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茶花香》 第001章 隽岗的困境 故事发生在隽岗村。 和很多西南地区乡村一样，森林茂密，山路十八弯。 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在传统与现代的融合中向着美好的生活奔波。 周一一大早，卓毅便开车行驶在前往老猫子镇的公路上。 作为隽岗村的定补干部，年轻的卓毅显然没有其他村干部那样的定力。 满脑子都是收茶、收茶、收茶！ 这个念头从昨晚收到消息就出现在卓毅脑海，便一发不可收拾，以至于昨夜一整晚都没睡好。 “郭老板破产，他在我们村投资的那个茶厂也黄了。”卓毅越想脑子越乱，“老主任让我去找伯父帮忙，能成功吗？” 要是不成功，整个隽岗村和附近几个村的茶叶收购就没了着落。 这意味着什么？ 就在卓毅去老猫子镇的路上，老主任已经被叫到镇上，上级要找他谈话。 卓毅的同事丁聪也被老主任要求，如果卓毅此行不成功，他必须接手村里的茶厂。 眼下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时刻，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把车停在良友公司内的停车位，卓毅在车里对着化妆镜整理了下衣衫，下了车，忐忑不安地走到良友公司老板的办公室门口。 老板叫周昆，是卓毅妻子的亲伯父。所以，卓毅也跟着妻子称呼周昆“伯父”。 不过，周昆说话做事自带三分威严，卓毅是又敬又畏。 卓毅尽量克制住内心的紧张，敲响了周昆的防盗门。 屋里传出周昆的声音：“进来。” 卓毅清了清嗓子，推门而入。 就见伯父正在用办公桌上的座机打电话，低声说着什么。 他看到卓毅站在门口，招手示意卓毅进来坐。 卓毅欠身致意，才走了进去，坐在办公桌对面的办公椅上。 这次来是有求于人，卓毅没有坐满，只坐了椅子的一半，把工作包放在脚边，左脚不受控制地颤抖，想压都压不住。 毕竟隔了一层关系，又是有求于人，说话肯定不如自己亲伯父那么自在。 过了大约十分钟，周昆挂了电话，笑着对卓毅说：“阿毅，你可是稀客啊。” “呵呵呵……能不稀嘛，我在村里面待了两个多月，连来趟镇上都不 （本章未完，请翻页） 容易。” 卓毅故意没听出，伯父话里带着的那么一点幸灾乐祸的意味，“伯父，您不会怪我和熙桐这么长时间不来看您吧？” “不会！我两个月待在家里是啥也没干，只涨了几斤肉。” “在来之前，熙桐还跟我说，等她不忙了一定来看望您和伯母。” “欢迎啊。我一定让你伯母多烧几道好菜，招待你们小两口。”周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好像一点都不急于知道卓毅来找他的目的。 他不急，卓毅心里着急。 首先要找到适合接手茶厂的人，还要召集茶厂职工对茶厂里的机器设备提前维护和检修。 在疫|情大背景下，为了减少卖茶时的群众聚集，需要在村里多设立几个临时收茶的地点，这也要通过充分讨论。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全都要在半个月时间里完成。 时间不等人，伯父耗得起，他耗不起！ 想到这里，卓毅只能把话挑明：“伯父，郭老板的事，您应该已经知道了。” “嗯。”周昆听了一笑，也不置可否。 卓毅心里愈发没底，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村里短时间找不到合适接手的人。但因为春茶第一季是精品茶，这一块儿，收购成本高，茶叶质量要求也严。” “所以……我想，能不能请您的公司收购今年的精品茶。”卓毅看不出伯父脸上表情有任何变化，强压着左腿不抖，但心里彻底没底了。 周昆半天没有说话，看了卓毅好几眼，这才问：“这事是几个村商量出的结果，还是上面的意思？” 如果是上面的意思，这个忙他肯定帮；是几个村商量出的结果，他会考虑一下，但不会当面拒绝。 卓毅参加工作时间不长，领悟不了伯父问这句话的真意，实话实说：“都不是。是老主任派我过来，问您一声。” 只听到一半，周昆已经明白一切。 他脸色开始在变。 “老主任在我来之前，对我说，如果伯父有什么要求完全可以提出来，他会竭尽全力配合您。” 等卓毅快把话说完，他的脸已经沉了下来。 这脸色的变化，让卓毅看明白了。 这事，肯定难办！ 果然，伯父闷声闷气地说：“有件事，你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可能还不知道。” 紧接着，他自顾自地回忆说：“在扶贫一开始的时候，咱们镇的产业扶贫项目，就选择了茶叶作为支柱产业。整个老猫子镇总共十五个行政村，几千户茶农，那规模非常可观。” 卓毅尽管心中如热火烧一般，还是非常认真地听着，他不相信伯父在这个时候还有闲心讲老猫子镇扶贫的掌故。 周昆眉头一皱，用指节敲了敲桌子：“可是，你村的老主任却不同意只开我这一家茶叶公司。他联合附近几个村找到上级，希望再开一家茶叶公司。给出的理由是，运输距离太远，造成运输成本过高。” “讨论的时候，我是据理力争。但是到了最后，上级同意了老主任的提议。老主任招商引资，引来了姓郭的在你们村开了隽岗毛尖茶叶有限公司，一块小小蛋糕竟被一分为二。” 时隔这么久，还是能听出伯父话里的不甘心。 卓毅心说：“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老主任听我提议来找伯父帮忙时，脸色看上去很为难的样子。” 为了不让伯父误会，卓毅说：“听您这样说，我就明白了。是我莽撞了。不该在没了解事情始末原委的情况下，就自告奋勇来找您。” “怎么？是你的意思！”周昆略微一怔。 “是的。”卓毅实言相告：“谁能想到人前开着大奔的人，人后居然贷了一大笔钱开商铺。商铺租不出去，资金链咔嚓一声就断了。情况紧急，我们也是没辙，短时间内找不到合适接手的人，所以……我来了。” 到底是年轻，不知不觉中向伯父透露了底牌和村里目前的困境。 周昆心里瞬间有了主意，说：“我和你是最亲的亲戚。按理说，你都找上门了，我应该帮你。但这件事事关重大，我不好立即做决定。” 客套了几句，周昆图穷匕见：“这样吧，你回去跟老主任说，如果他肯让你们村的茶厂和我的公司合并，我就答应你的要求。” “伯父……您这条件太苛刻了吧。”卓毅脱口而出。 这和他来时，想到的条件差距相当大。 而且，伯父竟想将整个老猫子镇的茶叶垄断。 “这是你村里该讨论的问题。”不等卓毅争辩，周昆就下了逐客令，“去吧，我有事儿要忙。” 卓毅再不情愿，也只能提着工作包，起身离开。 （本章完） 第002章 不能耽搁时间 卓毅没有直接离开老猫子镇。 而是把车开到镇上最大的超市门口的停车位，把车熄了火，耐心的等人。 过了一会儿，一位头发黑白相间的男人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上了车。 他就是隽岗村的村主任，吴新贵。 老主任是坐早班车来的镇上，没车回去。 等老主任坐稳，卓毅把伯父想要收购茶厂的意思，向老主任简要一说。 不料，老主任反应很激烈：“不行！这事坚决不行。” 卓毅沉思了一下，说：“我倒是觉得，周总的话有几分道理。” 在外人面前，卓毅为了避嫌，从不直接称呼周昆为“伯父”，而是用敬称。 “这话怎么说？”老主任问。 “现在是规模经济的时代，以咱们村的茶厂为例，每年产量不过十几万斤，想要拓展销路，产量上难以支持。如果整合成一体，或许会好一点。” “想法是好的，但是不符合咱们镇的情况。” “这……怎么说？” “老猫子镇是多山的地方，公路曲折迂回，运输成本本来就高。如果合二为一，再在各地设收购点。周昆肯定不会雇佣那么多司机，那么茶叶谁来运输？” “需要我们来送吗！”卓毅眼睛瞪得像铜铃。 “送一次两次无所谓，十次八次呢？油钱谁出？咱们自己出，承受得起吗。” 卓毅听完，开始意识到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一开始，卓毅以为只需要找个人把这道难关度过。让村委会腾出时间，找到合适接手茶厂的人就行了。 老主任叹息一声：“更让我担心的是，如果没有茶厂，咱们村茶叶示范村的称号还存在吗？没了茶叶示范村，那么茶田补贴和围绕着茶叶示范村给的补贴还会有吗？” 这已经不是事情严重不严重的问题，而是天塌地陷！ 可以预见，一旦出现那样的结果，村里的几个干部到哪里都会被老百姓戳着脊梁骨的骂。 后面的工作也不用开展。 附近几个村也会有非常大的意见。 但，这还不是最严重的。 老主任长吁了一口气，说：“我老了，没几年就要退休了。可你们还年轻，这种事情一旦发生，你们的前途基本被毁了。你想，真要把隽岗村打回原形，上级会给你什么样的评语……” 不等老主任把话说完，卓毅已经吓得满头大汗。 （本章未完，请翻页） 见卓毅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老主任语气放缓：“好在，咱们还有点时间。等我们回去，和丁聪商量一下，看他的态度再说。” “好的。”卓毅左手颤抖着摁下点火键，启动发动机。 一脚油门到底，离开了老猫子镇。 回到隽岗村，老主任立即叫上丁聪，让他和卓毅一起到三楼开会。 丁聪和卓毅是一起长大的，比卓毅大三岁。 自然的，他参加工作的时间也比卓毅早三年。 隽岗村有驻村工作队，都到州里学习去了。 还有一位妇联主任，在镇上开会，连续三天。 本来七个人商量决定的事，现在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商量决定。 直接让会场气氛变得有些沉重。 老主任首先说了上级找他谈话的内容。 简单概况一下，就是茶厂要么赶紧找人接手，要么由村里集体经营，资金来源是村集体经济。 另外，还不能违背“复工复产，稳岗就业”的原则，更不能出现老百姓没地卖茶的情况。 否则，后果自负！ 卓毅和丁聪一边记笔记，一边觉得头大。 “丁聪。”老主任问，“你和你爹商量的结果是什么？” 丁聪抬头，笑嘻嘻地说：“老主任，我爹请您放心，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家一定帮村里度过难关。” 老主任淡淡地说：“意思是，暂时不想接手呗。” “不是的，绝对没有不想。只是我爹娘在做家里的小生意，腾不出人手做村里的大生意。” 丁聪把胸膛拍得直响，继续说：“请您相信我。只要村里到了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不会退后一步。” 卓毅听了，忍不住挠了挠头。 认识丁聪这么多年，他那大事“不粘锅”的性格，一点都没变。 卓毅其实心里很清楚，丁聪不肯接手的原因，绝不像他说的那样。 而是，另有原因。 通过“产业扶贫”优惠而成长起来的企业，都需要按照利润的一定比例上缴部分利润给村集体经济。 而且不止一个村，还有附近几个村。 涉及到大量的账务往来，这可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转。 老主任自然明白，但是态度一如既往地坚决：“有你的保证就行了，等到不得已的时候，你不上也得上。” “是、是、是……”丁聪偷偷地擦汗。 （本章未完，请翻页） 老主任没再纠结这个问题，把话题转移到良友公司上面来了。 卓毅简要的汇报了一下周昆的意思。 在经过老主任的剖析后，卓毅也意识到了不能失去茶厂，但他还是说：“抛开我和周总的亲戚关系不谈，我个人觉得能短时间内救活茶厂的人只有周总，有些事或许可以通过谈判解决。” 老主任不置可否，扭头问丁聪：“你怎么看？” 丁聪眼珠一转，当即表态说：“我也觉得阿毅说的有道理。只要不把茶厂卖掉，一切都好谈。” “问题的关键是……”卓毅无奈地耸了耸肩，“周总说，我们要答应他，良友公司和我们村的茶厂合并。” 丁聪说：“哪……也可以谈，比如把茶厂租给周总一段时间。缓解燃眉之急，等找到更合适的人选再要回来。” 老主任点了点头，说：“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但是……就怕周昆胃口太大，吃进去的东西，不肯吐出来。” “这是真的。周总能有今天，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丁聪接过话茬，“要是事事依从，咱们估计要吃大亏。” 听了这话，卓毅选择保持沉默。 毕竟是自家亲戚，卓毅虽然不认同妻子伯父的某些做法，但也不愿意在人背后说他的坏话。 问题似乎僵住了。 老主任眉头不由得皱起，“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今天一过，还有十四天。不能再耽搁下去了，这样，我们做一下分工。” 卓毅和丁聪赶紧坐直身子。 老主任继续说：“我，去和隔壁几个村的主任商量一下，大家统一口径。绝对不能让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不利于接下来的谈判。” “卓毅。” “在。” “你负责和周昆谈茶厂的事。明天上午，你再去一趟良友公司，就说我同意和他当面谈，时间地点由他定。” “好的。” 卓毅尽管心里依旧忐忑，可是也知道事情紧急，容不得他推托。 “丁聪。” “老主任。” “村委会白天不能没人，你在村里待着。但你回家好好跟你爹做工作，真到了不得已的时候，你必须顶上来。” “老主任，要是我爹不同意怎么办？” “那我就豁出我这张老脸，去求你爹。” “这……老主任，我一定尽力！” 丁聪低下了头，脸色有些难看。 （本章完） 第003章 精明的试探 夕阳西下，炊烟袅袅。 厨房里，卓毅正认真的洗菜。 而他的妻子周熙桐，则围着围裙正在炒菜。 小两口年龄相当，结婚差不多一年。 周熙桐是村中心小学的班主任，为了去学校方便，小两口就近买了块地，修了一栋两层小|平房，单独住。 似是有心，似是无意，周熙桐随口一说：“阿毅，伯母下午给我打来电话，说你上午去镇上找过伯父。求他帮忙，收这边的精品茶。” “是有这么回事，不过……伯父暂时没答应。”卓毅低头洗菜。 “你呀……换做是我，我也不会马上答应你。”周熙桐话锋一转，问道：“是老主任让你去的？还是你自个儿要求的？” “都有吧。”卓毅把洗好的菜用篮子装着，端到案板上放着，“你想啊，我是村里的干部，如果茶厂真出了事，能躲得过去？” 既然伯母都给老婆打了电话，肯定什么都告诉了她，卓毅也就不用担心泄不泄密的问题。 周熙桐一脸不解：“既然这样，你干嘛不说服老主任，让我伯父把你村里的茶厂收购，什么事都解决了，也用不着东奔西走。” “伯母在电话里跟我说，如果你能帮忙成功，以后你负责的茶叶片区，销售、运输什么的，都没问题。” 为了隽岗村茶叶更好的培植和销售，全村被划分成好几个片区。每个工作队人员和村干部都负责一个片区，做好查看种植情况、协助茶农运输等工作。 卓毅一听这话，心里就苦笑不已，带有一丝无奈地说：“我也想啊。去年郭老板在的时候，看我初来乍到，故意挤兑我。为了茶叶的质量，害得我半宿没睡觉。” 周熙桐是知道这件事的，现在想起来，脸色依旧很难看。 顿了顿，卓毅继续说：“有伯父在，我日子肯定比去年好过。但是，我作为隽岗村村干部，就属于村委会的一份子，我得为村委会整体利益考虑。” 周熙桐噗嗤一笑：“这还上升高度了。” “别笑。”周熙桐一笑，卓毅也有点绷不住了。 “那好，你跟我说说，你们村的整体利益。让我也听一听，学习学习。”周熙桐虽然 （本章未完，请翻页） 没刚才笑得那么灿烂，但明显收敛了许多。 卓毅说：“第一，茶叶就那么几个月，肯定不会雇佣那么多的司机。茶叶又讲究个新鲜，请问谁送？” “哦，这还真是个问题。”周熙桐点了点头。 “第二，茶厂里整套的机器设备是上级扶持的，属于村集体所有。就算把茶厂让给咱伯父，这套机器设备也需要通过村民大会协商处理，可以想见到时辩论有多激烈。” 听完，周熙桐皱眉问：“真的这么严重？” 卓毅轻叹一声：“还有更严重的，真要没了这家茶厂，上级再来咱们村考察，我们拿什么交代？我这辈子的前途算是毁了。” 周熙桐脸色起了变化，虽然答应伯母劝卓毅协助她家得到茶厂，但是为了卓毅的前途，似乎不能这样做了。 端菜上桌，卓毅给周熙桐盛了一碗白米饭。 接过卓毅递来的饭，周熙桐边夹菜边说：“伯母给我打电话，是希望我能劝你帮伯父得到茶厂。现在看来，非但不能让他们得到，还得想办法把茶厂盘活。” “本来，丁聪家里有这个实力。但是他一贯的‘不粘锅’，这么大的事，肯定是不乐意担下。所以啊，只能和伯父好好的谈。” 周熙桐认真听完，笑了：“算了，我不掺和进来。不过我听伯母的口气，那是志在必得。” 卓毅也笑了：“这我相信。看今天早上伯父的架势，应该惦记了好久。” 小两口正说着话，电话铃声冷不丁的响了起来。 听铃声，是卓毅的。 卓毅赶紧从兜里掏出来，一看来电显示，他的神色马上变得严肃。 “谁呀？” 卓毅打了个嘘声的手势，接了电话：“喂，魏叔啊。” 一听到这称呼，周熙桐差点被一口饭呛到。 原来是魏启生打来的。 周熙桐从小到大，都没看到过有这么多弯弯绕的人。 卓毅又不能不理会人家。 人家既是卓毅的“一对一”帮扶困难户，又是卓毅对接的茶叶种植大户。 应对了几句，在电话挂断后严肃之色从卓毅的面容上退下，取而代之的是焦急 （本章未完，请翻页） 。 周熙桐一看情况不好，忙问：“出了什么事？” 卓毅说：“魏启生的爹中风了，魏启生请我把他爹送到镇医院。”说着，起身急匆匆地去穿鞋子。 “人命关天，你赶快去。”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明天还要上课，不用等我。” “行，路上注意安全。” 别了周熙桐，卓毅见月色明朗，就没掏出手机照明，快步直奔汽车，开车前往魏启生家。 魏启生家住村委会的下方，走主干路到村委会溪边的岔路口，再沿着小组公路一路往下，穿过一段树林就到了他家。 到的时候，魏启生已在门口焦急等待。 魏启生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家里除了他爹和老婆，还有一个儿子在外打工。 按理说，日子应该过得不错。 但俗话说的好“凡事最怕病”，魏启生的爹常年卧病在床，还长期服药，虽然有大病补助和合作医疗垫底，仍然是一笔大的开销。 卓毅帮忙魏启生很快把他的爹抬上了车，随后，开车直奔镇上的医院。 幸亏到医院比较及时，没出大的问题。 病房里，听了医生的话，卓毅松了一口气，已是满头大汗。 但魏启生还是不放心，追医生到走廊问东问西，回来后还在房间转来转去。 卓毅见了，安慰说：“魏叔，爷爷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没事的。” 这话，仿佛提醒了魏启生。 让他想起了什么，坐到卓毅身边，把说话声音压得特别低：“叔问你件事，你可得对叔说实话。” “叔，您说。”卓毅以为魏启生是怕惊动他父亲，也把声音压得很低。 警惕地左右看了一眼，魏启生才低声问：“这事，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有人说，咱们村里的茶厂要完犊子了？” 卓毅心头略微一惊，但想起老主任还在为这件事奔走，不能说出去，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恐慌，镇定地反问：“魏叔，你听谁说的？” 魏启生心想，阿毅是村里的干部，肯定向着村里，不肯说实话，便说：“郭老板都出事了，村里的茶厂会没问题？” （本章完） 第004章 魏启生的心思 拜郭老板张扬的性格所赐，全老猫子镇都知道有他这么个人。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郭老板破产的消息，很快也被全镇知道了。 隽岗村茶厂的存与废，自然是老百姓最关心的。 面对魏启生的询问，卓毅既不能说假话又不能说实话，只好含糊应对：“魏叔，您想多了。没了郭老板，就没有其他人接手吗？上级和村里对这件事都相当重视，会有相应的安排。” “这么说……村里是打算找新的老板？”魏启生穷追不舍。 “目前还不知道。不过，这是老主任思考的事。”卓毅只能继续踢皮球。 “咱们村里能接手茶厂的人不多，丁聪的爹算一个，但他家估计不愿意。附近几个村的话，隔壁村的黄总似乎可以……谢总也不错……朱总也行……” 魏启生如数家珍般盘算着全镇能接手茶厂的合适人选。 卓毅默默听着，不吱声。 在他看来，魏启生提的那些人约等于无。 都是小作坊的老板，要么能力不行，要么实力不行。 之所以丁聪家里可以，则是因为他爹以前是开制茶作坊的。因为村里开茶厂，他爹才选择关了制茶作坊。 卓毅不知道，他一直不作声，反而中了魏启生的小心思。 魏启生这么一直说，故意说出很多人的名字，其实是为了试探他的反应。 见卓毅没有反应，就表明不是他们。 当几乎所有正确答案排除掉，那么只剩下一个人。 魏启生心中了然，故意声音大一点，说：“良友公司的周总！” 卓毅眼神一凛，拳头因为紧张而下意识的攥紧。 这下全都明白了。 魏启生心想：“得亏是卓毅，要是老主任来，我肯定问不出来‘实情’。” 老主任各方面经验丰富，魏启生一开口，就能把他心思看透。 这方面，年轻的卓毅就不行了。 发现自己刚才的反应过头，卓毅故作镇定地说：“魏叔，您就别问了，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到了开秤的日子，茶厂一定 （本章未完，请翻页） 会开门。”攥紧的拳头赶紧松开。 说起收茶，魏启生就说：“别怪魏叔多心，要是收茶受到影响，我们这大一家子就要吃土了。我爹这个病，开销大。儿子在外面不争气，一个劲儿的问家里要钱。你说猪价好吧，我和你婶子又没精力喂几十头。” “就指着春茶赚点钱，再到茶厂打几月的工，不然这日子就没法过了。”魏启生越说越激动，“你知道的，我要是日子过不好了，你这个扶贫干部也是失职。” 他说的这些情况，卓毅是很清楚的，便安慰说：“您儿子在外面蛮赚钱，昨天还和我通过微信聊天来着。听他说，他看上了个女孩，还挺谈得来。” 听到卓毅夸自己儿子，魏启生这才态度缓和许多：“要是他真的谈个朋友，我也就放心不少。” 卓毅轻拍魏启生的手背，“魏叔放心，一定会成功的。” 魏启生高兴的点点头。 看时间不早了，魏启生又要在医院过一夜，卓毅便告辞离开。 走前还告诉魏启生，如果有需要把爷爷送回家，就给他打电话。 魏启生想起身相送，被卓毅阻止了。 卓毅开车离开镇医院。 只走了一小段路，卓毅越想越觉得自己好像闯祸了，索性把车停在路边。 自己刚才不该反应过头，这给了魏启生很多信息。 特别是让魏启生知道自己的谈判对象。 虽然背后说人是非不应该，但魏启生是那种无风也起三尺浪的人物。 老主任专门叮嘱过，应付这种人要加倍小心。 没想到……还是把自己坑惨了。 想到这些，卓毅赶紧从上衣兜里拿出手机，给老主任打电话。 “喂，主任吗？” “嗯？阿毅啊。” “请问，现在说话方便吗？” “你等一下。” 传来一阵翻动身体和开灯的声音。 自己可能打扰到老主任休息，卓毅心里有愧。 接着，传来老主任的声音：“阿毅，你说。” 卓毅把自己送魏启生和魏启生父亲 （本章未完，请翻页） 去镇医院的事简要说了一遍，然后着重讲了自己在病房里和魏启生的对话。 最后，卓毅不无懊悔地说：“老主任，对不起，我好像闯祸了。” 老主任听到一半，就知道情况不妙，但他还是安慰卓毅说：“没事儿。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茶厂发生的事被他们知道是迟早的。他这么问话，别说你，我都有可能中招。” “现在怎么办？我怕……魏启生会有别的想法。”想起魏启生以前干的事，在不知不觉中，卓毅额头都有细汗。 他是越想越后怕。 相比较而言，老主任则镇定许多：“该干嘛干嘛，明天来村里签完到，按照今天的工作安排进行。等魏启生找上门，再说。” “是。” “你也别往心里去，都这么晚了，赶紧回家休息。路上注意安全，开慢点。” “打扰到老主任休息了。” “没事。” 等老主任挂断了电话，卓毅才把手机放回兜里。 正准备开车离开，刚抬头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医院出来，摸黑朝西边走去。 借着路边明亮的灯光，卓毅认出这道人影的主人——正是魏启生。 再看他去的方向，瞬间明白了。 卓毅心想：“他去找伯父，想干什么？不会是想和伯父合谋给村里施压，让伯父顺利的得到茶厂吧！” 这个念头一起，便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眼看着魏启生走远，卓毅赶紧下车，蹑手蹑脚的远远跟着。 直到亲眼看到魏启生昂首挺胸走进良友公司大门，卓毅才相信自己的判断是真的。 慌忙掏出手机，但看上面的时间，已是凌晨一点钟。 想着不能再打扰老主任睡觉，卓毅没有拨通电话，但又怕老主任不知道此事，从而被搞得措手不及，于是编了条手机短息，发给了老主任。 做完这一切，卓毅又在门外等了大概十分钟，见魏启生一直没出来。 三月份的温度尚不暖和，卓毅衣衫单薄，感到一阵阵凉意。 最后，他不得已转身回自己车上，开车连夜回家去。 （本章完） 第005章 巧妙的应对 第二早上，卓毅顶着黑眼圈去村委会上班。 本来打算签个到，就去良友公司找伯父，商讨谈判的时间和地点。 没想到，他刚骑自行车到村委会前面的篮球场。 就远远地看到魏启生和十几个村里的老百姓，戴着口罩，保持个人安全距离，朝村委会走来。 再仔细一看，卓毅惊出一身冷汗。 来的这些人都是茶厂的职工，个个表情严肃。 “他们是魏启生昨夜一晚上就联系来的？不可思议！”卓毅赶紧下了自行车，连给自行车上锁都来不及，就上二楼找老主任。 老主任在自己的办公室，见卓毅慌慌张张的跑来，说：“淡定，不要遇到一件小事就慌成这样。” 卓毅跑得气喘吁吁，喘着气说：“魏启生带着一群茶厂的职工来了。看人数，至少来了三分之一。” 老主任听了，依旧很淡定：“我早就猜到了。走，咱们去见一见他们。”说罢，戴上口罩，站起身来。 卓毅赶紧戴上口罩。 他们刚出办公室的门，就见魏启生带着一帮茶厂职工已经到了二楼的楼梯口。 老主任面带威严，大声地说：“疫|情虽然没有了，这样聚在一起说话不合适，我们到楼上会议室。” “好的，老主任。”魏启生见自己有这么多人撑腰，不卑不亢的答应了。 一群人上三楼。 卓毅跟着老主任走在最后面。 经过老年活动中心室，老主任吩咐说：“去里面把上好的茶叶拿一包出来，给他们泡茶。” “好的。”卓毅走进老年活动中心室，从抽屉里取出一包茶叶，提上热水瓶和一包一次性纸杯子，走上楼来。 偌大的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分开坐。 老主任也没像以前开村民代表|大会那样，坐在主持台，而是坐在第一排。 魏启生和几个老资格的职工坐第二排。 其余人坐第三到最后一排。 像满天星辰似的，分散着坐。 这种场合， （本章未完，请翻页） 卓毅没办法开口说什么，只能默默的当起了“斟茶兵”。 看多数人有热茶，老主任清了清嗓子，说：“我还没通知你们来上班，你们怎么就都来了。” 室内一阵沉默。 魏启生看没人开口，才硬着头皮打破沉默：“老主任，您这话说的。要是没事，我们不会来的。家里都有农活呢。” 老主任明知故问：“你们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魏启生冷着脸，说：“您这就是明知故问，把我们当傻子耍。郭老板的事，我们大伙儿都知道了。您又不给我们一句准话，叫我们在家里待着，心慌得很。” “郭老板是郭老板，茶厂是茶厂，不能混为一谈。”老主任从容应对，“茶厂是上级扶持的，机器设备都是村集体所有。别说他破产，就是他有个好歹，他的子女都无权继承。” 最后，老主任沉声说：“所以，郭老板的事对茶厂没什么影响。” 室内一阵骚动，人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老主任也故意不制止。 魏启生眼看着职工们的态度在松动，赶紧咳嗽几声，让他带来的职工安静下来。 紧接着，魏启生笑着说：“老主任，您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想问，郭老板没了，谁来经营茶厂？我们问过不少当地老板，都没听他们说，会接手茶厂。” “这件事，上级自有安排。” 这个话题被老主任轻巧的带过，再话锋一转，“我倒是想问诸位，是谁告诉你们茶厂不行了？” 众职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言不发。 魏启生连忙说：“老主任，是我们在问您，谁来接手茶厂！怎么成了您问我们。” “我已经说过，自有安排。”老主任依旧不正面回答，而是继续自己的话题，“是谁在造谣说茶厂没了呢？” 不等魏启生开口，老主任继续说：“众所周知，咱们村是茶叶示范村啊，再怎么着也不会让茶厂没呀。到时候，不说其他的，我们都交不了差。” “因此，请大家尽管放宽心，到了上班的时候，自然会通知你们到茶厂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上班的。再说了，给谁打工不是打工，干的都是同样的事，又不会少大家一个子儿。” 听了老主任这番话，众人纷纷点头。 只有魏启生脸色阴晴不定，左手差点把纸杯捏瘪了。 老主任注意到了，故意问他：“老魏啊，你还有问题吗！” 魏启生脑子转得飞快，心说：“这群家伙居然这么容易就被说动，要是我继续硬气下去，不就彻底暴露了。”心里这样想，嘴上说：“没……没有了。” “好。”老主任不给魏启生反悔的机会，“你们都回去吧。天气这么好，赶紧把家里的农活干了，准备上班。” 众人纷纷起身离开。 魏启生回头瞅了一眼，见都在走，也赶紧起身走了。 一直在旁边斟茶的卓毅，心里暗暗佩服老主任这招“反客为主”，让魏启生的企图还没开口，就落了空。 亲眼看着他们都走了，老主任这才取下口罩，从兜里掏出手帕，拼命的擦汗。 “老主任。”卓毅见了，上前关心他。 “没事……”老主任摆了摆手，“就是口罩戴久了，有点热而已。” 卓毅这才松了口气。 老主任说：“你待会儿去见周昆，记住不要提刚才的事情，也不要提魏启生，就当这件事没发生的样子。” 卓毅有些不解：“明明是周总和魏启生商量好的，我们为什么不提，还可以站在高地上指责他一波，增加谈判的筹码。” 老主任微微一笑，说：“你只看到第一层，没想到第二层。你一提魏启生，周昆立马就警觉到他和魏启生的事被泄露出去。再看我们这么应对，就会想到你。因为只有你昨夜从镇上回来。” 卓毅这才恍然大悟。 “那我该和他说什么呢？”卓毅认真问道。 “只问谈判的时间地点，其他的什么都不要说。如果周昆自己问起这件事，你实话实说，但别发挥想象，也不要让他看出你知道是谁唆使的。” “知道了，那我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 （本章完） 第006章 谈判准备 卓毅从二楼下来，朝一楼的服务大厅走去。 这座村委会办公大楼有三层，是扶贫之初上级拨款修建的。 大厅里，只有丁聪在。 他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向卓毅，一脸笑嘻嘻。 “你可真行，这么会掐时间来上班。”卓毅半开玩笑的说。 丁聪也不生气，笑着说：“我看到你自行车都没停好就急匆匆的上楼，还是我帮你摆的车。” 听出丁聪话里透露的信息，卓毅有些哭笑不得：“哎哟，原来你早就来了。欸，你个大滑头是不是看到魏启生他们来了，才赶紧避开他们？” 丁聪把手一摊，“那……没办法。来的人里面，碰巧就有我负责的片区的人。你是撞了个正着，不然和我一样躲起来。” 卓毅挠了挠头，也觉得头大。 丁聪却意犹未尽，说：“姓郭的真是个害人精，自己破产也就罢了，还连累我们跟着遭殃。你看着吧，这事儿有得烦。” 这话让卓毅想起了什么，左右看了眼，见四下无人，低声问：“阿聪，我一直想问你，这么好的赚钱机会，你干嘛往回缩。” “你真的想知道？”丁聪声音也很低。 站在服务台前，卓毅右手托着下巴，微点了点头。 卓毅听到太多关于茶厂的传闻。 可是版本纷纭，他对村里茶厂的具体情况反而觉得不甚明白。 丁聪低声说：“我说了，你可别告诉别人。”左右看了眼，继续说：“你知道，我爹以前是开制茶作坊的。” 这事，卓毅知道。 丁聪爹开制茶作坊很多年，以前卓毅和丁聪去县城上学，还搭过他爹送茶的车。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改行，在村里租了十多亩地，搞起了中药材种植。 “上级定下在咱村开扶贫茶厂，我爹可是出了大力的。”丁聪有些气愤地说，“但是，到了决定由谁来经营这家茶厂的时候，却没我爹的份。” 卓毅一怔。 丁聪冷哼一声，继续说：“姓郭的有什么了不起？不就开着大奔到处瞎晃悠，见到人张口‘市场经济’，闭口‘营商环境’。” “我爹和他相比，显得磕碜。我爹经常穿的是外面工厂发的衣服，腰间别着手机和钱包，开的是三轮摩托车。” 听他这么一说，卓毅就全明白了。 看来丁聪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爹也是堵了一口气，直到现在。 不过，时隔这么久，卓毅心里觉得不该影响现在的判断，便劝丁聪：“谁都不应该和‘钱’有仇，何况中药材市场还没成型。你爹又有办茶厂的经验，放弃这次机会似乎可惜了。” 丁聪摇摇头，“事情没这么简单。周总可盯着呢，等他不肯接手再说。其实我爹是想接手的，但我不想接手。” “你为什么不想接手？”卓毅好奇地问。 “麻烦呗。你看我这一天日子过得多滋润，犯不着趟浑水。”丁聪嘿嘿一笑，“我现在就还指望你能说动周总呢。” 卓毅也笑了：“你呀你，可真是个老机灵鬼。”看了眼手表，估摸着良友公司快要开完早会，提起工作包就要走。 刚好遇到老主任从楼上下来，看样子也要出门。 “主任……” “阿毅，我和你说个事。” “您说。” “如果遇到养猪户就跟他们说一声，别到处串门，更不要去别人的猪圈。隔壁乡发现了猪瘟，有野猪死在山里，被巡山队发现了。” “野猪得猪瘟，和咱们村养猪户有什么关系？” “咱们村不少的养猪户为了让猪肉有嚼劲，把猪放养在山上。没放山上的，也是从田里打猪草。生态环境好了，野猪到处都是。猪瘟又传播厉害，能不出事嘛！” “那……我该跟养猪户叮嘱什么？” “让养猪户在猪栏外面撒石灰，喂猪的水要烧开，不能给猪喂残汤剩水。” “哦，好的。”卓毅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个理由好，谁要再找我问东问西，我就拿这个话去堵他的嘴。” 老主任也笑了：“还算你不笨。”说完，戴上头盔，骑上摩托车，去隔壁村。 目送老主任离开，卓毅这才开车离开村委会。 沿着通往老猫子镇中心的宛延公路，慢慢行驶。 车内放着下最流行的歌曲。 刚经过疫|情，两个月的居家防疫，很多百姓都选择出来走一走。 阳光下，个个戴着口罩，保持一定的距离。 卓毅开车从热闹的街道穿过，到了良友公司。 刚把车停稳，就见周昆从会议室出来，正在走廊上走着。 卓毅赶紧下了车，提着工作包，快步上楼撵上他。 “伯父……” （本章未完，请翻页） 卓毅微喘着气。 周昆转过身来，上下打量着卓毅，“阿毅，你都这么大了，还火急火燎的。走，到我办公室说。” 跟着周昆进了办公室，卓毅虽然没有上次那么紧张，还是坐的笔直笔直，两手自然放在膝盖上面。 周昆见了想笑，但没笑出来，问起茶厂的事：“怎么样？老主任答应了吗？” “老主任的意思是，想和您找个地方谈一谈，时间地点由您定。”卓毅想起老主任的交代，多余的话一句也没有。 周昆半天没有说话，看了卓毅好几眼，这才说：“老主任还是不同意啊。” 卓毅早就想好了说词：“这么大的事，肯定是当面谈比较好。” 周昆心想：“这小子跟我打马虎眼，还是嫩了点。”但是，觉得当面谈的确是不错的选择，他还是同意：“好吧，就明天上午。我这准备中饭，谈不谈的拢都吃个饭。” 卓毅听了，笑着说：“只要您和老主任当面谈，我相信事情很快就能得到解决。” “你别高兴的太早！这件事儿，我肯定要按照自己企业的需求办，不会妥协。你刚参加工作，不了解外面市场的情况，现在是规模经济，小打小闹只会半死不活，甚至被其他企业兼并。” 周昆的态度和前面基本一致。 卓毅却不认可：“伯父，您和郭老板都是上级为产业扶贫而投资的企业。当初的理念是‘自力更生，茶叶扶贫。’。如果一味强调做大做强，那和市面上一些‘残酷’的企业好像没有什么区别。” 周昆把脸一沉，“你还是太年轻了。根本不懂社会的残酷，等你挨几年毒打，就知道你今天说的话，有多么的幼稚。” 听了伯父的一席话，卓毅就如从头被泼了一桶冷水，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但是，他在内心坚持着，便说：“反正，我是觉得您的做法有待商量。” 周昆冷哼一声，但没再训斥卓毅，而是说道：“我知道……你是为自己负责的片区的茶户在犯愁。你放心吧，就算真的谈不拢，我这个当伯父的，到时也会帮你。” 话虽然说的很好听，但卓毅听语气有些冰冷，更加后悔自己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的毛病。 “谢谢您。我想……这事会得到解决。”卓毅笑了笑。 卓毅本来想说，自己作为村里的一份子，不能接受伯父的好意。但是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 （本章完） 第007章 危机加深 卓毅从镇上回村委会的时候，老主任从邻村还没回来。 村里仍然只有丁聪。 丁聪眼见卓毅这么早回来，有些意外：“这么快？” “我找过周总，确定了明天上午到他公司谈事。” 在饮水机前，卓毅用玻璃茶杯接了热水，喝了口，润了润嗓子，继续说：“事情都办完了，还待在镇上干嘛。” 丁聪一听，笑了：“这么顺利。” “顺利？”卓毅摇摇头，“周总的态度很明确，他就想要咱村的茶厂。” “这可不能答应。” “哈哈……我当时头脑一热，就说他违背了上级扶持‘扶贫企业’的初衷，气得他脸色都白了。” “哎呀，你敢这么说你伯父，你就等着你老婆找你算账吧。” 卓毅回想起自己当时的模样，也被自己给逗笑了。 “阿聪，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到底想不想接手这家茶厂。”卓毅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但先搞清楚一件事，于是一脸认真地问。 丁聪吃了一惊，但看卓毅脸上表情这么认真，不像是在套他话，沉吟片刻，便实话实说：“我是真的不想接手。茶厂和我家距离有点远，如果当初老主任听我爹的，把茶厂选在咱岭上，老主任也不至于落得今天四处奔波的下场。” “好家伙！你可算是说实话了。如果老主任不就这事儿向你家道歉，你还想不接手茶厂呗。” “哎哎哎，我可没说让老主任给我家道歉。反正啊，这茶厂谁爱接手谁接，我是绝对不想沾手。” “这是实话？” 丁聪很严肃的点了点头：“绝对的实话。” 话说到这个份上，卓毅也相信丁聪不会骗他，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卓毅这才说出自己的主意：“阿聪，你想不接手茶厂，首先要摆出一副愿意接手的样子。明天，我们去谈的时候，就要摆出‘周总不接手，自然有人接手’的姿态。” 丁聪起初没听懂，仔细一琢磨，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让我装一把黑脸。如果周总不接手茶厂，我就上呗。” “对呀。” 丁聪眉头一皱，“这可行吗？” （本章未完，请翻页） “如果你不想接手茶厂，就只能这样做。” 丁聪这才点头应允。 星期一下午，三点刚过，太阳在高空中已形同虚设，凉意重新占据了大地。 卓毅和丁聪都开了取暖器。 这时，听到摩托车的声音从远到近。 估计是老主任回来了，卓毅和丁聪站起身来。 等了几分钟。 就见老主任大踏步走进服务大厅，绕过服务台。 卓毅赶紧让出座位。 老主任却摆了摆手，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在他们中间靠后的位置。 取下手套，双手伸向取暖器，老主任一边烤火一边问卓毅去见周昆的详细情况。 听完卓毅详细的汇报，老主任笑出了声：“得亏你是周熙桐的老公，不然你就等着周昆给你骂个狗血喷头。” 卓毅也很后悔，“老主任，别说了，我都后悔死了。” 烤了一会儿，老主任原本发白的脸色变得红润，这才缓缓地说道：“我去附近几个村子转了转，情况不容乐观啊。” 卓毅和丁聪对视一眼，预感到事情超出想象，都屏气凝神，听老主任继续说下去。 “邻村已陆续有老百姓向村干部询问，说咱们村的茶厂还开不开？他们也只能暂时用‘不知道’回应。不过，村干部一个个是担心的不行。”老主任倒吸一口凉气，“本来还想几个村干部通通气，结果变成了他们的诉苦大会。” 镇上就两家大型茶厂，郭老板平素又那么招摇，他彻底破产，茶厂被迫让了出来。 别的不说，光茶厂里的那套机器设备都价值不菲。 想开一家新的茶厂，光买设备都要不少钱。得到这座茶厂，等于拥有几套七成新的设备。虽然只有使用权，也非常不错了。 何况，还有相应的产业扶持。 省钱，是相当的省钱。 可以预见的，多少双眼睛盯着这块肥肉。 想到这一些，老主任忍不住叹息一声：“看来，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一直没说话的丁聪，提出建议：“要不跟上级说说，请上级出面斡旋，让周总收购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今年的精品茶。” 老主任却摇了摇头，“还是由我们和周昆先谈吧。过去，周昆误会我是出于‘私心’才不让他收购咱们几个村的茶。如果不把这个误会解开的话，只是在浪费时间。” 听到这话，丁聪刻意选择了沉默。 卓毅自然知道丁聪选择沉默的原因，主动接过话茬：“我听周总说话的口气，似乎只是把过去那些事当借口，在谈判的时候压我们一头。” 周昆有这个想法，在老主任和丁聪看来不足为奇。 但卓毅说出来，老主任却有些好奇：“你说这话是有什么用意吗？” “老主任，我的意思是——看现在的情形，茶厂易主这件事想瞒是瞒不住的。而且我估计不只是周总一家盯着，肯定还有其他人虎视眈眈。” 卓毅斟酌着，继续说：“事情既然已经瞒不住，是不是干脆广撒‘英雄帖’，让其他村的都参与进来，反过来给周总施加压力。” 老主任眼前一亮，继而暗下来，说：“周昆就是瞅准了，我们不敢四处宣扬，才敢狮子大开口。‘复工复产，稳岗就业’的原则下，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这把火，只怕是易放不易收啊。” “再闹出个像今天早上那种事情，次数一多，我可就不是被谈话那么简单。”老主任说完，无奈地摇了摇头。 眼看气氛变得有些沉重，丁聪就把自己和卓毅商量的计策，告诉了老主任。 目的是缓和一下现场氛围。 果然，老主任点头笑着说：“这个主意好，就是……怕周昆给你爹打电话。” 丁聪连忙保证说：“您放心，我回去就和我爹说这事，让他和周总打个太极。” “好，今天早点回去，好好地休息。明天一早，丁聪开车，我和卓毅坐你的车去良友公司谈一谈。” “好的。”卓毅和丁聪异口同声的应了。 老主任先起身，离开了服务大厅。 丁聪留下来搞清洁卫生。 卓毅第二个走。 或许是因为压力太大，卓毅翻来覆去，一夜都没睡好，就算是睡着，脑子里出现的也是谈判时的画面。 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过了一夜。 （本章完） 第008章 第一轮谈判 良友公司会议室。 室外，上午的阳光满天，三月份的气温逐渐转暖。 室内气氛则显得有些凝重。 一张椭圆桌，一边是周昆和他的老婆段静，另一边是老主任、卓毅和丁聪。 两边都是一脸微笑，互相客套几句。 不了解真相的人看了，肯定会以为是亲朋故友聚一聚，而不是在谈判。 周昆笑着说：“咱们放着外面大好的太阳不晒，在这里谈事情。那我可就有什么说什么，老主任可别嫌我说话太直啊。” 老主任也笑着说：“这是自然。周总是咱们镇最大企业的掌门人，事情多，我们不能老是打扰你，耽误你宝贵的时间。” 两人一个在表功一个在表达感谢，看上去客客气气的。 卓毅却嗅到了火药味儿。 周昆故意看了看手表，说：“咱们现在讲究‘按劳分配’，这个‘劳’不只是体力劳动，更有脑力劳动和人脉关系。” “我呢，承蒙咱们镇老百姓的支持，干下这份事业，除了自己赚钱之外，也为咱们镇的“产业扶贫”尽一份力。” “我说的这些话句句属实，不算自吹自擂吧。” 老主任听了，点了点头说：“当然不算。我们村以前多亏周总的支持，提供免费的有机肥料、茶业种植培训，还帮我们寻找合适的茶叶基地。” “这不算什么。”周昆摆了摆手，“都是上级安排给我的事，我理应做好。” “但你的所作所为的确是帮助到了隽岗村，我们应该感激你。”说着，老主任看了卓毅一眼。 卓毅会意，说：“周总，关于我们村茶叶公司收购问题。我想先介绍一下，我村委会集体商量过后的一套方案。” “你说。”周昆打开笔记本，一手拿着笔，看着卓毅。 卓毅低头念道：“关于茶厂归属问题，隽岗毛尖茶叶有限公司是上级为支持老猫子镇的茶叶产业而专门扶持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隽岗村的村镇企业。他的归属问题应该先由村民大会投票，上级再根据投票情况决定，不能由隽岗村村委会和贵公司两方单独决定。” 周昆紧盯着卓毅，一边在笔记本上写下重点，心说：“姓吴的真是老滑头，企图拿这种话敷衍我。”左手下意识的摸了摸下巴，寻思着对策。 等卓毅念完，周昆右手用笔敲着笔记本，说：“你们村的茶厂属于村镇企业，但我的良友公司同样不是纯粹的私人企业。就算你们村需要投票决定归属，我的合并方案也是经过上级首肯的。” “再说，我们的合并，并不是恶意的兼并而是强强联合。目的是为了老百姓的茶叶有个好的销路，口袋里能多装一分钱。” 卓毅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伯父短短一段话，暗藏机锋。伯父见老主任用村民投票来应对他，他就拿上级来压老主任。最后还暗示老主任，只要让村民口袋里多一分钱，村民肯定投票支持他的合并方案。 受制于工作经验不足和对过去的不了解，卓毅实在想不出好的应对言语，只能把目光投向老主任。 老主任不看也感觉到卓毅投来的求援目光，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你这个话只说对了一半。强强联合或许不假，但老百姓口袋里的钱未必比现在拿得多。” “老猫子镇的地形是什么样？多山！海拔忽高忽低，山路十八弯。附近还有四五个村的茶叶卖给我们村的茶厂。从茶户到茶厂的运输距离本来就长，再把茶叶运到镇上来更远。” “产业扶贫的本意，除了为农户增加收入，还有就是壮大村集体经济。再通过村集体经济给长期用药的困难户补贴，雇机器维修道路等。” “一旦运输距离拉长，肯定要给送茶的车辆搞点油钱补贴。茶厂每年给村集体经济上缴的金额表面上按比例，实际是固定的。蛋糕只这么大，我们这些开车送茶的人，拿多了，对不起老百姓！拿少了，我们工资只这么多，贴不起。” 卓毅对老主任是无比佩服，这段话透露出几层 （本章未完，请翻页） 意思。 第一层，暗示伯父，由于减少了村集体经济，村民未必同意茶厂合并。这这么做也违背了“产业扶贫”的本意，上级未必赞同。 第二层，因为运输距离和开销成本，其他村的村干部反对。 听完老主任的话，周昆也不得不佩服，老主任这番话够厉害。 但他还有后手，说：“您说的这些问题，在确定茶厂归属之后，才需要进一步讨论的事。当务之急，是确定茶厂的归属。老主任，我不得不提醒您，今天是三月二号，还有十三天就要开秤了。” 一段话就把老主任前面说的全给否了，直接告诉老主任，你没时间磨叽了，要么同意合并，要么免谈。 这是死也不松口啊。 感受到伯父态度的强硬，卓毅扭脸看了眼丁聪。 丁聪也正看他，对视一眼，询问他要不要用商量好的计策。 卓毅不确定，看了眼老主任。 老主任眉头微皱，故意叹了口气说：“如果非要这样的话，那么后面的对话就不能继续下去了。”顿了顿，看了眼丁聪：“看来，周总没有谈判的想法呀。” 丁聪起初一怔，继而反应过来，赶紧说：“哦，您们继续谈，我出去打个电话。” 他站起身来。 周昆立刻想到了什么，但是拉不下这个面子挽留。情急之下，看了眼自己老婆。 段静反应迅速，连忙说：“谈了这么久，大伙儿都饿了吧。我看先到这儿，我们早在饭店订了一桌菜，咱们先去吃饭，休息下再谈。” 卓毅瞄了眼手表，时间还早，根本不到吃中饭的时候。 老主任本来就不想谈僵住，便答应了。 段静在前引路，老主任和丁聪离开了会议室。 卓毅刚起身，却被周昆堵在了门口。 “你先慢点走，我有话要和你说。”周昆看着楼下，见老主任等人走远了，才叫上卓毅往楼下走去。 （本章完） 第009章 各有难处 下了楼，周昆走在前面。 卓毅跟在后面，忐忑不安。 近一个小时的谈判，基本都集中围绕在茶厂的归属问题上交锋。 周昆一心想要收购村里的茶厂，老主任则坚决不同意。 上午的谈判到这里，算是僵住了。 周昆一脸镇定地问道：“丁聪他爹是不是想得到村里的茶厂？” “有这个想法。”卓毅实话实说。 “哦？”周昆停下了脚步，“他跟你村里说了吗？” 卓毅心想：“肯定不能告诉伯父实话，但也不能说假话。让伯父发现，这亲戚关系就麻烦了。”这次学乖了，思索时间只几秒钟，就说：“虽然没直接找，但隐约有那么个意思。” 周昆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地说：“他应该是有这个想法，只不过……”说完，继续往前走。 这次算是看出来了，伯父话里有话。 卓毅赶紧追上，“伯父，您好像知道丁聪他爹的事。” 周昆淡淡一笑，“以我的估计，丁聪他爹绝对不比我胃口小啊。” “这话怎么说？” “扶贫之前，丁聪他爹是开茶叶作坊的，我是搞山货批发的，这事你是知道的。” “嗯，这得感谢好时代。我记得上大学那会儿，放暑假找熙桐玩。正好遇到您的三轮摩托车在公路上陷住了，当时下着大雨，我和您推了一个多小时才把车推出来。” “别提了。那个时候是土路，摩托车上又装满了东西，一陷下去，就是整个轮子陷进去。我和你为了推车被大雨淋成落汤鸡，回去后，我还感冒了。” 往事总是带有一丝朦胧，让人觉得甜美。 说起这段经历，让周昆和卓毅的关系没刚才那么有距离感。 “怎么扯这么远……”周昆把话题说回来，“在扶贫开始的时候，上级打算在镇上和隽岗村分别扶持一家茶叶公司，因为我有场地和人脉，镇上就选择了我。隽岗村的选择就出了难题，丁聪他爹和姓郭的都想经营。” 这件事情，卓毅听丁聪说起过。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但对后续的事情，只知道结果，不了解过程。 “那……后来呢？”卓毅装不知道。 “论实际处理事情的能力，丁聪他爹比姓郭的强多了。但是论在外面跑渠道，姓郭的就比他强。姓郭的那口才厉害着呢，能忽悠不少人。” 顿了顿，周昆继续说：“所以，上级最终选择了姓郭的。这件事，对丁聪他爹打击很大，为此改了行。你想，如果我不接手茶厂，他接手，他的条件肯定不比我少。” 原来伯父还想得到茶厂，才各种暗示我——帮他得到茶厂。 想到这里，卓毅说：“您知道老主任为什么死活不同意您兼并村里的茶厂？” “还能为啥。无非就是你们村里事又多又杂，腾不出太多精力搞运输。话说，我也不会亏待你们。虽然不会给报酬，但是油钱是给的。”周昆依然试图说服卓毅，让他从中斡旋收购茶厂的事。 卓毅苦笑一声，说：“这，您就想错了。” “哦？你说说。” “隽岗村是个山村，道路条件不好，以前没有像样的产业。无意中发现了铁矿，只开采一年，河里的水浑了，鱼也死光了。再这样下去，村里的环境都要毁了。” 说话间，到了通往饭店的路口。 左转弯向前走，卓毅请周昆先走，他跟着边走边说：“最后，只能停了。再后来搞过兰花栽培、香梨、脐橙，都失败了。现在搞茶叶产业，好不容易搞出一条不太像路的路，您说多不容易。” 周昆也是一点点打拼到现在，能理解卓毅说的话，“我也没说要让你们村和邻村的茶叶搞不下去，我就想，把咱们整个镇的茶叶整合起来，再通过县、州在外地办的展销会、推荐会把产品推广出去。” “有了品牌，才能卖个好价钱。不要总是算计那么一点点利益，要学会赚大钱。企业赚的钱多了，收购老百姓茶叶的价格也可以提高点呀。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一提到这些，周昆又着急又叹气。 要在以前，卓毅听他们这么说，肯定会表示赞同。 现在，卓毅有了不同的看 （本章未完，请翻页） 法。 等伯父把话说完，卓毅说：“您要咱村的茶厂，肯定想要那一整套机器设备，想把它运到镇上来，把茶厂变成收购点。” “对呀。” 卓毅说：“可是，失去了茶厂，咱村的茶叶示范村的称号就没了。没了这称号，咱村的其他补贴都没了。更严重的，我说出来您可能不信，有的时候一个荣誉称号在老百姓心中比赚两三万还得劲儿。” 周昆听完，沉默不语。 他通过刚才的试探，已经知道自己兼并隽岗村茶厂的事很难办成。再仔细一想，要真纠缠到了最后，上级说不定会直接找他帮忙。 到那时，又绕回来了，不白费心思嘛。 见伯父没说话，卓毅也不吱声了。 其实他通过这次对话已经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主意，但是没有先问过老主任，还不敢告诉伯父。 饭店里，老主任看卓毅心事重重、周昆又一脸沉默的进来，估摸着来的一路上，他们肯定谈了很多。 但为了不引起周昆两口子的怀疑，老主任没有把卓毅单独叫出去。 吃完中饭，众人都出去。 老主任趁机把卓毅叫到一边，询问来的路上周昆都和他说了什么。 卓毅把回忆的事没提，其他聊天内容基本告诉了老主任。 老主任思索着，没说话。 卓毅提议说：“我看周总只是想要垄断全镇茶叶，而我们就是想保住厂子，我觉得两者并不冲突。” 老主任眼前一亮，“你具体说一说。” 卓毅备受鼓舞，整理了一下思路，说：“我觉得，可以把咱们村的茶厂改名为良友公司的分公司，让周总派个人过来经营就行了，这样两边都能接受。我们也就不用担心没了茶厂，会不会连示范村都没有的事。” “主意是不错，但是他能同意？他一双眼睛死盯着茶厂的机器设备，只想把这条生产线挪到镇上。”老主任双手抱臂，有些犯愁。 卓毅却微微一笑，在老主任耳边说了几句话。 老主任听罢，频频点头：“好！就这么干。” （本章完） 第010章 第二轮谈判 下午两点，谈判继续。 良友公司会议室的窗户敞开着，灿烂的阳光穿过窗户照了进来，大半个房间映上了炫目的白光。 一阵阵微风吹过，白色窗帘随风飘起。 也给闷在会议室里的几人，带来一丝凉爽。 上午的时候，谁都没想到双方在第一个问题，也是最要的问题上就僵住了。 到了下午，老主任主动开口。 内容却出乎周昆和段静的意料。 “什么？您同意！”周昆睁大了眼睛，看了看老主任，又瞅了瞅卓毅，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别说周昆和段静，就连因为时间来不及而不知情的丁聪也是一脸吃惊。 老主任点了点头，说：“是的。我同意贵公司的方案，让贵公司和我村的茶厂合并为一家。” 周昆惊得嘴巴张得很大，好半天才合上。 “额……”摸了摸额头，周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压抑着内心的激动，说：“老主任突然这么说，我还真有点高兴。这个……” 老主任说：“周总，但是我有话说在前头。” 听到还有条件，而且条件不小，周昆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段静怕老主任多心，忙接过话茬：“您说。” 知道即将可能引起大的争论，老主任深吸了一口气，说：“茶厂的机器设备，不能被挪到镇上。第二，原茶厂员工不能被辞退。” 周昆和段静对视一眼，他惊讶地说：“这不妥吧。机器设备不挪到镇上，不便于我司统一管理和茶叶的品质保证。品质就是我们的生命！” 段静也说：“至于职工，我们可以让他们到我公司上班，反正需要人手的时间，就那么几天。” 在这对夫妻看来，如果机器设备不搬过来，等于两家没合并。还要分人手去隽岗村的茶厂，得不偿失。 早料到会是这个情况，卓毅早就想好的说词：“周总、段总，两位不能这么想。其他暂且不说，只说‘运输’这一样。当初为了能把附近几个村的茶叶都收上来，光开会都花了半个月。现在想要再重新规划，时间根本来不及。” 关于开会这段掌故，是老主任告诉他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 周昆比卓毅还清楚这事，同时他还是亲身经历者，难看的脸色渐渐缓下来。 卓毅继续说：“两位想要的是对老猫子镇的茶叶垄断，进而扩大企业的规模。咱们换一个思路，得到茶厂就等于实现了二位的目标。” “你们得到了茶厂，意味着整个镇的茶叶都被您收购，就实现了垄断的想法。我们村茶厂的员工、机器设备都是现成的，你们只要派人盯着就行，何必劳心劳力往镇上搬呢。” “如果一心想要把机器设备都搬到镇上，除了茶叶运输，还有重新开会确定收购点和收购路线、职工往返车辆等，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如果上述事情没有得到妥善处理，又到了开秤的时间。不开秤，那么您们和我们都脱不了干系。到那个时候，只怕不能像现在这样谈了吧。” 这番话让周昆意外之余，多了几分思考。 他不好当面和自己老婆讨论。 只能宣布暂时不谈，让他和他老婆单独商量一下。 两口子一走，剩下的三人松了一口气。 都感觉这事有戏。 卓毅觉得有些闷热，站起身来，走到窗户前，吹一吹风。 老猫子镇建在山上，面积不大。往远处看去，都是高山峻岭。良田被森林分割成一块块，不少的田种上了茶树，绿油油的一片。 这都是人们上半年的希望。 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周昆和段静从外面走了进来，从他们脸色看不出对这件事情有任何态度。 卓毅赶紧回到自己的座位。 等他坐稳，周昆不紧不慢地说：“我们讨论了半天，决定同意老主任的提议，只派人过去接管茶厂。” 老主任、卓毅和丁聪互看一眼，一颗心总算落了地。 “不过，在接手茶厂之前，我们要派个人过去，和茶厂的财务捋一捋账目，我们可不能接手一笔糊涂账。” 周昆这个要求，很合理。 隽岗村的茶厂是上级扶持郭老板投资建立起来的，账目非常繁琐，至少包括了上缴村集体的钱，和其他村的交通补贴，还有划拨给茶厂名下茶叶基地的管理费等。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以前是郭老板自己派的人在管理。 郭老板破产后，和茶厂做了财务剥离，留下来一摞账本，被老主任暂时放在负责村财务的卓毅手里。 因为没确定谁来接手茶厂，卓毅一直没有整理，放在档案室睡大觉。 老主任略微想了一下，也同意了。 他扭脸看向卓毅，吩咐说：“下午回去，就把那一摞账本拿出来，整理一下，等周总派的人来，一起把账目搞清楚。” “好的。”卓毅赶紧应下。 周昆觉得没别的事，说：“那好，今天就到这儿吧。明天一早，我让段总过来。” 听到伯母要来，又是这么早，卓毅觉得应该请她到家吃顿饭，不然不像话，便接过话茬：“伯母来，就不在家吃早饭了，到我家吃。我让熙桐多做几道菜，让伯母尝一尝她的手艺。” 这让段静有些意外，笑着说：“是吗？那我得去。咱们家熙桐没结婚前，厨房门都没进，现在都会做好几道菜啦。” 周熙桐的父母都是县城里企业的职工，她跟着父母极少住在老家。做菜的技术基本为零，所以当段静听到周熙桐婚后这么短时间就会做菜，很是高兴。 “伯母，一言为定。” “好，我明天一早就到。” 众人起身离开会议室。 别了周昆和段静，卓毅和老主任、丁聪走出良友公司，前往汽车站。 白天车太多，道路两边都停满了车，他们只好把车停在汽车站。这还是托熟人关系才有位置停，不然只能走老远的距离停车。 明媚的阳光从云层俯冲而下，将大地也融化了。 汗水将卓毅的前胸后背全都打湿了，似乎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又戴着口罩，满头大汗，大口大口地喘气。 走着走着，老主任就感慨不已：“没想到，这几年发展的这么快。以前到处都是两轮摩托车和三轮摩托车，现在都是四个轮子的车。还很多，害得我们在太阳底下走这么远坐车。” “这算是幸福的烦恼吗？”卓毅哈哈大笑。 “不算。这提醒我们，下次来镇上要提前打招呼，免得走远路。” “哈哈哈……” （本章完） 第011章 好事做到底 下午四点。 从老猫子镇回村委会，途径卓毅的家。 因村里没别的事儿，卓毅便在家门口下了车，手里提着两塑料袋。里面装的是他在镇上买的菜。 毕竟明天要请客吃饭，虽然家里有块菜园子，种了不少的菜，但卓毅认为买点菜似乎显得隆重一些。 把菜放厨房里后，卓毅去了书房，从书房放电脑的桌子的抽屉里取出一本厚厚的电话薄。 电话簿里记录了他片区所有住户的联系电话，每个住户好几个电话号码，全部都用铅笔写的。用铅笔，是因为住户经常换号码。有时候甚至一季度就换三个，如果用圆珠笔写电话号码，不容易擦去。 之所以用电话簿而不简单存在手机里，是卓毅把这些住户根据具体情况，划分了各种类型，有的需要详细说清楚，有的只需要打个电话就很自觉执行的，有的需要再三强调。 到村虽然时间不算短，卓毅仍然无法像村里其他干部做到一本账全记在心里，只能用这个“笨”办法。 卓毅抱着电话簿到客厅，一手用座机打电话，一手拿着铅笔，挨个通知养猪的住户警惕猪瘟和防范措施。如果遇到电话打不通或者停机的，直接用铅笔后面的橡皮擦把电话号码擦掉。 这一打就是近一个小时。 周熙桐抱着一堆作业回来，在厨房看到两袋菜，等卓毅打完一家住户的电话后，她好奇地问道：“老公，这些菜是干什么？请客？” “对呀。”卓毅边擦电话号码边说，“伯母明天早上去来家里吃早饭，然后一起去村委会清算茶厂的账目。” “哦，这么说，你们谈妥啦？”周熙桐感到有些意外，更多的是高兴。 她想到是请伯母吃早饭，又赶紧回厨房，打开塑料袋仔细看了眼卓毅买回来的菜。 “是啊！”卓毅吹走电话簿上面的碎屑，见妻子进了厨房，大声地说：“两家公司合并了，但伯父不把机器搬走，只派人过来管理。” “这挺好，谁说动伯父？”周熙桐高声地问。 “我呀。”卓毅有些小得意。 “你？”周熙桐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看卓毅：“你行啊，这都能办成！” 在周熙桐的印象中，伯父是那种性格比较固执的人，不撞南墙不回头，特别是在生意方面。 没想到，卓毅居然能说动伯父。 听到妻子的夸赞，卓毅更加地得 （本章未完，请翻页） 意，“伯父伯母只想要垄断咱们镇上的茶叶，我们只想盘活厂子，其实两者不冲突，咱们互相让一步就行啦。” 说完，卓毅低头正要继续打电话。 周熙桐却交代他一项任务，“既然是这样，明天一大早，你去趟曾老板的山庄买条活鱼回来，现杀现做。” 卓毅抬头，“我已经买了这么多菜，还要去弄条鱼？” 知道丈夫嫌麻烦、想偷懒，周熙桐笑了笑，说：“请人吃饭是为了拉近关系，既然都这么做了，为什么不干脆做到底？我伯母好的就是一口鲜鱼汤，你还不辛苦辛苦。” 仔细一想，的确是这么回事。卓毅点头，低头准备继续打电话。 无巧不巧的看到下一个要打电话的人的名字，卓毅不禁扶额。 周熙桐见状，问道：“你挺忙啊。看到谁的电话这么犯愁？” “还能有谁。”卓毅指了指电话簿上面的名字，“魏叔呗。” “干嘛给他打电话？” “隔壁乡有野猪得猪瘟死了，估计猪瘟距离咱们这不远了，我不得打电话提醒他们一声。” 周熙桐忙问：“怎么提醒？” 卓毅把老主任告诉他的话，向周熙桐转述一遍。 “那我也得赶紧给自己联系的帮扶户打电话，提醒他们一下。” 说着，周熙桐转身进了书房。 扶贫是一项很多人参与的伟大事业，学校的老师也要参与进来。 周熙桐负责了五户贫困户的帮扶工作，除了帮助他们在产业上的发展，她还给她负责的贫困户家里的年轻人介绍工作。 卓毅拨通了魏启生的电话。 “喂，魏叔。” “卓毅，有事吗？” “事情是这样的，隔壁乡已经发现了猪瘟。距离咱们这儿只隔了一座山，为了以防万一，您一定要加强防范措施，比如猪栏外面撒石灰，千万马虎不得。” “哦，好，我都记住了。” “那……魏叔您忙，我先挂电话了。”卓毅怕魏启生误会，补充了一句：“还有好几户要通知呢。” 当他刚准备挂电话，话筒都要放下。 魏启生急忙叫道：“卓毅，我有事想问你。” 听到话筒传来的声音，卓毅赶紧把话筒放回耳边，“您说。” “你们茶厂确定谁来接管吗？”魏启生旧事重提，想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从卓毅这里探探口风。 不过，卓毅这次学乖了，学老主任昨天应付魏启生的办法，说：“不好意思，具体我也不清楚。这些事都是上级安排决定的，我目前还不知道。” “哦，这样啊。”魏启生有些不相信，但想不出好的理由继续套卓毅的话。 客套了几句，魏启生便挂了电话。 卓毅听到“嘟嘟”的忙音，松了一口气。 进入三月，天亮的早。 不到七点钟，卓毅就起床去找曾老板买了条鱼。 现在注重“生态农业，观光旅游”的新模式，简单来说就是把绿色农业和乡村旅游结合起来。 具体到曾老板，他在西穆河边建了个休假山庄，招揽在不远处的土司城遗址等风景区旅游的客人到他那里休息。 为了增加项目，以此吸引游客，他还投资从别地拉了一车鱼苗投在西穆河里，可以让钓鱼爱好者尽情钓鱼，也可以让附近农户花钱买回家吃。 这些土生土长的鱼，虽然个头不大，但特别的鲜美。 这也是为什么周熙桐让卓毅去找曾老板买鱼。 卓毅买了回来，在屋外蹲着，刮鳞片。 这时，一辆红色的福特汽车停在家门口。 卓毅抬起来头。 只见伯母从车上下来，摘下墨镜，“你们小两口起来的很早啊。” “伯母，早上好。”卓毅想招待段静进屋，低头见自己一手拿刀，一手拿鱼，一点都不方便，赶紧往屋里喊：“熙桐，伯母来了。” 厨房传来周熙桐的声音，“稍等，我马上出来。” 紧接着，就见周熙桐边取下身上的围裙，边急匆匆的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见到段静，周熙桐亲切的叫了声：“静姨。” “熙桐，早啊。”段静走进了屋，客气地说：“我只是来吃顿午饭，瞧把你们小两口给忙的，都让我不好意思。” “没事儿，你能来我这里吃顿早饭，我们做晚辈的，高兴都还来不及呢。”周熙桐一边说着话，一边给段静泡杯茶。 段静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环顾四周，干干净净的，称赞说：“丫头不错嘛，把屋子收拾的有条有理。” 周熙桐捧着茶杯放到段静面前的茶几上，微笑着说：“让静姨见笑了，我只是平日里勤快一点，不让家里看上去像猪窝。” 段静微微一笑。 （本章完） 第012章 再次闯祸 见静姨小抿了一口自己泡的热茶，周熙桐说：“静姨，您在这里坐会儿，我锅里烧着菜呢。” “去忙吧。我一来就让你们这么破费，怪不好意思的。”段静好吃鱼，看到卓毅手里的鱼，就知道是刚从河里钓出来的。 周熙桐看了眼正在刮鱼鳞的卓毅，笑着对段静说：“这没什么。昨儿下午阿毅就和我说，静姨要来，他准备去找曾老板捞条鱼回来。我说，隔了夜的鱼没现杀的新鲜，于是他一大清早就去找曾老板，买了这条鱼回来。” 本来全都是周熙桐的功劳，但经过周熙桐这么一说，她只是提醒者，而想到这件事的人反倒是卓毅。 卓毅听到妻子的话，既不敢承认，又不好否认，只能把头压得更低。 段静何等精明，通过卓毅的举动便看出来了，但她只是笑了笑，看破不说破：“侄女婿有这份心，我已经很高兴了。” “您先坐会儿，我去做菜了。”趁着说话的机会，周熙桐已经把围裙重新穿好，和段静打了声招呼，便进了厨房。 等侄女进了厨房，段静端着茶杯，走到门口，站在太阳晒不着的地方，说：“阿毅，我问你件事。” “您说。” “茶厂的账目交到你手里的时候，你有看过吗？” “没有。因为涉及到几个村的财务往来，又有上面拨给茶厂的扶持，还有和我们村的大量财务往来，短时间根本理不清，所以我没细看。” “那……茶园的管理是谁？” “茶厂自己呀。” 由于茶叶是讲究色泽、口感、观感等品质的商品，为了确保高端茶的质量，老猫子镇给两家茶叶企业都想办法弄了一块茶园，交给两家企业精心管理。 听到茶园是茶厂自己管理，段静眉头皱起，“我在尚峰村的茶园，都是村里负责管理，我给相应的管理费。怎么你们这里，居然是姓郭的自己管理？” 卓毅摇了摇头，“具体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们也不是撒手不管。每年二月末，老主任都会去茶园看一次，确保茶园的管理到位。” （本章未完，请翻页） “那……今年的茶园怎么办？”段静追问。 “听老主任说，好像要对老茶园进行改造，不过还没开始。” “哦。”段静心里盘算着这事，随口敷衍了一声。 这时，厨房传来周熙桐的声音，“阿毅，你的鱼还没刮干净？” “好了！”卓毅提着鱼起身，向段静投了一个歉意的微笑，转身进了厨房。 周熙桐从卓毅手里接过鱼放在案板上，见卓毅要走，她一把拉住。 原来老婆是有话要说，卓毅很有默契的凑近。 周熙桐看了眼门外，才低声说：“待会儿，不管静姨问你什么事，你都不要回答的太详细。” “为什么？”卓毅没听懂。 “你们还没签正式的转让合同，就有可能起变化。你说的太详细，万一让静姨萌生退意，你可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样啊。” 卓毅开始意识到自己刚才似乎又大意了，懊恼地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周熙桐见状，心疼地说：“阿毅，我只是这么一说，你又没做错什么，干嘛这么对自己。” “没，你说的太对了。”卓毅激动地握着周熙桐的手，“都是我太年轻了，什么事情都不往深处想，张口就说。” 周熙桐微笑着摇了摇头。 段静寻思着怎么卓毅还没从厨房出来，走到门口一看，见到小两口手握着手，忍不住调侃说：“哟，小两口大白天的秀恩爱，也不怕伤到我的眼睛。” 小两口才意识到刚才过于亲密，慌忙撒开了手。 “静姨，请到客厅坐会儿，我……我马上就熬鱼汤。”周熙桐俏脸一红，说话都开始结巴了。 段静也不是存心逗自家侄女，便去了客厅。 周熙桐向卓毅使了个眼色，卓毅会意，赶紧去了客厅。 见卓毅出来，段静说：“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您尽管开口。” “今天花一天时间理清账目，明天上午，我就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来了，你伯父明天来，你带他去茶园看一看。” 卓毅一怔，心里恨不得给自己多话的嘴巴来一巴掌，嘴上却说：“好啊。那……明天伯父也来我家吃饭吧。” “吃饭就不必了，他时间紧，来了就走。你呢，只要在村里等他就是了。” “哦，好。” 卓毅面上微笑，心里却是难受坏了。 很快，周熙桐做好了一桌子的菜。 三人团团一桌，坐着吃饭。 席上，段静又谈起茶园改造的事。 卓毅思索着，说：“今年从县到镇再到村，都讲对老茶田进行改造。不止是针对茶园，还有农户的茶田。” 周熙桐端着碗，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白米饭，心里紧张极了，生怕卓毅说错话。看了看老公，又瞄了瞄静姨。 段静正端起塑料杯放在唇边，将刚喝进嘴的一口饮料猛地吞下，说：“谁要问你这个呀，我问的是——你村里有没有制定相应的计划？” 卓毅忙说：“有。但还没公布出来，老主任说，还要仔细琢磨再谈。” 其实，计划早就有了，不可能事到临头再慢慢计划。是卓毅吸取了刚才的教训，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段静早就司空见惯，把塑料杯轻轻放在桌子上，看着周熙桐说：“侄女，你可真是有本事啊。” 听出静姨话里的弦外之音，周熙桐假装没听出来，给静姨夹菜，说：“谢夸奖，我做菜的本事的确见长。” 段静脸上挂着笑容，“好啦。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为难阿毅。不过，咱们可是实在亲戚，你可别胳膊肘往外拐。” “怎么会。”周熙桐忙笑着说，“我家阿毅以后还要靠您和伯父扶持呢。就是阿毅刚参加工作不久，偶尔会犯一些小错误，还请您和伯父海涵。” “这个好说。”段静重新端起碗，吃周熙桐给她夹的菜。 小两口对视一眼，不禁长吁了一口气，都为刚才的事捏了一把汗。 得亏是静姨来，要是伯父，卓毅少说挨一顿训。 （本章完） 第013章 查财务 嘴里嚼着米饭，卓毅心中很不是滋味，自己不经意间又给老主任添麻烦了，感觉有点对不起老主任。 所幸段静没有在席上问别的，让这顿饭总算安稳地吃完。 吃完早饭，卓毅就和段静共乘一辆车前往村委会。 老主任和丁聪因为有事都不在村里，老主任也知道卓毅会去村委会，而且要待上很长一段时间，也就没格外安排人待在村委会。 村委会有专门的档案室，用来存放各种各样的资料。 账本很厚一堆，卓毅从茶厂带回来之后，就一直把它放在档案室里睡大觉。 请静姨在二楼办公室坐下，卓毅便去档案室把账本带过来。 段静已经拿出科学计算器和笔记本等着，见卓毅抱着一堆账本来了，不禁笑了，“幸亏我是学财务会计的，如果是全交给你来处理，只怕这辈子都搞不清楚状况。” “静姨的本事，熙桐早就和我说过了，那是一个人抵十个人呢。”有人帮忙解决这桩大|麻烦，卓毅自然乐得说一些好听的话。 段静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就埋头认真的算账。 卓毅则侍奉在一边端茶倒水。 “有机肥的来往账目是怎么回事？”段静指着一连串的数字，问卓毅。 卓毅解释说：“有机肥对茶户是免费发放的，购买的资金则是一部分由上级补贴，一部分是茶厂自己出……” “我不是问这个。” 作为常年和账务打交道的人，段静自然知道这些事情。 她直接打断了卓毅的话，“我问的是，为什么茶厂还欠曾铣辉几万块肥料钱？” “不会吧。”卓毅心头一紧，“按理说，财务清查的时候，应该是把钱付完了。要不我给曾铣辉打个电话，问他一声？” “不急，等我把这一项账目全部算清楚再说。”段静摆了摆手，继续埋头算账。 卓毅心里更加紧张。但转念一想，这件事又不是自己做的，干嘛这么紧张呢，稍微松了口气。 一会儿，段静忽然笑出了声，“这个茶厂以前的财务真是粗心大意，居然把几笔数目给搞混了，害得我虚惊一场。” （本章未完，请翻页） 卓毅这颗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可过了一会儿，段静又停了下来。 卓毅立刻紧张起来，盯着她。 段静微笑地问：“你听说过扶持产业基金吗？” “知道。为了扶持本地产业的发展，上级拨一部分资金，本镇企业给一部分，以零利息的贷款方式给那些合作社。金额不超过五万，时间是一年，年底归还。这些都是事先商量好的。” 这些事情是卓毅来村委会之前就确定的，卓毅之所以比较清楚，是到了之后，努力学习的结果。 段静说：“零利息还是属于贷款，就应该还对不对？” “对呀。有什么问题吗？”她的话让卓毅一头雾水，不明就里。 “可是我看了账目，至少还有六家农户从茶厂借了钱，超过两年没还。” “什么！”卓毅愣住了，“可我从来没有听老主任提起过！” 段静眉头微皱，“或许时间一长，老主任给忘了。” “静姨，会不会是您算漏了？” “我已经前后算了五次，不会再出现前面的情况。” “这样啊……要不我和老主任打个电话，问一下情况。”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千万别因为这件小事也搞砸。” “好的。” 卓毅起身，走到办公室外的走廊。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老主任的电话。 “喂，阿毅。”老主任略带几分苍老的声音微微响起。 卓毅轻声问：“老主任，您在哪里？方便回来吗！” “出了什么事吗？”老主任听出卓毅话里暗藏着焦急。 “茶厂用‘扶持产业基金’的名义借给六家农户的钱已经过去两年，还没有收回。因为是以茶厂的名义借出，属于公账，这部分钱郭老板没有动力要回来呀。” 当然，卓毅也没有说，这事其实和村委会有关。 因为这种类型的基金会，村里是起到监督的作用。 老主任一拍额头，“我的天啊，我怎么把这件事给搞忘了！你先别急，赶紧给丁聪打个电话，让他回村委会。” （本章未完，请翻页） “好的。”卓毅见没有别的事，就挂了电话。 这时，段静提着包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她早听到卓毅和老主任之间的对话，却不动声色：“来往账目有点多，我有事要走，不能全部看完。你帮我搬上车，我回去把事办完就继续清理。” “哦，您不吃了中饭再回去？” “不了，事出突然，必须马上赶回去。” 卓毅不敢耽误静姨的事，去办公室里把账本摆成一摞，抱着随段静下了楼。 由于段静是坐他的车来村委会，他还把段静送到他的家里。 换了车，段静开车载着一摞账本走了。 卓毅没心没肺的目送段静离开。 从学校出来，拿教案的周熙桐看到站在家门口的卓毅，略微吃了一惊，“老公，你今天回来这么早？” “没有，”卓毅转过身来，“静姨有急事要回去，我把她和账本送过来。” “那……静姨人呢？” “人已经走了。” 周熙桐思索着说：“账目是不是又出问题？” “没有啊。” “嗯？” “有一点点问题，就是茶厂以‘扶贫’借给一些合作社的钱，居然过了两年都没有收回来。” “那收回来属于茶厂的钱吗？” “不属于，只能算是扶贫基金会的钱。” “那就麻烦了。” 周熙桐眉头皱得更紧。 卓毅这时也反应过来了。 静姨未必是真的有要事离开，或许只是找了个借口。 因为这笔账如果不收回来，就会一直算在茶厂的头上，而作为接手的人——周昆，没必要也不可能接手这笔账。 他不接受，这笔账就成了糊涂账。 接手茶厂的首要条件，就是账目清楚。 这一款如果不达成，后面的问题就不需要考虑。 那等于前面几天做的事都白费。 想到了这里，卓毅彻底坐不住了，“老婆，我的赶紧回村里去。” “去吧，路上小心。” 卓毅飞奔上车，开车直奔村委会。 （本章完） 第014章 追讨 老主任和丁聪在卓毅前面一步到了村委会，听到停车的声音，都从窗户里探出半个身子望向他。 “主任、阿聪，中午好。”卓毅下了车，向他们招手打招呼。 “哈哈……中午好啊，快上来吧。”说罢，老主任和丁聪相继离开了窗边。 卓毅三步并作两步上了二楼，来到小会议室。 见他们围桌而坐，面前都摆了日记本，卓毅也赶紧从包里拿出日记本，在丁聪对面的座位上坐下，包放在脚边。 老主任等卓毅坐稳了才说：“阿毅，茶厂的账目清理结果是什么？” 卓毅沉思了一下说：“还没清算完毕，不过从目前状况来看，不算太好。茶厂的账本记录有些混乱，段总恐怕是因为觉得工程量有点大，才把账本都带回公司。” “意料之中的事。关于借款的事情，她走前有说什么吗？” “额……一句话都没说。” 听了这话，老主任眉头微皱。 这时，丁聪不满地说：“都怪那个姓郭的，做事总是一团浆糊。去年，老主任就和姓郭的说过这件事，姓郭的却说‘不急，大伙儿都很困难’，就这么推迟到现在。” “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全都是老主任的责任，其实都是姓郭的在做孽。”丁聪是越说越气，笔被攥紧在手里，咯吱作响。 老主任眼神示意丁聪不要继续说下去，他清了清嗓子说：“事情已经这样，再追究谁的责任没有任何意义。再说，郭胜当时说的，也算是客观实情。” “当时，村里很多产业刚起步，不可能短时间还钱。只不过，到了后来，郭胜不想得罪人，才会出现今天的状况。” 丁聪住了口。 卓毅一脸担忧，“老主任，段总突然回公司，恐怕最大的原因还是借款的事。这笔钱讨回来也属于基金会所有，段总是不会愿意接手的。” “这也是人之常情，所以我们必须在周昆和段静提出要求之前着手解决。”老主任眉头微微一皱，显然是意识到想要做成这件事不容易。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丁聪则是直截了当的说：“不容易啊。姓郭的做好人，别人说两句好话，他就不急着要回钱。显得我们像是坏人，逼着别人还钱。您觉得，这钱要的回来吗？” 卓毅和老主任都感受到了丁聪的怨气，无奈地笑了笑。 当年，卓毅还没来，是丁聪负责的村里财务。 借钱的申请材料都是他负责的，为此没少挨老百姓的骂。内容也不新鲜，无非是“为什么他能拿，我不能拿？”之类的难听话，弄得他几宿没睡好。 再加上郭胜不按照规矩收钱，更加深了这一矛盾。 老主任长吁了一口气，十分严肃地说：“第一，这件事必须着手解决。不管是被骂或者是有人耍无赖，都要把钱收回来。第二，我们要有紧迫感，时间不等人，茶厂晚一点交到周昆的手上，我们就多一份风险。” “这还只是第一件事呢。”卓毅接过话茬，有些无奈地说：“明天上午，周总要来咱们村里的茶园，是关于老茶园改造的事。” 说到这里的时候，卓毅轻轻地给自己一巴掌。 就在老主任和丁聪万分诧异，卓毅解释说：“段总问我们村有没有改造计划？我说还没开始。我看得出，茶园的事情她打算和我们好好谈一谈。” 老主任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听了之后，笑着说：“没事。这本来就是该做的事。以前郭胜要自己改造，我就觉得不妥。现在，我们来负责，正合我意。” 卓毅松了一口气，问道：“那我明天怎么和周总说？” “实话实说，这份差事我们来搞。再说，早在二月底的时候，上级就召开了会议，提出了茶园改造计划。我也准备好了初步计划，等周昆接手茶园就和他们商量执行。” 话音刚落，丁聪就大笑：“茶园可是咱们村的一张名片，不能丢啊。丢了，就像我们穿着破衣服去开会。” 卓毅也跟着笑了。 老主任笑了笑，说：“言归正传，今天下午，我们就去欠钱的六家农户收账，我们一人两家，无论如何都要搞定。” 对于名单，老主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任只要稍微一回忆就能想起来。 丁聪连忙开口：“老主任，我家里有别的事等我回去呢，您给我安排两个好说话的行不行？” 老主任笑了笑，说：“行啊，不过你不许偷懒。” “一定一定。”丁聪连声应道。 卓毅则是没说话，因为他知道太困难的，老主任也不会分配给他。 很快，三人分配好了名额。 卓毅负责魏启生和谢勇的追款，一个是卓毅的老熟人，另一个是老熟人的老对头。 这两家恩怨有点深，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连他们自己都不记得了。 只记得两家的孩子还在一起的时候，为了婚事吵得不可开交。后来分开了，就再也没有表面的和平，只剩下攀比和干仗。 几乎没有耽搁，下午三点，卓毅开车出现在魏启生的家里。 恰逢魏启生在收晒了一天的玉米，卓毅不好意思在一旁站着絮叨，就把上衣脱了，帮他收拾。 卓毅边牵着口袋，边说：“魏叔，我看到茶厂的账本上，您拿了扶贫基金的钱？” “额……”魏启生眼珠直溜溜地转，“是有那么一回事。不过，郭老板说了，今年可以不还。” “可是郭老板已经走了，而且是净身出户。他留给茶厂的烂摊子，需要我们一点点的处理好。所以……” “小卓，你该不会是来讨账的吧？” “算是吧。” 魏启生端着装满玉米的簸箕，不满地说：“你们不能因为郭老板走了，就把他的话不算数吧。” 卓毅态度依然温和，“我们并不是说他的话不算数。只是，您欠的钱至少两年。按照规矩做事，也该还回来再借给您。” “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是不会给的。”魏启生把簸箕里的玉米倒进口袋，摆出了一副你不敢拿我怎么样的样子。 听了这番话，卓毅心里有些生气，但他不想激发矛盾，只好忍着。 何况，卓毅心里早就有了应付魏启生的主意。 （本章完） 第015章 巧计应付 就算催账，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卓毅帮魏启生把装满玉米的袋子，抬进了屋子。 魏启生也没刚才那么有抵触情绪，请卓毅到堂屋喝茶。 接过魏启生老伴递来的茶杯，卓毅感觉到有些烫，暂时放在了身边的桌上。 魏启生端着大茶缸子，猛灌了两口浓茶，很直白地说：“小卓，不是魏叔不给你这个面子，而是魏叔有困难，短时间拿不出这四万块钱。” 卓毅说：“基金会是一片好意，给那些想创业但没有启动资金的人一点助力。虽然钱不多，但是您在哪里也不到零利息的贷款。” “这我知道，我又没说不还，只是暂时还不上。”魏启生还嘴硬。 “我知道。”卓毅也不急，“可基金会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而是上级拨款和县里企业根据自身情况给的，每一分都来之不易。” 魏启生有些不满地说：“咱们卖给企业的茶叶，在外面卖多贵呀！赚了那么多钱，只给一点基金会，我们却要感激他们，哪有这样的道理。” 魏启生这是想要通过东拉西扯，转移话题！ 卓毅当然不会让他如愿，便说：“这事就扯得远了，我们只说贷款。您想啊，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还是把钱还上，方便以后借款。” “随便你怎么说，我是真的没钱。” 似乎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魏启生说这话的时候，一个劲儿的往炉子里加柴。 温度一起来，整个屋子都暖融融的。 卓毅感觉到温度变化，赶紧把衣服拉链拉开，免得流汗，出了屋再被吹风，说不定就要感冒。 这倒不是卓毅身子骨弱，而是现在的老百姓家里大多专门建了一个过冬用的暖房，减少木柴的使用数量，却让整个冬天过得很舒服。 感觉没那么热后，卓毅看向魏启生，见他毫无打算还钱，只好选择用杀手锏。 卓毅说：“有些话现在不妨直说，周总来接手咱们茶厂是板上钉钉的事。可是，这笔贷款明面上是茶厂的帐，实际上是基 （本章未完，请翻页） 金会的帐。这笔账，周总是不会接手。他不接手，茶厂就没办法经营下去。” “这就意味着，再过几天没人收茶叶。”卓毅心里很清楚魏启生什么都知道，因而说话也很直白，“到时候上面追究，老百姓逼问的时候，我们只好把您说出来。” 魏启生心里一个咯噔，正在往热水壶添水的手抖了一下，洒出来的冷水直接浇在了炉子上面，刺啦啦的冒着白烟。 透过阵阵白烟，卓毅可以看到魏启生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低声说：“老实告诉您，谢叔已经决定把欠款还上。” “他……会有这么大方？”在魏启生的印象里，谢勇是一个铁公鸡，否则两家的关系也不会闹得这么僵。 “对呀。”卓毅说起谎来面不红心不跳，“他就怕被您抓到这点把柄，然后当着老百姓的面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同样的，您也不希望被他针对吧？” 魏启生一言不发，默默地把塑料水瓢扔回桶里，荡起层层涟漪。 卓毅察觉到有门儿，趁热打铁地说：“不只是谢叔，那些茶农和您的同事到时候会怎么看您呢？” 这问题，让魏启生更加沉默了。 夜幕降临，星辰璀璨。 周熙桐早就做好了一桌子菜，摆在了屋前的场地上。用防蚊罩罩住，饭菜香依然从网纱缝隙飘了出来。 她坐在摇椅上，用掌上电脑看着网上课程，一脸认真。 早就给卓毅打过电话，知道他很快就回来了。 一路风尘仆仆的卓毅赶回来，看到这一幕，笑出了声：“等天气再热一点，你拿把扇子扇风，就更像退休老太了。” 周熙桐扭头看了眼，说：“再等下去，我不是退休老太，而是望夫石了。”说罢，起身，把餐桌上的防蚊罩拿进厨房。 接着，就见她提着电饭煲和碗出来。 她一边摆放碗筷，一边问：“你今天干啥？这么晚才回来。” “我去魏启生家和谢勇家催讨贷款，口都说干了，好不容易说动他们明天还钱。”卓毅说着，把包提进卧室，顺便在 （本章未完，请翻页） 卫生间洗了个手。 出来时，周熙桐已经给他盛了一碗饭，就放在他刚才坐的位置前面的桌上。 周熙桐打趣说：“可以啊。他们一个是难缠，一个是铁公鸡，你居然都搞定了。” 卓毅苦笑一声，说：“我哪有那么好的本事，全靠侥幸。他们都是欠钱不还的主，但又怕被对方戳脊梁骨。我正好利用了这点，才把帐要回来。” “钱，在你手里？” “没有，他们明天才会还钱。” 周熙桐神情有一丝担忧，“隔了一夜啊，你就不怕他们反悔？” 卓毅很有信心地说：“当然不怕。魏启生是深入了解这件事的人，他更清楚如果只剩他一个人不还款，会是什么结果。至于谢勇，我更不担心了，只要魏启生还了款，他就不敢不还。当初魏启生憋了口气，只等着谢勇惹麻烦，他好借机出气。” “原来是你是利用了这点，真是狡猾。” “我这也是没办法。我好话说尽，他们就是不肯还钱。” “现在基金会起到的作用越来越小，也和他们关系很大。” 周熙桐回来上班也快两年，对基金会也很有了解，父亲为了做生意，还从从基金会中货了一万元，不免有些感慨。 卓毅面色沉重，说：“其实问题没有你想象中的严重，绝大多数的农户是好的，每年按时还款。有部分则是的确有困难，在收益方面不那么大的情况下，一年之内赚到五万块的确是件不容易的事。” 在卓毅工作方面的事情，周熙桐平素过问不多，听他这么说，也就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卓毅又说：“其实，我曾经想过，如果伯父不肯经营茶厂，咱是不是说服你爸，从基金会贷款，接过茶厂。” 周熙桐这一下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说：“喂，你可不要有这种想法，我爸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可不想接手这个摊子，和伯父竞争。” 卓毅尴尬的笑了笑，说：“我是以前有这个想法，现在没有了。” 周熙桐这才放下心来。 （本章完） 第016章 酝酿计划 卓毅站在通往茶园的必经之路，耐心的等周昆。 隽岗村的茶园是村里的一张名片，以前是一大片荒地，在上级的扶持下，把它改造成了茶园。 正如一切有生命的东西都有生老病死，茶树也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茶园产出茶叶的质量开始下降。 为此，二月中旬，上级召开老茶园改造会议，打算从三月初开始，有针对性地改造全镇所有的茶园，隽岗村的茶园也在其中。 本来老主任已经和郭老板初步达成意见，准备组织人手实施改造计划。 不料，事情突然发生变故，郭老板突然宣布破产，彻底打乱了事情的节奏。 如今周昆来接手，最关心的两件事，一件事茶厂的账目，一件是茶园。 账本，昨天段静已经带回去了。 而今天，就是周昆来查看茶园的情况。 值得庆幸的是，今天天气晴朗，如果是下雨天去，非得一脚泥。 等了大约十分钟，就见一辆黑色汽车疾驰而来，稳稳地停在卓毅身边。 车窗被摇下，是周昆。 “上车。” “哦。” 汽车发动后，周昆边开车边说：“昨天看了你静姨送回去的账本，我心里不安啊。” 卓毅忙说：“伯父请放心。欠基金会的钱，老主任已经想办法催回来。等基金会那边拿到钱会开个收款证明，我们这边就可以对账销账。” 周昆不动声色又问道：“如果茶园需要改造，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卓毅把老主任跟他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周昆。 周昆眉头微皱，似乎是在思索着。 卓毅不敢打扰他的思考，安静的坐在副驾驶座。 过了一会儿，周昆才开口：“就按照老主任的想法去做，只是你们的担子就重了，老茶园的改造可不简单。” “听老主任说，必须现场监督，还要严格控制经费，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你能胜任？” “老主任还没安排，伯父怎么就说这种话。” “阿毅啊，你做事总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不喜欢先想一步。你不想一想，论对老茶园的了解，丁聪比你熟多了。为什么老主任不派他来，而是由你陪我去呢？” 卓毅愣了一下，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虽然是自己毛遂自荐，但如果老主任觉得不妥，会出口否决。老主任却没那么做，显然是有这方面的考虑。 细想之后，卓毅就开始懊悔自己想事总是这么简单。 这时候，车子已经离开了主干线，在产业路上飞奔着。 产业路指的是为了扶持某一产业而修的路。 与主干线是水泥路不同，产业路还是沙土路。 车子行驶在上面，相对来说比较颠簸。 在身体摇晃中，卓毅脑海里灵光一闪，开口问：“伯父，通往茶园的产业路可以修成水泥路吗？” “水泥路？你在开玩笑吧！能有现在的主干线已经相当不容易，你居然还想把一个小村的产业路变成水泥路。” 卓毅脱口而出，“借老茶园改造的机会扩大茶园面积，再申请一条水泥路可以吗？” 周昆摇头说：“你太异想天开了。修路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关于这点，我可比你清楚得多。” 接着，周昆向卓毅说起老猫子镇修路的往事。 老猫子镇是小乡镇，总人口只有几万，一开始没有钱修路。随着经济的发展，才动了修路的念头。但是真要修路，发现路特别难修。 这边的山全是碎石，轻轻一碰就粉碎，导致根基不牢。修的路，没两年就有裂痕。 为了节约成本，不得不在主干线修水泥路，并请人养护。其他非主干线，不管什么等级的路，只能沙土路。 周昆以前走街串巷，对此很有感触。 但卓毅也有自己的想法，他看着窗外说：“事在人为，何况我一路上看到有好几户老百姓，说不定能成功。” “你为什么想修这条路？” “我想，借着老茶园改造的东风，把茶园面积扩大。再修水泥路，把弯路取直，更方便茶叶运输。又能造福沿路百姓，也是美事一桩。” 对卓毅这个想法，周昆起初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经过他这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么一说，周昆心里认真琢磨这件事。 “你如果真的想修路，先和老主任商量再说。我这边举双手赞成，保证不像姓郭的当年拖后腿。”周昆一脚油门到底，飞快的爬过上坡。 这话，让卓毅感到疑惑。 想问明白，汽车已经到了茶园。 目光所及之处，成片成片的茶树整齐的一排又一排，绿油油的。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绿光。 两人下了车。 周昆用手遮挡阳光，举目远眺，说：“还好。茶园没我想象的那么离谱，但是急需要改造。” 卓毅心中一动，“天天待在茶园晒太阳，怎么受得了。”就说：“如果真需要老茶园改造，得多长时间啊？” 周昆眉眼一挑，“你怕啊？” “不怕。”卓毅心虚地说。 “这可说不准，不过尽管执行是必须的。” “我回去就和老主任说。” “走，咱们去更远的地方看一看。” 两人离开公路，从小路往下走，沿着茶田的边缘，一直走了十多分钟。 回头一望，黑色的小车已经成了小黑点。 “扩建的想法可以，我们公司也可以支持一下。”周昆微喘着气说。 “好。那么……扩建多大面积合适呢？”卓毅追问。 “这就要问你村里的老主任，看他是怎么想的。”周昆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再次让卓毅去问老主任。 毕竟在整个隽岗村，最有话语权的是老主任，他同时也是最有威望的。 如果得到他的有力支持，事情简单了一些。 卓毅认同地说：“回去就问，尽快给您答复。” “好，基本上没问题了。只要你们的基金会的欠款催讨回来，就可以签合同。” 卓毅听了，心里一颗大石算是落了地。 周昆觉得没什么可以说的，便叫上卓毅，一起上车离开。 在这条不宽的路上，周昆倒了几次车，才调转车头，驶离茶园。 回去的路上，卓毅仔细观察了这条产业路，心里有了初步的计划。 （本章完） 第017章 提出想法 烈日下，隽岗村的村民在村委会大楼前的广场里正干活儿，晒包谷的，晒猪草的…… 老主任今天在办公室坐久了，从村委会大楼出来，走走看看。 这时候，卓毅从茶园回来。 他没有跟周昆走，而是在广场前就下了车。 周昆和老主任简单打了声招呼，就驾车离开。 村民们见卓毅来了，脸上都绽放着笑容，冲他点点头。 卓毅也很高兴，点头回礼。 但刚从田里弄来的猪草味道很重，卓毅闻了闻，吸进鼻子里，结果呛得直打喷嚏。 他边打喷嚏，边走到老主任的面前。 老主任微笑地，打趣他：“以后，得多安排你到田里去，一个农村的娃居然闻不得这味道，丢人不丢人？” 卓毅揉了揉鼻子说：“没，没那么夸张……”他还没说完，又打了一个喷嚏。 喷嚏声惊动了丁聪，他从服务大厅出来，嘲笑说：“哎嘿，某些人真是娇生惯养哟，连这点味道都挺不住。” 卓毅反唇相讥：“我这是小问题，某些人出的可是大问题。小老弟，你好像遇到麻烦了。” 丁聪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悻悻地转身回了服务大厅。 分配给丁聪的两个名额，和卓毅的魏启生、谢勇相比，难度可以说要低得多，但是居然没讨回来。 原因，好像是他们走到半路上突然反悔了，又回家去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丁聪，肺都快气炸了。 这些细节，卓毅还是在回来的路上，听在镇上等候还款人的妇联主任打电话说的。 只能感慨世事无常。 老主任不想丁聪过于难堪，轻拍卓毅的肩膀，“走，去会议室商量下一步行动。”他说完，先走了。 卓毅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广场，发现在广场上的每位村民都悄悄的竖起了耳朵，估计都很想知道他们讨论的内容。 收起目光，卓毅举步上了二楼。 在楼梯口刚好遇到了同样要上楼开会的丁聪，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无奈地笑了。 卓毅和丁聪到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位于二楼的小会议室，各自找了个座位坐下，保持一定的距离。 他们各拿出了一个笔记本和笔，翻到空白页，在页首写下了会议的日期和时间。 老主任清了清嗓子，开口：“卓毅同志，请你汇报一下今天和周昆去茶园的情况。” 卓毅简要的介绍了一遍，然后说出自己的想法：“茶园距离主干路有些远，我觉得可以在扩建茶园的时候，把产业路修成水泥路，还能顺便连通产业路沿线的农户。” 老主任认真的记了下来，但对此不置可否，只问道：“周昆对于茶园有没有别的意见？” “暂时没有，他说，茶园比他想象中的强了许多。对于茶园的扩建，他持支持的态度。”卓毅见老主任不理会他的方案，理智的选择没再提起。 老主任点了点头，向丁聪说：“眼下，最大的事情就是分配给你的两户茶农的贷款，你有没有信心追讨回来？” 闻言，丁聪身躯一震，连忙回应说：“没问题，我今天一定把他们送到镇上。” “那就好。”老主任伸了个懒腰，“如果一切顺利，等账目清楚，就可以开始准备收茶了。” 卓毅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反观丁聪眉头紧皱，还在为追讨欠款的事情烦恼。 会议又开了一会儿才结束。 丁聪见没有别的事，便说：“那我就先去找他们了。” “去吧。”老主任点头。 丁聪起身，离开了。 小会议室只剩下老主任和卓毅两个人，卓毅起身要走。 老主任把他叫住：“你站一站，我有话要说。” “您请说。”卓毅回到自己的座位。 老主任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很认真的说：“你修路的建议，其实非常的好。” 卓毅一怔，继而心生疑惑。 “你一定在想，我刚才为什么既不赞同，也不反对，甚至没有表达一点意见。”老主任笑着说出卓毅心中所想。 卓毅脸色微变，“不敢。” 老主任用略带回忆的口吻说：“把产业路修成水泥路的想法，我早在心 （本章未完，请翻页） 里酝酿许久，一直没说罢了。” “为什么没提出来？”卓毅见老主任没有丝毫的为难，便毫无顾忌的提出自己的疑问。 “从扶贫开始，道路规划一直是重中之重。但咱们老猫子镇毕竟是小乡镇，没有雄厚的资金实现镇里的所有道路全水泥路覆盖，只能挑比较重要的主干路。” 顿了顿，老主任继续说：“所有的小组路，产业路，村与村之间的支干路都只是修通，铺上一些沙石。” 卓毅不解地说：“可我们看到周总企业名下的茶园是修了水泥路，怎么到我们这里就是土路。” “这就是第二个原因，因为在这条产业路边上住的农户，其中一家就是我呀。”老主任微微一笑。 卓毅恍然大悟。 在全村小组路和支干路都没有修水泥路的情况下，老主任住的附近的产业路就修水泥路，的确会引起不小的争议。 不过，卓毅心里有另外一本账。 等老主任说完原因，他笑着说：“扶贫事业最重要的是——产业扶贫。想要搞好产业，就必须放弃这种看上去‘大公无私’的想法，我们要扩大茶园，改造老茶园，要把雇佣的人送去茶园，没有一条好路怎么行。” “哎，就怕堵不住村民一张嘴，把我修产业路的事情说的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老主任顾虑重重。 “就说是我提议的呗。”卓毅脑子转的很快，“反正，在他们眼中，我是个愣头青，没有那么多纠葛。只管把这件事说在我的头上，把茶园的扩建和老茶园改造、产业路修整合成一个方案报上去。” 老主任眼前一亮，拍桌叫好：“就这么办。你放心，要真有人对你说三道四，我第一个不答应。” “谢谢，老主任。” “我老了，具体的方案要靠你这样的年轻人帮我写出来，我出面找上级说这件事。” “嗯。那我立刻着手写计划，您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去吧。” 卓毅站起身来，拿着笔记本和笔走出小会议室。 他刚从二楼下来，就见到一道人影突然从服务大厅闪了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本章完） 第018章 好心劝说 卓毅定睛一看，原来是丁聪。 他惊讶了，丁聪这会儿应该在去追讨的路上，怎么会还在村委会待着？ 不等卓毅询问，丁聪便开口：“阿毅，陪我去趟镇上呗。” “去镇上干什么？”卓毅反问。 “我得到消息，他们没有回家而是一直待在镇上，我们去镇上找。” “可是我要去做方案。” “晚上制作呗，反正你晚上没啥事。” 卓毅还想拒绝，却被丁聪生拉硬拽上了车。 他一脚油门踩到底，驶离村委会。 到镇上的时候，已是下午四点多钟。夕阳西下，晒得坐在车里的两个人脸上红扑扑的，被一层细汗笼罩。 丁聪把车开到基金会对面的停车位，但没有下车，而是密切关注街上的行人。 他们各拿着一个望远镜，看街道两侧的商店、餐馆。 丁聪告诉卓毅出现在镜头中的人都是谁，他这不是在显摆，而是通过聊天不让车里的气氛陷入沉默的尴尬。 他看上去一点都不急的样子。 卓毅拿着望远镜，朝另一个方向望去，镜头里出现了魏启生和丁聪负责追讨的两户茶农。 他们坐在餐馆里，低头正说着什么。 卓毅惊得一个激灵。 丁聪在望远镜里也看到了他们，他皱起眉头：“他果然没骗我，是谢勇在背后捣鬼。” 卓毅放下望远镜，不解地问：“谢叔这是想干什么？干嘛从中作梗，坏你的事。” “这话说起来很长，其实就是我当初为了公路的事情得罪了他，还有那两户茶农。” 丁聪又举起望远镜。 镜头里，谢勇扭头和一个满头黑白相间的中年人说话，那中年人起初错愕了一下，然后很镇静，接着把脑袋凑了过去，一脸认真的听他说话。 丁聪不屑地说：“他们真是气死个人，好像发现我了，却故意在我面前秀一把。” “因为修路结怨？”和眼前的事情相比，卓毅显然更关心和公路相关的内容。 听到这个词，丁聪忽然很严肃地说： （本章未完，请翻页） “阿毅，有件事我得劝你，产业路的事情，你千万别掺和。” “哦？这是为什么？”卓毅被丁聪这阵势吓到了。 丁聪咬牙切齿地说：“当初为了小组路的路线，我没少挨骂。说到底是地质问题，有的地方不适合修路。谢勇那里，就是设计的时候没从他的屋前面经过，把我一顿好骂。” “这和产业路有关系？”卓毅还是没懂。 “阿毅，那条产业路的地基有问题，一遇到大雨就容易被冲垮。真的要修也不能按照原来的路径去走，而是需要重新规划。” “这样说，老主任为什么不提出来改一下线路。”卓毅心里惴惴不安。 丁聪皱着眉头说：“沿途的那些茶农哪个是好惹的，换了线路，等于是把一切推倒重来，很难得到他们的认可。” 卓毅点头：“这的确是件难题。不过为了村里的发展总要有取舍，实在不行我们也可以走一步看一步，何必纠结。” “可是，这种事情你最好别出头。” “我不出头，总有人要站出来说句话。” “那是自找苦吃。” 正当两个人争执不下的时候，就见谢勇和两户茶农起身离开餐馆，朝学校方向去了。 丁聪却没有开车追上去。 事实上，卓毅刚才就没看懂，丁聪居然一点都不显得着急，甚至没有直接现身的打算。 卓毅不解地问：“你干嘛？还打算在这里待下去？” 丁聪笑了笑，说：“我才不要追他们，他们自己会回来的。那个中年人的女婿是老师，我估计他们是去找他女婿讨主意。而我早就和他女婿沟通过了，没有任何问题。” 卓毅一时语塞，问：“你既然这么稳得住，干嘛还要叫上我。” “我叫上你，是想劝你几句，别趟这摊浑水，没想到你压根不听。”丁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感谢你，不过我这次不好意思啦，只能让你失望。” 丁聪没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就见谢勇一个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没必要掩饰了，丁聪赶紧下了车。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走到谢勇的面前，左一眼、右一眼地打量谢勇。 谢勇故意摆姿态，好似没把他的放在眼里。 这种时候，卓毅明智的选择待在车里，千万别露面。 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不到需要劝架的时候，还是让他们自行处理。 谢勇实在沉不住气，说道：“丁聪，你这次干得漂亮。” 丁聪却笑着说：“彼此彼此，你老兄也挺厉害。为了当年一件事，居然记仇到现在。” 谢勇嘴角抽了几下，不忿地说：“这不是我记仇，而是你处事不公。别人都可以从屋前面过，怎么到了我这里就变了。” “那件事我解释了无数遍，是因为地质的问题。你家门前全是碎石，根本修不了路。几乎可以肯定，修一次垮一次。” “哼，你给我等着。”谢勇气得转身就走。 丁聪一本正经地说：“好走，不送。” 他转身回到车上，一见到卓毅，就嘟囔：“你看到没？这就是出头的代价。咱们辈分低，到哪里都是子辈孙辈，怎么能解决得了产业路‘硬化’那么大的事。” “那这条产业路是怎么得来的？” “怎么来？吵出来呗。” 丁聪启动车，一脚油门踩到底，飞奔离开了老猫子镇。 卓毅摇头。 “你听我一句劝，这事儿你真的不要碰。” “那我再考虑一下吧。” 见丁聪这么坚持，卓毅也不好直接拒绝。 在卓毅的心中，把这条产业路修好还有个重要的意义。他仔细计算过车辆在产业路一来一回的时间，如果是水泥路，至少缩短了二十多分钟。 如果再把附近茶农到屋的路也修好，就可以把茶连成一片，节省运输的成本。 丁聪叹息一声：“算了，我知道你的性格，认定的事情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但是我希望你别当前锋，让老主任冲在最前面。” “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这件事交给我，我也没本事办妥呀。”卓毅笑着耸了耸肩。 丁聪在回去的路上，关于“修产业路”的问题，没有再说一个字。 （本章完） 第019章 争执不下 晚上，皎洁的月光从窗户照进书房，地上仿佛披上一片寒霜。 在电脑屏幕前，卓毅坐在椅子上，望着屏幕里洋洋洒洒数千字的隽岗村茶园扩建和改造的方案，心里却是一片迷茫。 他不知道自己考虑的是否周全，有没有欠考虑的地方，如果通不过，又该从何处改。 周熙桐端了一个水杯过来，说：“老公，你真是个铁人，居然一坐几个小时不挪窝。” 卓毅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满脸微笑：“我也是一不留神就工作了这么长时间，但是看了自己写的方案，反而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吗？” “哎，不全是。”卓毅仔细想了想，“可能是因为未来不确定性，而带来的内心不安吧。” “这话怎么说？” 卓毅说起今天下午在老猫子镇，丁聪和谢勇打擂台的事。原因是修路带来的矛盾，距今已有五年。 周熙桐听完，若有所思，说：“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你只是新人，还没有‘挑大梁’的实力。说句难听的，你甚至没说话的资格。” 尽管心里有些不舒服，卓毅也不得不承认周熙桐的话有道理，“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就是单纯想为家乡做点事。” 听了这话，周熙桐笑了：“我没说你这种想法不好，只是在地方工作本来都是柴米油盐酱醋茶，不扯这些还扯什么。所以，想要做成事情，需要精细操作。” “嗯，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卓毅心里依然非常的迷茫，更多的是惴惴不安。 到了第二天，又是个大晴天，卓毅骑自行车到村委会。 八点半，在小会议室，老主任把卓毅放u盘的方案导出在大屏幕上，他们一起观看和指正。 花了近十分钟看完，基本上没有争议。 只在有一段的线路选择上，出现了巨大的分歧。 丁聪第一个发言，“我个人觉得线路要改，特别是青石岭一带，那里地势陡峭，碎石又多，导致地基不牢，就算是硬化路，也很难 （本章未完，请翻页） 长久保持。” 老主任不同意，“翻过青石岭有五六户人家，如果不从那里过去，他们就要绕很远的路。我们修路的目的，不只是给经济带来繁荣，更是让群众出行方便。” “可这条路的前提是为了产业，按照原来的路线，很明显，达不到‘硬化’的标准。”丁聪看到会议室只有老主任和卓毅，就不客气地说道。 内部讨论问题，本来就是很尖锐的。 老主任也没有生气，说：“产业发展到多大算大，我们不能因为为了部分经济利益，而无视群众利益。那里住的几户人家大多是老人，子女都在外务工，我们不能因为他们没机会发声，就无视他们。” “可是，现实情况是……整个村的产业路只有这条路‘硬化’，目的自然是为了茶园的发展。如果违背了这个目的，岂不是从一开就错了。” “当初建立产业路的目的，就是为了老百姓出行方便呀。我们现在不能违背这点，引起过多不必要的纷争。” 两人争执不下，反而让卓毅这个提出方案的人，没说话的机会。 事实上，两边说的都有道理。青石岭的垮方非常的严重，几乎每到雨季必垮塌。更可怕的是，偶尔还会出现地陷的情况。 可如果绕过青石岭，不仅把原有的路程缩短了，还避免了未来可能出现的二次修整。但是青石岭上的农户就要从茶园绕路才能出来，时间拉长了不少都暂且不说，永远没有“硬化”的机会。 争论到了最后，老主任和丁聪双双看向卓毅，看他有什么想法。 卓毅沉吟了片刻，说：“我个人觉得争论这些意义不大，先把方案递交上去，等专家来帮忙看一眼，说不定可以想办法翻过青石岭呢？” 老主任来了精神，他决定：“就按照卓毅说的办。我今天去镇上，顺便问一声基金会。拿到凭证，好和周昆销账。” “那……怎么安排我们呢？”丁聪问。 “丁聪，你和谢勇居然在街上吵了起来，这只会激化我们和群众之间的矛盾。你立刻去他家，好好地说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下这件事。”老主任说。 丁聪用手指了指自己，一脸愕然：“我？您要我去灭这把火。难咯，只会越搞越忙。” 老主任想了想，似乎是这么一回事。他看了眼卓毅，说：“卓毅，还是你去一趟吧。” 卓毅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但话锋一转：“只是我对于来龙去脉都搞不太清楚，去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主任笑了：“你都有本事让魏启生和谢勇都还款，肯定是用上了非常手段。我相信，你没有问题的。” “好吧，我试试看。”卓毅多少没自信。 老主任却对他很有信心，“尝试嘛，年轻人就该好好地试一下。” 卓毅只好应下来。 老主任又看向丁聪，“既然卓毅去做你的事，那你就去办我本来打算安排给卓毅的事。” “什么事？”听老主任的口气，丁聪一个激灵。 老主任合上日记本，说：“事情不大，就是兽医站的兽医免费发放猪的疫苗，你带一位新来的兽医去七组到十四组。” “这么多。”丁聪吓了一跳。 “隔壁乡野猪得猪瘟死了，这件事引起了上级的重视，才会发放这么多的疫苗。更重要的是宣传预防猪瘟的知识，以防万一。”老主任说完，起身离开了。 丁聪目送老主任离开，向卓毅说：“哎呀，这算什么事，我居然要去做这件事，到天黑都收不了工。” 卓毅不由得笑了，“谁让你昨天那么凶，得势不饶人。” “是我得势不饶人吗？”丁聪还是有些气愤，“明明是姓谢的从中作梗害得我吃了大亏，居然还算到我头上。” “如果我说实话，你会怎样？” “不会怎样，你只管说。” “群众工作从来都是细致工作，你只能忘记对别人好的，记住别人对你好的事。” “岂不是太惨。” “这……就是你该悟的事情。” 卓毅离开小会议室，骑自行车前往谢勇家。 （本章完） 第020章 化解矛盾 卓毅骑着自行车到谢勇家的时候，还只是上午十点钟。 他来到大门前，发现谢勇家除了大门敞开着，堂屋里两侧的小门却都是紧闭着。 推测他们应该是下地干农活去了。 卓毅退到了屋前的地坪上，上下眺望了一会儿，才看到下面田间地头上有个戴草帽的人——弯着腰在两行茶树中间——忙活着什么。 他犹豫了一下，试探地叫了一声：“谢叔，是您吗？” 谢勇在田地里抬起头来，应了一句：“谁啊？” 等看清喊话的人是卓毅之后，他又问道：“有事儿啊？” “有件不那么重要的事儿，我想和您说几句话。”卓毅边说话，边沿着一条小路往谢勇所在的田地走了下去。 谢勇笑了笑，说：“有什么话不可以现在说，非要当面说。” 他把手里的镰刀放在长着新茶、绿油油的茶树上，随手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 等卓毅走近，他问：“阿毅，什么事儿？” 卓毅小心翼翼的走近站稳，注意自己没踩到田里的辣椒幼苗才说：“谢叔，我是为了昨儿个丁聪和您在镇上吵架的事来的……” 谢勇轻哼了一声说：“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为了这么件小事，大可不必让你亲自跑来一趟。” 说罢，谢勇拿起镰刀，弯腰，继续锄草。 近些年都讲究绿色无污染，除了部分地还在用农药，其他绝大部分的地都不用农药，需要百姓亲自动手锄草。 看谢勇这个态度，卓毅就知道自己此行要白跑一趟。但他仍然坚持着把自己心里所想，全部说出来。 “今年不同以往，现实的确是遇到了困难，为了克服困难，做法才和往年大有不同，希望您能理解。” 谢勇没有多大反应，卓毅也没放弃，继续说道：“我一向不爱在别人背后论短长，郭老板这一走，的确给我们留下了一个比较乱的摊子，我们从三月第一天开始，连着好几天处理这些事，难免有些急躁。” （本章未完，请翻页） “所以，希望您不要再计较丁聪的态度问题。”卓毅说完，安静地等待着谢勇开口。 一会儿，谢勇直起身子，一边挽袖子，一边说：“老实告诉你，我气得不是这个，而是丁聪搞得他好像很了不起。你知道他去那两户家里都是怎么催讨的？” 卓毅摇了摇头。 “他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欠了钱，怎么隔了两年不还，这以后谁还敢借你钱。我呸！我借的是他的钱？难道不是上面政策好，我们才拿到的。” 卓毅听着，谢勇话里有强词夺理的嫌疑。况且还是为别人打抱不平，未免过了头。 不过，他没有明显表露出丝毫的不悦，而是笑着说：“谢叔，有句话叫话糙理不糙。丁聪说话可能直了些，但本意没有说错。” “你们是一伙儿的，自然向着他。” “这……可不是向着他，而是个人觉得，这笔钱固然是因为上面政策好才拿到，但当初拿这笔钱的时候可是白纸黑字签了合同，有规定期限，不可能一直压着不还。” “我没说不还，只是单纯觉得丁聪话说得太硬。”谢勇还在嘴硬。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代表他向您道歉。” 卓毅这么一说，谢勇反而不知该怎么开口。 一会儿，他才开口：“其实吧，道不道歉都是其次，反正我欠的钱也还了基金会，只是为老哥几个打抱不平而已。哎……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拿得到零利息的贷款。” 卓毅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谢叔这是在套他的话。 但卓毅觉得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便说：“这笔款子等基金会那边确认好了才知道，但信用社有笔产业扶持贷款，和基金会给的金额差不多，利息也是零。” 谢勇眼前一亮，说：“有这好事儿！你们怎么不早说？是不是怕我们借了钱不还，故意瞒着呀。” “怎么会！”卓毅连连摆手，“信用社还没有确定好具体执行步骤，我们自然不好告诉你们。完全是刚才说到这里，我顺便提一嘴。” （本章未完，请翻页） 谢勇走了过来，和卓毅隔着茶树，好声好气地说：“阿毅，那我们可说好了，到时候你要第一个通知我。” “如果确认好步骤，可以宣传的时候，我自然告诉您。”卓毅没敢说第一个告诉谢勇，怕自己到时候没办到，反而留人话柄。 “好！”谢勇高兴地点头，忽然话锋一转，低声问：“这事儿，你告诉姓魏的老东西没？” 卓毅心想，好家伙！连这个他们也比，也是没谁了。沉思一下说：“我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嘛，就是说到这里，我顺便提了一嘴。” 言下之意，自然是魏启生不知道。 谢勇高兴了，“好好好，这个老东西事事要和我比，这回总有他不知道的事儿。” 卓毅跟着笑了笑，心里却有些害怕。万一魏叔听说了，“怪罪”他该怎么办！ “没事儿了！”谢勇大手一挥，“你回去告诉丁聪，我和他这次的事算是一笔勾销。” 这次，合着还有下一次！ 卓毅苦笑说：“您一笔账算得真清楚。” “没办法，谁让丁聪做事可恶。你是不知道，公路不从家门口过，我为了修那条路吃了多少苦。毁了别人的山田，又是买烟买酒，又是吃酒席上大人情。这辈子除了在魏启生那里吃过亏，就属这条路。” 谢勇口中的“那条路”指的是入户路，他屋前的有一块地，属于他堂兄弟家的。这关系看似很近，但堂兄弟并不属于一个爷爷，而是两个爷爷，堂兄弟是他大爷爷的孙子。 彼此来往的比较少，和普通的人家几乎没有区别。关于谢勇修入户路的事情，早听父亲说过，的确是很难。 卓毅说：“好吧。那我就不打扰您，我有事先回去了。” “不喝口茶再走？” “不了。” 卓毅小心翼翼的原路返回，骑着自行车离开了谢勇家。 他心里想着，这次自己算是勉强成功调解了一起重大矛盾，回去要写个简短的说明，然后上传到app上面，以备上级检查。 （本章完） 第021章 公路被断 卓毅回到村委会，屁股还没坐热，就见老主任回来了。 老主任笑得开心，说：“基金会的帐还完，茶厂在财务方面基本上没什么问题。在上级的见证下，我和周昆已经签了相关的合同。明天上午，周昆和段静过来，正式接手茶厂。” 卓毅和丁聪对视，一颗悬了几天的心总算落了地。 丁聪陪送疫苗的兽医在村里四处走动，因到了午休的时间，他就开车载着兽医回村委会休息。 这会儿，兽医在三楼的房间里打盹。 但是，卓毅还是担心会出岔子，“老主任，老茶园扩建和改造，产业路的硬化，上级怎么说？会不会对茶厂产生影响。” 老主任摆了摆手，说：“放心吧。这是两码事，不会有影响。你写的方案，我已经上报了，上级研究讨论后，再给我们回复。” “就怕咱们有想法，但是上面没资金支持。”丁聪无意中泼了大伙儿一盆冷水，“还有就算上面同意，也不是马上能开工的事，还有专家来实地勘察道路，再就是和老百姓协商。” 老主任哈哈大笑，说：“这都是后话，先把眼前的事解决再说。”抬腿就要上楼，走到楼梯口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扭过头来叮嘱丁聪：“你和兽医下乡，记得不要去猪圈。” “知道了。”丁聪其实不用老主任叮嘱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但他还是表示了谢谢提醒。 无论是兽医，还是丁聪都在村里四处走动，难保不会身上携带病毒，因而不能轻易靠近猪圈。 等老主任上了楼，丁聪才轻声说：“好呀，这件事算是过去了，更麻烦的还在后面呢。” “确实。茶厂、修路，光这两件事就够麻烦。”卓毅一边说话，一边在键盘上飞快的敲着字。 刚收到的消息，职高、中专、大专的春季学期“助苗计划”的人员名单需要汇总上报，他正在通过excel电子表格搜寻并初步整理出合适的学生。 正午，阳光最是强烈。 丁聪打了一个哈欠，隔着衣服摸了摸瘪瘪的肚皮，扭头问卓毅：“你饿了么？厨房里还有菜，我去小卖部买两包鸡蛋面，咱们下面吃。” 卓毅盯着屏幕，说：“两包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够吧，你问一下老主任，看他吃不吃。还有兽医……” “兽医，不用管他。我早就请对面的大娘做饭菜，请他吃了。”丁聪不等卓毅把话说完，便接过话茬：“现在就剩下咱们仨个，随便对付一下就行了。” 卓毅微微一怔，看向丁聪：“兽医都吃了，你为什么没跟着吃点？” 丁聪起身，“那是咱们村给兽医安排的伙食，我不沾这光。”说罢，上楼找老主任去了。 这个时候，卓毅才发现自己其实不那么了解丁聪。 片刻后，他埋头继续打字。 可没等卓毅把初步获得的名单复制粘贴到另外一张名单，就见丁聪急匆匆的下来了。 “走，和我去一个地方。”丁聪一脸焦急。 “出了什么事？”卓毅嗖的一声就站了起来。 丁聪刚要张口，老主任下来了，也是一脸焦急，“丁聪你留下，你还要陪兽医下乡送药，我和卓毅去。”说着，就往门外走。 卓毅虽然一头雾水，还是紧跟着出去了。 但，他走出服务大厅才想起来，自己是骑着自行车来上班。 汽车还在家呢。 老主任把腿一抬，就撩上摩托车，递给卓毅一个安全帽，“快上车！” “哦。”卓毅接过头盔，戴在头上，腿一抬，坐在老主任的身后。 老主任启动摩托车，载着卓毅，一溜烟儿就离开了村委会。 路上，卓毅实在忍不住，问：“老主任，到底出了什么事？” “青石岭垮塌，好像很严重，连石头带土都进了袁世全家的厨房，不知道有没有人受伤。”老主任一脸焦急。 “我的天啊，这么严重！”卓毅也惊呆了，“又没到雨季，怎么会突然出现垮塌？” “不知道！反正去了就知道，先不要猜了。”老主任此时心急如焚，只想着尽快赶到现场，自然不愿意和卓毅多说，那样容易分心。 卓毅识趣的闭上了嘴。 一路上，卓毅只觉得风在耳边呼呼地吹，头一次觉得开摩托车真刺激。 到了塌方的地方，卓毅和老主任还是被现场惊到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掺杂着树木、石头和黄泥土的石流，像瀑布一样的一泻而下，仿佛半个山体都被用剑削断一般。 老主任观察着，倒吸一口凉气：“这也不像是放了炸药，怎么会塌方的这么严重。” 紧接着，他说：“阿毅，你在这里守着，千万不要让村民冒险过来。我去趟袁世全家，看一下他家的情况。” 卓毅点了点头。 老主任骑着摩托车走了。 卓毅拿出手机，像以往工作那样，找不同的角度拍照，发到专门的公路养护群里，让上级知道此事。 随着网络的兴起，工作方式改变了不少。根据需要，可以建立很多个微信群，形成有效的沟通。 果然，在卓毅把照片发出的一分钟后，就有人过问这件事。 卓毅面对这么大面积的垮塌，短时间内无法得知真正的原因，只能回答一些现场的情况，对于垮塌原因直接说，不知道。 这边在汇报工作，卓毅就发现村民群里炸锅了。 打开一看，满篇都是骂人的话。 而且只是那几个人发的。 这条路的尽头，也就是翻过青石岭，再过去住着好几户人家，他们等于是被迫断了出去的想法。 眼看着收茶的季节快到了，路一被断，不等于是断了他们的财路嘛。 他们当然不高兴。 而且，卓毅从骂人的话里，琢磨出了点味道。 好像是有一伙偷石头的家伙，把山体挖出了一个月牙形，才导致的这么严重的垮方。 按照扶贫攻坚战的要求，路、房、电都是必须解决的，其中前两样都需要用到上等的石头打出来的沙或者上好的河沙。 可偏偏途径老猫子镇的都是小河，没有上好的河沙，只能打石头主意。 这样一来，作为拥有上好石头的青石岭就被一些人盯上了。 一开始都没拦着，但是后来发现不行，一到雨季就垮，最后只能叫停。 白天不行，他们就晚上来。 总不能熬夜守着吧。 就算你想，也人手不足。 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 （本章完） 第022章 修改线路 老主任从袁世全家回来了。 不过，老主任没有和卓毅说袁世全家里的情况。 他和卓毅就从还没有遭到破坏的小道上了山，他们坐在树下，可以清楚地看到在塌方的另一边站着几个村民。 这些人在塌方前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从肢体动作来看，生气是肯定的。 都说“冤有头，债有主。”，问题是造成这次塌方的麻烦制造者，他们连是谁都不知道。 老主任犯愁了，“修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搞定的事，这条路还要用。但是垮方这么严重，修通估计得花不少钱。村集体经济好不容易有点起色，看来又要搭进去不少。” 卓毅也不无担忧地说：“可，不修通是不行的。还得尽快修，老天爷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老主任眉头皱起，说：“让我再想一想，怎么尽快修通。” 又在树下坐了一会，在塌方那边的村民陆陆续续都回去了。 两个人才下了山，乘摩托车回到了村里面。 老主任全程一语不发，卓毅心想：“看来是遇到难题了。” 此时，村里只剩下老主任和卓毅在，妇联主任看他们回来了，就带着一些礼物下乡去统计和慰问独居老人。 两个人都有些饿了，切了些厨房里的老腊肉，炒了吃。 老主任还是一句话没说，眉头紧锁。 卓毅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比较好，只能选择沉默。 等吃完了中饭，老主任才突然开口：“阿毅，你说如果我们借这个机会把线路改了，会怎样？” 原来老主任一直在考虑这件事。 愣了好一会儿，卓毅才反应过来，“您的意思是不走青石岭，而是绕道去茶园，但是……那几户人家该怎么办？” “照样‘硬化’呗，就是在项目资金方面可能需要多拨一点。”老主任用手沾了一些水，在干净的桌面简单的画了两条线路。 被称作村里“活电脑”的老主任，可以说是把整个隽岗村的地形都熟记于心，轻而易举的画出线路。 老主任指着自己画出来的线路，分析了一会儿，说：“青石岭这一带被 （本章未完，请翻页） 破坏成这样，实在不安全。我想，我们可以把改变路线后节约出来的钱，补到那几户百姓的头上，把水泥路修到他们的家门口。” 卓毅认真听完，说出自己的担心：“重新勘察线路，需要专业的人士才能办到。我个人觉得，可以和上面沟通一下，等他们的信再说。” “好吧。我等会儿去镇上，你留在村里。”老主任细想一下，觉得卓毅说的有道理，没再说什么。 老主任这样一走，村里只剩下卓毅看家。 他乐得清静，正好可以静下心来完善“助苗计划”。 这一忙，就是一个多小时。期间，给学生家长打电话，核定他们的子女就学的情况。根据实际情况，删减，修改名单信息。 忙完，刚伸了个懒腰，卓毅就看到谢勇朝这边走来了。 他赶紧站起身来，迎向谢勇，“谢叔，来村里有事吗？” “老主任呢？”谢勇站在服务大厅的门口，朝里面东张西望。 “他去了镇上，估计很晚才会回来。”卓毅如实回答。 谢勇这才走了进来，心说：“老主任不在村里，真是太好了。”可是嘴上却表现出很失望的样子，他失望地说：“我还以为老主任在村里，看来我只有明天再来。” 卓毅想着不能让谢勇放着大好天气农活不干来白跑几趟，便说：“有什么大事不可以对我说？您要觉得不方便，可以不说。如果觉得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我再转达。” 谢勇这才神秘兮兮地说：“也不算大事。就是……我有个远房的侄儿赚了大钱，最近想在我们村里收茶，价格给的很高。” 卓毅眉头微皱，心里觉得不妥。 关于茶叶的收购，地方和茶厂是有双向合同的。虽然根据实际情况，违约的情况有不少，但总体上还是按照合同来的。 但听谢勇的口气，他那个远房的侄儿肯定是要大展拳脚。 这可是件意外的麻烦。 卓毅当然不能出言阻止，只好说：“按道理说，我们是不允许外地的茶商进来收购的，但是您的侄儿，我不好说什么。不过，这样做似乎不符合合同要求。” 谢勇立刻不高兴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噘着嘴说：“什么叫‘不符合合同要求’？是姓郭的和我们签的合同，但是姓郭的跑了，合同就应该作废。” “可是周总马上就过来，如果不需要续签合同，那么合同依然有效。如果需要续签合同，我想没人会拒绝吧？” “那是你以为。再说……别人怎么样，我不管。反正我这里就一条，今年不打算再和茶厂续签合同。” “那，明年呢？” 谢勇冷哼一声，说：“明年？阿毅，我要是没地方卖茶还来，你们敢不收么。” “这……”卓毅被他这话堵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 看样子，谢勇是铁了心今年不再把茶卖村里的茶厂。 不料，谢勇得势不饶人，继续编排茶厂：“其实我早就想说了，产业扶贫，是让咱们老百姓从长期发展的产业里获得实惠。可你们把精品茶的价格压得那么低，算那么子的扶贫。” 这些编排，卓毅也算见识了很多，一点也生气，解释说：“诚然我们收茶叶的价格和一些地方没法比，从主观上来说，咱们村的茶叶名气不大，还有就是运输不方便。” “这才导致精品茶的价格收不高，实际上，我们卖的也不贵。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可不是我们故意的。” 谢勇白了他一眼，说：“那是姓郭的没本事，我侄儿那叫一个厉害，他跟我说，他有本事把精品茶卖个超级好的价钱。” 卓毅算是就看明白了。说到底，谢勇就不想把茶卖给茶厂，甚至很有可能鼓动他那个片区的茶农也像他那样干。 这可真是意外的大的麻烦。 “谢叔，您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就这样吧，我也不找老主任了，跟您说了就算数。” “什么？” 卓毅还没反应过来，谢勇就走了。 我的天啊！他不会是想把这口“锅”背在我头上吧。 卓毅真吓坏了，跑出服务大厅，就想找到谢勇，可骑着自行车一路都没有遇到谢勇。 他又不能离开岗位时间太久，只好骑着自行车原路返回。 坐在服务大厅的椅子上，发呆了。 （本章完） 第023章 遇到麻烦 丁聪回来的时候，看到卓毅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面发呆，大为奇怪。 同时，也引起了他想逗一下卓毅的心思。 于是乎，丁聪蹑手蹑脚的、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卓毅的身后。 “嘿！”丁聪轻拍了一下卓毅的肩膀。 吓得卓毅整个人几乎从椅子上蹦起来了，“哎呀！” 他扭头看了眼拍他的人，原来是丁聪，不由得抚了抚胸口，“你可真是把我吓死了。” 丁聪哈哈大笑，“你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出神，连我在你后面站了好一会儿，你都没察觉到。得亏这里没有坏人，不然村里的几台电脑被搬空，你估计也是不知道的。” 卓毅抽纸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郁闷地说：“我是心里在想事，不然不会没注意到你回来。” “什么事？说出来，让我也乐呵乐呵。”丁聪此时仍不忘打趣他。 卓毅却苦笑一下，反唇相讥：“等我说出来，你就笑不出来了。”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丁聪端着杯子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水。 “谢勇跟我说，他今年不愿意和村里的茶厂续签合同。”卓毅知道谢勇所在的片区，是村里分给丁聪负责的。 他把话说完，就等着丁聪破防。 果然，丁聪一听这话，只是端着杯子，都忘了接水这回事，回头看着卓毅，惊讶地问：“你听谁说的？” 卓毅叹息一声：“我已经说过了，是谢勇自己跑来对我说的。他还把这件麻烦事扣在我头上，让别人误以为是他得到了我的同意。” “啊？”丁聪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索性不喝水了，直接问道：“这段你细说……” 卓毅把谢勇来村里后的详细过程都说了一遍，一个字都不漏。 他也不想背这个锅。 最后，卓毅不无感慨地说：“你看吧。谢叔只在我这里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我就要承担本不属于我的责任。我就算不接招，他会大肆声张，坐定这事儿是我同意的。” “其实，你们是了解我的，我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会说出‘他们不用签约的话’，所以我只是一时生气，并没有太大的伤心。倒是你，麻烦算是来了。” 卓毅嘴上这样说，心中也有些忐忑不安。 丁聪生气了，“我靠！他……他这是想干啥！搅乱整个市场，让我们大家都跟着他一起被埋！” 他这么生气不是没有道理的。 品牌虽小，关键在于维护。而维护的关键，正是持续不断的供应，这是一个普通小贩都懂的道理。 如果包括谢勇在内，那边的茶农全部不把精品茶卖给村里的茶厂，就等于断了茶厂近一半的供应。只要一次没有供应上，损失就会不断扩大，客户也会不断流失。 还有，负责那边片区的丁聪就要付首要责任。 一想到这些，丁聪有些坐不住了。 他把茶杯往桌上一放，转身就往外走。 卓毅叫住他：“你要去哪里？” “当然是找谢勇啊！我要问问他，他想干什么？”丁聪忿忿地说。 “你和他关系处理的这么差，连我的账他都不买，何况你。再说，他敢跑来肯定是早有准备，别去自寻烦恼。” “哼！我还就不信了。” 说罢，丁聪就往外面冲。 竟然和老主任撞了个满怀，老主任身子骨硬朗，没有被丁聪撞倒，但也连退好几步，差点闪到腰。 这可把卓毅和丁聪都吓坏了。 丁聪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老主任的手臂，关切地问：“老主任，您没有是吧？” 卓毅也出来表达关心。 老主任摆了摆手，“没事。就是我这老腰，差点被撞闪了。”一边笑着说话，一边往服务大厅走。 走进服务大厅，老主任回头，“丁聪你干嘛风风火火的，好像别人欠你几万钱似的。” 丁聪郁闷地接过话茬，“老主任啊，如果这事儿是真的，那我就要欠别人几万块。” “什么事？”老主任扫视两个人，发现他们的脸色都不太好。 卓毅把告诉丁聪的，又告 （本章未完，请翻页） 诉了一遍老主任。 老主任一听，眉头皱起，“居然还有这种事！什么‘远房的侄子’，我看是他的生意合伙人！” 卓毅和丁聪对视一眼，有些不懂。 老主任解释说：“谢勇那么抠门的人，就算是真的有亲戚，也被他给吓走了。不然，他屋前那条路会修的这么艰难，哼！可见人都长着一双眼睛，一个脑袋，谁也不比谁笨。” “也就是说，他想和别人合伙做茶叶生意，所以才这么说的。”丁聪猜测说。 “很有可能！”老主任在服务大厅来回走动，“以他的性格，保不准要撺掇着更多的人不卖茶给茶厂。” 这是可以轻易想到的事，卓毅不明白，为什么老主任这么激动。 丁聪直接问出口：“老主任，您为什么这么激动？” 老主任这才停下脚步，不无苦恼地说：“明天，周昆两口子要来。他们带来了合同，如果签约的人特别的少，那不是很尴尬。” “真要续签合同？”卓毅诧异了一下，没想到谢勇的消息挺灵通，比他还先知道。 “是啊。”老主任叹息一声，“我本来以为这件事八九不离十，再说又不是多大的事，没必要和你们专门说，只需要晚上在群里发一下就行了。没想到……” “这下有些麻烦。”卓毅想到了什么，“如果来签约的人少，会不会动摇我们签约的内容。” 老主任和丁聪身子一僵，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对于卓毅的话，还是非常的在意。 “我看这样办，绝对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我现在就发信息，丁聪你密切注意回复信息的情况，发现苗头不对就和我说。”老主任安排说。 “好。”丁聪见有老主任在，心里也没有那么着急。 老主任又扭头看向卓毅，“阿毅，麻烦你一件事。你去趟镇上，提前给周昆两口子做点心理铺设，免得明天过于尴尬。” “您放心，我一定办好。”卓毅拍着胸脯说。 但，等卓毅回家想开车去的时候，却被周熙桐给拦住，不让他去。 （本章完） 第024章 登门拜访 周熙桐不是要反对卓毅去她伯父家，而是反对他就这么大喇喇的去。 她埋怨卓毅，“你工作上的事，我不知道细节，不妄加评论。但你就这么去，实在是不合适。况且，你这次去找我伯父，明面上是公事。实际上讲的是私人关系。” 卓毅不解：“我又不是去做客，而是谈正事，难道还要带礼物不成？要是带礼物，似乎显得有些生硬。” “就算不带礼物，也不能空着手去。” “那要怎么办？” 周熙桐沉思一下，说：“你等一下，我去拿包，和你一块儿去。到镇上买点礼品，再去他家。” “好，那我在外面等你。”卓毅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 他是最不喜欢晚上开车的，没别的原因，就是单纯不喜欢而已。 周熙桐到卧室里，取了链条包，挎在肩上，走了出来。 卓毅已经发动了车，等周熙桐上了车，就一脚油门踩到底，朝着老猫子镇开了过去。 周昆的家在老猫子镇的东面，主干路旁。但周昆为了不吃灰，把房子修得高出了公路不少，屋前的地坪的东侧修了上坡路，西侧修的停车库。 小两口到的时候，正好看到周昆穿着白色的练功服，在屋前地坪上练着太极拳。 生活的极大改善，让从小没怎么沾过荤腥的周昆身体极速发福，以前上山下河，像猴子一样灵巧。现在，用他自己的话说，下山像滚汽油桶，上山像蜗牛在爬。 所以，在不忙的时候，周昆都会打几套太极拳，松松筋骨。 一阵微风吹过，远远地看着，周昆的衣衫随风而动，很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 小两口没把车开到周昆家的院子，而是停靠在路边。 这当然是周熙桐的小心思，走的时候被挽留就赶紧上车，撒丫子就走，要是停在院子里，又要聊半天，白白浪费宝贵的时间。 见到卓毅和周熙桐提着礼物来，周昆笑着打招呼：“什么风把咱们家的小公主给吹来了？” 听到周昆说话声的段静，也从屋里 （本章未完，请翻页） 出来。她衣服外面穿着围裙，一看就知道她刚才在厨房里做饭。 卓毅和周熙桐异口同声的喊道：“伯父，伯母，晚上好。” “晚上好。”段静点了点头。 周熙桐说道：“我想着阿毅这些日子麻烦您们那么多事，所以专门来看望二位家里的‘大佬’。” 周昆却话里有话地说：“嗯？阿毅真是没用，一些小事还要你出面。” 周熙桐装没听见，直接上前挽着段静的胳膊，“是伯父多心了。侄女可没有那么闲心，阿毅自己的事让他自己办，我就是单纯来看伯母。” 段静轻轻地拍了拍周熙桐的手背，笑着说：“你肯来看我们就好。你哥哥嫂子都不在身边，有你们来看我们是好事。” 说罢，段静和周熙桐进了屋。 卓毅这才走近周昆，把手里提的礼品递了过去，“伯父，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还请您一定要收下。” 这些礼品是在镇上刚买的，价格不贵，但包装精美。 周昆却没有接过，而是轻拍一下卓毅的肩膀，“你就别酸文嚼字，听得扎耳朵。走吧，我们到屋里说话。”说完，转身就进屋。 卓毅只好提着礼品，跟着进了屋。 但堂屋里没有周熙桐的身影，只能听到她和伯母在厨房里的说话声。 周昆抬手示意卓毅在沙发上坐下。 卓毅不敢不听，就坐了沙发的三分之一的面积，把礼品放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 看到卓毅表现得这么拘谨，周昆哑然失笑，问道：“阿毅，你干嘛这么紧张啊？别紧张，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样。” 卓毅不失礼貌的笑了笑，说：“每次在伯父面前，我总是有点紧张，比见熙桐的爸爸还紧张。” 周昆哈哈大笑，“我弟弟为人随和，不像我这么严肃。”接着，仍然话里有话地说：“再者，我很忙，可没闲工夫听你磨牙。” 卓毅心想，以伯父对茶厂的关切程度，说不定那件事他早知道了。便开门见山地说：“我们村里有一户村民叫谢勇，他好像打算和外面来的一个茶 （本章未完，请翻页） 商合作，收购本季度的精品茶。” 顿了顿，卓毅注意到周昆脸色没有大的变化，继续说道：“听他说话的口气，我估计打算这样办的不在少数。老主任已经在群里宣布了明天签合同的事，就怕……” 后面的话，卓毅不说，周昆也是很容易猜到的。 周昆却没有表现出一点情绪波动，反而笑着安慰他：“这么点小事，何必亲自跑一趟，打个电话就行了。” 以为这是伯父的客气话，卓毅连忙很客气地说：“当面沟通，肯定比电话有用。只是打扰到您休息，实在是不好意思。” 不料，周昆此时脸色大变，沉着脸反问：“你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为了这么点事，你也是这么一趟一趟的往镇上跑？” 卓毅微微一怔。 周昆严肃地说：“以后，这些小事就不要往镇上跑，一个电话就行。老主任他们想来，就让他们自己来。你要说事，只要不涉及签字的事，就不要来了。” “知道了。” “知道没有用，要记在心里。你们村里的事本来就事多而繁杂，除非想趁机摸鱼，不然哪有时间这么一趟一趟的往镇上跑。” “的确。要不是想着回去还有事要办，我就把车停在您的院子里。”说到这里，卓毅忍不住笑了起来。 周昆也跟着笑了起来，用手指点了点，“我就知道。你们小两口把车往路边一停，我就什么都清楚了。” 卓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下意识的挠了挠头。 这时，周熙桐和段静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放到餐桌上。 周熙桐说道：“你看吧，我在来之前就和你说，别搞这些小心思，我伯父可精明这呢。况且，伯父心里向着咱们，你打个电话就行。” 卓毅眉头微微一皱，怎么不记得这话呢！ 周昆和段静却看出门道，夫妻俩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地笑了。 周熙桐一脸“没眼看”的表情，走到卓毅身边，狠心用手指轻轻地戳了一下卓毅的额头，“你呀！笨死算了。” 屋里的笑声更大了…… （本章完） 第025章 诸事不顺 第二天，卓毅等人一整天都在忙活签合同的事。 周昆和段静在茶厂待着，段静领着技术人员检查设备，周昆安排闻讯而来的村民签署收购合同。 老主任、丁聪和卓毅等一行人则分别到自己负责的片区，拿着厚厚一叠的纸质合同到农户家签约。 卓毅负责的片区签的比较顺利，除了因为是茶叶的主要产区，早就对这套流程很熟悉，又因为没有谢勇的从中作梗。 唯一遇到点麻烦，还是和魏启生有关。不过，他也只是问了关于谢勇不签茶叶收购合同的事情，没有过多的为难。 卓毅带着签好的合同，开车到茶厂，刚把车停稳，就听有人在喊：“阿毅，周总找你。” 他来到郭老板以前办公的房间，现在是周昆临时办公室。 周昆坐在办公室，看着站在桌子对面的卓毅，叹息一声：“这次，好像遇到了大的麻烦。不止是丁聪签约不顺，就连老主任也不是很顺。” 他指了指摆在办公桌上的合同，很薄。 看来，来村里签合同的村民也不多。 “我这边还好。”卓毅从工作包里拿出一叠纸质合同，放到周昆面前。 周昆眉头却没有因此松开，反而皱的更紧。 半晌，周昆才说道：“光你这些不够啊！再加上青石岭的路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打通，茶园指望不上。真要开工，恐怕连电费都缴不起。” 连电费都缴不起，这当然是夸张的话，也表明了问题的严峻性。 卓毅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谢勇有这么大的能量，可仔细一想，又觉得肯定不止他，还有别的什么人参与进来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周昆仔细想了想，说：“你这边，我负责的事已经告一段落，我和段总先回去。你等老主任他们回来，再看一下情况，再电话沟通。” 周昆说这话时，段静也走了过来。 她说：“机器都没有问题，也已经维护了一遍，随时可以开工了。” 听到这话，卓毅心里反而有点难受。 啥都准备 （本章未完，请翻页） 好了，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出这么麻烦的事。 周昆说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能做的，我们都做了，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如果茶叶收购量起不来，那么我们只能把这边的茶叶运输到镇上去制作。” “这么严重？”段静一直在茶厂里，才来办公室。 周昆伸手拍了拍手边的合同，“刚才老主任给我打电话来，他还在和茶农沟通，看情况估计不妙。他都这么辛苦，其他的人就不用多说。” 段静严肃地说：“万一不行，只能把茶叶送到镇上，否则是亏本做生意啊。” “我正是这个意思。”周昆看向卓毅，“你把我的话转达老主任，让他有心理准备。关于职工方面，再商量。” 光“再商量”三个字都让卓毅心头一颤，前面谈判的时候，可说的是安排茶厂职工到镇上上班，现在却是“再商量”，差距有点大。 估计又是一桩大的麻烦。 “伯父和伯母辛苦了。”卓毅一时竟想不出什么好话可以说。 等周昆他们走了以后，卓毅把茶厂的大门锁上，带上所有的合同，驱车回村委会。 打开电脑，把文件档打开，检查了一遍“春苗计划”，再传给上面负责的人。 刚上传，就见丁聪黑着脸回来了。 外面那么大的太阳，晒得人脸红扑扑的，但卓毅却看出来，他的脸色非常不好。 果然，丁聪一进来，就把几页合同重重地扔在地上。 “事情不顺？”卓毅问。 “岂止是不顺，我……我差点没被气死。”丁聪把几页合同又拿在手里晃了晃，“你看看，这……这……就是我一天的成就。” 卓毅早有心理准备，比较淡定地感慨道：“意思是，你那个片区基本上没了，那可是一两百户茶农！” “是啊。”丁聪气馁地坐在椅子上，“这下可惨了，我……我可怎么向老主任交代呀。” 卓毅苦笑一声，说道：“或许老主任也精力说你，他也遇到了不大不小的麻烦。” 丁聪一怔，继而坐直身子 （本章未完，请翻页） ，问道：“出了什么事？” 等卓毅把周昆说的话转述一遍，丁聪彻底惊呆了：“还有这事，这可是大问题呀。连老主任都搞不定，那不意味着他的片区也要完蛋了。妇联吴主任跟我说，她也不顺。” 卓毅不禁扶额，“我的天啊，那不就意味着咱们村除了我这个片区，你们都要‘全军覆没’。” 丁聪恢复了一些冷静，乐观地说：“不怕，除了咱们村，还有隔壁几个村嘛。” “可是其他几个村的茶叶产量，加起来都不足咱们村的一半，如果他们产量大的话，也不会让我们轻易建成茶厂。”卓毅完全乐观不起来。 丁聪沉默了。 现场的气氛变得凝重。 好一会儿，才被老主任的到来给打破了。 当他们看到老主任手里的合同时，本来已经站起来了，却被惊讶得坐在椅子上。 仔细算来，老主任的只比丁聪的多一丢丢。可老主任负责的区域茶农是丁聪多一倍，只能用“惨淡”二字形容。 老主任难得用忧伤的口吻，说道：“这事儿太诡异了，我感觉有人在背后捣乱，我去问的时候，几乎都是一口咬定不签。我是一家一家的劝说，效果都极差。” 卓毅心中一动，“该不会是他在背后使坏吧！”但看了看老主任和丁聪难看的脸色，话到嘴边就咽了回去。 “现在怎么办？”丁聪更加气馁，“咱们村四分之三的茶农都不肯签合同，听周总的口气，不愿意茶厂开起来了。” “周昆说什么？”老主任问道。 卓毅把周昆的话再转述一遍。 老主任点头说：“这也在情理之中，人工费和成本的确开支不起。但是我们不能放弃，明天再挨家挨户的劝说一回，希望不要放弃。如果我们这一次没把茶厂开起来，只怕以后再难了。” “不止这个，我们恐怕还要面对村里那些没办法在茶厂工作的职工的诘责。他们的安抚工作也很重要，马虎不得。”卓毅插了一句话。 老主任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两个字，头疼。 （本章完） 第026章 背后人物 随着黑夜的到来，高温也基本结束了，隽岗村又恢复了微凉的状态。 卓毅家的屋顶炊烟袅袅，飘向远方，锅碗瓢盆的脆响，不绝于耳。 回到家的卓毅身着围裙，正在厨房里切菜、炒菜。 前几天都是周熙桐在做饭，今天卓毅回到家时，周熙桐还在给留宿在校的学生上晚自习，动手做饭。 其实，他主要心里揣着一件大事，惴惴不安。 以往的排解方式，主要是跑步和做饭。 他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跑步自然不合适。 只剩下做饭，这一种排解的方式。 随着学校的下课音乐响起，卓毅赶紧把做好的饭菜端上餐桌。 一会儿，周熙桐捧着一堆教学材料回到家。 看到一桌子的菜，和捧着本书躺在摇椅上的卓毅，她笑了：“看来，你们今天的确很不顺利。” “静姨都和你说了。”卓毅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周熙桐也不避讳，“她的心思，我不用说，你经历了这一遭，自然是猜得到的。只不过，我没想到，你们这么不顺。往年也不像今年这样啊，麻烦事这么多。” “我也不知道啊。不过，我心里倒不是为这件事烦恼，而是为了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卓毅合上书本，起身为自己和周熙桐盛饭。 “更重要的事？”周熙桐仔细想了一下，“我懂了。你是说，谢勇一个人不可能办得到，哪怕加上他那个人生地不熟的‘远房的侄子’，也不可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是的。我心目中有一个人选，但我不好说出来，没凭没据的，说出来是嚼舌根。” “你指的是……”周熙桐用筷子沾了点水，在桌上写下了一个字…… 郭！ 虽然周熙桐全程没有参与这件事，但她也是扶贫工作者之人，又经常听到卓毅提起和茶厂有关的事。 所以，周熙桐能写下这个字。 而卓毅深以为然。 郭胜，茶厂以前的老板，是个净身出户的主儿。但是他的人脉还在，特别是谢 （本章未完，请翻页） 勇等人关系不错。 还有就是他并不甘心失败，只是上级不想再给他一次机会，毕竟今年不同往年，经不起大的折腾。 “当初，我们催讨回基金会的钱，估计是把谢勇他们得罪了。他们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却记恨上了。和姓郭的一拍即合，借这个机会，正好出这口气。”卓毅推测说。 周熙桐却不完全赞同，“他们或许只是单纯觉得，姓郭的给的钱比你们的高。” 卓毅不屑地说：“做好人谁不会啊！但是对于经济发展，真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接着，他犯愁，“如果这些人真的不签约，我在想，茶田补贴款、有机肥发放、老茶园改造免费发放的茶树苗子，该怎么办？如果我们都发放，是变相鼓励其他已经签合同的村民不再续签吗？可如果不给，又违背了这些优惠政策的初衷。” 周熙桐笑了笑说：“这些事情，应该是老主任操心的事，你就不要在这里自寻烦恼。何况，老主任不可能不会想到。” 卓毅也笑了，“你说的对，我这是一时心里压着事，完全忘了这茬。细想起来，丁聪或许一时没想到，老主任却已经察觉到。” “现在就看老主任怎么处理！”周熙桐安慰他，“你也不必放心上，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嘛。” “我倒是挺佩服姓郭的，他居然有这个能量，太厉害了。” 压力一放松，卓毅的心思就活泛起来了。且厌恶于郭胜的“卑鄙”，连称谓都变了。 周熙桐微微一笑，没有接过话茬。 这，超过她的范畴，不愿意多做评论。 第二天一大早，卓毅来到了村委会。 老主任等同事都走街串户，劝说他们续签茶叶收购合同了。 现在，村里只剩下卓毅一个人。 卓毅像其他人第一个到村里一样，首先打开了一楼和二楼的窗户，通一通风。再用扫把扫一遍地，然后到卫生间拿出拖把，把地拖了两遍。一遍是用湿拖把，第二遍是干的。 忙完卫生，他才开机，登工作用的qq和微信，看一眼有没有新的任务发布在群里。 （本章未完，请翻页） 见群里没有交代任务，卓毅松了一口气。 可是，他没有高兴太久，老主任就发来了让他犯难的信息。 只是一个普通的excel表格，标题却是——有机肥免费发放名单。 卓毅见了这个标题，心中像浇了一盆冷水一般，只瞅着电脑屏幕挠头。 往年确定发放的名单，卓毅只需要把签合同的村民的名单复制粘贴，基本上就搞定了。今年连签合同的村民名单都没有确定，他拿什么上报？ 这名单还需要相当精准，因为上级是根据名单人数，再加一点耗损，定的有机肥，不可能在途中增加人数。 最后，卓毅没办法，只好通过微信发信息给老主任，问他怎么办。 老主任想了一阵儿，也没有好的办法，只能回了条消息，暂时放一放。 卓毅看了消息，心想：“就算暂时确定不了，我也该把已经签了合同的村民名单，做成电子表格，以备查询。” 想到这里，卓毅创建了一个普通的excel表格，开始按照纸质合同上签字的人，一一录入表格。 整个上午就在这繁杂的工作里度过，一张接着一张的纸质合同，从左边挪到右边，一个个茶农的名字输入到表格里，隔三分钟存一次。 服务大厅里都是敲键盘的声音。 转眼一个小时过去了，卓毅实在坐的受不了，伸了伸腰，起身，从服务大厅走了出来，忽然扭头看见广场篮球架下面坐着一个人，手托着腮，正出神呢。 不是别人，正是丁聪。 卓毅心生疑惑：“这么热的天，他坐在这里干什么？”一边想，一边就走了过去，蹲着笑道：“你在这里做什么呢？人都回来了，为什么不到服务大厅里坐着，岂不比这里凉快。” 丁聪欲言又止，结巴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比较好。” “这里又没有外人，你想说什么就说呗。”卓毅含笑说道。 丁聪这才犹犹豫豫地说出了自己的一个想法。 卓毅听完，整个人都震惊了。 （本章完） 第027章 逐渐清晰 “你爸干嘛要掺和进来？”卓毅听完丁聪的话，惊讶地问。 “还不是人情闹的。不过，我爸并没有参与那些事里面，钱、物都和他没有关系，只是简单的帮忙提供一个收茶的地点而已。”丁聪说着，他自己也慌了，言语都开始有些结巴。 卓毅听着，心里更慌，这下可怎么办呢？丁聪的父亲要是搅进来，伯父会怎么想！他还不得气死啊。 丁聪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说：“这事儿，千万别让老主任知道。我也是听我爸说，才知道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才告诉你。” “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老主任已经知道或者晚一点才知道，他会怎么看你和你爸。”卓毅皱眉反问他。 “哎呀！我爸聪明一世，怎么糊涂一时，给我惹这么大的麻烦。”丁聪有些气急败坏，急得在原地来回打转。 卓毅一时也没了主意。他既不能把这事告诉老主任，又不能任由事情这样发展下去。然而短时间内，竟找不到合适的方法。 两个人此时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这时，老主任骑着摩托车回来了。 他看到两个人这个样子，好奇地问：“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是出了什么大事吗？” 丁聪愣住了，脸色有些发白。 卓毅忙开口解释：“今天还是不太顺利，我们都为这个着急呢。” 丁聪连连点头。 老主任听了这话，脸色一沉：“不用下乡了，事情我已经调查清楚。” 吓得丁聪浑身一颤。 “走，到会议室再说。”老主任似乎是没看到丁聪脸色的变化，下了车就往二楼走去。 丁聪看了眼卓毅，卓毅眼神示意他“上楼”，他只得硬着头皮，拿了笔记本上楼去了。 卓毅主动留在了最后面，他还在想怎么说出丁聪爹的事情才合适。可任凭他想破脑袋，一时也没有好办法，脚步缓慢地上了楼。 老主任和丁聪早已坐下，一个愁眉紧锁，一个惴惴不安。 他们看到卓毅坐下，便翻开了笔记本，翻到空白页。 （本章未完，请翻页） 老主任开口：“现在形势很严峻，郭胜不愿接受自己已破产的命运，企图咸鱼翻身，串联了一个来自隔壁县的大茶商，企图收购我们村和附近几个村的头茶。” 这是卓毅早就猜到的事，因而心里并没有大的波动。 接着，老主任的话却让他心里瞬间紧张起来。 老主任继续说：“从目前已知的情况来看，对方来势汹汹。可以说摆开了阵势，只等着新茶季一到，就开始收购。哪怕是签过约的茶农，也有不少被高收购价吸引，开始动摇了。” 这里面，肯定包括卓毅负责片区的茶农。 “魏启生他们在茶厂工作的人，都没有动摇。不过也担心，他们会因为工作的变动而找上门，关于对他们工作的安排，必须得想办法才行。” 听老主任话里的意思，卓毅感觉是打算放弃茶厂开秤。 丁聪还在因为父亲的事而不安，有些话只好由卓毅问：“老主任，咱们的茶厂怎么办？” “哎！到茶园的公路还要等，等专家来评估后才知道具体怎么办。短时间失去了茶园的茶叶供应，光靠部分茶农是不足以支撑茶厂的运转。”老主任说完，叹息一声。 后面的话，其实不用他说，卓毅也明白了。 一旦人员到位，机器开启，连续三个月就是大把大把往里投钱。 然而投进去的钱回收，却非常的慢，需要一季度或者半年后才能得到。 若是在往年，企业还能支撑下去，但今年经济形势不太乐观，茶叶有很大可能要囤积一段时间。 如果在这个时候，资金链断裂，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郭胜就是前车之鉴！ “新茶季还办吗？”卓毅又问。 新茶季，光名字听着和外面的“xx节”差不多，只是没有外面那么隆重且参与人数多。 新茶季就简单的把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请来，再和企业老板、老主任一起剪个彩。 很早以前还放礼炮，现在因为设置了禁鞭区而取消了这个环节，改成了放彩花筒。 目的自然是讨个好 （本章未完，请翻页） 彩头。 “今年不同以往，还是不要搞得那么隆重，只请几位老人，再加上周昆和我一起剪个彩，放彩花筒就行了。就算咱们茶厂机器不开，讨个好彩头也是必要的。” 老主任不无感慨地说，“说不定经过新茶季，沾一沾寿星的福气，咱们今年能顺利一些。”说完，他不禁笑了起来。 以老主任的身份，说这种近乎于“迷信”的话，是不太合适的。 卓毅跟着笑了。 这时，老主任才注意到以往最积极发言的丁聪居然一直没吭声，便对丁聪问道：“你今天是怎么啦？” “没……没什么！”丁聪小幅度的摆了摆手。 老主任笑着说：“你是为了你爹参与到郭胜一伙儿，心里不自在吧。” “啊！”丁聪大惊失色。 卓毅也是脸色一变，不知道老主任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老主任满不在乎地说：“你完全不用放在心上，你爹的事我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你爹也有你爹的难处，他在段家投资的家养牛蛙的生意，这次赔了不少。药材生意又迟迟没有发展，他心里着急。” 最后，老主任理解地说：“否则以你爹的性格，是不会愿意回来继续干茶叶二道贩子的生意。” 丁聪受到极大的触动，他一脸愁苦：“谢谢老主任的理解。可是，我爹这样做，等于是把咱们村推到了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我早劝他别干，可他死活不听我的劝。” “不听劝就不听劝，难道你做儿子的还能对着老父亲大吼不成。以后不要提这件事，就当没看见就行了。” “谢谢老主任。可是，周总那边……” 老主任看向卓毅，“你怎么看？” 卓毅下意识的挠了挠头，“我试一试吧。