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球王子之后排靠窗》 立海大附中一年级 突兀又匆忙的脚步声打破宁静的清晨,脚步的主人而且还以一种极为矫健的姿势跳上立海大附属中学百年老校碑头上,兴致勃勃地大喊着:“从今天开始,我也是立海大附中一年级了,要进入全国第一的网球社!我就要成为第一!” 明明是任谁听了都觉得狂妄的话语,可从这个孩子的嘴里说出来,却让人有种期待的感觉。 原本还平静的校门口被这孩子的一声吼给搅动得热闹起来,连带着树梢的樱花也被吵醒了几朵,积攒在花蕊的露水垂落,撒了站在树下的雾隐一头。 仔细想来,之后那些不消停的琐碎,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这躁动的小鬼…… 雾隐默默抬头,抹掉头上的露水。 一旁协助的监察委员连忙上前,急忙喊着:“这位同学,要当第一你也不能站在上面啊。” “对不起对不起!” 那满脸婴儿肥的小孩笑嘻嘻地摸着后脑勺,从校碑上一跃而下,连连道歉着。 他其实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孩,除了一头根本不打算搭理的乱发,还有一双圆溜溜的绿色瞳孔,充满朝气的面容很容易让人心生欢喜的感觉。 小孩笑嘻嘻的,没心没肺地跳着离开。 雾隐默默地看着小孩的背影,微微抬起下颚。 监察委员慢慢走到雾隐身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这位少女的神色,确定后者并没有因为少年的话语而生气以后,说道:“会长,他刚才说要加入网球部成为第一……” “嗯……?”雾隐拉长了语调,慢慢眯起眼睛,打了个哈欠。“我帮你去问问幸村答应了没有?” 每年都会有几个自不量力的小孩,只是…… “不用不用,”监察委员立刻摇头,“只是他要加入网球部的话,那就等于归你管了吧?” 雾隐打理着自己左肩的袖章,慵懒地喃喃着:“网球部怎么被你说得像个黑社会似的,我顶多只是个被拉去做免费劳动力的保姆而已,而且看他那么跳脱的性子,估计只有真田才管得住吧?” 虽然说管得住,但是中间有多少波折,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每年都会有几个自不量力的小孩,只是如果没有这样的小孩,学校生活就无聊透顶了。 雾隐半眯着眼,又似乎察觉到什么,目光慢慢回转,看向远处的露台。 二楼的露台上,高个子美人目光悠然,慢慢看向还在校门口站得不像个人样的少女,又把目光转移到那块校碑上,笑意盈盈,满怀调侃:“那块石头从立海大建校开始就在这里,见证了立海大多少年风雨,这还是第一次被一个一年级的小孩一脚踩下去。这家伙,这一脚真是踩在我们老校长的心坎上。” “嗯。”身后的人默默道出一句,又很快补充道:“她那是什么站姿?” 美人稍微愣了一下,很快就知道,真田根本没有在意口出狂言的小孩,他指的是站在校门口执勤却因为犯困而依靠在树干上的少女。 雾隐澪月虽然也出身世家,但一向很随心所欲,和家风严格的真田一向是不太对付。 雾隐和幸村,真田三人虽然是一起长大的,三人同样样貌突出,家世优越,天资聪慧,但性格截然不同,是根本没把对方看成异性的那种发小。 小学的时候,雾隐家里为了锻炼她的身体兼阻止她缩在卧室里玩游戏到发霉,将她强行抬到了网球兴趣班,本来也只想让雾隐多晒晒太阳,却不料雾隐不动则已以,动则惊人,根本不屑于和兴趣班的小孩一起挥拍,转头就找上了几个大孩子对打,从而与兴趣班旁边的参赛班里头训练的幸村结缘,后来参加比赛的过程中又遇到了真田,如今一路走来,虽然各种磕磕绊绊,友谊却难得地维持了九年。 再后来,三人组又认识了柳莲二等,优秀的人总会不约而同地聚在一起,同行的规模越来越大,就连入学立海大附中之后,原本可以去女网部当超级新星的雾隐还是被拐去男网部做了一个财务总监,也是叫人羡慕。 以前倒是有人奇怪,迄今为止,这一群优秀的人没有相互闹掰就算了,怎么连一点互有好感的征兆都没有,要知道,拥有一个德国血统的父亲的雾隐也是出了名的精灵系美人。 何止是一点都没有,嫌弃之情还在与日俱增中。 比如现在,雾隐连站着都能被真田挑出毛病。 幸村习惯了两人之间的冲突,只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只要雾隐听不见,那他也当没事发生好了。 风评被害的雾隐只觉得鼻子有点痒,不满地眯起眼,对着露台露出挑衅的神色。 真田家的家规严格到令人发指,以前被迫在他家道馆待过半个月,从第二天开始就想尽办法翻墙逃出去,现在想来,那真是令人窒息的气氛。 好在他们并不是同班同学,网球部正选里面,与雾隐同是b班的是仁王雅治和丸井文太,虽然仁王也不是什么正经人,但丸井文太特别可爱,加上三个都不是勤奋自律型,所以特别合得来。 原以为早上的事情只是新学期的小插曲,可下午部活开始的时候,胡狼桑原开口便是:“居然真的有这么大胆的人,当着雾隐同学的面跳上校碑了!” “请不要打趣我。” 还忙着规划去年全国冠军奖金用途的雾隐头也不抬地提醒着。 “诶……连你也知道了吗?”丸井文太伸着懒腰,叼着勺子,“不过这小孩的干劲真是叫人怀念,应该是澪月很喜欢的类型吧。” “请不要打趣我。” 雾隐重复着一句,只是看着账本上的数目越来越不对劲,反复对账之后,疑惑道:“去年冠军的三十万日元的奖励,虽然有一点用于维护设备,但不至于只剩下这么一点,奇怪了,账目根本对不上……” 她说到一半,眼中突然布上杀气,“这五百个网球是谁买的?” 少年 胡狼默默别过头。 丸井文太心里一下子就有了答案,立刻道:“应该是副部长吧?他的练习方法本来就很消耗球,而且他从这个学期开始不是就要同时用三台发球机练习了吗?多买一点就不用中途停下来等一年级的捡球了吧?” 咔啦—— 雾隐面无表情,手中的笔硬生生地被掰成了两段,一股隐隐约约的黑气腾空而起。 “稍等一下……”她转身,声音平静的吓人。“我去找真田聊聊天。” “雾隐你冷静一点!” 胡狼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雾隐的领子,丸井文太也牢牢地抱住了她的手臂,提醒着一个事实:“澪月你打不过副部长的啦!” “请不要担心,我现在超级冷静……我要灭了他的五感。” “你根本没有冷静!” “而且你根本不会灭五感啊!” “请不用担心,总有那么一两颗药是有相同效果的。” “不可以啊,副部长还要拿三连冠的!” 丸井文太几乎要劝导得声泪俱下了,最后还是雾隐先意识到自己挣脱不开胡狼的胳膊,然后又意识到这件事情上幸村肯定是站在真田那边的,最后意识到自己可能确实打不过真田。 雾隐停下了暴走状态,回过神来,看向丸井,问:“话说回来,他已经可以用三台发球机了吗?” “反正两台已经可以了。”胡狼回答,“这样的话,学校会不会更好接受一点?” “连续几年进入全国大赛的网球社可是公认的全校最有钱的社团,可是这次减去新部员的队服费用就不剩什么了。该怎么解释开学第一天就把口袋掏空了这件事……”雾隐摇了摇头,眉心微微皱了起来,“而且加上这些球的价格,总数也还是不太对。” 丸井文太看着她手里的本子,不由得抱怨道:“这些东西光是看着都叫人头疼诶。果然,部长把澪月拉来网球部做财务是超明智的决定!” 雾隐微微叹了口气。 她好歹也是一个风云人物,怎么所有人都觉得她被幸村挖过来只是一个小财务呢? 而且要是幸村真的是那种让朋友废弃才能来辅助自己的人,她也好,真田也好,都不会和他保持九年的友谊。 雾隐放下手里满是数据的本子,转身拿起一叠纸,稍微掂量了一下,放眼望去,换了个话题:“今年新生的加入状况比去年人数增长了三倍吧,不过放眼望去,似乎和你们有些青黄不接。” “大部分都是冲着名气才来报名的,应该不到半个月就会走掉一半吧。”丸井文太倒是早就料到的样子,期待地在人群里头不断地寻找着,嘴里兴奋地喃喃:“诶?今天早上跳校碑的那个孩子没有来吗?” 雾隐也想起了那个可爱的海带头,那个斗志的话,看上去似乎不是什么只会说大话的孩子才对。 这么有激情的自信小孩,看上去似乎还是个不太守规则的…… “请务必要等到他。”雾隐身后的黑气再次腾起,淡定平和的表情里似乎多了一丝诡异的气息。“只有他那样没心没肺的小鬼,才能气到真田那种家伙。” 惹真田副部长生气的本事你是当仁不让的啦…… 切原赤也 雾隐几乎快要望眼欲穿之后才看到那个身影匆匆忙忙地赶来。 依旧是那副不太聪明的样子,明明“网球部招生处”几个大字就在他头顶,可他就是不会抬头看看,焦急的在附近转来转去,一头蓬乱的短发也沾到了薄薄的汗水,着急的碎碎念着:“到底在哪里呀……” 你倒是仔细看看四周啊。 雾隐更期待真田遇到他的样子了。 丸井文太也是眼睛一亮,拿出入部申请书,走上前,笑着问道:“你在找这个吗?” 那小孩顿时露出大松一口气的样子,急忙接过那张纸。 胡狼友善地走上前,提醒道:“入社申请书可以晚点再交,赶紧换上运动服,和大家一起练习挥拍。” “挥拍?有没有搞错?”小孩又激动起来,摆出早上跳校碑的气势,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瞪得老大,“我要和你们这里排名第一的家伙比赛,我要马上就成为第一!” “啊,这样的话……” “当然没有问题。” 雾隐回应得超级快,一张平和的脸上露出一丝欢快,似乎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漂亮学姐的温和态度一下就赢得了小孩的好感,也激起了他的记忆,立刻咧开洁白的牙齿,笑着对雾隐道:“你是早上站在门口的学姐!” 记忆力不错诶……而且他当时并没有朝自己看才对。 雾隐觉得自己的决定越来越正确了。 丸井文太面露难色:“可是澪月啊,这样……” 雾隐伸出纤细的指,将垂下的碎发轻微搅动,一双眼眸露出丝丝玩味,语调中带了些意味深长:“有什么关系?” 虽然只是二年级,但雾隐也凭着自己的魄力在男子网球部里面获得了不少人的尊敬,再加上和幸村真田二人在身后做背景,也有一定的话语权。如今她都开口,本来就很好奇小孩实力的丸井文太也只是象征性地阻止了两声,就兴致勃勃地扯着胡狼往网球部赶去。 小孩的名字叫做切原赤也,一双小手上已经有了许多磨破皮的地方,写名字的时候字迹丑得让一旁看着的雾隐一阵心梗。 虽然怎么看都是很不靠谱的样子,但这孩子上了场之后,眼神就变得凌厉起来,身手极为矫健,几个参加过全国大赛的气势汹汹的三年级学长已经连着败了好几个。 雾隐站在场边,双手环绕在胸下,好整以暇地看着三年级的惨败,却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淡定地玩弄着手腕上的木珠手链。 三年级的学长们本来水平也一般,这一年被幸村他们带得有些忘乎所以了,再加上三年级学业繁忙,就更加疏于练习了。 这倒无所谓,仔细想想,如果小赤也培养好的话,就是没有三年级,今年参加全国大赛的正选也能凑齐。 丸井文太拉着胡狼凑到她身边,眼底都是跃跃欲试,小声说着:“每一场都是他打赢诶,虽然对手是三年级的学长而已。” “以后和他打的机会多得是,别挑这种一会肯定会被罚的时候。” 雾隐轻轻摇了摇头,十分果断地往旁边一站,目光示意二人往后看。 那个方向,三个身影正缓缓接近。 我在看未来的王牌呢 “什么嘛,其实要成为第一,很简单的嘛。” 切原赤也用拍子一下一下地敲着后背,失望地看着已经累趴在地上的部员们。 也就在此时,一道严肃的声音宛如一声雷般炸响在网球场门口—— “到底是在吵什么?” 走在最前面的高大身影赫然就是立海大网球部的副部长真田,他家风严格,三代单传的剑道番士更让他们家的男人有着不怒自威的气势,如今他一来,本来喧闹的网球部瞬间鸦雀无声。 在真田身后,一个略微矮一点的鸢色短发少年亦慢慢上前,他长得很柔和,嘴角挂着不浓不淡的笑,正选的队服被他披在肩上,也让他多了一份高深莫测的神秘感。 再身后的,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少年,步伐轻盈,眼眸垂下,干净得像一只遗世独立的睡莲。 三人气场截然不同,可身上穿着的,都是网球部正选队服。 诶呀呀……来了。 雾隐与丸井胡狼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退到了人群的最后方。 真田严肃地看着聚集在一起的人,最后,目光落在还没来得及换上队服的切原赤也身上,问到:“那边的新生,擅自脱队做什么?” 完全没看清形势的切原赤也反而露出不明所以的神色:“你问我在做什么?看也都知道啊,就在刚才,我已经成为这个社团的第一名了!” 一瞬间,比刚才更加安静的氛围缓缓升了起来。 切原赤也又失望道:“不过说是全国第一,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我还以为会强一点呢。” …… 作死典范啊。 幸村轻笑一声,打破了现场这份诡异的沉默:“看这个样子,得稍微教训一下这小子才行。” 他的话一向能够得到所有人的认同,特别是在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刚刚口出狂言之后。 雾隐抚摸着木珠,若有所思地看着率先云淡风轻地走到球场中间的幸村,幽幽道:“诶呀……连精市都想打他,真是难得一见的惹仇体质呢。” 丸井文太嬉笑道:“惹仇体质的话谁比得过你呢?不过澪月不阻止他吗?那个孩子很可怜诶。” “明明才刚开始有趣吧?”雾隐故意将眼角向下扯了扯,假扮成真田凶巴巴的样子,恶狠狠道:“而且,说全国第一没什么了不起这种话,连我也想打他。” 丸井文太忍住笑意,胡狼怎么看不出来雾隐故意挑事的心,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真是不想和你作对啊,叫人毛骨悚然。” 雾隐默默不语,从身后的栅栏外传来另一个声音:“看不起网球部的话可是他自己说出来的,自信当然好,只是不掌握度的话,只会被撞得头破血流罢了。” “他能不能撑得下一场都还是问题。”雾隐回头,淡定地看着身后姗姗来迟的人,“柳生你觉得呢?” 与她同为学生会的网球部正选,风靡万千少女的绅士,柳生比吕士默默托了托眼镜,反问:“你呢?一直在看好戏吗?” “怎么可能,我可是很正经的。” 雾隐慢慢低下头,玩弄木珠的手越来越上瘾。 “我看的是未来的王牌呢。” 红脸与白脸 比赛的结果显而易见,三人连绝招都没有使用,单凭基本的接发球就已经把刚才还嚣张不已的小赤也打得落花流水。 小孩跪在地上,双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汗水不断地从额角滑下。网球部其他人大气不敢出一声,面面相觑,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出气口。 幸村和柳只是教育性地敲打了小孩一下而已,可真田却是十分认真,甚至还用了超级平时训练普通队员的水平,这更是将切原赤也的信心按在地上来回摩擦。 太狠了啊。 周围的安静慢慢被窃窃私语打破,切原赤也狠狠地摸了一把眼泪,抓起网球拍,固执地咬着下唇,白皙的面颊已经因为气愤与羞愧泛起了一层红晕。 丸井文太也是知道这种挫败感,从人群外挤上前,小声问道:“你没事吧?” “少啰嗦!” 切原赤也猛地甩开拍子,球拍的边缘险些擦到丸井文太的鼻尖,他却丝毫不在意,头也不回地朝网球场外跑去。 雾隐无奈地看着离去的背影,可还未等她开口说话,一阵窃窃私语便开始萦绕她耳旁: “刚刚那么嚣张,现在怎么跑的那么快?” “一年级的小鬼还想效仿幸村他们?笑死人了。” 附和声此起彼伏,却有一个悠悠然的女声突兀地响起:“刚刚人家打三年级的时候,你们要是有这股气势,也就不用被罚跑圈了吧?” 四周自知理亏的人们语塞,真田眼神一厉,又是一声威严十足的怒喝:“都愣在这做什么!这么闲的话,立刻去跑二十圈!” 一个个的身影忙不迭地跑过,逐渐露出了在后边的雾隐。 她搅动着刚过肩膀的头发,看着盯着自己的三巨头们,干净清澈的眼睛里满是天真无辜。 “阿澪啊。”幸村看向她,面上淡淡的笑更添一丝温和,“原来你一直在这里吗?” 雾隐别开眼,又忍不住扯上了手腕上的木珠,承认一声:“应该算是吧。” 幸村“哦”了一声,笑得更加灿烂:“这场闹剧发生了这么久,阿澪好像看得很开心,一点都不想阻止的样子。” “阻止?”雾隐停止转动木珠,一本正经地点着头,“要阻止的话,去年你们挑战学长的时候,我就该抱着你们的腿求你们冷静一点。” 似乎是想到了一向高傲的雾隐跪地抱腿那么别扭的场景,真田默默把头转向一边,假装盯着部员跑圈的样子。 雾隐点着下颚,无奈地耸了耸:“才刚开学,麻烦就一个接着一个呀……” “麻烦么?” 柳莲二略微疑惑地重复着。 “当然。”雾隐双手环绕在胸下,目光幽幽地落在两个已经比她高了半个脑袋的家伙身上。 “我的发小为了练球,连带着五个正选,整个暑假连影子都不见一个,留我一人上了一个月的补习班。现在还把小孩子打哭了,如果他真的跑了,我找谁去?” 远处还在跑圈的部分正选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游戏厅 游戏厅内。 惨败于网球部已经三天了,切原赤也总是憋着一口气,死活不愿意回头服输。 反正没能得到他是那群家伙的损失! 切原赤也不断的自我安慰着,可烦闷的心情让他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手中操纵的游戏人物也就在此时被联机的对手一招消灭。 看着已经变成灰色的游戏页面,切原赤也赌气地将书包甩向一边——“可恶!连打电玩都会输!” 这么多天过去了,网球部那群人根本没一个来找他的嘛……难道真的要他先去服软吗…… 太丢脸了啦…… “小孩?” 猛地,耳边而便出现一道女声,独特的烟嗓,带着一种游刃有余的慵懒感: “在网球部,即使是正选,只顾着玩游戏而成绩不合格的话,也不允许参加比赛的呢。” 切原赤也猛地一愣,一扭头,只见之前带他去网球部的那位漂亮学姐出现在自己旁边,弯腰看着自己,略微有些长的刘海下,有双瞳剪水,干净又懒散。 明明满心期待,切原赤也却还是别扭的转过身,抬起头,高傲地抬起下颚,道:“我可要先说哦,我可不会加入网球社的!” “我可没让你加入网球社。”雾隐轻轻扯着切原赤也的耳朵,将他的头掰了回来,一本正经地指着站在自己身后的红发少年: “我只是想提醒你,学长来好心关心你的时候,用拍子挥学长的脸可是很不好的行为。” 切原赤也眨了眨眼,看着那位好像很和善的学长,突然想起前几天自己被秒杀之后,只有这个学长越过人群跑来关心自己,可他当时还在气恼中,所以做了些什么,他其实也忘得差不多了。 “对,对不起。”切原赤也摸着后脑勺,脸上很快就布上一层红晕。 已经被雾隐拉着找了三天人的丸井文太和胡狼二人终于松了口气,随意挥了挥手,洒脱地笑道:“没事没事,只不过,你的网球技术虽然不错,但打游戏的水平很一般嘛。” 他一边说着,一边得意地指着游戏厅另一边的一台机子,上边获胜的页面,与切原赤也面前黑白的失败页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虽然来趁机打了一场游戏,但天天陪着雾隐来找小孩比训练轻松不到哪里去。 “切!”切原赤也不服气地撇撇嘴,最终还是气不过,握紧拳头,别扭地问道:“他们几个,说是二年级,究竟是什么来路啊!” 