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点妆匠》 第一章 死人敲棺 天已经黑透,小县城里面还有点灯光。 颠簸的小道上一辆小摩托晃晃悠悠,车前发黄的灯光是唯一的光亮。 振耳的摩托发动机声回响在耳边,还有发小张伟扯着脖子大声喊着说着什么。 但是我一点都没有听清楚。 我父母早逝,是爷爷一手带大。离家三年未归,并不是我不想回来,而是听了爷爷的话。 爷爷很疼我,我却对他又敬又怕,他说的话,我从来不敢反驳。 家里的亲戚也交往甚少,倒不是我家三亲不眷,六戚不亲,而是我大伯一家早在父亲离世时候就断了关系。 说来不过因为父亲的高昂医药费,同村住着,还不如陌生人亲近。 路上倒还顺利,在下车的时候,我看到老宅门前挂着的那对白灯笼,上面的奠字实在晃眼。 脚下有些发软,险些没站住。 张伟停好摩托一把扶住了我,关切的问道,“三蔓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脚下有些踉跄的走进院里,正对院门的中堂之上,几块白布围着桌子,摆着一块叫我心脏几乎骤停的灵位。 叶氏,叶填海之灵位。 院里除了狼藉再无其他,大伯、大伯娘两人在往篮子里装贡品,准备带走。 地上放着的火盆没有丝毫火星,只余灰烬,香炉里更没有续上香火。 院中哪里还有棺木的影子,看来我还是回来晚了。 爷爷已经被他们下葬,我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我失了魂一般,丢了手里的行礼,双眼充血的飞奔进去,大声质问那两人,“你们为什么不通知我,不等我回来!” 回答我的只有大伯娘的嗤之以鼻,还有大伯不耐烦的哼声。 “这些都是你爷爷的遗嘱,他决定的难道还要叫你首肯不成,你当你是谁?叶家的瘟神?” 我从出生就有这样的威名,当时天上连打九雷,阳气鼎盛。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娘因生我难产而死,父亲也伤心过度,身体每况愈下。 曾有个和爷爷交情不错的大师,给我批过命。 此女六亲缘浅,福寿不齐,天生白虎,一生流离。 白虎是全阳命格,阳极而落,盛极而衰,如果我是男孩,可能活不了几年,幸亏是女孩,才留得一命。 爷爷一手风水堪舆的本事十里八乡无人不竖大拇指,一辈子受人尊敬。因为不想让我受罪,为了留住我这个瘟神的命,动了秘术向天借寿, 许下大愿,容此女平安活到成年,必入阴阳行,承点妆匠衣钵,替天行道,为善积德。 之后爷爷遭反噬迅速衰老,从那之后我身体好了些,虽然磕磕绊绊,极易招邪,也到了高中毕业。 大伯娘他们言语刺耳,如尖刀伤人,却没有说错。我双膝一软跪在爷爷灵位前,眼泪控制不住的喷涌而出。 大伯娘尖锐的嗓音响起,口气厌烦的说道,“这宅子你爷爷要留给你爹,我们也不惜争什么,不过你爹看病欠下的帐咱们要好好说道说道了。” 我跪在地上,心中只有悲痛,人走茶凉也不过如此。 爷爷刚走,连头七都没过,他们就要发作起来。 还是在爷爷的灵堂上,他们急着要债,逼他的侄女,逼她这个才刚满十八岁的学生。 大伯没有阻拦,更是在边上不停找补,“钱也不多,八万九千七,你大伯娘那边有欠条有明细,你想看随时来,这账不能再拖了。” 大伯娘话更加难听起来,“别和我说没钱,没钱就买了这老宅子,这房子卖了八成够还我们那点陈年烂账。要不直接嫁了,反正也十八了。” “滚!” 我眼含冷意的看着这两个人,低低的吐出这个字,感觉身上一阵子轻松。 大伯叶德旺听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滚!” 我站起来沉声一喝,看着那对夫妻尖酸刻薄嘴脸。亲情,不过如此。 (本章未完,请翻页) 巨大的声音把张伟都吓得一哆嗦,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从小到大他从没见我发过这么大火。 “你个瘟神克父克母的贱种,你怎么和长辈说话呢!” 大伯娘嘴皮子是在村里打架练出来的,从不饶人,张口间那些腌臜话一连串蹦了出来。 大伯叶德旺更是抬起了做惯农活有力的大巴掌,想要教训我一顿。 就在这时,一股子寒冷的风,夹着呼啸之声从外面吹进来,吹得那一对白烛火苗忽闪,正中间爷爷的灵位居然前后摇晃,竟直直倒下。 灵位不偏不倚的砸在大伯头上,吓得刚才还满口污言秽语的大伯娘尖叫出声,四处惊恐的张望着。 她双手合十叨念,“爹,您别怪我们啊,我们可是为了给叶旭,您唯一的男孙娶媳妇,逼不得已啊。” “您行行好就不要闹腾了啊!” 张伟离我近了几步,脸上也有点紧张,兴许是想闹腾的要真是我爷爷,离我近点才最安全。 屋外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这样的时刻连我身上都出了一层白毛汗。 “灵堂之前枉顾至亲,灵位碰头,死人敲棺,这是逼着老头子带走一子啊!” 这样怪异的一句话落在屋内几人的耳朵里,都觉得后脖子发冷,脚后跟发晃。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外面的黑暗中走出来,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他一身身布衣,腰上系着两头耷拉下来的布腰带,后脖领子上还插着一根尺把长的黑嘴铜杆烟枪,和老社会的农民一个打扮。 “舅,人吓人吓死人的好吧!” 大伯和大伯娘都松了一口气,张伟也拍着自己的胸口,放松了神经。 他俩刚才被吓坏了,也不想久呆,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脚下带风一般溜了。 我看向来人,他正是我爷爷的忘年好友,张伟的亲娘舅,被我称作伍叔的伍搬山。 吃死人饭,继承老手艺的点妆匠人! (本章完) 第二章 凤凰抱珠 点妆匠,算是阴阳行当里面比较罕见的一门营生。 这三个字各有其意。 点的是积善之家余阴有庆的墓穴; 妆的是人性尚在等待轮回之容; 匠的是阴曹不收阳世不留之灵。 尤其匠这个字更不简单,包含治鬼劝尸,撰写符箓之深奥,少有人能登顶的高峰。 更有门规: 尸首不全者不梳,死不瞑目者不点,双尸不化者不妆,妖邪外露者不匠。 这些都是我旧时听爷爷念叨的,他俩说话很少背着我。 爷爷说自己过于偏重点之一字,伍叔偏了妆之一字,对那个“匠”字两人都只有摇头苦笑的份,直说他们都不算能顶得起这三个字的能人。 我不知道这个“匠”字有多厉害,但终归不是我能够接触的。 这些都被他们强行灌输,不知不觉记在脑中根深蒂固。 伍叔走进来捡起刚才掉落的灵位,用衣袖擦了擦灰摆回之前的位置。 他抽出三炷香,借着烛火点燃,准备插在香碗中。 没料到更惊悚的一幕出现,刚才还是三个红火头的香直接不声不响熄灭! 伍叔嘿嘿一笑,对着灵位说道,“老哥哥,看来你还是和生前一样古怪,先吃谁的不是吃啊!” 他转身看向还在发呆的我,叫道,“三蔓啊,过来给你爷爷上头一炷香,这老头从走到现在还没有受过一炷香火。” 说话间已经递了三支香过来,我小心翼翼的接过。 照着伍叔的动作,用烛火点燃,插进那三只灭掉的香旁边。 那香头快速的燃烧而下,就像是有人在吹,足足比寻常的香燃烧速度快了五倍不止。 我们三人无声肃立,眼睁睁看着那三支香烧没,变成香灰散落在桌上。 伍叔才又重新点燃三支,还塞给张伟三支,“你也给你填海爷上柱香。” 说来也奇怪,这次再插进去,前后六支香好好的燃烧,和正常的一般无二,端是平静异常。 伍叔坐在屋里唯一一张凳子上,示意我们找地方坐下,他有话要说。 屋里没有东西,我和张伟索性一屁股坐在草席上,盯着伍叔。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你爷爷之前给你留的,说你进村之后必经我手交给你,终是不负所托,你打开看看吧。” 伍叔递过来一个油布小包,四四方方的包得严实。 打开外皮,内里是一本纸页发黄,边角满是磨损的老书。 还是竖版手抄的老旧款式,接缝处发黄的线状体,一看就有些年头。 我瞄了一眼下面的书名,点妆之匠。 书里夹着一封信,一看三蔓这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就知道是爷爷亲笔所书。 展开爷爷给我的信,第一眼就是三蔓丫头几个大字! 我鼻子就是一酸,眼泪挂了满脸。 虽说我是个丫头,可长这么大哭鼻子的次数屈指可数,没想到今天和开了闸门一样,哭个没完。 这滋味大概我后半生都不会忘记。 我不得不用衣袖擦干,才能继续朝下看。 看到书信的时候,爷爷已经走了,早早下葬是爷爷的遗愿,不等你来见更是因我不舍。 孩子,这个时候有些话我不得不说,你非他们口中的什么瘟神,更不是克父克母之命。 这一切都是因为爷爷当年泄露天机太多,连累了你,归根究底还是爷爷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的父母。 生老病死,爷爷也难违天命,我是走了,但是有些债还要你这个得我衣钵的后辈去承担。 留下的书是叶家祖上代代传承而下的点妆之术,叶旭那不孝子根本不堪此重任,叶家的衣钵只能委屈你一个女孩子顶起来。 不要怪爷爷把担子压在你身上,下面的话你听好,更要谨记于心。 苍天不杀幼子,爷爷许的大愿只能护你到十八岁,过了生日,你需自己去扛,能活多少日,要看你的机缘,你的造化。 入阴阳行,吃死人饭,积善有为,阴德丰沛方是大乘,切记切记! 勿念! 十分简短的一封书信,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 我的心里木木的,生日过后,那还有几日可活? 现在离五月初五,也没几天了。 见我收起信,伍叔开口说道,“三蔓丫头,别怪伍叔没提醒你,这老宅可修缮不可翻盖,不可转卖,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你更是要长居在此,可记住了?” 这宅子有爷爷的影子,更是爹娘生活过的地方,也是我仅有的容身之处。 八万多的债务压在我的身上,我不在这里能去哪里? 木讷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伍叔才起身准备离开。 我算是身上戴孝,不能送客,张伟代替我送他舅舅出门。 伍叔刚走出门口,突然回头叮嘱我,“今晚恒星当空,星不明,月不见,切不可深夜出门。” 说完不等我问清楚是什么意思,已经转身离开。 张伟出去把摩托车推进院子,关上了院门,我鬼使神差的喊了一声,“三蹦子,别关门,也许爷爷会回来。” 一句话吓得刚才还老神在在的张伟一把拉开大门,三两下就窜回有光亮的屋门前,满脸紧张的抱怨,“三蔓我够义气留下陪你,你可不能吓唬我啊!” 这从小光屁股长大的情谊立显,我感激的伸手在他后背拍了两下,算是感谢。 屋里被大伯两口子翻得很乱,我也没有心情收拾。 重新给爷爷上了香,看着空无一物的桌面,我不禁有点心酸。 把行李中仅有的几个苹果橘子拿出来摆在桌前,轻声说道,“爷爷,孙女不孝,就只有这些孝敬您。” 剩下点鸡爪子什么的则是给了陪我饿肚子的张伟。 随手翻开爷爷给我那本书,前半本写的都是风水之说,阴宅阳宅等等。 后半本更是看不懂,全是晦涩的符咒画法和用途。 打晃间我注意到一个熟悉的名词,凤凰抱珠穴。 猛地回忆起儿时爷爷曾经说起过,他的阴宅早就已经选定,正是村外凤阳坡下的一块好穴位。 名字就叫凤凰抱珠。 在好奇心驱使下我继续读过去。 下面的注解不禁叫我喉头发堵,呼吸越来越重,眼睛又开始泛酸。 对于风水命理,爷爷从没有说起过太多,我并不在行,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早年他总是在院子里晒太阳,口中经常念念有词,那段话我至今耳熟能详。 凤阳坡下凤阳破,家中女儿必成凰,遨游九天无遮蔽,一朝女儿状元郎! (本章完) 第三章 夜入坟山 之前听得懵懂,此时此刻我居然想通这里面的意义! 爷爷在挑选阴宅穴位时,都是在想着如何庇佑我,一世安康出人头地! 屋里的灯泡猛的闪了几闪,爷爷房间的更是啪的一声传出灯泡炸裂之声。 我趴头一看,灯泡的碎片几乎全都落在爷爷平时躺的位置上。 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冥冥中有个声音在催促我现在就去坟地看一下。 想到这,我直接转身朝着门外冲去,我要去凤阳坡,去爷爷的坟墓看一眼。 不然我于心难安! 张伟被我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在我踏出屋门之时一把拉住我,“三蔓,你干啥去,我舅走的时候可是说了,今个晚上不能出门!” 我哪里还管得了这些,能不能出门我都要去。 “三蹦子,你放手,我必须要到爷爷的坟茔地看一眼,总觉得今晚有些事情不对。” 我几乎是用喊的,吼完人已经拎着岔门的木杠子,朝村外奔去。 张伟在后面哎了好多声,最后也没叫住我,也拽了把铁锹追上来! 他扛着铁锹的样子还真有股子上战场的血腥味。 “老子拼了,关他啥没星没月的,走,这夜探坟岗子兄弟和你一起!” 张伟让我从回村就一直带着凉意的心,暖了些许。 从小到大,我的朋友在表哥叶旭有意影响下,并不多,这外号三蹦子的张伟算是最久也最铁的一个。 上山撵狗,下河捉鳖,把叶旭揍得他妈都不认识的事,我俩没少干。 虽然我是个丫头片子,但从小就被爷爷笑成投错胎,假小子一个,倒是也没吃过亏。 深更半夜上山,我是靠着一股子急火顶着,身边有了三蹦子在,倒是安心了不少。 村里的夜晚哪里有路灯,我俩出来的急,光想着抄家伙壮胆,连手电都忘了带,只能摸黑继续朝前走。 凤阳坡就在出村三里以外,离坐西朝东的凤阳山山脚不远。 曾因被人点出风水,说是好地方,成了一片坟岗子地,附近村子老人过世大多都会葬在这边。 这条路,不光三蹦子 (本章未完,请翻页) 熟,三年没走的我也不陌生。 我俩走到山脚位置的时候,不知道哪棵树上停着的老挝呱呱叫的凄惨。 山上吹下来的凉风,更是顺着衣领袖口朝我们肉上钻,很是阴凉。 说起这凤阳山从高空看下去,像一只展翅预飞的凤凰,高人断言葬在此处后辈必出勋贵之女。 而爷爷点阴宅的位置另辟蹊径,不在这凤阳山上而是在转过山口,再朝里走二里多山路的一块盆地中。 至于原因,他老人家不说,至今成迷。 进山都是坟茔地,这二里多路可叫张伟有点为难。 他从扛着铁锹到现在变成双手把铁锹抱在怀里,用铲子挡着自己半张脸。 哆哆嗦嗦的小声说道,“三蔓啊,你要是想给填海爷烧纸,不成咱们换明天吧,我这走在这怎么觉得这么冷呢!” 周围虽然很黑,却能在适应黑暗后,影影绰绰看到周围的坟包形状,插在坟上的白幡在黑暗里随风抖动,发出噗啦噗啦的声音。 如同一个个趁着黑夜出来透气的鬼魂,站在自己房顶上,双眼无神的盯着我俩招手。 说实话,我也没有想到这边晚上会是这番场景。 双腿有点发软,衣裳早被吓出来的冷汗湿透。 我抓着手里的木杠子,紧了紧,给自己打气。 也给张伟打气的说道,“都走到这了,也不少这点路,不怕,咱活人还能怕死人不成,何况我们手里还有家伙,走,过去看一眼才能安心。” 别说我俩十几岁的半大孩子,就是大老爷们深更半夜走在这路上,都能吓得把鞋跑飞喽! 张伟依旧很害怕,他哆哆嗦嗦的小声问我,“三蔓,你说这坟地会不会闹鬼啊?” 话还没说完,只听一声闷响。 “咚!” 张伟踩漏了旁边一座老坟的坟头,小半条腿都陷进里面。 突然,他感觉脚腕一紧。 一股凉意从脚心直冲脑仁,整个人都要僵在那里。 夜色如浓墨侵染,我只看到三蹦子直直杵在那里,心咚咚咚跳的厉害,像要蹦出来。 “三蹦子?三蹦 (本章未完,请翻页) 子?” 见他没应声,我心里一凉,赶忙丢了手里的东西,连摸带拉,好容易从那洞里把张伟的脚给拽出来。 这时张伟才有了反应,嘴里哇哇大喊,“救命啊,三蔓救命,有鬼拉我脚,快救我啊!” 顺带一起出来的还有一节白森森的人骨。 “妈呀!” 我俩吓得根本不敢回头,站起来死命的朝前奔。 我和张伟肩膀相抵互相壮胆,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到了爷爷的茔地。 以前这里是一块平地,现在孤零零立这个土包,那就是爷爷的坟。 山风吹动树梢,一阵阵树叶摩擦,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叫我俩后脊椎骨发凉。 白日下葬时候留下的纸钱随风打转,从我们面前快速飞卷而过,还有一张直接呼在了张伟脸上。 吓得他赶紧拿开丢掉,看得出他现在脸色惨白,应该是真的害怕到极点。 我歪头躲风的空,不经意看到前面这块空地边缘居然有三个诡异的人影在晃动。 之所以说他们诡异,正是因为他们双手搭在前面一个人的身上,头低低的。 相互围成了一个圆圈,不停的在很小一块范围打着转。 风驻了,耳边居然清晰传来嚓嚓鞋底摩擦土地行走的杂乱声响。 张伟谨慎的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满脸不解的拽了下我一边袖口。 小心翼翼的出声,“三蔓,你表情咋怪怪的,这荒郊野外乱坟岗子,你可别吓我。” 我也是一惊。 按说在我俩所处的角度,张伟绝对能轻易看到那边诡异的情况,可是为啥他居然如同毫无所查? 我朝着那边一指,问道,“你没看见那边的三个人?” 这一问,张伟的表情直接崩塌,哭丧着脸,眼睛紧闭。 拉着我衣裳的手明显感觉到了颤抖。 “蔓……蔓……啊,你……你能不能……别胡说,哪……哪有什么人啊,那边啥也……啥也没有啊!” 一句话叫他说得磕磕绊绊,更是把我吓得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浑身冰凉。 (本章完) 第四章 卖肉婆 张伟说那边空无一人,但是我眼前那三人依旧丝毫未变,还是如同刚才那般在不停转圈。 冷汗已经不是在滴,而是在顺着额头朝下流。 头一次经历这样诡异的事情,我的惊恐绝对不在张伟之下。 而就在我想再壮着胆子看看那边的情况,最后确认一次时。 张伟可能是因为太过害怕,朝身后退了两步。 我俩的后面可就是一座年头不短的孤坟,周围种了一圈的树木,被风吹跑的招魂幡好死不死挂在树枝上。 招魂幡上面的白色纸条,滑过张伟露在外面的脖子。 他一个惊吓直接从我身边冲出去,暴露在没有树木遮挡的空地上。 我心想,完了!那三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要是转头,立刻就能发现我们的存在,要是冲过来怎么办? 我盘算着不管对方是人是鬼,都绝对不能叫张伟出事。 随即,我壮着胆子一个箭步窜了出去,和张伟仅相距三步远站定,紧握手里木杠子。 奇怪的事再次发生,面前的张伟居然像瞎子一样伸着双手四处乱摸,嘴里还带着哭音的小声叫唤,“三蔓,三蔓你上哪去了?这怎么一下子这么黑啊,你别丢下我啊,呜呜呜……” 这货居然没有看到我,吓得哭出声来。 慌乱中再朝前一步就是被他自己丢在地上的铁锹,踩上去一脚就能叫锹把敲傻掉。 我察觉出来,想要拽他,可为时已晚。 “哎哟……” 张伟直接被手柄弹得惨叫出声,我惊恐的直直朝着那三个诡异的身影望过去。 张伟这一声喊,显然惊动了他们,三个身影放下搭着肩膀的手,全部朝我们所在方向转过身来。 眼前恢复清明的张伟一把抱住我的大腿哭出声,“三蔓,刚才我瞎了,找不到你了,吓死我了!” 我的心里猛然有一个想法,刚才张伟莫不是被鬼遮眼了,才会对我视而不见? 鬼遮眼和鬼打墙都有一个特点,就是怕被其他声音惊扰,或者是被别人迎面撞破说破! 一旦撞破功效就会消失,被困住的人也会如同睡醒般瞬间清明。 难道那边的三个黑影也是…… 我抬眼朝刚才差点吓死我的黑影方向看去。 晦暗的光线照射而下,那不是叶旭还有他两个狐朋狗友,还能是谁。 对方明显也看到了站在大月亮地的我们。 为首的叶旭破口大骂,“叶三蔓你个瘟神!艹,刚才是不是你搞的鬼整我们!”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们手里拎着桶腥臭的液体,一股血腥味传来,我立刻明面那是什么东西。 狗血,传说灼烧阴魂之物! 带血进坟地,肯定是来破爷爷的坟,对爷爷不利! 我拉了地上的张伟一把。 不等他们靠近,直接大吼一声,抡起手里的木杠子,冲上前照着那三人便砸过去。 敢跟着叶旭大晚上进山作恶,就要有被打的觉悟,我先发制人的骂道,“瘟你娘的神,老娘今天揍不死你们!” 张伟的反应也快,手脚并用的蹿起来,拽着铁锨也冲上来助阵。 我专挑叶旭下手,腕粗的木杠锤锤到肉! 那边三个明显因为刚才诡异被困,心里发虚又被我俩这架势吓到,手里东西全丢了,抱着脑袋嗷嗷叫着往山下跑。 捣乱的人都跑光了,我和张伟累的撑着武器喘大气。 地上还有几把手电,八成是那几个心虚没敢点亮,我拧开手电,见爷爷的坟完好无损。 我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幸亏他们被迷了,没来得及动手。 大桶里的狗红都撒落在一边,虎口酸麻发胀,叶旭肯定被揍的不轻,有他受的! 总算是除了心中一口怨气! 可能是爷爷有灵,在我没有赶到之前,保护了这里。 恐惧的心情暂缓,看到爷爷墓碑的那一刻,我心里的怒火随之消散,家中的场景,这一晚惊恐的遭遇,都叫我有种说不出的委屈。 憋在胸口,涨的难受。 我把木杠子一扔,对着爷爷的坟头直挺挺的跪下,双手撑地,嚎啕大哭。 哭声惊得树上的鸟四处乱飞,张伟默不作声的在旁边陪着我。 不知道哭了多长时间,声音终于消减下去。 张伟走上前,拉了我一下,“三蔓,填海爷最疼你,看不得你太难受,哭过了,心里憋屈出了,咱们就回去吧。” 我并没有起身,心却静了下来。 在意我的亲人都死了,还有几万的债务顶在头上,大伯一家如饿狼猛虎,我若不在,这老宅肯定会被他们转卖。 现在离我生日也不远了,为了活下来,为了爷爷的愿望。 我的心异常坚定,从怀里拿出皱巴巴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爷爷,我考上大学了,你的信我也收到了,这通知书我给您烧过去,学我不上了,我入阴阳行!” 全身上下的口袋都被我摸了个遍,根本找不到点火的东西。 倒是张伟伸过一只拿打火机的手,橙红色的火光晃着。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把手里的纸点燃,轻薄的纸见火就着。 熊熊的火光燃起熄灭,不过转瞬。 仿佛在火里看到了我的影子,晃晃悠悠。 它卷走的是我曾经的一个梦,留下我迷茫不可预见的后半生。 捡起地上的手电,我最后看了一眼爷爷的坟头。 那几个今晚被爷爷和我联手收拾,绝不会有胆子再回来干什么。 爷爷看到这样的我,也能放心了,我转身喊着张伟往回走。 有了手电的光,比来时候乌漆墨黑情况好上很多。 张伟心里有了底,刚才干了一架,热血沸腾,也没有之前的畏惧。 大摇大摆的扛着铁锨走在我身边,还故作轻松的找话题闲聊。 我们都在刻意忽略两边一个个的坟包,和黑暗林子里,不可见的地方传来细细索索的响动。 “三蔓,你那点儿童肠和鸡爪子不顶用啊,我这肚子又饿了。” “忍忍吧,这野地开挖哪找吃的去,现在也不知道几点,天亮你就回家吃饭去。” 我走在靠前的位置,手电从我手中射出一道由小变大的光圈,照亮前面几米远的范围。 我俩的视线只有这么大点,脚下也被黑暗围绕,走在这山里感觉并不美丽。 我只惦记着早点回家,回去给爷爷换支香。 没走两步,周围树上的老挝就开始发出凄惨的呱呱声,这动静听着就叫人头皮发麻,特别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中。 夜猫子尖锐刺耳的嚎叫更是一声接一声,直穿人耳膜,刺的脑瓜仁生疼! 绿油油的鬼火忽闪,如同野兽蛰伏暗处,盯着猎物的双眼,时隐时现。 老挝就是乌鸦,在很多地方这种鸟都被视为不吉,多因他们只生活在荒山野岭和有死人的地方而得名。 它们像是这样吓唬我们还不过瘾,黝黑的身体伸展开翅膀,扑棱棱的好多只从黑暗处扑棱出来,吓得张伟都朝我这凑近几步。 “这老挝炸庙了啊,我心里头咋觉得不是好事呢?” 听他这样说,我壮着胆子安慰他,“别瞎想,你这是自己吓唬自己,你一百五十多斤的坨,还怕个鸟干嘛!” 这话即是安慰他,也是在安慰我自己,说实话我心里也是毛毛的。 周围空气很冷,但我隐约闻到有一股子什么怪怪的味道,朝鼻子里面钻…… “三蔓你闻没闻到肉味,很香的炖肉味道!”张伟使劲抽搭着鼻子,一口口吸溜着气,猛闻。 他这一说,我还真觉得就是这个味。 (本章完) 第五章 绝对不是人 荒山野岭,除了坟头就是坟头,我们居然闻到肉香。 这叫我心头不禁产生了奇怪的想法,那肉会是什么肉? 而张伟则一点不觉得诧异,还在嘴里嘟念着,“好香好香,这肉绝对好吃,我好饿啊!” 手里攥得很紧的铁锹都随手丢下,发出咣啷一声,把我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动作,但是张伟却恍若未闻。 拿着手电,脚下生风朝着前面走了过去。 我此时即便心中觉得不对,也必须追上去,他是陪我守的灵,更是为了帮我才大晚上进的凤阳山。 真出点什么事,我可一辈子都会受到良心的谴责。 “张伟,你等等我,你慢点!” 我把手电夹在腋下,一手木杠子一手铁锹,在后面追的狼狈。 实在看不清路,灯光太晃,脚底下深一脚浅一脚,根本没空注意,有没有避开那些陈列并不规范的陈年老坟。 前面已经看不到张伟的手电光晕,我心里更是着急,脚下也加快了几分。 本就不远的路,被我这样一走,倒是很快出了凤阳山的地界,走到了被人为踩出来的一条土路上。 朝前几百米,过了小桥就到了我们村口大柳树附近,也算进了村子的范围。 前面离桥不远的地方,张伟赫然在立。 手电筒的光还在,加上头顶没了密密麻麻的树枝遮挡,在这无星无月的晚上仍有微弱的光辉洒落地面。 大概的情形可以望见一二。 张伟正一脸垂涎的站在一辆破旧的木架车前,车上放着几个大木盆,里面堆尖装着什么东西。 架子车后面一个弓着腰身的矮小身影,双手正在慢腾腾的拿着个空碗,朝里面装着盆内之物。 我撒开丫子快速来到近前,用手里的木杠子捅了张伟一下,下手不轻,但是他根本没觉得疼,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眼珠子紧紧盯着对面人手里的碗,一碗散发着香味的肉伸了过来。 “壮阳烹子肉,你……要……么?” 对面听声音像是个老婆子,年纪没有八十也有七十九的样。 她声音苍老沙哑,语速很慢,说话没有语调起伏,平淡的叫人心里发冷。 那肉之前闻着还异香扑鼻,但是站在近前,我抽鼻子一闻,心里居然出现翻 (本章未完,请翻页) 江倒海的恶心之感。 好悬没张嘴一口喷出胃液,吐到那些木盆里。 张伟已经接过了碗,筷子都没要,跟饿死鬼一样伸手抓了肉就想朝嘴里塞。 我一眼正看到,拿在张伟手中的肉块前端还连着一截小孩的手臂! 木杠子也不要了,铁锨也扔了,惊恐抬头的瞬间,对面老太婆苍白满是皱纹的脸近在咫尺,刚才盆里的肉也变成了一块块散发着恶心味道的尸块。 目测几乎都是半大不大的孩童。 这是幻觉,一定是幻觉! 我想让自己清醒,可恐惧已经左右了我的身体。 连手电筒都顾不上,直接双手齐出,把张伟手里的肉,还有肉碗全都打翻出去。 话都没来得及说,不要命拉着张伟朝着不远的小桥上跑。 此时的张伟哪肯,一百五六十斤的坨,在我这一百来斤的人玩命压制下死命挣扎。 嘴里喊着,“肉……叫我吃口肉!” 要是现在还不知道我们遇到的是什么,我真是脑子有屎了。 张伟莫名其妙的变成这样,荒郊野外出现个鬼老婆子推着个满是厚厚油渍的架子车,拦住我们回家之路卖奇怪的肉。 一幕幕画面叫我惊恐到了极点,八成以后看到肉心里都会有阴影! “张伟你王八蛋的给我清醒点……” 拼出吃奶的劲,我手脚并用,急了还会给张伟来上几拳,就想叫他别奔着死去作。 那个老婆子并没有推木架车追赶我们,而是依然静静停在那边,如同在等着我们回去。 她佝偻的腰身挺直了些,像是在抬起头朝我们方向看来。 我无意中在和张伟撕扯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正对上一双浑浊的眼,她脸带阴森笑意的盯着我。 张伟几乎是歪倒在地上,手脚并用想要朝回爬。 我也是从抓着他上身,变成了最后直接拖着脚腕,跟拽死狗一样,生生拖着人在朝后缓慢后退。 现在我一点都不怀疑,那卖肉的老婆子要是想追,现在肯定已经到了我们面前。 我跟跑了五公里一样连呼哧带喘,怎么喘气觉得氧气都不够用。 心脏已经因为过大的体力输出,传来了示警。 平常十几步就能过的小桥,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们才走到桥中间,张伟的力气变得空前大,我几次都差点脱手松开人。 气得我火冒三丈,双手拽着他一条腿,抬脚照着他屁股肉厚的地方就踹了几脚。 好歹是又朝村子方向推进了几步。 手上力道一松,脚下一绊,我直接摔了一个仰八叉,倒在桥边上,手里还有一只张伟的臭鞋。 心想,完了!张伟绝对和脱缰野狗一样奔肉车去了,我是拉不住了! 可奇怪的是,张伟居然说话了。 “三蔓,你抢我鞋干嘛,好闻?” 我一下子坐起身,看到张伟浑身巴脑都是土和泥,傻子一样一脸无辜的坐在我对面看着我。 见我起来,还对我一呲牙,丑的和个鬼似的。 鬼这个字眼像是刺激到我,我见人清醒了,一卜楞从地上蹿起来,不说三七二十一,拽着只穿了一只鞋的张伟撒丫子就朝村里,我家的方向跑。 说来也怪,村里半夜总能冒楞子听到的狗叫声,现在一声没有。 大柳树的枝叶都没有被风吹得摆动,村子安静得叫人奇怪,世界除了我俩几乎都被暂停。 “鞋,我鞋给我……三蔓哎哎哎……”张伟清醒过来之后,嘴就一直没合上过,一路嗷嗷叫唤着被我拽着跑。 我耳边则是除了张伟的叫唤声,还听到很多嘻嘻索索小声交谈的说话声,说的什么却听不清,我也不想听清。 一口气直接跑到我家院子里面,冲到有光亮的堂屋门口。 才松敢开手,直接躺在地上拼命张嘴呼吸。 肺叶子感觉都要炸了,这简直比中考时候的一口气五千米来回三圈还难受。 张伟一样喘的厉害,扶着门边问我,“三蔓,你疯了跑这么快干嘛!” 我把手里的鞋子照着他的脸甩过去,已经没有骂人的力气。 这傻子不要肉之后跟突然失忆一样,可是饱受折磨的我仓惶逃跑时回头看了一眼。 之前那个卖肉的老婆子和木架车就在我眼前和水波纹一样散去,消失无踪。 难道因为山里瘴气吸的太多,产生了幻觉? 还是真的遇见了不干净的东西! 想着,想着,一股凉意窜了上来。 我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本章完) 第六章 找上门 守着灯火,张伟可能是被我这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影响,也很心虚。 我俩都没有说话,就那么大眼瞪小眼傻坐着。 屋里的旧钟表,时针刚指向三,我以为现在怎么也应该快天亮了,没想到还是半夜。 也许是想驱散心中残留的恐惧,我把之前我所见到的事情都和张伟说了一遍。 包括老早就看到叶旭几人在坟地花圈鬼遮眼的事,还有那个卖肉的老婆子。 “三蔓,你之前说大晚上有卖肉的老婆子,你是不是傻,这三更半夜村里都没有个溜达的,凤阳山里能有卖肉的婆子,你别是故意吓唬我吧!” 看张伟苍白的脸色,我知道他心里相信我的话,只是嘴硬,更可能是不想面对。 毕竟就差一点,那恐怖的肉就进了他的嘴。 “大晚上的我没事吓唬你才真是傻了。” 我稍微恢复一点,丢下一句话,进屋准备收拾个地方歇会,刚才的一顿折腾,现在感觉两条腿灌铅一样发沉。 张伟在外面喊我,“三蔓,我这突然有点想尿尿,要不你站门口等我会!” 亏这货说得出口,他一个大小伙子,叫我一个女孩陪着上厕所,看来是真的心虚。 我不耐烦的回了声,“等着,我把被子弄好的。” 铺好了炕,我穿鞋下地,抻亮了院里的灯绳。 院子里亮堂起来,张伟才提着裤腰小跑步的朝院子西北角而去。 在农村,厕所都是在院里的西北角上。 没有城里自来水马桶的那么讲究。 简单的搭建一个不大的小屋,三面是墙,一面为门的简陋卫生间,里面就是一个深坑。 冲进去的张伟也不嫌臭,还在吼着,“三蔓,是兄弟你就站门口看着点我啊!不能走!” 我意思意思的哼哼两声,算是告诉他我还在。 就在我以为会听到暴雨浇田的哗哗水声时,却听到敞开的大门边上发出声响。 怎么形容呢,那是一种很缥缈的声音,我转头望去,看到的是一团乌黑的人影,并不是很具像。 但可以看到头部身躯和手脚,正偷偷摸摸的从门外伸头进来,朝里面扒望。 “有鞋么,你们家有没有旧鞋子……” (本章未完,请翻页) 根本看不清脸,更别提五官什么的,那人影就像是没有嘴部的开合,从身体里发出一种沙哑低沉的声音,正对着我站立的位置问道。 张伟这个缺心眼的这时候居然还搭腔,在茅房里问了一声,“啥,大半夜的你要旧鞋干啥?” “有人踩踏了我的房子,就是一只旧鞋,你们有么……” 那团人型黑影已经把大半个身子都伸进门内,我一点都不怀疑,要是一个正常的人做出现在这个诡异的角度,绝对已经脸朝下摔进门口。 但是那黑影还是稳稳的保持那个诡异的角度,叫我身上才消散的恐惧瞬间回笼,直觉今晚这事情还没完! 在我紧张的盯着那东西的时候,张伟已经从茅房出来,根本没有发现门边多出来的诡异黑影,整理着衣服朝我这边晃荡。 “舒服啊,撒干拉净全身轻松,三蔓你刚才说啥鞋不鞋的,你要干啥?” 我是又惊又怕,舌头都已经不听使唤想说话都张不开嘴,用手朝大门口那边使劲指,只希望张伟能明白我的意思。 任由我这边猛抽筋,张伟却依然没有所觉,还摸了把自己的后脖颈子,“三蔓,这夜里还挺凉的,我咋觉得后脖子冒凉气呢!” 小爹哟,能不冒凉气么,门口那个都扯出快两米长,伸进来的黑影子,就在你后面不远,你倒是走快几步,别磨洋工的晃荡了! 可能是我的表情实在怪异,张伟也有了警觉,顺着我视线的方向望过去,吱哇一声撒丫子就跑。 把站在门口的我都给撞进门里,双双摔倒在堂屋地上。 我俩都面对着门外,那黑影已经出现在门口,却不进门,只那样悬浮着。 看不到下半身,从整体的感觉上,下半身应该还在院子的门外。 他并没有太靠前,反而躲开灯光照射的范围,缩在黑暗和光影分界线前,看不清五官的脸上叫我清楚感觉得到…… 他在笑。 还是很得意的笑。 “找到啦……就是这只,上面还有我的味啊!” 那黑影一只形似手臂的东西直直指着张伟脚上的鞋,声音里叫人听出一丝欣喜。 “这他妈什么玩意啊!滚,别靠近我……” 张伟已经吓得六魂无主,我也是浑身僵硬,突然就想明白面前这位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就是我们农村土话说的没脸子,传说魂魄死后,时间越久五官就会越模糊。 谁要是走夜路碰到这些,都会大骂一声“滚,你个没脸子玩意儿,哪来的死哪去。” 还会玩命的朝后脑勺方向爬梳自己额头前的头发,老人们说头发属火,额头有灯,这样做会叫身上的阳气更加旺盛,能吓退鬼怪。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挣扎着站起身,努力活动自己的舌头,摆足气势的吼了一嗓子。 原本站在门外的那个黑影,居然真的退缩了几步,看来这招真的有效。 那黑影即便这样还是没有离开的打算,口中依旧念道着,“就是那只鞋,就是那只鞋……” 地上的张伟已经吓傻,这时候别说是鞋,只要不要他的命,要裤衩他也给,直接拽下自己脚上的鞋子,丢了出去。 我在旁边想拦都没拦住。 “滚,没脸子滚,在纠缠就和你拼了!” 也许是一着急,嘴巴居然好使了,一嗓子就吼了出来,也不大舌头磕磕巴巴的。 在我自己听来,还算是有点子气势。 院中一阵嗷嗷叫的风声席卷,吹得我们都睁不开眼,用手努力挡在面前,堂屋的门板被吹得咯吱作响,咣咣撞在墙上。 等到风停下,周围再没有喊着旧鞋的那个诡异声音,我们才小心翼翼的放下捂脸的手臂,看向外面的院子。 诡异黑影没了,张伟丢出去的那只鞋也凭空消失。 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有院门外光线照不到的地方,还黑漆漆的一片,像是野兽张开的巨口对着我们两个。 经过这找鞋的没脸子上门一闹,我哪还有躺下歇会的心思,连堂屋都不敢呆了。 和光着一只脚的张伟三步两步窜进了里屋,一人一边坐在炕上,后背靠着墙壁才觉得踏实一些。 回想这一晚上的经历,总是不敢相信。 十八岁之前我虽然大病小灾不断,可从没见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还没到快过生日的时候,怎么就开始看到这些! 难道真的是因为爷爷那个大愿,只能保我到十八岁的这一天,心里很乱,脑子里也是一个个画面闪过叫人抓不到头。 直到外面院子里再传来走动的声响,我才回过神来。 (本章完) 第七章 不能收徒 “你们两个崽子都干什么去了,不是告诉你们昨天夜里不能出去,不要命是不是,招了什么恶心玩意回来,搞得院子这么臭!” 我还没有走出堂屋门,就看到外面的曙光下就站着一位此刻能叫我热泪盈眶的人,是伍叔。 经过昨晚离奇的经历,现在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比伍叔这个点妆匠更能叫我心安的了。 “伍叔!” 我激动的喊了一声,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什么,伍叔已经大步流星的走进屋,面色不善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开始寻找张伟的身影。 我跟在后面小声的说了一句,“张伟在屋里炕上睡着了!” 伍叔也不说话,直接走了进去,没一会就听到他大声的叫骂,“你们俩就作死,张伟,张伟……” 还伴随着巴掌的啪啪声,我都没敢进去,心想以前伍叔脾气挺好啊,怎么今个这么凶,这是在屋里给张伟上了一道小锅炖肉还是怎么滴? 兄弟,我对不住你啊! 可是听了好半天,愣是没有听到张伟出声,没想到这货还真够义气,都被揍了还没出卖我。 我壮着胆子凑上前喊了一句,“伍叔,昨晚上是我……” 我才想说是我非要出去,张伟舍命陪君子的,叫他息怒,没想到伍叔的动作吓了我一跳。 他直接单腿上炕,伸长手臂在张伟的鼻子前面摸了下气息,还拔开张伟的眼皮看了下。 一脸风雨欲来的大吼,“叶三蔓,说你俩昨晚都作什么死了!张伟的魂怎么没了!” 这一下可把我吓坏了,不是昨晚经历的那种恐惧,而是担心的害怕。 “伍叔,张伟他咋了?他回来之后就坐这,没多会子就躺下睡着了啊!” 