不过，我个人认为最麻烦的还是原有的茶厂职工如何安置的问题，一个处理不好，会引起大的麻烦。” “这也是我接下来要处理的。这样吧，你和我一起再去趟镇上，找一找周昆，看他对此有什么想法？”老主任心里也没有好的主意。 “好的。”卓毅应了一声。 （本章完） 第028章 两全其美 老主任和卓毅来到周昆的公司，和他商量隽岗村茶厂职工的安置问题。 周昆听完，当即表示不同意：“当初，你们提出保留茶厂和机器设备的要求，我是做出了让步。可现在情况复杂，你那边茶厂的机器不开动，我要那么多职工做什么。” “茶厂只是暂时的不开工，等到通往茶园的路修通，还是要开工。”老主任说。 “实在不行，我们可以让职工晚一点上班。不上班的理由也很充分，应该能够安抚住他们。”卓毅也开口。 段静想了想，插话说：“就算是茶厂晚一点开工，也不可能把茶厂所有职工都召回来上班。原因很简单，照现在的情形看，只能开一条到两条生产线，不能全开。” 老主任愕然，“为什么？哪有只开一到两条生产线！难道……其他的线都关着不用。” “机器一旦开动，就是损耗。你们那边只有那么大一点收购量，全开等于我自己主动抬高成本，拉低利润。” 段静说完，周昆接过话茬，“今年的茶叶囤积是必然的事，就算是能销售出去，能赚到多少现金还是未知数。咱们又不是大型企业，经不住那样的折腾，必须要严格控制成本。” 卓毅明白伯父的担忧，他提议：“我想，您这里缺不缺人手？可以把我们那边的职工一分为二，一部分送到镇上来，一部分留在茶厂。” “岂止是充足，我现在觉得裁撤一部分才好。以前也不像今年这样，都把我这里当香饽饽了。真是好笑！” 周昆苦笑着说，话里略带几分生气，“不少村的村主任还专门跑来和我说，看能不能多招一些人进来，都被我找借口拒绝了。你们想，今年茶叶销路远不及往年，而产量是固定的，多招人毫无意义。” 老主任面色微变。 怕老主任误会，段静解释说：“其实，我们公司的茶叶生产水平还可以提高一倍呢。以你们村和隔壁几个村预估的产量，我们公司也能消化，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岗位。” “也就是说，就算我们村的茶厂开工了，也不可能把所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有职工召回，对不对？”老主任再确认一遍。 “除非……”周昆清了清嗓子说道，“隽岗村能恢复到以往的产量，但现在显然是不可能了。” 老主任和卓毅听完，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种情况真要是发生了，不知要闹出多大的风波。 周昆突然想起了什么，意味深长地说：“你们村现在心思很乱，估计都是被外面的风言风语给吓到了。有些人胳膊肘往外拐，就算是我用自己的血喂饱他们，只怕也是不够的。” 表面上似乎没什么，周昆的语气也很和缓，但这话其实说得非常重，只差把“没良心”三个字说出口。 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推测，周昆说的是丁聪和丁聪他爹。 老主任和卓毅惊讶。 段静微微一怔，她没想到老周说这么重的话。 周昆自己也是话一出口，略感后悔。 谈到这里，实际上陷入了死胡同，再也谈不下去。 老主任和卓毅便起身告辞。 段静亲自送他们到公司门口，才回去。 老主任抬头望阴沉沉的天，似自言自语地说：“奇怪，消息怎么走漏的这么快呀！” 卓毅吓了一跳，忙解释说：“老主任，我可什么都没说。我和您一块儿来的这里，中途在开车，一个电话都没打。” “我没说你。”老主任长出了一口气，“我猜，应该姓魏的杰作。你说我们这里信息漏得像个筛子，可怎么办。” “无数双眼睛盯着呢，就算没有姓魏的，也会有别人告诉我伯父。”卓毅苦笑着说。 老主任也苦笑的摇了摇头。 两个人沿着下坡路往镇上的汽车站走，卓毅的车停在那里。 路上，老主任心里还在琢磨这事，随口问道：“阿毅，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我脑袋昏沉沉的，一个头四个大！” 卓毅想了想，说道：“依我看，目前最重要的是……赶紧把通往茶园的路修通。把采茶的职工召回来，让茶厂的机器动起来。能开一两条生产 （本章未完，请翻页） 线就开一两条，剩下两条生产线，到时候再想办法。” “主意是好主意，就是……没钱！”老主任愈发犯愁了，“我可以在项目没批准前，先借钱把路修通，但不符合规定。况且，还会被人怀疑我从中赚油水。” “村集体的钱？我记得账目上还有点，修通路不在话下。” “那个钱暂时不能动。几十户极端贫困户的全部合作医疗费用，要从这上面开支，这是举手表决通过的。今年受到大环境影响，贫困户缴纳合作医疗费用的一半也从集体经济上面支出，又是一大笔钱。” 老主任掰着指头，当着卓毅的面算村里的帐，“留守儿童、孤寡老人、残疾群众的生活需要补一点。多的拿出来，最起码米要两个月给他们一袋，又是钱。”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打算扶持一下其他产业，学基金会办法，提供零利息的贷款。但肯定来贷款的人不少，需要再斟酌一下，不过钱是要备在那里的。” 七七八八的算下来，老主任最后说：“得亏有产业支撑着，否则我们只能张开嘴，向上面讨饭吃了。” “既然是这样，您更应该尽早开村民大会，把路赶紧修通。没有茶厂每年交给村里的钱，我们拿什么来补贴给困难群众和谋求新的发展。”卓毅坚定地说。 老主任眼前顿时一亮，看了看卓毅，又仔细想了想，点头说：“对！你这话有道理。事情一多，都把我给忙糊涂了，竟然忘了这茬。” 见老主任想通了，卓毅笑着提议：“我觉得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把产业路‘硬化’和茶厂开工一起进行。” “对对对，道路硬化需要工人，而茶厂不需要那么多工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就咱们自己村的工人就行。两边都不耽误，至于谁留在茶厂，谁又去修路，就看周昆的。” 老主任豁然开朗，“让周昆挑，他要谁我给谁，剩下来的都去修路。哈哈哈……这下不用争不用抢，人人都有事做。” 卓毅这下没敢跟着笑出声，怕被路过人的看见和听见，告诉了伯父，又惹得伯父一阵不高兴了。 （本章完） 第029章 提前准备 按照正规的程序，首先是村委会全体讨论通过，留下文字的档案，才能正式通知村民来开大会。 在大会上，村民可举手或者是投票的方式表决某件事情，并且记录在档案里，日后报账用得到。 再把具体内容简化以后上报，并对外公开。 由于事情紧急，也就不能按照以前的做法——提前几天通知，而是直接通知明天到会，并注明了会议内容：修通青石岭道路和关于产业路的养护。 由老主任编辑好内容，发到了村里的微信群。 卓毅、丁聪等分别给自己负责的片区的小组长、村民代|表打电话或者发微信，通知他们明天上午十点务必到会。 看着卓毅按电话簿打电话、并把通话时间记录在工作笔记上，周熙桐眼睛有些湿润了，带着心疼地口吻，说：“你一天天的可真忙，连晚饭都只吃了一碗。” 卓毅笑了笑，说：“做事嘛，哪有清闲的。你教书，不也经常熬夜批改作业吗？” 周熙桐却笑不出来，坐到卓毅的身边，顺势就挽住了他的胳膊，十分感慨地说：“还是读大学那会儿好，无忧无虑的。不像现在，这么忙，还这么的累。” 卓毅放下手中的电话听筒，轻拍妻子的手背，安慰她：“要这样说，小时候才是真的无忧无虑。” “哟……你跟我搁这儿抬杠是吧！”周熙桐本来依偎在卓毅身边，立刻坐直了身子，作势要掐卓毅的手臂。 “不是，不是……我就随口一说。”卓毅连忙讨饶。 周熙桐举起的手并没有掐他，而是拿起听筒递给卓毅，嘟嘟嘟……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 “谢谢。”卓毅客气一句。 “再让我听到这个词，你就睡客厅。”周熙桐起身，头也不回的去了厨房洗碗。 卓毅心里燃起了许多的力量，低头继续打电话。 他们都是大山的儿女，本来按照生活轨迹，不出意外是在大城市里工作和生活，双方父母还合力给他们在市里买了套房子，现在正交着房贷。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但是，往往很多事出自偶然。 一个偶然的机会，卓毅在大学毕业时，看到了知识青年返乡服务群众的号召。小两口合计了一下，觉得在哪里工作不是干活，为什么不能让自己的工作更有意义呢！ 于是，小两口回到了家乡。卓毅成了一名基层工作人员，而周熙桐则是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后面经过了疫|情长达两个月的考验，更让他们觉得回来是对的。 皎洁的月光照进宽敞的客厅，卓毅抬头看到这一幕，突然来了兴致。他叫上周熙桐一起，出来赏月。 夜幕下，明月当空，繁星似锦。 “哇！”周熙桐像是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景色，“我在家里待了这么长时间，竟没有发现老家的夜色这么美。” “这和我们爬华山一个道理。或许当地人并不觉得华山多么雄壮，但是在我们这些外乡人看来，华山就是那么险峻。”卓毅笑着说。 周熙桐却不认可：“我倒觉得是自己失去了欣赏美的心境，如果不是你的提醒，我估计又要备课了。” 群山已经在夜幕下深沉起来，阵阵风来，树林发出了声音就如大海的波涛声一样。 听了一会儿，她又说道：“欣赏一会儿就够了，你去把地拖了。” “那你呢？”卓毅笑着问。 “我嘛……”周熙桐故意把“嘛”字的尾音拖得比较久，然后说出了两个字：“备课！” 说罢，她转身进了屋。 卓毅抬头望了一眼明月，长出了一口气，转身进了屋。 隽岗村还是那干净而纯粹的夜色。 第二天早上七点钟，卓毅早早就醒了，一醒就再也睡不着。看周熙桐还在熟睡，他小心翼翼的挪下了床，去卫生间梳洗一番。 今天要开大会，卓毅必须早点到村委会。 把周熙桐的早餐做好后，用防蚊帐罩起来，卓毅就骑着自行车，前往村委会。 还没到，他就看到村委会的门打开着，估计是老主任先到了。 卓毅 （本章未完，请翻页） 把自行车靠边停好，一进门，老主任就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光打量着他，说：“今天这么早？” “心里装着事，睡得不是很好。”卓毅一边说话，一边戴上口罩。 “不要担心。今天肯定很顺利的。”老主任笑容满面。 修通产业路属于村里不能不干的正事，村民应该都会同意。再加上老主任的口才好，问题应该不大。 卓毅心里在想：“今年什么事都发生过，就算这次提议很难通过，也不稀奇。”脸上却是笑容满面，毕竟谁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说些丧气话。那就不是情商低，而是没脑子。 这时，丁聪来了。他看老主任和卓毅都戴着口罩，也赶紧把兜里的口罩拆了，戴在脸上。可能是不习惯吧，戴了两秒钟，又往下扒拉几下，露出两个鼻孔喘气。 老主任见人到齐了，开始布置任务。 “阿毅，你等下负责人员的签字和口罩的发放。” “是。” “丁聪，准备好会议记录本，由你纪录会议内容。” “好的。” 最后，老主任说起会议现场的要求，“待会儿，我可能忙不过来，你们一定要他们分开坐，会议途中别把口罩摘下来。” 卓毅和丁聪点了点头。 老主任先上楼去了。 丁聪低声说：“我来的时候，听我爹说，谢勇他们很可能在会上不同意修通产业路。” “不会吧！”卓毅眉头皱起，“他们是利令智昏吗？居然连这件事都要阻止。” “谁知道呢！”丁聪轻摇了摇头，“这事儿真要论对错，估计呀，扯到明天都扯不清楚。到时候，只能看老主任怎么应付。” “你干嘛不告诉老主任呢？” “我告诉？谁告诉你吧，老主任可比你和我都想得远，他不会让事情朝着谢勇想要的方向发展下去。” “哦。”卓毅仔细一想，是这么个道理。 丁聪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你等着看吧，有一场好戏即将上演！” （本章完） 第30章 村民大会 卓毅搬了桌子和凳子在门口坐着，桌子上放着签名册，测温枪，口罩盒和消毒酒精。 另外，还在边上放了几件本地生产的矿泉水，来一个人就发一瓶。 早上九点开始，参会的村民陆续到场。他们在卓毅那里签字，测温，发口罩，给矿泉水，一步步，按照规矩来。 大约到了九点四十五，村民基本上到齐了。 卓毅把服务大厅大门前挂上“正在开会，有事打电话”的牌子，然后就把大门关上了。 他拿着笔记本上楼，见村民们都坐下了，随手拍了张照片，再赶紧找了个最后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见卓毅坐稳，作为主持坐在台上的老主任，对着话筒，说：“隽岗村各村民代|表，护林员，小组组长均已到会，现在正式开会。” 喇叭的声音很大，老主任把话说完，声音还在大会议室里回荡。 村里的扩音设备就是这样，大家早就都习惯了，一个个都没吱声，安静的等回音消失。 等回音消失了，老主任才继续说话，这次他把声音小一点：“我今天把大家召集来，主要是为了产业路的事。大家都知道，青石岭那一块儿因为塌方，路不通了。” “产业路不通，茶园的茶叶就不出来。咱们想走路去采摘，老天爷都不给你这个机会。我和卓毅去看过了，小路也走不通。但是，我们不能一直等下去。马上，新茶季节到了。” “所以，我想和大家商量一下，动用村集体经济的钱，先把青石岭的路修通，让员工能坐车去茶园采茶。放着新茶不采，怪可惜的。” “我的话就到这里，你们可以发表意见！丁聪，要认真记下来。” 丁聪应了一声。 接着，村民就是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从座位上颤巍巍地起身，说：“老主任说得对，我们应该花钱把青石岭的路修通。那边还有咱们村的老百姓呢，他们出行也不方便。” 一位鼻子略红的中年大叔，附和着说：“我觉得老莫说的在理，咱们就这么办。”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村民们开始交头接耳，频频点头，表示赞成。 老主任起身，冲村民们举了举手说：“你们谁还要发言的可以举手，我们要充分发挥‘畅所欲言’这一会议原则，允许每个人有说话的权利。” 见没有人再出声，老主任以为没有人反对，就说道：“那好。如果没有人反对的话，那我就把这次协商的结果上报，然后打算安排舒庆忠来负责这个项目。” “舒庆忠是从咱们村走出去的老板，在工程建设方面干了这么多年，经验应该说很丰富。前年，张家岭和大五里坪的居民安置房都是他搞的，质量也不错。” 那位叫舒庆忠的工程老板，是一个四十岁不到的中年人，常年在他那里打工的、本村的村民都有好几个。 他也参会了，一直坐在椅子上不言声，听到老主任说的话，精神抖擞。 此时，谢勇从座位上起身，就像一片稻田突兀地出现稻草人，显得有些扎眼。 被众人注视着。 他不在乎，听到老主任的发言，突然大笑：“高论！老主任，真是高论啊。但你决定的这么快，又这么急，不会是有别的想法吧。” 每个在场的人都知道，谢勇拒签茶叶采购合同的事情，对于他的突然跳出来，也不感到意外。 大会议室内气氛骤变，众人顿时安静了。 卓毅本来在写会议情况，此时也停住了笔，抬头看着他们。 老主任缓缓地坐下，开始反击：“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我可是问了一遍以后，才做的决定。你如果觉得不妥，大可提出反对意见，大家认为你说的有道理，我们可以再商量嘛。” “首先，我对于修通产业路没有任何意见。对舒老板来负责这工程，我也没有意见。”谢勇环视大家，一边大声地说：“我有意见的是，你这样花费村集体经济的钱，是不是合理。” 老主任一愣，既而坚定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连老主任这样的“老江湖”都没想到谢勇会来这一手，何况是卓毅和丁聪这样的年轻一辈，两个人都惊呆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既不驳斥你做的事，也不反对你用的人，而是直接找准你的要害，一击即中。 背后肯定有高人！ 而，更觉得还在后面。 “众所周知，咱们村是山村，到处都是山。这些年，为了脱贫致富，没少想办法。从我记事起，咱们村就卖过板栗，兴竹子、卖竹簸箕，后来开过矿，种过天麻，哪条路都没走通。” 谢勇这段话说出来，在场不少人心有戚戚焉。特别是第一个提出赞同的老人，拿拐杖的手又在微微颤抖。 估计是想到过去的事，觉得太难了！ 谢勇趁热打铁，“咱们村这几年才借着东风，有了点家底。路修通，不断电，有房住。好生活来之不易，我们应该非常珍惜。为什么有了点钱，就要肆意挥霍。” “我可以没有大把大把花钱。”老主任不甘示弱。 谢勇高声地质疑：“那好，我们好好算一笔账。去年，两个居民安置点的猪圈是拿集体经济修的吧！为了销毁生活垃圾而设的环境维护岗，是村里出钱的。村的储藏室，也是拿集体经济修的。住在附近居民的猪圈治理，也是村里出钱的。” 大会议室里一阵窃窃私语。 谢勇更加自信：“这里面除了环境维护岗勉强说得过去，你告诉我，哪一样不是拿着集体的钱，为一两户老百姓在做事。今天你要用村集体的钱修通产业路，我没意见。但，村集体经济的使用，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否则，你以后就不要再开这种会，耽误大家的时间。”谢勇说完，坐在了椅子上。 老主任的脸色涨的通红，但他没有发飙，甚至连一句重话都没有，只是盯着谢勇。 他心里很清楚，如果这一次不正面回应谢勇，下一次村民们就很难愿意再来开会。 长此以往，规矩坏了，事情也难办。 卓毅看在眼里，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口水，不得不佩服谢勇的策略很有效果，就是把水搅浑，拖延表决的时间。最好一直耗下去，对他有利。 这时候，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老主任如何反击。 （本章完） 第31章 针锋相对 现场气氛，剑拔弩张。 村民们的情绪被煽动了起来，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老主任被逼的忍无可忍，只好开腔：“既然说到这里，那我也不妨和大家好好地说一说村集体经济的事。” “村集体经济的来源是茶厂上交，县城店铺的租赁费，上级财政的拨款等几部分组成。本来目的就是用来造福村民，为村里谋发展的。谢勇，你说的这些，都是我们造福村民的措施。” “还有，你单说了我们为安置点修猪圈，为村委会修储藏室。可你没说全村贫困户的合作医疗费用的一半，极端贫困户的全部，都是靠村集体经济出的。这些事还有很多，我就不一一说出来了。” “现在，你还想阻止我们修通产业路，导致茶厂无法按时开业，你到底安的什么心！”老主任反问。 卓毅摸了摸下巴，不得不佩服老主任的应对能力。 如果单纯地就事论事，那扯到明天也扯不完，还陷入了谢勇的陷阱，导致今天村民大会的目的没达到。 老主任另辟蹊径，首先站住道德制高点，再来做出笼统说明，就很容易让村民们接受他对村集体经济的使用。这样不会陷入就事论事，反倒扯不清的尴尬境地。 果然，谢勇被老主任这么一反问，有些说不出话来。 魏启生插话说：“呵呵……他能安什么好心！还不是为了自己。”他接着挑衅地说：“茶厂开业，他收茶的量，肯定比茶厂不开业要少。” “你！信口雌黄。”谢勇用手指着魏启生，怒目圆睁。 魏启生起身，理直气壮：“怎么，我话说错了吗？” 谢勇大声呵斥：“我只是单纯怀疑村集体经济的用法有问题，我又没反对修通产业路。老主任既然解释清楚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魏启生冷笑不止：“事情都说清楚，你激动什么。” “我……”谢勇气得身体发抖。 老主任不想让事情跑偏，开口阻拦：“咱们只是会上讨论，没必要搞人生攻击。”接着，他向谢勇道歉：“对不起，我刚才的话有些重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这一招“以退为进”很有用，让谢勇和魏启 （本章未完，请翻页） 生都住了口。 他们缓缓地坐下。 老主任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刚才争论的虽然有些激烈，但是本意是好的。我也回应了质疑，解释清楚了一些事。吵架嘛，难免有些火气，希望你们别放在心上。” 大会议室里安静了许多。 只有谢勇和魏启生两个人互看不顺眼，都把头扭到一边。 老主任笑着说：“为了公平起见，咱们这次采取不记名投票。卓毅，去制作票据，顺便把票箱拿来。” “好的。”卓毅闻言，站起身来，应了一声后，转身离开大会议室。 下了楼，来到服务大厅。打开打印机，打开word文档，熟练的找到投票模板，改一改内容就打出了几十张出来。 用裁剪机裁剪整齐以后，带着票箱，投票和十几只圆珠笔，回到了大会议室。 一进门，就听到老主任在说土地荒芜问题和相关补贴的事情。 卓毅默默的把票箱放在讲台上，等老主任停下来，然后一个接着一个的发投票纸和笔。 村民们在纸上，“同意”或“不同意”的字样下面，二选一，打钩。也有画圈，反正只要是留下标记就行。 随后，一个接着一个整齐有序的往票箱里投票。 等他们投完票，老主任亲自把票箱里的票导出来，卓毅拿着本子和笔在一旁等着。 每当老主任念一声“同意”，他就在“同意”两个字的下面画一笔；念一声“不同意”，他就在“不同意”两个字的下面画一笔。 按照一般规定，与会人数过半，会议有效。投票人数过半，会议通过讨论内容。 最终，这次讨论的内容以仅三票的反对，通过了。 卓毅汇报完投票情况。 老主任接过话茬，“既然已经通过，那么希望大家下去，就不要再说我一意孤行的话。说这些话，好没意思。这是自己在打自己的脸，别人问起你在干嘛的时候，你们怎么回答。” 随后，老主任向村民们宣布会议结束。 谢勇第一个走。 在他后面，村民们陆续离开，只有舒庆忠留了下来。 舒 （本章未完，请翻页） 庆忠低声问：“是按照前面说好的计划进行，还是改一下？” 他是一个很谨慎的人。 老主任说：“就算是修路，也要真正搞清楚垮方的原因再说。我已经向上级申请了，很快会派来一位地质专家，帮我们看一眼再说。” “好，您确定了，给我打电话。” “行。”老主任点了点头。 得到了准信以后，舒庆忠走了。 大会议室只剩下老主任、丁聪和卓毅三个人了。 老主任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他对丁聪说：“会议记录的怎样？” “记了个大概，剩下来的内容应该很快就能补完。”丁聪说。 “一定要快。我这就去镇上找上级帮忙，请地质专家早一点过来，多费一天时间就多一分麻烦。” “那我下去补全。”丁聪说罢，起身离开。 卓毅这才凑了过来，“老主任真是好厉害，三言两语就应付了谢叔。” 老主任摆了摆手，说：“这不算什么。说实话，我也有失言的地方。不该最后那么说，像是搞人身攻击。” “您只是说出了事实。” “不，越是到了这个时候越是不能那样说。在大会上搞人身攻击，只能一时口嗨，却是后患无穷啊。” “您说的对，我记住了。” 会议已经结束，老主任还有事要去镇上，便吩咐卓毅做大会议室的清洁卫生，他自己则离开了。 卓毅把椅子推到桌子下面，用湿抹布把桌面擦了两遍。再用拖把拖了一遍，再用干拖把拖一遍，把打开的窗户拉上，最后关上了大会议室的门，缓缓地下楼。 他下楼的时候，只见丁聪正在低头写字，估计还在补会议记录。 “你还没补齐，我都忙了一个小时。该不会你学写字的时候，不是语文老师教的，而是蜗牛老师教的。”卓毅打趣他。 “去去去，少来取笑我。”丁聪嘴上这么说，他自己却笑了：“刚才他们吵得太凶，我只顾着听，哪有时间写字。” “那你得赶紧写好，今天不写，明天就有别的事让你写不完。” “放心，我知道。” （本章完） 第32章 似乎平静 村民大会结束以后，事情似乎变得比以前顺利多了： 有了会议记录，卓毅上报就方便了许多。已经着手准备材料，上报财政拨款。 后来，地质专家也来了，经过仔细勘测之后，确定地基没有损毁，只需要在原来的地基上修通，再把垮掉的地段修复就行了。 老主任立刻通知舒庆忠，早点开工。 舒庆忠不敢怠慢，立刻通知自己手下的工人。还根据老主任的安排，通知了一部分茶厂原来的职工去修路。 谢勇似乎安静了下来，没有找村里的事。但是据老主任所说，谢勇下城买了电子秤和三轮麻木车，做好了上门收茶的准备。 魏启生等还待在茶厂的职工似乎早知道了村里的茶厂要开业，已在努力上山砍柴，准备去茶厂上班。 一切似乎恢复了宁静，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少了麻烦的事情，卓毅和丁聪也可以顺便到修路的工地瞅一瞅，顺便锻炼一下身体。 爬上青石岭，已是下午四点钟。 站在半山腰上，三月的山风吹来，有一种说不出的愉悦，往下视线极为开阔，无数的大树随风而动，形成一片树浪，远远的农家里，传来了若隐若无的狗吠声。 卓毅看着丁聪满头大汗的脸，问道：“村里人都摩拳擦掌，只能到新茶季一过就拼命赚钱。你爹反而没了动静，这是为什么？” “那次事情发生之后，我和我爹说起这件事，特别是把老主任对我说的话告诉给我爹，我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做错了。村民大会一结束，他就表示退出，不再掺和这事。” 丁聪喘了口大气，反问道：“阿毅，我听说，谢勇找过你爹，被你爹拐着弯拒绝了。得亏你爹硬气，我爹才有样学样。” 卓毅说：“谢叔真的是利欲熏心，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居然跑到我家里去了，得亏我爹脾气好，要是遇到我妈，谢叔非得被臭骂一顿不可。” 两个人沿着小路一直往上走，远远地看到工地上异常忙碌的身影。但他们没有继续前进，只是远远的看着。 丁聪倚着一棵大树，喘着粗气说：“我真佩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服以前的人，靠着两只脚居然把几十斤的东西背到县城。你看我们俩现在，走几步路就喘成这样。” “你认为是以前的人身体好？那是迫不得已。你想，如果他们那时候有公路、有拖拉机，还用得着那么辛苦。”卓毅双手叉腰，只感觉两条腿不是自己的了。 真不该听丁聪的鬼话，和他来登山。 “你说的也对，只能说，咱们发展的快。不然，说不定背东西下城的人就是你或者我。” “别吹牛啦。咱们回去吧，我现在两条腿酸的要命。” “我们可是老主任安排去现场看一看，顺便拍两张照片回去，作为宣传的材料。” “安排的是你，不是我。我是被你坑来的，累死我了！本来开车就能到的事情，你非要走路。” “都到这里，还说啥。” 两个人只得再度迈开脚步，沿着小路往前走了好长一段路，终于抵达了工地现场。 拍了几张照片，才原路返回。 回到村委会，已到了下班时间。 这天是卓毅留下来做卫生。 他留了半个小时，才离开村委会。 回到了家，卓毅就习惯性地朝附近的快递代办点走去，他如今是代办点老板的最大顾客，享受着代办点的贵宾级待遇。 所谓贵宾级待遇，就是凡是收到属于卓毅和周熙桐小两口的快递，代办点老板就会取出来单独放到一边，只等卓毅来取。 看见卓毅进屋，老板就把小两口的快递拿了出来，说：“阿毅，你爱人给我打了几回电话就是问她的快递到了没，你赶紧给他带回去吧。” “有劳了。”卓毅把快递一件一件叠好，抱着离开了代办点。 此时，周熙桐也回来了。 她看到卓毅抱着快递回来，高兴坏了，“嘿嘿……等了我三天，终于让我等到了。” “什么好东西，值得你这么高兴。”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周熙桐从卓毅手里接过快递，当着他的面拆开了包装，竟是一台治疗颈椎的仪器。 （本章未完，请翻页） 她看卓毅长年累月待在电脑前面，颈椎一直处于超负荷的工作，这才给他搞个颈椎仪。 周熙桐满怀喜悦，“来，试一试好不好用。” 卓毅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上，将脉冲颈椎仪放在脖子上，经过初次的不适应，接着就感觉自己的颈椎开始发热。 “好用吗？”周熙桐开心地问。 “嘶……挺好的。” 卓毅话音未落，就听到自己兜里的手机响了。 他接通电话，就听到丁聪声音响起：“阿毅，这篇报道就拜托你啦。” 按照以前的工作要求，隽岗村每周至少有一篇报道上交，每个月固定五篇左右。如果有特别专题还需要加篇，以前都是丁聪负责。 “我靠！明明是你的事，怎么就变成了我的事情。”卓毅兴致不高。 “谁让我被安排了新的事。” “什么事？” “房屋安全排查，明天我去镇上开会，学下app，带定位的那种。挨家挨户的查，至少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 “啥时候的事，我怎么没看到群里发通知。” “上级发给老主任的，老主任再找的我。” “就你一个人？” “对呀。妇联主任没车，不合适跑；老主任说，他要去镇上商量产业路硬化的项目，就只剩下我和你咯。” “老主任还挺照顾我。” “照顾？哈哈哈……老主任和我说，等路修通就要搞老茶园扩建，估计得你盯着。” “啊！” “别啊了，赶紧写吧。我先挂电话，上面给我发了说明书，我得深入学习怎么使用app。” “加油。” 卓毅放下手机，取下脖子上的脉冲颈椎仪，呆呆的，半天没有说话。 他不开口，周熙桐也不好开口打扰他。 大约过了两分钟，卓毅使劲儿把沙发的扶手一拍，“干活！”起身，直奔书房。 原来是出现了懒惰的心态，自己和自己较劲呢。 周熙桐微微一笑，去了厨房。 （本章完） 第33章 布置会场 开“新茶季”目的在于“讨好彩头”，自然是怎么喜庆怎么来。 卓毅一早去镇上买来十几副对联和几箱气球，还有彩带、彩花筒等，送到茶厂布置。 因为老主任和丁聪都不在，妇联的吴主任又必须守着村委会，所以卓毅请这天没课的周熙桐帮忙，一起布置现场。 茶厂位于一个叫“老虎岭”的地方，之所以取名叫老虎岭，是据说这里以前经常有老虎出没。 老虎岭地势相较于青石岭来说并不高，而且相对平坦。以前有商人来做木材生意，把老虎岭上粗一点的树都给砍了，然后顺着岭上一条已经干涸的沟往下滑到以前的主干路上，再拖走。 久而久之，这里变成了光秃秃的一片。后来搞扶贫企业，这里也因为正好在新的主干路边，被郭胜看中，于是把茶厂就修在这里。再后来，需要修居民安置点，除了张家岭和大五里坪外，第三个集中安置点就在这里。 只不过因为靠近茶厂，又没有多余的地，没有给这里的居民修猪圈。但他们绝大多数都在茶厂上班，或采茶、或负责生产线，收入有了一定保证。 闲的时候，他们有的会跟着舒庆忠去打零工，或者被村委会安排干一些养护公路，给有体力困难的群众家里做农活，赚钱养家。 这么长时间发展下来，老虎岭的繁荣程度远超过张家岭和大五里坪。村委会所在地的“班庄”，更没法和老虎岭相比。 这的群众见卓毅和周熙桐开车来了，都热心的前来帮忙。穿梭往来，忙碌着。 有人问：“阿毅，村里这次叫不叫县里的歌舞班子，来咱们这儿乐呵乐呵？”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我们这次不叫了。”卓毅一边往气球里打气，一边解释说：“人太多，既不符合规定，又有引起病毒传播的风险。” 那人嘟囔：“咱这种小地方，能有什么危险。如果没有往年的歌舞，就咱们几个人，不显得太冷清。上面看到，也觉得我们对他不重视。” “这一次，包村的干部和联系我们村的领导，我们是一个不请。当然只是不请到 （本章未完，请翻页） 现场而已，我们还是会通过视频会议的方式，请他们讲话的。” “哇，这么严格！” “一切都是为了安全。再说，咱们搞新茶季本身就是为了开业前讨个好彩头，别自找没趣，触霉头。到时候，大家心情都不爽，哪还有心思赚大钱呢。大家说，对不对？” “对！” 附近的群众都哈哈大笑，纷纷点头。 周熙桐走了过来：“阿毅，你来看一眼，对联贴的对不对。” “好。”卓毅把手头工作交给刚才和他说话的人，站起身来，朝周熙桐走了过去。 两个人走进厂里，来到了收茶的柜台。 以前是把电子秤就放在柜台上，负责收茶的员工站在柜台后面，来一个称一个人，另外两个员工在旁边坐着，一个用笔，一个用电脑记账。等第二天早上总了帐，就把钱打到卖茶人的账上。 或者是把钱放在财务室，茶农第二次卖了茶，就到财务室领现钱。反正来的都是熟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没人会故意赖着不给。 而且记账的时候，一般记得是户主的名字，也不怕记混或者记错。 但，这一次改动了不少。 首先是柜台前设置了类似于地铁进站口用来维持排队秩序的隔离栏，没钱买铁家伙，而是买的塑料。 再就是增加了收购点，目的是让茶农尽可能快的把茶卖了。 茶一卖就离场，减少聚集的时间。 最后加装了防护玻璃，把电子秤放里面，类似于银行柜台，唯一不同的是口子比银行递钱的窗口大得多。 大红的对联就贴在防护玻璃的两侧，是周熙桐一个人贴的，所以需要卓毅帮忙看一下高低。 卓毅两边各看了一眼，说：“左边的好像高了一点，我来调整一下，你在后面看着。” 周熙桐点头：“好像是真的有点高。你去调，我给你盯着。” 卓毅搬了凳子到对联前面，踩在上面，轻轻地取下对联，拿着对联的顶端往下一点点挪。 “怎么 （本章未完，请翻页） 样？” “还下来一点点。” “这样呢？” “差不多，等一下，下来一丢丢。” “现在。” “可以了。” 卓毅一只手按着对联顶端，一只手从兜里掏出胶布，扯开头子，从左到右的把对联顶端粘在玻璃上。最后，用牙齿切断胶布，轻拍了几下。 他从凳子上蹦下来，往前走几步，转过身来，看着对联，确定位置没有问题，这才把对联的尾部也用胶布粘好。 周熙桐笑着念了一遍对联：“万众一心齐奋力，百舸千里竞争流。谁买的，还挺有眼光。” 卓毅笑了：“我见过夸自己的，却没见过这么夸自己的。” 周熙桐吐了吐舌头，连忙转移话题，“我按照你的吩咐把该贴对联的地方都贴上了，唯独少了门口，这是为什么？” 她以前没有到茶厂帮过这种忙，所以不清楚细节。 “门口的对联，按照以前的规矩都是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亲笔写的。去年是彭老，今年应该轮到冉老了。”卓毅解释说。 “冉老？就是那位九十三岁高龄的……冉家老寿星！”周熙桐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他能拿动笔吗？” “你别说，他还真行。”卓毅介绍说，“他知道今年是他来写，听他的孙子说，他每天早上都在练习，就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周熙桐羡慕极了：“要是我能有这么长寿就好，到时候，我也来写一副对联，泼墨挥毫，一蹴而就，多拉风啊。” 卓毅笑得更大声，“周熙桐同学，就你那几下毛笔字能行吗？就怕写出来的太丑，没人愿意看咯。” “不会，我可练啊！”周熙桐挥舞了几下拳头。 卓毅就不敢吭声了。 一直忙到了下午，才把整个的布置搞定。 但，老主任来看了之后，却皱眉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老主任才说：“要不咱们还是把舞台搭起来吧。” 卓毅失声：“搭舞台！！！” （本章完） 第34章 搭建舞台(上) 听到要搭舞台，卓毅吓得脸都白了。 周熙桐以前没碰到过，只觉得很好奇，低声问：“搭舞台而已，你干嘛这副表情？” “你知道咱们村里的储藏室里放的什么吗？”卓毅小声说。 “什么？”周熙桐隐隐猜到了，但不敢确定。 “搭舞台的材料，还有相应的音响设备。” “那么多？”周熙桐这时想起储藏室的规模，终于明白了卓毅为啥这个表情。 卓毅没接过话茬，而是问老主任：“真的要搭舞台吗？” 老主任刚才在用微信和上级在沟通，听到卓毅的问题，抬头说：“我也觉得工程有点大，但上级的意思是，这么重要的节日，就算参加的人不多也要重视，不能给外面人一种像草台班子在耍猴戏的感觉。” “可东西全在村委会放着，送到这里来，需要一辆车和人手。”卓毅道出现实的困难，“光靠您和我两个人搬，累死都搞不定。” 老主任叹息一声：“可是，我现在没人手啊。茶厂职工要么在为上班做准备，要么在工地上忙，去哪里找人呢！” 卓毅试探地问了一声：“您的意思是……就我和您。” “我一把老骨头真心顶不住，我已经给丁聪打电话了，他很快回来。我接替他去跑‘房屋安全排查’的事，他和你来搭舞台。” “只能是这样。” 一旁的周熙桐眉头紧皱，趁着老主任接电话的时候，问：“搭舞台需要多久啊？你们两个人忙得过来吗？” “你忘啦。去年八月份为了举办‘最美隽岗人’搭舞台，我们从上午一直忙到天黑。”卓毅说。 “我想起来了，你的手臂都抬不起来了，还是我给你喂的饭。”周熙桐想起来这事，脸色更难看。 “看来呀，今天肯定是重复过去的情节。”卓毅打趣说。 周熙桐轻叹一声，没再说什么。 这时，一辆白色的东风汽车疾驰而来，一瞬间，把车停在路边。从车上停下来一个人，正是丁聪。 卓毅惊讶地说：“这车是你家的？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不是我家的。是我找朋友借的，没有这玩意儿，靠你我的小汽车运送搭舞台的材料，光油钱都穷死。”丁聪笑着说。 老主任打完电话，交代说：“搭舞台的事，辛苦你们啦。我去搞‘房屋安全排查’，有事给我打电话。” “您放心交给我们吧。”卓毅和丁聪异口同声地说。 老主任骑上摩托车，一溜烟消失在拐弯处。 丁聪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还等着干嘛，动手吧。” 卓毅点头，扭头对周熙桐说：“我今天很晚才会回来，你先吃饭，不用等我。” “了解。”周熙桐比了个“ok”的手势。 卓毅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座。 丁聪早已上了车，看到卓毅坐稳才说：“开拔！”一脚油门踩到底，朝着村委会的储藏室驶去。 为了丰富村级的娱乐活动，上级给每个村置办了一套舞台和舞台相关的设备。其中包括搭舞台用的钢架、地板、背景板，四组大型音响、两组小型音响设备，主持设备和调音设备等，还有锣鼓、唢呐、二胡等乐器。 防止出现损毁或者借出去收不回来的情况，每件器物都有编号，从储藏室拿出来的时候，还要登记造册。 丁聪把车停在储藏室门口，卓毅从车上跳下来。拿出由他保管钥匙，开了锁，轻轻推开门。 一股因长期不打开而形成的浓重气味扑面而来，熏得卓毅连连挥手，驱散这股味道。 这时，丁聪到了门口，闻到这味道，叫道：“油漆味道好重！几个月不动这些东西，形成的气味真的好难闻。” 卓毅也熏得受不了，走到门外喘了好几口气，“估计是地板的味道。不过应该不会这么重才对呀。” “不知道，反正挺难闻的。”丁聪狠喘几口气。 “走吧，该干活了。” “马上就来。” 卓毅没再理会丁聪，憋着一口气进屋，把搭舞台最需要的钢管搬出去。 出来的时候，丁聪站在车上，“嘿嘿……我在车上接东西。” 卓毅白了他一眼，也没有反对， （本章未完，请翻页） 而是把手里的钢管递给了丁聪。 丁聪接过后，整齐的放在车厢里。 搭舞台的铝合金管主要包括立柱，斜撑、调解丝杆等物件，外加一大袋螺丝，光这些都满满的装了一车。 载着这些东西，卓毅和丁聪回到茶厂。 到了之后，两人又是一个在车上递，一个在下面接过来放地上。然后按照说明书和自己对舞台的理解，一个区间一个区间的装，绝对不跳着装，否则会容易让正方形，变成不规则正方形。 一旦变成不规则正方形，也就意味着失败。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个舞台都有垮的危险。 所以两个人很谨慎，在太阳下整整工作了两个小时才把舞台基础打好。 紧接着是舞台板，全是四方形的红色防滑板。按照说明书和以前搭建舞台的经验，只要出现舞台板放不下的情况，就表示舞台基础没装好。 这个时候，就轮到丁聪动用神器——锤子。 舞台板出来一点，锤一下；这块舞台板比前面铺的高了，锤一下；铺的矮了一点，还是锤一下。 两个人磕磕绊绊，一直忙到天黑，总算把舞台板全部装了上去。小心翼翼的检查了一遍，觉得没有问题才歇工。 “我的天啊！”丁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好累！终于完成了一半，有吗？” “应该三分之一是有的，我们还有铺地毯，装背景板，安装影响设备并且调试……”卓毅掰着指头在算。 丁聪连忙打住：“别说了，再说下去，我好不容易提起的干劲儿，又被你吓没了。” 卓毅也很无奈，“你以为我想说啊。我自己想到都头疼。” 丁聪起身，叫道：“休息。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继续来头疼。” “明天早点。”卓毅提醒。 “知道了。”丁聪感觉都快哭了。 这天晚上，卓毅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在搬箱子，总是搬不完。只要稍微一个翻身，全身就疼得不行。 卓毅为此醒了好几次，但是每一次睡着就是做噩梦，然后疼醒了。 周而复始，一直到天亮。 （本章完） 第35章 搭建舞台(下) 早上，趁着卓毅还在蒙头睡大觉，周熙桐从冰箱里取出一块后腿肉，再拿出自己昨天下午到镇上菜市场买的佐料。 她围着围裙，倒有几分大厨的风范，将后腿肉切成肥四瘦六宽三指，太肥则腻，太瘦则焦，太宽太窄都难成型。 肉切好，水刚好滚开，放入用刀拍开的生姜、大葱、大蒜、花椒吊汤。 不一会，汤气的香味就出来了。 卓毅从卧室走了出来，他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问道：“老婆，早上几点？”说完，又打了个大的哈欠。 周熙桐手里拿着菜刀，说：“才早上七点钟，你先去洗漱一下。我给你做你爱吃的回锅肉，补充一下体力。” 卓毅点头，“是该好好补一补，我这全身疼得厉害。尤其是手臂，抬都抬不起来。昨天没感觉，睡了一觉就来了感觉。” 周熙桐笑了：“那是你当时没察觉罢了。你当时肯定是这样想的，觉得今天多干点，明天就可以少干点。” 卓毅就说：“你猜对了。我和丁聪把舞台的基础结构搭建好，丁聪就建议休息，我当时觉得不好。” “好了，别说了。赶紧去刷牙洗脸，别等我弄好了回锅肉，你还没有刷牙洗脸。” 听到周熙桐的话，卓毅转身进了卫生间，哐当一声，关上了门。 周熙桐看到火候差不多了。 她将正宗的生姜、豆瓣用刀剁细，待锅热后，又用漏瓢将肉在汤中煮散，然后“哗”地一声音倒入锅中，过了一会，肉片就被熬制成一个一个的卷窝形状。 见肉片成窝，立即放入甜面酱、酱油少许，又放了几滴料酒和一点鸡精，随后，又加入香蒜苗，大火猛炒。 为了让卓毅多吃一点回锅肉，她特意挑选的上等的新鲜的后腿肉，而不是以前的腊肉。 这时候，卓毅从卫生间出来，明显比刚才精神了许多。 他坐到椭圆形的餐桌前，静静地等着。这一等，眼皮像是卷闸门，又缓缓地放下。 突然，一股特别香的菜香直钻鼻孔。 卓毅眼睛瞬间鼓圆了，看着一大盆色、香、味俱全的回 （本章未完，请翻页） 锅肉口水在嘴里泛滥，他接连吃了好几块，这才如小孩子一般“哇”地叫道：“老婆，你好历害，以后要天天给我炒回锅肉。” 周熙桐打趣说：“可以啊，只要你天天晚上像昨晚那样又踹被子，又好像赖皮蛇一样在床上打一夜的滚，嘴里还念念叨叨，我就做给你吃。” 唬得卓毅差点被口里的回锅肉噎到，赶紧闭了嘴，默默地吃。 看卓毅这么爱吃，周熙桐笑了：“看在你这么辛苦的份上，我就网开一面。今天等你回来，我再做给你吃。” “谢谢，老婆。”卓毅立刻来了精神。 可他刚有一个大的动作，身上的肉就扯得疼。 周熙桐看他这样，真是又好笑又心疼。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这是自然规律。 吃完早饭，卓毅再怎么喊疼，也要开车去茶厂。 当他到的时候，丁聪也刚好到。 只看了一眼，卓毅就知道丁聪的情况和他差不多。 “今天慢点干活，一天时间应该能忙完，不像昨天那样拼命。”卓毅心有余悸地说。 “哟，看来你昨天也疼得不轻。”丁聪皱着眉头说，“我现在，只要稍微动一下，都疼得不得了。” “别说了。越说心里越怕，还是直接去干活。反正这些活儿，都是咱们干完。”看丁聪这样子，卓毅不疼的也感觉自己在疼。 “嘶……走！”丁聪深吸了一口气，爬上了车。 卓毅和他情况差不多，自然上车的姿势也大差不差。 今天，他们要安装的是地毯、背景板和音响设备。 地毯很简单，就是两个人把放在储藏室里的几块地毯搬出来，通过车运过来铺上就行。音响设备更简单，搬过来接上线就行，试一试声音，觉得行就行，不行再调试。 最难的是背景板，它是由几根铝合金管组成。需要先在地上拼接好，再把它竖起来。这又需要他们拿着说明书，一点点的尝试。 整整两个小时，才把这件事搞定。 但面对竖起来的背景板，卓毅却愁眉不展。 “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们都把事情搞完一大半，你干嘛还这副表情啊。”丁聪疑惑地问。 “突然发现，我们忘了一件大事。”卓毅皱眉说。 “什么大事？”丁聪还是没看出来。 “咱们的背景板还是上次选‘最美隽岗人’！以前新茶季的背景板，上面写的有xx届，也用不了啊。” 丁聪这才注意到，惊讶地说：“对呀！起码要搞个横幅，不然更像草台班子。” 卓毅笑了：“你这什么脑子。搞个横幅就不草台班子？我看，还是给老主任打个电话，看能不能明天上午拿到背景图。” “你打，还是我打？” “当然是你打。我还要教几位阿姨用这些设备。她们想跳广场舞，这么点要求，咱得满足她们。” “别给我提广场舞。” “咋啦？” “我妈最近迷上广场舞，吃完晚饭就要去跳一段。她要是知道茶厂有这套设备，肯定要来。我得送她来这里，还得接她老人家回去。想玩游戏，都没有时间。” “这时候，你就知道教会老妈电动车的好处。我妈也爱跳广场舞，我给她买了辆三轮电动车，她开车去，我完全不用操心这事。” 丁聪烦恼地摇了摇头，拿出手机，给老主任打电话。 卓毅进到屋里，教几位跃跃欲试的阿毅，使用这套音响设备。不得不说这套设备音质真的是好，声音也特别大。就是使用时，对一般人不太友好。 调音设备类似于广播台导播用的设备，通过各种各样的推拉按钮，调整音质。还有各种各样的接线孔，以及设备的连线，确定四个音响的使用。 卓毅耐心的教了半个多小时，她们只能理解个大概。没办法，他只能按照她们的要求把音质调好，她们只要学会开与关，以及不用了，把这套调音设备如何收起来，推回茶厂里放着。 等他出屋的时候，丁聪迎了过来：“老主任已经和镇上的打印店师傅说好了，明天下午去取东西。” “那就好。”卓毅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扭头看由他们亲手搭建的舞台，生出了几分成就感。 （本章完） 第36章 广场舞 “哦……舒服！” 卓毅坐在椅子上，双腿抬起来，酸痛感一瞬间消失。 这一瞬间，比吃几块周熙桐做的回锅肉都要好上很多了。 从昨天到今天下午，卓毅和丁聪为了搭建舞台累得身子散了架，这么干坐几分钟，也是一件美事。 这时，忽然有人也发了一声：“舒服啊！” 卓毅和丁聪扭头一看，居然是老主任。 老主任坐在椅子上，双腿抬起，一脸享受。 “老主任，事情忙完啦？”丁聪距离老主任最近，开口问道。 “没有。还要两天。”老主任说完，扭头看向卓毅和丁聪，“你们舞台也撘完了，也来帮一帮忙吧。不然到了新茶季的时候，你们只能看到坐在轮椅上的我。” 卓毅和丁聪对视一眼，卓毅说：“不是我不想帮，我的稿子还没有通过呢。前天写的，宣传部门觉得不妥要我改，我到现在没改。” 丁聪明显累得不行:“我现在浑身都痛，晚上连觉都睡不好。能不能让我歇一天，我现在动一动都疼。” 老主任看他们这样，想说什么又只好停下来。 落山的太阳将天空染得光亮，但是位于山坳里的村委会已经渐渐陷入了黑暗中。 坐在村委会服务大厅的三人，可以听到茶厂方向飘来的歌声：“怎么也飞不出，花花的世界，原来我是一只，酒醉的蝴蝶……” 这应该是群众在茶厂跳广场舞。 音乐节奏明快，让卓毅和丁聪这些年轻小伙子都忍不住想要跟着音乐跳几下。 老主任看他们两个指望不上，便站起身来：“算了，你们好好的休息一天，明天下午去镇上把背景图拿回来。” 怕老主任误会，卓毅忙说：“老主任，我绝对没有不干的意思。” “我理解。连续搬了一两天，的确是把你们累到了。我只是偶尔走几步路，没关系的。”老主任正准备要离开。 丁聪和卓毅互看一眼，丁聪说：“老主任，我明天和卓毅一起来帮您的忙。咱们把 （本章未完，请翻页） 区域规划一下，争取一天之内完成。” 卓毅附和着点了点头。 老主任回过头来，“你们行吗？看你们一个个比我还累。” “再累，该干的事还是要办呀。”卓毅说。 “那好吧。卓毅，你负责自己片区的。主要是石家河沿线的，其他区域的我都跑遍了。丁聪，你就去青石岭，茶园那边的暂时不动，只茶园这边的。” 安排完，老主任说：“天色还早，我还去几家看一看。”说完，举步离开。 老主任走后，丁聪叮嘱说：“app自己在群里下，具体怎么操作，我就不多说了，有说明文件。我只说两点，第一是越早越好，过了九点就特别的卡。第二，记得开定位，要是几张照片同一个定位就不合适。” 卓毅点点头：“我自己会斟酌着办。倒是你，可得休息好，别去老百姓家里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你老婆不在家，你不解释，他们还以为晚上干不好的事情去了。” “哎哟喂，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才对吧。我家小子已经可以给我打酱油了，你家小子还不知道在哪里！”丁聪调侃说。 “呵呵……我是多么正派的人，不像某些人……至今，朋友圈里还流传着某人的传说……” “停！停！停！你要是再废话下去，天就黑的看不见手指了。”丁聪指着外面的天色。 卓毅这才停止了挖苦，双手撑着椅子的扶手，硬生生地站起来，一瘸一拐的离开。 因为有吴主任搞清洁卫生，他和丁聪也就没有关门，直接各自开着自己的车，回家去了。 想着宣传部门的催促，还有自己明天还要下乡，卓毅吃过晚饭，就扑在电脑前面，逐字逐句的改着文章，这样一改就到了凌晨三点。 三月份的时候，天已经亮的比较早。卓毅怕睡过头，睡前还把白色的窗帘拉开了。 从朦胧中醒来时，房间里已是一片白亮的天光。 卓毅看了看放在床头的手机，是早上六时半。尽管昨天搞到夜里三点多才睡，还是醒得这么早，多年养成的习惯已难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以改变了。 眼一睁，卓毅马上想到身边还睡着周熙桐，下意识的把身子往床外挪了挪，怕打扰到她休息。 挪完身子，卓毅往身边一看，空无一人。 这时，他才想起来，昨晚上睡的太晚，今天又起得太早，所以没有睡在卧室里，而是睡在客房。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不由得哑然失笑。 揉了揉太阳穴，伸了伸懒腰，卓毅下了床，去卫生间洗漱后，又去厨房，打算烧点开水，泡包面吃了，就出发。 不想，刚走下楼就听到厨房传来抽油烟机的声音，似乎是周熙桐在做早饭。 果不其然，周熙桐听到下楼的脚步声，便从厨房里大声说：“阿毅你醒啦，再等几分钟，早饭就好了。” “你怎么起来这么早？”卓毅走到厨房门口，就见周熙桐围着围裙正在煎蛋。 周熙桐扭脸看着卓毅，笑着说：“其实，你凌晨三点钟来看我的时候，我并没有睡着。看你到隔壁睡觉，我就知道你今天肯定早起。只是我没想到，你的‘早起’这么晚！” “哈哈……没办法，昨天太累了，睡觉前什么都想到了，唯独忘了定个闹钟，差点睡过头……咳咳……”卓毅刚笑得太大声，扯得全身肌肉发疼。 周熙桐心疼了，“快去坐两分钟，我这边很快就做好早餐。” 卓毅应了声“嗯”，离开了厨房门口，到餐厅里坐着。 刚坐下，周熙桐就端着早餐来了——两个煎蛋，一杯牛奶，一大碗肉丝面。放在卓毅面前，说：“多吃一点，吃不完没关系。我装了两个馒头在饭盒里，你饿了就拿出来吃。” “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不用等我吃晚饭。”卓毅一边吃面，一边说。 “好，路上注意安全。还有，留意点路边和山上的樱桃花，咱今年能不能樱桃吃到够，全靠你啦。” 卓毅拍着胸脯保证：“包在我身上！野樱桃搞不到，家樱桃我都想办法给你弄到。” “不止樱桃，还有杨桃、本地毛桃……” “没问题！” （本章完） 第37章 房屋安全 卓毅开着汽车，到了第一户农家——魏启生家。 到的时候，魏启生正在吃早饭。 他听到汽车声音，端着饭碗出来：“阿毅，这么早来有事吗？吃了早饭没？来，吃早饭。” 卓毅拿着手机，下了车：“魏叔，不用了。我吃过早饭。今天事情有点多，吃的比较早。” 魏启生不信：“你吃这么早？到我这里就别客气。”一边说着，一边回头招呼老婆，给卓毅拿碗筷。 卓毅连连摆手说：“真的吃了，没吃也不敢上您这里来。我是来搞房屋安全排查的，需要录一些信息。” “真的吃过了？”魏启生还是问道。 “真的！”卓毅斩钉截铁地说。 魏启生这才作罢，忍不住感慨地说：“你们真忙啊。我昨天才听说你在茶厂搭建舞台，今天就来搞这个，不累吗？” “还好。”卓毅说着，进了屋。 来到厨房，魏启生的老婆端来了碗筷。 卓毅又连声拒绝，她这才作罢。 魏启生把手里的碗放下，给卓毅倒了杯茶。 卓毅打开app，按照上级给的账号和密码登录进去，确定了录入信息员的名字老主任的，这才按了左上角的“”号键，录入新用户。首先输入魏启生的姓名，又问了魏启生的身份证号码录入信息，再输入地址和房屋类型——统一的“混合结构”。 魏启生一直默默的看着，等卓毅抬头活动脖子的时候，才问：“你们搞这个，是不是又有新政策享受啊？” “怎么？您家里哪里需要改修？”卓毅问道。 “我想把咱家的二楼装修一下，搞出两间客房，每年亲戚来，想在我这里住都没地方。过年打麻将，都找不到人，只能去他们家。” “这恐怕有点难。” “怎么说？” 卓毅掰着指头，说：“我们搞过厨房改造，太阳能下乡，屋顶改造计划，修路到家计划，家庭用电改造，厕所改造，房屋结构维修，这些都是和生活息息相关的。而且具有普遍性，没听说过搞 （本章未完，请翻页） 客房改造的。” “哈哈哈……”魏启生今天心情不错，“好像是这样。不过，谁会嫌弃钱多呢？” “您屋后的土运走没？”卓毅记得，魏启生为了修两间砖房，把地往里挖了几十米，导致坡越挖越陡峭，大雨一下就垮方。 二月份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雨，掺杂着黄泥土的土石滚下来，幸亏有挡水墙，才没有出事。 魏启生不急不忙地吃着早饭：“早用车运走了。我就是怕再要是下那天的大雨，还会垮。” “那这得注意，特别是下雨天，一定要多留点心。” “有没有修保土墙的优惠政策？” “额……貌似没有。我想，就算是有相关政策，您也拿不到。” “这话怎么说？” “袁世全家的厨房被青石岭上滚下来的石流给毁了，报的是房屋维修的钱，有一万块。他家情况，您是知道的，这钱够弥补损失。可是您是刚修的房子，损失不起吧。” “这……倒是真的。那我还是自己想办法。” 魏启生不开口问这件事。 卓毅把app往下翻，看到上面写着修建年代的一栏，便问：“您的房子是什么时候修的？” “具体不记得，反正是八十年代修的。” “哦。” 魏启生明显有兴趣：“咱们村那个时候搞过‘灭茅行动’，消灭所有的茅草屋，我的旧房子就是那个时候修的。” “茅草屋？”卓毅搜肠刮肚都想不起来是什么样子。 魏启生则带着回味的口吻，说：“是啊。你不知道，一到下雨的时候就站在桌子上，下面就是河呀。晚上睡觉都没地，我和孩子他娘抱着孩子一宿一宿睡不了觉。” “漏雨有这么厉害？我记得我家是木房子，下大雨就漏，每次我爸妈都用脸盆去接。后来，搞了房屋改造，换上了琉璃瓦才停下来。” “你们那个时候算什么，不过是外面下大雨，里面落雨滴；我们那个时候是外面下大雨，家里下中雨。地上是河，好比浆糊。” （本章未完，请翻页） “您们是吃了不少苦啊。” “可不是嘛。” 卓毅继续往下翻，把房屋的主体结构是什么、几层楼几间房，房屋面积大概是多少，用水、用电情况都一一输入。 顺便观察一下房子，看有没有房梁腐蚀或者顶梁柱损坏情况。 然后，到房屋外面的地坪，给房子拍了一张正面照，屋后拍了一张背面照，再就是侧面拍了一张侧面照，总计三张照片。 最后，点了上传。 趁着这个时候，卓毅到了屋后，看了眼被挖出来的陡坡，心里多少有些担心。拿出笔记本，用笔记下检查的时间，以及“下雨天一定要来看一眼”的备注。 看到照片上显示经纬度和通过的字眼，卓毅才关了app，再回魏启生的家里。 这时候，魏启生已经吃完了早饭。 “打扰您啦。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改天再来拜访您。”卓毅一边说一边往自己的车走去。 人熟了嘛，也就没有那么的讲究。 魏启生叮嘱说：“如果有什么优惠政策，记得和我说。我这两天抓紧时间准备，等着去茶厂上班呢。” “好的。”卓毅上了车，从窗口探出头来，“我一定留意。”忽然想起什么，继而问：“对了，基金会的零利息贷款怎么说？” “基金会让我过两天去续签，它再把钱打到信用社的存折上。”魏启生说完，又问：“听说信用社也有零利息贷款，你知道吗？” 卓毅想起自己和谢勇提过这事，便说：“有这么回事。但是具体措施却一直没给我们，我也不敢到处说。等正式出来，我一定告诉您。” “可一定要记得呀。” “魏叔，您干嘛要这么多贷款？” “钱多不好么？再说，不要利息的钱哪里找去！万一到需要的时候才借，走程序，估计黄花菜都要凉了。” “好吧，那我走了。”卓毅把脑袋缩回去，一脚油门踩到底，离开了魏启生家。 等着他的，还有上百户农户的房屋安全检查，一定要加把劲。 （本章完） 第38章 会上争论 下午五点钟，会议在村委会二楼的会议室里召开，中间是一张椭圆形的会议桌子，外围还安了二排椅子。 老主任、吴主任、卓毅和丁聪都把腰坐得笔直，又把笔和笔记本打开了，随时一幅准备记录的样子。 按理说，这几天都累得够呛，应该回家好好休息。连以前要求的每天早上开的碰头会，都没有按时开过。 但老主任一合计，发现如果每天都不开，成员之间也不沟通，不利于工作的开展，只能咬着牙，喊卓毅和丁聪回村委会，开会。 “在安排下一步工作之前，先由我来总结一下最近的工作情况。” 把产业路修通情况、房屋安全排查、新茶季筹备活动等事情通报了一遍以后，老主任说：“这几天大家都很辛苦，但是等着我们的，将是更大的见事情。” 随后，老主任着重说道：“第一，老茶园的改造计划，以及整个村的茶业改造，这是上级在二月底就提出来的事情，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有实行，等产业路修通就要开始。” “第二，新茶季的筹备，进入最关键的阶段。人员如何接送，以及现场如何分工，这是最重要的事情，待会儿，大家一起讨论。” “第三，上级把这个月定为‘安全生产月’，咱们村有茶厂，运输有汽车，还有三轮麻木车、摩托车在跑，这个必须要执行到位。” 老主任说话的语速没有受到身体疲劳的影响，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快不慢。 卓毅忍着手臂的疼，飞快地记着。会议内容记个大概，但是绝对不能漏记。每半年要检查工作笔记，不受表扬，也不能挨批评。 第一项工作，等产业路修通才展开。目前产业路青石岭路段，还在对损毁的路基进行维护的阶段，暂时不着急。 第三项工作，上面刚提出来，老主任说出来，只是简单的通报，让大伙儿提前有个准备。具体实施，肯定要到新茶正式开业以后。 因而，当务之急的工作是，新茶季的筹备和举办。 但，老主任没有急着说这件事，问道：“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你们先通报一下自己的工作情况。” 吴主任先说了，她负责的妇联这块儿的情况。包括一部分优惠政策执行情况，和政策的解释。 丁聪也说了自己的工作情况，基本上是围绕着房屋安全排查和新茶季筹备。 到了卓毅。 他清了清嗓子，说：“我的情况，基本和丁聪是重叠的。只是有一件事，需要老主任拿主意。” “什么事？” “免费有机肥发放名单，我下午去镇上拿背景图，正巧碰上了负责这件事的人。他问我，为什么名单还没拟定出来，他要上报，不能耽误了肥料的生产。” “这件事啊……”老主任有些犯难了。 丁聪显然又是一夜没睡好，说话时哈欠连天：“我觉得，没签合同的村民不应该给。当初说好的，村里牵头购买茶树苗发放群众，群众再把茶叶卖给村里的茶厂。茶厂赚了钱，免费提供有机肥料。” “这是良性循环！但有些人偏偏破坏，如果我们这次给了，就等于鼓励他们继续把茶叶卖给外面的人。”丁聪说着说着，明显有了情绪。 老主任不为所动，不急不忙地问卓毅：“你怎么看？” 卓毅沉思了一下，说：“我的看法和丁聪有些微不同，我认为应该把他们报上去。” “理由呢？” “当初我们力推‘有机镇’这概念，为此，通过大面积种植有机富硒茶来达到这一目的。其中有一条，那就是不能在茶田里种植玉米和打除草剂。” 顿了顿，卓毅继续说道：“虽然部分茶农没有签合同，但他们还是遵守了不种玉米和打除草剂这两条。所以，我觉得应该把他们的名单都报上去。” 老主任仍然没有表态，摸了摸长满白胡茬的下巴，若有所思。 丁聪不赞同：“我不这么认为。不种玉米和打除草剂这两点，和有机肥免费发放毫无直接关系。凡是不种玉米的农户，我们是给了一定的补贴。不然，你以为光靠那点有机肥能阻止他们种玉米！” “既然你觉得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有机肥可有可无，那又何必计较呢，不如都给他们发放算了。”卓毅据理力争。 “问题不在于有机肥发放，而是在于态度。咱们不能任由他们破坏规矩，而不加以制止。” “可是，今年收茶的人有可能给的钱多。明年收茶的不来了，我们也没办法说，你们不许卖我这里。” 两边争执不下，老主任抬手示意他们停下来。 老主任问：“卓毅，你为什么觉得‘全部报上去’合适呢？还有其他的理由吗？” 卓毅长吁了一口气，一脸认真地说：“在山村赚钱不容易，就算他们把茶卖给外面的人，都是顶着大太阳去地里摘的。我想，如果他们能真的能卖个高价，也是一件好事。当然，我没有诋毁茶厂的意思。” “我懂。难得你有这幅好心肠。”老主任点点头，“其实丁聪的话也没有错，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嘛。” “老主任的意思是……”丁聪问。 “全都报上去吧。”老主任一脸严肃地说，“要说规矩，他郭胜在的时候就不守规矩，不然也不会弄出这些事。他现在想东山再起，我们就在一边看着，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清了清嗓子，老主任继续说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最后，茶农还是得到村里的茶厂卖茶。所以，全部报上去。” “知道了。”卓毅仔细的记下了老主任的要求，心里想着，把去年报的名单找出来，稍微核对一下就可以上报了，省了不少的时间。 老主任说：“后天就是新茶季，明天可以说，基本上没啥大事。我在村里留守，你们都放假，好好的休息一天。” 这番话，让在场的三个人都吃了一惊。还以为老主任接下来安排第二项工作，却说的是这个。 丁聪高兴地问：“后天的工作怎么安排？” “明天下午来村里一趟，我们再详细分工不迟。只有一个要求，把车子里的油加满，千万别临时加油。”老主任说罢，大家都哈哈大笑。 卓毅也跟着笑了。放假，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本章完） 第39章 登山 习惯忙碌的生活，突然可以休息一天，反而让卓毅在欣喜过后，有些迷茫。 以至于，从村委会回来，卓毅就趴在沙发上，头朝着门口，发呆。 惹得周熙桐回来时候，看到这一幕感到有些惊异。 把教案放在桌上，周熙桐挺关切地问：“老公，你昨晚上休息的时间那么短，干嘛不去床上躺一会儿，却在这里发呆。” 卓毅努力振作精神，说：“不睡了。我从来没有午休过，要是睡一会儿，晚上就要睡不着了。” 其实，卓毅昨夜几乎一夜没合眼，为了赶稿子，一直在网上看别个地方写的东西。而睡的那三个小时，也是迷迷糊糊的，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与其说是在发呆，不如说是养神。真要去睡，也是睡不着的。 周熙桐更觉得惊异，问：“那你为什么要发呆？” “放假了呗！”卓毅从沙发上坐起来，“今年从开年到现在，放的假用一只手都能数过来。突然让我们休息一天，我还有点不适应。” 周熙桐笑了一声：“我看……你不是不适应，而是不知道自己明天该干点啥。没参加工作的时候，我看你一放假就泡在网吧里。现在，电脑有了，反而不像以前那么好这一口。” 卓毅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不禁点点头。 看他一脸憔悴的模样，周熙桐又心疼又无奈，只是苦笑着说：“你要是明天没什么事，我给你件事做。” “什么事？” “我明天休息。正好你也休息，你陪我去登山！” “登山！” 山里的娃看山不是山，对于登山的兴趣几乎为零，除非是像华山那样的名山。 周熙桐拿起教案，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我天天两点一线也烦，登山是最好的选择。” “真的要去登山啊？”卓毅试探地问。 “怎么不登？当然登！”周熙桐想都没想便说，“我说过的话，从来都是雷打不动的执行。你不陪我去，我就一个人去。” 话都说到这份上，卓毅还能反 （本章未完，请翻页） 对？只能点头答应了。 况且，周熙桐要爬的山不是一般的山，而是本地一座有名的山，当地人叫摩天崖！ 用当地的口音，应该念做摩(mu)天（tian）崖(ai)，一面万物向阳生长，繁花似锦；一面是陡峭悬崖，就像是被老天爷一斧子劈下来，一半还在，另一半不知道被老天爷扔哪里去了。 在崖顶，有一座小房子，用砖石堆砌而成。以前是个转播台，在还是黑白电视机时代，全靠转播台转播一到三个电视频道。直到模拟卫星机出现，转播台才走入历史。 卓毅在童年时期，就靠着转播台看完了《《白眉大侠》，《三国演义》，《甘十九妹》等优秀的电视剧。 少年时期，还和小伙伴们到那个房子里面玩耍，带上花生米和水玩过家家的小游戏。 现在，那里已经是座信号塔。 据父亲说，很早以前转播台是广播台，发广播信号。更早以前，据说有个指挥所，抛头颅，洒热血。 但如今，当地人口中的“战壕”也变成了山道，“碉堡”上也长出了大树。唯有数根竹片上绑着的红丝带随风飘荡，诉说曾经。 早上七点四十分左右，卓毅把车开到半山腰以后，停靠在路边。他和周熙桐一起上山，都穿着浅蓝色的运动服，脚下运动鞋。 对于经常穿皮鞋的卓毅来说，就一个字，轻！ 山道上静静的，因为昨夜下过雨，空气潮湿而清新，透出一种远离尘世的安闲来。 几只叫不出名的鸟儿啼鸣着在山岩上飞旋嬉戏，时不时地掠过二人的头顶。 小松鼠在山道两旁的松林里上蹿下跳，有个大胆的家伙竟跑到他们前面不远的路面上，鬼头鬼脑地看着他们。 他们一步步走近后，那大胆的家伙才迅速窜进松林里不见了踪影。 卓毅不禁发起了感慨：“老婆啊，摩天崖真是个好地方啊！可惜没有上山公路，附近又没有人家，不然在这里盖个房子，也挺不错的。” 周熙桐笑了：“你怎么也染上了‘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臭毛病。吃的菜从哪 （本章未完，请翻页） 里来？上班怎么办？张口就来，可不是你们的风格。” 被这一顿数落，卓毅哑然失笑，道歉：“我就是有感而发，你就别揪着不放。” “不是我揪住你不放，而是要你说话小心，别想一出是一出。”周熙桐也不打算一直说教，话锋一转，就说：“我给你说件事，你记在心里就行了，别对任何人提起。” “什么事？”卓毅站下，扭头看着周熙桐。 周熙桐一本正经的说：“以我对我伯伯的了解，还有结合静姨对我说的话。我想，伯伯只怕是打算只让茶厂开两条生产线，不打算把剩下的生产线开起来。” 卓毅默默听着，并不表态，也不惊奇，这几天和周昆打交道，他已经对此有些了解，便问：“这对我们有什么影响吗？” 周熙桐提醒：“为保证企业资金链安全，必须要留一部分资金放在银行备用，且绝对不能动。今年我伯伯放银行的钱只够他自己的公司和你们茶厂两条生产线用的，也就是说，再开一条生产线是不行的。” “伯伯的钱呢？” “他的钱，有一部分也在店铺上面投着呢。” “啊！他也干这事儿！我还以为就姓郭的干得出来……” 周熙桐忍不住打断了卓毅的话，“不要上帝视角，谁能想到今年竟然出现这么大的变故，都始料未及啊。幸亏伯父谨慎地性格，才让他躲过大劫，但损失同样不小。” 卓毅深深地叹了口气：“也就是说。如果姓郭的不收茶，他抢走的那部分份额，伯父是无法接下。” “这也不能怪我伯父，谁让姓郭的横插一杠子。我伯父本来打算找银行贷点款，咬着牙也把姓郭的整个盘接下来，熬过了今年，来年说不定有希望。” “结果，姓郭的这样一搞，其实伯父心里也松了口气，对不对？” “没有错！” 这样一来，卓毅就什么都明白了。 两人说着话，继续往山上爬。 山道上湿漉漉的，卓毅怕周熙桐不小心摔倒，亦步亦趋地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本章完） 第40章 山风吹散忧愁 小两口走的有些累了，挑了块青色大石头坐下，歇会儿脚。 两个人一边捶着腿，向山下眺望着，只见一户户农家像盛开的花朵点缀在绿油油的山里，白色的是路，青色的是茶树，粉色的是桃花，忙碌的是人。 姹紫嫣红，让人看花了眼。 卓毅不急不慢地说：“其实，我一直在想，从我很小的时候起，茶叶就是咱们村的支柱产业，到现在还是这样，是不是一点进步没有。” 周熙桐背靠着卓毅的背上，没有搭腔。 卓毅继续说着：“你说，我们去引进烟草，像隔壁乡大兴烟草，是不是比光依靠茶叶要好呢？我估计今年茶叶滞销一定非常严重，都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周熙桐笑了笑，说：“说得好像烟叶就不滞销一样。你不要总是一遇到不顺就想重起炉灶。这么长时间以来，咱们村试错的次数还少？结果证明，除了茶叶，的确没有更合适的产业。” “可是，我总觉得……现在的销售方式有问题……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有问题！”卓毅口气有些吞吞吐吐，显然是边思考边在说话。 周熙桐转过头来，面带笑意：“咱们是来登山的，不是来说这些正事的。再歇会儿，就出发。” 卓毅不禁笑了起来。 的确，自己这一路走来，满脑子都是这些事情，明明不是他该操心的事情，却止不住不去想。 “不过，”周熙桐话锋一转，“要是让你不想，那是不可能的。我允许你稍微想一想，但不许想的时间太久。” “哈哈哈……” 小两口歇了一会儿，再次出发。随着距离山顶越来越近，山道也变得越来越难走。几乎都是两边高，中间低。而且因为长时间没人走，杂草丛生。 但，只有通往一处的支路依然显得道路清晰。 这个地方就是菩萨岩。 事实上，那只是一块巨大的石头，但不知道为什么当地人传来传去就变成了石菩萨。 每年佳节之际，就会有不少人慕名前来，在大石外的树上扎红丝带或是在石头前面烧纸钱，祈求一年富贵和健康。 （本章未完，请翻页） 至于有没有用，各说各的。 站在通往山顶和通往菩萨岩的十字路口，卓毅问：“老婆，我们是继续往山顶走，还是去菩萨岩。” “你呢？”周熙桐反问。 “我是不会去祈福的！”卓毅斩钉截铁地说。 “那我也不去。”周熙桐淡淡一笑。 小两口继续向山顶走去。 途中，小两口采了些野花拿在手里，来到已泛黄的竹片墓碑前，献上了一束花。 远远地望去，小半个山上都是这样的墓碑。但都被青翠的树木遮住了坟茔，比以前更加瞧不清楚。 据老主任说，每年的清明时节，他都会来这里清理杂草。 具体原因连他也不知道，只知道从他的父亲开始就是这样做的，传到了他这一代。 一年的时间实在太久了，被清理的杂草已在春风的吹拂下，长得很高了。 望着旧地，卓毅心里感慨万千。小的时候特别贪玩，经常跑到转播台一玩就是天黑。也不知为什么，路过这里的时候，自己却一点都不觉得害怕。 但他不知道这里埋的是谁，它的家人又在哪里？只是安安静静的躺在这里，唯有呼呼的山风给它们作伴。 献完花，卓毅和周熙桐登上山顶，又在信号塔下转了一圈，便下了山。 可周熙桐到底好久没登山了，体力明显不支。 上山的时候还没察觉，下山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她下山的步履是蹒跚的，卓毅却不敢出言逗弄她，两眼小心地看着脚下的路，扶着周熙桐一步步往下挪。 周熙桐显然双腿酸软到了极点，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压到了卓毅的身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卓毅这几天也是累得不行，又来这么一出。其实，他的腿也是一阵阵的发酸，有种支撑不住的感觉。但想到周熙桐，还是咬牙坚持下去。 快到停车的地方时，周熙桐推开了卓毅的搀扶，奇迹般地恢复了原有状态，还交代说：“老公啊，我的身体很好，刚才是一时虚脱，你不要四处给我瞎嚷嚷啊，我可不想被同事们笑话。” （本章未完，请翻页） 卓毅想笑又不敢笑的点点头：“这还用你说？我……我知道！” 除非忍不住。 话音未落，就挨了周熙桐用手指的一掐。 她气鼓鼓地说：“你这什么表情？” 卓毅“哎哟”的叫了一声，又见她这样，当即不笑了，“我发誓绝对不笑了，咱们回去。”说着，又来搀扶她。 周熙桐把他推开，硬气地表示要自己走到车前。 卓毅没了办法，只能任由她一步一步的走到汽车前，姿势什么的都还好，只是走路的速度有问题。 两个人回到家，已是下午四点钟。 距离村里开会只有一个小时。 这天，因为周熙桐身体的原因，中午饭是卓毅做的。 午饭做好的时候，周熙桐刚刚梳洗完毕，下了楼，正准备吃午饭。 这时，卓毅已经胡乱吃了几口，提着公文包正要去村里，见周熙桐连拿筷子都困难，在门口驻足站住了，关心地说：“老婆，吃完饭就上楼歇着，碗筷我来洗。晚饭，也我来做。” 周熙桐没好气：“怎么？卓毅童鞋，你想看我的热闹是不是？我及时偷懒过。”说罢，强行用筷子夹了一块肉往嘴里塞，大口大口地嚼。 卓毅被妻子这娇憨的劲儿弄得哭笑不得，只好哄她：“好好好，是我好不容易放假想表现一下，总可以吧。” 周熙桐心头顿时一暖，但嘴上却不像心那么软：“去去去，开你的会去，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 卓毅只是比了个“ok”的手势，不再多说什么，离开了门口，开车走了。 周熙桐眼巴巴的瞅着丈夫的车走远，这才“哎哟”的叫出了声。刚才老公在，她憋着一口气在。 现在这口气没了，瞬间感觉浑身都酸疼，以前只顾着嘲讽老公，轮到自己果真受不了。生性好强的她，强迫自己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这时，一条微信发过来：老婆大人，拜托您把洗碗和做晚饭的权力都赐给我吧。 周熙桐看到老公发来的微信，不禁笑了。 回了两个字，准了。 （本章完） 第41章 下午会议 下午四点三十分，汽车开到村委会门前广场东侧的停车位，卓毅下车走进了服务大厅。取了笔和笔记本，就上了二楼。 今天本来就是老主任值班，他在小会议室见卓毅第一个到，便打趣他说：“哎哟，来这么早。在家和老婆吵了架？这么急着来。” 卓毅早就撑不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这才说：“快别提了，我今天陪她爬了摩天崖，差点累死。” 老主任听到“摩天崖”三个字，眉眼一动，不慌不忙地问：“靠近信号塔的那片坟茔，怎样啦？” 卓毅想都没想便说：“杂草已经长起来了。” 老主任听罢，意味深长地说：“又是一个清明快到了……”话里充满了回忆和叹息。 卓毅受到触动，但没有继续就这个话题交谈下去。 因为丁聪和吴主任来了。 他们也拿着笔和笔记本挑了个位置坐下。 卓毅留意到丁聪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估计是他妈把他喊醒的，不然要迟到了。 果然，丁聪刚坐稳就打了个大的哈欠。 老主任笑了：“给大家放一天的假，却要求你们下午要来开会，这心思肯定不到位啊。” 丁聪瞬间清醒了一半：“马上就到位了。” 脱口而出的话语，惹得在场几个人都哈哈大笑。 老主任轻笑了几声，加重语气说道：“明天，就是新茶季。从后天开始，咱们村的茶厂乃至整个老猫子镇就要正式进入初茶收购时期。这段时间，我们主要的工作都围绕这个展开。” 卓毅、丁聪和妇联吴主任都默默的打开笔记本，拿起笔，等候老主任做相关的工作安排。 老主任清了清嗓子，不快不慢地交代：“明天上午，茶水招待就请吴主任负责。丁聪和卓毅负责人员的接送，我负责现场维持。” 三人分别应了声“明白”，把老主任说的内容记载在笔记本上。 “早上六点半去接人，七点半到这里，八点正式开始。记住，要严格遵照时间，不能出差 （本章未完，请翻页） 被他们防范，打听消息不能及时和准确。” 老主任一怔，继而不急不忙地说：“我这边也会想办法的，尽量不让咱们村的老百姓受到损失。” 这么长时间以来，老主任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早就把一套原则熟记于心，那就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况且，事关隽岗村数百户茶农的切身利益，更是大意不得。 卓毅心里有所触动，不知道该不该把周熙桐和他说的话，告诉老主任一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谢勇那边出现差错，茶厂这边却没有能力收茶，该怎么办！ 这不就打了老主任一个措手不及嘛。 但，周熙桐千叮咛万嘱咐要求他不能说出去，肯定是有她的用意。 思来想去，卓毅决定暂时不告诉老主任。等他回家和周熙桐把这件事说清楚，再告诉老主任。 两全其美！ 老主任留意到卓毅走神了，轻声问：“阿毅，你有什么要说的？” 卓毅猛然回过神来，忙接口说：“暂时没有。” 老主任又问丁聪。 丁聪摇了摇头。 再看吴主任，吴主任也没有。 老主任这才说：“好，今天就到这里。你们回去好好的休息，明天一早集合。新的一个阶段，即将开始。” “是！” 等他们走后，老主任把卓毅单独留下。 “我看你欲言又止，是有什么想说却不敢说的话吗？”老主任很细心地问道，“现在，就你和我，你不妨说出来，我会替你保密。” 卓毅心头一动，但还是稳住了，只说：“我只是在为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担心，不知不觉的走神了。” 老主任点头：“好吧。你也要留意一下周昆的动向，不能再出现郭胜破产那种让人措手不及的事。虽然他是你的伯父，但你也是村里的一分子。孰轻孰重，你一定要掂量清楚。”说罢，走了。 卓毅目送老主任的离开，心里像是压了块大石头，说不出的难受。 （本章完） 第42章 意外之恼 在开车回家的路上，卓毅的脑子又转开了：到底要不要告诉老主任那件事呢？老婆说，她只是猜测而已。但以自己对她和伯父的了解，这件事可以说八九不离十。 那么问题可能出在他自己身上，还是应该和老婆商量清楚，再告诉老主任。 从村里的角度来考虑，说是一定要说的，只是应该怎样说才能降低伯父对他“告密”行为的愤怒。 这的确是一件比“说”本身，更令人头痛的问题。 想到这些，卓毅不自觉的减缓了车速，礼让了几辆运沙车，回到自己家。 周熙桐坐在屋前场地上的藤椅上，前摇后晃，一脸认真的看着书。 她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眼，见是卓毅回来了，又低下头去：“碗已经洗了，但……晚饭你来做。” “好嘞！”卓毅把工作包放客厅以后，又走了出来，“老婆，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什么事？” “我想把你今天对我说的话，就是关于伯父的部分告诉老主任。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不至于出现意外时，措手不及。” 周熙桐一怔，她抬头看卓毅：“这都是我的猜测，你告诉老主任做什么？” 卓毅搬了凳子，来到周熙桐面前坐下了：“老婆，我知道这样做不太合适。但今年村里情况，你是全都看在眼里。万一出现意外，而我们又没有防备，对于茶农来说，等于是把收入拦腰斩断，他们该怎么过日子呢。” 周熙桐把书合上，盯着卓毅：“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告诉你的话，属于咱们夫妻之间的秘密。你怎么能说给老主任知道，你要我怎么面对伯伯和静姨！” 接着，不等卓毅说话，她继续说：“还有。如果这次泄密了，你觉得还能从我这里知道多少关于伯父伯母公司的事情？他们还会告诉我多少呢？” 卓毅沉默了。 他的确忽视了这一层意义，谁也不可能把秘密告诉一个随时可能泄密的人。没了周熙桐的消息，他自己更是抓瞎。 周熙桐口 （本章未完，请翻页） 气缓和了一些：“你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但我觉得你更应该放乐观一点，今年猪肉价格节节攀升，生猪已经到了一斤十八块钱的高价。茶叶再卖出去，一年的盼头就有了。” 卓毅听罢，把椅子拉近了一些：“你和丈母娘通电话了！” “是呀。”周熙桐也把身子凑近一些说，“我妈跟我说，叫我一定要叮嘱你妈注意猪瘟。她说，咱家下半年能不能沾上荤腥，全靠亲家母的恩德。” 听到老婆学丈母娘说话的口吻竟有七成像，卓毅乐了：“这点，你可以让妈放宽心。我妈说了，就是自家没一点荤腥，一定让亲家母吃上一口肉。” 他也是学着自己母亲说话的口气和语调，只把周熙桐捂嘴大笑，笑得像朵花似的。 本来还有些沉重的话题，渐渐的变得轻松了起来。 事实上，很多事情是担心是必要的，但不能过于担心。 有句话叫做“车到山前必有路”，大抵如此吧。 第二天一大早，卓毅就开车出门了。西装革履，里面白色衬衣，皮鞋擦得蹭亮。但没有戴领带，卓毅自己不会打领带，想麻烦周熙桐，发现她也不会打领带。 最后，索性不带领带就去接人。 隽岗村大多公路是泥土路，车子开在上面很是颠簸。卓毅的车底盘比较高，行驶在上面也照样非常小心，特别是看到有泥坑，都会刻意减速再通过。 车上坐着三位老人，都已是耄耋之年。头上仅剩的头发，也都已雪白如银。以前从未戴过口罩的他们，把小小的浅蓝色口罩戴出了花样。 有的正面和反面不分，有的上下不分，把戴有铜片的戴下巴；有的觉得呼吸不畅，露出两个鼻孔。有的更是连嘴巴都没遮住。 卓毅总是很耐心的帮他们戴好，对于露鼻孔和完全没戴的，也不是立马指责他们，而是询问他们的呼吸情况，确定没有问题才劝他们把口罩戴好。 还耐心教他们呼吸的小技巧，减少出气闭气的频率。 他们身体很脆弱，每个人上车的时候，卓 （本章未完，请翻页） 毅都会再三检查他们的安全带是否系牢靠。开车的时候，也是尽量慢行，并且不急刹车，以免车身剧烈震荡，引起老人身体不适。 就这样子，开车沿着蜿蜒的公路，抵达了茶厂。 时间是上午七点半。 距离“新茶季”正式开始，还有半个小时。 但现场已经来了不少人，规模比以前有增无减。 这可让卓毅大感意外。 一问才知道，很多人都是被“憋”坏了，就盼着出来热闹热闹。何况是这是自己村的热闹，更要凑了。 现场的群众一个个戴着口罩，没凳子坐，站着都可以。都在太阳下晒着，也笑得不行，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得热火朝天。 这点，连负责现场的老主任都始料未及，一脸茫然。 他倒是想赶人走，但群众一开口就是被迫在家两个多月，暂时又不能出去做事。村里有喜庆的事，他们为什么不能参加？不就是保持一定的距离嘛，又不是做不到。 话当然说的漂亮，究竟有没有办到呢？ 答案，现场已经告诉他们了。 卓毅叹了口气：“老主任，他们来都来了，不能往回赶吧。咱们不能让这么多人站在太阳下面，是不是赶紧找段新举租个帐篷遮太阳。” 老主任也是一脸无奈，“只能这样啦。我想红脸赶他们走，都张不开口了。干脆把凳子全搬出来，让他们有地方坐。” 丁聪苦着脸：“如果是这样，那……庆典就不能按时开始了。起码要两个小时准备，可以吗？” 这一下子，都犯难了。 这时，周昆走了过来：“人嘛，都爱热闹。尤其是在这时候，更是如此。我看可以等，如果凳子不够，我就从公司拉一些来。” 事实上，段静和周昆是一起来的，本来他们是想这边参加完，再去参加自己公司的。但是看到这个架势，知道要很长时间才结束，两口子商量过后，她就先回去了，打算分开参加庆典。 这也是以前没发生过的事。 （本章完） 第43章 尽力弥补 事情总是比想象中的还要离谱。 原本只打算组织十几个人，从快从简的把“新茶季”办完，既讨了个好彩头，又节约了成本。 但谁也没想到，包括老百姓他们自己都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 老主任粗略估算了一下，至少来了七百人。 除了厂房里面，因门锁了而进不去，整条街两侧站满了人。 但问题的关键是，他们个个戴着口罩，聊得火热，想让他们离开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到了这一步，只能想一切办法弥补。 第一件，就是不能让他们这样站在太阳下面，容易中暑。身体不好或年事已高的，有可能因为站久了出现昏厥。 老主任吩咐说：“我组织青壮年把村委会里的凳子全搬出来，关键是坐哪里？茶厂的厂房里面？” “不行！”周昆坚决反对，“厂房里的机器都消过毒，如果打开给他们乘凉，重新消毒一遍需要一天，还要等上一两天才能使用。这太耽误时间，不能这样做。” 卓毅接过话茬，提议说：“如果厂房不行，我们是不是可以把收茶的场所开放，也能容纳下不少的人。消毒，也不用花费太长时间。” 周昆赞同。 老主任当即表示就这么办，并说：“我们在这里安排，你和丁聪立刻去段新举家，租结婚用的大帐篷。” “我估计要两顶！”周昆接过话茬。 “就按照周总说的去办！”老主任当即赞同。 卓毅和丁聪二话不说，上了丁聪的车，直奔段新举家。 现场人手紧张，却为什么不让段新举自己送来呢？ 那是因为段新举身体不好，他的双腿有严重的腿疾，除了能够走路以外，不能做别的事。肩挑背扛之类的，想都不用想。 但他家里还有个读初中的儿子，不能这么颓丧下去。于是不仅做起了婚庆器材租赁的生意，还养了十几头猪。 更让卓毅觉得不可思议的，他居然还买了个拖拉机，干起了往工地拉沙的生意。 青石岭的工地，就是他开车送的沙。 当然，他能把生意 （本章未完，请翻页） 做这么大，除了自身的努力，还来自上面政策的大力扶持和社会爱心人士的帮助。 像卓毅这样家里喂猪的，听到他家猪肉滞销，都买了两块肉，至今还冻在冰柜里。 像舒庆忠这样的老板，他负责的工地上的沙几乎是段新举给他拉来的。 卓毅看着倒车镜里人头攒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无后怕地说：“这么多人，让我心里怕怕的。” 丁聪也觉得害怕，“谁说不是呢。这要是上面知道了，老主任估计要写检讨了。” “我记得老主任在群里说过，今年情况特殊，新茶季简办啊。” “老主任说的是，‘建议’大家不要聚集，就在家里待着。等到明天茶厂开秤，下午来卖茶。” “建议？结果一个听的人都没有。” “估计是被‘憋’坏了吧。其实我能理解，这种事情只要是有一个挑头，很多人都会想来。” 卓毅轻叹了一口气。 丁聪十分警惕地开着车：“现在已经是这样，说再多也没用。我们快点到段新举那里，把帐篷装上车，带回来。” “看来只能这样，哎！这可真是麻烦事一件。”看着窗外的绮丽风景，卓毅有些好奇：“是不是谁私下组织的？” 丁聪眉头一皱：“应该不会。都是他们自己约好的，谁有本事组织这么多人来。” “好吧。” 又在盘山公路上开了十多分钟，一座两层楼高的白色的小|平房出现在面前。 车在小|平房门前一停下，段新举就迎了上来，笑呵呵地说：“阿聪和阿毅，你们来找我有事情吗？” 这一两个月待在家里，他的生意也难做。 丁聪笑着说：“我想租用你家两顶婚庆用的大帐篷，可以不？” “当然没问题。”段新举乐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不过，我的东西都在小房子里放着的，工人暂时请不来，没人往车上搬。” 丁聪向卓毅一指：“不要紧，有我和他足够了。快带我们去你帐篷的房子就行，茶厂还等着用呢。” 段新举应了一声“好”以后，引着卓毅和丁聪往小 （本章未完，请翻页） |平房边上的水泥房走去。 开了锁，打开门。房子里横七竖八摆满了东西，瞧得卓毅和丁聪都眼花了。 段新举慢慢地走进屋，指了指靠门的一坨，“这些就是搭建帐篷的铝合金管，旁边一堆是遮雨布。” 这一瞬间，让站在门口的两个人想起了搭建舞台，顿时感觉自己在风中凌乱。 但是时不我待，只能硬着头皮上！ 两个人把外套脱了，只穿着短袖就去搬东西，再往段新举的拖拉机上放。 一忙就是一个多小时，直到把遮雨布全部搬上拖拉机才歇息。 段新举开着拖拉机，往茶厂开去。 卓毅和丁聪连喝口茶的时间都没有，只得赶紧开车追上段新举，和他一前一后到了茶厂。 下了车，总算有青壮年来帮忙，只用了十几分钟就把东西从拖拉机上卸了下来。 就当着众人的面，像搭建舞台一样从基础开始，又花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把两顶大帐篷搭建在舞台前面的场地上。 “来，一二三……抬！”在吆喝声中，一顶帐篷被抬起来，和另一顶帐篷平齐才放下。 两顶帐篷各有一边紧紧相贴，将茶厂前面的场地占了四分之三。 再在帐篷里，每隔几步摆上一凳子，整齐的摆满了凳子。 这时才把到场的群众，全部转移到帐篷里面。 此时的卓毅和丁聪都累得坐在地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他们看着“新茶季”的庆典开始。 先是老主任致词，再是周昆谈一点感想，然后是上面的驻村干部通过某讯视频会议讲了一会话。 然后，被他们请来的一位福寿双全的老人，在台上泼墨挥毫，写出了祝福开业的对联。 最后，老主任、周昆和其他老人一起剪彩。 这些过程中还穿插歌舞表演——都是周昆从镇上找来的——既然已经声势已经这么大了，也不怕再大一点。 但这一切都和卓毅无关了，他已经累得浑身发软。坐在椅子上，看着一幕幕的发生。 再看丁聪的情况，和他几乎一样。 （本章完） 第44章 去卫生院 卓毅一大早就接到了老主任的电话，要求他和村委会其他成员一道去镇上的卫生院做核酸。 昨天那么多人参加“新茶季”，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回想起来仍感到害怕。 为了不耽误正事，他们只能一大清早去卫生院做核酸再赶回来。 好在上级给卫生院专门打了招呼，请了一位护士提前上班，优先给他们做核酸。 老主任这个电话打来时，卓毅刚刚洗漱完毕，下了楼，正准备吃周熙桐做的早饭。 这时候，周熙桐已经吃完了，戴上口罩，怀里抱着教案正准备去学校上课，听出来打电话的是老主任，她在门口驻足站住了，非常关心地问：“老公，老主任找你有什么事？” “做核酸。”卓毅回答。 “你昨天回来都累成那样，今天请一天的假，好好的休息吧。”周熙桐心疼地劝。 卓毅摇了摇头：“我没事。接下来两天都不是跑腿的事，我只是在电脑前面待两天。”说罢，在餐桌前坐下。 周熙桐想着自己还有一点时间，也走到餐桌前坐下了：“不行，就千万别勉强。你昨晚上哼了一夜，肯定没睡好。” 卓毅笑了笑，说：“年轻嘛，睡一晚上就啥事都没有。我倒是非常担心丁聪，昨天他累得跟头猪没区别。以往都是老主任给他打电话，他再给我打电话，今天居然是老主任直接打来，可见他挺惨的。” “你呀，扯东扯西的，就是不想听我的话。哎……算了，身体是你自己的，你自己保重吧。”周熙桐说罢，起身走了。 但她心里却不像嘴上说的那么绝，边走边在心里想着，回家的时候在超市顺手买包豆奶带回来，让“嘴硬小子”冲着喝。 周熙桐前脚刚走，丁聪的电话就打来了。 卓毅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丁聪说话的语气有些弱：“老卓，老主任有没有给你打电话，要你去做核酸。” 卓毅笑了，把手中的牛奶杯往餐桌上一放：“是啊，你小子是不是睡过头了，没接到老主任的电话。”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丁聪自嘲说：“一夜睡到大天亮，都不带醒的。醒来一看，居然有十多个未接电话，一大半是老主任打来的。” 卓毅哈哈大笑，“你也算是倒霉蛋了。怎么？需要我去接你？虽然我也全身疼，但开车的气力还是有的。”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电话那头的丁聪也笑了，“我现在下床都困难。老了呀，不像你生龙活虎。” “那是！我跟你讲，除了下楼的时候有点困难，其他时候走路都是健步如飞。”卓毅可不想让丁聪知道，他下楼的时候是扶着护栏，一步步挪的。 丁聪此时也顾不得细究这些“小事”，直接说：“别吹牛啦。快点来接我，我们做完核酸，还要回村里开碰头会。” “碰头会？”卓毅揉了揉额头，不记得老主任说过这话。 “是啊。我刚打电话过去，老主任说的，他让我告诉你一声。” “哦，我马上来。” “o98k。” 放下手机一会儿后，卓毅终于艰难的把碗里本来不多的饭扒完。 用纸巾擦完嘴，他双手撑着桌面，强行站起身来。一步一挪的把餐桌上的菜，全部端到冰箱里放着。用过的碗筷，也放在厨房的水槽。 做完这些事，卓毅拖着两条像灌了铅的腿离开家，在门口对着镜子最后看了看，理了理鬓发，假装很从容的出门，艰难的上了车。 绑好了安全带，卓毅用尽全身力气按红色按钮，启动发动机。等了一会儿，开车前往丁聪的家。 丁聪住在距离老虎岭不远的丁家庄，从茶厂前面路过，再跑大约几分钟就会有条岔路口，一条路往前，通往村委会；另一条路朝上，通往丁聪的家和隽岗村的三组。 卓毅到的时候，丁聪已经在公路边上候着。他今天穿的很清闲，脚下很难得的穿着运动鞋。 把车停稳，丁聪打开车门时，卓毅闻到一股扑鼻的药味，好像是贴了膏药贴。 等丁聪上车坐稳，卓毅才问道：“你咋啦？昨天肌肉拉伤了？” 丁聪摆了摆 （本章未完，请翻页） 手：“哎哟，别提了。我昨天回去就躺了，后背一阵一阵的疼，贴了膏药才稍微好受点。” 说到这里，丁聪不无感慨地说：“早知道，昨天就不那么拼命。一把老骨头，差点交代在那里。” 卓毅发动汽车，调转车头，原路返回，再直奔镇上。 他一边开着车，一边打趣丁聪：“这话也就对我讲一讲，要是老主任听了，估计吹胡子瞪眼。” 丁聪也笑了：“我也就在你面前说，是吧，乖侄儿！” 卓毅脸都黑了。 丁聪的奶奶是卓毅奶奶的姑姑，但两个人之间的年龄差距只有几岁而已。所以平常都不是叔侄相称，只有到了互相嘴碎的时候，才会把这层关系搬出来。 卓毅威胁地叫了起来：“大蒜，你要是再这么多话，我就把你扔在半路上。” 大蒜，是卓毅给丁聪取的绰号。 小的时候，卓毅经常葱蒜不分，丁聪每次嘲讽他，他就将错就错喊丁聪“大蒜”，而不是“大葱”。 丁聪一点也不慌张，同样的话他也对卓毅说过，笑着说：“那我就给大哥（卓毅的爸）打电话，告你的刁状。” 两个人聊着毫无营养的天，一路飞快的赶往镇上的卫生院。 卫生院分老卫生院和新卫生院，老的卫生院早就改成了养老院，就在进镇的公路的下面。新的卫生院在镇大院的下面，占地面积是老卫生院的数倍。 这是上面为了解决乡村老百姓“就医难”花大力气新建的，距今也不过五年的时间。新的卫生院虽然不具备动大型手术的条件，但已经可以完成一些小手术。 年初那件大事发生后，他们把医院里最靠右的一栋楼改成了发热门诊。一楼是做核酸和打疫苗的，从正门就可以进去，但不能上二楼。二楼是发热门诊，需要从侧门进去。二楼以上都是病房，处于完全隔离的状态。 得亏做核酸的在一楼，不然以卓毅和丁聪两个人的身体条件，肯定要出丑。 他们到的时候，老主任和吴主任早就到了，并在门口等着他们。 （本章完） 第45章 意外决定 老主任和妇联的吴主任是坐村班来的，回去没车。正好卓毅和丁聪来了，可以坐卓毅的车回去。 双方互相打招呼，卓毅和丁聪进一楼采核酸的窗口，摘下口罩，被护士捅喉咙，采了咽拭子。 重新戴好口罩，两个人出来，与老主任和吴主任一起坐车离开。 而在回去的路上，老主任直接切入正题，表示碰头会就在车上简单的开一下，因为时间来不及了。 卓毅在开车，只能丁聪来记录。 等回去后，老主任、吴主任和卓毅再各自抄写一遍。 老主任想了想，神情严肃地说了起来：“未来几天都很忙，我们就不开碰头会了。我在这里，简单的把工作分配一下，大家认真执行，时刻保持联系就行。” 丁聪低头在笔记本上写了这段话，然后抬头看老主任。 老主任这才继续说：“村里不能没人，也不能没人上报材料，这件事就交给卓毅负责。这几天你就待在村委会，接待群众。” 卓毅点点头：“明白。请老主任放心。” 老主任又说：“吴主任，你就去产业路工地盯着，啥事也不做。就是给他们一点压力，让他们尽快完工。茶厂今天都开业了，路居然没有修通。” 吴主任点了点头。 “丁聪，你是负责在茶厂守着，还是愿意去清查全村荒地面积，再用平板上报。两件都是苦差事，所以随你挑选。” 清查全村荒地的苦，是有目共睹的。而在茶厂守着，更苦。既要需要维持秩序，又要防范口罩，记录到厂卖茶的人等一堆琐事。 因而，老主任轻拍丁聪的肩膀，苦笑着说：“本来你和卓毅谁留在村委会都行，但是考虑到卓毅手里还有一个‘大工程’没搞完，只能委屈你吃点苦了。” 丁聪这回爽快地答应了：“没关系。我就选去清查荒地，您在茶厂守着吧，那件事相对轻松一些。” 老主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不用这么照顾我，我又不是走不动路了。” 丁聪一脸的无所谓，“这是我们当晚辈应该做的，您只管交给我就行了。” “那好，就这么决定。从今天开始，你们只早上到村委会签个到就 （本章未完，请翻页） 行了。什么时候再开碰头会，我通知你们。”老主任交代完，这才背靠着座椅，脸上难掩疲倦之色。 卓毅从后视镜看到，便减缓了开车的速度。 到了进村的第一个岔路口，吴主任就下了车，她要开电瓶车去位于青石岭的工地。 再到茶厂门口，老主任下了车。 又到去丁聪家的岔路口，丁聪下了车，他要回家开摩托车——那是上山下乡的必备神器。 八点半，卓毅一个人开车到了村委会。 他像往常一样做完村大楼的清洁卫生，开始制作有机肥免费发放的表格。 表面上复制粘贴就可以，但是因为一年以来户主的变更较多而变得有些麻烦。 有的已经分家，有的已去世。这就好比大海捞针，反而考验一个人的耐心和细心。 卓毅面对一长串数字和名字，按照组别区分开来，再小心核对着。 不知过了多久，丁聪抱着平板来了。一进来，就把平板用外接插头扎在饮水机旁的插座上充电。 卓毅看了眼时间，居然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活动了脖子：“你小子是不是在偷懒，这么晚才来村里给平板充电。” 丁聪举手表示自己清白，“我回家取了车，才想起来平板还在镇上放着。我又去镇上取，并在那里学了十几分钟才回来。” 卓毅听明白了，叹了口气：“看来你短时间就在这事上耗着，老主任在茶厂，吴主任在工地……” 这时，卓毅才意识到情况不妙，“村里不就只剩下我！” 丁聪苦着脸：“呵呵……你如果觉得待在村里比较累，那我不介意和你换。” 卓毅摇摇头：“那我还是不换吧。现在的我，实在是跑不动了。” “谁说不是呢。”丁聪看了眼平板亮了绿灯，“我闪了，这里就交给你啦，记得守住村委会。” “去吧。”卓毅双眼盯着电脑屏幕，没工夫和丁聪耍嘴皮子。 丁聪拿了平板，没再说什么，就走了。 一份数据多的报表制作起来，难度丝毫不亚于丁聪干的事。 精细程度要求高，卓毅按组别划分和核查三遍后，才全部粘贴到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张报表上面再上报。 忙完，卓毅伸了个懒腰，才发现已不知不觉的到了中午十二点。 外面太阳高照，灿烂的阳光照进服务大厅，将大半个服务大厅映上炫目的白光。 卓毅起身，在村委会外的广场来回地走了几圈。 刚要回服务大厅，就见谢勇黑着脸来了。 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他的老婆。 他们的鞋上还有裤子上都满是泥土，一看就是从地里刚出来。 卓毅迎了上去：“谢叔和婶子，有事？” 谢勇没好气地问：“老主任呢？” “他在茶厂呢。”卓毅嘴上这么说，心里还在想，你也该开始下乡收茶叶，干嘛跑村里来？ 难道是……挑事！ 想到这里，卓毅都不禁在心里笑，自己太会胡思乱想。 谢勇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难得的笑了笑：“你能不能给老主任打个电话？就说……就说我有事要找他。” 估计这件事很难搞，不仅是连他都觉得不好意思，他的老婆也远远的站着。 卓毅心里更感好奇，居然还有谢叔感觉不好意思的事情？真是一件稀奇事。 但茶厂那边老主任肯定脱不开身，卓毅想着如果不是什么大事，自己或许也能解决，便说：“谢叔，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先告诉我，我根据情况再告诉老主任。” 谢勇估计也是知道老主任脱不开身，想了想，有些生气地说：“我在外面打工的兄弟回来了。和我闹养老人、分家的事情，现在就赖在我家里，不给说法就不走。” 一听到这类“纠纷”，卓毅一个头两个大。他不是害怕，而是实在无法解决。 原因也很简单，在整个隽岗村，他属于小字辈。年纪又轻，根本说不上话。连话都说不上，就别提调解家庭纠纷。 这可和外面区别太大。 卓毅忙说：“我给老主任打个电话，您稍等一会儿。”赶紧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老主任的电话号码。 老主任一接电话，马上进入正题，卓毅把谢勇的情况说一说。 然而，老主任听后，却做出一个令人意外的决定。 （本章完） 第46章 调解矛盾 老主任的这个决定就是…… 让卓毅去调解矛盾！ 卓毅听了，心脏骤停：“老主任，您不是在开我玩笑吧。他们年龄比我爸还大，我感觉自己搞不定。” 老主任不急不忙地反问：“现在，除了你，谁还能抽出时间去他家调解矛盾？” “要不，我来茶厂替您。您去谢叔家？”卓毅急了。 老主任不同意：“我这里的事，已经开始了，你来了，又得从头开始学习，耽误时间。你去吧，就算调解不成功，还有我呢。” 卓毅略一沉思，说：“老主任，那我就去试一试，如果搞不定，您可不能怪我。” 老主任表示，没有任何问题。 卓毅挂了电话，把老主任的意思转达给谢勇。 谢勇倒是没什么，谁去都是去，去个和自己关系好的，还好点。 但谢勇的老婆很不放心，她把谢勇拉到一边，小声地说：“卓毅去调解，未必有用。这不是瞎耽误工夫吗？还有一大摊子事要做呢！” 谢勇没好气：“卓毅不去，咱们就能去收茶叶？二哥在家杵着，我们哪里都去不了。” 谢勇老婆还是觉得不靠谱。 而谢勇心里自有小算盘，他小声对老婆说：“就算调解不成功，咱们也可以想办法把二哥给支走。他一走，咱们不就可以去收茶？” 谢勇老婆这才点头。 卓毅其实隐约听到了，但他脸上不动声色，巴不得谢勇不让他去调解矛盾。 这倒不是卓毅想偷懒，而是在乡土气息浓重的地方，长辈和晚辈有着分明的层次。 卓毅是真的一句话都说不上，和摆设差不多。 但，谢勇两口子商量过后，便同意卓毅前去调解。 卓毅没了办法，只得把村委会的门关了，在门口挂了块牌子，上面写着值班人员的姓名和电话，有事请拨打。 他开着车，跟在谢勇的后面，脑子里努力回忆着谢勇兄弟的事情。 谢勇的父亲生下三个儿子，老大谢智很早就分家，出来单独过。并且奉养了谢勇的母亲，直到去世。 二哥谢富却一直单身，到现在也没讨老婆，所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以没分家。谢勇的父亲就跟着他们两兄弟，因谢富常年在外务工，老人家完全就跟着谢勇过日子。 老人家具体多大岁数，卓毅记不得了。但是身体看上去硬朗，连冬天都穿的很单薄。 卓毅永远记得第一次见到他老人家的时候，还以为是谢勇亏待了老人家，心里还非常的不高兴。总想找个话题说一说谢勇，可惜没找到合适的切入口。 但没想到回来，问过老主任才知道，老人家年轻时候就是这样。除了佩服老人家身体好以外，也让卓毅知道了别靠第一印象或者一件事就断定一个人的好与坏。 沿着主干线跑了二十分钟，就见一条朝下的土路。谢勇开着他的小三轮，轻松的驶入土路，消失在树林里。 卓毅却只能把车停在路边，锁好了，再用步行的到谢勇家。 前几天下了一场大雨，把通往谢勇家的路冲得沟沟坎坎，面了石子的路段还问题不大，全是泥土的路段就一言难尽。 走到谢勇家门口，卓毅半开玩笑地说：“谢叔，你这条路也该稍微休整，不然女婿不敢上门。” 谢勇脸一阵红：“额……过两天修……过两天修，快来吧，我二哥等着急了。” 卓毅跟了上去。 正走着路，就见谢富和一个中年女人由谢勇老婆引着，来了屋前的地坪。 此时，出现在卓毅面前的是个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个子不高，胖墩墩的，脖子上还挂着一根金链子，脸或许因为长期饮酒红红的，和谢勇相比少了几分乡土气，多了几分市侩气息。 而那个中年女人是谢富的媳妇，前不久讨的。 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怎么也看不出来是隽岗村出去的，卓毅觉得这位谢富先生更像一个没发达起来的私营企业的小老板。 谢勇向谢富介绍了卓毅是干什么的。 谢富眉眼一挑，轻蔑地说：“这么年轻居然在村里‘混’，能有什么出息。” 卓毅瞬间炸毛，心里念了一万遍“莫生气”，从容地说：“我在支援地方建设，为社会尽一份力。您这么大个老板，还跑来和自己弟弟争论养老问题，是不是比我还没出息？” 谢富火了，往椅子上一坐：“这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我应得的。我就是想回家把话说清楚，免得背上‘不孝’的骂名过日子。” 谢勇也恼了，叫了起来：“什么叫免得背上‘不孝’的骂名，你本来就是。你出去这么多年，哪有照顾一天老爷子！” 谢富心头一酸，泪水又像往常一样很不争气地涌了出来：“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还有理了。占了我的山田这么久，拿了补助那么久，我没问你要就算不错，你反过来骂我。” 谢勇面带怒气：“你说得轻巧。爹不是我一直养的么，你在外面这么多年，有关心过爹吗？” 谢富针锋相对：“我怎么没有关心？前年爹生病的时候，还不是我拿的钱。” 谢勇立刻阴阳怪气：“哎哟，说得你好像拿了很多钱的样子。爹的吃住都不是我负责的？你管了嘛？” 谢富腾地站起来，怒目相视：“你说什么？！” 见他们吵起来，卓毅只得上前劝说：“我来是调解矛盾的，不是听你们吵架。如果你们想吵架，那我调头就走，想调解矛盾，那就都坐下来说。” 他的声音很大，几乎把在场所有人争论的声音压住。 这么着，谢富和谢勇两兄弟才没继续吵。各自在椅子上坐下，他们的媳妇挨着他们坐。 谢富似乎身体不太好，坐到椅子上就像瘫了似的，开口就说：“你不行！我要老主任来才能把话说清楚。” 为了不引起新的毫无意义的争论，卓毅放缓语气说：“老主任在为茶厂的事情奔波，所以，现在我先和你谈谈。” 谢富怒气冲冲地看了卓毅一眼，“我不想和你谈，毛都没长齐，我就想和老主任说这件事。” 谢勇火了：“老二，你是来找我解决事情，还是故意来找茬！卓毅也是村里的，他为什么不行！再说，这么多年过去，就算老主任也未必记得一清二楚。” 谢富不买账，情绪激动地叫了起来：“老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你就想找个向着你的人搞调解。你在这里这么多年，早把他们糊弄住了。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 卓毅猛然发现，谢富其实不笨。再看谢勇眼中闪过的一丝光芒，估计谢勇真就是这样打算的。 果然，心思都多。 （本章完） 第47章 兄弟对垒 看明白了之后，卓毅扬到半空中的手又垂了下来，不过，话却说得意味深长：“既然你认定我会袒护谢叔，那就慢慢等着好了。我们村里现在全部心思都在茶厂上面，除了我，没人有时间。” 谢富一怔，眼光收到自己脚下，不好做声了。 卓毅趁热打铁，声音都大了起来：“所以，您最好是和你家老幺在这里不要吵架，把想说的都说出来。我虽然比不过老主任，但也不会徇私偏袒。” 安排好了谢富，卓毅又看向谢勇：“谢叔，我现在是代表村里来调解双方矛盾。也请您配合，不要动不动就吵架，吵架解决不了问题。” 谢勇明白了：“你放心吧。我再和老二吵架，我就是这个……”比了个小拇指，意思自己是老末。 这在本地可以说是很毒的誓言。 卓毅极少沾烟酒，身上也从来不带，没有给谢富或谢勇递支烟，就在他们兄弟的对面坐下。 清了清嗓子，卓毅说：“其实，你们家的事我多少了解一点，我现在就想知道，你想得到什么？” 谢富仍有抵触情绪：“我想得到什么？你觉得我这么大的人，会在乎这一点钱财！”下意识显摆了一下脖子上的金链子，言语间仍然对卓毅很轻视。 卓毅不接这话茬儿，按自己的思路说了下去，语气平和：“情况你也知道，如果你一直不说出自己的诉求，而在这里一味的输出情绪，我想，就算是老主任来了，也不能得到结果。” 谢富咕噜了一句：“起码比你这么个小年轻强，除了会搞点文字上面的东西，什么屁都不会。” 一听到这话，谢勇似乎想拍桌子训斥谢富，但被卓毅用眼神阻止。 卓毅反问：“那么，我是不是认为你对我有成见？或者说，我以前得罪过你？还是我爹得罪过你？” 谢富又叫了起来：“我没有这个意思，是你自己理解歪了。” 又绕回来了！ 但卓毅仍耐着性子说：“所以，就不要轻易下结论嘛，你又没有确凿的证据，说我会偏 （本章未完，请翻页） 袒谢叔。” 稍一停顿，卓毅又和气而恳切地说，“谢叔这些年在家很辛苦，这是事实。你看，这么大的太阳，他们老两口陪你在这里打嘴巴官司，下不了地。” 直到此时，谢富才开始说出自己的心里所想。 目的还是在于谢家的山和田。 原来谢富在外面一直干着类似“包工头”的事，却因为不稳定，所以没讨到老婆。后来好不容易讨个老婆，终于可以安稳的过日子。 这时，在他老婆的提醒下，他才想起来自己家里还有山和田，还有对于没有房子的人，会有间安置房。 而在当时，因为谢富从来没有想过回来住，于是他要求把属于他的安置房直接转换成了钱。 这笔钱，大约一万五，就划到了作为户主的谢勇名下。可谢勇没有把钱给他，而是前年给父亲治病。 但两个人说着说着，压制不住火气，竟然又吵了起来。 卓毅把脸一沉。 他含威带怒地审视着兄弟俩，说道：“你们爹还在，两兄弟又是好久没见，干嘛要搞得像生死仇人一样。我今儿来就是为了调解你们的矛盾，大家平心静气的把这件事解决就好。” 谢富的老婆扯了扯他的衣服，谢富坐了下来，仍然怒气冲冲。 谢勇冷哼一声，把脸扭到一边，不看自己的二哥。 卓毅收起这副面容，恢复了温和的语气：“我听明白了。二叔这次回来就是想分家，二叔是这个意思吗？” 谢富点了点头。 谢勇顿时怒火冲天，又想开骂，被卓毅一把抓住手臂。 “谢叔，你同不同意分家？”卓毅问道。 “分，干嘛不分。”谢勇本来已经站起来，又坐了下来，“有这样的哥哥在，早分早好。” 卓毅怕他们又吵起来，连忙接过话茬，“既然两边都同意，那么我们就谈分家的事。” “那老人呢！”谢勇冲口而出。 谢富针锋相对：“你急什么，我又不说不养。” （本章未完，请翻页） 谢勇立刻反唇相讥：“你养，你倒是养啊。哼！光靠一张嘴，谁不会呀。” “你……”谢富手指谢勇，气得身体发抖。 卓毅赶紧站出来：“咱们一件件来，先从相对简单的田地开始，可以吗？” 两个人互看对方不顺眼，但还是勉强的点了点头。 卓毅这才请谢勇的老婆从屋里取来了土地证，拿在手里，仔细看了一遍。 他举着土地证：“我们先从田地说起。你们总共113亩田。这个是土地证上的数字，应该没有问题。” “我相信你们早就心里有数，自己想要那块田。就让在外面的二叔先说，看他是什么想法，我们再来谈。”说罢，卓毅看向谢富。 谢富气鼓鼓地说：“首先，我承认爹这些年跟着老幺，的确是老幺在管生活。但是老幺对爹是什么样子，长眼睛的都看得到，经常动不动就对他板着脸。” 说到这里，谢富忍不住质问：“老幺，你是不是嫌弃我们爹再也做不了事，才这么过分！” 卓毅安静的听着。 这件事，他绝对不插话。卓毅和丁聪偶尔路过，会看到谢富说的那一幕。让谢富闹一闹也好，算是给谢勇一个提醒。 听到谢富这么说，谢勇当即来了气。 谢勇还没开口，他老婆就气鼓鼓地说：“二哥，你这样说话就没良心。久病床前无孝子，是吧？我还有两个孩子要养。照顾爹的时候，肯定有不周到的地方，怎么到你嘴巴里就这么难听。” 谢富大声地说：“自己做事太难看，还嫌我说话难听。爹还能给你们做事的时候，你们是一副什么嘴脸！” 接着，他学着谢勇的腔调：“你们说，这个爹是我们的爹，小的时候对我的确也不错。跟到我们就是了，不管怎么搞，我们有口吃的，就有他一口。结果呢？让我爹吃冷饭。” 说到这里，谢富气愤得用手拍腿。 这个，卓毅倒是第一次听说。但他仍然选择继续听着，看他们接下来怎么说。 （本章完） 第48章 讨论田地 三月份，虽然寒风还不时光顾，但放眼望去，许多不知名的植物已经悄然吐出了嫩芽，倔强地在这寒风中生长。 天气忽然变了脸，阴沉沉的。 卓毅下意识的拉了拉身上外套的拉链，合上衣服，静静地看着这对争论的兄弟。 不是卓毅故意不理会，如果放在他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早就出言阻止他们，甚至训斥给爹吃冷饭的谢勇。 事实上，经过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历练，卓毅弄清了一件事。 在这个时候，总是喜欢把自己做的不那么漂亮的事选择性失忆，疯狂夸大自己的优点，同时刻意贬低对方。 因而，对谢富和谢勇两弟兄包括他们老婆的话，卓毅只能听一半信一半，牢牢抓住事情的本质即可。 面对谢富的质问，谢勇媳妇的脾气也上来了：“你哪只眼睛看到爹吃冷饭！就听大哥在你们面前嚼舌根，他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难道他要你去死，你也去死。” “不听大哥的，还听你们两口子在这里红口白牙瞎咋呼！”谢富针锋相对。 “那好，咱们把大哥叫过来，评评这个理！”谢勇也不甘示弱。 眼见着又要来一个，增加调解的难度，卓毅开口：“你们这么说就没意思了。你们大哥奉养老母，又分家单过这么多年，没必要把他再牵扯上来。” 谢勇巴不得大哥别来，当即表示赞同。 而谢富把头一昂，“那你想怎么样！” 卓毅说：“就事论事！先从田地划分开始，咱们一步步来。” “好！”谢勇赞同。 谢富沉思了一下，点点头。 卓毅这才不卑不亢地说：“既然是从田地划分开始，首先，我问二叔一声。二叔在这之前一直是在外面打工，现在结了婚，是不是打算回来住？” “不会。”谢富肯定地说。 “将来呢？” “这说不好，反正近几年不会回来。” “那好！”卓毅一脸严肃地说，“请允许我在这里说句公道话，二叔既然不在这里住，那么田地肯定是要谢叔管着。他一个种地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靠的就是田里可怜的收入。我让他先提田地方面的要求，你觉得可以吗？” 看了这么半天，卓毅心里有了基本的主张。这对弟兄争田地，说白了就是争口气。既然只是为了口气，就让实际种地的先说，再向他偏一点点。 谢勇一下子就搞明白了卓毅的想法，心里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卓毅比想象中的厉害许多。 以前真是小看了他，谢勇心想。 谢富稍微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便说：“可以。” 一块地就像辆汽车，长期不使用就荒废了，再死死的攥在手里，毫无用处。他又长期不在家，还要靠老幺打理，卓毅让老幺先提要求就让老幺先提，不合理再说。 谢勇清了清嗓子，说道：“反正是丢了人，那我就说得直白点。二哥你长期在外面，和嫂子极少回来。现在又没有负担，日子好过。” 听到这句话，谢富又有话要说。 卓毅赶紧打断：“您让谢叔把话说完，要争也不在乎这一会儿。” 谢富这才没有开口，气鼓鼓的。 谢勇受到鼓舞：“我和你弟妹都是在屋里待着，天天肩挑背扛，挣两个钱，的确是不容易。所以在这个田的问题上，你是不是能够给我让一点。我给你留块地，等你回来也有地可以种。” “你这个话说的，”谢富憋得受不了，“我们弟兄不说对半分，也应该六四开吧，还要怎么让。我将来也要回来的，你不能让我没得地方种田吧。” 谢勇正要开口反驳，卓毅却抢先说：“我觉得是这个样子，先不说田的大小，我只想问，你们有没有想过，家里的老父亲你们到底打算怎么养？” 谢富一下子沉默了。 谢勇也有些懵逼，不是说好一步步来，他怎么又扯到父亲头上来。 “你们刚才一直提到自己家里的父亲，我想知道你们到底打算怎么养他？”卓毅继续问道。 兄弟俩集体沉默。 听他们兄弟俩张口养老，闭口养老，卓毅决定来个单刀直入。 直接问他们，你们的爹到底打算怎么养？ 当然，这里面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还有卓毅更深的用意。 还是谢富的老婆反应快，听出卓毅弦外之音，立刻开口：“我和我男人在外面打工，的确不需要田。但是我们要回来呀，总得有地吧。听你的意思，是打算让我们少拿地呗。” 卓毅淡然说：“老父亲这么大年纪肯定没办法到处跑，到最后还是得靠在家的谢叔照管。他吃的，从哪里来？还不是从地里种出来。我不是在偏袒谁，我只是在说一个简单的道理。” “这有关系吗？”谢富的老婆反问。 “养老，你们刚才也说了，要吃饭吧。生小病不进医院，也要买药吧。这些都是必要的支出，该怎么办呢？” 卓毅一连串发问，让她安静下来。 谢富情绪一下子又激动起来：“说来说去，你就是向着老幺。小小年纪，心思这么重！一点都不公道！不公道！” 卓毅仍然淡定地说：“我这么说，是有原因的。村里土地是不能荒废，如果荒了的话，那么相关的补助也拿不到。你不信可以问邻居，他们都知道丁聪已经在清查全村的荒地。” 这句话，最是致命。 争来的土地既不能给他短时间带来收入，又不能荒芜。要是把老幺得罪过了头，他不给你种地，补贴肯定一毛钱都拿不到。 最后，谢富只得做出让步：“老幺，你打算怎么分？” 谢富想了想，说道：“我给你四亩地，算是六四开吧。二哥，你长期在外，田又不种，我们种的话，也不会荒废。” “那么我们回来以后呢？”谢富的媳妇追问。 “等你们回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那个时候，你们还能种多大一片地？”谢勇媳妇叫了起来。 谢富媳妇反驳：“这就是我家的事，你管不着！” 卓毅有些晕了，看这个势头，好像又要吵起来了。 他当即开口阻止：“如果你们对六四分没有异议，那就按这个原则划分田地。” 这时，谢富把手一指：“我要这片地。” 顺着谢富指的方向，卓毅看了过去，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几下，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 （本章完） 第49章 老父亲的眼泪 “从这根电线杆到对面那根电线杆，把它当成一条线，左右两边一人一半。”谢富指着一大片上好的田地说。 谢勇和他媳妇脸都黑了。 他媳妇叫了起来：“二哥真是好大的胃口，这么好的一块田，你要一半。就算我们给你一半田，你们能种吗？” “不能。”谢富脑袋突然灵光起来，“但是你们可以种啊，直到我们回来，就把这块田还给我们。我们回来还要很多年，你们种了那么多年也不亏。你们觉得呢？” 谢勇和他媳妇不说话了。 卓毅看着这么大片的良田被一分为二，心里多少有些惋惜，但他作为主持是不能存在这种心思的，便问：“都没有意见吗？” “不行！”谢富的媳妇突然开口。 众人都看向她。 她振振有词：“这块田再怎么算也不可能有四亩田，我们亏了。” 卓毅一下子明白，谢勇和他媳妇不说话的原因。 他们想通过这片田，把六四分变成七三分。 如果谢富拿了这块田后，还叽叽喳喳的，他们就有了反击的言语。 都是人精啊！ 但是，谢富反应过来了，“我媳妇儿说的对，还要补给我们一块地才公平。” “那我在量了这块田之后，其余部分，就把荒地给你们补一块。不管怎么搞，总是给你们凑齐四亩。”谢勇故作大方地说。 “不行。”谢富媳妇还是不同意，“你这话是留了破绽，荒地，谁要啊！” 谢富跟着点头，十分认可。 谢勇恼了，他和他媳妇搬出老父亲，又对谢富开始一轮新的攻击。 内容包括谢富从小到大，老父亲是如何照顾他的，谢勇自己是如何照顾这个家，以及其他巴巴拉拉一大堆。 谢富也不甘示弱，居然把当年他们小的时候，老父亲给他们的零花钱都搬出来。说老爹偏心等云云，总之互相不肯让步。 卓毅又只能耐着性子听他们吵上几分种，然后说：“你们刚才已经初步达成意见，下面这块地一人一半。接下来就是怎么凑够四亩田的问题，对不对？” “对。”谢勇点点头。 “那么好。接下来补齐田地，肯定是不 （本章未完，请翻页） 能拿好田补对不对。毕竟只这么多田，所以说到底还是拿谢叔种的地来分。为了公平起见，这剩下来的一块地就让谢叔来说，只要不是荒地！” 卓毅一边说，一边注意观察两边的情况，确定他们没有意见，再向谢勇说：“谢叔你说……” 谢勇终于松口：“那行，就二道梁子上的田，咱们分了它。给你凑够四亩地，怎么样？” “行。”谢富也不纠结。 田地问题总算得到初步的解决，接下来就是山林。 还好，山林很容易解决，一人一片山。 虽然面积依旧是六四开，但是谢富和他媳妇都没有意见。 这时，谢勇提出一个意见：“二哥不在家期间，他山上的树，我家可以砍伐，烧火用的。” “只允许用来烧火！”卓毅赶紧特别强调。 大宗木材已经不允许砍伐，但村民用柴还是可以的。现在科技手段也高，如果发现成片的树林没了，一定会找到地方的。 所以，卓毅专门强调这一点。 “嗯。”谢勇自然知道这件事，当即点头。 卓毅又看向谢富，征求他的意见。 谢富也不反对。 “那就好。”卓毅松了一口气，“待会儿和我去村里一趟，我把你们的协商内容写成协议打印出来，一式三份。一人拿一份，剩下一份放在村里。” 两弟兄没有意见。 接下来，就是养老的问题。 毫无疑问，老父亲肯定是要住在谢勇家里的。 因而，谢勇在提自己的主张的时候，是这样说的：“爹的生活归我们管，你们也让了田给我们，这没什么好说的。但是爹进医院的钱，我们要一人一半。” “这怎么行？田，你们拿走了。病又要我们给钱，有这种事？”谢富媳妇不同意。 “嫂子，你以为一块田上能赚多少钱？如果这样算的话，那我们可以把田对换一下，你们可以拿大头，管爹的病。”谢勇媳妇不满地说。 谢富媳妇立刻不说话。 因为看病的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谢富也不说话了。 卓毅说：“只要不是太大的病，有合作医疗和大病补助在， （本章未完，请翻页） 问题都不是很大。何况，咱村里还有针对长期服药的村民每个月两、三百块的补贴，虽然不多，也应该减轻你们一点压力。”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谢勇的老父亲长期服药，每个月的药钱好几百块。他担心，这弟兄因这件事把老父亲当“累赘”而扯皮，又要吵十几分钟。 “进医院的钱可以对半。”谢富松了口，但也留了一手。 谢勇反应很快，“平常药的钱呢？爹的药不能断，每次好几百。” 谢富火了，“你这是得寸进尺！” “我这是有一说一！” 现场又热闹起来。 双方各执一词，一个比一个声音大。 卓毅又插不上话了。 他只能听他们再吵一会儿，再说话。 抬头看了眼天色，有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 “不会要下雨吧。”卓毅心想。 忽然，一阵呜呜呜……的哭声从屋里传了出来。 卓毅心说：“这是谁在哭？” 再看谢富眼中顿时含泪，谢勇也低头叹气。 他明白了：“肯定是他们的老父亲在屋里听到了，心里难受。忍不住哭了！” “算了，看病的钱一人一半吧。”谢富让了一步。 “必须把开票据的照片给我们，否则我们不给钱。”谢富媳妇补充了一句。 “可以。”谢勇难得爽快一回。 在卓毅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正准备请他们去村里签协议。 就听到谢勇问：“爹死后的葬礼费用呢？” “我不想和你争，一人一半，可以吗？”谢富也被老幺气到了，几乎想都不想就说了出来。 谢勇不说话了。 卓毅赶紧说：“那我们去村委会签协议，这算是有个了结。” “还要去村里？”谢勇为难地问。 谢勇媳妇忙说：“我去行不行？” 谢富斩钉截铁地说：“不行！你们都必须去，不然算不得数。” 这老两口子对视一眼，非常踌躇。 一旁的卓毅想了想，这才想起来谢勇还要去收茶叶。 估计要耽误了。 （本章完） 第50章 忘了一环 事情就是这么好玩儿！ 就在谢勇想要靠当茶叶二道贩子赚大钱的时候，他二哥跑回家和他争夺田地和山林。 闹得他到现在都没出门，他手机还不停地响，估计是有人催他。 卓毅猜测，催他的人是姓郭的。 但卓毅只当没听见的，脸上不动声色。 这个时候，还是不吭声的好。 谢勇的老婆用讨好的语气，说：“二哥，两家之间的事情都已经商量出了结果，你让老幺去做事好不好？我和你们一起去村里签协议。” “不行！”谢富态度也很坚决，“老幺不去，我不放心。再说，你们有事，我就没事？” 谢勇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卓毅，希望他能出面调解。 卓毅从不做违背良心的事，就算知道谢勇是去收新茶，本质上是和茶厂作对，也没有想过故意阻拦谢勇。 只是好不容易达成协议，如果谢勇不到场，肯定是签不下来。 于是，卓毅把谢勇拉到一边，小声地问：“谢叔，你觉得你不到场能签下来吗？就是签下来，有用吗？” 谢勇一脸为难，但也不得不承认卓毅这话有道理。 但他还是不死心，小声说：“明天签可以吗？” “这个，要看你二哥的。”卓毅说完，补充了一句：“今天好不容易才谈妥，就怕你二哥和你嫂子回去一合计，反悔了，怎么办。” 谢勇苦着脸：“这不是把我的好事搅没了吗！我怎么会有这么不通情理的哥哥！” 对此，卓毅就不发表任何意见。 思索再三，谢勇还想尝试一下，和二哥谢富沟通：“二哥，我们两口子明天和你们去村里签协议，怎么样？” 谢富还是不同意：“我把事情办妥就要和媳妇回去了。你说，为了这么点事，咱们吵了多久！” “就宽限一天，都不行！” “你什么事，这么重要？连这么一点儿时间都没有？” 这问题，反而把谢勇问倒了。 他不敢说自己是去收茶，毕竟卓毅在场，多少有点尴尬。另外，他也不想让二哥知道他在做赚大钱的生意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万一抢生意怎么办。 事情再次僵住了。 卓毅瞅了眼手表，下午四点整，一个下午为了这件事，还没结果。 他仍然耐着性子等。 作为一名村里的人员，卓毅要经常面对的就是这些琐事，所以他沉得住气。 协商不成，谢勇只好咬牙说：“好！我跟你去村里。” “那我们快走，马……马上走……”谢勇媳妇催促说。她幻想着早点把事情办完，收新茶或许还来得及。 谢富两口子坐越野车，谢勇两口子坐三轮麻木车，而卓毅开着自己的车，往村委会去了。 到的时候，卓毅发现村委会的门开着，起初以为是丁聪回来了。 但出来的人，却是老主任。 卓毅一怔：“老主任什么时候回来的？” 老主任微笑着：“你们签协议，肯定需要第三方，我就做你们的第三方。” 谢勇愣了几秒钟，叫了起来：“您在村里啊！” 话刚说完，谢勇就看了眼卓毅，怕卓毅误会，但卓毅面色如常，他才松了口气。 老主任笑了笑，解释说：“我本来是来拿东西，取了就走。但在楼上看到你们的车来了，所以就没走。” “老主任，您还是没变。”谢富凑了过来，套交情。 “怎会没变，头发都白了。你出门的时候，我还是半黑半白。”老主任带着回忆的口吻说，“你走之前，好找我开了身份证明。” “哎呀，您都记得呀。”谢富递了支烟。 老主任摆手拒绝，“我不抽烟。”接着说：“时间宝贵，就到楼上写协议，签协议吧。” 都没有意见。 老主任领着他们去了二楼。 卓毅跟在最后面。 到了老主任的办公室，老主任给他们搬来了凳子，隔着办公桌对他们说：“兄弟一场，都不容易。你们能达成协议，我也很高兴。”马上转入正题，要卓毅把双方协商的结果说一说。 卓毅想了想，神情坦荡地把协商结果详细说了一遍，全程没有带任何感情色彩。对于他们争论的内容，更是只字不提。 （本章未完，请翻页） 老主任欣赏的点了点头，“我个人对这个结果很看好。就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意见？” “没有。”谢富和谢勇兄弟在老主任面前，不像在卓毅面前，规规矩矩的。 老主任点点头：“那好，卓毅回你那里把协议写出来，然后发文件到我电脑。我改一下，再打印出来。” 卓毅应了一声“好”，下了楼，打开电脑，找到相应的模板，很快就完成了两份协议，一份是田地和山林分割协议，一份是老父亲的赡养协议。 写好后，检查了一遍，发给老主任的微信。 见对方发了个“ok”的表情，卓毅才离开座位，到了二楼。 一进屋，就看到谢勇他们一人一杯茶，但茶杯里的水已喝完了，又退出屋子，下楼提开水瓶，为他们一一续上。 老主任此时已看完田地和山林协议，觉得问题不大，正在审视赡养协议。开口：“丧葬这一块儿，我认为应该这样写：‘父亲去世后，丧葬费用协商解决，如果协商不了，按照最小的规模办丧礼，费用一人一半。’，你们觉得呢？” 四个人互看一眼，都觉得没有问题。 老主任这才把协议一式三份，全部用打印机印了出来。 整理好后，放在桌面上。 谢富两口子和谢勇两口子有秩序的，先后在上面签字，按了手印。 老主任拿出公章，在上面盖上了村委会的公章。 同时自己收了一份，剩下的分给了他们。 完成这一切，老主任才漫不经心的提了一嘴：“你们房子是怎么处理的？不需要我们调解吧。” 两弟兄，四个人，瞬间石化了。 刚才只顾着吵架了，居然把这件事给遗漏了。 卓毅更是心里不是滋味，竟出现这么大的工作失误。 等谢富和他媳妇回去，想起这件事，不仅又要跑来一趟，事情肯定更比现在更难搞。 谢勇也是心情难受，不仅是可能错过收茶的事情，还因为他其实想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没想到，在老主任这里出了劈叉。 现场一时安静下来。 （本章完） 第51章 这就是生活 老主任心如明镜，知道谢富和谢勇两弟兄虽然没提房子的事，必有缘故。 哥哥是因为争吵而忘了，弟弟则有意装糊涂。不管是哪种原因，留在那里就是雷！ 以老主任对谢勇的了解，谢勇八成是想玩“拖”字诀，就是拖着不协商。但谢富怎肯甘心，到时候，免不了一场大动干戈。 很多极端的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一点点积怨，到最后猛然爆发。所以矛盾调解，讲究“早发现，早处理，不留尾巴”的三原则。 老主任可不想放着这么大的雷不排，等着爆炸。 谢富说：“对呀。我差点忘了房子的事，你们要给我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谢勇很生气，“我修房子的时候，那么辛苦，你有回来看过一眼吗！你现在居然有脸问我要房？” 谢富也不示弱：“你修房子的时候我没回来，这我承认。但是我把钱打回来的，一本通上面有打款记录，你想抵赖吗？” “行行行……给你两间，右手边两间房给你。”估计是谢勇自己也觉得理亏，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很不耐烦的样子，本来就是我给了钱。”谢富板起了脸，“政策扶持给我的钱，也被你拿走了。” 谢勇叫了起来：“你说这话亏不亏良心，那点钱够干什么的。”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行吧。”谢富恼怒的把手一摆。 谢勇本来还想说什么，但看了老主任一眼，就停了下来。 虽然看他们这样子，但是想到事情解决了，卓毅心里觉得还行，暗暗松了口气。 然而，谢勇的媳妇不干了：“修房子的钱，你是给了。但是后来的维修，你是一分钱都没出。还有场地的平整，也是花了钱的。”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谢勇阴阳怪气的怪自家媳妇，“我二哥一点钱都算得很清楚，哪里像是大方的人。” 这哪里是“怪”，根本是两口子唱双簧。 气得谢富吹胡子瞪眼。 谢富媳妇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场发飙：“要是你们这样算的话，是不是以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后我和老谢进屋，都要把脚收起，飞进去。” “嫂子你别含血喷人。我们可没这个意思，是你自己想极端。”谢勇媳妇不客气地说。 “你还没这个意思，听你的话都听得出来。”谢富媳妇双手抱臂，一脸鄙夷的看着她：“要是连这个都听不出来，那就是棒槌。” 这些话听起来很刺耳，但完全没有营养，纯粹是谩骂攻击。而且卓毅也听出来了，他们其实很认可这个方案，就是单纯的互看对方不爽。 卓毅能看出来的事情，老主任自然也能看出来。 老主任听到这里，用手指轻敲桌子，说：“房子的事情，你们要说清楚不是不可以。但是听你们的口气，房子的问题蛮大。我给出的建议是，把房子的面积写清楚，然后再来算平整场地的钱好不好？” “老主任，什么意思？”谢勇不懂。 “不管你们怎么说，平整房子的钱总是要给吧？”老主任说，“改建房子的钱都有补贴，你们也享受到了。只有平整房子的钱，是完全需要你们自己出的。” “行啊。我们也不愿意扯皮，你们看这样行不行？写好合同，等你们回来，房子的装修等再算钱，可不可以。”谢勇看向自己的二哥。 谢富同意了。 这样算起来，一套房子被分成了两个户主。 卓毅最快的速度写清楚房子合同，依旧是一式三份。 两方签了字，按了手印，带着属于自己的那份协议悻悻地走了。 等他们走了以后，卓毅把他们送到门口。 谢富上了车，完全不管弟弟，开车扬长而去。 卓毅却把谢勇留了下来，小声说：“谢叔，我给你说个事。” “什么？”谢勇靠近一些。 “您和魏叔不对付是吧？” “算是吧。” “魏叔的父亲病了，魏叔连夜把老人家送到卫生院，嘘寒问暖。”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想说的是，您在这方面一定不会输给魏叔的，对不对？” （本章未完，请翻页） 谢勇听懂了，上车离开。 卓毅目送他们远去，才到老主任的办公室。 老主任夸赞：“卓毅，你今天表现不错。处理的事情比较漂亮，除了房子的事。” 卓毅被夸的不好意思了，“还是老主任厉害。其实，您早就想到了房子的事，只是一直没说吧。” 老主任笑了笑，说：“我看了协议第一眼就知道了。可是，你知道为什么谢勇答应的这么干脆，而不像前面两份协议那么艰难？” “为什么？”卓毅实在没想到。 他一想起这场调解，脑袋瓜嗡嗡的直疼，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 “这就是一段故事啦。谢富其实没谢勇心眼儿多，他除了没给平整房子的钱，其他工程的钱都给了。万一细究起来，只怕谢勇脸上就挂不住了。” 老主任这么一说，卓毅就明白了几分。 但，卓毅还有件事没想明白：“既然谢富花了冤枉钱，那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要能扯清楚，早扯清楚了，还用得着来这里。我估计谢富自己也搞不清楚，只能就这样算了吧。”老主任叹息了一声。 其实，老主任就是知道事情棘手，才有意让卓毅出面练练手。但他又担心出岔子，把茶厂的事情安排好了之后，就一直在村委会等着。 直到卓毅把他们带来。 听完老主任的话，不知为什么，卓毅脑袋里想起了谢勇的老父亲的流泪。 今天，一整天都在为这件事情忙碌。 下午回到家，卓毅连电脑都不想打开，就躺在沙发上，清静。 周熙桐提着豆奶回来，看到卓毅这样躺着，笑了：“哟，我家里什么时候多了条咸鱼啊！” 卓毅也乐了：“哟，周熙桐女士，你见过哪家的咸鱼能说话？” “以前没有，现在看到了。” 两口子都笑出了声。 卓毅解释说：“我今天去调解一桩兄弟纠纷，我的亲娘啊，脑袋瓜子都被他们吵疼了。” “这就是生活嘛！”周熙桐如是说。 （本章完） 第52章 讨论茶园改造计划 “什么？谢叔被姓郭的给赶走了？”卓毅吃惊地看着妻子。 “是的。就在我回家前大约半小时，据我联系的帮扶困难户说，谢勇开车去隔壁乡的收茶点，被姓郭的挡在门外。” “后来呢？” “被赶回来了呗。据目击者说，姓郭的抱怨谢勇不接他电话，还迟到了那么久，干脆就不用他了。气得谢勇在门口破口大骂。” “只是迟到而已，就不让谢叔干了，感觉太过分了。” “你呀，就是心太好。姓郭的哪是因为迟到就赶人走，根本想法是卸磨杀驴。” “这就太过分了！”卓毅托着下巴，在客厅里踱着步，思索着，要是谢勇干不成二道贩子，又没和茶厂签约，他家的茶叶谁收啊？ 周熙桐听了，感觉到卓毅似乎对谢勇做不了二道贩子而着急，心里大惑不解。 “怎么会发生这种情况呢？啊？这姓郭的太不是东西了，居然干得出这种事。”卓毅一脸愤怒。 周熙桐脸上愈发困惑：“老公，我……没听错吧，你这是在为谢勇着急吗？至于嘛，他可是搞得茶厂差点开不起来的人！” 卓毅停下了脚步：“你要这样想，谢叔的确可恶。但他的家境确实有困难。如果今年蒙受巨大的经济损失，到头来，苦的还不是咱们。” 周熙桐明白了：“虽然你说的有道理，但这事你可不能掺和，还是看谢勇自己怎么收场。他自己搞得出烂摊子，他自己收拾。”说罢，去了厨房。 对于周熙桐的话，卓毅深表赞同。 在这个时候，谢勇或许会认为卓毅对他给予的援助是一种嘲讽。或者是认为不援助他不行，从此更加肆无忌惮。 其他人有样学样，那可就大大的不妙。 偶尔的挫折，也是好事一桩。 就让丁聪去头疼吧，谢勇是他的联系户。 这时，周熙桐端了杯豆奶，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这是我从超市买的豆奶，你每天喝一杯，对身体有好处。” 卓 （本章未完，请翻页） 毅已收拾起了桌上的杂物：“豆奶喝多了容易胖，你瞧，年初那两个月，我胖成啥样子。” 周熙桐把冒着热气的杯子，递到卓毅面前：“身体要紧。你最近肯定很忙，营养得跟上。” 卓毅仍在收拾桌子，头都没抬：“不要了。我身体好得很，就是有点疼，休息一两个晚上就恢复了。” “现在村里就你一个人守着，肯定事情很多。用脑过度，喝豆奶最是好了。” 卓毅收拾杂物的手这才停下了，接过豆奶，一口一口地喝。 周熙桐这才走了，走了两步，回转身说：“以后，在我面前可以说同情谢勇的话，千万别在外人面前说，他们不会认为你好心，只会认为你是个‘糊涂虫’，好坏不分，是非不辨。” 卓毅怔了一下：“好吧，我知道了。” 接下来，一连四、五天表面上都风平浪静，茶厂正常运转，虽然收的茶叶比预期的少，但好歹能维持一两条生产线。 产业路也修通了，从茶园里采摘的新茶源源不断的向茶厂输送。 荒地清查也搞完了。 一切似乎回归了乡村特有的宁静，白天摘茶，下午卖茶，茶厂机器高速运转着。 没有村民矛盾需要调解，没有大的公事需要处理，让卓毅短时间不太习惯，时间一长就乐得不行。 不过悠闲的时光，总是消失的很快，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又要忙碌的时候。 碰头会上，老主任说：“产业路修通了，关于产业路的‘硬化’工程还没开始，但我估计不会太久。在这之前，有件事必须解决。” 卓毅等人一边记着笔记，一边竖起耳朵认真的听。 当听到“有件事”的时候，都本能的想起了茶园改造计划。 果然，老主任加重语气强调：“前段时间为了茶厂开业等事情，人员分得很散，现在好不容易都稳定下来了，就该开始茶园改造计划。” 卓毅欲言又止，但没说出口，只是低下头记笔记。 老主任 （本章未完，请翻页） 注意到了：“卓毅，你有什么就说！这是碰头会，讲的就是畅所欲言，要是自己人都藏着掖着，还怎么把事情做好。” 卓毅这才叹息说：“茶叶基地的改造是早有规划，我不说啥。就是关于老百姓家里的茶园的改造，有点意见。” “你只管说。”老主任看着卓毅。 “以前，我们的做法是——买了茶树苗发给老百姓就算完事，也不管他们种植的如何，甚至有没有种都不管。我觉得不能再这样搞，得另想办法。” 丁聪和吴主任附和着点了点头，显然他们也很赞同卓毅的话。 “你有什么好主意吗？”老主任问。 “我也不知道自己提的主意好不好，只单纯是我个人的想法。”卓毅谨慎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首先，我们去茶农家里核算面积和种植的地带。” “然后，按照面积计算好茶苗数量。茶苗运回来后，按照村民小组分别发下去。过一段时间，再统一去审核一遍。如果买回来就扔在家里睡大觉的，直接收回来。” 卓毅的话一讲完，在场的人包括老主任都吸了一口凉气，这可真是一件浩大的工程啊！ 丁聪忍不住，率先不赞同：“工程量太大了！还有，你把事情搞得这么严格，很容易引起我们和老百姓之间的矛盾。” 吴主任也不赞同：“最大的问题还是统计，我们对田地面积和种多少茶苗没办法计算的比较准确。而且茶苗还有存活率的问题。以前，搞大水漫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对于他们提出的反对意见，卓毅情绪上没有大的变化。 本来就是讨论嘛，畅所欲言，谁还会为这点小事不高兴呢！ 听过三方的意见和建议，老主任也觉得为难，“咱们搞老茶园改造计划，也是为了咱们村茶叶品质的更新迭代，如果当甩手掌柜，那整个改造计划将毫无意义。如果管的太严，真的会引发矛盾和冲突。” 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呢？卓毅在心里苦苦思索着。 会场陷入一阵沉默。 （本章完） 第53章 开始真正的挑战 小型会议室的门紧闭着，窗户也关紧了。 仍然遭不住“倒春寒”的阵阵寒意，一个个裹紧了棉衣，加上碰头会上众人的沉默，让会场气氛显得格外的低沉。 老主任情绪挺好，笑呵呵地说：“大伙儿不要因为遇到一点困难就不说话嘛。我想，这件事还是能找到合适的处理办法。” 卓毅想了想，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想，就让老百姓自己上报，我们再根据情况采购茶树苗。买回来分给他们以后，在每个组随机抽一户检查。” “这样不太好。”丁聪认为不妥，“被抽查的农户，会认为我们在故意‘整’他。再传出去，咱们要背一口黑锅。” 迟疑了一下，老主任开了口：“丁聪，你有没有好一点的办法？” 如果在外人乍听起来，还以为是老主任在故意针对丁聪。丁聪这也反对哪也觉得不妥，却毫无有用的建言，像个杠精。 这也是老主任迟疑了一下的原因，但还是问出了口。 丁聪并没有因此而感到不爽，如实地说：“我短时间没想到，不过我觉得卓毅前面的提议很好，可以让农户自己上报，我们汇总。如果我们自己下乡，工程量实在太大，短时间无法完成。” 其实，还有个原因，丁聪没有说出口。前几天为了清查全村荒地可把他累惨了，实在是迈不动腿。偏偏每个人都有事在忙，没人能帮他出一点力。 卓毅的轻松也只是相对的。 老主任点点头：“你这话有道理。但农户自己上报，我担心他们会虚报。这不是没发生过，那个时候为了让全村老百姓吃上自来水，我们给每户发了水管，很多人就虚报，放在屋顶就放着不用。” 听了这话，卓毅和丁聪都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因为，他们的爹也是这么干的。 至于丁聪，他屋里放着两卷水管。想着正在用的水管要是破了，还有替换的。 还有，卓毅新房子的自来水的水管就是那次得到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开始的时候，卓毅还以为是爹在外面买的。后来才知道是这么一回事，就想把这批水管的钱给村里。 但老主任没有收，他当时说，很多人家都存的有水管，想法也和丁聪家里一样。反正拨下来的经费就是干这个的，也不算过分浪费。 这么着，卓毅就没给钱了。 老主任看到两个年轻的小将都低了头，心里说：“坏了，他们家里刚好这么干的。”嘴上解释说：“你们别想岔了，我只是在说虚报。” 卓毅和丁聪这才抬起了头。 丁聪说：“我们也觉得那样不合适，只是想不到合适的办法。” “你们要是没有办法，我倒是有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老主任话题一转，满脸笑意地说：“咱们不搞抽查，但是可以用别的名义抽查，确定他们有没有栽种。” “欸……这倒是个办法。”卓毅豁然开朗。 老主任说：“而且等他们报上来以后，我们可以再开碰头会，好好的研究一下，看有人是不是故意在虚报面积。总之，我们现在的工作重心全放在茶园改造上面来了。” 茶叶是隽岗村的支柱产业，全年的收入中有三分之一来自它。把茶园改造作为工作重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不过，老主任却吩咐卓毅一件事：“但，阿毅你别参加了。有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什么事？请老主任吩咐。”卓毅抖擞了一下精神，握笔的手攥得更紧了。 老主任从包里拿出一份材料，递给卓毅：“这是茶叶基地的全套改造方案，里面的内容，你拿回家仔细研究。从明天开始，这件事就靠你跑腿。” 果然，这件事还是交给卓毅。 丁聪和吴主任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人选，如果不是卓毅来负责，那么带周昆去茶叶基地的就不是卓毅。还有产业路“硬化”计划和茶园改造计划，也不会是卓毅。 卓毅双手接过，心情紧张的翻开了第一页，扫了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第54章 宏大计划 整套方案强调，按照“公司合作社基地农户”的模式，主体企业一手办基地，一手抓产品深加工，最大限度地拉长产业链，带动隽岗村的村民增收，辐射带动周边乡镇发展。 眼下，老猫子镇的主体茶叶企业只有周昆的良友公司。 这意味着隽岗村要和良友公司加深合作，也意味着另一件老主任最不想看到的事成了真。 卓毅心生疑惑，吃过晚饭，把这套方案看了又看，怎么总觉得是出自周伯父之手呢？ 但这不是他该操心的事，真正该操心的是——如何把这套方案从文字变成现实。 因此，卓毅决定去见一面周伯父。 从周熙桐那里得知，周伯父明天上午还在公司，下午要出门。卓毅当即决定，明天一大早去见他。 卓毅先给老主任打电话，说明了自己的去向，并表示早上不会到村里签到了。 得到老主任同意后，卓毅早早的就睡了，要用充足的精神，应对明天和周昆的会面。 第二天一大早，卓毅吃了口清粥，就开车去了良友公司。全程关着窗户，开着暖气。 把车开到良友公司的停车库，下了车，卓毅提着工作包，精神抖擞的前往位于良友公司三楼的多功能会议室。 和前几次不一样，已经“见过世面”的卓毅，明显没有了以前的怯生生，在熟背茶叶基地方案后，浑身散发着自信的气质。 这让结束会议出来的段静楞了一下，心说：“这傻小子，今天吃了老虎胆么？走路这么自信。”转念一想，又不禁在心里打趣周昆，“看你怎么应付侄女婿！” 想到这里，她刻意绕开了卓毅。 卓毅没看到静姨，还略微有些遗憾，但没有减缓步伐，一阵风就上了楼。 来到了多功能会议室，就见周伯父坐在会议室里。 相互对视了片刻，周昆让卓毅坐在他的对面。 卓毅说了一声“谢谢”，便坐在了周昆对面的沙发上，和以前一样不坐满，只浅浅的坐了一半面积，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但干脆利落的程度，远超前面几次。 周昆心说：“这臭小子是有备而来呀！我得小心点。”脸上尽量平静地说：“阿毅，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茶叶基地的事？” 在得到卓毅肯定的回答后，周昆友善地说：“这事上级很关心，曾多次叮嘱过我。有什么要求你只管说，只要能办到的，我们都会去尽量办。” 卓毅微笑着：“周总，这些具体的事回头再说吧。您也很忙，我就不用这些事打扰您。我来只是想问您，这套方案是出自谁的手？” 周昆略感诧异：“这……和茶园改造计划有关系吗？” “哦，关系不大。只是……”卓毅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说：“如果按照这套计划，以后，隽岗村的茶厂将彻底不存在。” 周昆笑了：“茶厂本来就不存在了。” “不仅不存在，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投资隽岗村的硒茶产业！”卓毅加重语气提醒。 周昆一愣，他没想到卓毅居然看出了这套方案背后的深意。 当初得知是卓毅负责这个方案的实施，周昆还偷偷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可以轻松的应付过去。 没想到，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卓毅在不知不觉中成长了不少。 周昆皱了皱眉头：“既然你看出来了，我也不妨实话实说。” 他打开投影机，身后的投影幕布缓缓地放下。站起身来，走到幕布的一边。 等了几秒钟，幕布上出现了一张卓毅从来没有见过的规划图。图上囊括了老猫子镇十五个行政村里的茶田分布，不仅如此，还包括了曾老板的山庄和鱼塘在内的休闲观光产业。 不同的产业用不同的颜色标记，相同的产业用相同的颜色标记。整张规划图花花绿绿，却出奇的有规则，不会让人感到不适。 周昆激动地说：“扶贫事业靠什么支撑下去，靠的是产业！以前我们各自为战，一到外面去就趴窝。原因很简单，规模太小，名气又低到忽略不计，自然竞争不过嘛！” “您还是想把全镇的茶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叶整合起来？” “不只是茶叶，还有翠林洲、摩天崖、林间小道、特色民宿、娱乐项目都整合起来，打造集乡村度假、生态观光、乡村文化体验于一体的生态休闲康养胜地。” 后面一段话，正式老茶园改造计划上面写的话。 摩天崖，卓毅和周熙桐前面去过。翠林洲是一大片原始森林，偶尔有人跑进去探险。 卓毅被整个计划震撼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以前听别人说，总觉得虚无缥缈。现在是妻子的伯父亲口说出，而自己要参与进来，那种感觉就完全不一样。有种车轮从你身边经过，需要你也推一把的参与感。 最后，卓毅只能说自己没权力决定这件事，回去告诉老主任再说。 周昆看着卓毅：“我知道，老主任是极力反对的，但话既然已经说开了，我还可以再说的透彻一些。我的钱，大部分用在这上面，而不是像丫头说的那样。” 卓毅想起登摩天崖时，周熙桐说的话。便说：“您的决心，我已经充分感受到了。我想，还是问过老主任再说吧。” 周昆欲言又止，摆摆手：“算了，算了，不说了，你回去告诉老主任一声吧。” 卓毅起身，提起脚边的工作包，转身离开了。 从多功能会议室出来，卓毅想顺便去拜访静姨，不能自己来了，都不和她打声招呼。但走了一圈，不见人影，只好开车离开。 其实，段静是有意避着他。在这个节骨眼上，连对周熙桐都不能说的太多，何况是卓毅这个参与的人。 卓毅一边开着车，脑子里一边在想周伯父今天说的话。忽然感觉姓郭的掺和这一手，反而帮了伯父的大忙！ 为了茶厂的维持下去，整个村不得不把精力都集中在老茶园改造上面，茶叶基地和茶农的茶苗都会毫不意外的充足。 姓郭的能得逞一时，还能一直能这样下去！ 如果能的话，卓毅乃至整个村反而乐观其成，至少，村民的收入上来了。 美事一桩！ （本章完） 第55章 担忧 到访良友公司以后，卓毅算是对于整件事有了真正意义上的了解。 说到底，无论是周伯父，还是老主任都是采取的暂时妥协策略。 周伯父是一心想完全拥有隽岗村的茶厂，且雄心不止于此。老主任则是想保住茶厂，将来从外面再引进商人接管茶厂，不让周伯父得逞。 令卓毅惊奇的是，两人到底是什么原因就这么拧在一起，态度还非常的坚决，解都解不开。 也没听说两人之间有什么仇啊？ 何况，他们在地方上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彼此又交集不多，就算是无意中结下梁子，也会及时化解呀。 对于这方面，卓毅虽然以前没在地方待过，却还是很了解的。乡土民风最讲究以和为贵、和气生财，不会一直拧着不化解。 当然，姓郭的除外。 他是个异类。 在回村的路上，卓毅给老主任去了一道电话，得知他在茶厂，于是开车去了茶厂。 到的时候，老主任正在做消毒工作，配合其他茶厂职工把收茶的大厅里里外外消杀一遍。 见卓毅来了，他才把背上的喷雾器交给别人，将橡胶手套取下，用清水把手洗了三遍，和卓毅站在茶厂外面的广场说话。 长时间吸入消杀用品对身体不好。 听完卓毅关于茶园改造计划的汇报以后，老主任想了好一会儿，才说：“真想不到周昆还存着这份心思，要不是你发现，差点着了道。” 卓毅深深叹了口气：“老主任，我……” 知道卓毅接下来要说什么，老主任苦苦一笑：“你不会觉得我和周昆有什么个人矛盾吧？” “怎么会！”卓毅想都没想便说，“都经历了这么多事，我要是还这么想，不就成了棒槌嘛。” 老主任笑了笑，说：“你不觉得，但站在周昆的视角或者外人的视角来看，我一定是一个‘大恶人’——固执，不讲理，没有大局观，守旧。” “老主任……” “听我把话说完。” 老主任深吸了一口气，带着回忆的口吻地说：“我活了这么久，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没经历过。很多事说得天花乱坠，到头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来也不过如此而已。” “老主任，指的是……” “周昆的计划。我翻来覆去只发现了两个字……垄断！” “垄断？” “无论地方有多小，沾上这两个字，就会出大问题。适度的整合资源是应该的，但……垄断，绝对不行。” 卓毅第一次听到老主任用这么严重的口气说话，看来是以前发生了类似的事情，让老主任心有忌惮。 忽然，老主任问出一个让卓毅始料未及的问题：“阿毅，你怎么看郭胜这个人？” “他呀。”卓毅一听到他就有一肚子苦水，但话到嘴边，还是觉得背后编排人不太好，只得说：“我刚到地方工作，对他不够了解，不知道如何评价。” 老主任笑了：“你还是个善良的人啊。那……还是我说吧，他是一个混蛋。” “混蛋？” “但，不同一样的混蛋。他比周昆飘，嘴上也没个把门的，论心机和手段连周昆的一半都赶不上。但是他敢想敢干，到现在，还想得出利用谢勇撬茶厂的墙角。” “说起谢勇，听说他被郭胜赶走了，是不是真的？” “谢勇只想着捞一笔，又没有远见，自然被淘汰了。他怕丁聪嘲讽他，私下给我打了电话，才把茶卖到茶厂，并且补了一份合同。” “我懂您的意思。如果郭胜还在，您不会让周伯父得逞，但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老主任没有回答是与否，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望着老主任的背影，卓毅不由得猜测了一下，老主任该不会是心里想着的是郭胜能重整旗鼓，再次接手茶厂。 但郭胜现在这么搞，估计很难回来。 而且，郭胜肯定是没钱的，他也只是隔壁县茶商的工具人，这样的人物注定再难起来。 没有得到老主任的准确答案，卓毅也没了主意。但看老主任已经走远了，只好暂时作罢。 下午平静无事，卓毅便回了家。 到家时候，看到周熙桐坐着个小板凳，在屋檐下洗着菜。 看蔬菜新鲜程度，不像是在卖茶车上买的，卓毅好奇地问：“谁来过？”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你妈妈来过，她给我们送了几捆菜，一块肉，一包干土豆片，一包干红薯片，还有你爸爸在山上寻的新鲜香菌。”周熙桐像得了宝贝似的把婆婆送的东西说了一遍。 “妈妈回去了？” “是啊，她来的时候，我正在上课。一直等到我下了课，来把菜放家里，她就回去了。” “哎，也不吃顿饭就回去。” “咱妈说，他要吃饭了，咱爸就要在家饿肚子。” 卓毅不禁笑了。 想到晚上有口福，卓毅心头的烦恼少了一些。 这时候，一辆三轮摩托车停在了屋前。 卓毅定睛一看，居然是魏启生。 他不是在茶厂上班？怎么还有空闲到这里来？卓毅心想。 魏启生下了车，朝这边走来：“阿毅，下午好啊。” “魏叔，下午好。”卓毅迎了上去，“到屋里喝杯茶，再走。” “这怎么没好意思呢！” “您到我这里就是客，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卓毅说着，引魏启生到客厅坐下。随后，给他泡了杯茶。 魏启生喝了一口，把茶杯放在茶几上。 “魏叔，您找我有事吗？”卓毅开门见山地问。 “有件小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 “什么事，您只管说。” “额……是这样的。我想到良友公司去上班，就我一个，不知道你能不能帮这个忙。” 卓毅心说：“魏叔这是想干嘛？他明明和周伯父有联系，根本不需要我帮忙。难道……他是来故意试探我？” 想到这里，卓毅嘴上问道：“魏叔，你在茶厂干得挺好，干嘛要换工作？” “是挺好的。主要是觉得干得没意思。都是赚钱，茶厂半死不活的样子让人感觉泄气，提不起劲头。” “周总不是接手茶厂嘛，不会出现最坏的结果。” “是吗？可我听说，新的茶叶基地的改造方案，老主任坚决反对！你说，那可是茶厂的‘根本’啊。” 图穷匕见！ 卓毅不由得警惕起来，魏叔是来探口风的。 （本章完） 第56章 顶风冒雨 魏启生一开口，卓毅就觉察到魏启生是周昆派来的“间谍”，而且目的不是打探他。 因为，此时的卓毅根本没有决定权，连说上话都难。 魏启生目的，打探老主任对那件事的态度。 有了上次卫生院的经验教训，卓毅没敢随便开口，想了想，反问一句：“谁和你说的？” 魏启生一怔，随口遮掩：“反正是有人告诉我的，具体是谁，我也不记得了。” 卓毅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魏叔，我都还没和老主任提起茶厂的事，你这个打听从何而来？” “你骗我！”魏启生急了，“我明明看到你和老主任在茶厂外面说着话，你会没提茶园改造计划？” 卓毅解释说：“我真的没提。那是他们该思考的事，而且肯定早就通了消息，我提与不提都影响不大。” 魏启生还是一脸不信。 卓毅也装作嘴硬，反正你也不可能去找老主任求证。 这时，周熙桐端着装满菜的篮子进来，满脸微笑：“魏叔，我菜已经洗好了。您来一趟不容易，就在这里吃顿晚饭再回去。” 魏启生听了，马上站起身来，笑着拒绝：“不了，我媳妇早就做好了饭等我回去吃呢，就不打扰你们。”说罢，马上门外走去。 卓毅在和周熙桐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出门去送魏启生。 “魏叔，吃了晚饭再走。”卓毅继续挽留。 “真的不用了。下次，下次一定来。”魏启生启动了三轮摩托车。 “那说好了，下次一定吃了晚饭再走。” “好嘞。” 魏启生开着三轮摩托车，一溜烟儿跑了。 挥手送别魏启生以后，卓毅转身回到屋里。 周熙桐问：“他走了？” “走了。”卓毅面呈难色，“他跑来找我，肯定是伯父的主意，想打探老主任对茶园改造计划的态度。” “老主任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具体我也不清楚。但我觉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在我印象里，好像出现过一次类似的事。” （本章未完，请翻页）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我不记得具体情况。”周熙桐敏锐的把握重点，“你的意思是，老主任担心我伯伯重走当年的老路。” “应该是的。我记得，那次可把我家坑惨了。好像种的是天麻，还对土质损害严重。那个可恶的家伙对内压低价格，对外卖高价。” 周熙桐的父母在老家待的时间短，周熙桐本人又长期在外读书，对卓毅说的这件事印象不深，仔细想了想后，还是记不清了。 她只好说：“这些事，还是老主任他们一辈人清楚一些。咱们在这里苦想，也想不出来什么，何必花心思在这面。” 接着，她话题一转：“倒是老主任如果极力反对，我伯伯的那份心思八成要泡汤了。” 卓毅摇摇头：“老主任的态度没以前那么坚决，而且事关村里的发展，他老人家从来不会马虎。我估计，有七成概率会答应。” 周熙桐若有所思，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晚饭过后，卓毅心情有些不好，外面又冷得要命，电脑被周熙桐用来制作教案。 