果然还是不服气。 胡狼笑了一声,开口:“和你比赛的那些人啊……” “诶呀,站在这个地方聊也有点奇怪,干脆去吃蛋糕吧!”丸井文太神色一动,一把拉过搭档的胳膊,笑容变得可爱无比,看着切原赤也,歪了歪脑袋,紧接着接了一句:“放心吧,是我们请客,澪月会付钱的。” 他说完,还非常欢快地朝雾隐看去:“有一家店我想吃很久了诶,只是太贵了。澪月……” 你这明显就是想蹭东西吃而已……而且撒娇也太犯规了吧? 雾隐微微低头,摸了摸自己的钱包。 “好吧。” 目标是三巨头 在丸井文太的带领下,四人走入了一间装饰还不错的甜品店,在贵到切原赤也差点想夺门而出的价格中一通乱点,很快,小而精致的甜点就摆满了整张桌子。 看着连勺子都不敢拿起来的切原赤也,丸井文太倒是十分大度地安慰着:“没事没事,澪月可是掌握着财政大权的女人呢。” 雾隐轻叹了口气,看着忙得不亦乐乎的丸井文太,只能纵容道:“吃这么多,丸井同学请做好明天加训的准备。” “能吃到这个,加训也心甘情愿啦!”丸井文太幸福地咬着勺子,看着眼前的糕点,一时间居然有点无从下手。 胡狼只能无奈地接过把话题引向正轨的任务,问到:“你刚才问,二年级的那些到底是什么人是吧?” 切原赤也点点头。 胡狼听闻,从书包里拿出一张报纸,在他面前摊开,在报道全国中学生网球比赛冠军那一栏,指着被放大的照片,上面站成一排的,是前几天被切原赤也打得落花流水的三年级,而幸村三人半蹲在最前面,除了满脸不爽的真田之外,都笑得意气风发。 “听好了,去年带领立海大附中成功拿下全国冠军的,就是这三个人。” 胡狼边说边一个个地介绍着: “柳是高手,幸村是神之子,而真田更是有着皇帝的绰号,他们三个人并称立海网球部三巨头。” 这些个外号一个比一个浮夸,但听上去就足以吓倒一片人马了。 雾隐默默点头,却听切原赤也将注意力转到了她身上,问着:“那学姐,你是网球部的经理吗?” “不是哦。”雾隐还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身份,丸井文太便含着蛋糕回答着: “网球部没有教练,高年级的都是以幸村部长为核心,柳的计划为标准,在真田的督促下进行训练,但一年级里面有些是因为感兴趣才加入的网球部,一点基础都没有的那种,就是澪月来带他们入门,虽然也帮忙做很多财务方面的事情,但所以说到底,澪月其实应该算是教练吧?” 雾隐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又看着已经大吃特吃的切原赤也,撑着下颚,淡淡地提醒着:“他们愿意一直跟你打到精疲力尽,应该也是看上了你的素质。” “这怎么够!”切原赤也将手中最后一口可颂咬掉,握紧拳头,“我一定,要把他们三个全都打倒!” 他说完,抓起包就斗志昂扬地往外冲去,临走时还不忘带上两块巧克力馅饼,留下面面相觑的丸井文太和胡狼,诧异片刻,“那小子是认真的吗?” 雾隐倒是依旧优雅淡定,慢慢搅动着自己的热巧克力,慢慢说道:“他和两年前的真田很像诶。” “真的假的?”丸井文太一下子瞪大了眼。 雾隐点了点头,托着香腮,目光移向窗外,声音沙哑悠扬:“当年还是小学生的真田在比胜利完之后却惨败给偶然出现的手塚,在那之后,他对自己的要求越来越严格,最后爬上了现在的位置。” “人啊,越是了解败北就越能够变强。” “那个孩子,真的很有趣。” 训练 幸村在网球场门口站了有一会了,依旧是双手环绕的姿势,目光幽幽,看着场外,许久,才提醒着:“那孩子今天也没来。” 正在监督部员训练的真田下意识往外看了一眼,顿了片刻,回应着:“扰乱纪律的人,根本没有资格参加立海网球社。” 幸村微微一笑,补充道:“阿澪也没来。” …… 看着突然哑声的真田,幸村不由得笑出了声,追问着:“你怎么不说话了?” 真田转了个方向,语塞一会,说到:“她一向都是这么懒,不是一次两次了。” 幸村倒是露出更加灿烂的笑,坦然地说道:“我们做朋友这么多年了,光明正大地偏袒她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就是太偏袒她,所以她才会越来越松懈。”真田皱眉,“至于那个一年级的……” “他有素质,弃之可惜。” ————— “小孩。”雾隐将馅饼放到切原赤也身边,撑着下颚,问道:“要我帮忙吗?” 切原赤也被吓得猛地往后跳了好几步,惊魂未定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秘密基地的学姐,慌乱道:“你来干什么嘛!” “看你埋头苦练的样子,其实也挺好玩的。”雾隐将馅饼往他那边推了推,一向平淡的脸上倒是多了一点点懒散,“上次看你顺走了几块馅饼,我就尝试做了点,你要来试试吗?” “学姐做的?” 切原赤也刚忍不住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犹豫地看着雾隐,总觉得这几块馅饼完全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而已。 这些天,他也没辜负自己当时的话,在海边找了个停靠废弃破船的码头,每天放学就在这附近苦练基本功,时刻准备回去找那三个怪物算账,所以这个时候,即便是这个很好心的学姐,也是他的敌人。 雾隐自顾自地打开盒子,一股淡淡的香味顿时飘出,慢慢融化在咸咸的海风中。 “休息一下吧。”她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将馅饼往切原赤也面前推了推,“我的手艺,可是连丸井同学都赞不绝口的。” 切原赤也固执地别过头,稚嫩的脸在夕阳的照射变得红扑扑的。 雾隐似乎想起,真田和幸村第一次比赛结束后,惜败的真田脸上,似乎就是这种表情。 那时候的真田明明还很可爱的,有些傲娇,又不服输,直到输给手塚之前都是这样。可从那之后,他的路线越走越歪,慢慢就变成现在又严厉又不近人情的样子。 仔细看看,切原赤也这小子以后怕是能成大器。 或许是对以前的真田爱屋及乌,雾隐看着逐渐下落的夕阳,缓缓开口:“这些天,你自己练习得确实非常刻苦,可如果不去了解他们三个打球的风格,不去针对他们的弱点,你要怎么打败他们?” 切原赤也再懵懂,也感觉到了雾隐的话外意思,顿时诧异道:“学姐的意思是……” “我也看那三个不顺眼很久了。”雾隐将头发拨弄到肩后,目光灼灼。 “我来帮你。” 错漏百出的挑战信 雾隐缺训又一个星期了,真田的脸黑得能滴墨。 “实在生气你去找她就好了。”幸村倒是对发小的独来独往习以为常了,轻笑道:“再不济,让仁王和丸井他们帮忙问问也可以。” “她自己有把握。”真田微微摇头,神情严肃,甚至还有些凝重,低头思索片刻,又道:“之前雾隐和我们说过的那件事……” “嗯,她已经在查证了。”幸村了然,一向温和的笑容也变得意味深长了不少,声音慢慢压低。“敢私吞我们全国大赛冠军奖金,居然真的有这么大胆的人。” 他们并不缺钱,可不代表他们愿意做白白给别人散财的冤大头。 这事若放在别的网球队,应该是发现不了的,可谁让网球部的财政经理是雾隐,出生在世代经商的富豪家庭,在这方面从出生开始就很敏锐,而且,雾隐虽然自身富得流油,对网球部的经费却是一分一毫都计算得清清楚楚,对于敢挪用经费的人,她的手段一点都不会温柔。 幸村还记得,一年级刚入学的时候,他们三人挑战了网球部的三年级正选们,说好可以赢了就成为正选的,可当时的三年级学长们都想赖帐,直到当天下午,“网球部三年级学长惨败后食言”的视频传遍了各个班级群,不仅一二年级的开始义愤填膺地声张正义,连三年级的部分人也开始指责这种身为学长打压后辈的行为,这才让幸村三人成为网球部正选甚至是部长的事情变得异常顺利。 仔细想想,这后面怕是少不了雾隐的推波助澜。她虽然一直都懒懒的,像睡不醒的样子,可从小就理性大于感性的教养让她甚至会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虽然这让她的实力足够被认可,但也因此,她身边知心的朋友特别的少,幸村他们几个对她来说,就变得弥足珍贵。 课室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真田本不在意其他人的八卦,可猛地,一个皱巴巴的信封就被一只小手拍在了他的桌面上,甚至不等他抬头,一道稚嫩的声音趾高气昂地宣告着: “今天下午三点,到网球场来,别想逃哦!” 真田性格严谨,班里从没有人敢对他这样说话,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吸引了过来。 切原赤也说完,根本不理会三位学长的眼神,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气势汹汹地走出二年级课室。 幸村挑挑眉,略微犹豫,突然噗嗤一声,笑容绽放,问道:“这不会,是澪月的手笔吧?” “她这几天到底干了些什么?”柳莲二也很是无奈,虽然知道雾隐很爱挑事,但把人家孩子忽悠到这个份上的能力,也算是独一无二了。 真田默默不语,只是摊开那封挑战信之后,猛地一愣,手微微颤抖。 一封信里头字迹歪歪扭扭,语法错洞百出,除了切原赤也这个名字,几乎没有一个是能入眼的。 这孩子考上立海大附中的过程一定很感人吧…… 真田猛地皱眉。 “……太松懈了。” 传闻中的挑战者 网球部二年级的那三个王牌被一年级的给挑战了的消息在当天中午就传遍了三个年级,听到这个消息的雾隐差点将实验课上用的硫酸钠泼到丸井文太手上。 “哇!澪月你看我哪里不爽告诉我一声就好啦,没必要灭口吧?” 丸井文太一下子蹦开几米之远,委屈地看着与自己同组搭档的雾隐。 雾隐瞥了他一眼,收拾起桌面上的残留物质,淡定地回复着:“硫酸钠是低毒物质。” “低毒物质也是有毒物质啊。”丸井文太依旧警惕地看着她,双手在胸前摆出交叉的形状:“小澪月啊,我和你一组只是不想挂科,不是想挂掉!” “你回来。”雾隐露出懒懒的神色,“我对你们所有人的不满都会保留到全国大赛结束后统一发作,所以请不用担心,你现在很安全。” 丸井文太将信将疑地回到了雾隐身边,看着雾隐十分淡定地进行着操作,小声说道:“听说那小子亲自到二年级去挑衅真田副部长了,是谣传吗?” “估计是真的。” 雾隐波澜不惊地说着,默默地移开了眼睛。 这些天,她全身心地陪着切原赤也朝着打败立海三巨头全力训练着,每天都在密谋把三巨头中的那位黑脸大神拉下神坛,切原赤也的兴致很高,天赋也很好,虽然雾隐并不认为这个时候的他能够打败真田,但总不能让这孩子一直脱离队伍自己训练。让真田他们看到切原赤也的潜力与进步,必然不会浪费这个好苗子。 可她没料到切原赤也居然直接把挑战书拍到真田桌子上去…… 他完了。 天亮了,给他多挖两铲子土吧。 雾隐露出怜悯的眼神。 丸井文太见状,突然明白了什么,目光诧异道:“不会是你……” 雾隐点头。 “我就说澪月这段时间怎么不见人影,原来是去挑事了呀?”丸井文太恍然大悟,随后又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你和副部长的私人恩怨终于开始波及无辜人群了吗?” 雾隐轻轻按着太阳穴,叹了口气:“请不要说那么容易引人误会的话,我是很认真地给切原同学开小灶。” 丸井文太听到开小灶这个词,发出一声赞叹:“那个小孩真是让人羡慕诶!” 雾隐开始填写实验报告纸,边填边说到:“不过,切原这么鲁莽的性子,说不定很讨真田喜欢呢。” “副部长会喜欢?”对化学完全不感冒的丸井文太在旁边摆出躺平的样子,好奇地追问着。 雾隐写字的速度稍微顿了顿,略微思索了一下措辞,便道:“你们这一届的选手太过逆天了,与后辈的水平有着断层式的差距,青黄不接,难以为继,如果没有合格的后辈的话,立海大的霸主地位,也只有你们在的这三年而已。幸村他们执着于立海三连霸,但其实,真正的野心还要更高一点。切原赤也这个孩子,就是下一届的希望。” 应该不止如此吧。 丸井文太露出笑容。 副部长喜不喜欢,他倒是看不出来啦,但是澪月,肯定很喜欢那个孩子。 挑战者 三点不到,网球场已经集中了不少来看热闹的学生。 早早就拉着雾隐占位置的丸井文太惦着脚尖,站在网球场的最前面,痛心控诉着:“真是奇怪诶,当年我们选拔正选队员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多嘛。” 雾隐用手遮挡着下午的阳光,半眯着眼,宽慰着:“你们当时的名气和现在的真田不在一个层次上,没有可比性。” 丸井文太枕着手臂,稍微撇了撇嘴,又听见雾隐发出一声疑问:“丸井,你觉得,他们是来支持切原的,还是来支持真田的?” 这倒是很奇怪的问题,可仔细想想,似乎两边的几率确实不占等号。 略微思索着,过了一会,丸井文太才回答道:“挑战强权的事,作为旁观者,都会比较支持弱者吧。” 支持弱者,是出于同理心,是出于一种人人平等的潜意识,也是出于一种觉得强者不再需要支持的错觉。 这种心理给较强那一方施加的压力,雾隐也不止体验过一次了。 人群中的喧嚣突然提高了几个分呗,不一会,三个极为耀眼的人物就从人群自动分开的道路中走出。 雾隐目光依旧淡定,双手遮挡着阳光,默默地看着网球场,闷热的天气,让她越来越想躺在家里吹空调了。 “还差一分三十四秒,那个孩子就迟到了。” 柳莲二的声音突然在雾隐左边响了起来,雾隐微微愣住,眼眸慢慢往右边移,果然看到了披着外套,笑颜如花的美少年。 雾隐重新把目光移回场内,看着站得笔直的真田,平静地问道:“挑战书的对象也包括你们两个吧,怎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幸村笑着:“真田说,这次交给他就可以了。毕竟是阿澪看上的人,我们都不敢小觑……你还是站起来比较好。” 他顺手提起了准备席地而坐的雾隐。 “不要说得这么暧昧,我还看不上这种小孩类型的。”雾隐不情不愿地站直,补充一句:“我连你们都没看上。” “阿澪这话说的真是伤人。”幸村故作悲伤地捂着自己的心脏,又很快恢复笑意,“不过,我也很好奇,阿澪更支持谁呢?” “切原赤也。”雾隐说得很果断,只是很快就恢复了慵懒的语调道:“不过,我只是支持他而已,我知道,他暂时还打败不了真田。”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清醒。”柳莲二放下计时器,淡淡地说着:“不过,我以为你会去劝他回来好好练习,而不是以这种形式高调地回来宣战。” 雾隐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懒懒地问道:“嗯?我有这么贤德吗?” 丸井文太噗嗤一笑,却没有再把话题进行下去了。 一行人就此安静了下来,耐心地等着。 网球场门口,发出挑战信的孩子终于出现,依旧是一头乱蓬蓬的黑发,原本白瓷一般的皮肤在这段时间顶着太阳的特训之下开始慢慢转为小麦色,只有那一双绿色的眼,依旧闪闪发亮。 “我来啦!” 胜算 切原赤也迟到了两分钟,早在场上等待着的真田脸色很不友好。 又想起之前那封错漏百出的推荐信,真田越发有种往后的日子不得安生的预感。 真田从不会小看任何一位对手,即使如此,当切原赤也斗志昂扬地发出第一球时,他还是略微地震惊了一下。 幸村自然这也感觉到真田接这第一球的状态有些许不同,他饶有兴趣地勾起嘴角,看向一旁兴致缺缺的雾隐,轻声说着:“无论是击球的力度,还是速度,都有了很大的改变。阿澪……” 雾隐盯着场上二人的对打,木珠在手上被不断地抚摸着,声音也缓缓地传了过来:“和我无关,全是这孩子的天赋而已。” 说是这样,但要说和雾隐毫无关系,幸村是不信的。 他和真田都知道的,雾隐留在网球部的真正作用,绝不只是算算账,带带初学者而已。 雾隐澪月自开始打网球以来,就对所有的比赛都有着出奇的兴趣,这些年积攒下来的观赛量多得连柳莲二都要拜于下风,大量的观看经验让她能够很快地弄清楚场面的局势,看清选手的本质。 在往届的比赛前,雾隐都负责外出观看对手的比赛,然后回来与柳莲二一起分析每个选手的特质以及弱点,不仅能给柳莲二省下训练的时间,而且他们二人相辅相成,雾隐的观察加上柳莲二的演算,让立海的每一场比赛都宛如排练过千百次一般顺利。 总之,能让雾隐冒着被真田罚跑的风险,特意翘掉一周的部活陪着训练的人,潜力可能超乎表面所见。 站在他们身旁的是胡狼,他是亲眼见过切原赤也的第一次惨败的,所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切原赤也能有这样的进步已经让他十分惊讶,赞叹道:“虽然一直被压制,但这一次能够持续对打了,已经不错了。” 从学生会赶过来的柳生也托了托眼镜,慢慢道:“反了吧,应该是虽然能够持续对打,但是一直被压制,这样下去不会有胜算的。” 雾隐摆弄着手腕上的木珠,一双带着混血灰的眼眸微微一转,悠悠道:“柳生,你和真田打都不一定有胜算,更何况他呢?” 柳生先是微微愣了片刻,最后嘴角勾起一个轻微的弧度,调侃着:“这么快就开始偏袒那个新生了吗?” 说话之间,真田已经迅速拿下了两局。 雾隐慢慢转动着木珠,回答着:“才没有。” 切原赤也的进步很大,但这不足以撼动已经立足立海网球部第二年的真田的地位。输是肯定的,但在那之前,切原赤也还有一份惊喜没送出来呢。 她微微伸了个懒腰,将木珠手串戴好,悠然道:“我先走了,那小孩交给你们了。” “就要回家了?”幸村略微诧异地回头。 “去东京。”雾隐往后退一步,眼眸微微向上抬着,“约了个熟人,他对做假账这种事情最了解了。” 幸村一愣,直到雾隐淡定地消失在人群里,才开始绽放出更愉悦的笑。 阿澪做事真的很让人放心呢。 看上去毫无血缘关系的表弟 立海大附中所在的神奈川也属于东京,距离东京五十公里,雾隐有接送的司机,单程只需要四十多分钟就能到达目的地。 雾隐到约定的地方时,已经有一个异常高大的身影略微憋屈地坐在给名媛提供的下午茶椅子上,手脚像是租回来的一样不知如何安放。 这是她英国小姨家的孩子,名叫桦地崇宏,如今在东京读一年级,按照辈分来说,他应该叫雾隐表姐。 雾隐的亲娘和亲姨在婚姻观上都不怎么安分,亲姨为了抵抗家庭联姻,直接闪婚给了一个家里做外贸生意的老实巴交粗糙大汉,雾隐的亲娘更加离谱,花超高价格在欧美找了一个高学历高颜值的男人,经过种种高科技手段,直接省下恋爱结婚的步骤,生下了雾隐澪月,气得雾隐一家牙痒痒。 雾隐是一个试管婴儿,这一点她家里人并没有隐瞒,雾隐也从没觉得自己与其他小孩有什么不同。只是戏剧性的是,雾隐澪月十岁的时候,她母亲遇到了自己的真爱,也就是雾隐澪月现在的后爹。为了不让过去的荒唐阻碍自己的幸福,母亲毅然决然地谎称雾隐澪月是妹妹的孩子,全然不顾已经开始懂事的女儿的心情,要将她送往英国。 那半年的时间,雾隐都是面前这个过于壮硕的少年名义上的亲姐姐,直到半年后,已经成为雾隐后爹的那个男人知道了真相,才催着让雾隐澪月回了国。 雾隐的后爹是个很好的人,他完全能接受雾隐澪月的存在,甚至同意雾隐不用跟随自己的姓氏。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个圆满的结局。 对此,雾隐从未发表过自己的意见,却执意离开他们所在的东京,以离不开幸村和真田为借口,与远方亲戚一起留在了神奈川。 此刻,眼前的桦地崇宏和他父亲几乎是按照一个路子长的,如今又高又呆,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一直记挂着雾隐澪月这个三年多没见的表姐,才会在一听到雾隐的电话之后第一时间便来帮忙处理她的事情。 