确有些异动,他们频繁在京城内走访,还都换了汉服,应该就是在探查藏宝地。” 燕云岚酒量不好,但这梨花酒温和,又有花的清香,清新爽口:“怎么想起来喝酒了?” 容渊可不是借酒消愁的人,而且看他这模样,也没啥可愁的,许是兴致上来了。 “皇宫里的茶水太过寡淡,嘴里总觉没滋没味的,又不能让你下厨做些口味重的,也就只能借助这梨花酒聊以慰藉。” “冉秀,让厨房备些小菜来。” 燕云岚吩咐道:“我之前闲来无事除了摆弄药草,还腌制了些小菜,正适合下酒,既然你想喝,那不如喝个痛快。” 容渊和燕云岚碰杯,一饮而尽。 “光在京城探查有什么用,要真如容均所说,是一笔很大的财富的话,京城估计是藏不下的,大概率在什么深山老林里,要不然哪有画藏宝图的必要。” 容渊想说的是必定还有一小部分人悄悄渗入了其他地区,若只是寻宝也倒罢了,若是借机生事,那可就大不妙了。 “让宗高远那边看紧点儿,任何线索都不能放过,一旦发现不对要及时查证,我不能离开皇兄的视线,他今日是在试探各国,又何尝不是在试探我的态度,狗改不了吃屎,他那多疑的性格也改不掉的。” 容渊把暗阁的一部分事宜交给了燕云岚,给了她调度的权力,这边的事情由她全权负责,祁阑景有句话说得不假,容渊给予了燕云岚无上的信任,他们是彼此的铠甲与护盾,更是彼此的刀。 “坊间仍然没有相关的消息,看来只在其他几国之间流传,你说这幕后主使会不会就是皇上?” 皇上必定在其他几国安插的也有间谍,连一个普通的商人都能得到这种机密,没道理皇上会被蒙在鼓里。 第473章 不在一个频道上 “或许吧,反正皇兄看起来不是很着急,而且很期待的样子,也许这天下平静已久,皇兄想要搞事也未可知。” 容渊知道容均其实是有大抱负的人,他是立志想做明君的,前期也一直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可在那个位置越久,他就越多疑,越能猜忌,朝堂上的风气也在悄悄转变。 “梁丞相最近也不安生,听说他之前进宫看了皇后,说是要探访女儿,容景也去了。” 自从上次皇上说要立储之后,梁丞相等人就开始活动了,常常举办一些宴会,容宁也好久没同容景一起了,反而潜藏不出,也不知在研究些什么东西。 “皇上不管?” 皇上能猜疑同出一室的容渊,自然也会猜疑有疑心的臣子,党同伐异这历来就是皇上首先要做的。 “他明面上不能管,但私下里有锦衣卫和为君命,定然是盯着丞相府的一举一动的,若是能收获到一些罪证,先按下不表,在关键时候拿出来,加注在梁丞相身上的罪名怕是不会少。” 梁丞相能在这个位置做这么久,靠的可不仅仅是他的能力和威望,更多的是手段,还有下面的人的进献,水至清则无鱼,皇上深谙官场道理,对一些现象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马马虎虎就放过去了。 “这消息要通知祁阑景吗?” 燕云岚说得是容渊入宫之事,他们之前答应过祁阑景会告诉他的,想来他还在等消息。 “当然,我们还得靠他打探真假呢。” 祁阑景的出现无疑给他们另一个选择,多条路就多个机会,容渊和燕云岚都不会白白放过。 要是曲宁国女皇和纳古斯可汗真有盟约,他们的手插不到那么远,祁阑景还是可以的。 “雪茄最近常常和这人混迹在一起,我们这定北王府是留不住她了,依你所说,四大亲王和他们的亲信也分别被派去搜集藏宝图信息,那要不要向雪茄求证一下?” 只要知道南阳王府里的人的去向,大概也能推断出其中规律,知道其他两位去往哪里。 “这种事还是不要打搅他们了,我想南阳府的人也焦头烂额着呢,说不定会上门来寻你。” 容渊说得胸有成竹,想来是早有决断,就等着南阳王府的人呢。 “说起来,这可是托了你的福。” 南阳王屡屡向容渊示好,固然有寻找可靠盟友的意思,想为自家提前谋条出路,但又何尝不是看在燕云岚和烟雪茄交好的份儿上,有意偏向他。 要是没有烟雪茄和燕云岚作为媒介,他们搭上南阳王这条线也没那么容易。 “为什么这么说?南阳王并没有被卷进这些事情当中来,皇上即使下旨要派他们去寻藏宝图,那也可以和其他两位通气,共同合作,就算是找不到了也无所谓,皇上又不会为此降罪于他们。” “南阳王就要派出最小的两位公子做做样子便是,而且南阳王府男丁众多,他们……” 燕云岚忽然停了下来,容渊握着她的手道:“怎么用这个眼神看着我,不继续说了?” 她拍了容渊一下,转念一想,方知自己和容渊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南阳府存在于世这么多年,办差从未有过差错,就算是再难的事,他们总该是能解决的,怎么会为藏宝图焦头烂额呢,你分明就是在说雪茄。” 第474章 你们如何相识的 “夫人还是聪慧,知我者,莫过云岚。” 燕云岚没答他这句调侃:“雪茄是南阳王府的掌上明珠,全家上下就这么一位姑娘,百般宠着,对她择婿一事肯定是多加考量,慎重又慎重,她也和我说过,南阳王想要招个男婿入赘。” “她和祁阑景走得这么近,还这么频繁,我们是知情人,南阳王府又怎会不去调查,想来早就知道他的身份,和平常世家子弟也就罢了,雪茄若真有那意思,凭南阳王的地位,无人能拒绝这门亲事。” 偏偏是祁阑景,烟雪茄若只是相交,短时间内也不会有问题,可看她兴致高昂的样子,就是春心萌动,日日看照烟雪茄的兄长和父母,还有伯父伯母又怎么会忽略这份心思。 连她嫁人都舍不得,更何况是千里之外的草原了,这才是南阳王府上下都着急的原因。 “不错,虽然边沙和容阳国近几年并无战事,可说到底也还是敌国,要是有联姻的打算,也可以维持一段时间的和平,直到姻亲关系结束,或是我国和亲的公主亡逝。” “你也说过,边沙气候和环境均不如我们这儿,他们连吃粮食都成问题,过冬也不容易,虽然牛羊成群,不缺这些,可那些羊奶什么的乐嘉郡主能吃得惯吗?” 容渊也从燕云岚这儿了解过,无论是她们之前所出的世界,还是现世,烟雪茄看起来洒脱,狂放不羁,行事大大咧咧,但从她本身家世而言,都算得上娇生惯养,是被富养长大的姑娘。 那一应衣物之类的,去了边沙至少会低一个档次,纵然南阳王府准备得再周全,路途遥远,也怕是带不走太多东西。 “我们想这个会不会太杞人忧天了,我还是那句话,雪茄决定了我就全力支持她,大不了助祁阑景坐上那个位置再开条商路,这样往来就方便许多,我也能把东西送过去。” 燕云岚倒是看得挺开的,终究也不是阴阳相隔,或是之前那般隔着时空,想要相见都无能为力,在同一个世界,哪怕天涯海角,有心之人也总是能到达的。 祁阑景和纳古斯可汗他们一月便能到容阳国,她花费一月去看望自己的姐妹又有何妨,都不是难事。 “说得也是。” 燕云岚想去,他陪着去便是,再不济也有他来操心,说不定能想到更为简单的办法,不用燕云岚舟车劳顿。 “王爷,王妃,容叔来禀报说,乐嘉郡主的父母来了。” 冉秀在门口说道。 “快请。” 燕云岚起身出门相应,又转头说道:“你还真是料事如神,这都让你给说着了。” 烟承宇和苏娴婉也是第一次来到定北王府,全府商议以后,决定还是他们俩亲自上门比较好。 一个是烟雪茄是他们的女儿,日后有人问起,也有个缘由,二是毕竟关乎未来的亲事和幸福,还是他们做父母亲自来问问。 “烟伯父,烟伯母,您们过来也不提前让雪茄告知我一声,也好做些准备招待你们呀。” 燕云岚热情招呼着。 “我们也是有些事情想要询问王妃,雪茄她不知情,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苏娴婉说道。 “这说得是哪里话,我和雪茄情同姐妹,您和伯父我就是喊一声干爹干娘也不为过,就看您们啊,想不想认我这个干女儿了。” 苏娴婉和善地笑着:“还未曾问过,王妃和雪茄是如何相识的?” 第475章 他敢看不上我女儿 燕云岚一路领着人进了自己院子的接客的地方,容渊已经坐在里面了,南阳王还在,未曾将爵位给他的儿子,按道理,烟承宇和苏娴婉是要行礼的,被容渊拦下了。 “既是长辈,王妃和乐嘉群主私交甚好,两位就不必拘泥于这些礼节了。” 苏娴婉本是想私下里找燕云岚聊聊,看这架势,也知道是避不过容渊了,也就欣然接受。 “冉秀,上茶。” 冉秀沏了西湖龙井,这些日子她的煮茶手艺越发精进,给两位倒了七分满,留下茶壶在一旁温着,便退出去了。 “王妃还未回答妾身刚刚的问题。” 苏娴婉很执着,可燕云岚看得出来,她的眼里也有几分挣扎,那是想要直面真相却又不敢,不知道又不甘心的焦灼感。 “说来也简单,郡主入京之时,在城里闲逛,正巧入了我的美人坊,站在商人的立场,美人坊挣的是贵妇的钱,这京城高门大户的夫人小姐全都在我那儿买胭脂水粉。” “但我野心比较大,不单单想挣这个钱,郡主去的时候我正巧在二楼窗边观察,郡主进门的时候就让让我眼前一亮,她身上的服饰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极具个性,当下便有了结交的心思。” 燕云岚不是不能说实话,而是觉得这种事还是交给雪茄自己去坦白比较好,就像当初她醉酒,雪茄也未曾告知容渊实情,而是让她去说。 这注定是个伤人的事实,但雪茄和南阳王府其他人总要面对。 苏娴婉似是松了一口气,又似是有些失落,她知道燕云岚没说实情,也就没说燕云岚在烟雪茄外出之时曾去府上寻过她的事情。 “既然王妃和雪茄志趣相投,想必也明白这孩子的心思,她最近和那草原王子走得神近,她是妾身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知女莫若母,定是动了春心的,她可曾和王妃表露过心迹?” 燕云岚不欲隐瞒:“之前在茶楼,她曾问过我,觉得她去草原如何,能适应得了吗?” 这话一出,就是肯定了烟雪茄是动了真情了。 苏娴婉急切地问道:“王妃是如何回答的?” “我肯定地告诉她,可以,雪茄是个适应能力很强的人,也是个积极乐观的人,还很聪慧,别说草原,再艰难的境地,她也能够活得很好,作为她的好友,我不欲阻拦。” “但我也知道天下父母心,你们是不舍得她去那么偏远的地方吧,也知你们的来意,就是想确认一下雪茄是否真动了离开的心思,小女儿的情思总是最后才告诉父母的。” 真到了见父母的那一关,基本说明认准了这人,想要过个明路,烟家夫妇看出了苗头,来找她求证也是正常的。 “不过说句不好听的,依云岚所见,那草原王子未必对雪茄有同样的意思,这草原之行能不能成功还不好说,就是雪茄她本人也不能确定,不欲张扬,目前还只能说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燕云岚还是安抚了一两句,毕竟她知道烟家夫妇爱女心切。 谁知烟承宇当即暴起:“我女儿这么优秀,还对他青睐有加,他凭什么看不上我的女儿?” “就他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多少女子都不愿意去,雪茄对他有意,他还敢拒绝不成?” 就连苏娴婉也是如此,他们不愿意女儿受罪是一回事,却觉不允许有人辜负他们女儿的情意。 第476章 父母该有的模样 “烟某这就找他算账去,胆敢让我的女儿追着他跑,不给他点儿教训吃吃怕他不知道东西南北。” 烟承宇说风就是雨,撸起袖子就要往外走,还是被尚有理智的苏娴婉一把拉住了:“王爷和王妃还在这儿呢,你收敛些。” 燕云岚和容渊对视一眼,也没想到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 “原来为人父母是这样的,既担心女儿未来受苦,又不愿有人辜负她的情谊,在父母眼里,自己的女儿就是千般万般好,合该被捧在手心里宠着,雪茄很有福气。” 燕云岚小声和容渊说完,容渊捏着她的手指,轻轻挠了挠她的掌心,算是无声的安抚。 “你也是我掌心里的宝。” 没有父母宠着不要紧,燕云岚还有他,别人能享受到的,云岚在他这里都可以享受到。 “伯父伯母也不必着急,我看那草原王子未必就没有意思,说来说去也只能算两人的拉扯,若他们成了,日后想起来最难忘的或许就是这段日子,你来我往,不管谁追谁,总要有个了解的过程。” 容渊不可抑制地想起燕云岚刚嫁进来那会儿,他想过要报复她,以解当晚被轻薄的仇,结果反倒被她无形化解,还被她精心照顾着,渐渐一颗心就无知无觉软了下去,成了绕指柔。 “若他们不成,那岂不是也算是顺了伯父伯母的心,不用和雪茄分离,她也不用遭受适应草原的痛苦,可能雪茄刚开始会难受,但长痛不如短痛,与其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不如早早放弃另待有缘人。” “再者说,有你们撑腰,那祁阑景断然也是不敢欺负雪茄的,亦或有可能他在草原不受宠,就此入赘南阳王府也说不定呢?” 他们一般觉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祁阑景又是草原上的王子,不会放下身段前来入赘,所以一直都想着两人情投意合的话,一定是雪茄跟着祁阑景走,以后再见面就没那么容易了。 但万事都没有定数,不到最后一刻没人知道结果,也许祁阑景就愿意陪烟雪茄待在容阳国呢。 边沙和容阳国以后是什么样的关系也还未定下来呢。 “王妃说得也是,是我们俩心焦太过,以致于忧虑不已,雪茄这孩子做事情虽然总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无拘无束的,但她的孝心是有的,也不会毫无顾虑的就把我们这些长辈扔下。” “只是我和她爹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不愿意她远嫁的,更何况是那种荒凉之地,不说这京城里有多少才子和将门之后,就是我们那江南,也是人杰地灵,给她找个郡马绰绰有余,偏偏她就看上了异国的王子。” 苏娴婉和烟承宇也冷静下来,他们无非也就是确定一下烟雪茄的想法,雪茄没主动和他们提起,就说明自己也没想好,也不知道结果如何,不想让他们过早的忧心焦虑。 “缘分自有天定,尽管我们容阳国信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孩子若是有自己选择良人的机会,想来做父母的也并不会过多阻挠,伯父伯母不如放宽心,顺其自然。” “说句不那么好听的,雪茄真的有意去草原的话,我们合该好好珍惜她在身边的日子。” 苏娴婉连连点头:“其实真正知道她的想法反倒心定了,她是个主意大的孩子一切随她,我和她爹只要保护好她就够了,如此我们夫妇便不打扰王爷王妃了。” 临出门前,容渊问了一句:“南阳王可是不在京城之中?” 第四百七十七章 你还没给钱呢 “定北王何出此言?” 烟承宇问道,他倒是也没有多警惕,燕云岚和烟雪茄关系如此之好,常常往定北王府跑,也时常和他们说起容渊为人,再加上南阳王本人也对容渊高看一等。 他们为人子女,也是知晓南阳王的某些打算的,对容渊没有敌意,可此次南阳王带亲信出京乃是遵循的密旨,不得不谨慎一些。 “依照老爷子的暴脾气,这时候该满大街追着祁阑景跑了,哪里还会如此风平浪静,这是其一。” “其二,皇兄今日召本王入宫,说了些内情,本王猜测而已,皇兄既没承认也没否认,这不正好二位上门,本王就问上一问。” 容渊其实已经笃定了答案,问与不问都没有区别,但是和南阳王府建立联系就要从现在开始了,不然到时候需要人家出力更像是一桩交易,这于两府而言有些伤感情。 “确实,父王昨日出京,今日未归。” 烟承宇想着容渊毕竟是皇上的兄弟,不管两人有何过节,发生过什么,总归是和他们这些异性亲王不一样,连五国会晤这事容渊都能参与进去,足以证明他的不简单。 “多谢告知。” 容渊抱拳,烟承宇道:“是我们要感谢王爷王妃对雪茄的照顾,她在京城没有朋友,来之前还闷闷不乐,没想到与王妃交好以后,日日开心得紧,还认识了辛家小女。”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燕云岚和容渊把人送到府门口:“二位慢走。” 两人往里走的时候,燕云岚如发奇想地说道:“我看茶楼那个说书先生不错,也听过他讲故事,别有几分趣味,不如我们俩过去听听吧,顺便趁你闲着的时候约个会。” 容渊笑着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我看约会是假,办事是真吧,你这小脑袋瓜里一定装着坏主意。” “走吧,容公子今日罩着你,想买什么买什么。” 于是,容渊和燕云岚又转身向门外走去,贺成和贺启赶紧跟着:“王爷王妃,要备马车吗?” “不用,这里距离城门口也不远,一路闲逛过去正好,说不定还能偶遇雪茄和祁阑景呢。” 两人手牵着手,像寻常夫妇那般走在街上,只是俊男靓女,又雍容华贵,难免惹人注目,更有姑娘频频打量容渊人,让人烦不胜烦,走了不过一会儿,燕云岚的嘴就悄悄地嘟了起来。 正巧前面有一卖面具的小摊,燕云岚精心挑选了一个戴在容渊的脸上:“贺成,给钱。” 容渊乖乖地让她动作,只在她要撤离的时候抓住她的手轻轻啃咬了一下:“怎么突然就要给我戴面具了,还是如此丑陋的,嗯?” 他的脸上这个青面獠牙,在这热闹的街道上如此出行,平添几分阴森怪气,只不过燕云岚觉得挺好的,满意得很。 “那些停留在你身上的目光在恼人了,要不是我在你身边,她们敢给你扔荷包信不信,还是遮着你这张如花似玉的脸,免得吵到别人的眼睛。” 燕云岚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留下一个较为明显的牙印:“还得盖个章,宣誓主权。” “那你也得遮起来。” 容渊不由分说低头在小摊上又拿起一个面具,到底还是没太狠心,拿了个精致好看的小狐狸给她戴上:“你啊,就像它,狡黠得不像话,时而又娇憨地叫人心生怜爱。” 说完,抓着燕云岚的手腕往前走,徒留老板喊道:“你还没给钱呢!” 第四百七十八章 你舍得告诉我吗 谁知容渊听得此话竟带着燕云岚跑起来,好在街上人并不多,不至于冲撞了旁人。 “你怎么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明明就有贺成付钱。” 燕云岚嘴角一直翘着,难得他们可以这么放松,把烦事都抛之脑后,而且运动过后确实也会让人肾上腺素飙升,心情愉快。 “人嘛,不要那么死板,我当年在潞城驰马奔腾的时候,可比现在疯狂多了,打城里走过,那姑……” 容渊的话戛然而止,燕云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那姑什么,姑娘们吗?” “那不是少年风流,都是过去事了。” 贺成和贺启在后面暗笑,让主子口嗨,吃瘪了吧,不过当年确实也是如此盛景,他们跟着主子自由自在的,好过在这儿陪一些蝇营狗苟的人玩儿心计。 “晚上回去准备好跪搓衣板吧。” 言语笑闹间,就到了茶楼:“定北王和定北王妃大驾光临,这茶楼蓬荜生辉啊,有安静的包房,可要安排?” “包房人少,多没有意思,就坐在这大堂里,一壶热茶,一碟瓜子,听着评书,岂不是更有意思?” “那您二位请坐。” 掌柜的亲自招待,给他们安排了视野最佳的位置,又命小二上店里最好的茶,特意喊来了说书先生,询问他们想听什么。 这掌柜倒是挺上道的,省了燕云岚的口舌功夫:“说书先生能在这茶楼待这么久,除了说得有激情之外,内容也是极好的,想来也要花费不少心力搜集内容吧,只有不断跟上最新消息,才能吸引众人。” “毕竟人都是有八卦之心的,越是新鲜有趣的事越能为人津津乐道。” 说书先生年纪不大,面对他们倒也没过多谄媚,想来是个有骨气的文人,说话也不卑不亢:“王妃谬赞,不过是正好喜欢这营生,谋份财路罢了,这有些都是从话本上改编来的。” “还有些本就是世人称道的名流大家亦或是将门英雄,草民就是把他们的故事整理好说出来而已。” 燕云岚请这位先生坐下:“那可曾说过阿渊的事情?” 她似乎是来了谈兴,乐莹莹地看着说书先生,虽然她是容渊的妻子,可也甚少听他主动提起战场上的事,在边境待了六年,又有常胜将军之称,总该有不少惊世之战流传出来。 “这是自然,定北王之神,整个容阳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草民也是敬仰的,能与王爷同坐一桌,实是草民之幸啊。” “哦?那你完整的说来听听。” 燕云岚的手一伸,容渊便把几粒碎银子放在她的手心,被她反扣在桌面上,推给说书先生:“这是酬劳,本王妃不听别人的,就听他的。” 明明是因为其他事来的,结果却要听自己的事迹,容渊不知怎的竟久违的感到几分难为情,覆着燕云岚的手说道:“要不然晚上回去为夫细细说给你听,就不要为难先生了。” “我要听的就是别人口中的你,听你自己说有什么意思,再说,那战场多凶险,你舍得告诉我吗?” 常胜将军不假,但绝不能保证不受伤,容渊是人,又不是刀枪不入的神,再怎么厉害也会有意外,他身上的那些疤痕是他的勋章,他的荣耀,却也是燕云岚每次触碰到就刻在心上的疼。 第四百七十九章 他的第一个勋章 “不为难,草民讲过很多次定北王最让人难以忘怀的那一战,早就熟记于心,张口就来啊。” 说书先生觉得这两位里面真正做主的不是赫赫有名的定北王,反而是这位定北王妃,非常有眼见的选择了听从燕云岚的吩咐。 “那就有劳先生了,这茶给您备着,说累了就歇一歇。” 说书先生连连摆手:“草民就是干这一行的,怎么能说到一半儿去喝茶呢,这不就扫了客官的兴致。” “草民要说的是赤羽一战啊,当年定北王还没被封王的时候,年方十七,在我君大败,军心不稳的时候临危受命,第一次为将上战场,听说底下的那些副将都不服管教,屡屡和他作对。” “可定北王丝毫不怯,以雷霆手段收服了这些人,最初是一一过招,众人皆败于他手,但是被打败了也不等于就会听命于定北王,反而激起了他们的好胜心,想要给定北王使绊子。” 兵中很多老油条,也素来有老兵欺负新兵的传统,彼时的容渊在那些个副将眼里也只是个毛头小子,没有经过军事上的教导,仅凭看过军书是远远不够的。 “既然武力上战胜不行,底下人的不信任我,那我就要从他们最擅长的领域打败他们,定北王很快就做出了这样的决断,约了其他副将比试,请来资历最老的将军出题,要他们破阵和演练战场。” “这场比试持续了两日,一个初出茅庐还未上过战场的他们心目中的乳臭未干的小子竟然每次都能够想出比他们这些经验丰富的老将更好的解决方法,这让他们不得不心服口服。” 打也打不过,比战术也比不过,纵然他们不想屈居于人下,也不得不承认没有这本事能够挑起大梁。 “那一战尤为重要,若是容阳国的军队再退,赤羽城将不保,被曲宁国占去,将领们都担不起这样的罪责,怕先皇责罚,勉强推举定北王上位,要他前去试一试。” 燕云岚想过容渊在军队刚开始会很难,没想到也是经过多次才逐渐服众的,皇子的身份在军营中根本气不打作用,他身上背负着的不仅仅是一场战役的成败,还有数万将士的性命。 “曲宁国敌军来袭,他们仍然采用了前后夹击的包抄之势,此前的将领就是因为顾前不顾后,误入了圈套,没能及时回来,被敌方砍下了头颅,而且兵士也伤亡惨重,交到定北王手上的是消减之后的兵力。” “可他就是识破了敌方的计谋,断定他们故技重施,必须要同时部署兵力防着两侧,甚至他还预料到哪方的兵力会比较多,最危险的地方他交给了自己,领兵前去。” 赤羽城地处平原,根本没有掩藏之地,容渊如果想要带着众人掩藏是极为不易的,要是以少胜多,也有极大的危险,最好的办法就是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让曲宁国吃个暗亏。 “旁边唯有一道沟渠,可以勉强藏身,定北王就带着数十兵士不顾脏污在那里埋伏,天寒地冻的,他极有耐心,直到看到曲宁国的前锋,使用绊马索和各种布置好的陷阱折损了对方一小半前锋,才调兵遣将乘胜追击。” “他奋勇杀敌,又因全神贯注埋伏,对战之时难免顾不上自己,他的肋下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是他的第一个勋章。” 第四百八十章 找说书先生办事 燕云岚知道那道伤,是每次容渊脱下衣裳之后,她都会细细摩挲的,穿着铠甲都能够有如此深的伤口,可想而知当时的战场有多激烈,情况又有多么的危急。 作为将领,身先士卒,他杀进杀出,身上有自己的血也有敌人的血,可他只觉得痛快,那是京城里不曾有过的恣意。 “别听了,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那道伤我当时根本没有感觉到,第一仗胜利之后,军事伤亡损失都比较少,反倒众创了对面,我被潘阳德提醒,才知自己受了伤。” “就是这一战奠定了我在军中的地位,那些明里暗里不服气的将领也都被收服,再也不敢有人质疑我的决定,听起来很辛苦,其实专心致志做一件事的时候,根本没这些感觉。” 这也是容渊很少提起这些的缘故,每次燕云岚的手触碰他那些伤口的时候都会很怜惜,意乱情迷的时候也更容易在这上面增添些新的抓痕,她赋予了它们更多的意义。 说书先生识趣的没再说话,他这里有很多容渊的事迹,如果燕云岚真的想听的话,他还能说很多,但他那些毕竟是流传出来的为人知道的,更多鲜为人知的细节容渊这个当事人更清楚。 “那你就当睡前故事给我听吧。” 燕云岚能想象到战场的惊险,听到这些还是会觉得胆战心惊,感谢她和容渊相遇在较为和平的年代,能够在这京城相守。 可若是战乱将起,她也会放容渊到他的战场,取得属于他的胜利。 “人家都听话本那些轻松的情情爱爱的故事,你倒好,听战场上的这些,好,我都讲给你,哄你睡觉。” 容渊知晓燕云岚听完那些肯定是睡不着的,就是借机讨他个承诺,想要知道之前的事情而已。 “其实本王妃今日是冲着说书先生来的。” 燕云岚说明了来意,说书先生有些意外:“不知草民可是有哪里得罪了定北王妃,还请明示。” “得罪并没有,就是看中先生的才能,想要请您办件事。” “还有草民帮得上的?您但说无妨。” 容渊早在他提到说书的时候就料到她要做什么,果不其然听到燕云岚说起藏宝图的事。 “您就当是个新奇的故事,照着我说的说给其他人听就好了,您比我更懂如何调动他人的情绪。” 容渊拿了一锭元宝给说书先生,他就是个负责付账的。 “这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藏宝图若是真的,怕是会引起轩然大波啊,到时候会不会引起官府的关注?” 说书先生可不想染上官司,他在茶楼里的待遇不错,遇上有钱人还会高兴的给点打赏,算是个不错的差计,不想自毁前途。 “这您放心,既然是为本王妃办事,自然会保证您的安全,让您无后顾之忧,再者,这又能碍着谁呢,您就是随口一听,觉得是个有意思的事情,故而当成自己说书的内容而已。” “天子脚下,还是要讲王法的,官府也不敢随便拿人。” 燕云岚既然提出这个要求,就是有应对之策的,京兆尹怎么也会给几分薄面的,得罪定北王府他是万万不敢的。 “这样草民就放心了,定当为王妃办妥此事。” 容渊拿起一块糕点递给她:“你是觉得这京城还不够乱,想要搅和一下?” “一潭死水,只有投入一粒石子,才会泛起片刻的涟漪。” 第四百八十一章 离真相最近的地方 “皇上,现在外面的百姓都在谈论藏宝图一事,他们说这是容阳国的宝藏,断不能让别人拿了去。” 沈公公匆匆进来,这是他从锦衣卫那儿得到的消息,第一时间就来告知皇上。 “可查了,消息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皇上没多大反应,仍然看着手中的奏折,拿着朱笔批阅,像是早就知道此事发生一样。 “城门口的茶楼,一位说书先生,他说有个新故事要分享给大家,说得头头是道,挺逼真的,甚至好多细节都说清楚了,百姓们深信不疑,认为这藏宝图是实打实的存在,其他几国这时候也都是图谋不轨。” 沈公公听说大街小巷都在议论此事,已然成为了新兴话题,大家伙都讨论地热火朝天。 “既如此,便让他们传着吧,南疆王和大丽王异想天开,真以为拿个长生蛊和破石头掩人耳目,就是从朕这儿得到一大笔财富,他们怕不是马不停蹄地在寻找地方。” “若是这从头到尾就是一场骗局呢?” 皇上蓦然抬起了头,眼中一片精光:“有人推波助澜,我们乐享其成便是,我那个皇弟和皇弟妹,有时候还真是好用呢。” 沈公公低头不语,不敢再搭话,心中却是一凛,他跟随皇帝多年,自认有所了解,竟还是琢磨不透这位的心思。 与此同时,一张字条落入了容渊的手中。 “怎么了?” 燕云岚正在敷面膜,见容渊来来回回将上面不多的字看了好几遍,才放到烛火上点燃,不由问了一句。 “四个不同的方向分别出现了四国的人,其中有一队鬼鬼祟祟的被恰巧路过的镇西王抓住了,正在押解回京的路上。” 容渊玩味地笑了一下:“我这位皇兄怕是这盘棋下高兴了,原先只以为他是派人出去寻藏宝图的,现在看来分明就是借着这个名义去探查四国踪迹的。” “按照规定,四国的随从只能跟随正主待在京城,其他地方一律不得涉足,一旦被发现,就要交给容阳国来处置,之前他们都行事小心,想来此次是真的有谋划赶时间,不得不大胆行事。” 燕云岚的手一顿,差点把面膜歪进嘴里去,她可不想吃自己制作出来的泥。 “那个商人呢,可还在?” 最初他们也没怀疑这个商人的真假,看装扮也不像是容阳国的人,现在想想这其中端倪,搞不好他们都是局中人。 “禀王妃,那商人一直被我们严密看管,并无异动,而且他的院子里确实有一批货物,囊括了各个地区的,还有凭证,确实是京兆尹颁发的,没有任何的问题。” “他身边的人也都盘问过了,跟了他好多年,各地奔波。” 容渊拈着手上沾染到的一点纸灰:“再去详细查一下他们的生平和信息,然后多注意京城的动向,有些人怕是要坐不住了。” “是,属下这就去。” 贺启走后,燕云岚才接着说道:“烟伯父知道南阳王接了密旨,怕是连他都不清楚这密旨的内容是什么,要不然怎么也该提醒我们一下的。” “你也该去驿站了,那里才是离真相最近的地方。” 容渊接过她手中的东西,细细给她抹着:“你这是要赶为夫去办差?不过成婚半年,你竟已如此厌倦本王,不想再看到为夫了吗?” 第四百八十二章 你怎么看? “别贫了,这事最后还是得交到你手上,早点处理了也就能回来多陪陪我,我可是听说,你在宫里败坏我的名声了,说我黏人得紧,一刻也离不得你,那我不得坐实这红颜祸水的罪名。” 容渊抱着她静静待了片刻:“你怎知勤政殿里发生的事?” 燕云岚傲娇地哼了一声:“自然是有人给我传递消息来着,也不要太小瞧我了。” 容渊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在场的也就几国的君主外加一个他,并没有其他外人在,其中又没有和燕云岚关系相近的,怎么说也不可能有只言片语流出来,连沈公公都在门外候着。 “看来夫人还有许多的小秘密等着为夫去挖掘,也好,这样才有意思。” 容渊偷了个香便离开了,很多时候迟则生变,要趁着燕云岚让说书先生放出的风声趁热打铁才是。 “主子,曲宁国女皇又去了纳古斯可汗那里,说来也怪,每次谈事去的都是可汗房里,而不会到女皇这边。” 贺启奉命一路追踪这两人,在他们进了驿站之后紧紧盯着,但也不敢轻举妄动,这些君主房间门口都有重兵把守,还是能看到的,暗卫这些一定也是存在的,怕是他一靠近,就有人会示警。 “毕竟女皇的身形伪装起来简单一些,虽然同样是孤男寡女相见,但是去男人房间还是女人房间的意义不同,这样,你去试探一下暗中是否有人,我们再考虑要不要靠近。” 贺启在这种事上驾轻就熟,他知道怎么处理更好,必定不会让纳古斯可汗的人识出他的真面目来。 “那主子您呢?” 一般这种命令,贺启就是探路的,容渊也会出手,他的武功在众人之上,少有人敌,若是不想让人发现,别人就很难探出他的身形来。 “我远远缀在你身后,一旦暗中有人出手阻拦你,就把人引开。” 容渊能感知到一部分的存在,但是有一部分人虽然武功不及他,可是专练闭气和隐身,也不会那么容易被他看出来,最好的办法还是制造点不大的响动,引蛇出洞。 女皇和纳古斯可汗几次三番的聚在一起,说明他们迟迟没有拿定主意,也可能是因为局势变换太快,不得不改变原有的决策,又或者还有些细节没谈妥,故而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也要见面。 贺启选择一个极佳的地点,拿出随手拾起的几粒石子,分不同的方向激射出去。 “谁?” 门口的人警觉地喝道,一人环顾四周,吩咐另一人道:“你去看看,这里至少地留一个人保证可汗的安全。” 石子过后,便是几道暗器,击中了几个人,指使他们软软地倒了下去,贺启佯装刺客,故意露出身形,往纳古斯可汗的房间冲去,门口的人皆已倒下无还手之力,而迟迟没有其他人出现。 贺启突然调转方向,朝驿站外飞去。 “何人在此撒野?” 纳古斯可汗听到动静,大步走出来,就见自己的人都倒在地上,不见他人的踪影,提溜着一人的衣领提起来:“发生何事?” “有人用暗器伤了我们,欲闯入您的房间,不知为何改变了主意又往别的方向去了。” 纳古斯可汗把人扔了:“没用的废物,可看清了那人的脸?” “他蒙着面,属下看不清,请可汗责罚。” 纳古斯可汗让他们先下去治伤,换一批人来,转身回了房间,闭紧了门:“你怎么看?” 第四百八十三章 最不可能的猜想 “有人故意制造事端来试探我们,这是我能想到的最有可能的,若真是刺客,就不会在门口突然放弃,分明就是有其他的意图,而且这个人也没想掩饰。” 曲宁国女皇喝了口茶,淡淡地说道。 “想来是我们交往过于频繁被别人注意到了,就是不确定哪方的人马这么沉不住气,不是什么大事,可汗不必太过介怀。” 纳古斯可汗掸了掸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大大咧咧地坐下:“本可汗可不会被这些人吓到,就是不知他们会不会卷土重来,这人更像是一个明面上的幌子,许是有其他人还藏在暗中呢。” “藏着又如何,我们也没有谈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是吗,老友相见,叙叙旧总是可以的。” 他们是君主,有多少人能管得到他们,就算是容阳国的皇帝来了,也不能给他们扣上任意一个罪名。 他们的地位还是平等的,最多也就是揣着几分怀疑罢了。 “那我们接着刚刚的事?” 纳古斯可汗征求着曲宁国女皇的意见,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没想到她的狠辣也非常人可比,能以女子之躯撑起一个国家,绝非常人。 就算是他对女人多有看不起,也不敢再像之前那样随意调侃这位女皇。 “我们手中的藏宝图细究起来也很蹊跷,不过本皇是在皇宫中发现的,倒也不是外人进献的,虽然藏书阁里都未有记载,可要是别人特意放进去的要花费的功夫也不少,而且不会我们的人毫无察觉。” 曲宁国女皇的手中拿着四分之一的牛皮纸,切割的非常整齐,她细细端详着,这些天来来回回反复看了好多遍,也没发现什么不对。 纳古斯可汗也拿出他的四分之一:“本可汗的这一份是一个边沙贵族挖出来的,保存完好,我曾下令让他们翻找整个边沙,看还有没有剩余的碎片,结果都没找到。” “也就几日过后,本可汗接到了你的传书,你为何会把本可汗作为第一选择?” 这也一直都是纳古斯可汗不解的问题,他们明明势同水火,彼此看不惯,藏宝图这事绝非小可,曲宁国女皇会主动给他来信,说自己手中有一块藏宝图碎片是件很奇怪的额事。 “很简单,大丽国和南疆离曲宁国甚远,正是因为我们的敌对关系,我才能试探出你的态度,不瞒你说,我也曾派人在国内寻找过,没有找到其余藏宝图的踪迹。” “那时候我就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东西本来就是几国的皇帝共同谋划的,毕竟五国会晤古已有之,我们历代君王都不过是沿袭传统而已,说不好这并不是容阳国的宝藏,而是我们共有的。” 曲宁国女王也只是猜测而已,在打定主意之后她就决定兵行险招,写了一封书信给纳古斯可汗,要是没有,以曲宁国的兵力也不惧怕边沙,即使他们动了坏心思,想要来抢夺,也讨不到好处。 “你这个女人还真是奇特,行事诡谲,那你可曾问过其他两位?” 纳古斯可汗和谁的关系都不太好,也不屑于去拉近关系,他毕竟是最年长的,自视甚高,总觉得和小辈在一起还是端着比较好,自然也就不会主动和其他两位搭话。 而曲宁国女皇做这个中间人也不错,这个猜想说不定是真的,他们有藏宝图碎片,容均却掌握着藏宝图的故事。 第四百八十四章 只有故事吗? “本皇旁敲侧击过,那南疆王装傻,说不曾听过藏宝图,要是有的话,也早就埋藏在树林里,加上天气潮湿,肯定也不会保存得很好,还说本皇要是找全了,最好能让他看一下,开开眼界。” 曲宁国女皇之前也没觉得这南疆王不好相与,往年总是安安静静的,不引人注目,南疆蛊虫众多,她也不愿离这种人很近,谁知什么时候就会中招。 没想到这人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晚宴上比他们出招都快。 “大丽王就是个沉迷美色的,一问三不知的,无论和他说什么,他都能扯到美人歌舞身上去,不过本皇观察了他们的神色,装得再像也不是真的,分明在容皇提起的时候他们都没露出诧异。” “人的下意识反应是不会骗人的,他们大概也没想到容均会提及藏宝图的故事,还一口咬定这宝藏是属于容阳国的。” 曲宁国女皇还有一个重要的消息没分享给纳古斯可汗,那就是她派人出去打探的时候曾碰到过南疆的人,他们总是捂得很严实,比较好分辨。 “如果真是你说的这样,那容阳国在这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就是单纯的给我们指条明路吗,只要把藏宝图拼起来,有没有那个故事都不重要,藏宝的地点一目了然。” 纳古斯可汗也拿出自己的那一块,和曲宁国女皇的拜访在一起,他们的切口对不上,地图上山脉河流的走向完全是相反的,这其中缺少了连接的一环,怕是在南疆王和大丽王的手中。 “而且本可汗想不通,我们四国联手,容阳国绝对没有那么强的反击之力,到时候我们再合力把宝藏弄出来,瓜分容阳国的领土,岂不是一举两得,为何他们俩装聋作哑呢?” 纳古斯可汗到底是靠雷霆手段打服边沙的人,他带兵打仗或许有一手,涉及到政事这些,还是比不上眼前人的心计,毕竟边沙没有朝廷这样的东西,也不需要上朝。 草原人的行事风格是豪迈的,这也体现在他们的处理事情上,根本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互有算计,也一定不是在朝堂上,而是其他方面。 “自然是他们觉得这笔宝藏极有可能是假的,而他们能靠某种东西从容阳国获取比这更多的东西,南疆王提到的长生蛊不一定是真的,但也不一定是假的,毕竟谁也没真正见过这玩意。” “可只要他能拿出来,就有谈判的筹码,或许他还想因此在五国会晤上交换他或者南疆用得到的资源,容阳国其实也不缺这一星半点,说不定容均一高兴,就会答应呢。” 他们每年想尽各种办法想要得到更多的资源,用以本国的发展,但是容阳国根本不需要考虑这些,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国力强大,就算闭关锁国,不与他们通商,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好啊,原来是看不上这些东西,可他们的地方也并不比我们好到哪儿去,容均也不是个傻的,真会让他们白白占到便宜?” 纳古斯可汗不屑地说道,认为南疆王和大丽王是在异想天开,倒不如和他们合作。 容渊在外听着,也差不多理清整个事情的脉络了,可就算是曲宁国女皇的猜测是正确的,那容阳国存在的时限可比其他几国长多了,容均的手里掌握着的真的只有一个故事吗? 第四百八十五章 燕云岚就是最好的 “我觉得皇兄还有东西没告诉我。” 容渊从驿站回来,他的气息隐匿得很好,没被任何人发现,也没出现踩树枝之类的意外,倒是把里面两人的话全听了去。 “他们是故意说给我听的,明明贺成的行为已经极不合理了,他们还是接着说下去,就是笃定还有其他人在偷听,借此人之口传达给探听的人,藏宝图已经浮上了水面,再遮掩也不合适了。” 只是曲宁国女皇和纳古斯可汗不会想到容渊亲身上阵,这种事一般都是身边的手下才会去做的。 “有了藏宝图,知道藏宝地点,会不会还缺一把钥匙?” 燕云岚看了蛮多小说的,如果皇上说的故事是真的,不管这笔财富原先是属于谁的,藏宝图又是怎么分割的,但五国分立的局势是早就存在的,不可能其他四国都有凭证,容阳国却只有记挂的份儿,未免太不公平了。 而且找了能工巧匠设计机关的话,防的是外人,自己人肯定还是要手握一张破解图的,要不然平白受伤怎么办。 “若是设了机关,或是找了一方洞天福地,把财宝藏了起来,也许是在某处山体里,那进入肯定有捷径,我猜皇上的手中要么是机关图,要么就是有直通里面的钥匙。” 这钥匙肯定没那么简单,也许有特殊的形体,也许是什么他们想不到的东西,被皇上牢牢掌握在手中。 “这也符合曲宁国女皇所说,只要这藏宝图不是皇兄散发出去的,那么在多年以前,五国会晤的时候一定就此事进行过商讨,搞不好还真的是他们一同发现,然后才定下了这样的决策。” 五国会晤由来已久,更有可能是从一同发现宝藏之后才有的,若是当初藏了起来,必定是有所考量,又恰巧在今时今日被翻找出来。 “这曲宁国女皇的心思不可小觑啊,她能想得这么长远,倒是帮了我们不小的忙。” “她还窜通纳古斯可汗一起,也对其他两位有过试探,她做的远比我们知道的多。” 燕云岚就欣赏这样的女性,尽管她们所处的环境并没有现代好,可依然有这样厉害的女人能够掌控一国,并治理得井井有条,不输任何一个男性,仅凭这个,就足以受得世人称赞。 “能成为一国之君又怎么会是昏庸的人,当年攻打容阳国也是这位女皇下的命令,她趁新旧皇交替之际,分明就是抓住了夺嫡纷争,知道我们内耗不少,才决定进攻的。” “你不是说要和这位女皇谈生意吗?” 容渊想起她在宴会上的话,燕云岚点头道:“不错,我越发觉得这个生意能做,搞不好还有别的收获呢。” “我看你是想近距离接触这位女皇吧。” 容渊知道燕云岚是个很欣赏独立女性的人,但凡姑娘家有些闪光点,无论是性格上的,还是为人上的,她都很容易亲近,即使是敌人,她也能以平等的目光去看待并交流。 “这么优秀的女人自然该坐下来好好聊一聊,顺便学习下如何成为成功的女性。” 燕云岚简直是抱着学习的态度,她想起有些书店书架上的那些关于女性的心灵鸡汤,倒是很适合现在这样。 “你还不够成功吗?” 容渊的眼里,燕云岚已然是最好的,她自信,睿智,看事敏锐,透彻,还有一颗玲珑心,既尊重他人,又不圣母,面对好友,真诚善良,面对敌人,毫不留情,是个内心极其丰富的人。 第四百八十六章 还没回信 “这不一样,那要说我最成功的,就是嫁给了你,不费吹灰之力,靠着你就坐上了定北王妃的宝座,拥有了多数女子难以企及的地位和财富,过着懒倦的生活,想睡睡,想吃吃,还算悠闲。” 这其实就是燕云岚梦想中的生活,虽然听起来很没有追求,但是能过安逸的日子谁又想奔波忙碌呢。 “你最成功的,是勇敢地来王府看我长得如何,又俘获了我的心,我才是那个坐享其成的人。” 容渊当然不许她这么说自己,即使没有他,燕云岚也能过得很好,这么说不过是她的一两句小情话。 “现在怎么办,这事好像是理清了,但细细想,还是一团乱麻,曲宁国女皇和纳古斯可汗确定联手,可他们想借助藏宝图做什么却还没探听出来,还有大丽王和南疆王又是作何打算。” “原本以为是他们要对容阳国出手,到了这一步,反倒是皇上把他们笼络在一起,想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这群人凑在一起真的是高手过招,搅得下面人不得安生。” 燕云岚把他们知道的都列在了一张纸上,几个人的关系网也画出来,看起来简洁明了,实则错综复杂,每个人都有八百个心眼,加在一起足以让人头疼了。 “我怎么看你比他们还着急,第一次会晤没有成功,后面肯定还有,这件事会被反复提起,不会轻拿轻放的,无论谁是主谋,都逃不过,这就是个乱局,总有人会踏出第一步,改变局势。” 容渊的心里有一杆秤,他很少在这些事上动太深的心思,可事到临头,也不会被打得措手不及,只要不脱离掌控,他会是个很好的看客。 “我也不急,就是想着能不能趁乱做些事,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放过,我们也浑水摸鱼,挣他个盆满钵满。” 燕云岚不会为这种事着急,就是他们现在的步伐还是太慢了,很多时候也都是以静制动,很少主动出手,未免会失了先机。 “你放心,我都有安排,这水已经动起来了,那不如再来一场风暴,让它动的更厉害些。” 容渊就是一步步抽丝剥茧,了解事情大概以后方会动手,他的节奏看似被别人掌控着,实则一直都受自己调节,他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想添把火就添把火,想泼冷水就泼冷水。 “我相信你。” 燕云岚唯有这四个字,容渊做什么她都会支持,并且无条件信任,大不了就小小的推一把。 “我已经让贺启去宫里送信了,皇兄很快就会得到消息,端看他下一步要怎么做,我们顺着就是。” 既然皇上利用了他一次,那么反过来他也要利用回去,都是千年的老狐狸,就没必要玩什么聊斋志异。 “干得好,就是一点儿亏也不能吃,等皇上多亏几次,他就长记性了,看他还敢不敢随意差使你,又要杀你又要榨干你的价值,这么好的事哪里轮得到他,倒不如我们掏空他再把他踩在脚下。” 皇上必须坐镇,只有国都和君主无事,才能维持繁盛强大的表象,让其他几国有所忌惮。 一旦发生动荡,他们就会趁虚而入,给容阳国更大的重创,可是等这些人退了,容渊和燕云岚就没什么顾忌了。 “祁阑景那儿还没回信?” 容渊算算时辰,不太应该,他们约定过不出意外的话都是随传随回的,最好不要有延误。 第四百八十七章 打不过 “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也还有雪茄这个份中间人呢,这不打紧的,他要是不受宠爱的话,和纳古斯可汗交谈并且得到有用的信息怕是要用一些话术吧,不然很容易打草惊蛇。” 让祁阑景去调查的一部分容渊已经证实过了,希望他带来的能有意外之喜。 “你从前惦记我,是因为我是你的好姐妹,现在惦记我,是因为我就是个传信人是吧。” 燕云岚房间的门被推开,烟雪茄从外面进来,一屁股坐下,先倒了杯茶一饮而尽:“渴死我了!” “是你每天跟着祁大公子跑,我都看不到你的踪影,别总是恶人先告状,你现在身上的担子可不少。” 燕云岚给她换了个大点的碗让她喝个痛快,容阳国的杯子小的可怜,一口喝下去都不起效果的。 “祁阑景回去之后就拜见了他的父汗,但是对他的态度不怎么样,他也没开口直接提藏宝图的事,而是先赔礼道歉,说自己不该意气用事,抛下大部队先一步来到京城,希望父汗赎罪。” 祁阑景和他那个弟弟不同,不用做伪装就能轻而易举的得到边沙和容阳国这边的消息,纳古斯可汗会让人第一时间分享给他,偶尔还会听听他的看法,哪怕很幼稚无用,也会给予鼓励。 “说重点。” 燕云岚和容渊不太想听这些细节,无非是烟雪茄和祁阑景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些,他才会说这么多细枝末节,未尝没有在雪茄这儿卖可怜的意思,和他们可没关系。 “他一向不怎么服软,这么一来纳古斯可汗觉得是他在京城里吃瘪了,本来也就是给他点儿颜色瞧瞧,在容阳国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就放过他了,父子俩闲聊了一会儿。” 到底祁阑景在容阳国也没什么亲戚之类的,不能给予他力量上的帮助,纳古斯可汗也没太防着他,只是因为祁阑景一直因为一个女人而忤逆他感到不满,小施惩戒。 “你是想夸祁阑景办事得力,还是聪明,直接可以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 燕云岚还能看不出烟雪茄的那点儿小心思,无非就是证明她的眼光很不错,祁阑景非池中之物,哪怕现在受制于人,也能够脱颖而出,是个聪明人。 “果然还是你懂我,不错,他几乎也没费太大功夫就把话题引到了藏宝图一事上,纳古斯谈兴上来了,竟也没察觉不对,就把这些都说了。” 烟雪茄喝够了水,又开始吃坚果。 “你是不是很饿,我让冉秀给你下碗面条来,和祁阑景在一起吃不饱吗,纳古斯可汗说什么了?” 冉秀听到以后就立马去厨房吩咐了,烟雪茄道:“和他在一起我不是想淑女一些嘛,你也知道,我遇到美食就难以矜持,怕吓着他,吃东西都小口小口的,所以也就没吃好。” 燕云岚把水果糕点统统都推到她面前去,容渊趁机从葡萄里提溜了一串放在燕云岚跟前,还帮她去了皮。 “具体地让他和你们说吧。” 烟雪茄从领口里拽了个东西出来,竟是个竹哨,一吹发出清亮的响声,与此同时,外面响起了打斗声。 “何方宵小,竟敢擅闯定北王府!” 贺成见一人从房顶跳下来,也迅速从树丛间现出身形,说话间便与来人交手数十招,没有讨到好处,反而落于下方,马上就要落败。 第四百八十八章 纳古斯可汗的意图 “来人,快来人,有刺客!” 贺成打不过就马上大喊出声,他原以为能打败自己的也就是宗高远,自家兄长和主子,没想到又冒出一个打不过的,仅仅几招他就被压制得厉害,毫无还手之力。 “王爷和王妃还要继续看戏吗?” 来人朗声道。 “吱呀”一声,门开了,燕云岚和容渊一左一右倚靠着,容渊道:“祁兄好身手,贺成退下!” 贺成还有些不服,想要再战,又不能不听命令,祁阑景也没为难他,松开了钳制的手,嘴上不饶人道:“王妃身边就放着这样的人,你们是不是也太心大了些,总该有更厉害的人吧。” 贺成死死地攥着拳头,就要继续攻击,他可以菜,但不能在主子面前被人说菜:“你!” “据本王观察,祁兄能和我过上上百招,若是排榜,至少也是前三名的高手,何必和一个护卫计较呢,还是进来坐吧。” 容渊明知道祁阑景要来,还是放任贺成阻拦他,就是想要亲眼看看这人的实力,草原的路数和他们不太一样,走得是纯力量那一排,个个都孔武有力,与他们对战切不可硬碰硬。 观这祁阑景,似乎不止这一种,而是集百家之所长,功夫杂糅,竟然有拳法和剑法,还有刀法,尽管他并未祭出武器,以容渊的眼力还是看得出来的。 贺成这才稍稍舒服了一些,能和主子并肩的人他打不过也是常理。 “父汗说,藏宝图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有一份儿,最先是从曲宁国来的信息,虽然女皇嘴上说只通了他,其实她每个国家都传书了,包括容阳国,父汗猜想她是在寻找最佳的合作者。” 容渊本来还想说他已经知道了这些,没想到女皇和可汗说的那些还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而且纳古斯可汗也不是那么傻,竟也陪着女皇演戏,要不是有祁阑景这个内应在,还真可能被糊弄过去。 “除了父汗,没有人给她回信,她就一时拿不定其他人的想法,便直接先抓住父汗,我还探听到了最为关键的一点。” 祁阑景把玩着一个杯子,他只挑细碎的和烟雪茄说了,重要的都装在自己的脑子里,就是要面见容渊才说。 “关键不关键,不是由你来判断的,而是我们,祁兄想要借机谈条件也不是不可以,但别妄想空口套白狼,我们答应帮你办的事本来就足够支付筹码了,还是不要得寸进尺的好。” 容渊不能像敲打手下那样敲打祁阑景,可他也不会惯着,该谁出力就是谁,他们早就商量好的。 “容兄好生没意思,我就是想装逼而已,容阳国皇帝在会晤之时曾主动提出要父汗他们手中的藏宝图,以属于容阳国的那部分资源来进行交换,但四人均未动心,没有人承认他们手里有这个东西。” 这个前情容渊不知道,结果却是知道的,才有了皇上召他进宫那一幕。 “但你们的皇帝很笃定这一点儿,而且父汗说,皇帝的手中握有开启宝藏的钥匙,就连曲宁国女皇都不清楚,他是从别的渠道得知的,所以父汗密谋要刺杀皇帝。” 燕云岚和容渊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祁阑景以为他们会表示意外和震惊,又或者是对皇帝的担心,结果什么都没有。 “你们早就知道?” 第四百八十九章 敬未来和自由 “猜到了一点儿,我们也是根据手中现有的线索推测出来的,所以祁兄你掌握了信息都要我们来判断是否重要,毕竟有些事我们自己可以确定,并不需要马后炮。” 容渊和燕云岚两个人都是智囊,他们一合计,彼此的思想再发生碰撞,基本能还原事情的原有面貌。 这也是他们经常后手的原因,容渊在朝堂的根基不深,对手又是高座上的皇帝,要是一下子掀动巨大的风波,势必要引起一部分人的不满,只能一步步拔掉这些势力。 而一旦有人犯了案,就是他们出手的最佳时机,保证钉死他们,让他们翻不了身。 祁阑景再次对他们的实力有了新的认识,暗自庆幸不曾与这两位为敌,而是明智地选择了合作。 “那我对你们来说好像也没有太大的作用,你们是享受扶植一个新王上位的快感吗?” 祁阑景双手摊在桌子上,他在边沙隐忍这么多年,手底下的势力其实也并不小,只是部落散漫,各自为战,让他下手有些无力,一直在想整合的办法。 每一次壮大自身都须小心翼翼,精心谋划,他自认心计不输于任何人,可能留着一半中原人的血脉,他天生就比土生土长的边沙人多几个心眼。 就是比他多吃好多年盐的父汗也休想看透他在想什么,结果一来就遇上了强劲的对手,还是两个。 “那倒不是,至少我们就没猜到纳古斯可汗的刺杀计划,你的消息还是很有用的,就是纳古斯可汗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儿子竟然会泄露这些机密。” 燕云岚实话实说,她是根据已有的经验猜出了这个可能性,但也没得到证实,祁阑景的话恰好给他们吃了一剂定心丸,再加上刺杀,确实证明了祁阑景的价值。 “父不父,子不子,这才是我和父汗之间的关系,他尚且用娘亲威胁我,让我为他所用,还把当成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为他的小儿子铺路,甚至把我当做磨刀石,那他就该知道我会心生怨恨,会想为自己而战。” 边沙的狗屁信仰和祁阑景没有关系,草原上只允许有一只雄鹰,便只能是他。 他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纳古斯可汗座下那只召之即来的狗,狗需要忠诚和听话,但他有自己的思想,妄想把他训练成狗的人就该做好被反噬的准备。 “生不逢时,若是你和阿渊都能遇上一代明君,一个心胸宽阔的兄长,一个任人唯贤的父汗,那此时也许能在战场上相见,厮杀对阵,又或者成为惺惺相惜,把酒言欢的好兄弟。” 而不是在这儿借助彼此的身份和力量试图推翻现有的君主,从而开创一片新的天地。 “现在有什么不好吗?” 祁阑景靠在椅背上,笑望着容渊,每个成功的人都要经历一些挫折坎坷,只有踏过了荆棘,才能迎来锦簇的花朵,这样一路走过去,反而比那些唾手可得的东西要来得珍贵。 “没什么不好。” 容渊笑着道:“本王和祁兄现在就是把酒言欢的好兄弟,这茶不尽兴,梨花白也不够辣,冉秀,拿上好的琅琊台!” “最烈的酒自然是我们边沙的草原白,等祁某事成,定然宴请各位,我们畅饮,一醉方休。” 两个男人豪云壮志起来,燕云岚和烟雪茄相视一笑,倒是觉得他们看男人的眼光还是有些一支的。 “敬未来和自由!” 第四百九十章 江湖神偷 “朕命你查得事情怎么样了?” 五国会晤的日子不能再推迟,要不然其他四国的君王在容阳国待的时间就太长了,夜长梦多,这种情况下没事也容易生事。 皇上一大早就把容渊召进宫询问进度,既然是他主动提出藏宝图的事,又没有拿出相应的证据,那他就得给其他君王一个说法,不然就是欲加之罪,惹恼了他们,也就给了他们动兵的事由。 “基本上搞清楚了,不过,皇兄不跟臣弟说实话的话,此事估计不太好办。” 皇上把此事压在容渊的身上,有好处也有坏处,若是容渊拿乔不说,那他就得重新浪费时间和人力去调查,所以容渊才会有些威胁的意味在里面。 “哦,朕倒是不知隐瞒你什么了?” 从前皇上和容渊见面之时一派和睦,大多是皇上对刚归来的他进行一番慰问,然后兄弟俩再一起用膳,把酒言欢,不提国事,现在两人一句话半句里是针尖对麦芒,彼此试探。 “藏宝图本身就不是容阳国的,皇兄居然还是编故事的一把能手,臣弟竟不知皇兄还有如此本事,怪不得当年能把太子和其他皇兄耍得团团转,如今还想故技重施,用个真真假假的故事来诱导臣弟。” “这是父皇他们那时,甚至更早,天下还未分裂的时候几个异性兄弟一同发现的吧,未免某个人起了歹心独吞,他们找人把宝藏藏了起来,制作了藏宝图,为保公平起见,分割了四份,还有一人掌管着钥匙。” 后来,这几位异性兄弟靠着乱世和分配的财富迅速立住了脚跟,并快速吞并其他势力,建立了国家,而曲宁国,是因为有一位皇后听政,并抓住了其命脉,有本事将曲宁国壮大,便代代相传,成了名副其实的“女王国”。 “藏宝图确实在其他君王手里,那这钥匙在皇兄你的手里也就不言而喻了,之前可是从未听你说起过。” “可见皇兄到这时仍在防着臣弟,倒不如直接把此事交给您信任的人去做。” 容渊和燕云岚也不是吃素的,靠着那些准确的消息已经推演出了大概,而皇上没有否认。 反而笑着道:“你看,即使朕不说你也能猜出来,你就是这样的睿智,多智近妖,慧极必伤,渊儿啊,皇兄再教你一句,有些时候该装糊涂就要装,人太聪明了也不好。” “即使不是朕,有你这样的手下,谁又不忌惮呢?” 容渊也跟着笑,他这位皇兄,不曾去反思自己,倒要怪他太聪慧。 “那皇兄想怎么做呢?” 容渊抬眼望去,他和皇上隔着数十台阶,坐在下首,不过十步的距离,隔着的却是权力。 “自然是派人把那藏宝图偷来,容阳国独享,送上门来的福利岂有不要的道理?” “江湖上有名神偷,想来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皇上早有对策,之所以还让容渊去办,不过是想借助容渊看看这些君主有没有随身携带藏宝图罢了,其余的事情根本轮不到容渊来操心。 “既是容阳国的神偷,又如何让人不怀疑到我们头上来呢?” 容渊也没想到皇上竟然想借助江湖势力来解决此事,何况这算不上解决,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糕,除非皇上就是用这些话来搪塞他,其实有别的打算。 第四百九十一章 按原计划行事 “这就不用渊儿你操心了,且等着看好戏吧,这事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该好好歇歇了,之前不是说王妃想要你陪她,朕那行宫还空着,要不带她去散散心吧。” “行宫里的地龙烧得不错,要是畏冷的话那里是个绝佳的避寒的地点。” 皇上这分明就是借奖赏之时要把容渊打发出京,容渊要是料不到祸事将至,这些年也就白活了。 “臣弟谢过皇兄好意,只是身上还担负着巡防驿站的职责,不好撂挑子不干,这贸然换人接手的话也会引起其他君主和使臣的怀疑,无论您将要如何行事,都不再低调,得不偿失啊。” “云岚她天性散漫,最烦出门,行宫此去路途遥远,马车颠簸,又到了天气最冷的时候,她怕是犯懒不愿动弹,更喜欢待在府里,再者京城里有三五好友,有人陪她,她高兴得很。” 皇上定定地看了容渊良久,妥协道:“也罢,朕最近给的赏赐总是不合你们的心意,该让你们自己说才是,就先记着吧,若你和云岚有何想要的直接提,朕定会满足你们。” “驿站那边你就多费心,时不时过去转一转,做做样子总要有的,不然以为朕给你特权。” 容渊应下了。 “没别的事你就去吧,还是要去刑狱司的,它既然属于你的管辖,就要尽职尽责,听说你基本上就是点个卯便走,史官都有异议了,那御史大夫曾经参过你一本,被朕压下去了。” 容渊知晓这是皇上觉得他刚刚忤逆了他的决定,想从别的事上找补回来,打压他一下,借机责罚,虽然于他而言是无关痛痒的事情,但皇上能够出一口恶气。 却苦于找不到他还有什么做得比较出格的事情,只能随便扣个帽子给他。 “刑狱司其实也就是个空壳子罢了,前有京兆府,后有大理寺,罪大恶极之人直接被投入大理寺问询,那牢狱里一人也无,臣弟就是有心想要干出点儿政绩来也无从下手。” “皇兄不妨收回去吧,另派他人,这么个闲职,想来有很多人争抢,之前科举不是新进了一批人才,皇兄可都安排好了?” 容渊其实是想问问燕景烨被安排到哪儿去了,可燕云岚和燕国公府的关系不和人尽皆知,为此皇上也没防着他们来往,燕国公是皇上的人,要是燕景烨也被重用起来,搞不好会给他们下绊子。 可要是把燕景烨争取过来,结局就不一样了。 “武官都去接手军营了,文官也都有职位的替补,渊儿不必为此费心,还是想想你的定北军的军务问题吧。” 容渊确实也好久没去过校场了,要是军中出了什么事,潘阳德会第一时间禀报给他,要是无事发生,潘阳德也不会过多的打扰他,不过,最近是太安静了些。 皇上这句话应该不只是单纯的说说而已,怕是别有深意。 而且皇上用了你的,分明就是想诛心,人人都说定北军是容渊的,事实上如此,可君王想听到的是定北军是容阳国的,而不是某一位王爷的。 “那臣弟就谨遵圣意,回去看顾将士了。” 待容渊一走,沈公公就从纱帐后面出来,躬身道:“陛下,为君命那边的行动还要继续吗?” 皇上在宣纸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红色的x,心情愉悦道:“当然,按原计划行事。” 第四百九十二章 这倒是奇了 “容皇可查清所有的事实了?” 五国会晤继续进行,纳古斯可汗一见到容均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他做出一副急于证明自己清白的样子,倒也不突兀。 “查清楚了,是朕搞错了,那个商人是个贩卖地图的,故意编造出这么一个故事来想骗百姓们购买,他好从中获得利益,朕已经让渊儿把人控制起来了,什么藏宝图,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朕也在此向诸位赔个礼,小沈子。” 沈公公一挥拂尘,便有几个太监鱼贯而出,他们的手上都有一个托盘,盘子上放着某些竖立的东西,用红布盖着。 “这是陛下为各位准备的一些礼品,算是冤枉各位的歉意和一点小补偿,因着此事,已经耽误了大家的不少时间,事了便可以安心商谈其他事宜了。” 太监们把东西分别放在四位旁边的桌子上,然后在沈公公的带领下安静有礼地退出去。 纳古斯可汗和曲宁国女皇暗中交换了一个眼神,南疆王和大丽王则面面相觑,不知这位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明明之前信誓旦旦的说他们手里有藏宝图,还委派给那位定北王前去查询,这时候又告诉他们并无此事,是那个商人编撰的,好话坏话都让这位皇帝说尽了,他们也不能大张旗鼓地去查证。 容皇属实深不可测,这么多年能保住容阳国的大国地位,属实也是治国有方,心机深沉得很。 “容皇也该给我们个书面调查吧,您不分青红皂白就认定我们手中有藏宝图,还为此停滞了五国会晤,把我们困在这京城里好几日,现在又轻飘飘几句话就想把我们打发了,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曲宁国女王丝毫不买账,她从来就不是忍气吞声的人,岂容得容均在这里戏耍他们。 而且她手里是实实在在有藏宝图碎片的,可以证明容均是在说谎,虽然她还没想通其中缘由,但直觉事情不对,一国之君,随随便便就更改说过的话,可不是什么王者风范。 要是如此朝令夕改,容阳国在他的治理下早就不成体统了,又怎会呈现出这样一派繁华景象。 “本王一向不屑于站队,我行我素惯了,可这次,认为女皇言之有理,就这么个物件儿就想让我们揭过此事,容皇这是看不起我们啊,把我们当做您的臣下了,安抚几句就让我们当做未曾发生过。” “这也不是你们容阳国的待客之道吧,还是说这次会晤本就是为我们准备好的陷阱,只待引君入瓮,就对我们下手?” 大丽王软若无骨似的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转动着血红色的扳指,那里面仿佛盛放着什么有生命的液体,流转着,某种特定时刻,还会有芳华绽放,惹眼得很。 “不如请定北王前来述说一番事情经过,至少真实可信一些,容皇这样的态度,我们是万万不敢放下心来进行商议的,这要是被捅了刀子,对我们这些外来的君王来说,可是致命的。” “您说呢?” 南疆王也一改之前病恹恹的样子,一夜之间身体就恢复了健康,看起来精气神比较足,连带着气势也提了起来,给大丽王帮腔,还指名道姓要容渊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多信任容渊呢。 容均右手食指轻扣着左手食指,目光在他们身上一一掠过:“朕竟不知南疆王竟如此信任我国的定北王?这倒是奇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 划算的买卖 容渊尚且不知他被南疆王提及了,而是第一时间和燕云岚去了南阳王府,无他,只因南阳王回来了。 “本王率领亲兵秘密出行,一路跟随南疆的人,潜入了一片山林,他们目标明确,靠着罗盘一路向西,经过了一条河,竟直接就地取材做了一个简易的木筏,渡过河去,到达了另一片山体。” 南阳王坐在主位,燕云岚和容渊作为小辈和客人坐在下面,烟老夫人未曾参与政事,她早年也是一代英杰,跟着南阳王征战,还诞下两子,辛苦将他们抚养成人,教导成才,以致现在只想儿孙承欢膝下,颐养天年。 烟雪茄的父亲和大伯倒是在场,就坐在二人的对面,烟雪茄又去找祁阑景了,简直比上班还准时准点。 “本王藏在暗中,看他们到处敲敲打打,似乎在寻找某个节点,最终无功而返。” 南阳王将自己这一路的发现全都和盘托出,他既然决定了要追随容渊,那就会选择信任他。 “皇兄给您的密旨内容是什么?” 容渊和燕云岚有了大概的推测,但还是确认一下比较好,毕竟皇上说想要让江湖人士去偷盗,也不知是玩笑话还是认真的。 “密切注意南疆人的动向,他们有意在京城某处进行埋伏,而且,皇上说他得到密保,南疆借助蛊虫培养了一种军士,不怕疼不怕死,且力量比一般人强,战斗力特别高。” “他要我跟随南疆人找出这么一个军士来想办法制服并带回来研究。” 皇上也早就算准了要是单纯的让南阳王因为一个藏宝图而去做这种事,即使有他的旨意在,南阳王也会拒绝或者阳奉阴违,干脆找了一个更好的理由。 事关容阳国百姓,南阳王不敢大意,甚至没有委派自己正值壮年的儿子和年轻力壮的孙子前去,而是亲自相跟。 他和南疆人打交道的时间更久,对他们的行事作风有一定的了解,会更方便一些。 “看来皇上掌握的信息远比我们要多,您就没怀疑过密旨内容的真假吗?” 燕云岚觉得皇上不会闲得无聊还能编出这么可怕的事情来,就为了让南阳王亲自出动,所以这消息一定是真的。 她还有此一问就是想看看南阳王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南阳王摇了摇头:“皇上虽然为人多疑,还有削藩的念头,但密旨是比一般圣旨更事关重大的东西,他不会故意弄虚作假。” “尽管本王并没有发现他们藏此类士兵的地方,可早在多年前与他们交战,本王就知道他们召集了南疆所有的巫师,就是为了制造出这样的士兵。” 燕云岚点点头,当一个人不怕死不怕疼,那他就有无尽的勇气从地上爬起来,前赴后继地投入到战场中去,拥有这样属性的士兵是可怕的。 人力终有时,容阳国的士兵打久了仗便会感觉到疲累,而你的敌人不知疲倦的时候,不仅是体力上的比拼,还有心态上的,对士气是个不小的打击。 “而且这还只是我们探测出来的一部分,如果他们连刀枪都不怕呢?” 容渊看过许多的兵书,上面也记载有各种奇诡的阵法以及训练士兵的方式,南疆是个特别有创造力的地方,他们研制出来的蛊虫在多方面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用少数人的性命来换多数人的生存甚至是国土的扩大,这在统治者眼里是非常划算的。 第四百九十四章 你打算什么 “定北王说得对,南疆一直不可小觑的原因就在此处,本王之前吃过不少的暗亏。” “都说虫子怕火,可在人体内,有一层天然的防护,它们或许并不会被烧毁,而且南疆似乎掌握了某种方法能让蛊虫脱离这种天性,他们的手段一直都在进步。” 南阳王说起这些眼里都还是有惊悚存在的,他想起之前艰苦卓绝的一战,消灭不尽,到处飞舞的虫子,往南阳君的鼻子眼睛里钻,连嘴也不敢张,要不然就会有飞虫在口腔里横冲直撞。 还有地上,密密麻麻爬着的毒蝎和蜈蚣,一个不注意就会被咬一口,毒素立即蔓延全身。 “本王能活这么久不容易。” 吃过一次大亏,打过一次败仗,南阳王就让士兵们携带火把和油,为的就是能够大面积的烧掉这些虫子,还特意打造了一款防护面罩,以防被乱飞的虫子袭击,能够保证他们最大程度的作战效果。 “所以皇兄是怕他们会晤是假,攻打容阳国是真,寻宝是假,藏人才是真,反反复复说起藏宝图的事,就是为了引得他们动手,你们好获得情报。” 容渊至此才得知了全貌,他和燕云岚的猜测都不是假的,但是不全面,毕竟他们缺少了关键的一环。 南阳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此时也是有些惊讶的:“什么藏宝图?这年代还有如此好东西吗?” 燕云岚觉得此行收获不小,皇上果然瞒着他们最重要的东西,而且曲宁国那边的人本该由熟知他们的容渊去跟进,也根本没被通知到,怕是又由锦衣卫或者禁军接管了此事。 容渊的神色也跟着冷了下来,却只是一瞬,就又恢复了常态:“您是跟随父皇的老将了,也未曾听他提起过关于藏宝图一星半点的吗?” 南阳王摆了摆手:“本王一代武将,哪里会管这些事,恨不得住在南边不回来才是,每次上京述职都是最难捱的时候,一听那些文臣开口说话,就头晕,文绉绉的,脑仁疼。” 容渊点了点头,想来也是,目前为止都是各国的君王直接掌握了藏宝图的秘密,估计也就是皇室传下来的,只有继承人才有资格知道。 “皇上是不是在一点点架空你了?” 南阳王敏锐地问道,他出京之时和湛西王,镇东王都打了个照面,虽然不曾过问彼此的任务,但也心知肚明大概是一样的,而容渊一开始就被拘在了京城里,说是接待使臣,事实上也就是打打杂。 为了不暴露行踪,君王们肯定安分守己,暗中派手下人去活动,容渊是得不到任何的第一手资料的。 “只要定北军还在本王的手里,皇兄就架空不了,只能在这种事上恶心恶心本王。” 容渊从皇宫出来以后就去了校场,军营内一切如常,并没发生大事,有过幕良的事情,潘阳德和耿鹏程在对待兵士上更加小心,他们的军内体制也更加完善,不会再容忍叛军。 一盯一的计策也在悄然进行,而且他最近会调一部分过来安排在王府里,守护府里的安全,把那些可疑的人都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说的也是,我们仰仗的从来也不是皇权,你打算什么时候行事?” 南阳王此话一出,烟家两兄弟也随之看了过来,就连燕云岚也注视着他,都在等待他的回答。 第四百九十五章 不怕被反噬吗 “定北王至少要给我们个准信,选择你经过深思熟虑的,不是一时兴起,但若是你突然改变主意,那我们所做的一切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咱们做将军的,从来都懂得一个浅显的道理。” 不打无准备之仗,南阳王抵上的是南阳王府全部的身家性命,这份信任不可谓不大。 “见缝插针。” 容渊给出自己的答案,他早就下定了决心并不会变更,皇上想要除掉他是事实,而且变本加厉,不会因为他的妥协和表忠心就放弃,那他也要为自己,定北军和燕云岚着想。 只有权力握在自己的手中,才能够不被别人左右命运。 这次要是几国混战,就是个很好的机会,所以他用这几个字来形容定好的计划,准备早就做好,只是等待一个时机罢了。 “好,那我们就得等定北王的好消息。” 南阳王府的众人也都爽快,他们没文人那么多弯弯绕绕,说话也直来直去,有疑问就会说出来,有了答案就表示安心,不过多插手,也不会去逼迫容渊做出更多更具体的决定。 “烟爷爷给本王提供了一个极大的消息,这能让我在此后的行动中获得更多的益处,是本王该表示感谢才是。” 容渊这个称呼便是想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跟着燕云岚喊上一声烟伯伯也并不亏,尽管他们从爵位上来说是平起平坐的,就算他以本王相称,也并不失礼。 “驿站那边还离不了人,您刚从城外回来,也要进宫上奏,本王和云岚就不打扰了,会替您盯着南疆那边,一旦有任何异动,都会派人第一时间通知您。” 南疆是南阳王的心腹大患,虽然打过很多胜仗,但到底是不能彻底剿灭这一支,蛊虫又不在他们的擅长范围之内,单纯以人力去抵抗会进化的蛊虫,总不是办法。 “本王送你们出去。” 待走到南阳王府门口,南阳王踌躇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云岚。” 燕云岚的脚步一顿,转过身来面对南阳王,尊敬道:“烟爷爷可是有话要单独说?” 南阳王罕见地嗫嚅了,嘴唇开合却迟迟没有出声,最终颓然道:“算了,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燕云岚想着估计还是和烟雪茄有关,这种时时刻刻被人惦记着的感觉真好,南阳王这难得的犹豫又何尝不是为雪茄着想。 “那我们就告辞了。” 既然南阳王没有主动挑起话头,燕云岚便也当作不知,说到底雪茄的爱情和亲情问题还是要她本人解决,她掺和其中并不好,有时候难免也会出现信息上的错误,造成误会事态就更不妙了。 马蹄声起,奔着定北王府去,容渊道:“皇兄有意隐瞒我们这些,估计是一方面防着这几国的人突然发起进攻,打我们个猝不及防,一方面又想借此机会把这些君王控制起来。” “这盘棋定是已经下了良久,到了收尾的时候,要真是如此,那他对我下手也是早就想好了,将这些国家全灭,一统天下,哪里还需我们这些亲王镇守四方。” 原以为皇上只是觉得曲宁国在容渊的打压下早已不成气候,才会在他打了胜仗之后过河拆桥,这么看来竟是算计得这么长远。 “那他就不怕被反噬吗?” 燕云岚觉得皇上未免太过托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其他四国的国力单独拎出来看不怎么样,可合在一起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够容阳国吃一壶的。 第四百九十六章 有大杀招 “这么简单的道理皇上不会不懂,除非他早就准备好了秘密杀招,能确保事情的成功。” 燕云岚倾向于皇上不是无脑之人,他既然敢下手,就必定是推断过结果,并对此做出了计策。 “容国皇帝到底想要做什么?” 与此同时,其他四国的君王也聚在一起开始商量,这是第一次他们这么明目张胆的聚在一起,最沉不住气的显然还是大丽王,他的国家是最弱的,算是夹缝中求生存。 边沙以凶悍出名,他们虽然人少,个个都是勇士,煞气也特别重,一个顶两个用的那种。 曲宁国擅长冶铁,又有一整条矿脉可以进行开采,武器精良,加上那些女子勇猛,丝毫不畏战,也有所凭仗。 南疆更不用说了,尽管手无寸铁,又疆土比较小,可那片树林就是天然的屏障,退可守,听说常年雾气弥漫,还有剧毒,再加上天下闻名的蛊虫,进可攻,简直是最让他们头疼的存在。 就连容阳国几次攻打也未能讨到好处。 “依本皇之间,现在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被容皇几乎话死死地拴在了一起,就不必要藏着掖着了,本皇的藏宝图碎片是在皇宫的藏宝阁里找出来的,想必你们也有。” “因为这藏宝图的背后还写着一句话,五宝相合,天下归一,这个五指代的什么不用本皇明说了吧。” 曲宁国女皇率先把藏宝图碎片拿了出来,她和纳古斯可汗都看过彼此的,对不上。 纳古斯可汗也紧随其后,和女皇的放在了一起,又直直得看着南疆王和大丽王,他雷厉风行,实在看不得这两个磨磨唧唧的,有损男子血性,倒比他一个老头子还瞻前顾后。 “哎,真没意思,本来还想让游戏变得更有趣一些,结果一个容均,就牵动着我们的心绪,逼迫我们走到这一步。” 南疆王装模作样地哀叹着,手上的动作倒是不慢,碎片他一直随身携带,从不假手于人,就连最亲近的大巫也不知此事,他的保密工作是做得很到位的。 “本王的碎片后面写着越过林水,遥望山川,还挺有意境的,而且这片地方本王已经找到了。” 他这是抛出了个重磅消息,曲宁国女皇一把夺过他的藏宝图,果见他没有骗人,后面刻有这句话,而且南疆王的这块正好能和他的合上。 “所以,这藏宝图根本形同虚设?你仅凭手中的图和文字就确定藏宝之地,怎么知道自己不是错的呢?” 曲宁国女皇咄咄逼人,这一刻她的国君风度尽被抛掉,就连纳古斯可汗也坐不住了,死死盯着南疆王,要不是怕南疆王身上有什么奇怪的虫子,早就动手挟制他了。 “两位也不必这么激动,要是他真的找到了还会坐在这儿和我们废话吗?肯定找个由头跑路了,都说了五国,我们手里有藏宝图,那么最为关键的东西只会在最强的容阳国皇帝手里啊。” 大丽王是最先发出疑问的,也是坐到最后的人,他天生就有一种矛盾的气质在,这也体现在他的行事风格和心性上,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也瞬间就安抚住了女皇和可汗。 “还是有明白人的,当务之急不是我们猜测容皇的用途,而是联合起来逼迫他交出钥匙,懂吗?” 南疆王敷衍地称赞了大丽王一句,大丽王把最后一块图拿出来拼全了,完整的句子也展现在他们面前。 第四百九十七章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五宝相合,天下归一;越过林水,遥望山川;碎图于弱,关合在强;精诚合作,方能得取。” “主子,这是我调查到的东西,看来您和王妃所言不虚,这竟真的是此前五位开国皇帝立下的。” 宗高远风尘仆仆地赶来,他之前奉命彻查这件事,几番打探,终于被他发现了一位还活着的高龄老人,他此前是先帝儿时的伴读,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婉拒了辅佐皇上的高官厚禄,早早远离京城。 因为居住地的环境不错,又心态平和,如今儿孙满堂,身体也健康得很,竟口齿清晰,还记得许多的往事。 “乱世之时,诛国纷争,这五位里有草莽出身,也有贵族子弟,不知他们如何相识,但是志同道合,政治抱负也高度一致,都想当英雄,于是网罗了一大帮人,开始实现他们的理想抱负。” “谁知他们还真的干成了,这其中有人当谋士,游说当时的君王,有人直接起义,文武合作之下,风云变幻,最终剩下五个大国相争,而他们也取得了较为崇高的地位,让五国的人各自信服。” 在他们的筹谋之下,五国的君王均以各种病症去世,他们借此发出一个言论,这是上天降下的责罚,因为战乱阻碍了天道,迷信的人都信了,又急需君主出来稳定局势。 “他们打着平天下,还百姓和平生活的旗号,获得了百姓的支持,得民心者得天下,就这样,五人分掌五国,后来他们庆祝之时,无意之间误入一处山洞,发现了很多金银财宝,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宗高远把这个当传奇讲,说得津津有味,就是说得又急又密,有些口干舌燥,燕云岚命冉秀上了壶茶给他。 容渊见她已经听嗨了,轻轻一笑,明明是个理科生,却对这些小故事感兴趣得紧,看来还得继续给她搜罗话本,还有志怪小说。 “他们正是意气风发之时,五人的感情又好得很,无人起贪念,又不知该如何处理,毕竟这笔财富放出去足以震惊天下,好不容易才稳下来的局势又会引起混乱。” 之后的事情容渊和燕云岚差不多都清楚了,他们找来风水大师这些将宝藏封了起来,不让其他人轻易找到,又为了自己人能够再次动用,制作了藏宝图作为线索留存。 “只是后来开国皇帝逐个逝去,他们的继承人之间又互相没有情谊,而且人心难测,渐渐地五国就开始敌对起来,各种摩擦不断,直至发展到今天这个局面,并且把藏宝图传承了下来。” 宗高远把查到的全都说了,他本来人在江湖,听多了各种各样的事,也还是觉得惊奇。 “事情也就明了起来,只要有一国君主动了这心思,便可以联合其他君主,目前看来,是容阳国一对四了。” 当初容阳国和其他四国没什么区别,可经过先帝的扩大版图和治理,超越了其他国家,现在的君王心态失衡是必然的。 “但皇上是能这么快想到拖延的办法也是反应很快了,他这两日的操作分明就是加快进程,这在心理上施压,估计也快看到效果了。” 燕云岚不无称赞,抛开他们的私人恩怨和个人情感来说的话,皇上的确是个令人佩服的对手。 可惜…… “还有别的吗?” 容渊问道,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第四百九十八章 不牢靠的利益关系 “暂时没有,属下是专职负责这个的,当然是要把手头上的事做漂亮一些,主子还想要知道什么的话尽管吩咐。” 宗高远看事情还是比较全面的,也懂得根据有限信息去挖掘未知的东西,一般从他手上得到的回复都是完整的,个别时候会有极小的疏漏,可以忽略不计的那种。 容渊只是感觉到时间的紧迫,他没有和皇上说谎,无论他们兄弟之间如何内斗,容阳国的安危都是第一位的。 “你先去休息吧。” 他从来都不苛待下属,在完成一个任务之后没有紧急的事就会让他们休沐,好好调整状态,深知劳逸结合的真理。 宗高远也是很感念这一点,会趁着休沐在京城迟迟逛逛,和某位小娘子调调情,舒缓心情。 “你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燕云岚看他容渊揉搓着腰间的护身符,眉头紧锁,一副思索的模样,不由站在他身后轻柔地按压他的太阳穴。 “说不上来,可能还是有些出乎意料吧,我总觉得要把定北军用起来才是正道,不管皇上如何猜忌,保证京城的安危仍然是我不会推卸的责任,这些人本来就是危险人物,聚在一起更是不得了。” “如果你是曲宁国女王,你会怎么应对呢?” 容渊不太理解女人的心思,燕云岚从始至终都是特别的,即便如此,他要跟得上云岚的脑回路有时也需反应一下,毕竟男女生的心理构造和思维方式都是有很大区别的。 全凭了解和默契,他们的生活才能这么和谐。 “女皇是个很有主意的人,或者说她其实是大女子主义的,这当然是源于她尊贵的身份,从她不怕泄露秘密,敢于联系其他各国君王,甚至能放下以前的仇怨,和纳古斯可汗化干戈为玉帛来说,就说明她很胆大。” 燕云岚先是客观分析了曲宁国女皇的性格特征,继而说道:“如果我是她,会直接剑走偏锋,容均不是逼迫他们联合吗,那我就把人聚起来给他看,这么一来,容均想要做什么也能一目了然。” 容均在打心理战,比的就是耐心和毅力,要是其他几位都被吓破了胆,或是产生了顾虑,那容均就成功了,这一仗打得不战而屈人之兵,不费吹灰之力就震慑住了这些人。 可依燕云岚所见,这几位都是胆大的主,即使和容均硬碰硬,也不见得会输,他们必定要拼一把的。 “如果是我,我就派人刺杀皇上,然后趁着国乱之际再慢慢找出钥匙所在,一劳永逸。” 容渊平淡地说出这个决策,他敢肯定那四位里必然有人动过这个心思,只是不知缘何迟迟没有行动,容均到现在也还安然无恙,甚至有些猖狂,妄想以一敌四。 “我想他们顾虑的正是钥匙所在,就目前形势来看,只有皇上知道它的去处,要是真心藏起来,怕是不那么容易找到,毕竟容阳国这么大,单单是皇宫搜寻起来就是个大工程。” 把人杀了固然能挑起容阳国内乱,可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灭了容阳国,更重要的是拿到拿笔财富。 “现在四国还能合作,等宝藏现世,他们之间又何尝不是竞争的关系呢?” 燕云岚说道,这估计也是他们不能解决的后顾之忧,不只有容均是敌人,每个有权拿到宝藏的都是敌人,他们的关系靠利益维持,并不牢固。 第四百九十九章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不管怎么说,能除去容均这个劲敌的话,对他们来说可是大有益处的。” 容渊似乎很期待这一幕出现,要是真有“仁义之士”出面,倒省了他们狠多的麻烦。 “就怕他们舍近求远,搞出更多的幺蛾子,让事情变得复杂。” “或许他们也能想到找你合作呢?” 燕云岚觉得除了曲宁国,其他人和容渊也没有啥深仇大恨,搞不好还能抓住容渊和容均之间的竞争,当个搅屎棍,寻求容渊的帮助,就像祁阑景一样。 有时候选择比努力更重要。 “他们可瞧不上一个亲王,这些人都眼高手低惯了,在他们眼里,我没有分量,不足以和他们相提并论。” 容渊是很能看穿这些人的想法的,要不然早在一开始就会有人从他这边打探消息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皇室的一份子,是除了容均之外,最有可能知道钥匙藏匿之处的人。 “那他们可就错过机会了,话说,先帝从未和你提起过此事吗?” 燕云岚有些不相信,容渊可是作为先帝心中最早的储君人选,就算他本人没有这个意愿,那先皇也总该拿出些诚意或者选取一些具有诱惑力的东西让容渊动心吧。 他们父子兄弟都奇奇怪怪的,说是没有真情吧,都互相交心过一段时间,有真情吧,又都互相猜疑算计。 “估计是没来得及吧,当初父皇神神秘秘的倒是和我说过一段似是而非的话,我以为他想要长生疯魔了,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早知是珍宝的话,我就勉为其难听一听了,娶你的时候也好有拿得出手的聘礼。” 容渊说起这个似是有些后悔,彼时他还对云岚怀有报复之心,下聘礼的时候在府库里挑挑拣拣,才弄出那么两箱破烂去,为的就是看燕云岚跳脚的样子,最好是恼羞成怒拒了这门婚事。 谁知燕云岚竟忍了下来,还回了一封婚书给他,丝毫没受影响。 “怪我吗?” 容渊摸了摸鼻子,燕云岚没翻旧账,倒是他想起此事惋惜万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他就算为了保持王府的体面,也该准备更好的东西的。 燕云岚笑起来:“我可没怎么记挂这件事,冉秀的反应比我大得多,觉得你不重视我,你知道我怎么回她的吗?” 容渊牵着她的手把人拉到自己怀里来,摇晃着:“你肯定说,我其实把最珍贵的东西给你了,那些虽然在旁人看起来是一堆破烂,但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沾染着将士鲜血的战袍,亦或是断枪,放在府里都是为了纪念。” “是不是?” 燕云岚略有些诧异:“你莫不是藏在我房间里的哪个角落偷听到这话了,怎得和我说得差不离。” 容渊也不是胡乱一猜的,对燕云岚有所了解以后,他就越是深陷其中,在很多时候能与她的想法共通,她对人性的拿捏,对同为女人的悲悯以及对生命的敬畏都能让他想象到燕云岚当时的回答。 “那是因为我能听到你的心声啊。” 燕云岚道:“有时候想想我们为什么要卷入这些事里,明明过好两个人的小日子就好了,可你的身上背负着已故将士的使命,还承担着定北军的命运和责任,我也并不能完全脱离出去,还有一堆烂摊子要处理。” “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第五百章 与虎谋皮 “很快,相信我。” 容渊落在她唇上的吻很轻,眼里的冷光却很凛冽,既然云岚已经不想再等,那他便可以加快进程。 “真的要这么做吗?你们有几成的把握。” 纳古斯可汗问道,他们坐下来认真地商讨了事宜,曲宁国女皇提出了一个可行的方法,完善细节以后都一致同意,只是他还有些疑虑。 “几成的把握现在还不好说,但是只要每个环节都衔接上,就一定不会出大问题。” 南疆王的指尖轻扣桌面,在他的手背上攀爬着一只极小的虫子,时不时得还要跳跃两下,玩儿得不亦乐乎,累了就会亲昵地蹭蹭他的手指,然后静静得待着。 离他最近的大丽王不着痕迹地朝外挪了挪,生怕一个不注意这小东西就刺破自己的皮肤钻入体内,就算是有上好的治伤宝石,也并不能把虫子消化掉或者吞噬掉,还是小心为上。 曲宁国女皇也有些嫌恶,她是极讨厌虫子这种生物的,寝宫里总是熏着艾草,毕竟到处都盛开着鲜花,难免也招惹喜香喜阳的虫子。 “那就祝我们马到成功。” 纳古斯可汗举着自己的茶盏,大丽王和南疆王都象征性地和他碰了碰,唯有女皇敲打着杯壁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女皇不愿给这个面子吗?你可是一切的始作俑者,万万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掉链子吧。” 听得大丽王此话,曲宁国女皇冷哼一声:“碰不碰的又没什么要紧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们认真完成属于自己的任务就谢天谢地了,本皇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一步。” “你们最好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要泄露出去分毫,尤其是大丽王,你整日里酒池肉林的,别被哪位有心机的美人骗了去。” 曲宁国女皇走后,南疆王无奈一笑:“她倒是真有魄力。” “一个臭娘们儿罢了。” 纳古斯可汗说道,他对女人的看法根深蒂固,不可能那么轻易改变,和颜悦色也都是装出来的,逢场作戏而已,女皇不在这里,他就原形毕露,大丽王也附和了两句,显然对于女皇的不信任和话刺到了。 “本王这病刚好,还有硬仗要打,就先养精蓄锐去了,期待两位的好消息。” 南疆王伸了个懒腰,大丽王和纳古斯可汗眼睁睁看着那只小虫以极快的速度从他的手背掠过衣裳,一直到脖颈后面突然一闪就看不到踪影了,这种手段要不是亲眼所见真的是难以察觉。 “放心,我们都是盟友,本王是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哈哈!” 这种吓唬人的事好像会让南疆王格外的高兴,大笑着出了门去,大丽王嘀咕了一句:“有病!” 纳古斯可汗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脸色也不好看,如此一来,反倒容阳国是最正常的,无论是交战还是其他,都是堂堂正正的,不会在背地里搞乱七八糟的把戏,南疆更加可怕。 与虎谋皮不外乎如此。 “还是多留几个心眼吧,都是不好相与的,感觉我们俩是最老实的,没他们花花肠子多,纳古斯老头子,你说呢?” 大丽王这话说得一点可信度也没有,纳古斯可汗也就是微微一笑,没有搭话,而且他被称之为老头子也并不开心。 这边张罗起来,皇上那边也没落下,沈公公足音几不可闻地走入大殿,附在容均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第五百零一章 皇上会动手吗 “很好,鱼儿都上钩了,是时候收网了,传朕指令,邀各位移步金銮殿,共商大事。” 皇上心情颇好,在宣纸上写下了个大大的“成”字,似乎不满意,揉搓了扔在一旁,换了个“君”字。 手执权杖,是为君主。 “皇上召集所有重臣和使臣?” 燕云岚问道,贺启第一时间带了消息回来,而容渊已经去换官服了,似乎已经知道即将发生什么。 “不错,属下核实过了。” 燕云岚让贺启先下去,为容渊整理了朝服,系上腰带,却被容渊按住了:“你也换衣裳一同去。” “这不合适吧?” 到场的都是男人,议论的是国事,她一个女子前去怕是不太好,倒不是她也像封建女子一般被同化了,而是入乡随俗,到底还是要遵守某些规矩的,不然平白给容渊惹麻烦。 “你在场我放心,说不得到时候还要靠你呢,朝上很有些迂腐的老臣,你若不想以女儿身前去,就扮作我的书童,然后寻机坐下。” 容渊他们现在很少有带书童的,都有爵位在身,一般带侍从,但侍从是不被允许进殿内伺候的,燕云岚也想在现场看看事态发展,便没有矫情,利落地换了合身的男装。 头发也扎起,没戴那些花里胡哨的装饰,只用容渊送的玉簪固定,颇有几分君子风范。 “容皇此举尚未与我们一同商议,就擅自做主,是否太把我们不当回事了?” 纳古斯可汗率先发难,勤政殿的时候容均还与他们一同坐在下处,如今直接坐在高座上,架子端足了不说,这居高临下,睥睨天下的神态就让他来气,还有从前都是五国君王坐在一起,如今不经他们同意就召来这么多人,分明就是不再顾忌他们了。 曲宁国女皇也沉着脸,未曾落座,尽管他们的时臣也跟随而来,人数上并没有吃亏,可这样的说法已经破坏了他们这么多年遵守的协议。 “可汗说得这是哪里话,朕不过是觉得年年都是我们五个太无聊了些,而且我们凭什么能替底下的这些人决定他们能得到什么呢?” “女皇也不必着急,先听朕把话说完,不如我们玩得有趣一些,把资源全都罗列出来作为彩头,每一次比拼获胜的国家就能得到其中的一些,这种为国而战的荣誉岂不是很让人心动?” 他们每年的资源都是不公开的,所以多与少,好与坏全凭他们一张嘴,民众们也不会产生任何的不满,但实际上除了容阳国得到的最多,他们四国里没有真正的赢家。 皇上一拍手,沈公公就拿出了一个卷轴,密封着,但从厚度来看,展开以后挺长的。 “就算如此,容皇也该提前知会我们一声,而不是先斩后奏,若是我们不同意呢?” 南疆王腰间多了一支笛子,他半旋转着,望向高堂上的皇帝,这个距离,超出了他们之前的预期,难不成容均早有防范,才故意把地点改到这么宽敞的地方,和他们也不挨着。 “在我容阳国的地盘上,南疆王好像没有理由不同意吧?” 容均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但是他的眼睛却紧紧盯着南疆王,以及他身后岿然不动的大巫。 “难不成你想对我们动手?” 曲宁国女皇喝问道,她身后的女将军习惯性地想要拔剑,却摸了个空,想起在殿外把武器解了。 “阿渊,你猜皇上会动手吗?” 第五百零二章 南阳王被留在了宫中 “会。” 容渊笃定地说道,今日的皇宫比之前的防守都要更加严密,他们进宫门的时候后就进行了第一道检查,进大殿之前再次有一道检查,为的就是避免他们身上携带某种小型武器。 容均此举太过张扬,不止是他和那些君主,就连应邀前来的大臣们也感觉到了肃穆的气氛,都安安静静地坐在属于自己的座位,不敢大声呼吸。 梁丞相经历过的大场面不少,都没站出来打圆场,明摆着就是明哲保身,怕是对皇上的计划也不清楚。 “一个人执掌这么一大盘棋,皇上的胆量可真不小,他若是没有与任何臣子商量,那他依托的就只能是为君命了。” 燕云岚倒是心态平缓,只要这火不烧到她和容渊身上来,还是万分期待这场棋局最后的胜利的。 “不单单是为君命,从南阳王他们接到密旨开始,就无意识得被拉入了,你看皇上让礼部安排的位置,已经形成了包夹之势。” 容渊一坐下就纵观全殿,早发现四位亲王的位置没有放在一起,而是四个角各一个,许是因为他是皇上胞弟,所以稳稳地坐在皇上的下首处,他的对面是年龄最大的南阳王。 而在宴席的末尾则坐着湛西王和镇东王,而他们也没对这样的安排有何异议,想来是领略到了皇上的意图。 “四国的人被安排在了中央,这是个进不得退不得的位置,而且你别忘了,四国的使臣纵然有会武的,也是在少数,他们的侍卫被拦在了外面,我们的亲兵却是可以悄无声息地被放进来的。” 燕云岚听着他的分析去看,果见如容渊所说,这很容易就被他们忽略掉。 在君主的认知里,他们的位置理应靠前,本来容均没有和他们平起平坐就足以引起不满了,又有谁会去在乎容阳国官员的位置,即使他们清楚地知道了容均的意思,也依然没有把话题引到这上面来,而是停留在表面进行质询。 “金銮殿的面积远比勤政殿大得多,即使动起手来也有足够的场地,皇兄分明就是把各种因素都考虑进去了,而且你看到那些散下来的帷帐了吗?” 容渊观察细致,无论他身处何地,都习惯性地对周边的环境有所考量,这大概也是在战场形成的习惯,四周一定要绝对地空旷,并且没有遮挡物可以藏人才会让他稍稍放心一些。 平日里这些帷帐都是用钩子搭着的,今日竟全都散着,层层叠叠人,让人看不清这其后的面容。 燕云岚微微感知了一下,那帷帐在飘动,但幅度不大,很容易被人认为是微风轻拂。 “后面有人。” 容渊赞赏地点了头:“如果我所料没错的话,这后面不仅有禁卫军和锦衣卫,还有其他三位王爷的亲兵。” “我们在南阳王府得到的消息很关键,然后走之前,我说了句客套话,不耽误南阳王进宫回复的时间了,那你可知,南阳王昨夜未回府吗?” 燕云岚自是没关注这个的,容渊却不会漏掉一丁点儿的变化,想来就是在宫中部署兵力了,皇上的邀约也来得十分突然,但必定是在己方准备齐全的情况下才发出去的。 也就是说其他两位也都回来了并且大有收获,那么秘密进宫也就没什么不可能的。 第五百零三章 蚍蜉撼树 “朕就是对你们动手又如何,你们有反抗的余地吗?” 皇上根本就不隐藏自己的阴谋,他搬到了台面撒花姑娘来讲,毫不掩饰雄心壮志。 作为一代君主,他就真的没有一统天下的梦想吗?这样一强多弱的局面形成已久,也没谁突然崛起能和容阳国对抗的,那倒不如由他来改变,直接将天下掌握在手中。 “容均,你真的要撕破脸皮吗?” 曲宁国女皇问道,其他各国的使臣也都纷纷站起身来,围着他们的君主,呈保护之势。 “不是朕要撕破脸皮,而是你们想要联合起来反抗朕,朕不过是自保罢了,给过你们机会,可惜啊,你们把握不住,野心太大,甚至妄想以那点儿国力来撼动容阳国这棵大树。” 容均说的这些石破天惊,底下的大臣们都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直觉云里雾里,低着头大气不敢出,梁丞相也频频望向容渊,他有种感觉,容渊一定清楚这其中发生的事情。 可容均就像感受不到他的目光,浅笑着和燕云岚说着悄悄话,还逗乐了燕云岚,两人的心情和他们截然不同。 “容均,你在说什么?有本事就把话说清楚,而不是这样似是而非的,好像你一个人就导出了一部大戏,自入你容阳国的京城以来,我们就安分守己,不曾做出格之事。” “你不是还派了一员大将定北王来监视我们,他也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难不成你们容阳国断事就全凭你的一张嘴吗?说我们没有把握住机会,你给我们什么机会了?” 大丽王第一个不服,他来到容阳国以后已经忍让得够久了,从燕云岚和容渊设计他开始就没有一件顺心的事,好不容易商量好计划,要扬眉吐气了,结果容均先发制人。 改了商谈的场地不说,一来就给他们扣了顶大帽子,把自己置于高高在上的那一方,他们不像是是来会晤的,更像是来听教训的,容均根本就没有摆正他的位置。 “朕在第一日就主动提起了藏宝图的事,可各位是怎么回复朕的,说都是无稽之谈,根本就没有藏宝图碎片,朕没有冤枉你们吧?” “为此朕还特意请来了渊儿与你们一同对质,你们死咬牙关说不知情,那朕信了,重新命渊儿彻查此事,给你们的面子还不够吗?” 容均得理不饶人,并且将他们密谈的内容公之于众,单从这个上来看他的处理方式并无不妥,也没盖棺定论,非要强行逼迫他们承认藏宝图的事。 “后来朕也给了你们交代,说此事确实有造假的嫌疑,还给你们赔礼,精心挑选了上好的物件,结果呢,转眼间,我们的人就发现你们的人在容阳国境内活动,不止于京城。” 原本还毫无反应的官员这一刻突然来了精气神,个个抬着头怒视对面的几位,梁丞相更是当仁不让。 “几国早有约定,在没有我国皇帝的允许下,其他人只得跟随君主左右,不得随意走动,不知几位是想做什么啊?” 梁丞相的年龄和纳古斯可汗是差不多的,在容阳国的地位又高,他一说话,官员们纷纷响应,一下子就占据了有理的那方。 南疆王从头到尾淡定得很:“容皇不如拿出证据来,你如何认定那是我们的人呢?也许是你们的人假扮,再故意栽赃嫁祸呢?” 第五百零四章 大巫更有威胁性 皇上道:“朕何必在这种事情上弄虚作假,从各方面来说,容阳国都远盛你们,即使朕什么也不做,都可以拿到最多的资源与利益,算计这么多图什么呢?” “而朕也从来都不会无的放矢,南疆王要证据,那朕就给你们上证据。” 皇上一派手,众人身后的帷帐突然动了起来,很快就从里面出来好几个身穿甲胄的人,每两个手里都押着一个,四人被五花大绑,又被一脚踢在膝弯跪倒在地,直直对着四位君王。 “看来不止是南阳王截获了南疆的人,这湛西王和镇东王也都不负所托,圆满完成任务,就是不知代替你的人是卫子明还是石凯安。” 燕云岚就是个真正看戏的,还有功夫评判一番,容渊道:“卫子明吧,石凯安怕是被调来监视我了,他本就有监督百官的职责,再加上驿站那边只有我的话,皇兄又怎么能高枕无忧。” “也挺好的,毕竟南阳王都要出去工作,你却能留在府里陪我,想溜号就溜号,皇帝这样的上司,要不是动不动就要人命的话,也算不错。” 两人嘀嘀咕咕的,任世事纷纷扰扰,我俩仍逍遥自在。 “这些人你们都眼熟吗?他们三五成群,从京城出发,往哪个方向去的都有,尽管他们都穿了我们的服饰,可有些东西是伪装不了的,比如他们的样貌和说话的口音。” 皇上就是在这些人被抓回来以后才真正放心的:“朕虽然不能对容阳国全知全能,但在这片土地上,朕还是有绝对的掌控权的,一些小耗子带来的不良影响是看在眼里的。” “你们说,朕该如何处置这些人呢?” 梁丞相也很捧场:“依照我国律法,这种人统统都以细作惩处,杀无赦,若他们能供出身后的主谋或所属国家,就可以从轻处罚。” “南疆王可有比较好的想法,朕听说你们南疆有一种蛊虫,可以控制人的心绪,问什么说什么,而且说得都是真话,此等异虫,朕也想瞧瞧,若是怕他们是朕安排的人,不如试上一试?” 皇上现在就是胜券在握,他的话怎么拱火怎么来,像纳古斯可汗这种暴脾气早就忍不住了,他带来的人本就是块头很大的,这样的体格在中原很难寻,跪下的几人里他的人最好确认。 容均说得没错,除非是从身形骨骼到面貌全部变换,要不然他们还是挺好辨认的,也就曲宁国的能狡辩一二。 大丽国的人更是高挺鼻梁白皙皮肤,特别有异域风情。 南疆王温润地笑着:“容皇都确定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好吧,藏宝图碎片确实在我们手里,我们也都带来了,但它虽然在容阳国埋藏着,事实上却是我们五国共有的。” “即使我们派人前去寻找也并无错处,最多只能说没有和皇上你报备,而且按道理来讲,容皇也该把你手中的钥匙拿出来让我们过目。” “还是说,容皇闹这么大是为了将这笔宝藏占为己有?” 他的手一直摩挲着腰间的笛子,体内的蛊虫也不知从何处爬出,就停留在他的指尖,似乎这大殿内有任何的变动,他都会第一时间把蛊虫投放出去,大巫也仿佛做好了准备。 他手里的蛊虫不计其数,远比南疆王更有威胁性。 第五百零五章 难听的嗓音 “朕想占为己有,你们也不会给朕这个机会,毕竟朕空有一把钥匙,而没有藏宝图,是找不到所在地的,好在前人还留下了几句话,也有人好心地告知朕那个地方在哪儿。” “说起来,还要感谢南疆王,如此配合朕。” 皇上三言两句就把南疆王按头自己的阵营,曲宁国女皇眯着眼来回打量南疆王和容均。 沉声道:“南疆王,你首鼠两端?早已投靠了容皇,和他狼狈为奸,然后再假意投诚我们,实则是探听我们的计划,然后偷偷告诉容皇,怪不得你迟迟没有出手,竟是如此。” 大丽王更是气得哆嗦:“本王能问一下您何时在我二者之间选择了南疆王吗,是本王给出的诚意不够吗?” “还是说,南疆王早已把长生蛊给容皇你了,才致使你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纳古斯可汗的脸色是最难看的,他从头到尾都选择和曲宁国女皇合作,并没有起过和容均合作的念头,然后女皇找来的两个盟友,全都不是真心寻找盟友的,只是退而求其次。 比起相信他们,这两人显然觉得容均更有实力。 搞不好还暴露了他们的计划,他就说如此秘密的商议,明明按照流程应该是在勤政殿里重新举行会晤,偏偏容均嗅觉敏感,提前更换了场地,还早就派人潜伏在这大殿中,原来竟是出了内奸。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未卜先知的人。 “蠢货!” 南疆王从来都没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能当场骂出这两个人可见他心绪动荡起伏不小,直直冲着曲宁国女皇而去。 “容均分明就是在挑拨离间,如此低级的手段你都看不出来,还振振有词以为自己知道了全部的真相,他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在他的地盘上,想要实施一些计划是非常简单的。” “我们都住在他准备好的驿站里面,你们怎知我们的队伍里没有混入他们的人,又或者隔墙有耳呢?” “女皇别以为你主导了这件事,我们就真的打心眼里是服气你的,也未免太高看自己了,不过是宝藏还未动手,大家都保留着那张窗户纸不捅破罢了,此刻看来,你仍然是妇人之见,目光狭小,就从你那句话开始,我们的合作就分崩离析了,容皇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曲宁国女皇被当众数落怒发冲冠,可她回想整件事发现自己确实是被牵着鼻子走了,没有搞清楚真相就对南疆王发难,人家不悦也是真的。 “可是你并没有否认你和容皇谈条件的事,大丽王的说辞也证明你们的心和我们并不是齐的,不然你还是先交代一下长生蛊的事吧。” 南疆王身后的大巫向前一步,拿出一个黝黑的瓷瓶来,不大:“长生蛊是本巫炼出来的,一直都保管在本巫的手中,从未让吾王保管过,而且长生蛊在休眠之中,若要唤醒它,需要好几道工序。” “未免有歹毒的人窃取它,造成大乱,这方法只有本巫一人知晓,吾王并不知情,这长生蛊在他手里就是废品,本巫才能发挥出他的最大效应,女皇可不要平白污蔑人。” 这大巫的嗓子也不知道是被喇了一下,还是受过伤,粗粝嘶哑,就像是蛇在你的身体上扭曲滑动一般人,让人难受得紧。 容渊捂住燕云岚的耳朵:“不爱听别听,我复述给你。” 第五百零六章 我们还要忍气吞声吗 “再者,大丽王就对你国千年难得一遇的奇宝如此没有信心吗?本巫从王那儿听到过一二介绍,能治疗外伤和内伤,还对人体没有任何损伤,甚至带来增益。” “大丽王说得头头是道,顺带捧一踩一,把长生蛊的缺点列在容皇面前,虽不至于贬得一文不值,但到底是让容皇产生了疑虑吧,我们也并没有私下里见过容皇或是彼此传信。” 大巫说完就恭敬地退了下去,他出面不过是为了证明南疆王的清白,虽然他们都没有见过长生蛊的真实面目,任由大巫指定什么是长生蛊什么就是,可他的话却不无道理。 大丽王拉踩他们也是事实,既然那日他留下来和南疆王一起,就说明他有足以抗衡的东西。 不管怎么说,如今的局面,已经成为了两两对峙,他们四个之间已经完全不能彼此信任。 “这合作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脆弱,简直比纸还薄,一撕就破,皇上就是抓住这点不停地攻击,南阳王跟着南疆的人找到了藏宝点这是铁打的事实,他还有钥匙,根本不需要其他人手中的藏宝图。” “就算是把人都得罪光了或是直接杀掉他们都是行得通的。” 燕云岚说道:“一会儿要是打起来了,我们就趁乱逃跑,我给你的荷包里有药草,要防止一般的虫子近身,天性没有那么容易改变,即使被人控制的虫子也会很讨厌某些气味。” 容渊刮了她鼻子一下:“看来你也早有准备,想来南阳王他们也有吧,昨日去府上的时候本王备了一份薄利,你却只拿了个轻巧的盒子。” “夫君果然目力过人。” 容渊傲娇的“嗯哼”了一声,他还是很喜欢听云岚花式夸他,本来她就是个很有主意的人,要是不让她崇拜起来,怕是抓不住这小宝贝的心,当然,他也从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啪啪啪”,掌声响起来,容皇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却只是托着桌子,面带笑容,不离开那里半步。 “真是狗咬狗一嘴毛,几位都是一方大佬,和平常人也没什么区别,有共同利益的时候就千好万好,各种恭维,甚至能把旧仇撇到一边去,朕不过是多说了几句,就让你们露出了真面目。” “朕尝尝教导渊儿做事的道理,今日也慷慨地给各位一个忠告,想要算计谁就把这个人引到自己的地盘上,在熟悉的领域里做事会事半功倍,而不是千里迢迢的跑过去给别人可趁之机。” 皇上停顿了一下,似是很欣赏这种局面,他感到了一种快感,全身心地流淌着,不由端起了酒杯。 “有时候人多不一定力量大,记住这句话,要先认清你的对手,再审视你自己和你的队友,有多大能耐办多大的事,不然就是蚍蜉撼树,跳梁小丑罢了,哈哈哈!” 底下的臣子也是头一次见自家陛下如此狂傲,沈公公在一旁跟着笑,也没出声提醒搅扰皇上的好兴致。 燕云岚小声道:“皇上得意忘形了。” “他这就范了军中大忌,一个将领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能被成功弄混了头脑,更何况,这还只是即将取得的成功,未尘埃落定之前,谁也不能保证意外的发生。” 容渊的手指敲打着桌面,三下又三下,仿佛是有韵律在其中,而空气的流动也变得不一样起来。 “各位,人家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我们还要忍气吞声吗?” 纳古斯可汗不知从哪儿抽出了把短刀。 第五百零七章 五国混战 随着这一声,他的手下们也纷纷捋起了袖子,露出了上面绑着的袖箭筒,还有的做出摔跤的姿势,朝着众人勾了勾手,打算肉搏。 那些文官们有胆小的聚在一起瑟瑟发抖,互相报团取暖,尽量不让自己给容阳国丢面,但是控制不住身体的本能反应和内心的恐惧,梁丞相倒是范儿端的很足,直挺挺地站着。 南阳王,镇东王和湛西王也站起了身来,活动了活动筋骨:“想要动手得问过我们吧,这战场从旷野搬到了室内,可这血脉压制依然存在。” “纳古斯可汗,在过去的几年里我们屡次交战,你从我手里抢走的粮食可不够过冬的,如今到了这京都来,还想逞凶,得先问我同不同意。” 曲宁国女皇这会儿才看清局势:“可汗,不要冲动,这容皇早就计算好了的,我们全都被包围了。” 仅凭她身后的女人和其他几位带来的零星几个人想要和容阳国的千军万马做抗争简直就是痴人说笑,容皇迟迟没有动手说明他有所求,也许并不像他说的那样精确掌握了藏宝的地点。 也许他是在等什么消息有意拖延时间,不管是哪种可能,都是他们的转机,要是一旦开战就再无转圜的余地。 “你她娘娘个腿儿,都到这种地步了,还要让老子忍着,别以为给你三分薄面,你就真的能命令老子了,要是觉得打不过,你可以选择投降啊,双手奉上你的曲宁国。” “老子是不会再忍了,而且老子知道,你的人已经在边关集结,你在外面留着也有人,一旦在宫里有任何的变故,你的人就会赶过来救驾,就算你没了,那总还有有识之士抱着复仇的目的冲进来。” “不止是你,他们两位也一样,四边战乱将起,容阳国又如何能独善其身,他得不到好处的。” 纳古斯可汗一早就说干脆派个人来一出“荆轲刺秦王”的好戏,把容均拿下,曲宁国女皇死活不同意,非要用更稳妥的办法,结果呢,他们全都被困在了这京城。 “本王以为可汗说得不错,大巫,备战!” 一瞬间,大殿内便想起了嗡嗡声,嘈杂得很,还夹杂些刺耳的摩擦声,大巫的黑袍开始动了,变得影影绰绰起来。 燕云岚凝神去看,容渊适时地捂住了她的眼睛:“全都是虫子,甚至不知道是从他的衣裳里钻出来的,还是虫子本身就密密麻麻地覆盖着他的躯体,容易犯密集恐惧症。” “他怕是改造了自己的身体,让自己成为了虫子的容器,南疆王只是地位尊给了些,真正让人忌惮地是这位大巫,南疆王腰间的笛子应该是起控制作用的,一会儿若是音律响起,尽量打断他。” “容皇,你竟一点儿也不惧怕吗?” 南疆王沉声问道,蛊王就在他的手上,只要一会儿趁乱把蛊虫放到容皇的身上,他就能彻底的让他为己所用,甚至是控制容皇的心神,把容阳国的玉玺和钥匙交出来。 “朕这么多人,有何惧怕!虫子而已,一把火烧了便是,来人。” 大战一触即发,五国混战还是头一次,尤其是发生在容阳国的国都之内,南疆王道:“放!” 而大丽王悄无声息,他身后的女人们却结成了个前所未见的阵型,手腕,脚腕,脖子还有她们的手里都缀着银色的铃铛。 第五百零八章 统统中招了 其他三位亲王都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容渊也象征性地站起了身子:“半年未曾出手,身子骨都生锈了,那位女将军,不如再过两招?” 女将军其实一直都想找机会问问容渊,是否收到了来自她的礼物,可她此次踏入京城,竟然得知他早就娶妻,而且两人伉俪情深,他极为宠爱自己的王妃,便知自己没戏了。 再加上国家利益在前,她和容渊本就是没有可能的,不过是想要个结果,圆了之前的心思罢了。 “如此甚好,本将军这半年武功一直都在精进,听说定北王在轮椅上坐了半年,怕是腿骨都萎缩了,恢复不易,前来讨教。” 两人从自己的座位约出去,在半空中便已交手,燕云岚关注着战局,更多的心神则放在了大丽国摆好的阵型上。 那些铃铛怕不是看不起那么简单,以前的什么天女散花还有九曲玲珑阵都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来,即使从未亲眼见过,但能被记载下来的东西一定有它的妙用。 “大家最好捂住耳朵,也闭上眼睛,不要去听去看,固守心神,我怕他们有诡计。” 燕云岚最终还是选择出声提醒,容阳国不能垮掉,有大家才有小家,而且这里是孕育容渊和原主的地方,她势必要守护好国土,爱国之心从未变过,容渊亦是如此。 “沈公公,保护好皇上!” 皇上倏地看过来,他其实一直都有派人守护自己,原以为容渊和燕云岚会趁这个时候动手,他都想好了应对之策,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又把容渊牵扯进来,为的就是一网打尽。 这个网不仅仅是针对其他国家的,还有容渊和燕云岚这两条大鱼,谁知他们竟然真的不上钩。 难道他们真的对这个位置没有觊觎之心? 不,不是的,容渊多次忤逆他,燕云岚也当面斥责过他的虚伪,毫不留情面,分明就是想与他为敌。 “烟爷爷,您派亲兵护住皇上周全,切不能让南疆的人靠近,您对付南疆自有一手,也知道那些虫子会以设呢么样的方式靠近人,还请多费心。” 燕云岚其实是想调动定北军的,可是没有皇上的命令,定北军并没有入宫,只能听容渊的先镇守在宫门口,一旦宫中的局面脱离控制,调人的时候也好方便一些。 潘阳德早就带人在宫门口四周做好布防,这些君主在外面肯定也留了人手接应,而且祁阑景始终没有露面,也许他会想保全纳古斯可汗一条命,再亲自手刃也说不定,不可不防。 “叮铃铃”,铃铛声想起,初始只觉悦耳,好多官员本就把燕云岚的话当作耳旁风,并没有捂住自己的耳朵,在如此混乱的场面,听得这么美妙的韵律,反而觉得心情舒缓。 “皇上,还请下令,把禁卫军和锦衣卫全员调来,大丽王不使用武力,必须得破解他的乐阵才是。” 燕云岚喊完这句,就见有些官员痴迷的从座位上走了出来,那方向明摆着是乐阵,而且他们还手舞足蹈,一点儿也不见此前的年迈或是腿脚不利索,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怎么看怎么奇怪:“快,快拦住他们!” 而大丽王早就看燕云岚不顺眼,见容渊被曲宁国的几位女将军一同包围,狞笑着靠近燕云岚。 “燕云岚,本王报仇的时候到了!” 第五百零九章 要杀燕云岚 容渊脸色一变,想要推开众人靠近燕云岚保护她,却被缠的更近。 “定北王,你的敌人是我们,还是不要分心的好,虽然我们一个人打不过你,但是几个人合在一起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滚开!” 容渊毫不留手,直接发动内力将众人震开,而燕云岚本人也没被大丽王吓到,计算着他的步伐,在离自己还有三步之远的时候,便从腰间解下一个镂空小球。 腾的一下甩出去,差点砸到大丽王的脸上,而在大丽王躲闪的时候,一阵白粉飘散。 “你使阴招?” 大丽王阴柔的脸上夹杂着狠厉,他自知中招,但身体没有任何的反应,一时拿不准燕云岚是不是吓唬他。 “比起你的乐阵来,我这算什么,皇上第一日就告诉你们我会医,想引导你们对我下手,谁知你们都没当回事。” “你就没感觉到身体绵软无力,还晕头转向,连我也看不清吗?” 燕云岚言语上刺激着大丽王,身体却紧绷着,不住的向后退去,要是大丽王手里真的有那么一块宝石,这药效坚持不了多久的。 而容渊在把众人震开以后,根本不给反应的机会三两下凌空降落在燕云岚的身边,揽着她的药腾空而起,带她远离是非之地。 “很好,所以那日在伶人馆,那催情药并不是老鸨下的,而是你给本王下的?” 大丽王本来踢开门以后,就想直奔定北王府找他们算账去的,结果体内一阵热火翻涌,脸色也潮红,有一股劲儿想要发泄出来,原以为是自己在那个包厢内中了招,不得不赶紧回驿站找个人释放。 结果他最喜欢的那个姬妾没有带来,身边的又都是些不让他满意的,强忍着心里的洁癖宠幸了一位,完事以后洗了十几回也没冲刷掉那股耻辱感。 燕云岚一挑眉:“还不算太笨,阿渊揽着你从里走的时候,我就不经意地往你身上撒了些东西,是你自己不够警觉没有发现而已,这可怨不得我,是你说要三人行,我还特意叮嘱老鸨给你安排上好的。” 她露出肉疼的神色来:“我可为此损失了一锭银子呢,结果大丽王不仅没有享受到,还破坏了人家的门,害得我又补偿了伶人馆一些。” 大丽王的手中一块宝石发出耀眼的光芒,他的身形本来还有些摇晃,这会儿倒是站稳了脚跟,恶狠狠地盯着燕云岚,咬牙切齿道:“本王今日非杀了你们不可,不然难消心头之恨!” 但他也不敢再大意,这次还只是逍遥散,有迷药的作用,谁知道燕云岚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毒药了,容阳国的剧毒不少,更是有天下第一奇毒,药石无医,就是他的石头也不一定有用。 “有本王在,你休想动她一根手指头,就你这弱鸡模样,能在本王手上过几招?” 容渊此前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他对对手有足够的尊重,可大丽王直接对燕云岚动手触碰到了他的底线,自然是什么话难听说什么,一张推出,蕴含了他八成的内力。 那些被铃铛控制的官员有锦衣卫死死拦着,可他们的眼睛竟然开始泛红,出现了攻击人的趋势,石凯安不敢命手下伤到他们,这可都是身居要职的人,每一个受伤都是一大损失。 “擒贼先擒王,杀了容均!” 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声,顿时有很多人拼命冲出突围,向龙椅上靠过去。 第五百一十章 皇上的表情很奇怪 皇上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乱糟糟的一团竟还神秘地笑着,就在众人以为他傻了想要刺杀的时候,一人从房梁上倒着垂下来,击退了刺客手中的长剑,还极快的在他肩上弄出个血窟窿。 “容均身边有高手保护,早该知道他这个人办事周全,不会让自己成为活靶子的,可我们想要活,就必须杀掉他。” “大丽王,你的铃铛阵能控制皇上一人吗?” 皇上那个笑倒是和下面中招的官员的笑有些一致,但他早在燕云岚提醒的时候就从沈公公那里接过了两个棉团塞到了耳朵里面,铃铛声对他的影响并不大,他只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而已。 “这是群体攻击,并不能,我觉得希望仍在南疆王的身上,他的蛊虫必定是控制一个人的。” 大丽王对曲宁国女皇说道,女皇也参与到了混战里面他,她从小就被母皇严格要求,在各方面都没落下,甚至有过领兵出征的经历,只是因为迟迟么有降下皇女,还未设立储君,国将无后,才没有再次上战场的。 “南疆王,能做到吗?” 女皇想尽办法靠近南疆王,只见他也噙着和容均一样微妙的笑容,忽然问道:“大丽王,不会是连他也被控制了吧?” 之前谁也没想到大丽王不声不响闹这么大一出,这种群体范围是无差别的,当时燕云岚提醒,她也让自己的手下留了个心眼儿。 “不会,他也是通晓音律的人,还能控制虫子,怎么会被这小小的铃铛扰乱心神。” 大丽王其实也不太确定,容阳国的兵士还在源源不断地涌进来,而他们留在外面的人理应收到信号,冲进来才是。 “别想了,三位亲王的士兵都在这儿,可是定北军自始至终都没见踪影,你们就不疑惑吗?” 燕云岚似是看出了大丽王所想,磨灭了他最后的希望。 她和容渊游离在交战之外,容渊只一心一意地守护着她,偶尔把几个试图攻击他们的官员一个手刀砍晕。 “石凯安,把他们打晕,虽然会失去闪躲的能力,但是不至于给我们添乱,派人严密地看守着他们。” 容渊直接下令,虽然在级别上,石凯安应该顺从容渊的命令,但是他们又是特殊的,直接受皇上任命,所以他望向皇上,皇上点头道:“听渊儿的,依他说的做。” 锦衣卫一手一个,打晕了那些官员,任凭铃铛摇晃,他们也没能再起来。 “来人破阵!” 容渊心智坚定,不受铃铛的蛊惑,曲宁国那边因为车轮战,几个女将军已无再战之力,在一旁歇息,不知为何,禁卫军也并未伤他们的性命。 南疆那边是情况最好的,受虫子飞舞的困扰,锦衣卫一直未能靠近他们,而南疆王的笛子吹得并不怎么好听,呕哑嘲哳难为听,偏偏那些虫子很欣赏,攻击起人来很有目的性。 “用火把烧!” 南阳王带头挥动着火把,空气中传来一阵又一阵烧焦的味道,可不止是大巫,就连那几名随从都是一身的虫子,不止有空中飞的,还有地上爬的,防不胜防。 容渊搂着燕云岚站在了一张桌子上:“我把你送到外面去吧,这里的虫子越来越多,怕你受伤。” 他一把拍死幽幽飞过来的几只。 “我总觉得事情还没完,你不觉得皇上的表情很奇怪吗?” 第五百一十一章 皇上被控制了 容渊的心神完全没有放在皇上的身上,听得燕云岚此言,才顺便看了一眼:“没发现不对啊。” 燕云岚道:“他嘴角的弧度和南疆王如出一辙,像是共用一个模板,有没有可能他已经被控制了。” “可刚刚他还说要石凯安听从我的命令,这总不至于也是被南疆王操控的吧。” “上去一试便知。” 容渊直接带着燕云岚一路飞奔而过,南疆众人见他往龙椅上走,直接裹挟着一堆虫子阻拦。 “贺启!” 贺启现身,拿着一见披风朝着容渊扔过来,他接住兜头盖在燕云岚的身上,把她包裹得严严实实。 “火把没用吗?” 锦衣卫手中的火把不少,足以对这些虫子形成压制,可大殿里的虫子不仅没少,反而隐隐占了上风,那些文臣们早就受不了铃铛的音逐渐疯狂,不添乱就是好的,失去了战斗力。 而南阳王的人死死护着皇上,不让任何敌人近身,还要四处观看,防止虫子袭击皇上,难以分心。 “看起来没啥用。” 蛊虫是被炼化了的,本质上与虫子还是有一定的区别,燕云岚身上的那些毒粉怕是起不到太大作用,不过可以稍微试一试。 “你把这个撒过去,看看效果。” 燕云岚没那么大的掌力,只能靠容渊:“别使用内力,你的内力强劲,能直接震死那些虫子,而且还不知后面有多少变数,你要保存实力。” “皇上实在保不住就不保了。” 最后这句话是燕云岚附在容渊耳边说的,除了他们俩,谁也不知道小声交流的内容,趁着这个间隙,两人也顺利来到了皇上身边。 而沈公公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毅然挡在皇上面前:“定北王不在御前杀敌,何故跑到这儿来?” “有南阳王护驾,您还不放心吗?” 不愧是跟在皇上身边伺候他多年的人,这挑拨离间是学了个十成十,哪怕只是个太监,声音也尖利地很,心计是一点儿没落下,在防范着容渊的同时还要给他扣上质疑南阳王能力的帽子。 南阳王却并无任何的不悦,反而道:“你们是不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容渊和燕云岚根本不搭理沈公公的话,而是直接道:“皇兄,你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皇上的头都没动,眼珠也僵直着,似乎除了前面哪儿也不愿看,仍然保持着奇妙的微笑。 燕云岚已经看出了不对劲,越过沈公公一把抓起皇上的手,他也没反抗,如同一座雕塑。 “定北王妃,你这是要造……” 沈公公提高了嗓音,还想推攮着南阳王护驾,却被容渊狠狠地扼住了脖子:“闭嘴,皇兄这动作已经多久没变过了,你作为日夜伺候他的人,就没注意到吗?” 沈公公如鹌鹑一般闭上了嘴巴,燕云岚已经诊断出了结果:“中招了。” “神不知鬼不觉,本王甚至没看到有虫子过来,还以为无事,王妃可有法子救?” 燕云岚摇了摇头,她对蛊虫的研究不深,也只是刚和辛家的人学了个皮毛,不过是知道蛊虫的解毒方法的,还要得益于看的那些奇怪的医经之类的。 “沈公公,你命人悄悄地准备烘干的土鳖一钱,乳香、没药、血蝎各一钱,生用的大半复,酒浸的当归,巴霜、砂、雄黄和香甜瓜子各五份,一定要牢记,快去!” 借着南阳王身形的遮挡,沈公公悄然退去。 皇上就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如提线木偶一般向下面走去,被容渊死死拦着。 第五百一十二章 钥匙在哪儿 南疆王不知何时放下了笛子,吹了声口哨:“现在发现好像也不算晚,就是不知你们要如何应对呢?” 尽管禁卫军和锦衣卫团团围住了其他四国的使臣,可他们若想再靠近几步,既要因为铃铛而疯狂,又要忍受虫子的啃咬,时不时还有来自边沙的暗箭,就是曲宁国的几个正面打的也是扛不住。 纵使人多,可在这些非人力可比拟的手段之下他们也不得不退后,好在皇上暂时没做太出格的事情。 “直接手刀砍晕皇上,我倒要看看这蛊虫控制的是人体的哪个部位。” 容渊听话地一掌拍在皇上的后颈,半分没留力,南阳王在一旁看着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脖子。 “你们不会以为这么轻易就能救下皇帝吧?只要我一个笛音,皇上的身体就会“砰”的一生炸开,到时血肉飞溅,如同烟花一般,想想就很有美感,大家要不要看一看啊?” 南疆王一副很愉悦享受的样子,本来以为大丽王是个变态,没想到这个装病秧子的才是最变态的。 燕云岚离皇上稍远了一些:“那就开始你的表演吧。” 她甚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一副翘首以盼的模样,本来那些心智不够坚定的官员已经趴下了,在场的尚能抵抗的武将又大多是站在容渊这边的,也没人提出异议,斥责他。 大丽王的那个阵型已经散了,姑娘们一直摇动铃铛也挺累的,趁着这会儿也好坐下来休息,但是也没完全放心,而是天女散花一般围在大丽王身边,算得上万丛花中过,片叶不沾身了。 大丽王身处其中倒是毫不逊色,换上女装怕也能完美融入。 曲宁国女皇深深凝视了燕云岚好久,似是在辨认她说得真假,见她神色不似作伪,一个猜想悄然跃上心头。 “你想借我们的手弑君?” 她又看向扶持着皇帝的容渊,也许换个词挟持也能说得通,怕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就算是他们设计死了容均,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拿到拿笔宝藏,再顺利瓜分容阳国的。 燕云岚摇了摇手指头:“此言差矣,皇上是一国之君,我们身为他的臣子,自是要以保护他为首要,他这个样子是因为南疆王下手了,而且你们也是主动要针对他的,怎么反倒说我要借刀杀人呢?” “我就是身为一个医者,对蛊虫这东西比较好奇,以为它只能啃噬血肉,没想到还能当炸弹用,还请南疆王满足小女子的这份心愿。” 她这么一说,南疆王反倒不急着动手了:“本王倒是忽略了这位定北王也是皇室中人呢,还是手握定北军的亲王,若是容均就此无了,我们怕是为他人徒做嫁衣,怪不得此前一直默默无闻,原来是默认事态发展了。” “其实王妃你要是不跳出来,说不定我们就满足你了,可惜你太心急暴露了你们的目的,杀死容均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呢?” 此事困难重重,他们都忽略了最重要的人——容渊,这使得他们有些投鼠忌器,哪怕明面上看来是他们略有小优,可定北军仍然在虎视眈眈,拼死也能留下他们性命。 南疆王说完,再次拿起笛子,吹奏了一曲仍然很难听的曲子,容均猛然睁开了双眼,推开容渊就要往前走。 与此同时,南疆王问道:“钥匙在哪儿?” 第五百一十三章 等到猴年马月 皇上蠕动了一下嘴唇,被容渊死死地按住,有字音泄露出来,但是声音并不大,南疆王皱了皱眉,命令道:“走过来,大声点儿!” 他并没有听清皇上说的什么,就连离皇上很近的燕云岚也没听清,这让她怀疑皇上并没有完全被控制,也许还有自己的思绪,只是因为在做抗争,所以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蛊虫只听本王的指令,容均的身体已经不属于他自己了,你们也不必挣扎,不然他是可以反抗的。” 南疆王对目前取得的成果并不满意,他加快了吹笛子的频率,曲调变得高昂起来,皇上的动作一下子变得激烈,开始推动容渊,想要挣脱他的控制,甚至开始寻找武器。 可惜,清醒状态的容均尚且不是容渊的对手,脑子不清醒的情况下就更是不堪一击,几乎是在被容渊戏耍。 “南疆王当真要如此浪费时间吗?你想要达成的目的并没有那么容易,至少这蛊虫没你预料的那么厉害,再牵扯下去,皇上恐怕会很快恢复清醒,到时你们的胜算只会更低。” “倒不如像一开始那样狠心一些,直接取了皇上的性命,本王妃是相信你有这个本事的。” 燕云岚适时的刺激到,要是能诱导南疆王杀害容均,也是个不错的结果,趁着储君未立,容景和容宁还未成形,正是容渊上位的最佳时机。 若是激将法没用,能够保住容均,他们也是护驾有功,容渊的爵位还能再上一层,怎么想他们也不亏。 “这定北王和定北王妃不安好心,而且狡诈异常,还善于运用文字漏洞,南疆王可不要轻易的跟着他们的节奏走,要不然吃亏的只能是我们。” 大丽王自觉战队,干脆用我们绑定了在场的三个君王,哪怕看起来场面被他们控制在手里,可容渊和燕云岚都不是好相与的。 还有他们的老对手没出手,要是出手了,场面一发不可收拾,他们又会很快陷入僵局。 曲宁国女皇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分析了局势,与南疆王耳语了几句,他们不能被容渊夫妇绊住脚步,最重要的就是问出钥匙的下落,赶紧撤走就不虚此行。 “容均,说出钥匙的下落!” 南疆王加深了语气,与此同时,他的笛音再次发生了转变,就连燕云岚都觉得刺耳,捂住了耳朵,容渊稍稍用了点内力护着她,还要一手抓着皇上,不让他自投罗网。 而纳古斯可汗离容均最近,已经三两步跑了过来,要与容渊夺人,好在锦衣卫也不是吃素的,迅速回防,那几个暗卫更是如临大敌,他们不仅防着纳古斯可汗,还防着容渊,生怕他临时变卦。 “女皇,仔细听着!” 曲宁国女皇竖起耳朵,放轻脚步,而容渊的手依然遮挡着容均的嘴唇,让他们看不清嘴唇的张合,可这次皇上明显失去了掌控权,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 “钥……匙……在……” 皇上失去的不仅是身体的掌控权,还有大脑,以致于他都丧失了基本的语言能力,说一个子就要停顿一下,似乎要思考良久,像个牙牙学语的孩童,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容渊和燕云岚一同嗤笑了一声:“你们知道钥匙的下落怕是要猴年马月了,皇上当真会告诉你们吗?” 第五百一十四章 沈公公拿了药来 纳古斯可汗早就没了耐性,被控制了的容皇根本半天蹦不出一个屁来,一直在重复“钥匙在”这三个字,根本就和鹦鹉学舌没区别,他一开始就不该寄希望于这种东西上。 “看来南疆王这蛊虫研制的还不到位,需要更进一步啊,在你的控制下,这皇上都快变成傻子了,若是大丽王的铃铛说不定还能有些用。” 挑拨离间谁不会啊,燕云岚有样学样,直接把南疆王贬得一无是处,抬高大丽王,让他们内讧去。 “定北王妃就别在这儿妖言惑众了,现在最想把事情搞大的就是你们夫妇俩了,不管哪方获胜,你们都会成为最大受利者,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也别装。” 曲宁国女皇是最能看清楚真相的人,燕云岚拱火,是为了让容均顺理成章的死在他们手里,给容渊创造机会。 而且她把容均的命看得如此不重要,反倒让他们束手束脚,一个人质没了威胁他人的作用,那么也就和废品差不多。 在座的若是有清醒的官员,还会斥责容渊和燕云岚的行为,会骂他们不忠不义,会想尽办法维护皇上,无论燕云岚怎么做,都会得罪人,偏偏他们给容渊解决了这个障碍。 四国手段齐出,结果是自己平白受了掣肘。 燕云岚摊了摊手:“我可从头到尾都没装,这世上除了阴谋还有阳谋,我把自己的意图摆的明明白白的,好不遮掩,赌得就是你们敢不敢。” “事实证明,大好的机会放在你们面前,你们也不够果断,畏首畏尾,是统治者的大忌。” 燕云岚一副说教的模样可给纳古斯可汗气着了。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一个黄毛丫头,信口雌黄,大言不惭,等你坐上那个位置再来教我们做事吧。” 纳古斯可汗是把中原学到的那几个词全都用上了,一口汉话说得不错,没有用边沙语,不然叽里咕噜一堆,谁能听得懂。 容渊则接到燕云岚的眼神带着容均不着痕迹的往后退,燕云岚也佯装很激动的样子朝着纱帐靠近,看起来是被纳古斯可汗的话气得不轻。 “不对,快拦住燕云岚和容渊!” 南疆王本就为事情脱离掌控而烦心得不行,蛊虫是个极为有用的利器,南疆也是仪仗这个立国,从未失手,不知为何偏偏就对容均没用,连个最基本的审讯都做不到。 也正因此,他的全副心神都放在容均的身上,想要获得控制权,能第一时间发现不对。 “烟爷爷,交给你们了!” 燕云岚朝着南阳王喊了一声,南阳王义不容辞地站了出来,连带着他的亲兵也都有拿出了战场上的气势,湛西王和镇东王也跟着行动起来。 他们俩算是看明白了,这南阳王和定北王早就联手了,趁着皇上不清醒,也正是他们站队的时候,如果皇上一意孤行要削藩,还要收回他们的兵权,那么推翻皇上的统治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谁也不想把到手的权力拱手相让,更何况他们抛头颅洒热血才辛苦守住的江山,说什么也不能被无视。 “有劳湛西王和镇东王了!” 容渊这句话就表明他接受到了信号,于无形中与他们达成了共识,而他们之所以朝着那个方向聚拢,是因为沈公公终于来了。 第五百一十五章 大家拼了 沈公公气喘吁吁的,心中挂念着皇上,生怕他龙体出什么大问题,一路默背着燕云岚给出的药单,得亏是记性还不错,不到老年痴呆的时候,才能一字不落地复述给太医院。 见皇上还好好地在容渊身边待着,沈公公也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天知道他脑子里想的都是夭寿了,定北王怕是要趁机谋反了。 “太医院找这些药费了一些功夫,老奴是一催再催,发动了全太医院的人,才好不容易找齐了的,王妃您是要当场处理吗?” 沈公公围着燕云岚团团转,而南疆王也终于知道是哪儿不对劲了,他们的心思都在容均身上,却没发现这个老太监不见了,而他则闻到了药草的味道。 “燕云岚,你是想靠中药接触容均体内的蛊虫吗?” 没有人把燕云岚的医术放在心上,他们都没当回事,结果偏偏就是燕云岚站了出来,还悄悄命人准备了这么多的药草。 大丽王也不免提起了心:“她带来的这些药真的管用吗?本王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还能这么解蛊毒的。” 南疆王的脸色很难看,世人只知道要把蛊虫从体内引出来,却不知让蛊虫死在体内也是一种好办法,没有活性的蛊虫是什么作用也起不到的,而确实有很多药物能弄死蛊虫,还顺便清了体内的余毒。 “南疆王有此一问,就说明此事有戏,您若只是静悄悄地看着我操作,亦或是冷嘲热讽,好整以暇得等着看我失败,那我心里还得打打鼓,结果您如此沉不住气,倒是给了我莫大的信心。” “医术自古就博大精深,你们炼蛊虫不也要往它们身上添加各种药性吗?中草药的辅助是少不了的,倒也不必把蛊虫太过神化了。” 燕云岚一边嘲讽着南疆王一边指示容渊干活,容渊掐住皇上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 皇上的手下意识的推拉了容渊两下,被容渊反制了,按住他不让他乱动,而皇上的下巴由于容渊太过用力留下了两道鲜红的指痕。 沈公公看得心惊胆战:“定北王还请下手轻点,龙体尊贵,要不还是老奴来吧,伺候惯了,下手有个轻重。” 燕云岚直接道:“你不行,皇上要是在服药的过程中被控制着去了南疆我那个身边,你担得起责任吗?” 只这么一句,沈公公就偃旗息鼓了,闭紧了嘴巴当起了鹌鹑。 “拿冷水来。” 沈公公特意准备了热水,结果燕云岚说要冷水,好在这殿中的水早就冷透了可以直接用。 容渊和燕云岚配合默契,只要燕云岚一个眼神,容渊就知道她要做什么,直接抬起皇上的头,让他仰着脖子,两指再微微一掐,嘴张到了最大程度。 燕云岚直接把磨好的药粉一通乱撒在皇上的嘴里,又灌了他一杯冷水。 “唔,咳咳咳咳……” 皇上被呛到了,摇头晃脑,手也乱舞着,容渊眼疾手快地合上皇上的嘴巴,不让他把药吐出来,死死捏着他的上下唇,变成了一个鸭子嘴,又把人扼制住,直到他咽下去。 沈公公见证了这惨无人道的一幕,敢怒不敢言,只期待这法子有用,皇上的苦没有白受,能够恢复清醒。 “大家拼了,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要是容渊醒了,我们可就没那么好过了,怕是京城的城门都出不去!” 纳古斯可汗喊道。 第五百一十六章 “咳咳咳,咳咳咳……” “当真以为你们还有机会吗?” 容渊见容均没有问题了,呼吸平缓,眼睛也终于不再是如之前那般呆滞,渐渐恢复了神采,便也加入了战局。 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他是最懂的,直直地朝着南疆王而去,想要夺他手中的弟笛子,把人控制住,给予燕云岚足够的治疗时间。 蛊毒不是那么好清除的,仅凭一次药物最多能让皇上拥有和蛊虫抗争的机会,让他保持几分清醒,要不停地灌药,直到皇上彻底清醒过来并能排出蛊虫才算成功。 “保护好自己,贺启!” 容渊一声令下,贺启迅速的来到燕云岚的身边,牢牢地守着自家王妃,谨防一切想要对燕云岚不利的人,他的职责只有这一个,就是保护王妃。 而南疆王一早看出容渊的意图,急速向后退去,大巫也领着其他南疆使臣顶在前面,他们的武功不怎么样,和容渊硬碰硬是不可取的,召集在场的所有虫子围攻容渊一人。 “王,快走,我们的人在宫门口接应,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活着我们南疆才能活。” 大巫推了南疆王一把,排了两个人护着他往宫门口而去,就在此时,宫内所有的侍卫都牢牢的守着门口。 他们早就接到了命令,等的就是这一刻,容均早就做好了部署,只待他们自投罗网,就把这几位统治者拿下投入大牢,先关押起来。 “看来我们都只是打手而已。” 容均把四大亲王都算计在内,包括看似被他边缘化的容渊,大殿里由他们交手,而殿外全是他的亲信,就算他本人出了什么不可预估的意外,事情仍能继续下去。 容渊调侃了一句,手上的动作倒是一点没落下,越过众多的虫子直取南疆众人的首级,他身上戴着云岚给的荷包,也不是很怕这些虫子。 就是烦人了些,地上爬的根本都碰不到他,很快南疆众人就败北了。 “快摆阵!” 大丽王早在大殿里乱起来的时候就命那些女子摆起了阵,根本不管她们累不累,是否休息好了,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冲出去,几个女人而已。 等他顺利回了大丽国还能重新挑选培养,这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曲宁国的众人也纷纷护着女皇往外去,女皇这时候也仍然展现出了她杀伐决断的一面,没有任何的优柔寡断,纵使有不舍,却没有推拒。 “可汗,您也撤吧,这里有我们顶着!” 纳古斯可汗已经杀疯了,但是年龄在那儿摆着,面对车轮战很快就体力不支,而且他发现其他三位都没有响应他,而是做起了逃兵,心里的那口气也泄了。 他还没完成称霸大业,不能折在这儿,他的两个儿子,最大的那一个一直都想要推翻他,而看好的小儿子还羽翼未满,是斗不过他大哥的。 “走!” 纳古斯可汗当机立断,边打边退,然而门口的众人也并不好过,宫墙上有弓箭手,时不时就放冷箭,侍卫们手握长刀,阻拦着他们的去路。 “速战速决!” 容渊对锦衣卫说道,现在这几位自顾不暇,根本不可能危及燕云岚,他比较放心,也不想浪费时间在这儿。 “咳咳咳,咳咳咳……” 与殿门口的混战不同,皇上的跟前一片平和,他的咳嗽声打破了这一方的寂静,沈公公紧张的看着,焦急地呼唤着。 “噗!” 第五百一十七章 要怎样你才会放过我们? 皇上吐了一口黑血出来,这可吓坏了沈公公,惊惧地看着燕云岚,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你,你……” 他甚至结巴起来,燕云岚翻了个白眼:“沈公公淡定点儿,这是正常反应,皇上体内有只虫子肆虐,还带着毒,不让皇上吐出来,他怎么能好过呢?” 沈公公这才闭上了嘴巴,但还是半信半疑的样子,毕竟皇上可是对容渊下过手的,容渊又和燕云岚夫妻情深,谁知道她会不会趁机下毒手。 “你要是信不过我,就喊太医来,不要又当又立,享受了我的服务和治疗,又质疑我的用心。” 燕云岚冷声说道,她确实是给了皇上点儿小小的惩戒,但没有到谋害他性命的地步。 即使是要让容渊坐上皇位,那也是要堂堂正正的,而不是让他背上弑君的名头。 沈公公垂下了头,不敢再显露自己的任何一点情绪:“那皇上现在是醒了吗?” “没那么快,但肯定情况有所好转,要不你喊两声,看他答不答应。” 燕云岚戏谑地说道,没想到沈公公还真的轻柔喊起来:“陛下,陛下……” 燕云岚的胳膊上泛起了一片又一片的鸡皮疙瘩,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喊哪位情人呢,由一个老太监说出来,太渗人了。 许是皇上也感觉到不舒服,竟缓慢地睁开了眼睛,先是聚焦在沈公公突然放大的脸上,然后慢慢地移到燕云岚的身上,口齿清晰地说道:“你又救了朕。” “情况怎么样了?” 沈公公喜极而泣,要不是还顾及着尊卑,怕是要一把搂抱住皇上,颤抖道:“陛下醒了就好,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燕云岚让开位置,让他们继续主仆情深:“希望皇上能记得这救命之恩,不用报答我,记在阿渊的头上就行,他救驾有功,应得更大的赏赐。” “情况也被他控制住了,对面一路溃败,你的计划成功了。” 燕云岚说完,就不再关注皇上,转身去看容渊,见他飞进飞出,不知从哪儿拿来的绳子,甩得虎虎生风,几个高高在上的君王东躲西藏,狼狈不堪。 “定北王,你难道就不想坐上那个最高的位置吗?我们可以帮你,只要现在杀了容均,你就能顺理成章的成为新王,我们都会拥护你,奉你为主,你为何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大丽王的身子不弱,但是也没那么厉害,为了营造沉溺声色的形象,他也确实荒废了不少日子,是几个人里面最吃力的,也不计前嫌喊出了这句话。 “不是人人都想过这样的生活的,就算是我有想法,也不会勾结外贼,这和卖国没有区别,是本王最不屑的,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敌人。” “本王会相信你们吗?” 容渊丝毫不把大丽王的话放在心上,他也最不齿这样的人,士可杀不可辱,这种求饶的事情他做不出来。 想要活命是人的本性,可是贪生怕死不该是一个王者所为,他对大丽王只有鄙夷。 “要怎么样你才会放过我们?” 在曲宁国女皇的眼里,容渊远比容均要可怕,无论是心智上,还是战场的压制上,与其和容均谈条件,不如和容渊谈。 而且她笃定容渊对那个位置是渴求的,不管是为了活命,还是为了权势,都不可否认这个事实,谈不拢只是因为他们给出的条件不够而已。 第五百一十八章 把他们带下去 有女皇在前妥协,纳古斯可汗也顾不上男人的尊严,紧跟着说道:“只要你提,我们就满足你,不求其他,保住一条命。” 但说着说着他就觉得憋屈,恶狠狠地威胁道:“你可想好了,我们愿意做出退让,你见好就收,这样我们一举两得,都不吃亏,你顺利坐上皇位,我们也不会再进犯容阳国。” “要不然我们无了,你们就会面临四国的集体进攻,到时你容阳国也得无。” 杀了容均还有个容渊,能快速稳定住容阳国的局面,他们讨不到好处,而且四国的宿敌也在皇宫,对他们的手段了如指掌,他们想要成功也没那么容易。 可是一样的道理,他们虽是四国的国君,但总有人不服他们坐上那个位置,想要取而代之,有能力的人会抓住这个机会,迅速上位,带领军士进攻容阳国。 容渊无动于衷,只把四人统统圈在一起,系紧了绳子,甩到一边。 沈公公已经把皇上扶了起来,一步步往这边走来。 皇上皱着眉头,感觉到下巴一阵一阵的发疼,又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揉一揉,有损形象,只在路过容渊身边的时候说道:“下手可真够狠的。” “可算是让你逮着下手的机会了,想这么做很久了吧。” 容渊不置可否,皇上所承受的没有他的万分之一,他下黑手怎么了,总要讨点利息回来的。 “你们以为朕怎么敢任由你们下手的,就是因为对渊儿全然的信任,不管我们有什么私仇,那都是容阳国的内政,他的正直和凛然不允许他拿容阳国开玩笑。” “你们的算盘打得很不错,可惜一开始就估量错了,几位平日里都是亮丽光鲜,锦衣华服的人,动动嘴皮子就能要了别人的命,还没当过阶下囚吧。” “朕请你们到容阳国的牢狱里住几日,体验下民生疾苦,至于那宝藏就别惦记了,它只能属于容阳国。” 皇上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很让人讨厌,但是成王败寇,面前的这几人最是懂得这个道理。 纳古斯可汗“呸”了一口唾沫,朝着容均的脸啐过去,咬着牙龈道:“很快边沙的铁骑就会涉过大漠河,直取西边边境,你得意不了几日的!” 南疆王倒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幸好蛊虫还在你的体内,就算燕云岚找到了应对之法,你也不好过,本王还能接着折磨你,笛子只是工具而已。” 曲宁国女皇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迟迟没有说话。 大丽王挣扎了几下,绳子越扎越进,很快就学老实了,低声道:“我们真的要束手就擒吗?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这样下去一世英名可就毁了!” “这对我们的士气和国家的尊严是致命的打击,女皇最初是你把人聚集在一起的,说是人多力量大,现在这个局面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你要对我们负责的!” 大丽王心中有怨,必须要找个发泄口,女皇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人总是这样,不会反思自己的错处,而是不停地找借口,把错归咎于别人的身上,通过指责别人让自己更好受。 “把他们带下去。” 皇上的身子支撑不了多久,他昏昏欲睡,感觉自己要陷入昏迷,赶紧先下了命令。 在意识沉入黑暗的时候,他仿若听到了一声嘲讽的冷笑。 第五百一十九章 有个人着急见我 可他已经顾不得这许多,伴随着沈公公的一声惊呼失去了意识,燕云岚冷眼看着这一幕,刚刚的嗤笑就是她发出的。 皇上说的话未免也太讽刺了,还敢口口声声冠冕堂皇的说是出于对容渊的信任,哪怕他真的对容渊多上那么一分信任,他们兄弟俩也不至于走到这个局面。 “还不把皇上抬回寝宫休息,未来几日,他会断断续续地出现这样的症状,沈公公倒也不必太过担心,就按照本王妃给的方子,用冷水灌下去,过几日便可大好。” 燕云岚俨然一幅主人公的样子,她更具有女皇的风范,对沈公公施令毫不客气,也不怯场,容渊的眼里满是情意和赞赏,还有与有荣焉的骄傲。 沈公公敢怒不敢言,毕竟宫里那些上了年纪的太医早就享受着最好的福利,不思进取,对蛊虫这种东西还真的没有研究,甚至到了谈虫色变的地步。 要是想让皇上的身体大好还真的需要依靠燕云岚,更何况,燕云岚现在是辛老爷子的关门弟子,听说辛家常年研究稀奇古怪的东西,对南疆蛊毒和巫术都有所涉及。 “是,老奴遵命,若是皇上有任何的问题,还请王妃您多跑一趟,到宫中查看。” 沈公公做小伏低,不敢对燕云岚有任何的怨言,得指望着人家给皇上治病呢,能屈能伸,该屈的时候就要屈。 他说话多有客气,继而对容渊道:“皇上之前有吩咐,若是他无力掌控全局,剩余的事全权交给定北王处理,这残局还得劳烦您收拾。” “待陛下醒来以后,老奴会将皇上昏迷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禀报给他,该论功行赏绝对少不了定北王和王妃的。” 沈公公这话说的还比较地道,燕云岚肯救皇帝就是希望容渊的爵位能更上一层楼,她要容渊在坐上皇位之前真正的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要所有人都臣服于他。 但沈公公也藏了一层威胁在里面,一方面是要容渊在办事的时候不要做什么小动作,他会替皇上盯着,一方面就是意指之前容渊对皇上下的狠手他也不会隐瞒。 “沈公公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便是,比如伺候皇上,掌管内宫,毕竟古往今来,宦官当道的事情也不少,有辱国威不说,基本都背负这奸佞的骂名,我们是相信沈公公的衷心的。” “就是不知道皇上会怎么想,伴君如伴虎,您日夜守在皇上身边,比我们更懂这个道理。” 燕云岚岂是那么容易被威胁的,沈公公只要敢无中生有,给他们扣上帽子,她就敢让沈公公下马且背负骂名一辈子。 沈公公深深地看了燕云岚一眼,垂眉耷眼道:“王妃的教诲,老奴记下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有的人她能无视这屋檐。 沈公公命人把皇上的车辇抬进来,又轻脚轻手地扶着皇上坐好,自己也进去防止皇上颠簸,好好地护着皇上。 “要去牢狱里吗?” 燕云岚问道,皇上可真是事无巨细,他倒下了,就把烂摊子交给容渊,还给容渊架了顶高帽子,而且他想来早有预料,连最坏的结果都没落下。 “没什么必要。” 容渊刚刚没有答应四国君王的条件,一会儿也不会答应,私下见与不见都没太大关系,谁知道这是不是皇上留下的另一个陷阱。 “比起这个,有一个人怕是着急见我们呢。” 容渊意有所指地说道。 第五百二十章 走吧,去见人 “只要和雪茄说一声,我们就能很快见到这个人。” 燕云岚自然知道他说的是祁阑景,原以为还要费一番功夫,谁知道皇上直接帮了大忙,扣押了纳古斯可汗,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很容易了。 想到这儿,燕云岚忽然紧紧盯着容渊,像事要透过他的面容看出些什么。 容渊摸了摸鼻子,轻笑了一声:“不认识我了?怎么突然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燕云岚绕着他转了一圈,最后抓住他的手道:“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局面,才会答应得那么爽快,甚至从祁阑景那儿得到了更多。” 容渊拒绝了三位君王的示好,反而选择了羽翼尚未丰满,处处受到掣肘的祁阑景,这无疑是增加了合作的难度,可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还逼迫祁阑景付出了更多。 细细想来,这虽然符合容渊的作风,但他绝不会是愿意做这些事的人,他始终用的都是高效的解决方法,这样曲线救国的招式他是不乐意用的。 “皇兄总是在藏宝图这事上绕圈,他屡次提起的时候我就觉得事情不如表面上那么简单,再加上三位王爷都被派遣出去,加上我对皇兄的了解,这事也就不难理解。” 容渊没有明说,但燕云岚已然懂了他的意思,在摸清皇上的想法以后,他干脆将计就计,装作不知配合皇上,任由他差遣,并且把祁阑景套牢了。 这就是典型的借花献佛啊。 “你就不怕这其中有什么变数?比如皇上并没有成功的擒拿这些人,让他们逃脱了。” 燕云岚始终觉得是靠人不如靠己,不过容渊这也不算是靠别人,节奏和主动权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只不过是选择了一条显眼的捷径。 这条路走不通,也可以随时换路,影响不大。 “本来也没把全部的希望都压在上面,能省点功夫就省点儿罢了,边沙这事不值得我那么上心,祁阑景的示好属于意外之喜,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有这么好的打手不用白不用。” 容渊行事就是如此,他一定是要有全权的掌控,才能彻底的放心,而且会未雨绸缪,提前做好计划,当发现皇上可以利用的时候他就毫不客气的利用。 甚至会在其中适当的推波助澜,让事情朝他想要的方向发展,一旦超出了预期,他就不会再干预,而是重启另一套方案。 “现在就是两全其美,皇上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我也享受了既得的利益。” 容渊说起这个都没有任何的骄傲之情,就像是讨论天气这样平淡,这当然也是源于他的自信。 燕云岚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在要退后的时候被容渊揽住了腰,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奖励要这样才有用,你那蜻蜓点水叫耍流氓。” 容渊得了便宜还卖乖,餍足的说道。 燕云岚没用什么力道的在他的肩膀上锤了两下:“连我都瞒过去了,刚开始还在为我们被皇上利用感到生气呢,结果皇上也就是个工具人而已。” 算算他们从中得到的远比皇上得到的要多,而在这个过程中容渊就是跑了跑腿,承担了他该有的职责,比如闲了的时候顺便到驿站走动走动。 “走吧,去见人。” 这宫里也没什么要他们操心的事,还是抓紧时机提高筹码比较重要,祁阑景大概不会想到自己又被当做冤大头了。 第五百二十一章 国家在前,是最高利益 两人出了宫门,居然发现烟雪茄带着祁阑景在那儿,他们的关系明显突飞猛进,都能够打打闹闹了。 最突出的就是祁阑景的态度变化,似乎带了那么些纵容,要知道他们第一次在茶楼遇见的时候,祁阑景还是狠高冷的,任凭烟雪茄如何搭话,人家都不搭理。 “你们怎么在这儿?” 燕云岚问道,本来还想让贺启去通知烟雪茄的,结果在这儿就碰上了,而且看两人的样子,是在这儿等了有一会儿时间了,百无聊赖的逗弄起了彼此。 烟雪茄努了努嘴,示意着容渊:“还不是你家这位,让人通知我几时几刻要是你们还没出来,就带着人冲进去,我可不敢耽搁,一早带着阿景等在这儿了。” 燕云岚本就赞叹于自家老公的运筹帷幄,这会儿倒是也习惯了,想来容渊是算定了两种结果。 第一种容均失败,烟雪茄带着容渊的命令率领在外等候的定北军冲进去,然后还能救驾稳住局势。 第二种容均成功,就是他们刚刚经历过的这样,祁阑景直接和他们商量好诸项事宜,尽快行动起来,时间一点儿也不浪费。 “你可真是算无遗策。” 燕云岚还是感叹了一句,毕竟自家夫君该夸还是要夸的。 “一般一般,还是夫人最厉害。” 容渊调侃了一句,随后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虽然锦衣卫有事要做,暂时忙不过来,但他们的爪牙不少,说不得就藏在哪个角落抓我们的错处呢。” 好在祁阑景习惯了出门做个伪装,但是和烟雪茄站在一起本来就引人注目,都是重点观察对象,免不得也要挖出他的身份。 四人上了马车,一直沉默无语的祁阑景问道:“父汗和我那便宜弟弟呢?” “被我皇兄扔进大牢里了,一时半会儿出不来,这正是你行事的好时机,立马赶回边沙,或者传令,打着救人的旗号调动鹰师,迅速的接过权力,把控局势。” 容渊等的就是这个时机,反正也得想办法干掉纳古斯可汗,且让那个二王子没有反击的能力,既然皇上已经帮他们处理好了第一件事,他们只要顺其自然继续行事就好了。 “我怕是要亲自回边沙一趟,没有父汗的戒指,任何人无权动用鹰师,不过父汗都被抓了,我这个做儿子的自然是要尽尽孝心的,想方设法也得把人救出来。” 祁阑景不无嘲弄:“还得感谢父汗看不上我,要不然陪他锒铛入狱的就不是他最宝贵的儿子了。” 烟雪茄安抚地拍了一下祁阑景的手背,似乎还想要停留一会儿,又怕祁阑景还不能接受,想要收回去,反被祁阑景攥住了。 “这个你放心,这么大的阵仗肯定早就传出去了,只要让边沙众人知道这件事是真的,他们就不会在意戒指的事情了,而是亟需找到一个领头人,带领他们打入京城。” 容渊早就计划好了,这种事想要瞒天过海也不容易,只要他扩大声势,让其他人都知道就可以了。 “但你要保证能够稳住鹰师,让他们完全服从你的命令,不会阳奉阴违,毕竟攻打京城是假,你只需要发出信号就行,我是不允许任何外敌入侵容阳国的。” 容渊说到这个的时候狠严肃,蕴含着雷霆之势,他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祁阑景必须保证他的所有言行都是真实的,会遵守诺言。 第五百二十二章 你何时启程 “你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不是那种言而无信之人,而且我最初想要取代父汗也只是为了我和母亲能过得更好,并无其他野心。” 祁阑景如他所说,初心是很简单的,这倒是和容渊不谋而合,他们本身对那个所谓至高无上的位置是不屑一顾的,若是掌权者对他们宽容些,他们都可以接受。 “我的母亲是被边沙人掳去的,并非她所愿,我身为她的儿子,虽然享受了一部分边沙可汗血脉的荣耀,可也有我母亲一半的屈辱,边沙也从未真正的接纳我。” 祁阑景并没有那么喜欢这片草原,它束缚住了他的母亲,也把他钉在了那里。 可毕竟是自己土生土长的地方,也有他一直都向往的自由和狂野,不像容阳国这样律例严苛,有各种条条框框绑着,在原野上奔驰更符合他的天性。 “我也痛恨战争,边沙本就水土不丰,无法自产自足粮食这种东西,只能靠牛羊马来进行交换,打起仗来粮草也是个大问题,除非边沙的人勒紧裤腰带,贡献他们的所有来支撑战争。” “一旦持久战打下去,边沙就会元气大伤,父汗如此执迷不悟,不过是因为他们占据了最辽阔丰饶的草原,就以为拥有了后勤,能够与之一战。” 祁阑景却是被放逐过的,他在各个部族之间游荡,见过饿得面黄肌瘦的族民,也见过相互依偎着只想要口吃的,要个温暖的地方的牧民。 “常年居于高位的人是看不到百姓疾苦的,而我这个不受宠的王子,则游荡在疾苦之间,最能体恤他们。” 祁阑景说这么多,剖析自己的内心无非就是想让容渊和燕云岚能够相信他们的诚心。 他真诚的笑了笑,轻轻摇晃了下他和烟雪茄交握的双手:“我还想和你们结成姻亲关系,那我们之间就是休戚与共的,为了雪茄,我也不会背弃盟约。” 烟雪茄抿了抿嘴角,此前祁阑景从未表明过他的心意,这件事于她而言是有些突然的。 可她又觉得一直以来悬着的心落到了实处,她就是很喜欢这个人,和从前都不一样,没有反感,也没有想要逃避,反而是巨大的欣喜充斥着内心。 “我可没有答应你要和你去草原,你不能这么自作主张。” 烟雪茄抽了抽自己的手,没抽出来,她这时候能感觉到两人的力量对比,要是祁阑景之前真的不愿她跟着的话,她好想也没什么办法。 “三书六聘,我懂得。” 祁阑景之前也怕没法给烟雪茄好的生活,他本来就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自身难保,可现在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待他成为可汗以后,就能保证烟雪茄是安全的,有话语权的。 “容兄还请放心,到时我稳定住局势,就会立下契约,以草原之神的名义起誓,不过,要等你坐上那个位置之后,盟约才会生效,容兄也得加快脚步了。” 容渊和燕云岚还是相信祁阑景的为人的,他说的话也有理有据,能舍弃权势来维护母亲的人人品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有时候,特殊时期必须采用特殊手段,当你受制于人,无法保全自己和自己所爱的时候,那就推翻压在你身上的大山,为自己争取安身立命之地。 “一言为定。” 容渊爽快道:“你何时启程?” 第五百二十三章 容渊不能明说 “既然父皇被关押了,那我作为儿子解救他就义不容辞,当然是越快越好,我越早写信越早回信,就越能体现我的心切,草原上的那些部族首领,还有拥护父汗的鹰师也更能相信我的真心。”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祁阑景狠懂得这个道理,他们这种夹缝中求生存的人绝不放过任何一个逆风翻盘的机会,有时候时机一闪即逝,必须牢牢抓住。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好在他之前也一直都在苦心经营自己的势力。 说完了正事,他便面向烟雪茄说道:“现在世道正乱,容阳国看似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把所有的君主都擒了,但是后续的变故不可预测。” “若是其他几国都打着营救君王的旗号发起进攻,就算领兵的将领是现成的,国内的士兵也调度不开,容阳国不可能置身事外。” 而祁阑景回到边沙以后也有一场硬仗要打,他们的周边都是危机四伏,还远远不到享清福的时候。 “待我坐上可汗的位置,必定带着整个边沙的厚礼前来迎亲,到时候你的爹娘也不会有那么大的意见吧。” “在这里,你有丰厚的家世,疼爱你的亲人,哪怕身处混乱,他们也能很好的护你周全,你在此等我回来。” 祁阑景的腰间挂着一枚玉佩,造型是只有一半的那种,应该又另外一半能合成完整的,郑重地放在烟雪茄的手中。 “这是我娘唯一拥有的东西,她当初有个心上人,还没等来他迎娶,就发生变故,被父汗掳走了,可他们之间有这个定情玉佩,娘亲心灰意冷以后本想毁掉,但总归是舍不得。” 可这种东西一看就是一对的,他的娘亲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拿出来,毕竟会被纳古斯可汗视为挑衅,骂她不贞,所以她便悄悄地珍藏起来。 “后来娘亲偷偷找了草原最好的工匠,照着原样重新打造了另一半,将她随身携带的这一枚交给了我,她希望我能脱离现有的身世,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 烟雪茄珍重地握着这半枚玉佩,她懂玉佩的含义,更懂祁阑景的情意。 “如今,我找到了,这枚玉佩便有了新的主人,待我回到边沙,就会和母亲要另一枚玉佩,我心即你心。” 烟雪茄早已热泪盈眶,原来两情相悦是这样的,其中的乐趣远超之前她所追逐的新鲜感,她想和祁阑景走下去,想去他的家乡看一看,想要留在这里。 容渊和燕云岚觉得还是有必要给他们留出一点私人空间,叫停了马车,下去站了一会儿。 燕云岚靠在容渊的肩上:“看来雪茄也是回不去了,我该为她感到高兴的,可不知为何有些惆怅,就说不清道不明的那种。” 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似乎也不明白这一刻的迷茫和踌躇是为何。 “是因为可知的离别吧,虽然祁阑景现在并不会带走雪茄,可总归有一日他们是要去草原的,你和雪茄刚相聚没多久,又要面临分别,难免会伤感。” 容渊安抚着:“好在事情没那么快结束,雪茄还能在京城停留很长一段时间,你们还能创造属于彼此共有的美好时光,不要想那么多,嗯?” 容渊搂着燕云岚的手收紧,他其实明白燕云岚不会为这短暂的分别而难过太久,她真正担忧的是会不会突然就被召回原来的世界,她们姐妹两个到时又该何去何从? 可容渊不能明说。 第五百二十四章 陛下为何这么问 “皇上,您感觉怎么样?” 沈公公贴心伺候着皇帝,半步不敢离开,就怕皇上突然有什么异常反应,手下的那群小太监又都笨手笨脚的,心态也不怎么稳定,只能他亲自上阵。 容均总是醒来一炷香的时间,就会继续陷入沉睡,而沈公公得按照燕云岚的吩咐在这一炷香的时间内给皇上灌药,要皇上意识比较清醒的时候自己服用。 半夜里,皇上再次醒来,眼神呆滞,似乎还没缓过神来,盯着空中的某一个点,嘴中喃喃着什么,吓醒了正在打盹的沈公公,在龙床前俯身,轻声询问着。 “水,水……” 身中蛊毒的人会时常感觉到口渴,就像是体内缺水一般,这是最显著的症状。 也不知燕云岚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忘了说,沈公公手忙脚乱的,未免有任何的闲杂事影响到皇上的睡眠和恢复,下令不准任何人打扰。 所以手下的那群太监宫女也没能及时地更换水。 “来人,赶紧拿热水和冷水来。” 好在外面的人时时刻刻都在待命,就怕有一个不查,得罪了皇上,受到责罚。 “陛下,喝水。” 沈公公用尽全身力气把皇上半扶起来,在他的身后放了个软枕,让皇上舒服地靠着,自己则喂他喝水。 皇上喝完,有气无力地抬起胳膊指了指桌子上的茶壶,虚弱道:“都给朕拿过来,再让人备着些。” 这一杯水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皇上依然觉得干渴无比,沈公公不敢怠慢,急匆匆地把整个水壶拿过来,正要倒进茶盏里,皇上恢复了些许力气,直接提着壶把开始灌水。 “您慢点儿!” 沈公公紧张地看着,怕皇上喝得太快太猛突然呛着,又连忙吩咐下去赶紧兑温水,夜里喝凉水太冷,以皇上喝水的速度,刚烧好的水又太烫口,凉开水是最合适的。 “要不要找王妃来看看?” 沈公公还是不太放心,他总觉得皇上的状态不太对,某些时候的小动作有些像虫子,可他万万不敢说这样的话。 “几时了?” 皇上又喝了三壶的水才暂时停了下来,沈公公稍微松了口气,喝太多水可是容易水肿的,而且这频率什么的也不太正常。 “回陛下,丑时了。” 正是人陷入深度睡眠的时候,皇上这个时辰醒来沈公公也是没有想到的,但药这些东西都是提前备好的,也不需要煎,冷水口服便是。 皇上笑了一声:“以容渊和燕云岚的性格,这个点儿会让你见到人吗?人家可是堂堂定北王和定北王妃,又不是这宫中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太医。” 皇上根本就不抱任何的希望,容渊和燕云岚不害他就不错了:“找个太医来吧,只是诊断一下,让他们也不必太过惧怕。” “是,您先把药吃了,这个是王妃给的药方,您之前吐了口黑血出来,王妃说那是蛊毒,待您全都清除了,蛊虫也就死了。” 沈公公根本没发现自己一面提防着容渊和燕云岚,一面又很是信服燕云岚的医术,张口闭口就是王妃说。 皇上却感知到了这一点,闲聊似的随口道:“你好像很欣赏燕云岚?” 沈公公心头一跳,不知皇上此问是何意,但是照顾皇上这么多年,越是这种时候,越能稳住,语气平稳道:“陛下为何有此一问?” 第五百二十五章 陛下明日不会记得 “你说这药是王妃配的,充分说明你对她是信任的,朕只是好奇,她用什么征服你的。” 许是经历这一茬皇上元气大伤,许是他刚醒来褪去了皇帝的威严,在这寂静的夜里,他也流露出那么一丁点平常人的好奇来,话语也很平静,不像是在质问,而是聊天一般。 至少这一刻沈公公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压迫感,他答道:“之前就连辛家人都说定北王的手筋脚筋没救了,我们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被治好的,可他确实是站起来了,且没有复发。” “而且也能够毫无障碍地拿起武器,意气风发的定北王又回来了,能做其他人不能做之事,就先一步证明了定北王妃的医术是值得信赖的,甚至高出举世闻名的辛老爷子一大截。” 沈公公说得还是比较流畅的:“加之老奴亲眼见过她救治乐瑶公主,医者仁心,愿意相信在她眼里病人是第一位的。” “宫里的太医也没有能够救治蛊虫的,老奴前往太医院拿药的时候曾经询问过他们有没有问题,谁知他们竟都摇了摇头,说这些药物单独拿出来他们都能够知道药效,可是放在一起就不知道效果如何了。” 沈公公说起来的时候还有些愤怒,是怒其不争,太医院养着那么多的太医,竟无一人知晓这些要是否对蛊毒有效,搞得他也不上不下。 但是确实没有人站出来,他们甚至退后了好几步,生怕这事情落在他们的头上,承担责任。 “只有定北王妃第一时间就示意老奴,给您用的时候老奴也吊着一颗心,直到起了效果才放下心来,不管定北王妃是什么立场,在治病救人这件事上,她的确是做得很好的。” 沈公公提起燕云岚也不无赞赏,其实他知道,若不是皇上先对定北王出手的话,局面不会走到这一步,容渊还是扶持皇上,镇守潞城的皇上的胞弟。 燕云岚救治皇上的时候也会义不容辞,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享受了她的救治,还要怀疑她的用心。 燕云岚生气也是应该的。 “是啊,当初朕和燕国公合计着,是想要削弱渊儿的,再找个合适的正妃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必要的时候还能……” 皇上没有说下去,可能也良心发现,不想说自己曾经有过的龌龊心思。 “谁知,竟然让他寻到了宝藏,朕有时候想想,或许真的有命运这一说,但凡是朕先认识云岚的,渊儿他就不会继续成为朕的心腹大患,云岚也远比皇后做得要好。” “朕这九五之尊,也会羡慕渊儿的好运气,他生来就什么都比朕强,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能得到父皇的青睐,兵法上造诣高,一战成名,就连娶妻,都能歪打正着。” “时也命也啊!” 皇上感叹着,沈公公在一旁没有说话。 “你个老家伙怎么不说话了?” 皇上看了他一眼,语气中少有的几分亲昵,沈公公跟在他身边的时日不短了,一直伺候着他,一般这种时候早就开始安慰他了。 在皇上这里,沈公公其实扮演了父亲的角色,比先皇更让他亲切和信赖。 “老奴只是觉得陛下已经享有了定北王所不曾拥有的一切,这点儿慨叹会随着夜晚而过去,待明日,陛下就不会再记得了。” “夜深了,陛下该歇息了!” 第五百二十六章 悄悄地把人放了 “王爷,外面接应的那些人全都被我们扣押了,怎么处置,要把人带过来吗?” 潘阳德先把人带回了校场,等着容渊的命令,结果一直都没等到,想着他要在宫里收拾结局,也就没有催促,今日主动找上门来了。 主要是那些人在校场里吵吵闹闹的,实在是让人头疼,干脆让士兵用布堵上了他们的嘴,把人捆结实了,这才老实下来。 但是他们和这些人之间也没什么仇怨,这样关着也不是个事。 “潘副将先坐,喝口茶,容渊他马上就出来,这事得好好商议一下,当时我们的人在宫门口是没有经过皇上同意的,所以他也就没让你们冲进宫里护驾,严格意义上来说,定北军是没有参与这件事的。” 只是容渊未雨绸缪,习惯性地做好了部署,这才没让外面的这些其他国家的护卫冲进去,反倒落在了他们的手里。 “我也是想着这事得从长计议,要我说啊,这事就适合瞒着那边,我们悄悄把人拿捏在手中,到时候不管事态如何发展,都算是有了人质,要是那位变卦了,我们还能把人交出去,顺水推舟做个人情。” “反正这件事不算白干,说到底皇上不愿让我们插手过多,是提防着我们,可收益的还不是我们吗?从中捡漏这回事容将军最擅长了。” 潘阳德即使在定北王府里也没有直接喊容渊的名字,而是以容将军相称,这是对容渊的尊敬和认可。 “你趁我不在就在我夫人面前败坏我的名声是吗?我那叫神机妙算,怎么到你嘴里就是捡漏了,不会说话便不要说。” 容渊从后面转了出来,他夜里没怎么睡好,早晨醒来困得很,便又睡了个回笼觉,本来是想耍赖让燕云岚一起,可她说躺德腰疼,得起来活动活动,或者坐一会儿。 容渊也就没勉强,实在睁不开眼了,贺启说潘将军来了,燕云岚才轻轻把他唤醒。 “我这也是夸你呢,老潘我是个大老粗,你又不是第一日认识我,不要上纲上线,而且这么说多形象啊,我还不知道你,就成天里计算着从别人手里占便宜呢。” 潘阳德咕咚咕咚喝了一杯茶,他确实是个大老粗,好东西都享受不了,一切从简,再好的茶到他这里和水也没差别,反而还要吐槽了一句:“这也不解渴啊,还涩涩的,不如白水好喝。” 燕云岚笑了一声,还是很欣赏他的行事风格的,这种人没什么坏心眼儿,说话直接了些,但是爽快,给人留下不错的印象,和他打交道,也不用太费心思,讲明白就行。 “冉秀,快给潘副将换壶水来。” 潘阳德爽朗地大笑了两声,称赞道:“还别说,家里就是有这么个女人才比较贴心周到,要是王妃不在这儿,你怕是又要给我一脚,说爱喝喝,不爱喝就滚。” 说笑够了,他还是正色道:“你得给我个章程,人关在我们那儿不是个事,瞒着也瞒不了太久,锦衣卫那帮野狗是嗅着味儿就能找到,和见着骨头就上去啃两口的饿死鬼一样。” 定北军早就准备好了,不管容渊做什么决定,他们都会无条件地服从,人活这一世,就是为了有个追求,他们入了容渊的门下也算是有福气了。 “你悄悄地把边沙的人先放了。” 这是容渊做的第一个决定。 “嗯,为什么?” 第五百二十七章 祁阑景 若是旁的人直接就接受容渊的命令了,不会多嘴问上一句,不过潘阳德不是一般人,他和容渊也更亲近一些,服从命令这方面没话说,就是在想不明白的时候会问上这么一句。 他就是刨根问底的性子,模糊的事情搁在他的心口上难受得不行,喜欢瞎琢磨,琢磨不透还容易陷入牛角尖。 容渊也是了解他的性子:“因为边沙的大王子和我们合作了,现在正是他掌握边沙大权的大好时机,我们也不能放过,让他们的人跟随他比较容易说服边沙的鹰师。” 仅仅只有他放出消息去是不够的,其他国家的人也许出于谨慎会向来容阳国的使臣求证,而这些人就是最好的人证。 “他们的可汗和受推崇的二王子都被关押起来,边沙众人无人可依靠,只能求助这个不受宠的大王子,怎么说他也是有继承人这一层身份在的。” 容渊只是担心其他部落的人不会认这位大王子,而是边沙各部族互相征战,争夺这个位置,这种内耗从整体上来说对容阳国是有益的。 至于祁阑景有没有本事服众,就看他自己的了。 “这位大王子可靠吗?” 潘阳德没有质疑容渊的用心,甚至没问他是不是为了坐上皇位而和其他国家的人搭上线,因为他从来都不怀疑容渊的赤子之心,他为国为民,在这件事上做到了极致,毫不含糊。 燕云岚在一旁听着也觉得熨帖,至少容渊的手下是绝对信任他的。 “可不可靠他都没有选择权,既然主动来找我们帮忙,就说明缺少外力的情况下,他在边沙寸步难行,不过这个人的能力是有的,即使没有我们,假以时日,他也能获得成功。” 若是再早上个几年,又或者镇守西边的不是湛西王,说不得容渊会有机会和祁阑景交手,他还挺欣赏祁阑景的,是个不可多得的对手。 “还从未见将军你这样夸过一个人,那想来可信度还是高的,那我今晚上就寻个机会把他们送出去。” 容渊点了点头:“他们都被关在一个地方吗?” “我们的兵士还要训练,不好分出太多的兵力浪费在他们身上,不过还要防着他们逃跑,所以看守上也没太分散,就把他们关在一起了,有什么不妥吗?” 当时他们抓了人以后本想等容渊一起出来,只等来了贺启,让他们先把人带回去,不要太引人注目,一咕隆的把人全都推到了地牢里关押着,校场有专门审讯犯人的地方。 “你回去后先把他们分开关押,让他们不能通气,这几国的君王都有合作,免不了他们的人也互相认识,聚在一起商量对策啥的,还有,尽量从他们嘴里多撬出些东西来,有多少是多少。” 既然人已经抓了,那就不能白白放过他们,要榨干他们的最后一点利用价值,君王那边皇上自有打算,容渊也不打算动他们,平白给自己树敌,尽管皇上把这事交到了他手里。 一个聪明人是绝不会把自己算进去,沾染一身腥臊的。 “还有别的事情吗?” 潘阳德也是个爱操心的老父亲,他出来这么一会儿总觉得不踏实,就怕校场里有不懂事的小崽子闹事,耿鹏程镇不住他们,所以每次来定北王府都和屁股扎了针似的坐不住。 “我是想,让祁阑景去救他们是不是会更好?” 第五百二十八章 把蛊虫吐出来 燕云岚突然出声,她刚开始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纳古斯可汗的态度摆在那里,想来其他人对祁阑景也不太好,许是瞧不上这小子,边沙人排外还是很严重的。 “要是这里面全都是看不惯祁阑景的人,他单枪匹马去救,并且把人救成功了,这些人不说感激吧,肯定也是记挂这一分情的,而且越是这样,越能体现祁阑景的真心,是为了营救他的父汗,而不是一己之利。” “要是有一半个站边的人,觉得他比那位二王子更靠谱,那就更能收服人心,让他们帮祁阑景说上一两句话,最好是里面有德高望重的能主事的人就更好了,这种人往往自带支持力,比别人管用多了。” 虽然定北军的大营按理来说是布防森严,不好闯的,可架不住祁阑景算半个自己人啊,他们放放水还是可以做到的。 潘阳德觉得可以:“到时候我把边沙人以提审的名义放到上面来,一个比较显眼的位置,布置得松一些,好让人把他营救走,也以免他深入太多,看到我们的布局和构造。” 容渊也没信誓旦旦地说祁阑景这人完全可信,那就是还有几分疑虑,潘阳德是不想让这样的人知道和探测太多的,这样的担忧是完全是有必要的。 “就照云岚说得做,但是该下手还是要下手的,若是他毫发无伤的出现在边沙人的面前,就算他们最开始为了逃命不会深究,待到了安全的地方也会对此事存疑的。” “要不然就只能说明我们的营地太好闯了,怕是会觉得我们浪得虚名,不要败坏定北军的名声。” 容渊拍了板,还更完善了一些,潘阳德也就没有什么疑问了,转身往外走办事去了。 “他们都很信任你。” 燕云岚为容渊有这样的兄弟而感到高兴,能被人如此信服不容易,更何况是跟着他敢做一切常人不可为的事情。 “真心换真心罢了。” 容渊对定北军不赖,很多时候军饷不到,都是他拿出自己的体己钱先补上的,士兵战亡,除了有朝廷发的抚恤金,他也会多添一份,还会命人保护好兄弟的尸骨,记上他们的名帖,带他们衣锦还乡。 这个将领做得好不好,值不值得跟随,定北军里的每一个士兵都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在他被偷袭的时候,那么多人才会感到不忿,恨不得把幕良抽筋拔骨再鞭尸。 在定北军所有将士的眼里,幕良就是不识好人心的,背信弃义的喂不熟的白眼狼。 “你做得很棒。” “这个点要去宫里吗?” 容渊毕竟是背负着皇上委托的人,一直待在王府里也不是个事儿,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一走的,不然该说他不尽责了。 他们昨日把皇上弄走以后,燕云岚还费了些功夫让太医院的人准备了东西,把那些被铃铛的声音弄得不正常,又被打晕的官员一一治醒,这些人刚睁开眼还云里雾里的,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总归后面是知道燕云岚尽心尽力地,也知道表示感谢。 “去一趟吧,顺便看看皇兄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你给他配的药可有什么副作用?” 燕云岚摇了摇头:“大的副作用倒是没有,不过……” 她停顿了一下,狡黠的眨了眨眼,带着笑意坏心眼儿说道:“他会亲自把蛊虫吐出来算不算?” 第五百二十九章 恶心死他 “你呀,恶心他是吗?” 容渊宠溺地说着,他特别喜欢燕云岚的这些小心思,而且实实在在是为了给他出气,这些无伤大雅的小把戏在他这里很可爱。 “为夫还真想亲眼看一看,不知道能不能看到皇上震惊的样子。” 燕云岚算了算:“蛊毒没那么好清除的,虽然我给他的药量已经超过了普通的剂量,可要一点一点拔除,还是需要点儿时间的,我给他弄的是三日的,要是他照常吃的话。” “你第三日去,大概能看到他吐出蛊虫那一瞬间的样子,我就不去了,但是能想象到,哈哈哈,定然是黑着脸,一副吃了苍蝇的样子。” 无论是蛊虫还是虫子这个东西,长得都不那么好看,就像是一个人吃苹果,问吃到几条虫子最可怕,不在于数量的多少,而在于那个场面的恶心程度。 答案是半条,为什么,因为当你发现苹果里还剩一半的时候,说明另一半已经在你的嘴里了,只要想一想这个场景,鸡皮疙瘩就起来了,难受得要死。 “那我掐着点儿去,到时候要是很有趣就描述给你听,满足你的恶趣味。” 容渊很是纵容她的这些小心思,他想把燕云岚保护得很好,不用跟着他想东想西,为他出谋划策,只要安心地待在他的身边,偶尔呼呼短,开开心心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 一切能让她开心的事情他都会去做。 “话说,牢里的那几个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只是也不要过于相信他们,现在为了自保,他们什么样的承诺都能给得出,到时候要是翻脸不认人,就搞得我们里外不是人,先晾着吧。” 燕云岚知道容渊做事是非常有分寸的,也晓得他既然说了许会答应那些人的条件,就不会临时变卦,只是这么好的资源适当得也可以用一用,只要双方满意,这就是一桩交易。 反正皇上给了他们机会。 “我知道,现在先去宫里看看,祁阑景那儿,就交给你去说了,雪茄这会儿许是和他在一起呢,你让贺成或者冉秀去传个信,要是在王府里太闷就出去走一走。” 容渊的大掌覆在她的腰上:“腰还困吗?” “就是在床上躺多了才腰酸的,这会儿已经缓过劲儿来了,没那么要紧,你还有没有其他事要办的。” 燕云岚想去美人坊一趟,她已经很久没有去过目了,虽然里面全都是自己信任的人,账目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可她这个做老板的还是要例行公事,顺便给下人立立规矩。 这套营销策略完全采用现代式的,还有里面柜台的摆设也很有章法,她怕那些人能够理解她的理念,但是掌握不好度,可能会得罪某些客人,定时就会去监督一番。 嫁给容渊以后,杂事多了起来,去那边也就不勤快了。 “不用操心我,身边有贺启,我会吩咐他去做的,你就开开心心地玩儿,之前不是喜欢吃烤鸭吗,府里做得不合心意,就让贺成排队去买。” 容渊从她的妆奁里拿出一支蝴蝶发钗来插到她的发间,左右端详了一下,效果还不错。 “你什么时候又做了这发钗?” 自从容渊送她亲手做得首饰以后,燕云岚就很少再戴其他的,就那几支换着用,而容渊也时不时就会雕刻几支,她干脆就空出一个妆奁来珍重地放着这些首饰。 可最近这么忙,她和容渊几乎时刻在一起,根本不知道他偷摸用功了。 第五百三十章 我等你来娶我 “不当差的时候就可以做了,手艺越发熟练了,很快就做好了,你以后想要什么图案的就和我说,为夫统统满足你。” 容渊见她戴着自己雕刻的东西也是心满意足,越发喜欢做这些小事情来让彼此高兴。 所以爱一个人,不需要你上交或者搜刮多好多贵的东西,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能够表明你的爱意,端看你是不是用心。 “好,你快去吧,我们一起出门。” 就是这么一会儿时间,两个人也要贴贴,并肩一起往外走,这次燕云岚带上了贺成和冉秀。 还不知道有没有漏网之鱼在外游荡,燕云岚一个人不安全,还是有人保护她更为放心。 等到了王府门口,燕云岚上了马车,容渊在前面骑着马,到了岔口,两人才分开,奔往不同的方向。 “乐嘉郡主今日正好在美人坊,让我们直接去那儿就行,祁公子也在。” 贺成早早就去了一趟南阳王府传消息,被告知出了门还没回来,他便上街寻了一趟,都是烟雪茄常去的地方,最后绕回了美人坊,看到黏在一起的两位,直接回来告知了燕云岚。 “这是把人带到自己的秘密基地去了,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我们去打扰就有罪恶感,可是没办法,这是为了他们的未来着想啊。” 燕云岚没有容渊在身边,说实话也不想去看着两人秀恩爱,而且他们的二人世界的时间进入了倒计时。 等祁阑景佯装把边沙的人救出来,差不多就要回返,到时候有烟雪茄难受的,只能靠飞鸽传书聊以慰藉。 “云岚,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烟雪茄笑着迎了上来,她刚才正在给祁阑景展示她的那些服装设计,无论她说什么,祁阑景都应声好,一顿无脑乱夸。 她虽然有些无奈,想听两句真话,但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和高兴,女孩子都是喜欢被夸的,尤其是自己的爱人,谁不想听到两句称赞呢。 “是有个正事。” 燕云岚还是想尽量给他们留点儿相处的时间,所以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把他们的计划说了,十分简洁。 果不其然,烟雪茄沉默了下来,只是贴祁阑景更紧了一些,握紧了他的手,笑容也没了。 “你觉得呢?” 燕云岚询问着祁阑景的意见,她不知道定北军都关了那些人,有没有祁阑景熟悉的,但来的时辰祁阑景应该是有数的。 “我也觉得这样行事最好,里面有位使臣他对我表示过善意,也不是那么注重血脉,他向来信奉强者为尊,也曾倡导过要我和二弟比试武力和其他方面,胜者为王,可惜被父汗否决了,反驳他的人也很多。” 祁阑景也是万事周全的那种,无论做什么都会选择结果最好的那套方案,即使再难也会去试试,更何况容渊和燕云岚给他提供了便利,他肯定会抓住机会。 只是在这紧要关头,他生出了强烈的不舍,甚至想要带烟雪茄一起走,可他不能那么自私,也不能让雪茄无名无分的。 “不要紧,之前就说好了,我会在这里等你的。” 烟雪茄晃了晃腰间的玉佩,洒脱道:“等你成为草原上的王,许我王妃之位,即使不成功也没关系,你来这儿,我养你,这么大的产业你也看到了,本姑娘有钱得很。” “我等你带着另一半玉佩来给我个圆满。” 第五百三十一章 不嫁人了? 祁阑景狠狠地抱住了烟雪茄,像是要把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我一定会来的,到时候,你就完整地属于我了。” “我也会尽量得到你父母的同意的,让他们放心把你交给我。” 燕云岚转过了身:“具体的时间还要再定一下,等和军营通了气,我就让贺成传信给你,你做好准备,雪茄也要备点儿伤药。” 她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个小瓷瓶来放到桌子上:“里面是金疮药,我和师傅自制的,效果很好,还有,这是两粒止疼药,你要是受不住,就吃一粒,见效也挺快的。” 烟雪茄蓦地心脏紧了一下,焦急问道:“怎么回事,不是你们安排好了吗,听这意思他,他还是会受伤吗?” 祁阑景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没有那么严重,但是受点儿伤是应该且必须的,我这一去就是为了获取被关的人的信任的,要是就这么全须全尾地闯进去,还不受阻拦的救出他们,他们也不会信的。” “要想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些什么,这个道理我从小就明白的,而且他们的人肯定下手有分寸的,做做样子。” 祁阑景装了止疼药,把金疮药放在了烟雪茄那里:“放在你的手里,这样,你就能第一时间看到我的伤势,不会让你担心的。” 转而对燕云岚说道:“谢过王妃的好意,你们这么认真为我筹划,感激不尽,还提前备好了药物。” 燕云岚摆了摆手:“我是看在雪茄的面子上,她是我最好的姐妹,你只要不辜负她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不打扰你们了。” 她出了门,命人不准前来,留给他们足够的空间,自己则在展区转悠了一会儿,发现没什么大问题、。 “贺成,你去军营一趟,问问潘副将是否安排好了,给个具体的时间,然后交到祁阑景的手里。” 贺成领命前去,燕云岚也没回府,既然人都出来了,那就随便逛一逛,也好散散心。 烟雪茄和祁阑景的离别多少还是影响到了她。 “主子,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冉秀也很久没有和燕云岚一起出来逛了,以前在白云观的时候,两人倒是经常偷溜出来。 “这么明显?” 燕云岚也没有否认,她这个人就是比较容易把情绪放到脸上,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只有在在意的人面前,不想让他们担心才会偶尔伪装,但应该是骗不过容渊的。 “就是有些萎靡,平常这种时候你早就开始这儿抓抓,那儿看看了,绝不会这么沉默,是因为乐嘉郡主吗?” 燕云岚叹了口气,她也不能和冉秀解释她到底在愁些什么:“如果有一日我突然消失了,冉秀你会难过吗?” 冉秀的脸上一瞬间就浮现难过的神色,甚至有点儿受到了惊吓,颤抖道:“主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了吧?还是你要去哪儿?你可别吓奴婢。” “没有,你别瞎想,我身体好得很,就是想着分别是常态,再好的朋友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待在一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突如其来的伤感罢了,不过你运气不怎么好,怕是要在我身边一辈子了。” 燕云岚揽着冉秀的胳膊,擦了擦她脸上的泪。 “奴婢这是运气太好了,能在您身边,奴婢愿意待一辈子。” 燕云岚打趣她:“不嫁人了?” 第五百三十二章 主仆还是姐妹 冉秀羞红了脸:“这不是还没遇到有缘人嘛,谈婚论嫁还早着呢,就算是嫁人了,也会守在小姐身边,不会离太远的。” 她不好意思的说完,嘟囔了一句:“心上人本来也是……” 燕云岚没怎么听清,可她的眼睛是雪亮的,打趣道:“怎么,贺成那个愣头青还没表明心意呢?” “您也说了他是愣头青了,怕是还没想明白为何对奴婢这么特殊吧,性子也变得恶劣了许多,时不时就要捉弄奴婢,送东西又不吭声,放那儿就跑,总不能奴婢先开口吧。” 冉秀也没否认,她和贺成的情愫就是在他到了燕云岚的院子里以后一起办事和相处慢慢就有了,认清自己的心思之后她就坦然接受了,男欢女爱都是人之常情。 燕云岚和容渊又都是开明的主子,早就明示暗示过他们几次,可迟迟没有进展。 “但其实你都看在眼里的,他不会用嘴说,却会用行动表示,这样的人要比那些只会甜言蜜语的可靠得多,贺成就是在感情这件事上迟钝了些,又何尝不是想引起你的注意?” 燕云岚说起这个来也觉得好笑,两人时常拌嘴,好几次都是以贺成落败,这个憨憨总是挠着头认输,倒是为院子里增添了几分生机和人气。 “再者,没有谁规定女孩子是不能先开口的,矜持自然是要有的,但你要懂得什么时候该矜持,什么时候不该矜持,勇敢追爱的女孩子是会得到赞赏的。” “而且,你和贺成是两情相悦,谁先开口又有什么关系呢,无非就是早点让你们过个明路,光明正大的谈恋爱罢了,不用畏手畏脚,你们俩要是真定下了,我和阿渊肯定会为你们风光大办。” 燕云岚身边就这么一个贴心的丫鬟,从她睁开眼到了白云观,就一直是冉秀在伺候她,哪怕发现她性情大变,有过怀疑,但是忠心和真诚不曾变过,把她照顾得很好。 她并没有太快适应古代的生活方式,毕竟差别太大了些,刷牙都是用最古老的手段,和不方便,是冉秀在一旁提醒的她,还用了一种极其自然的方式,并且为她的遗忘找了借口。 贺成两兄弟也跟着容渊办了不少的事,出生入死,早就算他的兄弟了,自然也是希望兄弟俩能够早日成家的,也好稳定下来。 “小姐,你和王爷都是很好的人,冉秀最初被卖到燕国公府成为丫鬟时,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就是因为家里有个弟弟,父母需要那么几两银子给他找个媳妇儿,我就理所当然地成为了牺牲品。” “可冉秀有幸遇到了小姐,逐渐过上了令人艳羡的日子。” 定北王妃大丫鬟,贴身侍女的身份在王府里很不低,人人见了都得稍显恭敬地喊上一句“冉秀姐姐”,怎么着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职位了,燕云岚还经常赏赐好东西给她。 这也就是家里父母不知她如今处境,若是得知了,还不知会如何吸她的血。 “我始终相信缘分都是天定的,有福之女不入无福之门,即使你的父母再有无奈之处,也不该卖女求荣,更何况只是为了几辆银子,你合该有这样的待遇,这是你应得的。” 重男轻女古来有之,尤其是在这个需要劳动力的时代,多个能做苦力活的男丁并没什么错,所以燕云岚也不过多置喙,但是以牺牲女孩子来成全男孩子这样的事情她仍然不能苟同。 冉秀的眼睛红红地,大滴大滴地眼泪如珍珠般落了下来。 第五百三十三章 好很多了 “母后,您找儿臣?” 容景进了皇后的寝宫先是行了礼,被皇后招手叫到了自己的身边,将他爱吃的糕点推到他的面前。 “前殿的事你在场,给母后详细说说当时的情形。” 几国会晤的时候,一般都是男人参与,后妃是不允许接见外客的,就是皇后也只在第一日的宴会上作为国母,必须要出席撑撑场面,听闻金銮殿上出事以后她就一直心慌慌的。 直到有宫女来禀报其他人都无大事,只有皇上不知为何中了招,昏迷过去,她赶紧带着一众宫妃前去查看。 被沈公公拦在了外面,说是皇上需要休息,不见任何人,她站了一会儿无果,才无奈返回。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父皇把所有的人都算计了,让他们栽在了咱们容阳国的手里,几国君王皆都下狱,我们大获全胜。” 容景说起这个的时候还算平静,简直不太符合他的少年心性,很有那种老成的味道,只是不免用词上还是露出几分对父亲的孺慕之情。 “那其他人就没有反抗吗?或者出现越狱接应等情况,他们带来的人也不少,这路途遥远,肯定有保护的,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摆平了。” 皇后的脑子还是转得很快的,她当年能坐上这个位置也不全是凭借着丞相之女的身份,从小受着梁丞相的教导,她对政事也有几分独到的见解,也曾帮过皇上不少。 即使这几年不怎么管后宫之事,可下面的妃子们也都不敢造次,皇上有再多的美人,每月的初一十五还是会照例过来,不曾怠慢她半分。 “自然是有儿臣那好皇叔了,您真以为父皇把皇叔关在京城就能高枕无忧了,皇叔能走到今日靠的不是父皇的荣宠,而是脚踏实地,血汗换来的军功以及他的这里。” 容景伸出食指点了点太阳穴,他对容渊这个皇叔是真的敬佩,可他提防也是真的。 皇后赞赏地看着容景:“你能提前看到这个就很不错,不枉费外公和母后这些年对你的教导,你已入了朝堂,要抓紧时间和机会表现得亮眼一些,容宁这孩子就是身世差了些,心智上不输你。” “你外公既压下了立储的事,便是为你争取时间,你可不要辜负外公的一腔心意。” 容景点点头:“儿臣晓得,这就马上去看看父皇,慰问一下,以示儿臣的孝心。” 皇后满意道:“去吧,机灵一些,该服侍汤药就服侍,你的几个弟弟妹妹都吵闹着要去,宫妃们也都来请示过,一律被本宫拒绝了,沈公公是个重要的人,你不必讨好他,但要对她客气一些,有了他的允许,你进去就会容易一些。” 