伍叔在长长的大口呼吸,应该是在平复怒气,知道和我这样的外行人说不清什么,只能缓了下脾气,一字一句的盯着我问道,“你们昨个出去了是吧?” “嗯,我们去了爷爷的坟茔地。” 然后乖乖的把昨夜前前后后几次惊魂的事情尽量完整的说了一遍。 伍叔听完只是脸上神情严肃,对我招招手,示意我和他出去看看。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跟在伍叔身后,并没走远,只出了我家大敞四开的院门,站在门前。 他一指地下,当时我背后又开始冒凉气。 一把铁锹,一根木杠子,还有两个手电,整整齐齐摆在门口旁边的墙根下。 并且每个上面都有一个油了吧唧,黑乎乎的手印子。 就像是有人用手吃了一盆的猪肉炖粉条没洗,还一手肉汤子直接抓在上面留下的一般。 我直接想到了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个一脸诡异,推车子装了好几盆奇怪肉块的卖肉婆子。 难道昨晚除了伸长身子进院要鞋的那个没脸子之外,那老婆子也跟来了,还站在门前看着我们在里面吓得要死的一幕! 这个想法叫我异常震惊,更多的是后怕。 昨晚那个情况,要是她再进来插一脚,我保证,我和张伟一准等不到伍叔,直接昨天晚上就能嗝屁。 伍叔只看了一眼满脸惊恐的我,没多说话,直接进院,从柴房里拖出一捆柴,扒拉着那几样东西到远一点的空地上,直接点火。 老宅还是烧柴火的,这些干柴倒是方便,火光很快燃起,伍叔朝一边躲开点,对我吩咐道,“进去再抱捆柴。” 我没敢耽误,直接跑进去又抱了一捆,伍叔示意直接丢在火堆里。 我这一丢,下面已经燃烧带着火星的灰尘被扬起,还带起了一股子腥臭难闻的味道,和昨天那些肉的味神似。 “咳咳咳……”我直接被呛得躲到一边猛咳嗽,鼻涕眼泪都被呛下来,唯一的好处就是没吐。 这连着三四顿没吃东西还感觉不到一点饿。 沉默好久的伍叔终于说话,他站在我身后拿着手里的烟袋锅子并没有点燃,只在嘴里叼着,“这味道不好闻吧,越邪性的东西这味越冲,现在知道我为什么着急训你们了?” 我依旧还在咳着,只能受教的点头,看着面前那堆还在燃烧的火焰,强忍着恶心。 心中慢慢升起各种疑问,想要得到答案。 好容易能开口说话,我才擦着眼泪问伍叔,“叔,张伟到底咋了?是不是有啥不对。” 伍叔没好气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哼了一下,“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告诉你们不能出门非不听,张伟那是被人要走了贴身的物件,被压住魂了。” 我俩最后再看了那火堆一眼,转身回院。 张伟还生死未卜的躺在里屋炕上,伍叔拉着我就坐在爷爷灵位前边。 他习惯性的点燃香插进香炉中,看了眼桌上我摆着的几颗水果,坐在椅子上,“你个小丫头倒真是适合吃死人饭的命,招阴不惧阴,好一副九雷阳火白虎命。” 伍叔的话说的我一阵迷糊,这好好的咋还说上我了,不是应该说说怎么救张伟么? 显然这位亲娘舅并没有太着急,而是好整以暇的问我,“三蔓,你爷爷说叫你入阴阳行,当点妆匠,生前还托我带带你,现在我问你,就长期和昨天那些乱七八糟还有死人打交道,你敢是不敢?” 屋里因为我而被压魂的张伟还躺着,我自己更是不知道能活到哪天,身上还背着烂账,说实话,我已经到了不能拒绝,更不能说不敢的地步。 只能强压着心头的恐惧,硬着头皮的说了句,“伍叔,我敢,您教我吧。” 这就是我的命。 说着我就要对着伍叔跪下去,磕头拜师。 之前也没有拜过师傅,只知道要磕头敬茶什么的,可现在除了膝盖是现成的,家里什么都没有。 伍叔手快,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掐得死紧拽着我不叫我跪,“你这孩子,说话就说话,你乱跪什么,你这一头磕下去,是想叫伍叔少活几年么!” 这是伍叔不肯收我? 没等我发问,伍叔把我扯到一边继续说道,“教你可以,但是我不能收你为徒,点妆匠这三个字我自己都没有完全背起来,还不够格教别人,以后你就跟着我做事,得了的喜钱也都分你一半,三蔓你看这样如何?” 没想到做这个还能有钱拿,我的心情算是好了一些,也没有追问伍叔所谓点妆匠三个字没背起来是什么意思。 不管拜不拜师,能教我总比我自己瞎猫撞死耗子,连猜带蒙的好。 “我都听伍叔的。” 伍叔呲牙嘿嘿一乐,“都听我的?那就好办了,眼下张伟的事可还要靠你。” (本章完) 第八章 坟出血,鼠叩头 张伟压魂的事,要靠我? 还没弄明白伍叔的意思,他已经开始滔滔不绝,“听你说了昨晚你们遇到那些事情的大概,我觉得张伟的魂就是被压在昨晚他踩漏的那个老坟里,你是全阳命,挖坟敢不敢?” 挖坟,这一句话就弄得我不淡定了。 这昨天晚上没玩死自己,伍叔这是想帮着推一把不成? 踩个窟窿就能找上门把张伟的魂给押走了,再把它坟给扒了,那黑影子不是要住到我家来不走了! 伍叔并不急着催我回答,而是就那样直直的看着我,他的眼神叫我有点心慌,紧张到手心出汗。 “敢,伍叔,我敢!你说怎么弄吧,什么时候挖!” 就当是为了张伟,舍去这条不知道能不能活过端午的命又怕啥,得叫他好好活着! 我也是豁出去了。 听到我的回答,伍叔脸上露出笑容,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不会叫你大半夜去挖,青天白日的去,正好叫那老鬼晒晒太阳省的发霉,敢压我伍搬山外甥小子的魂,真是欠收拾。” “三蔓你记住,带着铁锹找到那坟,用树枝子撑起块白布挡上,直接开挖,下面不管有什么你就找里面的活物,有一个带回一个,有两个带回来两个,记得别给弄死喽,也不能直接用手抓,你火气旺,要用树叶子隔着才能碰,不然张伟直接就能吃干饭了。” “抓到之后就把白布撤了,直到坟内出血,老鼠磕头你再把坟坑子填上,不准说话不准回头,谁叫都不能应声朝回走,路过村口小桥的时候要喊一声张伟跟我走!一直进了家门才算没事,你记住了没?” 伍叔说的话每一个字我都记住,但是又不明白意思,心里想着这老鼠还能磕头,埋了多少年的老坟里面还能冒血,这都哪有可能的事? 虽然心里半信半疑,我还是点点头,“伍叔,我记住了。” “那就去吧,我在家守着张伟等你,这是你入阴阳行的第一课,要是错了一步也就没有以后了,切记胆大心细,小心谨慎。” 伍叔就站在大门口,看着我拎着铁锨离开。 门前远处那堆灰烬还有火星在燃烧,里面是烧变形的两个手电外壳还有没了木柄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铁锹头,好在家里的铁锹多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要用什么挖坟。 虽然现在是青天白日,可走在昨天那条进山的小路上,那一幕幕诡异的情景还会出现在眼前,我心里越走越毛,手里的铁锹也越攥越紧。 走进坟墓集中的区域,一个个坟包前面立着的墓碑上,鲜红的字体清晰异常。 只瞄一眼,甚至能叫我脑补出里面躺着的人是个什么样子。 我没敢四处乱看,眼睛就盯着脚下,在没走出多远地方总算叫我找到了那个不高的老坟头,上面一个大窟窿黑乎乎的朝外冒着凉气。 我在心里念叨着伍叔那些临行前的叮嘱,找了树枝架在坟头上,狠了狠心,一锹下去就掘上来成块的干土。 好在现在清明已经过去,这边很少会有人上来,要是被人看到我干这事,不管是不是挖的自家坟头,八成都能混一顿好打。 缺德带冒烟的才会挖人祖坟,虽然我是为了救张伟,但这行为也绝对不光辉。 手心被铁锹把磨得火辣辣的,整个坟头看着小,但是下面可是一整副棺材,一米来宽,得有两米多长,现在这半天才挖出来一个头。 好在这坟年头久了,木质棺材上面破了个大洞,足有一人宽窄,直接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 要寻找里面的活物,我只能弯下腰趴在那个棺材盖的洞朝里面看,这一股子味道,比臭豆腐成精了还叫人难受,熏得我好悬没眼前一黑,大头朝下扎进去。 即使心中害怕,我依旧强自镇定的努力寻找,里面的光线很暗,就在我眼睛努力适应里面的光线,想看看有什么活物会在棺材里的时候。 一个冰凉滑腻腻的东西突然蹦起来,直冲我的面门,吓得我一阵手忙脚乱,把已经腐朽的棺材盖子又摁塌下去一块,好悬没扑在那些破破烂烂的碎布头里。 不用怀疑,那些破布里面绝对还有腐烂之后剩下的骨头渣子,这点我敢用我前半辈子的英武形象打赌。 稳住自己朝里面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只癞蛤蟆,个头还不小,堪比近亲牛蛙。 摸出上山时候在树上揪下来的树叶子,用叶子盖住牛蛙,轻轻抓了起来,那手感真的不知道如何形容。 (本章未完,请翻页) 隔夜凉透的狗便便?还是消化不好有点拉稀的那种…… 强忍着味觉和手上恶心感觉的双重刺激,我又朝着棺材里面部分看了一遍,确定没再有活物了才准备直起身子。 “你干嘛呢?” 突然不知哪里有人问了我一声,就好像是村里人相互见到互相打招呼一般随意。 我反射性的刚想说话,但是突然想起伍叔叮嘱我,绝对不可以说话的事情,把已经张开的嘴紧紧闭上,只当听不到。 我特么干嘛呢,我挖坟呢! 正常人看到我现在这样,根本不会这样招呼我! 看来大白天的我依旧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我也是拼了,不管周围会有什么,直接按照伍叔交代的,一把拽开树杈上架着的白布,拽掉树枝丢在一边。 整个坟头都暴露在阳光下,这时候我还不能走,后面还有事情需要完成! 刚才突然开口叫我的声音消失,此时是从脚下的坟坑里传出好像疼痛的嘶吼声,渐渐又转变成呻吟,很难过的那种感觉,没来由叫我鼻头发酸想要哭,也想跟着开口呻吟出声。 手里的癞蛤蟆变得很沉,还在朝叶片外滑落。 虽然伍叔没说,这坟里的活物到底要干啥用,但我总觉得这是关键点,绝对不能叫他跑了。 我继续装聋作哑,不搭理坟坑传来的声音,四处寻找大些的树叶,想先把癞蛤蟆裹严实喽,直接塞怀里。 可这青黄不接的时节,树上的叶子还大多是小芽,根本没有合适的。 我被逼急了,越想捏住越捏不住。 那种使劲怕死了,轻点马上就要挣脱的感觉让我想发疯,心口擂鼓的狂跳声咚咚的,生怕自己坏事。 看到边上一颗松树,也顾不上扎手,三两下拽下几根枝子,把癞蛤蟆和原先那片叶子裹吧裹吧,好歹算是给糊严实了,我直接塞怀里,还不放心的拍了拍。 那刺人的松针好悬没把自己送走了……真扎得慌啊! 再回到坟边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坟真的流血了! (本章完) 第九章 不能回头 我面前现在满坑满眼都是血,甚至在棺材那个我刚才趴着的窟窿处,还在咕嘟咕嘟冒着泡。 但血液只在棺材里面泛滥,一滴都没有沾到离棺材边很近的土壤上。 尸臭的味道几乎都被血腥味覆盖,一张面孔浮现在血液上面,表情扭曲的挣扎着,如同正在忍受什么煎熬。 我吓得登登朝后退了好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就在我被眼前场景吓得不知所措的时候,坟头后面跑出一只吱吱叫大老鼠,灰色的身子,白嘴头,白尾巴。 身子足有一只成年猫那么大,它像是受了什么惊吓,快速跑到我的面前,却不靠近,而是和人一般前爪离地站了起来。 后爪和大尾巴支撑着硕大的身体,两只前爪扣在一起,直挺挺朝我跪了下来! 坟内出血,耗子磕头! 伍叔说的话都应验了。 现在就是应该填坟的时候了,我拿起地上的铁锹,一铲子一铲子开始填土,那老鼠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棺材里的血水我只当看不见。 挖起来慢,埋起来可就快得多,这些土都被我之前挖松了,很好下手,没多大会就已经把坑填了回去。 我转身就想离开这块是非之地,顺原路朝山下村子而去。 天上的太阳被云彩遮住,周围的光线一暗,我感觉耳朵后面像有什么在吹。 很轻,但是清晰异常! 现在的我,既不敢回头,更不敢停下,就直直朝前,大步轮起来飞速前行。 心里毛毛的感觉更甚,甚至好像还听到身后有呼吸的声音! 这是什么玩意,大白天的都敢出来作怪! 不是说这些东西都怕阳光,白天躲都来不及的么,这也太凶了! 我一手拽着铁锨,这好歹算是护身的武器,一手捂着胸口扎人的松针,丝毫不敢停顿。 现在就靠顶着一股气,只要一停,气泄了,我感觉八成要坏菜。 “三蔓啊……你走那么快干嘛,等等爷爷啊……” 声音就是我爷爷的丝毫不假,可爷爷灵位还在家里供着呢,我哪敢回头啊,更不敢答应。 (本章未完,请翻页) 鸡皮疙瘩过电一样布满全身,我自己都能感觉到整个身子都在发颤。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爷爷,爷爷不会这个时候来吓唬我,不能回头,绝对不能回头。 “瘟神,昨天你坏我好事,今天我就要给老头子坟头撒狗血,破了你的运势,有本事你再阻止我一次啊!” 后面的声音换成了叶旭。 说的也是我最担心的事,可刚才周围我看得清楚,活物除了我和怀里的癞蛤蟆,再有就是那只磕头的大耗子了,暗处根本不可能藏着胖成猪的叶旭。 这也不可能! 爷爷喊我都没回头,更何况是叶旭这个三孙子。 不管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我也要等回到家,再折回来,收拾不死那个王八蛋。 但绝对不是现在! 身后的叫声没再响起,但是吹气的感觉换了另一边,从左边换到了我的右肩膀。 前面的小桥在望,我基本是一溜小跑的朝前冲,不管后面是叫也好,是吹也罢,我根本不理会,就是闷头跑自己的。 就在到快上桥,昨夜遇见卖肉婆子的地方,那个佝偻身影居然就站在那,和昨晚一样阴仄仄看着我皮笑肉不笑。 好在没有昨天那让人吓破胆的木架车,还有叫人倒足胃口的肉。 我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心头的恐惧在无限扩大。 只有一条路能回村,我现在应该如何,过去和那卖肉婆撞个脸对脸?可我身边还有个对着耳朵吹气的鬼东西! 我现在不能开口讲话,想大吼一嗓子给自己壮胆都不敢! 就在我急的几乎想要直接下坡趟河而过的时候,桥上出现了一个救世主般的身影。 “三蔓,冲,快冲过来,别忘了喊一嗓子过桥!” 是伍叔,他就站在桥中央的位置,双手圈在嘴边,对着我大吼。 我直接眼睛一闭,朝着那边的桥头就冲了过去! “张伟跟我回家!” 这一嗓子喊出了我胸口憋着的一口气,也抒发了积蓄到快要爆炸的恐惧。 脚下生风的朝前冲去,估摸着已 (本章未完,请翻页) 经过了小桥,进了村里的地界,才睁开眼。 可这一眼,我全身如坠冰窖! 我离桥还有好几十米远,而那卖肉婆子的身影近在咫尺,桥上哪里还有伍叔的影子。 身遭起了一阵旋风,围着我在打转,周围的温度急速下降,风中呼啸的声音和刚才在风里惨叫的声音如出一辙。 “我还以为你真有多大本事呢……哈哈哈,把你的魂也给我留下吧!” 卖肉婆佝偻的身子在我面前挺直,身影面容变得漆黑,不是昨天那个要鞋的没脸子还能是谁。 我上当了! 刚才的卖肉婆和伍叔都不是真的,都是这家伙使的手段。 这家伙是刚才被阳光晒了,小惩大诫之后依旧不知悔改,算计着报复把我和张伟的魂都收走。 端是诡计多端! 我现在恐惧到极点,心中化成滔天的戾气,我冒火了! 反正已经开口,不在乎再多开一次,我不管不顾的轮着手里的铁锹,朝着面前的黑影劈头就砍了过去,“我艹你姥姥个没脸子!” 铁锹根本什么都没碰着,直接穿过了黑色的影子,落在地上,激得土石乱飞,刚巧有一块石头子嘣到了我脑门上,正中眉心。 疼痛袭来,我感觉好像有血流了出来。 周围的旋风消失,黑影在面前开始变得惨淡透明,最后消散不见。 头顶上的阳光又恢复了亮度,我也不管究竟是什么原因,撒开丫子就朝村里冲去,嘴里没忘记在过桥的时候喊了一声,“张伟跟我回家。” 那声音大的,震得我耳朵都嗡嗡响,甚至还能听到一阵阵回音。 这一跑,直到我冲进老宅的院子。 进了堂屋后,身体咯噔一下软倒在地上。 坐在屋里的伍叔明显被我吓得一个激灵,从打盹的状态清醒过来,看我现在这副德行居然笑了。 起身一把将我拉起来,笑呵呵的问我,“感觉如何啊?” 我根本就没力气讲话,只能眨巴眨巴的看着他这张明显在幸灾乐祸的老脸。 很想骂人怎么破! (本章完) 第十章 癞蛤蟆塞嘴里 气喘匀了,我安静的站着,一时间竟有些僵住了。 爷爷过世,我成了名正言顺的孤儿,只能默默流泪。得知自己很可能活不过五月端午十八岁生日,只剩无助仿徨。 长时间情绪积压,不知道被什么点燃,可能是一路的恐惧,亦或是未知的命运。 有些东西,一经触发,便不可收拾。 这一刻,我放开了自己,嚎啕大哭! 伍叔就跟个没心没肺的路人一样,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坐在那哭,注意到我瞄了他一眼之后,对着我伸出一只手来。 他在我没反应过来,还在咧咧的时候,弯了弯手指朝我勾了下。 我才想起怀里那个扎人的松针树枝裹的癞蛤蟆,一把掏了出来,放在了伍叔的手心上。 看着他被松针冷不丁扎了一下,哎呦叫了一声,心里觉得有些解气。 悲伤恐惧的感觉散去了不少,我眼泪没停下,还在抽搭。 看伍叔朝里屋走去,我晃晃荡荡从地上站起身,跟在后面。 这都叫什么事啊,从回到家之后,现在还没有超过一天的时间,自己的小命就不知道在生死边缘晃荡了几圈回来,饱受惊吓的种种让我有些承受不来! 我现在一副要死不活的丧门星模样,进里屋第一眼呆了。 “妈呀!” 我一手捂眼一手捂嘴的躲开了几步,也不哭了,脸上挂着眼泪摇头傻笑。 张伟被平躺着放在炕沿上,看上去就跟睡着了一样。 他的亲娘舅伍叔,此时直接抖开那只癞蛤蟆身上的松枝,把裹在树叶里身上还沾着松针的活蛤蟆,扒开张伟的嘴就给塞了进去。 可能是蛤蟆的个头太大,咽不下去。伍叔朝那顶着一层疙瘩,绿油油的肥硕屁股上按了几下。 这是……给张伟进补? 您好歹给拿水洗洗也好,这可是老坟坑子,死人棺材里面抓出来的玩意儿? 难道压魂了都要这样救? 八成张 (本章未完,请翻页) 伟醒过来知道了,会想再死过去一回,死前遗言就是:舅,你叫我好好的去吧,不要救! “嚎够了?嚎够了就把猫尿擦擦,跟我说说都碰上什么了,额头上的伤是怎么个事!” 伍叔看那癞蛤蟆实在塞不进去,也不纠结了,朝炕沿上一坐,把视线转到了我身上。 刚才一时间的情绪失控,叫冷静下来的我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什么不怕,什么都敢呢,结果这挖个坟就吓得哭成狗,真是丢人。 我尽量用简洁的语言把一路上遇到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再说到桥上看到伍叔的时候,抬眼看了他一下。 伍叔一脸噙着兴味的笑意,斜勾着嘴角,冷不丁给了我一句。 “看啥看,你是不是傻,出门前不是告诉你了我在家看着张伟,这就是你信念不坚定的表现,知道不,缺心眼!” 这话说的我有点委屈,我这屁都不是的半大丫头,能囫囵个回来就已经万幸了,伍叔也不安慰下,没有爱心啊! “伍叔,那跟我后头的没脸子倒是个老鬼,还是那大耗子啊?要是鬼的话,那耗子又是啥?” 现在对我来说,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的,完全不重叠的领域叫我完全不知所措。 只觉得这耗子不简单,那鬼也不是善茬,哦对了!还有那个卖肉的老婆子,都不是正常认知里面能出来的东西。 伍叔听我问完,并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问了我一句,“你和张伟是啥关系?” “我俩?铁子啊!” 这和我的问题有关系么? “这不就对了,你这个本来没命活到现在的丫头都有个三帮俩好,鬼也是人变的,人家就不能有搭伙修行或者交个铁子啥的帮忙?” 合着伍叔这意思,就是我既碰到了鬼也见到了传说中的精怪! 这应该比中五百万还难吧,我这命我也算是服了! “这个没脸子应该是在坟里修鬼仙的,那耗子修炼也需要阴邪之气辅助,他们算是互惠互利的关 (本章未完,请翻页) 系,不然光是个老鬼,根本不敢那样出现在这院子里。” 看得出伍叔说到这个没脸子的时候并不当一回事,而现在被蛤蟆堵嘴的张伟应该也没大事了,伍叔才能像现在这样平静。 卖肉婆子的事,伍叔并没有提起,我也就把她归在那些脏东西一块不再理会。 “你爷给你的那本书呢?” 我这刚想进屋找个炕边坐下来缓和一下激荡的心情,伍叔冷不丁就来了这么一句,吓得我一个激灵,也顾不上坐下,就赶紧把随手放在桌子上的那本书拿了起来。 双手捧在胸前,表示我没把书弄丢。 即便这样,伍叔依旧很是不喜的板着脸,十分严肃的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书你就这么随手丢这?你个死丫头知不知道你自己的小命就绑在这书上,以后这书在你在,书不在你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直接找个犄角旮旯爱死哪死哪去!” 我知道,是我自己疏忽,这书上可是记载了很多爷爷和伍叔两人穷其一生都没有参透出来的东西。 更是自己入阴阳行当的依托。 我乖乖的认错,小心的找了个带锁的匣子,放进去,还挂上了一个中看不中用的锁头。 可能是见我真的吸取了教训,伍叔从炕边站起来,对我招招手,头也不回的走出里屋,朝外而去。 我看了眼炕上嘴里叼着癞蛤蟆,依旧没有苏醒迹象的张伟,小跑的跟上,眼见着出了院门,朝村后而去,好奇的问道,“伍叔,咱这干啥去?” 伍叔双手背在背后,也不转身,比划了一下院门的方向说道,“弄个门杠子去,这门杠子就是门神的法器,你家这本来就有丧事,再加上被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昨天今天这一顿折腾,要想消停的躲开这几天,就只能找棺材仔给你弄跟门杠子,兴许能顶得住。” 之前的门杠子被我们丢在路上,叫卖肉婆子送回来,已经叫伍叔给烧了。 只是这门杠子不是要找木匠,找什么棺材仔啊! 我也没敢多问,就跟着伍叔身后一路朝着村后荒地那边而去。 (本章完) 第十一章 死人产子棺材仔 说到棺材仔在十里八村的名声,那才是真正的瘟神,我望尘莫及。 毕竟我娘是生下我之后才没的,我只是差点挂了,有爷爷相救,正常活到了今时今日。 那个只比我大上几岁的棺材崽,是从他娘的坟头里面自个钻出来的,死人生子,落地能爬。 他家人知道还有个孩子在也没敢认,被村后打棺材的老头子收养,没三年就把孤老头克死,接手了棺材铺的生意,活得更不容易。 至今名字都没有一个,所有人都叫他棺材仔,他更是怪异,白日很少出门,跟见不得太阳一般,就是有人找他定做棺材,也多是晚上上门,或者就是隔着大门朝里面喊话。 说起棺材铺子,其实就是一个偏僻的小院,在村子后面孤零零的一块地上,村民在平时都很少到这边来,我儿时淘气倒是带着张伟过来探险过。 从老宅过来有点距离,路上边走,伍叔一边在前面自言自语,虽然没有叫我,但我知道他这些话都是说给我听的。 “棺材仔命格硬,沾亲带故皆早亡,槐树棺椁养着鬼,晚上掀开就是娘。老宅子这顶门的门杠子,旁人弄的都是摆设,只有他做出来的,能栓得起老宅的大门啊!” 我就在后面老实巴交的听着,咂摸着伍叔这话里的意思,后面的好理解,是说老宅大门的门杠子只能他来做才有用,至于什么用,我隐约觉得应该是能挡住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但是前面我只懂了棺材仔的命硬,其他嘛,就真是想不通了。 就在我聚精会神的脑瓜瓢开小差时,墙边稻草垛里面哗啦窜出一个高大的黑影! 吓得我好悬脚下生风冲出去! 要知道最近两天的遭遇已经让我成了惊弓之鸟,有点动静我就浑身毫毛倒竖,即刻进入戒备状态! 应激反应下,被抓在手上的鞋底子叫伍叔一巴掌打掉。 他没看我,而是好声好气的对着那个窜出来的人笑着说道,“原来你在这猫着呢,咋没上家吃饭去?” “饿,老伍,饿!”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人一身碎步片子挂在身上,勉强能遮住重点部位,在这样的晚春季节也不怕冷。 头发跟杂草窝一样,凑近后一股子酸臭味传来,叫人怀疑是不是拉裤兜子了。 身上露出来的地方都是千年老皴泥,脸上也只能张嘴看到牙,睁眼看到眼白,黑乎乎一片。 这会他正张着黑手跟伍叔要东西吃,一个劲的喊饿。 这是我们村的傻子,从我记事的时候好像就有他,至于他是谁家的人,为什么傻的,什么时候来的,根本没人知道。 村里没有人待见他,即便见到也都是恶言相向或者驱赶,可这傻子也奇怪,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吃啥喝啥,愣是没病没灾活到现在。 我原本刚想把他赶开,可伍叔却很严肃的说道,“要吃咱们阴阳饭,三蔓你给我记住了这头一点,就是好好对待这人,这是咱们村的守村人!” 说完,还笑呵呵的从怀里拿出两个大馒头,塞在猴傻子的黑手里,那人也不纠缠,拿了馒头就开始啃,大口大口的像是多少天没吃东西。 我把鞋套在脚上,不是很明白的想问问伍叔,什么是守村人。 可惜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猴傻子就对着我大声叫唤起来,声音还很大声,神态带着惊恐! “你是要死的鬼啊!不对……不对……你早就是死鬼了,活死鬼……不止你哦,叶胖子也要死,都要死……哦,哦!都要死……你们都要死!” 他嘴里没咽下去的馒头渣子差点喷我一脸,这话说的我一阵堵心。 有谁被人这样说能开心! 伍叔听了脸色一变,对猴傻子挥挥手,叫他没事就一边玩去,那傻子也是听话,蹦蹦跳跳的一会就不知道钻哪去了。 伍叔回头挑眉看我,“现在知道什么叫守村人了不?” 他也不多解释,转身继续朝村后的棺材铺走,只是脚步明显比刚才快了不少。 我现在心里确实不好受,对于猴傻子的话细细想下来,也明白里面的意思,他 (本章未完,请翻页) 说的叶胖子是叶旭,我们姓叶的老老少少就叶旭一个能被称为胖子。 他死不死活不活我并不关心。 而是他话里的另一个意思,那就是我也要死,并且还说我是早就死了的活鬼! 心里也算隐隐明白,猴傻子应该是能预知什么,特别是关于死人这方面的事。 类似的事情在村里也发生过,猴傻子会突然上门,对着人家大门喊着谁谁谁会死,没少挨揍,看来我这小命也是离死不远了,不然这他也不会这样说。 就在我还胡思乱想,不想面对自己快死了的事实之时,伍叔直接推开棺材仔家的木门,带我走进了院中。 这里真是名副其实,满院子除了棺材或者木材之外,只有条容一人通过的走道。 就面前这副场景,在大白天也叫人脚后跟发麻,稍有忌讳的人都不愿意走进这种地方。 这院子一亩三分地里的范围内,温度都比外面凉上不少。 可能是光线受阻,显得昏昏暗暗,还没有真的踏进阴阳门的我根本不懂这周围充斥的都是死气。 可能是因为眼睛真的不够用,我不小心一脚踢在块木板上,比我还高的木头垛子发出咯吱咯吱叫人牙酸的响声,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把我吓得都想转身就跑,可是伍叔还在前面。 这要是被砸死在这,可真是买棺材够近,就是不知道谁来帮我俩结账啊! “小心点,别碰到这里的东西!”伍叔的声音传来,并没有任何紧张,叫我安心了一些。 小声的问道,“伍叔,这里会不会有鬼啊?我咋觉得有种被没脸子追时一样的感觉,脚后跟发凉!” 伍叔没有回答,而是一个站在阴影里的人冷着声音回答,“鬼没有,死人不少,别碰我东西不是怕伤了你,而是怕你的气影响了我的客人。” 被这突然发出的声音,再次吓得一个哆嗦,我都没敢回嘴。 只因为这人把自己裹得很严实,全身笼罩在黑布里,不说话站那绝对不会有人发现他的存在。 (本章完) 第十二章 再见离奇诡事 在这样的环境中,我都要以为是自己时运不好,又见到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刚想叫声伍叔。 就看到伍叔和那人打上了招呼,“棺材仔,别吓到了小孩子,我今个找你是有事相求。” 原来这是个人,正是那个同村而住,却素未谋面的棺材仔。 只见他朝我这方向看了一眼,转身沿着周围物品的阴影处直接朝着屋门方向走去,伍叔就跟在后面,我也只能心里嘀嘀咕咕的跟上。 屋里和外面的情形相差不远,四处放的堆的都是打棺材的木料,还有味道很大的油漆等物,棺材仔进屋就把头上的黑布兜帽拽了下去,我才算看清这人的长相。 他一看就是年岁不大,只是脸孔很白,嘴唇也比正常人的颜色浅很多,眼睛下面深深的一圈暗影,跟从来没睡过觉一般的严重熊猫眼。 “伍叔你还没够六十,我帮不上你。” 那人撩起眼皮子看了我和伍叔一眼,就低头开始摆弄那些木材不再说话。 伍叔对他嘿嘿一呲牙,也不嫌忌讳的打趣,“我离死还早着呢,自然是用不上你现在给我帮忙,我是带着三蔓求你帮忙来的。” 听到我的名字,棺材仔才再次抬起头,上上下下用看物品的眼神打量了我一遍,“叶填海家的叶三蔓?” 没想到他还知道我爷,我乖乖的点头,在伍叔鼓励下开口说道,“大哥,我是想找你帮我弄个门杠子,原来的那个坏了!” “别叫我大哥!” 没想到那人语速极快的堵了我一句,我连后面问价格的话都没敢开口,只能看向伍叔。 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你就叫他棺材仔就成,别攀亲带故的对你好。” 我点头,无端想起了我俩都有着灾星之名的身份,也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不由得对他有了点好感。 棺材仔又重新低下头,闷声说道,“去把刚才你踢过的那根木头拽过来,它要是愿意跟你走,我就帮你做,不成的话你们也不用多说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一头雾水,这怎么还有愿意不愿意的说法,不就是一根木料么,我也没打突,转身就朝刚才进院的那条道走去。 可能是我的神经够粗,没多想过去就一把拽住那根比别的都凸出一块的木料,朝外使劲拽! 屋里棺材仔猛的朝院里喊了一嗓子,“只能碰那一根,别的不准动!” 我吓得一把撒手,乖乖!这人千里眼能看到外面怎滴? 我刚想着把上面的木料挪开,好能轻松拽出下面的这根,就给我来这么一嗓子。 人吓人,还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也不怕把我吓出个好歹来! “哦!”出于礼貌我还是答应了一声,双手攥住那根木头,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开始朝外拽! 看着不是很粗的一根木头,上面压得东西也不是很多,可就是纹丝不动,粗糙的木料边缘都快要把我手掌心磨出血泡了。 屋里的伍叔还有棺材仔愣是没出来一个,说跟我帮帮忙的,这我也不是不准备给钱,服务态度有点差啊! 心里乱想着,手上的劲可是没停,就在那木头终于朝外挪动一点的时候,我突然听到这些木料里侧,与墙壁相邻的地方传来嘻嘻的笑声。 开始我只以为是自己耳鸣,一个现在是大白天的,另一个就是那木料堆和围墙中间只有巴掌宽那么点的缝隙,怎么可能有人在里面笑! 可是当我再次用力抽木头,使劲过猛,后门失守蹦出一声闷响之后,里面的笑声更加猖狂,叫我想忽略都不可能。 大着胆子,想着反正转头跑进屋,只有不超过十步的距离,伍叔就在里面,我朝木料后面喊了一嗓子,“笑屁笑,谁搁那吓唬人呢,滚出来!” 只以为我吓唬一下,真有什么也不敢这时候作怪,可眼睛却告诉我,我他妈错的有多离谱! 一个穿着黄衣黄裤,白胖白胖的小孩从缝隙中伸出头,笑得别提多嘚瑟了,还对着我吐舌头! 我的手可是还在木料上呢,被细思极恐吓得直接猛一使劲,手上的皮直接 (本章未完,请翻页) 秃噜破了,那块木料也应声而出,咣当一声掉在地面上。 我还没来得及喊疼,那刚才还嘚瑟的胖小子哎呦一声,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拽上木料我就跑,进了屋就对伍叔他俩说道,“外……外面有个小孩!” 这是哪,这可是棺材铺,更何况是在根本不可能进去人的墙缝子里面,怎么可能有孩子出现!我心里好像明白点什么! 却好像又什么都不明白,这种感觉别提多难受了,折磨的我跟快神经的人一样,五官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摆。 伍叔嘿嘿一乐,根本没说话,反而是棺材仔接过我手里拎着的木材,皮笑肉不笑的一咧嘴,在染了我血迹的位置闻了一下,一脸厌恶的说道,“这味真撞脑子,留下六块钱,天黑之前来取。” 好在我身上正好装着零钱,这六块钱的价格还真是不贵,放下钱,伍叔都不打个招呼,转身带着我就出了门。 我跟在后头好奇的回头望,没想到对上了棺材仔同样打量的眼神,他的眼,白眼仁多,黑眼仁很小,双眼无神跟个死人一样,叫我赶忙回过头,不敢再看。 出了院子朝回走的路上伍叔才嘿嘿笑着恢复正常神态开始说话。 “三蔓,没想到你还多少有点灵根,看到的小孩啥样,你和我说说。” 我把小孩的样说了一遍,还把手上的破口给伍叔看了一眼,“就是我手一破,那孩子嗖一下就不见了。” “不错不错,看来那块料子是好东西啊,棺材仔发善心才收了你六块钱,你是不知道,那一院子的木料都是前几辈老棺材匠们留下来的,价值万金,叫你试试木料跟不跟你走,八成是那木头都已经成气候了,你看到的就是木灵。” 我叭叭听着,心里想着刚才那小胖子的样,细琢磨起来,确实长得不吓人,跟见过的没脸子还有卖肉婆子不一个感觉。 “伍叔,那人为啥不让我叫大哥,我就是客气下,没别的意思。” 伍叔给了我个卫生眼,切了一声,“你自己不是都明白了,还问我干啥,考我啊!” (本章完) 第十三章 郁闷的张伟 还没进院子,就听到里面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呕吐声,夹杂着哭声。 我不敢怠慢,连忙往家里跑。 张伟坐在堂屋门口的台阶上,一手抱着个盆子,一手捏着癞蛤蟆,吐得正欢实呢! “你小子醒了啊,咋样?感觉如何?饿不饿,渴不渴?” 我真没有坏心,百分百是在关心病号,不过看到张伟都这个德行还没忘记捏着癞蛤蟆,也知道他心里的悲伤,没敢凑上前。 “行了,啥大不了的事,吐两口意思意思得了,整的跟有了似的,丢你舅我的脸。” 伍叔丝毫没有愧意的还在数落,张伟终于憋住吐意,举起手里脑袋已经耷拉下去的癞蛤蟆,情绪激动的大吼! “舅,这是你干的对不,我是你亲外甥,不恶心死我您老浑身难受呗,都多大岁数了,还趁着人睡觉整这景,你幼稚不!” 说着张伟又开始猛吐,我现在毫不怀疑要是告诉他这玩意是死人棺材里面拿回来的,他敢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洗洗再装回去。 伍叔也不恼张伟的抗议,绕过他旁边朝屋里走去,还顺势给了他一脚,“吐完了就麻溜的滚进来,我有话交代你俩。” 最后还是我看不过去,进屋给张伟弄了杯凉水,叫他漱漱口,捏着鼻子把那盆浓汤给倒进茅厕,扶着眼冒金星的张伟进了屋。 当然,那已经死了的癞蛤蟆还在张伟手里捏着,他说这是他舅玩他的证据,要回去告诉他妈去。 “还想给老子告状,也不看看你那狗命谁救的,麻利的给我扔出去,埋汰玩意儿!” 伍叔就是这样耿直的安抚他那得知真相,一脸生无可恋的外甥的。 听伍叔三两句说完他被压魂的经过。 确认了现在的时间,张伟一脸后怕,光着一只脚出去,隔着墙头子就把癞蛤蟆的尸体甩飞,回来对着我还一抱拳,“三蔓,大恩不言谢,兄弟记住了啊!” 我还没回话,伍叔继续怼,“你脑子装粪的,以为这样就完了?” 我和张伟全都大惊失色,这还不算完! 还想要闹哪样? (本章未完,请翻页) 难道那没脸子和大耗子还能找家来霍霍死我俩不成? 看伍叔一脸平静,我觉得事情并没有严重到那样的程度,静等着他解开谜底。 伍叔果然没叫我们失望,在嫌弃的瞥了张伟一副丧气的德行之后,一字一句的说道,“三蔓,你记得你自己是啥命不?” 好好的伍叔提这个干嘛,要不是这奇怪的命格,自己也不会到今天这样,更说不定爹娘和爷爷都不会死呢。 “记得!”就是不想提。 “全阳白虎命,若是男子只要活过十八,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龙虎将军,但你是女孩,顶了这样的命格就是烤乳猪旁边帮人准备好了筷子的命,驾驭不住,就是一个死。” 伍叔说的我迷迷糊糊,这还是有人第一次如此正式详细的说道我的命格,我以前只知道不是很好,太硬了,会妨害亲人,但这烤乳猪还带筷子又是什么意思? 伍叔下一句话帮我解释了个清楚。 “阴魂邪魅,精怪魍魉不少东西修炼都需要阳气,狐狸精拐书生上山,吸其精魄把人吸成干尸的故事听过没?你现在就是比十几个大小伙子还招人惦记的存在。” 我心中一度无语,只能…… 我一个正经八本的黄花大闺女,狐狸精惦记我不是也没用,咱没有作案工具不是! 而伍叔接下来的话又把我从地狱带到了天堂。 “但是那些东西也畏惧阳气,方法用对,这就是武器! 能达到轻则重伤,重则烟消云散的后果。 这就是我和你爷爷都叫你入阴阳门的原因,你要学会去使用。” 伍叔给我们上课的时候还不忘记抬头看看墙上的老挂钟,“五点,整五点的时候你别忘了去棺材仔那拿回门杠子。” 前面的话还没说完,怎么又提这事,叫我摸不着门路。 张伟打了个哈欠,明显即便睡了这么久,还是很虚弱的样,歪着脑袋打瞌睡,眼瞅着就能睡过去。 在他一个瞌睡头点下去的时候,伍叔直接拿出后衣领子上插着的烟袋锅子,照准了后脑勺就给了一下子。 (本章未完,请翻页) 看得在旁边的我都替他觉得疼,张伟一下子原地绷起三尺高,揉着后脑勺嗷嗷大叫,“大舅,疼,哎呦,都起包了!” “给我打起精神来,下面的话你俩都给我听好了!关系到你们俩的小命!” 张伟现在不瞌睡了,疼的两眼飚泪花,坐在那猛搓后脑勺,我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伍叔,听着他安排。 现在对于这些事情,我正是一知半解的时候,畏惧之心已经有了,为了能顺利至少活到过生日那天,说什么我也要多用点心。 伍叔开始安排之后的事,“等会去拿回了门杠子,你俩就给我呆在这院子里面,每天我会过来给你们送饭,一直等到你爷头七之后才算完。” 算算日子,现在刚过去三天,还有四天的时间。 “舅,我这不回家我妈不得急上房?再说我和三蔓一个男未婚,一个女未嫁,住在这一院里,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张伟这货欠欠的德行,开始说的还是人话,后面那一句直接想叫我都上去给他两巴掌,除了我出去上学的三年外,从小到大他都长在我们家,现在想起来不好意思了! 伍叔也是一脸不想认识这人的样,随意的给了一句,“你要是不好意思就回家等死,三蔓你去棺材仔那正好给他订口棺材。” “别别别,大舅,你是我亲舅,我住,我住还不成么,这到底是咋回事你和我们说说呗。” “你当老子刚才说半天是放屁啊!没听到我说三蔓的命格么,她全阳白虎命,阳气旺得很,而你小子刚被人扣了魂,现在就是半个鬼,阴邪入体的德行,在这你俩正好互补一下,一个省的那么旺,老远就跟小太阳似的,一个别那么衰,大晚上就我看见都想收了你。” 原来是这么个事,张伟一脸阿谀奉承的小心讨好,对伍叔拍马屁,“得嘞,您早这样说不就完了,就知道大舅还是照顾自个亲外甥的,您放心,我这几天一准赖在这哪也不去,我也借机修身养性一把。” 鉴于之前的种种,我觉得事情不会就这么简单,“伍叔,还有没有别的说道?” 这句话说完,伍叔投来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可我一点不觉得开心,甚至还有点拔凉拔凉的感觉。 (本章完) 第十四章 敌我攻坚战 没等我们惊讶的嘴巴闭上,伍叔变魔术一样从身上的口袋就拿出了一包东西。 直接混合在爷爷灵位前那碗香灰之中,看似随便的用手指头在里面调合了一下,用酒壶里的酒调成一大碗的红色芝麻糊,端着去了院中。 也不见他拿笔,拿手指头并做剑指,沾着碗里面的东西,看这架势是要画符。 他挥挥洒洒断断续续的把我家的门窗,甚至连烟道猫洞这些透天的地方都画上了叫人看不懂的东西。 我和张伟就和俩二傻子一样站在堂屋门口看着,我心里那叫一个佩服,这就是大师风范了吧,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有伍叔这样抬笔行云流水的本事。 “别碍事,你俩都给我滚屋里去,记得我走之后,这些符咒要是被你们自己弄坏,就乖乖等死吧,知道么!” 伍叔把我俩扒棱到屋里,继续在院子的地面上开始绘制符咒,直到碗里的那些东西用完,才长出了一口气。 “记住,你两个都要夜不出屋,白不出院,我画下的这些只要被动一点,你俩的棺材我给你们备好,不枉我和你爷相交一场。”伍叔拿红了吧唧的手指指向我。 然后又转到张伟的鼻尖前面,“我也不枉为你舅!” 那一脸的严肃吓的我俩出奇的老实,这可是明显要给我俩保命的节奏啊。 敢不听话么!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隐隐的看到院里面,伍叔画出的那些线条上出现红色闪光,从眼前一闪即逝,隐回空气当中不见了。 “伍叔,我等下还要去拿门杠子!”看着门前被画得正常人都没法下脚的样,我不禁唏嘘。 做点妆匠也要有把好体力,看看这工程,绝不是轻松的事,没看画完伍叔脑门子上都见了汗。 “舅,你画成这样还不叫踩,我们上厕所咋办,吃啥喝啥,填海爷头七还好几天呢,你是不是真想饿死我们,给我们收尸!” 张伟一脸哭丧的对着已站在院门外的伍叔大吼,看样子是真着急了,不会是这小子又想上茅厕吧,记得之前被那没脸子找上门要鞋,他就是因为屎尿多,好悬没直接被 (本章未完,请翻页) 拽走。 “等着!一个个的,老子欠你们的一样!”说完转头就走,不知道朝哪而去。 我和张伟大眼瞪小眼傻坐着,看着时针缓缓移动,足足一个小时,我俩几乎生无可恋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伍叔的身影。 他没有走门,而是直接翻墙,踩着墙头子张开双臂保持平衡,小步而行,一手拎着一个桶,一手拿着的是一条被刷上黑漆的新门杠子。 原来刚才伍叔是去了棺材仔那,把门杠子拿了回来,他在走到堂屋门口对面的时候,牟足了劲,把手里的桶轮了几圈,直直的朝着门里丢了进来。 我家这院子,堂屋到墙头足有十好几米,就那甩桶的力道,依旧把上去接东西的张伟都给砸的登登登朝后退了好几步,我俩伸头一看,原来里面装得都是方便面火腿肠和饼干之类的速食。 还有一把子的塑料袋,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伍叔在墙头上蹲下,低着脑袋朝堂屋门口的我俩看来,“屋里吃屋里拉,那桶就是给你们装垃圾的,我说的话你们最好一个字都别忘,这次不是开玩笑。” 叮嘱完这些,看了一眼我,“叶三蔓,你要是想以后不跟个三孙子似的还像这样躲在家,就给我好好看你爷爷给你的那本书。” 说完,就从院门的门楼子上翻了下来,把门杠子从里面插在门上,拍拍手一脸满意的三两下就踹着墙上了墙头,“太阳快落山了,赶紧他娘的关门,我咋摊上两个这么不省心的玩意……” 说着话,人已经跳下墙头,潇洒离去。 张伟手里还拿着那把塑料袋子,满脸尴尬的看着我,“这个……不会是我就叫咱们开大的时候用的吧?” 我现在明显比张伟淡定的多,咱也是经过见过的人,比个睡了一觉叼着癞蛤蟆吐的人不能同日而语,故作高深的斜眼看了他一眼,“饿极了你也可以试试熬粥!” 转头一脑袋扎进爷爷生前的屋子,把我原来的房间让给了张伟。 晴天白日到夜晚的时间很快,张伟那边也没有啥动静,八成是玩手机玩到睡着,屋里的灯早早就叫我们打开,这样也能驱散点夜晚带给我们的恐惧。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也许是因为生命受到威胁,我看爷爷这本书的时候出奇的用功,一眼入神,拿起来细翻之下就放不下,期间也不渴,也不饿,更不会有想跑茅厕的冲动。 叫我的视线从书本上移开,是因为院子里面有了动静。 有人在敲窗户,就是我住的这屋的窗子。 我猛的转头望过去,自我欺骗的以为是张伟这货憋不住劲,在恶作剧,第一反应就是站起身冲到了张伟那屋,想抓他个现行。 没成想却见到张伟现在正老实的躺在炕上,被子蒙过头,像是睡的正香。 只这么会功夫,外头的敲窗声换了位置,变成了这边的窗子。 看不到人影,只能听到声音,还有……窗户的震动。 “谁!”这院子里现在只有我和张伟,能是谁在没有进门的情况下,大晚上的过来敲窗? 难道是伍叔还有什么没有交代,又过来了一趟? 就在窗户外面没有回答,继续一下一下敲窗户的时候,张伟猛地掀开被子,嗷唠一嗓子从炕上坐起来,直接窜到了我身后才敢朝窗外看过去。 “三蔓……这不会是又是那啥来了吧……” 显然张伟并没有睡着,而是吓得捂到了被子里,听见我说话才大着胆子蹦跶出来。 抓着我的手,身子抖成了筛子,说话都带着颤音。 我家的窗子是农村很常见的那种紧挨着炕边,下面是固定的玻璃,上面是一整扇朝里提起的造型,夏天防蚊虫还会在外钉上一大块纱绷子的木框窗棂。 如果外面有人我俩现在的位置绝对能看得清,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敲窗户的声音不断,根本没有人影出现,就是连鬼影都没看见,我和张伟虽然心中惊恐。 但是手里拿着把菜刀,缩在炕边上,也算是艰难的挨过了第一晚。 清晨的阳光洒下来,我们紧绷的神经才舒缓下来,打开当屋的门,伸头朝外面看,就看到窗户外面的框子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小坑,掉了漆皮,地上还有一层的石头子。 昨夜的响动是它? (本章完) 第十五章 突然就悟了 经过一晚上被看不见的东西敲窗折磨,我和张伟都觉得心力交瘁,主要还是害怕。 太阳正式挂在天空之后,伍叔出现了,他依旧是跟个大马猴子一样蹲在墙垛子上,没有进院,只是一脸兴味的问坐在当屋门前的我俩,“昨夜感觉如何?” “舅,太吓人了,昨晚上院里闹鬼了,你这些鬼画符都不灵!” 伍叔照例啐了张伟一口,“你个傻货,老子的符不灵,你俩现在还能坐在门口和我说话?” “三蔓,你说说,昨个都怎么闹腾了?有开了门,进了屋的没?”伍叔对我的方向开口,甩手还把一袋子的补给口粮给我们甩了进来。 我们就一个蹲在墙头上,两个蹲在堂屋门口,中间隔着十几米的大院子开始聊天,正好也把屋里的门敞开换换新鲜空气,实在是屋里吃屋里拉,这味道太叫人上头了。 至于两个卧室的窗户? 还是算了吧,就那么关着吧,暂时我俩对于窗户都有阴影,万一晚上的时候忘记关上,就问小命还要不要了,那纱绷子能救命不? 伍叔听着我俩你一言我一嘴的把昨晚上的事情说完,问了具体的时间,才笑呵呵的自我表扬道,“看来还是老子的符咒顶用,这不是有惊无险么,看看窗台下面那些小石头,你俩也就不害怕了!” 确实,早上开门的时候我和张伟就看到,在两个屋子的窗台下面,一定范围的区域内都是些大小不一的小石头,昨天伍叔走的时候院子里可是没有这些。 只听到几声响动的那边,石子不多,而是我和张伟躲了一宿,原先是我住的那边窗口下面,几乎堆了一层。 这些八成就是昨晚敲窗声音的真相。 “看到了,明白点啥不?昨个有老子这符可是啥玩意都没能进去,这墙头子上都是小爪子印,闹个耗子你俩就吓成这怂几样,丢人!” 张伟一听这属于耗子闹妖,当时就来了胆子,气呼呼的跟伍叔说道,“舅,闹耗子你昨个把事情说的那么神乎,多弄点耗子药不就结了,真是,把我吓出好歹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可没敢这么作,那只跟猫一样大,还会作揖磕头的大耗子,咱可是亲眼见过,耗子药,人家活腻歪了才会傻了吧唧的去吃。 张伟是把事情想简单了。 “伍叔,这还要闹腾几天,万一进屋了咋弄?” 我不敢装天真,为了保证活命,虚心求教才是王道。 “再有两天吧,进屋了你们就砍就杀,那耗子长成牛犊子,也还是实体,肉身子怕刀,你后面的菜刀不是都准备好了!” 伍叔朝我身后被丢在一边的菜刀指了一下,挥挥手不再陪我们絮叨,可能是腿已经蹲麻了,转身就跳下了墙头,无声离去! 白天的时候,我和张伟也尽量不出屋,实在是怕把院子里的符给弄坏,他玩手机,玩得不亦乐乎,饿了就吃,渴了就喝,想解决生理问题了,就叫我上一边回避去。 我手里拿着个老人机,根本不可能玩游戏,就这个手机还是爷爷存了不少日子的钱才给我买的,方便接打电话,有事及时联系用的。 好在我也没时间和闲心玩手机,现在我是有空就抱着爷爷那本书在看,想尽快把上面的所有知识刻在脑子里。 开篇写的是点字诀的东西,都是风水走势,阴宅阳宅的道理和示范图,还配着插画,虽然画有点抽象,我也能看懂,就是字句比较绕口,看个一两遍,两三遍,也只能看个大概的意思。 这还要拜我在学校语文学得不错,直接拿这书当文言文读。 上面什么八龙立向,山地十不葬,平原十不葬,墓穴十忌,迁墓十观等等看得我是记住了这个忘记了那个,细想想又觉得上个也还能记起来七八分。 我就在这么胡里八涂的看着书,时间也过得很快,第二天的晚上到了,张伟自动自发的抱着他的被窝,走到了我看书的那屋。 “今晚上压你这边的炕脚子吧,咱俩一块撑天亮。” 我并没有反对,反正现在我俩几乎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好在火炕够大,我俩就靠着炕上的柜子,各自用被子蒙住脑袋,对院里除了敲窗声之外又增加了的耗 (本章未完,请翻页) 子吱吱声,权当听不见。 我手里拿着菜刀,张伟把灶膛门口砍柴火的柴刀提溜着,一来防身,二来壮胆。 第二天晚上多了点耗子叫,加上咔哧咔哧挠玻璃的牙酸声,倒是有惊无险,顺利的熬了过去。 可白天提心吊胆,晚上惊魂不定的我俩,现在就跟被熬到一定程度的小鸡仔似的,无精打彩。 伍叔来投喂的时候也只是一脸坏笑,留下一句,“今晚上守住了,今天才是真正的考验。” 指了指两边窗户下面都被堆满的石子,意有所指,也不把话说清楚了就扬长而去。 这一白天,就因为伍叔的那句话,我俩别说继续闭关,各自看书玩手机,就连吃东西都吃不进去,眼珠子来回打量着这个保了我们两天无忧的屋子,总觉得不知何时,那抽了疯的耗子就能从哪冒出来。 好容易熬到天黑的时候,张伟挨不住饿,正在鼓捣方便面,我突然就悟了! 撒欢的翻腾出来我爷和我爹以前下雨时候穿的那种高筒雨胶鞋,丢给了张伟一双,自己把另一双套在脚上,还用绳子把开口处给系上,衣服裤子全都扎的紧紧的,一副全副武装的状态,严阵以待。 “三蔓,你中邪了?这是干嘛?” 端着碗正在嗦面的张伟疑惑,拿看神经病的眼神看我。 “我干嘛,我保命,我能干嘛,你也不想想,伍叔画符是不是光画了门窗院子,房顶呢?后墙呢?隔壁院子和屋子呢?我算是想明白了,那些找上门的耗子八成今晚上就要空降,不小心点,啃掉个脚指头,你别怨我。” “啊……”张伟嘴里的面条直接掉回碗里,一脸的惊恐,“这……这我也打扮一下吧,三蔓,咱俩可是过命的交情,你……晚上可要顾着点我!” 这些耗子的来处,绝对和那个给我磕头的大老鼠断不掉关系,八成是坟里的没脸子,还有大耗子觉得不甘心,在我和张伟身上吃了亏,这连着两天,加上今天都是在想法子报复呢! 能不能熬过去今晚,我心里也没底,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本章完) 第十六章 清水炖耗子 时间一点一点飞逝,原本应该在天黑透,就开始出现的敲窗户,挠窗户的动静,今天没有准时出现。 我和张伟反而没有因此松口气,事出反常必有妖,不会真的被我猜中,今晚的进攻换了策略吧? 我能想到的,都准备就绪,堂屋两边的窗口外面都满是石头子,只有堂屋门外还算干净,我俩把两边卧室的门从外面都紧紧的关上,今晚上,我俩就缩在堂屋过活。 依照我的想法,这才是最安全的计策。 左右两边是卧室门,身后是堂屋门,正对着是我家堂屋朝后开的后窗户,不大,人出不去只为透气借光之用。 这四四方方的一块空间,就如同我们今晚需要守住的阵地,阵地在人在,阵地亡人凉! 和我一样奇怪打扮的张伟,还找了个铝盆扣在脑袋上顶着,一手柴刀一手铁锅盖,看得出这货比我还怕死,“三……三蔓……这咋还没有动静?” 我手里实在没有东西可拿,一手菜刀,一手大水舀子,把屋里仅剩不多的大劈柴塞进了灶膛里,在咕嘟咕嘟冒热气的一大锅开水里,加了两下子凉水,才回答张伟的话,“你问我我问谁,我又不是耗子精!” 这两天无意间看到,爷爷那本书里说过,动物拜月,吸阴附阳,都能修行成精,这些有年头的动物,不是身形奇大就是身体部分变白。 我可是清楚记得,那天坟前磕头的大耗子不光个头唬人,嘴头子和尾巴可都是白色的,十足一副缩小版小老头的样貌。 现在想来,都叫我鸡皮疙瘩满布全身的发寒,这不是成精了还能是啥? “这是不作死咱们不行啊……”张伟还在抱怨,我猛地听到了不属于我俩的动静,“吱吱”惨叫声夹带着皮毛被烧焦的味道近在咫尺,我朝着张伟踢了一脚,示意他闭嘴。 显然,这声音张伟也是听到了,他脸色发白,和我一起朝着堂屋门口右侧的灶台口看过去,声音就是从那里面传来的! 灶膛里面火光熊熊,大木块的劈柴被我之前塞了不少,即便是火灭了,那里面的暗火也能维持一夜高温,生过灶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台的人都知道这个常识。 刚才的动静不一会就消失,应该是有耗子从上头进了烟道,被火烧着了毛发逃了。 这就像是一个开战的讯号,给我们敲响了警钟,我和张伟都能看到彼此吓得发白的脸。 它们来了! 两边卧室里都传来了动静,还有砖块掉落的声音,我俩根本不敢过去查看,只是在心里庆幸,今天没有和之前两天一样,缩在炕上,蒙着被,而是严阵以待的呆在了堂屋这。 等砖头掉落的声音停止之后,两间卧室的门就开始传来咔咔的抓挠声。 “快,把水缸挪过去,堵住门!”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想法,推了张伟一把,屋里两个没有多少水的大水缸被我俩玩了老命的连拖带拽,挡在了里屋门的出口! 也许是瞎猫碰上死耗子,里面挠门板的动静立刻就消停了下来,可后窗户和顶棚上面都不消停了。 被一层石膏吊起来的拱形顶棚上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和跑动声,伴随着咔嚓咔嚓耗子磕东西的响声,而后窗子那块的玻璃上,因为没有窗户帘子,玻璃上清晰可见的露出一位老熟人的身影。 不对,应该说是老熟耗子。 它就如同一个爬窗户的贼一样,脑袋朝下,满脸不怀好意,从屋顶上头倒垂下来,一双短小的前肢撑在窗台上,把尖尖的口鼻贴在窗户的玻璃上。 尖嘴上的白胡须还在一下一下的蠕动,像是露出怪异的微笑,正对我和张伟的视线! “我艹!”张伟直接爆粗,他一手柴刀一手锅盖,神情激动,全身颤抖的借着屋里的灯光看向后窗,震惊的直接飚国语,表明他此刻的惊讶。 “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小孩?怪老头?大猫?” “耗子,会磕头的耗子精!” 我回答了他的问题,与此同时,不知道是不是屋里的电线被老鼠磕断,周围的光线一下子黑了下去。 我俩心里还算安定,因为火塘中的火光把我们周遭一圈照得还算明亮。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们清楚看到后窗玻璃失守,被大耗子给撞翻。 两边屋门水缸没能完全遮挡的地方,还有被磕出洞的屋顶上,耗子扎起堆来。 身为农村长大的孩子,对这些蛇虫鼠蚁的惧怕并不太强烈,但那是针对一两只而言。 而这满地满眼的耗子群,让人头皮发麻,一身白毛汗,想叫都不敢张嘴,怕耗子掉嘴里。 此时我和张伟就是! 我俩四肢全开,不停挥舞手上的家什,身上腿上,背上和头发上都感觉有东西在爬动。 手起刀落,将进前的耗子砍个稀巴烂,脚下不时有种踩着软乎乎烂肉的感觉。 攻防得当,我们暂时没死! 火光之中,我突然灵光一现,大喊了一声,“锅!” 锅里现在可是滚开的水,我也不管张伟理解没理解我的意思,手起瓢落,加上肢体和菜刀的帮忙,尽可能的把凑上前的耗子,不管大小,一律朝着敞开的沸水中拍过去。 耗子落到里面,先是剧烈的翻腾,发出吱吱刺耳的尖叫,没多会就不动弹了。 我还偷空舀起来一瓢混合半熟耗子肉的开水,朝堂屋的地面上大范围的泼洒过去,那些被烫到的耗子四散逃开。 一番操作,多少纾解了我们这边多方面受敌的窘境。 张伟也有样学样,甚至别出心裁的连灶坑里都被他踹进去不少的耗子。 “吱……” 一声尖厉而悠长的耗子叫声响起,面前那些受创不轻的耗子群居然像听从号令一般,全都暂停攻击动作,在我俩一步远的外围开始聚集! 折射着火光,一双双绿豆小眼密密麻麻的,还有越堆越多之势。 手臂酸涨的感觉如同和身体脱离了连接,我俩快要累瘫了,忙趁这个机会捯气。 那只大耗子居高临下的蹲在破了的后窗子上,死死盯着我俩。 我绝对相信,刚才叫唤的就是它,这一切的源头也是因为它。 (本章完) 第十七章 死相环生 现在给我们苟延残喘的时间并不多,这样紧张对峙让人有种窒息感,以为过去了很久,其实不过只有几个呼吸。 面前的耗子越堆越高,这绝对是我生平以来,见到耗子最多的一次,没有之一。 张伟已经说不出话来,他朝我靠近,身子在发着抖。 我脑子飞速旋转,却乱糟糟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后窗上那只大耗子立起身,很人性化的坐在窗台上,和之前要叩拜的姿势一般无二。 我却在那双绿豆大的耗子眼中看到了恶意,看到了戏耍的愉悦! 他娘的,从来都是猫抓耗子,玩死再吃,现在怎么有种我们才是耗子,原本的耗子变成了猎手的感觉。 它们和猫学的这套把戏不成?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丢开手里的水瓢,快速弯腰从灶膛里面拿出一根还在着火的木柴,对张伟吼了一嗓子,“拿菜油桶!” 下一刻,我已经转身,一脚踹开我们身后还算安全的堂屋门,翻身到了院子里。 这时候根本顾不得伍叔的叮嘱,不能在夜里出屋,不能破坏院中的符咒。 看屋里乱挠的耗子,还有那一大锅尸体和所剩无几的开水,我不会天真的以为,下一波攻击到来之后,还能像刚才那样幸运的躲过。 相比于屋子里的耗子窜动,院子里面就清净多了,但抬头朝屋檐上望过去的时候,依旧叫我很不情愿的看到了月光下,屋顶上那一圈密密麻麻的耗子眼。 相比于屋子里耗子窜动,院子里面就清净多了,抬头朝屋檐上望去,月光下屋顶上,一圈密密麻麻的耗子眼闪着幽光,看得人浑身不舒服。 张伟也跟着我冲了出来,果然拎着放在灶台上的菜油桶,万幸的是他还没傻,听到了我最后喊出来的话。 这可是救我们俩小命,不可或缺的东西。 我把手里着火的木柴朝张伟手里一塞,顺势接过菜油桶,在院子中间,学着大师兄给唐长老画金刚圈那样撒了一个大圈。 想点火的时候,看到被我们破了的符咒竟然失去了光彩。 这些符咒,保了我们两晚上的太平,如今也完成了使命! 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股熟悉的阴寒之气在院中凝聚,大门那边传来了撞击声,我眼光灵活的朝着门楼子上望去,只见高达三米以上的院墙外,已经露出了大半个黑乎乎的影子。 看上去像人脑袋逆着光那样…… 没脸子也来了! 他和这耗子可是一个坟头的战友,同时出现我丝毫没有意外,心里骤然升气一股凉意,难道是天要亡我! 我一眼就看到棺材仔给我家新做的门杠子,凭着死活也不能束手就擒的心思,我嘴里啊啊大叫的冲出了菜油画的圈子,对张伟喊道,“点火,快点火。” 周围的耗子已经开始从高处落下,眼看着我们脚下最后的净土就要被吞没,我心一横,闭着眼踩着满地的耗子,噗嗤噗嗤的冲到了大门前,一把拽下门杠子。 转身照着那个顺着墙壁,蜿蜒而下的没脸子当头一棒! 已经跟蛇一样拉长的身子,哧溜一下就缩了回去。 有用! 面前的火圈已经点燃,耗子果然不敢越雷池一步。 我拽着门杠子,任凭火焰烧焦自己身上的衣裳,还有发尾和眉毛,冲进了火圈,和张伟背靠背的靠在一起。 “呼呼……守住了,能不能撑到天亮,可和咱俩的小命息息相关了。” “太刺激了!”身后张伟还在颤抖,嘴里却不服输的来了这么一句,弄得我都不想搭理他。 “看好了火势,有敢蹦进来的就招呼他们,记得加菜油,别倒太多!” 我可不想把自己变成烤乳猪! 没脸子在被打了一下之后,已经从没了门杠子的大门缝隙挤了进来,像是纸片人一样,落地又成了人型的黑影,试探的朝我们的火圈靠近。 明显的,也是惧怕火焰燃烧出来的高温,还在忌惮我手里的门杠子,并不敢贸然前进,耗子里面倒是有缺心眼的,被烧的吱吱乱叫,还有借助同伴尸体高高跳起,想要窜进火圈的个别分子。 被张伟拿着锅盖当球拍,直接扇飞,不知所踪。 那只成精的白嘴耗子居然已经和没脸子站到了一起,看得我心中怒不可遏,就是这两个不省心的玩意儿,不就是把坟头踩了个洞,之后就开始不依不饶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次把我和张伟都记恨上,八成是想一人一个,拿我俩进补。 想都别想,我现在还没活够呢,我的命是爷爷拼着反噬救下来的,能活一天我就要拼! 现在也不知道具体几点钟了,我被眼前的情形直接激怒,给周围的火圈加了最后一次油。 把手里的大半桶菜油直接朝着那两个倒霉玩意丢了过去。 中奖的是那只有实体的大耗子,我眼中闪过激动,果然人类还是灵长类,这些动物活得再久,还是没有人的脑瓜灵活! 我大吼一声,拼着现在上涌的热血,抢过了那根已经燃烧过半的木柴,拼着以后当无眉大侠的后果,再次冲出了火圈,身后张伟被吓得叫了我一嗓子。 可我根本没有时间回头,现在就是千钧一发的时候。 我冲向了受惊的大耗子,没脸子护友心切冲向了我。 耗子跑的很快,我根本追不上,但是手里的木柴可以,我脱手丢了出去,看空中简易火把呼呼转着圈,朝大耗子逃跑的路线上飞旋而去。 我因为用力过猛,加上没脸子已经像是快稀泥缠上了腿脚,直挺挺的朝着耗子堆里倒下去。 心里没有怕,只有最后的拼死一搏! 手里的木杠子照着下身没头没脑的砸过去,砸不到没脸子,折的就是我的腿。 此时,不管是什么鬼魅,还是精怪,在我心里,就只有敌人二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怕,怕得要死,对方也不会放过我! 所以我为什么要怕! 预期的疼痛没有袭来,大耗子那边已经中招,像是一个在院中来回奔腾的大火球,发出惨叫声,而没脸子既没有叫我砸中,也没有继续纠缠我。 我手里的木杠子一头被伍叔稳稳的攥在手里,他的另一手,是我第一次见到,被点燃的黑色烟袋锅子,上面还在朝下滴答着黑乎乎腥臭的液体。 地面上也是一滩黑水,那些攻击我们的耗子大军,像是找回本心,开始怕人的四处躲藏,四散奔逃。 “伍叔……” “舅……” 我和张伟嚎出来这声很是丢人,都带着哭音,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本章完) 第十八章 逃出生天 伍叔的神兵天降,叫我们如同得到了救赎! 感动的痛哭流涕! 白皮的大耗子被我拼了命的点了天灯,没脸子只一回合就在伍叔手中化为浓水,经过刚才的拼命,我和张伟已经全身无力,顾不上一地的耗子尸体,直直坐了下去。 要说伍叔还是伍叔,他无奈摇头的在鞋底上蹭掉烟袋上的污渍,跨过火圈把张伟给扛了出来,丢在我身边。 站到倒在地上,还在熊熊燃烧,可已经不会动了的大耗子旁边嘬牙花子,“瞅瞅,不老实不是,几百年的道行给桶油交代了。” 村里传来了雄鸡报晓的声音,原来不知不觉,居然已经快要天亮。 满院子的狼藉,屋里也是同样的惨烈,伍叔就静静守着我和张伟,也不说话,叫初升的太阳,第一道光越过院墙照在我们身上,才开口,“死没?没死就起来干活。” 当真如同死而复生的我俩晃晃荡荡站起身,才感觉到身上的每一个骨头缝都在疼,身上的皮肉不少地方也在疼,那是叫躲避不及爬上身的耗子咬的。 “舅,我们这好悬叫耗子给啃喽,你就不能有点同情心,多少也问问我们要打狂犬针不!” 张伟即便这样了,嘴还是不老实,看到了太阳也来了贫嘴的劲,叫伍叔拿起戳在墙边的一把铁锹丢在身上。 “别废话,挖了坑上村卫生院打针去,三蔓你就不用去了,你根本不用。” 我一脸懵,心想,伍叔,我也是肉体凡胎,这狂犬病还挑人? 张伟已经颠颠的出了院子,去门外空地上挖坑,好在我家老宅子门前是一大片空地,没有人家。 伍叔也不解释,朝我招手,站在院门口朝凤阳山指过去,我极目远眺,看到远远的凤阳山上现在还有一大股子黑烟朝上冒。 这莫不是起了山火了吧? 伍叔叹了口气,“真当你伍叔不管你们?我连着三天晚上都去了凤阳山老坟,商量着叫那坟里的两个玩意能消停的,这俩也是一个王八一个鳖,都不是个玩意儿的凑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堆了,表面不跟我闹腾,背后折腾你俩,我昨晚就上山堵了坟下的老鼠洞,把小崽子和老东西一把火都给点了!” 我瞪大双眼,这个……伍叔合着昨晚上又去把老坟给刨了一遍,还放火给烧了,你说这坟里的玩意也是真够作的! “这事算是完了,老鬼化成水了,那老耗子……哈哈倒是叫你小丫头给烤了,说说昨晚上那些招你都是咋想出来的?” 面对伍叔说的一脸轻松,我心里全都是后怕,转头看了一眼昨夜被伍叔一烟袋锅子干成一滩黑水的没脸子,这时候,已经随着太阳光的出现,消失无踪。 想来这就是或飞湮灭了吧! 咕哝了老半天,才挤出两个字,“逼的。” 是啊,要不是老耗子和没脸子一波接一波的逼到我和张伟命悬一线,死也是死,不死也快死了,我说什么也不会最后直接豁出去,把害怕丢在脑后,直接冲出去玩命。 听了我的话,伍叔哈哈一笑,脸上很是赞赏,“不错,后生可畏啊,你还真就是吃这行饭的料,咋样,想想现在看到没脸子那种玩意,你还怕么?” 我想了下,诚实的摇摇头,又点点头,“不怕,我敢玩命,但也怕,怕没招收拾它们。” “那就好好看书,把上面的都学会了,等你爷明个过了头七,跟伍叔好好干活,勤快点,多学多练,你将来的成就在我之上!” 伍叔可能真是心疼我俩,在张伟挖了坑之后,就把人赶去卫生院打狂犬针去了,“滚,打完了麻溜回来,还得在这待一天呢!” “啊!舅,你不是都把这俩玩意儿收拾了么?我咋还要待一天?” 我家这院子,现在别说张伟,就连我都不想进去,院里是烤耗子的味,屋里是炖耗子的味,炕洞里,屋顶棚上还不知道藏着多少耗子,后窗户也破了,哪还有家的样。 伍叔照着张伟屁股就是一脚,“他娘的我是你舅,还是你是我舅,今晚上填海爷头七,难道你能不陪着,小心吃了叶家这么些米,你填海爷一激动上你家炕头找你去!” (本章未完,请翻页) “得得得,舅,你别说了,你给我留点美丽的想象空间吧,你这再说下去,以后我连家都不敢回了!” 张伟转头,哼呦嗨呦的朝卫生所去了,背影看着还挺可怜。 我和伍叔一块把那些生的、熟的、半生不熟的耗子尸体都弄出来,丢进大坑里,家里的大锅也不要了,全都丢了进去,一口气埋上土。 再找了工具和材料,把被掏出个洞的火炕都堵上,后窗户修好。 伍叔还上铁匠家给买了口锅,用泥给呼在灶台上拿些白纸和石灰,我俩就开始糊顶棚。 堵那些被老鼠啃出来的洞。 张伟晃荡回来,和个孕妇一样托着后腰,龇牙咧嘴,走路小心翼翼,进屋就絮叨,“这咱村那卫生院大姐以前是体育生吧!这打针都带瞄准的,准是标枪专业,我都看到她自己搁后头呲牙来着!” 看到我和伍叔把屋里收拾的差不多了,半个屁股朝炕上一坐,惜命的开始询问,“舅,你说那些没死的耗子不会再抽风的杀个回马枪吧?再来一次我可受不住了,直接缴械投降得了。” “你爱咋地咋地,反正我知道的就是带头的老耗子死了,这事算完了,你再踩个坟窟窿弄出点啥谁知道呢。” 干完活,伍叔没走,我俩倒是靠着墙打瞌睡,实在是这几天熬的有点吃不消了。 院子和窗户上的符都给破了,伍叔也没有再画,还嘿嘿一笑说道,“天意如此!” 那莫测高深的话整的我一点都不明白,伍叔看着爷爷的牌位说道,“正好省的我再给擦下去,你爷的头七到了,符也破了,今晚上老爷子也能顺利回家,看家里最后一眼,彻彻底底的上路了。” 我被这话说的又开始鼻子发酸,不知不觉七天了,我这回来的几天过的简直是惊心动魄,而爷爷的头七也到了。 没了睡意,按照老家的规矩,我开始掏灶膛的灰,洒在院里还有堂屋的门口。 尽我最大能力,准备了些能入口的吃食,叫爷爷在家吃最后一口供,走黄泉路的时候也能有力气。 (本章完) 第十九章 爷爷深沉的爱 回魂夜,月当空,一盆烧纸月下荧…… 伍叔带来了纸钱等物,我们三个就在敞开大门的屋门口,守着火盆开始烧纸,头七是家有亡者比较重要的一次祭奠,都说亡者会在当天回魂,之后就会跟着鬼差走上黄泉路。 生前种种便和亡者再没有关系。 我眼里含着两泡眼泪,一张一张的朝着火盆里丢纸钱,火焰烧的很正常,没有我在之前看别家烧纸时候,那样阴风卷卷,火星乱飞的状况。 只能在心中安慰自己,爷爷并不缺钱,或者是在下面过的挺好的。 “行了,大门和堂屋门都不要关,今晚上你爷爷最大,这他倒头的宅子附近,谁都不敢乱来找不自在的,你俩这几天累的够呛,进去睡觉吧,晚上有事没事都别出屋,也别出院子。” 张伟以为伍叔要走,有点害怕的问了一句,“舅,你不跟我俩呆着?” “你俩一人一屋,我在哪呆着?头七这天至少有一个屋要空出来,给你填海爷留个地方吧,去吧,我说没事就没事,闭眼睡你们的大觉去。” 有了伍叔的保证,我俩才算心里有点底,各自回了堂屋两边的卧房,伍叔抓了一把灶膛灰,倒退着步子,把自己踩过的地方补上灰,出了院子离开。 张伟倒是心大,没多会我都能听到那边传过来的呼噜声,看来是真的累惨了,我却还清醒着,就拿着爷爷给的那本书,躺在被子里面看书。 一只脚耷拉在炕沿边,鞋子也没脱,原本我就没想今晚还能睡觉,虽然我也挺累的,这样也算是休息了。 周围很安静,我盯着书上的每一个字,脑子拼命记住书中的每一句,达到了忘我的境界。 落针可闻的时候,一点点细微的动静都能叫人猛然惊醒,我居然听到了爷爷生前,因为身体不好,熟悉到根本不会忘记的咳嗽声,虽然只有一声。 我猛的从炕上坐起来,就想到堂屋看看,确认是不是爷爷真的回来了,手都已经摸到了门把手,才想到伍叔说我正阳白虎命,阳气过旺,对阴魂有伤的说法。 身体就那么定格在门前,不敢妄动,我不想伤了爷爷。 (本章未完,请翻页) 而屋门就那么缓缓的在我面前打开,我十分确定我的手并没有真正碰到紧闭的门,难道是…… 一个熟悉的身影,还是穿着那件我非常熟悉的大褂,佝偻着腰出现在堂屋的椅子上,头转向我所在的方向。 真的是爷爷! 他对我摆手,那意思并不是叫我过去,而是叫我回去,我能一眼看明白爷爷的意思! 我嗓子眼里卡着什么东西,根本张不开口,更是急切的想叫一声爷爷,却不能行。 脚步不自觉的朝后退去,离爷爷的距离也越来越远,我的心中是不愿的,但却好像不能控制自己。 我躺回了刚才睡的炕沿位置,好在,下一刻爷爷走了进来,他背着手也不说话,朝我坐在的炕沿边走来,没有靠近,也不接触我。 我想伸手拉住爷爷,问问爷爷在那边好不好,缺不缺什么?那边冷不冷,会不会有人为难他,或者是只叫一声也好,却根本不行。 泪眼模糊中,我看到爷爷的身影弯下腰,把刚才因为我着急起身,碰落在地的那本书捡起来,放到了一边的柜子上,手指在上面点了三下。 忽然我就感觉脑子里面沉沉的,眼皮犹如有千斤重,要用全部意志力去支撑,怕自己一眨眼,爷爷就不见了。 可是当你越想做一件事,那事就像越做不成,眼皮终于合上,但脑子还是清醒的,身边一切都还能感知。 我感觉到了爷爷靠近了我,拉起我的脚,把鞋子脱了下去。 爷爷的手很冷,是那种冰凉刺骨的感觉,在我身上的每一个伤口上轻轻触碰,一碰即离,直到被子被拉动到胸口,我终于陷入了一片黑暗。 最后的一个意识很清晰,那就是,爷爷别走,叫我再看看你! 冰凉的手指就停在我眉心间,之后就是人事不知的深度黑暗席卷而来。 我是被人大力一巴掌拍在脑门上,吓醒的! 几乎是从深度昏迷中直接跳到了完全清醒的状态,中间没有任何的过度,就那么从炕上直接弹起来,站到了地上! “爷爷!”我那卡在嗓子眼 (本章未完,请翻页) 里的叫声终于破口而去。 但回答我的是伍叔了然的眼神,“做梦了,我说今天怎么我进来了你还没醒,醒醒吧,日上三竿了!” 我这才知道,原来我是真的睡着了,这一夜不知不觉的已经过去,外面的太阳明亮,看时间至少八点左右。 “伍叔,我梦到爷爷回来了!” 我努力寻找着各种可能的线索,想到爷爷捡起了我掉在地上的书,猛地朝一边的炕边的桌子望去,真的!那本书真的不在炕上,而是端端正正的放在了桌面上,昨天梦中的位置。 “伍叔你看,不是梦,是爷爷真的回来了!” 我第二眼看的就是被整整齐齐摆在炕边上的鞋,此时我还光着脚,却不觉得凉,心里都是激动,爷爷真的回来了,回来看我,还给我盖被子。 “我用命发誓,这鞋子不是我自己脱的,我在床上看书的时候,鞋穿在脚上,书在手里,你看看现在,这些都是爷爷帮我弄的。” 伍叔和张伟并没有说话,从他们的眼珠倒影里,我看到了形如疯魔的自己,顶着鸡窝脑袋,神情张狂。 像是为了证实我真的见到了爷爷,我冲到堂屋门口,院子里面的灰还在,上面有两趟脚印,都是朝着里面走的,而今天来我家的只有伍叔一个人! 在我还没有来得及拉伍叔出来看这些的时候,听到跟在我后面走出来的张伟一脸怪异问说道,“舅,这咋整的,不会是我好了,三蔓又中邪了吧,昨个晚上啥动静都没有,我一觉睡到大天明。” 倒是伍叔在出来的时候看了院子一眼,就坐在了昨天似梦非梦中,爷爷坐的椅子上,手摩挲着椅子说道,“三蔓,你说的我信,我进院的时候张伟还没起,那脚印已经就在了。” 我还沉浸在既开心有难受的情绪中不能自拔,伍叔对我招手,我机械性的走过去站在他旁边。 伍叔直接拉开我的衣袖,那上面还有之前被耗子咬破的伤口,我可是连破伤风和狂犬预苗都没打过,但是…… 我皮肤上一点痕迹都没有,包括身上各处,丝毫都感觉不到一点的异样,那些地方都是爷爷昨晚用冰凉的手指碰过的地方! (本章完) 第二十章 重丧成真 打了针,现在还和花瓜一样,伤口鲜红的张伟也撸开衣裳,一脸不可思议的吼道,“三蔓你吃灵丹妙药了,你咋都好了,瞅瞅我这还没抠嘎呢!” 伍叔长叹了一口气,无限感念的说道,“你果然是你爷爷最放不下的一个,以后好好跟我干活,早点撑起叶家的一脉啊,三蔓!” 这话伍叔说的一字三叹,话语里有无限对老友的感怀之情,更有对我的期盼。 没等我说话,伍叔用手示意我自己摸摸自己的额头,那里是之前上山挖坟,被我自己折腾伤的位置,我不明就以的摸了一下。 伤口早就不疼了,连结痂都没了,只有一条竖线的疤还在,抹上去凹进去一些。 “拿你爷的书去翻一页看看。” 我听话的进屋拿了书,随手翻开一页,上面写的是阴宅风水辨男女古墓的口诀。 虽然上面的东西都是用古言写成,用词晦涩,点到即止,且中间变化细微,却意义大相径庭。 之前看到,我大概要每句话念上不下十遍,才能勉强弄懂其中的意思,但是现在,我居然一眼看过去,上面的意思就和背英语时候,一个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字母从脑子里面涌现。 更是还有一个个逻辑清楚的简图出现在脑海中,瞬间清晰明了,觉得手里的书再简单不过。 伍叔看着我一直在笑,我张口结舌的想问,却不知道从哪说起。 张伟这二货是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也插不上嘴,不知道我俩在打什么哑谜。 “是不是感觉突然能观一通十,豁然开朗?” “嗯,难道是因为……”我再次抬手刚才伍叔特意提到的疤,昨天爷爷也摸了这里,他一摸我就彻底什么都不知道了,如同昏迷了过去。 “嗯,你爷爷不光帮你带走了身上鼠咬的癔症,更是给你开了悟,现在你算是在阴阳门里触一百通的奇才,照这节奏,你伍叔用不了多久恐怕就不如你了!” 伍叔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并没有什么沮丧,反而带着点高兴,和欣慰 (本章未完,请翻页) 。 张伟听了这话,一脸崇拜的看着我,羡慕的说道,“三蔓,看来你以后可是了不得的人物啊,到时候别忘了兄弟我,我给你帮忙打下手也不错啊!” “大舅,亲大舅,你看我能不能也入你们这行?” 这孩子说风就是雨,大有现在就想继承他大舅衣钵的意思,眼里都是看到小姑娘那种小星星,把着伍叔的胳膊摇晃。 伍叔不耐烦的直接把人甩开,“那凉快滚哪去,就你,那书给你你估计连上面的字都认不齐一半,可别搁这丢人了!” 面对这样一个好消息,还有张伟又被亲舅爱得教育,我脸上渐渐浮现了一丝微笑,爷爷不管在哪,他始终疼我,我也惦记着他,这样是最好的结局吧。 释怀了,也看开了! 屋里轻松的气氛还没有散去,院外就呼呼啦啦来了一大帮人。 