雾隐还没走近,却发现,桦地坐立不安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这个狭小的椅子,而是一旁的一只不断散发魅力与存在感的碳基生物。 碳基生物有着紫灰色的短发,中分的刘海向两边散开,发尾微微翘起,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触着右眼下的泪痣,露出一双深蓝色的眼睛,淡定地看着她的方向,散发着诱人的魅力。 桦地之所以会坐立不安,是因为一般来说,这华丽的少年坐着的时候,他只会在一旁站着。 雾隐的脚步一顿,几乎下一刻就要转身离开。 当年她在英国时,发现桦地一直跟在一个少年身边,那少年外貌优越,高傲自恋,除了桦地,身边似乎再没了别的朋友。 雾隐曾一度以为这是一个在异国他乡被排挤的孩子,所以对他的各种行为都十分包容,直到后来她才发现,桦地是去给这少年当书童的,而这少年只是单纯地嫌弃所有不符合他审美的人而已。 自恋第一人 少年叫迹部景吾,出生于真正富得喷油的超级贵族家庭,样貌优越,家境优渥,是冰帝历史上第一个一年级就成为学生会长兼网球部部长的人,与此同时,他所带领的这一届,也是冰帝网球部史上第一个不需要、也没有副部长的一届。 也是雾隐见过的自恋第一人。 她曾一度怀疑,迹部景吾至今没被绑架的原因,是没有哪个绑匪忍得了这位少爷的脾气。 “本大爷还奇怪,有谁能让桦地专程请假外出赴约。”少年优雅地抬起下颚,露出线条匀称的锁骨,语气高傲:“原来是你啊。” 雾隐熟练地无视掉了帅得闪闪发光的迹部,坐到桦地身边,幽幽问道:“不是让你一个人来的吗?” 桦地呆呆地向右扭头,看着迹部。 迹部也熟练了雾隐的无视,自顾自地微笑着,反问:“怎么,本大爷的出现没有让你感到愉悦吗?是吧,桦地?” “嗯……”桦地呆呆地把头扭向左边,看向雾隐。 雾隐做出同样的姿态,“我让你一个人来,就是为了避免看到令人不舒服的家伙。懂了吗,阿宏?” 她的样貌完美地沿袭了父亲基因,虽然还未完全长成,但也像精灵一般精巧妩媚,这样相同的姿态一摆,与迹部贵族天生的高贵一对比,雾隐的姿态则更偏向孤傲一些。 “嗯……” 坐在两个闪闪发光的美人中间,桦地默默把头扭回正中间,决定呆愣到底。 迹部不再为难桦地,直截了当地说着:“本大爷也只是好奇,居然有人会为了区区一点部门经费,来东京找专业的财政鉴定机构取证。” “不是部门经费,是全国大赛冠军奖金。” 雾隐撑着下颚,特意加重了“冠军”两个字,悠然自得地搅动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咖啡,顺便放了几颗方糖。 迹部的眼睛往旁边一撇,不甘示弱地勾起嘴角: “也是,你们立海,下一次估计就没有奖金拿了。” “今年的立海和去年的立海截然不同了,我们的三连霸是没有死角的。” “你们三连霸的誓言,就由我们冰帝打破吧。” “去年冰帝只打入八强而已吧?” “今年冰帝的目标可是全国冠军!” “恕我直言,虽然冰帝有着两百位部员作为正选候补,但其实真正能到达出赛水准的并不多,所以啊,今年看到的估计都是以前的老面孔吧?这样的话,结局估计也是老样子哦。” …… 桦地觉得自己还是在外面等着好了。 他还没来得及站起来,雾隐便拉着他的胳膊,将他牢牢地定在了原位,紧接着道:“坐着,我原本就是来找你的。” 迹部也终于忍住了和这位护短狂魔继续纠结谁的队伍最厉害的话题,只是牢牢地看着雾隐,半晌以后,突然放软了语气,眉头微微舒展开来,道: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啊,雾隐澪月,都这么久没见了,连一声最基本的问候都没有吗?” …… 自己的事 明显没想到一向用鼻子看人的迹部会突然放出温情的话,雾隐倒是狠狠地愣了片刻,目光狐疑地看了看桦地,发现自己不可能从表弟这里获得任何信息,索性放弃,妥协道: “既然如此,很高兴看到你还活得很不错,迹部。” “本大爷只会越活越好,倒是你,”迹部露出挑剔的神情,“你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是怎么回事,本大爷开始怀疑,你现在还能不能在我手下撑过一局了。” “别看我这样,我还是会定期锻炼的。”雾隐淡定地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却无奈的发现,自己的胳膊让她刚才的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本大爷说的可不是你那个看着就可笑的肌肉结构,而且这种瘦到皮包骨的审美本来就是畸形的。” 迹部靠在椅背上,皱眉看着雾隐喝下放了五块方糖的咖啡,接着说道: “你以前那副心高气傲的样子彻底消失了,刚才你走进来时,本大爷还以为你家破产了。是吧,桦地?” 桦地微微转动眼珠,这一次,过了好半晌,他才回道:“是。” 雾隐并没觉得自己变得有什么不同,只是被这杯咖啡甜得腻味,拿起一旁的清水漱了漱口,才说:“雾隐家家大业大,要破产的话,新闻会比我更早通知你。” 迹部有些不满。他很少关心别人,所以雾隐无所谓的态度更容易激起他不耐烦的心理。 突然,一旁的桦地默默开了口: “表姐。” 雾隐稍微愣了愣,看向一向不怎么说话的桦地。 桦地用手磨搓着裤子,目光呆呆地看着正前方,纠结了一会,才以一种十分费劲的断句方式说道:“有什么事,要和身边的人说,立海那些人,很严肃,但对于你的事,应该,不会坐视不管。” 雾隐还是第一次听桦地说这么长的一段话,迹部显然也是这样,二人相互对视一眼,满是诧异。 桦地依旧在原地呆坐着,似乎刚才说了那么长一段话,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体力。 雾隐只能轻轻垂下眼眸,安慰着:“他们都是很好的人,请不用担心我。” 她说的半真半假,迹部也无意再探究下去,示意桦地,让他从包里拿出一叠纸张,道:“证据全在这里了,不过只是私用部门经费这一点,又是国中生的事情,警局估计是不会立案的。” 雾隐收起那一叠纸,随意翻看了一会,道:“立案?只是给别人仇恨我的机会而已。” 迹部露出诧异的神色,问:“那你大费周章的做这些事干什么?” 雾隐将资料收进口袋,原地站起,露出游刃有余的笑,悠然说道: “迹部你应该能明白的,一把已经砍下来的刀,和一直悬停在脑袋上的刀,哪个更让人恐惧。” “哦?” 迹部先是有些诧异,随后发出一声轻笑,以他的经历,很快就知道了雾隐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果然,这个家伙,天生就是做掌权者的料。 糖的故事 第二天,雾隐再进入球场时,新一轮的七个正选已经不在球场之中了。 国中刚开学,也是分区预赛开始的如火如荼的时候,即便是去年的全国冠军,立海大也不能免除参加海选的步骤。只不过分区预赛对正选们来说几乎只是走个形式而已,基本没有问题,所以网球社的社员都被留在了球场,不用跟随加油助威。 雾隐走到球场时,部员已经开始有顺序的进行着挥拍练习,唯一不同的是在一旁拖着轮胎跑圈的切原赤也,见到雾隐来到球场之后,他还抹了一把汗水,费劲地跑到她身边,微微低着头,也不知道是什么神情,开口说道:“那天我输了,学姐。” 他的脸颊两边还有悬挂着的汗水,隐隐还能看到白皙皮肤下的红血丝。 不得不说,这孩子的皮肤真是好得让人羡慕,加上一双天真清爽的瞳仁,无意识中也能给人一种不忍责怪的感觉。 颜值至上主义啊…… 雾隐腹诽一句,从口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递到切原赤也眼前,轻快地问道: “吃糖吗?” “啊?”切原赤也愣住,狠狠地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她手里浅粉色的棒棒糖,结结巴巴地问道:“草……草莓味?给我吗?” 雾隐剥开透明的糖纸,自己含了一颗,又强行放到切原赤也手里,道:“以前听心理医生说过,吃糖心情可以变好,就买了好多,一直留着想等他们输了比赛的时候吃,不过……” 她不用说下去,切原赤也也明白了。 自去年三巨头加入以来,除了队内的练习赛,立海大的这些正选就未尝败绩,而且……现在的正选们,输了比赛就主动加练,没有什么机会在意她这一点女孩子的小心思。所以更多的时候,这些糖是留给惨败给立海大的对手的。 虽然团队的胜利会很开心,但雾隐的心思被无视,她多少也会有些失落的吧? 切原赤也不擅长和女生说话,这一次绞尽了脑汁,才说出一句:“没关系的,学姐上次做的馅饼很好吃,就算不是输了比赛,也很让人挂念。” 他似乎不经常安慰别人,说完这句话之后,很快就摸着后脑勺,十分别扭地看着雾隐。 雾隐还是有点诧异的,她已经很久没被人安慰过了,虽然她和身边的人从不认为她是需要被照顾的那种女生,而且她也从没在意过正选们不吃糖的事情,事实上,要是他们吃了,才真的叫她惊讶。 雾隐无意调侃小孩的别扭,只是轻轻拍了拍切原赤也的肩膀,切回正题:“真田的球风攻击性极强,加上从小家里严格的剑道训练,水平早就高于一般的国中生,能让他使用绝技风林火山来对付的人,即便在关东大赛上,也屈指可数。输给他一次并不是什么大事。等你到了全国大赛,会遇到更多网球好手,你的目标,可不能只是真田一人。” 切原赤也被这番话激起了斗志,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雾隐,期盼着问道:“学姐的意思是……” “切原。” 雾隐拿出了含在嘴里的糖果,浅灰色的混血瞳孔直视着三年级训练的方向。 “有兴趣参加正式比赛吗?” 一年级正选 顶着一脸的受宠若惊,切原赤也去参加比赛了。 一年级新生和去年一样历史重演,成为正式参赛队员的事情在第一时间就成为了网球部热谈,甚至在全校,都成为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立海大的正选选拔其实很简单,只要觉得自己实力足够,就能向正选发出挑战,赢了之后就能取而代之,原先的幸村三人就是占了这条规则才能在国一就成为主力队员。 而今年,升上了国二的丸井文太等四人先切原赤也一步接连挑战成功,成为名正言顺的正选队员,形成了一道正选皆二年级的现状,已经是前所未闻,更别提连替补都找上了一年级的新生。 这就有些让三年级的学长们丢脸了。 可是切原赤也一入学就秒杀了所有三年级,正选当得名正言顺,加上有一个手段强硬的在旁看护,所以去年的集体赖皮事件今年再没发生过。 二年级的部员因此极尽风光,连带着一年级的部员也开始奋发图强充满期望,原本无人在意的分区预赛顿时充满了一、二年级的拉拉队员。 相比之下,三年级的部员都有些萎靡不振,被刷下来的前正选也因为被同学嘲讽着,脾气也越来越让人难以捉摸。导致最后教导初学者,整理球场内务的事,都落在了雾隐一人身上。 然而,随着一二年级的外出观赛,还留在球场里头的三年级们的气氛变得越来越不对劲,甚至开始明目张胆地排挤起了雾隐,趾高气昂,又理直气壮地把所有的工作都堆到了她身上: “这些东西交给你去买没问题吧?” “你也看到了,我们训练很忙的。不过,可能有些远,等你回来我们的部活就结束了,没关系吧?” 这些话任谁听着都觉得恶意十足,可雾隐似乎从来不会生气,无论学长的语气有多么刁难,她还是会一直保持平静懒散的样子,懒懒地应一声,然后走出网球场。 雾隐不生他们气,她很清楚,真正心里不满的,就只有三年级的学长们而已。 他们曾经是好人,但再好的人,憋屈了三年了,都会变质。 因为从国一开始就被幸村和真田那几个天才遮盖住光芒,无法参加正式的比赛,现在那些天才到了国二,成长得更加迅速,三年级的学长几乎已经没有出战的可能了,只能留在球场把怨气丢在其他人身上。 虽然不生气,但雾隐其实是有些看不起他们的。 日本的全国大赛优胜者可以获得直升高中部的奖励,而能帮他们获得这份荣誉的,也只有幸村三人。他们心里愤懑,却又有求于幸村,只等着去年已经拿到全国冠军的三年级毕业,把正选的名额留给他们,活像等死的咸鱼。 雾隐自己虽然素来懒散,但这都是基于家族地位使然的心高气傲,懒得参合是非,却不喜欢坐等分享别人努力成果的人。 心有不满,但自己却不愿努力,等着天上掉馅饼,可哪有这种好事? 可如今,有人动了他们到嘴的鸭子,让他们连咸鱼都做不成,他们自然不会愿意。 ------题外话------ 我来插一句话问一下哈,有没有谁知道青学去年(就是龙马来的前一年)进了全国大赛没有呀,我就记得他们是关东大赛第四名,但又好像没进全国 庆功会 雾隐和三年级的矛盾从没摆在明面上过。 其实谁都知道,如果雾隐说出来的话,凭她和幸村他们的关系,正选们一定会为她讨回公道。可是社团里面后辈与前辈发生冲突的话,学校都会偏袒前辈一些,严重一些的话,幸村他们可能还会被禁赛。 当年立志要让立海大蝉联三届全国冠军的时候,雾隐也是在场的。在她心里,立海大的胜利,比什么都重要。一旦认定了要和幸村他们完成三连霸,就不会允许这条道路上有任何阻碍。 备受争议的切原赤也没有辜负雾隐他们的期望,第一次外出参加正式比赛,6:0全胜而归,欢喜得在雾隐身边蹦来蹦去,然后在雾隐淡定地注视下被真田罚去跑了五十圈操场。 如果说第一次全胜是侥幸的话,一直到分区预赛结束都保持着6:0全胜战绩的切原赤也,才算是彻底消除了看热闹的同学对网球部决定的质疑。 分区预赛优胜以及切原赤也正式加入正选的庆祝会开在了天台,算是给匆忙的比赛做一个中场休息。 雾隐无奈地看着手机里的几条信息,轻轻呼出一口气,淡淡道: “幸村和真田说是分区预赛而已,之后的比赛会一直赢下去的,没必要开庆祝会,柳生在学生会那边还有事,仁王总是神出鬼没,我也找不到他,除此之外就来齐了,我们可以开始了。” 丸井文太早就迫不及待,兴奋地搂着切原赤也的肩膀,对着这个他超级看好的后辈欢快地说着: “不用拘束,以前我们得了优胜都是这样聚在一起吃吃喝喝,澪月准备的小甜点味道超级好的!” 以前,每一场比赛结束之后聚集在一起庆祝或是反思,这都是惯例,只是……来庆祝的人越来越少了。 雾隐坐在天台边缘,用胳膊支撑着上半身的重量,眼眸微微垂了下来,悄然安慰着自己。 他们只是不允许自己松懈下来而已,一切都是为了立海的三连霸……不要在意。 “你在想什么?”柳莲二坐到了雾隐身边,依旧是淡雅如莲的平淡表情,道:“嘴角比平时下降了百分之五,你好像不开心。” 雾隐慵懒地闭上眼,调侃着:“真恐怖,你连我嘴角的数据都搜集好了?” “没有。”柳莲二承认的很快,但又接着说道:“但我们看得出来。” “你们?”雾隐别回头,看着他,问道。 柳莲二点头:“我,还有幸村,真田他们,都看得出来,虽然对于球队的事情你依旧没有怠慢,但在那以外还是有所不同。以前你的散漫只是因为喜欢自由而已,现在完全是因为负面情绪让你对其他的事提不起兴致。” 雾隐微微低下头。 眼前,丸井和切原玩得正欢,胡狼夹在中间两边劝架,哭笑不得,一片欢笑声,像极了当年他们第一次聚在一起的时候。 一切都没变的感觉真好。 “柳。” 雾隐轻轻按住了柳莲二的肩膀,宛如一股无形的力量,能安抚住所有的担忧。 “不用担心,我很好。” 毛利学长 一场庆功宴开得心不在焉,少了几个人,雾隐也逐渐有些兴致缺缺。好在切原赤也是个没心没肺的,对他来说,被学长认可而有自己的庆祝会已经足够让他开心好几天。 半个小时后,柳莲二和胡狼一人一只带走了对甜点意犹未尽的丸井文太和切原赤也,毕竟真田只给他们放了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时间一到,还得回去加强训练。 雾隐留在了天台,慢慢收拾着残余下来的东西,没过多久,只听天台高台传来一声长长的哈欠,随后就是一道拉长了的声音: “真是一群不懂风情的家伙诶,训练哪有小澪做的甜点香呀?” 雾隐一愣,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更加惊讶地问道:“毛……毛利学长?” 站在高台上笑得清爽的少年叫毛利寿三郎,三年级里唯一一个没有被后辈挑战成功的正选队员,也是唯一一个一个学期都难得出现一次却不会被踢出球队的家伙,同时也是三年级里雾隐唯一还能对之保有对学长般尊敬的人。 他是幸村三人刚入立海大的领路人,当年也是对这三位小学弟极为推荐,才让他们直接成为了立海大网球部的正副队长,对当年备受争议加入网球社雾隐也是多有照拂。 毛利寿三郎的实力不明,又或许可以说深不可测,在练习赛上从未使用过全力,本身懒惰散漫,这点也传染给了当时极为尊敬他的雾隐。 简单的来说,这位学长长相帅气,性格和蔼,实力强劲,什么都好,就是不怎么出现。 雾隐之所以会惊讶,是因为这位学长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球场了,久到好多人都以为他已经毕业。 她曾一度怀疑,毛利寿三郎当年那么期盼着幸村,真田和柳登上正选之位,就是在给自己的偷懒找后路。 雾隐很尊重这位学长,之前对三年级下手传扬他们惨败学弟又言而无信时,她特意在私底下找过毛利寿三郎,去询问他的意见。而当时的毛利寿三郎只是懒懒地笑着,意味深长道: “小澪呀,虽然我也看那群等着被强者带飞的咸鱼很不爽,虽然这样做的话确实能让那些家伙吃瘪,但是,在那之后,你要面对什么,你做好准备了吗?” 雾隐当时的回答很肯定,学长们输了又赖账,本身就是他们的错。 后来,她赢了,学长们迫于压力让出了正选的位置,而整整一个一年级,都有人在她背后戳她的脊梁骨,她的名声一度跌入谷底。 现在,雾隐看着慢慢走到自己面前的毛利寿三郎,询问:“学长一直在这里吗?” “是啊,一直听着你们在下面吵吵闹闹的,顺便看到了传言中那个新加入正选的一年级小家伙。” 毛利寿三郎笑嘻嘻地拿起没吃完的可颂,咬了一口,突然猛地凑近雾隐,诧异道: “不说他们,你变化还真大,刚见你的时候,你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现在怎么学会自己偷偷哭了?” 雾隐眉头一皱,眨了眨干涩的眼,露出狐疑的眼神:“学长,我没哭,明显是你的眼睑分泌物没擦干净。” ------题外话------ 稍微提示一下,毛利寿三郎是新网球王子里的人物,非我原创哈,是海外组no10出战世界赛的小哥哥,后来和柳合作双打打赢了德国队(好像是德国还是法国来着),长得有点像长大了的菊丸英二嘿嘿 为自己 毛利寿三郎听到小学妹嫌弃的声音,顿时绽放出更加爽朗的笑容:“哈哈哈,还眼睑分泌物,能把眼屎说的这么文艺的也就是你了!” “学长如果这么有空的话,就去球场露个面吧。”雾隐波澜不惊地收拾着残局,“好歹让大家知道你还活着。” 毛利寿三郎无所谓地哈哈笑着,问道:“怎么,你们几个之间好友终于出问题了,要我去调和?” “没有。”雾隐否定的很快,快到她都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虚。“为什么学长说我们终于出问题了?” 毛利寿三郎理所当然地拍了拍雾隐的脑袋,道:“因为小澪你是个女生呀。” 雾隐被拍得一脸茫然,轻巧地眨了眨眼,与毛利寿三郎相互默默无言地对视了一会之后,问道:“学长你居然还有性别歧视吗?”