横竖没事干，卓毅索性抱着一本书在客厅的沙发上躺着看，沙发前摆着取暖器，看着看着，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缝。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连串敲门声。 卓毅赶紧起身，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包裹严实的人，竟是老主任。 卓毅没想到老主任这么晚还来他家里，赶紧把老主任请进屋。 老主任进了屋，瞅了眼取暖器和那本名叫《平行与竞争》，打趣卓毅说：“好呀，阿毅，你小日子过得挺惬意的。熙桐呢？” “她在备教案，我这就去叫她。”说罢，卓毅转身准备上楼。 老主任叫住：“我是来找你的。熙桐在备教案，没必要打扰她。” 卓毅这才止步，又赶紧给老主任倒了杯热茶。 老主任在沙发上坐下了，喝着茶，感叹说：“阿毅啊，从你到村里工作以来，我是第一次到你家来吧。” 卓毅满脸微笑：“这是第二次，批准地基的时候，您来过一次。” 老主任想了一下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禁笑了起来，“是啊。不过那次不算，批准地基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荒地。” 卓毅也笑了起来，在距离老主任不远的沙发上坐下。 老主任不开玩笑了，放下茶杯，切入正题：“我来这里是为了茶园改造计划！” 卓毅立刻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的看着老主任。 老主任一脸严肃地说：“十几年前，咱们村乃至整个镇搞过天麻大面积种植，是一个姓沈的老板投资的。当时，我们想着能赚大钱，一个个卖力的推广。” 这和卓毅残缺的记忆有部分重叠，因而听得更认真。 只听老主任说：“没想到姓沈的不安好心，对内压价收购，对外高价抛售。赚了一大笔钱，跑得不见人影了。更可怕的是，土地因为这些药材受到很严重损失，出现了部分硬化和盐碱化。” 想起这些，卓毅就回忆起自己扛着锄头和爸妈挖地的情形，磨了一手的水泡，痛的不行。 老主任一脸认真地说：“我已经老了，再过两年就要退休了。但是我实在是不想再出现相似的情况，给原本就脆弱的农村经济再带来一层雪霜。” 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很难体会到当事人的痛苦。但卓毅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心里有了共情。 “老主任，我想，既然和良友公司合作到这一步，整个村里的茶园改造计划按照周总的规划安排，是不可能阻止的事。但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维护村里的。” 这话本不该卓毅说出来，丁聪说都比他合适。但这一刻，卓毅自己都不知怎的，就脱口而出。 老主任并不吃惊，欣慰地说：“我就知道你是个很有担当的人，你明天告诉周昆，就按照他说的计划执行。” “是。” 老主任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 卓毅赶紧起身相送。 到了门口，老主任忽然回头，轻拍卓毅的肩膀，“过于冒进和过分保守都是不对的，要切记这一点。” 卓毅点了点头。 老主任冒着寒风，骑上摩托车，消失在黑暗中。 卓毅伫立在门口，良久，没有回屋。 （本章完） 第57章 准备出差 听罢卓毅的话，周昆完全没想到老主任点头同意了。 亏自己还打电话给魏启生，让他去找卓毅探口风。 他嘴角带着歉意的微笑：“阿毅，你不会是哄我吧？老主任以前可是态度强硬，为此，我没少费心思。” 卓毅想起昨晚上老主任对他说的话，叹了口气说：“周总，我不会闲着无聊，专门找上门来，只是为了说假话。” “对对对……”周昆一向稳重，但在目的达成时，忍不住激动地搓了搓手，欣喜地说：“老主任，突然转变态度，让我还有些不适应。” 卓毅解释说：“周总，老主任是为隽岗村数百户百姓生计着想，才同意的。他只是不想看到当年种天麻的情况，所以犹豫再三。” 周昆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你放心，我不会做那种事。真要是那样干了，你只管来骂我。” 这件事，周昆也是亲历者，记忆犹新。当卓毅提起此事的时候，他才会这么严肃的回答。 卓毅稍微放下了心，切入正题，询问下一步该怎么干。 周昆却说不急，他微笑着说：“这……第一步是多看多学。你回家准备一下，我这边也安排一下，我领你和公司其他人到外面走一走，看一看。” 卓毅想了想，也觉得在理，便说：“那我回去和老主任说一声，什么时候出发？” “嗯……明天？”周昆思索着说：“我和你都忙，只去两天，快去快回。” “好，我回去和周熙桐说一声。”卓毅眼见没其他的事，就起身告辞了。 离开了良友公司，卓毅下意识的拉紧衣服，快步走向自己的汽车。 上了车，发动了车。 卓毅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在想着一件事，出门看什么呢？难道外面的成功经验就一定适合这里？ 从参加工作开始，“学习”两个字就总是在卓毅耳边挥之不去。都说“活到老学到老”，到他这里就成了“干一天就学一天”，上回调解谢勇和谢富兄弟的矛盾，就让他学了不少东西 （本章未完，请翻页） 。 可越学越发现，成功经验是难以复制的，必须消化吸收。但是周伯父和他手下人真的有时间消化学习吗？自己也有精力消化学习吗？ 怀揣着这种惴惴不安的心态，卓毅放下手刹，开车回村。 村里只有丁聪一个人在服务大厅坐着。 他和卓毅几乎是轮流值班，只有极少的情况是老主任或吴主任在村里待着。 丁聪见卓毅回来，笑眯眯的：“恭喜你啊，揽了一件大差事，忙得跟什么似的。我都两天没见到您的尊容。” 卓毅在办公椅上坐了下来，才反唇相讥：“您老人家前段时间忙着清查全村荒地，老胳膊老腿的，肯定累得不行。我这个当侄儿的，得为您分忧。” “你……可真是‘尊老爱幼’啊。”丁聪调整了一下坐姿，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卓毅本来只是打趣，但看丁聪疼得龇牙咧嘴，又关心起来：“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一看？” 丁聪挥挥手，打断卓毅的话：“没事。我只是在去荒地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真倒霉，一不小心就脚底打滑，烦死了！” 卓毅这才笑出了声：“活该！谁让你走路的时候还玩手机？” “不怪我，都是平板不好用。”丁聪随即向卓毅抱怨起了平板如何如何不好用。 可卓毅听了一会儿，就明白了。不是平板不好用，而是丁聪抠门的要死，舍不得买部好的手机。 清查荒地的平板都是上面配发的，肯定不会用崭新的，而且平板里面一律不放电话卡。这就需要用平板的人用流量，开热点，这样才方便使用app，上传坐标和其他信息。 但丁聪爱吃爱穿，偏不爱换手机。他的手机还是几年前的，都快普及5g了，还在用4g手机，信号好才奇怪呢。 在饮水机前，卓毅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口水，说：“你家那么有钱，干嘛不给自己换个手机！上次房屋安全排查的时候，我就听老主任吐槽过你。” “我才不换。现在的手机都快赶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上电脑，功能多而复杂，买一台新的，可能到换下一部手机的时候，都不知道那些功能。” 卓毅不再说什么，继续喝水。 这时候，丁聪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出差了，你片区的反诈宣传，谁来搞？” “我还没和老主任说呢！”卓毅叹了口气，“现在真是猖獗，连我都每天接到十几个电话，太可怕了。” 丁聪呵呵笑了起来：“你忘了。有一年你读大二，有人给大哥（卓毅的父亲）打电话，说你出了车祸。可把大哥急死了，打你电话却始终打不通。”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卓毅哑然失笑：“那年我和熙桐去登华山，是晚上登的。第二天下了华山，在旅馆睡得像死猪一样，根本就听不见电话铃声。” “等我醒的时候，发现有十七个未接电话，熙桐也有十几个。我的妈啊，我记得跟爸妈说过，我们在华山，他们还很担心。”卓毅想起这件事的时候，依旧感慨不已。 “都是关心则乱嘛。”丁聪往办公椅靠背上一倒，“我也接到过类似的电话。骗子说，小宝（丁聪的儿子）被别的小朋友打了，住进了医院。” “我记得。你当时急死了，赶紧给班主任打电话，才知道消息是假的。”卓毅想起来了。 丁聪直起身子：“你说，我们的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的？每天十几个电话，其中还要手机号。我不接不合适，接吧，又经常被骚扰。” 卓毅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不比你好多少。” 正说到这里，老主任大踏步进来了，说是要开碰头会。 卓毅站了起来：“老主任，我想和您说一件事。” 老主任笑了笑说：“你出差的事，周昆已经和我说了。我当然鼓励你们出去走一走，村里的事，你暂时不用理会。” 卓毅松了口气，说：“村里这么忙，我还出去，实在抱歉。” “比起村里的‘小’事，茶园的事情才是大事。开了碰头会，你就先回去收拾一下吧。”老主任说。 （本章完） 第58章 漆语公司 碰头会上，老主任安排了卓毅不在的这三天的工作安排。 由于人数有限，村里只能暂时不安排人值班，写明电话和去向，随时用电话沟通。 卓毅负责的片区，由丁聪暂时接管。 说到最后，老主任才加重语气，提出了一个他此前说过很多次的要求：“哦，对了。丁聪，吴主任，你们下乡入户的时候，千万不要去村民的猪圈。这个，我是再三强调的。” 卓毅对此早有留心——他家就喂了十几头生猪和两头母猪，之前还听到一些传言，便向老主任求证：“老主任，隔壁乡是不是已经出现了猪瘟？” 老主任点点头：“已经有几户农家出了，猪都被捕杀并深埋。为了以防万一，我明天会请人从镇上带一车生石灰回来。你们入户的时候告诉农户，如果家里没有，可以来村里领一些回去用着。” 只听到前半段话，卓毅和丁聪都倒吸一口凉气。不只是因为猪瘟闹起来，给群众财产造成严重损失。对他们也是一种考验。 每当有一户人家的猪得了猪瘟，他们就得上门捕杀并深埋。一头生猪少说两百斤，又要埋在较远的地方。全靠他们用人力抬走，想一想都肩膀痛。 老主任提醒：“我想，你们也不想吃苦头吧。所以，入户的时候一定要着重宣传。还有，甚至不要进屋。” “嗯。”丁聪和吴主任应了一声。 “好。”老主任用带着鼓励的口气说，“最后，我们祝卓毅同志一路顺风。”说罢，鼓起掌来。 丁聪和吴主任也鼓掌。 卓毅一听这话，连忙站起身来：“谢谢大家。” 散会后，卓毅没在村里多待，便提前回家去了。 主动下厨房，洗菜、切菜，为周熙桐做一顿丰盛的晚饭。 周熙桐也早知道，提着一瓶饮料回来。 小两口隔着餐桌坐下，夹菜吃饭。 两人闲聊着，周熙桐问：“伯伯有没有告诉你，这次去哪里学？” 卓毅并没在意，随口猜测说：“还能去哪里？要么是和我们县搞东西部协作的区，要么是就近在隔壁县学。” 周熙桐笑了，“你可真是神经大条，连 （本章未完，请翻页） 去哪里学习都不知道。伯伯不说，你就不问。” 卓毅没当回事，应付说：“这有什么。我反正只待了耳朵和手，其他的都放在家里，一个不带。” 周熙桐正就着番茄汤吃白米饭，一怔：“你这漫不经心的态度，可不太行哟。我告诉你，这次去的地方是……施州漆语有限公司。” 卓毅也怔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惊讶地说：“漆语？就是那个靠漆器起家的大型民营企业？” 周熙桐咽下嘴里的那口白米饭，反问道：“你说呢？” 漆器，绝对是距离卓毅遥远又特别近的东西。 在他很小的时候，村里不少地方种着漆树。有人把漆从树上收集起来，卖给收漆的人，他父母家的邻居就是其中一员。 这位邻居的双手也因为不慎沾到漆，而变得有些粗糙和溃烂，后来到医院才治好。 而那个时候收漆的人，正是现在漆语有限公司的老板，至今已有二十年了。 以前的漆和竹子一样都有实用价值，老一辈的棺材都是在外面刷得漆，越有钱刷得漆的质量越好。还有小时候吃饭用的木碗，也是刷了一层漆，非常的美观又实用。 如今，漆树已经逐渐在周边消失。当年割漆树的邻居，如今也是老态龙钟，耳朵彻底不好使了。 唯有漆语有限公司的老板，似乎不忘记当年的事情，就算主要经营业务变成了茶叶为主，仍然取了这么个名字。 卓毅笑了：“真要是去那家公司学习，可就太有意思了。漆语有限公司以茶叶为主，还兼具了生态旅游、乡土文化等特色文化项目。依我看来，伯伯也是想这样干吧？” “你总算是开窍了！”周熙桐拿着筷子比划说，“你的脑袋里面还停留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把乡村单纯当作第一产业。等你去了，就知道什么叫‘多位一体’。” 卓毅显然明白了周熙桐话里的意思，笑着说：“那，我就不能太轻视了。得买本笔记，好好地记录一下这次出差的所见所闻。” “我早给你预备下了。”周熙桐把筷子放下，转身上了楼。 过了几分钟，就见她拿了一本没开过封的日记本走下楼来，放在了卓毅的面前。 （本章未完，请翻页） 呵！原来是有备而来。 卓毅把日记本放在手里掂了掂，打趣说：“夫人，这是早就得到了情报，专门给为夫准备的。” 周熙桐却没笑，一脸严肃地说：“上面开出优惠政策，让你们这些年轻人回来建设家乡，可不是要你走前面人的老路。调解邻里矛盾，处理日常事务，谁都可以办到。但是带领家乡发展，却非你们莫属。” 妻子突然这么严肃，卓毅还有些不适应，尴尬的笑了笑，“你今天是怎么啦？完全不像是我老婆，倒像是我的老师。” “防微杜渐，我只是发现你在家里待了一年多就把志气磨没了。所以给你提个醒，别忘了，当初我们是为什么回来的。” “呵呵……我知道了。”卓毅把日记本往桌上轻轻一放，“你就放心吧，我一刻都没有忘记。” 看卓毅认真的表情，周熙桐这才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 晚饭过后，丝丝倦意随即席卷而来。卓毅躺在沙发上，闭眼养起了精神。 尽管眼皮困涩，卓毅却一点也睡不着。老主任和隽岗村许多村民的面孔时不时地出现在面前，睁眼闭眼都看得见。偶尔还与小时候记忆中的模样重叠，思绪像野草一样在三月“倒春寒”的寒风里疯长起来。 这段时间的历练，让卓毅的确产生懈怠。日复一日的繁杂工作，更让他有点搞不清楚自己的定位。 被周熙桐说一顿也好，至少还能回忆起自己为何而来。 这当儿，手机再一次响了，响了好几声。 已打起了瞌睡的周熙桐，就坐在卓毅的身边，让他把头部枕在自己的腿上，听到手机铃声时猛然警醒，忙拿起手机一看，“喂”了两声以后，又把手机递给卓毅：“老公，我伯伯的电话！” 卓毅接过手机，呵呵笑着接起了电话：“喂，伯伯啊。” 周昆说：“明天早上六点钟出发，我会让小陈来接你，咱们一起从镇上出发，到隔壁县走高速路，抵达目的地。” 卓毅努力让自己保持着平静：“哦，我都记住了。” “就这样。”周昆挂了电话。 周熙桐看着卓毅，卓毅放下手机，无奈地摊了摊手。 （本章完） 第59章 暗潮汹涌 十七座的白色依维柯一上高速，卓毅便意识到，又一次紧张忙碌的日子结束了，异地为客的日子又要开始了。 虽然只有三天，但此行卓毅所需要学的东西却很多很多。他眼皮一阵犯困，下意识的握紧了周熙桐送的笔记本。 此时的闭目养神，是为了接下来更好的学习。 客车在高速路上疾驰，速度很快，车身轻微震动着，让人有一种在平地上飞的感觉。同行的周昆不像其他人还交头接耳，絮絮叨叨，而是和卓毅一样闭眼休息。 一两个小时，在这样的状态下如流水般飞逝。 似乎很快的下了高速，往漆语有限公司的厂房开去。 此时，卓毅被明显的颠簸弄醒了。 他座位是靠窗的。从窗口向外望去，天色昏暗，雨雾迷蒙，加之窗玻璃上凝挂着泪珠般的雨点，道路两侧的景象显得十分模糊。 卓毅不禁皱起了眉头，心想：“哎！真是天公不作美，本来时间就特别紧，还下这么的雨。” 下雨的时候，想去茶叶基地和厂房参观都不太合适。不仅是因为出行不便，视线也不好。雨稍微大一点，伞都遮不住，全淋在身上，不感冒也受寒。 有人小声地问周昆：“老板，据说待会儿还有暴雨，是不是暂时停止去漆语公司？” 周昆看着越落越大的雨迟疑了片刻，便说：“可以。不过，我们时间有限，不能拖太长时间。你和那边的联系一下，就说，明天一大早如果天气允许，能否派人带我们去参观。” “一大早是什么时候？” “七点左右。” “我这就给他们打电话。” 那人拿出手机，小声的打电话。 卓毅拉了一下衣袖，看了一眼表：早上九时十分——距离出发的时间已过去了三个小时。 那人打完电话，汇报了情况：“那边说可以，不过，请我们这边自己解决早餐问题，他们食堂没早餐提供。” 周昆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回头向卓毅说：“阿毅，等到了住的地方后，你就去附近找一找早餐店，明天给我们 （本章未完，请翻页） 送早餐，要那种开票的。” 卓毅点头：“周总，还有别的要求吗？” “馒头要甜的老面馒头，包子不要买红糖的和掺肉的，没其他的包子也不能买。一人一杯豆浆，要现磨的，不要买那种专门制作的。暂时就这些吧，你记清楚了吗？” “记清楚了。”卓毅用随身携带的小本子记了个大概，心里对周伯父的了解又加深了一层。 这是一个非常细致的人。 车上其他人，包括别个村一起来的，都不觉得周昆使唤卓毅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反而觉得周昆真是一个照顾周到的人。 他们都知道周昆和卓毅之间的关系，只卓毅一口一个“周总”，刻意保持距离。 施州这天阴霾重重，细雨绵绵，却没什么雷鸣电闪，也没有像周昆手下说的天降暴雨。 夜幕降临之后，仍像往常一样平静。 卓毅站在住处的落地窗前，眺望着远方的景色。与老猫子镇和隽岗村极目眺望总是看见山不同，经过多年发展的施州已是具有一定规模的城市，肉眼所见，全是高楼大厦。 一座座闪烁着灯光的高楼，让卓毅有种不适应。或许是因为没听到河水流淌的声音，让人不习惯吧。 站了不到两分钟，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是周熙桐打来的。 卓毅拿起手机，按了下通话键，马上听到了周熙桐熟悉的笑声。 周熙桐在电话里乐呵呵地问：“怎样？住的还习惯吗？什么时候到的施州？也不给我来个电话，报声平安！” 卓毅说：“我一到施州，就被你伯伯当下人使唤，先是让我去早餐店预定了明天的早餐，然后又陪他逛了几个小时的商场，再然后回到住处，给你发了条短信，就睡到了现在。” 这条短信，周熙桐是收到了的。不然，她也不会笑嘻嘻地问出那些话了。 听丈夫说完，周熙桐笑着问：“逛商场？有没有给我买东西啊？” “肯定啊，不过，具体是什么，我要保密，等我回来，你就知道是什么了。”卓毅故意卖了个关子。 “你不说，我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也懒得问你。”周熙桐这时装作不经意地说了一个新情况：“今天爸妈家里出了点小事：兽医站的去了爸妈家。据说是因为镇上一个养猪场的饲养员去过他们家，所以找上门的。” 卓毅刚睡醒，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便说：“老婆，兽医站去我们家干什么？和猪场饲养员有啥关系？” 周熙桐说：“肯定有关啊。镇上的养猪场被发现有猪瘟，全场上百头猪都要被捕杀和集中销毁。” 卓毅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问：“那……家里的情况如何？” “暂时没有问题。不过，咱爸那么好打麻将的一个人，这回要闭关很久啦。” 听到周熙桐还在打趣，卓毅觉得事情不那么严重。至于老爹打麻将的事情，不出门也好，省得老妈整天唠叨。 于是乎，卓毅提醒说：“老婆，你最近也别到处跑。特别是一些养猪的家里，更别去。” 听了这话，周熙桐乐了：“我是老师，不是村里的。再说，我现在就想晃一晃，也没人敢让我进家门呀。” 卓毅也跟着乐了，觉得自己的叮嘱的确是多余的。 小两口又聊了会儿天，正在这个档口，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卓毅只好结束通话，去给敲门的人开门。 原来是周昆，他神情严肃地走了进来。 他好半天不说话，卓毅忍不住问：“周总，你怎么啦？” “你知道镇上有家养猪场出事的事吗？”周昆反问。 “知道。熙桐给我打电话，说起了这件事。” “咱们老猫子镇两大支柱产业，茶叶和生猪养殖。这一下子倒了一根，这下我的压力就更大了。” “问题应该不算严重，只要防控得当。我记得有一年也是猪瘟，我家里喂了八头猪，当时只有我妈一个人在，还是没出事。” “你这是经验主义。何况，你这算安慰我吗？” 卓毅尴尬的笑了笑。 周昆一脸严肃地说：“明天事情很多，你要认真的学，知道吗？” 虽然有些懵懂，卓毅还是点头应下。 （本章完） 第60章 水土不服 送走了周昆，卓毅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后，便躺在床上。 正昏昏欲睡的时候，丁聪的电话打了进来。 “喂。”卓毅眯着眼睛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丁聪惊讶的语气，“阿毅，这么早就睡啦。” 卓毅打了个大哈欠，说：“我也不想啊。那么早就起来了，又一天没睡，困得不行。” “那我不废话了。明天我去你的片区核实‘倒春寒’的灾情，有没有需要注意的。”丁聪问。 核实灾情后，不会马上补贴。村里会把这些情况汇总，到了下半年的时候就上报。 首先，把每户按照受灾的情况划分成三等。再按照每户的人数，根据相应的等级，即以人数*等级的方式给予补偿。 因此，每当村里人去入户核实灾情，都会被重点关注。 卓毅说：“我这边没有。不过，我听说魏叔很喜欢问别人，他收到的‘中奖’短信是不是真的。所以……你帮我提醒他一下。” “提醒他？ok，反正我要去做反诈宣传，会帮你提醒的。”丁聪感觉自己没什么再说的，就和卓毅说了声吗，便挂了电话。 卓毅这边也放下了手机。打了个哈欠，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卓毅就爬起床。梳洗一番后，直接去了宾馆附近的早餐店——他订了早餐。 提回了宾馆，放在楼下的茶几上。 这时，周昆和其他人陆陆续续的下了楼。 他们借着宾馆的地方吃了早餐，就上了车，直奔漆语有限公司的茶叶基地。 每个茶厂都会有自己的茶叶基地，目的是为了保障茶叶最基本的产量和质量。 但，当卓毅到了茶叶基地的时候，还是被震撼到了。 一眼望去，绿油油的一大片，望不到尽头。 这还不算什么！ 最关键的是，当他们在漆语公司派来的引路者的带领下，来到比较高的地方再往下眺望，更是震撼。 竟是一幅画。 再仔细一看又不是画，而是一个 （本章未完，请翻页） 字——福！ 茶农们在茶树行里忙活着。 与隽岗村不同，这里的茶农背的不是塑料背篓而是竹背篓。 更绝的是，还不是一般的竹背篓，是当地很有文化特色的背篓。 上面的图案是附近山水，一看就是专门手工制作的。 也就是说，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拍出一张风景优美的照片。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卓毅就留意到了，有不少人端着相机在寻找拍摄点，为的是拍一张好的照片。 周昆意味深长地问：“阿毅，你知道这么设计有什么深意吗？” “创造一个旅游点？”卓毅谨慎地回答。 “不止。”周昆有意提点一二，“咱们乡村最大的问题是旅游点不集中，所以需要创造一个又一个旅游点把各个景点串联在一起。” 卓毅似有所悟。 在来的路上，他就注意到进茶叶基地之前，就有个钓鱼项目——建在清澈的河边，河上还有人在划船、泛舟。 不过，在这个“传统”的表面之下，是让人大开眼界的科技。 茶树每一行的尽头，都有根传送带。把新摘的茶直接倒在上面，新茶就会顺着传送带流向收茶的容器。容器装一部分，就会用摩托车送到了茶厂。 能最大程度保证新茶的新鲜程度，也节省了走来走去的时间。每隔一段路都有亭子，除了游客歇脚，也是为了让茶农躲太阳。 这设计也是极尽考究。 “你有什么感受吗？”周昆突然提问。 “一个字‘钱’，肯定花费了不少的钱。”卓毅直话直说。 “成本和利润是相对照的，成本越高，或许收益越高。”周昆手里拿着价格表，越好的茶，就卖得越贵。 至于价格，也让卓毅大开眼界。 再看周昆的眼神里，掺杂着一丝丝的艳羡。 卓毅说了句不合时宜的话：“这东西是看品牌的，网红的品牌一夕之间可以起来，又一夕之间倒下去。普通的品牌竖起来，则需要十年乃至更久的时间 （本章未完，请翻页） 。” 周昆瞅了他一眼，愁眉紧锁，喃喃自语：“嗬……十年太久了！我们等不起。” 卓毅没接过话茬，只是低头看着手里的报价单，久久出神。 看完了茶叶基地，接下来就是茶叶厂房。现代化的机器设备，流畅的工艺流程，严格的品控吗，都让卓毅一行人大开眼界。 上午看了茶叶公司，下午参观旅游项目，天黑前又去了文化传播的走廊。 晚上，卓毅回到宾馆，坐在笔记本前若有所思。 一天结束后，周昆给卓毅交代了一项任务，先写一份参观后的体会报告。 按理说，参观了这么多应该哼有体会才对。 但，当卓毅坐在笔记本前，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整整一个小时！都是脑袋空空的状态。 最后，卓毅实在想不出来，只能暂时放弃写的念头，给家里去了个电话。 周熙桐接话的时候，正在电脑前看电视剧，她把音响声音调小了以后，打趣说：“哟，今天变了个人，居然主动给我打电话。” 卓毅苦着脸：“哎！我也不想打电话过来，伯父还给我一项重要的任务，写参观后的心得体会。” “你倒是实诚。”周熙桐关切地问：“你是不是遇到了瓶颈？” 卓毅看了看空白的文档，说：“是压根没写一个字。我明明看了那么多，但愣是写不出来一个字。” 周熙桐笑了：“心态不一样了呗。以前旅游就是看个西洋景儿，现在是去探索对自己村有用的东西。你肯定是看一样东西，脑子里就在想对自己村是不是有用。” 卓毅在电话里一声长叹：“老婆，还是你懂我。我一路看下来，只有三个字形容‘不适合’。” 没等周熙桐说话，卓毅好似自己问自己，又好似询问她：“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太蠢！完全学不会那些先进的经验和方式。” 周熙桐淡淡地说：“也许不是你太蠢，而是那些‘先进’的经验真的不适合咱们村。” 听罢周熙桐说的话，卓毅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本章完） 第61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吃早饭时，周昆问起卓毅写报告的情况：“阿毅，你有没有初步的框架？今天可是最后一天，明天咱们就要回去了。” 卓毅咽下口中的馒头，如实说：“我一个字都没写，别说框架，连构思都没有。” 周昆明显有情绪：“阿毅！你这样可不行。你以为……你写的报告是我给看的吗？等你回去了，事情一忙，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写出来！我倒是无所谓，就怕你到时候要熬夜写。” 被周伯父这么一说，卓毅顿觉口里的馒头不香了。 见卓毅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周昆放缓了说话的口气：“你在这方面的觉悟有待提高，以后，可没人会提醒你。” 卓毅点点头：“还是伯父经验丰富，心思细腻，您对我说的话，我记住了！” 周昆不为所动，不急不忙地吃着早餐：“待会儿，你问小陈要一些我们参观时拍的照片，要做到‘有图有真相’。” 卓毅应了声“明白”，从饭桌上抓起两个包子往嘴里塞着。借助吃饭的幌子，在心里架构报告的框架结构。 有时候，心里越着急越是啥都想不起来。两个包子下了肚，卓毅脑袋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空。 周昆这时也吃得差不多了，站起身来。 其他人无论是正在吃或者是吃完的，都纷纷起身。 卓毅起初没有反应过来，但看所有人都站起来，也赶紧起身。 周昆宣布：“走吧！我们去看点与众不同的东西，算是给我们此行画上圆满的句号。”说罢，在前面走了。 卓毅和其他人都静静地跟着，一起上车离开。 今天去的地方，名叫“十里画廊”，类似于县里的娄河风景区，一条船游十里。河水清澈，沿途风景更是奇趣诡谲。 但在卓毅看来，没啥大不了的。 这时，只听周昆问众人：“你们看出门道了吗？” 众人一个个你望我我望你，都回答不上来。 卓毅也是如此。 周昆此时却没有生气，而是介绍说：“这里的河水原本是很浅，原因在于十里画廊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尽头修了水电站，通过蓄水把河水抬了起来。漆语公司因势利导，就搞了这个十里画廊。” 其他人都一脸懵懂，唯独卓毅眼前一亮。 因势利导？十里画廊？曾老板的山庄？ 卓毅猛然想起来，很早以前就有传闻说，要在村里的石家河筑起一道水坝，蓄水，搞水电站。 石家河的下游是曾老板的山庄，再往下横着一座大桥——那是河对面的村通往镇上公路的过河大桥。 从桥上面过了以后，蜿蜒而上十余分钟，就是老猫子镇。 周昆见卓毅眼中一闪而过的异彩，猜到他领悟了什么，点名：“阿毅，你说一说。”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卓毅有些不好意思。 周昆鼓励说：“都是熟人，还害羞个什么劲儿。赶紧说一说，别耽误大家的时间。” 其他人也起哄。 卓毅这才说：“我想，石家河绝对是‘十里画廊’的翻版。何况我在想，如果一直蓄水，能不能开通和隔壁县的航运呢？” 话说的简短，但内容很劲爆。 这对于习惯了陆运的人们来说，头一回听说可以走航运，那种震撼是可想而知的。 走航运，与隔壁县的铁道相连，有利于大宗货物的运转。这或许比十里画廊，要更有价值。 周昆点点头：“十里画廊是办不到了，但是你提到的航运，倒是一件新鲜事。如果我们能够打通运输关节，不再依靠蜿蜒的山路，而是成本更低的航运，那……真是不敢想呀。” 这个话题立刻引爆了现场，大家纷纷出声，甚至畅想未来。 在卓毅的脑子里，则有了一个大致的框架结构。 名字就叫：航运，改变大山子孙的新道路。 从十里画廊下了船，就欣赏了雄伟的水利工程。这的确很特别，几乎不可能以他们的能力完成的。 但正如周昆说的那样，用不上，就不看吗？ 众人只当是看风景一般，逛完水电站。再就是长长的走廊，带着浓厚的文化气息和工业化的走廊，确实没啥新意。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又坐船回来，白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大半。 这天晚上，卓毅先和周熙桐开视频通话，聊起了家里的事。 周熙桐以手托腮，问：“今天收获大不大？” “有点启发。”卓毅谨慎地回答。 “看来是有收获。” “算是吧。我脑子里构思了一个方案，不知道能不能实行。” “首先要敢想，后面才有敢不敢实行的事。” 卓毅就把航运的事说了。 周熙桐一怔：“我的天，可以啊！这的确是个好构想，如果能实行的话，能解决很多事！你是怎么想到的？” “我是看了‘十里画廊’，受到的启发。” 周熙桐把脸一拉：“周伯父真有意思，居然带着你们旅游。我记得漆语公司有很多产业的，干嘛都不看！” 卓毅猜测说：“或许是他也发现有些不实用吧。与其耗在上面，不如找点灵感。” “这倒也是。发展产业，是一个艰难的探索过程。有现成的答案摆在你面前，你强行抄写也是枉然。” “家里情况怎么样？”卓毅想起家里猪瘟肆虐和兽医上门，还有倒春寒对家里庄稼作物有没有影响。 周熙桐捋了捋长发，皱着眉头说：“家里一切安好。不过，你回来估计要头疼一阵子。” “怎么啦？” “你魏叔家好像有生猪得了病，已经抽血到兽医站化验。本来要卖几头猪的，也因为这个搁浅了。” “啊！这么严重。” “还不止呢！你谢叔好像也出了相似的问题。不过，那是丁聪该头疼的事。” 听到这句话，卓毅心情如同过山车一般，忐忑不安。 要是魏启生养的猪患上了猪瘟，那无疑是晴天霹雳一般呀！ 今年的生猪价格是极度利好，出了事，如同折了一只手臂。茶叶的收入虽然可观，但在今年这个比较特殊的年份，暂时不如生猪。 没了生猪养殖，他们必定更加注重茶叶，是否会彻底倒向郭胜？也是未知数了。 （本章完） 第62章 暴雨下对峙 依维柯驶离高速的时候，卓毅便意识到，该面对的还是面对。不用任何人提醒，卓毅已自觉置身于昔日那种紧张的气氛之中。 这一场雨下得没完没了。 天气预报说入夜雨便会停，但如粉末般细微的雨幕仍包围着大地。 卓毅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越落越大的雨，眉头紧皱。 晚饭时分，段静给周昆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家里发生了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让周昆带着卓毅他们赶紧回来。 紧接着，上级也给周昆打电话，叫他赶紧回来。 这下子周昆真就坐不住了，立刻结束了此次行程，连夜往回赶。 卓毅在不久之后，从老主任那里得知，不少农户家出现猪瘟，大量生猪被迫捕杀深埋。 老猫子镇两大产业之一的生猪产业，因而遭受重创。 依维柯行驶在蜿蜒曲折的公路上，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点钟。 这时候，卓毅的手机响了——是周熙桐打来的。 卓毅一听是周熙桐，忙捧着听筒问：“老婆，有什么急事吗？” 周熙桐说：“我在静姨家里。等你到了之后，咱们就赶紧回家。” 卓毅大吃一惊：“家里出事了吗？” “不是家里出事了，而是你负责的片区出事了。哎！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等你到了再说。” “难道是……”卓毅想到了魏启生家闹猪瘟的事。 想起这些，卓毅再也坐不住了，只盼着自己早一点回去。 没等到三分钟，丁聪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电话那头，听丁聪的语气很着急：“阿毅，你到哪里啦？” “我已经下了高速，估计再有十分钟就到镇上。”卓毅回答。 “到了镇上，有没有车接你，不然我来接你。” “熙桐在周总家里等我呢！” “那你回来后，不必到家，赶紧到村里来。” “阿聪，出了什么事吗？” “你到村里以后，就知道了。” 丁聪说完，就挂了电话。 关上手机后，卓毅这心里更加七上八下。好像不止猪瘟的事，到底是什么事呢？ （本章未完，请翻页） 此时，雨更大了，夹杂着电闪雷鸣，像塌了天，四处是令人心惊肉跳的水的世界。 伴着电闪雷鸣，卓毅脑海里闪过一个又一个念头，事情不大，却胜过车窗外的炸雷。 不知什么时候，车停了，不但是他们的车，前面的车也停下来。 周昆忙让身边的小陈去前面打探。 小陈打着伞出去了，一会儿后趟回来，仰着湿淋淋的脑袋喊：“周总，雨太大，前面有垮了‘半座山’下来，堵住了去路。” 周昆连忙问司机：“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走？” 司机想了想，回答：“还有一条山路可以走，比这里难走，而且距离较远。” “那就走这条路。” “雨这么大，是不是就地休息一下，或者回上一个镇子避雨，等雨小一些再走啊？” 周昆想都没想：“不必了，就是下刀子也得走！” 司机应了一声“是”，等被淋成落汤鸡的小陈上了车，驾驶着依维柯在大雨中倒了一小段路，调转车头，缓缓地开走了。 小陈咕噜了一句，显然话中有话：“周总，您这是何必呢！” 周昆也没明说，身子一仰，淡然说：“该来的总要来，何况现在事情愈演愈烈，已经不能容我再耽搁下去！哎！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话音刚落，又一道白亮的闪电划过夜空，将前方的道路映照得如同白昼，许久以后，一个闷雷炸响了，尽管在预料之中，车里的人心中仍然禁不住一阵颤栗…… 事实上，司机口中的山路的确比刚才难走许多。甚至，有好几次差点陷在水坑里。 有那么一瞬间，卓毅仿佛回到了多年前。 在艰难的爬完坡以后，又是一段看不清楚前路的下坡路，车里的人包括卓毅在内，都一颗心悬着。 只有周昆似乎不担心，竟然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一道道闪电，一声声惊雷都没能影响他。 卓毅看他这样，心里稍微安心几分。 依维柯驶上宽敞的公路，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镇上的建筑，车里众人都彻底放下了心。 一些要坐周昆安排的车回家的人，已迫不及待的检查自己随身携带的物件。卓毅也在整理随身携带的工作包，顺便看了一眼带 （本章未完，请翻页） 给周熙桐的礼物才安心。 只有良友公司的员工在自己的座位上没动，连安全带都没解开。 眼看着距离汽车站越来越近，又一桩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就在白色依维柯要靠近汽车站大门的时候，一辆银灰色的汽车恰好驶出了大门。 双方雪亮的车灯像各自主人的眼睛，一下子逼向了对方，两车交会的一瞬间，车内的主人彼此都看清了对方熟得不能再熟的面孔。 尽管是黑夜，而且周昆坐在人数众多的依维柯里。尽管对方是坐在汽车的后面一排座位上，只因车牌号暴露了彼此的身份。 像有某种默契，两辆车全停下了，车刹得很急，双方停车的距离不足五米。 对方主动摇下车窗，喊了声：“哎，老周！”便先下了车，走到雨水中。 借着车灯，卓毅看清楚来人，顿时吃了一惊，心说：“姓郭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之前一直没见他现身，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 没错！来人正是试图东山再起的郭胜。 周昆迟疑了一下，也解开安全带，从车上下来。 在明亮的车灯照射下，两人似乎是较上了劲儿，对峙着。 似乎是为了弥补那不该发生的迟疑，周昆主动向郭胜走了两步，呵呵笑着，先说了话：“哦，郭老板啊,这么大的雨天，怎么半夜三更跑到这儿来了？我这该不是做大头梦吧？啊！” 说着，周昆挺自然地握住了郭胜的手。 郭胜双手用力，回握着周昆的手：“老周，是我做大头梦哟，前几天还梦着和你在为了茶厂的事吵架。哎，我听说你带着一大帮子人去了趟漆语，怎么就回来了？” 周昆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笑眯眯地说：“该看的都看完了，就别浪费钱啦。我比不得你啊，既要里子又要面子。我穷啊，能省一分钱是一分钱，把省下的钱用在扶贫产业的建设上面来，比什么都重要。” 郭胜笑了，“是啊，是啊，你老兄的干劲谁不知道啊？和你相处的这些年，拜你所赐，我是瘦了不少啊。这次回来才发现，你公司的变化还真不小。” 周昆怔了一下：“哈哈，我公司的变化可赶不上你呀，连茶厂都玩没了。” 郭胜脸上的笑僵住了。 （本章完） 第63章 针锋相对 很快，笑容重回郭胜的脸上：“老周，你这话我听出音了！你回来得正好，有个情况我得先和你说一声。走，到我车上说。” 周昆站着不动，脸上仍挂着笑意：“你就在这里说，这雨不大。” 泼天大雨将站在雨中的两人都淋成了落汤鸡，更离谱的是，这两位发量本来就堪忧。 一场大雨让他们本就不茂盛的头发紧贴着头皮，像一根根很粗的面条挂在头上，垂直向下，甚至遮住了眼睛。 这时的场面别提多滑稽了。 可就算是这样狼狈，他们也拒绝了自己人送伞的要求。 卓毅拿着伞站在雨里，自己给自己打伞不合适，给周昆撑伞——他也不要！ 卓毅只能干站着，也不打伞，陪着一起淋雨。 郭胜认出了站在周昆身后的卓毅，苦苦一笑：“这不是小卓嘛，好久不见。想不到你也去参观学习，难怪在村里没看到你。” “劳您惦记，我一切很好。” 卓毅很清楚，自己和郭胜不熟，这只是他和自己打个招呼，缓解一下当前尴尬的局面而已，回答的不卑不亢。 郭胜也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向周昆说：“老周啊，其实我已经认输了。但是有大老板肯资助我，让我有机会东山再起。只是一不小心就抢了你的生意……” 周昆没听完便转身走了，上车前才又扭过头大声说：“郭老板，做生意从来都是各凭本事，只要能为老百姓创收，我没有任何意见。” “老周，你可千万别产生什么误会！”郭胜冲着白色的依维柯走了两步，说话口气带着一些胜利的得意。 周昆一听，拨开跟着他的卓毅，走到郭胜的面前，冷笑说：“你觉得你的破产只是因为你自身的失算？我告诉你！不是，是你短视，导致多少老百姓被你坑害。” “哼！老周，不用你教育我！你等着，我会让你亲眼看着我怎么东山再起。” 说罢，郭胜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汽车上。 汽车突然提速，一溜烟开走了。 车轮轧出的泥水，飞溅而来。卓毅下 （本章未完，请翻页） 意识的挡在周昆的面前，被溅了一身一背。 周昆则塑像般立着，竟没躲闪，十分复杂的目光久久凝视着郭胜远去的汽车。 喜庆的大红色“囍”字路灯下，郭胜的汽车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拐弯处。 见伯父一直没动，卓毅实在顶不住了，轻声呼唤着：“伯父……” 周昆被唤醒了，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无奈地摇摇头，上了依维柯。 段静和周熙桐在客厅焦急的等待，这么的大风雨，这么冷的天，又是在山路上行驶，叫人怎么能不担心呢。 这时，两个高大的黑影狼狈的窜进屋里，一身的雨水，身体更不由自主的哆嗦。 段静和周熙桐仔细一看，他们不正是周昆和卓毅嘛！ “你们这是咋啦？不是带了伞？为什么淋成这副德行！”段静一边说着，赶紧去楼上的卧室里拿了两套衣服和两条新毛巾下来给他们。 卓毅手颤抖着接过衣服和毛巾，到隔壁房间颤抖着擦了擦，换上了干衣服，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到客厅。 段静和周熙桐已经煮了两碗姜汤，放在茶几上。见卓毅出来，周熙桐赶紧端给他。 周昆还没出来，段静盯住卓毅：“说，怎么回事？” 卓毅喝了一口姜汤，暖了暖身子，听到静姨的问题，便把周伯父和郭胜在路上相遇的事及谈话，一五一十的说了。 段静一听，气鼓鼓地说：“一大把年纪的人啦，还像个小孩子。” 这话，正好被从隔壁房间出来的周昆听见，他郁闷地说：“被人背后捅一刀，还不让人说！” 段静也不让着他：“那你出事了吗？我看你是想出事，这么大的风雨天，居然趁夜回来。万一路上出了事，怎么办！” 周昆不敢吭声。 卓毅坐在一边默默的喝着姜汤，周熙桐在为他擦干头发。 不料，段静没有放过卓毅的打算。她扭头看向卓毅，“阿毅，你也是的，居然不拦着点你伯伯。他像个小孩子，难道你也没长大？” 这下，卓毅懵了。 连 （本章未完，请翻页） 带着周熙桐也睁大了眼睛。 静姨一开火，那是全体都要受到伤害呀。 手机响了，响得让人心惊肉跳。 是丁聪打来的。 卓毅接起了电话：“我已经到镇上了，马上就过来。”顺便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电子钟，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半。 “不急。我们等你呢，你吃点夜宵再回来。我们也是，凌晨一点钟正式开会。”丁聪打着哈欠说。 “我不用吃夜宵，马上就回来。” 因为丁聪的话，卓毅感觉让这么多人等他一个人，实在不好意思。 丁聪笑了：“你不吃，我们也要吃呀。反正做好了熬夜准备，你回来的路上小心一些。” “哦。”卓毅听到对面传来的忙音，这才放下手机。 段静问道：“怎么样？要你立刻回去？” “让我吃了夜宵再回去。”卓毅如实回答。 “那好，你就在这里吃。我和熙桐去给你们做夜宵。”说罢，段静起身离开。 周熙桐把毛巾给了卓毅以后，也起身去了厨房。 她们走后，周昆走了过来，嘴角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拍拍卓毅的肩头：“再次见到郭胜，你是什么感受？” 卓毅呆呆地说：“没感受。可能我现在还不知道他干了啥新事，所以没啥感觉。” “你们年轻一辈当然没太大感触。”周昆自己给自己捶肩，“我们才是感受颇深啊。老主任估计比我更有感触，等你回去就知道了。” 卓毅楞了一下，谨慎地问道：“姓郭的是不是干了啥大事？不然您们不会这么急着赶回来。” “这件事，我不好说。等你回去了，问过老主任就知道。” 见周伯父三缄其口，卓毅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此时，窗外的风声雨声不时地传来，为漫漫长夜增添了风采。 过了一会儿，段静和周熙桐端来热腾腾的饭菜，一样样的放到餐厅里椭圆形的餐桌上。 四个人围桌而坐，没有再多说一句话，都默默的吃着饭菜。 （本章完） 第64章 困难情况 窗外风急雨骤，办公室里的气氛也显压抑。 连最能活跃气氛的丁聪，也是闭口不言。 没办法，在一连串打击下，就算是老主任这样的经验丰富的老人都有些支撑不住。 卓毅则是经过长时间的颠簸，困得不行。实在提不起来精神，只是闷闷的坐在椅子上。 时间是凌晨一点一十分。 终于，等到了吴主任。 老主任毕竟年龄有些大了，说话时哈欠连天：“各位，情况对咱们来说非常的不利。一是猪瘟，上面给每家每户一头母猪，这次算是糟蹋了三分之一。” 生猪价格飙升是很多人始料未及的，就连老主任当初也没想到。 他和上级申请给全村每户扶持一头母猪，只是单纯想给农户一条不算赚钱但能维持生活的出路。 没想到去年年末，竟然成了一笔大生意。村民们本来指望靠它，在今年大赚一笔，却遇到这么一场祸事。 丁聪也叹息一声：“老主任，咱们这次可咋整。”说到这里时，又看向卓毅：“这得感谢你片区的魏启生，要不是他贪财，也不会把事情搞得这么惨。” “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卓毅也是一肚子的苦水。 他刚来村委会的时候，就听老主任说起魏启生的事情。 由于生猪价格比较高，连带着小猪仔的价格飙到了1200块一头，魏启生觉得太贵就没买。 后来，魏启生听说隔壁乡有便宜的猪仔，于是亲自驾车趁夜去买回了来——800块一头。 没想到，对方因为大猪感染了猪瘟，偷偷的把小猪藏起来，躲过了当地兽医站的追查。再把小猪偷偷的卖出去，捞一笔算一笔。 这可就害苦了魏启生。 他猪圈里的生猪全部感染猪瘟，被兽医站带人全部捕杀深埋。 偌大的猪栏，为之一空。 但是听到这个消息，卓毅如五雷轰顶，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痴呆呆的，好半天没缓过神来。 卓毅揉着额头说：“我给他打了个电话，他也是急得不行，在电话里只 （本章未完，请翻页） 差没哭出来了！我只能说，后悔已经太迟了。” 老主任把手一摆，说：“事情已经如此，再说什么也没用。我们只能做好相关宣传，确保咱们村的基本盘不出现问题，否则……今年咱们都别想过安生。” 丁聪和卓毅都轻叹一声，没再说什么。 这时，老主任又说起第二件大事，那就是新茶采摘。 这些天以来，在郭胜的安排下，他的手下员工开着车到处收茶，开的价格也比茶厂给的高。 渐渐的，以前卖茶给茶厂的茶农也不再卖茶了，转而把茶叶都卖给了郭胜。 并且范围越来越大，甚至已经到了周昆的地盘上去了。 本来做生意就是你情我愿的事，谁也没资格置喙。何况，生意又不是老主任他们在做，只能眼睁睁看着生意被抢走，茶厂连生产线都快维持不下去。 更恶劣的是，有摘茶的员工居然把茶叶基地的新茶也偷偷的卖给了郭胜。幸亏老主任及时的发现，没造成大的损失。 老主任把他训斥一番，不让他再干摘茶的活儿，此事就算了结了。 “段静已经来了电话，希望暂时把茶厂的生产线停了。所有收到的新茶全部送到镇上，集中加工。”老主任无奈地说。 “茶厂的员工怎么办？”丁聪急忙问。 “做思想工作呗，希望他们暂时忍耐一下。等情势好转，再让他们回来。”老主任更加无奈。 丁聪苦笑一声：“这也不能怪我们，他们都不往茶厂卖茶，只能暂时休息了。” 卓毅不解：“郭胜到底把价格拉高到什么程度？” “我们从一斤40块上调到了50块，他们直接把价格抬到了100，这纯粹是在搞恶意竞争嘛。”丁聪不忿地说。 老主任接过话茬，一脸担忧地说：“最可怕的是，老百姓会认为我们以前是在故意压低价格，一点也不像扶贫企业。可实际上，没有哪一个企业是靠着亏本活下来的。” “要我说，就不该把价格提10块。现在是什么情况，茶叶必定要积压在仓库一段时间。”丁聪说着说着火气上来了，“结果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们一把价格提起来，反而让老百姓误以为是可以提价的。” 静姨的这个“失误”，卓毅在周伯父家的时候，没有听到周伯父提一句，估计是私下里说的。 老主任沙哑着嗓门，用指节敲了敲桌子：“明天，我们村里的要集体入户，不要去村民的家里，就在门口说话。只做一件事，沟通！” 这一件事就抵很多件事。 卓毅一怔：“去了说什么呢？” 困意让卓毅的脑子完全运转不起来，失去了对事情应有的洞察。 老主任看了卓毅一眼：“他家有什么事就说什么事，但是不要给我只顾着扯白话。” 卓毅点点头：“那我明天第一个就去魏启生家，看他家里的情况到什么地步了。” 老主任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碰头会结束，卓毅看了看手机时间，已经凌晨两点钟。再也不敢有丝毫的迟疑，便开车直奔回家。 这一觉，就睡到大天亮。 卓毅简单的梳洗一下，从楼上下来，就见到餐桌上，防蚊罩下是做好的早餐，以及一张周熙桐写的纸条： 蠢猪，我要上早自习就起得早，早饭已经放在桌上，慢点吃。给你准备的午饭用保温盒装好放在厨房，中午记得吃。另，有两袋豆奶粉放在盒子上，记得冲着喝。 留款：花猪。 卓毅看完纸条以后，又在厨房瞧见保温盒，心头一暖。在餐桌前坐下，便吃起了早餐。 完全没有了睡意的卓毅，恢复了对事情冷静的思考和判断。 他决定不第一个见魏启生！ 如果自己先找魏启生，那么他一定会以为自己是专程而来，届时肯定有说不完的话，诉不完的苦。然后，硬是要自己给他安排到良友公司上班，不答应就闹。 卓毅几乎可以看到见面时的场景，而且现在群众情绪不稳，如果直接找魏启生，会让他们以为他是“搞特殊”，会更加的不满。 这种不满，在情绪不稳的情况下，极有可能酝酿出更大的事件。 想到了这些，卓毅心里有主意了。 （本章完） 第65章 心地善良 卓毅没想到先遇到的不是魏启生，而是他的对头——谢勇——在公路上碰巧遇到。 比起前一段时间，谢勇看上去明显憔悴许多，见到卓毅像以前礼貌性的笑容都没有。 倒不是他不想，而是想笑却笑不出来。嘴角抽搐了几下，笑得比哭还难看。 这一下子，反而触动了卓毅。 他原本就没有记谢勇的仇，觉得都是为了生活奔波劳累，若不是谢勇的二哥突然来胡闹，谢勇又何至于此！ 于是，卓毅主动打招呼：“谢叔，你这是去哪里才回来？” 谢勇瞅了眼身后车上的口袋，苦笑说：“我……我去镇上卖茶。” “你去镇上？” 卓毅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干嘛要往镇上跑！大老远的跑一趟，卖的茶钱恐怕只够加油的。 再转念一想，卓毅心里明白了：“茶厂已经不收茶了，谢勇的茶又不能卖给郭胜，想把茶卖出去，只能往镇上跑。” 想到这里时，卓毅叹息一声，对谢勇产生了无限的同情。 “谢叔，有困难可以和我说嘛，何必自己专门往镇上跑一趟。我和茶厂的人说一声，您就把茶卖给他们。反正，他们每天要把茶叶基地的新茶送一趟到镇上。” 不管之前如何，切实解决群众的需求，都是卓毅该做的事情，不能视而不见。 谢勇眼前一亮，叫了起来：“真的吗？那真是太感谢了！” 卓毅不在意地说：“小事一桩，您不必放在心上。” 最棘手的事情得到解决，谢勇千恩万谢的走了。 卓毅给茶厂留守的公司职工打了个电话，把谢勇的事简单的交代了一遍，职工自然没什么可说的，一一应承下来。 办完事，卓毅骑着自行车前往魏启生家。 连续两天的暴雨，让隽岗村空气仿佛都变得新鲜。 山上云雾缭绕，空气里饱含着雨水，润润的。 本以为要到茶田才能遇到魏启生，因而卓毅打算把自行车开到他家的空地上放着，免得被人顺手牵羊 （本章未完，请翻页） 。 不料，自己刚出现在通往他家的路口，就遇到了刚到路口附近的魏启生。 卓毅便把自行车骑到他面前，下了车：“魏叔，有事出门啊？” 魏启生笑得很勉强：“出什么门啊！我现在就是一个‘灾星’，谁都不待见。” “那您这是……” 卓毅看到魏启生穿着整齐，上身白色圆领t恤，下身黑色西裤，脚上穿的是皮鞋，手上提着包，一看就是要出门的样子。 魏启生不在意地说：“我去镇上，给儿子汇点钱。” “汇钱？”卓毅心里觉得奇怪，把自行车往路边的树下一靠，陪着魏启生走向大路。 村民们一般在大路上等着村班来接，车是提前电话约好的。 魏启生不满地说：“我儿子真不让人省心，在外面没钱花！就给家里发信息，想我汇钱过去。” 卓毅有些奇怪，边走边问：“发的是手机短信，还是微信，还是qq信息？” 最近诈骗非常猖獗，卓毅本能的想起那些事情，担心魏启生被骗。 魏启生把嘴一咧：“是微信，我又不会你说的qq，手机短信，你让丁聪和我说了，我都记着呢。” 听了这话，卓毅这才稍微放心。 但，他很快想起一件事，问：“您和他打过电话吗？要是没打电话的话，我觉得还是应该先打一个电话，问一声比较好。” 魏启生拍了拍卓毅的肩头，一声叹息：“你出门以后，和你爹通过几次电话？估计微信都懒得看吧。” 这句话算是说在卓毅心坎上了，高中三年，大学四年，和老爹电话联系的次数，可以用一双手数得过来。 最暴力的一次，还是卓毅为了买新手机给老爹打电话，结果老爹死活不同意，气得卓毅当场把旧手机扔地上了。 回想起过去种种往事，卓毅不好意思的笑了：“事情总是有不一样的时候。何况，您现在打的钱不是一笔小数字。” “没事儿，我儿子从来都是直来直往，他发微信要钱就给转呗。要是拐弯抹 （本章未完，请翻页） 角的，反而不可信。” 这个时候，村班刚好来了，魏启生就上了车。 卓毅和村班司机打了声招呼，便看着村班开走了，消失在大路的拐角处。 本来是想和魏启生沟通的，没想到魏启生就这么走了。 没有魏启生在家做主，卓毅自觉来一趟没啥意义了，便转身去树下骑上自行车，向下一家出发。 但刚骑上自行车，卓毅心里就非常不安。不知为什么，卓毅总觉得不对劲。 他拿出手机给魏启生的儿子发信息，等了几分钟，没有回复。便发了语音通话，还是没人接。拨打了手机号码，仍然没人接。 这事情就太奇怪了！ 卓毅本能的认为不能轻易转账，就给魏启生打电话。 “喂，魏叔！”电话一通，卓毅就劝他谨慎，“我给您儿子打了电话，发了微信，但是没人接。我觉得还是等他接了电话再说。” 魏启生不高兴了：“你这么紧张干嘛！我儿子难道还能骗我！他在上班呢，肯定没时间接你电话。” 卓毅认真起来：“如果不电话联系，就不要转账。万一有人盗了他的微信，您再转过去钱，那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谢谢你啊！”魏启生很客气的挂了电话。 一听这话，卓毅就知道魏启生还是不信。 卓毅越想越觉得情况不对，干脆骑着自行车往家里赶，准备到家开车前往镇上。 刚骑了十几分钟，就迎面遇上入户回来的丁聪。 他把车停在卓毅的身边，问道：“老卓，你干嘛去呀？” “带我去镇上！”卓毅飞快的下了车，就推车直奔丁聪后备箱。 丁聪吃了一惊：“喂，这么急干什么！” “来不及解释了，先开车，路上再和你说。”说着，卓毅把自行车折叠放进丁聪车的后备箱，在一阵小跑开了车门，坐上副驾驶座，系上安全带。 丁聪见卓毅这么着急，只得猛打方向盘，把车原地调了个头，一加油门，开往老猫子镇。 （本章完） 第66章 及时制止 “我有点搞不懂你。谢勇在我们背后捅一刀，今天有这个下场，是他咎由自取。才送了一天的茶，你就出来帮忙。” “魏启生给村里惹下了多大的祸，你居然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要跑去镇上劝阻。万一是你多心呢！又要遭人一顿白眼，何苦呢！” 当丁聪知道卓毅为什么去老猫子镇的时候，忍不住把卓毅狠狠地数落了一顿。话里话外都是恨铁不成钢，觉得卓毅是非不分，一点脾气都没有。 丁聪一边警惕的开车，一边数落：“要是像你这样搞下去，迟早被人认为是软弱无能，被他们摆布啊。” 卓毅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 等丁聪数落完，卓毅才说：“你以为我是傻子，或者是老好人。我只是单纯的不忍看他们受苦而已，不能坐视他们就这样跳坑里。” 丁聪听了，他知道劝不住卓毅，只能叹息一声。 车在公路上疾驰，很快，就看到了老猫子镇的一栋栋建筑。 这时，魏启生的儿子发来了短信： 卓哥，我的微信被盗了。我才申诉回来，就看到你的短信。 看到这条微信，卓毅心里顿时急了。 丁聪一脚油门踩到底，加快了车速。 眨眼之间，就到了信用社门前。 这里本不是可以停车的地方，但是约定俗成的可以停三秒钟，允许人下车。 卓毅解开安全带，飞快的下了车，在保安那里测了体温，一阵风跑进信用社。 就见魏启生正在埋头签字，卓毅一声大喊：“等一下。” 整个信用社的屋子都仿佛震动了起来。 所有人，包括魏启生都一脸震惊的看着卓毅。 卓毅大口大口地喘气，说了一句话：“你儿子发微信来了！” 经过卓毅的解释，误会终于解除。如果卓毅再晚来一分钟，魏启生就要把钱汇出去了。 直到此时，魏启生才说出整件事的始末原委。 原来，上午的时候，魏启生收到“儿子”发来的微信，说自己的银行卡被自己不小心全部弄失磁了。 卡里的钱用不了，只能办张新卡，求魏启生转点钱过去，让他把房租水电交了，再去一家 （本章未完，请翻页） 银行一家银行的换银行卡。 这本来是漏洞百出的话术。但魏启生和儿子本来联系就不多，大多是微信联系。 一看儿子发的微信，魏启生想都没想就信了。况且魏启生这几天是连遭打击，以前的聪明劲儿也被磨没了，只能信以为真。 没想到，就这么被趁虚而入。 事情完毕，魏启生没有和卓毅、丁聪一起回去，他觉得自己这么聪明的人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丑，没脸和他们回去。 卓毅和丁聪见事情办成了，也就没强求，便开车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丁聪说：“看到了吧，他对你一点感激都没有。” 卓毅只是笑了笑，反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讨厌诈骗吗？” “看来有故事啊，你说一说呗。”丁聪打趣说。 “我这辈子到现在为止，被骗过两回。第一次，我朋友的qq号被人盗了，他给我发信息，说自己的电话卡没话费了，让我给他充话费。我二话没说就充了一百块！” “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第二次，更是一绝呀！我当时为了培训学习，在朋友家里住，结果有个骗子找上门，说自己是夏天预防蟑螂的某某人员。在厨房里点了点东西，收了我五十块。” “直接找上门啊！这么厉害！” “对呀，我是真的无语。” 丁聪以前只听到卓毅说话是温和的，还是第一次听到这咬牙切齿的语气，可见是十分愤怒的。 可见钱多钱少不是重点，他很厌恶那种被欺骗的感觉。 这时，丁聪的手机冷不丁的响了起来。 是老主任打来的。 “丁聪，你在哪里？”老主任问。 “我和卓毅刚从镇上回来，有事吗老主任。” “首先，我要表扬你们这次做的非常漂亮，上级还要专门找卓毅谈心谈话。” 丁聪瞅了眼坐在身边的卓毅，笑着说：“老主任，你这话应该和卓毅说，他就在我身边呢。” 老主任笑了：“对他的表扬，我得当面说。我沾了他的光，得写一篇相关的报告给上级。” “哦，懂了。”丁聪心里一点嫉妒都没有，接着问 （本章未完，请翻页） 到：“那么第二件事呢？” “和你有关！” 丁聪心里一个咯噔，“您说……” 老主任语气异常严肃：“茶树苗的报表呢！你还没给我吧？” “啊……我想想，好像是的。”丁聪额头都吓得冒了汗。 卓毅在一旁看到了这一幕，顿时笑出了声。 这笑声被老主任听到，老主任严肃地说：“卓毅你别笑！周昆让你写的报告，是不是还没交上去？” “您这也知道。”卓毅大声地说。 “呵呵……你猜我为什么知道？” 被老主任这一反问，让卓毅明白了什么，他赶紧闭上了嘴。 老主任清了清嗓子，说：“你们赶紧完成，我明天要看到东西。没了张屠夫，就不吃带毛猪吗？该办的事情，一件都不许耽误。” “知道了。”卓毅和丁聪异口同声地应了。 老主任挂了电话。 卓毅和丁聪都松了一口气，第二件事才是最重要的啊。 关于上次参观学习，其实卓毅觉得没啥有用的，除了航运的事情。 回到家，坐在书房里，望着自己写的标题，发愣。 卓毅努力回想，自己在参观学习的过程中领悟到的东西，一桩桩一件件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学习，两个字说来容易，做起来难啊。真要静下心来回想，发现自己没学到什么。 书房的门“咯吱”一声被推开，周熙桐从外面进来了。 卓毅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老婆，快快……帮我写报告。” 周熙桐睁大了眼睛：“啥玩意儿？我帮你写报告！”伸手摸了摸卓毅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没有发烧啊？你在说什么鬼话。” “就请你帮个忙，别这样。”卓毅拍开周熙桐的手。 “我又没去参观学习，怎么帮你写。我看你是病急乱投医，彻底的糊涂了。”周熙桐笑了。 卓毅长叹了一口气，“我脑袋里是一个字都没有啊！” “如果没有，那就去看一眼别人写的，或许你就有了。只要有了一个好的开头，问题就不大。” 听到这话，卓毅若有所思。 （本章完） 第67章 难以为继 该做的事必须做，不能因为出现变故就半途而废。 为此，卓毅熬夜完成了上次参观学习的报告。 第二天一早，他骑着自行车去村里，和丁聪一碰面，都笑出了声。 两个人都是大大的黑眼圈。 这下子，都不用互相挖苦对方了。 老主任看完卓毅的报告，皱起了眉头：“你这报告有点问题，怎么没写茶叶公司的视察情况。” 卓毅早有说词：“茶叶公司对我们借鉴意义不大，我写进去只是增加字数而已。” 老主任脸色一沉，十分严肃地说：“这不是你该思考的事。你只要把所见所闻写出来，就行了。” “那我拿回去改一改，明天再给您。”卓毅连忙道歉，“是我没想的这么全面，白白耽误了时间。” “晚上再改。我有事交给你去办。”老主任看看手表，喃喃说。 “哦，请您吩咐。” “茶厂一直停着也不是个事儿。转眼三月末，到了四月，第一季新茶就到了最旺盛的时候。如果茶厂长期停摆，损失肯定巨大，你去趟良友公司，和他们协商这件事。” 对这件事，卓毅心里也很紧张。昨晚上边写报告，还一边思考过这个难题。 “眼下最大的难题是，茶农们的新茶都不卖给茶厂，如果靠‘价格战’收购到新茶，肯定亏死了。”卓毅非常犯难。 听了这话，老主任摸着有胡茬的下巴，好奇地说：“按照周昆、你和我所想，高价收购新茶肯定亏本。那么……郭胜怎么维持下去？难道他就不怕亏本！” 卓毅回答不上来。 “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你去良友公司的时候，顺便把我的这个疑问告诉周昆，看他是怎么想的。”老主任强调。 卓毅应了一声“是”，看老主任没别的事交代，便起身离开。 从二楼下来，就看到丁聪坐在办公椅上，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打个不停。面前摆满了纸质版表格，表格上面还各种涂涂改改。 “什么事让你这么犯困？”卓毅随口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问。 “母猪、生猪和猪仔统计呗。”丁聪哑着嗓子说，“我真的蠢，居然不知道把上报的电子档放哪里了，只能靠纸质版，录入变动情况。” “情况怎么样？”卓毅坐到自己的办公位，把报告随手放在桌上。 “惨不忍睹！”丁聪揉了揉太阳穴，“电话核查了一下，比上个月上报的数字，已经损失了二分之一。” “这么严重！” “我给他们打电话，一个个都是垂头丧气的，还问补贴和村里有什么相关的措施。” “对呀，不能任由事情这样发展下去。” “暂时没办法呀！我又不可能从外地调一批生猪来，再说从哪里弄来这么多小猪。” 这本是丁聪的一句无心之言，听在卓毅耳朵里却是很有触动。 灵感，就像一道闪电一样劈在卓毅的心头。 他猛然想起自己父亲那天找镇上猪场饲养员的目的，不是单纯邀请饲养员到家吃顿饭，而是想买一批小猪仔。 很早之前，卓毅就听说了，那个饲养员以前在大的养猪场干过，后来因为年纪有点大，再加上不想再干繁重的体力活才来的老猫子镇。到了老猫子镇以后，很快和老爹成了酒友。 如果，卓毅想，找那个饲养员联系到外面的大猪场，重新引进一批小猪仔怎么样？这才三月，完全来得及！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经出现，便不可遏制的疯长。卓毅的思维也跟着这个思绪飞到了天际，甚至连运小猪仔的车都想到了。 卓毅便再也坐不住了，他蹭的一下站起来，在丁聪惊异的目光中飞快的上了楼。 老主任也对卓毅去而复返，大感意外。 但当他听完卓毅的主意之后，整个人都呆住。旋即，站起身来，在办公室来回踱步。 “好，你的主意很好。我这就给上级写报告，再向和咱们村建立帮扶关系的单位要一笔经费，引进猪仔。这次不买母猪，就买小猪。” 见到自己的提议被老主任采纳，卓毅心里一阵激动。 不过，他很 （本章未完，请翻页） 快想到一个问题：“老主任，闹过猪瘟的猪栏需要全面消毒，这个……” “不用担心。”老主任接过话茬，“一听说可以喂小猪仔，老百姓肯定会认认真真的打扫一遍猪圈，搞好消毒的。” 卓毅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个理。 “走，我跟你去镇上，我要当面向上级汇报这件事。”老主任拿起工作包，有些急不可耐。 能迅速解决问题，减小老百姓的损失，对于老主任来说，肯定不可能冷静下来。把话当面说清楚，比打电话要好很多。 两个人下了楼，老主任交代了丁聪几句，就和卓毅一起离开。先是到卓毅家里，换了座驾，再去了老猫子镇。 到了镇上才分开，老主任去了大院，而卓毅则去了良友公司。 把车停在停车场以后，卓毅直奔周昆的办公室，到了才知道周昆有事去了良友公司的茶叶基地。 周昆虽然不在，但段静在。 卓毅于是去找段静，把老主任的担忧告诉了段静。 段静叹息一声：“你们担心的，也是我们不明白的。郭胜到底是从哪里搞来这么多的钱，开高价收新茶。你伯父打电话问过隔壁县，没有大型茶叶企业来咱们镇里收茶呀。” “这就奇了怪，他的资金从何而来！而且已经连续收了十多天，给的全是现金，连眼皮都不眨。”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想，再过一段时间，郭胜的真实想法就会浮出水面。” “在这之前，茶厂怎么办？”卓毅就话赶话。 段静想都没想，便说：“当然继续停着。你们村的新茶，隔壁几个村的新茶都被姓郭的收走了。除了茶叶基地的新茶，和谢勇的茶，还剩下什么。” 村里的几个人，老主任、丁聪、卓毅和吴主任家采摘的新茶，都被段静自动归到了茶叶基地名下。之所以把谢勇单独拎出来，还是因为谢勇是卓毅给开的绿灯。 “如果茶厂长期停摆，那些职工怎么办？”卓毅问。 “你觉得……”段静皱起眉头，“我们现在还能召那么多人吗？” （本章完） 第68章 离谱想法 企业，肯定是以盈利为目的。 如果一家企业竟然需要靠资金扶持才能勉强运转下去，那就距离消亡不远了。 隽岗村茶厂现在面临的窘境就是，如果把生产线开起来就一定会大亏本，因为没有足够的茶叶用于加工。 如果一直亏本下去，茶厂必然倒闭。 这个道理，卓毅也是懂的。 “我现在唯一担心的事，姓郭的会不会耍诈？”卓毅愁眉紧皱。 “你这已经不是你和老主任，甚至不是我们能控制的。”话说到这个地步，段静也不介意向卓毅交个底。 她盯着卓毅，右手食指敲着桌面，小声说：“老实告诉你，我们这边茶厂的生产线全靠你们村里和我们公司的茶叶基地勉强维持了。各个村的茶农都想尽办法把茶叶卖到郭胜那里，我这边能维持这么多员工已经非常不容易。” “这么大的量，郭胜哪来的能力消化！”卓毅不解。 “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你伯父现在准备把心思全部放在新的项目上了。” “新项目？” “是啊。”段静往沙发椅背上一靠，“漆语公司的‘十里画廊’让你伯父大为吃惊，也想搞一个。正和一班手下去调研，对外就说他去了茶叶基地。” 卓毅没想到十里画廊对伯父触动这么大，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虽然建成后，的确前景诱人。但是前期投入巨大，还要配合着一些地方大型项目才能建设成功。对于眼下的良友公司和地方来说，只怕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真的能成功吗？卓毅想。 段静怕卓毅回去没办法交代，便说：“你回去之后，就把我和说的话都告诉老主任，除了‘十里画廊’的事情。” “我知道了。您现在也遇到困难，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的地方，请一定要开口。”卓毅说。 “哦？”段静坐直身子，上下打量着卓毅。 直接把卓毅看得好一阵不自在。 “静姨，您在看什么呢！”卓毅慌张地问。 段静笑了：“刚才你说的话，可不是你该说的。以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后，一定要谨记一点，千万别说‘大’话。” 卓毅忙起身：“是，我记住了。”慌忙的离开了段静的办公室。 从段静的办公室出来以后，卓毅就去汽车站等着，等老主任从大院回来。 半个小时后，才见到老主任从入口处姗姗来迟。 老主任拉开车门，上了车，说：“走，我们边走边说事。” 卓毅启动车，驶离了汽车站。 路上，老主任说起买小猪仔的事：“上面原则上表示同意，但是细节上提出异议。一是，小猪仔来源问题。” “我回去就给我爹打电话，敲定小猪仔的来源，然后您再和上面沟通一下。”卓毅说。 “不是指的厂家，而是怎么运过来的问题。现在各个乡镇都设置了哨卡，检查车辆。上面需要和各个乡镇挨个沟通，否则寸步难行。” “可以像年初的时候，搞一个牌子嘛。” “说得轻巧，哪有那么容易。” 边界设置哨卡无可厚非，魏启生就是钻了空子。 早在猪瘟刚发生的时候，各地都在主干线设了哨卡，检查车辆。魏启生却凭借着自己熟悉地形的优势，走小路买回了小猪仔，导致猪瘟在隽岗村大爆发。 现在，魏启生走到哪里都不受待见，也算是自作自受，报应不爽。 卓毅没辙了，“那该怎么办？” “等着吧，上面要和县里沟通，还要和其他乡镇沟通，最起码能让他们把小猪仔带进来。” 老主任叹了一口气，又说起第二件困难：“如果只给我们村大开方便之门，其他村肯定有意见。如果很多村都参与进来，肯定不便于有效管理，万一让没有得猪瘟的养猪户因而感染猪瘟，该怎么办？” 这倒是卓毅从来没想过的事情，到底是站的高度不一样，想问题的方式方法也不一样。 猪瘟传播的速度快得离谱，而且没人能说清楚传播链问题，很多防猪瘟的方式，都是摸索出来，目前为止有效的手段。 万一大量引进外面的生猪，猪瘟更加汹汹，那……不是你的问题也会成为你的问题！ （本章未完，请翻页） 到时候，你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卓毅倒吸一口凉气。 这还没完。 “第三大难题，这次损失这么大。遭受损失的养猪户，每户至少需要两头生猪，一头杀了自己吃，一头卖出去。可是，光咱们村就有三百多户，资金上面顶不住。” 老主任说这话，很显然是给扶持隽岗村的单位打了电话，最后得到这个结论。 按照现在市面上最便宜的价格计算，一头小猪就要600元，一户人家就要1200元，三百多户就是三十六万往上不封底。 这对每年收入不足百万的隽岗村来说，无疑是一笔巨大的开支。对于今年提倡“节俭持家”的单位，更是一笔天文数字。 “老主任，如果前面的都达成了，这笔钱是不是解决不了？”卓毅问道。 “只能解决十万，剩下的二十六万需要我们自己想办法。”老主任下意识的抓紧车顶的抓手，眉头紧皱。 要自己想办法，这等于是没有办法。 没有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如果拿村集体的钱去买小猪仔，那么对于一些贫困户就是不好信号，意味着村里给他们的补贴要暂时断了。 到时候，在村民大会上肯定又是一轮争论，甚至有可能因此无法通过了。 汽车顺着蜿蜒的公路往前行，太阳藏在乌云后面，似乎又将是一场大雨。 卓毅把心一横，问道：“老主任，我有个提议，您帮我参考一下可以不。” “什么提议？”老主任精神一抖。 “如果我们和猪场签订买卖协议，我们从他们那里拿到猪仔，放在百姓家养着。以某个月为期限，到期就把两头猪都卖给猪场。您说，这样可以吗？” “什么意思？我们帮忙喂猪，这本钱呢？” “按照市场价格赊过来，再按低于市场价卖出去。这之间的差价再扣除给养猪场的利息，就是养猪户今年的收入。” 老主任被这个“疯狂”的想法惊呆了！ 这是他这一辈子听到过的最离谱的事情，怔怔地看着卓毅，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本章完） 第69章 具体方案 数条高压线从老虎岭上飞流直下到岭下的隽岗村茶厂，在空中划出一条条优美的弧线。 这些高压线的中间部位，是没有电线杆子的。 如此跳跃，都不及卓毅的思维“跳跃”。 老主任第一次感觉自己老了，完全跟不上卓毅的思维方式。 好半天，直到快到村委会，老主任才回过神来。 喧闹的风声从老虎岭过来便没停过。 两个人下了车，好好的发型被吹得乱糟糟的，让卓毅后悔，不在镇上理个发再回来。 “真夸张，”丁聪从服务大厅走出来，看着他们说，“这会儿风都没停过，估计今天晚上又是一场大雨。” “我也是这么估计的。”卓毅接过话头。 正要继续说，老主任却抢先说：“阿毅，你把路上想的方案和丁聪再筹划一下，我先去楼上写东西。” “好的。”卓毅应了声。 老主任走后，丁聪好奇地问：“什么方案？你不会是又想到什么骚操作！” 他都有点怕卓毅，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执行难度还特别的高。 “进去再说。”卓毅可不想被风把已是爆炸头发型，进一步吹成了龙卷风发型。 服务大厅的柜台是面朝着大门的，在柜台后面有五个金色大字，一进门就能看到。柜台一端靠墙，到柜台后面只能从另一端绕着走。 走到柜台后面，第一台电脑是丁聪的，第二台是尖刀班的，卓毅的电脑是第三台，在卓毅右侧是放文件的区域。一盒盒文件盒几乎塞满了足以放下两台电脑的位置。 卓毅坐到自己的位置，屁股还没坐热就起身去接水。 “喂，你怎么还不告诉我是什么方案？”丁聪有些着急了，是好奇心无法满足的着急。 “方案很简单，就是我觉得从外面买小猪仔过于麻烦，不如直接找养猪场租小猪仔，卖了再给钱。”卓毅说。 丁聪听完，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只听说过租房子，租用机器，没听说过租用小猪仔的！ 这也太离谱了。 卓毅喝了口水，继续说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可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我在回来的路上仔细想过。” “如果我们找本地猪场租小猪仔回来养，既可以让受到损失的村民挽回部分，又可以分担大猪场得猪瘟的风险，还能通过这些事加深群众与我们的联系。” “最后是培养遵守合同精神，不能再出现违反茶叶合同，把新茶卖给外面的情况。” 丁聪这次可算是开了眼界，知道为什么老主任上楼之前表情看上去有些古怪，肯定也是被卓毅的方案给闹得。 平心而论，这个方案倒不是很离谱。但是丁聪总觉得操作起来难度非常大，特别考验一个人对细节的把握程度。 到最后，丁聪摇了摇头，试图把脑子里关于这件事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摇出来，不要细想，太费神了。 再看卓毅居然已经在电脑前面坐定，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敲个不停。 丁聪走近一看，标题赫然写着几个字“猪仔租借可行性方案”。 “你真打算这样干？”丁聪大叫。 “当然。”卓毅反问，“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丁聪摸了摸后脑勺，问道：“这怎么试？首先，有大型养猪场让你干这件事吗？” “镇上那家养猪场虽然被捕杀完了生猪，但他的母猪和小猪仔却没有受到波及。”卓毅回答，“凑巧我爹和老板很熟，我想，可以试着劝说一下。” “可是他家的小猪仔也不够三百户分的呀！” “我为什么要全部给呢？我只挑家境困难的，信誉好的，和吃苦耐劳的。在我心目中，只有三、四十户符合标准。” 丁聪把嘴一撇：“这么几户，你也不怕别人说你厚此薄彼，一碗水端不平。” “欸，这个时候你不说我是‘老好人’、‘是非不分’啦？”卓毅打趣的反问。 丁聪一时语塞。 卓毅笑了笑，语重心长的说：“这只是第一批，给那些困难户。第二批就看单位给的扶持资金什么时候到帐，还有上级和其他乡镇协商的情况。” “可是价格怎么算？” “租借的钱按照市价来算，在卖的猪肉钱里扣。我本来想法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把猪卖给猪场，但仔细一想，猪场不就成了二道贩子，他们肯定不同意，于是不再提了。” “可是，如果猪场自己喂猪，肯定赚钱，干嘛呀租给你！” “问题是，他现在的猪圈还能喂猪吗？” 丁聪又回答不上来了。 镇上那家猪场因为猪瘟的原因，喂养生猪的场所已经被封闭，目前还处在把猪粪清除出去的地步，还没有完成几次消杀，是不可能再在那里喂猪了。 没了那个地方，猪场还真就没地方喂生猪了。可是小猪仔一天天在长大，猪场老板能不忧心如焚嘛。 卓毅说：“何况，猪场每年都要往外面卖小猪仔，缓解自己的养殖压力，今年只是提前而已。” “你可真行，从镇上回来不过二十多分钟，你已经想出了这么一套方案出来。”丁聪发自内心佩服。 “这里面还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需要完善！”卓毅非常谦虚。 丁聪苦笑一声，“你就别谦虚了。你想要我帮你干什么就开口，我心甘情愿给你打下手。” “真的？” “真的！” “给我倒一杯水。” “滚……” 卓毅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次有了好的想法，立刻把报告一气呵成的写出来。然后一点点的完善，甚至拟定出一份租用小猪仔的名单。 这一忙，就是两个小时过去了。 等到卓毅伸懒腰的时候，意外的发现外面的天都黑了。 “几点了？” “别慌，才四点钟。” “又要下暴雨了。”卓毅松了一口气。 看到卓毅还像从前读书的时候，那样对时间异常敏感，丁聪不禁笑出了声：“我说，熙桐是不是在你脑子里装了闹钟，到点必须回家？” “没有啊。”卓毅还没理解丁聪话里的意思，呆呆的回答。 “哦，这样啊。”丁聪看卓毅没半点他想要的回应，不想就这件事继续下去，便问起了报告的进展。 卓毅从打印机里拿出厚厚一叠报告，挥了挥，“基本搞定，就看老主任怎么说了。” （本章完） 第70章 都是饿的 老主任认真的看着卓毅写的报告。 基层工作，最重要的工作是——沟通。 写报告，和上级沟通；在饭桌，和平级沟通；入户，和群众沟通。 一次不成功，那就再来一次，直到成功为止。 “想法还行。”这是老主任看完报告后的第一句话。 “但是……”老主任有些不放心，“我们这么做真的有用吗？不是怕吃力不讨好。挨几句骂是小事，就怕这么做反而加剧猪瘟的流行。” “所以我们在执行的时候一定要细致入微，千万不能出纰漏。”卓毅回答。 老主任便悄声说：“那好，我原则上同意。我这边和上级沟通，你去趟镇上的养猪场，征求一下养猪场老板的意见。” “我明天再去吧，我回去要改学习报告。” “可以，明天一早就去。我给那个老板打个电话，先帮你预约。” 老主任在地方这么久时间，肯定和养猪场老板很熟。只是老主任本人事情比较多，抽不出空去养猪场，否则比卓毅合适。 卓毅也知道这点，试探地问：“老主任，我想，您比我合适。如果时间上允许的话，是不是可以由您出面。” “我还在就茶树苗的事和上面沟通，还有其他的事情等着我，根本抽不出身，否则就不用你去了。”老主任叹了口气。 “好吧。”卓毅也只是试探性地问一声，既然老主任没空，他也不会勉强。 离开老主任的办公室后，卓毅下楼拿了工作包，就开车回家。 他现在脑袋里昏昏沉沉的，估计是刚才为了写小猪仔的报告过于专注导致的。不得不回家，休息一下。 丁聪是坐他的车一起走的。 情况和卓毅相同，甚至更严重。 卓毅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就发现丁聪脸色都有些白，一看就是身体出了问题。 这下可不敢大意，卓毅把他送到学校附近的卫生室看一看，不行的话，就送去镇上的卫生院。 本来在村委会的楼下也有卫生室，但村里卫生室的医生下乡给村民看病去了，不在。 “还没到吗？”丁 （本章未完，请翻页） 聪问。 “没呢。你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是不是直接送你去医院。”看到丁聪已经没血色的脸，卓毅更加担心了。 “不用啦。”丁聪有些有气无力地说，“我估计是晚上睡觉的时候着凉了，问题不大。” “倒春寒”的时候，气温变化非常快，而且昼夜温差大。得感冒等情况都是有的，一旦得了，身体瞬间就垮了下来。 卓毅只好说：“你发烧吗？” 丁聪摇了摇头。 卓毅不信，用手摸了摸丁聪的额头，再摸了自己的，的确不烫。又不头疼，也不咳嗽，就是犯困，还有额头莫名的冒汗。 “你是不是因为几次熬夜把身体熬垮了！”卓毅又提出问题。 “可能吧。”丁聪强撑着病体坐直了身子，刚才差点从座位上滑了下去，“不过还是去检查一下，如果没问题再说。” 卓毅不再问什么，但他的车速依旧不快。自己脑袋昏昏沉沉的，不敢把车开快了，山村的道路狭窄，一个不小心会来个正面相撞。 好在，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卓毅顺利地把丁聪送到卫生室，做了初步的检查。 检查结果，饿的。 “饿的！”卓毅不敢相信。 “我刚才问了他的饭量和吃饭的时间。”医生说，“他一天只吃那么点，能不饿嘛！” 看着医生用中指和食指比划出指甲盖的厚度，卓毅嘴角下意识的抽搐几下，这是喂猫呢！ “那，该怎么办？”卓毅放心了不少。 “一，多吃饭；二，休息好。我给他几支葡萄糖，偶尔喝一支。喝水就不要喝白开水，多喝豆奶。第二，晚上早点睡，别睡眠不足。”医生说完，开始埋头写东西。 卓毅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等他写完，问了价格就付了钱。 走进听诊室，看着背靠椅子瘫坐着的丁聪，卓毅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想，被丁聪听到了，他咧嘴笑了笑：“干嘛叹气，我又不是出了大问题。” “我说，你干嘛不吃饭啊。”卓毅说。 “吃不下，胃口不好。而且饿的时候没饭吃，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饿的时候有吃的又不想吃。” “在我们这个岗位，中午没时间吃饭是常事，你不能这么糟践自己的身体。下次注意，千万别出现相同的情况。” “我也不想的。”丁聪挣扎着想站起身来，却几次用力都没成功。 卓毅上前把他扶起来，“走吧，今天到我家吃了顿便饭，我再送你回家。” 丁聪感觉饿得不行，就点头同意。 从卫生室出来，卓毅扶着丁聪去了他的家。把丁聪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后，就去厨房做饭了。 这时，周熙桐从学校回来拿材料。见家里的门开着，就快步走进了客厅。 看到闭目休息的丁聪，略微吃了一惊，她小声地问：“老公，你在家吗？” 卓毅从厨房出来，看着周熙桐：“咋啦？” 周熙桐指了指丁聪。 卓毅向她招了招手，等周熙桐走近，才小声地说：“他病了。他老婆不在家，估计他爸妈也忙，更管不住他。结果，吃饭没规律，差点饿晕了。” “这么严重？”周熙桐苦笑一声，“要是小雨知道了，肯定给他一顿臭骂。” “谁说不是呢。”卓毅说，“我先去炒菜了，你吃点再走？” “不了，我还要上课。给我留点菜，我回来，自己热一热就行。” “我在家里，你回来之前说一声就行啦。” “好。” 周熙桐上楼取了教案，就走了。 卓毅在厨房忙活了一个小时，终于把饭菜炒好，端到丁聪的面前。 饭菜香味让丁聪瞬间醒了过来，看到色香味俱全的菜直流口水。 卓毅给他盛了饭。 丁聪也不客气，感慨地说：“真是可怜啊。我一个大男人居然差点饿晕了，早知道早上就多吃几碗饭。” 卓毅一边给他夹菜，一边告诫他：“咱们工作繁忙，有的时候又需要到处跑，你学我带保温盒，中午多少吃点。否则，身体扛不住的。” “知道，知道……”丁聪大快朵颐，对于卓毅的告诫都完全当是耳旁风。 卓毅看他这样，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本章完） 第71章 表面成功 第二天，丁聪没有来上班。 卓毅打了电话才知道，他请了病假。 村里卫生室的医生上门，给他挂了一大瓶点滴，他居然睡着了。 如果不是卓毅打电话，他都不会醒。 卓毅没说啥，只提醒他注意休息，便挂了电话。在签了到后，就开车去了镇上的养猪场。 与城市不同，乡镇基本上属于混合体，只初步具备城市功能。既有按照城市标准修建的商品房，又有一些企业和本地居民自己修的房子。 但是，养猪场一般不靠近镇修建。 它在老猫子镇东侧的山岭上，占有了很大的大面积。 猪场老板姓陈，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与周昆不同，他的发量更加堪忧，直接剃成了光头。 卓毅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和其他猪场的老板打电话，询问他们那里的情况。 没办法，猪瘟肆虐的情况下，他不得不多找条出路。 见到卓毅，陈老板开门见山地问道：“听说，是你提议‘租’我猪场的小猪仔？” “是的。”卓毅承认。 “你们的想法，我有点没弄懂，你能解释一下吧？”陈老板摸了摸自己的光头。 “是这样的。我知道您猪场有一大批猪仔没地方，想要运出去也是难上难。养生猪的场所，一时半会儿用不了。所以，我才想出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具体说一说怎么办？” “很简单。我们村大概三四十户养猪户用您的猪仔，按照市场价给您钱。但这笔钱我们村一时半儿拿不出来，只能先租借，既然是租借自然要给您利息。” 顿了顿，卓毅继续说：“租金和利息等到生猪卖了之后再给，这样既免了您的心头麻烦，也给咱们村的养猪户带来了希望。” 郭老板听了一会儿，总算听明白了。 他耿直地说：“你这是空手套白狼啊！我的猪仔不自己喂，还得免费给你们，最后只收到租借的钱和微薄的利息。我干嘛不自己喂，卖生猪更划得来。” “您觉得……您有地方可以喂小猪仔吗？”卓毅反问。 郭老板沉默了几 （本章未完，请翻页） 秒钟。 事实上，他现在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喂猪仔。随着小猪仔一天天的长大，喂母猪的猪栏关不住它们。还有，小猪仔必须断奶，不然后面麻烦更多。 郭老板觉得自己能等到养生猪的场所消杀工作完成，便说：“还有十天，多则半个月，我就能用自己的场地，何必把猪仔给你。” “我知道，您每年都要出手一批小猪仔，只分早或晚。眼下，猪瘟肆虐，风险与日俱增。您把这么多小猪仔关在一起，承担的风险非常的巨大。想出售，又送不出去，只能卖给本地。” “那我可以直接卖给本地呀，何必这么麻烦。我还能立马收到一大笔现金，省了多少麻烦。”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个好处。”卓毅有备而来。 陈老板一脸好奇，很想知道卓毅接下来话。 卓毅说：“您一个劲儿给外面打电话，得出来的结论是今年的猪肉行情很好，但是偏偏赚不了这笔钱。” “想涨价卖猪仔，既怕被老百姓戳脊梁说‘您黑心’。不涨价，自己觉得亏得慌。您想啊，我按照最低市场价600块租借，然后一个月利息大约200，差不多实际上是卖了1400块。” “您既收了钱，又得了名，还解决了眼前的危机，何乐而不为。” 陈老板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你村里的村民愿意这样做吗？”他问。 “这就是我们的问题了。”卓毅聪明的不予正面回答。 陈老板又仔细想了想，说道：“我基本同意，但是到了具体操作的时候，需要等你们那边搞定再说。” “好，我回去就和老主任说这件事。” “希望你能够顺利说服里村里的村民吧。” 卓毅站起身来，因当前形势的原因，没有和陈老板握手，只是道了个别，转身走了。 走了没几步，就迎面遇上了周伯父的车。 周昆把车停在他的身边，摇下了车窗，问道：“你在这里干啥？” “我有点事找陈老板，伯父您呢？”卓毅反问。 “我只是路过而已。”周昆注视着卓毅，好半天才 （本章未完，请翻页） 说：“你该不会是想找陈老板问猪仔的情况吧。” 卓毅尴尬的笑了笑，回答“是”不行，回答“不是”也不妥，只能这样了。 周昆明白了：“让我来猜一猜你的‘骚’操作！你该不会是用借贷款的方式，找陈老板租借小猪仔吧。” 卓毅笑不出来了。 伯父也太厉害，这都能被猜到，卓毅想。难道有人通风报信，向他泄露了这件事？ 周昆眉头皱了起来，“我就知道，这种办法就你想得出来。天马行空，完全不着调。” “伯父，我也是为村民着想。村里又没钱，只能想这个招数。”卓毅一脸无可奈何的苦笑。 周昆轻叹一声：“实话告诉你吧，是老主任给我打了电话。他怕你谈不拢，请我出面帮这个忙。怎样？谈成功了吧！” “算是成功了！” 卓毅把自己和陈老板的谈话内容，挑重点告诉给周昆。 周昆却眉头没有松开，反而越来越紧。 等卓毅说完，周昆才说：“你的想法不错，具体操作有非常严重的问题，一看就是自我陶醉的结果。” “哪里有问题？”卓毅急忙问。 “这个，就让老主任告诉你吧。”周昆说，“你回去，就知道。” 卓毅一头雾水：“您就告诉我吧。” 周昆却没有说话，而是把车窗摇了上去，直接开走了。 目送着周伯父的离开，卓毅心情顿时跌入低谷。周昆是经验极其丰富的人，他说有问题，百分百有问题。 但卓毅实在想不出自己到底错在哪里，只能怀着忐忑的心情上了自己的汽车，开车离开了老猫子镇。 下午两点，卓毅回到了村委会。 丁聪已经来上班了。但是脸色不太好，而且眼神肉眼可见的疲惫。 “老主任呢？”卓毅问。 “还没回来呢，有事？”丁聪反问。 “没……没事。”卓毅在自己的座位怔怔地坐下，心情复杂。 本来想修改参观学习的报告，也没了心情，卓毅直接通过打印机把内容打出来，等老主任回来，交给他审阅。 （本章完） 第72章 算笔账 有些累了。 这段时间没有好好的休息一天，本来也不会有什么特别感觉。但看到丁聪病恹恹的样子，卓毅竟有几分累意。 坐到电脑屏幕前，打开电脑，屏幕上闪烁着开机的画面，因为如果他不在的话，这台电脑是没人会碰的。 卓毅握着手里“沉甸甸”的参观学习报告，心情更加沉重。 连续熬了两个晚上，内容改了四次，一点信心都没有。就算是把所见所闻全部写出来，如果没有升华，也只能让自己更难堪罢了，伯父伯母一定也这么想。 他打开微信，随手把报告放在一边，把座位往前拉了拉，让自己坐的更舒服。 随着微信的打开，通知群里出现一则消息，要求各村在xx时间之前把本村外出务工人员信息更新一遍——电话号码、务工地点务求准确。 接着是老主任的信息——这件事交给你处理。 卓毅打开文件夹，在搜索栏输入“外出务工人员”六个字，界面出现了一连串的文件名。找到备注为“二月”的表格，打开了，立刻弹出一个excel表格。 上千人的名单，如同一面贴满海报的墙出现在眼前，文字和数字密密麻麻的。 又是一桩大工程，卓毅想，必须得熬夜才能在月底之前完成。 “阿毅，你看到我给你发的短信吗？” 老主任不知何时出现在卓毅的面前，脸上还有些小泥点，一看就是干了活才回来。 不是帮困难群众挖水沟，就是修理安置点的自来水管。 卓毅站起身来：“刚看到，才找到上个月报的名单。正在想，是不是按照上次的办法，按组别分开，发给大家呢。” “就按照上次的办法吧。”老主任看了一眼病恹恹的丁聪，又补充了一句：“阿聪的，就你代劳一下。” “没问题。”卓毅忽然想起一件事，“老主任，周总见到我，不过好像对我办的事很不满意。” “嗯……” “他说，我回来告诉您，您就能指出我错在哪里？” “你还没想出来吗？”老主任反问。 （本章未完，请翻页） 原来老主任早就看出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心里这样想，卓毅嘴上却说：“可能是我的能力有限，实在不知道错在哪里。” 你明明知道有问题，却不告诉我——听在老主任的耳里是这感觉。 “那个，其实……我并没有想要通过你的碰壁来显示我的能耐，我只是单纯的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老主任语重心长的说，“想法再美妙，也一定要接地气。” “老主任……” 卓毅还想说话，却见老主任从柜台的另一端拿过来一部计算器，按了一下归零。 “归零……”计算器发出极端冷静的女声。 老主任沉声说：“我给你算笔账，等账算完了，你就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卓毅屏气凝神。 老主任飞快的在计算器上按了一串数字，“一头生猪，最佳的贩卖重量是300斤左右，我就算作300斤。目前生猪市场价是16元/斤，也就是说……一头猪可卖4800块。” 卓毅看到计算器上的数字，若有所思。 的确，生猪的市场价波动很大。价格最好的时候达到了20元/斤，但基本上维持在16/斤。偶尔出现18/斤，只维持一周或再长一丢丢。 “你和陈老板谈的生猪价格是600元猪仔钱800元利息，也就是说实际上是1400块的小猪仔。”老主任按着计算器，用4800减去1400，剩下的数字为3400。 也就是说扣除买小猪仔的钱，养猪户的毛利润是3400元。 “你知道玉米多少钱一斤吗？”老主任问。 这可把卓毅问倒了。 他在父母家没参与过生猪生意，偶尔去喂一下猪，也不会问玉米的买价。 一时之间，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老主任用没有半点嘲讽的语气说：“是13元/斤，去年年初是5毛年尾是8毛，今年年初价格一路攀升，目前是13-14。” “每头猪喂到300斤，需要消耗玉米大约是800斤，也就是……”老主任用手机另外算了一下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800*13=1040。 再把3400-1040=2360。 “猪早期是要吃猪饲料的，按照目前饲料价格来算，一头猪身上需要一包猪饲料，大概就是200。也就是说除开这些明显开支，老百姓辛辛苦苦喂一头猪能得到的钱是——2160元。” 听到老主任把账算到这个地步，卓毅终于发现了自己的问题。 一头猪只得到2160元，可需要5个月的饲养，也就相当于一个月只赚了四百块，还是辛辛苦苦的赚来的。如果小猪仔买价只需要800元，可以多拿600元。还要面临猪瘟的高风险，如果不成功的话，就白赔1400元。 谁愿意冒着吃这么大亏的风险喂猪！ 老主任看卓毅变化的脸色，就猜到卓毅意识到了问题出在哪里，便说：“1200一头猪，实际上已经是老百姓为了生计，咬着牙买的。正常的价格才800元。你不仅超过了1200的极限，还走的更远了。” “老主任，我知道错了。错的真是太离谱，难怪陈老板轻易就答应了我的要求。”卓毅脸腾地一下红了，满是羞惭。 老主任摆了摆手，安慰他：“我说了，这不怪你。你的想法是非常好的，思路也是对的。只是缺乏一定的生活经验，才会出现这问题。你也低估了姓陈的心思，这都是你日后成功的经验。” “谢谢老主任。”卓毅说，“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取消这个计划吗！” “取消干什么！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养猪场。看清楚，我是怎么和陈老板谈生意的。” “好的，我一定好好的学。”卓毅高兴的点了点头。 老主任转身上楼去了。 这时，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丁聪，有气无力的说：“怎样？是不是心情特难受？如……如果你心情不好，就……就去帮我把车洗了，省得出去跑步，还特别累。” 跑步，是卓毅的一个爱好。遇到不顺心的事，就喜欢跑一跑步，让自己放松一下。 “可以啊。”卓毅打趣说，“我帮你洗车，你也得帮我洗车！” 丁聪笑不出来了。 （本章完） 第73章 直接开骂 陈老板想到隽岗村会来人重新和他谈。 但没想到是老主任亲自来，还带着昨天和谈过的卓毅。 “真夸张。”陈老板说，“老主任，您亲自来干嘛？给我打个电话就是了。” 陈老板似乎对老主任很敬重，“我到您那里去谈，省得您亲自跑着这一趟。”说完，亲自起身给老主任泡了杯茶，捧来放在老主任面前的桌子上。 卓毅也沾光，得到一杯。 在地方上讲究辈分，老主任的辈分比陈老板高两个辈分，还有点沾亲带故，因而陈老板对他不敢轻视。尽管心里抱着到嘴的肥肉不松口的态度，但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的。不然，一顶“不敬老”的大帽子扣在头上，以后生意就难做了。 “怎么啦？觉得我来找你，有碍了你的事？”老主任边拿起茶杯边问陈老板。 “怎么会……”陈老板回到自己的座位，一脸陪笑。 “那我就开门见山，把话说清楚。”老主任说得很干脆。 “请讲。” “我第一次看到这份报告，我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我以为，你会讲点良心指出来，没想到你欺负到我村新人头上来了。” 这话一出，别说卓毅大吃一惊，就连陈老板本人也是震惊不已，瞪大了眼睛看着老主任。 一上来就指责陈老板没良心，卓毅想。这么直接，还得是老主任。 “老主任，我……”陈老板正要开口为自己辩解。 老主任直接打断，“我话还没说完。你陈老三也是老猫子镇土生土长的人，对自己家乡和村民就没点同情心吗？那些你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老人们被猪瘟肆虐的够可怜，你还忍心对他们敲骨吸髓！” 一番话，直接让陈老三彻底无语了。 这还没完，老主任继续斥责他：“你心里一定不服气，认为我是在搞道德绑架。但是，你扪心自问，一头小猪仔卖到1400甚至更高，你觉得合理吗？” “老主任……是……是卓毅主动提出来的！”陈老三此刻已是方寸大乱，只能本能的甩锅给卓毅。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锅，卓毅觉得自己的确要背，只能默不作声。 老主任冷哼一声，说：“我刚才就说了，我希望你能指出来，至于原因也很简单。大家是合作，就要拿出合作的诚意，我们这边如此巨大的诚意，你却还想着得寸进尺。那咱们就不要谈下去，让你的小猪仔和你的猪场一起在猪瘟肆虐下熬着吧。” 说罢，他回头示意卓毅，两个人同时起身，就要转身离开。 陈老三连忙起身，拦住他们的去路：“老主任，有话好说嘛，我们可以再商量。真的，我绝对不像上次那样了。” 老主任站着不动，打量了陈老三一分多钟，这才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卓毅跟着坐下。 陈老板松了一口气，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为难地说：“我知道昨天的方案的确有些过分，但是毕竟您们是‘空手套白狼’，我不可能一点利息都不收。” “市面上目前猪仔行情，都是1200左右。就算是价格回落，也不会低于1000块。” 陈老三说这些的时候，眼神不住地偷瞄老主任，不知为何在老主任面前总显得有些心虚。 尽管自己觉得这套说词没问题，还是在心里不住地害怕。 卓毅仔细想了想，觉得陈老板说的有一定道理，看向老主任，心里也很好奇老主任如何回答。 只见老主任笑了笑，说：“你的这个市场行情，指的是老猫子镇目前的行情吧。说到底，还是因为求过于供，导致的价格失衡。如果，我们决定从外面采购？” “哦？” “你这里并非必须选项。实话告诉你，是周昆看到你遇到困难，又觉得自己侄女婿靠谱才牵的线。目的是为了帮你渡过难关，让隽岗村的困难群众提前得到心理安慰。” “这样啊……”陈老板下意识的看了眼卓毅。 卓毅心里翻江倒海一般，但脸上不动声色。 老主任的话三分真七分假，这里面的“七分假”是周昆的部分纯属虚构。“三分真”则是，确实解决了双方的难题。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本来就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谈判话术的一种。 陈老三垂下头，思考了几分钟，对老主任说：“虽然您这么说，但我想关卡一时也不会开，老猫子镇还是求大于供。如果我便宜卖，那就太……对不起自己。” “好吧，那我们也就不待下去。”老主任站起身来，“在离开这里之前，我和你说件事。” 陈老三起身：“您说。” “第一，集中从外面收购一批猪仔的事，上级已经通过了。准备统一协调，然后去外地用大车拉。第二，我准备把自己家里的小猪仔全部拿出来，低价抛售。” “老主任！” “为了最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着想，我们别无选择。你就继续囤积居奇吧，会等来春天的。” 说完，老主任和卓毅转身果断的离开。 陈老三愣在了原地。 到了车上，卓毅等老主任系好安全带，直言不讳：“老主任，咱们这样算不算搞‘道德绑架’。” “是吗？很多人‘嫌我说话难听，就不怕自己事情做的难看’。他迟迟不动，也不卖给其他村。其实就是一心想哄抬价格，那就别怪我拆他的台。” 老主任顿了顿，继续说：“你是被现在那些话术捆绑了，在咱们这片大地上，谁的利益才是最大的，是广大人民群众的。正常做生意，谁会嫌弃。偏偏搞这种下作之事，榨干人民的血汗。” “那么……把家里的小猪仔全拿出来抛售是真的吗？”卓毅问。 他记得老主任家里好像喂了几十头猪，还有十多头母猪，就是那条产业路有点费轮胎。 老主任点头：“我想过了，我绝对不能让咱们村的困难群众生活不下去，按照正常情况下的600块，用你的租借方案，给困难家庭。” 感动于老主任的高风亮节，卓毅斩钉截铁地说：“我……我回去说服我爸妈，也把小猪仔全部拿出来。” “这是我个人的行为，你又何必……” “谁让我也是村里的一部分，可不能把学习来的东西，只当成纯粹的口号呢！” 老主任满意的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第74章 豁出去！ 老主任是铁了心把自己家里的小猪仔拿出来，按照正常市场价格卖给困难群众。 他就是看不惯有些人明明每年都卖小猪仔，自己的猪栏明明已经喂不下去，还是被眼前的利益熏心，非要抬高价格卖猪。 卓毅也跟着血气上涌，表示愿意跟随老主任，把自己家的小猪仔拿出来卖掉。 但是等他冷静下来，有些为难。倒不是后悔自己的这个决定，而是自己没把握说服老爹和老妈。 他只好等回家后，和周熙桐商量这件事。 周熙桐也被他的的举动惊住了，但短暂的震惊以后，便恢复了她一贯冷静的样子。 “爸妈虽然很支持你的工作，但你让他们把全部小猪仔拿出来，按照市场价卖掉，只怕有困难。”周熙桐分析说。 “这可怎么办！”卓毅更加为难，“虽然老主任不会怪我，但是我也不好意思对他提这个事。” 本来脸色如常的周熙桐，此时却皱起了眉头：“老公，你这种心态可不好。只听到一点挫折，就像天塌了一样。” “我下次注意。” “何况，”周熙桐只当没听见卓毅的道歉，“你都没有去问过爸妈的意思，怎么就肯定他们不愿意呢？” “那我们……” “走，今晚上不做饭了，就去爸妈家吃。” 说完，周熙桐上楼换身衣服。 卓毅和父母是分开住的，卓毅的父母住在半山腰上，距离丁聪的家其实不远。屋前屋后都是茶田，一条公路通往他家的小养猪场和邻居。 和老主任家一样，卓毅的父母家也喂了几十头生猪，二十头母猪和一批小猪仔。最近猪瘟猖獗，卓毅父母严防死守，生怕出事。 因而，他们见到儿子儿媳突然回家，都大感惊讶。 在这之前，卓志勋就给儿子卓毅打过电话，这段时间别回来了。 不过，儿子儿媳能回来，老两口还是很高兴的。除了老两口，还有卓毅的爷爷奶奶也对他们的回来更高兴。 一进屋，装满瓜子花生和橘子的果盘就摆在小两口的面前。紧接着就是热茶和雷打不动的戏码——火炕上烤鱿鱼。 爷爷更是对卓毅问东问西，询问他在村里的情况，时不时发表两句夸张的大话，一看就是经常看新闻的人。 奶奶则关心小两口的日常生活，生怕他们吃不饱。 这么一大家子围着火炉而坐扯闲篇，也能扯上一个多小时。 直到，卓志勋切入正题：“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找我就说实话，别弯弯拐拐的。” 卓母觉得儿媳周熙桐在场，老伴儿说这么粗糙的话不合适，轻拍了他一下，提醒他注意点。 周熙桐笑了笑，眼神示意卓毅，让他有话直说。 “老爸，事情是这样的……”卓毅把自己想将家里的小猪仔按照市场价出售的事情说了出来，顺便提了一句，老主任也打算这么做。 一家人除了已经知道的周熙桐，个个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出售一部分猪仔，是每年都会做的事。现在按照正常的市场价出售一部分，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全部出售，就非常的为难。 “除了老主任，村里不是还有丁聪和吴主任，他们呢？”卓志勋边敲着烟灰缸边问卓毅。 “他们到底愿不愿意，我就不知道了，而且这是自愿行为，老主任也管不着啊。”卓毅说。 “那……如果我不答应呢。” “我就和老主任说，您不同意呗。” “对你没有影响？” “这能有什么影响？” 卓志勋沉默了。 卓母说：“你虽然在村里做事，但是还要有分寸。咱们不能干这种糊涂事，完全是损己利人。这次得到大家的赞扬，下次还不是被大家指指点点。” “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在于二老的看法。”周熙桐说，“卓毅并不是一定要那样做。只是受到老主任的感召，才会这样做。” 见儿媳都开口了，卓母就没再说什么。 “按照道理说，我们没必要跟着老主任做这事。就算我们不做，我想也不会有人指摘我们。” 卓志 （本章未完，请翻页） 勋话锋一转，“但是既然这小子已经在村里干，咱们就该支持一下他的工作。” “爸！” “你去和老主任说，我们愿意把自己家里的小猪仔全部出售。” “谢谢您支持我的工作。” 爷爷奶奶都不吱声，卓母坐不住了，她说：“老伴，全部出栏，那不是太亏啦。至少留一部分，不然青黄不接。” “做好事，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彻底。像陈老三那样不够意思，阿毅怎么都算他的晚辈，我和他关系也不算差。居然这么欺负阿毅，咱能让他好过！”卓志勋气愤地说。 这倒是说到了卓母的心坎上去了。卓毅不太熟悉情况也就罢了，陈老三不仅不指出来，还想落井下石，利用卓毅的年轻大捞一把。人在这世界上就赌口气，怎么能被他们看低呢！ 卓母不再反对：“阿毅，你爸说的很对。以后，不要再和那个姓陈的来往。咱们家里也有二三十头小猪仔，再加上老主任家的，也足够几十户人家了。” “好吧。我也是头脑一热想出来的办法，可惜懂得太少。”卓毅更加后悔了。 “老主任和熙桐伯父都给我打过电话，他们对你的方案其实很支持的。他们都低估了陈老三的良心，没想到陈老三做生意脸都不要。”卓志勋说。 “还是我年轻，懂得太少。”卓毅非常谦虚地说。 “以后注意就是了。” “嗯！” 天也黑了。儿子儿媳难得回趟家，老两口自然是把家里最好的菜都拿了出来，比如从山上摘的香菇，此前一直冰在冰箱里就等着他们回来煮了吃。 有周熙桐打下手，很快，卓母就做好了一桌子的菜。 不过，都没有喝酒。 卓毅要开车回去，卓志勋也刻意戒酒。因为爷爷以前嗜酒如命，但是生了一场大病，已经不能再沾酒。 为了不勾起爷爷的酒瘾，卓志勋这个经常吃饭都要喝两口的人，只能硬着头皮不喝酒。 卓毅和周熙桐离开父母家，已是晚上十点半。 天上繁星似锦。 老主任是铁了心把自己家里的小猪仔拿出来，按照正常市场价格卖给困难群众。 他就是看不惯有些人明明每年都卖小猪仔，自己的猪栏明明已经喂不下去，还是被眼前的利益熏心，非要抬高价格卖猪。 卓毅也跟着血气上涌，表示愿意跟随老主任，把自己家的小猪仔拿出来卖掉。 但是等他冷静下来，有些为难。倒不是后悔自己的这个决定，而是自己没把握说服老爹和老妈。 他只好等回家后，和周熙桐商量这件事。 周熙桐也被他的的举动惊住了，但短暂的震惊以后，便恢复了她一贯冷静的样子。 “爸妈虽然很支持你的工作，但你让他们把全部小猪仔拿出来，按照市场价卖掉，只怕有困难。”周熙桐分析说。 “这可怎么办！”卓毅更加为难，“虽然老主任不会怪我，但是我也不好意思对他提这个事。” 本来脸色如常的周熙桐，此时却皱起了眉头：“老公，你这种心态可不好。只听到一点挫折，就像天塌了一样。” “我下次注意。” “何况，”周熙桐只当没听见卓毅的道歉，“你都没有去问过爸妈的意思，怎么就肯定他们不愿意呢？” “那我们……” “走，今晚上不做饭了，就去爸妈家吃。” 说完，周熙桐上楼换身衣服。 卓毅和父母是分开住的，卓毅的父母住在半山腰上，距离丁聪的家其实不远。屋前屋后都是茶田，一条公路通往他家的小养猪场和邻居。 和老主任家一样，卓毅的父母家也喂了几十头生猪，二十头母猪和一批小猪仔。最近猪瘟猖獗，卓毅父母严防死守，生怕出事。 因而，他们见到儿子儿媳突然回家，都大感惊讶。 在这之前，卓志勋就给儿子卓毅打过电话，这段时间别回来了。 不过，儿子儿媳能回来，老两口还是很高兴的。除了老两口，还有卓毅的爷爷奶奶也对他们的回来更高兴。 一进屋，装满瓜子花生和橘子的果盘就摆在小两口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面前。紧接着就是热茶和雷打不动的戏码——火炕上烤鱿鱼。 爷爷更是对卓毅问东问西，询问他在村里的情况，时不时发表两句夸张的大话，一看就是经常看新闻的人。 奶奶则关心小两口的日常生活，生怕他们吃不饱。 这么一大家子围着火炉而坐扯闲篇，也能扯上一个多小时。 直到，卓志勋切入正题：“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找我就说实话，别弯弯拐拐的。” 卓母觉得儿媳周熙桐在场，老伴儿说这么粗糙的话不合适，轻拍了他一下，提醒他注意点。 周熙桐笑了笑，眼神示意卓毅，让他有话直说。 “老爸，事情是这样的……”卓毅把自己想将家里的小猪仔按照市场价出售的事情说了出来，顺便提了一句，老主任也打算这么做。 一家人除了已经知道的周熙桐，个个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出售一部分猪仔，是每年都会做的事。现在按照正常的市场价出售一部分，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全部出售，就非常的为难。 “除了老主任，村里不是还有丁聪和吴主任，他们呢？”卓志勋边敲着烟灰缸边问卓毅。 “他们到底愿不愿意，我就不知道了，而且这是自愿行为，老主任也管不着啊。”卓毅说。 “那……如果我不答应呢。” “我就和老主任说，您不同意呗。” “对你没有影响？” “这能有什么影响？” 卓志勋沉默了。 卓母说：“你虽然在村里做事，但是还要有分寸。咱们不能干这种糊涂事，完全是损己利人。这次得到大家的赞扬，下次还不是被大家指指点点。” “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在于二老的看法。”周熙桐说，“卓毅并不是一定要那样做。只是受到老主任的感召，才会这样做。” 见儿媳都开口了，卓母就没再说什么。 “按照道理说，我们没必要跟着老主任做这事。就算我们不做，我想也不会有人指摘我们。” 卓志勋话锋一转，“但是既然这小子已经在村里干，咱们就该支持一下他的工作。” “爸！” “你去和老主任说，我们愿意把自己家里的小猪仔全部出售。” “谢谢您支持我的工作。” 爷爷奶奶都不吱声，卓母坐不住了，她说：“老伴，全部出栏，那不是太亏啦。至少留一部分，不然青黄不接。” “做好事，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彻底。像陈老三那样不够意思，阿毅怎么都算他的晚辈，我和他关系也不算差。居然这么欺负阿毅，咱能让他好过！”卓志勋气愤地说。 这倒是说到了卓母的心坎上去了。卓毅不太熟悉情况也就罢了，陈老三不仅不指出来，还想落井下石，利用卓毅的年轻大捞一把。人在这世界上就赌口气，怎么能被他们看低呢！ 卓母不再反对：“阿毅，你爸说的很对。以后，不要再和那个姓陈的来往。咱们家里也有二三十头小猪仔，再加上老主任家的，也足够几十户人家了。” “好吧。我也是头脑一热想出来的办法，可惜懂得太少。”卓毅更加后悔了。 “老主任和熙桐伯父都给我打过电话，他们对你的方案其实很支持的。他们都低估了陈老三的良心，没想到陈老三做生意脸都不要。”卓志勋说。 “还是我年轻，懂得太少。”卓毅非常谦虚地说。 “以后注意就是了。” “嗯！” 天也黑了。儿子儿媳难得回趟家，老两口自然是把家里最好的菜都拿了出来，比如从山上摘的香菇，此前一直冰在冰箱里就等着他们回来煮了吃。 有周熙桐打下手，很快，卓母就做好了一桌子的菜。 不过，都没有喝酒。 卓毅要开车回去，卓志勋也刻意戒酒。因为爷爷以前嗜酒如命，但是生了一场大病，已经不能再沾酒。 为了不勾起爷爷的酒瘾，卓志勋这个经常吃饭都要喝两口的人，只能硬着头皮不喝酒。 卓毅和周熙桐离开父母家，已是晚上十点半。 天上繁星似锦。 （本章完） 第75章 重大决定 可能是因为在想心事，没注意到车子的挡风玻璃何时开始沾上细小的水滴。刚意识到下雨了，玻璃便已被雨水打湿，看不见前方了。 卓毅赶紧用右手扳动操纵杆启动雨刷，将挡风玻璃上的雨水划走。 一场山雨，整个道路都雾气腾腾，好在不是很浓，仍然能看清楚前行的道路。但村委会的办公大楼却已经隐身云雾中，不见了。 这时，丁聪来了。 他撑着大伞，黑色的外套上被洒落的雨水淋湿，步伐匆匆的来到车的一侧。拉开车门，就钻了进来，再把手伸到车子外面收了伞。关紧车门，把收拢的伞放在脚边，系好安全带。 最近因为打点滴，不知道是药量过重还是身体机制发动，总之，丁聪浑身无力，连打方向盘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给卓毅打了电话，请他到路口接他。 卓毅问他，为什么不到家门口？ 他的回答是，不想卓毅也被他父母问东问西。 等丁聪坐稳后，卓毅发动车，开向村委会。 “听说老主任把家里的小猪仔全都拿了出来，准备出售？”丁聪昨晚听到个消息的时候就吃惊不小，现在依然如此。 “是啊。不只是老主任，我也要把家里的小猪仔拿出来，全部按照市场价出售。”卓毅边开车边说。 “我没听错吧！你居然也要这样做？你可知道，如果现在用市场价卖小猪仔，会抢疯的。” “不是兜售，而是根据政策扶持给困难群众。连买猪仔的钱都不用他们现在出，等到卖了猪再付，还没有利息。” “我听出来了，你们是被陈老三给弄生气了。我早就说了，这些人靠不住。他们满脑子都是钱，恨不得把小猪仔当生猪卖。” “不算吧。我只能说，看不惯他们恶意哄抬市价的做派。你要是敢指责他，他马上搬出‘看不见的手’压你。” “于是，你们就来了一手‘看得见的手’对付他们。” 卓毅哈哈大笑。 丁聪也笑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些年总是强调“看不见的手”，仿佛有了它能包治百病。但年初的茶叶价格战，和现在的小猪仔的价格都能看得出来，谁最喜欢把这些话挂在嘴边，谁的损失最大。 而那些损失最大的人，连为自己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说。 既然是这样，那就见识一下“看得见的手”的威力吧！ “你家三十头，老主任那里有四十头，我这里有二十头，吴主任十头小猪仔，合计就有一百头……”丁聪掰着手指头算。 卓毅听出丁聪也要出售家里的小猪仔，忙说：“你干嘛？难道也要把家里的小猪仔拿出来？” 丁聪笑了笑说：“你曾经说过，咱们村里是一个整体，当然要共进退。我们这一百头小猪仔，分给五十户困难群众，让他们度过困境，也是积德的事情。” “五十户啊……”距离卓毅想要的户数，多出了一、二十户。 “我相信，经过我们这回‘出售’小猪仔，对于那些哄抬价格的人是一种打击。” “不错！” 车子在大楼前停下，丁聪撑着伞下了车，卓毅把车停到停车位，再撑伞下车，一路小跑到了服务大厅。 老主任、吴主任和丁聪都在服务大厅。 见卓毅到了，老主任说：“人到齐啊，我们今天就不在会议室开碰头会，就在这里说。” 说罢，老主任居然向他们三人深深地鞠了个躬。 吓得卓毅和丁聪双双后退，不敢受礼。 “老主任，您这是干什么？”吴主任说。 “我是代隽岗村五十户养猪户谢谢你们。”老主任感慨万千。 他直起身子。 丁聪倚着柜台，弱弱地说：“老主任，您这就太见外。我们都是村里的一员，应该为隽岗村做些什么才对。” “你们能把这么多的小猪仔拿出来，应该接受我的鞠躬。”老主任说完，又要鞠躬。 卓毅赶紧上前扶住：“我们是不会接受的。如果您一直坚持，上午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宝贵时间就这样白白浪费了。” 老主任这才放弃。 “您就安排吧，我们来完成。”丁聪说。 “那好。首先是名单问题，我和吴主任商量之后，初步拟定一份五十户的名单。”老主任说罢，看了眼吴主任。 吴主任点点头：“没问题。” “再就是租借合同，这个，卓毅负责。”老主任又说。 “是。”卓毅应了一声。 老主任看向丁聪，“你身体还没恢复就暂时不做安排，但是卓毅手头上的外出务工人员名单得你完成，反正时间还长，你慢慢来。” 丁聪略微点了点头，“您放心的交给我吧。” “好，我们分头行事。”老主任说完，和吴主任上楼研究名单。 丁聪一步步挪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让卓毅把文档通过微信传给他一份。 卓毅对于这类合同完全没有经验，只能借助保险类型的合同，在这个基础上进行完善。只要强调三点，第一，有借有还。第二，如有无法弥补的损失，价钱照付。第三，不能出现转卖的情况。 这几条都是有前车之鉴。撇开第一、二条不谈，只说第三条。遥想当年上面给每家每户免费扶持一头母猪的时候，就有农户懒得喂养，转手卖给了别人。 一头母猪在当时猪价还没起来的时候，也不过三千块钱而已。等到猪价起来，三千块钱想买头母猪，只配得到一头母猪的一半。 那些人这个时候后悔了，又来问村里还有没有这样的扶持。气得老主任脸色一霎红一霎白，只差没喷火。 现在，猪瘟猖獗，小猪仔价格维持在1200左右，还因为有人恶意囤积居奇，有价无市。村委会用正常市场价600元卖给他们，他们再转手一卖，就能直接得到600，两头猪就是1200。 卓毅相信，有人真就干得出来。所以专门把这个条款的字写大，免得有人又喊，我没看见！ 到时候，要让卓毅听到这种话，他一定……气得也喷火！ （本章完） 第76章 失去耳目 一份扶持名单新鲜出炉了。 看过整个名单以后，丁聪面呈难色：“好像少了一个人。” 他看了眼卓毅后，继续说：“魏启生虽然做错了事，但他的损失也非常的大。我想，应该把他加进来比较合适。” 卓毅本来想紧跟着说上几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魏启生是他片区的茶农，但是毕竟犯了大错，卓毅没有立场帮魏启生说话。 “我想过的。”老主任十分坦诚地说，“但是思前想后，觉得不合适给他扶持。” 顿了顿，老主任进一步解释说：“原因有两个，第一是魏启生发现的错误太大了，如果我们给他这个扶持，肯定引起众多村民不满，失去扶持的意义。” “第二，这次损失惨重的有三百户。魏启生不是这三百户中情况最困难的人，比他困难的人更多。有的家里有学生，有的家里有病人。相比之下，他算好的。” 两条理由，让丁聪没有再说话。 其实，他也是帮卓毅说的。他知道卓毅没立场帮魏启生说话，而以魏启生的个性，一旦知道这件事，肯定要找卓毅闹，所以才帮忙开口。 但是看卓毅自始至终没有说话，也就没有再坚持下去。 老主任自然清楚丁聪的心思，便向卓毅说：“阿毅，我知道如果不给魏启生扶持，他肯定回来找你闹，但希望你能支持我的工作，好好的和魏启生说一说。” “老主任放心，我也知道魏启生的个性和他犯的错，如果他真的来找我，我一定会好好做他的工作。”卓毅说。 “那好，这份名单，大家还有没有别的意见？”老主任问。 丁聪和吴主任摇了摇头。 老主任决定把名单公布在微信群里，并且把早就琢磨了一上午的具体步骤发在群里，并且规定——按照发的名单，收到信息的人能来村里写合同和领取小猪。 这条消息，如同一颗石头扔进水潭，激起千层浪。 村委会全体成员都收到了电话，疑问和不满的都有，整个上午都在电话里度过。 挂了一个村民打来的电话，看着同 （本章未完，请翻页） 样挂了电话的卓毅，丁聪有气无力地说：“阿毅，你刚才在碰头会上为什么不争取啊？等到魏启生找上门，你可就有得受。” “我们搞扶持政策，一是为困难群众缓解当前的经济压力，二是为了让他们感谢好政策。如果魏启生都能得到，我想，很多人反而会心生不满吧。” 卓毅掂了掂手中的手机，继续打趣说：“你看，没有魏启生，也有其他的村民，他们也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不在名单上面。” “岂止呢！”丁聪直接放了群里的语音消息，是村民说的。 一段接着一段，都是村民对村里这个扶持名单的不满，各种诉说自己家庭的困难情况，甚至和其他村民吵了起来。 一眨眼，已经数十条之多。 最后一条语音信息放完，丁聪苦笑着说：“你听到了吧。我感觉我们真是‘自讨苦吃’，本心是好的，却引起了轩然大波。” 卓毅沉默了。 他低下头来，正准备抽空继续检查一下合同。 忽然，听到砰的一声在身边响起，卓毅扭头一看，竟然是丁聪从椅子上掉到了地上。 “阿聪！”卓毅赶紧起身，将丁聪扶到椅子上坐下，赶紧出去找卫生室的医生。 他和老张医生进来的时候，丁聪已经醒了。 “你没事吧？”卓毅慌忙地问。 “我还好，刚才……怎么啦？”丁聪一脸的茫然。 卓毅不知该如何回答，看向了老张医生。 医生看了看丁聪的瞳孔，忧心地说：“你这是药物过激反应，需要停药一两天，并且好好的休息几天。” “啊！这么严重！”丁聪吃了一惊。 老张医生忍不住教训他：“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这下知道按时吃饭的好处吧，别饥一顿饱一顿，你又不是生龙活虎的少年郎。” 丁聪被说得连连应声，表示下次不敢了。 卓毅插话说：“我给老主任说一声，把阿聪送回家。”说罢，转身上了楼。 老主任得知丁聪的病情，亲自下楼关心他。 （本章未完，请翻页） 在听了老张医生的话以后，老主任同意让丁聪休息两天。 不过，卓毅需要在村里待着处理事务，只能喊丁聪的爹前来接他。 所幸的是老张医生有车，直接表示送丁聪回家。 就这样，丁聪暂时告别了自己的岗位，在家休息几天。 丁聪一走，卓毅顿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以前有人斗嘴不觉得，现在丁聪刚走，就对他想念了起来。 下午时分。 老主任主动找到卓毅：“阿毅，从明天开始，我就待在村里具体负责小猪仔的事。你去镇上见周昆，处理茶叶基地的事情。” “周总有大的动作？”卓毅问。 “老茶园改造计划，上面已经批准。按照计划，第一步就是采购茶树苗，给各村的茶农分发下去。咱们村需要一位帮忙，你就去吧。顺便带上人员名单，把属于咱们村的茶树苗领回来分发。” “我一走，村里不是没人了？”卓毅更加的担心起来。 “你这是什么话。不是还有吴主任嘛，她能顶半边天呢！再说，你那边的事情最重要。第一步搞完，接着就是茶叶基地。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你还有精力操心我们？” “好吧，我明天就去镇上，见周总。”卓毅稍微一想，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提到人手不足，老主任不由得感叹：“丁聪这一生病，本来想监视郭胜动向的这条线也算废了。” 私下里，丁聪通过他父亲的关系，了解郭胜的动向。虽然不是十分准确，也了解大概。 丁聪这一离开，老主任就不得不面临一个难题，没人帮忙盯着郭胜了。原本丁聪的爹是可以帮这个忙的，但这么多年下来，有些事情已经不可能办到。 老主任对此很清楚，所以才发出这样的感慨。 “我想，郭胜也许只是单纯的想和周总搞竞争而已。”卓毅还是带着最基本的善意，不用恶意推测一个人。 老主任眉头紧皱，说：“希望他是这样的吧。否则，以我们现在的情况，恐怕不能应付啊。” 卓毅心头一颤，知道老主任说的没有错。 （本章完） 第77章 动员会 老猫子镇的公路曲折蜿蜒，更加上长期重车在路上碾压，导致一段段公路有不同程度的损毁。新的公路还在修，因而开车的时候特别需要小心，一不小心就碰到底盘。 卓毅看着自己的座驾，一款越野型的汽车行驶在路上，经过二十多分钟的行驶，到了老猫子镇的良友公司。 在公司保安的指点下，他倒了三次车才好不容易把车停到变得狭窄的停车位。 下了车，卓毅四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不大的院子里，居然足足停了三十多台车。墙上贴满了宣传的标语，看上去很新，应该是这两天贴上去的。 沿着楼梯来到了三楼，多功能会议室。 周昆热情地招呼他：“老主任已经和我说了，从今天开始，你就给我打几天下手，直到老茶园改造计划完成。” 卓毅环视会议室，发现有不少的老熟人，虽然戴着口罩，但是他们的眼睛里都流露出对他友好的眼神。 “哈哈……有这么多熟人在一起工作，我们一定能顺利完成老茶园改造计划。”卓毅高兴地说。 “好的，你来，我还有话和你单独说。”周昆把卓毅拉到外面的走廊里，靠近栏杆站住，随即说起魏启生的事。 卓毅略感吃惊：“难怪我回家，一直没见他来找我。问熙桐，她也说没见着。原来是您帮了我的忙，让他到镇上来上班。” 周昆却叹息一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让他缠着你，你哪有精力帮我办好老茶园改造计划。如果这事办不好，那可比给魏启生一个岗位要损失大得多。” 卓毅感激地说：“谢谢伯父，我给您添麻烦。对了，老主任让我把这份报告给您。”说着，他把报告从工作包里拿了出来，交给周昆。 周昆展开纸质版的报告来看。报告和以前最大的区别，是加入对于茶叶公司的描述，以及参观学习后的心得体会。整个报告要比前面那一份的文字通畅许多，看来卓毅的确是下了苦心的。 看完这份报告，周昆满意的点了点头。 卓毅见状，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不枉费自己花了两个晚上的时 （本章未完，请翻页） 间不断润色，和对病句的修改。 “走吧，一会儿上面就要来人给你们开动员大会。”周昆随手把报告给了小陈，轻拍卓毅的肩。 卓毅点头，进了多功能会议室。 与会的人员都是分开坐着，人人脸上戴着口罩，面前的桌上摆着日记本和笔。但是卓毅始终没看到静姨的身影，或许她有别的事情去忙。 挑来挑去，卓毅实在没得选，只能选了前排靠墙的位置坐下——后面的位置被坐满了，他总不能破坏“分开坐”的规矩。 在椅子上坐下后，卓毅拿出日记本和笔放在面前的桌上，抬头便看到正前方拉的横幅：老猫子镇老茶园改造计划动员大会。心里不禁一阵忐忑，这还是他第一次深度参与这么重要的事。 下意识做了深呼吸，卓毅慢慢地放下心头的紧张。 很快，负责此事的上级就和周昆一起来了。 众人起身。 等他们坐下了以后，众人才坐下。 周昆开始主持这次的动员会，首先请来的上级做相关的指示。 卓毅翻开笔记本，拿起笔，认真的记录着。 整体来说，都没有超过周昆当初的框架。几乎是对他的整套方案的转述一遍，同时着重强调了纪律问题——即工作纪律，保密纪律，作风纪律。 “上级对这件事非常的重视，从二月底布局到今天开始实施，都有赖于上级的英明指导和关怀，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感谢。”说罢，周昆带头鼓掌。 众人也干着鼓掌。 掌声经久不息，直到三分钟后才在周昆的抬手示意下，结束。 周昆说：“根据既定的计划，我们要集体去采购茶树苗。会后，我会把随行人员的名单发到微信群里。所以，大家首先扫码加群。” 话音刚落，小陈把打印着群的二维码放在讲台一侧，供人扫码。 卓毅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扫了码，立刻显示出群的名称【老猫子镇老茶园改造计划成员交流群】。 只是已经因群名过长，显示的时候已经被微信自动掐头去尾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还是卓毅点开群名，才知道完整的内容。 伯父也不嫌群的名字过长，卓毅心想。 加群的人一个个发着微笑的小表情，或者中年人专用的“欢迎”表情包。 卓毅有点坐不住了，只能勉强发了一个“握手”的小表情。 周昆看加的差不多了，大声地说：“我们这次用两台车载着大家去茶苗基地，不会像上次那么拥挤。但因为人数较多，所以请大家千万不要到处走动。” “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喊出某某人的名字，那就太不合适了。”周昆说到这里时，笑出了声。 所有人都跟着笑了。 唯独卓毅没有笑，他还在看小陈发在群里的名单。 他是毫无疑问在名单上的，只是看了眼自己名字后面，那属于隽岗村的份额，有些诧异。比较老主任上报的数量，少了三分之一。 是不是伯父搞错了？卓毅心想。 见大家都在玩手机，估计是在看自己村的数量，周昆便没说话。 卓毅趁机给老主任发了条微信，详细说了自己能领到的数量。 过了一会儿，老主任回复：好像是少了，不止我们村，其他村的也少了许多。引进茶树苗的地方比较多，没有那么多的茶树苗给我们。 卓毅看完，脸上露出惊讶和不安。 原来，隽岗村是茶叶种植大村。如果少了三分之一，相当于少了部分村整个村的量。数额巨大，不能不重视。 那怎么办？卓毅发微信问。 只能放弃以前的计划，改成每户平均分配。如果不这样，就只能拿茶叶基地的份额补给茶农们，那样的话，茶叶基地就不够了。总之，没有办法两边都兼顾。 老主任回的微信里，透露出万般无奈。 卓毅只好回了两个字“好吧”，心里却寻思着，能不能找伯父说一说这事。距离想要的数量差距过大，可以预见，此事一定会引起很多茶农的不满。 茶叶，是隽岗村的支柱产业，是他们生活的希望。就算不带着功利的想法，也要尝试着争取一下。 （本章完） 第78章 出了意外 动员会后，众人三三两两的离开了多功能会议室。 周昆给了他们点时间吃中饭，去茶树苗地基肯定是一整天的时间。 好不容易等到周昆送走了上级，卓毅主动找上了他。 “伯父，我有点事想和您说。”卓毅犹豫了一下，才开口。 “什么事？”周昆让小陈等人先走。 “我村的茶树苗少了三分之一，这……我怕给我村的茶农们分的时候不够分。” “这些茶树苗是按照你们报上来的数字打了折扣的，我在确定订购数量的时候之所以这么做。原因是漆语公司的茶树苗基地分给我们的只这么多，我只能斟酌再三这样做。” “我村的茶农非常多，如果数量差太多的话，分到每一户都没有多少了。伯父，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二？” “这样啊。可是，我们已经和老主任说过了，他表示，对我工作的理解。” 话说到这份上，卓毅也明白争取更多的茶树苗是不可能的。 周昆轻拍一下他的肩膀，“别想这么多了。走吧，我请你吃饭。” “我吃过早饭了，现在肚子不饿。”卓毅委婉的拒绝了周昆请吃饭的邀请。 周昆也不坚持，独自走了。 卓毅想了想，觉得这事儿还是和老主任电话沟通一下。走到人和车比较少的地方，拨通了老主任的电话号码。 等了一会儿，老主任才接电话。 “喂，是阿毅啊！”那边传来老主任苍劲有力的声音和村民争论的声音，两者混合在一起，就像是音响开了混响。 卓毅把手机拿离耳朵一段距离，再大声地说：“老主任，我有事和您商量。” 老主任似乎早知道卓毅想说什么，便说：“你们还没出发呢，这事儿不急。你等我几分钟，我待会儿给你打过来。” “好的。”卓毅果断的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回口袋。 这个时候，段静从远处慢慢地走了过来。 “静姨。”卓毅热情地打招呼。 段静笑着点点头：“你怎么不和你伯父去吃饭？” “我早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上吃过了，肚子还不饿。” “是肚子不饿？还是不想和你伯父一起吃饭？” “静姨，您说笑了。” 段静笑了笑，说：“我刚才在餐馆安排伙食，看到参加会议的人都来了，却唯独不见你，我就知道你肯定有事。果不其然，你伯父跟我说你村的茶树苗数量少了三分之一，你好像很着急？” 既然是静姨问起，卓毅也就没有敷衍的必要。他把隽岗村因茶树苗变少而产生的困难都说了一遍，着重强调了村里茶农的数量，表示每户分不到多少了。 等卓毅说完，段静解释说：“说是免费，到底是上面出钱，我们只出力而已。预算只这么多，肯定是不可能满足所有人的需要。如果你们想要足够的茶树苗，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自己花钱买！” 自己花钱买？卓毅心想，这本来就是上面的扶持政策，要是自己村里再花钱买，好像不太应该。况且，村里的集体经济只这么多钱，不可能啥都买。 看出卓毅的为难，段静安慰他：“既然不能解决，就不要多想。” “谢谢静姨的关心。” 这时候，卓毅的电话响了。 段静微笑着离开，避开“偷听”电话的尴尬。 打电话的是老主任。 “我知道少了不少，但是没有办法，只给了这么点数额。想要得到足够的茶树苗，就得自己花钱买。” 老主任说的话和段静刚才说的一模一样。 但，老主任紧接着说道：“我和漆语公司的老总比较熟，我已经给他打电话，请他给我们匀一点。他们已经答应了，你去了之后，只和负责这事的人说一声就行了。” “太好了！老主任。”卓毅心头一喜，虽然可以肯定匀的数量不算多，也总比没有强。 中午饭后，卓毅和周昆坐同一辆依维柯，离开了老猫子镇。 除了这辆车，后面还跟着一辆依维柯和一辆大卡车。依维柯里坐着其他村的人，大卡车是用来装茶树苗的。 自从上了高速公路，周昆心里不知为何一阵心慌。他扶着额头 （本章未完，请翻页） ，眉头几乎拧作一团，可就是不知道原因。 穿戴整齐、派头十足的卓毅，注意到周昆脸上一闪而过的慌张，随口问：“伯伯，你这是怎么啦？” 周昆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可是就不知道为什么心慌，突然来这么一下。” “该不会是您没吃中饭，饿的吧？”卓毅合理的猜测，“不对，您吃了中饭的。” “我没吃几口，但是我一点都不觉得肚子饿。” “是吗？那就奇怪了。” 这时候，周熙桐把电话打到了卓毅这里。 卓毅像往常一样接了电话，“喂，老婆。” “你们到哪里了？”周熙桐问。 “刚上高速，怎么啦？” “这个……你和伯伯说一声，请他赶紧找个高速路口下车，返回镇上来。” “出了什么事！”卓毅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周昆听到卓毅说话的语气，猜测可能有事发生，也紧张起来。 周熙桐着急地说：“静姨出了事。她刚上车，不料，有人从后面把她的座驾撞了一下。幸亏静姨有系上安全带，没造成大的伤害，但是人躺在医院呢！” 听到这个消息，卓毅整个人都僵住了。虽然周熙桐说伤害不大，但是躺在医院，肯定不是轻伤。 好半天，卓毅都处在震惊之中，没说一句话。 周昆看情况不对，急忙问：“阿毅，到底出了什么事！” “静姨出车祸了，人躺在医院里。好……好在伤势不重，不用过于担心。”卓毅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说道。 周昆听罢，整个人一下子就蒙了，好好地一个人说出事就出事，早上还好好的。当机立断：“我们到下一个路口就下，回去！” 虽然自己也很着急，但卓毅还是提醒他：“伯父，这里的高速公路穿山越岭，是没有路口的。下一个路口在施州，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的事了。” “你什么意思？” “人都到了施州，只有去把事情交接清楚，再换车回去。” 周昆一怔，但最后不得不认同卓毅的话。 （本章完） 第79章 心里话 卓毅出于冷静克制的劝说，并非是因为冷血。 高速公路在大山里穿行，就算是有个路口也是去别的县。 况且，拉着一车的人，想要回去，只能把这一车的人都带回去。那意味着今天的行动全都白费。 再者，段静的伤势肯定不严重。如果严重的话，是不会在乡卫生院待着，早被送到县医院了。 最后，下了高速公路，不远就是漆语有限公司的茶叶基地。把事情安排清楚，换个车赶回来就行了。 可以说，这是一个深思熟虑后的劝说。 周昆想了想，最终答应了。尽管他心急如焚，但现实只能是按照卓毅说的去做了。 从这一刻起，时间就变得非常的煎熬，特别是周昆简直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卓毅也在频频看着手机时间，心里一样焦急。 到了高速公路出口，周昆交待他：“待会儿，你和小陈去把老主任要的数额弄来，我去找辆车。半个小时后汇合，你开车送我回去，听清楚没有！” 卓毅应了一声“好”，没再多说什么。 进了漆语有限公司的茶叶基地，里面的工作人员纷纷热情地给周昆打招呼。 周昆直奔负责茶树苗分配的办公室去了。 卓毅则跟着小陈到了副总办公室门口，办公室的门是关着的。小陈敲了敲门，才听到里面有人说：“进来。” 两个人推开门，走进办公室。 卓毅走得一身汗水，被冷气一吹，只觉掉入了清凉世界，从头顶舒服到脚底。 副总姓高，是个三十多岁的青年男子。他看到小陈带着一个年轻人进来，什么都明白了。便说：“总经理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办妥。”说罢，从柜子里拿出一张纸条。 “你们拿着纸条去找发茶苗的人，就可以领到了。”高副总把纸条递给小陈，小陈又递给卓毅。 卓毅看了一眼，发现数量有点少。但毕竟是找他们通融的，不好开口多要，只能把纸条收起来，说了声谢谢。 高副总笑了笑，说：“这只是第一批的，过几天你们来拿第二批的茶苗。” （本章未完，请翻页） “那就太感谢了！”卓毅激动地说。 “我应该感谢你们才是。如果全部种咱们企业的茶树苗，那么品牌就可以集中推出去了。”高副总很诚恳地说。 是一个对家乡发展有心的人啊！卓毅心想。 虽然寥寥数语，却让卓毅对这位高副总充满了好感。 但想到要赶回去看静姨的伤，卓毅便向小陈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从办公室里出来。 两人下了楼，卓毅很是高兴，对小陈说：“看来这事有戏，如果有漆语有限公司的支持，再加上政策的倾斜，说不定咱们的茶叶产业会发展壮大呢。” “用‘龙头企业中型企业合作社农户’的模式，本来就是实践了这么多年的模式。只要好好的经营，肯定有奔头。”小陈笑呵呵地说。 本来很高兴的事，小陈却突然来了一句：“只可惜，老主任一开始不同意，否则也不会有这些事。” 卓毅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小陈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尴尬的笑了笑。 回到领取茶树苗的地方，工作人员和他们带来的人已经往卡车上装茶树苗。 茶树苗的根本都带着泥土，能起到让茶树苗在短时间内不会枯萎的作用。车上茶树苗一捆叠着一捆，快要有一人高。而洒落的泥土已经撒满了从仓库到卡车的地上，形成了清晰的路径。 搬运的人看到卓毅的回来，微笑的点了点头。 卓毅一一微笑着点头回应，把纸条给了公司负责分发的人，那人表示没问题。 此行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这时，一辆车开到卓毅的旁边，车窗摇下，开车的人是周昆。 “上车，我们赶紧回去！”周昆开了车门，直接下了车，绕过车头去了副驾驶座。 卓毅拉开车门，上了车，系上安全带，拉上车门。 周昆向小陈交待说：“回去之后，请他们吃顿饭再回去。记住，不能让他们不吃饭就走。” “好嘞，您就放心吧。”小陈拍胸脯保证说。 卓毅看他们说完，这才启动车，驶离了茶叶基地 （本章未完，请翻页） 。沿着宽敞的公路直奔高速公路入口，回老猫子镇。 路上，周昆满腹心事，他对紧张地开着车的卓毅说：“阿毅，有件事情其实我很早就想和你说，但是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比较好。” 卓毅略感吃惊，“伯伯，您有话直说。这里没有外人，如果连周熙桐都不合适知道的话，我也不会告诉她。” “那倒不至于。”周昆清了清嗓子，才说道：“我一直想问，老主任为什么对我有那么大的成见，他是不是很中意郭胜啊！” 卓毅一下子被问住了。 老主任的心肯定是不偏不倚的，但是直截了当的说，老主任担心伯父变成那个收天麻的“大混蛋”，似乎不太礼貌。 这么一犹豫，周昆眉头就皱了起来：“你不用说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不然你也不会这么犹豫。” “事实上，老主任对您没有偏见。”卓毅字斟句酌地说。 “那到底是为什么？” “您没察觉到吗？” “嗯？” “伯父，这些话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说起垄断，卓毅又是一肚子的无语，他说：“每个人都有独特又记忆深刻的教训，我想，老主任也不例外吧。” 回想老主任过去种种，又听了卓毅的言语，此前想不通的周昆，总算有些明白了，他说：“老主任是担心我垄断了老猫子镇的茶叶后，也会搞‘对内压榨，对外抬价’的那一套？” 这层窗户纸被戳穿，卓毅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说：“我想，经过这一出，老主任应该是不对郭胜抱任何希望。只求他不搞事，让村民平安度过这个阶段。” 周昆哭笑不得：“阿毅啊，只怕是你的一厢情愿。郭胜不惜赔本都要抢我们的生意，心思不纯。” “这话怎么说？” “你想啊，郭胜早就破产，他从哪里能弄得到这么多钱！答案只有一个，是别人对他的资助。利用他的人脉关系网，抢夺全镇的份额。可他们一不在这里建厂，二不经营茶叶公司，所以……心思不纯。” 周伯父所说确实有理，卓毅琢磨了好一会儿，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本章完） 第80章 安静的话 接近到晚上，卓毅和周昆才赶到老猫子镇的卫生院。 周昆一下车就冲向卫生院，在门口被护士拦住，测了体温才放行。 卓毅则寻找到合适的停车位把车停稳，才下车走向卫生院。 就见周熙桐从问诊大楼里出来，迎面走了过来。 卓毅连忙问了静姨的情况。 周熙桐略带担心地说：“情况虽然不严重，但是医生交代静姨需要在家休养几天。我们等着你们回来，把静姨转移出院呢。” “那还等什么呢！”卓毅就往里走。 他却被周熙桐一把拉住：“急什么！你现在进去是想当灯泡？还是被喂一嘴狗粮？” 听完，卓毅嘴角不自然的抽搐几下，感觉有点怪怪的。 周熙桐挽着卓毅的胳膊，往卫生院里的花园走去，“咱们还是等伯伯打电话来，再进去吧。” 卓毅笑了笑，按照周熙桐说的办。 为了给病人提供一个相对安静的疗养环境，新卫生院专门开辟了一个地方，仿照江南的风格建了个花园。恰好是三月末，百花齐放，特别的好看。 有一些病患在家人的搀扶下，在盛开的花园里走走停停，或者是站站坐坐。 如果不是因为这里是医院，估计有不少人进来看。事实上，已经有镇上的居民向上面反映，希望建个类似的公园。但短时间内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只能暂时放一放。 卓毅和周熙桐漫步其间，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 “这一次，你们工作还算顺利吗？”周熙桐关心地问。 她除了因为卓毅参与了老茶园改造计划，还因为她也是扶贫帮扶干部之一，也需要了解到一些惠民政策。等她的帮扶户问起的时候，她好回答。 卓毅说：“还算顺利。漆语的老总还挺念旧，老主任请他帮忙，他居然答应了，并且做到。” 他其实神奇的不是“答应”，而是“做到”。 “那……接下来怎么办？” “当然是，把得到的茶树苗按照名单分发下去呗。不过，我只需要把茶树苗运回去就行，剩下的事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交给老主任处理。” “你呢？” “跟着勘测队去咱们的茶叶基地搞勘测，丈量好开发面积，做出相应的设计图。” “你会吗？” “当然不会！但我得跟着，还顺便管顿午饭。” “饭，肯定是免费的吧。” “这不用回答。” 周熙桐叹息一声，她知道依照卓毅的性格，肯定是好菜好饭招待那些人，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但是最重要的不是开支，而是每次卓毅都要亲自下厨，累得不行。 “话说，你们这一次老茶园改造的钱是谁出啊？我记得乡里的财政很紧张，伯伯的钱一部分用在茶叶上面，另一部分放在银行备用，也没有钱。” 钱是人胆，衣是人脸，周熙桐是小学老师，对于乡里的财务状况比别人稍微清楚一些，这从教学设施改善，教师工资的支付就能感受到。 所以，她听到老茶园改造，第一个想法就是钱。 “一部分是县里的政策支持，一部分是村集体经济开支，另外一部分来自基金会的帮扶。”卓毅得出结论：“上面还是很重视老茶园改造这件事情。” 周熙桐看着卓毅的神情，在心中叹息一声，说：“你还没意识到自己负责的事有多大，又有多复杂！” 卓毅有些意外，问：“你没参与，怎么会知道这事多复杂？” “我一开始是不了解，但是静姨知道啊。她今天在病床上和我说了很多的事情，让我对你们的事有了更深的了解。” “她和你说了什么！”卓毅对此很关心。 “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只是土地流转、茶园设计等事，每一件事都那么麻烦。”周熙桐轻描淡写地说。 卓毅松了一口气，自信地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我相信，没有过不去的河。” 周熙桐笑了：“这么自信，别让我看你回来的时候愁眉苦脸哟！” 卓毅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 又走了一会儿，周昆打来了电话。 卓毅和周熙桐去了大楼，协助周昆把段静连同她躺着的担架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起抬上了救护车。随后，一起坐卓毅开来的车，回了家。 把段静放在卧室里，卓毅等人就离开房间，免得打扰到她的休息。 本来段静上车前是醒着的，但是这一路过来，到家的时候居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几人轻手轻脚的下了楼。 送走医生，周昆小声地吩咐卓毅：“明天，我会让勘测小队去村里找你，你在村委会等着就是了。” “那茶树苗的分发呢？”卓毅问。 “我会让小陈给你们村送去的，那些都是小事，茶叶基地才是当前的大事。” “好吧，一切按照您的要求做事。” 眼看天色渐渐暗下去，卓毅和周熙桐就向周昆告辞。趁着还没完全的暗下去，赶紧回家。 回家的路上，卓毅也是满腹心事，他对周熙桐说：“今天，周伯父突然问我一个问题！”把自己和周昆在回来的路上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周熙桐。 周熙桐毫不在意，“我伯父的肚量可比你想的要大得多。还有，他比你还清楚当年的事，自然对于老主任的做法表示理解。唯一不理解的事情，估计只有关于郭胜。” 想起那天在雨中的对峙，卓毅说：“你说，当年伯父和郭胜是不是结怨很深啊？否则，那天不会那么针锋相对。” “当然！”周熙桐说，“那段时间，伯伯可没少被郭胜算计，而且打过一次价格战。幸亏上面及时制止，不然又要把事闹大。” “原来……他这么不安分！”卓毅想不明白老主任为什么对这种人另眼相看。 “我猜测啊，老主任喜欢郭胜的原因，恰恰在于不安分。” “这话什么意思？” “你想啊，咱们老猫子镇，隽岗村缺的是四平八稳的人吗？一抓一大把。但是敢想敢干的人，却是凤毛麟角。” “我只希望，老主任的这份期盼，不会最终落空。”卓毅有些意味深长地说。 周熙桐看着卓毅，知道他还要话没说完，但没有深究下去。 因为一看卓毅的神情就知道，有些话是不好在这个时候说的。 （本章完） 第81章 帮扶计划 第二天，卓毅一大清早就到了隽岗村，把事情给老主任和妇联的吴主任说了。 听说发放茶树苗的事也要自己办，吴主任有些不满：“乡里该给我们派个人来帮忙，阿聪病倒了，阿毅被调去搞老茶园改造计划，哼，就我和老主任怎么忙得过来！” 老主任安慰她：“没关系。咱们两个精力有限，每天能完成多少算多少。等丁聪病情好转就回来了。” 卓毅没想到吴主任情绪如此激动，而且听她的口气，似乎小猪仔扶持计划也不顺利。 他连忙问道：“是不是小猪仔帮扶出了事？如果实在忙不过来，我可以过来帮忙。老茶园又不是这两天就能搞定，勘测完了，还有很多后续工作呢。慢慢来，把要紧的事先办。” “没事。你只管处理老茶园改造的事，这里有我和吴主任呢！”老主任伸了个懒腰，捶了捶肩膀，倒吸一口凉气。 再看吴主任也是一脸疲惫，看来这两天的确是把他们累到了。 卓毅于心不忍，想着要不和伯父说一声，暂时留在村里帮忙。 老主任看卓毅脸上的神情，微笑地说：“真的没事。不过是处理的时候出现一些状况，全都在可以应付的范围内。” 吴主任发泄了一通，气顺了不少，也说：“阿毅，你就按老主任说的去办。真的，我们这里顶得住。一些上报的表格，也发给了阿聪，他在家里帮忙处理。” 卓毅尽管心里不忍，但是听他们都这么说了，也就只好暂时作罢。 服务大厅的两台电脑，以前是卓毅和丁聪在用，而今是老主任和吴主任在用。 他们以前不会用电脑，还是丁聪手把手教的。 据吴主任说，他们一上班就坐在这里，感觉整个人都坐郁闷了。现在才知道卓毅和丁聪的辛苦，一坐一天也是很辛苦的事。 三人正闲聊的时候，有村民走了进来，直奔老主任所在的柜台。 一看，就知道他是来签领小猪仔的合同。 老主任递给他一份合同和一支笔，打开印泥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盖子，让村民在上面签字，画押。 村民就刷刷地签字，突然，他停了下来，问：“老主任，明明是扶持，怎么还要600块呀？”他提高声音：“就算是按照市场价，也应该按照去年年初的市场价呀。” 卓毅被他的话“震惊了”，一脸尴尬的看着他，第一次遇到说这种话的人。 吴主任在一旁也是咋舌。 但看老主任自若的神情，猜测他们遇到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了。 老主任双手撑着桌子，站起身来，解释说：“我们的市场价，是按照去年年底的价格。实际上，这已经是最便宜的价格。你可以到外面问一问，没有比这便宜的。” 村民手中的笔使终没有落下来，想了想，固执的说：“可你这是扶持政策啊，不是应该比市场价更便宜吗？如果和市场价一样，那还叫扶持吗？” “这个扶持是咱们村独有的，你在外面打听绝对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扶持。何况，这些都是我们自己家‘捐’出来的。你想，现在外面谁还能搞到这么多头小猪？”老主任依旧很淡定。 顿了顿，他继续说：“再说，我们也知道你们困难。所以都是让你们免费拿回去，卖了生猪再给我们钱。” 村民就惭愧的放下了笔，继续签字，他又不甘地说：“我家里的情况特殊，老主任您是知道的，您看能不能减一点点。” 这个时候，卓毅总算认出了这个人是谁，是袁世全。就是在青石岭垮方的时候，厨房不小心被滚下来的土石撞垮了的那户人家。 老主任知道袁世全家的确困难，叹息一声：“好吧。你家的那两头小猪仔的钱，我给你免费。” 卓毅和吴主任都吃了一惊，睁大了眼睛。 袁世全高兴了，痛快地签字和画押。 他走了，吴主任忍不住说：“老主任，你这样做好像不太合适！给他全免了，一旦传出去，更多的人要来找你要免费。” 老主任苦笑着说：“谁想得到免费，首先要和袁世全家一样惨，再来找我说。”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吴主任这才没说话了。 因为，袁世全的家里的确非常困难。 就像好好的房子突然被土石冲毁厨房一样，他家唯一的劳动力去年突然患病去世，孙女在读书，免除了一切费用，但是生活费总是要的。 袁世全本人年事已高，只能做一些轻松点的事。他的妻子又是长年患病，属于村重点医药帮扶对象。 曾经有一个月做贫困户评测，目的是防止返贫。算了一下袁世全家的经济状况，只能用“惨淡”来形容。 如果不是东西部协作岗位资金，贫困户资金扶持，大病补助，村重点医药帮扶对象，残疾人补助等政策扶持，估计只能吃土。 袁世全走不到三分钟，又有村民进来了，也是为了小猪扶持，好说歹说，就是要老主任多给他两头，哪怕是一头也行。 老主任死活不答应，反复强调，每户只有两头的名额。如果多给一头或两头，就是抢了别人的名额。 两人摆事实讲道理，说话的声音也不大。 从粮食的价格一直争论到生猪市场，整个争论唯一达成的共识估计只有——花无百日红，生猪价格就这一两年还行，将来价格肯定要垮下来的。 但，这和村民的要求没有半毛钱关系。 卓毅看到他们的争论，心中凉凉的：“这样看来，我做的事算是很轻松的，如果是我来应付的话，肯定顶不住。” 就算是这样，卓毅还是给这位村民倒了一杯茶，让他润一润喉咙。 最后，老主任愣是说服这个村民把字签了。 村民千恩万谢地出了门。 他一走，老主任端起茶杯，咕噜咕噜地猛灌了几口水，刚才争论把嗓子都说干了。 “老主任，您是这个！”卓毅冲着老主任竖起大拇指。 老主任把手中的茶杯放下，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我这两天下来，感觉嗓子都说冒烟了。你将来要面对的，提前学习一下，切记，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大声吼。” 卓毅点点头。 （本章完） 第82章 人手不足 一辆银灰色的星越l油电混合车，开到村委会门前的广场上停下来。 卓毅和老主任看到，便起身从服务大厅走了出来。 这时，从车上下来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他就是周昆曾跟卓毅提过的技术员——王忠斌。 和昨天约好的一样。 “您好，我是卓毅。”卓毅和王忠斌握了握手，又向他介绍了老主任，“这是我村的老主任，吴新贵。” 妇联的吴主任因为和村民在“讨论”小猪仔的帮扶计划，没有出来和王忠斌相见。 因此，卓毅没有向他介绍吴主任。 王忠斌和老主任握完手，便说：“因为周总公司的茶叶基地也需要一批技术员勘测，所以只能让我带上仪器，在您的配合下，先简单的勘测一遍，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卓毅和老主任对视一眼，卓毅笑着说：“王技术员，您实在太客气了。说起来挺不好意思，是我们给你们添了麻烦。” 老主任说：“这里不方便，咱们到办公室里说？” “好啊。时间还早，不急着去嘛。”王忠斌带着其他任务来的，自然愿意到办公室谈。 老主任走在前面引路，王忠斌跟在后面，卓毅在最后。 沿着楼梯上了二楼，来到老主任的办公室。 老主任和王忠斌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定。 卓毅给王忠斌倒了杯茶，边递给他茶杯边说：“在你来之前，周总和我说过那件事。但是，您看我村里现在没有什么人，老主任和妇联的吴主任既要签帮扶合同，又要发放茶树苗，和我差不多年纪的青年也因病在家休养。” 本来老主任和吴主任劝过卓毅，就让他随着周昆他们执行老茶园改造计划，但卓毅看到他们这么辛苦，实在于心不忍，所以还是告诉了王忠斌。 况且，卓毅发现来的人员数量和周伯父昨天说的不符，敏锐的察觉到周伯父可能要长期用他。作为一名村里的干部，卓毅是绝对不可能长期投入到同一件事情上面的。 老主任没想到卓毅居然不听劝，略微惊讶地看着他和王忠斌，知趣的一言不发。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村人手的确是不足，所以，我想是不是请您回去的时候，和周总说一声，再派一个人来给您当帮手。您放心，早中晚三顿饭，我一定管。”卓毅说完，静等王忠斌的回话。 王忠斌早料到是这个结果，但亲耳听到还是忍不住的一阵失望。可是临行前，周总有过交待，绝对不能同意往这边添加人手。 他不动声色地说：“我也知道贵村很困难，但是我们公司也面临着现实的问题。具体一点就是，周总不止是减少了这边的人手，他那边茶叶基地的勘测人员也大幅减少。” “周总的人呢？”老主任忍不住开口问。 “都被派去搞河岸沿线勘测了，说是想找个合适的地方做码头。不止是周总的勘测队，还有州里和县里的勘测队员来了不少，看样子不久后就有大的动作。” 老主任沉默了，他没想到周昆也敢想敢干。十几年前就有人提出过一套方案，就是通过水利设施把石家河蓄水，在水面上既可以行船，又能发展类似“十里画廊”的旅游项目。 现在突然有人说要实现了，给人一种不真实的距离感。 卓毅看老主任沉默了，以为他算是默认同意了。还想争取一下，便说：“我也知道您的难处，还是想请您帮忙说一说。事实上，我可以自己打电话或者找上门说。但我想，一步步来。” “您是周总直接指派过来全权负责这事的人，咱们至少要朝夕相处一两个月。所以，有些话还是要先和您说清楚。”卓毅很诚恳地说。 王忠斌点点头：“这个我也知道。勘测队的王队正和我们的周总沟通这件事，以我一个人再加上您短时间内是拿不下来的。现在还没有结果，可能要等几天才有。” “那好，我们等候您的佳音。”卓毅高兴地说。 解决了这件棘手的事情，老主任要去处理小猪帮扶的事情，王忠斌也要去茶叶基地瞅一眼。 于是，三人出了办公室，一起下楼。 老主任去了服务大厅，卓毅和王忠斌坐车前往茶叶基地。 去的路上，王忠斌边开车边说：“其实，周总在我来之前就和我说过这事。他猜到你们看到我的时候，肯定要提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 手不足的事。” “周总是什么意见？”卓毅问。 “第一，暂时肯定派不来人。我刚才在老主任面前，不好直说。周总对于旅游项目很上心，但段总一直压着不许。段总出了事之后，周总的心思又活泛起来了。” “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第二，您要是一直全面参与，也是有好处的。