为首的正是变了个模样,狼狈不堪的大伯娘,此时她双眼充血红肿,满脸悲愤像是要咬人一样,带着不少他们娘家那边的亲属,冲进了院中,在见到屋里的几人之后。 疯狂大声哭嚎尖声大吼,“你们看看,我就说是这个怨种妨的我家叶旭,她还好好的活着,还有那个说叶家要再死一个的老神棍,我的叶旭死了都是因为他们啊……叶三蔓,伍搬山!老娘和你们两拼了啊!” 说着就朝我和伍叔冲了过来,见势不对上前阻挡的张伟被随后的那些人直接给按到了一边,我也是没头带脑的挣扎几下,被反手压住不得动弹。 倒是伍叔,真是老当益壮,不光把发疯的大伯娘拎着衣领给甩飞出去,更是随后把那些跟着动手的人踹翻两个,一时间倒没有敢再凑前的。 “松手,说你们呢,都把孩子松开!进门抽风小心我一个个都给你们打出去,有话说话!” 此时的伍叔脸上少了常见的那种不着调味道,眼眉倒竖满是戾气,这幅样子加上他在村里点妆匠的身份,真叫那些按住我和张伟的人有些害怕,松开了手。 我和张伟赶紧挣脱,站到了伍叔的身后。 (本章未完,请翻页) 被甩出去的大伯娘还在撒疯,哭喊着叫我去给叶旭填命,叶家该死也是死我这个灾星,不应该是她的宝贝儿子。 当她再次朝我们三人站立的位置冲过来的时候,伍叔拉了我一下,让开她的冲撞,叫她直直摔到带来的那些人堆里面。 叶旭死了?! 这是我和张伟完全都想不到的事情,毕竟在我刚回来那天晚上,还揍过这人,当时可还壮的跟个牛犊子一样呢,怎么这几天就死了? 大伯娘被人架着,用看仇人的眼神瞪着我们,声嘶力竭的嘶吼,“叶三蔓,是你对不对,你回来当天还打过叶旭,肯定是你把你的霉运过到了我儿子身上,现在我儿子死了,你也要死,我要你也死!” “行了,叶德望家的,我念在你家有丧事不和你计较,你别在这蹬鼻子上脸,你可别忘了,老爷子的灵位还在这看着你呢!” 伍叔的一句话,叫大伯娘打了一个哆嗦,像是想起了我赶回来那天晚上的事情。 “我说过,灵位敲头,死人敲棺,你问问是不是自己平时不积德行善,报应在了子孙身上,还在这胡搅蛮缠,你非要你家那一支死绝了不成!” 张伟这货也是匪气,直接抽手拿起那把砍了无数耗子,上面还有血迹的菜刀,怒目而视,“我看你们敢胡闹,剁了你们现在我们可是正当自卫!滚,都给我滚!” 大伯娘的眼睛里面全是淬毒的恨意,在我们几人,加上爷爷的灵位上来回扫视一圈,我感觉就像是被毒蛇注视着一样,觉得全身发冷。 但现在我不能示弱,她这明摆着是想把叶旭的死,归罪在我的头上,我从伍叔身后上前一步,站到所有人的面前,一脸坦然。 “这几天我寸步未出老宅,诬陷也要有个证据!要是又拿霉神晦气之说,我更恨不得能叫你先一步驾鹤西归,给我滚,我家这块宅子不欢迎你们!” 可能是我们的态度和无惧,叫他们退缩,那些人劝着把大伯娘拉走。 我脑子嗡嗡的,转身不敢置信的问伍叔,“这叶旭真的死了?” (本章完) 第二十一章 跟伍叔出活 困在老宅里面这些天,外面的事情我俩根本就不清楚,这事连伍叔都不知道,在哪些人离开后,伍叔也出了门,应该是去打听关于叶旭的事。 附近村子还有本村那些处理白事的人,伍叔基本都认识,用伍叔的话说,这就叫业务关系网。 无外乎就是你给他介绍活,他有需要帮忙的拉着别人一起赚钱啥的。 别说,伍叔在这些人里面还算是个大拿,属于比较了不起,说话很顶用的那一类,八成是有点真本事帮他们处理过解决不了的麻烦事。 我和张伟奇迹般的在终于解禁的今时今日,都没有去外边撒疯的欲望,好像已经待成了习惯,半自闭的养老心态。 打听消息回来的伍叔进门就骂,“活该,死的活该,这就是报应。” 不明就以的我问了一嘴,“伍叔,咋回事,你都问清了?” “问清了,昨个你爷不头七么,那王八犊子还算计这你爷的那块风水墓,惦记着干点缺德事,喝了几口猫尿,带着铲子骑摩托车准备进山,在村头的小桥边扎下去,叫只到脚脖子的河水淹死了。” 不管是咋死的,淹死也好,车祸摔死也罢,都算是横死,更还是没有成婚的童子,这棚白事谁接都要挠头皮。 更是不能进家,不能大办,还不能进祖坟。 原本因为多少和叶旭还有点亲戚关系,我心里那一点遗憾听到这个原因,也烟消云散,只哼了声,“自作孽不可活。” 张伟现在对于死人这些事多少有些忌惮,有点胆突的问伍叔,“大舅,这叶旭死了不会还闹腾吧?他可是最恨三蔓。” “他敢!借他俩胆子,活着的时候收拾他还有人管,现在成了死鬼,敢闹腾试试看!” 我静静转头看向堂屋正对门口摆放的灵位,心中哀叹,爷,这会咱老叶家算是真没有男孙了…… 伍叔看了眼还赖在我家的张伟,嫌弃的说道,“现在没事了,你咋还不走,在这住上瘾了还,滚滚滚,你娘早就在问你啥 (本章未完,请翻页) 时候回去呢……” 张伟一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哭丧脸,砸吧着嘴问道,“真能走了?三蔓你害怕不,要不我留下再陪你几天?” 在我家可以整天玩手机,还不会被念,这货的心里想的什么,我和伍叔全都门清,想拿我当挡箭牌,想想张伟她娘的强悍爆发力,还是算了吧,大娘的脾气我可惹不起。 “不用,我自己家怕啥,你该干啥干啥去。” 张伟一脸不情愿,嘟囔着我没义气,卸磨杀驴的话,圆润的滚出了我家的大门。 伍叔并没有走,而是坐在以前爷爷总坐的位置,上下打量我,“三蔓啊,现在你也开悟了,加上你爷给你点了天眼,跟我开始出活吧。” 伍叔不说我还不知道,最近就是因为我家的这点事,好多找上伍叔的活都被他推了再推,现在后面一堆的事等着他呢,原本今天要是没有叶旭他妈过来闹的那一场,他已经带着我去了别家准备开工了。 婚丧嫁娶,这样的大事就两件不能挑日子,别管你是什么节日不节日的,赶上了就得认! 一个是生孩子,一个是死人。 马上要临盆的没有说还憋着不生挑日子的,还想不想要命了! 死人更是说啥时候倒头都有可能,所以老话说,人死为大,是说什么提前安排好的事情,都要给丧事让路,就是这个道理! 我知道伍叔说的爷爷给点的天眼,就是我眉心上的那道疤,这也是在开悟之后自己想通的。 我点点头,问道,“伍叔,这是谁家的事?咱们啥时候去?” “咱们村的蔡婆子没了,前天的事,今天晚上点了妆,明天就要上山了,咱们天擦黑再过去,去早了没用,尸首见不得三光。” 说实话,第一次真正的接触点妆匠的一切,我既紧张又害怕,并不是怕死人尸体这些。 而是怕给伍叔添乱帮倒忙,毕竟我真的是完全的门外汉,人前献丑不怕,就怕触犯了门里的禁忌。 (本章未完,请翻页) 爷爷曾经说过,没有比阴阳门里面的禁忌再多的行当了。 老人都知道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要遵守的规矩,杀猪匠不杀五只猪,白事铺子日落前关板,仵作验尸不提尸首二字,渔民初一十五多吃素,游方算卦不能讲大话。 我现在就是想知道下,点妆匠这个特殊的行业都有什么忌讳需要注意。 伍叔也明白我的意思,跟说书先生一样晃荡着脑袋给我普及点妆匠门规。 “三蔓啊,做咱们这行的你就记住四句话,尸首不全者不梳,死不瞑目者不点,双尸不化者不妆,妖邪外露者不匠,这些只要占其一,就一准会出点什么破事,不可能顺顺利利完成,明白了么?” “不明白!” 我老老实实的回答,伍叔叹了口气。 “我也知道你明白不了,这以后慢慢赶上了再和你细说,咱们也不是应对不了这些情况,就是费些手段,没有本事的时候尽量不要应这些生意,扛不住自己倒霉,甚至伤命。” 说到这,伍叔用眼角瞄了我一眼,“至于你,影响应该不大,这命格在这关着呢,对我们是灾,对你没准还是福,走一步看一步吧,你伍叔也不是神仙,看不出去太远。” 我想起了之前伍叔说我阳气太盛的事,不由得趁着这个机会问了出来,“伍叔,我这阳气太旺也不好么,照您之前说,还要适当中合一下,这是什么道理?” “物极必反知道不,阳极必阴,正午十二点就是最阴的时辰,死鬼都能露脸,子夜十二点则是窥探天机的好时辰,那时候阴阳交泰,偷天换日干点人不知鬼不觉,瞒天过海……咳……跑题了,说正事!” “总之,你就是要多凑乎有邪乎事的地方,有死人的地方,谁衰神附体,你跟谁多呆着准有好处,互惠互利,不然你还想不想平安度过你端午的生日了!” 伍叔说着说着就开始犯脾气,这语速一快就跟机关枪一样,叨叨的我什么都不敢再问,只能一个劲的点头,表示我在听,也听懂了,记住了! (本章完) 第二十二章 高寿老人蔡阿婆 天快擦黑的时候,我和伍叔出了门,从他家门口绕了一圈,拿出来一个足有小号旅行箱那么大的木匣子。 宽宽的背带跨在肩膀上,看着应该挺沉,我想示好,献殷勤的说道,“伍叔,沉不,要不我帮你背吧。” “滚滚滚,什么都敢说,不沉,轻飘飘的随风荡,你今天给我少说话,上来就破口!” 好心没得好报,还弄了顿狗屁呲,我只能乖乖闭嘴,后来才知道不管是抬棺还是背箱子,凡是奔着白事去的,带了东西,都不能说沉。 因为沉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有什么不好的玩意跟上了,坠在东西上,才会叫提东西的人觉得异常沉重,超出了原本应有的重量。 蔡阿婆的家就在村中,一个村子能有多大,从东到西走过去,顶多也就二十多分钟的事。 那婆婆我有印象,是我们村里吉祥物一般的存在,老人们谁说起来都带着羡慕。 要问为啥,八成就是因为人老了,越来越怕死,蔡阿婆可是村里出名的长寿之人,不光活到了快百岁的年纪,另外就是人家头不白来眼不花,腰板笔直,和老人瑞一般。 前几年我出去上学前,确实听说老人可能到年岁了,好像是瘫在炕上,没想到现在也没了…… 胡思乱想着就想到爷爷身上,这人生无常,百年真是转眼云烟。 心里多少有点难受,鼻头有点发酸,不知不觉伍叔已经在前面站住了脚步,我猛的一愣神不知道伍叔这是咋了,怎么站住脚了。 抬头才发现,前面已经到了被白布白纸以及白灯笼装点起来的丧家门前。 伍叔没回头,闷闷的说了一声,“别瞎想,把眼泪擦干净,咱们现在是点妆匠人,上门是来应承生意的,这眼泪也是身体发肤的一部分,不能随便落。” 我只听过孝女贤孙一滴泪,落在尸身一根钉的说法,没想到我难受也不行,赶忙把因为氛围感染流下腮边的眼泪抹干净。 门内已经有穿着孝袍的男女成群结队迎出来,纳头便拜的跪倒了一片,这是规矩,有客到的时候,丧家都要以跪 (本章未完,请翻页) 礼相迎表示尊敬和感激。 更何况伍叔的身份占了高辈,在我们这边点妆匠和白事主事还有看坟相地的先生待遇都是备受尊崇的。 要不你就别请,请了就规规矩矩好好招待。 伍叔伸手对最前方的一位年长老者虚虚一扶,对方赶忙起身招呼我们进院,对我这个跟在伍叔身后的小丫头倒是多看了一眼,却也没有人问。 进院先行礼装香,和死者打招呼,告诉亡者,点妆匠人到了。 才会在家属的陪同下喝杯热茶,吃两块点心,简单说上几句闲话,清空灵棚里面的孙男娣女开始准备干活。 我什么都不懂,伍叔叫我坐我就坐,和人说到我,我便点点头,给我茶水我就喝,塞给我点心我就吃。 和扯线皮影一样老实,并不是我多乖,实在是太过紧张,手脚应该怎么放都不知道。 “三蔓,双手捧着咱吃饭的家伙,吉人上妆!” 伍叔冷不丁就来了这么一句,看我傻兮兮的没有反应,用眼神朝那个他一路背过来的大妆匣示意了一下,我才醒悟的双手捧着,跟着伍叔走进了灵棚,放在专门给我们备下的一张桌子上。 旁边就是黑黝黝的棺椁,金银褥子,往生曼陀罗经被,黑色方口蛤蟆鞋,剪破裤脚子的寿衣。 蔡阿婆就躺在棺椁之中,能见到的皮肤只有泛白的双手,皮肤上覆盖着一层青黄之色,透着灰气,深褐色的老年斑很是显眼。 脸面现在根本看不见,一张黄草纸盖在脸上,头上带着帽子。 纸张并没有起伏,证明下面的人,的的确确已经断气。 桌子旁边有盆子净水,伍叔双手伸进去,顶多只能算是涮了一下,拿出之后就跟外科大夫准备手术时候那样,双手举着,用纸钱擦干。 对我示意了一下,我有样学样的做完这套程序。 “开妆匣,去面纸。” 这话显然是在给我说的,毕竟这灵棚里面,现在除了我俩,就只有年岁不小的蔡阿婆的大儿子和大儿媳在内, (本章未完,请翻页) 别人谁都不能这时候观看。 这就是规矩! 我伸手摸到那都已经出了包浆的妆匣上,第一感觉就是入手冰凉,跟摸着冰块一般,打开盖子之后,里面的东西倒是并没有刷新我的认知。 在农村,这种老妆匣并不少见,伍叔这个只是比别的大,还分了好几层,并且,妆匣的盖子上没有镜子。 里面放着的都是胭脂水粉,甘油头油,梳子粉刷,眉笔腮红等物。 边上还有一个圆形的精巧铜镜,有一格里面都是铜钱,看个数还不少,这就是第一层的全部东西。 伍叔就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我的动作,蔡阿婆那两位年岁也不小的儿子儿媳也用浑浊的眼球望着这边,大伙好像都在秉着呼吸。 灵棚外面哀乐还在吹吹打打,唢呐霸道的音效直穿云霄,但此时就好像和灵棚里隔开了一层不知名的界限般,变得不那么刺耳。 我站到了棺材边上,面对蔡阿婆头部的位置,手底下不远就是那张盖脸纸,第一次离死人这么近,甚至还要接触,心里难免打凸,手指都能看出颤抖。 “去面纸!”伍叔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像是在宣告某种仪式的开始,更像是在催促我动作快点。 心想着,鬼也好精怪也好自己都见过,甚至还肉搏过,一个躺在棺材里的死人能有什么可怕的,直接双手捏住靠近下巴位置的两个角,朝下一拽,那张轻飘飘的盖脸纸到了我的手中。 棺材里面蔡阿婆的脸也出现在我眼前,吓得我朝后猛的退了好几步,还是伍叔用身子抵住我的后背,我才稳住了身子! 只因为…… 棺中脸色蜡黄,毫无生气的蔡阿婆苍老的面孔居然诡异的圆睁着双眼…… 瞳孔扩散浑浊,没有焦距,嘴巴也大张着,就那么定格在我眼前,这幅景象实在叫我准备好看到一副安详如同入睡的遗容,那心里防线直接碎成渣。 这难道就是伍叔说的死不瞑目者不点的那位吧…… 这可应该怎么办?我俩转头走人不成? (本章完) 第二十三章 死不瞑目口不合 “妈……” “娘哟……”一男一女同样苍老的声音在一边响起,是蔡阿婆的大儿子和儿媳,在老人盖脸纸被掀开的一瞬间,两人相互搀扶的站在远处,都发出一声叫喊,大哭出声。 至于是真哭假哭,是不是悲从中来,我根本无从感受,现在我被吓到了,只能无助的转头看向脸色并不好的伍叔。 他紧紧的皱着眉,眼睛就没离开过棺材里蔡阿婆的脸,我可是连再看一眼的胆子都没有,就刚才那一下,我现在眼前还都是那张脸的定格。 太吓人了,无神散光的双眼,还有那张黑洞洞连舌头都变色的嘴,叫我只能依靠深呼吸才能稳住自己冲出灵棚的想法。 “蔡阿婆是什么原因走的?”良久伍叔的声音才响起,应该是问那对老夫妻。 那两人收住哭泣声,老太太解释道,“我娘她没病没灾,算是寿终正寝的喜丧吧。” 老头也跟着附和,“就早上起来我们过去就发现我妈人已经凉了,这岁数也不小了,可能是晚上睡过去了。” 这种死因应该是老人们最期望的走法,无病无痛睡着睡着就拜拜了,不用受折腾。 他们才说完,伍叔突然沉声大喝,“放屁,这死不瞑目,口眼圆睁你们告诉我是寿终正寝,糊弄鬼神是要付出代价的,这老太太还在这躺着呢,还不给我老老实实说实话!” 伍叔这平地一声喊,不光把灵棚里的我们都给吓了一跳,就连外面看热闹的也都频频朝这边望过来,那些白事班子的吹鼓手都知道这边是出了什么事,手里的家伙式全都停下,诧异的看了过来。 周围一下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根本不像是现场至少百十来号人的场景。 伍叔对吹鼓手挥挥手,示意他们该干嘛干嘛,哀乐的声音才再次在这个蔡家院里响起,但伍叔脸上的阴云并没有散开,手中拿着一条准备好的干净毛巾,开始帮着棺材里的蔡阿婆净脸。 我不光注意着伍叔的动作,更是眼角余光 (本章未完,请翻页) 注意着灵棚里另外两个活人的反应,他们刚才被吼得现在还没有缓过劲来,脸上变颜变色的。 想也知道,他们年岁也都七十多奔八十的人,早已经是爷爷奶奶辈的,多少年都没有人敢用这样教训的口气对他们说话。 伍叔来这么一下,可能有点接受不良,连哭也忘了,相互大眼瞪小眼。 我看得出,伍叔在给死者净面的时候,手指有意无意的在帮着合眼,和托起下颚,毛巾是温热的,在关节位置努力活动,叫僵硬的位置能够闭合,这是一种手法,想的就是叫死者能够仪容庄重。 毕竟现在这样的效果,真是不好看。 可是作用不大,伍叔把毛巾丢在一边的桌子上,板着脸带着怒气的说道,“你们俩,多拿点烧纸进来,跪在这棺头前,一张不停的给我烧,有对不起良心的事情都给我叨念出来,承认自己的错误,不然别怪我甩手走人,不管你家这棚子事!” 原本还以为那对老夫妻会多少有些抵抗,毕竟伍叔说的这可不是什么光彩事,问题还有我在这听着,难道那两位老夫妻真的做了什么昧良心的事? 没想到那两人当真听话,乖乖的拎了一大包的纸钱进来,还有不少折叠好的金元宝,粘贴的纸金条堆在一边,开始点火。 说来也是奇怪了,伍叔用头油给蔡阿婆整理头上的发丝,梳成一丝不苟的发髻时,那两个拿着打火机,跪着的老人就生生的点不着火头。 一手是明晃晃的打火机火焰,一手是单薄易燃的一张冥纸,但两个东西凑到一起,就是说什么都点不着,眼看着草黄色的冥纸都被火焰熏出一块焦黑,就是不起火。 伍叔打眼见到这样的情况,先是朝那两位老人瞪了一眼,模样很凶,其中透着无奈,才转身从妆匣的第二层拿出了一样东西在手中,对着棺椁里的蔡阿婆比划。 “看见没?乖乖的拿着丰厚的钱财上路,现在你已经过去了,带着这些我能帮你要到的东西,一路朝西,那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别逼我最后帮你缝上,家伙式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这可都准备的全全套。” 对于伍叔这样的举动,还有和死者如同对待活人一样威胁着聊天,我和那老两口都愣住,忘记手里应该干什么。 对我还好,伍叔只是轻声吩咐,“三蔓,给我三枚铜钱。” 伍叔手里拿的可是针线,我真怕他一个激动,真动手缝,那死者家属还不得和我们拼命,这可是对尸体的大不敬! 接过我递过去的东西,伍叔在线轴上扯下一小截红线,分别把两枚铜钱系在两边。 看到那老两口傻愣愣的跪在那没有动作,直接吼了一声,“看我干嘛,点火忏悔,我跟你们说,人在做天在看,都干了什么脏良心的烂事,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过这村就没这店了,老人死不闭眼,张口不合,到下面告状不说,你们子孙后辈以后一个铜子都别想落到口袋里,全都要填了这个窟窿!” 伍叔手指朝着蔡阿婆大张着的嘴巴一指,那两个跪在棺材前,根本不可能看到里面尸体情况的老夫妻都是浑身一抖。 我心中也是一抖,生怕那躺在棺材里的蔡阿婆嘎嘣一下把伍叔的手指头咬掉。 老头哎了一声,长长的叹了口气,开始一下一下按动打火机,努力想把纸钱点燃。 老太太的手一个劲的在抖,最后还是老头突然来了脾气,一把抢过老伴手里的纸钱,干脆自己开始点。 到现在这样的情况,灵棚里的人都感觉出事情有点不对,好像是蔡阿婆故意不接受这两人的供奉一般,在从中作梗,而伍叔话里话外的意思,我也听懂了点。 很可能蔡阿婆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寿终正寝,里面有什么事! 我心中更好奇的是,伍叔明明说过门规,死不瞑目者不妆,那现在知道里面有隐情,为什么还要管着一档子闲事。 直接掉头走人,叫他们这家的当事人自己琢磨着办去不就好了。 我心里的疑问很多,但现在这种环境下,我真的不敢问。 (本章完) 第二十四章 烧不着的纸钱 伍叔也不看别人,全副心神都放在棺椁中的亡者身上,双手也不像别的先生那样带着手套什么的,而是直接伸出手,那样触摸在蔡阿婆没有温度的皮肤上。 “阿婆,您可是从我小时候就看着我光屁股长大的,我是伍搬山啊,这今个我有福气来伺候您这最后一段路,咱们的嘴巴要合上,子孙钱财才能落进口袋里。” 现在他说话的样子,就像是一个晚辈,在和长辈聊天,一点没有刚才威胁要缝人家口眼的狠辣模样,这变脸的速度还真快! 我看到伍叔朝着蔡阿婆大张着的嘴里先是塞了一块供桌上的大馒头,然后把手里的铜钱放进去了一枚,手在下颌骨的位置上轻轻揉着,活动着僵硬的肌肉。 “您老人家可是高寿之人,看到了那么多的孩子们呱呱落地,见风就长的到了今天,不会是想这些孩子以后吃不饱穿不暖,生活艰难吧,有不孝的咱们就收拾不孝的,但是其他人您老也要兼顾不是,现在我给您合上口,别再动了啊,再动我就想别的法子了。” 别说,伍叔在最后一次尝试的时候,当真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蔡阿婆的嘴巴当真咯噔一下就合上了,我站的近,感觉都听到了那一声骨头摩擦的响动。 就在蔡阿婆合上嘴的一瞬间,整个灵棚里面响起了她大儿子的哭声,应该是听到了伍叔哪句话有了触动,这次没有像之前那样的干嚎,而是当真哭得撕心裂肺的那种。 打火机上面的草纸也瞬间点燃,烧起一串明亮的火苗,可眼见着那老太太像感觉到身体不舒服,一手捂着脸,一手伸出去想帮着烧纸的时候,灵棚里面刮起一阵子的旋风。 这风刮的很猛,刮翻了供桌和边上立着的花圈纸牛,刮飞了放在一边的盖脸纸,叫整个帆布的灵棚都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伍叔并不惊慌,只是看了眼旋风刮起的位置,用眼神示意我朝他身边靠过去,继续手上的动作,只当没有看见。 那老头这时候也不哭了,吓得一个劲的念叨,“娘,我们错了,您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就别生气了,儿子给您烧点纸,在黄泉路上开道,打发小鬼,一路通行。” 说来也奇怪,那旋风这么大,愣是没有刮动一张尚未燃烧的纸钱,倒是把那老太太吓得哎呦哎呦直叫,根本跪不住,倒在一边。 当外面的人看到里面的动静想要进来帮忙,或者搀扶老太太的时候,伍叔就跟有后眼一样,大声喊了一嗓子,“不想倒霉的都不要进来,亡人有话要说,有心愿未了,都躲开!” 这句话很管用,外面的人不管是哪边的亲戚,都不敢再朝前走一步。 就那么眼巴巴的看着,老太太跟着人球一样,被那股奇怪的旋风,刮得滚来滚去,老头想着伍叔的话,就跪在那一张张的烧纸,只有老伴滚到身子附近撞到他的时候,才会偷猫的看上一眼。 这种奇观大概持续了十来分钟,眼看着火盆里面燃烧的纸灰都已经快要一小盆子了,伍叔才对着棺中的蔡阿婆继续说话。 “阿婆,可以了,小惩大诫,他们的脸也丢的够意思了,都是年岁不小的人了,我帮您铜钱坠上眼,来世咱当个阔气的人,不受今生的苦难了,收手吧!” 伍叔之前系在红线上的那两个铜钱,被放在了蔡阿婆的眼皮上,中间红线搭在鼻梁处,距离刚刚好,叫铜钱压住了蔡阿婆始终睁开的双眼,至此,棺椁里面的人总算是闭上了嘴巴,也合上了眼睛。 灵棚里面的旋风也停了,老太太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披头散发满身泥土很是狼狈,即便这样也不敢说什么,吓得乖乖跪回到棺材前面,想继续跟着烧纸。 也许真的是心中有愧,她也不说话,也不哭了,就是闷头朝着老头子烧的很旺的火盆里丢纸。 说来也怪,她丢进去的纸钱,每一张都是被熏得焦糊,就是不着火,但老头放进去的就很快着起来,烧成纸灰。 这一折腾,外面的天已经乌漆嘛黑的,院子里的人都没有多少声音,实在是刚才灵棚里面的一幕过于诡异,除了哀乐还在演奏,剩下的就是伍叔如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同唠嗑般的絮絮叨叨说话声。 他一点点细致的给亡者修眉上粉,微微点了些腮红,叫脸色更好看些,不是那种血红的胭脂,给老者的唇瓣上轻点了一点,细心的修理指甲,摆好姿势,整理寿衣等等。 一切做完,把工具收回妆匣盖上盖子的时候,始终低着头不说话的那个蔡阿婆的大儿媳妇开始像哑巴一样,啊啊的叫出声。 还用手猛拽身边的老伴,朝自己脸上比划,我这冷不丁看过去,差点再被吓出一身冷汗。 她现在那嘴,就和刚才没合上的蔡阿婆一样一样的,张大到最大限度,把脸颊上的皱纹都给伸平了,我一点都不怀疑,再张大一点,嘴角都能撕裂开,直接能看到嗓子眼的小舌头。 嘴里的舌头也直挺挺的僵硬着,她用手去扶下巴,都合不上! 老头也是叫这个不安生的老伴气得没了招,放下手里的纸钱,去帮着她托下巴,可是两人都折腾了一身是汗,愣是一点用不管。 收拾完东西的伍叔不紧不慢的回身,“我的事情做完了,阿婆给我面子并不代表饶过不孝之人,现在是最后的机会,还不说就真没时间了,我要不是想叫阿婆好好上路,你今天这事我都不带管的,说是不说?” 最后四个字几乎是用吼的! 那老太太嘴角的哈喇子都流了出来,眼泪鼻涕直接落到大张着的嘴中,这是真害怕了。 突然之间我有种这人活该的想法,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只是觉得心中很解气,不由得第一次开口说道,“错了就要知道悔过,我小惩大诫之后也就走了,你这个何苦呢,难道你后面就没有儿女媳妇这些后辈了?” “怎么小惩大诫?” “说出实情,跪到上山,过一晚上,家宅平安。” 我鬼使神差的顺着伍叔冷不丁的问话说了这么一句,说完自己才一个冷战,这……怎么可能是我能说出来的话! 难道是…… (本章完) 第二十五章 死人借口,不孝后辈 伍叔脸上神情微微放轻柔,看着我眼中带着笑意,声若洪钟的对那老两口子说道,“听到了,这八成是你们娘最后的一句话了!” 他们娘…… 我…… 难道我刚才说的那句话不是我说的,而是…… 我小心的转头,朝着已经面容安详,只是眼睑上垂了两枚铜板的蔡阿婆看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居然看到蔡阿婆本应僵硬的嘴角微微上翘了一下。 我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再看的时候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一连串奇奇怪怪针对这老两口的离奇事情,叫外面的各家亲戚还有白事班子的人几乎都明白了什么,吹鼓手都停下了手里的演奏,全都把视线集中到了那只能无声哭泣,嘴巴大张的老太太身上。 最后还是大拿试探着走进来,弯腰站在老头子的面前说了句什么,老头最后才不得不照着自己老伴的脸上狠狠甩了一个大耳瓜子。 外面的亲戚,包括这两位老人的子孙都满脸的不敢置信,平时的时候,老头可是很惧怕自己老伴,大声抱怨都不敢,生气受不了就只知道蹲门口抽烟,唉声叹气。 今天这怎么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甩他老婆子大嘴巴子。 “这巴掌是替我娘打的,打你这个老婆子心肠狠,你今天要是不说,叫我娘不能瞑目,老子,老子就和你拼了,大不了这个家给你,老子自己走,你爱咋滴咋滴吧!” 看来这老头应该也是知道点什么,说完这话,就跟个孩子一样,趴在地上,对着蔡阿婆的棺材哇哇大哭起来,“娘啊,儿子没用啊,连个婆娘都压不住,叫你晚年受委屈了啊,你要是不解气就把我带走了算了,孩子们也大了,他们也都成家了,我这把年纪也够本了!娘啊……” 老太太可能是被这连打带合不上嘴的事给吓到了,朝着伍叔和我所在的方向就开始磕头,指着自己洞开的大嘴,啊啊的叫唤,然后猛点头,还在用眼神朝棺材那边示意。 伍叔轻声 (本章未完,请翻页) 开口,“你这是想认错了?” 老太太嗯嗯数声,神奇的在下一秒嘴巴就合上了,能开口说话。 她被吓得也不敢耽误,怕蔡阿婆再收拾她,赶忙跪正了身子,一边哭一边忏悔自己的罪过。 原来蔡阿婆这几年瘫在床上,也不能像以前帮着家里缝缝补补带带孩子了,更是需要人伺候吃伺候喝,因为不能下地,大小便都不能自理,一个不及时就会弄脏被褥。 这个强势一辈子的儿媳妇开始还好,后来就开始有了怨气,总说别人这个年纪都是享福的岁数了,她的命苦还要伺候瘫了的婆婆,在喂饭喂水的时候,刻意减少分量,就为了叫蔡阿婆少拉尿一点。 更是当着面说些很难听的话,叫蔡阿婆老人精,要磨死了自己的儿女才甘心,在换洗的时候更是下手很重。 快要百岁的蔡阿婆生生受了小三年的罪,才咽下这口气,说是寿终正寝,还不如说是长期营养不良,熬干了最后的精气神,含恨撒手人寰的。 听着老太太说的这些,老头始终泣不成声。 伍叔和我都有些气愤,这久病床前无孝子的话在这家人身上得到了真实的应证,怪不得蔡阿婆死的时候,口眼不闭,这就是有冤要说啊。 外面听着这话的那些孝子贤孙们脸上神色多变,也说不清是什么味道,有过来上香的村民倒是对这个老婆子指指点点,说大不孝等等。 伍叔带着我没有再逗留,拿着妆匣出了灵棚,主持这棚白事的大拿送上早就准备好的白包,“伍大哥,今这事多亏了你来,不然后面还不定整什么幺蛾子呢,小小意思,多谢多谢。” “蔡阿婆这是有口气没咽下去,这样的尸身容易诈尸,你们最好还是先把棺材封上吧,另外就是老人没吃饱,别落了地狱道,多给送上点饭食,好好超度一番,里面收拾的事你在行,我就不多参和了。” “是是是,多谢伍哥指点,慢走。” 趁着夜色,我们走在回家的路上,伍叔难得 (本章未完,请翻页) 打开了话匣子,即便是到了我家老宅,也并没有着急离去,而是陪着我走进去,看意思是想为我解惑。 师者,解惑也。 在心中我其实是把伍叔当成自己的老师那样尊敬着,何况他之前还救过我,之后更是准备帮我度过十八岁生辰那天的大劫,算得上是我的恩人。 “三蔓啊,来来来,今天表现不错,可圈可点,咱们爷俩先把钱分喽!” 说着就拿出那人给的白包,直接拆开,点了一下足足一千零一十一块钱的数额。 只这么几个小时的时间,就有这样的进账,实在叫我感慨,这钱真是好赚啊! 原本我并不想接这个钱,今天我除了递个东西啥的,根本什么都没干,这钱拿着有愧,“伍叔,这个我不要,要分等以后我能帮上忙了再分。” “叫你拿着你就拿着,墨迹什么!今天你可帮了大忙你忘了,要不是你的那一句话,你以为就蔡婆子刚死几天闹出来的那点小动静能轻易吓得她儿媳妇说出实情,所以你是大功臣,但是这钱,还是要一人一半的。” 一人分了五张一百的,五张一块的,伍叔更绝的是还从口袋里面翻出一个五毛钱的钢板,放在我的那一摞钱上,真是一点都不带差的,一人一半,一毛钱都不少。 “收起来,别瞎花,替你爹娘还给那家子不是玩意的,省的你爹娘因为这笔账,下一辈子还要碰上那几个不是人的东西糟心。” 这话我懂,说是这辈子的帐没还清,下辈子或者下下辈子,债主和欠债的还会在一起有纠葛,早晚要还清了才算完。 我老实的点点头,把那些钱收进了写字台的抽屉里,就是不吃不喝,我也要把爹娘治病的钱还了。 “伍叔,今天在灵棚里我也不知道我为啥会说出那样的话,我原本害怕你说我呢,进去前你嘱咐我不叫我多嘴的,可我没忍住!” 伍叔哈哈一乐,收好了钱一摆手,“这句不算,这句不是你多嘴,更是说的好!” (本章完) 第二十六章 准备出远门 伍叔把今天遇到的这些事情,从头到尾都给我讲了一边,直到我把一切都弄明白,才拎着妆匣离开,临走的时候不晚嘱咐我,“院门插好,睡觉的时候身边放点趁手的家伙!” 我心里一凉,“伍叔,大晚上的是要有啥事不成?” 伍叔看我这副德行,被逗得哈哈大笑,“瞅你那点胆,我说的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是叫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自己住着,防着点进贼,你以为呢……” 说完就笑着一步三摇的走了,我这才松口气,拴上门,进屋又把屋门拴上,想想直接拿着菜刀就回了屋。 躺在床上了无睡意,想着刚才第一次跟着伍叔去点妆的一切。 伍叔说,我说的那句像诗又不是诗,跟顺口溜一样的话,是蔡阿婆借我的口说出来的意思。 那一院子男女老少,加上大小伙子童男子们,就属我阳气最重,被阴魂借着嘴传句话不会闹个大病小灾的,能扛得住。 蔡阿婆是个死了死了,也算是老好人的魂魄。 这要是借别人的嘴说出来,那人不得病也会难受些时候,更会倒霉一段时间,对我就不会,还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另外我看到棺材里面收拾利落的蔡阿婆嘴角勾起,我直觉自己没有看错,这是真实发生的。 这一幕幕从训诫到威慑,然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样子深刻的印在我的脑海里,原来死去的灵魂也和人一般,带着生前的习惯和性格。 这件事叫我一个阴阳行当的新手,第一天上任的点妆匠不得不去深思,好像隐隐约约已经看到了自己脚下以后要走的路。 想着自己问过伍叔,为啥只管整理仪容,顺手把老人可能憋在心中的遗愿处理掉,后面的就不管了? 伍叔很是无奈的摇头,自我嘲讽的说道,“那是因为你伍叔学艺不精,拿得出手的就是这一个妆字,把亡者遗容收拾妥当,能帮就帮的化解心里的郁结,这也是妆字里面的学问,至于前面的点,你爷爷行,我可没那本事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后面的匠字……” 说到这伍叔嘿嘿一笑,在我肩膀上拍了一巴掌,意味伸长的说了一句,“我看你好好研究研究应该没问题,赶紧看书吧,我走了!” 依旧是拿着书翻看,迷迷糊糊的睡着,这一晚上都是白天经历的那些个事情,梦中有爷爷,有张伟,还有伍叔,我甚至还看到了叶旭和今天点妆的蔡阿婆在对我笑,很乱很乱,叫人摸不到头绪。 最后猛的坐起身,原来是老年机的电话在枕头边上一个劲的响,看看时间现在才早上六点十分,这个钟点会是谁给我打电话? 拿起手机我按下接听键,还没等我开口,就听到张伟的声音在那边欢脱的喊道,“三蔓,你起来了没,我在我舅家呢,他叫我告诉你,赶紧收拾一身换洗的衣裳,今天要出远门办事。” 对面没等我说完,就补充了一句,“你快点,我们在这等着你呢!” 电话里面传来挂断的嘟嘟声,这人,说话颠三倒四的,具体什么事也不说清楚,还挺着急。 我利落的穿鞋下床,好在我的行礼还都丢在另外一屋,并没有收拾。 随便拽出一条发白的牛仔裤和t恤套在身上,外面加了件夹克,这是我为数不多,但是比较喜欢的穿搭方式,同学曾经笑过我,说这样加上我一头利落的短发,从后面看就是个奶香的小正太,一点不像女孩子。 没办法,我从小就没有被当成女孩子养过,加上脾气也和女孩不沾边,别人玩娃娃的时候,我都是和张伟在爬树抓鸟,下河抓鱼。 别人穿裙子的时候,我就是像现在这样穿的和个小子一样,顶着头齐耳短发满村子乱跑骑马打仗。 一股脑把袋子里的其他东西都倒在炕上,塞进去另外一身衣裳,想了下,还是把爷爷留下的那本书用塑料袋裹上,也放进了包里,背上就锁门出去,奔着伍叔家方向而去。 现在小爷也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背上背包,能潇洒的说走就走,完成孤单的远行那种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 半路上经过村里唯一的一家包子铺,我买了十几个大包子,嘴里叼着一个啃,走进了伍叔家的大门。 才进门,张伟就发现了我,“哟,你够快的啊,刚才我还和我舅说听你声音还没起呢,这早点都带来了,来来来,我帮你尝尝。” 我本身也带着他们的早点,伍叔老光棍一个,张伟这么早就蹦跶过来,他们应该都没吃东西呢,巴掌大的肉包子,十来个足够我们仨吃的。 我吃了三个,喝了一杯水就已经撑得慌了,张伟这货一口气吃了四个,还想伸手,叫我一巴掌拍开,“小心撑死,伍叔呢,咋这半天没见着?” 原本我以为伍叔是在屋里收拾东西,可这半天也应该完事了,张伟收回爪子,也灌了一瓢凉水才傻呵呵的说道,“我舅?叫我给你打电话之后就出去了,叫咱等着!” “你也去?” 不知道今天伍叔叫来是要干嘛,还得带着行李,但这张伟跟着?难道不是去干活,而是出去串门啥的? “那是自然,知道么,昨个我听我妈说,大舅今天要进城,我五点就起来了,刚才好悬没给我舅跪下,他才同意带着我,真是不容易啊!” 这家伙比我大几岁,都快二十了,自从不上学之后,就天天这么闲逛,仗着家里底子厚,真是不知道人间疾苦,一心都是吃喝玩乐,我都替他发愁,就这德行,难道以后也和伍叔一样,打光棍不成? “我闻见包子味了,三蔓,是不是你来了?”伍叔声如洪钟,进门把手上东西一丢,奔着包子就去了,剩下的五个几乎没停口,就光洁溜溜,光剩下个兜。 某种程度上,这舅甥俩还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三代不离老娘门,古人诚不欺我。 伍叔打着饱嗝,朝他丢下的东西一指,“这个是给你的,防身用,试试趁不趁手!” 被甩在灶台上的是一根比手腕细些的木棍,大概有三指粗,上面能看出手柄的位置,还有棍身上凹进去,被填上红底金漆的繁复花纹,别说看上去很有艺术效果。 (本章完) 第二十七章 受赠内里乾坤 要说这东西是防身武器,我有点不敢苟同,就这样的木棍,力气大点,干人身上都能折了,咋防身啊? 再说出门不会准备叫我带着吧,这是要cosplay成苦行僧不成,还要背着个缩小版的水火棍? 坚定的同志张伟快人一步的帮我问出了此刻的心声,“舅,你搞笑呢吧,就这棍子,我一口气能掰折俩,还防身,烧火我看差不多,除了中看能有啥用?” 下一刻,果然没有叫张伟失望,伍叔一巴掌,精准的落在他的后脑勺上。 “哎哟,大舅,你又打我脑袋!” “你就该打,懂个屁,给你个金镶玉你都能说是塑料合成有机玻璃,这是内里乾坤,三蔓,你不会也没看出上面花纹是什么吧?” 经过伍叔一提醒,我才拿起那棍子,仔细转圈的看上面的花纹,越看之下越是眼熟,一个答案已经浮现在我心底,这还要多谢爷爷给我开悟,叫我几乎能够对阴阳行当的东西过目不忘。 “是打鬼咒?伍叔这个不是揍人用的,是打鬼的?” 伍叔对我能认出这上面的东西,表示很欣慰,点点头眼带笑意的接过我手里的棍子,在手柄和棍身连接处,手指微微用力,扣动了一个开关,那棍子居然从中间断开,上面的棍身成鞘,和手柄分开,里面居然是一把木制短剑。 这剑说短也不是很短,足有手臂的长度,上面同样刻着花纹,相对于棍子上的曲面,这平面化的剑身上,我一眼就认出来,这个是杀鬼咒。 比棍子上的打鬼咒威力可大得多,据说大能者用这样的符咒,就能下斩厉鬼,上砍鬼王斗邪尸。 张伟也忘记叫疼了,被这个外表成棍子,内里藏剑的东西吸引,稀奇的想要接过去看看,直接叫伍叔又是一巴掌赏了过去。 “你上茅厕之后洗手了么你,滚一边玩犊子去!” 反手,就把那木剑和棍身剑鞘递给了我,“三蔓,咋样,这内里乾坤就是棺材仔也是折腾了五天,足足黑了我三万三才弄出来。” 我听了手一抖,这玩 (本章未完,请翻页) 意这么贵呢! “伍叔,这个我不能要,太贵重了。” 