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你可别造谣!我超级尊重可爱的女性同胞的!” 毛利寿三郎一蹦离开三米远,双手在胸前疯狂地摇摆着。 雾隐不再理会没个正形儿的他,把东西收拾好了,拎着食盒朝天台下走去。 毛利寿三郎跟在小学妹身后,悠闲地继续说着: “你们当年共同定下的目标是立海大全国大赛三连霸,可是无论小澪的后勤做得有多完美,参赛的始终只有那些男孩子们吧?” “再加上小澪你的内在高傲,肯定让你不在赛场上踏踏实实的站着就觉得自己没有为这个目标付出,不然也不会拼命地在场外的各种地方为他们做后勤,即便被人说是冷血也不改变。因为这种眼睁睁看着别人努力的感觉,比被骂更让你不好受。” 雾隐的心跳骤然加速,只觉得毛利寿三郎的一句话直接说到了自己藏在心底的委屈上,走下楼梯的脚步也因此顿了顿。 “说中了?” 身后,又是一声刻入内心的询问。 雾隐心中更加慌乱,一个分神,脚下直接踩空,连着跌下几截楼梯,右手手臂狠狠地撞上了楼梯栏杆的菱形边缘。 “小心!” 毛利寿三郎迅速拉住雾隐的胳膊,停住了她跌落的惯性,才舒了一口气,惊讶道:“就算被说中了,也没必要这么激动吧?” 雾隐站稳了脚跟,忍受着右手臂的剧痛,眉头紧皱,过了一会,突然承认: “学长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很不舒服。” “我上不了场,无法和他们一起努力,看着他们身边慢慢多出那么多能帮他们分担压力的人,我应该会开心才对。” “我能为他们做的已经越来越少了,感觉和他们的距离,也越来越远。我要是个男生,就不用想这么多了。” 毛利寿三郎也愣了好一会,他着实没想到,雾隐居然会亲口承认这种事,甚至没想到,这个曾经面对高年级的排挤也挺直了腰杆高傲地不屑一顾的小学妹,现在居然会为了这些事情,开始自卑地否认自身的性别。 他露出无奈的笑,轻轻揉了揉雾隐那已经遮住眼睛的刘海,安慰着:“小澪长得这么好看,做男生的话,世界上不就少了一个大美人?那也太可惜了。” 雾隐依旧低着头,神色不明。 毛利寿三郎苦恼地挠了挠后脑勺,突然眼前一亮,笑道:“你跟我来。” 比赛 毛利寿三郎所谓的“跟我来”,最后还是带着雾隐大摇大摆地走入了网球场。 对于这个“失踪多年”的学长,幸村一向是非常大度,就连三年级的部员一下子就提起了气势。 幸村率先上前,先是朝雾隐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学长怎么肯来了?” “太久没动,胫骨都硬掉了诶。”毛利寿三郎倒是很熟练地拍了拍幸村的肩膀,“不如给我安排一场练习赛吧。” 练习赛三个字一出,连着在最远处因为吃了甜点而被迫加练的切原赤也和丸井文太都开始心不在焉起来。 雾隐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轻轻捂着自己的右手,跟做贼似的往外一步步地挪去。 幸村笑得悠然自得,问道:“好啊,学长想和谁对打呢?” 他一边说着,一双含笑的眼已经朝雾隐看了过来。 毛利寿三郎倒是露出单纯的笑,不好意思地说着:“单打太累了,今天我想看看你们正选的双打水平。” “没问题。”幸村一点犹豫都没有,有几分明知故问地笑道:“学长的搭档是谁呢?” 毛利寿三郎笑出一口大白牙:“当然是小澪呀。”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雾隐倒退的脚步还没来得及加快,就感觉背后直直撞上了一人的胸膛,这种肌肉的硬度,她头都不用回就知道那人是谁。 “……” 真田你个冤种。 雾隐侧过头,目光哀怨。 真田倒是保持着一如既往死板的表情,镇定地提醒:“毛利学长叫你。” 毛利寿三郎在不远处欢快地挥舞着手臂。 毛利你个冤种头子。 毛利寿三郎的选择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远处,还拖着轮胎跑步的切原赤也伸长了脖子,直接跳到了身后的轮胎上边,满眼好奇地问道:“诶?学姐也会打网球吗?” 丸井文太也把轮胎竖了起来,慢慢把轮胎滚向雾隐的方向,边走边说道:“虽然没见过澪月拿过拍子,但是听部长说过,曾经有一段时期,澪月是他们三个里面打得最好的那个。” 有一段时期? 也就是三年级那一年而已。 幸村露出意犹未尽的笑,看着将雾隐拦在球场的真田,悠然道:“如果是学长和澪月一组的话,那就只能让我和真田一起上了吧?” 雾隐有些傻眼:“等……” “好啊,就让我看看当年的学弟成长到什么地步了吧!”毛利大冤种怀着激动的心和颤抖的手,一把搂过雾隐的肩膀,不断地揉搓着她毛茸茸的头发,将她强行推到了球场旁,笑道:“你就当陪陪学长吧,习惯用什么弹力的球拍?” 雾隐还没说话,一旁便已经有一只球拍被递了过来,真田的声音低哑地传来: “我记得,你用的拍子系数和我的是一样的。” 这个训练狂魔倒是很久没和她说过话了。 雾隐和他对视一眼,接过他手里的拍子,随手挥了挥,右手臂被撞到的地方依旧酸痛难忍。 她本来可以好好的当一天咸鱼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这群冤种是一点选择的机会都不肯给她是吧? 计策 网球部正副部长要组和双打比赛,对手是网球部那位负责后勤的瘦弱助教,以及曾经站在网球部顶点的三年级学长。 这消息传得比当时切原赤也要挑战立海大三巨头还快,球场里头第一次让女生上场,同为女性,特别是雾隐在女生里名气不低,比起切原赤也的那一次,来加油助威的女生多了不少。 赛前压腿中的毛利寿三郎看着场外从各个社团中跑出来看热闹的人,惊讶道:“你们女生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团结诶,之前看你被戳脊梁骨,我还以为你的人际关系一塌糊涂呢。” 雾隐瞥了他一眼,将借来的护腕戴在右手臂上,淡然说道:“女生没有小说里描述的那么善妒,甚至会比男生更欣赏长相优秀的女孩子,比如我。” 说到后面,这小学妹懒洋洋的神情里还多了一分得意。 毛利寿三郎噗嗤一笑,突然开口:“既然你可以独自美丽,干嘛非要去当他们背后的人?” “我乐意。”雾隐撇撇嘴,转换着话题问道:“话说回来,学长没见过我打球,不怕我拖后腿吗?” 毛利寿三郎看向不远处窃窃私语的观众们,目光在三年级身上略微一停留,慢慢绽放出意味深长的笑:“我怕极了,我可是唯一一个没被二年级刷下去的三年级学长呢,输了可太丢人了。” 雾隐适应着真田的球拍,说着:“可看刚才学长应战的气势,我还以为学长要单挑他们两个。” 毛利寿三郎绽放出爽朗的笑声,率先走上了场。 “学长。” 冷不防,身后传来雾隐的一声呼唤,毛利寿三郎停住脚步,只见小学妹的的眉宇间多了一份认真,快步走到自己面前,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耳畔,软绵绵的声音传了过来: “真田是超级攻击型选手,球路又快又狠,大概率是负责网前攻击拿分,幸村的基本功很扎实,在后场兜底的话,很难攻破他的防守,他们两个在一起,是非常完美的组合,更何况,还要阻止幸村用灭五感。” 雾隐稍微顿了顿,接着说道:“幸村从很久之前就能看穿许多球技的本质,招式对他来说都不管用。但是我们可以针对真田下手,学长负责前场攻击,我给学长兜底。” 她说话的声音柔软,微微低垂着头,从毛利寿三郎的高度,只能看到她一颤一颤的睫毛,以及洁净皮肤上细微的绒毛。 雾隐感觉到一阵目光,突然停下了话语,微微抬起眼眸,看了看毛利寿三郎,又转身,看向了不远处,目光恰好与真田的目光相遇。 真田的目光带了些考究与疑惑,但很快就不再看雾隐,只对幸村道:“雾隐看过的网球比赛数不胜数,其中每一个选手的球技她都钻研过,我们永远不知道她下一球会是什么路数。” “所以我才会叫上你。”幸村微微一笑,眼眸中闪过期待。“无论是学长还是澪月,都是值得认真对待的对手。” “真田,这场比赛,我们一定要赢。” ------题外话------ 顺便提示一下哈,这篇文是买股文,也就是男主我还没定(毕竟王子们对我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现在如果有想要的男主的话可以评论区或者这里和我说一声,提早买股安排戏份 无效双打 芥川慈郎是来看自己的偶像的,自从在青少年选拔赛上被立海大的丸井文太削了个6:1,他总是对那位自诩为天才的少年念念不忘,甚至能不顾自家部长阴沉的脸色,每隔一段时间都专程来到立海大看偶像的训练。 但是今天不同,网球场外聚集的人变得特别的多,他的偶像还站在网球场旁,非但没有训练,还和一旁的正选不断地窃窃私语着什么。 芥川慈郎摸着后脑勺,垫着脚看着人群中央。 只见球场中的双打其中一边,是站在立海大附中网球部顶点的两人,步履轻盈,面上是云淡风轻,一前一后,配合默契,一旁的计分板上大大的4:0,让人不用丝毫怀疑便知道,赢了四局的那一队一定是他们。 球场的另一边则是一男一女,男生的身材修长,却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相比起来,女生就显得十分地娇小,远远的看着像是混血儿,眼眸颜色很浅,像是灰蓝色,微卷的浅色长发被绑在一起,露出一张讨人喜欢的面孔,只是小女生似乎心情不太好,站在男生面前,好像在抱怨着什么。 “这是怎么了?”芥川慈郎挠了挠下巴,好奇地跑到了自家偶像身边问道。 “是你啊。”丸井文太一回头,就看到自己的那个冰帝小迷弟正扒着铁丝网,忍不住噗嗤一笑,随后指着场内,道:“其中一方没打过双打,起内讧了呗。” 丸井文太话音刚落,就听毛利寿三郎带着哀怨的声音响起:“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打过双打?刚才那球是专门留给你的诶。” 雾隐指着球落下的地方:“学长,那是前场球,明明是您去接更加稳妥。” “只是落在前场而已,”毛利寿三郎无奈地摸着自己的太阳穴,“真田的力道这样强,我在前场只是防守,但是等球到了后场,力道至少减去了百分之三十,就能反击了。” 雾隐卷起袖子,晃了晃纤细的胳膊肘,理直气壮地反问:“学长居然觉得我的力气能回击真田的球?” “该你们发球了哦,”对面的幸村充分发挥出和雾隐一样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精神,提高声音悠闲道:“小澪,怕输的话,我可以把真田让给你。” “怕输?” 雾隐抬起下颚,高傲地看着笑得灿烂的幸村,只听身后一个声音哀怨地传来:“按照这个成绩下去,我们不仅会输,而且会输得很惨。周围这么多人看着,会很丢脸的。” “……”雾隐默默撇了撇对自己做着鬼脸的毛利寿三郎,道:“学长,你去后场。” 毛利寿三郎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忙不迭地朝后场跑去。 雾隐甩了甩酸肿的右臂,深吸一口气,慢慢把球拍放到了左手,随后,将网球高高抛起,击出,对准了幸村的后场。 球被打得很高,轻飘飘的,回击的时候,幸村甚至还怀疑,自己的力气但凡大了一点,这一球就会出界。 这一球的水平,像个初学者…… 幸村微微皱紧眉头,突然发现,对面的雾隐把球拍换到了左手,准备击球的方式怎么看都有些眼熟。 她不是左撇子才对…… 幸村似乎想起了什么,嘴角拉出一道意味深长的弧度,突然开口: “真田,你还记不记得小澪研究得最透彻的选手是谁?” 声音落在真田耳边,他还没来得及思索,只见雾隐掌控着拍面,在网球上轻轻一滑,小球越过球网,在他面前轻轻落下,宛如落叶一般轻柔,又微微弹起了一厘米左右的高度,慢慢往反方向滚去。 “零……式!” 零式 “零式削球!” 在旁一直默默观战的丸井文太几乎是脱口而出,一左一右,芥川慈郎和切原赤也都茫然地眨了眨眼,任由周围的观众发出一声声地赞叹。 毛利寿三郎微微睁大了眼,充满兴致地吹了一声口哨。 柳莲二略微思索着,看了看雾隐,又看了看呆在原地的真田,突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如此……” 他低声喃喃。 幸村也看着自己还在沉思的好友,倒没有很惊讶的样子,只是告诉真田:“我记得,自从六年级,你输过那一次之后,雾隐就一直替你研究手塚的资料,坚持下来也快两年了。能打出这一球,她还真的下了苦功夫。” 雾隐和真田要是单独在一起,即便待一整天都不会有一句完整的对话,可二人也是快九年的好友了,即便真田从不开口,雾隐也清楚地明白他的心中郁结,所以一直努力地反复观看手塚比赛的视频,研究手塚的球路,而另一边的真田则只加强着自己的训练,二人明明是为了同一个目标,却又像是相互较劲,让幸村这个一直在旁的明眼人看着只能无奈地偷笑,这一次索性就点破了,让这两人自己磨合去。 真田神色不变,用球拍挑起地上的球,平静地回应道:“这一球不算完整的零式。” 雾隐也微微蹙眉,盯着还在地上的球,神情有些沮丧。 的确,完整的零式削球,球落地之后是不会弹起来的,可她刚刚那球却是弹起了一厘米有余,而且还是刻意避开了真田回击的可能,选择了站在距离较远的而且力道略小的幸村,并且打赌幸村面对自己,不会使用全力,才算是打出了这一球。 之后或许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她抬起头,看向真田,承认道:“的确不算是零式,我也是最近才着手练习,只是想试试看能到什么程度,但还是差了点。全部完成的零式削球,就是一个球会在旋转的同时回旋的超漂亮短截击,而且球在过网落地后不会弹起而是反方向直线滑行。” 雾隐说到这里,微微垂下眼,自顾自地呢喃一句:“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无论看了多少次录像带都觉得很奇怪,果然还是要再去现场看一次……” 真田看了这个愁眉苦脸的发小一眼,把球抛向她,道:“今年在关东大赛上应该就能看到他。” 雾隐抬起眼眸,接住了那颗球,目光恰巧透过自己的手,看到对面站得笔挺的真田。 这几年,真田已经比她高出了半个头,性格越来越稳重,却逐渐不苟言笑,这一切的改变,都是从他六年级惨败给手塚的那一场比赛开始的。 她还真是越来越怀念从前那个老实乖巧还好欺负的真田了。 雾隐的脑海里闪过许多念头,照常发出一球。 如果能遇上的话就好了。可是青学那边整体实力比不上冰帝,去年甚至连全国大赛都没进。今年关东大赛最后的对手,估计还是冰帝。 真田和那位手塚的对决,今年大概率是不会出现了。 比赛结果 对雾隐和毛利寿三郎的同情性支持在二人连续拿下两局之后转化成了惊叹,要知道,当时将三年级学长团灭的切原赤也,在这两位手下可是连一局都没撑住。 令人惊叹的零式削球只出现了一次,但在这之后的花里胡哨的球技倒是一个接着一个,而且都是雾隐靠着反复观看选手录像带而练出来的完成版。被换到了前场的她刻意避开了与真田正面交锋的机会,借着在后场绝对防御着的毛利寿三郎,专挑刁钻的角度攻击,虽然拿分艰难,但保证了不丢分,看得场外的观众欢呼声此起彼伏,一阵接着一阵。 场外,或许是身边两个人兴奋的队友欢呼声太吵,并且不停地询问自己雾隐的球技,柳莲二终于一手按住一个,道: “雾隐的球路和无我境界中的千锤百炼异曲同工,能模拟所有使用者见过的绝招,但雾隐的千锤百炼,着实是来自于她本身的阅历,并没有进入境界。等你们到了全国大赛,就能见到这些球技的主人了。” 被按住的丸井文太嘿嘿一笑,另一边,切原赤也的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惊讶地说道:“原来学姐居然真的很会打诶!” “不,不止是她会打好球而已,”柳莲二镇定地分析道: “如果是单打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分出胜负了,但因为幸村和真田也是临时上阵的双打搭档,还在磨合阶段,配合也不全是坚不可摧。雾隐就是看准了他们两个人配合的漏洞进行攻击,反而将后场放心地交给毛利学长了。” 说话间,比分已经到了3:5,雾隐和毛利寿三郎虽然依旧落后,但依旧还在往上赶的分数已经不妨碍围观的人承认雾隐的水平,以及毛利寿三郎这个三年级最后的独苗的实力。 但身为队友,毛利寿三郎却能看得出,在前场见缝插针地拿分的雾隐冷汗层出,比赛持续了半个小时有余,她已经是强弩之末,握着球拍的右手还一直在颤抖着。 那个位置的话……是刚才下楼梯的时候撞到的地方很严重吗? 第四场比赛的胜利拿下之后,雾隐的冷汗已经层层落下,需要被搀扶才能走到场边,腿脚发软地坐下,再说不出一句话。 毛利寿三郎微微转了转眼珠,一屁股坐在了雾隐身旁,懒懒地往后一靠,嚷嚷道: “累死我了,不打了不打了!” 他的语气有些赖皮,一时引得其他人都朝他看去。 丸井文太看得正起劲,听到毛利寿三郎的声音,连忙赶上前,问道:“学长,明明已经连追了三分,怎么不继续了呀?” “这不是太久没训练,累趴了。”毛利寿三郎嘿嘿一笑,顺手把毛巾盖在一旁已经坐下的雾隐头上,遮住了她惨白的脸色。 丸井文太一时语塞,但眼睛一转,看向旁边只顾着喘气的雾隐,便突然明白过来。 其实累趴了的那人是雾隐吧? 幸村暗中扯着真田的衣袖,带着他笑着走到他们身前,笑到:“好啊,反正今天也打得很尽兴。澪月打出了很多超乎意料的球,部员们也算长见识了。” 这两人明显是在这么多围观者面前为已经体力透支的自己开脱,可雾隐只顾得上喘气,随意抬起一只手,用毛巾裹紧了自己的身体。 一起训练 雾隐看来确实是累坏了,她一向是趁着正选们训练的功夫处理后勤以及外出收集信息,再加上站着都恨不得找个东西靠的懒散性格,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比赛。 真田皱眉看了看把头缩在毛巾里的发小,两秒之后,作出决定: “雾隐。明天早上六点半,我会准时到达你家门口,带你晨跑。” …… 过了好一会,雾隐捂着心脏,委屈地开口:“有一瞬间好像五感都被夺走了……” 她像焉掉的豆芽,幸村在一旁正偷偷笑着,却突然接触到了毛利寿三郎看向他的略带深意的眼色,略微愣了片刻,便明白了什么,隔着毛巾揉了揉雾隐的头发,声音柔和,道: “跑完之后,记得过来陪我们一起晨训。” 他说完,又转头看向还没从刚才的比赛中回过神来的围观群众,尤其在表情极为兴奋的几个二年级正选脸上一扫,微微一笑,问: “你们看什么,不用训练吗?” 正选们对这个表情何其了解,更何况一旁还站着真田,众人几乎在他说出“加倍训练”的前一秒一哄而散,丸井文太熟练地拖着切原赤也拖着轮胎掉头就跑,还不忘朝雾隐欢快地招着手。 原本还在围观等着看下一场的群众也慢慢散去,还有几个胆子大的,留在原地等待着后续。 幸村低头,知道雾隐一时半会是说不出话来了,她平日里是这么懒散的人,突然一下子的剧烈运动自然是会喘不过气来,初春的天气还是有些凉,吸入肺中就更加不舒服了。 毕竟这已经完全不是之前那个为了把奶油抹到他脸上扛着蛋糕追着他跑十条街的小姑娘了……只能说幸好不是了吧。 幸村噗嗤一笑,转而看向毛利寿三郎,拜托道:“谢谢学长的指导,下次有机会,希望能和学长单打。” 他自然看得出,刚才的毛利寿三郎前期摸鱼,后期给雾隐做背景板,根本没有认真比赛的打算,目的,估计是开解他的小学妹呢。 毛利寿三郎随意挥了挥手,看着幸村连气都不喘一口地走入训练场,再扭头看时,一旁的雾隐还在晃神。