容景从皇后的宫殿出来,先是驻足了一会儿,又朝某个方向看了一眼,一截衣衫闪过,他才微微勾了勾唇角,大步向皇帝的寝宫走去。 “皇兄可是好些了?” 容渊进了宫,直奔这儿来,寝宫外静悄悄地,落针可闻,沈公公得到禀报亲自出来迎接。 “醒来的时间逐渐变长,就是时不时地还会吐血,不过颜色在变浅,想来是体内的蛊毒已经排出了一部分。” 沈公公没有隐瞒皇上的病情,他向容渊的身后看了一眼:“王妃没跟着来吗?” 他还想请燕云岚重新为皇上把脉,复查一下情况呢,结果只有容渊一人进宫,登时问道。 第五百三十四章 假意探望 “云岚她今日有别的事情要办,腾不出时间来,而且她未受召见来皇兄的寝宫也不是回事,本王替她看看皇兄的病情,回去复述给她,她能做出精准的判断的。” 沈公公带着人要往里走,容景正好拾级而上,率先开口道:“皇叔,这么巧,您也来看父皇?” “嗯。” 容渊稍显冷淡地回应道。 沈公公一下子有些犯难,皇上那不复威严的样子最好还是不要让其他人看见,容渊那是没办法,谁让人家有个会医术的王妃,不带进去不行,容景这样的小崽子还是不要进去了。 “老奴见过景王,陛下吩咐了,有老奴伺候就够了,他喜静,人多了只觉吵闹,如今只见定北王一人,您还请回吧。” 容景倒是也不意外,皇上当场昏迷以后本来可以把后续的事情交给他和容宁办,最终还是选择了皇叔。 他这位父皇既怕大权旁落,又对皇叔有种不可名状的信任,这时常让他觉得父皇的态度特别的矛盾。 “本王并不会打扰父皇,只是不亲眼看到父皇的情况实在良心难安,沈公公通融一下,就进去确认一下如何?” 沈公公迟疑着,皇上这会儿倒是醒着,也许想见见容景也说不定:“那您稍等片刻,老奴进去问问。” “有劳。” 本来容渊是要直接进去的,这下也被撂在门口了:“今日怎么不同容宁一起了?” 容景答道:“侄儿也不是时时都和他在一起的,都成年了,各有各的事情要办,再也不是孩童了,见不到就会哭,皇叔和父皇不也是关系极好,但聚少离多吗?” 他这话实在算不上有多尊敬,说得倒是实话,他从来就不是什么无欲无求的人,而是最像容均的,生来就拥有最好的条件和强有力的支持,他有野心也是常理之中。 “不过,容宁怕是不这么想。” 容景面对着大殿的门,容渊则是侧站着,能看到他的身后容宁正一步步往这边来。 “他怎么想是他的事,我怎么想是我的事,虽然我比他年长,占了个嫡长子的名头,实则不用处处迁就他,或是和他保持一致,就是都有一份对父皇的孝心,想要尽尽孝而已。” 早在容渊开口的时候,容景就意识到是容宁来了,毕竟他在皇后寝宫外看到的那一截衣袖应该就是属于容宁的贴身太监的。 宫里的太监制服大多是一模一样的,但是因为宫里娘娘的份位不同,为了显示尊卑,在颜色上有所区别。 而容宁和容景并排站着,没什么表情地望了他一眼,对容渊行了个礼:“容宁见过皇叔。” 此时沈公公已经请示完毕,见到又多了一人,一个头两个大,还是公事公办道:“两位皇子请回吧,皇上的精神头实在不怎么好,有些事想要单独和定北王谈谈。” “待皇上身体恢复了,两位再来也不迟,还有,陛下说了,让皇后这几日约束着后宫,不要有事没事来这里转悠,还请景王代为传达。” 这就是有敲打的意思在了,皇后拦住了其他人,却独独让自己的儿子前来,其中意味可想而知,皇上最烦这种事情。 “那我们先告退了。” 容景和容宁异口同声道。 沈公公做了手势:“定北王里面请。” 容渊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觉得容景还是年少了些,不够沉得住气,要不然就不会在这个枪口上来。 “他们走了?” 第五百三十五章 最讨厌你心思通透 在寝宫里是能听到些外面的动静的,所以皇上能判断出外面不只有容景,只要想一想也能知道是容宁。 他的孩子里面就这两个稍大一些,懂事了能参与朝堂了,心思也就渐渐地不再放在玩乐上,而是盯着他的位置,这两人的脾性他还是了解的,也对容景更偏爱一些,但是不会表现出来。 容景来了,容宁就一定会来,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都不甘于落后半步。 “走了。” 容渊撩开帘子,见皇上面色红润了些,不再像之前那样惨白,心情也很平静,甚至能够翻阅奏折,处理政务,就知他状态不错。 “其他的事情处理得如何了,这奏折里也没你的呈报,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皇上虽然这样问,但其实也只是起个话头,若是还和昨夜一样呕吐个不停,和沈公公悲春伤秋,他是不会见容渊的。 正如沈公公所说,帝王的脆弱只在一瞬间,太阳升起,他又那个无坚不摧的皇帝。 “没有遇到难题,只是没有去牢里审讯而已,皇兄还是另外派人审理吧,大理寺卿或者锦衣卫,都很适合这个差事。” 容渊主动提出来,他并不想揽上这事,之前皇上说完就昏迷了,他也就没顾得上推辞,趁他清醒的时候,赶紧撇清关系。 “你是有疑虑?” 皇上揉了揉眉头,最近大半时间都在睡觉,以致于他醒了以后还是会困,本想看会儿奏折提神醒脑,谁知道越看眼睛越难受,干脆闭目养神。 “疑虑倒是没有,就是觉得这种事没多大意义,我比较喜欢有挑战性的东西,皇兄迟迟还没有动手,不就是想从他们手中得到藏宝图碎片,这事交给谁办都是一样的。” “大理寺卿审讯人有一套手段,全都用上不怕那些人不说,犯不着臣弟再去。” 容渊说得不无道理,这事交给大理寺确实是最为妥帖的,可容均就是看不得容渊好过,才把对他人来说容易的差事交给他的,因为身份不同,面临的情境就不同,对容渊来说,这件事就是很棘手的。 曲宁国本就是容渊的手下败将,容渊一个新近是将军就泯灭了他们进攻的希望,让他们节节败退,甚至签订了不平等协议,再加上这次审讯女皇,那就是新仇旧恨一起清算。 到时容渊能吸收很大一波仇恨。 “不再考虑考虑?” 皇上倒像是要把莫大的功德送给容渊一样,可容渊知道皇上给他的只会是烫手的山芋,最好再让他去油锅里滚一遍才肯罢休,从来都不会如此好心。 “不需要,臣弟已经想得很明白了,不止是皇兄你了解臣弟,臣弟对你也是了如指掌的,那些莫须有的小算盘就别打了,小心鸡飞蛋打,毕竟我不按常理出牌也不是第一日了。” 容渊就把话摆在这里,他在容均面前也懒得做戏,脸皮早就撕破了,他们之间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除非容均良心发现,直接退贤让位,不然他们就一定会是死敌。 皇上笑出声来:“你还是没变,多少年,这性子,朕以前最欣赏你这点,现在却最讨厌。” 容渊抬头看他,沉声道:“那是因为皇兄你变了,我向来如此,皇兄还有其他事要吩咐吗?” 云岚说他明日才会把蛊虫吐出来,容渊想来看看他狼狈的样子,尽管可能容均会面不改色的接受这一切,可他的心里一定不舒服。 第五百三十六章 上门道谢 “暂时没有,你若是不想得罪人,朕就把审讯一事指派给别人,你永远是朕的弟弟,这点儿是不会变的,你不愿意做的朕从来都不逼迫。” “其实单从兄长这个身份来讲,朕觉得做得已经够好了。” 之后种种,全是因为他不止是一个关心弟弟的兄长,而是一个要掌控容阳国江山的皇帝,不能让任何人的声望超过他。 容阳国百姓只知定北王,不知容皇是绝不允许的。 “确实如此。” 容渊也没有因为他做的那些破事就否认这一点,容均的确给过他那么一丁点儿的温暖和掺杂着假意的亲情,至少在那一端日子里,容均是唯一能和他说得上话的人。 “你还是这样坦诚,看人从来都不是片面的,而是要全面了解,对他有个总结性评价,这一点朕始终学不会。” “其实朕也是会累的,可惜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你下去吧,朕困了,要睡一会儿。” 皇上的声音逐渐变小,最后消匿于唇边,容渊定定地看了他几眼,才从凳子上站起身来,路过烟雾缭绕地熏香时,望了一会儿,才走出门去。 “皇上可是歇下了?” 沈公公已经摸出了规律,估摸着这会儿皇上该来了,坚持了将近一个时辰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进去伺候吧。” 容渊也没多说,沈公公作为老人,自然能分辨出其中的意思,躬身退后,轻轻推开门进去了。 而过了拐角不远处,有一张石桌,容宁和容景正坐在那儿品茶,上面还摆着瓜果,就在他的必经之路上。 “皇叔。” 两人起身一起说道。 “故意在这里等我?” 容渊用的疑问的语气,表达的却是肯定的意思,直接寻个空位坐了下来,容景有眼色的给他倒了杯茶。 “这不是不能亲眼看到父皇,我们就想从皇叔这里谈谈口风嘛,怎么说,我们这做儿子的,还是要关心关心做父亲的。” 容景这话说得漂亮,他分明就是想得到些内部信息,皇上从未对他们表示过关心或者教导,那有那么亲密的父子之情。 “没什么大碍,基本已经好了,倒是你们的身体还是让太医好好检查检查,你们的皇婶当初是用比较刺激的方法把你们唤醒的,有没有后遗症之类的她并不确定。” “不要皇兄好了,你们两个做小辈的倒了。” 皇上都不想见他的两个儿子,容渊就更不会多说什么了,再者他也没说谎,虽然模棱两可,但大致地也都透露了,想要趁着皇上病重搞事显然是没有机会的。 这皇宫里多的是皇上的耳目,他们一有动作马上就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去。 “还是要感谢皇婶一番,若不是有皇婶,我们可就随着大丽国的人走了,搞不好还会成为他们的帮凶,自相残杀,侄儿和宁皇弟也许久未到定北王府拜访皇叔了。” “不如趁此机会我们备上一份厚礼随皇叔一起给皇婶道个谢如何?” 容景这次比之前主动很多,终究还是不愿再演下去,这种时候基本开始进入白热化阶段,他要还是和之前那样淡然,怕是支持他的人会越来越少,毕竟一个没有野心的人,就算是扶他坐上皇位,也是烂泥扶不上墙。 大臣们之所以站队,是想找个靠山,而不是世事不问的自在的闲人。 第五百三十七章 特意在门口等我? “不巧,你们皇婶今日不在府上,即使你们跟着本王前去,也是见不到人的。” 容渊岂能看不出容景的小九九,他想到定北王府上探探虚实,感谢只是个借口。 “那我们可以等皇婶回来,毕竟也想和皇叔小坐片刻,若我们冲着皇婶去的话行事也不太妥帖。” 容宁也帮腔道,他抱着和容景一样的打算,之前还要找个由头上门拜访,现在有个绝佳的机会,他绝不会放过。 而且容景也和他印象中的差了太多,以致于他的重心已经从夺嫡转移到容景这个人身上,比自己大几个月的皇兄他好像一直都错看了。 “既如此,你们便跟本王一同出宫吧。” 定北王府里什么秘密也没有,他们即使去了也就是扑个空,容渊也没好隐藏的,不如大大方方请他们去做客。 “那就打扰皇叔了。” 容渊将茶一饮而尽,才向外走去,容景和容宁连忙跟上,生怕落后一步,容渊就改变主意了。 “皇婶可有说她去哪里了?” 容景试探着问道,容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如淬了冰的刀子,声音也很沉:“你好像很关心你的皇婶。” 他还特意咬重了“皇婶”这两个字,不愿容景是在打燕云岚的主意,还是有别的心思,容渊都不允许。 容景心里晃了一下,再次感叹燕云岚在容渊心目中的地位,要是…… 但他面上一副被吓到的样子,连连摆手道:“皇叔别误会,侄儿并无任何非分之想,皇嫂这种神奇的人物,只能皇叔你配得上,还有伦理和礼数在前,侄儿也万万不敢肖想皇嫂的。” “就是对皇叔和皇嫂同样钦佩,绝无他意。” 容渊哼了一声:“你最好是。” “侄儿之所以提起皇婶,是因为皇婶有这么好的医术,想着待在王府里有些可惜了,免不得就想皇嫂会不会是去治病了,就是好奇心比较重,若是不方便告知侄儿就不问了。” 容景总觉得燕云岚比容渊还要神秘,就好像不方便容渊出面的事,燕云岚就能帮他搞定。 在夺嫡之路上,能有这么一个聪明的帮手,谁会不想要呢。 “做人要识趣,不该问的别问。” 容景这是踢到铁板了,默默地闭上了嘴巴,而容宁盯着他,不太明显的皱了皱眉,似乎没想清楚容景到底想要知道什么,这么问的意义在哪里。 后半段马车里异常的沉默,直到定北王府前,容均下了马车,容景才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贺启,去把本王的马骑回来。” 他们回来时坐的是皇宫的马车,马还在宫门口拴着,那是容渊挑选的最烈的一匹马,驯养了好多年,特别心爱。 而听在贺启耳朵里的是骑马顺便找一下王妃。 “进去吧。” 容景和容宁不是第一次来定北王府,但上次来还是容渊和燕云岚大婚的时候,又因为是小辈不好闹洞房,匆匆喝了杯喜酒留下贺礼就赶在宫门落钥之前回去了。 现在总算是能悠闲地转悠一下:“容叔,你带他们在府里随便逛逛,本王去更衣。” 容渊往卧房而去,果不其然,燕云岚还未回来,他随便换了个便衣,就到门口等候,燕云岚刚踏入,就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特意等我?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对了,祁……唔……” 第五百三十八章 皇婶不好打发 燕云岚蓦地被堵住了嘴唇,还有些不明所以,但是本能地顺应着容渊的索取,偶然路过的仆人们都瞬间低下了头,装作什么都看不到。 有隐约的人声传了过来,容渊才停下,燕云岚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之前还好好地,直到她准备提到祁阑景的名字的时候就被侵袭了,她一时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变故。 “皇叔和皇婶的感情可真是羡煞旁人啊,只这一会儿也难舍难分。” 容景调侃的话语出口,眼神在燕云岚稍显红肿的嘴唇上停留了片刻,很快便若无其事地移开。 原来是容景和容宁在府里。 “你这年纪也不小了,该到谈王妃的时候了,若是羡慕,大可和皇上皇后提一提,这容阳国高官众臣家的千金还不是任你挑选,或是有了意中人,带回宫里瞧瞧,家世不错的,皇上自然会为你赐婚。” 燕云岚觉得容景刚刚的话实在有些没大没小,失了小辈的身份。 “容景暂时还没想过成婚的事,待到弱冠之时谈论此事也不迟,皇叔不就在弱冠之后才娶到皇婶的,侄儿还想再自由几年,就是偶尔看到皇叔皇婶如此恩爱,免不了就有几分畅想。” 燕云岚直觉容景发生了些许的变化,估计正是容渊所说的,他一直都在隐藏自己的本性,让潜在的敌人放松警惕,亦或是想要迷惑谁,待到时机成熟,自然不怕暴露。 他之前说话不会这么强势,更不会显得咄咄逼人,这副样子挺让人大跌眼镜的,要说锋芒毕露倒也不是。 “皇室向来注重开枝散叶,你们这些小辈长大了,自然就要靠你们,早日成家也好定心,年纪到了,就算你不着急,皇上和皇后也会催的。” 在享受荣华富贵和滔天权力的时候,就会相应地承担一部分责任和义务,他们的婚事向来自主权不大,需要的不是相爱,而是合适,身份地位和权势上的门当户对。 若皇上属意立容景为太子,那就会给他许个权臣的嫡女作为正妃,若是不愿他在梁丞相的扶持下上位,找个稍微品阶低些的小家碧玉也说不定,这全看皇上的用意。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不催侄儿便不急,催了便顺其自然,只希望能觅得同皇叔皇婶一样的好姻缘。” 容宁全程没有吭声,任由容景在这儿接话,只在说到姻缘的时候突兀地说道:“多谢皇婶关心侄儿们的终身大事,其实今日前来,是想和皇婶道上一声谢。” 容渊在她耳边说了两句,燕云岚了然于心:“既然来了,就不要站在门口,谢意本王妃也领了,正好去看看你们诚心是否足够。” 容宁本来就是句客套话,他们准备的厚礼自然是不差的,但一般人并不会特意去看,燕云岚这话虽也没错,可还是让他有些诧异,就好像如果她不满意还会提出别的要求一样。 别的要求? 容宁转头,就对上了容景的眼神,容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跟在容渊和燕云岚的身后和容宁咬耳朵。 “咱们这位皇婶可不简单,怕是没那么好打发,我也有几分好奇,你给皇婶准备了什么礼物呢?” 容景倒是丝毫不担心的样子,还能笑得出来,带着些恶趣味,他刚在王府里逛了一圈,只着重考察了几个比较重要的地方,记下了府中的大致布局,发现了一丁点小端倪。 第五百三十九章 我不满意你们能怎么办 “咱们俩的礼物是同时备的,你拿的什么我就拿的什么,别装,除非你在打歪主意。”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哪怕容景和之前的态度不太一样,可骨子里有些东西是天然的,没有那么容易就掩盖住。 容景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形象,可只有同他一起长大的容宁知道,他才是最能搞事的那一个。 小时候两人一起,容宁看书,容景爬树掏鸟窝,容宁下棋,容景那弹弓打花瓶,容宁画画,容景就在一旁拿着墨汁随意涂抹,搞得书桌上乱呼呼,脏兮兮的,让人十分嫌弃。 就是不知在哪个节点,容景就突然不再干这些幼稚的事情,而是发奋读书,比容宁还静得下来。 “你笑什么?” 容景突然出声,容宁摸了摸自己的唇角,确实有些弧度,可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何发笑。 是因为容景这个样子终于有了些小时候顽劣的影子,还是别的? “想到一些有趣的事情罢了。” 容宁又恢复了那副阴郁的样子,他不笑的时候很唬人,笑的时候更唬人,总带着点吓人的意味。 “你们在这里用晚膳吗?” 燕云岚让人上了些下午茶,日头西落,秋冬以后天渐渐地黑地早了,他们用晚膳的时间也提前,基本点灯时刻厨房就会把膳食送来。 “好啊,听说皇叔为了迎合皇婶的口味,特地请来了川蜀之地的厨子,那边的人多喜辣,而我还没尝过呢,正好借着这个福分,尝一尝。” 容景还用胳膊怼了容宁一下,笑嘻嘻问道:“你说是不是?” 容宁没有附和他:“我可吃不了辣。” 容渊道:“那就多上几道不同口味的菜就好了,说是众口难调,但对于咱们这样的家世来说并不困难。” “没错,容宁,快告诉皇叔你喜欢吃什么。” 燕云岚和容渊并排坐在上位,容宁答道:“只要不是辣的就行,我不挑食。” 他生来肠胃脆弱,一直在用中药调理,虽有成效,但仍然需要比其他人更加注意,生冷辛辣的他向来敬而远之,碰都不碰。 加之他的食欲并不是很好,也不贪嘴,故而只要不是太难吃的他都可以接受,口腹之欲对他来说就是满足基本的生理需求,并无其他意义,身体也比同龄的容景更瘦弱一些。 容景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礼品容叔送到了库房去,登记在册,你是现在看还是过会儿再看?” 容渊还惦记着燕云岚说要检查诚意的事情,知道她是想趁机从容宁和容景这边骗取些什么。 反正她出了力救了这两人,提再多要求都不算过分。 “麻烦容叔再拿过来吧,我看看两位侄儿进献了什么好东西来,要知道,我可最是喜欢亮晶晶的。” 容叔就在一旁候着,听闻此话拿了钥匙去了库房,把刚刚摆放好的礼盒命人用托盘端着,颇有些重量,数目上也不少,大小各异。 “哟,准备了这么多呢。” 出身贵族就是不一样,出手阔绰,这里面的东西价值肯定不低,能从皇宫里出来的必定不是凡品。 容景和容宁笑了笑道:“不知皇婶喜欢什么,未免不合心意,大抵都装了些,还请皇婶不要嫌弃才是。” 他们俩不谋而合,毕竟燕云岚的喜好成谜,他们也没有太多渠道得知,只能按照常理多弄了些。 “那我可要好好看看了,若是不满意你们打算怎么办呢?” 第五百四十章 好大一朵雪莲花 “当然是重新为皇婶找份称心的礼品了,皇婶就是要天上的星星,容景也想办法给您弄来。” 容景故意夸大其词,就是不想给燕云岚提要求的机会,谢家的事情她多少听过一些,是不肯吃这个闷亏的。 燕云岚是个狮子大开口,坑起人来不留情的主,容景自认为和容渊这位皇叔是有竞争关系在的,绝不能自己送上门给别人拿捏住。 容渊和燕云岚心想这个容景果然是个聪明的,大概能猜测到他们是想趁火打劫。 不过仔细想想,他也没什么值得惦记的,容景这座大山还在上面压着呢,他坐不上储君之位就一点威胁力也没有。 “你倒是会顺杆爬。” 燕云岚拆开了一个长盒子,却发现这盒子里面还嵌着一个小盒子,不会这么无聊吧,还要玩儿套娃。 “包裹得这么严实,是什么啊?” 别说,还真激起了她的好奇心,容景和容宁应当不至于搞套路来糊弄她,必定是什么重要东西。 “皇婶应该会喜欢的。” 容宁揣摩着燕云岚的额心思,但是话语里却有几分笃定。 随着盒子被打开,一株植物静静地躺在里面,散发着阵阵清香,它被保存得很好,花瓣片片舒展着,就像是刚刚被采摘下来就封存起来,而燕云岚的脑子里一下子闪出一个名字。 “雪莲花。” 燕云岚的手指轻轻触碰,还能感受到微微的寒意,想来这个盒子也是有妙用的,能够保证这柱雪莲花的特性,外面那个纯粹就是用来包装的,她很快便盖上了盖子。 怕一会儿的功夫药性就会流失掉一部分。 “皇婶果然有见识,对这些稀缺的药物如数家珍,正是雪莲花,之前无意中得到的,放在宫里也无甚用处,正巧能送给皇婶。” 容宁的这份礼品很用心,燕云岚和平常的女人不太一样,她并不喜欢珍宝之类的东西,虽然喜欢善良的饰品,可也尽是欣赏,并不喜欢佩戴在身上,她的装饰一般都很简洁。 而且以容宁的眼力,不会看不出她戴的东西并不是出自名师之手,既然打探不到别的喜好,那从一个大夫的角度出发并不会出错,没有哪个大夫不喜欢搜集珍稀的药草。 “有心了,本王妃的确很喜欢,这雪莲花地处寒冷,又不易保存,能在京城见到这么完整的一株很是不易,而且它药用价值极高,就这么送给本王妃,你当真舍得?” 话是这么说,可东西到了燕云岚手中,就别想有要回去的机会,雪莲花的确能治很多病,甚至有传言,只吊着一口气的人,含一片花瓣都极其有用,虽然没有那么神奇,但吊命这个作用是实实在在的。 “它在侄儿的手里,就像是武器在书生手里毫无用处,字眼是要把它送给对的人才能发挥出它最大的价值,皇婶就是最适合的。” 容宁其实起过送给自己母妃的心思,但是怀璧其罪,这么珍贵的东西以她母妃的身份怕是保不住,一旦皇后或者某个贵妃得知此事,找个由头夺走或是搜刮,多半是保不住的。 与其如此,倒不如在燕云岚这里挣个人情,容渊和燕云岚的地位是举足轻重的,他不亏。 “哎,败了败了,容宁竟瞒着我给皇婶准备了这么好的东西,那我的东西要不就不拿出来献丑了吧,皇婶还缺什么药材尽管说,侄儿立马差人寻到,送来可好?” 容景唉声叹气,煞有其事地问道。 第五百四十一章 想知道嘛,求我啊 “药材王府里就有不少,阿渊都会为本王妃寻来的,就不用二位王爷操心了,这些东西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倒也不必为此而大费周章,将人力物力和时间都投入进去。” 燕云岚平日里研究药草都是些比较常见的平价的,这样做起药丸和实验来也不会太心疼,像雪莲花这样的药材不想清楚用法她是万万不敢轻易动手的,对待药材要同样小心翼翼。 “说的也是,倒是侄儿想得太过简单了,既如此,那皇婶就快拆吧,是好是坏也好给侄儿个痛快。” 容景如是说道,容宁也没有沾沾自喜,这朵雪莲花的价值远超其他东西,但他也没有太大意,虽然并不是要和容景攀比,但走这一遭,总归是不想让容景占到太大便宜的。 “雪莲花旁边的那个盒子应该也是容宁的,皇婶不再看看吗?” 两人的礼品是分开放的,容叔拿来的时候特意区分了一下。 “有珠玉在前,其他再好也比不上,本王妃也就不看了,倒不如看看景儿你有没有打动本王妃的。” 燕云岚这一声景儿喊的还是很诡异的,容景本人抖了一抖,毕竟燕云岚名义上是他的皇婶,可实际上就只比他大个一两岁,理论上来说还是同龄人,难免就有些奇怪和别扭。 “皇婶尽管看,不满意就直说,容景再寻别的东西来。” 燕云岚随意挑拣了一个,是一块鲜红的鸽血石,耀眼得很,比一般玉石的品相也好很多,拿出去也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刚听皇婶说喜欢闪闪的东西,这鸽血石虽然不会闪,但它里面不知灌入了什么样的流体,动起来也是晶莹流转的,无聊的时候放在手里把玩,或是喊个有名的匠人打造一副首饰也不错。” 首饰两个字触动了容渊的那根弦,再次冷眼望了容景一眼,容景已经尽量拣不出错的说了,没想到还是惹了容渊不快,不由有些摸不着头脑,想着这皇叔确实比之前阴晴不定。 “其实侄儿也给皇婶带了药草,只是比起这雪莲花来差了些,但胜在数量多,不似容宁这般小气,只有一朵,而是有满满一盒子的。” 燕云岚拿不准是哪个盒子,容景便远远地指了一下,礼物虽然是他让宫人装的,但自己也在场,还是分得清礼盒的。 “冬虫夏草。” 在现世的时候,这东西野生的已经很少了,燕云岚第一次听说这种药物的时候就觉得自然界很神奇,各种意想不到的生物都有。 容渊也跟着看了一眼,他听过这名字,却未亲眼见过,虫子和草药长在一起还真是前所未有。 “看来我们是不谋而合了。” 容宁对容景说道,刚才他长吁短叹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只俗气地准备了首饰之类的东西,没想到也是投其所好,早早地就寻好了冬虫夏草这等宝物,和雪莲花并差不了多少。 燕云岚是最大受益者,收获还真不小:“你们送了这么好的东西来,皇叔和皇婶可不能亏待你们,得好好吃上一顿再走。” 而容渊拨弄了一下冬虫夏草,难得的好奇,看起来很想抓起来看看,燕云岚凑到他耳边,轻笑着说道:“是不是很想知道它的来历,求我啊?” 她就是觉得这样的容渊既新鲜又可爱,忍不住骨子里的活跃因子就开始跳动,想要调戏容渊。 第五百四十二章 有个上好的计策 “你可想好了,真要我求吗,晚上有你好受的。” 容渊心痒难耐,很想这时候就把燕云岚这个小调皮抓到自己的床上,一顿好打,让她红着脸求饶。 “你这可吓不到我。” 燕云岚才不嫌他怕呢,到时候谁折磨谁还真说不定,容渊在看不见的角度摸了她小蛮腰一下,恨不得把碍眼的两人赶走,再往天上搭个黑布,直接过渡到夜里才好。 “咳咳咳……” 容景和容宁不约而同地咳嗽了几声,提醒他们还有旁人在,生怕他们旁若无人地秀恩爱。 “这两份礼物我都收下了,以后若是再有什么好药材用不着的尽管送来,反正不知什么时候就能用到你们身上也说不定。” 燕云岚想说的是这次他们就全部被设计了,结果话语出口以后不太对劲,还是补了一句:“我没有在咒你们,但是明天和意外不知谁先来临,有个救命的药草是很重要的事情。” 容渊笑了一声,拍了拍她的后腰:“好了,他们懂得你的意思的,不用解释的那么详细,没看到他们俩的脸都黑了嘛。” 这就属于典型的越描越黑,解释了还不如不解释,不过容渊也不确定燕云岚是不是故意的,毕竟她往日里待人接物都很有分寸,说出的话也不会平白惹人不快放,反而会让人很舒服。 “容叔,传菜吧。” 他们和容景容宁真没什么好聊的,只能天南地北的乱说一通,后来基本都是容渊在说,燕云岚认真吃菜,还要照顾着容渊,不想让他空着肚子。 三个朝堂上的人自然而然的就涉及到了朝政,容景和容宁问了几个不大不小的问题,容渊也都回答了,但基本就是皮毛,再深一点儿他都不肯再说,只说自己常年在战场,也是刚开始熟悉。 容宁和容景分别说了自己的见解,他们俩的想法很多时候都是一致的,只在实施的方式上有所不同,也会争辩上两句,但总体来说还是和谐的,怕酒后失言,都默契地选择了喝茶。 “皇叔和皇婶别送了,宫门落钥的时间快到了,我们俩得赶回去,若皇叔皇婶不嫌弃,我们下次还来叨扰。” 嫌弃是肯定的,容渊道:“没事别来我府上闲逛,没空招待你们,还得陪你们皇婶呢。” 两人倒也没觉得难堪或者被驳了面子,容渊要说不让他们来那就是真的,即使来了也只能吃到闭门羹。 “你刚发现了什么?” 一进马车,容宁就紧紧盯着容景,沉声问道,他散去了脸上敷衍的笑,板着脸。 “你发现了什么我就发现了什么。” 容景才不会向之前那么傻,凡事都对容宁和盘托出,他自然是观察到了便于他行事的绝佳地点,且一个上好的计策在他脑海里形成了。 “当时走到王府的后花园,你说兴致起来了,想要赏花,可这个季节所有的花都凋零了,梅花还未盛开,那定北王府的管家也有一瞬的迟疑,思索了一下才放行。” “结果刚走到假山处的时候,你就说园子里光秃秃的,还说要移植些冬季盛开的花才有意境,觉得无聊便回返,即使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来王府别有目的,而且目标明确。” 容宁这一趟就是跟着容景来的,他最初是漫无目的的,直到容景打量起王府来,几乎把每个院落都逛了一遍,只有燕云岚的院子和容渊的书房那块儿他没有踏足。 第五百四十三章 容渊的状态不对 “就算是这样又如何,我是得到主人家的允许的,又不犯法,你这么直截了当的问反倒是在侵犯我的隐私吧,容宁,我劝你把姿态放正一些。” 容景吊儿郎当地靠在马车壁上,完全卸了温润公子的样子,一股浪荡劲儿蓦地逸散出来,几乎要让容宁觉得面前的这个人彻头彻尾的被换了。 “皇家从来就没有什么亲情,我们都各自清醒点儿,对谁都好。” 容宁没再说话,也没接着问,他觉得容景是确定了那个后院里有什么,或者说他想在那处做什么,这不关他的事。 “容叔,他们俩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吗?” 容渊就是故意留出机会给容景和容宁,两人提出的要求不算突然,但在这个节点还是有问题,想来是有所图谋。 之所以派容叔,一是容叔熟悉王府的每一个角落,二是容叔心里有数,明白哪个地方对容景和容宁开放,哪个地方不允许他们踏足。 “景王的性质还挺高昂的,时不时要点评一番我们王府的布局,宁王一路上沉默得很,只在景王问起他意见的时候,偶尔搭腔。” 容叔一路观察着两人,就是容渊的耳目。 “因着王妃的嗅觉太过灵敏,觉得府中全部花儿盛开的时候,香味儿太过浓郁有些熏人,在凋零以后,老奴就没让人再打理,随它们自生自灭,想着来年翻土重新种点儿清香的。” “所以也就没打算带两位王爷到后花园去,可景王却主动提起了。” 这是容叔觉得最为奇怪的地方,随后他又想到:“景王还随口说了一句好想去王爷您的书房里参观,想要看看那把闻名的宝剑,接着又说书房太私密了,他太唐突,估计您也不会同意,就不了了之了。” “其他的没什么了,我们王府也没有禁地,除了大,实在也没啥好让人瞩目的。” 容叔尽量说得很详细,以防漏掉什么他觉得不重要但是实际上很重要的信息来,他分辨不出,但王爷和王妃一定可以。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他一开始的目的就定在了后花园,还在那儿停留了一会儿,明摆着是对这个地方感兴趣,可他又提到了书房,分明就是在混淆视听,要我们分不清他到底想做什么。” 燕云岚真是觉得这些人都八百个心眼子,说句话都千思百转,生怕被别人识破。 “你觉得他的重点在哪儿?” 容渊让容叔先行下去,若是想到其他再行汇报,听着燕云岚的问话,心思却全然不在这上面,飘到了别处。 “书房吧,那里藏着军报这些重要东西呢,他肯定是想翻看,能不能从定北军下手,一年前他的父皇就是从此处下手重创了我,他想效仿,故技重施,可他在容叔的眼皮子底下进不去。” “和我明说的话就有点儿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了,我就更不会同意了,后花园也就是有座地牢,若是皇上疼爱这个儿子的话,估计告诉过他,那他去花园还有什么目的呢?” 他分析了这么一大段,燕云岚却发现他并不是很在状态,也不是很在意。 “的确,那除了军务,你的书房里还有什么值得他惦记的,这次没进去他一不会善罢甘休,肯定还会想办法直到他成功……嗯,你干嘛?” 燕云岚惊呼出声,她早该意识到容渊状态不对是源于何处的。 第五百四十五章 谁是你媳妇儿 “水……” 燕云岚醒来后感觉一阵口渴,喉咙也有些疼,容渊坐在一旁看书,察觉到她醒了,便把床头准备好的蜂蜜水端起来喂她。 “太甜了。” 她不喜欢太甜的东西,会腻,蜂蜜水也是,一小口下去,就嫌弃地扭过了头,容渊本意是想让她润润嗓子,见她实在觉得齁得慌,便换了一杯温水来,又让冉秀去熬雪梨水。 “好些了吗?” 容渊把人抱在自己的怀里,让她安稳地靠在胸膛上,把被子往上拽了拽,严密地包裹着人儿,怕她冻着,温暖的大掌按揉着她的腰,规矩得很,屋子里的地龙也烧得正旺。 燕云岚的头蹭了蹭他,昏昏欲睡,嘟囔道:“还不都怪你,我腰疼,腿也酸,还困……” 软软糯糯的,让人心生怜爱,容渊在她的头顶落下一吻,哄着人道:“睡吧,我在这儿。” 很快,燕云岚的呼吸平稳,睡了过去。 “主子,宫里派人来说,皇上那边的情况不太对,请您和王妃马上进宫,您看?” 贺成在门口敲了两下,声音不大,足够容渊听见。 容渊小心翼翼地把燕云岚放到枕头上,又为她掖了掖被角,将散乱的头发拨开,以免她发痒或是自己压到,准备起身就被抓住了一角。 “去哪儿?” 燕云岚的眼睛还闭着,迷迷糊糊地,却能感知到他的离开。 “按你估算的日子来讲,皇兄的蛊虫就快要被吐出来了,许是他的反应太大,宫里的太医又是第一次面临这样的情况,不敢轻易下手,沈公公派人来召你进宫。” “你已经做了很多,好好睡觉,不必要为了他影响你的睡眠,都交给我,嗯?” 燕云岚侧躺着,容渊也斜躺下去,拍着她的背,哄小孩儿一样,声音也极尽温柔。 “不要,一起去,这么好玩儿的场面我可不能错过,你给我穿衣,我要起来。” 燕云岚挣扎了一会儿,其实她的身子没弱到这种程度,只是每次事后她就犯懒,骨子里冒出来的那种,想赖在床上,脑子也会放空,发呆的时间比较长,余韵比较长。 而且会很想撒娇,就仗着容渊的宠爱肆无忌惮,支使他干好多事情,容渊也乐在其中。 “好。” 容渊把人捞起来,又去屏风上拿冉秀准备好的干净衣衫,一件一件给燕云岚穿上,逐渐遮盖上白雪里的朵朵红梅,用抱小孩儿的姿势把人放在梳妆台前,冉秀送进来热水,打湿布巾递给容渊。 他仔仔细细地给燕云岚擦拭着脸,闷闷的笑声从布巾里传出来,容渊转而给她擦了手。 “笑什么?” “定北王伺候夫人的手法越发娴熟,你要是宠坏了我,以后可就用不着冉秀了。” “夫君愿意代劳。” 冉秀接了布巾端着水出去倒掉,往后看了一眼,很是羡慕王爷王妃的感情,转而看到贺成,颇有些害羞。 贺成这次不憨了,直接端走盆子:“以后这种事都我来干就好,你负责从王妃的房间里拿出来,其余的就不用管了,你放心,我虽然有时候说话笨,可我很会疼媳妇儿的。” “谁,谁是你媳妇儿!” 冉秀的声音都放大了,屋子里的容渊和燕云岚都听到了。 “可算是修成正果了,真不容易,咱们这王府也该办办喜事了,你说呢?” 燕云岚端详着容渊给她梳的发髻以及搭配的装饰,不得不承认,男人的审美和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她都自愧不如的地步。 第五百四十六章 好戏马上来了 “诶呦,我的好王爷好王妃,你们可算是来了,皇上他……一帮太医在旁边束手无策,跪了满地,快进去看看吧。” 沈公公在宫殿门口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拂尘都东一块儿西一块儿的,可见他的慌乱,里面还时不时传来几声嘶吼,伴随着砸东西的声音,乱成了一锅粥。 燕云岚隐秘地笑了笑,迫不及待地就拉着容渊进去了。 “滚!” 皇上看也不看来人,随手拿起凳子上的茶盏扔了过来,可惜力道不怎么大,只滑出了一点点距离,但还是没有避免摔碎的悲剧,而他则捂着肚子在宽敞的龙床上乱滚。 也不只是肚子,龙袍也大畅着,凌乱地堆积在他的身上,胳膊上和胸膛上有很明显的划痕,看样子都是他自己抓出来的。 容渊手快地捂住了燕云岚的眼睛,对沈公公道:“还不快给皇上整理仪容,然后让云岚看诊。” 沈公公大梦初醒一般,也稍稍有些无奈,没想到这种时候容渊还会顾及到这个问题,皇上现在可是病人啊,定北王的占有欲也未免太强了些,可他内心吐槽,还是乖乖给皇上搭上了被子。 容渊还命旁边跪着的太医搬了个凳子过来,调整合适的距离,扶着燕云岚坐下,见皇上捂得比较严实了,才放开她。 燕云岚眉眼含笑:“你让沈公公盖上,还得再弄开,皇上这样子是因为蛊虫还未完全死亡,在他体内肆虐呢,我得辨别蛊虫的方向,顺势把它引导出来。” 容渊的脸一下子黑了一半。 皇上这才看清他们的面目,原本挣扎的身体停了下来,强忍着也没再发出任何的声响,这么狼狈的样子绝不能让容渊和燕云岚看了去,他们会嘲笑他的,还会用来挖苦他的。 以容渊和燕云岚的额性子一定能干出这种事来。 “你们来了。” 听到皇上的声音,太医们的头更低了,努力隐藏着自己的身形,第一眼见到皇上的时候,他们还以为发疯了,没一个人敢主动上前,还是沈公公用砍头威胁,才勉强查看。 几个太医轮番把脉,都不能确定症状,对蛊虫这东西是一筹莫展,皇上发了怒,他们就静静地待着,生怕被拖出去斩了。 “你要确定蛊虫的位置,我帮你看,你把脉,需要准备的东西都告诉沈公公,他去准备。” 这是容渊最后的倔强,燕云岚点点头同意了,蛊虫游动的速度不慢,又在皮肤下,需要极高的眼力,搞不好她还真的会看差,这事交给容渊来做最好不过,一举两得。 自己的夫君还不得自己宠着,醋坛子要封禁喽,不然她也不好受。 “你们谁有银针,借我一用。” 燕云岚的针一般是用来扎坏人的目前为止她也只有一套木针,不能治病,只好和旁边的太医借,好在他们的工具都是齐全的,甚至贴心的把蜡烛也拿了过来,放在燕云岚的手边。 “有劳,各位都起来吧,这里不宜留太多的人。” 燕云岚发号施令,可太医们都不敢动,直到皇上准许了,才退了出去,太医正主动道:“王妃需要帮忙吗?老臣可以留下。” 他想看看这蛊虫到底要怎么治,一方面是比较好奇,另一方面就是为太医院考量,以防以后遇到类似的事情他们还是无能为力,这次逃过了被杀的命运下次可就说不定了。 就是不知道这定北王妃会不会同意,太医正的心里有些忐忑。 第五百四十七章 皇上他吐了 “好啊。” 燕云岚一口应下,她也不想有个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被喊来,等把蛊虫解决了其他的事就完全可以交给太医院。 再者,医生之间交流是常有的事,她很喜欢这种互相学习,对大家都有帮助,不吝啬才能进步。 “还请您帮我把银针消毒。” 需要银针的数量比较多,又得在蜡烛上烤,再用酒消毒,有个愿意干活的人燕云岚自然要用上。 “阿渊,你要盯紧蛊虫的位置,每变动一次就要报。” 燕云岚的手搭在皇上的脉搏上,比较紊乱,他似乎一直在忍受着疼痛,胳膊和身子都在小幅度的颤动,连带着青筋都暴起,尽管他极力忍耐,还是一副表情扭曲,比较狰狞的模样。 “手腕。” 容渊专注地盯着皇上的身体,能清楚地看到他的手腕处凸起了一块儿,是一个小虫子的模样,它好像有些慌不择路,跑到这儿以后就停了下来。 燕云岚拿起银针在皇上的中指和无名指指尖扎下去,一滴滴偏黑的带着浓郁腥味的血留出来,太医正很有眼色的放了碗用来盛。 紧接着封住了皇上的手腕。 “沿着手臂跑上去了,到了左肩头,还在动,右肩。” 容渊最终停了下来,他每说一个地方,燕云岚就在那处留下一根银针,扎到合适的长度,也不拔,很快,皇上的双臂上就没有下针的地方了,而蛊虫还在跑,到了他的胸膛处。 “马上要接近心口了。” 这次燕云岚提前封住了皇上的心口,不给蛊虫到达的时间,笑话,这要是心脏被啃噬了,皇上可就没有活命的机会了,逼得蛊虫不得不改变了路线,最终被引导着到达皇上的喉管处。 皇上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趴在龙床边沿咳得昏天黑地,痒,还疼,他的手不自觉地放在喉咙处,想要抓破。 “沈公公,把之前的药和冷水拿来,再按住皇上的手,不要让他乱动,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沈公公忙不迭地把东西拿过来,又坐在床沿按住皇上的手,见皇上痛苦不堪他也苦着一张脸,皱着眉头心疼道:“陛下忍一忍,忍一忍就好。” 别过了头不敢再看。 容渊默契地把皇上上半身抬起来,在他和皇上中间放了个枕头,说道:“皇兄把嘴张开,喝药了。” 他很想像上次那样卡着容均的下巴,但容均这次是清醒的,不需要这么做,他还有些遗憾。 燕云岚把剩下所有的药都倒在冷水中,拿着一根干净的银针搅拌一下,送到皇上的嘴边。 “这个药量,会不会太猛了?” 沈公公看得心头一颤,连带着声音也颤颤巍巍的,这一碗下去可是过去两日的量,真的不会出事吗。 “之前是不确定蛊虫的位置,只能用药把他逼出来,现在确定了,就得把它弄死,这个药量才够,要想一次性把蛊毒清除,就必须这样做,你要是害怕,可以选择不看。” 沈公公生怕惹恼了燕云岚,再次闭上了嘴巴,只要是为皇上好就行,皇上都一口闷了,他也不敢随意置喙。 药一入肚,皇上就开始四肢翻动,可惜被死死压着,只能瞪大了眼睛。 “啊,想吐,让朕吐,让朕……” “呕!” 燕云岚早就让开了位置,容渊也及时松了手才没有被波及,一口黑血伴随着呕吐物喷在昂贵的地毯上。 瞬间,一股酸臭味涌入众人的鼻腔。 第五百四十八章 朕有时真的嫉妒你啊 燕云岚早有准备地捂住了自己的口鼻,用挂在腰间的香囊,很好地隔绝了这股味道。 太医正匆匆瞥了一眼,嗅觉也受了冲击,干呕了两声,差点没吐出来,赶紧别开眼捂住鼻子,甚至转过了身要往外走。 皇上脱力地倒在龙床上,沈公公待了一瞬,就拿着水扶起皇上让他漱口,又把痰盂放在他的嘴边,让他把水吐了。 训练有素的宫女太监无声地收拾起地上的脏污。 “陛下,您可好了一些?” 沈公公这两日说得最多的话就是这个,特别关心皇上的健康情况,皇上的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感受了一下,并无其他大碍,嗓子眼儿里的那股痒痒劲儿也下去,只是他还能清晰地回忆起虫子在他口腔里蠕动的样子,难免有些犯恶心,又多次漱口,才勉强压下去。 “让皇上躺平,他身上的针没有用了,御膳房可以准备清淡的吃食了,不要太过油腻。” “你把这个药方给太医正,他会照着上面的煎药给皇上调理身子,一日一次,午时服用便可。” 蛊虫已经死了,没有任何的威胁,本来燕云岚还想带回去和师父好好研究一下,结果太脏了,她嫌弃得要死,早知道就不为了捉弄皇上选择这种方式了,失去了一个好的样本。 “老奴这就吩咐下去。” 皇上老实地躺在龙床上,额头上全是汗,沈公公已经为他擦了一遍,还是冒了出来,毕竟这寝宫里的地龙烧得挺旺的。 “你又救了朕一命,朕好像欠你们的越来越多,怎么办呢?” “您别忘记答应过的就行。” 燕云岚不咸不淡地说道,在救皇上之前她便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所求不多,就是让容渊的爵位再晋升一个档次。 “放心,朕不是这等不守信之人,等吏部和礼部拟好了称号,朕便将旨意下发,直接在金銮殿上宣读如何?” 皇上也算是鬼门关走了一趟,那种身心完全不属于自己的感觉他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很后怕。 明明南阳王也守在他的身边,他也紧紧盯着战局,结果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小虫子就蛰了他一下,等他感觉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能暗叹幸好布好了局,又有容渊在场,绝不会允许有人轻易控制他。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人生就是一场又一场的豪赌,他每做一个决定之前,都要莫大的勇气和豪气支撑。 “这样最好,你的脉象已经恢复平稳了,此次虽然及时救治,但还是留下了某些后遗症,具体是什么我现在也不好说,诊断不出来,也是第一次接触,只能采取这种暴力手段。” “我会把后续的具体和太医正说说。” 燕云岚说完就站起了身,皇上也听出了她的潜台词,就是之后的事全都不归她管,有事没事都不要麻烦她。 “哦对了,诊金还是要付一下的,该有的赏赐一样都不能少,我喜欢黄金。” 皇上也没生气:“应该的。” 看向容渊道:“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容渊特别官方:“祝皇兄早日痊愈。” 容渊和燕云岚朝外面走去,午时阳光正盛,哪怕是冬日,也能感受到片刻的温暖,两人逆着光,并肩而行,皇上忽然抬头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朕有时真的嫉妒你啊。” 门在两人身后关上。 “你听清皇上说什么了吗?” “没有,管他呢。” 第五百四十九章 启程回封地 “皇上,要上朝吗?” 这两日,他根本起不来身,便罢朝了,出席的官员们也都纷纷找了太医或者郎中做了个全身检查,也有如梁丞相这种的前来寝宫询问的,都被沈公公挡了回去。 就连皇后和其他宫妃还有皇子公主这些都不知道真实情况。 “当然,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你先把兵部尚书喊来,边境没有动静,这也不太对。” “还有其他几位亲王也一并喊来,按照往常的日子来算,他们该返回封地了,必须要去镇守,你让懂事的小太监去传个信,或者让锦衣卫,你替朕更衣。” 皇上要先整理下仪容,他的脸色还没恢复到之前那样,但看起来不是病恹恹的,精气神比较好。 “是。” 沈公公拿来龙袍给皇上披上,仔细地整理好,板板正正的,又给束上腰,往勤政殿去的时候,沈公公欲言又止。 “你怎么变得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直说。” 屋子外的新鲜空气好久没有呼吸倒了,皇上难得的有闲情逸致没有叫车辇,甚至想去御花园走走。 “要喊定北王来吗?他也是一方将领,曲宁国女皇性格强势,被关押以后她的国民定然会发起反抗,那边不要派定北王出征吗?” 其实沈公公也明白,刚刚皇上没有单独留下定北王就是没有这层意思,可不能否认的是,曲宁国这几年如此平定,就是因为有容渊在,哪怕在容渊残废的时候都没卷土重来。 足以见容渊给的压迫感有多足,此次也是言语之间多有针对,只有忌惮才会如此。 “秦家那小子不是在吗?也是时候该磨练磨练了,有容渊压着,他何时才能出头,建功立业,也该给新人些机会。” “燕云岚想让朕给渊儿加封,既想在京城享受安宁,那就不必在战场上厮杀了,毕竟也是成家立业的人,是时候顾及一下家人,不能再让他们担惊受怕了,朕这也是为他们着想。” 皇上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沈公公便不再多说,只是心中隐隐有些担忧,那秦天逸和定北王情同手足,未必期待这样的结果。 容渊在边疆,也不会少给他机会的,听说几次小胜仗就是秦天逸带兵打出来的,在定北军中的声望不低,容渊也给予他足够的尊重,也曾问过他是否要升个将军,被他拒绝了。 “也许他会成为第二个幕良呢?” 皇上淡淡地补上了一句,沈公公心中一凛,不敢在瞎想,总觉得皇上似乎是看透了他的心思。 “大理寺卿也顺便喊来吧,朕的身体不如从前,还是乏得很,走这一小会儿就受不住了,干脆事情一同处理掉,过了两日,也还没上奏,这办事效率还真不如渊儿。” 皇上看重容渊的能力又惧怕他的能力,沈公公无声地叹了口气。 当众人齐聚勤政殿,南阳王没看到定北王的时候就明白现在的形势了,他望了湛西王和镇东王一眼,头一次两人没有躲藏,回视了他,看来容渊在金銮殿还是起了作用的。 “朕召诸位爱卿前来,是因为受到了来自各地的塘报,说是四方蠢蠢欲动,已有大军集结,各位在京城的时间也不断,述职也已结束,便早日回返封地,如何?” 皇上的精气神不足以支持他和这些人绕圈子,也没必要,要是这些人连来的目的都搞不清楚,皇上也很担心把边疆这么重要的地方交给他们。 第五百五十章 你们走,家眷留下 “臣等自是没有意见,守卫边疆本就是我们的臣属的职责。” 南阳王率先说道,他在这京城待得也不是很自在,能早日回江南求之不得呢,还有就是他们家的宝贝孙女近几日和丢了魂似的,虽然还是吃喝照样不耽误,但是发呆的时间明显变长。 他们都没了逗人的心思,还是早日带回去散散心,小女孩儿家的情思不出半月便散了。 “臣也接到了密保,说是东海频频出现战船,许是大丽国那边也在试探我们的态度,一直不曾越界,应是在确认他们大丽王被关消息的真假,毕竟从兵力部署上来说,我强敌弱,他们并不敢随意挑起战争。” 大丽国弹丸之地,真要说起来,国土面积也就容阳国几个城那么大,几乎是全员皆兵的状态,自然是比不上镇东王手下的士兵的。 “臣也是,看来几国都有出战的心思,或许他们的君主在来京城之前便下好了命令,一旦出现任何的变故,都要出兵营救,而且最精锐的军队和将军都未曾陷入我国大牢。” 在打仗的时候,一国之君真的不算什么,还没有一个能力出众的将领来得有用,最大的作用便是振奋士气,可他们最大的士气被关押起来,这能助长他们的民族气焰。 “听说领兵的还是之前臣多年的敌手,他经验老道,更擅于各种地道战,也是让人防不胜防。” 他们几个亲王人在京内,亲信却是在镇守边疆的,得到消息自然比皇上还要快一步,早就做好了返回的准备。 “好,既然众位爱卿都知形势严峻,那朕也不多说客套话了,全都仰仗各位,待大获全胜,朕统一天下,再为群臣设宴,接风洗尘。” 皇上说得豪气满满,沈公公早就准备好了酒水,端着金樽和酒壶上来,给在场的人斟满酒杯,众位亲王纷纷举杯。 “既如此,各位就不便耽搁了,马上回府准备启程,为了加快脚程,各位的亲眷便不同行了吧,这京城里,朕会派人照顾好他们的,只要京城不破,你们的家人便会安康,也省得你们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至于南阳王,你的两个儿子和孙子都是将门之才,朕曾见过两个小子,有大作为啊,也是时候让他们磨炼一番,至于乐嘉郡主,也到了适婚的年龄,不如在京城择婿如何?” 众位亲王的心中一凛,皇上真的是所图甚大,又要他们阵前出力,还要留下他们的家眷当人质,此前几次皇上都未提出,偏偏这种关键时候,分明就是要彻底拿捏他们。 怕是到时候一统天下,他们藩王的命数也都尽了,皇上真的是打的一番好算盘。 三位亲王都是咬紧了牙关,不吭声。 “怎么,众位可是有异议?” 皇上喝了口茶:“前方战事紧急,你们可骑马,家眷还随从却是要坐马车的,来时你们历经半月,若是回去也如此拖延,怕是边城不保啊,而且风餐露宿的,又何必让这些女眷们受苦呢?” “朕又不会吃了他们,你们都是有功之臣,为守护容阳国立下了汗马功劳,朕全都记着并心怀感激,定会善待各位亲眷,若是被有心之人抓住了你们的亲眷,不就会成为极大的威胁吗?” “朕考虑得还是挺周到的,你们说呢?” 屁,最大的有心之人就是皇上你了,还好意思说别人,也不是谁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的。 第五百五十一章 到府上一叙 湛西王和镇东王的眼神全都投向了年龄比较大,有话语权的南阳王,其他人不知,但南阳王一定是不舍得他的宝贝孙女的,更不会容忍皇上随随便便就为乐嘉郡主指婚。 “皇上说得不错,臣并无异议,家中的几个小子都上过战场,两个儿子尚且年富力强,还有再战之力,两个孙子尚且年轻,到时跟着他们的父辈再行上场也不迟,就不用跟着老臣一同了。” “臣的孙女儿独宠,被惯坏了,是万万舍不得她出嫁的,而且性子跳脱,容易惹祸,就她的两个哥哥降得住,臣的夫人和几个小辈便留在京城吧,也好让臣全无顾忌的杀敌。” 南阳王似乎没有丝毫的勉强,而是真心实意地说出了这么一番话,听之任之,愿意听从皇上的任何安排。 镇东王和湛西王还以为他会脾气暴躁地反抗,没想到如此反常,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是妥协。 “湛西王和镇东王两位可是有别的意见?朕见你们如此踌躇,想来是不愿意的,有任何顾虑都可以说出来,朕帮你们解决。” 皇上气定神闲,他笃定这些人会同意的,就是因为有这个底气,才会明目张胆的说出来。 他是一国君王,没人能够违抗他的命令,除非有人不想活了。 “臣等无异议。” 湛西王和镇东王自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摸老虎屁股,等他们打了胜仗还有机会和皇上谈条件,若是现在反抗,怕只会出不了京城。 虽然他们的兵士一部分是在京城的,另一部分也掌控在他们的手里,可只要皇上强硬的收取了兵符,他们也就丧失了掌控权,他们手下的那些士兵不见得会为了一个将领而得罪天子。 这可是杀头之罪。 “容阳国有你们,可真是幸运啊,朕相信你们,一定能够频频传来捷报,凯旋而归,赐软甲。” 皇上专门命人打造了几副软甲,这东西能在某种程度上保护将军受到的伤害最小,但也不是万能的,就相当于多了一层防护而已。 这便是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了,是想让将军们感受到圣恩浩荡,有在为他们的安全着想。 “臣等谢过皇上。” 三位亲王一同跪在地上谢恩,皇上摆摆手让他们起来:“如此你们便去吧,朕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一下。” 南阳王出了宫门就呸了一口,看样子还想把那软甲也扔了,被湛西王制止了。 “老哥别冲动,这宫墙外也是有皇上的耳目的,万不可做出藐视圣威的事情啊,既然在殿内都忍了,何不再忍一时呢?” 镇东王没吭声,却也是物伤其类的表情,他已经死了一个儿子在战场上,可丝毫没有赢得皇上的尊重,反而还要拿捏他的其他子嗣,真是帝王无情啊。 “你以为老子是真想忍呢,老子是觉得那个位置该换人了,他口口声声记得我们的功劳,却又屡次威胁我们,把我们踩在脚下,这样的帝王从根上就烂透了,今日更是脸都不要。” 南阳王压低了声音说道,他也不是真的虎,而是早就做出了决定,所以这时的风平浪静不过是为了日后掀起更大的风浪。 明面上却大声道:“两位,我们马上就要出征,再见不知何年何月,不如到本王的府上共饮一杯?” 湛西王和镇东王也毫无异色,他们其实心中也早就有了某种猜想,只不过成真了而已。 第五百五十二章 四大亲王齐聚 “主子,南阳王府的人下了拜帖,说是马上要回江南,邀您和王妃过去一叙。” 贺启拿着份拜帖进来,燕云岚也有几日未曾见过烟雪茄,自祁阑景走后,她就闷闷不乐的,也不爱出门,未曾到美人坊去,连最爱的服装设计都暂且搁下了。 她也就没去打扰烟雪茄,自己的闺蜜自己了解,烟雪茄不是耽于情爱的人,忧伤是难免的,但她会调节好,只要不去随便触碰,给她一丢丢的时间,她就能满血复活。 更何况,祁阑景是给出承诺以后才走的,而不是留下谜团,雪茄她需要去适应一下这种刚谈恋爱就两地分居的不舍。 “这份贴子是南阳王下的,应该是有公事要谈,四边战事将起,皇兄派他们奔赴战场,你应该是以乐嘉郡主的名义作掩护的。” 容渊下了结论,明面上他们两家的关系还是不能走得太近,皇上必定会起疑心,燕云岚和烟雪茄两人的亲密度倒是个很好的幌子,若是只有容渊一人前去,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可是燕云岚陪同,就多了个说法。 “去吧,这应该是个关键的节点,之前都是我们主动上门,或者是南阳王府的其他男丁前来,南阳王主动递贴还是头一次。” 燕云岚稍微收拾了一下,便和容渊坐上了前去南阳王府的马车。 烟雪茄听说燕云岚要来,早早地便等在门口,欢欢喜喜地揽着她的胳膊道:“你个小没良心的,也不说来安慰安慰我,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容渊,你可不要打扰我们哦。” 燕云岚观她这状态没什么不对,想来是已经缓过劲儿来:“这不是怕揭你伤口吗,我们俩形影不离的,再来你面前碍眼,你就不会触景生情啊。” “那快让容渊走吧,你们俩也收敛着点儿,别秀啊,不然我让人把你们赶出去。” 看来烟雪茄也是知道内情的,她在门口摆明就是做给别人看的,不管暗中有没有眼线,就猜不透容渊到底是来干嘛的。 烟雪茄带着燕云岚往自己的额院子里去,容渊则“听话”地去了南阳王那边,给她们姐妹留出足够的空间。 “定北王可算是来了,我们这天南地北四个亲王,除了在金銮殿上,可是头一次聚齐,难得的盛事啊。” 南阳王亲自迎了上来,容渊在见到湛西王和镇东王的时候有些意外又不那么意外,淡然地也迎了上来。 “是小辈能有幸与各位同坐。” 之前湛西王和镇东王虽然对他表示出一定的好意,但是没有像南阳王一样表明态度,他以为说服这两位还需要点儿时间或者拿出别的诚意给他们看,结果这一幕倒是出乎意料。 所以他的嘴上也尤为谦虚,哪怕身为皇室,应该也是要忌惮这些藩王的,可他和皇上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他也是个藩王,能够理解这些老将的心思。 若不是几次三番被寒了心,他们又怎会齐聚一堂。 “哎,就别什么前辈小辈了,我们虽痴长你几岁,但在功绩上你却是丝毫不逊色啊,咱们啊,也不计较这些,武人嘛,都是大老粗,大口喝酒吃肉才是,别搞那些磨磨唧唧的。” 湛西王豪爽得很,他这话一出,场内的气氛便也热了起来,南阳王大手一挥,直接命人把酒坛子拿来,也不准备酒杯。 “不说那些虚头巴脑的,来,干了这坛酒!” 第五百五十三章 滴血盟誓 酒罢,彼此的情谊算是建立起来了,过了这等干瘾,众人的话茬子也就打开了,无需遮遮掩掩,有啥说啥。 “南阳王已经大概跟我们说过他的打算了,并且也坦然之前就和你互通消息,本来我们还没有下定决心,可皇上他实在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镇东王最是愤怒,他的前半生都在征战海域,海上训练比陆上训练苦多了,即使战船比较平稳,但是在水上飘荡也容易出现晕船的症状,成日里是那些鱼虾,也会腻味。 运气不好的时候还会遇上狂风骤雨发生海难,作战条件远比各地都要恶劣,可他还是几乎把一声都奉献给了这里,就连他的长子也没有幸免,他白发人送黑发人,要了他半条命。 可是皇上不值,不值得他为此拼命。 “你今日未曾在场,还不知发生了何事,皇上确实下旨派我们去应敌,可他们要我们把家眷留在京城中,这是阳谋,明晃晃地要人质,以此来威胁我们,或者说以防我们叛变。” “这已经不是你和他之间的事了,而是藩王与帝王之间的较量,我们做出这个决定都是深思熟虑的,把话摊开来讲,就问定北王一句,之前说的还算不算数?” 南阳王的鹰眼直直地看着容渊,湛西王和镇东王也都认真地凝视着他,容渊在这样的气场下丝毫不输给他们,坚定道:“算,无论于己于人,我这一仗都是要打的,我和皇上早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不仅如此,我还能向各位保证并承诺,事成之后,容渊坐上那至高之位,定然让各位的亲眷安然回家,绝不削藩。” “容渊可以在此立下字据,也好求得个心安。” 容渊是不怀疑这几位的能力的,他们只要做出了决定就不会轻易反悔,而且被皇上逼到了如此地步,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从皇上对他出手开始,就注定了会有这么一日。 他不想要是他不想要,可不能有人千方百计地夺走了,还要来算计他,让他失去重新夺回的资格。 容均的眼里容不下有兵权的亲王,这容阳国若全是文人,便是腐烂的开始,不如在它彻底的腐坏之前,把烂肉割掉。 “好,本王欣赏定北王的气魄,只要你把话撂这儿,我们就和南阳王一样坚定地站在你的身后,为容阳国征战这么多年,从未怀疑过自己的用心,如今被质疑,只感觉到心凉啊。” “只要定北王坐上那位置之后,能许我们留在封地,不会褫夺我们的亲王称号,我们便能以德报德,有生之年绝不谋逆。” 湛西王本就没有这种心思,或者说不是每个将领都会仗着手中的力量起贪心和野心了,他们有的更喜欢直来直去的交往方式,也更喜欢刀剑下见真章,和文人说话简直头疼得要死。 还要管理那么多的文臣,只要想想就避之不及,根本没皇上担心地那么多,至于拥兵自重,他们被架在这个位置上,多多少少有些特权,可他们心地不坏,并没有为非作歹。 皇上无缘无故就要因为自己的揣测而枉费他们这么多年的付出,凭什么,任谁都会觉得不公平。 “既如此,我们以血盟势,如何?” 镇东王提出建议,他抽出一把精致的匕首,那是他儿子唯一的遗物,他都贴身带着,二话不说在食指上划了一个小口子,鲜艳的血珠凝结在他的指尖。 第五百五十四章 你不收拾东西吗 “本王赞同!” 湛西王和南阳王也纷纷拿出随身武器,容渊更是义不容辞,四人在羊皮卷下留下自己的血滴,待它们流动在一起,逐渐融合。 “来人,拿笔墨。” 南阳王吩咐下人拿来狼毫和墨汁,将狼毫交到了容渊的手上,容渊也不推辞,提笔在羊皮卷上写下们彼此承诺的内容。 三人就站在他的身后,看他一笔一划,盟誓就此成立。 “既如此,我们就一言为定,这里本王也不好多待,东海路途遥远,就不陪各位了,要回府安排事宜,先行告辞。” 镇东王确认协议没什么问题,毕竟他们各自都有任务在身,还是要早点儿回去打点行装,还要安排好留京的亲眷,交代一些事情,让她们不要慌乱,安心待在此处。 “你们放心,若是皇兄执意不派本王去攻打曲宁国的话,这京城就有一席之地,会携云岚照看好各位的家人的。” 容渊也知他们是有些顾虑的,云岚若是在场,也一定会说同样的话,他一个大男人不好出面,说什么也不合适,但是云岚就合情合理。 “那就有劳定北王妃了。” 湛西王也紧随其后,他膝下的女儿还小,虽然常年训练士兵,但是从未缺席女儿的成长,这样一来,至少有好几个月见不上,侠骨柔情,他也希望能有人好好看顾着自己的亲眷。 “两位王爷还是一前一后走吧,即使你们带着兜帽,但身形上还是很好认出来的。” 容渊说道,他们来的时候是同坐南阳王的马车,似乎是南阳王邀请他们来喝一杯酒,他们盛情难却,再加上马上就要出京,皇上就是有意拿他们问话也来不及,所以无所顾忌。 这要是再一同出去的话,就说不过去了。 “最好是装醉,走不稳路的那种,不管有没有人,都要做做样子,而且刚刚也都喝了酒,身上酒气是有的,这点儿能瞒过人去。” 南阳王补充道,他也是过来人了,比任何人都知道一个帝王怀疑其人来有多么的不讲理,再者,人生在世,该放纵的时候就要放纵,他们这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就更是了。 不知哪日便裹尸沙场了,能与家人相伴一时是一时。 “本王也没想到我们竟然是以这种方式被栓在一起的,一腔报国之心有什么用,能保全自己才是王道啊。” 南阳王也有些感慨:“都是些有赤子之心,精诚报国的人,哪怕被权力侵袭了那么一点儿,也还能坚守住初心,反倒是皇上,一点儿活路也不给,挺好的,他把人推到你身边了。” “前车之鉴,容渊,你可不能重蹈覆辙,走皇上的老路啊,没有强硬国力的国家是走不远的,容阳国不能失去这些将领!” 容渊郑重地点头道:“我懂得。” “来,咱们接着喝,正好让云岚那丫头开解开解我那宝贝孙女儿,还有,让温成拿沙盘来,本王考考你,南疆之战应该怎么打。” 这边男人们聚在一起,商量作战事宜,燕云岚则跟着烟雪茄在南阳王府逛了一圈儿,实在是雪茄走到一半儿又改变了主意,非要带燕云岚去看她在府中的秘密基地。 还说她为了不想睹物思人,就把玉佩暂时搁置起来了。 “你不收拾东西吗?” 燕云岚好奇地问道,要是南阳王回去打仗的话,烟雪茄也没留在这儿的理由,必定是要跟着回去的。 第五百五十五章 想过改变时代吗 “收拾什么东西,我不走啊,还有我祖母,大伯母和我娘,两个哥哥都走不了。” 烟雪茄说起来还是满脸轻松的,她还想着若是离开京城了,祁阑景怎么找她,毕竟她可没给江南的地址,更何况祁阑景是要做样子打到这里来的,她还得负责给云岚他们传信。 不过她也有些忧愁,担心即将上战场的祖父,爷爷和大伯,根本顾不得自己那点儿小伤感,想连夜制作些好用的护甲让他们穿着。 “皇上可真是老糊涂了。” 燕云岚也不必问为什么,肯定是需要人质,而且是和那三位明说了,要不然谁会愿意把自己的亲属放在这吃人的京城,就算担心她们在交战之地受苦,也会把她们送到更安全的地方。 而不是京城这个龙潭虎穴,皇上可比那些敌人可怕多了,动不动就能要人脑袋的,不仅是前方战事焦急,这后方都有可能不保。 待他们返京之时,就是被彻底控制之时。 “谁说不是呢,我之前还对这些纷纷扰扰没有感觉,觉得你嫁给容渊以后活得挺累的,要想那么多的东西,可事情很快就降临在我的身上,是真的会想这皇帝怕是要当到头了。” “虽然我来的时间不长,可在江南待了那么长的时间,和周边的百姓们也都混熟了,看到他们安居乐业,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而且这些都得益于长辈们的悉心守护,来了一趟京城,竟然就回不去了。” 烟雪茄算是感受到了京城里的诡谲,她一点儿都不喜欢这样的生活,而且是在干嘛,内耗,毫无意义的内耗,你斗我,我斗你,非要把你拽下马,有时还要拖上个垫背的。 这有什么意思,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要是容阳国里的能人全都被自己人害得锒铛入狱,或是性命不保,那损失的只会是容阳国自己,这么简单地额道理有些人就是不懂。 为了一己之私,利欲熏心,不惜牺牲掉其他无辜的人,就为了得到那虚无缥缈的权利。 “所以我也很厌恶这样的生活,就想和阿渊寻个世外桃源之地,安安生生的过我们的小日子,你来了以后,还想着多个邻居,我们之前畅想过的闺蜜生活,也有了实现的机会,可惜啊。” 可惜什么,燕云岚和烟雪茄都心知肚明,她们再吐槽某种生活,也不得不顺应着潮流如此生活着,比起大多数人,她们都是幸运的那一拨。 有富贵的家世,吃穿不愁,不用奔波忙碌,还能满足某些烧钱的爱好,有相知的爱人,能够与自己共经风雨。 “也不是没有可能嘛,等你那口子和我那口子一举夺权,实现了天下和平共治,我们就寻个有同样理想的人,把位置传给他,然后逍遥快活去,这世间再多的纷扰,关我们何事。” “云岚,你有想过在这个时代实现男女平等吗?” 烟雪茄见过燕云岚对冉秀的态度,包括她对自己的贴身侍女也是一样的,尽量的想要改变一些她们的奴性,可是没有那么容易,稍微称呼上有点改变在别人看来就是出了错。 她尝试着要她们不那么拘谨,而她们只会感到恐慌,以为自己是笑面虎,她们做错了什么事要惩罚她们。 想过吗?当然想过。 容易吗? 燕云岚也说不来。 第五百五十六章 定北王孤夜难眠 “现在这局势看是不容易,可容渊坐上那个位置就会容易很多,事在人为,有人给你撑腰做后盾,你只管撒手去做,什么也不用顾忌,再说这是为女性谋福祉,肯定能唤醒一部分人的独立意识。” “只是男人怕是要跳脚了,毕竟这侵犯到他们的权益了。” 烟雪茄说得还是比较轻松的,燕云岚也承认她说的是对的,以一个王妃的身份去呼唤和一个皇后的身份去呼唤倡导肯定是不一样的,最重要的是容渊不会反对。 有句话是上行下效,只要最顶部的那一撮人做到位了,下面的才会自动跟着做,任何改革的实行都是需要强有力的制度保障的,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事,而是要慢慢来,有耐心并抓准机会。 “首先是要打个模板出来,然后先让女性接受教育是第一步,还要允许她们学习各种手艺,不再局限于什么琴棋书画和女红,更要让她们抛弃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错误思想。” “这一路走下去任重道远,不过我相信会有成效的,千百年来,女性逐渐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权益,虽然男女平等并没有真正实现,可我们不能就此气馁,还要把这项伟大的事业进行下去。” 燕云岚确实是在见过一些场景之后就萌生了这样的想法,苦于自己还囿于困境迟迟无法实施,要想让那些理论全都变成实践落地,容渊登上王位是第一步。 她也不想靠自己的男人,但是没有制度保障,再多都只能是一盘散沙,一旦男人们跳出来维护自己的权益,三言两语就能压倒那些想要觉醒的女性,他们需要个表率。 “好了,现在也就只是我们姐妹闲聊,不过趁机可以把构想完善一下,到时候就不会手忙脚乱,等局势稳定,就有条不紊地实行,我已经可以料想到,会引起什么样的轩然大波,想想都有些期待的不行。” 烟雪茄的心情是彻底恢复了,她唯一记挂的就是即将上战场的长辈们了。 燕云岚的指尖在她额头上轻点一下:“我看你啊,就是唯恐天下不乱,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设计那些布甲有用吧,虫子也都是无孔不入,被普通的虫子叮一下没啥大事,被蛊虫叮一下事情可不小。” 哪只烟雪茄摆摆手道:“那么多士兵我哪里操心得过来,就顾好爷爷他们,活儿也少点儿,我的好姐妹,快来帮忙吧,虽然你的针脚功夫不怎么样,也稍显门外汉,可你的某些意见还是很有建设性的。” “给我打下手的活也做过不少,比那些丫鬟们好用多了。” 烟雪茄二话不说拉着燕云岚往自己屋里去,材料她都准备好了,就是需要特殊的方式缝制,再加入某些东西,让它们既能契合,又能保命。 “那我今晚是不是回不去了?” 燕云岚一看这阵仗就料定是要坐上好久了,即使烟雪茄的速度再快,她在旁边帮忙也要耗费不少的功夫,毕竟皇上这命令也下得太仓促了些,所有的大军明日清晨都要一早启动。 “看样子是的哦,你家容渊不会把我吃了吧,我可是要霸占他媳妇儿一晚上的。” 烟雪茄还有心情打趣。 “要不你试试?” 燕云岚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在这种大事面前,容渊当然不会计较这个,只是独守空闺的感觉也不好受,他夜里应该是睡不好了。 第五百五十七章 我也来帮忙 “将士的铠甲本就是全副武装,即使虫子有再锋利的喙,也难以穿透进去,所以南疆的人就会控制那些蛊虫咬我们的脖子,或者啃噬眼睛这些薄弱的部分,吃过不小的亏。” 南阳王说道:“所以我们也改进了作战方式,在脖子四周增加了防护,但和铠甲之间总有缝隙,也增加了面罩,虫子的体积不大,以防他们飞进来,我们用了特殊材质的,这也导致空气进入不够,士兵们往往会呼吸困难。” 他们尝试过各种各样的办法,也是一步步摸索过来的,能有今日也是付出了不少的艰辛。 将士们在打仗的过程中本就是在运动,会流汗,氧气消耗比较快,加上面罩以后,就是进少出多,常常还没等碰到敌人,先把自己弄得头晕眼花。 南阳王渐渐意识到这个是存在问题的:“后来我就命人做得轻薄了一些,果然有作用,雪茄知道以后更是选择了另外一种料子,也不能她怎么做的,估计是参考了纱帐的原理吧。” “就完全不妨碍我们呼吸之外,还能防住一切的虫子,哪怕很小很小的,也飞不进来,她还设计了可拆卸的护脖,我这个孙女啊,古灵精怪的,新奇点子比较多,解决了很大的问题。” 南阳王忍不住夸奖起来,容渊自然不会扫兴,跟着道:“乐嘉群主确实聪慧过人,和云岚一样,不怪乎她们能成为闺中密友。” 南阳王的手指在空中点了两下:“你小子,别以为老夫听不出来,你明面上是在夸雪茄,实则是在夸你媳妇儿,雪茄要什么时候也遇到一个你这样疼她爱她的男人也就好了。” 容渊又和南疆王他们说了些其他的,将作战方式更加完善了一些,他没有和南疆的对阵经验,但是兵法是想通的,一些东西是可以普遍运用的,到时候再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南阳王和烟家兄弟对他的独到见解表示了赞赏:“不愧是年纪轻轻就战功赫赫的定北王啊,若是你面对的是南疆,也一定会取得成功的,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 “做个帝王,反倒是辱没你了。” 要是有选择,容渊更想和燕云岚大漠孤烟,赏遍这世间所有的美景,而不是坐在那个不胜寒的高处,听着下面一群人吵吵闹闹。 “但我和云岚也有更高的理想,只有那个位置能承载。” 他一直都知道,燕云岚想要改变容阳国女人的处境,身处这个时代的容渊也是接受着这样的父权思想,但他也能够意识到女性并不应该成为男性的附属品,若她们有良好的教育,也会成为自己的依赖。 就如他的云岚一般。 “老夫等着看你们开创盛世!” 容渊带着南阳王满满地期待离开大堂去烟雪茄那儿接自己爱妻回家的时候就得知即将要孤身一人回府的噩耗。 “云岚已经答应我了,没有转圜的余地,定北王您这么胆大,肯定不会害怕一个人睡觉吧,等明日,我一定亲自把人送回去,拜拜了您嘞。” 不等容渊开口,烟雪茄就先一步把人堵了回去。 谁知容渊就这样坐了下来,与燕云岚肩膀挨着肩膀,整个一亲密无间的姿态。 “本王也留下来帮忙,这样既不用和云岚分开,睡那冷冰冰的床,也能帮你们加快速度,说不定后半夜还能抱着夫人美美入睡呢?” 第五百五十八章 下雪了,一起到白头 “哇,你还要不要脸了,云岚若是累了还可以睡我这里,可没你的容身之地,再者,即使她加你为妻,也是人格独立的,只是在我这儿住一晚,我又不会私藏她。” “你快回去吧。” 烟雪茄看样子还想让人把容渊扯出去,手上的动作倒是不停,她必须得加快进度,不然就不能在爷爷他们出发之前给出去了。 “本王在这儿帮忙,又不是添乱,你不用太嫌弃,而且云岚没有赶本王走的意思,就是默认,她也黏人得很,舍不得离开我太久的,你不能心上人走了,就要强行拆开我们吧。” 燕云岚笑而不语,看他们俩拌嘴,反正是最好的朋友和老公都待在她身边,她乐哉其中,没意见。 “走走走,你们俩都走,别在本郡主面前碍眼,我就不该做出这个错误的决定,给你们伤害我的机会,等祁阑景回来,看我不天天拽着他到你们面前晃悠。” “这些我一个人能做,云岚你别忙活了,赶紧把家里这尊大神请走,看得我心烦。” 燕云岚将做好的那个布甲扔到她面前:“这样还心烦吗?有些拼接处需要很大力道才能嵌紧,凭我们俩,是差了那么点儿,有个好用的帮手在身旁,还是免费的,可不能白白放过。” 烟雪茄拿人手短,就不再说话了,很快偃旗息鼓,专注于手上的活,要是照这个进度,前半夜就能够做完,的确如容渊所说,还能补个觉。 “谁说是免费的?” 容渊不知何时离燕云岚更近了,在她的耳边轻声问道,手也放在她的腰上暗示性极强。 “我是为了帮你才留下的,不然我不会随意进入姑娘的闺房的,乐嘉郡主的谢意就免了,可你总要给为夫点儿奖励和甜头吧。” 燕云岚感觉腰窝痒痒的,小幅度挣扎了一下:“天天吃肉,也不嫌腻得慌,别骚了,要是做不完这点儿活,你就等着去睡那寒冷的床吧,我和雪茄相互取暖,才不理你呢。” 容渊觉得这真是天大的惩罚,温香软玉的,抱起来多舒服,和云岚的枕头大眼瞪小眼的事他可不干。 烟雪茄转过了身去,闷声道:“麻烦去别的地方谈恋爱,不要在我的伤口上撒盐,这是不道德的。” “好了,都干活吧。” 燕云岚的困意有些上来了,她之前一直都有在睡美容觉,到了点儿,生物钟就在催睡觉了,已经不是那个月亮不睡我不睡的秃头小宝贝了。 更何况容渊熟悉的气味包裹着她,让她的心头一阵放松,眼皮子都开始打架了,不过她负责的部分也很简单,有容渊的帮忙,效率就更高了,几乎是在做完的一瞬头就往下倒。 容渊稳稳地用手接住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还换了个姿势,让她睡得更加舒服。 烟雪茄拿了个小毯子来搭在燕云岚的身上,小声道:“让她去我床上睡吧,你那肩头硬邦邦的,她肯定不好受,而且你的肩膀也容易发麻。” 桌子上已经放了好几个成型的布甲,很有特色,和普通的不一样,这是烟雪茄的一番心血,容渊还是比较尊重的,帮她收了尾以后,将人打横抱起,往自己的府里去。 “唔,下雪了。” 尽管容渊已经把燕云岚捂得很严实,还是有寒风吹来,燕云岚的困劲儿过去了,雪花落在肩膀上和脸上的时候还有些欣喜。 “我们相识以来的第一场雪,好美。” 第五百五十九章 要不要关窗 容渊原本还想加快脚程,赶紧带她回府再塞进被窝里,既然她醒了,还兴奋,就驻足下来,为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要赏雪吗?” “这在房顶,或在院子里,窗子旁放个小火炉,温上一壶梨花酒,再谈论些风花雪月才有意思,这里光秃秃的,只有门口的两只石狮子,多没意境啊,你背我回去。” 容渊半蹲下,燕云岚顺势趴在他宽厚的背上,双手揽着他的脖子,松松搭着,怕扼到他的喉咙,会导致呼吸不畅,所幸人已经完全清醒,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冷不冷?” 容渊把人往上面兜了兜,还是怕她刚从温暖的室内出来会不适应气温的转换,而且冬日,她的手脚总是冰冰凉凉的,辛凤又说没事,是正常现象,多暖暖就好了。 “不冷,我们要一起白头了。” 贺启架着马车在后面远远地缀着,不敢走得太快,怕一会儿王爷和王妃需要用到,还怕打扰两位主子的兴致,这雪于他而言太常见了,并没有什么美感。 可前面的两个美好的人儿的唯美场面却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深刻印象,他忽然觉得有些孤独。 “听你的,回去就弄个小炉子,陪你喝酒赏雪,顺便再做点儿风花雪月的事情……这样的美景实在不该错过。” 燕云岚的耳根子发热,这是她和容渊在一起后的第一场雪,以后他们还会一同看好多场雪,直到白发苍苍,不再是冰雪的杰作,两个老头老太太也要互相依偎在一起。 “院子里的梅花也该开了。”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他们的院子里有好几株梅数,之前就隐隐约约有长出花骨朵的迹象,雪降临了,花也该开了。 燕云岚整个人被抵在窗前,亲眼看到白雪一点点落下,覆盖了远处的红梅,红梅又一点点透出,点缀着白雪,两者交相辉映,开在她的皮肤上,开在她的心头。 风吹过,枝头抖动,她的身子也跟着颤动,不知是冷的还是热的,偶有不分明的无意义的轻哼从她的口中溢出。 “要不要关窗?” 容渊贴心地问道,其实窗口只开了很小的一个缝隙,燕云岚是半趴在软榻上的,从那个角度能刚刚好看到梅雪争艳的景色。 “不要……” 燕云岚舍不得这美景,还要拉着容渊一起,容渊就从身后拥着她,火炉上的酒壶咕嘟咕嘟地,发出声响,掩盖了低沉的嘶吼和喘息,还有颇为清亮的低吟,室内室外的美色融为一体。 “关上吧,别感染了风寒。” 容渊裹紧了燕云岚,他能感觉到她不同往日的兴奋,许是梅花和雪景在她这里拥有不同的意义,她像缠人的小妖精一般,满心欢喜地邀请他共看着美景,要他不能自已。 他最终还是独断地关上了窗户,却迟迟没有抱她去床上,而是看她一点点缩进自己的怀里,成为小小的一团,呼吸渐渐平稳,沉沉地谁去。 瑞雪兆丰年,来年又是一番新气象。 “阿渊,阿渊……” 燕云岚的低喃响在容渊的耳边,容渊也又有些迷糊,却第一时间将人抱得更紧,回应道:“我在,我在……” 屋子里的蜡烛燃烧到了底,骤然熄灭,外面的美景被夜色掩盖,又映着月色的光华显露。 而春色也尽归平静,只有一对恩爱鸳鸯交颈而眠。 第五百六十章 童心未泯 “人呢?冉秀……” 燕云岚习惯性地翻身想要去搂容渊,结果发现另半边床铺已经冷掉了,只有汤婆子还兢兢业业地工作着,在她的脚边,她的怀里都有,因为昨夜的事,她的嗓子也有些黏黏糊糊的。 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冉秀早就在外面候命,听见她的呼唤推门进来。 “皇上今日恢复上朝了,一大早就命人来找王爷,还有就是南阳王他们马上要出征,所有朝臣都要到城门口相送,看主子您睡得香,王爷便不让打扰您,只吩咐我们备好热水和粥。” “您是要先洗漱还是用膳,或者沐浴吗?” 容渊其实有所节制,反倒是燕云岚勾着他,最后也就失控了,星星点点的红痕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很是显眼,又刚从被窝里出来,尤其是锁骨旁边的,冉秀只看一眼便知发生了什么。 很快便低下了头,昨夜也没听到传水,想来是顾不上了。 不过燕云岚觉得身上挺清爽的,应该是擦拭过了,从床上下来,穿上鞋往洗浴间走去:“先沐浴。” 她沉进热水里的时候,每个毛孔都张开,舒服得不得了,身上的疲惫也在渐渐地消退。 “外面还在下雪吗?” 燕云岚随口问道,她还是蛮喜欢下雪的时候,很有意境,而且可以玩儿打雪仗,堆雪人,能增添些不一样的乐趣。 在现代的时候,她挺讨厌化学的,到处都是脏的不说,还容易打湿鞋面和裤脚,燕云岚承认,只喜欢纯白晶莹的雪花,就那种落在花上,或者雪山上的那种,经年不化。 “还在下的,虽然夏秋雨水不多,可这冬日里也总算是下雪了,不然来年庄稼怕是也没法子,只能人工灌溉,有了这场雪就不一样了。” 冉秀给燕云岚擦洗着身子,轻柔得很。 “一会儿召集院子里的人准备点儿家伙事,堆个雪人出来吧,我指挥你们,你们干。” 燕云岚有心参与,但身子乏得很,接连两日就是她也吃不消的,让冉秀在门前放个躺椅,铺上大麾,自己所在里面,看其他人玩儿,时不时地指点一二。 “这鼻子,眉眼,你们的主子是这样的吗,未免太丑了些,重新弄一下,还有那个胡萝卜要做成红鼻子的样子,太粗了,哎呀,你们好像一点儿审美能力都没有,还是我来吧。” 被内涵的三人组:“……” 燕云岚还是决定亲自上场,她先吧雪人圆滚滚的身子修饰了一番,但也没弄得太瘦,骨感不好看,然后调整了下比例,又拿着个飘逸的白布绑在雪人的脖子上,后面支着,是个像模像样的披风。 鼓捣了好大一会儿,总算是有个形了,她忽觉没有一点容渊的神韵,便又躺了回去,任由他们发挥。 “你们玩儿打雪仗吗,再喊两个人来,人多才热闹,辛凤呢,我好像很久没见她了。” 这些人整日拘在这王府里,往常的那些都玩腻了,打雪仗更是从小就会,只是长大以后很少玩儿了,总觉得这些都是小孩子的游戏,燕云岚这么一说,他们就有些蠢蠢欲动。 “我掐指一算,也知王妃是想我了,这几日,王妃忙碌得紧,爷爷那边的课也断了,他老人家整日站在门口念叨,就盼着你去呢。” 辛凤正从外面走进来,被贺启一个雪球砸到,瞬间就也捏了一个反击,扒着贺启的领子直接往他脖子里塞,是个狠人。 燕云岚有些心虚,的确是顾不上:“他老人家没说什么吧?” 第五百六十一章 给他们演示 “倒也没什么好说的,本来你也不像医药谷里的那些就是专门学习医术的,一门心思都扑在上面,你是定北王妃,身上的担子就不一样,而且你给他送去的那只蛊虫,虽然是个死物,可他研究的不亦乐乎。” 燕云岚看不上那只蛊虫,辛家老爷子却是不在意的,听闻皇上中了蛊毒,就和他提起过此事,趁着皇上不愿再看,她便让人收着了。 “也就最初那几日说医术这事不能半途而废,但你也不是这种性格,很快他就看开了,挺安生的。” 辛凤还能一边群战众人,一边分神和燕云岚说话,燕云岚蜷缩起来,说道:“那就好。” 她也经不住辛老爷子的念叨,那一句话能换成好几种说法,反反复复就表达一个意思,她也会怕。 “王爷呢?” 辛凤此次前来还有一件事:“马上就要过年了,我们往年都是在药谷里,而且辛家有传统,必须要在辛家才能完成,算算日子也该启程了,这也是爷爷突然着急的原因。” “他想在年前把一身本领都传授给你,但欲速则不达,他又想慢点来,最好是让你都修习到位,而不是拔苗助长,纠结了几日,还是决定年后再住几日,或者等你有空,到药谷去。” 燕云岚这才发现还不到一个月便是新年了,她也要操持府上的事情,还有祖母那边,也该走一趟了。 “也好,虽然王府里人多热闹,可师父毕竟是辛家药谷的中心人物,也不能离谷太久,你们还是早日回去比较好,何时走,我应当去送送,再备点儿年礼。” 辛凤也是医生,能看出燕云岚这会儿的惫懒是为何,识趣地没有多言。 “也不急,就是提前和王爷和您打声招呼,不过应该就在这几日了,爷爷奶奶他们也在收拾东西了,你若是有时间的话,先给他们演示一下手术吧。” 燕云岚早就答应过他们的,被各种各样的事情耽搁了:“择日不如撞日,就先现在吧,你去准备一下其他东西,比如人体的模型啥的,手术刀这些我这里很多,会给师父他们发的。” 辛凤欲言又止地看了燕云岚一眼,最终还是吞下了。 “我只是身体有些疲惫,又不是瘫痪了,再者也不是真的做手术,就是演示一遍,精力是够用的,我不会用不好的状态治疗病人的。” 辛凤如此才放下心来,先去通知了辛家众人,然后又将之前准备好的东西拿到他们的院子里,挑拣了一个房间放在床上,这东西也是燕云岚命人制作的,专门拿来练手的。 就放在辛凤的药房里,终于是要派上用场了。 “辛龙,你不是一直都是最焦急的吗,今日怎么反倒这么沉稳,难不成是那份急躁已经被消磨了?” 辛老爷子在前面喊道他,他搓着手很期待的样子,甚至上手摸了摸这制作的模型,在空中比划着这到底是从哪里下刀的。 辛龙没有搭话,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外面。 燕云岚似乎是穿了一身红裙,披着白色的大麾,脚踏白雪而来,步步生莲从,成为这天地间最亮的一抹。 “师父久等了。” “没等多大一会儿,好饭不怕晚,你快给师父亮两手,现在就开始吗?” 燕云岚也没有无视辛龙,但到底也没喊上一声师哥,微微点头以示礼貌,辛龙却被她脖子前显出的那一点痕迹而闪红了眼。 第五百六十二章 辛龙跟了出来 “首先第一步,我们要先检查患者的伤口,确认下刀的方式和路径,一般来说是需要某种仪器来鉴定的,因为有些伤口的位置比较刁钻,成因也比较复杂,我们肉眼很很难看出来的,存在一些小误差。” “但在现有条件不足的情况下,我们可以采取放大镜,或者用手轻微地摸一下,当然这是在伤口比较外显的前提下,不然,我们不可能伸进别人的身体里。” “其实我一共就只对阿渊动过刀,你们也对他的情况比较熟悉,我们就拿这个为例。” 脱了大麾,戴着一次性手套,拿着手术刀的燕云岚是认真和冷静的,这一刻,面前的不再是她的师傅和同门,而是掌握着绝对的指导权,其他人都专注的听着。 “因为你们为他缝合过,虽然长势不那么喜人,但是也没有继续恶化,打下了良好的基础,我当时是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能治好他,在光线不足的情况下,我们可以使用镜子,摆在不同的方位,能够将光线聚集放大。” 现在是处于白天,光线本身就很好,也不需要蜡烛,燕云岚就没有给他们还原场景,而是继续讲解着。 “我从这里下刀,割开了他的皮肉,然后用这种小镊子一点点的把那些错乱的不曾链接的筋骨挑起来,然后给他缝合上,常用的还有针线,就是我手里的这些,需要极高的专注度。” 尽管燕云岚说得很是专业,可辛凤还是能听得出那不易察觉的颤抖,和一瞬的停顿。 她把东西分给自己的长辈看,悄悄问道:“没事吧?” 燕云岚摇了摇头,忍不住捂住心口,哪怕为容渊治疗的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她还是不能忘却这其中的痛,那是她做过的最为煎熬的手术,只因为躺在床上的是她心爱之人。 可容渊又那么坚忍,他甚至不用麻药,生生承受着疼痛的凌迟,就是为了记住这一刻的教训。 “我是先为他缝合了手筋,见没有并发症状,确保治疗环境没有问题,才继续的,术前要使用麻药,给手术刀消毒这些基本的东西就不用我说了,手术后的二十四……十二个时辰是最为关键的。” “我们需要观察病人的病情,如果没有发热和发炎就是最好的结果,一旦他的身体经受不住,发起了高热,那我们就要立马控制情况,帮他降温,只要熬过去就彻底成功了。” 燕云岚在模型身上还原了一下她对容渊做的,尽管心脏一阵一阵地发疼,手却很稳,不曾出过差错。 “这个是需要多练习的,师父你们都是老手,对病情的诊断没有问题,也很熟悉人体的构造,是知道在哪儿下刀最合适的,现在可以试试。” 虽然模型和真人还是不一样,但用来练手已经足够了,辛老爷子他们也不是完全对手术这东西一无所知,只是这个年代并不常用,而且动刀割开人体什么的太血腥了,病人家属也会害怕。 “辛龙,你发什么呆呢,流程都记住了吗,上去试试吧。” 辛老爷子早就拿着手术刀跃跃欲试了,辛母看到辛龙还在发呆,想来是还没完全抛掉那点儿情愫,如今见了燕云岚真人,有些控制不住,赶紧推了自己儿子一把。 “辛凤她之前就试过了,在我这儿可以过关,若师父你们还有哪儿不懂的,就问她,或是来问我也行,云岚身子有些疲乏,就先回去了。” 燕云岚朝众人示意以后便往外走去,辛龙的手骤然握紧,犹豫了一会儿,也跟了出去。 第五百六十三章 善意的提醒 “师妹。” 燕云岚的脚步停了,转身看向辛龙,礼貌笑道:“师兄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 “没有,师妹你讲解得很清楚,如果你到药谷去传医术,也会是个很好的师父的,我是……” 辛龙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转而说道:“想问你,年后要不要去药谷玩儿,爷爷他应该也很想你去药谷住两日,毕竟你可是她的关门弟子。” 燕云岚道:“有机会一定去的,我之前就答应过辛凤,要上门拜访,如今有了师父,自然是要叨扰的,到时候师兄不要嫌我和阿渊烦就行。” 她这是表明态度,即使去,也会和容渊一道,不管辛龙有什么心思,就此断了对谁都好,反正这辈子是不会得到任何回应的,下辈子,她还是想和阿渊在一起。 “不会,还有……” 辛龙又停顿了,他也不想吞吞吐吐的,可还是低垂着眉眼道:“平日里身子要注意调养,那个不易太频繁。” 说完,就回了屋子里。 燕云岚后知后觉他说的的“那个”是哪个,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将衣领往上拽了一些,遮盖住那些痕迹。 不管怎么说,他能想明白就好,饱暖思**,本就是人之本性,她会害羞,却也坦然。 “就这样替阿渊把他的情敌解决掉了,我可真是个贴心的老婆。” “噗嗤”一声,冉秀看到燕云岚盯着她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默念主子没有听到,也没看到我的笑。 可惜,天不遂人愿。 “你刚是在笑我吗?” 燕云岚“恶狠狠”地问道,有几分坏主子的气质了,还伸出了魔爪,霍霍向冉秀。 “没没没,奴婢这是表示认同,主子您冰雪聪明,正如您所说,贴心又贤德,王爷娶了您,做梦都会笑醒,奴婢说得都是真心话,天地可鉴。” 冉秀一边往后退,一边辩解道。 “得了吧,你这个臭丫头,被贺成带的越来越油嘴滑舌了,惯会哄我,扶着本王妃回去休息吧,老喽,这腰断了似的。” “也不知道阿渊几时回来,我想吃南街那家酱肘子了,嘴淡的很。” 冉秀很上道:“那奴婢这就让贺成去宫门口等着,一来能给个准信儿,二来也好让王爷亲自给您带酱肘子。” “谈了恋爱就是不一样,这看眼色的本事都见长,要搁以前,你肯定会说,奴婢这就上街给主子买去,若您嫌奴婢脚程慢,就让贺成飞着去,他贼好用。” 燕云岚学得是有模有样,连口吻都很一致。 “主子,您就别打趣奴婢了,您抱着什么心思,奴婢也是一清二楚的。” “嗯哼。” 直到重新躺在软榻上,燕云岚才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起来,她抱着手炉,望着外面的雪景,冉秀在她的手边放了水果和坚果盘子。 “马上要传午膳了,等王爷吗?” 容叔之前来问过,要不要上容渊的那一份,燕云岚也不确定,毕竟她不知道容渊是为何事进宫的,猜不准。 “先上我的吧,阿渊的那份让厨房温着,我想他一回来就能吃到热菜。” 燕云岚早晨没什么胃口,就喝了一碗粥,然后断断续续吃了些零嘴,都不太顶用,消耗的体力没能补回来,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也顾不上等容渊了,得赶紧喂饱自己才是。 “阿嚏!” 在朝堂上站着的容渊觉得鼻子发痒,揉了揉。 第五百六十四章 到底谁说了算 “怎么,阿渊,可是刚刚在城墙上站了一会儿便感染风寒了,你这身子骨越来越弱了,要注意保护啊。” 皇上就是这样,明明是他不想放虎归山,让容渊挑起主将的胆子,前往潞城镇守,压曲宁国一头,还偏偏要从容渊的身上找问题,好像不是他不让去,而是容渊自己不争气一样。 从早晨他没有携带兵马出征,再到站在这金銮大殿上,形色各异的目光就一直在他身上流转,此刻更是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 就好像,皇上找到了让他们信服的理由,然后他们也信了一般。 “臣弟的身子骨好得很,练武之人别的不说,底子是极好了,这么多年也未曾感染过风寒,城墙上的风不小,臣弟只觉得舒服,并不寒冷,怕是家妻在府中念叨,这才有所感应。” “要不,皇兄就考虑考虑,免了臣弟的早朝,也好陪娇妻啊。” 容渊这话一出,大殿上就响起了各种古怪的声音,似乎在说容渊不要脸,公然把家事拿到朝堂上来说。 “只要不是感染风寒便好,上朝的事本就是之前你要求的,可不能半途而废,说不来就不来啊,除了正常休沐,你要按时来,小沈子,给朕盯好渊儿,不许他迟到。” 皇上是想顺势转移话题,他想要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其余的走向也就无所谓了。 “朕还有一件事要宣布,在之前的宴会上,朕被南疆王袭击,中了蛊,是定北王奋不顾身守在朕的面前,击退了敌人,保证了朕的安全,没让朕落入敌手,也保住了秘密。” “其王妃燕云岚更是一手医术出神入化,当即就让小沈子准备好药品救臣于危难之中,今日朕能坐在这金銮殿上,与群臣共商大事,他们两位功不可没,是大功臣,所以,朕决定给两位加封。” 皇上此话一说,臣子们都面面相觑,小声讨论着什么,梁丞相更是内心一凛,直觉不能让容渊得了这便宜,这本就是一品亲王了,要是再升,那可就越过了太后去,成为超一品的尊亲王。 “禀皇上,您的龙体安康自是头等大事,臣等感激定北王和定北王妃为此所做出的一切努力,也愿您给予他们赏赐,只是加封这个决定会不会太仓促了些,给些金银赏赐也足够了。” 梁丞相想着要赶紧拦下皇上,他身后的人也纷纷附议,不同意的人竟有大半。 皇上面色不清地看着众人,眼神晦暗不明,这当然是他预料到的局面,不止是他,很多人都不想容渊得势,可他没想到跟随梁丞相的人那么多,远远超过了他给出的数目。 结党营私,朝堂到底是他的,还是梁丞相的。 容渊冷哼一声:“一边说龙体安康最重要,一边又暗示皇上的命只值金银,什么话都让梁丞相说了去,本王倒是不知该赞同还是不赞同,又或者,梁丞相此番言语是有别的的居心?” “皇兄是天子,是容阳国的支柱,一旦本王和云岚没有及时作出这些,那就是大厦将倾,国之覆灭,各位还有在这里讨论如何给本王封赏的机会吗?” 他对封赏这事真的很无所谓,可是这封赏是云岚为他讨来的,他就不会让任何人破坏掉。 “而且,梁丞相你带着这么一大群人质疑皇兄的决定,拼命地想要阻拦,那这金銮殿上,你说了算还是皇兄说了算啊?” 第五百六十五章 加封亲王 梁丞相从来不知道容渊一个武将也这么会说话,三言两语就扭转了局势,一顶顶帽子扣下来,他反倒成为了无理的那一方。 而且他额头上的汗沁了出来,因为他知道容渊说得是对的,如果皇上能怀疑容渊的用心,那也当然可以怀疑他的用心,成也萧何败萧何,这些支持他的群臣在给他支持的同时也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箭,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落在他的脖子上。 梁丞相利落地一跪:“皇上,老臣绝无定北王说得这些意思,只是想请皇上三思,定北王已是一品亲王,再往上走应该有更厉害的功绩才是,但定北王在京城将近一年,并无卓越的战绩。” “贸然提上去,有违祖制和礼数啊。” 还有人想要出来同梁丞相一同跪下,被他一个眼神制止了回去,这种时候万万不能大意,一丁点不对劲都能让皇上发怒,那可就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本王翻译一下,梁丞相这话的意思就是,本王在这京城里吃吃喝喝,正事没干一件,达不到加封的标准,皇兄若是一意孤行,那就对不起祖宗,关于本王救驾的事你是一句不提。” “在梁丞相的认知里,皇兄的命不是命,有他没他容阳国都一样,本王和王妃合力相救还不够是吗?” 容渊本就和梁丞相分站两边,梁丞相跪在地上,容渊站着,靴子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他在靠近梁丞相。 “那依梁丞相所说,皇兄给本王怎样的赏赐是合适的呢,要是这个朝堂上任何事都能靠梁丞相来决断,皇兄座下的椅子是不是要让给您呢?” 他一句比一句说得重,梁丞相原本是头越来越低的,等到这会儿,手也开始颤抖,生怕皇上就此被容渊说动。 挺直了腰背,坦然地面对着皇上,朗声道:“臣只是作为朝臣,发表自己的意见而已,至于陛下采用还是不采用,臣都能够接受,并无左右陛下的意思。” “定北王屡屡给老臣戴高帽子,说明您是真的很想要此次加封,那臣可不可以理解为您是追求权势才救的皇上呢?” 梁丞相不亏是老油条,倒也不算是太慌,还能反击,他是想下水里拉个垫背的,反正已经站出来了,容渊也得罪了,倒不如直接到底。 “权势这个东西,本王不怎么在意,可加封是皇兄给的荣誉,荣誉这种东西谁会嫌多呢,梁丞相也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现在皇兄要再给你加封,你会拒绝吗?” “又或者皇上摘了你的乌纱帽,你不为自己争辩两句吗?” 其他人根本都不敢说话,生怕惹上一身腥臊在,这两位可都不好相与,一个是能够舌战群儒的梁丞相,一个是即将加封的同性亲王,无论偏帮哪一方,都会得罪另一个被惦记上。 更何况,目前的局势来说,梁丞相竟然处于下风,他完全不敌定北王啊。 “好了,朕心意已决,这圣旨就在小沈子的手里,你们也不必争论个你死我活的,宣旨。” 沈公公拿着明黄色的圣旨上前一步,站在大殿中央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茅土分颁,作藩屏于帝室;桐圭宠锡,宏带砺于王家。嘉玉叶之敷荣,恩崇涣号;衍天潢之分派,礼洽懿亲。咨尔容渊,朕之弟也,醇谨夙称,恪勤益懋,孝行成于天性,子道无亏;清操矢于生平,躬行不怠;念枢机之缜密,睹仪度之从容。爰据章,式崇宠秩,授以册宝,封尔为镇国亲王,永袭勿替。” 镇国亲王? 第五百六十六章 该来的还是来了 “镇国亲王,领旨谢恩吧。” 沈公公将圣旨卷起来,双手捧着,送到容渊的身前,容渊挺直上半身,接过圣旨,皇上一步步从上面下来,旁边的宫女端着托盘,上面是加封的冠帽,还有一支象征身份的玉钗。 “朕亲自为你戴上。” 加封的时候就是要皇上亲自把玉钗给加封之人的,容渊倒也没有拒绝,任由皇上动作。 “镇国亲王,这是朕和礼部商量了好久才定下的,希望渊儿你不要辜负这个王号,能够一如既往地守护好容阳国。” “这是你该背负的责任,也是朕赋予你的使命和信赖,你要担起来,不让朕失望才好。” 皇上拍着容渊的肩膀,打量了一下玉钗是否戴的是正的,然后托着人让他站起来。 “臣弟自会不忘本心,为容阳国鞠躬尽瘁。” 容渊说的是容阳国,而不是皇上或者其他,本来皇上也是这么嘱托他的,他就顺势而为,那些大臣们也没听出什么不对来。 皇上盯了他一会儿,也只当不知,有些事已经注定了,再怎么弥补也回不去,更何况他从头到尾也没想过有弥补,既然局势走到了这一步,那就继续下去吧。 错也好,对也好,他都不会让容渊成功的。 “这是给云岚的加封书,你一并带回去吧,不过流程还是要走的,大殿上宣读这是朕答应你们的,还会在王府里宣读一边,以及朕赏赐的珠宝也会一并到达,这下她该满意了吧。” 皇上就是故意刺容渊的,燕云岚是容渊这条恶龙的宝藏,谁也触碰不得,哪怕只是这种言语意义上的,容渊也不能接受,他心里不痛快,容渊也别想好过,燕云岚是个不错的靶子。 “她自然是满意的,云岚想要做的没有她做不成的,皇兄就不必挂劳,臣弟都能想到她喜笑颜开的样子,只要能让皇兄吃亏,哪怕她什么都不要,都是高兴的。” 可惜,容渊已经长大了,不会那么情绪外露,这点刺激算什么,云岚所做的一切的出发点是他,受益者也是他,等到回去以后,他必定会好好嘉奖自己的小娇妻,容不得皇上在这里说风凉话。 皇上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转身坐回了龙椅。 沈公公一抖手中的圣旨,继而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鸾书光赉,彰淑范以扬徽;象服增崇,端内则以持身。载稽令典,用涣恩纶。资尔燕云岚,乃前定北王妃,现镇国亲王妃也。天资清懿,性与贤明。能修《关雎》之德,克奉壶教之礼。宜登显秩,以表令仪。现封为镇国一品夫人,赐之金册。徽章载茂,永绥后禄。钦哉!” 容渊之前未曾感谢过皇上半句,此时却接过圣旨,说了一句感谢的话,但也没有太恭敬就对了。 这本来也是云岚应得的,是她用自己的医术换来的,而不是皇上真正的圣恩。 “如果没别的事上奏,便散了吧,朕乏了。” 昨日大理寺卿汇报了情况,说是那些君主什么都不肯透露,他一时之间也不敢使用太严酷的刑罚,怎么也撬不开他们的嘴,藏宝图碎片的下落至今未知,无法交差,特来请示。 皇上揉了揉眉心,许是蛊虫入体还是太伤,他总是感觉到疲乏,动不动就想睡上一觉,药也按时吃着,太医也说没有大问题,就是需要补一补,恢复元气,但是不能大补,不然气血亏虚,反倒有危害。 “渊儿,你等等,这圣旨让小沈子送去便是,你随朕来。” 容渊的唇角微微动了动,已经知道皇上要带他去哪儿了,该来的还是来了,甩都甩不掉。 第五百六十七章 不如担心你自己 “你好像一点也不意外朕会带你来这儿。” 皇上本意是要做宫撵的,但是只能容纳一个人,他也就放弃了,好在距离并不是很远,和容渊一起步行过去。 “没什么意外的。” 当一件事情陷入凝滞,没有进展的时候,容渊总是第一首选,而且他都知道是烫手山芋,拱手让人,大理寺卿那个老狐狸干了多少年,自然也是知道的。 先是按兵不动,做做样子,然后再到皇上面前搞个罪,顶多就是罚俸这样的惩罚,根本不是什么大事,总归还是皇上要亲自出面的。 “朕有时候真想打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的构造,好像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父皇许是就看中你这一点儿。” “也许父皇看上的是我那点儿仁义吧,至少不会对亲兄弟下手,我这手上沾染的全部都是敌人的血。” 先皇当然不至于因为谁聪明就扶谁上位,而且聪明这个东西容均是不缺的,要不也不会步步为营,设计掉那么多的人,自己还能置身事外,丝毫不被牵连的,在这一点上,容渊根本都不愿与他比较。 “你这就是在怪朕了。” 这都不是内涵了,直接放在嘴边,分明就是故意的,为的就是让他承认自己不如容渊的地方。 “实话实说而已,到了。” 皇上带容渊来的地方自然就是皇宫的地牢了,这还是四位君主被关进来以后第一次来,那几位都不似之前的光鲜亮丽,被分别关押在不同的地方,以防他们通气。 尤其是纳古斯可汗,不知道怎么搞的,身上的衣服都凌乱了,靠在墙角,不过仍然是一副很暴躁的样子。 大丽王虽然也比较狼狈,到底还是花孔雀属性,尽量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想保住自己的干净,可惜不太理想,容渊和容均到的时候,他正在梳理头发,整理着装,脸色可见的阴沉。 “你们到底是要做什么?真的不怕我们的人攻破你们的城池,直驱京城吗?” 大丽王像是炸毛的猫,一看两人就浑身警惕起来,毕竟之前大理寺卿审讯的时候只要咬紧牙关,谅他也不敢做什么,现在有决策权的人来了,还是两个,容渊是个狠角色,怕是不好过了。 “很简单,想要藏宝图碎片而已,只要你们交出来,朕就能给你们换个宽敞一点儿的地方住,条件肯定比这儿好。” 皇上想要的当然不这么简单,可既然能要到手就不会放过,宝藏什么的他还真不放在眼里,就是找个由头,要不然怎么能让这些人把兵力分散出去呢,当时四国的人来不及回缩,这才给了他机会。 “你做梦,真当我们是傻的吗,藏宝图碎片在我们手里,你们就投鼠忌器,一旦交出去,你就不会给我们活命的机会。” 大丽王是相对其他人来说,脑子稍微简单了些,性格上也容易被激怒,但他不是傻子,还是能分清轻重缓急的,藏宝图碎片就是他们的保命装备,是不会轻易交出去的。 “你可以再考虑考虑,朕不着急,等着你们的人打过来,正好推你们到城墙,就是不知道你们的国民是会拼命保全你,还是会比朕的剑更快,要了你的命,好推举新的王上位。” “以为谁都和你们国家的人一样,眼睛全都盯着那个位置呢,若是不能服众,只能说明你这个君王当的无能。” 大丽王要想扎人的时候还是一来一个准的:“比如你身边的这位,他的名望就比你高。” “不如先担心担心你自己?” 第五百六十八章 你们永远也找不到 “大丽王竟然也会说垃圾话了,可惜啊,这对朕来说是没有用的,比起你这阶下囚,自然还是朕更舒心一点儿的。” 皇上示意身后的狱卒:“既然大丽王不肯配合,那我们就使用点儿强硬手段吧,搜身。” 容渊心道这才是一招制敌,让那些天天在囚牢里看守的狱卒去搜有洁癖的大丽王的身,会真正要了他的命,会让他感觉到难堪和侮辱。 “容均,你敢!” 狱卒拿着钥匙打开牢门,怕一个制不住大丽王,毕竟人家也是有功夫在身的,好几个围涌而上,纷纷向大丽王抓去,想要钳制他。 “真以为这三瓜俩枣就能奈何本王?” 大丽王的身手还是可以的,很快就夺过了这些人,虽然戴着脚铐和镣铐,但也只是影响到了速度和力度,把这些狱卒撂倒还是没问题的:“你真就敢这样随便侮辱我们?” “但凡我们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容均你就活不了。” 容渊实在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里,干脆上去帮了一把,三两下就让大丽王束手就擒,跪在地上被死死压制着。 “搜。” 他也想看看这藏宝图碎片到底是真是假,惹来这么多人的争抢,还把自己也都搭上了。 “容渊,本王恨死你了,最好祈祷不要让本王活着出去,不然你的下场只会更惨,定然千百倍的还于你身!” 容渊只是膝盖微微下压,大丽王的脸就贴上了很脏的杂草,淡淡道:“别叫,像条只会喊不会咬人的傻狗一样。” 他在语言的运用精进很快,实在是跟着烟雪茄学了不少骂人的话,虽然不怎么文雅,但是很爽。 狱卒的手放在大丽王的身上时,他拼命地蠕动着,却怎么也逃不开,容渊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着他,任由他如何挣扎,都只能忍受着这种难受和恶心,更有狱卒直接堵上了他的嘴。 反正皇上和定北王都在这儿,也是他们下的命令,这些混不吝的狱卒再无所顾忌,在这里待久了总有些人心理变态,有些不为人知的小癖好,而戏弄这些所谓的贵族人士就是他们的最大乐趣。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人跪在他们的面前,成为比他们还低贱的人,这种心理上的快感是无可言喻的。 “回皇上,没有。” 大丽王的衣裳都被用力撕碎了,他的身体裸露在外,上面甚至有些脏兮兮的手印,能摸的地方都被摸了,藏东西的地方都被扯开了,确实是什么也没有,就连扳指也被人强硬的拽下来了。 “呕。” 容渊放开了他,嫌弃地往牢房外退去,堂堂的大丽王像个被侵犯的小媳妇儿似的,忍受不了这种脏污反胃吐掉了。 他趴在草地上,愤恨地盯着每一个人,尤其是那几个敢碰他的狱卒,恨不得抽筋拔骨,生啖人肉,再把这些人以各种凌迟的方式处死,让他们尝尽这人世间所有的苦难和刑罚。 “说,藏在哪儿了?” 皇上也没了耐心,这才第一个,后面还有两三个等着他审问呢,要全都是硬骨头,难免要想些其他的法子,好在这几人的牢房隔得比较远,互相不知道审讯内容。 “呸,你这辈子都别想得到那笔宝藏,容均,你和容渊都会不得好死!本王今日所受记住了,来日必定千百倍的还回去!” 大丽王说完便大笑了两声,站起身来整理了衣裳,勉强掩盖住身体。 “本王诅咒你们永远也找不到宝藏……哈哈哈!” 第五百六十九章 需要大把的银子 “既然不在他身上,就在他手下那边保存着,或者是驿站里,一个个审,再派人去搜查住所,总会有些蛛丝马迹的,只要这个东西存在,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如果是容渊,他也不会把保命的东西放在自己的身上,鸡蛋要放在不同的篮子里,这样就会有一线生机。 “朕这就让人给锦衣卫传话。” 驿站那边正好一并查了,而不是一个接一个的去浪费时间,锦衣卫的人手比较多,而且深得皇上的信任,是最合适的。 “下一个,你觉得谁比较好?” “南疆王。” 皇上问什么容渊就答什么,南疆王之前身子骨比较弱,不管是装的还是真的,都是一个比较好的突破口,他还给皇上下了蛊,如今人安然无恙的站在他的面前,总该是有波动的。 “好,就他了。” 两人接着往前面走:“一会儿就说大丽王已经招了,诈一下,因为他是很容易受激将法支配的人,加上我们的审讯手段对大丽王来说是奇耻大辱,他说实话是非常有可能的。” “臣弟觉得这些人对彼此的了解也没有深到哪里去,都是临时合作的,肯定没有信任可言。” 能诈出来自然是赚了,即使诈不出来也是不亏的,他们并没有损失什么,而容渊来这一趟的目的是纳古斯可汗。 “就照你说的办。” 南疆王淡然地坐在牢里,指尖还飞着一只小虫子,正绕着他转圈圈,看起来还挺自若的,笑着道:“你们来了。” “容皇这身体已经大好了。” 容均体内的那只蛊虫是南疆王养出来的,和他有所感应,在完全断了联系的时候他就知道失败了,只是怎么也想不到容阳国真的有能破解蛊毒的人。 继而对容渊说道:“是本王小瞧定北王妃了,明明容皇已经给了明示,想让本王针对王妃一二,可惜,本王没当回事,要不然当时顺了容皇的意,现在他都已经栽进去了。” “本王许是也落不到这个下场了,可否让本王见见王妃?” 他们南疆自有一套破除蛊虫的方法,或者说鞥能够自如的控制,想让它钻到哪里就钻到哪里,想让它破体而出就能出,是不会用到药物的,即使用,也是特殊的药草,直接起作用的。 所以南疆王还真的是很好奇燕云岚用了什么方法快速让容均就恢复了。 “见不见你要看云岚的意思,不过,你要是识趣地把藏宝图碎片拿出来,本王可以考虑给你传个话。” 容渊不会擅自替云岚做主,更不会拿她来做交易,何况他本来也对这藏宝图不感兴趣,他府库里的那些东西和云岚的美人坊,已经积攒下了不少的财富,就是维持军队也绰绰有余。 “本王其实一直很疑惑,容阳国已经这么富饶了,为什么还会对那笔宝藏虎视眈眈呢?以致于要剑走偏锋,把我们全都关起来,不惜挑起战争。” 南疆王显然不似大丽王那般气急败坏,他的内心很强大,或者说意志力很高,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动的,很有得道高僧的风采,用刚刚说的那套是动摇不了南疆王的。 “有谁会嫌钱多呢,朕的国库多一分,百姓们就少辛苦一分,遇到个天灾人祸,或是世道不平,就比较容易度过,而不是到处筹措,这一统天下以后,百废待兴,可不是得需要大把的银子吗?” 第五百七十章 赶紧闪开 “看来你比我们准备得还要早,受到曲宁国女皇的消息时,本王还不相信,没想到真在王宫里找到了四分之一的图,能有今日,完全是因为我们掌握的还不够,陷入了你的圈套。” 南疆王的心理防线并不好攻破,首先如果他的长生蛊是真的,那他应该并不是很怕死,其次他的手上还有蛊虫,皇上就对他有所忌惮。 毕竟上次也防范得很好,可还是悄无声息地中招了,这次燕云岚不在,他也不想太莽撞。 “不错,朕可以和你说句实话,这消息是朕放出去的,从父皇那儿得知实情以后,一个大胆的想法就在朕的脑海中形成了,你们以为每年的会晤真的是要瓜分资源。” “只有朕是借这个机会衡量你们的国力,四方频频起战争,也是朕有意试探,而非主动挑事。” “哪个国家还不培养几个细作,显然容阳国更胜一筹。” 到了这种时候,容均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必要,从藏宝图现世开始,就是容均扔出去的钩子,他们都抓住了钩子,一步步被容均勾到了渔网里。 “那个商人实属意外,但是天助容阳国,这是没办法的事,天时地利人和,朕等这一刻也挺久了,筹划了好几年。” 南疆王也没太意外,在牢里,他细细想了想整个事情的过程,确实发现像是有人推着他们向前走一样,处处都透露着古怪,而起他们的人全被拦在了宫外。 跟在身边的那几个根本没法和容阳国的众多禁军对抗。 “你是个识趣的人,早点儿把图交出来,就能少受点儿苦,朕可以考虑饶你一命,或者你愿意投诚,在容阳国当个臣子吗?” 让高高在上的一国之主做一个下属,容均这也是赤裸裸的羞辱了,但若是想要活命,臣属总比俘虏强。 “当臣子本王不是那块料,容皇也不是会放虎归山的人,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你也怕哪天本王反水,突然就要刺杀你吧,不必这样虚伪的来套本王的消息。” “本王不会告诉你的,容皇还请回吧。” 南疆王这是把牢狱当作自己的府邸了,还反客为主,驱赶开容均了,这人倒是有几分意思。 “如果你算准了一切,那对藏宝图就是势在必得,既然已经成为阶下囚,倒不如给你增加点儿难度,你也不是算无遗漏的,至少低估了我们的骄傲和自尊,本王绝不妥协。” 容渊就知道这事情没那么简单,皇上先礼后兵:“即使大丽王已经献出了一块儿藏宝图,你也要继续坚持?” 他还是采取了容渊的决策试上一试,南疆王摇摇头:“他怎么做不管本王的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守,不知容皇对她采用了何种方法,才让他服软的,若是想要用同样的计策来对付本王,不如放马过来。” “他的方法不适合你,不过,朕还是要人搜身的。” 大丽王的藏宝图不在身上,南疆王的不一定不在,他最信赖的大巫也被关押起来,一会儿每个都搜寻一遍,不怕找不到。 “还真是简单又粗暴,原来一国君主是可以这样被对待的,大丽王一定是气疯了,不堪受辱才愿意交出藏宝图,本王倒是不太在意。” 南疆王站起身来大大方方地展开双臂,任由狱卒在他身上摸索,眉头都没皱一下。 容渊却忽觉不对:“闪开!” 第五百七十一章 隐藏实力了 说时快,那时迟,南疆王笑了笑:“定北王果真还是感觉敏锐,可惜啊,迟了,早说过,不要靠近南疆人。” “你们容阳国的人都有一个通病,就是容易骄傲自满,在取得一点成功的时候,就会志得意满地去嘲讽失败者,本王等你们很久了。” 刚刚还正常的狱卒突然间开始脸色涨红,一会儿青一会儿白,肢体也瞬间变得僵硬起来,更奇怪的是他们居然长出了獠牙,牙齿疯狂暴涨,这已经脱离了常态变化的范围。 指甲也变得尖利,看起来明显丧失了人的神智,双眼通红地朝着容均和容渊两人走来,速度也极快。 容渊推了容均一把:“喊人。” 没想到南疆王还留着这样的后手,之前在大殿上全都是大巫统率着众人用蛊虫抵挡,都以为南疆王的手中只有蛊王,没想到他藏拙了,手段也不少。 “这是大巫新研制出来的,还未曾对任何人使用过,本来是用在士兵的身上的,到时候南阳王的军队就会尝到厉害之处,人算不如天算,用在这里了,也好,本王试试威力如何。” 他温润地笑着,说完之后就吹起了口哨,他的笛子早被容渊抢去销毁了,这牢里也没什么用来让他做笛子的,不过他只要有旋律就可以控制这些人。 “去,把牢门打开。” 搜身的狱卒不少,全都中招了,在南疆王的指挥下,有去攻击容均的,也有朝着容渊扑去的,还有为他闯出一条路的。 容渊与这些变异的狱卒过了两招,发现他们的力道有了极大的提升,而且正如南阳王所说,不知道疼,是那种以命换命的强悍打法,根本不顾及自己会不会受伤,一门心思的往上扑。 他们已经不是普通人了,最重要的是容渊发现这个具有传染性,只要被咬过,正常狱卒也会很快转变成这样的。 如果任由事情发展下去,他们的人全都会变成南疆王的人。 “保护皇上退后,别让其他人靠近,最好用铁绳把这些人捆起来,让他们互相撕咬。” 容渊吩咐完以后直奔南疆王而去,他发现变异后的狱卒虽然身体素质上有了很大的提升,但也有弊端和弱点,他们的听力和视力似乎下降了,如果不是有南疆王的控制,他们就会向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你失败第一次,就会失败第二次,别妄想能逃。” 容渊的灵活度是比狱卒高的,再加上其他人听到动静也都纷纷敢来,即使不靠近,也拿着长枪,可以以长克短,在狱卒身上留下不少的伤痕,他踩着这些人的头顶飞快出手,直取南疆王的脖子。 “本王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逃这个字,配合你们在这儿演了几日的戏,已经够给面子了,玩儿够了,本王要离开。” “如果你中了蛊,不知道定北王妃还有没有本事给你解,要试试吗?” 容渊瞬间警惕起来,但是面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来放,反而说道:“巧了,临出门前,云岚给我准备了香囊,就是防这一手呢。” “看是你的命丢得快,还是我中招快。” 他的出手更加迅速,南疆王也往一旁退了两步,飞快和容渊过了两招。 “你隐藏实力了?” 只这几下,容渊就能判断出他绝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反倒武功不错,而且似乎走的是阳刚派,竟震得他虎口生疼。 第五百七十二章 大丽王是个傻子 “真以为谁都和大丽王那个傻子一样,伪装成个色鬼就好了,他连真正的藏拙是什么都不懂,现在定北王你不就吃了暗亏吗?” 这才是南疆王一直很有底气的原因,南疆人仪仗蛊虫,世人多以为他们体弱,或者本身不堪一击,却少有人知道,南疆王从小习武,走的是阳刚功夫,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他身上的伤疤不必其他习武之人少,这都是被磨炼出来的,蛊虫反倒是他摆在明面上迷惑其他人的。 “我们俩最多打个平手,你奈何不了本王。” 南疆王拿出了自己的真实实力,两人交手数十招,谁都没讨到好,关键是容渊还要小心提防飞过来的虫子。 “你明明就想篡位,为什么还要千方百计地保护容均,本王一直都想不明白,任由我们把他杀了,你名正言顺地继位不好吗?如此吃力不讨好,岂不是舍近求远。” 南疆王一边分散容渊的额注意力,一边寻求最佳突击距离,这里可没有南阳王的人,都是一群绣花枕头,面对狂化的狱卒,再也不能以多胜少,反而处处被牵制着。 好在所有人都护着容均,他已经毫发无伤地退了出去,立马命禁卫军到地牢里帮忙。 “与你无关,还是专心应对吧。” 容渊抓住了南疆王的破绽,闪身过去就要擒拿此人,结果南阳王一个下腰,晃了个假招,竟躲了过去,还对着容渊一笑。 “虽然练的是阳刚功夫,可本王的柔韧性不错,不陪你玩儿了,吁——” 南疆王长长地吹了声口哨,关押大巫他们的地牢突然混乱起来,无数的虫子飞了出来,在道里废物,瞬间袭击了刚刚支援进来的禁军,好多站在前面的人都中了招。 “你们的狱卒实在蠢得可以,关押敌人也不知道先收缴他们的武器,不过,南疆向来喜欢以人养虫,他们搜也搜不出来,如此一想,也怪不了他们,本王先走一步。” 大巫他们不知道用了什么方式竟然从牢里走了出来,拥护着南疆王往外走去,容渊不再阻拦,而是放任他们离开,往深处去了。 “发生什么事了?” 纳古斯可汗两手紧紧地抓着栏杆,向外张望着,想要问一下守护着的狱卒,结果发现他们脚步匆匆往外去,根本理都不理他,他什么时候被如此对待过,草原的狼王被拘在这种地方。 “南疆王越狱了,他和你们都不一样,是自愿进来的,早就算好了,凭借自己的力量跑出去了。” 容渊从拐角出来,好心地回答了他。 纳古斯可汗肉眼可见地紧绷起来:“你说什么,莫不是在诓骗本可汗,若是如你所说,不去护驾出现在在这儿是为何。” 他甚至细细想了想和容渊有没有私仇,是不是趁机来报复的,要不然紧要关头反而来和他交谈,实在古怪得很。 “自然是外面不需要本王。” 容渊的眼神不着痕迹地落在纳古斯可汗的手指上,那上面有一枚华美的戒指,是象征着身份能够号令整个鹰师的大汉戒,也是帮助祁阑景走向可汗位置的权杖。 “那你想做什么?” 容渊挽了挽袖子,开玩笑道:“放你出去,你信吗?” 纳古斯可汗冷嗤一声:“你们汉人都狡诈得很,本可汗不会轻易上当的,要杀要剐痛快点儿!” 他已经做出了备战的姿势。 第五百七十三章 戒指还我 容渊不知从哪儿顺来了牢房的钥匙,当着纳古斯可汗的面儿就把锁开了,皇宫里面的牢笼和锁头都是特制的,没那么容易毁坏。 纳古斯可汗却身体紧绷地退了几步,他是不会相信容渊这么好心的,连给他利益都打动不了他,这会儿又突然出现,肯定有阴谋。 “你说得对,本王就是来杀你的。” 容渊满足了他的要求,痛快地朝纳古斯可汗攻去,他身法轻盈,天下功夫唯快不破,他在这点儿上做到了极致。 “哼,就凭你这黄口小儿,你父皇掀了棺材板儿跳出来还差不多,就是早死鬼,本可汗还没和他打够,他就无了。” 纳古斯可汗就是一张嘴不饶人,越是这种血战时刻他的话就越难听,不过这对容渊来说一点儿作用也没有,父皇在他这里就是个符号,没有什么亲情能唤醒他,所以他出手越发狠厉。 纳古斯可汗疲于应对,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容渊卡住了手腕儿:“你怎么打架和娘们儿似的!” 他嘲讽道,这容渊不堂堂正正的和他对打,掰着他的手指,虽然很疼,但他强忍着也不服输。 容渊笑了一声道:“忽然看到这可汗戒,想要近距离一观罢了。” 话音刚落,他就在纳古斯可汗又惊又怒地眼神和表情下利索地摘掉了他的戒指,一上一下地抛着玩儿。 “你还给本可汗,这东西对你来说没用,你要是想坐上容均的位置,要拿的是他的玉玺。” 纳古斯可汗不知道容渊要做什么,可他的心里很不安定,总觉得有大事发生,可汗戒这个东西太重要了,尤其是对于草原来说,那么雄壮的鹰师,认戒指不认人。 因为鹰师历来只护卫拥有戒指的人,不管这个人是谁,那是他们的职责。 说白了,就是死守着命令,不知变通,可汗的人选是谁都行,可汗戒就是他们的调令,是唯一能驱使他们的人。 “你不是想拿着可汗戒直接一统草原吧,边沙人痛恨汉人,你是不会得逞的!” 纳古斯可汗一边嘶吼着,一边迅猛地靠近容渊想要把戒指夺回来,他宁愿给那个逆子,也不能让它落在容渊的手里。 “你看,本王还什么都没做呢,可汗就脑补了一堆,只是看看而已,又没想要你的。” “不过,既然到本王手里了,你就没那么好拿出去了,用藏宝图碎片来换怎么样?这对你来说,可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可汗戒静静地躺在容渊的手心,他握紧了拳头,收回来放在身后,为的就是戏耍纳古斯可汗。 “藏宝图不在本可汗的身上。” 无论纳古斯可汗从哪个方向进攻,都靠近不了容渊,这方寸之地,他实在是无用武之地,而其他的体力不如容渊,不过是转了两圈就气喘吁吁的,反观容渊衣角都没乱。 “那在哪里?” 容渊问的很认真,纳古斯可汗确信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藏宝图碎片,看看多么的虚伪,明明也觊觎宝藏,却偏偏要做出一副光风霁月的不在乎的模样,然后私下里来威胁他交出来。 “本可汗此次前来带了两个儿子,以防万一,交给了另一个儿子,藏宝图碎片就在他的身上。” 纳古斯可汗阴险得很,想要借刀杀人,引得容渊去和祁阑景对峙,毕竟两人可是交过手的,都是武功高强之人,真正比上一场不一定能分出胜负,最有可能的是两败俱伤。 “戒指能还本可汗了吗?” 第五百七十四章 来谈生意 “给你。” 纳古斯可汗原以为容渊不会给他,没想到他一要就干脆利落的扔了过来,反倒是起了疑心。 “你是不是对我的戒指做了什么?” 容渊朝外走去,又原封不动地把牢门给锁上了:“我涂毒了,你接触以后就会直接渗入皮肤,不过三日,你便会慢慢地从外到内的溃烂,然后痛不欲生,直到死亡。” “你要杀了我!” 纳古斯可汗惊疑不定,出口的话语布满了恐惧,就连到手的戒指都不知是该戴上还是扔出去。 “至于能不能杀得了,就看你的命了。” 容渊说完转身离开。 “等等。” “给我解药,你想要什么尽管说,藏宝图碎片被我藏在了驿站的桌子下的第几七块地板砖下。” 纳古斯可汗是不可能把戒指给出去的,相比起来,藏宝图碎片就无足轻重了,本来只有一份也没用,既然容渊说南疆王闯了出去,那就代表他们还有希望。 现在四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都不可能独善其身,他只要保住性命,就还有机会,待到他离开这个地方,定会全部讨回来,要容均和容渊跪下向他求饶。 “原来可汗这么不经吓啊,骗你的。” 容渊根本都没有回身看人,直接留给纳古斯可汗一个背影,片刻之后用食指堵住了耳朵,隔绝了纳古斯可汗的咆哮。 “定北王。” 容渊停住了脚步,看向声音的来源,曲宁国女皇是几个人中最稳重的一个,巾帼不让须眉也是真的,她的目光很平静。 “女皇有何见教?” 迟迟等不来她的后续发言,容渊直接问道。 “我做主把藏宝图碎片给你,你放我和曲宁国一条生路,我可以答应你只要我安全回去,不再进犯容阳国,在你们四方都受袭击的情况下,少一方敌人对你们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曲宁国女皇还是想要和容渊谈条件,见他神色不动,就知他不是很满意,继续道:“若你有需要,我可以帮助你拿下帝位,别国不清楚,我们身为直接的敌人,却是很清楚的。” “一年前,你率军重创我们曲宁国,致使再无还手之力,我不得不下令撤退,并且签了不平等的协议,弥补你们的战损,这全都是你争取来的,可就在你班师回朝的途中,被袭击了。” “是你们自己人动的手,而且还是你的副将背叛了你,能做出这种事来的,只有容均。” 曲宁国女皇那时候就知道机会来了,所以才会在发现藏宝图的时候就联络了其他几国,即使容渊的手脚筋已经被治好了,可是他和皇上的关系的转变就是一个好的契机。 “本皇只是没想到,这种情况下你还是会维护他,说你不恨本皇是不信的,就算你不在意,你的爱人呢,不除掉容均,他就永远在权势上压你一头,想要你的命轻而易举。” “在牢里这些日子,我想了想,不是我们给的不够,打动不了你,而是一开始就选错了方向,或许制定计划时,我们不应该对皇上下手,而是你的王妃,这样才能把你拉到我们的船上来。” 曲宁国女皇能做到这个位置必然是舍弃了一些东西的,比如她也会不择手段,并不觉得为难一个女人有什么不对,所有的一切都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但凡对曲宁国有益,她做什么都可以。 “当然,我现在丧失了机会,醒悟的太晚了,不如我们来谈谈另一桩生意?” 第五百七十五章 你怎么这么晚出来 曲宁国女皇从来都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即使她成为了女皇,也只有在曲宁国内有极高的威严,与其他几位男君主想比,仍是处于劣势的,而且她的与众不同,让男人们更加仇视。 “云岚你是动不了的,在你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本王便已动了杀心,对你口中的生意不感兴趣。” “藏宝图是容均要的,不是本王,你找错了人,或许一会儿你直接和容均说,愿意交出来,他会给你留条活路。” 容渊的声音满是冷冽,早在曲宁国女皇牵扯到燕云岚的时候,他的眼中就有了几分狠厉。 “如果本皇能够把所有人的藏宝图都画下来呢?你得到的不是曲宁国的碎片,而是完整的,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寻得宝藏,加上容均手中的钥匙,来日你若是起兵,或者逼宫,都是一笔保障。” 这就是曲宁国女皇帝的小心机了,她之前让大家都拿出来证明手中确实是有碎片,也能表明彼此的诚意,还专门念出了背后的那句提示语,实则是为了取得信任,趁机记住藏宝图的样子。 所有人都不知道,她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只要看上一遍,脑子里便有清晰的轮廓。 “不用。” 容渊不想和她在这儿浪费口舌,外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南疆王有没有顺利逃跑,他还挺期待的。 局势越乱,对他就越有利,这天下平静太久了,只要不伤及百姓,任由它乱一阵儿吧,也该是变天了。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无动于衷?我们几个国家被容阳国压了这么久,最好的资源都给你们,打也打不过,抢也不抢过,想要反抗不是很正常吗,谁愿意把自己的命运交在别人的手里。” “你明明就有足够的实力推翻容均的统治,就像我们现在正在做的一样,以为你和我们是同类人,能够理解我们的所作所为,结果你根本就是个懦夫,你迟早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我们都能看出燕云岚是你的软肋,容均就看不出来吗?他只是在等合适的机会罢了,你现在对他唯一的用处就是帮他稳定局势,这仗才刚刚打起来,最危急的时刻,战场就是你最后的归宿。” 曲宁国女皇从来没见过这么油盐不进的人,哪怕再好的心理素质也还是有些破防,她原以为十拿九稳的谈判就被容渊无声化解,无论她采取什么样的说法,得到的都是不冷不热的回复。 她妄想和容渊共情,却越说越气愤。 “额……” 容渊的手越过栏杆的间隙准确无误地扼住了曲宁国女皇的脖子,下手毫不留情,甚至一个用力就能把人提起来。 “本王说了,任何人都不能拿云岚来威胁本王,做什么该怎么做轮不到你来指点。” “管好你自己。” 容渊猛地放手,往后一推,曲宁国女皇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整个人瘫软地躺在草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容渊。 “你该庆幸,本王不随意杀女人,不是因为有所顾忌,而是云岚她曾经真诚地欣赏过你,每一个女性在她这里都拥有一席之地,她从来不看出身的高低贵贱,而是能够与她们共情。” “你配不上她的欣赏,更没有资格和本王在这里谈条件。” 容渊走出去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没看到南疆王,想来是被他顺利逃走了,还有几把刷子。 “你怎么这么晚才出来?” 第五百七十六章 兄弟们活动活动 面对皇上审视的目光,容渊淡然自若道:“耽搁了一会儿,南疆王放出了他的蛊虫,臣弟不敢大意,出招难免慢了点儿,而且他隐藏了实力,武功不低于臣弟。” 容渊对刚刚牢里发生的事只字不提,他也不想没事找事,主动交代自己的行踪,纳古斯可汗被他摆了一道,肯定也会降此事隐瞒到底。 皇上也亲眼见到了南疆王的战斗力,除了那些飞舞的虫子,他确实能够凭借一己之力杀出重围,容渊没有在说谎。 “皇兄准备拿他怎么办?” 容渊私下里去见纳古斯可汗肯定会被质问,牢里的人若是不买通,一顶会报到皇上那里,即使给点儿好处也不稳妥,最好的办法就是光明正大的。 南疆王的越狱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如今还顺利跑了,狠狠打了皇上的脸。 “全城通缉,这事朕要交给你,你负责把人抓回来。” 反正这种苦活累活最后都会落在容渊的身上。 “好。” 容渊应下了:“皇兄若是没有别的事,臣弟就先去下发命令了,时间紧急,绝对不能让南疆王出了京城,不然再行进行抓捕,就会误了时机。” “不再随朕去见见其他两位君王吗?也许这两个是识时务的,会吐露藏宝图碎片的所在,朕势在必得。” 皇上还是打量着容渊,总觉得刚刚那段时间内发生了什么超出他控制的事,要不然他怎么会在牢里待那么久。 而且容渊出来的时候分明就闲庭信步,根本不像是战斗过的样子,可他推自己先走又不是假的。 或者他真的是有什么计谋不能他在场,南疆王的举动正中他下怀。 还是说他们俩本就是串通好的? 这一瞬间,皇上的脑子里闪过了好多种猜测,越发觉得自己刚刚的决定是正确的,正好能试探容渊一二。 “这两位都是难啃的骨头,就连大丽王在受屈辱的情况下都能够咬紧牙关,一点儿也不透露,曲宁国女皇和纳古斯可汗都是有魄力的,更不会配合了。” 容渊对此不是很乐观,更何况,纳古斯可汗已经被他吓破了胆子,皇上再去审问,他一定觉得这是他们俩商量好的计策,不会再轻易上当。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毕竟他们的身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前都是和朕一样平起平坐的帝王,如今,身为阶下囚,地牢里是什么滋味也都尝过了,会改变主意也说不定。” 皇上似笑非笑的顺着,他必须要去确认一下容渊有没有私底下接触这两人,刚刚牢里的狱卒为了护驾,全都跟着他跑出来了,只留下南疆王和容渊。 后来南疆王也出来了,却不见容渊的身影。 “那臣弟就祝皇兄马到成功,如愿以偿。这就去抓捕南疆王,臣弟先行告退。” 容渊出了皇宫却没有如他所说直接调集人马,而是喊了贺启。 “这个你快马加鞭交到祁阑景的手里,再带几句话给他。” 他的手心赫然躺着之前的可汗戒,容渊握着的时候就进行了掉包,然后突然诈骗了纳古斯可汗一波,吸引走他的注意力。 “有了这个,祁阑景行事就会方便很多,我们的进程也能加快了。” “出城的时候顺便去校场发动定北军,让耿鹏程带队,全城搜捕南疆王,兄弟们也该出来活动活动了。” 贺启骤然明白容渊的意思:“是!” 第五百七十七章 只要是容渊给的,她什么都要 “王妃,王爷回来了,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冉秀端着糕点进来以后,就迫不及待地对燕云岚说道,毕竟她家主子从领完圣旨就时不时地会问上一句,搞得容叔直接等在门房不走了。 更是安排十步一人,就为了更快的把消息传过来,所以她第一时间就告知了燕云岚。 “回来得这么晚,必定是有事拖着他了。” 尽管这么说着,燕云岚还是从软塌上站起身来,破天荒地整理了下衣裳,还让冉秀看看她的妆有没有花,好久都没见她在意过这些了。 怎么说也是天生丽质,底子在那儿摆着,素颜都漂亮得紧。 “在王爷眼里,无论什么时候,您都是最美的。” 冉秀捂嘴笑道。 “不一样。” 燕云岚确定没什么问题以后就去门口等着,她远远地看到容渊过来,扬起一抹明媚的笑来。 容渊忽地停住了脚步,细细打量起她来,冉秀不明白今日有何不一样,他却是心知肚明的。 “妾身恭迎镇国亲王回府。” 燕云岚福身,眉眼弯弯,盈盈一笑地望着容渊,直把他看得心头荡漾,化作了绕指柔。 挂在树上的贺成看到这一幕差点掉下来,要知道,这可是王妃第一次自称妾身啊,他家主子在王妃面前也从来都不自称本王,两人一直都是很平等的状态。 就连冉秀也是很诧异的,不过在她眼里,这更像是王爷和王妃之间的一种情趣,所以只是偷偷抿着嘴笑,还给贺成使了个眼色,生怕他这个愣头青破坏氛围。 容渊也顺着燕云岚道:“一品夫人亲迎,是我的荣幸,不如请夫人进屋一叙?” “好啊,趁着定北王不在,妾身一定好好招待郎君。”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冉秀内心大呼会玩儿,王妃总会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和突如其来的演戏,而王爷也会二话不说地配合,真是天造地设,恩爱非常的一对儿。 好生让人羡慕,不由得她便瞪了一眼傻乎乎的贺成,贺成委屈地挑挑眉,不明所以。 “如何招待,这样吗?” 一进屋,容渊就把燕云岚紧紧压在了门板上,急切地掠夺了她的呼吸,霸道得占据了她的每一寸,整个人都贴向燕云岚,两人之间密不透风。 燕云岚揽着他的脖颈,手指蜷曲,也热情地回应着他,直到快喘不过气来才轻微地推了推容渊。 “我做到了,让你成为这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亲王。” 圣旨下的那一刻,燕云岚就知道皇上履行了他的诺言,原以为容渊会同宣旨的公公一同回来,没想到他竟还未下朝,便知他被其他的事绊住了脚。 “你做到了,云岚就是最厉害的。” 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还未缓过劲儿来,容渊啄吻着她的耳垂,一下一下,色气满满,燕云岚仰起头,手指摩挲着他的轮廓。 这是她的夫君,她的镇国亲王。 “我该奖励一品夫人点儿什么呢?” 低沉而有磁性的嗓音在燕云岚的耳边响起,灼热的呼吸越过耳廓进入,让她心痒难耐,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容渊的衣袖,思想已经混乱起来。 “奖励夫人……吧。” 燕云岚无意识地重复,她的脑子和心都要烧起来,根本就没听清容渊说得什么,而她也没有机会再问,就彻底被卷入了混乱的浪潮。 什么都好,只要是容渊给的,她什么都要。 燕云岚模模糊糊的想着。 第五百七十八章 那曲宁国呢 “曲宁国女皇竟有如此本事,是我小瞧她了,过目不忘有时候的确挺好用的。” 在现代,有一种超忆症,只要看一眼,就能够记住那些细节,还有经历过的事,几乎忘不掉,这种人常常也遭受着各种困扰,毕竟人都有自己想忘掉的事。 这种想忘却忘不掉的感觉也是很痛苦的,非常折磨人,显然,曲宁国女皇没到这种地步,就是记忆力比较好。 燕云岚读书的时候就很希望自己有这种能力,她的记忆力已经非常好了,但还是常常觉得不够用。 “但是我拒绝了,其实在知道藏宝图后面的口诀以后,就已经能差不多确认地方了,只是需要找个精通风水和解谜的人合计一下,所以她给出的条件一直都是无效的。” 容渊并非是在坚守什么,而是曲宁国女皇说得那些都不是只有她才可以提供的,并没有起到无可替代的作用,既然如此,他没必要帮着其他国家崛起,壮大自己的敌人。 虽然他势必是要坐上那个位置的,容均也是目前为止的敌人,可攘外必先安内,他和容均才是一方的,即使要夺权,那也要损失最小的方式。 “确实,而且我们之所以一直没动手,不就是想名正言顺的,或者想让群臣的反应降到最低,总有些老顽固或者直臣会选择玉石俱焚的方式来阻拦。” “这对我们来说会是一大损失,十年寒窗苦读,培养人才并不容易,现在朝堂上还算稳固,不能贸然行动。” 要是以最快的方式坐上皇位,自然就是起兵造反,容渊自己的定北军就能够踏平京城,禁卫军和锦衣卫联手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还有其他几位的加持。 这表明将无人再能阻拦他,障碍已扫除了一大半,容渊要的从来都不是一个空壳子。 “还以为纳古斯可汗的戒指不好拿,没想到还挺容易的。” 他们手中是有一枚假的大汉戒的,因为祁阑景早就见过,也能够描述出样子,燕云岚便画出来,让工匠打造了一枚,各个方面都趋向于逼真。 但是里面有没有其他的细节就不得而知了,所以拿着假的去命令鹰师或许存在某种风险,鹰师的首领必定早就想过这些,会细细检查。 最稳妥的就是拿到真的,这样即使等纳古斯可汗反应过来,也赶不上应对。 “幸亏当时选择了稳妥的法子,要是真的纳古斯可汗也像南疆王一样出逃,祁阑景的局势就大大不秒了。” 现在发生的每一件事都证明他们一步也没有走错,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不错,祁阑景是个有手段的人,他肯定能在最短时间内收服边沙,这样,四个敌人已经少了一个,必要时候我们再假意同意曲宁国女皇的条件,便会再少一个。” “大丽国人烟稀少,他们的人只靠镇东王就能够牵制住,不足为惧,其实容阳国面临的危机并没有那么大。” 容渊不得不感谢容均,他走的这一步替他们绑定了重要的人质,成为他们扭转战局的关键,至于皇上一统天下的梦想,他不介意帮皇上完成。 “那曲宁国呢?” 燕云岚对容渊那个所谓的伴读秦天逸抱怀疑态度,不过她也未曾见过本人,相处过,不能妄下定论,所以直截了当地问道,她不希望容渊的后方成为一大破绽。 第五百七十九章 最糟糕的选择 “有秦天逸在,曲宁国猖狂不了多久的,他虽出身文人世家,却自小习武,有颗报国之心,最烦世家里的条条框框,是个很洒脱的人,能力不错的。” 容渊自是知道燕云岚在担心什么,但他和秦天逸是兄弟,信任一直存在,而且他了解秦天逸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不是他压着,秦天逸会取得更大的军功。 即使现在人人都在盯着他们反目成仇,也有很多不确定性,他却不会诋毁和怀疑秦天逸。 “给你看。” 容渊递给燕云岚一个信封,里面装着的是来自潞城的军报,尽管他在京城良久,秦天逸也没有想过要夺权,仍然是事事汇报,哪怕路途遥远,也会送到他的手上。 燕云岚打开看了,也放下那点儿疑虑:“他是个聪明人,知道皇上这么安排就是为了离间你们和分裂定北军,而且他对你多有信服,是个君子。” 南阳王他们启程回封底,秦天逸也比他们更早的收到了圣旨,要他全力抗敌,不准放曲宁国的军队踏过边境,这也是他掌控另一部分定北军的大好时机。 可他却写道:“静候将军道理,副将暂代职责,心有恐慌,此外,想念容兄,估摸着你也馋潞城特产,弟特地给你寄了些去,代弟像嫂子问好。” 容渊大婚的时候,秦天逸就未能到场,为此很是遗憾,时不时就要在呈送军报的时候夹带私货。 “你之前夸好吃的粘糕,就是他差人送来的,天逸比我小一岁,如果不是上了战场,他也是名扬天下的才子,真正文武双全的人凤毛麟角,他是其一。” “这么多年,也是唯一一个和我真心相交的,其他多敬我畏我,还有不少嫉妒的,但有这么个知己,已是万幸。” 哪怕是这样的情况下,秦天逸依然能够坚持本心,坦坦荡荡,也没为了应付皇上就做出离心离德之事,可见其高情远致,品性极好。 “放心吧,我也不会容忍第二个幕良的出现,也不是谁都会做出这样的事的。” 容渊也没有多怨恨幕良,但他也不是圣父,所以燕云岚问道:“你查清当初他叛变的真相了?” 幕良说嫉妒他,想要取而代之,这或许有几分是真的,但七分是假的,他在容渊的手下那么多年,成为副将少不了容渊的提拔,怎么也有感恩之心的,而且能被容渊看中的人本性不坏。 而拿捏一个人,无非两种手段,威逼利诱,心性坚韧的人不会随意被威胁,当然也不会受名利的诱惑,可心术不正的人却会拿此当做机会。 “他的父母都已年迈,家里有个长姐,一直操劳,早年为了供他上学堂,随便找了个村里较为有钱的就嫁了,过得不怎么幸福,好不容易等生了个大胖小子,稍微有点儿人权,他也在军中出人头地,以为全家都要过上好日子了。” “为君命的人抓走了他姐姐的儿子,以此为要挟,强迫他做出背叛之事来,尽管他选择了错误的做法,可他或许保住了孝义。” 都说自古忠孝两难全,其实也不全然,但是这种情况下,人是很难冷静下来的。 燕云岚能够想象到幕良是有过挣扎的,可他还未曾在膝前尽孝,默默为他付出,苦尽甘来的长姐竟因为他而卷入这样的事情,连儿子都要保不住。 他也是走投无路了,只能做出最糟糕的选择。 第五百八十章 夫人可是有了计策 “怪不得你也没有再次进行追究,这样的情况下,只要他姐姐跪下来求,他就再也没有办法了,更何况,听起来,他的姐夫并不是好好相与的,最后他也没说出实情,就是觉得解释也没有用吧。” 做都做了,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燕云岚能够理解,只是仍然觉得幕良明明有更好的路看可以走,却偏偏选择了最糟糕的做法。 “他只要在第一时间内和你说出实情,然后派人去营救他的家人,一面给皇上那边传递或真或假的消息,你们再一起演场戏,在不出其他意外的情况下,就能完美解决这个难题。” 可能是因为燕云岚局外人,她在听到事情真相的时候脑子里就浮现了这个想法,只要幕良对容渊绝对信任,容渊也能提前察觉到危机所在,能够实现双赢。 “人在危急情况下是很难保证绝对的冷静的,这需要大心脏,极其理智的人才能做到,幕良他本来就有一些小毛病,在面临突如其来的难题时,特别容易莽撞,做出错误的决定。” 这也是幕良在容渊手下的时间更长却迟迟没有越过秦天逸的原因,他需要身边有个人能够提醒他,在他有不好想法的时候制止他,提出更好的建议。 “事情都过去了,现在复盘也没有意义,不过,我觉得你可以直接和定北军说明情况,这样在遇到类似事情的时候,能给他们一个解题思路,避免悲剧再次发生。” 燕云岚觉得这也是防患于未然的一种,既然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那就直接把所有的危机和对应的解决办法放在明面上,这样反而是有效地。 “那我让潘阳德准备一下,也正好为幕良正名一下,他毕竟是我曾经很看重的副将,若是知道真相,却不大白于天下,也难免会让人寒心。” 他自己说和被别人告诉是不一样的,这证明尽管手下人会犯下大错,他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认定某人的罪名,而是会多方调查,绝不放过坏人。 但是也绝不冤枉任何一个好人,这件事也许会成为隐患,毕竟知道真相的除了他们,还有下达命令的皇上。 “是的,幸好我们想到了,不然皇上利用这一点儿,传播消息,会在定北军内引起二次分裂,就算秦天逸能帮你保证定北军的完整,也无法控制人心。” 人心是最难测的,现在容渊是人心所向,定北军都以他为信仰,可他们都不能够保证万无一失。 “事不宜迟,我这就去。” 容渊立刻让贺成备马,以防夜长梦多。 燕云岚道:“我同你一起去吧,也好久没去校场了,正好看看他们训练的成果,而且,你是不是忘了件事?” 贺成还想再准备辆马车,被燕云岚拒绝了,她也想骑马,英姿飒爽的多拽。 “什么事?” 容渊仔细想了想,没发现遗漏了什么,好奇地问道。 “当然是你还有公务在身啊,再不去抓人,都要跑出京城了,到时候你怎么交差,想来南疆王顺利出逃,皇上已经在怀疑你是不是和他串通了吧。” 燕云岚本来也忘了,忽然想起容渊让贺启调走了一部分定北军,他们去了校场也只有剩下的定北军在。 “听夫人这意思,可是有了计策?” 容渊听燕云岚的语气,总觉得她似乎留了后手,所以一点儿都不替他着急。 第五百八十一章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猜。” 燕云岚背着双手,对容渊狡黠地笑着,一派天真少女的活泼样,也很像做了坏事的小姑娘正在求表扬。 “我猜,你在他身上做了事手脚,能够知道他的行踪,所以听到我说的时候不慌不忙,就等着我找不到人,你好邀功,对不对?” 可容渊从头到尾缕了一遍,也都没想起燕云岚什么时候接触过南疆王,并能神不知鬼不觉得下手。 “nonono,”燕云岚深处食指晃了晃,颇有些骄傲,居然也有容渊猜不透的时候。 “南疆王身边还有大巫那些护卫,再说我对他并不感兴趣,也并没有算到他会逃跑,缘何提前在他身上做手脚呢,聪明的镇国亲王大人,再想想。” 燕云岚调侃着。 “先上来。” 容渊已经上了马,伸出手递给燕云岚,要拉她上来,燕云岚本来想自己骑一匹的,但是想到还未曾学习,容易磨腿,也浪费时间,她就从善如流地把自己交给容渊。 “如果不是南疆王本人的话,难不成是皇兄?” 容渊“驾”一声,马儿奔跑起来,寒风凛冽,吹得燕云岚发丝飒飒作响,时不时地往容渊的嘴里飞,他一手控制着缰绳,一手将大麾的帽子给燕云岚戴上,又仔细地捂严实了。 “脸疼吗?冷不冷,要不要换马车。” 容渊俯身贴近燕云岚的耳边放大了些声音问着,他就不该纵容燕云岚,这着凉了怎么办。 “不冷,你冷吗?” 燕云岚在屋子里太暖和了,地龙烧得特别旺,还有汤婆子和手炉,差点让她忘记外面冰天雪地,刚出来的时候风一吹,脸就红了,骨子里奇怪的因子作祟,让她想要和容渊一同骑马。 “你说对了,就是皇上。” 燕云岚迟来地公布了正确答案,嘴里呼出的白气袅袅上升,又很快消散在空气中。 容渊虽然猜到了但还是感觉很意外,他只是凭借着现场的情况做出了几种可能性,排除之后最不可能的也变成了事实,只是不明白燕云岚是如何做到的。 和南疆王有牵扯的只有皇上,一个是下蛊的人,一个是中蛊的人,燕云岚只为皇上诊治过,她若是没有直接动手,那就只能是迂回的做了些事。 又或者这本就是意外之喜。 蛊虫? “这波叫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件事也是巧了,到时候我再和你细说。” 燕云岚确实是没想到还有意料之外的收获,她确实不能够未卜先知,即使猜到了这些人不会甘于现状,定会想各种各样的办法自救,但大多也得依靠外力。 而不是像南疆王这样直接控制了一大波人为自己开路,还真就跑掉了。 容渊也就不再多问,又把人搂紧了些,确定她的大麾没有散开,加快了速度,到了校场以后,便让人在营帐里又加了火炉,准备些热水。 燕云岚从手到脚都是冰冰凉凉的,可她的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冬日骑马还挺刺激的。” 容渊没好气地把她的手放在的手心来回搓着,又把暖炉塞进她的怀里,甚至想要脱掉她的鞋袜给她暖脚。 燕云岚倏地收回了脚:“不用这么紧张,没什么的,一会儿就好,你这样,我以后还出不出门儿了?” 潘阳德本来端着一盆水进来,大老粗地掀开了营帐的帘子,这一下看到两口子似乎发生了分歧,但又似乎是在打情骂俏,顿时停在那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第五百八十二章 反其道而行之 “赶紧进来,放风呢你?” 容渊厉声呵斥道,潘阳德摸了摸鼻子,赶紧整个人钻进来,把帘子放下,又检查了一遍遮严实了没有。 心里嘟嘟囔囔的,冲老子发什么火,你们小情侣吵架,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就是可怜的鱼。 “屋子里的火炉已经多放了两个,热水也放这儿了,并没有那么冷,要不然你去校场上比划两招,保准一会儿满头大汗。” 潘阳德自是知道容渊怕燕云岚冷,故意这么说,就是想把刚刚受的委屈还回去。 “出去了多少人搜寻南阳王的踪迹。” 虽然定北军搜人是大材小用了,但是他们在京城里每日除了训练,就执行过一次巡防任务,蛰伏了太久,趁着这个机会,正好让他们活动活动筋骨,锻炼下搜寻能力。 没有敌人未免也太寂寞了些。 “一百二十人人,京城有四条街,东街和南街是最繁华的,光商铺就有不少,也是比较藏人的,尤其是酒铺这些,都有储存的地窖,需要时间去排查。” “所以这两处分别部署了三十人,提高他们的效率,两两一组,若是有什么意外,另外一个也能放信号提示其他同伴。” 潘阳德随身携带着安排表,直接拿出来给容渊看,上面是京城的地图,详细到各条街道上的每个商铺。 “西街和北街人流比较少,相对冷清一些,可是这两处地方也最是鱼龙混杂,北街有著名的黑市,他们的老大并不怎么怕官府,一向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遇上我们定北军,应该也不会轻易松口,会有些许困难,但如果强闯的话,也难不住我们的人,这里也安排了三十人。” 官府也多次想整治北街,但是很难,因为这里聚集这各种江湖人士,有逃难讨债的,也有亡命之徒,还有各种倒卖古董的,手里也都有武器。 仅凭官府里的三瓜两枣,根本奈何不了这些人。 “西街就没什么突出的地方了,但是不能漏掉,十个人足够了,而且我把精锐高效的调过去了,这样找不到目标人物的话他们也能够最快速度的去支援其他街道。” 潘阳德的整个部署都是没有问题的,驾轻就熟,每次容渊带兵出征不需要他配合,就负责守护后方,从来没出过错,想要偷袭的敌人都无功而返。 “最后的二十人就是守在城门口了,我不信任禁卫军,他们总是不细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人送出去了,还是换上我们的人更为妥帖。” 容渊点点头,目前看来方方面面都顾及到了,先全程搜捕一遍,这么大的阵仗也能够震慑南疆王一行人,说不定慌乱之中就会暴露踪迹。 “京城的城门只有一个吗?” 燕云岚记得每条街都有一个城门,也是分为东西南北,但是以四大神兽命名,分别为玄武、朱雀、青龙和白虎,这最后二十人如果分散开,那每个就是五个人。 但听潘阳德的意思,明显不是。 “你有所不知,因为西街人烟稀少,所以白虎门形同虚设,从不开放,值守的人也比较清闲,其次就是玄武门,北街的黑市的人能以各种奇奇怪怪的方式越过城门去,多是江湖人士,有轻功和工具,守卫们是防不住他们的。” “所以真正开放的允许商人和我们京城里的人通行的只有朱雀和青龙门。” 潘阳德解释了一番,也就是说这两个门分别有十人把守。 燕云岚和容渊齐声道:“若是南疆王率人反其道而行之呢?” 第五百八十三章 存在多种情况 “那我们能想到他会选择看守最薄弱的两处,他会想不到吗,也许正好是要迷惑我们呢。” 潘阳德当然不会错过这两处,但是也没放太多精力在那儿,听他们俩这么说,忍不住反驳道。 “现在存在着以下几种情况。” 容渊拿过一张宣纸来,燕云岚在一旁为他磨墨,潘阳德左看看右看看还是觉得自己不适合呆在这儿,但是又要商量事情,他也没办法离开。 只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亮,尽量减少存在感。 “第一种,南疆王确实选择南门和东门的一个,我们也猜到了他的打算,在这两处布下了天罗地网,他没那么容易跑出去,正好撞到枪口上。” 容渊简洁地画了一个单向的箭头。 “第二种,南疆王实际上选择这两个中的一个,但是他故布疑阵,让他的人或者自己出现在其他两处,引走我们的注意力,从而来一出调虎离山。” 容渊这次重新画了一个单向的箭头,并且加入了北门和西门。 “这个好解决,只要我们在这相处也加派人手就好了,其实你们也不用分析地这么细致,再多种局势,他能选择也只有城门,不然是出不去的。” “我们何必要分析他的心理,只要堵住所有的出路,那他自然就是困兽之争。” 潘阳德不愿意去分析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也明白容渊和燕云岚说这么多就是提醒他南疆王为人狡诈,不能以常理度之,一定不能掉以轻心。 “话粗理不粗,我和云岚就是这个意思,所以再加派一个小队出去,哪儿也不要放过。” 容渊将纸收起,也没再继续写,主要是如果按照这个逻辑盘下去,他们能想出好多种排列组合来,这还是把西门和北门,东门和南门组合在一起,若是单独去算,只会更多。 “那你们直接和我说不就行了,何必搞这么一出?” 潘阳德无语望天,燕云岚笑着道:“这不是一步到位,怕你到时候反驳我们,和我们争辩起来,这样的方式更直观,你自己便能意会。” 他挠了挠自己的头,发现燕云岚说得不错,他这个部署摆明了就是不认同南疆王会选择北门和西门,在这种情况下,他确实会为自己的做法述说理由。 “如果他不走城门呢?” 燕云岚忽然问道,容阳国四通八达,不走官道的话,也能从各处的山上过去,而且距离会更近,也许他们也掌握了某些捷径,不然从发出命令到现在就没传来好消息。 “你是说南疆王早就派人踩好点,根本没打算在京城里逗留。” 容渊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忽然想起南阳王那时候捕获了南疆王的人,但是又把他们放走了,也许他们的本意就根据地图探路而不是为了搜寻宝藏呢? “云岚,现在靠你了。” 潘阳德明明全程参与了,这会儿还是有些云里雾里的,他们的话题跳跃有些大,他已经跟不上了,怎么突然就人不在京城里了,那他的那些部署不就是无用功,根本抓不到人? 容渊根本都不怀疑燕云岚会失手,给予了全然的信任,就算是让南疆王跑掉了,也没关系,反正他会让云岚玩儿得金星,至于后面的只要交给他就行。 “不是,怎么突然就靠王妃了?” 潘阳德在想自己到底是错过了什么,严重怀疑他被提出群聊了。 第五百八十四章 你是我的骄傲 燕云岚和容渊起身往外走,潘阳德连忙跟上,还不停地在问:“哎,你们告诉我啊,说话说一半,这不吊人胃口吗?不带你们这样玩儿的!” “去把人都召集过来。” 既然人在这儿了,他们就不打算白来一趟,要先把打算做的事情解决了,然后再说其他的。 “你先告诉我你们准备用什么方式找南疆王,我再去给你叫人,不然你就自己去。” 潘阳德还傲娇起来了,分明就是一定要个答案,不给他就不办事。 燕云岚微微笑着,这位好像还挺幼稚的,容渊根本都不搭理他,随意一招手,旁边的士兵都跑了过来,抱拳恭敬道:“将军有何吩咐?” “把所有的将士都召集起来,在校场上等候。” 潘阳德咬牙切齿道:“行,容渊,可真有你的,埋汰起我来你可是真有一套,丝毫不心软啊。” 容渊摊摊手:“本来这事也不用你一个副将去做,随便找个人都行,是你偏要较真的,这可怨不得我。” 这不就是拐弯抹角地说潘阳德一根筋吗? 潘阳德抓心挠肺的样子逗乐了燕云岚,好意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手头上正好有东西能够追踪到他,所以不管他跑到天涯海角,还是遁入地下,都不是问题。” “这么强?” 什么东西比他们训练过的猎犬还管用,潘阳德还想接着再问,接受到容渊威胁的目光,识时务的把话咽了回去,先走一步去校场上整顿军队了。 “我们已经好久没这么严肃的全部都站在这儿了,是不是有什么重大的事?” “会不会我们也要去执行任务了?真羡慕那些能出去放风的兄弟们,天天在这校场都快憋坏了!” “住嘴,注意军纪。” 耿鹏程站在他们身边,听着各种窃窃私语,不由呵斥了一句,可那些将士们都不是很怕他,反而用胳膊推搡了一下。 “哎,耿副将,你是不是知道内情,给兄弟们透露些呗,将军亲临,事情肯定不一般。” 耿鹏程更严肃了,递了个眼刀过去,实则自己也是两眼一抹黑,他倒是想跟着潘副将一起去见将军,却被告知不用,心里也正郁闷着呢。 “今日前来,是想和大家说一件事,关于我被刺杀,幕良反叛,虽然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年,但是在各位心中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一提幕良,大家瞬间骚动起来,更有甚者直接骂了出来,觉得这个名字从嘴里吐出来都很晦气。 容渊伸出双臂微微往下一压,就像是掌握了开关一般,底下的将士都紧紧闭上了嘴巴。 “每一个参与的将士都有知道真相的权利,我尊重你们的决定和每一项权益,如果你们遇到和他一样的情况,进退两难,那么我希望你能做出最正确的决定,而不是重蹈覆辙。” 容渊的话总是这么有力量,他会从士兵的角度出发去考虑问题,他珍爱手下的性命,也能给予他们首先作为个体的尊重。 他没有任何的添油加醋,也没有掺杂主观情感,而是很客观的描述了整件事的经过,交由士兵们去判断,去思考,要他们代入,自己能不能处理地更好。 “我希望你们尽忠,也能够尽孝,如果不能两全,我们就尽量以损失最小的方式让他无限接近两全,任何的困难你们都能和我,潘副将说,只要你们一日是定北军,那我,就一日是你们的将领,是你们可以依靠的后盾!” 燕云岚与容渊并肩站着,她为拥有这样的夫君而感到骄傲,也为天下人即将拥有这样的君主而庆幸! 第五百八十五章 “阿渊,我,我要……” “将军英明,我等誓死追随!” 耿鹏程激昂地喊道,他本来就特别崇拜容渊,见他总是如此看重他们,更是心潮澎湃,在他的带领下,士兵们也从震撼中缓过神来,跟着喊道。 潘阳德也低低地叹了口气,容渊这将军做到这种地步,何愁会人心有异? 有第一个幕良,却不会再有第二个幕良,直接断掉所有的阴谋,一劳永逸。 “你们再等等,猛虎不会永远被关在笼子里,等到出山之日,便是君临逆天下之日!” 燕云岚被这样的氛围所感染,对着下面喊道,她的容渊,就要站在最高的地方,万人敬仰。 他们的王曾经因为身体受损而倒下,却能够重新站立起来,只要人心不倒,定北军就一直都是神一般的存在,他们不会把刀剑捅进同袍的身体,却也不会任人宰割。 容渊的命令之下,他们的矛亦是保护自己的盾。 “为了这个兴师动众的,你也是独一份儿,可效果是明显的,收买人心这一块儿,你向来做得好。” 潘阳德最初觉得这个事在军营里发个通告便够了,可见士兵们兴致高涨,满含着敬意的目光,忽然觉得容渊的做法是对的,能极大的调动他们的积极性,更能够让他们加深对他的信服。 “我只是实事求是。” 纵然容渊有这层意思在,可他的心是真的,定北军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是所向披靡的,他绝不会任由自己的军队和利剑倒在腌臜的阴谋之下。 “随你怎么说吧,现在要把鹏程留下,我跟着你去抓人吗?” 潘阳德从来都不操心这种事,他只要负责帮容渊把兵练好,能够协助他处理日常军务就行了,其他的容渊自会安排好。 更何况他现在多了个贤内助,也能帮他出谋划策,甚至是给出更好的建议,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有云岚在,不需要这么多人,你去……” 容渊附在潘阳德的耳边说了两句,就连燕云岚都没听清,就见潘阳德一直点头,很认同的样子,直到最后才有些意外的发出了一声疑问:“哦?” “就照我说的去做,剩下的等我消息。” 潘阳德挑了挑眉:“放心的交给我。” 回去的时候,容渊说什么也不肯让燕云岚骑马了,偏偏这校场里全都是大老爷们儿,没有用到马车的地步,就算是运送物资,那也就是个空架子。 耿鹏程为此跑了一趟定北王府,让贺成特地弄了辆马车来,燕云岚服从了这个安排,因为她感觉自己的头有点儿疼,似乎是被风吹得,也不敢托大。 不然容渊絮絮叨叨地,怕是要说她。 在马车里的时候她就昏昏欲睡的,容渊怕她磕着头,也陪着她坐着,他的爱骑就自主地跑着,也不需要有人操心,听着燕云岚的呼吸,他也靠着车壁闭目养神。 除了马蹄声,静悄悄的。 忽然,燕云岚的呼吸急促起来,嘴里呢喃着什么,容渊以为她做噩梦了,正要喊醒,感觉她的呼吸灼热,手放在她的额头上感知了一下,发烫。 “云岚,云岚……” 容渊轻声呼唤着,心里有些焦急,对外喊道:“贺成,加快速度,进了府去把郭林带来!” 贺成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是也能猜到是王妃出事了,所以自家主子才会如此焦急。 “阿渊,我,我要……” 燕云岚的声音很低,容渊靠她那么近,也只能听到这么一两个模糊的字。 第五百八十六章 “这脉象好像…” “这是怎么了?” 贺成焦急的问道,明明上车前还好好的,他们也没有遇到什么阻拦的人,王妃怎么突然就不省人事了? 容渊根本来不及回答,匆匆忙忙抱着人往里走,但是步伐平稳,在他怀里的燕云岚没有感受到一丝颠簸,只是眉头紧皱,不太舒服的样子。 不过贺成还记得容渊的吩咐,不敢耽搁,直接奔往郭林的院子,二话不说就将人拽了出来,一路飞奔着去往燕云岚的院子。 冉秀本来正哼着小曲儿,做着绣活,想要亲手为贺成缝制一个香囊,见容渊步履生风,燕云岚却毫无反应,不由放下手中的活迎了上来。 还没来得及开口,容渊就一脚踢开了房门,小心翼翼地把燕云岚放在了床上,扯着被子把人捂严实了。 “冉秀,打盆热水来,吩咐其他人马上去酒窖拿坛酒来。” 冉秀还想再看燕云岚一眼,听闻这些,也顾不得再多嘛,立即就出了门去。 “云岚,你怎么样,哪里难受?” 容渊轻声问着,燕云岚或许感觉到热,手不停的从被子里伸出来,摸索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小脸也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容渊试探着把手伸过去,就被燕云岚一把抓住了,神色也安定下来。 “喂,你能不能慢点儿,或者下手轻点儿,你这样拽着我领子,等到了地方,也怕是要没命了。” 郭林艰难的喊道,他被贺成嘞着,他要喘不上气来。 “抱歉,事从紧急。” 贺成意识到自己有点不知轻重,连忙放松了手上的力道,但速度丝毫不减,就这样,一路带着郭林到了院子里,正巧碰上了端着热水的冉秀。 “郭大夫,你快进去看看主子吧!他好像特别难受,这是王爷让奴婢准备的东西。” 旁边还有容叔拿着一坛酒,郭林终于被拯救了,他正了正被拽皱的衣衫,大概能料到燕云岚许是发热了。 “您是想给她物理降温吗?” 郭林一坐下,就赶紧给燕云岚把脉,伤口问了容渊一句。 “之前本王发高热的时候,云岚就是这么做的。” 容渊没有否认,他见着燕云岚红彤彤的脸蛋,恨不得发热的是自己。 “一般是在高热不退的情况下才会用到,或者是没有更好的治疗手段和药物,王妃只是普通的发热,再加上发现的早,喝点药就没事了。” 郭林先说了一句,安抚他们,看了一眼冉秀打的热水:“你这是要给王妃降温,还是给她擦汗?” “若是降温的话,建议换成冷水,冷敷一下。” 容渊刚才一时着急,也没想那么多,这会儿被点出来倒也不尴尬,满心满眼都是燕云岚,生怕她有什么事。 冉秀将热水放下,机灵的又去打了盆冷水来,这样不管用来做什么都可以。 “你不是说普通的发热吗?为何还在为她把脉?” 容渊的眼神落在郭林放在燕云岚手腕上的两指,他当然不觉得郭林是有何想法,而是更加担忧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郭林的脸上写满了犹豫和不确定,手指也变换了好几个位置,好像有什么疑惑不解的事情一样,容渊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 “冷……” 燕云岚喃喃道,整个身子也都蜷缩了起来,仿佛想要更暖和一点儿,容渊连人带被抱紧了。 屋子里炭火重,不能再给云岚加被子了,而且她的脸滚烫,靠在容渊的胸前反倒是想照些凉快的东西。 “王妃,这脉象好像……” 第五百八十七章 不要不理我 “什么?” 容渊恨不得替郭林说了,听他说一半儿实在难受得紧,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了,声音也渐渐发沉。 郭林仍然是那副拿不准情况的样子,迟疑着开口道:“现在还摸得不是很清楚,但王菲的脉象确实是在往滑脉的方向发展。” “说人话!” 容渊根本分不清什么滑脉不滑脉的,就觉得郭林磨磨唧唧的,要急死个人。 “就是俗称的喜脉。” 郭林生怕容渊一个生气,把他就地正法,哪怕还不确定,也先给出了一个答案,这种时候还是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 “??你说云岚有喜了?” 容渊难得的呆愣,卡壳了一下,表情出现了一瞬的空白,紧接着就反应过来了,想要个答复似的反问了一遍。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但是并不明显,所以我迟迟不能下结论,等到王妃高热退了,我可以再为她诊断一下。” “或者王妃自己也可以,也有可能是时间不够,只是有这个迹象而已。” 郭林不敢说的太肯定,要是诊断错了,王爷王妃就是空欢喜一场,只能模棱两可,尽量说的委婉一些,给自己留条后路。 “那云岚现在要注意些什么吗?会不会是因为有喜了才导致她生病的,喝药有没有影响。” 容渊一连抛出了好几个问题,郭林听到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位王爷丝毫没有任何的喜悦感,只有对王妃的担心。 听这话里话外的意思,甚至有点儿埋怨这个孩子到来,不想让燕云岚承担任何的风险。 “您放心,两者之间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王妃就是单纯的受凉了,才感染的风寒,而且现在吃药并没有太大影响,以后多注意一点就好。” 再者,郭林也不敢完全保证燕云岚就是怀上了。 容渊的神色才稍稍放松了一些,开始赶人:“你去煎药吧。” 冉秀在一旁沾湿了两条布巾,一左一右拿着,冬天的水很凉,她的手都是红的,容渊试了一下温度,摇了摇头。 “兑点温水来,不要太冷,会刺激到云岚。” 冉秀将热水和冷水混合,差不多,既不是热的也不会太冷,用来敷额头的话应该是可以的。 她很想帮忙,但是有容渊在,用到她的地方也不多,干脆去厨房吩咐惹上点儿热粥,再准备些主子喜欢吃的小菜。 “都怪我,就不该让你跟着我到校场乱跑,也不该纵容你骑马,快点好起来吧,我要心疼死了。” 容渊隔着布巾抵着燕云岚的额头,喃喃说到,全是自责和怜惜。 “不怪,不要,揪阿渊头发……” 燕云岚模模糊糊回应道,容渊抬起头来看她,见她的睫毛蝴蝶煽动翅膀似的颤动,似乎是有意识的,要醒来了。 她睁开双眼,想要笑一笑,觉得浑身无力,还是有些讨好地勾了勾唇角,认错似的:“我以后再也不任性了,该坐马车就坐马车,能穿多厚就穿多厚,好不好?” 燕云岚有些懊恼的嘟了嘟嘴,她也没想到自己的身体如此脆弱,是吹了吹冷风就感冒了,而且来势汹汹,居然直接晕了过去。 她就说这头疼来的莫名其妙,原来是中招了,晕过去的时候就想着完了,容渊肯定很生气,很心疼,又很着急。 而容渊只是低垂着眉眼,一错不错的望着她,没有开口说话。 燕云岚有些心虚,两指夹着容渊的袖子轻轻晃动了一下,撒娇道:“你说句话呀,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第五百八十八章 你诊断错了吧 燕云岚的眼睛湿漉漉的,因为高热嗓子也哑哑的,再配上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容渊还哪里舍得生气? “要不要喝水?” 冉秀走之前把水壶和茶杯放在了床头,就是以防她醒来以后会干渴,容渊见她唇色苍白,嘴皮也有些发干。 “想喝蜂蜜水,嘴里太淡了,还想吃点蜜枣之类的东西,其实我最想吃的是辣条,可惜这里没有。” 生病的燕云岚软软糯糯的,她咂吧了两下嘴,像个小馋猫一样。 生病期间只能吃点相对清淡的东西,每次发烧,她的嗓子也会跟着不舒服,又疼又痒,忍不住干咳。 “喏,少吃点蜜枣,你不是一向怕苦吗?等一会儿喝了药,再用蜜枣冲一下,吃不吃水果。” 容渊起身将桌子上的糕点,瓜果之类的东西全都拿了过来,任由燕云岚挑选,自己的老婆自己疼,他还是得惯着这个生病的小祖宗。 只要燕云岚健健康康的,他就别无所求。 “我现在生病了,怕是不能和你一起去抓南疆王了,东西给你,这件事还是要趁早办,已经拖了一日,再晚的话,皇上就要问罪了。” 燕云岚早就准备好了,只是还没来得及拿出来:“在柜子里有个小瓷瓶,里面是一些粉末状的东西,我给它起名叫追踪粉,你拿着它,从皇宫南疆王呆过的地牢里,一路撒出去。” “它就会自动为你指明方向,每隔一段时间,方向消失的时候,你就在末尾接着撒,不需要很多,所以这里面的应该够了。” 燕云岚病着却还操心这些琐事,容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啥:“你就好好养病,这些事全都交给我,南疆王插翅难逃的。” 容渊从来都没想过会放虎归山,就算潘阳德有所遗漏,那也不至于就把人稀里糊涂的放了出去,他敢笃定,南疆王一行人还在京城。 “早点找出来这事儿便了了,以免夜长梦多,你快去拿上吩咐下去。” 燕云岚催促着他,醒了这么一会儿,恢复了不少的力气,用双臂推着他的背,容渊无奈,只好起身去拿。 本来是不想让燕云岚伤神的,但是见她精神头还挺好的,她也不可能乖乖的听话,不去想这些事儿,就真的不去想,与其和自己来回掰扯,不如直接满足她。 容渊拿到手以后,敲了敲瓶身,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挑起眉头问道:“你还没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呢?” 刚问完,郭林就端着药进来了,看见燕云岚是醒着的,也不意外:“醒着吃药正好,不然王爷还得想办法喂你,也容易呛着。” “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下便好,你给自己诊了脉吗,是不是喜脉?” 容渊刚接过药碗,就听到他的问话,不由顿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燕云岚,等待她的反应。 他还没来得及说这个事。 “什么?喜脉?” 燕云岚的表情和容渊刚听到这个消息时如出一辙,也是先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好像不能够理解这个词,为什么能和自己挂上钩。 很快,她就右手搭在左手的手腕上,仔细的去感知了一下,但不知道是不是医者不自医的原因,她感到有些混乱。 狐疑的问道:“是真的吗?我好像感觉不到,还挺正常的,感染风寒脉象比较紊乱,你怕是诊断错了吧?” 容渊自若地拿着药走近,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但心里隐隐有些失落。 第五百八十九章 这是怎么回事 “也许吧。” 郭林耸了耸肩,也不去争辩什么,反正他的感觉是没有出错,可能因为时间不够,还没完全成型,再加上燕云岚本人在病中,所以才没有诊断出来。 是不是真的等过两日自有分晓。 “这是药方,第一次我亲自煎药,后面的交给你的侍女就好了,你也可以自己看看有没有问题。” 其实容渊没有选择喊太医,而是找了他来,就说明对他还是信任的,而且也没有追究之前的事情,他是表示感激的。 所以郭林现在主动提出,也是一种另类的投桃报李,告诉他们,自己并没有恶意,可以任由他们随意检查。 燕云岚拿过药方,大致浏览了一遍,上面写的都是很常规的治疗风寒的药草,并没有问题。 “交给冉秀吧,她不是第一次为我熬制药了,还挺熟练的,或多或少也有被陶冶到,掌握了一些治病小技巧。” 燕云岚还是顺着过林的意思,进行了检查,这样谁的心里都没有疙瘩,就能够继续合作下去。 “喝了药就有点犯困,阿渊,有什么事就赶紧去做吧,我要再小睡一会儿,这里有冉秀就够了。” 燕云岚再次催促着容渊,本来就是她非要骑马结果导致自己生病了,容渊不放心才一直守在她的身边,这样就会耽搁时间,她心里过意不去。 虽然生病的时候很依赖容渊,很想他就守着自己,但是她不能这么随心所欲。 “真的没有问题吗?你的眼神很想我留下来的样子。” 容渊抚摸着她的秀发,就冲燕云岚抓着他的手不放的样子,也知道她生病期间是有些脆弱的。 南疆王什么的他通通都不想管。 “你又不是一去不回啦,等我睡醒了,睁眼看到你就好了,正好趁着我不清醒,你也去办你的事儿,等我睡好了,你就别想走啦。” 燕云岚说话的语气都不一样了,容渊也就不再坚持,速战速决,解决了所有的身外之事,他才能更好的陪伴云岚。 “那我等你睡着再走。” 容渊扶着燕云岚躺下去,又为她盖好了被子,掖好没一个被角,轻轻拍着她的背,直到她呼吸平稳,才慢慢抽出自己的衣角,往外走去。 “好好照顾她,每隔一柱香的时间,更换一下她头上的布巾,还要看看她是否继续高热,要是温度升高,就喊郭林过来。” “要是退了,就让她好好睡觉,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扰。” 冉秀认真的听着,连连点头。 容渊又想了想,没什么继续吩咐的,又不放心的回身看了燕云岚一眼,才往外走去。 “主子,现在要去城门口吗?” 贺启一直都和潘阳德那边保持着联络,听说城里面已经出现了南疆王手下的踪迹,她自然而然地认为,容渊是要往那个方向去的。 “不,先去皇宫。” 容渊斩钉截铁的说道。 虽然不明白这个点儿去皇宫做什么,但贺启也没有多问,沉默地跟在自家主子的身后,但心里免不了还是有些好奇。 等到了皇宫,容渊并没有去面见皇帝,而是直奔地牢,依燕云岚所说,把瓷瓶里的粉末撒在了地上。 然后贺启就见到了极为惊奇的一幕,些粉末居然像是有生命一样,齐齐的转变了一个方向,指向地牢门口。 “主子,这,这是怎么回事?” 最沉默寡言,善于掩藏情绪的贺启忍不住诧异地问道。 第五百九十章 去看看就知道了 容渊也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原理,但不妨碍他的骄傲:“你们王妃给的,能帮助我们找到南疆王他们的神器。” 贺启:主子这语气是怎么回事儿? “接下来我们只要跟着这粉末的指向方向走就可以吗?” 贺启本来想要拍马屁似的夸燕云岚两句,但是看到自家主子与有荣焉的样子又憋了回去,不能让主子太嘚瑟了。 这对单身狗也太不友好了! “之前南疆王逃跑的时候,我去了地牢一趟,没看到他具体是往哪个方向走的,你知道吗?” 容渊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 “属下也不知,宫里隐藏起来的高手很多,属下不敢随意出现,怕被发现以后怀疑到主子您身上来。” 贺启和贺成两兄弟是容渊的贴身护卫,早就跟着他参加过各种宴席无数次,不是什么秘密,一般他们就代表着容渊。 “那日是谁护着皇兄往外走的,去问一下。” 燕云岚给的小瓷瓶里面的粉末不少,但他们也不确定南疆王去过多少地方,这东西是不是一次奏效,还需要进行验证,所以决不能浪费在这种地方。 “应该是石凯安,锦衣卫是最早得到消息的,也是他率先带领着大批人马赶到,地牢有一半的人都被南疆王和大巫他们控制住了。” 石凯安和他们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如果是为了完成皇上布置的公务的话,他应当会无理由配合。 “去问问当值人员,石凯安今日是否来了宫里。” 若是遇上他休沐的话,容渊就要随便选择一个参与当日事件的锦衣卫问问了,要不然还得去石府上进行询问,一来一去浪费不少时间。 “定北王可是在找我?” 正说着,石凯安就主动找上门来了,也是赶巧,他没有外出执行公务,而是受皇上的命令,在宫中进行巡逻。 “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就是问一下,南疆王是朝哪个方向出去的。” 宫门也是分为东西南北四个大门,不仅如此,还有很多的侧门供丫鬟太监们走动,粪车和送菜车这些也都是不被允许走正门的。 “西门。” 石凯安果然没有隐瞒,在说出答案以后继续道:“难不成王爷已经有了找到南疆王的办法?” 要不然怎么会来宫里,按理来说,容渊应该在京城内部布满天罗地网,然后等着南疆王一行人自投罗网。 “算是吧。” 容渊也没有把话说的太满,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但他知道,石凯安肯定会把今天发生的事都禀报给皇上,算是借由石凯安的口给皇上报个准信儿,省得他再多跑一趟。 “那我们就恭候定北王的好消息了。” 见容渊没有其他事情要问,石凯安便带着宫中的侍卫继续巡逻去了。 容渊出了西门,随便寻了个方向倒出粉末,本来是直直的朝着西方的,结果那粉末蠕动了一下,居然朝向了南方。 “南街?” 贺启发出疑问,他有点不大相信,毕竟南街是最繁华的地方,商铺众多,的确比较容易藏人,但是也最易被搜寻。 潘阳德他们就恰恰在这里部署的人力最多,整日的都呆在那条街上进行询问,南疆王他们只要一露面就会被看到。 “去看看就知道了。” 容渊却没有产生丝毫的怀疑,既然是云岚给的,那就说明这东西肯定大有用处,如果现在没用,那也只能说明时机未到。 “啊?哦!” 第五百九十一章 想要一批货 贺启还有些迷茫,容渊已经踏上马往前走了,这根本不是以往他家主子的行事风格,没有90%的成功率是不会轻易说出去试试的话的。 王妃果然改变了主子很多。 两人到了南街口,没有进去,而是依法泡制的,又用上了粉末,这次粉末只是微微发光,没有再改变方向。 “竟然真的藏在这里吗?主子,南街这么大,这东西也没有给我们指向具体的位置,找到人怕也是不容易吧。” 定北军一直都在这条街上巡逻,远远的看到容渊和贺启,训练有素的跑了过来,恭敬地行了礼。 容渊摆摆手:“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听从潘副将的指挥,不用管我,留下一个和我汇报情况。” 这条街上人数不少,一个士兵主动站出来。 “这里可有南疆王的踪迹?” 容渊直接了当的问道。 “回将军,我们日夜坚守,不敢松懈,没有放过一个可疑人马,未曾见到南疆王和其他人的踪迹,怀疑他们躲在了其他的地方。” 那就奇怪了,他们遵循指示走到这里,如果这粉末没有问题的话,那就说明南疆王这几日都藏匿起来,不曾出现在人前。 可他们的物资呢?总不能不吃不喝吧,定然会有人上街准备东西。 “你先下去吧,即使有所怀疑,也不能贸然下结论,这条街是必须要守住的,不要掉以轻心。” “是,属下明白。” 等着士兵归队,贺启偷偷觑着容渊的脸色,试探着说道:“既然已经锁定了这条街,不如我们就沿路撒撒试试?” 他对燕云岚也有一种盲目的信任,毕竟之前就见过王妃的各种骚操作,总是能出其不意的给人惊喜,这次更是见到了本应该是固态的粉末居然有意识一样的能够追踪,也想看看到底会不会出现奇迹。 “也好。” 容渊现在也没有更好的想法,但他还是控制了粉末的量,没有过多的撒下去,而且间隔了一段距离才撒一点儿,方向也一直没有变过。 直到快要走到巷尾的时候,粉末突兀的指向了右手边,贺启也很激动的道:“难不成他们就藏在这里?” 两人转身看着,面前是一个胭脂铺,生意比较冷清,门可罗雀,一个女人无所事事地坐在柜台后,估计是老板娘。 “这里有云岚的美人坊,她那里东西齐全的很,种类繁多且质量不错,所以这里生意不好也很正常,这倒是被我们忽略的一个点。” 再繁华的街道也有生意好和生意不好的地方,这些生意不好的地方,也许有其他的生财之道。 毕竟一个人永远也不会嫌钱多,尤其在无法经营生意的时候,只要有个人肯出钱,那帮个小忙也是无所谓的。 “你借口给自家夫人买东西,去探探口风。” 贺启听话的进去了,老板娘当即就迎了上来,热情地说道:“这位公子需要什么?可需要为您推荐?” “暂时不用,我就随便看看。” 贺启开始在店里逛起来,随手拿起胭脂水粉这些查看,眼睛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各种摆设,这里似乎只有一层楼,门面不大,一眼就能望尽。 但是应该有个后院,因为有一道门明晃晃的开着,如果真要藏人的话,极有可能。 “我想要一大批货,你这里可够?库房可就在此处?” 贺启边问边往后面走去。 第五百九十二章 需要点什么 老板娘的心紧了一下,连忙上前拦住了贺启:“这位公子,我们所有的货物都在柜台上,您可以任意挑选,若是有看中的,直接说数量,我们再到库房给您调取。” 贺启本来也就是试探一番,见老板娘如此反应,想来后面必有蹊跷,也就没有强求,而是从善如流的走了回来。 “既如此,那我也不勉强,此次是为夫人挑选生辰礼物,老板娘,可有推荐?” 贺启随便找了个理由,至少不能让老板娘发现端倪。 “这款就不错,价格公道,质量上乘,旁边的那些个小娘子都爱到我这店里来买,保证您夫人特别喜欢。” 贺启接到了手里,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了一粒碎银子,放在了老板娘的桌子上:“就它了。” 老板娘欢天喜地地收起了银子,客气道:“这就给您包起来,您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这分明就是赶客的意思,贺启却又重新转悠起来:“老板娘倒也不用如此着急,公子还想再随意看看,只这一盒胭脂,怕是拿不出手,会惹夫人生气。” 他又装模作样的拿了不少东西,老板娘一步一趋地跟在他身后,付银子的时候,他一摸荷包,惊讶道:“抱歉,银子似乎没有带够,这荷包是空的。” “我的家仆就在外面,取了就回来。” 趁着这个机会,贺启和容渊禀报了情况:“确实不对劲儿,这个老板娘过于紧张了,即使没有藏人,也有别的事发生,不过,根据粉末的指向性,大概率人是藏在这儿的。” “不如您把瓷瓶给属下,属下去试上一试。” 容渊之所以没有亲自出面,就是因为这京城里几乎没有不认识他的,他一旦进去,就会马上暴露目的。 “好。” 贺启拿着瓷瓶进去,趁着老板娘不注意的时候,轻轻地洒在了地面上,又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看过去,很快,粉末就起了反应,指向了后院。 “这是剩下的银子,给你。” 贺启内心雀跃,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一股脑的把所有买的东西都揽到自己的怀里,步履从容的走了出去。 “主子,人真的在那里,咱们现在就调集人马来个突袭,还是直接闯进去?” 他也没想到,王菲的这东西真的这么管用,虽然总是跃跃欲试,但总觉得没有那么神奇,最终还是要靠他们来寻找。 结果这么轻易的就证明了他们的存在,简直是用来追踪的神器。 “悄悄的去召集人手,看看后面是哪儿,不要打草惊蛇,他既然能躲到这里,要么是和老板娘旧交,要么就是威胁拿捏了老板娘或是利诱了她,别让老板娘通风报信去。” 贺启一离开店门,老板娘就匆匆的要上来锁门,可那日头还高高挂着,远远不到关闭铺门的地步。 容渊走了上去,伸出胳膊挡住了即将要闭合的门。 “这么早就关门?怪不得生意这么冷清。” 老板娘,一见是定北王,就慌乱起来了,毕竟定北军这几日在南街活动频繁,街上还到处张贴着犯人的画像,她这铺子也被搜寻好几回了。 “不知定北王大驾光临,您可是需要点什么?” 老板娘不敢轻易把人拒之门外,只好又重新把门栓放起,恭迎容渊进了门,眼神却频频地往后院看,幸好是跟在容渊的背后,看不到她的举动。 才能让她喘口气的余地。 第五百九十三章 不会告诉你们 “不需要什么,就是随便过来看看,毕竟最近一直都在寻找嫌疑犯人,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能放过。” 容渊观察着老板娘的神色,漫无目的的说着话,实则就是为了给贺启争取时间,最好能打那些人个措手不及,不让老板娘脱离他的视线就行。 “王爷您随便看,身为容阳国的百姓,若是我们见到这人,必定会第一时间向上面禀报的,哪里还敢私藏他们,再说能被追缉的,肯定是穷凶极恶,我们都得躲起来。” 老板娘一副我是好百姓的样子,实则言语中始终透露着紧张,她的心根本安定不下来,双手不停地交搓。 “若老板娘心中无鬼,自是不必说这么多的,本王也就是路过来勘察情况,并没有锁定目标。” 容渊能听到老板娘松了口气,越发确定人是在这里的,要是这个店里本来就有储存的物资,或者需要什么东西去购买,老板娘自然是不引人注意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逃离了这么多天,都没有发现南疆王一行人的踪迹,根本就不需要他们出面,有人就会为他们准备好一切,大隐隐于市,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南疆王就是抓住灯下黑这一特点,藏匿在京城最热闹的南街之中,要是加以伪装,说不定就能够混在人群中出了城去,可惜容渊早就下令封锁,只许进不许出,好多商人都因此滞留在京中。 人人自危的时候,也没那么多人敢反对。 “咚咚咚。” 后院突然发出了声响,老板娘甚至都顾不得失礼,就想往后跑,被容渊喊住了。 “客人还在这儿,老板娘跑什么?” 容渊随手拿起点儿东西来看,燕云岚补货的时候他也经常在旁边看着,耳濡目染的也能分辨出些材料和香气这些来,只是稍微一闻,就鼻子发痒,被这过分的香气熏得难受。 果然做的不如云岚的好。 “后院养了只狗,不老实,还放了些杂货,想来是它乱跑,把东西撞倒了,草民去看一下,马上就回来。” 老板娘倒是反应很快,立即就找好了理由,想来也是准备过不少说辞的,不安已经全写在了脸上。 “狗不老实拴住便是了,要是得人时时看着,岂不是很浪费时间,明知狗不老实,还把贵重东西放在它的面前,这不就是明摆着让它祸害的吗?” “不必去看了,是本王的人进来了。” 容渊的话音刚落,贺启就掀开帘子从后面出来了,老爸娘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甚至腿脚发软,好不容易才撑着桌子稳住自己的身形,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人在哪儿?” 贺启直接上前一步问道,定北军已经在后面进行搜寻了,但显然质问老板娘会更快一些。 “要杀要剐随便你们,但我不可能告诉你们答案的,你们不会那么容易找到人的!” 老板娘突然就像换了个人一样,表现出了不屈,容渊挑了挑眉,觉得有趣,之前还一副被吓到的样子,突然就嘴硬起来,而且这话听起来似乎特别的自信。 “你确定?” 容渊不知道老板娘的自信来源于哪儿,但他显然更相信燕云岚,那粉末能带领他们来到这儿,自然也就能很快让南疆王他们暴露出来。 老板娘扭过脸去,不再回答容渊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拒不合作的态度。 第五百九十四章 被控制住了 “主子,属下觉得老板娘刚刚应该是被控制住了,她的样貌就是我们容阳国的人,不可能会为南疆人办事,而且之前还很害怕事情败露的样子,突然就宁死不屈,属下想不到别的理由,来解释她如此巨大的变化。” 贺启还是头一次见变脸这么快的,简直就是判若两人,他又想起南疆那些通过虫子控制人的手段。 “本王也是这么想的,不管她,把人抓住就好了。” 容渊往后院走去,贺启跟着,把瓷瓶递给他,定北军四散开来搜寻,每一个屋子都不放过,这店铺确实不大,就是后院都一目了然,一个巨大的石磨放在正中央。 “禀告将军,没有找到人。” 之前回答容渊问题的那个将士走了上来,他们已经把这院子翻遍了也一无所获,而且这地方这两日不止一次来了,都没发现踪迹,但他不敢把质疑提出来。 将军从来都不会无的放矢,更不会打没把握的仗。 “地窖这些呢?” 后院根本没有老板娘说的那些物品,也没有狗,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杂物都看不到,唯独这个石磨,比较突兀,若是磨粮食的话,这上面一点儿残渣也没有。 容渊的手指在上面走过,也没有灰尘,说明最近才刚刚用过。 “这里没有地窖,地上平整,屋子里也没有暗室和机关之类的。” 听到这样的回答,容渊望了他一眼,没有任何的表情,那人蓦然低下了头,还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将军刚刚似乎是对他的话不满意。 “贺启。” 容渊低低喊了一声,贺启就了然地喊了几个人合力把这石磨挪开,一个方洞出现在眼前,那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如此明显的地方却被他们忽略了。 将军生气也是应该的,这要是在战场上,这么一丁点儿的侦查疏漏就可能导致他们的部署发生改变甚至是满盘皆输。 容渊撒了点儿粉末在旁边,果然亮了起来,指向了地窖,他朗声喊道:“南疆王,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本王的人请你出来啊?” 他们的人发出这么大的响动,里面都安安静静的,也真是很沉得住气了,两个士兵将地窖的口打开,光线射了进来,但是趴在口上也看不清里面。 无人回答。 “主子,属下带人下去看看?” 贺启主动请命,他们这次势必不会让南疆王再跑了,只要把人带回去就能够交差,兄弟们也都辛苦了好几日,能好好地睡个觉。 “不用。” 地窖里响起了沉闷的脚步声,容渊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后,他不知道南疆王的手里还有多少蛊虫,地牢里的狱卒他没救得了,但定北军的每一个人他都会负责到底,势必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定北王竟然能找到这里来,明明之前几次检查,我们都躲过去了,偏偏今日被发现了,也真是神了。” 南疆王的声音传了出来,但第一个先上来的却是南疆的大巫,他身上的黑袍仍然捂得严严实实,让人分不清布料下面的是他的身体还是密密麻麻的虫子。 “南疆王能一路逃窜,也不容易。” 容渊反击回去,地窖里又黑又闷的,南疆王竟也呆得住,实属能屈能伸的典范。 “确实是环境不怎么好,但本王能问问你到底是怎么找到这儿的吗?” 南疆王终于走了出来,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继而面向容渊。 第五百九十五章 原来是这样 “这个。” 容渊把手中的瓷瓶扔给了南疆王,还没等他接住,大巫就上前一步先行拿着了,似乎是怕容渊在瓶身上下毒,毕竟把找人的东西直接给被找的人,怎么想都有诈。 大巫先是感受了一下,上下摩挲,没有发现东西,又放在鼻子前轻轻闻了闻,反倒有股清香,他狐疑地看了容渊一眼,不知他在卖什么关子,不敢掉以轻心。 打开瓶盖,倒出了一点粉末在手心,原本平平无奇的东西突然发出了亮光,不得不说吓了大巫一跳,而且他明显感觉到在他手心动了起来,然后眼睁睁看着粉末凝成一条线,指向了南疆王。 大巫:…… “王,它能自觉追踪你的位置。” 南疆王笑了笑:“怪不得之前你的人都无功而返,本王还以为安全了,正准备伺机而动,待你失去耐心的时候出了这京城,结果突然又返了回来。” “竟然是手中有此等杀招,南疆有一种虫子能够起到同样的效用,但它本身就是动态的,不稀奇,这固体的粉末突然就动了起来,真是不可思议。” 有了这个,就算他改变几次行踪,选择多少条路线,只要这粉末有反应,他就逃不过,而且他感到最惊奇的是,这个似乎是专门针对他一个人的。 毕竟不会指向大巫,而是明确的指向他。 “能告诉本王这是怎么回事吗?” 南疆王这时候还是谈笑风生的,他似乎从来没有感觉到危机的时刻,就算身陷囹圄,也是笑着的,不会悲春伤秋,也不会展现出任何的负面情绪。 这样的人反而是最可怕的,因为你无法看透他在想什么,就不能轻易的改变话术。 容渊摇了摇头:“本王以为你会知道。” 这种东西既然云岚能制造出第一次来,就能制造出更多来,所以容渊给的毫不犹豫,其实是他以为南疆王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没想到他也不明白。 南疆王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把夺过来,闻了闻粉末,眉头高高挑起,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 哪样,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 贺启恨不得扒着南疆王的肩膀让他把事情的原委说出来,而不是在这么一句废话吊足了胃口。 “这又是燕云岚搞出来的?” 南疆王叹了口气,虽然是疑问但实则已经认定了,容渊肯定没这个本事的,既然燕云岚能够破解他的蛊虫,并且快速解了容均的蛊毒,那就说明她是有本事的。 