喜欢么?心里倒是真喜欢,但是这样的东西一个是怕叫自己毛手毛脚弄坏了,另外一个是,自己实在消费不起,更不能叫伍叔出这个钱。 伍叔一听我这样说,直接一撇嘴,“你也滚犊子,别跟我弄这里格楞,说是给你的就是给你的,咱们进阴阳门的人,哪有没个防身的家伙式的,看看我这烟袋锅子没,比你的那个贵多了,这是你爷当年帮着我找的,所以这个内里乾坤,老子是还人情,你以为呢!” 不管伍叔说的是真是假,现在我都必须拿着,只恭恭敬敬的朝伍叔鞠了个躬,“谢谢伍叔。” 张伟那货在一边蹲着,抠砖缝,满身幽怨气质覆盖,我和伍叔很有默契的都没搭理他。 伍叔从屋里拿出他的行李,除了那个昨天给蔡阿婆点妆时用的大妆匣外,也就只有一个小布袋子,装不下两身衣裳。 在头出门的时候,伍叔大锁已经拿在手里,对里面的张伟喊道,“小犊子,你是去还是给你锁屋给老子看家?” “去去去,大舅我去!”那货一秒还阳,连蹦带蹿的拿着他的包冲了出来。 我们兜兜转转的走出村子,过了村口的小桥朝右面转去,这条路再朝前走二里地就是大公路,能坐上长途车。 在过桥的时候,我不经意还是朝着桥下面看了一眼,那边还有烧过纸钱的灰烬,想必就是叶旭的葬身之处,那是他家人路祭招魂的时候燃烧的纸吧。 伍叔和张伟明显比我心大,根本都没朝那边看一眼,大踏步的朝前走着,张伟这孩子憋不住话,一脸好奇的打听,“大舅,咱们这次是去县城还是省城?” “省城。” “那得坐好长时间的车吧,省城什么样?咱们干啥去?住哪?几天回来啊?” 一听伍叔回应他,这孩子就跟十万个为什么一样,开始不停口的丢问题,别说伍叔,就是我都听得脑仁疼。 “啪……” “ (本章未完,请翻页) 哎呦!” 果然,这次的聊天在这熟悉的动静中结束,世界终于归于安宁。 省城啊,那个地方我并不陌生,毕竟在那里我自己度过了三个春秋,一步都没有离开过,即便是在人人团聚的春节,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学校的宿舍里面,寂静的啃着冷馒头。 学校食堂的工友那时候都已经放假了,只能这样度日。 站在柏油公路旁的车牌下,我看着牌子上一个个站名,说实话,这趟长途车,我这个出去三年的人,只坐过两次,一次是当年离开,一次就是不久前接到爷爷去世的消息。 仅此而已! 伍叔放下手里的东西,在张伟想要坐在妆匣上的时候,直接抬起一条腿,把人给踹出去老远,“王八犊子,这是老子的饭碗家伙,你还想撂腚,我真是鬼催的带你个混蛋玩意儿出门自己找罪!” 这事我可是一点都不同情张伟,点妆匠最金贵的一个是防身的那把武器,另一个就是这妆匣,加上一个罗盘,这都是命,张伟居然想坐在上面,伍叔没急眼,已经是看在血缘关系上。 “我……我不知道,大舅你别生气!”张伟这货惯会见风使舵,看伍叔真冷下脸,知道是犯了大错,乖乖道歉。 伍叔也不搭理他,转头看向我,“三蔓,这次咱们爷俩接的是贵人家的大生意,利头很丰厚,就是我琢磨着不太好弄,真到时候我觉得弄不了,给你使眼色,咱爷俩就走,可不能有什么闪失,知道不?” 我表示了解,点点头,贵人家啊,这利头就是给的酬金,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但是要拿钱也要有那个命去花,现在对伍叔的话,我很是信服,这些事上听他的准没错。 车子很快就来了,我们三个上车,车上人不多,可能是因为太早的原因,加上今天也不是周末,上学的上班的都没时间。 不算上我们三个,车上加上司机就只有七个人,伍叔上车之后就开始皱眉,站在车门口停下脚步,还是售票员不耐烦的催了一嗓子,“你们干嘛呢,走不走,要上赶紧上,不走就别瞎耽误功夫,后面路还长着呢!” (本章完) 第二十八章 快停车 伍叔回头神色凝重的看了我一眼,才一咬牙上了车,我发现了他的异样,但张伟没有,还是一副欢脱的德行,买了票,我们三个就坐在了司机后面不远的一排双人坐上,伍叔在前,我和张伟两个在后面。 这货八成是刚才惹伍叔生气,不敢朝跟前凑合。 车子缓缓启动,走在不是很宽的村道上,车上其他乘客在停车时有短暂的清醒,只迷糊着眼看了一下,就又都睡了过去。 还有打呼噜的,可见真是起的太早,这家伙给困的睡意香浓。 张伟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脸激动的看着路边乏善可陈的景色,我拿出包里的书,开始翻阅,这趟车至少要四个小时,怎么也要是中午前后才会到省城,这段时间只能看书打发时间。 自己多学一点这书上的知识,不求学以致用,至少能不要书到用时方恨少,这书现在和救命的宝典没有什么区别。 摇摇晃晃中,车子又在路边停下,这附近确实有几个离得很近的村庄,八成是前面还有人在等车进省城,门打开,下面一个妇人怀里抱着个虎头虎脑的胖小子就要上车。 把包袱朝台阶上一丢,抬脚刚踩到车门阶梯,上一刻还在自娱自乐的胖小子脸色一下就变了,像被人掐了身上肥嘟嘟的嫩肉一样,扯着嗓子就开始放声大哭。 嚎的一车人都醒了过来,我和张伟也伸头看过去。 那小子双手拽着车门边,身子从母亲怀里拼命朝外挣扎,脸都憋的通红,一双藕节一样的小肉胳膊嘣的笔直,就是不松手! 小孩她娘在轻声哄着,这一脚上,一脚下的卡在那也不敢用力,怕伤了孩子。 售票员依旧是那副要死不活的嘴脸,“你们走不走,不走别人还要赶路呢,别耽误时间。” 这态度怎么就那么叫人看不上呢,让我厌烦的瞪了她一眼,就这样的服务态度,八成她爸是车主,不然谁用她。 伍叔坐在我们前面,脸色紧绷,而就是我瞪售票员那一眼,想着要不要站起来帮把手的时候,就这一眼叫我看到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让人脊背发凉的一幕。 要说在我们之前就上车的那几个人,肯定是心中不愿意的,脸色不好必是难免,但我这余光扫去,看到的是他们脸色青灰,透着死气。 双眼无神嘴边还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如同……我之前见到的蔡阿婆躺在棺材里面的那张脸一样! “啊……”我吓得叫了一声,就这一声,他们的视线都朝我集中而来,张伟明显并未发现异常,还在问我,“三蔓你咋地了?” 我愣是没敢吭声,因为我清楚记得,上车时见到大伙分散坐的位置。 可此刻最后一排的后车窗那里多了两个人,全身黑衣,看不清面目的黑衣人! 车门口的那名女子终于是放弃和哭闹的孩子抗争,满脸歉意的拿回包袱,下了车,那胖小子在母亲下车后也停下了歇斯底里的哭闹,小脸钻到母亲怀中抽泣。 车子关上门继续开动,我颤抖着手从走道位置伸到前面,拉住了伍叔的一边衣袖,“伍……叔,伍……” 具体什么还没有说,就感觉到前面的伍叔猛地站起来,“停车,司机赶快停车!” 自始至终我们都没有听到前面司机说过任何一个字,更没有见到过他因为后面有人上下车而转过一次头,现在伍叔这样喊,那司机就好像是听不到一样,连减速都没有。 只是售票员病恹恹的抬起眼皮看了我们一眼,不耐烦的说道,“现在没到站,停不了,何况你现在下去也不退钱。” 伍叔三两步走到前面驾驶位置,大喝一声,“叫你停车,再装傻我砸玻璃了!” 手里拽起一个灭火器的桶就要朝外抛掷。 我也趁机拉着张伟走到车门附近,“呕……我要吐,忍不住了,晕车……呕……” 暗中偷拽了张伟一下,小小声在他耳边说道,“癞蛤蟆……” 这一下,我和张伟别管真假,一声接一声的就开始要吐出来,干呕声听得叫人难受,那售票员才慌忙对司机喊停!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你俩憋着,别吐我车上,憋住了,吐我车上可要赔钱,快,靠边停车……我可说好了,半路下车也不退钱的。” 这售票员的话好像是一种信号,只有这个信号司机才能接收到,车子果然在开出去好几百米之后缓缓停下,我们三人慌忙逃下了车,车门都没关好,就一脚油门驶离我们身旁。 在滚滚烟尘中,我没忍住,还是抬眼朝着车后窗位置看去,那里两个看不到脸的黑衣人齐刷刷转过头,隔着车窗直勾勾的看着路边的我们。 张伟完全处于状况外的看着我和伍叔一脸劫后余生的松弛,不解的问,“大舅,你俩搞什么?这一天可就这一班车?你难道想走到省城?” 不远处,那名抱着孩子的妇人也是一脸不解的看着我们的神操作,那小胖子现在倒是不哭了,还挺可爱的看着我们咯咯笑,把他娘给气的,是打也舍不得,不打还生气。 见到孩子的笑脸,伍叔才长松一口气,“行了,总算是躲过去了,三蔓,你是不是也发现啥不对劲的了?” 原本以为伍叔也是看到了我见到的那些,才下车,现在我被问的有点蒙,“伍叔,你没看见?” 伍叔居然没有再追问,拎着行李径直朝那对路边的母子走过去,伸手逗弄起孩子,“大妹子,这孩子有福气啊!” 我们见伍叔不说话,也只能跟在后头走过去,村里人都不太认生,见有人夸自己孩子,那妇人也露出了笑脸,“还有福气呢,看看这闹腾的多耽误事,我这还说进城去看看他爹,车都没上去。” “没上那车是福气,今个就别出门了,过几天再去,先带着孩子回去吧,我这有个小东西,给孩子戴着玩。”说着从口袋里面拿出一个雕刻很细致的小木剑,不大,只是个小吊坠的样子。 村里人都知道,这八成是桃木刻的,村里好多人家都会给小孩子戴上这个,说是能挡灾辟邪,毕竟孩子魂魄轻容易吓到。 妇人乐呵呵的接过,抱着孩子转身朝后面的村落而去,我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娘俩的背影,想着刚才见到的诡异画面。 (本章完) 第二十九章 与死神擦肩而过 伍叔蹲在路边上,并没有决定朝哪边走,错过这唯一的一班长途客车,可谓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张伟哭的心都有了,看着一言不发的我和伍叔,负气的问道,“你们两位谁能解释一下,别都在这装大仙,叫我累死也明白一下,成不?” 难得的,平时都不抽烟的伍叔掏出了烟盒,并没有用他的烟袋锅子,那家伙式好像只有在特殊的时候才会使用! 我注意到,伍叔点火,嘬烟的时候,手都在抖。 直到整根烟卷抽完,伍叔才看了我一眼,声音沉重的说道,“三蔓你看到的是啥,说说看。” “我看到车上多了两个看不到脸的黑衣人,就在最后一排,另外就是那些车上的人脸都变了,和蔡阿婆一样,怪异的看着咱们……”这个场景叫我心底发凉,我不敢太具体的描述。 “要出事啊,我这样和你们说吧,上车时我愣了一下,就是因为看到车上那七个乘客,七异位代表七煞,偏就咱们三人中你是个丫头,这就应证了此行不是很顺利,我心里就有点犹豫,加上你们注意到那司机没有?” 我全程的重点都在那些突然变脸的乘客身上,至于司机还真是在我的注意范围之外,张伟更是一脸懵,他到现在还不相信我和伍叔察觉到的这些有什么异常。 “司机全程一个字都没说过,更是连头都没有回过一次。” 伍叔一提醒,我们倒是反应过来,张伟一脸这很正常的说道,“人家专心开车有啥不对?” “那刚才那胖小子要上车就拼命哭嚎也正常呗,你俩都给我记住喽,往后出行,要是碰到刚才哪几种情况中的一种,乖乖下车换另一班车就对了,准能保命!” 伍叔把一些出行的常识告诉我们,“小孩子眼净,八成是看到和三蔓差不多的场景了,才会吓得嘶声裂肺的哭,然后就是这个七异位破七煞的事,还有那司机一言不发都是破绽,三蔓看到的就是那些人的死相,八成那车……够呛!” “啥,大舅能有这么严重?那你们咋不提醒车上的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不是眼看着他们出事不管么,你们不是说要积德行善的?”张伟心思单纯,却也是好心之人,他想着是救那些人。 伍叔无力的叹了口气,摇摇头,“死相都显现了,鬼差都到了怎么救?这是命数,咱们躲过去了也是命,我就问你们要是不停车咱们下不来怎么办?” 我有点不解的问道,“伍叔,刚才咱们下车之后,车上那两个黑衣人转头看咱们是啥意思?” “啥意思,看看咱们是不是将死之人的意思,也许是你自带的命格奇特,还不叫人多看一眼,只要没追来,就没有大事。” 张伟抱着背包一下子蹲在伍叔旁边,发愁的嚷嚷,“那现在咋办?咱们想回家都没车!” 这时候公路上正好开过来一辆拉货的货车,空着个斗子,看来应该是送完货准备回去的,伍叔赶忙站起来挥舞双手,嘴里还在大喊,“师傅,停下车,停下车!” 我和张伟动作也快,站起来和伍叔一起拦车,那司机可能是看到一个男人带着两个半大小子,想着威胁性不大,这附近又是离村很近的位置,一脚刹车停在路中。 司机是个二十多岁小伙,从驾驶室伸出脑袋问道,“你们是错过客车了?” 听说话不是当地人,但是说的可是内行话,看来经常跑这段路,也捡到过错过唯一一班长途,想顺便搭脚的村民,算是他的一项额外收入吧! “可不,俩孩子磨蹭,起晚了,这不只看到客车个屁股,师傅我们照常打票,捎我们一趟呗,我们去省城。” “三十一位,而且副驾就能坐一个人,你们走不?” 伍叔根本不带还价的,已经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大方的说道,“走,我直接给一百,路上小心点,开稳当些就成。” 他带着大妆匣已经坐了上去,伸手摸出一张百元大钞递了过去。 在我和张伟认命,朝着后车斗上爬的时候,还听到驾驶室里面,司机开玩笑的说话声,“老哥你够大方的,还没见过不还价, (本章未完,请翻页) 给小费的,你放心,我一准开的稳当。” 我刚坐好,车子就已经发动,说实话,经过刚才那事,我上车前可是一直在看司机的脸色,确定无疑了这才乖乖的坐下,实在是后怕啊,刚才那种事再来一遍,八成我以后坐车都有阴影。 坐货车斗里和客车的感觉可不一样,劲风呼啸,不用书包挡在脸前,都感觉呼吸不到氧气。 车子行驶一段时间,我们开始放松之后,一脚刹车猛的停了下来。 张伟比较惨,后脑勺直接亲吻上了后面的护栏,龇牙咧嘴的站起身,“我去,这是堵车了?” 我也站起来,越过车头朝前看,不宽的环山公路上,难得见到大小车辆排成长龙,鸣笛声此起彼伏。 年轻的货车司机看来经常遇上这样的事情,打开了驾驶室的车门,对我们说了一声,“你们等会,我上前面看看出了什么事。” 就在车流中穿梭步行走远,伍叔从车窗里面伸出头,招呼了我一声,“三蔓,你俩朝外面丢点身上的东西,随便啥都成。” 这时候我看到伍叔从车窗里面丢出来半盒烟,还有一个陌生的打火机,应该是司机丢在驾驶室里的,而我摸遍了全身,除了口袋里装的零钱并没有其他,就随手丢了一个一块钱的硬币到车外。 张伟则是小气的把一个方便面的包装皮给扔了出去,手里还捏着面饼在啃,“大舅,咱这是干啥,堵车还要扔东西?” “呵呵,我赌五块钱,八成是出事了,咱们图个吉利而已,你小子屁啥不懂,别瞎问了,脑袋缩回去!” 那司机动作很快,已经回来,拉开车门一屁股坐进了驾驶座,脸色有点不好,“哎,前面出事了,你们运气真好没赶上今天的大客车,出事的就是那长途车,连人带车全摔坡下面去了,那下头就是大河,我看这人啊都够呛。” 伍叔并没接茬,而是问起什么时候能继续前进,小司机叹了口气,“要等人来疏通一下,我看八成快来人了,这可是大事,等等吧!” (本章完) 第三十章 搭在小区门口的少爷灵堂 要问现在我和张伟是什么感受,我是真后怕啊,老实的抱着书包坐下发愣,想着要是没下车的话,我们三个是不是现在正在水里狗刨呢? 张伟也是一脸心虚,没想到真应了我和伍叔的预言,这客车出事了! 他大嘴张着,干脆面的渣滓哩哩啦啦朝下面落,都忘了咽下去,手里吃了一半的面饼都不香了,想起刚才自己就扔了个包装袋,生怕不够用一样。 面饼也扔了,还从口袋翻出五块钱,想都没想的直接丢了出去。 警车,消防车,抢险车还有救护车,不少的公务车队出现在前方,好半天,堵住的车子才开始缓缓前行,走的很慢,看得出很是小心翼翼。 这样的速度,让我们看着被撞破一个大缺口的护栏,还有一路被压平的小树,犹如慢镜头一般。 救险队员神情肃穆,紧张忙碌的进行施救,可我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感觉,那车上奇怪的几个人八成已经没有希望了。 而这一刻我才反应过来,车上不经意的那一眼,为什么会那么害怕…… 没错,那些人当时不光脸色奇丑,更是湿漉漉的,全身滴水,这下方就是奔腾的大河啊,一切征兆都有了解答…… 我用背包挡住脑袋,哪里都不敢看,生怕再看到什么吓人的东西。 祈祷车子快离开这块地界,快点到达目的地。 原本只需要四个多小时的路程,因为这个意外,生生耽误到快要入夜才抵达,谢过了特意把我们放在热闹地区的司机,伍叔依旧背着大妆匣站在路边。 四周人来车往,热闹的场景叫我们身上的凉气稍微舒缓,张伟这个心大的已经开始兴奋,毕竟城里灯红酒绿,人群衣服鲜亮,在我们村里根本看不到。 “三蔓,这就是你上学的省城啊,真漂亮啊,看看这灯,那么多颜色,啥样的都有。” 我和伍叔还好,并没有太多新奇,这里的环境我看了三年,已经习惯了,而伍叔更是不关心周围这些没用的东西,他在打电话。 (本章未完,请翻页) “喂,我们到了,在***路的交叉口,三个人,对,你们过来接一下!” 电话那边应该就是事主家的人,通了会话,伍叔挂断了电话,有点若有所思的看向我,“三蔓,这里离事主家还挺远,咱们等一会,但有句话……伍叔要提前说……” 他欲言又止,像是有事,我只能安静的听着。 “我总觉得咱们路上这事不是什么好兆头,三蔓到了那边,听伍叔的,我说走咱们就走,看到什么在那也不要说出来,知道不?” 我点点头,心情不自觉压抑起来。可能是伍叔还在想白天车祸的事情,始终没能救下车上的那些人,在我心里留下了抹不掉的痕迹。 张伟一直在旁边嚷嚷着饿,其实我也很饿了,还是早上的那几个包子撑到现在,在车斗里,我俩张嘴都费劲,更别说吃点东西垫吧一下了。 伍叔看到路边有卖汉堡的,还有小型超市,直接进去买了几瓶水,带了三个汉堡叫我们先吃一口,应该是想着到了地方再吃点东西。 很快就有一辆看上去很高档的商务车停在我们面前,副驾驶下来个男人问道,“是伍师傅一行么?” 伍叔嗯了一声,就在车门自动划开之后,上了后排座,我和张伟也跟着上车,随便找位置坐下。 这种车我见过,却是第一次坐,知道这是被老百姓叫做保姆车的一种,至于价格几何,具体牌子是什么就不在我的知识范围内,只觉得各处的设计很是舒服。 张伟更是新奇的到处乱摸,叫伍叔给了一巴掌才消停。 车上人没有交谈的,车速很快却感觉不到颠簸,驶离繁华路段走上了很僻静的一条道路,隐约觉得还在上坡,下方是一座山势平缓的小山地形,周围环境绿意盎然,草木葱郁。 很快车子就停在一道古香古色的巨大门楼之前,“伍师傅,到了。” 前面接我们的人下车,伍叔依旧按照习惯,下车之后先找灵棚之处,要和亡者先打招呼。 没办法,我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们干的就是和死亡脱不开干系的活,请我们的大多是家有丧事之人,可眼前的一切叫伍叔站住了脚,也叫我心里一紧。 眼前是个高档的别墅区,这门楼应该是小区的大门,里面灯火通明能看到一座座别墅林立,而灵堂,就摆在小区大门外面,这点叫人有点想不通。 按说,家中有白事,这灵堂不是设在院中,也是在大门口,怎么都摆到外面来了! 而灵堂本应该白绫装点,这灵堂居然是红白交缠的两色布匹,绑出一朵大大的花朵挂在正中,两边悬垂的不是奠字白灯笼,而是白纸红喜字,那突兀的红色像极了染在白纸上的血,叫人看到头皮发麻。 “你们这是……”伍叔对同行的人问了一声,那人没有回答。 应该是得了叮嘱,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伍师傅,有什么问题请直接和我们老板谈。” 这超大的灵棚里面走出一帮子人,年岁有大有小,和村里面不一样的是,他们虽然脸上带着悲伤之意,却没有孝袍加身,穿的都是素色黑白的衣裳。 走在最前面的是穿着讲究的一对中年夫妻,男的一身西装,眼眶发红却并没有蓬头垢面,身边扶着的妇人穿戴讲究,虽没有化妆,但是身上黑色的套装搭配着得体的首饰,一看就是富贵人家。 还是那种非寻常富贵之人的打扮和高傲气场。 后面跟出来的人也大多如此打扮,男人深色西服,女人都是深色正装搭配小高跟。 其中一年轻男子身材高大,把一身西装衬托的如同电视里面走t台模特一般,气势,莫名的吸引了我们三人的视线。 伍叔是觉得,这人气质好,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张伟纯属是小鸡看老鹰,羡慕嫉妒恨的仰视。 而我,总觉得这人身上很怪,初见的第一眼我看到了他身边一闪而过的一团黑光,细看之下又没有什么异状。 至于脸面五官,不好意思,我是脸盲症患者……第一次能记住的面孔少之又少,只能说这人不丑。 (本章完) 第三十一章 冷尸入村败到底 “你们这副装扮,不合规矩吧?”伍叔知道请自己真正走上这一趟的正主就是眼前这对富豪夫妻,他根本没给面子,直接发难。 “伍先生,我们打听过了,您在这方面很是出名,犬子这次的事情也是为了等您出手一拖再拖……”主家说话了,开口虽然是在求人,但是声音里没有多少的恳求之意,反而带着势在必行的强势。 伍叔当场就不干了,“等我也没用,现在都什么年头了,配阴婚这种事太缺德,我伍搬山接不下,你们另请高明。” 说完带着我们转身就要走,可人到了哪是说走就能走的了的。 那些人呼呼啦啦把我们围在当中,半客气,半强势的硬是把我们带到了别墅区里面的一间小楼里面。 这小楼装修奢华,完全刷新了我和张伟的三观,体会了一下走进贵族殿堂的感觉,看哪都觉得不现实。 面前的茶几被摆上了两只黑色的手提箱,咔的一下,齐刷刷在我们面前弹开,里面码放着一摞摞崭新的百元大钞,我都没敢数这上面是多少摞。 “伍先生,只要您帮着处理好犬子身后之事,帮他们顺利结下姻亲,安心入土,这些就都是您的,如何?” 被钱砸中是什么感觉,晕晕的有没有! 边上一直在抹眼泪的贵妇带着哀伤的开口,“伍师傅,你们修行的人不是都讲究与人为善么?我儿子那么年轻就……就走了,能成婚是他唯一的惦念,您就成全了他吧,呜呜呜……” 说完就开始泣不成声,被旁边的几个女人扶着躲到了一边。 伍叔难得没有再断言拒绝,而是打量着对面的那几名留下来的男人,其他人在贵妇哭泣时候,都有序的离开了这间屋子,而那个高大的男人则是安静的站在一边,不靠近也不说话。 事主开口自我介绍,“我姓朱,朱成,盛茂地产的总裁,这次请你们来就是帮我主持我儿子的阴婚之事,你们也都看到了,现在我儿子连这别墅区的大门都进不来,闹 (本章未完,请翻页) 得太大,我只想尽快平息此事,另外就是你们要保密,对外之字不能提起。” 听完这些,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省城不是没人能办,之所以大老远把伍叔请来,八成是为了保密,这些有钱人的道道,我们穷人不能理解。 伍叔也明显想到了这点,并且态度更是坚决,“再多钱也不成,这事我们接不下,你们不是也请了高人问过原因了么,有道是一事不凡二主,还是叫那位能人出手解决的好。” 他给了我一个眼色,背着没有离身的大妆匣就要起身,我拉起还在沙发上颠着玩的张伟紧跟其后。 见到我们这样,那朱总裁后面走出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脸上有着轻蔑之色,拦在了我们面前,“伍师傅,这事你们已经搅进来了,一时半会怕是走不开的,时间也不早了不如先吃点东西,休息下,叫我好好招待各位一下。” 面对哗啦一下出来的十几名带着墨镜的西装男子,形式一下子紧张起来,我以为按伍叔硬脾气八成是要开打,结果…… 伍叔嘿嘿一乐,“是莫问叫你们找的我吧!” 莫问?还有人叫这名字,我心里刚起了疑问。 下一刻从门外果然晃荡进来一个人,身穿着和伍叔相似的唐装,手里把玩着一串佛珠,笑吟吟的说道,“老哥哥,有日子没见,最近在哪发财呢啊?哟,这还多了两个小朋友!” 这人一点都不避讳,对事主示意剩下的交给他,偌大的空间没一会就被清空,只有我们三个站在沙发跟前,那人找了个相邻的单人位置,坐了下去。 “老不死的,你又憋什么屁?不知道我的规矩?” 伍叔这一开口,语气稍微缓和,人也退了两步,不客气的坐在了沙发里,茶几上装钱的箱子还摆在那。 这个莫问朝箱子里面看了一眼,羡慕的说道,“伍哥,我是真没有你这本事,不然这活说什么也自己接了,这钱还能叫你分走个大头?小弟我是真的接不住啊,才不得不劳您大驾 (本章未完,请翻页) ,出此下策,勿怪,勿怪啊!” 想来今天这一出,都是这位的注意,我对他平白生了些反感之心,心想这人八成是和伍叔有仇。 阴婚,顾名思义就是给两个死鬼凑到一起去下面过日子,这是原本的意思。 但是后来出现各种为了敛财而想出来的奇葩手段,甚至有的还沾了犯罪的边,越来越有歧义,阴阳行里就很少有人愿意沾边。 “老莫别跟老子玩这套,怎么回事你最好一字不差的跟我交代清楚喽,不然老子一样是撒丫子走人,你们爱咋滴咋滴。” 那老莫长得尖嘴猴腮,一双像绿豆样的眼睛在我和张伟身上来回打量。熟悉的场景让我心里一抖,我猜那烧死的大耗子精要是化人形,八成就是他这德行。 伍叔不耐烦的骂了一声,“这俩都是我家孩子,你少算计有的没的,快说!” 老莫这才把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 这家确实是有钱人,家里就一个宝贝儿子养的也娇贵,要金子不给银子的,十几岁就送出国读书,就在前些天,不差钱的大少爷学人去冒险,死在了国外的山难中,死的不能再死。 尸首是找回来了,也花了大价钱一路保鲜运回了国,可怪事就发生在到了省城朝家里运的时候。 老莫挤眉弄眼的形容当时的情形,“我们把灵棚还有一应东西都在这门口准备好了,就等着迎大少爷回家,可是就是进不来大门啊……” 说到这还朝着伍叔看了好几眼,想看看他的意思。 伍叔冷冷的哼了一声,“进不来,进不来就对了,你他娘的这些年吃得都是屎啊,不知道白事里面的禁忌,不知道冷尸入村败到底啊!” “哼哼……这八成是亡者有灵,不想背上太多债,怕自己还不清!” 这话我在爷爷的书上看到过,说的就是横死在外多时的人,即便运尸回家也不能进村,这个小区住了那么多人,也能理解成村子吧! (本章完) 第三十二章 冥婚女的哭声 “伍哥,瞅你说的,我咋能不知道,我和主家说了,可是……可是……” “可是啥,不信邪是不?最后咋样了?” 伍叔歪着嘴角,现在这模样看着挺气人的。 “能咋样,您不是也看到了,现在人还在小区外面停着,这车拉车爆胎,担架抬是担架散,用三轮运,三轮都能三轱辘分家,您是没看到啊,主家是连用吊车的法子都想了,比我这腕子还粗的钢缆,生生就在眼前给绷断了,你说吓人不?” 当这个叫老莫的说起这些,我和张伟都老实了,听得是聚精会神,这可比说书的有意思得多,虽说我们没看见,就叫老莫这样一说,好像一切就上演在我们眼前一样。 “这家主人,朱成是吧……不是看着挺牛逼的么?就没找个有道行的给破破?” 伍叔凉凉的问了一句,就没有了下文。 这老莫也不觉得没劲,自顾自的开始朝下演讲,“要不怎么说您是伍哥呢,真叫您给猜中了,请了,那些没建树的咱就不说了,乱白呼一顿,连我都听不下去了,但有那么一个,叫什么玩意来着……好像叫定坤大师,高定坤!他给说出来了道道。” 我们三个里面,张伟最沉不住气,直接脱口问出,“后来呢,这大师咋说的?” 合着这小子跑这听故事会来了,还带上下集的! 老莫嘿嘿抹嘴一笑,见有人这么捧场,用绿豆眼抛了个媚眼过去,继续说道,“说是大少爷含着金汤匙出生,一辈子锦衣玉食,本不应该有此命劫,大少爷是不甘心没有成亲,孤家寡人的就这么离开人世,想要结阴婚!” “我呸!”伍叔的感情反应干脆直接! 我一点不怀疑,那位高定坤大师要是面对面的站在伍叔眼前,伍叔这口浓痰绝对敢忒他脸上! “姓高的孙子呢,怎么不把阴婚结完了再走,多拿两个钱啊!”伍叔气得呼呼的,坐在沙发上运气,这帮欺神骗鬼的玩意儿,要不是因为他们,现在阴阳行当也不至于这么落魄。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有本事的总被当成神棍,没本事的靠着老千的手段赚的盆满钵满,缺德吧就! 莫问嘿嘿一笑,叫我看清了他嘴里稀疏的小米粒黄牙,“他也想啊,不过从楼上摔下来,腿断了,这钱赚不着喽!” 我们都顺着他的话,朝着座别墅小楼的另一层抬头看过去,这挑高至少四米,地面还是光滑坚硬的大理石,那高大师只折了腿,也算是有点外家功夫。 莫问还嫌空气里的气氛不够紧张,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说道,“是被那玩意儿吓的掉下楼来的,就在那块地砖上,那叫一个惨哟,骨头茬子都露出来了!” 人就是这么奇怪,越怕越想看,我和张伟都忍不住朝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别说还真叫我俩的贼眼看到了,地砖缝里面依稀还有点暗红色的东西,叫人不敢细想。 “那你他娘的就框我,说是什么事少拿钱的肥差,还叫人他娘的一字不提阴婚的事骗我来是不是?” 伍叔正式发难,莫问立马老实,弯腰行礼说道,“伍哥,这不是我知道你本事大么,这事除了你我再也想不到别人了,您就帮帮忙,别砸了咱们老哥俩的招牌不是。”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还是饿的我已经出现了幻听,这装修奢华,灯火通明的小楼里我居然听到了女人的叫声,“帮帮我,你来……帮帮我……” 声音很小,也很缥缈,只知道是这屋里的声音,具体在哪完全没有头绪。 连是不是真有其声我都不敢肯定,只觉得浑身发冷,背脊发凉,沙发一瞬间都变得不那么柔软了。 “伍叔……”我打断了这两位老哥俩的戏码,出声叫伍叔。 “咋了?” “伍叔你听到有人在叫帮忙么?” 我这话说的很没有底气,但是那声音在我耳边一直没断,似有还无的一直叫着,还有断断续续的哭声。 “别瞎说,哪有什么声音,你饿出幻觉了,走咱们出去找地方弄点吃的去。” (本章未完,请翻页) 伍叔依旧是要走,好像是应了我们进省城之前,伍叔在路边跟我说的话,只要他说走,就必须都走,要听话。 此时我只能当听不到那女人的求救声,跟在伍叔后面,当真站起来就朝外走去,老莫急得拽着伍叔的后衣摆,都快给他跪下了,“伍哥,伍哥你帮帮忙,江湖救急,以后您有只要的一声令下,我万死不辞!” 老莫这边是恳求,来软的,而我则是在想,刚才这家人那个架势,硬的还在外面等着呢。 长这么大,我可是没有见过这个阵势,怀疑伍叔真能走得掉么? 果然,大门拉开,外面就是站成两排大高个们对我们行注目礼,这一瞬间,屋里的求救声还有哭声都消失了。 老莫背手肃立一脸高人形象,以朱总裁为首的一帮人再次把我们堵回了别墅里,“如何,莫大师和伍师傅商量的如何了?” 伍叔看看我和张伟,再看看老莫皱着眉头始终没有舒展,也不开口。 老莫自作主张的说道,“朱总,这事您也知道内情,不好办啊,办不好就是要命的事,要不您看……” 朱总裁一点都不犹豫,直接指着茶几上的箱子说道,“没事,再翻一倍。” 伍叔瞪圆了眼,老莫激动了起来,我心里有点发毛,总觉得这钱不好拿,无意间转头又看到了那个一直不靠近也不说话的高大男子,他就站在所有人不会注意到的角落,单手插在口袋里,看着我们。 张伟直接原地“我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突然楼上又传来了声音,这次不是女子的呼救声,而是孩子的哭声,应该是很小的那种婴儿,哭声很是轻微,但听上去异常可怜,叫我差点跟着落泪。 我心里一抖,问道,“楼上还有什么人?” 这句话像是触碰了什么禁忌,朱成还有他身后的那些人,包括他老婆一块都抬头用恐惧的眼神看着我。 好半晌之后,老莫才缓缓说出了一句话,“楼上没有人,喘气的都在下面。” (本章完) 第三十三章 不得不留宿朱家的噩梦 这一刻不光我觉得全身炸毛,估计对面那些人的感觉也比我强不了多少。 伍叔一个箭步走到我旁边,拉着我的胳膊就朝一楼另一边的小厨房位置走去,“三蔓你听到了什么?” “女人哭,叫帮帮她……” 没等我说完,伍叔已经脸色一白,“坏了,你这是被惦记上了,这一身的阳气哟,叫我咋说,今个车上的七煞也是男子,对着你这唯一的女身来的,这……” 我不太懂什么七煞,什么惦记的,只觉得,这朱家的事我想管,不管是因为那个站在角落里,看多了越来越觉得顺眼,长相不错的男鬼,还是楼上那个叫着帮帮她的女人。 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说是正义感爆棚也成,说是不自量力也罢。 “伍叔,我想试试,帮帮他们,我心里就是这个感觉的,我觉得我能行。” 我直接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伍叔急的脑门见汗,“三蔓啊,我知道你要积阴德破生死关,可是这阴婚的事,你伍叔自己都没有底能全身而退啊,你当桌子上那钱,你伍叔不想赚咋地!” “可我怕咱爷俩没命花啊,还要背上因果!” “好因果背上怕啥,咱们是行善事,今个我真想帮他们,伍叔你帮着想想主意。” 我平时不是个这样的人,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玛丽苏附身一样! 伍叔最后无奈,只能一边摆手,一边退了出去,站到那朱老总的对面,“罢了,我小伙计说要试试,我们就试试,不过我有几点要求!少一件,这事都免谈!” 听他松口,老莫赶紧在伍叔身后猛点头示意,朱总全都答应下来,可是对面朱总毕竟是个生意人,只是开口道,“伍师傅请说。” 并没有说答应不答应。 “第一点就是把这孩子送到外面住着去,他什么都不懂也怕有冲撞,另外一点就是,后面的所有事都听我们的,不能有任何隐瞒,能不能做到吧?” 朱成一挥手已经有人上前,架着张伟就走,张伟嗷嗷叫唤,几乎是双脚离地,跟要被拐带走的小姑娘一样看着我和伍叔,眼泪汪汪…… (本章未完,请翻页) “伍先生放心,这位小朋友我们会帮你照顾好的,之后我们也不会对您有隐瞒,相信之前的事情莫大师也和您说过了,您看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明日吧,今天都这个点了,我也还没有准备。” 伍叔随口找了托词,我俩就被客气的请到了别墅的二楼,楼梯旁还有很多像保镖的人守着,我们一人一间大套房,简直是欲哭无泪。 我连房子里面的格局都来不及欣赏,被软禁了,还是软禁在四周一直回荡着哭声的别墅里。 我心里暗怪自己多事,也许真照伍叔那样态度坚决的拒绝,现在已经能够离开,这毕竟是个法治社会,不信那些人真敢乱来。 可是事情已经到了现在的地步,说什么都晚了,我拉开门想去对面伍叔的屋里商量一下后面应该咋办,可是刚拉开门,两名大块头就站在了面前。 齐刷刷的问了一声,“您有什么吩咐?” 吓得我一个哆嗦,弱弱的说了声,“我串门,商量点事。” 还好,这个要求可能不过分,我成功在他们盯视下传送到了伍叔的屋里。 别说,伍叔明显比我会享受,已经在套房里面的冰箱中翻出吃喝的东西,开始大快朵颐,大妆匣就被放在电视柜上,他大喇喇的坐在小沙发中,吃得浑然忘我。 我哭丧着脸走进来,叫道,“伍叔……” “三蔓,饿了吧,来来来,看看这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这卧室里面都有冰箱,啥好吃的都有,快来先吃点,别饿死!” “谢谢伍叔!”我机械性的拿起个看上去很高级的蛋糕咬了一口,要是平时估计能享受一下,但是现在…… 我真的没有这个心情,如同嚼蜡一样把那个巴掌大点的小蛋糕塞进嘴里,我灌了口快乐水叹了口气。 上楼之后那哭声更明显了,从走廊尽头的一间屋里传来,弄得我坐立难安,伍叔看出了我浑身难受的样呵呵一笑,“咋地,现在后悔了?” 我苦着脸点点头,心想伍叔应该会安慰我几句,没想到…… “活该,后悔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还在后面呢,这事能叫咱爷俩都脱一层皮!” 我…… 伍叔果然还是我伍叔! “那咋办啊,我就是想帮帮他们,积阴德啥的我还真没多想,就是觉得可怜。” 伍叔惆怅的喝了整整一瓶二百五十毫升的快乐水,打了个响亮的嗝,才舒服的靠在沙发里跟我说起一些从没涉足过的领域。 “三蔓啊,我也知道可怜,但是她凶啊,这家财大气粗,又是男方,麻烦就麻烦在咱们对女方那边的真实情况一无所知,伍叔亲身经历过,有的人家为了拿这笔结阴婚的横财,丧心病狂的捂死病重的女儿,更有一具女尸许几家的事情,里面那些事,我都不好意思在你一个孩子面前说。” “我这样和你说吧,有人家都敢用活人下葬,你说能不可怜么!” 我一个高三才毕业的学生,哪知道还有这些骇人听闻的事情,看伍叔现在为难的样子,我心里真的挺后悔的。 而心里一个念头就是,这家的冥婚新娘会不会也是个活人? 今天一天的颠簸和奔走,伍叔明显有些疲倦,他揉着自己的腰说道,“别管其他了,今晚上蒙头睡一宿,明天咱们再说,活人不能叫尿憋死,三蔓你也先回去睡吧。” 离开了伍叔那屋,我多少平静了点,心里想着新娘是活人,一个大活人正等着我就她呢,心里也不那么毛了,连听到的呼救声都小了下去,被我直接粗神经的忽略掉。 倒在从没睡过的柔软大床上,鞋也没脱就那么闭上眼休息,想着一会等夜深了,偷猫的过去看看情况,真敢关起个活人给短命儿子下葬,我就报警。 迷迷糊糊的我居然也睡着了,只是睡得很累,朦胧间自己站到了走廊上,眼前的灯一盏接一盏的朝我所在的方向熄灭。 我手里不知道哪来的打火机,直接被我点燃…… 一瞬间一个浓妆艳抹一身新娘服的女人弯着腰快速凑近我,和我脸贴脸的吼了一声,发出一声大叫,“为什么不救我……” 这一个惊吓,我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摸着身上的汗长出了一口气,还好是个梦! (本章完) 第三十四章 人鬼不分 我心绪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已经悄悄的摸到了房门口,打开了一道门缝,看到楼道里的黑衣保镖果然不见了,而走廊里很安静,连一门之隔伍叔的呼噜声都听不到一点,那个纠缠了我一晚上的哭声也听不到了。 四周都是死寂的感觉,只有走廊顶上的灯带还投下清冷的光。 我的视线,直接无限延伸,落在最靠近边缘的那扇房门上,那里就是我听到传出哭声的地方。 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我居然走出了房间,小心翼翼的朝着那扇如同有着魔力的房门走去,心头有着一种救世主的幻想。 