初春的天气太凉,毛利寿三郎又将自己比赛前脱下的外套盖在了雾隐身上。 一旁的小姑娘在原地坐了好一会,气息逐渐平缓,暗哑的声音从毛巾和外套之下传来: “学长,今天为我衬托了那么久,我还是不太明白学长拉我来比赛的原因。” 毛利寿三郎笑了一声,反问道:“和他们打球开心吗?” 雾隐从裹着的衣服里探出头来,闷闷地“嗯”了一声。 毛利寿三郎顺手摸了摸小学妹柔软的刘海,“看出来了吧,他们从来没有把你当外人,所以千万别总否认自己的价值。” “所以呀,以后心里有事的话就别再憋着了,这群男孩子们一心想着网球和比赛,哪里知道怎么猜女孩的心思,总是会疏忽。但是,你掏心掏肺地帮了他们,他们关心你的心是不会变的。” 同路人 其实幸村让雾隐加入训练的时候,她只觉得心中痒痒的。这种感觉挺奇怪的,开心是肯定的,毕竟她确实是想着要和他们一起努力,想和他们一起站在场上,所以刚才的比赛,即便右手痛得厉害,她依旧很享受。可她总觉得,这不是她心中郁结的解开方式。 或许是她想要的太多了,毕竟她一个女生,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参加男子的网球比赛的。 可她在意的真的是这一点吗? 雾隐一时有些发呆,但这个答案她是怎么也想不通的。 “另外,还有你和三年级之间的关系。”毛利寿三郎话锋一转,笑道: “虽然说学校就像一个小社团,但国中生到底也只是比你大了一岁的小孩,他们心里总想着要在同伴面前风光一把,更别提全国大赛冠军的位置还能保送高中,这种事情他们不愿让出正选的位置也是正常的。虽然对你做了些很不友好的手段,但你让他们吃了大亏,这样下去你们的矛盾只会愈演愈烈。” 雾隐看着还在偷偷打量着她的几个三年级社员,有些嘲讽地问道:“学长这是让我们化干戈为玉帛?” “虽然我也看那些小心眼的家伙很不顺眼,但也没办法了。”毛利寿三郎突然胡乱揉搓着雾隐的长发,一头微卷的头发顿时乱作一团。“你们叫我一声学长,我总不能对可爱的学弟学妹冷下脸来,更不能等他们毕业,你没有制衡他们的理由了之后,被他们找麻烦吧?” 雾隐无奈地低下头,趁着毛利寿三郎还在自己身边,将自己忍耐许久的事情说了出来: “看来……学长们擅自使用全国大赛奖金去奈良县泡温泉的时候,没叫上您?” “什么?!!” 毛利寿三郎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好几个八度,吓得训练场里头的一大群人都不约而同地朝他看来,他倒是一点也不避讳,摇着雾隐的肩膀,不甘心地问道:“什么玩意?你刚才在说什么?” 雾隐连忙将食指放在唇前,示意毛利寿三郎小点声,然后问道:“您是生气他们盗用奖金,还是生气他们没叫上您?” 毛利寿三郎没有回答,扬起下颚,冷哼一声:“哼,本事不大,胆子不小,拿着学弟们打下的比赛奖金自己去泡温泉?想疯了吧?” “我也是用了一些手段查到的,一开始是感觉他们报销的数额不太对,而且他们泡温泉的时候还是刷我们部门专用的卡,证据确凿,无可抵赖了。” 雾隐只能反过来安慰着,一双眼眸微微一转,语气慢慢地软了下来,道: “我以前觉得,幸村他们努力的成果凭什么让别人白白享受,但是现在不同了。学长想让我和三年级的部员缓和关系的话,我愿意试一试,这样的话,这个事情该怎么处理,就全权交给学长了。” 毛利寿三郎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之后,才明白了雾隐的意味深长,神情逐渐地温柔。 “你这家伙真是把一只烫手山芋丢过来了啊……” 关东大赛 雾隐的名声彻底被这一场比赛带了起来。 人会嫉妒比自己优秀一点点的人,却会仰慕比自己优秀许多的人,从前的幸村一行人属于后者,而一直默默无闻的雾隐则属于前者。 再也没有关于她是仗着和网球部部长的关系混在网球部的流言蜚语,平时吐槽她性格很差的声音也不见了,就算走在路上,雾隐也会莫名收到许多不认识的人的问好,在网球部的日子更是一天比一天好过,也没有谁来故意找茬。只是每天下午的训练多了一个来看比赛的冰帝二年级学生,长得软萌可爱,一来就扒在网球部的铁丝网上盯着雾隐看,一双眼睛闪闪发亮,让她一度怀疑是来自迹部大爷的监视。 似乎除了每天早晨六点半准时出现在她家门口扯着她的领子逼着她跑步的某个黑面神之外,一切都是称心的。 真田的意志力一向坚强,而且说到做到,这点直接减少了雾隐每天一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导致雾隐被拎到网球场的时候,眼神都是哀怨的。 毛利寿三郎则再次神隐,消失在训练场中。 立海大的训练依旧紧凑,雾隐的任务逐渐从后勤助理转化成了陪练。 与以前培训新生不同,幸村看过雾隐的比赛之后,便将培养新人王牌切原赤也的重要任务交给了她。 上一次切原赤也和真田对战时被迫逼出的一种眼睛发红的状态,让他的精神力有了绝对的集中,战斗力成倍增长,这种特殊的天赋是雾隐几人从未见过的,一番商议之后,决定让这个愤怒状态下才能出现的状态成为他独有的武器。 可雾隐在这小学弟心里的好人形象已经根深蒂固,无论怎么逼迫比分,切原赤也也只会乖巧地看着她,一边摸着后脑勺一边傻乐,生怕把雾隐激怒,失去当天的甜点享用权。 要命的是,切原赤也这孩子长得乖巧可爱,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无辜十足,雾隐怎么也不忍心让球对着孩子的脸去,只能另辟蹊径,与切原赤也一起研究其他球路,倒是也研究出了一招指节发球,应付完了真田的第一轮抽查。 雾隐对切原赤也的关照已经溢到了训练,她还会偷偷带着小学弟翘训去打游戏,因此,切原赤也对雾隐是越来越依赖,在她面前也越来越乖巧。直到某天二人在游戏厅激战的时候,一抬头,与玻璃窗外的真田六目相对,两人偷懒的幸福生活才被迫结束,第二天切原赤也的练习对手就变成了真田本人,雾隐则是被安排给了三年级的学长们。 三年级的学长倒是再也没有找过雾隐麻烦,或许是被毛利寿三郎叮嘱过什么,他们的心思已经好好地放在了练球上,惨败在雾隐手中的次数多了之后,竟然慢慢地越挫越勇,偶尔能拿下一局之后,也能开口调侃雾隐一两声。 日子一点点的过去,都大赛就在网球部不变的紧张训练中结束,换过二年级正选之后,立海大的实力成倍的增长,毫无悬念地以一局不败的成绩冲入了关东大赛,成了让人闻风丧胆的老牌王者。 第29章:抽签仪式 关东大会的好手云集,原本留在网球场自行训练的非正选们都被允许前往赛场观战,雾隐也重操旧业,继续和柳莲二一起研究起了未来的对手的比赛视频,回归了立海第二军师的位置。 时间到了关东大赛第一天。 上午是抽签仪式,下午则是第一轮比赛。所有参赛队伍将会被分成a,b两组,而为了均衡实力,作为去年关东大赛的冠军,立海大自动被列为a组第一位,去年的亚军冰帝则是b组第一位。 立海网球部向来不注重抽签仪式,毕竟抽签的结果是无法掌控,而且最后的结果会分发给每一个学校作为备份,正选一般不会浪费这个时间,只是在最后一刻才出现,露个脸,留下让人感到神秘的印象。 但雾隐却很喜欢在抽签仪式上看到新面孔,总会早早的就等在会场,虽然非参赛队员无法进入抽签场地,但她还是喜欢去看看热闹。 抽签还没开始,进军关东大赛的学校名单还贴在抽签会场门口,雾隐认真看了一会,对今年的情势大概有了些了解。 各个来到关东大赛的学校和去年的阵容几乎没什么不同,仔细看来,b组那边最后能和他们立海对上的应该还是…… 雾隐又认真地把所有学校名字都看了一遍,心中大概有了一些思量,却听一旁一个压抑着兴奋的声音响起:“哇,终于到今天了诶!” 声音的主人应该是第一次打入关东大赛,又好奇又激动,却又怕打扰了别人而把音调压得低低的。 雾隐微微侧过头,余光中,只见说话的是一个比她还高一点的少年,一头红色的短发像猫耳朵一般往两边翘起,笑的清爽阳光,眼睛中更是充满了活力,那期待的神色感染力很强,连着让她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那红发少年突然转头,对后边缓缓走近的人招着手,笑道:“我们二年级第一次参加关东大赛,这里好多学校都是第一次见,真令人激动,是吧,不二?” 身后传来轻柔的脚步声,雾隐的余光透过垂下的浅色头发,看向了朝着她这边缓缓走来的另一位少年。 后来的那位少年和红发少年穿着同样的队服,采蓝白双色设计,另外在领口、袖口两处都有红色条纹,只是后来的少年身材纤细、个子不算高,有层次感的栗色碎发,五官线条优美,如沐春风,眼睛微微地弯了起来,面上的笑容宛如一只得了蜂蜜的小熊。 不二这个名字…… 雾隐回想起了什么,重新看向学校名单,只感觉那少年慢慢走来,与外貌一样柔和的声音传来:“跑慢点,英二,他们都追不上你了。” “我想早点过来看看都是那些学校值得期待嘛。”红发少年嘿嘿一笑,又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抓了抓额角,叹气道:“可是很多学校都只是听过名字而已,不太熟诶……” 雾隐微微垂下眼,不过一会,一旁也传来了她熟悉的声音:“学姐。” 她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切原赤也背着硕大的网球包跑来,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乐呵乐呵地说道:“学长们叫我早点过来跟学姐认学校。” 第30章:强校云集 “学长们叫我过来跟着学姐认学校。” 切原赤也乖巧地看着雾隐,干净得像一块无暇玉。 雾隐答应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因为那温柔少年站定在了她身边,一股若有若无的青草香传来,混着阳光的味道。 雾隐觉得自己完全抗拒不了温柔系的男生,而且因为切原赤也的声音,那红发少年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来,好奇地看着雾隐,似乎才发现她的混血外貌,立即拉过那温柔少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雾隐的容貌。 雾隐轻轻叹了口气,伸出纤细的手指,指着面前学院名单中的一个位置,道:“从这里……”她微微一顿,手指往下一滑,连续略过了十几所学院淡定道:“到这里,这些学校都无需关心,即便遇到了,也不会给我们造成威胁。” “哇!”切原赤也眼睛一亮,“好霸气啊!” 红发少年也眨了眨眼,悄悄地扯着那温柔少年一起偷听着。 雾隐又补充道:“我们稍微可以注意一下的,是这些学院。” “首先是东京代表冰帝,去年的亚军,网球部拥有两百名社员作为候补,他们的部长迹部景吾出身贵族,球技极高,是冰帝第一个一年级就当上了部长的人,但极度自恋,喜爱奢靡,风格浮夸,很不靠谱……” 红发少年忍不住噗嗤一笑,切原赤也咧咧嘴:“学姐你好像不喜欢他。” 雾隐耸了耸肩,道:“他人倒是不坏,另外,冰帝里头,比起难缠的选手,更让人难受的是他们声势浩大的拉拉队,和追星现场没什么不同,一场比赛下来耳朵都要嗡鸣。” 她说完,又接着介绍着: “接着是千叶代表的六角国中,那是一群挺可爱的队员,比较注重防守,非常难缠,最擅长的是拉锯战。” “还有来自东京的山吹中学,有着外号幸运千石的选手在,还有一个高明的教练,这一次应该也能拿到不错的成绩。” “还有这几个学院,都是整体实力不错的,但没有特别突出值得在意的选手,到时候你可以上场感受一下。” 切原赤也提起了兴致:“那学姐最期待和哪所学校对打呢?” “嗯……”雾隐眼神飘忽一会,顿了顿,突然指向了刚才完全没提到的一所学院道:“青学。” 一旁的两人似乎都被她这话吸引,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切原赤也也好奇地问到:“为什么呢?” “因为他们有手塚。”雾隐说得干脆,也留意到一旁的红发少年用力地点了点头,接着补充道:“就是你副部长心心念念的对手,曾经将他打到6:1,目前在青学任职副部长。” 切原赤也恍然大悟,追问一句:“学姐一直想看的零式削球,也来源于那个人吧?” “没错,真田一直想和他重新打一场比赛,我也想看看过了两年,他的实力到了什么程度。”雾隐的目光慢慢飘远,食指收回,玩弄着垂在肩上的头发,道:“他是个气场很强大的人,只要见过一次,就不会忘记。” 切原赤也拉长了音,“哦”了一声,随后还是问道:“那青学的其他人呢?” 第31章:青学不二 “那青学的其他队员呢?” 切原赤也好奇地问道。 雾隐微微挑眉,卷着发尾的手微微往下扯了扯,微卷的长发被扯直了,她悄悄扭头,透过被晒得金色的发丝,刚好看到被隔壁满心想要偷听的红发少年挤到离自己的鼻尖只有咫尺之遥的人白皙的皮肤,更要命的是那人眼睑垂下,细长的睫毛如同扇子一般划出优雅的弧度,整副面容如同白玉无瑕。 温柔少年感觉到了雾隐的停顿,也微微转过头去,只见雾隐面色平淡的眼,一双灰蓝色的眼瞳中纹路被阳光照射得极为清晰,他立即拎着一旁以自己为掩护的红发少年往另一边挪了几步,对她温和地笑了笑。 “学姐?” 在一旁什么都没看到的切原赤也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声,雾隐定了心神,对两个少年点了点头,声音淡雅:“同学,你们还想知道什么吗?” “诶?”红发少年局促地摸了摸下巴,连忙往同伴身后藏去,切原赤也也睁大了眼,嘴巴也微微张开。 偷听被抓了现行,温柔少年却没有一点尴尬与局促,只是顺势问到:“你说想和青学比赛的原因,首先是手塚,有其次的原因吗?” 他坦荡,雾隐更是平静,继续扯着头发,淡然回答:“也是有的,不二同学。” 连名字都精确叫了出来,红发少年发出一连串惊讶的声音:“诶诶?不二,你们认识啊?” 不二微笑不语,雾隐则是带着切原赤也往后一步,对他们微微点了点头,平静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高傲:“既然青学的二位在这里,那我就不大放阙词了。想来你们也该进去报道了吧?” “青学?”切原赤也听闻,顿时挺直了腰板,走到与雾隐并肩的位置,慢慢眯起眼,抬起头,用他那还有些稚嫩的声音说着威严的语气:“既然学姐期待与你们相遇,那么在遇到我们之前,可别轻易就输了。” 不二微微笑了出声,倒是红发少年率先问了出口:“那你们是……” 雾隐侧过身,高高地抬起手,食指落下之处,正是位在名单第一位的学校。 “我们在这。” 她的声音轻轻落下,却带着无懈可击的自信与骄傲,指尖所在,是去年关东大赛冠军——立海大学附属中学。 立海吗……那可不只是关东第一。 不二侧过身,与身后红发少年对视一眼。 少女的高傲完全是立海大的排名给她带去的底气,但凡立海排名第二,她也不会有这样的气势,这也叫人想反驳也无话可说。 红发少年用充满好奇的眼神一直目送着雾隐带着切原赤也离开,过了好一会,才小声说道:“是立海诶,不二,不愧是全国冠军,连他们的助教都这么有气场啊?” “不仅有气场,而且很漂亮。”不二抬起头,认真思索了一会,突然轻笑一声,问着: “英二,你还记不记得去年全国大赛的一些关于棒棒糖的赛外传闻?” 红发少年,菊丸英二也仔细想了想,突然也咧嘴一笑,问:“你说的是立海的助教特别喜欢给输了的对手送糖,因为侮辱性太强,导致很多队伍当场抱头痛哭的那个?” 不二笑着点了点头,一双眼如弯月婉转。 “看来,那位就是正主了。” 第32章:冰帝部长 切原赤也一路追着雾隐走到了抽签会场分隔点的门口,才放开了忍了很久的笑容,目露崇拜地看着雾隐,兴奋地说道:“学姐,刚才你好帅啊!” “输哪都不能输气势。”雾隐将五指插入长发中,将垂落遮挡着眼睛的头发向后拨弄着,露出来的灰蓝色眼眸便落在了面前的切原赤也身上,缓声道:“赤也,刚才那个站在我旁边的不二,是青学的第二强者,人称天才。” “天才?”切原赤也哼了一声,嘟囔道:“真的有人会叫自己天才吗?” 雾隐露出调侃的神色,慢慢道:“真田是皇帝,幸村是神之子,还有冰帝那位自称帝王,虽然都听着叫人肉麻,但这都是他们靠着实力打下来的名号,相比起来,不二只被叫一声天才,已经十分低调了。” 切原赤也忍俊不禁,挠了挠后脑勺。 “说起帝王……” 雾隐轻轻扭过切原赤也的肩膀,指着一个方向,道: “那就是冰帝。” 切原赤也定眼望去,只见一行穿着灰白相间队服的人正朝着这边走来,每一个都是高挑的个子,建模般的五官,跟模特过街一样。 “简直就是流氓扫荡嘛……” 切原赤也小声嘟囔一句,却听旁边突然传来一声按耐不住的轻笑,他诧异地扭头,一旁的雾隐依旧面无表情,仿佛刚才那一声轻笑只是幻觉。 正愣神,他又听到一个少年的声音从自己面前响起:“雾隐澪月,你们立海不是喜欢压轴出场吗?” 说话的是极为贵气的少年,一颗泪痣点缀着精致的面庞,凭借着自己的身高,硬是逼迫着雾隐只能抬起头,才能与他正常地对视。 雾隐依旧十分镇定,一双上挑的眼冷静地眯了起来,悠闲地拉长了声音: “我只是担心,如果冰帝在遇到立海之前就被淘汰的话,今年没机会看到你这么得意的神色了。” 她精致的眉梢向上挑起,转头对切原赤也介绍着:“赤也,这位就是冰帝的部长,迹部景吾。” 切原赤也立刻打起了精神,再次遵循雾隐那句“输哪都不能输气势”的话,摆出天不怕地不怕的神色,脑海里不断地回想起刚才雾隐的评价: 冰帝的那位部长,极度自恋,喜爱奢靡,风格浮夸,很不靠谱…… 其他的倒是看不出来,只是总感觉迹部和自己这位学姐有点过节,和两人一见面那个剑拔弩张的样子对比起来,刚才青学的两位就显得特别的亲和。 “你的舌头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不讨好。”迹部抚上眼角的泪痣,目光在切原赤也身上轻轻一扫,最后还是落在雾隐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道: “不过,我们如何倒是无所谓,倒是你,非参赛队员不允许进入抽签会场,过来得再早,也只能在门口等候本大爷吧?” 不能参赛这件事顿时戳中了雾隐的心结,她的双眸一暗,可还没等她再放出什么狠话,幸村的声音便从不远处悠然传来: “你好像对我们的朋友很感兴趣,迹部?” 第33章:狠话 “你好像对我们的朋友很感兴趣,迹部?” 幸村的话语传来,其中自带的威信,让他柔和的声音即便落在周围嘈杂的环境中也能掷地有声。 “本大爷只是想着,雾隐澪月那么喜欢给失败者送糖,如果有一天送到你们手上的话,幸村部长会是什么表情。” 迹部说着,嘴角轻轻挑起,双手依旧插在口袋里,身后的冰帝队员一一转身,与姗姗来迟的立海正选们相对而立,一股火药味在两队之中缓缓散开,引得不少路过的其他学校队员都忍不住驻足观看。 去年关东大赛的冠亚军之争,必定会成为今年最大的看点。 幸村立于众人之前,顺带着将雾隐拉到了自己身后,才重新看向迹部,回答道:“阿澪的糖是立海对失败的对手的尊重和安慰,是礼貌。” 迹部哼了一声:“本大爷家里有一块上好的卡苏马苏,立海输了的话,本大爷也可以出于人道主义关怀,将那块卡苏马苏送给你们。” 雾隐眉头一皱,犹豫着开口阻止: “等等……” “好啊。”幸村直接打断雾隐的劝阻,笑得灿烂,“既然如此,那立海就负责准备鳗鱼冻怎么样?” 雾隐一扭头:“等等……” “好啊。”迹部果断无视掉了雾隐阴沉下来的脸色,露出得意的表情:“看来你对本大爷看上的黑暗料理一无所知。” “迹部你这么自信,那么,输了的队伍要一口气吃完才行。” “那是当然,你们可别临阵脱逃啊。” “一言为定。” 