百密必有一疏,他怎么也没想到最大的变数会是一个女人,这简直是太荒谬了。 “把人绑了。” 容渊既然抓住了他,就不会再给他逃跑的机会:“贺启,你带人先把身搜了,若是还有虫子,一把火烧了,注意安全。” 为免这些人故技重施,还是先收缴了他们的东西才好,蛊虫也不是那么好培养的,大巫放出来的虫子肯定很多都是普通的,用来吓唬人的。 “是。” 贺启快速带人先将这些绑上了,而大巫他们也没有反抗,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们在京城窝藏这么几日也没找到机会顺利潜行出去,时也命也。 南疆王也乖乖的任由他们动作,却紧紧盯着容渊,杀人诛心般说道:“怕是定北王也不知道你那位好王妃到底做了什么吧,哈哈哈,人心难测,你就没想过她和你并不同心吗?” 第五百九十六章 “你少在这儿挑拨离间,要不是王妃这东西,还不容易找到你呢,王妃好得很,对王爷也是一片赤诚。” 贺启可是亲眼见证过当初王妃追王爷是多么上心的,而且两人感情深厚,能够为彼此豁出性命去,王爷无论遇到什么难处,都有王妃在一旁谋划,自是不愿听此人在这儿大放厥词。 更怕他居心不良,就是想让王爷和王妃之间产生嫌隙。 南疆王却丝毫都不理会贺启,而是似笑非笑地仍然直视这容渊的眼睛,仿佛要看到他的心底去。 “你就真的没怀疑过燕云岚的用意吗?你真的了解这个枕边人吗?你可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吗?” 南疆王一连三问,容渊根本就不知道这追踪他的东西是怎么来的,如果知道就不会是这样的了,他看好戏一般:“你身边的女人不仅厉害,还可怕得很哪,哈哈!” “把人带回去。” 容渊也同样没有理会突然疯癫起来的南疆王,而是从他手里把属于云岚的瓷瓶拿了回来,塞回了袖子里,神色却也没有轻松下来,摩挲了两下,先去了宫里。 “抓到了?” 皇上本来都没有抱什么希望,结果容渊真的把人带回来了,他就想着只要是容渊想做的没有做不成的,除了封赏好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已经重新关入了天牢,不知边疆的战况如何?” 容渊问了一句,其他三边不清楚,可曲宁国那边他是掌握了消息的,之所以这么问,就是为了让皇上放下戒心,以为秦天逸有意隐瞒他。 “不用操心,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军了,对付起这些乌合之众来简单得很,你只要办好朕给你的差事便行了,此次定让他们插翅难逃,朕非要问出藏宝图的下落不可。” 皇上急匆匆地便要去牢里,近几日他总感觉身体疲乏,每况愈下,太医又说没有毛病,只是体虚,好好休养便是,可他的心里不踏实,夜里也开始睡不好觉。 “你要一同前去吗?” “不了,还有其他要事办,臣弟便不凑这个热闹了。” 容渊回了府中,燕云岚还在睡着,他怕身上的凉意传递过去,特地烤了很大一会儿火炉,等热乎起来,褪了外衣,只着内裳躺了下去。 燕云岚感受到他的存在,小兽似的挪了过来,熟门熟路地拽住了他的衣角,神情更加安然。 药起了作用,额头不那么滚烫了,只是算计着时辰,睡的不少了,该起来吃点儿东西,不然胃空荡荡的也不舒服。 冉秀刚去了厨房,将粥带了过来,想要探探情况,就发现容渊回来了,放下碗勺,退了出去。 “唔……” 许是食物的香气飘了出来,唤醒了燕云岚,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蹭了蹭容渊的胸膛:“你回来了。” “嗯,起来吃点儿东西,醒醒神,要不然晚上该睡不着了,口渴吗?” 发热的人容易干渴,容渊早早就备好了水在旁边,将人捞起来,断了茶盏喂给燕云岚。 “人抓到了?” 燕云岚过了迷糊劲儿,又喝了水,嗓子舒服了不少,依靠在容渊的怀里小口小口喝着粥,冉秀贴心准备了些不重口的小菜配着,也算清爽可口。 “抓到了。” 容渊喂她一口粥,回应了一句。 “那你怎么不高兴?” 燕云岚仰着头看着容渊,虽然他本来就不是会为了这么一点事而沾沾自喜的人,但他的兴致的确不高,整个人都有点儿低气压。 第五百九十七章 容渊低头看着燕云岚,迟迟没有说话,好像只是要把她整个人都装进眼底,再揉进骨子里,不知名的压抑感逐渐地蔓延开来。 燕云岚不笑了,她从容渊的怀里爬起来,捧着他的脸,再次问道:“你怎么了?发生意外了?还是说,有什么要问我的,却张不开嘴,你说话。” 哪怕是他们互相追逐,还未交心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沉默和难捱,燕云岚一向直接,她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若心中不痛快,也会说出来。 所以从头到尾两个人之间也没有任何的误会,那是因为她根本就不给机会。 可是寡言的人变成了容渊,若是因为她生病,容渊的后劲儿上来了,突然开始秋后算账,那燕云岚也是可以接受的,但是什么都不和她说让她很难受。 “没有的事,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只是有点儿难过。” 容渊头一次把难过这个词挂在嘴上,他不想让燕云岚病中还要伤心,因为些莫须有的事情和他闹别扭,重新把人揽回来抱在怀里,用被子盖好了,前胸贴着她的后背,严丝合缝的。 脸也埋入了燕云岚的脖颈,轻而密的碎吻着。 “难过什么?” 燕云岚知道这其中定然是发生了些她不知道的事,但她也不是神,不是真正的万事通,不能未卜先知,而且在病中,她的脑子一团浆糊,猜不透容渊在想什么。 “难过你做了那么多,我竟然丝毫都未察觉,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过优柔寡断了,还是已经等不及了?” 容渊必定是不会被南疆王的三言两语就挑拨了的,他只是敏锐的从那几句话里得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事实。 燕云岚在他怀里调转了个位置,却还是懒懒地靠在他的肩上,总算是找到了他突然emo的缘由,便也不着急了,慢吞吞地说道:“你知道多少。” “不多,只知道你很爱我。” 容渊其实没有获得多少的信息,只是受到了冲击,燕云岚爱他胜过千言万语,无论是最开始对他的示好还是照顾,还是现在,为他所做的一切,都让他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远远不够。 “臭屁死你,你不是一直都很好奇,我怎么手中就有了制裁南疆王的东西,还是针对他一个人的,其实这是个意外,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好的效果。” 这个意外就出在皇上的身上,蛊虫这东西是有个培养炮制的过程的,而且为了和养蛊的人建立联系,需要用养蛊人自己的血液浇灌,这也是它会反噬其身的原因。 “皇上吐出来的那条蛊虫当时我嫌脏就没要,但是心血来潮收拾了交给了师傅,又在之后的几日翻阅了不少的医书,将那虫子分解了,师傅提出了一种可能性。” “就这么一来二去的,还真让我们捣鼓出了些东西,不仅如此,皇上的体内也仍然是有某些物质残留的,这就和南疆王之间产生了联系,我就利用这一点,弄了些小玩意儿出来,其实没抱多大希望的,给你也只是为了试试水,没想到还真的成功了。” 燕云岚先拣容易理解的说了,还有些她没想好要不要说,本来也是打算等事情了解以后就坦白从宽的,没想到容渊竟从蛛丝马迹里拼凑出些东西来,把这个过程提前了。 “还有呢?” 第五百九十八章 你会觉得我 如果仅仅是这样,容渊根本就不会有太大的反应,而且会称赞燕云岚医术造诣了得,恨不得把她捧上天去。 燕云岚吐了吐舌头,打哈哈道:“还说你知道的不多,啊,药的劲儿上来了,我又困了,要睡觉了。” 她打了个哈欠,到一半的时候容渊就捂住了她的嘴,硬生生的止住了,轻笑了两声,呼吸就打在她的脖子上,痒痒的。 “这一招已经过时了,老实交代,坦白从宽。” 容渊打定主意不让她把这是糊弄过去,倒也不是非要个解释或者什么,只是想有事一起扛,而不是她默默无闻地做了很多,而他还被蒙在鼓里坐享其成。 他希望云岚能够依赖他,而不是他事事都要云岚包办。 不是什么男人自尊心作祟,他从来都知道自己娶的妻子不是池中之物,而是能够和大多数男人比肩,甚至超越绝大部分人的优秀而又坚韧的女子。 容渊只是单纯的希望燕云岚不要那么累。 “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病人,还是你心爱的妻子,捂住人家的嘴不让打哈欠未免也太不人道了吧。” 燕云岚装模作样地抱怨了一句,还是坚持着重新又打了个哈欠,然后顶着湿漉漉的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容渊,控诉他的暴行。 容渊的心里软的一塌糊涂,面上却还是强硬的很,指腹温柔地拭去她悬而未落的泪珠。 “其实就是我在皇上那里用了一点点小小的手段。” 燕云岚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并在一起留了一个不起眼的空隙,以此来表示真的只是一点点。 “嗯哼,说清楚。” 容渊此时化身为不近人情的铁面判官,不容燕云岚有一丝的隐瞒,非要追根究底,问个清楚不可。 “蛊毒其实真的没那么容易清除,我也就是投机取巧,把蛊虫逼出来,又把表面的毒素清了一部分,其实皇上的体内还是残留了一些的,普通的太医看不出来。” “因为这一部分短时间内不会对皇上的身体有任何的危害,只是会间歇性的感到疲乏劳累,身子和心情没那么爽利,比较嗜睡,这种症状就和忧虑过度差不多。” 燕云岚只是选择了不说而已,毕竟她也不是真心实意的想救皇上额,而是想要为容渊谋福利,反正镇国亲王已经到手了,她就任由事情发展。 如果能遇上个神医医治好皇上,那就是他命不该绝,于他们而言也没有什么损失,可若是皇上就此病入膏肓,一命呜呼的话,容渊就能顺理成章的监国继位。 而且这也是最为稳妥的办法,不需要反叛和抗争,不会出现人员的伤亡,王朝的自然更替,就是那些权臣和史官也无话可说,局势也不会动荡。 “你一早就打算好了?” 这么看来,燕云岚比他想的还要远和早,从一开始救皇上就是做给其他人看罢了,事实上反倒是落入了她设计好的圈套里,沈公公的怀疑毕竟不是空穴来风。 “对啊,谁让他派人追杀你的,本来就是我们的仇人,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都是天经地义的,为了大局着想,我选择了最为体面的办法,不然这种人折磨千百次也不为过,生老病死什么的便宜他了。” 燕云岚设想过无数种搞死皇上的办法,这种在理智上是最为划算的,可在情感上,她恨不得抽筋拔骨,挑断皇上的手筋脚筋,再给他缝合好,然后不停地重复这一过程。 “你会觉得我很残忍吗?” 第五百九十九章 他还有几日可活 燕云岚仰头认真的看着容渊,毫不夸张的说,她的所作所为都是在容渊着想,而且也不是枉顾他本人意愿的那种,也没有打着爱他的旗号伤害他。 但是在做事的过程中难免会有所损伤,这些损伤是必要的,却不一定伤害的是他们自己的利益,可能涉及到一些无辜的或是被迫卷入进来的人。 燕云岚当然也不屑做损人利己的事情,可她的性子就是这样的,有仇必报,人待我之刀兵,我还之刀兵,而且必是千百倍的还回去,她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蛇蝎心肠也好,心狠手辣也好,只要结果是好的,她无愧于心,那就随世人去评判好了,但她怕自己在容渊的心里也是这么个形象,怕他不仅不领情,还会忌惮自己。 尽管她知道容渊并不是这样的,可还是忍不住有几分忐忑。 “不会。” 容渊坚定地回答道,若论残忍,他在战场上七进七出,白刀子进红刀子处,兵人所过之处片甲不留,剑下亡魂何其多,哪怕立场不同,是敌人,也都是活生生的人命,他的手段岂不是更残忍? “我只是不想你的手上沾染太多的鲜血而已,世间诸事大多讲究因果,我不愿你被牵扯进去,若你不得不做,那就交给我,我愿意做你的利刃。” 容渊把玩着燕云岚的双手,修长和白皙的柔荑,只有手术刀磨出的茧子,漂亮得不得了,她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所有的恶事都让他来承担。 “他还有几日可活?” 容渊主动转移了话题,其实他也很明白,燕云岚瞒着他做这些就是因为猜中了他的心思,爱彼此的心是一样的,所以不愿意让他们中的一人独自承担。 “应该还蛮久的吧,不然很容易怀疑到我们身上来,即使有蛊虫做掩盖,也免不了有人迁怒,或者把这莫须有的罪名直接扣在我们的头上,毕竟我们的仇人也不只皇上一个。” “你的两个侄儿和他们背后的势力也在虎视眈眈,尤其是梁丞相,他手上的权力不可小觑,我们就温水煮青蛙就好,这边事未了,战事又起,正是我们崛起的大好时机。” 因着边疆战事,百姓们人心惶惶,好在也不是农忙时节,不会耽误庄稼种植和来年收成,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政务需要处理,朝堂上每日除了兵报和局势分析再无其他。 “我手下有不少人,可以穿插进一些职位里,让他们做个内应,要在每个重要位置里放一个暗桩,便于我们行事,这个我已经安排好了。” 容渊自然不会白白放过这个好时机,该做什么他心里有数,并且行动迅速。 “你就好好养病,不要操心这些,保持心情愉悦,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或者想做的,泡温泉会不会对你的身体好一些?” 他一开始就是想诈云岚一下,让她说实话,但是看她病恹恹的没有精神的样子就不忍心了,他们之间的信任是相互的,一些小的摩擦或者隐瞒根本不可能动摇他们的感情,反而会变化成他们的催化剂,所以南疆王的主意根本打错了。 燕云岚一听温泉就想到了一些让人面红耳赤的东西,原本苍白的脸上也晕出了几缕红晕,很快就被容渊捕捉到了。 “想什么呢,嗯?” 燕云岚轻轻锤了他一下,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却一直痒到了容渊的心里。 第六百章 想睡觉 “想睡觉。” 燕云岚理直气壮道。 容渊反倒被噎了一下,燕云岚总是有一种天然的矛盾在里面,说她胆大妄为,肆意张扬,她又很容易害羞,一丁点儿骚话就会让她脸红,连带着耳垂都变得特别可爱。 可说她脸皮薄,她总是很直白的就表达自己的感受,而且还会时不时地调戏你,在“睡觉”这件事上也不会过分扭捏,想要就要,哪怕欲拒还迎,那也是两人之间的小情趣罢了。 “睡了一日了还能睡得着吗?” “我说的睡觉是动词啊,镇国亲王懂妾身的意思吧,听说人发热的时候……” 燕云岚的手指在他的胸膛上滑动,话却只说一半,吊足了胃口,她敢这么随意挑逗,无非就是知道容渊在她生病的时候肯定不会动她,要不然就真的是衣冠禽兽了。 虽然她也不会拒绝就是了。 “别闹。” 容渊捉住她调皮的手指,颇为无奈地说道,他是真的没有那种心思,倒也不至于连这一两日都忍耐不了,可若是燕云岚这么对他,就说不准了。 毕竟他本来也抵挡不住燕云岚的诱惑,很想把她锁在床上,要她日日夜夜为自己绽放。 燕云岚见好就收,真要是挑起了火,她也不好受。 “祁阑景最近一直没有来信吗?” 两人都需要谈论点儿正事来冷静冷静,燕云岚主动找了个话头,因着生病,她也没有再见烟雪茄,不知道她的心情怎么样,有没有害相思病。 “没有,只在收到可汗戒的时候发来了感谢信,应该正忙着收服其他各部落呢,鹰师是草原的精锐,祁阑景号令他们的话,有如神助,定然能一统草原,到时候就全部都能成为我们的助力。” 而且也算是解决了一个后患,三国夹击和四国夹击还是有一个量的区别的,他们的压力也不会太大,容渊可不想到时候到手的容阳国满目疮痍,百废待兴。 “再者,他还有别的信念支撑着,就是要迎娶雪茄,肯定要把所有的障碍都扫除了,娶个汉人当可敦也会遭到反对,一般来说,他们的可敦都是草原上公认的明珠,许是某个部落最出色的女子。” 容渊说得不错,若是之前,祁阑景只要把其他人打服了,再用崭新的政策收买人心就好,可现在他所求之多,让他必须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尤其是烟雪茄的身份问题。 他除了要让自己配得上之外,还必须要保证烟雪茄跟着他是享福的而不是吃苦,遭受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和刁难。 “好在他的母亲是汉人,对雪茄不会那么排斥,相反应该很怜爱才对,要不然既是远嫁,又有婆媳关系,这日子肯定过得很不快乐,我想为她撑腰也要跋山涉水,这都是需要时间的。” 燕云岚过来人似的感叹道,她的婆媳关系就太失败了,到现在也没获得齐太妃的好感。 “母妃是不是还在禁足?” 她忽然想起这个事情,主要是齐太妃也好久没有作妖了,导致她忘了府里还有这么一个人。 “怎么,你太无聊了,想让她出来放放风?” 别说燕云岚,容渊也快不记得这么号人了,齐太妃不闹腾的日子可太清爽了,也没有人会耳提面命的让他去争夺那个皇位,还频频搞事给他找麻烦。 “额……” 燕云岚满头黑线:“我就是问问,没别的意思,还是关着吧,耳根子清静,我好她也好!” 第六百零一章 老夫人来了 “主子,老夫人来了!” 冉秀扣响了门,进来禀报道,燕云岚先是一喜,就要下床起身迎接,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现在生着病呢,祖母瞧了怕是要担心。 而且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了,她眯了眯眼,突然问道:“是不是你们说漏嘴了?” 之前她百般邀请祖母来小住两日都被拒绝了,说是吃不惯这里的东西,也睡不惯床,其实就是怕给她添麻烦,又因着年纪大了,坐马车颠簸,身子骨受不住,几乎都是她到府上去探望祖母。 冉秀就知道主子心思玲珑剔透,一定瞒不过去,只好老实说道:“是奴婢的错,交接消息的时候多嘴了一句,谁知月如竟然告诉了老夫人,老夫人赶忙就要来,她们都拦不住,桂嬷嬷也跟着。” “奴婢观老夫人的精神头还挺足的。” 冉秀找补了一句,好在是老夫人没出什么事,要不然主子怕是不会轻易放过她们,怎么也要责罚的。 “多说无益,给我梳妆更衣。” 燕云岚说着就要下床,被容渊拦住了:“既然祖母已经知道你生病的消息了,就没有必要再掩饰,刚退了高热,还得卧床休息呢,老实待着。” “容小子说得对,你和祖母还要见外吗?”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老夫人稍显老态的声音传了过来,竟是听到了燕云岚和容渊的对话。 “病了也不告诉祖母一声,还要祖母从别人那儿知道消息,这么大的人了,还不注重身体。” 老夫人虽说是责备,可被搀扶着进来以后就坐在了床边,拉着燕云岚的手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一脸担心的样子。 “没什么大碍,出门也捂得很严实,就是天气太冷了,吹了风,一下子没受住,这才感染了风寒,祖母还是离云岚远一些,不要过了病气给您。” 燕云岚只来得及戴了个医用口罩,老夫人就急匆匆的进来了。 她年轻,底子好,感冒又不是什么大病,吃点儿药很快就好了,老夫人年纪在那儿摆着,各项机能都在退化,抵抗力没那么好,要是被她传染了,怕是要吃点儿苦头。 “这说的是什么话,祖母要怕就不会来看你了,不过看这脸色也还好,想来是容小子照顾得不错,祖母日日念叨你,你竟也狠心这么久不回去。” 老夫人念叨着,但紧接着就很快说道:“不回去也好,那府中鸡飞狗跳的,除了祖母也没人盼着你回去,书萱她成日里发疯,你爹的那个外室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老身啊都觉得头疼。” 托燕云岚的福,燕书萱和谢慧兰知道了那外室的存在,当日就找去柳花巷对峙了,可惜不仅没有淘到好处,反倒得了燕德明的厌恶,让人光明正大的把母子俩带了回去,给了名分,抬了姨娘。 有谢家压着,到底是没越过谢慧兰去,可那争宠是越演越烈,只有燕景烨事不关己的样子,竟在这样吵闹的环境中还能潜心学习,中了探花。 “您来我府上住着吧,正好我病了,需要祖母您的照顾,没有长辈在身边真是凄凄惨惨戚戚,好在还有个容渊让我依靠,要不然我就是那没人要的小白菜。” 燕云岚开始借机卖惨,人都到府上了,必然是不能放走的,在容渊的照顾下,她的小日子过得还是非常滋润的,但不妨碍她捏造事实呀。 “祖母~~~” 第六百零二章 多喝热水 燕云岚拖长了语调,试图打动老夫人的心,她就是有那么一丢丢的私心,希望能多陪伴老夫人一些。 老夫人的心有些松动,犹豫起来,看着燕云岚皱成小包子的脸,最终还是妥协了:“好,那祖母就待到你病大好了,要不然这么回去也不放心。” “好,祖母用了晚膳吗,我让厨房准备您爱吃的八宝粥,咱们祖孙俩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冉秀得了吩咐赶紧下去让厨房准备了,老夫人牙口不好,很多菜都要重新进行调配,或者煮得再烂一些。 至于什么病好了再走,想走可没那么容易,燕云岚会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把人留下来的。 “这屋子里的地龙烧得太旺了些,会不会感到干燥和憋闷,病了要多喝热水,话糙理不糙,比很多药都管用,还没有副作用,尤其是风寒,出出汗就好了。” 老夫人一番直男发言,燕云岚全盘接受,巧了,她也觉得喝热水又简单又能治病。 容渊早在老夫人进来以后就去了书房处理军务,给她们留了足够的空间。 “这丫头是你送到我身边的?” 见燕云岚的脸色还不错,老夫人也止不住话头了,想要和她多聊上两句,首先想到的便是出现在院子里的丫头,刚开始桂嬷嬷还多了个心眼儿,以为是谢慧兰的人,防了一段时间。 “我不放心,局势动荡不说,就那燕国公府里,什么妖魔鬼怪都有,想要您过来,您也不愿,我和阿渊闲暇时间也不多,不能时时过去,只好找个信得过的人。” 燕云岚不知道老夫人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她本来也是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就说的,这样用起来也比较方便,月如腿脚利索,还有些功夫傍身,要比桂嬷嬷更好。 “也是有一次桂嬷嬷无意间上街,看到了冉秀,才知道的,所以就让月如贴身照顾我了,这姑娘手脚麻利,也很细心,好几次书萱……也是她救了老身。” 到底燕书萱也是她的孙女,老夫人不想用那些不好的词语来说她,干脆就省略了,自从她的脖子长出那些东西并且治不好以后,人就被逼疯了,什么奇怪的事也都做得出来。 更是把这股怨恨放在了每个人的身上,就连燕德明也被她抓伤过,甚至下令要把她锁起来。 “你才要注意安全,等她觉得人生无望的时候,一定会拉你一起的。” 老夫人还是更担心燕云岚的安危,在燕书萱的认知里,燕云岚才是害她有如此地步的罪魁祸首,现在只顾着自怨自艾,又不愿出门见人,才相安无事。 “她溅不起什么水花的,不足为惧,我们不说这些烦人事了,我给您把把脉,看看身体怎么样。” 燕云岚最关心的就是老夫人的身体状况了,就怕有什么突发疾病,很容易就把人的生命带走了,到时候要再想救就需要大罗神仙了,她不想留下遗憾。 好在老夫人的身体硬朗的很,有些小毛病也是很好调养的,燕云岚也就放下了心。 而老夫人突然凝视着燕云岚的脸,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然后又打量了她的腰身。 “怎么了?” 燕云岚摸了摸自己的脸,还以为出什么问题了,主要是祖母的眼神有点儿过于专注了,还特别的有力量。 “你是不是胖了?” 老夫人用发现新大陆的语气问道,还夹杂着几分喜悦。 第六百零三章 不准同房 “没吧。” 燕云岚也紧跟着看了看自己的腰身,她还是比较注重身材管理的,之前都是易瘦体质,怎么吃也吃不胖的,所以她摄取食物的时候不会太顾忌。 但是该做的运动也都做了,多余的热量必然是被消耗掉的。 “腰身肯定是比之前圆了一圈的,脸上也变得肉嘟嘟的,祖母的眼光不会错的,之前你刚从白云观回来,又瘦又小的,一看就知道吃了很多苦。” 老夫人肯定地说道。 燕云岚:“……” 倒也不必这么夸张,她在白云观的小日子过得还是很不错的,吃好喝好,逍遥自在,也没人找麻烦,睡到日上三竿也没有人管,远比现在好多了。 “不过,祖母是觉得,你大概是有身孕了。” 老夫人又上下打量了她好几圈,眼神越发笃定,燕云岚这才明白她老人家语气里的欣喜劲儿是怎么来的。 “有没有找个郎中看看?” 老夫人殷切地看着燕云岚,好似特别需要她给出个肯定地答案,毕竟她盼着重孙子好久了,也总是明里暗里的催促,人老了总难免会担忧什么时候就去了,会留有遗憾。 其实燕云岚心里也有些嘀咕,郭林也说了脉象虽然不够明确,但的确是有这个变化,加上老夫人是过来人,她也不确定了,也许真的是自己在病中没有耐心诊脉。 “有个郎中说许是喜脉,但还未明了,等过段日子再诊断一下,病人的脉象本就是紊乱的,容易出错,我好了,自己也可以诊脉,您且安心在这里住着。” “若真是有了身孕,您也好第一时间就得到这个喜讯。” 燕云岚终究还是顾及老夫人的心情,不想让她失望,所以选择了实话实说,想让老人家先高兴一下。 “不会错的,既然大夫也说过这样的话,那就说明老身没有看走眼,三个月前越少人知道越好,燕国公府那边也不必通知,能瞒多久瞒多久。” 府里的那些人可不会为燕云岚有了子嗣而高兴,说不定还会起些坏心思,对她不利。 “你的处境不必别人,多少人都盯着定北王府呢,别说是皇上,就连那些个大臣们怕是也有别的心思,可要保护好自己,这段日子,老身就待在你身边,你娘亲不在了,也没个有经验的人告诉你注意事项。” “祖母亲自来。” 老夫人这是已经认定燕云岚就是怀上了,已经开始安排后续事宜了,燕云岚也不多说,其实她隐隐约约也有预感,距离上次来葵水确实隔了很久。 这个月也没来,更何况能把老夫人留下,她就心满意足了,也省得再找别的理由。 “先勇善,祖母还得列个清单出来,很多东西孕期都是不能吃的,性寒凉的那些,还有容易导致滑胎的,要千万小心,以后就让桂嬷嬷负责的你的饮食,让她去盯梢。” 冉秀上菜的功夫,老夫人已经想到了不少,燕云岚披着大麾仔细听着,一一记下。 “初期的时候多运动运动,把身子养好,到时候才没那么受苦,到了后期,肚子大起来,就是想动都动不了,祖母每日陪着你在府里走两圈。” “最重要的一点儿就是从今日开始,你和容渊分房睡!” 刚准备进来陪着老婆大人吃饭的容渊顿时脚步一顿:? 他好像没有得罪老夫人的地方吧,怎么还棒打鸳鸯,不让他们一起睡觉了? 第六百零四章 这就嫌弃祖母了 看到容渊僵硬表情的燕云岚顿时笑起来,镇国亲王大人怕是被这句话吓死了。 背对着容渊的老夫人还有些不满意:“你别笑,祖母说正话呢,你们现在正是年轻气盛,管不住自己的时候,干柴烈火的,只要稍稍待在一处,就很容易……” “咳咳咳。” 燕云岚突然就开始咳嗽起来,吓了老夫人一跳,连忙轻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也是这时才看到站在门口的容渊,似乎来了有一会儿了,想来是把她的话听了去。 老夫人也是名门闺秀出身的,经过很多的礼仪教导,从前一直都很矜持,但是作为过来人,该嘱咐燕云岚的还是要嘱咐的,尤其是这种比较私密的事。 “你这孩子,都嫁为人妇了,还会害羞,好好好,祖母不说了,你们心中有数就好。” 照着燕云岚这个咳嗽的劲儿,她再多说两句,怕是重孙子不保,等找个时机再说好了。 “坐下吃饭吧。” 老夫人发了话,容渊也就坐在了燕云岚的旁边,等着都动筷了,才借着给燕云岚夹菜的功夫轻声询问道:“老夫人为何要强迫我和你分房睡?” 燕云岚神秘兮兮地道:“不告诉你。” “那你应该不会答应吧,毕竟没了我,你总是睡不好,没了你,我也彻夜难眠,就不要彼此折磨了。” 老夫人可是要在定北王府里住下的,若是之后的日子里时不时就来和燕云岚促膝长谈,或是防贼一样防着他,那他还真不好当着长辈的面就闯进来。 “谁说我离了你睡不着的。” 燕云岚桌子底下的脚轻轻踢了容渊一下,傲娇道。 “这哪里还需要说,分明就是事实,反正我不管,就是天塌地陷,我也要和你同床共枕,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实在不行,我就只能……” “干什么?” 燕云岚小声问道,容渊说了一半不吭声,她好奇得不得了,总不是要对老夫人下手吧,或者把人送走吧。 老夫人见桌上的两个年轻人眉来眼去的,恨不得黏在一起紧紧贴着的样子,越发笃定了要让他们分房睡的心思,决不能给他们机会睡在一起,不然她的重孙子极有可能是保不住的。 “咚咚咚。” 老夫人用筷子敲了敲碗边,示意两人收敛一些:“吃饭,一会儿该凉了,对胃不好。” 容渊瞬间坐直了身子,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燕云岚倒是咬着筷子偷摸笑着,心头有些淡淡的忧伤,毕竟她一直都承认容渊说得是对的。 没有容渊夜夜搂着她入眠,的确是难以入睡,看来还得说服祖母同意他们谁在一处,不然两个人只能偷情了。 用过晚膳,老夫人又在房里待了一会儿,眼见着到了平日里入睡的时间老夫人还未起身,燕云岚心里一咯噔,不会如此较真今晚就开始吧? “祖母且去歇息吧,过马车过来劳累,又动脑伤神的为云岚想了那么多注意事项,云岚病着,未彻底好全,您待在云岚身边越久,越容易染上风寒,其他事等云岚好了再说?” 燕云岚给桂嬷嬷使了个眼色,试探着对老夫人说道,她倒也不是想驳了老夫人的心意,而是真的担心老夫人的身体,恨不得这种时候离得远远地。 老夫人斜了她一眼:“这就是开始赶老身了,莫不是嫌弃老身打扰你们夫妻二人了?” 第六百零五章 不要分房睡 “祖母说得哪里话,您能来云岚高兴还来不及呢,恨不得抱着您睡,只是这生病难免身子不爽利,您又浅眠,云岚一个翻身就能把您惊醒。” “要是祖母因此而休息不好,身子乏困,那云岚才真的是罪过呢,也过意不去啊。” 燕云岚在这儿就这么一个实实在在的亲人,肯定是万分珍惜的,当然舍不得老夫人受苦受累,更何况是因为自己,有些事情能避免就避免。 虽然她确实是有私心。 “夫人就听小姐的话吧,您一人在王府里她都担心的不成样子,如今人在定北王府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不急在这一时,生病的人难免脆弱,想要亲近的人在身边陪着守着。” “奴婢说句不好听的,您和小姐在一处,免不得小姐还要操心您,这病更不容易好了,还是王爷更合适一些,再说也没确诊呢,这么早就开始防着有些太小题大做了,您说呢?” 桂嬷嬷轻易就接收了燕云岚传递来的信息,帮忙劝阻着,也觉得还是容渊照顾更为妥当,再者一来就“拆散”人家夫妻,的确是不地道。 小夫妻如胶似漆的,怕定北王会记恨上老夫人。 “也罢,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劝,老身也确实是有些累了,这眼睛啊都快睁不动了,不过,还是要千万注意啊,尤其你现在身子骨弱,房事还是不要做了。” 老夫人在桂嬷嬷的搀扶下站起身来,燕云岚点头应下,有心相送被拦住了。 “夜里风大寒凉,你就好好地待在内室,别再被吹着了,门窗都要闭紧,被子盖厚一些。” “冉秀,把我的大麾给祖母披上。” 大麾就放在屏风上,冉秀拿下来给老夫人披上系好了,这是燕云岚的一番心意,老夫人也就不推辞了,走出门去,发现容渊正站在门口。 “云岚在屋里等着你呢,看好她,她有爱踢被子的坏习惯,这天气也不例外,很容易着凉,你费心了。” 老夫人先是呼吸了一口凉气,低低地咳嗽了几声,等这股劲儿过去了,才对容渊嘱托道。 “这都是容渊该做的,抱紧云岚,她就没机会踢被子了,这坏习惯已经改了许多。” 容渊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像是在和老夫人传授方法,实则是明里暗里都在说只有我在,她才不会踢被子,抱紧什么的,也只有他才能做到。 老夫人抬头看了他一眼,慈祥地笑了笑:“到底是年轻人,进去吧。” 年轻人怎么了? “您啊,也不用太过忧心,小姐和姑爷都是有分寸的人,若真有了身孕,他们自然就会共同保护孩子的,这是父母的天性,再者,房事也不是不可以做,只要过了危险期总归还是可以适当的做的。” “您当年和老爷不也没分房睡吗?” 桂嬷嬷是老夫人在闺阁时的婢女,眼看着自家小姐结识了一个没背景的小子,一步步走到了令人敬重的位置,也不得不感叹老夫人的眼光好。 更要紧的是老爷一辈子就老夫人这么一个,直到去世前都惦念着生怕她过得不好,也是恩爱夫妻的典范了。 “挺好的,云岚幸福就好。” 幸福的云岚此时正在容渊的怀里打滚,很快就被捉住,挠了痒痒,笑的喘不过气来。 “说不说?” 容渊威胁着,实则语调软绵绵的,一点儿力度都没有。 第六百零六章 梦中呓语 “说什么啊。” 燕云岚躺在他的膝盖上,仰着头看他,嘴角始终挂着一抹狡黠地笑,就是故意逗弄他。 “其实就是祖母说我胖了,然后觉得我有了身孕,然后怕镇国亲王如狼似虎把我吃了,伤害到她日夜期盼着的重孙,所以就打算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她关子卖够了也就说出了真相,其实老夫人真的不见得就一定要他们分房睡,若他们自己不愿意,老夫人也根本不会强迫,毕竟孕妇的心情也很重要。 要是没有容渊在身边,她可是会郁郁寡欢的。 容渊的大掌落在她的小腹处,静静地待着,低头看她:“真的有了吗?” “不知道,我没给自己把脉,风寒还有点儿严重,脉象不准的,不过我有预感,宝宝也许已经来了。” 燕云岚的手交叠着放在容渊的背上,一同感受这,希望真的有个小生命正在被她孕育着,虽然来的比他们想象的要早,也不在他们的计划之内。 可他们期盼着宝宝的到来,并不会为此而感到意外。 燕云岚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可她的话却很柔软,像有只触手一直延伸到容渊的心里。 “你想要个男孩还是女孩?” 容渊也开始憧憬起来。 “男孩女孩都好,一个像你,一个像我,要是龙凤胎就更好了,只需要受一次苦,就能儿女双全,到时候好好教导他们成人,再带他们多出去走走。” 燕云岚从小就希望能有个属于自己的兄弟姐妹,有亲情血脉的那种,可惜了她是孤儿,福利院的孩子只会互相抢夺食物和资源,即使有相依为命的,也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分道扬镳。 或许有些自私,但她想自己的孩子能互相有个依靠和照应。 “害怕吗?” 容渊抚摸着她的头发,虽然没有经历过生孩子的场景,却是听说过的,尤其是当年岳母大人生燕云岚时的惊险,一直让他心有余悸。 “现在还不怕,生孩子都是因人而异的,不一定我就很危险,到时候有你在身边,我也不会怕的。” 燕云岚握着容渊的手,温暖的烛光照着,地龙烧着,她的意识逐渐有些飘忽,沉入了梦乡。 “你好像一直都在害怕什么,是感觉到要离开了吗?” 容渊凝视着燕云岚的睡颜,眼神变得幽深晦暗起来,他还记得云岚烧的最厉害的时候嘴里分明在念叨什么,整个人都充斥着一种恐慌。 可她醒来后却表现得很正常,他也就没有问,但云岚对他的更加依赖是能切身感觉到的。 尤其是按照之前云岚说的,她想在成年之后或者更晚一些再要孩子,如今距离她的生辰还有一两个月,她却开始期待着孩子的到来。 “你是想让我们之间不要留有遗憾,还是提前存个念想?” 燕云岚睡的很熟,听不到容渊低沉的呢喃,但她或许感觉到了不安,整个脸都埋进了容渊的腹部,紧紧攥着他的手指。 “我不管那边到底是谁要把你从我身边抢走,我不允许,也不会让他们得逞。” 容渊抱着燕云岚给她换了个舒服的位置,正要脱了外衫陪她,就被抓住了袖子。 “好……” 燕云岚仿佛是在回应他一样,一时之间让他分不清她是不是有意识的,能够听到他说的话。 “云岚?” “好吃……” 容渊骤然失笑,原来是梦到了好吃的,捏了捏她的鼻子。 第六百零七章 恋爱还是看别人谈有意思 “云岚!” 一大清早,烟雪茄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也顾不得燕云岚还在床上,就要拖着她往外走,忽然感觉她的温度不太对,又震惊道:“你发烧了?” “烧已经退了,就是有些反复,然后屋子里的温度太高了,把我熏热的。” 之前还可以开着窗户透气,也不觉得闷,她病了之后,容渊和老夫人就吩咐冉秀不准随意开窗,只允许她下来稍微走动走动,到外间透气。 “生病了都不告诉我,还当不当我是姐妹了?” 烟雪茄一屁股坐了下来,为了方便燕云岚夜间口渴喝水,床前放着两张凳子,一张上免费放着水壶和茶盏,另一张空着,被烟雪茄正好霸占。 “告诉你也只会让你担心,还不如郎中的两副药来的管用,再说我自己就能知道情况,还省得你来回跑,节省时间和你那情郎多传书两回。” 燕云岚其实已经好了很多,就是第一日来势汹汹,后面药吃得及时,也休息够了,身上的力气也都回来了,反倒是躺在床上腰酸背痛的,很累。 “虽然你说得是实话,大夫比我管用,但还是很伤人,你要起来吗?” 她来的时候,燕云岚就在换衣裳了,想来是要出去走走,但她不确定燕云岚的身体恢复到了哪种程度。 毕竟现世的时候,福利院的条件没那么好,缺衣少被是常有的事,燕云岚也因此有很长一段时间营养不良,抵抗力比较差,一年病两次,一次病半年。 反反复复的总也好不了,后来过上比较平稳的日子以后,就开始注重调养身体了,也因此选择了医生这一行,又加上入了组织,训练就如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体质便跟上来了。 “起来走走,话说,你这么着急忙慌的是怎么了?” 现在能让烟雪茄着急的要么是南疆战场那边,南疆王他们陷入了绝境或者某种僵持的地步。 要么就是边沙那边祁阑景遇到困难,亟需帮助。 “原本我和阑景一直保持着联系,算着时日,他的回信该在前天便到了,可我到此时也没收到,想着是不是出了意外,这才来你这儿问问。” 烟雪茄和祁阑景通信肯定就是说些贴己的小情话,或者带些那边的特产,让她熟悉一下,尝一尝,到时候也适应的会快些,不至于水土不服。 至于正事就是和容渊直接交接,关于各种事情的后续还有安排,都有商有量的。 “没有,我们也是之前把可汗戒指给他送去的时候收到了一封回信,不过你也不用着急,没了纳古斯可汗的阻拦和那个受宠王子的掺和,他那边应当挺顺利的。” “也许是路上延误了,你要实在担心的话,我让那边的人去打探一下,尽快给你回复。” 燕云岚安抚着烟雪茄的情绪,边沙的各部落肯定会有反抗,会借机起事,祁阑景就是行动再快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 “原来牵肠挂肚是这样的,收不到消息就抓心挠肺的难受,我这两夜都没睡好,前夜是期待,想着再次看到他的信就兴奋,昨夜是害怕,就此断了联系,怕他受伤。” “我就说了谈恋爱有什么意思,搞得人神思不属的,还是看别人谈比较甜!” 烟雪茄赌气地说道,燕云岚笑了笑:“那不然你直接飞鸽传书给祁阑景,就说想分手了,通知他一声?” 第六百零八章 找到宝藏了吗 “那不行,这人是我好不容易才追到手的,怎么能遇到一点儿困难与挫折就轻易放弃呢,再说姑娘我也不是这种人啊,始乱终弃什么的,不符合姑娘的处世理念和原则。” 烟雪茄抱着燕云岚的胳膊道:“你给我传授点儿经验呗,遇到这种情况你通常都怎么办?” 燕云岚仔细认真地想了想,在烟雪茄期待的目光中摊了摊手道:“很抱歉,我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目前为止,我和阿渊分离的最长时日就是一晚。” “而且分离的距离是骑马一个时辰便可相见的,异地恋什么的我还没体验过。” 烟雪茄嘟了嘟嘴,轻轻打了她一下:“你讨厌,和我还来凡尔赛这一套。” “安啦,你就该干嘛干嘛,静下心来等他来娶你就好了,要实在无聊,不如设计下自己的嫁衣,之前都是奔着婚纱的样式去的,现在变成了凤袍之类的东西,也挺费脑筋的。” “实在不行,你再给我设计几套夜里魅惑人的那种,给我和阿渊的生活增添点儿情趣,如何?” 烟雪茄听着燕云岚的话真是气都气不过:“有这时间我倒不如给自己设计两套,都说小别胜新婚,等他来娶我的时候,一定要给他个大大的惊喜!” 燕云岚见她满血复活,已经放下了那些莫须有的担忧,也就不再插诨打科了。 “我让阿渊派人在那边打探下准确的消息,到时告知你,也省得你夜不能寐,茶饭不思。” 暗阁的人不仅遍布全京城,牢牢掌握着官员的命脉,就是各国边境也都有,为的就是消息往来方便,能够第一时间洞察他们的动向,提前做好准备。 “我就知道云岚最好了,找你准没错,容渊呢,他怎么不陪着你?” 难得的见容渊不在她身边。 “早朝,自从皇帝的蛊毒清除以后,就按时上朝,我以前还以为起得比鸡早是危言耸听,没想到是真的,天不亮他就往宫里去了,我醒来都空荡荡的。” “而且比社畜都累,一周休沐一天,还得处理各种琐碎的事,皇上那边还要随叫随到,不去就催。” 燕云岚也开始和烟雪茄吐苦水,早知道这样,她当初就不让容渊争取上朝的机会了,他们直接暗箱操作,把几个重要职位的官员拉下马,换上他们的人就好了。 “对了,南疆王那边的战况如何?” 容渊不想让她为这种事烦心,所以回府之后闭口不谈,但是潘阳德已经好几次从校场来府上了,想来是情况不容乐观,也许不止是南疆那边。 “爷爷来信说,南疆果然制造出了药人,不怕疼不怕累,而且死去的尸体也会再复活,虽然动作僵硬,但速度和杀伤力都不低,他们被牵制住了,还未找到破解之法。” “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听起来简直都是丧尸进城的赶脚,已经死了的人没有意识,咬人吃肉全凭本能。 “烧了他们啊,一把火扔过去,他们的骨肉全都会变成灰,只要不让他们带着火撞到我们自己人就好了。” 再怎么进化,本质是不会变的,还是肉体凡胎,他们的意识不怕火,身体却怕,没了身体作为载体,他们也就掀不起更大的风浪了。 “还真是简单粗暴,我让爷爷他们先试试,那批宝藏的下落找到了吗?” 第六百零九章 逐渐明朗 “没有吧,若是找到了京城哪里会如此安静,容渊一直被留在宫中怕就是为了此事。” 早朝早该下了,容渊没有回来就是被绊住了脚步,四处都发动了战争,也没其他事需要他去办的,那就只剩这个了。 四国君王都深谙保命之道,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把这种重要东西交出来,还有得磨呢。 “你就不对那些宝藏动心吗?这要是私吞了,招兵买马购买粮草可就不缺经费,也不怪乎这些君王都趋之若鹜,这可是能颠覆一个王朝啊。” 烟雪茄早就见过美人坊的规模,也亲眼目睹了客流量,仓库里面的货物根本就放不住,基本一日之间便售罄了,那些王公贵族和富家小姐都是囤货一般买的,生意好得不得了。 燕云岚经营了七八年,肯定征得盆满钵满,再加上能够放在柜坊里钱生钱,自然是不缺的,所以也就是开个玩笑而已。 “不,我很动心,钱这个动心没有人会嫌多,我只是不想让它落在皇上的手里,而且我觉得先皇他们的想法是极好的,在灾荒年代拿出来能救好多人的命。” “有了这批银子,纵然容阳国一时之间陷入了危难,也还能到其他国家购买食物,钱是永远最具有生产力的东西,所以,我已经猜到了宝藏所在。” 燕云岚任由皇上把心思全都放在那些藏宝图碎片上,想要试图得到他们,他的注意力越是被吊着,她就越有时间去参透得到的秘诀。 “你猜到了?” 烟雪茄瞬间来了兴趣:“来来来,告诉我,是不是爷爷跟着南疆王去的那儿。” “不是。” 燕云岚否认了:“虽然他找的那个地方很符合依山傍水,但恰恰是这一点误导了南疆王,其实我更倾向于这个地方不在容阳国内,而在交界处。” “交界处,谁和谁的交界处?四国的位置都是围绕着容阳国,分居东南西北,那容阳国和他们四国都分别有交界处,你指的是哪儿?” 烟雪茄第一时间想的就是四国的交界处,这是最合理的,可是容阳国居于中央,就占据了原本的交接点,这个交接点不正好指代的是容阳国吗? “藏宝图被分成四份真的是只是防止有人起了贪心,突然出尔反尔掠走吗?” 燕云岚反问道,这也是她给雪茄的一个提示,人都是有思维定式的,这很容易就导致想问题走入一个怪圈,限制了人们对更多种可能的猜测。 “你是说?” 烟雪茄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的确如果跳出原有的框架,不止把目光放在藏宝图上,那就又衍生出了另外的想法,她瞬间就懂了燕云岚所说。 “藏宝图合在一起是个大的,但其实每一份小的都是一个藏宝点,只不过散落在杂乱的线条中央,被掩盖了,就连最该熟悉他们的君王们也都没看出来。” “正如你所说,我都会对这批宝藏动心,在位的那几位就更加不会放过了,哪怕有君子协定,但人心难测,他们为了保证宝藏每年都在,势必要找个日子一起到场去检查。” 这应该就是最初五国会晤的真正原因。 “这样一来,费时费力,再加上每国的发展情况不一样,势必有人心理失衡,动了用宝藏的心思,所以,他们一开始就平分了这批宝藏对吗?” 烟雪茄跟上了燕云岚的思路,那么一切就都明了起来了。 第六百一十章 你的手环有反应了? “我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在容阳国内寻找肯定无所获,但凡有个君王意识到了这里面的陷阱,也就不会落到如此境地,就连我一开始也被绕了进去。” 燕云岚也是在得到那几句话的时候察觉到不对的,里面分明就是很有指向性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还有一个问题,咱们皇上的手里可是没有藏宝图的,那所谓的钥匙就变得不重要了啊,难不成是个幌子?还是说被编造出来的。” 若云岚猜的是对的,那就说明皇上的手里也该有一份才是,要不然就说不通了。 燕云岚轻笑一声:“谁说那个钥匙是藏宝地点的钥匙呢?它怎么就不能是藏宝图钥匙呢?” “什么意思。” 烟雪茄被绕糊涂了,刚刚还想透了的东西这下子又回到了原点,藏宝图怎么还需要钥匙? “这个钥匙并不是表面的意思,而是一种指代,也许先皇仙逝之前就把事情的原委都告知了皇上,又或者写在了某个地方被皇上看到并且利用了。” “要不没法解释皇上利用这个布下圈套,引诱着各国的君主自觉的往里面钻,他从头到尾都知道,所以才对藏宝图如此看重。” “真正具有巨大贪念的人是皇上,他想要把这一分为五的宝藏全部私吞。” 燕云岚也是一点点想明白皇上的计划的,不得不说,这人真的是很难缠的对手,在耍阴谋诡计这一点上,怕是无人能出其右,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可惜,他遇上的是容渊和燕云岚。 “皇上当真有如此心机,怪不得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屹立不倒,但凡不是傀儡的皇帝都有些真本事在的。” 烟雪茄也有些赞叹,原以为皇上只是顺势而为,瓦解了那些君王的阴谋,没想到一开始他就是最大的boss。 “那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先下手为强,赶紧找人把这批宝藏搬空了,那些娇生惯养的人熬不住是迟早的事,到时候再想抢不一定能比皇上快。” “还有,容渊知道吗?” 烟雪茄觉得人就在眼前,可以商量着怎么办,倒是比她这一个人思谋来得快,和祁阑景通信一来一去得一周,等得到答复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没有,我没告诉他。” 燕云岚就只和烟雪茄提过这个事情,旁的什么也没说过,她蓦然又想起那日容渊要她说出给皇上下药的真相,不知怎的感觉到身体开始不舒服。 “为什么?” 烟雪茄很是诧异,她以为燕云岚会先和容渊通气:“夫妻之间最忌讳隐瞒,要是两个人之间并没有什么过不了的难关,最好还是坦诚相待。” “不是这么个事儿,我只是最近总感觉到有何大事要发生,怕一下子告诉他太多让他感知到,造成不必要的恐慌,但也怕来不及说,总之就是很矛盾。” 燕云岚最近时常会想东想西,然后写了不少的话,又趁着无人发现锁了起来。 “什么大事?” 烟雪茄皱了皱眉,她很少见燕云岚如此两相为难的神色,再加上近来他们的交流变少,让她无法再第一时间察觉到在燕云岚身上发生的事,这让她也有几分烦躁。 然后,她便注意到燕云岚的目光落在了手腕上的镯子,那原本是她们的手环。 “你的手环有反应了?” 烟雪茄的话语都变了调,夹杂着几分颤抖。 第六百一十一章 要不然再等等 “是不是?” 见燕云岚不说话,烟雪茄一把拽过她的手腕,连续追问道。 只见那手镯的某个地方一直在闪烁,那是她们之前用来联络的,类似于通讯功能的手表那些,甚至可以视频,虽然没有发出声响,但确实是有了反应。 “你的没有吗?” 燕云岚也不否认,她其实不单纯的是因为受凉感染的风寒,而是在发现手环时不时的就会闪烁一下以后思虑过重,内因外因交加,才一下子病倒的,郭林也看出来了但是没有她的准许便选择了隐瞒。 烟雪茄撸起自己的袖子,露出个不同样式的手镯来,静静地环在她的手腕上,就是一个很普通的装饰品,要不然以她的敏感度,肯定早就发现不对劲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是因为你过来的比我早,他们能追踪到你的位置,所以才试图最先联系你的吗,当时我决定来寻你,打晕了其他人,身边并无相关人员,也许他们也想不到我们竟来了同一个时空。” “不管怎样,你都打定主意不离开了是吗?” 烟雪茄也有些着急,燕云岚道:“其实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曾用手环向那边发起过求助,可它就像是失灵了一样,无论我怎么操作,都没有反应,试过几次之后也就放弃了。” “然后为了谋生,向观主借了香火钱,买了原材料开始制作护肤品,开起了美人坊,沉浸以后就发现日子没那么难捱,这个世界也的确和我们原来的太不一样了,我就慢慢接受了。” “直到阴差阳错,和阿渊有了这桩姻缘,如今我的生活这么平稳,又有相爱的人,就连我最牵挂的你也在身边,实在想不到有什么理由再回到那个忙碌而无为的世界里。” 燕云岚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这里还孕育着一个小生命,是她和阿渊相爱的见证,也是他们的结晶,是上天给予最珍贵的礼物,也是她的血脉延续。 在这里,她有了属于自己的家,亲人和爱人,还有宝宝,那个孤零零的燕云岚早已从她的记忆里远去。 “你怀孕了?” 烟雪茄不过几日没来定北王府,就错过了好多消息,她本来应该替自己的好友感到高兴的,结果好事坏事全都一起来,祸福相依,倒是让她有些不知该祝贺还是哀叹。 “要不我们把这个手环拆毁了吧,以前要靠着它回到现实世界,如今打定主意不回去了,它反倒成为了阻碍,反正这里也没有信号,就是个物件儿,扔的远远地,总不至于还能被那些人找到吧。” 悲春伤秋只是一时的,他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解决办法,从源头出发就是最好的。 “我也这么想过,但我记得这个手环里有个装置来着,当初是为了防止有组织成员泄露机密或是中途退出,是不是自爆还尚未可知,即使这里没有相应的技术,但里面的东西应该是个完整的程序。” “毕竟它的空间作用还是在的,我带来的东西都保存地完好,足以证明它还是在运行的。” 燕云岚早就想过千万种摧毁手环的办法,但是不能万无一失的话,她是不愿轻易动手的,要不然不等组织找到,她先丢了性命,也太不值当了。 “那要不然再等等?” 烟雪茄此时也没更好的想法,反正事情也未真正发生,她们还有时间。 第六百一十二章 你就真的舍得吗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若是你的手环也有了声响,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许是组织的人真的开始召回我们了。” 说起这个,燕云岚倒还算是平静,烟雪茄却有些气恼:“当时也不知是脑子里装了浆糊还是被迷晕了,竟然选择进入这么一个没良心的组织。” “什么好处也没得到,连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操作仪器的过程中莫名来到这个地方,想要他们解救又一副不放在心上草菅人命的样子,一个劲儿的推脱。” “好不容易遇到了真命天子,想要安稳过日子,他们又要搞幺蛾子,死去的人道主义突然攻击我们,被迫接受命运,真是见鬼了。” 燕云岚握着烟雪茄的手:“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办法的,既然我们能来到这儿,也能回去,自然还能接着回来,倒不如一次性把事情真相搞明白,永绝后患。” “我也不想一辈子都糊里糊涂的,还要和阿渊承担这种不必要的担忧,人生苦短,当及时行乐。” “你也不要如此抱不平了,我还是有些感激的,许是命中注定有这么一遭,要我尝试过不同的人生,能够享受到亲情和爱情,你,祖母和阿渊,还有孩子就是我一生中最珍贵的人。” 烟雪茄反手回握她:“你就是看得太开了,也好,这样再苦的命运都看作馈赠和磨炼也就没那么苦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的,即使是回去,我也不会让你一人承担的。” “好姐妹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惜你快我一步,结婚早,怀宝宝也早,要是在原来的世界,我们自己都是个孩子呢。” 烟雪茄晃了晃手腕上的镯子,也都看开了,反正不管怎么样,她和云岚都能做伴,也没什么好怕的。 “可我们俩心理年龄都已经三十多了,这么说的话,我和阿渊都是姐弟恋了。” 燕云岚也跟着打趣,两人相视一笑。 风雨之后见彩虹,即使风雨再大,也终究是会过去的,她们的心在这里,无论如何,都会再次回到这里的。 “那你不打算告诉容渊吗?” 烟雪茄是想着燕云岚之前早就坦白过自己的来历,也交代过手环的作用,这就像一根刺一样悬在他们两个人的心上,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跟刺就会扎穿他们的心脏。 倒不如有任何的情况都告诉容渊,彼此的心理压力也都会小一些。 “你会告诉祁阑景吗?” 燕云岚反问了一句。 烟雪茄沉默下来,不要说手环的事,就连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都未曾和祁阑景提过,他们刚确定心意就面临了分别,要是再把这件事说出口那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她甚至都起了退缩的心思,若是她和祁阑景就此作罢倒也好了,趁着感情不深,过上一段时日便会淡忘,做彼此生命中的过客,也不用日后经历生离死别的苦痛。 可她就真的舍得吗? 只要是握到手里的,她从不肯轻易放弃,而且动了真情,又怎么可能说收回就收回,这其中的苦楚,不亚于剜骨之痛。 “我当时就犹犹豫豫的,要不是那坛酒,真的说不出口,可即使告诉他了,也还是没有打消一丁点的顾虑,反而是平添难过。” 燕云岚不后悔和容渊说出真相,但也真的是会心疼。 “王……” 冉秀端着茶点过来就看到容渊站在门口,正要行礼,容渊竖了根手指要她禁言。 第六百一十三章 你不会的 两人站远了一些说话,冉秀不明所以:“您怎么不进去?” “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没办,雪茄又在里面陪着云岚,我就不打扰她们了,你把东西送进去,别和云岚说我回来了,要不然期待落空她心里不好受。” “云岚最近心情不是很好,你去集市上看看有没有新奇的小玩意儿或者吸引人的把戏,请来给云岚逗逗乐。” 冉秀虽不知为何,但是想来容渊这么做自有他的用意,而且主子最近确实发呆的时间比较长,她刚开始还以为是生病精神不济,可以前尚在白云观的时候,主子也没这样过。 自打回了这燕国公府,又嫁到定北王府,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压在主子的心头上,实在不能像之前无忧无虑,她既不能为主子分忧,那不如照王爷所说竭尽所能逗主子开心。 “奴婢把茶点放下,这都去办。” 烟雪茄和燕云岚正聊得欢,没注意到容渊来了一遭,冉秀也真的没有吭声,表现出异样来,放下东西就乖巧地出去了。 “自己想好吧,你是个主意大的人,从小到大,你人生的每一步规划都是自己做的,也未曾出错过,在感情这事上,你也向来都比我纯粹,下定决心就去做,不要伤到自己就好了。” “我得赶回去给爷爷寄信了,战场上一刻延误不得,局势瞬息万变,谁知道南疆那些变态会不会捣鼓出更变态的东西来,现在还是均势,爷爷和爹爹伯父他们尚且能应付得来,我不能让他们陷入劣势。” 烟雪茄到底也不是囿于儿女情长的人,担心祁阑景是必然的,但是家里那些个长辈现在也是面临着生死攸关的时刻,她更加不能放松,飞鸽传书本就浪费时间。 “去吧,我觉得火烧就是一劳永逸的办法,没有人的身体是不怕火的,而且骨头和衣物都是比较好燃烧的,就怕他们本身有所准备,若是一开始便穿着湿衣裳或者用了放火的药粉之类,那这招就不那么好用了。” 燕云岚暂时能想到的主意也就这个,操作起来简单,只要火油备足,还不用南阳军亲自出动,只需要派出小小的一支便能成功,但这个办法他们能想到,南疆那边也许早有防范。 “但愿他们蠢笨,想不到这个,而且还在沾沾自喜,祖父拿他们没有办法,这样我们就能出其不意。” 烟雪茄边说边起身,这倒是提醒了燕云岚:“你不妨让南阳王示敌以弱,故意露出败绩和破绽来,迷惑敌人,让他们以为我们拿他们的大军毫无办法,人被胜利冲昏头脑是会犯错的。” “不过,要先让南疆王评判一下敌方将领的性格,像阿渊,他永远都不会轻视任何一个对手,面对一场战争的胜利,也总是沉着冷静,保持绝对理智的头脑,这一招就对他没用。” 燕云岚原本只是打个比方,烟雪茄却道:“行了,知道你的阿渊天下第一厉害,说着正事还夹带私货,夸起自己夫君来了,我会在信中写明的,死马当活马医。” “有没有用试了才知道,你好好养身体,我明日再来看你,祈祷我能收到祁阑景的消息,不然真的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这种紧要关头,烟雪茄不会感情用事的,要是她真的一时冲动去了边沙,那么南阳王这边的消息便收不到了,会更遥远。 “你不会的。” 燕云岚笃定道。 第六百一十四章 跟随夫人的步伐 “贺成,你家主子还没回来?冉秀呢。” 燕云岚打开了门,冷风袭来,她又匆匆关上了,几日不感受外面寒冷,这乍一出来,便有些受不住。 “冉秀说她上街买些东西去,很快就回来,主子许是军务繁忙,这才迟了些。” 贺成可是亲耳听到主子和冉秀说的话了,万不可暴露主子的行踪,其实主子在外面站了好大一会儿,迟迟没有进去想来是听到了些什么,毕竟这方圆几里的动静都很难逃过主子的耳朵。 怕是不想让王妃知道他已经知道了,这才随意找个借口躲开,等乐嘉群主走了才出现。 “明明只是分别几个时辰而已,我竟这般想他。” 燕云岚摇了摇头,恋爱里的人真是不讲道理,思念的情绪这般汹涌,即使容渊在她眼前,她也还是很想。 “夫人就该这般想我,爱我,为夫又何尝不是呢?” 燕云岚和贺成原本就隔着一道门说话,听见容渊的声音,她又急忙打开了门,是真的很想见到容渊,要他抱一抱。 容渊也快步走过来,解下身上的披风直接就把燕云岚裹了个严实,顺便圈进自己的怀里,后脚迅速踢上了门。 “身子还没全好,不该这么不听话,封住了门窗,却封不住你的心是不是?” 他搂着人往里走,先是摸了摸她的手,还是暖和的,想来并没有在门口站多久,门缝里进来的那点风不至于冷了她,才稍稍放下心来。 神态也一切如常,真的好像是刚刚归来一般。 “我的心都跟着你跑了,这小小的门窗自然是关不住的,你怎回来的这么迟,让我好等。” 燕云岚几分娇嗔和埋怨,等容渊坐下,便主动的面对着他跨坐在腿上,双臂也揽着他的脖子,和他头碰头,特别的亲昵。 “还不是皇上,不问出宝藏的下落誓不罢休,又让我陪着重新审问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无所获,那几位嘴硬的很,不过驿站那边倒是有了进展,我拿到了纳古斯可汗的那块藏宝图。” 这是容渊诈出来的,原本就是瞒着皇帝的,自然也不会主动交出去。 “而其他几位的藏宝图既不在他们自己的身上,也不在他们下手的身上和驿站里,我一时竟想不出他们还有哪些地方可以藏。” 有了纳古斯可汗的前车之鉴,驿站里那些使臣的贴身衣物都被翻了个底朝天,每一个盒子都不放过,甚至请了机巧大师来看看有没有暗藏的机关和锁扣。 就连地砖也都撬开了查看,结果无功而返,什么也没探查到。 “我还是第一次见藏宝图,快拿出来看看。” 容渊的手里有了实物,也好便于燕云岚验证自己的猜想,皇上怕是要再次为他们徒做嫁衣了,这么大一笔宝藏,她是决计不会交出去的。 “喏。” 容渊本就随身携带着,从袖子里拿出来放在桌子上,连带着还有一份边沙的地势地形图,特别的细致和形象。 “看来你和我想到一处去了。” 燕云岚根本就不需要和容渊多说,他本就是聪明人,如果她能看得出个中玄机,那容渊也自然看得出来。 “那是,要紧紧跟随夫人的步伐。” 容渊之前已经在书房浏览过一遍,有个大致的了解,便指给燕云岚:“你看这里,基本就是多余的,用来故作疑阵的,而这一小块,正好契合了边沙与我们交界的那座山。” “你比对一下,是不是这样?” 第六百一十五章 得燕云岚者得天下 燕云岚仔细看了,拿着朱红色的笔描画出来,从走势上的确是相合的,去掉那些混乱的线条,很快山体的主要构造就呈现在眼前,她是学过画画的,更有基础去分辨。 脑子里蓦然浮现那几句秘诀,她翻过藏宝图,后面的那句和藏宝图并无关系。 “但是对上了那句越过林水,遥望山川,这才是真正的提示,这个山川怕就是沙原山,当初以此为界,取的就是边沙和容阳国之间的一个字,因为被称为中原,所以选择了原字。” “不仅如此,这份藏宝图才是所谓的钥匙,因为不止告诉我们山体所在,还明示了藏宝地点,就在这儿。” 燕云岚的纤纤玉手点在了一个位置,那里有一处不甚明显的黑点,很容易被当成是地图上原有的着墨,可只有解开第一层的人才知道这里就是明晃晃的答案。 “阿渊,你让暗阁的人尽快去查探情况吧,我们不能亲临,也好根据他们的汇报判断一下真正的情形,怕也没那么容易进去,到时候可能需要破解机关之类的东西,但我们终究是快皇上一步的。” 他们和皇上最大的区别就是不会寄希望于那些人主动交代,而是亲力亲为的去研究。 “嗯,如果验证了这个猜想,那么即使我们没有其他的藏宝图碎片,也能根据谜语和交接处的这种可能快速确定其他的藏宝地点,只是这里特意说到了钥匙,想来是暗示容阳国的那批宝藏。” “四国的宝藏都在交界点的话,就占据了四个方位,那位于中央的容阳国会不会就在自己手里?” “我们发展的这么好,除了父皇勤政之外,有可能是早就动用了这批财富,因此我们在国力上更胜一筹。”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财宝也是同样的道理,有这笔银子兜底,无论是招兵买马,还是从商贸入手,又或是建设国家,在同样的起跑线上,肯定是谁最先使用谁跑得快。 “所以皇兄才敢大胆的设下这个阴谋,他的这个赌桌上,根本就没有放自己的独资,而是坐庄,开了赌盘,并且让他赌对了。” 容渊一时之间也想到了很多,每一步都和燕云岚猜的差不多。 “那我们就狠狠的给皇上上一课,告诉他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什么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遇上我们算他倒霉。” 燕云岚的小表情很是嘚瑟,这是几日来她少有的特别活力的时刻,容渊凝视着她的笑颜,真相时时刻刻珍藏着,抱着她的胳膊也越发的收紧。 燕云岚猛然贴近了他的怀里,把玩着他的头发:“怎么了,莫不是被本王妃的聪明才智折服了?” “娶妻当娶燕云岚,本王这可是珍宝已经到手了,若是你一早便生在这世道,怕是会有传言四起。” 容渊的头埋在她的脖颈间,能嗅到她身上的药香,燕云岚背对着他,自然也看不到他眼里的那些晦暗不明和几丝不易察觉的愁苦与担忧。 “什么传言?” 燕云岚感兴趣地问道。 “燕国公府有女,绕紫微星而生,凤凰降落世间,扰乱天地风云,得此女者得天下!” 容渊说得一本正经,煞有介事。 燕云岚“噗嗤”一声笑出来,幸好没有在喝水,要不然准喷了:“你倒是比说书先生还厉害,编得这么形象,我都要信了。” “难道不是吗?” 第六百一十六章 惑国妖女 “是是是,不就是祸国妖女吗,我应该还是当得起的。” 燕云岚还有些小骄傲,容渊笑起来,胸膛震动,心跳声合着燕云岚的,说不出的和谐。 “皇上那边就没有其他动静?” 她可记得他们的敌人也不是只有皇上一个,他的两个儿子也都各怀鬼胎,之前还维持表面上的尊敬,自上次之后,那容景算是正式宣战了。 “他最近身子不太好,听说晚上睡不着,要借助安眠香才可以,但也睡不了几个时辰,会被突然惊醒,太医召唤了好几拨,都无计可施,只能给他煮安神汤,勉强起点儿作用。” “梁丞相这些老狐狸早就发现了不对,故此早朝上提出要让容景分担朝政压力的建议,皇上准了,宁王的人自然不会任由他们独得好处,便也上谏,要他们一同尽孝。” 容渊觉得早朝一直都很无聊,唯一比较好的就是他的人也都在稳步上升,逐渐在朝堂上占了一席之地,再加上上次皇上被袭击的时候,很多中招的大臣都是被燕云岚救过来的。 有些知恩图报的或者说看出当前局势想要站队的官员也都纷纷向他示好,已经能与梁丞相他们分庭抗礼。 “皇上也准了,他看不得一家独大的,正好也试探两个儿子谁更有能力一些,如果自己身体大好,再收回权力也是比较容易的,这就是君王的相互制衡之道。” 燕云岚说道。 “不错,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召你进去看病,这事能避则避,我们也没义务一直保证他的身体健康,已经救过他很多次了,就让他自生自灭吧,我也怕他趁机对你不利。” 皇上这人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同胞之情尚且不顾,对云岚,就更不需要讲道义了,一旦云岚被困在宫中,容渊除了强闯把人救出来没有更好的办法,最差的就是顺了皇上的意,以他的命来换云岚的命。 皇上必定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他可能会忌惮容渊身后的定北军,可若是用燕云岚来换,他能亲眼看到最痛苦的容渊,可以说,丧妻之痛能让容渊哀莫大于心死。 “我会注意的,没有你陪着,谁召唤都不进宫,不会给他们可趁之机的,再说,我有保命的手段,就是他们动手也得掂量掂量。” 燕云岚明白他们已经走到了悬崖边上,等待他们的只有两种结果,要么全身而退,他们一步步退回去,坐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 要么就是跌落悬崖,粉身碎骨,容景和容宁参政以后会在多方面对容渊进行打压,他们应该已经意识到往日崇拜的皇叔已经成了他们夺嫡之争路上的最大的绊脚石和敌人。 “我这就让宗高远挑选几个信得过的人前往沙原山,祁阑景能为我们提供最彪悍的战马,粮草这边也得尽快筹措起来,还要小心行事,不能被发现。” 容渊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谁敢动燕云岚一根毫毛,他就踏平这容阳国。 “粮草的事交给我吧,你的人不方便出马,但妇人家总归是要操心日常的吃食的。” 美人坊别的不多,就是女人多,以她们的名义去囤购粮食比较不引人注意,不仅如此,也要注意分批。 “那你先吩咐下去,等准许你出门的时候才能去美人坊,要不直接喊她们过来,这样也不用你来回跑,如何?” 第六百一十七章 购买粮食 “也好,那你让贺成跑一趟吧,把管事的喊来就行,她们跟了我五六年,靠得住。” 燕云岚本来也不是很想动,但这些确实该提上日程了,不能再拖下去,等冬天的下一场雪,差不多又该种冬小麦了,到时候赋税一起,百姓们是舍不得把粮食卖了的。 各地的粮仓也该售卖了,价格肯定会上涨,他们现在能以差不多的价格收购,可以省下一大笔银子。 “夫人精打细算,为夫很是欣慰啊。” 趁着天色尚早,容渊便去了一趟暗阁,亲自把事情吩咐下去,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就派了几个亲信前去,宗高远自己非要凑热闹也出发了。 “贺启,你另外带两人到潞城去一趟,给秦天逸传个信,顺便打探一下这个地方。” 容渊的手中是另一份地图,他在上面点了一个位置给贺启看,贺启记下便立马离开了。 “另外两处派谁去呢?” 贺成如今基本上就是贴身保护燕云岚的安全了,再加上和冉秀蜜里调油的,有了顾虑,办事自然考虑的比较多,还是在暗阁里再找几个去吧。 容渊不常出现在暗阁里,即使出面,也都戴着面具,毕竟他的身份太敏感了,一遍靠着朝堂,一遍又掺和到了江湖中来,一旦暴露,必然会掀起轩然大波。 所以众人看到这神秘的阁主,都在窃窃私语,容渊从宗高远那里要来了办事利落的人的名单,随意指派了两个,却没明说是干什么,只是让他们去探查一番。 他们还没拿到其他人手中的藏宝图,只能根据猜测前去验证,势必要花费人力物力,好在他们的时间还够,只要边沙的那份到手,便也能解燃眉之急。 多的他们也不贪心,意外之财也要取之有道。 这边紧锣密鼓的,燕云岚那边也不逞多让,几位主事的都有些茫然,不知为何突然就要大批量的购买粮食,这也不是灾荒年。 “今年的雨水不多你们也看到了,入冬这么久,也只是下了一场雪,我怕明年接连少雨,那么就会造成干旱,庄稼的收成必定减少,到时候大家都会陷入慌乱。” “我们必须未雨绸缪,趁着局势大好的时候就入手。” 这是燕云岚早就想好的说辞,不仅如此,她确实注意到雨雪的减少,对庄稼肯定是有影响的,但是短暂的干旱完全可以用储备水来解决,倒也没她说的那么严重。 “主子果真还是如之前一般事事都考虑周全,提前做准备,需要多少?” 要真是有粮食危机,那自然就是越多越好,不过他们也得给其他人留点儿活路,而且购入大批量的粮食,怕是那些粮仓在高兴赚钱的同时也会产生怀疑。 官方的粮仓对购买量也是有规定的,她们分散开以不同的名义去买倒是可以,但即使如此也筹措不了太多。 “买官方粮仓的一半,京城里就有四大粮仓,存量不少,你们直接说是美人坊需要,就说最新研究的一种护肤品要用到,但还在调试过程。” 很多护肤品都用到了花之类的,那粮食也可以用起来,这点儿也容易被人接受,顺便给他们美人坊造个势,她的身份也只有身边人知道,对外也藏得很严实。 皇上一时之间应该想不到更多。 “买了以后就暂先放在我们的库房,然后我会派人去运,到时候你们什么也不要问,照做就是,懂吗?” 第六百一十八章 看什么 不问原因,服从命令是燕云岚最开始就给她们立的规矩,因为她们师从燕云岚,学到了很多做胭脂水粉还有护肤品的方法,很多秘诀都是需要保密的。 以防有人另起炉灶,带着这些东西离开美人坊,一开始她们就签了保密协议,如果有人违反,不仅会被驱逐,收回所有配方,就连性命都保不住。 “是。” 众人纷纷应下,至今为止美人坊还没出过这种事情,就是因为她们见过燕云岚的手段,恩威并施,她玩得炉火纯青,树立威严,自然没有人敢去反抗。 给的福利足够多,她们从中尝到甜头,也就不会生出二心。 燕云岚拿出准备好的银票推过去:“这是一千两的票额,刚从柜坊里拿出来的,你们去换些散银子来,用散银购买,这样数额不大,不然我怕有些人眼红。” 她几乎是垄断了京城的化妆品业,挤压了很多小店铺的生意,也曾经有人从中作梗,中间出过产品质量的问题,不过被她轻易识破,很快解决,反倒让对方的口碑断崖式下滑。 “您放心,我们都懂的。” 以前在白云观的时候,美人坊刚刚开起来,都是燕云岚亲力亲为的,后来规模渐渐大了,忙不过来她就招人,一般都是附近乡村里贫穷需要急救的妇人。 要么就是上街乞讨过着风霜雨露生活的乞丐,给了她们养家糊口的本事和立身之所,大多数人都对她心存感激之情,甚至不用涨工资也自愿留下。 燕云岚闲时也会教她们些做生意的方法,学得快的都能独当一面,也就省了她的事。 “去吧,办的小心些,若是无人询问,你们就正常购买,有人问起,就把准备好的理由抛出去。” “这纸上是我物色的几家粮铺,做的都是小本生意,就是常说的散户,他们应该很愿意把手中的旧米都卖出去。” 燕云岚之前就有意谋划此事,如今正是时候,把早就准备好的名单推给她们。 等人都走了,她无端感觉有些累,正想歇息一会儿,突然听到外面乱糟糟的,还有冉秀和贺成的声音。 “怎么了?” 冉秀推门进来,又贴心的关上:“主子,近日里京城来了个新的班子,杂耍玩得特别漂亮,奴婢见您心情不好,又加之风寒刚好,不如去暖阁里瞧瞧?” 暖阁是个视野比较开阔的地方,从上往下能看到那些人耍杂技,又不至于太冷,是容渊特意给燕云岚打造的。 “我心情不好,何以见得?” 燕云岚往床边走的脚步一顿,也觉得最近的睡眠太多了些,正好舒缓舒缓心情。 冉秀心想还不是王爷说的,嘴上却道:“奴婢就是知道,以前您不开心的时候就话少,整日里捧着一本医书看,或是会差奴婢找些有趣的话本来。” “如今嫁了王爷,就盼着王爷回来,正巧这几日王爷比较忙,那奴婢就只好给主子找点儿乐子了。” 燕云岚也没多思谋,冉秀在她身边那么多年,了解她也是应该的。 “那便去瞧瞧吧。” “好嘞。” 冉秀比她还兴奋,拿了新的大麾给燕云岚披上,臂间还搭着一条叠整齐的摊子,想来是等她坐下以后往腿上盖的。 贺成早就指挥着那些请来的人移步暖阁,他们个个摩拳擦掌,设备齐全,看起来倒是特别热闹。 “主子,您想先看什么?” 第六百一十九章 找什么呢 燕云岚倒是真的来了几分兴致,朝着下面问道:“都有些什么节目啊?” 又对冉秀道:“今日还未曾见过祖母,你去她请过来,与我一同。” 班主气宇轩昂地走出来,带着些江湖气,抱拳道:“回王妃,大型的众人合作的有舞巨兽,耍大雀,角抵戏,叠罗汉等。” “个人展示的更是五花八样,弄剑、跳丸、柔术、倒立、走索和马上技艺,还有五案、七盘、顶碗、吞刀和吐火,只有您想不到的,没有我们做不到的。” 可见班主确实对自己的班底比较自信,请来的人也真的不少,想来是各司其职。 很多都是从电视剧上看到的,也有很多新奇的燕云岚没有听过,吞刀吐火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其实就是运用了某些小把戏和障眼法。 不过听起来还是蛮刺激和血腥的,怕老夫人受不了,剩下的有些是燕云岚没有听过的。 这个时代竟已经有柔术传入了进来,看来也不是太落后啊,不知道和现代的柔术有什么区别。 “云岚,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暖阁需要上楼梯,虽然只是二层,但对于老夫人来说,也是需要付出体力的,在桂嬷嬷和冉秀的搀扶下走上来的时候还有些没喘匀气。 燕云岚赶紧先倒了杯茶给老夫人:“干什么都没劲儿,也不愿出门,冉秀她们看我死气沉沉的,便请来了杂耍班子,这不就邀请您过来看看。” “倒是有心了,既如此,那老身也瞧瞧,好多年前,你祖父还在的时候,时常带着老身去街上看这些,他走以后,就再也没看过喽。” 老夫人的神色有些怀念,谢慧兰当家以后,每逢过年过节,都是老三套,渐渐地就无趣起来。 “第一次见他们喷火的时候,老身就站在最前面,吓了一跳,幸亏你祖父挡在前面,紧紧的护着我,看完这个以后我当即就想离开,他却说更好玩儿的在后面。” 谈恋爱时候有很多甜蜜的回忆,老夫人的脸上也有了笑容,似乎是想起了以前的那些。 “那我们就再看一次喷火好了,云岚还未同祖母一起看过呢。” 贺成朝下面吩咐了一声,便见一个壮汉先是绕着地上走了一圈,然后从后面的人手里接过一个火把,眼见着就要凑近嘴边,冉秀已经跟着紧张起来。 老夫人倒是比说起第一次的时候淡然很多,燕云岚全神贯注看着。 壮汉先是展示了基本功,直直的吹,看起来就像是从嘴里喷出来的,冉秀一下子就抓住了贺成的手,很用力,甚至有些疼,可他却默默地忍受着,嘴角挂着一抹憨笑。 接着上了难度,仰着头吹,也便于大家看到侧面,紧接着是斜吹,等到他翻身吹得时候,在场的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那火苗几乎燎到了他的头发和衣裳。 “哇,这也太刺激了!” 冉秀情不自禁地喊道,旁边的那些人也没闲着,响起了音乐,又随即加进来一个,和之前的壮汉对着吹,那火不仅变得更大了,而且展现出了多种形态。 “蘑菇云,这个班子比老身之前的那个好多了,你看这儿又变成了一条火龙,挺好看的。” 眼见着老夫人也欣赏起来,燕云岚不免跟着应和了几句,却是往另一个方向看了看,要是容渊也在就好了。 “找什么呢?” 第六百二十章 给云岚撑腰 燕云岚惊喜地扭过头去,果见容渊从拐角处走了出来,不然还以为她出现幻觉了,明明身边只有老夫人她们在身边,却仿佛听到了容渊的声音。 “找情郎呢。” 容渊三两步便到了她的身边,先是和老夫人问好,从后面伸出一只手来探了探她的脸,不冷,这暖阁修得值当,也不枉费他在这里放了好多供热的宝贝。 一块玉佩落在了燕云岚的手心,触手生温。 “这是刚刚去店铺里寻罗来的,上好的暖玉,你戴着它,总比拿着个暖炉方便。” 暗阁里其实也有不少的宝贝,都是别人给的筹码,请他们出手的钱财,有的人穷极一生也拿不出相应的银两,确有一两样价值连城的传家宝来做抵押。 被逼上绝路的人来请杀手或是搜寻资料的时候视情况而定,不同的诉求收取的金钱也不一样,这块暖玉就是他在库房看到的,因着老夫人在场,不能说的那么明白。 “等我再让人找找有没有其他的。” 这暖玉上面有一根系好的红绳,是容渊最早以前在白云观求的,一直没找到机会,怕燕云岚生疑,配着这暖玉正好。 “到时候脖子上戴一块儿,手腕上戴一块儿,即使这样的寒冬腊月,你也不会怕冷了。” 燕云岚的心里也是暖暖的,烧着一团火,比下面的那些还要艳丽绚烂,拉着容渊的手让他坐在身边。 “这些杂耍是不是你让冉秀去寻来的?” 她也是刚刚突然反应过来的,老夫人说者无意,她听者有心,更觉得这些是容渊讨她欢心做的,要不然也不会回来的这么及时。 “我想着你在府中太过憋闷,肯定也想上街走走,但是身体不允许,那就不如把那些有趣的搬到你面前来,具体怎么做我也没说,是冉秀自己找的。” 燕云岚了然,但心里也有些担忧,容渊知道她为何心情不好吗? “小两口感情可真好。” 老夫人咳嗽了两声,提醒着两人自己的存在,脸上却是挂着笑意的。 能亲眼看到燕云岚这么幸福她也就满足了。 “谁说不是呢,像极了您和老爷年轻的时候,也是如胶似漆的。” 桂嬷嬷也附和着。 “让祖母见笑了。” 容渊这么说着,一点儿不好意思也没有,仍然握着燕云岚的手,他这已经收敛了好多,要不然怎么也不会让云岚坐着硬邦邦的凳子,早就把人捞腿上来了。 老夫人摆了摆手道:“不用顾忌老身,看到你们如此要好老身也高兴得紧,只是要注意分寸,不能胡闹,夜里早些休息。” 这次老夫人说的没那么直白,但仍是旁敲侧击的,怕是还惦记着那回事呢,逮着机会就要说上两句。 下面的喷火表演已经告了一段落,既然人已经请回来了,燕云岚干脆让他们把所有的节目都过一遍,贺成早就给过赏钱了,下面的人表演的很卖力,暖阁里的也看得过瘾。 “你们不请齐太妃一起过来吗?说起来,从云岚和你定下婚约,过门前后老身都未曾和太妃碰个面,如今有机会不如坐一坐,聊一聊?” 老夫人之前不曾过问这些,是觉得以云岚的能力能够处理好这些事情,她这个作为娘家人的祖母过多插手也不好,但她昨日里便来了,都未曾听闻齐太妃的消息,也未见到人,怎么都不是个好兆头。 故而这才主动提出,她是要给燕云岚撑腰的。 第六百二十一章 放齐太妃出来 燕云岚和容渊对视了一眼,对老夫人道:“母妃她最近一直潜心向佛,在佛堂深造,这才没有出来,祖母也是讲佛道的,就别打扰她了吧。” 总不能告诉老夫人齐太妃被容渊禁足了吧,会不会认为容渊不讲孝道,以下犯上,毕竟容阳国还是讲究以孝为先的。 “那我们俩更要好好聊聊了,莫不是齐太妃不想见老身?先不说姻亲关系,即使是客人上门,齐太妃也该尽地主之谊吧,这么好的杂耍,应当请太妃来瞧瞧的。” “云岚,不管她对你如何,该讲的礼数我们还是要讲的,若她的心如顽石,怎么也捂不热,我们也不必百般讨好她,但是你要尽孝,她却不领情,那就是她的问题。” 老夫人是见不得燕云岚受委屈的,所以不会一味的要求她学会忍让,可她该对齐太妃讲的话还是要讲的,从身份上来说,她自是没有齐太妃贵重,可从辈分上来讲,却是压了一头的。 “要不就请母妃过来吧。” 燕云岚对容渊说道,禁足快多半年了,齐太妃的屋子里也一直静悄悄的,没搞出什么幺蛾子来,给的教训也足够了,现在卖个好也不至于他们母子关系跌落冰点。 虽然本身已经在谷底了,不会更坏了。 “好,就依云岚和祖母所言。” 容渊让贺成去请。 老夫人敏锐地察觉到情况不太对,低声问着云岚:“怎么回事?” 燕云岚掐头去尾:“本来阿渊和他母妃的关系就不好,她总是逼迫阿渊做一些他不喜欢的事,连带着我对她没有好感,所以一直也没想过要和她缓和关系,或者让她喜欢我。” “而且她总插手我和阿渊的感情问题,想要把身边的姑娘许给阿渊,阿渊见不得她刁难我,就干脆撕破脸了。” 哪怕同在定北王府,应该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们都是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这样一来,阿渊维护她的心思就昭然若揭,祖母应该会替她高兴。 “原来如此,但她毕竟是长辈,之前又都在宫里,作威作福惯了,一时想不通也有可能,也许等孩子出生了,就会好一些,她总不至于连孙子都不要吧。” “祖母今日为你做主,看看她的态度,要是实在不知悔改,我们啊,就不认她这个母妃和奶奶,让她孤独终老。” 老夫人若是还在燕国公府,不曾知晓此事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便也要管上一管,家和万事兴,现在齐太妃不搞事,不代表以后一定会安分守己。 容渊和燕云岚也不能像防贼一样时时刻刻防着家中的长辈,一次性解决最好。 齐太妃之所以没做声,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一方面是被容渊的态度伤着气着了,一方面就是得了容渊的允诺。 她了解自己的儿子,不管有多厌恶憎恨某个人,只要答应了一件事,就会竭力去做,她愿意给容渊时间。 “事成了?” 齐太妃看到贺成的一瞬间就站了起来,颇为激动地问道,随即又冷静下来,她虽人在屋中,但丫鬟这些还可以随意走动,容渊和燕云岚也不是想要苛责她。 她屋中所需皆由齐静竹负责,精心购买,例银月月都送,甚至比之前更多。 所以也没和外界断了联系,根本没有听到容渊起事的消息,要不然不会这么风平浪静。 “容渊这个逆子终于想通了,要放本宫出去了?” 第六百二十二章 她在我心情不好 贺成对齐太妃的脾气也有所了解,若是说了实话肯定请不到人的,只能避重就轻的说道;“您是王爷的母妃,他又怎会真的和您置气呢,这不府中请了杂耍,请您过去一观吗?” 这话确实取悦到了齐太妃,她就知道等容渊想通了,自然就会明白她这个做母妃的,无论做了什么都是为容渊好,不会害他。 “带路。” 齐太妃在宫中的时候就最是注重仪态,因为受宠,先皇总是会来她的寝殿中小坐片刻,让她伺候着,所以不管情况多么危机和糟糕,她都是穿戴整齐,以最好的姿态迎接先皇。 哪怕被关在屋子里,她也是着装端肃,无需换衣。 贺成总算是舒了一口气,不负所托,能把人带过去,要不然还不知道局面会向何处发展,和齐太妃打交道,比让他出去办事还难。 “这个方向本宫记得是个荒废的园子来着,容渊就在此处?” 齐太妃的语气不怎么好,她开始怀疑容渊这个逆子是不是又摆了什么鸿门宴给她,或者是来示威的,根本就没有悔过之心。 “回太妃,这里早就被王爷打造成暖阁了,您一看便知。” 贺成老实回答道,头一次觉得府中的路这样长,期待着齐太妃可别再问他一些致命问题了。 “哼,莫不是为了燕云岚那个妖女?” 容渊可没这个闲情雅致,这院子荒废多少年了,她之前想要利用起来,都被他用军费不够,需要自己出银子,府中的一毫一厘都要用在刀刃上拒绝了。 现在倒是花钱如流水,斥巨资建造一座暖阁都不带眨眼的,那雕栏玉砌,挂着的各种装饰,皆是低调中透露着华贵,一看就是主人用心了的。 风铃声悦耳,听在齐太妃的耳朵里却是刺耳得紧。 “王妃畏寒,王爷怕她冬日受不住,故此命人修建了这座暖阁,但若是太妃喜欢,王爷也会乐意让您居住在此的。” 杂耍的戏班子已经换了好几个节目,他们走南闯北的,早就把这些技艺练得炉火纯青,难得遇上这么出手阔绰的,自然是不想砸了招牌。 若是表演得好能常驻,他们也算是端上安稳的饭碗,即使不需要时时待在王府中,凭借着这些王公贵族之间的消息互通,说不得能去其他府上表演。 “容渊,你这个逆子莫不是想通了本宫所说,终于认识到自己不该顶撞,想要给本宫赔礼道歉了?” 齐太妃还以为这杂耍班子是容渊向她低头故意找的台阶,一时之间有些得意,说话也是一如既往的嚣张。 只是转头就看到了喜笑颜开的燕云岚和老夫人,手中的锦帕一下子捏紧了,好啊,感情人家其乐融融的,自己只不过是来凑数的。 老夫人一听齐太妃这话就皱起了眉,怪不得容渊和云岚都不待见这位太妃,哪有和自己的儿子这么说话,张口闭口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就好像面对的不是自己的儿子儿媳,而是那些伺候她的小厮和宫女一般。 “母妃还请坐,是祖母想要见见您,加之您闷在屋子里太久了,该出来透透气了,这杂耍不错,有助于您舒缓心情。” 容渊早就让冉秀备好了凳子,说的话也谦和漂亮,似乎一点儿都没被影响到。 齐太妃却是甩袖就要走:“当本宫想看到你这个逆子?她一日在,本宫的心情便一日不好!” 第六百二十三章 本宫的孙子 “齐太妃此话何意?” 老夫人的声音沉沉的,已经有了怒气,什么叫有她在一日她便不会高兴,云岚入门已经半年之久了,早就生米煮成熟饭,如今连孩子都要有了。 齐太妃竟然还没接受这个事实。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按照规矩,老夫人你虽然年纪比较大,但是也得向本宫行礼。” “本宫还没治你大不敬之罪,你倒是反问起本宫来了。” 齐太妃之前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唯独在太皇太后的面前会收敛一些,那些世家夫人她从来都不放在眼里,哪怕是先皇钦封的一品夫人,在她面前也要低头。 她的分位一直都不低,更不用说她是九五之尊的女人,本身就高人一等。 “如果齐太妃一直用身份拿乔,那老身自然是要行礼的,可先皇没了,皇上在世,太后也在世,那老身这诰命就是有用的,加之您是因为渊儿才能继续享受荣华富贵的,倒也吓不着老身。” “老身无意冒犯太妃,不过是想以云岚祖母的身份,我们的姻亲关系说上几句话罢了。” 老夫人年轻时也不是好相与的,她能以世家女的身份嫁给一个穷小子,并扶持丈夫上位,让儿子跟随皇帝立功,得到世袭罔替的燕国公爵位,足以说明她的不简单。 齐太妃说话不好听,处处压她,她便抓住齐太妃的痛点还击回去,谁人不知,齐太妃和太后掐了一辈子,平生最痛恨彼此,故意提出来就是不想让齐太妃好受。 “有什么好说的,本宫一开始便不同意这门婚事,是容渊她瞒着本宫才把燕云岚娶进来的,本来木已成舟,本宫也便勉强接受了,结果她处处出言相撞,甚至怂恿容渊限制本宫人身自由。” “这样的儿媳妇儿本宫可不敢要,既然今日你来了,我们也便话摊开来说,不如你就此把人带回去,就说他们二人感情不和,自愿和离。” “既不违逆皇上的赐婚圣旨,也能留有几分体面,日后好相见。” 齐太妃停下了脚步,干脆罔顾燕云岚和容渊二人的意愿,直接越过他们和老夫人有商有量的。 老夫人冷哼一声:“太妃怕是做不了镇国亲王和一品王妃的主,我看两个年轻人恩爱非常,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感情好得很。” “老身本来还想着各退一步,看来是不可能了,就太妃这态度,估计也不会待见云岚肚子里的孩子,既如此,那老身不如带着云岚回燕国公府养胎。” 说着,老夫人便站起身来拉着燕云岚的手作势要走,齐太妃一直以来的冷面终于发生了变化,她的目光落在燕云岚平坦的小腹上,语调也起了波澜。 “你有身孕了?” 燕云岚已经确定是有了,点了下头,容渊则说道:“这和母妃也无甚关系,您若是看云岚不顺眼,自然也不会对我们的孩子有多疼爱。” “儿臣和云岚有意让您纵享天人之乐,如今看来并非您所愿,倒不如还是留在您自己的院子里,眼不见为净的好。” 他对齐太妃的那几分感情早就消磨殆尽,只要她不故意危难云岚,做什么他都可以不闻不问,让她安享天年。 “她怀的是你的骨肉,本宫的孙子,怎么会和本宫无关?” 齐太妃的转变来的也太快太突兀了,燕云岚并不为之感到高兴,反而有种不安心的感觉。 第六百二十四章 祖母怎么知道的 “既怀上了,就好好保胎,要是本宫的孙子有何意外,本宫都会拿你是问,之前宫中有个太医的保胎药不错,让容渊为你请来看看。” “虎毒不食子,本宫不会对自己的后代做什么的,你们倒也不用防着。” 齐太妃知道自己在他们心目中和狼豺虎豹没有区别,但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她就是望子成龙,对容渊恨铁不成钢,想要他夺回自己想要的一切。 可她真的没有做害过他的事,容渊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希望。 “其他的事等孩子生下来再谈,最好是生个儿子为我们容家开枝散叶,这本来也是你的职责所在,有了皇长孙,地位就不一样了,你也可以母凭子贵。” 齐太妃分明就是在打这个孩子的主意,她控制不了容渊,就妄想通过更小的孩子来控制他们,算盘打得倒是挺好,她根本就没有放下过控制欲。 心中的魔障越发深厚了。 燕云岚嗤笑一声:“生儿生女也是我和阿渊能决定的,不管是个世子还是郡主,他都只和我们有关系,不劳烦母妃您挂心了,实在是没必要。” “什么母凭子贵,这又不是后宫争宠,我和阿渊自会疼他如珠如宝,母妃还是不要用自己的老一套来要求我们了,开枝散叶自有皇上和他的庞大后宫负责。” “我的孩子不是为了延续血脉而出生的,而是我和阿渊想要拥有一个宝宝,我们会给他最好的生活和教导。” 燕云岚就把话撂在这儿,谁也不能定义她宝宝的人生,就是她和容渊也不会干涉,无论以后他选择什么样的道路,都要他自己去走,他们只能给出指示,让他少走弯路。 “那他叫我一声祖母,我没有资格把他带在身边吗,放给你们两个去教导,能教出什么来?” 齐太妃根本不觉得这两人带出来的孩子能好到哪里去,连她都敢忤逆,可她许是也明白只有先让燕云岚把孩子生下来,才有后续的安排。 放轻了语气道:“孕期要保持心情愉悦,不然会影响到孩子,你这样火气大可不行,咱们且先不说后事,既然老夫人也在此,那本宫这个做婆婆的,也该和她一起照顾你。” “许久不出来,本宫有些乏了,先回去歇息,待晚一点,让厨房备好膳食,尽尽地主之谊。” 齐太妃怕再说下去自己的意图就会暴露,还是少说少错,毕竟燕云岚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并不像齐静竹那样任由她拿捏,乖巧听话和这个儿媳妇是一点也不沾边。 容渊本想拒绝,老夫人摇了摇头,她对齐太妃也无甚好感,但是还想再观察观察,要说育儿,她更有话语权。 “那便定下了。” 齐太妃得了答案,根本不多看下面的杂耍一眼,这些小把戏也就他们这种无聊的人才会喜欢,有大志向的人才不会耽于玩乐,她的孙子可不能像容渊一样,烂泥扶不上墙。 “她已经疯魔了,劝说没用了,本以为她至少会顾念母子之情或者血脉亲情,孩子能打动她,没想到适得其反,是祖母的错,就不该让你们把她放出来的。” 老夫人摇了摇头,一副齐太妃没救的样子,燕云岚反倒被她这样子逗笑了。 “能关她第一次就能关她第二次,还不是阿渊一句话的事,不过,祖母怎么知道她是被放出来的?” 燕云岚记得自己分明特意避过了此事。 第六百二十五章 怀上了 “就她那态度肯定是吃瘪了,就算她再不待见你和老身,也是要遵礼数和规矩的,不然就会被人诟病,齐太妃此人最烦别人传她的不良言论。” “这人极其好面子还高傲,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夸赞她,所以也是很讲表面功夫的,她没有第一时间来见老身,要么是没有得到消息,被什么事耽搁了,要么就是她根本出不来。” 老夫人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说道,不得不说,年长这么多岁,见过的人那么多,她看人还是很准的,尤其是早就对齐太妃的种种行径有所耳闻。 “再者,就她刚刚那态度,肯定早就来挖苦我们了,她这么不想和你待在一处,能尽快让老身把你带走又怎么愿意多忍受一日,而且你们对她也没多尊敬。” “虽然容渊也没如何忤逆她,或者苛责她,但到底是为了你对她冷言冷语,这足以证明母子关系不好,能治得住齐太妃的也只有他这个身为亲王的儿子了。” 老夫人猜测的很精准,事情也确实如此。 “您也看到了她的样子,就是单纯的看不惯我和容渊,因为我们不能如她摆布的玩偶一般,遵照她的安排行事,这种人没救了,您为何还要答应赴宴?” 话不投机半句多,齐太妃和他们的想法都不是一路的,说再多也没用,彼此无法苟同,也无法说服对方,就只能产生争吵或者互相怨怼。 燕云岚并不想让老夫人和齐太妃对上。 “总归是尽人事听天命,老身年纪在这儿了,也能从母亲的角度理解齐太妃的心思,就是太过偏执了些,方法用错了,把你们这些小辈越推越远。” 人到了年迈之时,老伴去世,就会变得孤独,孩子们都早已成家立业,有了自己的小生活,除了非常尽孝的人,很多都觉得老人是个麻烦。 尽管老夫人仍然锦衣玉食的过着,也难免会怀念之前的日子,常常辗转反侧,睡不着的时候时间会无限拉长,更觉人生无趣。 “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等宝宝出生了,你们要如何对待齐太妃,孩子会不会有样学样,如此对待你,就算你们告诉他是齐太妃先对你们不好的,那是不是也依然算负面教育?” “若是你们不想这么麻烦,一开始就把齐太妃送走,干脆来个远香近臭,那又怎么能保证孩子不问起爷爷奶奶的存在,或者阻止齐太妃找上门来呢?” 老夫人终究是想得比较多和长远的,所以哪怕齐太妃的态度不好且顽固,她也还是能够平静对待,并且想发设发去改变。 老夫人拍着燕云岚的手道:“你还小,很多事情还没经历过,就会想得简单,但老身是要为你多考虑一些的,有祖母在,你就过好自己的日子。” “祖母。” 燕云岚依赖的靠着老夫人的胳膊,枕在她的肩膀上,从未有过亲人为她谋划,这种感觉是如此的陌生而又温暖,真想祖母能够长命百岁。 “确诊了吗?” 老夫人把话放出去了,却想起之前燕云岚说病中无法确认脉象,见她面色红润,已经没有了病气,身体也是大好了,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燕云岚轻轻点头:“是怀上了。” 她自己就是医生,能够把脉,加上老夫人和容渊如此期待,她第一时间就确认了,还喊来了郭林,郭林调笑了她两句。 “好啊,好啊!” 第六百二十六章 我要恃宠而骄了 老夫人一连两声:“老身这辈子没有其他的期盼了,就是希望你能够安康开心,再生个大胖小子,或者生个姑娘也好,贴心,就像我们祖孙一样。” 人逢喜事精神爽,老夫人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竟然哼起了不知名的小曲儿。 “在外面待的时间够长了,这杂耍看多了也就累了烦了,你回屋歇息去吧,刚开始会比较嗜睡,精神不济,这都是正常反应,你就安心睡觉去。” 老夫人之前已经吩咐过不少,现在更是细致。 燕云岚乖顺的应和,容渊便拉起她吩咐冉秀先把老夫人送回去,自己带着燕云岚往自己的院子里去。 “你就听祖母的,剩下的事都交给我,可不能再思虑过度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无论什么情况。” 容渊郑重说道。 两人在院子里慢悠悠走着,手指交缠,梅花凛冽的香扑面而来,燕云岚深深吸了一口气。 忽地,容渊抽出了自己的手,被她反握住:“怎么了?” 燕云岚最近似乎很怕容渊离自己很远,他一丁点儿的动静都能让她产生很大的反应,睡觉的时候要攥着他的衣裳或者手指,或者是他的头发。 出门的时候也必然紧紧挨着他,好想两个人之间不能有任何的缝隙。 容渊自然知道这是为何,他安抚地拍了拍燕云岚的背,在她的嘴角落下一吻,呢喃着:“等一下,不走开。” 燕云岚这才恋恋不舍的松了手,眼睛追随着容渊,一错不错地看着,见他分身而其,快速地这了一支梅花,还有一朵单独的拈在指尖,称着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 “好美。” 燕云岚接过,放在鼻间嗅了嗅,这花香变得更醉人了,她的头微微低下,容渊将那一朵别在她的发间,又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顺着她道:“好美。” 燕云岚看着花,而容渊看着人。 最美的花当送给最爱的人,他愿意把这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放在燕云岚的面前,可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比过这眼前人。 老夫人和冉秀就跟在他们后面,谁都不忍打扰这美好的足以入画的一幕。 “回去吧,你的身子受不住。” 大病初愈,又怀着孩子,身体的抵抗力就会下降,燕云岚自发高热以后就不敢再任性了,她也看不得容渊焦急担心的模样,不仅要忙着处理公务,还要提着心照顾她。 太累了。 而她今日所采集到的爱意已经足够多了。 “晚上如果不想和母妃一同吃饭,我和祖母去便好了,纵然母妃有怨,也不会波及到你。” 怀孕的人胃口本来就受影响,这时候再出现一个倒胃口的人,那才是真正的灾难,容渊也不想燕云岚不舒服,他可以先陪着云岚用过晚膳再去。 “祖母和你都是为我去的,那我自己更得去,放心,没那么脆弱,不要把我当易碎的花瓶,你忘了我之前是多么彪悍的人,不认识你的时候还敢夜闯王府调戏你呢。” “而且现在也没什么害喜的反应,我得赶紧趁着这时候把想吃的都吃一遍,不然祖母要拘着我了。” 齐太妃还没重要到能够影响到她的心情,凡是对容渊不好的人她统统都记恨,而对于敌人,燕云岚向来没有好脸色。 “都依你。” 容渊对她可谓是百依百顺,宠溺至极。 “你要把我惯坏了,就不怕我恃宠而骄?” 第六百二十七章 你陪我睡觉 “巴不得把你宠坏呢,这样除了我谁也忍受不了你的娇纵,你也会掉在我编制的网里,舍不得出去,我们两个就生生世世绑定在一起,多好。” 容渊可不会给燕云岚从身边逃走的机会,当初是她先招惹得他,那就要做好把余生都给他的准备。 燕云岚捏着容渊的下巴左右端详,容渊挑眉,嘴角噙着一抹笑:“怎么了?” “你好像参加了什么情话进修班一样,突然就会说各种各样的甜言蜜语,让我欲罢不能,说,是不是去了风月场所?” 要知道她追着他跑那会儿,还是个冷面王爷呢,别说情话了,就是好话也说不上两句,她亲自下厨还得哄着他吃,要不然就故意无视她,想要她知难而退。 容渊将人揽在身前,为她挡着风,好在今日阳光不错,也算不得太冷。 “遇到你就无师自通了,这也算不得情话,就是实话和真心话。” 燕云岚受用得很,明明暖阁距离她的院子不远,两人却仿佛走了个轮回。 “我要小睡一会儿,看杂耍之前就困了,结果冉秀喊我,我便去了,没想到这会儿还是没精神。” 她最近乏困得很,动不动就想倒在床上,恨不得和床融为一体,懒洋洋的,要不是现在的局势还是比较紧张,她就真的过上了米虫一般的日子。 “去睡吧,等晚膳开始的时候我喊你。” 容渊直接将燕云岚打横抱起,把她轻轻地放在床上,又拿过床位的被子摊开搭在她身上。 “你陪我吗?” 燕云岚眨巴着眼睛,睫毛像小扇子一般扑棱扑棱的,容渊本来就没事,见她这样,更是不舍得离开,和衣躺在她的身旁,连人带被子裹住:“哄你和宝宝睡。” 中间贺成来敲过一回门,被冉秀拉走了,王爷吩咐过不准有任何事打扰他们。 “你有什么事不能等主子醒了再说。” 冉秀掐着腰,对贺成呵斥道。 “是我哥来消息了,要请示王爷,我想着我哥亲自去办的事都肯定十万火急,而且我也不知道王妃在睡觉啊,之前王妃睡觉的时候,主子也会出来的。” 贺成有点儿委屈,他去拽冉秀的手,冉秀的态度便软了下来,刚刚他上街去拿消息,走之前王爷和主子还在院子里赏梅,的确是不知道主子乏困,回来就睡了。 “以后你先问问我嘛,不然也会被王爷骂的。” “好冉秀。” 贺成不怎么会夸人,说来说去就一个好字,但冉秀觉得很踏实,他虽然嘴笨,有时候还呆头呆脑的,可对她真的好,也给人很足的安全感。 一直到太阳西落,晚霞染红了天空,睡饱的燕云岚才在容渊的呼唤下醒来。 “醒醒神,起来用晚膳了,祖母已经过来等你了,小懒虫。” 燕云岚本来还迷迷糊糊的,正赖在容渊的怀里撒娇,一等到老夫人在外间,瞬间清醒了,好在还记得肚子里的宝宝,动作也没有太大。 “你怎么不早叫我啊?” 燕云岚还有些埋怨,容渊也不恼,体贴的把人捞起来,又给她穿上鞋。 “祖母不让叫的,她等得高兴得很。” 他直接把老夫人本人搬出来,燕云岚也就不会多说什么了,本来也不是真的责怪容渊,借机撒娇而已。 “醒了?” 见人出来,老夫人就高兴得问道,坐的也够久了,一把老骨头,在燕云岚的搀扶下往外走去。 第六百二十八章 本宫准备了不少补品 “瞧您这话说的,云岚怀着的是容渊的骨肉,也是本宫第一个孙子,自然是什么好东西都会往她屋子里送,只不过事出突然,还来不及专门请个厨子,那就先将就一下。” “本宫也准备了不少的补品。” 齐太妃示意了一下,便看到她身后的丫鬟端着好几个盘子,一水的全都是保胎的药材,老夫人当初怀燕国公的时候吃过,看一眼便知道了。 “本宫也是用心了的,这些一会儿就送到云岚的屋子里去,什么不够了再提。” 齐太妃是想展示一下自己的用心,但仿佛是施恩给燕云岚的,言语间都是我做了你们得领情的模样。 老夫人不客气的说道:“安胎药是在身体有恙的时候才吃的,云岚她还年轻着,身子骨又好,怕是用不到这种东西,齐太妃送药材是何意啊?” 看人不顺眼的时候她做什么都是错的,老夫人现在对齐太妃就是这种态度,倒也不是鸡蛋里挑骨头,而是齐太妃做事太不地道,动不动就让人不愉快。 “老夫人也不要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本宫承认是不怎么喜欢燕云岚这个儿媳妇,但还是那句话,对本宫的孙子,自然是尽心尽力的。” “她为我们定北王府开枝散叶,那就是宝贝疙瘩,从她怀孕到生产,本宫只会加倍对她好。” 这意思就是孩子诞下以后,她就没什么用了,该关系不和还是关系不和。 老夫人重重得拍了一下桌子:“那云岚也能选择与你断绝关系,不让孩子认你这个祖母,有你这样的祖母在,孩子怕是会长歪。” “既如此,倒不如直接分家好了,太妃你随便选个庄子居住,让小两口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他们一家和睦安稳,咱们这些老人家也不要掺和,多好。” 和齐太妃是说不通的,那这个坏人干脆就老夫人来做,直接把人赶走。 “你一个外人也敢置喙本宫和定北王府的事?别以为你是燕云岚的祖母就可以决定一些事,替本宫安排去处,若是本宫不愿,谁也别想让本宫走。” 齐太妃的火气也上来了,她好意请这些人吃饭,结果全都针对她,话里话外都是对她的不满和厌恶,宋婉婷是个什么玩意儿,不就痴长几岁,还轮不到她来做主。 “是吗?” 容渊沉声问道:“若是儿臣也是这个意思呢?之前父皇有一处行宫闲置下来,条件不错,以前外出游玩的时候您也是最喜欢的,不如到那儿去吧。” 他也不想自己的孩子还要被齐太妃霍霍,作为从小到大被安排限制的儿子,他也是很厌恶的。 “你又要把本宫送走?容渊,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别忘了当初是怎么答应本宫的!” 齐太妃不可置信地喊道,一个“又”字也是道出了她的心酸和愤怒,之前让她到齐府居住,隔了许久才把她接回来,紧接着就是禁足,然后现在又要让她到什么行宫去。 还冠冕堂皇的是为她好,能让她更好的重温以前被先皇宠爱的日子,当她不知道容渊是在嘲讽吗? 这儿子是真的越来越不把她当回事了,之前还好言哄着,娶了燕云岚以后直接对她横眉冷对,她不像是他的母亲,更像是他在战场上面对的敌人。 这要她如何能忍受得了! 第六百二十九章 就给她吃白粥? “不要觉得荒废人生,能睡是福,这样无忧无虑的多好,你是个聪明孩子,鬼点子多,想得也就多,但还是要保持基本的身心愉快,这样才不会影响孩子。” 老夫人边走边说道,她听到燕云岚和容渊的对话,想来是觉得睡的太久了,也不好意让她这个长辈等。 所以也是出言宽慰一二。 “你娘当年怀你的时候,就遇上了你那个没心没肺的父亲和谢慧兰勾搭上的情况,她是个心思剔透的,自然也能看得出端倪,心里装着事,吃不下也受了不少的罪。” “好在你觅得良人,有个照应,如今就只剩你自身的情绪问题,你又一向乐观,祈祷不会出别的事才好。” 老夫人说起当年的事也很是唏嘘,吐槽自己的儿子也毫不留情,说到底,她心中也还是愧疚的,对于那些事,她不是不知道,但仍然选择了放任。 对燕云岚的好总有几分怜悯和补偿在里面,也是到了这会儿,想要卸下心中的重担,睡个安稳觉。 “都是过去的事了,娘不在这么些年,再提也没有意义,我不是娘,容渊也不是燕国公,总归不会步他们的后尘,宝宝到时候定然会健健康康的。” 燕云岚没什么情绪,也不愿再听这些陈年旧事,除了老夫人还会念叨两句,真正的负心汉根本就抛之脑后,没有悔过之心,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说多了就会令人生厌,惹人心烦。 “你要是放下了,老身也就放心了。” 到了大堂,齐太妃已经先一步等着了,桌子上都是美味佳肴,有好几道是她在宫中的时候喜欢吃的,都是些工序复杂的菜,要弄一个下午才熬制得好。 “多谢太妃款待。” 老夫人还是客套了一句,然后就在客座上坐下了,齐太妃自然而然的坐在主位上,事实上应该是容渊这个当家人做的,但他也不会计较这些。 和燕云岚一同坐在老夫人的下首处,反倒显得他们才是亲密的一家人,齐太妃对面就是庭院,右手边空荡荡的,被孤立似的,瞬间有些气闷。 以为自己占据了最好的位置,也能给这些人个下马威,没想到自己反落入了下风。 “作为当家人,这都是应该的,老夫人也不必介怀,好些菜都是先皇在世时,为了讨本宫欢心,让厨房根据本宫的口味精心研制的,味道极好,你们尝尝。” 齐太妃是想炫耀自己先前的荣宠,可在容渊和燕云岚的眼里,根本就是她还活在过去,不愿承认身份已成过往,除了他们还承认她的太妃身份,又有几人还会真正在意。 先皇早就入了陵寝,上面还有太后压着,她所能依靠的救剩容渊这个儿子。 “云岚怀孕了,不能吃这些海鲜之类的,本宫特意命厨房熬了粥,软糯滑口,备了你能吃的菜。” 齐太妃朝后一示意,她身边的丫鬟便撤走了燕云岚面前的碗筷,从托盘上端了一个盖着的瓷碗过来。 容渊本要阻止被燕云岚按下了,她想看看齐太妃是想如何对她,真的为她好,还是借机苛待她。 “白粥是不是太没营养了?” 碗盖被打开,白花花的粥出现在眼前,闻起来倒也香甜,只是里面一点点缀物也没有,调料放没放都不知道。 老夫人看了一眼便质问着齐太妃,哪怕放点儿能吃的有营养的东西也好啊。 第六百三十章 你们休想好过 “儿臣答应你的可不包括这件事,几次好言相劝母妃,母妃都不愿改变自己的偏见,接受既定的事实。” “容渊这辈子只会有燕云岚一个,您看不惯她,我也不愿她委曲求全,不能互相兼容的话,那倒不如彻底分开,这是儿臣的府邸,她是儿臣要相伴一辈子走到老的,就只有送您离开了。” “这事便这么定下了。” 容渊说完以后就拉起燕云岚的手要往外走,同时吩咐冉秀让厨房再做些热菜来,孕妇是有很多东西不能吃,但也有很多东西是必须吃的。 只要不伤害到云岚的身体,她想吃什么,纵使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和时间,他也会全部弄来,满足她。 “明日母妃便收拾收拾东西走吧,一切用度都不要担心,儿臣该尽的孝心还是会尽的。” 容渊不会让燕云岚受一点苦的,之前觉得只要齐太妃不搞事,他还能顾念养育之情,毕竟是生了自己,也在身上寄予了不少的厚望,也曾有过丁点的温情。 他感念齐太妃给了自己生命和与生俱来的高贵身份,让他有机会能够遇到云岚。 “容渊!” 齐太妃脸红脖子粗,怒吼了一声,她双手撑着桌子,怨恨得瞪着容渊和燕云岚,如泣血一般。 “你如此对待自己的生母,会后悔的,你不得好死!” 容渊和燕云岚置若罔闻,这样的诅咒听了太多已经产生免疫了,他们会过得很好。 燕云岚紧紧握着容渊的手,知道他尽管很失望,却也还是抱着对齐太妃最后的情谊,他其实是个很心软的人,冷面不过是他在战场上多年磨炼出来的。 “走吧,你睡了那么久,也该饿了,厨房做事还是挺麻利的,肯定有你喜欢吃的。” 燕云岚转身对老夫人说道:“祖母若是不爱吃这些,便让桂嬷嬷也到厨房吩咐一趟,送到您的房里去,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但您能为云岚做的都做了,云岚感念于心。” 她和容渊也不好就把老夫人放在这儿,不过老夫人显然不在意这些,摆摆手道:“赶紧回去吧,这大堂风大,也不能让你和孩子饿着肚子。” “祖母之前害喜的时候有一道拿手好菜能遏制,有时间亲手做给你吃。” 燕云岚微微点头,齐太妃还在歇斯底里,却无人理会,她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万念俱灰,但眼中却燃烧着熊熊怒火,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神情狰狞。 “你也别白费力气了,此去不一定还能回来,孩子满月酒的时候,我会提醒他们给你下请帖的。” 老夫人整理了下衣袖,她本来也没什么胃口,晚膳更是用碗粥便好了,稍微吃多一些便会撑得睡不着,需要消食,七分饱就足矣。 “都是你,是你挑拨离间,你故意说出孩子的存在来,要不是你,本宫怎么会被容渊……” 赶出去这话齐太妃实在说不出口,便住了嘴,不再说下去,怨恨却是无差别的转移到了老夫人的身上。 老夫人叹了口气:“不被自己的孩子喜欢完全是你咎由自取,就听你说得那些难听的话,就知道容渊的日子过得有多么不容易,不要多管闲事才能长寿。” “儿孙自有儿孙福,学会放手你的日子会轻松很多,好好到行宫反省吧。” 说完,老夫人便离开了,还能听到齐太妃最后不甘的吼声。 “你们休想好过!” 第六百三十一章 我们要不全吞了? “主子。” 贺成到底还是有眼色的,等容渊陪着燕云岚吃完饭以后,他才把贺启传来的消息给了容渊。 “我哥说他确实在那儿发现了些东西,好像是迷阵之类的,他绕来绕去都在原地,但是做的标记却会出现在不同的地方,所以他确认那里有守护的东西,想来就是宝藏。” 贺启的本领已经很杂了,但是机关之类的一般都是暴力破解,遇上这种需要找到阵心的不是他的强项,需要有个专业人士在旁边帮忙。 “难为他了,让他就近找个嘴严的先生,将迷阵破解了,继续深入找一下,确定了具体的地点召集暗阁的兄弟们,悄悄地把宝藏运出来。” “是。” 听得容渊的回复,贺成便去写信,他和贺启之间有一套专属的密码,只有他们自己能破解,就算是消息被人截了去,或者信鸽发生意外,也不会产生任何不好的影响。 所以一般都是他们翻译给容渊听,但是为了确保兄弟俩没有说谎,他们主动把密语给了容渊。 “宗高远那边呢?” 贺启这边都传来了好消息,没道理他有地图还慢人一步,除非中途发生了其他的事情。 “还未接到消息,要属下催一催吗?” 贺成原本都转身要走,听到容渊问起这事,便停住了脚步,如果是那边来的消息,他肯定第一时间就上呈,而不会拖着或者忘记汇报。 容渊的手指扣着桌子,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也不要催,就是问一下他们可是遇到了难题,宗高远办事本王还是放心的,他亲自出马不会有问题。” “但是可能如同贺启一样,被困住了,导致进度缓慢或者是消息没那么快传回来,先看一下事态发展。” 容渊还是给他们较大的自由度的,只要不耽误要事,他们的快慢可以适当放宽。 “好,主子还有其他吩咐吗?” “暂时没有了。” 贺成这才放心的离开了,不过就算有其他事也不影响,他就待在王府里。 “信上写的什么?” 燕云岚擦了擦嘴,凑了过来,容渊把纸放在桌子上给她看,结果上面乱七八糟的,根本不成话,一般人看了简直是两眼一抹黑,她倒是看出了些门道。 “居然还加密通话,这么严谨,快给我翻译一下。” 虽然刚刚听贺成说了,但是并不完整,他就是大概概括了一下,燕云岚想通过这封信核实一下他们的猜测。 容渊便一个字一个字指着给她翻译,说出的话和纸上的字真是一个也对不上。 “他们父母走得早,也没来得及上学堂,不识字,是跟了我以后才请了教书学生,偶尔不忙跟着学一学,但他们之间自有一套交流方式,看不懂也很正常。” 容渊笑了笑,他可是没错过云岚抽了两下的嘴角,难得也有她感到无语的东西。 “不过用在这种情况上正好,既不会让别人破解了去,也能加速消息传递,毕竟兄弟之间是有默契在的。” 燕云岚本来还想把摩斯密码或者其他的传授一下,仔细想了想,没必要,让他们重新熟悉反倒是浪费时间。 “看来我们的猜测是对的,以此类推,其他两个地方也不难找,你说,我们是全吞了,还是留点儿给他们啊?” 容渊每次想要使坏的样子,都让燕云岚感觉到他别有魅力。 第六百三十二章 你会画画嘛 “当然是要给他们留点儿了,这样我们就能看他们狗咬狗,谁知道他们的宝藏一开始就是不是空了呢?” 要是全都搬完了,难免会怀疑到他们的头上来,可是有的在,有的不在,这可就容易产生猜忌了,也许本身就有人是在浑水摸鱼,到时候又是一团乱。 容渊刮了刮燕云岚的鼻子:“就你最坏。” 他也是这么想的,有上那么一两笔宝藏,粮草和兵器便全都有了,再加上之前从谢家诓骗(bushi)来的军饷,不要说这些定北军了,就是再征集十万也能养得起。 “我们这叫坏到一处去了。” 燕云岚才不愿意一个人坏呢。 “等宝藏到手了,你就可以主动请命,去帮皇上审问那些人,要他们交代出藏宝图碎片,到时候又是大功一件,自然就能给各位大臣一个信号。” 其实也是敲响警钟,容渊的军功在那儿摆着,政绩也不错的话,他们的心中就会敲响警钟,若是皇上无了,就有一杆秤告诉他们谁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你这小脑袋瓜里天天就装着这些?” 倒是比他还要操心这些,竟然每一步都想好了,她想要和男人争锋的话必定不会输。 “到时候来给我做个贴身女官吧,日日候在殿前,真应了那句诗,红袖添香夜伴读,卿正欣喜吾欲狂。” 容渊还兴致极好的念起诗来,分明就是故意挑逗燕云岚。 “我这眼里心里装着的都是你,还给你做女官,要不我做女皇,你做我的君后吧,怎么样?” 燕云岚挑着容渊的下巴,脸靠得极近,再往前一点儿,就能碰到彼此的鼻尖,可她偏偏就悬在中间,气息若即若离,越发地诱人。 容渊被她蛊惑到了,骤然缩短了两人的距离,噙住了她的双唇,温柔地碾磨着,却又不给她个痛快,贴着她道:“有什么不可,那我可要夜夜爬龙床了。” “就是不知女皇受不受得住?” 燕云岚从来不会在这种事上示弱:“君后可以试试。” “点火,嗯?” 容渊饮鸩止渴,把她亲得骨子里都软了下来才放过她,磨着后槽牙隐隐有些不爽,忽然觉得听从老夫人的分房睡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不然这样熬过前三个月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 “又不止你一个人有火,不过一会儿就可以降下来了,实在不行,君后去洗个冷水澡,保证身心清醒。” 燕云岚像个试探的小狐狸,爪子时不时地就要挠容渊一下,弄得他心痒痒的。 不过她可不舍得容渊真的去浇冷水,所以也没有闹地太过火,听说怀孕的人激素水平会升高,有些需求会增加,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她现在也不怎么好受。 “娇妻在怀,要冷水做什么,你才不会这么狠心呢,白日睡了那么久,会不会晚上睡不着?” 容渊见燕云岚精神得很,怕她日夜颠倒。 “现在不怎么困,可是也无事可做,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你会画画吗?” 燕云岚给容渊画了不少的画像,有q版的,也有肖像,都被他装订成册好好地珍藏起来,平常不拿出来,偶尔会自己欣赏。 但她也不清楚全能的容渊会不会也有她没发现的本事,反正他下棋是极好的。 “你想做什么。” 容渊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第六百三十三章 我骗你做什么 燕云岚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我想记录下每一个阶段的自己和孩子的成长轨迹。” 这个年代又没有照相这么高超的技术,就只能通过画像,尽量传神一些。 “如果在你们那儿不用这么麻烦吧。” 容渊的大掌覆在她的手上,这里孕育着个小生命,现在还没有动静,但几个月过后他(她)就会在里面活蹦乱跳,展现出生机,他们将一同迎来全新的生活。 他也很敏锐地察觉到燕云岚未尽的话,应该是不想让他觉得有时候会怀念之前的那些高科技生活,所以选择不说出口。 但是习惯了一种生活,突然退化到什么也没有的年代,尽管已经适应了,也还是会在某些时候需要用到某些东西的时刻感叹要是有什么什么该多好。 “嗯,我们那儿有种叫相机的东西,只要对着你一拍,就能把你的样貌和形态这些还原,甚至还可以美颜,让你更好看,也是一项很神奇的技术。” “当然,说是骗术也可以。” 燕云岚伸出左右手的食指和拇指相反方向并在一起,做了个相机的简单模样,放在自己的眼前,对着容渊的俊脸演示了一下,嘴里还生动的配合了“咔嚓”一声。 容渊将人搂得更紧了一些,他对云岚口中的世界充满了好奇,但也因此患得患失,害怕云岚的突然消失,云岚越是说那个世界多么玄幻,技术发展多么先进,他就多么忐忑。 如果真的能悄无声息地把云岚从他身边带走呢? “怎么了?” 燕云岚向后靠在他的肩上,扬起脸望着他,突然察觉到他的低落,或许还有些不安,他面沉似水,目光也落在不知名的地方,实则是看着云岚白皙腕上的手环。 “没什么,有机会想去你的世界里走一遭,沿着你的足迹,把你去过的地方都走一遍。” 容渊收敛了自己所有的情绪,云岚不想让他知道,那他就装作不知道,若是烟雪茄能追随云岚而来,那他若时时刻刻与云岚待在一处,是不是也能跟过去。 “你骗我。” 燕云岚的手指顺着他的轮廓轻轻划动,眼中有不满,她明明都没有表露什么,就算容渊很敏感,也了解她在想什么,但刚刚分明就是在想其他事情。 “我骗你做什么?” 容渊的头放在她的肩上,靠近了她的脸庞,啄吻了几下,很温柔。 燕云岚偏头躲了一下:“谁知道呢。” 她的话里几分娇嗔,把玩着容渊的手指。 “那你有没有骗我?或者有什么事瞒着我。” 容渊这么猝不及防的一句让燕云岚的动作都顿了一下,瞬间有些心虚,不过克制住了没有表现出来,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我骗你做什么。” 原话奉还,她突然就有些明白容渊的心思,坦诚固然简单,可坦诚之后的结果是好是坏却要去思量。 “你是不是知道了?” 燕云岚试探着问道,那个杂耍班被请来的时机太巧妙了,而容渊那日在宫中待了许久,下了朝都没回来,直到她请了祖母去看他才出现。 也许他头前就回来过呢? 冉秀的表现虽然自然,但现在细想起来,她回答自己问题的时候分明就是刻意编造的,按照冉秀对自己的了解,那时候就该给她搜刮来各式各样的话本才对。 “我该知道什么?” 第六百三十四章 你喜欢这种东西? 容渊终究还是泄露了几分怨念,而燕云岚也从这句反问得到了肯定地答案,她舒了一口气道:“这个。” “它最近时不时地就会有一两声,但我接受不住任何的信号,也不知道那边是不是给我发了什么指示或者想要得到我的回应,在没有确认以前我不想让你跟着我烦忧。” “我错了。” 燕云岚软软地说道,认错也特别的快,之前彼此承诺过要永远坦诚,是她先选择隐瞒的,不管初衷是什么,总归就是让容渊不舒服不开心了。 容渊叹了一口气:“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那日下朝回来蓦然听到你和雪茄的对话,才知道你这病竟不是单纯只有外部原因,我也有些自责。” “没有早一点发现你面对的困境和心中的担忧,明明日日都与你相伴相守,还是会忽略你的心情。” 燕云岚的头轻轻磕了他几下,捧着他的脸很是难过的道:“干什么嘛,你不要什么事都揽到自己的身上,那说明我掩藏的好,演技不错。” “而且这也被你发现了呀,是我不好,以后一定都告诉你好不好,你不要惩罚自己,也不要惩罚我。” 她看着容渊这个样子心疼。 “说好了?” 容渊笑盈盈地看着她,像是奸计得逞的样子,似乎是在引诱这她说出实情并且再次承诺他遇到什么事都要告诉他。 “说好了,你故意做出这种情态来诓骗我是不是。” 燕云岚掐了他的胳膊两下,其实明白这是容渊故意给找的台阶,他最初的确是不满的,但不愿她跟着难受,所以才又演戏一般想让她不要记挂此事。 “被你识破了啊。” 容渊将人大横抱起,放在床上,揽着她:“夜深了,该睡觉了,若是睡不着的话,我给你讲故事吧。” 燕云岚的确没有睡意,便也兴致勃勃地抱着他的腰,枕在他的胸膛上,闭眼倾听。 “会昌帝临朝之日,不有三宝,拆毁伽蓝,感得海内僧尼,尽总还俗回避。” 容渊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故意压得更低以后,很有催眠的感觉的,但是燕云岚一头黑线,满脑雾水:“你这莫不是背课文,什么呀,谁要听文言文。” “那我换一个。” 他看的话本实在不多,绞尽脑汁也只能从偶然看过的杂书上抠出那么一两个来,这会儿脑子里全是哄云岚睡觉,就更加想不起来了。 燕云岚看他皱着眉冥思苦想的样子实在有趣,直接笑出了声来:“你就拿着雪茄写的小故事念给我听吧,要不然我只会越来越精神,不要再读这些伤脑筋的了。” 好在烟雪茄的话本就在床头放着,容渊伸长了右臂拿过来,里面放着一枚银质的书签,标注着燕云岚读到的页数,他干脆便接了下去。 “只见龙傲天一把拉过了她,将人恶狠狠地压在墙上,一只手撑着墙壁,一只手嵌着她的下巴,让她的眼睛只能落在自己的身上,霸道地说道:“你是我的女人,眼里和心里只能有我,不然,我就把你的眼睛……”。” 容渊奇妙地停顿了一下,以审视的目光看着燕云岚,燕云岚已经笑得前俯后仰,连带着他的胸膛也一直在动。 “怎么不念了?” 容渊读这种东西也太有喜感了,她捂着自己的肚子反应不敢太大,可是忍不住。 “你喜欢这种东西?” 第六百三十五章 嗡嗡嗡 容渊有种怀疑人生的错愕感,放在他清冷的面上越发地可爱,燕云岚没忍住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很快便离开,继续抱着他的腰笑得不能自已。 “动不动就要挖人家的眼睛,还要锁在屋子里,金屋藏娇,只能让她在房间里活动,还不给穿衣服,这不妥妥的变态吗?而且这姑娘不逃,还很享受一般,受虐狂不成?” 容渊难得的对一个话本吐槽得这么多,如果作者不是他熟知的烟雪茄的话,估计会说的更难听,他的世界观和人生观仿佛被重塑了一样,难以置信。 “哈哈哈,这是市场上流行了好大一阵的虐文,雪茄估计就是赶个潮流,毕竟对于这个年代来说,女性的意识并没有觉醒,大多数都逆来顺受惯了,这些都是常态。” “也许能起到反作用呢?” 以前她们躺在一起看这种为虐而虐的文时,只觉得好笑,这种女主自己不跑,她们同为女性都要开挖车把她弄走的,这种根本不可能有个好结局,除非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要么就是那种单纯的有受虐倾向的,对于这种人来说,虐待反而能让他们感受到快感,要不然没有哪个正常人能够忍受这样的男人。 容渊将话本扔在了一旁:“这就是你们那儿风靡的话本,真的有人看吗?” “看的人可多呢,有些大火的文,无利不起早,要不然雪茄才不会写这种呢。” 烟雪茄的主业是设计衣服,常常需要灵感,所以她涉及的东西比较广,偶尔也想汲取些不一样的,写话本就是闲来无趣的消遣品,能挣个零花钱也不错。 “不过,你老实说,真的没有产生过类似的想法,把我锁在这屋子里,哪儿也不去吗?” 容渊:…… 他突然沉默下来,占有欲达到顶峰的时候必然会产生一些黑暗的想法,容渊也想要燕云岚的好只能自己一个人看到,容忍不了任何人觊觎他的宝藏。 但他不会把燕云岚锁起来,那是对她的侮辱,云岚就该张扬自在,任何人都不能折断她的羽翼。 “不过雪茄竟然被同化了,能写出这么变态的男主来,明明就是她最不喜欢的那一类。” 燕云岚看话本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大致翻着看的,听容渊这么一讲就变得有意思起来。 容渊若有所思道:“要是你们那个世界的男人都是这样的话,你一定很讨厌,之前一直都没问过,如此的话你应该没有喜欢的人吧?” 要是有喜欢的人早想方设法的离开了,哪里还会待在这种地方。 “这一辈子就只喜欢过你一个,其实话本里都是经过艺术创造的,不可全信,哪里有那么多霸道总裁爱上灰姑娘的故事,不过是女孩子们的美好幻想罢了。” “男人也不全是这样的变态,但是也没有那么甜宠,都是极少数的,不过我遇到了。” 燕云岚颇为骄傲,搂着容渊的胳膊蹭了蹭:“你都要把我宠坏了。” “坏了也挺好的。” 容渊抱着人滑了下去,平躺着,蜡烛被他用内力熄灭了,屋子里陷入了黑暗,燕云岚的手在半空中都看不清,很快就被容渊握着压了下去。 她其实觉得容渊那句也挺变态的,可是她真的好喜欢。 “你要一直对我这么好……” 容渊轻轻应了一声,拍着燕云岚的背哄她入睡,寂静的夜里落针可闻,他凝视着屋顶,意识清醒,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嗡——嗡——嗡……” 第六百三十六章 别响了 容渊猛地看向燕云岚的腕间,那里正在发出细小的声音,不大,可在这屋子里却显得震耳欲聋。 他仔细地观察着,见燕云岚没有醒来的迹象才稍稍的放下心来,小心翼翼的摩挲着那个手环,想要找到能够关闭他的装置,但表面光滑如镜,那些花纹像是嵌在里面的,摸不到。 而且在夜里发着光,很快,燕云岚便翻了个身,眼皮眨动,隐隐是醒来的趋势。 容渊立即闭上了眼,调整呼吸,只是还搂着燕云岚的腰身,睡姿和以往一样。 “阿渊,阿渊……” 燕云岚叫了容渊两声,见他没有反应,显然是睡熟了,才抬眸看向腕间正震动的手环,她的手指在空隙里轻轻一按,荧光便消失了,但是嗡嗡声变成了嚓嚓声。 原本她在睡梦中,还挺香甜,结果一直有扰人的声音,弄得她越发烦躁,好大一会儿才想起应该是手环的响动。 “别响了。” 燕云岚轻轻拿开容渊的手放在他的身侧,又掀了被子从里面钻出来来到床尾,跨过容渊的腿脚踩着鞋下了床,借着窗外的月光勉强能够辨清方向。 她摸索着挪着步,好在屋子里的布局都是她所熟悉的,不至于磕磕绊绊。 屋子里一直都很暖和,尤其是脚底下,温度很高,可还是有一股冷气袭击了她。 “别响了。” 燕云岚有些暴躁地命令道,但她还记得不能吵醒容渊,所以只是单方面的和这个手环较劲。 她站在窗前,想要打开一丝缝,手指蜷缩了一会儿便放弃了,手环不放弃的响动着,但燕云岚知道马上它就会回归原状,因为这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我要怎么毁掉你呢?” 燕云岚呢喃着,她真的是一刻也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哪怕它来得再早一些或者晚一些,而不是在她最幸福快乐的时候就插上一脚。 莫名其妙的把她送来这个地方,又莫名其妙的要把她召回去,她燕云岚从来都是不肯屈服的人,任何人别妄图摆弄她,组织里的那些人更不能。 容渊不着痕迹地注视着燕云岚的背影,他装睡骗过了云岚,却也没想好要不要在这会儿安慰她,突然出声什么的是不是会吓到她,就这样陪着她也挺好。 “消停了。” 燕云岚的嘴角挂着一抹奇妙的微笑,就在手环终于放弃一般,它又变成了平平无奇的手镯,她也没想过有朝一日这个她一直用的挺好的东西会成为催命符。 容渊的心也一下子精了,重新合上了双眼,等待着燕云岚回来。 然而燕云岚一动不动,仿若站成了雕塑。 “别想了,睡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容渊拿着披风裹住了燕云岚,伸手感受了一下,窗户的质量还是很好的,将所有的寒风都挡了出去,她站在这儿并不会受凉。 “被吵醒了就没那么容易睡了。” 燕云岚好似知道容渊醒着一般,依靠在他的怀里,整个人又往后贴了贴,想要从他身上汲取温暖,容渊从善如流的抱紧了她,脸也贴着她的。 “那要不我们换个方式?” 容渊的气息暧昧地洒在她的耳畔,燕云岚什么也不去想,全然的把自己交给容渊。 人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是很难投入的,但容渊永远能吸引走燕云岚的全部注意力,他要她的眼里心里全是他。 最后,燕云岚是累的睡着的。 第六百三十七章 要不然先拿我手上的试试? “你这么着急找我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烟雪茄一大早就收到了贺成送去的信,还以为是云岚邀她,结果打开一看上面的字笔走龙蛇,强劲有力,落款是容渊,当即就有些纳闷。 果然到了定北王府,管家竟然把她带到了大堂,而容渊坐在正中央,似乎在思考些什么,面色沉重,直到她出声才唤回他的注意力,连带着她也有点儿慌。 “云岚的手环有反应了这事你知道吧,昨夜里又嗡嗡嗡想着,但我找不到按钮之类的东西,云岚夜里醒来以后,就站在窗前,为此事烦忧。” 容渊捏了捏眉心,他本就没有睡着,想近距离观察那个手环,后来又安慰燕云岚,哄她睡觉,自己却心事重重,并没有表面上那么镇定。 天亮以后才眯了一小会儿,因为心里装着这件事,睡得也并不安稳,很快醒来,趁着云岚还在熟睡,便给烟雪茄去了消息。 “我知道啊,云岚告诉我的。” 烟雪茄最快的回应了一句,很快就反应道:“你怎么知道的?云岚承受不住主动告诉你的?她明明说怕你担心能瞒多久是多久的,而且也不是个轻易改变主意的人。” 她打量着容渊,用一种不信任的目光说道:“你不会是偷听我们说话,或者诈我的吧。” 兵者,诡诈也。 烟雪茄可是知道容渊作为最有名的将领使用三十六计是多么的熟练。 确实不小心听到的容渊:…… “云岚说的,她还为此向我认错了,我不想让她一个人承受这些,但我对这个手环不了解,不知道有什么方式能够解决掉它,如果直接扔掉有用的话,我想云岚不会这么烦恼。” 容渊也无人可以商量,这个是新兴的东西,效用之类的肯定还是使用者烟雪茄和云岚本人更为熟悉。 “这事啊,我们目前也没有好办法,这个东西,是组织根据个人信息量身定做的,但是基本的设置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暴露的时候会自爆。” “目前为止没有见过这种情况,所以我和云岚无法确认自爆是针对手环的,它会丧失所有的功能变成废品,还是针对我们的,毕竟组织里的人都是变态,还挺丧心病狂的,为了守住秘密,要了我们的命也说不定。” 烟雪茄说起这些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反正早在他们见死不救,冷漠对待云岚的事故时,就对这个组织没有好感,甚至是厌恶。 她晃了晃手上的手环:“其实在这里它就只有一个空间功能,云岚拿出来的那些药品都是她之前储存在里面的,无论我怎么操作它,都没反应。” “如果云岚真的收到了信息,那应该是组织那边在尝试联系它,由于技术的原因,尚未成功,还在努力之中,而且我怀疑两个世界的时间是不对等的。” 要不怎么每次都那么正好是半夜三更,也许那个世界是白天,因为某些机器在夜里使用是会受到影响的,所以他们基本在白天工作。 烟雪茄把自己知道的都和盘托出,一五一十地讲给容渊听,也是希望他能想出更好的办法来,也许真的有转机,趁着刚刚开始,他们还有时间。 她沉思良久,忽然说道:“要不然先拿我手上的试试?” 其实烟雪茄很早就有了这个想法,只是还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如今迫在眉睫,她便提了出来。 “不行!” 第六百三十八章 你不准做傻事 两声坚定地否决重叠在一起。 燕云岚从门外走进了进来,她就正好听到了这句,和着容渊的那句,掷地有声。 “睡醒了?” 容渊先迎了上来,他本来也没有想要隐瞒燕云岚,只是抓紧了时间,而且他不可能用烟雪茄的生命来试探,她本就是为了和云岚的情谊跟过来的。 目前人家的手环也没有受到召唤,尚未牵扯进来,她是云岚最好的朋友,两个人也能有所照应,更何况烟雪茄有了属于自己的人生,南阳王府里的长辈亲人,还有爱人祁阑景。 云岚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种事情发生,要是烟雪茄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怕他们才是真的走到了末路,云岚定然会回去找那伙人算账。 燕云岚抚摸着他眼下的青黑,轻轻一点,心疼地说道:“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睡够了,以前在战场上的时候都是囫囵躺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敌袭,翻身就得奔赴战场。” 燕云岚当然清楚他是因为手环这事发愁,这么说只是想让她安心,所以也就没有再说。 而是快步走到了烟雪茄的身边坐下:“你可不要犯傻,做那种被自己鄙视的自我感动的事,我不会因此记你的好的,反而会记恨你。” 烟雪茄对她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能让我多动感一会儿自己的付出,我这人才没那么无私呢,大好生活在前面等着我,我也不可能放弃祁阑景这个好不容易才拐来的香饽饽。” “就是口嗨一下,显示我有多么重视你这个朋友。” 烟雪茄插诨打科,顺着燕云岚的话说了下去,她可不想让云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该为朋友付出的时候她毫不含糊,要是事情真的到了必须做出选择的那一步,她还是会这么想,也会这么付诸实践。 “最好是,反正你要是瞒着我做利我损己的事,我就当没有过你这个朋友,你就自顾后悔去吧。” 燕云岚拉着燕云岚的手:“之前那么多事都挺过来了,不至于在这儿把我难倒,顺其自然就好,我只知道,我的家和根在这儿,不管付出什么我都会留下。” 即使不得不离开,我也会拼尽全力回来。 她不止是在安抚烟雪茄,也是想让容渊放心,燕云岚就是个不达目的不放弃的人,她认定了容渊,就会想方设法待在他的身边。 “我相信你。” “话也说开了,我能告诉容渊的也都告诉他了,从今日开始,我们一起想办法,还真就不信了,这个手环能难住我们,不就是一个死物吗。” 烟雪茄当即活力满满,燕云岚便没继续说这茬,转移话题道:“你这么高兴,可是收到祁阑景的消息了?” “对,他说最近的事情太多,有个部落不服管教,他带着鹰师去教训了一番,路上耽搁了些时间,导致我的信留在他的营帐里无人问津,看到以后就立马给我回信。” “他说,已经有人在询问他到底什么时候出发营救可汗了,我正好来问问你们的意见。” 烟雪茄也不单是为了赴约,而是想着来传递一下祁阑景的意思,毕竟要等容渊完全做好准备,他才好出兵。 “时机已到,他随时可以出发。” 宗高远也刚把消息传回来,确认了宝藏就在那处,已经见到实物,不日就能运回来。 “这么快?” 第六百三十九章 云岚又给他准备惊喜了 烟雪茄反倒是有些诧异,祁阑景那边刚把事情办妥,收复了最后一个部落,也不知用了什么计策,竟对他言听计从,听话得紧。 她以为还得休养生息一下,或者给他们时间再磨合磨合,以防出现变数。 “皇上这边最近也紧锣密鼓地准备呢,好几次单独留下容景和容宁议事,有放权的意思,我不能放任他把太子之位给出去,要不然后面就名不正言不顺。” “加之后面云岚的肚子大起来,行动不便,会更加危险,我必须在此之前给她创造一个安定的环境。” 很多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就差最后一哆嗦,容渊也从来不会犹豫,他必须要安定好后方,给云岚一个舒心的环境。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男人不为江山,而是为了美人才要去博下这江山的,要是没有云岚,你也许会是一位闲云野鹤的闲王吧,或者待在战火纷飞的地方继续创造你的神话。” 不过,容渊也是被逼到了这种境地,皇权之下皆蝼蚁,不要看他现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是镇国亲王,又是皇上胞弟,性命还不是握在皇上的手里,只需要人家一句话,或者栽赃一个罪名,就能把他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烟雪茄叹了口气,也明白他的不容易。 燕云岚倒是很骄傲:“那是,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就是最适合我们阿渊的。” “自称美人?云岚你是越发地不知羞了,以前可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烟雪茄哈哈大笑,也为燕云岚感到高兴,她确实是改变了不少,尤其是找到爱人以后,心态上放松了很多,有人关爱她,照顾她,给她一个家。 她这个做朋友的也由衷地开心。 容渊挑了挑眉,他可是很早就见识过云岚是有多么厚脸皮的,最初在温泉里挑逗他,后来粘着他,不过确实也从来没有自夸过容貌,好像对皮囊并不在意。 “既然正事谈完了,我就回去告诉阑景一声,还要给我那干儿子干女儿做些好穿的小衣服,你们也不用费心思采购了,交给我,还有云岚的衣服也要做的宽松一些,我定期给你量量尺寸。” 烟雪茄总算是找到了些正事做,她在美人坊挂出来的衣服暂时还没有大批量的销售,但已经有人逐渐接受并且愿意尝试,敢于迈出第一步。 这些衣服首先给人带来的就是新奇感,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会愿意带回去给自己的爱妻或者宠妾。 “那可是省下了不少的银子,干脆他从小到大的衣服你都包了吧,以后和你的孩子穿一样的,姐妹装或者兄弟装,再顺便给我们做个亲子装。” 燕云岚的要求越提越多,烟雪茄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还故意凑近她给她看,可面上的笑容却始终都挂着:“你只要不怕我做奇装异服糟践他们就行。” “你可是走在时尚前沿的人,嗅觉那么敏感,肯定会引领潮流,不要妄自菲薄,而且孩子们的眼光从小就提高,以后才不会被一些繁华的东西迷了眼,能保持绝对的清醒,请你不要吝啬的糟践他们吧。” 烟雪茄笑意更深。 “我上次让你做的弄好了吗?” 燕云岚忽然问道,烟雪茄往容渊那边看了一眼,在容渊不明所以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容渊感觉心口一热,想着云岚或许又在给他准备惊喜了。 第六百四十章 皇上有什么指示 容渊一门心思在燕云岚身上的时候,皇上却悄悄地把燕国公召进了宫内。 “你个老家伙好久没来看朕了,上朝也不积极,而且消瘦了许多,这是怎么了?” 皇上懒懒地倚在龙椅上,他的身体越发的容易疲累,不过是批阅了五本奏折,就眼睛干涩,忍不住想要休息一下,喝了杯茶才勉强打起精神来。 倒是哪儿也不疼,就是特别的困,晚上睡的时辰不短,中午也要小憩一会儿,还是顶不住,所以大部分的奏折都分给容景和容宁两个人了。 不是他不想亲力亲为,而是力不从心,借着这个机会考察两个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别提了,老臣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家里的母老虎发现了外面养的小妾,是日日吵闹,让人烦不胜烦,再加上多事之秋,难免就有些倒胃口,这才瘦了一些。” 燕国公简单地说了说,他其实已经离开朝堂很久了,之前皇上也不会多过问,在朝堂上,他也就是点个到,意见也不是很重要,很多时候都打哈哈就过去了。 燕景烨得了探花和不错的官职以后,他也算是后继有人,更是半退隐的状态了,每日里含花弄草,流连烟花之地,再逗逗小儿子,日子过得也算不错。 如果没有家里的两个烦人精就更好了。 “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很正常的事,若是正房夫人忍受不了,那就是她没有容人之心,以嫉妒之名休了她便是,或者随便找个由头打发了,何至于如此为难。” 皇上笑了一下,说的话也很无情,但其中也有试探之意,平常的女子自然是掀不起什么大风浪的,可燕国公府的这位背靠着谢家,有人撑腰,怕不是那么好动的。 果见燕德明摆了摆手:“一日夫妻百日恩,毕竟她陪我度过了那段难熬的日子,又为我诞下一子一女,操持家务,既有功劳又有苦劳,虽然这么多年腻了,但也还是有感情在的。” “臣也不愿把事情做得太绝,少年夫妻老年伴,还是要有个正房妻子撑场面的。” 谢慧兰的身份很拿得出手手,即使别人不给他这个燕国公几分颜面,也该给谢家,两厢叠加,别人自然不敢瞧不起他。 而且燕国公也不是真正的傻子,他和谢府的那些过往还有利益牵扯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谢慧兰就是他们之间的纽扣和桥梁,他动谁也不会动这个稳定点的。 一旦他休了谢慧兰,还不知道谢家那个疯子会做出什么玉石俱焚的事情来。 “说的也是,就像朕的皇后,这么多年管理宅院和后宫,安安稳稳的,朕才能把心思都放在政务上,国家才能太平,即使热情淡去了也还是能说说贴己话。” 皇上一直都围绕着夫妻之事,燕国公一时没想明白到底是为何事而来,他对皇上不敢说百分百的了解,但七八十是有的,这久久不进入正题更让他感觉到忐忑。 回忆这些日子以来做过的事情,也并没有冒犯或者得罪皇上的,难不成是看不惯他荒淫无度的日子,所以特意来敲打一番? “尤其是给你生了景烨,读书有成,为人也机灵,最近办的事情都不错,朕记得,景烨得了探花之后,你想宴请众人一直都没找到机会对吗?” 燕国公的心里轻道一声来了,嘴上应道:“不错,皇上可是有什么指示?” 第六百四十一章 燕云岚一直记恨你们 “最近京城发生了不少的大事,尤其是朕把四国的君王都囚禁了,这本是振奋人心的好事,能涨本国士气,但是现在战乱四起,为了筹措军费和粮草,百姓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人心惶惶。” “半月之后又是新年,朕想着应该有些新气象,宫内不适宜有活动,但你却能举办宴会为景烨庆祝,邀请各位官员让他们心情放松一下,也给百姓们一个好的信号,你说呢?” 皇上直起身来与燕国公对视,虽是询问,但却是实实在在的下命令,燕德明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而且他也没必要拒绝,反正是皇上允许的,他就可以正好换换新气象。 “那臣这就回去准备,写好请帖,待明日便下发,广邀各位官员前去赴宴。” 燕德明咂摸了一下皇上的意思,怕是想要让他宴请容渊,虽不知具体原因,但应该没错。 “自家弟弟庆祝,云岚这个做姐姐的应该携渊儿到场吧,不管你用何种方式招待他们,务必留住了,有机会探消息就尽量去探,最好能让他们在府上住一日。” “你之前屡次让朕失望,这回应该不难吧。” 皇上之前就多次派燕国公去查探容渊和燕云岚的底细,结果都无功而返,还受了不少的伤,导致他看到燕云岚就浑身发疼,好像那些木针还扎在他身上没有拔出去。 “这自然是不难,臣的老母如今就住在定北王府里,她一向疼宠景烨,自然会到场给自己的孙儿庆祝亲手送上礼物,加之云岚对她敬重有加,肯定会陪同前来。” “到时候臣以叙话为由,是能够留得住人的,怎么着也能让他在府上住一晚。” 燕德明倒是不发愁这个,有老夫人在怎么都好说,只要管住谢慧兰和燕书萱,不让她们到燕云岚面前闹事,得罪她,再和老夫人说说好话,没什么问题。 “如此,朕便静候佳音,小沈子,把给景烨的奖赏带过来,一并给燕国公送回去。” 看来皇上是筹谋已久,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燕德明隐隐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可他又想不出还有什么事需要皇上如此大费周章,要把容渊和燕云岚留在他的府上。 “还有其他事情要臣做的吗?” 燕国公还是小心的问上一句,尽量使皇上满意,省得到时候又出力不讨好,被皇上责骂。 “就办好这件事,其他的不用你操心,你那姑娘的病还未好?朕派几个太医去看看,本来以为她和景儿或者宁儿会成就一段好姻缘,没成想就这么毁了。” 燕书萱的身份不低,名声也不小,许给皇室子弟是可以的,世事难料,她和谢慧兰算计燕云岚不成,反被算计,最后自食恶果。 被谁毁了皇上没有说,但燕德明却生出了一股怨气,和皇上做亲家无疑又多了一层保障,地位也跟着一升再升,等容景或者容宁坐上了皇位,他就是真正的国公爷,而不是只有一个称号。 而这一切都被燕云岚亲手毁了,真是天生的煞星,就是来克他们的。 “如今就希望她的病能治好后者早点走出来,人都快被逼疯了,瘦的不成形了。” 燕国公充满了悲痛,实则心里毫无波澜,没用的东西就该废弃。 “云岚的医术不是很好吗?朕记得有一次宴会她曾答应书萱要为她治疗,难不成只是说说而已?她还在记恨你们当年把那样小的她送到白云观去吧,会不会……” 第六百四十二章 燕国公是个幌子 皇上化身拱火大师,他能看得出来燕德明对燕云岚一直都是有意见的,更何况出了这么多的事,基本受损的都是他自己,而燕云岚活得有滋有味的,只要稍稍起个苗头,燕德明的火便能烧起来。 “她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要不是臣把她接回来,并且求了皇上的旨意把她许给了定北,镇国亲王,哪有她今日这般光景,指不定就在白云观孤独终老了,结果她总是干些恶心人的事。” “书萱好好的一个姑娘被她祸害成这样,您说得对,她就是心中有恨,眼里已经放不下我这个做父亲的了,趁此机会,正好让他尝尝臣的厉害。” 燕德明心中的怒火成功被点燃了,皇上满意地笑了笑:“这常说,父为子纲,你是该树立起父亲的威严来,多多敲打敲打她这个做女儿的,最基本的孝顺还是要有的。” “不然养育她一场,却平白得了这样的结果,外人眼里还觉得你这个做父亲的无能和失败。” “燕云岚如今的身份不可同往日而语,多少人都愿意巴结着她和容渊,自然不敢说她一句不好,但对你可就不一样了。” 燕德明了解皇上,皇上自然也了解燕德明的为人和性格,最是知道他的痛点在哪里,毫不留情地字字句句往上面戳,这个人好面子,又重权势和地位,自然不能容忍燕云岚爬到他的头上去。 “臣这就马上回去,筹备此事,定要把她整治得服服帖帖的。” 燕国公甩袖而走,已然忘记了自己是在宫中,面对的还是当今圣上,若是惹得皇上不快,得一个殿前失仪的罪名,但皇上想要的结果已然得到,自然不会计较他这点儿。 沈公公将人送出去,确保燕国公还未冷静下来,嘴里嘟嘟囔囔地还在念叨着要怎么做,放心地回来禀报。 “陛下这招玩得高明,借助燕国公的手去处理燕云岚合情合理,总归是燕国公府的家事,这定北王妃要是真出个什么事,也只能怨怪出生在这么一个家庭里,旁人也只会说些闲话。” 自然是怀疑不到皇宫里这位头上来的,皇上能全身而退不说,还能坐享胜利的果实,毕竟容渊和燕云岚如今算是心腹大患。 皇上揉了揉眉心:“还不知道这位能不能成事,也不要高兴得太早,派个人去盯着,必要的时刻提醒一下,燕德明是越活越回去了,当年也是一代英杰,玩弄人心不在话下。” “近些年沉迷声色,竟连自己的女儿也斗不过了,被人家牵着鼻子走,之前吃了多少暗亏,竟然也没想过下死手,朕也没想到一个女人如此厉害,居然要专门花费功夫来对付。” 他其实也并不是很信得过燕德明,但眼下这是最好的办法,只要把燕云岚的仇恨值转移到燕德明的身上,他们的可操作空间就大了很多。 沈公公有些担忧皇上的身体,最近夜里总是盗汗,睡觉也会做噩梦,平白被惊醒,醒了以后很难入睡,白日里又无精打采的,还要强撑着面对那些个大臣,不能让他们看出端倪来。 召了所有太医前来查看,都说没有问题,好好休养便是,他上前给皇上按揉太阳穴,不愿让他烦心这些。 “反正您也有别的打算,也没把宝压在燕国公这儿不是吗?且瞧着吧,这次定能成事。” 第六百四十三章 怕是皇上授意的 燕云岚和容渊到底还是知道燕德明进宫了,但他们也没安插眼线,探查不到他和皇上谈论了些什么,只是接到请帖的时候随手扔在了一旁。 “这位又开始不消停了,我当怎么也要在新年之后,或者战火停止才会大操大办,这个节骨眼上就不怕百姓说他劳民伤财,皇上怪罪吗?” 现在老夫人也在定北王府,哦,不,应该是镇国亲王府上,门匾之前就被礼部的人特意替换了,容渊的新官服尚衣局也送了过来,上面的装饰多了几条龙纹,颜色也变成了大红色,更显霸气。 “皇兄怕是同意的。” 容渊对燕国公也有几分了解,他绝对不是有胆量顶风作案的人,就说他作为和皇上有旧交的人,这些年也没有混得更好,反而是搭上了谢家的这条船,就说明他也了解皇上的为人,怕互相生出忌惮来。 “同意,那有没有可能是授意的?” 燕云岚重复了这两个字,忽然改了个说法:“他之前都好久没有上朝了,皇上都没意见,任由他流连在烟花之地,这突然就要大肆举办庆祝的宴会,还特意给我们送来了请帖,怕是鸿门宴啊。” 走到这种田地,燕云岚和容渊行事都要万分小心,任何一种可能性都不能放过,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千,说他们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好,其他也罢,小心驶得万年船,多个心眼儿总不会错。 “主要是自上次我用木针扎过他之后,就消停了好久,即使在宴会上见了我,也不搭话,后续也没报复行为,还以为他被吓怕了安生,又或者是记恨我的所作所为闷着坏呢。” “不管哪种,这大喜的日子他绝对不想见到我这个所谓的丧门星,毕竟我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可不会顾忌他的脸面,听说他还宴请了群臣,但凡是朝中的同事,他都下了请帖。” 燕云岚之前让人盯着燕国公府,是怕老夫人有个什么闪失,如今老夫人在她身边,便让人撤了,但是风声还是透露了出来,容渊还是燕国公府的姑爷,朝臣们多少会和他说上两句。 “那他就不怕我让他在那么多人前下不来台面,特意要我们两个煞星前去这就和自找晦气无异,除了他憋着坏,我想不到更合理的解释。” 要是之前燕云岚和容渊陪他玩玩也就是了,但现在她怀着身孕,各种事情都要小心再小心,加之她还不想过早的暴露这个消息,很多行动便都受到了限制,最好的就是拒绝此事,直接不给机会。 “你留在府上,我到时去探探,反正我们夫妻一体,谁去都一样,心意到了就行。” 燕云岚点了点头,这个热闹她不想凑,管他燕国公府有什么阴谋诡计在等着,只要她不去,自然也就落空了。 “你自己也小心点儿,众人皆知我和他的关系不好,他肯定也做好了请不动我的准备,也许就抓住这点儿混淆视听,目标是你也说不定,毕竟你这个镇国亲王的姑爷可没带给他什么好处和便利。” 反倒是因为她,处处给燕德明使绊子,不想让他好过,燕德明小肚鸡肠,肯定是连带着他们两个都埋怨上了。 “我知道,尤其是皇兄横插一脚,这里面没他的手笔我都不信,如此阳谋,怕就是特意给我们看的。” 容渊的眼神似乎透过窗户看到了那巍峨的皇宫,深邃而悠远。 第六百四十四章 感谢皇上送来的助力 燕国公府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容渊和燕云岚这边也不得闲,消息雪花似的飞进了他们的屋子。 “宗高远已经带着那笔宝藏在回来的路上了,全都是些金银珠宝,整齐地码在箱子里,价值连城,单拿出一箱去,都能引起天下大乱,这样的飞来横财没有人会不觊觎。” 宗高远从暗阁掉了人手过去,为了目标小一些,拆分开兵分好几路快马加鞭往京城赶。 容渊将纸条放在火折子上烧了,燕云岚正在喝粥,她最近比较容易饿,一日能吃好几顿,糕点这些时时刻刻备着,厨房也总是温着各种各样的吃食,容渊更是搜刮了多种酸辣的东西,贺成和冉秀也是待命状态。 “贺启呢,有最新进展了吗?” 燕云岚吃饱了就犯困,床上的被子也不收拾了,想睡就直接躺进去省得麻烦,软榻上也铺着毛茸茸的毯子,她喜欢闷在里面,很暖和,容渊说的这些都当故事听了。 就像是在追连载一般,偶尔问上两句进度,别的意见倒是不再给了,主要是懒得动脑子。 “他找人破解了那个阵法,露出了那座林子的真实面目,只是地方比较大,地图上也没有任何的标注,只能扩大搜寻范围,还需要些时日。” 容渊已经让潘阳德他们加紧训练士兵和打造兵器了,之前就在招募私兵,养了起来,定北军感觉到了风雨欲来,不过他们没有害怕和担忧,而是摩拳擦掌,在京城这样安宁的地方待了太久,他们想要大展身手。 而且受够了被各种克扣的日子,之前哪里有过这种委屈,身为容阳国的神兵,众人皆都捧着他们,都是在战场上流过血和汗的,就算没有官爵加身,也不该被如此对待。 推翻这烂到根里的统治者也无不可。 “也不急,还有时间,等祁阑景那边抵达边境,你就可以给湛西王去信了,好在他们走之前和你交心了,要不然也还得跑一趟,或者做做思想准备工作,人家也不一定买账。” 现在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容渊已经是众望所归,至少在武将的心里,他才是最合适的。 明明容阳国以武立国,到了容均这儿,文臣得到了重视,若这样也便罢了,可他动了打压武将的心思,要收回兵权,那自然就触犯了武将的权益,而且武将不少,他们拧成一股绳,力量足以撼动山海。 “还是要多谢南阳王,他是老前辈,说话有分量,也要感谢皇兄啊,是他帮我做出了选择,又把这些助力亲手送给我,到底还是太着急了,或许他很早就想这么做了,但边疆不安定。” “这次借着扣押各国君王,觉得他们翻不起更大的风浪,狼子野心便再也忍耐不住,把家眷留在京中做人质,摆明了立场,就是决心削藩,几位王爷倒戈也是正常的。” 容渊作为既得利益者还是感怀的,到时候京中只剩锦衣卫和禁军,他们根本拦不住这些浴血奋战的大杀神,再加上边沙的铁骑,那是真正的金戈铁马,京城里的这些软蛋之抵挡不了。 “他把你留在了京中,想要分割定北军,结果失算了,他和你之间没有真正的兄弟情,就以为你和秦天逸之间也没有,我说过,这种人终究会自食恶果,他败在了自己的疑心上。” 燕云岚冷笑了一声,她等着看皇上精彩的表情。 第六百四十五章 我是个成熟的人了 “主子,老夫人过来了。” 冉秀在外面敲了敲门提醒道,她知道王爷和王妃总是在屋子里谈一些重要的事,虽然也不会刻意瞒着老夫人,但这么大年纪了,主子肯定不愿意老夫人跟着忧心。 燕云岚和容渊默契地停了话题,每次老夫人来,容渊都贴心地给她们留出空间,这次也不例外,主要是怕老夫人不自在,或者有些贴己话当着他的面不好说。 “我趁着这个机会去校场看看,最近要特别防范那些异样情况,晚膳前回来,若是不能及时回来,你就先吃饭,不用等我。” 容渊摸了摸她的秀发,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才离开。 “祖母怎么这个点儿过来了,不是应该在午休吗?” 燕云岚很了解老夫人的饮食和作息习惯,桂嬷嬷扶着老夫人坐下这才说道:“本来是准备睡的,结果王府管家送来了一份请帖,夫人看了以后就又穿了鞋袜,非要这会儿过来。” 解释完以后她便退了出去,和冉秀随便找个地方站着聊天去了。 “燕国公府还特意给您去了请帖?” 他们的也是容叔送来的,还以为连带着祖母那一份都在里面了,结果是单独的,看来这燕德明是怕她根本不和祖母提起这回事,干脆就做了两手准备,估计也是想祖母带她一起回去。 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哼,你爹想什么老身这个做母亲的看得一清二楚呢,不仅有请帖,还有一封信,要我最好能带你回府,说是思前想后,之前对你态度不好,很多做法也太过分了。” “现在府里不太安宁,他年纪大了,折腾不起,想要求个家和心和,希望你能和他冰释前嫌,还说一家人没有隔夜仇,你们父女之间就更没有了,趁这个机会好好坐下来聊一聊。” 老夫人上来就冷哼一声,她自己养的儿子自己知道,从小就心高气傲,又要那点面子,哪里会真的和自己的女儿低下头来,借着儿子的庆功宴就要搞事情,还让她来做这个坏人。 “之前给过他那么多次机会,都是我行我素,丝毫不认为自己做错了,这会儿假惺惺的,云岚啊,咱们不理他,那燕国公府上乌烟瘴气大的,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对你和孩子不好,咱别去啊。” 燕云岚这心里熨帖得很,纵然知道老夫人不会助纣为虐,但也知她是个比较重礼数和亲情的人,燕书萱再有千般不好,她也顾念几分,只是太过分,所以祖母为了维护她才没求情。 但是燕景烨从头到尾也没做错什么事,如今孙子高中探花,还得了皇上的重视,老夫人是必然要回去的。 “祖母回去的时候带上你那份礼品就行了,等宴会结束就回来,还要监督你吃东西呢,祖母不看着的时候是不是又偷吃那些零嘴了,就算再馋,也得控制一下,吃多了孩子长太大,受苦的还是你。” 老夫人日夜盼着这么个重孙子如今有了这嘴上便离不开,刚说了两句正事就又拐到这上面来了。 “您放心,我本来也没打算去,到时候您和阿渊一起,就算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他能代替我照顾您,如今身子还算轻便,到时候身子重了有人起了歹心,才是真的容易坏事。” “所以有些事我能避则避,已经不是那个事事都要争先的小姑娘了。” 第六百四十六章 他不是个好东西 “如此甚好,祖母很欣慰啊,还有半月就要过年了,这是祖母和你在一起的第一个团圆年,可要好好筹划,如今你掌管着王府,年关将近事情多,祖母先帮你操劳着。” “你有要求尽管提,祖母都满足你。” 老夫人年轻时便被教导着管家,在燕国公府也是实打实的掌权人,对年节这些安排是信手拈来,也就是谢慧兰不愿掌家权落在她的手里,才想方设法要了回去,老夫人也正好落个清闲。 虽然花的本身是王府的银子,但也算是把云岚身上的重任接了过来。 “往年都齐太妃和容叔操办的,而且王府过年是有规定的,宫里也会赏赐东西,您也不用太辛苦,交给容叔就好,他心里有数。” 燕云岚请老夫人过来是颐养天年的,而不是让她来忙活的,自然也不会同意这事。 “莫不是怕老婆子手脚不利索?” 老夫人故意这么说,燕云岚赶紧道:“祖母身子健朗得很,手脚也利索,云岚只是不想您累着,住在王府里您就安心陪云岚说说话,什么也不用管,手下那么多人,各司其职多好,要不然我这例银不是白发了。” “还是那个小财迷,真是一丁点也不浪费。” 老夫人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心里额石头也算是放下了,她就怕燕云岚非要去燕国公府给燕德明他们找不痛快,倒不是担心那些人没法应付,而是觉得任何情绪都会影响到她自己。 那些恶心的人和事都统统靠边站。 “那我和阿渊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既然雇佣了他们,他们就该好好干活,要是主家自己干得了,他们岂不是就失去生计了。” 燕云岚其实觉得事情没这么容易过去,虽然没有人能强逼她出府或者挪动脚步,但是皇上和燕德明在这个关头设了这么大个宴会,会放任她就奇怪了。 “你呀,迟早有理,若是身体不舒服一定要和祖母说,虽然不是大夫,但面对身孕中各种反应却是能说个所以然的,也能给你提供一些应对之法,最近吃饭还好吗?” 因为有容渊陪着,老夫人也就没来打扰二人,只是会差桂嬷嬷前来问问吃了些什么,有没有反应。 “好着呢,也没有反应,那些味道比较大的阿渊根本就不会让厨房端上来,他最近已经开始悄悄地寻找产婆了,怕是早早得就会让人来府上住着,我还看他让贺成找相关的书籍想要补补知识。” 这个还是冉秀告诉她的,说是贺成最近有些发愁,王爷让他找孕期相关的书,贺成跑断了腿,也没这方面的,和她倒苦水呢。 “他确实用心,宴会在后日,不管你那父亲使出什么招数,不要搭理便是,祖母这边先应付过去,让他以为你答应了,这样明日便能安生一日,省得他来找麻烦,到时候我们再杀他个措手不及。” 老夫人来之前就想好了应对之策,也让桂嬷嬷差人把回信送了过去,想要让她利用运来对她的敬重之情让她把人带过去,想得美。 “这样也好,不然他得不到回复也会一直催祖母,可我总觉得事情有蹊跷,但是一时之间又说不清。” 燕云岚思前想后也没发现哪里不对,燕德明肯定就是想把他诓骗过去,至于意欲为何却是不能确定的。 “你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反正你那个父亲不是好东西!” 第六百四十七章 幸福是自己争取来的 燕云岚成功被老夫人逗笑了,其实她知道这么说自己的儿子祖母心里应该也不是很好受,但她和燕国公的立场和关系就是如此敌对,老夫人自然也不会替燕国公说什么好话。 “他是什么人云岚心里清楚得很,就冲他能在母亲丧期内娶妻,又不分青红皂白偏袒燕书萱,我就没对他抱有期待,更何况把我接回来也是因为当时的阿渊身体不好,他就是抓我替嫁。” “凡此种种,没有一件为人父的仁慈,在白云观七年,早就看透了这世间百态,其实也算是有所助益吧,至少在人心这一块儿,我很少看错。” 更不用说燕云岚已经查出当年真相,她母亲的难产分明就是故意而为,燕德明就是明目张胆的谋杀,她也没告诉老夫人,但杀人偿命,燕德明她是决计不会放过的。 连带着谢慧兰和谢家这些恶人她都会连根拔起,所以一直都在等待机会,必须把老夫人摘出来不受牵连,要是谢家和燕国公府的那些密谋大白于天下,也许连祖母都会受到株连,她必须要确保祖母的清白。 “你这孩子就是命苦,生在富贵之家却没享受上几天富贵,反倒为此受累,不过好在歪打正着,也算是成全了你和容渊的一段好姻缘,这就是连上天也都看不过去给你的补偿。” 老夫人心疼地看着她,只觉得现在给她再多的疼爱都没有用,犯过的错可以被原谅,留下的伤害却不是那么容易被抹除的,更不用说是被至亲之人所伤,时间过去再久,也只会愈合而不会消失。 好在燕云岚也没有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活成偏执的人,反而潇洒恣意,很多东西和事情都看得开,过得比较幸福。 燕云岚一笑而过,什么上天的补偿,她并过多的相信上天有眼,就是阿渊,也是她自己争取来的。 “都说选男人是女人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件事,这古话说得是一点没错,多少人因为遇到不良人而痛苦地度过这一生,甚至为此丢掉了性命,一个女人再有底气和强势,嫁过之后也少不了夫君的支持。” “他护着你,就是齐太妃这样的恶婆婆也欺负不到你头上来,他若是两头和稀泥,又或者你软弱一些,怕是也早就被扫地出门了,结果现在被送走的反倒是齐太妃自己。” 老夫人那日就在门前看着齐太妃的行李被装上马车,她也难得的没有骂骂咧咧,出声诅咒,而是无声的盯着容渊和燕云岚,那股愤恨劲儿还是在的,但也透出几分孤独感来。 被容渊救下,免了陪葬的命运,却不受自己儿子的待见,这怎么也得背上个不孝的名声,传出去肯定也都是斥责容渊的,可解除过齐太妃的,都不会对她抱有同情之心。 说话恶毒难听,行事不考虑他人感受,强硬的安排孩子的人生,还要插手人家原本不错的生活,这些都是典型的恶人行径。 “这世上恩爱夫妻也不少的,听桂嬷嬷说,您和祖父不就是举案齐眉,可惜祖父走得早了一些,云岚这辈子求得也不多,就希望能活得长命一些,与阿渊白头到老。” 如今她只想不受任何人和事的打扰,能安稳的待在容渊的身边,彻底解决了那些不安定的因素。 “我的云岚定能长命百岁。” 老夫人的眼眶湿润,我愿意用余下的生命来换云岚的后半生都平安喜乐,健康顺遂。 第六百四十八章 你有本事硬气到底 “国公爷,老夫人回信了,说她会把云岚带来的,怎么说少爷也是她的弟弟,该来当面恭喜。” 燕国公府的管家一收到信就打发走了镇国亲王府的小厮,赶忙来禀报给燕国公。 唐密如正在给燕德明捶肩,一听燕云岚要来,浑身就打了个颤,想起当初她想找这位小姐谈生意结果被无情拒绝,那冷漠的眼神至今还出现在她的梦里,成为她挥之不去的恐惧。 正准备要劝阻一下,就见燕德明抚掌大笑:“好啊,就等着她来呢,要不然还得费点心思把她搞来。” 这话听着也不是对那位王妃很客气的样子,唐密如心思一动,娇嗔着问道:“爷是不是想到什么好的复仇的办法了,妾还记得当初你带着满身的伤去妾那儿,至今还难受得紧呢。” “这大小姐也真是的,如此大逆不道,公然违抗您这个做父亲的,就该给她点儿教训,不然蹬鼻子上脸的,不知天高地厚,不就是仗着有定北王宠她嘛,那也不能不把您放在眼里啊。” 唐密如最是知道燕德明的脾性,也没有特意把他身上扎满木针的事说出来,而是用了别的词代替,重点表达自己的心疼和不满,这正如了燕德明的意。 “不错,本国公和她势同水火,燕云岚心思野,脾性乖戾,加之心中有恨,不那么好消磨,本国公是他的父亲,生她养她,供她吃穿,她能有今日的地位也全是仰仗着本国公。” “结果这忘恩负义的逆女不仅不知道感激,还处处针对本国公,这次你且放心吧,定不让她有好果子吃。” 燕国公这会儿正在行头上呢,没有谢慧兰那个泼妇来打扰,又有如此贴心的小妾捧着他。 唐密如娇笑着道:“爷英明神武,风姿不减当年,妾就是这样拜倒在您的英武下的,这些年越发的让妾爱您。” “你的嘴还是如蜜一样甜,来,让爷爷瞧瞧。” 燕国公老色批属性不改,一把拽过唐密如,让她站在自己的腿间,捏着她的下巴就要亲上去,唐密如乖巧的迎了过去,还没来个亲密接触呢,就被打断了。 “燕德明,你个臭不要脸的,现在已经敢公然在大堂里行这种事,你到底还当不当我是你的正妻!” “唐密如你这个狐狸精,年纪轻轻的不敢好事,就知道勾引别人的丈夫,你爸妈没有教过你礼义廉耻吗?本夫人这就把你逐出家门。” 谢慧兰虽迟但到,那大嗓门能把房顶掀起来,周围的小厮女仆都看热闹一般匆匆瞥了一眼,又怕被迁怒,纷纷垂下了头,恨不得把身子都缩起来,只留两只耳朵竖着注意着动静。 燕德明差点闪了腰,眉头蹙起,脸上也尽是不悦,被谢慧兰打扰了兴致,推了唐密如一把让她推开。 “你还是先看看自己吧,成何体统,这高声尖叫如同泼妇骂街,还有一点国公夫人的气质吗?这么多年,本国公一心一意的守着你还不够吗,不过是纳个小妾你就受不了。” “这么多高官,有谁不是三妻四妾的,更何况我还只抬了一房,你若再不依不饶,我就让谢府来接人。” 他们俩的矛盾早就有了,当那些遮羞布被扯开,争吵和翻脸都是必然的。 “好啊,看来你是被这贱人迷了眼,你倒是把兄长和爹爹叫来啊,真有本事你就休妻,等我把手上的那些东西递到皇上面前,我看你还敢不敢如此硬气!” 第六百四十九章 女人不重要 谢慧兰插着腰,想当年她也是名门闺秀,虽说不上温婉,但也算讨人喜欢,加上谢府有两个顶梁柱,在朝中的地位不低,也是多少人上门求娶的,偏偏相中了燕德明。 当初他尚且有家室,夫人又怀了孩子,她冒着天下之大不韪,执意要嫁给她,她兄长没办法,只能为她引荐,结果燕德明和她一拍即合,也是引诱了几次就和她生米煮成熟饭。 事后还密谋着杀掉了自己的发妻,她当时只觉得甜蜜,燕德明竟能为她有个正夫人的身份做到如此地步,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心惊,这个男人就是没有无情无心的。 燕德明果然更了一下,这些年他也试图想要销毁各种证据,但谢家的两只老狐狸根本不给他机会,听说为了让谢慧兰在燕国公府里有话语权,谢弘毅还特意誊抄了一份儿给她。 而谢慧兰当年好糊弄是因为她对燕德明有意,现在两个人早就争吵过无数回,她也逐渐变得理智起来,已经认识到只要谢府不倒,燕德明闹得再凶,也不会真的休妻。 而她手里只要有能威胁到燕德明的东西,就不会输得一败涂地。 “慧兰,你消消气,我怎么会休妻呢,刚才也不过就是说得气话而已,咱们夫妻之间拌嘴两句很正常,也没必要惊动岳丈大人和大舅兄,再说,明日是我们景烨的庆功宴,今夜我本来也要到你房间去的。” 燕国公边说边往谢慧兰那边走去,忍着心中的嫌弃抱住了谢慧兰的胳膊,轻轻拍了两下安抚着她的情绪。 “我知道你说得也是气话,真要把那些东西放出去,谢府也脱不了干系,你不会做这种自掘坟墓的事情,岳丈和大舅兄也不会同意的,更何况咱们夫妻一体,我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也脱不了干系。” “就算是你因为我近日的荒唐行径怨恨我至此,不管不顾,那也是我该受着的,你总该想想我们儿子女儿吧,景烨刚刚步入仕途,正是需要打点关系的时候,而我们就是他的后盾。” 燕德明循循善诱,见谢慧兰已经恢复了些许理智,在他的怀里软了下来,继续说道:“怎么那些同僚也该给我和谢府几分薄面,不会太过为难他,他又得了皇上的赏识,说不得日后会有怎样的成就。” “书萱如今身染恶疾,无论是治疗还是寻医,都需要大量的人力财力,只有燕国公府好好的,她才有希望,不然你也不想亲自把她送入绝路吧。” 唐密如站在他们身后一动不动,本来燕德明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退下,但她不愿,固执地看着这碍眼的一幕。 有背景的人就是不一样,无论再怎么胡闹都可以被哄着,而她说被丢弃就能丢弃。 “我倒也不想来个两败俱伤,但是这贱人碍眼得很,已经影响到了我们的生活和我的情绪,看着她我就来气,这心里一不顺畅,就想着谁都不要好过,这可怎么办呢。” 谢慧兰已经认清了燕德明的本质,再也不会被他的三言两语哄过去,特意放大了声音让唐密如听到。 “你说你和一个妾置什么气呢,你才是正房,她再怎么着也越不过你去,她给本国公生了一个儿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但是景烨才是嫡子,这燕国公的爵位只会是他的。” “你若是心中有恶气,找个法子出了便是,你说呢?” 唐密如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听他们把自己当个物件似的摆弄。 第六百五十章 照顾好祖母 她原以为自己攀上了燕国公,为他生了个儿子,还堂而皇之的住了进来,得了个姨娘身份,终于不用再为生计奔波,不会再受尽世人的冷眼,也不用带着儿子住在那无人问津的柳花巷。 结果,她还是会被别人轻贱,任何一个有权有势的人都能掌握她的命运。 “听到了吗?以后在府中老实一点儿,你出身低贱,可能没有读过书,不知道廉耻二字怎么写,但是咱们燕国公府的地位不低,这种青天白日之下勾引老爷的事以后别再做。” “这若是有别的大臣来寻老爷谈事,看到这么荒唐的一幕,不会说你,却会背后指摘老爷,名门贵族最是重面子,老爷也说了我才是正房,想怎么罚你便罚你。” 谢慧兰也没有像之前那样耀武扬威,得意洋洋,只是拿出了正宫的气势来,该敲打还是要敲打,毕竟唐密如的确是让她心烦。 可他也知道同为女人,燕德明这样的人就算是再宠谁,也总归会有腻的一天,在自身利益面前,甭管是谁,都会被舍弃。 “妾谨记。” 唐密如咬着下唇难堪地回答道。 燕德明有些心疼,可是没有办法,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得罪谢慧兰和谢府,他已经给了她一个儿子,这是天大的恩赐了,等到谢慧兰不作妖以后再哄哄便是了。 “那就请老爷移步,我这边还有些事要合计一下,那些请帖也要看看有没有遗漏的。” 谢慧兰本来心情不错的,毕竟她的儿子很有出息,给她长脸了,想到那些夫人要前来恭贺,说不得还得恭维上几句,结果一进大堂就看到了这么恶心人的一面,好在她算是拿捏住了燕德明。 “走走,这便过去。” 燕德明直接拦着谢慧兰往她院子走去,都没多看唐密如一眼,只是伸在背后的手摆了两下。 屋子里安静下来,唐密如颓然地往后退了两步坐在椅子上,她的眼里透出几分怨恨,甚至有些想念柳花巷的日子,至少是自由的,在那里,燕德明也是彻底属于她的,无人打扰。 燕云岚说得对,她想要登堂入室根本没有那么容易,谢慧兰可以使点手段解决掉,但她背后的谢家没有那么好打发,就算是燕德明都投鼠忌器,不敢得罪,更不用说她一个孤女了。 燕云岚才不管燕国公府里发生了什么,她最近吃吃喝喝,再在府中走一走,好不快活,就是容渊管东管西,只让她在暖阁和自己的院子之间来回活动,这样走累了能歇息歇息,也不会太冷。 “校场上一切正常,没发现问题,他们也在适应新的武器了,很快就能派上用场,祁阑景已经在清点大军出发,以防变故,他力排众议,亲自带兵担任总将军,这反倒还获得了一众好评。” 说到底祁阑景只是掌握了最厉害的军队,到底还没真正坐上可汗之位,要等纳古斯可汗无了或者没有话语权,他堂堂正正的成为草原上的王才算是尘埃落定。 容渊从校场回来以后据陪着她用了些晚膳,把情况说了说,燕云岚也把她和老夫人之间的谈话简单地复述了一遍。 “老夫人还是疼你的,不要怪我小人之心,还以为她会偏袒那边,让你出席一下。” 燕云岚摇了摇头:“你们都是关心我罢了,待你和祖母一同去了燕国公府,一定要时刻注意她的情况,知道吗?” 不知为何,她的心七上八下的,不是很安宁。 第六百五十一章 她怎么能出尔反尔 宴会这日,燕德明穿得很喜庆,早早地便站在门口等候,这可是皇上吩咐下来的差事,他必须保证容渊和燕云岚到场,才能完全的放心。 “恭喜国公爷啊,公子高中探花,早就想来恭贺,结果事情众多,一直没找到好机会,这次可要当面和公子说上一声。” 官员们络绎不绝,他们可是知道这宴会是皇上允许的,那请帖到手就意味着不得不来,而且趁此机会多走动走动也是好的,探探口风。 “快请进,犬子自己争气,学习勤奋刻苦,这都是他应得的,今日可要吃好喝好,不要客气。” 燕德明的脸都快笑僵了,人人都要说上这么两句场面话,他都敷衍得回应着,眼睛频频地朝着定北王府马车来的方向,他身后站着一个不说话的仆人,也默默地等待着。 很快,谢府的人便先来到了,谢兴文这个做外公的携谢弘毅一家,谢忻欢一见燕国公就道:“表弟可真厉害,高中探花,姑姑这次肯定很高兴吧,我过去看看她,还有书萱。” 谭云溪因着之前的事对燕国公府的人还有些意见,但是也没下面子,礼数周全,燕德明面对着老丈人,也不敢太放肆,亲自把人迎了进去,安排在比较靠前的座位上。 谢慧兰在堂内招呼,也赶忙小跑了过来,陪着笑脸,父亲不怎么喜欢她,但好在兄长是完全站在她这面的,也招呼着谭云溪,晓得之前的几件事处理的不好,导致这个嫂嫂对她的观感变得不好起来。 “爹爹和哥哥这里有我,你上前面去吧。” 燕德明已经告诉她这场宴会不简单,最重要的还是要留下燕云岚,她早就想让燕云岚吃瘪了,逼迫她给书萱治病,自然是全力配合,知晓他得看着镇国亲王府的马车。 “辛苦你了。” 在携家人面前,两人还默契地保持着恩爱模样,一点儿也看不出才互相威胁过。 燕德明匆匆往外去,谢兴文问道:“他可是有急事?” 谢慧兰不好明说:“老夫人前些日子去了镇国亲王府上,今日特意回来给景烨庆祝,镇国亲王和王妃也会过来,他去前面等着,一来迎接母亲,二来也不想失了礼数。” “是吗。” 谢兴文得了答复,只是这么说了一句,便不再说话了,谢忻欢和谢明旭跑得不见人影,谢弘毅和谭云溪在旁边候着,也偶有官员上前来寒暄,谢兴文都一一回应了。 “怎么还不来,不会是骗我的吧。” 眼见着客人都来得差不多,院子里和大堂都高朋满座,镇国亲王府的方向还是空荡荡的,燕德明心里不由犯嘀咕,这可是燕云岚和容渊能干得出来的事,但是有老夫人在,怎么也能起点儿作用吧。 “来了。” 后面的仆人冷静提醒道,燕德明抬头望去,果见有一两装饰比较豪华的马车,就是燕云岚常做的那样,他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袖,下了台阶在正中央站立,等着马车停下。 容渊是驾马过来的,跟在马车后面,帘子一掀开,老夫人便在桂嬷嬷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母亲。” 燕德明也过来搀扶着,眼睛却直直地望着马车,结果马夫已经牵着马车要往回返,他心道不妙,正要开口询问。 老夫人便说道:“不用看了,云岚她没有来。” “为什么,不是说好了要来吗?她怎能如此出尔反尔。” 第六百五十二章 事情不能办砸 “怎么,国公爷似乎很惊讶,本王记得你和夫人的父女关系并没那么好,她不到你该高兴才是。” 容渊从马车后绕过来,将马给了门前的小厮让他负责栓起来和喂草,对着燕德明道。 “镇国亲王这是说的哪里话,再有矛盾她也是臣的女儿,臣又怎么会真的和她计较呢,再者这是她弟弟的探花宴,她和景烨之间可没有争吵,反而景烨对这个姐姐颇为喜欢。” “下请帖的时候就特意叮嘱臣不要忘记镇国亲王府呢,更是早早地便候着,一会儿工夫,已经问了好几次姐姐到了没,他如此期待,臣也不想让他扫兴。” “再者,母亲给的回信里明确说了她要来的,临时变卦,且不告知臣这个做父亲的,是不是行事有些不太妥当。” 燕德明心里不爽加剧,但说起话来还是斟字酌句,生怕哪一句惹得容渊和老夫人不快,容渊能来就完成了一半的任务,还得靠他们把燕云岚骗来,所以千万不能得罪。 就算是赔笑脸也无所谓,反正他也做惯了的。 “那信是老身回的,和云岚没有半点关系,就你那点儿伎俩能瞒过我这个做母亲的吗?你身为主家,该进去招呼客人了,不必纠结云岚是否到来。” 老夫人拍板以后就率先带着桂嬷嬷往里走,容渊也落后半步,徒留燕德明在外踱步,为了不让两人生疑,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只是有意无意地觑了眼身后小厮的表情,见他没有不悦才稍稍放下心来,好在是宴会尚未开始,一切皆有可能。 老夫人和容渊进了大堂以后就被迎到了上座,一个是家里辈分最高的,一个是地位尊贵的,就是这些四品以上的大臣也得纷纷站起身来向容渊行礼,皇上不来,他就是身份最高的人。 “今日大家同是来赴宴的,不必拘礼。” 谢兴文已经隐隐从谢慧兰的态度察觉到了一些东西,故而问道:“镇国亲王王妃为何不曾到来,莫不是看不起臣的这个外孙?” 他作为燕景烨的外公说这话倒也合情合理,只是因着被拿去巨额银两的缘故,他的语气实在是算不上好,甚至有点儿质问的感觉在,众人都纷纷为他捏了一把汗,心里感慨这位竟如此胆大包天。 容渊示意了下身后跟着的人,他们没有在管家那里登记礼品,而是一一放在大堂中央。 盒子大小不一,单从数量来说,就胜过大堂中多位大臣加起来的。 “这都是云岚给景烨准备的礼品,近几日天气太过寒冷,云岚身子骨脆弱,偶感风寒,一直未好,怕过了病气给大家,故此留在府中休养,但是托本王对景烨当面道喜。” “云岚就算和燕国公府里的人有所龃龉,如此大喜的事情她也不会轻怠,又何来看不起一说,比起这关系亲疏来,云岚和景烨倒是要比谢大人这个做外公的还要更近一些。” 容渊和老夫人之前没说出云岚生病的事,就是为了堵好事之人的口,毕竟来的人鱼龙混杂,和云岚有过节的也不在少数。 “既如此,那便能理解了,镇国亲王王妃为大家的身体考虑,我们不能不领这份情。” 说着,谢兴文便给谢慧兰使了个眼色,谢慧兰悄悄挪到了燕国公的身边问道:“怎么办?若是这事办砸了,我们可不好向皇上交差啊。” 第六百五十三章 我有一计 燕德明现在脑子里也是一团浆糊,他本来以为事情已经稳了,只待人到了便按部就班,没想到老夫人陪同燕云岚给他来了一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竟然欺骗于他。 “这样,众人都到了,你先安排歌舞,还有膳食之类的,稳住他们,还有请景烨出来,让他致词说上两句,其他人必定会说上两句漂亮话,先把时间拖延过去,菜不要一下子上全。” “可以先来点儿糕点和坚果之类的,不让他们无聊便好。” 燕国公知道老夫人的这条路是行不通的,他这个母亲也不知被燕云岚灌了什么迷魂汤,竟一直偏袒于她,容渊就更是了,本来就看他不顺眼,更不会配合着把燕云岚请来。 他之前已经很多次让皇上失望了,这次切不可再失败,不然皇上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的,新账旧账叠加在一起,搞不好直接就变成了弃子,这爵位便要易主了。 “那你呢。” 谢慧兰做这些小事还是绰绰有余的,应对官员什么的不在话下,更何况她作为当家主母本就是有主持的职责在,再加上有谢家帮衬,拖上一时半刻不成问题,主角是他们儿子,众人的注意力也不会飞放在他们身上。 “我去想想办法。” 这里各种嘈杂声混在一起,他的头都大了,根本没有办法静下心来思考,而且身后的人刚刚给他示意,要他出去说话,这人可是皇上派来盯着他行事的,任何的情况都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扮成小厮的模样是为了方便行事,避人耳目,跟在他身后也不显眼。 “感谢诸位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犬子的探花宴,大家吃好喝好,本公这就去亲自把我们的探花郎请出来,请各位稍候片刻。” 燕国公摆了摆手,谢慧兰便先把歌舞请了上来给大家助助兴,本来请人这事小厮前去就好,但是燕德明要借机出去,特意做出一副骄傲高兴的模样,儿子前程似锦他作为父亲也无可厚非。 谢弘毅倒是若有所思,可不相信这位妹夫是愿意纡尊降贵的。 “祖母,燕德明离开了,恐是有什么谋算,我总觉得他的态度太过蹊跷,就好像云岚不来会发生不好的事一样。” “您一会儿也小心一些,他怕是不会放弃。” 容渊的座位和老夫人挨得很近,他紧盯着燕德明离开的方向,估计他一会儿会给老夫人使些糖衣炮弹。 老夫人点点头:“他似乎非常希望云岚前来。” 皇宫,皇上,燕德明,探花宴,容渊心里细细琢磨着,他之前和云岚就觉得这突如其来的宴会少不了宫里那位的干系,但是到现在也没打探到其中的关联,他们是想做什么? 难道是想对云岚动手? “国公爷,您可是有了好的计策?” 从大堂出来,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谈话,燕德明便随便指使了个小厮去请燕景烨,那身后的小厮挺直了腰身,竟从气势上还压了燕德明一头。 “若不然派人直接把她掳来吧,没有容渊护着,想来她也没有反抗的余地,到时候悄悄关在柴房,等容渊发现的时候肯定迟了。” 这小厮冷嗤了一声,似乎在嘲笑燕德明的低智商:“你真以为王府那么好闯的,容渊来时谁也没带,这说明他身边的两大高手正保护燕云岚呢,而且还不治你个擅闯王府之罪。” “我倒是有一计,燕国公可以听听。” 燕德明眼前一亮:“还请您指点。” 第六百五十四章 一碗桂花羹 这小厮附在燕德明的耳边快速说了几句,燕德明的神情逐渐凝重,连眉头也皱了起来,显出几分犹豫纠结之色。 “这,恐怕不行吧,就算……我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 燕德明的挣扎尽显,其实他也隐隐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肯定能引诱燕云岚前来,但是又涉及到了道义在里面,这种行径必然为人所不齿。 “做得漂亮些,谁知道是你所为呢,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小厮的眼里尽是狠厉:“国公爷可要想清楚了,皇上那边还等着您的答复呢,搞不好就是掉脑袋的事,牺牲某些东西,就能换来你和阖府的安然无忧,公子也会得到重视。” “要不然皇上迁怒下来,这府中的根也可能就断了,只是略施小计,你下手轻点,自然也不会闹出人命来,有你在,还会眼睁睁看着人死不成,把消息传到燕云岚耳朵里,不信她不来。” “时间不多了。” 小厮的声音就和催命倒计时一般,燕国公一拍手,那些存在过的犹豫痕迹便尽数消失。 “你说得对,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更何况是他们哄骗我在先,提前准备好,不见得会出什么事,既然燕云岚都对我这个做父亲的狠心,那就休怪我无情了,我这就差人去办。” 燕国公快速喊来自己的贴身小厮,低声吩咐了他几句。 “国公爷是个聪明人,前面还需要您这个主家在场呢,我们不能待太久。” 小厮称赞了一句,又重新弯下了腰,亦步亦趋地跟在燕德明的身后,妥妥就是个仆人模样。 燕景烨先一步到场,正在和众位官员寒暄,草草扫了几眼,只看到了容渊,并未看到燕云岚,稍稍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就打起精神来和容渊搭话,本来他的目标也是容渊。 谢慧兰借着歌舞的掩饰频频往后望,心里也有些着急,燕书萱被燕德明关了起来,没有他的吩咐,谁也不能把人放出来,她还惦记着书萱的状态,怕谢忻欢的某些话刺激到她。 “慧兰,差不多也到了用膳的时候了,你吩咐后厨上菜吧,大家也都饿了。” 燕国公回来谢慧兰安心了很多,撤走了歌舞,看着他招呼众人一同饮酒,又朝着燕景烨挥挥手要他说上几句,便知是有了对策。 容渊的手指敲打着桌面,目光落在了那小厮的身上,细细打量着,燕德明已不复之前的焦急,看起来气定神闲,莫非是有了法子,可惜,他刚刚应该出去探探的。 “府中的厨子很有几分本事,好些菜都做得不错,各位同僚正好尝尝,敞开了肚子吃。” 燕国公府的女仆们端着各种盘子鱼贯而出,整齐划一地把菜肴放在众人的桌子上,容渊瞄了一眼,都是一样的,不过他也尚未动筷,连酒水也都倒在了地上,见没有反应才微微卸下心防。 这是云岚出门前告诉他的,有些毒药倒在地上会发出呲呲巨响,颜色也不一样,会变成白沫状。 “夫人,这次也上了您最爱吃的桂花羹,每次午睡前您都要用上一小碗,这几日在王府,您不愿麻烦那些厨子,便也忍着不说,但奴婢知道您想念得紧。” 桂嬷嬷用勺子在里面轻轻搅弄了几下,桂花的香气便传了出来,递给了老夫人。 老夫人接过,轻笑着说道:“口腹之欲罢了,老身哪有那么馋呢。” 可喝了几口过后,老夫人便感觉心口绞痛,呼吸不畅,手也跟着颤抖起来,碗碟哐当一下便脱手摔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第六百五十五章 祖母病倒了? “母亲!” 燕德明率先惊叫一声,顾不得许多跑了过去,接住老夫人倒下的身子,桂嬷嬷在身后不知所措,焦急地都快要哭出来,这出门前还好好的,只是喝了一碗桂花羹怎么就这样了。 桂花羹! 容渊也被这声响惊了一下个,感冒就查看老夫人的情况,见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快要喘不上气来,对着满屋子的人喊道:“请太医来!快送老夫人回房,本王亲自来。” 他记得云岚说过有时候剧烈运动会加速毒素的蔓延,虽然他还不能确定老夫人是否中毒,但小心点儿总是没错的。 “药,药……手腕上……” 老夫人青着一张脸,伸出了自己的手,对容渊断断续续地说道,一语惊醒梦中人,桂嬷嬷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着急忙慌地打开老夫人手腕上一直挂着的瓷瓶,在手心中倒出一粒解毒丸来。 “王爷,水。” 她一边把药往老夫人的嘴里塞,一边张罗着,容渊眼疾手快地倒了一杯水过来扶着老夫人服用。 “这是小姐出嫁之前留下的解毒丸,说是能治很多病毒,就算是一时解不了,也能够缓解,足以支撑到大夫前来了,不仅如此,考虑到老夫人的身体状况,还留下了什么救心丸。” “奴婢一时糊涂竟然给忘了,幸好夫人还记得。” 容渊这才注意到老夫人的手腕一左一右有两个不同颜色的瓶子,再观老夫人,已经不似刚才那般呼吸急促,虽然还是很难受,但脸色好了很多,青色隐隐地在褪去。 “别,别惊动云岚,云岚丫头。” 老夫人这会儿还惦记着燕云岚,她看到围在自己身前的众人,久久地盯着自己的儿子,燕德明的神色也特别的慌急,但眼神不自觉地避开了,这是他小时候一犯错就会有的小动作。 老夫人再清楚不过,她惨淡地笑了一声,蓄起力气就给了燕德明一记耳光,惊呆了屋中的众人。 “燕德明,老身不曾想你竟能做到如此地步,好啊,真是好啊。” 屋子里的人有心思活络的,都震惊于听到这样一个大秘密,不可置信地看着燕国公,燕德明比他们还诧异:“母亲您在说什么啊,儿怎么听不懂,是不是突然发病吓到您了。” “桂嬷嬷,还不赶快扶老夫人进屋休息。” 而燕景烨默默地缩在一边,自燕云岚从白云观回来以后,这府中的各种宴会每次都是不欢而散,总要出各种各样的问题,究其原因,就是他的父母总会以这种名义来找事,结果都反受其害。 老夫人阖上了眼,也不肯多说,家丑不可外扬,她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燕国公府虽然是在燕德明的手里逐渐壮大的,可却是她和老伴所有回忆的存在。 容渊帮着把老夫人抬到轿子上,老夫人还拉着他的衣袖说道:“这不是意外,是针对云岚的,别让她知道。” 说完,她便疲累的睡了说去,老夫人的身体不比当年,就算是一点点毒素都有可能彻底摧毁她的身体,更不用说为了快些发作,燕德明让人选择是剧毒,即使剂量小,还是让老夫人难受得不行。 容渊立马就钳制住了燕德明:“你到底是有什么阴谋,千方百计的想要让云岚回这燕国公府来,说了实话,本王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而与此同时,镇国亲王府内。 “什么,你说祖母突然身体不适,昏死了过去?” 第六百五十六章 他的目标是我 老夫人和容渊说的时候已经晚了,早在商量好计策以后,燕德明就派人从府中后门溜了出来,早早赶到镇国亲王府等候,只等着阴谋得逞,就发射信号人,让人通风报信给燕云岚。 “正是,老夫人正在同众人一起吃东西,不知怎得,就突发恶疾,脸色青白,当即晕了过去,老爷马上差人去寻太医,但是想起小姐您医术精湛,又与老夫人极为亲近,这才让小的来告知您一声。” 这人穿着燕国公府仆人的统一服饰,也带着燕国公的随身腰牌,为的就是证明自己的身份增加可信度,这话也是燕国公告知给他要他记下的。 冉秀与燕云岚站的近,小声说道:“小姐,这会不会是燕国公编造的,为的就是把您诓骗过去的,要不然先让贺成去试探下真假。” “要不然肯定是王爷传消息回来,怎么会派这么个陌生的小厮来,他的话不可信。” 燕德明和那伪装的小厮就是抓住这一点,燕云岚和老夫人极其亲厚,祖孙情深,一听到消息肯定是心急如焚,自然也不会考虑到事情的真假,即使有所怀疑,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会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这也是小厮在燕国公耳边说的,如此才能坚定这个谋算一定能成功,打消了燕德明的疑虑。 “也许阿渊和祖母识破了,就不会让人来寻我,明知这是引诱我的,他们就会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现在除了他无人前来才正是应了事情的真实性。” “当然,也有可能是你说得这样。” 那小厮见燕云岚和丫鬟说着小话,除了最开始的震惊之外,这会儿竟然面无表情,和老爷预料的一点儿也不一样,不由心里有些忐忑,催促道:“小姐快跟着小的去看看吧,不然老夫人的身体怕是会撑不住。” 顶着燕云岚要杀人的目光,小厮还是坚持着把话说完了。 “你先去外面等候,我换个衣服速速就去。” “好嘞。” 终于完成了老爷不止的任务,这小厮松了一口气,毕竟老爷可是说了,这事办不成就把他发配了,要了他的脑袋,好不容易有这么好的活计,他可不想过上悲惨的生活。 “您真的要去啊?” 冉秀还想劝说一下,又想起老夫人对燕云岚的好,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下去,而且主子决定的事谁也不能改变,要是王爷在说话还好使一些,他们就只有看着的份儿。 “不管真假,我都得过去看看,我反倒希望这事是假的,祖母没有因此中毒,要是真的,燕德明这个禽兽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连自己的母亲都能毒害,这个人已经彻底的成为了无底线的渣滓。” 燕云岚之所以没有把贺成调走,是她感觉到这其中有不对劲的地方:“冉秀,你过来,我和你说几句话。” 冉秀不明所以,还是乖乖地把耳朵斜着靠了过去:“您是说?” 燕云岚在嘴边竖了一根手指,冉秀急忙用手掌捂住了自己的嘴没有说完:“您放心吧,冉秀绝对把这事给您办妥了,不过去燕国公府有马夫驾车,您若是路上出个什么事可怎么办?我们不好向王爷交代啊。” “有贺成在你怕什么,还对自己的男人不放心吗?” 贺成早就在外面候命了,等燕云岚上了马车,冉秀却羞红着脸拉住贺成的手,靠在他身上与他贴的极近说了几句情话。 第六百五十七章 你又要对燕云岚下手? 贺成原本的脸上还飘着一点红,虽然他和冉秀已经互通心意,可发乎情止乎礼,还未有过任何亲密之举,最多也就是牵牵手,再大胆点儿就是把人抱个满怀,突然冉秀主动靠近难免有点儿心动。 