更害怕的是,刚才那个短暂的梦境真的出现在眼前,自己看到一个鬼新娘应该先跑,还是先叫。 我随身带着的除了伍叔临行前给我的那把内里乾坤,再无一物,就这样提着心,放轻了脚步朝那边接近。 没有发生…… 我正在庆幸这二十几步的距离中,既没有被保镖发现我的行踪,更没有什么一身喜服的鬼新娘出来吓唬我,站在那扇门前,我狠狠的咽了口唾沫,伸出了手。 偏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候,一道陌生的男声从我背后响起,“你要干嘛?” 我几乎是反射性的,也不开门了,挥起手里的内里乾坤就闭眼抽过去,嘴里还在喊着,“你个死鬼,敢吓唬我,我是来阻止你少作孽的还不知道感恩,死了你都精虫上脑不安分,看我不收拾你。” 手里的棍子挥的速度很快,可是一下都没有打到物体上。 我偷偷睁开眼,发现眼前是那个不管在灵棚前,还是在大厅时候,都隐在角落的冰冷男人,在见了这么多次鬼之后,我一点都不怀疑,这人就是朱成那个短命儿子的鬼魂。 这时候出现,八成就是想阻止我去查出那被他们关起来女子的秘密的! 想到这我下手更狠,把小二十年的打架精华几乎全都用上来,无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那男鬼动作飘逸,游刃有余的躲开了我的全部攻击。 最后更是一把攥住了我的内里乾坤! 不对啊? 我的棍子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上都是打鬼咒啊,这男鬼怎么敢直接上手抓还不受影响的? “你说我是鬼?” 抓住棍子的人突然把脸凑近,近到我能看到他鼻尖上的毛孔,和噩梦里的鬼新娘一个动作,吓得我棍子都不敢攥着了,松手就朝后面退去。 而走廊尽头,我身后的位置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腕被人抓住,朝反方向一个用力。 我没有摔到男鬼的身上,而是滚倒在走廊的地毯上,伍叔听到动静,睡眼稀松的走出来一脸不解的看着我们,楼梯口方向也跑上来了一帮人,有保镖,有朱成这个老总,还有戴金边眼镜的男秘书。 “你们这是什么情况?”朱成脸上有着隐怒,可能是表示对我们行为的不满,“郎少爷,我念在犬子和你关系不错的份上才留你住下,可不是叫你们能在这个时候胡闹的。” 郎少爷?这一声证明我刚才搞了一个大乌龙,把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当成了男鬼,提防了一晚上,刚才还动了手,不过话说回来,这个人神出鬼没,还总躲在角落不出声,真的挺像是鬼的。 也不能怪我误会。 伍叔已经走了过来,把我从地毯上拉起来,还顺手把那名男子手中的内里乾坤给拿了回来,塞进我手里,“三蔓你搞什么不睡觉?” “我要进去看看。” 牛脾气上来的我不撞南墙不回头,我走到了那扇门的前面,朝里面指了指,也不隐瞒的说道,“我听见里面有哭声。” 我身后的男人一愣,朱成他们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并没有心虚,而是带着隐隐的恐怖,叫我不明所以,被我拆穿不是应该阻止,应该害怕被发现吗? 怎么是如今这副表情。 朱成开口了,他忽略我说有哭声的事,问道,“你确定要进去?” 我非常坚定的点点头,伍叔问了一句,“那里面是……” “是犬子生前的房间,现在里面,是要成亲的新娘。” 承认了,那女人果然就在里面,我心里一种马上就要救人成功的自豪感盖过了其他的小想 (本章未完,请翻页) 法,只想现在能开门,就能质问眼前这些人为什么如此大胆。 门上有锁,还是那位戴金丝眼镜的男秘书上前开的门,插钥匙孔的时候,他的手都在颤抖。 门开了,没有我以为的五花大绑,更没有任何凄苦正在哭泣等待拯救的女人。 比我住的那间套房还要大上一倍的屋子里面装饰的很男性化,除了床和衣帽间外,剩下的都是电脑和健身器材等物,那张大床上铺着红色的被褥,一具穿着白色衣裙的女性尸体安静的躺在上面。 双手交握在胸前,神态安详。 她的胸腹没有丝毫起伏,脸上还有抹熟悉的死气,我发誓,我以后绝对看不错这抹死气。 这是一具尸体! 先是蔡阿婆,然后是车上那几个人的惊鸿一瞥,现在又是这灯火通明下的女尸。 朱成没有进来,而是站在门外,带着不信任的上下打量伍叔和我,“伍师傅,你的这位小助手是不是幻听,怎么还有幻觉了,屋里是个死人,她非说听到哭,郎少爷是犬子的朋友,大活人一个他却说人家是鬼?” 这确实是我干的乌龙事,我无从反驳,听到女人哭,还有小声求救,我一直以为是人声,而对于那个高大的男人,我只能说声抱歉,这些都是巧合。 我早已经把在他身上最初看到的黑色光团当做了眼花,忘到了九霄云外。 “伍叔……我……”好像是给伍叔添麻烦了,这大半夜的在丧家闹出这些个事情,还被事主这样怨怼。 伍叔站在我旁边,神色凛然的看着床上的女子,巍然不动,在我想道歉的时候一抬手,止住我的话头,板着脸转身对门外的朱成说道,“我的搭档如何不用朱董您评价,现在我倒是要问问,这女尸你们是从哪弄来的,用没用什么不光明的手段,又是经了谁的手,准备这样害你们家!” 这一句话,朱董刚才还有点鄙夷的表情变了,旁边的保镖更是手疾眼快,一把抓住刚刚从楼下冒头上来,想看看发生什么事的老莫,把人直接提到了朱董的面前。 老莫一脸的做贼心虚,缩头缩脑的样,说没干亏心事绝对没人信。 (本章完) 第三十五章 女尸孕三月 因为伍叔对我说的听到哭声之事十分相信,完全站在了我这一边,以收手退出为由,才让朱成这个有钱人不得不正视里面可能存在的问题。 夜深人静的大半夜,除了留在小区外面灵棚守着的几个人之外,整个朱家的人几乎都聚集在了偌大的别墅大厅,或坐或站的审视着被保镖拎下来的老莫。 伍叔拉了我,坐在了高档沙发靠边的双人坐上。 我注意到那个被我误以为是个魂体的高壮男人又习惯性的站到了落地窗边,大长腿单脚踩在地毯上,坐在高脚椅中,目光不明的看着我所在的方向。 而朱家的那两位主人,朱成夫妻阴沉着脸坐在正对老莫的沙发上,用眼神凌迟着一脸心虚的老莫。 金边眼镜的男秘书腰板笔直的坐在另一边的沙发里,保镖们分散在周围,屋里灯火通明却没有一个人的说话声,一片死寂。 还是伍叔首先打破了这一方平静,“冥婚的女尸,来历不明死因不清,这次的活我们接不下,朱老板还是另请高明吧,另外我多说一句不该说的,那女孩一看就已经有孕在身,劝你们善良。” 伍叔的声音很低沉,明显是余怒在心,嘴上虽然在说话,但眼神却是死死盯着那个算是他老伙计的老莫,想不到高高兴兴而来居然被自己人给摆了一道,心里实在憋屈,看样子都有想揍人的打算。 现在不用伍叔动手,把事情挑明,估计这朱家就饶不过老莫。 朱成身为生意人,平日对这些就很相信,儿子意外去世之后的种种离奇之事也叫他更加相信死人有灵之说,对这个事情很是重视。 每每说到儿子相关的事情,朱太太就会忍不住痛哭失声,想来也是,四五十岁的年纪,白发人送黑发人,还是自己的独子,对一个当母亲的打击有多大,都能理解。 我没敢出声,只能在所有人的脸上扫过,心中有着担忧。 “莫师傅,我朱成没有错待您的地方吧?你是不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还是说清楚的好!” (本章未完,请翻页) 老莫皱巴着一张脸,双手在身前不住绞动,很是为难还带着点惧怕的开口,“朱……朱总裁,这不是没有的事吗,我收您钱财替您消灾,哪会受什么人指使啊!” 听了老莫的话,朱成明显的变脸,上一刻还老板气势十足,下一刻就愤怒异常的失态大吼,“那你给我朱家找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尸结阴婚,不用伍师傅说我自己就知道这样的很凶,这人到底是哪找来的,因何而死?那肚子里面的又是谁的,你知不知道?” 老莫这下真是委屈的不行,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这……能是哪来的,只能是我托人寻来的,至于其他我倒是没有多问,这不是时间不足,朱夫人更是要求女方年轻貌美身家清白,而且还要求学历什么的,我只能……” 没说完,用眼角余光偷偷抬起来看了眼已经停下哭声的朱太太,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说这都是你们要求的,我也是情非得已啊! 朱太太一个女人,没有朱成那样即便盛怒还在顾虑脸面气度,直接拿起茶几上的果盘朝着站在前面的老莫身上丢去,“我儿子结婚,自然要找一个好的,你就是吃这行饭的,我不知道其中利害,你能不明白,你分明就是想要拿着朱家的钱还想害朱家,我儿子不能成婚,死不瞑目我就和你拼了我!” 老莫被砸的一阵子上蹿下跳,一边躲闪一边大喊,“我也不知道是怀孕了,这肚子还不是很大嘛,当时着急我就以为是死者生前发福,单纯的胖点,朱太太……哎呦您停手,咱们把事情先解决了再说其他啊。” 这最后一句话,算是把自己给救了,朱成拦住了还在发疯攻击的老婆,开口说道,“马上停灵就要到七日,你不是说,停灵不能过九么,你说这事怎么办,这一天的时间我们上哪去再找一个合适的阴亲对象?” 现在的朱成是又惊又怕,要不是有伍叔和我的小插曲,那女尸有孕的事情他们根本都不知道,真要是这样的人嫁进来他们朱家,儿子那边能不能消停入土不说,这女尸要是闹起来,他们朱家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结局。 说到这里,朱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成夫妻还有老莫的视线都朝着坐在我旁边的伍叔这边看来,他们都希望明显比老莫靠谱的伍叔能说点什么出来,毕竟伍叔带来的一个小助手,我!都能听到女尸的哭声不是么? 伍叔并没有搭理他们,而是转头看了我一眼,问道,“现在还哭么?” 我诚实的摇头,“不哭了,自从刚才打开了门,就没有哭声了。” 我也觉得奇怪,自从刚才二楼那一通闹腾,现在那幽怨的女子求救声和哭声都没有再响起,连小孩子的啼哭也消失不见。 伍叔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再次问了一声,“你确定你听到孩子的哭声了?” 我配合的点点头,眨巴着眼睛看着伍叔。 “看来至少三个多月了,胎儿三月而有灵,这事情你们看我也没用,点妆匠有门规,双尸不化者不妆,我爱莫能助。” 伍叔这话是对着朱成说的,理都没理老莫求助的眼神。 说来也奇怪,就在伍叔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像是触碰了神奇的开关,整个别墅之中又开始传来了断断续续幽怨的女子哭泣声,中间还夹杂着几声小孩的啼哭。 叫人听了觉得背脊发凉,那女尸躺在床上的样子又出现在我眼前,微微隆起的肚子位置,就和特写一般,在我面前挥之不去。 我第一时间抬头,朝着楼梯方向看了过去,周围众多人没有一个有奇怪反应的,明显是没有听见这怪异的哭声,但是角落独成一派的一个人做了个我相同的动作。 他也抬头朝着楼梯的方向看了过去,我立刻明白,这人和我前后脚出现在那个房间的门口不是偶然。 那是因为他也能够看见,或者说,现在他也听到了哭声! “伍叔,又开始了!” 我眼睛看着那个被朱成称呼为郎少爷的高壮男子,开口说出了一句叫所有人头皮发麻的话,屋里明亮的灯光像是在配合我,闪动了几下后竟暗下来。 周围开始变得晦暗…… (本章完) 第三十六章 朱太被上身 他绝对也听到了哭声! 我是这么想的,所以难免的多看了他几眼,对方如鹰隼般的视线也看向我,居然叫我有一瞬间的瑟缩。 伍叔抬头看了一眼现在的时间,凌晨四点。 他并不提关于哭声的事,而是铁了心准备离开,提出了要求,“离天亮不远了,我外甥在哪里,我们可以自己直接去找他。” 老莫几乎要泪涕横流,差点就给伍叔跪下了,只因朱成和一脸怨怼的朱太太都狠狠的瞪着他,好像一切都是他弄出来的一样,这朱家找个配阴婚的女尸比正常人家挑儿媳妇还严苛,他不是也没有办法了么。 事到如今自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白事现在卡着处理不了,事主又对他失去了信任,加上楼上还有一位随时可能出事的怀孕女尸在。 作为白事先生,老莫完全知道,这样的事情不出问题就天下太平,只要出事就是自己兜不起的,眼下唯一的指望就是伍搬山这个比自己有本事的点妆匠。 “伍哥,你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上,就帮帮我吧,你放心,价钱绝对不会亏了你,另外咱们外甥绝对好吃好喝被招待,您这点绝对放心,就求您行行善帮帮兄弟这一把,可不能撒手不管啊!” 老莫求得恳切,朱成安静的瞪着伍叔最后的决定,我盯着伍叔的表情,只有朱太太好像双眼越来越红,满脸含恨的样子,身子都开始微微的颤抖。 我们却都没有注意到朱太太的异状,唯独坐在角落里的那人动了。 与此同时,朱太太也动了。 一名伤心过度,多日没有休息进食,年近五十的妇人,动作迅速,力大无穷的直接把站在身边的朱成撞出去老远,平地跃起接近一米半高,飞跃过挡在面前的足有小两米宽的茶几,落到了老莫的身前。 “都是你……”带着怨恨的喊出了一句话,出口的居然是青年男子音,双手对着正面冲伍叔苦苦哀求的老莫掐了过去。 我被这突然暴起的朱太太给吓了一跳,被推倒摔 (本章未完,请翻页) 在地毯上的朱成也大为震惊,震惊枕边人还有这样的爆发力,跟飞檐走壁的高手一般矫健的身手,大喊了一声,“陈颖你干什么?” 我注意到,朱太太此时的脸色很不正常,伍叔同样看出不对,抓起一个抱枕,照着朱太太的脸就丢了过去,用的力道很大,“不好,是上身了,你们快阻止她,按住,按住……” 随着伍叔的大吼,那些保镖动了,但他们的速度却没有提前动了的郎少爷快,那人已经到了近前,抬腿把朱太太给踹了出去,同时喊出一个叫所有人都震惊的名字。 “朱熹杰,你疯了!” 这一嗓子,声音很洪亮,但那三个字……分明就是外头灵棚里面死者的名字。 就是这郎少爷的一脚,成功叫老莫逃出生天,这货手脚并用嗷嗷叫唤着朝我和伍叔所在位置冲了过来。 十几个保镖冲过去,有不信邪,想把朱太太扶起来的,有胆心朱太太发疯,想控制她双手的。 要是看过群殴场景就会知道,十几个人对一个人,再如何靠近,能接触核心的也就五六个人。 伍叔明显也想到了什么,从口袋里面拿出个小瓶子,朝着自己的眼睛位置涂抹,还顺手在我眉心处那个疤痕上蹭了一手指头。 很凉的感觉,像是啫喱膏一样。 朱成明显是个胆小的,听到郎少爷对自己老婆叫出了死去儿子的名字,也跟着老莫朝我和伍叔的方向退了过来,“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伍叔没有解答他的疑惑,而是大喊了一声,“你们按住了她,别叫她起来伤人。” 然后焦急的对我叮嘱道,“三蔓,拿好你的内里乾坤,护好自己。” 他眼神只朝着二楼方向瞟了一眼,就朝人堆那边冲了过去,手里的烟袋锅子已经亮了出来。 那郎少爷在伍叔上前后,居然退后了几步,站到我的身边,我清楚的看到他身上的黑光浓郁,但在黑光笼罩中,胸口位置有一个很亮的金色光点,导致那些黑光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能直接接触他的身体。 什么叫人多捣瞎乱,鸡多不下蛋! 十几个保镖和伍叔,加上一个朱太太的车轮战中,就体现出来了这句话,朱太太虽然被郎少爷出其不意的一脚踹倒在地,但她并没有老实,口中还在不断叫嚣,“滚开,你们都给我滚开,我要找那个神棍说到说道说道,你们都滚!” 声音还是那道男声,伍叔挥过去的的好几烟袋都抡在了保镖的身上,而那朱太太像是力大无穷一般,把冲上去抓住她四肢的保镖一个个的当成人肉摆设,舞的虎虎生风。 伍叔为了自保,根本就无法近身。 我在人缝的间隙中,看到朱太太那张保养得益的中年贵妇脸上隐隐透出另外一张脸,正是朱家大少爷,朱熹杰。 朱熹杰的脸几乎和朱太太重叠在一起,他脸色铁青,上面很多带血痂的伤口,原来这就是伍叔说的上身。 就这一会,折腾出一身汗的伍叔动气了,对那些碍事的保镖大喝,“充人头的都给我闪一边去,按住人的别撒手!” 这一声,让七八个保镖离开了人堆,不再努力朝前推挤,朱太太的身影也露在伍叔的面前。 “自己亲娘你都能上身,不孝的东西还不给我滚!” 说着伍叔烟袋锅子一抽,正好抽在朱太太后脖颈上,我才看清楚,朱太太颈椎靠近颅骨位置的地方鼓起了一个很大的包。 “神棍……”朱熹杰吼出了两个字,消停下来。朱太太也耷拉下脑袋和四肢,晕了过去。 我清楚的看到一个虚影从朱太太身上离开,整个屋里面,视线跟着他转动的只有伍叔,我…… 还有郎少爷! “放我走……” 二楼楼梯处传来了女子的叫喊声,带着愤怒和悲苦,声线很高极为刺耳,屋子里面的玻璃制品几乎同时应声而碎。 这次所有人都听到了,包括我旁边的老莫和朱成,他们惨白恐惧的脸就是最好的证明。 (本章完) 第三十七章 伍叔我想帮 一通闹腾结束,外面的天也蒙蒙变亮,但朱家的气氛并不轻松。 被抬到沙发上的朱太太,捶肩揉腿的保镖们,护在朱成身边的眼镜秘书,还有老莫全都一脸的惊恐,大有种夺门而出的冲动。 这金碧辉煌的屋子现在一片狼藉,连通宵点亮的水晶吊灯现在都成了一地的碎片,更别说酒柜和厨房,更是重灾区的现场,还有偌大的落地窗户,玻璃碎片满布地面。 伍叔手里拿着烟袋锅子,拉着我站到一边,明显不想和这些人扯上一点瓜葛,“现在看到了也听到了?知道我为什么说这事不能管了吧!” 朱成即便心中再摇摆不定,将信将疑,现在也放弃了摆身份,一脸悲苦的跟老莫一起哀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伍师傅您不能不管啊,我也看出您是有本事的高人,这事您可要管到底啊,救救我们一家老小活着的人啊。” 先后两只亡魂,都各显神通的彰显了自己的存在,朱成现在恐大于悲,从没有见过这样事情的他现在只想用钱续命,留住高人。 “伍先生,价钱好说,什么都好说,只是我儿子这事还有楼上那位处理好,不再折腾家里人咱们什么都好商量,还要您给拿个主意,求求您行善积德,我朱成铭感五内啊!” 沙发上的朱太太这时候悠悠转醒,哇的一声哭出来,“儿啊,我的儿啊,我刚才好像看到熹杰了,他很生气,是不是咱们没有尽快帮他成婚,熹杰在怪罪咱们啊。” 朱太太恢复了正常,双手拽着自己的丈夫哭得一脸鼻涕眼泪,朱成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自己老婆,八成心中很想告诉她,你确实见到了,还亲密接触被上身了,好容易才制服的。 伍叔态度坚决,“这事弄不好要出人命的,我担不起这因果,恕我无能为力。” 我心里却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只因为那积德行善几个字。 悄悄的拉了下伍叔的衣摆,低声问道,“伍叔,这事我想管,之前那女的一直跟我哭,还给我托梦,八成是心有不 (本章未完,请翻页) 甘,加上这家儿子又闹腾,算下来三条人命呢,我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是呀,我出来干什么的?不就是为了积德行善,叫点妆匠一门发扬光大的么,顺带给自己改改命,能度过不久后的命劫,现在这样放弃叫我觉得很可惜。 赚钱什么的都是其次,工地搬砖我一样能赚来钱不是,无非就是快慢问题。 伍叔看了看我,意正言辞的强调,“这事不好管,你确定?” 我看了眼还在哭的朱太太和一脸哀求的朱成与老莫,最后视线落在了那位被他们称为郎少爷的男子脸上。 清晨的曙光中,这人身上染上了一层金辉,黑光不见,倒是高大健壮的身材衬托下显得这人正气十足,五官英挺气度不凡。 “伍叔,我想帮,但主要还是要看您的意思,我拿这事可没辙,但我听话,您说干啥就干啥!” 也许是看我很有诚意,伍叔居然真的点了下头,转身就对朱总裁说道,“你儿子,加上楼上的娘俩,各个都是棘手的问题,还是那句话,万事听我调遣,你可能应承?” 朱成现在可是一点都不敢像昨天那样打马虎眼,急忙点头,“都听您的,绝不会有一点违逆。” 伍叔伸出四根手指,“阴人的白事,四十四万四你可同意?” “同意同意,钱不是事!” 朱成一个眼神,旁边的男秘书赶紧就拿出了支票夹,把上面的数字添上,交给朱成签字,支票生效。 双手托着恭敬的送到伍叔的手里,这是要马上结款啊,看来这朱成也是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老莫更是在旁边主动交出来了十万零一千的现金给伍叔。 “伍哥,这个是我个人的谢意,我老莫这条命现在就是您的,还请您笑纳。” 伍叔根本没带犹豫,要不是这个老莫,我们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张伟不知道被弄到了哪里,伍叔示意我上前收钱,我这次是一点没有手软,直接双手并 (本章未完,请翻页) 用,把那些成捆的票子抱在怀里。 还当着老莫的面点了一边,谁叫我看这人不爽呢。 “事情我接手了,首先老莫你要把尸体的来源交代清楚,其他你不知道无所谓,把经手人当事人,最好是女方的家人找来,这些是必须弄清楚的,不然楼上那位找上谁,我还真不知道。” “另外就是你们朱家少爷的事,他现在明显过得不舒服,想知道真正的原因,今天晚上子时之后,请上来问问吧,还是在这宅子里,现在这宅子被你们一弄,怕是以后阳人都不好住了。” 一切要到晚上才能动手,现在大白天的,折腾一晚上的人除了继续守灵的,剩下的都被朱成安置到了他名下的一处度假村中。 同样是在市郊,离别墅区并不是很远,风景秀丽,设施高档,是我这个土包子从来没去过的地方。 伍叔在一边交代秘书晚上要准备的东西,我拿着行李坐在度假村华丽精美大堂中,四处打量着,结果一眼看到了那位满身神秘色彩的郎少爷,他也来了。 我们再次对视了会,没有说话,他就被度假村的管理人员迎了进去。 我心里还在琢磨昨天晚上的奇遇,突然被酒店大堂播放的新闻吸引了视线。 端庄知性的女主持人拿着话筒,站在一条山路的转弯处,手把观众视线引导向破了一个大洞的隔离护栏,“我现在就事发地给大家实况转播,昨日上午本省发生一起恶性交通事故,一辆长途客车冲破护栏,掉下悬崖河谷。” “据有关方面给出的准确数据,车上包括司机和售票员在内,一共九人全部遇难,这一恶性事故……” 我没有心情再听其他的,看着镜头抬高转换了角度。 河岸上是汽车残骸和尸体,看到有些熟悉的衣服,一点不差的人数。果然,他们都遇难了,而我却没看到后排座上的两个黑影。 想到这,我心里一紧,伍叔说他们是来办事的阴差,看来是真的…… (本章完) 第三十八章 酒店的邻居 “三蔓,想什么呢,走了,喊你好几声都没听到。”伍叔把我游神太虚的魂喊醒,我愣了一下,电视上已经换了某唱跳天团新歌宣传。 我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这些天才刚刚接触阴阳行当,面对了太多的死亡,让我我见识到了生命的脆弱。 那位秘书已经离开,给我们带路的是一名穿着黑色职业装,细高跟配丝袜的女主管,“客人请这边走,因为朱董的安排,我给两位为挑选的是咱们这边风景最好,最安静,最舒适的顶级套房。” 很快我们就被带到两间相对的房间,女主管用房卡把两扇房门全都打开,插上了取电卡,屋里的灯光亮起,也叫我们看清楚了内部的一切。 伍叔站在铺了高级地毯的走廊中,对房间打量了一眼说道,“咱爷俩一人一间,我住这边,三蔓你有事就过来找我,现在我可是要好好睡会了,拜拜!” 当着我们的面,伍叔就用脚后跟带上了房门,这时候的他怎么看也不像是个阴阳行当里的高人,又恢复了没正经的样子。 我抱歉的对着那位主管一笑,“谢谢,这房间很漂亮。” 人家也露出八颗牙的标准服务业微笑,微微弓着身子,我才小心翼翼的关上房门,还真是做不出伍叔那样洒脱,当着人面甩门的事情。 刚才在门外哪看得清里面的具体情况,但是真正走进来,我才发现,这里面岂止是漂亮两个字可以形容,几乎完全颠覆了我活了十八年的认知。 房间的空间很大,里面一间是卧室,外面应该是起居室。 在我的理解里,这简直就是个一应俱全的小公寓,干湿分离的卫生间,娱乐区,工作区还有酒柜等等设计合理的展现在眼前,舒适高档的组合沙发,茶几上面摆放着水果和鲜花,旁边的小冰箱打开,里面吃喝用度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人家没有准备到的。 崭新的室内拖鞋放在客人进门脱鞋就能轻易穿上的位置,我闻着屋里似有若无的香味,把里外都打量了一圈,才小心的把书包放在了一边的开放式衣柜上。 拉开了遮住窗子的纱帘,叫阳光和微风 (本章未完,请翻页) 能光临屋内。 惊奇的发现外面还有一个不小的观景台,同样摆放着一套桌椅,还有一个凉棚遮挡在上面,叫人享受微风的时候能够不被阳光直晒,点缀着漂亮的绿植。 当我享受的把自己甩进柔软的阳台休闲椅的时候,隔壁阳台也走出一个人,应该是我在这酒店里面的邻居。 居然是他! 我现在的姿势有点……尴尬,脱鞋被我甩到一边,一只脚翘着,一直脚垂在地面,脸上挂着傻兮兮的笑容倒在椅子里,绝对称不上高雅。 毕竟是个姑娘家,在那人投来带着诧异的目光中,我慌忙整理姿势,老老实实的坐正身体,顺便把那只飞远的拖鞋捡了回来。 “今天晚上你们真能和朱熹杰沟通上?” 那人开口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并没有取笑我刚才的德行,想来也是,我们只是到朱家拿钱办事之人,这人好歹算是亡者的朋友,根本不会关心我们这样人的坐像不端庄的问题。 我想了下才不确定的点点头,“我伍叔说行就没有问题。” 想到昨晚他的异状,我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有阴阳眼?也能看到或者听到那些?” “不是!”郎少爷酷酷的回答了我两个字,显然并没有聊天的欲望。 在转身回自己屋里之前说了一句,“我单独加钱,帮我问一声,朱熹杰走的时候有没有很痛苦。” 说完,人就已经走回了房间,留下被风吹动的一角纱帘在窗边晃动。 也是个有钱人啊,我在心中这样评价,但是光是他和亡者单纯朋友的关系上,能做到这一步,也算是个不错的人。 心里想着晚上有机会就帮他问一句,钱不钱的我还真没有太在意,毕竟伍叔已经坑了那么多的酬劳了,想到那些钱有一半会到我手里,瞬间觉得自己也是有钱人了。 晚上还要折腾,加上昨天休息不佳,我并没有多想,也回了屋里补觉,最后是被饿醒的,显然肚子比我这人有规律的多,在有需要的时候会及时提醒我朝里面 (本章未完,请翻页) 填东西。 正在床上睁着眼睛,安抚咕咕叫唤的肚皮,想着上哪找点吃的祭五脏庙,床边的电话猛地响起,吓了我一大跳,足足两分钟才反应过来这电话我好像是应该接起来的。 “喂?”拿起听筒我发出一个单音,并没有多说。 只听到伍叔的声音在听筒里响起,“三蔓,睡醒了没,醒了就上楼来,我在顶层餐厅,咱们吃点东西,顺便说说晚上的事。” “醒了醒了,伍叔你等我下,五分钟就到。” 伍叔在电话里笑了一声,“不着急,顶楼啊!” “好!” 放下电话,我赶忙刷牙洗脸,把只到耳朵长短的短发梳理了一下,继续穿着我的体恤牛仔裤出门,想了下最后还是把内里乾坤别在了衣领后面。 放在裤子里别着,我觉得不雅观,也亵渎了上面的打鬼咒文。 建在顶层的餐厅同样非常有情调,不光有半开放式的露天区域,还有比较注重隐私的小包厢在内,我环视了一圈没有看到伍叔,只有不少散客已经坐在这边享受午餐。 一名穿着中式旗袍,长相靓丽的服务员走近我,“请问是叶小姐么?” 我这身打扮,加上气质能叫人看出是女的,实在有点叫我受宠若惊,赶忙点点头。 “伍先生他们已经在里面了,我带您进去,请跟我来。” 服务小姐很是客气,在前面不紧不慢的带路,我跟在后面打量周围绝美的风光,这里真不愧是度假村,酒店内部人性化,舒适典雅,外在更是风景秀美湖光山色,自成一景。 有钱人真是会玩,这样的地方选的也好,有山有水,有树有花,完全命中人们现在返璞归真想要亲近大自然的心理,这朱总裁是个有生意头脑的人。 推开包间的门,原本我以为只会见到伍叔,可没想到,里面认识的不认识的人还真不少,朱成和那位男秘书还有老莫陪着伍叔坐在餐桌前,对面空档的地方除了服务人员,还站着一对年纪不轻的男女,手上牵着一名只有七八岁的小男孩。 (本章完) 第三十九章 女方家人的满脸煞气 看见我进来,朱成他们还有老莫都很恭敬,只有伍叔坐在主位上面没动,朝我招招手,“三蔓,饿了吧,赶紧过来吃点东西。” 伍叔旁边空了一个位置,老莫就在另一边,这位置显然就是留给我的,我也没客气,直接坐了下去,这样的方向正好正对前面站着的一家三口,借伍叔的光,我也坐在了次主位上威风了一把。 看得出,他们两夫妻脸上的气色都不很好,泛着青黑,而那个有点吵闹的小男孩,好像很不喜欢现在这样别人坐着吃,他站着看的情况,一直在折腾。 叫我多看他一眼的原因,不是因为这熊孩子太淘气招人烦,而是他那张稚气未脱带着任性的脸上已经黑气萦绕,黑中透青。 伍叔给我面前的盘子里面夹了一只很大的虾,“我们说我们的,你听着就好,边吃边听。” “是啊是啊,小友你吃你的,需要什么咱们再点,不要客气,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别饿到。”朱成现在对我都是笑脸相迎,昨天大爷的派头荡然无存,亲切的叫人有点不敢置信。 我没有客气,点点头开始自顾自的剥虾,说实话眼前这样精美高档的菜肴我光从电视上看到过,能伸手染指,这还真是第一次。 熊孩子闹得可能有点过分,牵着他的男人拽了一下,女人有些不满,狠狠剜了丈夫一眼,把熊孩子直接抱进了怀里小声哄着。 男人皱着眉,脸上表情并不轻松,他开口继续之前被我打断的话题。 “该说的我们家早就说了,我不知道你们今天这样找上我们是什么原因,后面的事情我们家也不想管,我不知道那丫头已经怀孕的事,退钱更是不可能。” 仅仅一句话,加上现在这一家子的态度,我已经明白他们很可能就是女尸的家人。他们被朱成托关系给找了来,且很不满意朱家退货的态度,才这般胡搅蛮缠。 老莫现在是哪边都不敢得罪,只想弄清楚事情的真实情况,他无视那男人说道,“我们没说要退钱,就是想问清楚,你们女儿是怎么死的?” 这话一出,那两夫妻对视了一眼,并没有因为提到年纪轻轻早逝的女 (本章未完,请翻页) 儿而感到的悲伤,而是带着点鄙夷的说道,“意外身故,一个死人还这事那事的,我看你们就是没事找事。” “你们也别多问了,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的时候已经说清楚,以后不再联系,你们现在这是弄得哪一出,我们没有时间在这回答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没别的事情我们就先走了。” 女人也很不耐烦,主要是她怀里的儿子闹腾的厉害,想要上桌吃那些东西,这些人没有一个开口招呼他们的,自己也没好意思舍下脸,还被人问东问西的,叫她很生气。 “那她生前是不是有对象或者是交往过密的异性?”老莫不放弃的还想知道更多,对面的一家三口已经臭着脸朝包间门口走去。 “这些我们哪知道,你们问我我问谁去?要不是看在那人给了我们一千块钱,今天这趟我们都不想来,想知道你们就自己查去,你们不是很有钱么。” 女人朝着男秘书身上一指,一只手牵着熊孩子,另一手已经拉开了门把手。 “你们要是希望那孩子能平平安安的,最好配合一下!” 我在填饱肚子猛吃中抬头说了一句话,其实我们费点事,只要这边的问题解决了,这一家三口也不会出什么事,但我见不得这样的无良亲戚,无端叫我想到了大伯一家人。 溺爱往往会毁了一个孩子,甚至是一个家庭。 “你威胁我?”提到那熊孩子,女人瞬间发出一声刺耳大叫,让我忍不住掏了下耳朵。 “字面意思,不是威胁,人话听不懂怎么滴?” 伍叔若有所思的看了还在朝嘴巴里面塞米饭的我,又开始掏小瓶子,开始涂眼睛。 我知道这是伍叔在开眼,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有时候不开眼时什么都看不到,但是有时在不经意间,就会看到些一晃而过的异像。 比如之前在灵棚外见到郎少爷时候的黑光,以及这一家三口脸上的黑气。 伍叔开眼之后,看了他们三口一眼,冷笑一声,“哼哼,死到临头不自知!” 他们并没有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听我们的继续留下,好像生怕朱家后悔买下那女尸,找他们要退钱一样,慌忙离开了包厢。 那女人临走还唾弃的骂了一句,“怨种玩意,一点不积德咒我儿子,我小宝长命百岁,就怕你们这种人不得好死,我呸!” 始终没有说话的朱成一脸为难的看着伍叔,“伍师傅,这可怎么办,这家人一点都不配合,这女孩不会是被他们害的吧?这冤有头债有主也不能算在我家头上啊?” 伍叔也有一口没一口的开始吃东西,用眼角瞄了一眼朱成,“我看过他们脸上没有血煞之光,人不是他们下手害的,但也不会是好死的,找人去官口问问吧,这样的那里都有记录,另外问下肚子里那个小的父亲是谁。” 说完就跟自言自语一样的嘀咕,“这人都在你家躺着,不算到你们头上算谁头上,一个个的都不消停。” 酒足饭饱,说的是我和伍叔两人,剩下那三位基本从头到尾都是陪坐的,结账在现在的情形下更是浮云。 吃饱喝足之后朱总裁还亲自乐呵呵的送上了饭后甜点和水果,比伺候他爹还要殷勤百倍,“伍师傅和小师傅吃好了吧,是不是能明示一二,之后咱们应该怎么做,这时间也不早了。” 时间确实不早了,本来我和伍叔起来的时间就挺晚,吃完饭后已经快下午两点钟了,伍叔剔着牙挤出一句指示,“不是叫你们兵分两路么,一路去打听那女尸的事情,最好是把那肚子里小的那个的父亲带来,另一路带着我要的东西,在别墅等着就成。” “那……您看我们什么时候来接您二位过去合适?” “去早了没用,晚饭后你们过来,到那边准备准备,子时以后,丑时前招魂刚刚好。” 就这样,一帮人才算散场,伍叔晃晃悠悠的回到屋门口,叼着牙签对我说道,“我回去再睡会,三蔓啊晚上可能还要你唱主角,多休息休息啊,别出去疯跑。” 这话不用伍叔叮嘱,我也不会出去,睡不着我就翻出爷爷那本古书,继续翻看,说实话我也很好奇,伍叔晚上要招魂问话的事,更好奇伍叔会怎么处置被点妆匠人视为轻易不要接手的双尸不化者。 (本章完) 第四十章 请魂问分由 还是之前的那座别墅里,宽敞的大厅内已经多出来一张单独的小桌子,坐东面西一边放了一把椅子。 上面还摆了鸡蛋生米还有香炉酒杯等物。 屋顶上的灯,还有破碎的玻璃都已经安装妥当,还是这有钱人的动作快,想我小时候淘气,把邻居家的窗户干碎了一扇,爷爷光去买玻璃就跑了大半天的时间。 那块和这别墅巨大的玻璃相比,根本就是祖宗和耷拉孙的区别。 环顾一眼屋里和昨天一般无二的人头,伍叔挑眉率先开口,“该问的都打听清楚了?人没带来!” 前一句是询问,后一句是在质问,就知道这些人会出差头,伍叔倒是没有生气,就坐在沙发上等着有人出来揭开答案。 说话的还是那位朱家多功能男秘书,金丝小眼镜。 “伍师傅,事情已经都查清楚了,那女子是自杀而死,官方定论最后就是意外死亡,对于胎儿的父亲,并没有消息,这上面我们无从下手。” 伍叔冷冷一笑,贬义十足的冷哼道,“这都什么年代了,买尸冥婚的事你们也敢干,不知道是夸你们大胆还是说你们不怕死。” 被损了一通的朱成也不敢反驳,事已至此,就是伍叔指着鼻子问候他祖宗八辈,估计也会忍着老实听训。 “行了,难的先放在后面再说,先问问你们家的这位,为什么闹腾,要我说八成也是被那个你们请的神棍给搅和的,看意思不是个别扭的孩子,朱老板,请你夫人坐在这边,还是你夫人代子开口比较好。” 昨天已经被上身过一次的朱太太现在听了别人的叙述,对这事依旧心有余悸,哆哆嗦嗦的开口询问,“伍师傅,这事能不能请别人代劳?不是非要我亲自上阵吧。” 伍叔没好气的朝周围指了一圈,“你看看,这一圈都是大小伙子,哪个阳气比你弱的,你儿子这样的新鬼,但凡有法子,估计昨天都不会闹那一出,你们爱请不请,我没有意见不强求。” 听到伍叔始终不善的语气,朱成直接 (本章未完,请翻页) 拍板,“请,必须请,陈颖你别磨蹭,这可是给咱们家办事,那可是你儿子。” 我注意到,这朱太太其实是想叫我来,虽说我中性装扮,冷不丁看上去像个小子,只要仔细看还能看出我是个姑娘家。 伍叔看朱成比较识相,解释了一句,“亡者和母亲曾经血脉相连,成功率是最大的,也是伤害最小的,要做就快一点吧。” 屋里的人这次都学精了,在朱太太哆哆嗦嗦坐在靠西边的那把椅子上之后,所有人都离的远远的,生怕昨天空中飞人的事情重演。 伍叔依旧用老法子,拿黏糊糊的啫喱膏给我们开眼,这次还多开了一个人的,那就是朱成,毕竟这事需要见证,朱成一个大男人全程吓得哆哆嗦嗦,拉着男秘书还有老莫一左一右的站在他周围,给自己壮胆。 “三蔓啊,你站到朱太太后面,要是阴魂有什么不轨的地方,用内里乾坤抽他,别客气。” 我这算是一个保险,我明白自己的使命,站到了朱太太的身后,就在昨天那个老位置上,郎少爷依然独自坐在一角,安静的看着我们准备一切。 伍叔坐在朱太太的对面,点燃三支檀香插在香炉之中,拿出口袋中一张被揉的有点皱巴巴的黄纸点燃,我大概看了一眼上面的朱砂痕迹,认出这是惊魂符,可以惊醒要传召的阴魂,过来听命。 要说这招魂,各行有各行的手段,法子很多,我们点妆匠,基本就是用符咒,或者是喊魂比较多。 伍叔此时沉着脸,一副庄严的神色,手中符纸一抖,便无风自燃起来。 这并不是什么法术,而是符纸被磷粉沾过,只要两根手指相互摩擦就会被引燃,这是爷爷的书上写着的。 倒不是为了装神弄鬼,而是为了方便使用,毕竟不是什么时候都方便找到香烛和打火机能够帮助引燃,这个手段被不少神棍一知半解的拿来欺神骗鬼,才会被众人唾弃不已。 黄符成灰,伍叔口中在念念有词,并不是什么咒语,而是亡者朱熹杰的名字和生辰八字,最后加上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句,速速到坛前问话。 伍叔面前的清香开始无风自动,这并不是我们的手段,而是有外灵感受到了这边在召唤,伍叔把一颗鸡蛋放在了面前的米碗中,三个酒杯倒满了白酒。 “一杯敬鬼差,尚有俗事未了,莫要锁走亡魂过黄泉。” 伍叔喊完这句,双手端杯恭敬的站起身,把酒洒在了桌子正前面,坐下身子,拿起了第二杯酒。 “二杯收买四方游魂,敢闹事阻拦的罚酒在后,点妆匠开坛办事。” 