两个部长都带着对方察觉不到的奸诈笑容,甚至以击掌为誓。 果然,男人至死都是幼稚鬼。 雾隐捂住了额头,默默等着某位水仙花斗志昂扬地带着冰帝队员们走入抽签场地,才默默问道:“幸村,我们九年老友了,我怎么不知道你开始失去味觉了?” 幸村露出一如既往那般势在必得的笑容。 在后边困惑了许久的丸井文太探出头来,好奇地问道:“说起来,卡苏马苏是什么吗?” 雾隐轻抓着头发,幽幽地看着幸村,一字一句地解释道:“就是意大利活蛆奶酪,里面真的有乳白色的蠕虫,平均每一口都能吃掉上百条。” “……” 一瞬间,面前的少年们陷入诡异的沉默。 雾隐继续带着她那标志性的僵尸脸补充着:“蛆虫受触碰时,可跳出其身长两倍的距离。如果蛆虫没有蠕动,说明乳酪已经有毒,不可食用,是非常好的检验食品的方式,至少可以去证明迹部给的卡苏马苏是正品。” …… 怎么感觉你越来越幸灾乐祸了? 切原赤也抗拒地往后一退:“好狠一个人!” “也不能这么说,卡苏马苏的市场价可是很高的,每磅要好几百美元呢。”雾隐挑弄起头发,突然调侃地看着幸村,不怀好意道: “而且鳗鱼冻这种把切碎的鳗鱼放置多日直到其变成某种粘稠的果冻状物质的诡异料理也好不到哪里去。迹部他应该也不知道鳗鱼冻是什么吧?” 幸村轻笑一声。 “松懈了啊,迹部。” “关东大赛,终于又有让人兴奋起来的事了。” 第34章:同行的他们 会场里很快就传出了抽签仪式开始的提示音,雾隐再有什么话,也只能收入腹中,化为一句轻松的调侃:“输了可是要吃虫子的,诸位。” 幸村绽放出无懈可击的笑容,伸手在雾隐发梢轻轻一揉,与真田并肩,率先朝会场里走去,似乎一切都在不言而喻之中。 雾隐的目光不停地追随着幸村逐渐远去的背影,很快又感觉一只手在自己的头顶弹了一下,一扭头,只见仁王搂着柳生从她身边走过,那不正经的声音传来:“准备好鳗鱼冻吧,雾隐……puli。” 柳莲二紧随其后,不紧不慢地补充着:“你陪伴的可是拿过全国冠军的队伍。” “我们很快就出来,澪月就稍微等一会吧。”丸井文太笑嘻嘻地拉着切原赤也,与胡狼从雾隐身边跑过,后者兴奋地朝雾隐招着手,兴奋地喊道:“学姐,我先进去啦!” 他们一个个地与雾隐擦肩而过,都要去迎接属于他们的理所应当的胜利。 雾隐目送着他们慢慢远去,半晌后,有些无聊地垂下眼帘,盯着抽签会场前那块“非参赛队员止步”的牌子,双手撑在背后,右脚尖在地上随意晃了晃,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去年的这个时候,她也是在这目送第一次参加比赛的幸村和真田他们走入会场,当年的三巨头也犹如现在切原赤也一样跃跃欲试,对什么都很好奇,一进入会场,就完全忘了身后还有一个人只能在门口乖乖的等候着。 雾隐也想和他们站在一起比赛,至少不要被当作外人,可她是一个女生,总不能为了比赛专程去一趟泰国吧? 她可没那么大的牺牲精神。 雾隐转身,还没走出几步,却听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姐姐”。 她停在原地,果然看到桦地高大的身影从抽签会场的门口跑出来,几步就跑到了她面前,然后低头,眼巴巴地看着她,也不说话,双手还有些别扭地拧着自己的衣角。 雾隐收起刚才那些不易察觉的失落,柔和地问道:“怎么了?” 桦地低头,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迟钝了一下,还是笨拙地递到雾隐眼前,道:“这个给你。” 他手中放着硕大一朵紫红色的玫瑰,花瓣饱满,精致娇艳,只是因为被困在桦地的裤兜里太久,多少有些蔫巴了。 桦地也看到了玫瑰缺水的情况,一张脸因为紧张而涨得通红,一字一句艰难地从他嘴里吐出来:“迹部的花园里,玫瑰,都开了。” 雾隐接过蔫了的玫瑰,抬头,看着桦地局促的眼睛,问到:“你是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摘的?” “是。”桦地低头,“希望姐姐,能够开心。” 迹部从小就把他那品味独特的花园当做宝贝,每天早上都要去跟国王巡视一样看老半天,是绝对不会允许别人在玫瑰花开的最好的时候将其摘下的,桦地此举肯定不会是迹部的意思。 雾隐伸手,摸掉了桦地额头因为紧张而流出的汗水,安慰道:“阿宏,不用担心我。” 桦地向后退了一步,目光牢牢地盯着雾隐的眼睛,却是换了个话题:“我觉得,姐姐还有迹部,没必要说那些,伤害感情的话,迹部,不是敌人。” 第35章:似友非敌 “我觉得,姐姐还有迹部,没必要说那些,伤害感情的话,迹部,不是敌人。” 桦地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敢对雾隐说出这样的话,说完之后,生怕雾隐生气,头又低下去了几分。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敌人,他也是明白的。” 雾隐放柔了声音安慰着,可桦地明显是不太高兴,固执的一动不动,雾隐无奈,却强行打起精神,平静地说着: “阿宏,虽然在你看来,我和迹部是朋友,就不应该说有可能伤害到对方的话,可是在冰帝的队员面前,我身上是贴着立海的标签的,他需要表明态度,因为他也知道,他迹部景吾先是一个部长,然后才是我们的童年玩伴,这是他的责任,也是我的立场。” 桦地有点被说动了,嘴唇动了动,表情纠结着,喃喃一句:“是……” “阿宏,你也记住,”雾隐轻快地打断了他,“到了赛场的话,我和你们就是对手了,做一个令人尊敬的对手,比赛后表面上的恭维更能让友谊长久。别让他为难,好吗?” 桦地不再说话了,雾隐明白,桦地思想单纯干净,不是怎么也理解不了她所说的人际交往的方式。 不过换个思路想想,雾隐倒是有些欣慰,道:“你愿意为了迹部说这么多话,看来这些年,他对你很好?” 桦地低低地答应了一声。 “那就好,等全国大赛结束,我就去找迹部好好聊聊?”雾隐哄着比自己高了许多的表弟,“你先进去陪他看着抽签结果怎么样?除了立海大,迹部他好像不在意和任何一所学校的比赛,但每年都会突然冒出一两匹黑马,你要记得提醒着点……” 桦地固执地扭了扭,又换了个问题:“你什么时候回东京?” 雾隐的话说到一半,只能停下,顺着桦地的话反问:“为什么要回东京?” 桦地低了低头:“新弟弟,还不说话,阿姨很着急。” 雾隐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眼神逐渐有些飘忽。 桦地说的新弟弟,是雾隐那个想一出是一出的母亲和继父生下的孩子,跟着继父姓,名叫如月冬,这孩子每次看到雾隐都怯懦地低着头,性格内向,而且总不说话,雾隐的母亲为了全心全意地照顾他,一直没有把雾隐接回东京的想法,算起来,如月冬今年应该有五岁了。 雾隐很明白,她的母亲人到中年好不容易得来一份真爱,便格外的珍惜,生怕有外界因素毁掉了她自认为圆满的婚姻,而她雾隐澪月,就是她的幸福生活里最大的障碍,这个母亲当初决定做试管婴儿的时候有多潇洒,现在就有多后悔,怎么可能还想要这个女儿回去打扰她的生活? “我会考虑的,谢谢阿宏。”雾隐轻轻拍了拍桦地的肩膀,带了些催促的口吻道:“快进去吧,记得让迹部回去查一查鳗鱼冻是什么。” 桦地被半推半就着走入了抽签会场,用雾隐看不懂的眼神盯着她,直到彻底消失不见。 第36章:趋利避害 所有的学院都已经入场完毕,抽签会场外归为一片平静。 雾隐在会场外围找了一台自动贩卖机,买下两瓶罐装汽水,继续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着。天气已经有点热了,阳光开始刺眼无比,雾隐被迫半眯着眼睛,找了一片树荫坐下,不到一会,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慢慢滑下,还没滴落在领口,就被她用衣袖轻轻擦去。 蝉鸣声此起彼伏,叫得雾隐有些头疼,她右手单手开了一罐汽水,听着那一声“噗呲”的脆响,冰爽的汽水灌进体内,才感觉到彻底的舒适。 安逸了。 雾隐慢慢闭上眼,准备开始无聊的等待时,却感觉有一人如幽灵般出现在她背后,悠然说着:“还是少喝一点为好。” 那柔和的语调中还带了一些揶揄与调侃,雾隐放下手中的汽水,回头,又对上了刚才让她都有些怦然心动的温柔少年。 不二依旧是带着游刃有余的笑容,弯如月牙的双眸柔和自然,阳光洒在他那让人羡慕的睫毛上,在下边形成了一道小扇型的阴影。 雾隐垂下眼,避开不二的视线,却看到了他手里握着的造型简朴的保温杯,忍不住露出调侃的眼神,意味深长地说道:“谢谢你的提醒,不二同学。” 不二顺势坐在她身旁的草坪上,笑着开口:“刚才谢谢你为我和英二介绍参赛的学校,还没请教你的名字?” “叫我雾隐就可以。”雾隐回答着,喝了一口冰汽水,眼神中带了些挑衅。 不二倒是不以为然地拧开保温杯,倒出一些颜色绿得不正常的液体,边喝边问:“不去看抽签仪式?” “我倒是想进去,但主办方不允许非参赛人员入场。”雾隐一边说着,一边看着他的杯子里绿得发荧光的液体,眉梢微微向上挑起,反问道:“你呢?这么快就跑出来了?” 不二镇定自若地饮下一大口诡异的饮料,回答道:“我本来就对抽签仪式没什么兴趣,不过刚刚离开之前,好像看到青学到了b组。” “b组啊,那么你们得先和冰帝比一场,才会遇到我们。”雾隐似乎想起了什么,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多买的一瓶饮料递给了不二,道:“真期待获得胜利的是青学。” 不二接过冰汽水,道了声谢谢,然后说道:“我们也一样,立海是非常值得尊敬的对手。只是……我们和冰帝的比赛胜负不定,甚至可以肯定雾隐为什么会青睐我们呢?” “我再也不想和有那种庞大的啦啦队规模的队伍比赛了。”雾隐的语气微微哀怨,又半眯着双眼,抬起头,悠扬地说道:“而且,越是所有人都觉得青学不会赢,我就越期待你们打破他们的观念。” “听上去似乎很有意思,总感觉雾隐对每一所学校都了如指掌,那如果是你到青学,面对冰帝,会有什么办法吗?”不二歪了歪脑袋,看着开始假寐的雾隐,补充道:“就当聊聊天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雾隐慢慢睁开眼,灰蓝色的眼眸一转,思考了半晌后,发出一声轻叹。 “好吧,就全当听着打发时间吧。” 第37章:田忌赛马 雾隐清了清嗓子,对上不二认真的眼,一向镇定的她莫名有些闪躲,转头拿着汽水遮挡住自己的脸颊,理了理头绪,说道: “其实,青学是关东大赛前几名的常客,选手的实力应该都不差,更别提还有不二同学和手塚这种强劲的球员,所以即便面对冰帝,其实用对了策略,趋利避害,取长补短,就有机会赢下比赛。” 不二听得很认真,微微点了点头,看了那副信任的模样,雾隐才放心大胆地继续说下去: “青学的优势在于有两位强势的单打选手,你和手塚,这是负责必胜的两局,剩下的一场胜利,就要在一场单打和两场双打之间产生,我研究过青学的队伍,大多只是都大赛的好手,除了你们两个之外,就没有更加能决定胜负的单打选手了,所以我建议,剩下一场的胜利由双打拿下。” 不二适时补充道:“青学倒是有非常默契的双打,只不过他们还是二年级新生上来的正选队员,不知道和冰帝的双打比结果会如何。” 雾隐很诧异,不二居然真的听进了她一个外校学生的建议,原本只想随便说一说敷衍了事,如今这样触动之下,不由得又认真了不少,补充道:“这就要看冰帝那边今年的选拔情况了,这些目前都是不定数。不过,我倒是想提一个冒险一点的建议。” 不二点了点头,雾隐的双手交替,掌心握着冰汽水罐,眉峰微微凝起,下定了决心,才说道: “另外,如果你足够信任我的话,单打三这场比赛……我建议你们放弃掉。” 雾隐说完,便用余光悄悄观察着不二的反应。 劝人放弃一场比赛,对于这群正处热血沸腾年纪的少年们来说是很不礼貌的事情,雾隐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多少会有些突兀,可不二的笑容依旧不变,温柔得仿佛能化开周围的一切炎热酷暑。 他语气平静,柔然开口: “可以告诉我你这么说的理由吗?毕竟单打三是非常重要的位置,几乎就能够确定一场比赛的基调了。” 不二的语气让人舒心,一点都没有愤怒的意思,雾隐心中的顾虑也随着他的笑容消散,一时间甚至还有些怅然若失。 她这两年一直跟着柳莲二这个数据狂人努力学着计算比赛胜率,也会和三巨头一起商讨立海的排兵布阵。刚开始的时候,她很高兴自己能够出一份力,帮得上忙,还兴致勃勃地研究过邻居大国的兵法,只等着有一天能派上用场。可立海实力强劲,硬碰硬也不在话下,所以从未采用过她的策略,渐渐的,她也习惯听从正选的安排。 仔细想来,她第一次认真讲述她自己的想法,居然是对别的学校的选手,真是有些讽刺。 雾隐轻轻抚摸上手腕上的木珠,整理着思绪,说道:“我们也研究过青学的出场方式,虽然外界把手塚和你当做了王牌,但你们青学内部似乎还是以三年级的队员为准,手塚一直负责单打三号,面对冰帝更是不会轻易更换队形,没错吧?” 不二点了点头。 雾隐露出不出所料的表情,随后说道:“冰帝应该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他们出战单打三的,一定会是迹部。” 第38章:孽债累累 “冰帝应该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他们出战单打三的,一定会是迹部。” 雾隐不断地扯着手腕上的木珠,缓缓讲述着:“迹部是从国一开始就打败了所有学长成为冰帝部长的人,实力不容小觑,虽然派出手塚和他对战的话也不是没有赢的可“”能,但没必要硬碰硬,按照田忌赛马的道理,这一局让他赢,把更有获胜希望的你们换到别的场次就行了。” 不二点了点头,轻笑一声,问道:“既然迹部是部长,那他应该是单打一的位置吧?怎么跑到单打三号来了?” “这不都手塚惹下的孽债?” 雾隐耸了耸肩,发出一声控诉,看着不二突然感兴趣的表情,顿时更有了倾诉一通的想法,说道: “你们那位副部长气场强大,迹部又是一个在同龄人中从没败过、唯我独尊的人,自然会把这个能打败他的人当作目前第一对手。而且迹部那个人家境优渥,从小就习惯成为最优秀的,他对和手塚比赛开始有一种莫名其妙而且诡异的执着。关东大赛这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打败手塚的机会一年一次,他肯定不会放过,而手塚作为副部长,一直以来都是在单打三号镇守,和冰帝的比赛更是谨慎,不会更换比赛顺序,迹部也是看准了这一点。” 雾隐顿了顿,又喝了一口汽水,说道:“顺便一提,不只是冰帝,我们立海也非常重视与手塚国光的比赛,如果青学和立海对上,那么出战单打三号的,就会是我们的副部长。” “真田吗?” 不二问着,语气里带了些好奇。 “嗯。”雾隐明白他好奇的是什么,也点了点头,解释道:“他惦记着这场比赛快两年了,这种事情幸村是不会和他争的。另外……如果实在不愿意冒险,觉得迹部会在单打一出战,那么你或者手塚可以加入到双打当中,提前拿下三场的胜利,不让他有上场的机会。” 不二轻轻地笑了两声,语气温婉,不紧不慢地说着:“都是很现实的建议,但是……” 雾隐坦然地点了点头,微微叹了口气,道:“我知道的,实力强大的队伍都有自己的傲气,都不喜欢用这种方式赢得比赛,我也只是自己说一说而已。” 毕竟这群少年的目的可不只是要赢,还要赢得光明正大,理直气壮。 “不,也许真的可以考虑一下。手塚他总喜欢把大家的胜利放在首位。”不二摇了摇头,语气里有些无奈,“我说的但是,是奇怪你居然那么信任我和手塚的实力。” 雾隐撇过头,看着抽签会场的方向,再次露出自信的神情,说道: “我同样相信我们的立海,以三连霸为目标的他们,是其他学校怎样排兵布阵都无法攻破的存在。” 不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语调悠扬:“原来如此,以三连霸为目标的是他们……” 他顿了顿,突然莞尔一笑,问道: “那你又是因为什么,会一直辅佐在他们身边呢?” 第39章:有够坑的 不二顿了顿,突然莞尔一笑,问道: “那你又是因为什么,会一直辅佐在他们身边呢?” 不二问得很随意,却着实把雾隐给问住了,她扯着木珠的手顿了顿,迟疑一会,回答着:“因为……我和幸村他们是朋友,而且他们立目标的时候我是和他们一起的。”雾隐的底气随着说出来的话逐渐恢复过来,高高抬起头,随意走了几步,像是说服着自己一样说道:“帮助朋友完成共同的目标,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不二带着平淡的笑,过了好一会,冷不防地开口问道:“雾隐,你是讨好型人格吗?” “为什么这么说?”雾隐轻眨着眼睛,面露好奇,“我的出身不比迹部差的,从来没有求过人,也不需要讨好谁。” 不二沉吟一声:“是这样吗?” 雾隐被盯着有些不舒服,慢慢往外走了几步,却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连脚步都有些软,直接往后跌落,被在身后等候多时的不二扶了一把。 “我劝过你了,少喝点为好。”不二露出狡猾的笑容,“在酷暑大量饮用冰水反而会增加中暑的概率,这是一个小常识。” “你……” 雾隐一时语塞,脑袋里虫鸣声不断,但不影响她脑子里蹦出来的那个想法——不二周助,是故意的。 刚刚一直留在她身边听她说话,就是等着她中暑的这一刻吧…… 有够坑的。 雾隐再勉强抬起头的时候,只见就差把“幸灾乐祸”写在脸上的不二放大的俊脸就在自己头顶,语气柔和,慢慢说道:“我刚刚劝过你了,你不听。” “我……谢谢你啊……” 雾隐咬着牙,就地落坐,倔强地忍住了眼前的眩晕,半眯着眼睛,扯开领口,轻微喘着气。 比赛举行的时候总是天气闷热的,可她从不没见过幸村他们中暑,甚至她见过的这么多选手里头,晕倒的都没有一个。 恍惚间,一阵清凉逆着阳光扑面而来,一条带水的毛巾被盖在了她的头上,随之传来的依旧是不二那温柔但此刻听着十分欠揍的声音:“青学对胜利的信心不亚于立海,面对冰帝,我们不会输的。” 他的声音很轻,却掷地有声,雾隐默默用沾了水的毛巾盖住头,慢慢擦去留下的汗水,默不作声。只是遮盖住视线的地方,嘴角勾起了微微的弧度。 “不二啊……”她扬起头,用带水的毛巾盖住脸,有些沙哑的声音从毛巾下边传来,有些闷闷的:“冰帝没那么好对付,如果想赢的话,一定要保住一场双打。” 不二也扬起头,看着天空,此刻的云层雪白,一层盖着一层,宛如藏匿着天空之城。 他笑了笑,轻轻拍了拍身边女孩单薄的肩膀。 “下次来看青学比赛的时候再把毛巾还我吧。” 雾隐随意挥了挥手,算作送别,等脑袋里的嗡鸣声消去后,她才掀开盖在脸上的毛巾,余光中,那个温柔的少年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群在她踏足不了的战场上并肩作战的少年们,踏着阳光,朝她走来。 ------题外话------ 本文男主不定,趁着现在看书的人不多,来征询一下大家对男主的想法呀,有心仪的角色都可以告诉我,最后会选择人气比较高的 第40章:图谋不轨 “澪月,是不是等久了?” 丸井文太兴奋地扯过雾隐的胳膊,略带一点歉意地说道:“在会场里面又遇到了几个以前的对手,就顺便放了一下狠话。” 雾隐收起刚才不二给的毛巾和桦地的玫瑰,回答道:“还好,刚才遇到了一个朋友,随便聊了几句。”