说到底，村里的干部都要做‘带头人’，而不是单纯的只完成上级交代的各项任务。经过这一遭，您说不定能成功接手茶厂。” “什……什么意思？”卓毅瞪大了双眼。 “周总对我说，他个人的精力有限，又不想全部扑在茶叶上面，所以……您是最合适接手的人选。” 卓毅整个人都蒙了，头一次脑子这么混乱。 根据指导方针，每一个村里的干部都要做本村的“带头人”，通过发展实业带动全村致富。 老主任就曾经建立过一个叫“老农田”的养鸡合作社，但是因为老主任长期在村里，没时间经营和管理。他的爱人和儿子都把心思放在养猪上面，所以最终失败。 后来，老主任有意让丁聪做这个发展致富“带头人”，但丁聪的态度一直很暧昧。前不久，茶厂缺接手的人的时候，丁聪也明确拒绝。 也就是说，隽岗村现在缺这样一个“带头人”。 但，卓毅从来没想过自己可以做带头人。 汽车在崎岖又颠簸的道路上行驶着，摇晃的车身也没能将完全蒙了的卓毅摇醒。 他始终眉头紧皱，心里不平静如波涛汹涌。 是技术员王忠斌的轻声呼唤，才将卓毅从极度震惊造成的痴呆状态中拉了回来。 卓毅这才发现：自己是头一次在外人面前失了态。 王忠斌关心地问：“卓毅，你……你没事吧？” 卓毅掩饰说：“哦，没事！这路真烂，把我骨头都快跌散架。” 听了这话，王忠斌笑而不语。 这条路，卓毅不知道走了多少回，早就适应了。说这番话，不过是为了掩饰内心的震惊。 当然，王忠斌是不会说破的。 （本章完） 第83章 晚上谈话 隽岗村这天阳光明媚，晴空万里，却不是高温，一阵微风吹过竟有几丝凉意。 在长达三个多小时的勘测过程中，隽岗村的村干部——卓毅协助技术员王忠斌摆弄卓毅完全搞不懂的器材，在王忠斌的指令下懵懵懂懂的执行，从红日当空到夕阳西下。 山河的壮丽，总是在夕阳的时候最能显现。事实上，这也是卓毅第一次发现这里的美景。 高耸入云的山巅的前面，一道彩虹飞架东西，青色的山与青色的茶树融为一体，忙碌人们和星罗棋布的农户点缀其间，又在夕阳的照射下美轮美奂。 自己真的要接手隽岗村的茶厂吗？自己会不会不合适呢？为什么周伯父会有这样的想法？我到底要不要和老主任说这事？ 这么胡思乱想的时候，卓毅情不自禁扭头看了一下戴在左手腕上的石英表。这块表，是周熙桐买给他的。 技术员王忠斌注意到了这一细节，沙哑着嗓门又说了起来：“不要急，快了，等我把这段测量结束，我们就可以收工回去。” 卓毅尴尬地笑了笑：“王技术员，实在对不起。没想到一来测量就这么久，都没给您预备午饭。明天，我准备饭菜，用保温盒装着，就在这里吃吧。” 王忠斌一边眯着一只眼睛测量，一边说：“没事儿。我们在野外搞测量，经常连水都喝不上。更惨一点，甚至在山里迷了路。” “您们这次来，打算一直待到整个计划结束吗？”卓毅好奇地问。 “估计不止，这样看我们队长的意思。” “好吧。” 又过了大约一个小时，才结束整个测量工作。 卓毅和王忠斌便开车离开了茶园。 不过，卓毅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搭乘王忠斌的车到镇上。 有些事，他想提前搞清楚。 到镇上的shih，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 就算是这样，他到的时候，不凑巧周伯父正在开会。 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开完会，因为在开会之前周伯父就告诉了下属一件事，凡是来找他的人一律劝回去，明天再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卓毅听了这话，本来想就此离开，但是心里压着这件事，睡觉都睡不安，干脆当面问清楚比较好。 等事情问清楚以后，再给周熙桐打电话，请她来接。 小陈劝了卓毅好几次，见卓毅始终不肯离开，只好把他引到待客室等，还倒了杯茶给他。 卓毅一边喝着水，一边耐心的等。 这一等，就是一个半小时。 眼看天色渐黑，卓毅心里波澜不惊。 他以前参加过公司面试，那时经验不足，在面试前各种模拟会面时的场景。结果，反而因为过于紧张而面试失败。 后来，他学会了，那就是在会谈前尽量保持心境的平和。 只有保持平和的心态，才能把自己想说都说出来。 到了晚上七点钟，周昆终于开完会。 他听小陈说卓毅在待客室等他，大吃一惊。赶到待客室一看，还真的在。 此时，良友公司的员工除了小陈都下了班，每个房间的光亮都暗了下来，唯独待客室的一盏灯亮着。 待客室的门敞开着。 “周总……”卓毅见周昆进来，立刻站了起来。 “一家人就不要搞得这么客气，你坐吧。”周昆直接坐到卓毅的对面，两人隔着一张茶几。 随着周昆一道进来的，还有他的助手小陈——陈其昌。陈其昌是周昆最得力的助手之一，也是他，和卓毅一起两次去漆语有限公司。 所以都认识。 周昆坐下的时候，他走到了周昆的身后，站立着。 等周伯父坐定，卓毅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了。 “你应该见过王忠斌，还和他工作一天，有些事有所了解吧？”周昆开门见山的说。 “他提到了一件事……”卓毅答道，“他说，您希望我来接手这家茶厂？” 周昆没说话。陈其昌一针见血：“我们老板早有这个想法，只是现在才和您摊牌而已。” “我合适吗？”卓毅不太自信。 周昆不禁皱眉：“你不合适，谁合适！老主任年事已 （本章未完，请翻页） 高，吴主任年龄也不小。丁聪死活不肯接手，上次他说接手，只是你们的计策。按照上级要求，每个村要搞‘一村一品’，又要村干部做‘带头人’，你不上，谁上！” “我没有学过经营管理，也没有从事过相关工作。而且，我们早就签的有协议，您怎么主动破坏协议呢？” 卓毅进一步说：“虽然从您接手茶厂到现在，不算顺利。但是可以预见的是，等这轮新茶结束，后面的第二季、第三季大茶都要靠您。我没有相关的渠道，肯定撑不起来。” 周昆沉声说：“没渠道没关系，我可以给你提供。没管理经验可以学嘛，又不是什么深奥的东西。” “周总，您一个劲儿的撺掇我来接手隽岗村的茶厂！您是不是有新的想法啊？”卓毅想起王忠斌的话，不禁问出这个比较尴尬的问题。 果然，周昆没有答应，也没有说其他，而是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卓毅。 陈其昌也没说话，也是静静地看着卓毅。 这下，卓毅反而感到非常的不自在。 几分钟后，周昆才问：“你干什么对这件事这么抗拒啊？” “如果能带领隽岗村发展起来，我当然是义不容辞。可是茶厂的生意我从来没有接触过，我不太能应付过来。还有，隽岗村的资金来源非常的复杂，我想，我也不能应付。”卓毅十分真诚地回答。 周昆笑了：“年纪轻轻很有想法，但这不是你最根本的想法。我不妨直接告诉你，以后茶叶产业不是我的主要营业，尤其是在看到了漆语公司的发展，我更是坚定了想法。” “什么想法？”卓毅下意识的问出了口。 “这个，以后再说。我现在反而要问你一件事，你在隽岗村也快要整整一年，你说一说隽岗村的现状。” 卓毅更懵了，他谨慎的看了眼陈其昌。他知道陈其昌是周伯父的得力助手，从他那里或许能察觉到什么。 陈其昌明白卓毅的意思，开口鼓励他：“你说一说嘛，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我们周总也想了解一下。” 周昆点点头，认同陈其昌刚才说的话。 （本章完） 第84章 惊人话语 待客室里，墙上的电子钟发出清晰的“滴答”声，屋内的空气压抑得让人心悸。 卓毅的心狂跳，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三个字：说不说，说不说…… 周伯父要他实话实说，这里面是不是有别的想法？如果说了实话会不会影响隽岗村的扶贫形象？个人视角看问题，肯定有局限，会不会被有心人利用？ 转念一想，周伯父是他妻子的亲伯伯，没有理由“陷害”他。在场又只有周伯父和得力助手陈其昌，说几句话应该不会被传出去。 卓毅脑子很混乱。 周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阿毅，你从参加工作到现在，是不是一直没有想过有一天需要你来‘挑大梁’！” 卓毅摇摇头。 周昆用指节轻轻敲了敲面前的茶几，进一步说：“没想过，就从现在开始想。扶贫与村里的发展，注定是需要你们年轻人实现。以前，老主任不是特别欣赏郭胜的‘敢想敢干’！现在，你具不具备这种优秀的品质！” 卓毅怔了一下，心口像中了一拳，直愣愣的看着周伯父，好半天没醒过神来。 见到他这副模样，周昆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口气和表情恢复了常态：“说吧，说吧，阿毅，你很清楚，有些事迟早要面对。我现在还有点时间和你说，将来或许就没有。” 陈其昌也劝卓毅只管把实话说出来，战胜自己。 抹去了脸上的汗水，卓毅尽量平静地开了口：“那好吧，周总，我说。虽然因为扶贫事业，隽岗村比起以前有了长足发展。到现在只有两条水泥路，其他的都是土路。山顶几十户人家都还是三轮车宽的路，我去看过，非常的危险。有一半的留守儿童，三分之二的留守妇女，老人数量更多。” 这是隽岗村的现状。 卓毅继续说：“很多老百姓其实不想出去，他们没有学历，只能靠卖力气赚钱。年纪一大，连力气都没机会出。但是在家里待着除了茶叶和养猪没别的赚钱门路，只能出去找门路。” 最后，他说：“如果我们不抓住这个难得的机遇，带领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们发展起来。这批老人还好说，那些出门的中年人，一旦老了该怎么办呢？所以我认为，应该大力发展自己的产业，让更多的村民享受到红利，形成良性循环。” 听到卓毅如同倒豆子一般的细数隽岗村的现状，以及他对于村里发展的深深担忧。周昆没有半点恼怒，反而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陈其昌又问：“你对于工作有什么看法？” “我觉得农村必然长期存在，大城市化是行不通的。因为荷花出水有高低，有的人他本身存在学习的问题，无法记住知识。还有大批的农村人口存在，不是一句话就能够抹去。所以我们要像一只手一样托起农村，让大批量的70、80乃至90后有个安身的地方。” 卓毅一口气说完自己的看法，然后安静的看着他们。 其实，他这已经算是豁出去了。每一句话都出自肺腑之言，就看周伯父到底是想干什么。 周昆笑了笑，说：“既然你都这么清醒，从现在起，就该勇敢的挑起这副重担。事实上，不是我在问你问题，而是老主任委托的我。” “老主任？” “是啊。老主任这两天身体不适，就想到如果请假谁合适来暂时代他处理村里的事。思来想去，只有你合适。” “我……” “你以前是作为‘协助者’的心态做事，从现在开始，你要拿出做好‘带头人’的心态展开工作。” “这样啊！” “你回去，好好的想一想今天对我说的话。以及老主任对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期望。” “好吧。” 周昆点了点头，他从座位上起身。 卓毅也赶紧起身。 分别握了手，卓毅让周伯父和陈其昌在前面先走，他在后面跟着走了出来。 出来后，周昆鼓励他：“你大胆去干吧，我一定会全力支持你，决不能让这次大好的机遇错过。” “请您放心。”卓毅还是底气不足。 周昆走了。 陈其昌留下来关 （本章未完，请翻页） 待客室。 卓毅怅然若失的离开了待客室，正准备给周熙桐打电话，却听到一声喇叭响，抬头一看，周熙桐的车在停车位上，两个大灯闪烁。 原来，是周昆通知了周熙桐，让她开车来接卓毅。 等他上了车，周熙桐一脚油门踩到底，直接驶离了良友公司大院。 卓毅用车上的点歌软件，点了一首京剧。 周熙桐起初很奇怪，直到听到一句：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来日方长显身手，甘洒热血写春秋。 她这才发现：此刻的卓毅和以前的卓毅判若两人，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在他的肩上，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你怎么啦？好像魂都飞走了。”周熙桐好奇地问。 “哎！我也想心神合一……”卓毅把周伯父对他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了周熙桐。 周熙桐听了，大吃一惊：“不会吧。伯伯让你接管茶厂，他要干什么去。” “开发旅游项目。”卓毅回答。 立刻遭到周熙桐一顿白眼，叫了起来：“好家伙！静姨才休息不到一天，伯父就动起了真格，真的是‘雷厉风行’啊。” “别激动，这个计划是很早就有了。只是一直没机会实现，趁着这个大好时机实现，有什么不行吗？” “我可没激动。”周熙桐一边开车一边说，“我只觉得他不该瞒着静姨干这么大的事。都知道，投资有风险，入行需谨慎。他倒好，自己跨行搞旅游。把你拉下水，搞茶厂，真是……” “也是为了村里的发展好嘛。我想，我也该有些改变。开始自己有自己的主见，做一些事情。” 周熙桐听话听音，嗅出了话里的意思：“你真的打算接手？” 卓毅没从正面回答，只是说：“凡事总有个开始。我不能做‘言语的巨人，行动的矮子’，你说对吧。” 周熙桐若有所思，还是认可的点了点头。 按照周伯父的意思，不管卓毅愿不愿意，一切都会向着他来主持茶厂的方向发展。 （本章完） 第85章 自信回来了 从和周昆对话后，连续三天卓毅都泡在茶叶基地，和技术员王忠斌一起测量数据，构思设计图。 或许是因为太累了，又加上是双休的缘故。 星期六这一天，卓毅一觉睡到了上午十点钟。 结果，错过了他老爸的三、四道来电。 使得卓毅不得不一边洗脸刷牙，一边开了扩音，给老爸打电话。 电话刚通，就听到那头传来卓志勋像喇叭一样的大嗓门：“欸，儿子欸，你还活着呢。” 卓毅一口水差点没呛到，一边翻白眼，一边没好气地说：“活得好好的，就是睡得太香，所以没接到电话。” “啧啧啧……还是生个女儿好，女儿是棉袄。哪像你，从上次回家之后到现在，一个电话都没给家里打。” “我忙嘛，一到晚上就懒得动。话又说回来，生儿子怎么啦。儿子是充电宝，只是我有点漏电。” 父子俩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卓志勋问：“儿子，你和你媳妇今天晚上能回家吃饭吗？” “今天不打算回来。”卓毅把嘴里的漱口水吐了出来。 “为什么？” “我好不容易休息一天，绝对当个标准的宅男，哪里都不去。上次被熙桐拉去登山，把我给累坏了。” “回家吃顿饭，又不会把你累死。” “算了，算了，等小猪帮扶计划和老茶园的事告一段落再说。” 卓志勋无语了。 卓毅听到老爸的叹息声，也只好笑了笑。 “吃得怎么样？”卓志勋又问。 “还行吧。我跟着伯父公司的技术员，吃得太好。” “哇，你不会变成肥猪吧？” “亲爹啊。我要是肥猪，那可就轮到熙桐要我减肥。” “好吧，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这个大忙人。” “别这么说呀。” 话没说完，对面已经挂了电话。 卓毅锁了手机，从挂衣钩上取下毛巾，洗脸。 周熙桐走到门口，双手抱臂，倚着门框打趣说：“哟，咱家老公的腕儿还挺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大，公公打电话喊你回家吃饭，就几步路，你都拒绝。” 卓毅一边擦脸，一边说：“你这就不懂了吧。我爸喊我回家，哪里是为了吃饭。我是我爸生的，我能为了小猪的事情回家，他就不能为了茶厂的事喊我回家？” “你的意思是……”周熙桐有些明白了。 “我猜，我爸得到了消息，伯伯要我接手茶厂。他百分之几百希望我接手，又怕我在电话里直接拒绝，就想把我赚回家，做思想工作。” “伯伯和老主任都想让你接手茶厂，可是自从那天晚上之后，一直没有音讯，还挺奇怪的。” “这事啊，还要上面研究一下才行呢。所以，我一点都不急。”卓毅把毛巾挂回挂衣钩，对着镜子，用电动剃须刀刮胡子。 嗡嗡……的声音在卫生间响起。 周熙桐叹息一声，“那你是什么态度呢？我也一直没问你，怕给你压力。既然你都提了，我就顺便问一声。” “我啊……”卓毅想了想，说：“如果上级同意我来，那我绝对不会推辞。如果不同意，我也不会失望。” 说到这里，卓毅停下了电动剃须刀，认真地说：“其实，那天晚上对我来说，也是一场进化。以前，总是老主任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没有一点主动性。” “可现在不同了！说出那些话，对我内心也是一场逼问，让我清晰的意识到‘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这句话的含义。”卓毅继续刮胡子。 周熙桐上下打量一番，总觉得卓毅现在和以前有点不同，这几天还没想出原因，现在明白了是——自信。 做好村里发展的“带头人”，什么都可以学，唯独对待事情的心态学不了。一个成功的人，首先一定是个很自信的人。 在卓毅内心深处，这种事情还是需要再细细的想一想。 他们家把早饭和午饭一起吃。 饭后，卓毅趁着今天难得有空搞一次清洁大扫除。 他戴上口罩，拿着扫帚从三楼开始扫起。先洗脸盆端水撒一下，打湿地面免得灰尘太重。再开始扫，一扫就是一个多小时。 结果，半天下来，卓毅的头上都是灰。远远看去，还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以为是头发都白了的“老头子”。 周熙桐没参与进来，她在书房录制网课。门关着，一点都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 原来，当前随时有情况发生，为了以防万一，另外还可以放到网上通过流量换取一些钱。因而周熙桐放假几乎都在录制网课，然后放到专门的网站上去。 卓毅也知道，所以没有叫上她。 等她录完，从书房出来，看到卓毅在卫生间洗头，问道：“你这是干嘛？” “我搞清洁大扫除，在外面扫地，没想到一辆小卡车从我面前疾驰而过，搞得我一头灰。”卓毅郁闷地说。 乡村的水泥路和大城市的不一样，路上总是有一层灰。因而，如果情非得已，不会有人临路修房子。 即便是修房子要么把地基修的高一点，像周昆家一样，灰尘不容易进来。要么在房子前面修宽一点的地坪，让房子主体离公路远一点。 卓毅这套房子就是后者，又因为靠近学校，来往车辆比较多。因此一般都是用水管直接冲洗地坪，虽然不能把灰尘完全冲干净，至少不会像卓毅现在这样。 周熙桐看到他这狼狈的样子，心疼地说：“你呀。要么不认真，认真起来又过于勤奋。” 看卓毅用温水冲头，她赶紧给卓毅提着脖子后面的衣领。 “风格如此，这辈子是改不了。”卓毅无奈地说。 “如果……让你经营茶厂，你是不是也想现在这样认真呢？”周熙桐追问。 这下可把卓毅问倒了，他愣了一会儿，不知该如何回答。 周熙桐却帮他回答：“我看，你肯定是百分之几百的认真。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就不是你了。” 卓毅没有接过话茬，继续低着头洗头发。 洗完头，卓毅边擦头发边说：“我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情况。”他轻拍周熙桐的肩膀，“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该吃吃该喝喝，睡得倍香。” 周熙桐被他的话逗笑了，“行啊，要是我发现你瘦了。那你可就准备好了，我要每天每顿给你喂三碗饭。” 卓毅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 夫妻相视一笑。 （本章完） 第86章 白高兴一场 从朦胧中醒来时，房间里已是一片白亮的天光。 卓毅看了看放在床头的手机，是早上七点半。 再看床上的一侧空空的，便知道周熙桐已经去学校上早自习。 眼一睁，看到阳光洒满房间。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 洗漱后，卓毅一边吃周熙桐给留的早饭，一边给王忠斌打电话，问他和姓谢的师傅什么时候出发。 几天测量下来，卓毅已经明显吃不消了。 王忠斌也一样，顶着大太阳，一个数据一个数据的录，虽然温度没有夏天那么热，长时间顶着太阳确实顶不住。 最后，在王忠斌的沟通下，据说周伯父终于同意，让王忠斌的师父前来协助他。 说是协助，肯定来了，就以谢师傅为主。 王忠斌接了电话：“我和师父已经出发，车过了两河口。” “这么早。”卓毅有些吃惊。 原本以为他们很晚才动身，没想到已经出发了。 卓毅从吃惊变成了高兴。 但，王忠斌一句话又把这份高兴变没了：“我师父只是来看一眼就有事要走，所以我们出发的早。” “什么？！”卓毅心里好像被泼了一盆冷水。 王忠斌无奈地笑了笑：“没办法。我好说歹说，周总只同意我师父来帮我解决一些我无法解决的难题。其实，周总那边虽然答应给人，可还没给。” 结果是白高兴一场。 “那我这边给你们安排早饭，还是中饭呢？”远来是客，卓毅还是该尽主人之谊。 “中饭吧。我们吃了早餐，才出发的。”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中午十二点钟吃饭，怎么样？” “可以。” “行，祝你们一路顺风。” “哈哈……好的。” 卓毅挂了电话，打开了正对着山的一扇窗子，放进了窗外的阳光和新鲜空气。 然而，卓毅一个深呼吸，差点没吐了。 一辆运猪车路过，瞬间，新鲜的空气里掺杂着猪栏的怪味，再混附近人家熬煮的中药味飘来，那感觉…… 酸爽！ 卓毅赶紧关了窗户。 拿上车钥匙 （本章未完，请翻页） ，开车往村里而去。 在去村里的路上，还看到了丁聪的车。 丁聪这些天终于把病养好了，正式回到自己的岗位。只不过他回来的时候，村里有了一点点变化。 老主任请假休息几天，村里的事务暂时由卓毅主持。 正是因为自己身份的变化，卓毅才提出给王忠斌的师父提供午饭。 吴主任去县里开会，三天以后才会回来。 这样一来，村里就剩下他和丁聪。 到了村委会，把车停在停车位，丁聪和卓毅一前一后下了车。 丁聪走了过来，“姓王的技术员和他师父什么时候到？” “他们已经出发了，”卓毅边往村委会大门走，边回答：“打电话，他们过了两河口，估计还有三个小时就到这里。” “这么早！”丁聪高兴的笑了。 和卓毅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时，表现一模一样。 卓毅一脸无语：“可是，他师父当天就要回去。”说着，用钥匙打开村委会大门，推开门。 丁聪闻言一怔，“什么？就来晃一晃！” “还是王忠斌好说歹说，周总才同意他师父来看一眼。” “我去！你伯父是不是存心耍我们？” “应该不会。估计周总是真的人手不足，一开始答应了，后来又反悔了。” “是这样吗？” 两个人走进了服务大厅，习惯的先打开电脑，后开饮水机，最后去卫生间取来扫把和拖把。 卓毅边拖地边说：“我猜，周总就是想拖着不办。他那个旅游项目正缺人手，怎么会大方的放人呢。” “说实话，周总真要干成了，绝对是一件大好事。就是这么搞，让我们有点难受。”丁聪在后面用干拖把，追随卓毅的脚步，拖地。 能大大缩短出行的时间，对处于大山深处的老猫子镇来说，绝对算是头一遭。 “谁说不是呢。更难受的是，我还得好酒好菜的款待他们。”卓毅回过头来，“阿聪，你说他们的午饭怎么解决？村里的厨房有煤气，但是尖刀班在州里学习没回来，还得回家取菜。” “去我家吧。我让我媳妇多煮点饭，炒几个菜。”丁聪毫不犹豫地把这件事揽了过来。 “你 （本章未完，请翻页） 媳妇回来了？”卓毅印象中不记得有这事。 “肯定啊。我都病成这样，她还不回来。” “那你这几天日子过得潇洒嘛。” “嘿嘿……”丁聪意味深长的笑了两声。 聊着聊着，聊歪了楼，对于他们俩来说是常有的事。 卓毅及时切回正题：“好是好，就是远了点。他师父吃完饭，当天要去老猫子镇。我怕时间来不及，给他添麻烦。” “附近又能吃饭的地方吗？老张医生那里不合适。对面超市，根本不可能。其他几户都要钱，村里有这笔钱开支吗？” 听了这话，卓毅不知该如何说话。 想从村集体开支这笔钱，那比卓毅做一顿满汉全席都难。还违反了纪律，得不偿失。 “那……就到你家吃？”卓毅故意问了一句，“你不要钱吧！” 丁聪一听，摆出一副认真的样子：“肯定要钱。我老婆做的饭菜那可是五星级酒店的水平，不给钱，你良心不会难受吗？” “那我写欠条，看老主任回来了给你报不报销。”卓毅开玩笑。 “当我没说。” 丁聪拿出手机，给家里打了电话，说了做饭的大致时间。 有了丁聪的回归，卓毅觉得服务大厅才算有了点生气。老主任和吴主任在这里坐着的时候，全是“真·生气”。 如今两位，一个休息，一个开会去了。好在最大的两件事，小猪仔帮扶和茶树苗发放已经完成了。 茶叶基地的测量，也进行到了一半。如果顺利的话，这个星期就能把全部工作完成，下个星期开始规划图的设计。 当然，卓毅只提供大致的思路，并不会亲手来画。这种事，只能委托专门的人员。周总已经委托了州里的设计规划公司，只等着测量数据一到，就可以动手了。 至于其他的小事，丁聪一个人就能勉强应付。 丁聪突然感慨：“还是生病好啊！” 如果是别人，肯定被他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卓毅却听懂了：“是啊！如果不是你小子生病，也不需要我来当这个临时主持。” “嘿嘿……我给你打下手，挺好！”丁聪笑嘻嘻地说。 卓毅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本章完） 第87章 另一条出路 载着王忠斌和谢师父的车在村委会门前停下。 卓毅和丁聪已从服务大厅的窗户，远远的看见他们的车来，便早早的出来等着。 等他们的车停稳，走过去迎接。 大家互相握手。 谢师父看了眼村委会大楼，出乎他的意料：“我在州里待久了，印象还停留在几年前的样子。沿途看过来，和以前大不相同，比我想象的要热闹。” “可惜有一段路因为地质原因没有建成安置点，不然，这里会更热闹的。”卓毅略带遗憾地说。 村委会大楼的对面一排居民楼，沿着公路整齐排列。但总数只有三十几户人家，再过去就没了。因为有一段路的山有严重的渗水情况，如果建了房子被长期侵蚀，过不了几年就成了危房，损失太大。 这才是为什么茶厂附近有居民安置点的原因，每个人心里多少有些遗憾，如果住在那里的居民也搬到这里，瞬间热闹起来。 “如果那里的没有地质问题就好了。”类似的话充斥耳际。 谢师父并非亲历者，对于这段遗憾体会不深刻，他转移话题：“时间还早，我们先到茶叶基地看一眼吧。” “要不您先上楼坐一坐吧，等饭熟了，吃了中饭再去。”卓毅提议说。 从村委会到茶叶基地有段距离，而且产业路的路面不好，像谢师父这种长期生活在城市里，估计不太适应那种路。别中饭还没吃，就先被颠簸得没了胃口。 丁聪也劝：“对呀，饭快要熟了，先去吃了饭再到茶叶基地。” 谢师父动摇了。 王忠斌知道他们的用意，也出言相劝。 谢师父这才放弃，同意了卓毅的话。 众人上楼，来到会客室。 卓毅为谢师父和王忠斌泡了杯热茶，端到他们面前的桌上放着。 谢师父扫了眼会客室，问：“你们这里挺宽敞的，设施齐全。我印象中，以前村委会各种东西堆积如山，现在看完全不是了。” 卓毅解释说：“我们有专门的杂物储藏室，文件资料有档案室，老年人有老 （本章未完，请翻页） 年活动中心，开会有两个会议室，另外还有一个图书馆，里面全是外面人捐的书。” “哦，分得很清楚嘛。” “是呢。进门的大厅是服务大厅，我和丁聪一般在那里工作。老主任、吴主任和尖刀班成员在二楼，只不过他们都有事或休假，暂时不在村里。” 听出卓毅话里带着几分歉意，谢师父笑着说：“没关系，我只是来帮徒弟来看一眼的。本来我是直接去老猫子镇，是我徒弟好说歹说，把我拽了来。我想，他在你们这里工作应该很舒心。” “哪里，应该是我们招待不周才对。王技术员在我们这里，每天只能在野外吃中饭。想一想，还挺对不起他的。”卓毅说完。 王忠斌连忙表示没有什么的。 两边互相客气的时候，丁聪的电话响了。 是他老婆在家做的饭熟了，给丁聪打电话，让他把谢师父等人请去吃中饭。 一顿午饭，从十二点多钟开始，直到两点才吃完。 到茶叶基地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四十五。 丁聪在村里留守，卓毅陪他们去的。 但是，谢师父对于茶叶基地似乎不太感兴趣，而是把目标盯向了远处的荒山野岭。 “那是什么地方？”谢师父指着远处的一片荒山问。 “哦，那里是五里山。一片荒凉，过了五里山就是别的乡镇。”卓毅回答。 “五里山是归你们村管吗？” “是的。整片山归村集体所有。” “走，带给去看。” 说罢，谢师父转身直奔汽车。 卓毅和王忠斌对视一眼，赶紧跟上。 王忠斌开车，卓毅和谢师父坐在车子的后排。 谢师父说：“你们这个茶叶基地太小，而且有个致命的缺陷，为什么自始至终没发现呢？” “什么缺陷？”卓毅一头雾水。 “你们这个茶叶基地在设计的时候，是因陋就简，所以坡度和美观程度上面都不太行。既然你们要扩建或者是新建，为什么不干脆换个地方呢？” （本章未完，请翻页） “预算不够啊。但是我想，如果您能帮我们选一个地方，我们就算是现在不用，将来未必不用。”卓毅脑子很活泛，一下子就抓住了谢师父话里的重点。 谢师父多看了卓毅一眼，不能不赞赏：“年轻就是好，一下子就吃透了我的心思。其实不只是茶叶，我听说你们这里正在酝酿栽种新的品种，叫……叫金果梨？” “是的。那种梨子很大，而且能放很长一段时间。就是……大的有点吓人。一个箱子装不下几个。” “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你要选择合适的种植地点，土质和精心的培养，打理。至于种什么品种，全看合适不合适，没有一定。” “您的话，我记下了。” 到五里山，先要从青石岭下来，到主干线公路，再从主干线一直往前开，大约半个小时后，到了五里山。 这座山，远看一片荒芜，近看全是碎石杂草。青色的杂草顽强的从石头缝隙里长了出来，在微风中摇曳。 在这里泥土成了稀有品种，东一点西一点，上面也是长满了草木。 谢师父倒吸一口凉气，“这里比想象中的要残酷啊。” 卓毅指着很高的一片树林，“为了防止水土流失，前些年在这里种植了一片松树林，还没有形成规模。和整座山相比，显得微不足道。” “也许，这里可以种植一批耐旱的油茶树。”谢师父极目远眺，发现了卓毅说的那片林子。 “油茶？” “油茶四季常绿，根系发达，耐干旱瘠薄，抗低温冻害，防火效果好，适生范围广，可以充分利用边际性土地来发展，既能促进农村经济发展，又能绿化荒山、保持水土，促进生态脆弱区的植被恢复，显著改善农村生态面貌和人居环境。” 卓毅想起了一件事，搞鱼塘的曾老板就是主打的油茶产业。他在隔壁村开展的油茶事业搞得有声有色，还为本地提供山茶油。 他把这件事告诉了谢师父。 谢师父点点头：“有机会，你去请教一下，说不定有好处哟。” “嗯，我记下了。” （本章完） 第88章 心里的规划 目送王忠斌的车远去，之后，丁聪有些郁闷：“这位谢师父，来了之后东看看西看看，还和王技术员说了什么，就走了。却浪费我们一天的时间陪着他，真不划算。” 卓毅却不这么认为，“这算是种下一粒种子，将来某一天也许会发芽，茁壮成长。” 和以前一样，卓毅等着丁聪的反唇相讥。然而，等几秒钟，却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他扭头看时，只见丁聪上下打量着他，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 “怎么？我说的不对？”卓毅问。 “不是。”丁聪拍了拍卓毅的肩头，“我发现你越来越有当村主任的风范。” 卓毅脸色一变：“别瞎说啊。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去了，再添油加醋，叫我怎么面对老主任！” 丁聪仍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就别瞒我啦。我早就知道，周总有意让你接手咱们村的茶厂，他好腾出手来倒腾他的旅游项目。” “你听谁说的？” “你忘啦！我爸以前是干什么的，你从良友公司出来的第二天，我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没和你说而已。” 卓毅眉头紧皱，这消息走漏的未免太快了吧。转念一想，连在家的老爸都知道了，丁聪的爹知道也不稀奇。 “你这么有能耐！能告诉我，姓郭的最近动向吗？”卓毅故意问。 “他还能干啥，一个劲儿的收茶呗。唯一的变化就是，以前是一天来一趟，最近改成了两天一趟。” “两天一趟？”卓毅睁大了眼睛。 丁聪毫不在意：“这很正常。茶厂加工跟不上，或者是资金跟不上就会这样。” “不会影响茶叶品质吗？” “当然影响。但只需要动一点手脚，就至少在外表看不出来，除非是喝茶的行家。比如红茶里，掺一丢丢红糖。” “这就有意思了。”卓毅紧皱的眉头没有松开。 从三月中旬到现在，过去了十多天。除了“倒春寒”歇了几天，新茶基本上是源源不断的被郭胜的下属收走。 这么长时间，他们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资金好像都很充裕，没有一点短缺的迹象。完全不像是破产老板的表现。难道……他背后的支持者真的财大气粗，能吞下整个镇的新茶。 可问题是，也不见郭胜在别的村或者隔壁乡建茶厂，或者是送去附近茶叶公司的消息。长时间堆放，长距离运输，对于特别讲究品质的头茶，是非常伤的一件事。 郭胜这样一个长期从事茶叶生意的人，居然一点都不在乎，他背后的那个人也不在乎。 真是玄乎！ “喂，你在想什么呢？”丁聪的话打断了卓毅的思路。 卓毅从胡思乱想中抽身，随口应付：“我在想，谁来接手咱们村的茶厂更合适。” “你不接手吗？”丁聪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在他看来，卓毅接手茶厂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像隽岗村的茶厂这一类乡镇企业，最大的难题不是经营和人员管理，而是销售渠道。 而卓毅的身份决定了，他完全可以毫不费力的从周昆那里获得销售渠道。还能得到足够的资金和人员支持，几乎和张口吃饭一样简单。 卓毅却不这么看。 “术业有专攻，我真的不是那块材料。何况，我心目中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卓毅说。 “谁啊？” “张岳和他的堂弟张蕴。” 这个答案，既然丁聪感到吃惊，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这对兄弟年龄不大，一个二十七，一个二十四，都结了婚。以前也是做茶叶生意的，没继续干的原因和丁聪家一样。 他们兄弟，现在改做魔芋生意，不仅家里种了不少魔芋，还创立了合作社，发展他们所在的小组的村民种魔芋，有了不小的起色。 让丁聪想不明白的是，他们魔芋生意做得好好的，怎么肯听卓毅的来做茶叶生意。 听完丁聪问出的问题，卓毅笑着回答：“谁说他们同意了，我还没去和他们说呢。” “额……那你为什么觉得他们兄弟俩合适？” “第一，够年轻。第二，有经验。有这些就够了。” “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你笃定他们肯来？” “事在人为嘛。再说，魔芋生意也是靠季节吃饭，正好和茶叶季节错开了。” “你这样好像有些一厢情愿吧。” “哎，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抬头看着逐渐变暗的天空，卓毅喃喃自语。 可能是因为在想心事，没注意到自己车的前照灯没有打开，刚意识到天黑了，已经看不见前方。卓毅赶紧打开车灯，一道黑影从车前疾驰而过。 吓得卓毅一脚急刹车，整个上半身往前一扑，如果不是安全带就重重的扑在方向盘上。等车停下来，额头上已冒出一颗颗汗珠。赶紧空了车档，拉上手刹，松了离合器和刹车。 丁聪的车此时在卓毅边上停了下来，他因为做村委会清洁卫生，比卓毅晚一点才出发。看到卓毅的车突然停下来，立刻开车靠近，关心地问出了什么事。 “好像是小动物从车前面经过，把我吓了一跳。”卓毅解释说。 “哦，开车要专心。你刚才车开得那么慢，还会被吓到。”丁聪用长辈的口吻教训他。 “我知道了。”卓毅抽纸巾擦了擦脸和额头。 丁聪看卓毅没什么事，便打趣说：“你既然没事，我先走了。免得被运沙车看到了，要破口骂娘。” “噢。” 主干线的路不是很宽，两辆汽车一旦并排，运沙的红大卡车或绿大卡车就过不去了。 丁聪走后，卓毅长出了一口气，这才重新发动车，沿着公路回家。 其实，他刚才心里想的事，就是怎么说服张家兄弟接手茶厂，以及等老主任回来，怎么说服他同意。 不知是什么原因，老主任这样一个与人友善的人，和张岳的父亲关系极差。卓毅也曾私下问过老爸，得到的答案也是模棱两可——属于长久以来的积怨。 这只是单方面的，老主任对他们兄弟一直不错。基本上，只要是他们兄弟开口的事，老主任从不阻挠，而是像对待普通村民一样办理。 张岳的父亲却不领情。 “我该怎么处理呢？”卓毅心里盘算着。 （本章完） 第89章 新的人选 当天晚上，吃完晚饭之后，卓毅来到位于二楼的书房，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摊开笔记本，上面列着各种茶叶基地的规划图。 卓毅一幅接着一幅的看，觉得都还不错，虽然没有特别惊艳的，至少能看得过去。何况，预算只这么多。 “你比以前积极多了，看来是做好准备了。”身后有人说道。 周熙桐把一头飘逸的长发盘了起来，用一个蝴蝶发卡固定住。她双手抱臂，见卓毅回头，直接坐在他身边的沙发扶手上，夜灯暗淡的光线在她的脸上形成深深的阴影。 “哦？” “你没这个打算？” “你要我转换一下思路想问题，我转换了，发现我不能做这个‘带头人’。” 周熙桐投来疑惑的目光，“什么意思？” “老婆，你知道制约咱们村发展的重要因素是什么？”卓毅一脸认真地问。 周熙桐想了想，说：“资金，人才，地形，产业？” 卓毅摇摇头，“都不是。” “那是？” “工资！” 周熙桐眼前一亮，赞同的点了点头。 基层的工资的确很少，涉及到开支的问题更显得少。原因是，一切的生活开销是不可能找任何部门报销的。那么因公事而开支的油钱、食品等只能自行解决。 于是，解决的办法就有很多。比如老主任的方法就是自己发展了养猪产业，丁聪是帮家里做生意，而卓毅则是靠父母的接济。 但是没有解决办法的人该怎么办？ 而且，村里的事情从来都是又多又杂，自己又要谋求个人发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等于是在把一个人分成了许多份，还经常面临着抉择问题。 有鉴于此，就有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从村里的企业拿出一部分钱给村里工作人员，让他们能专心的做事。 当然，这笔钱必须是经过村民大会集体表决同意之后才发的。 隽岗村暂时没有那样做，一来是村集体经济几乎用于补贴各类困难群众，没有余钱。二来是都有门路解决，需要没有那么迫切。 “你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打算是要协助茶厂的发展壮大，再从企业拿出一部分钱作为工资发给工作人员。”周熙桐猜测说。 “没错。”卓毅斩钉截铁地说，“我们必须吸收年轻人加入我们的队伍，除了思想教育，就是物质奖励。” 卓毅进一步说：“我如果是这个‘带头人’就不好说话。我拿的多了，村里还有不少需要长期补贴的困难群众。我拿的少了，是不是对不起我的辛勤劳动。” “你倒是挺实在的。”周熙桐笑了起来。 “有些话一开始说清楚最好，省得以后各种阴阳怪气。再说，我是立足于咱们村的长期发展才觉得自己不做这个‘带头人’是最合适的选择。” “你不来干，谁合适呢？” “张岳，张蕴兄弟？” 周熙桐不认识张岳，但认识张蕴。 张蕴的儿子就在她带的班级，是一个非常调皮的小孩。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小家伙装肚子疼，就为了不上课。结果被医生察觉，小家伙差点挨了张蕴一顿棍棒“教育”。 “你的想法，真是刁钻。”周熙桐最后评价说。 晚上天气有些闷热了。 卓毅和周熙桐索性从屋子走了出来，在外面支了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盘瓜子花生，两边各一把椅子。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书。 但卓毅的心思全然不在书本上，也不在瓜子，而是回忆起自己和张氏兄弟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记得应该是卓毅第一次单独入户的时候，去的就是张岳家。目的是参观他的魔芋生意，写一篇与之相关的新闻稿。 到的时候，张岳的堂弟张蕴正好出来，见到他：“阿毅，什么风把你吹过来？” 卓毅打趣说：“当然是东风啦。” “你哥呢？”卓毅接着问。 “被东风吹去镇上咯。”张蕴回答。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等卓毅说明来意，张蕴当即同意：“都是些琐碎小事，就怕写不出你要的新闻稿。” “新闻第一要义是真实，至于吸不吸引眼球，那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你说对吧。” “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张蕴热情地引着卓毅参观了场地，这栋屹立于吊脚楼之外的砖房是上面援建的。 参观的时候，卓毅随口问道：“没有魔芋生意的时候，你们兄弟干什么？” “当然是出门打短工。”、 “出门打工？这恐怕不是长久之计，你儿子在读小学？听说特别的调皮，还需要你镇住他。” “我也想啊。只要一天闲着，我浑身难受。况且我得赚钱养家，不能让老婆孩子饿肚子。” 卓毅顺着他的话说：“其实你想要得到这些东西，途径不只是这一条，还有另外一条路。” 张蕴来了兴趣：“哪一条路？” “你可以选择和我一样，忙的时候在家，闲的时候在村里呗。”卓毅提议说。 “真的吗？”张蕴有些意动。 “当然是真的。” 张蕴却突然沉默了。 刚还看到张蕴有了兴趣，一听到自己说“真的”时候就沉默了，卓毅有些郁闷。 “你不愿意？”卓毅试探性地问。 “其他的都还好说，就是太受气。村里的那些村民百姓个顶个的厉害，你是没全面接触过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厉害。” “任何事都有代价，只看值不值！” 张蕴还是没说话。 回忆到这里，卓毅才把手里的书翻了一页。 周熙桐在一旁看笑了，她对卓毅非常了解，笑道：“你可真行。都还没有经过老主任的同意，就浮想翩翩。万一老主任不同意呢，你这番苦心不就白费了。” “这就是你不懂老主任啦。”合上书本，卓毅自信地说，“老主任的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了村里的发展。你看着吧，等老主任病体康复，来村里上班。我只要向他一提，他保准同意。” “你就这么肯定？” “当然。” “我伯父那边怎么交代？别忘了，你们和他签的有合同，现在茶厂实际上属于他。他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把茶厂送回来，如果换个人，他会这么大度？” 啪嗒！ 卓毅手里的书掉在了地上。 （本章完） 第90章 老主任回来 自卓毅临时主持村里工作以来，已经过了两个星期。 到了四月。 茶叶基地的测绘基本完成，数据送到了绘图公司。五里山的泥土也被送到了县里，研究土质的成分。 王忠斌已经暂时归队。 等设计图纸出来，他才会再来。 一大清早，卓毅便和丁聪骑着自行车结伴前往村委会。 从卓毅家出发，骑行约十五分钟便可到丁聪家下面的公路。等汇合了丁聪，再一起前往。 进入四月，天气开始逐渐变热。大热天，骑自行车比开车舒服，特别是山风迎面吹来的时候。 “但愿老主任说的是真的，今天来上班。”卓毅边骑车边说。 “怎么啦？你不是干得好好的吗？”丁聪说。 “不行！我每天过得战战兢兢的，生怕出一点事。得亏最近没发生什么纠纷，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讲这种丧气话，老主任会失望哦，他那么信任你。” “这样讲，我就更难过了。” “你前段时间不是还想了很多规划，想法都很好嘛。我还指望着你能把他们全部付诸实施，跟着吃香喝辣呢。”丁聪露出取笑的眼神。 “别这么说，我更有压力了。不过，我会和老主任建议的。” “你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一步步来嘛。” “或许吧。”卓毅点点头。 两个人沿着主干路前行，小心翼翼的避开坑洼地段，远方办公大楼的轮廓已依稀可见。道路两旁，茂盛的杂草在春风里抖动。 一想到自己的规划，卓毅便感到心口有些不规律的跳动。明明和老主任很熟，和丁聪也特别熟，可是当自己真的要当着他们的面提出那些规划的时候，心情难免紧张起来。 越靠近办公大楼，紧张的心情就越强烈。只是借助骑自行车，卓毅悄无声息地化解这份紧张。 但是，车到了村委会门口，紧张感非但没有被化解，反而比刚才更加强烈。 两人在停车位把自行车停稳，一进服务大厅 （本章未完，请翻页） ，如热浪般的温度便抚上脸颊。 老主任不出意外的出现在柜台后面，见到他们进来，起身。 “老主任，早上好。”卓毅和丁聪热情地打招呼。 “早。”老主任笑着回应。 两人看老主任的脸色，已经没有前段时间见到时的黑青色，顿时高兴起来。 “老主任。”丁聪看了卓毅一眼，笑着说：“您不在这段时间，阿毅想出好多点子，想等您来了，一起探讨呢。” “是嘛！”老主任看向卓毅。 卓毅闻言怔了一下，他没想到丁聪这么直接，都没给他一点点缓冲的时间。 见老主任看向他，卓毅只好说：“是的。就是怕您觉得我的想法很幼稚，所以……” “哎呀，大家畅所欲言嘛！如果咱们几个之间还有关于工作方面的话不敢说，我就只能去做检讨了。”老主任非常真诚地说。 看老主任把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卓毅也就放下心理包袱，在小会议室开的碰头会上，把工资问题，张氏兄弟接茶厂，五里山，茶叶基地的扩建等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最后，提了自己对于这些事的看法。 “你能想到这些，很好啊！”老主任鼓励他。 “我这些想法，您肯定在心里想了很多。我的建议不成熟，请您多多指教。”没有因为老主任的话而感到丝毫的骄傲，卓毅反而表现出极度的谦虚。 “不，你的想法很好。坦白说，单论工资的问题，我是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长远。事实证明，你的想法是对的。咱们上级不也一直强调自力更生嘛，我就这样办。” 说到这里，老主任看了丁聪一眼，继续说：“阿聪，你怎么看？” “我？”丁聪说，“我当然是举双手赞成。专业人做专业事，有人认真经营茶厂，我们就可以腾出手来，做很多以前我们想做有没时间办成的好事。工资也涨了，更没有后顾之忧。” 吴主任也表示赞同。 老主任笑得嘴角微微上扬，问卓毅：“那你觉得第一步是什么？” 卓毅推脱。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你只管说，我们听一听。” “我个人觉得是向上级汇报这些事情，同时就茶厂的归属问题，和周总谈，看他对此事是什么态度。” 尽管周昆把大部分的精力都花在了旅游项目上面，不代表他彻底做了甩手掌柜。再者，随着段静的康复，茶叶产业方面也有人盯着。 老主任想了想，说：“我想，还是先和上级汇报一声，等上级对此事做出指示，我们再考虑下一步的行动。” “老主任考虑的是。”卓毅说。 丁聪插话说：“我有一个新的情况，是和姓郭的有关。” “什么情况？”老主任忙问。 “郭胜从昨天开始，已经开始给村民们打白条收茶。” “怎么没人和我提这个事？”老主任起身，在会议室里踱来踱去。 这是他的习惯，遇到麻烦事就会这样。 丁聪说：“合理猜测，是有人怕您知道了以后出面制止。很多人觉得晚点给钱就晚点给，比卖‘便宜’强多了。” “这是什么话！”老主任声音变大，“涉及到老百姓切身利益的事情，怎么能这样干呢。” 丁聪伸手遮住了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老主任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声音大了，道歉说：“对不起，我不是在针对你。”回到座位上坐下，“我只是觉得这种做法不行，必须得想办法制止。” 卓毅也不知该怎么接话，看了眼丁聪。 丁聪摇摇头。 短暂的沉寂之后，老主任说：“我待会儿去乡里和上级反映这件事情，再给姓郭的打个电话，看他到底在搞什么。” 在本地没有茶叶公司，只有收购点，这种情况下开出的白条，其实非常的危险。万一跑路，去哪里找？ 能制止郭胜，可是村民们都愿意卖他茶叶。还有，真的有办法制止郭胜吗？卓毅心里对此抱着极大的疑问。 碰头会结束，老主任离开村委会，去了镇上。 “好像快下雨了。”抬头看着阴沉的天空，卓毅喃喃自语。 （本章完） 第91章 挨了顿骂 天空阴沉沉的，雨一滴未下。 卓毅此时的心情，和阴沉的天是一样的。 老主任还没从镇上回来，小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卓毅拿起手机，呵呵笑着接起了电话：“哦，哦，小陈啊，怎么这时候打电话来？嘿，我在村里啊，对呀，还没到下班的时间。” 小陈挺不礼貌的打断了卓毅的话，言语里透露着不悦：“卓毅，你别和我闲扯了，我可没这个心情啊！知道么？周总今天在办公室摔了两个茶杯，为你的事发了大脾气！” 卓毅愕然一惊，但脸面上却努力保持着平静：“啊，怎么回事？陈大哥……”心里在想，周伯父是不是为了自己不接手茶厂而恼怒。 果然，小陈叹着气：“卓毅，周总对你多好呀，他可以说把你的路都给铺好了，你只需要按照他的思路走下去就可以了。可你却偏偏不这样做，还想把茶厂给别人。” 伴着凉爽的风，小陈仍在说，声音不大，一字字一句句却胜过外面的大风：“周总让你来镇上一趟，他要好好的给你上一堂课，给你的榆木脑袋开一开窍。再说，这个世界少了谁地球都照样转动，别以为离了你就不行。” 电话里小陈的声音消失了，什么时候消失的，卓毅竟然不知道。 还是丁聪的轻声呼唤，把他从极度震惊造成的痴呆状态拉了回来。 “喂，你没事吧？”丁聪轻声地问。 卓毅摇摇头，却不知自己该如何开口回答。 丁聪又说：“看你刚才像傻了一样，是不是什么内容把你吓得。” 卓毅这才开口：“周总让我现在就去镇上见他，我……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他。” 丁聪言之凿凿：“我想，他肯定是恼怒你不肯按照他说的做，打乱了他的如意算盘。” “到嘴的肥肉肯定不想吐出来，我也许只能挂了名头，茶厂实际上还是他派人来经营。”卓毅揉了揉额头，感觉有些棘手。 “的确，周总肯定有这方面的考量。你给他打乱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到镇上去说不定要挨一顿臭骂。要不……你找你媳妇一起到镇上见周总？”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卓毅心中不禁一动，几乎要拿起手机按通周熙桐的号码，可话到唇边又咽了回去。 一是不知道周熙桐现在有没有空，万一没空，等她空下来再去，肯定很晚了。到那时，不会挨骂也要挨一顿臭骂。二是，自己该面对的事情，何必叫上她，显得自己很没有担当。 现在最要紧的不是怕挨骂，而是冷静下来，思考如何说服周总。 冷静地想一下才发现：事情或许有转机的可能性。周伯父的工作重心已经转移到旅游项目上面来，他公司的资金也跟着大量放在旅游项目那边。再加上茶叶生意由于郭胜的搅局，一直不太景气。 自己仍然有说服周伯父的机会。 于是，卓毅和丁聪简单的沟通几句，说明自己的去向以后，便开车前往良友公司。 到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静姨不在公司里。 少了一个可以探底的人，卓毅心里开始变得有些忐忑不安。 没办法，他只好硬着头皮直接去找周伯父。 还没到周伯父的办公室，就先遇到了小陈。 小陈冲他微微一笑。 卓毅的感觉却是笑比哭还能难看。 小陈走了，卓毅目送他远去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再度迈开脚步走向周伯父的办公室，到了门口，见门是关着的，就敲了敲门。 屋里响起了周昆的声音，问道：“谁呀？” “我是卓毅。”卓毅尽量保持平静的语气，心头却是颤抖。 “你稍等一下，我还有事没处理完。”周伯父说。 “好的。”卓毅规规矩矩的在门口站着等。 这稍等的“片刻”，竟是四十分钟。 在这四十分钟里，卓毅一直笔直站在门口，手里拎着公文包，也不看手表。因为那样只会越看越觉得心烦，索性不看。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又等了大约半个小时，终于，传来了周伯父同意他进屋的声音。 卓毅推门进屋，转身将门关上。 周昆板着脸，沉声说：“你再等一会儿，我还有点事没处理完。” “欸。”卓毅应了声，但是看周伯父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心里隐约觉得这下完了。 这是一种直觉。 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周昆放卓毅进屋后，一直坐在办公桌后面，手里拿着一份资料不停地翻着，拿起电话，给不知道哪个人打电话。 卓毅在沙发上安静的坐着，一声不吭的等待。 只听周昆平心静气地聊着：“这次我们公司大力发展茶叶，作为打造‘全域有机生态’的名牌一种方式，这点请您放心。另外，我也将整合全镇的茶叶，做好统一的规划，结束以前各自为战的局面。” 印证了心理所想，卓毅有些坐不住，他本来就是为这件事来的，但是听周伯父在电话里的口气完全是不能改变的。 在这彷徨之中，周昆结束了电话，并且代他向某某问好。 卓毅显然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待周伯父通话一结束，便走过来，赔着笑脸解释说：“周总，我不是不愿意接手。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重要决定。” 面对卓毅讨好的笑容，周昆脸上的笑意也极为自然：“我从来不强迫人做他不想做的事，你也一样。所以，既然你不想接手，我不会勉强你的。” 但卓毅可不是简单的就这样结束这趟行程，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 他把办公椅往前挪了一点，压低声音说：“我虽然不接手，但我能不能发表一下我对这件事的一点点看法。” 周昆眼神一凛，她没想到自己的手段在卓毅这里完全失效，一时间没搞清楚卓毅到底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便把脸一拉：“你说。” 对于周伯父脸色的变化，卓毅其实全都看在眼里，但是事关整个隽岗村的利益，他只好装起了糊涂，只为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本章完） 第92章 最难吃的饭 整理了一下情绪，卓毅诚恳地说：“我并不是缺乏自信，而是清楚的知道自己适合做什么，不适合做什么。同样的，我也知道张氏兄弟肯定能经营好这家茶厂。” 周昆把脸一拉，口气严厉起来：“早在三月初我们就签订合同，隽岗村的茶厂归我经营。我选择谁去就是谁，已经和你们村里没有任何关系了。再说，此一时彼一时，茶厂事实上处于停摆的状态，茶叶也被郭胜收走了。” “你与其在这里和我说这些话，还不如去找到郭胜。让他把给村民的白条全部兑现成钱，万一他跑路了，村民的损失就大了。”周昆说到这里，长吁了一口气，恢复到之前平和的状态。 尽管周伯父说的是事实，但这不是卓毅来这里的主要目的。郭胜的事，有老主任在操心呢。 卓毅也是据理力争：“我当然知道这些，所以才和您商量。新茶过去之后，就是第二季大茶。郭胜是肯定不会来收的，您把资源往旅游项目上大量倾斜，我村的茶厂还能开得起来吗？” 周昆火从心头起，顿时站了起来，在办公桌后面来回踱步。 卓毅也站起身，视线随着他的走动而动。 刚才的话，肯定触动到了他。 几分钟过去，周昆扭身盯着卓毅：“就算是我同意和你们合伙经营茶厂，你确定你们有资金经营吗？” “我……”卓毅正要争辩，又被周昆极不礼貌的打断。 周昆口气十分严厉：“如果有的话，也不会在年初和我们谈判。还有，你确定张氏兄弟能够经营好茶厂。依我看，你这纯粹是瞎胡闹，自找麻烦。老主任也真是的，居然任由你瞎胡闹。” 听到周伯父措辞如此的严厉，卓毅依旧选择心平气和地说：“资金的来源，其实一直都有。我想用东西部协作的资金和上级部门的产业扶持资金，虽然涉及到资金不足的问题，勉强算是解决了困境。” 这些钱放着不用，是有苦衷的。首先，短时间内包括卓毅自己都没想到合适的人选接手茶厂，当时唯一合适的人还一个劲儿推辞。连人都没有，要来资金又有什么用。 （本章未完，请翻页） 其次，既然选择了周昆经营茶厂，那资金问题就不需要他们操心。 人算不如天算，郭胜横插一杠，周昆自身事业重心转移，再加上一系列的阴差阳错，导致茶厂事实上停摆，员工闲置在家，完全不符合老主任和隽岗村发展的需要。 不得已，关于茶厂的问题再度提上了台面。 “这件事，我需要好好的想一想。”周昆非常的生气，“总之，你现在还是把心思放在老茶园改造计划上面来吧。还有，郭胜的事情也必须重视起来。” “可是……” “我还有事，你可以走了。” 既然周伯父都下了逐客令，卓毅只好从他的办公室里退了出来。 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六点钟。 卓毅还是中午吃的饭，已经觉得有些饿。 他正要给周熙桐打电话——提前把晚饭做好，等他回来就开吃，周昆就出来了：“都快天黑了，吃了晚饭再走。” “噢。”卓毅给周熙桐发了条微信说明情况，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周昆拉上了门，和卓毅一起下楼去食堂。 良友公司是有自己的食堂，面积不大，菜品丰富。只要周昆和段静在公司待着，到了饭点就会去食堂吃一顿。有的时候，两口子不想做晚饭，也会去食堂吃。 在狭窄的楼梯道都是下班了，去食堂吃饭的工作人员，人人向周昆打招呼。 周昆一一应声。 到了食堂，卓毅习惯的走向窗口，准备去吃大锅饭。却被周昆一把拉住，带到了食堂隔壁的一间贵宾室，开小灶。 那可是贵客来了才有的待遇，让卓毅有些受宠若惊。 一般的客人，都到外面吃。 进了屋，圆圆的餐桌上，三个咕噜咕噜冒泡的火锅，几道配菜。 装修雅致的房间，就周昆和卓毅两个人。 看到这一幕，卓毅立刻意识到这顿饭绝对吃的难受，又偷偷给周熙桐发了条微信，让她给留饭菜。 两人坐定，厨房的大师傅用餐 （本章未完，请翻页） 盘端来两碗饭。 卓毅赶紧起身，把放在餐盘上的一碗饭端给周昆，把另外一碗留给了自己。 重新坐下，拿起筷子，却没有动口。 周昆笑了笑：“在我这里吃饭，不要太拘谨。”说着话，给卓毅夹了块冒着热气的五花肉。 卓毅赶紧站起身，把碗递到周昆伸过来的筷子下面。 等到肉进了碗，卓毅这才把碗放回到自己面前的桌上，再次坐下。 看卓毅这么“懂”，周昆脸色放缓了不少，好奇地问：“你们为什么想要茶厂运转起来？现在这样不好吗？村民得到了实惠，我节省了资金，你们有空搞茶园改造。” 在他看来，这简直是“多赢”的局面。 村民因为郭胜抢市场而得到了超出原价的茶价，他可以把本来用于隽岗村茶厂的钱投向旅游项目，村里的干部也不用为了消杀等繁重的工作而没有休息时间，还能腾出精力搞老茶园改造计划。 代价是什么？仅仅是茶厂停摆而已。 卓毅认真地说：“我知道很多事情，以村为单位是做不好的。以强力的市场主体带动乡村发展，完成扶贫的伟大事业，才是正途。如果茶厂长期停摆，人们都变懒了，心气儿也渐渐的没了。就像是一台机器长期不运转，再运转，问题多多。” “你认为靠你们能办的起来吗？”周昆反问。 “怎么能说‘靠你们’呢？不是还有您和静姨，还有上级，还有广大的人民群众，我相信，只要共同努力，局面一定能够好转。”卓毅微笑着回答。 周昆沉默了，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搓捻，脸色始终不太好看。 他不动筷子，卓毅也不敢动。 片刻后，周昆语重心长的说：“我现在心思的确在旅游项目上，已经有起色。但对于辛辛苦苦得到的茶厂，我是不会轻言放弃。等我和你静姨好好商量一下，再给你们做答复吧。” 能有这样的结果，卓毅已经感觉很知足了，高兴的点了点头。 饭虽然在吃，但吃饭的两个人都没有了胃口，草草结束。 （本章完） 第93章 绝妙主意 雨，哗啦啦的下。 出了良友公司的大门，汽车在宽敞的公路上行驶，车速不快。 这里没有红绿灯和斑马线，偶尔冒出一个行人，如果车速太快，又下着雨，容易出事。 从挡风玻璃向前望去，天色昏暗，雨雾迷蒙，加之窗玻璃上凝挂着泪珠般的雨点，道路的景象显得十分模糊。 有些行人穿过宽敞的道路，走向汽车站。无不用雨伞挡在头上，匆匆赶路。 他不经意间瞥见老主任也在行人之列。他似乎毫不在乎浅蓝色外套被伞上溅起的雨水淋湿，步伐悠闲一如往常。 想都没想，卓毅驾车驶近人行道，减速到与老主任的步伐相当，但他一无所觉，以同样的步调节奏走着。可能在想什么为难的事，他的眉头紧紧地皱着。 卓毅轻按了两次喇叭，总算让老主任朝这边看来。 他打开右侧车窗，“老主任，上车。” “阿毅……”老主任用手遮在前额，仔细看了看，大为吃惊。 “是我。” 老主任这才拉开了车门，收了伞，甩了两甩，钻进车里。把车门关上后，伞放在脚边，系上安全带。 “你不是在村里，怎么来了镇上？” “老主任，我是被周总喊来的。”卓毅边开车边把自己和周昆的对话告诉了老主任。 雨，越落越大。 卓毅不得不开了灯，和迎面而来的车相互提醒并错开。 “你的想法是对的。如果村里的茶厂不能运转和发展起来，迟早会回到以前。”说到这里，老主任一声叹息：“这都是我的失误啊。” “这怎么能怪您呢。谁也没有前后眼，能知道未来发生的事。” “你不用安慰我。是错就要认，特别是在信任郭胜的问题上，我犯下了严重的错误。” “出了事？”卓毅瞄了老主任一眼。 “暂时还没有，但是我必须去见他一面。不把事情搞清楚，我心里安定不下来。” “他在哪里？” “隔壁乡里待着呢。” “需要我送您过去吗？” 卓毅记得老主任是开着 （本章未完，请翻页） 摩托车来的，现在却没有看到。 “不用。”老主任摆了摆手，“我是看雨有点大，骑车不安全，就把车放在大院里。我明天去的时候，再来镇上取。” “那我送您来镇上？” “也不用。我坐村班来就行了。何况，还有任务等着你呢。” “什么任务？” “立刻和丁聪他们一起，下乡调查一下，到底有多少户村民得到了所谓的‘白条’欠款。你们不仔细问，他们是不会说实情。” “这么复杂？” “岂止是复杂！我告诉你，如果我得到的消息不出错，那么极有可能早在一个星期前，郭胜就这么干了！” “哦，这么严重。” “可见是隐瞒着我们的。” “那……是不是等我们问清楚了，您再去。” “不行。我们必须双管齐下，越早搞清楚越好。” 见老主任这么坚持，卓毅也不好说什么。 当天晚上，卓毅把老主任送回家后，才调转车头在路上颠簸，回到了自己的家，来到客厅。 周熙桐便睁大了眼睛，表情顿时冻结，似乎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了啊？”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声音难得有点走调。 “发生了很多事。”卓毅在周熙桐身边坐下。 有些疲惫的他，顺势靠在周熙桐的肩膀上，感觉真好。 “我给你留的饭在厨房，看你这样子，我给你热了拿过来。” “好，谢谢啦。” 卓毅往沙发的椅背上一靠，双眼微闭，整个人都感觉轻松了许多。 一顿晚饭吃了比没吃还难受，又长时间集中精力开车，卓毅的脸上有一团挥之不去的困倦之气。加上他下车到客厅的路上淋了雨，用“落汤鸡”三个字形容，比较贴切。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卓毅迷迷糊糊之中感觉有人碰了自己一下，紧接着是一股饭菜的香味飘入鼻子里。 让疲倦至极的卓毅，有了一丝想睁开眼的兴趣。眼睛睁开，就见一碗饭和四道菜摆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冒着热气。 周熙桐坐在他身边，已经从惊讶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就变成笑容：“难怪你怕晚上或者下雨天开车，这次被你把两样都撞上，回来的时候像‘鬼’一样，现在气色才缓过来。” “没办法。我在回来的最后一段路，已经饿得没力气握方向盘。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卓毅边猛往嘴里扒饭边说，差点噎到，连续咳嗽几声。 “你别急嘛。等嘴里的饭吞下了，再说话。”周熙桐心疼的用手给卓毅抚背。 “我想，接下来有段日子忙了。” “怎么啦？” 卓毅把郭胜的事告诉周熙桐。 向来冷静的周熙桐一直露出惊讶的表情，最后，变成了震惊。 “这么说，郭胜其实已经偷偷的‘空手套白狼’。” “按时间算，我估计比老主任说的时间还要早才对。因为，当你发现屋子里一只蟑螂的时候……” “打住！吃饭呢。” “噢。总之，这件事很难搞。” “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周熙桐说的是她的“帮扶户”居然也没和她说过这件事，连一点风声都没透露。 每位对接帮扶户的人，一个月要打一到两次电话，询问情况。一个季度要入户一次，填写入户的情况。频繁的沟通，加深双方的关系。 有不少事，都是她的帮扶户告诉她的。 但是，这一次，他们都集体没说话。 “也许……”卓毅合理猜测，“他们被郭胜专门打过招呼，叫他们绝对不能跟你说。” “有这个可能。”卓毅忽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盯着周熙桐。 周熙桐以为自己在厨房沾了灰尘，连忙看了自己两眼，没有。又拿起茶几上放着的镜子，看了看脸，又没有！ 她的脸沉了下来，拿开遮住卓毅脸的镜子，瞪着卓毅：“老公，你看着我做什么？” “明天有空吗？” “上午没有，下午有。” “那就下午和我去一个地方。” “嗯？哪里！” “嘿嘿，当然是能解开我们谜团的好地方。” “说得这么玄乎，不太可靠的样子。”周熙桐温柔地白了他一眼。 （本章完） 第94章 意外收获 第二天是星期四，卓毅和周熙桐上午一个去村里，一个去学校。 下午的时候，卓毅从村里骑着自行车回来，换车载着周熙桐，前往周熙桐的帮扶户——段昌续的家。 这是一户住在半山腰的茶农，只有一条比较窄的土公路可以到。那里只有他一户人家，以前旁边住的有一户，也因为常年在外打工，没有回来。 周熙桐每次去他家入户，就会叫上卓毅，两口子把车靠边停在支线公路，再走到段昌续家。 为此，周熙桐专门换了双运动鞋，就为了走路。 “累死我了！这才走了一半，就感觉喘不过来气了。” “你还让我多锻炼，我看，最该锻炼的人是你，老婆！” “啊，你真过分。” 每次面对这话，卓毅往往都是一笑而过，然后伸手，牵着周熙桐的手，拉着她在坑坑洼洼的路上走着。 整个老猫子镇的地质条件都不太好，一下雨，土路上面就到处都是水沟。如果重车在路上一跑，到处坑坑洼洼。 “我真的是想不明白。当初，我们搞居民安置点，你就和她说过搬下来的话，她死活不同意。”卓毅边拉着周熙桐往上走边说。 “我也想不明白！”周熙桐微喘着气，“我去了她家四五趟，苦口婆心的劝她，她死活不听。”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叹息一声：“后来，这个政策都没了，她居然主动找到我，问我还没有计划，直接把我问的无语了。” 这类事情，发生过几次。 有些农户拒绝的理由的确有道理，附近没有山和田，种地还要走老远的距离，的确不合适。 但像段昌续这种情况，则完全没道理。更关键的是，她住的房子和种的田都是扶贫开始之后才买的，周熙桐知道后，第一次登门劝她，她不听。 她把房子买到这里，按照家家户户要通路的标准，村里花钱给他修了一条公路，虽然不算宽，至少解决了出行难的问题。 她本人也很厉害，男人在外打零工，女儿在县里开理发店， （本章未完，请翻页） 她啥车都会开，摩托车、三轮麻木车都很溜。更让人惊讶的是，她一个人在家喂了十多头猪，种了五亩茶，还参加了魔芋合作社，种了两亩魔芋。 远远的望到房子尖尖的屋顶，周熙桐长出了一口气：“哦豁，终于要到了。” “我累死了，让我歇一会儿。”卓毅随便找了块石头，摸一下，觉得不湿，就一屁股坐在上面，敞开领口散热，额头上的汗一滴滴滚落。 从他们站的位置往下看，云雾缭绕，恍若仙境。浓浓的云雾，让他们看不到农户的房子。 周熙桐站着：“我说，这个路是不是该维护一下。这么多水沟，车子在上面跑，得把人颠簸坏了。” “雨季都没结束。等结束了，会统一安排维护的。不过，今年情况比较特殊，我不知道今年会不会有资金维护入户路。” “哎！要我说，最好是再来一次搬迁计划，把这些住在大山深处的都搬到一块儿住，那才好。” “很难。不是光靠钱就能解决的事。很多人舍不得老家，特别是一些老人，你让他闲着，他觉得特难受。”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代沟’吧。” “是吧。” 歇了一会儿，两人重新迈开脚步，朝着段昌续家走去。 为了搞清楚事情的始末原委，卓毅是花了心思的。他选择段昌续家是用心思考过后的决定——第一，段昌续和周熙桐私人关系不错，两个女人之间有话题。第二，段昌续和郭胜的关系不算好，以前没少为了茶叶的事吵过架。第三，段昌续既能干又细心，问起事情能说清楚。 他们到了能看到段昌续家的路口，戴上了口罩，然后并肩走过去。 就在他们到达屋前面的地坪的时候，里面传来了说话声。 “打白条等于赊账，我不干！” 他们立刻停下脚步，那是段昌续的声音。 “我没有欠账的意思，只是暂时手头比较紧，所以才打白条。等过两天资金到账，手头宽裕了，就把钱给你。” 是陌生的男人声音，应该是收 （本章未完，请翻页） 茶人的声音。 卓毅和周熙桐这才发现：不宽的地坪上，停着一辆大红色三轮麻木车，车上装满了大大小小的口袋——不是段昌续的车。 “说什么都没有用。我绝对不同意，你想把茶叶带走就给钱。”段昌续态度很强硬。 “哼！你不把茶叶卖给我们，你还能卖给谁？茶厂都关了，不会有人收你的新茶。”男人态度很傲慢。 “我不管！不给钱，从哪来的回哪里去！” “行，我看你把新茶都烂在家里。” 门猛地被打开，一个青年男子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他似乎没把他们两个看在眼里，不发一语地上了车，快速离开。 接着，段昌续走出屋子，看到他们，露出苦笑。 “原来你们来了。看样子，你们已经知道一些事情。” “他是郭胜的员工吧？”周熙桐问。 “是的。”段昌续简短地回答，“他好像很怕我告诉你们，以前一直是直接付现金的，哪怕是给别人开白条，也给我现金。现在，空手套白狼。” “开白条多长时间了？”卓毅立刻问，“我们是一点音讯都没有得到啊。” “肯定的。你们的帮扶户都能得到现钱，一个个为了能赚钱只好闭上了嘴巴。”段昌续说着，给他们拧来两把椅子。 卓毅让她把椅子放在中间就好，他自己来提。毕竟她家里喂了十几头猪，他和周熙桐又到处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周熙桐说：“看来不少茶农家里都有白条？” “这是肯定的。而且，他们还压低了价格。早就不是100，而是35块钱一斤。” “那你们还卖茶给他们？” “不卖怎么办，周昆那里也降到了相同的价格。他们还上门收，我当然不拒绝。” 卓毅把椅子提回来，给周熙桐一把椅子，自己坐一把椅子。 听到这话，他大吃一惊：“也就是说，就算开的白条，上面的金额也只有35块钱一斤。” 段昌续点点头。 （本章完） 第95章 问题棘手 柜台下面，是与上身迥然不同的画风。一双凉鞋上搁着两只被水泡过的脚，白白的。 这双脚的拥有者，此时用手托着腮帮子，一脸的茫然。心想，这下可麻烦了。 “事情是不是很糟糕？”丁聪端着茶杯来了，看到他的模样，苦笑地说，“看来，你比我问的情况要具体很多啊。” 听起来很是无可奈何。 “远超你我的想象。”卓毅说。 虽然只去了段昌续一户人家，但是管中窥豹，可以知道事情变得非常的糟糕，正超出他们能想到的范围。 “老主任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丁聪坐到自己位置上，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变得昏暗。 虽然一天没有下雨，但是地面上因为有拉沙车经过，对面超市的老板用水管将地面弄得潮湿，免得扬尘四起。 卓毅也看了眼外面，皱眉说：“是啊，去了一天都不见回来。我记得到那里只需要半个小时，怎么还没回来？” “要不要给老主任打个电话，问他一声。” “还是不要了，老主任做事比我们有分寸。万一电话打过去，他们正在谈事，那不是很尴尬。” “说的也对。” 丁聪喝了口水，埋头写东西。 卓毅则是用干毛巾又擦了一遍脚，换上干净的袜子，穿上周熙桐给他送来的新鞋。心里不住地嘀咕，真倒霉！ 在回来的路上，他只顾着想事情，一脚踩进了水沟，另一只脚在周熙桐提醒声中仍然踩进水沟。流水漫过了鞋口，让他着实体会了一把清凉的感觉。 穿好了鞋，卓毅站起来，走出柜台，跳了跳，来回走了走，比刚才舒服多了。 正为此感到欣喜的时候，老主任回来了。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老主任……”卓毅轻唤一声，谨慎地说：“您……您没事吧。” 丁聪听到唤声，站了起来，循声望去。 老主任掩饰说：“哦，没事！我是有点累，你们到会议室等我，我去趟洗手间。” “噢。” 老主任走了。 丁聪从柜台后面绕出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走到卓毅身边，低声地问：“阿毅，你觉不觉得老主任情绪不好？” “额……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卓毅说着，回自己的位置拿了笔记本和笔。 “呵呵……”丁聪听出卓毅的言外之意，是说，他刚才在讲废话。 看卓毅上楼去了，他赶紧拿起笔记本和笔追了上去。 两人在会议室耐心的等着，距离见到老主任已经过去半个小时。 会议室的窗户紧闭着，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明天可能有大雨。 “你说，老主任这趟去是成功了，还是没成功？”丁聪忍不住开口问道。 卓毅反问：“你是希望他成功，还是没成功？” “当然是成功啊。” “怎样的成功才算成功？” 这可把丁聪问到了。 说实话，他到现在一头雾水。本来想问卓毅的，但看卓毅的脸色似乎不太好，他反正在会上也能知道，就忍着没有问出口。 “那……你觉得怎样的成功才算成功？”丁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不知道！”卓毅回答的很干脆。 丁聪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又等了三分钟，老主任终于来了。 手里捧着一桶方便面，用叉子封口，上面搁着一根鸡肠。看上面的牌子，就知道是从对面超市买来的——农村桶装方便面非常难卖。 “老主任，您不会一天没吃饭吧？”丁聪问。 “岂止是没吃饭，我连口水都没喝，更离谱的是，我等了一天都没等到郭胜。”老主任往椅子上重重地一坐，取下叉子，打开面桶，用叉子搅动方便面，吧唧着嘴。 看来是真的饿到了。 卓毅皱眉：“郭胜应该在那边啊？” “八成啊……”丁聪接过话茬，一脸气愤地说：“是他不敢见老主任，所以故意躲着。说白了，就是心虚！” “也许是这样。”说着，卓毅认可的点点头。 老主任摆了摆手，一口面喂进嘴里，边叫着好烫，边吃。 吃了两口，老主任才说 （本章未完，请翻页） 第96章 寻找郭胜 铃声响了三下，有人接起电话。 “喂，阿毅啊。”电话里传来周伯父的声音。 “伯父，时间紧迫，我就长话短说。我想问您，知不知道郭胜现在在哪里？”卓毅说。 霎时间，对方沉默了。 他有不祥的预感。 “你问他的去处做什么？”周伯父说话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不悦。 不知是恼怒在他面前提起郭胜，还是对卓毅余怒未消。 卓毅也料到他会这么说，“伯父，我找他有点事，但是打电话没人接，去收茶点也没找到他。” 在一边偷听的周熙桐，听到卓毅话语里带着一丢丢撒娇的口气，差点笑出了声，赶紧用手捂住嘴。 “这个，我不太清楚。”周伯父的回答依旧冷冰冰。 “不好意思，您就告诉我吧。我知道郭胜作为您的老对手，您对他的行踪绝对有一定的掌握。” 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对手。 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你小子，我让你好好的反省，你却来问我这些。”周伯父开始转移话题，这让卓毅感到郁闷。 周熙桐示意卓毅把手机给她。 她接过手机，笑呵呵地说：“伯伯，我是熙桐啊。” “熙桐？好家伙，卓毅那小子知道说不动我，就让你上阵。”周昆话虽这么说，但态度明显松动了。 周熙桐听出来了，朝卓毅挤了挤眼睛，然后笑着说：“伯伯，我很好少给您打电话，您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告诉卓毅吧。” “这样啊……”周昆的声音有点犹豫。 感到有戏，周熙桐趁热打铁：“如果不是事情紧迫，我们也不会给您打电话，一定开车登门。” “嗯……” “您就告诉我吧。” 听到侄女恳求的声音，当伯伯的周昆没有立刻回答。 几秒钟后，声音总算传了过来，“下不为例。其实，这也是我个人的推测。有一个地方，他或许会去。” “哪里？”周熙桐一下子紧张起来。 卓毅也赶紧凑了过来，夫妻俩对视一眼，屏气凝神的听着。 “陈老三。” “他？” “当初，因为小猪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事情，老主任和卓毅得罪过他。他和郭胜私交不错，为了躲你们，没什么地方比那里更合适。” “那……您能教我们一个办法从陈老三嘴里套话吗？” “喂，过分啦。我已经告诉你们去处，你们还得寸进尺。” “不是，嘿嘿，伯伯，您就好人做到底嘛。” “少来这一套。总而言之，我对卓毅的自私行为还没有原谅。你也别帮他说话，就这样吧。” “啊！等等……” 叫声来不及传达，或者应该说是对方刻意忽视，电话被挂断了。 嘟嘟……的挂断声音在客厅里响起，随后停了下来。 周熙桐扭头看着卓毅，一脸无奈地耸了耸肩。 卓毅揉了揉太阳穴，感到一阵头疼。 今天下午，接近晚上的时候，老主任、卓毅和丁聪开了个碰头会。 会上，老主任提到自己没见到郭胜还挨了一天的饿，分析郭胜是在有意躲着他。于是，迫切想知道他的去向。 卓毅在深思熟虑之后，提出找周昆帮这个忙。作为竞争对手，周昆比他们更熟悉郭胜。 本来，卓毅想当场就打这个电话。老主任制止了，他觉得周昆未必会说出，最好是让卓毅回家后，周熙桐在场的情况下再打。看在周熙桐的面子上，周昆或许会说出。 事实证明，老主任的想法是对的。 刚才如果不是周熙桐在场，并且亲自斡旋，周昆是绝对不会松口。 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如何从陈老三的口中套出郭胜的下落。 卓毅犯了难。 “陈老三和老主任的关系不是一直很好，就算是有过节，陈老三也不会对老主任太过分，但看你的样子好像这件事特别难办。” “关系再好，涉及到断人财路的事，都会破裂的。” “噢。” 周熙桐想起了针对贫困户的小猪仔帮扶计划，随着隽岗村一百头小猪帮扶的事情传开，顶不住各方面压力的陈老三只好把自己猪栏的小猪仔拿出来，按照市场价卖出去，不敢囤货居奇。 这件事，足以让他对老主任乃至隽岗村产生怨恨。 “哎，这下可难办了。”卓毅叹了口气。 “我倒觉得你不必过于烦恼，光靠你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个人是不可能解决的。还是明天去见老主任，你们几个人在一起商量过后再说。” “对，我现在也想不出好的办法，就让他们和我一起去想吧。” “好！”周熙桐站起身来，“走，做饭去。” “我去洗菜。” “顺便，把菜切了。” “了解。” 当天晚上，卓毅在吃完了晚饭，就坐在窗边的沙发上，一边欣赏着雨景，一边打电话给老主任。 老主任暂时没有好的主意，也说等明天在村里碰面后再一起商量。 周熙桐坐在电脑前面，无聊的玩着扫雷的游戏。 她看卓毅给老主任打完电话，还是一脸愁容，便问：“怎么？老主任也没有好的办法。” “他说，等明天到了村委会再一起商量。”卓毅说罢，长叹一声。 “看样子的确棘手。”周熙桐看着满屏幕的红雷，游戏又失败了。 “如果不是因为那档子事，郭胜也不会去他那里躲着。哼！我就不信了，都知道地点，还没办法把他揪出来。” “揪出来之后呢？” 卓毅一怔。 没听到丈夫的回应，周熙桐停止动鼠标，看向他：“不会吧，你们没想过？” “不是。”卓毅咬着牙说，“他只是别人手里的一枚棋子，就算我们搞清楚了事情的始末原委，又有什么用呢！” “当然有用。起码可以揭穿他们背后的骗局，阻止老百姓继续上当受骗。” “这是积极的方面，消极的方面则是……收茶的问题。” 茶农没了卖茶的地点，大量的新茶堆积在家。堆积一天就是一天的损失，超过三天，质量大幅度下降，直至烂掉。 这话提醒了周熙桐。她说：“差点被我忘了，段昌续下午给我打了电话，她的茶想学谢勇一样卖到茶厂。” “这个好办。我明天早上路过茶厂，就和小赵打声招呼，请她帮忙把她的茶收了。” 卓毅又想起了什么，连忙补充：“你让段昌续早点下来卖茶，别让茶在家里烂掉。” “不会。这两天因为下雨气温降了一些，她在茶叶上洒了水暂时保持鲜度。” 话虽这么说，周熙桐还是拿出手机，给段昌续打了电话。 （本章完） 第97章 笨办法 曾老板比约定时间晚了五分钟。 老主任朝他稍稍举手，他立刻看到，走了过来。 卓毅跟着老主任站了起来。 “对不起，老主任，我迟到了。” “没关系，我也刚到。” 两边隔着一张桌子坐下，女服务生过来招呼，老主任让他们可以把菜端上来了。 因为不知道曾铣辉曾老板什么时候到，老主任让餐馆不用着急做他点的菜，等曾铣辉来了再做不迟。 女服务生走了。 老主任说：“不好意思，曾老板这么忙，还特地请你过来。” “哪里，”曾铣辉轻轻摇头，“我反正也有事到镇上办，顺便吃一顿午饭，回去就不用自己做。” 曾铣辉的妻子这段时间在指导隔壁村里的老百姓种油茶树，因此没空给他做饭。至于他山庄做的菜，他是吃不起的。 “你们的油茶做的有声有色，让我很羡慕啊。对了，如果你妻子有空，可以到我村里来看一看，我村里的五里山荒着也是荒着，也想种点油茶树。” 老主任还真不是客套。他听到卓毅转述王忠斌师父说的那番话，之后，很是动心。 变废为宝，充分利用土地资源，本身就是一件大好事。何况，还能和曾铣辉的事业连接上，一举数得。 “这的确是好事。”曾铣辉也动了心，“过两天，我就让我老婆带着工具来，怎样？”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服务员此时把菜端上来，两个火锅四道菜。不过，卓毅和老主任都不是喝酒的人，曾铣辉也要开车，只点了一大瓶饮料当酒喝。 菜过五味。 老主任随口问：“我有一件事想和你打听，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对我这把老骨头实话实说。” “啊？”曾铣辉惊呼一声，抬起头来。 他看着老主任的眼睛，真诚地说：“我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您要是有事尽管问，我绝对不会在您面前说一句假话。” 来之前就听老主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任说，曾老板这个人比较可靠，这话倒是一点都没错，卓毅想。 “那好，我问你，郭胜是不是在陈老三的家里？”老主任直截了当的问。 曾铣辉的老婆和陈老三的老婆是姐妹，但这对连襟关系却一直不是太好。早年还有过一起做生意，差点闹起来的事。当时是老主任出面为他们调解的矛盾。 后来，两家关系逐渐修复。但是，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好。 曾铣辉没想到老主任找他是为了这件事，难怪在电话里不肯说出请他吃饭的原因。 “你刚才还说‘不会说假话’，怎么，犹豫了？”老主任看着曾铣辉的眼睛，语气不急不躁。 “老主任，您打听郭胜的下落做什么？”曾铣辉问。 “哼，当然是想当面问他，他到底想干什么！”老主任把塑料杯的饮料一饮而下，“我们老百姓顶着大太阳赚的一点血汗钱，都被他用一张白条哄走了。” “我打他的电话，没人接。找到收购点，没人在。眼看着第一季度的新茶要摘完了，人却没了。谁不知道头茶最赚钱，他这个时候玩消失太过分。” 老主任越说越气愤，突然觉得杯子里要不是饮料，而是酒就好了。 殊不知，这些愤怒的话远比借酒说话更有力度。 曾铣辉把手伸进裤子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抽出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知道是火锅太热，还是被老主任一番话吓得。 卓毅接过话茬，“郭老板的房产都被抵了负债，和老婆离了婚。除了收购点，只有和他关系不错的陈老板可能给他提供住处。” “为什么不直接找到陈老三？”曾铣辉问。 “我想，具体原因，您冷静下来仔细想，就知道。”卓毅没有从正面回答隽岗村和陈老三的那些恩怨。 再说，以曾铣辉和陈老三的关系，他不会不知道那件事。 “我明白了。”曾铣辉叹息一声，“既然老主任把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郭胜就住在陈老三家里，每天一大清早去他那个收购点。”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为什么我们在收购点蹲不到？”卓毅追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我想，郭胜八成是要躲着老主任和那些找他讨要茶钱的人。在这方面，他可是小有经验。” 曾铣辉最后那句略带调侃的话，指的是曾铣辉破产之前，虽然开的车是大奔，实际上四处躲债。练出了“一身本领”，的确不是卓毅和老主任能比的。 老主任却突然问了一个问题，直接把曾铣辉问到了。 “你怎么知道郭胜是一大清早就出门的？”老主任问。 “这个嘛……”曾铣辉支支吾吾。 “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我不勉强，但我想知道一点，你是怎么蹲到他的。教给我，我去‘堵’他。” “老主任，您这……” “为了咱们老百姓的利益，吃点苦算什么。何况，”老主任把卓毅的肩膀一拍，“我还有两个生力军，这里一个，村里一个。” “好吧。我其实用过这个办法，拦过他一次。他给了我的欠款，我就没再用。我刚才不说，也是怕有人说我只顾自己，是个没心肝的。” “什么办法？”老主任身体不自觉的前倾。 “郭胜为了躲债，练了个本事，钓鱼。一遇到这类事情，就带上钓鱼设备，待在野外，一待就是一整天。所以，你们去家门口是堵不到他的。” “那要怎么做？” “只能去合适钓鱼的河边找，就是石家河这么长，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找到。我上次找到他，纯属巧合。” 老主任往椅背上一靠，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卓毅知道老主任为啥这样，这条石家河自西向东连接了两个县，数个乡，十余个村，找起来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与这相比，堵门反而是一件不难的事。 至于到底选择哪一种方式，全看老主任的抉择。 “我觉得，咱们把两种方式都压上！”老主任双手抱臂，“给他来个双管齐下。” 卓毅听懂了，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下脚要遭罪了，少说抹一层皮。 （本章完） 第98章 钓鱼 电脑里放着舒缓动听的音乐。 卓毅半个身子探进衣柜里面东翻西找，就是没找到自己想要的。 真是的，我以前不穿的时候总能看见，现在想穿又死活找不到，卓毅叹息。 有人在楼梯口喊话，是周熙桐的声音：“老公，是你吗？” “是我，我在卧室呢。” 不一会儿便听到一个脚步声，一道倩影出现在门口，露出周熙桐白皙的脸庞：“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那套运动服。”卓毅上半身从柜子里出来。 周熙桐微笑着进入房间，还没坐下就说：“哟，咱家这是又要出来一位民间运动员。”说着，在床沿上坐下，看着卓毅。 “别逗我。快，帮我找一下。”卓毅着急地说。 “你找那套运动服干什么？”周熙桐不慌不忙地问。 “我和丁聪明天去河边找郭胜。” “啊？” 卓毅便把曾铣辉对他和老主任说的话，简要的说了一遍，让周熙桐了解重点。 周熙桐没再说什么，起身出了卧室。在卓毅疑惑的目光中，上了三楼。 过了一会儿，周熙桐就拿着那套黑白相间类似于校服的运动服从三楼下来。走进卧室，递给了卓毅。 卓毅高兴的接过来，在穿衣镜前比划着说：“哎嘿，都过了快半年时间，我居然还能穿。” 周熙桐白了他一眼，“你真打算挨着河边找啊？” “没办法，我们只能用这个笨办法。先把村里的河段找一遍，如果没有再去隔壁村找。总之，一路找下去就对了。” “你和丁聪沿着河边找，老主任呢？” “他在陈老三的家附近蹲着，来个‘守株待兔’。” “呵呵，这办法真够笨的。” “怎么？” 卓毅转过身来，一脸疑惑地看着周熙桐的脸。 和曾铣辉吃过午饭，卓毅和老主任回了村委会。又和丁聪反复讨论过后，想出了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虽然笨一点，但好歹有方向。 看周熙桐的脸色，让卓毅感到这个办法是不是变成了“蠢”？ 周熙桐说：“沿着河边找，是一件吃 （本章未完，请翻页） 力不讨好的蠢办法。既然郭胜喜欢钓鱼，你们为什么不找本地喜欢钓鱼的人问一声，有没有合适钓鱼的地方？你们再去找，岂不比这样找要强上许多？” “哎呀，对哦！我居然没想到……老婆！你太棒了。”卓毅高兴的忘了形，捧着周熙桐的脸，狠狠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周熙桐一把将卓毅推开，说了声“讨厌”，白皙的脸庞瞬间像染上了红霞。 卓毅不在意，“嘿嘿，我这就找个钓鱼的人问一声。” “干嘛这么麻烦？咱爸不就是喜欢钓鱼吗？” “是呀，我爸特别喜欢钓鱼。再穷，也要去河边钓。” 卓毅飞奔去了书房，手机被他随手放在电脑前面。 关了音乐，卓毅拨通老爸卓志勋的电话。 周熙桐走到门口站住，倚着门框，看他和公公通电话。 “喂，臭小子，和你媳妇吵架啦？需要你妈下来劝和吗？”电话里传来了卓志勋的声音。 “爸啊……”卓毅瞅了眼周熙桐，见她偷笑的样子，他有些无语。 “好了，不逗你啦。有事就说，我忙着呢。” “爸，你上次钓鱼是什么时候啊？” “问这个干嘛？” “你就说是什么时候？” “嗯……五天前吧。” “那，你能告诉我附近钓鱼比较好的地方？” “怎么，你也要学钓鱼！我给你讲哦，我的钓鱼工具概不外借，你要钓鱼自己买工具。” “爸！”卓毅有些急了，“谁要学钓鱼！你就告诉我，哪些地方适合钓鱼就行了。” “哦，那你拿纸和笔，我告诉你。” 周熙桐听到这话，从自己挂在门口的包里取出纸和笔，放在卓毅面前的电脑桌上。 卓毅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拿起笔，“爸，你说吧。” “好。”卓志勋一口气报了十几个地名。 有的卓毅认识，有的卓毅还是第一次听说。以至于卓毅不得不让老爸暂时停下来，一个地名一个地名的校准，把错别字划掉，在上面写正确名字。 这可就犯了难。 周熙桐看了一眼纸上面的地名，也晕了头 （本章未完，请翻页） 。 等打完电话，周熙桐问了一个问题：“老公，你搞得清楚这些地点在哪里吗？” “不知道，可以问嘛。”卓毅说话没有底气。 “问谁？” 卓毅沉默了。 片刻后，卓毅想清楚了：“有啦，我们换一换。我和老主任去河边有目的找，丁聪去蹲家。” “为什么不是你去蹲？免得又磨破了脚。” “去陈老三家要凌晨四点钟就去，你觉得我起得来吗？” “那个……我去做饭。” 周熙桐下楼去了。 卓毅又给老主任打了电话，说了周熙桐提到的办法和钓鱼地点太多太生僻造成的问题。 老主任想了想，同意了：“这是个不错的办法，还是你们聪明。就这么干，我给丁聪打电话，我和他换一下。” “嗯，那么明天什么时候碰面？” “早上五点半。” “啊？” “怎么啦？” “没……没什么。” “就这么说定。” “噢。” 周熙桐知道卓毅出去的时间，笑得肚子疼。本来，卓毅和丁聪约定的是早上九点过后再出发。 这样就可以暗搓搓的睡个懒觉。 结果，老主任喜欢早起，直接改成了早上五点半。 那么为了五点半出发，就要五点钟起床。对于平素七点起床的卓毅来说，比丢了钱还难受。 “别笑了。”卓毅扒了两口饭，“我难受啊。别人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我是还搭进去另外一把米。要是丁聪知道是我要求的，非得找我拼命不可。” 和卓毅一样，丁聪也是七点多才能起床。 “哈哈，其实你可以和老主任说，出门太早，和郭胜错过了该怎么办呢？老主任一听，就不会那么早出发了。”周熙桐憋着笑。 “说这些都晚了。我只期盼明天早点找到那个姓郭的，然后让他把欠茶农的钱还上。如果可以的话，把第一季新茶熬过去，就好了。” 周熙桐伸手摸了摸卓毅的额头，“没发烧啊。大白天的做梦。” 卓毅低头猛扒两口饭。 （本章完） 第99章 凌晨 提着装了饭盒的礼品无纺布袋，卓毅走出了家门。环顾四周，每栋民宅都熄着灯。 抬头仰望天空，一轮明月周围一圈五彩斑斓的光晕。知道白天会是个大晴天，卓毅放下心来。 为了找到郭胜，只能牺牲自己的睡眠，希望能成功。 发现自己在两只眼皮下意识地闭上，卓毅打了个大的哈欠。 周熙桐从屋里走出来，睡衣上披了件外套，叮嘱说：“老公，记得白色的饭盒是你的，淡红色的是老主任的。搞错也不要紧，打开的时候不要立即吃，看一眼在动嘴。老主任牙口不好，搞错就麻烦。” 说到最后，周熙桐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今天，周熙桐早早起来给卓毅和老主任做好了午餐，分别装在保温盒里面。 以前只给卓毅做午饭带村里，中午的时候吃。 今天如果到了中午，只卓毅吃饭而老主任在旁边看着，似乎不行。 “知道了。你回去睡吧，我走了。”卓毅挥了挥手。 “行，路上注意安全。”周熙桐转身进了屋，把门关上。 失去了屋里的灯光照射，外面瞬间暗下来。 卓毅朝自己家的房子看了一眼，之后，上了自己的车，开向老主任的家，和老主任汇合。 和卓毅的昏昏欲睡相比，老主任显得精神奕奕。 他上了车，看到卓毅这副模样，逗他：“阿毅，是不是第一次这么早起来啊？” “不是啊，我读高中的时候也这么早起床。不过，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卓毅一边开车一边说，是不是忍不住打个哈欠。 “挺好，今天算是带你回忆一下青春。” “青春就是……哦……奋斗嘛。” 卓毅一个大的哈欠打完，瞥见一辆车从侧边超过。但是这辆车异常的熟悉，就是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那是郭胜的车！”老主任突然大叫。 卓毅瞬间睡意消失，想起了那天雨夜对峙的场景，车牌号好像就是这个。想都没想，一脚油门踩到底，追了上去。 在这种山路上行驶，前面的车开的不快，卓毅也不担心有车会突然从侧面杀出来，阻拦住他的车，也开的不算快。 只是紧紧的跟着，但求不跟丢就行。 追了十几分钟，这辆车突然在前面的岔路口右转，进了一个相对狭窄的公路。 “那条路是去星甸的。”老主任说。 星甸，是隽岗村一个特别小的地名。如果老主任不说，卓毅绝对想不到。 而这个地名，同时出现在了卓志勋给卓毅说的“最佳钓鱼点”的名单上面。 “他居然没发现我！”卓毅笑了。 “或许是他不认识你的车吧。”老主任松了口气，一手抓住车内的扶手，“如果是丁聪的车，估计能被他认出来。” “那就太好了！” 车在崎岖的道路上颠簸着行驶，前后两辆车相距不远，都能看到对方的车身颤抖。 到了这个时候，再笨的人也会发现跟在后面的车有问题。 果然，前面车的驾驶座一侧的车窗突然摇下来，露出了理着短发的脑壳，看着后视镜。猛地回头，一脸惊讶。 在对方回头的瞬间，卓毅和老主任看清楚对方的脸。 果然是郭胜。 卓毅急忙开车追上。 “郭胜，你别跑！”老主任看行踪暴露，也不再掩饰，大叫一声。 郭胜不但没停下，车速反而更快了，把脑壳缩回车里，似乎是打算全力摆脱卓毅。 卓毅有些急了，想要加速。 老主任提醒：“不要拼命开，只要跟上就行。我给他打电话，让他停下来。”说罢，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一手抓住扶手，一手按了郭胜的号码。 理所当然的，没有接他的电话。 而，郭胜的车越跑越远。 “老主任……” “不急。论熟悉地形，我是第二，没人敢叫第一。前面的路，早被大水冲毁了，还没到整路的时候，就没有修复。” “这么说，除非姓郭的把自己的车不当个事，注定逃不掉。” “路比你想的更烂。除非，他下车跑。” “那也太拼了吧！” 卓毅开车在郭胜车的后面，死死咬住。 又过了十五分钟，卓毅看到郭胜的车停了下来，心头一喜，果然按照老主任说的，郭胜的车过不去了。 紧接 （本章未完，请翻页） 着，就见郭胜从车上来，站在原地。 卓毅催了一下油门，把车开到距离他车三十米的距离，停了下来。 老主任解开安全带就下车，朝郭胜走了过去。 卓毅也赶紧下车，紧跟在老主任的后面。 “老主任……”郭胜没了上次和周昆相见的气势，耷拉着脸。 “如果不是前面没路了，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逃下去！”老主任双手叉腰，一脸严肃地说。 “对不起，我也不想躲着您，更不想欠老百姓的钱不还。” “哦？那你为什么给老百姓打白条！” “啊，不是的，不是我。我也是无可奈何呀，不小心成了别人利用的对象。” “不要把责任往别人头上推。如果不是你从中谋划，带着外人来村里高价收茶叶，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 “我……我……老实和您说，我现在手里一分钱都没有。齐总也不转账，只把茶叶运走。” “齐总是谁？” “就是我背后的老板。他唆使我回来的，还说帮我东山再起。没想到他连我都骗，现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你指的是……”老主任和卓毅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两天下雨，我找了借口不收茶。实际上，我已经和齐总失去了联系，留在收购点的人都是临时请来的。” 听完郭胜的话，老主任差点没背过气去。用手捂着心口，连站都站不稳。 卓毅赶紧上前一把扶住，郭胜也来扶住。 老主任头一次用手指着人，气愤地叫道：“郭胜啊郭胜，你真是太行了！你给我们村带来了多大的麻烦，你，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 “老主任，您怪我吧。但您别动气，对您身体不好。”郭胜一脸的惶恐。 突然，老主任一把抓住郭胜的手腕，用力抓住，“走！你跟我去镇上，当面把话说清楚。” “老主任……”郭胜不敢。 “必须去，你给听着，自己闯下的祸就该自己承担。否则，就不是个堂堂男子汉。” 这句话，直接让郭胜恍惚回到了年轻的时候，老主任对他说的话。 最后，郭胜同意的点了点头。 提着装了饭盒的礼品无纺布袋，卓毅走出了家门。环顾四周，每栋民宅都熄着灯。 抬头仰望天空，一轮明月周围一圈五彩斑斓的光晕。知道白天会是个大晴天，卓毅放下心来。 为了找到郭胜，只能牺牲自己的睡眠，希望能成功。 发现自己在两只眼皮下意识地闭上，卓毅打了个大的哈欠。 周熙桐从屋里走出来，睡衣上披了件外套，叮嘱说：“老公，记得白色的饭盒是你的，淡红色的是老主任的。搞错也不要紧，打开的时候不要立即吃，看一眼在动嘴。老主任牙口不好，搞错就麻烦。” 说到最后，周熙桐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今天，周熙桐早早起来给卓毅和老主任做好了午餐，分别装在保温盒里面。 以前只给卓毅做午饭带村里，中午的时候吃。 今天如果到了中午，只卓毅吃饭而老主任在旁边看着，似乎不行。 “知道了。你回去睡吧，我走了。”卓毅挥了挥手。 “行，路上注意安全。”周熙桐转身进了屋，把门关上。 失去了屋里的灯光照射，外面瞬间暗下来。 卓毅朝自己家的房子看了一眼，之后，上了自己的车，开向老主任的家，和老主任汇合。 和卓毅的昏昏欲睡相比，老主任显得精神奕奕。 他上了车，看到卓毅这副模样，逗他：“阿毅，是不是第一次这么早起来啊？” “不是啊，我读高中的时候也这么早起床。不过，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卓毅一边开车一边说，是不是忍不住打个哈欠。 “挺好，今天算是带你回忆一下青春。” “青春就是……哦……奋斗嘛。” 卓毅一个大的哈欠打完，瞥见一辆车从侧边超过。但是这辆车异常的熟悉，就是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那是郭胜的车！”老主任突然大叫。 卓毅瞬间睡意消失，想起了那天雨夜对峙的场景，车牌号好像就是这个。想都没想，一脚油门踩到底，追了上去。 在这种山路上行驶，前面的车开的不快，卓毅也不担心有车会突然从侧面杀出来，阻拦住他的车，也开的不算快。 只是紧紧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跟着，但求不跟丢就行。 追了十几分钟，这辆车突然在前面的岔路口右转，进了一个相对狭窄的公路。 “那条路是去星甸的。”老主任说。 星甸，是隽岗村一个特别小的地名。如果老主任不说，卓毅绝对想不到。 而这个地名，同时出现在了卓志勋给卓毅说的“最佳钓鱼点”的名单上面。 “他居然没发现我！”卓毅笑了。 “或许是他不认识你的车吧。”老主任松了口气，一手抓住车内的扶手，“如果是丁聪的车，估计能被他认出来。” “那就太好了！” 车在崎岖的道路上颠簸着行驶，前后两辆车相距不远，都能看到对方的车身颤抖。 到了这个时候，再笨的人也会发现跟在后面的车有问题。 果然，前面车的驾驶座一侧的车窗突然摇下来，露出了理着短发的脑壳，看着后视镜。猛地回头，一脸惊讶。 在对方回头的瞬间，卓毅和老主任看清楚对方的脸。 果然是郭胜。 卓毅急忙开车追上。 “郭胜，你别跑！”老主任看行踪暴露，也不再掩饰，大叫一声。 郭胜不但没停下，车速反而更快了，把脑壳缩回车里，似乎是打算全力摆脱卓毅。 卓毅有些急了，想要加速。 老主任提醒：“不要拼命开，只要跟上就行。我给他打电话，让他停下来。”说罢，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一手抓住扶手，一手按了郭胜的号码。 理所当然的，没有接他的电话。 而，郭胜的车越跑越远。 “老主任……” “不急。论熟悉地形，我是第二，没人敢叫第一。前面的路，早被大水冲毁了，还没到整路的时候，就没有修复。” “这么说，除非姓郭的把自己的车不当个事，注定逃不掉。” “路比你想的更烂。除非，他下车跑。” “那也太拼了吧！” 卓毅开车在郭胜车的后面，死死咬住。 又过了十五分钟，卓毅看到郭胜的车停了下来，心头一喜，果然按照老主任说的，郭胜的车过不去了。 紧接着，就见郭胜从车上来，站在原地。 卓毅催了一下油门，把车开到距离他车三十米的距离，停了下来。 老主任解开安全带就下车，朝郭胜走了过去。 卓毅也赶紧下车，紧跟在老主任的后面。 “老主任……”郭胜没了上次和周昆相见的气势，耷拉着脸。 “如果不是前面没路了，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逃下去！”老主任双手叉腰，一脸严肃地说。 “对不起，我也不想躲着您，更不想欠老百姓的钱不还。” “哦？那你为什么给老百姓打白条！” “啊，不是的，不是我。我也是无可奈何呀，不小心成了别人利用的对象。” “不要把责任往别人头上推。如果不是你从中谋划，带着外人来村里高价收茶叶，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 “我……我……老实和您说，我现在手里一分钱都没有。齐总也不转账，只把茶叶运走。” “齐总是谁？” “就是我背后的老板。他唆使我回来的，还说帮我东山再起。没想到他连我都骗，现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你指的是……”老主任和卓毅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两天下雨，我找了借口不收茶。实际上，我已经和齐总失去了联系，留在收购点的人都是临时请来的。” 听完郭胜的话，老主任差点没背过气去。用手捂着心口，连站都站不稳。 卓毅赶紧上前一把扶住，郭胜也来扶住。 老主任头一次用手指着人，气愤地叫道：“郭胜啊郭胜，你真是太行了！你给我们村带来了多大的麻烦，你，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 “老主任，您怪我吧。但您别动气，对您身体不好。”郭胜一脸的惶恐。 突然，老主任一把抓住郭胜的手腕，用力抓住，“走！你跟我去镇上，当面把话说清楚。” “老主任……”郭胜不敢。 “必须去，你给听着，自己闯下的祸就该自己承担。否则，就不是个堂堂男子汉。” 这句话，直接让郭胜恍惚回到了年轻的时候，老主任对他说的话。 最后，郭胜同意的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第100章 追逐 电脑屏幕最下方的任务栏，排列了好几个表格。 都是丁聪报了表格，忘记关上。 他手里拿着小小的魔方，倒腾着。 这个游戏因难以破解成为话题，但一旦知道解法，连小学生也可以在转眼间完成。 丁聪以前解开过。 即使如此，丁聪到现在仍与魔方苦战，竟然毫无进展。在犯困的加持下，丁聪感觉自己的智力都不如小学生，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苦苦支撑。 因为村里没其他人了，吴主任去了农户家里，给一个行动不便的老人送药。 老主任和卓毅去找郭胜，打电话说找到了正送去镇上。不然，丁聪还在陈老三家附近蹲着不会回来，吴主任也不会入户。 “哦……真困。”丁聪用拳头捶了捶自己的额头。 这时，听到了一个脚步声。 丁聪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和他一样犯困的脸。 这张脸的主人正是卓毅。 “好困！”卓毅往椅子上一坐，打了个大哈欠。 “什么情况？老主任呢。” “还在镇上大院，和郭胜细细掰扯。”说罢，卓毅瞥见丁聪手里的魔方，“你还会玩这个。” “我是为了不让自己睡着，用来集中精神的。”丁聪把仍是五颜六色的魔方随手扔在桌上，揉了揉眼睛。 “你看，我带来了什么。”卓毅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件东西，握在手里，神兮兮的递给丁聪。 丁聪看不见，伸手接住，定睛一看，是草莓味的棒棒糖。 “你怎么不买槟榔？” “我不喜欢吃啊。以前练车的时候，身边的人都买槟榔吃，我都忍住了。” “这玩意儿也不解困。” “你吃不吃？”卓毅向他伸手，“你不吃，还给我。” “有，总比没有强。”丁聪撕开包装纸，把棒棒糖吃进嘴里。 一股甜味儿和连绵的困意混合在一起，丁聪感觉自己更困。 卓毅用手撑着头，一手拿着棒棒糖，无声地吃着。心里装着关于郭胜的事，渐渐地思维飘忽。 从郭胜话里透露出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来的信息，他也是上了别人的恶当。那个叫“齐总”的大老板欺骗了郭胜，利用他得到了大量低价的茶叶。 更离谱的是，郭胜被猪油蒙了心，居然私下四处借外债，就是为了挤兑走周伯父的市场。 看到周伯父的茶叶收购量越低，他越高兴。 也就是说，实际上“齐总”没拿出多少钱，全是郭胜自己用借来的钱垫着。 到底是郭胜太笨，还是“齐总”太高明？ 卓毅搞不清楚。 他很清楚一件事，这一次，整个老猫子镇要蒙上一层损失，隽岗村更损失惨重。 生猪损失惨重，茶叶遭受重创，卓毅瞬间觉得棒棒糖的甜味全变成了苦涩。 “阿毅，你觉得姓郭的能把坑害老百姓的钱吐出来吗？”丁聪困得不行，只好找卓毅说会儿话。 卓毅摇摇头，“很难。我想，有件事该考虑了。” “什么事？” “茶厂，必须重新开起来。这季新茶算是砸了，我们要不趁着第二季茶叶到来之前把茶厂开起来，就麻烦了。” “有周总在，会开不起来？” “哎，我完全没把握。” 丁聪一怔，联想到之前发生的事，也开始怀疑自己的话。 卓毅的棒棒糖吃完，把塑料棍扔进垃圾桶。 他刚低头，就听到电话响起。 丁聪瞥了一眼，桌上的手机闪出接电话的画面，懒懒地说：“你的电话。” “哦。”卓毅慢慢抬头，拿起手机。 看到来电显示的一刹那，卓毅如遭雷击，脑海里刮起狂风暴雨。 打电话来的人，是熟悉到不能再熟的人——周伯父。 周伯父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是为了什么事？还不会是听说了郭胜的事，所以动了歪心思。 卓毅心里这样想着，按了通话键，谨慎地说：“周伯父，您……您有事？” “卓毅啊。”电话传来的声音却不是周伯父，而是静姨，“你今天肯定是来不了镇上。明天！明天和老主任来趟我公司，商讨你们村茶厂的问题。” “什……什么问题？”卓毅此时的脑子里混混沌沌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远转不起来。 “当然是归属啊。你们不是主动和周总谈过？他和我说过，我说考虑考虑。现在，我考虑清楚了，决定和你们商讨一下。” “商讨？” “是。明天早点过来，你伯父还要去施州看一个项目呢。” “好……好吧。” “嗯。”电话挂了。 卓毅把手机拿离耳朵，下意识的看了眼手机，才放到桌上。 “看来不是一个好消息。”丁聪伸了个懒腰。 “这是一个坏的不能再坏的消息。”卓毅身体仿佛失去了控制，握拳捶在了桌上。 突如其来砰的一声，让丁聪差点从椅子上掉了下来。 “别激动……”丁聪劝他。 “怎么会这样！”卓毅在桌上用力握紧拳头，阵阵疼痛从手部传到脑海，驱赶了脑海里的睡意。 为了让情绪冷静下来，他望向窗外。 外面不断飘着绵绵细雨，又是一场暴风雨的前兆。 “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丁聪忍不住问。 “发生了什么……就是那么一回事。” “光是这样我不明白。周总到底和你说了什么，让你这么愤怒。” “我现在情绪控制不住，也不知道猜的对不对。言而总之，就是周总极有可能抽身而去。” “抽身离开？” “没错。” “我懂了。他是利用我们上次对他说的话，反过来框住我们。我们就不能指责他们违约，因为是我们主动找的他们。” 卓毅又捶了一下桌子，心里虽然愤恨难平，但他能够明白周伯父此时的做法也是另有苦衷。 周伯父肯定没料到郭胜菜成这样，以为今年的茶叶生意要黄。于是把大量资源挪到了旅游项目上，在茶叶方面的投资就少了。为了保住他的基本盘，往隽岗村的茶厂投资就更少了。 为了不让自己陷入被动，他选择了主动出击。 “别捶桌子了，这也于事无补。咱们还是想一想该怎么处理？”丁聪丢给卓毅一张药贴，他经常用的。 卓毅一边往手上贴药，一边想着事情。 （本章完） 第101章 脱身 喧闹声从卓毅把车开进车站便没停过。 一群老爷爷老奶奶竞相散发传单，“xx地段招租”或者“xx房子即将开盘，请看一看。”。由于一直扯着喉咙高声说话，每个人的声音都又粗又哑。 卓毅没有收下半张传单，顺利走出车站，然后与同行的老主任相视一笑。 “真夸张，”卓毅说，“县里的房子开盘，居然把传单发到这个地方来了。” “这叫广撒网，这些都是县里的房地产公司雇佣的咱们本地老爷爷老奶奶，专挑这个时间段发的。”老主任回答，“怎么，你不想在县里买一套，将来对孩子上学有好处。” 说完，他戴上了老花镜。摊开手里的传单，仔细地看，边看边走。 “我将来有孩子就放在身边，反正家里有位老师，也不怕小孩的学业会被耽误。”卓毅见老主任看传单，“您干嘛要拿一份？” 老主任的儿孙都在外面打拼，买房子只会在外面买，也不会买县里的房子。 “你不知道。他们是按照发出去的数量算钱的，我拿一份就算帮他们一点小忙。”说完，老主任把手里的一叠传单都随手扔进了路边的绿皮垃圾箱。 两人沿着向上的道路，往良友公司走去。 “怎么样？你有信心吗？”老主任边走边问卓毅。 “这个嘛……”卓毅还在为自己上次的冒失感到歉意，如果不是自己主动找过周伯父，也不会被他抓住话柄，退出对隽岗村茶厂的掌控。 “到时不要紧张，也不要怕。天塌不下来，何况，还有我这把老骨头顶着呢！”老主任说。 老主任发自内心的赞成把隽岗村收回来。虽然，会面临收回来后的种种困难，但至少是自己村的。 事实上，经过这段时间的波折，他也看明白了一个道理。别人是不会替你村考虑的，想要发展，还得靠自己。 “我不想管理茶厂。”卓毅说得很干脆。 在他心目中，已有了合适的人选。 “哦？” “张岳兄弟才是最合适的。” “最好不要这样想。张家兄弟到现 （本章未完，请翻页） 在为止还没回复你的请求，潜台词就是拒绝。你我都没把握短时间内说服他们。试问，事情紧急的情况下，你不接手谁接手呢！” “哦，这样。” “不过，也别太担心，有我和丁聪帮着你。当然，你实在不肯，我不会勉强的。” “谢谢老主任，我会努力的。”卓毅连忙点点头。 当前，及时让村里的茶厂远转起来，并收购老百姓手里积攒的新茶才是当务之急。时间上面已经不允许卓毅再犹豫或找张家兄弟，必须当机立断接手茶厂。 事情发展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老主任停下脚步，戴着老花镜的双眼微微上扬，望着写有“良友公司”全名的牌子。 卓毅也看向那边。 “进去吧。” “是。” 两人走进良友公司，不用别人指路就轻而易举的走到了多功能会议室的门口。 周昆和段静在会议室里等候，见他们进来双双起身。 双方握手，老主任和卓毅同他们隔着桌子坐下。 “真是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把你们请来。”周昆摊开摆在他面前的文件夹。 老主任微微一笑，“周总工作繁忙，还有空见我们，不容易。咱们就开门见山，把事情谈明白吧。”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周昆看了眼卓毅，“不久前，卓毅想让我把茶厂让出来，我当时说和段总商议。今天，我想向你们传达我们商议的结果。” “请说。” “我们想，合同依然继续。但是，暂时不经营茶厂。我这里有一份和你们合作到现在为止的财务清单，请老主任过目。” 说着，周昆把面前的文件夹拿起，递到了老主任的面前。 这是一份非常详实的财务报表，上面清楚记载了每一笔开支，而这些开支的来龙去脉也非常清晰。 只看了一眼，老主任就确认没问题。 “话都说到这份上，那我也就直话直说。”老主任合上文件夹还给周昆，“感谢你们这些日子的帮助，让我获益匪浅。” “老主任谦 （本章未完，请翻页） 虚了。” “上面的金额，我们会想办法还上的。这点，我吴新贵可以拿自己的人格保证。” “言重了。” “那么，从今天开始隽岗村的茶厂就和你们没有半点关系。至于茶叶基地，暂时还是给你们。等这季新茶结束，我们再管理，如何？” “当然可以。老茶园改造计划是全镇进行的大事，我公司只是起到了带头作用。您能让我们经营到这季结束，已经非常照顾。” 这次的谈判比上次的要顺利很多。 这当然和利益分配有关系，上次是在很多方面谈不拢，这次是老主任有心收回茶厂，周昆要让出茶厂，可谓是一拍即合。 双方把当初签的合同拿出来，当众签了解约合同，就把老合同全部撕毁了。只保留了一份，待会儿老主任送到大院存档。 “虽然贵村茶厂的事情与我无关，恕我冒昧问一句，谁来经营这家茶厂。”周昆好奇地问。 老主任看向卓毅，说：“就是我们村的卓毅。” 周昆和段静脸色微变，但没有立刻发作。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周昆说话的语气有些冰冷。 这时，卓毅不得不站了出来：“我只是暂时的。等度过了这一阵困难时期，就会把茶厂让出去。” 周昆脸色彻底变了。 段静长吁了一口气，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卓毅，既然选择经营茶厂，就该好好的经营，干嘛把茶厂又让出去？” “段总，因为……有些事不方便在这里说，将来您就知道。” “我看是你犯傻！”周昆脱口而出。 卓毅低下了头。 段静伸手握住周昆攥紧的拳头，平心静气地说：“周总，这是在谈判桌上，别掺杂个人感情。” 紧接着，她说：“想来二位没吃中饭吧，就在我们这里吃中饭。” “不了，我还要和上级汇报这件事。”老主任站起身来，看了眼跟着他起身的卓毅，“你就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儿回来。” 尽管卓毅心里不想，嘴上还是应了一声“好”。 （本章完） 第102章 你完了 老主任一走，卓毅就感到浑身不自在。再看一眼周伯父和静姨，从他们脸上读出了三个字“你完了”。 果然，段静站起身来，直接把多功能会议室的门关了。 卓毅吓了一跳，往旁边一看，周伯父已来到他身边，正看着他。 “伯……伯父！”卓毅有些结巴。 “欸，别这么叫我。”周昆摆了摆手，“你多能耐啊。我上次让你接管茶厂，你不肯。现在我主动退出，你又肯了。” “我也是被逼无奈，不想接手。但是……”卓毅看周昆非常难看的脸色，说不下去了。 段静仍然很冷静，温和地说：“阿毅，你知不知道自己接手的是一个烫手山芋。整个老猫子镇已经被郭胜祸祸成了现在这样，就连我们也短时间内拿不出大量资金，你从哪里弄钱。” “没钱，又拿什么收购茶叶。你别忘了，就算是申请资金，也需要一段时间。你等得起吗？”段静最后的问题，也是让卓毅犯难的问题。 卓毅想了想，回答：“车到山前必有路，我相信，总会有办法解决困难的。” 听了这话，周昆把脸一沉：“我该说你是有自信，还是说你不知天高地厚。” “好了。”段静出言阻止周昆，“既然是阿毅自己选择的路，就让他试一试嘛。就算是碰的头破血流，也是买了教训。” 周昆点点头，“好，我再也不管了。”说罢，甩门而去。 段静和卓毅看着他离开。 “阿毅，你伯父只是一时气愤，别往心里去。” “不会的。” “那行，你好自为之吧。” 段静也走了。 卓毅再也没有在这里待下去的想法，便离开了多功能会议室，到车站里等。 刚到车站门口，就见老主任在那里等着。 “老主任，您不是去大院向上级汇报……”卓毅有些吃惊。 “电话里就能解决的事，何必跑一趟。”老主任笑着回答。 卓毅明白了：“您是故意给他们机会。” “不给他们机会‘骂’你一顿，他们心里憋得慌。再说，你将来肯定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还有许多地方需要他们。与这相比，被‘骂’两句又算什么。” “他们没有骂我，就是单纯觉得我‘傻’。” “那……你自己认为呢？” “我？我想，比起老主任来，我还是‘聪明’那么一丢丢。” 看着卓毅比的手势，老主任笑了出来。 “第一次遇到，比我‘聪明’一丢丢的家伙，非常不容易。” “因为……如果老主任足够‘聪明’，就不会干出此时把茶厂收回来的‘傻’事。一个月时间，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卓毅说得一本正经，对方却听得笑的更大声。 笑声中，掺杂了几分感慨。 “人啊就是没长前后眼，谁能想到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老主任感慨地说。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卓毅安慰说，“反正，从现在起，茶厂正式回到村里，以后的事更麻烦。” “你指的是运转资金？” “是啊。”卓毅有些忧心的皱起了眉头。 “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向基金会申请了零利息贷款，有了这笔钱就可以让茶厂暂时运转起来。” “以后呢？” “有个企业可以拉赞助，那就是漆语。我想，你可以去一趟。” “那里！” “是的，你觉得呢？” “支持老主任的决定。” 两人上了车，开车回村。 当天晚上，卓毅回到家里，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手写的方案，仔细琢磨。 卓毅满意的点了点头，觉得自己写的这份报告还算不错，虽然出于自身原因只有少量数据支撑论点，至少列出的数据都是真实可靠。 问题是，能说动漆语有限公司的高副总吗？ “看样子，你已经做好了当隽岗村‘带头人’的觉悟。”门口有人说道。 周熙桐手里拿着教案，刚才学校上完课回来，脸上有一丝倦色，连续上了一下午的课，有些累了。 卓毅立刻收了腿，把身子坐正，“虽然没有做好完全准备，但时不我待。”接着，问：“你看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有变化吗？” “我觉得跟平常差不多。”周熙桐摇摇头，长发随之晃动。 “没有？”卓毅自己都笑了。 周熙桐从门口走到沙发前面，在卓毅身边坐下，轻叹了一口气。 “叹什么气啊？” “我在想，你要是去经商会是个什么样子。” “嗯？” “又古板又不能说会道，还特别坚持原则。”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看你怎么想咯。”周熙桐拿起卓毅放在茶几上的纸质报告，看了几眼，“你们打算找漆语公司？” “老主任和漆语的老板有交情，是老主任让我带着这份报告去找漆语的高副总——他是负责对内的副总经理。” “像他这样身份的，你能轻易见到？” “所以，我在去之前想好了。如果不能马上见到，我就去趟农产品市场交流会，说不定有收获。” “这倒是个好主意。”、 “不错吧。” “行，你在这里慢慢修改，我给你做晚饭。”周熙桐起身，走向了厨房。 她从头到尾都没提周昆和段静，卓毅也没问。 事实上，周熙桐还在学校的时候，就接到了段静打来的电话。毫不意外，段静让周熙桐劝卓毅放弃管理茶厂。 周熙桐虽然在电话里答应了，回来却只字未提。她看了卓毅写的报告之后，觉得他都决定好的事，她劝不动，也不需要劝。 卓毅自然是知道，静姨肯定会找周熙桐的。只是周熙桐不提，他也就没有必要提。 “晚上帮我挑几件衣服，我后天出发。”卓毅看了一眼报告，觉得没有问题，向厨房大声说。 “这还用你交代。”周熙桐在从厨房门口探出半个身子，“你去这么早，是为什么？” 卓毅笑着说：“你忘了。周磊在施州买了房子，他和周瑶现在都住在施州。我既然去一趟，肯定不能不去他家。” “对哦。”周熙桐想了起来，“正好。顺便给他家带点土特产，特别瑶妹子很爱吃的。” “没得问题。” （本章完） 第103章 谈话 周磊和周瑶是周昆的一双儿女，在施州工作。 卓毅以前去施州的时候，他们房子还没装修好，只好住在宾馆。 听说已经搬进去住了，卓毅当然要去看一眼。 不过，在去之前，卓毅还要去见周昆一面。说不定，顺便给他们兄妹带点礼物。 尽管卓毅已经做好了不受待见的准备，甚至吃周伯父的闭门羹。 但周昆并没有那样做，他在办公室里见了卓毅，两人隔着一张办公桌坐下。 卓毅言辞谨慎地道歉：“伯伯，我只是单纯的想为隽岗村争取应得的权益，没有别的意思。请您千万别误会。” 周昆笑了笑，说：“没关系。这毕竟是你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我怎么会反对。何况，你敢想敢干，这正是我和你静姨所希望看到。昨天是我太冲动了，你也别往心里去。” “谢伯父的理解。听您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卓毅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但，周昆眉头忽然皱了起来，“你们的资金从哪里来？” 卓毅想都没想便回答：“我打算用东西部协作的资金，还有想去找帮扶部门和漆语有限公司的高副总，看能不能争取一部分资金。” “这个想法很好，但是有个问题，谁来经营呢？你别忘了，你虽然有心经营一段时间，但是看你的样子不打算长久经营。谁合适呢？难道是张家兄弟？” “就是他们。张岳和张蕴兄弟最合适，他们有这方面的基础，又有和我一样长期扎根基层的觉悟，还有不俗的能力。” “他们啊？”周昆思索着，对于他们兄弟多少有些了解。 见周昆陷入沉思，卓毅不敢吭声，在一旁安静的等着。 片刻后，周昆才说道：“他们的确不错，但是他们对你和你村似乎有些矛盾，未必肯出来经营茶厂。” 这段矛盾，卓毅是知道的。简单来说，就是当时郭胜的垄断，导致的他们没办法经营茶叶作坊下去，只能转行。 至于个人之间的矛盾，则更简单了。当年，张岳的爷爷和卓毅的爷爷为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某座山的边界而产生了矛盾。 为此，老主任出面调解过几次都以失败告终，直到张岳的爷爷去世才没闹。 对此卓毅早有准备，笑着说：“我相信，只要在我不懈的努力下一定会争取到他们的。” “好，你能有这样的想法，我感到很高兴，也全力支持你。”周昆站起身来。 卓毅也赶紧起身。 周昆叮嘱：“去州里的路上注意安全。还有，帮我给周磊和周瑶带句话。就说，阿毅都结婚一年多，怎么你们一点动静都没有。” 卓毅尴尬地笑了笑：“结婚这种事急不得，伯父，我看还是等他们过年回来的时候，您亲自和他们说吧。” “那……就和他们说，距离这么近也不回来看一眼我和你妈。”周昆狡黠地笑了笑，“这样说，他们就会回来，我再和他们说。” 卓毅嘴角不自然的抽搐几下，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好了。”周昆一本正经的说道，“产业扶贫是扶贫事业里的重中之重，我真心希望你能打开新局面。” “请伯父放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卓毅对此满怀信心。 “好，去找你静姨吧。她应该在自己办公室写材料，你去见她，顺便问一问她有没有要带的东西。” “那我走了。” “去吧。” 从周昆的办公室出来，卓毅便直奔段静的办公室。 段静正如周昆所说，在办公室写材料，见卓毅来了，热情地招呼他进来。 她早就知道卓毅要到施州，便说：“我没什么话说。只是，明天你走的时候记得来我家一趟，我给他们带一点东西。” “是‘一点’，还是‘亿点’？”卓毅笑着问。 “放心吧，装不满你的后备箱。我知道，熙桐肯定也打算给他们送亿点东西。” “不值几个钱，都是一番心意。” “能抵一个月的生活费。” “哈哈，没这么夸张吧。” 两人聊着聊着，又把话题引到了隽岗村 （本章未完，请翻页） 茶厂的上面来了。 资金方面，段静没啥意见，但是听卓毅打算把茶厂进一步扩建，以及对设备进行更新迭代的时候，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她思索着，说道：“你选的大岭坡是个好地方，但是那里的情况有点复杂，需要小心应付。” “复杂？”在卓毅的印象里，那地方因为曾经开过沙厂，因此地势开阔，还靠近现在的茶厂，是最佳的扩建厂房的位置。 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一直没有开发。因而，卓毅心里觉得非常的奇怪。 段静看卓毅样子，就知道他还不了解实际情况，便说：“这件事原本应该老主任告诉你的，估计是他没来得及和你说。事实上，那里涉及到三家山林的问题。” “三家山林？” “是的。丁，刘，王三家的山林在那里交界。当年为了开沙场，老主任就曾经调解过一回，结果沙厂老板干不下去，直接卷铺盖跑路。” “为什么干不下去？” “三家利益分配出现问题，轮流找沙厂老板打口水官司，甚至强行阻止沙场的运转。最后，沙厂老板不烦其扰，就走了。” “这么棘手啊？难怪郭胜没有开发那片地方，竟是有这段缘故。” “他们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沙厂老板自己也有问题，总之，你的工作会很严峻。” “一步一步来吧。”卓毅带着自我安慰的口吻说，“我先把资金募集齐，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 “心态很好，你加油。” 从段静办公室退出来，卓毅顿觉浑身轻松，拉了一下衣袖，看了眼手表，见时间还早，就想到处走一走。提着工作包，离开良友公司，朝街上走去。 事实上，关于对现在的茶厂扩建是卓毅纯粹是临时起意。但他担心周伯父还在生气，没和他提这事。 在卓毅心目中，段静一直是和蔼的，照顾他这样的晚辈。所以才在她面前吐露了自己的想法，没想到得到这么个答案。 这事太棘手，还是和老主任商量后再说吧。卓毅边走边想。 （本章完） 第104章 交心 由于是星期六，卓毅没去村里，而是回了家。 沿着楼梯上了二楼，轻轻地推开书房的门，见周熙桐在讲完课，又小心翼翼的关上门。轻手轻脚的下了楼，往沙发上一躺。 在沙发上，卓毅百无聊赖的刷着手机，不知不觉的，居然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一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钟。 “我去，居然睡着了。”卓毅从床上弹了起来，迷迷糊糊的时候，就见周熙桐笑吟吟地坐在旁边。 “春困夏乏秋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周熙桐说，“你这次去见我伯伯，他没骂你吧？” 卓毅把自己在镇上的遭遇说了一遍。 周熙桐反而收敛了笑意，皱起了眉头：“你这个习惯可不好，总是自作主张，也不先和老主任商量一声。别忘了，你们是一个整体，谁也不可能离开所有人单干。” “我知道，可是我……”卓毅心里其实有些后悔，但嘴上不服软。 似乎早知道卓毅想说什么，周熙桐打断了他的话头，“或许在知识方面，老主任不如你。但他在经验和人脉方面，绝对比你强。再说，扩建茶厂这么大的事，先不和自己人商量却跑去找静姨，我看你是彻底的昏了头。” 卓毅顿时语塞。 周熙桐继续说：“你的心是好的，为了村里和茶厂的发展。就是忘记了程序，应该先你们内部商量得出结论，再由老主任向上级汇报。得到上级批准后，再探讨具体的执行。” “我也是一时忘了这茬。”卓毅迷迷糊糊地从沙发上坐起来，“主要是我没想那么多，就是随口问一声而已。” “这事儿让老主任知道了，他会怎么想？就算他大度，其他人会怎么想？”周熙桐狠下心肠用手指轻轻地戳了一下卓毅的额头，“你呀什么时候能长大。” 卓毅一把抓住周熙桐的手，“好啦，我下次一定注意，绝对把事情想清楚了再开口。” “哼，谁管你怎么开口。”周熙桐傲娇的抽回了手，站起身来。 卓毅望着她的背影，笑着说：“我有主意了。这就去村里叫上 （本章未完，请翻页） 值班的丁聪，而是我们一起去和老主任谈。” “什么时候去？”周熙桐转身问道。 “就现在。”卓毅起身，“时间不早不晚，不用在他家吃饭。” “你洗把脸再去。” “好。” 丁聪没想到卓毅要去老主任家里谈事。 卓毅也没想到，丁聪居然轻易答应了他的这个要求。 两人可谓是一拍即合，当即关村里的门，上了卓毅的车，驱车前往老主任家。 这条产业路，卓毅跑了不知道多少回，每一次都很颠簸。对于卓毅来说，颠簸是小事，他心里藏着更大的一件事——产业路“硬化”。 项目，上级是批准的。只能资金到位，就可以开工。可是，到现在还没有音讯，让卓毅心里七上八下的。 丁聪瞅见卓毅皱眉的样子，打趣说：“怎么？去老主任家就这么让你害怕，眉头皱得像麻花。” “不是。我是在想，产业路什么时候‘硬化’。” “没那么快。等资金批下来，就是劝说每家每户把入户的路也一并硬化。不把这些工作完成，是不会开工的。” “可是一项大工程啊。” “嘿嘿，反正不用我去做相关工作，无所谓工程大不大。” “你又来了。” “嘿嘿……我说的实话。”丁聪调整了下坐姿，继续说：“这些事我们应付不来的，还是省一省吧。” 卓毅心里部分承认丁聪说的话，主要是他们两个的辈分太低，每个论亲疏都比他们高，说话就没有分量。调解的次数少，经验不足。 形成恶循环属于是。 以前在谢勇兄弟分山田的事情上面，卓毅就吃过亏。 到了老主任的家门口，两人下了车。 老主任听到停车声，从屋里走了出来。 丁聪大笑说：“老主任，我们两个突然来你家里做客，您不会不欢迎吧？” 老主任也笑了，“这是啥话。我请你们吃杀猪饭都请不来，这次能来我家，我当然高兴。” （本章未完，请翻页） 卓毅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老主任两次喊他吃杀猪饭，他都因故没有参加。 这一低头，让老主任觉得自己的话有点重，忙说：“快……快到家里坐。” 丁聪也注意到了这点，笑着表示赞同：“那就打扰您啦。” 老主任领着他们进了屋，在客厅里坐下。 老主任的房子是山区农村典型的吊脚楼，没进行过任何装修，家具也全是旧的。老主任的父亲房里留下的家具就更旧了，有些箱子柜子一看就是很早以前的，式样陈旧，暗淡无光。 然而，四间屋子却收拾得干干净净，又摆着许多花，倒也不显得过分寒酸。 丁聪在椅子上坐下了，喝着茶，感叹说：“老主任，我感觉您要成咱们的帮扶户。” 老主任有些摸不着头脑：“帮扶户？这从哪儿说起？” 丁聪指点着房内的陈设：“看看，看看，像什么样子啊？咱们隽岗村虽然是贫困村，但很多家里已经有彩电、冰箱、微波炉等电器，还有高档沙发，倒是你这里，真是与众不同。” 卓毅没说话，但随着丁聪的指点也看了一遍这房子里的家具，给他一种很远远的感觉。依稀记得，只有自己在很小的时候在爷爷家里见过一两样。 老主任这时笑了，“人老了容易怀旧，这些东西让我想起了很多很多过去的事。哎，玉米面配合渣汤都是最好吃的东西。甚至，小的时候只能吃芭蕉叶。” “我没吃过芭蕉叶，但是吃过玉米饭配合渣汤是吃过。”丁聪也有些感慨。 卓毅也说：“我也吃过。我记得，我和丁聪还是一起吃的。” “是吗？”丁聪看了眼卓毅，忽然想起来了，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还真一起吃过。读小学的时候，我们蒸饭吃，我带玉米面，阿毅带黄豆。一顿中饭，就这么对付着过了。” “连两毛钱的土豆汤都买不起。”卓毅接过话茬，“我还记得有位老人住在学校，每天靠卖土豆汤过生活。” “哎，十年前就去世了。” 伤感的事，让在场的三人都有些沉闷。 （本章完） 第105章 困难 话题有些沉重，卓毅赶紧转移话题，说了自己想要把周边一块空地租来，扩建茶厂的想法。 之所以有这个想法还是因为批一次资金不容易，干脆要多一点，来个一次到位。 听完卓毅的想法，老主任点点头，“你这个想法很好，我也觉得这样做没问题。资金问题和土地征用问题，的确是一大难题。不过，只要我们筹划得当，应该可以得到较好的解决。” “资金嘛，我和小卓可以一起想办法解决。土地方面，丁聪多多费心。特别是你的幺叔，要靠你说服他。”老主任说这话时，看向丁聪。 丁聪尴尬的笑了笑，说：“我……我会努力的。” “尽量吧。还有……”老主任听罢叹息一声。 “还有什么？”丁聪忙问。 “别的都比较好说，就是茶叶问题，很难说。咱们村虽然产茶，但是茶叶质量一言难尽，这是其一。其二，对于大面积种植茶叶，很多农户并不上心。其三，茶叶基地的问题。” 老主任不愧是经验老到的人，一下子就说出了好多个亟待解决的大难题。 茶厂一旦扩建，势必要把茶叶向更远的地方销售，茶叶质量的问题就摆在台面上。上次发给每家每户的茶树苗到底有多少种的，大伙心里都没有底。 顿了顿，他继续说：“茶叶基地的问题就在于，我们始终没有大规模稳定和保质量的茶叶来源。想要稳定来源，同时通过雇佣更多的群众参与主体产业的发展，就必须要大搞茶叶基地。” “但是……你们也看到了。”老主任把手一摊，“现在的茶叶基地只把数据测绘出来，还没有规划图。扩建茶叶基地和产业路硬化，更无从谈起。” 这番话，让卓毅和丁聪都倒吸一口凉气。 每个项目都在展开，却大部分仍然停留在纸面上。迫在眉睫的收茶问题，也没有真正得到解决。 卓毅也怔住了，但片刻后，他一脸认真地说：“有 （本章未完，请翻页） 志者事竟成，我相信一定有办法解决问题的。” 老主任和丁聪对视一眼，都露出了赞许的目光。 资金，绝对是制约隽岗村发展的第一问题。 但，一想到关于茶厂的种种困难。 出现在卓毅脑海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他回到家里，就坐在书房里开始谋划如何获取资金和解决老主任提到的问题。 他现在是村里脱贫致富“带头人”。 这座名为“资金”的大问题，就如一座大山压在他的心头。 虽说必定可以拿到东西部协作的钱，但那远远不够，加上帮扶单位的资金扶持也是不够的。漆语有限公司口头上答应给老主任的钱，到底能不能得到兑现呢！ “有志者事竟成”，这句话既是对老主任和丁聪说的，也如一道闪电将卓毅的内心一下子照亮。 “我一定要把茶厂办好，有了主体企业的带动，对以后发展肯定很有好处。”卓毅越想越激动越想越激动，连电视剧也没有兴趣看，就在书房里转来转去。 让茶厂运转起来并且办好，需要大笔投钱，而谈到资金来源，卓毅又觉得必须先和老主任再恳切的谈一次。 和之前相比，经过了寻找郭胜的事情，让卓毅更清楚的意识到，一个团结的集体和经验丰富的人是多么的重要啊。 别了周熙桐，卓毅又驱车到老主任家。 从老主任的家人口中得知，老主任在卧室里听广播。 卓毅便兴冲冲地走到二楼，到了卧室门口，他尽量克制住内心的激动，敲响了老主任的纱窗门。 老主任一直行事很严正，就算在自己房间也是穿着整齐，他看见卓毅站在门外面，就把纱门打开后，说：“阿毅，进来吧。刚才和你们说了半天话，嗓子都有些哑了。”说着，自己用开水瓶往杯子里倒了满满一杯白开水。 卓毅一脸苦笑：“我也是。但是看大家聊得火热，就不好意思自己去倒水， （本章未完，请翻页） 免得错过了啥重要内容。” 两人在屋里木质椅子上坐下，闲说了几句，卓毅就说了自己想要去找一下帮扶单位搞点资金支持，又觉得自己大喇喇去不太合适，左右为难，只好来找老主任询问。 老主任半天没有说话，看了卓毅好几眼，这才开口：“其实，有些话我老早就想说了。只是不想打击你的积极性才没提，既然你都已经摩拳擦掌，那有些话就必需细说。” 卓毅早有心里准备，当即表示请老主任指正。 老主任想了想，便说：“尖刀班长所在的单位是新成立的，肯定一分钱都掏不出来。另一个帮扶单位，虽然可能争取到资金，但是也有可能失败，对此你要有充分的心理准备。” 对此，卓毅早有想好的说词：“我的态度还是，事在人为。如果不争取的话，永远没有机会。何况，从眼下情形来看势在必行。” “没有产业的扶贫是不会长久的。没有财富的积累是无法显示出新时代的风貌。如果像我这样的年轻人选择退缩，就太对不起大家对我的栽培和期许。”卓毅态度依旧坚决，摆出了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决心。 老主任心想：“年轻就是好啊，有一股子冲劲儿，可惜他还不知道其中的艰难。”但是，出于对年轻人的鼓励，他还是说：“你能有这么大的决心，我非常的高兴。” 卓毅听了很是激动：“只要老主任支持，我相信我们能将隽岗村的茶厂发展起来。” “你放心！既然我都说了这句话，就不会让你孤军奋战。明天我和你去县里，你自己到州里找高副总和周磊。我去找帮扶单位，毕竟我在这方面比你熟，更好沟通。” 老主任似乎被卓毅积极的情绪感染，也拿出了气势。 “老主任，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不如开一次碰头会，在走之前把我们的想法和村里的好好沟通一下，让他们心里有底。”卓毅临时有了新的主意。 就在这时，老主任的老伴来了。 （本章完） 第106章 新时代的风貌 老主任给卓毅端来一杯开水，插嘴说：“我家是住在隔壁乡的，父母都是老猫子镇人。以茶叶为经济支柱的想法已经有些年头了，但是始终没成气候，这不是大家伙不努力，还是有别的原因导致的。” 老主任叹息一声：“的确。不是办了厂就能一劳永逸，关键是茶叶能否销售出去。咱们整个县对外没有任何品牌拥有响亮的名号，又没有远名遐迩的文化符号，的确是很困难。” “也不全然没有，至少有块乾隆皇帝赐给咱们县的石碑，至今还立在老寨里。”老主任的老伴活跃了一下气氛。 老主任无奈地笑了笑。 听了他们一席话，卓毅就如从头被泼了一桶冷水。 但是，他在内心坚持着，说：“一步步来吧。销售的事情，等到了销售的时候再说。我想，咱们县咱们乡发展到现在，还是以茶叶为主。大概在别的产业上吃的亏，注定不少。既如此，干脆横下一条心，就发展茶叶！” “既然要办好茶厂，那我们就要做好分工。齐头并进，不能像无头苍蝇似的顾了这头，忘了那头。”老主任一脸认真地说。 有了这番话，卓毅心里总算安定了些。尽管未来肯定面对重重的困难，但只要团结一心，就没有战胜不了的困难。 因为明天要开碰头会，卓毅只好推迟一天出发。 回到家告诉周熙桐，她倒是无所谓，反正送给周磊的东西，早就打包装好，放在冰柜里。 卓毅又给周昆打了电话，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情况，周昆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 周熙桐端来一盘切好的哈密瓜，放在卓毅面前的茶几上，说：“看来你已经做好了大干一场的准备。” “我也就暂时接手。”卓毅咬了一口哈密瓜，边吃边说：“等到说服张家兄弟，他们来接手，我就主动退出。” “你倒是看得开，一点都不恋战。” “因为，我心里很清楚一件事。如果茶厂进一步发展起来，这不是我的功劳，而是大家的。” “这话听着像那么回事。” 卓毅和周熙桐忍不住仰头大笑。 第二天一早，老主任，妇联的吴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主任，丁聪和卓毅等村委会成员齐聚在村委会门前的广场上开碰头会。 以前都是在会议室开，估计是要下大雨，屋里异常闷热，大家伙都受不了才选择在外面。 在外面开碰头会还是第一次。 一股股热风吹来，却也无法阻挡卓毅的热情。 他热情地说：“我知道，村里茶叶发展这么多年，也没能指望它赚多少钱。但其他产业也发展不起来，因而最后还是要落到茶叶上面。最直接的是生猪产业，你们都知道一场猪瘟就打回原形。” “所以，我才想咱们村的茶厂要发展起来，将来还要进一步改良茶叶品种，并且积极向外推销。让村民至少有三个月的稳定收入，和一部分稳定岗位。” “另外，经过这段时间的波折，相信大家也看明白了。自己村里的茶厂发展还要靠自己，靠别人是靠不住的。” 老主任接过卓毅的话头，继续表明自己和村委会的态度，表示一定要为隽岗村争取来茶厂运转和发展的资金。 听完老主任的话，已经快要退休的吴主任心中也就有了一丝丝的热情，他认真地说：“老主任，您有什么要交给我们办的就直接说吧，我们一定全力协助。” 对于长期待在隽岗村的吴主任来说，能够有人站出来为隽岗村谋发展，谋福利，无论事情最终成败与否是一定要支持。 丁聪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全力支持。 “那好，我就不客气的给大家伙分派一下任务。我和卓毅离村去县里和州里要资金，我去找帮扶单位，卓毅去找高副总。如果情况顺利的话，我当天就会坐班车回来，卓毅则在州里继续参加交流会，学习先进的经验，并且找到合适的投资人。” 老主任安排工作的时候，所有人都拿出笔记本，认真的记下。 看到大家停了笔，老主任继续安排工作：“吴主任在村里留守，上报的材料肯定很多，您对电脑不熟悉。如果有需要上报的，根据情况再说，特别急的就给丁聪或者卓毅。内容特别多的，就和上面商量一下缓几天。” “请您放心。”吴主任点头。 “丁聪对于茶厂颇为熟悉，更对丁、刘、王三家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情况熟悉，你先去探一探他们的口风，顺便了解一下他们的底价。如果谈不拢的话，等我回来再说。”老主任说。 “我会想办法办妥。不过，我的幺叔常年在外务工，眼界开了，只怕不那么容易说服。我在想，咱们有没有一个好的备选方案。”丁聪思索着说。 “你觉得哪里合适？”老主任问。 丁聪摇摇头。 卓毅此时开口：“我觉得有个地方不错，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一直没人提起。” “哪里？”丁聪睁大眼睛。 卓毅遥指五里山，“那么一大片荒山野岭，总有用处。茶叶基地距离那里也近，可以充分利用。” 思路一开拓，有些主意咕噜咕噜的冒了出来。 起初觉得有些荒唐，但是细想之后，居然觉得还不错。 “好！” 老主任说：“阿聪那就麻烦你顺便把五里山的土质提一部分，我们拿到县里化验一下成分，看能不能种茶或者油茶。” “那我明白了。”丁聪信心十足，似乎早有目标。 到最后，老主任把做结语的机会留给卓毅。 卓毅推托，但老主任和其他村里成员都很坚持。 最后，卓毅只好开口：“以前的事是以前的，不代表在未来不会发生改变。如果想要发生改变，那就从我开始做起，一定要把咱们村的茶叶发展起来。让老百姓的腰包鼓起来，让人们的生活富裕起来。” 当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卓毅等掌声停了，继续说：“我知道，很多人听到我说的话，肯定会嗤之以鼻。我想说的是，好话歹话都让他们说去吧，我们一定要一步一个脚印的，踏踏实实的，完成既定目标！” 现场顿时爆发了响亮的掌声。 这下子，连卫生室里的老张医生都跟着鼓掌。 对面超市的二老，听到他们的话，虽然还是轻视的态度，但是眼里闪烁着希望的目光。 谁不想富有！ 用正当的手段追求财富，难道是错？！ 今天，就是要大声说出来——贫穷，不是新时代的风貌。 （本章完） 第107章 抵达州里 去县里之前，卓毅再次造访张岳家。 张岳和张蕴兄弟正在清洗制茶机器，见到他来，只有张蕴热情的打招呼，张岳态度依旧是冷冰冰的。 “明天，我就要去州里争取让茶厂运转和扩建的资金，走之前，专程来和你们说一声。”卓毅开门见山的说出了自己接下来的动向。 不等张蕴开口，张岳冷冷地说：“你去做你的事，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张蕴尴尬的陪笑。 卓毅一点也不介意：“争取来资金，茶厂远转正常以后，我希望由你们接下经营茶厂的重责大任。” 张岳一怔，立马反对：“不去。” 张蕴也说：“我们已经有自己的魔芋生意，村里找人经营茶厂，只能另请高明。” “想要脱贫致富，就要靠我们的双手。想要大家一起脱贫，就要靠大家的双手。”卓毅一点也不气馁，耐心地劝说道：“村里的茶厂，就是大家的双手。有了这双手，我们才能带领村民发家致富。” 张岳一边擦洗着机器，一边说：“那是你们的事，与我们兄弟没有半点关系。请你以后，不要在我们面前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那是书呆子们拿来忽悠人的，根本不存在。” 一旁的张蕴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里透露着三个字——不信任。 卓毅对此早有心理准备，笑了笑说：“我知道你们暂时不会相信我说的话。但是，我还是想请你们认真的考虑一下我刚才的话，这对你们来说也是一次机会。” 张岳没再说话。 张蕴说：“好的，我们会认真的考虑一下的。” 思想工作不是一两次就能做通的，卓毅更不指望马上见效，只是经过初步的沟通，先做一些铺垫。等到资金的问题落实，再寻找合适的契机促成此事。 当天晚上，卓毅开车和周熙桐一起去了周伯父家，装运送给周磊兄妹的东西。 加上周熙桐准备的，卓毅父母送的，满满的一后备箱。 “看来，我下次得买辆更大的车，才装得下伯父伯母给周磊送的东西啊。”卓毅把后备箱的门往下用力一按，关上。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让你静姨少准备点，她答应的时候很痛快，没想到……” 周昆话没说完，段静就插话：“欸，老家伙你怪我。是谁，忙前忙后的收拾东西。” 一顿抢白，让周昆说不出话来。 周熙桐赶紧圆场：“准备这么多是好事，阿毅去了州里，少不了麻烦他们。阿毅又胃口大，说不定吃一半。” 段静笑了，“那就再送点到州里，让阿毅绝对不饿着。” 卓毅哑然失笑，“我感觉自己被当猪在喂。” 众人大笑，边聊着天边进屋。 第二天一大早，卓毅开车接了老主任，就前往县城。 从隽岗村到县城的公路曲折绵延，途径十数个村和一个镇，不仅道路狭窄，还异常颠簸。正赶上修路，经常堵车，等到了县城，已是上午十一点多。 想要去帮扶部门是不可能的了，老主任硬拉着卓毅找了间小馆子吃顿早饭。 吃完之后，老主任去亲戚家玩一会儿，等上班时间到了，就去帮扶部门。 卓毅则开车前往州里。 本来可以从老猫子镇经过，从高速公路直接到州里。但是为了去县城，绕了很远的路。才从另外一个高速路口上高速，开了两个小时的车才抵达州里。 周磊知道卓毅要来，但是因为卓毅推迟了一天。但他还在工作，没办法来接。 尽管如此，周磊还是让妹妹周瑶在家等着。 卓毅到了州里，便驱车前往他们兄妹所在的小区。在小区门口做了登记和体温检测，查验行程，进了小区。 按照周磊给的停车位，卓毅把车停在了小区的停车场。 随后，他根据周磊房子的门牌号找他们的新房子。 到了门口，卓毅敲了敲门。 片刻后，房门打开，一个短发女孩出现在卓毅的眼前。 她就是周瑶，是一所中学的英语老师。 “卓哥……”周瑶一脸欣喜，热情地邀请卓毅往家里走。 卓毅瞅了眼一尘不染的地面，犹豫了一下，问：“要不要换鞋。” （本章未完，请翻页） “瞧把我高兴的，你等一下。”周瑶进了客厅，片刻后，拿着一双崭新的棉鞋过来。 卓毅说了一声谢谢，换上棉鞋，把皮鞋放在玄关的鞋架上。 她顺手关了门，随口问卓毅：“你吃了中饭没？” “不饿。我来之前在县里，老主任请吃了一碗炸洋芋。”卓毅比了一下碗有多大的手势。 周瑶笑了：“一碗洋芋抵上两碗饭。” “所以，我好饱。” “那就等晚饭咯。” “没问题。” 话虽这样说，周瑶还是偷偷的给周磊发消息，让他赶快回来。 与此同时，卓毅走到落地窗前，透过窗户看四周的居民楼，论环境比之前租的房子要好很多。 周瑶一边给卓毅泡茶，一边说：“这边小区有不少咱们县的，只听口音都能听得出来。”说着，把茶杯端过来，递给卓毅。 “是吗？那不是挺有趣。路上遇到，还能聊会儿天。”卓毅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热茶。 “我哥经常这么干，还动不动出去宵夜。我嘛，不太喜欢。”说到这里，周瑶忽然想起一件事，便说：“卓哥，有件事估计要麻烦你。” “什么事，尽管开口。”卓毅心想，还有事找到我？ “我们学校和你那边的中心校签订了帮扶协议，过几天，我就要去你们那边的学校教书。”周瑶说。 “这是好事啊！”卓毅顿时一喜，“什么时候过来？” “估计就这几天吧，把这个学期带完再回来。” “和伯父他们说了没？” “没有。我不想和他们说，他们一听我回去，肯定要把车给我，让我住家里，开车去学校。” “想让你住家里，可以理解。” “我不能理解。我不想起太早的早床，也不想坐很远的车。” “当年勤快的小蜜蜂，变懒虫了。” “嘿嘿……没办法，年龄上来了。” 卓毅脸色瞬间变了，“你还年龄上来了，那我和熙桐算什么。” 周瑶吐了吐舌头。 （本章完） 第108章 面对面 周磊回来了。 两个人把车里的东西全部搬上来。 在客厅里，周磊和卓毅又说了会儿话。 他比卓毅大四岁，平日里又是一副兄长做派，卓毅反而和他不像对周瑶那样聊得开。 简单的聊了会儿工作方面的事情，还有当前村里的发展情况，以及周昆夫妇的身体状况。 直到周瑶做好饭，三菜一汤全端上餐桌，叫他们吃饭才停止。 三人围桌而坐，卓毅坐在周磊的对面，而周瑶坐在一侧。 席上，卓毅说起周瑶到中心校支教的事，他说：“我看，瑶瑶你明天问一下具体时间。如果可以的话，和我一起回去挺好的。” 周瑶夹了一块菜放碗里，想了想，觉得有理：“你在州里待多长时间？明天是肯定不行的。” “估计有个一两天吧。我先去找高副总说一下投资的事，约好的是明天上午。下午，去参加交流会。”卓毅回答。 周瑶点了点头，寻思着该怎么和上面说。 这时，周磊插了一句话：“交流会，你可能在州里参加不了。已经搬到了狮岭县，你要去那里才能参加。” “怎么突然变了地方？”卓毅记得海报上面不是那样写的。 “可能是你没看后面的变更通知，你在公众号上看一眼。” “是吗？” 卓毅拿出手机，仔细翻了翻，终于从半个月前的消息里，找到了一则很短的消息。 天啦！卓毅狠狠地拍了下脑门。 这段时间太忙，完全给忘了。 周瑶问：“你还去参加吗？” “当然去。反正交流会有三天时间，时间上面很充裕。正好，也给你时间。”卓毅说完，扒了口饭。 “挺好的。那我心里有底。”周瑶低头吃饭。 周磊问：“你开车去吗？” “不开车，我坐车过去。” “行。那我就明天开你的车去上班。” 夜晚，由于周磊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卓毅在外面客厅睡沙发。 听着车声，卓毅在台灯下看书。 忽然，一声传来：“你在干嘛呢？” （本章未完，请翻页） 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卓毅一个激灵，要知道人在认真的时候，被突然这样一下，很容易吓坏了。 他坐了起来，四处张望，却不见说话的人。 正觉奇怪，就见到沙发后面探出一个短发脑袋，接着就是一张如芙蓉花的脸庞。 “啊……”卓毅赶紧捂着嘴，不叫出声。 原来是周瑶，她见卓毅这么晚不睡，还开着灯，就好奇的过来，相看一看卓毅在看什么书。 躲起来吓人，只是她临时起意。 “你看的是什么书？”周瑶问。 “茶树栽培之类的书。”卓毅答道。 “给我看看。”周瑶不由分说从卓毅手里夺过书，看了眼，正好在防治病虫害这一页。 她略微吃惊：“我以为你会看《钢铁是怎么炼成的》之类的书为自己打气，没想到你是看这种书。” 卓毅微微一笑：“以前培训会，都是某某大学教授坐在前面随便说几句。就算他们用了心，老百姓也过了坐下来听课的年纪。所以我想，还是自己多学一点，将来尽可能浅显易懂的向他们传授知识。” 周瑶把书还给卓毅，说道：“你难道一点都不怕吗？” “怕，当然怕。说不定，明天我就要面临狂风暴雨。但是我作为村里的干部，为自己村的百姓争取合法利益，就算怕也要上。如果我软弱了，百姓就没好日子过。”卓毅的语气依旧很慨然。 “那你好好的学习，我不打扰你。”周瑶说完，转身就走。 他在漆语有限公司如愿的见到了高副总。 高副总有些意外：“小伙子真是不错啊，居然找到了这里。我还以为是老主任呢。” 的确，老主任比卓毅合适来和高副总谈这事。不过，卓毅没有因此有丝毫的沮丧。 卓毅笑呵呵地说：“我们在家支起了大锅，镇上给了点水，老主任去县里的帮扶部门找自家人‘讨’点米，但是想要吃熟饭，还得靠您这一把火。” 高副总哈哈大笑，“你的意思是，这碗饭吃不吃的成，全靠我这一把火咯。” “是呢。” “那……你们有没有具体一点的规划？” “有，我这 （本章未完，请翻页） 里有手写的一份规划纲要，请您过目。”卓毅把熬夜写的一份计划拿出来，放到高副总面前的办公桌上。 高副总从眼镜盒里取出眼镜戴上，拿起这份计划，只看了一眼就心生好感——字迹清秀，排列整齐。忍不住抬头多看了卓毅一眼，然后低头看计划书。 其实，卓毅完全可以把计划书在打字复印店里打印出来，但他没有这样做。一方面自然是想通过自己的字和内容打动高副总，另一方面也是表明自己的诚意。 事实上，卓毅包里有一份打印好的计划，只是没拿出来。那是他出门的时候，花钱打印的一份，如果高副总要，就拿出来。 高副总不知道卓毅这么细心，只是一面接着一面的看。 整个计划分为五部分，第一部分是纲要，即发展以茶叶为主的支柱产业的必要性和紧迫性。 第二部分是茶叶公司，着重介绍了茶厂的扩建及其面临问题，可能的资金的来源，经营茶厂的人选及该人选在这方面经验，还有可行性的销售渠道。 第三部分是茶叶的推广，主要讲述了隽岗村的茶叶种植情况，可能的种植区域，以及隽岗村的村民结构和集体的愿望。是卓毅在老主任介绍的基础上，通过实地考察得出来的结论。 第四部分是茶种的选择情况，这部分是丁聪提供的素材，再通过网上寻找种子和全州可能提供茶种的企业。这部分其实着重夸了漆语有限公司，目的自然是希望多拿点投资。 第五部分是结语，关于隽岗村产业扶贫的展望和困难。 高副总一口气看完，取下老花镜，盯住卓毅：“这是你在隽岗村这些日子的成果？” “准确说是，所有同事和我的成果。”卓毅谦虚地说。 高副总笑了笑，没在这件小事上面多纠结，而是切入正题：“这份计划写的不错，一看就是下了苦功夫。” 卓毅非常谦虚地说：“有很多不足之处，还请您多多指教。我毕竟没在单位上正式待过，对于一些措辞用语可能把握不准，请您指正。” 高副总又简单的翻了一遍，说：“已经很不错。许多单位上班几年的人都不如你这份。”接着，略带遗憾地说：“要是打印一份就好，我给老总汇报的时候用得上。” （本章完） 第109章 偶遇 卓毅这才从包里拿出一份打印稿，放在高副总面前的桌上，“高副总，这是我打印的一份。只是因为我没在单位待过，私下觉得用打印稿请您指正，似乎不妥。” 高副总眼前一亮，一把拿起了打印稿，只瞥了一眼，不禁对卓毅多看了一眼。 最后，他点头称赞：“很好，你想的很周到。我最喜欢和你们这样有能力又有心的年轻人合作，都是投钱，为什么不把钱给你们。” 听到这话，卓毅精神一抖，惊喜异常地问：“您的意思是，同意给我们村资金扶持？” “当然。”高副总往沙发椅上一靠，“我把你送来的材料往上面报备一声，只要在公司的会议上能通过，剩下来的我这边处理，你只需要等着就行。” “那可太好了。”卓毅本想问一声时间，但一来这是在催促，二来是有点不尊重高副总，只能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高副总问：“你来州里以后，打算去哪里？你直接回村吗？” “老主任和我在来之前就商量过，要多走出去走一走，看一看。我打算去趟狮岭县参加交流会，说不定能认识到不错的人。” “这个想法是好的，但是切记别生搬硬套。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优势和缺点，如果一味照搬，那最后只能是一地鸡毛。” “您的教诲，我都记下了。” “好，今天就到这里，以后常联系。” “耽误了您的时间，非常抱歉。” 从办公室里出来，卓毅就给周磊和周瑶分别去了电话，说明去向。 随后，到车站坐着班车前往狮岭县。 那里有一个交流会，据说特别热闹，去了不少的企业和个人。 卓毅想去碰一碰运气，看有没有合适隽岗村的项目。 到了狮岭县的当天晚上，卓毅住在狮岭县内一家非常便宜的旅馆，距离交流会场地很近。 他交了房钱和押金，服务员领着他去楼上的房间。 刚住进房间，见到几个男女青年在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个看上去和他们年龄相当的短发男青年带领下就走进宾馆。 卓毅朝楼下观望，他隐约地听到老板对他们说，交流会要在明天下午才会开始，这个时间开房间，到明天下午两点钟就住不成了。如果晚一两个小时就没有这个问题，请他们考虑。 这些人似乎和老板特别的熟，他们一合计，就暂时离开了。 卓毅听完，心里有数了，关上了门，梳洗一番以后，躺在房间里的床上，认真思考着明天上午该干什么去。 