随手就把这杯酒单手朝着一边泼了出去,没了之前的恭敬。 最后一杯酒被拿起,伍叔喊着亡者的名字,“最后一杯酒,朱熹杰喝酒,朱熹杰喝酒,朱熹杰喝酒喽……壮你怂胆,开口说分由。” 伍叔的手这次倾倒的很慢,就像是在喂别人喝酒一般,我站的近,更是清楚的看到明明被倒在大理石地面上的酒水,奇异的消失不见,没有留下一点水渍,就那样凭空消失。 “朱熹杰?来了么?” “来……来了……嗝……”伍叔问了一句,我身前的朱太居然开口说话,并且一身的酒味,又是昨晚听到过的那个男声,带着点大舌头的声音,从她口中发出。 我刚才没注意,现在定睛一看,居然瞧见面前的朱太身影下居然重叠的坐着一个男人的影子,不如真人来的那般真实,虚虚幻幻的左右摇晃。 屋中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看着大门口,放桌位置处的我们。 更具体说,应该是看着明显已经被上身,还给灌了一杯白酒的朱太。 刚才伍叔并未起身,两人中间隔着至少一米五远,还有一张桌子,这酒在那边撒到地上,这边的朱太就变成了这样,这一幕实在是有点神奇,更多的是激发出他们对鬼神的畏惧。 “说说你昨天闹的原因,怎么过不好了,又是谁挤兑你,为何不进小区之门?” 伍叔这是叫亡者自己说给所有人听,省的他说有些人会心存质疑。 (本章完) 第四十一章 女鬼现身,一身嫁衣 屋里的空气现在有点冷,包括我在内,在这样近距离看到眼前诡异一幕的时候还是有点不淡定,身上不自觉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朝后面退后了两步。 “我这个年纪死在外面,本就不应该进家门的,师傅这点我从死了之后就明白,可我好难受啊……师傅,求你帮帮我……” 朱太太娇小婀娜的身子在椅子上面扭动,就像是条大虫子似的,抓耳挠腮地敲自己的脑袋,拽自己的衣领。 “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不能妨害了一方,停灵在小区门外是你搞的?”伍叔倒是淡定,想来这样的事情他这半辈子遇到的太多,根本不当一回事。 说话的语气和平常跟人说话没有一点不同。 “是,停灵在外是我的意思,但是师傅,我没有想要冥婚,真的没有啊,你要救救我……那个女人太凶……” 这朱熹杰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猛地像是看到了什么叫他无比惊恐的东西,那个影子一晃就想从朱太的身上离开,可惜终归晚了一步,他直接离地飘起,悬浮到了我们头上二楼的空旷位置。 就在通向二楼的楼梯旁边,雕花木栏的扶手外侧,一名已经换上喜服的女子伸出一只手,捏住了不断挣扎,惊恐张口嚎叫的朱熹杰魂魄。 “你们逼我的,我不嫁……” 悬空的红衣女鬼一字一顿,冰冷冷的说完这句话,把手里的小男鬼狠狠的揉捏成团,扬起披散着长发的头,就要放进口中,吞了朱熹杰的魂魄。 我已经被这一突变吓傻,身后传来椅子被踢翻的声音,“住手!” 是郎少爷的叫声,带着几分焦急,再次证实他是个不开眼就能和我们看到同样场景的人。 伍叔反应奇快,一把抓起米碗里面的那枚鸡蛋,朝着半空中的女鬼就丢了过去! “大胆,在我面前也敢吞魂,看招!” 鸡蛋如有实质的接触到了女鬼的身形,直接碎开,露出里面的蛋清和蛋黄,挂在女鬼鲜红刺眼的嫁衣上面,腾起了一片黑色的烟雾,女鬼受创,丢开了手里被团成一团的男人鬼魂,惨叫一声,飞身上了二楼。 “我不会就这样算了的,你们一个个都要付出代价。” 这一边 (本章未完,请翻页) 其他人可能不知道原因,但是同样被开眼了的朱成绝对也是观众之一,此时已经大叫一声,把老莫和男秘书拽着挡在身前,瘫软在人墙后面。 嘴里还在叫着,“鬼,有鬼……女鬼啊……” 伍叔动作很快,一边对我喊着,“三蔓,你用柳叶蹭手,把朱熹杰的魂魄护住,别人都不要靠近。” 一边拽出衣领后面的烟袋锅子,朝着二楼,两步就蹿了上去,追着女鬼遁逃的方向而去,她尸身就在二楼,跑也跑不出去这间屋子。 我有点慌,不是因为楼上那个威胁性明显比下面这个小可怜大的女鬼,也不是因为伍叔离开。 而是面对被丢在一边,那个手脚脑袋完全错位,被扭曲的团成一团的魂魄,这个,要动手一点点掰直溜么?他会不会疼啊? 最后还是郎少爷比较清醒,拿起伍叔放在一边大妆匣上的一把柳叶递过来,“你师父说要用这个。” 我确实有点丢人,还没有一个旁观者来的淡定,而他的眼神并没有在我身上,而是带着点难过,盯着地上那团魂体在看。 我努力装出很镇定的样子,抓起柳叶,在手心手背上全都搓了一遍,绿色的汁液混合着被搓烂的树叶残渣,走上前准备动手。 “我轻点,疼了你就忍着。” 从最外面的腿开始,一点点朝正常位置解开,就像是玩一个人型魔方一样,看着一个团子在我手中慢慢展现出一个基本的人型。 “谢谢……” 那男鬼的脑袋还朝左边歪着,呈现一个人类不可能完成的角度,但是我实在下不去手,上去亲自给咔吧一下,那男鬼倒是挺客气,开口道谢。 我注意到他的魂体比刚才看上去更透明了些,明显这样对他也是造成了一些伤害,只见他动了一下身子,吓得我赶紧起身躲开点。 他的胳膊腿就像是气球一样,自己旋转,恢复了正常之后,双手托着脑袋,用力一转,转到了正常的位置才放下手。 要问摸鬼魂是什么感觉,那就一个字,冷…… 大冬天在冰窟窿里面摸鱼的感觉! 而我也是首次这样面对面的和一个鬼魂相对,还是这样和平的方式和 (本章未完,请翻页) 超近的距离。 朱熹杰的鬼魂怯怯的露出一个笑容,“朗哥。” 这鬼明显是在和我身旁不远的郎少爷打招呼,看得出来他们生前的关系应该挺不错。 我猛然想到就在书上有记载,普通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和魂体说话,除非是魂体托梦,赶忙伸手一把捂住了郎少爷的嘴,因为这人身材高壮,像我这在女生堆里鹤立鸡群的个头,也只有贴的很近,才能完成这样高难度的动作。 “别开口,会损气运,对生人有害,我记得你想问什么,我帮你问。” 我这全阳白虎命八成就是这点方便了,阴魂对我的那一点损害根本就是养分,吃不饱饿不死的分量。 “你们不能这样对话,我帮他问你,你最后离开的时候没有太受苦吧?” 我记得这个事情就是在酒店阳台的时候,这人拜托自己的事。 朱熹杰乖乖靠着墙边,躲开屋里其他人的阳气,他惨白着一张鬼脸轻轻摇头,“没有,事情来得很突然,我走的很快,几乎都没来得反应就已经死了。” 听到朱熹杰这话,郎少爷紧绷的肌肉明显放松了一些,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抬手把我的手扒拉到一边,因为我还捂着人家的嘴呢。 他转身走远了些,回到了最初的角落,朱熹杰这会倒是关心起了自己的娘,看着四肢瘫软,脑袋耷拉到一边的朱太太,对我发问,“我妈没事吧?” “死不了,叫你上了两次身,怎么也要病一场,不过放心,有我在,大事不会有的。” 回答他问题的是从楼上甩着烟袋锅子的伍叔,他走到朱熹杰对面说道,“不用问也知道,最近叫你不能安宁的就是刚才那位吧?” “看你现在这幅鬼样子,暂时不用担心,那个房间我已经封上了,你赶紧去你尸身旁边待着去,多吸点香火,别没上黄泉路就散架个屁的了。” 对着男鬼说话伍叔还算客气,但是转过身,面对朱成可就不那么温柔了。 横眉立目的发出一声大吼,“你奶奶个腿的,谁叫你们给女尸穿上嫁衣的!” 这一嗓子,直接震得我耳朵发痒,朱熹杰的魂魄更是以光速消失在别墅里面,八成是躲到灵棚去了。 (本章完) 第四十二章 愚昧迷信的朱太 见过刚才那一通折腾,虽然其他人并没看到发生了什么,但是那悬空破碎的鸡蛋,挂在空气上的蛋液都明显告诉他们,那里真的有什么肉眼不可见的存在。 老莫这个半吊子倒也明白,知道肯定是成功召回了朱熹杰的魂魄,更是横生了意外。 他朝一边让开几步,露出摊倒在他后面的朱成,朱总裁。 浅色的地毯上,就在朱成摔到的位置,一大片的水印还有一股子呛人的味道,明眼人都知道这位被吓得够呛,只是好奇他刚才究竟看到了什么。 “朱总,伍叔那边问话呢。”老莫觉得实在没眼看,念在丰厚的佣金上,提醒了一句。 “嗯……”还傻愣着坐在后面的朱成捯上来一口气,缓了过来,才一脸惊魂未定的抬起头环视四周,“我的天啊,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伍叔才不会可怜这人,再吼了一遍,“谁叫你们给女尸穿上喜服的?” 朱成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冤枉哟,两眼含泪的看着伍叔,“我也不知道啊,伍师父我一天都在外面跑您交代的那些事情。” 这倒是一个强大的理由,看了身后还在晕厥的朱太太一眼,皱着眉头说道,“行了,你赶紧收拾下你自己去吧,别上二楼啊!” 这朱成现在的样子实在不雅观,主要是味大,经伍叔提醒朱成才发觉自己的失态,慌忙在男秘书的帮助下,从地上爬起来,朝一边的佣人房走过去。 刚才的惊吓来得太突然,看到自己死去的儿子时,他还能坚持,但看到那个二楼突然悬空出现的红衣女鬼,还当着他的面,把儿子抓住团成一个球,这实在是叫他接受无能。 直接把自己吓尿了! 也许是为了壮胆,朱成走的时候还带着好几个保镖一起,八成洗澡的时候都要有人在一边全程参观才成。 伍叔一嗓子喊住想开溜的老莫,“你给我站住,去厨房弄点辣椒面,放在热水里面给她灌进去,他娘老子的,我真想甩手不干了,这都他娘的什么事!” 伍叔明显已经是怒发冲冠的状态,都开始骂人了。 老莫乖乖的照办,小心翼翼的端着一杯鲜红的热水, (本章未完,请翻页) 拽过来保镖,帮忙一块给还瘫在椅子上的朱太太捏着鼻子灌了进去。 就那颜色,我看着都觉得嗓子眼冒火,不过想想楼上那个被换上喜服的女尸,我的同情心又全都收了回来。 鬼魂固然可怕,但是这人心更是叫人不敢恭维,明明昨天已经闹了那么一出了,合着这是没吃多大亏,记吃不记打,白天趁着没多少人在的时候,又自个瞎折腾呢! 不说朱太太那边是被呛醒的,还是被辣醒的,她嗷嗷叫唤着,“水水……辣死我了……快给我水。” 她把嘴里残存的一些辣椒水呕吐出来,呛得顺着鼻子眼都朝外流,我和伍叔早就躲得老远,坐到了一边的沙发上,安静等待。 没多会儿,朱成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头发微湿的带着一大帮人走了回来,没有理会朱太太那里把老莫和几个保镖弄得人仰马翻的一幕,坐在我们近前,冷眼旁观。 “伍师傅,这现在应该怎么办?” “刚才那点事你还没看明白?这冥婚根本不是你儿子的意思,八成是那个之前给你家看事的神棍自己信口胡诌的,而现在这女尸也进了你家,推是推不出去了,你想怎么办?” “伍师傅,您本事通天,您看能不能……”说着,朱成直接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忌惮的朝着二楼刚才女鬼现身的位置瞄了过去。 伍叔直接被气笑了,“杀了?呵呵……为了你家这两个糟钱,不值得我伍搬山背上因果。” “钱好说,不够我再给您加!” 土豪果然是财大气粗的,说到钱,立马没有了之前尿裤子的怂样。 “别说杀她,我连伤她的本事都不一定有,刚才只不过借着鸡和凤种沾边,又有嘶辰的作用阳气比较足,用鸡卵暂时把她吓了回去,你不会以为就这一下,那女鬼已经被我重伤了吧。” 我在一边听得直翻白眼,伍叔在忽悠人! 明明连我这样的入门级学徒都有刻了杀鬼咒的内里乾坤,伍叔说连伤都不能伤了女鬼,我反正是不信,可也不会点破,乖乖听着后续。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朱成一脸泄气,更是把在家里瞎折 (本章未完,请翻页) 腾的老婆给骂上天,这个找事的女人就会添乱。 伍叔这次倒是和朱成的想法不谋而合,朝那边稍微消停下来点的人望过去,“我也想请教请教,尊夫人今天弄了这一手,是存了什么心思!” 随着话题的转换,刚才幸运的晕倒,没有看到女鬼可怕的朱太太成了焦点。 “你们要干嘛,居然给我灌辣椒水,谁给你们的胆子……” 朱成对还在跳脚的朱太大吼一声,“陈颖,够了!你今天在家里都干了什么,你知不知道已经铸成了大错!” 这一嗓子吼得很有气势,看得出朱总裁的家庭地位,那边的朱太果然收声,用保镖递过来的毛巾清理着身上还有脸上的污渍。 “我……我能干什么,还不是给儿子守灵。”说到了儿子,朱太又开始哭了起来,拿沾了辣椒水的毛巾擦眼睛,脸上都被辣出一块块的红斑,鼻涕眼泪齐流。 “我问你的是二楼那个,你都干了什么!” 朱成可不好糊弄,激动地站起来指着二楼的位置怒吼,刚才可是亲眼看到,那女鬼一身嫁衣的恐怖样子。 朱太太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承认,“我还不是为了儿子好,我可是听说过,像熹杰这样没成亲的童男子到下面会被欺负的,我还不是为了给儿子娶个媳妇,就……就叫人给那女尸换上了嫁衣,这些大师可好,拿了咱们家那么多的钱,摆明了是不想帮着把这事情办成。” 她还心心念念的想着给朱熹杰办冥婚呢,这是趁着白天家里就她一个主事的在,花了大红包叫家里的保姆,壮着胆子跟她一起给女尸换上了喜服,就想着一定要把这出闹剧唱下去。 朱太太也是幸运,这两天闹腾的邪乎事,她虽然都亲身经历了,可又是晕倒,又是附身的,根本没有目睹那些恐怖的场面,还天真的以为,是伍叔光拿钱不办事,想破坏儿子的冥婚。 她来了一个先斩后奏,想着等明天准备安葬的时候,直接把两具尸体埋在一起。 却不知道因为她,自己儿子被那女鬼泄愤,差点烟消云散。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大厅里面响起。 (本章完) 第四十三章 阴魂回家阳间路 原来是朱成抡圆了胳膊,给了朱太一大耳瓜子,把人给扇倒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上。 伍叔原本想动手,看朱成如此,也解了点气。 我心中暗爽,在一边偷偷的叫了一声,打得好! “你……你打我……”捂着脸颊的朱太一脸的委屈,哭得更加伤心。 “打你,要不是熹杰尸骨未寒,我就要和你离婚,作孽啊,我怎么娶了这么个白痴。” 朱成气得手都在发抖,转身面对伍叔的时候,换成了一脸的客气,“伍师傅,我家夫人头发长见识短,还希望您别计较,救救我们朱家,也帮帮熹杰吧。” 伍叔沉吟了好半天,并没有直接答复朱成,反而是看向我,严肃的发问,“三蔓,你确定要参合这家的乱摊子?” 我有点不明白伍叔这是什么意思,出于本心的点点头,不管是意外身亡的朱熹杰,还是楼上的苦命女鬼,在能力范围内,我都想帮一下。 伍叔应该知道我的命格需要阴气平衡,还要积德行善,好顺利度过不久之后的命劫。 得到我肯定的答复,伍叔叹了口气,用怜惜的眼神看了我半天,弄得我一头雾水,才转回头和朱成说道,“这事不好办,但是也不是不能办,还是老要求,万事听我安排,别再出现今天这种情况了,你能不能做到?” 朱成也是个狠人,立马当着伍叔的面下令,“你们所有人都听着,从现在开始伍师傅的话就是我的话,另外,把太太送到外面灵棚里面,从这一刻开始,这别墅里面她一步都不能走进来,听清楚了么?” “是,董事长!” 朱太太听到这个消息,还想哭嚎挣扎,抗议朱成的武断,却只能被人客气的驾出大门。 伍叔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看了下大厅里面的挂钟说道,“今天时间不早了,先把你儿子的事情处理一下,明天先把他送上山。” 伍叔这句送上山并不是说非要把人埋到 (本章未完,请翻页) 山上的意思,只是说入土为安,不管墓穴在哪里,入土之后就算是告一段落。 朱成千恩万谢的拱手行礼,好歹家里的乱事算是能完一件了,至于楼上的那位,这位伍师傅说不能杀,必定是有别的法子,他也懂事的根本不多问。 伍叔眯着眼睛看向一边跟没事人一样的老莫,勾出一抹叫人头皮发麻的笑意,“老莫,这事情还离不开你帮忙啊,今天你伍哥就教教你,冷尸不可入村的破解之法。” 老莫刚才带头给朱太灌辣椒水,现在身上还沾着呕吐物,“伍哥哎,你这是不准备饶过我啊,看看我这弄得还不够惨啊!”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当票子那么容易装进口袋里呢……” 伍叔没等老莫拒绝,心中知道他当着朱成也不敢拒绝,把等下要做的事情交代了一遍。 老莫乖乖的苦着脸出去准备,我们也跟着离开了别墅,更是把那些阳气比较重,会对魂体有所冲撞的保镖都给驱散了。 那些保镖一听能够提前下班,还是这么渗人的时候,都欢欣鼓舞,飞速消失在周围。 这清冷的月下,就剩下伍叔和我,还有小心翼翼跟在我们身后,差点就要抱着伍叔胳膊行走的朱成三人。 按照亡者去世的时间算,前前后后加起来,今天刚好就是第七天,也是头七,按说死者现在应该早已经下葬,就是为了折腾那劳什子的冥婚新娘,还要等我们点妆匠到场帮忙,才停了这么久时间。 伍叔没理会朱成,反而悠闲的和我唠起嗑来,“三蔓啊,知道这极致之数是几不?” 我想都没想直接说出答案,“是九。” 这些基本常识的答案,在书上面都写的很清楚,伍叔现在就和个先生一样在给我考试,“知道为啥着急先把朱熹杰的事情处理完不?” “亡者之所以以七为数,就是在避九字之凶,但凡亡者在逢九之日的时候最容易起尸,串魂,更容易闹邪祟。”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回答的头头是道,这些知识就像是刻在脑子里,几乎是下意识就能说出来。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从古早传下来的就是亡者要做满五期,一期就是七天,称为头七,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时间。 伍叔满意的点头,不紧不慢的说道,“好在咱们来的时间正好,这要是等到第八天,犯了偶数的忌讳,就会出现家中出重丧的可能,而再过去的单日子,就是九,很可能闹出什么麻烦,第十天又是偶数,等到十一的时候才能再动手。” 说着居然开始摇头晃脑,跟老社会私塾的先生夫子那般,继续絮叨,“这是现在有这冰棺存在,搁在早些年,这些天下来,就这天气,那味道离着半里地都能闻到。” 说着话,我们已经走到了小区外面的灵棚内,坐在里面气鼓鼓的朱太太狠狠的拿眼刀子剜我们,我们也没空搭理这闲的难受的女人,开始准备干活。 老莫已经按照伍叔的话,都打扮好了,我看到老莫现在的样子,差点笑出声来,然后又有点后背发凉,祈祷这小区晚上大半夜没有日夜颠倒出来活动的居民,更没有巡逻的保安。 不然就老莫现在一张大白脸,脸蛋子嘴唇通红,带这个黑眼圈,整不好真能把人吓背过气去。 他更是不知道从哪弄来一身烧给死人的衣裳,简单的披着,也幸亏老莫长得瘦瘦小小,这要是胖点,还真穿不进去。 伍叔也嘿嘿一乐,难得开了句玩笑,“哟,老莫别说你这样打扮瞅着还挺俊。” “伍哥哎,我的伍爷爷,您老就别拿我开涮了,咱们开始引魂回家吧!” 之前朱熹杰的魂魄是被伍叔召来的,并不能算是头七回魂,真正的回魂是要脚踏实地,在鬼差的押送下一步步走回去的,看家人最后一眼,收集留在家中的手印脚印之后,才能真正的踏上黄泉。 可朱熹杰死在异域,魂体被折腾几乎透明,根本不可能自己找到回家的路,所以只能想法子帮他,好叫他能安心投胎。 (本章完) 第四十四章 阴魂托梦 引魂终于开始,夜风微凉。 高档的别墅小区里,一人身穿纸衣,脚上踩着双死人穿的宽口蛤蟆鞋,鞋没完全登上脚。 他一步一步的走的很慢,四肢僵直且生硬,像失了控制的傀儡,口中不停发出悠长的喊魂声。 “朱熹杰……回家了……” “朱熹杰头七回魂喽……” 伍叔提前交代过,让老莫能走多慢就走多慢,一步步要脚印清晰,不能停顿。 老莫一身渗人的装扮,手上举着支烛光忽闪的蜡烛,衬着他本就不怎么耐看的脸阴气森森,十分吓人。 说来也巧,这小区为高档别墅区,植被茂密,更有一条蜿蜒的人造景观河贯穿整个小区。 立夏的夜晚,带着丝丝凉意的风卷起一阵雾气,雾气朦胧虚幻,里面好像藏着若隐若现的人影,虚虚实实,让人心里发毛。 空气渐冷,伍叔和我都留在外面的灵棚里。 朱成紧紧贴在我俩身边,一步都不敢远离,他脸色苍白带着丝恐惧,听着老莫的脚步越走越远。 灵棚里烛火摇曳,一个黑影摇摇晃晃的走出了灵棚,那人影我见过。 刚才他并不在灵棚里,而是突然出现在灵棚入口。 伍叔没有说话,拽了我一下,我明白他的意思是在叫我跟上去,喊魂回家已经起了作用。 这个虚幻的魂体正是亡者,朱熹杰。 我们故意控制着行走的速度,不超越过前面缓慢前进的朱熹杰,他一直低着头,一步步走的吃力,好像在寻找什么痕迹。 他的魂魄异常不稳定,好像夜风再强一点,就能把他吹散。 空气中的雾气越来越浓,老莫叫魂的声停了,这是他已经到了朱家别墅的信号,证明他已经穿着死者的鞋子,走到了屋里。 朱成走的战战兢兢,几乎已经要贴到伍叔的后背上,周围有一点动静都能叫他疑神疑鬼的哆嗦起来。 四周寂静压抑,我不由得有点紧张。我在书上看 (本章未完,请翻页) 到过,朱熹杰新鬼一个,魂魄受伤,丝毫惊吓和意外都能让他魂魄消散,拘都拘不回来。 好在一切顺利,这一路连声犬吠都没有,我们终于亦步亦趋的走到了别墅的门口。 别墅大门敞开,像凶兽的巨口,黑洞洞的。 朱熹杰身体虚幻,直挺挺的飘上了近半米的楼梯。 就在时候,门里突然伸出一张老脸,惨白的皮肤,深如沟壑的皱纹,他脸上勾着诡异的笑。 别墅的灯坏了,他的脸在月光在影影绰绰,阴森可怖。 “你们来啦,呵呵……” 颤抖的声音,带着些尖细和沙哑,像刀片划过玻璃,又像破旧的老式风箱。 “啊……” 朱成大叫大声,抱着头蹲在地上发抖。 朱熹杰也没比他老子好多少,魂都差点吓散了。 我有些愣愣的,经过多次诡异事情惊吓,胆子大了不少,还算平静站着。 伍叔果然是老江湖,一点不慌,看着那老鬼诡异一笑,只见他向前一抽。 “老哥哥,你想打死我啊。” 黑暗中传来一声痛呼,那声音十分熟悉,竟是老莫? “还不快滚出来,在里面等死不成。”伍叔怒喝一声,看来是动了真火。 老莫皱着一张老脸,摸着脑袋走了出来,有些讪讪的看着伍叔。 他把事情交代了下,原来他把伍叔交代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以为到了别墅就算完事了。 别墅空无一人,二楼还有个红衣女鬼,老莫这这孙子胆突,想躲出来结果和我们撞了个正着。 伍叔懒得理他,动作奇快,手里拎着一把黑伞。 他朝朱熹杰喊了一嗓子,“稳住心神,跟我走!” 黑伞整个笼罩住朱熹杰的魂体,挡住了老莫的那张老脸,也挡住了他的阳气冲撞,叫朱熹杰顺利的走进了家里。 我清楚的看到,伍叔进门的瞬间 (本章未完,请翻页) ,抬起脚照着老莫踹了过去。 老莫被踹的朝门口绿化带中倒下,我这样的小白都知道,这老头差点就把朱熹杰的魂魄给吓散了。 要是真那样,就可笑了,真鬼被假鬼给吓得魂飞魄散。 老又打量了老莫一番,不得不说这装扮实在太精彩了。 朱成还没缓过来,根本不知道这一通操作都是为了什么,只能跟在我的身后,一步步走进了别墅中。 整间屋子在我们有意的安排下,只有一盏不很明亮的门灯,少许电器待机的指示灯在黑暗中发出一个个的红点,像是某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生物睁开了它们的眼睛。 伍叔已经收起了黑伞,站在通向二楼楼梯口的前面,见到我们进来,直接回身把大门关上,老莫现在还在绿化带中挣扎着没有出来。 “朱熹杰上二楼去了,他的房间被我封住,进不去他就会回来。” “朱成,你去那边沙发上躺着闭上眼睛。” 伍叔发出命令,朱成现在很听话,一点没有异议。 别说是让他躺到沙发上,就是趴在地上,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楼梯上已经飘下来一个黑影,正是朱熹杰。 他明显没有进到自己生前的房间,只是在楼上转了一圈,想最后看自己家一眼。 朱成现在十分害怕,可奇怪的是躺下去之后,居然被一股浓烈的困意控制,压过了心中的恐惧,陷入了沉睡之中。 在梦中,他清楚地看到和生前一样的儿子,从楼上走到自己身边,开口说了一句话,“爸,你和妈要好好的,我今天就要走了,楼上的姑娘你们一定你要好好送她走,不然会对你们二老不利的。” “熹杰!” 朱成只觉得眼前一黑,猛地从沙发上坐起了身,大喊了一声。 我和伍叔就站在一扇朝西而开的窗户前面,朱熹杰走了,外面的雾也散了。 而朱熹杰留下的那句话,清晰无比的刻在了朱成的脑子里面,一个字都无法忘记。 (本章完) 第四十五章 叮嘱 这一夜很长,我们却干了很多事,等老莫把那副吓死鬼的装束换下来,洗干净脸后,外面的第一缕阳光已经越过了地平线,带着金色的光圈降临世间。 伍叔看上去很累,坐在一边打盹,而我现在的心境居然出奇的平静,可能是昨晚亲眼看着一个心肠还算不错的魂魄成功去投胎,正是这种感觉影响了我。 今天是要下葬上山的日子,这边有个规矩,就是出殡的时间都要选在上午,过了午时就要再等。 老莫明显也有点精神不济,但现在是他该唱主场的时候,我和伍叔倒是能混个好觉,得以休息一下。 看着外面灵棚里面的男尸在一片哀乐中被抬进棺材,父母亲扶灵,亲戚朋友还有那位神秘的郎少爷送行,缓缓离开。 我不由想到了朱家别墅二楼的那位,想来后面伍叔应该准备送她走了吧? 朱家即便忙着送灵上山,依旧没有忘记给我和伍叔留下位司机,还有专车,送我们回度假山庄休息。 我在车上好奇的问伍叔,“今天晚上咱们是不是还要来这边?送李梦婷离开?” 伍叔没好气的歪在座椅上,看了我一眼,“可不,这一趟活,你伍叔可是累的够呛,昨天朱熹杰能乖乖的没闹事,那是因为他心愿已了,没有多少牵挂,但是你看看之前那位姑奶奶闹腾的,这又被关了一天一夜,还不知道今晚上是个什么鬼样呢!” 伍叔这话既像是抱怨,又像是在给我打预防针,可是事情已经管了,就没有理由半途收手。 我心里始终觉得,那位死后还被买来卖去的姑娘很可怜,和生前任何事都无关,就是这短短的几天,我觉得她就经历了很多人想都不敢想的磨难。 可能是同情心泛滥,我对于朱熹杰是同情,对楼上那个新娘却是心疼。 转变角度的去想,我也是个女孩,李梦婷经历的这些要是放在我身上,八成我比她闹腾的还凶。 有了这种想法,对她的惧怕也在不知不觉间少了很多。 累透气的我俩到了酒店,随便 (本章未完,请翻页) 吃了点东西,就都回了房间,陷入了深深的睡眠。 我的梦里并不清净,一会见到朱熹杰魂飞魄散了,一会有梦到楼上的新娘手里牵着个小孩子冲出了门板,乱七八糟的,最后还有叶旭那货一直喊着他不想死,以及总是冷着脸的那个郎少爷。 别说,这一天的梦,就那个郎少爷算是唯一的活人,被尿意憋醒的我坐在床上无奈发笑,只觉得这睡了一天也没感觉身上轻松多少,还是一样的累。 “叮铃铃……” 床边的电话铃猛地又开始响起…… 我吓了一跳,抓起电话的时候顺便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多了,电话那边果然还是伍叔,“三蔓啊,你睡醒了没?” “伍叔,我醒了,是叫我吃饭去么?” 没想到感觉很短的一个梦,居然一下子睡了接近一天的时间,连中午饭都被我睡过去了,这都快吃晚饭了。 伍叔在电话那边哈哈一笑,“不错不错,你这个状态真是不错,还能想着吃饭,就证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真是后生可畏啊!” 他接着说道,“醒了就起来开门,我找你有点事!” 吃饭皇帝大,主要是肚子在给我玩命的抗议,看来伍叔找我还有别的事情,并不是单纯到点投食那么简单,我哦了一声,放下电话,起身开门。 门对门住着就是有好处,上一秒通着电话,下一秒打开房间的门,伍叔就收拾得整整齐齐,站在对面,笑眯眯的看着我…… 他小平头利利索索的,还是那身打扮。深色的改良唐装,黑布鞋,脖子后面插着不离身的烟袋锅子。 反观我现在的状态,真是有点不好意思。 早上太累,我睡眼稀松,比伍叔长一些的短发睡成了根根朝天。穿的还是那身穿了两天,现在被睡出一身褶子的t恤和牛仔裤。 “年轻人啊,还是你们的睡眠好,能吃能睡,你伍叔我算是老喽!” 伍叔走进我这边的套房,坐到了起居室的沙发上。说 (本章未完,请翻页) 实话,这沙发我住了两天都没来得及坐上一下,这个高级的套房里面,唯一有使用痕迹的,一个是卫生间,另一个就是大床。 “三蔓啊,坐下,伍叔有事叮嘱你一下,今天晚上不寻常,咱们要提前准备一下。”伍叔坐下就开始说话,神情里有点严肃,还有点不太敢抬眼和我直视的感觉。 第一反应我以为自己刚睡醒,是不是有哪不得体的地方,上下检查着自己的穿着,说实话除了邋遢点,没有别的不妥,那么伍叔这个样子,就不是因为这个。 我也坐到了伍叔的对面,感受了一下这高档沙发舒适的弹性。 “三蔓啊,你爷爷留给你的书,你看了多少了?” 来了,伍叔开始进入主题了,我则是实话实说,“都看完了,里面的东西也记住了不少,就是很多还不知道应该怎么用,或者是没听过没见过,找不到具体参照。” 我真的发誓,我说的一点都不夸张,上学从来不是学霸的我,没想到自己看这些书籍上还有些天赋,要是这技能用在学习里,我一准是最高学府的苗子! “那你知道昨天夜里的雾气是怎么回事么?” “知道!” 我现在怎么也是跟着伍叔出来接活的人,手段欠缺但是知识量充盈,“那是鬼雾,我看到伍叔你在老莫开始走进小区大门引魂进屋的时候,就在小区门口的喷泉景观中放进去了柳叶和奎木根,那是增阴的东西,水本为阴,加上这些,又是在周围有丧事,亡魂头七的档口,便能激发出鬼雾托魂。” 伍叔一边听,一边点头,“不错,我这样做是因为那朱熹杰灵魂虚弱,走阳间路都走不动,所以只能以鬼雾相托,助他回家,了却阳间最后的牵挂,让他顺利投胎,这就是咱们点妆匠,匠这个字里面的本事。” 伍叔是在教我经验,更是对我的肯定,谁能不爱听夸奖啊,我心里有点小雀跃。 可是伍叔的话锋一转,叫我的心里咯噔一下,“但是今晚,伍叔帮不上多少,主要得看你出手,毕竟男女有别,今晚的背尸、接生,甚至送魂都要你来做!” (本章完) 第四十六章 用背的 看着光洁的按摩浴缸里面,满满登登的一层柳树叶子,我只希望我现在还是在那个很累人的梦里,刚才伍叔说的事情都不是真的。 听说过手如柔荑,肤如凝脂,万点嫣红,只留香的出水芙蓉贵家女。 但是这叫我一个大姑娘,为了降低身上的阳气,要用柳树叶子泡澡,我也是醉了…… 可这是伍叔的安排,更是强调了这事的重要性。一想到要足足泡上一个小时,我的小心肝就有点崩溃,可事情都到了现在,不泡也不成了。 我扒了衣裳,一头钻进了浴缸之中,伍叔可是关照过,必须连头带脸和脑袋一块洗,除了换气的时间,其他时候不准偷懒,都要保证身子全都在水里面。 我躺在温热的水中,憋着气露出苦笑,咱是不是还要给这个超级大的浴缸来一个好评? 如此在加了几次热水保证我不会着凉感冒的情况下,伍叔终于用屋里的电话当做闹钟。 柳叶水的味道真不好闻,又要憋气,每分钟都特别难熬。 叮铃铃…… 时间到了,手机铃声一顿猛响,我如释重负,从柳叶汁子似的黄绿色的水里出来。 “哈哈,三蔓,是不是泡了个澡感觉全身舒畅啊?”伍叔这明显幸灾乐祸的声音,带着愉悦的传来,叫我只能挑眉听着。 “伍叔,我快泡虚脱了,能吃饭了么?” 我实在是饿了,加上这一顿泡,感觉手脚发飘头发晕,有种晕车的感觉。 “能了能了,你收拾一下,记得不要用清水冲洗,擦干了就成,出来吧,咱们吃了饭也该动身去朱家了。” 放下电话,我开始整理自己,拽出带来的唯一一身换洗衣裳,依旧是一件t恤和一条牛仔裤,穿在身上,也不管那本就不算长的头发,随意扒拉了几下,将内里乾坤插在衣领后面就出了门。 伍叔已经在等我了,他背着那个巨大的妆匣,抱着手臂靠在过道的墙上,没有一点着急,应该说我的速度在女孩子里算是很快的了。 “走,吃饭去,今天的饭都是你伍叔一早帮你准备的,吃好喝好啊! (本章未完,请翻页) ” 这一句话说的我又是一个哆嗦,怎么听都觉得里面有股阴谋的味道,要不是我对伍叔有着绝对的信任,我都要怀疑伍叔是不是要谋害我。 还是顶楼餐厅的包厢,今天这屋里除了伍叔和我,就没有别人。 可是看到菜色的我真的有种想哀嚎出声的感觉! 完全能轻松坐下十个人的桌面上,放了不下十二个菜,每一个都是精美异常,色香味俱全,加上用心的摆盘和装饰,看着就是一种享受。 伍叔坐的那边有荤有素,有鱼有肉,连汤都是滋补的花雕鸡。 但是我这一半,全素……说是全绿有点夸张,因为有一盘子黑白相间的山药烧木耳,算是万点绿中一点白! “伍叔,这又是干啥啊?” 端着米饭碗,拿着筷子的我不知如何下手,伍叔那边已经撕下一个花雕鸡的大腿,啊呜了一大口,顺嘴流油的节奏。 “快吃快吃,多吃一点,这顿一样是朱老板请客,别在心里偷偷骂你伍叔啊,今天你不能沾荤腥,不适合不适合,想吃肉的话明天办完事,早饭给你补上,啊!” 这哄孩子的口吻,叫一边上菜的服务员都低着头,极力忍着不笑出声。 吃素就吃素,但是伍叔你就不能善良点,别在我对面大快朵颐,问题是我还能闻到味,还有早点吃肉是什么鬼?谁家早点吃那么丰盛的? 我苦笑着也开始吃饭,就是咀嚼的时候带着点狠意,把各种味道还不错的素菜咬得咔哧咔哧响。 朱家别墅。 朱熹杰终于下葬,他们家算是了结掉一桩心事,但是楼上他们自找的那个大麻烦还没有解决,伍叔和我走进来的时候,意外的看到那个为了送好友而来的郎少爷并没有因为葬礼的结束而离开。 依旧独自坐在那个不起眼的角落,安静到很容易被人们忽略。 朱成还有男秘书在屋里等着我们,老莫也没敢在白事完结之后,拿了钱跑路,外面的灵棚按照伍叔临走时候的交代,已经拆掉,这次是真真实实的搭建在了别墅的大门前空地上。 (本章未完,请翻页) 看得出朱家即便在这块富豪聚集的地方,也算是数得上号的,灵棚两边的出入口都被他们设置了路障,这样做也没有其他业主找上门抗议。 新的灵棚和之前朱熹杰的有些区别,除了整体棚身一样之外,外面摆的是纸牛和纸人,里面没有棺材,门板上没有尸身,用的是清一色的白绫装点。 供桌上除了香烛供品长明灯这些之外,还多了一把梳子,一面镜子,纸扎品里多了不少的小孩玩具。 老莫一副奴才相的弯着腰询问,“伍哥,你看这样准备还成不?我都按照您说的弄好了。” 伍叔环视了一圈,点点头,表示暂时没有发现不满的地方,才走进了屋里。 严肃的对屋中所有人说道,“今晚的事情很重要,也需要绝对安静和小心,你们就算是听到看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都不可以动,不可以说话,更不能大喊大叫,能做到么?” 朱成现在是吓破了胆子的样,不好意思的问道,“伍师傅,你看今天晚上这是办楼上那位的事情,能不能就不用我留下了?” 原来这位是有想溜号的打算,伍叔脸色一沉,“坐那,老实等着,留你下来就是有用,别给我整这些有的没的,这是你朱家的事情,你个当家的不在叫什么事!” 朱成只能乖乖的坐在了沙发上,男秘书自然也被留下,还有老莫,也坐到了朱成的旁边,一排三人,都乖的不像话,仔细一看,原来这三位都把眼睛紧紧的闭上,双手放在腿上一直在哆嗦。 “开始吧,三蔓,今天首先要做的就是把那位请到外面的灵棚里面,我们男人都不能上去,只能你自己来,内里乾坤也不能带。” 伍叔伸手从我后衣领子那拿走了内里乾坤,这一下子就叫我心里没了底。 我知道之前那个柳叶澡就是因为我晚上要完成这件事,可是事到关头我心里还是不能避免的有些害怕。 “伍叔,这我自己弄,可怎么下楼啊?” 死人都硬,何况上面那位已经硬了好多天了,加上怎么着也是个成年女子,把她抱在怀里,说真话,我不敢! “用背的,反着背!” (本章完) 第四十七章 睁眼翻身的女尸 背尸! 伍叔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就把我定在了当场! 听说过抬尸,运尸,搬尸……等等手段,我甚至还在影视上看到过灵异离奇的赶尸,但是这背尸,仅存在很久远的年代,我更没有想到过会落在我的头上。 不能带着内里乾坤的原因,我能理解,毕竟那上面又是打鬼咒,又是杀鬼咒,算是个武器了。 但是为啥这二楼的那位鬼新娘,非得要我自己背下来,运到那灵棚呢? 跟我上去个人,用点什么东西抬下来也是好的啊? 伍叔语重心长的拍了下我的肩膀,“三蔓啊,我知道这事有点难为人,但是我也是没有办法,这屋里就你一个是女子,还是咱们点妆匠的身份,这尸抬不得啊!” 既然如此,这事是我主张管的,也不能再有什么怨言,硬着头破皮答应,“就是从楼上背下来么?还有没有别的需要注意的?” 我其实是想叫伍叔告诉我一下,要是那女尸不叫我背,闹点什么幺蛾子,我应该咋办? “我是你亲伍叔不能害你!” “这背尸,和背人不一样,背人是前心贴后心,后面的人爬在前面之人的背上,四肢自然向前,双手抱颈,双脚缠腰,背这死尸的话只能反着背,背靠背知道么?” 伍叔给了我一条白绫,我好像一下子就知道这个是干什么用的了,伍叔继续叮嘱,“这女尸有孕,身穿嫁衣,已经算是大凶,咱们想度她现在就不能拿她当个死人那样去对待,你要当她是活得,你说的话她都能听到记住这一点。” “白绫给你是帮助你固定的,记住别勒到肚子,一路上尽量一直说话,一个是叫我们知道你还好,另一个就是为安抚亡者,叫她得到再也不能得到的正常对待,记住,死尸的脚不可以着地,这一段路你就是爬也要保证这一点,不然这一屋子人全都把命交待出去。” 说完,伍叔就站在楼梯口,和给我壮行一般,看着站在一步台阶之上的我,“去吧,万事都有第一次!” 我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的朝着二楼的阶梯走上去,现在我对于朱家这处豪宅没有一点好感,再奢华的装修都不能叫我有一点羡慕和喜爱。 好好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人家一层不够住的么? 弄这么高个楼梯干嘛,就是有钱扎的! 整个豪宅里面很安静,虽然灯光全亮,依旧给我很阴森的感觉,我马上就要独自走进那间停放女尸的房间,面对一个昨天一出场就凶悍的把朱熹杰差点秒杀,吞掉的恐怖存在,我心里一片冰凉。 我的脚步声在屋中回荡,我还听到了我胸口里面传来咚咚的擂鼓声,那是我紧张到爆的心脏。 二楼还是那天的样子,我一步步穿过走廊,越来越靠近那个在最里面靠近窗子的房间,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我走的小心翼翼,手里的白绫被我攥得死紧。 当面对那扇明显被伍叔用红线缠了很多道的房门时,我狠狠的吞咽了下口水,做了一个深呼吸,居然鬼使神差的做了一个我都不明白意思的动作。 敲门! 