她顿了顿,反问道:“怎么样,今年的队伍应该都是新人了吧?” 柳莲二合上笔记本,淡淡地回答道:“嗯,二年级的占比很高,看来明年就彻底是我们这一代的天下了。” 立海的队伍慢慢往第一场比赛的地点去,雾隐快速地跟上,边走边说道:“你们这一年出现的天才特别多,就像是约好的一样,倒是赤也这一届的,能够单拎出来的人单单在数量上就已经少了许多,而且每个学校似乎都有青黄不接的现象,也不知道再往后会不会有好转。” “等我们毕业,立海就得靠切原撑着了吧?”幸村仰头想了想,回头,对雾隐嘱咐道:“小澪,辛苦你再看看,有没有值得培养的,至少要能和切原并肩作战才行。” 切原赤也骄傲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脸上带着被认可的羞涩与兴奋。 雾隐轻扯了扯切原赤也的耳朵,倒也没有说出什么打压他的话,只是淡定地回复着幸村:“我尽量,毕竟有你们在前面当作模版,其他的怎么看都有些强差人意。” “高手哪里都有,但像澪月同学这种让别人心心念念地惦记的助教可就全国都找不出一个了。”仁王冷不防地开口,调侃地看着自己的同班同学,顺手玩着自己脑后的小辫子,意犹未尽地回忆着:“刚才,不少学校的代表开口就问,我们那位到处送糖的助教在哪里,澪月同学你还真是罪孽深重啊。” 雾隐坦然地挑起被风吹散在额前的头发,悠然说道:“送糖的机会可是你们给我的。” “那群外貌主义者,明明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的是我们,可他们却更惦记澪月,真是叫人怀疑他们图谋不轨诶。”丸井文太不满地嘟囔一声,眼珠子往周边一转,突然凑到了雾隐身边,小声嘟囔着:“我们立海这么多优秀的男孩子呢,澪月哪能看得上他们?” 雾隐的目光幽幽地从面前的一群少年身上一一扫过,露出乖巧却又迟疑的表情,思考道:“怎么说呢……” 队伍里唯一的女生开口了,出于好奇以及雄性生物潜在的表现欲望,一众人停下了脚步,齐刷刷地等待着雾隐这个一直以来的旁观者开口,连带着真田也被满脸姨母笑的幸村拉住,停在原地,默默地仰头望天。 他们都是一群各有特色的帅气少年,如果只是萍水相逢的话,任谁的目光都会被吸引而去,可雾隐跟着他们身后两年,深知这些人潇洒高大的形象背后隐藏的是什么样的灵魂,让她单方面的没有了爱情的想法。 雾隐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如果你们不会说话就好了。” 切原赤也充满智慧的小脑瓜突然灵光一闪,恍然大悟地叫道: “副部长就不会说话!” 第41章:少年们的黑历史 “副部长就不会说话!” 切原赤也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地举起手,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七道诡异的视线齐齐朝他投射而来。 真田的眉头凝住片刻,转头,看向还拉着自己的幸村,仿佛只要幸村放手了,他就能教切原赤也重新做人。 雾隐搅动着长发,淡定的问道:“赤也啊,你入部第一天就被真田骂哭的事情你忘记了?” 丸井文太和胡狼自觉地上前,捂着一脸茫然的小学弟的嘴就把他往后拖去。 幸村这才放开真田,莞尔一笑道:“还真是让人伤,我还以为我们会是比较受欢迎的那一款呢。” 柳莲二露出奇怪的神色,看了看幸村,问:“这居然是你会在意的事情吗?” “多少还是很好奇吧。”幸村歪了歪脑袋,笑的灿烂。 雾隐耸了耸肩:“你们的黑历史我知道的太多,形象已经崩塌掉了。” “黑历史啊……”幸村若有所思,一脸无辜地提醒着:“你指的是被狗追得躲我家房顶,掀我家瓦片去砸狗的那种吗?” “诶?” 丸井文太感觉自己精神了。 雾隐:…… 幸村一扭头,寻求着老友的记忆:“真田应该还记得的吧?” “嗯。”真田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我记得,是一条三个月的阿拉斯加。” 雾隐:…… 她想连夜挖坑把这两个人埋了。 柳莲二看着雾隐的神情,就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丸井文太连连“哇”了一声,问道:“真的有这回事啊!” 真田在雾隐威胁的目光中点了点头,别过头,似乎在忍住淡然的笑,说道:“雾隐小时候确实……比其他人要活泼。” “诶诶诶?” 一众没能和雾隐一起长大的队员齐刷刷地看着模范僵尸脸恨不得整天都躺在床上的柔弱少女,又看了看幸村,显然,这是幸村这位部长说话第一次没什么说服力。 幸村叹了口气,怀念着:“已经不只是活泼了吧?以前小澪带着我们打架,能冲在最前面,绝不占下风。” “打架?” “是啊。”雾隐露出略微嫌弃的神色,“这两个人每回打架都写检讨,每一次写检讨都把错误推到我身上,真是一点男孩子的风度都没有。” “本来就是你挑事在前。”真田难得开口,“是你自己跑去要划分地盘的。” 切原赤也挠了挠头,突然觉得自己的调皮程度和学姐一比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 面前这三个人,一个那样温柔,一个那么严肃,还有一个又懒又佛,怎么看都看不出来是会打架的人啊。 “说起来,幸村的第一颗乳牙还是跟在我身后干仗的时候被打掉的。”雾隐一边伸着懒腰,一边继续吐槽着:“在我七岁生日的时候他还把那颗牙裱起来送了我,那绝对是我收到过最匪夷所思的生日礼物了。” “你以前可是很喜欢牙仙的。”幸村无辜地摊开手,“而且啊,要说起生日礼物的话,澪月在我八岁的时候送的那只乌龟我现在还养着呢。” 第42章:超级富二代 幸村无奈的表情还没收回去,却听雾隐悠悠的声音从一旁响了起来: “那是一只哈尔顿氏龟,药用价值很高的,能活一百五十多年,花了我二十万日元才买下来的呢……幸村,它能陪立海到一百连冠,你——应该办不到吧?” 雾隐的声音得意且欠揍,幸村动了动嘴唇,却发现雾隐那句“二十万”说出来之后,他已经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吗…… “你们的礼物我都有认真挑选,好歹也是富二代,绝对不会敷衍了事的。” 雾隐将双手环绕在胸下,突然看向了真田,好奇地问道: “这么一提,去年送你的帽子上那个是拉斐尔纳达尔的亲签,我拖了好多关系才弄到的,你怎么从来没戴过啊?” 真田:…… 带有拿了网球金满贯的选手的亲签的帽子是用来收藏的吧? 再次把一个人弄到自闭之后,仁王站了出来,摸着小辫子,问:“我之前就很想问,上学期你送给柳的那支钢笔,看上去似乎很不同寻常啊……” 雾隐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道:“那支钢笔是万宝龙的定制款,单单是等预定就要提前两个月呢。” 柳莲二的手颤抖了片刻,强行镇定下来,问道:“冒昧地问一句,价格……” 雾隐歪了歪脑袋,竖起手指:“这个就便宜很多了,十万。” …… 立海三巨头集体失语的罕见景象就此达成。 柳生托了托眼镜,努力掩饰着语气里的激动,问着:“那之前全国大赛优胜之后,澪月给我们几位二年级人手一只作为奖励的手表……” 雾隐回忆了一会,才想了起来,“那是萧邦的,你们都还留着的吧?花了我半个月生活费呢。” “……” 柳莲二感觉拿着万宝龙定制款钢笔,又戴着萧邦手表的手有千斤重。 一只普通的萧邦手表换算成日元就是六十万,雾隐一次性买了七只,那就是…… 啊,不多,也就是我父亲一年的工资而已…… 他们一直知道雾隐家里是开安全顾问有限公司的,比寻常的人要有钱,这几年来,雾隐送的礼物他们也只是习惯性地收下,然后有时间就回一份礼物当作彼此友情的心意而已,从来不会查询价格…… 现在开安保公司这么赚钱了吗?! 柳莲二默默地往后退一步:“我居然想用正常的思维挑战雾隐家长女的零花钱……是我的数据短浅了。” 雾隐露出十分认可的表情:“本来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你们相处,可谁让有人要揭我黑料呢。” 丸井文太握紧了雾隐的手,满脸都是郑重,小心翼翼道:“富……澪月,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对吧?” 仁王也撩起头发,露出迷人的笑容:“澪月同学,我回去就把我的乳牙拿给你……” “你们少来。”雾隐果断拒绝,转头就看向已经被她的富豪身份吓傻的切原赤也,思考着:“说起来,还有赤也……” 幸村他们和她相处久了,自然是知道这些水准的物品对于雾隐的家族来说才算是正常的礼物,而作为雾隐家族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试管婴儿大小姐,自幼在锦衣玉食里生活的雾隐澪月要是只送了些几百元的东西,才真是对她的家族的贬低了。 可切原赤也不知道啊,就像每一个第一次见到雾隐家族财力的人一样,眼睛瞪得大大的,窘迫地摆摆手,连连叫到:“不用了学姐!” 第43章:切原的愿望 看切原赤也突然变得局促的样子,雾隐忍不住安慰道:“没关系的,如果只是钱的话,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你这句话说得好欠揍啊…… 丸井文太忍不住捂住了脸。 “学姐已经很照顾我了。”切原赤也的一张小脸被憋得通红,“真要有愿望的话,就是……” 他顿了顿,声音突然带着羞涩,说道:“学姐和学长们能够一直陪我到国三……就好了。” 这一句话突然让活跃的气氛突然出现了一瞬间的沉默,众人也突然想起来,一直备受照顾的切原赤也,是比他们所有人都要小一届的学弟,是迟早有一天要学会独当一面的立海王牌。 仁王悠然地笑了笑,道:“这种话从切原嘴里说出来,还真有点意外。” “等你到国三,就会有新的队友,也会有新的学弟。”丸井文太搂住了切原赤也的肩膀,嘿嘿一笑,“而且就算我们毕业了,切原也是我们的学弟,学长们也会回来看你比赛的。” 切原赤也见气氛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变得低靡,窘迫的表情立刻不见,连忙紧张地看着雾隐,说道:“我,我就是说一声,而且就算没有学长们,我也可以拿下比赛……我只是想要学姐……” 雾隐一愣。 还是丸井文太最先反应过来,一边张牙舞爪地喊着:“你这小鬼!竟然敢对学姐图谋不轨!”,一边朝切原赤也扑去,一时间,立海的队伍又乱做了一团。 雾隐淡定地往后退去,远离了是非之地,脑海里却不断回响着切原赤也的那句话 ——学姐和学长们能够一直陪我到国三……就好了。 这个想法让雾隐陷入沉思,这份沉思一直持续到了下午,立海的第一场比赛结束。 一行人乘公交车回神奈川的路上,劳累了一天,大伙都有些困倦,也就不再吵闹,互相依靠着慢慢休息着。 雾隐抓着把手,看着窗外时走时停的风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真田走到了她身后,压低了声音问着她:“你还在想切原白天说的事情吗?” 雾隐稍微愣了愣,露出略微诧异的神色,反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真田用眼神示意着在雾隐身后好几个空着的座位,镇定地回答着:“第一次见你有座位不去坐。” 雾隐悄悄回头看向立海众人的方向,切原赤也已经睡着了,身体不自觉地往一旁倒去,在他身旁的幸村面带柔和的笑,温柔地看着脑袋一沉一沉的小学弟,悄悄用肩膀抵住了他快要倒下的身体,周围,以仁王和丸井文太为首的人也带着调戏的笑,拿着手机对着流口水的小学弟不断拍摄着,一切那样的和谐,雾隐看着,心中某一处被触动着。 “他说那句话的时候,我没觉得他在开玩笑。”雾隐同样轻轻地开口回应着。 “可他也没有认真地请求你。”真田看着自己的好友,认真地说道: “雾隐,你不用满足我们所有人的要求。离开我们成为立海的王牌,是他自己要学会面对的事情。” 第44章:并肩的伙伴 雾隐的目光久久不能从那边温馨的场景中转移,有些怅然地叹息道: “我知道啊,可是……” 她看向真田。 “我希望赤也也会有和你们一样能一起玩闹的朋友啊……” 窗外的阳光已经很柔和了,橘黄色的光勾勒住几人的半身轮廓,散发出昏黄娴静的气氛。雾隐的长发也被阳光照成了橘黄色,随着车辆的摇晃而微微摆动着。 雾隐很喜欢自己头发的颜色,手中不断把玩着,边玩边说道:“我现在其实有些后悔了,赤也太早跟着你们一起比赛,倒是磨练了自身,但跟同级的队员却交流越来越少了。” 真田自顾自地看向窗外,淡然道:“你以前不会考虑这些人情世故。” “是吗?”雾隐抬起眼眸,看着早就比自己高了许多的真田。 她以前是被捧在手心的富家千金,是众星拱月的存在,当然不需要考虑别人的心情。可自从被母亲丢去了英国,自从国一被高年级的学长集体针对,自从彻底吃了不懂人情世故的亏,她就不能不在意这一点,也不愿意切原赤也这个比她当年还要纯粹的学弟和她一样,而那个时候,他可没有毛利寿三郎这样的学长帮忙了。 雾隐将担忧咽入腹中,只是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以前不会这样观察我。” 真田没有理会她的控诉,只是继续看着窗外,声音里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道:“雾隐,网球和立海的胜利是我的目标,我可以为之在赛场上竭尽全力。幸村他们也是一样的。但我总感觉……” 他顿了顿,随后说道:“你陪我们实现这个目标,只是不希望离开我和幸村而已。” 汽车遇到了红灯,缓缓停下,四周的杂音消退了不少。 似乎是被说中了心事,雾隐不再开口,只是默默地看着正选们所在的方向。 她突然自己第一次见到真田的样子,他内向又腼腆,而那时候的她大方又张扬,她嫌弃真田来插足她和幸村的友情,真田则不习惯她的野蛮性格,两人之间不断地产生摩擦,若不是幸村调和,他们的友情根本不会支撑那么久。 她其实记得住与他们每一个人的相处细节,仔细想来,真田说的没错,她是很珍惜这几个好友的。 真田没等到雾隐的回答,就继续说道:“你并不像我们一样热爱网球,你只是觉得,网球是你和我们之间唯一的共同点而已。” 雾隐怕极了被排挤在外,这一点自从她被母亲抛弃送去了英国就开始了。 路口的红灯转绿,车子开始向前开动。雾隐的情绪有些沉闷,真田低头看了她一会,语气有了一点软化: “以前我一直很佩服你的行动力,几乎是所有的事情,只要是你想做的,就没有你做不了的。你以前是优秀且自立的,你现在也不需要患得患失。” 长长的一段话,听得雾隐的脸颊有些发热,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夕阳晒的,她低下头去,别扭地嘟囔一声: “我第一次听到你夸我……前面怎么铺垫了这么久?” 真田一时沉默不语。 雾隐困倦地打了个哈欠,过了好一会,才恢复了慵懒的语调,慢慢说道: “虽然你的很多观点我都不会承认,但有一点你说的没错,我对我的家人并不报什么情感,所以我会更加重视我的朋友,也知道朋友有多重要。” “所以,能和赤也并肩作战的队友,我一定要找到。” 第45章:比赛氛围 雾隐说出要帮切原赤也找队友的话,也很快就开始观察身边的资源,却在第一步就遇到了困难。 立海现有的一年级里头实力放得上台面的不多,也不知道未来加强培养后会不会有变化,而一年级的性格普遍乖巧,说得难听点便是没有血性,切原赤也可是一开学就跑去挑战了两次立海三巨头的人,可一年级里还有不少人看到正选会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雾隐实在没有办法想象他们相处在一起的样子。 一腔热血无处可撒,每天看着切原赤也与学长们越来越亲密的互动,雾隐就对未来不得不分别的日子更加恐惧。 她承认,她的懒惰让她不愿意走出让自己感到舒服的圈子,可她也不得不接受,国中还有一年多就要毕业,他们不得不面临分崩离析的事实。 找不到新的接班人的失落让雾隐好不容易因为关东大赛而开启的话匣子再次关上,每天就安静地跟在立海的队伍背后,做足了后勤工作,就像完成她强加给自己的任务。 也许是国三最后一次的大型比赛,一直在立海天台偷懒的毛利寿三郎也被雾隐强行揪了起来,作为立海三年级的代表加入到了正式的比赛之中,立海的比赛也越来越顺利,甚至有不少的对手在听到立海的名字时就已经失去了斗志,就连比赛的时候也只是敷衍了事,一场比一场没意思,叫原本斗志昂扬的切原赤也气得跺脚,却只能兴致缺缺地认栽。 唯一能让雾隐提起兴致的,便是每次她趁着立海比赛期间的休息时间去看青学比赛的时候。 雾隐找了机会趁着不二与队伍分开的时候将他上次留下的毛巾还了回去,顺带着送了一个价格不菲的保温瓶,随后,雾隐顾忌着两所学校的立场,为了避嫌再也没有直接的交流。 虽然没有直接的交流,但青学的比赛就像有一种无形的魔力一样吸引着雾隐的注意力,她总是忍不住一直看到青学比赛胜利的那一刻,隔着远远的距离,安静的看着青学的正选们因为胜利而欢呼拥抱的样子,思维也随之逐渐飘向从前,那时候的立海还会像他们一样,为每一场比赛的胜利而高兴庆祝,他们一起在天台玩闹,那种欢乐的气氛,单单是看着,就能洗去一身的烦恼。 比赛一场一场的过去,时间逐渐到了关东大赛的半决赛,立海对阵千叶中学代表六角,而青学也终于拼到了能和冰帝面对面较量的地位。 半决赛当天上午。 半决赛的两场比赛是同时进行的,两个比赛场地相距大概五分钟的步程,不算很远,但对于一心好奇青学比赛的立海某人来说,却像是天涯海角。 雾隐是打定主意一定要看手塚的比赛,于是,当立海与六角的两场双打比赛结束,幸村回头,看着被坐满的拉拉队席位却无那个发色格外显眼的小姑娘时,面上灿烂的笑容顿时更加明亮,还带上了一丝狐狸般的狡黠,悠扬的声音缓缓飘入几位正选的耳朵: “小澪她……是不是又跑了?” 第46章:一决高下 “小澪她……是不是又跑了?” 幸村笑的狡猾,而剩下几人露出习以为常的神情,毕竟雾隐澪月可不是立海里可有可无的路人甲,从她第一次行踪不明时,柳莲二就开始注意她的失踪了。 “她最近单独行动的频率越来越高了,一开始还会找借口敷衍一下,但到后面连敷衍都不愿意了,改为了直接消失。”柳莲二看着笔记本上的数据,摇了摇头,淡然地分析着:“形迹很是可疑,毕竟雾隐同学不是愿意交新朋友的人。” “诶?她不喜欢新的东西吗?”对雾隐的了解仅限于表层的毛利寿三郎好奇地问道。 仁王十分认可地点了点头,“确实,澪月同学很不喜欢接触新的东西,上次让她换个新口味的蛋糕,她让我离她的蛋糕远一点。” “澪月做蛋糕本来就不是给你吃的。”丸井文太立刻不满地嘟囔着。 幸村与真田对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随手一挥,止住了队员的疑问。 “好了,我们也加快速度吧。” 他拿起球拍,一股淡淡的自信萦绕在他的身边。 “青学和冰帝的比赛嘛,我也很感兴趣。” ————— 有冰帝所在的比赛现场依旧是热火朝天,人欢马叫,雾隐赶到比赛场地周边时,两场双打比赛已经结束,正好是单打三号的开始。 