可很快他的脸色就发生了微妙的转变,但是很小幅度的也看不出来,而是俯身也在冉秀耳边说了句话。 冉秀也同样红着脸点了点头。 “好了,你们两个当着我的面说小话,还有没有把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呀,贺成,我们该走了。” 冉秀还小跑着过来说道:“真的不带奴婢吗?贺成一个大老粗能照顾主子什么呀,还是奴婢亲自去比较好。” 燕云岚故意说道:“贺成他有武功,能保护我,你个小丫头能成吗?” 冉秀嘟着嘴跺了跺脚不说话了,而燕云岚早就把马车的帘子放下,端正的坐着,寒风吹起尚未固定的侧脸,她有意无意往王府看了一眼。 贺成也紧随其后,不能与燕云岚同坐,便和马夫并排,等过了拐角处,燕云岚咳嗽了一声。 “王妃,您的风寒还未好吗?要是如此前去,主子怕是会怪罪属下。” 贺成有些担忧地道。 “无妨,不是什么大事,你到前面的药房给本王妃拿点儿含片,就是抑制不住的想要咳嗽,为了不让你家王爷发现,还是吃点儿药比较好。” “属下这就去。” 这里离燕国公府并不远,燕云岚捏紧了身上的荷包,而一人快速地跃进马车,捂着胸口还有些气喘。 “主子,您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呀。” 燕云岚摇了摇头:“我也只是做了我能做的而已,事情具体发展到哪一步还未可知,且等着看吧。” 燕德明和谢慧兰见场面难以收场,潦草地就结束了探花宴,请各位大臣回府,谢弘毅也帮着说了几句好话,但对上这夫妻俩终究还是神色严肃,没了好脾气,同样的事情发生两回。 这两个人要是没有其他的谋划他才不信,而且从父亲的神态上也可见一斑,必定是掌握了某些消息,他就说往日里父亲对这些宴会从来都不关注,今日却主动提出要来。 他对谢慧兰并没有多么喜爱,更不会爱屋及乌,对燕景烨有所喜爱。 “真是你下的手?” 谢弘毅把燕德明扯到一边问道,之前还都好好的,突然上菜以后老夫人就发病了,这要说菜里没有问题怕是糊弄人的,就算是老夫人本就身染恶疾,也不会和毒发症状那么像。 “大舅兄说得哪里话,那可是我的母亲,我怎会对她下手,那桂花羹是母亲吃惯了的,一直都没出过事,这去王府里住了两日,回来便身子骨不健康了,镇国亲王还大言不惭的职责我,我还要问问他怎么回事呢。” 燕德明面对谢弘毅还是不那么怵的,直到派出去的小厮回来他才松了一口气,没想到燕云岚竟给老夫人备着解毒丸,也算是万幸了,其实等老夫人毒发成为既定事实,他就会给老夫人解药的。 “老爷,大小姐来了!” 燕国公府的管家跑了进来,而燕云岚如煞神一般,脸上全是阴狠之色,府里的下人见了都避之不及,生怕被殃及。 “好啊。” 与众人不同,燕德明的脸上挂着喜色,这招果然有用,燕云岚纵使再无情无义,只要手受伤的是老夫人,她也必定会来的,身后的小厮的头垂得更低,嘴角上扬,深藏功与名。 “你又要对燕云岚下手?” 第六百五十八章 你安心惩罚他们 谢弘毅蹙起了眉头,想不通燕德明为什么要和自己的女儿死磕,在燕云岚身上吃过的亏还不够多吗? 他又看向燕德明身后的谢慧兰,她分明也是知情人,赔上一个燕书萱还不肯罢休,就燕云岚那等眦睚必报的人,今日胆敢惹了她,那来日的报复够整个燕国公府的人都吃上一壶的。 更何况燕德明这等蛇蝎心肠的人,为了算计,竟对生他养他的老母下手,这是何等让人不齿。 “这是皇上下的密旨,大舅兄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有皇后桑的谕旨在前,燕某只能照做,不敢抗旨不遵。” 燕德明双手整理了下被谢弘毅扯皱的衣裳,不想和他过多纠缠,直接把皇上搬了出来,谢慧兰也在一旁连连点头,证明他所说不假,这次还真不是他们主动找事。 谢弘毅的心里掀起了惊天骇浪,皇上竟然也参与进来了,这是对容渊和燕云岚有多忌惮。 “燕德明,你这个混账,滚出来!” 燕云岚的声音传来,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抽了燕德明一鞭子,他的衣裳前立马破了一道,而鞭尾也掠过了他的脸,留下了一道血痕。 燕德明只感觉痛感袭来,手摸上了自己的脸,沾了一手的腥湿,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是自己在流血。 而燕云岚喊他什么,混账? “燕云岚,你也太过目无尊长了,竟敢这样辱骂你的父亲,还动手?未免太放肆。” 燕德明觉得所有的疼痛刺痒又席卷了他全身,上次是木针,这次是鞭子,这个燕云岚竟敢对他下如此毒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下不来台,而且这些都是死人吗,居然没人替他拦着点儿,就眼睁睁看着。 “对祖母下手,你不是混账是什么?难不成你更喜欢禽兽不如的狗东西?还是喂不熟的白眼儿狼?我看你是蠢笨如猪,脑子里装的全是些妇人的算计,猪还能为人类贡献美食呢,你给的都是垃圾。” “我打你怎么了,我不止打你这一鞭。” 说着,燕云岚又挥动了第二鞭,这下终于有人站出来了拦着她,不过,容渊也得到了消息迅速赶了过来,他甚至都不问她是如何知晓的,只是站在她身旁轻轻一动掌,就把握住她鞭子的人甩了出去。 那人飞起老高,最后砸在柱子上,又狠狠摔在地上,捂着胸口吐出了好几口血,颤抖着站不起身来,一个劲儿的抽搐。 “你也配拦她。” 有容渊这个守护神在,燕云岚如愿以偿地又砸了燕德明一鞭子,谢弘毅想要上前阻拦,被谭云溪一把抓住了,摇了摇头,知道燕国公府今日别想全身而退,她已经不想谢府跟着沾染一身骚。 不然,就连她们谭家也要跟着受牵连,上次父亲已经训斥了她,甚至在考虑要不要把偌大的家产交在明旭手中,这时候他们更不能轻举妄动,更何况有皇上在,燕云岚怎么也会顾忌的。 “祖母怎么样?” 既然容渊把这事压下了,那就说明老夫人目前无大碍,甚至意识是清醒的,不然就算是再不想让她来或者担心,容渊也不会拿老夫人的安危开玩笑,必然会让她来的。 “吃了你的解毒丸,太医也到了,需要休养,人正在睡觉,你安心惩罚他们。” 容渊温柔地把她掉下来的一律头发别在耳后,又将警告的目光一一落在对面的那些人身上,谁也别想阻挡云岚发泄怒气。 第六百五十九章 谢慧兰推了他一把 “你凭什么一来就打人,祖母病了你也不去看看,就是这样孝敬她老人家的?我看你也没多担心,只是借机对我下手罢了,这事要是闹到皇上面前,你就违反了孝这一条,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燕云岚的两鞭打在不同的位置,燕德明的身上火辣辣的疼,但在这么多双眼睛底下不想露怯,硬挺着,也不想失了气焰,实则外强中干,话音里都带着哈气声,分明已经弱了很多。 “你就算是把天王老子搬出来,也少不了这一顿毒打,既然你要告,那我必须坐实了这个罪名,直到我出气为止。” 燕云岚手上的力道不小,狠狠地打在燕德明的肋骨上,她熟知人体的各个结构,哪里肉少她便打哪里,不管多少人闯进来要挡在燕德明的身前都被容渊解决掉了。 剩下的人知道厉害,也不敢得罪容渊,甚至进了大堂以后不进反退,犹犹豫豫地不敢出手。 “祖母出门前还好好的,身体硬朗,来了这燕国公府就突然中毒,那么多宾客用了桂花羹没事,偏偏就祖母有事,这其中缘由你和谢慧兰不会不清楚吧,敢不敢让我验一验?” 燕云岚说着,手上也不得闲,围绕这燕德明左一鞭由一鞭,很快他的衣衫上就没有一处好地方,血全都泅了出来,她还反复地打在同一处上,直到皮开肉绽,才算解气。 燕德明已经开始哆嗦,疼得受不住了,甚至想要把谢慧兰拉过来挡着,可惜谢慧兰也没有幸免,燕云岚怎么可能只对其中一个动手,而放过另一个呢,她从来都不是厚此薄彼的人,公平得紧。 “那碗桂花羹我已经替你保存住了,想验随时都可以验。” 当时老夫人倒下兵荒马乱的,桂嬷嬷慌急之中还能回想起老夫人此前种种吃过的用过的,容渊更是知道这本身就是一场针对燕云岚的阴谋,这怕是燕德明吩咐人动的手。 所以他早就协同桂嬷嬷把桂花羹收拾了,不让人趁乱销毁物证。 燕德明想要征求身后的小厮的意见,结果一转眼就发现人已经不见了,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心里更是哀嚎一声,燕云岚根本就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一点儿也不顾忌他人的评价。 再没什么是能拿出来威胁她的,而他并不能把皇上供出来,要不然等待他的只会是杀头之罪。 “你发请帖邀我前来,我不来,你无计可施,便对祖母下手,借着我和祖母之间的情谊逼我前来,如今我来了,你要做什么呢?” 燕云岚很快便停了手,但这并不意味着事情结束了,她从荷包里拿出一个很小的瓷瓶里,不知装着什么,燕德明一看就发憷,他也是上次才意识到原来一个大夫要整人有那么多的手段。 “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好久没见你了,想要你趁着这个机会回府来看看,结果你错解了为父的意思,母亲的事也真不是我做的,你不能这样仅凭想象,就定为父罪。” 燕德明还试图挣扎,他真是怕了燕云岚了,完全就是一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说什么都不管用,身份更是压不住她,只会自取其辱。 “你要不先去看看你祖母?她人家醒来看到你肯定很高兴,这也不枉费她对你这么好,你要做什么,你,你别过来!” 燕德明的声音突然编了调,甚至想要往后躲,而谢慧兰这时候竟然推了他一把,瞬间拉近了他和燕云岚之间的距离。 第六百六十章 你这个毒妇 “你这个毒妇!” 燕德明又惊又俱,没想到谢慧兰能做出这样的事来,搁以前她一定会牢牢地挡在自己前面,又或者相出什么招数来对付燕云岚,而今日她过分安静,就算被打了也沉得住气的没坑一声,甚至没有辩白,像是认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燕国公不是今日才明白这个道理吧,你在外偷人的时候也没想过谢慧兰会怎样啊,所以她受你牵连,平白遭了一顿打,把你推出来挡灾也是应该的。” “听说过伤口上撒盐吗,据说那滋味又疼又爽,国公爷正好试试。” 燕云岚将瓶盖打开,里面的确是些白色的小颗粒,看起来很像盐巴,她微微倾斜瓶口,东西便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不偏不倚地都撒在燕德明的伤口上,微微附着在上面。 周围的人就那样冷眼看着,甚至退后了一步,生怕这不知名的东西碰到自己,毕竟燕云岚的手段他们是听说过一二的,绝不会这么简单,有谁会随身携带盐巴这种东西,除非她一开始就想好了要怎么做。 “燕云岚,你竟敢如此对我!” 初时,燕德明想要闪躲,被容渊狠狠地一把钳制住,动弹不得,只能乖乖的受着,并没有什么疼痛感,便以为燕云岚是在耍着他玩儿,吓唬他,怒火冲昏了他的头脑,还有不知名的恐惧。 所以他还有力气叫嚣,很快一种密密麻麻的痛感便传遍了全身,就好像有无数只小虫子在啃噬着他的血肉,甚至他的皮肤都开始滋滋作响,就像是被腐蚀了一样,肉眼可见的溃烂。 他大幅度的扭动起来,很想腾出双手抓挠身上的皮肤,燕云岚点头示意,容渊便很快放开了他。 “燕云岚,这根本就不是盐,你给我下毒,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燕德明痛得在地上打滚,浑身上下都痒,他恨不得有十只手能够抓挠,可身上没有一处好的,看起来触目惊心,他竟连下手的地方都没有,皇上的人弃了他,而他被燕云岚折磨。 直到这会儿,他才真正明白皇上的用意,根本就是用他做靶子,还有那个小厮出的主意分明就是在害他。 “你给祖母下毒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过为人子,不得害生母呢,我不过就是效仿你罢了,这雷劈下来也有你顶着,我怕什么,再说,这也并不是毒药啊,我给它起名叫盐巴,它就是盐巴。” “我要去看祖母了,你好生受着吧,请佛容易送佛难,既然你千方百计把我邀来了,那我就不走了,手段好多还没用出来你,国公爷还能好好享受。” 燕云岚收了东西,鞭子转手就交给了容渊,她不想伤到肚子里的孩子,情绪已经有不少的浮动了,再打下去过犹不及,她有的是时间和精力慢慢和燕德明耗着,只这么打一顿便宜他了,难解她心头之恨。 容渊带着燕云岚去看老夫人,徒留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谢慧兰看都不看地上的燕德明,和谢弘毅他们打过招呼以后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燕云岚连皇上都不怕,又怎会把一个小小的国公爷放在眼里,养了一匹恶狼出来,不好好哄着,偏要自找罪受。” 谢弘毅踢了燕德明一脚,确认人还活着,便吩咐下人把他抬回屋子里,带着家眷回去了,就连谢忻欢也难得的没有多话,她才知道燕云岚之前有多么的仁慈。 第六百六十一章 一定要燕云岚来 “你还是来了,我都让容渊他们不要告诉你。” 老夫人已经缓过劲儿来醒了,原本正要问问桂嬷嬷情况,就见容渊和燕云岚进了门来。 “不是他告诉我的,是燕国公府里的小厮,他们蓄谋已久,冲着我来的,若是我一开始便同意随着你和阿渊一同,祖母也不用遭这么一回罪。” 燕云岚坐在床边给老夫人把脉,还是有些紊乱,她来之前也看过了桂花羹里的毒,剂量不大但是厉害得紧,发作得很快,里面放了川乌这种东西,对老夫人这样的老年人来说更是危险物品。 会导致心律不齐,有窒息等症状,好在她做的解毒药丸能大部分的抵消药力,尽管如此,还是得配置专用的解药,再用些上好的药品给补补身子,要不然下次小小的一场风寒很可能都对老夫人造成威胁。 身体底子不好,抵抗力比较弱,经过这一次,得慢慢调养。 “老身也没想过他能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来,他整个人虽说要强好面子,还争名夺利,也有愧与你娘,但还不至于薄心寡性到这种地步,直接对老身下毒,再来一次,老身也不会让你来的。” 世上没有那么多的早知道和如果,即使做事走一步看三步,也总有些出人预料的意外发生,摊上这么个儿子,是他教导无方,合该有此报应。 “还不知道他这么处心积虑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有打探出什么来?” 老夫人还是很关心此事的,尤其是她深受其害,也无人告知她前院发生过何事。 燕云岚摇了摇头:“他嘴硬的很,尤其是目的尚未达成,肯定不会说的,就算是吊着我他也开心,祖母就不用担心这事了,左右我人已经在这儿了,阿渊会保护我的。” “您就好好养病,等身上恢复力气了,毒素排干净了,云岚就带您回王府,这里是待不下去了,他能对您出手一次就能有第二次,人一旦开始作恶,便收不住的。” 更何况,谁知道燕德明会不会把对她的恨报复在老夫人的身上,说成什么她也要把老夫人带走。 “祖母都听你的。” 老夫人也是彻底失望了,这燕国公府怕是要衰败了,她也不知自己的儿子如何会变成这样,那个人人交口称赞的翩翩少年郎在何时便消失不见了。 “那您喝了药再睡一会儿。” 桂嬷嬷已经得了太医的吩咐煎了药来,燕云岚亲自喂老夫人喝下,又等她呼吸平稳,脉象不再如之前紊乱,才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 她和容渊来到外间,桂嬷嬷则守着老夫人怕她突然难受,也不打扰他们小两口说话。 “肚子不疼吧?” 容渊关切地问了一句,他当时本来是想代劳的,有千百种折磨燕德明的手段,但想着云岚心中有口恶气肯定是想自己出了,老夫人早就被划分到她的保护范围内,她护短得紧。 “没什么感觉,我不会伤到自己和孩子的,有分寸,为了燕德明这种人不值得,你和我仔细说说这里的情形。” 燕云岚有点儿疲累,便靠在容渊的身上,从这场探花宴开始,她就觉得有些地方被自己和容渊忽略了,见到燕德明的时候这种感觉尤为明显,好像她一来,燕德明就松了一口气。 即使受到她的虐打,也只是嘴上叫嚣,丝毫没有让她滚的意思。 “事情就是这样的,他为什么一定要你来呢?” 第六百六十二章 都是狐狸 容渊大致说了他和老夫人来到这里以后的事情,其实也很简单,还没来得及查探呢老夫人就中毒了,可见燕德明的急切。 “不对,他不是着急我来这里,而是你和祖母已经到了,母妃被你赶走了,我们这些当家人都在燕国公府呢,那镇国亲王府呢,是不是就空出来了?” 燕云岚一下子抓住了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灵感,这一切怕都是调虎离山,燕德明负责稳住他们俩。 “你说得不错,这才是他们的目的,要不然也不至于你人都到了,燕德明却迟迟没有动手,这说明他并没有准备任何的杀招,仅仅只需要你人在就行,祖母这么一病,你就是立马带她走也不会放心。” “毒素不清干净,就有可能会复发,所以你必定是要等到祖母身体万无一失的时候才会离开,他直接选择了川乌,也说明时间紧急,来不及准备更好的,即使没有你的解药,祖母应该也没事。” 燕德明的目标是燕云岚,只要能把人弄来,其他的都不重要,他也不会真的要了老夫人的性命,背上千古骂名,为人唾弃,而之后的种种迹象也表明这是最好的解释。 “那不如我们就看看他们是想做什么吧,要全京城的官员都陪着演戏,这手笔不可谓不小,就看镇国亲王府这个空壳子到底哪些地方吸引了他们。” 燕云岚和容渊捋清了这一点反倒不着急了,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他们要是守得密不透风,不给这些人机会,反而受苦受累的是他们自己,还得提防着这些人什么时候动手。 “谋静而后动,不管他们,见招拆招便是,反正也不妨碍我们的事,既然想让我们在燕国公府住下,那我们就住给他看。” 容渊的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按捺了这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要出手了。 “还挺想进宫确认一下皇上的身体状况的,最近他也没找你去审讯那几个君王要藏宝图的事这不是他的风格啊,一般逮着压榨你呢,还希望你给他办事且不求回报,让你当劳工呢。” 燕云岚现在说起皇上就阴阳怪气的,不嘲讽他两句不舒服,容渊刮了刮他的鼻子:“管他什么想法,我在府里陪你不挺好的吗,再说他让我办事我也办了,可哪次最后得利的是他。” “你总得让人家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吧,上次我们搞来了纳古斯可汗的戒指,帮助祁阑景获得了军力支持,上上次我们笼络了其他三位王爷,再往前说,他想要侮辱我,让我娶个不受宠的丑女回家,我这不娶了个美若天仙,才智超群的奇女子。” “再让我办事,他就得挪屁股了。” 燕云岚被臭屁的容渊逗乐了:“要是生个儿子可不能遗传你这性格,要不然一大一小两腹黑多难琢磨啊。” “怎么,你不喜欢吗,嗯?” 容渊的这一声充满了压迫感,蓦然把燕云岚搂紧了,逼近了她,与她对视,好像她要敢说不喜欢就把她怎样一般。 “喜欢,我最最喜欢你了。” 燕云岚点了一下他的鼻子:“来得匆忙,都没有带换洗衣服,这里也没有我能穿的,你的也没有,而且明日早晨还要上朝呢。” 容渊深知她的意思:“这好说,冉秀不是跟来了吗,让她回府取一趟,你说呢?” 两人相视而笑,狐狸的心思都是相通的。 第六百六十三章 皇上的问询 “怎么样?” 皇上问道,如果燕德明在场的话,就会认得在大殿底下跪着的人正是从他府上偷溜出来的那个假扮的小厮。 “回皇上,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燕云岚一开始并没有赴宴,但是燕老夫人突然病倒惊吓到了众人,属下告诉杨国公这是极佳的机会,果然燕云岚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只是……” 这人其实是为君命里的一员,他奉皇帝的密旨前去监督燕德明,得了皇上的指示,必要时刻可以使些手段,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如何皇上并不会追究,所以他选择隐瞒了其中的细节。 “怎么吞吞吐吐的,有话便说。” 皇上现在心情大好,本来还有另一套方案,没想到还真让燕德明给办成了。 “这燕云岚也是个狠人,竟然一到燕国公府就抽了燕国公鞭子,谁说话都不好使,好在燕国公也不是个傻的,并没有搬出皇上您来,生生受了,因为有镇国亲王在一旁,也无人敢阻拦。” “这镇国亲王妃还真是一点都不顾念父女之情和燕国公的面子,想做什么做什么,打起人来也毫不留情。” 就是他过了这么多年刀尖舔血的生活,也没见过这么彪悍的女人,可真是能狠心下狠手。 “不管她怎么做,反正是上钩了,燕德明的任务便完成了,你替朕去抚恤一下,赏赐些上好的外伤膏药,并告诉他好好休养,朕也会提拔燕景烨的,让他放心伤不会白受。” 皇上自然知道燕云岚不是个好相与的,这才派燕德明出面吸引仇恨,燕云岚都敢指着他的鼻子骂,这算什么,小巫见大巫罢了。 “那下一步?” 这人试探着问道,为君命里都是各司其职,就算是一个天大的计划,他们每个人也都只负责其中的一部分,因为不允许各部之间通消息,所以都是单线下发命令的。 “自有人去做。” 皇上心情愉悦地翻阅着奏折,这些都是容景和容宁批过一遍的,他就是看看处理得有没有问题,顺便看看谁的批注更好一些,见解更为独到,总体下来,容景要更胜一筹,大局观是可以的。 “是,属下告退。” 他还需要先回为君命复命,然后再去太医院带着膏药赶赴燕国公府,把皇上的话带到,出了勤政殿的门,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任务还未结束,皇上让他重回燕国公府是想要接着监视燕云岚和容渊的动向。 但皇上不明说,要他自己领悟,如果送完东西直接回宫,怕是会被判定为任务失败。 而他装作抓药回去的时候正巧碰上燕云岚的贴身丫鬟,便顺口问了一句:“冉秀姐这是上哪儿去啊?” 冉秀平白无故被叫住,发觉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想来是燕国公府里的仆人:“我们家小姐住下了,要我回府里去那些换洗的衣物,很快就回来。” 燕云岚告诉她无论什么奇怪的人问起都如实回答就行,她正好回去看看贺成那个木头领略她的意思了没有。 “那您快去吧,小的就不耽搁您了。” 待冉秀背对着他往外走的时候,他却突然朝一个方向去了个眼神,便有人不远不近地尾随着冉秀,他这才进了燕国公府,直奔燕德明的房间去了。 “诶呦,疼,轻点,你是来给本国公治伤的,还是来要命的!” 燕国公鬼哭狼嚎的,小厮的脸上浮现了一丝鄙夷。 第六百六十四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皇上说你可以功成身退了,因此所受的委屈他也都记下了,这是太医院现调的上好的修复药膏,只要按时涂抹,这身上的伤不日便会好,并且不会留下一点儿伤疤。” “还有皇上的赏赐也到了,您就安心躺着,其他的自有人安排。” 燕德明疼得不行,但总算是苦尽甘来,把燕云岚留住了,要不然就不只是这一顿打了,搞不好天罚降临,皇上直接让眼前的这人结束了他的生命,毕竟一看就是个习武之人。 他当时就是靠着这一股信念支撑的,不管目前如何,只要皇上那边一动手,容渊和燕云岚就没几天好日子过了,他今日所受定要全部让两人偿还。 “放心,只要母亲的身体一日不好,他们便一日回不了王府,这点儿本国公还是能保证的。” 燕云岚猜测的不错,燕德明最初还有些愧疚,遭受着良心上的谴责,可一旦做了,他就再无心理负担,反正一次两次燕云岚也不会放过他了,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事做绝。 “你心里有数就好,至于什么时候放他们回去等我通知便是。” 他到底不是真正伺候人的小厮,闻着这满屋的药味也受不住,喊了门口真正的仆人进来伺候,他就装装样子站了一会儿,马上就扮作得了吩咐的样子往老夫人的院子里去了。 “站住,什么人?” 老夫人的院子门口还是有两个守卫的,得了燕云岚的吩咐什么人也不准放进去,就是燕德明来了也让他在外面站着,也先通报她,毕竟在镇国亲王面前,燕国公也算不得什么。 这些人毫无心理负担地便接受了,所以也尽职尽责的拦着人。 “小的是老爷身边的人,他担心老夫人的身体,特派小的还慰问一番,你们两位看,这是药材。” 小厮拿起手上的药材晃了晃,还掏出了几两银子一人塞了些,以此来贿赂他们,希望能够放行。 两人明显有些心动,直勾勾地盯着银子,不停地吞咽口水,但是仍然没有让路的意思,想来也是怕燕云岚和容渊怪罪下来要了他们的命,银子再好没命用可不行。 所以其中一个又把银子还了回来,另一个胆大些,贪婪地装在自己身上:“我这进去询问下大小姐的意思。” 小厮已经不耐烦了,直接一人一个手刀打晕了,还把银子也掏了回来重新装在身上:“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就是进去打探一下消息,结果这两人好赖不分,耽误他时间。 “一会儿冉秀回来我们就……唔……” 容渊突然亲了上来,把燕云岚所有的话都堵回嘴里,贴着她的唇道:“有人,正常说。” 他武功高强,能够听到方圆的动静,有时候还能捕捉到细小的声音或者呼吸,如果那人的隐匿功夫稍微厉害一点儿,能哄骗他几秒,但是发动内力还是容易感知到的。 除非那人武功在他之上,或者死人。 “我们就用膳,再让她把祖母旁边的房间收拾出来,我未出阁之前就一直住在这里,你好像也没机会参观,这次正好。” 燕云岚的声音不小,保证外面那人能听到,就是还有些喘,毕竟容渊每次亲她都实打实的,赌她嘴是假,占便宜才是真,恨不能把她吞了。 “都听你的,反正王府也住腻了,换个地方换种心情。” 小厮害怕门口的两人被发现,仔细听了一会儿,发现他们俩没发现什么不对劲,这才离开了。 第六百六十五章 房顶趴了一群人 容渊跟着上去,一直看到那小厮装扮的人进了燕德明的院子才折返。 “燕德明还有这头脑,能来偷听我们说话,而且这会儿怕是吱哇乱叫正治病呢,哪里顾得上想这些。” 燕云岚听说是燕德明的人不是很相信。 容渊若有所思道:“也许不是他的人,而是别人派来的,这人的身形很眼熟,应该就是今日一直跟在燕德明身边的,等你来了以后再一转眼他就不见了,而且他的武功比这院子的所有家丁都高。” “你的意思是,这小小的燕国公府还真是卧虎藏龙啊,什么人都来横插一脚,我都不知道我们这么有本事,引得他们这么关注。” 燕云岚还挺好奇他们要做什么的,希望别让她失望才好。 “人厉害总是会被嫉妒的,静静地看着便是。” 镇国亲王里只剩了管家容叔和所有的家仆,有几个黑衣人正趴在王府的房顶上,仔细地辨认着方向,手中还有构造图。 “老二,你先去查看,虽然传来消息说确保人都在燕国公府,但保不齐就给我们来个回马枪,最主要的是查清有没有定北军在此,是不是只有一些普通的奴仆,人数也摸清了。” 被称为老二的人马上一个纵越跳进了王府里,他特意穿了王府家丁的衣服,顺着人混了进去。 “老三你去后花园,仔细搜索那座假山,一旦发现入口,便召集兄弟们进去,那里你比较熟。” “那我们做什么?统领。” “等。” 领头的人收回了地图塞在胸前的衣服里,与众人趴下,环顾四周,以防有人突然出现。 “东西带来了吧。” “放心吧,头,如此重要的东西我随身带着呢。” 另一个人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蒙着面,似乎皮肤也是黝黑的,与这漆黑的夜色完美的融为一体,只有说话的时候一口牙白得晃眼,他拍了拍身边一个鼓囊的包裹示意在这里。 “等老二回来你就找准机会潜进去,我们兄弟几个会掩护你,若是有人便立即模仿猫叫,三声之后你必须撤离。” 几个人又确定了一遍具体计划,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容渊的书房,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进出过,甚至无人把守,按理来说这种藏着重要机密的地方应该是仆人或者家丁轮值才对。 “统领,这府里都是普通家丁,镇国亲王果然不会大材小用,把定北军调到府里来看家,属下试探过了,他们不会武功,因着府中主人不在的缘故,大多都在偷懒,干活的也不认真。” 这也同时验证了为什么书房门口都没有人,趁着容渊不在就玩忽职守,反正只要不出事容渊也不会知道。 “统领,时辰差不多了行动吧。” 统领正欲发号施令,忽见一个丫鬟走进了视野,相伴的还有一个身材高大的仆人,两人腻腻乎乎的,似乎是在调情,竟然一同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不对啊,他们难道是想到书房里偷情吗?” 很快,丫鬟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主子让我给他们拿点衣物,还有些重要机密被王爷锁在了一个箱子里,要我回来查看一下,你看这门前都没当值的,我回了燕国公府必定要告状揭发他们。” “你一会儿就送我过去,这样也快一点儿,天太黑了,我害怕。” 说话的正是冉秀,而她旁边的是易过容的贺成。 第六百六十六章 东西放哪儿 冉秀和贺成两人进入书房确认了一下,很快便退了出来,手中空空,什么也没拿,而那统领早就派其中一个手下跟随了过去,在窗外注视他们做了些什么。 “他们好像就是打开了一个箱子,然后便又合上了,会不会是什么重要机密,这才致使定北王人在燕国公府,还要专门派人前来。” 老三提出自己的见解,他已经到地牢打探过了,那里关押的人早就被转移了,就连地牢里也并没有人把守,是空的,看来他们抓到可疑人物的时候,是亲自审讯的。 老四持不同意见:“如果说真的重要的话,那镇国亲王应该随身携带才是,放在这书房反倒有问题。” “老大,你怎么看?” 两人争执不下,谁也不能认同对方的观点,只好请他们的统领进行定夺。 “那就先把箱子带过来,或者你们一会儿执行任务的时候想办法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重要的话就带走,不重要的话还原封不动放着,不然他们回来发现不对定然要展开搜查,这会坏了主子的大事。” “切不可轻举妄动,今晚就是最好的时机,我们必须把事情办妥,人离开了,你们小心行事。” 得了统领的命令,房顶上的数人接连纵身跳了下去,没有发出太大的响动,依照计划中的那样打着手势指挥,一个接一个的潜进了容渊的书房,他们不敢点灯,生怕引来巡逻的家丁。 但好在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人,夜视能力不错,能借着月光看清书房里的摆设和各种东西。 “二哥,这东西我们放在哪里?” 那人提溜着包裹放在桌子上打开,这书房里一览无余,一时之间竟不知藏匿在哪儿会不被主人发现,镇国亲王定然比他们更熟悉自己的书房,所以他们行动的时候不敢乱碰。 老二在书房里转悠了一圈,最终锁定了一个绝佳的位置,指着道:“放那儿,藏好了,不要露出一点儿破绽来,我就不信他会发现。” “不愧是二哥,眼力就是好,我这就放进去。” 这人瘦得和竹竿似的,还练过缩骨功,一些小的空隙或者只容一个人通过的地方他去是最合适的,所以统领特意把人带来了。 “其他人接着搜有没有密室暗道之类的,注意机关,遇到的要小心,这么一个偌大的装满军机要务的书房,以镇国亲王的谨慎性子,不会什么防范措施都不做。” 他们到底还是对容渊有所忌惮的,毕竟这么一位料事如神的将军,他们的一些小计俩根本不够看,要不是他们被燕国公拖住了,光是潜入镇国亲王府来也需要时间和详细的谋划。 “二哥,这箱子里似乎只是一些画像,还是我看不懂的那种,画法和我们容阳国内的其他画师很不一样,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老二夺过来看了一眼就不感兴趣的放了回去:“把东西归位,原封不动地锁上,这镇国亲王也挺有意思的,几幅画宝贝得和什么似的,又不是什么名流大家的著作,也不值钱。” “谁知道呢,兴许是镇国亲王妃画的也说不定,听说他们感情特别好,这镇国亲王被迷得三迷五道的。” 两人不知脑补了什么,同时发出了猥琐的笑容。 “二哥,那东西放好了,这东西呢?” 第六百六十七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统领,已顺利完成任务。” 几人把事情做好以后就返回了屋顶,统领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撤。” 待所有人都迅速地离开王府以后,他们四周的树上掠出了几条黑影,有的顺着他们的方向而去,有的跃入了王府开始巡视。 而贺成则从后门进入,他根本就没有离开,和冉秀的那些对话全是幌子。 “主子,王府里一切正常您就放心吧,话说贺成不是随我们一起来了吗,我怎么没见他。” 冉秀拿着不少的衣物折叠整齐放在柜子里,贴心的把她的睡裙搭在屏风上:“有容叔看着,不会有事的。” “贺成把云岚送过来以后就被本王派去办事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哦。” “怎么,小丫头一日不见就甚是想念,要不然以后你别伺候我了,干脆和贺成一起去得了。” 燕云岚打趣她,冉秀嘟了嘟嘴:“谁想他了,奴婢是要跟随主子一辈子的,您别想赶我走。” “等你成婚了就不会这么说了。” “那冉秀便不成婚。” “别说傻话。” 燕云岚和冉秀聊着家常,容渊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淡淡地笑着,余光却一直瞟着窗外,烛光摇曳,能照出魑魅魍魉和各种鬼影,自然也就能使某些宵小暴露。 “今日辛苦你了,跑了这么多趟,快去侧室休息吧。” “这些都是奴婢该做的,沐浴的热水已经放好了,这便告退。” 冉秀出去带上门,朝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而那个偷窥的人早已在听到他们谈话的时候便躲了起来,不然会被看个正着。 “这群人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办事还挺谨慎,居然知道回来确认一下。” 燕云岚早就收到容渊的提醒门外有人,她和冉秀的对话就是说给那人听的,想来还是白日里那个小厮,毕竟他是知道她把冉秀派去王府的,估摸着是怕事情出纰漏。 “这人应该就是负责监视我们动向的,可惜他什么消息都不会得到,他想要的都是我们想给他的,这次倒是能满足夫人的戏瘾。” 容渊逗趣般地说道,燕云岚戏精上身的时候什么花样都玩儿过,他也能感受到其中的乐趣,恨不得这样的事情多些,如今有送上门来的舞台和剧本,他乐得陪云岚玩儿。 “哎,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我嫁给你以后,的确是磨炼了不少,等……我也能上台表演,说不定还能拿到影后视后的奖项呢。” 燕云岚本来想说等她回了现世界,凭着这出神入化的演技也许能进军娱乐圈,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她和容渊之间的禁忌,不能提,她也就是说顺口了,差点就惹祸了。 “那我在王府里给夫人搭建个戏台子,坐在台下日日看着你,如何?” “甚好。” 两人很有默契地揭过这一话茬,其实刚刚冉秀的话里暴露了两个信息,燕云岚临行前的布置起了作用,贺成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并照着她的吩咐安排好了一切。 容叔是他们的一个暗号,若是真的府中不安宁,那就用容叔代指,毕竟容叔并没有武功,才能都在处理王府日常事务上,真要有人潜入进去,除非很大动静,不然他是发现不了的。 这也是她派冉秀回去一趟的原因,而且冉秀也说起她身后有尾巴,在拐角处便确认了。 “这次出动的人不少啊。” 第六百六十八章 被噩梦惊醒 燕云岚感慨了一句,看来会是震惊人的大动作。 “等他们出现在我们面前,便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这会儿还是先睡觉吧。” 自她怀孕之后,每次沐浴都必须有人陪同,因为不知是不是多了孩子的缘故,她总觉得热气一上来就很容易缺氧,头晕晕的,之前也不曾出现过这种问题,把冉秀打发走了震慑外面的偷听贼,那自然就是容渊伺候她了。 燕云岚和容渊再亲密的举动也做过了,倒是没有多害羞,反倒是容渊似乎不敢看她,眼睛总是瞟向其他地方,只在为她搓背的时候怕伤到她,目光专注,手上的力道也很轻柔。 “我们的王爷怎么如此纯情了,看着我呀,我又不会吃了你。” 燕云岚趴在浴桶边缘,盈盈一笑,伸出白皙的手臂,上面还挂着欲落不落的水珠,抬起容渊的下巴,一副心存挑逗的样子。 “别闹。” 容渊拉下她的手臂放入水中,这屋子里没有他们王府里的暖和,只这水还是热的,人在里面不会感到冷,一旦伸出来冷热交替,就会更加冷,容渊怕冻着她,嗓音终究还是哑了下去。 “你明知道对我的诱惑力有多大,怕把持不住,只是这么望着你,我就血气上涌,乖乖地把澡洗完进被窝。” 其实容渊的自制力是完全可以的,但燕云岚坏心眼儿,就爱看他为她失控的样子,所以时不时的就要来点儿刺激,完全和个小妖精似的。 “好吧。” 燕云岚听话地缩在水里,任由容渊为她擦洗。 容渊到底还是没有忍住,但又极其克制地在她背上落下轻轻一吻,等把人抱出来要擦干的时候,发现她的眼睛已经闭上,呼吸也渐渐地平稳起来,竟是舒服地睡着了。 也是,本来她该在王府里补觉,没想到前后出了老夫人病倒这档事,来了以后又情绪波动较大,还出了力气抽燕德明鞭子,应是累得紧。 容渊轻柔地把人打横抱起,还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不过几步路,他也不愿燕云岚有任何的颠簸,把人放在床上的时候,燕云岚便习惯性地依偎了过来,手也抓着他的袖子,分明就是不想让他走。 “我去沐浴一下,很快回来,不走。” 许是听到了容渊的话,她也还未真正地沉入梦想有些不清醒的意识,翻了个身仰躺着松开了。 “你其实也害怕吧。” 容渊帮她把脸旁散落的头发扒拉开,往被子里她的脚边放了一个汤婆子,静静地凝视她的睡颜一会儿才起身往沐浴房走去,而燕云岚迷蒙地睁开眼,盛着他的背影,攥紧了腕间的红绳。 怕她一醒来不在容渊的身边,而是回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燕云岚,燕云岚……” 燕云岚,你该醒来了,收到请回话,我们马上就能把你救出来,等技术成熟,很快就能召唤你,你再等等,再坚持坚持,这只是你的一场梦,梦醒了就全都好了。 “不,不,我不要……啊。” 燕云岚猛然坐起身来,额头上都是汗,一个温暖的怀抱自后拥住了她,熟悉的木质香传入了她的鼻间,她猛然反身抱住了容渊,死命的,后怕的,紧紧的,甚至感觉到了手臂的疼痛。 “不怕,噩梦而已,呼噜呼噜毛,不好的全飞走,我在呢,云岚,我在……” 不会任由他们把你从我身边抢走的。 第六百六十九章 祖母好些了没有 “祖母,你好些了没有?” 燕云岚做了噩梦之后好大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容渊不愿她多想便哄着人睡了,又是讲故事又是说他在潞城经历过的有趣的事,大概是爱人在身边比较心安,纵使心跳仍然过速,惴惴不安,可她终究还是安稳地睡着了。 醒来以后都日上三竿了,容渊就守在她的身边,她睁开眼就能看到他的俊颜,所以她又赖在容渊的怀里磨蹭了好大一会儿,记挂起老夫人的身体来,收拾洗漱一下就过来了,正好还能陪着用个早膳。 “好多了,已经没有那些症状了,夜里难受了一会儿,桂嬷嬷重新煎了药,便一觉到天明,上了年纪以后也没睡过这么久了,醒来以后乏得很。” 燕云岚给的解毒丸是立时见效的那种,老夫人也没受多大的罪就被抑制住了,只是年纪毕竟在那儿摆着,身子骨大不如从前,这下伤到了身体的根本,元气没那么容易补回来。 这会儿脸色还是苍白的,那些中毒的青色倒是褪去了,血气也没恢复,精神头倒是不错,说话也清晰,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好在老夫人的心脏也比较强大,这要是知道儿子毒杀自己的真相,换做旁人早就气晕过去,说不得就是中风,身体偏瘫,嘴歪眼斜的,话都说不清楚,得靠人伺候着。 “乏是正常的,毒素清了以后就得卧床休息,太医开的药方我看过了,有助眠的,您就按时照着吃,他开的剂量不大,多吃两次也是可以的,夜里让桂嬷嬷点上我给的熏香,安眠且不伤身。” 燕云岚早早就差人送来了这些,她大致翻了翻,老夫人应该也用了,但用的不多。 “老身还有几日才能下床啊,要不我们早点回王府去养着吧,燕德明这个畜生还不知道要搞什么幺蛾子,迟则生变,他要是动手怕把我们困在这里,他的心已经被吃了。” 老夫人担忧容渊和燕云岚的处境安危,想要催他们快点回去,她算是想通了,这个府里已经容不下她了,从儿子到儿媳没一个好东西,也都不会真心侍奉她,就云岚还想尽孝。 她是觉得自己老了,就不用去给年轻人添麻烦了,才迟迟不同意去王府住着,这条老命没就没了,可她还想再看看重孙子,了了心愿,不然也是死不瞑目,她这一生遗憾本就不少,不能再多这一桩。 “咱们暂时还走不了,您就好好养着吧,燕德明现在自己还顾不过来呢,没有心思来为难我们。” 燕云岚早就听冉秀说了燕德明在屋子里发火,要么就是疼得咬牙切齿的,看谁都不顺眼,他那鞭伤前后都有,怎么躺都不对劲儿,只能坐着,坐久了自然腰酸背痛屁股麻,身体不爽利,心情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可怜那些遭殃的仆役们,伺候着这么一个喜怒无常,更年期的主子。 “什么意思?” 老夫人还不知道前堂发生了何事,也没有人对他说起过,有些迷茫,桂嬷嬷拿着硬枕在她腰后垫着,笑容满面地说道:“小姐昨个把咱们家的这位老爷打趴下了起不来神,请了好多郎中来看,如今正自顾不暇呢。” “诶呦,我的乖孙啊,没有伤着自己吧?” 燕云岚摇摇头:“我可不会为教训他赔上自己,用了巧劲儿,既让他疼又不会用力过猛,我就是想为咱们俩出出气,祖母高兴不?” 第六百七十章 给她个教训 “高兴,你厉害一些就没有人敢欺负到你头上了,再加上容渊这个后盾,好啊。” 老夫人确实也心情不错,桂嬷嬷端来了早膳:“夫人,小姐和姑爷趁热吃吧,这是奴婢亲手做的,没有经过厨房那边的手,食材也都是上街买的新鲜的,就是简单了些。” 白粥配着几碟小菜,米香和着菜香,摆盘精致,色泽饱满,看起来特别的诱人,让人很有食欲。 “本就是早膳,哪里用得着那么丰盛呢,再说就我们几个人,多了也吃不完浪费,如此正好。” 桂嬷嬷为三个人摆好碗筷,容渊先挨个试了,将有些辣度的夹在燕云岚的碗里:“不是说最近嘴里淡,想要吃些不一样的,桂嬷嬷放了辣椒,但是不多,正适合你。” 桂嬷嬷毕竟是伺候过老夫人的人,对孕期里的注意事项知道得一清二楚,做饭之前就想好了要做什么,需要何种配料,既不会失了味道,又不影响燕云岚吃,可谓是用心良苦。 “确实不错,我也要尝尝其他的。” 老夫人在桂嬷嬷的搀扶下坐在她的身边,只随意看了一眼便知这是当年自己吃过的菜色,没想到云岚的口味和她还挺一致的。 “多吃些。” 容渊和老夫人轮番给燕云岚夹菜,很快她的小碟子里就堆起了小山,不过看着量差不多,两人也就停手了,她也不能吃得太撑,会难受,到时候想吐又吐不上来才是最累人的。 正吃着呢,外面有个丫鬟进来禀报:“老夫人,小姐,夫人正在厅外等候,说是有事。” 老夫人冷哼一声:“偏有不识趣的要来打扰别人,简直是倒胃口,让她在外面等着,天大的事也没吃饭重要,我倒要看看以她的性格能不能沉得住气。” 若是搁以前,谢慧兰听到这样的回复定然甩袖便走,还要骂骂咧咧上几句,这次倒是态度挺好,说就在外等着,若是燕云岚和老夫人得了空,喊她便是。 “这是转性了?还是你昨日把她打服了。” 老夫人胃口不错,比平日里还多喝了一碗粥,也不知是不是燕云岚在身边吃得很香的缘故,她也受了影响。 “我猜她是为了燕书萱的事情来的,有求于人可不得放低自己的姿态,她从前就对我横眉冷对,几次三番想要下手,惹怒了我,致使我未曾出手救燕书萱,她眼见着其他人都治不了,便只能抓住我这根稻草。” “而且她应该也是被燕德明伤透了心,看透了真相,若不然这种时候早就去伺候燕德明了,哪里会轮得到那个让泌乳的小妾,而且她昨日里为了不让我对付她,还推了燕德明一把。” 谢慧兰应该是已经醒悟了,可惜有些迟,她这种人,也是天生的利己主义者,眼见着燕德明不会重新对她好了,两人之间有了裂痕,便也能狠下心来把他当仇人对待。 可她当年那么对她娘,怎么就不想想今日也会有同样的下场呢,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 “书萱就是被他们教育坏了,之前还觉得只是有些小孩子心性,刁蛮任性了一些,现在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胆敢存着害人之心,和谢慧兰狼狈为奸,屡次算计于你,不想救就不救。” “反正她那病也就是丑陋些,也不至于要了人命,不如给她长长记性,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残害亲姐了!” 第六百七十一章 恶心透了 老夫人如今也是对这燕国公府上下厌恶透了,除了她和老侯爷的回忆,再无值得她留恋的东西。 “谢慧兰手中有我感兴趣的东西,若是当作一桩生意来做也无不可,端看她如何选择了。” 燕云岚吃完了碟子里的最后一点小菜,又将粥喝干净了,摸了摸微微鼓起的小肚腩,觉得这七分饱正好。 “你且自己看吧,祖母是管不着这些闲事了,就和桂嬷嬷一同照顾好你,等着我的重孙出生。” 若是之前,老夫人还会求求情,让燕云岚不要做得太狠,看在那仅有的血脉上面留些情面,放他们一条生路,可是他们对不住云岚在先,她好像也没有资格要云岚放下。 那就让云岚放开手去做吧,这燕国公府也是快要败了。 “您这心态就好,操心了大半辈子,也是有够操劳的,该到享清福的日子了,就保持心情愉快,身体安康,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燕云岚也曾这么劝过齐太妃,可惜她不听,非要做出一番事业来成全她的那点儿好胜心,她要是有这个谋略和指挥撑得起野心也就罢了,偏偏她要强加在容渊的身上来替她完成。 “你说得对,看得开的人长命。” 见燕云岚不吃了,容渊便也草草放下了筷子,他本应该上朝的,但夜里出了云岚做噩梦的事,他便向皇上告假,反正俺朝堂上也都是些老生常谈了,无非就是出兵的事,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一群文臣说着没有用的东西,他这个武将说上两句平常的,就会得到一推恭维的称赞。 “祖母您再歇歇,只有休息好了这身体好得快,我们也才能早日离开这燕国公府,我去会会谢慧兰。” 燕云岚也不想让老夫人卷进这些复杂的事情中来,所以有意避着,和容渊从老夫人的屋子里出来,果见谢慧兰还在外面站着,估计是早就做好了准备,裹着厚厚的大麾。 脸已经冻得通红,像猴子屁股似的,手也来回地搓着,放在嘴前哈气,看到燕云岚便主动迎了上来。 容渊可不愿意燕云岚陪她在外面冻着,直接带着人往房间里去,谢慧兰一时之间不知所措,但还是厚脸皮的跟了上去,她也不想服软,可如今燕德明靠不住,景烨这孩子竟也和她不亲近。 书萱的病若是再治不好,她也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竟无个说话的贴心人,以前女儿和她感情最好,总是贴着她说一些好听的话,可燕书萱已经有发疯的趋势,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毁了。 其他人治不了,只得来求助燕云岚。 “没有我们主子的命令,谁也不准进。” 燕云岚和容渊进了屋子,冉秀却张开双臂挡在了门前,态度强硬,将谢慧兰拦在了外面。 谢慧兰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婢之也敢爬到自己的头上来作威作福,欲要发怒,又想到燕云岚允许她一路跟着,却什么话也不说有可能就是起了考验她的心思,硬生生地将心口的闷气吞了下去。 忍耐着说道:“我知道之前对云岚多有得罪,也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做了不少错事,都是因为我被嫉恨冲昏了头脑,如今的情形你们也看到了,我并没有活得多好,还请通融一下,我是真的有事要和镇国亲王妃商谈。” 曾几何时,能见到谢慧兰低声下气的模样,冉秀想想偶读觉得暗爽。 第六百七十二章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冉秀,让她进来吧。” 燕云岚和容渊喝了一口热水暖暖身子,只这么一会儿,她的身上便有些凉,容渊将暖炉塞在她的手里,忽然发现她的手腕上空空的,皱着眉道:“我送你的暖玉呢。” 他就说暖玉持续发挥作用的话,燕云岚不该这么冷才是。 “之前沐浴的时候我摘下来了,然后就忘记戴了,落在王府里了,出门的匆忙,不要紧,这不有你在嘛,你就是天然的大火炉。” 容渊身上内力高,即使寒冬腊月穿着单薄的外衣也不觉得冷,所以冬日里燕云岚总爱往他身边凑,只要和他紧紧挨着,就能感到暖意,再加上容渊紧紧抱着她,整个人把她包围着,别提多舒服了。 谢慧兰站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看着两人调情,等话语声停了,才走了上来。 “坐吧。” 燕云岚既然允了人进来,就不会把她晾在一边,只是也没给她倒茶,而是把茶壶和杯子都忘她那边挪了挪。 谢慧兰甚至有点儿受宠若惊,赶忙哆嗦着给自己倒了一杯,没有喝,握着茶盏思谋着如何开口,她能走到这里来已经鼓起了巨大的勇气,真坐了下来反而有些难以启齿。 “你是为燕书萱的病来的吧,之前我记得在某一场宴会上曾经答应过她会为她治病,但是有条件,后来发生了不少的事便不了了之,而她竟也没有很着急的来寻我,是发生什么了吗?” 燕云岚那时候就想利用这个和燕书萱谈交易了,当然她也存着猫戏老鼠的心思,之前多么飞扬跋扈的燕书萱,求着她要她治病,再也不复之前的神采。 “燕德明得知她要上门寻你觉得丢脸,而且因为他养小妾的事情,我和书萱确认了以后打闹了一场,他便把书萱锁起来了。” 谢慧兰如今说起燕德明都没剩几分感情了,充满了怨恨。 原来燕德明俺么早就把燕书萱锁起来了,燕云岚还以为是近期才发生的事情,看来燕德明也是怕燕书萱在不理智的情况下答应她某些条件,从而干出些蠢事来,引来杀身之祸吧。 就是这样还不夹着尾巴做人,偏要闹出这许多事来。 “我也说过了,要想让我救燕书萱,你们就要拿出诚意来,我从来都不是那种不计前嫌的人,你们招惹我多少,我就要千百倍的还回去,我有的是时间,可燕书萱的时间不多了。” “算算日子,她的脖子已经全是那九星连珠的东西了吧,且异常肿大,再不治疗,她的嗓子就会无法吞咽东西,到时候她会饿死。” 燕云岚就卡着这最后一道呢,她不会让燕书萱死得毫无价值的,这不符合她的报仇美学,迟迟没有给她痛快的一刀,就是等着这一刻呢。 谢慧兰颤抖地点了点头,她才刚去看过燕书萱,那孩子已经不敢见人见光了,一听到开门声便疯狂大叫把自己捂在被子里,而且瘦得不成人性了,她明明好吃好喝地养着,如今却是瘦骨嶙峋的,摸一把竟一点儿肉也没有了。 她也是被冲击到了,才想着事不宜迟,再迟疑下去燕书萱就要没命了,还是这种不美的死法,她已经无数次因为这事而后悔了。 “求求你,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救救她吧。” 谢慧兰终于还是绷不住,眼泛泪花,恳求地望着燕云岚,而燕云岚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又喝了一口热水。 第六百七十三章 再容我想想 “我的要求很简单,把当年构陷郭家的事说出来,我就救她。” 燕云岚从荷包里拿出另一个小瓷瓶来,里面装着的就是治疗燕书萱病的药物,她之前便配好了,放在了谢慧兰的面前。 在谢慧兰想要碰的时候,容渊手中的坚果便打在了她的手上:“不做事就想拿酬劳,夫人未免想得太美了。” 谢慧兰瑟缩了一下,捂住了被打疼的手,不敢再去触碰。 “我不知道王妃你在说什么,当年郭家满门抄斩,那是先皇下的旨意,而且也是他们犯了重罪才有此审判,人证物证俱在,我那时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未出阁的姑娘,如何会知道此事。” “更何况,王妃用了构陷这样的词,就该让人去寻找真相,我一介女流又怎么会掺和到此事中来。” 谢慧兰藏在袖子里的手互相抠着,燕云岚为何偏偏提出的是这个要求,难不成她其实已经掌握了内情。 “夫人说得不错,不过本王妃建议你可以回去问问你父亲和兄长,实在不行燕德明那里套套话,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燕云岚轻轻敲打着白瓷瓶:“机会只此一次,夫人若是想要救回你的爱女可就要把握住了,本王妃善变,这会儿还心情好搭理你,等你出了这个门儿,可就不一定了。” “不过孰轻孰重想来夫人心中也是有数的,区区一个燕书萱,应该还不至于你搭上其他人,说到底,燕书萱不过也就是个弃子而已,她因为你受累,连带着都恨上了你,若是到了阴曹地府怕也会怨你,狠狠参上你一本。” “花一般的年纪啊,可惜了。” 燕云岚话已至此,她不顾谢慧兰的天人交战和颤抖的嘴唇,兀自把药收了起来要放回荷包里。 “等等,等等。” 谢慧兰仓皇地叫道,伸出了尔康手,分明就是怕燕云岚当场改变主意,她的手中其实就握着其中一份证据,但也只是很小的一部分,用来威胁燕德明还好,可一旦公之于众,被燕云岚和容渊拿来给郭家翻供,那可就是灭顶之灾。 就连谢家也不能幸免,或许她自己也会受到牵连,为了燕书萱真的值吗? “我怎么能确保你拿出来的药是真的,可不是为了哄骗我。” 燕云岚将瓷瓶推给了容渊,又拿出了一个空的瓶子来,容渊了然地充当苦力,挖了一点点药膏,只有大拇指指甲盖那么大,多一点儿都不肯给,放进了空瓶子里,给了谢慧兰。 “没关系,为了表示合作的真诚,你可以先拿回去试试,我配的药膏绝无仅有,效果立竿见影,你给燕书萱涂抹上,若是有了明显变化,自然可以回来找我。” “正好,我也不是那么咄咄逼人的人,给夫人点儿时间考虑,毕竟是进退维谷的事情。” 燕云岚看似退了一步,实则步步紧逼,推着谢慧兰向前:“当然,夫人也不要耍什么小聪明我,妄想找个郎中按我的药膏去配,以此来空守套白狼,我会日日派人盯着你的。” “不仅如此,我会让阿渊命令全程的郎中都不得踏入燕国公府半步,我若是想要燕书萱的命根本不用这么麻烦,找个刺客一刀杀了她,还能给她个痛快,免得活受罪,被自己的母亲放在天平上向货物一般考量。” 被戳穿了心思的谢慧兰悚然一惊,几乎是抓起瓶子就跑了出去:“再容我想想!” 第六百七十四章 你说她会同意吗 “你说她会同意吗?” 容渊问道。 燕云岚摇了摇头,把玩着桌子上的茶盏;“但我们至少得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就是她确实是知情人,就算知道的不多,也总该是能给我们提供便利的,她这个反应挺真实的。” “原来你还在诈她,我看她最近也硬气得紧,估计有摆脱燕德明的心思,要是这件事只牵扯到燕德明,她或许比较容易做出选择,可加上谢家的话,怕是会纠结好一阵儿。” “还有这药,你竟然早就准备好了,什时候起的心思。” 容渊都不知道她打算用这个做筹码来和谢慧兰谈判,拿出来的手便知她是有备而来,早就有了计划。 “出门的时候临时起意,但东西是早就做了,应该就在燕书萱屡次求药的时候吧,后来再加上郭林这档子事,对了,暗阁不是掌控着大臣的消息吗,你手中没有此类记载?” 虽然他们也没想依赖谢慧兰,要是能省些力气最好,要是谢慧兰放弃了燕书萱也无甚紧要的,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是有人做过某些事,无论处理得再干净,也会留下痕迹。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们总会为自己所犯下的罪恶付出代价。 “此事发生时暗阁还没建立起来呢,这是父皇统治时期的事了,我那时人在边关,就是听了一耳朵,你是不是时间都搞混了。” 燕云岚轻轻拍了自己脑门一下:“你看我都糊涂了,一孕傻三年,我真要是迷糊了,你可得好好看着我。” “迷糊点儿也没什么不好的,就是天天背着你十二时辰盯着你我都愿意,去哪儿都把你带上。” 她这才想起之前和容渊见到郭林的时候便说起过此事,往前推时间线,就算暗阁建立了也是刚刚起步,还没这么大的势力,容渊手里掌握的基本都是容均在位的各位大臣的信息。 所以这事还需要他们仔细去调查,等回了王府再问问郭林有没有遗漏的细节。 “贺成被留在了王府中,让冉秀盯着谢慧兰那边的动向吧,她那三脚猫的功夫应该足够用了。” 还有时不时就来他们房前偷听的贼也需要注意一下。 “他肯定要向主子汇报情况的,我这次跟上去看看,他的形态不像是卑躬屈膝的仆人,每次头听完腰都直挺挺的,屏息的功夫也不赖,看能不能确认是哪方的人马。” 目前为止,皇上那边还未有任何的动静,这和他们的猜测有了出入,但皇上不做声,不太表他没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就是今日容渊请假他也太快爽快了,竟然也不问缘由。 傍晚时分,那贼果然有了动静,从他们这里光顾之后直接从燕国公府的后门出去,一下子就像是换了人一般,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人之后才朝着皇城的方向去了。 而容渊没有直接跟上,他记得冉秀回府的时候还有一个尾巴的,若是贸然跟上去,必然会被后面的人看到,果然,不出一会儿,便有一个人探头探脑的,想来是怕有人尾随前面那个。 容渊几个飞掠便避开了此人的视线运用轻功跟了上去,直到远远的看到宫门口,那人掏出个腰牌给侍卫看了便被放行,他便折返回去。 “这次被抓住了吧,就知道这里面有皇上这个老六的手笔。” 燕云岚啐了一口。 容渊关注点清奇:“什么老六?” 第六百七十五章 你会上战场吗 皇帝容均在皇家里的排行分明就是老二,因此大他不小,他是皇帝最小的儿子,何来的老六一说。 “哎呀这是一种代称,就是说这个人办事总是很滑稽不讨好,反正皇帝他不总是干一些让我们难受的事情,针对我们嘛。” 容渊点点头表示懂了,他有时候会对这些新词汇展示出旺盛的好奇心,追根究底,燕云岚便会讲解给他听,他则会活学活用,等下次遇到同样的事情就用在别人身上。 “真是奇特,同一个词能有这么多种不同的意思。” 燕云岚嘿嘿一笑:“你学的还多着呢,我是个好老师,定然都教会你,争取让我们的孩子成为贯通古今的人。” “那我可地用尽毕生来学习了。” 两人凑在一起多数时候没个正形,想到哪儿说到哪儿随心所欲,却闭口不提那些悬挂在心上的话题。 “好说,我一定倾囊相授。” 这是他们对彼此隐晦的承诺。 下午时分,冉秀突然急匆匆跑来:“主子,燕国公夫人似乎梳妆打扮了一下披着个斗篷出门了,要奴婢跟上去吗?” “我猜她应该是去谢府了,也许有办法能把谢家摘出去,让这件事里只剩下燕国公动手的痕迹,既能借我的手惩治燕德明,又能救燕书萱的命,还能保住此后的一部分荣华富贵,她只要在此之前和燕德明和离,就能做到明哲保身。” “你现在追她应该也追不上了,换条路提前到谢府去,验证一下我的猜测是否正确,若是错了,或许她身上还有别的秘密也说不定,我们到时候再重新挖掘。” 冉秀是有点儿功夫傍身,她做跟踪任务还是可以的,最近派出去的人有点多,他们的人手严重不足。 “要不要再重新招募些利落的人来,或者调用定北军,他们在校场闲着也是闲着,该动一动了。” 贺成在王府里看管,贺启还未寻找到宝藏的踪迹,依旧在那块儿活动,宗高远在回来的路上也需要时日,其他的几个藏宝地点也都是暗阁的人在搜寻。 还要留一部分暗桩继续留在京中监视其他人的动向,保证消息的正常传递,而且有些潜伏在官员的身边,成为他们的得力助手,贸然调用只会暴露他们的行踪和目的。 “定北军肯定被皇上的人盯着呢,如此箭弩拔张的时刻他,他会放心才怪,也怕秦天逸那边应付不来,找你借兵吧,那时候你的反应也至关重要,不能拿边关大事做局,不能损害容阳国的利益,可若是你同意了,便又给秦天逸送了很大一部分力量。” “怎么做都是有益于别人的,于你而言都是一种损耗,你要是大方借了,也并不会打消皇上的疑虑,还会觉得是你和秦天逸联手,根本就没有关系不和这一说。” 燕云岚分析事情完全站在皇上的角度思考,并且狠狠代入,这样才能提前洞察皇上的动向和意图。 “秦天逸的军事才能不错的,只是他手里的定北军确实不多,如果曲宁国举全国之力进攻,那他最多再撑半个月。” 也就是说他们最多也只有半个月来部署和完善计划,各种事情筹备都要提上日程,不能再拖。 “到时候你会上战场吗?” 燕云岚垂着眼睫,盖住了眼里的担忧。事情真到了不可挽回的一步,容渊必定会先放下私仇。 第六百七十六章 抄作业总会吧 “这就要看那位的意思了,反正我不会主动请缨的。” 容渊以前那么洒脱,一是想摆脱这里的纷纷扰扰,不想无端卷入到各种党派之争里去,反正他对那么位置也没有兴趣,二是这里没有任何的牵挂,反倒是齐太妃令人窒息的管控欲让他想逃。 如今他有了云岚,还有了骨肉,不可能无所顾忌,再加上云岚这边也不太平,谁知道他征战几个月半年回来,还能不能再见到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你如此看好秦天逸,就说明他是才能出众的,我们可以出兵,你就不要了。” 燕云岚以前自然是希望容渊回到属于自己的天地的,那样威名赫赫的大将军就该在战场上叱咤风云,大放异彩,而不是困在这方圆之地,算计这个算计那个,未免大材小用。 可今时不同往日,他们面临的困境有点多,她是舍不得和容渊分离太久的,若是和容渊一同奔赴战场,自是日日相伴,她看着也安心些,可她会反向成为容渊的羁绊。 加之身子会一日比一日重,反应也会比较大,对吃食会更挑剔,去了战乱之地除了裹乱没有更多好处。 “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去的。” 燕云岚并不想以儿女私情捆绑容渊的国家大义,容渊不是没有担当的人,她也不是囿于情爱的人,可是为了皇帝这样猜忌多疑的人不值得,可有国才有家,他们也不愿看着容阳国沦陷。 “最近秦天逸没有来信吗?” 燕云岚有段日子没听到边关的消息了,雪茄和南疆王那边也没有反馈,不知道火烧的方法行不行。 “没有,他应该也是忙于固防呢,潞城有个比较好的地方,易守难攻,曲宁国的士兵想要进城门没那么容易,利用好地势,再辅以常用的几种手段,能消耗对方的不少人。” “火烧适用于各种地方,不仅是南疆,只要是人就怕火,我们在城墙上用投掷的机器将火把投入人群当中,就能造成一顶的骚乱,趁着他们扑火之时用阵法突袭,就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容渊当年刚带领军队的时候,常常有以少胜多的奇迹,他是把阵法和各种武器用到机制的人,也特别爱钻研这些,还有兵书上的各种计策都能配合使用。 “不错,而且这个时代火油什么的都很丰富,只要运用得当,借助风向,火势就能蔓延,还节省不少的人力。” 燕云岚其实也想不到更多的办法,以前邪教出现的时候,就总是以各种洗脑的说法要人自焚,那样的场景简直就是人间灾难,对于没有度过兵书的她来说,这就是最实用的办法。 “那秦天逸跟在你身边这么久,也该学会了吧,他应该不是什么呆板的人吧。” 抄作业总要会的吧。 容渊笑着道:“他也是个很有想法的人,有时候我不能较好衔接两个阵法他也会提出意见,都特别的一针见血,你就别操心这些了,都提了多少次秦天逸了,再让我听到,可要吃醋了。” 燕云岚便真的不再说了:“暗阁里还有别的人手吗,去打探一下十几年前郭家灭门惨案的内情。” “已经有人在查了。” 之前郭林出现,为了验证消息的真伪,他便派了人去查,稍微有些眉目,但掌握的东西不多才一直没提。 第六百七十七章 你要害死谢家了 谢慧兰果真去了谢府,因为得不得父亲的喜爱,她极少回娘家,每次回来,谢老爷都是一副严肃的臭脸,既不会和颜悦色的关切她过得怎么样受了什么委屈,也不会给予任何的安慰和支持。 反而会让她没事不要回来,既嫁了人便是泼出去的水,会被人笑话的。 “你怎么来了?” 谢兴文正好休沐在家,一见谢慧兰就冷漠的问道,而谢弘毅则关心她府中的事情解决完了没有。 “如果不是有要事,我也不愿回来,燕云岚在调查郭家灭门的真相。” 谢慧兰一语出,石破天惊,当年处置了郭氏一家,先皇就勒令所有的人守口如瓶,不要再提起此事,哪怕有人察觉到事情不对想要平反,也都被压下去了。 久而久之,便无人在意,谁也不敢贸然和郭氏扯上关系。 “什么真相,郭氏贪赃枉法,收受贿赂,并且笼络了一大批官员,还有账本和来往书信为证,甚至有人当堂检具,人证物证俱在,犯下了滔天大罪,先皇才处死他并且株连九族的。” “这便是真相,燕云岚胆敢上奏推翻此案吗?还用得着你这么急急忙忙的跑过来,这和我谢府有何关系。” 谢兴文怒视着谢慧兰,他当初就不同意把一部分证据放在她那儿,也不愿她知道此事,可燕德明也是个不老实的,时间长了这事儿被烂在肚子里,他就会原形毕露。 谢弘毅为了谢慧兰不受欺负,便偷偷的给了些威胁的东西,事后才向谢兴文告知的。 “我也就是想求个心安,当年我嫁给燕德明自然是心甘情愿的,可我与他的相遇或是其他这里面有几分父亲和大哥的手笔也是一清二楚的,你们要真能保证燕云岚不会查到那些蛛丝马迹,我也就求个心安。” “一边是夫家,一边是娘家,你们哪个倒了我都要受到牵连,是你们一步步把我推到了火坑里,这会儿再要撇清关系怕是迟了,我好心提醒,你们要是这么怕提起当年的亏心事我也没有办法。” 谢慧兰以前有多怕谢兴文发火怒骂,现在就有多硬气,反正她的日子不好过,不如闹个天翻地覆,她最初的确不知道该如何选择,这才想着来征求意见。 “你怎么和长辈说话的?” 谢兴文更加生气了,还有些不敢置信,这个女儿竟然敢反抗她。 “这么多年,我一直受着你的打压真是够了,人家家里有个千金恨不得捧着宠着,你就只会对我横眉冷对,因为我不是男孩,在你眼里,女孩儿除了能嫁个你看中的人还有点儿价值之外一无是处。” “分明就是你先和燕德明勾搭上干那些龌龊事,为了加紧你们之间的联盟才让我嫁给他的。” 谢慧兰恨不得把这些年的怨气都发泄出来,平常不敢说,如今破罐子破摔,凭什么她就要逆来顺受。 “慧兰,你怎么能这么想父亲,道歉!” 一向温和的谢弘毅也冷了脸,他是和燕云岚打过交道的,谢府和谭府吃了不小的亏,若是她说的是真的,燕云岚铁了心想要调查此事,那说不定真的有可能揭发被隐藏的真相。 他知道谢慧兰是好意,可是从谢慧兰来谢府的时候怕就中了燕云岚的圈套。 “蠢货,还真以为自己干了件好事,你要害死谢家了!” 第六百七十八章 想明白了? 谢慧兰不懂她怎么就要害死谢家了,她分明就是好心提醒,无论她做什么都会被指责和误解。 谢兴文已经站了起来大踏步走了过来给了谢慧兰一个响亮的耳光,这次就连谢弘毅都没出声阻拦,也没再护着她。 “当年的事情做得那么漂亮,就连皇上都没找出郭氏被诬陷的证据,为了给众位一个交代,匆匆了结此案,就算留下什么东西,也都随着时间消逝了,她燕云岚当时还是一个小屁孩儿,没有亲自参与此事。” “更何况她介入这件事分明就是有意针对,她根本就不知道真相如何,只是诈你,结果你就真的蠢得上了当,这么一来证明你心虚,且谢府和那件事脱不了干系。” 谢兴文尤不解气,还想再给她一记反向的耳光,这次谢弘毅终于出声道:“以前我护着你,是觉得你脑子还不错,至少不会在这种大事上犯糊涂,可如今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不过,父亲,现在就算打死他也于事无补,不如趁早再去检查一下有没有遗漏的东西,只要我们先一步销毁,燕云岚就没有证据敢动我们,她既起了怀疑,就不会善罢甘休。” 谢慧兰捂着自己红肿的脸不说话了,她的确是没想到这一层,因为燕云岚给了她选择的权利和余地,就让她以为至少自己可以保全一个,燕德明靠不住,所以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谢府这个可以依靠的地方。 只要把谢府摘出来了,她就能帮助燕云岚扳倒燕德明,到时候她带着景烨和书萱离开,早日和他断绝关系,也不会受到牵连。 原来这本身就是个陷阱,燕云岚挖了个坑,就等着她主动往里跳呢,不怪乎父亲和兄长如此生气。 “你说得对,但具体怎么操作需要我们从长计议,燕云岚和容渊肯定派人盯着我们,一旦我们的人暴露,他们就顺藤摸瓜,说不得反倒会给他们提供便利,亲手把东西送到他们手上。” 谢兴文坐回了椅子上,看都不看谢慧兰,只冷漠问道:“你是不是和燕云岚做了什么交易,燕云岚绝不会主动提起此事,你和她势如水火,她不会无缘无故的就要找你,而你,也绝不愿意送上门去让她欺辱。” “为了燕书萱?” 谢兴文到底是老油条了,只要一想救能联系到事情根本,嘲讽地笑了一声:“一个女儿而已,该弃就弃了,大不了再生一个,值得你如此费心,竟要搭上整个谢府吗?” “谢府倒了,就算你救了她,又哪里来的栖身之所,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你真的能忍受被流放吗?或者住在贫穷的贱民枯里吗?回去好好想想吧,顺便盯着燕云岚。” 谢兴文忍者心中的杀意,他是没料到自己的女儿能如此目光短浅,但谢弘毅说得对,怨怼是最无用的东西。 “知道了。” 谢慧兰嗫嚅着,早已经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和勇气,她虽然仍然为那句一个女儿舍弃便舍弃而感到心惊和汗毛倒竖,但是想到贫民窟的生活,就更加出了一身冷汗。 她绝对不可能过上这样的生活,没了女儿她还有儿子,只要儿子有出息,她就能享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想明白了?” 谢弘毅毕竟还是了解她,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刚才的那些话起作用了,他也是极为无奈和恨铁不成钢。 第六百七十九章 你好狡猾啊 谢慧兰失魂落魄的离开了谢府,她回想自己的这前半生,似乎还是做姑娘的时候才偶尔享受过来自父亲一半分的疼爱,兄长向来宠她,可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也仍然会把她推出去。 她想起和燕德明相遇的场景来,一切都充满了刻意,他的父兄为她设计了一喜欢的男子。 可她也是真的不愿放弃所拥有的这些,她过不了那种艰苦的生活,这么多年一直顺风顺水,早就被养刁了。 “主子果真料事如神,燕国公夫人出了燕国公府,直奔谢府而去,在里面待了挺久的,然后就走出来了,连斗篷都忘了戴,脸色不是很好,奴婢猜测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 冉秀去的时候是抄近路的,回来也是,所以快了谢慧兰一步。 “那看来我们今日便能得到谢慧兰的答复了,她看不清我们布的烟雾弹,那两位应该是看清了,接下来就看他们会不会行动了。” 燕云岚一开始便做的两手准备,无论谢慧兰做何种选择,她都能从中获利,谁来帮她不重要,替她证实消息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肯定也能想到这一步,即使想要做些小动作,也只是会避着我们,又或是以静制动,你把自己的目的暴露给他们,就是要逼他们自己露出马脚,两只狐狸可不好糊弄。” 容渊抿了口茶,他当时也以为燕云岚就是单纯的想走谢慧兰这条路,给他们省点功夫,直到燕云岚给了谢慧兰两个选择,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容渊就看透了事情的本质,也不得不称赞一句高。 而谢慧兰如他们所愿做出了最愚蠢的决定。 “你猜她下决心了吗?” 燕云岚饶有兴致的问道,她其实挺怪的,总是在某些时刻会犯赌瘾,油然而生一种愉悦感,但这和寻常的赌博不一样,她从不会和别人打赌,对象永远是容渊。 好像这样能增添某种情趣,答应对方一个要求什么的,想想都很刺激。 “很快便会知道了。” 容渊避而不答,这个赌可是建立在不平等的情况下的,即使他猜对了成为胜利的那一方想要借机做些什么,燕云岚的身体条件也不允许,他可谋不到某种福利。 再者,饮鸩止渴这事他不会做,因为只会得到更大的空虚。 “你好狡猾啊。” 燕云岚嗔了一句,也瞬间觉得没意思了,其实结果很明了了,就等谢慧兰亲口告诉他们。 谢慧兰一回到燕国公府就把自己关了起来,守在门前的下人只等到噼里啪啦的响声,像是瓷器破碎的声音,很快,里面又传来低低闷闷的呜咽声,似乎是有人在哭。 谢兴文和燕云岚的话不停地在燕云岚的耳边响起,轮番对她发起进攻,她的灵魂仿佛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在说你帮了燕云岚,她也许会不计前嫌助你脱困。 另一半在说你也听到了,在父亲的眼里你根本不值得一提,更不用说你的女儿,更是一文不值,他看不起女人,觉得女人都是拖后腿的,你如今做错了事,他会更严厉的惩罚你,甚至要了你的性命。 “滚,滚啊!” 谢慧兰突然发疯地敲打着自己的两鬓,狂摇脑袋,想要把脑子里打拉锯战的想法统统甩出去。 直到她无力地趴在满是狼藉的桌子上,眼神逐渐坚定起来,迅速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和妆容,出了门。 第六百八十章 都听到了? “来了。” 容渊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是属于谢慧兰的,倒是比他们预估的迟了一些,还以为她从谢府回来就要直奔这里呢。 燕云岚正在和容渊学棋艺,她对这个是真的不太精通,容渊断断续续教过她几次,有了些长进,但还需要多练习,她的大局观很强,就是要在布局这一块儿下下功夫。 “夫人请。” 不管冉秀背后怎么编排谢慧兰,在她面前还是很规矩的,她可不想给自家小姐抹黑,所以做事尽量周到有礼,让别人挑不出错处来。 “哭过了。” 谢慧兰一露面,燕云岚就倾斜着身子在容渊的耳朵边说道,她的眼睛红红的,眼眶有些湿润,头发上沾着些水珠,想来是洗脸的时候落在上面的,虽然盖了厚厚的胭脂,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精心打理以后才出来见人,是想藏起那曾有过的脆弱。 “怎么样,你可是有了决断?药给燕书萱用过了吧,是不是有了好转,救你女儿命的机会近在眼前。” 燕云岚到这时候还在诱惑谢慧兰,她做的药药效如何心里很清楚,所以只让容渊给了一点点,不然就会很容易失去这个筹码。 “书萱能有今日都是她的命,药的确很管用,只是给她抹了一小片,脖子上的溃疡就要消失的迹象,但她觉得这是你施舍给她的,不愿接受,狠狠地拒绝了。” “我当初的做法已经害了她,如今不能再罔顾她的意愿,逼她做不愿意的事,所以此事到此为止,我会继续给书萱寻找更好的郎中,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谢慧兰最终还是选择了保全谢家和燕国公府,这在燕云岚和容渊的意料之中,她既然能全须全尾的从谢府回来,那就说明谢家的人已经给她讲清了事情利害,并且说服了她,不然早就被软禁起来了。 不过这种自掘坟墓的事谢家也不会说,真要囚禁了谢慧兰,明摆着告诉燕云岚他们家有问题。 “这就是你的决定?书萱之前明明求我给她配药的,还说只要能救她,什么都愿意为我做,如今你却又说她不肯接受我的东西,这前后实在矛盾的紧。” “到底是书萱的意思,还是你抛弃她的遮羞布,为了让自己的良心安定,才找了这么一个蹩脚的理由,你心里清楚,既如此,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了,冉秀,送客。” 冉秀利落地进来打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谢慧兰来的时候蛮干脆利落的,狠心地下了决定,离开的时候却有些蹒跚,心神不宁的甚至被门槛绊了一脚,趔趄了好几下。 “还是如此狠心和自私,说什么爱女心切,不过是些漂亮话罢了,她和燕德明是一类人,最爱的永远是自己,反受其害的时候也不过是更后悔遇到不良人,而不会从自身找问题。” 燕云岚讽刺地说道,若不是同道中人,当时谢慧兰和燕德明也不会一见倾心,即使这里面有人故意安排,也不能忽略他们的本性如此。 “危及的到底是他们自身,而不是我们,如今她已经算是尝到了一部分恶果,剩下的就让她用后半生来偿还吧,燕国公府要完了。” 容渊望着门外,天凉了,起风了。 “出来吧,都听到了?” 燕云岚对着他们身后厚厚的帷幔说道。 第六百八十一章 我怎么给你传递消息? 那里端坐着一个人,帷幔鼓动,一只苍白骨感的手撩起了它,渐渐显露出一个人形来,她踉跄着走了出来,眼中是汹涌的怨恨,白色不透明的布巾严丝合缝地垂在她的嘴唇下面,遮挡住丑陋不堪的脖颈。 那曾是燕书萱自己最爱的地方,白皙和修长,高高昂着,如同天鹅一般。 “你让人把我抓来这里,就是为了听这个。” 燕书萱的声音也呕哑嘲哳,难听得紧,她死死的盯着燕云岚,可不知那恨意是对着燕云岚的,还是离开远去的谢慧兰,亦或者都有。 “你难道不想说说自己的感受吗?我免费请你看戏,你该高兴才是,也好早点认清楚你再这个府中的地位,就连一向疼爱对你有愧疚的母亲都要放弃你了,更不用说冷漠无情的燕国公。” “你那兄长又是不管事的,和你关系生疏得紧,这偌大的燕国公府,竟然没一个值得你信赖的人,也真的是可悲。” 燕云岚慢条斯理地喝着蜂蜜水,她怀着孩子不能喝茶,但是水有没滋没味的,容渊便让冉秀在里面加些风靡,或者用各种各样的水果给她煮。 早在冉秀注意到谢慧兰往这边走的时候,容渊就先一步把燕书萱从她被关的房间里拎了出来,强制性的把她放在了后面,一开始还想绑着她,封了她的嘴。 因为她一进来就冲燕云岚龇牙咧嘴,恨不得要逃脱容渊的钳制杀了燕云岚。 最后还是她想起谢慧兰给自己用的药膏有良效,暂时忍耐,冷静了下来,到了这个地步,能救她的就只有燕云岚,她不能冲动,不能毁了自己最后的希望。 而且有容渊在,她根本就讨不到好处。 “所以你想要让我做什么?” 燕书萱的手紧紧攥着,燕云岚说得不错,当她亲耳听到谢慧兰说出那样的话时,她的心就死了,明明给她用药膏的时候并没有说明是燕云岚的,还哄骗她是别人的。 甚至安慰她再等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的病会好,以后的日子也会更好,她天真的相信了,可转眼害她如此的母亲就冠冕堂皇的用她对燕云岚的厌恨拒绝了她唯一的希望。 这些人都该死,死得透透的。 “很简单,我知道你只是被病痛折磨地快要发疯,但神志是清醒的,只要把你对付我的那些心思拿出一半来放在你娘亲的身上,挖出她所知道的信息便可。” “这对你来说并不难。” 燕云岚拿出一个更小的瓷瓶,放在燕书萱的面前:“这是我的诚意,两日的量,待你能吞咽食物的时候,好好养养身子,就说想通了,不会再闹,谢慧兰肯定为了弥补把你放出来。” 燕书萱迫不及待地将药瓶拿在手里,如握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好,我答应你,但你要保证会治好我。” “这是自然,待你把谢慧兰攻略成功以后,我就会把剩下的全都给你,放心,这个过程中我会让人保证你的生命安全。” 燕云岚晃了晃手中那个大些的瓷瓶,遥遥朝着燕书萱一举,告诉她自己已经备好了剩下的量。 “每两日我来取药的时候把得到的消息给你。” 燕书萱颇为懂事的说道,她知道燕云岚不会真心救他,除非她身上有可利用的价值,在这个燕国公府向来如此。 “不用。” 燕云岚拒绝了她。 燕书萱:“??那我怎么和你交接。” 第六百八十二章 一起演戏 燕云岚比了个ok的手势,她想着要是能直接把谢慧兰拿下,会省很多事情,毕竟谢慧兰出入谢府会更方便,再根据她的命令行事,在速度上会更快一些。 可惜她并不中用,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地选择燕书萱,其他不说,把谢慧兰的嘴撬开还是足够的。 “她们母女的反应完全都是你的预料之中,你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真的只是为了扳倒燕德明?” 容渊把燕书萱悄无声息的送回去之后便问道。 “当然不,他还不值得我花费这么大的力气,能一网打尽的事为什么要分两次,既然他们上了同一条贼船,还赔上了我娘的性命,那就该做好共沉沦的准备。” “不过,燕书萱这边还需要一个大夫来做掩饰。” 燕云岚的药起了作用,燕书萱的身体状况肯定是一日比一日好的,即使她用面巾蒙着,状态也会越来越好,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瞒过谢慧兰没那么容易。 容渊轻笑一声:“你不是已经有了人选吗?” 郭林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他在定北王府收到纸条的时候还是有些激动地,来到这里已经三四个月了,他的诉求也早就告诉了燕云岚和容渊,可他们迟迟没有动作,甚至一度让他以为自己选错了人。 他是以走方郎中的身份上门的,因为谢慧兰已经明确拒绝了燕云岚,燕云岚自然也就撤掉了所谓的盯着郎中的。 谢慧兰听管家汇报的时候喜上眉梢,她正愁怎么安抚燕书萱呢,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她只要说那个药是这个人配的就行,而且这是个陌生的郎中,燕书萱没有见过。 “你是如何找到府里来的?” 谢慧兰还是保持着警惕的,她之前有过高额悬赏,但现在已经撤掉了,偏偏这个时候出现也挺巧的。 “之前就看到了悬赏,但是怕自己的医术不够,也就未曾上门,但是从别的郎中那里或多或少地了解到贵府小姐的情况,也知她的病难治,可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在一本古医书上找到了医治方法,加上最近手头有点儿紧,就来试试。” 郭林故意做出一副缺钱贪财的样子,反倒让他的身份更真实,一番话滴水不漏,之前上门的大夫郎中不少,走漏风声是有可能的,谢慧兰一时也找不出什么错处。 而且现在燕书萱也闹着要她找人治病,其他看过的郎中都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有人主动担下他,她也就正好把人带过去。 “如此,那你便跟本夫人来吧。” 郭林有个和燕云岚一模一样的瓶子,那是容渊让人传递消息的时候特意给他的,为的就是混淆视听,当着谢慧兰的面让她确认是没有问题的,这样药效发挥作用的时候,只会认为郭林厉害。 整个过程如燕云岚设想的一般,燕书萱最初还对他半信半疑的,这种表现也是正常的,毕竟她之前遇到过很多不靠谱的大夫,谢慧兰搂着她的肩膀安慰。 燕书萱只觉得恶心,想要闪躲,可想起燕云岚交待她的事情便忍住了。 “怎么样?” 谢慧兰急切地问道,不似作伪,可燕书萱已经看透了她,仍觉得别扭,甚至想让郭林说出再也治不好的话来刺她一下,让她良心难安,日夜都受着她的指责和煎熬。 第六百八十三章 手心的纸条 “哎呦,这拖的太久,这病已经不止停留在脖子的肌肤上,而是渗入骨髓了啊,不太好治。” 郭林先是故作高深的说道,谢慧兰的神情一紧,心里也是一咯噔,连忙说道:“你不是说有古医书,上面记载了怎么治吗?不会是在骗本夫人吧。” 郭林的食指和拇指并在一起搓了搓:“夫人不要着急,既然我敢主动上门,那就说明我有应对的办法,绝不是说的大话,只是确实承担着一定的风险,不然夫人先给一部分诊金?” 他演绎着自己的人设不崩,其实也有看透燕书萱心思的原因,耍着谢慧兰玩儿,越是表现的为钱财而来,谢慧兰可能会对他厌恶,但绝不会怀疑他的来意。 “好。” 谢慧兰命人去拿银子,没给太多,就是先堵住了他的口,亲眼看着郭林从怀里掏出个瓷瓶来,那瓶子甚至有点眼熟,只是和自己见过的又不太一样,惊疑不定道:“你这是药膏吗?” “不,是药粉,让小姐冲泡喝的,一日三次,定时定量。” 药粉,那看来和燕云岚没有关系,死马当活马医,不管燕书萱还剩多少日子,她必须得维持个好形象,不能让书萱带着对她的怨恨离开。 而郭林在给燕书萱递药的时候居然触碰了一下她的手指,燕书萱猛地缩了回来,快速收起药瓶开始赶人:“娘,让他走,我不想这幅样子在人前太久,你留下赔我说说话。” 谢慧兰求之不得,连忙让身边的丫鬟把郭林送出去,且给他安排一个干净的房间让他住下,燕书萱用了药若是出问题还得找他算账吧,可不能把人放跑了。 “娘,我最近饭也吃不少,变得好难看,爹爹还把我锁起来,导致我心情也不好,想发泄也没地方,都郁郁寡欢,时常感觉自己要死了,反倒看开了不少,命是我自己的,除了我也只有娘您会在意了。” “能不能和父亲说说把我放出去,我保证不出现在人前,也不闹事,一定乖乖的,就是这屋子里太闷,不利于我养病。” 燕书萱瓮声瓮气的说着,晃了晃手里药瓶:“现在出现了新的希望,或许真的能治好我,我还小,刚刚及笄,还未寻觅到如意郎君,未嫁人,不甘心就这样结束一生,你帮帮我好不好。” 她利用的就是谢慧兰的愧疚心和对她的最后的那点爱意,可怜巴巴的样子打感情牌足够了。 “好好,你是娘亲的女儿,哪次不是有求必应的,根本不需要你父亲同意,娘自己便能做主,以后你想做什么差人和娘说一声,娘陪着你。” 谢慧兰摸了摸她的头发,燕书萱便顺势躺在她的肩膀上,在她看不见的盲区里眼睛里一片冷漠,还有被藏起来的深深地恨意,她要每一个放弃她的人都付出代价。 “今天想出去走走吗?” 谢慧兰赶忙问道。 燕书萱摇了摇头:“这会儿见了人有些累了,不想动,娘您先回去休息吧,我服了药想睡一会儿,养好精神才能把病治好,正如您所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谢慧兰便也不强求,她只是象征性地问问,趁热打铁,其实内心里并不希望燕书萱出门,毕竟燕云岚和容渊还在府中,若是碰到了,燕云岚说些不该说的话,那她的精心设计就白费了。 而谢慧兰走后,燕书萱盯着手心的纸条好大一会儿。 第六百八十四章 贪污案怎么发生的? “我是王妃的人,以后你取得任何的进展只要告诉我便行,我会负责传达。” 燕书萱看后便把纸条烧了,她原本还很疑惑燕云岚为何会拒绝她汇报消息的提议,原来是早就想好了后招,为了避人耳目,毕竟她们俩的关系人尽皆知,突然走近也很容易引起怀疑。 更何况谢慧兰也是知情人,她很容易就把前后联系在一起,这个母亲虽然很多时候都出的馊主意,但不得不说,智商还是有的,也会有出其不意的想法,脑子至少够用。 她晃了晃郭林给的瓶子,还真的有响动,打开一看的确是白色的粉末,应该也是为了以防谢慧兰发现端倪。 “还是藏起来吧,待她过来的时候再拿出来糊弄一下。” 谁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呢,也许对她身体有害,总之她不能随意触碰,摆出来给谢慧兰看就行了。 待郭林在住处安排妥当,冉秀便选了一条人少的路绕了过来:“郭大夫,王妃有请。” “我就这样过去?” 谢慧兰并不是对他百分百放心的,肯定会派人盯着他,还是要明面上找个由头比较好。 “主子说她身体不舒服,自己无法诊断,听闻府上来了一位郎中,甚至扬言能治好二小姐的疑难杂症,故此想要试上一试,再则,我们王妃和二小姐有宿仇,看不得她好,想要和郭大夫谈笔交易。” “不知道郭大夫更喜欢哪个说法呢?” 冉秀口齿伶俐,但压低了声音,确保一般人听不到。 燕云岚要不是想要马上询问当年郭氏灭门的某些细节,也不会在这个关头和郭林见面,即使见,也肯定早就想好了由头,绝不会留下什么把柄给谢慧兰的。 “还是第二个吧,更有说服力一点,毕竟王妃自己就是有名的神医,我可比不上,还请姑娘头前带路。” 冉秀来的时候特意看过,确实是有派过来照顾郭林的人在打理,想来就是谢慧兰布下的眼线,实则是监视他的动向的,至于真假,等一会儿郭林去了主子那儿,看这府中人的反应便知。 “这边请。” 郭林就这样明目张胆的跟着冉秀去了燕云岚在燕国公府里的住处,冉秀到好茶后便到门前守着,顺便看看后面的尾巴是不是去报信了,谢慧兰会有何举动,也防止有人突然闯入。 “王爷和王妃总算是要动手了,郭林等这一日等了许久,您有想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郭林当初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但抚养他长大的郭叔在他长大后便将当年亲眼所见的事一五一十地都交代了,为的就是怕他年纪大了有朝一日记不清那些细节了,甚至还写了下来。 “当年贪污一案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追根溯源,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过程和结果,而要从开始追溯,因为一个人想要对另一个人下手往往是有目的的,可能是从中获利,可能是仇敌,挡了路,需要清除这个障碍。 又或者是受了人的指使不得不做,总之,每一种动机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也会不同。 燕云岚最开始只听了个大概,就觉此事发生得突然,先皇命人调查的时候就算是有人想要真心陷害,郭林的父亲也该有所察觉,能拖延一段时间才是,而且他涉及其中,定然是先停职配合的。 第六百八十五章 当年事发的过程 “那时候,有专门的机构是管理弹劾官员这一块儿的,全部都是先皇的亲信组成的,若是有人想要检举,只需要投入京城中的某个用铁制成的容器中,每半月便有人将里面的检举信送到宫中。” “有一日,这个机构收到了一封匿名的告密信,称自己是户部的一名小官员是,身份低微,但目睹了我父亲私藏银两的全过程,借用职务之便牟取私利,本碍着官大一级压死人,不敢言说,却日夜受着良心的谴责竟至于夜里也不能安睡,故做出此等决定。” 郭林说得很详细,就好像他看过这封检举信一样。 容渊问道:“你还是不懂事的婴儿吧,怎么对内容如此熟悉?就算是你的那位管家告诉你的,他一个下人总不至于还能看到京中的密信。” 以父皇的为人,此等东西肯定是捂得越严实越好,怎会公布于众。 “那是因为事情一发生,先皇就马上召了我父亲进宫,将这封密信扔到了他的面前要他解释,我父亲为人刚正不阿,深得皇上的信任,最开始皇上震怒,但也怕这其中是有小人参与,故此想要和我父亲要个解释。” “我父亲自然说不曾干过这样的事,想要见见这位自称户部官员的检举人。” 郭林的父亲在亲眼目睹了那封信以后,只觉得言辞凿凿,还时不时的要诉说检举人的一片忠心,却并无任何的证据,一种荒唐感油然而生,他对每一个官员的笔记都很熟悉,此刻却对不上名号。 “匿名检举,也无人看到他的相貌,他说是户部的,真实身份却不一定,即使是,也没那么容易查出来的,户部上下少说也有上百人,既然他选择了这样的方式,就是要掩盖身份,这信估计也是找人代写的。” 这事暂时被压下了,先皇并没有动真格的,只说等事情调查清楚再让他官复原职,先暂且回家休息。 “带我逃走的不仅是府上的管家,还是我爹的门客,因为都特别的豪气云天,不喜朝堂上的拉帮结派,所以我爹尤为看重他,突遭飞来横祸,自然要找个人商量,所以我爹那封信的内容和皇上的对话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这并不是我编撰出来的。” 燕云岚和容渊点点头,这样的话倒是也能解释地通,郭氏被灭门,这个门客不曾出现杂人前,又和郭府的人无亲缘关系,他带着人逃跑嫌疑就小得多,追击力度也没那么大。 “就在我爹和叔叔还是为此事发愁的时候,第二封密信出现了,这次是一个布包里面放着一封信,上面所书内容是我爹和地方官员密谋私吞官银的谋划,那官员说事成之后银子给我爹三成。” “不仅笔记和我爹一模一样,就连上面的印章都是真的,这下就算是先皇也开始动摇,命人大肆追查此事,甚至找来了书信中的官员对质,他一口咬定是我爹先给他去的信。” 郭林说起这个明显带了激烈的情绪,愤愤不平,恨不得把那个官员拖出来毒打一顿。 “他称自己只是个地方的芝麻官,考了多次才考上的,能有个傍身的差事,自是不敢作奸犯科,是我爹以他的官位相威胁,他不敢不从,这才犯下了错,当听到京城里传出的消息时,便知此事再也瞒不住,主动承认罪行,望先皇能够对他宽大处理。” 第六百八十六章 手里有名单就好了 这很显然就是有预谋的,郭林的笔记若是旁人临摹,就算再像肯定也能辨别真伪,印章也是,但若是主谋就是拿他的字迹直接拓印或者挪用呢,从他身边盗走印章再悄无声息的还回去,他发现不了的几率也是很大的。 “我爹从未和地方官员有过任何的接触,他是户部尚书,负责各种银子的调动,但是只管清点数目和批阅官目,剩下的全部交给手下人前去打点,负责押运的则是兵部的官员。” “此前数十年都未曾出过事,偏偏就在这一年,好像所有的证据都一窝蜂的飞到了京城来,前前后后竟有数个地方官员站住来指认他,说都曾经受过他的胁迫,有的人抵抗住了没有酿成大祸,有的人没有逃过威逼利诱,成为了从犯。” 这么多的证据摆在面前,皇上失望的同时也不再对此事有所怀疑,毕竟他也给过郭林父亲机会人,让他证明自己的清白,但印章和笔迹都是他自己的,无从辩驳。 仅是口头为自己伸冤未免也太苍白了些,后来更是被囚禁在了府中,直到再没有密封传入京中。 “先皇就命人查探郭府,锦衣卫将府里翻了个底朝天,最终在我父亲的藏宝库的一个匣子里翻出了账本,上面密密麻麻的记着他这些年吃了多少回饷,又是怎样在户部的账目上做手脚,暗中贪墨巨额银两,最后更是发现了大把的银票,张张都数额巨大。” 而且账目上牵扯到了多个城的官员,影响恶劣,先皇若是下令全部惩处,那官员的补空又将成为一个大问题,甚至连正常的政务都不能进行,所以只能杀鸡儆猴。 郭氏由此落马,其他的官员则小惩大诫,只是罚俸思过,最后检举的人甚至被悄悄地升了官。 “这些应该都是被人放进去的,不过他们是怎么瞒过郭府的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放进去的,虽然府库这个地方我们不常去,但是把东西放在这种地方也很奇怪吧,一般都会放在专门打造的密室之中。” 燕云岚还是很熟悉这些套路的,待理清整件事的始末之后,很容易就能想到这一开始就是针对郭尚书的巨大阴谋,无论是检举信,还是地方官员的述罪书,其实都是为了让郭尚书贪污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实。 “也许他们根本没有放进来,而是藏在搜寻的人的袖子里,只需要趁着没人注意拿出来说成自己发现的便可。” 容渊敲了敲桌子,搜寻的时候整个府里兵荒马乱的,而且府中众人属于被怀疑的对象,以防私藏罪证,会对他们进行搜身甚至是看押,那自然也就无人会知道那东西究竟是一开始便在了还是别人特地栽赃陷害的。 “你说得对,应该就是这样,那说明这其中参与的人只多不少,发动这么多的人,主谋一定有不低的地位或者说足够的财力,两者兼之才能让别人上他的贼船,事成之后,他肯定会下杀手。” “可总会有一两个漏网之鱼吧?” 燕云岚挑了挑眉,检举成功的人都开始享受荣华富贵,要是一个接一个的因为不明原因死去也挺引人注目的吧,而且这人的手都能伸进大理寺这些地方去,可见本事不小。 “要是我们手里有当初检举人的名单就好了。” 她轻轻地说了一句。 第六百八十七章 我手中有 “我有。” 郭林坚定地说道,他从随身携带的荷包里珍重地拿出了一张泛黄的纸,用那条熟悉的丝巾包裹着,上面的墨痕还看得很清楚,可见他保存地有多么仔细,边角都还是平整的,没有受到一丝损害。 燕云岚和容渊对视一眼,接过来看了看。 “当年那些人大多都是匿名,原以为身份不会暴露,但没想到后来事情闹得太大,沸沸扬扬的,先皇忍不下心中的那口怒气,一下连坐了好几十人,要锦衣卫去查,到底有多少涉案人员,难免就有些人做事不仔细被查了出来。” “一部分是我爹口述的,一部分是管家记下了那些人的名字写下,再加上这些年打探的。” 郭尚书虽然为人是正直清廉了些,但绝对不傻,拉他下马是一些人的阴谋,且不是一朝一夕完成的,他认清这一点后,便有意留意那些检举信,还真让发现了眉目。 “很多就是给我爹写过暗示信的,想要求合作,不乏贪墨发给百姓的银子,然后借机贿赂我爹的,因为写的不明显,全看我爹怎么理解,所以也没法上报,全都被我爹打了回去,告诉他们如有下次,就禀报皇上此事。” “我爹怀疑他们是怀恨在心,再加上有人存心撺掇,许给他们不少好处,亦或是承诺他们自己倒台以后会和他们合作,有利共享,这才致使他们下了狠心,接二连三的参与到此事中来。” 这就是郭林手中握着的最大秘密,他之前一直不敢显露出来,就是怕容渊和燕云岚最后不愿掺和此事,他又偏偏把最重要的证据交出去,导致自己的手中没有依凭,此后才是真的寸步难行。 容渊和燕云岚也能够理解,身负深仇大恨,每一步自当小心一些。 “果然涉及到了不少人。” 燕云岚将名单直接交给了容渊,这些人绝不可能全部都活着,若此事真是谢府和燕国公府联合所为,依着谢兴文和燕德明的性子,不可能留着这么多人证,一旦东窗事发,这可就是杀头的大罪。 容渊明白她的意思,就是要把这份名单交到暗阁那里,一一进行走访,但凡活着的都要抓过来问话。 “当年就是因为牵连甚广,致使先皇在看到证据的那一刻便下定决心舍掉我父亲。” 郭林说起这个仍然有恨,恨这天道不公,恨天子信了小人污蔑,他爹半生都兢兢业业,忠于职守,为人政治清廉,办事从无错处,为先皇卖命深得他的宠信,可这种关头,并没有什么用。 “会有真相大白,洗清蒙冤的一天的,你爹这样的好官不该被埋没,也不该被世人唾弃,答应你的我们就会做到,若是还想起别的什么随时和我们进行沟通,坏人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 什么好人不长命,怀仁遗千年,燕云岚从不信这个,只要犯下过罪孽,总有律法会制裁,恶因有恶果,最终都会报应在这些人的身上。 “你也不要待在我这儿太久,药就放在你那里,不能多给燕书萱,一定等她发挥作用了再用心了,吊着她就行。” 郭林点点头,便要起身出去,走到门前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你们什么时候回王府?” “怎么了。” 容渊问道,郭林不像是会关心这个的人。 “没什么,只是前天夜里散步,无意中看到几个穿着夜行衣的人潜了王府,看身手似乎是江湖人士。” 第六百八十八章 你为何去见王妃 郭林离开后,没在府中走多大一会儿,就被一个丫鬟请去了谢慧兰的房中。 “你是我们燕国公府请来的郎中,为何要去见镇国亲王妃啊?” 这话说的,好像他是燕国公府的私有物一般,他见谁还要和谢慧兰报备不成。 尽管内心吐槽,嘴上不卑不亢道:“如果郭某没记错的话,王妃嫁人前是燕国公府的大小姐吧,还是嫡亲,就算嫁人了,如今也住在王府里,更何况我一介平民,哪里敢反抗王妃的命令呢?” “若是下次我抗命不遵,夫人能否保证王妃不发火,不对我下手呢?” 谢慧兰哑口无言,别说帮这大夫说话了,就是她自己在燕云岚面前也是排不上号的,不被她惦记着整死就谢天谢地了。 “是本夫人想得太过简单了,郎中还请不要在意,其实就是想问问,王妃见你是为何事。” “她听闻我能治好二小姐的病,觉得神奇,不过听她那话头,似乎和二小姐的关系很不好,姐妹们俩就像是有过节一般,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我不要用心治疗二小姐。” “至于诊金什么的,她可以出,总之就是想用金钱收买我。” 郭林编起这些来也是一套一套的,谢慧兰果然上钩,紧张地看着他问道:“那你怎么说的,不会是答应她了吧,一部分诊金本夫人已经给你了,你若是违反我们之间的约定本夫人就让人把你送官。” “瞧您这话说的,我是大夫,悬壶济世就是我的人生格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加之我又收了您的银子,不可能轻易被收买的,已经明确拒绝了王妃,大夫从不做害人的事情。” 谢慧兰松了一口气,燕云岚自己不想治好书萱,竟然还要阻拦别人救治书萱,这人可真是蛇蝎心肠。 “那就记住你今日说的话,书萱的病摆脱你了,银两不是问题,燕国公府的家底你是知道的,虽然我们现在的身份比不上燕云岚这个王妃,可是对付你这个郎中绰绰有余。” 谢慧兰还是适时的威胁了一把,也不能把姿态放得过于低,要让郭林像害怕燕云岚的势力那样害怕他们才是,再说一个小小的郎中想来也没其他的背景,很容易拿捏。 “是。” 郭林这会儿做小伏低,得了谢慧兰的放心,出了她的视线,就嗤了一声,刚刚他没动手就是万幸了,要不是燕云岚留着燕书萱还有用,他不能破坏合作者的计划,早就在那药里下别的东西了。 且等着吧,当初他郭氏满门从老到少无一幸免,谢府和燕国公府也会是这样的下场。 “我们去看看祖母吧。” 距离老夫人中毒已经过去了两日,燕云岚时不时地就把把脉,再加上桂嬷嬷的精心照料,老夫人体内的毒素已经彻底排了出来,精气神也恢复了不少,就是这身子到底是亏空了。 前几日还不怕冷的,最近就又穿厚了些,整日待在被子里也不想动。 “你要是有事着急啊,就先回,不用等祖母的,这身子到底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不服老不行啊。” 老夫人醒来以后就催着燕云岚他们回府,但两人都没同意,这次前来正是有此意,必定是要带着老夫人一起走的,单独在这儿一刻,燕云岚都不放心。 “桂嬷嬷,收拾东西吧。” 第六百八十九章 谁也逃不过 上次老夫人还是过去小住,终究还是要回到这燕国公府里来的,这次是下定决心离开,要带的东西不少,她习惯用的那些被褥枕头什么的都要收拾好,还有当年留下的一些嫁妆。 之前云岚出嫁的时候她出了不少的添妆,剩下的就是相等曾孙子出生以后留给孩子的,也好留作准备,若是燕云岚和容渊的感情出现了变故,这些也好作为她傍身的财产。 “您可不能服老啊,孩子出生以后,您要帮我照料的,还要陪着她玩儿,等回了王府啊,我就让厨房日日给您做药膳,保准您啊,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燕云岚可见不得老夫人这么颓丧的样子,人到了这个年纪,活的就是个心情,要是心情好了,看得开,不在乎生死,反倒神思清明,能活得长久,稍微有些郁结,闷在心里,就很容易倒下。 这也就是为什么说一个小丑进城胜过一打医生,情绪是特别重要的东西,能影响人的身体健康。 “好啊,你说得对,这日子啊,且有盼头呢,不如我给曾孙做做虎头鞋吧,别看祖母现在几乎不做这些东西了,以前啊,那绣花的功夫可是一绝呢,正好也让你见识见识。” 眼见着老夫人的心情变好起来,燕云岚自然是应着:“好,有功夫也能教教云岚呢,之前想要给阿渊绣个荷包,结果被冉秀说太难看了,我拿着绣花针和拿着铁棒一般,不听使唤。” 桂嬷嬷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听着祖孙俩之间的对话也算是放下心来,忽然在规制深处摸到一个匣子,轻轻地没什么重量,正要询问想起之前老夫人说过这是留给小姐的。 要等她……的时候再交出去,便一并放入了行囊之中。 “都差不多了,夫人您再看看有没有漏下的。” 屋中的摆件是带不走了,也没必要,王府里什么也不缺,尤其是这些精致的摆饰品,比这里要好上太多,再说他们的马车也放不下,还得重新再跑一趟。 老夫人的目光逡巡了一会儿,落在了梳妆台上,问道:“我的梳子带了吗?” “带了。” “那就没什么了,给老身更衣。” 燕云岚和容渊暂且出去了,桂嬷嬷给老夫人换衣服,穿得比较厚实,还给她又裹了一层。 “柜子里的东西也带上了?” “带上了。” 老夫人蓦地阖上了眼,似乎掩盖掉什么复杂的情绪,等重新睁开的时候又恢复了清明,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梳子有来历吗,祖母如此珍惜。” 燕云岚搀扶着老夫人上马车,他们走的时候没有人通知府中其他的人,但容渊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知道燕国公和宫里的那位马上就会得到消息,要是无人出面阻拦,那就是他们设的局已经成了。 “那是你祖父送给我的定情信物,刚开始对彼此有情谊的时候,他像个木头似的,甜言蜜语不会说,礼物也不会送,但称赞过的我的头发,所以上街的时候他一眼就相中了这梳子,说成婚以后会给我梳一辈子的头。” 那梳子的年头有些久远,看起来便很陈旧了,但梳齿仍然不缺,也特别的干净。 “还说祖父不会情话呢,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他分明已经承诺了您一辈子。” “谁说不是呢?可他终究是没做到。” 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人生七苦,终究是谁也逃不过。 六百九十章 有密室吗 燕云岚和容渊甫一进府,贺成就迎了上来,没让他们回燕云岚的屋子,而是带着两位主子去了容渊的书房。 “那日趴在屋顶的人先是派出了两三个人分别去往了不同的地方,您的书房还有花园里假山下的地牢,那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所以那个人很快就出来了。” “然后他们打探清楚情况以后便又派了好几个人一同潜入了您的书房,在里面待了有一炷香的功夫,属下没有打草惊蛇,只派人暗中盯着他们。” 贺成那日得了燕云岚的吩咐,先随她一同上了马车,借着拐角处的掩饰迅速做了易容离开,换冉秀上车,又调度暗阁里的人分布在王府的四周隐藏身形,监视着府中的动静。 果然,傍晚时分,房顶上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贺成装作不知,却命人从府中撤出,造成了主子不在下人们都趁机偷懒的假象,实则是为了放松他们的警惕,给他们创造机会。 “你出府的时候就想到了?” 容渊知道这一切都是燕云岚安排好的。 “没有,就是觉得很奇怪,我去不去对燕德明的影响似乎不是很大,可他宁愿伤害祖母都要把我弄过去,如果他想对我下手,那你不在王府也总有别的办法可行,地点不是问题。” “除非他的目标表面上是我,实则却另有地方,想来想去,我,你和祖母都去了燕国公府,那么王府里便没有人了,会不会是调虎离山,毕竟之前为君命的人也经常光顾。” 燕云岚也就是未雨绸缪,皇上迟迟没有动作本身就不太正常。 “书房里有什么皇上惦记的东西吗?” 两人一同往书房里走,贺成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没敢动里面的东西,没有容渊的命令,他们不能随意出入书房。 “就是些军报,但这种东西我不能放在明面上,定然是妥善保存,而且基本都让贺成送到校场去了,他们就是来也是无功而返,而且之前从未踏足过我的书房,除非是他们想做什么。” “贺成,你把暗阁里的人找来人,让他们对书房进行地毯式搜索,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属于这儿的东西,或者缺失的。” 容渊的目光逡巡了一圈,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不过看到那个箱子的时候,突然快步走了过来。 “怎么,丢东西了?” 燕云岚莫名跟着紧张起来,却见他极为珍视的检查了一遍,送了一口气,似乎如释重负,燕云岚则觉得他手里的东西很是眼熟,绕到侧面看了一眼。 “你把它锁在箱子里啊,不过那些人显然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我都能想到他们兴致勃勃的打开,以为发现什么重大秘密,结果发现是这个的嫌弃感。” 那是她嫁给容渊以后画的所有的容渊的画像,还有送他的生辰礼物。 “他们应该庆幸没有拿走,少一份我都要他们一个人的命。” 容渊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又放进去重新上了锁,贺成已经召集人手涌了进来,尽量在不打乱格局的情况下进行搜查,动静也不敢很大,容渊摆放的那些书也都没有放过,仔细地翻页。 “有密室之类的东西吗?” 燕云岚问道,她进容渊的书房次数也不多,一般有消息容渊就会主动和她分享,而且在她屋子里待的时间比较长,很多事情也当场就商量好了。 六百九十一章 要不要再检查一遍 “没有,我不喜欢弄这些东西,而且这府邸是有原主人的,在工部那里也有备案,府里动工是要向内建局报案的,我嫌麻烦,也没有需要私密保藏的东西。”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修建个金屋把你藏起来。” 容渊也跟着看,桌子上的东西没被动过,还有他翻开的一本书也原样不动的摊在桌子上,这说明这伙人的目标还是很明确的额,既然他们不是在寻找东西,那就是有别的目的。 “那倒不用,我还是很喜欢外面的阳光的,他们会不会是想无中生有?” 燕云岚想到她和容渊那番关于郭氏一案证据的猜测,感觉和现在他们面临的情况有异曲同工之妙,贺成为了不惊动他们,放任他们在书房里做事,并未靠近。 因为他们中有人在门前把守,行事还挺小心的。 “极有可能,都仔细些,把原有的这些书架什么的全都搬开来看看,千万不能放过任何地方。” 燕云岚也想帮忙,被容渊按着在桌案后坐下,这里地方比较宽敞,他就在旁边搜查,没有人会碰到她,其他人也不敢靠近这块地方:“你就安心坐着,无聊的话看看书。” “想到什么随时和我说。” 书架上的书不少,这会儿全都被搬了下来堆在地上,每一本都检查过了,没有在里面发现任何的东西,上面的字也都是容渊做的批注,人多力量大,很快就过了一遍。 “来个人搭把手,我们把这东西搬开,上面的瓷器先拿下来别打碎了。” 贺成对着旁人喊道。 就在他说话的间隙,似乎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但很快又消失了,燕云岚本来就是抬眼想看容渊忙碌的样子,这会儿凝神去看,却又没了,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怎么了?” 容渊分了心神在她这边,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 “那书架后面应该有东西,但我不确定。” 书架是一整面的,靠着墙,但后面总能放下些比较薄的东西,因为不容易挪动,容渊一般都不会动,上面满满当当,的确能藏得住,贺成听得此话又喊了几个人把整个书架都挪开了。 “真是用心良苦啊。” 燕云岚看到那东西的时候冷冷地嘲了一声,书架是实木的,为了防止从后面掉下去,容渊定做的时候便把后面封了,靠着墙也比较稳定,就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蓦然多出了一样东西。 容渊的眼神也冷了下来,众人看着都纷纷垂下了眼。 “这就是他们的谋划,一次暗杀不行,便来个更大的罪名想要把我按死。” 燕云岚从后面走过来握紧了他的手:“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他们提前做好了准备,那很快就有人会来府上,而且没有名目他不会轻易出手,至少要找个合适的理由,所以这个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还有更大的阴谋在等着你。” 燕云岚的声音很冷,她怎么也想不到皇上竟如使用如此卑劣的计策。 “接着搜,不可能只有这个,说服力不够,他既然做局,就必定会孤注一掷。” 现在为今之计是排除所有的潜在的危险,看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然后再打算。 “刚刚的画要不要再检查一遍?” 燕云岚突然说道,这书房里能藏东西的地方就那么多,既然他们发现了容渊锁起来的只是一幅又一幅的画,真的不会借助这个搞事吗? 第六百九十二章 记得给我反馈 “我刚看过了,没什么东西,不要紧。” 容渊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停顿了一下,平常人感觉不到,燕云岚却是能听得出来的。 “那就好。” 一件明黄色的龙袍就挂在书柜后面,不厚实,似乎做的人也粗制滥造,选用的是最薄的布料,也没有使用高大的衣架,当然可能是因为放不大,只是用钉子钉在墙上。 袖子还专门用东西固定住了,燕云岚看到的那一闪而过的就是垂下来的袍子,因为挪动,露出了一截,又很快摆了回去,这分明就是要给容渊扣个包藏祸心,意图谋反的罪名。 “我猜他们很快就有动作了,而且我有一计。” 燕云岚早在看到这个的时候就有了应对的计策,但是不知道有没有栽赃陷害的书信之类的,所以一直忍着没说,书房被翻了个底朝天,没再看到其他可疑的东西。 “把东西都原封不动的放回去,务求恢复原样。” “你说。” 容渊吩咐完手下的人,便看向燕云岚,他其实也有些想法,但还是想先听听燕云岚的。 燕云岚往那些动作的人里瞟了一眼,踮起脚尖,附在容渊的耳边,用仅两人听到的音量说着小话,容渊点了点头:“就照你说的办,我们又想到一处去了。” “那你在这儿看着吧,再检查一遍,千万不要漏了把柄给别人,屋漏偏逢连夜雨,偏偏我们要找事的时候,别人也恰巧要找我们的事,不如来个龟兔赛跑,看看谁更快一些。” 燕云岚不想在书房久待,容渊也不会让她参与进来的,正好她上次拜托雪茄的事她应该办好了。 “这么着急找我来,就这么迫不及待?你就不怕他穿上不好看啊。” 烟雪茄得到冉秀的消息以后就跟着她来了,还拿了一个不小的箱子,里面平展地放着一套西装:“这布料也太不好找了,还是我自己加工了一下,不然真做不出来。” “他那身材相貌,穿什么都好看,天生的衣架子,你每次找模特试衣服的时候,不就喜欢这样的。” 燕云岚之前为了将容渊勾到手,找烟雪茄做了那些漂亮得睡裙,果然让容渊欲罢不能,她也就是灵机一动,想要看看容渊穿西装的绅士模样,便让雪茄做了。 “还是说正事吧,你应该不会为了这身衣服,让我特意跑一趟吧。” 烟雪茄至少是高兴的,毕竟之前燕云岚连生病这事都瞒着她,让她不高兴了好久,这次能主动找上门来,简直就是天大的进步,但也说明事情比较棘手,除了她别人都做不到。 “知我者,雪茄也,不愧是我的好姐妹。” 燕云岚将准备好的东西往她那边一推,烟雪茄边拿起来边嘟囔道:“什么东西,还神神秘秘的,直接说给我……” 她猛地将那张纸合上,然后点燃了蜡烛放在火上烧了:“怪不得要这么谨慎,原来如此,你放心,我定然给你办好了,大概什么时候要,我尽快准备。” “最好回去就动工,时间不多了。” 引线已经埋下了,引爆这个炸弹就是随时的事情,围绕着她和容渊的那些豺狼虎豹绝不会给他们反应的时间,要不然这一切就白做了。 “我这就走,记得给我反馈哦!” 烟雪茄一拍齐整的西装,冲燕云岚笑得暧昧。 第六百九十三章 我就要翻身了 “搞定了?” 容渊处理完那边的事情便过来陪她用膳,老夫人一回来便被桂嬷嬷扶着去休息了。 “我出马肯定没问题啊,你明日上朝多关注一下,看其他臣子有没有异样的反应,证据是准备充足了,可总要找个由头来开启这件事情,就如当年的郭氏一案是从告密信开始的一样。” “我其实感到有些奇怪,户部还是比较好下手的,账目这种东西作假太容易了,可你作为将军,且是被禁锢在京城中的,定北军并无异动,他们为何选择这样的方式?” 燕云岚当然是知道谋逆的罪名有多大,皇上既然出手就没想过让容渊再逃脱,尤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几乎已经不需要容渊再为他在战场上卖命。 “因为有军队才是逆反的根本,要不然一闯入宫中就会被禁卫军包围,仅靠头脑是不行的,而军队里可做的文章就不少了,无论是私自豢养士兵,还是购买粮草,亦或是挪用军饷,哪一个拿出来都是足以杀头的大罪。” “而且操作起来也并不难,其他大臣们不愿卷入这样的事情来,只要皇兄和其他人联合把罪名扣在我的头上,自然就会有人直接疏远,并且顺着皇兄的意思要求彻查。” 容渊说起这些的时候就好像他不是被针对的那个人,而是背后策划的主谋,已经猜透了旁人的心思。 “你别忘了,朝中还有个一直想要造反的梁丞相,他的女儿是皇后,掌控着后宫,他的外孙是嫡长子,比容宁更具有直接的继承权,他的手底下有不少的门生和支持他的官员,其中不乏武将。” “再加上容景成年之后本来就有自己的府邸,也被允许养府兵,虽然比不上定北军,可皇上若是要他调动其他几位王爷的军队,那他就拥有了强有力的后盾,并不怕我。” 容渊在看到那两样东西的时候就逐步分析了这群人的图谋,燕云岚听了也不由感慨他的七窍玲珑心,能把局势看得如此透彻,除了精准的大局观,还有他对敌人的了解。 “所以,最精彩的部分就在他们如何给你扣帽子,泼脏水。” 燕云岚倒是希望他们动手慢一点,不过显然不太可能,当皇上得到他们回王府的信息时应该就会有所动作。 “燕云岚,容渊,你们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燕国公府里,仍然躺在床上养伤的燕德明发出了痛快的怒吼,在得知两人离开的时候他还有一瞬间的慌乱,毕竟皇上并未告诉他可以允许两人离开,马上就要起身拦人。 拼着让燕云岚再打他一顿也得把人留下,结果皇上身边的人告知他任务圆满完成,剩下的交给他们便是。 虽然并不知道皇上具体想怎么做,可是他们惹怒了皇上又怎么会有好下场呢? “皇上说,还有一件事要交予您做,请您明日务必上朝。” “好好好!” 燕德明连声应道,他也好久没有上朝了,能有这样的机会又怎么会拒绝,再加上他就想亲眼看到容渊和燕云岚倒台,能在前面围观,这么好的事情怎能少了他呢? 这人便将一道密旨交给了他,里面有皇上吩咐他做的事,一场针对容渊的狩猎即将开始。 “明日我就要翻身了,哈哈哈!” 燕德明一把火将密旨烧了,提前让唐密如给他熨烫朝服。 第六百九十四章 酒后吐真言 燕云岚心里装着事,夜里睡得不怎么好,容渊倒是不怎么在意,全程都在哄她,好在那个恼人的手环最近消停了不少,没有在半夜里发出刺耳得响声。 “今日定然不会顺当,要是真出了事你就让贺成快点回来给我传消息,我备大量的毒药把这京城变成死城。” 燕云岚给他整理腰带,嘴上发着狠,那些人真要敢动容渊一根汗毛,她就祭出大规模的杀伤武器,要他们知道花儿为何这样红,到时候再带着这些亲朋好友联系到那个世界穿回去。 “不会的,我能应付得来,你就和宝宝好好地等我回来。” 容渊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并不想她因为这些烦心,不过是一帮只会耍心机的文臣罢了,再不济他还能一个一个地杀出来,定北军也不是摆设,早就得了他的命令。 一旦有什么变故就杀进去,他本不愿意如此暴力,可形势所逼,也不需要顾忌那么多。 “四周都有暗阁里的人看守,你不要离开他们的视线,我怕他们的真正目标不是我反而是你。” 他们有多相爱京城中的百姓皆知,更不要说这些几百个心眼儿的官员和皇上了,就怕声东击西,以燕云岚为人质要挟他,容渊不怕威胁,却怕燕云岚受伤。 能杜绝这种事情即使最好的,他看不得云岚被人挟持,也不愿她落入敌人的魔掌。 “我晓得,你也要小心行事,我相信你,他们不是你的对手,等你回来。” 在燕云岚的心中,容渊就是无所不能,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可她也清楚,头脑再厉害,他也终究是肉体凡胎,并不是刀剑不入,车轮战对他也多有损伤。 她却不会把担忧说出来,容渊只需要知道她是多么爱他就足够了,她的崇拜,她的仰慕都会成为支撑容渊的力量,还有那无从消磨的爱意,是他们的纽带也是他们的盾。 “好了,再回去睡会儿吧,外面天冷,要是无聊的话就窝在屋子里或者暖阁看话本,不愿意在床上躺着,就和容叔还有祖母他们计划怎么过年。” “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年头,很有纪念意义,我想过得隆重一些,嗯?” 容渊转移话题分散她的心思,燕云岚乖巧点头应下:“一定让你过个不一样的新年。” 府中渐渐地热闹起来,每逢过节,张灯结彩,就连下人们也不怎么拘束,除了能得到上银之外,干活的闲余能光明正大的偷懒或者结伴玩耍,迎来难得的放松。 容叔一趟趟的和燕云岚核对礼单这些,燕云岚倒也分了半副心思在此事上,老夫人也适当的提出改进意见。 与府中的轻松氛围相比,朝堂上陷入了一瞬间的凝滞,大臣们的目光不停地在容渊和燕国公之间来回转。 “燕国公所说可有证据?” 皇上威严地问道。 就在一炷香之前,燕国公突然说有事启奏,就开始控诉姑爷容渊的种种恶行,甚至暴露了一个惊天大秘密,说容渊喝醉的时候竟向他透露,觊觎九五之尊之位,意图谋反。 这可不是小事啊,而且酒后的话又怎么能当真呢。 “都说酒后吐真言,人在无意识地情况下说出的话才是内心所想,臣相信在清醒的情况下,镇国亲王定然是不会将此等谋逆之言说出口的,这不恰恰就表明此话的真实性吗?” 第六百九十五章 本王只会杀了你 燕德明完全不像是在控诉自己的女婿,而像是抓住了敌人的什么把柄,恨不得告知全天下人。 “本王几时同燕国公喝过酒?” 容渊以为会是什么有力的证据拿出来让他无法反驳,没想到还是燕德明自导自演,还无中生有,编出了这么一套说辞,他岂会和欺负云岚的人坐在一起喝酒。 他们之间疏离的关系谁人不晓,竟然派出这么毫无说服力人,容渊往上面看了一眼,正对上皇上投下的目光,琢磨着这人葫芦里卖地什么药。 “就是这次探花宴,你在本公的府上小住,夜里曾来寻本公,说是商量要事,没成想喝醉了,开始暴露你内心的真实想法,莫不是喝断片,将此事抛之脑后?” “还是说怕皇上治你的罪,故作酒醉不知?” 燕国公说得和真的一样,好像他自己都信了,这事就是真实发生过的一般。 容渊冷哼了一声:“本王岂会自降身份和你坐在一起饮酒,即使此事发生了,那本王定会借着喝醉取你的项上人头,以此来祭奠岳母,以报你之前把云岚送走,让她生活凄苦的仇,又岂会容忍你在这大殿上大放厥词呢?” “要么你拿出证据来证明本王说过那些话,要么本王就让皇上治你一个诬陷之罪。” 他如今的身份又上一层,燕德明若真的是诬陷他,那自当被砍头或者流放,罪责不小,要不是有皇上在背后撑腰,燕德明岂敢乱说话。 “再者,住在燕国公府时,本王除了上朝都时时刻刻陪在云岚的身边,和她一起照顾祖母,你若叫不来证人,本王倒是可以。” 容渊盯着燕德明,忽地莞尔一笑:“本王要是没记错的话,岳父那日是被打了吧,身上的鞭伤还未好全,养伤的时候必定是不能喝酒的,不然把你的衣服当众脱下来,验证一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众臣哗然,那日老夫人病倒之后,人人自危,有的庆幸未动桌子上的菜肴,有的则害怕是针对自己的阴谋,揽上下毒的罪责,还有好事之徒猜测老夫人为何病倒。 总之在燕德明说出要处理家事请各位暂先离开的时候后,他们都松了一口气,赶忙跑出了燕国公府,即使有想留下看热闹的心思也不敢显露出来,就怕惹祸上身。 自然也便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听镇国亲王这话的意思,燕国公分明就被人教训了一顿。 “岳父可是忘记了那日你的鬼哭狼嚎,前胸后背都有上,卧不能卧的滋味一定很难忘吧?” 容渊的语气越发的戏谑,他倒要看看揭穿燕德明的谎言之后他们这出戏要怎么唱下去。 燕德明的脸一阵红一阵青,因着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他的身上,似乎想要扒光他的衣裳,不由还紧了紧胳膊,攥住了腰带,伤口也隐隐作痛,仿佛要再次发作。 “今日站在这大殿上说我谋反,难道不是你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容渊反客为主,将所有的问题又抛了回去,燕德明就是前菜,他如果把注意力放在和燕德明对峙上,说不定会错过真正的细节,亦或是无意中落入对方的陷阱。 所以他也并没有轻敌,始终都围绕着燕德明抛出的话题给予回复,多的一句不提,心里的疑窦越来越深,不该是这么小儿科的指控。 除非…… 第六百九十六章 搜查王府 “你……” 燕德明说不出话来,最重要的是他极力想要遮掩的丑事就这样被容渊暴露出来,让他在众人面前很是难堪。 “你能把这莫须有的话按到本王头上来,还想要捂嘴,不让本王说实话,未免想得太好了,皇兄,由此可见,这事是燕国公编造的,为的就是公报私仇。” “臣弟请问该如何处置他呢?” 容渊就像沉闷的狮子一般,你敢触摸他的皮毛,他就定要咬下你的一口肉来,只要碰了他就别想全身而退。 燕德明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觉得自己的脖子被恶狠狠地叼住了,那凶兽不撕下一块肉来绝不撒口,他开始后悔起来,不该去招惹这个人,起了退缩之意。 可他忽然想到这是皇上交代下来的事情,本来就没有拒绝的余地,皇上定然会出手相帮的。 他稍稍稳住了心神,不让自己露怯:“若臣有一句假话,自当甘愿受罚,可若是镇国亲王在狡辩,就如此被放过,日后他真将此心付诸实践,那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燕德明深深地拜下去,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 其他人都生怕卷入到这样的事情中去,只有梁丞相微微一笑,上前一步说道:“二人的话中必定存在着一真一假,按理来说,镇国亲王和燕国公是姻亲关系,一同饮酒也是可能的,加之关系亲近说上两句自以为的贴己话也无不可。” “再想想之前相似的事情,有多少帝王不以为意,结果酿成了大锅,前车之鉴比比皆是,臣以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了苗头就一定要调查清楚。” 梁丞相一直都在找机会想要削弱容渊的力量或者直接扳倒他,苦于容渊一直沉迷于家事,在朝堂上不过多言语,私下里定北军也安分得很,他竟找不到丝毫的缝隙。 如今不管燕德明说的是真是假,只要他坐实了此事,或者让皇上向容渊施加压力,再将此事传出去,那房间必定会有类似的传言,也可以降低容渊在百姓心中的声望。 只此一次,就有极大希望让容渊再无翻身之地,他哪里舍得不下场踩一脚。 “这,容渊是朕的胞弟,一直都忠心耿耿,未曾做出半分逾越之事,仅凭燕国公的一面之词,又或是渊儿的一两句醉酒之话便要搜查他的府邸,未免会伤了他的心啊!” 皇上假惺惺的,实则巴不得有人赶紧继续站出来呢,他的前半句还丝毫问题没有,后半句分明就是有意表示自己的怀疑,容渊明明已经解释未曾喝酒,也未曾说过这样的话。 他还是一口咬定容渊说过这样的醉话,其实就是暗示群臣按照他的意思来。 梁丞相果然很快便领略了他的意思,继而接着道:“陛下此言差矣,既然口说无凭,那倒不如找些人证物证在证明两人言语的真伪,若镇国亲王坦坦荡荡,从未说过这样的话,也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思,那在他的府邸自然是搜不出东西来的。” “可要是如燕国公所说,或许镇国亲王府里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东西,不管如何,镇国亲王想必也是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的,那搜查就势在必行,想来镇国亲王也不会拒绝。” 梁丞相的话就是要死死地堵住容渊的后路,不让他有机会拒绝,所以冠冕堂皇的说是为了他的清白。 皇上沉思了一会儿,问道:“渊儿意下如何?” 第六百九十七章 祝你马到成功 皇上幽深的目光紧紧盯着容渊,似乎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丝神态的变化和动作,他也必须由此确认容渊是否发现了端倪。 容渊忽地一笑,朝堂上凝滞的气氛也随机松了下来。 “臣弟自然是没有意见的,梁丞相说得对,就是为了臣弟自己的清白,也得到王府上搜查一番,好堵住悠悠众口,要不然这事一再的被拿出来说,臣弟的名声可就此毁了。” “也省得总有人惦记着要泼脏水在我身上,什么宵小都能爬到本王头上来作威作福。” 容渊的话语就是光明磊落的,纯属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样子,丝毫不惧怕这些人上门搜查。 “只是,臣弟平白糟了这一趟祸事,这出口诬陷亦或是火上浇油的人却不能相干无事吧,若臣弟是清白的,今日说过此话的人统统都要付出代价,燕国公也好,梁丞相也罢,既惹了本王,就要有赔罪的觉悟。” “且需要皇兄承诺,无论臣弟做什么都不得置喙,要不然,这王府搜查不知道会有多少不便。” 容渊坦坦荡荡的同意了搜查这回事,加之是在燕德明和梁丞相无凭无据的情况下,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信口雌黄呢。 皇上想要促成此事,目的已经达到了,可容渊却不想让他们如此轻松的就获得成功,皇上也必定不能拒绝此事,他眯了眯眼,容渊这幅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太熟悉了。 “这是自然,朕的胞弟不能平白蒙受此等冤屈,朕答应了,只是他们二人都是容阳国的肱股之臣,也不得太过分,伤及二人的性命,其他的自有你决断。” 皇上的三言两句就定下了此事和梁丞相、燕国公的命运,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容渊从来不是忍受这些的人,想要对他动手,就该付出代价,只要这代价是值得的。 “事不宜迟,此事便交给大理寺卿和容景,你们两人带着锦衣卫和大理寺的众人仔细搜查燕国公府,有任何不对的东西都承保上来,若是没有,自当写一份奏折还渊儿一个清白。” 皇上生怕夜长梦多,此事拍板之后便立即派人前往,大理寺卿和容景上前一步领命道:“臣(儿臣)遵命。” “退朝。” 沈公公一甩拂尘,用尖利的声音说道,出了金銮大殿,臣子们便窃窃私语,都在热烈讨论今日之事。 锦衣卫首领石凯安则带着人跟在大理寺卿的后面。 容渊的唇角微微一勾,慢条斯理地往外走去,似乎一点也不着急,被搜查的不是他的王府一般。 皇上心神一动,说道:“你当真不担心?” “臣弟有什么好担心的,早就告知过皇兄,臣弟无意夺取你的皇位,偏生是你疑心太重,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要和你争抢,语气在这儿防着我,不如防着和你统一战线的儿子和梁丞相吧。” “毒蛇只会藏起自己的獠牙,而不会拔掉,这毒液迟早会用在你身上的。” 容渊的脚步不停,一边往外走去一边说道,声音渐行渐远,最后只剩个尾音一丝不差地落入皇上的耳朵。 而容宁也喊住了容景,意味不明地说道:“你终于要得偿所愿了?” 容景很是无辜地问道:“我怎么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容宁阴沉沉地笑了一声:“你知道的,祝你成功,可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六百九十八章 任何人只许进不许出 容景不再理会容宁的阴阳怪气,脚尖踢了下破碎的石子,招呼着容宁往外走了。 “站这儿干嘛呢?” 容渊从金銮殿出来,就看到容宁站在石阶的正中央,除了侍卫左右再无其他人,似乎等他很久了。 “皇叔就没察觉出哪里有问题吗,这既不没有前情,又没有任何有力的证据,仅凭燕国公和梁丞相的几句话,父皇就下了命令要搜查你的王府,这要是没后手……” 容宁没有把话说完,他也不傻,能很快地洞察出这是针对容渊的,而且容景在这其中还扮演着某种角色,甚至有可能是真正的主导者。 上次他们去镇国亲王府的时候容景的行径就不太对劲,不过月余,父皇便要对容渊的王府下手,偏偏还交到了容景的手上,没有让他一同参与,梁丞相更是出面作保。 “你好像比本王还着急,王府里有什么没有人比我这个主人更清楚,小孩子的心思还是放在同龄人的身上,容景是个劲敌,不容小觑,你该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两人停留在石阶上谈话太过引人注目了些,所以一边往下走一边压低了声音。 “他天然就比你有有优势,嫡长子,掌管六宫的母后,他若是想要对你下手,甚至不用亲自出面,皇后随便找个由头定了你母妃的罪再以此来要挟你,你就会陷入两难境地。” “礼部尚书又是个死板固执的人,皇兄若要立储君,他比坚持按照礼制来,你目前也没有足以和他那一派对抗的力量,容景本身的能力又不逊色于你,并没有太多人会反对。” 因为王府里有燕云岚,容渊很放心的在这儿挑拨离间,容景找事,他便给容景树立敌人。 谁不让他安生,他便让谁更加不安生。 “最重要的就是,他有外戚,外戚的力量还很强大,就是本王也要忌惮上一二分,而你的母妃出身低微,不犯错还好,一旦犯错连带着你都无翻身之地。” 容渊嘴上说着忌惮,可那语气仿佛是开玩笑的,一点儿也不严肃,挂着一抹奇妙的微笑。 “这些你自己最清楚,纵使暗中发展自己的力量,也依然抵不过这些天然的后盾个,更不要说本来就有一半的朝臣很欣赏容景,他成为太子必是众望所归。” 容宁没有打断他说话,因为他说的句句都是事实,这是在他萌生和容景竞争那个位置的想法时就知道的。 “但你也不要气馁,这些都不是绝对的,当年你父皇也是凭着铁血的手腕和灵活的大脑不出动一兵一卒便干掉了除我之外的其他弟兄,顺利登上了宝座。” “外在的因素是次要的,最主要的还是在你,你等我的出现,就说明你已经做出了决定,好孩子,照着你心中的想法去做,靠自己,命运永远都不会放弃你。” 容渊拍了怕他的肩膀,也许之前容宁还有些犹豫,经过这次,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还请皇叔明示。” 容宁的眼神更显阴沉,但又隐隐约约透出点亮光来。 “时候到了你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容渊却不肯再多说一句,加快了脚步往宫外奔去,他不在云岚的身边还是不放心。 而大理寺卿和容景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镇国亲王府,锦衣卫和大理寺兵将这里团团围住。 “打开大门,任何人只许进不许出!” 第六百九十九章 何人竟敢在王府撒野 “主子,来了!” 冉秀急匆匆地从门口跑过来向燕云岚汇报着,外面这么大的动静他们要是听不到才奇怪,府中的小厮和丫鬟们人人自危,紧着皮,纷纷躲回了自己的房间,生怕波及到自己。 “真快,容渊这才进宫没多久,锦衣卫就到了,分明就是预谋太久,只等着请君入瓮。” 燕云岚在容渊走后就一直保持着清醒,睡不着干脆起床洗漱,不过是用了个早膳的时间,一碗白粥和两碟小菜刚刚下肚,没来得及消化,这群人就找上门来了。 “我们怎么办?” 哪怕知道有一场风雨即将到来,他们也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做的,不然这场独角戏就没法进行下去。 “自然是迎接这些闯入王府的“贵客”了。” 贺启和冉秀默默地跟在燕云岚的身后,一言不发,但是脸上的表情都是紧张而严肃的。 燕云岚步伐稳健,但是速度并不慢,要不然彰显不出她内心的焦急,快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容景和大理寺卿已经进了门来,双方迎面碰上。 “何方人士竟敢包围王府?” 入府这么久,除了上一次给府里的下人立规矩,还是燕云岚第一次用王妃和当家主母的身份来压人,威仪尽显,明明矮了容景和大理寺卿两个大男人一头,气势上却丝毫不输。 “原来是容景皇侄和大理寺卿,不知两位如此大阵仗是为何啊?” 燕云岚的目光落在两人身后的侍卫和锦衣卫身上,一句侄儿就从辈分上压了容景一下,似乎如此箭弩拔张,紧张急迫的时刻她真的只是皇婶,要和容景叙叙家常。 “今日本王并不是以侄儿的身份来的,而是奉了父皇的旨意搜查王府,具体的自有镇国亲王和你解释,现在,还请王妃配合我们行事,不要妨碍,若是抗旨不遵,本王当据实禀报,到时王妃的身家性命怕是都会受到威胁。” 容景向大理寺卿微微示意,大理寺卿高抬起手向前一挥,列好队形的锦衣卫和侍卫便一列接一列的往府中的各个地方涌去。 而容景则紧紧盯着燕云岚,以她的性格在不搞清楚事情真相的时候一定会出声阻拦的,加之他们是口头旨意,并无文书,以燕云岚的伶俐口齿能和他们掰扯好大一会儿。 “阿渊呢?” 但燕云岚向来不按常理出牌,她竟然无声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更担心容渊的安危和去向。 “王妃放心,这只是在调查阶段,皇上并没有限制王爷的人身自由,他很快便会回来。” 回话的是大理寺卿,他此前一直听说燕云岚此人不同于普通的女人,很有本事不说,也不是个好相与的,黑的能说成白的,白的能说成黑的,而且不惧权势,甚至敢指着皇上的鼻子骂。 本来心中还挺忐忑,结果发现她也没有妨碍公事,不由觉得传言果然不可信。 容景心中的警惕度就突然上升了,燕云岚的这个态度太不对劲了,他们打交道这么久,她从未如此平和过,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 “那两位便请吧,本王妃一定竭力配合,若需要哪里的钥匙,只管和容叔要便是。” 容叔微微欠身,腰间挂着一连串的钥匙,像是早就准备好的。 燕云岚则心中暗笑,看容景的那表情便知他在想些什么,她乖巧地配合倒是引起这些人的揣测和怀疑了。 第七百章 你们都小心点儿 “搜!” 锦衣卫在石凯安的带领下四散开,容景则带着一堆人去了花园,燕云岚也在一旁陪同着。 “侄子似乎对我们府里的花园很感兴趣,上次来了也是流连忘返的,这光秃秃的一片不知有何可看的,或许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让你情有独钟?” 燕云岚的神态和心情实在不像是觉得府中会出事的样子,这让容景的心里一上一下的,忍不住就想要试探一下。 “皇嫂难道就不担心是皇叔犯了事吗?你现在与他是夫妻,荣辱与共,他要是犯下了滔天大罪,肯定逃脱不了律法的制裁,你必定也会受到牵连,搞不好会丢到性命。” 容景也不再掩饰他上次发现了什么以及对这座王府的了解程度,直接命人前往假山下面的地牢进行搜寻。 “若是关押的有人,就抓牢了带上来,本王亲自进行询问。” 燕云岚就眼睁睁地看着人下去,回复了他之前的问题:“我与阿渊坦诚相待,日夜相伴,他做什么不会瞒着我,我也全都看在眼里,而且我了解与自己同床共枕的人。” “他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忠义正直,有雄才大略,绝不会做下你口中的那些所谓的事犯罪的事情,就算他做了又怎么样呢?我自会与他一道承担。” “在我这里,阿渊永远都不会错,谁认为他错,我就灭了谁。” 燕云岚直视着容景,她恨不得把所有美好的词都用在容渊的身上,不允许有人来诋毁他。 容景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两下,没想到这种情况下都能吃到狗粮,他也算知道父皇为何会后悔遗憾,这等女子就该睥睨天下,与他们一同站在权力的巅峰。 可他们真的容得下一个有智谋且有后台的女人吗? “本王倒是不知在夫人的心中竟然如此的光岸伟正,实在让本王心悦得紧。” 容渊一回来就要找燕云岚,结果被冉秀告知随着容景一起来了后院,赶过来就等到她用了不少的好词来形容自己,也不由叹笑一声。 “你回来了!” 燕云岚肉眼可见的雀跃了不少,她虽然并不担心容渊,可到底还是看到人以后才彻底的高兴起来,容渊迎面走了过来,将人揽在自己的怀里为她挡风。 摸到她腕间贴着的暖玉,确认她的手是温和的,而不是冰冰凉凉的,又用温暖的大手贴了贴她的脸颊,不太冷才正眼看向了容景:“搜查得怎么样了?” 容景心想这地方不过是顺带的而已,真正的重地不在此处,嘴上说道:“不过是比皇叔早到一刻钟,都才刚刚开始,皇叔自诩清白,那便不必担心,侄儿也就是例行公事。” 容渊点点头:“那要不然你们搜着,我和你皇嫂去暖阁里等着,这天寒地冻的,你皇嫂身子骨弱,受不得这风寒。” 说完,径自带着人走了,容景望着两人的背影,眼神逐渐沉了下去,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怎么样?” 等走远了一些,容渊避着人小声问道。 “雪茄的动作很快,你走后立马就亲自把东西送过来了,没有经过别人的手,我也没把更多的人牵连进来,也是自己去换的,而且府中的家丁大部分也都换了,他们会盯着那些搜查的人的。” 燕云岚更小声地说着,不知不觉便和容渊走到了她的院子,听到冉秀的怒吼和气急的哭腔:“你们都小心点儿!” 第七百零一章 小姐的东西不准动 “那是小姐最喜欢的簪子,轻点,要是摔碎了谁都赔不起,唯你们是问!” 这些锦衣卫粗鲁得很,翻找东西都是随手扔的,已经碰掉了一个青花瓷瓶子还有一套价值连城的茶具,如今梳妆台上早就换成了容渊亲手制作的玉簪,燕云岚平日里珍爱得紧。 冉秀紧紧地搂着不让他们碰,可锦衣卫蛮不讲理,就要从她的手中夺。 “住手!” 燕云岚怒喝一声,冉秀终于等到了能为她做主的人,冷哼一声三两步便跑了过来。 地上乱糟糟地躺着很多东西,她的被褥,枕头都杂乱地揉在一起,就连床垫就被翻了个个,衣柜也大开着,里面的衣服全都是丝锦的,稍微一动,便留下了皱痕。 “你们是觉得本王妃的簪子里也能放东西吗?” 容渊直接动手把这群人撂倒了,拳脚相加,为燕云岚出气,地上的人想要还手可惜打不过,捂着不同的地方咬紧牙关也不喊疼,容渊用脚尖碾着最近一人的胸口,用力很足。 “起来跪着回话。” 他们往常去别的官员抄家都是这么做的,除了必要的证物和机密文件之外,值钱的东西大多都被他们撸走了,大件的就搬运到锦衣卫那里,小件的揣进胸前或者荷包,这差事油水挺足,大家都抢着干。 可他们忘了这是战神,一品亲王容渊的府中,因着得了皇上的吩咐和容景的叮嘱,不能放过每一处,所以他们肆无忌惮,甚至下手比往常还要重,其他人不敢反抗,容渊却绝不容忍。 “簪子我们只是例行检查,并没有想要破坏,只是这丫头太操心了,有皇上的圣旨在,王爷若是想要讨个说法,自可以去问皇上,何必危难我们这些听命行事的?” 这人还硬气得很,话里话外都是不服气,他们不这么做就是不对一样,容渊直接赏了他一掌,“咯嘣”一声,他的骨头似乎碎了,大口的血从他的嘴边溢了出来,他想要擦都抬不起来。 杀鸡儆猴,刚刚还都很不忿的人全都闭上了嘴巴。 “本王不管你们之前如何行事,让你们来搜查是经过本王同意,若是本王不同意,你们连这大门都进不来,就连皇上都给予了本王足够的尊重,你敢在这儿以下犯上?” “别说是教训你们一通,就是要了你们的命,皇上都不会多说一句,以为你的命很值钱吗?不过就是一条走狗罢了,狗没了还可以再养,就是费些骨头罢了。” “给本王滚出去。” 容渊扫视了屋里一圈,基本都霍霍完了,要是再来迟点儿,他们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冉秀,他们碰过的衣物都拿去烧了,这里的瓷器全部更换一遍,损失的东西让容叔统计价值,列出个清单来,一会儿给他们的统领过目,要他们进行赔偿。” 燕云岚并不为这样的事生气,而是明明在容渊毫无罪状的情况下,这些人竟敢如此仗势欺人,不把容渊放在眼里,也丝毫不顾忌他的身份,公然行径恶劣。 甚至有种把容渊拉下神坛的快感,分明就是绞尽脑汁都要坐实他的罪名。 他们怎么敢的! “我们这就滚,马上滚!” 地上的人全都捂着自己的伤口爬了起来,屁滚尿流地往外跑去,还有两个人架着动不了的那个飞快的离开。 继而他们恶狠狠地道:“走,找统领去!” 第七百零二章 被打了 “你们怎么鼻青脸肿的?” 石凯安正带着人搜查容渊的卧房,派了得力副将去检查燕云岚的,他认为如果容渊真的有谋逆的意思,肯定会瞒着燕云岚,因为妇人之仁最容易坏事。 他并不觉得燕云岚的房间里会有重要东西,没想到自己的人都捂着脸跑过来的。 “回统领,王爷打的,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我们就是正常搜查,结果王爷不分青红皂白便出手了,这若是放在以前,就是阻挠我们办公,会被看作罪恶被发现前的负隅顽抗,要仔细上报皇上的!” 众人纷纷应和,还指着地上起不来的兄弟,让他们的统领看他们到底有多惨。 石凯安眯了眯眼,他了解这帮人的行事作风,一定是哪里不称容渊的心意了,又或者仗着是皇上的命令出言不逊惹恼了容渊,这镇国亲王可是大杀神,一点面子都不给留的。 “正常搜查?你们锦衣卫每次搜查完毕就和土匪进村一样吗?” 容渊和燕云岚从他们的屋子过来,已经能想象得到他的屋子一定也遭殃了,不过有石凯安在,或许会好上不少。 自容渊和燕云岚心意相通以后,他的卧房就形同虚设,空置很久了,基本都和燕云岚同床共枕,只有下人每日还照常打扫,保持着清洁。 “手下人之前都被惯坏了,没个轻重,要是有得罪王爷和王妃的地方,臣代他们赔个不是。” 石凯安搜查的时候都不敢太过分,一直都把握一个度,就是因为容渊和其他的官员不一样,无论是身份、性格、为人,还是现在的情况,是他忘了要告诉这些人小心些。 还以为他们这么多年已经磨练出来,懂得审时度势,结果还是他高看他们了。 “统领!” 锦衣卫作威作福惯了,之前就算是面对几品的官员,也是把他们当做阶下囚对待的,石凯安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姿态,谁敢反抗,就把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除了那些胆大的,一些人直接吓得哆嗦,什么都交代了。 要么就血溅当场,能震慑住在场的所有人,从未这样低着头,竟然还要主动赔不是。 “闭嘴!” 石凯安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竟给他惹事:“他们不懂事,是臣御下不严,还不给王爷王妃道歉!” 众人面面相觑,全都低下了头,嗫嚅着不说话。 “那倒不如,不真心的道歉我们也不惜得要,锦衣卫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我们这一品王爷王妃可比不得,把钱赔了就是。” 燕云岚面无表情,每个字都像一支锋利的箭射在锦衣卫的心上,他们的身份地位又岂敢和容渊燕云岚相比,真要得罪了他们,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他们的项上人头便可不保。 冉秀将一堆布包着的碎片扔在地上,容叔则将列好的赔金递给石凯安。 石凯安先是垂眸看了一眼地上的东西,紧接着打开了赔金单,然后眼睛不自控地瞪大瞪圆,嘴角也抽搐不止,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自己的面部表情,只是那手仍然在颤抖。 “王爷王妃,这……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他严重怀疑这两位在狮子大开口,把他当做羊来薅羊毛,这里面竟然总计十万两黄金。 就是把他的性命赔上也拿不出这么多来。 “不多,我们并不是把各位当冤大头,而是摆在你面前的是皇兄御赐的无价之宝,毁坏御赐之物是何罪,各位不知吗?” 第七百零三章 财迷上线 锦衣卫也是有苦说不出,这王府里的东西他们哪里知道哪件是御赐,哪件不是,又或者是不是容渊为了刁难他们故意说的。 众人后悔不迭,为何要惹上这么一个人物。 “这十万两黄金,别说让臣拿出来,就是祖上三辈也没这么多的积蓄,要不然臣把这几个人留下任您和王妃处置,直到你们满意为止。” 石凯安赔着笑脸,他们私吞的那些就是全部拿出去卖钱,也凑不齐十万两黄金,更不用说平分以后都花得七七八八了,剩下的还要供应家里的日常开销。 过惯了大手大脚生活的人,当然不可能再去适应之前平淡拮据的生活,没人舍得吐出来。 “训狗要有手段,不能只知道放任他们凶狠得咬人,还得注意能够掌控他们,要他们学会收敛,要不然只会反害起身,十万两黄金拿不出来,白银总该可以的。” “两日之内,把银子凑齐送到府上来,不然本王就到皇兄面前告御状,仔细你们的项上人头。” 容渊此事重拿轻放,自然不指望这些人真的能拿出那么多银子来,不过是先拔高银两数目,然后给他们的台阶下,进而达到他们真正预期的目的。 地上的那堆东西当然不值这么多钱,可他们就是哑巴吃黄连,再苦的东西也得咬着牙吞下去。 “这是怎么了?为何都聚在一起,石统领,可是搜完了?” 容景带着人从后院过来的时候就见所有人都聚在一起,他果然没有发现很重要的东西,假山下的地牢里是空的,就连刑具都很干净,仿佛那里只是个摆设,从未关押过人。 也没有发现密室和修建其他场所的痕迹,干净得很。 “快了,这一片儿都归我们的人负责,并没有发现不寻常的东西。” 容渊的卧室被他们翻了个底朝天,床榻都翻过来寻找了一遍,不放过一丝缝隙,还在实木上敲了敲,怕有暗藏的机关,结果一无所获,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上锁的箱子,里面放着的竟然各种各样的木头和玉。 也无人回答容景究竟发生了何事,燕云岚和容渊是懒得重复,石凯安和锦衣卫则吃了个大的暗亏,还在发愁如何凑齐银子,又或者找个办法让容渊不要计较此事。 很快,大理寺卿也带着他那对人马过来了。 “回景王,目前并未发现任何的异常,所有地方都搜过了,就连齐太妃之前的住处,还有燕国公府老夫人的住所也都没有放过,如今就只剩镇国亲王的书房了。” 众所周知,书房是最能藏机密的地方,一般人的书房都不允许除了本人之外的人随意进入,容渊的书房久更不用说了,里面可能涉及了各种定北军的机密。 所以大理寺卿还是给了足够的尊重,毕竟他们现在也只是奉命搜查,而不是查抄。 “本王带你们去。” 容渊和燕云岚走在前面,后面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跟着,容景亦步亦趋地跟着,脑子里一刻不停地转过很多种想法。 为什么容渊会这么轻易松口? 难道是他早就将重要的东西转移了,还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就识别了他们的阴谋? 一行人到了书房,容渊亲自将门推开,容景、石凯安和大理寺卿率先进去,燕云岚则稍微错开了身子,站得远了一些,以免这些人碰到自己。 “那是什么!” 一声惊呼从书房里传了出来。 第七百零四章 那里有东西 燕云岚已经记住了这个声音,正是来自刚刚有一面之缘的大理寺卿的,想来是他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和音调,之后的人更是呼呼啦啦的闯了进去。 “都挺兴奋的。” 燕云岚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容渊轻笑一声:“你别忘了他们是为何而来,能把我拉下马正在兴头上呢,我们可不能破坏人家的好心情。” 两人便也急急忙忙跟了进去,显露出不同程度的惊慌,戏做足了,燕云岚还用胳膊怼了容渊一下,觉得他脸上的表情太假了一些。 之所以两人跟了过来就是防止这些人自己拿出所谓的证物,谁知道那位会不会做两手准备。 大理寺卿立马冷静下来,搓着手指挥众人:“先把那个书架挪开,然后仔细搜查这个书架,每一本书都不能放过。” 容景则转过身目光沉沉地注视着两人:“那一截裸露的黄色似乎是某件衣裳的袖子,款式熟悉得很,皇叔不解释一下?” 大理寺卿和众人看到的“惊喜”正是容景口中的衣袖,皇上龙袍的明黄色是需要避讳的,其他人只能穿别的黄色,而且龙袍上的五爪龙纹也只能皇上使用,即使是太子也只能四爪,亦或者和亲王一般身着蟒袍。 这突然间就有了巨大的收获,对他们来说可以是振奋人心,尤其是刚刚被欺负过的几个锦衣卫,这会儿干劲儿十足,恨不得早点把东西捞出来扬眉吐气。 到时候容渊就是阶下囚,得求着他们办事,只要想到这样的场面,他们就心痒难耐。 容渊似笑非笑地看着容景,原来这里还有容景的事,可惜了小狐狸没有老狐狸沉得住气,竟然只是看到了类似的东西就喜形于色,忍不住内心的嘚瑟,原形毕露。 “不知皇侄要让本王解释什么?” 这会儿大理寺卿他们已经把书架搬开,后面的东西完全呈现在众人眼前,那是一件主体纯白色的衣袍,大部分都是白花花一片,没有任何的扎染和装饰。 只有两只袖子的末端染了些黄色,上面绣着一条似龙非龙的东西,根本就是普普通通的衣裳,不知为何藏得这么严实,非要放在这书架的后面。 如果硬要说的话,更像是故意放在这儿吸引他们注意力的。 容景的瞳孔不自觉地放大,书房中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就连大理寺卿张了张嘴又无力地合上,不知说些什么来打破这一瞬间的尴尬,这显得他们前一刻的神情很搞笑。 “呵。” 极其短促的一声嘲讽,燕云岚说道:“本王妃原以为你们发现了好东西,再不济也是容渊背着本王妃藏起来的私房钱,原来竟是这么一件衣裳吗?” “这是本王妃闲来无事的时候用来作画的,这上面是颜料,后来和容渊闹矛盾就想捉弄他一下,趁他不在悄悄地挂在这里,没想到你们反应竟然如此巨大?” 这便是烟雪茄一早送来的东西,这对她来说并不难,原本燕云岚是想整个以真乱假,全部都涂上明黄色的颜料的,烟雪茄觉得那样做太麻烦了,干脆就把引诱他们的袖子单独处理,其他的保持原样。 容渊则走到容景的旁边道:“半路开庆功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容易乐极生悲。” “你以为这里挂着的会是什么呢?还需要本王解释吗?” 第七百零五章 这里有东西 “皇侄并没有以为这是什么,只是看着实在眼熟,结合了一下朝堂上燕国公说的话,才想着让皇叔提前说明下情况,没想到皇叔和皇婶竟有如此闲情雅致,玩起捉迷藏的小游戏。” 容景的心中一股无名火在冲撞,但是很快便稳住了情绪,不显山不露水,强行把局面要扭转过来。 到了这时,他要是还看不清楚事实真相未免也太傻了,这个局从头到尾就没有成功,他们的一切举动都在容渊的掌握之中,虽然不知他从哪儿得到了消息,提前做了准备。 可事实就是他们被反制了,这一趟注定无功而返。 不过…… “其他人继续搜,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尤其是书房这样的重地,纸条,文字都要仔细检查。” 大理寺卿和石凯安得到容渊的眼神示意,重新下发命令,书房里的其他人便迅速动了起来。 “虽然你称呼我们一声皇叔皇嫂,可实际上我的年龄和你可差不多,还不能有点儿小孩子心性,再说,这是我们夫妻间的情趣,被你们打扰我还没说什么呢,破坏本王妃给阿渊准备的小惊喜,你们怎么也要赔偿一下吧?” 燕云岚胡搅蛮缠起来绝对有一套,任何人都不是她的对手,仗着姑娘家的娇蛮,她甚至可以借此骂容景一顿,今日的情形看来,容景绝对不无辜,怕是从上次来王府他就定下了如此阴毒的计策。 果真虎父无犬子,和他那爹一样心狠手辣,冷血无情。 石凯安一听赔偿两个字就忍不住嘴角抽搐,手发抖,明明是容阳国除皇上之位最尊贵的人,偏偏就像是缺银子似的,逮住谁都一顿敲诈,他根本不信这真的是惊喜。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里原本挂着的是何物呢? 大理寺卿和景王的反应为何如此之大,在路上又要轻声叮嘱他们书房务必放到最后再查。 “若皇嫂喜欢这样的东西,皇侄就是派人送来十几件又何妨,不仅可以放在皇叔的书架后面,就是这整个王府都可以藏一藏,如此玩儿起来岂不是更加有趣?” 容景阴沉沉的,此时的神态倒是和容宁有些相像,终究还是忍住了外溢的戾气,还能陪着燕云岚做戏。 “这倒不用,你皇叔都知道了,还有什么意思。” 燕云岚自然拒绝了他这个提议,本来也就是想看容景气急败坏的样子,见他竟然能忍住,也就觉得没意思。 “要不然你回房去歇息,这里有我就够了。” 容渊感觉到燕云岚站在他身边一个劲儿地往她身上靠,就像是没骨头似的要借力,想来就是有些累了,便在她耳旁温柔地说道。 “不要,我倒想看看这群人要做什么,还有没有后招。” 这种时刻,燕云岚当然要陪着容渊,她觉得这事不会这么简单,单凭一件龙袍并不足以定容渊的罪,一定还有没发现的东西藏在书房里,要不然容景早就放弃了。 而锦衣卫已经将东西全部都翻开,连同容渊那个上锁的箱子也快速打开了,里面仍然放着各种各样的自画像。 容景草草看了一眼,打趣道:“没想到皇叔竟然还有如此爱好?莫不是沉醉于自己的容颜?” 几幅画像而已不挂起来却锁起来,这未免也太奇怪了。 还不等容景细想,大理寺卿再次惊叫起来:“这画像后面有字,而且夹缝里也有纸条!” 第七百零六章 还是太年轻了 燕云岚侧头看向了容渊,容渊轻轻摇了摇头。 昨日她明明让容渊重新检查一遍的,容渊还回答她不会有问题,虽然当时察觉到了他的停顿,但想来也不会故意隐瞒自己,便没有多问。 那画全是燕云岚自己画的,画的正面有字,背面却是没有的,装订的时候也未经过别人的手,里面绝对不会有东西,除非有人后期故意塞进去的。 “拿出来看看!” 容景和石凯安都凑了过去,就连燕云岚也上前两步,但是并没有离得太近,她有些好奇,又不愿被磕着碰着,容渊便护着她。 “每幅画的后面都有!” 大理寺卿之前闹了个大乌龙,这会儿就想着将功补过呢,所以头一个将画翻了个面,正准备要读给大家听。 “十月十二日,吾妻画于梧桐树下,彼时面若桃花,明眸……” 仅仅是读了一句,大理寺卿都自觉停下,一张脸通红,这分明就是容渊写给燕云岚的情话,再接着往后翻,也全都是这样的。 “你什么时候写的?” 燕云岚也惊诧地看着容渊,还有些调笑的意味,她知道容渊办公结束以后会经常把这些画拿出来看,但她自己却是再也没碰过的,自然也就不了解这些话是何时写上去的。 “很早了,每次我都会结合画上我的样子去推测你画画的日期,然后把自己相对你说的话写上去,等日后你可以慢慢看。” 容景回身看了两个人一眼,内心有些焦躁,即使他们毁了龙袍,也还有一样东西没那么轻易会被找见,要不然他们所做的一切便功亏一篑,反倒会被容渊抓住把柄。 “景王,这里有个信封!” 那是用明黄色的布裹着的,容景接过来的时候内心涌起了巨大的希望和喜悦,这就是他见过的那块布,总算有个东西存活下来,龙袍不过就是个幌子,这才是最关键的东西。 “阿渊,你何时在里面藏了个这东西?” 燕云岚也大声地问了出来,她伸出纤纤玉指指着容景手中的东西,颤抖着问道:“我为何从未见过,你竟然有事瞒着我!” “他当然会瞒着你,因为这是他……” 容景得意的打开布包,果然是很厚的信件,上面应该记载着容渊和外邦勾结的所有往来,还有私造兵器之类的东西,这才是他们埋下的杀招。 “你怎么不继续说了?这是本王书房了的东西,难不成你比本王还熟悉。” 容景不可置信的看着上面的内容,根本就不是他见过的那样,而是一句句的肺腑之言,真情流露,这分明就是一封容渊写给燕云岚的情书,上面的那些话就是他看了都要起鸡皮疙瘩的程度! 他的嘴唇有些颤抖,从头到尾这个谋划就是失败的,怕是从他们去燕国公府并且安然无恙的住了两日开始,针对他们的局就反向开始了,这两个人竟然默认他们动手,再将计就计。 “还是太年轻了。” 燕云岚以过来人的额身份慨叹了一声,配上她年轻红润的面容,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是时空错乱了,她该是个沧桑的妇人,而不该是妙龄少女一般。 “去院子里搜,掘地三尺也要搜!” 容景发了狠,龙袍被处理掉一定有痕迹,无论是埋了还是烧了,亦或是扔了,都绝对能够找到,他自己已经暴露了,若是不能有所收获,接下来的日子必定不好过! 第七百零七章 你想要搜出什么 “你到底想要在本王的王府里搜出来什么?事实就摆在眼前,本王清清白白,所有的一切都是燕国公编造的,并不属实。” “还是说,你曾派人在本王的府邸离放过东西,并且确切地知道他们的位置,结果却没有看到非常震惊。” 容渊已经从他的反应里搞清了主次关系,怕不是这个计谋是容景主动提出的,皇上在一旁辅助,估计也是想要查看容景到底能不能做好这个局。 毕竟在皇上的身体每况愈下,如果他不能提前除掉容渊,他的儿子就更加不是容渊的对手,而他的江山也会随之易主。 大理寺卿和石凯安都偷偷摸摸地觑着容景的面色,他们确实觉得镇国亲王说的才是真相,因为容景的表现实在是太像了,就连他们听命办事的都能想明白,更不用说眼前的这两位了。 “既然要搜那不如搜个彻底,省得一直打扰我们俩的生活,如果各位累了的话,王府还管午膳,保准你们有体力将这王府翻个底朝天,正好几位兄弟损坏了本王妃房间里的几个物件,赔了一大笔银子。” 燕云岚挖苦他们还不忘鞭尸,那几个锦衣卫脸上火辣辣的。 “景王,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宫里向陛下复命吧,您看这书房里真没有可疑的东西,其他地方也都没搜到,锦衣卫和大理寺卿的办事效率您是知道的,绝不可能有所遗漏。” 大理寺卿走到容景身边小声劝说着,主要是容景的脸色不太好看,但他们要是再待下去可就真的得罪容渊了。 容景一甩袖直接走了出去,大理寺卿和石凯安行了礼也准备告辞,却被容渊叫住了。 “本王允许你们走了吗?” 两人的面皮同时一紧,身体也是一僵,以为容渊是要秋后算账,原本背对着容渊要往门外走,又转过身子来弯着腰,垂着头。 “不知王爷还有何吩咐?” 石凯安则不动声色地按紧了腰间垂着的荷包,几乎要怀疑这两位想要当场让他们还银子,这可是大出血啊,景王这么个惹事的走了,留下他们几个小喽啰在这儿受苦。 燕云岚则坐在了椅子上,老神在在的欣赏这两位的害怕。 这王府岂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谋静而后动这是他们的计策不错,但不刮他们一层皮下来这事就没完,他们也有后手。 容景虽是主谋,却没有亲身参与进来,所以针对他用处并不大,这么小儿科的手段现在伤不了容渊,以后也伤不了。 “臣等还赶着回宫复命,若是迟了,怕是皇上会怪罪下来,而且我们禀明情况以后也好尽快还王爷个清白,要不然今日这么大阵仗,众说纷纭,谣言四起,怕是会损坏王爷的名声啊。” 石凯安不敢说话,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大理寺卿之前和容渊的关系还不错,见他迟迟不说话,抹了下额上的冷汗,还故意搬出了皇上,主动说道。 待他们的心理压力到了一定的程度,容渊才伸出自己的手,而在他的食指上挂着一枚腰牌,在两人的眼前的晃荡。 容渊缓缓开头:“两位可识得这个东西?” 大理寺卿这才抬起头来仔细地瞧了瞧,发现并不认识,故而摇摇头道:“臣未曾他见过。” 而石凯安则瞪大了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下意识地在腰间捞了一把。 第七百零八章 锦衣卫的腰牌 他的手触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那是他挂着的腰牌,每日就凭借这个出入皇宫,也是最能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 现如今,容渊的手上居然有一块。 “大理寺卿不认识也很正常,毕竟谁也不愿意和锦衣卫打交道,每次锦衣卫一出动,京城必有大事发生,不是谁的府邸被查抄了,就是血流成河的命案要案,不过,石统领应该很熟悉。” 容渊踱步到石凯安身边,指间的腰牌来回晃动,那的的确确是锦衣卫的腰牌,不会错。 “还麻烦两位帮本王查查这块腰牌是哪位锦衣卫丢失的,缘何出现在本王的书房,而且是在几天以前。” “刚刚本王粗略的看过了,并不属于在场的锦衣卫,那本王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有锦衣卫偷偷潜入了本王的府邸,一不小心还留下了罪证。” 大理寺卿和锦衣卫都是负责京城的各种案子的,大理寺更多的是管理皇亲贵族的事情,就像之前容均扳倒的那些个兄弟,都在大理寺的牢笼中待过,很多受不了那里的环境,亦或者觉得人生无望,选择了“畏罪自杀”。 “本王这府邸变得不安全起来,可真让人忧心呢。” 一般来说,锦衣卫的腰牌都会有名字,但是很多时候需要他们外出办事不便暴露身份,但是又需要有个凭证,就会任选一块空着的腰牌暂时使用,待任务完成以后再归还。 “这腰牌既然出自锦衣卫,那臣便首当其冲,不能推卸,定在三日内查清此事,将此人擒拿归案,送到镇国亲王面前来。” “只是,这腰牌能否让臣带回去鉴定真假,许是有人冒充、嫁祸锦衣卫也说不定。” 石凯安不敢不应下此事,但也不敢不请示皇上就应下此事,所以想着先把腰牌带回去,询问过皇上以后再行处置。 容渊将腰牌一收:“这可不行,你要是把罪证拿走了,再颠倒黑白说上一通,那本王的事情不就解决不了,东西不能给你,不过本王可以随你到宫中走上一遭,问问这专属打造的人。” “石统领可要知道,平常人是接触不到这种东西的。” 石凯安呼吸一滞,知道容渊并不能忍受他的糊弄,此时也无话可说,只能应承下来:“如此甚好,那就麻烦王爷了。” 大理寺卿化作鹌鹑,迟迟不敢出声,他可不愿卷入到这种事情中来,本来被留下就是无妄之灾了,多说多错,既然此间和自己无关,那不如闭紧五识,不看不听,不去想。 “你先回房间歇息,冉秀应该重新收拾好了,有什么不满意的或者想要重新布置的,就差贺成到库房去拿,我到宫中走一趟,顺便还要解决燕国公诬陷我一事。” 容渊握着燕云岚的手亲自把她送到门口,燕云岚便知事情妥了,不会再出意外,陪着演了这么久的戏,早晨又醒的比较早,折腾了一上午,她的确是要去睡会儿。 “那你别忘了和石统领他们要银子,够我们府里过年的开销了。” 燕云岚斜晲石凯安一眼,故意道。 “好。” 冉秀和贺成便跟着燕云岚走了。 去往皇宫的路上,石凯安还想再打探些消息,可无论他怎么旁敲侧击,容渊都不回答,只说从燕国公府回来以后到书房处理公务,不小心被这东西绊了一脚,捡起来一看才是一块锦衣卫腰牌。 第七百零九章 一开始就错了 “父皇,你的人是怎么办事的,他那书房里根本没有我们想要看到的东西,他们还口口声声说办妥了,就是这样?” 容景气急败坏的回了皇宫,直接来了皇上的勤政殿,开口就是一顿责怪和怒骂。 “放肆!” 皇上被他这口无遮拦、不分尊卑的问话惹怒了,这么多年,除了燕云岚,还没有人敢用这种口气和他讲话,更何况是他的儿子,最近身体疲乏,他许久没发威,就被自己的儿子当成纸老虎了。 沈公公赶紧上前一步给皇上顺气,捧了盏热茶。 容景在这声怒喝之下恢复了冷静,之前的焦躁突然都冷却了,他后知后觉的感到害怕。 “景王还不赶紧跟陛下认错?” 沈公公主动出声给了容景个台阶下,父子俩商量此事的时候他也在场,当时就觉得这个计谋太过稚嫩了一些,可皇上没有拒绝,也没出声反驳,只是让景王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他会全力支持。 当时景王还喜形于色,急急忙忙就去吩咐了,皇上便命人把燕国公召进宫来给景王创造机会。 “儿臣一时着急,口不择言,说错了话,还请父皇莫怪。” 容景也很上道,他就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感觉容宁和容渊一定会狠狠的嘲笑他。 他自诩聪慧过人,头脑也够,而且特别仰慕父皇当年的风采,加之人人都说他是最像父皇的那一个,就想干出点儿成绩来给所有人看他不差,这是第一次他主动尝试,想要出手,结果失败的彻彻底底。 “清醒了?” 皇上也没想真的和他置气,本来就是他放任容景去做的,毕竟还只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对手又是丝毫不逊色于他的容渊,看破这点儿小伎俩很正常,他其实能预估到容景的受挫。 “本来儿臣能够在这件事中置身事外的,提出质疑的是燕国公,为了堵众人的口下命令的是父皇您,真正去办差搜查的是大理寺卿和锦衣卫,儿臣不过是作为皇子监工。” 容景不蠢,已经开始反思,他头脑清醒的时候还是转得很快的,想的也比较透彻。 “只要全程表现的不知此事,就能维持和容渊的关系,只是,被他激了两句,加之过于自信,反倒是成为了上钩的鱼,暴露了自己,儿臣已经知错了。” 容景也没有隐瞒自己的愚蠢,这种事也瞒不住,只要大理寺卿和石凯安来复命的时候皇上多问上几句,那么事实就会水落石出,他的自曝也就暴露无遗,倒不如主动承认错误,还能让父皇多看他一眼。 皇上敲打着桌面,沉声问道:“还有吗?” 容景无非还在怪罪是他选出的人办事不力,并没有真正意识到错在哪里,他只参与了计谋实施的一半。 “还有就是不该意气用事,性子还不够沉稳,儿臣一定会继续磨炼的。” 容景觑着皇上的神色,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他其实觉得自己的计谋真的挺好的,一定是其中的某个环节出了问题才导致失败了,从勘察王府地形以后,他就想到了这个绝佳的办法。 皇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他没想到自己看好的儿子这么愚蠢。 “你一开始就是错的,真以为凭着燕德明的三言两语,和你提供的两样东西就能对容渊下手?” 沈公公眼观鼻,鼻观心,看看老的,再看看小的,望着屋顶不说话了。 第七百一十章 看你能走到哪一步 “你的这个计划有多粗陋你自己想过吗?先说容渊和燕德明的关系,他们势同水火,坐下来好好说上两句话都是不可能的事,多次在群臣面前发生冲突,这都是臣子们亲眼所见。” “由燕德明来举报,效果本身就大打折扣,再加上他得到梁丞相支持后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个,更像是徇私报复。” 皇上开始给容景复盘,他必须要挫一挫容景的锐气,要不然他永远只会把错误怪在别人身上,反思自己只是些皮毛,不涉及事情的核心。 “你外公为了帮你,借助众臣的支持站在朝堂上附和,那是因为他知道容渊才是最大的绊脚石,有他在,不管朕立谁为储君都不能真正的安心,所以朕也放任他几次三番站出来。” “可是他终究是外臣,就算他权势不低,依然压不过容渊去,容渊的体内流着皇室的血,天生就高人一等,容渊若是发了狠想要对付他完全也可以想个法子,或者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他暴毙。” 梁丞相站出来的时候,皇上就知道容景必定是去找过他了,要不然梁丞相不至于这么快站队,依他谨慎的性格,定然还是要观望一下的。 “不错,儿臣的确是去寻过外公,对他说,儿臣和父皇有一计,能够置皇叔于死地,只需要他在朝堂上和燕国公持一个观点便是。” 梁丞相想要容景把他的计划和盘托出,容景只说是需要保密,后续的自有他来安排。 “当你外公也表态以后,容渊定然会产生怀疑,这是其二,其三就是龙袍这东西一旦被发现很容易销毁,烧成一团灰洒到地里,你根本就分辨不出来,即使拿到了手也无法指证他本身就是龙袍。” 这个必定是得了皇上的同意的,要不然容均也不敢私造龙袍,被发现这谋逆的罪名怕是要先落在他的身上。 “还有你所谓的伪造的书信,那必须要有人证前来对质的,要不然容渊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他可以直接说那东西不是他的。” “更何况,你派人去放东西的时候就没想过容渊当时就会发现吗?” 皇上说的这种种可能容景都没有想过,以这样的方式点出来他只感觉到羞恼和心惊,他细细回想容渊和燕云岚的表现,两人分明一开始就像是看猴一样,设定好了圈套陪着他走。 “书房为何那日正好无人看守?就算是下人们偷懒,他们就不怕容渊和燕云岚突然回来?容渊身边的两个侍卫又去了哪里,王府真的无人吗?要王府真的这么好闯,容渊和燕云岚怕是早死八百回了。” 皇上早就看出了这些问题,却还是没有打断,也没有指出错误,任由事情发展了下去,要容景直面这个结果。 容景猛然抬眼,望着皇上一字一句问道:“父皇既然早就看透了,为何还要支持儿臣,且不告知儿臣?” 让他像个沾沾自喜的傻子一样沉浸在计划成功的喜悦里,让他以为父皇做不到的事他轻而易举的做到了,那个被视作战神一般的皇叔就要倒在自己的脚下。 “那是因为朕想要看你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皇上把这看作一次试验,扳倒容渊是考题,容景是答题人,他当然希望容景能获得成功,所以尽管不可能,他还是给了机会,但事实证明,这种把戏根本就瞒不过容渊。 第七百一十一章 你如何处罚他们 “皇上息怒,景王还小,看问题不全面也很正常,待世面见得多一些,跟在您身边多学习学习就好了。” 沈公公赶紧站出来打圆场,这父子俩之间有隔阂就不好了,而且皇上情绪一大身体就容易出问题。 这么久了,太医也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曾经几次想提议让燕云岚来看看,都咽了下去,如果皇上真的得了不治之症,燕云岚应该不会主动出手相帮,还会借此机会让镇国亲王上位。 所以还是瞒着燕云岚比较好,而且还得封锁消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皇上的身体状况,这也是出于对皇上的保护,难免有些人蠢蠢欲动,一直都在等待这样的事情发生。 目前看来,就是梁丞相也快按捺不住,想要立马推举景王上位。 “皇上,石统领,大理寺卿和镇国亲王求见。” 一个小太监从勤政殿外进来,跪在正中央禀报道。 沈公公得了皇上的命令同这小太监一道往外走去,容景则在皇上的示意下坐进了内堂,能够清楚听到这里的对话,又不至于被人发现他的存在,倒是个挺好的去处。 “三位大人里面请。” 大理寺卿和石凯安原本是跟在容渊身后的,按照身份和地方,理应如此,但容渊此时让他们先进去,自己则和沈公公有话要说。 “容景可在里面?” 容渊问道,要是此事是皇上和容景商量好的,那么,他从镇国亲王府出来以后必定直奔此处。 “不在啊,奴才还以为景王会和王爷一道呢,他不是奉命前去王府办差了吗?” 沈公公脸上的惊讶不似作伪,但容渊恰恰从他这个反应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微微一笑便也进去了。 “禀皇上,臣等率人将王府搜查遍了,没有发现任何能证明镇国亲王有谋逆心的罪证,都是关于定北军的军报,盖了兵部的公章的,合法合规,再者,就是他和王妃的情书和画像。” “王妃房间里都是私人用品,没有任何关于政事的,且锦衣卫不小心打碎了王妃几个钟爱的青花瓷瓶,王妃因此勃然大怒,王爷说里面还有一件是皇上御赐的圣品,还请皇上恕罪。” 大理寺卿朝石凯安示意,要他来回禀,这种事本来就是锦衣卫的职责所在,他也不推辞,上前一步直接说明情况,顺便把自己需要赔钱的事情说了,希望皇上鞥能够报销。 “朕御赐的?” 皇上颇觉有趣,容渊和燕云岚似乎总在这些小问题上斤斤计较,他赐的东西比较多,自己都记不清了。 以前容渊每次打了胜仗,他为了抚慰奖励功臣,总是送一大堆东西过去,两人成婚的时候,他送了不少的礼品,里面总有些价值不菲的瓷器和瓶瓶罐罐之类的装饰。 “臣弟的房间里摆的可都是皇兄的御赐之物,皇兄若是不记得,臣弟把碎片拿来给您过过目?” 容渊和沈公公进来正好听到皇上这句话,便顺着说了下去。 “这倒不用,你也是遭了无妄之灾人,人家联姻都是亲上加亲,你倒好,居然和燕国公结了仇,甚至让他敢在朝堂上公然诋毁你,朕已经听大理寺卿和石爱卿说了,并无此事。” “朕之前答应过你,若你是清白的,这些人任由你处置,你打算怎么处罚他们啊?” 第七百一十二章 锦衣卫腰牌 容渊装作沉思的样子,似乎认真考虑该怎么给他们个教训,紧接着说道:“此事暂先不急,臣弟前来还有灵外一件事,不知石统领是否将原委告知给皇兄了?” “哦?石统领还未说起。” 皇上一个眼刀便射向石凯安,以为他是隐瞒了什么要事,石凯安一个激灵,立马开口道:“禀皇上,王爷在他的书房里发现了一枚没有署名的锦衣卫腰牌,怀疑曾有锦衣卫悄悄潜入过他的书房,希望属下帮忙查探一番。” 他也是有苦说不出,还没来得及禀报呢,就被皇上和容渊的对话岔开了话题。 “锦衣卫腰牌,这不是你们随身携带的吗,怎么会出现在渊儿的书房里,莫不是你们查探的时候谁掉在那里被容渊捡到了?” 皇上此话就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要是石凯安当时反应过来了,随便让一个锦衣卫认领也就罢了,结果还闹到御前来了。 “臣和王爷仔细核对过了,前去王府查探的锦衣卫的腰牌全部都在,并未有人丢弃,而且,王爷说并非是今日发现的,而是自他从燕国公府返回以后便发现了,也就是昨日。” 石凯安硬着头皮说道,天知道他也是想如此解决事情的,可是容渊根本就不松口,直接把他所有的话和路都堵死了。 “这就奇怪了,此前朕从未派过锦衣卫前去,如何会有他的腰牌掉在渊儿的书房呢,还是一个没有名字的?” 皇上在装模作样这一块儿还没输过给谁,只要容渊没有更多的证据,就不能说明那锦衣卫是为了公事去的。 “可是渊儿的书房里有什么东西是别人需要的,而这人偷偷摸摸潜进去是想要盗走某样东西,结果不慎把腰牌落下了。” 皇上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性,就是有私仇或者是容渊参与了别的什么勾当,总之和他和皇宫没有关系就是了。 “臣弟并没有相识的锦衣卫,也未曾和锦衣卫打过交道,所以并不知他是为何,正因为摸不着头脑,才需要石统领和皇兄的帮助,核对一下,总能查出这个人来。” “臣弟需要先知道他的身份,还有他潜入王府的目的,其他的才好确认,皇兄说呢?” 容渊当然不会允许他们就这样糊弄过去,这事他想要闹大,派人往他的书房里塞龙袍和谋反的书信,亏他们能想得出来,要是这事做得再精密一些也就罢了,结果偏偏就是雷声大雨点小,还没实施呢就先被他和云岚破解了。 分明就是在拿他开涮,原本以为是皇上的缜密计划,想要一棒子把他打死,结果是容景的小打小闹,这对父子唱这么一出戏,容渊和燕云岚不把戏台子给他们拆了,就不是他们的性格了。 “这是当然,石统领,你这便将所有的锦衣卫召集起来,询问他们的情况,一定要把这个人揪出来。” “是,臣遵命。” 石统领终于能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眼见着和自己一起受苦的人走了,大理寺卿也主动请辞:“臣也先行告退。” 勤政殿里再次剩下了兄弟二人。 “你是何时发现的?” 皇上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往下走着,沈公公赶紧伸出一只胳膊让他搀扶。 容渊见他眼下青黑,整个人也不复之前的精气神,想来是夜里睡不好,身体状况也如云岚所说在日夜崩坏,如今明明正值壮年,竟然显出了些老态来。 第七百一十三章 主谋是谁 “臣弟不明白皇兄在问什么。” 容渊坐在之前常坐的位置,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熟练的拿出放在桌子下的棋盘,白棋给皇帝,黑棋留下,这是他们的习惯。 皇上也不推辞,笑了笑道:“和朕还装糊涂呢,你我都心知肚明,朕就是好奇,你应该不会提前预知到这种事情,就算看一步想三步,也不至于去燕国公府贺礼还要想想后果吧。” “这还真没那么神,我只当是普通的社交而已,再者这探花宴的主角又是云岚的弟弟,于情于理,我们都该过去探望,就是觉得在这个关口有些蹊跷罢了。” “加之云岚之前贪凉,感染了风寒,身体不适,臣弟自然不愿她拖着病体前去,本来她和燕国公府的关系也不好,要是再被人算计或者出言嘲讽,那才是真的难过呢。” 容渊倒也没有说些别的来欺瞒皇上,只是把云岚出发去燕国公府前的那些安排都按下不提。 当时燕云岚想通了其中的关窍之后,便让冉秀和贺成传话,要他把暗中的兄弟们都调动起来,分散在不同的地方,时刻监视着王府的动向,若是有人趁此机会潜入,就放任他们。 但一定要辨别好他们的身份,并且在他们离开之后对王府进行详细的搜查。 定北军确实没有异动,都老老实实地待在校场训练,也就能自然而然地骗过那些人去,让他们以为府中都是些老实而孱弱的仆人,其实暗阁的人一直都在保护燕云岚的安全,从未调离。 “云岚在府上,臣弟又怎么可能真的放心呢,生怕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就让贺成在她身边保护她。” “真正让臣弟生疑的是燕国公的表现,他对云岚未曾到访表现得非常震惊和诧异,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些惧怕,就好像急于完成任务一样,若是完不成就会受到惩罚。” 但凡燕国公表现得正常一些,又或者就借助他和云岚僵硬的关系,表露出他是不想在众臣面前落了面子,他们都不会起疑。 “更离谱的是,为了把云岚诱骗前来,他竟然对在老夫人的桂花羹里下毒,云岚在燕国公府就这么一个敬重的长辈,无论是真是假,都会前来查看,也是巧了,半路上她突然发现自己忘带治病的工具了,便让贺成重新返回去取。” “她出门时心急如焚,但她的贴身丫鬟偏生也是个伶俐的,发现了以后便急匆匆地赶来送,半路就和贺成相遇了,她怕贺成莽撞,便主动提出自己前去帮助云岚,贺成便回了王府。” 容渊不能暴露暗阁的力量,便只能把贺成推出来,这也是燕云岚一开始就考虑好的,直接打明牌。 “所以其实那些人的行动都被你的人看到了?” 皇上便知道这个计划一开始就失败了,就连他们以为的放证物成功的这个环节都是容渊和燕云岚制造的假象,他当然不相信单凭一个贺成就能做到这一步,定然是他们两人有过吩咐。 “不错,在贺成回禀此事以后,臣弟当即决定和云岚在燕国公府住下,而迟迟也没有动静,臣弟还以为这背后主谋是在等个绝佳的时机,结果根本就是没有想好计划如何实施。” 如果是容渊来设计这件事,绝对不会给敌人反应的机会,而且前面也会铺排的更好,直接打对面一个措手不及。 “主谋是谁?” 第七百一十四章 当然是你的好儿子 “自然是皇兄的好儿子了,他实在和皇兄你不太像,并没有继承到你那超高的心智,如果这事放你来做,不会这么草率,就像一年前臣弟也没有料到会被副将插一刀一样。” 容渊若有似无的往里面瞟了一眼,他一进来就感觉到这里有不属于他们几个人的呼吸,想来想去也只有先他们一步到来的容景,他根本没来得及走,只能藏起来。 容景听到这话都怒了,没忍住弄出了些动静。 容渊诧异地问道:“难不成是臣弟打扰了皇兄的美事,这里面藏了美人不成?” “一只猫罢了。” 皇上都没往那儿看一眼,随便找了个借口,瞒过其他人还可以,容渊应该是早就察觉到谁在里面了,分明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皇兄倒是变化不小,以前最讨厌这种动物,如今也开始自己养了,这宠物和人一样都需要训练,任由他在没有自保能力的情况下便向比他强大的敌人伸出爪子,只会让敌人折断他。” 容渊落下一枚棋子,胜负已定。 “朕和你下棋,似乎从未赢过。” 容均将剩下的棋子都扫落在棋盒里,唯剩最后一枚在指尖转动。 “那是因为皇兄的心思从来都不在棋盘上,你总是透过棋局想要分析臣弟会做些什么,又或者是借助下棋问一些其他的问题,从前你就总爱问该如何让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消失。” “臣弟下棋就是为了赢,我很少能接受自己输,胜负欲总是来得莫名其妙又高涨。” 容渊的指尖也把玩着一枚棋子,然后将它按在一个位置上:“其实只要皇兄的棋子下在这儿,就能打破臣弟的攻势,可你偏偏选择了与此截然相反的位置,反倒给了我机会。” 他忽而转换了话题:“皇兄可得到那笔宝藏了,一直把人这么关着也不是个事,南疆王他们就没想过越狱吗?” 这些人手里应该都有一批地下力量,不是在明面上活动的,被关押也有月余,竟然就此沉寂下来,这也太奇怪了。 “每日里都能弄出些响动来,只是不成气候,他们就是仗着朕想要藏宝图没有动他们性命才如此猖狂。” “那皇兄到底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这要看他们是否有诚意了。” 皇上显然并不想和容渊讨论此事,他觉得容渊有些过于关心此事,本来和他并没有多大关系才是,比起这个,他应该更关注边疆的战事。 可自从大战起来,容渊从未主动提起过,就好像忘了正与曲宁国交战的事他一手带出的定北军。 “秦逸之前来了军报,说是战况不容乐观,曲宁国居然举全国之力来支撑战争,甚至不择手段地抓了我们容阳国的百姓,把他们吊在营地上,用他们的身躯来挡箭。” “当初你受伤,又是大捷班师回朝,大部分的定北军都跟随你回来驻扎在京郊,余下的归秦逸调动,守护着来之不易的胜利,可现在,那小部分的定北军已无力抵抗,你打算怎么办啊?” 该来的总会来,之前燕云岚就曾问过容渊的想法,要是秦逸带着手下的定北军一直能够取得胜利,本来也没有容渊的事,偏偏在这个关头,他面对的是曲宁国上下的愤怒,以弱胜强,只是极少数的奇迹。 容渊能选择的无非就两条路。 第七百一十五章 你动不了定北军 “定北军是臣弟一手带出来的,立下了不败军队的神话,既如此,臣弟就不会平白让他们失了这个名头,之前放任秦天逸去带领,那是因为臣弟知道并且相信他的能力。” “事实证明,他做得非常好,并不逊色于臣弟,可现在敌人的力量强大起来,他手上的不足以抵抗,臣弟自当助他一臂之力,愿意重返战场,再次打败曲宁国。” 容渊要么把手里的定北军派过去支援人,仍然让秦天逸统领,要么就是自己带兵前去,无论哪个结果,他都要承担一部分的风险,而皇上就是在等这一刻。 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曲宁国再败,世上将再无这个国家,第一次失败还能够签订不平等条约,苟延残喘一段时间,亦或者休养生息,重头再来。 等待他们的唯有灭亡,皇上就是做好了一统天下的准备。 “你口口声声说相信秦天逸,可还是舍不得把全部的兵权交在他的手上,只愿意给他一部分,你和燕云岚居然还说朕不顾及兄弟情,比起朕来你也不逞多让啊。” “为什么不把信任交付到底,让他一人统领定北军再次取得胜利呢?” 皇上倒了一杯茶,端起来呷了一口,继续说道:“加之你和燕云岚感情深厚,难舍难分的,这上了战场没有三月一年回不来,就不会分外想念吗?你愿意日日让她陷入担忧之中?” 皇上的话不无讽刺,他觉得容渊和他是一路人,没有什么不一样,嘴上说着秦天逸是兄弟,给予他百分百的信任,其实也还是防着的,要不然就不会把定北军的兵权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里。 容渊撩起眼皮看着皇上:“你不就期盼着我把定北军交出去吗,倒也不用激我,这和秦天逸没有关系,你们都认为我失去了定北军就像是失去了利爪的鹰,可以任人宰割,所以都想在这上面下功夫。” “当年你为了把我推离朝局,主动和父皇举荐我为新的将领,亲手把定北军交到我的手上,让他成为我对付你最大的利器,那么,今日你也必将付出代价才能把它从我手中剥离走。” 他们的地位仿佛颠倒过来,容渊才是高高在上的君主,掌握着容均的生死大权,当他不再刻意的去维护这段虚假的兄弟关系,也不再带有讽刺性的称呼皇兄臣弟的时候,他就如苏醒的雄狮,没有人能在气势上压倒他。 容均也不可以。 “这几个月,你应该也给秦天逸去过不少的书信吧,他可曾像幕良一样回应了你?容均,你除了使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还有别的招数吗?容景确实不如你,但是他的恶毒,天然对兄弟的伪善和欺骗完全继承了你。” “只不过是他的能力还支撑不起他的野心而已,显得儿戏和滑稽。” 容渊站起身来,居高林下的俯视着容均:“不是谁都像幕良一样有软肋,也不是谁都是被捏的软柿子,有背信弃义的人,就有舍生忘死的人,你做的那些我全都知道且不予理会。” “你若是愿意我去战场,那就尽快下圣旨,若是不愿,还一心想要分离我和定北军,那你便不妨试试。” 容渊显露出之前不曾表现出来过的睥睨天下,还带着些顽劣的笑意:“没有我的军令,你能调动定北军吗?” 第七百一十六章 你一直在犯错 “你这话什么意思,是在向朕炫耀吗?还是说想要造反了。” 皇上也站了起来,和容渊面对面,两人身高其实是差不多的,但可能因为最近皇上的身体不好,容渊又意气风发的,不知为何,君王的那股威严都消弭了下去,致使他还是矮人一头。 “你不就是因为定北军是容渊的定北军,而不是容阳国和皇上的定北军才屡次三番对我下手,那我承认了你又不痛快,你我的心思都明明白白摆着呢,谁也不用欺骗谁。” “定北军是我的,谁也拿不走,没我的命令,你就是使唤不动,若要保住北部,你就下圣旨,把兵部的批准文书传到我的府上,并且让户部提早准备足够的军饷和粮草。” “若是不愿意我上战场,就想把我留在京城,那随意,我们就耗着。” 容渊真要是想干一件事,他就不会退让一步,藏着掖着也没必要,皇上一步步把他推到了这个境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也就是顺势而为。 “容渊!你是在威胁朕。” 皇上很多时候在容渊面前都能克制情绪,因为谁先松一口气那气势就下来了,会有示弱和无能的感觉,所以他无论真实情绪是什么的,都能忍到容渊走后再发泄。 这次没想到容渊这么胆大包天,能将话说得这么直白,而且还承认了定北军是他个人的,而他这个做皇上的竟然无法使用兵权。 “对了,就是在威胁你,这么多年,你一直都承受着这种威胁,梦里也不安生,你总觉得我会带着定北军攻破宫门,再把你擒住,你辛苦守着的江山就会拱手于我。” “这是你登基以后的梦魇,这不是我强加在你身上的,而是你自己产生的心魔,既然你打败不了它,那便好生受着。” 容渊暴露了他尖利的牙齿就没想着再收回去,奋战这么多年也够了,不管以前的情谊几分真假都能偿还,撕破的窗户纸就没必要再糊起来,裂痕多难看不说,还是会透风。 情感更是如此,彼此有了隔阂,想要回去就很难,那刺会时不时地发作,扎上一扎。 “人这一生会做出个无数的选择,你可能做了一个认为当下必定正确的选择,可是结果却不一定在你的掌控之中,你亲自树立了一个让你害怕的强敌,你会后悔当初的选择,却也会做出下一个选择进行补救。” “而你错了一个又接着错了一个,这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容渊没有抱怨当初被他推举着去战场厮杀,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在没有任何经验的情况下就担任主将,要和那些德高望重的将领抗衡,更要和敌人斗智斗勇的艰辛。 可他的字字句句都在攻容均的心人,让他知道,每一步都是容均主导的,他永远是被推着走的那个人。 可他自以为的正确其实是错误的,他从始至终就怪怪自己想得不够长远,亲手培养出了一个强大而难对付的敌人,且将一个个助力亲自送到了他的手上。 “臣弟这便回府等着锦衣卫的调查,时机不等人,秦天逸现在还能负隅顽抗一会儿,皇兄要早做决定,不然,潞城失守的消息会很快传到京中,到时再想守城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容渊不再看皇上的脸色,大踏步往外走去。 “哗啦——啪——” 皇上将棋盘扫落在地,棋子在玉石上滚动,发出清脆的响声,他面色发狠,死死望着容渊离去的背影。 第七百一十七章 你来选择 “你就这么和他说的,也太爽了,早该这样,不然他还以为我们受制于他,就等着他降下浩荡天恩呢,我呸,现在是他惧怕我们的时候了,就他手里那些个酒囊饭袋,可挡不住我们的铁蹄。” “到时候把他囚禁起来,挑断他的手筋脚筋,还不让大夫给他治疗,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留他一口气活生生受着这痛。” 新婚夜的时候,燕云岚给容易治疗他就没让放麻醉药,为的就是记住那半年来的苦痛,她那时便动了心思,见色起意也好,一见钟情也好,容渊早就被她纳入了旁人不能欺负的范围。 “就照你说的办。” 容渊是无限纵容,燕云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种被人放在心尖上宠的感觉太让人着迷了,尽管作为一个男人他觉得自己是不需要的,更多是要保护好云岚,疼她爱她。 可同样,也没有男人能拒绝来自爱人的汹涌爱意。 “今日有没有不舒服,反胃想吐或者其他反应啊。” 他现在就是放心不下燕云岚,倒也没瞒着她自己主动提出上战场的事,他和云岚一向如此,有事说事,一切都好商量,但凡起了想要暂且瞒着的心思,那对方肯定要生气的。 就像当时云岚的手环发出了响动,她想一个人先扛着,看能不能找到解决的办法再告诉容渊,就让容渊特别生气和伤心,容渊体会过这种感受,所以不想听到燕云岚以同样的语气质问他,或是流露出一丁点的难过来。 “没有,我身子骨好得很,而且桂嬷嬷和祖母每日里研究不同的花样做给我吃,看我吃得多吃得好第二日便多做一些,我不喜欢吃的就都被淘汰掉了。” “就连厨子最近都清闲了不少,只管府里人的饭菜,我的都被这两个老人包揽了。” 老夫人日日都来看她,一般挑着她清晨刚起床那会儿,一来是看看她的精神,夜里睡得踏实不踏实,二来就是早晨胃的反应会比较大一些,她是不是想吃早膳,有没有食欲。