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忽然，门外传来纷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卓毅竖起耳朵听，直到脚步声完全消失。才重新躺好，困意袭来，便闭上眼睛，睡着了。 直到第二天上午十点钟，卓毅才悠悠地醒来。在迷迷糊糊地洗漱过后，便收拾了一下自己随身携带的物品，离开房间。 出来时，偶然和昨天那个短发青年擦肩而过。短发青年驻足，回头多看了卓毅一眼，便举步离开。 其实，卓毅也注意到背后这道目光，但他没有停下脚步。下楼交了房，拿回押金，就离开宾馆。 接下来，卓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熬到了下午交流会开始，一手提着外套，大步走进会场。 就在此时，他看到有人和有个展位发生了冲突。仔细一看，就是早上见到的短发青年，便走了过去，想听一听怎么回事。 只听那短发青年，气愤地说：“你们这么做太坑人了吧！这些机器看上去很精密，效率也高，但是对于茶叶的品质损害极大！” 展位负责人瞪大了眼睛，盯视短发青年：“我说，你是那儿的，居然跑到这里砸场子。我告诉你，你不喜欢没关系，大把人想买。” “你别管我是哪里的！我只知道咱们施州的富硒茶品牌建立起来非常的不容易，你们不能堂而皇之的破坏。” 短发青年用手指着作为展品的红茶，叫了起来：“这些茶的颜色过于鲜艳，一看就是往里面加了红糖，品相上看的确不错，但味道差了好大一截。” 负责人气鼓鼓地说：“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你这个人简直是无理取闹。”紧接着，他大喊：“保安！保安……” 话音刚落，就有数名保安闻讯而至，把短发青年围住。 短发青年临危不惧，“我知道你们是沆瀣一气，但我还要说，你们这样做，对不起咱们州里辛辛苦苦的数百万老百姓。” 负责人气得大叫：“你们还不把这个没会场纪律带走！” 保安上前，做出一副请你离开的样子。 这时，有人喊道：“等一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模样俊秀、身材高大的青年从人堆里勇敢的走了出来。 短发青年看清楚来人，眼前一亮。 这青年人不是别人，正是卓毅。 卓毅走到展位负责人面前，不卑不亢地说：“交流会是供大家交流发言的，不是你的专场。你凭什么赶人走？” 负责人上下打量着卓毅，“你谁呀！轮得到你在这里管闲事？” “我，一个茶叶公司的员工，普通的工人！”卓毅回答。 “小家伙，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的份。”负责人对卓毅的话是信以为真，自然起了轻视之心。 卓毅把头一昂，“你做事不公道，我就该指出来。何况，你这种投机取巧的行为，非常可耻。” “你……你们……”负责人指了指卓毅，又指了指短发青年，气得哇哇大叫：“把他们都给我赶出去。” 保安们步步紧逼，试图将两人往门外挤。 这时，此前跟着短发青年一起来参加交流会的男男女女都闻讯赶了过来。他们和短发青年站在一起，逼视着展位负责人，弄得负责人有些下不了台。 “走吧，这样的交流会参加的没意思。”短发青年说完，走到卓毅的面前，“你和我一起走吧，咱们到外面聊一聊。” “好啊。”卓毅也不想继续待下去。 一个展位就这样，后面的展位看也没多大的意义。 相比于交流会，卓毅对这个短发青年的做法更感兴趣。 （本章完） 第110章 咖啡馆 从交流会出来，短发青年就让跟着他的人都先走了，就留下卓毅和他一起在街道上漫步。 “来，认识一下。我叫夏俊，夏天的夏，英俊的俊。”夏俊主动自我介绍。 “卓毅，卓尔不群的卓，毅然的毅。”卓毅笑着说。 不料，夏俊在听到卓毅自报家门之后，竟停住了脚步，惊喜地看着卓毅，确认道：“哈……你是卓毅？隽岗村的村干部？” “是啊！”卓毅也觉得很神奇，“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夏俊笑了：“巧了。我的表哥张蕴向我提起过你，他说，你有可能参加这次的交流会，让我有机会见一见你。表哥还向我说了你大致的样子，早上我就觉得很像，没想到是真的。” “是嘛！那可真是太巧了。”卓毅主动伸手和夏俊握了握手。 夏俊大手紧握，“哈哈……就是这么巧。你果然和我表哥说的一模一样，古道热肠，嫉恶如仇。” 卓毅听到夏俊这么夸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两手分开，继续在街道上漫步。 夏俊说：“刚才，我听到不少围观的人嘀咕，说我多管闲事，还说我是‘老古董’，还有骂我碍事的。你怎么看？” 卓毅摇摇头：“那些人都是利欲熏心的人，不必和他们计较。往茶叶里掺红糖，几乎是不成文的规则。既能让色泽光亮，品相好看，又能卖出去好价钱，当然觉得你碍事。” “哎……但是那样做，损害的全部茶叶生意。有钱人买到，喝了几口就扔了。特别是沿海一带的富豪，哪个不是品茶高手，连这个都和不出来？一旦他们圈子里形成共识，那茶叶的价格就再也提不起来，我不知道咱们这里的人为什么不懂这个道理！” “也许知道吧。只是赚快钱习惯了，已经不适应慢工出细活。潮水一退，就知道谁在luo泳。” 夏俊苦笑一声，说：“不过，很庆幸遇到了你。比起参加几场无聊的交流会，重要的太多了。” “我也是，能遇到你这样难得的人，也是我的荣幸。” 两个人边走边聊，聊着聊着就把话题引导了张蕴 （本章未完，请翻页） 和张岳的身上。 卓毅说出自己想请他们经营茶厂的事，并且在话语间，透露了想让夏俊帮忙劝一劝的意思。 夏俊想了又想，没有立即答应。 他说：“我表哥还好说，难就难在张岳身上。他的过去，你也是大致了解的。对于这件事，我只能说尽力而为。” 听到这话，卓毅心里仿佛一块大石落下，感激地说：“不管事情成与不成，我都记下了，以后一定报答。” “你说这话就见外了。走，我请你喝点特别的玩意儿。” 来到咖啡店外，夏俊瞅了眼店名，就请卓毅进去喝咖啡。只是把话说得很古怪，让人以为喝的是什么怪东西。 一开门，头顶上一个大大的铃铛便叮当作响。 咖啡馆是家狭窄的小店，除了短短的吧台，只有两张小桌，其中一张还是两人台。 这也算狮岭县非中心区的一大特色，咖啡店不能没有，但喝咖啡的人少之又少，就只能搞得这么小。 夏俊扫了店内一眼，考虑片刻后，邀请卓毅在两人台边坐下。他会犹豫，是因为四人台旁已经有了客人坐了。 这里没有女服务生，有点年纪的老板从吧台里走出，把两杯水放在他们面前，默默微笑。 夏俊没有伸手拿桌上的菜单，便说：“一杯卡布奇洛，要热的。谢谢！”接着问卓毅要什么类型的咖啡。 卓毅虽然酷爱喝咖啡，但都喝的是自己手磨咖啡，极少到咖啡馆里喝咖啡。夏俊突然这么一问，让卓毅还有些懵圈。 他伸手拿起菜单，因老板就在边上站着，只是简单的扫了一眼，便说：“美式咖啡，也是热的，谢谢。” “顺便放一包糖在边上，需要就加。”夏俊补充说。 老板点了点头，回到吧台。 夏俊喝了口水，说：“美式咖啡很苦的，没糖估计你喝不下去。” 卓毅对于苦咖啡倒不在意，只是以他们的身份却来咖啡馆，感觉很滑稽，调侃说：“真有趣。我们都是茶叶公司的，不喝茶，却跑来喝苦兮兮的咖啡。” 夏俊哼一声笑了出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有什么稀奇的。山里人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制茶的人鼻子一闻就知道茶叶的好与坏，如果端上来的是一杯茶，我恐怕职业病要犯了。”说着，把杯子端起来，又喝了一口水。 卓毅看着一大杯的白开水，心想：如果这杯子里真是茶叶，估计他真要评头论足一番，到时，会不会被老板给赶出去呢？ 想到这些，卓毅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为了打发等待咖啡到来的时间，卓毅翻开菜单，菜单上列了几十种咖啡品名，他很庆幸点了最便宜的美式咖啡，而点哥伦比亚或摩卡，然后多花五十元或一百元。 现在的他连花这一点小钱都会心疼，钱袋子不在他手里。 如果不是夏俊邀请，连这种咖啡馆他都不会进来。 夏俊瞅见卓毅变化的脸色，小声说：“是不是心疼钱啦？” 既然被看穿，卓毅也就不遮遮掩掩，小声回答：“有点。我在村里工作，一个月就那么点钱，喝这么贵的咖啡，太浪费了。” “你这话说的有点严重。不过，你心疼是可以理解的。这次是我请客，下次你请，就不用请我喝咖啡。咱们县里的咖啡馆价格更贵，还特别的难喝。” “我一直想问，你在哪里上班？” “我在咱们县的隔壁的茶叶公司。” “怎么不在咱们县里工作？” “额，县里的茶叶公司多如牛毛，又都是老字辈的，我在那里也混不下去呀。” “那……”卓毅本来想问张蕴和张岳兄弟为什么不跟夏俊一起去上班，但是想了想觉得这样问不妥，便止住了。 夏俊笑了笑，说：“你是想问我表哥为什么不和我一起？” 卓毅尴尬的笑了笑。 “他和张岳都有点固执，而且对于跑路到隔壁县不太喜欢。用他的话说，去沿海城市还行，如果只到隔壁县，那还不如待在老家。”夏俊解释说。 卓毅对此表示赞同：“确实。待在家里，省去了许多开支。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也不是那种擅长饭桌交流的那种人。” “正是呢。” （本章完） 第111章 车坏了 老板端来两百元一杯的咖啡，卓毅和夏俊小口小口地啜饮。 味道很好。 不过，习惯喝自己手磨咖啡的卓毅，对这种咖啡天然的排斥。 “你们茶厂远转和扩建的资金争取的怎么样？”夏俊问。 “基本上，都同意给钱，就是不知道最后会给多少。这个要看上面最后批多少钱，以及其他的考量。” “只要他们答应了，总是会得到的。” “是啊。所以，我想等我回去以后就去解决扩建的土地问题和茶叶基地改造等问题。” “这么快？”夏俊皱起眉头，“你和表哥不是还没谈妥吗？” “哎，这件事不能停。至于和张蕴就此事的沟通，只能慢慢来。” “那倒是。我表哥很好说话，关键是张岳有点刺头，但是他也情有可原。” “我倒是觉得无所谓，经营茶厂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必须要把思想工作做通，否则留着个疙瘩在，总有绕不开的时候。” “真知灼见！”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到了结账的时候。 “老板，结账。”夏俊一面伸手插进棉质长裤的后口袋，一面站起来，掏出智能手机。 老板说了费用，然后拿起扫码机。 夏俊把手机付款码递过来，扫了一下，就完成了付款。 两个人走出了咖啡馆，卓毅抱歉地说道：“谢谢你的款待，我要坐车回州里，如果可能的话，晚上就开车回老猫子镇。” “这么着急？”夏俊略感惊讶。 “多待一天就是一天的钱。再说，该办的事情都办完了，也没有留在州里的必要。” “好。”夏俊伸出右手，“祝你一路顺风。” 卓毅也伸手：“你也是，咱们后会有期。” 两个人握了一手，便分开走了。 卓毅坐公交去了汽车站，正巧赶上到州里的班车，赶紧上了车再补票，坐在最后面的位置，一路摇摇晃晃的到了州里。 到时，已是下午五点半。 再次见到周磊和周瑶兄妹俩，卓毅惊讶的发现，周瑶已经准备好了东西。 “这么快？”卓毅吃惊地说。 “早就沟通好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事，上级也很通情达理。不仅办好了手续，还特批我放几天假再去上班。”周瑶说。 “那你可以回去看望你爸妈了。” “我只回去看一眼，就去上班。” “这么积极。” “是呀，我巴不得早点飞回去。” 周磊和卓毅对视一眼，都笑着摇了摇头。 在周瑶的一再催促下，卓毅也想着早点回去，就答应了。 没想到，卓毅的车到距离隽岗村很近的石河村坏了。 时间是晚上九点多，天已经完全黑了。 卓毅觉得不可能短时间内修好，便给修车公司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明天早上来修。 交代清楚后，卓毅无奈地向周瑶摊了摊手。 “真要走路啊。”周瑶也没想到自己刚回来就摊上这么大的事。 卓毅无奈地说：“你姐姐开车的技术，在晚上有点差。我不想她冒险，只好勉为其难的走两步路。” 周瑶点点头，“那就走吧。有你在边上，我也不怕。” 农户家里亮着灯，像繁星一样点缀在青山绿水之间，让人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卓毅拿出手机，当电筒打着，和周瑶从石河村出发，沿着主干路徒步回隽岗村。 沿途是人烟稀少，唯有公路下方一条河静静地流淌，发出湍急的水流声。 这一段路，让卓毅想起了老家的河。特别是中学时代，湍急的河水和青蛙呱呱的叫声，几乎贯穿了他整个初中生涯。三年时间，多少青春岁月，就这样一去不复还。 回忆了过去，让卓毅不禁放慢了脚步，漫步在硬化的公路。 走着走着，就从叫稻草坪的小集镇上路过，这个集镇还有小学，只是教学质量据说堪忧。 而且由于小集镇上没什么人，偌大的集镇竟给人一种冷冷清清的寂寥感。 卓毅赶紧走过去，走到岔路口，从朝上的路往上走。又是好长一段路荒无人烟，直到看到出隽岗村的村牌，才勉强看到几户人家。 这里也是进入隽岗村的必经之路，地名叫樱桃坡，用当地人的口音要念成樱（en）桃（te）坡，住着二三十户人家，从东往西，没几步路就有一户人家。 更让卓毅安心的是，还有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群人在屋前的空地上跳广场舞，热闹的音乐为冷清的青山带来了一抹生机。 此时，已是晚上十点了。 卓毅和周瑶已经觉得自己的脚不是自己的了，但抬头远眺，感觉距离住的地方还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没办法，只能迈开两条腿，继续沿着曲折的公路，往前走。 “叮叮叮……”卓毅的手机响了。 是周熙桐打过来的。 卓毅按了通话键，马上听到了周熙桐熟悉的笑声和亲切的问候。 “我已经到了樱桃坡，快到赵家湾，再走几分钟就到了。”卓毅说了自己的行踪，请周熙桐放心。 周熙桐听了，略微吃了一惊：“你居然是从石河村一路走回来，干嘛不给我打电话呀，我马上去接你。” 卓毅乐呵呵地说：“你不用来接我，你在家里做好一顿饭，等着我回来吃就好。” “行，我这就煮饭，再做几道菜，当夜宵吃。” 周瑶在一旁听了，故意对着卓毅的手机，叫了起来：“姐，你居然会做饭啦。” 周熙桐立刻反击：“我当然会做饭啦，你就小看我吧，我今天让你尝一尝饭菜的香味。” “好好好。”说罢，周瑶呵呵地笑了起来。 这下子，两人又燃起了斗志，迈开像铅一样重的双腿，朝着目标艰难前行。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终于到了家门口。 这时，周熙桐在门口等着他们呢。 “哇，辛苦啦！”周熙桐叫道。 “姐姐，我们真是生猛啊。”周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卓毅摆了摆手，“别提了。但凡有点办法，我也不至于走路。累得我两条路，不像自己的了。” 周熙桐拍了拍卓毅的肩膀，“很好。年纪轻轻就该多走，下次我和你一起走。” “等我恢复了再说，哈哈……”卓毅感觉自己骨头都散了架。 由于外面很凉爽，卓毅、周熙桐和周瑶在门外空地支开桌子，围桌而坐，吃夜宵。 周熙桐带来了在卖菜的车上买的小菜，还有公婆送的菜，满满的摆了一桌，包括番茄炒蛋，青椒炒肉丝，红烧茄子，红烧回锅肉，干炒土豆片等等。 山风一吹，菜香四溢。 （本章完） 第112章 丢了东西 席上，周熙桐问起卓毅这次的收获。 卓毅便把自己和夏俊遇到的事说了出来，并且告诉了周熙桐，夏俊和张蕴的亲戚关系。 周熙桐一听，大喜过望：“有了这层关系，张蕴应该不会拒绝|经营的茶厂。” “我看还是有点悬。”卓毅摇头说，“张岳这关不好过，而且张氏兄弟一直相依为命，如果张岳死活不同意，张蕴也不会答应的。” “这倒是一件大难题啊。” “我想，我还是找个机会继续和他们多沟通多交流，迟早有一天可以成功。” “有志者事竟成嘛。”周熙桐感慨完，又把话题引到了茶厂选址的问题上来了，“吴主任来咱们家坐了一会儿，她说，丁聪和他们分别接触过，一个字‘难’啊。” “都不答应？” “是啊，说什么都不答应。吴主任说，丁聪已经把注意打到了他爹妈的头上。想让二老出面，不知道行不行。” 卓毅陷入了沉思。 周熙桐继续说：“我还听吴主任说，他们和丁聪家有私人矛盾，不愿意听丁聪的。” “什么矛盾？”卓毅赶紧问。 “好像是为了公路吧，从茶厂往下有条公路，这条公路正好经过这三家，他们都想这条公路修到家门口，很显然是一厢情愿。他们和丁聪还有老主任说过多次，都没同意，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那么是不是真的呢？” “吴主任这么说的，谁知道真与假？反正就是不好解决就是了。” 卓毅把眉头一皱，觉得有点棘手。 有些醉了。 多少年没有沾酒了？卓毅找不到答案，久得让他想不起来。 印象最深刻，只有高中毕业的时候，一群同学喝了点酒，再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可悲的是一起哭的同学，绝大多数已经失去了联系。 回到房间，打开房间的灯，灯光昏暗，穿衣镜上映出自己的身影。 这是卓毅有次去乡里，心血来潮买的一面玻璃镜——在他这个位置上，要注重自己的形象。 卓毅走近穿衣镜，心情更加沉重。领口敞开的短袖，长长的裤子上沾满了泥土，脚下的鞋子也不知何时划出了一条口子，不大不小。 真是太惨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阵阵微凉的清风从窗户吹了进来，白色的窗帘迎风飘扬，四月份到了晚上，依旧有些冷，吹得卓毅穿着单薄衣服的身体一阵微颤。 他关上窗户，随手把窗帘拉上，跌坐在书桌前。 “三家村民和丁聪有些私人恩怨，不同意把茶厂附近的土地流转给村里使用。” “资金只是口头上同意，还需要往上级报呢！我这边其实只能锦上添花，雪中送炭办不到。” 钱钱钱，地地地…… 卓毅脑子嗡嗡作响，整个思维都被这些恼人的事占据，并且搅合在一起，拧作一团。 我该怎么办呢？卓毅想，一样都没有得到解决，就算是解决了，却也只是万里征途第一步！ 肚子翻江倒海，卓毅下意识的捂住嘴，再强行压住了吐意。他真的佩服周熙桐和周瑶，她们都比他能喝。 他几杯啤酒下了肚，脸上一点红的状态都没有。 当周熙桐提出要喝两杯。 若是平时，卓毅一定一口回绝，但是，有件事在他背后推了一把。 那就是，不能在这个时候扫姐妹俩的兴。虽然犹豫再三，卓毅还是答应了，周熙桐为此异常兴奋。 然而，到最后，还是周瑶陪周熙桐多喝几杯。卓毅只喝两杯，就感觉不行了，甚至聊着聊着就哭泣了起来。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而哭，仔细一想，也只能让自己更难堪罢了。 最后，姐妹俩一个房间，把他赶到另外一个房间住。 他望着桌上的手机，时间不早，赶紧睡吧。 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自己呢，何必为了不必要的情绪浪费了宝贵的睡眠。 卓毅弯腰去拿桌下的开水瓶，准备泡个热水脚，他的手在看空中突然停了下来，他注意到一件事。 霍然一惊的他打开身旁的包，翻遍了里面的东西，就是找不到。 糟糕！卓毅咬着嘴唇。看来自己忘记带回来了，而且还把它留在一个很要命的地方。 他装文件的包不见了。包本身不是什么高档货，里面的材料也全都是打印件，唯一一份手写稿也早给高副总看了。 虽然他认为弄丢了也不会心疼。但是心里总是不得劲儿，和丢了钱一样难受。 他想，自己在回来的路上，怎么就一直没有反应过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呢！是遗忘在宾馆里，还是交流会现场？又或者是咖啡馆？班车上？ 卓毅竟想不起来了。仿佛他从来没有带到狮岭县，但确实是到了狮岭县才丢的。 他拿起手机，翻到了夏俊的手机号码——几个小时前才添加。 只好麻烦夏俊了，或许他对自己的工作包有印象。 虽然这感觉很可笑。 幸好夏俊没有睡，第一时间接了电话。 听到是卓毅，他好像颇为意外，“哎呀”一声，其中也包含几分欣喜。 “实在对不起，这么晚打扰你。”卓毅说，“我本来想明天给你打电话，但是不问一声，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没关系，没关系。”夏俊的语气很轻松，“我也才洗漱完毕，正躺在床上刷手机，你就打来了。” “那个，是这样的……”卓毅说出文件包的事。他说自己不记得是丢在了宾馆，还是遗忘在了咖啡馆。 “你确定是落在那两个地方？不然，我请人帮你看看好了。”夏俊真诚地说。 “我也不确定，所以只是想问一声。你没有看见的话，我就想办法找一找。” “我给你打个电话问一声，待会儿给你答复。” “好的，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卓毅挂了电话，长叹一声。 怎么办？ 如果不管那个公文包，事情就简单了。本来，公文包里也没装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毕竟是自己的心血，大概是不那么轻易死心。 卓毅决定其他不管，先泡个热水脚再说。 当自己磨了一脚水泡的脚踏入热水中，卓毅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这时，手机响了。 是夏俊打来的。 卓毅赶紧接了电话，“喂。” “好消息！”夏俊带几分欣喜说，“我已经帮你找到了，包被你遗忘在宾馆里。当时收拾床铺的服务生没注意，是新入住的客户发现，送到了前台。” “宾馆查到包的主人是谁，但没有你的电话，只好暂时放着。我打电话过去一问，老板就告诉我了。” “现在，你的包还在前台放着，你什么时候去取？”夏俊接着问。 “去取？”卓毅欣喜之余，多了几分无可奈何，“我短时间内不可能去狮岭县。” （本章完） 第113章 好心人 “你可以把东西直接寄到我村里来，现在物流已经到村，我回家的时候顺手就取。”卓毅提议。 “这的确是很方便的事。” 这个时候，夏俊想起了什么。 他问：“你明天需要用吗？” “肯定不用，咋啦。” “那好，我正好来一趟老猫子镇，顺便给你带过来。” “真的吗？！” “当然。你不是还想让我劝表哥经营茶厂吗？正好，我一并把这个忙帮了。” “这……这怎么好意思。”卓毅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欸，都是为了表哥好。这件事，你就不要不好意思了，我明天去取包，后天来村里。” “我这里没有好酒好饭招待，但是一定让你吃饱。”卓毅非常谦虚地说。 “这就足够了。” 聊到十二点，卓毅再也撑不住，就把电话挂了。 他打了个大哈欠，准备躺床上睡觉。 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谁？” “我。” 听出是老婆的声音，卓毅赶紧拖起疲惫的身躯，下了床，给周熙桐开了门。 周熙桐穿着粉色睡衣，身上披了件单衣。 “老婆这么晚没休息，有事？”卓毅让出条路，请周熙桐到房间里住。 周熙桐坐在小凳子上，等卓毅坐稳才说：“我看你房间的灯一直亮着，以为你还在吐，就来看一眼。” “我没吐。”卓毅拿出一次性塑料杯，给周熙桐倒了杯热水，一边递给周熙桐一边说：“我不小心把工作包给弄丢了，正给今天认识的一个朋友打电话，请他帮我找一找。” 接着，卓毅说出和夏俊打电话的内容。 当然，是挑重点说。 周熙桐点点头：“很好啊。有了他这样古道热肠的帮助，你能更有把握说服张氏兄弟。”说罢，喝了一口水。 “我也是这样觉得。”卓毅毫不避讳地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干脆把张氏兄弟直接接手过来，这样省了许多事。” 周熙桐端着水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杯，摇摇头说：“不太现实。现在隽岗村茶厂可以说是一个烂摊子，你想他们会接手吗？还是把一切都理顺了。到了合适的时机，再把职位让出去。” “合适的时间？”卓毅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有些话，我一直想和你说。我知道，你心里装的是整个村发展的大计，而不是个人的蝇头小利。但是任何时候都要明白一点，千万要找准时机再出手，而不是盲目的让出你的位置。” “我懂。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老天爷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算多了。我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把茶厂运转起来。至于其他的事，等茶厂运转起来以后再说。” “就是这个道理。” “嗯，谢谢你啊。” “咱们是夫妻，不用担这个‘谢’字吧。” “好的，我先回去了，你也早些睡。” “嗯。” 送走了周熙桐，卓毅关上了门，顺便把灯也关了。省得再有其他人以为他出了事，跑来问候。 黑灯瞎火的，卓毅躺在床上，分分钟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阳光从窗户照了进来，让卓毅误以为很晚了。直接一个鲤鱼打挺就床上弹了起来，拿起手机一看，才早上七点半。 卓毅换了套衣服，出去到外面洗漱一番。下楼时，把那双破鞋直接送给老婆做引火之物，一烧了事。 周熙桐起来的最早，他已经做好了早餐，就放在门前的餐桌上，卓毅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的坐下了。 过了几分钟，周瑶也下来。 “来，一人一碗面，一个鸡蛋。”周熙桐一手端着铁锅，一手挥舞着锅铲，往他们的碗里分一个他煎的蛋。 卓毅闻到扑鼻的面香，胃口大开。 周瑶也不客气，道了声谢，就拿起筷子吃面。 三人吃起了早餐。 周瑶说：“还是老家的空气舒服啊，鸡蛋都比外面的香。”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卓毅被她的滑稽动作弄笑了，“瑶瑶，我一看你这样子，就让我想起了自己刚回来的时候，和你一模一样。” “嗯？”周瑶略 （本章未完，请翻页） 微吃了一惊。 周熙桐在一旁说：“没错。你姐夫刚回来，还到处下河游泳，玩的比谁都欢。” “是吗？”周瑶笑了。 “瑶瑶，”周熙桐忽然一脸严肃地说，“待会儿，我和你去镇上一趟。你都回来了，一是顺便把你姐夫的车开回来，二是去见一见伯父伯母。” 周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我才不想回去呢。一回去，爸妈就要冲我问东问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那是以前。现在，你爸妈绝对不会这么说。” “为什么？” “我和你姐夫刚回来的时候，我爸妈比你爸妈还厉害，恨不得那根绳子去上吊。但是这些年，村居环境大幅改善，我们收入也有很大的改观，他们也就渐渐的接受了。” 周瑶半信半疑。 卓毅笑着说：“你姐说的对。你放心吧，他们不会让你回去。他们其实巴不得你们都回来，只是嘴上不说而已。” “那我去了，今天就回来。”周瑶目不转睛的盯着周熙桐。 这可让周熙桐为难了。 卓毅摇了摇头，“我今天肯定要去汇报工作，如果你实在不想在家里待，我把你接回来就是了。” “太好了。”周瑶高兴的拍巴掌。 周熙桐一脸惊讶的看着卓毅。 只见卓毅使了眼色，她才没说话。 早餐吃完，周熙桐专门把卓毅拉到一边，用手指戳着他的下巴质问道：“你想干嘛？这不是给我添麻烦。” “这是善意的谎言。”卓毅把周熙桐的手挪开，“她支教是上面定好的，谁也无法改变。可不在家里待一两天，又说不过去。我只好用善意的谎言，让她先跟你去镇上。” 周熙桐白了他一眼，“亏你想得出来！” “我这叫变通！” “去去去，少在这里扯犊子，上班去。” 卓毅无奈地摊了摊手，转身离开。 周熙桐在他身后说：“我跟你说，瑶瑶这丫头执着得很，跟伯父有的一拼，你就等着自食恶果吧。” 卓毅耸了耸肩，离开了。 （本章完） 第114章 碰头会上 碰头会上，丁聪说起自己沟通的结果。 他说：“这三家嘴上都说的很漂亮，但是一提到价格问题，就狮子大开口。我估计就算是咱们把全部家当给他们，也不能满足他们胃口。” 听罢，卓毅眉头皱了起来：“看来，选址的问题还需要再拉扯拉扯才行。”说完，看向老主任，想知道他的意见。 老主任思索着，说：“目前看来，扩建茶厂的事情只能暂时放一放，等资金到了之后再提。” “咱们村委会附近可以新建茶厂吗？”卓毅好奇地问。 老主任和丁聪都怔了一下，没想到卓毅会提到这个问题，他们也从来没想过。 “这里一直没有大面积开发过，不知道这里合不合适建厂。”老主任回答。 村委会所在地一边是高山，一边是陡坡。中间一条路只有45米宽的水泥路，两侧各有几栋房子。远远看去像是聚落，而不是村委会。 再往西走一点，还有一条一年四季不停歇的大河，自上而下，川流不息。往东则是有一股溪水，也是常年不断，甚至不知道这股水流从何而来。 对于这样的地方，谁也没把握是不是合适建厂。 丁聪提议：“要不我们请个地质专家，来帮我们看一眼。” “可以，但是我们去哪里请呢？”老主任一时间想不出这么个合适的人选。 “找上级问一声？或者问一下周总，他经常接触这些事，或许有合适的人。”卓毅提议说。 “会后，我给上级打个电话，请他帮这个忙。”老主任说。 关于茶厂扩建的事暂时到这里，接下来是卓毅关于争取资金的工作的汇报。 卓毅坦诚地说：“目前唯一可能肯定的是，东西部协作的钱大约十五万能够到帐，这还要和上级进一步商量才能确定。至于漆语的资金支持，目前还只上报到上面，还没开会，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帮扶部门也同意扶持咱们村一部分钱，但不多，毕竟他们也有困难。”老主任接过话茬。 “ （本章未完，请翻页） 意思是说……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有机会让茶厂运转起来，那么新一季的大茶快要到了，又该如何处理？”丁聪眉头紧皱。 他想到的是，新茶快要到了采摘的季节。周昆的茶叶公司目前指望不上，难道让老百姓的茶烂在树上？ 首先想到的人选是张岳，但是他对于经营茶厂不感冒，你如果强求他们经营，可能会适得其反。而且，谁也不会专门准备一笔钱，经营茶厂！ 这一点，卓毅想到了，他说：“夏俊即将到老猫子镇，他和张蕴是表兄弟关系，如果有他的劝说，我想应该能说服张家兄弟支持一下我们的工作。另外，夏俊也是茶叶公司的一员，说不定也能帮我们解决一部分问题。” “这个好！”丁聪双掌一击，高兴地叫道。 “如果失败了呢？”吴主任不无担心地说，“如果失败，我们村的新茶将没地方可以出售了！” 言下之意，这次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卓毅感受到了压力，不由得长吁了一口气。 老主任安慰说：“不用担心，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我去基金会拿零利息贷款，把茶厂运转起来。” 吴主任没再说什么。 “拿钱快吗？”卓毅动了心。 “挺快的，我有养猪合作社的执照，一两天就到账。虽然不足五万块，先挡过这一阵再说。”老主任回答。 卓毅彻底动了心，“那我回去请我爹帮忙，给我贷五万块。在下个礼拜三之前，初步把资金运转到位。” “这样啊……”老主任欣赏的点了点头。 “另外，我还要额外请人帮忙！不仅如此，我也要参与进来。” “什么意思？你要请谁啊？”丁聪好奇地问。 “张岳和张蕴兄弟。”卓毅笑嘻嘻地说，“顺便加强和他们的沟通，说服他们经营茶厂。” 卓毅说着说着，心里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非常的可行。 只有经常接触，才能加深对彼此的了解，也才能让张氏兄弟更容易接受他，并且劝说他们经营茶厂。 （本章未完，请翻页） 老主任看到卓毅的眼神，多少有点明白了，笑着说：“村里的事情不多，有，我们也能处理。你如果真的要去的话，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丁聪也懂了：“好，我们当然是全力支持。” “下一个议题——五里山的问题。”老主任看向丁聪。 丁聪把泥土的样品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并且详细的说明了自己得到的数据支持，也就是王技术员给的那部分内容。 当初老主任和卓毅瞄准五里山，除了因为这片区域属于村集体所有，也一直没有人去触碰，省了许多纠纷。另外，把泥土拿去化验一下，就算不能种茶，也要好好的利用一下，比如种植油茶。 丁聪诚恳地说：“这方面的技术，我不是很懂。如果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一定不推辞。” “我记得曾老板的爱人在油茶栽种方面经验丰富，我们是不是可以请她来一趟呢？”卓毅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老主任双手抱臂，思考了片刻，说：“我个人觉得，还是应该把土质搞清楚。当初谢师父来了，虽然给出了相关的建议，但我们不能光凭经验办事，还需要客观的数据支持。” “那我把土质先放着，等老主任问清楚情况，我再把它送到县里验一下，再问一下农业专家，就知道合不合适了。”丁聪把泥土从桌上拿了下去。 “好！” 老主任长出了一口气，说道：“第一阶段工作完成，接下来进入最重要的第二阶段。任务很重，希望大家一起努力解决困难。” 卓毅、丁聪和吴主任把笔记翻了一页，准备记录。 “首先，有关这次的争取资金的情况，我会去镇里汇报。卓毅和我一起去。”老主任说。 “好的。”卓毅应了一声。 “你去镇上，先和我去见周昆，一方面看一下他企业的情况，看能不能争取一部分钱应急。” “行。” 老主任又给丁聪和吴主任安排了工作。 到了上午十点钟，碰头会结束。 （本章完） 第115章 第一次汇报工作 进了大院，遇到的工作人员纷纷热情地和老主任打招呼，只有组织办的小陈向卓毅点了点头。 问清楚了他们来的目的以后，小陈就告诉他们，刘镇长在办公室，你们直接去找吧，便先行离开了。 倒不是那些工作人员对卓毅存在偏见，纯粹是不熟。他们连打招呼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自然没有说话。 卓毅和老主任上楼，来到了刘镇长的办公室门口，见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便轻轻地敲了敲门。 刘镇长听到敲门声，抬起头来，见是老主任和卓毅来到，便说：“进来吧。” 这个办公室处在当风口，门窗都开着的时候极为凉爽。卓毅被太阳晒得身上有些发烫，被微风一吹，只觉掉入了清凉世界，从头顶舒服到脚底。 “看样子还算顺利！”刘镇长用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这是她思考问题时的下意识动作。 当她听完老主任的汇报，觉得这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波动。 她看了一眼端正坐好的卓毅，说：“我想知道，你们下一步的具体计划是什么！” 刘镇长很有些威严，卓毅在她无形的压力面前，自信心也没有那么足，但是他想起了自己在碰头会上说的话，就说：“刘镇长，我给您汇报一下我们村下一步行动计划，共有这几部分……”拿出会议笔记，把上面记的内容捡重点汇报了一遍。 这件事本来不该是卓毅，但是他既然成为村里茶厂的负责人，又是企业带头人，以后这样汇报的场面只多不少，因而老主任让卓毅大胆一点，汇报工作。 第一次汇报工作，卓毅心里特别的紧张，差点嘴瓢。不断地暗中提醒自己，一定要稳住。明明很凉爽，却汗又流了下来。 刘镇长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认真记录着，半天没有说话。认真听完卓毅的汇报以后，她也没有吭声。 老主任见状，便主动说：“我村贯彻‘一村一品’的政策，坚决打造出属于隽岗村自己的茶叶品牌，绝对不会让 （本章未完，请翻页） 您和组织失望。” 听罢老主任的汇报，刘镇长才开口，她慢条斯理地说：“能实现这一点是好事，年轻人有想法也是好事。不过，你们以后再决定这类事情的时候，一定要提前给我们汇报以后，再开这个碰头会，这是原则问题。” “要知道，我们虽然财政上无法充分帮到你们，但是在扶持政策和争取资金方面，肯定比你们顺手。全力支持乡村发展，是我乃至整个大院的责任。” 卓毅听到“不过”两个字，心里已是一紧，又被刘镇长重点提醒了违反原则的问题，他觉得一股重压就朝着胸口袭来。 这个时候，老主任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他是隽岗村的老主任，在刘镇长手底下也干了四年多，可以说是“老熟人”了。 听到刘镇长这么说，老主任主动担下责任：“刘镇长，这个会是我安排的。之所以没立即向您汇报，纯粹是时间上面不充裕。比如土质拿去县里化验，可能县里都不行，非得去州里。” 这话，如果是卓毅说，那就有问题。因为话里藏着推托之词，很容易被误认为是他在推卸责任而说的话。 但从老主任嘴里说出，则没有这个问题。因为刘镇长熟悉他，知道他不是那种“哗众取宠”的人，也是真心想为隽岗村的发展尽力。 果然，刘镇长听了这话，脸色缓和下来，说：“下次要注意。倒不是我责备你们，而是希望你们明白，镇里的财政资金有限，需要统筹规划。如果你们不提前报备，万一出现资金问题，需要我们出面帮衬，而我们全无准备，那就很糟糕了。” “很糟糕”三个字，足以说明许多问题。 卓毅身体一震，忙说：“谢谢刘镇长，我下次注意。” 老主任没想到卓毅在紧张之下，居然主动自爆，惊讶的看向他，又偷看了眼刘镇长。 不料，刘镇长没有半点生气，反而笑盈盈地说：“知道就行，不要过于紧张嘛。你们这次干得不错，我想，东西部协作的专项资金是没问题的。现在就剩下帮 （本章未完，请翻页） 扶部门和漆语公司的资金支持，只要他们的资金一到账，这事就好办。” “是啊。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今年老茶园改造就可以开工，明年就可以投入生产。”老主任激动地说，想借此机会转移话题。 刘镇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脑筋转了几转，说：“我这边会尽力为你们争取资金支持。老吴，周昆虽然不接管茶厂，到底是对茶厂用了心，你们可以先去找他们借点钱，让茶厂远转起来。” “是。我们就是这样想的。”老主任说。 “还有，我知道你们现在很困难，我会帮你们尽快拿到东西部协作的资金。” 这时，卓毅弱弱地问一句：“您能不能帮我们一个小忙，请基金会批给我们零利息贷款。我们有用处。” “嗯？”刘镇长眉头微皱，继而反应过来，欣赏的点点头。 “可以！”他回答。 “真的吗？”卓毅激动地问。 “我知道你们想干嘛，我会全力支持的。” “谢谢。” 见没有其他的事汇报，卓毅和老主任起身要走。 刘镇长笑了笑，向卓毅说：“就这么走了？连个手都不握。” 卓毅楞了一下，赶紧伸出右手。 刘镇长伸手握了握，“非常时期，不应该握手。但是对你，我还是很看好的。” “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卓毅保证说。 两人出了门，卓毅很是高兴，对老主任说：“看来事情有戏，有了刘镇长的支持，就看到底能为我们争取到多少钱建厂。” 老主任没有卓毅那么乐观，他有些担心地说：“话是这样，就是怕手续过于繁琐，需要的材料一大把，到时候，我们非得连续忙几天才能搞定。” “这是必经之路，毕竟钱不是大风刮来的。”卓毅依旧乐观。只要给资金，他可不怕案头工作，甚至有些跃跃欲试。 老主任也看出来了，只是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本章完） 第116章 都有困难 两人从大院沿着公路向下走，大约十一二分钟，便到了良友公司位于街道旁的办公区。 到了周昆的办公室，却很可惜没见到他的身影。在门外等了几分钟，仍然不见人影。 今天上午来之前老主任打过电话，周昆应该没有出门才对。 老主任只好打了电话，才知道他在别的办公室有事，需要他们等几分钟。 于是，卓毅和老主任在门外等着。 等了一会儿，老主任突然开口：“你说，周昆会不会故意躲着不见我们。” 和周伯父特别熟的卓毅，觉得他不是那种人，便说：“我觉得不太可能。他没有躲我们的理由啊，就算是为了钱的事，他如果不借给我们，大可当面说清楚。” 老主任稍微一想，觉得有道理，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又过了两分钟，周昆来了。 “让你们久等。我为了一个项目和段总扯半天，实在抱歉。”周昆边走边说，语气温和。 老主任和卓毅连忙摆手说，没有的事。 进了周昆的办公室，屁股还没有坐稳，有人就走了进来，他手里拿了一叠单据，递给了周昆。 周昆大致看了一遍，就刷刷地签字。 突然，他停了下来，问：“这笔费用怎么数额不对？我记得你们递交的预算比现在这个少。” 他提高声音：“我说过，每一笔金额必须严格对上预算，不能出现这种情况。越是钱多的时候，越要注意！” 来人站在桌前，连忙解释：“那天我们去拿数据报告，因为时间紧迫怕耽误回来的时间，就打了的士车。” 周昆手中的笔使终没有落下来，听完那人的话，想了想：“规矩就是规矩，不能乱，这笔费用不可能报给你。何况，你们为什么会出现你刚才说的情况，说明你们自己没有时间观念。” 来人有些尴尬了，接过票据，又说：“可是，我们也不想打的士车也是被迫的。我们去的时候，班车被堵在了高速公路上，等 （本章未完，请翻页） 离开高速公路的时候，已经到了对方快要下班的时间。” “您看，公司就两台依维柯，事情又这么多，是不是可以给我们配一台车呢？一手的不可能，二手的也行啊。”来人一脸期望的看着周昆。 周昆算了算，微型面包车也不过几万块钱，再通过汽车下乡的扶持政策申请一到两万块，自己也出不了多少钱，他就说：“好吧。我给你们想办法搞台车。重点是，这一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我知道了。”来人点了点头，便走了。 卓毅在一旁坐着，静静地听着。心中大致有了谱，心想：“都说周伯父管账是个很严的人，今日一见名不虚传。不过，也从侧面说明周伯父公司的资金有些紧张。” 等周昆忙完手头的事，老主任向他说明了村里的茶厂情况，以及希望从他这里暂时拿一笔运转资金，等上面的拨款到帐，就把他的钱还上。 听完老主任说的话，周昆把手里的笔轻轻放下，用手比了一个小圆圈，说：“老主任，不是我推脱。资金就像这么大一个蛋糕，每个部门都要从上面划走一部分。而我现在，的确没有一块饼可以给到你们的茶厂。” “我也知道周总的难处。所以，只是想暂时借一段时间，绝对没有不还的意思。”老主任放低了身段。 周昆忙解释说：“我绝对没有推脱的意思。如果不是因为我这边摊子铺得开，也不会没有资金支持茶厂，更不会把好不容易到手的茶厂让出来。” 说到这里时，周昆忍不住狠狠地啐了一口，“都怪郭胜。和我叫板的时候那么凶，我还真以为他有两下子，没想到这么不中用。” 随着郭胜被抓，他的茶业收购点一哄而散。甚至有不少在郭胜手底下做事的人，都找到了他已经离婚的老婆家讨说法。 至于谁在郭胜背后主导这一切，由于郭胜死活不松口，目前还不得知。 老主任和卓毅对视一眼，知道周昆是不可能借一分钱，只好起身告辞。 周昆把他们送到大门口，才转身 （本章未完，请翻页） 回去。 “这下怎么办？”只剩下他们俩时，卓毅问。 “去趟基金会吧。把我的五万块借出来，先把茶厂运转起来，不能停下去。” “是啊。时间不等人，在收茶之前还要清洗机器，又要做好消毒等防护的措施。” “所以！”老主任停住脚步，一脸严肃地说，“我们不能再继续等下去，必须立刻行动起来。” “我还没来得及和我爸商量呢！”卓毅有些着急。 “你的事，后面再和你爸慢慢商量不迟。我的事现在就办。”老主任说着，从他提的包里拿出了一叠与办理贷款相关的材料。 卓毅略微吃了一惊，没想到，老主任这次来镇上是有备而来。 “给丁聪打个电话，让他来一趟镇上。办理贷款需要一到两个担保人，你一个，丁聪一个。”老主任催促说。 卓毅想都没想便从兜里掏出手机，但没有立即拨号，他迟疑了片刻，惊讶地说：“老主任，我做了您的担保人，我爸就贷不了款！” “这是规矩嘛。”老主任微微一笑，“我们只要撑过这一阵就行了，再说又不是精品茶，用我贷的钱足够了。” “老主任……” “打吧。你不打，我打。” “好吧。” 卓毅拨通了丁聪的电话，通知他来趟镇上，帮忙做这个担保人。 老主任满意的点点头，“我能做的，只这么多。接下来，全要看你这位‘带头人’啦。” “老主任，我……我会尽全力的。”卓毅忽然一下子没了信心。 仿佛是被什么东西把勇气带离了身体。 老主任把手放在卓毅的肩上，轻轻地拍了拍，“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人倒下，只有自己才能办到。接下来，整个村里都会围着这一件事服务，能不能度过危机，保住咱们茶叶示范村的‘金字招牌’，带领大家脱贫致富，完成脱贫攻坚战，就看你啦。” “是！”卓毅果断的应了一声。 （本章完） 第117章 任性的丫头 就寝前写日记是卓毅多年来的习惯。 他从读初一开始，语文老师要求每个人每天一篇日记开始，一直写到现在。不过，从大学毕业以后，特别是结婚后，写的字数开始越来越少。 不需要写什么戏剧性的大事，平铺直叙也无妨，这是卓毅现在写日记的要领。 而且已从写日记本上，变成了写在手机上面。现在，几乎是变成了重要的事情的提醒。 比如，明天一早接了夏俊，然后一起去张岳家。 周熙桐进来，看到卓毅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微微一笑。 “怎么？你现在是责任越大压力越大？”周熙桐很自然的坐在卓毅身体一侧的沙发扶手上，半开玩笑地说。 “不是啊。我是在想，明天该怎么说服张家兄弟到茶厂上班。” “说服他们到茶厂上班？” “对呀，很吃惊吗！” “谁的主意？” 卓毅指了指自己。 周熙桐笑了：“我就知道，这么‘离谱’的主意，也只有你能想得出来。你是不是还打算自己也去当帮手，做个茶厂职工啊。” “知我者，老婆也。”卓毅摇头晃脑，笑着说：“只有这样才能加深和他们之间的关系，说服他们经营茶厂。” “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啊。”周熙桐把手里的一杯红茶递给卓毅。 “为了村里的发展，辛苦是在所难免的。”卓毅说着，在周熙桐递来的红茶杯里加了白糖，啜饮一口。 周熙桐也照样画葫芦。红茶的味道好香，她想，不用茶包泡的茶就是比茶包好。 两人正说着话，周瑶从外面走了进来。 “哟，二位家里真是穷啊，连座椅都不够。”周瑶那双大眼睛含笑凝视他们，“熙桐姐，居然坐在沙发的扶手上。” 对于她的话，卓毅和周熙桐都没啥反应，因为她能出现在这里就足够震惊。 周熙桐下意识的站起身来，问：“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家待两天吗？” “待了！我还吃了晚饭，就回来了。”周瑶一脸无所谓，随意地坐在沙发上。 周熙桐急了，挨着周瑶坐下，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你和伯父伯母说了没？” “说了！他们也同意我回来呀。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就正式去学校报到。” “那你也该在家里休息一天啊。” “我才不呢！”周瑶身子后仰，“在姐姐这里我可以睡懒觉，在家里想都别想。” 听到周瑶略带稚气的话，周熙桐感觉天旋地转。 卓毅便说：“她想待在这里就让她待着呗，只要是和周伯父和静姨说清楚就行了。” 周瑶高兴的点点头。 周熙桐扭头瞪了他一眼，“你闭嘴。” 卓毅沉默了。 周瑶也被吓得吐了吐舌头。 周熙桐长吁了一口气，看了周瑶一眼，最后松了口：“那你就住在这里吧，我给静姨打个电话。” “太好了！” “嗯？” 周瑶想拍巴掌，还没拍就被吓停了。 周熙桐上楼去拿充电的手机。 “我说，你该不会是偷跑来的吧。”等周熙桐走后，卓毅小声地问周瑶。 “真的不是。我和我妈说了之后，我妈同意的。”周瑶信誓旦旦地说。 “哎，静姨这么好说话。我记得以前，听说你在州里工作，静姨都很生气。” “思想变了呗。”周瑶从桌上拿了橘子剥着吃，“我姐刚来的时候比我妈还凶。现在，还不是不吭声。” “倒是很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生活嘛，就是赚钱过日子。以前乡村赚不到钱，只能到外面出去打工。现在能赚到不菲的收入，又有补贴，空气又好，干嘛不回来。” 听到周瑶用大人的口吻说话，卓毅不由得笑了笑点头附和。 “再说，每个人的生活都不一样。只要我没啃老，他们干嘛要管着我。”周瑶说。 卓毅点点头，“你说的挺对的。不过，如果你没和静姨说，我就得开车送你回去。” 周瑶一下子来了气，用手指着卓毅，“你还好意思说，谁跟我说去镇上接我的。要不是我坐村班，就得在家待着。” “别岔开话题呀。” “没有，我这叫就事论事。” （本章未完，请翻页） 话音刚落，就有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 随即，就见周熙桐走了过来，“你妈妈的确同意你回来。但是你干嘛不提前说一声，我们开车去接你啊。” “接我干嘛？又被你说，然后被迫待在家。”周瑶起身，自顾自的上楼去了。 “你……” 周熙桐陷入沉默。 “好了，她还很年轻。”卓毅说，“再说，她也是想早点去学校报到，生怕她父母要她回州里去。” “哦？”或许是觉得卓毅解释的有一定道理，周熙桐没了刚才的气恼，“他爸妈并没有让她回去呀。而且我听静姨的口气，似乎不反对她来支教。” “有些事，她肯定比我们清楚。” “也对。”周熙桐想起自己最初来乡村的时候，她爸妈那反对的场景历历在目，觉得周瑶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她来学校教英语，对你应该有不小的帮助吧。”卓毅问。 “这是肯定的。现在最缺的就是英语、物理的好老师，再就是教学器材不及外面。如果能引进一些教育器材，我想，好很多。” “慢慢来嘛。就像吃饭一样，得一口一口的吃。” “话是这么说，终归是要担心的。” 之后，卓毅把自己写的日记给周熙桐看。主要是希望周熙桐帮他回忆回忆，有没有忘记的大事。 “应该没有了。”周熙桐回忆了一下，认真地回答。 “那就好，我明天很早就起来，要去石河村接人。你就给周瑶做早餐，我不吃了。” “那你去哪里吃？” “我接了夏俊以后，就带他去村里，老主任和丁聪会在村里等他一起吃早饭，然后我们去张家。” “接待的够隆重啊，你们心思太明显。” “这层窗户纸早就捅破了，有什么好隐瞒的。” “我说的意思是，你们这么隆重，让张家兄弟知道了，夏俊还能说服他们吗？” “这个嘛……” 卓毅有点头痛。 不过，卓毅转眼就笑了，“知道了更好。” 周熙桐大眼睛里透露出疑惑。 （本章完） 第118章 接人 天蒙蒙亮，凉爽的风呼呼地吹。 卓毅把手揣在裤兜里，脸上被风吹，不得不眯着眼睛，发梢随着风摇动。 等了大约十分钟，一辆班车晃眼的车灯由远及近。 卓毅知道是夏俊来了，赶紧到路边迎候。 果然，班车在不远处停下，一道熟悉的身影从车上走了下来。 脸上戴着口罩，背上背着包，一只手里拎着红色礼品袋，另一只手提着公文包，一见到卓毅便主动打招呼。 “卓毅。” “夏俊！” 两人握了下手。 “让你久等了，路上班车出了点事，耽误了些时间。” “没有。我也是刚到。”卓毅热情地招呼他，“上车吧。” “好的。” 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卓毅猛打方向盘，配合档位，把汽车调了个头，朝着隽岗村的村委会方向开去。 “本来我应该开自己的车来，但我的车刚买，底盘低，经不住颠簸啊。” 除了因为从县里到老猫子镇的主干路在大修之外，还因为前往张岳家的公路也不好开车，夏俊只能坐班车来。 “这样挺好。我可以好好的做东，请你在隽岗村和老猫子镇逛一逛啊。”卓毅半开玩笑地说。 夏俊忍不住笑了起来，“大哥，我可是咱们老猫子镇的人，你忘了呀。” 听他这么一说，卓毅也忍不住笑了。 车又开了一段路，夏俊看着沿途的风景，忍不住说：“这些地方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呀。” “这里地广人稀，肯定没变化。等你进了咱们村里，就发现情况大不一样。”卓毅说。 “我知道啊。特别是近些年，你们把很多村民通过安置点的方式集在一起，发展的不错。比如茶厂附近，就成了规模。” “是啊。只可惜茶厂附近一块空地不能用，要是也能征用过来就好了。” “有困难？” “这个困难不小呢。” 听出卓毅不愿意深谈的意思，夏俊没有就这个问题往下面继续。 卓毅直视前方，认真地开着车。 夏 （本章未完，请翻页） 俊忽然拍了下他手臂，问道：“她是咱们村里的？我怎么以前没见过。” “谁啊？”卓毅一头雾水。 “就是……她！” 顺着夏俊的手看过去，远远的看见两个身材高挑的美女在收快递的代办点面前站着，听代办点的老板说着什么。 而夏俊的手，明显指的是短发的女孩。 那是周瑶。 在她旁边长发的美女，则是周熙桐。 卓毅笑了，“她不是，是镇上的。今年23岁，身高1米68，体重没告诉我，估计50公斤。” 这下轮到夏俊吃惊了。 他仔细一想，瞬间明白了：“你认识她呀！关系还很熟，该不会是你的……”顿时一脸歉意。 卓毅哭笑不得地说：“她是我妻子的堂妹，名字叫周瑶。你知道为什么知道她的体重吗？因为她每次称体重的时候，都会发出猪一般的叫声。” “原来是这样。”夏俊重新燃起了斗志，“这么说，她身边的那位就是你的爱人。” “是啊。下车打个招呼吧。” 卓毅故意把车开近一些，停住后，从车上下来。 “接到人了？”见到卓毅，周熙桐问。 “在车上呢。”卓毅轻拍引擎盖，“夏俊，下来吧。” 本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夏俊，只好硬着头皮下了车。 周熙桐有些吃惊，上下打量一番夏俊，干干净净，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就是有点腼腆，不像个做生意的。 “他怎么回事？”周熙桐小声地问，事出反常必有妖。 卓毅同样小声回答：“某些人在遇到某些事情时，本来很大方的就说不出话来。” 周熙桐何等聪明，见夏俊一个劲儿的瞄周瑶就什么都明白了。 反倒是周瑶什么都不明白，大大方方的看着夏俊，还奇怪他怎么这样，对此毫无察觉。 “要不要用‘美人计’？”夫妻俩很自然的站在一起，周熙桐开玩笑地说。 卓毅把头稍微歪了歪，低声说：“你别开玩笑。我是觉得他俩挺合适的。” 周熙桐忍不住看了卓毅一眼，“你是大家长，还是月老。” （本章未完，请翻页） 卓毅轻咳几声。 夏俊这才回过神，伸出手来，“你好，我是夏俊，今年24岁，身高1米73，体重65公斤，只比你重十公斤。” “嗯？”周瑶一脸困惑，下意识的扭头看向卓毅，发现他已经躲到姐姐身后去了。 夏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用手捂嘴。 “姐，我还有事，咱们走！”周瑶不想把姐夫请来的客人彻底得罪，但也不想继续待下去。强行压抑心头怒火，不和夏俊握手，就拉着周熙桐走了。 临走前，周瑶狠狠地瞪了卓毅一眼。 糟了，她不会以为我是给她找相亲对象吧。卓毅越想越怕，到最后甚至有种不敢回家的念头出现。 夏俊凑了过来，“大哥，我刚才是不是很糟糕啊。” “不，不算糟糕。”卓毅想笑又笑不出来。 或许知道自己的确表现很差，夏俊垂下了头，“走吧，我们还是去村委会吧。” “哦。”卓毅应了声，便回到车上。 两人坐车到村委会，在那里吃了顿早饭。 或许是因为受到刚才发生事情的影响，面对炖猪蹄、土豆烧鸡等美食，夏俊一口都吃不下了。 卓毅知道原因，但不方便说，只是眼神示意老主任和丁聪，表示没有事。 吃过早餐，卓毅开车载着夏俊去了张家。 张岳背对着他们，蹲在地上，正在挑沾满泥土的野生香菌。 他们看不见他的表情。 与之相对应的，是张蕴热情地招呼。 “卓毅，夏俊，你们终于来啦。”张蕴一面招呼他们，一面请他们到屋里坐。 从张岳身边路过时，张岳说：“只一顿早饭就把你收买了，真是逊啊。”声音很低沉，言辞虽然激烈，却听不出半点恼怒。 “阿岳，你这话就没良心啦。”夏俊和他们兄弟关系太熟，说话就没有顾忌，“我专程来找你们，你居然说我被‘收买’了。” “不是吗？”张岳站起身来，瞅了眼在夏俊身旁站着的卓毅，对夏俊说：“如果不是受人指使，你会在这个时候跑来！” “你……”夏俊快被他的话气得噎死。 （本章完） 第119章 刀子嘴豆腐心 别看张岳嘴上说的凶，卓毅却注意到他手里的野香菌，上面的泥土都是新鲜的。 可能是一大清早到山里采摘的，卓毅心想。 “两位就别争论了。其实我到来这里也没有别的意思，茶厂即将再次开业，但缺人手。我算一个，还缺两个，就想着请你们两位去茶厂工作。” 夏俊早知道这件事，听了卓毅的话并不感到惊讶。 倒是张蕴微微吃了一惊，特别是张岳更是有点摸不着头脑，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 夏俊在一旁帮腔：“是啊。你们反正准备出去打短工，干嘛不就近做点事呢。既能照顾孩子，又能省了差旅费。” 张蕴有些心动，但他瞅了眼张岳，不敢马上表态。 张岳则冷着脸，一言不发。 现场气氛再次僵住了。 卓毅一个外人，这时候也不好再说什么。 还是张蕴出来缓解尴尬局面，他热情地招呼卓毅和夏俊，“别在外面站着，进屋坐。我哥一早去山上摘的香菌，就知道你们要来。中午吃最正宗的乌鸡炖蘑菇，那叫一个新鲜。” “好啊。我要尝一尝你的手艺。”卓毅也是自来熟，根本不憷这种场面。 “不是我。”张蕴用大拇指向后指了指身后站着的张岳，“是我哥。” 夏俊回头一看，便走了过去，“走吧。我好不容易来一趟，别扫我的兴。”连拖带拽把张岳拉进了屋。 卓毅很少来张岳的家，一进来有种进别墅的感觉。客厅里，摆放整齐的崭新家具，地面一尘不染，冰柜、微波炉、空调都摆在该摆的位置，显得很有布局。 “真不错啊！”卓毅忍不住赞叹。 “这全是我哥一手打理的。说实话，连我嫂子都赶不上呢。”张蕴解释说。 卓毅半开玩笑地说：“这话在这里说说就行了，可千万别让你嫂子听见呀。” 夏俊把他们一搂，往客厅一推，“站着说话不嫌累，都进来坐着说多好啊。” 他不像是客人，倒像是主人。 推完卓毅和张蕴，他又去把张 （本章未完，请翻页） 岳拉进了客厅。 “你们聊，我去把香菌泡在水里就来。”张岳进了客厅，立马转向去了厨房。 “这个张岳……”夏俊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们别往心里去，我哥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等张岳走后，张蕴笑着说。 “怎么会呢。”卓毅摸了摸鼻子。 这次来，碰了一鼻子灰。 三人在长沙发上坐下，卓毅问起张蕴对去茶厂上班的看法。 张蕴说：“我倒是无所谓，反正在哪里做事不是做。就是……我怕我哥不同意，他似乎不太愿意。” “你都这么大的人，干嘛事事听你哥的。”夏俊和他们太熟，说话就没有顾忌，“依我看，你就在茶厂里上班，卓毅也在呢。” 听了这话，张蕴看向卓毅问道：“茶厂就这么缺人吗？” 卓毅苦笑了一声，说：“岂止是缺人这么简单。因为郭胜的胡搞导致原本投资茶厂的良友公司打了退堂鼓，职工被他拉去一半。很多职工对我们这样的‘折腾’很不理解，都不愿意上班。” 这说的实话。 像魏启生就去了良友公司，他后来通过关系又带去了一批。本来良友公司觉得职工太多了，又不好直接裁员，只能苦撑着。没想到郭胜倒了，接下来就是大茶，正好缺人手，就又被良友公司留下来。 卓毅给魏启生打过电话，询问他，愿不愿意回来。 魏启生给了十分肯定的答复，坚决不回来。 又给其他人打电话，答案是一样的。 老主任认为，他们是商量好的，叫卓毅不用打了。 卓毅又给没去的人打电话，结果，他们不少人抱着观望的态度。 因为，他们觉得村里的茶厂现在没有钱，干了白干。他们可不想再拿着一叠白条，手里没有一分钱。 “这件事本来就是你们的失策。”张岳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他身上穿着围裙，“不坚持斗争，让茶厂停了摆。如果不停摆，至少能让茶农心里有信心。有些人说不定把茶叶就卖给你们村里，而不是只拿着手里的白条。” （本章未完，请翻页） 卓毅耐心的解释说：“我没有长前后眼，知道会出现如今这样的状况。何况，面对郭胜的步步紧逼，良友公司被迫撤回了资金，我们就算想要把茶厂运转起来，也没有钱。” “小伙子，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张岳忽然问。 卓毅一怔，摇了摇头。 “就是经验太欠缺！到底是刚参加工作，有些事看得太浅。尽管周昆是你的伯父，我还是要说。周昆有一千个理由让茶厂停摆，你却没有一条理由让茶厂的机器停下来。” “这话怎么说？” “机器运转就是乡村的希望，如果停下来，都认为茶厂开不起来了。本来就不信任的心，更加不信任。你看着吧，就算你们大茶开了业也不会有人来送茶，因为他们不信任。” 卓毅若有所思。 不可否认，张岳的话很有道理。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建立起来不容易，摧毁却在一瞬间。 卓毅陷入了沉默。 夏俊一拍卓毅的肩膀，笑着说：“没关系。如果真的缺人，我回来帮你。” 卓毅一愣，首先想到的是周瑶。 张蕴吃了一惊，“你回来？” “是啊！”夏俊言之凿凿地说，“在哪里上班不是上班，回来不也挺好的嘛。” 他看向张岳，“我还有新鲜的野生香菌吃。” 张岳冷哼一声，转身去了厨房。 “你能回来的话，我也就不走了。有人说话，比枯燥的打工要好得多。”张蕴脱口而出。 卓毅笑了笑，一脸认真地说：“明天下午，你们到我家吃顿晚饭吧。我知道，夏俊一定会去的。” 夏俊的脸瞬间红了。 张蕴瞅了眼，似乎明白了什么，小声地问卓毅：“你是不是给他介绍女朋友？” 卓毅也故意小声地回答：“我家那位姑奶奶厉害着呢，我哪敢给她介绍男朋友。这得靠某些人自己的努力，成与不成全凭自己。” 两人在夏俊的背后，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夏俊头都低下去了。 （本章完） 第120章 找人帮忙 空荡荡的服务大厅里，柜台后面，丁聪正在摆弄着手机。 他不是在玩手机，而是帮一位村里的老人解决打电话听不见声音的问题。 用惯了智能机，忽然接手老人机，丁聪还有些不适应。 不过，相比于给老乡找丢失的山羊，上门调试电视接收机或者处理wifi处理器，起码不用到处走。 我觉得自己有必要学一学修手机的技术，丁聪心想。 卓毅进来的时候，距离丁聪修手机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他像往常一样坐到自己的位置，习惯性地开了电脑，然后拿杯子去泡茶。 对于修手机这种事，卓毅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夏俊人呢？怎么没看到他？”丁聪问。 卓毅把旧茶叶倒进垃圾桶，边倒边说：“他在张岳家。对了，明天你带上你儿子来我家吃饭。” “你要请夏俊？” “不止，还有张岳和张蕴兄弟。” 在张岳家里，卓毅提出请他们吃饭，夏俊自然是举双手赞成，张蕴也没有明显的反对，只有张岳有些排斥。 当时，张岳就说：“冒然上你家吃饭，这不太合适。” 还没等卓毅开口，夏俊就帮他说话：“吃个饭怎么了。反正，我们以后要一起共事的。表哥，你说是吧。” 被夏俊点了名，张蕴只好站起来，劝张岳：“哥，你就别扫大家的兴。” 张岳看了张蕴一眼，才一言不发算是默认了。 吃饭的事情才算定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丁聪终于把老人机修好了，拨通卓毅的电话，让他在门外，自己在屋内对了几句话，确定没问题。 收工！ “孙老的事办妥了，我的事呢？”卓毅问。 丁聪一听，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你那件事，可比修手机难了十万八千倍。” “怎么说？”卓毅顺势坐在放电脑的台子上，居高临下低头问。 “我本家就不说了，比石头还硬。刘家就有意思啦，要我们按照多少多少的钱给他。王家说，这块地虽然小，但也是他们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绝对不给我们。” 丁聪掰着手指头，一一说给卓毅听。 卓毅听罢，反应过来：“意思就是他们绝对不肯把地让出来，对不对？” “是啊！”丁聪长吁了一口气，又问：“你为什么想要扩建？现在的规模不够吗？” “不是够不够的问题，而是……满足多少的问题。”卓毅也给丁聪算了账，“我们以前收自己村和隔壁村的茶叶，从来都是收来之后就堆成一堆，总是会出现茶叶不新鲜的问题。” “你想，我们如果缩短茶叶采摘到杀青的时间，是不是就提高了茶叶的品质呢。”卓毅说话的语速很快，一眨眼就说完了。 “有道理。”丁聪想了想，又说：“不过，现在僵持在这里。” “事缓则圆嘛，以后再说。。我下个星期开始就吃在茶厂，村里的事就只能拜托你。” “你还真打算在茶厂里待着，加深沟通啊？” “实话实说，就算张家兄弟不来，我也要在茶厂待着。谁让茶厂人手不足，我只好自己上了。” 丁聪似乎明白了，敬佩的神色从脸上显出来。他站起身来，轻轻地拍了一下卓毅的肩膀。 以前，丁聪是不想沾手茶厂的，那是一个“烂摊子”。但是看了卓毅勇于担当之后，他心里有些感触，开始反思自己以前的行为。 “村里现在的事不多，我给你帮忙吧。” “哎呀？转了性，你以前可是能躲就躲。” “那是以前。现在，我能躲过去吗？” “听了你这句话，我心里好受多了。” “什么？” “没……没什么。” “是不是遇到了困难？有话可以和我说嘛。” 卓毅苦笑一声，却没有接过话茬。 压在他心头的头等大事，自然是职工不足的问题。还有为了老百姓的方便，还经常派人到比较偏远的茶农家里收茶，这些都需要人。 问题是，现在没人。 “不要紧，一步步来嘛。”丁聪说，“明天我和我儿子一定去你家给你捧场。” 卓毅笑了，“你知 （本章未完，请翻页） 道我遇到的麻烦，有没有好的招教我？” “有一个办法。” “说。” “去找你的魏叔，把他喊回来。” “他肯回来吗？就算他肯，我估计周伯父也不会放人的。” “就算是他不回来，也要通过他把一些职工喊回来。不然就靠我们几个人，累死都不够。” “他有这么大的能耐？” “这就是你不了解魏启生的另一面，他在魏家的辈分其实是相当高的。他一句话，能抵你好几句。这和谢勇是一样的，不然为什么谢勇那么作妖，依旧有人相信他的原因。” 家族观念浓重，这是地方的一大特点。 卓毅以前不了解这方面的威力，听了丁聪的话，再细细一想，就有了体会。 “好，我这就去。”卓毅说。 魏启生这两天在家砍柴，给家里准备柴火。 “路上注意安全。”丁聪挥了挥手。 “知道了。”卓毅举了一下手，便径直走向自己的车。 打电话不如当面谈，这是一定的。只是卓毅以前不知道找谁谈比较合适，本来想问老主任的，没想到丁聪就帮他解决了这个难题。 开车到了魏启生家，却见家门紧闭着。打电话，也是关机。 问附近的农户才知道，他去了山上。 卓毅问了个大概，沿着小路上了山。 走着走着，听到砍柴的声音，卓毅喊了一声：“魏叔。” “谁啊？” “我！” “哦，阿毅啊。” 卓毅此时根据声音传来的方向，小心翼翼的钻进林子。 这是很早以前留下来的习惯，以前林子里到处都是抓野猪或其他动物的陷阱，卓毅和小伙伴们到山里玩，都特别的小心。 很快，他就看到了魏启生忙碌的身影。 又看到他旁边的背篓上一大捆柴，卓毅说：“魏叔，您这是打算回家呀。” “是啊，我一大清早就来了，手机都没电了。”魏启生把最后一根木柴往背篓上一放，再用树藤一捆，完事。 （本章完） 第121章 茶香 透明的玻璃杯，装着三分之二的热水，青色的绿茶沉在杯底，杯口冒着热气，茶香四溢。 卓毅抿了一口，觉得手工炒的茶，比用机器制出来的茶，味道大不相同，有一种淡淡的新鲜感。 这杯子里的茶，是魏启生趁着空闲，自己采了茶，连夜做的。无论是火候，还是新鲜感都是上乘。 今天卓毅到访，他也不吝惜只做了一小包茶，仍然拿出来泡了一杯给卓毅。剩下的，他要拿到镇上，上完班泡一杯，快活似神仙。 看着魏启生品茶时悠然的神情，卓毅都有些不忍心打扰他。 可，卓毅看了眼手表，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回去后，还要去趟镇上，买些菜。 一定要找曾老板要一条大活鱼，卓毅心想。 “你来找我有啥子事吗？”魏启生奇怪卓毅干嘛不开口，自己待会儿要上山砍柴，只好主动询问。 “没什么大事。我是想问，良友公司的职工应该够多了吧？”卓毅刚刚想着心事，差点没回过神来，随口回答。 “应该是够了吧。”魏启生笑了笑，“不过，我不少老兄弟都给我打电话，都想要回到茶厂上班。” “哦？” “就是觉得工资低了一点。你看，在工地上打工的老兄弟赚的钱几乎是我们的两倍。虽然时间短，也值了。我们拼死拼活的，赚的却那么少。” “工资是郭胜走之前定的，我对于这方面不是很了解。就算是要涨工资，以茶厂目前的状况，也不太现实。” “你看，这就没办法。不是我们不想回来，是现实不允许。” 原来是为了这个事！卓毅心里有数了。 “这样吧。”卓毅止住胡思乱想，诚恳地说：“我回去，找老主任研究，看这件事怎么处理。”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接下来，两人只聊一些闲话。比如镇上的生活习不习惯，魏启生的儿子在外面情况如何之类的。 直到把这杯茶喝完，卓毅才起身告辞。 我也要找人做点手工茶，卓毅临走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时候想。 结果…… “咦，谁送来的茶？”卓毅看到家里客厅的茶几上摆着一袋明显用过的茶叶袋后问道。 这种纯绿色的茶叶袋是自封自立的，市面上可以批发，乡村里有不少在外面有门路的人，都会把一部分茶叶摘回来，手工制作，用这种茶叶袋装好，称好重量，再寄出去。 卓毅也想找村里做这种茶的人买一包，尝一尝鲜。 下午，周瑶还没从学校出来，她在熟悉学校的环境和教材。 周熙桐先回来了，正在厨房里煮饭，听到卓毅的声音，她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这是咱妈来这里取药的时候，随手给我们带的一包。”周熙桐回答。 “咱家啥时候也开始做这种事？” “还不是被郭胜闹的。咱们家虽然没有受到波及，但是想着后面的大茶不知道村里的茶厂还收不收，就找在外面上班的幺姨帮忙，做着卖呗。” “他们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可以告诉他们茶厂收。”卓毅悻悻地说。 周熙桐此时却不接过话茬。 卓毅一脸狐疑地看着她。 周熙桐吞吐了半天，才说实话：“他们不想让你难堪。又不想大茶白白的荒在田里，就偷偷地这么干了。” 连他们都不相信我！卓毅把这句差点说出口的话生吞回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看卓毅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周熙桐顾不得厨房里的水龙头还放着水冲洗青菜，走了过来，安慰他：“你别怪当爸妈的不相信你。毕竟你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毫无经验。” “另外，”周熙桐继续说，“他们觉得你把茶厂盘活就不干了，这不是给别人做嫁衣裳，心里其实是不支持的。” “我知道，自己做的这个决定，他们的确短时间很难接受。”卓毅望向她，心说，连爸妈都不支持我，别人心里会怎样想。 要是村里的茶农都不信任我，后面的工作该怎么开展下去。卓毅不敢往下面想。 “老公，你别管别人心里怎样想，关键是你自己的工作做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到不到位。”周熙桐仿佛看穿了卓毅心里的想法，“都是为了生活，谨慎一点无可厚非。” “熙桐你去做饭吧，让我一个人静会儿。”卓毅往沙发椅背上一躺，揉了揉额头，感觉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没了。 周熙桐也知道卓毅心里不好受，便没再打扰，起身去了厨房。 她刚走，身后就传来卓毅“啊”的一声叫，回头一看，是周瑶突然拍了一下卓毅的肩膀，把他吓到了。 周熙桐笑了笑，进了厨房。 “我的姑奶奶，你别吓人好不。”卓毅抚着心口，感觉心都快跳出来了。 周瑶却一副无所谓，“整天看到你愁眉苦脸，一点都没有以前的洒脱劲儿。我只稍微提高了分贝，就把你吓成这样。”说着，她看到了桌上的茶叶袋。 “这是什么？”周瑶拿起茶叶袋翻来覆去的看。 “你不会不认识茶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周瑶白了他一眼，“我的意思是，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嗯？还挺好闻的。” 打开茶叶袋的白色封口，周瑶用鼻子凑近闻了闻，特别香。 比她在州里买的茶叶香多了。 “这是手工做的硒茶，外面很少买得到。”卓毅比划着说，“需要把握火候，不能太大，茶会烤糊，不能太小，茶会走味。另外，讲究时间，必须最短时间上锅，不能放太久。” “哇，一袋茶肯定要不少新茶吧。” “那是肯定的，但是价格也相当贵。” “这个茶，是从哪里来的？”周瑶赶紧问。 “我爸做的。” 得到了答案，周瑶便没了顾忌。赶紧起身，上楼去自己房间拿来了玻璃杯，倒一些茶叶在杯里，然后提起开水瓶就要往杯子里灌水。 “等会儿！”卓毅把她叫住，“喝茶不是你这样喝的。先用一点热水把茶叶化开，再把水倒了，然后才是倒满。” “哦。” 周瑶按照卓毅说的做了，一手端着杯子，把杯口冒出来的热气朝自己这边扇了扇，真香。 （本章完） 第122章 请客 干净的瓷盆里放着一尾已经被刮去鳞片的鳙鱼。 卓毅坐在小椅子上，正在拔乌鸡的毛。 他已经在外面坐了半个小时。 为了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卓毅连在他家做客的周瑶都请来，更别说帮忙杀鱼的丁聪。 “真夸张，”丁聪说，“菜都可以摆满了一桌，还在做。” “招待客人嘛，特别是轻易不登门的客人当然得丰盛。”卓毅回答说，“为了这一顿晚餐，我可是昨晚连夜去曾老板的鱼塘里，守了整整三个小时才弄到一条满意的鱼。” 说罢，他把掏光内脏的乌鸡放在瓷盆上面，用打火机点燃瓷盆里的白酒，拿着乌鸡在火上烤。 魏启生说的加工资的事，卓毅已经告诉了老主任，对于这方面该如何回复，老主任让卓毅不要管，他来处理。 少了一桩心事，卓毅就在下班后，驱车回到家。在家门口，顺手拉着接孩子放学的丁聪来家里帮忙。 “你倒是很用心嘛。不过，万一他们不买你的账怎么办？”丁聪边清理鳙鱼的内脏边问卓毅。 “这个嘛……”卓毅望着远处蓝天白云下的青山，若有所思。 “话又说回来，就算他们不答应，我们也要把茶厂运转起来。实在不行，就我们暂时顶着。”丁聪难得豪气。 事实上，丁聪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卓毅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丁聪总是把最复杂的文案工作交给他去办，什么扶贫资料、汇报材料等。 直到，卓毅熟悉了村里的情况，又被安排了村民小组，这些工作才两人分着做。 “车到山前必有路，我相信总会有转机的。”卓毅说得很干脆。 “哦？” “眼下就一件头等大事，那就是茶厂的经营。至于产业路的硬化和茶叶基地的改造，资金还没到位，只能往后稍一稍。” “那是一定的……” “你知道吗？我现在就在想，如果真的只我们两个干活，会是什么情况，会不会连开车的力气都没有。” “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人！” “什么？” （本章未完，请翻页） “别忘了，老主任是不会让咱们两个孤军奋战的。” “说的也是。” 屋里传来周熙桐的催促声，卓毅和丁聪赶紧把弄好的食材，端进了厨房。 而在厨房里，周熙桐负责掌勺，周瑶给她打下手，正忙得热火朝天。 见到卓毅进来，周熙桐让卓毅把食材放在她身后的桌子上后就出去，别待在厨房里碍手碍脚。 走出厨房，卓毅请丁聪在客厅坐，并给他泡了一杯老爸送给他的好茶。 “香！”丁聪闻了一下玻璃杯里冒出来的热气，就赞不绝口。 这时，车碾过路上小石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又消失。 卓毅赶紧出去一看，果然是张岳开车，载着夏俊和张蕴来了。 他们终于来了！卓毅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迎了上去。 “这么早，我还以为你们要晚一点才来。”卓毅说。 夏俊回答说：“接两个外甥放学回家，给他们洗了澡，换了身衣服才来的。”说着，两个小脑袋瓜从夏俊身后探了出来。 很明显看得出，他们对于第一次来这个陌生的地方，感到有些不适应。不似丁聪的儿子那么放得开，怯生生的。 卓毅双手撑在膝盖上，弯下腰来，和两个小家伙说：“别怕，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样。”说话的语气很温和。 但，他们躲到了夏俊的身后。 夏俊笑着说：“你家有两位周老师，他们害怕。” 卓毅听了哈哈大笑，他向丁聪使了个眼色。 丁聪喊了声在楼上书房玩小游戏的儿子，让他下来把两个小家伙接到二楼书房玩耍。 把车停稳的张岳，这时说：“还是少接触电脑为妙，为了逼他们少玩手机，我和张蕴可是费了好大力气。” 两个小家伙不敢动了。 夏俊一拍他们的脑袋瓜，“去吧，玩一会儿没事。” 张蕴也说：“就一个下午，没关系的。” 张岳这才同意了。 两个小家伙被丁聪的儿子领着，去了二楼。 众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人进屋，卓毅给他们一一泡了杯茶。 张岳早瞄到桌上的玻璃杯里的绿茶，又见卓毅给他泡的是相同的茶，只闻了闻就说：“果然是好茶。火候把握到位，色泽光鲜，多年的老手艺。” 张蕴和夏俊点头附和。 “这是我爸做的茶，肯定赶不上你做的。我早就听说，你家里的茶都是自己采摘后亲手做的，然后让你在外上班的媳妇卖给同事，销路不错。” 听到卓毅说这话，张岳下意识的看了眼夏俊，以为是他告诉的。 夏俊一脸无辜。 “是老主任说的。”卓毅给出回答。 张岳这才开口：“手工茶无论是数量上还是效率上，都远远赶不上机器。不过，如果制作的好，无论是品质和色泽，那可是机器制茶永远赶不上的。” “我想，等这季新茶到了，请你卖我一点茶叶，我也尝一尝你的手艺。”卓毅试探性地说。 张岳不接话茬。 这其实是一个积极的信号。张岳为人素来重视信誉，从不空口许诺。他不答应，肯定是因为有事情绊住了他的手脚，而这件事只可能是到茶厂来上班。 果然，夏俊揭了他的底：“以后，我们都要在茶厂上班，怎么可能像以前一样可以自由的做手工茶，就算是有那个想法，体力上也不允许啊。” 卓毅一听，心里有底了。 张蕴这时说：“以后一起共事，请多多指教。” “指教不敢当，我在这方面经验几乎为零，还要请你们指教我才行呢。”卓毅高兴地说。 “互相学习嘛。” “对，互相学习。都说，活到老学到老，就是这个道理。” “把楼上的孩子们叫下来吃饭了。”说话的人是周瑶，她刚从厨房里出来。 夏俊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我马上就去。” 周瑶点点头，转身回了厨房。 一屋子的男人，除了夏俊，都笑了。 特别是张岳，以前在人前总是冷着一张脸，笑起来的时候，莫名觉得有趣。 夏俊狼狈的上楼去了。 （本章完） 第123章 开大会 星期日的上午。 十点的报时声响过几分钟后，开始传来嘈杂的人声。 丁聪右手拿着被当做相机的手机，不停地找角度拍照。 这天，隽岗村委会组织了一场村民大会。 受邀请的党员、村民的代表、村民小组组长，各片林区的护林员，东西部协作岗位的成员，茶厂的职工等加在一起，达到了整个人数的三分之二。 另外，夏俊、张岳和张蕴也出席这次会议，坐在最后面。 他们戴着村里发的一次性口罩，陆续到三楼会议室，分开坐。 讲台上，卓毅坐在最左边。他弯着腰，看了一遍又一遍自己的演讲内容。 这是他第一次坐在这里，面对众人。 在他的头顶，电子屏幕上显示这次会议的主题： 隽岗毛尖茶叶有限公司动员大会。 除了因为是第一次坐在讲台，令卓毅紧张的第二个原因，就是刘镇长代表老猫子镇出席了这次的大会。 本来是放假的日子，但刘镇长考虑到卓毅是第一次接手隽岗村的茶厂，又牵涉到周边几个村的茶叶销售情况，因而没有回家，而是驱车前来与会。 在刘镇长面前，摆着一本工作笔记。这是所有参与工作的人都有的习惯，像记日记一样把每天的工作记录下来。有需要，可以随时拿出来。 笔记本的左上角摆着一个保温杯，杯里装着茶叶和吴主任给他刚倒满的热水。保温杯随身携带，既方便又节约。 老主任坐在最右边，作为主持人，立式话筒就摆在他面前。不过没打开话筒，否则他喘口气就能让整个会议室都听到。 “卓毅同志，你不要太紧张。”刘镇长瞄见卓毅不安的神情，低声对他说。 “我是第一次坐在这上面。”卓毅解释说，“内容都记住，就怕说的时候变了声音。” 本来没有流汗的，听到刘镇长说话，卓毅反而流出细汗。 刘镇长笑了笑，教个他一个方法：“如果你觉得嗓子不舒服的时候，或者特别紧张就学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这样。”端起保温杯，打开瓶盖，做了一个喝水的动作。 卓毅目不转睛的盯着。 “千万记住，别喝多了，一小口就行。喝多了要是上厕所，那就嗅大了。”刘镇长最后不忘风趣的说。 “我记住了。” “稿子就算念慢一点也没关系，但一定要准确。如果遇到下面有人讲话声音大，你也不要大声斥责他，继续念下去。万一受不了，你就故意停下来不念。这样，所有人都会盯着说话的人看，自然就安静了。” “噢，学到了。” 刘镇长这才住了口，继续目视前方。 整个老猫子镇就属隽岗村人多，参会的人也多。在这里，刘镇长能体会到别处没有的氛围，脸上不禁挂上了笑容。 丁聪调整好手机，在刘镇长露出笑容的一瞬间，成功的抓拍到一张合格的特写镜头。 所有拍的照片都会上传到村委会的群里，由老主任精挑细选几张再配上文字说明，发到镇里的微信群，用于宣传。 老主任瞅了眼手表，小声问刘镇长：“时间差不多了，人也差不多到齐了，是不是可以开始？” “来的人都签了名字吗？”刘镇长不快不慢地说，“把名册拿给我看。” 卓毅离开座位，去最后一排，拿了签名册，回到讲台，递给刘镇长。 刘镇长只粗略的看了眼，再看偌大的会议室因分开坐，几乎都坐满了，满意的点点头。 老主任懂他点头的意思，便打开话筒，说：“各位父老乡亲，请安静一下。” 可能是刚开话筒，老主任话没说完，话筒传出“哔——”的一声震耳欲聋。 迫得不少人捂了耳朵。 也因这一声，现场顿时安静下来。 老主任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众人，说道：“虽然咱们村的茶厂经历了一番波折，可我们村里不能乱！今天，各位党员、小组组长、村民代表、护林员、岗位协调员和茶厂职工都在，我们要挑要紧的事协商着通过。” “依照章程和咱们村的惯例，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以下我提出的内容都是在经过支委提议，村两委商议，又分别和党员讨论审议，才在村民大会上提出来供大家决议。所有在本次大会通过的决议，都会在村公示栏公开，没有异议后，报请上级批准。” 这些话，每次村民大会上，老主任都要重复一遍。 下面的群众都听过无数回了，脸上自然流露出慵懒的表情。 “首先，请刘镇长为大家讲话。”老主任说完，把立式话筒移到刘镇长的面前。 他根据自己的需要调高度。 老主任等人都打开工作笔记本，把笔拿在手里，静静地等着。 “喂、喂……” 确定话筒没问题，刘镇长接着说：“今儿太阳不错，正是干农活的好时候，不冷又不热。我们把大家伙召集起来，也情势所迫。” 觉得这个词太高深了，他又换了个说法：“意思是说，不开这个会是不行了。郭胜的事还在调查，这里不方便多说。但我要说的是因为他，可把整个老猫子镇害苦了。” 场面话说完，刘镇长开始提解决茶厂危机的几点主张。一是，由卓毅兼任茶厂的总经理，领导茶厂日常工作和解决茶叶的销路。 这是之前就商量好的事。 二是，鉴于夏俊在茶叶销售方面的经验，聘请他做茶叶销售部门的经理。 这是卓毅的提议，经过老主任和刘镇长同意的。 三是，东西部协作的资金已经通过，拨款就在眼前。 最后是关于村集体经济，由于东西部协作的资金还没到位，关于是否动用村集体经济，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前面的内容属于茶厂内部调整，和村民关系不大，只能算是会上的通报。 老主任只就是否动用村集体经济提出讨论，让众人畅所欲言。 此时，魏启生站出来第一个发言：“尽管刘镇长在这里，我还是要说，村集体经济动不得。” 话音刚落，又一个人站了出来：“我同意动用村集体经济。” 众人一看，果然是谢勇。 （本章完） 第124章 争执不下 截然相反的两种观点一提出，两方的支持者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我们村集体经济本身就不充裕，已经花了不少，又要花费在茶厂上面，难道要把村集体经济掏空才算完？”魏启生毫不客气地说。 谢勇针锋相对：“村集体经济本身就靠企业支撑，没有茶厂的存在，靠什么往村集体经济输血？你不会以为钱是天上掉下来的吧。” “你最没有资格说话！别忘了，郭胜就是你带进来的。” “我也是受害者。” 一看苗头不对，老主任立刻开口阻止：“我们现在是讨论，不要搞人身攻击。谁要是搞，就请他闭嘴！” 话说的很重，魏启生悻悻地闭上了嘴。 谢勇也坐了下来。 此时，段昌续从座位上起身，说道：“我原则上不反对动用村集体经济，但问题是茶厂能不能真的盘活？别花了钱，听不到响。” 百姓们频频点头，表示赞成。 卓毅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刚才一直坐在讲台上不吱声，闻听此言，一团怒火从心头燃起。段昌续这话，摆明了不信任他。 只是，卓毅脸上没有表现出不满罢了。 事实上，段昌续本来没有指名道姓，简单的泛泛而谈。 有人却开口：“段家的，你是不相信卓毅吧？他的老婆可是你家的帮扶干部，连你都不信任他。” 窗户纸一被戳破，现场气氛骤变，众人顿时安静了。 段昌续扭头看了看说话的人，开始反击：“我只是在简单的陈述事实，你别含血喷人。还上纲上线，你是在讨论村集体经济的事，还是讨论谁合不合适。” 卓毅看了过去，发现说话的人是魏启生的哥们儿。 好家伙！这东西是不是受了魏启生的指使？卓毅心里在想。 不过，魏启生连忙站起身来，说：“对呀。我们只是在讨论村集体经济的问题，绝对不是指阿毅不适合做茶厂的经理。” 算是解除了卓毅心头的疑惑。 谢勇接过话茬：“希望你说的是真的！”他也看出来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你……”魏启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这下，老主任有些头疼，下面乱成了一锅粥。 “看样子短时间内讨论不出结果，我看大家讨论几分钟，然后投票决定吧。”老主任只好使出屡试不爽的招数，解决争端。 这几分钟时间既是给群众讨论的，又是给丁聪制票的时间。 丁聪很懂，把手机的相机关了揣兜里，转身下楼去了。 老主任使眼色，让刘镇长和卓毅到隔壁的房间里讨论一下。 “我看，动用村集体经济的想法是要泡汤了。”一进门，老主任就说。 东西部协作的资金虽然可以拿，也有附加的条件，比如每年按照资金的比例往村集体经济的账上打钱。 这就意味着，茶厂在原本就要给村集体上缴的基础上，又添了一笔。 压力直线上升。 “如果真的无法通过，也只能这样啦。” 站在刘镇长的角度来说，这无可厚非。 卓毅瞅了眼外面，心里有些难受，说道：“都怪我。在这方面经验不足，很多人不太相信我。如果是换做舒总，我想大家说不定会同意的。” “这和你关系不大。”刘镇长安慰他，“老百姓求稳，这是可以理解的事。” “可是如果没有村集体经济拨钱，我怕撑不到东西部协作的资金到位。”老主任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把这个担忧提出来，其实是想让刘镇长了解情况，看能不能帮忙解决。 刘镇长自然明白，他想了想便说：“我会想办法的。实在不行就从基金会拨一笔钱，给你们暂时续上。” “那就太感谢了。” “别这么说。能解决茶厂的问题，对我们大家都好。”刘镇长话锋一转，“奇了怪。会上，怎么有人带节奏？” 卓毅心里一阵难受。 老主任却对那人的身份心知肚明，回答：“那个人虽然和魏启生关系不错，却是陈老三的实在亲戚。阿毅因为小猪仔的事，得罪过陈老三。” “哦。”刘镇长早有耳闻，一下子就明白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看着卓毅，“别往心里去，只要做事就没有不得罪人的，特别是做了让某些人跳脚的事。” “我不会往心里去的。”卓毅面上勉强挤出了笑容。 丁聪的票制好了，拿上楼来。 在房间单独待着的三人，随即走了出来。 老主任对着话筒，说：“大家安静。我们现在发票。”指着面前的投票箱，说道：“写完票记得折叠好，投进箱子里。大家自己写自己的，不要看别人的。” 众人低着头在同意和不同意的两个选项下面，选择一项打钩。并且叠好，陆续投进红色的投票箱。 卓毅因是参与者，所以没有参与记票和唱票。 是吴主任唱票，丁聪负责记票。 “等会儿，你要发言。不要因为刚才的不愉快就受到影响，如果紧张了，就用我教你的办法。”趁着投票的时候，刘镇长歪着身子小声提醒卓毅。 卓毅歪着身子，把话听完，便小声回应：“谢谢您，我会特别的注意。” 刘镇长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投票的结果出炉，毫无疑问反对的人数占了上风。 于是，用村集体经济为茶厂“输血”的决议，只好暂时作罢。 老主任宣布了结果后，提出由卓毅介绍一下茶厂的情况，以及接下来他会怎么做。 卓毅拿起水杯小小的喝了一口，在确认话筒没问题，便说：“首先，我要说的是，我个人虽然在这方面经验不足，但是加入茶厂的夏俊、张岳和张蕴都是经验丰富的人。我相信，在我们共同的努力下茶厂一定会好转起来的。” 回应了村民对他的质疑，卓毅开始介绍茶厂接下来的举动：“从明天开始，茶厂就会正式开业。由于部分村民住的较远，我已经请段新举开车入户收茶，你们记得到时候可以给他打电话，把茶叶送到大公路。” 接着就是关于产业路硬化，茶叶基地改造等情况的通报，还提出了关于对五里山荒地改造的几条建议。 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让卓毅第一次面对众人讲完自己的主张。 而这些主张，都是即将实施的。 （本章完） 第125章 暂时分别 由于家庭情况和经济状况的原因，以下家庭纳入贫困户——村委会在公示栏上贴出来的公示。 在那句话的下面是贫困户家庭的户主姓名，所在村组，以及扶贫的金额标准。 还有公示的时间，七天。 卓毅拿着白纸黑字的公示，丁聪在纸张的后面的四个角涂上了两面胶，再贴在靠近公路的村公示栏里，远远的站着拍了张公示照片。 “你们总是悄悄的通过xx事。”诸如此类的言论充斥着耳朵。 为了回应这些言论，老主任把原本对着篮球场的公示栏，挪到了公路的边上。 他还自己花钱做了个张大幅的宣传海报，上面有隽岗村的情况介绍和目前村委会成员的照片。 而贴公示的区域，老主任早就给划出来了。在划定区域张贴，远远看过去也显得很美观。 果然，卓毅刚把公示照片发在镇的工作群里，刘镇长就发了一个竖起大拇指的表情。 “你心情还好吧？”丁聪看到上午部分老百姓对卓毅投来质疑的目光，本能的认为卓毅受到较大的影响。 会上，张岳等人初来乍到，又不方便帮他说话。 “你放心，我没事！”卓毅长吁了一口气，“我现在只希望明天赶紧到来，只有繁忙的工作让我能够不胡思乱想。” 丁聪多看了卓毅一眼，“你这还叫‘没事’？我看，你今天早点回去，美美的睡上一觉，让不愉快的一天早点过去。” “欸，你要是拼命想过去，反而睡不着了。我现在，不仅没有一丝沮丧，反而很精神。” 说着，卓毅双手叉腰，活动着自己的脖子。 “你这是触底反弹？” “不，是想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 “我以后一定要多入户，多和老百姓沟通。” “那你还没想明白。” “哦？” “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把茶厂盘活，比入户多少次都管用。” 丁聪的话非常有道理。 卓毅点点头，认可了他说的话。 此时，魏启生去而复还。 丁聪看他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识 （本章未完，请翻页） 趣的进了服务大厅。 他走后，魏启生小声说：“阿毅，对不起，今天的事我是一点都不知情。” “魏叔，我知道这件事和您无关。”卓毅一脸真诚。 “谢谢你的信任。”魏启生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尽管不认同村里很多的主张，但魏启生始终保持和卓毅近乎友谊的交情。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卓毅这个晚辈没啥歪心思，一切都是为了村里着想。 所以，意见尽管经常相左，魏启生也不会对卓毅搞人身攻击。 可是没想到，今天发生这种事。 “您早点回去，还能多搞点柴火。等明天去镇里上了班，您可就想砍柴都没时间。到时候，婶子就要揪您的耳朵。” 不想就那件不愉快的事情继续下去，卓毅故作轻松地说。 魏启生点点头，“看你这心胸，我相信茶厂一定会好转的。” “那就借您吉言。”卓毅笑着回应。 如果别人一激就发怒，那是无能者的狂怒。 卓毅可不喜欢。 “魏启生真是有意思，还专门偷偷给你道歉。”仅剩下他们俩的时候，丁聪一脸鄙夷地说道。 “带这么大的节奏，他也不想背这口大黑锅。又不好当着众人的面道歉，所以只能偷偷的吧。” “哼，道个歉还这么多的心思！我猜，如果不是因为你伯父是周总，他还不愿意来。” “别这么想，或许他是出于真心吧。” “也就你会这么想。” 丁聪完全不相信魏启生，正如他不相信谢勇在会上支持用村集体经济为茶厂“输血”的提案是出于公心。 卓毅却不在乎，他只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你只有一张嘴，怎么敌得过无数张嘴。 回到服务大厅的时候，老主任从楼上下来。 “怎么还没回家？”老主任望着他们。 今天是老主任值班。 星期六是丁聪。 “马上就走，”卓毅低头收拾桌上的东西，“老主任，我明天来村里签个到，就去茶厂。” 丁聪附和着说：“我也是一样。” “去吧去吧！就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做事的时候注意安全，千万别让我听到你们要去医院的消息。”老主任摆了摆手。 “哇，您就不能说点好听的。”丁聪半开玩笑地说。 “那我祝你身体健康？” 老主任平日里给人一种严肃的感觉，突然听到这话句话，卓毅和丁聪都不禁笑了起来。 卓毅也开起了玩笑：“您别用疑问句嘛，要用肯定句。” “哈哈……那就祝你们工作愉快！”老主任伸出了右手，分别和卓毅、丁聪握了握手。 这一分开，至少一个月不能见面。就算是见面，也是匆匆一面。 和老主任握手的时候，卓毅真诚地说：“您也要注意身体，如果忙不过来就和我们说，我们会回来。” “这件事，就不用你们操心。现在，没有什么比茶厂更重要。没有茶厂，扶贫都没了主心骨。我这个心都悬着。” “我不能说一定办到，也会尽自己所能。” “我相信你。” 老主任和卓毅用力一握，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从服务大厅走了出来，卓毅带着自己的水杯，上了车。和丁聪道别后，开车回家。 还没到家门口，卓毅就看到门口的路边停着一辆车，车牌号异常的熟悉。 周伯父和静姨来家里是看周瑶吗？卓毅好奇地想。 自从周瑶回来以后，只在家待过半天，当天晚上坐村班就来了卓毅家，从此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感觉和自己一模一样。卓毅一边这样想，一边把车停稳。 下了车，走向门口。 还没走近，就看到周伯父和静姨坐在客厅的长沙发上，同坐在他们右侧的单座沙发上的周熙桐和坐在扶手上的周瑶说话。 看他们的脸色，似乎聊得很愉快。 他们听到脚步声，都看向进门的卓毅。 “伯父，静姨！”一进门，卓毅就有礼貌的主动打了招呼。 “怎么样？今天是不是心里堵堵的。”周昆笑着问。 “还好。”卓毅笑了笑回答。 “以后这一系列的质疑都会扑面而来，直到你卸任。对此，你可要有心理准备。” “嗯。” （本章完） 第126章 希望 周伯父和静姨是下午来的，而且计算好了时间，在周熙桐和周瑶都没有课的时候来。 卓毅回到家的时候，他们已经坐了半个小时。 虽然嘴上不说希望周瑶回家住两天，段静话里话外总是透露着这个意思。 其实，周熙桐内心也希望周瑶回家住两天，省得他们总是惦记。 然而周瑶显然有自己的想法，始终没有明确表态。 在这微妙的时刻，卓毅回来了。 有他在话题很自然的转移到了工作上面。 恼怒的段静，把他们都轰上了二楼。 在二楼的书房，靠近阳台的地方，有卓毅布置的品茶一套。只是平日里时间有限，没空悠闲地品茶就一直放而不用。 今天，周伯父来了。又正好有事要谈，还有老爸送的好茶，卓毅自然而然的想到用它。 卓毅和周昆一起品茶，隔桌子他们一前一后坐着。 咕噜噜响着的是小热水壶。飘出来的热气来着一股茶香，因为热水壶里煮的是绿茶。 小火慢煮，茶香四溢。 “现在，你可以说是隽岗村茶厂的实际负责人啦。”周昆稍微大声地说。 “哎。我这心里压力山大，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过这段困难的时期。” “哦？” “我对自己说，做到不辜负大家的期望就满足了。” “你也太看低自己。” “没办法，经验不足嘛。” 茶煮好了，卓毅边拿起热水壶往周昆面前桌上小巧的茶杯里倒着绿茶，边询问茶叶的市场行情。 周昆注视着从热水壶倒出来的茶水，微微一笑说：“客观原因造成的市场困难，只是短暂的。上面已经拟好组织一批茶叶企业，前往东西部协作的城市开农产品展销会，里面就包含了茶叶。” “这么说，短时间内不会有大的起色。” “答案是肯定的。问题的关键，在于你怎么想！” “这话怎么说？” “乡镇企业本身就与外面民企等大不相同，如果拿民企或者外企的管理经验和方法来处理问题，一定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越搞越糟。” 周昆端起小巧的茶杯抿了一口，点头称赞。 “也是。毕竟在很多人眼里，多赚几百块压根不算个事。陈老三被人指着鼻子骂，也会有人无端的同情他。”卓毅点头。 “脱离群众久了，就会这样。有些人还有一股子居高临下，颐指气使的傲慢。陈老三还不服气，找过刘镇长，被刘镇长狠狠的批评了一顿。” “哎！”提起陈老三，卓毅就感到一阵头痛。 在大会上，带节奏的就是他的亲戚。 “看来，陈老三找人给你使绊子。”周昆一针见血，仿佛看穿了卓毅的心事一般。 卓毅忙说：“其实还好。他们的质疑很合理，我想，如果张岳和张蕴兄弟来管理茶厂，这种质疑的声音会小很多。” “不，你错了！”周昆说。 “啊？” “一句话，你应该听说过：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话糙理不糙，是在告诫人们想要做成一件事，质疑声从来不会停。你的思维还停留在以前，完全不适用。” “您的意思是……我以后免不了面对这种场面。” “岂止！等你坐上总经理的位置，你会发现平日里对你还不错的叔叔伯伯们仿佛变了个人，对你再也不是笑脸，而是含沙射影，甚至是冷言冷语。” 听完，卓毅的眉头皱了起来。这番话，让他想起了实习期间一些不好的回忆。 实习时，他在州里的一家做日历的厂家上班。起初，他做的事是当仓储员，和车间里的员工一团和气。 后来，老板看卓毅做事认真，就把调到质检岗位。从此，他面对的都是闲言碎语，一直熬到实习期结束。 “呵呵……我已经有相关的经验，不用太担心。我保证，他们对我说什么难听的话，我都一脸微笑的看着他们。”卓毅自嘲说。 周昆点点头，“年轻时受过一些磨砺，对于成长来说真是一件大好事。看到你这么说，我心里放心不少。” “哪有不遭遇挫折的！”卓毅边给周昆再次倒茶边说，“远的不提，就说因为郭胜的事，让我们吃了不少苦头。” “他算是把外面‘成功经 （本章未完，请翻页） 验’带进来的人，可惜水土不服。你可要引以为戒，别犯了相同的错误。” “嗯。我会永远记住四个字，实事求是。” “这样就好。” 两人又聊了一些别的。 聊着聊着，卓毅就问起了周昆“十里画廊”的事情。 “基本上问题不大。这里可以透露给你一个好消息，上面规划在你们村里筑坝，然后建造水电站。这样可以为一大片地区的整个电网提供足够的电力。码头设在老猫子镇下面，方便出行和观光旅游。” 周昆一脸欣喜地说。 当然应该感到高兴，这可以说是老猫子镇前所未有的大事。从来都是靠汽车出山，没有想过有一天可以靠轮船。 不过，卓毅想说的其实是另外一件事。 把话题引到这里，只是为了要人。 “整条线路的勘测，应该都已经全部搞定。王技术员现在在干什么呢？” “你是想，让他来帮你对吧。” “什么事都瞒不过您的双眼，五里山这片大荒地想要开发，就需要相关的人才。曾铣辉的爱人虽然有栽种油茶的经验，但她的经验实践居多。我怕她来五里山看了之后，照搬自己的成功经验。” “的确。农业其实不是完全程式化的东西，气候、土壤、乃至采光率等等都有巨大的影响。” “所以我才想请王技术员来村里常驻。工资嘛，我可以比照他的工资并额外补贴一部分。” 周昆却没有接过话茬，而是微笑的看着卓毅。 卓毅正觉奇怪。 就听周伯父说：“可以啊。已经有那么点做总经理的意思，知道想要得到人才就要花钱的道理。” “这不是很简单的事？” 周昆哈哈大笑，没就这个问题继续下去，而是说：“王忠斌属于上面派来的扶持三农的人才。其一切开支都是上面负责的，到我这里来，其实是帮扶与被帮扶的关系。你有空，就去找刘镇长，让他帮你解决。” “知道了。” “当然，你现在肯定没空，我会帮你和刘镇长说的。” “那就多谢了。” （本章完） 第127章 开工！ 卓毅因被镇里安排管理隽岗村的茶厂遭到群众质疑，是一件很自然的事。 首先，卓毅本身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从大学毕业以后，到村里参加工作，再到管理一个片区的几个村民小组。时间都比较短，更别提管理经验。 再就是，乡村是一个很讲究论资排辈的地方。卓毅既年轻又辈分低，让村里的群众本能的觉得他不太靠谱。 在镇里和村里的双重支持下，卓毅接手远转困难的茶厂，并且尝试着加强与张岳、张蕴兄弟的沟通。等一切好转起来，由他们继续管理茶厂。 时间来到星期一的早上，天刚蒙蒙亮，卓毅就离开家，驱车前往茶厂。 到的时候，有的村民起床了，面对公路的窗户打开着；有的还在熟睡，窗户紧闭着。 “早啊！”一道声音从茶厂大门前发出。 卓毅吃了一惊，定睛一看，果然是夏俊。 在夏俊的身后，还站着张岳和张蕴。 “早。” 卓毅赶紧把车停到划定的停车线内，下了车。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你们吃过早饭没？”卓毅问。 “肯定吃过啦。我吃了三个大馒头，张岳下厨做的。”夏俊边说边给卓毅比了个代表数字“三”的手势。 卓毅瞅了眼夏俊微胖的体型，打趣说：“看来馒头不大嘛，你这样的都一口三个。”说着，拿出钥匙开了锁。 “他是真的吃了三个很大的馒头，只不过吃了不长肉，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说话的人是张蕴，他和卓毅、夏俊，以及一言不发的张岳一起把卷闸门拉了上去。 茶厂的卷闸门很大，拉上去后，又要用竹竿往上使劲儿一顶，才彻底打开，否则在失去支撑的情况下会再次掉下来。 确定没问题，卓毅把竹竿放回原处，拍了拍手上的灰。 夏俊左右看了眼，问道：“还有一个呢？他不会是迟到了吧。” “哈哈……迟到是他的特色，不迟到才奇了怪。”卓毅知道夏俊问的是谁，直接回答道。 夏俊半开玩笑地说：“这么纪律涣散，得好好批评教育。” “都没到上班时间，算什么纪律涣散。”张岳瞅了眼夏俊，“是某些人太积极了，一大清早就吵醒我的好梦。” 夏俊立马不吭声了。 因为一大清早吵醒张岳的“某些人”就是夏俊。他暂时住在张蕴家 （本章未完，请翻页） 里面，天还没亮就起来了，梳洗后又把张蕴叫醒了。两兄弟带上饭盒，就去了张岳家。 早就见惯了他们三个之间的“斗嘴”，卓毅只微微一笑。 四人走进车间前自觉地戴上口罩和手套，在停厂前，这些机器都被周昆派人养护了一遍，还做了消毒处理。 一进车间，四人还闻到一股子酒精的味道。应该是因为窗户和大门紧闭，酒精的味道被封在了里面。 地面很干净，应该是在关厂之前打扫过。 偌大的车间里就他们四个人，显得有些空荡。 “茶厂的职工会来多少？”夏俊问。 “应该都会回来。”卓毅回答。 在村民大会开之前，老主任就挨家挨户找过他们，在经过漫长的沟通之后都答应回来上班。这里面甚至包括魏启生。 至于魏启生的工作是谁做成功的，都认为是周昆。只是无论周昆还是魏启生都绝口不提这件事，很有默契。 “财务呢？我记得郭胜以前有自己的财务，周总来了之后，是他的人做财务。”当着卓毅的面，张蕴没有直呼周昆的名字。 卓毅淡淡一笑，“我请了一个，你们一定想不到的人来暂时做我的财务。这个人专业能力很强，对财务这一套还很熟悉。” 本来都猜不到，但看卓毅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些懂了。 “该不会是……”张蕴试探地说，“你的爱人吧。” 一脸期待的夏俊，听到这话脸色都变了。 张蕴哈哈大笑，他就是想看到夏俊这个表情。 卓毅说：“那位姑奶奶喜欢睡懒觉，但面皮薄啊。如果是我去叫醒她，非但叫不醒还要挨一顿牢骚。我故意让丁聪去叫她，效果就大不一样。” 答案，昭然若揭。 夏俊赶紧问：“她什么时候到？” “应该在路上了吧。”卓毅猜测说。 “那……那我去外面看一看，没有财务，茶厂怎么运转呢。”说完，夏俊调头就走。 不顾身后的嘲笑声。 “茶厂的账目，昨天已经由静姨交付给周瑶了。她要上课，所以一切开支都要在她不上课的时候报给她。”卓毅交待说。 “账目是个细致工作，的确需要像她这样的人来处理。不过，这符合规定吗？”张蕴问。 “每个单位的人都要支援扶贫事业，我们的茶厂自然在支援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行列之内。符合相关规定，不会有问题的。”卓毅解释说。 “那就好。” 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传来停车的声音和脚步声。 三人对视一眼，都走出了茶厂。 果然，是丁聪和周瑶到了。 看到夏俊的时候，周瑶还以为是姐夫安排他在门口等着呢，而姐夫的潜台词是来了就赶紧开工！ 因此，看到从车间里出来的卓毅，周瑶便说：“姐夫，财务室在哪里？我去把账本放好，调整一下心态就开工。” “不用这么急，还没到上班的时候。”卓毅说。 “切，你少来这一套！”周瑶打开后排的车门，“来，你给我搬东西。” 卓毅却没动，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夏俊。 然而，夏俊却在看他。 这人的反射弧够长的呀！卓毅无奈地想。迈开脚步，去后排座位抱起厚厚的一叠账本，周瑶关了车门。 等两人沿着铁做的楼梯去了二楼，张蕴小声地说：“夏俊，你可是真够笨的！” 夏俊这才后悔不迭。 时间到了早上七点三十分，茶厂前的场地上，站着茶厂职工。 卓毅大声地说：“郭胜的事情想必大家都知道了，我也就不在这里浪费大家的时间。他在的时候定下的规章制度，依旧执行。咱们是一家企业，不是动植物园，应该有章法。” “而且，大家都应该知道，我们这家企业所赚的利润，大部分都是花在了我们自己的头上。无论是大病补贴，还是困难户补助，又或者重大财物损失。” “可以这么说，茶叶产业就是我们的命脉。如果经营的好，大家伙都受益。如果经营得不好，这几个月大家都有体会。所以，希望大家共同努力，把茶厂经营红火。” “不要想着自己家没病就觉得可以偷懒耍滑，试问，谁敢保证不需要村里的补助呢！” “还有既然上级把茶厂交给了我，我就不怕讨大家的嫌！虽然我辈分低，可这里没有长辈晚辈，只有管理者和被管理者。我如果处事不公道，自有上级来管我。你们处事出了差错，就该我管。” “都是在一个村里住着的，别闹得大家都没了面子。没了面子不要紧，就怕没了里子。没有里子，道路没人维护，生活垃圾没有车来清理，茶叶没有人收购！” “好了，我今天就说这么多！” 开工！ （本章完） 第128章 钱，缺钱 到茶厂像普通职工一样工作，这提议出自卓毅。 但是，如果没有接触，永远不知道制茶是一件非常苦的差事。 才干了两个小时，他身上的工作服已经被汗水浸湿。 绿茶制作工艺，简单来说就是晒青，杀青，揉捻和烘干。可干起来就非常累。 由于每家每户都买的有采茶机，一天每户两三百斤绿茶叶是十分轻松的一件事。开工之初，茶价维持在每斤两元至三元之间，日收入近九百元。 光隽岗村一个村，不算别的村和茶叶基地的产出，一个上午送来的茶叶就达到两三万斤，全部铺在厂房专门堆放茶叶的地上，就是一片绿洲。 卓毅干的活就是把这些新鲜的绿茶每隔段时间扒一扒，不让茶叶因长时间不碰而出现发酵的情况。再就是和丁聪搭伙，把绿茶装上推车，送到红外线燃气茶叶杀青机前，再交给负责杀青的人。 这是一条流水线，卓毅也只是负责其中一块区域，不可能负责全部区域。 “你还行吗？”丁聪问，“我看你的后背都赶得上瀑布了。” “我其实还好……只是啊，戴着口罩，呼吸不太自然。”卓毅大大的喘了口气，热气从口罩下面往上窜，如热浪一样扑在卓毅的嘴和脸上。 丁聪笑了，“自己定下的规矩，就该老老实实的遵守。我们还算好的，你看张岳和张蕴已经头上冒热气。” 卓毅看向远处守在自动化揉捻机前的张家兄弟，还真是像丁聪说的那样。 “真难以想象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卓毅轻声说。 “习惯就好。无论是杀青还是揉茶，或者是烘干都有看不见的茶叶灰，戴上口罩可以遮挡这些灰。” 这方面，丁聪比卓毅有经验。他家以前就是做茶的。 “他们能习惯的，我也一样能习惯。”卓毅挥舞着耙子，绕着一片“绿洲”扒拉。 看他干得这么卖力，丁聪觉得这是一种进步。以前总觉得卓毅离农田太远了，现在一下子拉近了距离。 只有脚踏大地，才能仰望天 （本章未完，请翻页） 空！ 他们还不知道，老主任此时也在茶厂。不过一直在外面的收茶柜台维持秩序，没有进车间。 老主任德高望重，很多人听他的话，站成一列列纵队，一个接一个的称茶叶的重量，卖茶，收钱，然后不逗留的离开。 坐在柜台后面收茶的夏俊，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 时间到了正午，食堂开饭了。 一大盆一大盆的猪肉冒着热气，摆在食堂的柜台上，每个人排了队保持一定距离，自己打饭，自己打菜。 轮到卓毅打菜，他刚拿起勺子，就见站前面的丁聪往卓毅倒了一勺肥猪肉。 “我吃不完！”卓毅叫了起来。 “你别误会！不是我故意整蛊你，而是体力消耗太大！不多吃点有油的东西，根本经不住饿。”丁聪解释说。 看到一蹲蹲五花肉，卓毅本能的觉得害怕，但想着丁聪说的话有道理，又不想耽误后面打菜的人，便放下了打猪肉勺，再随便打了三个菜——番茄炒鸡蛋、红椒炒小白菜和虎皮椒，就走了。 食堂的桌椅板凳和学校的差不多，都是玻璃钢连体餐桌椅，六人餐位。 到处是说话的声音和筷子碰到餐盘的声音，非常热闹。 卓毅、丁聪、张岳、张蕴和夏俊坐一块儿。 看他们大口大口地吃肉，卓毅也没有任何犹豫，夹了一块猪肉放嘴里，嚼了起来。 “大锅饭的味道都差不多，你们别嫌弃。”丁聪看卓毅丝毫没有意识到该干嘛，便出面说几句场面话。 张岳倒不在意这些，“大锅饭嘛都一样，只要熟了就行。” “我觉得挺好。这么多人能做到分量足，还保持四菜一汤，非常的不容易。”张蕴非常客观地说。 夏俊环顾四周，“怎么不见周瑶啊？她不在这里吃饭？” “当然在。”卓毅咽下口中肥腻的猪肉，“我估计，她在排队打饭菜呢。” 果然，过了几分钟，就见周瑶端着餐盘来了。 她坐在卓毅的对面，挨着张岳。不像五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个大男人餐盘里一半是五花肉，她都给自己打的青菜、小白菜等。 “姐夫，吃完饭，你来趟财务室。老主任也在，我有一件事要和你们说。”周瑶边吃边说。 “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如果是坏消息，那我现在得多吃几口肉压压惊。”卓毅风趣地说。 周瑶抬头看了眼他，说道：“不好也不坏，都是你日常碰见的难题而已。” “还好，”卓毅放下了心，打趣说，“有老主任在，我一点都不担心日常遇到的难题。” “嗯，我很欣赏你的自信。” “不会是大难题吧……” “你赶紧吃饭，别那么多废话。” “行。” 卓毅说完这个字，就闭上了嘴，大口大口地吃饭。 夏俊好不容易等到自己有说话的机会，便问周瑶：“你吃的习惯吗？” “这有什么吃不习惯的。我在学校读书的时候，从来都是吃的这个午餐。说实话，这里的阿姨做的饭，比我学校强多了。”周瑶满不在乎。 “是吗？” “倒是你，经常在外面跑的人，才吃不习惯。” “我还好！”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不假，夏俊把一块很厚的五花肉，一口就塞嘴里。吃完，轻轻吐出一个字“烫”。 惹得在座其他人都笑了。 周瑶眉头皱起，说：“你慢慢吃，不用这样。” 看到夏俊的憨笑，卓毅忍不住扶额。 “不知道周总的公司今天茶叶收购情况，是怎么样？”丁聪巧妙地转移话题，不至于冷场。 “那还用说，肯定比这边还要热闹。毕竟他那边场地更大，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每天的收购量至少维持在八万斤茶叶。”张蕴虽然已经没有经营茶厂，但对这方面很熟悉。 他们聊着关于良友公司的事。 然而，卓毅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因为他此时猜到了周瑶叫他去财务室是为了什么事！ 就为了一个字，“钱！” （本章完） 第129章 节约的目的 办公室的气氛有些压抑。 之所以变得压抑，是因为周瑶提出了一件非常现实的问题。 她说，茶厂账面上的钱，只短短大半天就花了十万。 老主任以自己名义借的五万，刘镇长通过财政拨来的扶持资金十万，就这么没了一大半。 一听开销这么大，卓毅便问周瑶原因。 周瑶拿着账本，慢条斯理地说：“首先，几万斤茶叶都是付给老百姓现钱。其次，就是食堂的买菜开支、采茶员工的消暑用品等林林总总，总计九万七千三百块。” “这么多。”卓毅整个人都傻了，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过财务，明白花钱如流水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也明白周伯父为什么说机器一开就是无底洞。 老主任也没有直接管理茶厂的经验，听了这个数字后，有些白的眉头皱了起来。 “姐夫，如果你不能在一两天内拿到钱的话，那就没钱再收购茶叶了。”周瑶合上账本，一脸无奈地说。 卓毅急了，“帮扶单位的钱和高副总承诺的钱都没到账，我短时间内从哪里弄这么多钱。十几万呢！” 再看老主任也是一筹莫展，卓毅心里真急了。 “有办法了！”卓毅双手抱胸，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去找我爸妈帮个忙，先拿十几万出来应急。” “就一开始凶猛，等头茶过了，就没有那么多茶叶。”老主任没料到遭遇郭胜的事情之后，激发了老百姓的热情，这么拼命摘茶。 “那我先回去一趟，换身衣服就去找我爸妈。” “去吧，这里有我呢。”老主任安慰他，“就算拿不到钱，也千万不要急眼，回来，我们再想办法。” “嗯。” 卓毅飞也似的下了楼，径直到了自己的车上，驱车回家。 刚启动发动机，车窗外传来敲击声。他摇下车窗，发现敲窗户的人是周瑶。 “姐夫，我和你一起回去。”周瑶说。 卓毅侧着身子，给她推开了另一侧的车门。 周瑶从车头绕了过去，上了车。 “你真的要问家里拿钱啊？”周瑶系好安全带后 （本章未完，请翻页） ，才问道。 “不然，有什么办法！我自己的钱，又没多少。”卓毅无奈地放下手刹，把车开向公路。 “我觉得，你还是深思熟虑为好。不能随便拿钱，我可是知道现在茶厂面临着茶叶滞销的严重问题。如果拿出来的钱都拿不回来，这不是自讨没趣。” 面对周瑶的委婉劝诫，卓毅何尝不知。 事实上，他心里很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由于郭胜的原因，导致茶厂账面上的钱几乎为零。他可以说是从头做起，也一点都不为过。 因而，卓毅相当于在做生意，花出去的钱都是在投资。既然是做生意，也就不可能全靠扶持。 对于这一点，卓毅早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来这么快。 “这件事千万别告诉你姐。”卓毅叮嘱说。 “问题是……瞒得住吗？”周瑶反问。 卓毅再次陷入了沉默。 “我看，你还是在去见你爸妈前，和我姐说一声。有些事，只有当面沟通才行。再说，这些年，你做哪件事，我姐没有支持？”周瑶进一步说。 卓毅点点头，“也对。家和万事兴嘛，我应该先和她说。” “这才对嘛。”周瑶微微一笑。 从茶厂回家的这一路上，卓毅心里都像压了块大石头，有些喘不过气来。 一二十万投进去，都是自己父母的血汗钱，万一血本无归，他们觉得心疼，卓毅自己也觉得难受。 可要是没这么一笔钱，后天茶厂就可以关门。本来就不太信任他的老百姓，更加不会认可他了。 这大概就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的真实含义。 他们到家的时候，周熙桐因为没课正在客厅里坐着，两只脚搁在茶几上，一边看电视节目一边看杂志，手里还拿着刮了皮的苹果，啃了一个缺。 看到卓毅的一瞬间，周熙桐睁大了眼睛，“怎么就回来了？不会是受不了苦差事吧。” “你们聊，我先上楼去办点事。” 说话的人是周瑶。 卓毅没有开口，直到周瑶上楼。 聪明的周熙桐立刻预感到有大事要发生，放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下了腿，端正坐姿。 “老婆，有件事我想和你说。”卓毅在周熙桐身边坐下，犹犹豫豫地开了口，“我想问我爸妈借一笔钱，放在茶厂的账上。” 说完，卓毅把今天遇到的缺钱困难说了，并再三感叹自己的经验不足。 但周熙桐并没有发生他想象中的表情，惊讶或是恼怒，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你是什么意见？”卓毅忍不住问道。 “给！”周熙桐把苹果给了卓毅，“帮我拿着，我去给你拿一样东西下来。” 卓毅一脸懵逼的接过苹果，忍不住在别的地方咬了一口，真甜！ 过了几分钟，周熙桐拿着一个日记本和存折下来了。 存折是农信社的。 “给。”周熙桐把存折给了卓毅。 卓毅打开一看，看到一笔笔进账，看到最后整个人比刚才还蒙。 “二十万！”卓毅差点叫了起来。 周熙桐打开笔记本，“这些钱包括我和你的工资，我的外快，还有你的外快。结婚时的彩礼钱，总之够你用几天。茶价不会永远这么高，产量也不会永远这么大。” 她说着，在笔记本上记下了卓毅借走了二十万的数字和日期。 “这么多……”卓毅没怎么管过家里的账，乍看到的时候还有些懵逼。 “这都是我们省吃俭用省下来的。”周熙桐微笑着说，“节约的目的，本来就是在需要的时候拿出来用。” “太好了。我有了这笔钱，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州里找高副总拉投资。”卓毅高兴地说。 “那就不是我考虑的事。”周熙桐一把夺过卓毅手里的苹果，把笔记本往茶几上一扔，继续看杂志。 卓毅感激的看了一眼周熙桐，然后朝楼上大声地喊：“周瑶别装了，赶紧下楼。” 话音刚落，周瑶就出现在楼梯口，“姐姐、姐夫。” “这笔钱给你，你帮我入茶厂的账。”卓毅把存折给了她。 周瑶拿过存折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又看着周熙桐：“姐，你可真大方。” 周熙桐笑了笑，说：“我这叫投资！” （本章完） 第130章 不能强迫人 白班一结束，丁聪等向上夜班的同事交接清楚，立刻从车间里走了出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说是椅子，其实就是场地前、面朝公路的三级台阶。 一整天的工作，已经让他们累的不行，就想找个地方坐一坐。 卓毅最后一个出来，取下口罩，大口大口地喘气。 “不好受吧。”丁聪转身向卓毅说。 “我还好。就是现在心思全都不在这上面，干着不得劲儿。”卓毅边走向自己的车边说。 关于茶厂资金出现问题的事，他们都已经听说了。短短一天收了几万斤绿茶，也是他们以前难以想象的事。 主要原因还是在于郭胜。 以前个人会找茶农收些茶叶，再送到茶厂做成品，然后通过自己的渠道销售出去。 对于这种事，无论是村委会还是茶厂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会采取支持的态度，原因无他。 一是，让收茶的人赚点钱，合情合理。二是，让远一点的茶农足不出户就能把茶卖出去。 随着郭胜的大肆收购，把这些人都挤走了。包括远处来收茶的人也因为郭胜，而不被本地人信任。 于是，茶厂承担了一大片区域的茶叶，不得不派人入户收购，自然的，收购量陡增。 这真是让卓毅等人始料未及。 “你真的打算明天去趟州里找高副总？”丁聪又问。 “是啊。我明天和老主任一起去，早去早回。”卓毅从车里拿出一袋面包，边分给他们边说。 张岳拿着面包，说：“拉投资这件事，未必顺利。据我所知，漆语公司现在的战略不在茶叶，而是乡村旅游和乡村快递。请他们投资茶叶，困难是实打实的。” “还有。你们上次找到他的时候，说的是扶持二十五万，而不是百万投资。”张蕴坐在张岳的身后，也泼了一盆冷水。 他们是一片好心。 卓毅也知道这很困难，在相对干净的台阶上坐下，一边掰着面包吃，一边说：“这点我们想过了，如果不顺利就转道去找县里的帮扶单位，请他们帮忙。”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只怕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夏俊冒出一句。 卓毅点点头，“熬呗。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熬到这个月的中旬或许就不用熬。” “这话怎么讲？”夏俊赶忙问。 “老茶园改造和产业路硬化的钱就要下来了，我想，肯定也包含对茶厂的资金扶持。”卓毅边吃边说，“不过，到时候，我就要暂时离开你们，去顶着大太阳，蹲守挖掘机。” “赶紧去！”丁聪狠狠地咬了一口面包，“你一走，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摸鱼。” “然后就被老主任敲脑门！”一向严肃的张岳，难得风趣一回。 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产业路硬化肯定是舒庆忠负责，不用卓毅操心。 老茶园改造却要卓毅管，不只是按照规划图施工的原因，挖掘机师傅的三餐饭，也要他管。 而且对于燃料的使用要严格，防止有人偷油。柴油一类的使用非常谨慎，大热天又是在野外，必须谨慎。 这些都是有先例的。 “对了，这个给你。”卓毅突然想起似的这么说，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递给丁聪。 丁聪认得这串钥匙，是整个茶厂大门小门的钥匙。这些钥匙用一个钥匙串，上面用标签纸贴着对应的门，一号门、二号门…… “我不在这段时间，麻烦你咯。”卓毅说。 “小意思。”丁聪把手里的小块面包塞嘴里，双手拍了拍，把手上的面包屑拍掉，把钥匙塞进工作装的裤子口袋里。 “那个，周瑶怎么办？”夏俊问。 “她？丁聪开车去接呗。不过她明天上午没空，下午去接，正好赶得上午饭。”卓毅回答。 “哦。”回答的是丁聪。 夏俊陷入了沉默。 对此，卓毅有点伤脑筋。问题的关键不在于他，而在于周瑶。 据卓毅的观察，到目前为止，周瑶似乎没有对夏俊产生多大的兴趣。之所以用“似乎”这个词还是卓毅内心深处照顾夏俊，而本能想到的词。 “我看，”卓毅双手抱胸，“如果你真的对她有意思，不妨找个机会和她 （本章未完，请翻页） 把话讲清楚。” “这……合适吗？”夏俊本能的觉得不妥。 “有什么不合适的！男未婚女未嫁，你们都没有异性朋友，有什么不合适的。当然，如果你觉得戳穿了这层窗户纸，和瑶瑶连朋友都没得做，那还是省一省吧。” “我再想一想吧。”夏俊叹气。 感情这种事情，强求不得。 天色已晚，月上梢头。 吃过面包的几个人稍微恢复了体力，纷纷起身，开车回家。 送走了张家兄弟和夏俊，丁聪才说：“有句话我早想和你说，怕你听了不高兴。” “什么话？你只管说。”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夏俊是因为周瑶才留下来的。如果周瑶并不喜欢他，那么他离开的概率有多大？” “这……”卓毅叹了口气。 “现在这个社会，似乎人人都在追钱。但是，有些工作真的不是有钱就能解决的。如果他的心思不在这里，你该怎么办？”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会果断的同意他辞职的批准。” “好吧。你能这样想，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爱情的事，他们自己解决。工作上的事，我来解决。”卓毅坚决地说道。 “思路清晰就好。祝你和老主任一路顺风，平安回来。” 丁聪伸出了右手。 卓毅伸手，大手交握。 两人分开，上自己的车。 丁聪的车从眼前开过，两人同时按了下喇叭。卓毅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当初请夏俊留下是一种草率的行为。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卓毅无奈地想，启动汽车，开车离开了茶厂。 回到家已是晚上十二点，卓毅开了锁，推开门，室内竟然是一片光明。周熙桐和周瑶一个在看电视，一个玩手机。 “你的行李都准备好了。”周熙桐说。 “好。” “你们从哪里走？” “从镇上，直接上高速到州里。” “那早点睡。” “嗯。” （本章完） 第131章 吃盒饭 悄悄地做了一个深呼吸后，卓毅跟在老主任的身后，推开了高副总的办公室。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再来。倒不是因为他怕来，或是高副总对他很苛刻，而是现实因素逼迫着他不得不来。 若是没有资金的问题，卓毅这会儿还在村里的茶厂忙活。 办公室里只坐着高副总，黑短的头发依旧梳的很有型。可能因为是刚从外面回来，蓝色的领带明显松了一些，领口的纽扣也解开。 时间是下午的四点钟。 进到办公室，老主任和卓毅一一和高副总主动打了招呼。 高副总起身和他们握手，又让自己的秘书给他们泡茶。 “你们上次的计划，总经理已经开会批准了。再过几天，钱就会到你们茶叶公司的公账。”高副总显然以为他们是来问这笔钱，所以开门见山的告诉他们。 言下之意，是你们没必要专门跑一趟。 “谢谢您和贵公司对我村产业的支持。”老主任话锋一转，“我们其实来打扰您，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老主任其实和高副总不太熟，但一来高副总是负责茶叶产业，二来是感谢他的帮助。如果高副总的门路走不通，再去找漆语有限公司的老板。 有先有后，不忽略任何一个人。 “什么事？您说。”高副总摘下眼镜。 “是这样的。由于茶叶收购量的大幅增加，能不能对茶厂再追加一笔投资。” “大概需要多少？” “至少一百万。” “钱不多，但贵村的茶厂规模不大，需要这么多钱吗？” “不瞒您说，我们昨天就花了十多万。这跟我们以前设想的，完全不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副总问完，这时，卓毅挺了挺身板，开口了。 他首先介绍茶叶收购量，再解释了是因为郭胜导致周边个人做茶叶生意的集体退出，以及生猪产业的损失，导致村民大部分精力都集中在了茶叶上面。 这一系列的新情况，都让他们茶业收购量激增 （本章未完，请翻页） 。并且短时间内不会出现变化，只能寄希望于大企业的投资。 高副总听罢，轻吁了一口气，他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 按照以往的经验，茶叶生意这时早被企业和无数的个人分割一块一块，没想到郭胜一通奇怪的操作，导致了隽岗村茶厂被迫对茶叶生意形成“垄断”。 “看来，你们对这笔钱要的很急。”高副总说。 老主任和卓毅对视一眼。 “这是实情。”老主任回答，“当然，我知道这给您和贵公司添了麻烦。” “董事长知不知道这件事？”高副总又问。 “他目前还不知道。我们想，先和您说一声，再告知贵公司的董事长。” 高副总点点头，“我明白了。”拿起自己的手机，给董事长打了一通电话。 老主任和卓毅安静的等着。 等了几分钟，高副总放下手机，说：“董事长在外地，明天上午回来。他说，希望明天见一见老主任。” “那行啊，我们在本地找个住的地方歇一宿，明天再来。”老主任说。 “你们有合适的地方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安排住的地方。” “谢谢啊，我们有住的地方。卓毅的大舅哥就在州里，我们去他家住一宿，本来就要把他老家带来的东西送给他。” “那好，明天上午见。” “上午见。” 和高副总握完手，老主任和卓毅从办公室走出，径直去停车场。 路上，卓毅问：“是不是真的去我大舅哥家里住？去的话，我提前给他打个电话。” “刚才是客套的话，我去他家住干嘛？就在附近找家旅馆，胡乱住一宿就行了。”老主任说。 刚才，老主任对高副总说“有东西带给周磊”，卓毅就觉得老主任是在托词。因为，周伯父压根没有让他送东西给周磊。 “明天我睡个早床，您不会责备我吧。”卓毅笑着说。 “不会。董事长想见我，就表明事情成了一半。等我和董事长把话谈完，剩下就是合作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细节，那就需要你。”老主任说。 卓毅琢磨了半天，品出老主任话里味来，他不仅不能睡早床，还要跟着一起去。 星期二的晚上，卓毅在一家不知名的小餐馆买了份快餐，带回酒店房间。白色塑料饭盒里，装着白米饭，爆炒四季豆，番茄炒蛋，胡萝卜丝炒肉丝，加上两瓶矿泉水，总共不超过二十五元。 在酒店里的小桌上吃晚饭。 “真不好意思，要你陪我吃饭。”老主任一脸歉意，“你可以在外面吃完再回来。” “没关系，有人一起吃，也吃得开心些。”卓毅一边分开一次性筷子，一边说：“而且，这东西还挺好吃。” “嗯，味道不错。”老主任尝一口番茄炒蛋，眯起眼睛微笑。 “说实在的。我已经有好几年没吃过盒饭，最近的一次是读高中的时候。”卓毅略带回忆的口吻说。 “你读高中的时候，还吃过盒饭？” “经常吃。我爸在外面打工供我读书，我妈在家辛辛苦苦喂了十几头猪。到校当天晚上食堂是不开饭的，我就在车站吃盒饭，一盒饭当时才卖五块钱。” “哦。我想起来了，你家以前的确很穷。好像什么好事都在最后面，最后一个买喇叭，最后一个买音响，最后一个买黑白电视机。” “是啊。我小时候穿过补丁裤子。到学校，还被同学嘲笑过。” “这有什么稀奇。谁没穿过补丁裤子。我还住过茅草屋，一到雨季，外面下大雨，屋里也下大雨。” “现在想一想，变化还是挺大的。” “那是。我们用几十年时间走过别人百年的路，各种辛酸只有自己知道。但是，好歹走出来了。应该对得起摩天崖上，一根根飘荡的红丝带。” “应该吧。” 吃完饭，卓毅从宾馆老板的私人冰箱里拿出矿泉水。这是他在买盒饭回来的时候，找宾馆老板帮的忙。 喝了口冰的矿泉水，老主任感觉自己一下子回到了秋季。 “卓毅，你真细心。” “谢谢老主任的夸奖。” （本章完） 第132章 真正的考验 阳光高尔夫练习场建于湖畔，绿色的网内侧，小白球不断交织飞舞。 这里距离卓毅和老主任住的宾馆，开车大约三十分钟。两人刚过八点钟退了房间，于八点四十分抵达。 接到漆语有限公司董事长的秘书的通知，董事长会在这里接见老主任，时间是九点钟。 “果然太早。我早说晚点再出门就行。”卓毅操控着汽车的方向盘说。 “我怕会塞车啊。不过，提前到场，算是我们表达诚意的一种方式吧。”老主任回答。 “希望您的诚意能换来好的结果。” 这里的人不太喜欢高尔夫，又是星期三，客人相当少。看到高尔夫练习场空荡荡的停车位，就知道漆语公司的董事长还没来。 在练习场附近总算找到了停车位，把车停稳，两人下了车，走向入口。快到练习场的入口，卓毅停下了脚步。 “老主任，我在附近等您。您有了结果，就给我打电话。” “行。别走远了，有事方便喊你。”说着，老主任走向高尔夫练习场的入口。 “好。”说完，卓毅已经转身离开了那里。 高尔夫作为休闲运动的一种，附近肯定也有配套的服务设施。 卓毅相中一家装潢时尚的咖啡馆，穿过玻璃自动门，来到里面。 铺着灰色地毯的大厅里，有好几个无所事事的客人。 一进来左边便是前台，两名穿着鲜艳制服的年轻女子正在热情地招呼客人。 “欢迎光临，请问先生，您要喝点什么？我们店里有各种风味的咖啡，另外，现在店里打折，一杯咖啡送一块自制的蛋糕。”一名员工说。 “我能看一下菜单吗？”卓毅问。 “当然可以。请问，先生是一位吗？”一个工作人员笑容可掬地回答。 “是的。” “那……请随我来吧。”员工在前引路。 卓毅不好意思离开了。 他正要跟着一起走，忽觉有人在看他。 一双穿着油光锃亮黑皮鞋的男人的脚在咫尺，那人似乎就站在他面前。 卓毅稍微把眼睛 （本章未完，请翻页） 往上一抬，正好和对方眼睛撞个正着。在他诧异地喊出声前，有一两秒钟的空白。在这一刹那间，他认出了眼前这位男士。 脑袋里想着他不该在这里，但又的确是他。 高副总！不应该是陪伴董事长和老主任见面的吗？或者应该待在公司。 “高副总……您怎么会在这里？” “我和你一样，是陪着上级来的。”高副总伸出手。 “啊，是这样。”卓毅也伸手。 大手交握。 “走，咱们坐下再说。” 高副总似乎是这家咖啡馆的常客，员工一看到他笑容满面，本来打算把卓毅引到窗边的二人桌，直接把他们引到了单间。 喝咖啡的单间还很有品味，不止灯光布置精巧，还有一个书架上面摆着不那么整齐的书籍。 他们进来坐下，按照自己的需要点了咖啡。 “吓了我一跳，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卓毅说。 “对呀，我也是，一时以为自己认错人了。”高副总随手拿了一本书翻了翻，又问：“你喜欢看书吗？” “看，不过不怎么看文艺类书籍。上大学的时候爱看，现在不怎么看了。” “哦？你现在看什么书？” “种植类，特别是茶叶种植。还有果树嫁接，主要是脆梨嫁接。另外，关于茶叶和脆梨的病虫害防治也看。经常拿着书，到田里去观察。” 高副总不置可否。 “说这些，太扫您的兴。”卓毅道歉。 “不会！”高副总摇摇头，“你本来就是根植基层，自然要多看一些这类书籍。” “谢谢您的理解。” 高副总把书放了回去，同时把书架上的书整理好。 “其实，我有事想问你。”摆好书籍，高副总看向卓毅。 “您请问。” “我听说，你只是暂时代理茶厂经理，等茶厂好转就把这个职务让出去？” “是的。” “为什么？” “有几方面原因。第一，我能力有限，无法全面而细致的处理这方面的事务。第二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精力有限，没本事兼顾两头。” 高副总点点头，却没有开口插话。 “第三，我想如果我做出了自己的贡献，是不是在大会上可以通过一个条款，能让村委会成员从村集体经济获得合理的工资补贴。” “你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 “我朋友说，有些岗位不是钱能解决的。我想，没有钱又是绝对不行的。提高工资待遇，吸引中青年来参与基层工作才行。” “具体说一说。” “我认为，老中青三代搭配才是最好的。老资格摆在那里，能调解村矛盾。中年能和地方上各种关系打交道，我们这些小年轻跟在后面学习很多经验。” “哦。”高副总听得非常认真，连面前的咖啡都没有喝一口。 等卓毅把话说完，高副总忍不住赞叹地点了点头。 与第二次正式见面相比，他又对卓毅加深了一层了解。这是一个很有主张的年轻人，只是把自己隐藏在老主任的身后，不让人容易察觉到罢了。 浮躁的时候，低调的可贵就显现出来了。 “如果在这里没办法拉到投资，你们打算怎么办？”高副总问。 “去县里。” “你好像说过。”高副总露出搜寻记忆的眼神，“如果短时间也拿不到县里资助的那笔钱呢？” “真是这样。我作为临时负责的人，应该肩负起责任。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拿出钱来贴补茶厂。” “可是……今年的茶叶生意并不好啊。” “事在人为嘛。”卓毅露出苦笑。 “这样啊。”高副总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直到此时，卓毅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高副总再怎么清闲，也不会凑巧的出现在这里。 “高副总，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卓毅问。 “算你不太笨。” “什么事？”卓毅下意识的端正了坐姿，尽管他的坐姿本来就很端正。 “事情不大。”高副总笑着说，“就是我代表公司正式和你说，董事长同意给你们茶厂追加一百万投资。” “啊！” （本章完） 第133章 集合一下 当天，卓毅从州里回到家时，客厅的大门已经开着，屋内传来炒菜的声响。 他走进客厅，穿着围裙的周熙桐正在厨房里做菜。 “你回来啦，这么晚。”她一边翻动平底锅，一边大声说。 已经过了六点。 卓毅在离开漆语公司时，给周熙桐打过一道电话，说的时间是下午五点到家。 “我送老主任回家，又在他家耽误了一会儿。”卓毅回答。 “哦。” “他家的wifi出了点问题，我鼓捣了半个小时才搞定。” “这么说，你去的正是时候。” “是啊。”卓毅站在厨房门口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概一个小时之前。接到你的电话，我想得回来准备晚餐，就急忙赶回来了。本来在听课，等瑶瑶回来指导她。” “唔。瑶瑶教的怎么样？” “不错啊。不过，她显然不熟悉乡村的孩子，总是用一种可怜的口吻给他们讲课。” “这话怎么说？”他望着利落地炒着菜的周熙桐的侧脸，一脸好奇地问。 “快乐是童年的主色调，不幸只是一抹色彩。何况，很多学生又不是出现所谓苦难。结果，瑶瑶总是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们，这非常不好。” “等她回来，你和她好好地说这件事。” “嗯。” “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去吧。” 卓毅上楼去了。 他洗完澡，换身衣服，整个人瞬间清爽许多。因周熙桐没有喊他下楼吃饭，他也就没有立刻下楼。而是坐在沙发椅上，打开书房里的电脑，翻了翻音乐软件，准备放一首歌。 但是，他的眼睛看着电脑，心里想的既不是选一首童年听过的经典歌曲，也不是听一首时下流行歌曲。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走上了一条自己从未想过的路。 当天下午，漆语公司负责茶叶产业的高副总和代表隽岗毛尖有限公司的卓毅签了一份合作意向书。 这份意向书除了投资一百三十万到隽岗村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茶厂，还提出另外一个项目，种植本地尖椒。 简单点，就是在茶叶行间种上辣椒。 本地尖椒有三大特点，耐旱，辣椒不大和晚熟。漆语公司提供给隽岗村种植尖椒种子，等尖椒彻底变红后再来收购。收购的尖椒会通过某种方式变干，制作成一罐罐干辣椒销售出去。 当然，这只是一个提议，至于能不能成，要看卓毅在下个月的村民大会上得到多少拥护。 隽岗村也没有大面积种植尖椒的历史。 正想着，楼下传来周熙桐喊他吃饭的声音。 卓毅这才离开书房。 一首歌都没听。 “这次出行怎么样？看你的脸色，应该很顺利吧。”吃饭时，周熙桐问道。 “算是吧。初步解决了资金的难题，可这样我们的压力更大。收那么多茶叶，销售出去可不容易。”卓毅回答。 “你可真是爱发愁。一件事还没完，就开始想下一件事。” “是吗？” “你在这里发愁，不如去厂里上两天班，就没这么多想法。” “我是要去的。”说完，卓毅注意到一直没吭声的周瑶，“咱们的小姑奶奶今天居然哑巴了？” 周瑶把头一抬，“谁哑巴了！我只是在想，姐姐对我说的话，觉得自己错的离谱。” 卓毅和周熙桐对视一眼。 “好了。你也别多想，好好的吃饭。”周熙桐一筷子夹起鸭腿放在周瑶的碗里。 周瑶看到鸭腿就头疼，那是她减肥的天敌。 看到周瑶的神情，卓毅偷笑不已。 “集合一下。” 卓毅在星期五的早上召集了上白班的员工。 窗外飘着梅雨时节特有的绵绵细雨。 尽管室内气温变低，卓毅依旧把工作服的袖子卷到胳膊肘上。 “关于投资问题，漆语有限公司那边有了新消息。”确认员工到齐后，卓毅说。 他手上拿着一份用a4纸打印的通知。 “漆语公司的高副总将带着一支团队考察他们投资过的企业，他们最后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站就是我们村。考察结束，搞一个小型的投资仪式，正式把资金交到我们手里。” “真的会来吗？”张蕴见惯了说来，结果来不了的人。 “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有把握。但，我相信他们的诚意。咱们总不能说‘你人到不到都无所谓，钱到位就行’这种话吧。”卓毅降低音量说。 “那么，我们要稍微准备一下？大概是什么时候过来？”夏俊代表大家问。 “我猜测，最晚星期天下午就到了。”卓毅一脸严肃地说，“但我也没百分百的把握。” “提前准备没有错。就是别搞成了‘持久的事’，把大家拖得都没了脾气。”张岳一贯严肃地表情。 “这是自然。” “到底该怎么干？”张蕴举手发问，他觉得本来不热，这么站在一起反而很热，也不安全。 “其实，关于这一点。”卓毅提高了声音，“老主任和我认真商量过，不能请他们进车间。所以车间里不怎么布置，就是外面的收茶点要布置一下。” 夏俊点点头，他是负责外面的收茶点，这件事自然落在他头上。 “再就是，可能要带他们在村里转一转，特别是去茶叶基地。所以你们回家叮嘱家里人，在茶叶基地摘茶的时候，别扯着嗓门扯。” 听到卓毅这话，不少员工都会心一笑。 茶叶基地的茶叶是精心栽培，摘的仍然是一叶一心的好茶，基地面积又有点大，她们聊天都像是拿了喇叭在喊。聊的高兴，一个个哈哈大笑。 在外人看来，的确不太合适。 “那要是唱山歌呢？”有人故意“抬杠”。 “那就唱呗。只是……万一把我们村的客人吓跑了，你就请大家伙吃流水席。”卓毅把手一招，“大家说好不好？” “好！” 众人跟着起哄。 丁聪没跟着起哄，他惊讶地发现卓毅变了不少，居然可以和人开起了玩笑。他记得卓毅以前除了和他开玩笑，其他时间都很正经。 大概是熟悉之后才有的举动吧，丁聪心想。 不过，这样挺好的，不是吗！ （本章完） 第134章 接待准备 从窗户吹进来的风充满了夏天的味道。 窗户外面，烟雨蒙蒙，飘着梅雨时常见的绵绵细雨。 四月至五月的天气总是如此，下一阵停一阵，停一阵又下一阵。 让无论是摘茶的人，还是制茶的人都能喘口气。 这大概是上苍的福泽吧。 “真是个适合睡觉的好天气！”原本在切菜的老主任抬头看到窗外的绵绵细雨，停下手里的动作，“本来担心天气好，他们来会耽误我们的时间。” 他们，指的是以高副总为首的考察团。 据说有十五个人，抱着互相学习的态度来各乡镇转一转。 今天终于要到隽岗村——最后一站。 “据说，他们该去的地方照样去，天气对他们没什么影响。”卓毅说。 “没关系。让他们也感受一下产业路下雨后的境况，明白我们想硬化那条路的决心。”老主任呵呵地笑了起来。 “但愿一切都顺利。” “放心吧，肯定没事的。” 老主任再度动手的时候，门外传来汽车的声音。 “他们来这么早？” “不会吧。高副总的秘书在电话里说，中午十二点到。现在，才九点钟。” “会是谁呢？丁聪应该还在镇上啊。” “我去看一眼就知道了。”说着，卓毅从厨房走了出来。 站在门口，卓毅看见烟雨蒙蒙中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靠近公示栏的停车位，动作很熟悉。 不久，丁聪的身影出现在打开车门后，他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 “早！”卓毅笑着打招呼。 “早。你要我找的好东西，我都找到了，所以来晚了。”丁聪走近后，把手里的塑料袋打开给他看，里面全是瓶子装的东西。 随手拿出一瓶，里面装着酸菜，打开瓶盖一闻，卓毅断定这是好东西。 除了这些瓶罐，还有一小包一小包的香菇、春天菜等。 “哎，我不明白。”丁聪问，“你干嘛要我找这些东西？都是家常吃的。” “不是我要你找的，是老主任。”卓毅朝厨房里看了眼。 “嗯？” “老主任说，高副总他们一行人肯定吃惯了油腻的东西，我们做点清淡的，给他们换一换口味。” 招待客人的饭菜讲究多而不杂，口味差一点没关系，但是一定要准备充分，显得隆重。老主任虽然要给高副总他们换一换口味，却也是绞尽脑汁寻找各种新鲜好吃的食材。 “一点不错。”厨房里面传来声音，老主任卷起袖子笑着走了出来，“咱们就是要给他们换一换口味，顺便为咱们村的土特产找一找合适的用户。” “老主任。”丁聪拧着黑色塑料袋到他面前。 老主任粗略看了一眼，点点头：“准备的不错，还有蜂蜜。是班庄（老猫子镇一个地名）的吗？” “当然。我可是杀上门，磨破嘴皮子要的一罐。本来是给他儿子儿媳留的，我好说歹说都差点给他跪下，才卖给我一罐。”丁聪故意说的很夸张。 老主任打开一看，“浓而不稠，的确是好东西。可惜啊，这边没有成片的花海，味道有点杂，不像荔枝蜜那样纯。” “但也没有其他人工添加！”丁聪说。 三人一起进了厨房，有明确的分工。老主任负责切菜和最后的炒菜工序，卓毅负责洗菜和摘菜，丁聪负责去皮和其他工作。 各司其职！ 就快到了，卓毅瞅了眼手表。再过两个小时，高副总一行人就要来了。 在这之前，卓毅都没有这么近距离接触过细致的接待工作。但是现在要从头跟着学起，他又不由得紧张起来。 从昨天开始，他就开车在村里转悠。按照老主任给的菜单，寻找对应的人家买食材，东家的腊猪蹄，西家的黄豆。油也用的是从农家买的菜籽油。 目的自然是给高副总一行人留下好的印象，这对于村里日后的发展很重要。 “我要你买的西瓜，买到没？”老主任突然问。 丁聪顿时楞了一下，好半天才说：“对……对不起，我把这事给忘了。” “嗯？”老主任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突然看到老主任这么严肃的表情，丁聪有些慌了，忙说：“我现在就去镇上买。” “接待的事，可不是小事！”老主任难得用如此严肃的口吻告诫他们，“人家会从你们接待的用心程度，感受到你们的诚意。” “我马上就去。”丁聪倏地站起身来。 “算了。”老主任说，“你已经跑了一趟，让阿毅去吧。” 卓毅立刻起身，“我这就去。”说着，往外走。 见到丁聪沮丧的模样，卓毅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臂，便举步离开。 刚到门口，又听老主任在背后说，“阿毅，别只给我买回来一个西瓜。” “知道了。”卓毅转头应了一声，便走向自己的汽车。 嘟嘟嘟……的声音响了三下，电话那头传来了周瑶的声音。 “喂，姐夫哥有事吗？” “问你一件小事。”卓毅站在超市前面的空地上。 “你说。” “大型的水果拼盘用什么好？” “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额……我的意思是，用哪些水果做拼盘比较合适？” “哦。最常见的是苹果，香蕉，草莓，猕猴桃和橙子，这些市面上最容易见到的。做一道百鸟朝凤的拼盘，看着美观也实惠。” “如果我选择西瓜呢？” “依然可以搭配苹果、梨子、草莓和橙子做成一道小船儿形状的水果拼盘。” “明白！” “你们干不会想要用水果拼盘招待他们吧？” “当然，有什么不行。” “你有做这件事的人手吗？” “以前没有，现在不是有了。” 周瑶懂了。 一个小时后，她坐着卓毅的车来到村委会的厨房。把卓毅带回来的水果，先做了两个试验版。 老主任和丁聪看了，都交口称赞。 于是，周瑶索性用卓毅买回来的水果做了八道水果拼盘，放在了二楼的小型会议室里。 气温降低和雨水的增多，让这些水果可以多放一段时间。 就在卓毅给周瑶打下手，在二楼辛勤工作的时候，高副总一行人的车到了楼下。 卓毅只好放下手头工作，下楼去迎接。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从窗户吹进来的风充满了夏天的味道。 窗户外面，烟雨蒙蒙，飘着梅雨时常见的绵绵细雨。 四月至五月的天气总是如此，下一阵停一阵，停一阵又下一阵。 让无论是摘茶的人，还是制茶的人都能喘口气。 这大概是上苍的福泽吧。 “真是个适合睡觉的好天气！”原本在切菜的老主任抬头看到窗外的绵绵细雨，停下手里的动作，“本来担心天气好，他们来会耽误我们的时间。” 他们，指的是以高副总为首的考察团。 据说有十五个人，抱着互相学习的态度来各乡镇转一转。 今天终于要到隽岗村——最后一站。 “据说，他们该去的地方照样去，天气对他们没什么影响。”卓毅说。 “没关系。让他们也感受一下产业路下雨后的境况，明白我们想硬化那条路的决心。”老主任呵呵地笑了起来。 “但愿一切都顺利。” “放心吧，肯定没事的。” 老主任再度动手的时候，门外传来汽车的声音。 “他们来这么早？” “不会吧。高副总的秘书在电话里说，中午十二点到。现在，才九点钟。” “会是谁呢？丁聪应该还在镇上啊。” “我去看一眼就知道了。”说着，卓毅从厨房走了出来。 站在门口，卓毅看见烟雨蒙蒙中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靠近公示栏的停车位，动作很熟悉。 不久，丁聪的身影出现在打开车门后，他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 “早！”卓毅笑着打招呼。 “早。你要我找的好东西，我都找到了，所以来晚了。”丁聪走近后，把手里的塑料袋打开给他看，里面全是瓶子装的东西。 随手拿出一瓶，里面装着酸菜，打开瓶盖一闻，卓毅断定这是好东西。 除了这些瓶罐，还有一小包一小包的香菇、春天菜等。 “哎，我不明白。”丁聪问，“你干嘛要我找这些东西？都是家常吃的。” “不是我要你找的，是老主任。”卓毅朝厨房里看了眼。 “嗯？” “老主任说，高副总他们一行人肯定吃惯了油腻的东西，我们做点清淡的，给他们换一换口味。” 招待客人的饭菜讲究多而不杂，口味差一点没关系，但是一定要准备充分，显得隆重。老主任虽然要给高副总他们换一换口味，却也是绞尽脑汁寻找各种新鲜好吃的食材。 “一点不错。”厨房里面传来声音，老主任卷起袖子笑着走了出来，“咱们就是要给他们换一换口味，顺便为咱们村的土特产找一找合适的用户。” “老主任。”丁聪拧着黑色塑料袋到他面前。 老主任粗略看了一眼，点点头：“准备的不错，还有蜂蜜。是班庄（老猫子镇一个地名）的吗？” “当然。我可是杀上门，磨破嘴皮子要的一罐。本来是给他儿子儿媳留的，我好说歹说都差点给他跪下，才卖给我一罐。”丁聪故意说的很夸张。 老主任打开一看，“浓而不稠，的确是好东西。可惜啊，这边没有成片的花海，味道有点杂，不像荔枝蜜那样纯。” “但也没有其他人工添加！”丁聪说。 三人一起进了厨房，有明确的分工。老主任负责切菜和最后的炒菜工序，卓毅负责洗菜和摘菜，丁聪负责去皮和其他工作。 各司其职！ 就快到了，卓毅瞅了眼手表。再过两个小时，高副总一行人就要来了。 在这之前，卓毅都没有这么近距离接触过细致的接待工作。但是现在要从头跟着学起，他又不由得紧张起来。 从昨天开始，他就开车在村里转悠。按照老主任给的菜单，寻找对应的人家买食材，东家的腊猪蹄，西家的黄豆。油也用的是从农家买的菜籽油。 目的自然是给高副总一行人留下好的印象，这对于村里日后的发展很重要。 “我要你买的西瓜，买到没？”老主任突然问。 丁聪顿时楞了一下，好半天才说：“对……对不起，我把这事给忘了。” “嗯？”老主任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突然看到老主任这么严肃的表情，丁聪有些慌了，忙说：“我现在就去镇上买。” “接待的事，可不是小事！”老主任难得用如此严肃的口吻告诫他们，“人家会从你们接待的用心程度，感受到你们的诚意。” “我马上就去。”丁聪倏地站起身来。 “算了。”老主任说，“你已经跑了一趟，让阿毅去吧。” 卓毅立刻起身，“我这就去。”说着，往外走。 见到丁聪沮丧的模样，卓毅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臂，便举步离开。 刚到门口，又听老主任在背后说，“阿毅，别只给我买回来一个西瓜。” “知道了。”卓毅转头应了一声，便走向自己的汽车。 嘟嘟嘟……的声音响了三下，电话那头传来了周瑶的声音。 “喂，姐夫哥有事吗？” “问你一件小事。”卓毅站在超市前面的空地上。 “你说。” “大型的水果拼盘用什么好？” “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额……我的意思是，用哪些水果做拼盘比较合适？” “哦。最常见的是苹果，香蕉，草莓，猕猴桃和橙子，这些市面上最容易见到的。做一道百鸟朝凤的拼盘，看着美观也实惠。” “如果我选择西瓜呢？” “依然可以搭配苹果、梨子、草莓和橙子做成一道小船儿形状的水果拼盘。” “明白！” “你们干不会想要用水果拼盘招待他们吧？” “当然，有什么不行。” “你有做这件事的人手吗？” “以前没有，现在不是有了。” 周瑶懂了。 一个小时后，她坐着卓毅的车来到村委会的厨房。把卓毅带回来的水果，先做了两个试验版。 老主任和丁聪看了，都交口称赞。 于是，周瑶索性用卓毅买回来的水果做了八道水果拼盘，放在了二楼的小型会议室里。 气温降低和雨水的增多，让这些水果可以多放一段时间。 就在卓毅给周瑶打下手，在二楼辛勤工作的时候，高副总一行人的车到了楼下。 卓毅只好放下手头工作，下楼去迎接。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从窗户吹进来的风充满了夏天的味道。 窗户外面，烟雨蒙蒙，飘着梅雨时常见的绵绵细雨。 四月至五月的天气总是如此，下一阵停一阵，停一阵又下一阵。 让无论是摘茶的人，还是制茶的人都能喘口气。 这大概是上苍的福泽吧。 “真是个适合睡觉的好天气！”原本在切菜的老主任抬头看到窗外的绵绵细雨，停下手里的动作，“本来担心天气好，他们来会耽误我们的时间。” 他们，指的是以高副总为首的考察团。 据说有十五个人，抱着互相学习的态度来各乡镇转一转。 今天终于要到隽岗村——最后一站。 “据说，他们该去的地方照样去，天气对他们没什么影响。”卓毅说。 “没关系。让他们也感受一下产业路下雨后的境况，明白我们想硬化那条路的决心。”老主任呵呵地笑了起来。 “但愿一切都顺利。” “放心吧，肯定没事的。” 老主任再度动手的时候，门外传来汽车的声音。 “他们来这么早？” “不会吧。高副总的秘书在电话里说，中午十二点到。现在，才九点钟。” “会是谁呢？丁聪应该还在镇上啊。” “我去看一眼就知道了。”说着，卓毅从厨房走了出来。 站在门口，卓毅看见烟雨蒙蒙中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靠近公示栏的停车位，动作很熟悉。 不久，丁聪的身影出现在打开车门后，他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 “早！”卓毅笑着打招呼。 “早。你要我找的好东西，我都找到了，所以来晚了。”丁聪走近后，把手里的塑料袋打开给他看，里面全是瓶子装的东西。 随手拿出一瓶，里面装着酸菜，打开瓶盖一闻，卓毅断定这是好东西。 除了这些瓶罐，还有一小包一小包的香菇、春天菜等。 “哎，我不明白。”丁聪问，“你干嘛要我找这些东西？都是家常吃的。” “不是我要你找的，是老主任。”卓毅朝厨房里看了眼。 “嗯？” “老主任说，高副总他们一行人肯定吃惯了油腻的东西，我们做点清淡的，给他们换一换口味。” 招待客人的饭菜讲究多而不杂，口味差一点没关系，但是一定要准备充分，显得隆重。老主任虽然要给高副总他们换一换口味，却也是绞尽脑汁寻找各种新鲜好吃的食材。 “一点不错。”厨房里面传来声音，老主任卷起袖子笑着走了出来，“咱们就是要给他们换一换口味，顺便为咱们村的土特产找一找合适的用户。” “老主任。”丁聪拧着黑色塑料袋到他面前。 老主任粗略看了一眼，点点头：“准备的不错，还有蜂蜜。是班庄（老猫子镇一个地名）的吗？” “当然。我可是杀上门，磨破嘴皮子要的一罐。本来是给他儿子儿媳留的，我好说歹说都差点给他跪下，才卖给我一罐。”丁聪故意说的很夸张。 老主任打开一看，“浓而不稠，的确是好东西。可惜啊，这边没有成片的花海，味道有点杂，不像荔枝蜜那样纯。” “但也没有其他人工添加！”丁聪说。 三人一起进了厨房，有明确的分工。老主任负责切菜和最后的炒菜工序，卓毅负责洗菜和摘菜，丁聪负责去皮和其他工作。 各司其职！ 就快到了，卓毅瞅了眼手表。再过两个小时，高副总一行人就要来了。 在这之前，卓毅都没有这么近距离接触过细致的接待工作。但是现在要从头跟着学起，他又不由得紧张起来。 从昨天开始，他就开车在村里转悠。按照老主任给的菜单，寻找对应的人家买食材，东家的腊猪蹄，西家的黄豆。油也用的是从农家买的菜籽油。 目的自然是给高副总一行人留下好的印象，这对于村里日后的发展很重要。 “我要你买的西瓜，买到没？”老主任突然问。 丁聪顿时楞了一下，好半天才说：“对……对不起，我把这事给忘了。” “嗯？”老主任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突然看到老主任这么严肃的表情，丁聪有些慌了，忙说：“我现在就去镇上买。” “接待的事，可不是小事！”老主任难得用如此严肃的口吻告诫他们，“人家会从你们接待的用心程度，感受到你们的诚意。” “我马上就去。”丁聪倏地站起身来。 “算了。”老主任说，“你已经跑了一趟，让阿毅去吧。” 卓毅立刻起身，“我这就去。”说着，往外走。 见到丁聪沮丧的模样，卓毅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臂，便举步离开。 刚到门口，又听老主任在背后说，“阿毅，别只给我买回来一个西瓜。” “知道了。”卓毅转头应了一声，便走向自己的汽车。 嘟嘟嘟……的声音响了三下，电话那头传来了周瑶的声音。 “喂，姐夫哥有事吗？” “问你一件小事。”卓毅站在超市前面的空地上。 “你说。” “大型的水果拼盘用什么好？” “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额……我的意思是，用哪些水果做拼盘比较合适？” “哦。最常见的是苹果，香蕉，草莓，猕猴桃和橙子，这些市面上最容易见到的。做一道百鸟朝凤的拼盘，看着美观也实惠。” “如果我选择西瓜呢？” “依然可以搭配苹果、梨子、草莓和橙子做成一道小船儿形状的水果拼盘。” “明白！” “你们干不会想要用水果拼盘招待他们吧？” “当然，有什么不行。” “你有做这件事的人手吗？” “以前没有，现在不是有了。” 周瑶懂了。 一个小时后，她坐着卓毅的车来到村委会的厨房。把卓毅带回来的水果，先做了两个试验版。 老主任和丁聪看了，都交口称赞。 于是，周瑶索性用卓毅买回来的水果做了八道水果拼盘，放在了二楼的小型会议室里。 气温降低和雨水的增多，让这些水果可以多放一段时间。 就在卓毅给周瑶打下手，在二楼辛勤工作的时候，高副总一行人的车到了楼下。 卓毅只好放下手头工作，下楼去迎接。 （本章完） 第135章 恳切地谈 第二天上午十点，卓毅来到车站旁的某家餐馆。 他早上到镇上就向刘镇长汇报完工作，还没吃早饭。想在这家餐馆吃碗面，填一填已经开始唱“空城计”的肚子。 与城市里的早餐馆不同，这里的厨房和餐厅只隔着一张柜台，既可以吃面，又可以吃炒菜乃至下火锅。 一店多用，这是餐馆的基本特点。 卓毅买的是一碗用方便面煮的青椒肉丝面。 他吃了两口面，等待的人出现了。 穿着灰色西装的身影潇洒且正式，与乡村的自然风格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功臣，只请我吃碗面。”夏俊不怀好意地笑着，坐在对面的位子上。 餐馆老板在柜台后面打招呼，他要一碗用碱面煮的番茄鸡蛋面。 “不好意思，谁让你跟着的老板是个穷鬼。”卓毅打趣说。 “算了，谁叫我是自愿的。”夏俊从筷筒里抽出一双筷子，把卓毅碗里少得可怜的肉丝夹去吃了。 前两天一直下雨，夏俊看自己没啥事干，就和卓毅说了一声，去了趟狮岭县，找他以前的同事，学习一些先进的经验。 所谓的先进经验，指的就是在茶树的行间种植青椒。 “这是我的学习经验。”说着，夏俊从工作包里拿出一本日记本和两本小册子，看封面都知道与青椒种植有关。 做这些事，都与昨天接待高副总有关。 在看茶叶基地的时候，高副总就觉得美观不重要，应该把茶树之间空出来的土地做一些实际的事情，比如种植本地青椒。 卓毅边吃面边看夏俊的学习笔记，十分投入。 “经过昨天的事后，你应该比我忙吧？有很多事情要准备。”夏俊说。 “是啊。昨天高副总提出几点建议，我也和刘镇长沟通过，刘镇长表示举双手赞成。” “这么说，咱们的茶叶公司下一步该怎么做已经有了头绪，就差资金咯。” “据说，最晚在这个月的十五号前到位。” “啊，时候终于到了。” “是啊。”卓毅把日记本放在桌上，把碗端在嘴边，喝了一大口面汤。 夏俊也没吃早饭，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柜台，见到属于他的那份番茄鸡蛋面要出炉了，忙起身去端。 “你要找我谈什么？”夏俊把面碗端回到座位上，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昨天听你在电话上说的好像很严重，我有点担心。” “嗯……” 昨晚送走了高副总一行人，卓毅回家之后打电话给当时还在狮岭县的夏俊，让他不要直接回村里，下了高速来镇上一起过早。 可能因为他说有事不方便在电话里谈，又因为在家里说话的声音刻意压低，夏俊才会担心。 “喂，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你该不会现在又说你想辞去总经理的职位吧？”说着，夏俊笑了。 他在开玩笑。 但是，此刻的卓毅，却连说几句俏皮话来配合这个笑话的心情都没有。 因为他接下来要说的话，直接关系到茶厂的未来。就某种角度而言，这个笑话的确一语中的。 但不是卓毅自己，而是夏俊。 夏俊似乎从卓毅的表情看出端倪，他蹙起眉头，把上半身凑过来：“哎，卓毅……” 这时，餐馆老板送来了合渣汤。夏俊身体稍稍抽离桌子，眼睛却紧盯着卓毅不放。 这里的餐馆在顾客吃饭的时候，都会免费送一碗合渣汤。就是把黄豆用电磨磨成粉，再用水稍微一煮，香味就出来了。 夏俊瞬间觉得番茄鸡蛋面没了味道，再度问道：“阿毅，你在开玩笑，是吧？” “老实说，这件事与我无关。”卓毅吃完面，抽纸擦了擦嘴，迎向好友的眼神。 夏俊瞪大了眼睛，嘴巴半开，然后像提防什么般张望了一番，再度凝视卓毅。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他指了指自己。 “是的。”卓毅决定开诚布公，“我想和你好好的谈一谈。” 一听这话，夏俊的神情定住了，双眼在卓毅的脸上打量，接着缓缓点头。 “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其实，单纯从我内心里来说，迫切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在人际交往方面，我的确不如你。” “你的意思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夏俊猛喝一口碗里的合渣汤，那是早餐店送他的。 “在基层，基本上老人占一部分，中年人又占一部分，青年实际是很少的。我不想耽误你的姻缘，所以……” 卓毅决定豁出去了。 “周瑶是和你说了什么？”夏俊忙问。 “不，她没和我说什么。”卓毅回答说。 夏俊松了一口气。 “却也没有专门提起过你。” 夏俊一怔。 就猜到会是这样，卓毅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都怪我没想那么多，才造成现在的局面。是……是我对不起你。” “我明白了。”夏俊的嘴角艰难的挤出一丝笑容，“你是觉得我完全是因为周瑶才选择留下。”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卓毅担心，夏俊认为自己小看了他。 “我懂。其实，我并不是完全为了周瑶。”夏俊说，“我也希望老家发展起来。坦白说，前面决定留下来是有些草率。” “哦？” “不过，和你们相处的这些日子，我发现其实我还挺喜欢留在村里的。有可以一起说话的朋友，最重要的是，我过得很充实。” 卓毅对好友的话报以淡淡一笑，“很高兴能给你留下这些美好的记忆。” “所以，无论我和周瑶发展到什么程度，我都不会因为和她的关系出现变动而负气离开。”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你也不必强行留下来，我们依然会放你离开的。”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的品性，所以我愿意留下来。” 销售是重要的一个环节，卓毅很害怕关键时刻出现因为感情纠纷导致重大变故。 茶厂不比外面的大企业，经不住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折腾。 因而，卓毅才决定和夏俊单独谈一谈。 毕竟现在不谈，卓毅再也抽不出时间谈这些事。 “为了一件小事，劳你破费，真是过意不去。”为缓和气氛，夏俊露出洁白的牙齿笑了笑。 “谁说我破费啦？我得到可太多了！”卓毅扬了扬手里的笔记本和两本手册。 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 第二天上午十点，卓毅来到车站旁的某家餐馆。 他早上到镇上就向刘镇长汇报完工作，还没吃早饭。想在这家餐馆吃碗面，填一填已经开始唱“空城计”的肚子。 与城市里的早餐馆不同，这里的厨房和餐厅只隔着一张柜台，既可以吃面，又可以吃炒菜乃至下火锅。 一店多用，这是餐馆的基本特点。 卓毅买的是一碗用方便面煮的青椒肉丝面。 他吃了两口面，等待的人出现了。 穿着灰色西装的身影潇洒且正式，与乡村的自然风格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功臣，只请我吃碗面。”夏俊不怀好意地笑着，坐在对面的位子上。 餐馆老板在柜台后面打招呼，他要一碗用碱面煮的番茄鸡蛋面。 “不好意思，谁让你跟着的老板是个穷鬼。”卓毅打趣说。 “算了，谁叫我是自愿的。”夏俊从筷筒里抽出一双筷子，把卓毅碗里少得可怜的肉丝夹去吃了。 前两天一直下雨，夏俊看自己没啥事干，就和卓毅说了一声，去了趟狮岭县，找他以前的同事，学习一些先进的经验。 所谓的先进经验，指的就是在茶树的行间种植青椒。 “这是我的学习经验。”说着，夏俊从工作包里拿出一本日记本和两本小册子，看封面都知道与青椒种植有关。 做这些事，都与昨天接待高副总有关。 在看茶叶基地的时候，高副总就觉得美观不重要，应该把茶树之间空出来的土地做一些实际的事情，比如种植本地青椒。 卓毅边吃面边看夏俊的学习笔记，十分投入。 “经过昨天的事后，你应该比我忙吧？有很多事情要准备。”夏俊说。 “是啊。昨天高副总提出几点建议，我也和刘镇长沟通过，刘镇长表示举双手赞成。” “这么说，咱们的茶叶公司下一步该怎么做已经有了头绪，就差资金咯。” “据说，最晚在这个月的十五号前到位。” “啊，时候终于到了。” “是啊。”卓毅把日记本放在桌上，把碗端在嘴边，喝了一大口面 （本章未完，请翻页） 汤。 夏俊也没吃早饭，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柜台，见到属于他的那份番茄鸡蛋面要出炉了，忙起身去端。 “你要找我谈什么？”夏俊把面碗端回到座位上，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昨天听你在电话上说的好像很严重，我有点担心。” “嗯……” 昨晚送走了高副总一行人，卓毅回家之后打电话给当时还在狮岭县的夏俊，让他不要直接回村里，下了高速来镇上一起过早。 可能因为他说有事不方便在电话里谈，又因为在家里说话的声音刻意压低，夏俊才会担心。 “喂，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你该不会现在又说你想辞去总经理的职位吧？”说着，夏俊笑了。 他在开玩笑。 但是，此刻的卓毅，却连说几句俏皮话来配合这个笑话的心情都没有。 因为他接下来要说的话，直接关系到茶厂的未来。就某种角度而言，这个笑话的确一语中的。 但不是卓毅自己，而是夏俊。 夏俊似乎从卓毅的表情看出端倪，他蹙起眉头，把上半身凑过来：“哎，卓毅……” 这时，餐馆老板送来了合渣汤。夏俊身体稍稍抽离桌子，眼睛却紧盯着卓毅不放。 这里的餐馆在顾客吃饭的时候，都会免费送一碗合渣汤。就是把黄豆用电磨磨成粉，再用水稍微一煮，香味就出来了。 夏俊瞬间觉得番茄鸡蛋面没了味道，再度问道：“阿毅，你在开玩笑，是吧？” “老实说，这件事与我无关。”卓毅吃完面，抽纸擦了擦嘴，迎向好友的眼神。 夏俊瞪大了眼睛，嘴巴半开，然后像提防什么般张望了一番，再度凝视卓毅。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他指了指自己。 “是的。”卓毅决定开诚布公，“我想和你好好的谈一谈。” 一听这话，夏俊的神情定住了，双眼在卓毅的脸上打量，接着缓缓点头。 “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其实，单纯从我内心里来说，迫切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在人际交往方面，我的确不如你。” “你的意思是……” 夏俊猛喝一口碗里的合渣汤，那是早餐店送他的。 “在基层，基本上老人占一部分，中年人又占一部分，青年实际是很少的。我不想耽误你的姻缘，所以……” 卓毅决定豁出去了。 “周瑶是和你说了什么？”夏俊忙问。 “不，她没和我说什么。”卓毅回答说。 夏俊松了一口气。 “却也没有专门提起过你。” 夏俊一怔。 就猜到会是这样，卓毅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都怪我没想那么多，才造成现在的局面。是……是我对不起你。” “我明白了。”夏俊的嘴角艰难的挤出一丝笑容，“你是觉得我完全是因为周瑶才选择留下。”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卓毅担心，夏俊认为自己小看了他。 “我懂。其实，我并不是完全为了周瑶。”夏俊说，“我也希望老家发展起来。坦白说，前面决定留下来是有些草率。” “哦？” “不过，和你们相处的这些日子，我发现其实我还挺喜欢留在村里的。有可以一起说话的朋友，最重要的是，我过得很充实。” 卓毅对好友的话报以淡淡一笑，“很高兴能给你留下这些美好的记忆。” “所以，无论我和周瑶发展到什么程度，我都不会因为和她的关系出现变动而负气离开。”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你也不必强行留下来，我们依然会放你离开的。”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的品性，所以我愿意留下来。” 销售是重要的一个环节，卓毅很害怕关键时刻出现因为感情纠纷导致重大变故。 茶厂不比外面的大企业，经不住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折腾。 因而，卓毅才决定和夏俊单独谈一谈。 毕竟现在不谈，卓毅再也抽不出时间谈这些事。 “为了一件小事，劳你破费，真是过意不去。”为缓和气氛，夏俊露出洁白的牙齿笑了笑。 “谁说我破费啦？我得到可太多了！”卓毅扬了扬手里的笔记本和两本手册。 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 （本章完） 第136章 遇到麻烦 电脑屏幕前，卓毅的目光只在手册与电脑之间来回。他机械地做着笔记的同时，脑袋里实际上没记住多少，可以用一团浆糊形容。 茶厂由于产量大，所以分成了三班，三班一倒。这样，比两班倒要强一丢丢。但也只是强一丢丢。 卓毅上完夜班，回家睡了一觉，只睡了四个小时就醒了。本来还以为可以趁机学一点，没想到毫无效果。 周熙桐进来的时候，卓毅是眯着眼睛、将睡未睡的样子。她用力敲了敲门，一下子惊醒了卓毅。 “老婆是你啊。”卓毅吧唧下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别看了，你瞧你都困成啥样，还在这里硬撑。”说着，周熙桐伸手来拉卓毅去卧室。 卓毅摇头，“没事。我得多学一点，再过几天就是村民大会。我要在会上说服他们，没这方面的知识是不行的。” 周熙桐停下脚步，问道：“那你告诉我，你在笔记上写的都是些什么？” 卓毅低头一看，瞬间不好意思了。 一条条黑色下划线的上面，全是横七竖八的蝌蚪文。明显是懒得写了，在笔画上面偷工减料。 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得到这些杰作。 周熙桐把笔记本拿起来，直接把这一面撕了揉成纸团，往垃圾桶一扔。 “就这效果，你还好意思说是‘成果’。赶紧去睡觉，等自己彻底睡醒了，再回来学习。” “老婆，我现在睡不着。” “是不是接下来有一天休息时间，所以你觉得不用睡啊。” “没……没这个意思。” “那就赶快去睡觉。”说着，周熙桐自作主张把电脑上面的网页全关了，再把电脑关了机。 “我再看一会儿。”卓毅想要阻止。 周熙桐皱着眉头，狠狠地瞪了眼卓毅，瞪得卓毅半句话都说不出口了。只得乖乖的起身，离开书房，去卧室睡觉。 “另外，伯父和静姨今天晚上要来，你可别没起来。”周熙桐叫住了他，“最好是早一点起床，去找曾老板搞条鱼。” “知道。”卓毅打了个哈欠，忽然想起了什么，“他们是来看周瑶吗？” “肯定啊。所以，你别提夏俊的事，免得瑶瑶被问东问 （本章未完，请翻页） 西。” “理解。” “别磨磨叽叽的，快去睡吧。”说完，周熙桐双手抱臂，摆出一副赶人的架势。 卓毅知道这时候再多话会让周熙桐发火，默默地离开了。 自从周瑶住在他家，周伯父和静姨隔三差五过来，一对儿女就这么一个住的近，经常来看望她，也是很正常的事。 卓毅问“是不是看望周瑶”的话，有他的原因。因为卓毅明显感觉到周伯父对茶厂的事特别的上心，经常问他和茶厂有关的事情。 周伯父一开始关心茶厂，卓毅感觉挺好的，有人可以商量。但是问的次数多了，卓毅感觉自己是不是把消息泄露多了。 但愿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卓毅这样想。 睡了一觉，就到了下午。 睡醒后的卓毅，去曾老板的山庄买了一条鱼回来，刚到家，周瑶就来到他身边，手上还拿着教案。 “姐夫哥，我和你说件事，你别说我在村里的事。” “这点你放心。你姐姐已经叮嘱过我。” “那就好。”周瑶转身进了屋。 卓毅心头有些疑惑，怀揣着这份疑惑，来到厨房。 周熙桐正在厨房忙碌着。 “老婆，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你们干嘛这么紧张？是不是周伯父和静姨要给瑶瑶找对象？” “瞎说什么呢。” “那是……” “伯父很关心一件事，漆语公司的投资问题。” “这有什么联系？” “你不知道。伯父也想找漆语公司投资旅游项目，但是一直没谈下来。” “我明白了。他是旁敲侧击想了解漆语公司的情况。他应该问我才对吧。” “谁说他没问过你，你不是一直口无遮拦吗？” 卓毅陷入了沉默。 他仔细地想了一想，发现自己没有泄露什么涉及到“机密”的事情啊。转念一想，想到周伯父可厉害着呢，又担心自己是不是真的说了什么事。 这样一来，卓毅开始患得患失。 “你咋啦？”周熙桐看到卓毅脸色有些难看问道。 （本章未完，请翻页） “没……没事。”卓毅从厨房退了出来。 刚出来就听到门外传来停车的声音，又赶往门口。 只见周昆和段静从车上下来，他们见到卓毅打声招呼。 “伯父，静姨！”卓毅故意大声地回应。 果然，听到声音的周瑶窜下楼来。 她看到爸妈的时候，喊了他们一声，便说去厨房帮忙，溜了。 “这孩子……”段静笑了笑。 “二老请到家里坐，我泡茶。”卓毅一面请他们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一边给他们泡茶。 周昆看着卓毅的侧脸，问道：“我想和你打听一件事。” “您说。”卓毅扭头看周昆。 “高副总这次来考察，有没有在吃饭的时候提过别的事？” “您指的是……”卓毅略微回忆了一下。 高副总一行人到了之后，吃了顿午饭，然后冒雨去了茶叶基地。 正是在看过茶叶基地之后，高副总提出如果不是为了旅游，没必要过分设计。然后提出套种辣椒的建议，希望卓毅认真考虑。 看完茶叶基地，他们只在茶厂外面转了转，多问了一句茶厂旁边空地的事。 “我的意思是，有没有提过旅游项目的事？” “咦？”卓毅发出惊呼声。 段静轻咳几声。 周昆看了眼段静，再度把视线转向卓毅：“你回忆一下，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卓毅仔细想了又想，换换地摇头：“的确没提过。我这些天不是在上班，就是在做接待高副总的准备，没去您的公司，是出了什么事吗？” 周昆没有回答。 “你伯父遇到点小问题，他本来是和另外一个老板合伙开发旅游项目。结果，就他当了真，投了一大笔钱。但是，另外一个老板却想退出来不干了。” “为什么！”卓毅听完，大受震撼。 多好的事啊。如果这个项目顺利，老猫子镇就能有水运了。 “原因很简单，那个老板一看前期投入太大，怂了呗。”段静说完这话，看了眼周昆。 似乎是在告诉他，你早该听我的别动歪心思。 周昆低着头。 （本章完） 第137章 接贵客 雨没有大到需要撑伞，却也悄无声息地打湿了头发和衣服。阴雨绵绵，灰色的云聚成一团团。处于大山里的县城，云雾缭绕。 出了停车场，卓毅抬头看了眼天空，心里犹豫是不是该回去拿放在车里的伞。 他来县城的时候，周熙桐细心的给他预备了一把伞，放在车的后备箱里。但直到出了停车场，到马路边上才想起，便打消了回去拿的念头。 他有点急事。 手表显示时间是中午十二点过五分，意味着他已经迟了，但他要去见的人并不会为此而不悦。 他的匆忙，纯粹是因为想尽快到达目的地。 雨越下越大，卓毅不得不在路边的超市买了张报纸挡雨，至少不能让头发淋的更厉害。 那样，在客人面前不太合适。 几分钟后，卓毅抵达目的地，县城的客运站。 刚到车站里的大厅，王忠斌随即出现。他背上背着行李包，手里还拖着一个黑色的大行李箱。脸被蓝色口罩遮住，但看人的眼神里满是笑容。 特别是看到卓毅的时候，更是眼前一亮，他空出来的右手朝卓毅挥了挥手。 “王技术员，真对不起！”一看到王忠斌，卓毅赶紧道歉，“我在来的途中遇到了堵车，来晚了。” 说着，卓毅从王忠斌手里接过行李箱，抓住手环，在地上拖着。 “没关系。我在路上也遇到了堵车，刚好都赶上了。”王忠斌边走边说，“说实在的，我没想到你会到县城来接我。” “哦。”卓毅松了一口气，“听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会迟到，心里着急得很呢。” “哈哈……” “像您这样的人才，我盼着来呢。一听说把您分到我们村，我高兴的差点没睡着觉。老主任在村里准备了晚饭，我们回去就能吃。” “这太客气了！” “应该的。” 两人走出车站，看雨稍微小了一些，便非常干脆的穿过马路，朝停车场走去。 根据“大力发展优质农业”的方针，州给各个县安排农业相关的技术人才，吃住在基层，为期一年。县里又给乡镇分配，在刘镇长的帮助下，以及王忠斌本身对卓毅印象不错，便选择来了隽岗村。 当然，周昆也是做出让步。如果他坚持要王忠斌的话，隽岗村和卓毅都要往后靠一靠。 把行李箱放在后备箱里，两人上车，启动了汽车。 看了眼前方正在工作的雨刮器，卓毅扭头看向王忠斌，说声“请喝水”，递给他一瓶矿泉水。 王忠斌不客气地接过矿泉水，微凉的水流过于渴的喉咙，非常舒服。 解了渴后，王忠斌注意到这瓶矿泉水的包装有意思——是从来而没有见过的包装。 “这个牌子怎么从没见过？”王忠斌问。 “这个生产厂家，你肯定认识。”卓毅故作高深，“在路边上就能看得到，不大。” “哦？”王忠斌来了兴趣，又看了眼包装，“是不是你们隔壁那个乡生产的矿泉水？” “没错！意外吧，我也是今天才注意到。来之前，矿泉水厂的销售去过我们村，还给了我们一大箱呢。” “自己地方的矿泉水啊。”王忠斌又喝了一口，这次很认真。 刚开始感觉和自己以前喝的矿泉水没啥区别。再细品，就发现有一点点的甜味，特别像喝过的山泉水。 松了手刹，卓毅双手握紧方向盘，渐渐的松了离火器，车慢慢地离开了车位，朝着停车场门口驶去。 上了马路，汇入车流。 卓毅才开口询问：“感觉味道怎么样？” “还行，和我以前喝的矿泉水，好像区别不大。”说完，王忠斌又赶紧补了一句，“比较清凉，解渴。” 听了王忠斌的话，卓毅笑着摇摇头。 “我给您住的地方安排在村里。只是，尖刀班没回来，就您一个人住。” “一个人住清静。再说，等他们学习完回来，也会很热闹。” “这样就好。” 车离开了县城，向老猫子镇所在的方向开去。 一出 （本章未完，请翻页） 县城，到处是山，云雾缭绕。 坐在副驾驶座的王忠斌看着熟悉的一幕幕，有种别样的感觉。 “对了。”王忠斌想起什么，“周总最近好吗？” 周昆曾经是他的临时上司，想到老猫子镇就不免想起周昆。而且卓毅是周昆的侄女婿，应该清楚周昆的近况。 “有点复杂。前两天周伯父和静姨还来过我家。说起周伯父投资的旅游项目，一言难尽。”卓毅握紧方向盘，感慨万千。 “出了什么问题？”王忠斌诧异地问。 在他的印象中，周昆是一个非常谨慎地人，应该不会干出类似于郭胜那种事。 卓毅边开车边说：“就是周伯父的合伙人突然怂了，没有追加后续的投资。前期的投资，宁肯当做没发生过，也要及时止损。” “这么严重？是出了什么大事！” “不算大事。就是过去的两个月时间，‘十里画廊’的客流量只有以前的百分之三。景区附近的店铺，纷纷暂时关门。” “这的确很严重。” “不止如此。作为‘三位一体’的实践者，漆语有限公司似乎也遇到了困难。不是资金方面的问题，而是人手过于充裕，旅游部几乎歇菜，整日里无所事事。” “这也是客观原因造成的。”王忠斌沉思般偏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略显迟疑。 卓毅认真的开车。 做不到像丁聪那样，在崎岖的山路上边开车边打电话，甚至双手离开方向盘。 不久，王忠斌扭过头来看着卓毅：“那……周总是什么态度？” “难说。周伯父有心把事情继续做下去，但静姨明显反对。老两口就这事争执好多次，连他们的女儿都怕见面的时候提正事。”卓毅苦难的摇摇头。 那天，他可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夕阳红式的争执。老两口吵了一晚上的架，周熙桐和卓毅两头哄。周瑶坐在边上，不敢吭一声。 他之前还以为周熙桐不让他提村里的事是为了夏俊的事。原来是怕卓毅当导火线，引爆周伯父和静姨之间的火药桶。 雨没有大到需要撑伞，却也悄无声息地打湿了头发和衣服。阴雨绵绵，灰色的云聚成一团团。处于大山里的县城，云雾缭绕。 出了停车场，卓毅抬头看了眼天空，心里犹豫是不是该回去拿放在车里的伞。 他来县城的时候，周熙桐细心的给他预备了一把伞，放在车的后备箱里。但直到出了停车场，到马路边上才想起，便打消了回去拿的念头。 他有点急事。 手表显示时间是中午十二点过五分，意味着他已经迟了，但他要去见的人并不会为此而不悦。 他的匆忙，纯粹是因为想尽快到达目的地。 雨越下越大，卓毅不得不在路边的超市买了张报纸挡雨，至少不能让头发淋的更厉害。 那样，在客人面前不太合适。 几分钟后，卓毅抵达目的地，县城的客运站。 刚到车站里的大厅，王忠斌随即出现。他背上背着行李包，手里还拖着一个黑色的大行李箱。脸被蓝色口罩遮住，但看人的眼神里满是笑容。 特别是看到卓毅的时候，更是眼前一亮，他空出来的右手朝卓毅挥了挥手。 “王技术员，真对不起！”一看到王忠斌，卓毅赶紧道歉，“我在来的途中遇到了堵车，来晚了。” 说着，卓毅从王忠斌手里接过行李箱，抓住手环，在地上拖着。 “没关系。我在路上也遇到了堵车，刚好都赶上了。”王忠斌边走边说，“说实在的，我没想到你会到县城来接我。” “哦。”卓毅松了一口气，“听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会迟到，心里着急得很呢。” “哈哈……” “像您这样的人才，我盼着来呢。一听说把您分到我们村，我高兴的差点没睡着觉。老主任在村里准备了晚饭，我们回去就能吃。” “这太客气了！” “应该的。” 两人走出车站，看雨稍微小了一些，便非常干脆的穿过马路，朝停车场走去。 根据“大力发展优质农业”的方 （本章未完，请翻页） 针，州给各个县安排农业相关的技术人才，吃住在基层，为期一年。县里又给乡镇分配，在刘镇长的帮助下，以及王忠斌本身对卓毅印象不错，便选择来了隽岗村。 当然，周昆也是做出让步。如果他坚持要王忠斌的话，隽岗村和卓毅都要往后靠一靠。 把行李箱放在后备箱里，两人上车，启动了汽车。 看了眼前方正在工作的雨刮器，卓毅扭头看向王忠斌，说声“请喝水”，递给他一瓶矿泉水。 王忠斌不客气地接过矿泉水，微凉的水流过于渴的喉咙，非常舒服。 解了渴后，王忠斌注意到这瓶矿泉水的包装有意思——是从来而没有见过的包装。 “这个牌子怎么从没见过？”王忠斌问。 “这个生产厂家，你肯定认识。”卓毅故作高深，“在路边上就能看得到，不大。” “哦？”王忠斌来了兴趣，又看了眼包装，“是不是你们隔壁那个乡生产的矿泉水？” “没错！意外吧，我也是今天才注意到。来之前，矿泉水厂的销售去过我们村，还给了我们一大箱呢。” “自己地方的矿泉水啊。”王忠斌又喝了一口，这次很认真。 刚开始感觉和自己以前喝的矿泉水没啥区别。再细品，就发现有一点点的甜味，特别像喝过的山泉水。 松了手刹，卓毅双手握紧方向盘，渐渐的松了离火器，车慢慢地离开了车位，朝着停车场门口驶去。 上了马路，汇入车流。 卓毅才开口询问：“感觉味道怎么样？” “还行，和我以前喝的矿泉水，好像区别不大。”说完，王忠斌又赶紧补了一句，“比较清凉，解渴。” 听了王忠斌的话，卓毅笑着摇摇头。 “我给您住的地方安排在村里。只是，尖刀班没回来，就您一个人住。” “一个人住清静。再说，等他们学习完回来，也会很热闹。” “这样就好。” 车离开了县城，向老猫子镇所在的方向开去。 一出县城，到处是山，云雾缭绕。 坐在副驾驶座的王忠斌看着熟悉的一幕幕，有种别样的感觉。 “对了。”王忠斌想起什么，“周总最近好吗？” 周昆曾经是他的临时上司，想到老猫子镇就不免想起周昆。而且卓毅是周昆的侄女婿，应该清楚周昆的近况。 “有点复杂。前两天周伯父和静姨还来过我家。说起周伯父投资的旅游项目，一言难尽。”卓毅握紧方向盘，感慨万千。 “出了什么问题？”王忠斌诧异地问。 在他的印象中，周昆是一个非常谨慎地人，应该不会干出类似于郭胜那种事。 卓毅边开车边说：“就是周伯父的合伙人突然怂了，没有追加后续的投资。前期的投资，宁肯当做没发生过，也要及时止损。” “这么严重？是出了什么大事！” “不算大事。就是过去的两个月时间，‘十里画廊’的客流量只有以前的百分之三。景区附近的店铺，纷纷暂时关门。” “这的确很严重。” “不止如此。作为‘三位一体’的实践者，漆语有限公司似乎也遇到了困难。不是资金方面的问题，而是人手过于充裕，旅游部几乎歇菜，整日里无所事事。” “这也是客观原因造成的。”王忠斌沉思般偏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略显迟疑。 卓毅认真的开车。 做不到像丁聪那样，在崎岖的山路上边开车边打电话，甚至双手离开方向盘。 不久，王忠斌扭过头来看着卓毅：“那……周总是什么态度？” “难说。周伯父有心把事情继续做下去，但静姨明显反对。老两口就这事争执好多次，连他们的女儿都怕见面的时候提正事。”卓毅苦难的摇摇头。 那天，他可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夕阳红式的争执。老两口吵了一晚上的架，周熙桐和卓毅两头哄。周瑶坐在边上，不敢吭一声。 他之前还以为周熙桐不让他提村里的事是为了夏俊的事。原来是怕卓毅当导火线，引爆周伯父和静姨之间的火药桶。 （本章完） 第138章 回来的路上 该怎么调解周伯父和静姨之间的矛盾呢？卓毅思索着。 或许是因为他的苦恼显现在脸上，王忠斌便问道：“好像周总遇到了更大的麻烦？” “周总现在是进退不得，还在想办法呢。其中一个办法就是和漆语公司合作，目前还在接触阶段。” 卓毅不好对一个外人说周昆的家务事，只能把话题引到和漆语公司的接触上面。 在地方上，以“龙头企业地方企业”的合作模式很常见，都有地方政策兜底，合作起来比较省心。另外，面对于外面的大型企业和市场的激烈竞争，也算是“抱团取暖”。 果然，王忠斌的思路被引到这上面来了，“咱们很多企业和漆语公司都有合作，包括你们村的茶厂也是。我想，应该不难沟通。” “是的。不过，根据目前的客观环境来看，短时间内旅游不会有任何起色。未来如何，有待观察。” “再大的困难总能闯过去，就像拨开云雾能见太阳一样。”王忠斌笑着说。 “相信没有问题的。我想，只要大的环境没有变化，再过一段时间就能从害怕的阴影里走出来，到时候又会热闹起来。” 卓毅说这话，其实也是在为自己找一点安慰。如果市场没有大的起色，那么自己堆在仓库里的茶叶就没了销路。 事实上，他这次来县城还为了一件事，那就是找到负责卖干茶的合作商，询问一下行情。同时，希望运一批干茶下来，卖给合作商。 不巧的是合作商临时有事不在公司，卓毅打过电话后，才只接了王忠斌就往村里赶。 “说到这里，我想问，你茶厂的茶叶打算怎么处理？”王忠斌关心地问。 “和以前一样，以前一直往县城的几家合作商卖茶。我今天打了电话，明天请丁聪送一批茶叶到县城。” 其实还有夏俊，卓毅考虑到王忠斌不认识他，便只提丁聪。 “哦，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们的茶叶会滞销。” “实际上，已经出现了滞销情况。合作商们不敢全部要，我至少要留三分之一的茶叶在厂里 （本章未完，请翻页） 。好在，刘镇长知道了这个情况，已经打电话联系隔壁几个县，帮忙清掉剩下的库存。” “你们干嘛这么急着清库存？虽然市场前景不明朗，也不至于这样吧。” 王忠斌不了解实情，觉得非常奇怪。 按照以往的经验，茶叶至少要在仓库里放半个月，再一次性卖了出去。这是因为需要给茶叶一点时间沉淀，如果太早卖出，再装袋卖到大城市里，茶叶的味道会有一点新鲜。 原产茶叶要求新鲜，制出来的茶叶却尽量不要，不利于保存。开袋之后，会因为环境而走味。 “没办法，不清不行。”卓毅苦笑着说，“实在是堆放不下。我告诉你，由于郭胜的捣乱，导致不少私人茶商都不收茶了。” “为什么？大茶不赚钱？” “没错。大茶的成本低，价格自然也低。精品茶不同，利润要大得多。很多茶商就是靠精品茶赚钱，做大茶只是维系自己和茶农的纽带而已。” “有这么大的区别？” “以大茶为例。现在的收购价虽然近三块钱，再过两天只会在两块钱左右浮动。两块钱的茶，卖出去七块钱，毛利润大约五块钱。可是要算上加工的费用，自己收茶的汽油钱，不算人工只能赚到三块钱左右。” “三块钱？一千斤就是三千块，好像也不错。” “一斤干茶需要四到五斤绿茶才能制成，你还觉得不错吗？” “这样啊。” 王忠斌没有接触过这些事，觉得不可思议又在情理之中，下意识的拿起矿泉水，喝了一口。 这段对话并不枯燥，因为他正想多了解茶叶相关的事。毕竟要在隽岗村待上一年，自然是了解的越多越好。 然而，王忠斌也惊讶的发现，卓毅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比起以前又有了长足的进步。 “另外，还有个问题。那就是茶厂现在都没空，他们就算收了茶也没地方可以制茶。所以，我们的收购量陡增。”卓毅说到这里，无奈地摇摇头。 “这么说，我来的时候，能帮你们解决不少问题。” （本章未完，请翻页） “那是当然的。” 两人闲聊了几分钟后，有人打来电话。 是老主任从村里打过来的，询问他们到哪里了。 卓毅把车停在路边，环顾四周，说了大概的地名。 “快啦！”老主任说，“那我这边准备把肉下锅，等你们一到就能吃。” “行啊。不过，我觉得您可以少煮点肉，没煮的肉可以留给第二顿吃。” “怎么？” “天气变热，肉煮多了只要冷下来就走味。我看，王技术员吃不下那么多。” “明白了。我就少煮点，剩下来的，晚上他可以自己做着吃。” “嗯。” “路上注意安全。”老主任挂断电话。 卓毅放下手机，重新把车启动，继续往前开。 王忠斌感激地说：“多谢。你是怎么知道我怕吃肉，这几天顿顿大鱼大肉，他们的热情让我消受不起。” “您忘了，我和您共事过一段时间，自然知道您的饭量。再说到了这里就和回到家一样，没必要堆满一碗肉，硬着头皮吃完。” “是呢！” 王忠斌心里感激卓毅的细心。 他在来之前，和其他同事聚餐，又或者是参加团建，都想着要到村里过“苦日子”，便大鱼大肉。 他不跟风吃几块肉又不行，其实心里对于在村里生活，一点都不觉得不适应。 或许是因为有卓毅这样细心的人存在吧，王忠斌心想。 “您现在还有吃中饭的习惯吗？”卓毅突然冒出来一句。 “吃。”王忠斌脱口而出。 “那……我中午给您准备午餐。” “你没必要单独给我准备。茶厂有食堂，我可以在那里吃。” “这不太合适吧。” “不不不，你都说要像回到家一样，我在茶厂吃午饭挺好的。再说，我在村里平常遇到的人少，正好凑热闹。” “那我就不准备咯？” “没错！听我的。” （本章完） 第139章 名单惹的祸 透过明亮的玻璃，可以看到对面山上的云雾缭绕。 如果闲下心来，处处都是美啊，王忠斌如是想。 这时，门口传来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王忠斌转过身来，就看到卓毅拿着一盒蚊香进来。 “晚上睡觉前，记得把纱窗拉上，小心被蚊虫飞进来咬你。”卓毅把一盒蚊香放在桌上。 牌子是榄菊，这些都卖大盒的蚊香。小盒的蚊香卖不动，王忠斌经常看到小盒蚊香上面甚至有了灰尘。 王忠斌笑着说：“多谢你们的招待，我吃的好饱。”说罢，还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那就好。”卓毅松了一口气，“我还怕你吃不惯呢。你上次来的时候，我就招待不周。” “没有的事，如果真的招待不好，我才不会再来。” “哈哈……那您休息，我有事先去楼下。”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嗯。”卓毅点点头，下楼去了。 他下楼的时候，老主任和丁聪正在服务大厅里的柜台后面，研究着一份名单，表情看起来有点凝重。 但卓毅向他们打手势，表示一切没问题的时候，他们笑容可掬地向他点头。 “你来得正好，我们想听一听你的看法。”丁聪对走进服务大厅的卓毅说。 “什么事？”卓毅暂时对村里的事了解不多，整天待在茶厂。 老主任说：“段新举想请农业专家到他那里给茶农普及生猪养殖技术，并且拟定了一份参加名单，给我们看。我发现，魏启生不在受邀名单，正和丁聪商量呢。” 农业合作社可以自行向当地农业部门写申请，请农业专家免费科普与合作社从事产业的相关知识。 段新举发展的是生猪产业，自然请养殖专家。 村委会在里面所能做的，就是帮忙把申请书送到该部门。 另外，做好维护现场秩序和防护工作。 因受到场地的限制，所以只能拟出一份名单，按照名单邀请。当然啦，合作社靠这份名单还能拿到两万多块的补贴。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上了名单的老百姓，也会按照一天两百的标准补给他们，耽误了忙农活的时间。 “魏启生居然不在？”卓毅听到这话，吃了一惊，赶紧凑到电脑屏幕前看了一眼，六十人的名单的确没有他。 丁聪说：“我的建议是不加上去，这份名单是段新举提供的，魏启生有意见也只会找他，而不是我们。” “话不能这么说。”老主任不同意，“或许是段新举忘记了。再说，没有理由让魏启生不来呀。他不来，他的家里人可以来。” 两边都有道理。 “你怎么看？”丁聪再度看向卓毅。 “其实，加上他也没问题。但是我怕那些养生猪的农户会对他很有意见，具体原因你们是知道的。”卓毅也很为难。 老主任和丁聪对视一眼，老主任说：“这点，我还真没想到。要不，你给魏启生打个电话，让他暂时别去。” “还是当面说吧。他今天休息，我去他家告诉他比较合适。”卓毅想了想，便开口说道。 “这是个好主意。”老主任点点头。 离开村委会后，卓毅开车去魏启生的家。快要看到魏启生家的屋顶，不经意地透过玻璃窗向外看时，正好瞥到一个中年男人从屋里走了出来，快步走向了三轮摩托车。 卓毅顿时睁大了眼睛，因为那不是别人，正是魏启生。 会是什么事？卓毅从魏启生的表情感觉到事情非比寻常。 魏启生上了车后，便开车离开了家。沿着入户路一路往上，在卓毅车前往右转了个弯，就在卓毅面前越开越远。 再怎么想，都只有一个结论，—定是有什么突发事件。 卓毅很担心，便把车靠边停稳，拿出手机打电话到魏启生家。铃声响了几次之后，魏启生的妻子接了电话。 “哎呀，卓毅，有什么事吗？”听到他的声音，她意外地问，丝毫没有急切的感觉。 “请问……魏叔呢？” “你魏叔啊？他有事出门了。” “咦？为了什么事？” “不是什么大事，你别担心。他说，有朋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友打麻将三缺一，找他过去凑数。” 一听到这几句话，卓毅立刻有所警觉，发现事情不这么简单。 卓毅赶紧问：“阿姨，您和我说实话，魏叔到底干什么去了？您别忘了，主动引起邻里矛盾可不太好。” 一时间她没有说话，然后才低声说：“原来你都知道了。” “我在您家门口，刚好看到魏叔急匆匆地出门。”卓毅焦急说。 “原来是这样。不过，老魏让我千万不要告诉你们。” “魏叔是被气糊涂了，如果闹出事，就算您有意隐瞒下去，也瞒不住的。” “哦。他……他去找段新举了！” “什么！糊涂啊！对不起，打扰您了。”卓毅急忙挂断电话，额头已经被汗水浸湿。 魏启生多半是因为知道名单里没有他，所以找段新举争论。段新举身体又不好，万一和魏启生在争论的时候出了事，那可就麻烦了。 但愿魏启生还没和段新举吵起来，卓毅想。 他启动了汽车，赶紧往段新举家赶过去。 还没看到段新举家的影子，丁聪就打电话来了：“阿毅，你人在哪里？” 听到他这么问，卓毅便猜到魏启生已经和段新举争吵起来了。 “我在赶往段新举家的路上，什么事？”卓毅问的时候，车也没有熄火。 “你已经去了？那就好！老主任也在赶去的路上，魏启生和段新举吵得很凶。”丁聪的声音很焦急。 “我知道了。我赶过去。”卓毅挂断电话，一脚油门踩到底。 希望事情没有想的那么严重——卓毅自我安慰地想。 事实上，魏启生因为从外面带小猪回来的那件事，早就引起了很多养殖户的不满。特别是段新举，他身体不好，喂猪本就不容易，又被猪瘟逼得增加了劳动的次数和难度。 他需要把石灰撒在养猪场外，那可不是一点点而是一大袋一大袋的撒。另外，所有的猪食要煮热，也意味着他要多花钱买柴火——他的身体不方便上山。 “不能急，慢点开！”卓毅心里这样想。 （本章完） 第140章 劝架 段新举的家位于主干线的上方，走入户路大约几分钟才到。而在路上的水泥房子是养猪场，在养猪场和段新举家之间是一片竹林。 就算是这样，卓毅还是听到了吵架的声音。 “段举儿，你什么意思！凭什么不让我在名单上，我家没有喂猪吗？你这是故意在搞针对。”魏启生的嗓门很大。 段新举的声音也不小：“不错！我就是不把你在名单上。你个老东西，害得我们这些养猪的还不够惨吗？” “你个死瘸子，再说一遍。” “说就说，就是你害惨了我们。” “你丫的……” 接着就传来劝架的声音，还有要魏启生别冲动，有劝段新举不要拿东西的。 卓毅此时把车停稳，离开了座位。没看到路边有摩托车，估计老主任还没到。深吸了一口气，利用汽车外面的后视镜，迅速检查头发是否凌乱。 你心跳个什么劲儿啊？别紧张，加油！——卓毅在心里臭骂映在后视镜里的脸。 随后，沿着入户路快步走向段新举的家。 刚拐过一个弯道，就看到一群人在屋前的空地上撕扯，众人把处在风暴中心的两个人分开，段新举和魏启生都恶狠狠地盯着对方。 有人无意中瞥见卓毅走来，大叫：“好了！村里来人。”但丝毫不敢放松，生怕任何一方失去了理智冲过去。 两人看到来人是卓毅，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但仍然死死的盯着对方的脸。 卓毅从梯子缓缓地走上空地，微喘着气看见他们。发现一个手里拿着椅子，一个攥紧了拳头。站在他们面前，直视着他们。 “两位都不是小孩子，为什么做事连小孩子都不如！”卓毅头一回把话说的这么重，“一个骂对方是‘老东西’，一个骂对方是‘死瘸子’！家里都没有孩子吗？他们看到你们这样，会怎么想。” “还不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卓毅最后异常严厉的说道。 段新举身体不好，刚才全凭自己一时的气愤拿着椅子，听到卓毅的话，便放下了椅子，并坐在上面，微 （本章未完，请翻页） 微喘着气。 魏启生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把脸扭向一边，不看他。 卓毅上前说：“魏叔，您年龄虽然大了，但是一身力气。您把这么一个身体不好的人打赢了，您会觉得骄傲吗？您儿子会为您感到骄傲吗？” 一连串的发问，让魏启生也没了刚来时候的气恼，默默地松开了拳头。 其他人看到现场的局面得到控制，这才松开了手，都退到屋檐下面站着。 天好像要下雨的样子。 然而，两边仍是气鼓鼓的样子。 卓毅开始思考，自己该怎么切入正题。 不想，魏启生主动开口了：“我也不想和他吵。是他太不知道好歹了。” 他接着看向段新举，“我对不起很多人，但没有对不起你。知道你腿脚不好，我都买了你家两块肉。以前你收茶回来腿脚不好，是我帮你卸货。” 这些话都是实话。魏启生家也是喂猪的，不缺猪肉。听到段新举的猪肉滞销，还是买了两块。段新举以前也做过茶叶生意，都是请的魏启生帮忙在茶厂制茶。 “您觉得对得起我。”段新举站起身，一手撑着椅子，另一只手指向魏启生，“我也对得起你。你想想看，多少时候是我给你提供的消息。” 魏启生脸色微变。 卓毅更是吃惊不小，用手捂着嘴，掩饰自己的震惊。 或许是发现自己因气糊涂而说漏了嘴，段新举及时闭上了嘴，没有继续往下说。 “两边都认为对得起对面，还让我来说什么。”卓毅说。 “我也不想吵。是他做事太气人，凭什么不让我参加。”魏启生仍然忿忿不平。 段新举冷哼一声说：“我讲过，都是你害的全村这么多养猪的这么惨。”说着，段新举撑不住又坐下。 魏启生立刻反击：“这能怪我吗？我也不知道会出现这件事。你没从外面拉小猪？只不过是你运气好，没出事而已。” “对呀。我没出事，可你出了事！难道……我想你一样，只顾着便宜，都不注意猪有问题！”段新举反 （本章未完，请翻页） 唇相讥。 “你……”魏启生怒气冲冲，被卓毅横在中间拦住，不让他们冲过去。 这时，老主任出现在上来的台阶上，半个身子高过空地，一脸严肃地看着众人。 魏启生彻底没了动手的欲望。 卓毅也感觉到他身上没有使劲，从他和段新举之间退了出来，站在一侧。 老主任此时走了上来，看着他们：“吵啊，为什么不继续吵？让我也看一看，你们有多少力气。一个个都知道赚俩钱不容易，还在这里浪费时间。” “老主任……”段新举看老主任来了，感觉有了主心骨，就要先向老主任告状。 不料，老主任说：“上面定下这些好的扶持政策，是为了让你们能够掌握养殖技术。不是让你拿来给喜欢的人卖好，不喜欢的人就排斥的。” 顿了顿，老主任继续说：“你知道，我们现在财政紧张。为了让你们能喂小猪，都是我们私人花了血本。” “扶持的十万块买小猪，却有钱没货。可我们一分钱都没有用在别处，放在账上，只等有合适的价格就买小猪。茶厂缺资金，我们还是跑去州里跑投资。” “实话说，本来打算就按照你的名单发消息。现在看来不行，名单重新拟定，由我们村里定。”说完，老主任把脸看向魏启生。 魏启生下意识的后退两步。 老主任说：“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名单到我们手里的时候，我们讨论过，也不打算让你参加。让卓毅去你家和你说，没想到你跑到这里闹。” “老主任……”魏启生张了张口，还是没有把话说出来。 “你想知道原因，段新举已经告诉你了。你觉得不够，我就给你说一个人，谢勇。你们都知道他曾经帮过郭胜，他来卖茶的时候，一个个还给他脸色看。” 老主任盯着魏启生，“可他知道自己错了，一直没有吭声。不像你一点都不知道悔改，还好像理直气壮。还告诉你一件事，第一批小猪扶持计划没有你，可你得到的东西却是我求周总给你的。” 魏启生彻底说不出话来。 （本章完） 第141章 报告 白发明显居多的头发遮住了老主任的眉梢。 他用左手把发丝挽了上去，但仍遗漏了几根。 卓毅看得出老主任很是烦恼，静静地站在一旁，没说一句话。 关于调解段新举和魏启生矛盾的报告——老主任伏在摩托车的座位上，弯着腰，正在奋笔疾书。 格式和内容，他早已胸有成竹，手里的圆珠笔几乎没停下来。 距离矛盾发生的时间只过去几分钟，老主任便抬起头说：“大致内容写完了。”说罢，把信签纸递给卓毅。 卓毅拿了过来，仔细看了一遍，字迹清晰，内容完整，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写的很清楚。 “你把内容再仔细审一遍，如果没问题就上报。另外，留一份打印好的纸质版在村里。”老主任看着卓毅。 “老主任，您不回村？”卓毅这才明白，为什么老主任要在路边写东西。 “这件事发生虽然突然，但绝对不是偶然。这里面肯定有你我不知道的内情，如果不查清楚，后患无穷！” “还有内情？” “你想，魏启生是怎么知道名单内容的？是谁告诉他？段新举为什么摆明了要针对他？还有……你告诉我，段新举给他提供了不少信息，又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反目？” “听您这么一说，还真的调查清楚。” “我这叫‘防患于未然’。不能任由事情发展，万一闹出更大的事件，你我都不会安生。” “好，您路上注意安全。” “你也一样。” 老主任把笔挂回在上衣口袋里，戴上头盔，骑上摩托车，离开了这里。 卓毅目送老主任离开后，便上了自己的车，把报告和保证书放在副驾驶座，朝村委会开去。 车速不快，他无意中瞥了一眼信签纸，让他联想到这次事件，心里隐隐感到不安。 在老主任到来后，一番训斥之下，段新举和魏启生勉强同意了双方的和解，并在保证书上签了字，按了手印。 很明显魏启生还是非常的不服气，走的时候瞪了段新举一眼。 但，仅仅用名单上没有他作为他不服气的原因来推断，似乎站不住脚——怨气不应该那么大。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里面正如老主任所说，应该还有其他的事情。 证据就是，在魏启生和劝架的人走后，段新举那番话。 “老主任，我真是冤枉的。我就想着是他导致咱们村的猪瘟，怕他来之后，引起其他养猪户的不满……” “好了！”老主任打断了段新举的话，“是不是他引起的，还很难说。当时猪瘟到处都是，谁知道是什么时候过来？如果传播链能这么清晰，我们也就不用这么伤神。” “是是是，可是他……” “你听我说，邻里之间没必要为了一丁点小事吵起来。何况，我们本来也想去劝他不去的。你倒好，搞得满城风雨。” “哼！我可不是为了一点小事？”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段新举拼命地摇头。 老主任一脸狐疑，却没追问下去。 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幕，老主任要去查清楚。 车已经停在村大楼门前，卓毅却没有立即下车。 假设魏启生和段新举的纠纷并非因为名单而起，那么又会是什么事情呢？ 想着想着，卓毅顿时感觉头痛，不觉摇了摇头。 丁聪恰好此时从服务大厅出来。 “阿毅，什么事那么烦恼？头晃得像拨浪鼓似的。”丁聪手里拿着一张公示，笑着问。 “啊，没什么。”卓毅挥挥手，“张贴什么东西？” “参加培训会的名单呗。” “老主任好像说，名单重新审议吗？” “是吗？老主任没给我打电话……是在什么时候说的？” “是在调解段新举和魏启生矛盾的时候说的，你看！”卓毅从车上下来，还把副驾驶座上放着的报告和保证书拿出来给丁聪看。 丁聪笑了笑，说：“如果老主任真有变动，会给我打电话的。或者叮嘱你，让你告诉我。既然没有，说明老主任对名单没有异议。” “这样啊……要不，给老主任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卓毅对此持谨慎的态度。 “也好。”丁聪拿出手机给老主任打了个电话。 时间不长，一分钟不到就挂 （本章未完，请翻页） 断电话。 “就按照这份名单。”说着，丁聪把粘胶递给卓毅。 卓毅转身把报告和保证书放驾驶座，接过粘胶，均匀地涂抹在公示纸张背面的四个角。 丁聪把公示名单，一共两张，并列贴上公示栏。 等他做完了这件事，卓毅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你觉不觉得段新举和魏启生之间闹起来，是另有原因。” “这很正常。”丁聪往卓毅肩上一搭，往服务大厅走去。 他边走边说：“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段新举的前妻是谢勇保的媒。” “嗯？” “别这样，很正常的。没你想得那么复杂，都住在一个地方，朋友关系时好时坏。很早以前，谢勇和魏启生甚至要做亲家。” “说的也是。” “所以，他们之间闹出什么幺蛾子都不奇怪。如果有一天突然个给我发请帖，说魏启生和谢勇两家联姻，我都不会吃惊。” “也许吧。” 来到柜台后面，卓毅把报告和保证书竖着放在电脑屏幕前面，用键盘压着，然后开了电脑，准备打一份电子版。 “老主任呢？”丁聪问。 “去调查他们是因为什么事闹起来。” “哦。” “听你这么说，我感觉没有调查的必要。” “不不不，很有必要。他们怎么闹是他们的事，咱们可不能两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 “有道理。” 卓毅打开word，把老主任写的报告一个字一个字全文敲在电脑屏幕上面，检查了两遍后，再通过特别的网站上传。然后另存在“矛盾纠纷调解”的文件夹，顺便打印一份出来。 随后，卓毅拿出手机，用“扫描王”拍摄了保证书的每一页，再通过微信传输到电脑上。和报告的电子版存在同一个文件夹，并且改了备注名。 最后，卓毅把原件放整齐，都用订书针订在一起。去档案室，把它放在档案室里一个名叫“xx年矛盾纠纷调解总台账”的里面，轻轻地关上了柜门。 在不大的档案室里，这只是渺小的几页。而更多的，是隽岗村几百家贫困户的个人档案，满满几个大柜子。 （本章完） 第142章 看茶园 王忠斌从楼上睡了个午觉下来，正好遇上卓毅从档案室里出来。 “嗨。”王忠斌主动打了声招呼。 “王技术员不多睡一会儿？今天又不上班。” “睡不着就起来了。你事情忙完没？” “忙完了，您有事？” “我想去茶叶基地看一看。” “这样啊……”卓毅没有立即答应。 之所以不立刻答应，还是考虑到刚下一了场大雨，去茶叶基地的产业路的有些地方已经泥泞不堪，他的汽车底盘虽不低，遭不住路实在太烂。 而王忠斌想去茶叶基地看看，也是因为觉得自己既然来了，就该立刻做点事。不然，浑身难受。 作为一名农业技术人员自然想到的、同时也是王忠斌比较熟悉的事情，只有茶叶基地。 “有问题？”王忠斌问。 “没事。只是……”卓毅犹豫了几秒钟，继续问：“您会骑摩托车吗？” “会一点。” “那好。我借丁聪的摩托车，咱们一起去。” “你不会骑摩托？”王忠斌记得卓毅的自行车骑得特别好。 卓毅尴尬的笑了笑。 虽然没回答，但王忠斌懂了。 两人从楼上下来，问丁聪借了摩托车的钥匙，便走出服务大厅。 此时，天气虽然仍然灰蒙蒙，乌云却已经散去，没有继续下雨的迹象。 两人戴上头盔，王忠斌在前面开车，卓毅在后面坐着，朝着茶叶基地的产业路开去。 离开主干道，王忠斌才明白卓毅犹豫的原因。 越往上越是难行，到处是坑坑洼洼，沟沟渠渠。好不容易熬到青石岭，就再也无法往前开。一个几乎和公路一样宽的水坑，横亘在面前。 由于这一池水非常的浑浊，看不见底，卓毅和王忠斌商量几句就决定下车，走去茶叶基地。 两人下了车，把摩托车靠在路边，沿着路的边缘往前走。 走了大约两分钟，才算摆脱了水坑。 王忠斌瞅见远处緑青色里有一片土黄色，似乎是人戴的草帽，再定睛一看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还真是！ “下这么大的雨，还有人在田里摘茶？”王忠斌好奇地问。 他说话时看向卓毅，却发现卓毅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忍。 “这是袁世全，他一家身体都不好，每个月要开销金额不小的医药费。”卓毅叹了口气说。 王忠斌一面注意卓毅的脸色，一面用词谨慎地问：“像他这种情况应该有兜底吧。” “当然有，而且兜底的金额不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屋漏偏逢连夜雨。”卓毅介绍说，“他家曾经一段时间脱离过兜底，生活有了改观。没想到……” 说到这里，卓毅有些不忍继续说下去，只是摇了摇头。 对于这类事情，王忠斌收起了不应该有的好奇心。 不过，有件事他很好奇。 “按理说，雨天摘的茶雨水很重，会影响茶的品质，而且放久了就会直接烂掉吧。”王忠斌说。 “这些茶不是卖到茶厂，而是摘回家后放一阵子，再做成手工茶卖出去。虽然品质不如水分恰到好处的绿茶，也不算太差。”卓毅解释说。 “哦……真是各有各的办法。” “是啊。” 两人走到了舒庆忠承包修整的一段公路，由于连日大雨，道路靠山的一侧，又出现了垮塌的现象。 大大小小的“土包”，让卓毅心里泛起一丝担忧。 王忠斌想起什么。他问：“听说这条路要‘硬化’，钱都已经拨下来了，怎么还没动静？” “还在等舒庆忠舒总那边完工，这只是一方面。”卓毅说，“另一方面，就是沿途的住户。” “嗯？” “这些住户的门距离产业路不远，老主任有意让他们出点钱，修产业路的时候顺带把家门口一段路也硬化。如果单独请人，价格肯定太高。” “是个不错的想法。商量成了吗？” “还没。风是放出去了，就等过两天的屋场会。如果大家都同意并签字，就没问题。” “什么是屋场会？” “哦。就是公路沿线的住户一起开会，叫屋场会。” “意思是还有别的会？”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个小组开会，就叫小组会。几个小组一起开会叫片区会。一般参会村里要出两个人，一个主持会议，一个记录。” “呵呵……” “我知道你在笑什么。可是政策的上传下达，老百姓的想法，全靠这些才能实现。如果人数过少，起不到作用。当然，为了不耽误大家干农活。我们都是事先通知，下雨的时候开会。” 听到这些话，王忠斌停止了笑。 两人从青石岭一路往前走，公路从几户人家穿过，再走就到了茶叶基地。 王忠斌以前都在车上，没注意到这里还住着几户人家，更没发现这些人家住着不少的人。 按理说，高山上的农户都选择了到低山住，甚至出去打工，待在家里的不多——王忠斌自己的经验。 他的疑问很快便解除了。 茶叶基地里面，有些戴草帽、穿雨衣的人在挖沟排水。 “他们就在附近住对吧？”王忠斌问。 “是的。这片茶园的茶叶采摘和日常维护都是他们，除此之外还有护林员和环境岗的钱。他们的工资和收入，是我的三倍。” “这么夸张？” “我拿的是死工资，他们是保底采摘量的提成，不能比。” 听到他说的这么详细，王忠斌便知道他没说假话。以后茶园还要扩建，他们的收入只会比现在更高。 两人一路往前走，卓毅和他们打了声招呼。 到了一处小坡上面，卓毅站在一块不算大的石头上，双手叉腰。 “再过一段时间，这里就要大变样。”卓毅又指着远处的五里山激动地说，“还要那里！也会不一样。” “是啊。我在想，到那时这里会更热闹了。” “来摘茶的人会很多……” “岂止，还有慕名而来的。你们不是要建成一个景点，让途径的人都上来看一眼。” 景点？卓毅心中暗自一颤。 这件事还没告诉王忠斌。 事实上，卓毅心里还有些抗拒，觉得茶树行间种植尖椒，似乎不太好。具体不好在哪里，他又暂时说不上来。 （本章完） 第143章 屋场会 喧闹声从第一个老百姓进来便没停下来过。 他们分开坐在老主任家的客厅的四周，一边喝着卓毅给他们泡的新鲜绿茶，一边议论纷纷。 由于到底是在别人家里，每个人的声音都不算大，但汇在一起就像叽叽喳喳的鸟群。 这就是几天前，卓毅向王忠斌提过的屋场会。 不过，会议还没开始，这样讨论是没什么问题的。 卓毅给他们泡完茶，上半身趴在桌上，正奋笔疾书。 在类似于备课本的会议记录本的第一行，写下本次会议举行的日期、时间和主持人。第二行写会议记录人，参加会议是哪几个小组。 第三行写参会人员的名单。 来的人比想象中多，卓毅写字的速度很快，好几个人的名字一笔连续写出。 老主任还在偷背自己的工作笔记本的内容，尽量在开会的时候不用看笔记，同时在心里安排个主次。 “应该到齐了。”老主任小声问卓毅，“你那边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还差一两个人的名字就写完了。”卓毅回答，“是不是现在就开始开会？”说着，他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臂。 较长时间的写字，让人的胳膊酸疼。卓毅为了赶时间，写字的速度也很快，等写得差不多的时间，感觉到手臂都发麻了。 “不急，再等两分钟。”老主任也看到卓毅手臂酸的不行，“让我再合计合计，免得漏掉事情。” “好的。”卓毅继续低头写字。 今天的雨不大，淅淅沥沥。老主任想起来自己忘记拍照，起身寻找光线好的位置，一连找了好几个，都没找到。最后，只好在距离大门口五步的位置勉强拍了张照片。 等他回到座位，卓毅也已经停了笔，左手抓着右手腕，活动着右手腕。面对老主任的询问眼神，卓毅表示没问题。 老主任这才坐下，面对着一屋子的老百姓，说：“大家安静！现在开会。” 众人安静下来。 “今天把大家召集来的原因， （本章未完，请翻页） 相信很多人已经提前知道。就是为了这条产业路。产业路‘硬化’，这已经是马上要开工的事。这就涉及到你们和我家门口这段路的硬化，我想听一听大家的意见。” 老主任说完，就没有出声，看着在场众人。 “我们出多少钱呢？”有人问老主任。 “具体是多少，要根据距离算。但是尽管放心，绝对不会趁机乱开价。承包商就是舒庆忠舒总，土生土长的隽岗村人。他要是敢那么干，要被你们的唾沫淹死。”老主任解释说。 卓毅挑重点记录在会议本上，采用“xx问、xx答”的形式。 那人接着问：“村里会出钱吗？” “这是个人行为，村里怎么会出钱。”老主任回答。 马上就有人不高兴了：“修路这种事是好事，村里为什么不能出点钱？” 老主任也赶紧解释：“村里的钱主要用在应急和福利政策，而不是这种事。而且，我把大家召集来只是询问，并不做强制要求。换句话来说，谁愿意出钱就给谁修。” 话音刚落，刚才那个表达不高兴的人，直接来了一句：“那你把我们喊来干嘛？到产业路‘硬化’的时候，谁肯出钱，你给谁修就是了。”说完，吸了两口烟杆。 抽旱烟的烟杆子都比较长，老人家自己做的草烟非常原生态，一口烟圈，能让好几个人呛得咳嗽。 烟圈的轨迹向卓毅飘来，他闻到了之后，强憋着不咳嗽，用手扇了扇。 面对几个人的咳嗽声，老主任好像没听见一样，向抽烟的老人家诚恳地说：“我请大家来开会，目的还是希望做一做大家的工作，如果能把公路硬化到家门口，便于出行。” “哼，”老人家显然不买账，“都不给一分钱支持，修到家门口有什么用。” 老主任微微一笑，“老哥，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记得，您的孙子有车。他每次回家都要把车停到我这里，再慢慢走回家。如果去您家的路硬化了，就可以直接到家门口。” “我就让他停在公路上，回家就一段很短的路，年轻人走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走对身体有好处。”老人家还是不乐意。 老主任低声笑了，“那您的孙子有的烦了。路不算宽，他回来之后，隔一会儿要把车挪个地方，一直让路。” “那我就让小孙子把车停在去我家的路上，还不停远，只要退一点点就能到产业路。”说完，老人家得意的笑了。 老主任被整得无语了。 卓毅笔走如飞，快速把他们之间的对话，简略地记录下来。 现场老百姓虽然没跟着起哄，但看他们脸上的神色，赞同老人家的居多。还有些人有所意动，觉得老人家说的有道理。 “您要这么认为，其实也没错。”老主任反客为主，“只是，洗车不方便，往车上搬点东西不方便，下雨的时候出行不方便。” “这我知道。” 老人家连续咂了几口旱烟，烟雾缭绕。 “说来说去，都是钱的事儿。既然产业路不用我们出钱，入户路硬化你们又不给钱。那就没必要在这里说，我们知道就行。”老人家又吐了口烟说。 不少人纷纷附和。 “好吧。”老主任面对这位老前辈有点招架不住，“反正，我是在这里说了的。有一件事，我也可以告诉大家。如果再出现单独的硬化入户路，钱可就比现在多。” 现场又安静了一些。 老主任看到不少人脸上意动，便趁热打铁：“这一点，大家可以问一声舒庆忠，看我有没有说谎吓唬大家。再说，大家觉得我们没有补贴。可是挖掘机师傅和筑路工人的伙食是村里出的。你们不用自己安排他吃饭，只管把自己的入户路规划好。”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老主任也及时停下来，给他们讨论的时间。 卓毅粗略地写完老主任说的话，就听到有人问什么时候开工？ “目前定的是三天后，我们搞一个简单的开工仪式就动工。”老主任回答。 那人没有问题。 “大家伙再回去想一想，接下来讨论第二件事，尖椒种植。”老主任说。 （本章完） 第144章 疲劳 若说对于入户路的硬化，还有人持有支持的态度。 那么，种青椒就很多人反对。 这一点，让卓毅始料未及。 等他们走后，卓毅问起原因。 老主任说：“可能是都觉得不划算吧。而且在茶树行里种植，很容易影响茶叶的生长。最重要的，由于不能在茶田里用除草剂，人工除草都受不了。” “这样的话，就没办法向高副总交代。” “高副总只是提议，没说一定。你可以和他沟通一下，如实反映群众的想法。” “现在？” “不是现在。”老主任说，“等村民大会之后，如果愿意的人不多再去说。” “嗯。” 卓毅合上会议记录本，把它在工作包里，起身离开。 老主任也和卓毅一起走。 外面，小雨绵绵。 两人上了车，卓毅启动雨刮器，把前面的玻璃上的雨水刮走。 “老主任，”卓毅突然问道，“您估计有多少人愿意把入户路硬化？” “所有人。”老主任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么肯定？”卓毅想起刚才那位抽烟的老人家，心里多少有些没底。 “放心，我自有办法。” 老主任拿出手机打起了电话。 卓毅不敢打扰，开车上了产业路，朝村委会开去。 没过三分钟，老主任挂断电话，“搞定！” “这么快？”卓毅隐约听到老主任在电话里和人提到入户路硬化的事，没想到这么快。 老主任笑了笑，说：“我给他的孙子打了电话。他孙子举双手赞同，这件事就这么搞定了。” “原来如此。”卓毅明白了。 离开产业路，沿着主干线很快就能看到村委会的大楼，沿途不少地方出现坍塌，还好面积不大。 “老主任您查段新举和魏启生的事，查的怎样？”卓毅边开车边问老主任。 “这个嘛……”老主任望着远处的村委会，似乎有难言之隐。 “是不是答案过于离谱？”卓毅问。 “不算离谱。简单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来说，就是分配不均。”老主任不愿意多谈这个问题，如果愿意，前些日子就把结果告诉他们。 之所以不愿意，是因为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太多了。有些事，卓毅他们这批年轻人都无法理解。认真考虑过后，便没说调查的结果。 卓毅看出老主任的不愿意，没有问下去。 “王技术员去哪里？我怎么早上去村里拿东西没看到他？没听他说要出门啊。”老主任突然冒出一串问题。 “他去了五里山。今天雨不大，他去爬一爬五里山，调查怎样利用五里山比较好。”卓毅回答。 “没人跟着？” “丁聪跟着呢。” “难怪……”老主任去的时候，也没看到丁聪的身影。 又开了一会儿，距离村委会越来越近。 老主任好奇地问：“王技术员有说过五里山适合种什么？” “油茶！”卓毅肯定地回答。 “哦。” “至于什么品种，那就要王技术员调查过后才知道。可能，过几天要去找曾老板一趟。” “找的时候叫上我。技术方面，我不懂也不掺和。但是在这方面就比你们强，至少不会让曾老板从中搞鬼。” “曾老板这么差吗？”在卓毅的印象里，曾铣辉还是不错的。 老主任轻轻一笑，没有正面回答。 “他要是简单的话。当初在知道郭胜下落的情况下，还不告诉我们一声。” “说的也是。” 卓毅记起来了，郭胜对曾铣辉借钱不还，被曾铣辉在郭胜钓鱼的地点堵了正着。 这份精明的心思，的确不简单。 到了村委会，卓毅和老主任从车上下来，却发现他们早就回来。 王忠斌端着茶杯，笑着打招呼：“中午好。” “中午好。”卓毅又瞥了眼柜台后面坐着的丁聪，“你们吃了中饭没？” “吃过了。”王忠斌喝了口水，“我们刚从茶厂的食堂回来，吃得好饱。” “还习惯吧？” 王忠斌习惯一天三顿饭，可村里没有专门的厨子，卓毅又没时间给他做饭，只好请他在茶厂的食 （本章未完，请翻页） 堂吃饭，伙食费另外报销。 因此，卓毅一直担心王忠斌吃不习惯。 “茶厂的食堂油水足，分量够，这就行啦。叫我自己做饭，三天饿两顿。”说着，王忠斌低声笑了。 “那就好。等过两天，我给您改善一下生活。”卓毅拍着胸脯向他保证。 “我等着你的好消息。”王忠斌感觉有些困了，便和老主任一起上楼。 两人边上楼边聊着天。 等他们走远，卓毅走进柜台，低声问：“怎样？这次爬山有没有收获？” 这是在找丁聪先探一探底，如果有收获就直接问王忠斌，没有就当无事发生。 “成果不大。还要等过两天去曾铣辉的公司看一眼再说。”丁聪也吃饱了，不断地喝水解渴。 卓毅轻叹一声，绕过柜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把工作包随手放在放档案的台子上。 “咋啦？” “我有点累。” “昨天上了夜班，还没睡觉，今天又开了屋场会，能不累吗！” “等我把会议资料整理好，就回家睡觉。” “我劝你，现在就去睡。” “不急。我现在反而不困了。”话刚说完，卓毅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还说不困。你回家睡吧，会议资料我来整理。”说着，丁聪也打了个哈欠。 两人都是上了夜班，却没有来得及睡觉，就被拉过来，一个参加屋场会，一个陪王忠斌去五里山。 “算了，我们都回去睡吧。”卓毅把会议材料拿出来，就压在键盘下面，等睡醒了再来填充。 会议前半段虽然争论，卓毅勉强跟得上。但是后半段，就陷入了激烈的争论，卓毅就没本事跟上。只能在某个人说话的时候，就写上他的名字，再加个冒号。至于他说的内容，回来再补充。 如果一个人话说的多，就挑重点写一到两行。 总之，有一大半的空白等着卓毅补充。 但卓毅感觉自己支撑不住了，趁着头脑还清醒赶紧回家，不能搞疲劳驾驶。也让丁聪回去，免得回去晚了有风险。 他们向老主任道了个别，便离开村委会。 （本章完） 第145章 失误 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来日方长显身手，甘洒热血写春秋。 书房里，电脑连接的音响传出京剧唱段。 屏幕一侧，泡好的桶面，冒着热气。 卓毅待在卫生间，一面听着歌，一面刷牙。 咕噜咕噜……卓毅把漱口水吐到洗脸池里，然后把牙刷放进杯子里洗干净。 虽然睡了几个小时，卓毅还是感觉很困，忍不住打了哈欠。他实在不愿意起床，但上班的时间将近，只好强行起床。 本来周熙桐要给他炒饭吃，他一看时间来不及便拒绝了，选择泡桶面。 吃完面，卓毅便一面整理工作服，一面下楼去了。 和周熙桐道了声别，他开车前往茶厂。 可是，刚到茶厂的门口就被老主任叫住。 “你不用去上班。”老主任说。 “什么？” “我说，你不用到茶厂上班。” “可是……” “跟我来。” “哦。” 老主任骑着摩托车在前，卓毅一脸狐疑的开车跟在后面。 到了村委会，两人径直走到进服务大厅。 老主任从柜台后面拿出一个备课本大小的记录本，放在了卓毅的面前。 卓毅瞅了一眼。这不是我今天开屋场会带去的会议记录本吗？他心想。 老主任直接把会议记录本翻开，翻到了今天的会议内容，有近一面的空白。 “我打算今天上完夜班，就来把它补齐。”卓毅解释说。 “我知道你是有责任心的，但是……你把它压在键盘下面，万一被有心人看到，再给你拿出去宣传，老百姓会怎么想你，又会怎么看待我们。”老主任语气平静，听不出责备的意味。 卓毅此时脑袋有点懵，赶紧道歉：“我错了。下次我一定把内容都补全，不然绝不回家。” 老主任听罢，叹息一声：“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也看到了，村里事务繁忙，根本没时间给你和丁聪专心待在茶厂的机会。” “老主任的意思是……” “很简单！”老主任合上记录本，“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已经和刘镇长商量过，你还是别在茶厂里待着。就是说，只负责管理茶厂，不参与生产。丁聪也一样。” “那……今天晚上？” “已经有人接替你们。我和丁聪早就打过电话，只有你，我想和你当面说。” “知道了。我也的确有些支撑不住。”事到如今，卓毅也只好这样说。 事实上，他心里还是想待在茶厂里边做工边和张岳等人聊天，加深关系。但是客观上不允许，他的杂务太多，如果每次白天都不能够得到充足的睡眠，身体是撑不住的。 “记住！回去之后，把会议记录本补完。就算没有补完，也不可以放在键盘下面。人多眼杂，保不准会被传出去，危害太大！” “是。” “回去睡吧。” “好的。您也早点回去，明天上午见。” 卓毅轻吁一口气，将会议记录本拿在手里，迷迷糊糊地离开了服务大厅。 还没发动引擎，就听到车窗被轻轻地敲响。 扭头一看，原来是老主任。 “老主任还有事？”摇下车窗后，卓毅问道。 “段新举和段昌续不知为什么事在段新举家门口吵起来了，我们快去调解。”老主任着急地说。 “哦，我去拿日记本。”卓毅就要开车门，去取信签纸。 “不用。” “啊？” “你去了就知道。” 老主任上了车，卓毅开动汽车，朝着段新举家驶去。 段新举和段昌续属于同族，但不是至亲。而且还有一段很久以前发生的纠纷，据说段昌续的婆婆本来不是住这里，是段新举的父亲想让段昌续的婆婆做续弦。结果续弦没做成，她也没走。 后来，段昌续的公公娶了她，引起了段新举的父亲异常不满。后来关系越来越差，段昌续和丈夫把家搬到岭上，总算安静了一阵子。 没想到，这么快又起了争端。 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卓毅心里忐忑地想。 到了段新举家下面的主干线上，两人下了车。 沿着入户路走，老主任低声提醒说：“待会儿，你千万别多 （本章未完，请翻页） 说一句话。这两家人关系十分复杂，比前面谢勇兄弟争田地厉害多了。还有，你媳妇是段昌续的帮扶干部，为了不给你媳妇添麻烦，你也别多说话。” “我知道了。”卓毅心里开始打鼓。 的确，自己如果说多了，搞不好会引起段昌续的不满，进而让周熙桐的工作难以开展。 走着走着，忽然，脚底一滑。 “哎呀！”卓毅一屁股坐在路上，双脚踏在田里。 老主任回头：“你没事吧？” “没……没事！”卓毅心跳加速。 他爬上小路，拍了拍手里的泥，跟着老主任沿着路往上走。 就见段昌续气呼呼地站在段新举的家门口，段新举不甘示弱，一手撑着椅子，不肯坐下歇会儿。 两人眼对眼，一副要把对方吃了的样子。 老主任和卓毅对视一眼，心里觉得很奇怪。平日里，也没看到他们这么对峙啊，是出了什么事？ 给老主任打电话告诉这件事的人，也只是说他们吵架，没提吵架的原因。 老主任走上空地，还没开口。 就听到背后传来“哇”的一声，回头看时，就见卓毅蹲在一旁一脸痛苦的干呕。 老主任仔细一闻，也不由得皱眉。 原来是一股子特别臭的臭味从不远处飘了过来，卓毅实在是顶不住，差点把肚子里的苦水都吐了出来。 这股味道的源头，是粪桶。 段新举瞥了一眼蹲在地上干呕的卓毅，看向老主任：“您瞧，这样下去，我还怎么过下去。” 老主任也觉得味儿比较冲，望向段昌续：“你干了什么？味道这么大。” 段昌续双手叉腰，就是不回答。 “喂，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老主任有些怒了。 虽然发怒，但老主任语气并没有特别厉害。毕竟，段昌续属于留守妇女，再怎么样，也不能对她过于苛责。 但是，很显然段昌续心里也有些发怯，终于开了口：“谁让他欺负我！” 老主任听了，扭头看向段新举。 段新举把手一摊：“没有啊。这位姑奶奶，谁敢惹！” （本章完） 第146章 “真的？”老主任有些不相信。 “老主任，我们这么熟的人，有必要说谎骗您？”段新举信誓旦旦地说完，又紧张地说：“您不会因为她的可怜，就存心偏袒。” 在一旁蹲着的卓毅，捂着嘴干呕，看到段新举闪烁的目光，估计他说了谎。 不过，遵照老主任的意思，卓毅一句话没说。 老主任也看出来了端倪，对段昌续喊道：“你先把臭的要死的东西挪走，不然这没办法谈。”语气比刚才缓和许多。 段昌续把手一招，她请来的亲戚就笑呵呵地过来，把两个放在当风口的粪桶像挑水一样挑走。 臭味瞬间小了很多。 卓毅站了起来，心里还有点佩服这个女人，想得出这种损招。 段昌续虽然退了一步，就是不肯踏段新举家门口一步。 就这样，他们一个在场地外，一个在家门口。 老主任开始调解。 “今天你们又是为了什么事闹意见？”老主任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 不等段新举开口，段昌续就抢先说：“他老子还在的时候，说好的那块田是归我婆婆的，现在想反悔。” 卓毅知道，段昌续说的那块田是指段新举屋后面那块地，距离搬家后的段昌续有些远。 听段昌续“恶人先告状”，段新举就叫了起来：“田是归你婆婆的，我从来都没有意见。但是连田边上都不能碰一下，你是不是太不讲理了。” “谁不讲理？谁不讲理！你前些年砍山上的树，不是偷偷把我山上的砍了。谁晓得你这回，又搞么的坏事。”段昌续嗓门很大，就像听到大喇叭播广播一样。 老主任怕他们又翻旧账，连忙开口阻止：“等一下！这些都是前面的事，扯这么多年也扯不清楚，暂时不扯。我想问段举儿，为什么要碰那块田？” 这话里很有玄机，不说是谁的田，免得被认为提前站队。 段新举说：“老主任，我想修水管啊，不然喝什么。” “我很早以前就想从沟里接过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来一股水，这个事情早就和你们村里说过。”段新举的亲戚听段新举的语气不好，赶紧接过话茬：“你们也说可以，没想到段昌续不肯。” 老主任想起这件事，又看向段昌续：“我不是给你说过，允许他们从你田边经过，甚至可以埋管子。” 冬天比较冷，水管需要埋在地下，否则容易被冻住。到时候，吃不上水是小，水管被冻炸了，就白干活。 所以需要动到段昌续的田，但是当时都和段昌续说好的，只动边上一点点。 这些事，卓毅也知道。 “他们像是埋水管的吗？你自己到田里看，太不像话。”段昌续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段新举又是一阵破口大骂。 老主任有点明白了，叫上卓毅，到坡上的段昌续的田里一看。 好家伙！ 直接从田里像切蛋糕一样，从三分之一的位置从上往下挖了一条足够放下汽车轮胎的深沟。 估计是段昌续发现及时，这条深沟只挖到一半就停下来。 “段举儿！你这叫埋水管？”老主任站在田边，问家门口站着的段新举。 段新举理直气壮：“我爹活着的时候，只是口头把田给她。没有说是她的，凭什么不让我埋水管。” 段新举的亲戚也随声附和：“没有错。她的婆婆有自己男人的山林田地，还跑到我们这里要田，真是不要脸。” 老主任终于明白了，埋水管是假，争田地是真。 准确说，他们是争一口气。 老主任弄懂了他们的想法，就在卓毅耳边，小声说：“等一下假装接电话，咱们赶紧抽身。” “哦。”卓毅虽然不懂话里的意思，还是准备照办。 他们还没说啥，段昌续就叫：“真不要脸。你老子死之前心甘情愿给我婆婆的，立了遗嘱的。你问我要？咋不问你老子要去。” “我爹没有立下字面遗嘱，只是口头的。你霸占这么久，也该可以还给我。”段新举毫不客气地说。 “你们老子活着的时候，你们屁都不敢放，现 （本章未完，请翻页） 在满嘴放屁。”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争得面红耳赤。 就在这时，老主任悄悄拨通了卓毅的手机。 卓毅拿出手机一看，知道是老主任打过来的。假装接了电话，然后走到一边，喂了一会儿，就挂了电话。 “镇上打电话过来，喊我去一趟镇上。您……”卓毅说到这里，看一眼段新举和段昌续。 “啊……额……”老主任装模作势地说，“镇里喊你肯定是有大事，你赶紧去吧。” 老主任又看向段昌续和段新举，故作大方的问：“你们等我们回来了，再来给你们调解可不可以？” 他们都沉默了，谁也不开口。 老主任不等他们开口，就说：“就这样，我们回来再处理。”然后向卓毅使了个眼色。 卓毅故意大声说：“哦，谢谢您啦。” 两人慢慢地走到公路上，飞快的上了车，一脚油门到底，驶离了这里。 在车上，卓毅为了缓和气氛，故作轻松地说：“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不用日记本，原来真的没有用。” 老主任苦笑了：“我说的没有错吧。两边恩怨太多，就为了吃水的问题，不知道闹了多少回。不过我还是没想到今天差点着了他们的道，居然借埋水管，给我们挖坑。” “那块田到底是谁的？”卓毅好奇地问。 “按照段新举的爹的口头遗嘱，那块田的确是段昌续婆婆的。当年老两口还在一起生活了一年，段新举当时快要气死。但是只有口头遗嘱，没有文字记录。所以争得不行。” “那么吃水的问题呢？” “这也是实际的问题。段新举的家在坡下，水管肯定要从段昌续那边经过，但是他们为了争口气，也是拼了老命。” “不过，我倒是觉得这里面似乎不只是吃水的问题。” “怎么说？” “这两天因为段新举，我们都来了两回。头一回，您调查说没啥问题。这一回，难道也没问题？” 对于卓毅的话，老主任陷入了深思。 （本章完） 第147章 真实原因 卓毅把车停在家门口的路边，从车上下来，提着工作包，有些迷糊地回家。 “你怎么回来啦！不用上班吗？”看到他，周熙桐便这么问。 她记得卓毅要去茶厂上夜班，按时间推算，这会儿应该在厂里而不是回来。 “最近村里的事太多，不用上班。”简短地回答后，卓毅上楼去了书房。 他的书房是和周熙桐共用的。在修建房子之初，周熙桐就提出规划一间书房，方便她备课。 建成以后，卓毅又在书房靠窗的位置设了一个品茶的地方，小两口来了兴趣就在这里品茶，或者邀请亲朋好友。 卓毅一进房间在椅子上坐下，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的电源，他有事需要用到电脑。 在电脑屏幕里的桌面上有两个文件夹，一个写着“卓毅”，另一个写着“周熙桐”。 卓毅点开写着自己名字的文件夹，又点了时间那一栏，找到距离现在最近的excel文件，打开它，标题为“调解矛盾纠纷未果”的文件出现在眼前。 标题下面是备注，第一列是时间，第二列是调解人，第三列是调解对象，第四列是调解内容，第五列是“未果”的原因。 再往下翻到距离现在最近的一次调解，在它的下面，把本次调解段新举和段昌续之间矛盾的事情，按照前面提到过的一列列填好。 他的手指连续敲击着按键，填写内容。 然而，他今天完全无法专心填内容，只填到一半就感觉累了。还是强撑着身体，一点点的输入。 这些调解的内容，是要接受上面检查的。 好不容易做完，卓毅点了保存键。然后再把这份文件通过微信发到文件助手，等明天早上去了村里再下载下来，复制粘贴到他在村里的电脑上。 听到手机上传来微信消息的提醒声，卓毅松了一口气，双手离开键盘，身体瘫在椅子上，仰望斜前方。 这时，周熙桐的身影从左侧逐渐映入眼帘。 “你没事吧？”周熙桐关心地问。 “没……没事。” 卓毅强撑着想要坐起来，发现没了力气，还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周熙桐看情况不对赶紧搀扶一把，才让在椅子上坐正。 “瞧你还说没事。”周熙桐心疼地摸了摸卓毅的额头，看他发不发烧。 这一两个月气温骤升骤降，对人的身体是极大的考验，一不小心就感冒。眼下，得了感冒可是头一件坏事。 发现卓毅没发烧，周熙桐松了口气。 她说：“阿毅，我听段昌续给我打电话说，你去了段新举家，调解他们之间的矛盾？没调解成功，就跑了。” “什么叫‘跑了’？”卓毅老脸一红。 “别装了。你们去的时候，已经到了下班时间，镇上怎么会让你这个时候去。连他们都看出来了，还想瞒着。” 卓毅这次才解释说：“他们之间为了那块地的事争论好几年，压根没办法得到解决。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属实没办法解决。” “我了解。我就这么一说而已。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直截了当的告诉她，这肯定是段新举故意搞事，招惹她。” “这话怎么说？” “你想，吃水的问题你们早就给段新举解决的。他现在从沟里引水过来，无非是想在屋前装个水龙头，方便他洗车而已。” “对呀。” “温，饱，水”是作为隽岗村头等大事在做，也是扶贫事业重要的一环。早在开始之初，老主任就对全村做了饮水规划，哪几家共用一条饮水路线，都是有规划图的。 包括卓毅家里现在吃水用的水管，都是当年饮水工程的遗泽。段新举没理由再从田里搞条饮水线路，更没理由专门从田中间挖过去。 想到这里，卓毅更坚定了一个想法。 “段新举这是在故意搞事，他为什么要再三挑起矛盾？”卓毅把自己的疑问告诉了周熙桐。 周熙桐摇摇头，问道：“老主任可是村里的‘活字典’，你问过他老人家没？如果他老人家都不知道，我更不可能知道。” “我在回来的路上向老主任提过，老主任说，不可能啊。”最后四个字，卓毅用老主任当时说这话的语气说道。 “什么不可能？” “事情是这样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听说，有人又给段新举做媒，娶的是丁聪片区上的一户人家的丧偶女性。” “这和今天的事有什么必要联系？” “茶叶基地扩建后，招新的人手去管理茶叶基地是必须的事。而按照村里当初定下来的规矩，这一类职工都必须经过村民大会讨论通过才行。” “哦，我懂了！你的意思是说，段新举这样做其实是想告诉魏启生和段昌续，如果不在大会上投他相好的一票，他就让他们没有好日子过。” “这只是我粗浅的想法。”卓毅说话的语气却不像他言语表现的那样“粗浅”。 周熙桐接受了这番猜测，认可的点点头。 卓毅从包里拿出了会议记录本。 周熙桐一看，他还要继续工作，便问：“晚饭已经做好了，你要不吃点再工作。” “行。”卓毅把会议记录本顺手压在了键盘下面。 周熙桐转身离开。 卓毅本来也要跟着她去，可走到了门口，忽然想起老主任两个小时前交代给他的话，又折回来把记录本放进电脑桌的柜子里。 走下楼来，卓毅便看到周熙桐和周瑶正在吃饭，在他以前经常坐的位置摆着一双碗筷，碗里装着小半碗的白米饭。 “吃个饭还磨磨蹭蹭的……”周熙桐和周瑶不约而同地抗议。 “临时想起一件事，耽误了几分钟。”卓毅端起饭碗，往嘴里扒了几口饭。 “姐夫……”周瑶突然开口。 “干什么？” “你从明天开始就只上白班对不对？” “对呀。”卓毅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暂时是这样。” “那你明天下班，陪我去个地方呗？” “哪里？” “谢勇家。” “嗯？” 面对卓毅的疑问，周熙桐帮妹妹做出了解释。 原来周瑶班上的学生，其中一个就是谢勇的小女儿，她作为老师被安排去谢勇家做家访。 卓毅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正好去看看谢勇最近在干嘛。顺带了解一点，他特别关心的事。 （本章完） 第148章 分工 在送周瑶去谢勇家做家访之前，卓毅还要上一天的班。 不过，在上班之前，先要开个碰头会。 已经有段时间没开碰头会。 在汇报情况之前，先由老主任念了一遍近期镇上发来的文件。都是电子档，在卓毅来了之后，用彩色打印机打印成纸质版。 老主任念，卓毅等人认真记上笔记。 念完后，老主任说：“咱们有段时间没开碰头会，按照老规矩先汇报自己的工作。我先来……” 打开工作笔记本，老主任继续说：“头等大事，自然是产业路硬化的问题。工程开展之后，卓毅就和我去专门负责这条路。企业方面有夏俊应付着，暂时没啥问题。” 听到这话，卓毅心里闪过一丝对夏俊的歉意。 本来只是请他来干销售，没想到因为卓毅事情实在太多，又因为倒班的关系，基本上都是夏俊在管理。 “至于产业路周边住户，他们入户路硬化的问题，已经初步得到了解决。我们开屋场会，虽然在会上不是很顺利，会后还是有不少人打电话向我表示，愿意出钱把入户路硬化。” 老主任说完，看了一眼卓毅。 卓毅懂他的意思，提起放在脚边的工作包，取出自己放在里面的会议记录本，递给了老主任。 老主任打开会议记录本，发现这次屋场会的内容已经填上。和他在会上说的，大致差不多。显然是连夜赶出来的。 “下次要注意！”老主任叮嘱完，把会议记录本放进自己的工作包里。 卓毅应了一声“是”，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你说一说我们下午调解的情况。”老主任看着卓毅。 卓毅注意到了，抬起头，清了清嗓子，说：“昨天下午，段昌续和段新举关于田地的矛盾，老主任和我去调解了，但没有结果。我已经写进了文件，准备开完会传给上面。” 话音刚落，丁聪便开口：“有结果才奇怪。几年了，一直都为这件事吵。” “一直不解决，也的确说不过去。”老主任眉头皱起，似乎是在思索对策。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丁聪却说：“除非段新举的爹死而复生，否则很难说清楚。段昌续一口咬定有口头遗嘱，虽然不见字据，可是有人证。段新举不认可这点，却拿不出相应的证据支撑。” 最关键的一点，丁聪没有说出口。那就是两家大多数时间是相安无事的，但保不准因为什么事要吵一架。不是段昌续主动找，就是段新举主动挑事。 两边都属于弱势群体，还真不好解决。 钱能解决很多问题，可在这件事上也抓瞎。 “好了，我们再另外想办法。”老主任出言制止，他感觉这个话题有继续下去的趋势。 在丁聪和吴主任汇报完自己的工作，老主任便开始工作安排。 “丁聪你有空就去趟谢勇家，谢勇和段新举以前的关系不错，你去打听点情报。”老主任安排说。 丁聪正要开口答应，卓毅抢先说：“我下了班送周瑶去谢勇家做家访，顺便可以打听一下。” 老主任眼前一亮，“这个主意好，悄无声息的办妥了。另外，你顺便看一下他家茶叶的种植情况。” “嗯。” 卓毅记得，老主任和吴主任发过一批茶树苗。在发之前，他们就商量过，找个名义去看一眼，免得有些人放在家里不动。 只是，因为事情太多，一直没抽时间看一眼。 这次的确是好机会。 去了之后，该怎么切入正题呢？卓毅咬着嘴唇，思考着。 “本来我想阿毅陪我去的，他做了你的活，你就陪我去吧。”老主任说。 丁聪一怔，“什么事？” “昨天开屋场会的时候，有人一直在会上跟我抬杠。事后，我给他孙子打电话说明了这件事。他孙子同意搞入户路的硬化，没想到老人家不同意。” 丁聪睁大了眼睛，能被老主任称呼一声“老人家”，这个老人家该多老啊。 难道是……丁聪想到了一个人，戴老。 他比老主任年纪还要大十岁，留着山羊胡，风一吹，胡子随风飘荡，让丁聪羡慕不已。 但，他没有勇气 （本章未完，请翻页） 留。 老主任看丁聪有些走神，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您继续说。” “老人家口口声声说，这件事是在给我们村的形象添砖加瓦，不给钱就别想他同意。这事本来是个人的事，全凭自愿。不过，万一真的就他一家不肯参与，我想，场面不太好看。” “你的意思是……要亲自去劝他？” “是的。” “老主任，”丁聪皱了皱眉头，“这本来是自愿的事。您要是显得过于热心，容易被误会。” “这是从我们个人角度考虑，没有从职位角度上考虑。你想，入户路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到目前为止有几户人家的入户路是硬化了的。现在有‘东风’可以凭借，为什么不用呢！” “您说的倒是在理。” 丁聪自觉无法反驳，只好闭上了嘴。 听了他们的对话，卓毅想起一件事，问道：“老主任，万一施工队偷工减料，怎么办？” 内部讲话，从来都很直接。 老主任笑了笑说：“这你放心。我早和舒庆忠打过招呼，我当时就告诉他，如果你敢对老乡偷工减料，下次别怪我堵门骂他。” 听到老主任要堵门骂人，卓毅和丁聪不约而同地笑了，想一想都觉得画面太美。 快要散会了，老主任向卓毅问起王忠斌，“他生活还习惯吧？最近都没看到他的人影。” 卓毅笑着回答：“他说，一切都好。他借了丁聪的摩托车，一直在五里山晃悠，寻找合适五里山种植的品种。等我有空，就带他去曾老板的茶园瞅一眼。” “不错啊，他挺认真的。”老主任夸赞。 “用他的话说，既然来了，就该做自己该做的事。” “哎！要是像他这样的技术员多一两个就好了。” “还一两个？就这一个！都是刘镇长和周总费尽心思给我们弄来的。” “哈哈……我就说一说。” 老主任等人走了。 卓毅最后一个离开，拉上了会议室的门。 （本章完） 第149章 家访 下午六点多，卓毅离开村委会。 为了忙完今天手头紧要的事，只能晚点离开，但若是太晚，会赶上谢勇在吃晚饭，那样不太好。 因而，他计算了一下时间，把剩下的一点点不那么紧要的事留在了明天。 他走的时候看了眼自己的手表，刚过六点半。 周瑶在家里等他。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看到他，周瑶拎着包，边走边说。 “不好意思，村里的事耽误了些时间。我们快去快回，免得正好撞上他家吃饭。” 周瑶一靠近，前座的门便从里面被卓毅打开。 “姐夫，要是遇上了怎么办？”周瑶先把黑色袋子放进来，再弯腰坐进车里。 卓毅刚才停车的时候，习惯性地拉上了手刹，没熄火。 等周瑶坐稳，系上安全带，卓毅又把手刹放下。 “没事。要是他们正在吃饭，我们就说‘吃过了’。”卓毅斜眼喵了一下黑色口袋，把档位从空档换成低挡，开动汽车。 “要说你说，都是你害的。”周瑶半开玩笑地说，“要是真的盛情邀请，我就吃一顿，然后把账算在你头上。” “这关我什么事？” “谁让你这么晚的！” “好吧。” 卓毅一边胡乱应着，一边转动方向盘，把车掉了头，朝谢勇家开了过去。 开了一段路，卓毅问周瑶，黑色口袋里装着什么。 周瑶打开黑色口袋，“都是我个人花钱买的，日记本、笔，还有文具盒。哦，对了，还有盐罐和书。” “怎么还有瓶矿泉水？”卓毅瞄到了。 “这是学校给我发的、解渴用的，”周瑶拿出来，“你要喝就送给你。” “这玩意儿，我村里好几件呢！”卓毅不要。 这是本地企业生产的矿泉水，对外销售是3元/瓶。企业为了推广的需要，给临近几个村都送了三到四件矿泉水。 巧的是，隽岗村也有三件。不过，他们平常都烧水喝茶，只有来了客人，才会拿矿泉水招待。唯独王忠斌喜欢喝，老主任大方的送给他一件。 （本章未完，请翻页） “哦。”周瑶把矿泉水随手放在车上，面朝前方。 到了谢勇家附近，两人下了车，沿着入户路走到谢勇家。 “谢叔在家吗？”卓毅对着敞开的大门大声地问。 现在不比很早以前，现在就算是通往堂屋的大门开着，家里也未必有人。 没人回应。 “他们不在家吧？”周瑶猜测说。 “不一定。”卓毅说完，又大声地问了一遍。 这次的声音，比刚才还大。 果然，从左侧传来一连串脚步声。 紧接着，是谢勇的声音：“谁啊？” “我。”卓毅大声地回应。 话音刚落，就见谢勇的身影出现在左侧的门口。 “是阿毅啊。对不起，我刚在看电视。”说完，谢勇又看了眼周瑶，问道：“这位是……” “她是你小女儿的英语老师，来做家访。”卓毅介绍说。 周瑶主动自我介绍：“您好，我姓周。是卓毅的小姨子，周熙桐的堂妹。” “哦哦，欢迎啊！你们里面坐。”谢勇一面招呼他们，一面让媳妇给他们泡茶。 一进屋，卓毅就听到超大声的京剧从电视机里传出来。然后看到屋里的墙上挂着不算大的液晶屏电视，而在电视的顶上放着一个白色的机电盒子。 “这是……”卓毅也是第一次看到。 谢勇媳妇忍不住吐槽：“这是老谢非要买的。他很早以前就爱看电视，可惜买不起。现在可好，免费送个机电盒就让他舍得花钱，买了三百块的电视。” “三百块，这么便宜……”周瑶多看了几眼，觉得这台电视的播放效果还不错。 “是啊。”对于周瑶的识货，谢勇显得很高兴，“你们小，不知道我们那个时候哪有电视看，全都是听广播。舒庆忠的老爹买了全村第一台电视，我们全都凑过去看。” 说到这段，谢勇眉飞色舞，很想继续说下去。 但他媳妇出言阻止：“人家老师来是有事的，你别在这里没完没了。” 谢勇这才不好意思的住了嘴。 卓毅让周瑶说话。 （本章未完，请翻页） 周瑶问：“玲玲在家吗？听说她这两天身体不舒服，我特地来看一看她。” “她在房间里写作业。老师用手机发过来的网课和作业，她已经看完网课。”谢勇媳妇回答。 “那我去看一看她。”周瑶起身。 在谢勇媳妇的带路下，去了玲玲的房间。 目送她们离开，谢勇说：“阿毅，有件事儿想求你帮忙……” “您说。” “发来的作业里面，包括两张试卷。需要打印出来，写完了再发给孩子的班主任。” “您想让我给您打印试卷对吧？” “是的。村里有彩色打印机，所以……” “您把作业发微信我，我明天早上给您打出来，您来村里拿。” “太感谢！” “不用，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卓毅渐渐把话题引到段新举身上。 谢勇眼珠一转，就明白卓毅想问什么。 但他思考了片刻，便说：“事情是这样的，段举儿的确有想法让他的新对象到茶叶基地去工作。私下里动作频频，你们可能太忙，没注意。” “真的是你介绍的？” 谢勇点点头。 但，他立刻为段新举辩解：“他有这样的想法无可厚非。谁不想在异性面前表演一下，何况是段新举这种情况。” “实话说，按照他家的情况，如果真的想加入，我们村里不是不考虑。只是……他现在的这种做法，的确给我们带来麻烦。” “我知道。我还劝过他，可他就是不听。”谢勇说到这里，忽然睁大眼睛，“你们不会因为这个，就想着否决他对象去茶叶基地？” “最终决定这件事的，不是我们，而是与会的全体村民。”卓毅回答。 “但是，你们会先提出一份名单，对不对？” “这倒是的。为了节省时间，会先拟定一份名单。不过，这要通过我们村里的全体讨论。” “那就是了。你们能在上面写他对象的名字吗？” “这就要问老主任啦。” “哦。” （本章完） 第150章 反复说服 “我去，卡纸了。”卓毅看到卡在打印机里滚轴上的a4纸后说。 正值上午，他一到村委会就打开打印机和电脑，把谢勇昨晚发给他的试卷电子版挪到电脑上面。 没想法，他点击了打印，刚听到打印机动起来的响声，接着就听到警报声。 卓毅赶紧起身，看到打印机显示器不停地闪烁着红光，打开右侧的盖子，就发现了卡纸。 “会不会是纸张受潮了。”丁聪一边啃着面包一边说，“最近一会儿天晴，一会儿下雨。” “有可能。” “把盒子里的纸拿出来，今天天气好，晒一晒就可以用。” “嗯。” 卓毅小心翼翼地把被卡的纸取了出来，关上盖子。把这张纸用碎纸机碎了后，拉开打印机的纸盒，把里面的纸张全部拿出来。 在服务大厅旁边的走廊里，有个大的簸箕。 卓毅像晒谷子一样，把纸张放在簸箕上面，送到外面，放在太阳底下暴晒。 刚出来，就看谢勇开三轮麻木车来了。 “谢叔，您这么早？” “顺便来找一下老主任。” “这就不巧了。老主任今天不在村里，他去了镇上。” “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中午吧。” 卓毅和谢勇边聊边进服务大厅。 进屋后，卓毅径直去了打印机前，打开打印机下面的柜子，取出一叠a4纸放在纸盒，推上。 “你还没打印是吧？”谢勇问。 “马上就打。”卓毅以为谢勇催他，赶紧回答。 “不急。我的意思是，能不能用彩打。试卷上面有彩色图案，我想，如果用彩打才能反应出效果。” “我看过上面的内容，这幅彩图只是一个人说了一句话，没有实际意义。” “帮个忙吧。” “好吧。” 卓毅只好打开彩色打印机，静静地等着机器预热。 不过，谢勇显然不只是为了小女儿的试卷来的。 “阿毅，阿聪，你们是不是开始讨论去茶叶基地的职工？” 丁聪大吃一惊，下意识的看向卓毅。 “谢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叔，”卓毅微笑着说，“我们还在筹划开工仪式，距离讨论茶叶基地的职工，还早着呢。” “已经筹备开工仪式！”谢勇火热的目光盯着卓毅。 “啊，我……”面对谢勇的话，卓毅短时间内无法下判断，说不出话来，无异于不打自招。 “嗬！”谢勇啧了一声，走了过来，“你看，都已经开工了，距离讨论的时间肯定不远，你还骗我。” 卓毅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一不小心，又被套出了话。 “谢叔。您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件事啊？”丁聪开口，借这个问题转移谢勇的注意力。 谢勇却没有从正面回答，“这事，你问卓毅，他最清楚。” 卓毅尴尬了。 丁聪心领神会，便说：“这事儿，最终决定权在村民大会。我们只负责提议，您要觉得有合适的人，可以在大会上提出来。” “这是一贯的规矩，我都懂。我的意思是，你们提出来，比我提出来要好。至少，反驳的人不多。要是我提出来，魏启生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嗯？”丁聪有些好奇地问，“您要推荐的人是谁啊？” “他知道。”谢勇指向卓毅。 卓毅尴尬的喝了口水。 这时，打印机预热完毕，机器的声音停下来。 卓毅赶紧点开打印栏，换了打印机的型号，按下打印。 嘟嘟嘟……纸张打印的声音传来。 卓毅起身，走向彩色打印机。 谢勇趁机跟上，“阿毅，你一定要帮忙提一句啊。” “呃，我……”卓毅舌头好像打了结。 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我反正就看你啦。帮了我这么多忙，这点小忙你得帮。”谢勇直接耍起了赖皮。 “我会和老主任说。”卓毅话没说完。 就听到丁聪的声音突然响起：“等一等，谢叔，你是我片区上的人吧。有事，你应该和我说，对不对？这可是很早以前就定下的规矩啊。” 阿聪解围的及时，卓毅想。 “和你说，和阿毅说，这不都一样吗？”谢勇回应他。 “怎么能一样！如果每个人都像你一样，那么我们村里的工作就要乱 （本章未完，请翻页） 套了。”丁聪丝毫不给他面子。 谢勇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 “好好好，我下次找你……”谢勇发线退后的额头开始涨红。 丁聪依旧不依不饶：“不是下次，而是这次！” 谢勇被堵的没话说。 卓毅拿出刚打印出来的试卷，递给了谢勇。 谢勇一把抓过来，转身就走了。 目送他的离开，丁聪起身，来到卓毅身边，说：“看到了吧！你稍微好说话一点，他就赖上你了。” “也许是委托他的人，的确很重要。”卓毅苦笑地摇头。 “到底是谁啊？”丁聪扭身盯着卓毅，脸上的表情显示，他急于知道答案。 “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卓毅话锋一转，“不过，我知道她是段新举新的对象。还是谢勇介绍的。” “什么？原来传闻是真的。” 关于段新举找了新对象的传闻，还是丁聪告诉卓毅。只是，他一直没把这事当真。具体原因，自然不好说出来。 卓毅把昨晚自己陪周瑶去谢勇家做家访时听到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丁聪。 丁聪眉头微皱，他在拼命思考着这个“合适”的人选，最后眼前一亮，想到了是谁。 这一抹亮色虽然短暂，卓毅还是看出来了：“你心目中有了合适的人选？” “没错。不过，这个人不在我的片区，而是在你的片区。” “哦？” “难怪段新举要这么做的，全都是为了她呀。” “到底是谁啊？” “这个等你回家问你老婆，她比较清楚。我只能说，如果我猜的没错，你老婆遇到麻烦了。” “是吗？” 卓毅仔细一想，能够和周熙桐沾上关系的，只有帮扶户。而在他的片区上，除了段昌续，还有一户。 就是张岳和张蕴的姑姑，寡居在家多年，现在住在学校附近，以开小卖铺为生。 “是她呀！”卓毅感觉到了头疼。 段昌续很早就表明态度，想要去茶叶基地做事。如果张蕴的姑姑也要去，两人之间搞不好会吵架。 到那时，无论是卓毅自己还是周熙桐，都要面临二选一的难题。 （本章完） 第151章 找上门 一天的工作结束回家，到了家门口的时候，周熙桐正一脸严肃地等着卓毅。 “段昌续来了，有事要问你。” 卓毅大吃一惊，“问我什么？” “听说你答应帮谢勇的忙。”周熙桐明亮的双眼注视着卓毅。 “啊？我……”面对突然的诘问，卓毅张口结舌，再度说不出话来。 这无异让周熙桐部分相信段昌续的话，她紧张地问：“还真有这么回事？” “哎！”卓毅重重地叹了口气，“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那就别和我说，人家在客厅等着你。”周熙桐动动下巴，示意卓毅跟她走。 卓毅迟疑了一下，便跟了上来。 客厅里有三名女子正在等候。其中一个便是段昌续，脸上表情很难看。另外两个也是卓毅负责的片区上的，一个比较年轻，另一个已届中年，她们都衣着朴素，脸色和段昌续一样难看。 周熙桐给她们添茶水，一面眼神示意卓毅，让他注意言辞。一面上楼去了。 聪明如她，知道自己不是主角，甚至会碍事。 “我听说，你要帮段新举的新对象争取到茶叶公司上班？”段昌续问道。语气听起来不友善，甚至隐藏着某种愤怒的情绪。 “没有的事。”卓毅很肯定地说，“不知道你们听谁说的，他都没有找过我。” 吸取前面的教训，卓毅说话几乎不卡壳。 “真的？”段昌续不太相信。 “我骗你干嘛？段新举如果有事，只会找老主任。我有几次去调解，那也只是跟着去学习。”卓毅轻描淡写地说。 “你对这件事是什么态度？”段昌续再次问道，她身旁的年轻一点的女人也盯着卓毅，都很想知道。 她们是来探口风的，卓毅想。 “你现在可是村里的，又是茶叶公司的负责人，老主任他们肯定会听你的意见。”段昌续急切地说。 话都说到这份上，卓毅不能不表态：“这件事早有规定，根据需要确定人数，村‘两委’提议，在村民大会上通过就行了。我的意见不代表大多数，也没有用啊。” “这件事说到底，还是要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你们村里先拿出名单对不对？到底有多少名额？我们觉得，应该早点定下来。” “这个嘛……” “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我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我特别想去茶叶基地，能赚更多的钱。” “您家里的猪和茶叶？” “让我家汉子早点回来就是了。他种地喂猪，我去茶叶基地。” 话音刚落，她身边的两个女人就频频点头，看来想法和段昌续是一样的，难怪一起来。 卓毅犯难了。 都知道茶叶基地的改造工作要开工了，心思也就活泛起来了。因为在茶叶基地不只是摘茶，还有茶叶基地的日常管理。前者有额外的提成，后者是有每个月固定的工资。 当初，老主任的钱一到账，第一件事就是把他们的钱给了。 “行不行，给句痛快话。”段昌续失去耐心。 “这个……”卓毅真的很难回答。 周熙桐从楼上走了出来，说：“阿毅，我电脑出了点问题，你赶紧给我修一下。不然，录不了课程。” “哦，你们稍等片刻。”卓毅一阵风上了楼。 周熙桐向她们说了句“不好意思”，紧跟着上楼。 一进屋，卓毅用手扶着心口，“我可太惨了，被她们逼得说不出话来。” “那你答应还是不答应？”周熙桐低声问。 “我说了，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得按规矩来。”卓毅小声回应。 “你是茶叶公司的总经理，这点事都决定不了？” “哎哟，我这个‘总经理’现在几乎是挂名，具体事务都交给夏俊在处理。再说，这么烫手的事，我敢拍板？” “村民大会上可能要吵得不可开交。” “可以想到的事，不提也罢。赶紧帮我解决眼前的麻烦，你这招只能拖一时。” “行，你在这里等我，我暂时帮你把她们打发。”说着，周熙桐下了楼。 卓毅没有跟着下楼，走到窗边，躲在窗帘后面，竖起耳朵偷听。 只听周熙桐说：“不好意思。我的电脑毛病有点大，我男人还在加紧修。” “没关系，我们 （本章未完，请翻页） 等得起。”说话的人是段昌续。 “我刚才听了一会儿，大概了解你们的意思。其实吧，你们属实是过于担心。无论你们怎么想，最大的一关是在村民大会上，找我男人好像没啥用。” “提出名单，比自我推荐要好，妹子，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至少要等到确定名额才开始说这事啊。现在，都还只是有影子的事。” “他不肯下来是不是？” 听到这话，卓毅下意识的往后捎了捎。 光是段昌续的声音足以让卓毅有点害怕。 “修完电脑就下来。”周熙桐仍然很淡定。 “好，我今天给你这个面子，过两天我还会再来。” “段姐，你这么着急是什么原因？” “这得问你家男人！”说罢，一连串脚步声响起。 卓毅偷偷往下看，三个女人沿着公路离开，越走越远，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这时，有人轻拍他的肩膀。 啊！ 卓毅吓得浑身一颤。 看到他一惊一乍的样子，周熙桐双手抱臂，“老公，这么小的一件事，瞧把你吓的。” 卓毅摆了摆手，“我今天算是倒了霉。遇见一个就和我说，问xx去吧。我……都被她们弄得无语了。” “谁让你是总经理呢。”周熙桐手臂放在卓毅的肩膀，“段姐让我问你，让我一头雾水。” “嗐，谢勇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都找我，想让我给段新举的对象安排到茶叶基地。” “我知道了。段新举真的是为他对象在找茬。” “要么交好，要么故意找茬，反正都为了同一个目的。” “呵呵……真是有意思。” 卓毅摇了摇头。 现在看起来，一切只能等到在村民大会上确定名单，或许才能止住这场风波。卓毅乐观地想。 “你打算怎么办？她们会一直找你的。”周熙桐关心地说。 “没关系。她们来多少次我就接待多少次，直到村民大会召开为止。” 这是卓毅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应付办法。 （本章完） 第152章 修路 太阳没有强到需要躲避，却也悄无声息地让人汗流浃背。 蔚蓝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有一长串的白云，那是飞机飞过的痕迹。 戴着安全帽的卓毅，站在距离挖掘机不远的路上，身上穿的是藏蓝色的工作服。 他在守挖掘机。 在昨天的开工仪式结束后，产业路的“硬化”正式开始。 首要做的事是整路。 农村的土地地基软硬程度有不同，必须先把路整一遍，确保路基牢靠。同时，也要把窄的地方挖宽到道路标准。 开挖掘机的人，其实不担心。 卓毅需要做的事情，其实是解决矛盾。万一遇到挖宽的时候、却有人阻止，他好出面解决这件事。 在不远处的树下，老主任坐在一块大石上面。 “外面天气这么热，您还是回去休息吧。”卓毅劝老主任。 “没关系。”老主任喘了口气，“村里现在也没啥事，我在这里守着，万一有事，丁聪忙不过来，你就回去。” “这和我们当初说好的不一样啊。” “我仔细想过，这么一路上去，不遇到点事都不可能。我担心你应付不了。” “您还别说，我真的挺担心的。” 这让卓毅想起了前些日子，谢勇、段新举和段昌续等人，轮流来找他的事。刚开始觉得，靠自己没有问题，你来我就接待，没想到招架不住。 最后，还是靠老主任出面才化解。 但老主任也没有好的办法，只是让他们等到村民大会。 “你在想什么呢？”老主任看卓毅一脸沉思。 卓毅回过神来，“我在想，这次关于茶叶基地职工的名单，必须慎之又慎。” 老主任摘了片叶子，当扇子扇风，听完卓毅的话，笑着说：“我那天帮你解围的时候，不是说了嘛，名单在村民大会上通过才有真正的效力。” “您的意思是……我们不再拟定名单？” “这怎么行。规矩是，我们提名，‘两委’商议，村民大会上审议和决议。这个 （本章未完，请翻页） 规矩不能破！” “那您有合适的人选？” “暂时没有。等到了那天，我再想就是了，何必现在烦恼。” “说的也是。” 挖掘机继续前进，把原本沟沟壑壑的产业路逐渐整理平，发动机的声音在宁静的山间回荡。 穿过了山林，来到了山田相间，公路上方是山，下方是田，挖掘机在这里就需要通过拖拉机转运多余的土石。 而负责转运的，正是段新举。 尽管段新举前面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考虑到他身体状况，村里还是会把需要用拖拉机的地方，让给了他。 老主任坐在林子里的大树下，卓毅则到了段新举的车边，看着挖掘机把土石铲进他的车里。 “阿毅，前段时间真是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段新举一脸微笑地说。 不管他这话是否有诚意，卓毅都收下了，“没事。我想，将来会有解决办法的。” “我也是没有办法。”段新举再度致歉，“我除了想到那个办法以外，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帮到她。” “你们什么时候办酒席啊？”卓毅半开玩笑地问。他有意转移这个话题，免得节外生枝。 “还……还没定呢。主要是我儿子，他……他有点接受不了。” “你儿子和你前妻还有往来？” “经常打电话。”段新举说这话时，有些愤愤不平。 卓毅听出来了，“按理说，我一个人不该多嘴。但有些话，我觉得有必要和您唠叨。” “你说。” “不管您和您前妻闹得多么不愉快，您儿子和您前妻，他们毕竟是母子，不应该隔绝他们之间的联系。” “我懂。其实我这种情况还算好的，你看哀家，他的老婆带着儿子跑了，到现在连个讯息都没有。我前妻能不带我儿子跑路，我都要谢她八辈祖宗。” 积怨已深，短时间内不可能化解。 卓毅也不好继续再劝，便说：“这次工期有点长，您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万一有啥事一定要提前说，千万不能勉强。” （本章未完，请翻页） 段新举默默地点头。 一车土装好了，段新举开车把土石送到需要它的地方。 以前修路，基本上都是就地解决（把土石往坡下一倒就行），现在不允许伤到大片树林、河流，因而转运工作时有需要。 可段新举的身体状况一直不大好，卓毅怕他为了赚钱苦撑着，所以特地嘱咐。 段新举的车刚走，忽然一块泥土砸中挖掘机，再弹到卓毅的安全帽上，砰的一声响。 卓毅下意识的把头一缩，慌张地环顾四周。 还没等他确定方向，又一坨砸了过来。这次只砸中挖掘机，又是砰的一声。 挖掘机师傅停止了工作。 卓毅往前一看，原来是一个老人站在坡上，一手提着烟杆子，一手拿着一团土，还要再扔。 “戴老！住手。”老主任来了。 戴老举起的手放下，破口大骂：“你们这群缺德宝儿（方言，意思是缺德的人），给我孙宝打电话，说老子的坏话，今天又来挖我的山，我绝对不放过你。” “戴老，不是你想的那样。您下来，我和您慢慢地说。”面对这位老人家的大骂，老主任都没有脾气，谁叫他的辈分高。 卓毅在老主任的眼神示意下，从挖掘机的另一侧绕了过去，飞也似的爬上山坡，想把戴老从山上弄下来。 谁知，他刚靠近，戴老手中的烟杆子一挥，差点打到他。 “你个小娃娃想搞么的？我跟你说，你爷爷看到我，都要毕恭毕敬地喊我一声‘叔叔’。” “戴老，这我相信。但是您别站在山坡边上，掉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卓毅也不敢刺激老人家，往后退了几步。 “要你管。我在山上到处跑的时候，你爸爸都没出生。我身体好的很，背着东西从村里到县城走了两天两夜，一点事都没得。” “我知道您厉害，您……您先从山坡上下来吧。”卓毅急得都差点跪下了。 老人家的儿子和孙子都不在家，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可怎么办呀！ 然而，老人家依然不听。 （本章完） 第153章 只好补偿 卓毅是真的害怕！ 戴老站的地方距离斜坡不足一步的距离，万一从坡上掉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 老主任也害怕。他大声地说：“老哥哥，我们有话好好说，您先下来成不成？” “我没什么和你好说的，你要谈，先让挖挖机停下来再说。”戴老把手里的土块一抛，砸在距离老主任很近的地方。 “好好好，我听你的。”说罢，老主任走到挖掘机驾驶室旁，告诉挖掘机师傅先停一下。 挖掘机师傅早就司空见惯，二话不说把挖掘机停了，下了车，直接树林子里一边躲凉快，一边抽着烟，看他们调解。 这时候，老主任扭头看向戴老：“您可以下来了吧？” 戴老从坡上一侧的小路，慢慢地走下来。 卓毅紧紧地跟随，生怕他有闪失。 两个一头白发的人见了面。 老主任松了口气，说：“老哥哥，你这是干嘛呀？我把路挖宽，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你们。” “你当初只说修路，没说挖宽。想要挖宽，给我补偿。”戴老烟瘾犯了，边点烟边说。 老主任气坏了，走到坡下，直接用手比了一下长短，给戴老看：“你瞧！只这么宽一点，还没有动山上的一草一木，怎么就不行。” “什么叫一点点！”戴老用烟杆子给老主任比了一下长短，比老主任的长一丢丢，“你看，都长了这么多。” “可我没动你山上的一草一木啊！” “那是什么？”戴老指了指从坡上滑下来的泥土和石头，理直气壮的问。 “我……”老主任说不出话来，无异于在口舌之争方面认输。 戴老很得意了，“你看吧！我说的有道理，你赔不赔钱！” 老主任陷入了沉默。 看到老主任吃瘪，卓毅插话：“戴老，我作为晚辈本来没资格说话……” “你还晓得自己没资格！”戴老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卓毅的话，“那你还在我面前说个啥子，啥子都不要说。” 卓毅瞪大了眼睛，一眨一眨，还是头一次碰到这么棘手的人。 “您老想过没有， （本章未完，请翻页） 阻止我们修这条路，以后茶叶怎么卖出去？”卓毅问。 “那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你们要是不给我解决，我就坐在这里不走了。”说罢，戴老一屁股坐在发烫的地上，悠闲地抽起了烟。 卓毅急了，生怕老人家被晒出个好歹，伸手拉他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嘛！有话好好说，这么大太阳，别晒坏了。” “不要你管！”戴老把手一甩，拒绝了卓毅拉他的好意。 “好，我们商量一下给您答复。” 老主任把自己头上的草帽取下，轻轻盖在戴老头上，拉着卓毅去了一边小声商量。 “怎么办？”老主任一脸无奈。 “要不给点钱？”卓毅建议。 “不行。”老主任想都没想就拒绝，“这条路才到这里，如果为了这么点事就掏钱，后面，更不好处理了。” “那怎么办？我看，戴老是对您给他孙子打电话这事很有意见。觉得您在他孙子面前说了他的坏话，老脸没地方放。” “我也觉得是。”老主任双手叉腰，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回是真的碰上了厉害角色。无论是辈分还是年龄，老主任都处于下风。 卓毅更无计可施，他在戴老面前，辈分低的吓死个人。 “这……可咋办！时间一长，可别把戴老晒出毛病来。”卓毅看到炎炎烈日，心里非常焦急。 老主任思索着，突然开口：“有了！我去找他老伴，先把他弄回家，再讨论这件事。” “有道理。” “我去请她，你在这里等我。” 老主任拔腿就走，也不和戴老说话。 眼看着老主任去的方向是自己家，戴老这时也急了。他对着留下来的卓毅，问道：“你们什么意思？” “戴老您别误会，老主任是去上厕所。”卓毅硬着头皮应付着，满嘴跑火车。 “少放屁！你……你们是去找我老伴了，我可告诉你，我不怕这个。”戴老指卓毅的手在发抖，声音也在发颤。 哎嘿！总算是找对门路，卓毅心想。他脸上不动声色，嘴上矢口否认。 正当戴老要发飙，就听到一道声音传来：“老头子，你在这里搞么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没……搞么的！你回家去，这里不用你管。” 戴老嘴上这么说，却往挖掘机后面退。 老奶奶出现在路上，手里拿着根拐棍，直奔戴老杀来。 一时间，现场一片混乱。 老奶奶围着戴老转，戴老围着机器转，卓毅围着他们转，老主任拦都拦不住。 直到，都累得气喘吁吁，这才停下来。 “老头子，跟我回家，别在这里给我丢人。” 老奶奶霸气的拽着戴老，就往家里走。 没想到，戴老这次竟不听她的话，居然躺在了挖掘机面前。 这可把包括挖掘机师傅在内的众人吓坏，地面这么烫，真怕把他老人家烫着。 老主任顶不住了，叫道：“给钱！我们给您赔偿，您快起来。” “说话算数？”戴老不太相信，一只手被老奶奶提着，另一只手抓住地上的石头，手背上青筋都露出来了。 “算数！”老主任真是急坏了，“老哥哥，您快起来！算我求您了。” 戴老这才从地上起来。 老主任从工具箱里拿出大皮尺，一头递给卓毅，告诉戴老：“您都看到了，我这就给您量一下距离，再给您算补偿费。” “这还差不多。”戴老气呼呼地说。 老奶奶用手指戳了他脑袋一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在老主任的示意下，卓毅拉着皮尺的一头快跑到去戴老家入户路的路口，停下脚步。 老主任念了一串数字，说：“怎么样？是不是够清楚？” “清楚！”戴老回应。 “那么好，我再给您量一下宽度。以后，我的路都是这么宽。” 老主任用笔记本记好了数字，再招手示意卓毅那边松了手，他摇动卷尺旁边的转轴，将皮尺全部卷进盒子里。再一手拿着前端，量出了所需要的宽度。 报完宽度，老主任又问：“这次清不清楚？” 戴老点点头：“清楚。” “好，我这就给您手写一份协议，您在上面签了字，我就给您把钱打到存折上，可不可以？” “可以。” （本章完） 第154章 吃不下饭 “挖掘机师傅的脸色好像挺难看的。” 服务大厅里，丁聪一看到进来的卓毅就问。 卓毅刚送挖掘机师傅和其他几位技术员，去了对面的家里吃晚饭。 作为村里的一份子，老主任和卓毅都是不能上桌吃饭的（这是可以在茶厂账上报销）。 卓毅请了王忠斌代为陪客，自己则在他们上桌吃饭的时候，悄然离开。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卓毅叹了口气：“我们和戴老谈妥了条件，以为没事了。没想到，挖掘机师傅不小心多挖了一点，戴老又扔土块。” “啊？”丁聪大吃一惊，“怎么处理的？” “我们赔礼道歉呗，还能咋处理。” “哦。所以师傅不高兴了。” “是啊。因为他被扔了五六回，有次不小心碰到了树，又被扔。” “好家伙。戴老都一大把年纪，气性居然还这么大，叫我不得不佩服。” “是啊。”卓毅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时，老主任端着一个塑料盆下来了，盆里是切好的西瓜。 “你们来一块。”老主任笑着说。 “不了。”卓毅摆了摆手，“这是客人的。” “又吃不完。”老主任从盆里拿出两块，一块给卓毅，一块给丁聪。 卓毅和丁聪无法拒绝，只好接了。 咬了一口，真甜！ “吃了我的瓜，就给我办件事。”老主任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吓得卓毅和丁聪都不敢咽下去，差点噎住。 “别这样啊，又不是啥大事。”老主任一脸嫌弃的看着他们。 卓毅咳嗽了几声，问：“老主任，您要我们去给您干嘛？别是去劝说戴老吧。” “怎么可能！我都搞不定，你们更不可能。” “那是什么事？” “你们去趟镇上，给挖掘机师傅买可乐，我看他挺喜欢喝的。” “对面超市就有啊。” “买件，不是买几瓶。你买回来，我再去搞个小冰箱，放在冰箱里，让师傅随时都能喝到冰凉的可乐。” “哦，我明白了。” 卓毅点点头，心里不得不佩服，老主任在这方面的细致，够自己学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呢？”丁聪看卓毅有事了，连忙问道。 “你啊，就是给我去弄小冰箱。我记得你家里就有一个，是你爹和卓毅他爹出去钓鱼用的。” “您可真会算计，用一片西瓜换我一个冰箱。” “你嫌少？我再给你一片。” “算了。我不要，说不定您又要东西呢。” “如果要的话，不给你拿西瓜，你也会给我的对不对。” “额……”丁聪一时无语。 老主任微笑着离开。 “我猜，挖掘机师傅应该不会冷着脸。”卓毅松了口气。 要是一直冷着脸，以后的工作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过了一会儿，看到王忠斌等人出来，卓毅和丁聪起身，出门送他们。 天色渐暗，卓毅开车回自己家。 周熙桐早知道他回家的时间，在他回到家的时候刚好把饭做好。 周瑶端来电饭煲和碗筷。 三人围桌吃饭。 席上，周熙桐问：“村民大会是什么时候开？” “还有几天。咋啦？”卓毅反问。 “我都快被她们两个烦死啦，一个经常给我打电话，一个和我面对面说。” 周熙桐指的是张蕴的姑姑和段昌续，她们都想去茶叶基地做事。发现无法影响卓毅之后，便来找她。 “这可咋整！”卓毅无奈了，“我们现在的重点是产业路的修整，如果搞不定，影响极大。” “算了。我就耐心听着吧，还能咋办。”周熙桐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时，夏俊从外面进来。 “哟，我来的不巧了，正赶上你们吃饭。” “怎么会！来的正是时候，我给你拿碗，一起吃点。” “谢谢，不用了！”夏俊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摆了摆手，“我已经吃过了，找你有点事。” “什么事！”卓毅端着碗，坐在他身边。 夏俊笑道：“急什么。把饭吃完再说……” “没事。” “那好吧。” 夏俊便把茶厂里发生的事告诉了卓毅。 卓毅又差点噎到。 事情也不大，就是高副总让卓毅种尖 （本章未完，请翻页） 椒，卓毅至今没有给他答复。 高副总自然不好直接问卓毅，就给财务透露一下意思。然后，财务就心领神会的把这事告诉了夏俊，而不是周瑶。 “我不是忘了！”卓毅急忙为自己辩解，“只是还没到村民大会召开的时间，所以没结果。” “您是在故意拖延吧！”夏俊一针见血。 卓毅默默地扒着饭。 夏俊脸色一变，语重心长地说：“这事儿，可不能拖下去。我想，您是一定要解决的，最好是能答应下来。” “我也想解决。可是，我已经在一次屋场会试探过了，都不太愿意。种辣椒要除草，可是又不能用除草剂。” “种茶就不除草？” “那不一样。茶树行间除草，用锄头就行。如果种上辣椒，就得用手。还得小心翼翼，都没有这个精力。” “如果茶田不行，就不能用其他的土地？” “嗯？” 卓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现在种地不像以前。以前啥都种点，现在都是大面积种植红薯。叶子和红薯可以喂猪，抵不少的粮食。 低山则种植土豆，不少农村人喜欢吃土豆。 土豆是个好东西啊。可以油炸，煮土豆，还可以炒土豆。 大面积种植青椒，还是头一回。 “我还真没想过。”卓毅皱了皱眉。 “王技术员就在村里。你可以问他，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找到合适的，再通过土地流转，和寻找合适的种植人员，不就解决了？” “这……高副总要的可不是小数字，我想，茶叶基地扩建后，都要种上辣椒才够。” “那是后话。” 夏俊很清楚，高副总的公司不是指望他一个村的，但是如果村里真不答应，肯定会让高副总有想法。 这对于接下来的合作大为不利。 “另外，我还要和您说一件事。”夏俊说。 “嗯？” “我已经从周总那里听说了，茶叶已经出现了严重的滞销。” “然后呢？” “咱们厂里的茶叶，除了第一批出手的，和在刘镇长帮助下出售一部分，其余的，全部都积压在仓库里。” 听到这话，卓毅吃不下饭了。 （本章完） 第155章 滞销 仓库里，一袋袋装着茶叶的大口袋挨着墙叠起来。 望着比自己还高，卓毅不禁犯起了愁。 “好像没过几天，怎么又这么多？”卓毅回头问夏俊。 夏俊苦笑着说：“一场猪瘟让很多的养猪户损失不小，于是都把劲儿用在了摘茶。” “这么厉害？” 夏俊默默地点点头。 卓毅彻底郁闷了。 说起来，这也算是郭胜那件风波的余波。村里茶厂的收购量大大超出了预期，如果不是漆语公司的赞助，卓毅就感觉自己撑不住了。 好在熬过来了，东西部协作的资金也到账了，资金方面暂时不用发愁。 该愁的是销路。 嘟嘟嘟……卓毅拨通了老主任的手机，静静地等着他接电话。 “喂。”那边传来老主任的声音。 卓毅说：“老主任，我想去趟镇上，找一下周总。茶厂的茶叶出现了严重的滞销，我想找周总询问一下行情。产业路那边……” “没事。”老主任不等他把话说完，便说：“这里有我呢！完全可以应付。” “那……我很快就回来。” “不急，你放心去干你的事。” “好。” 卓毅这边挂断了电话。 他看向夏俊，“怎么样？陪我去趟镇上？” “行啊。”夏俊说，“不过，得等我安排好厂里的事。” “嗯。”卓毅点点头。 夏俊走了。 这时，张蕴来了。 工作服穿了这么长时间，依旧崭新，连一点褶皱都没有。据说，是张岳洗的。 “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张蕴指的是自己姑姑的事。 “没事。”卓毅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臂，“我应该说对不起才对，没办法给你们安排。” “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嘛。都需要经过村民大会的通过，她也不能特殊。” “话是这么说啊。” 卓毅感到惭愧的另一个原因，其实对张蕴不好明说。 按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段新举迟早 （本章未完，请翻页） 透支自己的信用，让人们不再可怜他，并且甚至可能讨厌他。 一但如此，就会让他的可怜变成了负资产。 到那时，张蕴的姑姑要受到拖累。 想着的时候。 张蕴看出卓毅的脸色有些变化，便问道：“你好像有心事。” “没……没啥大事。”卓毅胡乱应付。 张蕴猜到一二，便说：“其实，我知道，村里的岗位都是让贫困户优先的。我姑姑有超市，不能优先考虑。” “阿蕴，其实……我早就想说。”卓毅深吸了一口气，勇敢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你有空，请劝她看开一些。” “嗯，我会的。” 休息时间到了，张蕴赶紧回了茶厂。 卓毅目送他的离开，感叹不已。 夏俊从二楼下来，也看到了张蕴的离开，猜出一二，走近后，低声问道：“我表哥是为了他姑姑的事？” “算是吧。”卓毅不好多做回答，便转移话题：“你呢？准备好了吗？” 夏俊提了提手中的口袋，“随时可以出发。” “那走吧。” 两人上了车，开车缓行。 等驶出了居民点，卓毅才提速。 “表哥的姑姑有自己的超市，干嘛想要去茶叶基地做事？”夏俊心里这个疑问不解决，心里一直不痛快。 由于涉及到自己的至亲，包括张岳在内，张蕴等人都对夏俊三缄其口。 事实上，他们也是怕“瓜田李下”，惹来无数非议。 卓毅看他坚持，叹了口气，解释说：“学生是超市的主力军，但是目前只有放假的时候能出来，超市的生意一落千丈。现在物流业这么发达，好多人都在网上订购东西。”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 夏俊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以为，他们是想赚的更多。” “别把人想的这么坏嘛。不少人想要得到更多，但也有不少人有自知之明。实话告诉你，历次选职工都有以下几条标准。” “哪几条？” “第一，贫困户绝 （本章未完，请翻页） 对优先。扶贫企业不优先贫困户就业，还优先谁？” “嗯。”夏俊一想，表哥的姑姑有个人营业执照，又有那么大一家超市，完全不符合标准。 “第二条，家庭困难且有病人需要照顾的优先。” “嗯？我怎么听着怪怪的，家庭困难不算贫困户吗？”夏俊眉头皱了起来。 卓毅一面小心开车，一面解释：“贫困户首先需要满足名下无房无车无营业执照，这三点。” “可是，”卓毅话锋一转，“这就涉及到一个问题，有的人名下只有一辆破二手车，你就很难算贫困。再就是营业执照，有人不注意被亲朋好友拿去注册了，也不行。” “这玩意儿能代注册。” “是注册了，给亲朋好友用的。” “啊？”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接着，卓毅就给夏俊举了个例子。 在本村的二组有一户人家，以前非常有钱，房子修的是全新的吊脚楼，远远看去非常棒。 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两口子的儿子先是私自下河，早早离开了他们。接着，妻子又得了大病，再加上受到巨大打击，甚至一度有想死的心，间接导致这场大病久治不愈。 户主也因为儿子的死，完全没有拼命赚钱的想法。就这样，生活质量一落千丈。最后，只能申请困难户。 可是，他们的房子修的太好。前三次申请，都在村民大会上无法通过。气得那户人家来参会，直接在村民大会上哭起来了。 到了最后，第五次申请才通过。 上报后，上级部门下来调研，看到他的房子都惊呆了。看到一大堆药单和住院证明，才同意上报县里通过。 但为了证明他们家里确实困难，村里把他们这两年的药单和住院证明按照日期的前后装订成册，全部拍成了扫描件，做了一份单独的文件夹，打了个压缩包发给上级。 之所以这么清楚，那是因为这件事就是卓毅经手的。 “真没想到，还有这种事。”夏俊摇摇头。 “有时候，我不得不说，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说完，卓毅重重地叹了口气。 （本章完） 第156章 走出去 推开门，周昆正在写东西。 他一边口述，一边盯着在电脑屏幕前打字的小陈。 小陈的手指飞快地敲击着键盘，哒哒哒的声音一直没停。 直到卓毅和夏俊来了。 “坐，等我两分钟。”周昆说完，继续盯着电脑屏幕。 卓毅本来想应一声“好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夏俊在卓毅身边坐下，把工作包放在脚边，表情有些紧张。 卓毅瞥了一眼，在心里好笑。 他和周瑶八字还没一撇，就先紧张起来了。 那边，周昆忙完了手头的事。 他问：“阿毅，你突然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事情不复杂，就是关于茶叶滞销的事……”卓毅话没说完，周昆就抬手示意他不用说下去了。 卓毅正觉奇怪，就见周昆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份类似于简历的纸质宣传单，走近递给他。 卓毅赶紧起身，接了过来。 “咦，这是交流会的请柬，还是沿海城市的。”卓毅吃了一惊。 “是的。再过几天，县里将组织我们前往这个交流会。一是解决茶叶滞销的问题，二是学习人家的先进经验。” “还要坐飞机啊？” “你没坐过吗？我记得你以前经常出去旅游，都是从州里机场出发的。” “是的。我只是在想，从我参加工作以来，除了度蜜月，自己都有一年多没有出去玩。” “你可真有闲心。不过，我也挺佩服你们年轻人挺有活力。”说到这里，周昆看向夏俊。 夏俊不知自己怎么回事抖了一下，好像很害怕周昆。 这下引起周昆的好奇，问道：“你是夏俊。” “是的。周总！”夏俊主动伸手。 周昆伸手，和他握了一下手，好奇地问：“你干嘛这么紧张？” “没有啊。” “嗯？” 周昆看向卓毅，说：“你带的这位兄弟，干嘛这么紧张？” “周总。”卓毅上前为夏俊解围，“他只是头一次见到您，心里有些紧张，等见得次数多了就好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啊。”夏俊连声附和。 周昆微微一笑，又开始细致的讲起了交流会的事。 这次交流会不比以往，不仅是规模很大，预计的交易量也会非常的大，还连带着要到沿海的农村去看一看。虽然有些东西学不来，可以增长见识。 因此，县里非常重视，已经在研究具体的行动方案，确保本次前往圆满成功。 “虽然名单没有出来，但是大致都有哪些人已经基本确定。你可以回去准备一下，记得穿西服打领带，还有穿皮鞋。”周昆叮嘱说。 “这么正式……”卓毅半开玩笑地说，“我最近一次穿西服，都是结婚的时候。” 周昆哈哈大笑，“那你可以再拿出来，当一回新郎官嘛。” “那……熙桐不得把我踹出去啊。”卓毅也跟着大笑。 笑着笑着，卓毅心里就没底了。 不是因为没见过世面，而是好久好久没有戴过领带。 下了班，一回到家，卓毅就跑到三楼，翻箱倒柜。 可是找了半个小时，还是没找到。 “去哪里？我怎么没翻到呢？”卓毅挠了挠头。 “什么没翻到？”穿着围裙的周熙桐上楼看到卓毅抓耳挠腮的样子，觉得很好笑。 卓毅刚进来的时候，就和她简短的打了声招呼，然后上楼一直没看到下来。 周熙桐等了好一会儿，不见人影，这才上楼来看一眼，就见卓毅翻箱倒柜。 “你在找什么呀？”周熙桐问。 “我们结婚时候穿的西服。”卓毅回答。 “嗯？”周熙桐忍俊不禁，“你找那个做什么？” “当然是有大用处。”卓毅又翻了几下还是不见踪影，只好暂时作罢。 周熙桐静静地等着。反正做晚饭的事不急，周瑶还有两节晚自习上完才会回来。 见卓毅似乎放弃了，她说：“找不到，你可以问我呀，干嘛闷头去找。” “嗐，我怕说出来让你笑话。” “你迟早都会说，早点说出来，我早点乐呵乐呵。” “额……” “别磨蹭，快说！ （本章未完，请翻页） ” “我想穿那套西服去参加说明会，还有要求打领带。” “噗！” 周熙桐捂着嘴，笑了不停。 卓毅就知道说出来，她会是这个样子，当下不说话了，继续埋头寻找西服。 周熙桐一脸无语，把他从衣柜里拉了出来，“老公，我看你是昏了头吧。我们那次结婚，你穿的是燕尾服，你难道穿着燕尾服去参加严肃的交流会？” “对哦。” 卓毅记起来了，不仅穿的是燕尾服，还是打着领结。本来想买条领带的，周熙桐觉得不搭，就没有买。 “对哦？”周熙桐学着卓毅的口气说完，“如果时间来得及，就去县里找个裁缝，量身定做一套。你不会打领带，就买个有拉链。” “拉链的？”卓毅想象不出来是啥样。 周熙桐拿着一块红色的丝巾，打了一个领结，指着领结后面，介绍说：“这种领带的拉链是从领结到领带一小段，领结一侧是可以活动的，戴的时候只要轻轻一拉，就套牢在脖子上。” “那……拉链呢？” “都在领带下面藏着呢，谁会没事翻你的领带。” “哦。”卓毅不禁笑起来了，“我发现自己差点成了土冒。” “这算啥土冒，你要是搞一套锦衣卫飞鱼服穿上去参加交流会才拉风。” “然后就被点名批评。” 周瑶还没回来，需要等她回来才开饭。 卓毅就笑着和周熙桐说起了夏俊的事，特别提到夏俊在周伯父面前很紧张。 说到这里时，卓毅问起了周瑶对夏俊有没有意思。 周熙桐想了想说：“感情这种事，不好说。我反正到目前为止没听瑶瑶提过夏俊，就算是提也全都是工作上面的事。” “这样啊。” “瑶瑶现在一门心思在支教，完全没有其他想法。特别是在你带她去家访了几次，更加让她热情高涨。” “哦？” “那丫头说，教育就是要多学，特别是基础差就更要多学。那丫头准备专门开一堂所有学科的基础课，免费放在咱们的网上。” “这个主意好。” （本章完） 第157章 青石岭 卓毅以前去外地或者入户，用的是商务休闲公文包。可以提，也可以肩上挂着，还能装得下14寸的笔记本电脑。 今天他却提的是会议袋，在浅蓝色的袋子里放着笔和日记本，以及一些和产业路有关的材料。 之所以换成会议袋，奥秘全在袋子上面的logo。 上面写的第一排是老猫子镇隽岗村，第二排写着卓毅的姓名和职务，最下面一排写的是卓毅的电话。 没错，这是老猫子镇统一订购的，用于装文件、材料的会议袋。 至于原因，是刘镇长要来看产业路的进展，以及指导村里的各项工作。 今天镇上的主要领导都下来了，是有计划地执行工作任务。 平整产业路的进展很快，已经快要接近青石岭。 过了青石岭，不远便是茶叶基地，也是隽岗村村民口中的“茶园”。 刘镇长来的时候，没在村里逗留，而是直接去了青石岭。 只在村委会门口停了车，叫上在村里等候的老主任和卓毅。 到了青石岭附近，他们下了车。 透过眼镜，刘镇长凝视着远方工作的挖掘机，说：“青石岭落石情况比较严重，你们在后面一定要注意点。千万不能出现最危险的那种情况。” 说着，他下意识的抬起头，看了眼已经几次垮塌、变得光秃秃的路边山岭。 刘镇长说的最危险的那种情况，指的是山岭出现垮塌，而挖掘机还在山岭下面工作，猝不及防的被落下来的土石，把机器带人盖在了下面。 特别是四五月份，正是雨水多的季节，垮塌的情况时有发生。 “我们一直盯着呢！”老主任汇报说，“不只是我们，还有拉土的段新举。另外，我们也再三告诫走路的人，在落石频发的地段注意观察再走路。” “这还不够。”刘镇长加重语气提醒，“我记得你们有一年因为雨季，导致主干道出现路基被冲垮。你们当时来不及，只放了石头和警示牌，没想到有人把你们的石头搬走了，开车强行通过！” （本章未完，请翻页） 老主任心有余悸的点点头。 距今约两年前，隽岗村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大暴雨。主干道里有一小段路的路基被冲垮了，但上面水泥做的硬化路面还在。 当时，村里没有铁丝等拦截用的警戒线，老主任就搬了几块石头搁在这段公路的两侧。另外，放了两个手写的警告牌，然后就和其他人去找铁丝。 没想到等他们回来，警告牌被挪走了，石头也被扒到一边。到的时候，有个载满了茶叶的三轮麻木车就要冲过去，而硬化路的下面不断有松动的石头滚下去。 这一幕，着实把老主任等人吓坏了。 真要是路面承受不住，那个人掉下去就是万劫不复啊！ “第一，下暴雨的时候，提醒他们尽量不要出门。第二，对于存在可能有地质风险的住户，要保持电话沟通，最好是在不下雨时候上门观察。” 刘镇长说的时候，老主任和卓毅拿出日记本，认真地记录。 晚上回家之前去魏叔家里看一眼，卓毅边记边想。 在他的片区，只有魏启生的家有一定的问题。 当然，问题不严重。要是房屋有严重问题的，不是在居民点得到安置，就是给了一笔房屋整修费，把房子整修了一遍。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你们要提高意识，所有人保持24小时电话畅通，拟定好出现问题的应对方案。” 刘镇长说到这里时，忽然想起一件事，便继续说：“正好。我也来的是时候，镇上没什么事。就参与一回你们村里的碰头会，咱们在会上好好说下这件事。” “好！得到镇长的指导，我们工作会提升一个台阶。”老主任合上日记本。 刘镇长不置可否，而是把视线锁定在了拉土车的驾驶员身上。 老主任和卓毅对视一眼，估计到了刘镇长的想法。 对于全镇一些身体残疾却努力工作和生活的人，镇上每一年都会去看望他们。因此，刘镇长认识段新举。对他家里是什么情况，也比较熟悉。 “正式硬化道路的时候，也是他一个人转运土石吗？” （本章未完，请翻页） 刘镇长突然开口。 “不是。”老主任如实回答，“他的车不大，来回一趟也运不了多少。所以，到了硬化的时候，会请其他司机。这一点，我和有事去了县里的舒庆忠说过。” “他的腿能支持长期开车吗？”刘镇长又问。 “这……应该是比较难的。”老主任也不肯定。 刘镇长没说话了。 但，过了几秒钟后，刘镇长忽然开口：“我知道，你们心里还是想让他多赚点钱，这无可厚非。但是他的身体……从这里到茶叶基地全是悬崖，万一……就不太好了。” “我们也问过几回，平常也留心观察。或许他是怕我们把他给换掉，所以一直没有表现出异常。”老主任回答。 “不行。”刘镇长摇摇头，“风险太大了！安全生产，安全是第一位的。段新举可是家里的顶梁柱，出了事，一家人都完了。” “您的担心有必要。我去和他说，搞个换班。”老主任提出了一个相对折中的办法。 刘镇长点头认可，“不是我故意针对谁，只是在按事实说话。对了，可以让那个你们村房子修得最好的那户人家的户主来换班，他以前是开大车的。虽然车卖了，技术还在啊。” “这个嘛……” “有问题？” “技术在，精气神不在了。自从他儿子出了事，他基本上只开摩托车。” “是这样啊。” 知道那户人家的遭遇，刘镇长不禁叹了口气。 中年丧子，真是人世间最大的悲痛之一。 “你们要经常去看望他，疏通他的情绪。”刘镇长说。 “嗯，我们会的。” 卓毅认真听他们对话，这时候是一句话也不能接茬，除非是需要他的时候。 很快，轮到卓毅说话了。 由于他一直泡在产业路和茶叶基地上，对于整个规划可以说是相当的了解，回答起刘镇长的问题来，基本上就是脱口中而出，听得刘镇长频频点头。 就这样，众人朝着茶叶基地走去。 （本章完） 第158章 讨论问题 下午，碰头会的气氛并没有想象中的紧张。 镇上派人来参加村里的碰头会是惯例。 来的次数多了，也不觉得有啥可以紧张的。 但是商议的内容，却并不轻松。 “出现暴雨的情况，村民怎么及时疏散呢？” 这是刘镇长提出来的问题。 提出之后，他便聆听老主任等人的意见，并记下笔记。 老主任想了想，说：“我个人觉得，还是要把村民按照住的地方划定一个个居住的区域。比方说，丁聪附近农户出现泥石流之类的地质灾害，就到丁聪家里暂避。” “意思是定好暂避点是吗？”刘镇长确认地问。 “是的。不按组别和片区，而是按照居住区域。”老主任进一步解释说。 刘镇长点点头，在工作笔记上记下。 “住在家里的老人咋办呢？特别是不会用手机的。”丁聪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让住在附近的居民注意点。”说完，老主任想了想，又不充了一点，“单门独户的最危险，要多入户看一看。” “关键还是及时发现、及时营救的问题，这个比较难处理。”卓毅谨慎地提出自己的观点。 众人附和的点点头。 地广人稀，是隽岗村的特点。青壮年大量在外地，少数在茶厂附近住着。 有一定数量的独居老人，他们单门独户，又不会电子产品，是以老主任为首的村委会经常拜访的对象。 可是，绝大多数的建筑（吊脚楼为主）都是依山而建，谁也不敢保证接近山体的部分，不会出现垮塌或者滑坡。 毕竟山体结构不够稳定，公路经常出现垮塌现象。 除非是像卓毅那样，修在公路旁边，后门也对着另一条公路，才不会出现危险的情况。 “我看还是要依靠广大的人民群众，把全村的党员、组长、护林员、村民代|表和东西部协作各岗位都动员起来。”老主任在深思熟虑过后，一脸严肃地说。 “这个思路才对。如果不把大家动员起来，光靠你们 （本章未完，请翻页） 四个，忙死都搞不定。”刘镇长肯定了老主任的想法。 接下来，就是关于防范雨季地质灾害的具体工作安排。 定下暂避点，确定重点观察区域，所有的村里成员入户宣传等。 “我在青石岭，发现岭下有户人家，他家里是什么情况。如果青石岭出现垮塌，该怎么办？”刘镇长指着桌上放着的隽岗村居民分布图问他们。 这是当年为了方便搞房屋安全排查，以及人口调查，制作的一副居民分布图，尺寸和大型地图相似。 只是碰头会上，都是熟悉村里居民情况的人，很少用到地图。只有镇上来人参会，他们才会拿出来，不声不响地摆在桌面上。 “这家情况的确有些特殊。他们几乎全家是病号。前不久，还因为青石岭垮塌，导致厨房被毁了。幸亏没造成人员受伤。” 老主任又详细介绍了袁世全这家其他事情，并且提出了自己的应对方案。 刘镇长沉默了片刻，说：“这件事，你得多费心。特别是叮嘱在青石岭上工作的，不要搞事。” “是。”老主任在笔记本上，把这件事画了个圈。 刘镇长弯腰又看了眼居民分布图，“我们村里还有几户住在河边上，有风险吗？我们可是在石河村旁边抢险好几回，都是因为房子建在河边。河水太急，房子承受不住。” “他们距离河道还是有一定距离的，问题比较麻烦的不是地质灾害，而是路。” “哦？” “有一条小溪，常年不断。暴雨过后，就变成河，直接把公路冲没了。水沿着公路往下流，把路冲得沟沟坎坎，摩托车都出不去。” “电线杆没问题吧？” “这又没问题！” “这样，散会后，你带我去看一下。实在不行的话，咱们给他修个水泥桥，应该能解决问题。” “这可太好了。” 老主任高兴的眼睛都发光。 刘镇长感觉这件事差不多了，又问起了茶厂经营情况。 这就该卓毅回答。 “茶厂经营比较稳 （本章未完，请翻页） 定。问题还是老两样，一是茶叶滞销问题，二是茶厂吞吐量问题。” “第一个我知道，县里也在组织团队去沿海城市参加交流会，尽量解决这个问题。这个吞吐量是怎么回事？” “由于郭胜的胡搞，导致很多小茶贩经营不下去，更直接导致我们整个镇只有两个茶叶公司在收茶。可是，良友公司出了点问题，不少人把茶卖到我这里来了。” “是资金不够吗？还是人力不够？” “都不是。是机器忙不过来。我这边三班倒，24小时不停，已经积累了大量的成品在厂里。不仅如此，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应付过多的新鲜茶叶。” “这么严重……” “本来应该去镇上当面和您说，没想到您就来了。” 刘镇长眉头紧皱，沉思着。 实际上，情况比卓毅说的还要严重。夏俊去过良友公司，发现公司里停了一部分机器，说是在检修。但是一经深究，就发现这个理由经不住推敲。 那天夏俊跟着卓毅去良友公司，他就想当面问周昆，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结果，他欲言又止的表情和动作，落在卓毅眼中就成了紧张。 “我会去找周昆谈一谈。但是在这之前，你们要尽量收，不能把卖茶的人拒之门外。”刘镇长提醒说。 “这您尽管放心。”卓毅犹豫了几秒钟，还是说：“就怕我们收购量有限，导致大量的茶叶烂在厂里，都来不及做。” “那……也要收！我们不是在经营一家严格意义上的企业，而是在经营着一家承担大量社会责任的企业。怎么干，也不能损害老百姓的利益，打击他们的积极性。” “这样啊……” “何况还没到非常严重的程度，不用过于着急。” “我知道了。” “但是你放心，我会好好的处理这件事。” “谢谢您刘镇长。” 刘镇长摆了摆手，继续下一个话题。 但卓毅心思也被吞吐量这件事带走不少，觉得按照刘镇长说的那样做对企业的影响很大。 （本章完） 第159章 为了生活 下午，微风拂面，让人在炎炎夏日多了几分惬意。 然而卓毅却全无心情。 茶厂外排起了长队，收茶的窗口全部打开，都感觉不够用。 “这可麻烦啦！”卓毅双手抱臂，“这么大的量，光靠我们一家公司绝对消化不了。” 夏俊叹了口气，“我也觉得难。您看，这么多的新鲜茶叶，如果放时间太久，不及时处理，现在气温又高，全都烂在地上。” “就是……” “阿毅，这事儿你可得想办法啊。” “嗯，我会想办法。”卓毅点点头。 “不是我催你，这事还得抓紧。” “我想，还是要去见周总，实在不行的话，我们把他厂里的生产线借一条过来。” 卓毅正说到这里，老主任来了，互相寒暄。 “阿毅，事情办完没？”老主任说。 “办完了，我们走吧。”卓毅看了看手表时间，“估计段新举这个时候应该在家。” “嗯，我在车里等你。” 老主任去了卓毅的汽车旁。 卓毅叹了一口气，扭头看向夏俊：“我晚上会去找周总，你等我的好消息吧。” “好，注意安全。”夏俊和他握了握手，转身离开。 卓毅去开车，和老主任一起前往段新举家中。 他们这次前往段新举家，着重解决段新举运送土石的问题。 刘镇长交代的事，的确有他的道理。 段新举的腿部经常需要治疗，最近去卫生室的次数频繁，老张医生已经证实了这点。 万一他开车时，腿出现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到了段新举家门口，大门敞开着，却不见屋里有人。 “段举儿在家吗？”老主任喊。 没人回应。 老主任往堂屋里探了探身子，左右张望，又喊了一声。 还是没人回应。 老主任站直了身子，扭头看卓毅：“他的车在家，怎么就是不见人呢？” “也没看到他在猪圈里喂猪啊？”卓毅也觉得奇怪。 “那咱们在外面等吧。” 卓毅默默点头。 （本章未完，请翻页） 入户登门，遇到家里没人，尽量在外面等着。 他们在门外的木椅子上坐下来，把包放在脚边，习惯性的翘起二郎腿。 等了不到五分钟，便听到身后屋里传来脚步声，还有男人重重的吸气声。 两人对视一眼。 “段新举？”老主任说。 “不会吧。您刚才喊了好几声都没人应。”卓毅心里纳闷。 他站起身来，走到大门口，观察屋里的情况。 一个身穿灰色工作服的男子，三十多岁，从屋里走了出来。 “是你们啊？”段新举脸色有些难看，似乎没想到他们会来。 “你额头是怎么回事？”卓毅指了指段新举的额头，上面豆大的汗珠。 “没……没事！”段新举用袖子赶紧擦了擦额头，“你们刚来对吧？我给你们泡茶去。” “不用。”老主任把他叫住，“你坐，我有话和你说。” 卓毅很配合，把自己坐的椅子提过来，递给段新举。他自己则走到老主任身后，静静的等候。 听了这话，段新举只好拉来卓毅刚才坐的椅子坐了下来。 “你身体没问题吧。”老主任问段新举。 段新举摇摇头，“没问题啊。感谢您和村里对我的照顾，让我的车没闲着。”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老主任眼里发出慈祥的光，脸上更显露出了不得已。 段新举一看这表情，情知事情有变化，试探性地问：“您和阿毅来找我，是不是为了拉土的事？” 老主任叹了口气说：“我们思前想后，特别是在听到老张医生对你病情的话，就……哎……我们想，是不是给你增加一名司机。” “增加！啊……”段新举乍听之下情绪异常激动，下意识的站了起来，却双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幸亏卓毅及时搀扶，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 痛，痛得锥心刺骨！ 段新举一只手抓进卓毅的衣服，颤颤的。 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气来。 这下，什么都明白了。 老主任用充满同情的口吻，柔声说：“你一直对我们隐瞒病情对不对？”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我也不想……”段新举急得说不出话来。 “我懂。你是想多挣一点，这些我们都理解。但是，安全是第一位的。你要是出了事，家里的老人孩子，该怎么办呢？” 段新举陷入了沉默。 老主任继续说：“我想，还是给你再找个人，只当司机，依然用你的车，让你有时间休息。” “拉土一车多少钱，您很清楚。多一个人分钱，就不够了。” “不够？”老主任敏锐的抓住了他话里的意思，“你是不是很缺钱啊？” 段新举欲言又止。 一旁的卓毅劝说他：“您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和我们说，只要我们能解决的，一定帮你解决。不能马上解决的，也可以出出主意。” 老主任点头认可卓毅的话。 段新举这才开口：“粮食价格猛涨，这也就罢了。您看，我这身体，哎！想搬粮食，根本使不上力气，只能请人帮忙搬。一车粮食好几百，我……” “哦。”老主任立刻明白段新举遇到了什么困难，“你放心，这件事很容易解决。下一车粮食到的时候，你给我们打电话。我们来帮你搬粮食！” “这……” “不要推辞，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好吧，谢谢你们。” 老主任摆了摆手。 他朝卓毅看去，卓毅也正看着他。 给卓毅使了个离开的眼色，他便转身离开。 卓毅从段新举身旁离开，追上老主任。 两人沿着公路，去主干线。 路上，老主任小声说：“这件事给我提了个醒。有些老人家里也喂了猪，会不会被不合理收搬运费。” “目前没听说，应该没有吧。”卓毅回答。 “绝对不能掉以轻心。这样……”老主任安排说，“明天我们要入户，顺便去老人家问一问，婉转点问。如果有的话，我们得想办法解决。” “怎么解决？来一次我们就去搬一次。”卓毅想一想，就觉得肩膀痛。 不是卓毅没良心，而是肩膀疼，会严重影响他写字。 虽然早已步入电子时代，可有很多东西，包括工作笔记，都要靠两只手来完成。 （本章完） 第160章 深夜走访 卓毅回到家时，家人正在等他一起吃晚饭。周熙桐在客厅里悠闲地看着电视剧，周瑶躲在书房里备课。 最近，周瑶的父母完全不干涉她的生活。 他们似乎有忙不完的事情，连经常来的静姨也极少来。偶尔来一次也绝口不提工作，只找她们聊家常。 至于周伯父，更是没来过了。上次，卓毅和夏俊主动去找他，只拿回来一张交流会的传单。 起初不在意，卓毅现在回想起来，发现这里面有问题！ 周熙桐看卓毅回来，便给周瑶发了语音消息，再把放在厨房里保温的菜端出来放餐桌上，卓毅自己盛了米饭。 过了两分钟，周瑶下来。 吃着周熙桐亲手做的饭菜，卓毅说：“瑶瑶，你最近有没有听到关于伯父和静姨公司的事？” “没啊。怎么了？”周瑶最近在刻苦备课，为拍摄基础课教学做准备，她巴不得父母不来，怎么会主动打听。 “哦。”卓毅扒了两口米饭。 周熙桐刚才竖着耳朵在听，看卓毅欲言又止，便问：“是不是他们公司出了状况？” 她这么一问，反而让卓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无异于不打自招。 周瑶猛地抬起头，盯着卓毅。 “是这样的……”卓毅把自己公司遇到的困境细细道来。 他特别提到，其他几个村的茶农也费心送到这边来，而不是卖给他们以前卖的良友公司。 由于收购量激增，导致茶厂就算机器全开，也消化不了。 周熙桐听完看向周瑶，周瑶也看她，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神里透露出担心。 “事情怎么到这个地步？”周熙桐眉头皱起。 “我现在啊……”卓毅放下碗，揉了揉太阳穴，“你们也知道伯父的脾气秉性，他不肯说，我可是半点办法都没有啊。” “你了解真实情况之后呢？”一直没开口的周瑶突然提问。 “如果是资金问题，我们可以通融。如果是人手，我们也可以想办法。就怕现在这样，夏俊已经第三次跟我说，要我想办法解决这个难题。” 卓毅的话，像颗定心丸，让 （本章未完，请翻页） 周瑶放下心来。 “这事交给我吧。”周瑶说，“吃完饭，我给家里打电话，询问一声。” “这可太好了。我还想，自己用什么名义去伯父家呢！”卓毅高兴地说。 周熙桐一怔，“怎么？你晚上要去伯父家？” “看瑶瑶打电话的情况。”卓毅回答。 周熙桐眉头皱的更紧，看样子情况比想象中的更严重。 吃完晚餐，周瑶便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拿出手机拨通母亲的号码。 “喂，妈妈。”电话接通后，周瑶打了声招呼。 “瑶瑶。”那端传来她预期的声音。 “最近家里还好吗？”周瑶谨慎用词。 还是引起了段静的怀疑，“嗯？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哦，我在村里茶厂的财务室做事，有些事还是留心了。”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卓毅呢？他不在你边上？” 周瑶听完，抬头看向卓毅，卓毅点点头。 “他在我边上。”周瑶回答。 “你和他说，这件事说来话长，问他能不能出来一下？” “啊？”周瑶又抬头看了卓毅一眼，“现在？” “对！” 周瑶没有贸然答应，而是用眼神寻求卓毅的意见。 卓毅用眼神回答，可以。 “卓毅说，没问题。我们都过来，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不过，你们不许把听到的内容传出去。” “嗯，这我和堂姐都知道。”周瑶抓紧手机。 “那好，见面再说。”段静挂掉电话。 周瑶把手机从耳朵旁拿开，看着卓毅和周熙桐。 周熙桐最先动作，脱掉身上的围裙，上楼换套衣服。 卓毅双手插兜，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等周熙桐下了楼，他们随即出门。上了车，直奔伯父家。 今天夜色不好，既没有月亮，又没有星星，沿途昏暗一片。唯有农户大门前的灯光像星辰一样，点缀在山水之间。 还特别的安静。就算车门紧锁着，依然能听见河 （本章未完，请翻页） 水静静流淌发出悦耳的声音。 卓毅已经不记得自己在这条路上摸黑行驶过多少次，只记得最紧张的一次是去周熙桐老家拜访她的父母。 这次，是第二次最紧张。 他们一抵达伯父家的门口，便把车停在路边，下车直接走向伯父家。他们对这家的内部设置相当熟悉。 很快到了大门口，就看到周昆和段静坐在客厅里。 见他们来了，两口子起身，“来啦。” “伯父伯母好。”卓毅和周熙桐异口同声。 周瑶喊了声“爸妈”，就单刀直入：“爸妈，你们能不能把话一次性说清楚，我可被你们吓坏了！” 周昆和段静对视一眼，都露出无奈地笑容。 “其实问题不大，就是让人无奈。”周昆叹了口气。 “伯父伯母，您应该没有资金问题，好像人手也充足。”卓毅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减少了收购量？” “我知道对你们茶厂影响蛮大，我也是事出无奈。我的钱不少投在旅游项目上，准备给茶厂的钱不够了。你找了高副总，又得到了大量扶持。我这边，啥都没有。” “啊？这么说，难道是……” 卓毅顿时感到头大，没想到一向谨慎的周伯父，也会遇到资金问题。原因大概和自己遇到的情况差不多，都是收购量暴增。渐渐的撑不住，只好想办法。 “刘镇长和我说过，可我现在不能再大批量收购。否则……资金链撑不住。”周昆无奈地摊了摊手。 “哦，要真是这样，那可就糟糕了！” 卓毅把茶厂面临的困境，再告诉了周昆和段静。 段静说：“我们可以帮你们生产一部分茶叶，但是不能够再花钱收购。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暂时允许你们赊账。” “这样啊……”卓毅倒抽一口凉气，“事关重大，我单独做不了这个主。” “你们可以回去和老主任等人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解决。”周昆无奈地摇头。 这一次是真的遇到了非常大的麻烦。 卓毅低头不语。他此时在想，如果大量收购的话，茶厂的资金链撑得住吗？ （本章完） 第161章 争论 会议在下午四点钟准时召开。 以往都是上午开完会，下午到点回家。 这次却在下午四点，还是为了等张岳和张蕴兄弟。