比赛明显出现了一边倒的局势,前两场的双打都是以6:1的大比分落后,几乎可以说是溃败,而不出她所料,冲着手塚去的迹部果真在单打三号的位置,那个一向轻挑浮夸的少年收起了一身的毛病,目光锐利,如猎鹰一般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对手,散发着真正的帝王威严,面对依旧在三号单打位的手塚,他拼劲全力的话,或许真的不会输。 迹部是她的童年好友,素来要强,绝不认输,而手塚则是反复出现在她所观看的录像带中的高手,自参赛以来从未尝过败绩。 二者之间的胜负对雾隐来说都没有多大影响,虽然就这单单一场比赛来说,她会更期待好友的胜利,但这些天对青学比赛的围观,让她逐渐习惯于青学的胜利,如果突然断在这里,她也会觉得不适应。 前两场比赛青学失利,如今已经到了大厦倾颓的地步,青学能否撑下去,便只看这一战了。所以,手塚也定会竭尽全力,这一场比赛必然精彩。 雾隐站在观众席边缘,随手将自己随风飞扬的长发绑了起来,一双黛眉紧皱,上翘的眼型亦无了俏皮娇媚的神态。 比赛的进程比预想中的要快,双部比赛进攻性都很强,率先拿下第一局分数的是手塚,但迹部的比分咬得很紧,每一球都精彩无比,扣人心弦,看得雾隐的内心都有些蠢蠢欲动。 身边有一人慢慢走近,带着一阵若有若无的青草香味,雾隐几乎不用回头都知道来的人是谁,心中莫名多了一分平静。 不二慢慢走到了与雾隐并肩的位置,眉眼如月牙般弯起,面上笑容不变,声音也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你来了?” 雾隐的目光牢牢地被锁在赛场之中,却语气镇定,问道:“打成这样,青学这是换正选了吗?” 第47章:双打搭档 不二笑了笑,反问:“你倒是很信任我们。” 雾隐答应了一声,又缓缓问道:“我记得……你们有一组不错的双打,至少能和冰帝抗衡,那两个6:1是怎么打出来的?” 这问题似乎问到了点上,不二微微顿了顿,语气骤然变得复杂,说着:“他们的双打……被拆了。” 雾隐诧异地微微挑起眉,犹豫一会,还是问道:“你们教练不会是妄想拆开两个优秀的双打选手带动两场双打的胜利,然后用手塚一决胜负吧?” 不二的笑容无奈,点了点头。 雾隐露出嘲讽的眼神,轻呼出一口气,终于转过头,只见不二那双一只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开,露出一双极为好看的冰蓝色瞳孔,散发着认真而凝重的眼神。 如果青学在这里就败北,他也是不甘心的吧。 “那你呢?”雾隐换了个话题,再次问道。 不二的语气更加的调侃,道:“我在单打一号。” 雾隐愣了好一会,却发现自己再不知该说些什么,唇齿轻动,却只能归为平静。 排列在单打一号的不二,应该是不会有出场的机会了。 不二也露出十分无奈的笑容,解释道:“我们原来的教练外出进修了,今年的教练是业余的代理,想法和你一样,想要扬长避短,田忌赛马,只是,他不信身为部长的迹部会出战单打三,也很相信我们学长的实力。” 雾隐迅速猜到了那位代理教练的想法:“他是准备让你去对付迹部吗?” “看样子,好像是的。”不二的双手环绕在胸前,领口随着微风不断而微微抖动,如同他自嘲的笑容,“毕竟总有些坊间传闻,说我战胜过手塚。” 雾隐不再开口,只是认真地看着也来越焦灼的比赛,紧盯着两位在赛场上的人。 六年级的手塚就已经可以把真田单方面碾压到6:1,这两年的真田都已经进步为立海三巨头了,手塚肯定不会原地踏步。 不二素有天才的称号,但是坊间传闻就是坊间传闻,她不信手塚会输。 二人就站在赛场边缘,一言不发地观看着两个学校的巅峰对决。 雾隐其实不止一次现场观看手塚的比赛了,可真正能让他认真比赛的人并无多少,与同样鲜少发挥真正实力的迹部的比赛叫人看得热血沸腾,她向来喜欢看激烈的比赛,不知不觉地越走越靠近,逐渐到了球场边,紧跟在两校的正选背后,目不转睛地看着明黄色的小球在赛场里欢快地乱舞,比分也逐步到了5:3,手塚领先的地步。 随着比赛进程的推进,一局比赛的时间拖得越来越长,雾隐却越看越觉得有什么不对。她是反复观看与研究过无数次手塚的比赛的,而且为了打出零度削球,她是将录像带的每一帧都仔细看过的,手塚的击球姿势就像刻画在她的脑海里一样熟悉。 她知道,手塚的击球动作向来干净利落,扎实的底子从不让他多做一个多余的动作,可如今,他的每一次击球都显得十分的吃力,这种吃力不是长时间比赛的劳累造成的肌肉疲倦,而更像是为了给手臂分担压力一般,在仔细看的话,手塚的神情,也像是极力容忍着什么。 第48章:惜败 手塚或许是曾经受过伤,大概在左边的位置,如今长时间高强度的比赛压下,旧伤复发,他只能用身体的扭转来协调承受,就像之前雾隐的右手撞伤后比赛,也是用的这种姿势。 只是当时的雾隐右手用不了,还能用左手交替甚至终止比赛,而手塚是左撇子这件事人尽皆知,骤然换了右手,就等于告知众人他已经到了极限了,强敌在前,他是肯定不会这样做的。 雾隐开始心不在焉,一个分神,迹部就已经追上了一分。 手塚的伤应该是在肌肉或者骨骼方面的旧伤了,可青学的人好像都不知道内情,都还在为比赛的分数或兴奋或焦急着,只有一直跟在她身旁的不二倒是一直认真而严肃地看着自己的副部长比赛的样子,微笑退去,沉默不语。 心思不在比赛上,雾隐干脆转身离开,在体育公园出口的位置找到了一家小卖部,买了几个冰袋,又拿了一条沾着水的毛巾塞了进去,才回到比赛场地。 她一去一回顶多花了十分钟,却已经错过了两人最后的对决,计分板上比分已经停留在6:4,手塚和迹部也慢慢朝自己的队伍走去,四周的观众也露出意犹未尽的神情,喧闹声也变得沉闷。 雾隐提着冰袋,迅速走到青学队员的休息区后,轻轻开口叫了一声:“不二。” 不二听到声音,从围成圈的人群里走了出来,雾隐立刻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只是隔着观众席与休息区的一道水泥矮墙,雾隐还需要踮着脚,才能将袋子送到不二手上。 无论手塚是肌肉还是骨骼的损伤,冷敷都能起到降低神经敏感性,缓解疼痛以及内部小血管破裂地效果,一般的学校外出比赛都不会准备冰袋,可这也是比赛结束之后的手塚最需要的东西。 不二打开雾隐给的袋子,见到里面的东西时,不免有些诧异,忍不住抬头看着留在观众席的雾隐。 小姑娘身材娇俏,为了保留冰袋的温度而在烈阳下奔跑后,脸颊还染上一层粉嫩的颜色,浅金色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额角,那双混血而成的灰蓝色双眼认真而坦然地接受着他的打量,泰然自若的神态显得她异常的乖巧可爱。 没有询问她是怎么看出手塚的伤势,不二对她露出一抹友好笑容,拿出袋子里包裹着冰块的毛巾,走到手塚身边,将还冒着冷气的毛巾敷在他已经肿胀了的左手臂上。 少年因为疼痛而紧皱的眉头顿时舒缓了不少,冰凉的气息让周围满心担忧的人都为之一亮,菊丸上前摸了一把,确定了入手的低温之后,诧异地问道:“不二,你刚才一直明明在和我们看比赛,是什么时候准备的冰袋啊?” “不是我准备的,是刚才雾隐给我的。”不二转身,用目光示意在站在观众席里擦着汗水也依旧显眼的女孩,温和地补充道:“啊,就是那位立海大的助理,她很早就过来看我们的比赛了。” 一句话,引得青学众人都齐齐扭头朝观众席看去。 不约而同的举动让原本还能维持镇定的雾隐露出满面茫然,不太自在地扭过头,眼神飘忽往上,耳根逐渐发红。 第49章:尊重对手 雾隐的不自在来源于一双双突然看向她的眼睛,那些人的眼神干净又纯净,另得他们眼底的好奇都让雾隐感到一阵心虚。 她平时在立海就是负责这种后勤工作的,而立海的人向来各司其职,对许多事情都已经习以为常,熟视无睹,对于这种注目礼,她还只是在入学第一天以陌生女孩的身份进入网球部的时候接受过。 更何况一齐看过来的还有手塚本人,他只是对着雾隐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谢意,那少年老成的模样,和真田是如出一辙,雾隐也微微点头回礼。 她在录像带里看了这人无数次,骤然与真人对上了眼睛,就像追星追到了本人一样,少许激动,又充满了不真实。 好在一声由远及近的“学姐”打破了她的窘迫,雾隐迅速理了理神色,看着朝自己跑来的切原赤也,小孩顶着一脑门的汗水,双手提着雾隐留给他们休息时间吃的小蛋糕,那兴奋的神色叫人看一眼就能猜到他刚刚肯定打了一场大胜仗。 切原赤也应该是脱离了大部队先赶来的,蹭蹭两下跑到了雾隐身边,满脸期待地看向了两校的比分板,随后顿时露出失望的神情,嚷嚷道: “这就是青学的实力啊,也不怎么样嘛,居然被区区冰帝……” 两队都有人开始朝这边看来,雾隐果断地将剩下两个蛋糕强行塞进了他的嘴里: “吃你的蛋糕去。” “唔唔……” 切原赤也被塞了满嘴的蛋糕,委屈地看向对自己一向很宽容的学姐,水灵通透的眼里满是无辜。 雾隐见仍有不少不善的目光看向刚才这位口出狂言的小学弟,只能先狠下心,眉头微簇,轻声说道:“在赛场上认真比赛的每一个对手都值得尊重,别以为赢了几场比赛就能为所欲为了。” 或许是她的语气依旧平静淡然,切原赤也一点也没有认同的样子,勉强将嘴里的蛋糕咽下去了一点,含糊地反驳道:“学姐之前不是说输哪都不能输气势吗?” “气势是给自己增添自信,而不是对他人落井下石。”雾隐抓着小学弟鼓起来的腮帮子,往两边扯了扯,说着:“赤也,天赋不是人人都有,你只是很幸运,就像我们从没有因为你英语不好而嘲笑你。” “就像部长他们从来不多看输了的对手一眼一样吗?” 切原赤也眨了眨眼,乖巧地看着雾隐。 幸村他们的确从来不会把时间花在已经打败过一次的人身上,一直跟着他们的切原赤也耳濡目染,也难免会成为这个样子。 雾隐叹了口气,再扫视了一圈,那些充满敌意的目光已经不再关注这边,她索性也不再纠结于和小学弟讲道理了。 青学和冰帝的第四场比赛即将开始,双方对手已经开始下场做准备运动,只是这一场比赛的精彩程度怎么也不能和上一场比了。 雾隐拉着切原赤也在附近找了空位坐下,突然留意到了这一轮代表冰帝出战的队员,那一头看着就软绵绵的卷发,还有和她如出一辙的困倦神情,怎么看都像极了前段时间天天趴在立海网球部围栏外看着丸井文太打球的人。 第50章:大和 雾隐将眼睛眯了起来,努力看清了冰帝记分板上的名字—— 芥川……慈郎…… 他居然是冰帝的正选吗? 那冰帝平时的训练也太轻松了吧。 雾隐目光变得调侃,慢慢将目光转移到冰帝的休息区。 迹部依旧坐在教练席旁边,用一条硕大的毛巾包裹着上半身,低着头,沉默不语。 雾隐明白,这一场的失败狠狠地将他过往的骄傲和自信踩在了脚下,只是,迹部可不是输不起的人。 看来,等到了和他们立海比赛的时候,他可就没去年那么好对付了。 雾隐慵懒地眯起双眼,也失去了看下去的欲望,单手托腮,困倦地打量着芥川慈郎的比赛,不过一会,身后传来一个清爽的声音:“我说你怎么跑的这么快呢,原来是去找青学了呀?” 切原赤也回头,乖巧地让出了自己的位置,叫了一声:“毛利学长。” 毛利寿三郎笑眯眯地揉了揉他们两人的脑袋,坐了下来。 雾隐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淡然地问道:“学长也对青学有映像吗?” 毛利寿三郎一边笑着,一边指着在手塚旁边帮忙冷敷的一个人,道:“青学啊……他们的大和部长是个很强大而且不好对付的人,只可惜一身的旧伤,总是要停赛做复健,这次能闯入关东大赛的话,应该是找到了一群很不错的后辈了吧。” 也是有伤在身依旧比赛的人吗? 雾隐看向了毛利寿三郎指着的人,他的外套披在肩上,带着一副有些流氓气息的小墨镜,笑容和毛利寿三郎一样又懒又痞,满不正经的模样。 切原赤也不服气地问道:“那种总是需要停赛的人怎么能算作强大呢?” “我指的强大的地方不是网球技术,而是他对网球的发自内心的热爱和付出,这一点啊,现在的大部分人估计也是远远不及了。”毛利寿三郎笑意盈盈,指着在前边围在一起的青学学弟们,“大和的感染力很强,有他在,会培养出很多信念坚定的后辈,这样的人一个带一队,你说难不难对付?” 雾隐还没回答,却听见背后一阵阵的脚步声,仁王悠然的声音缓缓传来: “虽然猜到了青学会输,但怎么都想不到他们会输得这么彻底。” 好家伙,她才刚和切原赤也教过礼貌,第一反面例子就来了。 雾隐无奈,站了起来,边走向身后缓缓而来的立海正选一行人,边以平日里惯有的威严镇定语气回答着: “也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好好的双打组合非要临时决定拆开,有两个那么强的王牌,一个给了迹部硬碰硬,一个放在单打一白送一个高手,青学这次输得实在憋屈。” 仁王细细地打量着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的雾隐,发出一声轻笑。 雾隐从没有为失败的对手找过借口,更何况她一点都没有掩饰自己的音量,声音虽然自带威信,却也有几分愤愤不平的意思,让在青学教练席的男人愤怒地回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可看到她背后的一群去年全国冠军,欲言又止一会,还是把头转了回去。 第51章:别低头,脑袋会掉 以幸村为首的立海三巨头单单是站在一起就已经能让不少队伍望而却步,更不敢上前,眼中却不乏对强者的向往,不断地窃窃私语着: “是立海诶,他们的比赛这么快就结束了?” “他们过来,应该是确定把冰帝当成他们下一场的比赛对手了吧?” “那肯定了,青学和冰帝的比赛本来就没有悬念了。” “不愧是去年的全国冠军,好有气势啊,也不知道今年关东大赛的冠军会是谁啊。” 被围绕在窃窃私语中的立海正选们宛如享受着注目礼的君王,一个个的腰肢挺得笔直。 雾隐默默捂住了额头,露出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道: “你们几个差不多就行了,再得瑟就赶不上回神奈川的车了。” 外人看着几个少年人模狗样的,她还不知道这群家伙是什么样的人吗? 仁王今天早上光是扎辫子都用了半个小时,那条橡皮筋还是问她借的呢。 幸村率先发出一声轻笑,反问着:“听你的意思,是不和我们一起回去了?” 雾隐看向场内,接触到桦地望向自己的灼灼目光。 桦地是担心迹部的,可他最不会的就是说话,更别提安慰了,所以刚才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姐姐,无助又茫然,雾隐明白他的意思,只能露出无奈的神色,与立海一行人边往体育公园外走边说:“我还有点事要做,等会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仁王露出调侃的眼神,从背后用手指轻轻挑逗着被雾隐扎起来的长发,饶有兴致地问道:“澪月同学是有事要做呢,还是有人要见呢?” 雾隐头也不回地回复一声:“仁王同学,我家本来就住东京千代田,神奈川那边只是借住而已。” 柳莲二摸了摸夹在笔记本上的钢笔,若有所思道:“千代田啊,全日本的经济中心呢,房价超级贵吧?” “小澪家在千代田似乎有两栋写字楼来着……” 幸村扬起头,笑容里透着得意,叫身后几人看得肉疼。 又是让人恨得牙痒痒的财力啊…… 真好奇当年幸村是怎么把这种千金小姐骗得心甘情愿地给他们当后勤的。 雾隐将已经麻木了的立海正选送到了车站附近,互相道别之后又赶回了刚才的比赛场地。 芥川慈郎的水平的确很不错,这一来一回的功夫已经将青学的那位学长打出了一个6:0的大差距比分,毫无疑问,冰帝以绝对的优势挺入了关东大赛决赛。 全队晋级是好事,只是唯一输掉了比赛的那位部长却早早地不见了人影,冰帝正选的气氛并不热烈,手塚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雾隐四处寻找着,只见青学的大和部长双手叉腰,面带笑容,反而更像是胜利的人,对面前气势低迷的队员们洒脱地鼓舞道: “这可是非常尽兴的比赛!” “从明年开始,就是你们的主场了哦!” “都别垂头丧气的,脑袋会掉!” 类似于这样的话语层出不穷,被他鼓舞过的队员们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果然是一个感染力很强的人。 雾隐在旁边看了一会,离开了赛场,继续寻找起了迹部。 第52章:对手的鼓舞 体育公园不算大,但雾隐一个人寻找还是有些费劲,最后还是在体育公园的中心花园看到了靠在树下的迹部。 少年半眯着眼,以一种不屑的目光盯着在中心花园零零散散的花朵,桦地就站在他身后,二人沉默不语,像两尊雕塑。 雾隐缓步走上前,直接坐在了迹部身边,从口袋里拿出颜色粉嫩的糖果,递到了他面前。 迹部姿势不变,眼眸下移,用一种更加嫌弃的目光看向散发着少女气息的棒棒糖,道:“别拿对付输给你们立海的那套来应付本大爷。” “怎么会?冰帝输给立海的话是要吃鳗鱼冻的。”雾隐早料到他不会接受自己的糖,索性自己拆开一颗含入口中,贝齿轻轻咬住了露在外面的糖棍,悠然说道:“而且我也不需要安慰你,人生难得遇到一个这样的对手,是幸运的事。” 糖棍被她舌头的搅动而上下抖动着,一股淡淡的草莓香气也逐渐飘散在四周。 迹部转过头,默默看向坐在隔壁的女孩。 她撑着上半身,露出自肩膀到腰部的一条优美弧线,灰蓝色的瞳孔倒映着天空的颜色,优雅而迷人。 谁都喜欢美好的东西,特别是自小对身边的人要求完美的迹部。雾隐家的那买下雾隐澪月基因的几千万花的很值,这家伙专挑好看的地方长,刚见面的时候,迹部还挺喜欢她这个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洋娃娃,可如今,这高价的外壳里头的灵魂虽然兰质慧心,却也敏感脆弱,明明自己还有一堆烦恼没解决,居然还赶着来安慰他? 他迹部大爷才不需要被安慰。 雾隐自然不知道迹部的各种想法,只是继续撑着上半身,悠然说着:“是一场难得的精彩比赛,至少我还没见过手塚被逼成这样。” 迹部发出一声不以为意的轻笑,从胡思乱想中反应出来,想起刚才给青学送冰袋的女孩,问到:“你刚才看出来他的手伤了?” 雾隐点了点头,浅金色的发尾在空气中与阳光错落,散发着明艳的颜色。 “那你也应该知道,这不算一场完整的比赛。”迹部抛下还在树下的她,慢慢向前走着,边走边说道:“你下次见到手塚,记得告诉他,本大爷一定会赢过全盛时期的他。” 他话音未落,就准备离开,甚至还妄想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对于这群少年满脑子执着于耍帅这一点,雾隐只想拍下来,等这群人长大之后在他们面前循环播放,估计有望收获无数用脚趾抠出来的三室一厅。 “真是让人羡慕的干劲,迹部。”她的双腿交叠,语气淡定: “可是,手塚国光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哪来的下次?” 迹部的脚步狠狠一顿,这才露出诧异的神色,回头问道:“你们不认识?” “完全不认识。”雾隐托着腮帮子,慵懒地打着哈欠,悠然道:“我只是看他的录像久了,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而已。”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 只是欣赏,就这样赶着替陌生人着想了? 那她把自己放在了哪个位置呢? 迹部露出轻蔑的笑,重新抬起头,挺直了身姿,带着桦地,慢慢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