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夫人在这里我都放心了不少,她们是过来人,最知道怎么对待孕妇,你就乖乖听话,要是他愿意放我离开京城,也就是这两日的事了。” 之前秦天逸就来信说需要他的帮助,对面的攻势日益凶猛,好想还拿出了新型的武器,对他们造成了不小的限制,问他大概何时能从京城出发,最近又吃了一次败仗,军心有些不稳,士气也有所下降。 “我若带着你去潞城,这一路舟车劳顿,条件简陋,你怕是会吃不少的苦,那边战火连连,也不得安生,可你若是在京城里,皇兄必定会用各种手段钳制着你,或者软禁你,以你作为要挟我的筹码。” 燕云岚的处境便会和其他三位网页的家眷一样,成为名副其实的人质,要是皇上再做些什么,足以让前线的容渊分心。 “你想如何选择?我都尊重。” 容渊一向都尊重燕云岚的任何选择,不管怎么样,他都会做出最好的部署,将燕云岚保护起来,不让他的生命受到任何的威胁,虽然两人分离会牵肠挂肚,但是只要云岚是平安的,他就可以放心。 此战其实并不会打太久,拉长战线对容阳国没有任何好处,但也不是他去了就能快速结束,必定需要时间。 第七百一十八章 怀个龙凤胎就好了 “我就留在这京城中,你走了以后这里定然会暗潮涌动,皇上会趁机拔除掉我们安排的人,又或者大力根植和扶持容景和容宁的势力,他们两人也绝不安分。” “你在战场厮杀,我就帮你守着这京城后方,到时迎接我的英雄回家。” 这也不是什么两难的问题,不过是要燕云岚从中做出取舍罢了,她早就想过,到底哪种更适合他们如今的情况,有些分离是必要的,纵然会彼此想念,但她留下分明能帮助容渊更多。 京城里需要有人坐镇,燕云岚若是什么都不懂的妇人也就算了,偏偏她有才能,又看得懂局势,在事情的判断和决策上并不输给容渊,自然也不会输给初出茅庐的容景和容宁。 而且燕云岚和孩子都在京城,容渊就会速战速决,有这一份挂念在,他会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在部署的时候也会想一想他们,毫发无伤的回来与燕云岚相聚。 “好,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难事,就飞鸽传书给我,或者让贺成快马加鞭送信过去,纵使日夜兼程,我也会早点儿赶回来,还有不能莽撞,皇上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不管你做出任何的决定,都要把保全性命放在第一位,也不要轻易再去挑衅他们了。” 若是有容渊在身边护着,无论燕云岚做什么,都有他保驾护航,他允许且纵容燕云岚的小脾气,只要不伤及她自身,哪怕就是要与全天下为敌,他都不会含糊。 可他一离开京城,燕云岚就会成为标靶,人人都想把容渊的这个弱点握在手里,以此作为和容渊谈判的筹码,她的处境不会很好。 “你放心,我做事有分寸,哪次不是你在我身边,我才不用顾忌那些虚的东西,你不在,我都懒得和他们计较,当然也会谨言慎行,毕竟宝宝还在我的肚子里呢。” “待你回来,我应该肚子挺大了,可能会变得特别的臃肿,也不好看,你不能嫌弃我。” 燕云岚不想他还没离开,他们之间的气氛就很悲伤,这会儿应该抓紧时间温存才是,故意说这样的话来逗他。 容渊失笑,但是认真地说道:“不会,不换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一如既往地爱你,更爱你,对你的爱意只会与日俱增,不曾消减,我只怕你太辛苦。” “男孩也好女孩也好,我们就要这一个。” 燕云岚只笑笑不说话,前面那二十多年她都是孤身一人,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幻想自己的丈夫和婚姻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如果她能与相爱的人相守一辈子,那她希望自己能够儿女双全。 不是有什么传统的观念,也不是非要强求圆满,而是觉得自己孤苦伶仃那么久该有这样的福报。 “要是我怀了两个呢?你只要一个的话,另一个怎么办?” 燕云岚坐在床上,背靠着枕头,容渊仰躺在她的腿上,脑袋靠着她尚显平坦的小腹,燕云岚缠绕着他的长发,逗弄着问道。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种情况,要真受一次罪,就能生两个,那还算他们体贴你,知道娘亲辛苦,所以一起来了。” 容渊的声音闷闷的,呼吸轻轻拍打在燕云岚的小腹,痒痒的,她便往后缩了一下,又被容渊的大掌霸道的揽了回来,两人享受这静谧的时刻。 第七百一十九章 我全身你哪儿没看过 圣旨果然很快就下来了,皇上根本没有多加犹豫就与户部和兵部通了气,尽管容渊刚刚威胁了他,但对他来说,把容渊驱逐出京城才是最好的选择。 “镇国亲王,接旨吧,前方战事已刻不容缓,皇上命您明早便出发,到时他会在城墙上目送各位勇士。” 沈公公亲自来宣旨,容渊接过圣旨随便扔给了一旁的贺成,容叔递了银两过去,表示沈公公辛苦跑一趟。 “那咱家就先回宫了。” 按理来说镇国亲王府上下都要前来听旨的,但燕云岚还在睡觉,容渊不让任何人打扰她,便独自来了前院,其他的仆人哗啦啦跪了一地,但除了容渊之外没有其他的主子。 沈公公看在眼里也没多说什么,这两口子都不是好惹的主,有些事能不计较就不计较。 “醒了?” 容渊回屋子以后燕云岚已经梳妆完毕了,正拿着个东西再看,他过去以后便从后面把人抱住了,完全地圈进了自己怀里。 “嗯,你试试这件衣裳。” 容渊一动,燕云岚就醒了,因为知道分别在即,她根本舍不得睡觉,就想多看他两眼,从昨天夜里,她就死死粘着容渊,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睡的。 还是容渊怕她不舒服,在她睡熟之后帮忙调整了下睡姿,侧躺着将人抱了个满怀,紧紧相贴。 “我还以为是雪茄又给你做了新衣裳,没想到是给我的。” 容渊看清她手里的东西后,挑了挑眉,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款式,不用说肯定是他们那个世界的产物,被烟雪茄一双巧手复刻了过来,仔细研究了一下,似乎不难穿。 “这在我们那儿叫西服,或者西装,就是很正式的一种服饰,一般在重要场合才穿,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适合,穿上一定特别帅,再加上独特的霸道气质,妥妥的梦中情人榜第一。” 燕云岚从来都不掩饰自己的色心,她对容渊就是见色起意,月光下,温泉里,这人就那么闯入了她的心里。 “喏,先穿这个。” 容渊将上半身的内衫脱了,露出漂亮得肌肉来,燕云岚没忍住在上面摸了两把,揩油得心满意足,才双手撑开衬衫,让容渊把胳膊伸进来,帮他提上去。 先是在他的后背轻轻拍打了两下,让衬衫变得平整熨帖,然后才绕到前面来一粒一粒为他扣上扣子,直到喉结旁边,她在最性感的这处重重的吻了一下。 高级的禁欲感扑面而来,不管过去多久,燕云岚还是很心动。 “裤子。” 烟雪茄都没有为容渊量尺寸,她常年做衣服的,眼睛特别毒辣,只看一眼,就能差不离地说出面前人的三围,再加上还有燕云岚为她提供准确的数据,就更方便快捷了。 容渊脱亵裤的时候,燕云岚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一声轻笑在耳边响起。 “这么久了,怎么还是怎么容易害羞。” “我全身上下你哪里没有看过,还避嫌,嗯?” 燕云岚那是怕看到他笔直修长的腿,忍不住想要上手,这才不看的,被调侃了便又转了过来,光明正大的瞧个不停,这未来可有几个月要瞧不见了,可得看够本。 容渊早已套上了西服裤子,燕云岚帮他把衬衫压进裤腰里,又亲自帮他把西装外套穿上,就是这头发没法处理,但容渊完全hold住。 第七百二十章 没你我会睡不着 “看傻了?” 容渊见燕云岚眨着星星眼,一错不错地凝视着他,不由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要她回神。 “你走的时候带上它,就放在床头或者床尾。” 燕云岚想着放一件未来的东西在容渊身边,一旦她到时候没有来得及留下只言片语,这东西也许能帮助她回到这个世界,亦或者能让容渊凭借此物去到她所在的那个世界。 “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容渊要带也是带燕云岚的贴身衣物或者是能代表她的东西,这样还能在思念的时候睹物思人。 “因为帅,而且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件衣裳,你不得珍藏着嘛,时不时地拿出来想想我的好,至于你的干净的衣裳,带些换洗的,剩下的要在夜晚陪着我睡觉,就当你还在我身边。” “没有熟悉的气息,我会睡不着的。” 燕云岚不欲多说,准备的充分一点总比什么都做,干等着意外降临要好,不管有没有用,用处大不大,至少她是安心的,说成啥也得哄骗容渊把这衣服带走。 “好。” 容渊自然不会拒绝她的这个小提议,这么小的要求他向来都是满足的,尽管燕云岚这么做自有她的深意,他也不是完全没有猜测,只是两人都不说口而已。 “今日想做什么,我全程陪你。” 因为这次不知道要分别多久,走之前容渊想完成燕云岚的各项心愿,只要她想做的,他都会去准备。 “去逛街吧,不想待在府里,这地龙烧得人心里闷闷的,我们就随处走一走,买点儿东西给你备用,然后再好好地吃上一顿,有些馋百花楼的膳食了。” 自怀孕以后,府中的一切购买的东西都变得小心起来,要经过好多次检查,没有危害才被允许摆放或者送到燕云岚那里去,桂嬷嬷又亲自负责她的膳食。 虽然吃得确实挺美味挺香的,可还是忍不住想要吃些新鲜花样。 容渊拿来大麾给她披上,捂严实了,又拿了个暖手炉塞在她的手心,摸了摸暖玉,的确是在发挥效用,确保她不会特别冷以后才揽着人往外走去,冉秀便在一旁候着。 贺成则不停地揉搓她的手给她取暖,见主子出来,两人的脸同时一红,冉秀直接抽出了自己的手藏在背后,喊道:“主子!” “回屋去暖和暖和吧,早就告诉你不要在外面傻站着,在侧房里听命便是,时不时过来续点儿茶水,换换热水,你偏不听,这要冻坏了,贺成不得找我拼命。” “我和阿渊想要去街上走走,不需要你们跟着。” 前几日宗高远便带着大批分散的财物回了京城,全部先存放在了燕云岚的美人坊里,那里比较隐蔽,无人知晓它的真正主人,其他人也不会怀疑到美人坊的头上。 因着库房里堆放着各种货物,宗高远还特意上了贴条,燕云岚也打过招呼不准私自打开,违令者重罚。 贺启也传来了好消息,说是终于找到藏宝的地点,正在带人挖掘,不日便能回来。 “还是让贺成一起吧。” 冉秀说道,贺成也举起手道:“保证不打扰两位主子,你们若是买了东西总要有个人提着的,假若出了什么事也好有个帮手。” 容渊和燕云岚允了。 那日,燕云岚买了好多东西,护甲、护腕、护膝,都是能最大程度保证人体的东西,还有各种保护意义的佩饰,乱七八糟的差点儿压垮贺成。 而晚上也仔细叮嘱了很久很多东西,终于疲累地揪着容渊的一缕头发睡了过去。 第七百二十一章 人和人的差别真大 “路上注意安全,该安营扎寨休息就休息,要记得给我来信,我会想你的,很想你。” 明明人还在眼前,燕云岚已经止不住开始想念。 “你别去送我了,就在府中待着,有祖母在,你也不算无聊,出行一定要注意个人安危。” 容渊不愿燕云岚出门去送他,自然是愿意再多待一会儿的,可是怕她去了会直接被人带走,到时候就是平白给了别人机会,不说别的,就是皇上怕是算准了这点儿。 若是他们把人掳进宫里囚禁起来,燕云岚和容渊就会陷入被动。 “嗯——” 燕云岚这一声拖得很长,她紧紧抱着容渊久久都不撒手,直到贺成不忍地出声提醒道:“主子,该出发了。” 他这是第一次不跟随容渊去战场,心里有些遗憾和担忧,但也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很重,容渊的武功还在他们之上,又是战神,而燕云岚的命比他自己的命还重要,所以他也没提出任何的异议。 他留下来就是为了更好的保护燕云岚。 容渊置若罔闻,悄悄地在燕云岚的手心里塞了一样东西:“暗阁的凭证,上次你去过了,他们都认识你,但这个能让你调动所有部门的人,答应我,乖乖的,我很快回来。” 他侧头在燕云岚的耳垂边吻了一下,又轻轻咬了咬,留了个牙印,最后捏了捏。 “真希望在它消失前我就能回来。” 燕云岚微微笑了笑:“那怕是你得留得再深一些,就刚刚这力度,不到你出了这京城门就会不见。” 但她的手在锁骨旁一点:“昨晚上留下的不会那么快,等你回来再添新的。” 两人也就是聊以慰藉,没有闹得太过分。 “走了!” 容渊说完以后便大步离开,燕云岚就跟在他身后也不出声,直到他出了门上了马,铠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都没有回头再看燕云岚一眼,而燕云岚也只是扶着门框望着,连门槛都没有踏出去。 这声阿渊一喊,容渊就又得耽误很久,让皇上多等一会儿不要紧,就怕将士们的士气会被磋磨掉。 “真的不去送吗?” 冉秀见燕云岚急追几步,还以为她要去到城门口相送,但只是看到王爷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街头就转身回了房间,不由多嘴问了一句。 而燕云岚像是已经完全从离情别绪中走了出来,倒是比冉秀更看得开:“他只是去边疆,又不是不回来了,再说,这京城里的水混得很,才真正需要我去琢磨呢。” 不去城门口正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传下令去,自今日起,关闭王府大门,谢绝见客,我要在齐太妃的佛堂礼佛,为阿渊和定北军及容阳国的其他将士祈福。” 镇国亲王府的大门就此关上,没再打开。 “发生什么了?容渊一走你就把自己关起来了,还谢绝见客,连我也被排除在外了啊。” 烟雪茄知道容渊出征之后就赶忙来安慰自己的好友,结果在府门口被告知燕云岚下令谁也不见,当时她心里那个气呀,怎么容渊一走她连人都见不到了。 “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你这不是坐进来了嘛,糕点都吃上了。” 燕云岚调笑道。 烟雪茄一肚子的话都咽了下去,燕云岚哪有半分丈夫不在身边的悲伤,舒适慵懒地躺在床上,手边一本话本,还放着各式的水果和糕点,炉子上正稳着一壶梨水。 人和人的差别为什么这么大! 第七百二十二章 让人害怕的猜想 “你到底怎么想的。” 烟雪茄正色道,她不是很喜欢这种什么事情都被瞒着的感觉,尽管她明白是燕云岚和容渊不想把她牵扯进来,毕竟这算是他们夫妻和皇上之间的恩怨,这把火还烧不到她的身上。 即使她爷爷和容渊他们有合作,是同盟,但其实这是政权上的事,和她这个闲散的郡主没有多大关系。 “阿渊走了,我就是香饽饽,己方势力都想对我下手,这时候,我但凡出门,身边就潜伏着巨大的危险,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不出门,即使如此,我也得找个理由。” “不然皇上召我进宫,我就没法拒绝,封锁王府以后,我就可以当做不听不知。” 反正容渊也不在,她出门也没必要,昨日和容渊一同过足了瘾,还能在王府里过自在的生活,多好啊。 “原来如此,是我想的肤浅了,还以为你接受不了和容渊长时间的分离,悲伤之下就要放弃世俗的欲望呢,把自己关起来默默地流泪。” 烟雪茄回想起当初祁阑景离开的时候,她着实消沉了几个时辰。 “那倒不至于,这算什么,更大的危机在后面呢,只要还能相逢,还能触摸的到,处于同一个时空,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怕就怕我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上,就被召唤回去了。” 这才是容渊和燕云岚最担心的问题。 “还没找到解决办法?” 烟雪茄以为他们俩商量出好办法来了,所以才一直不提,也没找她一同研究。 “哪有那么容易,之前组织里也出过类似的事情,后来那人就销声匿迹了,我们不是也猜过他直接丧失了生命才查无此人的吗,而且也确实拿到了死亡证明。” “这说明组织并没有这么好心,真的会放任你离开,要不然早就乱套了,硬来是肯定不行的,若是之前,我还能鼓足勇气强拆,可现在能接收到信号。” “这个时代不应该有联络的可能,除非那边取得了巨大的进展,能突破这种局限。” 燕云岚的眼神落在毫无动静的手环上,自从那天晚上响过之后,就安静了好长一段时间,这种感觉就很像来葵水的时候,来了嫌麻烦,不来又会担忧,生怕它突然到来,打你个措手不及。 “那他为什么只联络你,而不联络我呢?” 烟雪茄心中也一直都有这个疑惑,现在想想,燕云岚的意外故障真的只是意外吗?她会不会也是组织专门开绿灯放过来的,而现在是因为燕云岚在这里已经成熟了,所以他们的实验有了结果。 她则还需要考察一下,难道要等她和祁阑景成婚且生子以后才会被召唤吗? 烟雪茄的后背突然有些发凉。 燕云岚与她对视一眼:“你也想到了对不对,我现在回想过来的整个过程,就发生在一瞬间,根本没有给我反应的机会,既然你都能跟着我过来,那么其他的人员也会被吸进来才是。” “可自始至终,我都没遇到过同类,他们一开始就远离了那个范围,没有被波及,要是没有上面人的命令,怎么可能如此正好,除非我一开始就是他们的目标。” 烟雪茄的后背有些发凉,也许不止燕云岚,组织故意把她们俩放在一起共事,就是为了培养她们的感情,然后多一个测试人员,这种可能性简直太大了! 第七百二十三章 都是预谋好的 “我们加入的这个组织根本没有想的这么简单,雪茄,你再仔细回想一下,当时是怎么接触到它的。” 烟雪茄之前很少接触这方面的东西,她的一门心思都在服装设计上,忙着学习,忙着找灵感,忙着到处旅行,还要顺便寻找她心目中的缪斯和美男。 “应该是有一次浏览网站的时候,它突然出现在了界面,我当时没当回事,把它叉掉了,之后就好像随处可见,我就顺手一点,结果是个论坛的链接,里面人还不少,都在谈论穿越和时空隧道这回事,然后一个新的名词虫洞就出现了。” 烟雪茄是个猎奇心理很强的人,对这些不熟悉的名词她总有一股探究的欲望在,并且愿意花费时间去研究。 “我就搜寻了相关信息,然后觉得其中一人的谈论还挺有意思的,没过多久,就收到了一封邮件,询问我是否愿意加入,我还以为是诈骗,但每日都定时有一封邮件,里面的内容也不一而足,渐渐勾起了我的兴致。” 烟雪茄当时也正好遇到设计瓶颈,想要寻找新的刺激,便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点了同意,很快就有人回复了邮件,给了她一个地址,而燕云岚就是正好与她对接的人。 “我也差不多是这样的情况,因为爱好看小说,所以这样的词条很多,就像是大数据,我的喜好被记住了一样,当时那个链接还挂羊头卖狗肉,我是看到穿越两个字进去的。” “这些链接无孔不入,好像你不加入就不罢休一般,只要打开电脑,不管有网没网,随处可见。” 燕云岚刚进去的时候并没有接触到核心的,只是被人带着参观了一下组织的基地,还有各种高科技和先进的仪器,有工作人员为他们演示了如何操作,还有那些各个星系的星图。 她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要接一个新人,烟雪茄来的时候很酷,两人短短交谈了几句,就志趣相投,觉得很合彼此的眼缘和口味,迅速地在这个陌生的组织里成为同伴。 “其实现在静下心来跳出原来的环境想一想,我们似乎就没有再见过奇其他人了。” 烟雪茄眯了眯眼,想要从记忆中挖出其他的同伴来,结果发现一无所获,他们当初接触到的除了彼此,就是各种各样的工作人员,分工不同,负责的部分也大相径庭。 无论是和她们进行比拼格斗的,还是教导他们进行仪器操作的,都是原本组织里的人,而此后的几年里也都没有新人再进入过。 “我们会不会早就被观察到了,然后成为他们选中的目标,一开始他们就是在找实验体。” 烟雪茄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明明屋子里很暖和,她的鸡皮疙瘩就像是遇到了冷气一般迅速地竖立起来,她想燕云岚应该早早地有了这种猜测,所以才没有轻举妄动。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其他人的手环可能就是个蒙骗他们的摆设,但她们的手环甚至是个监视器,一举一动都在那些人的掌控之中。 “我猜测是这样的,侵入我们的电脑,根据我们的喜好将这个链接进行定点投放,我们看到的那个论坛里所有的用户应该都是内部人员,要不然也不会了解的那么详细。”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而生,烟雪茄突然道:“那这个计划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第七百二十四章 别人是靠不住的 燕云岚摇了摇头,她从未怀疑过这个组织是有问题的,直到最近,她闲暇之时想起往日的事情,忽然察觉到了很多违和的地方在,再加上她想找到破局的关键,一遍遍复盘,结果呈现出来的线头越来越多。 烟雪茄愤怒的一拍桌子,手心都拍红了,有些发疼,又举到嘴前吹了吹:“这也太坏了吧,还以为就是找了个有趣的俱乐部玩儿,没想到把我们自己套进去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她们都败给了自己的好奇心。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而且只是我们的猜测,具体怎么回事要问问知情人才知道。” 燕云岚的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希望孩子能够平安的降生,不管她人在哪儿,至少能给容渊留个念想,在她拼命赶回来的时候有孩子陪伴着容渊,让他觉得日子不那么难熬。 烟雪茄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他们要真那么好心就不会费这么大的劲儿把我们哄骗到组织里,然后又不经过我们同意把我们扔到这样的地方来,最后还在我们想要扎根的时候不顾意愿强行召唤回去。” “他当我们是什么,任他们摆布的机器人吗?”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燕云岚的脑子里忽然闪出个不可思议的想法,还有什么伴随着这抹灵光短暂出现了一瞬,不等她抓住就消失了。 燕云岚有痛感,有血有肉,还坏了身孕,当然是货真价实的人,这点毋庸置疑,可在技术这么先进的时代,也许组织真的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替换掉原本的他们呢? “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见燕云岚突然陷入了怔愣,烟雪茄在她眼前摆了摆手,呼唤她回神。 这个想法太过惊世骇俗,燕云岚没想到告诉烟雪茄:“没什么,就是突然想阿渊了,要是他在身边,说不定能从全新的角度看待这个问题,不自觉地就走神了。” 烟雪茄撇了撇嘴:“嘴上说的不想念,实际心里想的要死,明明我人就在你面前,你都能联想到他。” “我从来都没说不想他啊,只是没那么疯狂罢了,而且我不能完全沉浸在这儿女情长之中,京城还有很多事需要我去处理。” 美人坊里布置存了大批的财宝,还有收购的成吨的粮食,全部都堆积在一起。 定北军跟着容渊走了,校场空无一人,但燕云岚得合计一下该如何储存这批粮食。 “你说,皇上会不会在战场上对容渊下手?” 烟雪茄意识到这一点儿,已经动过一次手,再来一次也不是不可能,容渊一死,皇上的威胁就没有了,毕竟现在定北军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朝廷派发的军饷。 “肯定会的,他千方百计的想要阻拦容渊回战场,是怕定北军的全部兵力到容渊手中以后,他会控制不住。但是他在京城里也没有机会下手,战场反倒成了最容易下手的地方。” “无论是粮草还是在军营中安排暗杀的人,都能对容渊造成致命的伤害,如今正是冬季,棉衣和保暖也是大问题,你忘了我们之前看过的那些电视剧?” 燕云岚和容渊不止一次推演过这些,好在他们并不完全是吃国家饭的,这些东西都能够自给自足,没有朝廷,还有美人坊,有大量的银子和粮草。 别人永远靠不住。 第七百二十五章 王妃没来送行 “这和电视剧能一样嘛,不过确实有借鉴意义,你说得不错,行军最重要的就是粮草,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将士们都吃不饱穿不暖,身体容易出状况个,更不用说打仗了。” “可是在这种关键时刻,皇上真的会拿容阳国的胜负做赌注吗?你要知道,一旦曲宁国胜了,这个缺口打开,他们就可以长驱直入,以此同时,也会激励其他国家奋勇直追。” 烟雪茄一旦分析起局势来也是直接看到要害的,加上她爷爷那边的情况也不太好,用火攻确实是有用,但用处逐渐在减小,南疆的药人更加难缠,带着一身的火还要扑上来。 “上次他就是在容渊打败曲宁国返京的路上才动的手,过河拆桥这一手他一向玩的溜。” 可经过那一次容渊必定有了防备,再故技重施根本行不通,那时候容渊也是独身一人,身后没有人为他做主,可这次皇上再动手,燕云岚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若是把之前的事情散发出去,将容渊手脚筋断裂的真相公之于众,那百姓的唾沫也能把容均淹死。 最好的做法就是让容渊死在战场上,为国捐躯。 “最狠不过帝王心,哪怕是他的兄弟都不放过,你说,皇帝会真心相信一个人吗?” “他只相信他自己。” 这里当然特指的是容均,毕竟皇帝的为人如何,还是要看各人的性格的,有不少皇帝的确软弱无能,还有耽于美色,是不折不扣的昏君,也有残暴,视生命如草芥的暴君。 而容均,无非就是容不下容渊这么优秀的人。 “那你可得让容渊注意安全,还有,这次传递消息就更加不方便了,阑景他已经到达边界了,其他三国都早早开战,只有他一再拖延时间,那些拥护纳古斯可汗的人已经在质疑他的用心了。” “但是碍于他的手中有可汗戒,能够号令草原雄狮,都只敢嘴上说说,小动作不敢有。” 燕云岚的手指敲打着桌面,这是容渊思考问题时惯用的小动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传染给燕云岚了,以致于她想问题的时候也忍不住会敲击出些声音来。 “让祁阑景动手吧,是时候给些压力了,牵制住西边,容均的注意力就会分散一些,容渊的危险就要小上很多,短时间内他还需要容渊平定战局,不会出手的。” “但是小麻烦应该不少,雪茄,你帮我联系一个靠谱的镖局亦或者专门运输货物的车队和马队,我要提前做好准备,价钱不是问题。” 燕云岚既然说了不见客,那她也不会出门,这王府附近有不少暗阁的高手,都是一等一的江湖侠客,各有各的本事,日夜轮流看守,为的就是燕云岚的安全,她不可能自找麻烦,主动送给对面。 烟雪茄应下了,不管前线出什么问题,燕云岚都能第一时间保证物资的供给。 容渊走后,镇国亲王府就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而城门口,却热闹得紧,皇上站在高墙上,穿着华贵的龙袍,头戴玉冠,下面的百姓哗啦啦跪了一地,容渊穿着铠甲打马过来,在城门口停下,后面是浩浩荡荡的定北军,个个热情高涨。 皇上却忽然皱起了眉头,沈公公也跟着在人群里寻觅了一会儿,不确定地说道:“陛下,镇国亲王妃似乎没来送行?” 第七百二十六章 陛下,要不要? “你派人到周边确认一下,看她是不是真的没来。” 沈公公悄摸摸地从皇上身边离开,很快就派了锦衣卫的人挨个店铺进行排查。 与此同时,茶楼里的一处,容景和容宁面对面坐着,看着下面肃穆又热闹的场景,久久没有说话。 直到有一人匆匆忙忙进来,打破了此刻的寂静,在容景的耳边说了两句。 容景摆摆手让他下去,笑着对容宁道:“都说镇国亲王和王妃鹣鲽情深,形影不离,结果这么重要的送行时刻,我们那位皇嫂居然没来,是害怕分离所以直接逃避这种场面吗?” 容宁喝了一口茶,又吃了块糕点,他的母妃对这里的茶点情有独钟,他经常来这里独饮,顺便带些过去,连带着也爱上了,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小爱好。 阴郁的外表下有一颗嗜甜的心。 “你很失望吧。” 容宁笃定道,他透过窗户望向站在城墙上的父皇,刚刚茶楼里来了几个人,虽然做了伪装,但还是能看出就是宫里的人,应该和容景是一样的目的,都想看看燕云岚是否来了。 不得不说,他这位兄弟和父皇总能在某些想法上达成一致。 除了他,这几个并不是为送他们即将出征的皇叔而来,是为了抓住他的软肋——燕云岚。 “倒也没有,毕竟我们的皇叔和皇嫂有多聪明都是见识过的,我们既然能想到这样的办法,人家同样也能想到去进行破局,就是不知道这种龟缩的方法能躲多久。” “父皇可没有我的好耐心。” 容景也没想过一次性就成功,而且还有他的父皇虎视眈眈,和父皇抢人未免也太虎了些,只是前一次的失败总让他感到不甘,容渊说的那些话更像是伤口上的盐,时不时就渗透进去让他疼。 “竟然能为了保命而放弃多待一会儿的机会,皇叔和皇嫂真是理智得可怕,原以为抓住了他们彼此的弱点,能够成为我们的筹码,没想到他们居然克制得住。” “就连我,都很羡慕呢,这样的聪明女人可不多得。” 容景其实想想若是一开始他不曾在燕书萱的身上下功夫,而是直接认准了燕云岚,早点下手,说不得燕云岚这个助力就是他的了,也不会便宜容渊。 “皇嫂可看不上你。” 容宁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的幻想,这种虚伪的人是燕云岚最讨厌的,虽然接触的机会也不多,可容宁看人还是比较准的,能从燕云岚对待不同的人的态度上判断出这一点来。 毕竟就他们父皇对容渊做的那些事足以这位皇嫂厌恶憎恨他们了。 “你今日好像一直都在为这两位说话?” 容景探究地看向容宁,他们之间的关系出现了裂痕,容宁有意无意地都在疏远他,甚至在交谈的过程中总是用话来词他,这并不是他的错觉。 “有吗?实话而已。” 容宁不承认也不否认,再次看向了窗外,他们注定要空手而归,燕云岚和容渊从根本上杜绝给他们下手的机会。 搜查的人很快就禀报了沈公公,沈公公低声对皇上道:“没有,到处都没见王妃的身影,想来是还留在府中,陛下,要不要?” 沈公公意有所指,皇上摇了摇头,既然燕云岚能放弃出来相送,那就说明其他办法也不能把她哄骗出来。 或许需要用强的。 第七百二十七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此去是为我容阳国而战,为的是保住百姓脚下的每一寸土地,守护百姓的安乐生活,朕在此等你们凯旋而归,归来之日,朕当行降阶之礼,辞酒给诸位。” “宫中也会摆好宴会,举国同庆,我容阳国大好男儿骁勇善战,还望你们披荆斩棘,一往无前,带着敌人的项上人头而来!” 皇上照例说了些场面话,沈公公在一旁端着酒,皇上喝了一杯,倒了一杯,然后似乎还想对容渊叮嘱些什么。 容渊的目光没有半分给他:“皇上,时间不早了,我等该出发了!启程!” 随着干脆利落的一声下令,写着定北军的军旗高高飘扬,率先出了城门,然后是前锋,容渊穿着铠甲,坐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气势迫人,左右是他的副将,牢牢地将他簇拥在中间。 后面的定北军如同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训练有素地向前进发。 “皇上,这镇国亲王是越发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大臣们在两旁侍候,察言观色,见皇上不悦,赶紧叱责容渊,明明皇上还未说话,他便率领着众军出了城门,沈公公向后瞥了这人一眼,如此明显的拱火,怕是别有用心。 “他有点儿脾气也是应该的,当初是人人称赞的战神,结果在回京的路上遭遇不测,断了手筋脚筋,好不容易痊愈也再没回战场的机会,早就觉得憋闷了。” “这次有机会能够重回战场,继续发挥他的军事才能,再次建立不败神话,打压曲宁国,焦急的心情可以理解,这样的话爱卿以后还是少说,要么你就代替他上战场杀敌,保疆卫国。” 说话的人立即噤声,他可没容渊那样的本事,去了怕是尸骨无存,再也回不来这繁华之地。 不管皇上心里有什么小九九,明面上始终是对容渊友好的,他不能表现出对容渊的忌惮,一方面会暴露你的恐惧,另一方面则会让那些将军们寒心。 “回宫!” 容渊和定北军离开后,城门便重新闭上,皇上率领一堆人打道回宫,与此同时,燕云岚闭门不出的消息也传了过来。 “还真是不能小瞧了她,燕国公养了个好女儿啊,颇有他当年的几分风范,这份心智,寻常女子怕是半分不及。” “去给皇后传个命令,就说春节将近,请各府的家眷进宫一叙。” 皇上在勤政殿坐下以后,随手拿起一本奏折,又放下了,支着头对沈公公吩咐着。 沈公公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往皇后的宫殿去了,路上恰巧偶遇了容景。 “沈公公怎么过来了?” 容景不等沈公公行礼就率先问道,对于这位父皇面前的红人,他还是有几分尊敬的,毕竟搞好了关系,想要比人早知道一些消息还是比较方便的,平日里也没少给沈公公送礼。 “咱家出现在这儿,自然是皇上的命令了。” 沈公公只这么说了一句,多的不肯再说,两人一同往皇后的寝宫走去,容景已经琢磨出了这其中的深意。 “回去禀报皇上,本宫一定将此事办得妥帖,宴请各位家眷共迎新年,这是每年的惯例,今年当然也不例外,加之下半年填了喜事,也该庆祝庆祝。” 皇后和容景对视一眼,应下了此事,他们都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 第七百二十八章 宫中来的帖子 “王妃,宫中送来的贴子。” 容叔在门口接见了宫中的来人,并没有放他们进来,这些人借助这个名头想要打探虚实,容叔自然不会给机会。 他当初在宫里伺候容渊,把他从小带到大,见过的事情太多了,一般人的心思瞒不过他。 “皇上抓不住我,就让皇后出面,在他的眼里,这发妻也就是个工具人罢了,必要时候推出来替她办事,平日里就扔在一旁不管不顾。” “这皇后也是个大冤种,和众多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还要任劳任怨的帮他打理这后宫中的琐事,顺便压着那些试图干掉她上位的女人,你说这图了啥。” 燕云岚都没翻开看,便随便扔在了一旁,容叔已经看过贴子的内容了,他们呈递信件之前首先要检查一下,确保里面不是什么危险物品,也没有暗藏毒药之类的东西。 “说是年关将近,各府家眷也都在筹备过节的事情,皇后忙里偷闲,想要宴请各位聚一聚,也好顺便商量一下皇上往各府赐的菜,每年都是皇上随意指定的。” “但今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皇上体恤各位大臣,想要犒劳一下,便按各府的心意来布菜,所以请大家当面提出意见。” 还真是找了个不错的由头,如果她不去的话应该会被说成是桀骜不驯,又或者是违抗命令吧,不管哪一个,这些人都要想办法把她弄出府去,让她离开这个相对来说安全的地方。 “往年都会有这样的安排吗?” 容叔摇了摇头:“之前从未听过,赐菜一事倒是惯例,但一般来说皇上亲自指定的,想来这次是专门为您设的宴会,要不然王爷前脚才走,后脚就接到了邀请帖,未免也太巧了。” 容渊的兵书都是容叔偷摸给的,宫里的那些腌臜事他经历得太多了,一眼就看透了事情的本质,更何况容渊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要他看好燕云岚,别让她胡来。 “容叔说该怎么办呢?” 燕云岚吃着葡萄,她最近时常感觉到饿,零嘴不少,但是很多就是容易上火的东西,老夫人和桂嬷嬷看到以后,就勒令冉秀每次只能给她放一点儿,让她过过嘴瘾,多的不能再给。 水果却是可以稍微吃的多一些,故而每过两个时辰,冉秀就往盘子里续点儿水果,还是不同种类的,这会儿正好该葡萄了。 “既然王妃先前已经放出话去,在佛堂礼佛,那么为了保证诚心,自当将经书抄写完毕亦或者等祈福结束再前去拜见,这请帖从未递到王妃的面前,而是被老奴扣下了。” “王妃只需诚心礼佛,不理俗事,一切都交给老奴便是。” 燕云岚慨叹了一声,容渊身边能有容叔这样既忠心又能为他们分忧的长辈真是他的福气。 也许他没有好的父母,但容叔的到来算是弥补了他一部分的缺失。 这也正是燕云岚和容渊商定好的,如果只是闭门不出,别人的拜帖照样能送到燕云岚的手中,可若是她日夜在佛堂诵经,所有的事务都交给容叔打理。 那么,这宴会的拜帖自然会被容叔扣下。 “就照您说的办。” 容叔便当自己不曾来过,重新拿起拜帖退了出去,不仅燕云岚不能去,就是老夫人也不能代为出面,任何和她相关的人都必须要避开。 “他们会降罪容叔吗?” 第七百二十九章 等就好了 冉秀在一旁颇为担忧地问道,目前看来,这是最好的办法,可就怕那些人达不到目的心中不爽,随便找个人开涮,这相当于把容叔推了出去。 “放心吧,皇上和皇后不会做这么没品的事,说到底他们是想控制我,容叔的命令是我下的,他只是照我的吩咐办事而已,再者,降罪他反倒会落人口舌。” 燕云岚将果盘推开,有些吃饱了。 “你想想,虽然是皇后下的贴,但谁又能保证人人到场呢,必定有的家眷因为家中有事走不开,亦或者有了别的安排,一时还真的不能赴宴,身体不适,强撑着去了也许会出丑呢。” “出于种种原因,给皇后回帖的人肯定有,只要他们把府中要的饭菜上报给皇后就够了,除了那些着急巴结皇后的,其他有身份的妇人其实并不怕皇后的。” 毕竟她们又不是在宫中侍奉,虽然比不上皇后尊贵,但也都是几品大臣的夫人,走到这一步,她们已经算是很成功了,锦衣玉食的生活有了,令人尊崇的地位也有了,皇后的手还伸不到她们的府邸里去。 “有的人心高气傲,也会有瞧不上皇后的,所以我们并不是独一份,不要把皇后想得有多么难对付,她如果得不得皇上的独宠,其实比大部人女人都要悲哀。” 府中的夫人们厉害一些,还能压的那些个小妾抬不起头来,能使用的手段也很多。 可皇后受多方面的制约,一个处理不当就会背上妒妇和不宽容的名号,那么,贤后就会于她无缘,她的名声自然就会一落千丈,随之而来的就是朝前那些官员的奏折。 皇后可立可废,她在宫中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看起来尊贵,实则也是战战兢兢地活着,这一层身份反倒成了束缚,别的地位低的妃嫔还能使魅惑手段来争宠,她被架在那儿反倒做不出这种事来。 “而且宫中的女人除了手段,多靠皇上的宠爱活着,你受宠,别人自然也都阿谀奉承,你不受宠且不会争取,即使嫔位高,也有比你低的人敢对你冷嘲热讽。” “当初给皇上画画像的时候还指点过她一二呢,反过来就要帮着皇上害我了。” 燕云岚当然不指望靠着这么点儿交情能改变什么,只是也曾可怜过这个女人,想要她活得潇洒一些。 “奴婢觉得她不是为了皇上,而是景王。” 冉秀听了这么多也明白了,无非还是权力争斗那些事,他们没法在王爷的身上动手,就要对王妃动手,那些个官员无论搅入什么是是非非,他们家眷都要受到牵连。 “你这丫头倒是开窍得快,皇后背靠着梁丞相,娘家势力大,比起靠不爱他的丈夫,自然是要扶植她仅有且孝顺的儿子,比起皇后,太后岂不是更自在些?” “容景也争气,用不着她费心谋划什么,只要坐享其成便是,这么合算的事情,她自然是要上心的。” 燕云岚没让容叔尽快回话,而是要他拖到宴会的当日,这样一来,皇上和皇后就摸不清她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若要差人来问,就显得他们太紧张了,这鸿门宴的目的会直接暴露,不来问,他们就只能被燕云岚磨着,等待的期间还不敢动手。 “主子,我们接下来做什么啊?” “等。” 第七百三十章 重色轻友 原本还以为能好好过个年,燕云岚不知有多期待,盼望着和容渊一起守岁跨年,在旧年的最后一秒,新年的第一秒,往后的每一个重要日子,他们都要在一起。 她甚至连压岁钱都准备好了,还有一份特别的礼物,结果容渊说走就走了。 “主子,这是郭大夫送来的。” 冉秀带着一张纸条进来,燕云岚展开看了,是燕书萱娟秀的字迹,上面先是写了一些感谢的话,说是病情在逐渐好转,已经能正常吃饭了,身体也在渐渐恢复。 紧接着后面便写到她和谢慧兰的关系也有了缓和,如今谢慧兰对她特别好,似乎想要全部都弥补过来,她套话已经有了成效,得知她娘亲的手里有一份能掣肘燕国公的东西。 只是找到具体位置还需要点时间。 “让她加快速度,我没那么多时间,不管她用什么办法,三日之内得到这份东西,不然我就停了她的药。” 给了希望以后再给绝望,人是很难接受的,燕云岚一开始便打算这么做,她本来也只是和燕书萱做了个交易,对她没有半分感情,更不会原谅她之前做的那些蠢事。 对待这种人,能用威胁就用威胁,她着急了自然就会动起来。 “是。” 冉秀去回信了,燕云岚躺在贵妃椅上,合着眼,手指在榻便随意敲打着,发出规律的响声。 好想容渊,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别的城池,到达潞城大概还需要十日的时间。 “主子,你瞧瞧这是什么?” 冉秀的声音有些兴奋,她左手提着个包裹,右手拿着一封信,燕云岚的心剧烈跳动起来,这种反应只能说明这是容渊的人送来的。 “快给我。” 冉秀也不敢逗自家主子,立马把信递了过去:“您怎么知道是王爷差人送来的?” “你这高兴劲儿太明显了。” 燕云岚一遍拆信一边说道,而冉秀已经迫不及待把包裹拆开了,里面依次摆着好几个小的包装严实的油纸包,有一股食物的香气传了出来,最沁人心脾的是花香。 “路经百花城,想到了这里最有名的百花糕。便差人买了些快马加鞭送回来,应该还有温度,趁热吃,想你。” 就这么寥寥几个字,燕云岚看了一遍又一遍,招呼着冉秀将糕点打开,果然触手温热,想来是特地保温过的,糕点五颜六色的,散发着不同的香气,她拈起一块尝了尝,不是很甜,软软糯糯的,很是美味。 “拿个盒子来。” 燕云岚每个都尝了一块,味道都不错,想来是用不同的花做出来的,倒也不输曲宁国的鲜花饼,而她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感觉——和容渊随时随地分享快乐。 “您要送人吗?” 冉秀想起乐嘉郡主,猜测主子是想要派人给人送过去点儿,结果她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家主子仔细认真而又小心地将王爷的来信折好,先是放在心口贴了一会儿,然后珍而重之的放入了盒子里。 还伸出手轻轻抚平,要它没有一丝褶皱,确定放好之后才盖上了盖子,但是没有让她放起来,而是放在了自己的枕头边。 这是要陪着睡觉吗?! “你提醒我了,该给雪茄送过去些,要不然这妮子看到又该和我生气了,只是,一个给几块合适呢?” 这可是容渊特地送给她的,燕云岚哪个也舍不得。 冉秀原以为主子就是在说笑,结果看到她真的皱起眉头沉思,才意识到事情的不简单。 第七百三十一章 不要太过焦虑 “哟,美滋滋的,难得能想到我,还以为你重色轻友,都把我忘了。” 燕云岚后来想了想,还是让烟雪茄隐秘地进了府来,看她喜欢什么自己挑选着吃,最关键是她又重要的事要说。 “收到皇后的下的贴子了吗?” 他们几位王爷的家眷应该是不可避免的,加之都上了战场,其他人怕是不去也得去,皇后会特别关照。 “收到了,我娘还在挑选穿什么衣裳呢,不能太素雅,也不能太华贵,越过了宫里的贵妃去,首饰也得精心选择,这条条框框的,太麻烦,哪有我们方便。” 烟雪茄斯文地吃着糕点,嘴上吐槽是一句不停。 “她就没想过不去吗?” 燕云岚以为雪茄会和南阳王府的人讲清楚这其中利害,劝阻烟母不要去。 烟雪茄的手一顿,困惑地看着燕云岚:“你的意思是,我和我娘也会受到牵连?不至于吧,我们俩关系虽然好,但是也没有大张旗鼓的在人前表现。” “哪有用朋友和朋友的家人来威胁的,若是我们的关系不到那一步,她抓了也没用啊。” 她不是没想过,只是觉得没这么邪乎,她和燕云岚关系有多铁自己是清楚的,可不见得皇上和皇后也清楚。 “我就是怕她们用各种理由留下你们来试探,而且南阳王府的身份本来就敏感,这是南阳王和南疆僵持不下,若是打了胜仗,你们第一时间就会被控制起来。” “现在每走一步都要多想三步,至少我们不能真正成为突破点。” 燕云岚完全就是想防患于未然,只要过了这个坎,以后南阳王他们一家返回江南,还是那里的土皇帝,可在京城中完全身不由己,受到礼法和皇帝的制约,总归是不自由。 “那我回去和我娘说不说,其实我觉得大大方方的,反倒不会让皇后多想,她还没出招,我们先想东想西的,也许会让她起疑心,你是不是和我通过气了。” “有些事过犹不及,见招拆招永远是可行的,未雨绸缪也没什么不对,就怕我们这样正中敌人下怀,毕竟想得多也容易自乱阵脚。” 烟雪茄持不同的意见,她向来是没有计划的人,她随心所欲,最讨厌按照章程办事,最重要是她觉得自己和燕云岚都有这个能力,能够应对一些简单的计谋,化险为夷。 “你说得也对,不管如何,都小心些,我也不想干涉你们,亦或者是你们因为我们行事要小心翼翼的,甚至连门都不敢出,照常也好,不然确实很容易让人把我们联想在一起。” “正好你帮我探探皇后的态度,切记不可太莽撞,要掌握好分寸。” 既然烟雪茄已经拿定主意了,燕云岚也就不再劝了,她是有些草木皆兵了,所有的事都聚在一起,一件一件堆积在她的心上,又不愿让朋友和长辈跟着挂心。 偏巧这个时候,容渊也不在身边,她更是只能深藏在心底,靠自己琢磨,每下一个决定之前都要想好久,思虑得长远一些,加之怀孕的周期越来越长,很容易感觉到疲累和困乏。 还有手环这个定时炸弹,她夜里睡得熟的时候都是噩梦,睡不着的时候脑子里又乱糟糟的。 “皇后真的会放任你不去吗?” 烟雪茄探人没有问题,可她担心皇后根本不会善罢甘休,既然精心布局了又怎会看着猎物跑掉。 第七百三十二章 你做的很好 事情就暂且这么定下了,由烟雪茄去探路,具体有什么消息及时传递回来,燕云岚也好做出应对。 皇后的确是一直在等镇国亲王府的消息,但是直到前一晚都没收到答复。 “你说燕云岚这是什么意思,公然抗旨吗?” 皇后正半倚在榻上,身后站着个宫女在给她捏肩,腿边还半跪着两个宫女在揉腿,而她的斜对面则坐着刚从宫外进来的容景。 虽然她的旨意不像圣旨一样不能违抗,但好说歹说也是个懿旨,而她身为全容阳国最尊贵的女人,还没有敢公然拒绝她邀约的人,这样的都没有好下场。 她虽不至于小肚鸡肠,但也容不得别人不把她放在眼里。 “这不过就是个贴子,在她们的眼里算不上旨意,当然也就可有可无,母后倒也不必太过介怀,这宴会,她想不想来都得来,可不由她说的算,父皇都出手了,您就该怎样怎样。” “皇后的威仪端出来,自然便压人一头。” 容景倒是老神在在的,他知道燕云岚肯定会耍花招的,连他们想要趁着容渊出京城把她抓到手都能预算到,就说明她对自己身边的危险有个明确的认知。 这样聪明的女人肯定能看透这场宴会的本质,她不会来的。 只是他很好奇燕云岚会用怎样的方式拒绝,才能让他的母后无话可说且无计可施。 “你早料到了?” 皇后掀起眼皮看向容景,她的这个儿子一直是她的骄傲,样样都好,从小功课就不错,常常得到皇上的夸奖,如今个头比她还高,气势也跟着上来了,就连父亲都说是君主的不二人选。 朝中也有很多战队的官员主动示好,并且为他出谋划策,助他登上储君之位。 “差不多吧,父皇应该也没指望一次就能把人搞到手,所以明日看看她会做出什么举动,我们再行谋划。” 容景最近往这儿跑的次数很多,皇后便也知晓他是真的开始对此事上心了。 “后宫这边还辛苦母后操劳了,有些过于嚣张的妃嫔应适当打压一下,决不能让她以为自己得父皇的宠爱就可以无法无天,那些个不安分的小孩子就更是了。” 容景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而且他很善于利用优势,把它们全转化为自己的东西,这使得他的行事风格较为奔放,毕竟总有人为他兜底,他试错的机会很多。 “母后自会时不时地敲打一下,没有人能爬到本宫的头上来,也没有哪个皇子能越过你,你只管做你想做的,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就去请教一下外公,他是真心为你好的。” 说正事前,皇后便让伺候的宫女下去了,以免这里面有别的宫里派来探听消息的。 容景笑着应下了,内心里却是不屑的,他的好外公不过是想借他的手夺得这江山罢了,哪里是真心为他。 月亮东升西落,太阳出来了。 “王妃,老奴已经差人将回帖送到宫门口,且拿了代表咱们王府的信物,应当很快便有回复。” 日上三竿的时候,容叔才过来禀报,最近燕云岚比较嗜睡,醒神的时间也比以往更长。 而且皇后约的是午宴,这时候各府的家眷才陆陆续续的坐上马车往宫里走,时机正好。 “嗯,容叔你做的很好。” 燕云岚的指甲有些长了,冉秀正在为她修剪,待平整之后问道:“还要涂蔻丹吗?” 第七百三十三章 回帖来了 “不用。” 燕云岚伸出自己的双手,放在眼前欣赏了一会儿,不得不说,这么也挺好看的。 烟雪茄本来还想过来一趟,但是烟夫人说目前的局势还是不要走得那么近,容易让人拿出来大做文章,适当的保持点儿距离,她也就打消了主意,陪同娘亲一同进宫了。 皇后端坐在主位上,下面零零散散已经坐了不少的夫人和千金,身旁的桌子上摆好了茶点。 “乐嘉又水灵了不少啊,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江南出来的就是不一样,这皮肤吹弹可破,白皙柔嫩的,叫本宫好生羡慕啊,也想要个这么漂亮的女儿。” 烟雪茄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皇后cue了,瞬间心中响起了警铃,她和皇后无亲无故的,都没见过几次面,一上来就夸她一通一定不安好心。 烟夫人柔柔笑着,不卑不亢道:“皇后谬赞了。” 就听皇后话锋一转,继而说道:“乐嘉应该过了及笄之礼了吧,本宫听说她和镇国亲王妃关系极好,本宫这弟媳也过门好久了,乐嘉就不着急吗?” “要不要本宫帮乐嘉物色一下,京城的大好男儿不少。” 不少在场的夫人都纷纷看向烟雪茄,他们的儿子也都到了说亲的年纪,今日前来赴宴未必没有这样的心思,若是看上哪位千金了,便可先行通个气,到时带着名帖和公子上门求亲去。 要是娶了烟雪茄便能攀上南阳王,还能到江南那样的好地方去。 烟雪茄心道来了,婚事什么的都是烟雾弹,根本就是为了提到燕云岚,还是如实回答说:“雪茄已有心仪之人,不劳烦皇后娘娘费心了,至于婚事,年后应该便会进行。” 这下皇后都有些诧异了,不由多问了一句:“方便告诉本宫是哪家公子吗?” 坐在这儿的都是京城中的达官显贵的家眷,众人面面相觑,都没听说这个消息,心里不免也有些失望。 “他不是京城中人。” 多的烟雪茄不肯再说了,皇后有心想问,但又觉得和她没有多大关系。 “都这个点儿了,人也来得差不多了,我这弟妹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让我们在此等着。” 皇后眼见人都来得差不多了,琢磨一下还是说出了这句话,语带不满,试图引起众人的公愤,毕竟她们为了表示对皇后的敬重,都早早地来这儿坐着。 果然有人立即附和道:“就算是有事来不了也得回个贴子吧,也好我们心里有个数,而不是在这里干坐着,这镇国亲王妃未免架子太大。” 说话的是一个丈夫刚晋升四品的官员的妻子,得到皇后相邀便觉得是她的荣幸,无论皇后说什么,她都紧跟着,生怕参与不进她们的话题似的,可她和燕云岚无冤无仇,甚至连面都没见过,就能昧着良心如此。 局上的真正的贵夫人都没有说话,打心眼里是瞧不上她的。 “云岚她在诚心礼佛,为去战场的镇国亲王和各将士祈福,应该一心向佛,不愿让人打扰吧。” 烟雪茄先把礼佛的事搬出来,压住其他人心中的不满,至于皇后这儿,云岚肯定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她话音刚落,便有人来禀报说道:“娘娘,这是镇国亲王府派人送来的回帖。” 皇后身边的宫女快速走过来从这太监手里接过又递给皇后,众人纷纷伸长了脖子想要看清上面的内容。 第七百三十四章 皇后的算盘 皇后接到回帖就想到昨晚她和容景的对话,看来他们所料不错,这燕云岚的确是不会来,就是不知道她找的理由是否站得住脚。 “这回帖不是本宫这弟妹来的,而是王府里的管家,说是王妃诚心礼佛,闭门不出,府里的一切事务都交给他打理,但因为是本宫给下的贴子,他也不敢擅自做主。” “便将这帖子压在膳食下让人一同带过去,可那膳食还未送到里面就又原封不动的端走了,以致于弟妹根本没看到这帖子。” “而且,她进佛堂前曾经下过死命令,除了容渊平安归来给她报信,任何时候任何人胆敢打扰她,直接拖下去宰了。” “所以这管家也不敢冒然闯进去当面汇报,直到今时间到了,本宫那弟妹还不知道有这回事呢。” 皇后半真半假的说道,这上面的内容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还不是任由她发挥。 烟雪茄多疑的看了两眼,可惜皇后早已把纸折上了,之前燕云岚也没和她通过气说是如何应对,她也不确定这纸条上是不是如皇后所说,还是被皇后篡改了内容。 “若是我们寻常人自然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去打扰她,可皇后您都下帖邀请了,这府中的人都不敢把消息报过去,是不是说明燕国公府上下都不够敬重您啊,妾身看是这上梁不正下梁歪,指不定这镇国亲王妃平日里是怎样嚣张的态度。” 说话的还是那位,她一点儿也不知道收敛,还觉得这样阿谀奉承能得到皇后的青睐呢。 烟雪茄冷冷地看了这人一眼:“感情夫人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是您家那位健健康康,安安稳稳地待在京城里,吃着朝堂的俸禄,每日里就处理处理公务,没有生命危险呢。” “要是他也被临时抓上了战场,看您还能不能在这儿说风凉话,这镇国亲王是为国征战去了,抵御外敌成功,才能保住咱们这些人的荣华富贵,镇国亲王妃担心人家夫君的安危不应该吗?” 烟雪茄咄咄逼人:“我们这些妇道人家做不了更多,也帮不上忙,还不能在佛祖面前求个心安了,要是本郡主诚心拜佛诵经,为的就是想要保佑自家夫君的安危,那自然是要保持虔诚的状态的,也不愿有人为一丁点的小事就中断我的祈祷。” 任谁都能听得出这乐嘉郡主是在为燕云岚说话,但是人家的话说得在理,要是有朝一日她们的夫君上了战场,她们也必是日日忧心,茶饭不思,三天两头的往寺庙里跑。 事情不落在自己头上永远不会感同身受。 偏生这人被说红了脸,可还是不愿被下了面子,梗着脖子说道:“乐嘉郡主这话的意思是,皇后的邀约是小事?这还不是看不上皇后吗?” 她本来就是小官员的妻子,之前不怎么被重视,这次难得能参加这么上档次的聚会,就总想出风头,让大家记住她,表现欲特别旺盛,又感到众人多多少少对她有些鄙夷,瞧不上,这会儿已经被冲昏头脑了。 也就没注意到随着她最后一句话,皇后已经黑了脸。 烟雪茄还是一副无关痛痒的模样:“本郡主和你讨论的是镇国亲王妃,你好端端的扯皇后娘娘做什么,要不然换您家大人上战场,让镇国亲王回来,看看您还能不能如此气定神闲?” 她天不怕地不怕,更不会在乎皇后的颜面和威慑。 第七百三十五章 小事一桩 烟母压了压烟雪茄的手,示意她先消消气,瞥了眼皇后的脸色,替自己的女儿说道:“雪茄她说得也没错,在座的各位基本都是文官的家眷,大半辈子都安稳的待在京城,没有上过战场,也没有见过尸体遍地,血流成河的惨状。” “可妾身作为南阳王府的人却是亲眼见过的,公公和家夫每次上战场的时候,妾身也是恨不得日日供奉着佛祖,就怕一日心不诚,那刀光剑影就会带走这些当家的。” “所以很能理解镇国亲王妃的心情,她不过过门半年,和王爷还是如胶似漆的状态呢就被迫分离,肯定一时也接受不了,这才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舒缓心中的担惊受怕。” 苏娴婉也不说别的,就动之以情,把自己的经历拿出来说,在这事上,她的确很有发言权。 在场的也还有湛西王和镇东王的家眷,也都纷纷附和着:“是啊,其实妾身出门之前刚沐浴焚香,也是祈祷家里那位能平安归来,妾身这么多年还是如此,更不要说镇国亲王妃还这么年轻,又是第一次经历,也是情有可原。”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那人终究还是讪讪地闭了嘴,发现众人更加不待见自己之后,不由心中恼怒。 “再者,这次是为了春节赐菜一事,听说镇国亲王府的管家原是宫中的太监,一开始就是伺候王爷的,对王爷的喜好肯定了如指掌,定然在回帖里已经写好了想要的菜。” 众人也都站了出来,为燕云岚说话,其实并不是所有的夫人都喜欢在皇后面前做小伏低,要不是家中那位需要她们这些做妻子的多走动走动关系,顺便打探些消息,她们还不愿意来呢。 烟雪茄这时才明白,有她和娘亲,还有另外两位王爷的家眷在场,皇后想要借题发挥根本不可能,她刚刚那番话分明就是有意引导众人,想要让大家觉得燕云岚太过嚣张,连皇后的面子都敢驳。 但他们千算万算,漏掉了女人们的同理心,只要换个角度,她们就会自觉站在燕云岚这边。 皇后故作大方地笑了笑:“不错,想要的菜已经在回帖中写了,弟妹有心想要为咱们容阳国的众将士祈福,本宫自然也不会计较她的缺席,只是本宫想着她一个人整日憋在佛堂,怕是会胡思乱想,倒不如出来散散心,各位说呢?” 眼见她抛出的那些话不行,皇后又换了种说法,似乎是真的为燕云岚好,在替她着想。 “皇后娘娘放心,王妃她不是会钻牛角尖的人,等她想明白了,也祈福够了,自然就会出来,再不济,也还有我呢。” 烟雪茄当仁不让的包揽了此事,笑话,燕云岚在府中好吃好喝好睡的,还有爱人不远万里送来的各种特产和关怀,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又岂会心情不好,这人最多也就想想容渊什么时候回来。 “我一定会把皇后娘娘的关怀带到,想来云岚一定会感激您的。” 她还颇为无辜地眨了眨眼,一脸真诚,好像是应承下了此事,还要皇后相信她一定能把此事办好。 苏娴婉心中暗笑,自己这个女儿啊。 皇后都快要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了,心里暗骂烟雪茄多管闲事,嘴上却挂着虚假的笑说道:“那就辛苦乐嘉了。” “不辛苦不辛苦,小事一桩!” 第七百三十六章 新消息 燕云岚没来,这场宴会就失去了意义,皇后很快就意兴阑珊,可她还不能表现出来,作为把众人聚集在此处的东道主,她还得陪着随意聊天,很快便让大家写下心仪的菜名,又不痛不痒的说了几句,便散了。 “这也太明显了吧,就是想要把云岚引出来,你说这些人整日里搞些弯弯绕绕的,不累吗?” 烟雪茄挽着苏娴婉的胳膊,出了宫门口以后就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结果有些冷,赶紧又抱紧了娘亲在她身上蹭。 苏娴婉温婉地笑了笑:“你也不逞多让啊,把人都气成什么样了,偏生皇后还不能多说,要不然就真的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不过你以后可不能如此强势了,咱们王府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儿去。” “咱们赶紧回去吧,我得把这个喜讯告诉云岚去。” 烟雪茄和苏娴婉坐上马车以后,就直奔南阳王府的方向,而烟雪茄嘴上这么说,但进了王府以后就没有再出过门。 “郡主,似乎有人在跟踪您和夫人。” 门口的小厮说道。 “嗯,我知道,应该是宫里的人,想要从我这儿打探虚实,不用管,就当做不知道好了。” 烟雪茄其实早就感觉到了,她这么受宠的人身边怎么会少得了暗卫,烟家的男人可是请了高手来保护她,再加上她和燕云岚一样接受过组织的训练,敏感度并不低。 皇后虽然也没对她们下手,但燕云岚说得也不错,她们是绝佳的观察对象,通过监视她们也许能得到燕云岚的消息,一旦确认了她们的亲近度,就会有人蠢蠢欲动对他们下手了。 “娘,您近几日没什么要事别出府了。” 烟雪茄到底还是叮嘱了一句,苏娴婉平静地点点头:“娘晓得。” 而燕云岚虽然没有见到烟雪茄的人,但还是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倒是有些诧异皇后居然没有接着改变招数,任由这场宴会草草结束。 不过,她冷笑了一声:“且看吧,在阿渊回来之前,这样的试探不会少,这个借口能顶一时,却顶不了太久,要不然就真该给我扣上个不敬之罪了,这些人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把我弄到手怕也是不安心。” 手中的纸条在蜡烛上燃烧了,很快变成一堆灰烬,冉秀快速地处理掉了。 燕云岚拨弄了下灯芯,目光落在了眼前的桌子上,上面摆满了各种美食,都是容渊派人送来的,几乎是每路过一个城池,就会有特产,能留下来的都是被桂嬷嬷和老夫人筛选过的。 其他她不能吃的都给了烟雪茄或者让老夫人她们分了。 “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安生啊?” 冉秀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快了。” 燕云岚的目光闪了闪,最迟这场战争结束,一切也都该结束了,现在她只希望容渊是安全的。 果然不出燕云岚所料,接下来的日子,皇上和皇后找了各种理由,试图敲开镇国亲王府的大门,进来探查一番。 有礼部送来的各种东西,说是分发给皇室宗亲的,用来装饰王府,又或者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给的赏赐,总之乱七八糟的,几乎每日都有,但是都被容叔挡了回去。 东西留下,人走。 皇上和皇后派来的人马吃了不知多少闭门羹,可他们还是锲而不舍,没有放弃的意思。 直到容叔带来了新的消息。 第七百三十七章 你想好办法了? “将军,那儿是不是秦副将?” 容渊带着定北军日夜兼程,少有安营扎寨休息的时候,就是将士们需要补充体力才稍作停顿,然后给点儿时间让他们休息吃干粮。 就这样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他们已经到了潞城的边界,而秦天逸竟然早早率领众人在此迎接。 “将军,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秦天逸打马迎了上来,和容渊的马错了半个身位,嘴上还喊着将军,但是已经给了他容渊一个好兄弟之间的拥抱。 他神色淡定,不像是战况很危急的样子,容渊挑了挑眉,却没有多说什么,秦天逸身后跟随而来的将士都很激动,纷纷抱拳单膝跪在地上朝容渊行礼,容渊下马亲自一个个把人扶了起来。 在他们的肩膀上一拍,称赞道:“儿郎们做的很好!” 城门口毕竟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秦天逸也对现有情况闭口不言,只沉默地跟在容渊身后,随着集结完毕的定北军进了城,城里也并不是很萧条的样子,甚至百姓们都还在卖东西。 见容渊这个大英雄回来了,便上前拜见,还有和他相熟的老板大着胆子打招呼,久违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容渊也没有保持以往的冷面,淡笑着回应。 直到坐在了主帅的营帐里,潘阳德和耿鹏程他们前去安顿,容渊才看向坐在一旁没个正形的秦天逸,严肃道:“解释。” 秦天逸摸了摸鼻子,该来的还是会来,但也明白容渊在军事上不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纵然他是容渊的伴读,关系很好,感情深厚,也不能做出出格的事情来,正襟危坐起来。 “末将谎报了一部分军情,曲宁国的大军确实壮大了,但之前你留下的定北军并不少,再加上对抗曲宁国的经验,还能再抵挡一段时间,而且即将兵败,抵御不了是我命人故意做出来的假象。” 就连秦天逸给容渊的那份军报都是真假参半的,只不过比给皇上的那一份儿又多了些实情。 “理由。” 容渊仍然不苟言笑,都不和他叙旧直接进入了正题,要不是城门口的那个拥抱表明容渊没那么生气,秦天逸都以为他是专门兴师问罪来了。 “皇上有意分离你我,还有定北军,这一点你我都心知肚明,也商量了对策,先将计就计,可是他将你扣押在京城又几次三番给我传密信,分明就是要逼我从你手中夺兵权。” “我干不出这样的事来,他坐在高堂上看不明白,但我们这些将领最是知道,四方同时开战,国库空虚,粮草并不足以支撑很久,必须要速战速决,不然一旦出现危机,容阳国将彻底疲软,陷入危机。” 秦天逸正色地看向容渊,一字一句:“所以,倒不如让他早点把你放出来,让定北军和你合体,在你的带领下,这场战争会结束得更快,然后由你把握朝局,拯救其他三方,要不然,容阳国就会成为群狼环伺的羊。” 可他也不会真的让定北军失败,所以只是在军报上撒了谎,实际上仍然力抗外敌,不敢松懈一丝一毫。 “而且,我怕你沉溺在美人乡里,不愿再来这荒凉之地,容渊,你本就该是九天翱翔的龙,只是时间迟了些罢了,好在不晚,现在一切都来得及,我们都等着你力挽狂澜!” “你既然来了,便是做出了选择,是不是已经想好办法了?” 第七百三十八章 他又带你不带我 秦天逸是亲眼见证容渊的天赋和成长的,战神的称号名副其实,他对局势的判断和掌控精确得很,用兵如神,兵法和阵法交叉使用,总是能把对方困住,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不管是他们这些副将,还是定北军,都对容渊无条件信任,只要是他做出的决断,他们都坚决执行。 而容渊只是撩起眼皮又看了他一眼,就低下头看向桌子上摊开的地形图。 “早知道你来了就要投入战斗,这么多年习惯还是没变,即使被挑断手脚筋休息了差不多一年,也还是往那儿一坐,将军范儿便起来了。” 即使容渊不在这儿,秦天逸也没有占据他的营帐,而是一直给他留着,仍然住着之前的自己的营帐,得到他快马加鞭赶来的消息,就亲自将地形图准备好,还贴心的展开了。 不仅如此,正中央还有一个巨大的沙盘,上面关于曲宁国军力的部署安排已经摆放出来供容渊分析。 而他们之间那种剑怒拔张的气氛已经缓和了下来,秦天逸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连带着坐姿都放松下来,瘫在椅子上,靠着椅背,盯着容渊,想要看他婚后是否有改变。 容渊只是稍稍抬起了头,他就条件反射坐好了,生怕刚刚那关还没有彻底过去。 “说说当前情况,不得有丝毫隐瞒。” 听容渊开始谈正事,秦天逸便知道这事是过了,连忙指着地形图把当前形势一五一十地说了。 “我确有一计,但是还需要和先锋前去考察一番。” 容渊在出发之前就在思考对付曲宁国军队的计策,后来途径一处,还真让他灵光一闪,想着将对面一网打尽,永除后患,彻底的收服曲宁国,让他们的国土成为容阳国的一部分。 而他也尽早能回京陪在燕云岚的身边,走了这半月,他很是记挂云岚的身体,也不知她有没有难受,肚子有没有大一些,传来的那些书信基本都是在表达特产好吃和对他的思念的。 报喜不报忧,这符合云岚的一贯性格和作风。 “要不然我去吧,你只需要告诉我怎么做。” 秦天逸自告奋勇,他当然不会质疑容渊,只是怕他休息这一年,对战场的变化有不熟悉的地方,加上心里有了牵挂,比不得他孤家寡人,一条命,敢于去冒险。 容渊摇了摇头:“这关乎到后续是否能成功,我必须亲自走一趟,到时你选取五百精锐跟着我一同前去,也好再把这一年的变化说一说,还有哪些特别需要注意的地方。” “这里就交给潘阳德看着,耿鹏程做他的副手,也成长起来了,没有大问题。” “是。” 秦天逸很久没有和容渊并肩作战了,这次一来就要陪着他去做任务,自然是有些激动的,出了主帐立马就就去挑选精锐了,考虑了各个方面,虽然还不知道容渊的具体计划,但他体内的血液已经沸腾起来。 挑选了斥候和先锋,如果是去考察地形,他们是最熟悉这些的,能起到大用处,还有弓箭手,要是高地形比较好埋伏,利于放暗箭,步兵则拿着盾牌和矛,还有骑兵。 一旦他们中了埋伏和圈套,骑兵便于突围,能最大程度的保证容渊的安全。 “容渊这次又是带你不带我?” 潘阳德在秦天逸的肩膀处锤了一下,表达自己的不满,但神情里倒是没有不忿和其他负面情绪。 第七百三十九章 我也很好奇 “王妃,皇上说收到军报,王爷和定北军已经到达潞城,投入了战场,为了保证战争能够取得胜利,将士们能够平安归来,百姓们能够不受战乱之苦,决定派景王和宁王代天巡狩。” “而他和皇后也将带领各位臣子及其家眷,再选取京城中的百姓一同到白云观进香,进行为期三日的祈福,而这三日之内,举国上下都要茹素。” 燕云岚也是刚接到容渊传来的消息,说他已经安全到达,之后可能信件不能及时传递,要她不用担心,而且贺启派人将财宝直接运往了潞城,也与他汇合了,之后可以让贺成和贺启进行联络。 有贺启在旁边,燕云岚好歹是放了一半的心。 紧接着,容叔就带来了皇上的旨意,皇后出面动摇不了她,就干脆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下了圣旨,直接送到她的面前来,还说得挺好听,不打扰她,不用跪下接旨,只需要明了就行。 至于容叔说的全国上下都要茹素是通过告示张贴的,听说坊间热闹得很,都想有此殊荣被选上去和皇上一同祈福。 选择白云观这个地点也很有说法,京城里的不少人都知道燕云岚从小便待在那里。 “无论是从情上来说还是理上来说,我都没有不去的理由,怕我再次以同样的借口拒绝,先是拿圣旨来压我,一旦我不去就说我抗旨不遵,直接使用暴力将我弄走关押起来。” “然后再用情理来堵住我的后路,甚至是用了我之前拒绝的理由,这样我到哪儿都是祈福,没必要非把自己关在王府里。” 燕云岚哼笑一声,不知是称赞还是嘲讽的说了一句:“有进步,至少知道前后夹击了,而不是用那种哄骗我的方式前去。” 圣旨她看都没看,就让容叔处理掉了,阴谋不好使,就光明正大的使用阳谋,偏偏要让燕云岚知道这是针对她的,可她就是拒绝不了,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不用说是九五之尊了。 “那我们要去吗?” 冉秀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燕云岚在她这里总是无所不能的,她总觉得燕云岚有聪明的头脑,总是能很好的化解危机,而且对于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逼迫她。 自然也就认为这次她还是能拒绝,并且给出的理由能让人无法反驳。 “去。” 燕云岚斩钉截铁地说道,冉秀诧异地睁大了眼睛,想来是没有想过会是这么个答案。 “你不会真以为我是神吧,强权之下必有妥协,皇上连圣旨拟好了就是为了给我个警告,既然人家都诚心地邀请我去了,那我怎么说也得给个面子,看看他们这群人到底要做什么。” “我也很好奇,他们抓住我以后又要怎么用我来对付容渊呢。” 燕云岚在冉秀的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要她回神。皇后那种不不正式的邀约她还能象征性地不去,随便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推掉,这抗旨可是重罪,她还不想到牢里去受罪。 不管如何,主动权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那有危险怎么办呢?能不能不去?王爷不是说了不要您冒险吗,要不然奴婢扮成您的样子代替您去?” 冉秀着急得快要哭出来了,一连好几个问句,王爷和定北军在的时候谁敢对主子动手呀,都得掂量掂量,结果现在牛鬼蛇神都出来了。 第七百四十章 没必要 “没必要。” 燕云岚倒是淡定得很,以冉秀的心理素质模仿不来她的神韵,很容易就被人给看穿,到时候不仅她要背上一个欺君之罪的罪名,就是冉秀也要被扣在对方手中,成为威胁她的筹码。 这么低智的送人头行为,燕云岚是拒绝的。 而冉秀还在惴惴不安:“要不然我们给王爷去个消息吧,就是不管出不出问题,好歹都有人知道我们的去向,要是一旦被困,王爷也肯定能派人能营救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悻悻地闭上了嘴巴,甚至低垂着头不敢去看燕云岚。 燕云岚正冷眼盯着她,这是她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脸第一次见她对自己露出这么令人胆寒的神色来。 “阿渊他本来就身处最危险的战场,又是一军主帅,每日里忙活思考的事情多了去的,一个放松警惕,就很容易陷入别人的圈套,我自愿待在京城就是要为他减轻负担。” “有我燕云岚在,他的后背就是安全的,这时候你让我枉顾他的安危要他操劳我的安危,冉秀,你跟我这么多年,该明白我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燕云岚的神色很快缓和下来:“有贺成在身边,就算我不主动去说,陷入险境,他也一定会派人前去搭救的,更不用说身边有很多高手在保护我们,我也不会给别人可乘之机。” “你信不过我吗?” 她的声音沉了下来,冉秀连连摇头又点头如捣蒜,慌张地解释道:“奴婢只是担心您的安危,并没有其他意思,这么多年,您都活得很好,奴婢不该质疑您的决定。” “小姐不要和奴婢计较,以后不会再说这种话了。” 燕云岚知她是好心,但在这种情况下她的提议并不可用,最重要的是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尤其是从白云观回来以后,经历的事情也不少了,她的心智还停留在之前,没有太大长进。 这当然也和冉秀的性格有关,就是容易害怕,也是因为她的感情太深厚了,打心底里不想让她有任何的危险。 “你来,我和你说几句话。” 燕云岚也不想为难小姑娘,能感受到她的真心,这么严厉也是想让她知道不要通过贺成去背着她搞一些小动作,比如偷摸地把消息传递给容渊,为的就是让冉秀在这件小事上害怕,知道她生气的严重性。 冉秀小碎步挪了过来,燕云岚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奴婢知道了,主子果真思虑周全。” 她刚刚皱起的眉头彻底舒展开来,之前的担忧也都不复存在,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心也跟着安定下来,她的确不该自乱阵脚,那么多大风大雨都过来了,这次也一定能够过去。 冉秀出门以后便看到有个穿着丫鬟装的往这边来了,但是和她们府上的又不一样,警惕地多望了两眼,才发现是熟人。 烟雪茄往她肩膀上拍了一下:“怎得,这就认不出本郡主了?” 冉秀老实道:“还真没认出来。” 烟雪茄得意地笑了一下,对自己的化装技术还是认可的,推开门见燕云岚还有心情吃水果看话本,不由觉得那些气愤和担忧都消散了几分,只是开口仍然沾了些火药味儿。 “这皇上和皇后是不是有病,就这么千方百计想要针对你?” 她也接到了一份旨意,当时就火冒三丈,恨不得指着这两个人的鼻子骂个爽。 第七百四十一章 同坐一辆马车 “阿渊是他们的劲敌,偏偏我也不傻,还是阿渊的掌中宝,心头肉,他们想要拿捏阿渊自然要从她最亲近的人下手,我要是想要威胁谁,也会这么做的,人之常情。” 燕云岚招呼她坐下,又倒了一杯温热的茶让她暖暖身子,消消气,还把自己吃的糕点和水果往她那边推了推。 吃甜食能让人心情变好,这也是烟雪茄习惯的解压方式。 “你倒是还挺能站在他们的角度上想问题的,作为受害者,居然还能和他们共情,我都不知该说你胆大,还是心大,亦或者你又有了应对办法,所以胸有成竹,不怕这一关?” 烟雪茄狐疑地看着她,总觉得自己以前有些小瞧了燕云岚的聪明才智,她还挺适合在这种时代生活的。 “我能有什么办法?也不能提前算到他们来这一出啊,皇后和皇上这次是死死抓住了祈福这一点,原本也是我自己最先提出来的,还美其名曰是受了我的启发,而且还能彰显他们为国为民的诚心。”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这鸿门宴是不得不赴,那就干脆躺平,去也无妨。” 燕云岚一如既往地平静,只有关于容渊和亲友的事情,她才会有比较明显的情感波动。 “看你这样子可不像是没准备,就算你不怕,可是要去三日呢,有身孕的事能瞒得住吗?” 烟雪茄往她的肚子上瞟了一眼,因为还没到三个月,她的小腹还是平坦的,没有比较明显的隆起,加之是冬季,穿的衣服比较厚,她又畏冷,总是穿着大麾,捧着手炉放在小腹前,倒也能隐瞒过去。 就是这饮食上需要多加注意,烟雪茄怕她用反应。 左右她和母亲也会一同前去,还能有个照应,这算是皇上和皇后做得比较好的一件事了,虽然是因为他们不能单独邀请燕云岚前去。 “白云观的素斋一绝,没有那些荤腥,应该不会引起我的太大反应,至于不能吃的东西,祖母和桂嬷嬷都给我列好了清单,到时我避开就是,大不了就说挑食,这总不能引人怀疑吧。” 现在比较好的就是燕云岚真的还没孕吐,一切如常,除了酒水和茶水不能喝之外,其他并没有什么异常,都能遮掩过去。 “你心里有数就行,本来我前几日便想过来的,发现有人暗中跟踪我,就干脆没出门,今日也发现那些人还没撤走,便做了乔装打扮,和我的贴身丫鬟换了衣服,还化了个较浓的妆,要他们看不清面容。” “试探了一番,果然他们是认定了我,其他人出入都没问题。” 烟雪茄喝了两杯热茶,手和身子也算是暖和起来,屋子里地龙烧得很好,不一会儿她就感觉到燥热,顺手把外套脱了。 “早说过他们不会飞放过你这条线的,还是小心一些。” 燕云岚早就聊到了这个,也没有太过惊异,只是又叮嘱了一遍。 “这种事上,我娘比你有经验多了,她早就告诉我怎么做比较好,你就不要操心了,好好养胎,然后留着精气神和那位斗智斗勇,话说你肚子里这个出来会不会就是个小人精,毕竟他可是在娘胎里就参与宫斗了,哈哈!” 烟雪茄说着说着把自己说笑了,燕云岚也跟着笑了一声,抚摸着肚子:“谁知道呢,怎样都好。” “那明日我们同坐一辆马车走吗?” 第七百四十二章 王妃带这么多东西? 烟雪茄想着和她路上能有个照应,既然已经决定要去了,也没更好的应对方法,那就保证云岚的人身安全,省得那些丧心病狂,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半路上就对她动手。 “不要,你和烟伯母一起吧,我这边有贺成,还有不少其他人,能应付得来。” 烟雪茄暂且不知这个其他人指的什么,但也知道她是有自保能力的,容渊不在,肯定也留了后手给云岚,要不然也敢放心的离开。 她只好点点头:“路上注意一些,马车检查一下,以免有人暗中动手脚,还有就是形势的时候尽量慢一点儿,一个避免颠簸和撞车,一个避免路上有些东西,马车失控。” 影视剧里马车失控掉下悬崖的事情不少,毕竟白云观是在某个山头,势必要经过一段山路。 “好。” 烟雪茄也没有多留,她就是来看看燕云岚的状态和想法,顺便撒撒气,这会儿也跟着燕云岚想开了。 一夜很快过去,天刚亮,燕云岚就被冉秀喊起来折腾。 “今日的早朝取消了,宫门一开,沈公公便带着两名小太监来了我们王府,容叔开的门把人迎了进来,就差人来通知奴婢,这是怕您不去,特意来盯着呢。” 冉秀很少会这么阴阳怪气地说话,这会儿一直对皇宫里的人有怨气,一边给燕云岚梳妆一边吐槽。 “上次皇后的邀请我就推了,他们怕我以同样的理由拒绝,沈公公又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他一来,就代表着皇上,这是让我非去不可,可惜,他们失算了,我本来也是要去的。” 燕云岚挑了一身深色的稍显宽松的衣裳,腰带也松松垮垮的系着,更像是个装饰,而不是起束腰的作用。 “祈福的话,您要不要穿个素色的衣裳?” 冉秀怕她的穿着落人口舌。 “是去祈福,又不是奔丧,他还管我穿什么颜色的衣裳,越是希望阿渊他们好,我就越要穿喜庆的,我人去了他们就该高兴了,不会计较这些小事的。” 等收拾妥当,太阳已经全出来了,可这天还是一样的冷,燕云岚的手里抱着个暖炉,在前厅看到了正在喝热茶的沈公公。 一见人出来,沈公公就立马放下茶盏,恭敬地站了起来:“咱家见过王妃。” “公公不必多礼,这么早就跑来王府候着,这当差也是辛苦,本王妃刚从佛堂出来不久,还不知要到哪儿集合呢。” “到城门口就是,王妃还请跟咱家来。” 沈公公算是完成了这第一项任务,他就怕这中间又出什么岔子,这位王妃要搞幺蛾子,毕竟皇上这次如此大阵仗,大手笔,真的挑选了一百个百姓,还发动了所有的官员和家眷。 就是为了把燕云岚从王府里弄出来,甚至不惜冒着被诟病单独下了圣旨,让燕云岚没有反抗的余地,这是彻底放在了明面上,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要是还不行怕就要强行在夜里闯入王府把人掳走了。 好在燕云岚这次挺配合的,他想到这儿,忽然看到燕云岚准备的不止一辆马车,不由好奇:“还有别人一同前往吗?” 容叔指挥着王府里的人搬着一个又一个箱子往后面那辆马车里放,沈公公眼皮一跳。 “没有,就本王妃和小丫鬟,还有两个车夫,这里面放的啊都是本王妃的日常用品还有阿渊的一些小东西,没有阿渊的衣物,本王妃是睡不着的!” 狗粮冷冷地拍在沈公公的脸上,可他还是说道:“三日而已,王妃不需要带这么多吧?” 第七百四十三章 妯娌之间 “沈公公说笑了,这女人家出门就是不方便许多,更不用说此行是白云观,想来公公也知道,我算是从小在那里长大的,不管是观主,还是里面的姐妹,都和我关系极好。” “如今我是身份尊贵的镇国亲王妃,重游故地,不给姐妹们带些礼物也说不过去是不是,还是说沈公公想要检查一番,对本王妃的闺房之物很是感兴趣?” 燕云岚似笑非笑地看着沈公公。 沈公公的确是很好奇这里面都装了些什么,毕竟这位王妃可不是寻常女子,耍些花招也是有可能的,但他可万万受不起这样的调侃,也不敢公然检查燕云岚的东西,这要被容渊知道了,还不扒了他的皮。 更不要说燕云岚已经大概说了这里面都装着些啥东西,要是他贸然打开,指不定要背上什么骂名,要真是些燕云岚的贴身衣物,他一介太监想要染指王妃的东西,那可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王妃才是说笑呢,既如此,便准备好上马车吧,往常宫里的贵妃随同皇上出行的时候也总带不少东西,娇贵得很,咱家习惯了,不过是随口一问,王妃不要放在心上。” 沈公公留了个心眼儿,可这会儿不想得罪燕云岚,徒惹事端,要是这位用他开涮,说是本来已经决定要去了,结果他出言不逊得罪了这位,坏了皇上和皇后的大事,这样的罪责他可担不起。 “如此便好,公公还请头前带路,本王妃的马车自然会跟上。” 沈公公和宫中的太监都是骑马,现在他打头,身边跟着一个,还有两个侍卫随在王府马车后面,想来也是监视着,以免燕云岚突然反悔。 燕云岚上车后,冉秀也跟着坐了进去,在马车里铺了一层又一层,确定舒服了才让燕云岚坐下,贺成则坐在车架上负责驾马,就算出了什么意外,他伸手比较好,能够更好地保护燕云岚。 趁着众人不注意,贺成朝着某个方向递了个眼神,得到回应后便启动了马车。 “主子,这阵仗好大啊!” 马车里不如屋子里暖和,又不敢在里面生个火炉,一旦火苗蹿起点燃了马车上的布,后果将不堪设想,纵使燕云岚穿的很厚,抱着手炉,暖玉也都尽数带上,还是不免有寒风漏进来。 冉秀也不敢掀开帘子看外面的场景,但他们走走停停,已经遇上了好几家的马车,堵地水泄不通。 但一看打头的是沈公公,马车上镇国亲王府的标志,都不敢拦路,想尽办法让开,好不容易才到了城门口。 各府的马车花红柳绿地全部停靠在一边,皇上和皇后的明黄色宫辇格外地显眼,竟然比他们还早到一步。 “本宫还以为弟妹会继续在宫中祈福,不出门呢,和皇上商量的时候犹豫了好久,生怕打扰到你。” 皇后不软不硬地扔出个钉子来,显然还在为之前白忙活一场记恨她。 “在府中祈福还是在白云观祈福都是一样的,总归是为了在战场浴血奋战的将士们,之前云岚闭门不出,实在是没看到压在膳食下面的帖子,这才错过了皇后的邀约。” “不过皇后若是当时就要为将士们祈福,说不得我就有心灵感应,哪里还会有你我妯娌之间的矛盾呢?” 燕云岚就像是一团棉花,将这颗钉子软绵绵地包在里面,不伤自己分毫。 第七百四十四章 路上的石头 “好了,人到的差不多了,你们俩要是叙旧等仪式举行完毕以后也不迟,再不启程,就要误了时辰。” 皇上颇为低沉威严的声音从皇辇中传了出来,皇后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硬生生咽了回去,应了声是,便把车帘放下,安静地坐了回去,沈公公则用尖利的声音喊了一句:“起轿!” 锦衣卫在前,禁军在左右和后面,将皇辇包围得严严实实,先行朝城门外行去,其他府邸的马车则按着身份高低依次排在后面,除了皇上皇后,最尊贵的自然就是燕云岚这位镇国亲王妃了。 “主子,咱们后面好像是丞相府的马车,再后面才是南阳王府的。” 冉秀趁着皇后和燕云岚说话的时候,大致而快速地观察了一下,已经差不多摸清楚状况了。 而皇上最欣赏的两个儿子则打马在最前。 “不要紧,雪茄她们离我远点儿挺好的,就怕有人想要一箭双雕,不管一会儿会不会出事,我们俩保持距离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燕云岚阖着眼轻声说道,今早起得不算迟,自从有身孕以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早醒来了,这会儿困乏得紧,反正去白云观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她能好好地补个觉。 冉秀心中不安,可也不敢再置喙了,生怕惹她生气,见她想要休息,还拿出准备好的毯子搭在她身上,自己却神情紧张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出发前,他们特意检查了马车,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没有发现问题,驾车的马屁都没用王府里的,而是贺成天不亮便去马市买来的,按理来说不会有事,可她就是做不到像主子这么心大。 车帘突然掀起个缝来,冉秀轻手轻脚的要去放好,突然和贺成的指尖相碰,很快手便被握住了,有点儿冷,她低下头去吹了吹,然后听到贺成低声道:“照顾好王妃,有我在。” 冉秀心里暖暖的,忽然就有了一股踏实的感觉,王妃说得没错,有贺成在,她不用太过紧张。 “哎,我劝就不管用,贺成不过三个字就把你安抚住了。” 燕云岚戏谑地出声,吓了冉秀一跳,很快便害羞起来,红霞爬满了她清秀的脸庞,喏喏地不说话。 “欺负你们王爷不在我身边是吧。” 她也不可能真的心大到睡着,谁知道他们伏击容渊的那一套会不会用在她的身上,不过是闭眼想些事情罢了,仔细着外面的动静呢。 如今刚出京城,又在官道上,还有很多无关人员,想来皇上不会故意制造出大混乱,这段路不会有危险才是。 “这种时候,主子您就别打趣奴婢了。” 不过冉秀总算是放松了好多,静静地待着,直到半个时辰后,马车开始往山道上拐,她又莫名紧张起来。 而燕云岚也睁开了双眼。 贺成也小心了很多,控制着马车的速度,和前面皇上的车辇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又抬头观察了下四周,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而且暗中跟随的人也提早探查过地形,给他发了信号。 但他仍然不敢大意,平稳地在官道上行驶着。 “再有一点儿,就到白云观门口的平地上了。” 冉秀太熟悉这条路了,她估算着,掀开帘子快速看了一眼,果然远远能看到白云观的轮廓。 就在她刚要舒一口气的时候,“咚”的一声,把她这口气震了回去,同时,马车也颠簸起来。 第七百四十五章 你来打个招呼 “怎么了?” 燕云岚稳住自己的身形,出声朝外面问着,好在马车就是顿了两三下,要不然她还得费力气扒在车厢上。 马车停了下来,贺成的声音在寒风中有些冷:“王妃,路上平白多了几块大石头,属下这便命后面马车上的人清理一下,您稍等片刻。” 他明明提前看过这个路段,干干净净的,皇上一行人也都完全没有遇到阻碍,偏偏到他们马车要过的时候,就莫名多出了些石头,刚刚是马车的一个前轮碾过去了,顿了一下。 “我们的前面和左右都有禁军,说不定就是他们随身携带着石头,故意扔在这儿的,要不然,属下也不至于明知有石头还辗过去。” 贺成吩咐完后面马车的人,又对他们后面的马车挨个说明情况,便折回马车悄悄对燕云岚说道。 “他们是想造成我们马车坠落的意外现场,没想到你这么敏锐,很快便停住了,更不会想到我们后面多带了个几个奴仆还有各种工具,把这些石头踢落或者挪开便是,别影响后面的行车。” 而烟雪茄的贴身侍女已经过来询问,燕云岚避重就轻地说了,她怕雪茄一个冲动要过来陪她,不欲把事情闹大。 皇上和皇后还真是迫不及待,这么快就要对她动手了。 沈公公也假意过来询问:“王妃没事吧?许是这山壁被风吹得松了,跌落下几块石头来,正巧拦住了王妃的去路,这要是被砸伤了,或者马车被绊,您有个三长两短,可不好和王爷交代。” “没什么事,贺成细心地紧,及时洞察到了,就是颠簸了一下,不劳公公和皇上皇后费心。” 燕云岚面都没露,只有声音传了出去,很快,便听到沈公公用尖利的声音吩咐周围的禁军帮忙。 “能走了,马上就要到白云观了。” 沈公公说完,马车才由动了起来,而直到停在白云观宽阔的平地前,也没有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燕云岚下车刚伸了个懒腰,烟雪茄便挽着烟母的胳膊走了过来,装作不经意地路过她身边,小声问道:“刚刚没事吧?” 燕云岚摇了摇头,而观主已经率领观里的所有僧尼在门口等候,见着皇上和皇后下了辇,也没有跪下,而是都弯下半个身子,稍显恭敬地行了礼:“贫尼率众尼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见过皇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各位不必多礼,是朕前来叨扰,心中还有些过意不去,怕扰了佛门清净,但如今战乱四起,朕又满心诚意为我容阳国众将士礼佛,观主费心了。” 皇上说道。 “能迎来皇上与各位,是白云观的荣幸,还请进。” 僧尼们站为了两列,恭迎圣上进观,而皇上却是朝后面对着燕云岚招了招手,笑着道:“云岚,你与各位最为熟悉,不过来打个招呼吗?” 观主也好久没有见到云岚,这会儿像个普通长辈道:“近来可好?” 燕云岚无视众人的目光,亲昵地抱着观主的胳膊:“好得很,就是忧心阿渊,怕他在战场上受伤,我们快进去吧,云岚要冻死了。” 皇上不动脚,他们谁敢先动,也就燕云岚敢当着皇上的面说出这种话来,完全无视皇威。 “那便进去吧。” 皇上温和道,还挺好说话的,可当所有人都踏进白云观后,禁军就把大门封锁,将这儿团团围住。 第七百四十六章 朕只是想参观一下 “这?” 后面的响动并不小,官员和家眷们面面相觑,都不知为何,他们心中有不太好的预感,但是不敢说出来。 “各位放心,这只是皇上为了保证各位的安全做的安排,白云观向来香火旺盛,来许愿还愿的人络绎不绝,为了不打扰到我们的祈福,会闭观几日。” “也是为了防止有不法之徒趁机对皇上下手,还望各位海涵。” 沈公公站出来代替皇上解释道。 燕云岚能听到陆续传来的松气声,只有她知道这么多的禁卫军除了保护皇上的安全之外,就是看管她的。 “皇上,还请往大殿走,所有的东西都已准备齐全。” 观主在前面带路,大殿中的佛像慈眉善目,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众人,皇上在中央站定,皇后伴随在他的右侧,两位王爷在他的左侧,后面的官员依次排开。 百姓们则站在更后面的地方,整个大殿瞬间变得拥挤起来,礼部尚书同观主一起主持仪式。 燕云岚漫不经心地听着,皇上选白云观本事堵住她的后路,可同样的,也没人比她更熟悉这观中的环境,如果真的想要做些什么,她远比皇上他们更有优势。 “进香。” 观主和礼部尚书一同道,皇上为首,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三炷香,插在富足下面巨大的香炉里。 尼姑们纷纷盘腿坐下,空灵的诵经声响起,众人在这样的声音下诚心地为容阳国的将士们祈福,当然不排除有人夹带私货,又或者并不心诚,只是走个仪式。 燕云岚则虔诚的闭上眼,许下自己的愿望,从前她不信神佛,而今,她希望上天能听到她的心声,眷顾她的阿渊了,也眷顾她。 用她孤苦的前半生换她的阿渊平平安安,两人长相厮守。 “以后三日皆是如此,现在还请皇上和各位都后堂稍事休息,所有的厢房都已空出,但白云观地方不大,实在是容纳不下这么多人,其他的施主恐怕得另找地方。” 白云观里的僧尼本就众多,她们可以一个厢房里睡六到八个人,可这次来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还都是身份尊贵的人,肯定不能够接受与人同住,一人一间房又不现实。 “朕已为大家准备好了住所,这个不用观主操心,不过朕倒是对云岚之前在这儿的住所颇感兴趣,不知观主是否能带朕参观一番?” 观主颇为诧异的看了皇上一眼,又暗中用余光瞟了下默不作声的燕云岚,心中一凛,察觉到皇上此行的目的怕是不简单,明明正主就在眼前,却反过头来征询自己的意见。 而且燕云岚作为皇上的弟媳,是有个伦理关系在的,就算燕云岚如今不住在这儿,成为了普通的客房,这也不合常理。 “皇兄竟然还对云岚之前的住所感兴趣,本来云岚重游故地,是不愿住在其他地方的,既如此,不如忍痛割爱,那房间就让给皇上了?” 燕云岚心知他是想摸清她住的房间得到位置方便动手,那她干脆满足他好了,毕竟这也是瞒不住的,还能刺他两句,让他心里不舒坦,何乐而不为? “皇上的房间贫尼早已准备好了,而且云岚的房间里还有她留下来的东西,观中众人都和她关系极好,盼望着她来住几日,怕是不妥。” 观主生怕燕云岚得罪皇上,立马站了出来。 “朕只是想参观一下,你们何故如此紧张?” 第七百四十七章 你能嘴硬多久 “那皇上请吧。” 燕云岚紧了紧身上的大麾,从大殿出去,往后面的厢房走去,她的屋子在最里面,因为每日清晨尼姑们都会早早地起来前往大殿做早课和诵经,而她又爱赖床,大家为了不打扰她,就把她安排在里面。 皇后也跟着要来,皇上突然道:“你先带着大家前去安顿,朕自己去就行。” 皇后的脚步一顿,脸色也变得很奇怪,一阵红一阵青的,张嘴想说什么,但是看到皇上眼中的冷光,识相的咽了下去,福身道:“妾身这就去。” 大臣和他们的家眷都觉得目前的情况很奇怪,但是都不敢多说什么,只当看不见,这兄长和弟媳单独会面,怎么想怎么不对,都纷纷回自己的房间收拾去了。 观主原本想要跟着,尽地主之谊,也怕皇上对燕云岚意图不轨,她得看护着。 “观主该忙自己的就去忙吧,不用太过拘谨,膳食还请提前准备好,大家出门早,想来也都饿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就是不想让她打扰到他们两个,识趣地要退下去,临走前担忧地给燕云岚递了个眼神。 “看来你在这观中过得不错,大家都害怕朕会对你做些什么。” 待人都下去,连燕云岚身边的冉秀都打发走了,只留他们两个,皇上主动开了口。 “难道不是吗?皇上联合皇后处心积虑的把我引出王府门来,不就是想控制住我以此来威胁阿渊,大家都心知肚明,就不要玩儿那些弯弯绕绕了,我可不稀得陪你猜字谜。” 燕云岚本来也不惧怕他,四下无人更不会考虑给他留面子,说话特别直接。 皇上似乎对她越来越欣赏,也不计较她的态度:“既然知道,为什么还来,就像之前那样拒绝皇后。” 他好像有些失望,惋惜一般说道:“朕还以为能看到你这么做,期待了好久。” “哼。” 燕云岚冷哼了一声:“话说得好听,我要是真拒绝了,你就该动用强硬的手段,或者是直接以抗旨不遵的罪名把我拘进宫里,囚禁在地牢里了,我既看透你的想法,又怎么会入瓮。” “你不去当戏子可惜了。” 燕云岚的嘲讽不加掩饰,没有人敢把皇上同戏子放在一起比较,戏子是最下流的职业,娱乐众人的,也最被瞧不起,放眼整个容阳国,也就燕云岚和容渊敢说这样的话了。 还是当着皇上本人的面。 “前面就是我的闺房了,皇上真的要进去吗?” 燕云岚停在自己的房屋门口,大大方方地告诉他住所,就好像做好了一切准备,等着他派人来做坏事一样。 皇上定定地看了她好大一会儿,才轻笑着说道:“朕想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如此有恃无恐,游刃有余,就好像所有的事在你面前都不是事一样,是谁给你的勇气?” “大概是梁静茹给的吧。” 燕云岚说了句皇上根本听不动话,清楚地看到他脸上浮现的疑惑和不解。 “我就不请皇上进去坐了,阿渊回来以后我不好交代,怕他误会,有什么手段尽管放马过来,我燕云岚全盘接着,你能弄死我算我输。” 说完这句,燕云岚就不管皇上,推开门进去以后紧紧地关上了,还能听到门栓锁住的声音。 皇上却迟迟没有离开,在这儿停留:“朕真的想看看,你能嘴硬多久。” 第七百四十八章 有重量的包裹 燕云岚在屋子里转悠了几圈,发现真如观主所说,她房间的东西还保持着原样,她最喜欢的摆件,还有之前读过的话本,和冉秀从街上淘来的小玩意儿都原封不动的在那儿放着。 烟雪茄一直在偷偷摸摸看这边的情况吧,不是很懂皇上为啥在那儿站了好久,直到人走了,才赶忙敲了敲门。 “云岚,是我。” 燕云岚开了门,烟雪茄就挤了进去,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关心道:“没事吧?” “没事,他就是和我示威而已,光天化日之下,人人都知道他同我一起来的,我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大家最先怀疑的就是他,他还不想把和阿渊的恩怨摆在明面上来。” “一个大男人也真是的,每日里不操心国事,就想着怎么对付你。” 烟雪茄鄙夷地说道,燕云岚被她逗乐了:“要不然你也给他写个穿越文吧,就到我们所在的那个世界,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闹了很多笑话,还是个傻子,以解你心头之气。” 烟雪茄一打响指,认为这个建议挺好的,跃跃欲试很想马上付诸实践。 “你也不用一直往这里跑,肯定有人盯着我的一举一动呢,这么好的机会他们不会罢休的,只会变本加厉,你还是不要被我牵连到,必要时刻,一旦我的应对出了问题,还需要你帮忙呢,千万不能都折进来。” 燕云岚说的烟雪茄都懂,可她并不能做到真的不闻不问,她们每个人在这异世活得都不容易。 “有危难可一定要和我说啊,不能自己扛着,要不然我们姐妹情分到此为止。” 烟雪茄红着眼威胁,一点说服力都没有,燕云岚推着她的肩膀往外走,轻柔地拍了拍:“放心吧,我才不是那种死鸭子嘴硬的人,也不是不珍视生命的人,我很怕死的,保证第一时间给你传消息。” “拉钩。” 烟雪茄伸出自己的小指,燕云岚和她勾了勾,两人像回到很小的时候一样,幼稚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说谎话谁是小狗。” 冉秀在烟雪茄离开后才闪了进来,轻声说道:“奴婢和姐妹们看过了,所有能出观的门都被进军把守着,而且整个后院都有侍卫和锦衣卫在巡逻,我们这儿尤其人多。” “而且其他人和我们都不住在一个院子里,想来是特意安排过的,好多人都到下面安营扎寨去了,这些官员和夫人出去的时候并未有人阻拦,可奴婢去试的时候却被拦了回来。” 早在进大堂之前冉秀就得了燕云岚的吩咐,到四周探查情况,除了在大殿中诵经的尼姑,其他的也都帮忙,毕竟她们在白云观走动是正常的,谁也不知道她们化作了燕云岚的耳目。 “这是脸都不要了,既来之则安之,好在房间是住惯了的,膳食也不错,你晚上和我一起吧。” 如今房屋紧张,燕云岚也不可能让冉秀去外面待着,就是得辛苦贺成和那几位暗中跟来的兄弟了。 冉秀求之不得呢,她本来就不放心自家主子一个人待着,也就没再说些不合时宜的话,高兴应下了。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桌子上拿来个包裹,递给燕云岚:“这是乐嘉郡主交给奴婢的,说是务必送到主子您的手上,很有些重量,就是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第七百四十九章 老虎要发威 燕云岚拿在手里掂量了掂量,心里有了底:“晚上睡觉的时候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戴上,虽然会有些不舒服,但是能保命。” 他们在大殿里待的时间比较长,至少祈福仪式是一项一项进行的,午膳大家都在自己的房间里用的,观主派人挨个送来,还在燕云岚的房间里坐了坐,问她是不是遇到难事了。 燕云岚都给搪塞过去了,本来就是她和皇上之间的较量,把白云观扯进来她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下午的时候皇上说可以自行参观,那些官员便陪着家眷在白云观的各处参观,有些夫人常来比较熟悉,还能介绍一二,夫人小姐们结伴去求姻缘和孩子,一时间倒也挺热闹的。 而不管谁来找燕云岚,都被冉秀用王妃正在午睡的理由拒绝了。 “冉秀,进来。” 正在午睡的燕云岚其实清醒得很,她只是不想被打扰,熟人也就烟雪茄,其他人都是在各种宴会上打过照面,但是话都未说上两句,她也懒得应酬。 “小姐,有什么吩咐?” 冉秀看不懂燕云岚在做什么,但直觉很重要,看她在那儿鼓捣,自动上手帮忙,这些东西都是放在后面那辆马车上的,沈公公他们也没找到机会检查。 一到白云观,就被贺成搬到这儿来了。 “你和我把这东西拉直,在踩着凳子挂在门楣上,小心点儿。” 燕云岚现在稍微一动就感觉到累,而且她怕自己踩空了从上面掉下来,到时候可就不是摔一跤的小事了,只能让冉秀来做,她在下面招呼着。 冉秀的手中是一根细绳,前端挂着一枚铃铛,她微微一动就发出清脆的响声,轻巧地踩上板凳,找准位置,将细绳卡进去,徒留铃铛垂在那里,而另一头则在燕云岚的手中。 等她这边弄好,燕云岚便扯着细绳挂在床头,白云观只有榻,没有其他多余的装饰,窗幔这些都没有,她就系在床背上,也是一枚同样的铃铛,这样门一动,两边会同时响起。 “主子,您觉得有人会来我们房中?” 冉秀很快便明白了燕云岚的用意。 “以防万一,女孩子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尤其像我们这种,和想要置你于死地的待在一处的,一定要多留个心眼儿,不会吃亏的。” 燕云岚可是准备了很多好东西呢,不管对方想要做什么,都够他们吃一壶的。 “把这个放在门的两边,轻一点。” 冉秀的手里端着两个小瓶子,移动着位置,只要有人推门进入,这两个小瓶子必被门碰倒,力度稍微大一些,就会破碎,这里面应该放着某种药物。 燕云岚也没有闲着,凡是容易被人触碰的地方都放了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她做这个的时候一直是哼着小曲的,心情特别好。 “不管谁来,来了保准他走不了,老虎不发威,还真当老娘是hellokitty啊,就让他们见识见识老娘的厉害。” 她之所以答应会来,就是因为想要给这些人点儿颜色看看,要是真的惹怒了她,她能当场要了皇上的命。 冉秀不由打了个寒颤,开始为那些人默哀,主子的手段她可是早就见识过了。 连王爷最开始都被她戏弄了。 该说不说,她竟然有些期待起来。 第七百五十章 你,你竟然 晚膳是皇上组织大家一起用的,白云观的素斋做得一向好,吃惯了山珍海味各种名贵东西的官员和家眷们更是赞不绝口,偶尔换换口味对他们来说更显珍贵。 “大家夜里早点睡,明日大早便要在大殿里听观主她们诵经。” 皇上还特意叮嘱了一句,话时对众人说的,目光却落在燕云岚的身上,似乎意有所指。 燕云岚只当看不见,她私下里和观主说过怀有身孕的事情了,观主高兴之余,还特地给她准备了独特的素斋,避开了性寒凉的东西,她吃得很安心。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燕云岚回了房间后,冉秀也紧跟着进来,还抱了个枕头,想到要和主子并肩躺下,她就有股说不出的激动劲儿,还有些紧张,她们相依为命的那些年都没这个待遇。 没想到有一日皇上帮她实现了。 “嘘,戴上。” 燕云岚从烟雪茄给的包裹里拿出两个头盔似的的东西,但是又比头盔柔软很多,而且会透气,即使戴上躺下感觉也不大,冉秀有些新奇,躺在床上也不是很安分,动来动去想看看它会不会掉下来。 燕云岚在她胳膊上轻拍了一下:“睡吧。” 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冉秀也乖乖地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屋子里陷入了寂静,唯有外面北风呼啸,掩盖了某些踪迹和声音。 “叮当,叮当~” 床头的铃铛晃动,燕云岚猛然睁开了双眼,一片清明,向门口窗台看去,影影绰绰,似乎两边都有人,幸好她并没有遗忘某种可能性,外面的影子停了一瞬。 冉秀有些功夫在身上,她并不能真正睡着,比燕云岚更加警惕。 “贺成为什么没有出现?” 冉秀扭过头小声在燕云岚耳边说道,怕惊扰到外面的人,她并不知道主子交待贺成做什么事去了,她们都能感知到有危险,贺成和暗中那些高手早应该出面处理掉了。 “来了。” 燕云岚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平静地看着一缕轻烟随着窗台的一条缝飘了进来。 冉秀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她忽然明白头上为什么戴这个,如果真的遇到这种情况,她们不至于第一时间中招,主子竟然连这个都提前想到了。 还有门口窗台和这个房间各种各样的小瓶子,应该也全都是主子自制的药,也防止她们误伤自己。 屋子里静悄悄的,外面的人耐心地等待了一会儿,从窗台里跃了进来,与此同时,门口的铃铛叮叮作响。 “不好!” 为首的人喊了一声,这么大的声音不会惊醒燕云岚才怪,他想要退出去,可是脚似乎提到了什么东西,就连他的头顶都有东西在晃荡,他连忙闪避开,却感到头晕目眩。 他后面的人感觉到不对要退,可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好几个人把他们打晕了,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屋子里亮了起来,冉秀趁乱点亮蜡烛,燕云岚衣冠整齐地从床上下来,垂眸盯着躺在地上的人。 “王妃,没有漏网之鱼。” 贺成是在守株待兔,这些人既然能来行刺杀之事,肯定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能识破燕云岚的布置也不难,所以就一直等在外面,等着燕云岚的药起作用。 这里面各种迷烟,只要有人踢碎瓶子或者碰倒,本来就不紧的瓶盖会立马掉落。 “你!你竟然……” 第七百五十一章 当然睡不好 燕云岚半蹲下身子冷冷地看着这人:“我怎么,只许你们趁着夜色来害我,不准我反击吗?” “你们家主子把一切都摆在明面上,甚至出言挑衅,给我增加心理压力,我做些什么都不过分吧,皇上派你来的,还是皇后?亦或者是他们的儿子,容景和容宁?” 这京城里存在多股势力,她和容渊是一股,梁丞相为首支持容景的是一股,也能把皇后和后宫一同算在其中,皇上又是一股,且是最大的一股,容宁向容渊示好过,但也只是为了增强自己的力量,也能暂时算作独立的。 所以她并不会因为皇上屡次暗示,就笃定是皇上派来的人,既然已经把她诱导出府,那杀了她只会引起容渊的仇恨,让他更加坚定造反的想法,把她擒住折磨她,让容渊亲眼看着,才能发挥她作为容渊“弱点”的最大作用。 皇上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把地点定在白云观府,返程的路上让人把她带到皇宫里囚禁起来,再给容渊去封书信,让容渊方寸大乱,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这么愚蠢的做法,想要把我除掉,估摸着是皇后娘娘的人吧,但凡她和容景或者皇上通个气,就没有今晚这一出。” “明日皇上要是知道这一场闹剧,皇后应该会无地自容吧,本王妃真是迫不及待看到她难看的脸色了。” 无论燕云岚怎么说,这为首的人都无动于衷,贺成早已扒了他们上身的衣服查看过,并没有为君命的刺青标志,也不是内卫,内卫的手臂上也有刺青。 这应该是哪个府里的死士或者江湖上的专职杀手,才会不在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以免任务失败牵连到自己的主家。 “把他们带下去,严加看管,再审讯一番,撬开他们的嘴巴,这里有很多小玩意儿正好可以用上。” 燕云岚恶趣味地抛给贺成一个小包裹,里面是各种稀奇古怪的药物,能引发人体的很多反应,用来审讯挺合适的。 “还有这个,如果他执意不说,就喂他喝下去,之后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不要让他自尽,吊住一口气便是。” 吐真剂燕云岚这儿还剩的有。 为首的人这才真正惊惧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失败地如此快且彻底是他没想到的,比起燕云岚,他们更像是被看中的猎物,而她是如此老练的猎人。 等贺成迅速把人带走,冉秀便清理了下房间,燕云岚打了个哈欠,往床上走去:“总算能好好睡觉了。” 她除去外袍,仅着里衣,又拖过被子盖在身上,床脚的汤婆子还在努力散发着热气,燕云岚在枕边容渊的内袍上蹭了蹭,贴着柔软的布料,稳着令人安心的气味睡着了。 翌日一早,燕云岚睡眼惺忪的被冉秀摆弄,又在她的搀扶下懒懒散散地往大殿走去。 观主看到她才算真正的安心。 “云岚昨夜可是没有睡好?怎的如此没有精神。” 皇上问道,皇后正端庄地站在他身后,看不出什么异样,就是落在燕云岚身上的目光有些重了。 怕是心里疑惑她为何还能好好地站在这儿,又或者夜里没有得到成功的消息,已经知道出了意外,这才装作无事发生,以免引火烧身。 “刚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战,谁又能睡得好呢?” 第七百五十二章 你是做噩梦了吧 皇上一惊:“什么生死之战?这白云观里里外外都被禁军保护着,还有侍卫和锦衣卫巡逻,昨夜里安静得很,并未有刺客或者发出巨大的响动,莫不是你做噩梦了?” 像模像样的,估计也真的不知道皇后或者其他人的计划,的确是震惊的。 “云岚也不知道那贼人是怎么跑进来的,还不止一个,好在我睡前总爱放些小玩意儿,起夜的时候模模糊糊踢到了什么东西,差点被绊倒,点亮蜡烛一看,一地死人。” 燕云岚隔着大麾捂住自己的胸口,后怕地说道:“吓了云岚好大一跳呢,意识到自己身处什么地方,才遏制住了到口的尖叫,要不然昨晚大家估计睡不成了。” 众人纷纷震惊地看着燕云岚,见她面色红润,精神上佳,还笑意盈盈的,根本看不出被惊吓的模样,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是该安慰一下还是离她远一些。 什么样的小玩意儿能让人无知无觉的变成尸体呢? 冷风从殿门外飘进,逐渐渗入到他们的骨子里,是谁要对燕云岚下手,燕云岚又是如何逃过一劫的?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逐渐飘在众人的心中。 “你没事吧?” 皇上还是象征性地关心了一句,当着众人的面他也不能表露什么。 “云岚全须全尾的站在这里,能有什么事,就是这幼小的心灵受了不小的打击,也不知道什么人如此恨我,竟要在夜里将我杀死,还请皇上调动锦衣卫帮我查一下。” “是谁要置我于死地,毕竟我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实在没有得罪什么穷凶极恶的人。” 燕云岚说这话的时候故意面对着皇后,想要看清她的神色变化,见她讳莫如深的低着头,也没站出来说话,心里有了底,而且她说完以后见她的嘴角小幅度的抽搐了一下,想来是不赞同。 “那尸体呢?” 皇上探究地望向燕云岚,不管是谁派去的杀手又或者有什么目的,总之燕云岚说的布置些小玩意肯肯定是有的,不是信口胡说,这也就是在告知他,她是有保命手段的。 如果要对她下手也得掂量一下,有没有这个本事。 “自然是让人处理掉了,不然在云岚的房间岂不是要臭掉,随便找了个地方扔掉了。” 燕云岚随口说道,她并没有真的杀死那些人,而是让贺成把人带到观主一开始为她准备好的拆房去了,白云观的柴房在后山,要从一个小门出去,平日里都上着锁。 这些外来者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白云观的构造,倒是方便她行事了。 “可锦衣卫和侍卫都没有见到你所说的人,这白云观的门都被把守着,无人出入,观里也没有土地被乱翻的情况,你能把人扔到哪儿去?而且你一介妇孺,又有何力气把人挪出去呢?” “夜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竟能一声不吭的处理好,云岚,这到底是真实发生的,还是你臆想出来的?” 周边的人也都看热闹似的紧紧盯着燕云岚,还有些人忌惮地往后退了一步,好像她真的不正常一样,会突然发疯把他们都处理掉。 “随便你们怎么看吧,实话我说了,信不信由你们,若是觉得这白云观不安全,要不然我们早日启程回去?” 燕云岚的目的达到了,就懒得和他们掰扯,直接建议道。 第七百五十三章 我怎么会是故意的 观里的木板床还是太硬了,纵使冉秀多铺了几床褥子,她夜里仍然觉得有点儿硌得慌。 “可是祈福还未完成,半途而废可不好,你不是最担心在前方战场上的渊儿吗?舍得一半儿就走。” “再者,你今日说的这些也得查明原委和事情真相,你是朕带出来的,那朕自然就要保证你的安全,不能让你这么糊里糊涂的就受到伤害还不闻不问。” “待我们离开白云观之后,你便随朕到宫中小住,一方面也好避开这些人对你的继续追杀,另一方面也能第一时间得到渊儿的消息,还有锦衣卫也好早早给你个交代。” 皇上言语之间就对拍定了此事,根本不是在征询燕云岚的意见,而是直接就要把人名正言顺的弄进宫里去,也不怕被人诟病,镇国亲王妃住进宫里成何体统。 在一旁的礼部尚书就要上前说于理不合,很快便被旁边的官员按住了,对着他摇了摇头。 他们这么多人来白云观都没事,偏偏只有燕云岚一人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再联想到容渊走的日子,这其中的猫腻聪明人都能看出几分。 大人物之间的斗争他们还是不要卷进去比较好。 燕云岚撩起眼皮看着皇上,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不管是谁策划了这场谋划,如今看来受益者竟是皇上,他迅速的抓住了这一点并利用到了极致。 原本还在头疼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又或者符合常理的把燕云岚带走,这下倒好,瞌睡了就有人来送枕头。 刺杀虽然失败了,但是于他而言这是再好不过的机会。 “这样做怕是不妥当吧,云岚有自己的夫家,也有府邸,而且婆婆齐太妃也未曾在宫中居住,后宫都是皇上您的妃子,云岚若是住进去又该如何自处呢?” “还是说皇上罔顾人伦看上我这个弟媳妇儿了?” 燕云岚此话一说,身边的人就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地望着燕云岚,她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觊觎弟媳,这在平常人里都是不为人所容,被人唾弃的,更不用说放在九五之尊的身上了。 大家都纷纷低下头,生怕皇上发怒,殃及到他们。 皇上叹了一口气:“渊儿是朕最疼爱的弟弟,皇室里那么多兄弟就剩他一个了,他现在又是为了容阳国的百姓在卖命,你是他最爱的人,朕自然要替他保护好你。” “昨夜要是无事发生也就罢了,可偏偏有人要对你下手,我们还摸不清状况,他们既然想要你的命,就不会善罢甘休,你回了王府,也照样会对你下手,可宫中戒备森严,他们就是想要闯入也得费好大力气。” “这事就这么定了,进大殿诵经吧。” 皇上不再给燕云岚争辩的机会,单方面决定了这件事,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心情舒畅得很,他原本还有些恼怒有人横生枝节,破坏了他的计划,后转念一想,竟觉得便利。 烟雪茄悄悄挪到燕云岚的身边:“你故意的?” 她不信燕云岚想不到说出实情的后果,这种事只要隐瞒过去就无人会提起,再不济她也可以用别的理由搪塞赴宴过去,可她却选择了把夜里刺杀的事情说出来,这里面没有鬼她是不信的。 “故意什么?故意给皇上机会让他把我带到皇宫中去吗?” 第七百五十四章 容渊失踪了 烟雪茄被问住了,眉头一皱,直觉事情不简单,疑惑地看着燕云岚:“那你打算怎么办?” 燕云岚这实在不像是没有对策的样子,看她分明就是胸有成竹,知道自己不会出事,可这种自信来自哪儿呢?毕竟她面对的是一个不讲情面,势必要把她当做容渊弱点的皇上。 生杀大权都在皇上的手里,而且皇宫里的腌臜手段那么多,一条白绫,一杯毒酒都可能要了她的性命,还能对外宣称她是暴毙而忘,或者不小心得罪了哪位贵人,没有落得好下场。 “这样……” 燕云岚在烟雪茄的耳边说道,可烟雪茄的眉头并没有舒展开,脸上的神色反倒越来越凝重:“能行吗?” 燕云岚摊摊手:“谁知道呢,试一试吧,死马当活马医,他们这么丧心病狂,我不能真的身陷囹圄,要不然阿渊和我都会很被动,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只要一句话,赴汤蹈火都在所不惜,有危险一定要告诉我。” 烟雪茄知道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燕云岚搂着她的腰,靠在她的肩膀上说道:“不用一直强调这个,你对我怎么样,我还不清楚嘛,放心,很快就会尘埃落定,到时候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成。” 她说得平和,可眼里发狠,烟雪茄也回抱了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云岚似乎要黑化了,但愿一切都如她们所想,不要出意外才好。 接下来的两日,燕云岚和皇上都相安无事,她夜里也都安安稳稳的,没有不开眼的主动潜入她的房间开虐,而她的那些布置也并没有撤掉,仍然是特别谨慎。 而在他们决定返程的途中,一个重磅消息却突然传来。 “主子,主子,不好了!” 冉秀虽然天真活泼,但做事一向比较沉稳,很少有这么咋咋呼呼的时刻,她一路奔跑过来,声音里满是焦急,还带着些无措和哭腔。 燕云岚本来正在拿簪子,一不小心簪子的尖头戳到了食指,一滴血珠冒了出来,她凝视着,心头一阵阵发慌。 “怎么了?” “奴婢听闻,皇上本来是要休息一晚,明日启程的,可是现在突然要召集所有人回宫,是,是因为……” 冉秀觑着燕云岚的面色,不忍心说出口。 燕云岚冷静地将簪子插在发髻里,面无表情地抹掉了那滴血珠,微微的刺痛感传来,似乎唤醒了她的痛觉。 “说。” “王爷他在伏击敌方的过程中误中了对方的圈套,因为深入腹地又带着极少的人马,没有突围成功,身负重伤消失在了一线天,生死不明!” 冉秀这下子是真的没有克制住自己的恐慌和心惊,说话都颤抖着,甚至没注意到燕云岚不小心伤到了自己。 而燕云岚端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只有她知道自己的耳朵嗡嗡的,冉秀的每一个字都通过她的耳朵进入到了脑子里,又好像自动转成了嗡嗡声,让她无法明白冉秀到底说了什么。 她不自觉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似乎感受不到心脏的跳动,这里空空的,但好像又很难受,让她无所适从。 “主子?” 见燕云岚没有反应,燕云岚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什么?” 燕云岚凭着本能回应了一句,可面上依旧没什么变化,冉秀甚至分不清她到底是难过还是像没事人一样。 第七百五十五章 我没事 “我没事。” 燕云岚甚至对着冉秀笑了笑,如果不是她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话,冉秀看得心里难受,想要安慰,都不知该从何说起。 “咚咚咚。”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冉秀不确定自己要不要去开门,燕云岚就主动站起,步伐稳健,手也极稳地打开了门,不是急忙赶来的烟雪茄,而是来报信的沈公公。 他先是观察了一下燕云岚的神态,看不出什么来,一时不确定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这个噩耗。 “王妃,皇上有请。” “知道了,这便走吧。” 冉秀亦步亦趋地跟在燕云岚的身后,就像护着易碎的花瓶一样,连眼睛都不敢错开,生怕她身子不稳,一个踉跄,或者承受不住,可燕云岚始终都很平静。 燕云岚到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在了,都用同情的眼神望着她,而她视若无睹。 一如往常地问道:“不知皇上找云岚何事?” 皇上悲痛地看着她。沉声道:“朕刚刚接到驿站传来的消息,说渊儿他带队突袭,却不慎落入对方圈套,如今生死不明,你作为他的妻子,应当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 “朕已经命令众人前去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把渊儿带来见你。” “也因此,我们要立马启程回宫,没了渊儿,曲宁国的攻势只会更加凶猛,好在定北军没有损耗,能支撑一段时间,渊儿的副将们也都是征战沙场的老人了,很有经验。” 众人以为燕云岚必定会承受不住这个消息,一句“节哀”卡在口中又不能轻易说出来,谁都知道失踪要不是成了敌方的俘虏,就是早已出事,甚至是尸体都被带走了。 失踪只是委婉的说法,镇国亲王想必是凶多吉少了。 “一切都听皇上安排,云岚身体不舒服,就先行告退了。” 燕云岚的面上看不出悲痛来,就连脊背都是挺直的,而皇上看着她的背影眼中却有隐秘地笑意。 一行人急匆匆地来,又急匆匆地走,燕云岚背靠着马车壁,手无意识地绞着手帕,眼神涣散,冉秀静悄悄地待在一旁,一点儿响动都不敢发出,生怕惊扰到她。 这种感觉太压抑了,虽然早知道作为将军的妻子,总有这么一日,可未免来得也太早了些。 “你说,阿渊出事了,皇上还会把我们带到宫里去吗?” 马车下了白云观的山道,走上宽阔的官道,不远处就是城门,燕云岚突然出声问道,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还有些低,但冉秀能听得清楚,可她不敢回话。 这样的燕云岚反倒让她害怕,她希望主子能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无论是难过也好,歇斯底里也好,而不是这样闷在心里,还在想她们的前路如何。 冉秀才是最先崩溃的,她带着哭腔道:“主子,你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燕云岚撩起眼皮看着她,甚至还轻笑着说道:“我为什么要哭?这种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阿渊只是失踪了,又不是真的出事了,我相信他。” “还有我在京城等着他呢,他舍不得冒险的,我知道。” 她的话音越来越轻,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想要增强心中的某种信念,她需要一股力量来支撑她冷静思考,若是这力量没了,她也就垮了。 镇国亲王府的马车徐徐向皇宫驶去。 第七百五十六章 容渊回不来了 燕云岚没有任何反抗地去了皇宫。 “接你来皇宫是皇上临时决定的,本宫还没安排好你住的地方,不过,之前镇国亲王在出宫前居住的宫殿还在,本宫命人打扫一下,你就暂时在那儿吧。” 皇后没有维持在人前的客套和亲昵,而且她对燕云岚说的那句皇上觊觎她耿耿于怀。 因为她深知皇上确实是喜欢聪慧的女人,而燕云岚在皇上的眼里有多么难能可贵,她看上的这个男人从来就不顾忌世俗,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保不准还真有几分心思。 “阿渊住过的地方正好,别的我也不稀罕待,就有劳皇后安排打扫的人了。” 皇后本是想刺她几句,但见她竟毫无悲痛之色,分明就是对容渊不上心,那些恩爱说不定都是做戏的,转了话头:“你命大,可不代表容渊也命大。” “这主家的老爷若是无了,一介女流又能支撑多久呢,你总是一副淡然的模样,到时候有你哭的。” 燕云岚懒懒的望着皇后,眼里却全是冷冽之色:“怕哭的不是我而是皇后你,送你的那幅画还是烧了吧,放在你那儿侮辱了我,送皇后的那句话我也收回,你不配。” “纵是各为其主,你我立场不同,使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在我这儿你就排不上号。” “你!” 皇后原本指着燕云岚,怒火中烧,可很快就又放下了,还整理了下衣袖,觉得这样太丢份了。 强压下心中的火气,冷冷道:“还不带王妃去镇国亲王的寝宫?” 身边的宫女和太监唯唯诺诺的,在前面带路,燕云岚给冉秀使了个眼色,留了个心眼儿。 她是知道容渊之前住的寝宫的名字和位置的,新婚过后,他们来宫里请安容渊带她去过的。 “公公,这路走得不对吧。” 眼看着越走越偏僻,燕云岚出声道,她实在没有心劲儿和他们在这里兜圈子。 “这是抄的近道,等拐过这个弯儿便是了。” 这太监有些震惊,燕云岚竟然是知道寝宫的位置的,可皇后交代给他的事情他也不敢不做,只能先哄骗着。 谁知,燕云岚直接翻脸,冉秀一掌劈在这太监的后颈,人直接晕了过去,她抬脚就往相反方向去。 “皇后可是为难你了?” 皇上站在容渊原来的寝宫门前,旁边还有个小炉子,沈公公正在一旁卖力的用扇子扇着,似乎是刚在回廊里点燃的,还不够旺盛。 “还不是皇上您授意的?” 燕云岚心累得很,可她面色不改,还能打起十万分的精神来应对皇上。 “以前,朕经常和渊儿一起在这里习武,下棋,无论是哪一方面,朕都赢不过他,只有一次,朕向父皇举荐他到战场上去,父皇同意了,他被我彻底支到边疆去了。” “上一次,朕动手,他逃过一劫,本来手筋和脚筋已经没救了,朕也能放心了,没想到把你嫁过去了,他还真是福大命大,可这次,他逃不了了。” 皇上原本背对着燕云岚,这下转过身来,脸上明晃晃的笑意刺痛了燕云岚的眼睛。 “他最蠢的一点就是永远相信人与人之间的情谊,而朕说过,世间最不牢靠的东西就是感情,他不信,前有幕良,后有秦天逸,单单这两个人就能让他下地狱。” “他回不来了,哈哈哈!” 第七百五十七章 被箭射中,跌落悬崖 “容渊,你真的要这样做?” 秦天逸在出发前重新确认了一遍,他觉得这个计划有些太危险也太激进了,从前容渊也会兵行险招,但从来没像现在这样疯狂,他总觉得容渊变化了挺多的。 “我没那么多的时间了,如果你不愿意,就换潘阳德来,你和他互换,坐守后方。” 容渊身穿铠甲,到这儿后的当天夜里他就摸清了曲宁国的情况,加上一路已经思谋出了对策,在了解战况后便迫不及待地要实施这个计划,当时参与的众将领并无异议。 “跟你这么多年,我秦天逸什么时候怕过,只要是你想做的,就没不成功的,兄弟自然跟着你干!” 秦天逸豪爽道。 “那就别说废话,时间紧迫,我们走!” 容渊一马当先,身后跟着秦天逸这个副将,还有挑选出来的五百精兵,趁着夜色的掩护,逐渐向他们的目的地进发。 一线天,容渊曾在这个地方赢过曲宁国不少次,成为他们将领的心理阴影,而也在距离这不远的地方,遭受过来自自己人的伏击,如今,他就要在这儿把曲宁国的人一网打尽。 “未来的几个时辰会比较艰苦,我希望大家能够坚持住,熬过了这一站,我们就可以早日回家与亲人团聚,百姓也将不再受战乱之苦,大家可以好好休息。” 到了地方后,容渊便命令众人弃马而行,攀上了一线天,远远地能看到曲宁国驻扎地的灯火。 “将军,我们是要袭击他们的粮草吗?还是烧毁他们的根据地。” 跟来的定北军并不知道具体计划,他们一向都是容渊怎么说他们怎么做,这次也不免好奇,就他们五百来人,对面可是有两三万精兵在此地的,一旦被发现,逃跑可就难了。 “一会儿认真听我指令,其他的不要问也不要想。” “是。” 众人齐声答道。 然后,他们就眼睁睁地看着趁着曲宁国的一队骑兵出来巡逻以后,他们的将军就单枪匹马地杀了出去,与此同时,他们的副将大喊道:“敌军来袭,有敌军入侵!” 宁静的夜色就这样被打破,曲宁国的兵士们纷纷拿着火把和武器冲了出来。 “上!” 容渊一声令下,这五百人根本来不及质疑,手脚比脑子更快地行动起来,迅速地加入了战局。 “边打边退!” 容渊又继续说道,对方的将领已经骑马追来,对着容渊喊道:“我就说女人是对付不了你这样奸诈的人的,如今换了本将军来,你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今日我就要拿你项上人头祭旗。” “兄弟们,冲,活捉容阳国的战神,让他成为我们的阶下囚!” 五百定北军奋力抵抗,容渊和秦天逸杀进杀出,身上的铠甲逐渐被血色覆盖,刀光凛凛。 “将军,我们要挡不住了,掩护你们,你们快跑!” 对面人数众多,即使他们的作战技术很高,体力和耐力也不错,也都抵挡不住这么多的围剿,更不用说他们的武器也是多种多样的,冷不防就有几只带着火的尖袭来。 容渊抬头看了眼,他们已经被逼退了很多,而他不退反进,竟然重新杀了上去。 “有胆量,本将军倒要看看你这几个人能支撑多久,杀!” 不知从哪个方向一同来的三支箭直直地射向容渊,容渊迅速躲避,那箭竟像是可以追踪人一般齐齐没入他的身体。 “容渊!” 第七百五十八章 做了个噩梦 “阿渊!” 燕云岚从噩梦中惊醒,无措地紧紧攥着被角,身体不自觉的有些痉挛,她无意识地抬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率失调,久久缓不过来,唇色苍白。 梦里一片血雾,她看不清容渊的脸,却能听到他一直在呼唤自己,她一直追,想要靠近,容渊一直退,直到前面成为悬崖,容渊失足掉了下去,而她也从梦中醒来。 “主子,你没事吧?” 冉秀知道燕云岚心中担忧,藏着事,又身处皇宫这个地方,肯定睡得不安生,自己也守着不敢睡得很熟,听到动静立马就跑进来了,给燕云岚端了一杯热水。 茶盏有些烫,燕云岚很快回过神来,抿了一口说道:“我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梦都是相反的,更何况,阿渊是个很有规划的人,我相信他会平安回到我身边的。” “我还得打起精神,京城这边的事也要加快进度了,你想办法给贺成传个消息,让他去探一下郭林和燕书萱那边的进度,我要先发制人,还有,悄悄……” 燕云岚的目光不知落在了何处,也没有接着说下去。 冉秀从她手里轻轻拿过茶盏,看她的手心已经有些红了,可她好像感觉不到一样。 小声问道:“还有什么?” 燕云岚摇摇头:“你回去休息吧,不用守着我,我没事,想静静地躺一会儿。” 冉秀退出去了。 燕云岚捂着自己的肚子,隐隐有些发疼,她轻声道:“宝宝乖,是妈妈吓到你了,不要闹,我们静静地等着爸爸回来。” 酝酿了一日的雪终于飘了下来,上次赏雪景的时候容渊还在她的身边,如今只剩她孤身一人,思念着不知在哪儿的归人。 翌日,冉秀本来想让自家主子多睡一会儿,也没有喊人起床,可屋子里却传来了燕云岚的声音。 “冉秀,我要洗漱。” 冉秀赶紧端了热水来,打湿了布巾递给燕云岚:“主子今日怎醒的这样早,往常这时候且睡着呢。” “睡不着了,躺着也难受,不如起来走走。” 燕云岚淡淡地说道:“简单的把头发弄起来吧,用阿渊给的簪子能固定住就行,不要弄那么复杂的发型了,衣服也选个轻便些的,这宫殿虽然不如我的屋子里暖和,但也不是太冷。” 自然燕云岚说什么冉秀就做什么,给燕云岚梳妆完毕以后,她才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条来。 “主子,这是贺成命宫里的人送来的,奴婢还未拆开,但贺成的心情不错。” 冉秀没有明说,可燕云岚蓦然就懂了她话里的意思。 燕云岚的手都有些颤抖,她强迫自己冷静地打开纸条,上面是旁人看不懂的横线,有短的也有长的,她的眼眶瞬间湿润,可脸上挂着释然的笑容,心里的大石头也总算是落下了。 当初说起贺成和贺启有自己的一套传信密码,燕云岚曾经说起这个,开玩笑要和容渊也设计一个,本来只是戏言,可容渊很上心,非要缠着她问,她就教了一个。 没想到如今竟真的派上用场了。 “王爷安全了吗?” 冉秀见她的脸上荡开笑容,不复昨晚上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知是好消息,王爷定然有所安排,但还是确认一般的问了一遍,她可不想主子在这皇宫里提心吊胆地生活。 本来已经够累了,要是王爷再有个三长两短,她怕主子撑不下去。 第七百五十九章 内部分歧 “撤,我们快撤!” 秦天逸大声喊道,容渊中箭以后他们本想赶过去相救,没想到容渊一个翻滚,躲避对面的长枪,竟脚下不稳,从最艰险的地方滚落了下去,他们再要抢救已经来不及。 秦天逸目眦欲裂,可很快冷静下来,如果他们执意去寻人,这里的兄弟一个也走不了,还要搭上他们的性命。 “可是容将军掉下去了,我们必须救!” 他们都是誓死效忠容渊的人,这会儿眼见着人生死不明,自然不可能不管不顾。 “只有我们活下去,回去报信,并率领大部队前来才能营救容渊,如今仅凭我们也无济于事,我们早日回营地,就能早找容渊一分,本副将的命令你们也不听了吗?” 剩余的定北军对视了一眼,迅速地跟着秦天逸退了回去,他们已经折损了不少兄弟。 而敌军竟然也没有追击,只是派人前去搜寻容渊的踪迹。 “你们的战神没了,剩下的不过是些虾兵蟹将,不堪一击,待本将军提着他的人头将你们一网打尽,哈哈,强弩之末,手下败将,本将军马上就要一举成名了!” 秦天逸根本不理会这人的叫嚣,反而冷冷一笑:“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去的时候五百多,回来的时候只剩了二百多个,这还是用容渊的命换回来的。 潘阳德一把抓住秦天逸的领子,恶狠狠地盯着他,怒吼着质问他:“你就这么回来了?不管他的生死了?搬救兵派一个人回来报信就是,为什么全部回来了?” “秦天逸,你到底是何居心!容渊要真的没命了,拼着老子豁出这条命去,也要你给他偿命。” 狠狠一甩,秦天逸踉跄了几句,只是深深地看了潘阳德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 潘阳德大步走出营帐,拿出军符,对剩下的定北军道:“全军听令,马上出发,沿线寻找将军的踪迹,路遇曲宁国的军士,定要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为将军报仇!” 定北军群情激奋,他们已经失去过一次容将军,不能再失去一次。 而秦天逸也没有拦着,说潘阳德不理智之类的,只是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平静地看着他带着大部队出发。 其他的跟随他的定北军前来询问:“秦副将,我们要不要?” 秦天逸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这个士兵露出了然的神色,迅速布置下去。 “我的好兄弟,希望你还活着。” 秦天逸喃喃自语道。 “秦天逸已经掌握了全部的定北军,军权落在他的手上,因为容渊对他的信任,兵符也早早交给了他,容渊没有活命的机会的,燕云岚,你还在期待什么?” “朕已经大获全胜了。” 距离容渊的噩耗传来有三日了,燕云岚一直闭门不出,也没闹出什么太大的动静来,皇上按捺不住寂寞,迫不及待地想要欣赏燕云岚憔悴的样子,不请自来。 而且使用强硬手段打开了容渊宫殿的大门,他是天下之主,就算里面住着燕云岚,所有人也地听他的命令。 他久违地感觉到了舒畅,全身心的,年少时争强好胜的那股劲儿突然涌了上来。 “你就不怕秦天逸借你的手得到定北军,然后造反吗?” 燕云岚看着他略显畅快的模样,竟然没有出声相怼,只是很平淡地问了这么一句,连同胞兄弟都能怀疑,又真的会全然相信一个外人吗? 第七百六十章 没有中毒的迹象 “你什么意思?” 皇上审视着燕云岚,他总觉得燕云岚不会无的放矢,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定然是知道点什么。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阿渊不在了,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值得我留恋的忍不住想要毁灭他,包括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元凶巨恶,皇上,惹怒了我,要要这皇城里的所有人都给阿渊陪葬。” 燕云岚面对皇上就像是全副武装的将士,丝毫不给皇上插刀的机会。 “朕倒是很好奇,你到底哪儿来的自信,能让全部人都陪葬?” 皇上这会儿有闲情逸致和燕云岚好好聊上一聊,不顾主人意愿自顾自地坐了下来,冉秀早就被打发到门外去了,沈公公尽职尽责的给皇上斟茶,顺便给燕云岚也倒了一杯。 “皇上可曾听过一种毒药,能大范围的在空气中存在且不逸散,只要用某种器材将毒雾喷洒在城里,所有吸入毒雾的人就会很快倒地不起,七窍流血,从而身亡。” 燕云岚笑意盈盈地说道,好像在介绍自己的得意作品一般,皇上心头一跳,他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危险感了,上一次还是容渊打了胜仗,民间全都是对他的称赞的时候。 “我平日里就爱钻研这些东西,时间久了,手里就有不少这样的东西,一旦我性命不保,我安排在外面的人就会到处散播这种毒雾,到时候,整个京城都会变成一座死城。” “若容渊真的不在了,那我也要陪着他,纵使下地狱,可我怎么会让害他的人逍遥法外呢?” 燕云岚终于撩起眼皮,肯正眼看皇上了:“你也不该毫无防备的就出现在我的面前,身为小有成就的大夫,我的身上可是装了不少好东西,以求自保。” “白云观派来的那些人全都死在我的精心安排下,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怎么对抗得了他们呢?可他们一踏入我的房间,毒雾便释放了,都走得很安详。” “看到我腰间挂着的香囊了吗?是不是味道很好闻,可它却是世间至毒之物做成的。” 燕云岚纤细的手指摆弄着香囊,皇上的目光也随之落在上面,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讳莫如深地看着燕云岚。 “你之所以跟朕在宫里,一直都没有反抗,就是因为已经部署好了所有要做的事,甚至是主动走入彀中,就为了借机接近朕,给容渊报仇?” “朕所用之物,全都要经过內监的检查,膳食还有特别的试毒人,你无从下手,便揣测朕的心思,直接将毒药带在身上,好便于下手,朕的确是忽略了这一点儿。” 皇上虽不至于被好消息冲昏了头脑,可心腹大患丧失了性命还是让他心头宽松了很多,加之燕云岚在他面前总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他就万分想要看到这个女人丧失冷静,痛哭流涕的狼狈样。 “不错,只要你和我同处一个空间,不管距离我远近,都会中毒。” 沈公公率先发难,就要喊人,将燕云岚擒住,而且眼中有些惊惧,慌乱地问道:“陛下,您没事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宣太医!你这个毒妇,竟然敢在皇宫里公然下手!” 皇上伸出一只手制止了聒噪的沈公公,只盯着燕云岚:“可朕好得很,并没有发毒的迹象,你是不是在诓骗朕?” 第七百六十一章 他们会来索命的 燕云岚不屑地嗤了一声:“我骗你作甚,从你体内的蛊虫取出来以后,身体就一直都没有恢复,这时候,只要有心人稍微对你使些手段,别说剧毒了,就是带点儿毒性的东西都能要了你的命。” 皇上恍然一惊:“你那时候就打算对朕下手了?” “你为什么会以为我真心救你呢?就凭你对阿渊做的那些,就是死在我手下十几回都不足惜。” “阿渊的手筋和脚筋是我亲自接上去的,就在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别人的都和和美美,唯有我们俩的充满了血腥气,他连麻药都不用,硬生生地挺着。” “你知道那时候的我有多心痛吗?” 燕云岚现在说起来都还感觉到一阵一阵的揪心:“下手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如果有机会,我定要害他的人尝遍这世间所有的疼痛,要他加倍奉还。” “阿渊经历过的,你都统统要经历一遍,皇上,这样的滋味儿好受吗?” 沈公公猛然后退两步,被吓到了,不只是燕云岚露出来的狠色,还有她单枪匹马在这皇宫里,竟然敢公然承认这件事,这是不要命了吗? 皇上倒是还很镇定,尽管他的内心里也感到不可思议。 “你选择这个时候告诉朕,是因为时机到了,你觉得自己的计谋万无一失,所以甘愿和盘托出。” “杀你还要分时候吗?不过是因为阿渊失踪了,我对这世间没有留恋了,一个无所畏惧的人又哪里会专门挑个良辰吉日来杀敌呢。” “我实话实说,你要杀我,我即使不说,你也要杀我,那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分别,我敢说自然就是不怕死,你威胁不到我,连生死都能置之度外,这世间再没能制约我的东西。” “皇上,你亲自请回了死神,你们只当我是容渊最大的弱点,却不知容渊也是束缚我的刀鞘,在他的庇护下,收起所有的锋利我甘之如饴,可没有了他,谁人还能阻我?” 燕云岚这席话说得霸气侧漏,可她其实是在赌,赌皇上是个惜命的人,他不愿意放弃已经到手的江山和皇位,哪怕是他的儿子也只能在他百年之后再继位。 他要想活命,就得依靠燕云岚,不敢轻易动她。 而且在没有亲眼见到容渊的尸体的时候,他也不会轻举妄动,直接就要了燕云岚的命,一旦发生这个事,容渊还活着,那他必定会踏破宫门,到时别说是皇上,就是容景容宁这些个皇子怕是都没好下场。 “你怕我闭门不出,下旨要我去白云观,这恰巧给了我机会,顺便将我布置好的人手安排在京城的各个地方,只待我出事,他们就会喷洒毒雾,到时天子脚下全是死尸。” “其他地方又都在开战,容阳国是真正的内外交困,你这个皇帝又当如何呢?” 燕云岚丝毫不怵皇上的冷眼和威严,她比皇上更狂傲。 “为了一个容渊,你竟然要陪上无辜的百姓,难道就不怕背上一世的骂名吗?” 皇上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燕云岚的心性,这个女人若是男子,也会成为一代枭雄,可惜了。 “你不也为了一己私欲,想要除掉容渊,而搭上了无辜士兵的性命吗?那些在乱石之下被砸死的士兵他们就该死吗?你为了设计自己的兄弟又害死了多少人,午夜梦回,你就不怕他们来索命吗?” 第七百六十二章 容渊的旧物 “为了一个容渊,你竟也能说得如此大义凛然,是朕小瞧了你,你在外面布置了多少人?” 皇上不觉得燕云岚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但也知道这是她逼自己不敢动手的筹码,当然是要想办法引诱她说出部署安排,好加以防范。 燕云岚冷笑一声:“我会告诉你吗?不要说城外,就是这皇宫之内,也有我的人,皇上还是担心担心自己的身体状况吧,你难道没有发觉这会儿四肢无力,头脑晕眩吗?” 随着她的话语,皇上的身子当真晃了一晃,幸亏还有意识,支住了桌子,还有沈公公在一旁搀扶着,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沈公公哆嗦着指着燕云岚,想不通她为何竟如此胆大,公然在宫中对皇上下手,而且还成功了,也怪他们没有戒心,以为燕云岚一介妇孺,早就是瓮中之鳖,掀不起什么风浪。 “有这会儿功夫,沈公公不如赶紧把人带回去,再宣太医来诊治,说不定还有救,再迟上一会儿,皇上就要先走一步,驾鹤西去了。” 燕云岚精准地说中了沈公公的痛点,还微微笑了笑,嘲讽意味十足。 沈公公不敢托大,赶紧命人抬来了皇上的轿子,和另外两个太监将皇上扶了出去,皇上意识有些模糊,可还是撑着命令道:“封锁这里,任何人不得出入,这宫里一定有人给她传递消息。” “命锦衣卫到坊间探查,最近有没有奇怪的人出现,有没有出现中毒身亡的事件,宫中也要详查,将她的帮手找出来,乱刀砍死。” 勉强说完,皇上就两眼一闭昏了过去,沈公公差点被吓死,都破音了:“快宣太医!” 冉秀从外面进来,不敢提起刚才的事情,她总觉得主子是在冒险,要是惹怒了皇上,可就小命不保了。 “他不敢对我下手的,我越是狠厉,他越是对我忌惮,而且我也没有骗他,不做好万全的准备,我是不会亲身入虎穴的,我和阿渊在宫中放的暗桩,是时候该动起来了。” 燕云岚把玩着腰间的荷包,如果皇上和沈公公还在,就会发现打开以后,里面只有容渊和燕云岚交缠在一起的一缕头发,并没有毒药之类的东西。 她将茶水倒在地上,很快就滋滋作响,冒起了白泡。 “我这儿的茶他也敢喝,本来身体就不怎么样了,这下子怕是要一病不起了,不知道他梦里会不会有阿渊手脚筋断裂的惨状,真希望他日日活在恐惧和愧疚之中。” “把这个送出宫去,贺成知道该怎么做。” 冉秀乖巧地收下纸条,出门去了。 燕云岚则在宫殿里转悠了一下,她还没好好参观过这里,这是阿渊从小到大居住的地方,如果不是有人特意清理,定然还留着他生活过的痕迹,果真,让她找到不少有意思的东西。 小时刚学写字时稚嫩的笔迹,看得出来小容渊写的很认真,可惜笔力不够,远不如现在来得锋利和大气,还有一些不常见的小玩具,虽然齐太妃对他不好,从小严格要求。 可容叔应该是为他搜刮来不少好玩儿的东西,让他偶尔能拥有一下寻常人家孩子的童真童趣。 燕云岚忍不住笑出了声,任由思念蔓延,终究还是摸过这些旧物,呢喃着:“阿渊……” 第七百六十三章 最近有消息吗 就在皇上病重之时,宫内宫外也都掀起了大风浪,锦衣卫借着查事之由,大肆闯入寻常百姓的人家,还有各个官员的家里,行事张扬,引起了不小的民愤民怨,百姓们纷纷向官府上报,可无人敢管。 而宫里,所有的太监和宫女都被聚集起来,挨着接受内监的询问,一时之间人人自危。 “皇上似乎是疑虑深重才导致的晕厥,并无中毒的迹象,臣也只能开些安神的药物,帮助缓解症状,休息一阵便可好。” 沈公公不太信任地看着这位太医院资历最老的太医:“你确定?可燕云岚分明说皇上是中了她下的毒药。” 太医心中不悦他质疑自己的本领,却不敢得罪这位大太监,要是在皇上面前抱怨上两句,他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公公若是不信臣,可请其他太医前来查看。” 沈公公召来其他太医一一为皇上诊脉,得出的结论与先前一位均是一样的,就连开的药方都一丝不差,尽管心中有疑虑,可他毕竟不懂药理,也只能暂且相信,让太医先开药。 因着皇上生病,容景和容宁便一起主事,两人也是忙得焦头烂额,罢了早朝,各地的奏折却如雪花一般传了上来,四方的战事似乎都不太好。 随着容渊的失踪,定北军顷刻之间方寸大乱,秦天逸和潘阳德两位副将不和,产生了分歧,竟起了内讧,不肯精诚合作抗敌,一方忙着带人寻找容渊的踪迹,一方则奋力抵抗。 但曲宁国的将军趁着定北军军心不稳的时候大肆进房,乘胜追击,潞城的城门马上就要被破了。 容景和容宁在这一刻同时认识到容渊的重要性,再这样下去,曲宁国怕是会成为第一支成功进犯容阳国的军队。 尽管石敢当已经约束了锦衣卫的行动,但仍然有人我行我素,仗着锦衣卫的身份为非作歹,引起了百姓的反抗,京城里出现了不大不小的民变,一时之间乱了起来。 “皇帝再不醒来,就要晚节不保了。” 这自然是燕云岚的杰作,锦衣卫里也有他们的人,只要作势带头在搜查的时候作乱,必然会引起百姓的不满,没有皇上的压制,其他人又管不到锦衣卫的头上,百姓自然会把这笔账算在皇上头上。 而宫里的动静也不小,人心惶惶,皇后越是动用强力压制,就越容易引起反弹,加上皇上病重,妃子和众位皇子的心思活络,肯定不甘于就这么待在宫中,势必有人想要浑水摸鱼。 当皇上醒来,就会发现,一夕之间,天下大变,他的境况变得艰难起来。 “我可是太期待皇上的表现了,以一己之力挑起了五国纷争,那时候他就该想到后果。” 冉秀只敢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她并不知道主子的具体计划是什么,却知道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里都有主子的身影,她接连送出去的那几封信,还有各种纸条,就和这些事密切相关。 她也是第一次见识到主子和王爷的力量有多大,竟然不知不觉地就在皇上身边安插了那么多的人,就连她也感到心惊。 “最近没有阿渊的消息了吗?” 这始终是燕云岚最牵挂的事情,虽然容渊给了她字条,告知她自己很安全,可她的心里还是惴惴不安,不见到容渊的人,这分担忧就会一直存在。 冉秀摇摇头。 第七百六十四章 朕得和她好好聊聊 “皇上醒了吗?” 兵部尚书在宫殿前面急得团团转,他已经在这里站了两个时辰,就是为了见皇上一面有要事禀报,可是沈公公守在门口要他之后再来,说是皇上正陷入沉睡,无法主事。 容景和容宁也无法处理这事,要不然他也不会来打扰皇上。 正在僵持不下之时,里面传来了皇上虚弱的声音:“让他进来。” 沈公公连忙把人带了进去,见着皇上正要起身,便搀扶了一下,又往他身后垫了个软枕,让皇上靠着。 而兵部尚书已经扑腾跪下了,语速飞快道:“臣收到来自各地的军报,说是定北军已不低曲宁国,要他们攻破了潞城的大门,百姓们逃亡,流离失所,秦天逸率中众军奋力抵抗,也不能坚持太久,请求皇上派将士增援。” “南阳王那边的情况也不太好,南疆人研制出了新的蛊人,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往常的那些办法都用不上,他们找不到对方的弱点,反倒在对敌的过程中损失了不少南阳军。” 兵部尚书迅速提炼出重点,跪在地上已经不敢去看皇上的脸色,然而,噩耗还没结束。 他接着说道:“边沙那边,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个大王子,骁勇善战,还掌握纳古斯可汗最精锐的鹰师,他们骑着最高大的马,用着最锋利的武器,就连战术都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湛西王已经吃了一次败仗,正往后退。” “若是退过边界线,对面将势不可挡,我们面临的将是三方的夹击。” 皇上听着,锐利的目光射向兵部尚书,兵部尚书的头垂得更低,声音稍微放小了一些,但是还要皇上能听得清楚,艰涩道:“就连镇东王那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大丽国发明了新的船只,能直接对着我们的人开火,船被射穿以后无法在水上作战,已让对面上了陆地。” 说完之后,他只敢稍稍抬起头来,用眼角余光观察皇上的脸色,他还隐瞒了一点没说,那就是四方将领都要求京城派去增援,可最精锐的军士本就在他们手下,哪里去寻找这么多的兵士。 “怎么就能和商量好的一样,在同一时间都传来了败绩呢?” 皇上没什么表情,他像是很平常的问了这么一句,可沈公公和兵部尚书都不敢回话,他们其实也觉得奇怪,可细想一下也没什么不可能,先不说对面的君主被关押在皇宫里,导致对面的兵力和仇恨增长。 就说他们准备了数年之久,还是四方同时进攻,饶是容阳国兵力雄厚,国富力强,也不能同时供给这么多的军队,而且这场战争已经持续了两月之久,更加雪上加霜的就是物资供给这一块儿。 因着现在还是寒冬腊月,战士们的粮草和棉服都少不了,国库里的银子全都拿出来也还是杯水车薪。 “他们是要反了,朕一门心思放在容渊身上,没想到他早就策反了这些将军,哪怕他失踪了,这些人还在按他的部署行事,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皇上的眼神不知落在何处,这话像是在问眼前的两人,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可无疑他透露出来意思石破天惊,叫两人在这大殿里出了一身冷汗。” “宣燕云岚来,朕得和她好好聊聊。” 他的面色还有些苍白,可威严不减,哪怕是参破了如今的乱局,也丝毫不慌。 第七百六十五章 燕云岚跑了 “不好了,皇上,晨光殿里空无一人,守卫的士兵七荤八素地躺了一地,老奴使用了暴力手段才让他们醒过来,可他们捂着脑袋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燕云岚带着她那个小婢女逃跑了!” 沈公公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早就练就了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可这会儿他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紧张和恐慌,就这么两个女子,竟然瞒过众人,光明正大地逃跑了。 “立马命人封锁宫门,她们一定走不远,务必把人给朕带过来。” 宫里的禁军立马出动,一队一队在宫中搜索,而命令也第一时间传到了宫门口,可已经迟了,玄武门的守卫传来消息说:“一个时辰前,王妃拿着腰牌出宫去了,属下不好拦。” 早在成婚以后,容渊就把象征燕云岚身份的腰牌给了她,之前一直是随同容渊一起来的,从来没有派上过用场,在察觉皇上的意图之后,她就随手拿着了,也正是这块腰牌,侍卫并没有起疑。 毕竟最初祈福完毕,燕云岚是被恭敬地请进来小住几日的,皇上也并没有囚禁她或者将她打入天牢,她说得了皇上的允许可以回府住的时候,侍卫根本没有怀疑。 两个时辰,足够燕云岚做很多事情了。 这还没完,更加雪上加霜的是石凯安也匆匆忙忙进了宫来,就和兵部尚书一同跪在地上,说道:“臣带领人拔除镇国亲王和王妃在民间安插的人手时,突然发现,南阳王府、镇东王府和湛西王府全都空了,那些家眷们不知所踪,就连丫鬟仆役们也不见踪影。” 就像是一夜之间凭空消失一样,明明他们有派人盯着。 “属下办事不力,还请皇上责罚。” 皇上看不出情绪地盯着地上的两个人,良久,竟然笑出了声,只是不怎么痛快。 “动作好快啊,这边自己刚脱险,那边就迅速动起来了,打了朕个措手不及,这根本不是突然发生的事情,而是筹谋好的,怕是朕的一系列针对燕云岚的举动,都正中她的下怀。” “当朕的注意力放在她和容渊额身上时,她竟偷摸地做了这么多事情,而这非一人之力完成的,她有帮手,或者说身后有一股力量,在此之前,朕竟从未触碰过这股力量,容渊和燕云岚的根基远比朕知道的要深。” 皇上一瞬间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他一直都在被牵着鼻子走,这会儿更是怀疑容渊失踪的真实性。 有没有可能整个定北军都在演戏? “封锁城门,任何人不得出入,既然她如此大费周章,就说明她的目标还是朕,或者说在京城,肯定不会离开,掘地三尺也要给朕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话的意思就是死活不限了,只要把人抓到,怎样都可以,如此可以窥探出几分皇上的暴怒,他在竭力压抑自己的情绪,以前只有他把所有人耍得团团转的份儿,如今栽在一个女人手上,这让他如何忍受得了! “在城里张贴通缉画像,高额悬赏,免得有百姓弄不清楚状况,窝藏罪犯,锦衣卫和禁军率人挨家挨户搜索,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派人密切盯着镇国亲王府,朕就不信她不回去!” “咳咳咳……” 皇上的情绪过于激动,导致咳嗽不止,沈公公给他拍着后背,对着地上的人使了个眼色,要他们赶紧去办事。 第七百六十六章 就这么定了 而燕云岚就像是真的人间蒸发了一样,他们搜遍了整个京城,都没有找到她的踪迹,边关的局势也越来越紧张。 “报,潞城已经全面失守,曲宁国军队连夺两城,还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 “报,镇东王手下的水军损失惨重,船只也破损厉害,如果再不进行补救,将丧失反抗之力!” “报,南疆那边……” 接连的噩耗传来,皇上撑着身子坐在龙椅上,底下是惊慌不定的大臣们,异常的沉默,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照这样的趋势下去,不肖半月,京城就会失守,到时他们的处境堪忧,小命不保。 “众爱卿有何看法?” 皇上的眼下有青黑,一方面是对面临的情况忧心不已,一方面是他夜里噩梦连连,不知燕云岚对他做了什么,竟然梦里全都是那些无辜惨死的将士的冤魂,还有容渊手脚筋挑断是溃烂的伤口,重复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依臣之间,当即需要派人前往战场,稳定局势,败绩接连传来,也容易造成军心不稳,而且,隐隐约约这些将领都像是商量好似的,似乎这里面有个巨大的阴谋在酝酿。” 兵部尚书觑着皇上额面色,见他没有任何的不悦,继而说道:“前去征战的都是和之前的敌人打过无数次交道的有经验的将领,他们手下的军队也都骁勇善战,且每次都取得了巨大的胜利。” “这次当然有受四方开战的影响,导致他们手里的粮草和军饷不足,但是不足以造成如今的局面,尽管臣不愿意往坏的方面想,但是事情已经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他越说越流畅,也越来越笃定自己的想法;“当今之际,是要派朝中值得信任的人前赴战场,一来是核验一下各位将领有没有谎报军情,是不是消极抗战,二来如果真的出现这样的情况,也好接过他们手中的军权,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若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他们也没想到,竟然会接连传来噩耗,如今京城内人心惶惶,连天子脚下都变得不安全起来,哪里又有他们安身立命之所。 “那依爱卿之见,派谁前去比较合适呢?” 皇上目光逡巡,这里站着的都是文臣,各个耷拉着眉眼,努力缩小自己的身体,不想引起皇帝的注意,去了战场他们可就回不来了,而且和那些五大三粗的人打交道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没有人愿意主动站出来去往那么危险的地方,他们平日里连鸡都不敢杀,更不要说拿着刀杀人了。 “臣作为兵部尚书,也有上阵杀敌的经验,在容阳国如此为难之际,定当主动站出来,然四方都需要派人前去,臣只一人,恐分身乏术,部下虽然都在兵部任职,可都是文臣,从未上过战场。” “若派贪生怕死之人前去,也无大用处,国之存亡,关乎着容阳国每一个人的存亡,臣斗胆,请宫中成年的皇子前去,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他们身为皇室贵胄,更应当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来!” 兵部尚书深深地跪了下去,容景和容宁对视一眼,同时向他看去。 此言一出,梁丞相就要站出来反对,可皇上竟然认真思考这个建议,很快拍板道:“就这么定了!” 第七百六十七章 流言四起 容景和容宁也没有任何的怨言,尽管知道前路凶险,可他们苦坐京城也没有任何的用处,兵部尚书说得是对的,要是容阳国败了,皇位也就不存在了,他们在这儿争个你死我活,斗个头破血流没有用。 更让他们担忧的是,那几位王爷已经达成共识,归顺了他们那位皇叔,这样一来他们就完全处于了劣势,一个定北军就处理不掉了,再来几个更难对付,几乎没有胜算。 最终,兵部尚书和兵部侍郎,容景和容宁兵分思路,分别带着一万军士向四个方向进发,这是朝廷目前能征用的最多的人手了。 “主子,他们已经出发了,和您所料不差,这种情况下,皇上根本没得选择,只能派容景和容宁前去顶上。” 冉秀端了一壶热水进来,自燕云岚怀孕以后,就不再喝茶了,把打探到的消息告知给燕云岚。 她们所在的地方正是暗阁,燕云岚用迷药迷晕了守卫,又堂而皇之地出了城门,贺成早就带着人在宫门口等候,她们坐上马车后直奔这里而来,路过镇国亲王府都没进去。 “看来兵部尚书做得很好,贺成派个人保护一下他的安全,毕竟是承诺过的,我们要说到做到。” “雪茄呢,可见到她的人了?” 燕云岚和容渊之前答应过各位王爷要照顾好他们的家眷,如今他们都纷纷行动起来,燕云岚自然也要有所表示,绝不能让这些人落入皇上的手中,势必要保证她们的安全。 “亏你还能想起我来,都不知道你被拉到皇宫去,我有多担心,好在我还记得你交代我的事情。” 燕云岚站起身来抱了抱她,夸赞道:“你办事我放心,非常妥帖,还要你帮我安抚一下他们的情绪,问问他们缺不缺日常用品,我吩咐人前去采办。” 烟雪茄抱着她的背:“你和容渊可真是深藏不露,竟然还有这么一块儿藏身之地,可真是狡兔三窟。” 美人坊也没有暴露,但毕竟处于闹市最繁华的位置,一旦禁军搜查,他们就躲无可躲。 “你是怎么说服兵部尚书站在你这边的?” 当初燕云岚将自己的全部计划说给燕云岚听的时候,她就有这个疑惑,如今事情真的办成了,这种好奇达到了顶峰。 “以前我还在燕国公府的时候,他的儿子得罪了我,被我戏耍了,为了保住最后的颜面,就和我签订了协议,要为我办三件事,然而从头到尾只办了一件,就是寻找你的消息。” “这次我不过是略施小计,金尚书就主动与我合作了。” 准确来说,是被迫“主动”合作,没办法,金家的独苗苗就在燕云岚的手上,还是他那个傻儿子一听王妃相邀主动来的,都没有使用强迫手段,鱼儿就上钩了。 而且,燕云岚的手中有金尚书本人早年做过的荒唐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拿捏有把柄的人是最容易不过了。 “我居然还在担心你,应该为你那些对手默哀才是。” 燕云岚轻轻一笑。 与此同时,大街小巷,茶楼里,戏台上,儿童的歌谣里,流言四起。 “你听说了吗?镇国亲王战死,皇上却不愿意放过他的遗孀,如今竟然要赶尽杀绝!” “不仅如此,我还听说,镇国亲王失踪后,定北军就打不过曲宁国了,马上就要打到我们门口了!” 诸如此类的言论到处流传,应和着墙上燕云岚的通缉画像,没有人去怀疑这流言的真实性。 第七百六十八章 坊间传闻 “皇上,不好了,坊间传闻您残害忠良,不能善待将军家眷,还有说您昏庸五道,也不知是谁,竟散播谣言,说镇国亲王之前手脚筋断裂是您所为,大街小巷里飘着各种纸张,上面写着类似的文字啊!” 沈公公得到消息之后便匆忙来回禀,这几日早朝上的气氛都异常凝重,大臣们也不互相争辩了,都是满脸愁容,甚至有人装着胆子、硬着头皮要皇上把其他几国的君王放出去,以此来求和,停了战乱。 “还能有谁,这肯定是燕云岚的手笔,她真是给了朕一个好大的惊喜啊,手段层出不穷,人还没找到?” 皇上难得的下床来走动,他夜里睡不安稳,白日里也愁思满肚,更加休息不好,脸色发青发白,已是掩盖不住的病气病容,大臣们也不敢妄自多言,现在就算是立储,两位王子也都不在,奔赴战场。 谁知道两个能不能平安活下来呢?又或者他们为了争夺兵权而去,那些早起了异心的王爷又会不会对他们痛下杀手? 这一切都还是个未知数。 “没有,寻遍了京城,百姓们在多次的搜寻中已经麻木,甚至敢对锦衣卫和官差骂骂咧咧,可还是一无所获,老奴猜测,会不会他们早已出了京城躲藏起来,这才致使我们的人找不到。” 沈公公说的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只是他们发现燕云岚逃离也挺早的,原以为时间不够,他们定然还藏匿在京城之中,可找遍了也没发现踪影,这难免让人有别的猜想。 “继续找,不能放松,燕云岚最擅长利用我们饿的这种心理,说不定过段时间就自己出来了,命人盯着每条街市,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行人,至于百姓的家中就不要去打扰了。” 这段时日,他的名声在京城百姓中已经岌岌可危,不管流落在大街小巷的纸上的内容是真是假,百姓心中定然都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更不用说上面的文字极具煽动性,真真假假让人分辨不出。 甚至还有证人的证词,更加让人相信这才是容渊受伤的事实,那些消失的惋惜又重新涌上百姓的心头,加之容渊现在下落不明,人类的联想力是很丰富的,已自觉把这笔账算在了皇上的头上。 更不用说,容渊失踪后,边关的情形就失控了,他们忍不住会想,如果容将军还在的话,他们一定已经取得胜利了吧? 燕云岚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她说过,要让容渊名正言顺地坐上那个位置,以英雄的名义。 “郭林的事情你不办了?” 容渊走得比较突然,虽然他们有心理准备,可到底出发得匆忙,很多事还没完成,烂摊子全交到了燕云岚的手里。 烟雪茄对她所谋之事略知一二,如今都安全地待在暗阁里,吃喝不愁,任由外面闹得天翻地覆,人仰马翻,他们还挺安然的。 “办,燕书萱已经把谢慧兰的心哄骗回来了,因着心中那份愧疚,现在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探听到谢慧兰手中拿着的是一封密信,正是燕德明联络其他人一同陷害郭尚书的来往的证据。” “谢家也不敢把牵扯自己的交到谢慧兰手上,本来就是要挟燕德明的,燕书萱将那封信拿到手后,拓印了一份,托郭林交给了我,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 烟雪茄不是很明白,直接问道:“等什么?” 第七百六十九章 王爷来信了 燕云岚却没有回答,她不欲将烟雪茄拖入到这些俗事中来,有她去置办就行了。 烟雪茄见问不出答案,也就不执著了,她只要做好燕云岚后盾就行,如今她们两个的男人都不在身边,一切只能靠自己,不仅如此,还要尽可能地为两个男人提供便利,身上责任重大。 “主子,主子,王爷来信了!” 冉秀兴奋地喊道,她的手里挥舞着一封书信,替自家主子感到高兴,除了之前那份报平安的信件之外,已经很久没有书信了,即使燕云岚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可冉秀就是知道,主子其实并不开心,常常望着外面发呆。 燕云岚果真三两步从位置上站起来,接过书信,立即拆开来看。 “一切顺利,不日就能与你团聚,想你。” 笑容在燕云岚的脸上绽开,瞬间使她的面容明媚起来,只要容渊没事,能够平安归来就好,其他的她不求。 “看来是有好消息,那我也就放心了,你赶紧给他回信吧,我去看看别的夫人,怕他们换了个不熟悉的环境会不自在。” 烟雪茄识趣地离开了,还顺便一把揪走了兀自激动的冉秀。 容渊并没有死,那三支箭以微弱而准确的控制力被他用内力夹在衣服层上,没有伤及皮肉,不仅如此,就连喷射出来的血液也是他背在身上的提前准备好的血包。 而他要滚落的那个山崖早就经过了亲自勘探,下面也都做好了防护的措施,就连受伤的地点都是他算计好的,所以,一经掉下去,他就快速稳住自己的身形,并且藏匿起来。 而崖底,也有一具放置好的面目全非的男尸,他将身上的三支箭比对着位置插在那人的身上。 逃生的第一时间,他便找了个地方写信,然后暗中联络贺启将信送到贺成的手里。 他知道消息一定会传到京城去,毕竟皇上密切关注着他的一切动向,纵然知道云岚相信他的能力,可他也不想让云岚有一分一毫的担心,更何况她本就怀着孩子很是辛苦。 不知他走的这个月,云岚的肚子有没有大一些,她有没有不舒服,每次来往的书信里,她只会倾诉衷肠,告诉他有多想他。 “将军,我们该出发了!” 帐外传来的是潘阳德的声音,容渊整理好铠甲,又把燕云岚的一副画像放在胸前,那是即将出发出京城的前一晚,容渊趁着燕云岚熟睡画的,夜夜伴着他,就好像云岚一直在她身边一样。 “走!” 容渊上马以后,便带着和他汇合的潘阳德与十万定北军向北进发,一路深入。 燕云岚准备将信重新装回去的时候,却发现里面还有东西,差点就被她忽略掉了,撑大信奉,从里面倒出一枚玉簪来,能看到打磨得不是很圆润,像是匆忙之间刻出来的。 她却很珍惜地摩挲着,然后对着铜镜戴到自己的发髻上,还有功夫打玉簪,那就说明一切尽在容渊的掌握之中,他不仅没有面临危险,反而有了主动权,这噎死他们之间曾经做过的一个约定。 而只要容渊是安全的,那燕云岚就可以彻底放开手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京城还不够乱,需要填一把火。 这火燕云岚要它烧到哪儿,它就得烧到哪儿。 第七百七十章 他演了一出大戏 这个春节大假都过得不是滋味,就连宫里都没表示,就那么平常过了,燕云岚提早准备好的东西都没有派上用场,只是匆忙地把暗阁布置了一番,想要大家有点儿喜庆的感觉。 各府的家眷同坐一桌,是拼凑起来的大长桌,原本都不是很相熟,如今住在一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无聊的时候都互相慰藉,倒真的像是一家人一般,其乐融融的。 小孩子的吵闹和童真,就又增联了几分乐趣,燕云岚心里的石头放下了,容光焕发,也感染了众人。 “云岚是不是有好消息要和大家分享?” 这里的大多家眷都比燕云岚年龄大,又都是王妃之类的,没必要那么客套,就按辈分拍的。 “最迟正月十五,我们就能团聚了。” 席间的人俱是一惊,进而一喜,追问道:“可是真的?” 燕云岚点点头:“还有半月,足够他们收尾了,这场战争再打下去亏损的只会是容阳国,所以无论如何,元宵节之前他们都必须结束且取得胜利,答应各位的阿渊和云岚一定会如实办到。” 她们都是得过自家老爷吩咐的人,说是在京城一切要听燕云岚的安排,要想好好活下去,不危及到之前的地位,与镇国亲王合作是最好的办法,所以,她们心里也都有底。 燕云岚看着他们笑容满面,摩挲着腰间的香囊,里面装着容渊最近的一封书信,只觉安心。 果真,后面频频传来捷报,但也有喜忧参半的消息。 “报,镇国亲王“死而复生”,潘副将不仅率人找到了他的踪迹,且带领定北军深入敌方腹地,秦副将佯装兵败,将曲宁国的军队引入了险地,与容将军形成前后夹击之势,敌军被歼灭大半,剩下的愿意自动归顺!” “潞城已经夺回,重新成为定北军的驻扎地,而镇国亲王带着两位副将直奔曲宁国皇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破了那里,再曲宁国的皇宫插上了定北军的旗帜。” “百姓们抵抗不了,已经纷纷投降,曲宁国即将成为我们的国土!” 皇上听着下面的军报,喜怒不辨,大臣们却是愁绪少了很多,这么多日的噩耗,总算有个好消息了。 纷纷抱拳恭喜道:“镇国亲王大捷,可真涨我们容阳国的士气啊!这边一胜利,意味着其他三地也将有援兵到达,可喜可贺啊!” 然军报还没结束,这人先把喜讯说了以后,又接着道:“半月前,景王和宁王已经分别率众安全抵达南疆和边沙,跟随湛西王和南阳王作战,可他们经验不足,在战场上尚先稚嫩。” “听说两人都受了不轻的伤,但他们带去的那一万军士虽然杯水车薪,却解了燃眉之急,败势稍退,和两国有了势均力敌之相,怕是要打持久战了!” 不管怎么说,四方战争如今只剩三方,而且将曲宁国霸占以后,皇宫中搜出的珍宝银两都能为容阳国所用,还有搜刮出来的粮草和棉服也能快速运往各地战场,这可真称得上是大获全胜啊。 皇上在朝堂上同众臣一起高兴,回了寝宫以后,就将奏折狠狠扔在了地上。 “真是好计策啊!容渊竟然没死,还立了这么大的战功,放他到战场上就是放虎归山,什么坠崖身亡,什么失踪,他演了一出大戏给朕看!” 第七百七十一章 杀死容渊 “他既是要迷惑对方,以为定北军失去他以后萎靡不振,给对方出手的机会,另一方面又和秦天逸里外应合,对曲宁国的军队形成包夹之势,这样对面就一个也逃不了,从而他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秦天逸,他一直都在哄骗朕,真是下的好大一盘棋,一箭双雕之计。” 皇上感觉到容渊和燕云岚已经不受他控制了,不仅如此,就连京城的局势也跟着失控了,他在燕云岚无形的操作中渐渐失去了先机,本来容渊的呼声在百姓之中就比他高。 当容渊手脚筋断裂的真相揭开之后,怜爱容渊的人就更多,连带着对他这个皇弟也有埋怨。 沈公公感到一阵阵发冷,他想到燕云岚堂而皇之的从宫里出去,那些晕倒的侍卫只是中了迷烟,很快便醒了过来,身体也并无大碍,但她能安然无恙的走出去,说明宫里也是有接应的。 想起燕云岚说过的那些话,可能全都是真的,她没有在危言耸听。 “留给朕的时间不多了,小沈子,拿圣旨来,朕最近隐隐约约感觉身子要支撑不住了,如果不给容景和容宁留好后路,这天下就要交到容渊的手中了,到时候朕便彻底的败了。” 皇上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很快便拿定主意,沈公公暗叹一口气,只得照做,一封圣旨就秘密写好了。 “如果朕真的撑不住了,你就将圣旨拿出来昭示在人前,他想名正言顺的上位,受百姓的爱戴,朕偏偏不让他们如愿,再派为君命的人全体出动,三分之一去容景那边,务必要保护他的性命,三分之一去容宁那边。” “最后的三分之一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务必要把容渊杀死,他没了性命,自然就掀不起什么风浪。” 皇上背着手站在窗边,望着在暴风雪中盛开的梅花,他这半生都在算计,如愿以偿地坐上了这至高的位置,女人无数,膝下的子女也不少,人丁兴旺,可能与他比肩而站的却是一个没有。 这一切都全靠他的计策和谋划,而容渊真幸运,有个女人能为他做到如此地步,真是羡煞旁人呢。 “老奴这就吩咐下去,夜深了,您且休息吧。” 沈公公知道皇上已经制约不住容渊了,现在下不下圣旨都没什么用,镇国亲王肯定不会当回事,所以只能采取最原始的办法,就是派人去暗杀,孤注一掷,不成功便成仁。 而容渊在夺取曲宁国的皇宫后,只是派秦天逸率领潞城的定北军在此看守,而他则取近道,带着潘阳德直奔边沙。 边沙和曲宁国相邻,不出十日,他便能率众赶到,到时候帮着湛西王拿下边沙,他和祁阑景的合作便也到头了。 祁阑景会坐上可汗的位置,也会和他签订永保和平的盟约,他再同祁阑景一起回京,去见他们最爱的女人,这两边取得胜利以后,便可分出一半的士兵去对抗大丽国和南疆。 即使南疆的蛊人再厉害,也总有弱点,也消耗不起他们的人海战术。 他之所以选择了险而又险的方式,就是为了早日解决掉曲宁国,好回京与燕云岚团聚。 每次看到放在枕边的工整的西装,他都觉得心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塞塞的,隐隐约约有一种不安感徘徊不去。 第七百七十二章 不着急 “听说了吗,定北王取得曲宁国的胜利之后,不停歇地直奔边沙,去打那些蛮夷之人了!” “将军可真是我们容阳国的大英雄啊,不愧是有战神之称的人,之前也是他率众剿灭了临城横行霸道的山匪,听说那里的官员和百姓们自发地为他建造了一座生祠,还雕刻了石像。” “有这样的人守护我们容阳国,多安心哪!” “要是他做……” 这个人的话还没说完,懂他意思的人就赶紧捂住了他的嘴:“虽然俺也经常这么想,可这话不兴说啊,要是让那位听去了,我们的小命可不保,还是想想下顿是什么吧!” 在一旁的茶棚坐着的人放下两枚铜钱离开了。 “王妃,起作用了,现在街上的百姓茶余饭后谈论的基本都是王爷的英勇,而且有个苗头隐约起来了,他们都在谈论那位。” 燕云岚平静地点了点头,她就是想要造势,容渊的名声经过此战更是到达了顶峰,有了他出事前后的对比,百姓们对他的信任和仰慕也会更上一层楼。 再加上他把不少皇上不好的事情抖落起来,两相对比个,容渊的好显而易见。 “不要掉以轻心,还要继续跟进,谢家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根据郭林给的名单,我们先一步找到了还活着的人,比谢家早了一步,将那些人监禁和保护了起来,再让郭林扮成郭尚书的样子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被吓破胆以后马上就招了。” 贺成一直在负责这件事,如今除了暗阁的人手,燕云岚能用的也就剩他了。 “他们说自己是先接到了一封信,说是洞察了他们想要贿赂郭尚书的心思,而且他们的那些用来贿赂的赃物和书信就在他的手上,以此来威胁他们和他达成合作,还承诺会办到他们提的要求。” “他们原本是半信半疑,可那人竟提前将银子送到了他们家中,这些人都是贪财的,要不然也不会想剑走偏锋,试图和郭尚书搭线,发现有利可图,那人说的又是真的,便迅速抛弃了羞耻心。” “而这些人本来是要将书信焚毁的,但怕有一日东窗事发,那人毫不留情的抛弃他们,便留了个心眼儿,将书信藏了起来,属下也都找到了。” 贺成将搜刮来的书信交到燕云岚的手上,燕云岚拆开来看了,确实是他们说的那样,上面会更详细一些,想来就是谢兴文筹划了此事,也只有和他们姻亲关系的谭家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银两来。 “如今人证物证俱全,王妃您什么时候让他们揭发此事?”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如今朝堂上人心不稳,很多大臣都分身乏术,无法安心处理各种政务,要是这时候再翻出这样一桩旧案来,肯定会嫌起狂风巨浪,整个京城就会乱成一锅粥。 当初先帝就是因为牵连甚广,才草草找了个替罪羊了结此案,如果燕云岚重新翻出来,那必将又是一场血雨腥风,甚至称得上是大清洗,至少谢家父子就很难逃过此劫。 如今各地正是需要调度军饷的时候,户部尚书和户部侍郎一倒,还要找靠谱的人来替补,重新熟悉户部的各项事务,无异于是雪上加霜。 贺成认为这是最好的时刻。 “不急。” 燕云岚却完全没有此意,重新将证据折叠起来,和燕书萱给的那份放在一起。 第七百七十三章 您打算如何? 容渊马不停蹄地赶往边沙之后,经过一番“激战”,边沙不敌,退回边界线,祁阑景穿着铠甲坐在马上。 “等你坐上皇帝之位,我们俩的约定就生效,祁某便在这头等着容兄的好消息,到时候你和云岚还要为祁某和雪茄主持婚礼啊!” 等容渊平定容阳国的战乱之后,他就要到容阳国求娶烟雪茄,要她做自己的王后。 “一定!” 祁阑景和他本就是走个过场,如今,祁阑景已经彻底掌控了鹰师,他下达的命令其他人莫敢不从。 湛西王也早早地就收到容渊的密信,故而一直都是小打小闹,传回京中的军报都是他亲自写的,就连亲信都不知道内容,从而瞒天过海,情况和奏报里的天差地别。 “湛西王,你留一部分将士在此驻守,祁阑景不会出尔反尔,可他的那些部下若是心生不轨,趁虚而入,那我们可就大大不妙了,剩下的人则随本将军一同赶赴南疆,帮助南阳王拿下南疆。” 容渊一开始便打算好了,拿下曲宁国之后,便出面结束和边沙的战斗,然后再辗转南疆,对付最难解决的蛊人。 至于镇东王那边,大丽国不过弹丸之地,经济没有容阳国高,武器也不怎么先进,靠着他手下那支人数众多的水君,足以对付,只等他们一行人进入南疆,镇东王便会率领军士发起最后的总攻。 然后湛西,南阳,定北三支军队从南疆回归,与镇东王率领的军队在京城汇合,直取京师。 “好,等本将军打点以后,便立即出发。” 容渊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三位王爷和他精诚合作,那他也会给予足够的尊重和信任,他们都是被皇帝逼着向容渊靠拢的,原本都是有着赤诚之心的精忠报国之士,从未想过要造反。 可在这一刻,容渊突然想到,他们让云岚保护家眷,又何尝不是亲手把弱点放在了他的手里? 这是相互制约,如果京城中的家眷出了什么事或者意外,这笔账就会算在他的头上,三位将军同时对他出手的话,就是他武功再高强也吃不消,定北军在三军包围之势中也讨不了好。 好在他们未曾有一方背弃盟约。 “之前曾答应过他们,要陪着一起过春节,结果被派来镇守边关,这下总算是能赶在元宵节之前回去,与他们一同吃上一碗汤圆了。” 湛西王爽朗地笑着,他已过四十,儿女双全,却从来没有好好地陪着家人一起过节,为此小女儿埋怨过他好多次。 “会的,驾!” 容渊郑重应道,因为他也答应了家中的妻子,会陪她过节,陪她赏灯,在暖阁里,同她分吃一碗热腾腾的元宵。 日子如流水一般,一个接一个的好消息被送进京城,皇上却丝毫不见喜色,甚至随着越发临近元宵节,皇宫里的氛围越发凛肃起来,禁卫军打起十万分的注意,甚至偷偷操练起来。 就在元宵节前夕,久攻不下的南阳王也获得了胜利,南疆的蛊人被彻底消灭掉,他们突破南疆的瘴气屏障,长驱直入,拿下了最难啃的一块地,在南疆的王宫里插上了南阳王的旗帜。 “皇上,三支大军将不日返回京中,您打算如何?” 沈公公经历了大起大落,如今也能平和的问上一句,不管结局如何,他这个做奴才的,总归是要给皇上陪葬的。 第七百七十四章 一盘大棋 元宵节这日,容渊率定北军和与他汇合的其他三军兵临城下,皇上率众大臣亲自在城墙上等候,他看着意气风发,被百姓拥护着的容渊,又想起当初少年将军回京复命的热闹场景。 容渊永远是众星捧月里的那个月亮。 遥遥地,容渊的目光对上了皇上的,他微微一笑,朗声道:“臣弟不负所托,携众将士凯旋而归,然,臣弟不在京城期间,却听闻内子被皇上下令通缉,不知是何意?” 他的手中拿着的正是从城门处揭下来的燕云岚的通缉画像,他的质问如此强烈,众人哗然。 更不用说当街迎接的百姓府,纷纷振臂高呼:“请皇上给功臣一个解释!” 容渊是故意的,他明明已经知道燕云岚从皇宫里逃跑了,也知道安全地躲了起来,却要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要他一个解释。 皇上什么也不能说,如果他说燕云岚给他下毒之后畏罪潜逃,他才发下通缉,众人一定不相信,因为他好好地站在这里。 如果他说是因为要把燕云岚作为威胁容渊的筹码,那百姓们就会坐实他残害忠良的名声。 容渊和燕云岚把他逼到如此境地,是商量好的,他甚至能感知到,燕云岚就在这周围,她和容渊分离这么久,定然会第一时间前来相见,这是毋庸置疑的,而这也正是他要抓住的最后机会。 可惜,沈公公朝着他摇了摇头,没有找到燕云岚。 “朕和云岚之间有些误会,为了保证她的安全,好心邀请她到宫中小住,她却打晕了众位守卫,然后跑了,朕本意并不是要真的通缉她,而是想要找到她的踪迹,不然,朕无法向你交代。” 容渊淡淡地看他一眼,便道:“想来皇兄已经为我们准备好了庆功宴,正好趁着元宵佳节,普天同庆,这便进宫如何?” “当然。” 皇上上了宫辇,走在最前面,沈公公就在一旁随侍,低声问道:“陛下,镇国亲王这是什么意思?” “逼宫。” 皇上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却像是一块重石一样压在沈公公的背上,他趔趄了一下,稳了稳心神才稳住自己的脚步,却感到寒风凛冽,一阵阵往他的衣服里渗透,冷到了骨子里。 容渊汇合了容阳国最精锐的部队,那些将军都归顺于他,京城再无能与之抗衡的军士,如果从远处调兵,不要说长途跋涉,这城门口已经被定北军团团包围,不等他们进城,就会被消灭。 他此次分明就是不想再等也不想再忍,有燕云岚在京城给他造势,百姓们早就对他有了怨言,加之容渊如战神一般一连夺得了三方胜利,平息了战乱,百姓生活得以安稳,他的拥护值达到了顶峰。 燕云岚跑了,他的手里没有谈判的筹码,容渊已经彻底脱离了掌控,并且有高于他的力量,他毫无胜算可言。 “你刚刚在人群中看到容景和容宁了吗?” 凯旋归来,容景和容宁应当上前拜见父皇才是,可沈公公仔细回想了一些,除了容渊多说了两句话,其他王爷拜见皇上之后,竟然真的没有看见景王和宁王的踪迹,他耸然一惊。 “容景和容宁已经被他们控制起来了,你看,就连这点儿,他们都算计到了,是朕亲手把筹码送到了他们手上,这盘棋下的滴水不漏,每一步都严丝合缝啊!” 第七百七十五章 你该退位了 以往容渊进宫都是要卸掉铠甲,换上便服的,带来的定北军也只能留在宫门外,这次他身后的定北军,跟着他进入了宫门,一列排开,皇上竟也没有反对。 而燕云岚则在宫门口等候,一看见容渊,便从马车里出来,先是端详了一阵儿,发现容渊身上没有血迹,也没有伤口,才一把抱住了他。 “我没事,就是很想你。” “我也想你。” 怪不得找不到燕云岚,原以为她会迫不及待地找城门口迎接容渊,没想到她竟然反其道而行之,趁着皇上出宫,提前跑这儿来等着。 “他乖不乖?” 趁着众人看不到,容渊的手隔着披风放在她的小腹上,能感觉到有微微的隆起,比之前明显了一些,又在她的耳垂上轻轻吻了一下,灼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耳廓上,带走了一丝寒凉。 “很乖。” 容渊便转而牵着她的手,陪她行走在宫道上,一直到了金銮殿,果真皇上已经摆好了宴席,他们随便找个位置坐下,旁若无人地聊起近况,想让彼此安心。 “你这段时日藏在哪儿了?” 大殿里只有他们几个,剩余的大臣们都被拒之门外,皇上下令让他们回府了,不必陪着,众人都能看得出此次归来,皇上和几位王爷之间的气氛不对,都预感到风雨欲来,便也乐得躲闲。 皇上还是淡定地坐在龙椅上,好像对自己的处境并不在意。 “一个你想不到的地方,锦衣卫和禁军挺累的吧,每日都在街上搜寻,可惜,除了让百姓感到烦躁之外什么都发现不了,如今我主动出现在你面前,就让它成为永远的谜团吧。” 燕云岚与容渊十指相扣,如今她心情好,可以随机回答一下皇上的问题。 “这个计划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实施的。” 皇上就好像是老友闲聊一样,到了这种时候,他就算做再多的部署也没用了,君主的威严也不准许他认输,或者露出狼狈歇斯底里的模样,只要容渊不坐在这个位置上,他就还是容阳国最为荣耀的人。 “大概从你派三位王爷去征战,却要他们的家眷留在京城中开始的吧,那日从宫里出去,我们就达成了共识,毕竟战争胜利以后,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削藩。” 回答他的是容渊,他也没有洋洋得意的样子,甚至在此刻还保持着君臣之间的那点体面。 “原来如此,朕还意外这些人为何会突然向你倒戈,原来是朕亲手推开了他们,不过是有这个念头,你们就迅速地结成同盟,倒是让朕像个笑话一样。” 皇上的面上看不出是不是很后悔来,越是这种时候,他越是平静。 “臣弟之前就说过了,一步错步步错,你终究会为你的多疑而付出代价,君臣之间,当然不能交往过密,但也不能时时存在猜疑,一旦如此,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能摧毁这脆弱的关系。” “对待那些不忠的人我们要严厉惩处,可不能把忠诚的人打入不忠的行列,君主本就是孤独的,若是强行把自己置在孤城之中,就更为难过,你的疑心成为了绊脚石。” 容渊至今都对那个位置没有兴趣,可他若是不坐上这个位置,皇上的猜疑永远不会停止,他和云岚就要一直遭受各种伏击,直到他们死亡。 “皇兄,你该退位了!” 第七百七十六章 你竟然知道 “百姓们是亲眼见到你跟着朕进了这皇宫来的,莫名其妙的就换了个皇帝,你就不怕世人说你谋权篡位?” 皇上挺直了脊背,端坐在龙椅上,手上搭在曲起的膝盖上,一贯的睥睨天下的样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容渊。 “臣弟只是提前说出这个建议罢了,毕竟皇兄重病不起,无法早朝,只得卧床休息,国不可一日无君,加之是战乱刚刚平息,百废待兴的时候,更加需要有个主事人。” “皇兄今日本就是撑着才能到城门口迎接,回来以后便猝然到底,陷入昏睡,太医诊治之后说您药石无医,您看这个理由可好?” 容渊从下往上对皇上对视,却丝毫不落下风。 湛西王和镇东王垂着头不说话,南阳王的手指动了动,去观察皇上的脸色,果然不是很好看,似乎带着病气,已经掩盖不住,想来容渊早就知道皇上生病了。 正好借助这个理由来堵悠悠众口,兄终弟及在礼制上也是有过先例的。 “你这是在安排朕的后事了吗?” 皇上的身体本来挺好的,就连风寒都不轻易患上,可自从蛊虫入体之后,就一直很虚弱,特别容易疲乏,精神不济,太医说诊断不出病症来,但他自己能感觉到身体一直都在亏损。 夜里已经有了咳血的现象,如今还能端坐在这儿,正如容渊所说,不过是撑着一口气罢了。 燕云岚才是最了解他身体状况的那个人,至今他都不明白燕云岚对他动了怎样的手脚,加之前两日有致幻的药物,他噩梦频发,甚至不停地挥舞双臂,差点就把自己闷死。 被沈公公叫醒以后,还迷蒙了好久,惊魂未定。 “皇兄的身子如何,您自己最清楚,之前就没有精力去处理政务了,完全交给两个儿子了,可现在,容景和容宁也不在您的身边,其他的皇子尚小,主持不了朝政,唯有臣弟,能够帮上一二。” “臣弟就勉为其难做个临时的摄政王,如何?” 皇上丧失了所有的筹码,能与容渊抗衡的人全都和他站到了一边,剩下的都不足为惧,贸然和容渊对上,就是自己送人头,皇上也不想再有无谓的伤亡。 “摄政王,你就不想直接坐上朕的这个宝座吗?” 皇上还以为自己会被软禁起来,容渊矫造一份圣旨,由宫中的大臣宣读,名正言顺的坐上这个位置,可他分明已经把自己的意图明示出来,却又退一步领了个摄政王的虚职。 这是何意? “不是谁都稀罕这个位置的,再者,皇兄还好好的,臣弟又怎能篡位呢?” “还请皇兄保护好龙体,臣弟日夜兼程,赶回京城复命,身心俱疲,就不多待了,云岚的通缉令可以撤销了吗?” 容渊嫌这些东西碍眼,早在进京城之时就命贺启带着手下沿街清理这些东西,现在也不过就是象征性的询问而已,有他在,任何人都不会危害到云岚。 “这是自然,连朕都被你管制着,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只是,你真的以为自己大获全胜了吗?” 皇上意味深长地问道。 “这种时候,皇兄还是不要和臣弟打哑谜了,你觉得梁丞相和容景养的私兵能走到定北军的面前来吗?” 皇上当然不愿意就这样认输,他做了自己的最大努力,将所有府上的私兵都招募起来,不追究他们的罪过,反而要是抗逆贼有功还进行封赏,他其实是备了后路的。 “你竟然知道!” 皇上平静的面孔终究还是保持不住,露出了震惊来。 第七百七十七章 突然生气 “臣弟知道的远比皇兄要想得多,这半数以上的朝臣都露出了想要投靠于臣弟的意思,想来皇兄还被蒙在鼓里,兀自做着春秋大梦,以为他们绝对不会推举我上位的吧。” “就连那个顽固不灵,固收礼制的礼部尚书都认为臣弟是最适合的人选,皇兄,你的统治到头了,坐在权利的巅峰之处享受了这么些年,也该够了。” 容渊说完以后便带着燕云岚往外走去,三位王爷也紧随其后,他们还要商议一下后续事宜,容渊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不要说皇上,就是他们也不明白他为何偏偏选择了摄政王。 “众位先回家去保平安吧,与家人相聚,剩下的日后再说,皇兄的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虽然面上不显,但内里空虚,一场风寒都能要了他的命,不需要我们费心。” “而依照本王对他的了解,应该是已经拟好了诏书,且藏在了我们不轻易找到的地方,或者交给了他比较信任的人,沈公公之类,如果我想顺利登基,就必须找到毁掉,皇宫这边的动向也需要紧密监视,就交给各位了。” 湛西王和镇东王同时看向南阳王,希望他能站出来说上两句。 南阳王则看了看乖巧站在容渊身边的燕云岚,抚摸着自己的长胡子,笑眯眯道:“好说,知道你们年轻人小别胜新欢,我们老头子就不打扰了,等你想要说明想法的时候就给我们传信。” “别说这皇宫,就是这京城,也别想有一只鸟儿飞出去,或者一些乌合之众闯进来。” 所有人离开后,金銮殿变得空荡荡的,皇上用双手撑着桌子,这才不至于刚刚站起来就倒下去,可他“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喷洒到桌面上的奏折上,还有基底滴落在龙袍上。 “陛下!” 沈公公惊呼,就要让小太监去找太医,皇上摆了摆手,颓然地坐在龙椅上,摩挲这上面雕刻的各种花纹还有龙头。 “没用的,从取出蛊虫开始,燕云岚就对朕下手了,那些个庸医,竟然都看不出毛病来,能找的药谷也和燕云岚沾亲带故,不能信任,这世上怕是无人再能医治朕。” “容渊既然敢把话放在明面上,那就说明一切都在燕云岚的计算之中,朕的这条命到头了,从第一次咳血开始,就能感觉到有多虚弱了,有时竟然停不下来。” “从懂事起,朕就为了这个位置在努力,原以为解决了最厉害,最深藏不露的对手,到头来,还是败在了他的手上,时也命也,这辈子,朕都赢不了他了。” “小沈子,朕累了……呼呼……呼……” 皇上突然捂着自己的自己的胸口剧烈地喘息起来,就像是破风箱一样呼哧呼哧的,好像到处都在漏气,再也说不出话来,怒目圆睁,嘴巴大张,却还是有窒息的感觉。 “陛下,来人,快来人呢!请太医!” 沈公公焦急地喊道,本就尖利的声音越发响亮,皇宫里陡然之间乱了起来。 一出皇宫门,燕云岚就甩了容渊的手,兀自上了马车,开始不搭理人了。 冉秀和贺成面面相觑,凑到一起小声说着话:“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王妃怎么突然就摆脸色了?” 容渊则摸了摸鼻子,将马给了贺启,跟着上了马车,坐到燕云岚的身边去了。 第七百七十八章 你生气了 “你生气了?” 容渊问道,他知道自己的计划是有些疯狂在里面的,皇上不去探究这里面的门道,只以为他是演了一出大戏,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只有燕云岚担心他的安危。 “我好好的,身上也没有伤,那三支箭是秦天逸发出来的,事先我们商量好的,箭射在了你为我准备的软甲之上,我的身上连伤痕都没有,跌落悬崖也是提前设计的,下面有我的人,还有结识的网兜,而且下滑的过程中还有匕首借力。” “我带人绕到曲宁国的后方,和秦天逸一起给他们来了个合围之势,这才能一举成功。” “我这才回来,你就不想我,决意要和我闹小脾气吗?” 容渊最后的语调上带了些委屈,他又往燕云岚那边蹭了蹭,都快把燕云岚堵在马车角了,手又细心地虚虚地揽着她,怕她一个生气不小心在躲闪的过程中磕到马车壁上。 燕云岚也不是非要和他闹,只是感到后怕,如今人安全的出现在在自己面前,就忍不住要让他知道她生气的后果,要他长个教训,以后万不可用自己的性命去搏一个输赢。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我也不该让你担心,都是我的错,好不好?” 这两月以来,他们一直都靠书信来往,人也不在眼前,思念早就蔓延成灾,燕云岚这会儿情绪缓了过来,就重新依偎进他的怀里,手在他的身上轻轻抚摸了一阵儿,没有听到他伤口被碰到的忍痛声,也没有摸到绷带和血迹才算彻底地放下心来。 容渊却一把捉住她的手,嗓子低哑地说道:“别乱摸,回去以后让你检查个够,嗯?” 待回到王府以后,容叔带着府中众人在门前恭候,挂起了红灯笼和红绸,府中的主人回来了,也总算是有些过节的热闹劲儿了。 当天夜晚,燕云岚果然把容渊上下检查了个遍,确保他没有受任何的重伤,却把自己累得慌,也许是熟悉的气息包围着她,她睡得很熟,也很安稳。 容渊摩挲着她的手环,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没有人知道,他如此着急回来,只是因为抵挡不住心中的恐惧,他倒是不怕皇上要对云岚如何,以她的心智和手段足以能应付。 更不用说暗阁的所有高手都围绕在她左右,只怕他一回来,云岚却凭空消失,人间蒸发了。 好在,她还安睡在自己的怀里。 “皇上,皇上你怎么了?” 皇后携众人跪在皇上的龙床前,她接到消息说皇上突然昏迷了过去,连忙就跑了过来,其他宫中的妃子也都闻风而动,就连皇子公主也都来了,可唯独不见容景和容宁。 这让皇后的心里一阵心慌,皇上的状况不容乐观,他的面容已呈现出衰败之相,太医院的太医全部都聚集在此,交谈声不断,面色凝重,却都没有诊治之法。 皇上已经病入膏肓,就是雪莲这等神物也只能吊着一口气,而不能让他彻底好起来。 沈公公这会儿反倒无悲无喜,还能对众人说道:“皇上需要静养,各位娘娘还是先回去吧,有老奴在就够了,皇后娘娘还请留下帮忙照看。” 皇后看了沈公公一眼,知道这是他有话要对自己讲,从地上起来,拿出了六宫之主的威仪让人先回去了,众妃子虽然不愿,却也不敢违抗,只得回去等消息。 第七百七十九章 传位诏书 “皇上早就布置好了一切,他比所有人都更早察觉到自己的身体问题,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留下了继位的圣旨,正是景王,您和梁丞相通个气,让他携众臣做好准备。” 皇后先是一喜,又觉得皇上大病当前不是很合适,迅速地收敛了欣喜,换上一副担忧的样子道:“皇上是真龙天子,一定能够逢凶化吉,本宫就在这里陪着他。” 沈公公也不多说什么,这皇宫里各怀鬼胎的人多了,皇后的心思他和皇上都看得一清二楚。 夜里的时候,皇上“嗬嗬”地喘着粗气,有苏醒的趋势,皇后和沈公公连忙把人扶了起来,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喘完之后他的精气神看起来很不错。 说话也特别流利,可每出口一个字,就会有一丝鲜血流下,触目惊心。 “把所有的大臣都召集来吧,朕应该是撑不过去了,要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好,才甘心走。” 皇后和沈公公都偷偷抹着泪,只是不知其中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燕云岚被抱起来的时候还迷迷糊糊的,任凭容渊动作,放心地把自己交给他,直到被塞进马车里,才算是清醒了些。 “怎么了?” “皇上召集所有的大臣进宫议事,宫里传来消息说皇上醒了,但是身子很不好,撑着一口气,应该是有大事宣布,我觉得,大概是要念圣旨了,我们还能赶得上。” “他是不是白天被我们气到了,按理来说,应该还能撑个三五日。” “或许吧。” 燕云岚靠在容渊的肩膀上还有些昏昏欲睡,到达宫里的时候,门口停了很多轿子和马车,前面也陆陆续续有各位官员走过,见了容渊都纷纷行礼示好。 他们预感到这天要变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这些人也不知会何去何从。 就在等待众人的时候,皇上咳嗽不止,血不停地溢出,竟是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了,太医在旁边紧急施针,接连扎在几个重要穴位上,都抑制不住。 太医正苦涩地摇了摇头:“没办法了,皇上的身子承受不住重药,连保命都做不到了。” 沈公公一直守在皇上的身边,皇后神色不明地站在龙床前,皇上猛然抓住沈公公的手,想要再交代些什么,嘴刚刚张开,就重重地仰了过去,手垂了下去,眼睛大睁着没了声息。 太医正颤颤巍巍地探了探皇上的呼吸,又搭了搭脉搏,猛然跪倒在地,悲痛道:“皇上驾崩了!” “咚、咚、咚……” 众大臣刚刚走到殿门前,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敲钟声,这是皇宫里的丧钟,容渊和燕云岚的脚步一顿,同时向大门紧闭的寝宫看去,剩余的人则猝然跪倒,神色不安。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沈公公的脸上还有泪痕,沉痛道:“皇上驾崩了!” 众大臣都纷纷垂下了头,只有一部分人注意到沈公公手中明黄色的圣旨,燕云岚和容渊还站着,没有丝毫的表示,但也没有人敢说什么他们对皇上大不敬的话。 “皇上清醒之时留下了传位诏书,由礼部尚书公证,在梁丞相和皇后的监督和见证下,由老奴来宣布圣旨,众位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从来帝王之治天下,未尝不以敬天法祖为首务。敬天法祖之实在柔远能迩、休养苍生,共四海之利为利、一天下之心为心,保邦于未危、致治于未乱,夙夜孜孜,寤寐不遑,为久远之国计,庶乎近之。今朕年届五旬,在位二十一年,身体逐渐不支,无法操持朝政,现将位传与朕之……” 沈公公瞳孔突然放大,话音戛然而止,不可置信地看着传位诏书。 第七百八十章 上面写的是容渊 众人都纷纷抬头向沈公公看去,不明白他的反应为何如此只大,按理来说他作为见证人是看过圣旨的内容的,而作为皇上最信任的人,这件事交付在他的手里也可见一斑。 皇后和梁丞相对视一眼,原本雀跃的心情突地沉寂下来,沈公公是和他们通过气的,如果圣旨内容真如他所说,那这会儿是不是意味着出了什么意外? 容渊和燕云岚淡淡地问道:“沈公公怎么不接着读了,夜深了,早点完事我们面见过皇兄最后的圣容,还要赶回去睡觉。” 沈公公声音艰涩,不想宣读这份圣旨了,皇后已经一把夺过,迅速地看了眼上面的内容,花容失色地大喊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梁丞相意识到事情不秒,也拿了过来,脸色铁青,本来沈公公可以更改一下这份内容,除了他们三个无人会察觉发生了什么,可这会儿他们的神色变化已经暴露了,时机已晚。 “还是由臣来宣读吧。” 礼部尚书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从梁丞相那儿夺了过来,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将皇位传朕之胞弟,镇国亲王容渊德才兼备,有治世之能,又兼武艺高强,战功赫赫,是贤君的最佳人选,钦此。” 大臣们总算知道沈公公和皇后为何是这样的表示了,想来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变数,可他们并不敢发出质疑,以容渊的才能,确实要胜过那两位十五六岁的少年。 而且刚刚大捷归来,正是声望最高的时候,得人心者得天下,百姓们也会拍手称赞。 “臣等叩见新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些人本来就跪在地上,如今三叩九拜,欢欢喜喜地就接受了这个结果,而礼部尚书也大大方方地把圣旨的内容呈现在众人的面前,要他们看清楚,绝非自己在弄虚作假。 容渊和燕云岚并肩站在那里,也不多说,收了圣旨,径直往大殿里去了,沈公公反应过来想要去拦已经迟了。 皇上本来是死不瞑目的,沈公公和皇后看不得他这个样子,伸手把眼皮合上了,尸体已经有些僵直,指尖也微微发冷,燕云岚毫不避讳地检查起他的身体状况来。 “应该是残余的蛊毒摧毁了他的身体,加上我动的手脚,一直都在蚕食他的脏器,最近又频频出事,火气积郁在胸,导致肝火旺盛,冬日寒气入体,多方作用下,便喘不过气来了。” 她从容渊的腰间拿出了匕首,因为对人体的熟悉,最知道手筋脚筋的位置,轻轻一挑,,手脚筋就断裂开来,其余的她也没做。 “死得太便宜他了,原本是想让他活着承受这些痛苦,结果他就这么去了。” 容渊为她擦掉溅在手上的血迹,不悲不喜地低头俯视着躺在床上的皇上,就连死去的前一刻他还在算计,面容冷肃,之前的那些情分和恩怨也都随着他的死亡烟消云散。 他只是轻轻地牵着燕云岚的手往外走去:“回去吧,让人将他的尸身入殓,放入皇陵,我们还要准备更多的事情。” 燕云岚一直没有把郭氏的事情翻出来就是为了等容渊上位,他们能为郭林主持公道,这也是他们答应过郭林的。 所有的证据都已到头,但容均遗留下来的问题并不少,还有关在地牢里的几位君主。 第七百八十一章 并肩而立 后面几日,容渊就很快忙碌起来,先是和礼部商定了容均的丧事规格,又很快安排好了他遗留的妃子,除了皇后和贵妃,全部都遣散出宫,给了一笔足够他们后半生丰衣足食的银子。 这是因为燕云岚的一句话,她说,很多女人身不由己,一生都被关在那个牢笼里,可能一辈子也得不到皇上的宠幸,他们也不该成为皇上的附属品和陪葬品。 那就放她们自由吧。 太后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的表示,就是在容均殡天以后来看望过一回,她对此事似乎早有意料,甚至能心平气和地和容渊讲话。 皇后很是有些不能接受,歇斯底里,容渊只能把人暂时关押起来,而失踪的容景和容宁其实只是被简单地限制了人身自由,等一切尘埃落定,就会被放出来。 有了传位圣旨,容渊继位就是名正言顺的。 国丧期间,全程的百姓都身穿素衣,吃素食,燕云岚也象征性地尊重了一下。 她这几日也是忙里偷闲,容渊成为新皇以后,她自然而然地就成为了皇后,各个部门的官员已经接受良好,很多关于后宫的处理问题都来询问,还有她的凤袍凤冠。 徐尚书亲自为她量身,发现她的腰围比之前宽了许多,燕云岚也就顺势分享了怀孕的好消息,如今,月份也差不多够了,最大的敌人也解决掉了,她没必要为了保护自己和孩子的安全故意遮掩。 容渊和地牢里的四位君主进行了一次秘密会谈,不知他是如何解决这些人的,除了边沙,其他三国都已选择归顺,君主签下了协议,它们也成为容阳国真正的一部分,国土面积再次扩大,且不用再担心战争四起。 百姓们对于容渊的继位也是喜闻乐见。 日子一天天的过,很快就过了国丧期,容渊继位的日子来了,一大早,燕云岚便起身为他披上龙袍,又戴上玉冠,像往常一样给他缠了腰带,尽管她还有些睡眼惺忪,导致那腰带歪歪扭扭。 容渊就这么含笑看着,也不出手摆正。 燕云岚也跟着笑,仔仔细细地给他弄好了,容渊为她穿衣服很多次,她只有心血来潮或者不困的时候才会为容渊弄上那么几回,拍了拍他的腰,说道:“我的夫君真帅,去吧。” 容渊在她的唇上偷了个香:“我在最高处等你。” 他走后,冉秀便带着一干宫女鱼贯而入,手里的托盘上放着各种各样的首饰,还有凤袍。 “这怎么是红色的?” 燕云岚有些疑惑,她见过的凤袍都是偏黄色和端庄的,如此正宗的大红色还是头一次见。 “皇上说,红色最适合您。” 燕云岚不疑有他,任由冉秀给她上妆,弄衣服,又戴上凤冠,各种名贵的首饰都往身上怼,最后还是她觉得自己的脖子受不了,冉秀考虑到她的身体,才不舍地又摘下来不少,然后扶着她到立金銮殿最近的地方等候。 容渊站在大殿外的正中央,礼部官员正在按流程进行登基仪式,直到他坐上龙椅,重臣朝拜以后,才轮到燕云岚出场。 燕云岚一步步从台阶上往上走,容渊却没有等在原处,而是也慢慢地像他走来,早晨燕云岚亲自为他穿上的龙袍不知什么时候竟变成了红色的喜袍,她忽然眼睛湿润。 这不仅是他们的继位大典,还是他们的婚礼,当初她嫁过来的时候是满心欢喜的,容渊已是她的心上人,可容渊却对她多有厌恶,是在后来爱上她的。 “娶到你了,我爱你。” 容渊在她耳畔轻声却又隆重地说道。 他给了她一场盛大的婚礼,连同他们的宝宝一起,而他牵着她的手,往那至高之位走去,从今以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们将会在无数人的祝福下共白头。 第七百八十二章 开始清算 “朕初登大宝,普天同庆,经和六部商议,决定有选择的大赦天下,那些背着命案的人依旧处以极刑,那些犯错轻微的人则在关押一段时间后予以改造。” “之前遗留下来的冤假错案要一一清查,朕还是镇国亲王的时候,曾耳闻前户部尚书郭某是被人诬陷,他的家人找到本王,希望能给予帮助,还郭尚书一个清白。” 容渊端坐在龙椅上,目光不轻不重地落在谢兴文和谢弘毅的身上,两人低垂着头,看不出什么表情,但背上已经淌了一层汗,他们没想过新官上任三把火,但没想过第一把火会在他们的身上。 “所幸,时间虽然过去了很久,但总有痕迹可寻,朕派人了解情况,仔细调查,手中已经掌握了一部分的证据,趁着百废待兴之时,朕要实施新的举措,这点儿就要六部共同推进。” 昨日大典举行完毕之后,容渊就召集六部开了个紧急会议,提出了很多设想,燕云岚也在场,有不少新鲜的理论,吊足了各位的胃口,他们求知若渴,深觉遇到一代贤君和贤后。 “刑部和大理寺共同携手,朕会让证人将一切证据呈报,你们务必用心料理此事。” “是。” 两人立马应下,容渊又根据奏折处理了些其他事情,等下朝以后,就迫不及待地回了寝宫,他没有用容均的寝宫,而是另寻了一处宫殿,燕云岚也没有住进皇后的寝殿,而是选择了容渊原先的晨光殿。 但其实也是形同虚设,她的东西大多都挪了进去,可是人睡在容渊的龙床上,分房睡是不可能的,所以一半衣物都在龙宫里,常用的首饰也都在这儿。 燕云岚还在熟睡,她近来身子比较重,轻易不想动弹,容渊上朝时辰太早,尽管已经往后推迟了一个时辰,也比较早,容渊将一缕挂在她脸庞的头发放在一边。 冉秀已经端了热粥进来,容渊便轻轻将人摇醒,燕云岚自觉地躺进他的怀里,手揽着他的腰蹭了蹭,顺便醒神,带着未曾彻底醒来的沙哑:“几时了?” “快到午时了,起来吃点东西垫垫胃。” 燕云岚伸开双臂,容渊自觉地把人抱起来,又自己坐下,将人圈禁怀里,冉秀识趣地拿来了毯子给自家主子搭着,细心地放下碗筷,给两位布菜。 “那两位什么反应?” 她是知道容渊要先解决郭林的事,也是敲山震虎,想给谢家一个下马威,这等害群之马还是早点弄掉比较好,更不要说他们之前多次敲诈,现在碍着身份不敢对他们下手,但怀恨在心是肯定的。 容渊也要清理朝堂里的一大批害虫,虽说水至清则无鱼,官场上有些潜规则是避免不掉的,可他们尽量想要有一批真心办实事的官员,还是可以努力一下的。 “没什么太大反应,心里估计比较慌吧,我已经派人盯着他们的动向了,到时候谢慧兰那边估计也会动起来,你想怎么处置燕国公?” 燕德明的身上还背着一条人命,燕云岚绝不会轻易放过他,加上要扳倒谢家,他身上的罪责只会更重。 “就按照律法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一生做了那么多错事,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燕云岚边喝粥边说道。 容渊便表示懂了,不再提起这些,专心地给给喂饭夹菜,享受这难得的静谧。 第七百八十三章 一辈子都不要回来 “谢慧兰放出来的消息竟然不是假的,燕云岚和容渊早就着手准备此事了,也不知道在朝堂上容渊说的话时真的还是诈我们,想要我们自乱阵脚。” “弘毅,你马上派人去查容渊口中的那个报案人是谁,难道当初让郭氏的余孽逃了出去?” 谢家父子一回去就关起门来,秘密筹划着,谢兴文的面色凝重,眉头也紧紧的皱起来,他的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圣旨宣布之后就一直存在,忧心地夜不能寐。 “当初的知情人都被我们以各种理由和手段除掉了,之前派出去清理痕迹的人也早都回来,说是没有逃脱的,应该万无一失才对,可偏偏容渊把这事重新翻了出来,还有理有据。” “我们在容渊和燕云岚身边又没有安插间谍,或者彼此都信得过的人去探查情报,会不会我们一动,反倒被他抓住了把柄,也许他只是诈我们,想让我们自己露出马脚。” 谢弘毅越想越有可能:“要不然,他今日为何不把此事进行到底,反而提了一嘴,交给了大理寺和刑部,我们现在要千万稳住,他也没有明确将罪责加在我们身上。” 两人正商量着,谭云溪和谢明旭风风火火地来了,甚至没有敲门就闯入,还不等谢兴文张口叱责,她就紧急说道:“公公,弘毅,大理寺的人来了,将咱们府邸都围了起来。” “刑部的人拿着一纸公文,说是要搜查府邸,我们的家丁抵挡不住,他们很快就要查过来了,怎么办!” 谢兴文猛地踉跄一下,跌坐在椅子上,又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揉着眉心思考对策。 “父亲,我先到前面去招待,陪同他们,顺便探探口风,您再好好想想。” 谢弘毅揽着谭云溪的肩膀往外带着走,谢明旭本来是想问一下府中出了什么事,见气氛凝滞,便摸了摸鼻子又默默地跟着走,谢弘毅对他嘘了一声,不想让他参与进来。 “你马上收拾东西,带着你妹妹悄悄地从地道走,越远越好,不管听闻什么消息,都不要回来,到管家那儿将所有的银两都打包带走,等风声过去之后,再悄悄潜回来。” 现在是敌在暗,他们在明,容渊手里掌握了多少信息和证据他们统统都不清楚。 “为什么,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不走!” 谢弘毅和谭云溪狠狠地推了他一把:“现在由不得你任性,知道得越少对你越有好处,别问那么多,趁着这个机会,带着妹妹去江南走一走,你已经十七岁了,应当承担起府中的重任,也要做好一个哥哥该做的。” 谭云溪纵有不舍,可还是得硬着心肠,她的一双儿女不能折在这里,尽管她也不明白谢弘毅摊上的何等的杀身之祸,可她对危险的预知能力却是很强的。 谢弘毅前去和大理寺卿,刑部尚书攀谈,谭云溪则将一脸懵和慌张的谢忻欢从床上拽起来,不由分说地给她收拾细软,生拉硬拽地将不肯走的兄妹两个塞进地道里。 “快走,不要回来!这里面的银票够你们平平安安地活一辈子,听话!” 她强硬地从外面合上了地道的门,任凭里面的两人如何敲打都不曾理会,擦干脸上的泪痕,又就近洗了把脸,恢复到之前端庄温柔的模样,才大步走了出去。 第七百八十四章 全城搜捕 “各位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不知是为何事而来?” 谢弘毅说话还是挺客气的,大理寺卿和他是同一级别的官员,往日里说话并不需要如此,但是这么大的阵仗摆出来,可不是吓唬他们的,他心里有了底,容渊怕是已经掌握了一定的证据。 要不然搜查文书也不可能这么快就下来,垂死挣扎也好,负隅顽抗也罢,若是让他们谢家就此人命,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谢侍郎,我们明人不说暗话,陛下向大理寺卿呈报了不少的证据,证明当年郭尚书一案是为人所构陷,而构陷他们的人就是谢尚书和谢侍郎,还有燕国公,之所以还没拘押你们,就是不想平白冤枉了你们,故此才来贵府搜查一番。” 大理寺卿私下里和谢家父子有些交情,也愿意透个底说上两句,心中也难免有些惆怅和惋惜,当年果实可说得上是血流成河的,可怜一代忠臣就为奸佞所害,好在血债血偿。 刑部尚书则不苟言笑,他想来都看不上这对满身铜臭味的父子,直接一摆手,身后的侍卫便鱼贯而出,纷纷涌入各个房舍进行搜查,动作粗鲁,丝毫没把谢家父子放在眼里。 “敢问陛下呈交的是怎样的证据,许是有歹人以这样的手段诬陷我谢家,总得让我谢某过过眼吧。” 越是这种危急时刻,他们越得稳住。 刑部尚书不屑地冷哼一声:“既然我们能来,就说明证据确凿,谢侍郎还是不要巧言令色,妄图脱罪了,你以为只有书面证据吗?咱们这陛下为人做事,绝不给别人留下口舌,也不会妄下决断。” “更不会平白污蔑一个好人,有证人为证,亲口说出了当年的真相,谢家逃不了了!” 说完,他就甩袖去往谢家的书房,如今只有谢弘毅一人在前,他不放心,也不知道谢兴文那个老狐狸是不是逃了,还是毁灭证据,他要是放任这人想出对策,可和新皇交不了差。 说不得下一把火就烧到他身上来,治他个办事不力之罪。 大理寺卿叹了口气,拍了拍谢弘毅的肩膀:“别挣扎了,皇上知道的远比你们以为的要多。” 谢府已经被团团围住,正门,后门和侧门全都是御林军,别说是人,就是一只鸟也飞不出去,谭云溪安顿好一双儿女,便从屋中出来挽住谢弘毅的胳膊,默默地陪在他的身边。 谢弘毅便稍稍安心,好在能留个火种,若是他们的罪责判下来,估计也和郭氏一般,满门抄斩。 谢兴文就坐在椅子上,什么也没做,该销毁的证据他们全都销毁了,剩下的就听天事尽人命。 书房被翻得一团乱,全都是户部相关的账本,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一点儿蛛丝马迹都不放过,所有的暗阁,能藏东西的地方都翻了个底朝天,总算是找到了些有用的东西。 虽然并不能证明他们和郭氏有关,但是贪污是跑不掉了,这些年,他们为谭家牟取到了足够多的私利。 “将全部的证物带回,那些丫鬟仆役押后待审,看有没有知情人,谢家父子及其家眷都拷起来,押到天牢里。” 刑部尚书吩咐道。 “报,未找到谢忻欢和谢明旭,疑似畏罪潜逃!” “全程搜捕,发下海捕文书和通缉像,一定不能放走他们!” 看来谢家早有准备,皇上早晨那番话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可他们心中有鬼,心知在劫难逃,便干脆保住最后的香火,可惜,郭家唯一的幸存者是不会让他们逃脱的。 第七百八十五章 郭林出现了 谢府门外,站着一人,谢弘毅和谢兴文戴上镣铐被侍卫们推出来以后差点撞上这个他。 “没想到吧,谢大人也有今日,见我可还眼熟?” 原本谢兴文还想让侍卫们对他客气一点儿,听得这人讲话,抬眼看了过去,这下差点后退两步,如果不是清楚地意识到郭尚书早已经死了,他会以为一个更年轻的郭尚书站到了自己面前。 当年郭尚书其实没少提拔他,把他作为心腹,也正因此,他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到郭尚书的印章,加上对他的了解,伪造出以假乱真的账目和书信来。 “是你!你没死?” 显然,谢兴文已经认出了这人的身份,谢家满门都被投入狱中,他还假心假意地去探望过,实则是要清点人数,就是怕留下后患,他明明记得有一个婴儿来着,就是郭家的独子。 “亏得谢大人还认得我,没想到吧,我不仅活着,还好好地长大成人,代表郭家的冤魂来找你讨债来了,等你下了阴曹地府,再好好和我爹赔礼道歉,赎罪吧,这次你跑不了了。” 郭林的心中并不觉得痛快,即使让这等人失去性命也换不回他的爹娘,换不回郭氏满门数百条性命,更不能让他重新拥有无忧无虑的童年,而不是躲躲藏藏,提心吊胆。 一门心思都扑在如何报仇雪恨之上,没有一日过得安宁。 “那时候你还只是个婴儿,怎么会有此本事?” 这是谢兴文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此事毕,除了有头有脸,他动不了的人,全都被灭口了才对,容渊怎么会那么快并且那么容易就找到证据。 “你以为我爹对你没有防备之心,可在告密信一事出来之后,我爹便疑心有人要害他,但时间不足,无法让他自证,加之出来举报他的证人都曾写信贿赂过他,而除了他本人,就只有和他最亲近的你知晓此事。” “我爹曾告诫过你一定要守住本心,面对巨大的财富不动如山,不要做官僚队伍里的害虫,在反应过来事情不对以后,他便将名单写了下来交给当时和他交情最好的门客,要他带着我逃跑。” “正是这些为虎作伥的人反过来害了你,我郭氏灭门之仇马上就要报了。” 郭林从始至终都很平静,挤压在心中数十年的仇恨就在此刻有所消解,他也不愿为了这样的小人大动肝火,他就是单纯来落井下石,想要看看这对父子的狼狈相的。 谢兴文冷笑一声,丝毫没有悔改之意,质问道:“下令诛九族的是容家的皇帝,而不是我,冤有头债有主,你找错人了,真要报仇,该去弑君才对!” 刑部尚书狠狠给了他一个巴掌,想要让他住嘴,这样的话可不兴说,传到容渊的耳朵里去,就是大不敬:“封住他的嘴,把他带到地牢里去,没有皇上的命令,谁也不准探望。” 郭林该说的已经说完了,便自觉地让开了路,剩下的容渊和燕云岚自有决断,谢兴文倒台,燕国公府也跑不掉,连带着谭家的生意也要缩水,这皇商怕是做不成了。 容渊将此事交给了大理寺卿和刑部全权受理,他们都处理惯了这样的事情,最知审讯的手段,不怕撬不开谢兴文的嘴,即使他不开口,那条条状状的罪责也足以把他问斩,处以极刑。 而容渊最了解这种人,会毫无心理负担地供出他的同谋。 第七百八十六章 燕景烨来了 谢家落网以后,燕云岚手中的那份由燕书萱传递来的书信便能派的上用场了。 “劳烦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再跑一趟,到燕国公府拿人,速度务必要快。” 容渊陪着燕云岚小小休息了一会儿,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便要求见,阵仗如此之大,燕德明想来早已察觉到不对,他和燕云岚对燕德明又多了份猫逗老鼠的心思,就是要他紧张害怕,才没有两边同时进行。 而且他的消息没有谢府灵通,想来证据都还来不及焚毁,此时去说不定还能抓个现行。 “是。” 容渊则亲自下了地牢,谢兴文和谢弘毅连同谭云溪都关押在同一个牢房,都还算是镇静,见到他还自嘲地笑了笑:“谢某何德何能,能得皇上亲自来牢里探望?” 梁丞相原本是不服气容渊做皇帝的,还号召了好大一批官员想要辨别圣旨的真伪,可在定北军的镇压之下,都打起了退堂鼓,更不用说有一个暗阁的组织竟拿着他们的把柄一一找上门来。 最终所有的想法都消失殆尽,偃旗息鼓,不敢在容渊面前大喘气,生怕他注意到自己的头上来。 谢兴文就是其中一员,他和梁丞相之间的关系匪浅,也知容渊这种皇帝眼里容不得沙子,他们之间还有过节,容渊若是要拿人开刀,他们谢府绝对逃不过,可胳膊拧不过大腿,容渊的势力之深远超他们的想象。 容均针对容渊那么久,都不知道他手里还经营着一个地下组织,是江湖上和京城中有名的集暗杀和收集情报为一体的机构。 “朕此次前来并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顾念着君臣的那点情分,来给谢爱卿提个醒,主犯和从犯的罪责是不一样的,刑罚轻重自然也是不一样的,具体怎么做想来谢大人如此聪慧,能理解朕的意思。” 谢兴文先目不转睛地直视着这位皇帝,继而微微一笑:“都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皇后和他的父亲之间究竟有多大的仇,竟然要皇帝亲自来提醒罪臣,这一点,你明显没有先皇做得好。” “放任自己的弱点暴露在人前,且可以为了他做任何事,你这样沉迷于美色,有七情六欲的帝王,迟早要败在美色的手中。” “容渊,我在阴曹地府等着你!” 要说他对容渊没有恨是假的,他混得风生水起的时候,容渊就和燕云岚狮子大开口,狠狠敲诈了他一笔充盈自己的实力,紧接着就暗中帮助郭林翻案,翻出了以前的罪证,把他钉死了。 他一生要强,精心经营,好不容易让谢家在京城中扎了根,成了名门大户,还有花不完的钱财,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结果都毁在了容渊的手中。 “那谢大人怕是要等上个七八十年。” 容渊走出地牢后,就看到一个新的太监站在门口等他,相貌很不起眼,但是会来事,如果沈公公还在,没有自戕的话,会认出这是他最看好的徒弟,也正是这个徒弟,神不知鬼不觉替换了圣旨的内容。 “陛下可是要到勤政殿批阅奏折?” 他其实一开始便是容渊的人,早早就混进了这皇宫来,凭借自己的机灵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太监逐渐得了恩宠,能够偶尔替代沈公公在先皇身边伺候,却不打眼,很容易就会被人遗忘他的存在。 “把所有的奏折都搬到寝宫去,朕以后没事基本都在那儿处理公务。” 容渊举步往寝宫走,在宫殿里的燕云岚却听到了冉秀的禀报:“主子,您的弟弟燕景烨有事求见!” 第七百八十七章 燕德明去镇国亲王府了 燕云岚感到奇怪,这种时候燕国公府应该忙得焦头烂额才是,燕景烨怎么会有闲心到皇宫里来找她,而且这个弟弟对她的态度一直都很平和,既不似她的母亲和姐姐那样处处针对她,但也不过分亲近。 只是偶尔会对她表示出善意来,因着这一点,她倒没有多厌恶这个弟弟,反倒愿意在这样的险境中给他留一线生机。 “让他进来吧。” 燕景烨的步伐还稍显平稳,但是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急色,也不过多寒暄,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听说谢府被包围以后,父亲就显得很惶恐,可过了没多久,他就说要出门办点事。” “直到这个点儿都没回来,我原以为他是要撇下所有人逃跑,却发现他的一应东西都在,出门的时候什么也没带,便排除了这种可能性,现在我怀疑,他可能到定北王府找祖母去了!” 毕竟燕德明是有前科在的,他都敢在燕景烨的探花宴上公然对自己的生身母亲下手,在这种紧要关头,更加会剑走偏锋,燕云岚对他这个父亲可谓是一点亲情也不存在,甚至是怀恨在心。 整个燕国公府,也就老夫人在她的心里还有点分量,他想保住自己的性命靠自己是万万不行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挟持老夫人或者向老夫人求情,让她出面做个担保。 燕云岚一下子就从凳子上站起来了:“当真?” 她和容渊进宫以后,也想着把老夫人接进来,省得她在宫外寂寞,有个三长两短也没个照应,可老人家不喜欢在宫中生活,本来从燕国公府到镇国亲王府就已经做出了改变,要到宫中这么压抑的地方住着她是万万不愿意的。 加之燕云岚的身子没有明显的不舒服,老夫人就想着时不时地进宫探望一下,看看她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又或者在她身子比较重的时候进来照看上个把月,便留在了镇国亲王府。 按理说镇国亲王府有高手和护卫,燕德明不管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单是闯进去就需要费一定功夫,怕就怕老夫人会顾念那点母子之情主动把人邀请进去,这就坏了。 事不宜迟,燕云岚立马说道:“冉秀,备马车,顺便派个人告诉阿渊一声,不要让他担心,景烨,你陪同我去。” 不管是真是假,为了老夫人的安全,燕云岚必定要跑上这一趟。 燕景烨无非就是想替自己谋条生路,他还年轻,而且从头到尾都没有和燕云岚交恶,如今他的姐姐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他自然是要攀着这个高枝,他的仕途才刚刚开始,即使不依靠父亲的荫蔽,也能够活得风生水起。 至于自己愚蠢的母亲和姐姐,他们就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燕云岚与燕国公府的矛盾,甚至是仇恨是不可调和的。 容渊得到消息后就想要陪同燕云岚一同去前去,但中间有个时间差,他立马撇下手中的奏折,让贺成备了马。 “你怎么知道燕德明会去找祖母?” 左右在路上,燕云岚便随口一问。 “我猜的,依照父亲的脾性,他不会什么都不做,就在府中等死,他这样享乐的人是不能接受死亡的,而他已经得罪了你,就会想办法保住自己的性命,虽然这么说很残忍,但祖母是唯一能为他求情的人,而且祖母心软,又或者为了养出这么一个儿子有些愧疚,不可能放着他不管!” 燕景烨诚恳地看着燕云岚,没有任何的躲闪,不像是在说谎。 第七百八十八章 燕德明寻求帮助 贺启尽量已快又平稳的速度驾驶着马车,他们在半路还遇上了正在执行公务的大理寺卿,急匆匆地往皇宫的方向走,似乎有什么紧急消息要禀报,燕云岚让贺启把人拦下了。 大理寺卿只顾闷头赶路,这才发现马车里坐的是当今皇后,就要下跪行礼,被拦住了。 “皇后娘娘,微臣正要禀报皇上,燕国公府已经被包围,刑部尚书正率人秘密搜查,人都被控制起来,但是翻遍了整个燕国公府,也没找到燕国公的踪迹,下人和管家只说是出门去了,也不知去了哪儿。” “您看该如何是好?” 燕德明对这位皇后的恶劣态度是人尽皆知的,如今燕云岚坐上了最高的位置,得到了滔天的权势,燕德明这个做父亲的不仅沾不到一点光,还得担忧她会伺机报复。 父女做到这种程度也是独一份儿了。 “本宫知道他的去向,就不劳烦大理寺卿多跑一趟了,剩下的就交给本宫吧,你协助刑部尚书仔细地对燕国公府进行搜查,不能漏掉一丁点儿的证据,谢慧兰的手中有一份手书,是燕德明和谢家合谋的证据,一定要拿到。” 尽管燕云岚已经从燕书萱那里得到了具体内容,但要作为呈堂证据还是要拿到原件才可以。 “微臣这就去办。” 大理寺卿的话无疑肯定了燕德明的去向,容叔本来是留在镇国亲王府照看的,但是他习惯了伺候容渊,前两日刚请命要到宫里去,容渊准了,府里便连管事的都没有了。 只剩暗阁的人在此处留守,保证王府的安全。 如月是有武功的,制服燕德明没有问题,但还是那句话,就怕老夫人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和燕德明独处。 “再快一点儿!” 马车在镇国亲王府停下以后,门口的守卫立马迎了上来,果然说道:“半个时辰前,燕国公前来拜见,小的们按照您的吩咐没有把人放进去,可燕国公竟然高声叫喊,引来了不少围观的人。” “不知是巧合还是早有预料,桂嬷嬷正好替老夫人买东西,从后院出来,碰上了这一幕,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告知老夫人,老夫人让小的们把人请进去,小的们也不能反抗老夫人的命令。” 府中的人都知道自家主子对老夫人敬重有加,更加不敢阳奉阴违,或者有半分的懈怠。 燕云岚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就往老夫人住的方向走。 老夫人此时正坐在桌子旁,对面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燕德明,四五十的人了,一点儿也不顾及自己的颜面,口口声声道:“燕云岚就是想置儿子于死地,现在一朝得势,飞上枝头了,就第一个拿亲生父亲开刀。” “娘,我是您辛辛苦苦十月怀胎又一手拉扯长大的,混到今日不容易,这其中的艰辛你最是知道,我不能倒在这里,更不能死在亲生女儿的手里,您帮我求求情。” “不指望燕云岚能原谅我,只要留儿子一条性命,从今以后哪怕是滚出京城儿子也愿意啊,绝不出现在云岚面前碍眼,儿臣能依靠的只有您了。” 燕德明一边卖惨一边觑着老夫人的面色,对给母亲下毒的事只字不提,生怕老夫人硬起心肠拒绝他的请求,但是老夫人肯见他就说明事情还有转机。 他是老夫人的独子,老夫人也最不见得亲人自相残杀,一定会想办法保住他这条命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有命,他就能换个地方生活,说不定还能东山再起。 第七百八十九章 还我娘命来 老夫人从头到尾都淡淡地拨弄着手中的佛珠,嘴里无声地念叨着什么,见老夫人不理他,燕德明干脆跪下,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在,他不需要死要面子,如今保命才是要紧事。 “娘,真的只有你能救儿子了,燕云岚是有多心狠手辣您是清楚的,要是我没了,连同书萱和景烨,景郎也不好活啊,他们作为罪人之子,别说是参加仕途了,最大可能就是流放啊。” “燕云岚对这个家一点感情也没有,更不用说这些兄弟姐妹了,肯定是要赶尽杀绝的,到时候我们燕家可就眼瞅着要断了香火了,家里没个主事人,您到就全之下如何向父亲交待啊?” 燕德明声泪俱下,他就不信都搬出了已故的父亲还是没用。 果然,老夫人手中的珠串一停,眼睛也缓缓睁开,目光锐利地射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能有今日全都是他咎由自取,明明好好对待云岚,他就能成为最尊贵的国公爷,可他偏偏要作死。 老夫人一脚就把他踢到在地:“你给老身下毒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还有今日呢?你把云岚当仇敌对待,想要她命,拼命打压她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你可能也会遭报应呢?” “你还是赶紧逃命吧,老身救不了你,燕家的香火是不会葬送的,云岚也留着燕家的血,她会平平安安地活到老的。” 燕德明没想到老夫人如此油盐不进,他都把面子放下了,从地上起来,凶相毕露,拿出把匕首就抵在老夫人的脖颈上。 “这燕云岚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处处为她讲话,没有我的允许,她燕云岚连燕家的祠堂都进不去,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是你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的养大的额,你就能眼睁睁看着我去送命?” “既然如此,你也别想苟活,本来我犯的罪就是要株连九族的,但燕云岚肯定不会对你下手,会想办法保全你,那你就发挥出最后的价值,为我这个儿子做些什么吧。” 燕云岚推开门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心脏都骤停了一瞬,却没有冲动地出声。 “你来了啊,你的好祖母在我手上,生死皆在我一念之间,要是不想让她死,就停止对燕国公府的查抄,本来这事就是谢家父子主谋的,我不过是被胁迫的,为你父亲脱个罪对你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 燕德明手中的匕首再一次靠近了老夫人一寸,已经在她松弛的肌肤上划下了一道伤口,有丝丝血迹顺着滑了下来,落在匕首上,发出很轻的一声“滴答”。 燕德明的手一抖,又很快稳住,他不能慌,必须得到燕云岚的承诺,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若是不奋力一搏,等待他的只有一丝,还不如为自己博得一线生机。 “你杀掉了自己的妻子,现在又要杀掉自己的母亲吗?” 燕云岚冷冷地望着燕德明,淡漠地很,肯定没有表现出对老夫人处境的担忧,一语出,石破天惊。 “你在说什么,我何时杀掉了自己的妻子,你不要信口雌黄,平白的往我身上加罪名。” 燕德明心里慌得一批,但既然已经豁出去了,他就没什么可怕的了,面上倒是镇定的紧,就是这急于反驳的样子太过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找到了当年你雇的给我娘接生的产婆的后人,她把一切都对我和盘托出,你就是我娘难产的幕后真凶,杀人凶手,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燕德明,你还我娘命来!” 第七百九十章 老夫人死了 燕云岚吸引了燕德明的全部注意力,贺启正要伺机救下老夫人,只要老夫人安全了,燕德明的结局也便注定了,他定然会被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方能解燕云岚心头之恨。 可就在这时候,燕德明似乎注意到他们的意图,骤然用手扣住了老夫人的脖子,用力得很,表情狰狞,青筋暴起,另一手好不留情地将兵刃又抵近了一寸。 “皇后,属下动手吧,他这样的绣花枕头,属下很快便能制服,,只要一脚把他踢倒,他毫无反抗之力,老夫人也不会受伤。” 贺启上前一步轻声说道,然后他注意到燕云岚的表情很奇怪,似乎有点儿不能言说的悲伤。 明明来时那样着急,这会儿却整个人都沉静下来,就算是想要蒙骗燕德明,时机也差不多了,更不用说他武功高强,能保证在不伤害老夫人的情况下就捉住燕德明。 “云岚,祖母不为他求情,他做了错事,就该受到惩罚,可他终究是祖母一手带大的,是祖母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哪怕他做出了违逆人伦的事,曾经对老身下毒手。” “可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祖母也是做不到的。” 燕云岚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燕德明却是有些欣喜,这个老太婆果然还是心软,他都这么对她了,她嘴上说着不求请,其实字字句句还是在打感情牌,这分明已经是在为他求情了。 燕云岚若是还执意要他的性命,那便是伤了老夫人的心,老夫人年龄大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不一定能承受得住。 “不如,祖母就……” “不要,祖母不要!” 燕云岚骤然打断了老夫人还未出口的话,甚至带着些软弱和恳求,老夫人却是对她摇了摇头,这一个微妙的动作,使得她的脖子在刀刃上蹭了一个来回,血流得更多了,染红了她的白领。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祖母没白疼你,就让祖母为你做最后一件事吧。” “贺启!” 燕云岚只来得及喊这一声,贺启随风而东,一脚踹向燕德明,一手去夺他手中的刀,在燕德明蓦然睁大的眼睛中,比贺启更快的老夫人的动作,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就拈着一枚簪子,狠狠刺向了燕德明的脖子。 而随着她的转动,她的脖子也被利刃划开,骤然向后倒去。 燕德明躲闪不及,来自两面的夹击让他手忙脚乱,更多的是不可置信,死死地捂着出血的脖子,上面还插着发咱,他不敢轻易拔下来,贺启的那一脚却是用了十成十的力道。 他狠狠跌倒在地,那簪子硬生生又插进去几分。 燕云岚来到老夫人的身边,伸出一只手死死捂着她出血的伤口,焦急地从身上摸索药材,要为老夫人治伤,却被老夫人用尽最后的力气按住了手,血就从她的指缝不住的滴落。 她捂不住! “别废力气了,祖母,祖母唯一遗憾的,就,就是没能,没能看到曾孙的出,出生,但知道,知道你一切安好,祖……咳咳咳……祖母也就放心了,容渊是个不,不错的郎君,他要是,要是敢变心,祖母就是,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 “祖母之前说过,说过的话一直有效……嗬嗬嗬……” 因为嗓子被划破了,老夫人说话的时候一直都在漏风,断断续续的,忍受着疼痛,话音也越来越低,燕云岚拼命摇着头,想要救她,却挣脱不了这个将死之人的力道,只能徒劳地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涣散。 “祖母……” 两行清泪沿着燕云岚的脸颊滑下,可她就像是无意识一般,低低地呢喃着这两个字,直到老夫人的眼睛支不住地合上,覆盖在她手背上的手无力地垂下,寒风带走了她最后的体温。 徒留一具冷尸在她的怀里。 第七百九十一章 我就是要杀你 容渊赶过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燕云岚背对着她怀抱着老夫人的尸体,久久也不动弹。 他从背后环抱着燕云岚,一手轻轻地捂住了她的眼睛,沾染了潮湿的水汽:“没事了,我来了。” 燕云岚的身体稍稍靠后,完全依偎在他的怀里,却还是执着地不肯放开老夫人的手,贺启站在一旁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最后只能让跟随而来的人转过身去,不忍看这悲痛的场面。 直到燕德明的嗬嗬声乍然响起,打破了一室的寂静,提醒着众人他还活着。 燕云岚拿下容渊的手,所有的眼泪都被他藏在了大掌之中,连同她的悲伤和脆弱,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一步步向燕德明靠近,宛如一尊死神在计算着倒计时,琢磨着如何要他的命。 燕德明蹬着两条腿往后挪,背靠住了桌子,退无可退,祈求地看着燕云岚,他没想到老夫人如此决绝,不仅没想过要活,自己撞上了刀刃,还要一同带走他,这可恶的老恶妇! “冉秀,把东西给云岚。” 容渊朝着呆立在一旁的冉秀吩咐道,冉秀如梦初醒,赶紧把带来的属于燕云岚的额鞭子送过去。 燕德明明显瑟缩起来,甚至有些发抖,他还记得这东西甩在自己身上时的疼痛感,他想,自己活着选择了一条错误的路,如果有这点儿时间,他带着全部的身家财产逃亡,躲起来,都比得罪燕云岚这个活阎王,在此等死强。 “不,咳,不要,你,不,不能杀我……” 燕德明异常艰难地才能把这句话说完整,带了显而易见的求饶,但还是色厉内苒地想要用父亲的身份来压燕云岚,所以会说不能,而不是不要,他还试图用亲情道义来为自己求得一条生路。 可惜,燕云岚迷蒙的双眼中是一片血色,手上属于老夫人的血已然干涸,容渊也没有为她擦拭干净,就让她如同索命的使者一般,给她足够的时间让她发泄心中的怒气, 在明白发生了何事之后,容渊贴心地为她带来趁手的武器。 一鞭,两鞭,三鞭……五十鞭,五十一鞭…… 以往燕云岚每次鞭打燕德明都会嘲讽上一两句,可此时她一言不发,只是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把心中的哀怨十成十地通过鞭子返还到燕德明的身上。 他的脖颈间本就插着一枚尖利的簪子,早就是半死的人了,加诸在身上的剧烈的疼痛更是让他精神涣散,竟是连一句疼都喊不出来,冬日里那样厚的衣裳全部破裂,他全身上下皮开肉绽,没有一处好地方。 “不,我不该……” 燕德明徒劳地想要伸出一只手抓住凌空而来的鞭子,但他的目光不能聚焦,手也无力抬起,最终晕厥了过去,死活不知。 燕云岚却没有放过他,而是命冉秀再次拿出了那副让燕德明吃足了苦头的木针,一把抓起狠狠扎进他的肉里。 “啊!” 燕德明竟是生生被刺激醒了,燕云岚保持着绝对的清醒,没有一下子要他的性命,始终都给他留着一口气,能让他感受刺骨的疼。 燕景烨悄悄往后挪了两步,他想,这是他这十几年来做过的最正确的选择,他的这个姐姐,才是最可怕的,面对祖母的死亡,她没有悲伤到不能自已,也没有大吼大叫,而是极具冷静地处理了罪魁祸首。 心智之妖绝,手段之凌厉,足以让人吓破胆。 第七百九十二章 老奴在这儿 燕德明是被奄奄一息扔到牢里的,一同放进来的还是十几只老鼠,不断啃噬着他裸露在外的伤口。 燕国公府和谢家一起倒了,众人都敬而远之,生怕沾染上什么晦气,更是无人敢出手相帮。 除了燕景烨和那些不相干的下人,燕家的主子都被投入了大牢,谢慧兰和燕书萱报团取暖,唐密如则蜷缩着抱紧害怕的燕景朗,不停地安抚着,同时离谢慧兰远远地,怕她突然发难。 荣华富贵没有享受多久,这便铃铛入狱,唐密如后悔不迭,早知道她就守着那个小院,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小日子了。 镇国亲王府到处都挂上了白绸,灵堂就设在正殿,燕云岚亲自老夫人擦拭干净脖子上的血迹,净了身子,又给她换上崭新的睡衣,盘好头发,将她最喜欢的发簪插上,还点了妆容。 这才让贺启和贺成把上好的棺木抬来,收尸入殓。 冉秀担心地看着她,几次三番想要上前,都被容渊阻止了,容渊就静静地陪在她身边。 他来得比较晚,可贺启的身手他确是清楚的,不可能制不住一个燕德明,那到底为何会酿成这样的悲剧,在贺启把情况一五一十地禀报之后,还很疑惑地问了一句:“皇后娘娘为何不让属下救老夫人?” 如果他出手果决的话,老夫人根本就不会死。 容渊却是盯着燕云岚的背影,怕她悲伤过度,身子顶不住。 自然是因为老夫人存了死志,云岚这么聪明的人又怎么看不出来,从燕德明能够进入王府开始就是老夫人默许的,她为此还支走了身边的所有人,明明云岚派着照顾她的丫鬟就是有武功的,当时却不见在身边伺候。 燕德明用刀抵着老夫人的脖子,老夫人也不见惊怒,反而很平静,像是早就料到了会有这种事,所以不挣扎。 老夫人虽然对燕德明很失望,也被伤透了心,可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这么多年的亲情不是假的,她付出的辛苦也不是假的,母子间的血缘也不是说斩断就能斩断的。 有云岚保护着,她自然是一生无忧,在这桩罪责中也会被干干净净地摘出来。 可她这个年纪,却要承受家破人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而且出手的人是自己的孙女,她偏袒任何一方都势必导致不公,内心的挣扎也可想而知,倒不如一了百了。 “桂嬷嬷呢,你们可有见到?” 桂嬷嬷伺候了老夫人一辈子,燕德明也是她要出门的时候“碰巧”遇到的,以她对老夫人的忠心和对老夫人的了解,不可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上次老夫人中毒还义愤填膺的。 这会儿人却不在,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额事。 贺启和贺成对视一眼,都摇摇头:“属下来之后就没见到,皇后娘娘目的明确,直奔此处,一路上都是王府原来的下人,推开门的时候,燕德明就已经用刀抵住老夫人的脖子了。” “陛下,要把人寻来吗?” 贺成想桂嬷嬷估计是个知情人士,她照顾老夫人这么多年,最能理解老夫人的想法,也许这一切本就是老夫人安排好的。 不管怎么说,都得先把人找到。 容渊还没来得及吩咐下去,灵堂前就进来一个人,穿着一身素衣,带着白带,胳膊上挂着一个小小的奠字,直直地朝着棺木走去。 桂嬷嬷说道:“老奴就在这儿。” 第七百九十三章 迟来的真相 燕云岚刚给老夫人上了香,还跪坐在垫子上,听得脚步声和桂嬷嬷的话,手一顿,这才扭过身子来。 容渊也上了三炷香,这才把人从垫子上拉起来,小心护着, 桂嬷嬷悲喜不辨,只是平静地从袖子里拿出个信封来:“这是夫人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要奴婢在她死后交到小姐手上的,奴婢一刻也不敢忘,在夫人决定见少爷的时候,奴婢就知道她的选择了。” 她还是沿用着以前的称呼习惯,叫老夫人为夫人,称燕德明为少爷。 燕云岚从她手中接过信就要拆开,桂嬷嬷轻轻压了压她的手:“小姐还是到屋子里去看吧,您还怀着身孕,不宜太过悲伤,夫人她也不想因为她,您的身体有损伤。” “只是,希望小姐能记得夫人的那些好,不要记恨她。” 桂嬷嬷的最后三个字说得很轻,然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默默地守护着老夫人。 “我陪你。” 容渊环着燕云岚的腰带着她往他们之前的房间走去,一直都有下人打扫,所以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就是床铺太平整了,一看就是好久没有睡过人了。 怕她犯困,容渊便直接带人到了床上,为她剔除了鞋袜,燕云岚没有安全感的时候会把自己蜷缩起来,失去了她最敬重的亲人,尽管面上不显,但容渊知道她是难过的。 燕云岚曲起双腿,把下巴放在并着的膝盖上,才慢条斯理地拆开了这封信。 云岚: 我的乖孙女儿,祖母想了很久很久,还是决定写下这封信,如果你看到后面的内容,大概会在憎恨我这个糟老婆子吧。 原谅祖母在世时对你的隐瞒吧,几次都没勇气对你说出口,便只能以这样的方式透个底给你,这也是数十年来祖母掩藏在心底的愧疚和不安,更是虔心礼佛的原因,不过是想求个心安罢了。 你娘不是难产一事祖母早就知道,当时,你父亲只娶了你母亲一个,琴瑟和鸣,恩爱有加,也算得上一段佳话,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你母亲失去了娘家的庇护,能依靠的只剩下你父亲,而你父亲,偏偏正值意气风发,欲望疯长之时。 在皇上试图压低他的实权,给她虚名开始,他便四处走动,处心积虑要往上走,所以他靠上了谢家,当时,京城里已经传出了一些风言风语,他和谢慧兰的事不知怎么传到了你母亲的耳朵里。 你母亲曾来我这儿试探过,被我挡了回去,要她停止胡思乱想,你娘不知是不是信了,后来再没有提起过。 直到你娘生产那日,我早早地便去了你娘的院子里等候,你爹应酬完姗姗来迟,他是五大三粗的男人,哪里会在乎后院的这些小事,听着你娘的痛叫声,他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产婆对丫鬟准备的东西不满意,主动出来询问,就是这时,你爹不知动了什么心思上前去搭话,然后又让产婆上前一步说话,我看到了产婆震惊的神色,很快又被他按了下来。 我的心重重一跳,可看你爹颇为焦急地频频往里张望,我以为他始终还是记挂你娘的,也就按下了心中的不安,但其实我是能听到一些模糊的词汇的,他虽然避着我,却因为第一次做这种事,而有些心虚。 产婆抱着血淋淋的你,我进屋以后看到你不停出血的母亲,便知大事不妙,可她只是连想看看你都做不到,就闭上了眼睛。 我其实事后问过产婆,她以为我和你爹是一伙的,也没有经住我的恐吓,就和盘托出了,当时我的身子都是冷的,可我默许了这件事的发生,并且死死保守着这个秘密。 第七百九十四章 我想要的多吗 云岚,祖母对你的疼爱是真的,可愧疚也是真的。 如果你不肯原谅祖母,那就尽情地怨恨祖母吧,只是希望你此生能够平安顺遂,快乐无忧。 “啊——” 燕云岚骤然把自己埋进膝盖间,一直紧绷着的情绪此刻终于发泄出来,手中的纸随着她的放松而跌落在地。 容渊心疼地望着他,却先一步捡起了纸张,一目十行地看完,指尖用力,将纸捏皱了,他甚至不知道该不该感谢老夫人能够如此坦诚,在云岚的心上再插一刀。 她敬爱的祖母死在了她的眼前,不让她救,最后竟然承认自己是当年害死她母亲的帮凶,这么多年的额疼爱的本分真,半分愧疚,就是为了求得个心安。 “都过去了,想哭就来我怀里哭。” 容渊就着燕云岚的姿势将她整个人都抱进自己的怀里,她那么小一个,仅用自己的胸膛就能罩着她,燕云岚像受伤地小兽一般挤进她的怀里,将所有的眼泪都擦在他的龙袍上。 手也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裳。 容渊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一手放在她的小腹上,安抚着肚子里不知道是否成型的孩子。 本来失去亲人就让云岚够悲伤的,要是再因为自己的额情绪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到时候这么坚强的云岚也会崩溃吧。 “我只是想要个真正疼爱我的长辈,我求得多吗?” 燕云岚小声啜泣着,她还惦记着腹中的孩子,孕妇最忌情绪大起大落的,她自己又是医生,可她就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悲伤,从她感觉到老夫人想要赴死的时候,悲伤就萦绕在她的心中。 她只知道,在她和燕德明之间,祖母终究还是选择了自己的儿子,她就是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老夫人选择了最残忍的方式。 容渊的心都要疼死了,他知道云岚在他们那个世界是个孤儿,烟雪茄也抽空跟他说了很多云岚的事,那时候,他就想,要好好护着云岚,不准任何人伤害她,伤害她一直渴望的亲情。 可伤她最深的偏偏就是老夫人。 “不多,我的宝贝想要再多的东西都不算多,失去的都会以另外一种方式还回来,至少,你是真正拥有过老夫人的善意的,她每个为你挺身而出的瞬间,都是真心的。” “现在,她选择了自己的路,我们也即将迎来自己的小宝宝,你不是孤身一人,有我在。” 容渊轻声哄着,心中确是肆虐的恶意,如果当初他就把老夫人接到宫里好了,燕德明避之不及,是不会直直往枪口上撞的,皇宫他也是不敢闯的,肯定会悄悄偷渡出城。 到时候只要派人守株待兔,将他抓住了,云岚就不会这么难过。 “我累了。” 燕云岚埋在他的怀里有气无力地说道,仿佛有一种淡漠的虚无感,要不是容渊始终就把人缩在自己的怀里个,感受着她的温度,他会以为燕云岚就此消失,像是没有踪迹的风。 “那我守着你睡,等醒来以后,一切都会变好的,所有的不愉快让它随着梦消逝。” 容渊和她一起把身子滑了下去,相拥着侧躺在床上,面对面,他怕云岚看不到他会害怕,极用力地卡着她的腰,让她感知到自己的存在,云岚是喜欢这样的,她蹭了蹭容渊的胸膛,闭上了眼睛。 而她的手在容渊的背后虚无地抓了一把,她还是想堵住那汩汩而流地,温热的血液。 第七百九十五章 好疼,我好疼啊 “阿渊,阿渊……” 夜半时分,燕云岚的手蓦然抓紧了容渊的手腕,嘴里一声声地喊着他,容渊睁开了双眼,反握住她的手,告诉她自己在,拍着她的背想要安抚。 燕云岚无意识地流着泪,像是个被欺负的小可怜,容渊不敢睡,就怕她夜里做噩梦,突逢惊变,就算强大如她也会忍不住去想,更不用说她内心里是感到委屈的。 老夫人终究还是为了燕德明而舍弃了她。 “云岚……” 容渊怕她陷入梦魇里,遭受更大的恐慌和痛苦,便想着把她喊醒,声音也不大,燕云岚似乎是听到了,也有可能挣扎着想要醒过来,睫毛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只是她的眼神迷茫,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一味地攥着容渊,才稍稍安心。 “没事了,可以和我说说话。” 容渊将人抱了起来,又用被子密密地裹着,不让她受风,身体轻轻地摇晃着,帮助她醒神。 燕云岚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用指尖去勾勒他的轮廓,然后轻轻在他的鼻子上一点,沾染了他的体温,手指缩回来以后便细细感受着,头靠在容渊的肩上。 她似乎是醒过来了,可因为醒过来,老夫人死前的样子再次涌入了她的脑海,她的身子不自觉地缩了缩。 一手攥紧了胸口前的衣服,呢喃着开口:“疼,阿渊,我疼……好疼啊!” 燕云岚微微弯着腰,捂着胸口,难过得像是要把这颗疼痛的心挖出来,容渊感觉到自己的心也密密地疼着。 他摇晃着燕云岚的身子:“晃一晃,痛痛飞。” 容渊的吻如羽毛一般拂过她脸上的每一处,尝到了苦涩微咸的泪水,他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吸引燕云岚的全部注意力,要她忘却心中的痛,除了他谁都不要想。 燕云岚乖巧地仰着脸,她感到痒,想要躲,可是又想要更多,最好是让她累,让她感受另一种方式的痛。 当燕云岚的呼吸被全部掠夺,她终于抽不出心神去想更多,她的所有感官都集中在容渊游走的手上。 容渊罢朝七日,着礼部全权负责老夫人的葬礼,燕云岚作为小辈本应该守灵的,可是她怀有身孕,身体不适,加上悲伤过度,情绪一直不高,桂嬷嬷也知是老夫人的选择造成了这样的场面。 便主动揽过了这件事,几次三番想要开口说话,都被容渊堵了回去,她便知道,即使小姐没有任何的怨言,这位姑爷却是不开心的。 燕云岚也没有推辞,容渊说得对,她已经失去了一个亲人,不能再为此伤害到腹中的宝宝,上次她情绪波动的时候就隐隐作痛,要是再这样下去怕是会小产。 她也不想让容渊和烟雪茄担心,出了这事以后,烟雪茄就住进了王府,时时刻刻守着她,想要逗她,至少不让她想着这事。 前来吊唁的官员不少,虽然燕国公府落败了,但是连皇上和皇后都在这儿,他们都是有眼色的人,见风使舵惯了,纷纷前来上香。 “人啊,孤独也难过,有牵挂也难过,偶尔想想,不如做一只有人养的宠物。” 烟雪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感慨了一句。 “做宠物就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一旦主人厌恶了,就会被轻易丢弃,你愿意吗?” 烟雪茄突然打了个寒颤,摇摇头说道:“那还是做人吧,喜怒哀乐,这种种滋味儿还挺有意思的。” 第七百九十六章 我拥有过,也失去过 老夫人出殡那日,燕云岚只是在院子里送了一程,既没有哭,也没有太悲伤,只有平静。 而桂嬷嬷则在老夫人的墓前自尽了:“老奴从夫人在闺阁之时就伺候他,随着她嫁人,伺候了一辈子,如今主子去了,老奴也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了,便也随着吧。” 燕云岚得到消息以后只让贺成和贺启他们厚葬,便跟着容渊回了宫。 谢家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如果他们还想保住谭家的话,就只能把所有的罪责往身上揽,尽量把谭家摘出去,只说身为户部尚书,为他们成为皇商提供了便利。 谭家也一口咬死只管做生意,没有参与到这种事情来,毕竟谢明旭和谢忻欢成功逃了出去,御林军搜遍全城,也没有找到人,对谢家众人使用了酷刑,也都撬不开他们的嘴。 谢弘毅这些主谋被砍头,拉到集市上行刑,在征求过郭林的意见之后,其他的从谋全都被流放到边远地区。 “燕德明不行了,他身上的伤口太重,刑部那边每日都对他施以极刑,牢里寒凉,他高烧不对,今早狱卒见他一动不动,探了鼻息,人已经没了。” 容渊下了早朝以后陪着燕云岚吃早膳,冉秀吩咐宫女收拾碗筷的时候,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 “便宜他了,其他人呢,谢慧兰这些,她知情不报,助纣为虐,罪责应该不低,她间接导致了我娘的死亡,元凶已死,就赐她三尺白绫吧,燕书萱作为罪臣之后,理当充为乐妓,我记得她的琴天下一绝,正好能够发挥她的余热。” “唐密如是败在了她的愚蠢上,一个外室妄想坐上正位,就让她在洗衣房吧,她儿子还小,也是无辜被牵连的,给他找个学堂上学吧,燕景烨没对我释放过恶意,还及时来给我报信。” “对这个弟弟,我算不上喜欢,也不讨厌,就继续他自己的官职吧。” 燕云岚的几句话就定下了这些人的命运,她的肚子逐渐大了起来,偌大的后宫除了她,就是一干宫女太监,太监只被允许打扫外围,伺候燕云岚的都是宫女。 她自然知道这是容渊的独占欲在作祟,她也乐得如此。 “陪你在屋子里走走吧,外面冷,但你又得保持适当的运动,老夫人和桂嬷嬷不在了,我给你找个有经验的奶娘,让她照顾你的起居。” 燕云岚点点头,这些小事自有容渊去安排,她就负责吃吃睡睡,偶尔画画,看话本打发时间,实实在在的实现了米虫生活。 “会不会觉得宫里太过无聊,祁阑景在边沙忙得脚不沾地,短时间也无法来提亲,让雪茄来宫里陪你?” “到时候我们俩给他们赐婚,附赠些贵重的礼品给她做添妆。” 燕云岚轻笑了一下:“人家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也没想到,我闺蜜的婚事居然是我做的主,不过看她找到了心爱的人,是真心替她高兴的。” “在这里,我拥有了很多,也失去了一些,可我仍然是幸运的,因为有了你,我有了家。” 她的心情早就恢复了过来,她不会允许自己沉溺在负面情绪中太久,往事不可追,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能让这些事成为束缚她的牢笼。 如今,一切平定,百姓安乐,燕云岚也笑得开怀。 第七百九十七章 我不生气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也逐渐变得暖和去起来,燕云岚的肚子几天一个样,她能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很安分,总是时不时地就踢她一下,尤其是夜里,她总睡得不是很好。 容渊为此呵斥过孩子几句,不过里面的小不点儿能不能听懂,燕云岚不知道,但她自己会被逗乐。 冉秀端着糕点进来的时候,燕云岚正跟着徐尚宫学缝小衣裳,尚宫手里的虎头鞋栩栩如生,燕云岚的还不成形,正在一步步琢磨,她放盘子的声音重了一些。 正专心致志和针较量的燕云岚歪头看了她一眼:“谁惹我们冉秀生气了?” “如果是贺成那个木头桩子,我给你做主出气。” 不过,燕云岚也知道,基本只有冉秀捉弄贺成的份儿,贺成疼媳妇儿是真的,轻易不会惹她生气。 “不是她,奴婢只是听说了一些小道消息,今日早朝上那些个文官又劝皇上纳妃,充盈后宫呢,明明皇上都明确说了,此生只要主子您一个就够了,这些人还一门心思要往这后宫里塞人。” 冉秀是亲眼见证容渊和燕云岚的感情的,也很符合话本里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人家小夫妻感情好好的,愿意白首不分离,偏生有人要搞破坏,还不止一个。 “就因为这个?” 燕云岚不仅没生气府,反而笑出了声。 早在容渊登基之时,立她为皇后以后,就有文官当场提出要进行选秀,甚至内宫还把适龄女子的画像送了过来,自以为非常贴心周到。 燕云岚看得津津有味,毕竟女人也爱美人,这一看就忘了时间,往日里容渊下朝回来,总能得到她的迎接,其实就是会主动起身给容渊个拥抱,两人再连体婴一般坐下用早膳。 那会儿她根本没有听到容渊的脚步声,也没注意到他回来,还在那儿点评得很上劲儿,这自然惹了容渊的不满,命冉秀将所有的画像拿出去烧了,吩咐到这种东西以后别往寝宫里拿,碍眼。 燕云岚没有生气,他反倒生气了,在朝堂上明确说了只要皇后一人,而且她的孩子生下来,若是男丁直接立为太子。 大臣们消停了一阵儿,随着朝堂局势的变化,又起了心思。 自古以来,后宫和前朝的利益就是息息相关的,有个得皇上宠爱的女儿作为内应,他们的地位也能水涨船高。 “主子,您真的一点儿不生气啊?” 冉秀常常有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觉,她家这个主子好像对自己的切身利益并不关心。 “我生什么气,让他们自己折腾吧,只要容渊不变心,他就始终是我一个人的,那些大臣还能硬塞不成,就算是千方百计塞进来了,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他连这些人的画像都不让我看,更不会让这些姑娘跑到我面前来,早就处理掉了。” 燕云岚手上动作不停,甚至抽空和徐尚宫讨论了一下针脚问题,只是垂下的眼中还是有一抹冷光闪过。 如果他们执意要让容渊选秀,燕云岚不介意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手段,谁敢和她抢容渊,她就要谁的命。 冉秀一想也是,皇上和主子情比金坚,两人和其他人之间似乎有一道明显的墙,挡着外面的狂风暴雨,谁也挤不进他们中间去,果真还是自己磨炼的不够。 第七百九十八章 我得陪着她 燕云岚只把这件事当做了一个小插曲,事实证明,容渊既不会去认真考虑那些大臣们所谓“好”的建议,也不愿意让燕云岚因为这个烦心。 再有人提起,他就杀鸡儆猴,革了那人的职,众大臣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自然不会再去触他的霉头。 转眼间,身上的棉衣就被换下,床上相对薄一点的春衫,燕云岚的肚子也越发地遮掩不住,预产期也快到了,而且她的肚子比平常人更大,经过郭林和她的双重确认,是怀了双胞胎。 容渊正陪着燕云岚在御花园走动,近来有几种名贵的花开得正好。 “没想到当时的戏言竟然成真了,还真的只需要怀一次就有两个,不知道是两个男孩还是女孩,要是龙凤胎就更好了。” 燕云岚的心态是完全放松的,她期待着孩子的到头,从此以后,这世上便有了和她血脉相连的人,不管她的父母缘何抛弃她,她都不再奢求这虚妄的亲情。 孩子将会变成她最亲的人。 “我倒是希望两个女儿,直接远离这朝堂的纷纷扰扰,到时候我物色好了新的接班人选,就带着你们游山玩水,过快活的日子。” 容渊的朝政处理得很好,见解独到,大臣们也都很配合,做的全都是造福百姓的事,不过能看出他本人对做皇帝这件事并不是很热衷,常常把奏折交给新的丞相打理。 容景和容宁也被放了出来,他们后来才知道就连让他们奔赴战场都是容渊和燕云岚设计好的,一去他们就被控制起来了,也根本无法向外面传信。 大局已定的时候,他们甚至以为自己也会跟着父皇死去,毕竟斩草除根,只要他们不死,就会把他们失去的夺回来,结果,容渊和燕云岚不仅没有杀他们,还让他们继续待在朝中。 容渊甚至给了他们不低的职位,帮着批阅奏折,至于那些更小的皇子公主也都安排妥帖,在皇家学院读书,无忧无虑的。 “那也挺好。” 燕云岚和容渊并肩走着,忽然觉得肚子一痛,容渊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不对,将人大横抱起往寝宫赶,贺成和冉秀他们本就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这下也知燕云岚是要生了,一个去拎产婆,一个去帮忙。 “准备热水,干净的布巾和剪刀。” 产婆是早就请好的,是宫里手熟的嬷嬷,一点儿也不慌乱,有序地指挥着忙做一团的宫女们,冉秀手脚利索的,给剪刀消了毒,这是燕云岚之前教过她的。 虽然这是第一次见生产的过程,但她竟然能感知到主子的疼痛。 燕云岚微微咬着下唇,没有喊出来,容渊趁着产婆还在准备东西站在一旁,拉着云岚的手,为她擦汗。 手指在她的唇上轻轻摩挲着:“别咬自己,疼就咬我。” 燕云岚摇了摇头,她不舍得,而且这点疼痛还是可以忍受的,还未到用力生产的时候她得保持体力,尽量让自己的精神好一些。 产婆走了过来,恭敬地对容渊说道:“皇上,产房血腥气大,您还是到外面等候吧。” 其实她想说污秽不堪,可亲眼见过容渊和燕云岚相处的人都知道皇上有多么宠爱皇后,一定不乐意听到这样的话。 “我就在这儿陪她,你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绝不打扰。” 容渊不可能在这时候离开她的身边,燕云岚也不会让他走的,她就是要容渊在每个重要时刻都陪着她。 第七百九十九章 龙凤胎 人家夫妻都不在意,又是最尊贵的人,产婆当然不敢置喙,只是行事上了多了一分小心,接生的时候也尽量温柔,帮助燕云岚舒缓情绪,调整呼吸,掰着她的腿时也不敢太用力。 毕竟要是得罪了皇上,她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用力,皇后娘娘用力啊!” 产婆一边观察着燕云岚的状态,一边盯着孩子的头有没有露出来,她的声音都仿佛在跟着用力,见燕云岚特别配合,也比较舒心,让燕云岚跟着她呼吸的频率。 燕云岚的肚子一阵一阵的发疼,羊水自然是早就破了的,容渊在一旁给她擦汗,恨不得能代替她疼,这就更加坚定了他不再让云岚生养受苦的决心,有这一回就够了。 生孩子和人的体质有关,有的人生的很快,没感觉孩子就出来了,有的人则要磋磨好几个时辰,疼一天一夜的都有,燕云岚虽然自己是个医生,但这种事也是真的决定不了。 “给皇后娘娘含个参片。” 产婆接生多年,很有经验,看这架势,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的,但燕云岚必须得保持清醒和体力,参片是个不错的选择,宫里的参片自然是上乘的。 冉秀端着托盘过来,容渊从里面拿出早就备好的,放在燕云岚的唇间,又对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威胁道:“你快点儿出来,别再让娘亲受苦,听到没有?” 回应他的是孩子的轻轻一脚,燕云岚的肚子鼓动了一块儿。 尽管还是很疼,可燕云岚被逗笑了,差点泄气,好在稳住了,产婆见过许多狼狈的产妇,因为频繁的仰卧和用力收缩,全都是脸色惨白,大汗淋漓,抓着的被子也全都凌乱不堪。 很少见过能笑出声来的,大概是因为她们的丈夫不在身边,不能让她们安心吧。 容渊的所有注意力都在燕云岚的身上,只有燕云岚骤然攥紧了被子的一角,身子微微颤抖着,她感觉到手环在震动,以一种极其稳定的频率。 明明已经很久没有响过了,他们就以为之前能够接受信号是个意外,没想到在这种紧要时刻,它竟然又开始动了。 “娘娘,稳住心神!” 产婆是第一时间发现燕云岚的呼吸乱了的,还以为她是害怕,安抚了一会儿,容渊也牵着她的手,无声地说着“我在”。 没有人知道燕云岚的恐惧不是源于这个,而是别的,所以为了让容渊安心,她对他笑了笑。 “头,头出来了,娘娘用力呀!” 产婆突然惊喜地喊道,她也没想到会这么突然,原本应该是个持久战的,可孩子的头竟然就这样出来了,好在胎位也是正的,只要坚持,孩子就能平安降生。 “哇!” 响亮的哭声,产婆剪断脐带一个,抱起来看了看,一旁等候着的宫女赶紧把小包裹拿来将孩子包裹起来,产婆说道:“恭喜皇上,皇后,是个小皇子。” 然而,容渊根本没有多看一眼,燕云岚闷哼一声,肚子又重新疼起来,产婆这才想起来,这位娘娘怀的是双胎,把孩子放在一旁的摇篮以后,又重新站了回来。 “有了第一胎,这个会比较快,娘娘不要松了心中的那口气,用力!” 燕云岚的心中有种让人难过的预感,会不会她生完孩子以后就会消失在容渊和众人的面前? 她一把抓住了容渊的手,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第八百章 眼睁睁看着她消失了 正如产婆所说,第二个孩子生得很快:“儿女双全啊,是个小公主,恭喜皇上和娘娘。” 产婆确认了一下燕云岚的情况,没有大出血,一切平安顺利,帮着给孩子清洗。 容渊则一直注视着燕云岚,他觉得云岚的目光里有种悲哀,这几乎是让他福至心灵地对周围的人说道:“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有朕便够了。” 他的语音里甚至有些颤抖,但因为克制,所以不怎么明显,冉秀本来还想帮着照顾,可既然是皇上下的命令,她便带着人先下去了,顺便打赏产婆。 容渊一个一个将孩子抱过来,他的心中有一团火在燃烧,可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柔,将还在放在燕云岚的胳膊旁边,燕云岚凝视着两个尚未睁眼的孩子。 他们除了降生时的响亮的哭声,这会儿已经安静地睡着了,脸还皱巴巴的,像两个小猴子。 容渊则紧紧盯着燕云岚,看她脸上的笑容,看她近乎苦涩的笑。 “发生了什么事了?” 容渊沉声问道。 燕云岚抬起头抚摸着他的脸,她的手有些颤抖,被容渊一把抓住了,这才发现颤抖的原因是她的手腕,一直在规律的震动着。 他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我们把它毁掉吧,毁了它就没有任何人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那是沾染着怒气和不安的红,燕云岚按了按他的眼角,想要擦掉这一抹红,却坚定地摇了摇头:“我既然能来到这儿,就说明时空是真的存在的,不管是不是他们动了手脚,这都必定是一个隐患。” “阿渊,我想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想和你长相厮守,不想我们每日都活在这样的胆战心惊中,我势必要回去搞清楚状况的,虽然并不想和你,还有孩子分离,可这是个机会。” “不止我,还有雪茄,她是因为我来这儿的,我不能让她和我承担同样的痛苦。” 燕云岚刚生完孩子,力气都用尽了,还有些虚弱,可她的语气却很坚定,这是她一早想过的,如果真的还能回去,她必须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 “要是你回不来呢?” 容渊把脸埋在她的掌心,他不愿放云岚离开,却也知道,他从来都不愿阻拦燕云岚去做的事,这让他感到煎熬,内心挣扎不休。 “不会的,我能来第一次,就能来第二次,我不想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别人的手里,我想要完完整整的属于你,和你一同在这个时空活下去,阿渊……” 燕云岚的话停滞在此,她发现自己的手隐隐约约的变得透明,周围散发这一层蓝光,就好像是那种投影似的。 “不,不要。” 容渊压抑地吼道,他抓着燕云岚的胳膊,还能感知到她的存在,燕云岚却始终对他笑着:“阿渊,等我,不准纳其他女人为妃,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要是被我发现你变心了,回来定要找你算账。” “去找雪茄,如果她没有和我一样被召唤,我会想方设法联系她,你一定能从她那里得到我的消息。” “阿渊,我……” 燕云岚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很大的漩涡,吸引着她往里面,容渊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甚至发动了内力都抓不住她,抵抗不住这种力量,他青筋暴起,不愿放手。 可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漩涡将燕云岚吞噬,却无能为力。 燕云岚的话都没说完,可容渊读懂了她未出口的话,还有她的唇形,她在说,我爱你。 容渊抱着空无一人的被子缓缓蜷缩起来,两个孩子似乎感知到了什么,挥着未张开的拳头哇哇大哭。 第八百零一章 阿渊,等等我 燕云岚身处漩涡之时有意想看清楚周围的这一切,但是她的眼睛根本睁不开,加上刚生完孩子身体虚弱,还没恢复过来,很快就失去了意识,浑浑噩噩的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她醒来的时候,平躺在一处完全陌生的空间里,除了身下的一张床,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她东张西望,终于看到了隐藏起来的摄像头,那里发出的红光吸引了她。 很快,便有人跑了进来查看她的情况。 “你终于醒了!” 来人燕云岚还有些印象,是和她负责的区域不同的同事,好像叫邓子宁来着,她看起来充满了善意,但燕云岚现在对这些人没有好感,默默地不说话。 “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的疑惑,也觉得我们打扰了你的生活,可你本来就属于这个世界不是吗?我们拼尽全力,修复bug,并且第一时间把你召唤回来也是为了你好。” “更何况,我们极具人道主义的让你把孩子生下来了,要知道,早在向你发起信号之时,我们的技术就已经很成熟了,随时都能把你弄过来,可听说你怀孕了,便暂时放弃了这个决定。” 邓子宁想着燕云岚在那里拥有了爱情和家,肯定是不愿意放弃一切重新回到这个地方来的,对他们有怨言都是应该的,不过,她并不在乎燕云岚怎么想,组织也不在乎。 而且,燕云岚会想通的,并且认为这是个伟大的奇迹,每一个为此付出的人都这么想。 “你先休息吧,有需要的时候对着摄像头喊一声就行,日用品都给你准备好了,考虑到你的身体,组织特意选择了这么一处无菌的地方,密不透风,不会让你留下产后后遗症的,而且你放心,卫生间是没有摄像头的。” 邓子宁交代之后就走了出去,看起来心情不错。 燕云岚的面上一如既往的平静,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从邓子宁的话中不难听出,组织一直在对她实施监控,就连她怀孕这样的事情都能监听到。 那她会不会也像楚门的世界那样,其实从出生开始就一直是个试验品? 组织有没有侵犯到她的隐私,那些密谋什么的都不重要,她和阿渊的私生活,那些亲昵都被人看了去吗? 思绪纷飞,杂七杂八的念头在燕云岚的脑子里翻涌,她隐隐地感觉头疼和后背发凉。 邓子宁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也不过是为了更好的监控她而已,或许,她和雪茄的猜测有一半都是正确的。 燕云岚低头去看手环,它已经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上面监测着她的心率,显示着时间,2021年11月26日,那正是她操作机器发生故障,穿过去的当日。 也就是说,她在容阳国带了十几年,但这里的时间却没有变动,而且她记得生完孩子以后天蒙蒙黑,这会儿上面却是下午三点,两个世界的时间完全不互通。 那我再回去会不会我什么变化也没有,孩子们却长大了,容渊也老了呢? 燕云岚有了种紧迫感,可以她现在的身体和处境,别说是去探查真相了,就是下床走两步都还有些累,更何况想弄清楚事情,她就必须养精蓄锐,不能引起对方的怀疑,要循序渐进。 阿渊,你等等我。 第八百零二章 去行宫修养 “冉秀,去找两个奶娘来,要她们仔细照顾好皇子和公主,喂奶就到偏殿去,他们的衣裳和用品也要一应准备齐全。” 容渊已经失去了他的云岚,不能再让他们的孩子跟着受苦,很快就冷静下来,一手一个摇着木床,哄着两个刚出生的小不点儿,可惜没什么经验,被哭得头疼。 只能打起精神先让冉秀把找好的奶娘唤来。 既然燕云岚说了等她,他就愿意等着,必定要照顾好他们的孩子,不然云岚怕是埋怨他了。 “还有,云岚觉得这宫里有些压抑,想要到行宫里休养,朕明日会带着她前往行宫,你准备好她的衣物这些,还有,如果乐嘉郡主进宫探望,就让人进来,你去吧。” 云岚就这样凭空消失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让朝中的大臣们得知消息,怕是又要说什么妖女惑众,或者说她是妖孽之类的,所以容渊必须妥帖处理。 去行宫休养是个不错的方法,只是这样一来,孩子也地跟着过去,哪有孩子一出生就和母亲分离的,他快速权衡着利弊,想着怎样把计划更加完善。 冉秀隐隐觉得奇怪,可她敢壮着胆子和云岚斗嘴几句,在容渊面前却是不敢的,只是怀着心中的那点疑惑听话得去找奶娘了。 果然,不一会儿,烟雪茄便拿着腰牌进了宫来,可她见到的是空空如也的床铺,两个嗷嗷待哺的娃,和颓然坐在一旁,红着眼睛的容渊。 “云岚呢?” 烟雪茄的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可她不愿意去相信,大声问着容渊。 “被带走了。” 这四个字滞涩难听,容渊的嗓子有些发哑,但他盯着烟雪茄,就像是盯着最后的希望,眼神逐渐落在她因激动给裸露出来的腕子上,那里是和云岚一样的手环。 而现在,它毫无动静,容渊甚至恨不得摇晃它,让它震动起来。 烟雪茄也颓然地坐在凳子上,同样看向自己的手环:“这是为什么,云岚来得比我早,偏偏也是她的手环早就接收到了信号,而我却还是和普通镯子一样。” 但她也很快冷静下来,恐慌对他们来说毫无用处,还会左右他们的思维,让他们陷入死胡同。 “云岚过去以后不会有生命危险,而且以她的聪慧和毅力,定然会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等她掌握了诀窍,或者说组织一直在掩藏的秘密,就一定会回来的。” “即使短时间之内回不来,也会想方设法联系我,我们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我的手环,既然组织能联系到云岚,那同理,云岚也能联系到我,现在最重要的是,你怎么解释云岚的失踪?” 烟雪茄作为燕云岚的好朋友,必须要为自己的闺蜜着想,她虽然也着急,但毕竟不是刚来的时候,对朝局也有了一定的认知。 容渊便把自己的安排说了下:“还要麻烦你扮演下云岚,要让别人看到云岚确确实实是被我送到行宫去了,冉秀这边也不好瞒着,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让她跟着去。” 烟雪茄点了点头,作为云岚的贴身侍女,冉秀才是最熟悉她身形和起居,还有各种习惯的人,到时候解释起来也很麻烦,要怎么让她相信云岚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而且人心难测,会不会以为她们是妖怪也不好说。 第八百零三章 你得替我监督着他 冉秀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主子正朝里躺着,她也没多想,放轻了脚步,生怕打扰她休息。 但她却听到主子声音闷闷地说道:“冉秀,我最近身子不大爽利,嗓子也不舒服,坐月子又是个需要特别注意的事情,你还是未出阁的姑娘,没有经验。” “此次去行宫我就只带奶娘和有经验的嬷嬷去,帮忙照顾孩子,你便留在宫里吧。” 冉秀一怔,她收拾东西的时候连自己的也带上了,从在白云观开始,她就没和燕云岚分离过,这让她以为主子其实是离不开自己的,只有自己才对主子的各种习惯最为了解。 而且她虽然不懂照顾孩子,但是可以专心负责照顾主子啊,燕云岚一个眼神,她就能会意,知道主子是想要什么。 她甚至以为主子是要抛弃自己了。 烟雪茄假扮的燕云岚,故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就是不想让冉秀发现不对劲,好在云岚刚生完孩子,身子也没恢复,声音有点儿变化也是应该的,她不需要多加掩饰。 但她也知道两人主仆情深,她不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冉秀还是会跟着去的。 “这后宫虽然没有妃子,可朝前的那些个大臣们却一门心思想要往容渊身边塞人,如果我去了行宫,他们更会抓住这个空档变本加厉,虽说我信任容渊,但是保不齐有那些个歪心思的人想要爬上龙床。” “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更是为我一心着想,只有留你盯着容渊和宫中的动向,我才放心,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冉秀最先产生的想法居然是,皇上不跟着主子去吗? 除了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去战场,两人被迫分离了几个月,其余时候都是形影不离的,这次皇上竟舍得让主子一人去行宫休养,难不成真的有别的意思? 她顿感身上责任重大,也就不再多问,连声应下了。 烟雪茄的唇角微微一勾,没想到容渊支的这招还挺管用的,她还在绞尽脑汁想要怎么说服冉秀呢,没想到这么容易。 “那奴婢再去收拾收拾,您好好休息,有吩咐就喊奴婢。” 冉秀一走,烟雪茄就从被子里出来了,她只有上半身是穿着里衣的,为了装出卧床休息的样子哄骗过冉秀,下面还穿着半身裙,许是为了照顾燕云岚的身子,这寝宫里的地龙烧得很旺,她快热死了。 大口呼吸了几下,又从桌子上拿了一杯凉茶,,才算解了身上的燥热,整理好着装。 容渊便从外面进来了。 “你那招还挺管用的,我原本还半信半疑,结果她一口应下了,都没再多问。” 烟雪茄坐在凳子上说道。 容渊不知想到了什么先是笑了一下:“这是云岚和我说起的趣事,朝前的那些大臣都提议我选秀,甚至有些自认为懂事的太监送来了画像,云岚没当回事,冉秀却先着急起来,到她面前告了一状。” 想起云岚,容渊的笑凝固在了嘴角,烟雪茄也沉默下来,压抑的氛围又渐渐弥漫开来。 烟雪茄实在不喜欢这种感觉,开着玩笑道:“就算没有冉秀,也还有我,我可是会时时刻刻盯着你,你要是敢趁着云岚不在做对不起她的事,我就替天行道,……了你!” 该说不说,不愧是姐妹,威胁容渊的方式都一样,当初,云岚也是这么和他说的。 第八百零四章 她在为你们而战 “那我怎么出去?瞒过一个冉秀还算容易,瞒过这满宫的人不容易吧,总会有眼尖的人能认出来的。” “这个简单,到时候你披着云岚留下的大麾,戴着兜帽,因为你刚生产完,不能受风,势必要捂得严实,而且身子无力,是走不到宫门口去的,我会安排好宫辇,你直接坐上。” “就是要辛苦你刚开始要低着头,别让人看到你的样子。” 容渊看着这空荡荡的寝宫,心也跟着空荡荡的:“奶娘她们会跟着你去,孩子还小,也要拜托你照顾了,我会抽空过去的,不能母亲不在身边,父亲也不在身边。” 烟雪茄爽快道:“我是他们干妈,照顾也是应该的,你就放心吧,只是,奶娘那边要瞒着吗?” 容渊摇了摇头:“奶娘是瞒不住的,你就大方地出现在她们面前就是,她们不是冉秀,就算心中有疑惑,也只敢按在心里不问,宫里的老人都是有眼力见的,而且我再威胁上两句,她们就不会多说什么了。” “那边都已经打点好了,一应用品都准备好了,有缺的就和他们说。”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也没什么可说的了,烟雪茄就在此住下了,反正明日也得从这里出去,倒不如一劳永逸,还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容渊去勤政殿处理奏折,把这里留给烟雪茄,就在他起身往外走的时候,烟雪茄的话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你其实,也不想看见这两个孩子,对吧?” 烟雪茄犹豫了好久,还是决定问出口,不知是不是容渊的感情太过内敛,她总觉得容渊没有多爱这个孩子,要不然也不能把两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就这样送走,毫不留恋的。 她想,容渊爱孩子也是因为爱屋及乌,他们是云岚十月怀胎,历经各种辛苦,又用尽全力生下来的,身上流着他们各自的血脉,让他们的爱情以另一种形式延续下去。 如果云岚在的话,烟雪茄相信容渊会是一个好父亲,可云岚偏偏不在了,还是在生完孩子之后。 就连她都会胡思乱想,会不自觉地把两个事件联系在一起,会不会云岚不生孩子的话,她也不会走? 容渊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不管我的猜测是不是正确的,我只是想说,云岚就这样回了现世我们都很难过,但她一定在努力找破解的办法,也一定会尽早地回到我们的身边来。” “她尚且没有放弃,我们就更不能放弃,孩子是她留给你最好的礼物,是能够证明她和你相爱,在这世间存在过的证据,是这个时空里唯一属于她的真实。” 烟雪茄知道自己的痛苦和容渊不在一个层次,她也不能冠冕堂皇地要求容渊怎么样,有些话说出口也比较残忍,她一次又一次地提醒容渊云岚不在这里的事实。 可她必须要说。 “我知道,你和云岚畅想过云游四海的生活,这里面也有孩子的身影,如果你想在她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父慈子孝,其乐融融的场景,就不要排斥孩子的存在,而且告诉他们,娘亲是多么优秀的人,也是你这个做父亲的责任。” “这没有云岚的寝宫,你已经不像待了是吗?” “可这里是云岚的主要活动场所,她的气息,她与你相处的点点滴滴,都封存在这里,相思不是什么可怕的病毒,恰恰相反,思念是联结你和云岚的桥梁,她会回来的。” 为你,为孩子,为你们至死不渝的爱情。 第八百零五章 彼此之间的试探 正在筹划的燕云岚已经在床上躺了五日,除了日常需求,她甚至没和任何人说过一句话,也乜有索求过,或者要组织里的人给她一个解释,就默默地望着房顶,像一只失去了梦想的咸鱼。 “她不会是想不开了吧?” 监控前的一个姑娘说道,她们已经听组织的命令盯着这监视器好久了,组织以为她会行为过激,怕她接受不了回来的这个事实,从而做出一些伤害自己或者有害组织的事情来。 毕竟,当初燕云岚在组织里也是有名的人物,她的格斗技巧超越了大多数人,对组织的内部构造也了解得比较全面详细。 “不会,虽然和她打交道不多,但这个人心智极其坚韧,孤儿这么多年都活得有滋有味的,还成为重点医院的极为著名的医生,怎么会因为这个萎靡不振?” 邓子宁的眼睛一刻不离开监控,她觉得燕云岚不会轻易放弃的,但眼睛比较酸涩,她仰着头,拿起放在一旁的滴眼液滴入了些。 “可她是孤儿,不是我们造成的吗?” 小姑娘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 邓子君专心致志地滴眼药水,没听清她说的这句,便追问了一声,小姑娘连连说道:“没什么,我们还是接着看吧。” 然后,她就和摄像头里的燕云岚来了个对视,就好像超越一切空间,燕云岚直直地盯着她。 小姑娘吓了一跳,差点蹦起来。 “我能在组织里逛一逛吗?不出去,也不要任何的通讯设备,你们可以派个人跟着我。” “躺太久了,腰酸背痛的,而且这个房间里白花花的,看多了眼睛疼。” 燕云岚幽幽道,几日没有说话,她一张口还有些不习惯,嗓子也比较哑,好像那种没有进水特别生涩的感觉。 小姑娘虽然还在捂着自己的胸口平稳呼吸,但动了恻隐之心,可她做不了主,只好殷切地看向旁边的邓子君。 “可以,我亲自陪你。” 邓子君回答道,按下了一个按钮,燕云岚房间的门就缓缓打开了,燕云岚站起身来活动了下筋骨,伸个懒腰,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没有绵软无力的感觉,才走出去。 邓子君就在门口等候,她怕燕云岚是想耍什么花招,单纯的小姑娘招架不了,宁愿自己受累陪着。 “原来你们把我关在这儿了,我记得是个废弃的实验室来着。” 燕云岚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迅速确定了所在位置,但一说话就是个硬钉子,组织美其名曰是给她足够的休养时间,实则就是要确认她是否具有危险性。 所以“关”这个字用的恰到好处。 “我原来的房间还在吗?能不能去那里住着,在古代生活久了,乍一回来,还有些不习惯,如果有我熟悉的东西会比较好一些。” 燕云岚她们在组织里的房间的门锁都是指纹和瞳孔双层防护的,二者缺一不可,所以除了燕云岚,其实没有人能打开她的房间,除非是使用强硬手段,直接把门拆卸。 “一直留着,我可以帮你向上级申请。” 邓子君打量着燕云岚,她都这么久没回来,在那个世界生活了十几年,可回来以后一点儿局促感也没有,这样的适应能力,这份沉着冷静,让同样身为女人的她都有些佩服。 如果不是……她还挺想交这个朋友的。 第八百零六章 她凭什么如此冷静? “这里变化不大,就是这一路上怎么没看到以前熟悉的同事,不至于为了一个我大换血,全部都变成新人了吧,我应该没这么重要。” 燕云岚就像是闲逛一样随便看,忙忙碌碌的同事在过道里来来往往,对这个相对来说陌生的人不免多看两眼,只是在看清燕云岚的面目之后又有些说不出来的同情和可怜。 而燕云岚也如她所说,既不和人攀谈,也不多问,就饶有兴致地摸摸这里,摸摸那里。 像是在怀念这里的一砖一瓦,任何能勾起她回忆的东西都值得她去探寻和比对。 “你不要妄自菲薄,对于组织来说,你是很有价值的,好多人未见其人先闻其名。” 邓子君这话听起来不太像是夸奖。 燕云岚垂眸,这也就解释得通刚刚那些陌生的面孔为何会用堪称奇怪的目光打量她了。 或许这层楼的每个人都曾监视过她也说不定,现在的技术虽然先进了很多,但机器终究是代替不了人的思维,他们可能根据她的举动得到了一系列的数据然后加以分析。 燕云岚当然不是有这种闲情逸致,在这里打发时间,她无时无刻不想回到容渊的身边,亲自照料自己刚降生,只来得及匆匆看一眼的孩子。 她就是要尽可能地打探到更多的信息,第一步就是让组织里的人重新信任她。 又或者另辟蹊径,以受害人的身份讨个说法,合情合理。 “那这殊荣给你,你要吗?” 燕云岚冷漠地看着邓子君,讽刺地问道。 邓子君一时说不出话来,她倒是没有什么同理心,并不觉得为组织做贡献是需要抱怨的事情,可她也不能真心说出“我愿意”这样的话来。 人对未知的东西有本能的好奇心和恐惧,去到一个未知的空间,你所面临的一切都是未知的,有没有能力和勇气去面对这些危险,都是穿越需要考虑的问题。 害怕危险的心理比害怕本身还要可怕一万倍,心理素质不好的人,哪怕只要想一想被卷入漩涡的无助感,都会临阵脱逃。 燕云岚的运气不错,她去往的是一个科技和水平都不如现世的古代,所以她可以运用自己先进的知识去改变命运,而且她本人有一定的自保能力,胆大心细,一身医术在古代也能吃得开。 可她若是去了未来呢?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当你们在这边旁观我的生活的时候,可有感受到我的恐惧和无助?你们不过是一群看客,把我经历的人生当你们的调味品罢了。” “你们或许还会冷冰冰的想,她好愚蠢,如果是我面临这样的情况,一定会比她处理得更好。” 燕云岚不无讽刺地说道。 邓子君很想反驳,但她发现燕云岚说的是对的,他们曾不止一次的讨论,甚至恶意嘲讽过,他们觉得自己高高在上,能随时插入燕云岚的生活,在试验结束的时候,把人弄回来。 他们甚至乐意看到燕云岚发疯,一个现世的孤儿在一个不熟悉的时代拥有了亲情和爱情,坐到了至高无上的地位,顺风顺水的,几乎没有遇到什么磨难。 屏幕前的他们看得羡慕,自然也乐得把她拉下来,他们是有掌握她命运的权利的。 看她从婚姻美满,儿女双全到一无所有,孤家寡人。 她现在凭什么还能如此冷静呢? 第八百零七章 大好人啊! 人的恶念是无止境的,他们总是仰慕着神,祈求神的保护,又想把神拉下神坛,与他们共沉沦。 燕云岚当然不是他们的神,可她混得风生水起,步步高升,并不符合某些常人想要看笑话的心理,所以嫉妒就会滋生,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燕云岚崩溃,看她知道真相后的震惊与恐惧。 你可以过得好,但你不能过得比我好,这是大多数人的心声。 至少不该是像燕云岚这样,冷静自持,云淡风轻,好像从一个熟悉的地方回到了另一个熟悉的地方,她甚至心情不错。 “怎么,我的表现不符合你们的期待了?表情如此难看。” 燕云岚伸出了手想要去点邓子宁的嘴角,邓子宁避开了,燕云岚也不觉得尴尬,收了回来放在身侧。 颇具兴味地问道:“那我应该怎么样?大哭大闹,大喊大叫,然后丝毫没有理智的拍打着紧关的电子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在地上,求着你们把我放出去,求你们让我和我自己的孩子相见。” 说着说着,她先把自己逗笑了,紧跟着表情便冷了下来:“可惜啊,我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你们在选择我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一点儿的。” “不会是真的像楚门的世界那样,你们不仅控制着我的去向,还在直播吧,难不成有别的人也在观看?” 燕云岚以前只觉得这个组织的力量还挺强大的,技术也特别先进,现在她不吝啬于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它。 “没有。” 邓子君硬邦邦干巴巴地说道,她只觉得可怕,明明燕云岚是他们关在笼子里观测的试验品,是一只随意可丢弃的小白鼠,可这只小白鼠明显有思想,竟然能从蛛丝马迹中就判断出她是一早被选择好的。 她不敢轻视眼前的这个女人,燕云岚在古代是十七八的样子,等回到这个时空,一切都回到正轨,她的年龄自然也回到了二十七八,就连发型也都变了回来,是栗棕色的大波浪卷。 “感谢你的诚实。” 燕云岚可有可无地说道。 “那么,我这个受害者有知道真相的权利吗?” 她其实不抱什么希望,作为一个还在观测期间的实验着,组织应该不能确保她的安全性,并不会把机密泄露给她,更不会对她这个前组织人员有多么温情。 没想到,她竟然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邓子君回答道:“可以,上面有命令,如果你主动问起,想要了解一切的话,要我们一五一十地告诉你真相,邀请你去参观由自己主演的人生大片,哦,还有你的丈夫和孩子。” “回来有几日了,你一定很想念他们吧,我们有珍贵的影响可以帮助你回忆。” 这倒是让燕云岚有了几分兴趣,她挑了挑眉,跟着邓子君去往了一个房间。 那是个巨大的监控室,悬浮在半空的电子屏,放映着各种影像,而燕云岚的目光停留在其中一个画面上,嘴角微微勾起。 她和容渊在花园里走着,冬日里,御花园也并没有名贵的花开放,就是墙角的几枝梅,开得挺好的,容渊正含着笑低声和她说着什么,而她微微仰头,注视着他的侧颜。 即使放在照片里,也是很唯美的。 当初,她还有些遗憾,和容渊那么多值得回忆的日子,都不能记录下来,只能靠她的画笔,没想到,组织人性化的帮他们保存下来了。 单从这一点来说,他们真是大好人! 第八百零八章 气死你 邓子宁本意是要看燕云岚痛苦的,结果事与愿违,燕云岚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最后看风景似的回顾完了整个房间的影像。 “这是我和阿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以为他真的是个性情暴虐还残疾的丑陋王爷,没想到是个绝色美人。” “月光,温泉,美男,所有一切浪漫的元素都具备了,我不下手都天理不容是不是?” “这是我追他的时候,为了讨他的欢心,变着法的给他做膳食,他啊,口是心非,明明心里喜欢得紧,面上还要挑我的刺,我一说不给他做了,他就急了。” “咦,这个你们居然也有,我们第一次接吻的时候,竟然把我偷偷睁眼都记录下来了!” 燕云岚每说一个,邓子宁的脸就黑一分,终于忍无可忍地喊道:“够了,闭嘴!” 燕云岚啧啧摇头:“这就受不了了,那你们当时观看的时候是不是羡慕嫉妒恨,恨不得冲进去代替我,又或者心里在骂娘,工作都要被迫吃狗粮,这种感觉不好受吧?” “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你和她,哈哈哈!” 燕云岚越说越兴奋,看这些人吃瘪太爽了,就算是她心里有万分不舍,千分怨恨,都不会表现出一丝一毫来,只会化作利器,一刀刀捅进这些人的心房,她从来都是那个脱离掌控的存在。 想要让她乖乖地听之任之,门都没有,她燕云岚从不为取悦任何人而生。 “燕云岚,你到底在骄傲什么?没有我们,你永远也别想再回到那个时空,这辈子,你就要和容渊,还有刚出生的龙凤胎阴阳两隔,刺我很舒服是吗?可你要认清楚自己的处境,你就是被囚困的鸟,任你有一颗想要自由的心,都飞不出这个鸟笼。” 邓子宁终究还是被她激怒了,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等说完以后才抿了抿嘴唇,封上了自己的嘴巴。 “今日防风时间已经足够久了,回去吧。” 燕云岚只是淡淡地看了她几秒钟,就如来时那般乖乖地跟着她回去了,只是路上没有东看西看,特别的沉默。 反倒是邓子宁不太自在,悄悄地用余光看了她好几次,见她没什么反应,几次张嘴想要说话,都说不出口。 她承认自己一开始的确有看热闹看笑话的意思,可她设身处地的想一想,的确能够明白这种被人左右的不爽,哪怕是父母左右自己的确定都还会觉得压抑呢,更何况是独身一人在一个完全不了解的时空。 直到燕云岚即将进门的时候,她就像是满血复活一般,用胳膊怼了怼邓子宁,眯着眼,像是不怀好意地问了一句:“你们能看到我和阿渊圆房吗?” 邓子宁的脸有一瞬间的涨红,强撑着说道:“没有,这个有隐私屏蔽功能的,再说,谁要看你们做那档子事啊!” 燕云岚就说没有在放映房看到,这让她的心稍稍放下了,躺在床上,她才能放空自己,捋一捋目前得到的线索。 她所料不错,从所谓的机器故障开始,这一切就是设定好的,组织的人一直都在关注她的动向,但是从来不干预她的选择。 她先后拥有了祖母的亲情,容渊的爱情,雪茄的友情,还有了自己的血脉,登上了权力之巅,成为一国之母,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获得了极大的成功。 那么,组织想要得到的数据或许已全部掌握,这才不由分说地在她生完孩子以后就启动了召回程序。 他们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单纯就是一场无聊的实验吗? 第八百零九章 他爱他们的孩子 在燕云岚思索下一步行动的时候,烟雪茄已经穿上了她平日里的衣裳,好在她们俩的身形差不多,穿得也挺合身,直接披上大麾以后,更是把她们那一丁点的身高差掩盖了。 因为容渊说她要亲自给燕云岚梳妆打扮,冉秀便留在了门外,而其实容渊只是在外殿等候烟雪茄换装。 等她从里间出来以后,便把准备好的披风和兜帽递给她,奶娘则带着两个紧紧裹在襁褓里的孩子,为了避免他们受风,戴上了合适的小帽子,除了眼睛和鼻子还露在外面,其他地方都严严实实的。 “走吧。” 容渊抬了抬手臂,作势搂着烟雪茄,其实是离着一圈的距离的,虚虚地架着,他不想传出他和云岚感情不好了的传闻,但真要搂烟雪茄,他也做不到,哪怕是做戏。 宫撵已经在外面放好了,烟雪茄一路都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加上容渊在一旁保驾护航,很难让人怀疑她的身份,上了宫撵,两边厚实的帘子就放了下来,恰到好处。 容渊和烟雪茄并排坐着,宫撵足够大,两人之间还能再塞下一个。 “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能瞒得过一时,瞒不过一世,如今你的身份也不同,云岚在行宫待太久,那些朝臣难免会动些心思,这后宫空悬,肯定要往里面塞人的。” “我能代替云岚住上一个月,可住上半年一年,皇后不受宠怕是人尽皆知了。” 烟雪茄也不想说丧气话,可他们得不到云岚的任何消息,这是个打持久战的过程,必须要想个万全之策,造成云岚还在的假象,要不然那些个大臣们蠢蠢欲动,就算容渊再强势,也把不住这些朝臣一直提。 “先来个缓兵之计吧,具体的我们再从长计议,我相信云岚会尽快来到我身边的,目前除了身边的人,其他人对云岚并不熟悉,你出面的话能蒙骗过去的,暂时也没有需要云岚出面的地方。” “加上两个孩子需要照料,云岚身子需要调养,这反倒给我们提供了便利,至于你说的这个,只要我不松口,他们也就是嘴上说说,不敢付诸行动,最不济就是杀鸡儆猴,吓上一次他,他们就自然会歇了心思。” “就是还要劳烦你多多注意手环的动静,云岚说她有了进展就会试图联系你。” 容渊头一次感觉到自己束手无策,无能为力,那是他所不了解的时代,出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云岚说是高科技,可他一窍不通,只能寄希望于这个小小的手环。 他原本就是沉默的人,只有在云岚面前,或者有关云岚的事才能多说上几句,烟雪茄和她的手环是他目前能看到的唯一的曙光。 “我会的。” 烟雪茄转动着腕上的手环,但眉头却是紧紧皱着的,那个如庞然大物一般的组织她和云岚也就是见过冰山一角而已,她很担心以云岚一人的力量能不能抗衡得住,会不会有危险。 “孩子我也会照顾好的,但你有空就过来多看看。” 她还是有些担心容渊会迁怒于孩子,毕竟这样的事例不在少数,父母相爱,母亲却因为生孩子而难产去世,父亲往往会把这种悲伤迁移在孩子身上,进而对孩子恶语相向,或者直接疏离。 虽然容渊和云岚的这种情况是有歹人作祟,可偏偏赶在这种时候。 烟雪茄不够了解容渊,容渊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他爱云岚,也爱他们的孩子,他爱一切和云岚有关的东西。 第八百一十章 思思和念念 行宫离京城和皇宫不不远,这也是为了方便购物,传递消息,更方便容渊随时来看孩子。 等一切安排妥当以后,容渊便去给两个奶娘打预防针,奶娘们诚惶诚恐地应下:“奴婢们一定捂紧嘴巴,当什么也不知道,只尽心尽力地伺候好两位小主子。” 生怕保证慢了,容渊就会要掉她们的脑袋。 烟雪茄也不需要她们伺候,能够自力,再说行宫里还有别的宫女,也都能干活,容渊留下了暗阁里武力最强的人,怕有些人动歪心思,在行宫里对孩子们下手。 皇宫里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可行宫里,那些人是可以搏一搏的,难免容景和容宁不会使些邪门歪道的手段。 “我把贺启留下,他嘴严,好奇心也不强,不该问的绝不多问,和贺成之间又有默契,你有事吩咐他去做就行。” 贺成本来就一直待在燕云岚身边保护她,对云岚的各种习惯也都比较熟悉,加上和冉秀也是情侣关系,一旦被他知道真相,定然会闹出不少的动静,冉秀那边也就瞒不住了。 “我把徐尚书也接过来了,她和云岚母亲曾是闺中密友,对云岚也有如亲女,恰巧又是尚衣局的,在做衣服一道上颇有建树,你也正好和她讨论讨论,打发打发时间。” 烟雪茄在这里除了陪两个孩子之外,有极大的自由度,毕竟这里很少有人见过燕云岚本人的,他们只知道皇后刚刚生养,却认不出来,烟雪茄也没必要费心思扮演。 既然请人帮忙,容渊也不能对她有过高的要求,或者太过苛刻,自然是要保证她的舒适度,让她能够毫无顾忌。 “你倒是想的周到,不怪乎云岚一门心思都扑在你身上,手环有反应,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容渊想了想,也没有什么交代的。 两个小家伙还不知人生疾苦,不知他们的母亲被坏人抓走了,兀自睡得香甜,因为刚吃过奶,还吧唧着嘴巴。 容渊分别在两个小家伙的额头上落下羽毛般的吻,怜爱地看了他们好久。 烟雪茄这才感觉到,或许她对容渊是有误解的,她的那些个担忧太过多余,容渊不是随意迁怒的那种人,更不是眼里心里只有云岚,就会忽略孩子的人,他只是有些克制。 “两个小家伙的名字,你想好了吗?” 容渊摇了摇头:“之前我和云岚商量过这个事情,但因为选择太多了,她又想要独特一些的,一直都没有定下来,我不能剥夺她的这项权利,想等她回来一起定。” “不过小名可以起一个,男孩儿叫念念,女孩儿叫思思吧。” 这里面的意思是很明显的,尽管两个小名都有些俗气,可烟雪茄却没有吐槽,容渊把对云岚的那份思念寄托在两个孩子身上,只要他们还在这儿,云岚就终归会回来的。 乱花渐欲迷人眼,现代的各种繁华再也迷不了云岚的眼,她眼里心里,最美的景色,最想要珍藏的情感都在这里。 似乎是感应到自己的父亲在这里,也拥有了自己的名字,两个孩子竟然悠悠转醒,对着容渊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 “思思,念念……” 容渊逗弄着两个小家伙,面色都柔软下来,许久不曾露出的笑也挂在嘴角,云岚,将所有的美好都带给了他,留下了。 第八百一十一章 夜里的思念 “阿渊,宝宝……” 燕云岚在睡梦中呢喃着,她生活在监控下,白日里要和周围的人斗智斗勇,只有在寂静的夜里和无人打扰的梦里,她才敢泄露几分思念的情绪,肆无忌惮地想想远在异世界的爱人和孩子。 可就算是睡觉,燕云岚也将整个人掩在被子里,无人看到她的嘴唇蠕动,这细小的声音也都被被子埋藏了。 到了白日,她就又是那个刀枪不入的燕云岚了。 “您是说要把事情真相告诉她?” 邓子宁刚和搭班的小姑娘换了位置,就接到了来自上层领导的电话,她眉峰紧蹙,安静地听着,终于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那边不知继续说了什么,邓子宁还有些犹豫:“可是……” 不等她说完,电话里就传来了“嘟嘟”声,邓子宁放下手机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秦晴就是那个和她搭班的小姑娘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邓子宁摇了摇头,看着监控器里熟睡的人,忧心忡忡。 第二日,燕云岚醒来之后照常洗漱,那个叫秦晴的小姑娘会定时给她送饭,是个有心人,每日给她准备的还不一样,而且明显比邓子宁要好说话。 只是这次,居然换人了,邓子宁“啪”地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没好气地说道:“赶快吃,吃完带你去个地方。” 燕云岚没有生气她的言行举止,毕竟昨日里把人气到了,总要让人家有点情绪和意见的。 她慢条斯理地打开包装袋,拿起筷子不紧不慢地吃着,喝粥的时候更是一小口一小口抿着,很享受的样子,邓子宁却看得火大,干脆大力甩上门走了。 燕云岚无声地笑了一下。 等她把所有的食物都消灭掉,填饱了肚子,便对着门敲了敲,邓子宁的情绪已经控制了不少,沉默地带着燕云岚往一处去,而燕云岚越看越眼熟,是机器出故障的那间屋子。 她的心里有了某些猜测,却没有主动出声询问。 “云岚,好久不见!” 门打开以后,邓子君留在了外面,做了个邀请的手势,燕云岚独自一人进去,就看到当初和她一同操作的同事一个不差地坐在里面,似乎是在等她。 有个和她关系不错,能插诨打科的同事主动打了声招呼。 其他人表现得都挺淡漠的。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吧,毕竟你们可能日日见我,都已经腻了。” 燕云岚可没打算再和他们续上同事缘分,说到底也不过就是做戏而已,布置了这么大的一个局,就为了引诱她成为实验对象,在和她共事的过程中能瞒的密不透风,把她蒙在鼓里,跟着他们忙碌。 当时,他们一定在想她怕不是个傻子吧。 “这说得哪里话,毕竟我们也待在一起三四年,虽然不到同吃同住的地步,可也是一起唱过歌,一起完成过任务的人,你的能力很出众,大家有目共睹,至少是真心把你当做朋友的。” 这人脸皮也挺厚的,算计完人之后还能笑眯眯地和你说我把你当朋友,真的是太侮辱这两个字了。 燕云岚不置可否地冷笑了声。 倒是从她的这句话中品出了点什么,今日之所以把她带来,想来是要向她透露些信息,由这些人来给她讲解或许对她的冲击力更大,这组织对她还真是恶意满满。 不过,这正是她所希望的。 第八百一十二章 你不是第一个 “你一定很好奇是怎么回事吧,之前怕你情绪太过激动,组织要我们先按下不提,待你的身体休养不错,能够承受以后再将一切向你和盘托出,如今,时机差不多了。” 刚刚和燕云岚寒暄的人坐了回去,开口的另一个,当然,这就是一番好听的说辞罢了,他们才不会真的为燕云岚的身体和心情着想,只会追求自己的利益。 “洗耳恭听。” 燕云岚随便找了个舒服的椅子,懒散的靠在椅背上。 闫学凯在电脑键盘上点了几下,就有个悬浮屏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上面是类似于汇报形式的ppt,上面的内容燕云岚倒是眼熟,就是当初在她的网页上出现的链接。 “我们最初就是通过这个方式吸引你的注意力,在此之前,我们对你做了充分的调查,或者说,你一直都生活在我们的视野之内,从你降生,就被选中了。” “我们轻易地掌握了你的喜好,知道你爱看小说,便把链接重新做了个设计,果然,你就像是鱼儿,很容易就上钩了,接下来就是要让你对我们的组织产生兴趣,这点儿当初我们也是花了心思的,一切都按照你的思维方式进行编排。” 这点儿在燕云岚和烟雪茄聊天的过程中也猜到了,只是她很在意闫学凯说的那句从你降生,就被选中了。 难道他们和她的父母做了什么交易,这才导致自己被抛弃,还是说因为是个孤儿,才入了他们的眼。 那么此前多年,又为何不下手呢? 燕云岚原本以为自己拨开了一层云雾,只要顺着自己的思绪层层解析下去,就能得到正确的答案,结果云雾后面是更深的云层,反倒裹挟着她的思绪奔向了迷茫。 “但这些只不过是第一步,在你正式到组织报道以后,我们的人引导着你,对你进行各方面的技能训练,无论是格斗这些防身术,还是做任务时遇到的那些困难,都是提前设计好的,为的就是让你能有个提升,顺便考察你的应变能力。” “紧接着,就是第二步,让你主动参与到‘时空隧道’或者说‘虫洞’这个项目中来,你看过的穿越小说很多,估计也曾有过此类的幻想,对你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以后,你就会主动探索。” 闫学凯说的这些都是燕云岚亲身经历过的,所以他的语速很快,就像是在做铺垫一样,她回想自己做的那些任务,确实也感觉到奇怪,就有些意外来得莫名其妙。 现在想来是身边的搭档故意制造出的难度,如他们所说,自己一直活在他们视线里的话,那背后应该有人根据现场的情况和她的反应做出决策,然后下达给执行的人。 “而且你是很聪慧的人,学什么都快,我们故意把仪器暴露给你,你便主动请缨,要学着操作,待你明白所有的功能之后,自然也会对这仪器背后的世界感兴趣。” 燕云岚那段时间的确是坐在这个屋子里,一直在鼓捣这个东西,虫洞的理论真的很吸引她,组织倒是对她很了解,看得出来是花了功夫的。 原本以为他们是广撒网,多捞鱼,没想到是有针对性的。 “接下来,就是最为重要的一步,让你以为机器故障,事实上是我们真正启动了机器,你之前看到的都是静态功能,除了仅供娱乐之外没有任何的用处。” 至此,给燕云岚设计好的路走到了尽头,但这也意味着另一条路的开始。 “那你们怎么确保不发生意外,又怎么确定我会平安到达异时空呢?” 燕云岚提出质疑。 闫学凯骄傲地说道:“因为你不是第一个实验对象,在你之前,我们成功过,这项技术已经趋于成熟。” 第八百一十三章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组织存在的年限远远超过你的想象,无数先人前赴后继地投入其中,他们当然也失败过,可随着时代的进步和科技的发展,终究还是成功了。” 闫学凯像个狂热分子那样夸夸其谈,他认为穿越时空近百年来最为卓越的成就,而他作为见证人,感到兴奋和骄傲,别说燕云岚安全回来了,就算燕云岚为此献身也是应该的。 燕云岚心神一动,问道:“这个人和我去往的是同一个时空吗?” “当然,为避免意外的发生,或者提前让你察觉到什么,我们对你隐瞒了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仪器其实是能够设定起点和终点的,穿越时空也必须有安全的通道,不然被卷入时间乱流和异次元空间中,我们将失去你的所有消息,你也不可能活得下来。” 明白了,也就是说,这个仪器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生过故障,是因为燕云岚对组织的信任和忠诚度还不够,他们才迟迟没有发动计划,而等她的心思全部放在穿越时空的这个项目上时,他们预感到时机成熟了。 且因为有人探路,他们只要把起点设置成她所在的房间,再把终点设置成容阳国,一切就会自然而然地发生,怪不得出事那日同事们都以各种理由离开了,只剩下她。 等她被吸入漩涡以后,这些人又装作慌乱的模样拼命搭救,却愣是没有把燕云岚拽回来,而是任由她被卷走。 “既然已经有人成功了,为什么还要让我前去呢?” 这是燕云岚疑惑的一个点,不管组织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在第一个人成功的时候,他们的目标就达成了,即使是要进行观测,也足够他们得出某些结论了。 如果是想进行比对的话,那一次性投放两个人就好了,为什么要分两次,还间隔这么久。 而且,一个现代人穿越过去必定会留下一些痕迹,燕云岚却没有听到任何相关的消息,要么是组织抹除了那人的存在,要么是那人的性格与她不同,并没能成功在容阳国立足。 “这是个好问题,我们之所以接二连三的选人过去,一是要连接这个通道,二是想改变这个国家,让它成为适合现代人生存的地方。” 组织的图谋不可谓不大,靠一个人去改变一个国家,听起来他,他们像是要抢占这片地方一样,不仅仅是想见识一下那边的世界,还想要入侵这个国家的文明和制度。 “可她没有你这样强大的心智,运气也不怎么样,她过去的时候正赶上战争,流离失所,最后凭着几分姿色和听话才追随一个军官进了京城,在那里她吃不好睡不好,也不习惯各种条条框框的束缚,哪怕军官好吃好喝地供着她,她还是日渐消瘦。” “她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会丢掉性命,哭着喊着要我们把她弄回去,她本是怀着最荣耀的使命去的,结果竟然如此懦弱,害怕一个远不如我们文明的时代。” 组织知道他们选错了人,但不肯就此罢休。 “所以,组织给她提了个要求,只要她能做到,我们就把她召唤回来,并且放她过普通人的生活,再也不会为难。” 不知为何,燕云岚心头一跳,问道:“什么要求?” 闫学凯却没有正面回答,神秘的反问道:“你真的以为你是这个世界的人吗?” 第八百一十四章 燕云岚就是燕云岚 “什么意思。” 燕云岚直视着闫学凯,她甚至都没有太惊讶,似乎只是想追根问底,很平静地要个解释。 “你就是那个要求。” 闫学凯所有的铺垫都是为了这一刻,他在一开始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就用了“降生”这个词,比楚门的世界更可怕的事情出现了,燕云岚本该是属于容阳国的,却被他们以非法手段运送了过来。 “她和那名军官缔结了婚约,还在他的促动下,见了很多的京城人士和贵妇,与那个时代产生了联系,无缘无故的消失肯定会引起波澜的,还得我们这些人善后。” “组织最讨厌无所贡献还乱招惹麻烦的人,自然不能让她如意,便提出要她重新找个实验品并且带回来。” 那个人本来不想同意的,她觉得以自己的能力是完不成这个要求的,甚至一度想要放弃回来,继续在容阳国待下去,可不过两日,她就坚定了要回来的决心。 因为那名军官带了两名美貌女子回来,她很快失去了宠爱,自觉这古代不适合她,大受打击。 “好在她还有脑子,知道自己优势在哪儿,哄骗着军官给她举办了一场夫人间的宴会,以她一个弱女子的力道,自然是不能悄无声息地带个成年人回来的,年龄稍微大些的孩子又会哭闹,很容易弄得人尽皆知。” “所以,她把目光放在了婴儿身上,她携带婴儿穿越时空隧道的时候也比较方便,再者,作为一个完全出生在古代的人,在现代生活二十几年,然后又回到自己的故乡,能不能适应,这很有研究价值不是吗?” 闫学凯说起那个失败的女人的时候满是厌恶,说起她携带回一个婴儿的时候又特别的志得意满。 “那个婴儿就是我。” 燕云岚笃定道。 “不错,”烟雪茄假模假样地鼓了鼓掌:“你的身份是真实的,燕国公府的嫡小姐,你娘亲难产而亡以后,你就被带在奶奶的身边,她那日要去赴宴,你偏生哭闹不止,只好带着你前去。” “然后你就被带回来了,我们把你放到了福利院,这就是你在这个世界人生的开始。” 竟然不是穿越,而是回归,燕云岚不无嘲讽地想道。 “孩子丢了,老夫人为何会毫无反应呢?” 燕云岚直觉他们做了什么,要不然这事会闹得沸沸扬扬,她也记得自己当初以为穿越过去,是魂穿,是从燕云岚本人的身体里醒来的,要不然不会拥有原主的记忆。 今日听到的颠覆了她的认知,尽管她的面上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可这些都说不通,绳结一样缠绕着,让她理不清楚。 “自然是因为我们替换掉了,医院有很多的弃婴,孤儿院也有,随便找一个都不是什么难事,我们通过时空隧道送过去,她使计俩支开了你奶奶,趁着逗弄你的时候换掉,第一时间把你送了过来。” “而她则借着妒妇的名头大闹将军府一场,死遁了。” 燕云岚闭了闭眼,她成为孤儿,她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这些人造成的,可他们说起来的时候,却是满满的骄傲,他们丧心病狂地享受着支配他人的快感。 他们觉得自己在进行一场盛大和值得所有人称赞的实验,沉溺于狂热之中,甚至不配称之为人。 “我的记忆是怎么回事?” 第八百一十五章 植入记忆 “你的记忆当然是植入进去的,既然我们能够发现穿越时空的隧道,并且掌握其方法,那自然在篡改记忆这方面也得心应手,要不然很难解释你是本人穿越,还是灵魂穿越的。” 闫学凯侃侃而谈,他已经不寄希望在燕云岚的反应上找快感了,无论他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俩,燕云岚都很平静,这和他们预料的不符,那种看人震惊的喜悦感也大打折扣。 可说起组织里的先进的成果,他还是会觉得自豪,他们在进行相当伟大的事业。 “我想知道整个安排的始末。” 这其中还有一些关窍是不明了的,燕云岚必须搞清楚这一系列的部署,才好明确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组织在这个时间点把他搞回来肯定不只是为了炫耀的,必然还有其他的目的。 她要先知道对方的目的,才能对症下药,找到离开的方法。 “别急,我们都会一五一十告诉你的,毕竟为了让你顺利到达容阳国,我们可是付出了打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每一个环节都是精心比对过的,天衣无缝,没有丝毫的疏漏。” 燕云岚做了个请说的手势。 “你以为我们设定的目的地是容阳国,其实不然,真正的终点是很详细的,白云观哪个方位的哪个房间,这就能确保你一定是出现在那儿的,你一直以为自己是清醒的吧?” 闫学凯搁着众人望向燕云岚,燕云岚点点头,她已经听出了话外之音。 “在你穿越隧道之前,我们之中有人曾递给你一杯饮料,那里面放着定量的安眠药,当你到达白云观之后,其实你是昏迷的,而我们的人则快速的往你的脑袋里输入了一段认为制造的记忆。” “这样一来,你直接是在‘燕云岚’的床上醒来的,加上记忆,自然而然会觉得是自己的到来挽救了她,而你之所以会来,当然是因为操作的机器出了故障,可这也恰恰说明,我们的研究方向是对的,真的有‘虫洞’和时空隧道这种东西。” 拨云见雾,燕云岚终于捋清了整件事情的始末,这是一个巨大的针对她的阴谋,从她出生开始,就被人带入了现代世界,组织不仅知道她的存在,还是她二十年真实而又虚假的人生的制造者。 冷眼旁观她在福利院为了生存而不停地努力,在她获得不错的职业,能够自力更生,幸福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又给她设下圈套,要她自愿地投入到这个操控她的组织中来,还要她亲自参与自己的穿越世界。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令人发指,可笑这些人还在此大言不惭,认为她能有这样奇幻的经历都是得益于这些人。 “这么说来,白云观有组织的人?” 他们光在这边是无法企及的,必定有人随着她一同前往,但他们说过,隧道一次只能容纳一人,短时间内也不能频繁开启,要不然就会造成坍塌,后果不堪设想。 “不错,你果然很聪慧,一点就通,而且她是把假的“燕云岚”拉扯长大的人,这个人你也很熟悉,就是白云观的观主,也是当初第一个失败的试验品,狸猫换太子之后,她的愧疚心突然萌发了,在得知我们的额计划之后,便自愿留下。” “加之她受了情伤,一时缓不过来,就想步入空门,在我们的建议下,她找了个离京城最近的道观留了下来,这为我们后续的计划提供了便利。” 燕云岚闭了闭眼,容阳国的所有事情在她脑海里过了一遍,忽然问道:“‘燕云岚’推燕书萱下水也不是意外?” 第八百一十六章 你应该感谢我们 “这就是我们一直在等的契机,凭我们对那个时代的了解,一个孩子没有了母亲的庇护,再摊上一个无情到可以设计杀人的父亲是很难靠自己存活下去的,更不用说讨厌燕云岚的继母自己也生了孩子,而男主人也更加疼爱后面的两个孩子。” “继母虐待继女的事情时常发生,就在我们这个开化文明的时代也并不少见,小孩子又偏偏是对情绪最为敏感的人,尤其是在大人对她的喜恶,能有个直观的感受,他们之间的矛盾是不可避免的。” “观主一直都关注着这边的情况,燕书萱嚣张跋扈,出事是迟早的,当时,燕德明大怒想要直接弃养你,是老夫人出面求情,最终才协商好把你送走,观主找上门说愿意看管,燕国公府这才派人把你送了过去。” 所有的一切都合上了。 “你们可真是煞费苦心。” 燕云岚挖苦了一句。 闫学凯也不受影响,他觉得燕云岚有情绪太正常了,在座的每一位都期待她的坏情绪。 “那个被调换了的‘燕云岚’呢?” 燕云岚比较关心她的去向,她们都是这个组织的受害者,原则上来讲她们两个都是容阳国的人。 “放心,我们可是秉承着人道主义原则对她进行了妥协的安置,她在古代活了七八岁,接受的都是封建礼教,这可不好,所以观主把她传送过来以后,我们先让人带她适应了一段时间的现代生活,然后把她送到了你的学校,想要看看她有没有你这么强大的能力。” “许是在老夫人的手下长大,她很懂规矩,识字也不迟,七岁正好是上一年级的年纪,接受现代教育完全是最好的,最开始有些腼腆,不爱说话,可成绩却没有落下,渐渐开朗起来,如今正在读高中。” 她们都是被选中的倒霉蛋,好在足够坚强,能在不同的时代闯出一片天地来。 “我能去看看她吗?” 闫学凯和旁边的人对视一眼:“这个需要我们考虑一下,稍后给你答复,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燕云岚冷声道:“和你们这种操纵别人人生的禽兽没什么好说的。” “禽兽?” 闫学凯哼笑一声,也不生气,就开始摆事实,讲道理。 “我们不过是改变了你们一小段的人生轨迹罢了,能让你接受现代教育还有错了?” “你别忘了,如果不是我们,你可能就是一个不受宠的嫡小姐,凭年迈的老夫人能护着你多久,燕书萱能第一次陷害你,就会有第二次,继母会克扣你的衣食,你的父亲会发怒,他对你可是一点亲情没有。” “那时候的你有反抗的能力吗?在福利院你虽然为了生计要绞尽脑汁,可也正是这段经历让你有了自保能力,催促着你奋发向上,让你拥有了一身傲人的医术,养成了你如今的性格。” “你在这儿是个孤儿,可你到了燕国公府不是拥有了一切吗?” 闫学凯他们根本就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话里话外都是高高在上的姿态,认为燕云岚该感谢他们。 “尤其是容渊,这么优质的男人为你所折服,他欣赏的爱的,不是这个拥有独立意识,清醒而理智的燕云岚吗?你和那些大家闺秀一样的时候,只会泯然众人,你拥有的,都是我们赋予你的,你该感恩。” “你……” 闫学凯愤怒地指着她。 燕云岚端起桌子上准备好的水就泼了上去,一杯不够,再来一杯,周围的那些人原本在看戏,都没来得及制止。 第八百一十七章 恶心人 “我在福利院和在燕国公府的境遇有什么区别?在福利院要和一群小孩子们抢吃的,抢盖的,要为了学费而不停地打工,把自己的贫穷公示在所有人的面前,我只能拼命优秀,凡事都做到最好,才能拿到奖学金,让自己的生活更好更轻松一些。” “即使我从小在燕国公府长大,我也能活得很好,因为这是我骨子里的向上的基因在作祟,是不可磨灭的,我的坚强,我的柔韧,我所拥有的一切美好的品质,都来源于我自己,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燕云岚紧紧握着手中空了的茶杯,强压着自己的情绪,掷地有声。 “福利院是你们送我去的,可这之后全都靠我自己的能力,你们没有出过一分的力,没有资助过我一分钱,还通过冰冷的屏幕诡探我的生活,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在进行所谓伟大的事业。” “你们伟大在哪儿,有技术有手段有权有势就可以为所欲为吗?你们试图把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在你们的眼里,我们就和小白鼠是一样的,只是试验品,而不是活生生的,有思想感情的人。” “我燕云岚,从来就不是依附他人的菟丝花,而是攀援的凌霄花,不管你们把我放入多恶劣的环境中,我都会努力爬出来。” “不要再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平白恶心人。” 燕云岚无视众人各异的神情,打开门走了出去,她捂住自己不停颤抖的右手,绝不肯把一丝一毫的愤怒展现在人前。 她知道这群人想看什么,她偏不给他们看,想让她燕云岚失控,然后做出些不可挽回的举动,他们再出面充当救世主,做梦去吧。 直到躺在自己的床上,她的情绪才稍稍平复。 万万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是这样的,燕德明和江曼蓉是她的生身父母,老夫人也真的是她的祖母,她没有代替原主,没有借助她的身体活下去,所做的一切也不是为了‘燕云岚’,而是真实的自己。 “呵呵呵……” 空荡荡的房间里响起燕云岚的笑声,似是有些悲凉和难过,又似是…… 邓子宁说不清楚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情绪,只是自己似乎也有被感染到,曾经有过的不忿和疑惑全都烟消云散,燕云岚说得是对的,作为被掌控的人,的确是很可悲的。 “姐,她不会被打击到了吧?原来这么坚强的人也会伤心啊,我还以为……” 秦晴没有把话说完,她本来同理心就很强,也早早知道燕云岚的故事,这会儿难免感到难受,如果是她遇到这样的事情,怕是早就崩溃了,找个地方嚎啕大哭,可燕云岚竟然还能撑得住。 “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秦晴小声问道。 邓子宁却若有所思,她原本还在担心上层将真相告知以后,燕云岚会愤怒地拆了组织,可她竟然什么也没干,只是把自己关在了房里,也许组织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险恶用心也在此刻显现,他们分明是想瓦解燕云岚的意志,以她一个人的力量,是很难对抗整个组织的。 而她在让杨国又亲自设计了谢家和燕国公府落马,导致燕国公府衰败,亲生父亲被斩首,祖母又死在自己的面前,如今只剩下个不怎么亲近的弟弟,这样的打击是常人很难承受的。 如果不是还有容渊和孩子,她岂不是又把自己弄成了孤儿? 第八百一十八章 不对!有问题! “思思,念念,两个小家伙该喝奶了。” 烟雪茄在行宫的日子还挺舒适的,她和孩子们在一个房间,提前承担起了干妈的责任,照顾孩子已经变得很顺手了。 哥哥似乎随了容渊的性子,很是沉稳,明明还只是婴儿,不哭不闹的,只有在饿狠了或者不舒服的时候才会喊上两声,妹妹就有些活泼过头了,精力总是很旺盛,每次都要哄很久才会睡着。 趁着小家伙熟睡的时候,烟雪茄就会和徐尚宫商量着做些新花样,那小衣裳都堆成小山了。 奶娘们得了容渊的吩咐,安分守己,定时定量地喂奶,其他话也不敢多说,负责伺候好两个小娃娃就行。 “念念的胃口很好,每次咚咚咚的,长得就会快一些。” “思思就不太安分,每次喝奶都会被各种声响吸引注意力,吃着吃着就会往一边看,都得我手动把脸扭过来,已经比念念的身形小了一圈。” 奶娘在一旁喂奶,烟雪茄就和徐尚宫闲聊。 “孩子的眉眼还没长开,暂时也不太能看出来随谁,不过这性格大概是定了,男孩子沉稳些挺好的,身为皇长子,肩上的责任还是挺重的,也能护着点儿妹妹,挺好。” 徐尚宫是奔着燕云岚来的,可来了之后就只能见到烟雪茄,烟雪茄一时摸不准要不要和尚宫说实话。 倒是徐尚宫很看得开:“具体发生什么事我也不问,云岚不会是撇下两个孩子只顾快活的人,她和皇上又如此相爱,皇上能为了她悬置后宫,肯定也不是两人吵架了。” “一把年纪了,也没那么大的好奇心,当初错过了照顾她的好时候,现在能够照顾她的孩子也不错。” 烟雪茄也就没有多嘴,随便开启了个话题。 她从云岚那儿听过一些徐尚宫和江曼蓉的事情,知道在这个时代,同性相恋本就是不被允许的,更不用说,是徐尚书一个人单相思,江曼蓉从头到尾只爱过燕德明这个人渣。 怕勾起徐尚宫的伤心事,有意避开,反而是徐尚宫很坦然,还主动说道:“云岚和她娘亲长得有八分相似,只不过曼蓉更加温婉一些,云岚可能是因为性格和气势的原因,更加艳丽。” 烟雪茄心想,虽然云岚的灵魂是外来的,可身体却用的是原主的,那是江曼蓉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自然会很像。 可她忽然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猛地站了起来。 不对! 徐尚宫被吓了一跳,当即问道:“怎么?” “想起我吩咐下人做的一些事,不知道她们完成没有,还挺重要的,徐姨你在这里守着,我出去问问。” 徐尚宫点点头,她还挺喜欢烟雪茄的,两人也合得来,在做衣裳这块儿也能互补,至今没产生过太大的分歧。 烟雪茄出去之后,就喊来了贺启,问道:“皇上有没有传信说今日要过来?” 容渊隔三差五地就会来,孩子们也都识得他,每次被抱的时候就笑得开怀,还会伸着小手去抓他,非常黏人。 也难得的,只有对着孩子,他才会真心地笑笑,自然也不忘记和孩子们说起燕云岚,给他们从小灌输爱娘亲的思想。 “没有,好像近日事情比较多,主子的奏折已经堆起来了,说过怕是要隔上一两日才会来。” 烟雪茄踱着步,还是觉得事情万分紧急:“你马上回宫,让他务必过来一趟!” 第八百一十九章 我只要我的云岚 “是不是云岚有消息了?” 容渊一来就问道,虽然还是他一贯的语调,但任谁都能听出其中蕴含的急切和激动。 烟雪茄摇了摇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容渊也很快沉寂下来,先去看了两个孩子,他们正在互相玩耍,一时注意不到他这个父亲,便说道:“什么事,这么着急?” 他和烟雪茄最大的联络在于孩子和云岚,如果不是孩子生病了,能让她如此急迫的只能是和云岚相关的,可她偏偏又否认了。 “虽然没有云岚现在的消息,可我却发现了一件令人震惊的事情,不得不和你说一下。” 烟雪茄的心到现在还在极速跳动着,鼓噪不安,连带着她的话都有些颤音,让容渊也能感受到其中的重要性。 只要是关乎燕云岚的,容渊都很上心,他屏退了左右的人,给烟雪茄倒了杯热茶:“慢慢说。” 烟雪茄握着茶盏,来寻求安定,看着容渊问道:“当时,云岚是直接在你眼前消失的对吗?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她是人直接不见的。” 她也不想让容渊去回忆这么痛苦的事情,可这个问题真的非常关键,虽然她没有见到云岚就已经是个肯定的答案了。 容渊道:“是,她身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旋涡,有很强的引力,她被吸进去了以后,我甚至想用内力抵抗,但是并不起作用,最终没能留下她。” “也就是说,她的身体也跟着过去了,可我明明记得,她曾和我说过,她穿越过来的时候,是直接从原主的身上醒来的,当时原主发高烧奄奄一息,是她的灵魂拯救了原主,而且她还接收了原主的记忆。” “所以我从来没对这件事产生过怀疑,一直以为是云岚的灵魂穿越过来,组织把她的身体妥善保存起来了,可我明明自己也经历了这件事,是整个人都被吸进来了,为什么到了这儿却忘了!” 烟雪茄有些懊恼:“如果是我们想的这样,那燕云岚的身体一定会被留下,可偏偏也被吸走了,那就只能说明云岚是以自己的身体穿越过来的,那原来的燕云岚呢?” 细思极恐,还是徐尚宫的话点醒了烟雪茄,她一直以为是因为她们在原主的身体里,才会和原主的父母的长相如此相似,可要是她们自己的身体,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合呢? 难道是真的存在平行时空这种说法吗? 其实有许多个我自己生活在不同的时空里,过着不一样的人生。 “组织的手伸得比我想象得还要长,或许这其中还有我们至今为止没有掌握到的情况,到时候会不会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云岚?” 烟雪茄现在有些混乱,她自己也写话本和小说,又亲身经历了这种离奇的事情,更加确信这些是人为的。 容渊还保持着镇定:“无论出现几个云岚,只要见到她,我就能一眼认出来,我只要我的云岚。” “如果你能想到这一点,那么云岚估计也想到了,她不是脆弱的人,在搞清楚事情真相后,一定会竭尽全力解决问题,回到我和孩子的身边来,你也要保持冷静。” 虽然容渊冷言冷语的,可烟雪茄的呼吸逐渐缓了下来,不错,云岚是在孤军奋战,可她好歹还有个能商量的人,她得给云岚照顾这一切,尽量在能取得联系的时候给她提供帮助。 她不能慌,不能自乱阵脚。 第八百二十章 有眉目了 “你说得对,云岚现在肯定是分身乏术,如果她找到了端倪,并且按照这个方向查下去的话,说不定能有办法联系我,我觉得我们在这个世界说不定也能帮到她!” 烟雪茄瞬间又充满了斗志,她的脑子里浮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你说,白云观里会不会有知情人?” “我们假设云岚和我一样都是身体带灵魂,也就是我们本人一同穿越过来的,那她的记忆就有问题,要不然她不会在认知上出现如此明显的错误,既然我们能过来,组织里的人一定也可以。” “或许他们早就部署好了一切,请君入瓮,这里有他们的帮手,而白云观就是很可疑的地方。” “云岚曾经说过,她的第一笔资金是白云观的香火钱,观主和里面的姐妹也都对她不错,会不会就有人混入其中,是组织安排好的?” 她越想越肯定地说道:“这个组织手眼通天,还真说不好,他们替换掉了在容阳国长大的‘燕云岚’,再把云岚投放到这里,然后把原本的‘燕云岚’藏起来,最终给云岚造成一个假象,让她以为自己是灵魂穿越。” 不得不说,烟雪茄是个聪明人,她在现有的线索条件下,猜测的结果和燕云岚所知的差不离。 “你要知道,我们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是会发懵的,不管适应力多强的人,都会对未知的时空感到疑惑,好奇和怀疑,甚至还会有些潜藏在心底的恐惧,因为不知道我们即将会面临什么,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若是身边没有人还好,我们能够第一时间观察周边环境,搞清楚自己的处境,若是身边有人,就很考验应变能力,我想云岚也是这样,肯定发生了什么让她忽略了这个违和的点。” 容渊静静地听着她说,也觉得是有道理的,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云岚的身体一定会留下,而不是让他抓都抓不住。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从白云观下手?” 他之前调查云岚的背景的时候,就曾经派贺启和贺成去拜访过白云观,并且把里面的所有僧侣都造册,让暗阁对里面的每一个人都进行了调查,资料现在还放在暗阁里。 他未曾过目。 现在是一点儿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他们的确是不能坐以待毙,不管这个方向正确与否,都要试一试。 “这样,你先派人日夜监视着,看看有没有奇怪的地方,或者找个人扮演香客,故意撞一下里面的尼姑,还有观主,观察一下手上有没有镯子或者类似手环的东西。” “这是辨认身份的最好方式,再者,云岚已经被召唤回去,若是这里面真的有组织的内应,说不定也跟着云岚回去了,查一下有没有下山,消失的僧尼。” “虽然我也不能保证正确性,但死马当活马医,凭云岚一个人,还是太难了,我们必须尽最大努力给她提供帮助。” 烟雪茄直觉抓住了一点苗头,还要感谢徐尚宫无意中点醒了她,哪怕他们做的是无用功,至少也动起来了,有个盼头。 “好,我这就派人去做,你再想起别的,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容渊毕竟没他们这样的经历,很多想法都有限制,可他举一反三的能力是不弱的,一瞬间已经想到了很多。 烟雪茄点点头,这是自然,他们的目标都是一样的,就是盼着云岚早日归来。 第八百二十一章 你们太可笑 等燕云岚压抑住心中的怒火,才忽然想起被情绪支配了思想,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忘记问了。 于是,她对着日夜工作的摄像头说道:“我要见闫学凯。” 这种命令的语气让邓子宁很不爽,但可能是燕云岚在得知真相后一瞬的示弱,让她忽然觉得燕云岚也就是个普通女人,心中稍稍有了些快感,也没多说什么,直接给闫学凯打了个电话。 闫学凯在组织的时间很长,严格意义上来说算她的前辈,所以邓子宁说话也很客气。 “让她到之前的操作室等我。” 邓子宁挂了电话之后,便为燕云岚开了门,还假模假样地问道:“要我陪你过去吗?” “不用,我记忆力挺好的,走过就不会忘,还认得路,而且我横行组织的时候,你还没来呢。” 对邓子宁,燕云岚没有恶感,但也说不上喜欢,她还一肚子气呢,说话也就不客气,时不时就要刺上她两句。 闫学凯早就在操作室等着了,他还以为燕云岚是要为泼他水的事向他道歉呢,一张口就是:“我是不会接受你的道歉的,就算你有怨气,也不该朝着我撒,又不是我要这么做的。” 燕云岚挑了挑眉:“谁要和你道歉?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我做过的事从不后悔。” “我找你,是想问雪茄的事情。” 闫学凯觉得自己的面子抹不开,被燕云岚扔在地上不说,还狠狠地踩了好几脚,偏偏这人还毫无悔意甚至堪称嚣张的站在他面前问他问题。 闫学凯都被她气笑了:“你有求于我,还这么豪横?燕云岚,这不是你的时代了,之前我们都捧着你惯着你,那是因为你是重要的实验对象,我们小心翼翼是为了不让你发现端倪,能顺着我们的计划走。” “可现在,我们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你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价值和意义,看在你贡献不小的份上,我们才好吃好喝的供着,要是你还不知道收敛,我们随时能把你毁掉。” 燕云岚才不是被吓大的,在孤儿院的时候,比这凶狠百倍的人她都见过,从来没有人能在她手上讨得了好。 “那你动手啊。” 闫学凯噎了一下。 燕云岚冷冷笑了声:“我赌你不敢。” 要是她真的毫无价值的话,组织根本不会大费周章的把她弄回来,还监视起来,而且她记得闫学凯说过的一句话,他们之所以进行这些时空实验,是为了探测为止的时空和国家,最重要的是要侵占那些国家。 也就是说,他们一厢情愿地想要为人类开辟新的生活园地,这是计划的最终目的,那他们靠什么来达到这个目的呢? 当然是她。 要不然她在容阳国奋斗出的一切都没有意外,她的夫君,容阳国最尊贵的人,掌握着大权,而她身为皇后,且是容渊深爱的皇后,是能够对他的决定,乃至整个国家产生影响的。 这就好像是一场升级游戏,她是唯一的玩家。 燕云岚突然想起一句话,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 “你笑什么?” 闫学凯注意到燕云岚嘴角噙着一抹笑,看着像是不怀好意,他觉得燕云岚有些捉摸不透。 “笑你们可笑,这偌大的组织和实验室都是空架子,最后还要靠我们女人,我说得对吗?” 第八百二十二章 我们怎么会靠女人呢 “当然不对,什么叫最好要靠你们女人,要是没有我们潜心研究,你能有机会接受最先进的教育,然后再以最好的姿态去认识容渊吗?能得到你一直梦寐以求的生活吗?” “吃水不忘挖井人,做人不能忘本,我们在你身上付出了这么多的心血,你就该回报我们。” “只不过是恰巧选中了你而已,换我们任何一个男同事过去,会比你做得更好,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闫学凯激动地反驳道。 他平日里算是成熟稳重的,一心都扑在科研项目上,但是每次遇到燕云岚,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恨不得撕下燕云岚的这张平静的面孔,看她是不是伪装地特别好。 “对,那还请你们放我离开,随便换个男同事过去,就是不知道你们是要为他安排便利和新的身份,还是要他更换地图从小怪打起,慢慢积累经验,再走到和我一样的位置。” “难不成他要用娴熟的手段去魅惑君上,然后帮助你们实现人口迁移吗?” 这就类似于燕云岚已经打通了副本,成功走上了人生巅峰,取得了游戏的胜利,他们只要坐享其成,说服燕云岚和他们合作就可以了,偏偏他们要舍近求远,重新派个人去通关。 组织自然是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去等的,闫学凯说这话就是为了打击燕云岚的自信心,不然她看出他们的投鼠忌器,想要完全的从心理上压制和掌控燕云岚,要她心甘情愿地为他们办事。 可惜,燕云岚早就看穿了他们的意图,拒不配合之外还冷嘲热讽,一下就抓住了他们的痛点。 “你,你是怎么猜到的?” 闫学凯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了,燕云岚的确是抓住了整件事情的关键点,她做得很不错,通过对她的监控,他们都能看到容渊对她言听计从,她提的那些新奇的想法和独到的见解,容渊总是毫不怀疑地吩咐下去。 甚至就连她提出要解放妇女,逐步实现男女平等,构建一个相对和谐的社会,容渊也没有任何异议。 他们正需要这样一个人。 “当然是你告诉我的,在你洋洋得意的时候,我想,刚开始组织派你来是想探我的口风,可我三言两语就激怒了你,亦或者我的低沉让你变得自负,便口无遮拦的,自己却没意识到。” “组织派你来才是最大的败笔,不仅没有套到我的话,还被我反套路了,在背后观看的人怕是要吐血了吧。” 其实燕云岚刚刚也是在诈他,这只是她的一种猜测罢了,没想到是真的,误打误撞就拿到了正确答案。 这运气,天生欧皇。 “既然我这么重要,你们该像从前那样顺着我,供祖宗一般供着我才对,我们言归正传,我是容阳国的人,雪茄呢?” 容阳国的燕云岚是假的,总不至于烟雪茄也是假的吧? 白云观好调换人,可雪茄却是在马车上醒来的,目光所及之处也只有烟夫人,总不至于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暗中做了手脚。 “她是意外之喜,和你不一样,她确实就是这个世界的人,所有的家庭背景都是真的,是个条件富足的女孩儿,从小就无忧无虑,她才真正属于我们撒网捕来的鱼。” “当时,我们还需要另一个观测对象进行比照,没想到她就和你志趣相投,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姐妹,我们同时感觉到了惊喜,没有干预,顺其自然,果然,在你消失以后,她闯了进来,并追随你而去。” 第八百二十三章 燕云岚吃瘪他高兴 “我们的人就在一旁,却没有进行阻拦,在她操作机器的时候,打开了总开关,最初是想要让她重新去一个新的时空的,可机器上保留有你的记录,操作的人手快地按了确认,再想改来不及了。” “这大概也是天意吧,只是她的降落地点出现了始料不及的意外,本来应该是白云观的,结果却是一辆完全没见过的马车上。” 他们一直以为自己的技术已经很成熟了,没想到烟雪茄没按照既定轨道走,这也说明隧道还需要被完善,惊喜远远超过了诧异,既然还有巨大的改进空间,他们就没有理由停下脚步。 这倒是和雪茄说的完全吻合,不过还是太过巧了,怎么就正好是姓烟的呢? 而且没有人怀疑她的来历。 闫学凯像是看出了她的沉思,道:“我们当时准备启动备用方案,至少要确保烟雪茄的安排,可她一开口就叫了娘,那夫人竟然很高兴地应了一声,我们暂时没敢轻举妄动。” “密切关注着事情的动向,后来跟着烟雪茄的视角才知道,他们的确有个女儿,但是不叫这个名字,出生以后就被封为乐嘉郡主,那是因为人家的本名就叫烟乐嘉。” “可惜,这孩子身体不好,没养大就夭折了,加之那位夫人生养之后身体不好,又一门心思扑在体弱多病的孩子身上,最终没保住,成为了心疾,烟雪茄的出现应该是给了他们希望。” 闫学凯他们作为旁观者看得一清二楚,知道的也比他们局中人多一些。 事情越来越魔幻了,她的倒还算是合理,整个都是人为的,雪茄这个完全就是无巧不成书,也许,时空会修缮一些未知的错误,毕竟他们都是外来闯入人员,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也许是有危害的。 也就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比较合理的身份。 “在场的只有烟夫人,她本来就想要女儿复活,能自然而然的接受这个事实,哪怕女儿不是亲生的,带在身边也能弥补她的遗憾,烟家的其他人呢?” 燕云岚是亲眼见过烟家人对燕云岚的宠爱程度的,可能恰恰因为失去过一次,所以对她过分紧张,怕她出门,怕她受伤,捧在手上,含在嘴里。 “我们通过烟雪茄的手环接触过她的每一个烟家人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心理暗示,烟家夫妇是最好侵入的,烟夫人不能再生养,唯一的女儿又早早没了,烟雪茄对他们来说就是救赎。” “其他人最先开始是不想拂了他们夫妇的意,后来是发现烟雪茄真的讨喜,加上我们不断的尝试,都很自然地把烟雪茄当做了自家人。” 闫学凯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怕是想让燕云岚知道她将要面临的要怎样的庞然大物,警告她不要动歪心思。 燕云岚似笑非笑:“你们还有这本事呢?能够通过手环对异时空的人施加影响,进行催眠?” 她在试探闫学凯的底线,也想早日探清组织的边界,进行比较有意义的尝试。 “我们的能耐到底有多大,是你想象不到的,所以我劝你识相点儿,老实待着,配合我们的行动,要不然,这手环能要了你的命。” 从闫学凯的话中,燕云岚肯定了两点。 第一,只要掌控了这个基地,就能用这里的机器给雪茄发送信号,告知她自己的情况。 第二,手环的确是有自爆装置的,不能随意拆卸,且这个手环是连接时空的纽带。 此行不亏,收获大大的! 闫学凯根本不知道自己透露了多么重要的信息,看燕云岚不说话了,还以为她被自己吓到了,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就想看燕云岚吃瘪。 第八百二十四章 我要见另一个“我” 燕云岚看傻子一样看着他的兴奋劲儿,不知道这人又脑补了些啥,妥妥的一个普信男。 “我能见下被你们弄来的燕云岚吗?” 既然摸清楚了一部分情况,那她自然是有资本和这些人谈条件的,这小小的要求总该满足她的吧。 闫学凯狐疑地看着她:“你为什么如此执着于想要见她?” “作为同一个事件的受害者,你可以理解为同病相怜的两个人想要报团取暖,我在这个世界无父无母,也没有爱人和孩子,就连最好的朋友都被弄到容阳国去了,孤苦伶仃。” “本来还有你们这些面上过得去的同时,结果你们统统做戏演我,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缺失了,还如何坦然相处?我想要找个同类互相舔伤,这点儿需求总该被理解吧。” 燕云岚清楚的知道比起她的强硬,这些人更喜欢看她示弱,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她也不介意适当地卖卖惨,在达到目的的路上,她向来能屈能伸。 “就连我的记忆你们都能作假,说明背后的势力很大,一切研究也都成熟了,我不过就是见个普通的高中生,不至于你们如临大敌,都不敢让我见人吧?” 见闫学凯还在思考,燕云岚直接用了激将法,对其他人可能没用,但对这种骄傲自负的人来说一激一个准儿。 要不然,燕云岚就会说他们对自己的能力不自信,对闫学凯这样的人来说,是无法接受失败和被人看不起的。 “我来安排。” 不出所料,闫学凯果然一口应下了,燕云岚倒也没有表现得太过喜悦,她是真的对这个被迫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小姑娘感到好奇。 即使他们见面,组织也会派人紧盯着,还有她手上的手环,明显有监听的功能,她和小姑娘的对话或许也会被尽数听了去,哪怕她有再多的想法,也得防着这一手。 事情有些麻烦。 很快,燕云岚就接到通知,说是可以出发了,只是,邓子宁拿出一个黑色的眼罩来,尽职尽责地给燕云岚戴上:“组织的规矩你是知道的,不能暴露位置。” 接下来,她就被邓子宁搀扶着上了一辆车,燕云岚坦然自若,也没有搭话和套话的意思,就静静地坐着,不知在思考什么,还是睡着了。 由于戴着眼罩,邓子宁也不能准确判断她的状态,可她不敢掉以轻心,闫学凯也再三嘱托,一顶要把人看好,不然唯她是问。 “到了。” 邓子宁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燕云岚没有应答,她便伸出手指去戳了戳燕云岚的胳膊,差点被燕云岚抓住手腕扭断了。 “你有病啊!” 邓子宁一把拽回自己的手腕,吃痛地喊道,同是女人,这人的力气怎么这么大,要不是她反应及时,怕是会肿的老高,要吃好几日的苦。 “不好意思,睡着了,应激反应,下次你大点声叫醒我就好了。” 燕云岚摘下眼罩,的确是有些睡眼惺忪的,乍一见光,她的眼睛迷蒙着,把胳膊搭在眼睛上,缓了好大一会儿,适应了光线,才又重新睁开。 他们来到了市区。 眼前是一个咖啡馆,挺高档的,应该是组织的人直接安排好的,不过小姑娘应该更爱喝奶茶吧? 咖啡这种东西,她也不是很喜欢。 第八百二十五章 燕云岚和江云岚 “我劝你老实点儿,不该说的别说,要不然……” 邓子宁做了个抹脖子的举动,紧接着伸出食指和中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燕云岚,意思是我会目不转睛地看着你。 “放心,我们就是聊聊家常,她对我也有戒心吧,或许,厌恨我也说不定,毕竟我们算是人生互换,可我过得比她幸福多了。” 燕云岚还真捉摸不透这个‘燕云岚’会怎么想,她们不欢而散也是有可能,最好的结果就是她们达成共识,那她今日出来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进去吧。” 邓子宁随着燕云岚一同进去,坐在了她斜对面的方向,便于观察,有一个小姑娘已经坐在在座位上,燕云岚在她对面坐下。 “你好。” 燕云岚主动伸出手,眼前的小姑娘穿着一身清爽的校服,已经完全是现代人的打扮了,高高的马尾辫,脸上不施粉黛,白白净净,拿着咖啡杯的中指上有个写字磨出来的茧。 而小姑娘只是抬眼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给出回应,燕云岚自如地收回手,搅动着咖啡,也没计较她的无礼。 “你就是那个代替我在容阳国生活的燕云岚?” 可见是从燕国公府那个吃人的地方出来的,一点儿也不害怕见到陌生人,落落大方的。 “不错,你呢,现在还叫燕云岚吗?” “没有,从那里逃出来以后,我就舍弃了燕这个姓,随了母亲,我叫江云岚。” 还能平等对话,挺好的,至少这小姑娘对她没有敌意,方便她迈出第一步去。 “娘亲是被燕德明买通产婆以后才难产的,并不是意外,我已经让燕德明伏法了,燕国公府也被查抄,那对母女锒铛入狱,一个发配千里,一个充当官妓。” 燕云岚简单说明了一下容阳国的情况。 江云岚喝了口咖啡,桌子上还摆着些甜点,她随意叉了一块儿:“无所谓,那里现在和我没多大关系,我在学校一切都挺好的,认识了新同学,学习了新知识,这里的所有新鲜的东西都让我着迷。” “这甜点上的奶油,我在容阳国可能穷尽一辈子都吃不到,活在这个时代未免太幸福了些。” 说着,她颇为疑惑地看着燕云岚:“所以,我不是很理解,你为什么能在容阳国待那么久,不会想念这里吗?不会被那个压抑的时代弄得喘不过气来吗?” “而且,我听他们说,你之所以相见我,是因为在那边结婚生子了,想方设法的要回去,未免有些太想不开了。” 看起来,江云岚适应良好,很高兴能够在这里生活,燕云岚微微笑了笑:“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在这里找到了自己,我在容阳国找到了爱情,还有一直渴望的亲情。” “对我来说,我所拥有的珍贵的东西都是在容阳国拥有的,谁会放弃自己的幸福呢?” 她从来就没有掩盖过想法,容阳国是必须是要回去的,她可舍不得容渊独守空房,也不想两个孩子打小就没了娘亲。 “你读的文科还是理科。” 燕云岚话锋一转,关心起了她的学业。 “文科,理科太让人头疼了,我刚进高中的时候被分到了一个偏理的班,数学还可以,物理多选题让人头大,我考了十四分,从此坚定了学文科的想法。” “我转入文科班以后,很快就拿了第一,成绩一直很稳定。” 听出这小姑娘是想要她的夸赞,燕云岚毫不吝啬地给她竖了个大拇指:“真厉害。” 第八百二十六章 女孩帮助女孩 邓子宁频频往这边往,时刻观察着燕云岚的动向,已经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燕云岚不过是稍稍站起来,半弯着腰挪了下糕点,她就差点从座位上冲出来。 燕云岚察觉到这一点后,觉得好玩儿,时不时的就动作幅度大一些,像是在陪邓子宁玩耍。 邓子宁刚开始甚至没察觉到不对,只觉得这人蠢蠢欲动,分明就是想跑,见‘燕云岚’就是借口,直到几次过后,她清楚地看到燕云岚朝着她笑了笑。 那分明就是嘲笑! 燕云岚在给她讲‘狼来了’的故事,可偏偏就成功地骗到了她,平白给燕云岚增添了笑料。 邓子宁翻了个白眼,心中的怒火怎么也下不去,冲动地喝了好几杯水,就有些尿急,但她又不放心燕云岚,怕她去卫生间,燕云岚会趁机逃跑,只能憋着,手上动作越发急躁。 “不管学什么科目,只要肯努力,脑子好,一定能取个好成绩的,本市的高等学府很多,只有考得好,分数够,才能任你挑选,目标要定得高一些,会比较有动力。” 燕云岚就是和江云岚闲聊,任何敏感的话题都没有提及,负责监听地同事觉得这对话太没有营养了,精神上便松懈了,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身边的人聊着天,反正所有的对话都会录音,他们也不怕漏掉重要内容。 “我知道,虽然你是过来人,但也不要用长辈的语气和我说话,显得我俩之间很有代沟。” 燕云岚的真实年龄比江云岚大了十岁左右,有代沟是正常的。 “你平日里都爱看什么书?” “各种名著,国内的,外国的,凡是文笔好,故事性强的我都爱看,文字是具有很大力量的,能把一个人的喜怒哀乐,酸甜苦辣全都记载下来,就像是在我面前打开了千万个世界的大门。” 江云岚来到这边以后恶补了很多知识,由于有人负责给她出学费并且提供生活费,她也算是无忧无虑的,书也买了不少。 “我们以前有各种话本,写的都是些穷酸秀才和千金大小姐的故事,要么就是各种精怪和道士之间的斗智斗勇,或者是那些男人高中以后另攀高枝,抛妻弃子的故事,我都看腻了。” “但这里的五花八门,什么未来科幻,悬疑推理,可有趣了,最有意思的是那些霸道总裁,虽然有很多脑残情节,还比较狗血,看多了也能品出一番趣味来。” 江云岚侃侃而谈,眼中闪烁着亮光。 “那你最近在看哪本儿啊?” 燕云岚问道。 “是个叫《残王怀里的医妃又丑又媚》的穿越文,你别听这名字奇奇怪怪,还有些别扭,打开看以后还是有点儿吸引人的。” “我也看过这本。” 燕云岚笑眯眯道。 江云岚就像是找到知己一样,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不怪乎我们的名字一样,这兴趣爱好都是差不离的,既然你比我大,我就叫你声姐吧,不管之前的事情真相是怎样的,我喜欢你,愿意和你交好。” 燕云岚调转手心,和她握了握,江云岚的表情不自然一瞬,很快就恢复了,因为她背对着邓子宁,所以无人发现这一点儿。 “里面有句话让我印象深刻,叫girlshelpgirls(女孩帮助女孩),是吗?” 江云岚掩盖性地收回了手,深深地看了燕云岚一眼,才装作激动地回答道:“是,我也最喜欢这句!” 第八百二十七章 你心情很好 两人又相继聊了些其他的,才意犹未尽地结束了这次会面,燕云岚耳提面命:“回去以后要好好学习,且不可放松,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到时候我准备好升学宴,给你庆祝。” 燕云岚拍了拍江云岚的肩膀,又为她整理了下翻卷进去的领口,搂着她往外走去,邓子宁赶紧付了款跟上。 “你可以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吗?我们俩聊得挺投机的,无聊的时候我就可以找你陪我聊天。” 燕云岚不着痕迹地看向了邓子宁,邓子宁像个在旁边瞎转悠的路人,朝着她点了点头。 她的手环是可以联网的,回来以后完全有信号,大不了让组织再给她准备一个新的手机,补办个电话卡,就把之前一直在用的手机号告诉江云岚了。 “微信也是这个,你喜欢哪种方式就用哪种,就是我可能事情比较多,不能及时回复你。” (我被监视着,酌情回复,如果不回复,就是有危险。) 江云岚读懂了燕云岚潜在的意思,点点头:“我只是想向你倾诉而已,你不回我也没关系。” “回去吧,女孩子在外要注意安全,适当的可以学点防身术,背包里也要放些防狼的器具,如果有空的话我可以教你格斗。” “你既然说出了口,就不能抵赖,不能嫌我烦,我这个人吧,话比较多还密,你要是敢对我不耐烦,或者敷衍,上天入地,我都要找到你和你算账,我很记仇的。” 燕云岚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小孩子脾气,我该走了。” 眼见着邓子宁已经开始催促,燕云岚也没有故意拖延时间,目送江云岚离开之后,转身朝邓子宁走去,她已经先一步把车开了过来。 上了车后,燕云岚自觉地戴上了眼罩,靠着背,悠闲地哼着小曲。 邓子宁转动方向盘,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你心情很好?” “对呀,我还以为这小姑娘会对我有怨恨呢,毕竟她的身份都是假的,父母也是假的,在燕国公府的日子也并不好过,还在白云观里受苦,结果我代替她活得多姿多彩的。” “也许人家原本有个幸福的家庭的,却因为我,因为你们变成了孤儿,篡改了人家的人生轨迹,没想到,这小姑娘心胸宽广不说,还挺看得开,我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朝气蓬勃。” “和小朋友在一起,我心态都变年轻了。” 听得出来,燕云岚是真的开心,连和她说话的语调都变了,轻快了很多,以往她们俩不对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说句横眉冷对也不为过。 燕云岚的手指在膝盖上轻快地跳着舞。 “而且你们愿意让我出来放放风,我也挺意外的,还以为你们会阻止我接触外部世界呢,不过我猜,不只是你跟着我出来了吧,应该还有人暗中防着我逃跑。” 邓子宁这小姑娘的身手和能力均是一般,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的样子,组织既然敢做出这个决定,让她出来玩儿,那就肯定留了后手,说不定还引诱着,希望她逃跑呢。 毕竟这样把她逮捕回去,对她用刑或者一些强硬的手段,就能堵住她的口。 “你想多了,抓你我一个人就够了。” 邓子宁冷冷地说道,眼睛却不自觉地又往后视镜看了一眼,有一辆不显眼的车正不紧不慢地缀在他们的车后面。 第八百二十八章 他们查到了关键人 在燕云岚取得和江云岚的联系,两人并迅速达成共识,获得一个有效外援,心情不错的时候,容渊和烟雪茄这边也有了巨大的进展。 经过贺启的秘密调查,白云观里的尼姑人数并不少,能对得上号,也没有人以任何理由离开,这说明,两个结果。 一是他们的猜测是错误的,白云观里并没有组织的人,他们和燕云岚穿越这事完全没有关系,也不知情,甚至到现在也没有得到燕云岚消失的消息。 二是有一部人的确和这个事情有关,但是因为不需要他们做什么,或者留下来处理后续事宜,也为了不暴露自己,所以按兵不动,不然无法解释云岚的记忆问题。 “你更倾向于哪种?” 烟雪茄问道。 只要有人做过此事,就一定会留下痕迹,他们只是还没有发现而已。 “云岚的降落地点在白云观,恰好代替了这里的‘燕云岚’,她既然不是魂穿,那身体必定是自己的,那么关于假的‘燕云岚’发烧死亡,因为她的灵魂入驻,她正好保住了‘燕云岚’的命这件事就值得商榷。” “也就是说,‘燕云岚’的身体是在云岚无知觉的时候消失的,除非这个‘燕云岚’本人就是知情的,是组织里派来的,要不然无法解释这一点,可当时云岚穿越过来以后因为受时空的影响,身体缩小,只有七岁。” “那么,原主肯定也是七岁,小孩子不会懂得这么多的,我更倾向于是有大人在旁协助,并且算好了时间,在云岚过来的时候,将人转移或者藏起来了。” 容渊很少说这么多的话,可他现在的思绪非常清楚,一瞬间拨云见日,能够触及到事情的一部分真相。 “对,就是这样,我想起一个人,她可能知情。” “白云观观主。” 两人异口同声道。 “不错,我觉得或许我们不要打草惊蛇,可以先暗中着重调查一个这个人,看看她的履历,如果她和我们一样是现代人,肯定会有不一样的地方,再怎么伪装和掩藏,一个人的思维方式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等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我们就能够主动出击。” 烟雪茄握拳,总算是有了方向,不至于和无头苍蝇乱飞,云岚努力的同时他们也在努力,这样的话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他们能早日会师,帮助云岚回来。 容渊将这事吩咐下去,贺启和暗阁的办事效率一向很高,晚上的时候就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这位观主原来是桓将军的宠妻,但是好景不长,桓将军就变了心,带了别的爱姬回来,观主受不了,很是吵闹了一番,发现无用之后,竟然投井自尽了,被捞上来的时候摔得稀巴烂,面目全非,桓将军只得命人厚葬。” “当时桓将军娶妻很是热闹,京城里沸沸扬扬的,所以有不少人见过这位夫人的模样。” 贺启汇报完就下去了。 烟雪茄拍手道:“这就对了,肯定是假死,哀莫大于心死,她受了情伤以后干脆遁入空门,进入了白云观,又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成为了白云观的观主,这样一来,燕国公府选择把云岚送入白云观也有疑点了。” 拔出萝卜带出泥,事情的脉络越来越清楚,烟雪茄和容渊敢肯定,他们此次能大有收获。 第八百二十九章 你们与禽兽何异 “查到了,当年,谢慧兰不待见这个继女,曾经想买通某个道士,给‘燕云岚’算上一命,说她是天生灾星,会给燕国公府带来祸患,但还不等她出动,就有一个尼姑找上了门。” “说路经这里,看到燕国公府门楣不幸,浊气缠绕,许是府内有什么不安定的因素,进去掐指一算,在西北方向,正是‘燕云岚’居住之地,谢慧兰大喜,这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过了不久,就出了‘燕云岚’推谢慧兰下水的事,再加上有这个尼姑的语言,就显得更加真实,燕国公大怒之下就要把人驱逐出家门,是老夫人求情,谢慧兰又假意温柔,提议把人送去白云观改造。” 容渊将贺启查到的东西都告诉烟雪茄。 “所有的一切都合上了,我们可以行动了。” 没想到只是烟雪茄被点醒后的一个猜测而已,还真让他们都一步步验证了。 这观主也是个好演员,和云岚在一起那么久,竟然没有露出丝毫的马脚,看来是在这容阳国待了太久,说不定言行这些都被同化了,毕竟从心智上来看,能被一个三心二意的渣男伤成这样,承受能力就不咋地。 “命人包围白云观,捉拿所有的尼姑,下手轻点。” 容渊没想真正伤害她们,只是要敲山震虎,不管怎么说,云岚能够平安长大,除了她自己之外,也有白云观的功劳,至少给她提供了遮风挡雨的庇护所和还算美味的膳食。 白云观正在例行做早课,忽然就被冲进来的官兵包围了。 “官军,不知白云观犯了什么事?” 其他的尼姑都被押下去了,只有观主还安然无恙,她便出声询问道,看起来还挺平静的,一点儿也不慌乱,或许修身养性是有用的。 烟雪茄和容渊安排好两个孩子之后,便也一同来了,观主看到两人之后,似是明白了什么,叹了口气,也不反抗:“跟贫尼来吧。” “看来观主早已明了我们为何事而来。” “云岚。” 观主给他们倒了两杯茶,自己则端了一杯白开水,盯着里面的水纹说道:“你们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烟雪茄开门见山:“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观主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恍惚的笑:“我来到这儿已经二十多年了,不分哪个世界,也差不多快忘了原来的事情了,不过我的确是组织派过来的第一批人,也是唯一一个试验品。” 观主回忆起之前的事情,便长话短说,将自己的经历三言两语带过:“云岚在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被我抱走了,我找了一个和她差不多大小的孩子替换走了。” 烟雪茄掩饰不住自己的震惊:“意思是,云岚本来就是燕国公府的嫡长女?” 观主点点头,没错:“所有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包括她在白云观长大,老夫人其实多次派人和我交涉,要接云岚回去,我都以燕国公不准回绝了,一来是有几分愧疚之心,想要弥补,二来也是为了遵从组织的吩咐,监视这个试验品。” 试验品,多么冷冰冰的三个字! 烟雪茄拍案而起,顾不得什么礼仪,直接用手指着观主骂道:“为了达到你们不可告人的目的,竟然随意拐弄孩子,还试图操纵她的人生,你们与禽兽何异?” 第八百三十章 时机到了,云岚会回来 “明明你自己就是受害者,还要助纣为虐,你的愧疚有什么用,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良心好过罢了,你们考虑过云岚的感受吗?竟然还敢把另一个孩子也牵扯进来!” 屠龙的少年终成恶龙,受害者成为施暴者,这是多么可悲的事情。 不同于烟雪茄的义愤填膺,容渊在气愤的同时心底竟有几分隐秘的欣喜,他和云岚之间并非有不可跨越的时空,而云岚本就属于这个世界,也本就属于他。 容渊极为冷静的让烟雪茄缓下情绪,理智地问道:“这么多年,你和组织是怎么联络的?” 这才是至关重要的问题,只要搞清楚渠道和方式,说不定他们就能够联系到云岚,至少也要先知道她的情况,是否安全。 “都是对面单方面联系我的,你们也知道,这里和原先的世界还是有壁垒的,在毫无建设的情况下,即使如我们的手环这样的高科技,也经常没有信号。” “但是组织那边找到了克服的办法,每次都能精准给我下达命令,而且,他们一直在密切关注这个世界,不过,只能通过手环主人的视角,也就是说,我们相当于是他们安置在这儿的摄像探头。” 烟雪茄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他们原以为找到白云观的观主,就多了一分希望,没想到仍然很是被动,希望云岚也能及时发现这一点,主动给他们发来信息。 “真的毫无办法吗?” 容渊不想放弃。 观主为难道:“我也很想帮你们,但事实就是这样的,要不然我也不会一直待在这儿回不去,机器是单向的,完全由组织里的人操控,只对开放权限的人有用。” “当初云岚是在完全不知情的状态下过来的,而我却是清醒着的,过时空隧道的手,人是静止的,但旁边会有很多乱流穿过,到达不同的时空,人的样貌年龄也都会发生变化。” 这也就能解释云岚二十六七的年纪到这以后居然能够缩水成七岁的样子。 “那机器是由专人负责,还是人人都能够接触到?” 烟雪茄问了一个很关键的点。 “自然是由专人负责的,其实我觉得你们也不要太过着急,等时机到了,云岚自然会回来的。” “这是什么意思?” 烟雪茄追问道,很明显,观主知道些内情,容渊冷冷的盯着观主,以这种无声的威视要她说出事情的真相。 “你们不会以为把我们安排在这儿,只是为了探索有没有未知的时空吧,我过来的时候,国家正面临着巨大的环境危机,雾霾肆虐,空气污染极为严重,天空都是污浊的,呼吸类的疾病上升率很高。” “所以,涌现出了不少的科研人员,试图开发新的空间,也为了在灾害来临之时,或者在人类无法居住的时候,能有个容人的地方,但是宇宙苍茫,我们也进行了不少的探索,有些地方根本不适合人生存。” 除了地球,大多星体都空气稀薄,又或是水资源缺乏,环境特别恶劣,也有的人脑洞打开,想要利用时空隧道换个空间生活。 “但是,穿越到这样的古代来,虽然我们拥有热武器,能够迅速占领,可这里的人毕竟有自己的思想和意识,大战一触即发,他们就想用最和平的方式来解决,把伤害降到最低。” 说着,观主复杂的眼神落在了容渊的身上。 第八百三十一章 什么和平的方式? “和平的方式?” 容渊咀嚼着这几个字,冰冷冷地看着她:“你们是想让云岚找到一个有权势有地位的男人,在容阳国有话语权,最好像我这样,是一国的帝王,能够通过影响我来影响容阳国是吗?” 不愧是坐在龙椅上的男人,他精准地抓住了华点,以最快的速度就点出了这群人的真实目的。 观主艰涩地点了点头:“当初我过来的时候,目的是很明确的,而且因为充满了未知性,一切全要靠我随机应变,所以我的身份是胡乱编造的,正赶上了大动乱,我便佯装无父无母,身世凄苦的孤女,投怀送抱,跟在了桓斌的身边。” 桓斌,就是那位桓大将军,她也曾利用自己贫瘠的兵法知识给桓斌出谋划策过,再加上有几分姿色,很快就俘获了桓斌的心,更何况她的背后有一个智囊团。 组织那时候会适当地给她提供帮助和解题思路,所以一开始她也是顺风顺水的。 “我跟着桓斌来到京城以后,很快就被繁华迷了眼,也频繁撺掇桓斌带我出入那些重要的场所,想要再往上爬一爬,因为以桓斌的身份,最多只能护我周全,皇帝一向对拥有兵权的人有防备。” “可很快,桓斌的本性就暴露的,他素有军事才能,居功自傲,加上战地的艰苦生活,一旦来到京城,便声色犬马,好像要把所有失去的享乐都补回来。” “他出入风月场所不说,经常醉醺醺地揽着人回府上过夜,最后更是要纳两房小妾,伺候我的都是他的通房丫鬟,时不时就要向我示威,我觉得他脏透了。” 观主只要想到和这样的人同床共枕就觉得恶心:“可是别的人我也没那么容易接触到,感觉到人生灰暗,加上我之前大张旗鼓地宣扬自己的存在,京城里大部分贵人都知晓我的身份。” “想要进行下一步也没那么顺利,产生了退缩的想法,便在组织联络我的时候提出请求,也就有了后来的事情。” 观主原本是在乱世里想要借助桓斌这个跳板成功进入京城,再伺机而动,看看有没有可能混进宫中,结果半路就想放弃了。 “你们居然打着这种恶毒的主意,靠一个女人,亏他们想得出来!这是云岚正好和容渊两情相悦,若是她随便找一个人嫁了呢?若是容渊根本没有夺取天下的意思,你们又当如何?” “源源不断地往这里送人吗?” 然后,烟雪茄就看到观主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了她的身上,一瞬间就让她炸毛了。 是,她主动跟着云岚来的,正好送到了人家的手上,妥妥就是个大冤种,而且她看上了祁阑景,草原霸主,若他有意扩张领土,说不定真的有可能一统天下。 “所以,你笃定他们会带着云岚一起过来,才让我们稍安勿躁。” 容渊已经明白了这两者之间的关系。 “如果原世界发生大灾难,或是造成了不可挽救的损失的话,他们一定会通过时空隧道来到这里,而云岚,就是他们谈判的筹码,这么急忙把她召回去,一是要检验她和容阳国的契合度和眷恋度,二十要检验她对组织还有几分忠诚和信仰。” “这决定了组织对待她的态度,她心甘情愿的话,就会温和一点儿,她想要反抗的话,就会采取强制手段。” 容渊和烟雪茄的心一紧。 第八百三十二章 燕云岚的筹划 正被他们关心着的燕云岚倒是心情不错,许是组织里的同事对他们的监控技能很满意,所以很快满足燕云岚想要一个手机的要求,电话卡也贴心地设置成她原先的那个。 不过是新补办的,联系人里面空空如也,好在她和江云岚交换联系方式的时候,也要了下她的手机号,记下来了,当即便添加好友。 许久没有玩手机,燕云岚久违地有些新鲜感,组织的网络是一流的,也没有限制她用,先是浏览了一下最近有没有哪些大新闻,然后就是以最快的速度下载了读书软件。 准确找到《残王怀里的医妃又丑又媚》这本书以后,果断加入书架,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果然,不管到了哪儿,她的爱好是不变的,之前还在床上厌世地躺着,这会儿就满血复活了,没有人能逃脱手机的诱惑,要是给我一个手机和一张床,我能宅一周。” 秦晴有些欣慰地说道,她其实对燕云岚的遭遇有些同情,可她是组织里的人,这种无谓的情感是组织最不需要的,她作为其中一员,也并没有立场和资格抚慰燕云岚。 “你要仔细盯着,燕云岚狡猾得很,说不定她就是故意让我们放松警惕,好趁机实施她的逃跑计划。” 邓子宁在燕云岚手上吃了不少暗亏,虽然都不是什么大事,但她就是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组织也是吃住了她这种性格,所以派她监视燕云岚,毕竟她会对任何事都上纲上线。 秦晴抿了下唇角,没有反驳,邓子宁是她的顶头上司和主要负责人,她并不会违逆,免得邓子宁给她穿小鞋。 很快,江云岚就通过了燕云岚的好友请求。 “hello!” 燕云岚主动打了个招呼,江云岚则发了个很可爱的表情包,邓子宁睁大了眼睛看着后台的聊天记录,他们自然不会好心给燕云岚一个普通的手机,到她手里的东西都是动过手脚的。 他们可不讲武德,不会讲究有没有侵犯隐私权之类的,在组织的认知里,燕云岚已经属于他们的私有物,可以随意进行监测。 燕云岚发了个书架的截图给她,上面孤零零地躺着一本书:“作为书友,我们可以适当地交流一下章节和情节,我好久没看了,前面的都忘个差不多了,你有没有提议我重温的?” 这段话燕云岚是分好几次发给江云岚的,不然对话框会显得非常拥挤,她也不喜欢一大段的发,换位思考一下,她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消息轰炸。 手机的另一头,江云岚斟酌着要怎么不着痕迹地给燕云岚传递消息,她和江云岚握手的时候时间很长,她身体一僵是因为燕云岚在她手心里写字,她一边忍受着痒,一边感受字迹,理解意思。 就是简单地说了一下她被控制起来了,然后写了个help。 最后,燕云岚给她整理衣领的时候,有东西顺着她的领口滑了进去,等回到自己的宿舍,又进了卫生间,确保无人监视以后她才打开来看,竟然是一副简易的路线图。 起点不知,终点却是她们见面的咖啡馆,而这本提到的书就是他们互通消息的暗号。 江云岚:第一章,男女主相遇,温泉,特别唯美,值得一看。 燕云岚轻轻一笑,这姑娘可真上道。 第八百三十三章 操作室 接下来的几日燕云岚都没什么太大的举动,也没有提出任何过分的要求,就成日里抱着个手机,看看小说,刷刷视频,再浏览浏览新闻,悠闲地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 这反倒让邓子宁感到不安,她日益焦躁,连在身边待着的秦晴都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能离她有多远就多远,生怕被殃及,火星子一下子蹿到自己的身上。 “姐,你是不是过于紧张了?” 秦晴小心翼翼地问道,燕云岚安分守己不是挺好的吗,人家吃吃睡睡,玩玩手机,好不快活,他们在这儿,每日里盯着屏幕,看到的都是些没有营养的东西,眼药水都用了好几瓶,还是感觉眼睛干涩,难受得紧。 邓子宁咬了下手指,她也说不上来,就是有些慌张,可能是燕云岚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太大了。 明明燕云岚对组织一直颇有微词,甚至说得上是怨恨,可她除了最初言语过激之外,竟然什么也没做,就好像已经放下了所有被迫分离的伤痛,回归到了正轨一样。 “喂,我能不能恢复人身自由了,组织里这么多人,还都是密码门,你们应该已经消除了我大部分的指纹和存在的痕迹吧,一个人也跑不出去,就在组织里逛逛,行吗?” 燕云岚突然朝着摄像头问道,是很随意的语气。 邓子宁的紧张莫名被抚平了,她轻轻锤了自己一下,觉得被燕云岚pua了,竟然盼望着燕云岚能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大举动来,哪怕是她询问自己一下,都能让她安心。 “当然可以,早在你知道真相以后,组织就允许你适当的活动一下,毕竟保证你的身心健康也是我们的职责之一。” 邓子宁很快回答道,之前她故意按下此事不提,就是想再多关燕云岚几日,杀杀她的锐气,顺便公报私仇,看她是不是真的沉得住气,没想到还真安静了好久。 燕云岚其实也能随意出入,但她故意和邓子宁说上这么一句,就是为了削减她对自己的戒备,她在和邓子宁打心理战,其实是组织更想要她动起来,她就偏偏不动。 但内心的思念与日俱增,目前也只能通过看容渊的影像来缓解,于是,影像室变成了她常去的地方,还时不时带些秦晴给她塞得小吃和饮料过去,一坐就是好几个消失,仿佛看电影一般。 直到又过去了几日,她终于看腻了,问道:“我现在还有接触机密的权限吗?” 这个邓子宁做不了主,打电话问了闫学凯,闫学凯思考了一会儿,回道:“带她去操作室看看。” “我们也要做好两手准备,一旦她有异心,就用烟雪茄的安危来威胁她,或者直接启用烟雪茄的备用计划,平日里不用太过限制她的行动,有手环在,她逃不走的。” 手环不仅有定位装置,还有自爆装置,而手环是他们研发的,各种功能的总控制权都由他们掌握。 烟雪茄是意外之喜,那就必须得用起来,发挥她的最大价值。 “还有,这些小事你可以做主,不必一直在问我,要试着自己做决定,独立思考。” 闫学凯的事情很多,并不能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燕云岚这儿,燕云岚在他眼里,就如蝼蚁一般,可以随时被碾死。 如果能够预知到未来,闫学凯一定会收回这句话。 第八百三十四章 她属于特殊样本 燕云岚进了操控室,粗略地大量了一遍,发现大多数都是陌生面孔,而且这些人全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甚至有人反应过度关掉了仪器,显示这黑屏,戒备地看着燕云岚。 燕云岚:…… 倒也不必如此。 邓子宁默默地笑了一下,虽然同事们的警惕性很高,但是过犹不及,燕云岚能来到这里必然是经过上封的同意的,于是她忍着笑意招呼道:“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不要紧。” 得了邓子宁的同意,其他人又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还有些人的好奇心比较重,用余光追随着燕云岚的步伐,在她走到自己身后的时候,还挺了挺背。 “以前我就在这里坐着,现在也成了别人的工位了。” 燕云岚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她毕竟是离开了八九年之久,不知道这里是不是出现了巨大的变动,在组织允许的范围内她要尽可能地摸清楚状况。 还要试着联系到雪茄。 “总要有人弥补你的空隙,取代你的位置,毕竟你也不是独一无二的,这个世界有你没你都一样,组织也是,新老交替,本就是自然和社会规律,你也不要悲春伤秋。” 邓子宁就是逮着机会要挖苦燕云岚,但是燕云岚每次都撩起眼皮看她一眼,不和她争论,也不分辨,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很无力,也很无趣,她根本体会不到快乐。 “我能坐下吗?” 燕云岚有礼貌地询问着一个小姑娘,她正在专心致志地操作,忽然听闻声音在耳边响起,吓了一跳,手连点两下,好巧不巧,点在了连接两个字上。 屏幕立即出现了呼叫中这样的字眼,只可惜燕云岚不知道她把这个拨给了谁,要是雪茄就好了。 不过她也能暂时肯定,她的手环一直振动,信号就是从这里发出了,只要确定了这一点,并且找个机会潜入进来,就能尝试连接雪茄。 “可以坐。” 小姑娘手忙脚乱地挂断了呼叫,又将散落在桌子上的文件快速地规整在一起。 燕云岚便坐下了,托着腮看小姑娘操作,可惜,小姑娘因为有人在身边,还是传说中的高品质试验品(大魔王),浑身不自在,束手束脚的,好大一会儿也没有再动。 燕云岚轻笑一声,如轻柔的羽毛一般拂过小姑娘的耳廓,她害羞地瑟缩了一下。 “我有这么吓人吗?” 小姑娘连连摇头,心里却想着,太害怕了,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儿,去祸害别人。 燕云岚在组织里遇到的同事大多都是沉着冷静或者活泼跳脱的,这么容易害羞的小姑娘可不多见,便决定不再吓她,换个地方,在里面巡视了一圈,都没有发现监控雪茄的地方。 这让她感到疑惑。 “你们只负责监视我,不监视雪茄吗?” 按理来说,每个去往容阳国的人都在他们的监控下才对,可她打探了几日,也都亲自到访,居然一直没有发现,要是雪茄在无人管控的状态下做出什么对组织不利的事情来,他们岂不是很被动? 这不符合常理。 “她属于特殊样本,和你一样,自然有专门负责的人查看,这就是你的目的?” 邓子宁就知道燕云岚不安好心,她哪里是因为憋得慌出来闲逛的,分明就没有放弃叛逃的心思,所有的蛰伏都是为了等待最佳时机罢了。 第八百三十五章 他们真倒霉 “我想和她报个平安,她一定很担心我。” 燕云岚也不否认,她直接承认了自己的想法,反正邓子宁也不会相信她说的话就是了,不管她真心与否,在邓子宁的眼里,她都是别有用心,那还不如直接真假参半,让她分辨不出来。 先把她弄糊涂了再说。 “这是不被允许的,而且,话语并不能传递过去,就像你每次只能听到震动声,却听不到任何的语言,所以,你别白费力气了,就算你想让她知道你的近况,也做不到。” 这也是组织不怕燕云岚来这里的原因,他们之前给白云观观主下达命令的时候也是通过一定的频率,那是约定好的,要是能够平白与没有信号的一方产生联系,才是通信史上的一座里程碑。 “而且我看你分明就是想男人了吧,烟雪茄就是借口。” 邓子宁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对呀,你这种单身狗是不能理解的,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和阿渊一刻钟不见,就宛若过了一亿光年,我就是想他,想他,想他,要不然早点放我回去和他团聚?” 燕云岚的这个反弹让邓子宁的膝盖中了一箭,这人不知廉耻,明明是在嘲讽她,她却当成夸奖,还炫耀,而且她的确是单身狗,无从反驳。 “别想了,就在这儿安心待着吧,你和他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邓子宁有意刺激她,不能每次自己都像是斗败的公**,灰头土脸,垂头丧气的,不蒸馒头争口气,她必须要让燕云岚也失控一回,结果她还是低估了燕云岚的自制力和忍耐力。 “你们不还得靠着我搬迁去容阳国吗?只有我和阿渊能说得上话,你们算哪根葱,这种话以后还是不要随便说了,祸从口出,我怕组织忍受不了你的愚蠢而先一步把你清理出去。” “为了和我赌气,结果事业和生命都丢了,得不偿失,你说是不是。” 燕云岚一字一句,分明还是正常的语调,可邓子宁就是突然感觉到了阴冷,如同潮湿的地下室生长茂盛的霉菌,沿着她的脊背一寸寸地往上爬,湿冷的感觉包裹了她。 “没意思,回去了。” 燕云岚已经将这几条路摸透了,熟门熟路地绕过三四个岔口,准确无误地打开了自己的房门,进去了,她摸出手机就开始骚扰江云岚,消息轰炸。 “好无聊啊。” “你在干什么?” “出来聊天!” 江云岚给她发了个无语的表情包,紧接着问她怎么了,透着一股别扭的关心。 燕云岚就噼里啪啦地给她发了一堆,然后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又兴致勃勃地和她谈论起最近更新的小说情节来,越说越上劲儿,消息刷得飞快,秦晴看得眼花缭乱。 还有些感慨两个人的手速都好快。 但所有的聊天记录落在江云岚的眼中就不一样了,上次燕云岚拜托她根据示意图摸清组织所在的位置,她有了些眉目,便把结果给了燕云岚,这次她又让自己准备个针孔摄像头。 这人到底要做什么? 而且,她还暗示自己说要见她,然后借机把针孔摄像头给她,明明她们都在组织的监控之下,还偏偏搞这么多的小动作,关键是还成功了。 这组织里的人都是傻的吗? 江云岚不由怀疑起他们的智商来,碰上她和燕云岚,也是他们倒霉。 第八百三十六章 她是不是中邪了 燕云岚开始频繁的外出活动,她似乎找到了不少的乐趣,生活也挺规律,上午会到影像室,把她和容渊从相识、相知到相爱的过程回忆一遍,时常露出姨母般的微笑。 有时候的心情又会很宕,手指凌空虚虚点着容渊的轮廓,认真的思念着对方。 可惜的是,她生完孩子以后就被召唤回来,只留下个襁褓,燕云岚也看不到烟雪茄的视角,所以不知道孩子是不是长大了一些,眉眼会不会更像他们俩,难免就会伤感。 她真的很想参与孩子的每一个成长的阶段,并记录下来。 下午她就会去操作室,组织慢慢地对她开放了很多权限,似乎是有意试探她。 燕云岚便也顺水推舟,在各个办公室转了个遍,也终于有了些眉目。 “邓子宁,你天天守着我不累吗?” 燕云岚刚从操作室出来,她也摸清了这些人的工作时间,中午吃饭只会留下一两个值班的,以防有人闯入,其他人会在餐厅用餐,并且会午休,因为时常盯着各种电子屏,他们的眼睛会受不了。 “不累。” 邓子宁梗着脖子道,她觉得这项任务艰巨而伟大,燕云岚就是个不定时炸弹,说不定啥时候就炸了,伤到他们,她的为保护组织和同事而战,盯紧了这个不安定因素。 “是吗,可我觉得你需要休息。” 燕云岚幽幽地说道。 邓子宁直觉燕云岚这句话有问题,但还不等她细想,燕云岚突然很是亲昵的拍上了她的肩膀,与此同时,她感觉到了细小的疼痛,很快就过去了,可她条件反射地质问道:“你对我做什么了?” 燕云岚耸耸肩:“我不过是想让你好好睡一觉罢了,精神紧绷会让大脑和身体同时感到疲惫,你这么年轻,就过度劳累不太好。” 邓子宁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她想要伸出手撑着旁边的墙壁稳住身形,拼命的摇着头让自己清醒,可她的意识却渐渐沉寂下去,燕云岚及时揽住她的肩膀,带着人往前走。 她们正处在监控死角,燕云岚故意把人带来这里,并用言语吸引她的注意力,抓住机会给她扎了一针吐真剂。 “能联系到雪茄的仪器在哪里?” 燕云岚轻柔地问道,像是怕惊动她,主要是邓子宁对她的防备心有点强,如果她采用强势的问法,很可能让吐真剂失效,而来这里虽然处于监控死角,但总有喜欢来。 “在联络室,那里布满了通信缆线这些,能进行远距离传输,有一个特别装置,专门用来联系异时空的人,不能,不能让燕云岚知道。” 燕云岚失笑,这姑娘还真是尽职尽责,在药效的控制下竟然还惦记着防范她。 怪不得她一直没找到,原来组织根本没对她开放,她能去的地方都是不涉及容阳国的。 闫学凯说过雪茄属于特殊样本,怕是他们把主意打到了雪茄的头上,也怕她提前告知雪茄真相。 “联络室在哪儿,密码是多少?” 邓子宁现在处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状态下,头脑不清晰,本能地调动脑子里的记忆,她在组织里也处于比较上游的位置,知道的机密还是挺多的。 一股脑地全都告诉了燕云岚。 燕云岚笑弯了眼,重重地拍了邓子宁一下,在她初初醒来还迷茫的时候,真诚地对她说:“谢谢了!” 她是不是中邪了。 邓子宁用不甚灵光的脑子想道。 第八百三十七章 燕云岚的威胁 燕云岚探听到的联络室并不在这层,而是在最顶层,不仅如此,还特别隐秘,是在某个房间里又开辟出来的,类似于密室,有层层保护,好在内部人员是有密码的。 她选择邓子宁也是有原因的,作为监视她的人员,必然是知道她的危险性的,也就是说这个实验她可能从头到尾都参与了,毕竟从年龄上来看,她和自己差不多。 接下来就是要思考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联络室,和雪茄通信,这是个问题。 “有什么办法能让烟雪茄他们直接带我进入呢?” 燕云岚坐在床沿,双手向后撑着床,环视了一圈,还是光秃秃白茫茫的样子,除了她要了几本书随意放在书桌上,不至于目光没有落点,思绪飘飘悠悠的。 偷偷潜入不太现实,到处都是摄像头,她的行动轨迹很容易就暴露了,如果断电的话,联络室的门便会失效,她又没有开锁技能,得到的密码也会失去作用。 哎,好想容渊。 燕云岚撤掉了手上的力,仰躺下去。 有了! 燕云岚鲤鱼打挺,突然坐直了身子,从床上下来,打开门先左右张望了一下,就敲响了旁边的门,邓子宁的头还有些疼,用过吐真剂的人会失去这段混乱的记忆。 她只是有些想不通为什么很恍惚,却不记得燕云岚对她做过什么,所以对上燕云岚的殷切的的眼神的时候,她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颤,腿不自觉地往后撤了两步。 燕云岚理直气壮地说道:“你带我去联络室。” “什么?” 邓子宁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燕云岚,从未想过有如此直接之人,她再一次气笑了,还带着些诧异说道:“我凭什么告诉你?你问了,我就要说吗?” “要不你求我吧。” 邓子宁抱着胳膊,老神在在地等着,她还挺想看燕云岚和她示弱的,这一定是载入史册的成就,她甚至拿出手机,打开录像功能,试图记录。 燕云岚一把捂住了她的手机,流利地读了一串数字。 邓子宁的手微微颤抖:“你怎么会知道的?” 燕云岚气死人不偿命,俏皮地说道:“你告诉我的呀,联络室的位置,密码,联络的方式,你都告诉我了。” 她摇晃了下自己的手机:“为预防你抵赖,我还录音了,如果你不以正当理由带我去联络室,我就像闫学凯告发你,说你叛变了,在监视过的过程中逐渐被我折服,选择了倒戈,决定帮我逃出去。” 燕云岚信口拈来,邓子宁气得胸口起伏,破口而出:“你这是无中生有,血口喷人,休想吓唬我!” 她对组织忠心耿耿,更是闫学凯一手带过来的,不可能轻易相信燕云岚的鬼话,诡计多端的女人。 燕云岚点开录音,邓子宁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可是,我有证据呀,自己的声音总能认出来吧,我的房间里又没有其他仪器,不可能合成,考虑好了吗?” 邓子宁浑身颤抖,指着燕云岚哆嗦着:“你在哪儿录的,给我!” 她伸手就要去抢,可燕云岚本来就比她个子高,胳膊又长,往上一举她就得跳起来去够。 “别妄想了,就算你删掉了又怎么样呢,现在云端技术这么成熟,我还设置了定时传送,你要是不配合,就会直接发到闫学凯的邮箱里,瞒是瞒不住的。” 邓子宁一腔愤懑,最终憋屈地同意了。 第八百三十八章 联系烟雪茄 燕云岚心中的小人高兴地跳了一下,她想了那么久,主意都打到闫学凯身上去了,发现舍近求远,绕了弯路,她完全可以拿捏住邓子宁的把柄威胁她。 利用的正是邓子宁忠诚的心理,她肯定不想让对自己信任的组织认为自己办事不力,对自己失望,更怕组织对她的用心产生怀疑,这种组织就是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千。 邓子宁最不愿意的,就是栽在燕云岚的手上,她把燕云岚视为假想敌,日夜提防着。 虽然现在还是被燕云岚拿捏住了,可组织并不知情,她就可以粉饰太平。 “不用担心,我向来说话算话,只要你帮我进了联络室,并且把其他人支走,我就不会告发你。” “回来以后,我们俩的相处时间是最长的,你又时时通过摄像头观看我,比其他人亲密得很。” 燕云岚打趣道,她现在心情很好,也愿意插诨打科几句,可惜,邓子宁在听到她的话后脸色更难看了,一阵红一阵白,燕云岚听到她快把自己的牙龈咬碎了。 真是够恨她的,燕云岚识趣地不再拉取仇恨值了,把人逼急了,和自己来个鱼死网破那就得不偿失了。 “闭嘴吧你。” 邓子宁要不是受制于她,怎么会乖乖带她来这等机密之地,到现在她都还没想明白自己怎么会告诉她联络室的位置和密码,可她的声音她熟悉,确确实实出自她的口。 燕云岚这会儿穿的是秦晴的衣服,她把头发散下来,能正好挡住脸,至少要避过无处不在的摄像头,不然邓子宁很难交代。 一路上了楼,邓子宁语气难听地命令道:“把头转过去。” 燕云岚不想惹怒她,很听话,邓子宁不知道在哪儿点了一下,墙上平白出现了一道门,她输入密码后,冷言冷语:“在这里等着,不要随意走动。” 邓子宁进去以后,她就笑了一声,不适时宜的想到了朱自清先生的《背影》那一课,里面也是差不多的,我去给你买些橘子,你在此处不要随意走动。 不一会儿,有两个人出来了,还打了声招呼:“秦晴,子宁叫你进去呢!” 燕云岚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邓子宁不知道用什么理由把这些人支走了,但显然对邓子宁是很信服的,她趁着门未关上的时候进去了,里面只有邓子宁,其实那一瞬间,燕云岚产生了点儿疑惑。 他们既然不联系雪茄,为什么还要派人在这里面呢? 会不会其实他们还发现了其他的时空,受害者并不止他们几个,科研变态的脚步是不会停止的。 “我早就告诉过你了,即使你能联系上烟雪茄,也传递不了信息,你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做这种无用功呢?” 邓子宁看燕云岚在那儿鼓捣仪器,不解地问道。 “我乐意。” 燕云岚发现这里面的东西还挺有讲究的,错综复杂,研究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可能脱轨了,根本不会操作,便戳了戳杵在一旁的邓子宁,虚心发问:“这个怎么弄?” 邓子宁以为刚刚是极限了,没想到她还是低估了燕云岚,这就是个无下限的人! “录音警告哦。” 燕云岚微笑着对她说,邓子宁恨不得把她这个假面笑容扒下来扔掉。 她在仪器上飞快地点了几下,竟然出现了一个通讯录,燕云岚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烟雪茄和她并排着。 第八百三十九章 传递消息 “最后点这个就行了。” 烟雪茄给她指了一下,然后就看热闹似的站到了一边,更像是等着看燕云岚笑话。 这也是她敢私下带燕云岚来一趟的原因,不管燕云岚有多狡诈,在科技的壁垒面前,她也要铩羽而归,并不会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能用此来保住她的前途和地位是合适的。 燕云岚点下以后,屏幕上出现了烟雪茄的头像,是她们刚加入组织的时候集体拍的,类似于证件照,号码显示的也是他们的手环号,果然,手环就是纽带。 与此同时,另一个时空的烟雪茄,正激动地看着震动的手环,但她却没有丧失理智,也许那一头是组织发来的,而不是燕云岚他,她选择把观主揪过来。 “每次那边给你下达命令的时候,都是通过怎样的方式?” 观主回答道:“是靠着频率传输的,我来之前,带了一本书,上面记载了各种频率代表的意思,每次我听完之后用纸和笔记下来,再去比照,这边没有信号,所以根本不可能接通。” “我们的手环里有他们安放的频率装置,是可以接受的。” 观主还主动拿来了那本书,烟雪茄有些泄气,也就是说除非云岚也掌握了这种技术,不然也是白搭。 就在她准备静观其变的时候,忽然发现手环震动的快慢变了! 三短一长。 这是她和云岚约定过的暗号,当初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把自己关起来,谁也不见,若是燕云岚想让她一个人静静,就任由她待在屋子里,若是她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可以陪她聊聊天,安慰安慰她,就敲门。 敲门的频率便是三短一长。 所谓三短一长,就是先敲一下,隔几秒再敲一下,这个长便是连续敲,直到烟雪茄开门为止。 烟雪茄的心跳加速,她可以确定,就是云岚,然后她屏息聆听,观主有眼见地给她拿来了纸和笔,烟雪茄用长短来表示,很快就画了不少横线,越写越兴奋,字都飘了。 她就知道,燕云岚不会放弃努力的! 而在邓子宁的眼里,燕云岚就是在做无用功,她在明白怎么做之后,便开始随意地划动,东一下,西一下,就好像一个人费尽心思,用尽力气爬到了山顶,却没有见到迷人的风景,而是被一堵墙挡住了去路。 “别白费力气了,你就是划出花来,她也接受不到任何的消息。” 邓子宁这会儿明显心情很好,她终于等来了燕云岚也无能为力的时候,她就喜欢看燕云岚受到挫败,被打击的样子,简直让人心旷神怡。 燕云岚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松开了手,说道:“好吧,那我们走吧,你的同事该回来了。” 邓子宁:??? 不是,你就这么放弃了,不再求求我或是威胁我告诉你吗? 她现在就是不上不下的,一股劲儿被吊在了半空中,好歹让她高兴完啊。 燕云岚自然是已经完成了消息的传递,只是邓子宁没有察觉到罢了,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以为戏耍了燕云岚呢。 烟雪茄发现燕云岚不知道频率什么,可她会摩斯密码啊,她们俩都是研究过的,所以等她翻译出内容以后,先是大吃一惊,然后就把关于自己的内容剪切掉。 剩下的则全部送到了容渊的手里。 第八百四十章 我很想他 “告诉容渊,我很想他,我在努力寻找办法,一定会回去的,很快,等我,照顾好孩子们。” 因为时间仓促,燕云岚只能长话短说,她主要就是想让容渊安心,不想他日日牵挂着自己,无心国事。 仅仅这么一张小纸条,容渊就如获至宝。 近来,朝堂里蠢蠢欲动,‘燕云岚’和孩子一直待在行宫休养,很多大臣都动了心思,明里暗里打探消息,认为燕云岚生完孩子以后身子不好,已经不能再担当起一国之母的重任。 甚至有人公然带着自家千金,妄图制造和容渊的偶遇,容渊每次都绕道走,让侍卫和太监把人扔出去,丝毫不怜香惜玉。 “云岚……” 容渊珍惜地抚平这张纸条,和燕云岚的所有画像都放在一起,这段日子,按照记忆里的云岚,他作了很多幅,每日都拿出来,边缘发皱,甚至有些卷了起来。 他闭了闭眼,终于真切地笑了出来,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天大的好消息,云岚安然无恙,还找到了联系他们的方法,烟雪茄的手环终于派上了用场。 一切都在慢慢变好,他们的孩子也一天一个样子,日渐长大了。 随后,他的脸色又变得冷肃无比,之前一直抽不出时间来对付暗中那些试图找事的人,现在心中的大石头放下来,他就有精力将这些人一网打尽,他得给云岚一个安稳的家。 在云岚回来的时候,太平盛世,海晏河清,他也有足够的时间陪着云岚。 “禀皇上,眼见着清明节就要到了,按照礼制,您和皇后应该到皇陵拜祭,您是不是应该把皇后和皇子公主接回来了?” 燕云岚怀孕的消息一直没有传出去,直到她封皇后那日,众大臣才看到她高高隆起的肚子,加之后宫并无其他女人,也无人暗害,朝臣又不能无事去往后宫。 所以孩子安安稳稳地降生了。 人家一来就为皇室开枝散叶,皇室后继有人,还儿女双全,皇子公主都有了,而且燕云岚做事周到,朝臣们一时找不到燕云岚的错处,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出选秀或者充盈后宫的事。 再说,后果还在那儿摆着呢,不过是随口提了一句,就触及了龙鳞,血溅当场。 没有十足的准备他们也不敢旧事重提。 这次也是趁着清明节试探一番。 “云岚生孩子的时候伤了元气,需要静养,如今身子已经养得差不多了,两个孩子也到了满月的时候,不如这样,礼部先把满月酒准备起来,到时,朕会把云岚和皇子公主接回来。” “满月酒之后,清明节当日,朕和云岚一同前往,如何?” 容渊的心情很不错,即使他仍然威严端庄地坐在龙椅上,但大臣们都能感受到,他的语气尤其明显。 之前一段时间大臣们都惴惴不安,根本不敢大声呼吸,生怕惹到这位君主,就要把他们革职,他们估摸着是因为皇后的身体迟迟不好,皇上忧心不已,就把怒气撒在他们身上。 这也足以看出皇上和皇后之间有多恩爱。 “全凭皇上吩咐,那皇子和公主抓周时放些什么东西呢?” 礼部本来是有个规制的,但出于尊重,礼部尚书还是问了一句,毕竟目前看来,皇上仍然没有选秀的意思,皇后生养后身体不好,以后会不会再有子嗣也说不定。 这皇长子很有可能就是太子啊,抓周的东西也要多多斟酌。 第八百四十一章 他想和她说说话 “平常的那些诗书、钱财、宝剑都要放,多准备些,除此之外,把朕的玉玺加上就行。” 玉玺? 臣子们两两对视,心中开始盘算起小九九,这便是要立储传位的意思了,玉玺是皇上的象征,手握玉玺的人便有执掌大统的权利。 “若是公主抓到了玉玺,该当如何?” 礼部尚书问道,依着皇上和皇后这随心所欲又不按常理出牌的样子,极有可能把皇位传给抓到玉玺的公主,但这在容阳国的历史上可从未有过先例。 “自是要尊重她,将她立为太子,巾帼不让须眉的说法,古来有之,只要她有这个能力,朕的孩子应该不会差到哪儿去。” 容渊饶有兴致的说道。 其他大臣心里都是一惊,面面相觑,还有的人偷摸地看向容景和容宁,皇上这话的意思就是,宁愿传位给自己的女儿,也不会考虑这两位成年的王爷。 也不知该说他们幸还是不幸,幸的是容渊上位以后也没有要他们的命,或者发配边远地区,随便给个官职当当,还让他们稳稳当当地留在京城,甚至担任着重要职位,丝毫也不忌惮他们。 更不避讳举贤为亲,大胆放权,就连平日里的奏折都是这两位王爷分着批阅的,容渊只负责把关。 不幸的是他们明明一步登天,应该有一人成为名正言顺的皇帝的,不用受皇叔的制约,成天里担心朝不保夕,能拥有更高的地位和权势,却被容渊捷足先登。 容景和容宁倒是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他们低垂着头,单从面色上来说,谁也看不透他们的想法。 “万万不可啊,皇上,为君者,应有仁者之心,但绝对不能有妇人之仁,且应有治世才能,要针砭时弊,能看透问题的本质,更要从小就培养敏感度,所以,储君人选必不能率性而为,更不能草率的用抓周的结果来决定。” “一个刚刚满月的婴儿她又懂些什么呢?” 他们可不能任由皇上胡来,容渊心情颇好,手指敲打在桌面上:“朕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众爱卿不会当真了吧?” 容渊不会限制孩子们的发展,也不会替他们做决定,虽然老顽固只是为了不让女人当道,可他说的也没错,抓周也就是图个乐呵,两个孩子还什么也不懂。 他也不会太早立储,毕竟要是云岚回来以后还是愿意过闲云野鹤的日子,不可能把孩子们扔在这儿的,云岚一直都想有孩子和完整的家,所以不会强加任何意愿给孩子们。 众人都纷纷松了一口气,不是就好,虽然皇上有耍着他们玩儿的嫌疑,可他们也甘愿,只要不是真的把公主立为储君就好。 “那臣就立马着手准备,宴请的名单也会早日定好,不知何时接皇后他们回宫?” 礼部尚书当初帮过容渊不小的忙,加之正直刚正,他认为容渊已经给出了肯定答案,就是燕云岚根本没事,那些妄图撺掇他用礼制来压容渊选秀的大臣们也该歇了心思。 最重要的还是把皇后接回来,一切谣言都会不攻自破,而且以皇后的性格,也不会允许皇上纳妃子的。 “就满月酒前一日便可,还有别的事情要启奏吗?” 容渊问道,这会儿他有些急迫,想尽快见到烟雪茄,一来商量下满月酒的事,一来想看看能不能亲自联络到燕云岚。 他想和她说说话。 第八百四十二章 送你条项链 燕云岚的自由还是受到很大限制的,没有邓子宁在一旁辅助,她连基地的大门都出不去,有次她走到一路试图出去,头顶就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说是危险分子逃窜。 她无语地抬头看了两眼,警报灯闪烁着,不把她劝回誓不罢休,等她退回去两步,离开范围,一楼便安静下来。 然后各人忙活各人的事,都没有好奇心重的人出来看上一眼。 只有邓子宁冷哼一声,嘲讽了她几句。 “犯人尚且有放风的时间,我也该有吧,我和江云岚约好了,要在上次的咖啡馆里见面,你去向闫学凯请示,就说我要出门。” 既然上次闫学凯没有拒绝,这次也不会。 邓子宁听完她的要求以后,第一时间就准备去找闫学凯,可走到半路上她突然想起上司不耐烦的神情和对她的批评,要她自己动脑,有些事可以做决定,她便返了回来。 “走吧,两个小时,到点我们就回来。” 邓子宁仍然暗中联系了保镖,要是燕云岚和她耍花招,仅凭她一个人是制不住人的,她只负责盯梢。 而且上次她无缘无故就老实回答了燕云岚的问题,暴露了组织的秘密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要是再中一次招,怕是燕云岚真的会逃走,而她也会被组织抛弃甚至是追杀。 所以她面对燕云岚的时候,丝毫不敢松懈,打起了十万分的精神。 “戴上吧。” 邓子宁递过来一个眼罩,还是一模一样的款式和眼色,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上次那个了。 燕云岚戴上以后就开始靠在后背上,也不说话,手指有规律的在腿上敲打,她想确认一下,路程和方位有没有出现变化,上次没有手机,她便没注意其中的时间,这次出门前特意看了。 江云岚已经查出了组织所在的大致位置,但具体的并不清楚,而且组织在外面设有防雷达探测的仪器,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再多的消息江云岚也查不出来了。 要看燕云岚自己判断,她才会提出再次相见,顺便从江云岚那儿弄点东西。 “还是老规矩,关于组织的全部不能向外透露。” 燕云岚比了个ok的手势,这次是她来的比较早,这里的卡布奇诺还不错,她又点了一杯,给江云岚要了杯饮料,她记得江云岚提到比较喜欢喝橙汁。 “我到了。” 她给江云岚发了个消息,一抬眼就看见江云岚已经背着小书包走了进来,坐下后端起橙汁就喝了一口,大大咧咧道:“渴死我了!” 然后拿出个包装精致的盒子来扔给了她:“喏,给你准备的礼物,听说你的生日在容阳国的时候已经过了,但既然我把你当成了朋友,就会很大方,迟来的,别嫌弃。” 燕云岚打开后,发现是一条项链,镶嵌着一枚水晶,天蓝色的,流转着光芒,很漂亮。 “快给我戴上。” 燕云岚迫不及待地说道。 江云岚便站起来绕到她的身后,给她戴上:“长度合适吗?” “挺合适的。” 燕云岚自己看不到,用手摸了一下,长短正好:“我们都讲究个礼尚往来,可惜,连我都是不自由的,就更不用说给你准备回礼了,先欠着吧,以后再换。” 江云岚小大人似的摆了摆手:“谁稀罕,这是我表达喜欢的方式,不需要你还回来。” 回去得检查这条项链,邓子宁想道。 第八百四十三章 眼皮子底下耍花招 “对了,给你看我的英语试卷,考了满分,厉害吧!” 江云岚是有备而来,怪不得背了个包,里面放着不少东西,上次就说过她的成绩很好,两人聊天的时候也经常谈论到功课,可惜,江云岚是文科,燕云岚是理科,没法给她很好的学习建议。 而且江云岚自己足够优秀,不需要她这个门外汉指手画脚,最多也就是从大方向上给她把把关,适当泼泼冷水,让她不要太骄傲。 邓子宁朝这边张望着,睁大眼睛想要努力看清上面的内容,可惜有一段距离,燕云岚倒是贴心的把试卷竖起来,方便她看得更清楚,确确实实是很多阅读理解题,真正的英语试卷。 “真厉害!” 燕云岚竖了个大拇指:“我当初英语最高也就一百三十多,你这都接近满分了,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强。” “嘿嘿!” 江云岚笑了笑,将剩下的橙子喝完了,燕云岚便又给她要了一杯,点了些她爱吃的糕点,两人就像真正的姐妹那样,没有一点儿疏离感,越聊越起劲儿,逐渐嗨起来了。 邓子宁原本还聚精会神地听着,很快就对她们的聊天内容不感兴趣了,稍微放松心神,也点了些甜点,用勺子胡乱挖着,也就没有注意到燕云岚的话语中夹带私货。 她把自己得到的信息和要求江云岚做的事全部拆分以后传达出去,她们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已经很默契,江云岚完全能将她的话翻译过来。 就刚刚的那张英语试卷如果落到邓子宁的手中,她会发现上面的翻译和英语根本对应不上。 “到高考前都不能松懈知道吧,越是关键时候越要稳住,心态很重要,我相信你。” 有邓子宁在,燕云岚就是想去逛逛街都做不到,尤其是商场和游乐园这种大型人多聚集的地方,一旦邓子宁错眼,燕云岚就很有可能消失不见,借助人群的掩护逃跑。 所以每次她们俩只能坐在咖啡店,哪怕燕云岚上个卫生间,邓子宁都草木皆兵的。 但是这样也好,她们每次见面都是谈事情的,只要信息相互了解了也算是达成目的,其他都是次要的。 “两个小时到了,走吧。” 邓子宁过来,点着手表给燕云岚看,一分不差,燕云岚失笑,这人有时候较真的甚至有些可爱,她要是到了容阳国,可能会是又蠢又坏的富家戴小姐的人设。 到了组织,先给燕云岚来了个金属探测,邓子宁伸手要了她的项链过来:“任何从外面带进来的东西都是要经过检查的,尤其是你这种诡计多端的危险分子。” 燕云岚摘下来大方地给了她,然后发现就是普通的水晶项链,仪器竟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邓子宁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原本以为会有什么重大发现,结果啥也没有。 她甚至有些失落。 燕云岚道:“没问题的话,可以还给我了吗?” 傻子才会笨到直接在项链上动手脚,燕云岚这么谨慎的人,一步三思,想得特别长远,早就制定好了计划,这条项链是她委托江云岚订制的,而真正的东西藏在装项链的盒子里,就连这个盒子都是特别材料做的,不属于金属,还能隔绝信号和探测。 她们就在邓子宁的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的完成了交易。 与其遮遮掩掩,惹人猜疑,不如来场阳谋。 第八百四十四章 烟雪茄的回应 接下来的日子燕云岚无所事事,不是躺着就是躺着,甚少起来活动,必须得动的时候也是去卫生间,一待就是好久,但她的手机全方位被监控着,信息能看到,就连浏览痕迹都同步到邓子宁的面前。 她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只是,长久地看一个人重复地做一件事,哪怕是她们,也很疲劳。 秦晴甚至受不住地说:“姐,我想换个工作,要不我和别人换下班儿吧,都说她狡诈,脑袋好,还很会抓机会,可我这都快盯着她一个月,就没见她干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就连出去转转都要和我们请示,然后我们俩陪同着,也没见她干什么,最近就更是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往床上一趟,舒舒服服的,而我们俩坐在这儿,直挺挺的。” “到底她是犯人,还是我们是犯人啊?” 不怪乎秦晴抱怨,就是邓子宁也有些受不住,她不知道燕云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所以一直都不敢松懈,精神紧绷着,事实就是她如临大敌,燕云岚却悠然自得,做事全凭心意。 这样下去,就是铁打的人也撑不住。 秦晴本来是个任劳任怨的小姑娘,做事踏实,总是默默无闻的,邓子宁觉得她靠得住就把人要了过来,而且监视人本来就是个需要耐心的活,可一连一个月都干同一件事还没有任何收获。 是谁都会觉得百无聊赖,又没有成就感,会进入倦怠期。 邓子宁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你最近很累,压力也很大,好好休息休息吧,换个人过来,等你觉得想回来了随时和我说,我在这儿盯着。” 燕云岚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找个舒服的姿势和位置,安稳地睡了过去,邓子宁总不能盯着她睡觉,便也闭眼假寐。 而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燕云岚已经悄悄溜去了联络室。 这会儿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她以前在组织的时候,每月有一日是要固定开组会的,从高层到下面,都必须参加,汇报工作近况,又或是安排接下来的工作,燕云岚从秦晴那儿打探到就是今日。 而她们成为了近年来的特例,就是为了看住燕云岚,也就是说,组织里除了邓子宁和秦晴,全在会议室。 她畅通无阻,一路顺利地到达了联络室。 邓子宁自以为瞒住了燕云岚,不让她知道联络室的真正位置,可燕云岚从来都不是那么老实的人,早在她第一次进入的时候就用余光看到了,熟门熟路的打开了暗门,输入密码。 只有她在,她便不着急了,先按照操作流程找到烟雪茄的名字,然后拨通了她的手环,采用三短一长的频率。 烟雪茄本就盯着手环的动静,在响起来的一瞬间,她便有些激动,容渊原本是端坐着的,这下子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想要通过这个手环见到云岚,不远处的两个小宝宝也凑热闹似的,发出了笑声。 “是云岚,这个频率我很熟悉。” 烟雪茄肯定道,紧接着她居然熟练地操作起手环来,容渊不知道她往哪儿按了一下,震动居然停止了。 而等待连通的燕云岚也是一怔,嘟嘟声戛然而止,如果她这边没出问题的话,那就是雪茄拒绝了。 难道这不是单向的,雪茄那边也可以操控? 这个想法让燕云岚的心脏猛烈跳动起来。 第八百四十五章 我爱你,我爱你 她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静静地等待着什么,果然,不大一会儿,竟然反拨了过来。 燕云岚快速地点下应答,不敢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 她的心脏快速地回落,没有声音。 很快,传来了一样的频率,燕云岚连忙随手抓过旁边的纸和笔,记录下来,然后快速地翻译。 烟雪茄:我们抓到了观主,从她的口中得知手环是可以双向操作的,但是受时代和远距离的限制,不能够正常进行音视频通话,必须用频率完成转换才可以。 你有危险吗? 燕云岚:危险不大,我正在尝试,如果能够成功的话,很快就能回去,大部分时间待在这儿的都不是我,除非是我敲打了暗号,不然不要连接,就当做不知道好了。 要确保观主不会叛变,将我们的进度告知组织,不然会功亏一篑。 容渊看着烟雪茄写在纸上的信息,心中一喜,他的云岚果真争分夺秒地在拼命回到他们身边来,她从来都不会说空话,给了确切的消息,就说明她的进度很快。 也许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够相聚。 烟雪茄:放心,她现在特别配合,对你有愧疚之心额,而且暴露了太多秘密,捅出去之后她也会被强制召回,活不了太久的。 这里交给我们,你要当心,组织密谋了这么大一个局,不会轻易放你离开,以免他们恼羞成怒,痛下杀手,安全最重要。 燕云岚看着这个我们,心里暖暖的,她从来都不是孤军奋战,虽然不在同一个时空,他们也许隔着几万光年,可她的朋友,她的爱人都在尽力跟上她的脚步,为她提供帮助。 烟雪茄:两个宝宝要办满月酒了,我代替你出席,不然怕是要传出你和容渊婚变的谣言了。 燕云岚难得的有些怔忪,竟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错过了孩子们一个月的成长,只来得及看他们一眼,甚至没说上一句话就回到这个世界了,也许还会错过他们第二个月,第三个月。 烟雪茄:孩子的名字等着你来取,容渊给他们取了乳名,男孩叫念念,女孩儿叫思思。 思思,念念。 思念。 燕云岚的心里酸软一片,被强制回来的时候她没哭,和邓子宁,闫学凯这些人斡旋的时候她也没觉得多难受,除了那次实在是没忍住,悄悄藏起来,被思念淹没,此刻她的眼眶湿润,没来由得难过。 她咬了咬嘴唇,问道:阿渊呢? 寝宫很空,龙床很大,我很想你。 是容渊! 燕云岚看到这行消息的时候,便知道这是阿渊说的话,他一直记得自己说得话,和雪茄在一起,等着她联系。 分别一个月之久,他们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述说彼此的思念,就连见一面都做不到。 燕云岚:我爱你,照顾好孩子们。 她好像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委屈,难过,迫切,诸多情绪挤压在她的胸口,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在容渊面前,她只想尽情释放,让他多疼疼自己,可她发现这些都没必要。 她只想告诉容渊,我爱你。 燕云岚: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烟雪茄在翻译消息的那一刻还是不可抑制地翻了个白眼,她辛辛苦苦做联络人,就只有冷冰冰的述说事实,容渊不过说了一句我想你,就得到了这么多的我爱你。 哪怕不在一起,还是会虐狗! 好过分。 第八百四十六章 我有个计划 燕云岚:我时间不多,有个计划,但是不能告诉你们,尽量从观主口中撬出更多的真相,尤其是手环的使用,这很关键。 烟雪茄:不要以身犯险,慢一点也没关系,我们等你。 燕云岚其实舍不得挂,可她算了算时间差不多了,立马狠下心来单方面切断了通话,并且快速消除掉上面的记录,甚至仔细地擦掉了留下的指纹这些,细心地清理了操作台。 恰在此时,她收到江云岚的信息:题海战术好烦,我坚持不下去了。 燕云岚回她:再努努力。 邓子宁休息了一会儿,便又盯着监控里的燕云岚了,看着看着,她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燕云岚的睡姿有这么老实吗? 她好像保持这一个动作一直都没变过,她转换摄像头,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没发现什么异常,但就是有一种直觉,告诉她不对劲,所以她立马从自己的房间出来,站在了燕云岚的房间门口。 输入密码后,直接进入,躺在床上的燕云岚似乎被吵醒了,先是迷茫地坐了起来。 然后不悦地看着她:“现在,连监视都不够,你可以擅闯我的房间了吗?” 邓子宁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生活在监视下,还是每时每刻,任谁心情都不会好,燕云岚生气也是应该的。 “我是看你睡太久了,想问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儿什么?” 邓子宁别扭地说道,她在想也许自己多虑了,燕云岚是真的老实了,反正她跟着他们也能再次见到容渊,只不过是需要等待而已,也许十天半个月,也许三年五年,总之还是有希望的。 她若是逃离组织,再想接近就难了,没有特殊的仪器,她此生都不可能见到容渊和孩子,还会有生命威胁。 燕云岚这么聪明的人最会分析利弊,安心待在组织里反而是最好的。 “你会这么好心?” 燕云岚嗤笑道:“你的怀疑都挂在脸上了,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过逃跑的举动,不知道为什么你就是不放心,监控里有我的记录和行踪,就这也不能让你安心,以后不要随意进我房间就好了。” “哪怕我和坐监狱一样,也是有人权的,进屋前先敲门并且征得主人的同意,这是礼貌。” 邓子宁有些讪讪地给她合上了门儿,回到监控室后,靠在椅背上也有些心累,一个燕云岚就让她疑神疑鬼的。 或许,她不适合干这项工作了。 但是,她也知道,其他人是不会干这种又苦又累还担责的活的,而且闫学凯是主要负责人,又是她的顶头上司,换岗也是很麻烦的事情,要经过层层请示和审批。 到最后也很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得到的不过是上司的两句安抚罢了。 燕云岚重新躺了下去,缓和着剧烈的心跳,她就比邓子君早进来一两分钟,鞋都是乱踢掉的,江云岚斥巨资找了个靠谱且顶尖的黑客,历时十天攻克了组织里网络,替她更换了摄像头里的内容。 这还要感谢她的手环,竟然和组织里的系统是同宗同源。 邓子宁看到她睡觉确实是假象,那是燕云岚故意做出来的,为的是方便黑客替换内容,刚刚江云岚是在给她示警,黑客要坚持不住了,毕竟组织里的网络也不是那么好操控的。 要不然这里早就会被发现了。 第八百四十七章 把人给我找到 虽然组织的高科技很厉害,但说到底也是依附于网络的,燕云岚直接从根源入手,总不至于所有的高手都被笼络到这儿来了,既然是设置的防火墙,那就一定有漏洞。 只是以她的能力做不到,可她在医院的时候曾经医治过一个顶尖的黑客,有点儿交情,当初留了个联系方式,而且她在组织外头是有一套房产的,很多东西都放在里面。 那时候她就没想到要永远效忠组织,医生永远是她的本职工作。 话说,她无缘无故消失这么久,医院那边怕是早就把她除名了。 “子宁姐,秦晴说和我换两日,她顶不住了,我来报道,要不您也歇歇吧,咱这天天盯着电子器材,就没有不近视,眼睛不疼的。” 新来的这姑娘比秦晴活泼,话也多,但也是个坐不住的,隔一会儿就站起来动动筋骨,伸伸懒腰,要么戳戳邓子宁和她聊天。 邓子宁的头疼了起来,无比想念秦晴,一开始就不该心软,把人放走,凭这姑娘看着燕云岚,简直是吃人说梦。 “你看她就待在这么小的房间里,还到处都是摄像头,能做什么啊,哪里需要我们花费这么多时间在她身上,她只要走出去,就会响起警报,我们能第一时间收到消息,并进行追捕。” “安啦,子宁姐,你不要对自己太苛刻了。” 邓子宁没说话,她知道这小姑娘说得是对的,可她就是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怎么也放不下。 事实证明,燕云岚只能在这基地瞎转悠,她想做些什么都无能为力,小姑娘早就消极怠工了,时常在监控室里涂抹指甲,或者化化妆,有时候还会吃着零食打游戏。 邓子宁也不好说什么,总不能风平浪静,无事发生,她却非要人家盯着吧。 然而,墨菲定律时常会在这种时候起作用。 你尽心尽力,聚精会神地盯着的确不会出事,可你只要一有松懈,就会被别人抓住空子。 燕云岚蛰伏这么久,就是为了干一票大的,能够顺利回到容阳国,所以她能够忍耐寂寞。 “怎么回事?” 外面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小姑娘本来昏昏欲睡的,一下子被吓醒了,第一时间去确认燕云岚的动向。 邓子宁已经三两步跑了出去,警报声响了一层又一层,最后却发现是烟雾装置器发出的,但组织明文规定过,禁止吸烟,若是真的要吸,或者烟瘾犯了,要去专门的吸烟房。 这里更不可能着火,就连建筑材料都是防火的,没那么容易点燃。 “燕云岚呢?” 闫学凯直觉是燕云岚是在搞鬼,一个电话就拨了过来,邓子宁的声音有些抖,边跑边回答道:“她不见了,我没有看见人。” 她到底是怎么让警报器响起来的? 关键是大家都以为着火了,着急忙慌地跑了出来,人在巨大的灾难面前是很难保持冷静和理智的,组织里的人又不少,你挤我,我挤你,很快就乱成了一锅粥,邓子宁想要找人就是难上加难。 闫学凯低声咒骂了几句,连忙派人去确定情况,原来是虚惊一场,根本没有着火。 “不知道是谁特意在装置下面放了一堆燃烧着的烟头,每一层都有,到达了一定的量,这才引发了警报声。” 闫学凯通过广播迅速让大家冷静下来,说明情况,带着怒气道:“快去找人,掘地三尺,也要把燕云岚找到!” 第八百四十八章 怀疑的种子 而此时,燕云岚站在大门口,却没有出去,警报声混杂在火警中,让人分不清楚,可她能清楚地听到广播声,闫学凯急了,正发动众人找她呢。 她却并没有想着跑,而是主动出现在闫学凯的面前说道:“你是在找我吗?” 继而无辜地说道:“我只是出来转转,结果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大家全都慌乱的跑了出来,看来你们的警报装置很有问题。” 邓子宁和闫学凯都有些诧异,他们以为燕云岚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是为了逃跑,结果她却自行回来了,不过想到门口的那些装置,他们从来没有在燕云岚面前演示过,她出不去也是很正常的。 闫学凯沉着脸审视了她很久,质问道:“你弄这一出是为了什么?” 燕云岚耸耸肩,无辜地说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出去转了转,不信你调监控录像。” “我到现在还云里雾里的,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或许你和邓子宁愿意为我解疑惑?” 闫学凯显然不相信她说的话,认为她是在装腔作势,随即便调出了监控,发现燕云岚从房间出去以后,一路沿着有监控摄像的地方在走廊里转悠,根本没有在警报器旁边停留,更不用说点燃一把烟头放在下面。 她甚至在走到拐角处的时候抬头看向了摄像头,显示自己的无害,俏皮地眨了眨眼。 这在闫学凯和邓子宁看来完全是挑衅。 可他们真的抓不住燕云岚的把柄,除非他们不相信自己的科技,也不相信摄像头里的事实。 “倒不如还是去看看真正的元凶是谁吧,外面的人进不来,那就只能是你们内部人员,看来是出了内鬼,有人对你们不满了,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反抗,有这点儿时间,不如去调查吧,不然他可能做出更过分的事来。” 邓子宁觉得燕云岚在这个时间点正好不在房间也太巧了,根本就摆脱不了嫌疑,而且有挑拨离间的意思。 闫学凯果然没有轻易上当,而是问道:“你想转移注意力?” 用这么低劣的手段,制造混乱,意图从中分裂他们,可闫学凯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燕云岚到底想干什么呢? 燕云岚摊摊手:“随你们怎么想,反正我早就失去了人身自由,不管是不是我做的,都会成为你们的头号怀疑对象,就向你们认为,每个人都是忠于组织的,把榻看作信仰,不会有人背弃和反叛,我这个外人理所当然地被怀疑,被扣上标签。” “但你们就真的没想过,或许有人看不得你们的作风,甚至认为你们的实验是违背人道主义的?” “人心最是难测,也最善变,我言尽于此。” 燕云岚出了门之后就垂着眼笑了笑,看来战术成功了第一步,那些当然都是她做的,可惜,摄像头里什么也没有,那人技术挺高的,怪不得敢自称天才。 接下来的几日,组织里总是不得安宁,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就是小事不断,弄得人心浮气躁,不能安心工作,而每次出事的时候,燕云岚都能全身而退,显得和她没有关系。 这反而显得可疑,秦晴已经换了回来,她和邓子宁对燕云岚的监视更加严密了,也没抓出她的任何错处。 然而,燕云岚的话已经开始在闫学凯和邓子宁的心中发酵,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第八百四十九章 绝地反击开始 过了几日,组织里再次发生了一件大事,竟然有绝密资料泄露出去了,起初是在他们设置的论坛里,出现了一个匿名的神秘贴,楼主发了一个帖子。 扒一扒论坛后面的组织都干了哪些荒唐事。 刚开始大家都以为是娱乐性质的,本着凑热闹的心思去顶贴心,结果楼主一连发了十几条,有理有据,就像是亲身经历一样,引发了大家的热烈讨论。 1l:楼主说得是真的?真有时空穿梭机,能让我们去往不同的朝代? 2l:假的吧,我才不相信,可是你说的那些事不像编出来的哎,还结婚生子,这不就是我们常看的穿越小说里的设定。 3l:可是不管怎么说,这个组织以这种形式把人骗去,先是让人家心甘情愿的打工,然后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人送去一个陌生的时空,一点儿心理准备也没有,挺不道德的吧。 诸如此类的很多,组织在注意到以后第一时间想要进行删帖,却发现他们的管理权限不知何时丢失了,短期内竟然找不回来。 邓子宁找到燕云岚,指着上面的贴子问道:“是不是你干的?” 她此时很矛盾,一方面希望燕云岚承认,这样他们就有理由对燕云岚实施任何手段,并且要挟她删帖。 一方面她有不希望燕云岚承认,不然显得他们特别无能,每日换着法儿的监视控制燕云岚,结果还是让她兴风作浪,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你未免也太高看我了,要是我手眼通天,能在你们的监控下行此大事,早就联络外界逃出来了,还会在这儿和你们兜圈子?” “再者,我的专业是外科手术,治病救人才是我的拿手好戏,还不至于全能到连网络也玩儿得炉火纯青,那你们就要考虑到底招惹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哪里还任由你们摆布。” 燕云岚说得句句在理,邓子宁一时语塞。 可她仍然不肯放弃:“这楼主说得很明显就是你的故事,而且是以第一人称进行自述的,言语间特别有煽动性,能轻易让人代入进去,除了你,谁会如此了解呢。” 燕云岚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不是就很清楚吗?还有那些日日夜夜为我们录影像人的也很清楚,还在影像室挂着呢,你们甚至记录的细节比我记得的还多,不妨碍有人假借我的名义写出来吧。” “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你们监守自盗,贼喊抓贼,搞这么一出是为了陷害我,好让我陷入被动,不能和你们谈条件,任你们宰割。” 邓子宁知道燕云岚是在倒打一耙,可她无法反驳,要不然她就得承认自己的失责,到现在也根本都搞不明白燕云岚是不是做了什么,就像是拿到她的录音一样奇怪。 “最好和你无关。” 邓子宁看似凶狠的甩下一句,实则外强中干,她现在忙得焦头烂额,被闫学凯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也根本不敢还嘴,为自己申辩,秦晴替她们感到委屈,却也敢怒不敢言。 燕云岚高兴地哼起了小曲儿,在别人忙作一团的时候,她老神在在,浑水摸鱼,身心愉悦。 论坛风波好不容易平息,一段影像又泄露了出去,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大量所谓正义人士对他们口诛笔伐。 闫学凯决定来一次系统升级。 燕云岚等的机会来了,绝地反击开始。 第八百五十章 中计了 一旦系统开始升级,就会出现很多的漏洞和补丁,燕云岚要做的,就是让那个顶尖的黑客天才和他们争抢时间,她想要自己手环的控制权。 多方打探下来,她已经知道只要断开手环和系统之间的连接,她的命运就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组织无论怎么威胁她,都不可能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这样她就是完全的自由体,能够和组织进行对抗。 这也是她一直努力的方向,在不明了事情真相之前,她从来都不会轻举妄动。 “开始行动。” 燕云岚给江云岚发了一条信息,她的手机程序早就被那个黑客篡改了,呈现在邓子宁眼前的所为的聊天记录还有她的浏览记录都是假的,又或者是燕云岚想让她看到的东西。 她终归还是保持着谨慎,和江云岚的对话采用了加密的手段,而现在时机成熟,她也没必要再多费心机。 “组长,我们的程序升级怕是要进行一日之久,而且我能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和我们对抗,恐怕会发生数据泄露的危机!” 正在修改程序的技术人员满头大汗,防火墙这些都是他自己设计的,最是熟悉不过,可在操作的过程中,他发现竟然有人在中间动了手脚,而此前他们竟然没收到任何的入侵警报。 足以说明对方的实力不在他之下,甚至比他高明很多。 “那可以停止吗?” 闫学凯毕竟不是这方面的技术人员,他电脑坏的时候都习惯先尝试开机重启,这会儿也是头脑简单,只想解决问题。 “不可以,一旦停止,我们的系统会发生全面瘫痪,当时,为了便于控制,使用的都是一体的,对方的力量并不弱,而且我找不到攻击来源,对面隐藏得很深!” 技术人员一边忙着对抗和修正,一边和闫学凯汇报着情况。 而闫学凯在此时豁然开朗,一拍手道:“中计了,这怕就是燕云岚的阴谋,她制造出一系列的混乱,就是要让我们怀疑是系统出了问题,逼迫我们进行全面升级,而她则利用这个机会逃出去!” 高科技给人类生活带来了极大的便利,但有时候也恰恰会受制于高科技,爆发出潜在的危险。 它能把整个基地都保护得密不透风,不怕被人发现,也能一瞬间让所有的工作都陷入瘫痪。 可他们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闫学凯只能硬着头皮让技术人员继续,他则告诉邓子宁一定要控制好燕云岚。 被紧紧盯着的燕云岚正拿着一本书津津有味地看着,她的手环一直发出滴滴的刺耳声响,可她丝毫不受影响,邓子宁的仇视也被她忽略不计。 “不要过多依赖高科技,打铁还需自身硬,到什么时候,都是人类自己更靠得住,一个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只要挖掘,总能运用自身能力解决很多问题,不必这么看着我,我是不会跑的。” 燕云岚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从这里逃出去,她很贪心,想要的组织的控制权,只有这样,她才能在生命不受威胁的情况下,平平安安地到容阳国和容渊他们见面,也不会再强制被召唤回来。 若不是为了斩草除根,一次性解决问题,早在上次警报器事件的时候她就动用机器穿走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邓子宁心中焦急,堪称暴躁地问道。 她实在是搞不懂燕云岚在搞什么幺蛾子,走得每一步都出人意料,让他们防不胜防。 第八百五十一章 你报警了? 说来也是可笑,组织里上上下下这么多人,防不住一个燕云岚。 “嘘。” 燕云岚竖起右手食指放在自己的嘴唇前,要她安静地待着:“一会儿,你就知道我想做什么了。” “一个绝顶地,天衣无缝的计划,能将你们一网打尽,连根拔起。” 邓子宁后背发凉,激起了一片战栗,尽管燕云岚有很大可能是在恐吓她,可她还是产生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还有丝丝的难以置信。 疯子。 燕云岚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她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却能从头到尾置身事外,在大家以为她是想要逃掉的时候,她却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没有任何过激的行为。 在她以为燕云岚仍然无计可施,做了这么多还是逃不出去的时候,燕云岚又说出了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她所图甚大,不仅仅是要自己安然无恙的回到容阳国,还想毁了他们的组织和事业。 “我不相信,以你一个人的力量,能做到这么艰难的事情,我邓子宁也不是被吓大的,别妄想凭这一句话就动摇我的心神。” 邓子宁色厉内苒。 “随你便。” 燕云岚漫不经心地说道,轻柔地翻过了一页书,一目十行地看着,心思似乎并不在上面,只是习惯性找些事做,打发略显漫长而无聊的时光。 “我有帮手的,被你们忽略的江云岚,还有远在容阳国的阿渊和雪茄,他们都是我的后盾,在你们意想不到的地方,我们的计划在一步步顺利地进行着,你知道滚雪球吗?” “一开始只是很小的一个,但是当它汇聚起全部的雪,用来包裹自己,就会越来越大,越来越重,甚至利用滚动的速度能压死一个人,庞然大物也会有它的弱点。” 燕云岚干脆合上了书,开始给邓子宁讲大道理。 她轻轻笑了一下:“你们自以为固若金汤的基地的弱点显而易见,就是太依靠各种科技,你们自诩走在科技的前沿,可只要一断电,网络连接不上,系统被破坏,所有的工作都要被迫停止。” “我不过是做了一点点小小的努力,就瓦解了这一切。” 燕云岚伸出的拇指和食指并拢在一起,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还没指甲盖大:“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你太过关注我,反而本末倒置,忽略了最为关键的问题,成为被我钓上来的鱼。” “感谢你们的配合,大厦将倾,好好享受最后的安稳时光吧,也许,你们的后半生会在监狱里度过?” 燕云岚不太确实地说道,但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昭示着她愉悦地心情。 邓子宁的冷汗都下来了,声音紧绷地问道:“你报警了?” 他们的组织之所以修在这种地方,就是因为明文规定过,是不允许私下做科研项目,更不能研究危害世界的东西,人体试验,基因测试这种东西很早就被叫停了,更不用说时空紊乱会带来多大的危害。 他们行事一直都避人耳目,生怕被官方发现活动轨迹,到时候他们怕是会被当成不法分子抓起来。 更不用说,影像室里的那些东西会直接成为物证,燕云岚更是当之无愧的人证,只要她揭露出一切,他们就无从辩驳,只能接受审判。 紧接着,邓子宁摇摇头:“不会,你不会知道基地的位置的,警察也绝不可能找到这种地方来!” 第八百五十二章 他们来了 她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寻求燕云岚的回答。 燕云岚无情地戳破了她的胆怯和慌乱,勾了勾唇角说道:“你太天真了,以为只要你和保镖跟着我,就能盯紧我的一举一动,还几次三番地嘱咐我不要暴露组织的秘密。” “可只要走过就会留下痕迹,你蒙上了我的眼睛,剥夺了我的视觉,可其他感官就会格外敏锐,我能闻到周围的味道,也能数出拐过几个弯,然后默默地记在心里,模拟周围的环境。” “最重要的是,你没有对车子本身进行任何的伪装,我记下了车牌号,沿路的摄像头自然也能记下,只要派人查一下,和我的比对上,自然也是能够反推出来的。” “我从来都不做无意义的事,尤其是和敌人对弈的时候。” 燕云岚这会儿自然是不介意为邓子宁答疑解惑的,她甚至颇为大方地说道:“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监控是怎么回事,我明明看你没有异样的举动,照你这么说,近来组织里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有你的手笔,都是你故意为之的,我真的很想听听你是怎么骗过我们的。” 邓子宁有种挫败感。 “很简单,替换监控内容,后期的时候你们看到已经不是当下时刻的我的,而是我找人截取了其中一段,修改了摄像头的控制权,把我睡觉的东西替换进去,只有你们看到我准备睡觉的那一刻是真的,后面都是假的。” 燕云岚回答道。 怪不得,邓子宁当时就觉得很诧异:“我明明记得你睡觉极不老实,夜里会踢被子,翻来覆去,似乎很没有安全感,会蜷缩着,可那日看到你动都不动,这也是我产生怀疑的原因。” “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就是去往你的房间,可你安然地躺在床上,还佯装被我吵醒的样子,其实你是刚回去不久吧,听到动静就顺势而为。” 邓子宁已经想清楚了其中关窍,她的直觉没有错,只是燕云岚的行动更快一步,没有被她抓住把柄。 “不错,走廊里的监控也都被停滞了,或者说关于我的影像全部都被删除了,如果你们仔细检查的话,会发现每一段都有接近两三秒的空白,时间也是跳跃的,不过因为你没有示警,其他人也不会主动去翻监控。” “毕竟组织里各司其职,并不是所有人都觉得我很重要,其实只要瞒过你,我的计划就成功了八九成。” 燕云岚只是在陈述事实,可邓子宁就是觉得自己的膝盖上中了一箭,说到底还是她的失职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燕云岚似乎看透了她所想,安慰道:“其实也不怪你,谁让你碰到的是我呢,别忘了,我是在容阳国历练过的,遇到过的恶意远比这里要大得多,尚且都能顺利解决。” 邓子宁并没有感觉被安慰到,反倒是心上也被扎了一箭。 “你怎么就能保证警察他们一定会来呢?” 至少现在还没有任何的动静,组织里一片安宁,技术人员还在抓紧升级技术,或许燕云岚是在虚张声势,想要让她方寸大乱,好趁机套出话来。 “因为我把证据交到了他们的手上,匿名检举,而我作为内应,或者说作为被你们捆绑的人质,一定是会得到救助的。” 正说着,外面就响起了动静,警报声大响。 燕云岚真心地笑了出来:“来了。” 第八百五十三章 你就是报案人? “谁来了?” 邓子宁惶恐地问道,她很想出去亲自看看,又怕自己一离开,就称了燕云岚的意,把她放走。 “自然是官方的人,我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的,你这会儿要是知道地道什么的,逃命还来得及,或者可以和警察叔叔说你是被拐来的,然后就跑不了了,说不定可以从轻处罚。” “我等的救兵来了,是不会离开的。” 燕云岚好心给她指了条明路,看在她们也算是朝夕相处了一个月的份儿上,邓子宁也没有做什么危害她的事情,最多就是为虎作伥,看守着她,偶尔嘴上说两句坏话。 但也实实在在地给她提供了不少的乐子。 “快去吧,一会儿该来不及了。” 这门已经形同虚设,燕云岚想走就走,想留就留,邓子宁见她重新把书拿了起来,果真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她一咬牙,往外走去,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住了,问道:“你做的证据是什么?” “就是影像事的那些影像啊,还有各个部门的操作仪器这些。” 燕云岚说道。 “你是怎么把它们传出去的?” 邓子宁总觉得自己云里雾里的,脑子里产生了很多疑惑,线头多的抓都抓不住了,只好询问燕云岚。 “当然是靠这个。” 燕云岚的指尖悬挂着一条项链,邓子宁看得很熟悉,这才想起是燕云岚和江云岚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江云岚给她的。 “这个紫水晶里面藏着的是摄像头,很小一个,水晶其实是幌子,而摄像头找专门师傅放在了盒子里,卫生间是属于我的个人空间,那里没有监控,最方便我搞一些事情。” “在你检查过后我就回房间装上了,后面几日来回晃荡,就是为了搜集证据。” 燕云岚经常拿着手机在卫生间待很久,就是为了把这些传输出去。 邓子宁闭了闭眼,说道:“你太可怕了。” 竟然能布这么一个局,组织里的人都以为她从容阳国回来以后,已经不适应现代生活了,也没有任何的帮手了,甚至会陷入悲伤当中,一蹶不振,可她统统都没有。 从始至终都很冷静,不仅如此,还能以最快的速度联络到外界,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拉拢了江云岚,邓子宁回想起她们俩的聊天记录,当时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现在想来有些话题过于刻意了。 但是人在聊天的过程中本来就是放松的,天马行空,东一句,西一句,上一秒还在讨论这个事,下一秒就会换个话题,她也就没多放在心上。 就是这样一个一个的小细节,让他们逐渐落入了燕云岚的陷阱。 燕云岚挑了挑眉:“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我想想,上次说这话的还是齐静竹,她算是我的半个情敌吧,但很快就投降认输了,我的人尚且不允许旁的觊觎,更不用说我自己被盯上了。” “就当是我给你们上了一课吧,柿子要挑软的捏,遇到我这样的石头,你们能避则避。” 邓子宁再问下去就是自取其辱,她必须要先把这些告诉闫学凯,上面一定有办法阻止这些事情的发生,至于燕云岚,她是管不了了。 “成功了。” 江云岚发来消息。 燕云岚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闲庭信步一般往外走去,果真见走廊上来来回回都是人,但他们无一不被押着,面对这样的组织,直接出动了军队。 “你就是报案人?” 第八百五十四章 我只想回去 一名军官走了过来,问道,在他身边还跟着江云岚,想来已经把她的具体情况说过了。 “不错。” 燕云岚坦然承认。 “请跟我来。” 组织的会议室暂时被他们征用了,除了这名军官,里面还坐着两三个人,从军衔上来看是更高级的领导,为首的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可他坐姿端正,又威严十足。 “能给我们讲一下你的故事吗?” 那名军官问道。 “当然。” 燕云岚一五一十地将自己是如何进入这个组织,又是如何成为受害者的事情说了,并且表明了真正的身份和归属地。 “据他们所说,我应该是容阳国的人,在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被他们通过时空隧道传送过来,然后又送往了福利院,成为他们的重点关注对象,在我成年之后又使用各种手段吸引进组织来。” “甚至于我的前半生和后半生都被他们安排好了,这一切都是我被强制召唤回来以后才得知的。” 燕云岚没有隐瞒这些,她需要官方的帮助,真相大白以后,她就想出了这么一条计策。 要想扳倒这样的组织,她必须借助更大的力量,从外部击破。 “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可以到仪器操作室去看,也可以亲自派人去尝试,我绝无半句虚言。” 但其实他们早已经选择了相信,要不然也不会在接到视频之后就急忙组织人手赶了过来,燕云岚给他们的视频里有一部分是她和容渊在一起的景象,两人都穿着古时的服饰,戴着首饰。 如果不是演戏,那就是燕云岚的亲身经历。 “这里的人已被我们全部抓获,从性质上来说,他们属于非法实验,是要判重型的,而你作为受害者,我们必须保证你的合法权益,你的做法很正确,避免了出现更多受害者。” “近几年失踪人口不断上升,很可能就是被拐到某个地方去,失去了自由,你有什么诉求尽管提。” 为首的军官说道。 “我要回到容阳国去。” 燕云岚只有这一个诉求,她从来就没有改变过,组织被破获以后,所有的东西肯定都要归属官方,派专人接手,她想使用仪器,必须经过官方的同意。 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燕云岚接着说道:“我一直以为自己就是现代人,虽然被父母抛弃,在福利院长大,但我努力生活,奋发向上,靠知识和毅力改变了自己的命运,成为了一名医生,治病救人。” “我有身为公民的责任感,也愿意为这个世界的安全贡献一份力量,我不愿再出现和我一样的受害者。” “但事实真相是,若没有这个邪恶的组织,我会是土生土长的容阳国的人,尽管不会见识到大都市的繁华和现代的一切科技发展,但也会有另一番有趣的人生,而且我的家和根在容阳国,我的朋友,爱人,孩子,我一个都不能舍弃。” 燕云岚说这些的时候很平静,她没有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反而像述说别人的故事那样,想争得一个圆满的结局。 “历史会修正错误,时空也会,我本来就不属于这儿。” 她想,这也都是最好的安排,从哪儿来的终究会回到哪儿去,她和容渊,就是命中注定的。 回去,是她唯一的愿望。 第八百五十五章 你们有顾虑 “你能保证仪器在使用的过程中不会出现问题吗?” 那名军官问道,他的眉头拧去,似乎在考虑一切危险性,询问的目光投向了老人。 “至少我穿越的两次都没有出现任何问题,我想,这个组织虽然是非法的,但他们的确触及到了普通人无法触及的领域,勾连了时空,并且不断完善了这项技术,使它趋于成熟。” “而且这是我个人的选择,一切后果都由我自己承担。” 燕云岚曾经在这里生活过,是这个世界的一份子,他们这些军人向来以人民的生命为最高利益,有顾忌也是正常的,所以燕云岚也不催促,他们刚刚接手这里,也没搞清楚状况。 “我愿意配合各位,将这里的事情办好以后再离开。” 也算是给了他们考虑的时间。 为首的老人思索了一阵儿,拍板道:“你身为当事人,确实要协助我们调查,我姓沈,喊我沈参谋即可,等这边事了,也确保仪器没有任何的问题,我们就送你回去。” “不能剥夺你选择的权利,也不能像这些被抓的人一样强迫你去往哪里,好孩子,你受苦了。” 燕云岚摇摇头,心想,还好,我得到的远比我失去的要多。 接下来的几日,燕云岚便跟在沈参谋的身边,经过调查,确证燕云岚所说的皆为事实,而他们发现的远比燕云岚告发的事情要恶劣地多,竟然还牵扯到了杀人事件,某些人身上背了命案。 燕云岚的手环经过官方的检测,确认里面有一种自爆装置,好在控制系统已被他们全面掌握,能够拆除。 如今,她的手环就只剩下储存功能了。 “这次把他们连锅端也算是解决了一个心头大患,那些有关你和你丈夫的影像我们已经尽数删除,不会流传出去,他们侵犯了你的隐私权,还对你的生命安全造成了威胁,法律一定会严惩。” “其他人都会依照情节轻重被审判,你以后也不用担心自己忽然就身处哪个世界了。” 沈参谋和蔼地说道。 “我们的人正在准备仪器的使用,你可以自行选择离开的时日。” 燕云岚早就猜到了结果,倒也没有多激动,而是问道:“你们打算如何处理这里?” 若是再落入歹人的手中后果不堪设想,可是一直派人看着又会损耗军力,最好的办法似乎就是销毁。 “经上层探讨决定,销毁掉,这种超前技术危害比益处大。” 果然。 “但我的建议是不要销毁,除了我之外,还有两名受害者,她们如今还留在容阳国,既然我有选择的权利,她们也该有,也许哪一日她们就受不了容阳国的生活,想要回来。” “若是损毁了仪器,就是断绝了她们的生路,我的朋友和我不一样,她的家人还在这里,亲情到什么时候都是割舍不掉的。” “你们完全可以把重要的仪器挪到军事基地去,由专业的科研人员进行看守。” 燕云岚倒是不厌恶这项技术,左右交给官方是比较安全的,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的真正顾虑,既然可以从这边过去,那掌握了技术的我自然也可以从那边过来。” “你们怕我起了歹心,将人传递过来,危害到这个世界,所以才想一了百了。” “是不是?” 第八百五十六章 我要走了 燕云岚从不避讳提起这些,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容阳国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是未知的,组织妄图想要寻找个世外桃源,在灾难来临之前拥有个落脚的场所,是因为他们自诩比古人的武器厉害。 古人的文明和科技程度不高,但他们又实打实地看到过燕云岚在那里的生活,古人的智慧不低于任何人。 所以对于军方来说,任何具有危险性的东西都应该抵挡。 “没错,你是个聪明人,纵然有你作为纽带,我们也不能用所有人的性命作为赌注,我们是热武器时代,但是他们的冷兵器也不弱,相对来说,他们的战斗经验会更丰富一些。” 现在毕竟是和平年代,军队的训练从未落下,但是到底也没打过几场仗,更像是一种军事储备。 “但是我们知道容阳国的存在,容阳国的百姓却不知道我们的存在,他们也不会想到还有另外的时空这种东西,所以,你们要防范的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我明确说了,只想回到属于自己的故乡,和爱人长相厮守,并将我们的孩子抚养长大,这里没有值得我留恋的东西了,可我的朋友还在那里,我不能枉顾他们的意愿,替他们做决定。” “若是您把这些东西都控制在军方的手中,并设立专门的基地,既不会浪费人力,也能守着出口和入口,而且我们的手环具有通讯功能,如果我们有任何的想法,都能够先和您取得联系。” “即使是我们不请自来,你们也能轻易地先把我们控制起来,主动权一直都在你们的手里。” 燕云岚将所有的结果都摆在明面上,把话摊开来说,就显得比较坦诚,也有商量的余地。 “这个我做不了主,需要请示一下上层,最迟明日会给你个答复。” 事关重大,沈参谋也不能被燕云岚的三言两语就说动,更何况,这里有几分真心还是假意也说不准。 毕竟对于燕云岚来说,回到容阳国才是首要的。 沈参谋派了那位军官前去打探消息,的确有个叫烟雪茄的女孩儿一直联系不上,她的父母报了失踪案,和组织里调查出来的名单也都核对上了,慰问过她的父母,也证实了烟雪茄和燕云岚的好友关系。 燕云岚没有说谎,而且听她说,烟雪茄也找到了自己的爱人,似乎要定居在那儿。 可是人心难测,也许会出现什么变动,导致烟雪茄想要回家看看,他们也不能昧着良心和人家父母说姑娘失落在异时空了。 “我等你们的消息,有劳了。” 燕云岚的行动受到了另一种意义上的限制,不过她还是请示和江云岚出去逛了会儿街,买了份礼物给她。 不过,江云岚看着这份礼物无语了好大一会儿,颇为嫌弃地说道:“大可不必。” 是一套“五三”。 燕云岚失笑:“既然选择了这个世界,就好好生活,我也在这儿生活了二十六年,是时候该好好道个别了,有机会的话,我带阿渊和孩子们来看你。” “谁稀罕你来看。” 江云岚嘟囔道,可眼睛里分明有期盼,燕云岚是她为数不多的知心朋友,听了她和烟雪茄的故事,她也很向往,可从小到大的经历让她多了几分警惕和疏离感,从不曾真正打开自己的心防。 燕云岚给了她个大大的拥抱,从那以后,江云岚就再也联系不上她了。 第八百五十七章 终于相聚 军方已经完全掌握了仪器的使用方法,燕云岚清醒地站在仪器前,看着他们操作。 “目的地设定为?” 沈参谋问道。 “容阳国皇帝寝宫。” 燕云岚说完以后,忽然有些怀疑地问道:“它具有gps定位功能吗?能不能准确地识别地点。” 毕竟这个终点的描述有些抽象:“不然,还是设置成白云观吧,我之前就是降落在那儿,观主是知情人,也是前一个受害者,不会惊讶我的突然出现。” 不然,要是突然落在朝堂上,或其他地方,怕是会吓到其他人吧。 她之前和雪茄通过信了,告知她自己不日就能回去,并且询问了她的位置,说是他们已经从行宫回到了皇宫,因为两个孩子的满月酒在筹办当中、 燕云岚也想第一时间就看到容渊和孩子。 “不会,这个仪器的精准性很高,我们也认真思考过你的提议,虽然这个组织干得是见不得人的事,但不得不说他们的成就却是相当高的,而且出发点也是好的,只是行事方式出了问题。” “不该用人体做实验,还是在不告知当事人的情况下,把还是婴儿的你拐过来就更背弃了人道主义,要担上个拐卖儿童的罪责。” “你签下这份协议,如果你的朋友,或者你想要过来,我们随时接应,这是我们特赦给你们的权利,相应的,你们也要承担维护两方和平,守护世界壁垒的义务,万万不可让秘密泄露出去,扰乱两方秩序。” 燕云岚看着面前的这份协议,甚至没有仔细地翻看,就在签名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那么希望你们之中不会出现腐败和别有用心的人,我也不想有人打扰我们的安宁。” “有朝一日,这个世界真的待不下去了,世界末日了,你们也可联系我,人类共同体应当互帮互助,我会竭尽所能调和的。” 沈参谋和她达成共识以后,也微微放下了心。 “准备吧。” 那位年轻的军官按下了仪器的开光,熟悉的蓝光出现,包围了燕云岚,其他人迅速离开了引力圈,生怕也被吸过去。 渐渐地,燕云岚的身影开始变透明,她不反抗地进入了旋涡,这一次,她是清醒的,内心是喜悦的,能看到无数的流光从她身边滑过,却沾染不到她的身上,那些或许就是所谓的乱流。 眨眼间,她的身体就传来了失重感,掉下去之前她还情不自禁地想到,我不会从高空落下,摔断腿吧。 然后,她就觉得自己趴在了比较松软的地方,抬眼望去,明黄色的幔帐,鸳鸯戏水的枕头,轻薄的衾被,入眼之处全都是明黄色,她眼眶湿润,唇角却高高上扬。 寝宫,她回来了! 就在此时,“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威风吹动了幔帐,燕云岚从里面走出来,心脏跳动剧烈,一步步往那边靠近。 容渊也心神一动,猛地朝龙床看去,抿了抿唇,大踏步往里走。 “阿渊。” 燕云岚飞奔而来,一下子就投入了容渊的怀抱,双臂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双腿也盘在他的腰上,八爪鱼似的,好像什么都不能把他们分开,她喜极而泣,眼泪顺着滑落下来。 容渊的大掌狠狠地箍着她的腰,像是不敢相信似的,直到微热的泪水滴在他的肩窝,他才如梦初醒,抱着人往龙床而去。 第八百五十九章 娘亲回来了 “思思,念念,你们的娘亲回来了,我们去看看她。” 烟雪茄和奶娘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往寝宫走去,结果刚准备敲门,她的脸色就是一边,里面细碎的声音传来,她的耳朵染上的红色,转身就往外面走。 奶娘还有些反应不过来:“郡主,不进去了?” “我们一会儿再来。” 这小别胜新婚,两人一个月不见,还是隔着时空,怎么想也是干柴烈火,一点就燃,她就不该自讨没趣,特意过来吃着一趟狗粮,不过打内心里是高兴的。 燕云岚能回来,就说明问题彻底解决了,她也没有被强制召回的风险了,可以和祁阑景长相厮守。 一会儿,就一直到了傍晚。 燕云岚声音嘶哑,脚趾蜷缩着,手和胳膊无力地搭在容渊的背上,细细地啜泣着,眼中一片迷雾:“不行了……” 容渊低低地笑了两声,将软成面条一样的人儿捞了起来,紧紧抱着,燕云岚推了他胸膛一下:“热。” “嫌弃我?用完就扔。” 容渊调笑道。 “饿了。” 干了将近一天的体力活,燕云岚纵有一腔情意,身体也受不住,嗓子和冒烟似的,一阵阵发干。 容渊下床端来一壶茶,给她倒了一杯,又贴心地喂到燕云岚的唇边,毕竟她的手和身子还有些颤抖,很容易拿不稳就洒在床上,燕云岚的身上虚虚地披着一件容渊的外衣。 裸露在外的脖颈上开了一朵朵的红梅,有些微微泛着青紫,可见落下痕迹的人有多用力。 她的身上惨不忍睹,腰酸背痛的。 “冉秀,把粥和膳食送进来。” 冉秀一早就听到了里面的动静,之前没有见到燕云岚,她的心里就一阵发虚,隐隐觉得哪里不对,正想要探查一番,找烟雪茄问问情况,结果主子就出现了。 燕云岚是被容渊抱着下床的,她也乐意享受,颤栗感还未完全褪去。 “主子,您总算是回来了!” 冉秀布好菜以后,激动地说道。 容渊抬眼看了她一眼,原以为瞒过了这个小姑娘,没想到她还是产生了怀疑,只是隐忍不发,倒也足见她对云岚的了解和忠心。 “回来了。” 燕云岚一语双关,当时烟雪茄说起她和容渊的这个计划的时候,燕云岚就觉得只能瞒一时,长久下去肯定会出问题,再加上孩子要办满月酒了,她不想错过,这才加快了进程。 好在一切顺利,她忍不住在容渊的脸上亲了一下,这种肌肤相贴的踏实感真好。 “我喂你?” 容渊见她不动筷子,便知道她使不上力,还没缓过劲儿来,先端起一碗粥,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不那么滚烫了便送入燕云岚的口中,软糯可口,能垫一下胃。 燕云岚乖乖吃了,寻觅着桌上爱吃的东西,指哪个容渊就给她夹哪个,等胃里暖暖的,也有了饱腹感。 她才靠在容渊的肩膀上,问道:“孩子呢?” “亏你还能想起孩子来,给你照顾地好好的,两个小家伙吃胖了些许,白白嫩嫩的,很可爱。” 烟雪茄的声音从外间传来,想必是冉秀传过信了。 “辛苦你了。” 燕云岚笑着说道,从奶娘的手里接过小姑娘思思,容渊则一手抱着她,一手抱着念念。 思思和念念同时对燕云岚露出了个笑来,思思更是蹭着燕云岚,小嘴嘟嘟的,要找奶吃。 第八百六十章 你连这个东西都带来了? 燕云岚举着她和自己贴了贴脸,在她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又在念念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好可爱,想rua。” 燕云岚捏了捏他们胖嘟嘟的小脸,从手环里拿出两个奶瓶来,递给冉秀,吩咐道:“用热水烫一下,清洗干净,以后就让奶娘把奶放在瓶子里,我亲自来喂。” 她已经错过了最初的母乳期,在原世界的时候也都是随便吃一些,奶水不怎么足,也就不强求了,既然提前找好了奶娘,孩子们有奶水吃就行了,可她得和孩子亲近亲近。 “你连这个东西都带来了?” 烟雪茄问道。 “不止这个,还有奶粉,也带了好几罐,等他们断奶的时候用来替换。” 燕云岚回来之前去了趟自己的房子,这些年积蓄不少,以后估计是用不上了,她就干脆列了个清单,把这里缺少的东西买了,药品也尽量带了很多,手环的空间很大,正好物尽其用。 “你这是去购物了。” 烟雪茄说道。 “反正不能白去一趟,对了,我和军方那边谈好了,如果你和观主想要去原世界走一趟,或者到那边生活的话,只需要通过手环知会一声,他们会打开通道,接你们过去。” “总之,现在是没有后顾之忧了,组织里那些人全都被关进了大牢,结局各不相同。” 燕云岚终于能安心待在这里,陪伴着容渊,把孩子抚养成人。 “你快和我说说计划到底是怎么样的。” 不仅是烟雪茄,容渊也很好奇,主要是担心她在实施的过程中的安全问题,是不是惊险,有没有受伤,尽管容渊刚刚已经从上到下,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的“检查”过了。 燕云岚也没打算隐瞒,当故事一样讲给他们听了,两个小家伙也听得津津有味,挥舞着小手,思思尤其活泼,一会儿攥着燕云岚的衣服,一会儿又去捏她的头发。 过了一会儿,燕云岚的胳膊就支撑不住了,只能让奶娘把摇篮搬过来,两个孩子一左一右放在她身边,看着他们,就心生欢喜。 “还是你想得周到,这样一来,不仅解除了我们的危险和限制,还能把后续的烂摊子全部甩给军方,这个组织肯定不是唯一的,他们背后的势力不小,查探需要时间和精力,你不可能在那儿待太久。” “手环里的自爆装置不起作用的话,那我们就可以随意使用了,倒也方便。” 烟雪茄说道:“我的任务也圆满完成了,之前祁阑景就来信说要提亲,因为你不在,我这边也走不开,就让他再缓缓,既然你回来了,我们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嫁给他啊?” 燕云岚调侃道。 “对啊,结婚要趁早嘛,再说,你都有两个孩子了,我也不能太落后是不是,说不定生得早一些,我们还能结个娃娃亲,青梅竹马什么的,想想就很美好。” 燕云岚和容渊倒是赞同:“那你们可要抓紧时间努力了。”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一家四口好好聚聚。” 烟雪茄说完,还和燕云岚挤眉弄眼的,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处,燕云岚自是知道她指的什么,抬起眼来瞪了容渊一眼,都怪他,丝毫都不节制,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一样。 容渊失笑,又在她的脸上偷了个香。 第八百六十一章 齐太妃着急了 两个宝贝的满月如期而至,容渊高兴,命礼部宴请所有大臣极其家眷,在金銮殿大摆宴席,还安排了不少的节目。 燕云岚先和奶娘商量着把两个孩子喂了,吃个八分饱,以免在大殿上哭闹,不过两个小家伙都皮实得很,也不怯场,只会把他们逗笑,很少吵闹。 “今日穿凤袍吧,你也好久没露面了,多的是想把我身边塞人的,正好借此机会给他们提个醒。” 容渊穿着龙袍,是燕云岚亲自给他打理的,这次回来以后两个人都格外珍惜在一起的时光,恨不得分分秒秒黏在一起不要分开才好,不过还有嗷嗷待哺的孩子需要燕云岚照顾。 她也不可能真的罔顾前朝礼法,垂帘听政啥的,容渊处理起正事来也顾不上她,更不想让他有昏君的名号,燕云岚自己也不想背上祸国殃民的罪名。 但私下里却是比以往更亲密的。 “也好,我这么长时间没出现,他们肯定以为我们感情破裂,或者我失宠了,正明里暗里打探消息呢,我听说,齐太妃还给你来信了?” 容渊登基之后,理当把齐太妃接回皇宫来,并荣升为太后,享受真正的权势和尊崇,可他并无此意,想让燕云岚高高兴兴地坐享后宫,不想弄得乌烟瘴气的。 谁知齐太妃先沉不住气了,再加上有人把消息传到她那儿去了,她就更加坐不住了,连连催促着容渊要纳妃子,同时也是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暗示容渊把她接到宫里住。 “她在行宫里太闲了,整日里琢磨些没用的东西,不过,她现在应当是高兴的,终于靠着我这个儿子打败了管淑慧,坐上了她梦寐以求的位置,可惜,她不明白,这份殊荣,我可以给,也可以不给。” “连最重礼教的礼部尚书都从未主动提起过此事,足以证明明眼人都看得出我和她的关系僵硬,都在等我主动提起。” 容渊并不想让齐太妃如愿以偿,哪怕那些伤害都已经过去了,可他们关系不和是事实,他得让齐太妃好好反思反思。 “孩子满月,还没见过奶奶呢,真的不趁这个机会把人接回来吗?也许她得偿所愿以后,就不会再针对我了。” 含饴弄孙岂不是一桩美事,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就不要沉迷于权势,搂着孙子孙女逗弄该多有趣。 “怎么,你想她来给你带孩子?” 容渊打趣道。 其实他知道,是因为燕云岚失去了自己的祖母,最亲的亲人,燕国公府也就升了燕景烨一个独苗苗,齐太妃的年纪又在那儿摆着,她不想他也有同样的遗憾。 子欲养而亲不待,是多少人的哀叹,燕云岚愿意主动踏出这一步,毕竟要说句老实话,齐太妃除了撺掇容渊娶齐静竹之外,也没来得及干什么危害燕云岚的事。 也就是个一心想要爬到高处的可怜人罢了。 燕云岚摇摇头:“把孩子交给她,我怕他们心里扭曲,争强好胜,眼里只放得下权势,在她有所转变之前,可不适合带孩子,不愿意孩子的生命缺失这一部分罢了。” 可能是自己身世的原因,燕云岚总希望思思和念念的的人生是完整的,拥有的亲情也是完整的,她要把人世间最好的东西都给自己的儿女,要他们心中有爱,眼中有光。 第八百六十二章 满月酒 “不说她,我们先把孩子的名字定了吧,一会儿是要入族谱的。” 燕云岚已然忘记了此事,思思和念念叫的顺口,又承载着他们最难的时日无法宣泄的情感,要不是容渊提醒,怕是要好久才能想起此事来,不过她在怀孕期间就有过研究。 定下孩子的名字,倒也不是难事。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思思就叫容子衿吧,青青子,悠悠我思,念念就叫容子佩,他们是带着我们的期待出生的,和他们的小名也正好能配得上。” “怎么样?” 燕云岚象征性地征求了一下孩子父亲的意见,容渊笑着道:“挺好的,全凭夫人定夺。” 冉秀推开门进来说道:“皇上,皇后娘娘,时辰差不多了,礼部那边在催了。” 于是,两人一手抱着一个,往金銮殿走去,人声鼎沸,大臣们也都欢喜得紧,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难得不是上朝时你一句我一句的争论和敌对。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大皇子到!长公主到!” 小喜子代替了沈公公,他的声音不似沈公公那么尖利,但也极其响亮,大臣们纷纷停下交谈,弯腰行礼,这也是容渊登基以后该的礼仪之一,就是见面以后互相鞠躬,即使面对他,也不用动不动下跪。 燕云岚试图把现代的礼仪带过来,还在尝试阶段,但人骨子里的奴性是没那么容易改变的。 实行有半年之久,很多人还是习惯性地屈膝下跪,行礼到一半的时候又生生止住,这种时候也显得比较滑稽。 “众爱卿不必多利,抓周的东西可准备好了?” 容渊随着燕云岚一同走上高台,不少大臣在看到燕云岚本人以后变了脸色,又很快掩饰住,朝身边精心打扮的女儿使了个眼色,原本还有些对燕云岚出席半信半疑,这会儿倒是见了人,心里的那些小心思将歇不歇。 坐在龙椅上,燕云岚的目光一一掠过那些精心打扮的莺莺燕燕,如有实感,各人的反应也大相径庭,有害羞地低下头,避过燕云岚的打量的,也有不卑不亢直视回来,一片淡然的。 更有甚者,挺了挺胸膛,颇为挑衅地望着燕云岚,似乎很是不屑燕云岚能坐在这个位置上,想要和她碰一碰。 “皇上艳福不浅啊。” 燕云岚在容渊的耳边不咸不谈地说着。 “确实。” 容渊肯定了一句,空着的左手握住她的:“天底下最好最美的女人是我的,三生有幸。” 燕云岚哼笑了一声。 礼部尚书亲自主持流程,说完那些祝福语之后,便说道:“请皇上和皇后娘娘把皇子和公主同时放在这桌案上,并小心看护,所有的东西都经过特殊处理,不会伤到他们。” 但桌案毕竟是高,以防两个小不点爬到边缘去。 上面垫着厚厚的绒布,不会硌着他们,桌角这种比较锐利的地方也都包裹起来,包括玉玺这些。 容渊和燕云岚把孩子放上去以后,便小心地用手回护着。 念念很是沉稳,他先是把周边的东西都看了一眼,然后就一屁股直接坐下,懒得动,一只小手抓着一本书的边缘,一只小手轻轻地搭在明黄色的剑穗上。 众大臣纷纷恭维道:“大皇子这是要往文武双全的方向发展啊,以后定然是文韬武略,样样不输啊。” 思思就比较活泼,撅着小屁股在桌案上缓慢地爬着,黑而亮的眼睛乌溜溜地转着,先是抓了一把玛瑙要往嘴里放,燕云岚赶紧制止了她,这东西干不干净不说,不能让她养成这样的坏习惯。 被抢了东西也不哭,她很快就对这个失去了兴趣,转而抬起了手,眼见着就要放在离她最近的玉玺上。 众大臣的心狠狠地悬了起来。 第八百六十三章 未到的干妈 可她却虚晃一枪,落在了一旁的糕点之上,众人的心又随之放了下来,只要不是玉玺,什么都好。 不然容渊就要一语成谶了,这位帝王的心思他们从来也把握不准,虽说是句玩笑话,可保不住容渊心血来潮,就把皇位传给这位长公主了。 倒是容景打趣道:“咱们的长公主怕是个小吃货,这会儿功夫,已经抓了两个糕点了,就连玛瑙这么漂亮的东西也是先往嘴里放。” 容宁也附和着:“白白胖胖,吃喝不愁,小姑娘就应该过这样的日子。” 容渊往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有发表任何见解。 可就在礼部尚书要容渊和燕云岚把孩子抱走的时候,思思突然将全部心神都落在了玉玺上,她先放了一只小手上去,试图挪动,发现这东西沉得很,另一只小手也覆了上去。 燕云岚笑着说道:“看来我们思思也是很有抱负的人,吃吃喝喝当然必不可少,但这玉玺也要抓得紧呢。” 她这一语出,底下不少人变了脸色,虽然抓周做不得数,小孩子心思单纯,也许就是感到新奇,才抱着不放,可这帝后的想法太难揣测,他们得提防着点儿。 “她喜欢就给她,就是她要这天上的星星,朕也摘下来送给她。” 两人同时忽视了神色各异的众大臣们,不过就是图个彩头而已,看把他们下的。 就算是思思真有这想法,燕云岚和容渊也并不愿意她卷入这样的政治漩涡当中,尊重是要尊重的,可也会帮她分析利弊,让她少走弯路。 “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呢,今日是思思和念念的满月酒,大家应当开怀畅饮,我这个做大哥哥的先献上一份礼品,长命锁,一人一个。” “他们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吃穿不愁,锦衣玉食,身份更是尊贵,惟愿他们平安长大,健健康康的。” 容景拿出两枚刚刚打造的银色的长命锁,小而精致,给思思和念念戴上,容渊和燕云岚并未阻止。 “这是他们收到的第二份长命锁了,有你这个做哥哥的虔诚祝福,他们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燕云岚拨弄着小小的长命锁,给两个孩子戴正,又调整了下长度,不会勒到他们的脖子,意味深长地说道。 容景自然也能听出言外之意,这是警告他们不要伤害两个宝宝。 毕竟他们虽然活下来了,但也许心中有仇恨也不说丁,蛰伏待机只为了把容渊和燕云岚拉下来,再坐上皇位。 “容景送了长命百岁锁,那我自然也要讨个彩头,送了两枚玉如意,希望他们顺心如意,求仁得仁。” 容宁拿出来的是两枚水头极好,光滑剔透的玉佩,上面贴心地系了如意结,悬挂在两个孩子的腰间,还拿出来一个拨浪鼓和小木马,摇晃着逗弄着小孩子。 思思很快就被吸引了注意力,伸长了小手要去抓。 作为燕国公府唯一的幸存者,又是思思和念念的舅舅,燕景烨也贴心地送上了礼物,并且要给两个孩子“剃胎毛。” 他温润道:“幸好我手稳,不然两个宝宝的头上怕是要留下伤疤。” 所谓剃胎毛,其实就是第一次剪头发,有燕云岚在旁边把关,倒也不会很丑,就是稍微用剪刀剪一点儿下来就好。 不知道是不是被其他事绊住了脚,烟雪茄这个干妈迟迟未到。 第八百六十四章 烟雪茄来了 宾主尽欢,众位大臣也都纷纷送上了合适的礼物,有的大件被放进了国库里,小件儿就摆在大殿里,五花八门的,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玩具,反倒是燕云岚这个现代人不曾见过的。 有个送了精致木马的,经过能工巧匠之手,能够前后摇动,思思一坐上去就虚虚地搭在马耳朵上,舍不得下来,念念虽然没有明显表现出新奇,但也是高兴地。 两个小家伙在奶娘的看护下挨个试了一遍,各自拥有了心爱的玩具,倒也不至于争抢。 直到宴会结束,燕云岚也没等来烟雪茄。 “孩子昏昏欲睡,我先带他们回去,今日见了这么多的人,就算他们不怯场,也有些疲累,顺便让冉秀传个消息,看雪茄是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场合她不来我担心。” 这个小宝贝已经长开了,眉眼颇像燕云岚和容渊,谁来逗两句,都会发出清脆的笑声,惹人喜爱,不少夫人和千金都要过来夸赞或者抱一抱,孩子们也都不怯生,一场宴会下来,着实累了。 “好,这里散了,我马上就回去。” 容渊帮燕云岚把散乱的头发拨弄到耳后,又在儿子和女儿的额头上分别落下一个亲吻,众目睽睽之下,燕云岚也得到了一个,她勾着唇角回了容渊一个,和奶娘带着孩子退场了。 回了寝宫,两个小宝贝就开始发出意义不明的哼声,想来是饿了,燕云岚便吩咐奶娘将热好的奶拿来。 她先是挤了些奶瓶里的在自己的手背上,试了试温度,正好,才抱起念念,让他依偎在自己的臂弯里,开始喂奶,奶娘则喂着思思,如果是容渊在的话,就他们俩一人一个。 哥哥妹妹换着抱,他们会做到一视同仁,给哥哥妹妹的关爱要一碗水端平。 吃奶的过程中念念就闭上了眼睛,燕云岚怕呛着他,也就没再继续喂,而是把他放在了摇篮里,盖着小被子,又用东西压着,不让他乱滚出来,思思的精气神倒是蛮好的,吃饱喝足也没有要睡的意思。 “小公主每次都要闹好久,皇子能一觉睡到天亮,她夜里却是要醒一两次的,所以照顾小公主会辛苦一些。” 奶娘毕竟照顾了他们一个月,对他们的习性很是熟悉,燕云岚刚刚接手,自然是要万分注意,便仔细记下了,摇篮就放在他们的床边,燕云岚斜倚在床上,凝视着两个小家伙。 一只手轻轻拍着思思的背,一只手扶着念念的小床,低柔地唱着摇篮曲,思思的眼睛亮晶晶的,燕云岚的心一滩酸软。 “小宝贝,快快睡……” 她终于有了一种踏实感,分离的一个月不仅是对容渊,对她的心理更是留下了创伤,夜里还是会呢喃容渊的名字和两个宝宝,容渊会盯着她看一宿,连觉也不睡。 身体会有点儿疲累,可心里很满足。 孩子的满月酒她也没有错过,总算是不留遗憾,一切都还来得及。 “主子,乐嘉郡主来了。” 冉秀低声说道。 燕云岚的心放下了,见思思还没有要睡的意思,干脆抱着她出去了,叮嘱冉秀道:“你留在这儿,看着念念,我怕他中途醒来,或是尿了不舒服,要是哭了你就喊我。” 到了外间以后,发现来的不止烟雪茄一个人,她也就明白了这人迟到的原因了。 第八百六十五章 要是烟府不同意呢 “没来迟吧,我订做的东西才弄好,去取了一趟,又想着宴席上也都没认识的人,便直接来这儿了,也省得吵闹。” 烟雪茄她准备的礼物从身后之人的手里接过来,递给燕云岚,解释了一句,要她自己打开来看。 燕云岚努了努嘴,示意她身后的人,打趣道:“我看不然吧,这礼物就是个借口,真正让你迟到是因为和祁阑景交流感情去了吧,刚吃完辣椒吗,嘴唇又红又肿的。” 她抱着孩子,腾不出手来,烟雪茄便自行打开,是两枚同心玉佩,颜色上有所区分,水蓝色的那个是给念念的,乳白色的那个是给思思的,上面铭刻着他们的名字。 还有镂空的一个部分是留给他们未来的另一半的。 烟雪茄丝毫都不害臊,餍足道:“是刚吃完一顿大餐。” 还媚眼如丝地望了祁阑景一眼,祁阑景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还伸出长臂占有欲十足地搂着她的腰。 燕云岚:没眼看。 但是打心底里为烟雪茄高兴,和着思思和念念的满月酒,也算是双喜临门了。 “她这个做干妈的是肯定不能缺席孩子的满月酒的,我这个做干爸的也得有所表示,草原上崇尚自由和武力,我便给男孩子准备了上好的长弓和箭矢,给女孩儿准备了明珠,意为掌上明珠。” “此外,还有可汗戒的复刻体,一人一只,以后他们若是想到草原上,见戒指如见我。” 祁阑景也递过来两三个盒子,大小不一。 燕云岚笑着道:“这礼物可太重了,就不怕我们思思念念以后拿着可汗戒在草原横行霸道,甚至意图谋权夺位啊。” 但她也没有推辞,容渊帮助他拿回草原,坐上可汗之位,达成了盟约,两国的子民也便都看清楚了,君王之间的约定,边沙能够在这场旷绝今古的战争中独善其善,绝对有容渊的手笔。 如今还开通了商路,互通有无,边沙物资匮乏,是占了大便宜的。 “不要紧,等我和雪茄有了孩子,我们还可以结成姻亲,这草原就是了他们也无妨,毕竟天下一家亲,我们永结秦晋之好,岂不圆满?” 祁阑景若不是为了自己的母亲,能在草原上抬起头来,不让她再受委屈,也不见得就想要这个可汗之位,草原上的雄鹰是关不住的,正如他那颗向往自由的心。 “那你们可得努力,这次来是要提亲的吧。” 烟雪茄留在这里没了后顾之忧,边沙的问题也都解决了,尽在祁阑景的掌握之中,他们两人的婚事也自是没了拖延的必要,还是早点儿定了,一来成全他们的两情相悦和天赐良缘。 二来,也可为两国关系提供个保障,让百姓们安心,不再担心战事将其,或者某一方反水,撕毁协议。 毕竟除了边沙,其他三国早已并入了容阳国,属于他们的管辖范围之内,只要不内乱,百姓们就能安居乐业,平平稳稳地过日子。 “不错,我打算先带着聘礼去拜访雪茄的长辈,我们俩之前私定终身,尚未获得她父母的同意,若是她执意嫁我,边沙又在千里之外,我自是要亲自上门求娶的。” 祁阑景是带着诚意来的。 不过想到烟府一家对烟雪茄的宠爱和护犊子,再加上燕云岚知道真相后,总觉得这事没那么容易。 “要是烟府不同意呢?” 第八百六十六章 去找容渊 “那就求得他们的同意,我不会放弃的。” 祁阑景握着烟雪茄的手坚定地说道。 “你有这个心理准备就行,雪茄愿意的话,烟府的人自然会顺着她的心意,但肯定有考验的过程会比较艰难,毕竟是远嫁,父母不放心也是人之常情,看清你的人品,也会松口的。” 燕云岚就是操着娘家人的心思,她作为烟雪茄的好朋友,在烟雪茄嫁走以后,也得帮她看顾着点儿长辈。 “哎呀,你就不要操心了,快来看看我给干儿子干女子做的衣裳,小虎头,可爱吧。” 烟雪茄和祁阑景要定下终身大事固然开心,可心里也有几分惆怅和悲伤,受限于时代和技术的限制,这里的交通自然不如现代方便,从边沙出发,无论是到京城,还是到江南,都需要花费很长时间。 通讯也不是很方便,要靠飞鸽传书,也许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耽搁了。 这些都是很现实的问题。 “你做得肯定是精品,到了那边以后,服装店还开不开了,有没有想法。” 边沙自然环境艰苦,可是烟雪茄是去做可敦的,吃的穿的住的不会太差,祁阑景也会竭尽所能给她提供最好的东西,让她尽量过得舒适自在。 但她也需要适应一段时间,而且人生地不熟的,要学习的东西也不少,最重要的就是她不能丢失自我和兴趣爱好,美人坊会一直给她留着,可失去了这个总设计师,他们的衣服就和这个时代的也差不多了,没有售卖的必要。 “开是要开的,你的美人坊我还入股了呢,到时候我通过商路让来往的的商人把货物带过来,那边我也会尝试着开一个,边沙比中原要开放一些,更方便我把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变成现实。” “然后再慢慢渗透到这边儿来,有朝一日,我们或许能穿着短袖和短裤畅谈。” 烟雪茄天生有种挑战性在骨子里,她需要不断地寻求刺激,来保持源源不断地灵感,对她来说,去寻找一片神秘的土地远比长久地待在同一个地方要有吸引力。 除了担忧家中的长辈之外,她对边沙是向往的,如果有机会的话,她会走遍这世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角度,直到走不动为止,或者灵感枯竭,再也设计不出新的服饰。 “会的。” 燕云岚在努力,烟雪茄也在努力,他们并不试图改变这里人的习性,但希望把她们原先世界的先进理念和技术带过来,帮助百姓们改善生活,让他们更轻松一些。 “一会儿宫门该落钥了,你们便趁着这会儿出去吧,要不然宴会散了,说不定就恰好遇上你爷爷他们了,纵然你们的事大家已经知情了,但见到你们私下会面,估计还是不太愉快。” 倒不是说男女大防,或者说这里的父母都不够开明,思想比较迂腐,主要是怕对祁阑景的第一印象不太好,该说还没上门呢,就先把他们女儿给拐跑了。 “你说得有道理。” 烟雪茄拉了拉祁阑景的手,俏皮地说道:“我们快跑,不能被爷爷他们给当面捉住。” 祁阑景自然依她。 念念睡得很熟,思思在他们的聊天声中也终于耗尽了精力安睡了过去,燕云岚看了看时辰,大殿的宴会应该散了,可容渊还没回来,她想到容渊的心情不错,在宴会上喝了不少的酒。 安顿好两个孩子人,让冉秀和奶娘看顾着,燕云岚便端着醒酒汤往大殿去了。 第八百六十七章 扑上来的女人 大臣们都三三两两地往外走,燕云岚逆着人流,倒也走得安稳,贺成跟在她的身后。 大殿里灯火通明,夜色里裹挟着刚散去的烟火气,热闹还未完全平息,燕云岚踏进大殿中,没有在龙椅上看到容渊,就连他身边的那个小太监都不见踪影。 可她确定路上没有遇见容渊,难不成错过了? “贺成,去问问这里的宫女和太监,皇上到哪儿去了。” 宫女和太监们正在收拾和清扫大殿,贺成随意揪了一个问完,回答道:“他们说刚刚皇上喝着酒,突然有点儿犯头晕,说是酒力不胜,去内殿歇息了。” 燕云岚的心一个咯噔,脚步更快地往内殿去了,容渊的酒量说不上千杯不醉,但是并不差,她虽然准备了醒酒汤,是因为喝完酒以后会有些头疼,她不愿看容渊难受。 却自始至终没有想过容渊会喝醉。 内殿的门虚掩着,烛光透了出来,证明里面是有人的,而顺着门缝出来的竟然还有女人的声音。 “皇上,您是不是很难受,我为您更衣如何?” 娇娇媚媚地,带着些故意装出来的魅惑,燕云岚的脸冷了下来,阴阴沉沉的,一把推开门,故意放重了脚步,里面的动静消弭了一瞬,紧接着是窸窸窣窣的脱衣声。 “滚!” 容渊低沉地声音响起,不耐烦和怒气交织着,燕云岚看到一个女人被掀了出来,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了一声鸭子般的惨叫,哭哭啼啼地还想要从地上站起来。 直到她看到燕云岚,迅速地擦干了眼泪,不服输地看着她,是宴会上那个挑衅她的姑娘。 “皇后娘娘怎得来了,莫非是想要看着我和皇上颠鸾倒凤?这可真是不巧。” 容渊的呼吸声很重,昭示着他的状况并不是很好,燕云岚一猜便知他是被下药了,小喜子不在,不知道是被人支走了,还是去给容渊办事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在旁人眼里是说不清的。 燕云岚提起手中的醒酒汤就从女人的头上浇了下去:“醒了吗?” 醒酒汤是温热的,燕云岚特意调过温度,还算了路程上耗费的时间,就是为了第一时间给容渊喝下去,没想到派上了别的用处。 “你做什么!你这个妒妇,历朝皇帝向来都是三十六宫,七十二嫔妃的,即使你贵为皇后,也不能干涉选秀,阻拦皇上纳妃,空置了这么久,早就该充盈人数了。” “是皇上带我来的,皇上看上我了,我劝你现在赶紧出去,不要打扰我和皇上的好事!” 这人振振有词,好像燕云岚抢了他的丈夫似的,在她眼里,容渊是属于天下所有的女人的,燕云岚没有资格独占。 真是荒唐! 燕云岚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强怕她抬高了脸,冷嗤道:“容渊是我一个人的,我决不允许任何人染指,自荐枕席之前先好好认清自己是哪路货色,你配不配得上。” 燕云岚拍了她的脸两下,浮现了好几道红晕,她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甚至想要将人扒光了给扔出去。 “贺成,给我把人绑在椅子上,放在外间门口处。” 贺成拎小鸡一样拽着这人的领口就把人脱了出去,迅速从袖子里拿出一根长绳将人结实地绑在了椅子上,还拿出一块布将她的嘴给堵上了,然后就站在门边守着。 “云岚……” 容渊迷蒙着双眼,眼角一片潮红,见燕云岚向自己走来,隐约觉得自己就要得救了。 第八百六十九章 把人揪出来 燕云岚和容渊就宿在了内殿,小喜子焦急地在外面徘徊,黑面阎王贺成说什么也不让他进去,但是听到里面的动静他也就安下心来,望着谢冉冉的眼神就像看着一具冰冷的尸体。 谢冉冉硬生生地被他看得发毛,又想到自己的身份和爹爹的职位,嘴里说不出话来,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内殿的动静一直到三更才渐渐停歇,可夫妻之间的温情和密语还能断断续续地传出来,容渊的温柔是那么让人沉迷。 谢冉冉眼下青黑,可心中的嫉妒只比来时更多,凭什么燕云岚能得到皇上全部的爱意? 如果是她的话,皇上肯定也会对她很好的! “吱呀”一声,门推开了,谢冉冉这会儿狼狈不堪,头发散乱,眼睛红红的,是一夜未睡的后遗症,可抬眼看到容渊,她的眼睛晶亮晶亮的,转而落在他怀中的燕云岚身上,又变成了愤恨。 “这人意图谋害朕,证据确凿,带下去,严刑伺候。” 容渊极为冷酷地说道。 “召集昨日宴会上所有伺候的宫女太监,进行一一排查,竟敢在朕的酒杯中下药,活腻歪了。” 小喜子连忙下去传令了,他看守不力,让歹人混了进去,幸亏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一心想要得到皇上的千金小姐,这要是个杀手,他的脑袋也不保了。 “先把人关起来,等我睡醒了在处理。” 燕云岚被容渊打横抱着,声音沙哑,一是昨晚上喊的,一是刚醒来嗓子还未醒透,睡得太晚了,她还未彻底清醒,蹭了蹭容渊的脖子,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又睡过去了。 谢冉冉不可置信地望着容渊,她明明什么都来不及干,就背上了谋害皇上的罪名,她冤枉! 她只是仰慕容渊而已,有什么错? “唔唔唔。” 谢冉冉地努力的想要说话,可嘴还被堵着,只能眼睁睁看着容渊步履平稳,缓缓地向外走去,似乎怕惊醒怀中的宝贝。 贺成再次拎小鸡一样拽着人的领子拖去了大牢,扔了进去,倒是将她嘴里的布巾给拿掉了,这会儿喊几声,一会儿就没精力了,也不会再惹皇后娘娘生气。 燕云岚再次睡到了日上三竿,容渊就在旁边守着她,而寝殿外的宫女和太监已经站得快要虚脱了,但他们不敢随意动弹,生怕再次触怒皇上和皇后娘娘。 “醒了,先吃点儿东西,人都给你召来了,随意处置,也该好好地整理一下内宫了,总有些人看不清形势。” 因为后宫一直空置着,燕云岚就保持着之前皇后定下的规矩,没有重新规整,偏偏就有人学不会安分守己,把手伸到这里来,妄图破坏容渊和燕云岚的感情。 “嗯。” 燕云岚懒懒地,那药效挺强劲的,她被容渊翻来覆去地折腾,后来真的受不住了,求饶了好几次才被放过,容渊如今是神清气爽的,她却累得要死,便锤了罪魁祸首几下。 容渊受了这软绵绵的打,识趣地给她揉腰。 “你有想法吗?会是谁想要在后宫之事上动手脚。” 燕云岚连喝了几倍水,嗓子才恢复过来,两个小家伙早早醒来,吃饱喝足在摇篮里玩耍,幸好有冉秀他们看顾着。 “无非就我身边那几个,受人指使,揪出来就是了。” 容渊没怎么放下心上,这些人不成气候的。 第八百七十章 你最好说实话 燕云岚又休息了一会儿,逗弄了两个小家伙,才施施然走了出去,贺成特别有眼色地搬了凳子,冉秀则贴心地放了层垫子。 宫女和太监见燕云岚走了出来,便纷纷下跪:“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往日里,燕云岚待他们一向宽厚,今日却未曾让他们起身,众人本就站了一上午,这会儿又跪了下去,膝盖和腿都隐隐发颤,偏偏燕云岚有意晾着他们,给他们施加心理压力。 竟也不吭声,而是喝着御膳房送过来的冷饮,吃着葡萄。 直到太阳当空,众人的额上和背上都沁了汗,燕云岚才张口说道:“昨日是谁负责宴会上的酒水的?” 两个宫女和两个太监膝跪着上前一步,说道:“回娘娘,是奴才和奴婢们。” “本宫记得,皇上桌案上的酒水是有专人负责的,是你们中的哪位啊?” “回娘娘,不是我们,而是负责拿扇子和伺候的虞兰姐姐,她很少让别人经手陛下的东西,一应都由她亲自操刀,就连桌案上的东西都是她摆放的,都不需要人打下手。” “她来了吗?” 燕云岚是知道容渊在上朝的时候身后有两个宫女拿着两把大扇子的,但是对这两个宫女并不上心,也没有任何的印象,这听起来,似乎独占欲还挺强的。 是怕别人抢功,还是有别的心思啊? 她不过是消失了几日,还有雪茄扮演呢,一堆牛鬼蛇神跑了出来,个个都觊觎容渊。 “未曾,召集来的都是负责宾客的,因为喜公公也没有说明情况,只说娘娘和皇上召唤我们。” “把虞兰找来,本宫要瞧瞧这位大宫女。” 燕云岚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有刚刚涂完的大红的丹蔻,很是鲜艳,在阳光的闪耀下有些刺眼,剩下的人纷纷低下了头,有胆大的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位宫女要遭殃了。 “虞兰叩见皇后娘娘。” 虞兰大大方方地跪在地上行礼,不卑不亢。 “抬起头来。” 燕云岚站起身来,靠近了虞兰,用手指将她的下巴抬了起来,仔细地端详着,柳叶眉,鹅蛋脸,琼鼻樱桃唇,颇有几分姿色,因为身份比一般宫女高,穿的宫女服都比别人细腻。 腕间竟然还逮着不菲的镯子,看起来小日子过得不错。 “想要获得皇上的宠幸吗?” 燕云岚问道。 被燕云岚钳制着,虞兰的任何神色变化都逃不过她的眼睛,诧异和惊喜一闪而过,面上却很淡然,说道:“奴婢不敢想。” “不敢。” 燕云岚咀嚼着这两个字,突然把人甩了出去:“本宫看你胆大得很,竟敢给皇上的酒杯里下药!” “怎么,妄想通过这种方式爬上龙床吗?还是和人合谋,得了好处啊。” 燕云岚抓了她的手腕:“以你的月银,买不起这么贵的镯子吧,上好的鸽血试,价值千金,哪位贵人赏的?总不至于是容渊对你青睐有加,特意给你的吧。” 其他人的头垂得更低了,皇后娘娘竟然敢直呼皇上的名讳。 “你最好给我说实话,不然,我就把你发配出去,送到春楼,让你以色侍人,这么漂亮,不用可惜了,你说是不是?” 燕云岚骤然加重了力道,虞兰低低地喊了一声,瞬间有些慌乱,听过燕云岚名声的人都知道她做得出这种事来。 “奴婢,奴婢……” 第八百七十一章 想上位 这个镯子只要不是她自己,随便找人一查便能知道来源,虞兰撒谎是隐瞒不过去的。 所幸也就实话实说:“这镯子是谢家小姐给奴婢的。” “她让你做什么?” 虞兰也是一时鬼迷心窍,被抓了也只能横着心说道:“她给了奴婢一包东西,里面装着白色粉末,要奴婢偷偷地放在皇上的酒壶里,奴婢一开始疑心是什么不好的东西,不敢应承。” “但她用头上的金簪试了试,没有变色,证明不是毒药,只说是些助兴的东西。” 这不是第一次有人找虞兰做这种事了,之前还有大臣们也曾找到她,要她打探一下后宫的消息,尤其是燕云岚带着孩子去行宫的那段时间,找她的人络绎不绝,想要试探容渊的口风。 她因此得了不少的好处,穿着打扮都变得高档起来,心气儿自然跟着升高。 “她说,你便信,你跟在容渊的身边,只要不做错事,机灵一点儿,还怕不升官吗?怎么敢对当场天子下手的?” 燕云岚不相信她连这点判断力都没有,很大可能她没有说实话。 “想好了再说,不然我让人割了你的舌头,让你只能用笔写下来,还不说实话,我就卸了你的左手,没说一次慌,就砍掉你身体的一个部位,直到我满意为止。” 她和容渊刚相聚不久,就出了一堆烂事,心情自然不好。 虞兰的身子摇晃了一下,旁边的侍卫们都带着刀,听闻燕云岚的话抽出来亮了亮相,恐吓着她,她什么心思都没了。 “奴婢向来善于察言观色,这次从行宫回来,皇上的心情一直很好,对奴婢们和颜悦色的,以前一点小差错就会惹得龙颜大怒,现在只要不是大错,就可以被轻易原谅。” “加之皇上和公主的满月酒来的大臣和家眷很多,无人会注意到奴婢,只以为酒水都是一样的,而且这个东西不会当场发作,而是随着酒水喝得越多,作用越大。” “奴婢是算准了时间的,谢小姐不仅给了奴婢价值千金的镯子,还给了一百两银子,并且承诺,承诺奴婢……” 虞兰咬了咬嘴唇,思虑着要不要把实话说出来。 “砰”的一声,明亮的刀剑从她的腿间穿了过去,狠狠地扎在地上,吓得她一个后仰,摔倒在地,哆嗦着说道:“她要是得偿所愿,坐上宫妃之位,就给奴婢也求个份位。” 说到底,还是想要讨得容渊欢心,再把容渊伺候得好,也还是个宫女而已,她离富贵如此之近,日日侍奉着皇上,不起别的心思才怪,怕是早就生了爬床之心,迟迟没有找到机会罢了。 谢冉冉照过来,两人一拍即合。 燕云岚笑了一声:“想当宫妃,找本宫啊,你找一个还未上位成功的人做什么?她能给你保障吗?本宫猜,待她事成,你这个帮凶就会悄无声息地地消失在宫里。” “可真是个天真的孩子啊。” 燕云岚的手拍了拍她的脸,语中含笑,可这背后的意味却让虞兰不寒而栗。 “这人对主不忠,心也不诚,胆敢在皇上的酒中下药,足可见心思不纯,留着此等祸害在身边,皇上迟早死于非命,拖下去,杖责五十,以儆效尤。” “饶命啊,皇后娘娘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仗责五十,对于此等女子来说,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 燕云岚却不再多看她一眼,拿起一串葡萄,仔细地剥去了皮,盈盈放入自己的口中。 第八百七十二章 不打开看看嘛 侍卫手脚利索地把板凳搬来,上来两个人把虞兰按在凳子上,另一个侍卫手中竖着一根宽大的板子,仅仅只是看一眼,就能料想到落在身上会有多疼。 更不用说行刑的人还都是下手重的男人。 “去把谢姑娘带来,当面对质,再去询问皇上是否处理完了政务,就说本宫请他看戏。” 容渊这么遭人惦记,想来他们当着容渊的面被打也会觉得很荣幸吧,看她多体贴。 容渊来得很快,贺成要给他搬凳子,他说不用,却直接占领了燕云岚的椅子,将人牢牢地禁锢在自己的怀里,大掌温柔地按压着她的后腰,还忒愉悦地问道:“酸不酸?” 燕云岚喂了个葡萄给他,堵上了他的嘴。 “开始吧。” 容渊说道。 侍卫便不留余力地打在虞兰的屁股上,这一板子下去,虞兰的整个身子都向上蹦了一下,额头上出了细细密密地汗,直接没忍住喊出了声,盯凄厉。 观看的人的眉心也跟着一跳,杀鸡儆猴,燕云岚的确是做到了。 谢冉冉被带过来的时候,虞兰的屁股已经开花了,那一块儿的衣裳直接沾染着大块儿的血迹,血肉模糊,虞兰刚开始还哀求着,喊着疼,后来已经喊不出话来,眼神也逐渐涣散,奄奄一息了。 这只是进行了一半而已,很多人都不忍心地转过头去,想要为她求情,可想到皇上这个当事人在这里坐着,怕是会惹火上身,都闭口不言。 谢冉冉直接退后了一步,结果被侍卫按着跪了下来。 “谢姑娘可人事章这个宫女?” 燕云岚依靠在容渊的肩上,太阳晒着,有些昏昏欲睡,懒懒地问道。 谢冉冉只望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就很快收回了视线,不太自然的回答道:“不认识。” “哦?可虞兰说你指使她在容渊的酒里下药,作为报酬,还给了她一个昂贵的镯子,和一百两银子,承诺她要帮她也坐上宫妃之位,难不成是她在污蔑你?” 燕云岚已经从虞兰的住处搜到了银子和未用完的粉末,她本来想销毁的,可想到谢冉冉要是能成功的话,她也可以如法炮制,这东西她自己弄不到,便多了个心眼儿留着了。 谢冉冉心头一跳,没想到这人什么都招了,如此靠不住,还是强撑着说道:“我是谢家戴小姐,她只是个宫女,这又是我第一次进宫来,怎会和她有交集。” “是啊,你们近日无怨往日无仇的,她怎么就一口咬定是你呢?本宫也很好奇呢。” 燕云岚散漫的语调并没有让谢冉冉放宽心府,反而高高地吊了起来。 贺成将一个小布包扔到了她的面前,里面叮咚作响,露出了五锭银元宝,一个价值二十两。 还有从虞兰的手腕上卸下来的桌子,一小包足以让她感觉到眼熟的药。 “这些是你的吗?” 燕云岚不着急定她的罪,就像是猫戏耍老鼠那样,总要先让她心理崩溃,才会考虑给她个痛快。 “不是。” 谢冉冉声音干涩,但是明确地知道自己要是承认了,就坐实了容渊给她按的那个罪名,即使不是毒药,敢支使人在皇上的饮食里动手脚,那也活不长久了。 她甚至有些后悔,过于草率了,只能寄希望于她的父亲赶紧来救她。 “可我在这银子里发现了些有趣的东西呢,谢姑娘不打开看看吗?” 第八百七十三章 小猫亮爪子了 谢冉冉不想碰那个包裹一下,可是旁边的人见她迟迟不动,压着她,逼迫她去打开,拿出了一锭银子,翻转过来给她看,上面有个谢的印记,能证明是从谢府出来的银子。 当初燕云岚被追杀就是凭借这个找出幕后凶手的,所以在容渊坐上皇位之后,有一项政策就是所有的官银必须打上印记,就连商户之间的交易银也必须有自家的标志。 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如果遇到同样的姓,就用主家的名字中的一个字来代表,因为谢弘毅一家倒台了,目前在朝中任职的只有这一位谢大人。 谢冉冉瘫倒在地。 “本宫给过你机会,可你一再的否认,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但凡谢冉冉用的是正常手段,燕云岚都不会这么生气,可她一出手就是下三滥的,妄图通过给容渊下药来达到生米煮成熟饭的目的,便触及到了燕云岚的底线。 她从来不怀疑容渊的自制力和对自己的爱意,可她决不允许容渊遭受这样的痛苦。 这是对容渊的侮辱。 “我没什么好说,我就是喜欢皇上怎么了,这天下有哪个女人见了皇上不会动心的,你就是不该独自霸占他,这么优秀的男人,怎么可能只属于你一个人呢?” “不过是他们胆小,我迈出了第一步而已,自古以来,政治和后宫就是挂钩的,互相制约,你的后台燕国公府已经倒了,你给皇上提供不了任何的助力。” “今日是我,明日就会有别人,你挡得住我一个,挡得住其他人吗?” 谢冉冉恶向胆边生,从地上站了起来,振振有词:“我劝你识相点儿的,大度一些,我们都还能以姐妹相称,好好相处。” 燕云岚拍了拍手:“说得真好,你自诩喜欢容渊,从头到尾考虑过容渊的想法吗?还是说,你觉得自己父亲的权势已经大过容渊本人,可以威胁他了?” “还是说你对自己的美貌和魅力如此自信,容渊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贺成,端盆水来,让谢小姐看清她自己。” 她的脸彻底冷了下来,声音也像覆上了一层寒冰,在贺成端来一盆水之后,直接按着谢冉冉的头进入了水中,足足等了一分钟才又把她薅了起来,给她喘气的机会,不等她说话,再次按了下去。 谢冉冉大口喘着气,脸上啪嗒啪嗒地往下滴水,可她不服输地看着燕云岚,说道:“我说的是实话,你且等着吧,大臣们总有一日会联名上书,要皇上纳妾的!” “皇上从来都不是自由的,他得平衡各方势力,得为皇室开枝散叶,而你也有人老珠黄的一天,会被抛弃的!” 燕云岚放开了她,只觉得可悲。 “容渊权衡各方不需要通过操纵女人,女人也不该一味地依附着男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你看低了容渊,也看低了自己,更看低了我和容渊的感情。” “把她带下去吧,这种人说不通的。” 燕云岚突然就失去了兴趣,后宫和朝廷的平衡自古油纸,可不该成为帝王掌握的一种方式,古往今来,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人总有几分计谋。 “明日,我要同你一起上朝。” 燕云岚通知似的说道,容渊只是拉住她的手往里走,温柔地说道:“好。” 小猫咪想亮爪子,容渊不仅纵容,还很高兴。 第八百七十四章 你可知她犯了什么事? 翌日,容渊牵着燕云岚的手坐上龙椅的时候,众大臣的面色都是一边,面面相觑之后,礼部尚书率先站了出来,他是最维护礼制的人,在某些方面说他迂腐也不为过。 “不知皇后娘娘驾临,与皇上同坐龙椅,是何意?” 他到底还是没有把话说得太直接,拐弯抹角的,也没有坐实燕云岚有把持朝政的可能。 “尚书别紧张,本宫并无其他意思,只是昨日皇子和公主的满月宴上,出现了一件极其恶劣的事情,竟然有人买通皇上身边的丫鬟,给他下药,试图危害皇上的身体和生命安全。” “这属于后宫之事,本宫应当秉公处理,也不该拿到朝堂上来,有辱斯文不说,还会耽搁大家讨论国家大事,然而,这偏偏又和朝臣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本宫不得不来。” 燕云岚说完之后,新上任的谢尚书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扑通一下跪在了大殿中央。 “是小女不懂事,一时相察了,这才做出此等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事情,还请皇上和皇后娘娘宽恕则个,臣一定带回去严加管教,好好教训她一番!” 谢尚书是顶替谢兴文上位的户部尚书,也是赶巧,同样姓谢,原本就在户部任职,听说是谢兴文的远亲,当初前来投靠,自己也争气,考上了进士,干脆入了户部,给谢兴文做帮手。 容渊刚上任的时候,考察过他一番,觉得还不错,便先让他担任着户部尚书一职,等有合适的人选,再进行调动。 谁知刚坐正没多久,他的女儿就如此坑爹,他在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来了宫里要人,结果被一口回绝了,只得在朝堂上提出来。 “意图谋害皇上的罪名可不小,岂是谢尚书的一两句教训就能抵消的?这是没有危害到皇上的性命,一旦皇上身体不济,承受不住药性,那可就是弑君啊。” 燕云岚穿着凤袍端坐在龙椅上,威严而有气势,几句话轻飘飘地说出口,却有如大山一般重重地压在谢尚书的背上,压弯了他的脊柱,让他更加俯身下去,都快贴着地面了。 可他又不好说自己的女儿是下了助兴药的,轻易不会要人命,只是增加点儿情趣罢了。 一旦他说了,就表明他是知情人,如今女儿陷进去了,还没捞出来,他不能把自己搭进去,仕途才刚刚攀上新的高峰,不能葬送在自己的女儿手里。 谢尚书斟酌着,说道:“微臣观陛下龙体无恙,这就是天大的幸运,小女做出此等不智之事,该罚,只请陛下和皇后娘娘高抬贵手,能饶她一命,其他的随陛下处置。” 容渊和燕云岚同时挑了挑眉,断尾求生,这位谢尚书倒是挺狠心的,唯一的女儿说舍就舍了,而且大义凛然地让他们责罚,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点出了容渊身体无恙之事。 这是为了防止他们小题大做,若是罚得狠了,怕是会说他们这个皇上和皇后暴虐成性,小肚鸡肠,君王最忌讳这些,人人都想要一个明君,暴君和昏君一样,都会为人所唾弃。 “谢尚书这是知晓自家女儿做了怎样的错事吗?” 燕云岚问道。 “臣不知,是昨夜发现小女不见,才急忙寻找,结果得知她被皇后娘娘扣下了,还请娘娘告知。” 谢尚书的头更低了,不让人看清他的神色。 第八百七十五章 一夫一妻制 “是吗,她居然妄想迷晕皇上,再强迫皇上同她圆房,本宫记得容阳国最讲礼数,虽然民风开放,可还是最忌讳男女私定终身的,更不要说一厢情愿,甚至是强迫容阳国最尊贵的男人了。” 燕云岚这话一说,其他大臣的脸色也都跟着不太好看。 一来他们都有过这样的心思,只要能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后宫,无论使用什么样的手段都不过分,皇宫里这种事时有发生,大家都心照不宣,各凭本事,就是皇上也会半推半就,很少拿到明面上来说。 二来也不会有哪个君主会特意放在朝堂上,在被下药以后更多的是羞于启齿,女人们就更是闭口不言,可燕云岚不仅上了朝堂,还把这事揭露出来。 就连皇上本人也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干涉,这就说明皇上是认同这种处理方法的。 “而且本宫清楚地记得,皇上曾经下过诏令,废除选秀一事,怎么,礼部尚书没有通知礼部吩咐下去吗?” 无辜被牵连的礼部尚书上前一步:“臣率礼部众人在诏令下来的第一时间就起草了修改纲领,给皇上过目,在取得同意之后便连夜修改礼仪条令,早就张贴公告,通知到京城及下辖的各州各县。” 他最看不惯那种抛妻弃子的事情,也看不惯宠妾灭妻的人,重礼数也体现在夫妻关系上,早就有意想要废除这些条例,但上行下效,皇帝尚且能三十六宫,七十二嫔妃,又如何能限制到大臣们。 时间久了,定然会引起众怒。 可容渊竟然能够做到废除选秀,承诺此生只要皇后一人,不允许任何人干涉他的私生活,这可正合了礼部尚书的意,也特别的有干劲儿,办事效率很高。 “也就是说,你做得特别到位,但我们的大臣们装聋作哑,试图蒙混过关,或许,你们是不认同皇上的命令,妄图逆反不成?” 燕云岚猛地拔高了音量,瞬间给他们扣上了好大一顶帽子,众人纷纷下跪说道:“臣等并无此意。” 选秀存在了几千年,说废除就废除,对他们来说,直接斩断了朝臣们的一条路,没有皇宫里的妃子们做策应,他们就很难第一时间把握皇上的动向,试探他的意思。 朝臣们肯定是不愿意的,而且燕云岚一家独大,也很容易给容渊吹耳旁风,要是他们惹到了燕云岚,偏生燕云岚又是个记仇的,那这乌纱帽摘不摘,命丢不丢都是燕云岚一句话的事。 没有人想要面临这样的场面,说到底,选秀对他们来说大有助益,朝臣们都不想被废除。 可容渊向来说一不二,燕云岚也不是个能任由他们摆布的女人,只能小范围地先尝试一下。 “朕不管你们怎么想的,再说一次,选秀废除,后宫不再进人,朕的心里只有皇后,此生有她足矣,谁再试图违抗朕的命令,轻则驱赶出京,重则性命不保。” “现谢冉冉行违逆之事,对朕的身体和心理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仗责二十,罚闭门思过一年,谢尚书有意纵容,不加阻拦,管教不周,罚俸一年,降为户部侍郎。” “谢尚书已经为大家敲响了警钟,望大家引以为戒。” 容渊小惩大诫,这是他和燕云岚商量过的,罚得过重不仅会伤了各位大臣的心,还容易激起他们的反抗之心,取中是最好的,既能警醒他们,又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他们也就能歇了心思,毕竟对于有些人来说,乌纱帽和地位更重要。 “除此之外,朕宣布,废除三妻四妾制,立一夫一妻制!” 一语出,石破天惊。 第八百七十六章 先吓死你们 朝臣们震惊地望着龙椅上的两个人,万万想不到,这把火会烧到他们的身上来。 如果说容渊废除选秀,是他对美色不在意,眼里心里只有燕云岚一个人的话,他们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大不了就是换种方式在他的身边安插人手。 可是不准他们娶妾,这就是关系到他们的切身利益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不用说男人向来都有征服欲和控制欲,他们入朝为官,一步步往上爬,除了获得地位和财富之外,不就为了能够坐拥美人,看她们为自己争风吃醋。 “皇上这怕是不妥吧,您和皇后情有独钟,鹣鲽情深,我们都是由衷的祝福和钦佩的,可您不能强迫我们和您一样,再者说,我们的府上都有一两房小妾,换成一夫一妻制之后,她们该何去何从呢?” 站出来的是个品阶不低的官员,好色是出了名的,府上有七八房小妾,通房丫头也不少,在府里看上哪个直接抬到房里去,更是青楼这等烟花之地的常客。 一两房都是少了的,可他能力也的确是不错,要不然也不会得到容渊的沿用,办事利落不马虎,好色也只能算私下的癖好,他们也不好过于干涉。 而且他很懂谈判之道,就像刚刚,他说完诉求之后,拿小妾们来说事,明明是想维护自己的一己私欲,却能做出为她人着想的样子来,这也的确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在现代人们的普遍认知里,我爱谁,这个人就是我一个人的,我容忍不了他拥有别人,他若是出轨了,就是不忠,脏透了,很少有人会忍气吞声,就是小三,不管她图钱还是图感情,最后一定会撺掇这个男人和原配离婚,和自己结婚。 她们的最终目的仍然是让这个男人成为我的。 可这个时代,很多女人一心想要攀高枝,甚至不在乎是外室还是妾,只要能保证我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就算是受点儿委屈我都可以接受,很多都是金丝雀,想要被养着。 而且,这个时代,和离的女人还会被称是别人穿过的破鞋,无论是被休还是和离,她们的名声都不会太好,到处是说闲话的,有些人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众人打量着两人的神色,附和道:“严尚书说得有道理,还请皇上和皇后娘娘三思,无论妻还是妾,都在府上服侍了我们不久,为我们生儿育女,不能因为一项政策就抛弃他们吧。” 容渊在桌子下握住了燕云岚的手,一时之间没有说话,他是不在意众臣的私生活的,也不愿干涉,但他知道,接受过现代教育的燕云岚,想为女性争取更多的权益。 “臣等以后再也不提选秀的事情,更不会容忍自己的女儿做出荒唐的事来,我们尊重陛下和皇后娘娘,也请陛下和皇后娘娘尊重我们,还请三思啊。” 燕云岚闭了闭眼,在容渊的手心里挠了下,写下了两个字。 容渊说道:“是朕的决定太草率了,各位言之有理,此事暂议,还有别的事要启奏吗?” 现代女性之所以想要维护自己的利益,是因为接受了高等教育,她们的思想发生了根本的变化,剔除了骨子里的奴性和那些迂腐的封建思想。 万丈高楼平地起,现在说什么都太仓促了,时机还不到。 第八百七十七章 权力越大责任越大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想过把这项政策落实下去?” 容渊和燕云岚手牵手走在御花园,四五月份,各种花都开了,争奇斗艳,别有一番风趣。 “对啊,有句话叫,当你一个人的权益受损的时候,别人就会无动于衷,人人都是看客,但是把你的不幸分摊给众人,他们就会自觉维护你的利益。” “结果你也看到了,废除三妻四妾制对我们没有影响,却动了他们的雪糕,就会很快跳出来,以后不会再出现提议你选秀的事情了,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往宫里塞人。” “而我,是真的要落实一夫一妻制的,但绝不是现在。” 一夫一妻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也不是容渊和燕云岚示范,就能让别人效仿的,在现代,还有那么多养小三,出轨的人,法制社会下尚且存在这种状况。 更不用说这样的男权社会了。 “你这叫放长线钓大鱼,他们或许还在庆幸,说服我们放弃这个想法了,猜不透你是要曲线救国,围魏救赵,从另外的方面入手。” 容渊和燕云岚的真正目的达到了,就是要让选秀真正的消亡。 “还不是因为有你在。” 燕云岚想要推广现代的制度,除了要符合容阳国的国情,循序渐进,做大胆的尝试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要有掌权者的支持,没有容渊,她的任何一项想法都实施不下去。 有时候,强权政治是真的很有用。 “想做什么尽管去做。” 两人又在御花园享受了一会儿二人时光,便往寝宫而去,毕竟还有两个小祖宗。 “也不知道雪茄那边怎么样了。” 燕云岚和容渊抱着两个小宝贝在外面享受日光浴,被太阳晒得懒懒散散,突然响起了这件事,烟雪茄一直也没来消息,不知道是不是顺利。 “祁阑景提亲成功的话一定会来皇宫找我们的,南阳王也会主动来请旨的,有了朕的圣旨,他们的婚姻就会多一层不一样的意义,有关两国邦交,这对南阳王府来说,是给雪茄增添的一道保障。” 燕云岚点了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要想让雪茄在边沙不受那些臣子和莽夫的欺负,认可她这个可敦,她自己强势是一方面,后盾也是一方面。 先不说南阳王的声名在外,别人动雪茄一根汗毛都地掂量掂量南阳王会不会带兵攻打进去,就是容阳国的国力远胜于边沙,他们也不敢让烟雪茄有个三长两短,反而得好生供着。 祁阑景和容渊本就有盟约在身,又通了商路造福边沙,他们怎么也得心怀感激。 “那就等他们的好消息吧,雪茄出嫁的时候,我想去送送,顺便去边沙逛逛。” 不过,很快,燕云岚就叹了一口气,容渊国事在身,怕是走不开,她也就是想想。 “好端端地叹什么气。” 燕云岚摇摇头,到时候再说吧,或许有两全的方法呢。 当初,他们争夺这个皇位是为了容渊和她还有孩子能够平安地活着,不受生命威胁,后来,坐上这个位置,他们闲云野鹤的生活没了,被圈在了这儿。 龙椅象征着权势,更象征着责任,在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的时候,也要同时接受它赋予的义务,天下百姓的生计都系容渊于一身,人民创造历史,他们从不看轻任何一个人。 第八百七十八章 诓到了银子 自那日起,果然再也没有哪个朝臣敢在容渊面前再次提起选秀的事情,都安分下来,甚至极力告诫自己的女儿切不可起别的心思,谢冉冉就是前车之鉴。 谢尚书刚坐上正位没有一个月,就迅速地掉下来,听凭一个新来的年轻人调遣,心中的郁闷和不甘可想而知。 决心下次一定不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但容渊和燕云岚的计划却并没有停下。 “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京城中千金小姐都能够到书院读书,或者请学识高的先生到府中任教,琴棋书画无一不晓,才德兼备的比比皆是,朕和皇后决定,在各地兴修女院,允许平民女子在学院读书。” “不仅如此,还允许男女同校,女子也不必假扮女子,到了适龄便可保命读书,学费由户部统一拟定,不可超越寻常百姓家能负担得起的价格,同时向女子开设各种技艺班。” “女子可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进行选择,不局限于女红,对一部分过于贫穷的家庭实施补贴,必须保证每个孩子都有学院可以上。” 教育是国之根本,容渊和燕云岚不需要控制百姓们的思想,也不愿他们过于愚昧,不仅要让他们学识渊博,还要他们有基本的明辨是非的能力,不至于随便就被别人或者某些言论蛊惑。 “超过年龄的女子若想学习,也可进入成人大学,这是专为他们开设的,当然,男子也是同样,我们现在要开始追求真正的教育平等,给每个人提供的机会都是相等的。” 新上任的户部尚书林彦是容渊亲自提拔上来的,站出来说道:“女子不可读书这个陋习早应该被废掉,皇上此举甚合民意,只是一时之间要在各地建起学堂和女子学院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国库怕是承受不住。” “要不要向各大臣募捐一些?” 户部掌管所有的开支,也需要预留一部分以便不时之需,并不能掏空国库去修建学堂,如果一批批来又势必会引起其他百姓的不满,好事也会变成坏事。 大臣们本是同意这个想法的,可一听到林彦让他们掏银子,这可就让他们心疼不已,可是公然说不愿意,怕是头上的帽子保不住,保不准会出得更多,只能忍痛先自己说个数目。 容渊的目光在众人的身上一一掠过,自然能看出他们的肉疼,偏偏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就等着有人开头。 好在朝里有很多容渊的人,也特别支持这项决定,尤其是礼部尚书他是从寒门出来的贵子,最知道学习的重要性,第一个站出来响应。 “臣愿意出一万两白银。” “臣也愿意出一万两。” 一万两对于他们来说并不多,聊表心意而已,既然有人带头,他们也站出来聊表心意,反正只要出了,就是与皇上站在了同一阵线,是多是少又有什么分辨呢,总之,皇上抓不住他们的错处。 等所有的朝臣都表完态以后,容渊才笑着说道:“百姓们为有你们这样的父母官而感到骄傲自豪,既然大家都是自愿出的,那林尚书便尽管将银子收集起来,协同工部将此事落实下去。” “本来,皇后说要动用她全部的私银来修建学堂的,既然大家如此积极,那朕和皇后便先拿出一半,剩下的再行商议。” 燕云岚不心疼自己的银子,容渊却会帮她心疼。 大臣们心里同时一咯噔,敢情皇上是在这儿诓他们的银子呢! 第八百七十九章 我都帮你实现 “你是没看到他们那个后悔不迭的表情,还想装哑巴置身事外呢,国税向来是收于民,还于民,他们想一分不出,不如做梦快一些。” 容渊摇晃着拨浪鼓,死死和念念最近在学翻身,两个小家伙被放在床上,中间隔了一大段而距离,不让他们碰到,各自攥着小拳头用劲儿,脸都皱成了小包子。 燕云岚在旁边引导他们,听闻此言笑了笑:“羊毛出在羊身上,他们拿着高薪俸禄,该做贡献的时候还是要贡献,等所有事情落实到位以后,可以考虑给他们奖赏,慰劳一下。” “一人一万两而已,平日里给他们的赏赐也不止这些,越是有钱人越是小气,这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燕云岚本来也没想让他们自掏腰包,一早就和容渊说好了,国库的银子只动用一小部分,剩下的全由她来出,这么多年,她的积蓄都存在柜房里,就只有战争购买粮食时拿出来点儿。 现在一切吃穿用度都由宫中供用,她也没有花的地方,而且那些钱都是京中贵族出的,她也不咋心疼。 制作护肤品的成本很低,可牟取的利润却是极高的。 “要让他们大出血还是很容易做到的,只是凡事要讲究个度,毕竟之后的事情还很多,这次出一万,伤不到他们的元气,下一次还能出一碗,如果比一万少他们的面子就挂不住,只能往上走。” 容渊打得一手好算盘,他之所以没有加价,就是要让他们打心底里觉得一万不多,但他们万万想不到容渊是为了长久考虑的,可不止看中这一次他们拿出来的数目。 “你啊,可真是足智多谋,就怕这群臣子被你耍得团团转,不过,这样也好,他们就不敢以下犯上,认为你好糊弄好欺负,行事上自然会小心几分,那个官员考核制度你有没有让吏部再完善一下。” 从京官到地方官,是个庞大的数目,吏部官员的考核看起来更像是走个过场,贪污腐败比比皆是,当然,这种事情也杜绝不了,在官场上,难免要互相走动,送个礼。 但是可以减少,只要不危害到国家和百姓的利益,容渊和燕云岚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他们俩商量着重新制定了考核规则。 “吏部已经着手在做了,进度还是挺快的,也该给这些人敲敲警钟了,尤其是那些蛀虫们,以为自己是一方高官,就鱼肉百姓,横行霸道,更别说那些纨绔子弟了,无法无天,是需要打压一下他们的嚣张气焰。” 容渊一项项都吩咐下去了,所以这几次早朝的时间也无限延长,燕云岚都等不到他用早膳,只能先喂饱了两个小家伙,自己再吃点儿粥垫垫肚子,等容渊下朝回来,再陪着他少用一点儿。 “都是大工程,每个安排下去都需要很长的时间,那些原有的弊端会被一一消除,急不来,你有想法尽管说,都会变成现实的。” 容渊自己也有很多好的想法,再加上燕云岚进行补充,两人常常一拍即合,快速拟制出一个计划来,再由容渊早朝发布下去,朝臣们再各抒己见,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他们之间,有浓情蜜意,也有志同道合,可以谈情说爱,也可共掌朝政,坐拥天下。 第八百八十章 带你去看戏 “他们什么时候能翻过身来?” 容渊用指腹刮着念念的脸,小家伙一直在使劲儿,脚也高高翘起,但还是仰躺着,没有翻过身去,不过看着他们就觉得有趣,心爱的人在身边,陪伴着孩子一起成长。 他只觉得岁月静好,那段时间分离不愿再想起。 “慢慢来吧,我想早早地训练一下他们,三四个月的时候,还差几天小家伙们才三个月呢,现在无忧无虑的,吃了睡,睡了吃,我就这样看着他们觉得无比安心。” “容景和容宁也没动静吗?” 燕云岚不可能对这两个人太放心,当初没有赶尽杀绝,是因为他们觉得和容均之间的恩怨不必牵涉到子辈,容渊这个做皇叔的也没有轻视他们,反而保留着他们原有的职位。 之前容宁曾向容渊示好过,但是容景的性子仿了容均的,总爱搞些阴谋诡计,不得不防。 “他们手中的党羽也都差不多被清除了,想要扳倒我,得重新培养帮手,根植势力,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而且我也想多考核考核他们,但愿他们能变得更沉稳些。” “容景有些手段,但心智不够成熟,性子也托不住他的那些计谋,容宁看着阴沉沉的,其实心中有明镜,做事很懂分寸,容均的其他子女都住在行宫里,也没剥夺他们享有的权利,也许会有好苗子。” 容渊也派了人盯着那边,有些人看得开,享受生活,只要吃穿仍然保持着之前的奢华,他们就不会太在乎其他事。 “你想培养他们两个?” 燕云岚蹲在床边脚有些麻,便坐在床沿上,逗弄着思思,眼睛却是看着容渊的。 “也不一定非得是他们两个,只是年纪刚好够了,又不是刚愎自用的人,雕琢雕琢还是能成大器的,而且也不能枉顾思思和念念的意愿,他们的追求也许和我们不一样。” 国事繁忙,容渊和燕云岚也很久没有单独出去逛了,即使出门,也只是一两个时辰,不敢耽搁,要不然那些个有要事急事的大臣们就会把阵仗弄得好大,满京城找人。 “刚刚雪茄传信来说,烟府的男人们折腾了祁阑景半个月,结果不仅没消停,还越来越上劲儿了,比试的东西开始往奇怪的方向发展,看那架势,估计还要再持续半个月。” “烟家的男人轮番上阵,输了还耍赖,她是又哭又笑的,但也乐得看戏,说是当初她先看上祁阑景的,为此偶遇了好几回,还精心设计,男人轻易得到就不懂得珍惜,也要他尝尝这其中的磨难。” 燕云岚的心痒痒的,她倒是很想出宫去看看,观望一下,或者也加入刁难的阵营。 毕竟当初也是她追的容渊,身后还没有人为难容渊,说起来,还真的有些遗憾呢。 容渊自然也看得出来她的兴味,当即拽着她的手带去了后面,冉秀和奶娘自觉地看顾起孩子来。 “干嘛呀?” “换衣服。” “嗯?” 燕云岚不解,天气越来越热,她在寝宫的时候穿得也越发地清凉,带了不少那边的衣服过来,每换一身容渊都能看好久,还爱在夜间折腾,说是欣赏不同的她,总之能找到各种名目,让她无法拒绝。 “你到底要做什么?” 她被容渊摆布着换了纱裙,容渊扔下一句照顾好孩子就带着人跑了,冉秀都没追上。 第八百八十一章 释放天性的容渊 “诶?到底要带我去干嘛?” 容渊拉着燕云岚的手往外走,看来是宫门的方向,她突然福至心灵,倒退着,和容渊面对面,挑了挑眉道:“你把我拐走,该不会就是去看热闹吧?” “不行吗?” 容渊以问代答,有了几分少年意气,很像偷摸出来的小孩子,眉梢眼角全是得逞后的笑意。 “当然行,我们阿渊干什么不行,更不要说是为了满足我的好奇欲,这样的郎君谁能不爱呢?” “小心!” 容渊第一时间揽住了燕云岚的腰,将人捞了回来,因为是倒退着走的,燕云岚自然也就没看到身后的脚下有一块儿比较大的石头,硌了脚一下,差点儿被绊倒,容渊一直给她注意着呢。 “好好走。” “这不是有你嘛,反正我不害怕,任性。” 容渊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倒也没有把人再拽回来,而是任由她以自己喜欢的方式走路,不过是他多用点儿心罢了。 出了宫门,贺启已经准备好了马车,是非常低调的那种,直奔南阳王府而去,马车却停在了后门处。 “你不会是想躲在暗中看戏吧?” 燕云岚狐疑地看着容渊,她本来想的是走正门,递拜帖,光明正大地看的,还能时不时调笑烟雪茄和祁阑景几句,结果这人不走寻常路,居然差使贺启把车停在了暗处。 “我要以皇上的身份亲临,南阳王府的人肯定有所收敛,会忙着招待我,哪里还有心思放在儿婿的身上,看热闹自然是要尽兴的,如果我们去了破坏热闹本身,那就这一趟就失去了意义。” 不得不承认,容渊说得很有几分道理,就是燕云岚颇有些哭笑不得,她总觉得今日的容渊与以往不太一样,难不成是在宫里被压抑太久了,干脆释放天性了,但燕云岚喜欢这样的他。 “怎么进去。” 接下来容渊无论做出什么举动来,燕云岚都不会再惊讶了,反倒还有几分好奇,端看容渊怎么操作。 而容渊也没让她失望,环抱着她的腰,运起内力和轻功,就带着人飞了起来,沿着南阳王府的屋檐借力,轻轻地落在上面,如此行了几回,终于在一进院子里看到了南阳王府的众人。 容渊发出的动静更加小了,抱着燕云岚坐下的时候都没出声,燕云岚干脆托着腮望着下面。 “坐得舒不舒服?” 容渊在她耳边小声问道。 “还好,你找的这块儿地方挺平整的,就是稍稍有些硬,原来坐屋顶没我想得那么浪漫。” 容渊朗笑了一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要不要坐上来。” 燕云岚摇了摇头。 而下面的画风似乎和燕云岚想得不是很一样,祁阑景居然在和烟家兄弟玩儿牌九。 “这还要考验祁阑景的娱乐水平吗?看他能不能陪着雪茄玩儿,还是单纯地双方较上劲儿了,也就干脆不限形式了。” “也有可能是想看看祁阑景有没有赌博的陋习,毕竟有赌瘾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癖好,性情不定,不太容易控制自己的情绪,也和人的品行挂钩吧。” 两个人暗搓搓地讨论着,烟雪茄站在三个男人身旁兴致勃勃地看着,甚至有时还会点拨祁阑景一下。 惹得烟家兄弟不满:“观牌不语,雪茄,你这样告诉他,可就有失竞技的公平性了。” “那你们选择牌九,不就是欺负他一点儿不会吗?还讲公平性,也不嫌害臊。” 烟雪茄说道。 烟家两兄弟对视一眼,摸了摸鼻子不敢说话了,家里这位小祖宗他们可开罪不起。 第八百八十二章 我们来打麻将 祁阑景倒是没什么意见,就笑呵呵地望着烟雪茄,捏了捏她的手,安抚了一下已经快要暴躁的烟雪茄。 其实他也看出来了,烟家的人就是过分看重家里唯一的女丁,说是为难他也不尽然,更多时候就是想要考察一下他对烟雪茄是不是真心的,从小事处见人品,才会合计很多事情,想要看清他的品行。 而只要烟雪茄表现出一点不开心和不满,烟家众人就会去哄着。 他坐拥雪茄,也就有了在南阳王府的通行证,他们的目的也都是一致的,就是爱烟雪茄,给她最好的。 “牌九是中原的东西,他在此之前从未见过,你们就只是讲解了一点规则,还不清不楚的,摆明就是想在这个上压他一头,是不是觉得之前比武输给他,比文也略逊一筹,心中不满啊。” 烟雪茄抱臂说道,她一开始还觉得挺有意思的,直到五花八门的比试项目都被拿了出来,考验渐渐失去了原本的意义,她才觉得有些浪费时间,有这会儿功夫他们都到宫里请旨去了。 祁阑景最初也是很认真的,无论是回答烟府众人的问题,还是比试,都严阵以待,拿出了十万分的精力,南阳王还是挺欣赏他的,只是不过多大一会儿就会吹胡子瞪眼,说他不尊重这个长辈和老年人。 后来祁阑景也就摸出了门道,学精了,在保证自己的赢的前提下尽量放水,也不会让整个过程很不愉快。 烟雪茄干脆出手打乱了牌局,拉着祁阑景的手就要往外走,硬声道:“这破游戏,我们不玩儿了。” 一看自家妹子生气了,烟家兄弟两个着急了,在屋顶上的燕云岚也有些着急了。 “哎,我们才刚来,就没热闹可看了?” 她的声音稍微拔高了一点儿,引来了院子众人的注意,就看到几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们的身上。 燕云岚淡定地打了个招呼。 烟雪茄颇有些无语,朝他们翻了个白眼儿,才说道:“没想到容阳国的皇上和皇后还有这等特殊的癖好,喜欢蹲在屋檐上窥视别人家里的事情,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回答她的是祁阑景:“也就一会儿,不到一炷香的功夫。” 他毕竟和容渊功夫相当,能第一时间感应到有人来了,只是看了一眼,便心中了然,也未声张。 烟雪茄再次无言,朝他们招了招手:“快下来吧,也不嫌上面硌得慌。” 而南阳王他们已经让下人开始准备瓜果糕点了,势必要好好招待帝王和帝后,果真,祁阑景和他们之间也没有剑怒拔张的氛围了,能好好地坐在一起。 所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烟母对祁阑景确实挺不错的,烟府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只是他拗不过烟母,总是被瞪回去,显得有些弱小和委屈。 “我觉得大家不如换一种方式进行比试?” 燕云岚说道。 烟雪茄直觉她不怀好意,不安好心,一见她这表情就知道她要出什么鬼点子,但见众人没有异议,容渊还特别捧场地问道:“什么方式?” “打麻将。” 燕云岚从贺启的手中接过一副麻将来,摊在石桌上,烟府的人未曾见过这种东西,好奇地上手摸了一下,就连容渊也是第一次见,不由得用眼神询问着燕云岚,之前怎么没拿出来。 “你怎么不把自动麻将桌也带来呢?” 不得不说,烟雪茄的麻将瘾也有些犯了,这东西百玩儿不厌,在这无聊的古代里,是个很好的消遣。 第八百八十三章 好闺蜜要嫁人了 燕云岚摊手:“我倒是想,这玩意儿大不说,这里也没有电力供应,拿来以后就是个摆设,而且玩儿麻将就是要自己动手才有意思,快点儿吧,我们教一教大家规则,手发痒呢。” 于是,她们分别给在场的众人讲解起规则来,第一把并由燕云岚,容渊,烟雪茄和祁阑景给大家进行展示,其他人在旁边观摩。 容渊和祁阑景一开始还有些懵,燕云岚和烟雪茄又是此间能手,极有默契,很快就杀了两个人片甲不留,从他们那里得来了不少彩头,可很快,就两人的学习能力就显现出来,竟然能和他们打个势均力敌。 “厉害呀,都能看出我想要什么牌来了。” 一圈过后,容渊都能给燕云岚喂牌了,反倒是他们俩赢了祁阑景和烟雪茄不少。 “这样一来,显得祁阑景有些呆。” 燕云岚再胡一把之后,烟雪茄就瞪了祁阑景一眼。 “术业有专攻,闻道有先后,也许是他不擅此道呢,也或许,他的心思根本不在牌上面,打了几圈,他的目光一直围着你转,好几次轮到他了都得让人提醒,你这是牌场失意,情场得意。” 燕云岚调侃道。 容渊忽然凉凉地说道:“我懂了,你这是在内涵我的心思没有放在你身上,一语双关呢。” “不,我还是比较喜欢我们俩联手赢他们钱的感觉。” 燕云岚以前就很喜欢麻将这种放松的方式,她也不赌钱,就是叫上烟雪茄一干好友自己组局,在家里玩儿,刚来容阳国那阵儿,她也起过自己制作的心思,可很快就被别的事占据了生活的大部分时间,也就没有来得及弄。 这次被强制回去以后,她就环顾家里一圈,把比较方便的,她特别想要的东西都带来了。 燕云岚和容渊手边的碎银子已经堆成了小山,昭示着他们收获满满。 激起了大人的兴致之后,他们便让出了位置,悄然离席,来到了烟雪茄的院子里。 “怎么样,南阳王他们松口了吗?” 燕云岚喝了口果茶问道,也不知道南阳王府是从江南带来的茶师还是在哪儿找的,清凉爽口,很是美味,比他们宫里的茶好喝多了。 “爷爷他其实就是舍不得我,对阑景本身没有什么意见,迟迟不松口,也是怕婚期定下来以后,我就要远嫁草原,所以才一直以各种理由拖着,我娘已经准备好了嫁妆,但有一日我看到她在偷偷抹泪,我爹细声安慰,眼睛也跟着红了,就装作不知。” 烟雪茄在这里感受最多的便是爱意,而且有一段时间她也纠结过,毕竟得知所有的真相后,她也理应回到原世界,给自己的亲生父母一个交代。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若是能够折中一下也就罢了,偏偏祁阑景是边沙的王,必须坐镇王帐,南阳王他年纪又大了,还有旧伤在身,能同意你远嫁,而不让祁阑景入赘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 “放心,等到你出嫁之后,我们就准他们回江南养老,南阳王是世袭罔替的,你个伯父,父亲还有两个哥哥都能扛起这份责任来,不用他老人家操心,或许还能跟着你送嫁,去草原住几日。” 燕云岚也是仔细为烟雪茄考虑过的,说到底雪茄是为了她来的,尽管结果不错,但心中到底是有几分感激和亏欠在的。 第八百八十四章 思思病了 祁阑景握着烟雪茄的手,认真而诚恳地说道:“我会对你好的,不会让你输。” 燕云岚和容渊在南阳王府用过晚膳才走的,刚走到寝宫,就听到思思的哭声和着念念的,他们的心一紧,急忙跑了进去。 “怎么回事?” 奶娘怀里的思思边哭边打嗝,脸色都变紫了,看到两人回来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思思喝完奶以后还好好地,隔了一会儿就突然大哭,脸色也慢慢地在变紫,念念没事,可听到思思的哭声,许是心连着心,也跟着哭起来。” “已经去找了太医,可是还没有来。” “把孩子放平,握着她的手,别让她动,把念念抱出去,哄一哄,给他些玩具,哭多了他也会出事的。” 容渊在一旁轻柔地按着思思的手和脚,燕云岚给孩子把脉,又仔细地查看了孩子的眼睛,然后急忙去翻看孩子的屁股,果真发现孩子是拉肚子了,想来还是奶瓶里的奶水保管不当。 这会儿小孩子的肠胃尚且脆弱,很可能一个不小心就吃坏了肚子,造成肠胃炎这些。 太医过来之后就急忙诊断,果真得出了和燕云岚一样的结论。 “好在发现的早,给小公主还几幅药,吃下去就好了,以后一定要注意饮食方面的问题。” 容渊拿着药方给冉秀要她去熬制,询问道:“有没有稍微温和一些的药,或是便于孩子吞服的,太苦了她一定会吐出来的。” 燕云岚本是守着孩子有些懊恼,这么小的宝宝身边根本离不开人,她还和容渊出去了一下午,不过听得容渊此问,倒是后知后觉地想起去医院办手续的时候在儿科拿了好多的药。 她只说自己失踪是突然遇到真爱,结婚去了,如今还有了自己的宝宝,儿科的同事给她把注意事项说了不少,也给她提供了药材。 “不用太医费心了,冉秀去弄些温水来,我有更好的药。” 太医院的医生都是听过燕云岚的名头的,也不担心她用药会害到自己的孩子,容渊让贺成给了些赏银,辛苦他跑一趟,便让人退下了。 “阿渊,你抱着孩子,我怕她吞咽不下去。” 燕云岚从手环里倒出一堆药来,都是全新的,还未拆封,她仔细找出了相关的药盒,认真阅读了上面的用法用量,又让冉秀拿来个勺子,精准地将颗粒倒入勺子,最后放入杯中,搅拌均匀。 先是自己尝了一口温度,不烫,也不算太苦,才喂到思思的嘴里,果然思思还是挥动着下手,扭动脑袋,拼命地往容渊的怀里藏,怎么也不喝,尝了以后之后就开始往外吐。 两个人都有些心疼,可容渊还是固定着小家伙的脑袋,方便燕云岚喂药。 “思思乖,喝下去之后肚子就不痛了,妈妈给你吃点儿蜂蜜好不好,乖乖地。” 燕云岚轻声细语地哄着,废了好大一会儿劲儿才把药喂完,出了一身地汗,从容渊的怀里接过思思,紧紧地抱着,拍打着她的后背,嘴里轻轻哼着摇篮曲,又站起身来带她走动。 很快,就传来了思思均匀的呼吸声,她才招呼着容渊在不惊动孩子的情况下换了身衣服,擦了擦身子,重新换上了纸尿裤。 念念也被抱进来,容渊守着思思,燕云岚则去查看念念的情况,怕他也出问题。 第八百八十五章 燕云岚的自责 万幸的是,念念并没有中招,他的脸色很正常,把脉也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就是被思思的情绪和哭声感染了,也害怕地哭了起来,听不到思思的哭声以后就安静了下来。 但也许是苦累了,也陷入了安睡。 “奶娘,还请把奶水拿过来,我要查看一下。” 奶娘心里怕皇上和皇后娘娘怪罪,却更怕是奶水出了问题,危害到皇子和公主的身体,这是被就过来了,没出大事,要是一个照顾不周,皇子和公主身体受损,她们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两个人也不敢含糊,全都拿了过来。 燕云岚拿起思思奶瓶,打开盖子放到鼻子间闻了闻,发现果然隐藏在其中的有股异味,想来是随着天气渐热,一次性储存的量太多,变质了,但是喂奶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才差点儿酿成大祸。 燕云岚便让冉秀拿出去倒了,奶娘的心里就是一个咯噔,砰的一声跪下了,就要请罪。 “奶娘不必害怕,我不在的那段时日,是你们和雪茄悉心照料两个孩子,保证了他们的口粮,还在夜里哄他们睡觉,功劳和苦劳都是要的,我并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 “小孩子在长身体的过程中,难免有免疫力下降的时候,也可能是因为我们大人的疏忽,就让孩子生了病,以后注意一些就好了。” 燕云岚亲自将人扶了起来,奶娘背过身去,偷偷抹泪,好在她们遇到的是明事理的主家。 “你们不要再存这么多奶了,不然还得用冰块冰镇,喂孩子的时候又需要热一热,就他们饿的时候,你们再放入瓶子里,这样也好便于他们直接用,不会放太长时间。” “除此之外,还有他们的衣物也要注意换上轻薄透气一些的,我怕孩子们出荨麻疹,也可能因为捂得太严实,导致体温失衡,分不清冷热,也许就会感染风寒。” 这件事也给燕云岚敲响了警钟,养孩子并没有那么容易,她想起同事提到的那些注意事项,干脆写下来,两个奶娘人手一份儿,她自己的则贴在床尾和桌子上,无论抬头还是低头都能看到。 “我们都记下了。” “你们先下去休息吧,孩子饿了的时候我再喊你们,今晚让他们在我身边睡。” 以往两个宝宝都是睡在摇篮里,奶娘和冉秀则住在相邻的偏房里,这次,燕云岚干脆把孩子抱在了龙床上,她和容渊则一个在里,一个在外,她颇为心疼地给思思擦着额头上的汗。 容渊道:“也不要太过自责了,是我想要拉着你出去的,这事怪我,而且我们都是第一次做父母,难免有些事思虑不周,幸好孩子没事,以后还是要看紧一些,你也累了,睡吧,我守着,嗯?” 燕云岚要容渊抱着才能睡,尤其是刚从现代世界回来的那段时日,两人的心中都还有不安残留着,唯有紧紧挨着,感受彼此的存在,才不会在半夜惊醒,也就间接性地忽略了孩子。 虽然他们都爱孩子,给的照顾也是够的,可夜里还是有私心,不曾抱着两个孩子睡觉,夜里也有奶娘帮衬,身上的负担减轻了很多。 “我要等她夜里不会反复才能睡,肠胃炎也容易引起高烧。” 燕云岚不放心:“你先睡吧,明日还要上早朝呢,如果我一个人顾不过来,会叫醒你的。” 第八百八十六章 多事之秋 容渊也没有睡,只是安静地看着她,温柔道:“我陪你。” 燕云岚隔着两个孩子,胳膊虚虚地搭在他们的身上,握住了容渊的手,像是为他们搭建了一个小小的庇护所,同时感受到容渊的热感,便有源源不断的力量传导过来,让她的心灵一片宁静。 夜里的时候,思思果然低低地发起了热,好在燕云岚早有准备,把孩子摇醒了,在容渊的帮助下,喂了退烧药,又好好地哄了很久,容渊弄地稍微凉一些的布巾放在思思的额头上,给她物理降温。 直到后半夜,大约五更的时候,才彻底退了烧,燕云岚很疲累,可心里记挂着这事,哪怕睡了过去,也是眉头紧皱的,隔一会儿便要探一下温度,容渊起身去上早朝的时候,她便惊醒了。 “已经完全退烧了,纸尿裤我也看过了,没有再接着拉肚子,思思也没有难受,你安心睡会儿,我让奶娘进来。” 容渊也是一夜没睡,他不仅担心孩子的身体,还担心燕云岚熬不住,低低劝了好久。 “嗯。” 燕云岚迷糊地应了一声:“要是没有什么大事你就早点下朝,回来我们一起吃点儿东西,你也睡个回笼觉。” 她再次试了思思的温度,的确恢复正常了,再低头一看,念念已经睡饱了,醒了过来,睁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歪头看着身边的妹妹,还伸出小手学着燕云岚的模样搭在她的手背上。 燕云岚被逗笑了,精神也好了很多,思思还睡着,许是药效起了作用,也许是病这一遭,身体有些虚弱,便想多睡一会儿。 “好,别太累了。” 容渊揉了揉眉心,用冷水洗了一把脸,醒了醒神,换了龙袍,小喜子已经等在外面了。 “陛下,户部尚书一早就等在了宫殿外,说是数目已经整理好,等不及上朝要给您过目了。” 小喜子伺候了容渊不断时间,加之有容叔的指点,自然是知道他喜欢和皇后娘娘赖床,不喜有人过早打扰,所以把人拦在了外面,只说公事还是放在朝堂上说比较好。 林彦也是个明事理的人,虽然他没有家眷,孤家寡人一个,但也听说皇后的宫殿形同虚设,日日宿在皇上的寝宫里的,皇上下了朝绝不多待,如果有正事商议,大多时候也会带着皇后娘娘一起。 最初还有大臣有意见,怕后宫干政,但听过几次皇后娘娘一针见血的发言之后,就起了仰慕之心,不再多言,甚至会主动询问皇后娘娘有何高见,林彦自然也是尊重燕云岚的。 更不要说,燕云岚愿意拿出自己的钱来帮助朝廷建学堂,可见是有大义的人,更解了他们户部的燃眉之急。 “让他和户部合计一下,所需材料和费用都清楚地列个清单呈上来,以免有人从中贪污,还有材料都用最好最结实的,别出现人员伤亡时间,选址也要格外注意。” 容渊虽然没有睡好,可不影响他的思路清晰,林彦见了人之后赶忙行礼,跟在他身后汇报,喜公公把皇上的意思传达给他,他忙不迭地点了头,见了工部尚书就拉着人合计去了。 而坐在龙椅上以后,容渊才知道等着他的事不止这一件。 第八百八十七章 都乖乖出银子 “禀皇上,去年因为雨水降量很小,但勉强能维持庄稼生长,所以未曾造成比较大的影响,但今年持续不降雨,已经到了耕种的季节,若是还不降水,怕是庄稼会长不起来啊。” “明明是农耕时分,可百姓们都纷纷不动弹,眼见着是要等一场美美的雨过后才会行动起来。” 因为气候不同,所以每个地方栽种的时间是不一样的,有的早一些,有的晚一些,南方种水稻,北方种小麦和玉米,往年种玉米前后,都会下几场雨,老百姓们也都干劲儿十足,盼望着能有个好收成。 可去年就收成不如往年,但问题没有那么严重,也有地区会到龙王庙求雨,可不是时时有用的。 “持续三个月的战争,已经把仓廪里所有的粮食都调走了,今年百姓若是交不上来,那估计会迎来饥荒,到时只会越来越严重,还请皇上早做指示,我们也好提前准备。” 容均扣押三国君王以后,就大兴战争,定北军的一部分粮食还是燕云岚供应的,当初怕容均克扣定北军的粮食,造成后勤没有保障,危及容渊和定北军的生命,她早早就做好了准备。 后来容渊速战速决,很快就结束了战争,燕云岚的粮食只运输出去很小的一部分,剩下的在容渊继位以后,便充公了,但其他三地的战争又多持续了一个月,为保证基本所需,全部都供给出去。 “先派官员到各地调查,所有的粮仓和卖粮的店家里还有多少余粮,全部以朝廷的名义进行收购,集中起来,以便真的出现旱灾,有人趁机哄抬价格,牟取暴利,导致百姓吃不起粮食。” “但是在收购的过程中不得暴露任何的信息,也不得压价,伤了粮店的利益。” “分批进行,不要引起店家的怀疑,如果拒不配合,执意要抬高价格,朕会拟一道手谕,到时再拿出来,国难面前,不允许任何人存着坏心,大发国难财。” 容渊只能暂时先出这样的办法,若是真的发生旱灾,那就只能寻求办法弄来水,或者有办法降雨。 不然,只是治标不治本,收购来的粮食想要支撑全国人民,也并不是太容易。 “朕记得,以往的时候会兴修水利,就是为了预防这种情况,水库里的水应该可以调用吧?” 工部每年花在水利上的钱并不少,除了加固堤岸,预防洪汛之外,修水库也是一项很大的工程,毕竟北方雨水少,旱灾也不是第一次发生,近百年之内就有过,也圆满解决了的。 工部尚书站了出来:“皇上所言不错,只是怕到时候大范围内出现旱灾,远水解不了近渴,不过,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我们可以依情况而定,实行大面积的灌溉。” “先着手去办,所需银两直接到户部支取,户部记好账单,若是银两不够,便向朕请示。” 说到征集粮食的时候,众大臣的心都是一紧,没听提起他们,又是一松,毕竟刚出了一万两银子,屋漏偏逢连夜雨,旱灾又紧随而来,府中存放的粮食可是他们用来保命的。 真到饥荒年代,那是有钱也买不到东西,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们宁可出银子,也不愿把粮食献出来啊。 容渊像是看出他们所想,提前打了预防针:“若是到时没有别的办法,还要仰仗各位啊。” 众人不敢言语。 第八百八十八章 不想让她担心 容渊回到寝宫,思思已经醒了,身体也有所好转,只是还病恹恹的,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听到容渊的动静,也只是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扭过头去埋在燕云岚的怀里。 燕云岚轻轻摇晃着她,想来是刚喂完药,小姑娘的眼睫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这会儿正被用心哄着呢。 “先吃点儿东西吧,我让冉秀一直温着呢,今日比往日还迟些,可是出了什么事?” 燕云岚本就忧心孩子的身体,只睡了一小会儿,容渊不想她再操心朝政,就摇了摇头。 “中途有些犯困,走神了,耽误了一点儿时间,后来又重新听他们汇报事情,几位大臣在朝堂上吵起来了,我也没打断他们,听完才协调了一下,就回来迟了。” 左右旱灾也还没真的发生,只是钦天鉴在观星象的过程中,发现未来的降雨还是很少,远小于往年,大臣们便防患于未然罢了。 “那赶紧吃点儿垫垫肚子,然后好好地睡一觉,奏折那些有容景和容宁呢,你也不用太过劳累,事必躬亲固然好,可是手底下养着那么一大群人,个个有本事,不能让他们闲着。” 各司其职,才是一个部门良好运作的关键,这样在发生大事的时候就不用造成不必要的混乱,能够正常运转。 容渊也想多点儿时间来陪燕云岚和孩子,所以很懂得放权这件事,但也不会让一家独大,而是三权分立,相互制衡,又要他们相互配合,既有合作,又有竞争,才不会让朝堂像一滩死水一样。 更容不得他们高官厚禄却不思进取,只顾着混日子。 “你吃了吗?” 容渊舀了一碗粥,配着几碟小菜,燕云岚喜欢早晨这么吃,可能因为以前在福利院的时候,早餐总是跟不上,她渐渐养成了不吃早饭的坏习惯,导致后来有钱有时间吃早饭,也总是很难受,反而会恶心。 来到这儿以后也挺注重养生的,不过太油腻的东西不能吃,也没胃口,软糯的粥配可口的小菜正好。 容渊便也跟着她一起,省得御膳房再重新做别的。 “还没,我不饿,刚给思思喂完药,这小家伙聪明着呢,一看我拿着昨日里的勺子,她就扭着头不肯配合,还委委屈屈地看着我,试图让我心软妥协,见我还执意喂她,干脆哭了起来。” “吃药之前先让她喝了奶,不然空腹对她胃不好,顺便看一下对奶水还有没有异常反应,好在一切正常,也没吐,也没拉,以后还得多加注意一些。” 念念已经开始玩别人送的那些玩具了,相比较思思,他长得更快一些,身体也更好一点儿,抵抗力比较强,目前为止没有出过问题,但燕云岚不敢大意,给两个孩子的注意力也是一样的。 别以为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他们最能直观地感受到大人的情绪,哪怕不会表达,也会印入潜意识里。 “那我喂你。” 容渊担心她胃疼,自己快速地喝了一碗粥,然后开始贴心地喂燕云岚,总是吹一下才递过去,燕云岚也就大方地接受了,她不吃,容渊就不会去睡觉,她太了解容渊了。 见容渊的眉头不自觉地皱着,想来朝堂上还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容渊不想说,她也就不问。 容渊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她。 第八百八十九章 我做好决定了 容渊留在朝堂上的时间越来越长,即使贺启告诉燕云岚皇上已经下朝了,也迟迟见不到人,他会去勤政殿和几位大臣议事。 思思已经完全地恢复了,开始和念念打闹,两个小家伙也不会别的手段,就是小手你拍我一下,我拍你一下,也不怎么疼,玩儿得不亦乐乎,见他们生龙活虎的,燕云岚也终于舒心地笑了出来。 那些药还都放在手环里,不影响事物的形态和性质,也就是说不会过期,拿出来还要注意保存条件,得不偿失。 “孩子病了你也不和我说,我这个做干妈的都没有尽到心意。” 烟雪茄和祁阑景就是这时候来了,又闹了几日,南阳王突然说他累了,不折腾了,婚事他同意了,但迟迟没有进宫来给两个人请旨。 燕云岚失笑:“你常来看看他们两个,和我聊聊天就行了,真遇上他们生病,别说你,就是我这个娘,还会医术呢,也不敢随意给他们吃药,还得请太医,这种时候,还是太医管用。” 她毕竟也不是儿科医生,哪怕来到容阳国以后,也和辛老爷子学了不少,医经也琢磨了很多,但她关心则乱,容渊慌了手脚,倒不如交给太医。 “你要不把辛凤请回来吧,让她在太医院做个女官,到时候我嫁了,也能有人给你做个伴儿,思思和念念还这么小,你也不太能顾得过来。” 烟雪茄提议道。 燕云岚点点头,她也正有此意,之前辛凤就给她来过信,说是想来皇宫看看她,而且辛老爷子听说她生产了,也很是高兴,还专门给孩子备了礼品,甚至想提前预定两个孩子,把他们培养成厉害的郎中。 “我出嫁,怎么也得有两个伴娘吧,你们得送我。” 烟雪茄来找燕云岚,祁阑景则把她送过来以后,去了勤政殿找容渊,请旨这事还是要他主动才好。 “你想好了么,要不要到原世界去?” 烟雪茄一直不愿意提起这个问题,但燕云岚始终觉得她应该回去一趟,仪器设定的终点是容阳国,要是去了边沙,指不定会出现什么问题,她也是担心烟雪茄,最好就是在她出嫁前去一趟。 或许也可以带祁阑景前去,看望一下她的亲生父母。 “你不用顾虑其他,就跟着你的心意走,军方那边我过来的时候就打好了招呼,只要向你联系我那样联系他们,他们就会打开通道放你过去,他们之前去你家调查过,叔叔阿姨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燕云岚原先是孤儿,除了和医院的同事还打交道,偶尔会回福利院看一下,和其他人的关系都淡漠地很,失踪以后也只有医院还着急了一瞬,毕竟找她看病的患者很多。 但因为联系不上,也还是单方面开除了她。 可烟雪茄不一样,她是有父母的,家庭和睦,她决心留在这儿,唯一让人庆幸的是她上面有哥哥,有人能够在父母膝前尽孝,不然才是两难抉择,除非她也把父母接过来。 但对父母来说也并不公平。 “你再考虑考虑,想回去的话我也可以陪你。” 燕云岚也不想她留有遗憾,或者此后想起来再来回折腾,作为一国的王后,她要操心的事绝对不少,更不用说边沙散漫,聚拢起来并不容易,她可能并没有时间让祁阑景陪着她去见父母。 “不用考虑了,我做好决定了。” 第八百九十章 你告诉祁阑景真相了吗 “我回去。” 烟雪茄斩钉截铁地说道,她如果打定了主意就一定会去做,绝不后悔。 燕云岚想她肯定也是百般纠结,最终还是放不下心中的那点惦念,她这一去,也算是了结心中所愿,不管怎么样,生她养她的父母都有知情权,更不用说烟父烟母是很开明的。 他们或许能够接受自己的女儿找了个跨越时空的男朋友,只要烟雪茄过得好,他们也不会横加干涉。 “那我陪你。” 燕云岚说道。 烟雪茄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我看你不是想陪我去吧,是不是也打定主意带着容渊去看看呢,毕竟现在得到同意后就能过去,我不信你没动过这种心思和念头。” 燕云岚吐了吐舌头,说道:“这不是正好一起嘛,我们就当是蜜月旅行了,不过一下子去了这么多人,军方那边怕是得申请好几天,不见得会轻易松口,让他们见见容渊和祁阑景,也好让他们放心。” “虽说他们不会像组织那样严密监控我们,但肯定也是隔三差五地就看看我们的情况。” 军方就是要保护人民安全,所以对于他们来说,燕云岚和容渊就像是不定时炸弹一样,必须得好好看守着。 “说得也是,毕竟我们俩嫁的都不是普通人,他们有顾虑也是正常的,那什么时候出发?” 烟雪茄问道。 “这就要看你了,等你做好心理建设以后我再联系那边也不迟,不过赶早不赶晚,要把审批的时间也考虑进去,还有个问题,手环是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我们俩有,他们却没有。” 燕云岚说道,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他们不能和我们一起走吗?” 燕云岚摇摇头:“我当时问过,这个通道只允许一个人,或者携带一个没有自主能力的婴儿或者小孩子,我就是这么被观主带过去的,两个成年人会承受不住,很容易被卷进乱流之中。” 烟雪茄若有所思:“或许我们可以和观主借用一下,毕竟你把组织连锅端了以后,他们失去了对我们手环的控制,军方是不可能用这么卑鄙的手段的,里面的自爆装置不会再启动。” “这就代表着可以随意拆卸,也许我们和观主借用一个,然后等人过去之后,再送过来一个,你觉得能行吗?” 这么做是麻烦了一些,但很有可行性。 不管怎么说,也得她们两个先过去一趟,和军方进行交涉,在此之前,还得问问观主的意愿。 尽管她做了改变燕云岚命运的事,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但经过现代教育的燕云岚也不是完全没有获得好处,他们也不会太过为难观主,她愿意和盘托出也给了他们破解组织的帮助。 “那我们兵分两路,你去和观主交涉,我和军方交涉,还有得告知我们阿渊和祁阑景一声,我们俩筹划好了,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 祁阑景估计怎么也不想到过了一道父母的坎儿,竟然还有一道坎儿要过,这娶雪茄和过五关斩六将也差不多了。 燕云岚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来:“你和祁阑景说过自己的来历了吗?” 不会都要结婚了还没坦诚相待吧,不过她那时候和容渊还是先婚后爱的,也是喝酒壮了胆子才敢说的,在这事上没啥话语权。 烟雪茄一拍大腿,一脸懊恼:“我忘了。”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第八百九十一章 要不你干脆退位吧 祁阑景原本都和容渊申请来了赐婚圣旨,容渊甚至准备大摆宴席,将此事公之于众,毕竟事关两国邦交,这已经不是简单地独属于祁阑景和烟雪茄之间的婚事了。 结果两人相伴而来以后,祁阑景就被烟雪茄一脸神秘兮兮地拽走了,不仅如此,她的脸一团陀红,一看就是喝了酒的。 “你们俩都喝酒了?” 容渊凑近燕云岚,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能闻到一点点地酒味,不浓,应该是梨花白,这酒读书不高,后劲儿也一般,很适合他们喝,他想起当初燕云岚和他说起身份的时候,把自己灌得烂醉。 观烟雪茄刚刚的状态,有点儿相似。 燕云岚挽着他的胳膊,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神色清明,就是忍不住想要贴着:“喝了一点儿,要不然你尝尝?” 没此她喝酒,不管多少,都是微醺的状态,会忍不住的有些娇憨,总是迷离地望着容渊,目光有些勾人,而容渊从来都不会放过这样的福利,很快就掠夺了她的呼吸,要她只能攀附着自己。 奶娘和冉秀抱着孩子出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都不约而同的转身,捂住了两个小家伙的眼睛。 “很甜。” 容渊将人搂着,捞着面条一样的爱妻,带着她往寝宫里走,奶娘和冉秀识趣地将两个小宝贝带去了寝宫。 不过,燕云岚有意控制自己的酒量,虽然每次都会变身燕大勇和小妖精,但神思清明,还记得要说的事。 “我带你去我的世界看看吧?” 容渊扶她上床的动作一顿,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想那儿了?” 燕云岚连连摇头:“我无父无母的,本身就是这个世界的人,燕国公府就是我的家,可雪茄不是,她家庭美满,有亲人,决定留在这儿,理应去看看,而我只是想带你去看看我生活过的地方。” “你在这儿,我的家就在这儿。” 容渊的眼神和心同时柔软下来,经过了一个月的分离,他还是有些草木皆兵,到了杯弓蛇影的地步,很怕燕云岚突然离开,又或者是厌倦了容阳国的生活。 “好,到时候我安排好一切,随你一同前去。” “要不然,你干脆退位吧?” 原世界好玩儿的东西有很多,燕云岚盘算着怎么也要留一个月,而国不可一日无君,容渊一走,还不知道多少人心中打着小算盘呢,这段时日也足以容景和容宁飞速发展自己的势力。 她想自己和容渊能无忧无虑,无牵无挂地去玩儿。 容渊见她神色认真,不似作伪,倒像是深思熟虑之后的,但还是考虑到她喝了梨花白,骨子里的那点儿任性和恣意释放了出来,重复了一遍:“你确定吗?” 燕云岚当即捂着脑袋否认了:“我的学堂才刚刚开始修建,银子却已经出了,要是没有你坐镇,很可能别人就会中止这个项目,毕竟在这里原有的人看来,百姓不需要那么聪明。” “而且我设想的伟大蓝图也才迈出了第一步,不能半途而废,你就当我喝醉了,没说过吧。” 容渊笑出了声:“你这忧国忧民的,倒比我更像是个皇帝,我倒是想你放下这一切,和我闲云野鹤的。” 但燕云岚说得对,他们不能如此不负责任地扔下这么一大摊子事,即使要过他们想要的生活,也得在抱负实现之后。 第八百九十二章 你改变主意了? 第二日,烟雪茄是顶着个黑眼圈来见燕云岚的,倒是面色红润,眉眼间还残留着面色,坐下之后就揉着腰,低声埋怨了一句,应该是事情已经解决了,还被“爱抚”了一番。 “这酒是假的吧,我刚开始还很清醒,撑着把话说完了,然后就觉得祁阑景特别帅,他的话甚得我心,心中的那块大石头落了地,就扑上去啃了一口,然后我就被这样那样了。” 但显然烟雪茄的心情不错,即使和她预想的有些不一样,可她向来不是很保守传统的人,更喜欢你情我愿,水到渠成,哪怕提前了一些,她享受到了,就比较餍足。 “我和军方那边打过招呼了,不过我和阿渊这次就不过去了,你也不用再去找观主了,痛到随时都能开启,看你的意思了。” 军方那边是比较好说话的,要是他们不危害社会,这点儿愿望是可以被满足的,毕竟他们也是受害者。 “怎么过了一夜,你就改变主意了?是容渊不想过去?还是孩子太小了,你们怕照顾不好,又或者是想过二人世界,把孩子放在这儿也不放心。” 烟雪茄是知道,有了孩子之后,做任何事都有顾虑的。 “是因为我们之前的梦想,不是说要实现男女平等吗,虽然最后的结果不一定如我们所愿,但该努力还是要努力的,我和阿渊刚刚准备修建学堂,要是去两三日根本没必要,去久了回来局势就会发生变化。” “我当时也是一时兴起,考虑不周,阿渊再次询问我的意思的时候,我就醒过身来了,这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也是考虑到孩子,他们现在还没有意识,也在断奶期,身边离不了人,我和容渊也不能说抛下就抛下,带着过去玩儿得也不尽兴。” “有祁阑景陪着你我也放心,他拿着我的手环就可以。” 燕云岚已经卸了下来,推过去给了烟雪茄,烟雪茄拿着了,叹了口气:“当妈可真不容易,出门都要考虑这么多,昨日我们还兴致勃勃地讨论呢,今日直接泡汤。” “也是,那不如我们换个时间再约,而且四个一起过去,军方承担的风险也比较小,反正这次过去看望我爸我妈,也就陪着住几天,想要和他们多说说话,也走不了太远。” 说起这个,烟雪茄已经开始伤感了,还是很对不起父母的。 她在这里拥有极好的父母,还有爷爷和伯父伯母,她的父母却要半失去她这个女儿了。 燕云岚拍了怕她的手:“也许叔叔阿姨比你看得还开呢,他们也可以享受二人世界,说句不好听的,他们也许以为要失去你了,可你健康开心就比什么都重要,总之,多陪陪他们。” “你如果准备好了,就按下这个按钮,是军方重新研制出的快捷键。” 燕云岚给烟雪茄指了一下位置。 “他们接受到信息,就会打开仪器,到时,你的身边会出现蓝色的旋涡,不要抵抗,会被吸入进去,你有经验,但是要和祁阑景说清楚,保持静止不动,不然,容易出事。” 燕云岚叮嘱道。 “那圣旨等我回来以后再发布吧,烟府那边你得帮我遮掩着点儿,我不能揭开他们的伤疤,一次又一次提醒他们原来的乐嘉群主已经不在了。” 烟雪茄决定就和祁阑景从这里离开,燕云岚应承下来。 第八百九十三章 朕该如何奖赏你呢? 军方那边很快给了回复,并立马打开了通道,烟雪茄和祁阑景就前后在燕云岚和容渊的面前消失。 容渊的脸色不太好看,燕云岚想他是回忆起了当初自己离开时的难过与无力,好在这次并没有危险,也能大概知道烟雪茄的归期,还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和她联系上。 容渊抓住了燕云岚的额手腕,那里空空如也,他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没了手环这个中介,燕云岚就是想走都走不了。 燕云岚对他笑了笑。 “这次,就算是走,也是带着你和孩子一起,军方就相当于咱们这儿的士兵,是为了保护人民而存在的,不会做那些危害我们生命的事情,所以不用担心,这也是我最终选择的方式。” “还有,你之前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燕云岚拉着他坐下,冉秀在桌子上放了不少的坚果,只有孩子们安睡的时候才会端过来,因为燕云岚怕抱着孩子在这里坐的时候,他们会乱抓,一个错眼可能就放到自己的嘴里或者鼻子里去了。 孩子的器官都很小,尤其是气管细细的,这要是卡在里面,又没有精细的仪器,可能根本来不及抢救,干脆就从源头上杜绝这种危险。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记得去年你还感叹过雨水变少了,担心会干旱,甚至早早让容叔购买了干柴和煤炭,怕价格上涨,结果并没有太严重,可钦天鉴观测,未来的半年里很少下雨。” “一年不要紧,可两年三年就是大涵,百姓们的粮食怕是会缩减一大半,开放水库的话也只能救急,解决一部分地区的问题,不可能面面俱到,最好的办法就是保证降雨。” “现在事情还不到最糟糕的地步,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之内,你又照顾孩子一晚上没怎么睡好,我也就没说。” 户部征集上来的粮食数目不算少,只是很多都是去年的旧米,难免有因为保存不当发霉发涩的,这种粮食吃了容易让人害肚子,得剔除出去,就这些也只能坚持一段时间罢了,不可能帮助百姓度过大旱灾。 “这个倒是好办。” 原先燕云岚是没有办法的,可现在烟雪茄去了原世界,那就有办法了,甚至不需要花费太大的力气,只需要花点儿钱就是了。 “哦?” 容渊挑了挑眉,打趣道:“难不成我的云岚连求雨都会?还是话本里的龙女下凡,竟有此等办事。” “非也。” 燕云岚卖了个关子:“这得益于人类的智慧和探索,干旱在这个年代是不小的灾难,可对于我们那会儿来说,完全可以解决,你就不用操心了,让钦天鉴持续关注天气就好了。” “说不定峰回路转,只是近期不降雨,等进入五六月份,雨水就会多了,我们也不要贷款焦虑,提前做好应对就行了。” 既然燕云岚这么说了,容渊也就安心了,他对燕云岚有种盲目的自信,但这种自信来源于燕云岚从来不会无的放矢,她说有办法就是有办法。 “那我就等着皇后娘娘大显神通了,又是修建学堂,准许女孩子上学,又是为大家求雨的,皇后娘娘功德无量啊。” 容渊打趣道,满含笑意地望着燕云岚,戏谑着问:“你说,朕该如何奖赏你呢?” “要不然……” 后面的话语消弭在交合的唇齿间。 第八百九十四章 我等的机会来了 早朝上,大臣们照例问起了后续的安排,各个都愁眉苦脸的,生怕大灾来临,他们又出银子又出粮食,还要出力费脑的。 谁知,容渊神采奕奕地说道:“问题已经有了解决办法,各位爱卿照常处理政务便是。” 林彦多嘴问了一句:“可否请皇上告知是何办法,也好传授给臣等,下次遇到同样的事情有些经验,不至于手忙脚乱,慌不择路。” “暂时还不可说,不过,是皇后提供的好办法,也不要将旱灾即将来临的消息传播出去,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和焦躁,虽然有经验的农民靠天吃饭,他们最先能预知一二,但很多安居乐业的人不必为此忧虑。” “你们的嘴也当捂严实点儿,明白吗?” 大臣们隐隐约约能感到皇上在说到皇后娘娘时的骄傲,好像在炫耀,我有这么好的一个贤内助,你们赶紧夸一夸,记住她的好。 可他们心里不安,只怕这天要变了。 燕云岚不在朝堂上,可朝堂上到处都是她的传说,从修建学堂,到一夫一妻制,再到降水,到处都有燕云岚的身影,她参与的事务还真不少,皇上不仅不感到威胁性,反而异常纵容。 这对大臣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但他们也不敢公然在朝堂上提起便是,一来燕云岚是容渊的逆鳞,这是大家的共识,切不可出言诋毁或者污蔑。 二来,听过燕云岚见解的人都对她有几分钦佩,知晓她是一心一意为皇上和国家还有百姓着想的,也确实针砭时弊,能够提出有效建议,为他们所采纳。 所以还是要观摩观摩。 “那臣等就拭目以待了。” 林彦抱着拳退了下去,站回了队列中,六部依照惯例汇报各项事务,容景和容宁则对视了一眼。 等下了朝,两人自然而然走在一处,相携着往宫外去。 “咱们这位皇婶可真是不简单,若不是她和皇叔的感情有目共睹,我都以为皇叔不过是她的跳板罢了,扶持皇叔坐上这个位置,然后实施的政策全是她提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新上任的是位女皇呢。” 容景颇有些讽刺意味地说道,他们现在寄人篱下,轻易不敢妄动,只能等待适当的时机。 “但你不得不承认,容阳国在他们的的治理之下的确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一派欣欣向荣之象,很多政策也是从女性出发,为他们的利益着想,这本身也没什么错。” 容宁倒是要比他透彻很多,以前他们的父皇在位时,他们能接触到的政事还没现在多,日日听着太傅讲解,终究是纸上谈兵,可他们的皇叔居然能完全的放权给他们。 不仅如此,每每商量大事都让他们旁听,还会适时询问他们的见解,并针对其中的不足做出提点,他们两个在飞速成长着。 “你不会是被皇叔就这样收买了吗?你别忘了,他除了是我们的皇叔,还是我们的杀父仇人,父皇的身体好好地就垮了,而且他明明一直在针对皇叔,想要在我们继伟之前除掉他。” “偏偏圣旨上却出现了他的名字,让他继位变得名正言顺,若是这其中没有猫腻,我是万万不信的,你的风骨就这样被磨没了?” 容景厉声质问着他。 容宁并没有被激怒,平静地问道:“你想怎么做?” 容景并不正面回答,而是说道:“我只知道,我等的机会终于来了。” 第八百九十五章 你不要太过火 容宁很多时候都想不明白这个和他统领,不过大了两个月的人在想什么,也只是出于关心,警告了一句:“不要太过火。” 皇叔和燕云岚看似对他们宽容,其实他们心底里都清楚,旁边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一旦做出对容渊或者容阳国不利的事来,现在荣华富贵和地位统统都会被收回去。 再想保住性命就没这么简单了。 “不过火怎么能伤到他们两个呢?小打小闹是没用的,只会引起他们的注意,而不会让他们伤筋动骨,对他们造成实质性的影响,要干就干一票大的,你且等着吧,机会永远属于胆大的人。” 容景说完就大笑一声,先行一步。 容宁望着他的背影,讳莫如深,久久没有动弹,他又何尝不想搞清楚圣旨背后的真相,可惜并没有那么自由,每往前踏一步都要思量许久。 容渊从大殿出来的时候迟了几步,拍着容宁的肩膀说:“看什么呢?” 举目望去,除了青灰色的砖瓦,威严矗立着,光秃秃的一片,什么也没有。 容宁乍然回神,摇了摇头,回答他:“没什么。” “别想那么多,事在人为不假,可也有很多事情就是注定好的,比如一个人的性格,出身,而这些先天的东西决定了你后来的每一个选择,既然有过抉择,就别后悔,无愧于心就行了。” “每个人的境遇和想法都是不一样的,不要强加自己的意愿给别人,也不要强迫自己接受他人的看法,说到底,还是要扪心自问,得到的答案才是你真正想要的,你比容景多了一份坚韧,但在计谋上,就少了几分阴狠。” 容渊还是愿意给这个迷茫的小辈一些提点的,也许是容景太像他那个死去的大哥了,反倒让他偏向了容宁几分。 “你这要传到容景的耳朵里,就不怕他觉得你厚此薄彼,对你更加怨恨?” 思思和念念已经有翻身的趋势了,燕云岚每日守在他们身边,就等着见证这神奇的一刻,倒是比两个小家伙还激动。 容渊一回来就把早朝发生的事说了。 “随他去,他这能扳倒我们,我还多看好他几分,也愿意把江山交到他的手上,就怕他的计谋全都用在不正经的地方,根本不清楚该往哪里使力,得搓搓他的锐气,磨磨他的心智。” 他也蹲在燕云岚的身边,指挥着两个小家伙翻身,甚至模仿着念念发出了用劲儿的“嗯嗯”声。 燕云岚用胳膊怼了他一下,笑道:“你幼稚不幼稚啊。” “陪我儿子玩儿有什么幼稚的,还有我的小公主,爹爹带你架高高。” 说着,就把思思抱起来举高了,看起来很想把她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但小姑娘终究是身子太软了,需要燕云岚在一旁招呼着,思思倒是一点不害怕,薅着容渊的一缕头发笑得开心。 就在这时,念念像是也要表现一番,博得爹爹娘亲的关注似的,终于成功地翻了一个身。 燕云岚拍了拍手,惊喜道:“我们念念真厉害,这就会翻身了,来,再翻一个给娘看看。” 她笑着给念念又翻了过来,让他趴在床上,念念的小腿蹬了蹬,嘴里奶声奶气的咿咿呀呀着,燕云岚的心瞬间就化了,给他加油打气,容渊也抱思思在一旁期待得观看。 第八百九十六章 百姓更相信谁? 一回生,两回熟,念念再翻身的时候就把握住了力道,一次性成功了,而且翻上瘾了,自己就来回滚,燕云岚和容渊都被逗笑了,思思在他的怀里看看这个,望望那个。 小手拍着,也跟着笑。 “把思思放在床上,让念念鼓励她,哥哥会的,她也得会。” 思思大病初愈,懒懒散散地根本不想动,容渊把她往床上放的时候,她的小手就抓住容渊的头发,极力挽留着,眼泪汪汪地,试图让容渊心软,可惜这个父亲“铁石心肠”,选择听她娘亲的。 最后到底还是燕云岚心疼了,见不得思思哭,又抱起来哄着。 此后,燕云岚的重心大多放在了孩子身上,小家伙们没有再生病,吃好睡好,长得很快,容渊把龙床旁边加固加高,怕他们翻身以后一个劲儿地滚落下去。 容渊也不把政务带回来,进了寝殿以后就是陪燕云岚,逗弄孩子,日子过得舒适安心。 但宫外却不太平,迟迟不下雨,农民们都忧心忡忡。 “洪叔,这趋势是不是要大旱了?” 一个年轻人蹲在田头询问着,被称为洪叔的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农夫,他看气象贼准,能准确判定未来几日的天气,如果有暴风雨,会提前提醒大家做好防汛。 因为很少出错,大家都比较信服。 洪叔正拿着旱烟抽着,在田埂上磕了一下烟枪,望着光秃秃的土地说着:“今年也别种了,还能省下买种子的钱多屯点儿粮食,不然颗粒无收。”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都是没办法的事,可这天不下雨,同样也让他们无能为力。 人祸尚且能阻止,可这天灾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真的不种了?” 他们没有别的营生,就靠着这一亩三分地活着,朝廷每年还要收几成税的,交不上税,他们这日子更没法过了。 “再等等。” 但是恐慌在蔓延,一传十,十传百,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想要把事态扩大,先是邻里八村都在议论此事,渐渐地就传到京城中去。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不出几日,容阳国上下都被焦虑点燃了。 容渊端坐在龙椅上,面沉如水:“朕都说了保密,如何还能传入寻常百姓的耳中,是你们有人要再造事端吗?” 众人低垂着头,他们心中也不解,明明都守口如瓶,这也才刚进入五月,种玉米也大多都是这个时候,当然因为各地的气温不尽相同,所以有早有晚。 但不至于现在就引起大批次的恐慌。 “回皇上,臣听闻,这消息是从乡野间传出来的,最初是一个很有经验的老农夫,他劝导大家不要种植,不然庄稼会旱死,没来得及通知到位,百姓们就奔走相告,这才严重起来。” 站出来的是一个品阶比较低的官员,但他正好是负责这一块的,事情闹大以后,就第一时间进行调查了,好在有些眉目,不至于让容渊降罪。 “哦?看来这人地位不低啊。” “回皇上,是位乡长,挺有话语权的,因为他多次帮农民们避灾,所以大家非常信服,从他嘴里出来的话就没有假的,这才……” 容渊目光低垂:“那百姓们是更相信钦天监,还是这人?” 实践出真知,其实世代为农的百姓们更信奉自己的经验,他们对天气变化的掌控更炉火纯青,是不会轻易相信钦天监的。 第八百九十七章 是你动手的吗? 容渊见他们不说话也不为难:“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控制舆论,不能任由百姓们散播恐慌,到时可能引起民愤,也防止有心之人利用这些鼓动人心。” 百姓们是很相信天神这一说的,总是把自己的遭遇和命运联系在一起,尤其是过于封建迷信的人,会觉得这是上天降下的惩罚,而往往又会联想到皇帝的作为。 或者用来攻击皇室里的人和某些不当的行为。 容渊预感到,这只是开始。 “这事就交给容景去办,务必要安抚好百姓们,必要的时候可以把钦天监搬出来,告诉他们现在不下雨,是还不到时候,要他们稍安勿躁,而且朝廷完全有能力解决此事。” 这还是容景在容渊继位之后第一次接外差,这事要办好了容渊肯定重重有赏,职位还能再往上升一升。 但现在也是个烫手山芋,百姓的问题最不好处理,他们又不能控制他们的思想。 容景上前一步:“臣定不负所托。” 容宁站出来想要主动请命,容渊制止了:“此事交由容景一人便可,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下了雨,百姓们自会安定下来,容宁你去找那位乡长了解下情况。” “如果他是源头,可以先询问一下他的想法,把朝廷的意思传达到。” 说到底,还是容宁协助容景办事,兵分两路,于是,两人对视一眼,都应承下来。 朝臣们只觉得这是皇上要重用两位王爷的意思,要不然这事完全可以交给相关部门去做,可容景和容宁却觉得这是一次考验,他们这位皇叔未尝没有试探的意思。 毕竟他刚在朝堂上命令过不得外传,偏偏坊间就出了这样的传言,还愈演愈烈,分明就是要煽风点火。 “是你吗?” 容宁问道,他还记得容景说过他等的机会来了,没过多久,就出了这事,可他在朝堂上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 容景耸了耸肩:“怎么会是我呢,你没听刚刚有个臣子说,是从乡野间传出来的,不只有钦天监有本事,会夜观天象,农民们只会更加厉害,我总操纵不了天象吧。” “你是操纵不了天象,可你能操纵人心和言论,我不信你什么都没做。” 容宁总觉得容景是在玩儿火,他想好心提醒一下,可惜容景并不领情,他无所谓地说道:“你心里已经认定我在其中搅和了,那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会往坏的方向想。” “我根本就不需要辩驳,随你。” “希望你记得自己的身份,而不是被容渊的三言两语,他给的一颗蜜枣就蛊惑了,要不然,我会先手刃你。” 容景竟是连他也仇视上了,容宁觉得他的心理已经开始扭曲。 “这么快就有人着急动手了?” 燕云岚今日是随容渊一起上朝的,天气越来越热,她醒得早,孩子们又正是嗜睡的年纪,她便干脆陪容渊去了,只是没有出现在朝堂上,而是在内殿。 颇有些垂帘听政的意思,可一开始太无聊了,她就闭目养神了一会儿,没成想真睡了过去,刚醒来就正好听到朝堂上说起了此事。 “我猜想,下一步是要你施政不力,上天才降下惩罚,又或者会牵扯到我的身上来?” 古代就是好操作,民众们还普遍信奉天命呢。 燕云岚百无聊赖地猜想着。 第八百九十八章 我不需要被记住 容渊倒是不太在意,他还是挺纵容手底下的那些人的,也愿意给他们露出狐狸尾巴的时间和机会,排除异己的事他不愿意干,但是不能不干,怕就怕他们假期尾巴做人,不露声色。 “你是一开始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性,所以才没有把办法宣扬出去吗?” 