他们昨晚上刚上完夜班，得给他们一点时间休息。 会议室里一张椭圆形的桌子，老主任，吴主任，丁聪，卓毅，张岳，张蕴和夏俊，围桌而坐。 现场气氛有些凝重，因为老主任和卓毅脸上都裹着一层寒霜。 老主任主持会议，他先说了两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很快，就直奔了今天会议的主题。 “昨天晚上，卓毅去找过周总，询问了关于他们公司收购量减少的事。原因我已经在群里说了，这不是今天要讨论的重点。” 说到这里时，老主任有意地停了一会，突然提高声音，“现在的重点是，我们该怎么做！”他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卓毅。 卓毅接过话茬，“刘镇长的意思是，我们要挑起大梁，尽可能把别个、不属于我们的收购范围的村卖的茶叶，都收上来。” 众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在厂里长期待着的张岳，直言不讳：“我们就算想要收下，机器也不够用啊。” 现在的茶厂，机器是连轴转，人是二十四小时三班倒，已经到达了它的极限。 “我们可以把一部分茶叶送到良友公司制作，你们认为呢？”卓毅问。 夏俊摇摇头，“问题是，我们的资金支撑的下去吗？我想，答案是肯定的，支撑不住。” 茶厂的资金来源复杂，包括东西部协作给的钱，这部分钱用了之后，要茶厂每年按时按利润向村集体经济上交一部分。再就是漆语公司投资的钱，这个也是讲究回报的。 除此之外，还有当初老主任和卓毅投的钱，不求利润，至少不会亏本吧。还有镇上给的钱，这笔钱同样不求回报，也意味着必须听从镇上的安排。 可通过这么多的来源凑起来的钱，都抵不住茶叶收购量的暴增。 “怎么办？”卓毅有些为难，他现在是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前面还想着问父母借点钱，可知道昨晚上卓毅才知道，他们存的是定期，根本拿不出来钱。 张蕴说：“如果茶厂真的遇到资金问题，我们兄弟可以入股，尽最大可能解决这方面的问题。” 众人看向他，又看了看张岳。 张岳点头赞同：“我表示赞同。可是，这么多的茶叶积累在仓库也不是办法。而且也存不住了，必须想办法。” 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让张岳转变很大。 “我们家的仓库可以腾出来，就是感觉还不够。”张蕴说。 “那就算上我家的吧。”丁聪说，“我家以前也是做茶叶，有专门的仓库。” 老主任点点头，总结式地说：“那好。我们就这么决定了，从今天开始，一部分茶叶送到良友公司加工，成品入库丁聪和张岳家里的仓库，做好相应记载。” 会议结束，卓毅专门找到张岳和张蕴兄弟，感谢他们的及时出手解困。 “这只是一件小事，你不必放在心上。”张岳提出自己心中最大的担心，“我想，万一我们的钱都不够该怎么办？” “这也是我担心的！”卓毅有些难受。 “必要的时候，还得想手段。”张岳说完，和张蕴走了。 卓毅楞了一下，目送着他们的离开。 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见老主任直奔他而来。 “王技术员是怎么一回事？”老主任问。 看着老主任严肃的神情，卓毅一时没有摸清头绪，“老主任，您说什么？我不太请楚。” “前段时间，你带王技术员去见了曾老板，到底谈了些什么？” 卓毅仔细一想，好像没谈什么。 那是星期日的一天，卓毅正好有空，便领着王忠斌去了曾老板的油茶园。当时谈的挺投机，曾老板还想让王忠斌给他当一段时间的技术顾问呢。 当然，被王忠斌以不能换岗位的借口拒绝了。 老主任抱怨了一句，“这可真是有意思，明明很契合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人，居然还会吵起来！”又向卓毅说：“走，我们赶紧去五里山，他们在那里吵架。” “吵架？！”卓毅大吃一惊。 他们到的时候，王忠斌和曾铣辉都伫立在路边，互看不顺眼。 “我绝对不同意王技术员的做法！”曾铣辉说，“明明家乡有油茶树品种，为什么还要从外面引进！” 王忠斌也不服软，“现有的油茶树的出油率不高，而且还存在耐旱差的问题，不适合五里山。如果我们能够引进合适的品种，就能解决问题。” 曾铣辉火气很大，气鼓鼓地说：“我看你根本是和外面的茶商勾结好了，企图卖到我们这里赚钱。” 王忠斌气得脸都绿了。 卓毅赶紧站出来，提醒曾铣辉，讲话要有分寸，工作中有不同的看法很正常，不能搞人身攻击。 曾铣辉扭头看着卓毅，毫不留情地说：“卓毅！年轻人要老老实工作，每天想着钻营，见缝就钻，最终没有好下场。” 卓毅根本没有料到曾铣辉会突然向自己开火，他血猛地上涌，很想当场反驳，却强忍着，用手抓住裤脚。 老主任一看，也赶紧出面：“说了不要搞人身攻击，你怎么还越说越上瘾！” “哼！”曾铣辉不敢和老主任顶嘴，气鼓鼓地上了车，开车直接的走了。 老主任也没叫住他，现在他需要冷静。 曾铣辉走后，卓毅才问王忠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前两天都还好好的。” 王忠斌也一脸无辜，“我也不知道啊。今天他约我到五里山，说看一看这里的情况。我没多想就来了，一开始聊得好好的，然后就扯到了油茶品种。” “当时，他极力劝我，要我和你们说用他家里的油茶种。我就实事求是的告诉他，他们引用的那种油茶树，结出来的果，出油率太低了，而且价格也很高，劝他换个品种。” “没想到……”说到这里，王忠斌无奈地耸了耸肩。 明白了！老主任和卓毅对视一眼，都无奈地叹了口气。 （本章完） 第162章 打擂台 卓毅开车回到村委会。 老主任则是去了产业路，接替临时代他蹲守的吴主任。 在门口张望的丁聪，一看到卓毅，便睁大了眼睛，急匆匆地迎了上来。 “你在五里山调解矛盾是不是没成功啊？”走近了之后，丁聪才压低音量询问，声音难得有点走调。 “又发生了什么事？”卓毅朝服务大厅里瞅了瞅。 大厅里面空无一人。 “曾铣辉气冲冲地来村委会啦。” “人呢？” “在二楼，老主任办公室等着。” “他没回去啊。” “怎么回事？” 卓毅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了丁聪。 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丁聪一直露出惊讶的表情，但不久，惊讶就变成笑容。 “原来是这样。哼，我说呢，他怎么看上去那么生气，原来是断了他的财路。” “是吗？”王忠斌早下了车，一直没说话，听到丁聪这么说，眉头皱起。 “肯定啊，”丁聪说，“如果我们真的种植油茶树，树苗从哪里购买呢？全镇只有他那里才有，你不从他那里购买，他当然生气。” “哼！我去和他说清楚。” 王忠斌这一番火气，其实在心中积累了许久，今天终于找了一个口子，发泄了出来。 他特别讨厌那种只顾利益，不顾事实的人，偏偏经常遇到。以前他没资格说话，一直隐忍不言，现在有了说话权，当然不能任由他们胡来。 卓毅一把将他拉住：“别去！你现在去，是火上浇油。” 丁聪也说：“阿毅说的对。你去，他会闹得更凶。”再看了一眼卓毅，叹了口气说：“算了，还是我去把他打发走。” 说罢，丁聪转身上楼。 “我去看看，你把车开远一点，免得被发现。”卓毅把汽车钥匙给王忠斌后，追了上去。 王忠斌看了眼手中的汽车钥匙，叹了口气，只得开车离开，暂时躲避。 卓毅上了楼，小心翼翼地靠近老主任的办公室，屏住呼吸从门缝往里看，就见丁聪正和曾铣辉说话。 “曾老板，老主任今天是不会回来了。” 丁聪如实 （本章未完，请翻页） 说道：“他去产业路蹲守到下班的点，就带着挖掘机师傅和其他工作人员去附近吃晚饭，然后老主任就回家了。” 曾铣辉不信：“真的是这样吗？不会是在故意躲着我吧。你可以给他打电话，就说我今天一定等到他回来。” “曾老板……” “去啊。”曾铣辉不理他了。 丁聪只好从办公室里出来，看到卓毅在偷听，摇了摇头。 两人下楼，来到服务大厅商量对策。 “要不要给老主任打电话？”卓毅问。 “你说呢？”丁聪反问。 “嗯……还是别打。老主任要是来了，就没人蹲守。况且，新的司机来了，段新举心情肯定不好，也需要老主任安抚。” “哎，我也知道。不过……” “这样吧。茶叶基地这档子事，都是我负责的。我先去和他好好地谈一谈，实在不行的话，再请老主任。” “这个可以，不过你千万注意，别惹怒他。” “明白。” 卓毅上楼去了。 在走廊深吸了一口气，他便走进老主任的办公室。 看到卓毅的这一刻，曾铣辉整个人楞了一下。 “……怎么是你，老主任呢？”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 “不好意思。”卓毅大方地在曾铣辉面前坐下，“老主任今天没有空，我来和您谈。” “哼！你心里偏向王忠斌，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我不是偏向谁，而是从大局出发。” “哦？” 曾铣辉压根不信。 卓毅便拿出自己做的茶叶基地规划图，摊开来，给曾铣辉看。特别指出了自己村里对五里山的规划，以及王忠斌的师傅临走前，提出的一些问题。 听完，曾铣辉摇摇头：“你们年轻人办事永远这么不牢靠，我只问你一件事，如果出了油茶果，你们打算卖给谁？” “这个嘛……”卓毅还真没想好。 以前想的是就和曾铣辉合作，把油茶果卖给他。现在，万一换了品种，大概率要和曾铣辉在这方面起争执，很大可能不能卖给他。 如此一来，还真没有合适的收购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连这个都回答不了，还在这里大放厥词。”曾铣辉起身，轻蔑地笑了笑，转身走出办公室。 卓毅强行压住内心的火气，还是起身相送。 一直送曾铣辉到门口，才转身回去。 “怎么样？”丁聪迫不及待地问。 “很不好。” 卓毅简短的回答，显然不能满足丁聪的好奇。 “额……很不好，是怎么个很不好？”丁聪追问。 “他想的太深了。居然已经盯上了我们油茶果的销售，这里面的意思，你做生意的应该懂。” “好家伙！他这是贪得无厌，既想要我们种他的茶树苗，又想要我们把油茶果卖给他，借此控制价格。” “谁说不是呢，还有请他或他的爱人来，又是一笔顾问费。” “薅羊毛！搁我们村一阵猛薅？” 卓毅默默地摇摇头。 两人正说着话，王忠斌开车回来了。 他此前一直没开多远，就在山岗上悄悄地瞅着，等到曾铣辉的车离开了，他启动汽车发动机，回到村委会。 一看他们的脸色，王忠斌就知道情况不乐观。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们。如果不是我没多留个心眼，不会搞成现在这个局面。”王忠斌一脸歉意。 此前，曾铣辉表现得过于热情，甚至是有求必应。让王忠斌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曾铣辉是个热心人。 今天的事，让他重新定义了“热心人”这个词，更让曾铣辉把一句话挂在了嘴边。 “你是不是纯粹耍着我玩。我帮了你们这么多，你们居然要引进外面的品种，把我晾在一边。什么意思嘛！” 每当王忠斌听到这句话，都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 明明是被他耍着玩，反倒是成了自己的责任。 卓毅安慰他：“这怎么能怪你。换做是我，一样着了道。再说，我们此前的心思一直在茶厂和产业路，没放在你这边。出了这档子事，是大家的责任，不是你个人的。” “是啊。”丁聪也安慰他，“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认为每个人都像曾铣辉一样。” “我不会的。”王忠斌笑了笑。 他知道，自己现在笑得比哭还难看。 （本章完） 第163章 监督 烈日下，一枚小石子在空中划出不那么完美的弧线，稳稳地击中一株小树。 小树晃了晃，弹开了小石子。 击中的如此准确，扔了好几次的卓毅却不高兴，把手里的小石子随手扔在地上。 坐在石头上的他，随后看了一眼手表，时间是十一点四十五分。 距离吃饭还有十五分钟，他心想。 “阿毅，我把车运走就不回来了。”段新举把车停在卓毅面前的马路上，大声地说。 “好，路上注意安全。”卓毅回应。 拖拉机发出轰隆隆的声音，走了。 自从整路到青石岭一带，速度明显下来。 这一带全是石头，还由于塌下来的土石日积月累的原因，路无形中变窄了许多，需要重新拓宽。 老主任又因为昨天的事，导致必须待在村里和曾铣辉掰扯油茶树苗的事。吴主任年纪大了，丁聪手头上还有镇里交代的事没完成。 因此，蹲守挖掘机的重任，落在了卓毅的肩上。 快要到午休，卓毅的心反而静不下来。 目送段新举的拖拉机远去，他起身，拍了拍手里和身上的土，走向挖掘机。 “快到吃饭的时候了。”卓毅大声提醒挖掘机师傅。 “好嘞，我还有一点没做完。搞好，咱们去吃饭。” “嗯。” 卓毅点点头，自觉地走开。 这时，手机响了。 打电话的人，是他们即将要去吃午饭的那家户主的老婆。 青石岭一带距离村委会远，跑回去吃饭不现实，只能就近找户人家吃饭。 “喂，阿毅啊，饭做好了，可以来吃饭。”说的人却是户主。 “没问题。时间一到，我们就来。”卓毅说，“对了，我请你冰的西瓜，怎样？” “我给你看一看。” 过了一会儿，户主回答：“冰的刚刚好。” “多谢。”卓毅挂断了电话。 他接着又给待在茶叶基地的王忠斌，以及和他一起做事的人打了电话，喊他们吃午饭。 为了避免直接冲突，王忠斌暂时不去管油茶的事，等老主任商量明白，再说那件事。 “那件事处理的怎样？”王忠斌在农户家，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见到卓毅，就问起了那件事的进展。 卓毅如实的回答：“不知道。就算没谈妥，我想，还是会有解决的办法。” 王忠斌就着地坪边上竖起来的水龙头，边洗手边说：“不是我个人有偏见，总觉得有些人眼光太浅。” “你这样想，不完全错。但是，也不完全对。” “怎么说？” “以我们的眼光看，的确有点过分。什么话提前说清楚，也不会有这档子事。” 王忠斌认可的点点头。 卓毅话锋一转，“可是，我们必须想明白一件事。他们赚的每一笔钱都是辛苦钱，只要不过于恶劣，还是可以谈的。” “你似乎很包容。”王忠斌不解。 “等你像我一样，见惯了为了一两百块钱而争论不休，就能明白我现在说的话。” 王忠斌更加想不明白，甩了甩手上的水，问道：“如果见惯了一两百块的争端，你应该更烦躁才是啊。” 卓毅微微一笑，“恰恰相反，我更加理解他们的不容易。就像你看到的段新举一样，他忍着剧痛开车，为的是什么？我想，一味的苛责他们，并不能解决问题。” 王忠斌似乎有些懂了，微笑的点点头。 他往屋里走去，却发现卓毅留在原地没跟上。 “你不吃饭？” “我不饿，你和师傅们去吃吧。” “这……一顿饭没多大事。” “我真的不饿，你去吧。” “那好。” 王忠斌不好再说什么，进屋了。 卓毅去了这户人家的厨房，看到户主老婆，便问自己煮的东西煮好没了。 户主老婆揭开锅盖，蒸汽腾腾里显出一个不锈钢铁盒。 卓毅谢过她，用布夹住饭盒一端的握把，从锅里取了出来。 “嗐，师傅们吃饭，多你一碗不算多，你干嘛自己带吃的。”她不解。 “他们是报销的，我不合适吃。”卓毅端起饭盒谢过她，转身出了厨房。 来到自己的车里，将饭盒打开，里面是周熙桐给他做的饭菜，番茄炒鸡蛋和清炒四季豆，饭是大米饭。 再把自己带来，放在车里的一罐枯辣椒拿出来，拧开盖，放在副驾驶座。打开手机音乐app，一边听着 （本章未完，请翻页） 歌，一边就着枯辣椒吃饭。 不锈钢的饭盒，在水蒸气的加温下很容易让里面的饭菜变热，就是味道比本来的味道要差一点。 吃到一半，王忠斌突然来了。 “给。”王忠斌递给他一片冰西瓜。 “谢谢，不过，我有这……”卓毅晃了晃手中的保温杯。 杯子里泡的是茶。 本地的茶。 王忠斌绕过车头，上了车，把装枯辣椒的瓶子放在台子上，在副驾驶座坐下。 “这么蒸的饭能好吃吗？”王忠斌看卓毅饭盒里，已经似乎是失去水分的四季豆。 “好吃！我老婆做的。”卓毅笑着说。 单身的王忠斌白了他一眼，“你这求生欲拉满！” 卓毅呵呵地笑了起来。 “我发现你们差不多一个样，老主任在我们吃饭的时候，悄悄的走了。你呢，自己在车里吃饭。” 王忠斌不解地问，“我不明白，你们干嘛不吃饭呢？” 卓毅说：“你们的饭钱都是要上报后报销的，我不沾。” “这么谨慎。” “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 “说的也对。但是，这西瓜……” “你吃，我有茶。” 打开瓶盖，一股淡淡的清香飘了出来。 这是卓毅爸妈亲手制作的好茶。 “能不能给我点茶叶，你的茶和外面不一样，闻起来真香。”王忠斌眼馋的样子。 落在卓毅眼中，哈哈大笑：“没问题。” 说着，打开车上的储物箱，拿出一包茶叶递给王忠斌。 王忠斌欢欢喜喜地去了。 卓毅吃完饭，在户主家洗饭盒。 “这是今天的午饭钱，麻烦您在上面签个字。”户主给卓毅看了眼纸条。 上面写的是小写和大写金额，按人算的，一个人多少钱。 卓毅用自己的衣服擦了擦手上的水，从兜里掏出笔，在上面签了字。 “记得把纸条收好，等结束后就一并送到村里。咱们当面把账算清楚，千万别遗漏了。”卓毅叮嘱说，“这可不是我们的钱，报上去多少就是多少，千万别以为可以事后补。” “好的，您放心吧。” （本章完） 第164章 心病 第二天一早，卓毅来到村里，一看到丁聪，便问起昨天的事，想知道老主任和曾铣辉谈的如何。 “不好也不坏。”丁聪不知该从何说起。 “嗯？曾老板不同意，还是老主任答应了他了。”卓毅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都不是。” 丁聪把昨天的事告诉卓毅。 昨天下午三点钟，曾铣辉才姗姗来迟，熟门熟路的上二楼找到等他的老主任。 一见面，曾铣辉就抨击王忠斌有私心，然后说自己的油茶树苗是经过长期考验的，绝对可以信赖。又说农业是靠地吃饭，稳才是第一位的。 老主任听罢，似乎不为所动，提出了自己的观点：“五里山到底是一座荒山，种植作物需要谨慎。我的意见是，把你的油茶树苗和王忠斌从外面引进的，各种一部分看结果。” “那怎么行，万一王忠斌引进的油茶树苗当时收成不错，大面积种植的时候拉胯怎么办！” “我又不是只种几根，而是上百根。要观察情况，特别是土壤的影响，岂能草率？” “老主任，您这么大年纪了，还能在这位子上待多久？万一后面的人不按照你想的做呢？这不白干了吗！” “接替我职位的人，不是丁聪就是卓毅，他们不会推倒重来，而是会按照我的思路继续实行下去。” 两方争执不下，说到最后，不欢而散。 丁聪因为给曾铣辉添了两回茶水，所以听了个大概。 听完他原原本本的转述，卓毅是又叹气又摇头，“我简直无法理解曾老板的想法。太惊讶了，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也觉得曾老板有些一厢情愿，过于暴露自己的心思。”丁聪认同。 “看样子，和曾老板是谈不下去了。” “嗯……就看老主任怎么说。” 话音刚落，就见老主任骑着摩托车，飞驰而来。 稳稳地停在大门口，老主任摘下头上的蓝色头盔。 “老主任，早啊。”卓毅和丁聪走了出来，异口同声地打招呼。 “早。”老主任应了一声后，说：“待会儿，我去青石岭蹲守挖掘机。丁聪去帮段新举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忙，他在布置培训会现场。阿卓，你有什么事？” 听完老主任的安排，卓毅回答：“我想去魏启生家。他今天是夜班，这会儿肯定在休息，我过一会儿去，应该在家。” “好。那你跟吴主任说，请她在村里待着。” “嗯！”卓毅想起曾铣辉的事，问老主任：“五里山的事怎么办才好？” “按照王忠斌的意思去办呗，先引进一批看一看效果。”老主任不假思索的回答。看样子，他早已想好了。 “那，我能不能到时候和他一起去？” “你去干什么？” “我想搞套西服，再过一段时间要去外敌嘛。” 老主任想起来了，县里要组织一批人到沿海帮扶的城市参加产品推广会，去的人必须人人西装革履。 对于大山里的人们来说，西装几乎是在结婚的时候才穿，甚至现在流行传统婚礼，已经不穿那玩意儿。 “行！不过，到时候看情况再做决定。”老主任说着，把头盔戴上骑着摩托车走了。 在他身后，扬起一片尘土。 目送老主任远去，丁聪扭头看向卓毅：“好啦，你在村里待上一会儿，我去段新举家里帮他的忙。” 说起这个，卓毅想起一件事，“你去了之后，找个机会，最好是段新举身边没人的时候，问他一声，缺不缺钱。” “缺钱？”丁聪一头雾水。 “是这样的……”卓毅把那天去段新举家，发现他病情恶化的事情告诉了丁聪。 当时，段新举自己说缺劳力帮忙背粮食，老主任当即表态，粮食一到，老主任就带着丁聪和卓毅来给他搬运粮食。 可是，过了这么几天仍不见动静。 卓毅怀疑，那只是段新举的托词。在联想到培训会，估计缺的不是搬运费，而是开培训会的钱。 按照一般规矩，参加培训会的人都要在他那里吃一顿，这笔钱是可以找上面报销。但得先出了这笔钱，再才能报销。 丁聪听罢，点点头：“我懂了。我会问的，要是他真缺钱，我给你说。” “嗯，路上注意安全。” “你猜要注意安全。我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走主干路，你可是要走支线的。” “去吧去吧。” “走了。” 丁聪上了汽车，也离开了村委会。 这下，就剩下卓毅在村委会。 吴主任还没来。 回到了服务大厅，打开桌面上的微信和qq，卓毅浏览了一遍各个群的信息，看有没有需要他们处理的事。 结果是，暂时没有。 这时，卓毅看到一张清晰的照片，是刘镇长和周伯父在亲密的交谈，被拍了下来发到群里。看背景和后续发的文字，他们应该是在良友公司的茶叶基地。 这是卓毅的心病。 漆语公司投资的钱一点点见底，茶叶大量积累在仓库，甚至转运了一部分到丁聪家的仓库堆放。 再这样下去，只能请张氏兄弟投资了。 不过，情况目前不至于到绝境，卓毅也没继续想下去。 他又往下翻，都是谁谁在某地视察某某事。 翻完，发现的确没事干。 卓毅就从工作包里拿出工作笔记，以及入户常备的入户记录，翻一翻里面的内容。 “阿毅，就你一个人在啊。”吴主任来了。 “是啊，”卓毅起身，“我就等着您来，我好去魏启生家。” “现在吗？” “不，可能还要等一会儿。” “这样啊……” “您有事。” “哦，没什么事。我在想，你会电脑，可我不会，想请你帮我个忙呢。” “这是小事，您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那好，你等我几分钟。” 过了一会儿，吴主任从楼上拿着一本又厚又长的杏黄色封面的台账来了。 这上面记载着“三留守”的详细信息。 另外，她发给卓毅一份表格，她念内容，卓毅把它输入电脑里。 这么着，一忙就是两个小时。 时间来到了十一点钟。 外面烈日当空，阳光灿烂。 此时的太阳太大，人们大多选择在家避暑，正是卓毅等门入户的好时机。 （本章完） 第165章 整理账目 忙完吴主任的事，卓毅感觉时间差不多了。 在骑车离开前，他却又被回来的王忠斌叫住了。 “老主任，让你算一下这段时间的伙食费用。”王忠斌递给卓毅一个黑色塑料袋，“票据和签字都在里面，老主任说，让你制成一个表哥，把日期和金额填一填，再把每周的支出算出来。” “你听明白了吗？”王忠斌温和地问。 “请问，老主任说没说，要什么时候做好？” “今天下班前。”王忠斌向背后瞄了一眼，“这是老主任特地交代的。” “啊，好的，我知道了。” 卓毅想起刘镇长的那张视察照片，猜测可能是刘镇长要再来，看他上次交代的落实情况。 “我去五里山。”王忠斌说完，转身走了。 没了曾铣辉的打扰，他可以安心的继续手里的工作。 等王忠斌走了，吴主任靠了过来。 “真对不起，耽误你时间了。需要我的帮忙吗？” “没关系，应该很快就可以做完。” 对于已经习惯这种突然来活儿，打断既定计划的事，卓毅早已是司空见惯。 他打开袋子，里面塞满了密密麻麻的纸条。他拿出挖掘机师傅自己写的账簿，账目全都乱作一团。 日期和金额部分，基本上空着，只在手写签字的地方，师傅像画桃符一样签了个卓毅死活认不出来的字。 有东西掉了，捡起来一看，是一张存折。 “这不是农信社的存折吗？”吴主任说，“大概是户主的。真是太不小心了，竟然塞在这种地方，要是被偷还了得。” “不知道密码就不能用啊。何况，这还需要和柜台服务员面对面取款，想偷是不可能的。”卓毅说。 在山村里，所有的福利和补助通通打在村民这一张存折上，并且有一个口耳相传的名字“一本通”。 打开存折，看到上面的账户姓名，卓毅可以肯定这是昨天师傅们吃饭的那户人家的户主存折。 这家户主或许是以为要给他报销费用了吧？卓毅心想。 （本章未完，请翻页） 卓毅在自己位置上，开始算账。把账簿上空白处，全部补上。所有的纸条通通按照日期摆好，并且计算出总金额。 还有，吃饭的次数要和账簿上的次数对上。 卓毅采取了最笨的办法，一张一张的对次数。 而不是经常搞的先分别算总次数，发现数字对不上，再一张一张的核对。 如此一来，比预期的还要耗时。 “怎么少了三次？”卓毅把黑色口袋提起来抖了几下，见没有纸条飘落，又打开黑色袋子，还是空空如也。 师傅的账簿上，有三处签名，却没有对应的纸条。还不是连在一起的，是隔了几天。 “真是的！我已经再三叮嘱，还是弄掉了。”卓毅抱怨了一句以后，拿出手机给户主打电话。 嘟嘟嘟……响了三声，对方接了电话。 “喂，我是阿毅，您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方便，您说。” 卓毅报了三个日期，然后说道：“这三天的纸条呢？我没发现袋子里有啊。” “不会吧，我都放在一起的。你好好找找？”对方不信。 卓毅不放心，又甩了甩手中的袋子，回答他：“的确是没了。您那边再仔细找一找，可以吗？” “好吧。”对方挂了电话。 卓毅长吁了一口气，最怕遇到这种情况。如果一次对不上，就要检查两遍才确定。尤其是面对钱财大事，更是马虎不得，检查四五次都是有可能。 正要再检查一遍，外面传来了说话声。 “我告诉你，别瞧不起人！” 卓毅立刻停止了手里的工作，因为那是段昌续的声音。 “我没瞧不起你，就是因为尊重你，才会找你好好谈谈！” “这是哪门子尊重？这就叫瞧不起人！” 服务大厅被风吹得半掩着的门猛地被推开，段昌续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她似乎没把卓毅看在眼里，一进门就吼：“老主任呢！今天这件事非解决不可。” 现场的气氛让卓毅不敢出声，关键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本章未完，请翻页） 接着，段新举走了进来，看到卓毅，露出苦笑。 “给你添麻烦了。老主任呢？还在青石岭吗？” “是啊。你们这是……”卓毅说。 他话还没说完，段昌续就叫道：“给老主任打电话，就说今天这个事儿不解决是不行了。” “额……”卓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看出他的困惑，段新举只好解释说：“为了那块田的事，我想和她好好谈一谈，看能不能一人一半。” “那是你爸给我婆婆的地，凭什么一人一半。”段昌续立刻冲口而出。 段新举把手一摊，苦笑起来。 卓毅下意识挠了挠头，问段新举：“你不是和丁聪在布置培训会场地？怎么又为这件事闹起来？” “丁聪帮我去镇上拉食材了，不在我家。”段新举只回答了第一个问题，对第二个问题没有回答。 卓毅刚想问。 段昌续气急败坏地说：“阿毅，快给老主任打电话，让他回来解决这件事。” “好。”卓毅估摸着自己搞不定，与其拖延下去，不如请老主任回来，赶紧解决。 可是，打了三次电话，都是正在通话中。 隔了几分钟，第四次打，卓毅专门开了免提，还是和前三次一样的答复。 “你们看吧，老主任的电话打不通。”卓毅放下手机。 段昌续气鼓鼓地说：“奇怪了，以前经常打得通，现在居然打不通。太巧了！” “或许老主任正好手机没电了。”段新举解释。 “哼！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段昌续趁机把段新举狠狠地骂了一顿，再扭头看向卓毅：“你告诉老主任，他不给我解决，我……我就让培训会都开不成。” 说完，段昌续快步离去。 段新举一瘸一拐地来到卓毅面前，“你帮我给老主任说，这事儿一定要解决。”说罢，也走了。 卓毅眉头从一开始皱起，到他们离开都没舒展开来。 其实，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两个人是怎么又杠上，只觉得自己脑瓜子嗡嗡地疼。 （本章完） 第166章 闯祸 身穿短袖的男人，左手托着下巴一脸无奈。 他的右手几乎是无意识的玩着笔，右臂压着的日记本上，没写一个字。 即使如此，卓毅还是在上面勉强写了个日期，心想，来一趟不能白来，回去再补吧。 没办法，因为他和老主任调解的对象——段昌续和段新举，此刻正在开十级嘴炮对轰。 速度之快，言语之毫无营养，让卓毅无从下笔。 下午，老主任的手机因为没电了，放在一户人家充电。在下班后得知此事后，便带着卓毅和丁聪来见他们。 其实，整件事的起因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 培训会讲究热闹，除了人以外，能让现场热闹起来的是音响。段新举为了装一个大喇叭，把段昌续田边上的一棵杉树的枝干修剪了。 没想到被段昌续给看到了，由此拉开了骂战的序幕。 “觉得怎样？”丁聪用手遮住嘴，在卓毅耳边小声地说，“他们扯旧账，都扯到好多年前了。” 听起来已经有了困意。 “老主任都一句话不说，咱们插得上话？老实点，等调解结束再回家吃饭。”卓毅说。 都同事这么多年，他还不了解丁聪内心的真实想法！ “哎！我中饭都没吃，一直忙到下班。肚子饿得不行，你有带吃的没？”丁聪继续小声说。 “在车里有一瓶橘片爽，是我老婆给我的午饭加餐，你拿去偷偷地吃了吧。” “谢啦。”接过卓毅手心里的汽车钥匙，起身出去了。 然而，骂战仍在继续。 “我的天老爷，你就是欺负我是个女的，在这里胡搅蛮缠，想趁我屋里男人没回来，要我的地。” “我没有要你的地，你那块地是我爸的。” “但是，已经给我婆婆了。要是我说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然后，不等段新举出言反驳。 “你这个缺德的……”，“想要我地的人，不得好死！”诸如此类的话，段昌续断断续续地说，一秒钟都没停过。 段新举被骂得没了脾气，不说一句话。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时，他才想起来老主任从进屋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 他看向老主任。 老主任仍然是静静地听着。 过了十分钟，或许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唱独角戏没意思，段昌续终于住了口。端起身边的茶杯，从容地喝了一口已经冷了的茶。 “老主任，你倒是说句话啊。这事儿怎么解决？”喝完茶，段昌续又盯着老主任。 老主任慢条斯理地说：“我听了半天，就是为了一棵树。段举儿在砍这棵树的枝干的时候没提前和你说，这才有了争端。对不对？” 段昌续稍微想了想，点点头。 段新举也没意见。 “问题来了。”老主任一脸严肃地说，“你刚才也说了，你家男人不在家，我现在给你们协商了，等你男人回来又不行，到时候怎么解决？” 这倒是把段昌续问懵了。 段新举也觉得这句话有道理。 看他们态度缓和，老主任趁热打铁：“为了避免日后麻烦，暂时不处理。这棵树呢，已经被修建成了光树干。我看，就让段举儿把它买了，直接锯掉。” “我出三百块钱，把它买了。”段新举想躲个清净。 “三百？五百！” “好好好，五百就五百。” 段新举嘴上这么说，却看向老主任，见他无动于衷，这才从兜里掏出五百块钱。 段昌续拿了钱，当面对着天空一张张看了眼，发现没有问题，才揣进兜里。 两边暂时休战。 卓毅和老主任离开段新举的家，沿着公路来到主干线。 丁聪在车里听着歌，见他们来了，赶紧开了车门。 “事情解决了？”丁聪问。 “基本上解决。”卓毅保守回答。 等他们系上安全带，卓毅启动车往村委会方向开去。 路上，卓毅问道：“老主任，我看段新举刚才的意思，不太想给五百块。还看了您一眼，您好像不理他的。” 老主任冷哼一声说：“别看段新举现在这样，他身体好的时候偷偷砍段昌续的树，这事我是知道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 “这叫‘一报还一报’。那个时候段昌续天天站在屋前面，指桑骂槐的骂段新举。他们照样偷偷卖树，可抓不住实质证据，后来禁止砍伐大树，终于消停下来。” 丁聪也这么说。 卓毅明白了，问道：“真等她男人回来解决吗？” “什么呀。她才不是为了那块地，而是为了给段新举添堵，回敬他前段时间闹她。”老主任洞若观火。 “您的意思是……她还记着那件事啊。” “她当然记得！”说话的人是丁聪，“不过是因为找你闹没有用才让你安静。” 茶叶基地扩建之后，需要更多的人手。这本是应该在村民大会上解决的事，居然还没开会，他们就闹了起来。 快到村委会，甚至可以看到门前广场上停放的车。 一辆灰色的汽车，是丁聪的。一辆摩托车，是老主任的。 多出来一台白色的汽车，是…… 刘镇长的！ “他怎么来了？”老主任脸色微变。 离开段新举家，天已经全黑了。 已经是中旬，天黑的时候意味着时间已经很晚。刘镇长这个时候居然在村委会等着。 还有门是开着的，那就表示是在吴主任离开之前来。 车里的三人，心中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在广场停车位把车停稳，三人下了车，快步直奔服务大厅。 大厅里亮着灯，刘镇长坐在柜台后面，听到脚步声，抬头，透过眼镜玻璃，凝视着他们。 此时此刻，气氛有些怪怪的，让他们实在不敢出声。 “这些账目是谁整理的？”刘镇长扬了扬手里的一叠白纸条。 卓毅硬着头皮，站了出来：“是我，刘镇长。” “哦，是你啊。”刘镇长起身，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你知道我在哪里看到你的纸条和整理的账目？” “键……键盘下面。”卓毅又犯了相同的错误，这个习惯真是改都改不过来。 前段时间还在注意，现在又忘了。 “嗯，算你有自知之明。” （本章完） 第167章 冷静心态 悄悄地做了一个深呼吸后，卓毅紧张的情绪才慢慢平复。 他真想给自己一巴掌，忘记老主任上次的交代，还把重要的东西压在键盘下面。 被突击检查的刘镇长逮到，并且一声不吭地等他们回来。 卓毅咽了下唾液，正准备再次道歉。 “关键是，”刘镇长扬了扬手中的白条，“差了三张纸条，意味着你们工作的不认真。你们是想闹哪样？” 卓毅慌张地把到嘴边的话，都悄悄地咽了回去，他也不敢面向刘镇长，低着头。 老主任此时站了出来，“都是我考虑不周到，总是忘记叮嘱他们要小心。” “这件事，你不要出来说话。”刘镇长摇了摇手，“如果我不把话说重一点，卓毅是永远不会记住的。” “是，我下次一定注意。”卓毅赶忙出声。 “希望你能记住今天的话。” 刘镇长瞅了他一眼，又看向老主任，最后走出去。 卓毅轻吁了一口气，赶紧跟了出去，目送刘镇长的车离开。 刘镇长走后，老主任说：“这下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吧。” “我知道了，下次一定注意。”卓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好了，回去吧。明天再来解决这件事，记住把东西放好。”老主任说完，骑着摩托车走了。 丁聪和吴主任也走了。 卓毅单独回到服务大厅，把自己整理的纸条和账簿都通通放进了抽屉里。拿了扫把，把地面扫了一遍。这才关上了门，上了车，往自己家的方向开去。 到了家门口，卓毅先留意一下四周，才走过马路，进屋。 周熙桐合上刚才还在看的漫画杂志，那是卓毅在网上买的。现在物流很便利，只要动一动鼠标在网上选好东西，过几天就送到快递代收点。 “怎么今天回来这么晚？”去厨房的同时，周熙桐问道。 “哎！别提了。”卓毅往沙发上一坐，“我今天挨了骂，都是自己活该。” 本来走到厨房门口，周熙桐又退回来几步，“你干了啥？” 卓毅把今天晚上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发生的事告诉了她。 “我是真的忘了！”卓毅无奈地叹了口气。 周熙桐斜眼瞄了一下卓毅，把手里的菜已经品相不好的，一一挑了出去。 “这么说，恭喜你收获了上班以来第一顿批评。”周熙桐语气里听不出丝毫兴奋，“下次可要注意了。” “我一定谨记在心，死也不忘！”卓毅信誓旦旦地说。 “这件事真的是可大可小，要是被人恶意带走，我想，你连哭的机会都没有。” “以前没发生过啊。” “以前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更不代表将来没有，你的警惕性实在太低。你的病根就在这上面。” “是吗？那我的改一改。”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周熙桐笑了笑，进了厨房。 过了一会儿，周瑶从楼上下来。 她朝厨房看了一眼，才对卓毅说：“你今天可回来的够晚。” 卓毅不好意思说，自己挨了批评，便说：“我和老主任、丁聪去调解矛盾纠纷。” “谁啊？”周瑶不了解村里的情况，但不妨碍她的好奇心。 “就是段新举和段昌续啊。”卓毅回答。 “哇，又是他们。”周瑶又问，“还是为了名额的事？” “一部分原因，更大原因是历史积怨。” “说来听听。” 卓毅便把两家之间的恩恩怨怨说给她听，当然只限于他知道的情况，不知道的，只能用“据说”来代替。 周瑶点点头，“哦，我懂了。其实他们两家都有问题，只能一点点的化解。” “是的。” 正在做饭的周熙桐，也在厨房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而且为了能听清楚，把燃气开得小，仔细听完。 她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阿毅，明天早上，你和我一起去见段昌续家。” “干什么？” “当然是去排解疏导。” “可是，那条路有点难走。” “没事儿。” 看她都这么说了，卓毅只好答应。 这样一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又要晚一点才能再去魏启生家了，卓毅心想。 财务一类的课程令人昏昏欲睡。 坐在电脑屏幕前，卓毅强忍着不时会令人失去意识的睡意，将满头白发的副教授慢条斯理解说的财务初级课程抄在笔记上，如果不动动手，可能随时会趴下睡着。 卓毅被认为是个非常勤奋的人，至少，隽岗村村委会的成员都这么认为。 作为一名负责报账的人，又要管理茶厂，还不经常到厂里，他也要尽可能的学习知识，让自己得到丰富的知识。 像他这样从农村出去的人，都理解一件事，知识就是力量。 而，卓毅之所以在专业课的课堂上认真听讲，原因可以说只有一个——周熙桐叫他这么做，理由是为了工作。 晚饭后，周熙桐和周瑶都不用电脑，卓毅才去碰电脑，顺便把前面的课补一补。网课就是有这样一件好处，可以随时补回来。 当然，坏处也很明显——自律性是大问题。 如果不是周熙桐的催促，卓毅还在看电视剧。 “给，你看的怎样？”周熙桐递过来一瓶冰好的水。 “还……行吧。”卓毅按下了暂停键。 卓毅像喝普通饮料一样，猛地灌了一口，然后觉得味道不对。再喝了一小口，细细地品，发现果然不是自己的错觉。 “味道怎么样？”周熙桐给他一种早知道你是这种表情的表情。 “不错啊。这味道……像茶……又像……到底是什么！”卓毅形容不出来，直接问结果。 周熙桐微微一笑，“其实很简单，这就是普通的绿茶。不过我是先用大把的茶叶泡，然后再兑的糖水，最后把它放在冰箱里。” “还可以这样……” “自己喝的东西，想怎么样就这么样。不过，你适合喝浓茶。我刚才在门外听了一会儿，你至少打了六七次哈欠。” 听到妻子把他的老底揭了，卓毅尴尬的笑了笑。 “认真看，我待会儿考你。”周熙桐说。 “嗯。” 妻子走后，卓毅重新按下播放键，认真的记笔记。 （本章完） 第168章 入户 第四堂课一结束，周熙桐立刻前往办公室。放下手里的教材，和同事简单的说一声自己的去处，便离开了学校徒步回家。 从学校到家，也不过几分钟的路程。 沿途没什么住户，更多的是青山和绿油油的田。 对周熙桐而言，这地方有着种种回忆。 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如此频繁地在此地出入。 来到门前，她取出钥匙开门。一进门就是客厅，卓毅正躺在沙发上小憩。 “很早嘛。”卓毅眼睛都没睁开。 “一下课就来了。”周熙桐边脱鞋边回答，“和同事说了声，才走的。” 沙发上，卓毅双手抱臂的躺着，头搁在抱枕上，脚则压在另一侧的扶手上。脸上盖着报纸，充当眼罩。 报纸下，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别睡了！我让你回来等我，不是让你睡觉的。”周熙桐一把扯下他脸上的报纸，“去洗把脸，我换套衣服就走。” “哦……”卓毅艰难的从沙发上起身，伸了个懒腰。 周熙桐不再理会他，上楼去换衣服。 天气很热，去的路又不太好，不得不换一套运动服，另外脚上也穿运动鞋。 换完衣服以后，周熙桐从电脑桌的抽屉里取出红色的本本，那是入户登记本，放在包里。又拿了一支新笔，随便划了几下，确定能写便放进包里。 除了入户记录本，还有一个自己准备的工作本，另外还有收入核算表和农林牧副渔产业记录表，以及居家安全指导表，都放在包里。 仔细检查一遍，确定没有遗漏的，这才下楼来。 卓毅车都启动了，又等了好几分钟，一见到她忍不住苦笑。 “老婆，你还催我。自己在楼上拖拖拉拉，这么半天才下来。” “我是检查有没有遗漏！” “行吧。赶紧的，我还要入户呢。” “别啰嗦。” 周熙桐上了车，视线放在他车里的后排座上，那里放着饭盒。稍微一闻，车里还有股饭菜味。 “你又在车里吃饭？ （本章未完，请翻页） ”周熙桐把车窗摇了下来。 随着汽车的运动，风从外面灌进来，吹散了比较浓的饭菜味。 卓毅目视前方，“嗐！这不是正常嘛。都没本事一蹲一天，我们仨轮流蹲守挖掘机，上午是我。” “吴主任呢？” “她去镇上开会，为事实孤儿的事正在奔走。咱们村有三个，但得到这笔钱的只有一个，另外两个还在补材料。” “都忙啊！” 周熙桐都记不得卓毅多久没放假，反正经常看到他在家也忙。还有学习课程压在肩上，想一想真是不容易。 “对了，这个给你。”卓毅突然想起似的这么说，从口袋里拿出信封。 周熙桐接过信封一看，里面装了几张百元大钞。 “这是发给我的电话费，我托人从银行里取了出来，给你买菜用的。” “想的还挺周到。”周熙桐丢掉信封，把钞票塞进钱包，“可惜大部分时间都用手机支付，这点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用的完。” “有钱还怕花不出去？” “说的也是。”周熙桐双手抱臂，“待会儿到了段昌续家里，你什么都不要说。” “了解！我现在，恨不得只带一双耳朵上班。” “怎么啦？又遇到了烦心事？” “还能为啥烦心事。我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们自己保管好，结果还是漏了三张签了字的纸条。要是找不回来，等于半干了。” “可以补啊？” “当然可以补，可问题是，此风不可长。万一账簿上也没有，那可就麻烦了。” 说是纸条，其实是带有编号的财务单据。上面本来没有编号，是发下来的时候提前手写的编号。一旦出现编号跳跃的情况，就意味着出现问题。 因此写单据的时候务必小心，最好连涂改都没有。 每一年的年尾，都会有财经所的人来核查账目，所有上报的账目要和合同，单据等对得上号，出现问题根据大小定责。 本来应该让村里的人来写单据，然后几方签字最为可靠。但是从上班开始到下班，时间上总是不能从容，只能让 （本章未完，请翻页） 做饭的人家写了，村里签字。 “能改就行，何必为了一件事喋喋不休呢。”周熙桐说。 “这就是你把问题想简单了吧。每次出现这问题，我都得写相应的报告说明情况和单据放在一起，还要向相关部门提前打报告。”卓毅长吁了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周熙桐没接触过，没想到这么复杂，乖乖的不说话了。 车到了去段昌续家的路口，卓毅把车靠边停，两人相继下了车。 确认车门锁好了，卓毅取下周熙桐肩上的包，右手提着，一起往上走。 这是他们第n次一起去段昌续家。 土路已经被水吹得沟沟坎坎，有些地方还有浑浊的积水。 在太阳底下，顽强的生活。 “什么时候整这些路？”周熙桐问。 “至少要到六月末，这些雨算小的，到了六月份才是大雨。我记得有一年直接把路冲垮了。” 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挠了挠头。 “突然这表情？”周熙桐说。 “今年村集体经济开销太大，我怕没钱拿出来整路。可是如果不平整公路的话，出入太不方便。” “茶叶不是没有用村集体经济？” “对呀。”卓毅叹了一口气，“可是有二、三十户到现在还没有出门，全家收入……” “说起这个，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什么事？” “我想，为什么段昌续要急着让她男人回来，又特别想要去茶园上班的原因。” “嗯？” 卓毅起初没想明白，但仔细一想，就懂了。 正因为外面的压力过大，段昌续才想让她男人早点回来，在家喂猪赚的也不少。 而且，看情况只怕是距离回家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可明明出去不到一个月啊。 卓毅觉得有必要问一声。 “欸，你别想多话！我问什么就是什么，你别给我添堵。”周熙桐仿佛预料到卓毅想干嘛一样，提前打预防针。 卓毅默默点头，把自己的心思收了起来。 （本章完） 第169章 走访 卓毅和周熙桐到的时候，段昌续刚好在家躲太阳。 看到他们顶着这么大的烈日来了，赶紧邀请他们进屋，还把自己冰在冰箱里的黄瓜拿了出来，洗了给他们吃。 一口冰冷的黄瓜入口，卓毅感觉自己整个人温度都降了下来。 看他们吃得香，段昌续也高兴。她把编了一半的竹扫帚从地上拾起来，继续编。 “大姐，您家里的沼气池，用的还好吧？” 周熙桐一手拿着半截黄瓜，一手拿着笔，在她笔下是一张安全记录表，表下面是当垫子用的工作包。 “还行。”段昌续简短的回答。 “天气这么热，千万别随便靠近沼气池。”周熙桐一边在对应栏里打钩，一边叮嘱她：“如果沼气灶用不了，千万别自己修，给我打电话。” “好，我呀已经劳烦阿毅好几次了。” 段昌续指的是有几次沼气灶点不燃，给周熙桐打电话，周熙桐让卓毅来修好。 卓毅尴尬的致歉，“可能是我的技术不好，修了几回。” “这事不能怪你，也该换个新的。等我家男人回来，和他说一声就换，不好意思每次都找你。” 段昌续手里的活儿没停下来。 或许是言者无心，但卓毅和周熙桐绝对是听者有意。 一听到这话，小两口对视一眼。 段昌续的老公真的要回来了？卓毅心想。忍不住用眼神暗示周熙桐，希望她能详细问一问。 周熙桐却恍若未见，聊起别的话题：“我去你的厨房看一眼，可以吗？” “当然可以。”段昌续放下手里的扫帚，起身引路。 周熙桐和卓毅也站起来，跟她进了厨房。 乡村里的厨房，只要是家里稍微有点资金的，其实和外面城市的厨房区别不大。都拥有橱柜、沼气灶、电磁炉、微波炉、冰箱、冰柜等标配。 周熙桐环顾四周，视线落在了一堆挨着大灶的洞口堆放的干柴。 “嗯？我虽然没怎么用过这种灶，但是……”周熙桐扭头看着段昌续，“大姐，您把干柴这样堆着，容易引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发事故。” “嗐，多大点事儿。我这样用顺手，只要随手一拿就行。”段昌续似乎不在意，笑着解释。 “看上去是挺方便的。但您的灶紧挨着墙，干柴也距离木制的墙面不远。一旦失火，你这半边墙燃起来，就不容易扑灭。” “我下次注意。” 看段昌续态度敷衍，周熙桐认真地说：“您和我都在农村待了这么长时间，在这几个月份偶尔看到半边天都红了。都是用火不谨慎导致的。” “我一个人在家，又是喂猪又是摘茶，不这样放着，哪有力气煮金豆洋芋。” 金豆指的是四季豆，金豆是当地的方言。洋芋也就是土豆，曾经很长时间是当地人的主食。 很早很早以前，别说大米饭，就连玉米粉做的饭都很难吃一回。 卓毅读小学的时候，都吃过玉米饭做的饭，是和丁聪一起。 四季豆煮洋芋相较于大米饭和玉米饭，最大的好处就是便利，煮一锅管一两天。不必格外炒菜，或者煮合渣汤。 所以，听她一这么说，卓毅和周熙桐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比较好。 要是说多了，反而显得他们不近人情。 周熙桐叹了口气说：“反正，您多加注意。” “放心吧。”段昌续摇了摇手，“再过两天，等我男人回来，就把这些干柴搬走。” 周熙桐和卓毅对视一眼，没再说什么。 离开了厨房，周熙桐又到段昌续家的屋后看了一眼。当地吊脚楼很多是坐东朝西，有一侧挨着土坡。 而往往隐患就在于土坡，有的土质很松，一下雨就垮塌，所以周熙桐着重看了一下。 尽管以前看过好几次，段昌续家也没出现过土质灾害，周熙桐还是抱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态度，再看一遍。 回到客厅，周熙桐随口一问：“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就这两天。”段昌续说到这里时，看了眼卓毅，“我们家的事还要劳你们多费心想着。” 接着，她像倒豆子一般把家里的困难细说了一遍。 这已经是第n回了，周熙桐仍 （本章未完，请翻页） 然用心聆听。 等她说完，周熙桐说：“这事，要村民大会上匿名通过，不是一两个人能决定的。” “欸，阿毅不是茶厂的总经理，他说话还能没分量。”段昌续一脸的不信。 周熙桐哑然失笑，自己老公说话的分量在她们那里属于玄学，一会儿很有分量，一会儿一文不值。 笑完，周熙桐说：“您属实想多了。您看，我老公在茶厂待过几天啊？全都是夏俊他们在管理，主要是村里事多脱不开身。” “熙桐说的是实话。我本来就是挂个名，大部分时间都是夏俊和张岳兄弟在管。偶尔在一起聊聊天，了解一下茶厂的情况。”卓毅随声附和。 段昌续还是一脸的不信。 这让卓毅感觉很无奈。 周熙桐赶紧解围：“这事还早着呢。得等到产业路有了眉目，舒庆忠的工程队开工，才会提上日程。我问点别的吧。” “你说。”段昌续重新拾起扫帚，继续编。 “您现在喂了多少头猪，小猪几头？母猪几头？我不方便去您的猪圈，只能请您告诉我了。” “大猪十三头，小猪十头，母猪两头。” “咦！”周熙桐翻了下以前的记录，“怎么比上个月少了？” “卖了几头呗。等我男人回来，再把剩下的卖掉。然后，准备买几头小猪。” 周熙桐听到最后几个字，抬头看卓毅，脸上表情分明是在问外面的小猪可以进来了？ 卓毅默默的摇摇头。 周熙桐把疑问埋在了心里，继续问她的茶叶收入。 段昌续又聊几句，忽然，话锋一转：“我听说，茶厂做出的干茶堆不下了，是不是不打算再收啦？” “这……”周熙桐不好回答。 卓毅不解：“你听谁说的？” “丁聪家里的仓库都装满了，据说都开始往张家兄弟的仓库在装了。一车一车的拉，好多呢！” “这样啊……” “是不是真的不收了？” “暂时不会停。” 卓毅给了一个不那么肯定的回答。 （本章完） 第170章 困难与机会 “咦，已经这么多了！”卓毅看到夏俊递给他的数据单后说道。 已是下午四点钟，夕阳从窗户照进来，映照在白纸黑字上面，让这份数据显得更加清晰又沉重。 “对呀，我实在是没料到会这么多。”夏俊悻悻地说，“我已经和张岳商量过，把他的储存魔芋的仓库也腾出来，暂时用上。” “周总那边怎么说？” “他说，可以把仓库临时借给我们使用。不过，长此以往财务上恐怕难以支撑。” 周伯父这一次失算，可把我们害惨了！卓毅把这句差点说出口的话生吞回去。 周瑶就在财务室，让她听到了会不高兴的。 回去后，他就等着挨周熙桐的骂吧。 “对了，”夏俊降低音量，“昨天，我给自己在狮岭县的同事打了个电话，他们会帮我们消化一部分茶叶。” “哦，很好啊。”卓毅望向他，心说，当初把夏俊请回来，真是我做过的最正确的一件事。 “这已经是我能力范围内能办到的极限。张岳倒是有条门路，他暂时还在联系。” “这可太好了，你替我谢谢他。” 卓毅知道张岳这时候在厂里上班呢，要是跑过去打扰他，肯定不合适。 “没问题。” “你同事什么时候过来？” “就这一两天。” “太好了！” 他们讨论一会儿茶厂面临的情况。 在良友公司收购下降的情况下，隽岗村茶厂几乎挑起了大梁。 加上猪瘟肆虐，每天茶厂收到的茶叶是以前的四倍。 估计上头也感受到了压力，隔三差五就来茶厂看一眼，或者是找村里干部了解情况。 要是茶厂真顶不住，停止收购。 对于整个老猫子镇来说，那可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夏天天然比冬天黑的晚，外面还是夕阳西下，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五点。 回到村里的时候，丁聪叫住了卓毅，说老主任在办公室等他们。 专门等？这让卓毅心里开始打起了鼓。 到了老主任办公室，老主任 （本章未完，请翻页） 让他们坐，再把落地电风扇打开，开三级风，并改为旋转模式。 老主任独自待在办公室的时候，从不开电风扇或空调。 汗水已从他短袖里渗了出来。 “老魏的三张票据找到了吗？”老主任问。 卓毅摇了摇头。 “青石岭过去就是茶叶基地，距离第一阶段收工不远了。突然闹这么一出！”老主任叹了口气。 “我已经问过几次，的确没有找到。我想，是不是只能写情况说明了。” “啊……”老主任似乎在想什么事出神了，听到卓毅的话，才回过神来，“可以。嗯……我给吴主任说一声，请她和财经所的同志说清楚。” “我想，还是我亲自去说吧。” 卓毅主要考虑到情况复杂，不是当事人怕说不清楚。 老主任想了想，本来是为了减少卓毅的工作量，但经卓毅这么一说又觉得在理，于是点头应允。 “您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丁聪问。 如果只是单纯为了这件事，他就没必要出现在办公室。因为财务不归他管，他签字的部分也没出事。 “嗬……”老主任长舒了一口气，看着他们解释说，“事情是这样的，高副总提议我们套种青椒。刘镇长也知道，就给我们找合适的企业学习经验。” “很巧，在狮岭县有一家青椒生产种植企业，在这方面经验非常丰富。那家企业听说后也热心，所以我想让你们去看一看，当然，出差时间不能太长。” 听罢，卓毅和丁聪对视一眼，都觉得头疼。 现在人手严重不足，还出差去狮岭县？ 看到他们脸上的犹豫，老主任说：“阿毅，你不是说，想去买一套西服吗？这不正好有机会！” “呃，我……”卓毅舌头好像打了结。 “有困难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我到现在为止，还没去一些住户家里看一看，落实刘镇长在碰头会上交代的事。” 把这茬给忘了，老主任想。 丁聪也壮着胆子说：“我也没时间。吴主任这几天都去镇上，解决事实孤儿补助的事。我待在村 （本章未完，请翻页） 里，也没跑过几家。” 老主任被他们说沉默了。 “你们能拒绝刘镇长的好意？能忽视高副总走之前的提议？”老主任反问他们。 这下，轮到卓毅和丁聪沉默了。 老主任趁热打铁：“其实，我让你们两个都去，是有我很深的考虑。照现在情况看来，肯定有一批外出务工人员要回来，这是现实的困难。我们不能忽视，总不能让他们吃救济过日子。” “如何让他们能安定下来，就是要给他们事情干。如果都像老刘一家全部不出门，那可就麻烦了。”老主任说到这里，非常担心。 “那我们只能晚上辛苦一点，去跑一趟吧。”卓毅说。 丁聪也点点头。 老主任这才真的松了一口气，勉励他们说：“事情虽然多，但是我们的努力是值得的。特别是能让村里老百姓的生活安稳，我想，这是非常有意义。” “您放心吧。”卓毅问，“什么时候去？” “大概是星期日，我们联系妥当后，再给你们说。” “好的。”卓毅应了一声，站起身。 丁聪也起身。 他们和老主任握了一下手，转身离开。 老主任送走他们，便把电风扇关了，继续埋头写东西。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丁聪说：“我帮你写一份说明情况。” “多谢啦。不过，你不用做自己的事？” “我的事多着呢。干脆请吃完晚饭，再开车去走访。” “我也是这样想的。” 两人说着，走到服务大厅，到电脑屏幕前坐下。 从抽屉里拿出单据和账簿递给丁聪，卓毅又叮嘱了几句，便做自己的事——写出差的情况说明。 目的地，时间，以及干什么，都要详细写清楚。 再打印出来，交给老主任过目。 老主任确定没有问题，在上面签了字，再粘贴到签到表的后面，以备检查。 做完这一些事，时间到了下午六点钟。 丁聪把情况说明写好，交给卓毅。 卓毅把东西放在抽屉里，和丁聪一起走了。 （本章完） 第171章 紧张兮兮 这次出差很快就结束了，除了因为时间过于紧凑的问题，还因为老主任打来的电话。 “阿毅，刘镇长可能这几天会和你谈谈。”老主任是在聊了很多关于此次出差的成果后，似乎无意地说的一句。 以卓毅的敏感性，很快意识到不能再在狮岭县待下去了。于是在和丁聪商量过后，提前一天结束了出差。 果不其然，就在他们即将离开的上午，小陈打了一个电话来，说是刘镇长和周总找他谈一谈，请他立刻结束出差，马上动身到镇上来一趟。 卓毅放下手机，神情极为冷静，猜到肯定是有大事等着他。临时又决定改变行程，不走村委会那条线路先回家。而是选择走高速，直抵镇上。 启程前，卓毅又专门给老主任打了个电话，说明了自己的路线。 打完这通电话，由丁聪开车，一起出发。 出发不到三分钟，卓毅又给小陈打了个电话。 “陈哥啊，我从这边出发到高速路口需要半个小时，走高速到老猫子镇，先见了刘镇长，再来见周总。”卓毅试探地说。 因为小陈当时只是说刘镇长和周总要见他，没说是一起，还是分开见。而且就算是分开见，也有个先后顺序。 陈其昌从这话里听出了什么：“不用这么费事，你到了镇上直接去见刘镇长，周总在那里等你。” 卓毅一听，脑袋高速运转，短短几秒钟就好几个想法冒出来，最后压下复杂的心思，说：“什么事闹得还挺大，居然和我有关。我可是个小透明，没啥地方值得这么兴师动众吧。” 小陈是周昆的助手，出于维护周昆的考虑，他也不会把卓毅说的话告诉给刘镇长，顶多告诉周昆。 没想到，小陈挺真诚：“没你心里想的那么复杂，只是大伙之间正常的沟通。” “正常的沟通？” “对呀。你别忘了，自己现在是隽岗村茶厂的总经理，哪怕是名义上的，也有资格参加嘛。” “哦。是这么回事啊。”卓毅将信将疑。 “你就别问了。”陈其昌催促说，“你快点回来就是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好，好……” 卓毅挂断了电话，眯着眼，脑子里胡思乱想。 正在开车的丁聪看他这样，本来想说点什么，却又怕打扰卓毅的思路，最后只好忍住。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二人都没再说什么，车内的空气有些沉闷。 丁聪看着车窗外不断掠过的街景一阵阵发呆。 以他的技术，一只手开车都是绰绰有余。放在以前，卓毅一定会跳起来指责他，不注意安全。 现在，卓毅眯着眼睛，正在思索着，没空理会。 车上高速公路，卓毅才睁开了眼，对丁聪说：“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该不会是有什么事吧？可我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自己做错什么。” “你知道吗？”卓毅最后不安地问。 丁聪想笑又不好笑出声，只能回答：“我怎么知道呢。不过，我猜你不用这么担心。” “这话怎么说？”卓毅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赶紧问。 “你想啊。如果真的是大事，刘镇长第一个找的不会是你，而是老主任，因为他是第一责任人。” “有道理……” 丁聪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缓缓地说：“与其担心这些，你不如做好接受询问的准备，特别是关于茶田套种青椒的学习。再就是询问一下夏俊，了解茶厂目前的情况。” 有道理！卓毅的心窗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不再就这个话题和丁聪谈下去了。 他长舒了一口气，“好了，别说了，放一段歌曲吧。” 音乐响了起来，是时下最流行的dj歌曲。 在动感又带劲的旋律中，汽车急速驰往高速路出口…… 卓毅的车开进大院的门已经是下午六点钟了，院内已是一片下班的景象，开出去的车比开进门的车多，往外走的人比往内走的人多。 有些老旧的大楼前，工作人员的车一辆接着一辆的开走。 卓毅下车时，正好遇到一个和他比较熟悉的人。 那人像往常那样热情地和卓毅打了声招呼，然后说了声“刘镇长和周总正在等你”，匆 （本章未完，请翻页） 匆过去了。 不管那人对自己态度如何，卓毅的心还是本能地一紧，“哦”了一声，紧张兮兮的去了刘镇长办公室所在的二楼。 四层高的大楼此时静悄悄的，让本就紧张的卓毅愈发心慌起来。 更要命的是，卓毅头一次发现，自己穿皮鞋的脚踏在地板上竟能发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声响。 走廊尽头的窗外射进一缕夕阳的残光，将面前的地板映得光斑波动，让卓毅禁不住一阵阵眩晕，产生了一种要呕吐的感觉。 自己从来不晕车，但是在这一刻，却巴不得自己晕车才好，这样不用去见刘镇长。 当然，现实是他不得不往前走。 这时，出现了一个人影，背对着夕阳的残光迎了上来，那是周总的助手——陈其昌。 卓毅强作笑脸，和陈其昌礼貌地握了握手，一句话没说，便在他的引导下，轻车熟路走进了刘镇长的办公室。 刘镇长和周总果然在等他。 二人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坐着正说着什么，见他进来，相互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周总一开口就别有意味：“卓毅呀，你到底来了啊。” 这可把卓毅吓得不轻，他努力微笑着：“让二位久等了吧？对不起，真对不起！刚下高速汽车出了故障，我们赶紧修。” 当时，卓毅打电话之前还在想，不用见他们了真好。 不料，小陈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你赶紧修好，他们会一直在办公室等你的到来。 这才有了卓毅刚才的失态与害怕。 否则不会搞得这么紧张兮兮。 刘镇长礼节性的和卓毅握了握手，问：“车修好了吗？需不需要在镇上的修车行看一看。” “多谢您的关心，车已经修好了。只是让您和周总久等，我心里过意不去。”卓毅连忙回答。 周昆却不无打趣地说：“是不是突然通知你提前回来，让你心里有些害怕啊？” 卓毅摆摆手，矢口否认：“没有的事。”又觉得不妥，赶紧把手放下。 紧张与局促全表现出来了。 （本章完） 第172章 重任在肩 屋里的气氛沉闷起来，刘镇长让卓毅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别这么紧张，我不是找你的问题。” 卓毅心中大喜，但脸上尽量保证不表现出来，“那……您和周总找我是……” “是为了茶田套种青椒的事。”刘镇长说完，和周昆一前一后打开笔记本。 听到这话，卓毅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他从包里拿出工作笔记，打开到自己这次出差记下的内容，密密麻麻写满了几页，竟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刘镇长先定了调：“我们要有危机意识，特别是在支柱产业上面有意识。”接着，他说了一遍镇里的整体经济情况，以及返乡人员的情况。 “鉴于眼前的情况，我们急需要和漆语公司合作，借此扩大我们的产业，否则形势堪忧啊。”刘镇长说完，用目光示意周昆开谈。 毕竟，在这方面，周昆的经验要比他丰富。 还有一点刘镇长也没提，那就是和漆语公司联系比较紧密的，便是老主任和卓毅。而老主任有意让年轻人在前冲，他兜底。 故而，刘镇长专门等卓毅回来。 周昆看了看笔记本：“阿毅，你去的那家企业用的是什么模式在经营？” “是‘龙头企业专业合作社建档立卡户’。”卓毅回答。 “这有什么区别吗？”周昆心想，这和我们是一样的。 “还是有的。他们用的是入股参与合作社，而不是单纯的把辣椒卖给企业算完。” “具体一点。” “由村里领办村集体股份经济合作社，村里成员带头入股，建档立卡户以土地、劳动和现金入股，合作社将提取经营收益的20%作为下一年发展资金和风险金，10%作为管理人员奖金，70%进行分红。” “提高了村民的积极性。” “是的。” 刘镇长和周昆把这段话记了下来。 他们记录的时候，卓毅在翻自己记载的内容，时刻准备接受新的提问。 过了一会儿，周昆又问：“他们现在有多少人参与管理？” “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百多人，都是当地的老百姓。工资平均是80/天，解决了在家老年人就业，同时土地又能得到最大利用化。” 说到这里时，卓毅想起来一件事，说：“他们现在正在研究一个新的方案，即形成茶叶-青椒-四季豆立体栽培模式。一般三到六月采茶叶,五月初育辣椒苗,六月中下旬移植,八到十月采摘辣椒,九月栽培四季豆,十月初期到中期收获。” 周昆点了点头：“好像还不错。” “话是这么说，但是品种还得仔细斟酌。” “谨慎是应该的。”刘镇长发话了。 周昆又就一些细节问题，问了卓毅一些。 最后，他用目光向刘镇长示意，他该问的都问完了。 刘镇长合上笔记本，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腕，笑着说：“我听说你和丁聪连夜入户，只为了腾出时间去那家我介绍的企业看一眼。” 卓毅马上说：“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这还要感谢您对我们村里的重视，给我们介绍了这么好的渠道……” “好了，这些话不要说了。”虽然刘镇长打断了卓毅的话，但语气没有一点不耐烦，反而是笑着说的。 他这么一说，卓毅自觉的住嘴。 刘镇长微微一笑，“时间有限，明天还要去县里，确定此次出去的名单，所以我长话短说。” 卓毅拿出另外一本笔记本，打开翻到上次开会内容，再翻一页到空白页。 看他准备好了，刘镇长说：“第一，你回去后，就这事要和村里其他成员，还有夏俊、张岳、张蕴讨论一下。原则是，必须要在茶田里套种青椒。” 卓毅面露难色：“按照高副总要的种植面积，我们村有困难。村里不少人不愿意种植青椒，唯一能种植的只有茶叶基地。” “工作是做通的，实在不行就村里成员带头嘛。再不行，就把周昆的茶叶基地也算上，反正要满足高副总的要求。”刘镇长态度异常明确。 卓毅心想，最终决策的人不是我，我传达就行。便点点头：“好的。” 似乎是看出了卓毅的心思，刘镇长再次强调：“招商引 （本章未完，请翻页） 资可不是靠嘴巴说，而是身体力行。你们有这么个机会，是你们的福气，一定要坚持下去。” 卓毅怔了一下，呵呵笑了起来，“您放心，我们会记住的。” 刘镇长点点头。 紧接着，他又提到了返乡人员的问题。特别强调，弄清楚最近返乡人员的人数，以及接下来的去向。 “这是一个需要正视的问题！”刘镇长说，“我们扶贫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接下来最重要的是防返贫。如果没有产业保障就业，情况就变麻烦了。” 卓毅默默地点头。 “你走访得到的情况是怎样？”刘镇长翻开笔记本，问道。 “目前为止，我负责的片区上有五到六户是确定要回来，十到十二户是还在观望。情况可能不是很严重，不过都还挺在意茶叶公司的新岗位。” 刘镇长本来想说卓毅两句，但转念一想，年轻人嘛，工作经验浅是必然的，没必要苛责，便换了心思，说：“我也有所耳闻，你受到很大的影响，特别是生活方面。” 卓毅一声苦笑，摇摇头：“都是我工作做的不到位。” “不要灰心，更不要气馁。工作就是这样，全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小事，但也是大事。我经常说，百姓无小事。你能耐住性子，已经非常难得。” “谢谢您的夸奖和鼓励，我会再接再厉。” “你能有这样的想法，我感觉很高兴。” 刘镇长抬头看了眼闹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来。 卓毅和周昆赶紧起身。 “后面再辛苦一些，把事情办漂亮。”刘镇长头一次主动伸手。 卓毅又怔了一下，赶紧伸手：“我尽全力。” 两人握了握手。 刘镇长又和周昆握了下手。 就这样，卓毅跟在周昆的身后一起出来了。 沿着走廊往楼梯口走，两人各有心思，一时都不知说什么才好。 过了好半天，周昆手一摊：“你肩上的担子很重啊。” 卓毅深有同感：“以前没发现，这次回来，感觉压力山大。” （本章完） 第173章 夜里遇到人 从刘镇长的办公室出来，周昆邀请卓毅去良友公司再聊一会儿。 卓毅本来想以“周熙桐在家等他”为由拒绝，但话到嘴边又只能咽了回去。 他叫醒了车里睡觉的丁聪，坐车跟在周昆车的后面，一起离开了大院。 车上，丁聪一声苦笑：“我去，还没完啊。” “没呢。我猜，周总又有话想单独和我说，不去不合适。”卓毅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倦怠感越来越浓烈。 “那我不用上去吧？我好困啊。” “你觉得呢？” “好吧。” 两辆车一前一后进了良友公司，在停车位把车停稳。 卓毅和丁聪下了车，跟随周昆上楼，到了周昆的办公室。 周昆往沙发上一靠，又让他们坐下：“我现在还不如你们，你们至少还能四处走走，增长见识。我现在毫无心情，只恨不得在床上一躺一天。” 这还是卓毅第一次听到周伯父说出这么沮丧的话，他赶紧出言安慰周伯父：“伯父，一时的挫折而已，您千万别往心里去。您以前可是过了多少沟坎，别被这点事绊倒。” “是啊，是啊，卓毅说的很在理。”丁聪随声附和。 周昆微微一笑，又把话题转移到了套种青椒。 卓毅在他面前没那么紧张，有话直说：“我觉得种青椒或者是加种四季豆都是小事，重要的是技术方面。” “哦？” “特别是病虫害防治，以及如何提高产量，这必须要一个懂相关技术的人待在村里才行。” “王忠斌不是在你那边？” “他专注于油茶树，而不是青椒。” “那就赶紧让他换过来，青椒要赶紧抓起来。现在是四月末，再过几天就到五月，然后就是育苗。你时间紧，任务重，不能有丝毫的耽搁。” 卓毅默默的点点头。 陈其昌给他们倒了杯热茶，卓毅喝了一口，烫烫的感觉不仅没有驱散睡意，反而让他们感觉衣服里在疯狂地流汗。 “哦，对了，高副总和你有联系吗？”周昆突然冒出了一句。 卓毅想了想 （本章未完，请翻页） ，回答：“打过一两次电话，其他大部分时间是他的秘书和我联系。怎么，有什么问题？” “没，没问题。”周昆摆了摆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卓毅和丁聪对视一眼。都感到奇怪。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和阿聪先告辞了，实在是太困。”卓毅打了个哈欠。 周昆点头同意：“路上注意安全。” 离开良友公司，在回家的路上。 丁聪提起心中的疑问：“你有没有发现周总好像很希望我们种植青椒的样子？” “我早看出来了。”卓毅往座椅上一靠，“何止是他，刘镇长已经下了死命令，必须大力发展青椒。” 丁聪听罢，倒吸一口凉气。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刘镇长这是把茶田套种青椒当做镇上头等大事在抓。再联想到老主任的电话，就什么都清楚了。 “按理说，返乡人员不止咱们一个村有，干嘛逼着我们抓紧发展产业啊。”丁聪表示不理解。 “也许，要我们发展产业只是其中一环。” “怎么说？” “招商引资，漆语公司虽然是本地企业，但好歹是大企业，可现在唯一和漆语公司有联系的，又是咱们镇上的，只有我们。” 这话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丁聪恍然大悟：“我懂了。他们是想借这个机会加深和漆语公司的合作，为旅游项目埋下伏笔。” 卓毅一开始没想到这层，现在回想起周伯父刚才的表现，瞬间合理起来。 一想到这里，卓毅开始担心起来：“如果按照你说的话，那我们这几天可没有一点休息时间。明天早上碰头会，接着入户，然后统计愿意的住户……” 后面的事，已经不用想都知道还有很多。 “啊！”丁聪大吼一声，手拍在了方向盘上面。 哔哔哔……车都发出了警报声。 吓得卓毅一个激灵，还以为是车子哪里又出了问题了。发现是丁聪的手拍到方向盘，舒了一口气。 然而…… “咦！”丁聪停止开车，望向不远处的岔路口方向。 （本章未完，请翻页） “怎么了？” “掉在那里的，是不是我们厂里的制服？”丁聪指着那个方向。 “啊，是吗？”卓毅歪着头望了几眼，“好像是一块布！” “不对，那是我们茶厂的制服。”丁聪赶紧把车靠边。 两人下了车。 丁聪快步过去从树枝上扯下浅蓝色的布，“你看，果然没错。” 卓毅看一眼，确定丁聪说的对，虽然破了，的确是茶厂制服。 茶厂有两套制服，一套浅灰色，一套浅蓝色。在乡村地方除了上班以外，很少穿着制服到处走。 因为一天工作结束就是一身汗臭味，必须回家洗了晾干，总不能第二天继续穿着去上班，那味道多难闻啊。 “怎么会有制服掉在这里？”卓毅百思不解。 “不知道……啊！”正在查看制服的丁聪突然叫了一声。 “什么？”一个大男人突然叫一声，差点没把卓毅的魂吓出来。 “这个。”丁聪让卓毅看制服的面前位置。 名牌被安全别针别在那里，上面写着“魏启生”。 丁聪没来由地感到恐惧，只觉一阵战栗爬过背脊，一心只想立刻离去。 这里前不巴村，后不着店，又黑灯瞎火，怎不叫人害怕。 卓毅却不这么想，他拿着破了的制服四处张望。 倒不是他心里不害怕，而是想到魏启生的制服出现在这里，得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他壮着胆子，用手机的手电筒照向岔路口，发现这条岔路口的尽头似乎有动静。 都发现了就不能半途而废，卓毅大胆地往里面走。 “魏启生怎么会在这里！我们……不会是遇到……”丁聪说这句话的时候，只听到卓毅尖叫一声，用手掩住嘴，踉跄倒退。 “怎么了！”丁聪颤声问道。 “有人……倒在那里……可能……已经死了。”卓毅说。 “啊！”吓得丁聪一个踉跄跌倒在地，爬起来后，一阵风就逃到了车里面。 卓毅本就是壮着胆子来看的，被他这样一吓，手机掉在地上，瞬间一片漆黑。 （本章完） 第174章 寻找原因 “叫什么？” 熟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卓毅一怔，蹲下身子，颤巍巍地捡起地上的手机，朝着出声的位置照了过去。 倒在地上的果然是魏启生，但并没有死。而是因为喝醉了，回家找不到路，走到了岔路口，倒在了路边。 发现他的卓毅和丁聪叫那一声的时候，才把他吵醒。 他们还以为遇到了命案，一个躲在车里，一个站在外面，都一个劲儿地发抖。 “你干嘛呀！大晚上吓死个人。”卓毅把魏启生搀扶起来，又发现倒在路边的自行车，又把自行车拉起来。 魏启生此时还没完全酒醒，嘟囔着：“我睡得好好的，你干嘛打扰我睡觉。” 卓毅白了他一眼，“你睡在路边上，还算睡觉。幸亏这么晚没车经过，不然你……算了，走吧。”一边推着自行车，一边是不是推一下魏启生。 不推，他不走。 丁聪被吓得不轻，直到看见卓毅和走路摇晃的魏启生，似乎明白了什么，赶紧下车。 “怎么回事？”丁聪问的时候还带着哭腔。 “没什么事！”卓毅气恼不已，“魏叔喝酒喝成这样，可把我吓死了。” 丁聪长舒了一口气，帮卓毅把自行车放到汽车的后备箱里。 就在准备搀扶魏启生进车的时候，卓毅察觉到异样。 “魏叔，你怎么哭过？”卓毅问。 “没有啊。”魏启生擦了擦眼睛。 “是吗？”卓毅说，“我明明看到你脸上有泪痕，肯定是之前大哭过。”他看着丁聪，寻求赞同。 丁聪当然也看出来了，立即附和着点点头。 魏启生这下不好说谎，只得承认：“别和我婆娘说啊，我是哭过怎么啦，偶尔哭一场嘛。”说罢，自己钻进车里。 卓毅和丁聪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上了车，发现魏启生直接“装死”不吭声，也就没继续追问。 丁聪把车开到卓毅的家门口。 卓毅下车，看了眼魏启生还在睡觉，便只和丁聪道了个别，关上车门。 目送丁聪的车走远，卓毅转身回家。 周熙 （本章未完，请翻页） 桐在客厅等着他，早接到静姨的电话，以为卓毅很快就能回到家，没想到这么晚。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十点。 “怎么这么晚？”她问。 卓毅把路边遇到喝醉酒的魏启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他出现在哪里干嘛？”周熙桐问。 “我也不知道。”卓毅往沙发上一躺，“我问他，他给我来了一个装死战术。” “会不会是和他老婆吵架啦？” 卓毅一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还真有这可能。我记得他不让我告诉他老婆。” “但是，不对呀。如果和他老婆吵架，也不会大老远跑镇上喝完酒再回来。”周熙桐睁大了双眼。 “也许是镇上有他的熟人。”卓毅说。 他笃定的语气让周熙桐也有些惊讶地望着他。 “你确定？” “我几次遇到这种情况，只是都是白天。头一回晚上遇到，把我吓得够呛。” “这事儿可不能忽视。你想啊，魏启生在厂里好好的上班，还穿着茶厂制服，怎么就去了镇上。” “我给夏俊打电话。”卓毅眉头紧蹙，一系列疑惑涌上心头。 拨通了夏俊的手机号码，等了大概三分钟，就听到那头传来夏俊的声音。 “喂，阿毅。这么晚打电话来，有事？” “今天魏启生是早班、中班，还是晚班？” “中班啊，怎么了？” “我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他，喝的醉醺醺，还哭得稀里哗啦。我问他为什么，他却不肯说。” “有这回事？” “你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下午，我和张岳在搬茶上车，不在茶厂。” “好吧。” “需要我找人了解一下吗？” “呃……麻烦你了。” “没啥。” 挂断了电话，面对周熙桐询问的眼神，他摇了摇头。 周熙桐沉吟片刻，忽然想起一个人，告诉了卓毅。 卓毅一听，认为非常在理。 这个人就是谢勇。 正所谓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的敌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 卓毅赶紧拨了谢勇的电话，耐心的等着。 周熙桐端着一盘紫葡萄过来，给卓毅喂了一颗，顺势坐在卓毅身边的扶手上，身子微微歪着听。 很快，谢勇接了电话。 “谢叔，我是阿毅，有件事想向你打听。”卓毅说。 “什么事？你只管问，我知道的一定会回答。”谢勇回答。 “魏叔最近是不是和您又吵架？” “没有。我和他最近都没有交际，他在厂里上班，我在摘茶。天天累成狗，哪有闲工夫吵架。” “不是您，魏叔怎么会心情不好跑到镇上喝酒？” “他去镇上喝酒？嘿嘿……看来那件事是真的。” “哪件事？” “他儿子呗。说是他儿子在外面缺钱用了，问家里要钱。一开始一两百，后来直接上千。” “他儿子？” 卓毅印象中魏启生的儿子可是个不错的人，该不会是又遇到了诈骗吧？ “是啊。”谢勇款款而谈，“好像是迷上了一款游戏，在游戏里面买皮肤，买装备。反正我也不懂，都是听别人说的。” “好，多谢您啊。” “没事。” 等谢勇那边挂了电话，卓毅把手机往茶几上轻轻一放。 周熙桐说：“如果只是这件事，应该不会让魏启生这么破防。我猜，应该还有别的原因，而且更重要。” “会是什么事？”卓毅摸着有小胡茬的下巴，若有所思。 “不管是哪一样，明天一定要和老主任说。这些反常的事如果不及早干预，有你们受的。”周熙桐说完，站起身来。 卓毅点头认可。 其实，卓毅还想到一种可能，和段新举有关。 随着距离五月的村民大会越来越近，关于茶叶基地管理的职工也到了摊牌的阶段。私下里，关于这件事的讨论肯定非常多。 会不会是段新举又在给魏启生找麻烦？他儿子的事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卓毅想不明白。 这时，夏俊的电话打了过来。 “阿毅，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夏俊在电话那头说道。 （本章完） 第175章 经验不足 “好像是魏启生和朋友打麻将，把他老婆给他寄给儿子的钱都输光了。”电话那头，夏俊用不太肯定的语气说，“我是问了经常和他待一起的工友，听他说的。” “为什么要给他儿子寄钱？寄了多少次？”卓毅问。 “他工友说，魏启生的儿子做生意赔了本找老父亲帮忙。次数不清楚。” “工友是听谁说的？” “魏启生本人，不过我个人觉得可能性不大。” “还有其他消息吗？” “没有了。” 听到夏俊的话，卓毅感到有些意外，每个人说的都不一样，自己到底该信谁的话？ 是不是明天等开完碰头会，就去魏启生家？还是说，把老婆带上一起去，她帮我旁敲侧击魏启生的老伴儿。 卓毅脑中转着这些念头，看着周熙桐，便和她对上了眼神。 周熙桐注视了卓毅一两秒钟，“我明天没空，要和周瑶一起录制新的课程。你要是想去，只能自己去，别带上我。”说完，便起身离开。 事件发生的第二天，是星期六。 太阳一如既往的灿烂。 不过，卓毅没有在这天休息，一大清早就开车去村里。 到了位于二楼的会议室，老主任、吴主任和丁聪都在等着他，除了他们还有王忠斌、夏俊、张岳和张蕴兄弟。 这次碰头会的核心讨论议题，已经昭然若揭。 “对不起，我来晚了。”卓毅鞠躬道歉。 “没事，你昨晚上睡得太晚，起不来很正常。”从夏俊那里得知情况的老主任，一点没有责备他的意思。 卓毅一脸歉意的笑容，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打开笔记本。 老主任说：“人到齐了，我现在说一下镇上和村里的态度，那就是毫不犹豫的推行茶田套种青椒的计划。” 这属于开门见山，说明了碰头会主题。 猜到结果的卓毅一点不意外，心想，果然是这样。 “现在，卓毅和丁聪已经学习回来了，就由他们说明一下相关的情况。”老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主任说到这时，看了眼卓毅。 卓毅清了清嗓子，开始把自己在那家企业学的内容，简明扼要的告诉与会众人。 念内容花了十分钟的时间，又给了五分钟记录的时间。 十五分钟后，老主任说：“刘镇长的意思很明确，就是希望我们抓住漆语公司这条线，搞好我村的招商引资。” “本来只是为了解决茶厂资金的困境，没想到会发展成现在这种局面。”张岳不无感慨地说。 “这也是为了我们村发展考虑嘛。”老主任生怕张岳说不出什么好话，赶紧接过话茬。 他继续说：“我觉得，这已经没有讨论的必要。关键是，下一步该怎么办？” 但张岳还想说话，被张蕴悄悄拉住。 夏俊建议：“我认为，第一件事是核查住户茶田面积，没有茶田作为基础，套种青椒无从说起。” “这个主意好！”夏俊的话立刻获得老主任的赞同，“我们今天就全部下去，仔细核查茶田的面积，特别是领了茶苗的农户。” “量有点大，一天恐怕搞不完。”丁聪说。 “那就星期一再碰头，明天反正也是星期日，我在值班。” 事情讨论完毕，纷纷离开。 只有张岳和卓毅没走。 等他们都走了，张岳说：“你想过一件事吗？就算青椒达到栽种面积，如果不用心管理，还是徒劳无功。” “你指的是，”卓毅试图猜测张岳的观点，“无论是村里还是老百姓，对于种植青椒不太熟？” “没错！老百姓大多不愿意种植的原因，也正是这个。对于你们来说，得到不过是一组数字，对于他们来说，却是长期的辛苦，换来的鸡飞蛋打。” 卓毅眉头不由得皱起，仔细琢磨着张岳的这句话。 隽岗村没有大面积种植青椒的历史，而根据企业介绍，青椒容易产生的病虫害包括炭疽病、疫病。 具体应对方法，那家企业虽然说了可缺乏实际操作的卓毅，只能一知半解。 “所以，我的态度依旧。”张岳说 （本章未完，请翻页） ，“第一年只适合在地方上小面积种植，而不是像现在这里大面积种植和强推。”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卓毅点点头，“我会和老主任，刘镇长沟通的。” 张岳欲言又止的起身，“你应该找的人不是老主任或刘镇长，而是直接去找高副总。”说罢，拿着笔记本离开。 留下卓毅，若有所思。 “怎么？被他说服了。”老主任不知何时走了进来，轻轻地一拍卓毅的肩膀。 卓毅叹了口气说：“被他这么一说，仓促决定大面积栽种，的确不太合适。” “阿毅……有些事不要急于下结论。”老主任往卓毅身边的椅子上一坐。 卓毅扭头望着他。 老主任说：“我们可以先汇总茶田面积，顺便解决当初一直想干的一件事，核实下发的茶苗的栽种问题。再等到村民大会，确定到底有多少人种植，最后再说这件事。” “你不能还没开始，就一个劲儿的唱衰。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你坐在这里想的事，都是理论。” 老主任说完，起身离开。 卓毅稍微一想，长舒了一口气。本来还混乱的思维，一下子清晰了起来。 他站起身来，离开了会议室。 刚下楼，就遇到了王忠斌。 “我对于青椒种植的理解还是读大学的时候，老师教的。”王忠斌言下之意，表达的已经很明显了。 卓毅微微一笑，“没关系，我知道你的压力很大。我也一样，刚才都还在思考怎么办。” “不过，我们已经没有时间适应了。”卓毅带着一丝恳求的语气说道，“希望你能为了咱们村，勉为其难的重新捡起书本知识。” 王忠斌无奈地点点头：“我知道了。我只能说尽力吧，那……油茶的事只能暂时放一放。” “嗯。另外，如果曾老板再找你，你就和老主任或者我说，我去劝劝他。” “暂时没来。不过，我猜不会给我们太多安静的时间。” 卓毅听罢，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本章完） 第176章 装病 卓毅第一个去的人家，就是魏启生家。 但是，他在客厅等了又等，魏启生始终没有露面，只有他老伴出来，万分抱歉地说魏启生还不想见任何人。 “听说他受了伤？伤势很严重吗？”卓毅问。 “是从自行车上面摔下来造成的，昨晚天太黑没发现，洗澡的时候觉得疼，才反应过来。”魏启生的老伴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我昨晚上没注意。不然，就把他拉到镇上的卫生院检查一遍。” “您千万别这么说，他给您添麻烦倒是真的。”说到这里，魏启生的老伴又叹了口气，“伤势其实也还好……只是啊，精神上的打击就很……” “请让他想开一些，输赢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我本来想好好的批评他一顿，但看他这个样子，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事实上，他这次输的钱可不少，好几千呢！” “什么！好几千？” “是啊，我让他把钱寄给孩子。他路上遇到了打麻将的，那个人一开口邀请，老不死的就答应了。结果，玩着玩着就……”魏启生的老伴眼圈红了，双手掩口。 看到她哭泣，卓毅觉得很难过，甚至想早点离开。 不过，来的目的还没有达到，不能就这么走。 “阿姨，我想去你的茶田看一眼，顺便看新茶的长势。”卓毅准备起身。 “真的很对不起，那个……”这时候，魏启生的老伴突然睁大了眼睛，“我家其实还没有种，时间上不充裕。” 卓毅略微吃了一惊，“那……茶苗呢？” “还在家里放着呢。”魏启生的老伴起身，领着卓毅到一间房子的门口。 推开门，就见一捆捆茶树苗斜着堆在墙角，树根上的土都干了。 “你们为什么不种？”卓毅问。 “当时，老魏想再喂几头猪，觉得种茶苗，没有种红薯划算。” “这个习惯可不好。”卓毅委婉地批评。 “您放心，我们很快就会把茶树苗种下的。” “好吧，我知道了。” 卓毅知道，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现在魏启生情绪低落，他老伴又哭哭啼啼，只好暂时作罢。 从魏启生家里出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卓毅骑上自行车，离开他家。 然而，走了不到十分钟，卓毅又觉得情况不对。 以他对魏启生的了解，魏叔这个人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这里面或许有别的猫腻。 卓毅又调转车头，不过不是直接去魏启生家，而是把车开到他家的上方公路上，站在树荫下，居高临下观察着。 过了几分钟，就见魏启生扛着锄头从屋里出来。身后还跟着他的老伴，手里提着篮子，似乎是准备下地。 卓毅赶紧把车推到林子里放着，然后蹲下身子，就看到他们两口子从面前走过。 他屏气凝神。 小的时候，为了逃学而学习的躲藏本领，这次用上了。 等他们走了过去，卓毅不近不远的跟随着，穿过一片树林，到了一片良田。 老两口下地干活。 卓毅在不远处看着，发现他们有说有笑的，差点气晕。 当时，他恨不得冲下去问个究竟，但是仔细想一想，又觉得这样太冒失。 可是就这么算了，卓毅心里又有一肚子的疑问，没有解开。 思来想去，卓毅想到了一个办法。 他再次躲在林子里，拨通了魏启生的手机。 透过树枝之间的缝隙，卓毅看到魏启生接了电话。 “喂，阿毅啊……”听起来，魏启生气息很弱。 卓毅却看到他是装的，一只手捂着听筒，装出有气无力的样子。 “是我。”卓毅压低音量，“我来您家里，听阿姨说您病了。我觉得应该给您请个医生看下，所以我把老张医生带来了。” “什么！”或许察觉自己中气太足，魏启生立刻装回去，“不用了吧。” “这怎么行，我马上就到了，您待会儿出来一下。” “真……真的不用了。” 不等魏启生把话说完，卓毅就挂了电话。 然后，就见魏启生和他的老伴收拾起农具，沿着小路一阵风跑进林子。 卓毅目睹全过程，又好气又好笑，最后只化作一声叹息。 他是真的不愿意把人往恶处想。 等了一两分钟，卓毅离开了蹲的地方，沿着小路穿过树林，再从林子里把自行车捞出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来，骑着去了魏启生家。 站在门口，就见魏启生的老伴一脸微笑的迎接他，还朝卓毅身后看了眼，见空无一人，有些愕然。 卓毅说：“老张医生自己开车来的。不过，他临时有事去办，等两分钟就来了。” “哦，里面请。” “魏叔呢？” “在床上躺着呢。” “我方便去看他一眼？” “可以，跟我来。” 魏启生的老伴在前，引着卓毅到了卧室。 就见魏启生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屋里的气温不高，或许是因为开了空调的原因。 卓毅缓步上前，小声地问：“魏叔……你还好吗？” “哦，好、好……”回答的依旧有气无力。 卓毅不想戳穿他，转身看向他的老伴，“我和魏叔说几句话，你觉得可以吗？” 魏启生的老伴怔了一下，应了声“好”，便转身离开。 等她离开卧室，卓毅在魏启生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魏叔，你就别装了。” “我……装什么啦？”魏启生不承认。 “你刚才跑回家的时候，不小心被我看到了。” 一句话，让躺在床上的魏启生坐了起来。 卓毅继续说：“我不仅看见了，还录了下来。” 魏启生一下子精神了，“阿毅，你别把这件事传扬出去啊。” “魏叔，你到底在干什么啊？”卓毅说，“我现在一想，如果你是真的骑自行车造成的，树枝上也不会挂着你的制服。” “嘿嘿……那是为了引起你们的注意。” “嗯？！” “实话告诉你吧，我这是在装病。” “装病？您到底想干什么！” “欸，这不是村民大会快要开了吗？我想，你们该商量茶叶基地的职工名单。所以……” “所以你就装病，博取同情！” 魏启生默默的点头。 “您这是跟谁学的呀？”卓毅起身。 “你们不是看王家生活困难，给了低保嘛。我想他那么大的房子就因为生病，你们肯给。我觉得……” 卓毅摆了摆手，不用他继续说下去也知道怎么回事！ （本章完） 第177章 效果不佳 “没想到情况这么复杂！” 老主任收到各方汇报的入户情况，顿感头大。 发下去的茶树苗，至少有40％的农户没有按照上报的面积栽种。 更让他恼火的还有一件事，询问农户是否愿意种植青椒，得到的答案，出乎意料的一致。 不愿意！ “是啊。”卓毅边在他对面坐下边说，“原因也很一致，他们认为隽岗村从来没有大面积种植过青椒，担心病虫害管理不到位，造成巨大损失。” 老主任沉吟片刻后，扭头看着王忠斌：“王技术员，你怎么看这件事？” 专业的人做专业事，关于青椒的病虫害防治，还得征询王忠斌这位技术员的意见。 “我觉得，老百姓的顾虑是对的。影响青椒产量，或者说影响农作物产量的原因都差不多。无非是气温，雨水，光照，土壤等。” 王忠斌清了清嗓子，继续说：“还有品种也很重要。因此，我的个人建议是第一年最好是搞几块试验田，通过这些试验田，我们可以获得第一手资料。” “同时根据每块田的产量，可以估算出这个海拔高度可能收获的产量。如此，再大面积推广或许有效。” 王忠斌的考虑非常详细周到，让在场众人都信服的点头。 老主任却皱起了眉头，这距离刘镇长和高副总期望的面积，差的太远了。 卓毅看出来了，便说：“我想，还是要和刘镇长、高副总好好沟通一下，咱们不能盲目的推广。” “不能只搞几块试验田，而是需要有一定的栽种面积。”老主任摇摇头，“否则，没法交差。” 丁聪这时开口：“要不，咱们就把茶叶基地全部种上。再去镇上请周总，把他的茶叶基地也种上。这样，稍微有点面积能应付。” 其他人都点头。 老主任却没有吭声。 他此时在思考，到底该怎么和刘镇长说，另外和高副总又该如何沟通。 现场一时安静下来，人人都在等老主任开口。 老主任这个决定的确难下，事关整个 （本章未完，请翻页） 老猫子镇的大局，他肯定担心因为这件事，影响了和漆语公司的合作。 卓毅想到这里，在纸上写了一句话，偷偷给丁聪看。 丁聪瞅了一眼，眉头一皱，在上面回了一句话。 卓毅写的内容：“你觉得高副总会答应吗？” 丁聪回的内容：“你别认为高副总看上去好说话，就能过关。” 问题一下子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片刻，老主任终于开口：“就按照咱们商议的办。待会儿，我和卓毅去见刘镇长，在和刘镇长商量过后，再去漆语公司。” 话说到这里时，老主任又扭头看向王忠斌：“王技术员，关于试验田的选择，就劳你多费心。关于田地的选择，最好是从我们几家做出选择。” “好的，我会用心办好的。”王忠斌知道老主任做出这个决定不容易，答应的很干脆。 散会后，老主任和卓毅在村里待了一个小时，处理完手头的事务便出发前往大院。 根据临走前打的电话，刘镇长此时还在大院里待着，下午要去下面的村转一转。 他们一抵达便看到刘镇长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报纸，戴着眼镜，眼神凝重。 卓毅留意到报纸的内容，好像是和旅游业有关的报道。 他们在刘镇长对面坐下后，刘镇长抬起头，并收了报纸。 “怎么了？这么着急见我。”刘镇长边端起茶杯喝水边问。 “主要是为了青椒种植的事。”老主任回答。 “老百姓不同意？” 老主任默默的点头。 “他们觉得，我们村没有大面积种植青椒的历史，心里非常的不踏实。另外，茶田里套种青椒，茶是不能打农药。他们担心，病虫害会影响产量。” 为了不引起刘镇长的反感，老主任尽量放缓了语速，并且把理由说的很充分。 但直到他把话说完，刘镇长都没有插一句嘴。 等他说完，刘镇长看向卓毅：“你是怎么想的？” 卓毅身躯一震，心说这里还有我的事，连忙回答：“我们打算 （本章未完，请翻页） 先在茶叶基地和试验田里种植，寻找出合适的方案再推广。” 由于是“突然”被问，卓毅回答的很快，像一阵风刮过。 刘镇长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你们能这样想，我觉得很好。种植面积肯定不够，必须把良友公司的茶叶基地也算上。” “好。” 老主任和卓毅都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刘镇长这里要多费口舌。 不过，刘镇长话锋一转：“漆语公司那边需要你们去说服，我可就插不上话。” “我们打算今天就去，最迟明天下午赶回来。”老主任说。 “时间紧迫，你们一定要安排好。”说到这里，刘镇长忽然想起一件事，“茶叶基地职工的事，到底怎么处理？” 老主任和卓毅同时一怔，没想到这事闹到镇上来了。 提起这件事，刘镇长都不无头疼地说，“我知道，茶叶基地的岗位是香饽饽，都在抢。可是，你们能不能别让他们为这事找我。” 似乎觉得这话有漏洞，刘镇长补充了一句：“我不是说，老百姓不能找我。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是你村里内部事务，我不能插手。” “真的对不起，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好。” 老主任道完歉，继续说：“事实上，从产业路整修开始，关于这个岗位就村民之间出了几次纠纷，我们也非常头疼。” “问题是，对于茶叶基地扩建后需要多少员工，以及如果茶田套种青椒，我们又需要多少员工还没有数。”卓毅随声附和。 刘镇长自然理解他们的难处，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 在听完这些话后，刘镇长反而笑了起来：“我懂了。那我以后就多多接见这类人，给他们一个说话的机会。” “谢谢，刘镇长的支持。”老主任连忙道谢。 “哎，不用，僧多粥少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我们不顾一切的往企业或者茶叶基地塞人，必然导致整个产业臃肿不堪，那还怎么带领村民发家致富。” 刘镇长长叹了一口气。 看来，这段时间找他的人不少，卓毅心说。 （本章完） 第178章 重点目标 按照他们对刘镇长说的，他们当天上午抵达漆语公司，第二天见到高副总。 匆匆见了一面，就离开。 回到隽岗村的时候，的确是下午。 不过，没有去村里而是各自回了家。 一到家，卓毅就往沙发上一躺，瞬间感觉轻松许多。 此时，周熙桐不在家，还在学校上课。 周瑶没课，在听到楼下传来脚步声之后，下楼来看，发现果然是卓毅回来了。 “哟，就去了趟州里，怎么累成这样。”周瑶双手抱臂，一脸新奇地问。 “我不是在开车，就是在开车的路上，肯定累啊。”卓毅在沙发上翻了个身，背对着周瑶。 周瑶又问：“那你的事办妥了吗？” “基本妥了。高副总|理解并支持我们的决定，我们还从他那里拿到了青椒的种子，准备搞‘育苗’。” “也就是说，可以轻松一段时间。” “轻松？”卓毅翻过身来，“我轻松不起来！马上，就轮到村民大会，我们要在会上唇枪舌剑了。” 想起前面发生的事，周瑶一声苦笑。 此时，卓毅的眼皮像卷闸门，再也睁不开了。 他睡了大概三个小时，醒来时，外面的天都黑了。 客厅也是一片昏暗，但从厨房里发出光。 卓毅起身，迷迷糊糊地走到厨房门口。 就见周熙桐正在熬粥，瞅见卓毅，笑了笑：“你终于醒了。” “几点？” “晚上七点半，你可是睡了三个小时。” “哦。” 卓毅转身回到客厅，把灯打开后，坐在沙发上，想起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 他和老主任在办公室里见到了高副总，向他说明了情况。 高副总非但没有责怪，反而大加赞赏：“你们的做法是对的。我要的也不是青椒种植，而是种植以后收获的产量。” “感谢您的理解和支持，我们会努力把这件事做好。”老主任说着客气话。 高副总给秘书打了个电话，交代了一些事。 （本章未完，请翻页） 放下话筒，高副总说：“我让秘书给你们拿一些青椒种子，你们带回去育苗和种植。本来这件小事，我不应该亲自处理。不过，为了以后作为我公司一个重要的茶叶和青椒基地，还是得下点功夫。” “您真是太看得起我们。”老主任不卑不亢地说，“我们会谨慎地处理您给我们的种子，做好相关的技术储备。” “这才是实干家的样子。” 从高副总那里得到了青椒种子，他们便启程回家。 虽然目前看来一切顺利，卓毅心里很清楚归根到底还是要落在青椒产量这点上。 想到这里，卓毅从车的后备箱拿出一箱用胶布缠裹的纸盒，里面装的是青椒种子。 放到客厅，打开，里面是一小包一小包、包装精美的塑料袋。 拿起一袋仔细一看，这是牛角椒类其中一种品种，株型矮小至高大，分枝性强，叶片较小或中等。 果实一般下垂，为长角形，先端尖，微弯曲，似牛角、羊角、线形。 果肉薄或厚，肉薄、辛辣味浓，供干制、腌渍或制辣椒酱。 这很符合漆语公司的需求，因为漆语公司的龙头产品之一就是辣椒酱。 自己家里就有一罐，特别的辣。 据漆语公司的工作人员说，这种牛角椒还有一些优点，比如抗疫病、病毒病、枯萎病，耐贮运。 当然，病虫害不是就这么没有，还有猝倒病、立枯病、疫病、炭疽病。 总之，种植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处理。 “看什么呢？吃饭。”周熙桐见卓毅对这一包辣椒种子发呆，所以说话的声音大了一些。 “哦。”卓毅回过神来，把辣椒种子放回盒子里。 来到餐桌，他在周熙桐的身边坐下。 坐在周熙桐对面的周瑶，边吃饭边问：“姐夫，你们这次去收获不小，还带回来几箱种子。” “说起这个，我就头疼。”卓毅一脸无奈地说，“你说，我算是看了不少与农业相关的书籍吧。可是看到这些种子的时候，我就感觉非常的犯难。” “这就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传说中的‘脑子会了，手不会呀’。”周瑶取笑他。 卓毅举起了手，“我接受批评。明天还是把这些种子，全部交给王技术员，让他帮我解决吧。” “什么都是王技术员，你呢？”周熙桐忽然发问。 “我，村里一大摊子事等着我。”卓毅回答。 “是吗？茶厂有夏俊在，张岳和张蕴兄弟也在暗中帮衬，根本不需要你。丁聪和吴主任在村里待着，好像也不需要你。老主任盯着产业路……”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要勇于实践。你学了那么多理论，我就没看到你真的下过一天地。” “谁说没有！” “割路边的野草，帮老人种茶苗，给安置点掏水渠能算吗？” “为什么不能算！” 周熙桐被他这句话弄无语了。 片刻，周熙桐才说：“你还没听明白。你现在当务之急是把青椒种植好，将来好推广出去。这在无形中，又给村里增加了一种新的产业。” 这话，算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卓毅愣了好一会儿，忽然发现自己真的好像在做一件大事。 “对，对……以前村里试过很多农作物或经济作物都不理想，简单一点说，其实就是因为没有技术和市场支持。” “没有错，你总算开窍了。你现在有了市场和技术，正是抓住好机会为村里做更大贡献的时候，居然迷迷糊糊的。” 周熙桐说到这里，狠下心肠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卓毅的额头，让他清醒清醒。 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卓毅直到此时才发现，自己当务之急是干什么。不是为茶叶基地职工的事操心，而是一门心思搞好青椒的种植。 如果试点成功，按照预估的每亩可以采摘辣椒500斤左右，每斤二到三元，就可以获得毛利润1000到1500之间。同时还能增加就业，何乐而不为。 “嘿嘿……我明天就去和老主任说，我要到地里去。”卓毅信心满满地说。 周熙桐和周瑶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本章完） 第179章 帮忙育苗 今天天气有些阴沉，似乎有下雨的迹象。 要是下雨的话，今天的事就办不成了，卓毅边开车边想。 他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他和王忠斌刚从镇上买完东西回来。如果下了雨，育苗的事显然只能推迟一天。 可是时间不等人，卓毅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因为别的什么事被迫去处理而离开。 王忠斌显然也很担心这件事，他抬头透过玻璃窗看天空，不无担心地说：“要是下雨就麻烦了，我们只能推迟。” “推迟还是小事，就怕……”卓毅觉得说出心里想的话，还是不合适。 王忠斌却猜了出来：“你放心吧。有急事你就去办，我一个人能应付。” “真是不好意思，我尽量把时间留在育苗上面。” “这没什么，你们本来就忙嘛。这些天，我都看在眼里。” “谢谢你。”卓毅再次道谢。 几天前开碰头会，卓毅提出把自己的工作重心放在青椒上面，得到了老主任的认可。 “把事业书写在大地上，是一件很浪漫的事。”老主任鼓励他。 不过，现实往往不会让人轻易如愿。就好比他的茶厂经理，基本上属于挂职，连去茶厂上班都没时间。 现在他又担心青椒育苗的事忙到一半，又必须离开。 两人开车到了育苗基地——位于村委会办公大楼西侧的一片地。 这是王忠斌精心挑选的地方，符合育苗场地的基本要求。 即交通方便，土地平坦、开阔、不积水，有水源、电源的地方。 那里距离公路有几步远，关键是地势平坦，开阔，旁边就是村委会可以随时牵线过来，还能就近观察。 两人下了车，卓毅扛着从农家借来的锄头，王忠斌抱着买回来的材料，一前一后来到这片空地。 卓毅穿的是靴子，大喇喇地来到地头。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挥舞着锄头，开始挖地。 这是松土。 王忠斌则在田边，把盒子里的东西一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拿出来，包括搭建标准钢架大棚的钢架结构，育苗盘，塑料薄膜等。 “我说，你用育苗盘，干嘛要我挖地松土啊？”卓毅边挖边问。 “育苗用的土壤很重要。我要你把土翻出来，就是要挑选最合适的土壤。”王忠斌说，“你是不是挖的太累了，要不你来换我处理种子，我来挖地。” 卓毅心里一想，自己也不会呀，嘴上连忙拒绝：“不用，你做好你的事就行。吃苦的事，我来！”说罢，埋头拼命挖地。 一锄头下去，挖在土质较硬的地面，震得锄头的木柄颤抖，卓毅的手心都麻了。 王忠斌此时在处理种子。 他在几天前得到青椒种子之后，就先将种子晾晒两到三天，再用温水浸泡了十五分钟，捞出来再在温暖、湿润的地方催芽，等种子露白了方叫卓毅，一起去买用品。 此刻，他在用肉眼挑选发芽的种子里面最差的，这可是一门技术活，卓毅自问没本事搞定。 挖了一两个小时，这片看上去不大，却荒废了两三年的地被卓毅松土完成。 “哦。”卓毅双手离开锄头的木柄，感受到手心传来的痛，倒吸一口凉气。 打开手掌一看，磨出一手的水泡。 “干活喽。”王忠斌拿出银灰色的育苗盘，在地里随意挑选，松软、透气、富含肥力的土壤，小心翼翼的放进育苗盘的凹部。 据王忠斌说，育苗盘的影响着植株根部的温度。一般冬春季选择黑色育苗盘，因为可以吸收更多的太阳能，使根部温度增加。 而夏季或初秋，就要改为银灰色的育苗盘，反射较多的光线，避免根部温度过高。 而育苗盘一般透光率较高，会影响根系生长，所以很少选择白色育苗盘。 将装满土的育苗盘一排排整齐的放在田上，这引起卓毅的注意。 他想着，这件事如此简单，如果自己不帮一把说不过去，便起身要来帮忙。 王忠斌却阻止：“你还是歇着吧，这种事让我来。” “不就是往里面 （本章未完，请翻页） 装土，多么简单的事。” “你不懂。装土可有大学问，首先土质要充分湿润。用手握一把土质，没有水分挤出，松开手会成团，但轻轻触碰，土质会散开。如果太干，将来浇水后，土质会塌沉，造成透气不良，根系发育差。” 说着，王忠斌抓起一把土，轻轻地捏了捏，感觉不行，又扔回到田里。 “这么复杂！”卓毅初步放弃了帮忙的打算。 “还有。必须小心在意，有没有虫卵寄生在土里，这也是考验你的眼力劲儿。” “好……好吧。当我没说，只能看着你干活。” “呵呵，你歇着吧。” 王忠斌说罢，又小心翼翼的装土，尽量保证每个凹部至少看上去是均匀一致。 不这样做，土质较少的凹部干燥的速度比较快，从而使水分管理不均衡。 当育苗盘差不多摆满田地，王忠斌拍了拍手中的泥土，取来辣椒种子，每个凹部放入2-3粒，再覆盖上薄土。 这个，卓毅看了几分钟就会了。 于是他来播下青椒种子，王忠斌则在他后面完成覆土，和用洒水壶喷水，保证土壤有一定程度的湿润。 办妥之后，开始在田地四周支起了大棚，再在大棚上面覆盖上遮阳网。 不过，由于四、五月份的天气冷热总是反复，王忠斌还接来了电线，随时准备为大棚保温。 确保大棚里的温度在25c左右。 “这下暂时可以不用管了。剩下来的，只有慢慢地观察。”王忠斌打开水龙头，边洗手边说。 “哦。”卓毅松了一口气，“听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你观察的时候，记得带上我。” “好啊。短时间没有这么忙，你可以去做自己的事。” “行。”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卓毅和王忠斌收拾了一下用具。卓毅把农具还给了农户之后，便开车回家。 不早点回去不行，手心疼的受不了，连打字都打不利索。还不赶紧溜回去涂点药，缓解一下疼痛。 （本章完） 第180章 暴雨来临 雨，下得紧。 卓毅刚到门口，就看到黑云压城城欲摧，瓢泼大雨铺天盖地。想要打把伞出门，又发现雨滴落在伞上都把伞压弯了。 他狼狈的逃了回来。 “老公，”周熙桐看不下去，“你最好给丁聪或者给老主任打个电话，问一下情况再去。” “我试一试。”卓毅先拨通了丁聪的手机号。 没想到刚进入五月，就来这么一场大雨。从昨晚上一直下，到现在还没停。公路上面仿佛铺了一层河水，源源不断的涌向马路对面。 由于对面也是楼房，这些积水无处可去，竟形成了小河，又将能流出的位置站住，形成一条条瀑布，哗啦啦的响起。 学校早通知走读的学生不用来上课，住宿的学生待在寝室里，哪里都不要去。 因此，周熙桐和周瑶都待在家里。 “喂，阿聪听得见我说话吗？”卓毅回到屋里，被里面的风扇一吹，感觉身上已经被雨水打湿了。 他赶紧关了电风扇。 “听得见。”电话那头传来丁聪的声音，声音很大。 “你去村里吗？”卓毅问。 “我想去看一眼，你呢？” “我当然去啊。” “那好，老主任给我打电话已经去十四组，那里靠近河边，他去看一眼。” “哦，那我这就开车来找你。” “别！” 电话那头，丁聪毫不犹豫的叫住。 卓毅怔了一下。 丁聪说：“主干线出了问题，好像是土石垮塌下来，把路全部给压住了。我开摩托车来接你，咱们走八组那条路，绕一圈到村里。” “好，那我在家里等你。” 话刚说完，就传来嘟嘟嘟……的声音，丁聪挂断了电话。 这时，天上闪电造成的白光一闪而过，接着就是滚滚春雷。 轰隆隆……轰隆隆…… “我去把电闸关了，等打完雷再开。”卓毅跑到门外，将漏电保护器外面的保护罩打开，把按钮往下一扳，噔的一声，整栋楼的电就停了。 然后，传来周瑶的叫 （本章未完，请翻页） 声：“啊！该死的老天爷，偏偏在这个时候断老娘的电。” 一听到这话，吓得卓毅吐了吐舌头，不敢吱声。 周熙桐又好气又好笑，站在门口，大声问待在二楼的周瑶：“你怎么啦？” 没人回应。 但过了几秒钟，就见周瑶冲下楼来：“姐……我录到一半的视频还没得及保存，就没了。” “啊，额……”周熙桐不好直接说出卓毅的名字，只向周瑶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这事赖你姐夫。 周瑶很快就懂了，直接杀向卓毅：“姐夫，说！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这个嘛……”卓毅话音未落，又是一声巨响的春雷。 轰！ 刺啦……刺啦…… 屋里挂在墙上的时钟竟然冒起了火星，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也足够让周瑶吓得躲在了卓毅的身后。 “妈耶！”周瑶脸色苍白，着实吓得不轻。 周熙桐倒是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从容地说：“你姐夫怕打雷弄坏了电器，所以断了电闸。” “啊！”周瑶本来还很气恼，但是被这一吓已经没了生气，只轻拍了一下卓毅的肩膀，没再深究。 毕竟，万一自己正在用电脑的时候来这一下，她就要当赔酱。 大雨还在下，又是一阵疾风吹过，吹得他们都睁不开眼，不得不躲在了屋里。 客厅外已经用门吸固定的大门，在大风中吹得咯吱作响。茶几上的东西也被吹飞，轻一点的报纸被吹得满地都是。 周熙桐和周瑶连忙捡起来。 “你要不换身衣裳再去。”周熙桐看到卓毅后背上的雨水，对他提议说。 卓毅却说：“不用了。我反正去了也会成落汤鸡，没必要再浪费一套衣裳。” 相比于这个，卓毅更担心丁聪的安全。 为什么每个村干部开车出行或者是出差都要嘱咐一句“路上注意安全”，就是因为从隽岗村出山的路都是盘山公路，靠山公路的另一侧不是悬崖，就是大的斜坡。 一旦出事，非受重伤不可。 毕竟没一个人能像丁聪当年那么幸运，拿到驾照后第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次开三轮摩托车，就把车开离了公路。要不是一棵大树把他连车托住，就不会是伤了手臂那么简单。 当时，卓毅就在不远处站着，本来是欣赏丁聪的车技。结果，把他腰间的皮带都吓断了。 这也间接促成了卓毅不会骑摩托车和三轮摩托车。 轰隆隆…… “希望丁聪骑慢一点，别当自大的老司机。”卓毅心想。 这时，一辆大红色的摩托车开到家门口，摩托车上是雨棚。雨打在雨棚上，噼里啪啦作响。 丁聪打开脸前的玻璃罩，冲卓毅喊：“走，我们去村里。” “好。”卓毅大声地回应。 他打开伞，周熙桐一脸担心的叮嘱：“老公，路上注意安全。” “嗯。”卓毅点点头，撑着伞钻进雨里，刚下台阶，就一脚踩进了“河水”里，袜子瞬间润了，河水猛地灌进鞋子里。 卓毅也顾不得这些，走近摩托车，就收了伞，眯着眼，钻进摩托车的雨棚。收了伞，接过丁聪递来的头盔，戴在头上。 “坐稳了。”丁聪说。 “嗯。”卓毅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甩了甩，再拉下安全头盔的面罩。 丁聪开摩托车，在卓毅家门口做了一个调头的动作，随后朝着村委会的位置开去。 沿途到处都是在雨水下晃动的小树枝，偶尔也有垮下来的土石。 “早知道，我就买件雨衣。”卓毅听到雨水渗透过雨棚，落在安全帽上的滴答声。 丁聪哈哈一笑：“你就说吧。每年一次大雨，你来村里也这么长时间，也没见你买件雨衣。” “嘿嘿……我就那么一说，但是感觉没有雨衣好像真不行。”卓毅感觉自己后背凉凉的，完全润了。 还有裤腿，好像也已经润了。 “不要担心，你忘了，镇上有给咱们配发的雨衣雨靴，还有绳索等工具。等我们到了村里，就把这些家伙拿出来。让睡了小半年的工具，都派上用场。” “说的对！” 卓毅大声地回应。 他们的身影包括摩托车的声音，都淹没在了大雨滂沱之中。 （本章完） 第181章 意外受伤 隽岗村的八组，位于高山。 山上是大雾弥漫，甚至让丁聪不得不减速行驶，每过一道弯就要鸣一次笛。 到处是噼里啪啦的下雨声里，出现几乎连续不断的鸣笛声。 从八组的安置点穿过之后，再沿着看到的第一条向下的土路，往下开。 这段路非常的颠簸，让卓毅骨头差点没把颠散架。 其实，还有一条更远却更好行驶的路到村里。 但，那样会多浪费半个小时到五十分钟之间。 为了尽快赶到村里，他们不得不挑选这条崎岖颠簸的山路。 然而，由于前段时间就下过雨，土路又没修缮。行驶了大约十分钟就不行了，前面没路了。 卓毅冒雨下车，撑着伞凑近一看，坡上的土石被大雨形成的小溪冲了下来，在路上形成大约十米长的“沙滩”。 起初，卓毅不知深浅，想试一试能不能过去，一脚踩了进去，瞬间土石漫过小腿的一半。 他的身子一歪，整个人倒在了路边上。身体重重砸在路上，一股剧痛直冲身体各部位。 “啊！” 听到卓毅的叫声，又看他倒在路边，吓得丁聪赶紧下车，也顾不得摘下头盔或打伞，就冲了过去。一把抓住卓毅的腋下，用尽全身的力气把他陷入“沙滩”里的脚提了出来。 大雨打在小腿上，卓毅痛得叫了几声。 随着雨水冲走腿上的泥巴和小石子，丁聪发现卓毅那条小腿上被刮了一块皮。由于雨水太大，流出的血也被冲走。 “别动，我赶紧拿酒精给你处理伤口。”说罢，丁聪转身回到摩托车，打开雨棚下的后备箱。 将一瓶酒精和一包棉签拿出来，再拿了卷纱布和塑料袋。 本来还想那点别的消炎药，但被迫赶紧关上，因为雨水已经顺着他的衣服，往雨棚下的后备箱里流。 卓毅坐在公路边上，一手打着伞，虽然形同虚设，另一只手按在受伤部位的上面，减缓血管流血的速度。 透过烟雨蒙蒙的面罩，卓毅可以看到自己的伤口那道口子不小。 丁聪跑过来，倒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一些酒精在伤口处。大雨下，酒精免不了混合了雨水。 “啊！哦哦哦……”卓毅连续叫了几声。 既有刺痛感，又有酒精滴在伤口的火辣感，让卓毅瞬间有了一种飘飘感。 “忍着点！”丁聪用棉球清理完伤口，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雨，再用没打湿的部分的纱布捆住伤口，再在外面套了塑料袋，在伤口上方打了个结。 做完这一切，丁聪把卓毅扶起来：“你还能自己走吗？” “能，你去调车头，我们从另外一条路走。”卓毅那只受伤的脚踩在地上，稍微一用力，虽然有点疼痛从伤口处立刻传来，但他还能撑得住。 丁聪赶紧跑回摩托车，将摩托车调头。 等他把车调头完毕，卓毅已经一瘸一拐地走到了摩托车前。 卓毅收了伞，再上车。 两人沿着土路沿路返回大路，再重新继续往前行，前往村里。 到的时候，已经上午十一点。 也就是说在路上浪费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 一到村委会，卓毅立刻瘸着腿去找老张医生，重新上药，再用干绷带绑好。 老张医生边包扎边说：“村里的电都停了，你们来干什么？” “停电都是小事，我们有发电机呢。”丁聪回答。 “关键是，我们现在用柴油发电机干嘛？还是穿上雨衣，先去安置点看一眼。”卓毅一边吸着凉气一边说。 丁聪笑了：“你这样，还能走得动吗？” “有什么不行。” 等老张医生把他的腿包扎好，卓毅在室内走了几步，发现的确很顺溜。 丁聪一脸疑惑的看向老张医生。 老张医生解释说：“他好歹留了个心眼儿，没用力一脚，不然你们就等着在医院里看望他吧，还能轮到他在这里嘚瑟。” 卓毅嘿嘿一笑：“我这是有点小幸运。”说着，就往外走。 “别逞强啊。”丁聪还是比较担心，“实在不行的话，你在村里待着，我去安置点。” “没事。”卓毅摇摇头，直奔二楼。 丁聪无奈地摇 （本章未完，请翻页） 摇头，也只好跟了上去。 村里几个大的安置点，一个在茶厂边上，那里有夏俊盯着，还有上完夜班没办法回去的职工。 再就是八组的，卓毅他们刚从那里过，确定没有问题。只剩下位于三组的一个安置点，距离这个安置点不远的地方有个河沟。万一不疏通到位，多出来的水沿着公路一直流，就要危及那里的房子，和公路一侧的养猪场。 丁聪和卓毅都穿上雨衣，脚上是雨靴。丁聪在前面开车，卓毅在后面提着锄头，沿着主干路行驶一段，再朝上走，直奔这个安置点。 到的时候，在那里居住的村民已经自发组织起来，将路边的排水沟清理干净。 但是那条水沟没人敢碰。 水沟已经变成了汹涌的瀑布。 湍急的大水像泄洪一般砸在公路上，混浊的水沿着公路和排水沟一直往下流。 这是源头，如果不解决的话，清理排水沟等于没有用。 “堵住涵管不止泥沙，肯定还有树枝之类的。水这么急，没把握清出来。”丁聪根据经验判断。 卓毅注意到路边的大树：“我们把绳索的一头绑在树上，另一头捆在身上，小心靠近。先把树枝清出来再说。” “好！我去，你在后面接应我。”丁聪自告奋勇。 “耶，今天怎么这么积极。” “你都受了伤，难道还要你上！别废话，我们去清理。” “好的。” 两人从摩托车上拿出绳索，捆在丁聪身上，另一头在其他村民的帮助下捆在树上。 丁聪沿着排水沟一点点靠近，卓毅在他身后，轻轻地握着绳索。 此刻，他和村民们都全神戒备，随时准备死死拽住绳索。 越走越近，丁聪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喷溅出来的水花打在脸上的痛楚。 “我要开始啰。”丁聪大声提醒。 “小心。”卓毅抓紧绳索，大水从鞋上漫了过去。 然而，话音刚落。 “呀！”丁聪身子一歪，倒在了路上。 卓毅和其他村民用力，确保他没有被拉走。 （本章完） 第182章 四处奔走 “你没事吧！”卓毅大声地问。 丁聪摇了摇手，“没事。我是一脚踩空了，幸亏及时收脚，不然要崴脚。” 卓毅把他扶了起来：“你休息一下，我来吧。” “这怎么行！” “没事。吃一堑长一智，我会特别小心的。” 卓毅不由分说的解开绑在丁聪身上的绳索，绑在自己身上。然后示意其他村民跟上，然后踩着排水沟一点点前进。 这一次，他学了乖，随手掰断一根树枝在前面戳着地面探路。 如果感觉很深，他就弯下腰伸手进水里，把里面的树枝或泥沙全部掏出来，就算不能也要确保不发生丁聪遇到的情况。 一点点的靠近水沟。 很快，距离水沟的核心不远了。 卓毅用树枝扎进水里，确定了深浅之后就再也不敢前进，而是问村民要来了锄头，一点点的掏沟。 水的阻力非常大，卓毅双手抓紧了锄头，不得不把掏沟变成了一点点扒沟。 随着泥土和树枝被卓毅掏出来，或者是拉出来，涵管逐渐通了。 而随着涵管变通，路面上的水明显减弱。 只要水能正常通过，遮住洞口的砂石自然就会随着流水被冲走。 感觉差不多，卓毅慢慢的从水沟边上往后退，直到安全。 “太好了！得亏你们及时赶到疏通，不然我们的猪场就要被水淹了。”有村民难掩喜悦之情，一脸激动的说。 丁聪摆了摆手：“没事。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两人收工，沿路返回村里。 发现老主任还没来。 吴主任早就打过电话，她家里进了水，不方便来。 这下，村里就他们两个人。 此时此刻，他们都被雨水淋成了落汤鸡。躲在老张医生的火炉附近烤火，身上的衣服瞬间冒出白烟。 王忠斌下了楼，看到他们：“这雨还真不小。我掏两次沟都不起作用，好厉害啊。” “只要挨过这段雨季就好。”卓毅对此也有经验。 “希望如此吧。别咱们还没开始，就出这档子事让这段时间的辛苦全部白费。”王忠斌望着外面的雨，心有余悸。 （本章未完，请翻页） 卓毅和丁聪对视一眼，有些担心老主任的处境。 没让他们久等，村里的微信群里就看到老主任拍摄的画面。 滚滚洪水将十四组的路冲成了一条条小沟，更吓人的是有一座建在斜坡上的柴屋被洪水冲毁，露出光秃秃的石头地面。 估计老主任|远远的看着，拍的照片和视频，他想过去都没办法。 “喂，丁聪你在哪里？”老主任给丁聪打电话，他知道卓毅不会骑摩托车。 “我在村里烤火。”丁聪如实回答。 “你赶紧开车从另外一条路去十四组看一看，我这边过不去，又打不通电话。” “好！您注意安全。” 丁聪挂了电话，把雨衣重新穿上，和卓毅说了一声再走。 雨，还是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卓毅站在屋檐下，望着大雨瓢泼和黑黑的天，心里有些焦急。 王忠斌跟在他身后出来，望着大雨摇了摇头。 “你敢骑车吗？”卓毅突然冒出了一句。 “敢啊。”王忠斌脱口而出。 “那好……我们也不能闲着，走，去袁世全家。” “ok！” 王忠斌骑着摩托车，卓毅坐在后面，两人穿着雨衣，沿着整过的产业路一直往上走。 沿途看到整过的路面基本保持不错，又因为没有大车路过，路面上的沟也不是很深。再加上面了一层细沙，基本确定路面受损程度比较轻。 因此，卓毅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袁世全家的安危。 他们家清一色的病号，如果出了什么事，那是很危险的。而老主任此时肯定还在十四组，注意沿河修建的房子。 大概半个小时后，卓毅和王忠斌来到袁世全家，发现他们的屋后没有地质问题。看完，两人又上了青石岭。 果然，青石岭上的斜坡又垮塌。 此时的挖掘机放在茶叶基地，准备扩建茶叶基地。 嘟嘟嘟……卓毅的手机响了三声。 卓毅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拿着手机，靠在耳边。 “喂，我是卓毅。” “卓毅，我是刘新佐。” “哦，镇长。”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我看到你发在群里的画面，你在青石岭是不是？” “是的。我们去了袁世全家里，目前没有地质灾害问题。不过我正准备和老主任说，是不是把他们转移至老主任家。” “你的想法很对！我现在也出不来，不然就去你村里看一眼。我现在在抢险现场，没时间和老主任通电话，你和老主任说，今天晚上还有大到暴雨，一定要小心。” “好的。” 话音刚落，那头就挂断了电话。 然而，这边电话刚挂断，老主任的电话打过来。 “阿毅，你给袁世全做工作，让他到我家住。你们转移的时候要特别小心，一个一个的转移。” “好！”卓毅简短的回答。 从电话里传来的巨响，可以分辨出是春雷的声音和河里洪水拍岸的声音，混合在一起。 “再就是，你们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不要走主干线，还有别走土路。” “嗯，您也要小心。” 老主任挂断电话，卓毅把手机按了锁屏，把滴在上面的雨水往身上擦了擦，再揣进兜里。 “这事儿，要麻烦你帮忙。”卓毅对王忠斌说，“我就是技术不太好，不然就不麻烦你。” “我既然在，当然得帮你解决困难。”王忠斌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此时青石岭上大雾弥漫，远远看其他地方也是雾气中带一点青山的翠绿。 卓毅站在岭上，往四周看，心里在琢磨一件事。 王忠斌看他迟迟不动，好奇地问：“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如果用到挖掘机，该怎么办？挖掘机在茶叶基地，似乎有点远。” “这件事当然有我啊。我是学农业技术的，挖掘机的水平虽然赶不上师傅，但也绝对不比他差。”王忠斌拍着胸脯说。 卓毅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还是个多面手。 “走，我们先把挖掘机开青石岭，再去转移袁世全一家。”王忠斌建议说。 “不，我们想去转移袁世全一家。人命大于天，我们应该先把他们转移再转移挖掘机。”卓毅态度很是坚决。 “那好，咱们去吧。” （本章完） 第183章 转移 劝袁世全离开的时候，卓毅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问题。 那就是袁世全一家不肯离开。 而不肯离开的原因，也非常的简单——舍不得家里的坛坛罐罐。 在别人家里，或许打碎了就打碎了，可是在他们家，这些东西都是节衣缩食省下来的。 如果没了，再买回来非常不容易。 卓毅对此心有戚戚焉，但是不能不走啊。 雨，还没停。春雷虽然停了，但是天依旧黑沉沉的。 “几位，你们看这样行不行。”卓毅用商量的口气说，“我用车把你们家里的电器一车拉走，送到老主任家里暂时放着。” “那里面的东西不都坏了吗？”袁世全不同意。 “坏不了，我一到老主任家就给冰柜把电充上。如果坏了，我赔你们，怎么样？” “这个嘛……” 袁世全和他的家人走到一边，低声交谈。 稍微一听，就发现他们的分歧比较大。 卓毅心头有些着急，眼下雨下的不算大，万一再下大到暴雨，然后出现险情，又该如何应付！ 袁世全皱着眉头，和家人继续交涉。 他的老婆以斥责的语气对他说：“这样不行，咱们这里其实安全的很，没必要搬来搬去。去别人家住着，我浑身不自在。” “我觉得可以去，这里毕竟太危险。”袁世全说。 卓毅耐着性子等待，但是看到手机上的时间分秒流逝，他心里开始焦急万分。但表面上不动声色，生怕惹恼他们。 过了几分钟，袁世全来说：“对不起，我家人不愿意离开。” 卓毅和王忠斌对视一眼，十分严肃地说：“袁叔，我不是故意来折腾你们，而是有前车之鉴。你们的厨房是怎么没的，没忘吧。为了这一点，我必须请你们转移。” 话音刚落，袁世全的老婆叫了起来：“小年轻，你说得轻松。你知道我们攒这些东西用了多大力气，万一坏了，我们怎么办。” “就是因为怕出事，所以要把你们转移啊。” “你们就不可以把青石岭修整一下，不让它出事。” 这话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出，彻底把卓毅弄得无语。 他眼珠一转，便说：“好，既然你们不肯，那我也没办法。我这就让王技术员把青石岭清理一下，这可是你们交代的。” 袁世全的老婆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不等她开口，卓毅扭头看向王忠斌：“走，我们马上去青石岭把上面的垮方清理一下。然后把挖掘机开到村里附近，万一需要立马可以用。” 为了刺激他们，卓毅故意把语气说得很急。 他还用手指着天，说：“又要下大雨了，我不知道能不能过得了青石岭。”说罢，打开伞，往外走。 王忠斌赶紧跟上。 两人上了摩托车，转眼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但是，实际上卓毅和王忠斌并没有走远，而是在袁世全家的附近待着，看他们怎么解决。 果不其然，过了几分钟，就看到老主任打来了电话。 “喂，阿毅，你们在袁世全家说了什么？他说你们不闻不问，还把责任推给他们。” “啊？这么离谱！我只劝他们转移，他们不肯，我就假装按照他们说的做，没干别的。” “好家伙，你可真行啊。算了，他们希望去我家，你赶紧给他们找车把家具和电器搬走。” “可以是可以，钱从哪里出？” “这有专项资金，你别担心啊。” “哦。” 卓毅挂断了电话，片刻不敢耽误，骑车重新到了袁世全家。 他们一家人在门口等着。 “留一个人和我看家具，其他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由王忠斌送到老主任家。” 对于卓毅的话，他们不再表现出明显的反对。 但是，看卓毅的眼神依旧疏远。 卓毅早就习惯了，也不在乎。他上了摩托车，先让王忠斌把他送到段新举那里，希望借他的车。 段新举不干了。 “你开我的车，不行！”听了卓毅的要求，段新举直摇头。 “为什么？我的驾照也不低，可以开你的车。”卓毅不理解。 “我的车是拉货的，你用我的车去给袁世全家拉家具，不行。”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只用一会儿，就还给你。” “绝对不行。” “那……我给你开车，司机的钱依旧付给你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 段新举爽快的松了口。 卓毅被他弄得一头雾水。 开车去袁世全家的路上，卓毅想了又想，忍不住叹了口气，自己又上当了。 这么大的雨，段新举的腿会很疼，根本开不了车。如果只说借他的车，那就只会付给他一点托运费。如果是他亲自开车，额外还要付一笔司机费。 他现在开不了车，但又不想赚不到司机费，于是小小的利用了一把卓毅。 “真是的，好像是我家的事一样。”卓毅心情跌到谷底。 到了袁世全家，卓毅把一些家具搬上车。然而，又遇到了另一个难题——人手不够。 袁世全一家都是病秧子，指望不上了。 王忠斌要送人，而且还要去接挖掘机到村里，也指望不上。 丁聪和老主任又都不在。 卓毅明知腿上有伤，也只能咬着牙把家具往车上搬。搬得差不多了，又在上面盖上一层胶纸，确保尽量不被雨淋到。 到了老主任家，他又一个人往老主任家里搬。湿透衣背，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这么辛苦，还搬了三趟。基本上是袁世全家里搬空了，只差没把床搬走了。 什么高矮组家具，卓毅都是搭着梯子搬上去，小心翼翼的放在车里面。 等到家具搬空，袁世全也被王忠斌接走后，卓毅在空荡荡的屋里坐着。他坐在地上喘着大气，浑身真的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这时，卓毅听到轰的一声巨响。 他本能的爬起来，玩命的往外面跑，连伞都来不及拿。然而，走到门口时，却被坑洼的地面绊了一下，整个人几乎是飞了出去，扑在了眼前的地上。 雨，哗啦啦的下，无情地淋在卓毅的身上。 在他的身后，更是无情的土石，将袁世全家的厨房再度压垮。散落的石头更是飞了老远，其中一部分距离卓毅的脚只有一米的距离。 石头弹在他的身上，老疼了！ （本章完） 第184章 生病了 “呜呜呜……” 卓毅翻了个身躺在地上，大雨啪嗒啪嗒落在脸上，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泪水还是雨水。 他本来不想哭，想坐起来，躺在雨里久了对身体不好，可是忍不住流泪。 至于原因，他也不知道。或许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又或者是压抑许久的爆发。 浑身都疼的难受，让他已经搞不清楚到底是具体哪个部位疼。 这时，王忠斌开着摩托车来了。 他见到躺在地上的卓毅，又发现袁世全家的厨房被压垮，赶紧跑了过来，一把将他抱起。 “你没事吧！”王忠斌心焦的晃了晃卓毅的身体。 片刻，卓毅悠悠地说：“我没事，麻烦你把我扶起来。” “好！”王忠斌赶紧把卓毅搀扶着起来。 “袁世全送到家了？” “嗯，他还让我代他谢谢你。” “是吗？”卓毅身体在摇晃，一下子栽在王忠斌的怀里。 卓毅脑子昏昏沉沉的，一会梦见周熙桐，一会梦见他的父母，还有他当年的班主任，无数个片段在脑海里闪动。 直到醒来。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充满了药味的房间，很硬的床，以及一群人关切的目光。 “你终于醒了！”周熙桐差点喜极而泣。 “我……我睡了多久？”卓毅本来想从床上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没有力气。 “你睡了足足四个小时，还发了低烧。幸亏王忠斌及时送你来医疗室救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听到周熙桐的回答，卓毅在人群里寻找王忠斌的身影，冲他微微一笑，算是感谢他的及时送医。 王忠斌安慰他：“你身体不好，还是多休息一会儿。什么话，等到身体好了再说。” 卓毅默默地点头。 说起来轻松，实际上当时可把王忠斌吓坏了。附近又没有能向他伸出援手的农户，只得把卓毅扶上了摩托车，用根绳索把自己和他绑在一起，一路小心翼翼的回来。 直到此时，卓毅才发现自己躺的地方是医疗室，但用来照明的是蜡烛，而不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电。 看来最麻烦的情况发生了，电线杆极有可能倒了。那可是水泥制作的电线杆，用机器方能立的起来。 “谢谢你们来看望我，我现在浑身没有力气，没办法和大家一一说话。”卓毅有气无力地说，虚弱的状态一览无余。 老主任忙说：“我们都回去吧，让他好好地休息。” 夏俊等人纷纷离开。 丁聪却没有马上离开，提出自己的建议：“待在这里也没电，我送你回去。你那边有电，还能让你更暖和。” 老张医生点头附和。 “多谢你啦。”看医生都同意了，卓毅有气无力地说。 老主任在门口听见，深表赞同。 在他们齐心合力的协助下，卓毅被他们抬下了床。 一到门口，卓毅身体本能的颤抖不止，一霎热一霎冷。 见到这个情形，老主任和丁聪等人赶紧把卓毅搀扶进车里。由丁聪开车，夏俊坐在副驾驶座。 周熙桐和周瑶一左一右坐在卓毅两侧，不让他往两边倒。 车一开，卓毅身体就止不住的颤抖。 这下可把周熙桐心疼坏了，忍不住埋怨他：“你可真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做事也不讲个力所能及，弄得一身伤。” 当时，卓毅的衣服可以拧出水了。周熙桐得到王忠斌的电话，拿着衣服，坐老主任的车来到医疗室。 换衣服的时候，周熙桐发现卓毅身上大大小小的擦伤不少，泪水夺眶而出。 “我也不想。当时已经到了那一步，咬着牙也要上。”卓毅说话的语气不足，但是态度坚决。 周熙桐摇摇头：“希望你下次能注意点，多想一想我，想一想公公婆婆。”抽了纸巾，擦卓毅额头上冒出的虚汗。 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八点。 丁聪和夏俊将卓毅搀扶着，进了屋。灯一打开，每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眯了眯眼，被灯光晃了眼睛的本能反应。 将卓毅放在床上，帮他躺好。丁聪和夏俊轻脚轻手的离开，开车离开。 卓毅躺在床上，脑袋一片混乱。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又把该 （本章未完，请翻页） 在身上的被子裹紧，不由得发抖。 过了几分钟，周熙桐端着一杯白开水和几片药走了进来，看到卓毅浑身发抖，赶紧帮他塞了下被子。 “哎！你真是叫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周熙桐将卓毅扶起来，小心翼翼的给他喝了口水，然后把药喂他嘴里。 吃了药的卓毅，疲倦再度涌上心头，躺下后渐渐的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离奇的梦，梦到挖掘机在挖土保地基，还梦到电线杆倒在了地上，主干路垮了一半。无数的短片在脑海里闪现，比下午的时候还要频繁。 不知何时醒来，卓毅扭头看向窗外，天依旧黑沉沉。 “你醒啦。”周熙桐从外面进来，用手摸了摸卓毅的额头，“不烧啦！我马上用温度计测一测。” 周熙桐欣喜地去了。 几秒钟后，拿着体温计回来。 测了一下体温，恢复到了正常体温。 周熙桐望着体温计，露出笑容：“你可把我吓坏了。昨晚上，你说了一夜的梦话，什么‘公路’、‘电线杆’之类。” “是吗？”卓毅感觉身体很虚弱，浑身也不自在。 “是啊！害得我看了你还几遍，以为你出了事。”周熙桐抚着心口说。 卓毅微微一笑说：“出了一身的汗，总算好了不少。再休息一阵就没事了。”经过一夜的休养，感觉小腿的伤也开始痊愈——出现了特别想抓痒的状态。 周熙桐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哼！下次，你要是再像昨天那样的话，我就不会放过你。” “嗯，我答应你。”卓毅从被窝里伸手轻抚周熙桐的脸庞，手臂颤巍巍的。 周熙桐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时，楼下传来丁聪的声音：“阿毅，醒了没？” 接着传来周瑶的声音：“你不上班？怎么跑来这里。” “上班？主干路都被冲垮了，电线杆也倒了，我连上班的路都没有了。” “欸？这么严重！” “就是这么严重。” 躺在床上的卓毅听到这话，整个人都傻了。 （本章完） 第185章 路毁 休息了一天，烧也彻底退了。 雨，暂时停了。 卓毅跟着丁聪到了他前天说的路垮了地方。 可以说，现场是非常震撼的。 主干线上有一段长约三十米的公路，连路基都被冲垮了。水泥做的路面，更是不见了踪影。 沿着这条主干线，有两根水泥电线杆，一根横隔在打石头上，一端被来自两端的电线牵扯着。 卓毅怀疑，如果没有电线拉着，它会不会早就掉下去了。 另一根电线杆因这根杆子，被直接拉得倒在地上，埋在土里的部分也露出了一小部分。导致和它连接的水泥电线杆，也是歪着的。 正是因为这两根水泥杆的缘故，村里及附近农户停了电。 说起来，当初电网整改的时候觉得路基牢靠，所以大部分的高压线都是沿着主干线走，没想到会成这样。 还有更令人无语的事在后头。 尽管办公大楼近在迟尺，卓毅也无法沿着公路直接过去。 他们走的不是主干线，而是像前天一样，丁聪带着卓毅走的是另一条公路。 前天下暴雨的时候走过一回。 当然，就是因为绕行，导致路途有点远，浪费不少时间，好歹能抵达村里。 可惜现在不行了。 因为这段路的下方正是那段被垮了的主干线。 它也好不到哪里去，路基同样被冲没了。 只剩下水泥做的路面还在。 路面裂了几条口子，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垮。 “怎么样？我说了很严重吧。你还不信，现在见识到了吧。”丁聪无奈地双手抱臂。 卓毅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么严重的情况。 丁聪又说：“说起来，我还是第一个发现的。前天晚上，我送你回家之后，发现手机留在了村里。我骑着摩托车冒雨去拿，走的时候就感觉情况不对。” “我听到，路基下面不断有石头在滚落的声音。我当时就做出了判断，这段公路有危险，赶紧给老主任打了电话。”丁聪心有余悸地说。 因为他当时强行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从公路上开过去的。 “老主任赶紧在群里发布了提醒通知，避免有人摸黑从这里开车过去。”丁聪说。 “你胆子也是大！下那么大的雨，又那么晚，还敢一个人开车从这上面过去。”卓毅忍不住埋怨他不注意安全。 “当时没觉得，现在想起来还真有点后怕。”可是，丁聪话里的语气，没有半点后悔。 卓毅无奈地摇摇头。 他挽起袖子，开始搬石头。 这是老主任的交代。 老主任已经在另一头用石头搞了个临时的警戒线，可能是觉得卓毅和丁聪也经过，就把另一边交给他们，省得他再绕过去。 和丁聪一起在路上横着摆个“一”字，临时充当警戒线。等去村委会拿了专门的警戒线，再回来换。 或许是因为身体刚痊愈，卓毅实在使不上力气，只能搬一些不大的石头。就算如此，还是感觉身上在冒虚汗。 两人办妥后，从这条公路上方的、农户的田间小路绕了过去，又走了一段向下的小路，来到村里。 此时，村里只有老主任一个人在。 而且看他的样子，还很狼狈。 安全盔和雨衣上都是泥巴，脚上的雨靴更别提。脸上也有，可能是洗过一遍，所以不太明显。 “咦？王忠斌人呢？”卓毅环顾四周，不见他的身影。 “我请他去张岳家中住几天，等来了电再搬回来。他刚把洗漱用品送过去，一个小时后应该就回来了。”老主任说。 “哦。” “哎！现在就咱们仨，吴主任家里闹了‘洪水’，正在和老伴清理屋子，今天来不了。而且，想来也不容易。” 说着，老主任向他们展示了一下自己的“遭遇”。 一身泥土。 据老主任说，是在走来的路上，遇到了一条“河流”冲积而成的沙滩。他在走之前还用树枝量了一下深浅，没多深，一走进去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不能用“走”来形容，而是用“爬”比较合适，爬出了沙滩。 “这么说……产业路也出事啦！”卓毅一脸心疼，前面花大价钱整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路面全毁了。 “多亏你把挖掘机开到村委会，否则我们就惨了。青石岭上，又垮了一大坨，没个四、五天是清不干净了。” 老主任一脸庆幸：“还有，从石家村过来的主干线有多处被泥土掩盖，需要清理。要是没有这台挖掘机，难以想象。” 卓毅忙说：“可是村委会前面两条路都被洪水冲毁了，挖掘机该怎么开过去？” “只有一个办法，走产业路，有一条岔路可以到八组，可以绕到茶厂。只不过，浪费不少的时间。”丁聪对村里的各条线路都非常的熟悉。 老主任认可的点点头。虽然绕路，好歹能把通往镇上的公路暂时挖通，确保电力公司的机器设备能到现场，处理那两根电线杆。 他们正在就受灾情况交换信息，忽然听到门外三轮摩托车疾驰而过发出的声音。 “不好！有人要犯浑！” 老主任、丁聪最先跑出了村委会。 卓毅因为大病初愈，身子弱，跟在后面慢慢地走。想跑两步，是真的没力气。 等他走到，就见老主任和丁聪双手叉腰，气鼓鼓地样子。 “怎么啦？”卓毅大声地问。 “刚才那个人把石头搬开，开车从上面跑了过去。”丁聪回头大声回答。 “啊！”卓毅没想到真有不怕死的。 等他走近，看到不只是老主任摆的石头，连他和丁聪摆的都被搬开了。 “我们喊都喊不住，叫他不要过去。”丁聪脸色铁青，“他车上还有好几个口袋，估计装的是猪仔。” 老主任说：“好了！别说这些，我们赶紧回去拿东西，把这里重新布置一下，不能再让他们过去。” “阿毅你身子弱，就在这里守着。”丁聪说。 “好。” 卓毅点点头。 看到他们消失在视野后，卓毅又等了一分多钟，觉得还是应该把石头挪回去，表示“不能通行”这个意思。 于是，卓毅用尽全身力气连推带提，把石头挪成一条线。 就在这时，有人开车出现在他的身后。 “戴老……” （本章完） 第186章 硬闯 戴老没想到被卓毅这么一个小年轻拦住去路，从车上直接下来。 “你干嘛？”戴老怒气冲冲地问。 “这条路走不得，”卓毅中气不足，“公路下面的路基已经彻底没有了，开过去太危险。” “你少糊弄我，张老三都开过去。他给我打了电话，我才来。” “他趁我们在找拉警戒的用品，自己搬开石头过去的。所以，老主任留我在这里守着。” “你就是故意针对我，还对我砸你们的挖掘机耿耿于怀。” “真的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少废话！赶紧给我让开。” “不行。” “你……小心我给你爷爷打电话！让他管教一下他的孙子，这么不尊重长辈。” 此时的卓毅虚弱至极，情绪不像以前稳得住。 一听他这么说，瞬间火气上来了。 卓毅强行压制住因身体虚弱而造成的颤抖，冷声说：“您如果想打电话，随时可以打。但是想从这里过去，绝对不可能。” 他想起一招，直接坐在了大石头上，然后一句话不说。 没想到戴老年纪不小，花样不少，居然直接拿出了手机，把镜头对准了卓毅，用“号丧”的音调。 “你们看啊，这个卓家的缺德宝儿（方言，指缺德）硬拦住我们的车不让过去。我一车的粮食，想绕个远路都绕不成。” 这拿腔作调，别说坐在石头上的卓毅都吃了一惊，连给他开车的司机都懵了。 见戴老居然来这一套，卓毅也赶紧见招拆招，故意大声对司机师傅说：“你自己到路边看一眼，他敢过去，你敢过去吗？车上拉的是玉米，那么重！” 司机其实早看到了，只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一直没说话。再下车一看，估计心都凉了半截。想再沉默已经不能够了，万一小年轻顶不住压力放了行，那就麻烦了。 于是，司机也来劝戴老别耍脾气，等村里其他人来了再说。 戴老不听。 他不仅不听，还把自己拍的视频发到了隽岗村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家亲群。 一时间，群里各种语音消息。 没引来围观的群众，先把老主任和丁聪引来了。 老主任看见卓毅坐在石头上，就猜到他是拿这位老人没辙，于是直接到了他的面前。 “老哥，你给我到路边看一眼！下面垮成什么样了，别说是载满粮食的车，就是人从上面走都不行。” 老主任是发自内心的害怕，真要是一辆载满粮食的车压上去，肯定会出事。因而非常的愤怒，直接拉着戴老的手臂，连拉带拽把他拉到路边。 当然，老主任为了顾虑安全，是自己站在最外边的。在老主任的身后，还有更年轻的丁聪和汽车司机。 戴老死活不看。 老主任也不管他看不看，大声地说：“您一大把年纪了，觉得自己活得够本了，想拉个人给你垫背。还有，你是不是想给子孙后代惹点事，司机跟着你掉下去，丧葬费和赔钱谁出？” “你这个时候想到找村里要吗？你有这机会吗？还是说，卓毅拦不住你，也要被你用车碾过去。” 这番话老主任说的真是声色俱厉，把在场众人都给震惊了。 卓毅本来坐在石头上，听到这话也起身。 老主任训斥完戴老，又扭头看向司机：“刚才如果不是卓毅拦你们，你们是不是打算就这么过去！” 司机不敢说话。 “老人家毕竟上了年纪，有时缺乏最基本的判断。可你没有上年纪，怎么也跟着犯糊涂。你真掉下去了，你一家老小怎么办？” 老主任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把这位估计有四十岁左右的司机说得面红耳赤。 戴老也被老主任的气势吓到了，第一次冲他发这么大的火。 丁聪说：“真想把粮食运回家，我们一定想办法帮您老办到。但是绝对不能从这里走，因为这里实在危险。” “老哥，您觉得怎么样？”老主任语言温和许多。 戴老只得点点头，没有别的话说。 “那好，您先和司机把车开到村委会门口，我们想办法。”老主任告诉他们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同时，松开了手。 戴老点点头，转身上了小农用车。 司机巴不得离开，也赶紧上车，把车开走了。 等他们走远，老主任对卓毅说：“戴老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其实他也没说什么重话，只是……”卓毅一声苦笑，不由得摇了摇头。 丁聪笑了：“刚才老主任和我在储藏室翻东西，就听到手机信息一直不停地响，一看才知道是你把戴老请人运粮食的车拦了。” “我也是被逼急了。说好话，他老人家一句也不听进去。” “阿毅，你在这里继续守着，我和丁聪拿东西回来。”老主任苦笑着说，“我们急匆匆的赶来，找出来的家伙事儿都没带。” “嗯，您们去吧。” 等他们走后，卓毅找了块相对平一点的石头坐下，喘着气。 又觉得很无聊，便把手机掏出来，看了眼那个微信群，居然吵了起来。 把声音外放才知道，原来是他的老爸看到儿子这样，还被戴老一顿数落，顿时起了护犊之心，就对着戴老及其家人一顿狂喷。 戴老家人本来有些理亏，也不吭声。但是听到卓毅的父亲这么喷他们，也忍不住了。 双方你一言我一语，居然吵起来了。 卓毅赶紧给自己老爸打电话。 “阿毅，你身体还好吧。要不是公路有问题，小路走不通，我们就来看你。”卓志勋一贯的大嗓门，让卓毅把手机拿离耳朵一米。 “我已经没事了。”卓毅直接切入正题，“您别和戴老的家人在群里吵了。这件事已经得到解决，没必要把矛盾扩大。” “你这是什么话！儿子吃了亏，我这个当老子的还不能帮你讨个说法。” “什么是‘说法’？不就是赌一口气嘛。我和他们又没有直接的来往，我根本不在乎。您呢也别吵，真把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说得出来。” “你……你可真老实。”卓志勋愤愤地挂了电话。 卓毅轻叹一口气，把手机放兜里，抹了抹冒汗的额头。 （本章完） 第187章 调解 老主任和丁聪带来了工具。 用一根很长的铁丝拦住卓毅站的位置，不高不矮刚好让一个成年人只能爬着过去。 铁丝的两头都绑在大树上，用老虎钳凹紧。再把红色的塑料袋撕成碎片，绑在横着的铁丝上。 最后在铁丝前面竖一块大红牌子，上面写着“此地危险，禁止一切行人和车辆通过”，再用石头固定基座。 这些东西都是上次留下来的，刚好拿出来用。连牌子上的字，都是丁聪临时用电脑排版好，再用a3纸打印出来。 在另一端，也是这样如法炮制。 干完后，他们要开始面对下一个问题——戴老请人拉的一车粮食该怎么运回家。 “戴老可真是精力旺盛。”特别是对比卓毅病恹恹的样子，丁聪不无感慨地说，“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能折腾。” “不能全怪他。下这么大的雨，他当然担心猪没吃的，就是不该硬要闯过去。”老主任说。 “我们该怎么帮忙把他一车粮食运回去呢？”卓毅担心说，“产业路毁了，这边又走不了。” 老主任想了想，把牙一咬：“只能我吃点亏。请人把他的粮食从车上卸下来，小路绕过这段公路。再请一辆车把粮食送回家，给他搬到家里。” 听到这话，卓毅和丁聪脑海里浮现出六个字——好周到的服务。 看他们两个人都不说话，老主任问：“我这办法怎么样？” “可以是可以，”丁聪说，“问题是，搬运费和运输费谁出？” 老主任指了指自己。 卓毅和丁聪又是吃了一惊。 但是，已经距离村委会只剩下几步路，两人不好说什么。免得被有心人听见再传出去，又是一场麻烦。 可当他们把消息告诉戴老，却引来一场意想不到的争执。 因为粮食没送到家，司机也没帮忙卸货，戴老直接要把给他的钱砍一半。还把原本应该给的装车费，不给。 司机当场急了：“戴老，您不能这么坑我啊。我可是帮您把粮食装上车的，这点装车费都不给我。” “什么叫我坑你？”戴老 （本章未完，请翻页） 说，“当初我们说好的，你帮我把东西运到家。我呢，看你辛苦给你辛苦费，你也答应了。你没给我把粮食运到家，当然没有辛苦费，怎么怪起我来了。” “不是……我当时就和您客气一下，您老还真打算不给。” “我是个老人家，又是个实诚人。当然说一是一，绝对没有欺骗你的意思。” “您……” 司机哪里是戴老的对手，几句话就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转头向老主任他们求助，却见他们站在一块，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不用猜，其实也知道，当然是为了他们的事。 “怎么办？戴老太精明了，司机师傅不是他的对手。要是，不妥善解决，又是麻烦。”丁聪觉得自己可能也生病了，不然怎么会感觉这么头疼。 老主任叹息一声：“你还没看出来吗？戴老这是在怨司机师傅不站在他这边，故意设卡。如果我们接过话茬，不知道要被怎么说。” “那该怎么办？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卓毅急忙询问对策。 老主任稍微想了想，在卓毅耳边说了几句。 卓毅听了点点头。 于是，戴老和司机师傅就看到一幕，老主任和丁聪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出门了。 只留下病恹恹的卓毅，走了过来。 “你……你们什么意思？我的事，你们是不是不管了？小心我去镇上告你们。”司机师傅急了眼。 卓毅摆了摆手：“您别急，我没说不管。我不是在这儿嘛，跟我上楼慢慢化解。” “嗯？”司机师傅打量着卓毅，在心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还没说话，戴老不愿意了。 “不行！这是我私人的事，凭什么要你们管。” “戴老，本来结账是一件私事。但现在引起了纠纷，那就属于矛盾纠纷的范畴。既然是纠纷，就该调解。”说着，卓毅往楼上走去。 司机没有什么想法，也跟上了。 戴老想了想也跟了上来。 卓毅走的不快，其实是在故意观察，只要戴老一动，他就有新的说辞。 一看到戴老 （本章未完，请翻页） 动了，卓毅忙做出想起什么事似的，“哎呀！我突然想起来了，今天天气预报的有大雨。” 戴老一怔，脸色都白了。 “戴老，您看要不要把钱给他结了。我这边好花钱请人给您把粮食扛到公路那边，再请车拉到您家里，再给您把粮食放进仓库。”卓毅说。 戴老阴沉着脸，不吭声。 卓毅只好说：“既然您不肯答应，那我只好慢慢调解。一场大雨下来，我想就麻烦了。” 听到这话句话，老人家仔细一想，只好点头同意。 卓毅微微一笑，事情搞定。 其实，老主任和丁聪出门也是请人做这事。之所以安排这样的办法，纯粹是被逼无奈。还有一大摊子的事等着他们，不能再耗下去。 头一件，村里及附近几户人家的电还没来。 除了村委会附近的电线杆子倒了两根，还有人打电话报上来，他家屋后的电线杆也倒了。 这都需要电力部门前来，可是道路一直堵塞着，没有机器设备到不了现场。 好在，这件事得到妥善的解决。 就在老主任请的人搬运粮食的时候，位于二楼的会议室，还在商量怎么把挖掘机弄到垮掉的主干道对面。 “我看还是走十四组吧，那条路虽然被冲毁严重，只要我稍微修整一下就能过去。”王忠斌说。 挖掘机师傅被隔在了镇上，来不了隽岗村。只剩下王忠斌，是唯一的技术工，他的意见自然要受到尊重。 老主任听罢，便说：“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和丁聪，你们从十四组绕过去，把那边的路挖通。” 丁聪点点头。 现在卓毅成了病号，也只剩下他能给王忠斌打下手。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水管。 和习惯把电线桩沿公路分布一样，公路内侧有不少的水管，那可是关系到好多户人家的吃水问题。 万一一个不小心，把水管给挖断了，住户吃水就成了问题。 老主任自己去处理戴老粮食的事，确定完全搞定。 至于，卓毅只能在村里待着。过着没电、没人、没信号看电视剧的日子。 （本章完） 第188章 处理纠纷 “老主任，我们的水管被挖断了！” 尽管隔着十几米的距离，站在门口的卓毅还是能听到从老主任手机里传出来的愤怒声。 此前，他们一直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距离丁聪和王忠斌用挖掘机疏通公路，仅仅过去一天。 老主任头都大了。 他接完电话，扭头对卓毅说：“你和我去趟现场，看一下是怎么回事。如果能够及时处理就处理，不能的话再想办法。” “我们都去了现场，村里谁来值班？”卓毅问。 “吴主任啊，我给她打个电话，让她暂时不走访。”说罢，老主任拿起手机给吴主任打电话。 卓毅趁这个空档，把提来的开水壶里的热水倒进热水瓶，再把开水壶还给隔壁的老张医生。 自从电线杆倒了之后，村里和附近几户人家都停了电。只能回归到以前，用柴烧水。 村里没有烧水的炉子，只好去老张医生那里烧开水。 可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所以必须尽快把镇上到垮方处的公路疏通，让电力公司的器械到来。 卓毅跟着老主任走小路，到停车的地方。再沿着公路，从八组绕过去，去出事地点。 有人会问为什么不走十四组？ 那里只是让挖掘机过去而已，公路上仍然留有洪水冲过的痕迹——好几米深的沟，摩托车根本过不去。 两人到的时候，现场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是和吃水相关的农户。 挖掘机已经停了下来，水管被挖成了三段，通水的断裂处自来水如喷泉一样，往四周喷洒。 中间一段被扔在路边。连接农户的一段非常安静，因为没有了水源。 丁聪和王忠斌都有些垂头丧气，估计是被这些农户训斥成这个样子。 “大家不要急，我会想办法解决的。”老主任说。 有人不买账：“老主任您看一看，这种型号的管子是从外地买回来的，镇上都没有。居然被他们挖断了两次，现在一头有水，一头没水，我们吃饭都成问题。” “我 （本章未完，请翻页） 知道，所以我说不要急，等我们商量出个办法呀。” “我家还等着水，煮猪食。”有人激动地说，“现在猪瘟没有过去，谁敢用生水。” “你放心，”老主任很有耐心地说，“我马上商量出结果。你们催我，也要给我时间，好不好？” 老主任安抚完在场众人激动的情绪，和卓毅一起来见丁聪、王忠斌。 丁聪叹了口气：“都怪我不好。不该在那个时候上厕所，就几分钟的工夫，连续挖了两次。” 王忠斌也赶紧道歉：“我是真没想到这么粗的水管，居然埋的那么浅。导致我清理完淤泥，想顺便疏通一下边沟，一挖下去就碰断了。” “当时没引起我的注意，又往前再来一下，喷出来的水喷到我的玻璃上才发现。”说着，王忠斌羞愧的低下了头。 老主任轻拍的肩膀，“这事怎么能怪你？本来就该深埋，他们当年不听，现在闹出事情来。” 安慰完王忠斌，开始商量对策。 在卓毅的提议下，先把两头都被挖断的水管的长度量出来，确定自己需要买多长。 然后，看由谁去县城买回来。 “我倒是想去县城，现在也去不了。一边在修路，肯定到处都是垮方。另一边没修路，可是照样也有路被冲垮的情况。” 说到这里，丁聪十分无奈：“就算是去州里买，问题是咱们连镇上都不到了，更别说上高速公路。” 这番话让参与商量的几个人都沉默了。 卓毅也很郁闷。 但他眼珠一转，忽然想起一件事，说：“老主任，咱们以前发放水管的时候，有不少人多拿。要不直接问群里的农户要，看他们给不给？” “这是个办法。”王忠斌立刻表示赞同。 丁聪则持保守态度：“想法是好的，有件事只怕很难。我没见过吃进去的肉，还有吐出来的。” 卓毅一想也是这个道理。本来想继续献策，花点钱从有水管的人手里买，又觉得不太对——哪有自己送出去的东西，又花钱买回来的道理。 于是乎，他把到嘴边的话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又咽了回去。 老主任拍板：“不管了！先发消息，要是没人这么自觉，我们又再说。” 顿了顿，他又说：“挖掘机不能停，我们要尽快疏通公路。” “好，我这就去开挖掘机。”有老主任在这里，王忠斌也不担心被拦着不让开。 那些农户们看到挖掘机被开走，也没拦着。因为老主任还在原地站着，只是丁聪和卓毅跟着挖掘机在走。 陪挖掘机只需要一个人就够了，丁聪是负责这事的。 卓毅之所以跟上来，是有话想和他说。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种……这么粗型号的管子，只有你家才会有。” “阿毅，你这是凭空猜测！” “我不是猜测，而是说的实话。你家啥情况，别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 “好兄弟，你干嘛要我出这水管。那水管可是我老爸买回来备用的，不是领的。” “我知道啊。问题是，你觉得如果今天不解决这个问题，能离开吗？” 丁聪一听这话，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在这里守着，我和老主任说一声后回去拿。”说完，丁聪转身离开。 事实上，卓毅从一开始就知道丁聪家里有，也知道丁聪做不了这个主。 不把事情稍微搞大，丁聪回家就没有借口请他爸给一截水管。 很快，丁聪开摩托车带着水管来了，还顺手带来了柴刀。 将来水一头的口子用柴刀削成楔形，卓毅抓紧来水的水管，丁聪抓紧新水管。用硬碰硬的方式，将新水管的管口套在旧水管的楔形口，再在上面缠上一层胶布。 新水管的另一头也如法炮制，这才解决用水危机。 此后风平浪静。 饶是如此，从村口到主干线的缺口这段路，王忠斌用挖掘机挖了三天才到。沿途到处是垮方，拖延了整个疏通的时间。 镇上到隽岗村的主干线，也是用了差不多的时间。 到了第四天，电力公司带着机器设备，将电线杆从垮方拉了上来之后，一个新的问题出现了。 （本章完） 第189章 学习 虽然电线杆被捞了出来，却也给电力部门提了个醒。 他们一边安排人手将电线杆重新找合适的地方栽上，一边派了个人查线路和检查没倒的电线杆情况。 作为熟悉当地情况的隽岗村村委会，自然要派个人陪同。本来最合适的是老主任，但他要找农户协商解决载电线杆的事。 因为载电线杆涉及到占用一丢丢土地，和一丢丢山林。电线杆虽然高，但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情况，电线杆附近的大树要砍掉，或者是砍掉一些树枝。 丁聪也很合适。但他现在需要陪伴挖掘机师傅还在疏通公路。 镇上通往村里的公路疏通的差不多了，可是村委会这边的部分公路，特别是产业路依旧堵塞，需要重新疏通。 所以，只有卓毅合适了。 他陪着一位电力公司职工，两人戴安全帽、穿着厚厚的雨衣和雨靴，手拿砍柴刀、手电筒、绳索等，背着包根据线路的走向，一路巡查。 这天，卓毅刚把职工安排到农户家里吃饭，看着茫茫大山，眼里又是兴奋又是伤感。 按照惯例，卓毅没有在农户家吃午饭。 他找了个能坐的地方，从包里拿出饭盒打开，里面是两个白馒头和一点涪陵榨菜。 这是卓毅自己跟周熙桐要求的，吃不下白米饭。 馒头有些凉了，卓毅仍吃的津津有味。 老主任骑车而来，卓毅远远看见，放下饭盒，迎了上去。 老主任下车，撑好车子，直夸卓毅干得好！ 卓毅被夸得不好意思了，嘿嘿一笑说：“别夸了，我差点打退堂鼓。这山路太难爬了，我两条腿到现在还是疼的。” 老主任望着满眼青山说：“本来供电和修路的事情，让我放心不下。现在有你们在，我就没什么担心。我这一走，很多事要靠你和丁聪来处理。” 说到这里时，老主任一拍卓毅的肩膀：“不过，我对你们很有信心。看到你们这么能干，我心里悬着的这口气，总算轻轻松松吐出来了。” 卓毅本来还笑呵呵的，听到这 （本章未完，请翻页） 话一愣，皱眉问：“您这一走？啥意思？” “我要去州里学习一段时间啦。” “真的？” “说实在的，这里的工作还没有完成，紧接着又是村民大会和茶叶基地扩建，我还不想走。可是上面的不能不服从。另外，这未尝不是给你们一个锻炼的机会。” 听罢，卓毅无奈地叹了口气。 去州里学习，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卓毅对此深有体会。 他刚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也是半工半学了好长一段时间，内容涉及社会生活方方面面，可谓是包罗万象。 学习，也是十分必要的。可以增长见识，提高知识水平。 只是没想到尖刀班去学习还没回来，老主任又要去了。 老主任用力地拍拍卓毅说：“别害怕，你要勇敢挑起重担。另外，还有件大事要和你说。” 卓毅点头。 老主任看了眼卓毅身后农户的家，说：“电工师傅吃完饭还要休息一个多小时，时间正好够。你跟我到我家，请你吃烤羊。” 老主任家里养了几头波尔山羊，卓毅眼馋了好久，没想到这回能吃得到，当即欣然答应。 两人一起上车，骑到老主任家。 老主任不止是请了卓毅，还有丁聪、王忠斌、夏俊、张岳和张蕴兄弟，吴主任则在厨房里帮忙。 本来还请了周熙桐和周瑶姐妹，但她们都有课，来不了，只好作罢。 事发突然，一个个都没换衣服就来了。虽然显得不礼貌，却增添了几分亲切感。 众人围着一头被架在火上烤的山羊坐下，由于都不沾酒，所以一人一瓶可乐。 “干杯！” 众人起身，高举手中的可乐，象征性的碰了碰杯。 喝了一口。 老主任说：“我短暂离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我已经和刘镇长申请，丁聪暂时代替我主持村里的工作。” “这怎么可以？吴主任和卓毅都比我合适。”丁聪连忙推辞。 “吴主任毕竟上了年 （本章未完，请翻页） 纪，交给阿毅的事又特别多，只有请你勉为其难吧。” “好吧。” 丁聪也不再推辞。 山羊已经烤的差不多，人人用刀和碗割羊肉吃。 老主任却没有动手，他望着一张张年轻的脸，感慨地说：“从我接受工作开始，没有一天的工作是轻松的，一个困难接着一个困难，一件事接着一件事，没完没了！” 卓毅等人一边吃着，一边望着老主任，听他把话说完。 “咱们村从第一台收音机，第一台电视机，再到第一条公路发展到现在，我是亲历者，感触特别的深。”老主任老泪纵横，“干的都是费力不讨好的事。但我没有放弃，因为我知道，相比于这些困难，那些安眠在摩天崖上的红丝带，更加不容易。” “有时间我们一定去摩天崖，给那里的坟拔一拔草。”卓毅安慰老主任。 老主任又笑，说：“记住就好。比起很多年前，这几年的变化才是最大的。特别是扶贫这几年，基本上两年一个样。不过，也有人闹了一些笑话。” 丁聪也笑了起来：“我记得，那会儿大多数扶贫的牲畜都让村民吃了。” “对啊，所以说这扶贫，如果只是单纯的给食物是不行的，只会让贫困户越来越懒，越懒越穷，就成了恶性循环，他们宁愿蹲在家里吃救济，也不愿意干活。” 说这些当然不是为了单纯的说教，也不是为了回忆过去工作上的努力。 老主任话锋一转：“可当他们真的要干活的时候，我们就要提供相应的岗位，从根上解决问题。扶贫是一个长期性工作，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 “眼下我们就面临着这一重大困难。大量的务工人员回村，而我们目前还不具备安置这么多人的能力。因此，在后面的一段时间面临的困难，要比之前还要大。” 听到老主任的话，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时候，老主任趁热打铁问了张岳一个问题：“阿岳，你还要继续在厂里待下去，不愿接手茶厂吗？” 张岳一怔，若有所思。 （本章完） 第190章 换人 卓毅本来抓起一块羊排正在啃，听到老主任说的这些话，眼睛紧盯着张岳，显然是食不甘味。 本来村里需要致富带头人，卓毅也有意愿当这个带头人，但是村里的事情是在太多，他分身乏术。 一直让夏俊代为管理，也不是个事儿。 其他人也停住手里的动作，盯着。 张蕴鼓励说：“哥，既然老主任都问了，你就给句准话吧。” 张岳叹了口气说：“既然老主任和大家都这么信任我，我也不好推辞下去。”把腰一挺，“我接受茶厂经理的职务。” 老主任欣慰地笑了。 其他人也笑起来。 卓毅握住张岳的手，说：“你能来实在太好了，这给我帮了很大的忙。” “以后我们合作的时间长着呢，还请多多指教。”张岳难得谦虚起来。 反而让卓毅感到不自在，打趣他：“你这么一说，可把我吓得不行。你别赖上我，我可在这方面没什么教的。” 众人一听，更是哈哈大笑。 自扶贫事业开展以来，累计投资在茶厂和其他项目上，大约一千五百万。其他项目包括安置点的新建，道路重修，以及牲畜免费分发给群众。 这么大的投入，给隽岗村带了发展，也让它开始面临瓶颈。如何突破瓶颈，在老主任看来，是年轻的人事了。 众人干杯。 老主任说：“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茶厂有张岳、张蕴和夏俊在，我不担心了。村里的事也交给丁聪，他很老成。剩下的就是至关重要的产业路和茶叶基地。” “阿毅啊，我们在一起也共事几年，你是个不错的青年，也是一个好苗子。以后，产业路和茶叶基地都交给你了。还有和漆语公司的合作，也要全靠你。” 卓毅一惊：“我？” 老主任故意板起脸：“怕了？” 卓毅摇头：“我怎么会怕！老主任，您是知道的，我工作方面经验不足，难以挑起大梁。” “村里的发展，不能光靠一两个人，而是需要依靠很多年轻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人才行。你有这么多的帮手，会怕吗？”老主任继续板着脸。 “不怕。”卓毅说。 “大声点！” “不怕！” “那就好。虽然我把隽岗村交给丁聪，但刘镇长和我的意思都是你们两个协商着来。”老主任凝视着丁聪和卓毅，“未来肯定还有不少困难需要克服，你们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丁聪和卓毅对视一眼，用力地点头。 “好。老主任，我和阿毅一定会尽我们的全力去完成任务，不让你失望。”丁聪信誓旦旦地说。 老主任这才欣慰的笑了。他望着一张张年轻的面孔，心里充满了希望。 其实，他是主动要求去学习的。经过了这次下雨，老主任感觉自己精力真的顶不住了。一整天守在十四组，看似简单的工作，也让他感觉力不从心。 是时候，让年轻人出来挑大梁了。 那天“烤全羊宴”后，老主任就去了州里学习，丁聪代理村主任一职。卓毅卸掉身上有名无实的茶厂经理，改由张岳担任。 张蕴继续留在厂里打工，没有出来担任任何职务。 夏俊终于卸掉管理的重任，开始到处去跑，询问各种农产品的行情。 卓毅虽然没了茶厂总经理的头衔，他的工作比以前更加忙碌。 既要着手处理产业路重新施工的问题，又要和王忠斌重新进行辣椒种子的育苗。 忙忙碌碌之中，转眼到了五月八日，星期五。 这是本周最后一个工作日，明天休息。 因此，丁聪把大家召集到了二楼的小型会议室，开个碰头会。 第一次主持会议的他，显得有些紧张和拘谨。 “那个……我们开个短会，把这周做的事盘一盘。因为……老主任不在，我第一次主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大家畅所欲言，想说什么都行。” 丁聪说话时，右腿不停地在抖，好像是在踩缝纫机。 卓毅淡淡一笑说：“我先来汇报工作。首先，全村线路勘测已经完成，问题不大。需要换的地方，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也已经报给电力部门。再就是关于辣椒种子育苗，这一次基本上失败了。” 说到这里，卓毅下意识的皱眉：“我打算给漆语公司负责种子发放的部门发个消息，请他们重新发来一批种子。” 前些天的大雨，让良田成了河。尽管王忠斌拼命抢救，还是无法挽回，整个苗圃毁了。 卓毅说完，轮到张岳发言。 他介绍了一下茶厂的受灾情况，以及仓库保管情况。但把重点放在了茶叶的质量和运输上面。 “现在，路到处不通，茶也很难第一时间收上来。茶叶的质量问题是其次，我现在非常担心一件事，就是卖茶人的安全。” “是啊，”丁聪随声附和，“暴雨过后，山路都有滑坡风险，的确需要担心。” “我暂时想不到好办法，只能提出来和大家一起想。”张岳说。 众人都在思索。 卓毅说：“想解决这个办法，只有釜底抽薪！” “嗯？”丁聪一惊。 其他人若有所思。 张岳最早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整路。” “是的，用村集体经济的钱修整路面。” 与会的人都表示赞同。 “不行！”丁聪提出反对意见，“暴雨不止这一次两次，还会有好几次。如果今天就把路整了，下次暴风雨再来，我们就没有钱拿出来了整路了。” 卓毅说：“现在的问题是，如果我们不整路，连走路都困难。我们为了疏通主干线花费了不少的钱，出行仍然很不方便，何况是组级路呢？” “我们的钱只够这一次的，一旦用了再没有下次。” 张岳劝道：“连一次都过不去，就没有下一次。你也看到现在的情况，组级路连走路都困难，他们只能走山路。可是山路多年没有人走过，是非常的危险。” “好吧。”丁聪显然被说服了。 他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如果不花钱整路，的确造成巨大的风险。 “下周一是村民大会，我们就在会上通过吧。”丁聪说。 （本章完） 第191章 争论再起 郁郁葱葱的半山腰上，突兀地撑起了几垄保温大棚。 远处，一辆红色的摩托车沿着盘山公路缓慢行驶。 有人在田间摘茶，口里唱着当地的民歌。 歌儿传到这片大棚，传到大鹏里面两人的耳朵中，他们都不由得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竖耳聆听。 听罢，相视一笑。 这是卓毅和王忠斌，他们正在进行辣椒种子的再次育苗。 吸取了上一次排水不畅的问题，这次他们把育苗基地选择在了一块梯田的上面。 这里原本是种植水稻的田，后来因为不需要种水稻，所以被农户改成了旱田。 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这是卓毅自家的田。 卓毅想方设法问爸妈要了来，把田做了一些改造，确保再次下暴雨的时候能够排水顺畅，不产生大量积水。 王忠斌密切观察一小片侥幸成活下来的辣椒苗，用纸和笔忠实的记录下自己观察到的一切。 做哟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把种子放进育苗盘，再轻轻地覆上一层薄土，浇上一定量的水。 今天种下的是种子，明天收获的是希望。 王忠斌突然兴奋地说：“阿毅，你来看啊，这一茬幸存的辣椒苗长势不错。” 卓毅走来看着。 王忠斌继续说：“如果后面的育苗也像这批的话，那么我们套种青椒的计划就能获得成功。” “这么肯定？”卓毅嘴上怀疑，瞅着小小的辣椒苗，满脸兴奋。 谁都希望一步到位，但卓毅持保守态度。 “经过那么一场大雨，损失率高达80%，却依旧有这么多成活，说明了很多的问题。”王忠斌把自己测量和观察的内容递给卓毅。 卓毅接过来后，仔细地看着。 这真是无心插柳，经历过罕见的特大暴雨之后，仍能保证20%的存活率。前两天还以为全部失败，真是意外之喜。 辣椒苗比想象中的坚强。 就在这时，山坡下传来一阵摩托车的喇叭声。 两人好奇地起身向下望去，只 （本章未完，请翻页） 见刚才在山间公路上蜿蜒而行的摩托车停了下来。 丁聪下车大声地问：“阿毅，你现在有空吗？” 卓毅一怔，看着手头还没撒完的辣椒种子，一脸茫然——是回答有空，还是告诉他没空呢？ 王忠斌却替他大声回答了：“有空，你等一下。” “好！我就不上来了。”丁聪回应。 卓毅看着王忠斌，一脸的意外。 “去吧，他肯定有急事找你，又不方便让我知道。”王忠斌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催促卓毅赶紧去见丁聪。 卓毅露出歉意的笑容，随后匆匆地跑下了山坡，沿着曲折的小路一直往下，见到了在农户门前坐在椅子上歇脚的丁聪。 农户大门紧闭，卓毅知道，他们去摘茶了。 “找我有什么急事？”卓毅打开农户门前的水龙头，洗了洗手上的泥。 丁聪笑着说：“明天就是村民大会，我待在村里值班的时候，想了又想，却拿不出主意。所以，我来找你商量。” 卓毅拿着事先放在农户家门口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边洗毛巾边说：“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一切都等到大会上再说，不提前搞名单吗？” 老主任走后，临时主持村里工作的是丁聪，但他很清楚光靠他一个人搞不定这件事，所以昨天就找卓毅商量。 得出一个结论，不提前搞名单。 原因非常的简单，以他们俩在村里的威望，拿出名单根本压不住村民们的议论声，反而会起到火上浇油的反效果。 “可是，我心里不踏实。”丁聪焦急地说，“不瞒你说，我从昨天开始到现在已经接到了不下三十次电话，全是说这件事。” 卓毅拧了拧毛巾，笑着说：“你现在管着村里这摊子事，当然电话非常多。” “哼！早知道就该把这个位置交给你。” “你呀你，老主任就知道你是这个性子，所以才把村里的事全交给你负责。再说，你看我忙得过来吗？” “也对。”丁聪抬头望了眼山坡，“情况怎么样？” 卓毅嘿嘿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笑：“情况不错，起码没全军覆没。我想，如果今年产量不错，以后就顺畅多了。” “这样就太好了！” 隽岗村发展到现在，已经出现了产业瓶颈。在茶叶无法提供更多收入的时候，如何利用手里有限的土地发展经济作物，就成了必须尝试的事情。 而且，村里乃至整个老猫子镇都面临一个巨大难题，外出务工人员的大量回流。 一开始的时候，都认为会像十七年前那场一样平息后就结束，然而国境之外发展愈演愈烈，已经严重威胁到沿海。务工人员在厂子无法经营下去的情况下，只能背上卸下不久的行囊返乡。 都有在家熬一年，明年兴许会好一点的想法。 如何保障他们的就业，成了防返贫工作的重中之重。因而，刘镇长三次把电话打到卓毅手机上，询问青椒育苗的情况。 情况，可能比预料中的还要糟糕。 “还有个情况，我已经接到十几个电话，询问返乡隔离的事，我都跟他们说了原则问题——十四天内不到处跑，不参加聚集。”丁聪忧心忡忡。 “他们会听你的吗？”卓毅问。 “我就是知道他们不会听，我才这么担心。打工地点到处是，村里又老人居多，一旦出事，我愧对乡亲父老。” “别过分担心。我看这样，你呢和我一起，咱们回来一户，就上门一户。告诫他，至少一两天内别到处跑。” “只能这么办。我太有印象了，今年爆发的时候，有个从外地回来的突然发烧，被拉去隔离。上面让我们做一个初步的流调，半边山都红了。” 卓毅也是深吸了一口气，心有余悸。 丁聪忽然想到了什么，小声地问：“你说，咱们不搞小片田的实验，直接推广怎么样？” “你怎么也打起了这个主意？我们村从来没有大面积种植青椒的历史，小范围青椒种植产量也不高。” “我这不是着急吗！” “关键是，再急也没用啊。违背科学规律，造成重大损失，你我都负不起这个责。” “这……” （本章完） 第192章 终究面对 两人就这一件事争论了起来。 丁聪希望别搞实验田，直接推广技术就是了。 卓毅却觉得应该按照科学规律，一步步来。 “这事很重要，”丁聪的表情略显严肃，“你以为刘镇长给你打三四次电话只是为了询问育苗进展？他是希望你技术推广出去！” 卓毅皱眉：“种青椒？那还没到时候呢。” 丁聪疑惑地问：“还得等多久？” “这事我已经跟刘镇长汇报过了，这青椒刚刚育苗成功，还没在实验田种植，不确定能不能大面积推广。” 只有小范围地试种成功了，才能推广给大众，这事实用科学推广工作的基本方式。 卓毅进一步指出：“只有摸准了青椒的‘性子’，再召集一批愿意学习的农民，再扩大种植范围，然后……” “等一下！”丁聪打断他的话，“你这么按部就班的做事，咱们等得起吗？” “等不起也要等啊！”卓毅语重心长地说。 丁聪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双手叉腰，脸色有些难看。 在坡上梯田里，王忠斌播种了一半的青椒种子，却迟迟不见卓毅的身影。又听到坡下时不时传来争论的声音，于是起身往下看。 看到这一幕，他赶紧放下手里的工具，跑下了山坡。 “出了什么事？你们俩为什么吵起来了。”王忠斌问。 丁聪收敛了下脸色，语气平和地说：“关于青椒推广的事，我希望能尽早进行。” 王忠斌一怔，“这和我们商量好的不一样啊。” “我知道不一样！”丁聪也着急了，“可是，现实不容许我们再这么从容。” 接着，丁聪又把现实情况告诉了王忠斌一遍。特别强调了返乡人员的数量问题，以及他要面临的困难。 这下让王忠斌为难了，他只是技术人员，又不管这些。 听完丁聪的话，王忠斌很认真地说：“你说的事，都不是我能插话的。但是技术上面的事，却是要我负责的。” “如果我还能在技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术上面说话，那我也说句实话。你们村对于青椒种植那是一片空白，别说你们村就连整个镇也是如此。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推广，是在赌博，不是在为百姓实际考虑。” 王忠斌的态度异常坚决。 丁聪被说的哑口无言。 愣了好一会儿，丁聪才开口：“哎呀……王技术员啊，时间不等人哪。大量返乡人员无事可做，是不行的。必须让他们有事可做，脱离贫困。” 王忠斌不为所动：“你说的都对啊，这是你该做的。可那不是我该做的，出了事，我可担不起责任。” “这……”丁聪彻底没话了。 刚才没吭声的卓毅也看出来了，丁聪来这里并非出自本意，而是他人的授意。 “这样吧，我明天等村民大会开完就去趟镇上，求见刘镇长和他把话说清楚。”卓毅提议。 丁聪无奈地说：“我也是没办法。既然你都这么说，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我要告诉你，镇上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只怕你是说服不了他。” “不采取这种方式，我实在是想不到更合适的方法。”卓毅也知道刘镇长的难处。 可再有难处，也不能违背自然规律。 病虫害防治不到位，很有可能让一切打了水漂。 这一点，卓毅去学习的时候，就有非常深的感触。 第二天上午，和预料的一样，三楼会议室里挤满了人。虽然在丁聪的安排下人人戴了口罩，但是人与人之间保持距离是做不到了。 基本上只要是在家的党员，以及小组长、村民代|表、护林员、东西部协作岗位员工、茶厂职工都来了。 他们坐在位置上热烈讨论着，或是家长里短，或是支持谁与不支持谁，都在激烈争论。 丁聪看着大家既情绪高昂又信心十足的样子，心里更加担心，扭头看着卓毅：“今天注定是一场激烈的辩论。” 卓毅刚进来的时候看到这个壮观的场面，惊讶程度丝毫不亚于丁聪，只好苦笑着说：“咋办？我们现在只能硬着头皮都要上了！” “要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给他们一人发一瓶矿泉水，省得说咱们小气。” “这是你决定的事。” “去，这个时候想起我是临时主持工作的，昨天怎么不说。” “一码归一码。” 两人从讲台上下来，直接去隔壁房间搬了两箱矿泉水，一人提着一箱，发给在场每个人一瓶。 由于天气炎热，人人都在用手当风扇在扇风。 卓毅请大家都别抽烟，把窗户关闭后，打开了竖在会议室里两侧的空调。 室内气温逐渐降下来，没有刚才的炎热。 四台空调同时吹着，丁聪和卓毅都心疼电费。 这也是要从村集体经济里出。 坐在讲台最右侧的丁聪，按照惯例说明了老主任的去向，以及相关的人事变动，然后开始学习。 但很多人都心不在焉，他们都在等待着丁聪宣布那件事。 丁聪也知道，不过他一点都不着急。 他和卓毅一起轮流念学习内容，也不管下面的人爱不爱听。 念完学习内容，室内有一半的人都在打瞌睡。 卓毅和丁聪相视一笑，你们给我们添了这么多天的堵，我也给你们出一道难题。 “接下来是关于自主学习部分……”丁聪话还没说完。 有个人脱口而出：“还念啊！” 丁聪笑了笑，“我只是说，我会上传到微信群里，大家自行下载并学习。” 众人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静静地等待着那一刻到来。 卓毅一看，向丁聪使了个眼色：“你这招完全没用。他们都憋着一口气呢，还是早点开始吧。空调费太贵，我们可付不起啊。” 丁聪连连点头，只好宣布：“接下来，是关于茶叶基地扩建之后的员工问题。” 此话一出，如同一枚石子扔进水池，立刻激起波澜。 原本还在瞌睡的众人，仿佛一下子醒了过来，一双双充满了争夺欲望的眼睛，让丁聪吓了一跳。 在一旁的卓毅也倒吸一口凉气。 （本章完） 第193章 争论扩大 在讲台上，丁聪含威带怒地审视着众人，说道：“由于大家经常向老主任反映，说我们不该先提供名单再让你们选，所以这次我不提供名单，大家畅所欲言。”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一个个虽然精神得很，却没有说话。 一看没人说话，丁聪急了：“我看你们一个个挺精神的，怎么都不说话了。”说罢，他点名一组组长，让组长先提名一组的成员。 结果，一组组长磨磨蹭蹭的一会都没有提名。 “你刚才还一副想说话的样子，怎么现在不开口？”丁聪问一组的组长。 组长摇头说：“哎……阿聪，我不是不想提名，按照惯例都是村里先给出名单，我们审议的。你们突然变了规矩，我们也没准备。” 其他组长跟着附和。 丁聪有些着急：“我是因为争议太大，所以没有提出名单。你们难道心里没有点数，不会吧。” 组长赶紧摇手说：“你把责任推到我们头上。规矩就是规矩，改规矩的是你们，又不是我。” 说到传统规矩，更加引起众人的同感。 “对，就是。” “不行，真不行。” 有些村民摇着头就是不肯提名…… 丁聪傻眼了。 卓毅也感到意外。转念一想，他忽然发现这些组长其实也怕得罪人，所以不肯提出本组的名单。你不傻我也不笨，属于是。 “咋办？”丁聪小声询问卓毅。 “我看，临时宣布休会十分钟，咱们临时抱佛脚搞一份名单出来再说。”卓毅小声地回应。 “可是……”丁聪就是怕成为村民“集火”对象才不提供名单。 “先休会，等下再讨论。” “好吧。” 丁聪只好以名单还在电脑里为借口，暂时休息十分钟。 宣布完，他和卓毅赶紧下楼。 “怎么办？”丁聪一进服务大厅就说，“我们根本没商量一个合适的名单，怎么讨论？” 卓毅却说：“老主任走前说过，如果争执不下，他在电脑上还有一份名单。上面的人，基本上争议不大。”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就不该提供名单。” “那样会陷入死循环，躲是躲不过去。” “好吧。” 丁聪也知道只能按照卓毅说的去做，他们找到了老主任的电脑，从电脑上把名单下载下来，并且打印出来。 粗略看过之后，他们发现颇具争议的几个人都榜上无名，估计是故意留出来，给村民们争论用的。 两个人不得不佩服，老主任真是具有远见卓识。只要名单上的提名没有问题，接下来名单以外的人就不是村里的问题。 在短暂休会过后，丁聪把这份名单公之于众。 “一组的职工，我已经念过了，你们觉得有不合适的吗？”丁聪问道。 村民纷纷回答：“没有。” “那我念二组的名单，你们确定一下。”丁聪低头念出名字。 听到丁聪把所有的名字念完，居然没有自己的名字，段昌续非常不高兴。 没等丁聪询问，段昌续就站了起来：“二组就三个名额，为什么不给我家一个？” 丁聪看了她一眼，回答：“青椒种子已经发芽，马上种植。您家里这个情况，我想不适合再来茶叶基地做事。” “怎么不合适，我男人马上就回来了。” “可是，马上是什么时候。何况您爱人还在外面，我们肯定是优先考虑在家的人。” “这不公平！你们安排岗位不先安排没赚到钱回家的人，稳岗就业就是个笑话。” 这话一出，丁聪还没反驳，就引来其他村民的不满。在外面干得不顺，就来抢家里人的饭碗，是什么意思！ 你一句我一句，争论不休。 丁聪这才发现自己无意中说错话，引爆了村民们心中的痛点。 让返乡人员有岗位，这本身是一件好事。但针对在家的一批青壮年又是件坏事，意味着有人来抢饭碗。 “喂，阿毅，你赶快帮我帮忙圆场。”丁聪没办法，只好向卓毅求援。 卓毅长长叹了口气，低声告诉丁聪：“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收拾局面。” 他喝了口装在保温杯里的温水，然后清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清嗓子，说道：“大家安静听我说……” 现场稍微有些安静。 卓毅说：“当初按组分配名额，其实说白了就是为家庭情况而做出的选择。这就和选困难户一个道理，重点在于家庭综合情况。” “我家里也很困难，这点你老婆是知道的很清楚。”段昌续话音刚落。 段新举就起身反驳：“你这是意有所指，故意搞威胁。” “谁威胁了。”段昌续回头盯着段新举。 段新举一点不怕她：“你刻意提到卓毅的老婆，不就是想提醒卓毅，他老婆是你们的扶贫联系人嘛。” “你……” “被我说中了吧。” 两人又偏离了话题，开始一番争论。 卓毅连忙劝他们：“我们都实事求是，首先，名单上的人选觉得合不合适。觉得谁不合适，就说出来，我们取下。” “都合适。”有人在喊。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那好！”丁聪精神顿时一振，“二组的名单就……” 还没说完，就听到有人在哭。 众人仔细一看，居然是段昌续当场哭了起来，嘴里还念叨着村里和其他村民欺负人，表示要去找镇上讨个说法。 一些和段昌续关系比较好的女人，都赶紧过来，掏出自己带来的纸巾给她擦脸。 很多村民脸色和缓下来，甚至有些不忍。 丁聪和卓毅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有些傻眼了。 “您别哭啊，这是大家表决的结果。”卓毅赶紧下场安慰她。 “你们提的名单，谁敢当面反驳，那还不被人恨死啊。”段昌续边说边眼泪。 卓毅瞬间一个头四个大。 “我看，要不这样吧。”丁聪想出了一个点子，“我们先把名单上的人念一遍，觉得没问题之后，再根据名额确定是不是增加。” 村民们纷纷表示同意。 丁聪面露喜色，先把这段糊弄过去再说。 然而，一道响亮的声音说道：“我反对你们这种做法！” 众人一看，竟然是张岳——茶厂的总经理。 （本章完） 第194章 完全失败 “我们是扶贫企业，可不是搞慈善。名单上的人数，已经超过了我们的需求。”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张岳真是毫不留情：“还有，这份名单没有经过我们的商量，你们怎么就拿出来了。” 众人傻眼静听，没想到会遇到这么一场大瓜。 丁聪瞬间感到难堪，脸色变得很差。 卓毅更加羞惭，这个主意还是他出的。 张蕴赶紧偷偷拉张岳的衣角，试图劝阻自己这位“直话直说”的堂哥。 张岳推开堂弟的手，冷声说：“如果你们都是这么商量，这公司没法开下去。” 眼看局势要失控，卓毅起身解释：“这都是我的主意，和丁聪没有关系。如果你觉得人数有问题，咱们可以商量嘛。” “我现在和你就是在争论这件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张岳也很认真地说。 会议室内里一阵骚动。 丁聪忍无可忍，只好开腔：“既然暂时决定不了，那咱们后天再来讨论这个问题。散会！” 会议草草收场。 头一次主持会议就这样，丁聪气得啥话都不说了，直接开车入户去了。 他走后，张岳拦住卓毅的去路：“如果每次都像你们现在这样自作主张，那我对不起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卓毅大吃一惊。 “恕我做不了茶厂的经理。” “哎呀，你别往心里去。都是我考虑不周，劝丁聪用老主任留下来的名单，没考虑到你们。” “你们的想法是好的，但我希望下次别用这种方式，强加于人是不应该的。” 张岳说完，抬腿就走。 夏俊一言不发的走了。 张蕴向卓毅说了几句抱歉的话，赶紧撵上堂哥。 他们都走了，村里瞬间只剩下卓毅一个人，心里沉甸甸的。 他正要转身回服务大厅，突然发现一个一身旧衣裳的妇女迟迟没有离开，眼神可怜巴巴地，欲言又止。 卓毅向她走了过去，礼貌地问：“您有事吗？” 那妇女小心地说：“我儿子想要网课试卷，可我不会用手机，您能帮我打一份吗？” （本章未完，请翻页） “没问题。” 卓毅赶紧接过从她手里递来的手机，按照以往的经验打开相应的软件，把微信登录在电脑上，将里面的内容打印出来。 妇女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钱，希望给卓毅。 卓毅连忙站起身来，拒绝：“这钱我们不会收的。您有需要，还可以找我。” “那……我能求您一件事吗？” “什么事？您只管说。” “我男人这几年病着，干不了话，就我一个干……可没有人帮我说句话。但我看到你们的名单上有我的名字，求你们别把我删掉。” 最后，妇女说出自己的名字。 卓毅一看名单，真的有她。 “我尽力。”卓毅不敢把话说满。 “谢谢你。”妇女嘴上这样说，脸色却明显黯淡了许多，估计是认为卓毅刚才的话太圆滑。 她表情平静而自然地转身离去。 卓毅一脸懵，心里受到了极大的触动。 实事求是的说，张岳和老主任都没有错。企业想要发展，肯定讲究成本。但是扶贫的目的是让村民们富裕起来，而不是单纯作为普通企业。 电话响了三声，卓毅接通了丁聪的电话。 “你在哪里呀？”卓毅问。 “烦着呢！我在外面走一走，晚点回来。”丁聪回答。 “马上回来。” “这么急回来，干嘛？” “听我的，马上回来。” “出……出什么事？” “如果你还觉得有干下去的必要，就赶紧回来！” 说罢，卓毅挂了电话。 等了十五分钟，丁聪火急火燎的回来了。 他看见就卓毅坐在服务大厅，气急败坏地说：“就你一个人，我还以为……吓死我了！” “我还以为你耍脾气不回来呢！”卓毅不慌不忙地说。 “哼！张岳气死我了。” “不能怪张岳，是我的过失。” “好了好了，我回来不是听你说教。” 丁聪不耐烦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第一次感觉做好村主任这件事真不容易。 （本章未完，请翻页） 卓毅也没马上开口说出心中所想。 等了几分钟，丁聪暴躁的情绪得到一定的平复。 卓毅说：“你知道，你们都走了之后，谁留下来找我说话。” 接着，他把那位妇女的事告诉了丁聪。 丁聪眉头一皱，说：“是她。” “我想说，咱们奋斗的目的是什么？不是赌气！是用尽一切办法改善老百姓的生活，让他们能够不仅能吃得饱，能够吃得好。”卓毅非常严肃地说。 “和这些相比，我们遇到的困难算什么。”卓毅动情地说，“你知道他们争夺的岗位，那也是天大的太阳都要下地的事。” 丁聪长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自己冲动了。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呢？我现在是没了主张，脑袋嗡嗡滴作响。” 卓毅早就想好了，告诉他：“现在第一件事，是我们去镇上，见刘镇长，接受他的批评和指导。” “哈啊……能不能不去啊？” “你觉得呢？” 丁聪沉默了片刻，默默地点点头。 今天的村民大会开的这么失败，消息肯定早就传到镇上。与其等着刘镇长找他们谈话，不如他们自己主动去找刘镇长。 而且是当天的下午。 刘镇长对于这次隽岗村村民大会召开的情况早有耳闻，正想着找个时间叫他们到镇上来，没想到他们主动来了。 听完丁聪关于村民大会的汇报，刘镇长眉头紧皱：“你们这一次犯的错误，可以用四个字来总结，那就是‘准备不足’。” “都怪我出馊主意。”卓毅主动揽下错误。 刘镇长却摆了摆手说：“现在不是追究谁的问题的时候，而是及时调整的问题。不要认为张岳是在无理取闹，其实他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不过，我必须重申一点。我们的企业和外面私人企业是完全不同的，我们给了你们大量的扶持，不只是想让企业得到发展，更是想让你们能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共同发展。” 刘镇长最后说道：“你们必须和张岳好好沟通，确保后天再开会的时候，不出现今天的情况。” “是。”丁聪和卓毅记好了笔记。 （本章完） 第195章 种青椒 找张岳商量是应该的。 他现在是隽岗村茶厂的总经理，不能把他绕了过去。 从镇上回来，卓毅和丁聪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就马不停蹄地赶往茶厂。 在办公室，遇到了熬夜处理事情的张岳。 这时，张岳正在办公室奋笔疾书。 卓毅和丁聪进来。 张岳以为是张蕴回来了，头也不抬地说：“刚才你一走，我就想起来咱们第一次创业的时候，感觉非常的艰难，你看这个……” 他拿着一份数据举起来给张蕴看，这才发现进来的是卓毅和丁聪。 卓毅故意叫了起来：“张岳啊，我们在你眼里是不是成了讨人厌的那种人，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像极了电视剧里的大反派。” 丁聪本来还有些气恼，觉得张岳说话过分，但听到卓毅这么说，不禁跟着笑了起来。 张岳站起身来，活动了活动身体，不以为然地说：“如果我这么认为的话，早在很久之前你们请我的时候就离开这里。” “终究还是舍不下隽岗村。”卓毅略带感性地说。 这让张岳非常的不适应，咳嗽了几声。 张蕴对他们解释说：“我哥有个习惯，一旦接手一件事，就会想把它做到尽善尽美。所以我哥亲自接手了茶厂的财务，研究了好半天，都为茶厂的未来感到深深的担忧。” 卓毅故作轻松地说：“好了好了，都不要这么紧张嘛。我们来，也是为了茶厂的发展。” “你们来找我，莫非是为了名单的事？”张岳问。 卓毅点点头。 张岳眉头不禁皱起，紧蹙的额头上出现了“川”字。 “我们回来以后，仔细商量过这份名单。我们觉得人数过多，应该适当地减少。”张蕴认真说。 丁聪开口：“我们也知道人太多，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我们不得不选择以工代振，否则我们没法交差。” 张岳一脸认真地说：“你们到底想过没有，这样做会增加开销，以至于企业长期处于亏损的状态。”说着，他把四月份的财务报 （本章未完，请翻页） 表，递给了丁聪。 丁聪匆匆看了一眼，转手给卓毅。 卓毅细看之下，额头上冒出了细汗。 “看到了吧，这就是我们企业现在面临的困境。如果不能早一点找销路，后果不堪设想。”张岳脸色变得严肃，意味着问题很大。 卓毅倒吸一口凉气，认真地说：“这一点，其实我已经有了准备。你看，这是我们的销售计划。” 说着，卓毅从兜里拿出一张a4纸，纸上写满了内容。 张岳将信将疑的拿过来，仔细看了一遍。 “你打算走线上线下？”张岳说着，把这份计划转给张蕴。 “不是我打算，而是必须面临的转型。我打算去趟州里，看一眼他们的扶贫专营店，顺便了解一下市场情况。另外，和其他同行一起到沿海城市的计划也已经获批。” “可是，这和名单有什么关系？” “我们此前一直有个误区，那就是认为招人是为了茶叶。不是的，我们这次招的人是为了辣椒，建立咱们村的辣椒产业。现在招募的人，都是为了村里的辣椒产业。” “是吗？” “你们可以考虑一下，我们不愁销量，这点不用质疑。” 张岳知道，辣椒产业是高副总要求，同时也是他们公司需要的。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和出于对卓毅等人的信任。 “好，名单的事我原则上同意。”张岳终于松了口。 丁聪和卓毅松了一口气。 “另外，”张岳话锋一转，“青椒的大面积推广时机还不成熟，你们打算强推吗？” “我想，有的时候走一步看一步，并不是坏事。”卓毅回答。 张岳和张蕴对视一眼，若有所思。 青椒产业的工作，开始缓慢而艰难地推进。 但是卓毅和王忠斌都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这个项目在隽岗村落地、生根、开花、结果。 王忠斌已经在卓毅提供的梯田上建了一个标准示范棚，开始试验。 为了保证成功，王忠斌事无巨细都亲力亲为，甚至晚上就住在示范棚附近的农户家里，不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住在村委会。 这天，王忠斌正在示范棚里弯着腰，检查育苗情况。 卓毅抱着一个贴着发自外地快递单的纸箱，大踏步走了进来。 “王技术员别忙了，来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卓毅举起纸箱晃了晃，从里面传来哗啦啦的声音。 “什么东西？”王忠斌好奇地问。 卓毅边拆封边说：“这是我托同学从外地买了辣椒，寄给我。”熟练拆开包装，纸箱里是一罐罐圆柱体似的塑料罐。 罐子里则装着大红色的干辣椒。 卓毅打开其中一罐，递给王忠斌，请他尝一尝。 王忠斌用手指小心翼翼的夹着一个红辣椒，咬了一口，瞬间感觉辣的嘴巴疼。 “哇，好辣！”王忠斌连续喝了两口矿泉水，才勉强压住辣味。 “味道不错吧。”卓毅笑着说。 王忠斌一边吸气一边认真看了眼包装，颇为震动，认真地说：“这是漆语公司的辣椒。” “没错！”卓毅自己拿了一个辣椒咬了一口，然后把它吃下去，红着脸说：“这种经过加工的辣椒，据我朋友说，在外地很畅销。就是……就是……好辣！” 卓毅连续灌了几口自己带来的矿泉水。 “这些辣椒是经过挑选的，如果是按照我的经验，这个辣椒品种会有不少的大个儿的辣椒。”王忠斌观察仔细。 “这也是我的发现。所以，我们这次非常有搞头，他们把大个儿辣椒做了这个……”卓毅说着，从纸箱最边缘翻出来一小罐辣椒油。 红红的辣椒油，看上去就很辣。 “还有这个！”卓毅又陆续拿出碎青辣椒，红尖椒。 王忠斌看他这个样子，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笑着说：“你和我说这些，其实就是想告诉我，你也想早日推广辣椒产业吧。” 卓毅见自己的动机被拆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没办法，他实在是顶不住来自各方的压力。茶叶基地又招了这么多的人进来，他不得不考虑他们的出路。 说到底就是，不能让这么多人只吃饭，不种地。 （本章完） 第196章 自己上 隽岗村一到三组的屋场会在丁聪和卓毅的组织下，在丁聪家内举行。 村民挤满了屋子，但是情绪都不高。一部分原因是茶叶基地上班的名单问题，还一部分是不信任。 怀疑多于好奇，绝大多数都是来看热闹的，或者是被卓毅和丁聪软磨硬缠拉来的。 这次会议是丁聪主持，卓毅记录。 几张拍着青椒的照片挂在墙上。众人议论纷纷，不明所以。 有人直接就问：“这就是想让我们种的青椒？” 丁聪招呼说：“是的，这个是漆语公司提供给我们的青椒种子，种出来以后的样子。我们已经在大面积育苗，准备在村里推广种植。” 那人故意说怪话：“这东西种出来干啥？给畜生吃，还嫌太辣。” 村民们听了这话，都哈哈大笑。 丁聪温和地说：“看您说的，这玩意怎么能给畜生吃呢？当然是人吃的，不仅吃，还要做成各种品牌，卖往外地。” “听着口气挺大，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上次高副总带团来的事，大伙儿是都听到也有人看到，怎么会是假的呢。而且高副总专门找到我们说，一定要种青椒。” “人，我们是见过的。至于话是不是这话，我们就不知道了。” 接着，那人和其他村民就高副总来村的话题越扯越远。甚至翻起了旧账，认为丁聪他们的名单有问题，不公平！ 眼看他们翻旧账，丁聪赶紧开口：“这不是今天的重点，重点是青椒要是种好，完全不愁销路。” “能挣钱不？”有人问。 “销路都不愁，你觉得呢！”丁聪回答。 “咋种？” “种青椒啊，首先是建一个大棚，把育苗这个环节做好。” 话音刚落，就有精明的人问出了关键问题： 这个育苗的大棚得花多少钱？ 丁聪迟疑了一下说：“呃……建这个棚呢，还有育苗盘等，大概要花个……两千块钱。” 一听到这个价钱，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就和很早以前老主任开的会一样，几乎所有人都惊呆了，大家议论纷纷。 经过这些年的扶贫，除了重病家庭和五保户，一家拿出来两千块钱是小意思，问题是都认为不挣钱。 更有人大声地问：“这个钱谁掏？” “这个钱呢，肯定是要咱们……”丁聪还没说完。 就有人打断说：“以前我们喂猪的时候，有免费的母猪提供。喂山鸡有免费的山鸡，种茶有免费的茶树苗，怎么到你管事，就是要我们自掏腰包。” “是要自掏腰包，这个东西……” 丁聪解释的话，再次被村民打断：“行了，行了，咱们要是掏钱盖个大棚种点啥不行，干嘛要育苗。再说，你根本就没想好方案，完全是糊弄事。” 又是一片议论，纷纷附和这人的话。 弄得丁聪很是难堪。 他也想从村集体经济拿出一部分钱补贴，但是现在非常时期，村集体经济的钱要拿来整路，和把主干线修通。种青椒的补贴，是一分钱也拿不出来。 “村里资金困难，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丁聪试图解释。 没想到，村民们根本不听，甚至有人挖苦：“那你还搞那么多人到茶叶基地，怎么就没我们。” 这话一出，好些村民跟着起哄：“就是嘛。” 还有人趁势追击：“你家里那么有钱，你先种嘛。” 这话立刻得到其他人的响应，“就是嘛，你家有钱你都不种，我们这些人没钱，你叫我们种。” 丁聪被逼无奈，急得大声地说：“我种，谁说我不种了！这么好的事情我不干，只让你们干？所以你们放心，跟我一起种青椒，行不行？” “行啊，你先种青椒，我们就信。”又有村民挖苦。 整场会议，丁聪几乎是孤军奋战，面对着村民们的诘问和挖苦，别提多心累了。 会议开到这一步，村民们也觉得没有浪费时间的必要，一个个起身笑嘻嘻的离开。只留下丁聪和卓毅坐在屋里，呆呆地一句话说不出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怎么办？大家还是不敢冒险，怎么说都说不通，不敢先投钱，信用社的零利息贷款也吸引不了他们。”丁聪无奈地叹了口气。 卓毅安慰他：“这是可以预料的事。当初我们选择用茶叶基地，而不是推广就是出于这个原因。现在看来，当初的判断是正确的，必须先把青椒推广种植，再和村民说这些。” 丁聪把头一昂，“看来就只有我亲自下场了。我这就去找王技术员求他帮忙，教我建大棚的技巧。” “嗯？你要自己种青椒？” “别无他法，只能这么干了！” 见丁聪都出面了，卓毅也觉得自己家里不种说不过去。他和父母沟通之后，便请王忠斌帮忙选一块相对平整的地，作为青椒的育苗基地。 王忠斌看了卓毅的老家，觉得屋前土地刚好，大小合适建棚。 卓毅放心了，高兴地说：“我早就好准备材料。” 对于参与过大棚建设的卓毅来说，准备建设大棚的材料易如反掌。 丁聪的材料也是卓毅帮他准备的。 接下来就是建棚的技术问题，王忠斌在丁聪和卓毅的帮助下，手把手教卓毅的父母如何建棚，如何管理好大棚，还有对于育苗的细节问题。 他们用笔记本认真的记着。 王忠斌自信地说：“我虽然不是大专家，好歹懂这些。我相信只要按照我的要求建棚和管理，就能育苗成功。” 丁聪点头说：“那我和阿毅就来做这个示范，来个眼见为实。等我把青椒种出来赚了钱，我相信大家自然就跟着干了。” 卓毅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说：“我们以前考察的时候，问过当地主任一个问题，为什么要额外成立种植合作社。那位主任说，目的是把账目分开，不搞成一笔糊涂账。” “对！我这就回去准备材料，搞一个青椒种植合作社。由村里牵头再让张蕴过来管理，问题应该不大。”丁聪说。 卓毅表示赞同。 他本来是不赞成全面推广，现在看来也必须赶紧跟上。 （本章完） 第197章 图吉利 卓毅家的育苗棚已经搭建好了，路过的村民都驻足观看。 有村民一边看一边评论：“这棚子就算能培育出好的苗子，就怕不能在茶田里存活，那这家人不就赔大了……” 听到声音，卓毅从棚子里出来。 那村民眯着眼睛叫了起来：“阿毅，你家这棚真是自己花钱建的？花了不少钱吧？” 卓毅“嗯”了一声。 那村民又绕着弯子试探：“嘶……刘镇长让咱干这件事，按说是他们主导的，这多少也得给点资助款、扶持金啥的，多少给一点嘛。” 这已经村民们中间形成了思维惯性，认为只要是他们上面牵头的事都会给补助。如果没有，他们还会产生一些歪的想法。 其他驻足的村民听到这话，纷纷看向卓毅。 卓毅咧嘴一笑：“这你得去问丁聪，反正我建棚是自掏腰包，没有问村里要一分钱。如果您不信，可以问我爹。” 丁聪拿着彩筒正好走过来，便接过话茬：“要问我啥？” 卓毅笑了笑，却没有回答他。 刚才套话的村民也不吭声。 有人忍不住说：“你德祥叔想问一下，卓毅家和你家的育苗棚有没有给补贴？” “哎呀……德祥叔，您可不能胡思乱想啊。上面要是给钱，我能不告诉大家伙？自从扶贫以来，所有的开支除了纸张、电费等日常开支，其他哪项开支不是在村民大会上提出来。” 丁聪一席话也在理，让村民们都无话可说。 看村民不说话，丁聪把自己带来的彩筒分一个给卓毅，两人一人一边站在大棚门口。 “这做啥呀？”有人问。 “我们这里是禁鞭区，不能放鞭炮。但是这么喜庆的事，得庆祝一下就买了彩筒。”说罢，丁聪转动按钮。 和卓毅同时发动彩筒，彩带砰的一声从管子里喷出来，像雪花一样在空中飞舞、落地。 路过的村民们驻足观看完毕，纷纷离开。 这时，王忠斌骑车赶来。 丁聪和卓毅迎上去。 （本章未完，请翻页） 卓毅笑着说：“你来的真是时候，没赶上吉时。” “你们还讲究这个！”王忠斌打趣说。 “哈哈……我们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当然不讲究这个。纯粹是为了在村民面前表现一下，说明咱们没骗他们。”卓毅道出了真实用意。 丁聪也附和着说：“是啊。他们只要把咱们育苗的事情传出去，再加上茶叶基地也在种植青椒，就能起到广告效应。” 王忠斌呵呵地笑了起来：“你们学精了。” 三人都哈哈大笑。 他们又一起去了丁聪的育苗棚，做了件相同的事。 趁着凑热闹的村民还在，卓毅建议说：“大家既然来都来了，不妨听一听王技术员给大家讲种植青椒的事。特别是如何在茶田里套种青椒，将来能发家致富。” 丁聪也赶紧大声地说：“阿毅说得对。王技术员，要不您现在给大家讲一下？” 王忠斌望着大家笑着说：“好啊。” 然而，有人不买账：“现在讲，我们也听不懂。还是等你们的辣椒真的卖了钱，我们再来听吧。” 本来就是来凑热闹的村民，一听这话在理，居然真的四散走了。将三人晾在那里，害得王忠斌白酝酿了一下情绪，梳理思路准备讲话。 三人苦笑，却发现有一个人却没有跟着离开，这人是谢勇的老婆。 谢勇的老婆站在远处看着，一脸羡慕向往。 说起谢勇，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本来好好的一个人，闲着的时候突发奇想要把屋顶换成高档琉璃瓦。 结果在做事的时候，不小心踩垮了屋檐，直接从上面掉到二楼的板子上，摔了个惨。据老张医生说，谢勇这种情况要休息两到三个月。 伤筋动骨一百天嘛。 家中的生活重担一下子压在谢勇老婆的肩上，平日里看上去泼辣的女人也变得沉默少言。 因此，三人一看到她没离开，就赶紧走了过去，以为她有什么事需要帮助。 “您有事只管说，我们一定帮您。”丁聪和声地说，“您是不是想 （本章未完，请翻页） 学种青椒？” 谢勇的老婆迟疑了一下，回答：“我……我是想学茶田套种青椒。” 王忠斌立马开口：“您想学，我随时都可以教您。我来村里就是这个目的。” 卓毅也说：“您不用担心学不会。这东西也是讲究经验，只要多看多学就没问题，根本没啥难的。” 可是，谢勇的老婆还是一脸畏缩：“我家里没钱建棚，也……没机会贷款。” 谢勇因为前面和郭胜搅合在一起，导致村民对他不满。以前可以出去打短工，这条路也没了。另外，卖茶的钱也治了病。家里还有俩孩子，的确是没钱。 丁聪反应很快，他不等其他人开口，抢先说：“这有什么难。如果您不嫌弃，就来我家帮我。我爸妈的情况你是了解的，我爸忙着中药材，我妈不能长期下地。全靠我媳妇儿管理这个育苗棚，正缺人手。” “如果您来帮我，到时候我给您分钱。”丁聪这句话无疑是最打动谢勇的老婆。 谢勇的老婆喜出望外，忙说：“好，你愿意让我来干，最好了。” 王忠斌说：“只要您肯学，我就肯教。” 卓毅连连点头。 “那好，我们就说定了。我来，你们可不能藏着掖着。”谢勇老婆坚决地说。 “一定不会！”王忠斌回答的很肯定。 “那我明天早上来。” “好。” 谢勇的老婆走了。 卓毅和丁聪看到王忠斌终于有第一个学生，隽岗村也因此多了一户想种青椒的，都很高兴。 “没看出来呀，你还挺有爱心的。”卓毅打趣地说。 “这什么话。咱们辛苦发展茶叶、又发展青椒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嘛。我家正好缺人手，能帮到一户算一户。”丁聪笑着说。 卓毅点头：“好，这可真不是我平常认识的丁聪啊。” “我也觉得。”王忠斌随声附和。 “去你们的吧！”丁聪狠狠地推了他们两人一下。 三人哈哈大笑。 （本章完） 第198章 臭，是真的臭。 育苗棚搭建好后，就开始育苗。 在王忠斌的指导下，一切进展的很顺利。 因此，茶叶基地的扩建就提上了日程。 之所以没把产业路修好前就先把茶叶基地扩建，这完全是因为有段主干线还没有被修通，需要等几天。 挖掘机目前还在村里，因此直接开去了茶叶基地。 卓毅和王忠斌来到茶叶基地，看进展情况。 两人从茶田里走了一道，看着绿油油的新茶，这是第三季了。只等着再长大一点，就用机器剪茶。 “我觉得需要给茶田来点肥料。”王忠斌建议说。 “肥料？”卓毅吃了一惊，茶田里是不允许施化学肥料的。 看卓毅的表情，王忠斌就知道他误会了，连忙解释：“我说的肥料是有机肥，而不是化学肥料。” “哦，是应该。只不过道路不通，很难运过来。而且我们和曾老板的关系不太好，他未必愿意卖我们。” “一定要制作的有机肥么？” “不用它，用什么？” “还有农家肥啊。” “啊……” 卓毅恍然大悟。 于是，当天的下午，王忠斌就借了段新举的拖拉机，找附近的农家收购了一车农家肥。 卓毅站在下风向，差点被肥料的臭味熏得栽了跟头，紧紧捂着口鼻。 王忠斌下了车，拉开卓毅的手，不让他转头掩鼻，说：“哎呀……慢慢习惯就好，这可是好东西啊。” “我也想习惯，但是身体不允许。”卓毅差点吐了。 “会习惯的。走，跟我去学着施肥。”王忠斌闻着气味，凑近了仔细观察农家肥的颜色，满意的点点头。 卓毅眉头紧皱，差点想走。不过，他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他给王忠斌搭把手，两人带着手套把一袋肥料搬下拖拉机，扔在了干燥的地上。 王忠斌打开了一袋，故意直接怼给卓毅看。 卓毅眉头皱得更加厉害，叫了起来：“我的妈呀。” 王忠斌笑着说：“你还是村里的孩子，居然怕闻农家肥。”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我只是一时没忍住，别给我扣帽子。”卓毅苦着脸，为自己强辩。 王忠斌只是笑了笑，没再说啥。他开始现场教学，教卓毅如何把农家肥放在职工挖好的沟里，增加肥力的同时，又滋养土地。 “不管是鸡的、牛的都可以当做肥料，但是你要记住，不管是用哪种肥料做主料，一定要考虑两个因素，保水分和透气性。施肥千万不要施一大坨，导致树根被肥力烧死。” “也就是说，肥料不能越多越好。”卓毅问。 “挺聪明的，理解对了。任何东西都不在多，而在于适量、均衡。” 他们一边说着话，一边和其他的职工一起把平整出来的土地，掏沟然后施肥，再种上茶树苗。 两人虽然不是主力，却也是两个比较能干的。 忙到天黑，他们才收工回家。 吃了几口饭，卓毅又离开了家，去王忠斌的育苗棚看一眼。 这次，周熙桐也跟着一起来了。 她很好奇辣椒育苗成啥样，一直只看到卓毅忙忙碌碌的。 小两口到的时候，王忠斌刚从大棚里出来。 “情况怎么样？”卓毅好奇地问。 “很顺利。我想再有几天，就可以种进地里。”王忠斌兴奋地说。 周熙桐一听，就钻进大棚里想瞧个究竟，然而一进大棚，就被里面的臭味熏了出来，双手撑住双膝，大口干呕。 “老婆，你没事吧？”卓毅赶紧过去给她抚背。 周熙桐摆摆手：“没……没事儿！哇，大棚里好臭啊！” 王忠斌这才说道：“我给大棚里的辣椒苗施了一次肥，所以进去的时候闻着味道怪怪的，适应一下就好了。” “你天天就干这个啊。”周熙桐扭头看着卓毅。 卓毅笑了笑，说：“育苗棚一开始还没到需要施肥的地步，你要是不进去，我都不知道里面施了肥。” 接着，为了表示自己不怕，卓毅也钻进了大棚。 一进去，一股子臭味立刻扑面而来，赶紧逃了出来。 “我好歹是农村人，就算没闻过这么厉害的，也不怕 （本章未完，请翻页） 第199章 压力很大 下定决心做好种青椒的事，但是无论是卓毅，还是丁聪都太忙了。一个要管理茶叶基地，协调茶厂和茶农。一个要负责村里的大事小情，两天一个矛盾排解，三天一个调解纠纷。 不过，两人只要一有时间就投入到青椒育苗上，几乎所有空闲时间都窝在大棚。 为了能够协调一致，两人也是同进同退。 但是干着干着，仿佛是那些临战前的指挥员，都有种莫名的不踏实。 卓毅和丁聪看着茶田套种青椒的计划一步步向前推进，培养青椒所需的主料、辅料都已经准备完毕，肥料也进行了发酵。 整个计划有条不紊的实施着，他们突然担心起来。 “阿毅，你说我这个心怎么七上八下的。”丁聪一边在茶田的行间里用锄头掏沟，一边不安地说。 “你别说，我也有点担心。”卓毅直起身子，扭了扭发酸的腰，“可能是这个品种的青椒，在咱们村是头一次大面积推广。” 丁聪点点头，他也是这样认为的。 “我觉得机会还是蛮大的。”卓毅说，“王技术员的技术，再加上咱们的悉心栽培，问题不大。” 丁聪还是不放心，“希望是这样吧。如果咱们失败了，肯定要被笑掉大牙。” 卓毅对此不以为意：“失败，乃是成功之母。如果没有失败，也就不可能有成功。一次失败，根本说明不了问题。” “你是这样想的。村民们不这样想啊，他们只觉得我们是在经验不成熟的情况下推广的青椒，根本是把他们的钱不当一回事。” “别想那么深远，否则晚上睡不好觉。” “你别说，我还真的睡不着觉。” “呃……” 两人边说边干活，又忙活了一阵，好不容易把丁聪家其中一块茶田掏沟成功。 回去休息一会儿，下午去卓毅家的茶田掏沟。 这在农村，叫“赚工”。 回家休息的时候，谢勇的老婆翠英正在棚里育苗。 丁聪来到门口喊她。 翠英以为丁聪也要进来帮忙，想到他刚从茶田回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来，赶紧阻止：“我一个人就行，你就别进来了。” 丁聪不好意思地说：“让你一个人在里面，我过意不去。要不是我老婆需要出趟远门，也不会让你这么辛苦。” 翠英宽他的心：“没事的。你们又不是故意的，再说我来帮忙，还可以向王技术员学到很多东西。” 丁聪轻叹一声，告诉她是请她出来喝水。 翠英这才把手头的事放下，从大棚里出来。 卓毅已经把热水倒在她的杯子，是上等茶叶泡出来的，远远的闻到一股清淡的茶香，像风一样吹拂着脸庞。 “好香啊。”翠花赞叹。 “这是我爹手工做的茶，香味不错吧。”卓毅自豪的说。 “是挺不错的。”翠花再度赞美。 三人围着桌坐下，桌上除了三杯热茶，还有一些水果，旁边摆着牙签可以使用。 丁聪用牙签扎了片西瓜，送进嘴里，边吃边说：“谢姨，我想听您说句实话。” “咱们这样没黑没白的干，你相信真的会赚钱吗？”丁聪问。 翠花疑惑不解：“你们两个是力主推广的人，你们心里都没谱，还需要问我？” 丁聪尴尬的笑了笑。 “他是怕把事情办砸了，村里人会从此不信任他。”卓毅把丁聪的心思看得明明白白，“要我说，完全不用操心。如果失败了，还有我陪你一起挨骂。” “谁说这个。我是觉得自己从小到大干成的事只一两件，干砸的事却有一箩筐。我就害怕这件事也干砸了。” 其实这话憋在他心里很久，像一块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这时候说出来，轻松了一些。 翠花呆了一下，笑了，脸上露出坚定的表情说：“阿聪，我在你这里跟着王技术员学了很多，我反正是越来越有信心。以前总觉得种地还需要学什么，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没想到还要谢勇的老婆反过来安慰丁聪，在卓毅看来，丁聪是真的底气不足啊。 要是老主任在这里就好了，至少不会让丁聪成为靶子。这两天，丁聪是被那些村民骂了个够呛，总说他能力不 （本章未完，请翻页） 足。 卓毅知道丁聪的压力很大，打趣说：“别整的跟小老头似的，你瞧我事情不比你少，我可是一直很乐观。既然干了这行，想得到所有人的认可是不可能的，重要的是态度。” “什么态度？” “好好干活的态度啊。你可能不知道，郭胜闹腾的那段时间，老主任可没少挨骂呀。都说他不管事，纵容郭胜用白条骗走他们手里的茶叶。” “不对吧。都是郭胜欺上瞒下搞私下操作，还处处躲着老主任造成的局面。” “谁管你这个，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还有小猪仔的帮扶计划，老主任和我们用自己的小猪仔便宜卖人，好多人都说，我们不该卖钱，应该免费送人。” “是有这么回事。”丁聪长吁了一口气，“以前没感觉，现在总算是体会到了。” “所以，”卓毅把他的肩膀一拍，“努力干活吧。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事，不然你连睡觉都睡不好了。” 丁聪点点头。 整个村委会有了具体分工，吴主任就专门守在村里，有需要的电子档发给丁聪或者卓毅。 卓毅和丁聪则是白天干活，或者忙村里的事，晚上就在屋里一边吃饭一边读王忠斌写的手册。 在餐桌上，卓毅端着碗，看两页扒一口饭，看完一遍再来第二遍，十分认真。 周熙桐对此默不作声，只往他碗里偷偷夹菜。 结果，卓毅的碗就像是个永动机，白米饭吃完了还有，菜吃完了也还有，不知不觉吃了三大碗。 “呃……”卓毅终于感觉到饱了，打了个饱嗝。 周熙桐笑了：“老公，我还以为你一直没有发现呢。” “发现什么？”卓毅反问。 周熙桐把脸一黑。 卓毅呵呵一笑，“对不起，我太投入了。” “我觉得你好像变了很多，比以前更热爱这些事。”周熙桐说。 “也许吧。只要我一想到说不定为村里开拓出新的产业，我这颗心就热血沸腾。” “希望你的付出，能获得回报。” “一定会的。” （本章完） 第200章 付出与回报 所有付出，都有回报。 当青椒育苗成功，开始准备移栽到茶田里的时候，王忠斌就来检查每个育苗盘的情况，卓毅、丁聪跟在后面。 王忠斌边检查育苗情况，边满意地对他们说：“很好，你们是这块材料，基本按照我教的来。” 听到这句话，卓毅扑哧笑了，坦白回答：“大棚里的事全是谢勇的老婆和我爸妈干的，他们懂这些，而且心细手巧。我和丁聪顶多是打了个下手，根本上不了台面。” 王忠斌一听，眉头微皱：“你们自己的活不干，居然指派给别人？要是我走了之后，村民问起育苗技术，你们怎么办？” 卓毅赶紧说：“我可是学的很扎实，至于丁聪怎样，我就不知道。” “哎哎，你们别质疑我好不。”丁聪赶紧辩解，“我说好了给翠花姨工钱，但怕她不肯要，就让她多帮忙干一些，这样到时候她就不会跟我客气了。” 王忠斌不信：“她会跟你客气这个？我看啊，是你怕吃苦，搞得像你来帮人家一样。” 丁聪就要为自己申辩，卓毅示意他别说话了。 时间有限，还是要以检查为主，检查完毕就移栽，完成第二阶段。 王忠斌又去茶田，检查他们掏沟和施肥的情况，确定没有什么问题满意的点点头。 但是看了丁聪茶田掏沟的情况，王忠斌皱起了眉头：“一看大部分是出自谢勇老婆的手笔，你们在干嘛？” 丁聪连忙说：“我在忙啊。我每天晚上都在做研究。” “做研究？你能做什么研究！”王忠斌回头望着他。 “当然是研究搭棚材料的价格，应该在哪儿买，运费和价格怎样最划算，如果村里的人都开始育苗，批量购买是不是最省钱等等。”丁聪介绍完，让卓毅和王忠斌都吃了一惊。 但，王忠斌很快就板起了脸，认为丁聪想的太远。不把当前的事情办好就想着飞，肯定会出事。 丁聪自然是不服气。 王忠斌故意问：“那你告诉我，移栽的时候用什么方式比较好。” “看天气情况，如果炎热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就直接播种，如果多雨就搭小棚，如果寒冷就用地膜。”丁聪回答的很流利。 卓毅和王忠斌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他们都进入了状态，连茶叶基地的移栽也很顺畅。看着一根根青椒苗栽到柴田里，都开始憧憬着未来。 相比之下，翠花过得很不开心。 王忠斌负责大棚刚好有多余的青椒苗，询问翠花的意见，是不是在茶田里套种，她当然是爽快的答应。 但她男人不同意。 翠花一边帮丁聪一边学习，也掌握了种植青椒的技术。她想自己种青椒，可是她知道自己男人会反对，就连最近自己帮丁聪，他也心里藏着怒气。 但她还是想种。 利用有限的土地发展经济作物，而且她越想越觉得这是适合她这样的家庭。 卓毅看出她的为难，找到她：“阿姨，要不要我去说服谢叔。” “真的吗？”翠花知道卓毅对谢勇不错，几次三番帮助他。 “谢叔就是觉得自尊受到了伤害，其实还是很支持您。我想，应该问题不大。” “那就麻烦你啦。” “没问题。” 卓毅吃了晚饭，便开车来到谢勇家。 他这是第n次来了。 到的时候，谢勇家正在做晚饭。 翠花心不在焉的在案板上切菜，谢勇坐在灶口前添柴。 卓毅尽可能不带一点点情绪地介绍了一下青椒种植的情况，以及王忠斌对翠花的评价：“阿姨在这段帮忙的时间里学了很多东西，绝对是一个好苗子。” “我个人觉得，你们家挺合适种青椒。第一，这活儿不重。第二，阿姨有经验。第三，有现成的青椒苗。第四……” 不等卓毅把话说完，谢勇就冷冷地打断：“种啥不种啥跟我家有屁的关系，翠花不能去！” 卓毅正要劝他放弃这个想法。 翠花忽然开口：“我是去学技术，回来为咱家赚钱，又不是干啥丢人的事，为什么不能去！” 谢勇摔下吹火筒：“我说不能去就不能去。” 翠花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将菜刀放下，径直走出厨房。 卓毅整个人都懵了。 谢勇以前可不是这个性格，难道真的因为伤残导致性情大变？ 但看谢勇坐在椅子上，虽然黑着脸，却目露忧伤，卓毅又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 或许作为一个男人，却不能撑起一个家，还要靠妻子辛苦劳动，导致他心里充满了屈辱、羞愤。三个月的养伤时间，比三年还难受。 想通了这点，卓毅心里有了主意。 他搬了把椅子，直接坐在谢勇的身边。 谢勇扭头看着比他女儿只大几岁的卓毅，气愤地说：“你还想劝我让我老婆种青椒？我告诉你，不行！” 卓毅等他说完，慢悠悠地说：“我知道您现在心情很难受。可咱们把话说明白，生活还要继续。村里给您的再多，也只是救急不救穷。何况也给不了太多。” “这些我都知道，用不着你告诉我。要是我过不下去，就去你们镇上的大院门前一躺，看你们管不管我。” 谢勇话里充满了火药味，还有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卓毅仍然很淡定，“您要这样做，我不拦着您。但是您想过没，翠花姨会怎么看您。她可是在辛辛苦苦为家里在奔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想让她跟着您一起蒙羞？” “哼！别跟我说这种话。王家那么好的房子，你们给他低保户。我现在伤成这样，你们依然不给，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家是长期的。而且申请了好几次，终于获得。”卓毅很有耐心的解释，“我们曾请他开拖拉机帮忙运几天土，转点快钱。” “没想到，他老婆在家吃了几天冷饭。一提起这个，我们心里都非常的难受。”说到这里时，卓毅长叹了一口气。 谢勇沉默了。 卓毅继续说：“再看段新举，他的腿都那样了，还是为了挣几个钱在拼命的开车。您只有三个月休养就能恢复，为什么要自暴自弃。” “你别说了！”谢勇很平静的说了句。 卓毅识趣的从厨房退了出来，看到翠花站在屋边默默流泪，只能又叹息一声。 （本章完） 第201章 抠门 移栽到茶田里的青椒，日渐长大。 按照时间推算，到七月份成熟，就可以收获一部分了。 整个隽岗村目前只有茶叶基地、卓毅、丁聪和谢勇家种植青椒，王忠斌作为技术指导员，完全能够忙得过来。何况还有人协助他，这一块暂时不用操心。 丁聪待在村里，开始处理上面交代的事务。 而卓毅把主要精力都集中在主干线的修复上。 “十五万？！”听到舒庆忠提出的金额，卓毅略微吃了一惊。 到目前为止，村里的账面上只有不到五十万，其中还要每个月稳定开支一笔医疗费，各组级和入户公路的修整。 拿出十五万，着实为难。 至于茶园扩建，套种青椒的钱都是专项资金，村里不能动分毫。 卓毅尝试着问道：“能不能少一点？我们村里的村集体经济暂时出现不足的情况，怕拿不出来十五万。” 舒庆忠摇头：“我也没有办法，这已经是最便宜的。你别忘了，我可不是修一条，而是两条路。还有接通八组的路。” “好吧！”卓毅给丁聪打个电话，两人一合计，觉得只能同意。 于是这条路的修复工作，就交给舒庆忠。 在这之前，镇上负责项目的已经出了一份施工方案，舒庆忠只需要按照这份施工方案，就问题不大。 但是，卓毅还有点担心：“路修复后，能不能把路边修一堵墙，还有修一条沟，把水排出去。” 舒庆忠说：“这没问题，刘镇长也是这么和我说的。你只管放心办你的事，我们保证办妥贴。” “如果出了差错，那我们可就杀上门。”卓毅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嗐……真要出了差错，不用你们杀上门，我自个儿去自首，和郭胜下场一样。” “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我们都不想出事。” “我更不想。” 两人笑了起来。 这时，一辆崭新的红色的大拖拉机迎面驶来。 卓毅和舒庆忠都站向一边，给它让路。准备叫住拖拉机司机，告诉他前面道路不通。 不 （本章未完，请翻页） 料，拖拉机开到面前却停了下来。 卓毅抬头，定睛望去，只见段新举坐在副驾驶座，而驾驶座上坐的是魏启生。 他们看着卓毅笑。 “是你们？”卓毅早听夏俊说，魏启生请了假，还以为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没想到是为了这个。 段新举大笑：“咋样，以后村里有活儿可以跟我说，我现在的拖拉机够大，能拉不少东西。” 他又拍了拍魏启生的肩膀，继续说：“而且我现在有魏启生帮我，不用担心司机的问题。” 魏启生也是一张笑脸。 “呃……”卓毅想起修整产业路的时候，因为段新举的身体原因，而让他和另一个人轮流开车。 没想到被段新举记到了现在。 更离谱的是，段新举前段时间还和魏启生斗得不可开交，现在居然好得像穿一条裤子似的，真是不可思议。 不过，段新举这些话显然不只是说给卓毅听的，还是说给卓毅身边的舒庆忠。 舒庆忠见他们看向自己，便说：“暂时没活儿。我们刚定好方案，需要等两天，等我人手到齐了开工。” “开工的时候有活儿吗？”段新举忙问。 舒庆忠不好当面拒绝：“到开工的时候再说，我现在也不确定。因为具体用多少人干到什么程度，我们还要再仔细商定。” “好吧，有活儿记得想起我们。”魏启生把拖拉机往后倒了一点，再转动方向盘，开走了。 目送他们远去，舒庆忠说：“段新举真是煞费苦心，就想多赚点。” “这也无可厚非。”卓毅对此很宽容。 有一点令卓毅很好奇：“你明明已经定好了人手，为什么要告诉他们没有确定？” 舒庆忠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段新举的生意做得太辣了，比别人的运费要贵。我要么从一开始拒绝，要么多出不少钱。” 卓毅明白了。 “你别替他瞎鸡儿求情，我绝对不听。你们一再压缩开支，我也是就着头做帽子，不能再舵贴钱，不然就亏本。”舒庆忠赶紧说。 卓毅淡定一笑说：“我知道‘要想马 （本章未完，请翻页） 儿跑，必须让马儿吃饱饱。’的道理，不会逼你。不过，你确定请他会赔钱。” 舒庆忠一脸苦笑地说：“老弟啊，咱们扶贫没有错，但你不能把我也搞贫困。修整产业路，他连一个小时的钱都跟我算，我差点亏本。” “好吧。这次修路就算了，但是产业路硬化，你还是得尽量请我们本地人。” “这是自然的。” 两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青椒的事情。 卓毅向舒庆忠介绍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并且说了一件事，那就是等到这条路开始修复，他就要去趟州里。 “这么说，您们的青椒种植的效果很不错。”舒庆忠说。 “只能说目前还不错。我们村没有大面积种植的历史，需要非常谨慎的应对。” “可我怎么听说刘镇长已经在会上动员全镇的村子，都要在茶田里套种青椒，以增加土地利用率。” “是吗？或许是因为我这里取得初步成功，刘镇长认为有必要先开个动员会。” “看样子不像，刘镇长都已经开始下发任务了。” “啊……这样啊。” “怎么？你连这都不知道。” “我只是村里的一员，哪里知道镇上发生的事。” 舒庆忠完全不信，这点看眼神就知道。 事实上，他的确是冤枉了卓毅。 卓毅对这件事是真的不清楚。 如果不是舒庆忠说，他还不知道已经开了动员会。看这情况，已经不是卓毅能说得上话的。 说来也巧，几分钟后，卓毅就接到了王忠斌打来的电话。 王忠斌在电话里告诉卓毅，刘镇长要他去镇上传授青椒育苗和移栽的技术。并且定下了日子，就是在今天。 这搞得卓毅有些措手不及。 他打电话问丁聪，刘镇长也没事先和他打招呼。 “王忠斌这一走，还回得来吗？”卓毅说。 电话那头，丁聪猜测说：“应该能吧。” “我看很悬。”卓毅非常肯定地说。 事后证明卓毅的猜测没错，王忠斌去了镇上，近一个星期没有回来。 （本章完） 第202章 观摩 对于镇上的事，卓毅无权过问。 按照提前计划好的，卓毅开车从高速公路到漆语公司，寻找高副总。 高副总并没有立即见他，反而是通过秘书告诉他，去扶贫线下店体验一两天。 于是卓毅在高副总秘书的引路下，到了漆语公司位于市区的店面。在这里和其他店员一起，贩卖来自全州各个村的农产品。 包括蜂蜜、茶叶、土豆、豆粉等，也有价值不菲的电子产品，包括电脑。音响等，大多来自电子厂。 价格和外面相比，没有明显的差异。 不过，这一天几乎都没有生意。 直到六点打烊之际进来两位客人，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矮小男子，一个高中生模样的瘦削少年。 卓毅从情态推测他们是父子。 店员小声告诉卓毅，这个少年曾经来过好几次。但别说买东西了，他连话都没说过，只是看看陈列的高级电脑就走了。 这样的少年，光卓毅在店里待着的时候就有好几个。 但店员并不会对他们说什么，否则他们恐怕会以为这家店拒绝光看不买的客人，再也不踏进店里。 爱怎么看就怎么看，等他们哪天有了额外的收入，或是成绩进步、要求父母买电脑作为奖励的时候，再上门来光顾就是。 就算不买电脑，也可以买别的。只是他们恐怕对农产品不感兴趣，否则要力推。 这是店员的想法。 戴着眼镜的父亲在装修精致的店内逛了一圈又一圈，视线首先停在招牌商品上，那是少年每次都会看的电脑。 父子俩看着商品，低声交谈。 不久父亲说了句“这什么啊”，身子向后一仰，像是看到标价了。 他以斥责的语气对儿子说：“这未免也贵得太离谱。” “不是，还有很多别的。”少年回答。 卓毅面向柜台，假装心思没有在客人身上，摆弄着柜台里的物品，其实是在继续偷眼观察。 和卓毅一起观察的还有店员。 很明显，他也希望能卖一两样物品出去。 据说，店内的工资是“底薪提成”。 做父亲的只是以 （本章未完，请翻页） 眺望外国风景般的眼神，呆呆望着陈列的电脑主机和配件，多半没有相关知识。 他混杂着些许银丝的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 卓毅猜测他其实是一个收入不菲的人，只是对于电脑缺乏相应的了解才会这样。 想到这里，卓毅瞄了店员一眼，眼神里带着“去招呼一下”的意味。 店员微微点头。 看好时机，店员站起来，向那对父子露出亲切的笑容：“请问您在找什么？” 做父亲的露出有如得救、却又略带怯意的表情。 儿子或许是害怕和店家交涉，板着脸望向架上的软件。 “是我儿子，说要买什么电脑。”父亲苦笑，“可又不知道该买什么样的。” “您准备用在哪方面？”店员交替看着父子俩。 “哪方面？”父亲问儿子。 “打……文字处理好的……”少年低着头，小声回答。 “打游戏的怎样？现在游戏动不动八、九十g，需要好一点的配置能带动。”店员说。 少年微微点头，依然板着脸，可能是因为想买东西却不得不带父亲一起来，用不高兴掩饰难为情。 “你预算多少？”店员问这位父亲。 “这个嘛……五六千。” “都跟你说五六千买不到！”少年口气很冲。 “请稍等。” 店员回到座位，敲了敲键盘，屏幕上立刻出现库存清单。 “正好符合您的需求。”店员抬头说。 “什么？”父亲吃了一惊。 店员介绍了一下配件性能，以及里面的内容。 说着，他在后面的架子上找出产品介绍，递给这对父子。 男子接过稍微翻了翻，递给儿子。 做父亲的犹豫不决，注视儿子的目光表露出这一点，但终究敌不过儿子恳求的眼神，对店员说：“那还是给我包好了。” “此外，您不需要别的吗？我这里可不是一家单纯的电脑店，里面还有各种农副产品，都是农村。” “谢谢不用了。我们如果需要，会在网上买的。” “好吧。” 店员利落的把货 （本章未完，请翻页） 包装好，全部交给了男子。 父亲结了账，父子俩抱着几个纸箱，喜滋滋的离开。 等这对父子走远，店员皱着眉头说：“今天又是毫无收获的一天。” “每天都是这样？还是最近是这样。”卓毅问。 “百分之八十是这样。现在网络太发达，很多能在网上订到。能来我这里买东西的，大部分也不是冲着农产品来的。”店员说。 其实不用他说，卓毅自己都看出来了。 “奇了怪，为什么他连看都不看一眼。”卓毅细心地注意到这一点。 刚才这位父亲瞅都没瞅一眼农产品，只是礼貌的拒绝。 店员回答：“你没发现吗？虽然每个村都有自己的产品，但是同质化太严重。更重要的是包装都一模一样，顶多是换了个名字。” “这样的包装影响很大吗？” “本来不大，但是放在一起就有问题。”店员说，“还有分量。很多商品都讲究少而精，你瞧我们的产品都是‘量大管饱’。” 听到他的话，卓毅笑出声来。 店员道出了他的心声，他觉得很好笑。 一说出来，店员也笑了。 笑了一会儿，两人都笑不出来了。农产品销量不好，直接影响到店员的收入和卓毅这个原材料提供者。 到了打烊的时候，卓毅和店员道别，并且感谢他今天一整天的照顾。 离开店后，卓毅在夜色里的人行道上漫步。 夜幕降临的越来越晚。 接下来去哪里？卓毅想。老主任应该就在州里，我要不要给老主任打个电话，请他出来叙叙旧。但是学习班纪律严明，只怕不容易。 最后，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卓毅拨通了老主任的电话。 “喂，阿毅啊，找我有什么事？”电话那头传来老主任的声音。 “老主任，我人在州里，您方便出来一起吃顿饭吗？”卓毅说。 “你在州里？” “是啊。今天上午到的。” “哦，你说个地点，我马上出来。” “我发短信给您。” 卓毅把地址编成短信，发到老主任的手机上。 （本章完） 第203章 新的试验 当天晚上七点，卓毅来到位于州里某区的茶坊。 点了一壶玫瑰花茶，静静地等待。 他喝了两口热茶，等待的人出现了。 穿着灰色西装的身影潇洒利落，十足一个职场精英。 然而不是职场精英，而是老主任。 这是他们上学习班穿的衣服，刚下课，来不及换就来了。 “听说你在扶贫的线下店里待了一天，感觉怎么样？”老主任带着一丝调侃地笑着，坐在对面的位子上。 女服务生过来招呼，他点了一杯碧螺春。 “感觉不太好。”卓毅如实说。 “噢，怎么说？”老主任解开外套的纽扣，透一透气。 老主任虽然在州里学习，却无时无刻不关心着隽岗村的发展。得知丁聪和卓毅成功开好了第二次村民大会，和完成茶田套种青椒，感到非常的高兴。 又知道主干线公路的修复在有序进行，组级公路也将修整，感到非常的满意。 但是听到卓毅说线下店不好，让老主任有几分意外。 卓毅先是介绍了自己在店里待了一天的观察成果，以及店员和他说的那些话，然后担心地说：“随着快递业的发展，将来可以看出来，线上比线下有优势。” “高副总让你在线下店待两天，到底是什么用意？”老主任问。 “没明说。但我个人推测，和接下来要做的事有关。再过几天，我们就要集体到沿海城市推销茶叶，还要顺便学习先进经验。我想，这里面就包括了线上推销。” “这倒是一件很麻烦的事。说句实在话，我们村从我有记忆开始，都是走的线下。基本上就是把东西卖给熟一点的中间商，再由中间商把东西卖出去。” “说不定到了该改变这一切的时候。” “或许吧，希望能在你们手里得到改变。” 和老主任坐着聊了一会儿天，便分开。 在宾馆过了一夜，但卓毅第二天依然没有见到高副总。 倒不是高副总有意躲着他，而是高副总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有急事要办，委托秘书告诉卓毅，回去后，稍微准备一下就要出发了。 这次到州里来，卓毅可以说有收获又可以说没收获。 回到村里，已是当天下午的事。 到的时候却不见丁聪的踪影，问过吴主任才知道到了最后一批青椒移栽的日子，他们都去了育苗棚。 卓毅没有喘口气，马不停蹄地赶往村里的育苗棚。 丁聪、王忠斌早早就在育苗棚外，看到卓毅居然赶了来，两人脸上都是迫不及待的兴奋神色。 卓毅走到他们的跟前。 丁聪问：“你怎么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在州里呆上几天。” “待不了！高副总最近很忙，他让秘书接待我，还安排我在线下店观察了一天，只能用‘惨淡’来形容。”卓毅说。 “你还去了扶贫的线下店？可以啊，回去和我细说。” “好，咱们还是转入正题吧。” “嗯。” 见卓毅和丁聪停止对话，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育苗棚，王忠斌便把育苗棚外的门打开。 他们一进育苗棚，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育苗盘上，一株株青椒幼苗长在对应的凹槽里，看上去绿油油的。 大家像看稀罕宝贝一样凑到最近，睁大眼睛。 王忠斌激动地说：“这么多次育苗都成功了，证明我的育苗技术有了长足进步。这也证明了在这里的自然条件，只要方法得当就能成功。” 卓毅赞叹说：“的确。你去了镇里一个礼拜，我以为你不育苗了。没想到你是故意等到气温变热之后，再来一次育苗，目的是为了测试热天是否成功。” 前段时间，因为连续降雨导致气温下降，虽然没有到冬天，却也让穿上了外套。 这两天却是气温骤升，让人一下就觉得是进了夏季。 王忠斌故意问：“我计算的不错吧。” 丁聪迫不及待地说：“不错，好到让人不敢相信。也就是说，如果老百姓愿意，还可以再育苗一波，赶个晚集。” 王忠 （本章未完，请翻页） 斌笑了：“差不多吧。但是再晚不能晚到五月最后一天，到那个时候，按照你们这边的气温，就很难再成功。” “哦。”丁聪认真记下，心里在盘算着说服哪几家种青椒。 这时，谢勇的老婆翠花来了。 她是专门来接收青椒幼苗，带回去在茶田里套种的。 为了便于运输，王忠斌发挥自己的手工才能，专门做了一个架子，安装在三轮车上。拆卸也很容易，只需要把绑住架子腿脚的绳索解开，就可以取下来。 由于翠花的男人——谢勇，还不能下地。 丁聪、卓毅和王忠斌主动承担了运输和种植的任务，他们小心翼翼的把育苗棚里的育苗盘搬出来放在架子上。远远看过去像蒸馒头的笼屉，一层压着一层。 其实，上一层和下一层是有距离的，刚好不会压在幼苗上。既方便了运输，又不伤及幼苗。 等几个架子摆满以后，他们就上了自己的车。 翠花骑着三轮车在前走，他们在后面，慢慢地跟着。 车上，由于是丁聪开车，卓毅趁此机会说起了自己在州里线下店里的所见所闻。 王忠斌眉头一皱：“产品同质化严重，倒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卓毅叹了口气：“更要命的是，就算我们想走线上，也没有适合我们的平台。而且，茶叶太普遍了，真的有推广出去的可能吗？” “也许我们该找点不一样的农产品。”丁聪忽然来了一句。 王忠斌立刻提醒他：“你别乱来。农产品是最看天吃饭的东西，不合适就是不合适。这就好比苹果，五堰坝的苹果就是又大又甜，你们这里全是酸果子。” 丁聪耸了耸肩：“我就随口一说，没有别的想法。我们现在有青椒可以卖，暂时多了一笔收入。再等卓毅去沿海城市推销一波，我们又可以把茶叶都卖出去。” 听到这些话，卓毅却意外的没有接过话茬。他在想一件事，是否真的有可能全部销售出去？ 一想到仓库里堆积如山的茶叶袋，卓毅就忧心忡忡。 （本章完） 第204章 出发 飞机时间是上午十一点三十五分，中转三个小时，下午十八点四十五抵达沿海城市。 从老猫子镇出发到州里的机场，需要三个多小时，因此卓毅和其他同行的人都选择前一天晚上到州里，好好地睡上一觉，再前往机场值机。 载他们的车依旧是几辆白色的依维柯。 包括领头的人在内，每个人都是西装领带，尽管绝大多数穿在身上不自在，却没人敢要求不穿。 依维柯沿着高速公路穿山凿岭，两边的农田和树木渐渐多了起来，地势也平坦起来，一些居民沿着公路而建。 高速公路上，一辆辆车呼啸而过。 车里开着冷气，也不觉得热。 卓毅和周昆坐在居中的位置，周昆靠窗。 周昆瞅了眼卓毅身上看上去很合身的西装，好奇地问：“你这衣服从哪里来？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不只是您，连熙桐都是头一次看我穿。这是我在县里量身体制的一套西服，做好后一直放在衣柜里。”卓毅笑着回答。 “穿的还习惯吗？” “还行吧。就是觉得脖子不太舒服，好久没有这种被勒住的感觉。” “哈哈……”周昆不禁笑了起来。 他深有同感地说：“我也有这种感觉。以前穿西装，都很少带这么条领带。你领带的结是熙桐给你打的吧？” “不是。”卓毅向周昆展示了隐藏在领带背后的拉链。 周昆明白了。 “这是个好办法。”周昆夸赞说，“又不是经常戴领带，没必要学怎么打领带。” “是啊。不瞒您说，昨天我还在田间地头上干活呢。” “青椒幼苗移栽成功了？” “当然。” 昨天，卓毅、丁聪和王忠斌往谢勇的茶田移栽最后一批青椒幼苗。之所以移栽的这么慢，完全是因为种的时候手脚要慢。 一只手轻轻地按住育苗盘，另一只取辣椒幼苗的手要小心翼翼抓住幼苗的主杆，慢慢地摇动，切记不能伤到根部。特别是，千万不能让根须不沾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点泥土，相反要多沾泥土。 而且下手不能急，用力更不能猛。说是主杆，实际上非常脆弱，一不小心就变了形。从育苗盘取下幼苗，再用小锄头掏沟，种下，先蒙一点土固定，再多搞一点土。 这里切记，不能把土拍严实，更不能把幼苗盖住。 几个人顶着大太阳，就这样一直忙活到把所有的青椒幼苗移栽成功。 接下里，就是相对精细管理和观察，那都是王忠斌的活儿。丁聪也没时间给他打下手，只能翠花帮忙了。 忙活一天之后，卓毅的指甲缝里都是土，还是周熙桐小心翼翼的给卓毅挑出来。 这天的阳光很好，众人心情也好。 在州里宾馆里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出发。 然而，卓毅发现一个问题——同事们大多积聚在他身边，眼里闪着求助之光。 那种不想让人看出来，又不得不跟着的眼神，让卓毅疑惑不解。 周昆看到，小声地告诉他：“很多人没坐过飞机，又不好意思让人看出来，你动作慢点，让他们跟着你。” “为什么是我啊？” “年轻嘛。” “哦，我知道了。” 卓毅打开行程和检测，过了安检。把包从机器上过，再把兜里所有的东西掏出来，展开双臂站在检测台上等安检检测完，装回兜里。 然后，他就站在安检附近，等着同事们一一过安检。 不少人的打火机没了。 等他们都过了安检，再一起到自动取票机，凭证件取票。由于这是小飞机场，只有一个检票口，所以不用担心走错候机大厅。登机口也只有几个，很容易找到。 大家在一起等了一个小时，开始排队登机。 这次一起出行的人多，几乎占据了半个舱室。卓毅和周昆很有幸坐在了一起，这次是卓毅靠窗，周昆在中间位置。 距离飞机起飞时间越来越近，卓毅隐隐有些担心，更多的是兴奋。 他已经有两年多没有出去走一走，终于可以放轻松了。 “你看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上去好像很紧张？”周昆瞧卓毅的脸色，很明显能看出来。 “嗯，是啊……”卓毅似乎有些不知如何作答。 这让周昆更加觉得奇怪，“你为什么这么紧张？我记得你以前坐过飞机，应该不至于吧。” “不是因为坐飞机，而是想着明天直面差距，我心里不舒服。”卓毅想了半天，想出这么个过得去的理由。 至于真实想法，连他自己都搞不太懂，又怎么能向周伯父说清楚。 “这倒是的确需要点心理预期，不然你会觉得很难受。”很显然，周昆经常出差，所以很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您说我们能赶得上吗？”卓毅小声地问。 “我从来没听说过，一口气能吃成大胖子。”周昆没有从正面回答而是举了个例子。 卓毅觉得有道理：“看来是我想多了。” “有这份心是好的，我相信，就算达不到，只要生活比以前更好，就无愧于心。” “您说的对，我会放松心态。” 一架巨大的客机犹如利剑一般飞向高空，厚厚的云层逐渐成了地面，而天空变得一碧如洗。 不少同事还是第一次在这个角度，看天空，看云海，一个个争着朝窗外看去。 卓毅也扭头看了眼窗外的风景，那一轮看似很近的红日。想着飞行的时间很长，舒适的座椅和耳机里传来的轻柔音乐让他的身体渐渐放松，昏昏欲睡。 但是笔直的靠背，又让他无法彻底的入睡。 “希望此行能顺顺利利，让积攒在仓库里的茶叶都销售出去。”卓毅轻轻的自言自语，眼睛望着窗外洁白的云层，心中泛起一阵担心。 只要茶叶还一天压在心头，他的心情就不可能真的好转。 周昆看穿了他的心思，低声说：“心一定要放平和，绝对不要像一根永远紧绷的弦。一旦出现不可预料的变故，你会因为心里承受不了，而失去了对事情基本的判断。” “谢谢伯父，我记住了。”卓毅深吸了一口气，再吐了出来。 心情开始变得平静。 （本章完） 第205章 差距 这个时代的人都或多或少与城市有过接触，特别是上个世纪不少农村的人前往大城市的工地，在那里抛洒了汗水和劳力，为家里挣钱，供孩子上学。 但是，到沿海的农村却是第一次。甚至可以这么说，他们感觉自己并不是到了农村，而是到了大城市的郊区。 一排排装修精美的楼房，宽敞干净的街道，以及那大大小小的家庭式作坊，都让人感受到差距。 更别提便捷的快递，随时可以发出的工业品或奢侈品，网络的熟练运用和手机响个不停，无一不展现出差距。 白天观摩完，回到下榻的宾馆。 卓毅和周昆住一个房间。 两人在房间里的椅子上坐下。 “感受如何？”周昆带着礼貌的笑容问卓毅，“是不是觉得差距还非常大，有点沮丧。” 卓毅却没有按他预料的那样，说出沮丧的话，而是很淡定地说：“我觉得地理环境不一样，的确不适合我们发展。不过，我留意到他们的平台不是单一的，而是各种平台都有他们的店，我觉得这是可以学习的。” “你的意思是……”周昆不敢确定。 “我个人认为，可以专门让一两个人经营各大平台，而不只是在一个平台上售卖。特别是我发现，他们好多人都在玩短视频，这应该是可以借鉴的。” “你这个想法，我以前也有过。但是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推广。我们的受众毕竟不多，采取大水漫灌的策略似乎不太合适。” “未必要我们自己来。” 卓毅的言下之意，是可以请一些有流量的大主播来推广，他们只需要支付推广费即可。而且在短视频上面，经常可以看到以农村为题材的大主播，他们以帮助销售农产品为职业，有专门的团队做商接。 “你这想法不错。但是……”周昆话锋一转，“成本问题，仍然是大问题。还有产品的同质化严重，也是一大难关。” 说到这里，周昆给卓毅算了一笔账。 请一个稍微有点名气的主播，花费可不低。花钱太少，请来的主播不给力，请了白请。如果请大主播， （本章未完，请翻页） 光出场费都够他们喝一壶的。 因此，请主播推广这件事，可行性几乎为零。 对于这一点，卓毅是十分赞同。 “但我觉得还是不能放弃，学不来怎么搞直播，可以学一学怎么剪辑视频，拍一些我们当地的风景传到网上。”卓毅说。 周昆点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就是我没有这方面的天赋，认识的人里面似乎也没有。” “有，当然有。”卓毅自信满满地说。 “谁？”周昆有些好奇。 卓毅神秘兮兮地说：“这个人，您认识。” 咦，周昆歪着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合适的人选。 实在想不出来，周昆只好问卓毅到底是谁。 卓毅也不好一直卖关子，便说：“这个人，您是认识的，就是咱们村的周熙桐老师啊，她以前学过摄影，只是因为要上课，一直没有看她展示摄影技巧。” 周昆一想，恍然大悟：“还真是！我怎么把她给忘了，她的确是很会摄影。” “只是她很久没有拍过了，不知道愿不愿意再拍摄。” “那就是你的事了。”周昆说完，笑了笑。 “啊？”卓毅有些郁闷了。 第二天一早，很多人参加了说明会。和预想的一样，成交量很高。沿海一带特别喜欢喝茶，而且喜欢喝大山里的茶。 不过，卓毅并没有随行，去的是周昆。 卓毅跟着另外一个小组，去沿海农村的家庭作坊里观摩。 说实话，带给卓毅的震撼是挺大的。一般人的印象中，家庭作坊一定和脏、乱、差联系在一起。 但是去了之后，卓毅发现不是这样的。 说是一家家庭作坊，但是整个流程却和正经工厂的流水线一样，每个人负责一样，没有丝毫的懈怠。因为这是他们在给自己挣钱，肯定是越努力越好。 而且，最大的触动还是对于“金钱”的观念。 整个隽岗村的生活节奏是比较慢的，人们习惯了什么点做什么事，慢条斯理。嘴上说“缺钱”，但是做工却从来都是慢腾腾。 （本章未完，请翻页） 在他们的观念里，做太快是会失业的。 而与村里的人形成鲜明对比，这里的人都很放得开，说话做事，落落大方。 特别是当他们面对镜头的时候，侃侃而谈。 这一点，从卓毅和一位女青年的对话中可以察觉一二。 “你知道ai吗？”女青年问。 “人工智能。”卓毅没什么把握地回答。 人工智能，卓毅还是比较了解的。让电脑拥有具弹性的思考与判断能力，便称为“人工智能”。 卓毅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提到这个？ 女青年请卓毅观摩了一下自己家的快递超市，占地面积很大的快递超市，居然只需要一到三个人就能搞定，剩下的都交给了人工智能。 各种机器人活跃着。 卓毅除了惊叹于智能化水平，更惊叹于他们每天的快递吞吐量。 “通过这些系统，我们可以把节省出来的人力用于机器人暂时做不到的地方。比如运输，送货等。再就是一个投入成本与后期收益的问题，毫无疑问，我们觉得值得投入。” 说到这里，女青年问卓毅是否明白。 “大致明白了。”卓毅回答。 “实际上，这些机器的使用和其他方面的配合，看上去花里胡哨，都只是为了做到一件事，一寸光阴一寸金。如果我们没有紧迫感，一天比一天懈怠，最后就会形成惰性。” “你们在刻意培养自身的积极性，我可以这么理解吗？” “是的，你可以这样理解。积极性的培养，不只是物质上的，也有劳力的解放，还有比如集体学习和集体旅游等，都是一种培养。” “你们还集体学习？” “当然。学一些和最新技术有关的知识，了解技术的发展。甚至能够借学习，领悟我们在工作上的改进。” 看着意气风华的女青年，卓毅苦笑，因为他觉得自己似乎该充充电。 长期以来，只在已知的范围内做事，连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居然开始产生了惰性。 有比较，才会有进步，这句话一点都没错。 （本章完） 第206章 返程 当天，卓毅在晚上八点刚过回到自己下榻的宾馆，由于观摩家庭作坊一事，不得不加班。 但是打开宾馆的房门时，他却吃了一惊，早知道就晚一点再回来，因为房间仍一片黑暗。 把房卡插在卡槽里，浴室、走廊、房间，他一一开灯。虽然已经到了五月下旬，沿海的气温也逐渐上来了，他把空调打开，调到25c。可如此一来，他又不得不裹紧衣服。 这样的气温最容易感冒了。卓毅心想，要是在这个时候感冒，可是相当的不妙啊。 他坐在沙发上，松开领带，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 几秒钟后，三十二英寸的大画面中出现了电视剧的人影。 时间来到了八点二十分，终于传来了门禁被触发而开启的声音，接着就见周昆的身影。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周昆本来约好了和卓毅一起去逛夜市，没想到因为洽谈合作而耽误了时间。本来可以打电话说的，却发现自己的手机没电了。 卓毅微微一笑，“我其实也刚回来。给您打电话，居然关机了。” 周昆摆了摆手说：“都怪我粗心大意，忘记给手机充电。错过了不少的事，真是倒霉。” “这么说，您这次的收获不小？” “岂止是我的收获不小，而是我们大家的收获都不小。你一仓库的茶叶都有销路了，还有我的。”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嘛？” “这可太好了。” “是啊，不过……”周昆欲言又止。 卓毅看出他有些话不好直接说，主动问：“有什么变故吗？” 周昆想了想，回答：“他们也说，这种事不能是一直持续下去，希望我们找到更多的出路。” 话都说到这份上，卓毅要是听不出来就太不可能。 整个房间静了下来。 “别太悲观，好歹度过这一次的难关。明天就要回去了，等我们回去了再商量下一步计划。”周昆安慰卓毅。 “这次，的确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们准备不足，接连遭到了几次大的变化，以至于弄成现在的局面。”卓毅愧疚地说。 周昆轻拍他的肩膀，说：“事情都过去了。要说错误，我又犯下了不少错误，所以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卓毅点点头。 机票时间是第二天的十一点四十五，需要提前两个小时到机场值机。 因此，离开的时间定在了九点钟。 所有人精神抖擞的登上机场大巴，一扫来时的愁眉苦脸。通过一次说明会，解决了他们目前的困境，当然是值得高兴的事。 卓毅虽然感到焦虑，也没表现出来，否则就是当众扫兴。 等到了机场，除了包括卓毅、周昆在内的少数几个人以外，其他人集体懵逼。 这座机场是州里那座机场的上百倍大，好几个检票口，登机口也是好几个。不少人又下意识的跟紧卓毅，生怕落单。 卓毅对此早有经验，便不动声色的和他们一起走，每完成一项，就在后面等着他们。直到把所有人都带进了值机大厅，来到对应的值机口。 把他们安置妥当，卓毅找了个人少的位置，拨通周熙桐的电话。 “哎，你们终于要回来了。”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周熙桐的喜悦。 “是啊。”卓毅一想到能见到妻子也很高兴，“我们这次坐的是直达飞机，大概下午四点钟能到。” “到了之后，是不是一起回来？” “肯定啊。我们要先到县里，估计要耽误一会儿时间，等开一个简单的座谈会，再启程回家。” “哦，”周熙桐算了算时间，“等你回来，估计要过十点。” “差不多。”卓毅没仔细算时间，只粗略估计一下。 “怎样？收获大吗？” “虽然把仓库里的茶叶都卖了出去，但是对方也说了，希望我们适当考虑一下减产或减少售卖量的问题。” “这么直接？” “我品出来的，对方怎么可能说话这么直接。” 周熙桐想一想也是，不过这次的危机总算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有惊无险度过，她还是恭喜卓毅平安过关。 “我在想短视频的事，你能帮我拍一些唯美一点的视频吗？”卓毅忽然问道。 这下可把周熙桐难倒了，她怔了一下，说：“不是我不想帮你，拍视频需要好的构思。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备课和批作业，完全没有灵感。” “可以想一想嘛。等我回来，我们再具体说。”卓毅也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好，祝你一路顺风，我在家里等你。” “嗯。” 此后一切都很顺利，卓毅在十一点三十登机，这次和周昆分开，他坐在靠后、挨近走廊的位置。十一点四十五，飞机准时起飞。下午四点，抵达州里的机场。 飞机在跑道上滑行，速度仍然很快，机身轻微震颤着，让人有一种落了地的塌实。 同行的很多人不顾空姐的广播警告，已经起身收拾行李了。就连身边的不认识的人也整理起了随身携带的黑皮包，而且一个劲儿瞄他，意思是你怎么还坐着。 座位是靠走廊的，拦住了他的去路。 卓毅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没动，连安全带都没解开。 在他看来，根本不用这么着急。自己的座位是靠后的位置，距离出舱口近。等飞机停稳了，再起身把行李往身上一背，就可以潇洒的离开。 绝对比那些坐在中间，却火急火燎的人更早离开飞机。何况，飞机还在跑道滑行的时候，如果站起来，说不定会造成伤害。 等飞机停稳，卓毅解开完全带，站起身来，把行李取下来，机舱口打开，随大流一般下了飞机。 在通往大厅的走廊时，卓毅透过玻璃望着窗外蓝蓝的天空，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回家的感觉真好！ 从机场出来，就一起登上白色依维柯去县城。 卓毅和周昆又坐到一起，周昆向他说起了一件趣事。 原来周伯父刚好看到，那个坐在卓毅身边的人见卓毅纹丝不动，脸上都急得青筋暴起。 说到这里，周昆哈哈大笑，卓毅也跟着笑了。 （本章完） 第207章 火药味 产业路在主干线修复后，也开始了“硬化”。 这不需要卓毅或丁聪任何一个人前往，伙食也不需要都由舒庆忠安排妥当。 储存在丁聪和张岳家里的、茶厂仓库和良友公司的茶叶都运走，茶叶收购终于结束，机器也在简单维护后，暂时停了下来。 如此一来，卓毅和丁聪有时间好好检讨自己前面工作的失误。 由于老主任还在州里学习，吴主任也代替丁聪去镇上开会，碰头会只剩下丁聪和卓毅，张岳、张蕴和夏俊。 他们围桌而坐。 丁聪先为会议确定主题：“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干？青椒也已经种到了地里，需要注意防止病虫害，但这件事让我们只能起到辅助的作用。因此，我个人觉得，是该检讨一下从今年年初到现在的各项事。” “总体来说，我们做了很多工作，但也暴露了很多的问题。”卓毅接过话茬，“就我个人而言，就有事前准备不足，以及把复杂事情简单化等错误。” 这里主要指的是卓毅在应付村民的时候，会不小心泄底。 比如在应付魏启生的问题上，卓毅就不小心暴露了收购隽岗村茶厂的企业。导致出现第一次出现了混乱的局面，差点收不了场。 丁聪听罢，说：“你的自我批评做得很好。我也犯了错误，就是对郭胜大意，导致他在茶叶收购的过程中给我们造成巨大的麻烦，到现在都没有消除影响。” 见两个村里的都主动说出错误，并且做了自我批评，张岳也决定不再藏着掖着。 张岳和以前一样板着脸，淡定地说：“我觉得要趁现在这个宝贵的休息期，重新确定好我们的规划。不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具体指的是？”丁聪问。 “比如茶叶，这是我们的支柱产业。可你们在搞老茶园改造的时候却不上心，导致很多村民尽管把茶树苗领到手里，却放在家里发霉发烂！” 丁聪和卓毅听到张岳对他们的批评，心里充满了愧意，脸上只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努力保持着笑意。 “你认为接下来该怎么办？”丁聪又问。 “很简单。既然是我们的支柱产业，就不能马虎。所有老茶园要一户一户的检查，督促他们改造到位。如果不行，就要想办法。” “工程量有点大……”丁聪说出这件事最大的难处。 后面的话“我们人少”还没说出口，丁聪就看到张岳板着脸，一声不吭了。很显然的告诉丁聪，你后面说什么我都知道。 丁聪尴尬的闭了嘴。 卓毅在沿海这几天体会到了不一样的感觉，当即表态支持张岳：“我觉得是该这样做。以前我们讲究量，后来又讲究质。现在讲究量和质，这全靠新的茶叶品种。” 丁聪却不为所动，陈述自己的观点：“我觉得这件事可以放一放，现在的重点是青椒。等青椒销售出去，再来谈茶田改造的事。” “现在不急嘛。”丁聪喝了口水继续说，“村里就我和阿毅，根本没有人手耗在这件事情上面。等老主任和尖刀班回来，人手充足了再听一听他们的意见。” 为了防止有人说他想偷懒，丁聪最后说：“我现在是第一负责人，除了任何事，上面都会找我。我只是出于现实考虑，提出自己的观点。” 两方的观点起了冲突，工作量巨大是客观存在的事实。另外还有一个现实，卓毅和丁聪在隽岗村都属于小字辈，在论资排辈的乡村，说话没有老主任那么有力度。 张岳逼了上来：“你主张缓一缓，可请问老天爷给你时间缓吗？不趁着现在有时间赶紧办，等到什么大任务分配下来，你该怎么办？” 丁聪看了张岳一眼，微微一笑：“我说了事有轻重缓急，我们当务之急是青椒，而不是茶叶。” 张岳也不客气，口气冷峻：“病虫害防治有人在做，又不需要耗费你多大的精力。” “你……”丁聪正要说张岳太过分。 被卓毅拦了一下，“好了，我们是在讨论问题，不是在吵架。我个人觉得，这件事应该 （本章未完，请翻页） 分几步完成。” “哪几步？”张蕴生怕堂哥和丁聪吵起来，赶紧询问卓毅，试图借此转移众人注意力。 卓毅当然了解张蕴的良苦用心，立刻开口回答：“我们应该先从茶厂的职工开始，再按组别逐步扩大，直到全村。一个阶段一个阶段完成，避免出现大任务分配下来，我们还在做茶田改造的事。” “我觉得这个好。”张蕴和夏俊同时表态，然后一起看向张岳。 张岳其实也不想和丁聪起冲突，只是听丁聪的话感到急人，这才言语有失分寸，见堂弟和夏俊都开口，也点头表示赞同。 丁聪无法回避了，放下手上的茶杯，很平静地说：“好吧，如果你们一定坚持，那我也说我的观点。我和卓毅就两个人，每天的工作量有多少大家心知肚明。周六周日更是随缘放假，还要怎样？” 说这番话时，他的手在半空中挥舞着，给人一种他要狠狠拍桌子的既视感。 谁也没想到丁聪会发这么大的火，会场上一时间静得吓人。 见丁聪真的动了肝火，卓毅忙劝他消消气：“阿聪，我们只是在讨论观点，没有一定要做。你这样动火，不太合适啊。” 丁聪也有些后悔了，自己不该说这些话，要是传出去，又会被人误认为他毫无奉献精神，在村里传播开来，他的名声就要被毁了。 于是，丁聪仿佛没听见卓毅的劝说，甚至没多看卓毅一眼，又镇定自如地端起茶杯喝起了茶。 在一片令人心悸的沉闷中，张岳缓缓站了起来，语气沉重地说：“我们应该正视自己的问题，不要再在无用功上打转。今年我们受的教训还不重吗？” 现场的火药味因为这句话，瞬间到了一定程度。 给人一种即将要爆发的压抑感。 丁聪苦笑一声，说：“既然大家都认为要先从茶叶开始，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就这么决定。我想，再怎么累，也不会累死。” 包括卓毅在内都没回应他这句话，都只是有些无奈。 （本章完） 第208章 使点手段 既然确定了目标，接下来就是如何执行的问题。 村里，依旧请吴主任值班，小事她可以自己解决，大事打电话。 卓毅和丁聪一起出动。 茶厂方面，留夏俊在茶厂待着，张岳和张蕴兄弟出动。 他们这次的选择是不分开，而是一户一户的工作做到位，看似是很慢的办法，但胜在扎实。 第一户，就是我们的老熟人——魏启生。 上次，卓毅就发现他家的茶树苗没有种在地里，但当时因为别的事就没有追究这件事。 现在主要是为了老茶园的改造，所以他们一起到他家来了。 不过，魏启生到现在什么样的阵势没见过，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种茶是不可能的事，有本事就把茶树苗拿回去。”魏启生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试图借此过关。 卓毅猜到他会这样，便问：“我那天看到你和段新举在拖拉机上，你们是不是商量好了，一起给舒总做事？” “是啊。段新举的腿不舒服，我帮他的忙，顺便赚钱而已。”魏启生有恃无恐。 “我知道，您肯定认为我们没有权力让您不去舒总那里做事。” “你要敢那样做，我就去镇上告你们。说你们恶意打压我们致富的积极性，强推强卖。” 听到他说这种话，在场不少人脸色都变了。 卓毅仍然面色如常，“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我就不勉强您。我们把茶树苗收走，不勉强您种。” “带走，不送。” “在走之前，我想说一句。当年信用社给你们零息贷款的时候，要的是有财产做担保。我们采取的也是大户担保小户，我担保的您。您现在不想发展产业，那我就不能继续担保您。” 魏启生愣了一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卓毅问魏启生的老婆：“阿毅，把茶树苗还给我们。” 魏启生的老婆不敢做主，下意识的看向魏启生。 魏启生叫了起来：“你这是胁迫！我告诉你，我可以借这条理由到镇上告你。” “然后镇上责罚我，然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后我就失业了。再然后，我不给您担保。再再然后都知道您忘恩负义，谁也不肯给您担保。再再再然后，您又生气的去到镇上，请问您到时候告谁？” 卓毅这么长一段话，直接把魏启生说懵了。 黑脸唱过，轮到丁聪白脸登场。 他说：“都是在一个地方上做事的，何必搞得生死仇人？您和我应该都没有忘记，您当时被诈骗的时候，是我们追到合作社阻止您的。” 打了一手感情牌。 “说得好像，你们很高尚似的。连个茶厂的名额都不给我媳妇，还好意思说。”魏启生不买账。 丁聪笑了：“可以啊。您既然这么想让您的妻子到茶厂，我们可以满足您的要求。” 没等魏启生来得及高兴，丁聪话锋一转：“但是，您必须离开。您一不是安置户，二是有自己的产业，不能让你们夫妻都在茶厂。” “那我不是亏了！”魏启生不满地说。 “这就看您自己的选择。”丁聪微微一笑，“我希望您能明白，我们现在这么多人来督促，也是希望您及时改良品种，明年能卖个好价格。” “怎么老茶不收了？” “不是不收，而是销量不好。这一次对方几乎是捏着鼻子收的，可没有下一次。” “行，行吧！我种就是了。”魏启生选择了退缩，他仔细一想真的没必要闹到生死仇人的地步。 卓毅趁机说：“我们现在是动员一户，就落实一户。三天后，我们就来验收成果。” “三天？你们都没事干嘛？”魏启生吃了一惊。 “我们现在最大的事，就是帮魏叔稳住手里的饭碗。我从来没听说靠拿救济，能活下去的人。” “那是人少！” “反正您自己注意吧。” 卓毅说完，和其他人离开了魏启生的家，一起去下一家。 他们这一走，魏启生似乎自言自语：“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一个个像是吃了药一样，这么死盯着。” “也许是上面要求的，也许是真的老茶不好卖？”魏启生的老婆提出各种猜测。 无论是哪一种，都 （本章未完，请翻页） 告诉他们一件事，村里动真格的。 卓毅等一行人挨家挨户的询问茶树苗的种植情况，并且由张蕴做好详细的记载。回去之后，还要记录到电脑上。做成表格，可以直观的了解到老茶园改造情况。 这天，他们来到了段昌续家。 段昌续的男人已经回来，热情的招呼他们在家里坐。 “您家里的茶树苗种的怎么样？”寒暄几句过后，卓毅问道。 “已经都种在地里。”段昌续说，“我们还指望它们赚钱，还不能不用心？咱又不像某些家庭有病患，可以得到特殊照顾，咱只有和咱家的男人一起靠力气呗。” 前面说得好好的，卓毅感到很欣慰。但是后面的话却阴阳怪气，让他越听越觉得离谱。 等她把话说完，卓毅苦笑着说：“段姐，您这是在说种茶，还是在说我们啊。” “我说的是种茶，你们别误会啊。”段昌续很有深意地说。 其他人面面相觑。 卓毅微笑着说：“如果您说的是种茶，那我为您的勤奋感到高兴。您前段时间不是询问零息贷款吗？按照大户包小户的原则，我家里有一定的财产，可以给您担保获得零息贷款。” 段昌续眼前一亮，“真的？不是说，基金会的零息贷款暂时停了？” “信用社的还在啊。我们在会上一再强调，需要琢磨程序，才能保证不会出现做无用功。到目前为止，只有担保来钱速度才是最快。”卓毅解释说。 段昌续迟疑了一下，说：“那你给我们做担保，拿这笔贷款。我们要把田里种上茶树。来年再种青椒，还要多喂几头猪。” 卓毅爽快的答应了。 从段昌续家出来，他们又一起去看了段昌续种的茶树苗，确定她没有说谎话。 这时，张蕴起了恻隐之心：“我觉得她虽然说话难听点，倒是一个非常勤快的人。就算她真的不种茶树，我们也应该支持他。”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做，我心里只希望他们快些发展起来。”卓毅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是，不使点手段就没办法把种茶的工作推出去。” 张蕴沉默了。 （本章完） 第209章 婚事 卓毅一行人一户一户的监督，一户一户的劝说，推进速度虽然慢，却也比较扎实。 转眼到了六月初。 这天，他们来到了谢勇家。 天高气爽，烈日当空。 到了谢勇家后的第一件事，是去看了眼青椒的种植情况，发现长势喜人。 “王技术员经常来我们家，协助我们做好松土等工作，还教授病虫害防治。”翠花脸上的笑容，比以前要多了。 丁聪欣慰地点头：“这可太好了。如果能够一直这样下去，下半年的收成有望。” “是啊。”翠花把从下乡卖茶的车上买的西瓜，冰箱里取出来，切成了一片片，给他们吃解凉。 丁聪一边吃瓜，一边从包里取出一叠钞票，放在桌子上。 谢勇和翠花对视一眼，都吃了一惊。 丁聪笑着说：“您忘了。您在我家干过活，我当时就说了，要给您按劳分钱。” 翠花摆了摆手：“当时说好的，我在你那里学习技术。我可没有想过拿钱，这钱你还是收起来吧。” “不不不，说好的我给你分钱就这样。”丁聪把桌上的钱，往两口子面前推了一下，“如果我说话不算数，那不就失信于人。” 翠花听了这话，勉强收下。 谢勇充满感激地说：“我现在这个样子，多亏您们和村里的照顾，等我好了，就能照顾家里的青椒苗。” “您能这样想是最好的。”卓毅说，“当初，您总是喜欢占别人一点小便宜，别人没亏多少，您自己却亏炸了。” 谢勇尴尬的笑了笑。 想起自己当时如果不是为了捡钱，也不会从楼顶上掉下来，只是这件事怎么好让村里的人知道。 “我以后一定反省，确保自己不会犯相同的错误。” “您这次算是看开了？”卓毅感到意外，同时又感到高兴。 “看开了。以前争来争去，争到最后好像自己的公路越来越窄。” “祸兮福所倚，这对于您来说，真的是一件大喜事。” “嗯。” （本章未完，请翻页） 众人吃完瓜，沿着小路穿过山林，来到谢勇家种的茶树苗。 他们也只是象征性的拍张照。 因为这片茶树苗和青椒苗，全都是卓毅等人种的。为此花费了大量的精力，甚至可以说是流了不少的汗水。 一块坡地上，绿油油的一片。烈日下，绿色的光反射强烈，显得更加的绿。 “我听说，过两天您的女儿就要从外地回来？”丁聪问。 “是啊。”显然是一件非常高兴的事，翠花的脸上露出更加灿烂的笑容，“她说，还要给我带个女婿回来。” “真的呀。” 众人一听，都跟着高兴起来。 “什么时候摆酒席？”卓毅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吃席。 在农村，吃席是一件很热闹又很辛苦的事。热闹是因为这天人多，而辛苦则是抢着入席的人多。 可以这样说，一张吃饭的凳子从这一席吃完，到下一席开始之前，是找不到的。都被准备吃席的人拿在手里，耐心的等着。 翠花说：“还要等着呢。连女婿是谁都还不知道，怎么就能说到吃席的事。” “哈哈……我猜你是因为开展不整‘无事酒’以来，吃席吃少了，所以特别想吃一顿吧。”丁聪开了嘲讽。 卓毅反唇相讥：“你别装。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你以前吃席的时候一筷子一个鸡腿，别以为时间久了，我忘了。” 丁聪一怔，忙说：“你揭我的短，就别怪我不客气。也不知道是谁为了一只鸭子，吃出了牙痛。” “那……又是谁要坐老人一桌？” 在一旁听他们互相揭短的众人，都哈哈大笑。 卓毅和丁聪都不好意思了，再说下去，小时候的糗事都要被发出来。 就在这天的下午，卓毅下班后回到家。 周熙桐提前得知了他的下班时间，准备好了晚餐。 今天就他们小两口吃，周瑶被父母喊回去，要吃了晚饭才会回来。 “老婆，你知道吗？谢勇的女儿要带男朋友回家了。”卓毅把红烧肉送进嘴里，让装了红葡萄酒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杯子斜向一边，兴高采烈地说。 “是吗？我听魏启生的老婆对我说，她儿子也要带女朋友回家。这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周熙桐言下之意，说的是谢勇的女儿和魏启生的儿子曾经是一对情侣，因为父母不和被迫分了手。 如今，两个人居然同时带回自己的另一半，可以说是另类的不是冤家不聚头。 卓毅却脑洞大开：“老婆，你说会不会有一种可能，魏启生的儿子和谢勇的女儿带回来的人是对方啊。” “什么意思？”周熙桐好奇地问，喝下葡萄酒。 “意思就是，其实他们没有分手，只是耐心的寻找机会，再向双方的父母说穿。”卓毅说完。 周熙桐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哈哈大笑，连声说“妙啊”。 “要真是这样，就有热闹看了。”卓毅把洋芋塞进嘴里。 “你说，要是他们要你来调解这件事，你该怎么办？”周熙桐用筷子夹住一片肉，另一只手撑住脸颊，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 卓毅却笑不出来了。 这种事，给谁来都搞不定。要真是让他来调解，得死多少脑细胞。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真要调解，可就得想办法了。 “要真让我去调解的话，我只能劝和不劝离。”卓毅定下调子。 “这是必须的。”周熙桐认可了这点。 吃完了晚饭，卓毅又把餐具洗干净。来到二楼的书房，开了门，摁下墙上的开关，惨白的日光灯照亮了书房。 随即映入眼帘的是电脑和品茶机，他直接坐在了电脑桌前，摁开了打开电脑的按钮，等了一两分钟，就操作鼠标在桌面上找到“老茶园改造计划”的文件夹。 紧接着，他把手机用数据线连接到电脑上面。再把手机里的照片一张接着一张的移入文件夹，并且注明茶农的组别和户主姓名。 按照数据显示和自己做的笔记，这一次的监督已经跑完了。没有漏掉一户，同时还聆听了他们关于青椒种植的担心和希望。 希望青椒顺利成长，卓毅边编写内容边想。 （本章完） 第210章 再访 听到高副总要第二次来村里，卓毅是感到震惊的。 以至于接高副总秘书的电话时，卓毅还不相信这是真的。心想高副总这么忙，上次去见他一面都那么的难，怎么突然亲自来隽岗村。 高副总秘书说：“高副总托我告诉您，上次搞得太隆重，这次一定要简单点，知道他去的人越少越好。”接着问卓毅，听明白了吗？ 卓毅反应过来，连忙回答：“明白了。请您告诉高副总，我一定会做足准备的。” “那好，时间就定在五天后的中午。” “嗯，我记住了。” 秘书挂了电话。 卓毅把手机放下后，丁聪问道：“谁要来？” “高副总。” “他？为什么要来咱们村？” “不知道。反正我们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对方还说什么？” “还说，让我们不要像上次那样破费，这次要尽量简单点。” 听到这话，丁聪下意识的摇摇头。 “不能听他的。”丁聪说，“这样会显得我们失礼。” 卓毅点点头，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丁聪又问了到来的时间。 得知就在五天后，丁聪认为应该立刻做准备，不能得到来的前一天再慌忙的准备。 卓毅表示赞同。 于是，丁聪给张岳等人打了电话，请他们到村里一趟。 半个小时后，他们在二楼的会议室集合。 听到高副总要来，夏俊的第一个反应是，来谈生意的。 “谈生意？”丁聪不理解，“咱们一个小村，和大企业怎么谈？” 夏俊说：“咱们的确是小村，可是他在咱们这里有投资。这一次来肯定是要把投资规范化，进行深入的合作。” 张蕴表示赞同。 张岳却不这么看：“也许是来要求撤资。毕竟茶叶市场可以预见的近几年不会太景气，好不容易等我们赚了钱，就想把投资要回去。” 丁聪把桌一拍，“有这个可能性。” 这一下子，需要慎重对待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 “各位，一个高副总来咱们村看一眼，有必要搞得这么紧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张蕴不解。 “我觉得大家的分析都有道理，当务之急是确定一套方案。”卓毅说着拿出一张清单，“我个人认为，有以下几点需要注意的。” 其他人安静的听着，丁聪记着笔记。 卓毅说：“我认为，第一点是茶田和青椒田，高副总说不定对它们感兴趣。” 这提醒了张岳，他说：“的确，这些都是高副总以及他背后的漆语公司最关心的部分，值得注意。” “这就涉及到一个问题，是让他随便看，还是指定地点。”卓毅把问题直接抛给了在场的人。 夏俊直接选择不吭声，这件事他不清楚。 张岳和张蕴兄弟也陷入了沉默。 特别是张岳，很不喜欢卓毅他们搞这一套。 丁聪想了又想，片刻后，说：“他们来一趟不容易，肯定尽量满足他们的想法。我觉得还是先确立重点，茶叶基地算一个固定地点，再挑一个贫困户的茶田作为备份。” “青椒苗和茶树苗种的最好，应该是谢勇家。不过……”卓毅觉得有些话不合适在这里说。 谢勇以前有个毛病，那就是不管有枣没枣打三杆子，经常给村里惹来各种麻烦。现在虽然说有改变，就怕本性难移。 这也是卓毅不方便说出口的原因之一。 另一个原因，就是谢勇的女儿马上要回来。 卓毅害怕昨天的预言会成真，到时候两家闹起来，自己再把高副总带过去，那可真是乱上加乱。 丁聪还不知道，只想到了第一个原因，便说：“如果有需要，就去我家吧。还有段昌续家可以考虑，这就需要你老婆帮忙。” 卓毅点点头。 “如果要去茶叶基地，有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张岳提醒说。 其实不用他提醒，卓毅和丁聪都想到了，那就是交通不便。 产业路正在“硬化”，道路不通。对于茶叶基地的维护，暂时全靠附近的居民。 卓毅眉头皱起，说：“要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看，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去。” “如果不去的话，似乎不妥。”丁聪为难地说。 “其实，我有个合适的地方，就是你们说不定不同意。” “哪里？”张蕴问。 “良友公司的茶叶基地，王技术员在那里指导种了青椒。我们提前和周总说一声，去他的茶叶基地。”卓毅回答。 “这不太妥当，毕竟高副总是来我们的村。”丁聪觉得不妥。 其他人也不赞同。 卓毅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 丁聪说：“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我的身份不够，你呢又过于年轻。老主任不在的话，需要请一个有分量的人来和高副总说话。” “有这个必要吗？”卓毅问。 “很有必要。”丁聪说，“包括张岳在内，咱们在高副总面前自然而然的矮一截。” 卓毅认为有道理，忽然想起了什么，说：“要不咱们请刘镇长，请他来和高副总见面。” 丁聪点头，“好。我看，咱们开完会就去镇上。” 接着，他们就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进行充分的讨论。其他的事都好解决，就是在观摩茶叶基地的道路问题上，一筹莫展。 “我看，还是见机行事吧。实在不行，咱们就用两头接的方式。”张蕴提出了一个建议。 “这也不妥，硬化路上是暂时不能跑车。”丁聪否决了。 事情又陷入了死胡同。 卓毅说：“算了，暂时到这里吧。先去镇上找刘镇长，请他帮忙。再和良友公司的商量一下，看是不是搞个联合的欢迎仪式。” 众人都觉得不错。 会议结束以后，都开始行动起来。 张蕴去农家屋里收购腊肉，和其他的农产品，买回来冰在村里的厨房里面。 张岳组织人手把茶厂的清洁卫生再做一遍，确保一尘不染。 至于卓毅和丁聪，在通过小陈知道良友公司的周昆目前还在公司，便驱车前往镇上。 其实，他们早就看出来刘镇长希望加深和漆语公司的合作，这也的确是一个好机会。 （本章完） 第211章 请人 门外传来的脚步声让卓毅和丁聪精神一振，一扭头，只见刘镇长提着公文包和饮水杯走了进来。 “刘镇长。”两人站起身来，异口同声的向刘镇长打招呼。 “你们好。”刘镇长绕到办公桌后面坐下时，向他们抬了抬手，请他们入座。 卓毅和丁聪几乎同时坐下。 刘镇长问：“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丁聪把高副总要来隽岗村一事告诉了刘镇长，然后说道：“我和卓毅都是小年轻，村里没有一个能主事的人。斗胆请刘镇长当天前往我村指导工作。” “你是说，想请我给你们压阵对吧？” 虽然不想这么说，丁聪还是点头承认。 “我们还想请周总也去隽岗村，就是不知道合不合适？”卓毅说。 刘镇长仔细想了想，说：“你们的想法是好的，我同意这样做。另外你们的产业路还在硬化，茶叶基地是去不了，只能另选地方。没有一个地方，比良友公司的茶叶基地合适。” 见村里商量的提议得到认可，丁聪备受鼓舞：“我们也是这样想，另外如果可以的话，和漆语公司加深合作。” “这个主意不错，也是我想看到的。”刘镇长当即表示肯定。 事实上，刘镇长巴不得加深镇上企业和漆语公司的合作。 一方面可以获得大笔的投资，另一方面可以增加销售渠道，还能借漆语公司在州里的名气扩大镇上企业的知名度，可谓一举三得。 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说上话，只好选择等待。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不会错过，还要加大力度。 “接待方面，你们做了哪些准备？”刘镇长习惯的拿出工作笔记，翻开到空白页，一边从包里拿笔，一边询问。 卓毅和丁聪也拿出工作日记本，卓毅翻开到空白页。 丁聪则翻到上午的会议记录，对着日记本进行汇报：“第一，是人员安排……” 刘镇长一边记录，一边频频点头。 当丁聪说到安排高副总到贫困户家里看茶田和青椒田的时候，刘镇长一脸认真地说：“这个想法不 （本章未完，请翻页） 错，但是必须把握好人选。别节外生枝，引起更多的麻烦。” “我们初步定的是段昌续家，他家的茶田已经栽种完毕。又通过卓毅的担保拿到了零息贷款，应该问题不大。”丁聪汇报。 刘镇长听到这个话题，立刻询问：“我看过数据，你们村里的零息贷款人数不对呀，比去年少了很多。” 丁聪没料到刘镇长问起这件事，停顿了一下。 卓毅赶紧接过话茬：“这是多个原因造成的。第一，今年的养猪户比起去年少了很多。第二，个人茶贩比以前也少很多。第三，可能是我们没积极宣传的原因，一直都在为茶叶基地和青椒的事忙活。” 刘镇长却摇了摇头，“你们只说对了一半。在我看来，是因为你们没有积极推行‘富户保贫户、大户包小户’的政策。” 卓毅和丁聪立刻拿笔做记录。 “依我看，这件事不能拖。你们回去之后，还是要加大力度。”刘镇长喝了口水，继续说：“我知道，你们现在人手严重不足，不可能面面俱到的做好。但是，事关老百姓的产业发展，你们一定要尽全力。” “是。”卓毅和丁聪点点头。 “另外，我觉得你们的迎接方案不错，就按照这个来吧。” “嗯。” “那就按照你们的计划执行吧，我会准时到场。” “麻烦您。我和阿毅就不打扰您，去良友公司见周总。” 两人从办公室里退了出来，前往良友公司。 见到周昆。 周昆请他们到办公室里坐下，并开了空调。 六月份十分炎热，当空调的凉气吹过来的时候，卓毅和丁聪都感到了一阵特别的轻松。 当他们说明来意，周昆眼前一亮：“这是好事啊！我一定参加。” 听到周昆答应的这么爽快，卓毅和丁聪都一颗大石头落了地。 卓毅说：“周总，我想还有一件事要麻烦您。那就是关于茶叶基地的事情，如果周副总想看的话，只能求您帮忙。” “你的意思是……”周昆说，“请他到我的茶叶基地看一看。”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的。” “问题本身不难，只是高副总毕竟是到你们村而不是我这里。如果他不肯来的话，似乎不能强求吧。” “我们也只是想了一个备份方案，并没有一定要来的意思。毕竟是要看高副总的意思，不是我们能决定。” “那我一定好好地准备。” “多谢您。” 卓毅表达感谢后，和丁聪要一起离开。 但他被周昆单独留了下来，说是有事要问他。 “周总，您要问什么事？”卓毅问。 “不是大事。就是想问你关于瑶瑶的事。” “瑶瑶？” “是啊。那天她回来非常不高兴，我和你静姨都不敢问，所以需要你帮我问一下。” 卓毅想了想后，爽快的答应了。 这段时间能有什么事，还如就是她的计划受阻。做视频表面上看有配件就行，但是呈现出的情况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周瑶录了几堂课，发现情况不太理想。 但是周瑶有言在先，不许告诉她父母她在干嘛，卓毅不好泄底，只能爽快的答应。 下班后，卓毅回到家，直奔二楼。 按照过去的经验，周瑶这会儿应该在书房。 果然，周瑶坐在书房的办公桌后面，双眼盯着屏幕。 陪伴她的是周熙桐。 “怎么了？”卓毅走近问。 “瑶瑶这期又录失败了，应该是光线有问题。用电脑录的，她后面的黑板都好暗。”周熙桐回答说。 卓毅这才注意到她们的身后有一块小黑板，上面用粉笔写满了数学题的知识点。 “我觉得是你的字太小了。”卓毅提出自己的观点。 周瑶和周熙桐同时看他，都不太相信。 “你是按照给学生上课的方法，实际上你可以选择把字写大一点，把一题一题拆开来写，而不是现在这样写小。”卓毅继续坚持。 周熙桐和周瑶对视一眼，周熙桐说：“就按照他的方法来，说不定有效果。” “嗯，好吧。”周瑶只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本章完） 第212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下了楼，卓毅和周熙桐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电视机正播放着美食节目。 卓毅拿起遥控，把音量调小后，问周熙桐：“我那天和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你说的是让我拍视频的事吧？”最近比较忙，周熙桐差点忘了。 卓毅歪着头看她：“你该不是没想过吧？还是忘了。” “怎么会呢！”周熙桐捧了捧卓毅的脸，笑得有些勉强。 她是真的忘了。 卓毅立刻猜出来了，把她的手从自己脸上拿开，握在手心，说：“你最好考虑一下。” “好吧，我会的。”周熙桐随口应道。 卓毅起身，去了外面，站在门口，眺望远处的青山，可以舒缓眼睛的疲劳。 还在屋里的周熙桐长叹了一口气，她之所以不想帮这个忙，完全是出于对自己能力的怀疑。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她并不是摄影科班出身，学会的摄影技术又长期不用，到现在还剩多少，她心里着实没底。 但丈夫的请求，她又不好推辞。思来想去，只好选择答应。 当她把同意的话告诉了进来的卓毅，卓毅一怔，“哇，你答应的这么爽快？” 周熙桐眉头一皱：“你到底是不是希望我帮你？” “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卓毅说，“我当然希望你帮我，就是不希望你负担过多的事。” “这你倒是放心，我可是不会过分对待自己的。” “那就好。” 现在是短视频的时代，连村里的老人小孩，只要稍微懂操作智能手机的都懂怎么使用短视频软件。但是怎么拍的好看，则绝大部分不懂。不少老人拍得那叫一个辣眼睛。 这样的视频是不可能有人看，更不会有流量。想要有流量，还是得拍得好一点，剪辑给力一点。 卓毅自问没这个本事，只能求助于周熙桐。 毕竟她以前的爱好就是摄影。 第二天一早，卓毅骑着自行车去了村里。 天亮的越来越早，卓毅出发时太阳已经冉冉升起，等他到村里的时候已经有一缕缕阳光照在大楼旁的篮球场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上。 丁聪来的早，居然和王忠斌在篮球场上练习投篮。 卓毅把车停在篮球场边，一只脚踩在踏板上，另一只脚踩在地上，好奇地问：“你们今天这么有闲心？” 篮球飞到丁聪手里，他一边拍一边说：“该准备的都准备了，暂时没我们啥事。趁王忠斌也有兴趣就玩两把。”说罢，对准篮板上的球网，把手里的篮球投了出去。 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哐的一声砸在了篮板上，弹了出去。 王忠斌眼疾手快，跳起来一把接住飞来的篮球，牢牢抓在手里。 趁着王忠斌投篮的时候，丁聪扭头问卓毅：“你也投几个？” “不了，我还有事没办呢。”卓毅说罢，骑着车去大楼。 “什么事？”丁聪大声地问。 这时，王忠斌投的篮球已经砸在球网上，朝他飞了过来。 丁聪赶紧伸手接住，没来得及问“是不是农作物损失汇总”，卓毅已经停好了车，进了服务大厅。 一进大厅，卓毅就直奔自己的电脑，摁开电源。 刚坐下，抬头看到丁聪从外面进来了，满头大汗。 “怎么不多打一会儿？”卓毅问。 “我想问，你是不是要上报上次雨季造成的农作物损失？”丁聪边用毛巾擦汗边问。 “是啊。” “你打算怎么报？” “你们给我说多少，我就报多少。” “我正想和你说这件事，按照惯例，这次应该也是先分一、二、三，三个档次，再按照家庭人口进行补偿。” “一直都是这样。” “前面我们商量的名单有一丢丢变化，把谢勇这一家从第二档，提到第一档吧。” “他家有病人，应该得到照顾。还有呢？” 面对卓毅的询问，丁聪却犹豫再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引起了卓毅的注意。 “你有话直说，这里又没有外人。”卓毅催促。 电脑屏幕此时已经从黑屏转为蓝屏，卓毅坐了下来。 丁聪权衡再三，说：“这些补助总数是不变的，也就是说如果多出来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户是第一档，就意味着其他受灾户都要跟着少拿钱。” 这是常识。在总额不变的情况下，通过调整第一、二、三档的比例让大困难户获得可观的金额，让实际上损失不那么大的第三档少拿一点，以此解决实际困难。 卓毅听懂了，“你的意思是，让我把一户下调。” “是的。谢勇以前是第二档，段昌续是第一档。我觉得，应该把段昌续变第二档，谢勇变第一档。” 丁聪觉得难办的是，这户是卓毅老婆周熙桐的联系户。给段昌续下调了一个档次，可能会引起段昌续的不满，从而变成对周熙桐的不满。 这下还真难办了。 卓毅眉头皱起，说：“如果我们这么做了，你还指望她会在高副总面前说你我的好话？” 丁聪愣了一下，自己居然忘记这一茬。 卓毅继续说：“更何况，就算没有高副总。我们先让她去不了茶叶基地，又上门劝说她种茶，她还要种青椒。我们要是来这么一手，等于打压她的积极性。” “可是，我们已经第一档够多了。而且第一档大多是病患，比如袁世全，姓王的，只有段昌续还在。” 顿了顿，丁聪继续说：“而且当初把她列为第一档，是因为只有她一个人在家，我们要照顾留守妇女，现在她老公也回来了，这个条件就没有了吧。” 卓毅反驳：“我觉得不对。这样她更有话说，她老公以前有收入，现在没有了。一家都指着种地过日子，更不应该拿下来。” 两边都有道理，争执不下。 王忠斌一手托着篮球，一手拿着毛巾擦汗。 在大厅里听了几分钟，王忠斌等他们都不说话，弱弱地说一句：“你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卓毅问。 “这份名单有发出去吗？”王忠斌反问。 卓毅和丁聪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这属于他们的内部讨论，都拍自己的脑壳。 王忠斌笑了笑说：“既然第一档的都是家里有病人，那么没有病人的作为第二档，应该没什么可说的。” 卓毅和丁聪点点头，真是出现条件反射了。 （本章完） 第213章 安全很重要 产业路“硬化”工程，正在进行中。 这个项目虽然是村里的，实际上不归村里管。日常有舒庆忠负责，检验工程质量的事公路部门。 但，工程进行期间的安全监督，却需要村里监督。 所以卓毅和丁聪抽空把车开到栏杆附近，把车贴边停稳，下了车，从公路边上一路往上走。 此时公路已经硬化了三分之一， “挺快的，我想不出一个月就能全线开通。”丁聪拄着随手捡来的竹棍边走边说。 “乐观估计是这样的。”卓毅赞同。 “哎！要是高副总晚几天来就好了，省了我们很多事。” “你这属实是想多了。他选择在这个时候来，肯定是为了青椒生长情况来的，要看我们这里是不是可以大面积种植青椒。” 这个想法，不是一开始就有的，而是卓毅在经过反复思考之后，得出来的相对靠谱的解释。 两人提着安全帽，连续走了好长一段路，走了三个弯道，终于能看到工人们忙得热火朝天的画面。 又走了几分钟，丁聪停下脚步。 嘟嘟嘟……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步伐。 “你先去，我接个电话。”说着，丁聪从兜里取出还在响的手机。 “那我先进去看看。” 好。”说话的时候，他已经把手机放在了耳边。 越靠近工地，大型机械运转时发出的声音听起来就越大。这也是为什么丁聪要停下来接电话的原因。 绕过第二道安全线，卓毅把安全帽戴在头上，来到工地上面。 早就和卓毅混熟的工人们，都对他报之以微笑。 卓毅回他们微笑。 没办法，声音太大了，说什么话都听不见，不如这样打招呼直接。 在距离工地不远处，舒庆忠头戴安全帽，正在地图上写写画画。看到卓毅来了，他把地图合上。 “不好意思，没想到你要来，我该主动迎接你。”说着，舒庆忠和卓毅握了握手。 “你这话说得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们只是来看一眼工地，可不是在你面前摆架子。 （本章未完，请翻页） ”卓毅松了手，双手叉腰。 “哈哈，客气习惯了。对你就不自觉的用上了，别介意啊。” “舒总就是幽默。” “就你一个人？”舒庆忠往卓毅身后望了望，“阿聪没跟着来。” 卓毅解释说：“他来了的。在接电话，估计是觉得这边太吵，所以站远点接的。” “哦。” 现在筑路和以前大不一样，人力已经不是占主导力量，更多的是借助机器设备。大型的压路机，挖掘机，灌浆机，平整机等都派上用场，缺点就是噪音特别大。 就在刚才，卓毅和舒庆忠短短几句对话，都是扯着嗓子说的，就像在唱山歌。唯一区别是歌声优美，他们说话不好听而已。 这轮交谈以后，卓毅和舒庆忠都不愿再开口，太费嗓子。 就这么停了几分钟。 这时丁聪走来了，一看到卓毅和舒庆忠便立刻跑过来，跑到的时候气喘吁吁，但神情和刚才有些不同。 “阿聪，你该锻炼一下身体了。”舒庆忠笑着大声地说。 “我身体好着呢！有点急事，需要和阿毅说。”丁聪大声回答。 一把拉着卓毅，就往远离机器设备的地方走。 感觉差不多，他才停下脚步。 “出了什么事？”卓毅问。 “你有没有和段新举、魏启生说过，工地倘若用车就找他们。”丁聪问道。 “有啊。不过吗，我好像是对舒总说的，反正记不清了。”卓毅歪着头想了半天，也记不住当时对话的情景。 人是这样的，偶尔遇到一些事哪怕很早都记得清楚，有些事明明距离现在很近，还是记不住。 丁聪急了：“你到底记不记得？” 卓毅仔细一想，当时舒庆忠也在场，但是舒庆忠明显对这件事心存疑虑不肯用他们。自己当时私下里告诉他，如果有用得着的地方，还是应该用他们的车。 于是把自己记得的告诉丁聪。 “那你看到他们了吗？”丁聪问。 卓毅瞅了眼工地上的人，没看到段新举和魏启生。 “不会吧！都过去这么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久，现在才提？”卓毅说，声音明显听出他非常不高兴。 “嗯。”丁聪点头。 “不是，这是怎么回事？如果当时没用他们，他们就该及时的告诉我们啊。现在对我们说，有什么用？” “他们的意思是，当时看我们专注在青椒的事情上，为了给我们减少麻烦的考虑，所以没来找我们。” “那怎么现在又来找？” “空闲呗。说看到我们打篮球了。” 卓毅好一阵无语，下意识的把头上的碎发往头上推了推。 以段新举和魏启生的个性，绝对不是为了这件事这么简单，一定有别的什么原因。 想到这里，卓毅叹气说：“咱们和舒庆忠打声招呼就走，我去问一问魏启生，问一问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别着急！我敢肯定，你一个人直愣愣的去，肯定不行。我和你一起去，或许能应付他。” “现在就走？” “好。” 两人和舒庆忠打了声招呼，顺便问起关于段新举的事。 舒庆忠也很直爽，有话直说。原来经过那次刘镇长的事情后，舒庆忠就觉得还真的不能让段新举到工地上开车。 原因也很简单，段新举的身体的确不适合在工地上干。要是真的出了事，不只是整个老猫子镇，全县乃至全州都要停工，检查安全隐患。 听舒庆忠这么一说，卓毅和丁聪都觉得非常有道理。毕竟那天的情形是怎样，他们还历历在目。 这就奇了怪，魏启生和段新举早不提出来，晚不提出来，今天提出来是几个意思？ 卓毅想不明白。 丁聪也想不明白。 两人一合计，抱着全神戒备的心态，开车前往魏启生家。 此时日到正中，正是发光发热的时候。 酷热让卓毅和丁聪把车窗都关上，把车里的空调打开，凉气瞬间扑面而来。 坐在副驾驶座的丁聪，把正对着自己的空调出风口调了个方向，无意中看到路上一对年轻人在走路。 “咦，他们是不是魏启生的儿子和谢勇的女儿？” （本章完） 第214章 积怨已久 “真的？”卓毅操控着汽车的方向盘，不敢相信丁聪的话。 “我刚调整空调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还挺像。”坐在副驾驶座的丁聪回答。 “要不咱们回去看一眼？” “走。” 卓毅立刻把车一停，来了个原地调头。 不过，因为路窄的缘故，浪费了一些时间。 但这是致命的。 等卓毅把车掉过头来，沿着来时的公路一路找回去，却不见了他们的身影。 “你是不是骗我？”卓毅不见半个人影。 “我骗你干嘛。”丁聪猜测，“八成是他们从小路走了，说不定是去谢勇家。” “走过去？”卓毅难以想象。 从这道山岭到谢勇家走路大约需要一个小时，这么大的太阳走路，不得把人热死啊。 “就是因为热，所以走小路。咱们沿着公路找，肯定找不到。”丁聪继续猜测。 “算了，我把车掉个头，先去找魏启生。” 卓毅又费了一番功夫，终于把车掉个头，再继续往魏启生家开去。 到的时候，就见魏启生的老婆站在屋外面，一脸怒气冲冲样子。 那么大的太阳，站在外面，让丁聪和卓毅见了都替她担心。 把车停在路边，两人下了车，走向魏启生家。 走近时，他们才发现魏启生的老婆在哭。 对视一眼，卓毅和丁聪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阿姨，您干嘛哭成这样？外面这么大的太阳，到屋里啊。”卓毅略带担心地说。 魏启生的老婆一看到他们，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忙说：“你们快去劝一劝我家老头子，他……他要疯了！” “啊？” 卓毅和丁聪不敢怠慢，赶紧冲进屋。 就见魏启生坐在椅子上，一脸气鼓鼓的样子，额头上更是青筋暴起。 手里还拿着一把柴刀，似乎是想要砍人。 这可把卓毅和丁聪吓坏了。 他们都不敢刺激魏启生，轻手轻脚的靠近。在靠近的时候，卓毅双手压制住魏启生的肩膀，丁聪去夺柴刀。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你们要干什么？”眼见手里的柴刀被夺，魏启生急得大叫。 “魏叔，你别想不开啊。”丁聪夺过柴刀，立刻退到门口。 卓毅也松了手，连续退了几步。 魏启生跳了起来，指着他们：“你……你们！我……我……”东张西望，想找到合适的工具。 他这个动作，可把卓毅和丁聪吓得够呛，转身就往外面跑。 就在他们跑的时候，魏启生找到了一把锄头，举起来，就追了出来。 “老头子！你疯了！”魏启生的老婆吓坏了，也不敢靠近。 “我是疯啦！兔崽子不争气，气死我了！”魏启生嘴上叫的凶，却停下脚步。 见到他不追，卓毅和丁聪也停下脚步。 站在空地中间位置，头顶炎炎烈日。 “魏叔冷静，你一定要冷静。”卓毅额头上热汗直冒，也不敢擦，生怕擦的时候，魏启生突然冲过来。 “我冷静，我tm生出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魏启生骂骂咧咧。 说不定丁聪没有看错，真的是他们，卓毅心想。 丁聪说：“魏叔，我们知道你一定被什么事气到了。但是，咱们需要坐下来好好谈。”手里的柴刀紧握，生怕被魏启生夺了去。 魏启生用锄头当拐杖拄着，还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对峙了约五分钟。 魏启生说：“你们到屋里来，我和你们把这话说清楚。”说罢，把手里的锄头往地上一推。 卓毅和丁聪对视一眼，都非常害怕。但见到魏启生进了屋，他的老婆也跟着进屋，便把手里的柴刀扔了，然后小心翼翼的靠近。 见到魏启生坐在屋里，手里什么也没拿，他们才放心进屋。 “魏叔，有话慢慢说。”卓毅说。 “说个屁！”魏启生骂了一句，“我儿子找谁的女儿不好，偏偏找谢勇那个瘸子的。” 这下子，卓毅什么都明白了。 “您想要我们干什么？”卓毅问。 “帮我说服我儿子，让他别找谢勇的女儿。否则，我就不还信用社给的钱，让他们找你。” 卓毅嘴角不由自主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抽搐几下。 这关我什么事，还有信用社的零息贷款，可是扶贫的，这能不还？卓毅有点头大。 丁聪也觉得离谱，“魏叔，我们‘大户包小户’是出于一片好心，您可不能拿这个说事。” “我不管。”魏启生把脸一扭。 “这……” 卓毅和丁聪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魏启生的老婆问：“你们路上有没有看到娃儿？” “好像看到了。”丁聪回答。 “哎！他们去谢勇那里，估计也是一样的碰钉子。”魏启生的老婆叹了口气。 这引起了魏启生的不满，“你哭什么？只当没生这么个兔崽子。” “你！无可救药。”魏启生的老婆也无语了。 丁聪赶紧给卓毅使了一个“咱们撤”的眼神。 卓毅会意，向魏启生说：“我们先去谢勇家，看能不能找到他们。” 说罢，他们也不管魏启生答不答应，就出了门。 连走带跑的奔向汽车。 等上了车，他们才发现自己都汗湿。 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在两人身上滚，擦都不用擦，空调也不管用。 卓毅只能把车开起来，借着吹得风，看能不能降温。 然而，吹进来的都是热风。 这让丁聪有些心烦意燥，“这真是离了大谱，这关你什么事。居然还搞这么一出，真是烦死了！” “别说了，咱们还要往谢勇家赶。我想，谢勇那边也要闹起来，搞不好又是一场麻烦。” 丁聪眉头都皱了起来，说：“我也真是服了。居然这么复杂，两家大人的事情，关孩子什么事，非要把他们牵扯进来。” “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结婚是两家人的事情。你忘了？你结婚之后，不也闹出了许多麻烦。” “有点矛盾正常，也没这两家闹的那么凶。” “你别说。我们还得用心化解，否则不知道要闹出多少幺蛾子。” “有道理。”丁聪点点头。 汽车在蜿蜒的公路上行驶着，成为青山里一个点缀，与青青的茶树和青椒一样。 （本章完） 第215章 彻底的和解 卓毅和丁聪慌忙赶到谢勇家。 所幸的是谢勇腿脚不便，又有翠花顶着，这对小情侣没有被父母再度赶出家门。 但也绝对不好受。 小情侣坐在火塘屋里，谢勇赌气不和他们相见，待在卧室里。翠花一个劲儿的劝他大度，收效甚微。 得知卓毅和丁聪来了，翠花赶紧出来，请他们去劝一劝。 卓毅让丁聪待在原地，他先去试一试。 一进屋，就见谢勇躺在太师椅上，默默地流泪。 给人一种很惨的样子。 卓毅叹了口气说：“谢叔，你这又是何苦呢？” 谢勇听到卓毅的声音，没好气地说：“哼！你不用来劝我，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我知道，所以我是来告诉你。魏叔也和你一样达成了默契，坚决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哦？这个混蛋终于和我想到一块儿。” “是啊。他是怕自己的儿子被你女儿拿捏了，所以不肯答应。” “嗯？” 谢勇扭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卓毅，眼神里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卓毅知道他上钩，进一步说：“我知道你们两个人常年不和，特别是现在。你觉得和他之间不能有任何往来，怕受到魏叔的拿捏。” “你都知道，还用说什么。”谢勇冷哼一声。 “不过，我有一点想不明白。你们硬生生的拆散一对有情人，就不怕他们一时冲动做傻事？” “我闺女，我清楚得很。” “哦？如果您清楚，就不会用心想一想他们居然在这么大的太阳下面走路。从魏叔家里，一口气走到你家。” “这……” “您是不愿意想，还是觉得可以逃避过去。” 谢勇沉默了。 卓毅说：“您当初还觉得姓王的一家不该给低保，因为他家的房子特别大。可您想过没有，他们的代价是什么？唯一的儿子没了，真是生不如死，肝肠摧断。特别是王家的老婆，一看到和儿子年龄相仿的，就止不住的流泪。” “别说了。” “您现在可以很豪横，真要出了事 （本章未完，请翻页） ，您找谁再讨个女儿？难道您觉得您这一家事情还不够多？非要闹得家破人亡才罢休吗？” “我求求你，别说了。” 看到谢勇悔恨的表情，卓毅知道火候差不多了，抛下一句“您好好想一想吧”，便从屋里退了出来。 丁聪抬头看着他，张了张嘴，却没有问出口。 卓毅只向他比了个“ok”的手势。 丁聪松了一口气。 小情侣也松了一口气。 又在他家里待了大概半个小时，在翠花的劝说下，谢勇终于完全的松了口，同意小情侣在一起。 那么，接下来就要过魏启生这一关。 面对那么个倔老头，每个人都犯了难。 商议了半天，也没拿出合适的方案。 此时，天上的太阳已经西斜，最热的时刻到了。 在众人无计可施的时候，谢勇淡定地说：“你们都没有办法的话，我就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我去一趟魏启生的家，当面和他说清楚，向他道歉。” “爸……” “老伴儿！” 卓毅和丁聪对视一眼，好令人震惊。 谢勇看了看围在身边的亲人，再看向卓毅：“阿毅说得对，不能让悲剧发生。咱们家经不住失去女儿的打击，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老伴儿！”翠花又喊了一声，喜极而泣。 卓毅欣慰的点点头。 于是，卓毅开车送谢勇一家去魏启生家。 因为座位有限，谢勇又行动不便，所以丁聪没有跟着去，他留在谢勇家等候好消息。 斜阳西下，卓毅逆着光把车开到了魏启生的家门口。 魏启生和他老婆早听到汽车声，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先是看到卓毅从车里走出来，接着看到谢勇的老婆和他的儿子从车上下来。卓毅和他的儿子合力，把谢勇抬了下来。谢勇的女儿紧紧跟随。 眼前这一幕，让魏启生惊呆了。 谢勇到了屋檐下，没有进屋，坐在椅子上，面带微笑：“老兄弟，我来给你道歉来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道歉？”魏启生眼睛睁得贼大。 谢勇一脸诚恳：“这些年是我不好，不该处处和你针对。更不该为了贪小便宜，导致我们两家的儿女吃够了苦。” 魏启生一时说不出话来，因为他整个人都处于震惊中，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比较好。 见魏启生一脸犹豫，谢勇在翠花搀扶下挣扎着，竟然扑通一声跪在魏启生的面前。 他这一跪，他的女儿和准女婿都跟着跪下，不过面对的是他，而不是魏启生。 这下子彻底让魏启生惊呆了，他整个人像石化了一样。 谢勇说：“当时王家的孩子出了事，他们夫妻俩瘦弱成那样，我们都觉得遗憾。现在我们的孩子也在经历不同，但结局可能相同的事情。如果我们不能冰释前嫌，难道要他们像我们一样吗？” 魏启生还是没开口。 他的老婆回头大声地说：“老伴儿，你是不是糊涂了。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还要逼他。你们这些年争夺的还不够吗？可是，你们到底都得到了什么。” “说是，不蒸馒头争口气，可是你们都真的得到了吗？一个猪都喂没了，一个伤了身体。” 面对着老婆的质问，魏启生身体都在颤抖，很显然是在经历激烈的思想斗争。 卓毅见状，柔声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我想，谢叔已经拿出了他最大的诚意，您说呢？” 魏启生长叹一声，上前把谢勇扶起来坐在椅子上，“不要说了。我也知道自己做了很多错事。害苦了两个孩子，以后咱们就不搞针对。” “做一家人！” “对，咱们做一家人。” 两人的大手紧紧握在一起。 其他人看他们也是默默垂泪，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站在一旁的卓毅，心里感慨无比。他掏出手机，站到一边，给丁聪打了个电话。 “怎么样？”电话那头传来丁聪急切的声音。 “已经没问题。你和我都等着吃喜酒吧！”卓毅故意把喜酒两个字说的很大声，让他们都听见。 果然，两家人抬起头来看着卓毅，脸上都露出了欢喜的笑容。 （本章完） 第216章 大结局 咚锵……咚锵……咚咚隆咚锵！ 锣鼓敲得热烈。 宽敞的马路两侧站满了，但都保持一定的距离，脸上戴着口罩。 迎接的人群，为首的是刘镇长，再是良友公司的周昆，再是妇联的吴主任，丁聪和卓毅在他们的身后，张岳等人也一字排开，齐刷刷的看向不远处的拐弯处。 几秒钟，一辆白色的宝马车和一辆白色的依维柯出现在视野。 人们立刻配合锣鼓，喊出“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的口号。 两辆车在刘镇长面前停下。 从副驾驶座下来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他径直走到第二排，将车门一把拉开。 高副总从车上下来，一见到刘镇长，就主动伸出手。 刘镇长也伸手。 两人大手用力一握。 “没想到，他们把你惊动了。”高副总打趣说。 “好不容易来隽岗村一趟，我们当然是以最隆重的礼节欢迎你。”刘镇长说。 “太奢侈了。” “不奢侈，只能说您来的是时候。” “哦？” “村里正好有两户人家的儿女结婚，酒席就摆在村里。” “哈哈，既然我来得巧，这个人情一定要随一份。”说着，高副总向自己的秘书使了个眼色。 秘书离开，去找上账的人。 从依维柯下来的人差不多到齐了。 然而，高副总却说：“我还给你们带来一位熟人。” “哦？”众人都猜不到是谁。 不过，都感叹高副总这个关子卖得够久，熟人这么长时间都不露面。 第二排座位的另一侧车门，被推开。 从车上下来一个白发的老人。 众人一看，都差点叫出了声：“老主任。” 老主任看到人们惊讶的表情，笑着说：“我搭个顺风车，本来想提前告诉你们的。没想到高副总不让，非要我卖个关子。” 众人哈哈大笑。 老主任和刘镇长、周昆握了手后，径直走到卓毅和丁聪面前，夸奖他们：“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干得不错。” 卓毅和丁聪都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刘镇长打趣说：“早知道你会回来呀，我就不用跑来一趟，两个小年轻也不用找上我的门。” 众人又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一轮哈哈大笑。 周昆说：“锻炼他们一下是好的，事实证明，这样的锻炼不能少。” 都同意的点了点头。 正好有两桌吃饭的席位空出来，刘镇长邀请高副总一行人上桌。 入席后，高副总说：“我今天来，其实不是想看茶叶基地或者青椒生长的如何，而是想来和你们签一份协议，把隽岗村茶厂变成我们公司的分企业，不只是收茶叶，还有青椒，以及野生香菌等山货。” “我觉得这个提议好。”刘镇长爽快的答应了，“不过，我希望您能考虑一下旅游业。” “这事肯定要考虑的，等这一年缓过来，咱们就开始投资。” “太好了！” “来，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咱们干一杯。” “干杯！” 陪席的众人都站起身来，举起手里的一次性纸杯碰在一起。 不远处，坐在高位的魏启生和谢勇看到这一幕，再对视一眼，都很羞愧的低下了头。 “亲家。”魏启生说，“咱们也喝一杯。” 说罢，他从桌子下面拿出一瓶啤酒和两个杯子。 一杯倒给自己，一杯给谢勇。 谢勇拿起杯子，苦笑说：“我们这么长时间斗来斗去，想一想哪有现在这么舒服。” “就是。”魏启生举起杯子。 两人轻轻地碰了一下，喝光了杯子里的啤酒。 都有些意犹未尽。 周瑶不喜欢参加这种热闹的场面，她和母亲站在篮球场的边缘，透过铁丝网可以看到远处的青山。 “丫头，你有没有想法找个朋友？”段静问。 “暂时没有。”周瑶回答的很爽利。脑海短暂闪过夏俊的身影，却是一闪而过。 “为什么？” “妈，咱们这边的教育水平还很落后。我想和姐姐一起努力，让这里的孩子都能学到更多的知识。” “你这是在说真心话，还是气话？” “绝对的真心话。” “那你知不知道，你姐姐估计不能和你并肩作战多久咯。” “为什么？” 段静在好奇的周瑶耳边说了几句。 周瑶一脸惊喜，“真的？” 段静点点头。 周瑶捂着嘴笑，“要是姐夫知道肯定高兴坏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她扭头看向热闹的人群，找到了还在餐桌上坐姿端正的卓毅，不禁笑出了声。 卓毅吃的很优雅，几乎没有大口吃的动作。一边吃，还一边听高副总和刘镇长、周总、老主任之间的对话。 当他知道茶厂会进一步扩建时，不由得想起了当初自己想要找丁、刘和王三家收购土地失败的事，感觉又是一件超级麻烦。 正犯愁时，丁聪轻轻地碰了一下他的手臂，问：“你觉不觉得少了个人？” 卓毅直起身子环顾四周，好像少了周熙桐，但觉得丁聪问的肯定不是这件事，再看一遍。 “怎么不见王忠斌？”卓毅问。 “我猜，他这会儿应该在一个地方。”丁聪说。 卓毅仔细一想，点了点头。 梯田上，王忠斌戴着草帽正在默默地除杂草。这里有他自己种的一片辣椒试验田，需要精心打理。 他只有两年时间，必须要给隽岗村留下点什么。 忽然听到远处传来锣鼓声，他抬起头来，面带微笑。 随后，低下头继续除草。 喜庆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 卓毅驱车独自回家，看到周熙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似乎若有所思。 “老婆，今天这么热闹，你为什么去了又回来？我到处找你都没有找到，还是周瑶告诉我才知道的。”卓毅像往常一样，往她身边一坐。 周熙桐笑了笑，“开心吧！今天可算是双喜临门，以后咱们村里的发展会更好。” “是啊。” “我这里也有一喜。” “你拍出好视频？” “不是。” 周熙桐递给卓毅一张医院单。 卓毅只看了一眼，便异常的激动，甚至站起身来。 周熙桐也起身。 “真的？”卓毅不敢确定。 周熙桐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太好了！”卓毅抱起妻子，在客厅里转着圈。 周熙桐也高兴的笑了起来。 一阵大风吹过山村，这是一阵东风。 崖上，竹子做的墓碑上的红丝巾随着风飘荡，静静地注视着幸福生活的后人们。 风吹过茶树，飘起阵阵清香，那是发家致富的香味。 是勤劳换来的香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