容渊觉得燕云岚这是未雨绸缪。 燕云岚摇了摇头:“我哪有这么神,只是这个办法说出来也无用,而且就是宣扬出去,他们也无法从中做手脚,我根本就不怕这个,之所以没说,是因为需要的东西还未到。” 容渊心神一动:“莫非是在等烟雪茄?” “对喽。” 燕云岚俏皮道。 “办法很简单,就是东西弄到比较困难,不过因为有了雪茄,就方便很多,要不然就只能我跑一趟,但是我去的话,肯定得带着你,倒不如让她顺便带来。” “有一种物质能化成雨水,到时候我们拿到东西想啥时候下雨就啥时候下雨,然后再借助水利,能完美化解这个问题。” 燕云岚说道,眼神落在不知名的地方,声音低低地:“就让幕后推手折腾吧,见招拆招,不管他想做什么,最终都会被我们化解,看他们唱戏挺有意思的。” 容渊自觉自己拥有的是个宝,就没有能难得倒她的事,因为经历奇特,反而显出燕云岚的珍贵。 “上天要多眷顾我,才能隔着时空,把你送到我身边来。” 容渊搂着她的腰,带着人往内殿外面走。 燕云岚后来想想,如果没有组织的从中作梗,她从小就生活在容阳国,在燕国公府,说不定真的不会和容渊相遇,反倒因为自己在现代世界长大,拥有了相对超前的思想。 不同的环境造就不同的人,这影响虽然不是百分百的,也不是绝对的,但肯定会有。 她在燕国公府长大,也许和现在完全不同,或许仍然会遇到容渊,他们仍然会相爱。 但也许他们根本不会对彼此产生感情,不会有今日,也不会有两个可爱聪明的小宝贝。 “我同样感激。” 燕云岚握着容渊垂下的那只手:“这是我整个人生中最幸运的一件事,不管遭遇如何,遇见你,足以弥补我之前所有的缺憾。” 他们是彼此生命中的一束光。 “学堂的事情修建得怎么样了?” “有些地方已经完工了,因为是根据人口规划的大小,有些乡野间,邻村共用一个,就会快一些,有些城镇人口众多,规模大些,便慢一点儿,不过百姓们都喜闻乐见。” “而且我们在民间招收了很多的工匠和木匠,给他们付银子,同时解决很多人没有营生的问题,你这皇后的美名都传遍大街小巷了。” 容渊倒没有说假话,他有意让百姓们知道他们的国母是怎样的聪明淑慧,在将大臣们出资修建学堂的事情宣扬出去的时候,连带着燕云岚出了一多半也夹带其中。 圣旨是容渊下的,主意是燕云岚提的,而且全都是平价,不少家庭能够承担起儿女的学费,他们也愿意送自己的女儿到学堂读书,除非那些仍然重儿轻女严重的家庭,执意认为女儿是赔钱货。 可燕云岚和容渊规定适龄女子必须入学,这些恶人也都没办法,不然就会被抓起来,只能忍气吞声。 “我并不想要他们记住我,只想要他们活得更自由一些,尤其是被束缚的女孩子们。” 第八百九十九章 我永远为你着迷 “我不愿她们的一生,永远为了父兄和男人而活,从出生伊始,就要被父母嫌弃,认为她是赔钱货,不需要在她身上花费钱财,给她一口吃的就要她感恩戴德。” “始终抱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观念,却要让她随便嫁个男人,贪图彩礼钱来反哺自己的兄弟,为了能让自己的兄弟娶上媳妇儿而用自己的后半辈子去换。” 纵然现代仍然有这么多的事情,其实是不分年代的,可在大环境下,总有人会为那些受伤的女孩子说话,会安慰她们,会拼命的要她们通过自己的努力摆脱这样的父母和家庭。 可这里的孩子会被说不孝,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会抬不起头来,会被唾沫星子淹死,乃至于真的轻生,失去自己的生命。 “其实我觉得我能做的不多,可我仍然竭尽所能去改善她们的生活,有的女孩子是很坚韧的,她就像是盛开的野花,有着顽强的生命力,能够在有限的花期内绽放自己。” “我希望所有的女孩子都能如此,性别从来都不是她们自己能够选择的,可她们能够选择并且做主自己的人生。” “我们不比男人差,不比任何人差。” 燕云岚说这些的时候并不激昂,可她的身上焕发着光彩,以致于被容渊紧紧抱住的时候还有些发愣。 “我永远为这样的你着迷。” 容渊埋在燕云岚的白皙的脖颈间,颇有力度地饮下一吻。 “尽力去实现你的梦想,带着她们走出牢笼,你就是最好的榜样,你能成为指引她们的光,也能为她们开辟出一条路来,人的一生中,有多少是你需要我,又正好是我擅长的东西,我会成全你的所有。” 容渊说过不少次这样的话,可燕云岚还是为之心动,她知道,容渊坐在这个位置上,更多是为了她,因为她有这样的野心和冲动,所以容渊愿意为她保驾护航。 若是他对着这个位置有一丁点的念想,当初就不会自请去潞城,去带兵打仗,若是他能为齐太妃所迫,被母亲窒息地捆绑着,他也会打败一切,加入夺嫡之争。 可他没有,统统都没有,只在燕云岚嫁给他之后,他不愿她承担任何的风险,才有了后来的一切。 “修建学堂是我们迈出的第一步,效果如何还未可知,但十年百年之后,你所期待的局面一定会出现,我始终这样相信着,没有我们齐心协力做不到的事。” “你所有的想法都能和我倾诉,我会一一帮你实现。” 容渊是燕云岚的百宝箱,她只要把心愿放进去,无论有多么艰难,他都能变成现实献给燕云岚。 燕云岚永远为此心动着。 “有你真好。” 燕云岚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轻轻咬了一口,留下了个不甚清晰的印记,恶作剧得逞似的从他的臂弯下跑了。 “我想去湖上泛舟。” 燕云岚站在不远处,笑意盈盈地面对着容渊。 “好。” 在容渊这里,只要对燕云岚没有威胁性的东西,不管什么要求,他都只有这一个字,他不会拒绝,也舍不得拒绝,让燕云岚快乐,是他的最大愿望。 “走吧,我的夫君。” 于是,任性的帝后在没有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换上了便服,悄悄地出了宫去。 第九百章 我会把持不住的 他们俩在湖边租了条小船,说不上华丽,但也绝对不简陋,很多文人墨客,或者达官贵族,都喜欢在湖上观光赏月,或者春游秋游,船夫遥遥站在船头。 两人坐在红木雕漆的镂空的船舱里,桌子上摆着一壶酒,燕云岚倒了两杯,递给容渊,与他轻轻一碰。 “我以前的时候不敢坐船,怕晕,也怕一低头,看到那么深的水,会有恐惧,可在繁华的京城内,游上一圈,却是别有一番风趣。” 燕云岚靠在木柱上,他们路过一座石桥,上面是来往奔波的行人,耳畔是热闹的叫喊声,沿着河岸,有卖各种水果的,她只要伸长手臂,就能买一筐过来。 容渊坐在她对面,学着她的姿势,只是长腿微微前屈,抵着燕云岚的,哪怕是在外面,他也实在享受这种相贴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在感受着燕云岚的存在。 “那现在怎么敢了?” 容渊的声音被醇香的酒水浸润过,越发低沉,带了些不自觉的诱惑。 燕云岚嗔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自然是想和某人领略不同的风光,创造更多更新的记忆,以免年老时回想起来太过乏味。” 其实也是在宫里憋闷太久了,每日里不是商量朝事,就是围着两个小家伙转,陪伴孩子固然重要,可他们的二人时光也同样不可抛弃,燕云岚枕臂靠在船杆上,歪头望着容渊。 容渊的脸完整地映在她的瞳孔中,一下子就击中了她的心脏。 “和你在一起怎么会乏味,哪怕是这样静静地坐在一处,什么都不干,我都觉得安宁。” 燕云岚离开的那段时日对两人来说太过黑暗,唯一的念想就是能够团聚,别的也不再奢求,所以容渊很珍惜这样的时光,一睁眼能见到燕云岚,对他来说是天大的幸福。 他也知道,燕云岚是懂他的心思的,总是待在他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趁着孩子睡觉的时候,就会待在他的身边,哪怕什么都不说,仅仅注视着他批阅奏折,都能让他期待时光停留在此刻。 “我也是,可我们还年轻,有无限的可能性,也有大把的时间去游山玩水,不要被生活禁锢住,也不要被俗世的事务缠心,我想让你快乐一些。” 容渊最近很忙,夜里因为思思和念念不时会醒来,他们也没有好好地睡觉,尽管有奶娘帮忙,可思思和念念许是能认得自己的娘亲和爹爹了,也开始犯浑。 只有他们哄着,才能继续安然地睡着。 容渊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脸庞,最后如一只蝴蝶一般停留在她的唇心,温柔缱绻地摩挲着,愉悦地笑着,他就知道,燕云岚把他拐带出来,完全是为他着想。 燕云岚微微启唇,含了一下他的手指,手付过他的眉眼,盖住了他的眼睛,温柔道:“睡一会儿吧。” 微风吹拂,撩起两人的发,容渊真的就在这样的静谧中睡了过去,燕云岚凝视着他。 容渊眼下的青黑有些明显,可也丝毫不影响他的俊逸,她仍然感谢当初自己的莽撞决定,冒着危险擅闯定北王府,在后院,皎洁的月色下,偶遇了缭绕温泉的美人。 她的夫君,她生生世世都要与之相遇相伴的人。 “你这么望着我,我会把持不住的。” 容渊呢喃着,爱与不爱,眼神自有分说,他能由内而外感知到燕云岚灼热的爱意。 第九百零一章 干旱和皇后有关 两人忙里偷闲,心情愉悦,手牵着手回到宫里,倒是急坏了来寻找容渊议事的大臣们。 宫里的负责伺候的人也都不知皇帝的去向,急得团团转,差点就要发动御林军和禁卫军前去寻人了,好在贺启这个御前带刀侍卫及时制止了,只说皇上很快就回来。 燕云岚见容渊要议事,便主动道:“我回去看看孩子,你先忙。” 容渊在她的手心里摩挲了一下,便放人离开,他们也没有误了国事,也没生命威胁,看起来就是小夫妻出去寻开心,几位官员也不好说什么,默默地跟在容渊的身后。 直到进了勤政殿,容渊在首位坐下,小喜子给几位大臣斟茶,容渊润了润嗓子,才问道:“出什么事了?” 几人对视一眼,御史站了出来,回答道:“禀皇上,坊间现在出现了新的传言,说是这天降干旱,是因为皇上继位以后,被妖后美色所惑,上天给的预警。” “甚至被编排成了歌谣,大街小巷的孩子们都在传唱。” 容均在位的时候从未出现过天灾,容渊继位三个月,先后颁布了很多政策,虽然都是有利于民,百姓也管不着皇上的婚事,选不选秀,纳不纳妃也和他们没有关系。 可不妨有心之人造谣生事,认为燕云岚一家之言,蛊惑了容渊,暗中掌握了朝政和实权。 燕云岚本是做了不少的好事,为人所称赞,但这名声也恰恰是把双刃剑,掌握不好度,就会被议论干涉朝政,甚至是夺权泊位,百姓们并不能接受女帝。 “一派胡言!” 容渊怒斥,握碎了手中的杯盏,碎片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也重重落在觐见之人的心上。 “臣已经派人去查传言的源头了,怕只怕干旱的传言尚未平息,关于皇后和陛下您的传言就要再起,鼓动民众闹事,联名上书废后或者重启选秀,最严重的,怕是会威胁皇后的性命。” 御史也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才下朝得到消息之后赶忙就来禀报。 皇后是皇上的心头宝,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他,他们不敢耽搁。 “这事定然是有人暗中操作,不然不会传得这么快,这两日茶余饭后,大家说的全都是皇后,认为她的勋在会危害国家,不能再放任她掌管后宫。” 御史鼓起巨大的勇气才敢把坊间的言论说给容渊听,还是去除了很多污言秽语之后的,生怕皇上迁怒下来。 “查,给朕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恶意中伤,皇后做了那么多好事,处处为他们着想,他们不领情也就罢了,居然妄图以下犯上。” 容渊压制下心中的怒火,到底是保持着清醒的头脑:“言论先放着,不需要对百姓采取任何强硬的手段,也不许对他们使用重刑,只需要深入人群,询问出最初是从哪儿传出来的消息。” 燕云岚的美名流传,也不乏为她说话的百姓,可这群人是极少数的,燕云岚的所作所为是为女孩子谋福利不假,但是女人们的思想尚且没有那么开放,想不到她的长远计划。 男人们本性里的控制欲和强势则被快速激发,他们都预感到燕云岚的政策完全实施之后,会危害到他们的利益,所以这时候站出来抵制燕云岚在他们看来是最正确的事。 第九百零二章 你心情不好 容渊没想到是他之前的举动被歹人所利用,把燕云岚推上了风口浪尖,作为他的妻子,他永远骄傲她的智慧与能干,永远为这样的她而痴迷。 可作为皇后,百姓们更希望看到她的贤良淑德,在操持后宫事务上,而不是在朝堂政务上,有些言官有同样的担心,但是怕掉乌纱帽,所以迟迟不敢上表。 这会儿正中他们下怀,就任由事情发酵。 “此事不可闹大,不准任何人诋毁皇后的声誉,如有必要,告诉他们……” 容渊蓦然止住了话头,察觉到这里面或许有专门针对云岚的陷阱,他不能轻举妄动,给云岚招来更多的诽谤,眼中神色渐渐转冷,背后的人可真是居心叵测。 御史悄悄地抬头看着皇上,犹豫着要不要继续问。 就听皇上说道:“暂且先这样,不要扩大事端,更不要惹怒百姓,去吧。” 御史领着几位大臣退下,小喜子就将碎片收拾掉,换了盏热茶给容渊,欲言又止,斟酌着要不要开口。 容渊呷了一口,往他那儿瞟了一眼:“有话就说。” “奴见识短浅,说不出什么高明的见解来,只是在宫里摸爬滚打,也琢磨出些不入流的东西来,这宫里要是想陷害一个人,除了做到实处之外,就是运用言语。” “奴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但不见得就是冲着皇后来的。” 小喜子说完就觑着容渊的神色。 “继续说。” 容渊知道他未竟之言。 “这气候历来都是天定的,我们无法进行改变,但偏偏在寻常百姓的观念里,皇上是真龙,龙在我们的认知里是一种神秘但无所不能的图腾,呼风唤雨,样样在行。” “皇上您继位三个月,克己奉公,忧虑国事和百姓,奴都看在眼里,可百姓们更怕天罚,他们的收入大多来源于耕地,要是因为干旱而无收成,那压力就大了,在没有出路的情况下,势必需要些寄托。” 小喜子想表达的是幕后之人就是抓住了百姓的这点心理,皇后娘娘其实只是随意被推出来的。 但是皇后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又很高,若是皇后受损,皇上也势必不好受,会做出什么不合理的事情来就不好说了。 他跟随在容渊身边,又是容渊的贴身太监,为容渊着想就是替自己的前程着想在,这才以这种方式提醒一二。 “哼。” 容渊冷哼一声,小喜子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本来他想提前告知百姓们,云岚有办法解决不下雨的问题,但是又怕他们给云岚扣上个妖后的名声。 说云岚有妖力,能够操纵风雨,故意不让老天下雨,然后再以救世主的身份站出来,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这怕是也在歹人的算计之中。 “朕倒要看看他们能掀起什么浪花。” 容渊将茶一饮而尽,调整好情绪才往寝宫而去,一踏入,就听到云岚正在给两个孩子讲故事,是他从未听过的,而云岚的手中拿着一本五颜六色的书,正绘声绘色地读着。 甫一靠近,燕云岚急笑着扭过头来,打招呼:“回来啦,你快接着给自己的儿子女儿讲吧,他们听得津津有味,我口干舌燥的。” 她一把将书塞进容渊的手里,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了,见他低垂着头,敏感道:“你心情不好。” 第九百零三章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没有。” 容渊翻阅着书上的小故事,发现是专门给孩子读的童话,矢口否认。 燕云岚在他身后搭着他的肩,双手或重或轻地揉捏着,整个人都靠了上去:“发生什么事了?” 旱灾一事他们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坊间的传言也交给容景和容宁去办了,按理来说短时间不会再出现新的问题,但容渊心情不假,她灵光一闪:“我猜测的那些成真了?”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容渊是希望她和孩子们都能快快乐乐地玩耍,越发不愿把朝堂上的事拿来后宫说,要她烦心,但他的任何情绪都逃不过燕云岚的眼睛,也不想因为这个而欺骗她。 或者假意装出自己心情有多好。 “说说。” 燕云岚拖了个凳子在他身边坐下,她愿意和容渊絮絮叨叨这些事,替他分忧解难,夫妻本就是一体的,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快乐应当分享,苦难也自当承担。 容渊便随意说了些,没有把那些难听的话拿出来重新讲,他不舒服,也不想让云岚不舒服,但足够燕云岚理解发生了何事。 “就这啊,我还以为是什么高明的手段呢,虽然说人言可畏,但我不畏惧他们的言语啊,到时候只要我当着他们的面降雨,再把原理解释清楚,所有的传言肯定会不攻自破。” “他们也不会睁眼说瞎话,再往我身上泼脏水,还能顺便给他们科普一波知识,让他们觉得我很厉害。” 燕云岚不怎么担心这个,她倒是觉得也许自己只是个幌子,这些人真正要做的是把旱灾应在容渊的头上,说他施政不力,才招惹了祸患,是天神给的警告。 如此一来,只要人心堆积到一定程度,就有人可以浑水摸鱼,借机起事。 “怕是他们不会留给我们这么多时间。” 容渊真正恼怒的其实是这些人有事没事就拿燕云岚开刀,他们做的不至于对他们造成实质性的影响,无非也就是那些尚且愚昧的百姓被利用一下,但是很恶心人。 “旱灾并没有全面爆发,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认为我们面对旱灾束手无策的基础上,这些言论才能站得住脚,可他们要继续在此事上纠缠,那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若是后几日开始下雨,不影响百姓们种粮食,他们的这股劲儿自然也就会消下去,反倒会自发找出这个散播恐慌和谣言的人。” 降雨的时间其实也是能由燕云岚控制的,无非就是让雪茄早点儿回来或者让她在那边多留两天罢了,不是难解决的事情。 她倒是想静观其变,看看这些人还能整出什么新鲜花样来。 “你永远像个太阳一样,热烈夺目,让我想要追逐着你。” 容渊的心情果然好了很多,那些不好的情绪全都随着燕云岚的安抚而烟消云散,说到底,这种事情不会少,言官迟早也要弹劾一回,倒不如让它早点儿爆发,好把苗头掐断。 “人生在世,乐一天总比苦一天强,笑总比哭好,哪里有那么多值得忧心的事,而且我始终相信,人定胜天。” 燕云岚握了握容渊的手:“看你两个宝贝笑得多开心。” 思思和念念同时发出了稚嫩的笑声,抚平了容渊心中的最后一丝阴霾,他要永远守护这灿烂的笑容。 第九百零四章 皇叔能给个证据吗 然而,坊间的传言不仅没有停息,反而愈演愈烈,容渊上朝时也越来越低气压。 “容景,朕让你处理传言,安抚百姓,你就是这样做的?” 容渊目光沉沉,审视着容景。 容景上前一步,顶着众人同情的目光不卑不亢地回答道:“禀皇上,臣已经找到了流言的源头,并迅速地进行了交涉,但他们不吃这一套,农民们都是靠天吃饭的。” “他们对天气的预测就像是喝水吃饭一样简单,而且信不过钦天监,臣也并不能拿身份来压他们,勒令他们闭嘴,可臣告知他们朝廷有办法解决旱灾,他们都半信半疑且嗤之以鼻,要臣拿出证据来。” 容景先是汇报了一下情况:“但他们说自己无意传播恐慌,旱灾即将到来本就是事实,他们也是出于好意提醒一下其他百姓,不造成无谓的损失,总之头头是道,在臣的安抚下,他们也答应不会再往外说。” 他停顿了一下:“但他们和臣要能够解决旱灾的证据,臣一无所知,不知皇叔可否告知臣?也可让臣给百姓们有个交代。” 容景直视着容渊,一点儿都看不出他的试探之意,可容渊却能看透他的小九九。 甚至在这一瞬认定容景是有嫌疑的。 其他的大臣们也都纷纷附和着:“是啊,陛下,您就告知我们有何办法吧,也好让我们心里有个底,坊间的传闻已经不局限于旱灾了,更多的是在说……” 御史台出动了不少人去调查这件事,但百姓们都说也不知道是从哪儿传出来的,可能是茶楼,也可能也就是一个落脚的茶棚,反正一夜之间大家都在谈论此事了。 说皇后野心不小,还说她告发了自己的父亲,将背后的燕国公府搞垮了,魅惑着皇上,皇上颁发的一切政策都是出自皇后之口,再这样下去,皇上会被彻底架空。 而且皇后还生了大皇子,搞不好魅惑着皇上立了太子,就要效仿李后,谋权夺位不说,扶持太子上位,实则自己垂帘听政。 越来越离谱,可不得不说很多文官都有这样的担忧。 “这不在臣的管辖范围之内,臣不辱使命,已经不再让百姓谈论旱灾之事,只是这旱灾如何能和陛下还有皇后扯上关系,臣并不明白,且此事是御史台在调查,臣也不能贸然插手。” 容景这是明摆着在说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其余的一概不知,没有皇上的命令,他便不闻不问,免得惹一身骚。 容宁也站出来道:“臣去找过那个洪叔,油盐不进,他很信任自己对气象的把控,信誓旦旦地说旱灾必来,他们是存着好心,提醒百姓们,还埋怨我们朝廷什么也不做,就会卖屁股嘴。” 容宁说起最后的这种糙话时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把原话复述出来:“他还说,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绝不改口,除非是他判断错误,天会下雨。” “依臣看,景王所说不无道理,只要我们拿出了应对之法,并让天下人信服,所有的传言自会烟消云散,不然,我们越是实行捂嘴政策,百姓们就越是反骨,群情激奋。” 剩下的大臣们都齐齐看着高位上的容渊,虽然没有明说,但大抵都是这个意思,甚至是无声的催促,就连他们也在怀疑皇上到底是缓兵之策,还是真的有应对之法。 容渊的手指敲打着桌面,深邃的眼眸蕴着幽光,朝堂上安静下来。 第九百零五章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既如此,便按你们说的做。” “百姓言论那儿需得你们继续把控,朕和皇后会拿出证据来,证明可以降雨。” “还有别的事要上奏吗?” 御史台未曾解决这个问题,不敢搭话,容景和容宁的事情算是办得不错,只是也没有从根源上完全扼杀,容渊也并没有给出奖赏,他们类似于打了白工。 其他人也没有其他要事启奏,但是众人的心中都还有疑虑,到现在也拿不准容渊和燕云岚是不是真的有办法,想来景王就是想试探一番,虽然皇上给了肯定的答案,但具体什么时候能证明给他们看也并没明说。 而且也有可能是皇上放出的烟雾弹,为的是先安抚他们,差使他们办事。 等事情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才要拿出解决方案来。 “退朝。” 喜公公在一旁说道,容渊甩袖而走,可以看出心情不假,容景倒是心情愉悦,难得地哼起了小曲儿。 “皇叔把这事交给你我去办未免没有试探的意思,你做事收敛一些,尽管他嘴上没说,但我觉得他已经有所怀疑,别以为他是好糊弄的。” 容宁对容景劝诫道。 容景却一脸疑惑地望着他:“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这事是从一个经验丰富的农夫口中传出来的,我一个不事农桑的王公贵族怎么会懂,而且我也没神通广大到能买通钦天监,让他伪造气象,制造个旱灾出来。” “我同你一样,都是在朝堂上才知道要发生旱灾的,皇叔派我去处理此事,我便听命去了。” 容景的回答滴水不漏,容宁的话又何尝不是在试探他,说的这么笃定,最终也只是猜测和他有关罢了,他只要咬死了不承认,容宁就拿他没有办法。 要他收敛一点儿,全都是屁话,他始终认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这就是他一直在等的机会。 “希望如此。” 容宁没有探出虚实也不气馁,只是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反正玩儿火的是容景,他不过是出于兄弟道义提醒一句罢了,免得他自焚,既然容景不领情,他也没必要上赶着。 容宁错过他往前走去,他仁至义尽,言尽于此。 “你就真的一点儿心思也没有?还是说想要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我们俩联手的话,不会输给容渊和一个女人的,希望你考虑考虑。” 容景在他的背后的说道,然后越过容宁,靠近他的脸盯了好大一会儿,见他什么反应也没有,才无趣地退开:“你要是改变主意,随时可以到我府上。” 容宁再一次被他甩在身后,容景到底明不明白他们皇叔其实…… “容景他有些着急了,虽然舆论上看起来对我们不利,但我从来都不会说空话,我出口那便意味着是真的有了主意,可他还是问出了口,甚至说是那个洪叔说的,分明就是一大漏洞。” 容渊回了寝宫以后就再也没有一丝不高兴了。 “目前朝中派别并不分明,除了你一手提拔上来的,还有非常忠心的中立派,其他的很多大臣都还在观望,就连你自己,也在磨砺他们俩,可惜,容景他看不分明,总是自作聪明。” 容渊和燕云岚一开始就有了怀疑的人选,但是迟迟没有确定下来,狐狸尾巴终究是藏不住的,都不用他们引蛇出洞,狐狸闻着味儿自然就暴露了。 第九百零六章 我怎么感觉你把他们当儿子养了? “不过我觉得也没必要就等事情一直发酵,民心是最重要的,我们也的确不能无所作为,至少要给百姓一贴安慰剂,雪茄已经见过她的父母了,正带着祁阑景到处游玩。” “他们也惦记着早日回来成婚呢,东西都购买好了。” 祁阑景带走了燕云岚的手环,后来她想联系对方的时候才想起手环没了,只好让人把白云观观主请来,以前两人相处都很亲近自在,再次见面,已是物是人非。 燕云岚无所谓,虽然在组织里,她对那些人恶意相向,但是仍然感激这段不同寻常的经历,跨越两个时空他,她得到的是双倍的知识,也遇见了自己的爱情。 观主之前也是受害者,她不会把怨气全都撒在观主的身上,反而有些同情。 只是观主觉得对不起燕云岚,态度也显得疏离,燕云岚也就安慰了几句,同她要了手环。 “到时候我看看是什么神奇的东西,能人为降雨。” 容渊还有些期待,也愈发对燕云岚的那个世界充满好奇,还是赶紧处理完手头上的所有事情,好陪云岚云游四海,吃喝玩乐。 “最近还有没有别的事情发生,若是受技术限制的话,还能让雪茄带更多的东西回来,虽然也不急在这一时,到时候遇到问题了,我们再酌情商量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他们有了这样方便的‘交通工具’,能在两个世界穿梭,那倒不如也像开商路一样,互联互通,她和军方也可以做做生意。 “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呢?” 容渊一见她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便问道。 “怎么是坏主意呢,你不能这么想我,就是自觉抓住了商机,可以发一笔横财,为我们的旅游攒点儿钱,不过我一个人说了不算,还需要另一方同意。” 燕云岚这么一说,容渊便明白她想做什么了,刮了刮她的鼻子说道:“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能把自身的掣肘彻底地转化为优势并加以利用,谁做你的对手都够吃一壶的。” “所以快提醒你的傻侄子,不要再激怒我了,你想要给我个贤后的名声,让容阳国乃至全天下的人都铭记我的好,让史官把我载入史册,与你流芳百世。” “偏偏就有人不懂我们之间的浪漫,要故意破坏,我现在可是按捺着不动,要是惹到我,他小命可就不保了。” 燕云岚傲娇地说道。 容渊失笑着摇摇头:“你不会的,他现在就是欠社会的毒打,还在象牙塔里没出来,并且把我列为了他的头号敌人,以他现在的势力根本动不了我分毫,所以不敢轻举妄动,还算是有自知之明。” “可他觉得你是我的弱点,打击你比直接打击我来得有用,却不知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踢到了铁板,等他吃上两三回闷亏,自然就懂了。” 容渊和燕云岚看容景搞小动作就像是看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不仅要点评一番,还想激励他进化一下,若是被容景知道了,怕是要气得吐血不止。 “十六七岁的少年,的确可以再成长成长,但愿到他们弱冠之时,可以有所长进吧。” 燕云岚这话老气横秋,已然忘了她也才刚过十八岁生日而已。 “我怎么感觉你把他们当儿子养了?” 容渊挑了挑眉。 第九百零七章 看来你早有准备 “儿子倒没有,不过作为长辈,给他们点儿指导总是可以的。” 燕云岚可不想要这么大的两个儿子,更何况全都长歪了。 “你是希望他们早点儿成才的吧,这样就算是把国事交到他们手上,也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你担心的是他们在我们走后,会废掉之前的各项政策。” 容渊知晓她放心不下的是百姓,若是一开始并没有为百姓们做事,他们自可以顾全自己的小家,逍遥自在,可是一旦摊上了这档子事,他们必须要对得起容阳国的百姓,对得起自己的心。 他和燕云岚都不是半途而废的人,只要认定这是自己的职责,他们就会有始有终,必定要让百姓们过上幸福安康的生活。 如果有朝一日他们真的要离开,那也是在确保容阳国没有大变动的情况下,势必也会为他选择一个可以接替他们的明君和母仪天下的皇后。 “对,我说过要解放这里的女性就不会食言,即使这个过程中多有荆棘和困难,还会有文官们的阻挠,但我绝不妥协,凭什么女性就要成为男人的附属工具,她们先是自己,后是女儿,妻子和娘亲,每个人都可以活出自己的价值。” “也不是非得富家千金才能恣意地活着,寻常的小家碧玉,乃至贫穷人家的女儿也能活得很精彩,她们现在只是被束缚着,只待思想上的枷锁一卸掉,她们就会认识到自己的存在。” 燕云岚眉飞色舞,哪怕他们目前为止也只迈出了第一步,还未真的解放女性,但容渊就是知道,燕云岚一定能够成功,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成的。 “所以我要找的皇帝也一定是尊重女性,信封人人平等的,他们的封建阶级思想也要剔除掉,这很难。” 这个时代的男性普遍认同三妻四妾的观念,在他们的心里,女人如衣服,是可以随意更换的,你若是不让我满意,那我就可以再找一个称我心意的。 燕云岚也不是没有想过要改变这些男人的想法,这实行起来的难度很大,只有女性觉醒,并与男人形成抗争,给他们找麻烦,才会得到重视,但她也提倡过度女权,导致男女对立。 只是想在这样的大的时代背景和环境下给女性争取更多的权益,不过激,也不一味地要颠倒男女的地位。 “照你的想法去做,如果这条路走不通,我们就再换另一条路,你不是常说,条条大路通罗马,虽然我不明白这个罗马是什么,但这句话很有道理。” “罗马是个文明失落又很神秘的地方,若是你感兴趣的话,我们可以去。” 燕云岚来了兴致,开始提前规划起他们的旅游路线来,她从自己的手环里拿出一份儿旅行杂志来,明明她也没去过几个地方,却能说得头头是道。 容渊分一只耳朵听着,眼睛却是看也没看旅行手册,而是凝视着燕云岚的侧颜。 “看来你早有准备。” 容渊给出回应。 “和爱人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是多么浪漫的事情啊,我早就畅想过无数次,到时候,我们不仅可以在这里走遍山水,吃喝玩乐,还可以在那个世界逛一遍,要每个地方都留下我们的足迹和回忆。” 燕云岚心里还是有些遗憾没能和烟雪茄他们一起的,但好在机会和时间很多,她一定能完成这个梦想。 第九百零八章 你见过那个工具了吗 烟雪茄是算准了两边的时间差回来的,当时她和祁阑景是早上走的,结果到了军方基地,室内亮如白昼,出了门却是黑夜,祁阑景从来没接触过这么亮的光,差点儿晃了眼。 “累死了,带着祁阑景去了好几个地方,和我爸妈一起,他们见了我就哭成个泪人,我也没忍住,搂着掉金豆豆掉了好久,好在他们身体康健,又有钱,万事无忧。” “我那个倒霉哥哥红着眼眶骂我,骂成狗了都,不过他总算不是孤家寡人了,带了个嫂嫂,等他们再给我生个侄子,养在我爸妈那儿,他们也不会太孤单。” 烟雪茄的家里是个独栋的大别墅,有三层,他爸妈睡在一楼,和各种做饭阿姨还有园丁一起,二层是他哥的,是那种环形结构,有七八个房间之多,书房,健身房应有尽有。 三层就是烟雪茄的,她在上面开了个工作室,承接一些高定晚礼服的工作。 所以他们不分家,即使烟雪茄的哥哥娶了媳妇儿,也不会搬出去住,烟雪茄的爸妈又开明,不是那种恶毒公婆,和儿媳妇儿的关系只会好不会坏,一旦没了家长里短,矛盾就会少很多。 “我就在这儿待了这么半年,用手机的时候居然有些生疏,鼓捣了好大一会儿才把所有的技能捡回来。” 但烟雪茄说起这些事是笑着的,虽然身体疲累,可心情愉悦,一来给父母有个交代,二来也算是提前她和祁阑景的蜜月旅行了,祁阑景什么也不会的样子取悦了她,增添了很多笑料。 “喏,东西我给你带来了。” 烟雪茄打开手环,有一块儿冒着白气的东西掉了出来,是放在塑料袋里的,祁阑景和容渊一齐围过来看。 “不能用手拿,很冰,其他的我也先放在手环里,以免出问题,就是让你确认一下是这个没错吧。” “对。” 祁阑景把手环还给了燕云岚:“你把干冰全都弄出来吧,放在我的里面。” 烟雪茄怕不够用,斥巨资弄了很多,毕竟燕云岚和容渊是要给她备添礼的,不会少了她的。 燕云岚扶额:“这也太多了,你是把人家库房里的搬来了吗?不过干旱范围要是大的话,的确是需要储备点儿,反正放在手环里也不会再占地方。” “你是要用它来降雨啊,干冰是有了,可是发射的机器呢?它可是要到云层里,与云发生作用才会降下来的,这里的技术达不到吧。” 烟雪茄迟疑着说道。 “放心,有办法。” 燕云岚看向了容渊。 “是有种仪器可以达到这个射程的,如果不够的话,我们可以站在城墙上,或者借助滑翔伞直接让人飞到空中。” 燕云岚和容渊探讨过这个问题,容渊说之前有过类似的尝试,容阳国内有个厉害的木匠,制造了不少的机关之类的东西,其中有一样就是用来向天上发射东西的。 “这位能人本来是想把自己送到天上去,但是考虑到半空中人无法立足的问题,便舍弃了,可是用在别处却是经过证明的,没有任何问题,后来宫中举办机巧大会,他以此一举夺魁,东西便进献给了皇宫。” 燕云岚提供东西,容渊提供工具,完美。 “那你见过这个工具了吗?” 烟雪茄还是不放心,她觉得燕云岚对容渊盲目自信。 第九百零九章 美景不应被破坏 “去试试不就知道了,我们找个野外的地方,既不会打扰到百姓们,也不会兴师动众,悄悄咪咪干大事,还能顺便春游,让御膳房准备些东西,我们干脆野餐吧。” 燕云岚笑眯眯地说道,她最近和容渊刚刚游湖,这会儿又要外出,摆明了就是觉得宫内有些无聊。 “要带孩子吗?” “带着吧,让奶娘们和冉秀他们也都跟着,冉秀和贺成的婚事也没变,整日里跟在我们身边,一点儿自由时间都没有,对小年轻的感情没有好处。” 明明不是异地,却胜似异地,只能忙里偷闲促进感情。 “而且马上就百日了,孩子们也得晒晒太阳,感受感受大自然的气息。” 春光明媚,这天气正适合。 “你们觉得呢?” 燕云岚象征性地征询了一下大家的意见,自然没有人不同意,烟雪茄和祁阑景的婚事一定,他们在一起相处的日子就屈指可数,能珍惜就珍惜,燕云岚嘴上不说,可心里是很不舍的。 “走。” 冉秀去御膳房拿吃的东西,用食盒可以提着熟食,瓜果这些也可以准备上。 奶娘们则拿着思思和念念的东西,她们考虑周全,换洗的衣物,奶水,燕云岚带来的新奇玩意儿纸尿裤,干净的布巾,还有各种便于携带的小玩具。 当然,容渊找了一队侍卫,带着他们即将要试的工具。 “我们悄悄走,贺启和贺成,你们去排查一下周围有没有别人的眼线,朝堂上容景试探过我的态度,可能会有所防备。” 虽然他模棱两可得过去了,但是以容景的性子,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妥协的,一定是派人密切盯着他的行动,若是在皇宫里,还好避免,这下要出宫,人多眼杂,指不定就有容景的人。 “是。” 随着贺成和贺启出动的,还有那些暗阁里的人士,现在朝堂是容渊在掌管着的,江湖也都是他的眼线,暗阁占有一席之地,有人想要制造暴乱还真没有那么容易。 暗阁里的人已经转化为了潜藏在皇宫各处的安危,负责盯梢各处。 “禀皇上,尚未发现。” 容渊点点头,带着燕云岚和烟雪茄他们从西门出去了,那里离冷宫比较近,也不引人注目。 但他们携带的东西挺大的。 “这家伙这么大,一看就马力足,说不定真有可能送到高空,不然我们还得想其他办法。” 烟雪茄说道。 地点是容渊定的,他们四个坐在马车里也不露面,就跟着安排走,直到越来越偏,燕云岚才掀着帘子见这沿路越来越荒僻,也不由觉得容渊是要带着他们到深山老林里去。 面对燕云岚的疑惑,容渊只是笑笑不说话,过了一道坎儿,眼前的景色突然就亮丽起来。 仿佛入了一个世外桃源,沿途都是五颜六色的花,竞相开放,不仅如此,鸟儿都翱翔其中,蝴蝶翩翩起舞,走入其中,像是进了仙境。 燕云岚看得入迷,容渊靠近她,轻笑道:“这是我无意中发现的,只可惜以前一直没有一同赏景的人,如今有了,便迫不及待带你来了。” “我们下去,徒步进入。” 再往里走,花团锦簇,若是一大团的雨水落下,除了滋润他们,也许巨大的压力会让它们受到伤害,燕云岚实在不愿破坏这样的美景,它们应被细心呵护。 第九百一十章 大家就地坐吧 待走到花谷入口,燕云岚左右张望了一下,这里有一大块的空地,如果能够发射得好,等干冰到达云层,快速吸收周围热量,气化以后就会迅速凝结成小冰晶,然后达到一定的重力,变成小雨滴落下来。 一克的干冰就能产生许许多多的冰晶。 “你们把东西放好,筒口朝着那个方向。” 燕云岚指示着侍卫们,原来容渊让人运来的是个炮筒,祁阑景和烟雪茄一边一个蹲着,好奇地摸摸这里摸摸那里。 如果炮筒的火力和射程够的话,确实能达成他们的目的。 “我们现在就试试?” 烟雪茄摸索够了,兴奋的说道。 容渊告诉他们要怎么操作,竟然还可以换挡,可见那位厉害的机巧大师一开始就考虑好了重力和阻力问题,惹得燕云岚对这位技巧大师产生了些兴趣。 “改日给你引荐,大师都有些奇怪的性格,他尤其孤僻,不过是个有意思的老头。” 容渊看出了她的心思说道。 燕云岚点点头,从手环里先拿出了一块儿干冰,在来不及反应,感觉到冷的时候便迅速扔到了炮筒中去,又确认了一下位置,才说道:“准备,发射!” 两个侍卫一同用力,搬动了一下,是最低档,但干冰还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到了半空中,只是眼见着力度不够,很快就向着地上而去,好在掉在了离他们不愿的地方,这才不至于浪费。 一个侍卫有眼力见地捡了过来,隔着老远就准确地扔进了炮筒中。 “加大力度。” 侍卫们又往高档调了调,燕云岚摸了摸下巴,丈量了下天地之间的距离:“直接调到最大档。” 因为她对这个仪器也不是很了解,不如直接来个大的。 又来了个侍卫帮忙,一同将木栓扳到了最底端,这一下子,干冰直接在众人的眼前没入了云层,燕云岚和容渊同时将右手遮挡在额前,抬起头去看。 干冰没了踪影。 “成了?” 烟雪茄问道。 “应该是。” 总之没有看到干冰掉下来:“继续。” 燕云岚的手环里掉出了很多的干冰,引来了侍卫们的张望,很多甚至瞠目结舌,迟迟想不明白这么多的东西皇后娘娘是如何携带来的,又是从哪儿拿出来的。 “咳。” 容渊重重地咳嗽了一声,众人才如梦初醒,赶紧捡起地上的干冰塞进炮筒里,一次性塞了不少,全都成功地没入了云层。 在场的人都惊奇地望着天上,等一个奇迹的降临,猜测着皇后娘娘是否能成功。 一秒,两秒,三秒……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没有任何的反应。 就连烟雪茄都产生了质疑:“你确定这样可以吗?会不会是我们的方法不对,又或者干冰没有在我们的眼前掉下来,派个人去远处看看吧。” 他们空有理论知识,却是第一次实践,谁也不能够保证一次性成功,好在烟雪茄当初就考虑到这个问题,弄了很多的干冰,不至于到后面没有原材料。 “你们几个沿路去寻找一下,如果地上有,就捡回来,速度快点儿,不然会很容易烫伤。” 烫伤? 不应该是冻伤吗? 侍卫们不解,但相信燕云岚说的就是真理,这东西前所未见,也许杀伤力特别大,他们不敢掉以轻心,肯定是按燕云岚的吩咐做。 “冉秀,把东西都拿出来,大家就地坐吧。” 第九百一十一章 你把唾沫溅我脸上了 冉秀手脚麻利地将一块儿又长有宽大的干净布巾拿出来,放在地上,铺平整了,还拿了一张折叠的小桌子放在正中央,将带来的熟食和各种小吃摆好,燕云岚席地而坐,容渊也跟着坐在她身边。 “你就不管了?” 烟雪茄拉着祁阑景在他们对面坐下,随手就提溜了块儿鸭脖送进嘴里,边啃便问道。 “一时半会儿下不了雨,干冰需要吸热,指使云层周围的温度下降,里面滴落不下来的小水滴才会凝结成冰晶,在重力的作用下迅速掉下来,变成雨水,总得让它反应一下吧。” 燕云岚是知道效果没那么快的,他们干等着也没用,不如吃吃喝喝,放松放松心情。 “看来你是深入研究过原理的,我还以为干冰发射到云层中就会成功呢,不过幸好我带的多,不然要是温度降不下来,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烟雪茄邀功道。 祁阑景第一时间捧场,夸赞道:“我们雪茄最聪明最厉害了。” 燕云岚和容渊一手抱着一个娃,两个小家伙的身体向前,伸着小手要去够桌子上的东西,可惜他们还太小了,除了奶水什么都不能吃,见爹娘不理自己,思思和念念越发着急。 烟雪茄拿着个小东西不停地在思思和念念面前晃,待他们张开嘴又收回去,似乎是尝到了其中的乐趣,喂给祁阑景之后又换一样逗弄小家伙,一开始小家伙还很配合,急切地想要尝尝大人吃的东西。 后来吃不到就委屈得不行,念念还好,思思直接瘪着嘴哭出了声,莹白的小脸上挂着几滴珍珠,可怜巴巴的。 “不是干妈不给你吃,而是你爹娘不允许啊,乖乖地,干妈不逗你们了。” 烟雪茄的心中瞬间产生了几分罪恶感,但是把小孩子弄哭又很有乐子,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听着哭声吧,又觉得得负责哄好,见不得他们哭得泪眼汪汪的。 思思直接将头埋在了容渊的怀里,不理她了。 容渊轻轻拍着思思的背,又将奶瓶拿过来,塞到思思的小手里,自己则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扶着瓶底,将思思的注意力转移走,才把小家伙哄好,没有接着哭了。 念念就比较安静,在燕云岚的怀里自得其乐,不哭不闹,不管烟雪茄怎么拿食物诱惑他,他都无动于衷,只是咧着嘴笑。 “禀皇上,皇后娘娘,沿途并没有发现那个东西的迹象,应该是全部都没入云层中去了。” 前去搜寻的侍卫们回来禀报道。 燕云岚点了点头,这在预料之中,要是全部都掉落了就说明炮筒的威力不行,即使再来一次也是一样的结果,如果威力和射程都够了的话,只需要等待干冰发生反应就可以了。 “大家可以随意逛逛,今日带各位出来本就是想要放松一下的,不用在这边听我们差遣。” 燕云岚说道。 贺成立马拉着冉秀的手走远了,花团锦簇,还有蝴蝶在花丛中飞舞,在这一望无际的花田里奔跑追逐,是他们在皇宫里从未有过的体验和快乐,难得有约会的地方和时间,贺成自然不会放过。 冉秀也只是脸红了一下,就跟着跑了。 侍卫们也或坐或躺,各自用舒适的方式放空自我,享受这片刻的宁静与自在。 “啪嗒。” 一个仰头坐着的侍卫抹了一下脸,无奈地说道:“老二,你把唾沫溅我脸上了!” 第九百一十二章 感谢皇后的恩德 被唤老二的人回头望他:“老子根本没有说话,哪里来的唾沫飞你脸上!” 然后他也抹了一把脸,手上沾了些湿度,瞬间反弹:“是你的唾沫溅老子脸上了吧?” “啪嗒”“啪嗒”。 燕云岚抬头往一旁看去,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渐渐地有水滴落下来,打在一旁的空地大,豆大的雨点发出不同的声响,打在花叶上的反弹到了侍卫的脸上,他们感受到的不多。 “不是唾沫,是雨!” “皇后娘娘的办法起作用了,真的下雨了!” 侍卫们纷纷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想要感受得更清楚一些,更神奇地是,雨水只存在一定的范围之内,他们周身并没有被波及到,还是艳阳高照,就在他们身前不远处,雨点开始密集地落下来。 “看来干冰的确能起作用,而且说明云层中本来就凝结的有小水滴,只是今年的温度很高,不足以让它们冷凝掉下来,用干冰吸热正好。” 燕云岚心上的石头也总算是落了地,其实她也不是百分百自信的,尽管知道原理,但在实际操作的过程中还是会有各种意外,干冰的数量,容阳国的天气条件都是需要考虑的。 “有用就好,我们还可以观测一下能持续多久,这样也好大范围降雨的时候能分配好干冰。” 干冰是烟雪茄帮忙采购带来的,自然也一直期待着能够成功,才能说明她的力气不白费,如今亲眼见到,也很兴奋。 侍卫们伸出手去接到了雨,脸上也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他们对视一眼,突然整齐地跪倒在燕云岚面前。 “皇后娘娘大恩大德,我们无以为报,一定竭尽全力护娘娘和陛下周全,尽心尽职保护好小皇子和小公主。” 容渊老神在在地让出了一个身位,要他们更直接地面对着燕云岚,既不在意他们只记住了燕云岚的恩泽,也不出声干涉此事,燕云岚能获得众人的爱戴,他求之不得。 “这话何意?” 燕云岚虚虚地扶了他们一把,从始至终都认为这是自己和容渊该做的,不需要任何人的感恩戴德。 “虽然小的们在宫中当值,俸禄也不低,但家中世世代代都是农民,靠着土地为生,自幼就见过不少的灾荒年,或是干旱,或是洪涝,又或者蝗灾,不管哪个,收成会受到影响,饿死的人不在少数,倒在赋役下的百姓更多。” “从前都只是苦熬过去,或者有自私自利的人为了活下去狠毒地进行大屠杀,以人肉来充饥,让自己活下去,饿殍遍地,浮尸漫野,惨不忍睹,在天灾人祸面前,人总是觉得自己特别的渺小,无能为力,只能承受这样的灾难。” “可娘娘的所作所为告诉我们事在人为,只要有方法,总能克服天灾,小的们替家里的爹娘,姐妹和兄弟感谢皇后娘娘!” 侍卫们深深地俯下身去,他们是打心底里钦佩和感激燕云岚的,燕云岚也就受了这份儿心意,没有避开。 “只要容渊是容阳国一日的皇帝,我是一日的皇后,就永远不会放弃容阳国的一个百姓,不会容忍天灾肆虐,你们的敬意我受了,可这本就该是我和容渊去做的,不过是尽了君主和国母的本分罢了,容阳国的每一个人,都受容阳国的庇护,这是我和陛下给你们的承诺!” 燕云岚说完,侍卫们都红了眼眶。 容渊突然目光锐利地射向一个方位,厉声道:“谁?” 第九百一十三章 说谎不打草稿 贺启急掠出去,果见花丛中衣衫一角闪过,那人见自己行踪暴露,便要逃走,可惜贺启的速度很快,直接一掌拍向他的后背,此人未免受伤,只得回身抵挡,顷刻间二人已过三招。 侍卫们也都从各个方向包围过来,贺启早已捏住了这人命运的后脖颈,抽出绳子将人绑了丢到燕云岚和容渊的面前。 贺启请示过容渊,踩着这人的肩膀问:“你是谁,何故在此鬼鬼祟祟?” 这人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先是告饶,紧接着说道:“小人是这花田的主人,还养了不少的蜜蜂,照常来这儿采花蜜,结果见各位贵人在此,一时不敢惊扰,只得躲在那里。” “被各位发现,眼见着这么厉害的人来抓小的,小的第一反应就是跑。” 燕云岚似笑非笑地说道:“既是这花田的主人,该是我们打扰才是,你有资格将我们赶走,何以偷偷摸摸的,反倒像这花田是我们的,而你误入此地,偷听我们谈话不说,还妄图说谎话哄骗我们。” “你说你养蜜蜂,我倒是一只也没见着,不如你带我们去瞧瞧?左右这会儿闲来无事,尝尝蜂蜜也不错,说不得质量上乘,我们这些个贵人还能多买些,光顾你的生意。” 说谎话不打草稿,这里分明就是无主的,就算是有蜜蜂,也绝不是三五成群的,不符合蜂巢的特点。 贺启踢了他一脚:“听见没,头前带路。” 这人干脆顺着贺启的力道趴在地上装死,死活也不肯起来,吼道:“您力道太重,小人的背都驼了,腿也脱力,实在走不动道,要不这样,小的不敢得罪你们这些贵人,要不放小的走吧,这里你们相待多久就待多久。” 容渊冷哼一声:“明明穿着王府管家的制式衣裳,却要说自己是个蜂农,一开始你就暴露了,何必遮遮掩掩。” “朕猜,你不仅知道我们的身份,还是容宁那小子派来的吧。” 容宁这个名字一出,此人的瞳孔就是一震,慌乱了一瞬,又很快就镇定下来,矢口否认道:“小的一介蜂农怎么会和宁王扯上关系,再说这衣裳是小的富贵之后随意在成衣店买来的,也不是很懂,贵人可不要血口喷人啊,这一大片花田,小的可挣钱哩。” 燕云岚看了容渊一眼,深知他是在诈人,此人身上的衣服的确不是寻常百姓的粗麻布衣,而且有武功,能和贺启过上数十招,不是个普通的练家子,必定就是出自有地位的人家。 至于是谁,他们也都能猜得到。 “小小的蜂农可不知宁王的名讳,王府管家的衣服全部都由尚衣局制成并发配下去,成衣店可是买不到,劝你实话实说,朕可以考虑从轻处罚。” 容渊一口一个朕,若是不知道他们身份或是未曾见过他们的百姓肯定是惊慌加叩礼,绝不会如此人这样的反应,一定是能接触到他们的人,并且尾随他们而来,至于目的。 燕云岚往花田边看了一眼,干冰的效用已经发挥完了,旁边的土地一片湿润,雨也停了。 这人的汗珠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最终在贺启的逼视下颓然地承认道:“小的是宁王府的人,这衣服是宁王府的管家给的,他让小的跟随皇上和皇后娘娘,并且向他汇报你们的行踪。” 燕云岚和容渊对视一眼,都意味深长地笑了。 第九百一十四章 两方牵制 “把人带下去处理了,今日之事是绝密,不可外泄,只有死人的嘴是最严实的。” 容渊冷酷地吩咐道。 这人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大声道:“堂堂皇帝,说话不算话,明明答应我要是说实话,你就从轻处罚的,如此言而无信,草菅人命,你有何面目继续当这个皇帝!” “那是因为你没有说实话,机会给过了,你不好好珍惜,贺启,干净利落些。” 燕云岚冷声道。 夫妻俩人的脸色一个塞一个的阴沉,身边的人都默默地不说话,就连刚回来的贺成和冉秀也收了笑意。 “是容景府上的人。” 待贺启把人带走,容渊就沉声说道。 烟雪茄还有些云里雾里的,怼了怼祁阑景的胳膊,小声问着:“你看明白发生何事了吗?刚刚云岚和容渊还说这人是容宁府上的,怎么这会儿就笃定是容景府上的人了。” 祁阑景也小声给她解释着,容渊和燕云岚其实是早有猜测,然后故意用言语去诈那个人的。 “不错,我们第一次说起容宁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反应,很无所谓的样子,只是突然间就打定要栽赃嫁祸的主意,才又假惺惺地做出了震惊和害怕的神态,故意给我们看罢了。” “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眼里全都是算计,而且真的是容宁派来的话,他绝对会守口如瓶,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把主子供出来,除非他对这个主子一点儿忠诚度也没有,又或者根本不是他的主子。” “一个属下,天然对主子有种敬畏,就算是卑鄙小人在卖主求荣或者保命的时候也会有一瞬间的犹豫和害怕,因为一旦被自家主子知道他是背叛者,他即将承担的后果并不比现在抢多少,人都会权衡利弊,但他太快了,恰恰是这样让我和容渊抓住了错处。” 出宫之前,燕云岚和容渊就让让贺启排查了附近有没有别人的眼线,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出容景的人,当时什么也没发现,他们就稍稍放松了警惕,不想竟真的被人尾随而来。 估计是众人的心思都放在干冰制雨上,就连容渊这么敏锐的人都在坐下来之后才发现,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个人为了不被发现,离他们很远,导致刚刚摸过来,还未获取有用的信息就被容渊发现和抓获了。 “那你们怎么断定就是容景的人呢?也许有人浑水摸鱼,就是抓住了你们的这种心理,反倒以假乱真,扰乱你们的思路,想要趁机搞事。” 烟雪茄接受他们的解释,但总是有疑虑,觉得这种推理太过于想当然了,如果容宁想要嫁祸的话,岂不是一来一个准儿。 “不会,因为容宁已经从容渊这儿得了准话,只要他一心为民,这皇位就是他的。” “他不仅不会轻举妄动,还会帮着容渊处理一切不稳定因素,以他和容景亦敌亦友的关系,还能很好地掌握容景的动向,一举两得。” 容宁之前就像容渊示好过,在容渊上位以后,他就抓住这一点儿,快速地对容景和容宁实行不同的对待方式,很快就能让他们俩互相牵制。 “好啊,原来你们早有准备,怪不得不担心他们俩谋反呢,这样就算是其中一个有异心,另一个也能快速阻止,从中作梗,还不需要你们俩费心盯着他们,节省出来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治国上。” 她就说燕云岚和容渊怎么会下这么武断的判定,果然这两个人都有后手,早就布置好了一切。 “那除此之外,你们还有别的证据吗?” 第九百一十五章 证据这不就来了 “证据这不就来了。” 燕云岚望向贺启的方向,他已经处理完那人,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走近之后便给容渊和燕云岚过目。 “回皇上,皇后娘娘,属下在此人的身上搜出了这个东西,上面沾染着剧毒,有一股腥臭味儿。” 燕云岚接过来,只看一眼,便判断出了主要成分是断肠草,这才对烟雪茄解释道:“容景的手下多为死士,对主忠心耿耿,但他一向只派这些人去做大事,还养着不少收编来的流氓之类的负责打探消息。” “而他有个不为人知的小习惯,为了彻底地控制这些地痞流氓,不让他们轻易地暴露自己的秘密,会在收编之时发一匣子暗器给他们,一来方便他们偷袭,二来只要他们无意中碰到了毒针,便会中毒身亡。” “有些人会自觉用来自尽,有些心思活络的,贪生怕死之人自然不愿意就此丢掉性命,就会吐露他所知道的来求生,容景应该是以保护他们的名义分发的毒针,这些人根本不知道上面有毒。” 死士身上的痕迹越少,越难调查出他们的出处,而且死士大多都是抱着必死的信念办事的,容景对他们很是放心,非必要绝不会出动这些人,而打探他们的行踪根本用不到死士。 那么,这些地痞流氓的身上会随时备着这毒针,只要能搜寻出来,就基本能确定他们的身份。 烟雪茄挑了挑眉:“不为人知,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燕云岚骄傲道:“我有阿渊呀,你别忘了,之前你看上祁阑景的时候,是谁帮你……唔。” 烟雪茄眼疾手快地捂住了燕云岚的嘴:“我知道了,你和你家容渊神通广大,但是也不能卖姐妹啊,我没和他说过这些事,怀疑我一开始居心叵测就不好了。” 燕云岚用眼神控诉着她,问道:难道你不是吗? 祁阑景则带着笑意说道:“我一开始就知道你知道我的身份了,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快放开皇后娘娘吧,要不然皇上该发火了。” 燕云岚把烟雪茄的手拽下来:“瞧瞧,人家心里和明镜似的,再说,他当初不也是调查过我们的身份才蓄意接近的,你们俩一个想要寻求援手,一个见色起意,一拍即合,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咳咳咳,咳咳……” 祁阑景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当初确实是目的不纯,但现在被燕云岚公然说出来,这位皇后娘娘很有挑事的嫌疑啊。 烟雪茄眯起了眼,靠近祁阑景,出其不意地就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当初云岚和我说,我还不信呢,如今看来,竟是真的,你不会一开始的目标人物是云岚吧?” 两人翻起了旧账,燕云岚抱臂在一旁看戏,对着容渊狡黠地眨眼睛,然后吩咐冉秀和奶娘照顾好孩子,拉着容渊就跑到了花丛深处,以免烟雪茄反应过来找她秋后算账。 燕云岚和容渊并肩躺在花丛里,手拉着手:“这里就是梦寐以求的地方,有花有草,有各种漂亮的飞虫,建一座小木屋,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就能过上简单而幸福的生活。” 没有人来打扰他们,孩子们再大一点儿就能在这花丛中奔跑,捉蝴蝶。 “门前有条小河就更好了,夏日会凉快一些,也能钓钓鱼,光着脚在里面蹚水。” 燕云岚述说着她理想的生活,容渊只是静静地侧着头凝视着她。 第九百一十六章 怎么个奇怪法? 那日,他们一行人待到很晚才回去,燕云岚和烟雪茄甚至组织了一场小型的篝火晚会,火光映照着两人姣好的面容,发自内心的笑意,容渊和祁阑景一碰杯,眼中是同样的爱意和宠溺。 “朕回去就为你们俩赐婚,圣旨还一直攥在手里呢,聘礼准备好了吗?” 容渊和祁阑景聊了一会儿政事,都觉无聊,既然是出来放松的,倒不如好好陪着自己的女人。 “聘礼早就送到了南阳王府,他父母很满意,不过我有个问题,到时候雪茄是从南阳王府出嫁还是从皇宫出嫁呢。” 他们的婚姻除了两情相悦之外,还承载了两国和平的愿望,甚至是由容渊这个君主下的圣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国事了,总归还是从皇宫出嫁更盛大一些。 但他们也不愿剥夺烟府众人嫁千金的权利和快乐,烟雪茄从烟府出嫁是天经地义的。 “这个要看雪茄的意思,她想从哪儿就从哪儿,出嫁的地点而已,不影响什么的。” “也是。” 容渊用胳膊怼了他一下:“你是不是紧张?” 他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明显就是看透了祁阑景,要不然他们俩怎么会在这儿讨论如此毫无意义和没有答案的问题,一切事务都是烟雪茄和燕云岚做主的,他们只负责满足她们的要求就好。 祁阑景摸了摸鼻子:“被你看出来了,还真有一些,我去见她父母还有老王爷的时候,在门前站了好久,没来由的迈不动脚,其实还是怕他们接受不了雪茄要远嫁,然后不同意。” “好在烟府的人都很和善,也没有故意为难我,很快就松了口,他们也不一定就是真的接纳我了,而是太爱雪茄,哪怕忍痛,也要让她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我只要没有原则性问题就能过关。” 容渊拍了下他的肩膀,宽慰道:“别想太多,你能做的,就是竭尽所能对她好。” “我当初和云岚结婚前,还对她不满呢,娶她过门就是想报复她,可没过多久,就沉陷在她编制的网里了,新婚夜,别人洞房花烛,她忙活一晚上救了我的性命,我痛得睡了过去,她强撑着照顾了我一宿。” 容渊说起这些全是甜蜜,嗓音也跟着柔和下来,目光追随着燕云岚,不舍得离开片刻,燕云岚察觉到远远地给他抛了个眉眼,还来了个飞吻,容渊的笑意更深,出了声。 “真是特别的经历。” 祁阑景一时之间不知道是不是有些艳羡,蓦地粲然一笑,燕云岚和容渊的特别是他们独有的,可她和雪茄之间不也是独一无二的吗,雪茄故意和他偶遇的那些日子一直值得铭记和回味。 “是啊,这样与众不同的女子谁会不爱呢。” 两人相视一笑,又碰了个杯,一饮而尽。 闹腾得太晚,容渊一回去,喜公公就迎了上来,说是白日里景王和宁王来了一回,说有要事禀报,小喜子随便编了个理由把人打发回去了,两人也没说要什么事,不需要他转告。 其他的大臣们倒是未曾来过,也没人发现他们出宫去了。 “这是御史台呈上来的奏折,说是坊间的各种传闻都已平息,但他觉得很奇怪,要奴特意告知您一声。” 燕云岚把思思和念念哄睡了,走过来正好听到这一句,不由问道:“哦?怎么个奇怪法?” 第九百一十七章 看他还想干啥 “之前流言还愈演愈烈,隐隐有了妖后之类的称谓,民间还自发组织起,要寻找道长的队伍来,想要开法做事,看看是不是有紫微星衰落的迹象,可今日上街,百姓们各干其事,竟然无一人再主动提起这个。” “就连在街道边玩耍的小孩子的歌谣都换了一个,好像一夕之间,所有的言论都销声匿迹,但他们明明还什么也没做。” 之前,御史台想要平息坊间的传闻,那些百姓们仗着人多毫不买账,也不怕武力镇压,在他们眼里,燕云岚就是要祸乱天下的妖后,他们刚过上几天安生日子,朝堂又要再起变化。 他们不会在意是谁坐在龙椅上,在意的是龙椅上的这个人能不能让他们安居乐业,但他们绝不能接受一个妇人继承皇位。 “你先回去休息吧。” 容渊让小喜子先回自己的房间了,然后对着燕云岚问道:“你怎么看?” “两种可能。” “第一种,百姓们确实担心我会致使天下不宁,但流言喧嚣尘上,你这个做皇帝的还有我这个当事人都没有出面,甚至也没有后续的事情来证明我想要谋权篡位,他们热闹两日不见波澜自然也就停息了。” 毕竟百姓们每日里都忙于生计,闹事一两日还可以,持续五六日便是极限,若是半月以上,她不受影响,反倒是百姓们的日常生活维持不下去,严重影响到他们的生计,便也偃旗息鼓,回归正常。 “第二种,从始至终,这些传言就是有心之人散播的,前期造势,中期制造一些能证明这些言论的事端,坐实我的罪名,后期他只需要静观其变,任由事情发酵,就能兵不血刃,利用百姓来拉我下水。” “但是中途出了意外,他不得不停止自己的计划,不然这把火就会反烧到他的身上,我相信这是有组织的,不然全程的百姓同时停止议论这也太奇怪了,要知道,有些茶馆的老板和说书人是对这些最感兴趣的。” 即使百姓们觉得浪费时间,重心重新放在了生活上,可靠这些挣钱的人却不会白白放过这个噱头,甚至能编撰出好几个不同的版本,吊足了大家的胃口,要大家为听八卦付上银子。 “你倾向于后者,如今看来,容景的目的昭然若揭,他认为旱灾并不好解决,便先找到坊间有威望的乡长,劝阻大家栽种玉米,再借由自己的人传播出去,渐渐引起关于旱灾来临的恐慌。” “紧接着,他观望事态发展,又在朝堂上听闻我们有办法,却不把办法拿出来,他认定我们是在故弄玄虚,不想扩大事端,安抚朝臣和百姓才有此说法,便进行他的第二步计划。” 利用百姓对上天和自然的敬畏,将干旱和天子皇后的恶行联系在一起,要他们对容渊和燕云岚的行径产生误解,进而口诛笔伐,瓦解他们在老百姓心目中的正面形象。 “可容景的人被我们扣下了,他是从何渠道得到消息的呢?” 容渊说的正是燕云岚心中所想,容景的盘算已经浮出水面且不足为惧,关键问题就在于容景是不是还有何后招。 “也许当时在场的并不止一个人,容景未尝没有想过自己计谋会失败,或者暴露,做好两手准备完全符合他的谨慎性格,看来此事还要继续调查才是,就看他有没有耐心了。” 第九百一十八章 心意最重要 “随他去。” 一夜无梦,翌日早朝之上果然没有人再提起此事,容渊也没有接着追究,仿佛轻飘飘地揭了过去。 “两国联姻向来都是大事,要布告天下,如今容阳国与边沙交好,边沙的可汗祁阑景更是与南阳王府的乐嘉郡主情投意合,天赐良缘,朕拟了一道圣旨为他们赐婚。” 大臣们也早有耳闻,在五国会晤的时候,就曾传出乐嘉郡主和草原上的某位王子走得很近的消息,只是大家也不好过多地去询问人家的私事,便当做故事听一听。 如今容渊在朝堂上宣告此事,基本也有些尘埃落定,果真如此的意思。 小喜子将圣旨展开,用他洪亮的声音宣读,祁阑景和烟雪茄这两位当事人也破天荒地站在殿前,毕竟祁阑景是边沙的可汗,没有跪着接旨的道理,和烟雪茄直挺挺地站着。 燕云岚就坐在纱帐的后面,待两人接了旨,定下婚期,大臣们也都纷纷送上了祝福,她才离开。 “怎么走得这么快,莫不是在给我准备添礼?” 烟雪茄追了上来,她还是决定从南阳王府出嫁,由两个哥哥轮流背着,主要是两人争执不下,非要其中一个来,甚至大打出手,她干脆取了个折中的办法,一个背出门去,一个背着上花轿。 燕云岚摩挲着一个盒子:“添礼早就准备好了,只是我们谁也没当成谁的伴娘,好在你出嫁的时候有我,还有烟府的好多亲人,也算是圆满了,十里红妆,这一别,我们就不知何时能见了。” 她也有些伤感,之前心中多有烦闷或者无聊的时候,只需让冉秀去一封书信,或者直接把人喊来,两个人就能够聚一聚,逛逛街,吃吃美食,这下可好,相聚千里,做什么都不方便。 “哎,你可别哭哈,虽然现在除了边沙,其他的国家都还在容阳国的治下,已经属于容阳国的一部分,可你们为了两人省事,和人家原来的君主签订协议之后,还由人家主事,五国会晤也没有取消,最迟十一月份,我和祁阑景就会回来。” 左右就是半年也还是能忍受的。 再者,烟雪茄追来之前,燕云岚的日子也照常过,她们俩也没有谁离了谁就不能活的问题,顶多就是匆匆一聚又要分别,难免感伤,但只要知道对方是幸福的,他们也是很高兴的。 “谁要哭了。” 燕云岚拍了她一下,没好气道,她才没那么脆弱,随随便便就哭,可转过身去,还是抹了抹眼角,干脆拉着人去了库房。 “我当时出嫁的时候,谢慧兰想要调换我的嫁妆,被我识破了,她给准备的我全都带来了,但是也没有怎么用,你的婚服还有首饰尚衣局都会赶制,徐姨更是要亲手为你缝制和打造,其他的你随便看看,有喜欢的就带走。” 祁阑景带来的聘礼不少,几乎是搜刮了整个边沙最特别最富贵的东西,生怕怠慢了烟雪茄,为此边沙里的贵族都有怨言,但他们转念一想,容阳国比他们富足得多,烟雪茄的身份也不低,带来的嫁妆不会少,这才勉强收了怨言。 燕云岚送的东西琳琅满目,满满当当装了好几个大箱子:“南阳王府给你准备了全礼,六十四抬嫁妆,我就只能再给你添点儿,最重要的心意都在这小匣子里了,结婚当天给你。” 那匣子很不起眼,也没有镶嵌金银珠宝之类的东西,可烟雪茄就是知道,这里面才是最贵重的。 第九百一十九章 来自容渊的敲打 礼部协助南阳王府筹办婚礼,声势浩大,毕竟烟雪茄嫁的是边沙的君王,又是为了两国的永久和平,全容阳国都很关注此事,依照南阳王的意思,要先在他们的见证下拜堂成亲。 等洞房花烛过后两位新人回过门再让烟雪茄离开,祁阑景同意了,让烟府的人不远千里跟到边沙去不太现实,既然拐走了人家唯一的宝贝,他就必须得让这些个长辈满意并且放心地把雪茄交给他。 无非就是容阳国一场婚礼,到了草原再以草原的最高礼仪迎娶烟雪茄。 祁阑景是住在皇宫里的,吉时一到他便从这里出发,而燕云岚则去南阳王府帮忙,以她的话说,要珍惜烟雪茄最后的单身时光,她们得促膝长谈,留得容渊独守空房。 只得和祁阑景相对无言,大眼瞪小眼,干脆对弈起来。 “总算是要把美娇娘娶到手了,感觉如何?” 容渊调侃道。 “说不清,既不是单纯的喜悦和激动,也不是绝对的平静和等待,就还是有些紧张,甚至还有些担忧,我对自己的能力很认可,即使如此,还是会想自己到底能不能保护好雪茄,给她想要的幸福。” 祁阑景执一枚黑子,眉头紧锁,迟迟没有下在相应的位置,倒不是看不懂棋局的形势,而是被容渊的话吸引走了注意力,想到了些别的事情,下棋反倒没有那么重要了。 “这就是一个男人将要背负的责任,别看我当初和云岚结婚的时候还是抱着报复她的思想,要她为轻薄我付出代价,可后来真正爱上她的,就觉得是不是亏欠她良多,是不是要礼尚往来也为她付出一番心血,不愿她受到任何的伤害,也不愿她觉得在这段感情里,我才是主导的那一方。” “时间越久,越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多,想要再强一些,再给她更多的东西,不一定是身外之物,而是一切能让她感受到欢愉的,为之倾心和兴奋的,统统都想放在她的面前,让她任意挑选。” 容渊落下一枚白子,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你输了。” 祁阑景失笑,将手中的黑子扔进了棋盒里,双手压在膝盖上:“我看你为了赢故意抛出这个话题来转移我的注意力,不过三言两语点醒了我,其实你是想告诉我,云岚最满意的礼物是你吧。” “其他的都不重要,只要你在她身边,她就是欢愉的,只要能够相守,彼此不离不弃,什么身外之物,什么荣华富贵都是过眼云烟罢了。” 容渊将所有的白棋都收回:“懂我。” 作为男人,让自己的女人幸福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更是应尽的责任,但也不必过于忧虑,总是想着我怎么能给她最好的,女人要的也很简单,就是你能陪在我身边,爱我尊重我就足够了。 平平淡淡才是真,哪有那么多轰轰烈烈的爱情,而且相较于常人来说,他们不必为生活烦恼忧愁,不必起早贪黑汲汲营营,虽然也会为国事烦忧,却比那些贫贱夫妻好上太多。 “你这安慰人的方式倒是别具一格,不愧是过来人,你让云岚放心,我会好好对雪茄的,倒也不必派你来敲打我一番。” 容渊摇摇头,也没否认,他身上的确是背负着燕云岚离开皇宫前给的任务,但也是他的真心话,他把祁阑景当兄弟。 第六百二十章 把你我的名字绣在嫁衣上 “雪茄,快试试这嫁衣合身不。” 徐尚宫端着一套嫁衣走了进来,彼时燕云岚正陪着烟雪茄挑选首饰,她是过来人,知道头顶上那么多的东西有多累,当时还只是从燕国公府到定北王府,那么短的距离她的脖子都受不了。 烟雪茄是从容阳国出嫁的,即使在南阳王府举办过婚礼,去往边沙的路上也该是穿着嫁衣,到时直接在边沙再举行一次婚礼,这才是全了礼仪,自然要挑选一些好看且轻便的首饰。 “照你的嘱咐改过了,快看看。” 在燕云岚被弄走的那段时日,徐尚宫和烟雪茄在行宫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亦师亦友,徐尚宫主动提出要为她缝制假意,烟雪茄不好拂了徐尚宫的意,便答应了,而且她府中事情很多,少不得要帮忙,也抽不出时间来自己设计嫁衣。 但她就结这么一次婚,在嫁衣上也不想马虎,况且她有自己的想法,所以便和徐尚宫提了提,好在徐尚宫的接受能力很强,两人在行宫的时候经常交流想法,也培养出了一定的默契。 燕云岚先提溜起来过了下眼,但她实在没看出哪儿不一样来,难得的有些迷茫。 疑惑地看着眼前两个人。 徐尚宫笑着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增加了些绣品,而且雪茄让我把她和祁阑景的名字绣在了领口。” 燕云岚翻转着领口,还真是,在不怎么显眼的地方,隐晦地表达着爱意。 “可是这东西穿在你身上,别人又看不到,倒不如大大方方地以花草树木的样式绣在婚服上呢。” 就是洞房花烛夜的时候,祁阑景的注意力也不会放在这等小设计上吧,肯定是迫不及待地把烟雪茄拆吃入腹啊,这婚服能不能完好无损地保留还两说呢。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呢?” 烟雪茄将婚服的背面面向燕云岚,正红色的礼服上果真以各种景物组合的形式显现出了四个字,阑景,雪茄,他们拜堂成亲的时候,位于侧方和斜后方的嘉宾们都能够看到。 如此高调,才符合烟雪茄的张扬和明媚。 “徐姨的手艺真好,把我想要的都完美地呈现出来了,当时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雏形,大致和徐姨说了说,没想到如此完美。” 烟雪茄很满意,拉着燕云岚的手小声说道:“我听说,草原上的姑娘都很奔放,祁阑景本来就长得很帅,如今又成了草原上的王,各部落的那些圣女还有什么草原明珠都吵着要嫁给她呢。” 燕云岚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合着你这还是要直接宣示主权呢,告诉所有人祁阑景是你的,不准任何人觊觎。” “对啊,免得有不长眼的和我抢男人,我绝不手软。” 烟雪茄伸出了个拳头以示自己的决心,燕云岚拍了下自己的额头,颇有些无奈,总觉得雪茄越来越像个小孩子了,就好像突然回归了中二时期,不过这样挺好的,说明没有需要忧虑的事情。 “哪个不开眼的敢招惹你,吃亏的只会是她们,你的鬼点子多着呢,快去试试你的战袍。” 容阳国的婚服一如既往的繁复,徐尚宫并未改变传统的制式,和燕云岚的当初的很是相像,除了烟雪茄这些颇具小心机的细节设计,所以烟雪茄一人穿不好,燕云岚有了经验,便进去帮忙。 “怎么这么难穿啊?” 烟雪茄有些抱怨,突然想起了现代服装的好,那秀禾穿起来就很方便。 第九百二十一章 这是她的宝贝 “结婚本来就事情多,人总要经历这么一遭才知道做任何事都是不容易的,其实我倒觉得,复杂点好,这样就会知道爱情和混一都来之不易,人们也会加倍珍惜。” “吵架的时候,想想结婚时受的苦,就会不甘心,自然也就会多坚持几分。” 燕云岚看得出,烟雪茄虽然嘴上在抱怨,但是打心底里是高兴的,终于能嫁给自己的心爱之人,与之长相厮守,任何人都是期待多于紧张和恐惧的,未知的婚姻生活会让人担忧,可当下的幸福与快乐却是能体会到的。 “你怎么还变为情感大师了,你家容渊没少给你灌毒鸡汤啊。” 烟雪茄调侃道。 “有感而发罢了,我们家那个最初是个木头,还是个小心眼的木头,我不就婚前月下调戏了他,他就娶我过门之后冷暴力我,要不是我心大,的确是看上了他的脸,锲而不舍地努力,说不定就没有后面这些故事了。” 也多亏了容渊是个小心眼儿的,非要找她算账,甚至为此答应了皇上的赐婚,要不然她的爱情早就夭折了。 哪里还有什么先婚后爱,小娇妻勇敢追夫的戏码。 “我看他倒是深情得很,嘴里也满满都是情话。” 在烟雪茄的眼里,这两口子腻歪得很,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容渊以前是个不开窍的木头,说到底也只是情未到深处,所以不上心罢了。 一个男人要是真的爱你,他的眼神和言行举止都不会骗人,冰山能瞬间变成火山,让你招架不住。 “那是我调教有方,御夫有法,你也得学着点儿。” 燕云岚最后给她整理了一下,因为裙摆有些长,扶着她走出门去,才发现烟父烟母也来了,正在和徐尚宫聊天。 “娘,你和爹爹怎么过来了,府上不忙吗?” 本来就有礼部打点,下人忙活,主子们还是比较闲的,只需要商议一下酒宴还有伴礼这些大方向的东西,列好清单派人去采购便是,但南阳王府的长辈们都不放心,生怕哪里出了差错,毁了烟雪茄的婚礼,事事都亲力亲为。 两个哥哥更是忙活得脚不沾地,作为府中的年轻男丁,他们比较好用,上到南阳王夫妇,下到他们的亲生父母和二伯父二伯母都爱让他们跑腿,不过他们也乐在其中。 他们对这个妹妹的宠爱绝不亚于每一个长辈,只是跑多了,难免夹杂着几分对祁阑景的不满,要是祁阑景入赘就好了,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雪茄一定不会受到任何的委屈。 “你试婚服,我们当然得过来看看,爷爷奶奶去核对茶饼的数目了,一会儿就过来,我女儿真漂亮。” 燕云岚自觉地退后两步,烟母拉着烟雪茄的手让她坐在梳妆台前,为她整理着长发,许是想到明日她就要给烟雪茄梳发送她出嫁,忍不住红了眼眶,却又倔强地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女儿出嫁是大喜的事情,尽管有诸多不舍,她也不能就此把女儿锁在府上,不让她追求自己的幸福。 “娘,别哭。” 烟雪茄透过铜镜,伸长了手臂轻柔地揩去烟母眼角的泪水:“距离再远,我都会回来看您和爹爹的,不要担心,女儿会过得很好。” “好,好。” 烟母连连点头,弯下了腰靠在烟雪茄的肩上,铜镜里,母女俩的容颜很是相似。 这就是她的女儿,是她放在心尖上疼爱的宝贝。 第九百二十二章 赶紧去迎亲 “祁阑景,我们该去迎亲了!” 祁阑景穿着婚服还在整理,容渊已经推门进来了,他也有两日没见到燕云岚了,也不知道自己这媳妇儿是不是乐不思蜀了,抛夫弃子还弃女,一点儿也不担忧他们。 “你怎得比我还着急?” 祁阑景对他挤眉弄眼地,正想说不会是从未和燕云岚分离这么长时间,这会儿已经忍不住了,又忽得想起他们被迫分离的那一个月,紧急刹车,将话咽了下去。 “烟雪茄把云岚拐走了,我能不着急吗,你俩一拜堂,云岚就能安心回来了,两个小崽子嗷嗷待哺的,想念娘亲了。” 容渊穿着便服,他特意吩咐这三日不早朝,加之所有的大臣都要去南阳王府赴宴,干脆让朝臣们都休沐了,给够他们时间。 “我看孩子们还不太懂,是你按捺不住了。” 祁阑景还有点儿紧张,深呼吸了两口,才抬步往外走去,他的胸前还戴着红丝绸做成的大红花,更像是个探花郎。 燕云岚原本是要陪着烟雪茄睡一晚的,可想到烟夫人更难过,想来母女俩有些贴己话要说,就提前一日过来,两人聊了些有的没的,出嫁的前一晚便留给了烟母。 可她没了容渊的怀抱也没睡好,想起自己出嫁前也是和老夫人睡在一起,那时自己尚且还有长辈,如今就只剩燕景烨这么个便宜弟弟了,好在这个弟弟懂事,能力也够,对她这个姐姐还算尊敬。 烟府众人也都换上了很喜气的衣裳,烟父和南阳王携着家中男丁在堂前迎客,南阳王妃和烟母还有她的大伯母则早早便过来帮烟雪茄梳妆,燕云岚也没有搭手的地方,干脆坐在一旁用了个早膳。 “弟妹,给雪茄梳发吧。” 大伯母递了把喜梳过来,烟母紧紧捏着,却迟迟没有动,烟雪茄她们也不催促,知道这梳完了,姑娘就该出门了,纵使父母有千般难受万般不舍,也都得压下去。 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大伯母也忍着难过道:“不要误了孩子的吉时。” 烟母的梳子落在烟雪茄的头上,哑声道:“一梳举案齐眉,幸福安康。” 娘不求你能有多大的成就,只希望祁阑景能好好对你,夫妻和睦,你能够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二梳生活无忧,平安喜乐。” 愿你在边沙的生活也如在家里一般,无忧无虑,万事皆有人为你置办妥当。 “三梳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即是你自己选择的良人,娘和爹爹就希望你们能够携手走下去,他能忠贞不二,一心一意对你,白首不相离。 烟母突然就转过身去,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直往下掉,燕云岚也不免被这样的氛围感染,默默地端起了一杯茶借此来掩盖自己的情绪,烟雪茄的眼睛也红红的。 世界另一端的母亲,为自己梳发的母亲,她们为人母的心绪都是相同的,是自己这个女儿没有做到最好,也未能在他们膝前尽孝。 “弟妹这是做什么,雪茄就是嫁得远了一些,也不是不回来了,若是想念得紧,嫂子还能陪你去边沙探望,哭多伤身。” 大伯母抚慰着烟母,可燕云岚抬眼望去,她的眼角也晕染着红,她也是把雪茄当女儿养的,被自己儿子护着长大的妹妹如今成人出嫁,大伯母也是喜悦中带着些难过的。 第九百二十三章 皇上要对臣妾做什么? “吉时已到!” 门外的的人在喊着,烟母擦干了眼泪,最后给烟雪茄插了一根簪子,那是她自己带来的,不在原本准备的那些装饰品里。 “这是当初娘出嫁的时候你外婆给的,后来她病重没了,这便成了娘唯一的念想,如今你长大成人要嫁为人妇,娘打心底里高兴。” 这簪子也是一位母亲的念想。 “我姑娘真漂亮。” 烟母的双手扶在烟雪茄的肩膀上,透过铜镜去看,那些不舍难过统统都被压在心底,接过燕云岚给的盖头亲自给烟雪茄盖上。 “去过属于你自己的人生吧,能拥有你,是娘一生之幸。” 烟雪茄的心一颤,总觉得烟母一语双关,不单单只是在说这件事,燕云岚也抬眼望向烟母。 一定意义上来说,烟雪茄确实是烟父烟母的救赎,她的出现尽管蹊跷,可还是弥补了烟父烟母的遗憾,也让他们从丧女之痛中走了出来。 “也是雪茄的荣幸。” 雪茄紧紧抱了抱烟母,也抱了抱大伯母,在两位长辈的搀扶下走出门去,燕云岚就跟在她们身后,隔开半步的距离,该说的她都和烟雪茄说过了。 祁阑景和容渊早在门口等着了,烟雪茄被两个哥哥轮流背出去,能感觉他们走得都很慢。 “如果他敢欺负你,只要你一指书信,哥定当奔赴千里去找他算账。” 这是大哥。 “你一定要幸福,不管别人说什么,都坚持做自己,要活得精彩,胆敢有人说你一句不是,哥都得撕烂他的嘴,记得想家,哥会定时给你寄东西的,你最爱吃的糕点,边沙肯定没有。” 二哥絮絮叨叨的,在踏出门之前已然带了些更咽,看到祁阑景喜气洋洋地等在门前,甚至迫不及待地迎了上来,要从他的背上接过烟雪茄,身子一扭,沉声道:“我容阳国的规矩,新娘子要让兄长背出门去的。” 如今还隔着一道门槛,祁阑景侧了侧身子,让开了地方,但他的目光一直落在烟雪茄的身上。 饶是烟父烟母也能感觉到他炽热的爱意。 “把雪茄送出去吧,不要误了吉时。” 所幸是在他们烟府拜堂,祁阑景和烟雪茄绕京城一圈,还是要回来的,也算是圆了他们的心愿。 烟雪茄并放在地上,立马就有一只手过来牵她,熟悉的温度和气息,她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突然她被打横抱起,然后安稳地坐进了轿子里,祁阑景放下轿帘,上了高头大马,奏乐声也响了起来,喜婆随侍一旁,轿子被抬了起来,烟雪茄的手中被塞了个大红苹果。 “平平安安,郡主若是饿了也可以充饥,轿子里有些糕点,是郡马悄悄放的。” 喜婆小声说道。 烟雪茄勾了勾唇角,起来就开始梳妆打扮,她娘想要让她吃些东西垫垫肚子被大伯母拦住了,觉得还是守规矩比较好,待游完京城拜堂之后自然是能在洞房里吃东西的。 没想到祁阑景如此周到,还了解了容阳国的习俗,竟然提前给她准备好了吃食。 容渊则行至燕云岚的身旁,伸手便揽住了她的腰,众人想要行礼,被他制止了。 “今日同是来参加喜宴的,朕也是客人,无君臣之分,各位不必拘束,到府中入席吧。” 而他则带着燕云岚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将人虚虚地压在了柱子上。 燕云岚一指抵着他的胸膛,媚眼如丝:“皇上将臣妾带来此处,意欲何为啊?” 第九百二十四章 晚上补偿你 “你说呢。” 容渊两日没见自己的老婆,还要独自看管两个会爬会翻身的儿女,生怕一个错眼他们就会跑不见影了,抽空处理奏折,深深感觉到没有老婆的不容易和独睡龙床的孤独寂寞冷。 可若是夜里偷偷来会燕云岚,孩子又不好带出宫来,怕是反倒会被燕云岚数落人,然后推着自己回宫去,还要被抱怨太粘人。 而且就算他出来了,老婆也不见得就会陪他睡,多半还是要和烟雪茄促膝长谈的。 “我怎么敢揣测皇上的意思呀。” 燕云岚嘴上这么说着,手倒是自觉地搂着容渊的脖子,有烟雪茄在身边还好,昨夜她一个人睡在厢房,便孤枕难眠,习惯性地翻身滚入容渊的怀抱,却差点掉下床去。 往日里容渊总是抱着她,压着她的身体不让她动,她早已习惯了,这人一不在身边,她就感觉少了些什么,后来实在困得受不住,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清晨,王府里上下就忙碌起来,哪怕不想打扰她,路过她房前时那些丫鬟们都放轻了脚步,她还是被吵醒了。 容渊作势要去吻她,燕云岚先一步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啄了一下,还不等容渊噙住她的香唇加深这个吻,她就匆匆避开了去:“好了别闹了,回宫再补偿你,刚刚臣子们都看到你了,若是你不去宴席,该是要胡乱猜测你的意图了。” “烟家人也该来寻了,走吧,我们去前头等着。” 燕云岚拉着容渊的手往前院走去,所幸人已经在自己身边了,虽然没有彻底弥补他的相思之苦,但也算是聊以慰藉,容渊两日都忍了,也不差这一时,就是这晚上,燕云岚怕是要不好过了。 两人自然是坐在主桌上的,就和烟雪茄的伯父伯母一起,烟家的两位公子有些拘谨,端端正正坐着,手也撑在膝盖上不敢乱动,后来见容渊一直小声和燕云岚说着话,还时不时地笑一笑,才知道君王的注意力根本只在皇后身上,才微微放松了一些。 不然这么端着也挺累的,尤其是两条胳膊都发麻了。 大臣们也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都不肯往这边看一眼,生怕对上皇上的眼神就不敢大声说话了。 烟父烟母看出他们的不自在说道:“你们去找一下年轻人,有共同话语,不必陪着我们这些长辈,待一会儿雪茄回来了,再坐过来不迟,你们是她的兄长,一会儿还要受礼呢。” 两人忙不迭地跑了。 好在也没有太久,祁阑景和烟雪茄的花轿便到了,祁阑景解下胸前的大红花,自己握着一段,递给了烟雪茄一段,两人缓缓进了大门。 “跨火盆!” 礼部主持仪式的侍郎喊道。 祁阑景贴心地帮烟雪茄往上提了提裙摆,怕她被绊倒,也怕跨的过程中有火星子蹿上来,烟雪茄完全把自己交给了他,很放心,顺着他的脚步往前跨去。 待两人进了大门,便有侍女们鱼贯而出,整齐地站在两边,手中都端着喜盆。 “撒谷豆!” 随着侍郎的喊声,侍女们将装好的裤兜钱果草节等撒在地上,邻里的小孩子们争相拾取,意为消灾报平安。 紧接着便有仆人将准备好的席子铺在地上,祁阑景先行到了中堂,燕云岚则搀扶着烟雪茄走上席子。 “马上就要拜堂成亲乐,紧张吗?” 燕云岚小声说着话。 第九百二十五章 走,去闹洞房 烟雪茄头顶着盖头,小幅度地摆动了一下:“兴奋更多一些,从前想着要有个盛大的婚礼,穿着我自己设计的白色婚纱,要做这世上独一无二,特立独行的新娘。” “可现在,只要祁阑景站在终点等我,那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有他就足够了。” 烟雪茄期盼这场婚礼太久了,原本在祁阑景回边沙之前就该三书六礼定下来的,可那时国家处于战乱之中,风雨飘摇,祁阑景觊觎回国稳定政权,烟雪茄的爷爷也在战场上,前途未卜。 他们不可能把儿女私情放在首位,总有比谈恋爱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两国平定之后,又出了燕云岚被带走一事,祁阑景有心想要早点儿求娶,奈何烟雪茄既放不下自己的闺蜜,也放不下嗷嗷待哺的干儿子和干女儿,一心扑在他们身上,就连和祁阑景的书信都越发少了。 “添妆我备好了,待明日你启程之时再给你。” 燕云岚给烟雪茄准备的大件儿都已放入了箱子,抬了过来,她说的是那个知会过的小匣子。 “你这倒是勾起我的好奇心,要不提前透露一下是什么?” 燕云岚不语,两人已走到了尽头,她马上就要把烟雪茄的手交到祁阑景的手里,不像是嫁闺蜜,倒有些娘嫁女儿的意思了。 烟雪茄也想到了此处,打趣道:“本来应该由父亲把女儿的手交给新郎的,你没做成我的伴娘,倒是陪我走了这么一程,也是另一种圆满了,不过你可别占我便宜啊。” 燕云岚失笑,祁阑景已然伸出了手,她也就不再贫嘴,执起烟雪茄的手交给了祁阑景。 两人交握,燕云岚功成身退。 宴席也随着新人的到来开始了,只不过没人贪图佳宴,都纷纷站起身来看两个新人拜堂。 “一拜天地!” 祁阑景和烟雪茄同时转身,结果撞到了一起,手中的绸缎也缠绕着烟雪茄,烟雪茄心道不好,暗地里骂了自己一生蠢,祁阑景已经带着她的身子转过了一圈,自然地和她换了位置。 “还说不紧张,婚前我特意告诉过她要注意方向,手中的绸子不跟着自己转,还嫌我啰嗦。” 燕云岚是过来人,那绸子跟着人转,势必要把人卷进去的。 “紧张不自知罢了,而且应该是喜悦和激动更多,大家也都是善意的笑一笑,起起哄罢了。” 容渊的心思不在这儿,夹了些菜给燕云岚放在碗里:“吃些东西吧,好不容易才改掉你不迟造反的坏习惯,胃也不会疼了,可不能在外住上两日就前功尽弃,那我以后断不能放你一个人出来了。” 燕云岚乖巧地拿起筷子开始文静地进食。 “二拜高堂!” 南阳王和王妃坐在一边,烟父烟母坐在一边,大伯父和大伯母则分坐两边,也算是承了这份拜高堂的礼。 祁阑景和烟雪茄齐齐跪下,磕了三下头,以全他们的抚养之恩。 “夫妻对拜!” 祁阑景和烟雪茄头碰着头,三拜之后便是礼成了。 “送入洞房!” 燕云岚匆匆吃了两口,便拉着容渊要走,容渊给她擦了擦嘴角,反握住她的手:“急什么?” “闹洞房啊。” 此前他们有个习俗,就是黄毛丫头不能进洞房,燕云岚很是不服气,好不容易提前嫁做人妇,能够去闹最好的朋友的洞房,她可不会放过如此大好的机会。 容渊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随着她去了。 第九百二十六章 燕云岚肚子里憋着坏 烟雪茄面向左而坐,祁阑景就坐在她的对面,床上撒满了花生红枣和桂子之类的额东西。 喜婆跟了进来,也有好事的宾客就站在门口朝着里面张望,更多的宾客是留在了前院,他们观礼一整日也早已饥肠辘辘。 燕云岚和容渊堂而皇之地挤了进来。 喜婆代替礼部侍郎喊道:“撒帐!” 烟母站在一旁道:“撒帐东,帘幕深闺烛影红,佳气郁葱长不散,画堂日日是春风。” “撒帐西,锦带流苏四角垂,揭开便见姮娥面,输却仙郎捉带枝。” “撒帐南,好合情怀乐且耽,凉月好风庭户爽,双双绣带佩宜男。” “撒帐北,津津一点眉间色,芙蓉帐暖度春宵,月娥苦邀蟾宫客。” 烟母显然是记下了这么多的祝词,这些本该是喜娘来说的,可她要亲自来送祝福,可见其用心和用情至深。 燕云岚怼了怼容渊,质问道:“我当初怎么没有这么繁琐的礼节?莫不是你嫌麻烦根本就没有注重这些礼仪,只潦草地把我迎娶过门便是了。” 容渊哪晓得参加别人的额婚礼还能惹火上身,给燕云岚翻旧账的机会,握住她的手道:“不是,虽然当时我是抱了要报复你的心思,可在此之前,你就说过要治好我的残疾。” “我哪里还敢敷衍你,而且就算当时我对你还未有情意,但既然说了要娶你过门,就不会怠慢,只是选择的礼仪不一样罢了。” 容阳国民风开放,也容纳百川,婚嫁的习俗礼仪大体相同,但是也总有些小村庄或者大户人家偏爱的方式,这个在礼制上并没有明确的规定。 但也不能否认,容渊当时确实存了些心思,不愿意花费在这些人,选了最简单和最常规的。 “若你喜欢,我们再结一次?” 容渊也自知当初的自己亏待了燕云岚,在登基之时便又许给了她一场婚礼。 燕云岚白了他一眼:“你见过谁一而再再而三的结婚的,况且我爱的是你,又不是这些虚无的东西。” 无非就是借机撒娇,想让容渊再多宠自己几分罢了。 烟母还在继续。 “撒帐上,交颈鸳鸯成两两,从今好梦什维熊,行见玭珠来入掌。” “撒帐中,一双月里玉芙蓉,恍若今宵遇神女,红云簇拥下巫峰。” “撒帐下,见说黄金光照社,今宵吉便梦相随,来岁生男定声价。” “撒帐前,沉沉非雾亦非烟,香里金虬相隐映,文箫金遇彩莺仙。” “撒帐后,夫妇和谐长保守。从来夫唱妇相随,莫作河东狮子吼。” 说完,烟母便看向祁阑景说道:“阑景,掀盖头吧。” 婢女端着喜称过来,祁阑景拿起轻柔地挑开了烟雪茄的盖头,坐在她的身旁,喜娘蹲下身子里拉起他们喜袍的一角打了个结,两人便不能轻易地分开。 烟母则拿着剪刀剪下了烟雪茄的一缕头发,和祁阑景的绑在一起,便是结发了。 燕云岚摸了摸自己的随身锦囊,那里还有她和容渊的。 “郡主,郡马,该喝合卺酒了。” 燕云岚和容渊干脆一人端着一杯递给烟雪茄和祁阑景,祁阑景调侃道:“堂堂容阳国天子给我这个郡马端酒,真是受宠若惊,一会儿可不要失了分寸,误了我和雪茄的良辰啊。” 两个男人心照不宣。 人面喜烛相映红,烟雪茄和祁阑景喝了这交杯酒,其他人就识趣地退了出去,惟有燕云岚,笑意盈盈地望着两人,不知憋着什么坏。 第九百二十七章 你不走吗,别打扰我们洞房 烟雪茄拼命给燕云岚使眼色:你不走吗? 祁阑景也悄悄暗示容渊:赶紧把你媳妇儿给带走,你刚刚答应过我的,之前不是挺猴急的吗? 燕云岚只当看不到,容渊则完全听从燕云岚的,既然夫人不想走,那他就陪着再待一会儿,看夫人能给他带来什么惊喜。 “喜鹊,去准备些樱桃葡萄之类的瓜果来,小巧一些的,再拿两三根细绳和一根小点儿的木棒。” 喜鹊是烟雪茄的贴身侍女,一来二去的燕云岚便也知道了她的名字,喜鹊看向了自家小姐,不知道皇后娘娘要做什么,但是也不敢忤逆。 烟雪茄无奈道:“去吧。” 燕云岚拉着容渊大大咧咧地坐在凳子上,面向他们二人:“怎么,这就不耐烦,要赶我走了?” “你大喜的日子,我们不得好好庆祝一番嘛,外面热闹地紧,也吵闹得很,我可是牺牲了陪阿渊的时间,绞尽脑汁想了好多新奇的玩法儿,准备让你们有个难忘的新婚之夜。” 容渊宠溺地看着燕云岚笑,总归今晚她也讨不了什么好,为了让她配合自己也玩些新花样,自然是要先紧着她,让她尽兴。 烟雪茄和祁阑景对视一眼,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大可不必。 喜鹊手脚麻利,很快就把东西拿来了,燕云岚将棍子给了容渊,自己拿着线的一段,另一端也给他:“你在棍子上打个结,稍微靠前一些,系紧,这样就不会容渊掉了。” “你要做什么?” 容渊也来了些好奇心,非常配合。 而烟雪茄大概已经看出燕云岚要做什么了,但是又不确定,毕竟她参加过的婚礼都是在酒店里,大家虽然也会嬉戏玩闹,但大多还是文雅的,不会太过分,最多的就是唱歌跳舞。 燕云岚狡黠地眨了眨眼,却绝不透露一分:“你且看着吧。” 她挑了个最小的樱桃,将手中的绳子系在了樱桃梗上,又从容渊的手中接过棍子,提着就去了烟雪茄和祁阑景的面前,容渊则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这樱桃一会儿就放在你们俩中间,我说开始,你们俩要同时去咬樱桃,知道吗?” 燕云岚讲解着规则,她从前在福利院的时候,偶然见过一次这样的结婚习俗,新郎和新娘站在院子里,他们的朋友就是这么做的,周围有很多看热闹和起哄的人,她小小的一团挤进去,印象深刻。 烟雪茄贝齿咬了咬嘴唇,脸色陀红地看向祁阑景,这么小的樱桃,两人同时去咬的话,肯定会…… 祁阑景也瞬间明白了其中的韵味,拉着烟雪茄的手,兴致高昂:“来!” 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福利。 “那你们俩准备好了,开始!” 燕云岚猝不及防地就喊了开始,祁阑景反应迅速,烟雪茄的心乱了一瞬,也去咬,燕云岚则在喊出开始的时候就抬高了手腕,樱桃随着她的提高而偏离了原来的位置。 祁阑景的唇撞上了烟雪茄的,两人快速分开,烟雪茄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了脸去。 朝着燕云岚投去埋怨的眼神。 “多好玩儿啊,再来!” “看你们俩什么时候能同时含住这枚樱桃才算完。” 这次,两人全神贯注的盯着,烟雪抽出了自己的手,放在膝盖上,蓄势待发,以防燕云岚故技重施。 第九百二十八章 吃樱桃,亲亲 谁知,燕云岚根本没有逗弄他们的意思,樱桃就静静地悬在那儿,烟雪茄本来是准备在樱桃被挑走的一瞬间就用手攥住,放进自己的嘴里的,结果拳头起来了,差点碰到祁阑景的俊脸。 偏偏燕云岚还在一旁说道:“不准犯规哦,要用嘴。” 祁阑景条件反射地抓住了烟雪茄的拳头,才不至于在新婚夜就破相,要不然可真是终生难忘了。 烟雪茄的手被按了下去。 “那你不许乱动。” 她警告地看着燕云岚道。 “放心,我还会害你不成。” 可燕云岚眼里闪烁的光告诉烟雪茄根本不是这么回事,燕云岚的手晃荡着吊着的樱桃,待它自己平稳下来,迅速喊道:“开始!” 烟雪茄和祁阑景都拿出了十万分的注意力,在她话音刚落就凑了上去,这次重重地亲在一起,一人含了一半的樱桃,动也不敢动。 “吃掉它,就算你们过关。” 樱桃被二人分食,酸甜的汁水爆开,沾染在烟雪茄的唇上,湿润润的,祁阑景没忍住伸出舌尖卷去了了这一抹甜美。 容渊伸出一只手捂住了燕云岚的双眼,自己的视线也落在她的侧脸,低沉地说道:“非礼勿视。” 他遮得严丝合缝的,燕云岚稍微地挣扎了一下都没用,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扑棱扑棱地在容渊的手心里忽闪忽闪,带来了一阵杨意,一直痒到了他的心上,垂着的那只手蜷缩了一下。 烟雪茄和祁阑景终于分开,祁阑景很是餍足,烟雪茄的脸更红了。 故意放大声音说道:“可以了吧?” 燕云岚扒下容渊的手,微微攥着:“可以了可以了,我们接下来进行下一个。” “还有啊?” 烟雪茄都以为结束了,没想到居然只是其中一个项目而已,直视着燕云岚,要她适可而止。 “阿渊,你去看看这旁边有没有宴席上的那种长凳子,命人搬一个进来,放在这屋子的中央。” 燕云岚支使起容渊来毫无心理负担,在她这里,容渊从来就不是什么九五之尊,只是她的丈夫和爱人而已。 容渊便站在门口喊了贺启一声,吩咐他去办,不过一瞬,贺启就将长凳搬了进来,依照燕云岚的吩咐放下。 “你们俩慢慢地走过来,然后踩上去,面对面。” 烟雪茄不可置信地指了一下还系在一起的衣裳:“你认真的?我们俩走不好可就要摔倒了。” 燕云岚抱臂:“考验你们默契的时候到了,以前我们还一起玩两人三足的游戏呢,可从来没有跌倒过,你要相信祁阑景不会让你在新婚夜摔个狗啃泥的。” 容渊也帮腔道:“祁兄,考验你男友力的机会来了。” 烟雪茄和祁阑景一同站了起来,还不忘询问一番:“云岚,你在哪儿搜刮来的这些玩法?” 她都没见过,出乎意料。 “英雄不问出处,这个无所谓,有趣就行。” 难得抓住烟雪茄结婚的时候,过了明日,烟雪茄和祁阑景敬茶之后就要启程回边沙了,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祁阑景离开已经有些时日了,怕是有些人按捺不住,想要惹事。 “我先上,然后你再上。” 祁阑景小心而有力地扶着烟雪茄,先试了一下板凳的稳定性,踩了一只脚上去,确定没问题才和烟雪茄一同抬起那只绑在一起的腿,祁阑景轻轻运功就平稳地站在上面,一个用力将烟雪茄提起来,稳稳当当。 “接下来怎么做?” 祁阑景兴致盎然地问道。 第九百二十九章 真正的闺蜜懂彼此 “你们俩要携手在这凳子上换个位置,并且保证不掉下来。” 这也是燕云岚看别人用过的,以防这两人作弊,还特意强调到:“祁阑景不准用轻功,这考验的可是你对雪茄的关爱和保护,在完成挑战的同时不能让她有任何的失足,当然,除此之外,其他的办法都可以用。” 比如烟雪茄的脚可以踩在祁阑景的脚背上,这样他们两个人就相当于只有一双脚,但烟雪茄要控制自己身体的重量不能全部都压在祁阑景的身上,不然很容易造成不平衡。 还有个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祁阑景公主抱,在原地转上一圈即可。 容渊看出了她的小心思,也和她想到一起去了,但是看了一眼祁阑景和烟雪茄未解开的衣摆,提醒道:“别忘了,他们俩横抱是做不到的。” 燕云岚这才想起还有这茬,有些懊恼。 “那就没啥热闹好看了呀。” 她嘟了嘟嘴,小声嘟囔道,容渊被她这幅小模样可爱到了,没忍住在她的腰窝挠了一下,燕云岚瞬间就躲闪了一下,她有些怕痒,可这一躲正好闪进了容渊的胸膛,容渊将人抱了个满怀。 果然祁阑景也只是微微提起了烟雪茄,让她双手抱着自己的脖子,踩在他的脚上,轻轻巧巧地就转了个圈。 烟雪茄还颇为骄傲道:“这也没什么难度啊。” 燕云岚摆了摆手,扶着烟雪茄让她从凳子上下来,直接紧紧拥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轻柔道:“一定要幸福啊,此去山长水远,要活得自在,即使再爱,也不能丧失自我。” “有任何的困难都记得和我说,我一定相帮,盒子放在你的梳妆台上了,明日记得带走,我可能不会去送你。” 烟雪茄回抱她:“放心吧,我会定时给干儿子和干女儿寄衣服的,你在信里一定要告诉我他们的尺寸,小孩子长得快,一天一个样,我怕做小了,江南和南阳王府这边还要拜托你多上心。” “如果府中出了什么事,不要帮他们瞒着我,未能在他们膝前尽孝,本就是我做得不好。” 小姐妹亲亲热热地说着话,祁阑景在一旁摸了摸鼻子,以他和容渊的耳力听得清清楚楚,不过两人也没想瞒着他们,燕云岚的一大部分话是借此说给祁阑景听的。 烟雪茄的背后不只是南阳王府,更是容阳国最尊贵的帝王和皇后,祁阑景敢对烟雪茄不好,他们就有权收回给予边沙的任何便利。 当然燕云岚也不是心存威胁,只是觉得边沙和容阳国相距太远了,烟雪茄遇难的话,即使书信到达,也没那么及时去相救,自然要给够祁阑景足够的压迫感,要他时时把雪茄放在心上。 “春宵一刻值千金,不打扰你们了,还等着你给思思和念念和生个弟弟妹妹呢,到时我带着两个会跑会走的小家伙去看望你们,愿我们那时幸福圆满,得偿所愿。” 燕云岚放开了烟雪茄,转身拉着容渊的手往外走去,贴心地给他们闭上门,也没再抬头看他们。 祁阑景从身后抱着烟雪茄。 “云岚只是想在这儿多待一会儿,才会借用闹洞房这么蹩脚的理由,她这个人,别看面上坚强,内心特别脆弱,最看不得离别了,到时还不知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目送我呢。” 这么多年的姐妹,燕云岚瞒不过她。 “不去看看她送的你什么珍贵的东西吗?” “不需要看,我都知道。” 真正的闺蜜是这个世界上比之爱人和亲人还要更懂彼此的人。 第九百三十章 他不像我更像你吧 “明日真的不送吗?” 月色正好,燕云岚的心头萦绕着离别愁绪,不愿坐在马车里,容渊便纵容地陪着她散步,两人悠悠哉哉地出了南阳王府,南阳王和烟父烟母还打算挽留他们来着,反正房间也很多。 烟雪茄明日敬茶就算是提前回门了,想来燕云岚也和他们一样不舍,会更珍惜能相伴的时刻。 燕云岚回绝了。 “到京城外的长亭送送他们吧,我不露面。” 容渊抱着内心柔软的妻子,皎洁的月光洒在他们的身上,又平添了几分缠绵和朦胧。 “回去吧,宝宝们也想你了,这两日苦的次数都增多了,我批阅完奏折还要哄着他们,头疼了。” 容渊开始卖惨,他多次起了抛下公务和孩子来寻燕云岚的念头,又被狠狠压制下去,现在就只想让燕云岚疼疼他。 燕云岚何尝不知,指尖在他的虎口摩挲了几下:“辛苦了,我们回去吧。” 贺启架着马车就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见容渊对他招手,加快了速度,两人坐进了马车。 这一夜,容渊使足了劲儿要把这两日缺失的都讨回来,后来,燕云岚在他怀里乏力地睡过去,他则是精神十足,眉眼间都是餍足,两个小家伙早早睡去,被奶娘带去了偏殿,也未曾见到自己的娘亲。 “冉秀,几时了?” 夜里睡得晚,燕云岚几乎是强撑着醒过来的,心中还惦记着烟雪茄要离开的事情,虽然嘴上说得笃定绝情,可还是不愿就此让烟雪茄走了,京郊的十里长亭是他们的必经之路,她打算到那儿去相送。 冉秀端着温热的茶水过来,递给了燕云岚:“回主子,辰时了,郡主和郡马这会儿应该也刚起床,先敬茶,再收拾行装,还有郡主的嫁妆全部都要抬上马车,怎么也要在巳时才能离开呢。” “阿渊呢?” 她记得今日还是不早朝,容渊该陪着她才是。 “刚刚小公主哭闹不止,奶娘哄不住,皇上醒得早,便过去看看,这会儿应该会抱着小皇子和小公主过来了。” 正说着,容渊果真一手一个抱过来了,思思和念念就快百日了,不像是之前一样的柔弱无骨,也能微微地靠着容渊,加上容渊抱孩子越发的熟练,也不再小心翼翼怕伤着孩子了,果断一起抱着了。 思思已经不哭了,但还是有些小小的抽噎,燕云岚披了件衣服从床上下来,接过了念念,问道:“这是怎么了?” 因为思思吃坏过肚子,燕云岚对此格外上心,思思的身体似乎要比念念差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在母胎里的营养不够,还是女孩子的抵抗力比男孩子低一些,好在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日常换装都要注意。 “小家伙夜里估计乱动了,纸尿裤都快被她蹭开了,有一部分黏在了小屁股上,应该是不舒服,奶娘以为她饿了,一个劲儿的用奶瓶哄她,她扭着头不喝,我听到哭声去看了看。” 不是生病就好,燕云岚悬着的心放下了:“思思越来越活泼好动,总是睁着亮亮的大眼睛左看看由看看,念念好像越发安静了,只会在受到思思的影响之后才会哭上一两声。” “你小时候不这样吧,我可不想养个小老头出来,即使男孩子,也还是阳光一些比较好。” 容渊挑了挑眉:“念念可一点儿也不像我,更像你吧?” 第九百三十一章 为母者,心慈 两人居然为此争论不休,冉秀在一旁默默地听着看着,不敢出声,没想到皇上和皇后娘娘还有如此幼稚的时候,竟为这样一件小事而吵得面红耳赤,早膳送了进来,她摆好以后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贺成早就听到里面的动静,担忧地望着,拉着冉秀的手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哪怕是容渊最初不喜欢燕云岚的时候,也最多就是冷冰冰地当作不认识,还从未吵过架。 “能有什么事,皇上和主子感情这么好,想来是乐嘉群主要走了,主子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还是有几分难过的,皇上应该也看出来了,觉得言语宽慰没多大用处,干脆陪着主子发泄情绪。” “他们就是在讨论小皇子的性格更像谁,主子觉得皇上现在如此沉稳,小皇子也不哭不闹的,仿了他,但皇上说他小时候其实淘气得很,宫人都管不住,儿子肖母,还是更像主子一些,就此拌起嘴来。” 在冉秀看来,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小夫妻日子过得平静,嘴上过过招,打情骂俏罢了。 这会儿里面的动静已经停了下来。 思思和念念也没感受到父母在吵架,就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还在一旁拍着小手嘻嘻嘻嘻地笑着。 “我看着孩子,你抓紧时间洗漱吧,是要提前在长亭里等着,还是我们缀在他们后边,目送他们而去?” 燕云岚就披着单衣坐凳子上,这会儿正喝着茶润嗓子,闻言先去屏风后面换了衣裳:“跟在他们后面吧,说了我不去送的,要是被烟雪茄看见了,指不定要怎么笑我呢。” “而且要是见了面,肯定要说上几句贴己话的,此行路途遥远,我还是不耽搁他们的时间了,雪茄早日到边沙,也好早点确立自己的身份地位,更能早点儿适应那里的生活,我其实最怕她水土不服。” 说到这儿,燕云岚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瞧我这记性,给她准备了许多的成药,忘记送了。” 她这几日也都在南阳王府里,跟着忙活,焦头烂额的,比谁都上心,一时之间竟然把最重要的事情忘记了,赶紧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个布包来,把做好的药丸都放进去了,又喊了冉秀进来。 “让贺成快马加鞭去送,雪茄一看便懂了。” 冉秀不敢耽搁,拿着就走。 燕云岚这才开始洗漱:“今日外面风大吗?我想带着思思和念念一起去送送,他们现在还小,也没什么记忆,之后和雪茄还不知何时能见,至少在他们的潜意识里留个影像。” 京城四季分明,春日里就是风大,她也不想两个孩子出去一趟回来就感染风寒,毕竟小孩子抵抗力还是差。 “风和日旭,难得的好天气,带他们出去也未尝不可,之前去花田里也没事,你不要把他们当做瓷器,一碰就碎,孩子到现在也没生过什么大病,身子康健得很。” “有你这个神医娘亲陪伴左右,没事的。” 思思和念念的体重增长了不少,容渊一次性抱两个时间长了也会累,好在他们的寝殿里也有摇篮,念念就坐在里面玩玩具,思思伸长了手要去抢,容渊百年把思思放在了另一个摇篮里。 “自从思思生过一次病,我这心里就总不踏实,以前不明白,现在才懂了,做母亲之后,内心有多柔软,总觉得给孩子的还不够多。” 不管燕云岚预想了多少教育孩子多大方法,面对可爱脆弱的小人儿,总是疼爱和担忧居多的。 第九百三十二章 我怕她把一半身家给我 容渊知晓她心中仍有遗憾,不管是她的身世,还是素未谋面就因生她而被害死的母亲,都将成为无法弥补的疼。 哪怕长大后的她已经不再奢求和在意,可在知道真相以后还是免不了会去想,更何况老夫人的自杀给予她的痛也如骨附髓,时不时地就会显现出来刺痛她。 “我们只要好好教导他们即可,你和我的孩子是不会长歪的。” 冉秀进来给燕云岚梳妆,被容渊拦住了,派她去看顾两个顾自玩耍的小孩子,他自己则从梳妆台上拿起梳子给燕云岚打理一头黑亮的长发,这事做起来炉火纯青,他掌握的发髻样式比燕云岚自己会的都多。 燕云岚也一致都用容渊亲手打造的玉簪,哪怕是做了皇后,尚衣局那边送来再多的首饰也都放在角落里吃灰,容渊再忙也会抽空给她打首饰,后来就干脆不让尚衣局那边浪费钱财和金子了。 只需要把上好的玉石送到容渊那里便可。 “你这是要给我梳什么发髻?” 燕云岚从铜镜里好奇地盯着容渊的手,修长的手指穿梭在她的发间,黑白相称,让她忍不住想要用画笔记录下来,而他的手法之前从未见过,也不知道他如何般手巧,竟连自己也比不上。 她最爱扎的就是高马尾,可惜头发太长,高马尾反倒不是很方便,总是甩来甩去的。 “新学的。” 容渊给她梳完干脆利落又不会缀得她脖子疼的发髻,又接着给她描眉,一套下来简直得心应手。 燕云岚只需要闭上眼睛享受。 待梳妆完毕,用了早膳,贺成也早就回来了:“娘娘,属下去的时候郡主和郡马正在敬茶,便稍等了片刻,将盒子交到了郡主的手上,她让臣带句话,问娘娘当真不去送她?” “她这人,明知道我口是心非,还要问上一问,分明就是故意的,你去准备马车吧。” 燕云岚嗔怪了一句,据贺成所说,烟雪茄他们的行礼昨晚上就装好了,他回来的时候马车很快就要启动了,她和容渊这会儿出门儿赶得上,他们轻装快马,要比烟雪茄行得快一些。 而且祁阑景是边沙的王,自然也是有容阳国的使臣相送的,脚程会更慢一些。 烟雪茄和祁阑景在南阳王府众人的依依不舍中启动了马车,烟雪茄穿着比昨日的嫁衣要轻松许多的红衣,这也是为了路途遥远行个方便,但是嫁衣也随身带着,待他们到了边沙境内再换也不迟。 她的膝盖上放着一个盒子,那是燕云岚之前给她的添妆,盒子其貌不扬,简直就像是在库房里随手淘来的,可她珍惜得紧。 祁阑景这会儿骑在马上,就随行在她的马车旁边,帘子在一旁搭着,微风徐徐,也不会太冷,还便于他们俩聊天。 “不打开看看吗?” 祁阑景都有些好奇里面放的到底是何物,之前他只当雪茄是把重要的东西留在后面才看,如今的情形倒像是他猜错了。 盒子并未上锁,但是有锁头虚虚地搭着,烟雪茄的葱葱玉指落在上面,直接将锁拿了下来,却迟迟没有打开盒子。 “你在犹豫。” 祁阑景笃定道,一个送给他们的新婚贺礼为何让雪茄如此踌躇,明明她说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难道是太贵重了? “我怕云岚把她的一半身家都给我了。” 烟雪茄笑着说道,缓缓将盒子盖打开。 第九百三十三章 全是银票 从祁阑景的角度看去,里面放着一层层交叠的纸张,平整得很,烟雪茄掂起一张,展开来开,果然是银票。 最下面是美人坊的股权书。 明明她的成衣坊刚做起来没多久,远没有这么多的收益。 烟雪茄甚至不知道云岚的这份心意于她而言是锦上添花还是雪中送炭。 “皇后娘娘出手阔绰,这些钱够半个边沙的人优渥地生活一辈子了。” 边沙地处偏远,土地又不适合生长粮食,就草这种生命力顽强的东西能够适应那里的气候和土地,所以之前边沙屡犯容阳国的边境大多都是部落为了争抢粮食过冬。 祁阑景有心想要改善这样的状况,不仅仅要从边沙人民的心理入手,给他们制约,更重要的事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就是让百姓们不再为粮食发愁,偏偏他的父汗穷兵黩武又奢淫无度,将钱花在了兵器和享乐上,留给他的并不多。 燕云岚怕就是考虑到这些问题,没有送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直接送了烟雪茄最实在的大礼。 “她就是这样,对她好的人她能用千百倍的好来偿还,当初我只是觉得她合眼缘,性格对我胃口便主动绝交,她就能掏心掏肺的对我,云岚这人,其实最是周全和恩怨分明。” 烟雪茄的确之前就有所猜测,但真正确证以后还是感到震撼,为她拥有如此真挚的情谊。 “怪不得不来送我,估计也怕我提前看到以后会还一半儿给她,不过她倒是猜错我了,到我烟雪茄手里的东西可没那么容易再吐出去,到时我会还她一个富庶的友好帮邻。” 烟雪茄珍重地盖上了盖子,她发现银票的侧面是有一把小巧的钥匙的,便将钥匙收好,上了锁。 “我们不会辜负她的好意的。” 祁阑景也应道。 容阳国的使臣们会把他们送到城门口,不过这一路上还是多有寒暄,祁阑景上不能时时陪在烟雪茄这儿,烟雪茄也不要他在这儿唠嗑,掀着帘子观察着燕云岚有可能在的地方。 可惜直到出了京城,她也没看到燕云岚的踪影。 “说不来送,还真不来啊,也太冷情了些吧。” 烟雪茄小声嘟囔着。 祁阑景策马过来,正好听到了这一句,无奈地笑笑:“中原人不是总在十里长亭相送吗,有依依惜别之意,咱们的必经之路上就有座长亭,也许他们会在那里等着也说不定。” “而且以云岚的性格,不一定会出面相送,但一定能让你感知到她的情意。” 容阳国的额使者早已和他们告别,接下来的路就要靠他们自己走了,祁阑景此行带了不少边沙的勇士,还携带着烟雪茄的嫁妆,排场太大,难免会遇上山贼这些起歹心的人。 为了保证雪茄的安全,他调取了半个鹰师相送,再有他在身侧,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她这人有时候也别扭得很,我们大概什么时候到那长亭。” 烟雪茄的眼中有希冀和期待。 “很快,半个时辰左右便可抵达。” 燕云岚和容渊比他们早一步到达长亭,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坐在木椅上,遥望着远方,烟雪茄他们会从那个方向过来。 “一会儿我们躲起来。” 燕云岚说道。 容渊环顾四周,这亭子孤零零地立在这里,举目四望毫无藏身之处,不由问道:“躲在哪里?” 既然已经来到此处,又为何不见呢? 第九百三十四章 一路珍重 “喏。” 燕云岚抱着孩子腾不出手来,用嘴示意了一下,这亭子是孤零零的,可柱子粗壮不说,旁边还有好几棵粗壮的柳树,他们分开藏匿的话完全能遮得住人,而且此处就他们两人加两个孩子。 冉秀和贺成一同把马车驱到了看不到的地方,看来是燕云岚早有打算。 “我之前和冉秀从白云观偷溜出来,就曾来过此处,熟知环境,是最好的送人地方。” “你不想当面和雪茄分别,她难道不会找你吗?” 容渊觉得烟雪茄和云岚在某些方面很是相似,某些方面又是绝对相反互补的,至少在分别这件事上,云岚就不愿让离愁别绪再深一层,即使是她最好的朋友,也不是终生不能相见,她还是想偷偷送别。 烟雪茄就是那种即使我走也不留遗憾的,绝对要和好朋友待到最后一刻。 容渊很好奇,遇到这种情况,他们会怎么解决,是有谁要妥协吗? “会的,来了来了。” 容渊无奈,只得和燕云岚一边一个藏起来。 祁阑景和烟雪茄的车队不快不慢地走过来,烟雪茄早已掀起了帘子翘首以盼,结果那亭子里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人。 “祁阑景,你骗我。” 祁阑景其实远远地已经看见了人,但是燕云岚行动迅速地躲了起来,想来是真的不愿露面,他也不好强人所难,只得说道:“我也只是一种猜测,既然没来,也许是被何事绊住了脚步,不方便出来。” 待烟雪茄的马车经过十里长亭,燕云岚都没有出面的意思,可惜,她怀里的姑娘不太安分,打了个小奶嗝。 烟雪茄似有所感,朝那个方向看过去,微微勾了勾唇,对祁阑景说道:“停车。” 祁阑景让马车和大部队停了下来,自己先下马,又把烟雪茄从马车里扶下来,牵着他的手往某个方向而去。 燕云岚暗叹一声,主动站了出来。 烟雪茄骄傲道:“还是让我发现了吧,每次都玩儿这个把戏,但每次都藏得不严实,还得让我找。” “还把我干女儿和干儿子抱出来了,这是你给自己找好的理由吧,分别之前,让他们再看一眼他们的干妈,好记住我,等以后相见的时候也不会生疏,小孩子哪里会管这么多。” 燕云岚的心思被烟雪茄看破,也不辩解,当初有一次就是烟雪茄要出国,燕云岚死活不去送她,结果在机场被烟雪茄看到了,她在这件事上有些自己的小执拗,烟雪茄也尊重她。 但其实每次都是燕云岚妥协。 烟雪茄挨着抱了抱两个孩子,又将孩子全部塞在容渊的怀里,紧紧地抱了抱燕云岚。 燕云岚道:“一路珍重。” 祁阑景也拍了拍容渊的额肩膀,这是他们兄弟之间的情谊,话不必多说。 “一路上有什么新鲜有趣的见闻记得给我写信,等我阿渊闲了,说不得要到江南等地去微服私访,到时候就指着你当向导呢,还有北方大漠的壮丽,你是写话本的,肯定要描述得惟妙惟肖,我等着看。” 她怕这样的离别场面,因为说什么都显得潦草,总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祝烟雪茄一路顺风。 “你说的事我肯定得办到啊,谁让你是我异父异母的好姐妹,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烟雪茄还凑近燕云岚的耳边说了另一句话,不让两个男人听到。 祁阑景和容渊对视一眼,同时挑了挑眉,最终都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们反倒成外人了。 第九百三十五章 “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了?” 送走了烟雪茄和祁阑景,坐上马车以后,容渊问道。 “女孩子的悄悄话你们男人少打听,听了就会吃醋的。” 燕云岚的话越发勾起了容渊的好奇心:“你倒是说来听听,保不准我能够接受呢。” “雪茄说,我和她,不是情人胜似情人。” 燕云岚说完以后便观察着容渊的神色,只见他的脸上呈现了很复杂的情绪,只是一瞬间,就恢复了原样,反而笑了起来。 “这么说也没错,在你遇到我之前,她是你最好的朋友,陪伴你最久,你们之间的默契也是我这个半途参与进来的无法比拟的,所以我不会拈酸吃醋,只希望能多个人疼你。” 话虽这么说,容渊还是感觉到牙疼,幸好烟雪茄跟着祁阑景到边沙去了,要不然等孩子稍大一些,说不定燕云岚就会和烟雪茄带着孩子逍遥快活。 “这是雪茄走了,要是她在,我夜夜不归,你也不会这么说。” 燕云岚哪里看不出他心中的小九九,分明就是因为干扰因素不在了,他才故作大度。 容渊失笑:“知我者,莫若你也,何必明知故问,就是祁阑景也不会容忍你们俩一直待在一起的。” 祁阑景的占有欲不比容渊低,他们俩就是燕云岚和烟雪茄交流感情的最大绊脚石。 “但愿雪茄在那里的生活会好一些,虽然会向往草原的辽阔和自由,可我知道,那里的生活环境并不比京城来得安逸。” 这也是燕云岚和南阳王府最挂心的事,他们不怕祁阑景始乱终弃,一来是他的人品大家有目共睹,二来是信任雪茄,相信他的眼光,也相信她牢牢的霸占着祁阑景的心。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好的坏的肯定都考虑过,也是她愿意为之承受的,作为她的好朋友,担忧是必然的,但也不必太过杞人忧天,你要相信,她很优秀。” 烟雪茄在京城里的时间不长,自己又是自由散漫的性格,从不愿被世俗和俗务囿于其中,也不过多烦心。 这才导致她像是很难在政治漩涡里生存下来,需要有人为她搭好路。 但燕云岚最清楚,烟雪茄的智慧不输于她,若是烟雪茄真心想做一件事,也没有不成功的。 “你说得对,我年纪轻轻,就有操劳的心了,算了,自己的幸福自己挣,我想得多也没用。” 女嫁千里母担忧,燕云岚现在就是这种心理,她不是不知道自己想的多没用,该做的也都做了,就是止不住自己的思绪。 “你自己想通就行,等回宫以后事且多着呢。” 如容渊所说,此前他罢朝几日,也没有讨论国事,地方官员都还照常处理各项事宜,奏折雪花似的送到了他的桌案上。 他也并未拖延,但有些事是需要各部共同协商的,势必得在朝堂上讨论出个结果来,也便压下来了。 况且,干旱一事尚未彻底解决,就怕有些人不会善罢甘休。 “好在还有个安稳日。” 燕云岚指的是今天晚上,只要不是十万火急,没有人会贸然打扰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好兴致。 而且乐嘉郡主出嫁也算是全了容阳国和边沙的友好邦交。 “好好享受。” 到了寝殿,燕云岚把念念放在空床最里面,自己也跟着往床上一瘫,完全放空。 容渊学着她的样子将思思放在念念旁边,自己则和她并肩瘫着,眼睛却是直直地盯着她,只有余光里注意着思思念念玩耍的模样。 第九百三十六章 他来做什么? 思思和念念没有在娘亲身边待多久,就被容渊喊来的奶娘抱走了,思思还不舍的抓住娘亲的袖子,瘪着嘴不肯离开。 燕云岚抓住她的小手轻轻摇晃着:“你不是说孩子想娘亲了,我和孩子待一会儿,你又不准了?” 容渊知道这是故意用他的话揶揄,也不恼,凑近燕云岚,在她的脖颈间蹭了蹭:“我也想你了,他们俩现在吃吃睡睡,见了你就解了相思之苦,只会对你笑,要你抱。” “给他们个玩具,注意力瞬间就被吸引走了,我可不一样。” 燕云岚故意问道:“你哪里不一样了?在我这儿,你和孩子是一样的,都得哄。” 容渊的嘴唇不安分地嘬了她一口:“你哄我啊,得用最亲密得那一种,零距离的,要不然我可是会闹的。” 燕云岚推他的脑袋:“你比孩子还难哄。” 最终思思和念念还是不甘地被奶娘抱走了,谁让他们有个铁石心肠,还会撒娇,妄想一人霸占他们娘亲的父亲呢。 “我可比孩子好哄多了。” 容渊轻哼一声,已经在盘算着怎么享用他的大餐了。 “白日宣淫,可不是你这个皇上该有的作为。” 燕云岚的指尖戳着他的胸膛,一下一下,也微微地哼着,带些鼻音,直接哼到了容渊的心上,再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傍晚时分,冉秀在外面轻轻敲门,晚膳已经备好,问他们是否这会儿用膳。 容渊低沉带着暗哑的声音传了出来:“布菜吧。” 人显然是哄好了,就是燕云岚不太好,她的头靠在容渊的胸膛上,眼角还飘着红,和外面的晚霞交相辉映,睫毛上也湿漉漉的,挂着还未散去的泪水。 “还好吗?” 容渊往下面滑下去了些,让她靠得更舒服一些,手指划过她光滑的肩膀,在锁骨处打转,那里有一颗红艳的草莓,格外显眼。 燕云岚有气无力地拍开他:“别乱动。” 明明是有些严厉的,却因为仍然柔媚的嗓音而没有任何的威胁力,反倒撩拨了容渊的心弦,又有些蠢蠢欲动。 燕云岚感知到危险,撤开了些许,裹着被子就滚到最里面去了,容渊失笑,连人带被子把人揽过来。 “不闹你了,吃点儿东西,不是要照看两个小不点儿吗,用过晚膳我让奶娘抱进来。” 燕云岚白了他一眼,她的胳膊都抬不起来,还陪孩子玩儿呢,只能看着他们玩儿。 “宝宝马上就百天了,到时候又得宴请一番,过了四五月,宝宝们就可以尝试吃辅食了,我还得好好设计一下。” 容渊给她夹了一筷菜,哀怨道:“我的地位果然下降了,你连吃饭都想着他们。” 燕云岚兀自填饱肚子,对他的抱怨置若罔闻,末了还是愤愤不平道:“那你以后别上我的床,我抱着孩子睡。” 她穿着内衬,外面披着容渊的大衣,掩盖不住她身上的青紫,都是容渊的杰作。 “还是说,你以后的饭都要我来喂。” 容渊摸了摸鼻子,为了自己的福利不被削减,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 “自然是我喂你了,慢点吃,喝碗汤。” 燕云岚嗔了他一眼,他对女儿的宠爱也不见少啊,下朝回来总是先看她醒了没,然后就抱着姑娘逗她。 “皇上,景王求见。” 小喜子禀报道。 容渊擦了擦手问道:“他来做什么?” 第九百三十七章 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 “他怎么这么多事。” 吃饭都不让人安生,燕云岚吃完了碗里最后的一点儿菜,也有了八分饱,感觉自己的精气神回来了,便让冉秀告诉奶娘把孩子抱过来,她这个娘亲做得并不十分称职,总是因为孩子小,出门不方便携带就把他们甩给容渊和奶娘。 “你和孩子待在这儿,我和他到议事殿聊。” 议事殿就在他们的寝殿旁边,为的就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需要容渊去处理,又或者有重臣前来相寻,燕云岚实后宫之主,不能随意接见外臣。 去金銮殿和勤政殿又很浪费时间,旁边就设立了个议事殿,现在正好。 “去吧。” 燕云岚已经抱着孩子放在了床上,半趴着逗弄两个小家伙,他们的玩具很多,还有专门负责给他们打造的,若不是这钱是出自燕云岚自己的腰包,堵住了言官们的嘴,怕是要上奏说她和容渊穷奢极欲,对待孩子太过溺爱。 她摇晃着拨浪鼓,念念就冲着她笑,思思就爬到东,爬到西,一点儿也不安生,听到声响翻过身来要去抢。 这孩子,但凡好玩儿的都能吸引她的注意力,还要紧紧握到自己的手里才算完,好在不会和念念和抢东西,两个小家伙喜欢的点也完全不同。 燕云岚把拨浪鼓递给她,她的小手又拿不住,直接掉在了床上,要不是燕云岚眼疾手快,就会掉到她的小脚上,偏生思思又是个娇气包,受不得一点儿疼。 “要做力所能及的事情知道吗?这个超出了你能承受的范围,我们就不去强求,等到有足够的能力的时候再把想要的牢牢抓在手中。” 旁边传来一声笑,燕云岚偏头去看,冉秀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憋得实在难受,还是说道:“主子想要教小公主道理,也得等她稍微大些,能懂得的时候,现在她满脑子就是吃和玩儿,哪里听得这么高深的东西。” 思思一张嘴,口水落了下来,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燕云岚用布巾给她擦干净嘴,又在她的脖子下面系了一块儿口水巾,不至于跌落在刚刚换好的衣服上。 “我也没想让她懂,只是刚好遇到这事了,孩子的性格地从小培养,我和阿渊都允许他们有独特的个性,但希望他们骨子里的某些执拗,初见端倪的不好的部分要尽量进行引导。” 任何事物都有它的两面性,性格这种东西也有,争强好胜没什么错的,它会使人奋进,但同样,过度以后就会导致心理的扭曲,事事都争反受其害,还会惹得别人讨厌。 就像是老好人,性格柔软,能得到大多数人的喜爱,亲和力强,没有架子,可同样的,也会被欺负,被差使,从而使心中的不忿越来越多,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往往这样的人生起气来才是最吓人的。 “思思现在还是个小孩子,我当然也不会对她过分要求,可若是她日后一直如此,我怕她受伤害,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而且身教大于言传,我得给他们足够的关注度和自由度,才能适时的稍加干预,让他们少走弯路。” 燕云岚也不愿给他们施加压力,容渊从小受的委屈够多了,他们俩的意愿不会强加给两个孩子,他们愿意孩子自由生长,可不能推卸掉做父母的责任,引导是很重要的。 第九百三十八章 容渊真的这么神? “你找朕有何事?” 容渊坐在高位上,断过小喜子准备的茶喝了一口,心中惦念着隔壁的燕云岚和孩子,眉头都皱了皱,有些不耐烦容景的打扰,只盼他赶紧说完了事。 “还是关于旱灾的事,这事本来皇叔就交到了臣的手上,臣也尽心尽力去办了,如今也算是平息了坊间的各种传闻,加之乐嘉郡主大婚,南阳王府手笔极大,甚至给老百姓们也撒了喜糖,小小的施粥一番。” “可如今喜事过了,也到了耕种的季节我,问题迟迟没有解决,老百姓怨声载道,又有再起的趋势,第一次也只是压下去了,如此行事方式怕是会引起百姓们的反叛。” “臣连夜进宫,是想让皇叔透个底,到底有没有真的办法能彻底解决此事。” 说到底,容景还是不甘心,那日他派出去的人没有回来,让他胆战心惊了好大一会儿,如果不是这人中途反悔,不愿完成任务,那便是此人落入了容渊的手里。 后来他派人去查探,竟然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也不知道到底如何了。 没有准确的消息,他也不敢贸然舞到容渊的面前来,生怕自己的举动主动暴露了想法,反被容渊抓住了把柄,硬生生地撑了几日,终究还是进宫来了。 却只口不提那日之事。 欲盖弥彰。 容渊又喝了一口茶,道:“你倒是对此事上心,事情远远不到无法解决的地步,届时我和云岚自会拿出办法来,你们且安心等着便是。” “若是真的激起了民怨,也该是是由你来平息,毕竟你也说了,此事是你负责的,景儿,皇叔很看好你,你可不要让朕失望啊,都说虎父无犬子,你父皇在世时应该也教了你不少,学以致用,真正能反馈到百姓身上才有价值。” “不用事事都来请示朕,遇到这种情况,你也该好好想想,若你是帝王,又当如何解决,朕相信你能够先给百姓们一个交代,要不然便是你无能。” 容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明显是不想多聊此事:“好了,你心中有数便可,朕还要陪你皇婶用膳,你若是没吃,也可自行到御膳房要些。” “皇宫里的厨师朕未换,应该还记得你的喜好和口味。” 他拍了拍容渊的肩膀:“多用些心在正事上,有些邪门歪道和小计俩还是少用为好,这点儿不要学你父皇,有疑心是好的,太多疑就会让自己独立无援,反把自己逼上绝路。” “你是聪明人,聪明人但行聪明事,你皇叔的耐心也不是很多,容忍度也不太高,偏生朕还总有些突发奇想,会做出什么事来也不确定。” 说完,他也不看容景的脸色,便走了,但也知道不会太好看,谁让他打扰自己和云岚的二人世界了。 容景往后一靠便倒在了椅子里,手紧紧地攥着拳头,脸色铁青,青筋暴起。 心中却近乎惶恐的想到,容渊知道了,那人果然落在了他的手里,就是不知是死是活,有没有透露他的身份,容渊那样子根本不像是在诈他。 还是他从头到尾就知道是自己作为,一直引而不发,只为了给自己更大的打击。 容渊真的有这么神吗? 还是说燕云岚又看出了什么,吹了枕边风,才让他来警告自己,看来自己的行动必须地加快了。 第九百三十九章 坊间又有传闻了 “皇上,坊间又有传闻了。” 照常上了早朝以后,小喜子先是把容渊批好的奏折分发下去,上面有他给出的批复和见解,有些简单易处理的事情吩咐下去就好,没必要在朝堂上浪费时间。 紧接着便说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御史第一个站了出来,且不是什么好事。 “哦?” 容渊先是发了一声短促的疑问,紧接着便说道:“难不成又是流言四起,说皇后品行不端,上天都看不过眼,才降下干旱这等天罚吗?” 燕云岚处处为他们着想,修改了那么多政策,就是想让他们过得更好一些,没想到这些人这么容易被带节奏,是非不分,当然,容渊也能t恤他们,在常人的眼中,天灾常常能影响到他们的生活。 本就是过了苦日子,这天灾一来,只会更苦,甚至在官府的无作为下,不知多少人会就此丧失性命,可他有私心,见不得这些人如此误解云岚,还拿她来大做文章,将她和所有负面的东西挂钩。 “不是不是。” 御史觑着容渊的面色,见他心情似乎还好,便深吸一口气说道:“他们说皇上成日里只顾哄着宫里的皇后开心,对他们百姓疾苦视而不见,无所作为,眼见干旱在即,竟迟迟不给出解决办法,也没有任何的公告,说皇上您日日沉溺于美色,怕是被迷了心智,不是明君!” 他说完就深深地低下头,避开了容渊射来的目光,这话可不是他说的,而是从民间听来转述给容渊的,生怕容渊暴怒,治他个大不敬之罪。 “他们当真这么说的?” 容渊沉声问道,并未发火。 “千真万确,臣等也可以为御史作证。” 他们都是御史台的下属,曾随御史一同到民间走访,转眼之间风向就变了,矛头从皇后娘娘指向了皇上,或许,他们一开始的目的便是指责皇上,只是怕触怒圣颜,这才迂回作战。 选择了皇后娘娘,见皇上也没有出言维护,皇后更是没有反抗,便变本加厉。 “那诸位爱卿说此事该如何解决呢?” 容渊双手撑着桌案,好整以暇地望着下面的人,无意间往容景那儿看了一眼,只见他恭敬地站着,低垂着头,似乎朝堂上的事情与他无关,不发表任何的见解,甚至当做不知。 众人窃窃私语了一阵儿,终于还是有大胆地站出来说道:“臣以为,此事还要从源头上解决,百姓们为生存担忧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旱灾的事一压再压,到现在也没能拿出行之有效的办法来。” “他们的焦急与恐慌就是臣也能感知一二,民以食为天,不管生活多苦,这要是没了水和粮食,命可就不保了,所以百姓们有怨言也是正常的,臣等早先便听闻皇上安抚,说和皇后娘娘早有了应对之法,可百姓们不清楚,也难免就有不满,口不择言。” “所以,臣恳求皇上,将应对之法告知臣等,并且下发文书,平息百姓们的怨气。” 这位大臣说完之后就深深地跪了下去,有几位大臣看到也都跟着跪了下来:“臣等附议。” 朝堂上还有人在观望,毕竟容渊这位帝王是说一不二的,也没有人敢公然违逆他,如今圣上神色不辨,他们也就隔岸观火,不主动搅和进去,但一半的朝臣都跪下了。 就连容宁也在其中,可容景还直挺挺地站着。 第九百四十章 老臣可否见见这神奇之物? “容景,你怎么看?此事一直是你在负责的,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容渊想看看是昨日的那番敲打有用了,容景就此安定下来,还是生有反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既不放下搞事的心,也不想和他公然作对,怎么看他这会儿的反应都不太正常。 “昨日臣独自进宫请示此事,陛下已经给了臣答复,若臣还执意要掺和进去,势必会引起陛下的不悦,是以臣恳请将此事交由其余有经验的大臣负责。” 众臣们都是一惊,谁也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不管人家叔侄见有什么恩怨还是不和,说到底也是一家人,关起门来到底如何谋划他们是不清楚的,即使容景犯些小错误,容渊也不太可能上纲上线。 可这苦差事要是到了他们的手里,就是瞻前顾后,一个不如意搞不好要丢掉乌纱帽的。 而且谁也不知这景王竟然夤夜造访皇宫,早就此事和陛下商量过了,不过众人也都暗中猜测着,皇上给的到底是哪般答复,应该和景王的想法截然相反吧,不然景王为何主动请辞。 “此事从头到尾都是你负责的,且干得不错,你就甘愿把这么大的功劳拱手相让?等此事彻底解决,百姓么也都满意,朕可是要论功行赏的,你半途退出,什么都得不到。” 容渊继续试探着,他当然知道容景不会在乎这点儿奖赏。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若是陛下执意要让臣负责此事,臣也不会推脱,而且每个站在这里的大臣都是为了容阳国和百姓着想,这功劳无论是谁的,都不要紧,重要的是真心为百姓做事。” 容景惯会做人,这一番把自己架在了高位上,既撇清这事和自己的关系,摘得干净,又让其他接手此事的官员不会有怨言,还能得到朝中某些固执的文官的欣赏,可谓是走得一步妙棋。 “景儿莫非是在和皇叔说气话,其他官员半路接手怕是浪费时间,还是你负责到底吧,既然这么多人请命,朕也就不瞒你们了,皇后发现了一众物质,能够自行降雨,即使是大旱的天气,也能自给自足。” 一语出,石破天惊。 这所谓天灾,就是刮风下雨,全凭上天做主,他们面对天象无能为力,只能被迫承受,结果皇上说皇后娘娘居然能够控制上天下雨,这是多么令人震惊的事情啊。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老臣颤颤巍巍地说道:“皇上说得可是真的?” “朕自然没有骗大家的必要,而且朕与皇后已经尝试过,确实可行,百姓们要个交代,景儿自可发个公告,安了他们的心,之所以迟迟还未行动,是因为未到强弩之末之时。” “最近只是有干旱的迹象,也许过两日就会下雨也说不定,若是真的不下雨,自可把那东西拿出来,绝不会让百姓们饿肚子。” 容渊说得信誓旦旦,眼睛却是瞟着容景的,果见他瞳孔一缩,想来是觉得套出了他的话,就能从中动手脚,结果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就是他想做什么,也不会知道云岚有个神奇的手环。 “老臣可否见见这等神奇之物?” 他们都有些激动,这辈子都没想过干旱还能用此等之法解决,迫不及待想要见识一下。 而且他们觉得皇后奶姑娘也不容小觑,竟能发现这种神物。 第九百四十一章 还是保护起来比较好 “到时爱卿们自然能看到,以防有小人破坏,还是不要过多拿出来比较好,爱卿们认为呢?” 容渊问道。 “对对对,此等神奇之物必须要保护好,虽然没有国外势力虎视眈眈,可有些不满皇上的人很有可能在得到消息以后搞破坏,这是我们容阳国现在唯一的希望,绝不能给曲宁国他们趁机反叛的机会。” 那一仗打完之后,容阳国的版图扩大了一倍不止,可相应的,随着人口增多,还有各种风俗习惯的碰撞,管理难度也上来了,有时候容渊看着那些奏折都有些头大。 种族融合本就是个需要循序渐进的过程,急不得,而且需要方法,要平衡内部,所幸容渊在这个上做德不错,可有些臣子还是担心给他们一定的自主权,会让他们蛰伏待机,趁着容阳国有难的时候反叛。 毕竟谁也不愿做亡国之臣。 “反正臣等有的机会是见,就再耐心等一等好了。” “诸位爱卿都起来吧,就照着朕的命令办,先把消息散播出去,让百姓们各事生产,京城如此繁华,不能因为还未到来的干旱就先把街道冷落了,身为容阳国的子民,当信任他们的君主,只有这样,才能上下一心,攻坚克难,这小小的干旱可难不倒我们。” 臣子们都纷纷从地上起来,只要不是皇上编出个东西来糊弄他们,他们自然也就安心了。 容景起身的时候若有所思地看了容景一眼,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无论是皇叔还是容景。 下了朝要好问问容景昨日里和皇叔都说了些什么。 “还有别的事吗?” 小喜子问道,他伺候皇上最是看得明白,很多时候皇上的心思都不在政事上,面上挺认真的,但脑子里估计都是皇后娘娘,尤其是大臣们吵得厉害的时候,他都听得头疼,皇上还乐在其中。 仿佛只要没有人打扰他,任由他天马行空,思绪乱飞,就是极好的。 “臣还有一事启奏,虽然干旱的事情能解决,但是会不会延误百姓们耕种的最佳时间?之前征战,所有府库的粮食都被征集调走,如今是空空如也,如果再不补充,一旦出个别的灾祸,我们也很难挺过去。” “所以,补充粮食才是当务之急。” 可眼下,就算他们从附属的曲宁国这些调集粮食也调不来,因为四国混战,别的地方还没有容阳国富足,更是支撑不下来。 “目前为止,南方的水稻还在种植,也就北方地区出现了小部分的干旱,还未蔓延到全国,朕倒是觉得,爱卿不必如此过于忧虑,再者,皇后还能出一部分粮食,不会亏待了大家。” 又是皇后? 皇后到底未雨绸缪准备了多少东西,难不成他们还不如一个妇道人家,总是慢人家一步,而且燕云岚何以如此神通广大,有解决的办法不说,还能弄到他们所需要的,就像是及时雨。 燕云岚当时怕容均在他的粮草上动手脚,提前先收购了一批粮食,后来也只有一部分派上了用场,剩下的她就是为以防万一,毕竟国库空虚,天下粮仓也都被掏空了。 打仗,损失的不仅是战士们的生命,还有各种武器和粮草,而粮草更是重中之重。 “那不知皇后能拿出多少呢?” 皇后的粮食从何而来,莫不是? 第九百四十二章 人群中不怀好意的男人 “快看,官府贴告示了!” 京兆府派人沿着大街小巷张贴文书,百姓们纷纷聚集起来,三三两两的讨论着。 有目不识丁的百姓大喊道:“这上面写的什么啊!” “张秀才,你给大家伙儿念念呀。” 一个大娘也在旁边说道,他们都是平日里上不起学堂的人,现在官府拿出了大批银子修建学堂,还允许她们进去学习,她其实心里是感恩的。 可这学堂还在修建中,他们还未享受到福利,干旱却是实打实的眼前需要度过的难关,可迟迟没有动静,他们也难免有怨言和不好的念头。 会以最大的恶意揣测高堂上的人其实都是在做表面功夫,根本不在意他们的苦难。 张秀才先大致浏览了一遍,有些震惊地陈述给大家听:“这告示上说,干旱能够解决,陛下和皇后娘娘已经想到了万全之策,一定能让大家按时耕种,大家稍安勿躁,照常生活。” 大家先是一喜,紧接着便有人意识到其中的问题:“那告示上可有明确说过解决之法?” 百姓们也怕官府画大饼,毕竟这样的事从前不在少数,常常是告示发了,让大家安心,可实际上无所作为,不了了之。 张秀才的脸上出现了古怪之色,又仔细地读了一遍,在大家焦急地催促下才说道:“皇后娘娘发现了一种神奇之物,能随时降雨,陛下和一些人已经证明了其真实性。” 这份告示是容渊过目的,他想要的元素都有,就是为了扩大云岚的名声,不想有人给她泼脏水从而误解她。 他如今是这天下之主,自然能够好好地护住自己的女人。 大家的表情都出现了一瞬的空白:“什么神奇之物?世间真有此等事物吗?会不会是官府为了让我们安心编造出来的。” “这种东西怎么之前就没有发现呢?我等从未听过。” 不少的百姓都提出了质疑,这一纸文书或许能稍稍安抚他们,但并不能让他们信服。 “你们觉不觉得皇后娘娘太过妖异了?” 不知道是谁问出了这么一句,哗然一片,众人想要去找出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捂着嘴摇头。 这话他们也就私下里说说罢了,是万万不敢在大街上明目张胆的说的,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再传到陛下和皇后娘娘的耳朵里去,后果不敢设想。 没人敢搭话。 大家纷纷说起了其他的话题。 人群的最后面有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虚虚地咳嗽着,见他刚刚的话并没有达到效果,眼中闪过怨毒之色。 一群愚民! “皇上应该不会骗我们吧,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呢?而且之前战乱,粮食都被征集了,国家也正值少粮之际,怎会坑害我们呢?” 也有明事理的人想得比较深,在某些地方,官员可以不顾及百姓们,甚至是搜刮民脂民膏,这样的恶官有很多。 可在这种国家大义面前,无论是富贵人家,还是他们这种平头百姓,总归都是命运共同体,休戚与共。 围观的百姓们恍然大悟:“对啊,没有我们种粮食,他们这些也得饿肚子,到时候就是爆发饥荒,他们也活不好!” “没错,所以我们可以暂时相信陛下给她皇后娘娘,若到危急时刻,他们还未出手,我们就逼他们拿出解决之法。” 男子的目光恶狠狠地射向了为容渊和燕云岚说话的人,转而又隐匿下去,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第九百四十三章 挑事者与“肇事者” “既然大家如此信任陛下和皇后娘娘,他们也愿意发告示让百姓安心,那不如我们让皇后娘娘把这神奇之物给我们看看?” “总要眼见为实,我们才能安心地过日子,等待时机吧。” 众人朝说话的人看去,只见他戴着个帽子,低垂着头,时不时咳嗽两声,病恹恹的。 但他说得不无道理,很快就有人附和:“这不失为一个好方法,我们联名上书,要皇后娘娘公开这个神奇之物,我们既能安心,也能开开眼界。” “皇后娘娘既然能拿出这东西,也该同意给我们看吧。” 附和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干脆聚众找了个写字先生,让他把百姓们的意见写下来,百姓们都签了自己的名字,按上了手印。 然后他们交去了京兆府,而病弱男子则勾了勾唇角,消失在人群当中。 愚民果然好利用。 “皇上,京兆府尹送来了一份状书。” 小喜子将状书拿了进来,却只是低着头恭敬地双手呈上。 容渊正陪着燕云岚看顾两个孩子,继翻身之后,他们慢慢地会趴了,念念还好一些,思思彻底放飞自我,从醒来开始,就翻身扒着摇篮的边缘要爬出来。 燕云岚无法,怕她翻出来摔在地上,只好命工部的人加固了摇篮,将两边调高了。 可她不会阻拦思思,甚至还会特意逗弄念念,让他多动动,现在正是他们感知外部世界的关键时候,需要他们用手脚去探索。 所以燕云岚从来不拘着他们,反正她也比较自由,每日里没有烦心事,陪着他们玩儿。 容渊也乐得和他们一起,享受这难得的闲暇。 “什么状书?” 容渊抽空看了小喜子一眼,对这所谓的状书其实不感兴趣,但还是随口问了一句。 “好像是关于百姓们联名上书,想要一睹神奇之物真容的,京兆府尹这么说的。” 京兆府尹处理不来,干脆就上报了。 “很多人吗?” 燕云岚从床上坐起来,喝了口茶。 “状书上满满当当地写着各色人名,字迹也各不相同,想来参与的人很多。” 小喜子当然不会擅自打开来看,但是民间用的纸张比较薄,也便宜,哪怕字迹干了,也容易透出来。 他就是接过来的时候看到上面影影绰绰的,百姓们的字又写的形状不一,乱七八糟的,但确实挤满课一整张纸。 燕云岚对容渊道:“看来是有组织的,我们料想过百姓们的各种反应,认为他们会发生分歧,但也有一部分可以达成共识,但一次性这么多人不可能是正常情况。” 一般只有人带节奏才会形成大规模的联名上书。 “拿过来朕瞧瞧。” 小喜子上前一步,容渊接过状书,打开一看,百姓们的诉求倒是挺简单的,言辞恳切。 燕云岚也凑过来看,笑了一声:“这哪儿找来的先生,文邹邹的不说,倒是挺会拍马屁的,把我夸得,上天入地,仅此一人,有点儿意思。” 容渊也跟着笑,本来表示百姓们诉求的词句就少,只简单地提了一下,一大半都辞藻堆砌,把所有的好词都用在了要做来的身上,似乎以此来软化她的态度,让她能够同意把东西拿出来。 “他夸你我倒是挺高兴的,但是这种目的性的让我厌恶,你打算如何?” 这东西是云岚带来的,她做任何决定容渊都支持。 至于这状书,废纸罢了。 第九百四十四章 他们想看就给他们看 “既然他们想看就给他们看好了,反正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这背后之人不就是想要逼迫我们拿出来嘛。” “之前就是想借助他造势,他们现在越是不相信我能拿出东西来,心中怀疑越深,对我的猜测就越多。” 燕云岚深知舆论的压力,多少明星都被这个打败,又有多少人死在了网暴里,既然有人愿意用这种方式对付她,她就正好利用起来。 触底反弹,他们对她的声讨和怀疑越深,燕云岚越能证明自己,百姓们在受益之后,粘着力越强,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我们不需要拿出太多的东西,就一点儿,足够让他们信服。” 燕云岚觉得现在就是最佳时机。 “你说,我去准备。” 容渊绝不多问,他有很多好办法来解决此事,让百姓们无话可说。但既然云岚打算直面此事,他自然尊重并且赞同。 燕云岚要杀人,他就递刀,燕云岚要大兴教育,他就负责下政策,燕云岚想做的事情,他必定会帮她完成。 “地点就定在那个有经验的乡长所在的地区,最初是从他那儿传出来的,正好也试探一番,他是真心担忧粮食问题,还是受人指使。” 不管是哪种,再借由他的口将她真的可以降水的事传扬出去,势必会扭转局面。 “至于时间嘛,你宣钦天监的人来,我需要好好谋划一番,确保一次性成功。” 用干冰降水可行性高,但确实需要一定的外在条件,燕云岚不能留下话柄,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还是要提前勘测一下天气。 “然后再准备两辆运货物的马车。” 容渊不解:“要马车做什么?” 燕云岚指了指自己的手环:“我总不能凭空拿出东西来吧,在你面前我无所顾忌,这些没有自我思想的人,我可不想他们把我当成妖怪。” 容渊以前事事想得周全,和要做来在一起时间久了,总能轻易接受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没有把她当成异类,手环一事还真被他给忘了,没反应过来。 “我现在就宣钦天监过来。” 容渊起身走了出去,小喜子亦步亦趋地跟着,有些疑惑,明明他去宣就好了,为何皇上亲自去。 但他在宫里摸爬滚打多年,眼观鼻,鼻观心,最知不该问的别问,知道的越少越安全的道理,干脆闭口不言。 容渊出了门就停了下来,小喜子差点撞了上去,好在及时挺住了脚步。 “你去观星台宣钦天监过来。” 小喜子应下了,刚刚的疑惑消了一半,也许是皇上正好有别的事要出来,又不想让皇后娘娘知道,才出来的。 跑腿的事情果然还是要自己来干。 “贺启。” “主子,有何吩咐?” 贺启从一旁走了出来,他还是时不时地帮容渊处理一些私事,但是容渊执掌天下之后,手中可用的人增多,他更多的职责是保护容渊的安危。 “去查查是谁在今日生事的,他既然第一时间出现了,那就抓住他,带回来。” 容渊可以接受百姓的联名上书,但他不允许有人用此道来逼迫云岚就范,哪怕这在云岚的计算之中。 “要是查到那位呢?” “给他点儿教训,不然他永远都难成大事,还以为朕脾气好。” 贺启有了这话,办事就方便很多,不至于束手束脚的。 第九百四十五章 他等不及了 “你们看,皇后娘娘真的要给我们看这神奇之物了!” “我就说陛下和皇后娘娘不会诓骗我们的!” “上面有说具体的内容吗?我们什么时候能看到呀?” 一连两天,官府都在贴告示,也有大胆的百姓拉着公差询问的,可惜公差们都只是按照命令办事,他们知道的并不比平头老百姓多。 “上面说时间再定,但是具体的地点定了,就在洪头村。” 针对洪头村,大家的猜测和议论又多了几分,毕竟最初干旱的消息就是从那边传出来的。 而密切关注此事的病弱男子也第一时间得到了这个消息,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神色难辨。 “哥,你先冷静一下,本来就是我们的目的不是吗?我们答应过那个人要帮他探一探燕云岚的虚实,换结果如何,我们都已经做到了。” 一个身材瘦弱的女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脸色蜡黄,气色也不太好,但她身上穿的却是上好的湖丝。 “我不信她手里真的有这种东西,故弄玄虚,这次我非要把他们拉下马来不可,你在此等着,我去寻那个人。” 男子显然已经有些疯魔,他满脑子都是仇恨,可他们家破人亡,没有理由不去恨。 女子也只是拉住了他的胳膊,仔细叮嘱了一番:“万事小心,那人也不太可信,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他流着我们仇人的血。” “你放心,他只是个跳板而已,谁还不是互相利用呢。” 男子说完以后便甩袖离去,女子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袖,眼中显露的仇恨和男子如出一辙。 “燕云岚,这次我要你付出代价!” 容渊就是不放心,所以才会派贺启去探查真相,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像是个连环计,后之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现在这个时候,顺着这条线查下去是最及时的,拔出萝卜顺着泥,他就是一网打尽。 “百姓们反应如何?” 燕云岚派了锦衣卫前去,潜藏在人群中间。 “回皇后娘娘,百姓们又高兴又激动,不乏对皇后娘娘的称赞,他们都觉得娘娘深明大义,都散开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好一个深明大义,不过就是顺了老百姓和那幕后之人的心思,前后态度反差之大,若说人引导舆论,她是万万不信的。 “让他们恢复生产就好了,这样商业的基本运作还是在的,也免了他们无所事事。” 燕云岚也能猜到这次会比上次好很多,既然他们一步步就是为了试探她的真假,那她就配合他们,就看他们相信这东西是真实的,还是烟雾弹了。 “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未曾发现,无论是穿着还是言行,都很符合常人心态。” “下去吧。” 容渊去上朝了,观星台那边送来了钦天监的天气预测,他们按照燕云岚的吩咐大致推算出了未来五日的天气情况。 燕云岚的葱葱玉指点在上面:“就它了。” 那是气温降低的一日,便于空气冷凝,成功率更高。 都有人帮她铺路了,她自然不能拂了人家的好意。 “你怎么来了?” 容景面色不善地问道。 “我已经完成了你交付的任务,下一步的计划也该告诉我了吧,要知道,诚信是合作的第一步。” 男子当然知道他们现在接触越少越好,可他每一日都活在煎熬之中,已然等不及了。 ------题外话------ 有小可爱猜出是谁了吗? 第九百四十六章 他可以为了报仇做一条狗 “可这件事的结果还未看到,要等燕云岚证明之后才能开展下一步计划,所以本王现在还不能告知于你。” 大部分时间都不是容景直接出面的,他同样厌恶容渊和燕云岚,还有些不能直言的畏惧,容渊和燕云岚也不全然信任他们,他不能过早的暴露自己,需要个打手。 眼前的人就是最好的选择,毕竟他们有共同的目标,而且满心仇恨的人最容易利用,承诺给他们点骨头,他们就会闻着味寻过来。 “你不会是根本就没有一个完备的计划吧?” 男人狐疑地看着他,怪乎他如此不信任,要是这井王真的有本事,也不会在自己父亲还活着的时候,就让先皇把帝位传给了他的弟弟,而不是他自己。 说到底一方面是景王羽翼尚未丰满,另一方面便是他真的斗不过他的皇叔。 “既然如此不信任本王,那你走便是,这合作不要也罢,本王没有向你解释的必要。” 容景态度强硬,看起来并不十分重视这个合作伙伴,也是,单从身份上来说,他就压了男人一头,麾下能为他办事的人不少,不是非男人不可。 男人攥紧了拳头,青筋暴起,知道容景说的是实话,可心中还是不痛快,只面上闪现出了一丝隐忍,终究还是说道:“那我就恭候王爷的消息了。” 他现在还尚且不能失去这个助力,当初逃出京城,他除了钱和妹妹一无所有,常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可他的敌人强大,并不是有钱就可以推倒的。 “放心,本王答应你的,绝不会食言,你就安心按照本王的吩咐做下去就好。” 容景向旁边的家仆示意了一下,那家仆拿了一张契约上来,放在男子身边的桌子上。 “这是什么意思?” 男子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张房契。 “昨日做得很好,但是依本王对皇叔的了解,他绝不会任由散播消息的人猖狂下去,尤其是在动了他心爱的女人之后。” “你住的地方已经不安全了,这是本王的一处私宅,已经安排了不少的暗哨,能保证你们的安全。” “还是伪装一下再离开吧。” 容景有时候是非常小心谨慎的,他们现在在做的其实是一件相对危险的事情,容不得一点儿马虎。 男子心中不太相信,但也知道自己胳膊拧不过大腿,便跟着那家仆往后堂去了。 再出来时已经变成了一个中年的络腮胡大叔。 “以后没有什么大事,尽量还是别往本王这边跑,自会有人替我们传递书信的。” 男子没有达到目的自然是不甘心的,他现在最无力的就是自己没有话语权,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筹码,只能任人驱使。 可他已经失去了太多东西,就算是拿命来报仇又如何呢?他已经没有可以失去的了。 尊严这东西早就被践踏过了。 “好。” 男子大大方方的从景王府出来,左拐右拐又拐入了一条小道,原本街道上人声鼎沸,他选的小道,偏偏寂静无比。 可也正是这份寂静,让他的敏锐度变得高了起来。 “谁?” 男子扭头看去,身后空无一人,仿佛有人跟踪只是他的错觉,他警惕十足的又往前走了几步,被人盯着的感觉如芒在背,且挥之不去。 就在他再次回头之时,一人从房顶上轻飘飘的落了下来。 ------题外话------ 落下来的人又是谁呢? 第九百四十七 因果报应而已 贺启抱剑拦着他的路,他的身后也一左一右出现了两个黑衣人,堵住了他的去路。 男子警戒地看着他们:“你们要做什么?” 这训练有素的样子可不像劫匪。 “问这么多做什么,抓住他。” 随着贺启一声令下,两个黑衣人便同时出手,分别抓向男子的肩膀,这男子则反应迅速,一矮身,堪堪躲过。 张望着想要找到突破点,却发现自己被逼进了小巷里,还有一个虎视眈眈地守着唯一的出口,剩下的都是绝路。 “速战速决,要不我们没法交差。” 男子能感觉到黑衣人的动作变得迅猛起来,他已经招架不住,便一不做二不休,直冲着贺启而去。 贺启不慌不忙,剑都没拔,就将人制服了。 “带走。” 直到皇宫西侧,男子才明白抓自己的人是谁,他冷笑一声,啐了一口,很快就被人推着往里走。 他是被扔进勤政殿的。 容渊正在批阅刚刚呈上来的奏折,听到动静也没有抬头,贺启将人五花大绑,又强迫他跪下之后,就带上门出去了。 男子觉得屈辱,愤怒之火喷薄而出,可他想到如今自己的处境和伪装,仍然觉得还有一丝希望,便强压下去。 心中默念着,小不忍则乱大谋。 竟也真的平静下来。 桌案两侧的奏折数量逐渐持平,容渊老神在在,偶尔提起朱笔在上面批阅一番,好似忘了堂下还有这么一个人。 男子的腿都跪麻了,奈何他整个身子都被缚住,动弹不得,哪里还不明白,容渊是故意晾着他呢。 又过了一个时辰,容渊闭着眼揉了揉眉心,靠在了宽大的龙骑上。 “堂下何人?” 这便是要男子自己交代身份的意思,也有可能他们只是根据百姓的描述抓住了他,却并没有掌握他的身份。 他思索了一阵,迟缓地回答道:“小的仇富,不知小的可是犯了什么事,劳得皇上兴师动众,将小的抓来。” “仇富,这名字有趣得紧,不若你来踩踩,朕为何抓你。” 容渊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望着被迫跪倒在地的人,男人因为跪地佝偻着,可仍能看出筋骨挺拔,颇有一番风姿。 和这张四十多岁的脸并不相符。 “小的不知。” 男子打算一装到底,可容景轻笑了一声,直接点名了他的身份:“别装了,谢明旭。” 谢明旭心中一凛,面上不动声色,岁月蹉跎,家中变迁,他早已不是那个可以肆意妄为的世家公子了。 “小的不知陛下在说什么。” “你能改变自己的相貌,却意识不到自己的声音也需要改变,百密一疏,不过如此。” 最讨厌的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容渊早已快步走了过去,声音变得柔和:“你怎么过来了。” 燕云岚本是心血来潮,体恤容渊辛苦,难得下厨做了汤,还亲自端过来了,没想到一进来发现有人,声音还很熟悉。 她将汤递给容渊,示意他到桌子旁去喝,自己则坐下来,仔细打量眼前人。 “你的伪装也有些明显,胡子是粘上去的,脸上的黑是抹的,眼睛亮堂也不太适配。” 谢明旭不再装,所有的痛与恨一并涌上,似乎要就此焚烧掉眼前的两人。 “你们害我家破人亡,还我父母命来!” 容渊和燕云岚都冷漠地看着他,谢家全灭乃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他们害郭氏一门,这是因果报应。 第九百四十八章 我说到就能做到 两人的冷漠彻底刺痛了谢明旭,他日夜不得安生,闭上眼就是他娘决绝地把他和谢忻欢推入地道,任他们怎么拍门都不应。 他们不肯走,能清楚地听到院中的喊杀声,那种利刃插入人体皮肉的呲嚓声,直到铁甲声起,所有的人都被押走,他们也没能找到出去的办法。 谢明旭从巨大的悲痛中缓过神来,一把拉着谢忻欢往外退去,谢忻欢却怎么也不肯走。 谢明旭气急,打了他一巴掌:“谢家如今就剩了我们,我们不振作,何以报仇?” “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我们是最后的希望,必须活下去,走!” 谢忻欢泪眼朦胧,可她除了长兄再无亲人,也没人会护着她,让她不再受委屈。 密道口等待他们的却是一只笑面虎,他们双拳不敌四手,拼命挣扎之后还是被抓走了。 各种刑具都体会了一遍,可郭林却没有要他们的命,像玩物一样戏耍他们。 这也正给了他们喘息和逃命的机会,他的病体就是那时候留下的,这一切都是拜燕云岚和容渊所赐。 他恨。 “所以你进京来,就是想要通过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来扳倒我们,可惜啊,你依靠的人又不厉害又不靠谱,一开始就用错了方法。” “你也完全可以用手中的财富买通其他人为你办事,而不是亲自出面,过早地让自己陷入险境。” 同样是报仇,谢明旭已然被冲昏了头脑,没有郭林聪明。 “贺启早上刚得到命令,不过两个时辰就把你抓捕到案,可见你有多么愚蠢。” “还有,所谓一招制敌,是要能够抓住敌人的命门,而不是胡乱找个点,夸大怪力乱神,就能达到目的,你还是在牢里好好修炼一下吧。” 燕云岚一边给容渊加汤,一边讽刺着谢明旭,容渊则享受着汤,还时不时夸赞一番:“夫人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我都想不起上次喝夫人的汤是什么时候了。” 谢明旭的仇恨,连同他这个人都不曾被容渊和燕云岚放在眼里,凭什么两人过着富贵生活,他却在泥里摸爬滚打。 没有比被敌人无视更侮辱人的了。 容渊和燕云岚把他们踩在脚下,毫无悔改之意! “容渊,燕云岚,你们不得好死,我等着看你们笑话!” 谢明旭惨笑着诅咒他们。 燕云岚和容渊充耳不闻,容渊手下的亡魂不少,接收过的恶意不在少数,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燕云岚是问心无愧,谢家父子残害忠良,在她看来死不足惜,郭林复仇也无可厚非。 “好好搜搜他的身上,有没有和容景关联的东西,既然你们是盯着景王府发现异常的,就干脆彻查一番。” 容景喝完了汤,燕云岚用随身的手帕给他擦了擦嘴周,他喊了贺启进来。 “那边咱们的人还继续盯着,看他是否有异动,既然皇后娘娘定了时间,是否要散播出去?” 贺启其实在容景接手此事的时候,就一直跟踪他,他的很多小动作容景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 有时候是需要小兽磨磨爪子的,等它碰了壁,撞了南墙自然就明白什么碰不得,什么路能走,容渊就想看他能走到哪一步。 “散播出去吧,现在正是最佳时机,当日百姓们的期待值会升到最高,又不会等得无望,我就是要让这些人看看,我燕云岚说到就能做到!” 第九百四十九章 去往洪家村 三日匆匆而过,燕云岚早早地醒来,冉秀帮她梳妆,其他的宫女则一字排开,手中拿着不少的衣裳供她挑选。 “这件水蓝色的吧。” 设计不复杂,裙摆也收束着,不会太累赘,也不会影响她的行动,虽然她是以皇后的名义去的,但大家关注的却是生计。 百姓们每日为干旱发愁,她若盛装出席,必定会激起民愤,得不偿失,而且她本身也更喜欢简洁一点儿。 “娘娘穿什么也好看。” 倒不是冉秀和一干宫女拍马屁,而是事实如此,燕云岚本来年纪也不大,即使生了孩子也没受多大影响,身材苗条纤细,颜值又很能打。 “准备好了吗?” 容渊还赶时间上了个朝,主要是燕云岚也起不来太早,虽然早晨的时候气温很低,可能更有利,但燕云岚从不委屈自己。 尽管已经比平日早起了一个时辰,这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好了。” 燕云岚从梳妆台前站起身来,容渊自然地搂着她的腰往外走去:“要带孩子吗?” “我让奶娘收拾好东西,带上了,生怕他们有个啥意外,我们又不在。” 奶娘们不太有主见,燕云岚是她们的主心骨,一旦皇子公主出了事,她们最先担心的是自身安危,会不会受到责罚,反倒容易慌乱。 自从思思生过病之后,她就一直不太放心,只要条件便利,她就一定会带上孩子们。 好在思思和念念百日在即,也要适当出去走走,又是春日,阳光明媚,温度宜人。 “带着也好,总是搁在眼皮子底下才能放心。” 容渊现在妥妥的妻奴和女儿奴,但也不会忽略念念,只要是他和云岚的血脉,他都会疼宠的。 更何况他们的童年摆在那儿,更希望孩子们能够健康顺遂,不会让他们感到明显的不公。 贺启按照吩咐准备了三辆马车,一辆是奢华低调版的,容渊和燕云岚带着两个孩子坐在里面,贺成和冉秀一左一右坐在车架上,负责驾马。 其他两辆目前还是空的,两队侍卫保护着中央的马车。 “洪家村有一段距离,困的话就睡一会儿。” 马车内部空间很大,容渊派人特意打造的,里面还放着一张不大但也不小的软榻。 燕云岚正抱着思思喂奶,闻言摇了摇头:“不困,小家伙们这么早被抱走,闹脾气呢,醒来就找吃的,先喂了他们。” “思思晚上精力旺盛,很晚才睡,这会儿被吵醒了肯定烦,念念就比她睡得早,这会儿清醒得很,也不乱动。” 一个肚子里出来的,一个活泼闹腾,一个安静内敛,竟然截然相反。 容渊和燕云岚话家常,轻声聊了一会儿,断断续续地传入冉秀和贺成的耳朵里。 两人的脸上挂着恬静的笑容,主子们如此幸福,也是他们俩的福气,能受到感染。 “我也会好好对你的,到时候生个大胖小子给皇子当伴读,我再教他习武,也能保护皇子和公主。” 贺成兀自安排好了孩子的人生,冉秀也没有任何的怨言,她和贺成同样的想法,主子对他们这么好,他们也该报答才是。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远远能看到人头攒动,把村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贺成对着马车里道:“主子,马上就要到了,洪乡长带着全体村民在门口迎接。” “把马车驶入拐角,他们看不到的地方。” 燕云岚吩咐道。 第九百五十章 树林里有埋伏 贺成虽然不解,但村口两边都是树林,他迅速确定好方向拐了进去。 洪家村的百姓们翘首以盼,还有些紧张,皇上和皇后娘娘亲临这是莫大的荣幸,结果就眼睁睁地看着马车拐走了。 “这……洪叔,皇上和皇后娘娘不会是迷路了吧?可我们这么显眼,不应该啊。” 村民们面面相觑,都不知这是为何。 “会不会陛下他们觉得我们恶意向外散播消息,临时改变主意了,不想在我们这儿试验了!” 毕竟之前的官员到访,都是来捂嘴的,给他们说了一大堆他们外传干旱消息带来的危害,村民们心中难免打鼓。 洪叔眯了眯眼,依然蹲在村头吸他的旱烟,用粗粝的嗓音说道:“不会,既然我们村子是消息的源头,他们想要解决问题就得从咱们这儿。” “等着吧,大人物的心思不好猜啊。” 也有小孩子好奇地往里张望,想要冲进去近距离观看,被他娘亲抓住了衣领,在他背上狠狠拍了一下。 “那可是当今圣上,要是冲撞了贵人,你这条小命可就没了,老实待着。” 贺成把车驾到森林里,从这个角度外面看不到以后才停下,冉秀掀开门帘让自家主子下来。 “你们都去外面守着,不准任何人进来,都背过身去。” 贺启带领着侍卫在周边进行防护,燕云岚则把抱着的孩子给了冉秀,冉秀如今也是很熟练。 “去车上吧,怕孩子受风。” 冉秀意识到什么,扯了扯贺成的袖子要他和自己一起走,她明白主子似乎有个大秘密。 容渊陪同燕云岚走到空着的马车上,是那种拉货的平车,还放着几个特制的箱子,容渊负责开箱。 燕云岚则伸出带着手环的手臂,放在开了的箱子的上空,按了下开关。 里面的干冰便一袋一袋地往下落,这在旁人看来是极其诡异的一幕,所以燕云岚要提前做好准备。 “这手环还真方便。” 要是干冰就放在皇宫的库房里或者其他地方,说不得容景就会派人去侦查然后搞破坏。 可惜这地方他们永远也找不到。 “以后我还能靠它带你去看一下新奇的世界呢。” 等两个马车的箱子都装满之后,两人准备往外走,容渊突然拉住燕云岚的手臂:“不对!” 与此同时,侍卫们也迅速拔出了自己的武器,贺启和贺成更是横掠而出:“保护主子,有埋伏!” 两个黑衣人则第一时间站在了马车前后,思思和念念还在里面。 “我们现在能过去吗?冉秀一人怕是护不住孩子。” “没事的。” 暗箭从侍卫的防护圈射进来,容渊牢牢地护着燕云岚,几次避让,侍卫们则顺着箭矢袭来的方向去寻人。 很快,打斗声便响了起来。 容渊带着燕云岚飞掠到那车上:“你进去陪孩子,我在此守着。” 燕云岚道:“小心。” 他们带的人不少,还有暗阁的人,不会出什么事,很快战斗就结束了。 “主子,他们是死士,属下还没来得及留下活口,他们就全都服毒自尽了。” 贺启清点了下对方的人数,并不多,估计不是想杀人害命,极有可能是冲着马车来的。 有人想要冲出重围,直奔马车而来,怕是皇后娘娘把消息透漏出去,有人意图不轨,想要破坏求雨之事。 “安全了。” 容渊钻进马车对燕云岚说道,思思和念念被声响惊动,正扭头要朝外面看。 燕云岚却没有说话。 第九百五十一章 刺客到底是怎么来的 “想什么呢?” 容渊在燕云岚的面前挥了挥手,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思思的背,怕她受到了惊吓。 燕云岚也摇晃着念念:“我在想,这些人是一开始便跟在我们身后,还是说有人跟他们汇报了我们的行踪,才在我们进了树林以后,埋伏起来了的。” 如果是一开始便跟着他们,贺启和容渊他们不可能发现不了,任由他们尾随其后。 可要是后者的话,那就说明村子里有能和这批杀手的幕后之人联系的人,先看清楚了他们的落脚点,然后发出了信号,想要把他们包夹在树林之中,也方便动手。 “来的人是死士,大多都是江湖上的高手,很懂得隐匿气息的重要性,要不然侍卫们也不会发现,我偏向于是后者。” 容渊也是一下子发现树林里的氛围不对的,有些太过寂静,反倒散漫着一种杀伐之气。 “让贺启看看他们的身上有没有标志,一会儿估计也得试探一番,还有我不是很相信那个洪叔,他也许被收买了。” 要真如他们猜测的一般,那么这个村子里的人也不简单,或许还隐藏着另一股势力,若是一会儿有人对他们动手,很容易引起骚乱。 “一看便知。” 容渊说道。 好在干冰这些都没有受到损坏,不管是哪方势力派来的死士,总归是在他们手上讨不到好处的,倒也不必太过介怀。 “贺成,出去。” 贺成再次驾着马出去的时候,越发小心,生怕还有藏得很深的贼人,还极为贴心的把冉秀放在了不易被偷袭的那一边。 侧身挡着可能袭来的暗箭,将人周全地护住。 原本驾着马车的侍卫们就更感觉到稀奇了,他们明显能感觉到空着的马车再往下坠,那是一瞬间,增添了很多重量的结果,可她们明明记得抬箱子的时候什么也没有。 眼见着马车又重新出现,洪家村的村民们在深深地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提心吊胆的,他们离得不远,自然能听到树林中的打斗声。 居然有人敢在他们的村口袭击皇上和皇后娘娘的车驾,这若是一个刺杀之罪落下来,他们全村都得被灭绝。 于是在某人的带领下,村民们惶恐地跪了下来,深深地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燕云岚把冉秀贺成和孩子留在了马车上,贺启也从后面过来,谨慎地守在马车旁边,保护皇子和公主是他们的第一要务。 容渊搀扶着燕云岚从马车上下来,并肩站在村民面前。 洪乡长带领村民们喊道:“洪家村全体村民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诸位请起。” 容渊和燕云岚异口同声。 可大家战战兢兢,低着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背部颤抖着,没有人敢起来。 “怎么,各位难不成是不想起来吗?” 容渊声音低沉,充满了威严,有胆小的百姓直接吓趴了一个度。 还是洪乡长镇定自若,虽然也未起身,但不卑不亢道:“刚刚乡亲们听到树林里有些动静,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洪头村怕让陛下和娘娘的贵体受损,是以不敢起身。” 容渊和燕云岚对视一眼,冷声说道:“是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胆敢有人埋伏在此试图取朕和皇后的性命,幸好朕命大,这才躲过一劫。” “不过,这和乡亲们有什么关系呢?” 第九百五十二章 皇后娘娘是在勘测什么? 燕云岚注意到大部分的村民都松了口气,有一个却更害怕了,洪叔则始终都没有变化。 “起来吧,刺客自会有人去调查,朕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无缘无故就冤枉一个好人。” 众人都看向洪叔,足以看出洪叔的地位有多高。 “谢皇上隆恩,大家伙都起来吧。” 洪叔在旁边人的搀扶下第一个站了起来,其他人也都纷纷站了起来,只是脸上有局促之色,他们都是第一回招待皇帝,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听说皇后娘娘有降水之法,草民种嫁妆这么多年,翻阅了不少的历法和古书,也只找到了定向灌溉的方法,从来不知还能改变这天象。” 洪叔脸色黝黑,是常年劳作留下的痕迹,可一双眼睛闪烁着精光,也并不惧皇权,直视着燕云岚。 反倒是容渊不太喜欢他的目光。 “没见过花开的人不能说这世上没有花,历史的车轮滚滚而过,有些优秀的东西流传了下来,有些则遗失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或许只是我们不知道在这容阳国之外是否还存在别的空间,还有更高明的技术。” “多说无益,你们且看着。” 燕云岚没必要和他们解释太多,又费口舌又浪费时间,他们还不见得能理解。 “让他们准备吧。” 这次带的侍卫有几个正是他们那日到花谷踏青时所带的侍卫,是亲眼见过奇迹的。 熟门熟路地把炮筒推出来,燕云岚则在洪叔的领头下观测了一下种植的田地,确实很干旱,因为不曾下雨的缘故,一块儿一块儿地结在一起。 田地面积很大,如果想要雨水均匀地落下来,势必要把炮筒换好几个方向,村民们都好奇地跟在他们身后观望。 也有稍微大胆地想要去摸摸炮筒,被侍卫吓唬回来了,这东西要是走火可就糟糕了。 “皇后娘娘在勘测什么?” 虽然只是普通的询问,但大家都能听得出来,洪叔的语气不太好,之前说要来这儿试验的时候,他就有几分不屑。 连实地考察都不曾有,就大言不惭地说能够解决干旱问题,如今临阵磨枪,又怎么能成功呢。 不少人都为洪叔捏了一把汗。 “合适的位置,本宫已经找到了,您且瞧好吧。” 燕云岚背着手返身走出田埂,指挥着侍卫们将炮筒放好,然后让他们抬下了一个箱子,对他们吩咐了几句。 “娘娘放心,我们都很熟练了。” 众人不知皇后娘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会儿被吊足了好奇心,推推搡搡地要上前来。 “大家不要拥挤,以免发生踩踏事件,你们就站在侍卫的身后,一样能看到。” 剩下的侍卫们都维持着秩序。 洪叔又抽起了他的旱烟,燕云岚离得远了些,容渊更是拿出个面纱来温柔地给她戴上。 烟雾缭绕中,他看到侍卫们打开了箱子,白色的寒气冒了出来,稍微离得近一些的百姓都感到寒气,往后退了两步。 洪叔的手顿了一下,默默地收起了旱烟,皇后娘娘好像真的拿出了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东西。 “好凉!” 有人惊呼道。 他们看着侍卫们戴着白色的手套拿起箱子里的东西,精准地扔进了炮筒里,一个接一个,直到数十袋都被扔进去,负责控制炮筒的侍卫们便一同使力,压下了扳机。 “砰!” 第九百五十三章 没有架子的帝后 声势巨大,有的百姓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还有的大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不被吓到,伸出双手覆在他们的耳朵上。 接连数十声炮响,所有的干冰都准确无误地没入了云层,百姓们仰头去看,竟然未曾掉下来,不由地感到了几分神奇。 “继续。” 今日气温较低,但是由于没有精测的仪器测量,燕云岚并不能真正确定空气中是否有冷凝的小水滴,必须要有足够的干冰吸热才行。 直到一箱干冰都见了底,燕云岚才指示着侍卫们将炮筒推向了另一个方向,如法炮制。 “还要接着来吗?” 容渊问道,因为他是和云岚一起见证过这个场景的,知道干冰起作用并不会那么快,所以他想着应该是先试验一下,等这些干冰成功了再接着来。 “等等效果吧,要不然百姓们半信半疑的,不仅不会安心,还会对我有怨言。” 燕云岚说的不错,单这会儿,你们已经有些站不住了,他们以为这东西飞到天上去,马上就会有雨水降下来,结果这皇后娘娘都不让整了,也没见一滴水。 “怎么没动静呀?不会是耍着我们玩呢吧。” “也许见效没这么快,再等等吧!” “当着陛下和皇后娘娘的面,还是少说闲话,小心被人听了去,这脑袋都要搬家。” 村民们一方面畏惧容渊和燕云岚的身份,一方面又寄希望于他们真的能成功,这样粮食的问题就能够解决了。 类似的言论不断的响起,他们都特意放低了音量,就怕有人听了句治他们个大不敬。 “这个效果不是立竿见影的,等成功以后,本宫会给大家普及原理,愿意在这等着看的,就在这等着,不愿意的也自可回到家中去。” 满村的人什么也不干,就在这站着,他们都想要验证一下燕云岚说的是否真实,也想亲眼见证奇迹般的存在。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陛下和皇后娘娘搬两个凳子来!” 洪叔严厉地说道。 立马有人跑去了不远处的村子里,搬了两个简陋的木椅出来,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村里世代靠种田为生,还能够自给自足,但不算富裕,也没什么好东西,还请陛下和皇后娘娘不要嫌弃。” 容渊和燕云岚干脆利落地坐下了:“没什么好嫌弃的,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什么样的经济就过什么样的日子,不过,本宫和皇上一定会让大家过上更好的日子,这是我们为之奋斗和努力的目标。” 半大的小伙子感怀,原以为这里的环境不好,他们生怕怠慢了皇后娘娘和陛下,战战兢兢的,没想到这两位根本不介意,也没有丝毫的瞧不起他们。 这让洪头村的村民们放心了许多,也真心为拥有这样的帝后而感到安心。 不少村民们都自发从家里拿出最好的东西来招待,不一会儿就放满了村口的石桌。 “不是些粗粮,但经过加工以后做的很好吃,东头嫂子的手艺是我们村子公认的,陛下和皇后娘娘尝尝。” 乡风纯朴,村民们总归来说还是很热情的,更何况容渊和燕云岚并没有故意败家子,而是能很好的融入他们。 燕云岚拿了一块尝尝,发现味道真的很不错,便也喂了容渊一块儿,称赞道:“很好吃。” 那被称为东头嫂子的女人露出了憨憨的真心笑容,也感染了在场的其他人。 大人小孩都围绕着他们,只有洪叔,牢牢地盯着天边,眼神晦暗难辨。 第九百五十四章 皇后娘娘,你失…… “娘娘,草民想请问这雨什么时候能降下来?” 洪叔的一句话瞬间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刚刚只顾着感叹皇上和皇后娘娘的亲和力强,也有没见过帝后满是新鲜感的村民不停地打量着容渊和燕云岚。 已将将期待降水的事儿抛之脑后,众人的眼睛里就涌现出了一丝丝怀疑,会不会陛下和皇后娘娘是故意如此? “洪叔不用着急,你也说了,天气本来就是难测的,就算本宫手中有这等东西,也要天时地利人和才行,不如坐下来聊聊?” 燕云岚喝不惯这村庄里的粗茶,便让侍卫从他们的马车里拿出了上好的君山银针。 冉秀深知她的习惯,连捅炉子和茶壶都一同拿下来了,燕云岚正在煮茶,邀请洪叔一起。 “草民怕是无福消受,只关心这田间的事务,娘娘还是最好给草民个精准的信息。” 容渊抬眼看了一下洪叔,他能感受到来自洪叔的若有若无的敌意,尤其是和燕云岚说话的时候。 有人悄悄扯了扯洪叔的袖子,要他收敛一些,别得罪了皇上和皇后娘娘。 洪叔将袖子抽了出来,执拗地看着燕云岚。 燕云岚直面洪叔的恶意,没有一点生气,反而笑着说:“既然您一定要个答案的话,不如静坐上一个时辰。” “若一个时辰之后,这雨还是没有降下来,随你们去说,说本宫设了骗局也好,说本宫其实虚张声势手中并无好东西也罢,本宫绝不反驳,如何?” 洪叔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妥协道:“好,草民就等上这一个时辰,还希望娘娘遵守诺言,不要出尔反尔。” “这是自然,能坐下来喝茶了吗?” 燕云岚往粗制的大碗里倒了一杯茶,清香四溢,有馋嘴的小孩子舔了舔嘴唇,眼巴巴地望着。 她看得心生欢喜,便招了招手,让那孩子过来,递给了他一碗,还对别的村民们说道:“你们也都拿了自家的碗杯来,都尝尝。” 容渊拿着他自己的玉盏,燕云岚自然是先给他留出来的。 “一个时辰,有把握吗?” 他们上次好像是等了一个半时辰来着,大家都沉浸在美景中,各得其乐,等雨滴落下来的时候,才惊觉时间过去了好久。 燕云岚指了指天,但笑不语。 容渊已经得到了答案,云岚这是信心十足,尽管他也不知道是如何进行判定的。 村民们这会儿也不拘束了,见容渊和燕云岚并不是那种不好相处的,有实在等得着急的便去找事做了,打发打发时间。 眼见着离一个时辰只剩最后一柱香的时间,天也只是稍微阴沉了一些,并没有任何要下雨的预兆。 连侍卫们都为皇后娘娘捏了一把汗,燕云岚倒是老神在在的,一点儿也不着急。 “娘娘,这时间眼看着就要到了。” 洪叔不知何时踱步过来,沉声说道。 “本宫知道,稍安勿躁。” 短短八个字,足以说明燕云岚多么的有底气。 不知道是不是村民们的错觉,洪叔似乎格外的急迫和焦躁,不复往日的沉着镇定,他之前都是作为主心骨存在的。 燕云岚心情不错地敲打着石桌,发出沉闷的声响,容渊靠近了她,抹去她细嫩脖颈间无意蹭上的一抹土色。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肯定是很有趣的事情,不若说给为夫听听。” 最后一柱香也燃烧殆尽,洪叔阴恻恻地看着燕云岚,说道:“皇后娘娘,你失……” 第九百五十五章 人抓住了,要带来吗? 洪叔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他甚至有些惊骇地咽了下口水,未说完的话全都堵在了嗓子眼儿里。 “快看,真的下雨了!” “娘娘果真神通广大,她说一个时辰就一个时辰!” “我们的田地有救了,今年的收成有了!” 村民们欣喜地伸出手去接雨水,小孩子们更是活泼地在里面跑来跑去,任由父母怎么拉也拉不回来。 而且燕云岚是特意选择过位置和方向的,那雨水不偏不倚地落在大片的田地里,不浪费分毫,土地渐渐湿润,孩子们也被父母抓回来。 心疼孩子,担心他们生病的便拉着孩子到屋子里换衣服,剩下的则纷纷跪倒在容渊和燕云岚的面前。 “这是朕和皇后应该做的,一直没有回应民间的那些传闻,是因为公道自在人心,我们既然准备好了应对之法,就必定会造福于民。” “有的人不思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灾难,也不愿意相信官家,兀自在那儿进行揣测,造谣生事,这样的人我们绝不姑息。” “云岚在此事上尽心尽力,日夜忧虑,不该遭受这些,诸位也坐个见证。” 容渊很少在人前说这么多话,但云岚心怀百姓,她总是想要给他们创造更好的生活,哪怕会被攻击,也仍然在第一线为他排忧解难,提出不少好的建议。 他自然也要昭告天下,他的云岚有多么好,是真正母仪天下的人,她心怀大义,一点儿也不比他这个做君主的少。 洪头村的百姓们都较为羞愧的垂下了头,消息是从他们这儿传出去的,虽然本意是好的,但是后面的事态发展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和预估。 就是再傻,他们也知道自己是被当枪使了,居然有人利用他们的好心来攻击陛下和皇后娘娘,致使民间有了那么多不好的言论。 可在他们见过这两位最尊贵的人之后,就知道他们是真心为百姓着想,是难得的好君主。 就在刚刚雨降下来之前,他们都还在用恶毒的话语和心思来评判和揣度皇后娘娘,如今他们感受到了神奇就有些无地自容。 “我们一定用最短的时间通报十里八村,告诉他们不用担心干旱,陛下和皇后娘娘说得都是真的。” “娘娘就像是龙女降世,能够呼风唤雨,草民一干都感激不尽,还请陛下给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惟有洪叔游离在人群之外,他又默默地抽起了旱烟,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燕云岚摆摆手,再次让村民们起来:“本宫可不是什么天神下凡,不过是掌握了些物理知识罢了,又恰巧发现了这个东西,正好能为大家排忧解难。” 众人的脸上都出现了迷茫之色。 物理知识,这是个什么东西? “雾里,这早晨的雾里能有什么知识嘛?” 有位大叔不小心把自己的疑惑吐露出来,旁边的妇人打了他胳膊一下:“娘娘肯定说得不是这个雾,你不要打岔。” 燕云岚道:“等学堂建成之后,大家入学堂进行学习,就能知道本宫说得什么意思了。” 容渊轻轻笑了笑,贴着燕云岚的后背在她耳边说道:“原来你还打着这个主意呢,趁这个机会设下悬念,激发百姓们入学堂的积极性。” “一箭双雕之计,妙哉!” 燕云岚骄傲地仰起了脸,容渊趁着众人不注意在她脸上啄吻了一下,若无其事地退了回去。 “主子,人抓住了,要带过来吗?” ------题外话------ 有私设,干冰降雨没这么容易,大家看看就行 第九百五十六章 他只是个孩子 “让村民们该干嘛干嘛去吧,人带过来。” 贺启先命侍卫将不明真相的村民们打发了,然后押着个人上来,洪叔只是看了一眼,一直挺着的脊背就微微弯下。 “你们抓我干什么?我只是上个茅厕而已,没干伤天害理的事啊,人有三急,你们总不能还管人拉屎拉尿吧!” 被押着是个肥胖的年轻人,大声地嚎叫着。 “跪下!” 贺启毫不留情地在他的屁股上踢了一脚,他的手被绑着,无处着力,趴了下去,嘴差点儿碰着燕云岚的鞋。 燕云岚往后撤了一步。 有不少村民偷偷地从门缝处向外张望,还有打开大半个窗户光明正大地观看的。 侍卫们站成一排,用身体把他们的视线隔绝掉。 “属下是在茅厕抓到他的,但茅厕有两个门,他正打算从后门遁走,被属下堵了个正着。” 容渊挥了下手,贺启便退下了。 这人混不吝地叫喊着,直到一把剑横在了他的脖颈间,他顿时瑟缩了一下,噤若寒蝉。 “洪大福。” 燕云岚准确无误地喊出了他的名字,眼睛却是望着洪叔那边:“四月十一日,在京城的桂云赌坊输了一千两银子,剁了一根手指抵债。” 脖子上的剑顺着他的身子一侧往下滑,冰得他一激灵,可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撞到剑刃上,然后他下垂的手被挑了起来。 左手的小指是残缺的,证明燕云岚所说不假。 “京城开着赌坊就是要让人玩儿的,我不过是有些赌瘾,运气不好罢了,可是触犯了哪条律法?” 洪大福梗着脖子,他心中未尝不心虚,可若是这气势一弱,就容易露怯。 “你就是为了赌博赔上这条命都不关本宫的事,本宫也不会找你麻烦,可你为了还清赌债,却要收银子来破坏本宫的名声,本宫自然是要和你清算一番的。” 燕云岚的指甲又长长了一些,冉秀昨日刚给她涂了大红的蔻丹,很是惹眼。 洪大福的目光只敢落在她的指甲上,不敢抬头,辩驳道:“小人和皇后娘娘素不相识,哪里有胆量做出这种事来,还请娘娘明鉴啊!” 他想着幕后之人曾经承诺过他,会为他善后,保证一点儿痕迹不留,不仅帮他还清赌债,还要将他摘出来。 可他心中还是不安,皇后娘娘到底是如何知晓此事的? 会不会那人根本就是骗他的? “朕的剑下从不留活口,不掌握你犯错的实证,朕是不会动你的。” 容渊一个上挑,洪大福的下巴便划了一道口子,血落在剑上,洪大福疼得抽搐了一下,连带着心也咯噔了一下。 “你胆敢往云岚的身上泼脏水,朕要一刀一刀剐了你。” 容渊顺着开的那道口子再一剑,连肉带皮掉落了一块儿,洪大福狼嚎起来。 洪叔也终于走了过来,燕云岚这才明白,他对她的敌意来自潜藏于心的害怕。 “我……唔唔!” 洪叔捂住了洪大福的嘴,跪了下来,认着罪:“犯下赌债的是洪大福,可剩下的事都是草民做的,大福不知情,他是被陛下的雷霆手段吓破了胆,这才想着要顶了罪名。” “起初,草民发现到了春雨时节,却迟迟没有下雨的迹象,与往年情况不符,想着去年也只下了一两场雪,便知要遭。” “即将迎来大旱是从草民这儿传出去的,大福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得孩子。” 燕云岚面无表情,垂眸看着这个体积庞大,早已弱冠的孩子。 第九百五十七章 你是想要替他顶罪吗 “你是想要替他顶罪吗?” 燕云岚问道。 她就像是没有听到洪叔的那一番阐述和剖白似的,这也恰恰说明她手里掌握的信息远比洪叔和洪大福要知道的多。 “草民并无此意,而是因为草民大哥命途多舛,早早的抛下这个孩子和嫂子去了,草民又一生未娶,膝下只这一个侄儿,眼见着她要用命去偿还赌债,草民又怎能忍心,这才鬼迷心窍,一时酿成大祸。” “陛下和皇后娘娘若要降罪,还请责罚草民,放过草民这不懂事的侄儿吧。” 洪叔深深地叩拜下去,洪大福就在一旁呜呜咽咽地摇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从未见过叔父这么低声下气的,作为一乡之长,又能够观测天气,村门们对他信服得很,哪个不是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 即使有地位高一点儿的官员前来巡查,洪叔则总是不卑不亢的,可如今他竟为了自己跪倒在这儿,招揽了所有的罪责。 “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本宫可以考虑。” 洪大福不过就是被利诱的小虾米,被人推出来当打手的,燕云岚的目标当然不是他。 而且,她对洪叔揽责一事很是厌恶,也许有些人会为这样的亲情而感动,可她只觉得包庇孩子犯罪的父母是愚蠢的。 都说父母之爱子,当为之计深远,可很多人都鼠目寸光,自以为是的对孩子好,反倒令孩子犯下滔天大祸。 又不忍孩子吃苦,往往都会想方设法地为孩子开脱罪名,他犯罪的时候不知道天高地厚,甚至没有任何的道德感,或者充满了背德的快感。 那受害者和他们的家属呢,又何其无辜? 洪大福惊恐地张大了眼睛,拼命地向洪叔摇头,不能说,说了他们可就没命了。 “草民世代以种植为生,没出过什么厉害的读书人,也无官职傍身,凭借着丰富的经验,粮食总能比别人多得一些,温饱有余。” “可偏偏忽略了对孩子的教导,大福也不知从何时起竟然染上了赌瘾,三天两头跑出去赌博。” 洪叔发现之后就把人关了起来,可难免有疏忽的时候,他就总是偷跑出去,又被洪叔从吃人的赌场里拖出来。 赌场都是有潜规则的,洪大福哪里明白其中的门道,一开始赢了不少,就上了头,结果手气非常差,便开始输。 越输越玩,越玩越输,陷入了恶性的死循环,直到他被人诓骗着和赌场借了钱,结果血本无归,被赌场追着要债。 “这时候,草民察觉到天象有异,本就在为还钱一事发愁,这下竟然连收成也面临危险,雪上加霜,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 洪叔也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干脆让他抵了这条命得了,但他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终究是舍不得。 “就在草民发愁之际,夜里家中闯进来个人,穿着黑斗篷,捂得很严实,辨不清面目,声音也很难听,像您一样直接点出了大福的赌债。” 洪叔当时也对来人充满了警惕,可这人竟说可以帮助他们,洪大福已经被赌债的逼得胆战心惊,当下就用看救命恩人的眼神看着男人。 他还算理智,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而且这人与他们素不相识,又为何要出手相助。 “他要我们去办一件事,并且说这件事对我们来说并不难,就是将干旱的事情散播出去。” 洪叔闭了闭眼,这对他来说就是一本万利的事情,又能解决洪大福的赌债,他也不算是说谎。 第九百五十八章 她需要的是有力的证据 “所以草民也并无他意,本来干旱就是事实,而且容阳国言论自由,这事草民是说得的。” 洪大福在一旁闭口不言,他原以为叔父会将那致使他们的人供出来,如此他们的命便有可能保不住了。 没想到叔父竟然巧妙地避了过去,不仅如此,还搬出了容阳国刚修订过的律法。 之前容阳国是有文字狱的,也有很多避讳,大家不能光明正大地讨论国事,也不敢提及皇室众人的名讳。 写诗作赋更是斟酌再斟酌,生怕因为用错了一个字就入了这文字狱,受尽酷刑。 可新皇登基以后,居然废除了这些,还宣扬言论自由,要他们畅所欲言,也给了他们辩解的机会。 燕云岚冷笑一声:“你可真是会避重就轻,本宫想知道的你是一个字没说,还拿本宫给你们的便利来搪塞。” 就是言论自由也是一定范围内的自由,没有谁可以真的无所顾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燕云岚是想打造一个相对平等公平的国家,可不是让他们用这个对付自己的。 “本宫已经查明,在坊间散播谣言,说本宫妄图干政,甚至谋权篡位,夺走容氏天下,成为容阳国第一任女帝的就是洪大福。” “既然你不愿配合交代,那本宫也就来算一算这笔账好了,贺启,把他的手指给本宫一根根斩断。” “然后再把他的嘴削成一片一片,看他还敢不敢造谣生事!” 燕云岚按着容渊的虎口要他把剑收了,这种人不配他亲自出手教训,会脏了他的剑。 “是。” 贺启拿出把精致的匕首来,一出鞘就闪着锋利的光,手起刀落,一根手指便掉在在地上。 “啊!” 洪大福凄厉地痛叫着,激起了林间的一大批飞鸟,村民们连忙关上了门和窗户。 “叔父,我不想死,不想死,你救救我,救救我!” 洪大福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洪叔的手剧烈地颤抖着,如果他不阻止,就算是洪大福保住了这条命,人也要废了。 他已经失去了两根手指,眼见着第三根也要被砍下。 “我说!” 洪叔终于下定决心,贺启拿着匕首压着洪大福的手,请示一般看向容渊和燕云岚。 燕云岚挥了下手,示意他先站到一旁。 “早这样不就好了,令侄何苦还要受这断指之苦。” 洪叔似乎在做心里建设,他似乎有什么顾虑,才迟迟没有下定决心,直到燕云岚是动真格的。 容渊和燕云岚交换了个眼神。 “本来那黑斗篷只吩咐了这一件事,留下了一千两银票,不多不少,草民不敢让大福再接近赌场,怕他再犯赌瘾,便自己去还了钱。” 可事情并没有结束,他把干旱的消息传出去以后,百姓们便都在讨论此事,刚开始也没什么不对。 后来那人竟又找了来,说还要他们办另外一件事,拿人手短,一千两不是小数目,而且对方势强,他们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就是要大福在适当的时候加入百姓的谈论中,将话题引到皇后娘娘的身上,还去最大的茶楼交了一张纸条给说书先生。” 那人把要说的话都教给了洪大福,怕他呆呆愣愣的把事情办砸。 燕云岚兴致缺缺,他并不想听这个,差不多都能猜到。 直截了当地问道:“你知道这黑斗篷的身份吗?” 她需要有力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