咚咚咚…… 我在门板上敲了三下,可能是心理作用,这样做至少可以告诉屋里的女尸,我要进去了,并且我没有恶意,你好好躺在床上,不要吓唬我! 寂静的环境下,所有的声音都被无限的放大,我扭开门把手的嘎达一声,在我听来都能传遍整间别墅。 房门开了……里面没有灯光,光线是从我身后那几盏走廊射灯中发出来的,照亮的只有门前的一小块位置。 我颤抖的伸出手,在进门左手墙壁上摸索着屋里面电灯的开关。 这屋里的温度更冷……叫我伸进去的手和站在外面走廊的身子都能感觉到两种不同的温差。 灯亮了,白炽灯的光线充斥屋里每一个角落,我最先看过去的就是那张很显眼的大床。 还好…… 还好女尸现在依旧好好的躺在床上,虽然一身嫁衣红的刺眼,但是她没有吓我,我就非常感激了! 此时的女尸比昨天魂体出现的时候更显得安详,依旧和睡着一样,穿着红衣红鞋,头发简单绑了一个马尾戴着凤冠,双手交握在小腹上,仰面朝天的闭着眼。 我一步步走上去,想说点什么,就在我还没有开口的时候,我身后的房门碰的一声被大力关上,吓得我大声喊道,“李梦婷你不是不想嫁么,我就是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帮你的,你不要闹我跟你讲!” 我自以为喊得很有气势,大义凛然。其实声音里面都是颤音,我自己都能听出底气不足,当我再看过去的时候,我全身一个哆嗦,这女尸的眼睛居然睁开了。 我对诸天神佛发誓,就在刚刚她还是闭着眼的,就这一瞬间,居然睁开了…… 眼睛很大,要是有生气些,应该很漂亮,睫毛长长的大双眼皮,但是现在里面瞳孔散开,晶状体浑浊,就那样直愣愣的盯着什么都没有的天花板,我除了害怕就只剩下害怕了。 在我咬着牙根,拼命冷静下来之后,才发现屋里这么冷是有原因的,可能是为了防止尸体腐败,这房间开了冷气,并且是最大风,温度很低。 “李梦婷,我首先要背你下楼,你要好好配合一下,外面已经帮你搭建了灵棚,还给孩子准备了玩具,不嫁的话要到外面去换衣裳,然后我们会送你走,我跟你说,我和伍叔都是想帮你的人,我们是点妆匠,还有……你最好把眼睛闭起来了,这样叫我有点不知道怎么下手了。” 我絮絮叨叨的开始说话,就算没有伍叔交代,现在多说话也能分散我的注意力,还能给自己壮胆。 说了一堆话,才朝着床边走近了几步,我感觉身上已经开始冒冷汗,比跑了五公里还困难。 我大着胆子看了一眼女尸的脸,那双眼睛根本没有合上,我想这样也好,要是真的合上了,我也许会更害怕,甚至不敢动手。 在这屋里,即使我开了阴眼,也什么都没有看见,女鬼根本就没在这个屋里,也许此时就在自己的尸身上,听着我絮叨。 “我现在把门打开,你要是想离开这里,你就好好配合我,不要再为难,知道么?” 我尽量用比较放松的语气说话,走到门边一把拉开了房门,幸好,幸好真的叫我打开了,看来里面的人是同意了。 但是当我返回去想要把女尸翻个身,好方便我背着的时候,我差点没哭出来! 刚才还平躺着的李梦婷,现在居然趴在了床上,我随手放在床边上的白绫还放置在了胸前的位置,这真是也太配合了吧,叫我此时只想转身冲下楼去。 最后是为了活命,只能自己朝着床沿的女尸走去。 (本章完) 第四十八章 扶尸入灵 身为大学生的我,即便个别方面的知识并不过硬,但是也懂得,尸体在一定时间之后会从僵硬开始回软,并不会像活人那样真正的柔软,但是关节也不会跟某些影视作品中表现的那样,直挺挺的不动分毫。 我一狠心,抓起尸身两边的白绫,背过身去摆好姿势,“李梦婷,我要开始用力了,要是有不舒服你也要忍着,下了楼,出了门,就到灵棚了,到了那里你就能舒服一下了。” 拼着一口气,我双手较劲,床上的女尸居然真的被我背到了背上,也许是她自己选好的位置不错,叫我顺利的打好胸前的一个活结,伸手朝后去摸索女尸穿着红鞋的双脚。 说实话,我长这么大,别说是背尸,就是活人我也没有背过,好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我才好容易摸到了女尸的脚腕子,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冰冷,硬硬的,失去油脂和弹性的肉质碰触到掌心上,好在裙摆够长,我扯了一把,垫在手中,隔开这种叫人从心里发凉的感觉。 一努力,身高快要175的我顺利站了起来,现在我脑子一片空白,要问和尸体背靠背是什么感觉,那就是冷,更是无边的恐惧,心里发虚,还有一个就是沉。 “我要出门下楼了,到时候给你换身别的衣裳,白色的好了,我记得第一次看到你的那天,你穿的就是白色的裙子,那个颜色很适合你……” 一步一步的走出房间,走到楼梯口,我的嘴也不停下,一直在说,只是脖子上的感觉不太好,痒痒的,像是有一匹丝绸在我衣领后面露出来的皮肤上来回滑动。 我心里明白,那是女尸长长的头发,绑起来的马尾发梢,只有这个解释最合理,我根本不敢联想,是不是后面这位担心我摔到她,而转过头来看我,那样我心理防线会崩塌的。 “我跟你说,别看我帅,但我也是女生,女生帮女生,咱们就是同盟,你更应该相信我是吧……” 楼梯上并没有铺地毯,我下楼的动作很慢,不求快,但求稳,而我本身的分量加上女尸,怎么也要有两百多斤,这样的重量使我的脚步声很沉重。 (本章未完,请翻页) 而楼下很安静…… 转过楼梯的转弯,我看到了依旧站在楼梯口的伍叔,他显然是在等我,更像是在预防有什么意外,准备随时冲上楼去救我一般,眼神里面现在都是一片凝重。 当我走到离一楼地面还有三步远的时候,我明显的感觉到身后的女尸猛地动了一下,我始终没敢放下的心跟着一紧,以为是胸前白绫系的活扣松了,这成功马上就在眼前,别在这个时候功亏于溃啊! 低头查看的时候,我听到了一楼客厅沙发那边传来了小声的哭泣声,是男人在哭,伍叔侧头狠狠的瞪了过去,哭声有所收敛,但还是清晰可闻。 我看向伍叔,他用眼神示意我继续,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 那个郎少爷则是已经站了起来,离开了那把他坐了几晚的高脚椅,眼神也在盯着我的方向,一脸严肃。 “快到了,咱们快到大门了,你终于可以如愿离开你不想来的朱家了。” 说了这么久的话,我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说,基本就是想起来什么说什么,信口胡诌,只要声音不断,就感觉自己还是安全的,完好无损的。 经过这一段距离,我身上现在的温度也很低,至少我觉得很冷很冷,就像是大雪天的野外,我只穿了运动短裤和背心,站了一夜那种寒冷,叫我说话的时候,上下牙都在打架。 成功出了别墅的门,伍叔跟在我后面走出来,在门口点燃了一把黄纸,我当然是看不到他是在做什么,只是鼻间闻到了烧纸的糊味。 灵棚就在眼前,怎么把背上的这位放下,叫我犯了难,总不能还奢求人家自己下来,走过去门板边,自己躺下吧。 伍叔可是叮嘱过,女尸的脚不能沾地的。 我走到门板边上,长出了口气,“咱们到了,李梦婷,这里你可以舒服的躺一下了,我现在要放下你了,轻重我没经验,你莫怪啊。” 我秉承着礼多人不怪的先打起了招呼,才费劲的把那双重中之重的脚率先放在了门板上面,轻轻解开上身的白绫,却不敢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松手,慢慢转身,一眼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一头黑发飘在眼前。 我脑子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转了个弯,给我脑补出一个黑发滑开,露出一张狰狞鬼脸的镜头来。 还好李梦婷现在是呈现跪着的姿态,倾斜在门板和我手中白绫之间,身体朝前倾斜着。 我松开白绫,一点点的叫女尸趴好,才敢松口气的去帮她翻身,即便是知道她之前眼睛圆睁,但是在看到那个样子时,我还是没忍住被吓了一跳。 要知道这门板很窄,只能够一个人平躺,双手放平的宽度,就是这一个惊吓,我哆嗦了一下,李梦婷有一只脚居然从门板上垂了下去,眼看就要碰到地面上。 我现在松手,李梦婷八成就会整个从门板上翻下去,摔在地上,可不松手,那脚就要落地。 这时候身后一直跟着我的伍叔动了,他快速抓起灵棚里面一张黄纸钱,一个前扑的摔了过来,伸着手总算是把纸钱垫到了女尸的红鞋之下。 算是有惊无险的没有出什么纰漏,我也正式把女尸放好,她安静的躺在了门板之上。 “行了,三蔓,辛苦你了!出来喘口气歇一会吧。” 不用伍叔说,我直接走出灵棚,一屁股坐在了小区柏油地面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轻松。 伍叔在灵棚里面拿着往生被,先盖在了女尸的身上,点上三柱香插在香碗里,朝着屋里招呼,“你们出来一个给亡者烧纸的,别在里面哭嚎了,大老爷们家家,丢人玩意……” 我在下楼之后确实听到了哭声,可是当时我没空看,这听伍叔说起,我才好奇的问道,“谁哭了?” “还能是谁,那三个做贼心虚的完蛋玩意,三大老爷们看到个女尸睁着眼一歪头,抱一块嚎呢。” 我其实此时此地最想说的是,那一下自己也感觉到了,女尸不是惯性的歪头,而就是特意转头去看的他们…… 想想这话还是别说了,我这小肩膀自己扛着这些能把别人吓神经的小秘密吧! (本章完) 第四十九章 秤砣稳邪星 伍叔说的那三个完蛋玩意,也真是够名副其实的,在伍叔喊人出来的时候,根本是一个都不敢动,还缩在沙发上挤成一团,出来的居然是郎少爷。 “我来,可以么?” 这人说话总是带着股子冷清的味道,口音还有点不一样,一听就不是我们这边的人,标准的普通话倒是听着很不错。 伍叔上下看了他好几眼,才开口说道,“可以是可以,脖子上的东西先摘掉再进灵棚,烧纸钱别动孩子的那些玩具和小衣服,另外就是看着香烛不灭就成。” 郎少爷动作很快,也没有问为什么伍叔会知道他脖子上还挂着个东西,直接快速摘下,连我都没有看清楚是什么,他就装进了上衣的口袋里面,走进去蹲下高大的身躯,开始一张一张的烧那些纸钱和金银元宝。 我心里想的是,这人胆子挺大的,之前都那样闹了,他也亲眼见到过女鬼和朱熹杰,现在还敢走进去,蹲在直线距离女尸头顶不到二十公分远的地方,淡定的烧纸,是个牛人。 后面的事情明显的还没有完,伍叔又端来一盆子的柳叶水,还准备好厚一沓子没有砸上钱眼的那种黄草纸放到了灵棚里,期间还有衣服,剪刀,白毛巾等等东西。 我就跟个傻子一样坐在灵棚外面的地上看着他忙活,最后就是他那个背了一路的大妆匣,被放在了女尸旁边架起来的小桌子上面。 “三蔓,休息得怎么样了?” 我知道伍叔这是准备开始点妆了,点和妆两个字分开解释有两个含义,现在合在一起,就是单纯的遗体化妆,收拾遗容等等,不用怀疑。 “差……差不多了……” 现在我回答伍叔的问话都要小心翼翼的,生怕还有什么事吩咐出来叫我为难。 伍叔看了我这有点怂的样,没多说什么,又走到了屋子里面。 也不知道他老先生从哪搬出来一架屏风,看上去应该价值不菲,是个好东西,他搬着的时候,手臂上肌肉纠结,青筋外露看上去很是吃力。 最后还是那郎少爷站起身帮了一把,才成功把这屏风放到了供桌和女尸身下床板的中间,直 (本章未完,请翻页) 接被拉开,挡住了靠里面大半个灵棚的位置。 “别看了,准备准备进去接生吧,这些事今天晚上都要弄完,明天棺材一到,就送这母子俩下葬了。” 我终归是没有躲过去,伍叔的声音传来,我就知道另一道考验在里面等着我。 我一个还没成年的大姑娘,居然要帮人接生,还是个死人…… 唯一的叫人省心的就是,不会摊上人命,更不会出现扶摔到的大爷反被扼上的事情,因为里面的娘俩都已经逝去多时了。 伍叔看我慢慢站起来,脚步沉重的走进灵棚,一脸愁苦,拍拍我的肩,“别怕,咱们是在行善积德,过去吧,我和郎少爷都在屏风外面陪着你,伍叔也会一步步告诉你要怎么做的。” 这确实比背尸下楼,独自承受要好上很多,我只能点点头,转到了屏风里面,低下头看着躺在门板上,一身嫁衣大眼圆睁的女尸。 “三蔓,阴水净手,白巾去湿!” 伍叔在外面的声音传过来,叫我有些安心,这背都背过了,现在这些倒不是难事,点妆我看伍叔做过。 双手在柳叶水的盆子里面仔细的洗了洗,用干净的白毛巾擦干净,我停下等着伍叔后面的吩咐。 “换装老衣……”伍叔的声音拉得很长,我按部就班的一一照做,换掉这身嫁衣一直是李梦婷的本意,相信这个过程不会有什么意外。 给李梦婷准备的果然是一身裙子,上衣和下裙是分开的,裙子是松紧带的样式,很好穿戴,衣服上面没有扣子,这也是规矩,入殓的衣裳上都不能带扣子,扣子扣子,有扣下后辈子嗣的意思,视为不详。 整个灵棚里面都是烧纸的味道,还有香烛燃烧的那股味,我有点笨手笨脚,嘻嘻索索的动着,总算是把衣裳给李梦婷换了上去,连鞋子,带脑袋上戴着的那个凤冠,都叫我丢在一边地面上。 这又有个说法,活人的衣服不能乱丢在地面上,而死人的衣裳必须丢在地面上,放别的地方还不行。 所以很多老人看到家里的小孩子随手把衣裳丢的到处都是,有的就在地板上的时候,都会第一时间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叫他们捡起来,该放到哪里放到哪里。 听着里面没有动静了,伍叔继续吩咐接下来的一步。 “盖往生被,口中含铜钱,上妆……” 伍叔给蔡阿婆上妆的过程都在我的眼前,记得很清楚,我按照伍叔做过的程序,从洁面到梳头,上粉到唇油、胭脂、画眉、定妆,一气呵成。 说来也奇怪,在我上妆的时候,精神很集中,只想着应该怎么叫她更好看些,在画到眼睛位置的时候,就那么随手一碰,画完眼影,女尸的眼睛就没有再睁开过,就像是第一次在二楼看到她的时候,一身白衣如同生人一般的样子。 “三层红绳,定神魂,秤砣两边稳邪星。” 这个操作在蔡阿婆妆奁的时候可是没有做过,意思和操作我都知道,爷爷的书上写着的,这是预防诈尸的手段,能叫尸身不能起身。 我从妆匣的三层里拿出了被规矩缠绕的三段红绳,每个两边都坠着一个小小的秤砣,不大,顶多也就有五斤的样子。 第一段红绳被解开,这是要放在尸身颈部的一段,绳子的长度很有学问,正好垂在门板的两边,保证秤砣不会落地。 剩下的两段,就是一截放在胸口上,压住两边的上臂,垂下去。 另一条则是大概在大腿上,刚好要压在手腕的位置上,再垂下去。 “三蔓,跟亡者说明白,下身白绫垫住,柳叶水再洗手,黄纸隔着给孩子接生。” 这……真的要接生? 才几个月没有显怀很明显的死人应该要怎么接生啊?我是应该告诉亡魂使劲,再配合一下么?是顺产还是剖腹产啊? 我慌张的伸着两只手,不知所措,怪自己进来之前没有问明白伍叔这些更专业的相关知识…… 就在我手忙脚乱准备力所能及的那些东西时候,刚铺好白绫,洗好手擦干,准备询问的一刻,惊恐的一幕出现。 摆好了生产姿势的女尸,现在双眼又睁开了,这次更恐怖的是连脑袋都抬了起来,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我,叫我想开口喊伍叔的声音都卡在了嗓子眼里。 (本章完) 第五十章 能不能别看我了 我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得有点手足无措,朝后猛地退了几步,直接踹翻了刚才给尸体净脸的水盆子,弄出一阵子叮咣的响动。 试问,在本就诡异的灵棚里面,已经被证实死亡多日的尸身在一切收拾就绪之后,这位姑奶奶居然再次睁开了那双全是白眼球的眼睛。 此时她居然能抬起脑袋,翘着头看我,这样的刺激我发誓,绝对不想再经历一次。 好在她身上才压住的秤砣坠红绳起到了作用,看得出李梦婷的尸身现在是想挣起来,但是被红绳压住的地方纹丝不动,那两边小小的秤砣如同有千斤的重量,死死把尸身和背后的停尸门板连在一起。 所以她现在只是这样诡异的抬头瞪着我,并没有直接扑到我身上,掐着我的脖子。 伍叔听到屏风里面的动静,高声喊了一嗓子,“三蔓,怎么了?” “伍……伍……伍叔……”我的嘴已经发瓢,被尸体这样看着,我感觉我没有晕过去就已经算是这段时间训练有素了! 整个灵棚里面除了我们三个大活人的呼吸声,就是床板被李梦婷挣扎的乓乓作响的声音,清晰回荡在耳边。 “是不是女尸有什么动静,这是不是床板声?”伍叔的声音里含着焦急,但是始终没有越过那扇屏风过来,我狠狠咽了口唾沫,强自镇定自己的心神。 溜着棚子的边缘朝外面移动而去,我现在需要缓缓,在没有一具死尸盯着我看的地方缓缓。 李梦婷妆容精致的眼睛一直跟随着我的位置在变化角度,叫我的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中一直在祈祷,求求伍叔妆匣里的红绳不是三无产品,质量一定要过硬才好。 好像经过了一个世纪,我感觉身上的衣裳都被自己的汗水打湿,才走完了这只有几步的路,一闪身,直接摔到了灵堂外面的地面上,吓得还在烧纸的郎少爷,还有伍叔一块过来把我从地上拽起来。 “三蔓,里面到底怎么了?你怎么弄成这样?” 我这才有时间看自己的情况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上衣t恤已经湿透,下身的牛仔裤也被刚才的水盆打湿,头发被汗水湿透,贴在头皮和脸颊上,身子还在颤抖。 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舌头,磕磕巴巴的说道,“她……她睁开眼了……头抬起来看着我,一直看我……还想坐起来!” 郎少爷一脸的震惊和不敢相信,毕竟他也知道那女人死了多久的时间了,对我说的并不敢尽信,但是我也从他眼中看到了恐惧。 没想到听了我的话,伍叔倒是嘿嘿一笑,反而不那么紧张了。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怎么了,那你看那女尸起得来么?” “没……暂时没有!”我实话实说。 伍叔倒是臭屁上了,“看到了吧,就是这可能即将成型的双阴煞也扛不住爷爷的秤砣稳邪绳,三蔓我和你说,但凡是你伍叔能上,你叔都不带朝后稍的,今天这事还真就要你个女娃娃来,你叔只能在外面给你守着。” 说着他朝屏风里面指了一下,一副里面不过是个待宰小鸡的神色说道,“她看你就任她看,你就当屁事没有,进去把孩子从肚子里给推下来,拿黄草纸一包,咱们也就算是完事了,听话,快去!” 才说完,还没听我说话,就一把将我给推回了屏风后面的一方地狱之中。 期待中希望发生在李梦婷身上的奇迹果然没有出现。 她并没乖乖的闭上眼睛躺好等着我回来给她接生,而是为了使力从床板上起来,已经无声的张开了嘴巴,黑洞洞的看着好不吓人。 我现在算是骑虎难下,只能听伍叔的硬着头皮上,只当面前躺的就是一名需要帮助的产妇,而不是个死了多日的尸体。 把自己的角色设定成救死扶伤的大夫,开口颤抖的对着李梦婷说道,“你听着啊,我等会要从你的肚子朝下面推,帮助你那个已经有了神魂的孩子顺利出世,只有这样你们娘俩才不会成为双阴煞,危害一方,这可是帮你们娘俩投胎的唯一机会。” 话是说给李梦婷听的,我也不管她听得 (本章未完,请翻页) 懂听不懂,能不能理解。 只当她是同意了,不管她整个尸身都在挣扎扭动,狠狠心一咬牙,双手按住了她肚子的位置。 我开始努力朝着下面按压着肚子往下推,不看那张扬起来的死人脸。 三个月的孩子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也不想知道,但是常识里,这个月份的孩子根本不可能正常分娩。 要不是我曾经听到过朱家传出来过孩子的啼哭声,我真的要以为自己现在就是在胡闹。 就在我开始推动女尸腹部的时候,李梦婷居然不动了。 但我后背上的感觉,清楚的告诉我,现在李梦婷依旧在那样诡异的仰着脑袋,那双失神的瞳孔紧紧盯在我的后背上,看着我的每一个动作。 甚至监视着我的每一个呼吸! 电视上那些给产妇接生的,都会大声叮嘱产妇深呼吸,用力……我现在脑补到这里,倒是二了吧唧的露出一个呲牙的表情。 头一遭给死人接生,谁来教教我或者是躺着的这位,怎么来个深呼吸,她还有没有使劲的功能了? 我不敢回头,知道只要对上那双眼睛,绝对不可能继续做后面的事情,只能一直机械性的重复现在做的动作。 按住,朝下用力,双手齐齐推动,然后收回双手,回到小腹的位置,再次按住。 手上的冰冷没有改变,只有我的双手皮肤被摩擦的生疼,心里想着,这李梦婷要是个活人,八成都要被自己弄出内伤了吧。 终于,就在我朝那块白绫上面看过去的时候,惊奇的发现,雪白的布已经被一些近乎黑色的血液侵染,耳边居然再次听到了婴儿吭吭唧唧的动静。 这个发现好像给了我无限的希望,快了,只要再努力一会,孩子应该就能离开母体,我心里重复着伍叔的话,要用黄草纸接生,不能用双手。 “李梦婷,再坚持一会,孩子马上就能出生了,你放心有我们点妆匠在,一定会帮你和孩子好好超度的。” (本章完) 第五十一章 最后一推的机会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双手都快要失去知觉,身上一阵阴凉,像要钻进骨头缝里一样,这是阴气过体的滋味,我在那本书上看到过。 像我这个小太阳的命格都能被阴气过体,可想而知这事要是换了别人干,现在是不是已经被这些阴气死气直接冲得不省人事了? 伍叔可能也在掐算着时间,我们周围好像响起嘻嘻索索的声音,像努力挣扎带着痛苦婴儿啼哭声,外面的伍叔喊了一声,“三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 “见红了,但是就是没看到孩子出来……那个……孩子她娘还在看我……但是我没敢看她!”我如实的说了面对的一切,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声音里都带了哭意。 孩子你想哭,助产士阿姨现在也想哭,还是被你娘给活活吓得! “不对啊……这时间不对啊?”伍叔没有再精准的指挥,发出接下来应该怎么做的指令,而是在自言自语的嘀咕。 我的心都凉了,心里在祈祷伍叔赶紧给我一个指令。 双手努力保持推生的动作不停下,双眼看着那块白绫的变化,多希望吧唧一下,眼前多出一个小不点的婴儿。 死人生子,那孩子的模样应该也好看不到哪去,但我现在只希望他赶快出现,好叫我早点结束这酷刑,叫我离开背后被死人近在咫尺盯着的处境。 突然,伍叔一个高声,叫我手下猛地一个用力,我几乎都感觉到自己这下太过用力,不自觉的回头看了一眼李梦婷的脸,就这一眼,我差点没交代在当场。 原本被我整理过的遗容现在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脸上出现了怒意不说,那双瞳孔散开浑浊的眼球现在已经变成了全黑的颜色,没有一点白眼仁。 我给她用的浅色唇膏已经遮不住她嘴唇变化成的那种深沉的黑色,可以说此时是一脸狰狞! “伍叔,你别喊了,女尸变脸了,眼睛都全黑,嘴唇发紫,很生气的样子,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啊?” 人到急处,真是打破了自己的极限,现在我即便是全身发软,口齿倒是变得灵光,嗷就一嗓子吼出了这一句! 只听伍叔在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外面发出一串小跑的脚步声,“三蔓你再顶一分钟,就一分钟,继续推不要停,我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我赶紧背过身,只当身后什么都没有发生,双手开始继续推生,重复刚才的动作,只是动作已经没有刚才流畅,我知道这样的变化不是什么好兆头,孩子再不生出来,八成就要出事。 而倒霉的第一人,绝对就是我这个和女尸近最近的人! 好在伍叔真的没有叫我久等,没多会就听到伍叔的声音,还有一个男人呜呜哭着说不要过来的动静传到屏风这边。 “快说,我的这个提议你同意不同意!” “我……我……我不知道,您叫我回去吧,我怕……”声音是朱成的,想来这位怕死的大老板是叫伍叔给提溜出来的,不然叫他自己来,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祸是你们朱家惹的,真有事,我们两个点妆匠搭进去,你们朱家也别想有一个能活,还有这整个小区的人都要跟着陪葬,你当双阴煞是什么善良之辈不成,快说你答应不答应!” 我颤颤巍巍的听着外面的对话声,耳朵好使的居然还听到了门板不堪重负,咔吧的声响。 “伍叔,门板快撑不住了,要碎!” 门板要是碎了,那三根秤砣稳邪绳也就失去了控制女尸的作用,只要这女尸起来,我真的不敢想将要面对的后果。 “要么认下里面那女尸是你家的人,给孩子一个名字让他出世,不然注生娘娘那边没有名字,他一样不能投胎,现在这孩子不肯出来,眼看就要把我小伙计的命搭进去了,你还敢给我犹豫!” 伍叔吼得声音很大,我这才知道为什么我推了这么久,那孩子依然不肯出来,原来还有这样一个说法。 突然啪的一声巴掌响,也不知道是外面谁揍了谁,但我敢肯定,挨揍的绝对不会是伍叔。 就听到郎少爷开口说了一句话,“这认家人,一定要是夫妻么?” 女尸不愿嫁到朱家,承认是一家人,我恐怕难逃一死。 我心肝脾胃肾现在没有一处不在紧张,身体里的肾上腺素已经飙升到张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口都能吐出一瓶强心针的浓度。 “不用,兄妹,女儿都可以,只要是近亲便可!还要赶紧给孩子起名,不然一切都晚了!” “我做主,叫熹杰认下这个女孩当做义妹,这样真到那边,相互也能有个照应,这孩子也是朱家的孩子,取名就叫朱三月吧!” 郎少爷的声音很淡定,但我敢肯定,他此时一样能够听到隐约中孩子的哭叫声。 而他的声音现在在我听来简直就是天籁,要不是时间不允许我说什么也要对他大喊一声,大哥你真帅! 伍叔对着朱成大吼,“听到了没,你快说同意!” 别说就这两个字,八成伍叔叫朱成这时候跪下喊爷爷,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就听到他撕心裂肺的边哭边喊,“我同意,同意,里面的是我义女,孩子叫朱三月!” 喊完这话,也许是伍叔松开钳制,朱成连滚带爬的哭声渐行渐远,应该是回了别墅躲起来了。 伍叔在外面焦急的喊道,“三蔓,都听到了,喊着孩子的名字再推,三下之内他出便出,不出来的话那就是命该如此,你立马退出来,咱们爷俩斗斗这个双阴煞女尸!”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本心的不想这个神魂最后只能死在我们手上,或者我们死在他们娘俩手上的路。 两手用力,推下去了第一下。 黑色的污血溢出了一大片,然后我深吸口气,不理会鼻间闻到的腥臭味道,又开始推下去了第二下,一股子透明但很浑浊,同样恶臭的液体出现,不是很多,却被我看得真切! 我在想这有没有可能已经是羊水了,产科知识匮乏的我不知道我想的对不对,这是羊水还是尸水。 最后一下,一切就看这最后一推的结果! “朱三月你快出来!” 我双手用力朝下,耳边都是门板的咔咔声,这门板当真已经坚持不住了,但是我没有快速离开,用尽全身力气的朝下使劲推去,简直比我自己生孩子还要拼命。 可是除了污血,我并没有看到任何孩子形状相关的东西,只有一些血块流出…… (本章完) 第五十二章 病倒的朗少爷 现在应该是我退出屏风的最后时机,门板明显已经不堪抵挡住李梦婷的折腾破碎,秤砣稳邪绳已经掉落,巨大的动作和声响撞倒了挡在灵棚中间的屏风。 伍叔还有外面的郎少爷都是一惊,伍叔手中的烟袋锅子已经准备出手,但是当他看到那女尸并没有朝傻站着的我出手,而是朝着那块白绫扑了过去的时候迟疑了一瞬。 倒是我已经被郎少爷拽到了一边,周围传来一阵孩子响亮的啼哭声,还有女尸的声音在轻轻叫着一个名字,“三月……” 我们眼见着这个已经成煞的女尸缓慢僵硬的抱起了白绫,不顾上面的血污,双手轻轻捧起一块只有巴掌大小,被我误以为是个血块没有用黄草纸裹起来的小不点。 “三月……我的儿……”那正是已经被推产出来的孩子,怪只能怪我真的没有想到。 三个月的孩子居然是这个样子,完全和我想象中,缩小版的婴儿不同,看上去更像是一条带了个黑点的无鳞蝾螈。 “三蔓,你没事吧!”伍叔斜眼看了我一眼,见到我安全无虞,只是吓的有点反应不过来,并没有多说,把内里乾坤朝我丢来,他则是时刻在防备着李梦婷和孩子双双化煞,之后即刻动手。 可是,想象中的凶险并没有发生,女尸只是捡起一张黄草纸,亲自动手把那个四不像的幼小胎儿包裹了进去,继而倒在了地上,那个血呼呼的东西就掉在她尸身的胸口上。 杂乱不堪的灵棚里面,突然多出来一道身影,正是刚才生产之后的李梦婷的神魂,此时她怀里抱着一个白胖的婴儿,脸上带着母性的光辉,温柔的只把注意力放在怀中孩子的身上。 脸上已经没有尸身化煞时候的恐怖与狰狞,变成了我之前整理好遗容那般模样,落落大方中带着少女的甜美。 “谢谢……” 轻声带着叹息的一声感谢,这对母子的灵魂朝后一转身,消失在我们的眼前。 伍叔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才收起了手里攥得死紧的烟袋锅子,“万幸,咱们算是遇上个懂事的!” 我原本以为事情就这样完了,李梦婷和那个刚出生叫做朱三月的孩子这应该是自己走上了轮回路,可是事情并没有我想的这么乐观。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就在我们背对灵棚门口,长出一口气,刚想离开叫人过来收拾的时候,异变突生。 不是李梦婷杀了一个回马枪,而是灵棚外面阴暗处潜伏的另一个一身脏污,手里拿着包袱皮的魂体。 她猛地朝灵棚里面冲了过来,好像这里有什么她十分喜欢,垂涎的东西吸引着她疯狂进来抢夺一般。 这从没露过面的女鬼挑的时间很巧,就在伍叔收起了烟袋锅子,弯腰收拾洒落一地的妆匣东西的时候。 站着没动的我和郎少爷自然是首当其中,好在我俩反应也不慢,我挥起了内里乾坤,下意识的朝她抽过去,但我慢了一步,也低估了这个鬼魂的速度。 扑面的阴冷叫我都觉得呼吸困难,伍叔抬头看到这一幕,惊恐的大叫一声,“小心,三蔓!是产鬼!” 郎少爷倒是快我一步,他同样看到了这个明显不怀好意冲过来的阴魂,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什么东西,直接迎面丢了出去,金光一闪。 一声凄厉的惨叫,金光和那个阴魂一起消失在我们眼前,而刚才还好好站在我面前的人,毫无征兆的倒在了我的身上,叫我只能吃力的支撑着我俩的身体,不至于倒地。 伍叔人已经赶到,警惕的看向外面的四周,“咱们先进去,这里刚有死人生子,阴气太重血腥气可能还会引来脏东西,明早再出来处理。” 在伍叔的帮助下,我们勉强才能拖着身材高大的郎少爷摇摇晃晃的进了别墅的大门,而我…… 就在进门的一刹那,眼角余光扫到了一个叫我心中发寒,头发倒竖的影子,就在前面不远的路灯下面。 是卖肉婆! 那个佝偻着的身影我敢肯定,自己不会认错,她出现的时候还会带着一股有着肉香的腐臭味道,我确定我当时鼻子里面也闻到了这样的味道。 和那次在山上与张伟一起,初见到她的时候闻到的那股恶心气味一模一样。 伍叔看到我在发愣,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这时候,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盏昏暗的路灯照着小区空荡的道路和周围的植物,根本没有什么身影的存在。 “三蔓你看什么呢?别乱看,这时候来了什么都不是好事,别理会就成! (本章未完,请翻页) ” 我们把人弄到了沙发上,离天亮就还有一个小时,忍忍也就过去了。 我很庆幸,朱家的这套沙发很大,朱成他们三个缩在一起,加上一个躺下昏过去的郎少爷,也还有很大的空间,能叫我和伍叔坐下好好的喘口气。 刚才经历的一幕幕就和投幕电影一般,在我眼前过了一遍,我头疼的想用手揉把脸,叫自己放松下来,可是想到我这手在李梦婷的尸身上推了一晚上,最后还是放了下去。 “伍……伍哥……外面事情是不是解决完了?”老莫人微言轻的被推出来发问,这屋里的人更担心的是李梦婷会不会害人的事情,我知道他们的出发点绝对不是因为关心那名女尸。 “寿材明早会到?”伍叔不答反问,丢了个问题给老莫,后者点点头补充道,“七点左右就能到!” “今天天亮的时间是五点三十五,最晚六点叫上你的人,把外面的灵棚收拾好,我的东西给我送进来,女尸和她身上的黄草纸小包最好都不要弄坏,妆奁了下葬吧,加上一个朱三月的灵位,送到灵骨塔。” 伍叔现在也是身心俱疲,昨晚上虽然里面接生的是我,我知道伍叔在外面也是担心焦急了一夜,不比我轻松。 加上这个郎少爷……最舒服的反而是屋里这几位。 无意中我伸展酸疼的手臂,扭动脖子叫自己的颈椎发出咔咔的声音,享受一瞬间的舒爽轻松之感,指尖扫过郎少爷的额头,感受到的温度叫我一个哆嗦。 “伍叔,这人在发烧,好热!” 伍叔念在一战同盟的情谊,起身试探了下那人的额头,眉头又习惯性的皱紧。 男秘书现在好像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恐惧,习惯性的起身说道,“家里有药,我去找找看。” “没用,他这不是实病,我要是没看错,是招阴的毛病吧。”伍叔松开掀起郎少爷眼皮的手,又在他后脖子,脊椎甚是尾骨位置摸索了一遍,才回到沙发上坐下,若有所思。 而我居然想到最后这人丢向趁虚而去的产鬼的那道金光,没记错的话,八成就是他一直挂在脖子上,进灵棚才摘下放在口袋里的东西吧。 难道他病倒是因为那样东西……毁了? (本章完) 第五十三章 三人行必有一猪 六点多的时候,老莫手底下那一帮子人,还有朱家的保镖都陆陆续续出现,整个朱家已经没有了昨晚那样的阴冷色彩,处处人来人往的在忙碌着。 今天是要给李梦婷母子下葬的日子,母子两个的尸身被抬进棺材中,对于灵棚里面诡异的场景还有尸体不正常的位置,都没有人多嘴问上一句。 都是老莫在指挥,那些人在干活! 简单到再不能简单的送别仪式之后,棺材被抬上殡仪馆的黑色改造商务车,直接拉走,朱家别墅恢复了往昔的安静。 朱成也变回了那位派头十足的大老板样,跟伍叔客气了几句,带着手下离开。 而我们也坐上了朱家开往度假山庄的车,去接张伟,这小子原来这些天也在那里。 可能是我和伍叔回来除了睡觉,只有吃饭才会出房门的原因,并没有碰上他。 看到张伟的第一眼,我只觉得这个没心没肺的玩意儿长肉了。 “这几天过的挺美?”我斜着眼看不惯他嘴里哼着歌的德行,问了他一句。 这张伟就是缺根筋,没看到我和伍叔带着疲惫的样子,一脸兴奋的说着这些天他玩了什么没见过的东西,吃得如何如何享受,住的是什么样的高级房间等等。 重点是,“三蔓,你知道不,他们都没叫我花一分钱,还超级客气,开始时候整的我的都点不会了!” 我不想再搭理这货,要知道他美滋滋酣睡的时候,我们都在玩命。 他逛吃逛吃,游玩的时候,我们却累的才刚刚睡倒,伍叔同样对张伟这个德行很看不惯,一巴掌恩赐在后脑勺上,“闭嘴,听你说话我就想打人。” 朱家这车很高级,后面的空间很宽敞,前后排位置中间还升起了一道隔档玻璃,直接送我们朝着村里的方向而去,根本没准备叫我们继续坐客车。 来的时候,我们是老莫请的点妆匠,自己倒车跋山涉水的来,这回去的规 (本章未完,请翻页) 格立马就升级了,毕竟这次帮了朱家解决了要命的麻烦。 空间安静下来,我想到了昨天有疑惑的地方,准备问问伍叔,“伍叔,那个挺神秘,怪怪的郎少爷丢出去的会不会是个护身符?” 提到这人,伍叔才打开话匣子,“不光是护身符,还是被高人加持过的好东西,可惜昨天最后关头被毁了。” “那郎少爷身份应该不一般吧,怎么在朱家的地位那么尴尬?”这只是我的感觉,之前事不关己,我并没有多嘴一问,现在算是和伍叔闲聊,才提起来。 “看面相和摸骨我敢肯定,那位绝对是比朱成更金贵的人物,但是他没了护身符就病倒,还是招阴的病,这不应该啊,豪门里面的事情你伍叔也搞不清楚。” “不过话说回来!”伍叔神秘兮兮的拿出一张纸,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写的,展开了递给我看,“三蔓,看看伍叔写的这些你能看懂多少?” 纸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数字还有不少的天干地支,九星五行的对应标记,这个应该是伍叔通过摸骨得到了那人大概的命盘。 太深的我看不懂,只能看出这人的命果然很金贵,把纸张还给了伍叔。 “看出来的不多,只能明白伍叔你是想推一下这人本该一生无忧,贵人相助的命怎么会这么容易招阴吧,问的是病由何起,但是结果我看不出。” 伍叔嘿嘿一笑,把纸塞进了自己的口袋,“不错,能看出这些算是你个丫头好好念书了,这病由何起别说你,我自己都没看明白,倒是看出这人贵人运确实不错,家里有高人相护,但这被人为干扰,衰神入星,怕是一辈子活得都会很辛苦吧。” “人为?伍叔你是说他现在这样可能是人为迫害?” 伍叔朝着身后舒适的座椅上一靠,敲起了二郎腿,悠闲的开始讲古,每到这时我即便再困,也能精神抖擞的听完老人们讲的事情。 “人有好坏,大道阴阳,自古社会最高阶层层面那些 (本章未完,请翻页) 自喻上天之子,或者是命选之人的圈子里面,就有很多人会供养一些有些本事的阴阳行当之人,知道李淳风和袁天罡么?他们就是这些被供养之人中比较出名的所在。” “世人追逐的无外乎是名利财色,所以,就有助纣为虐的说法,后来鞑子入关,他们关外这些人更是深深明白阴阳行当里面看不见摸不到的神秘力量之可怕,一面自己供养了一批不可说的此类人物,另一边又在民间大肆禁止,驱赶压制这类能人。” 伍叔有时候说话比较唠叨,这转着圈的表达的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现在和以前只是年代的变迁,很多背后的形式并没有多少改变。 很多有钱人,有钱到达了一定级别之后,就更怕死,也更想叫自己的对头悄无声息的神秘死去。 不管是想自保还是害人,都在做着这样供养阴阳道高手为己所用的事情,这郎少爷就是恰好被我们见到的一个受害者,事情就这么简单。 也许是看到我眼中流露出了嫌弃的神色,伍叔知道我是理解了他的意思,露出一个笑容,就歪在靠背上闭上了眼睛。 我脑子里面乱乱的,在车子轻微的晃动中,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昨天一晚上的折腾,我可是够受的,两条手臂,比拿大顶围着村子转了两圈还酸疼,全身疲惫的直接睡死。 张伟那货,早在我和伍叔开始聊天的时候,已经认命的开始睡觉了,这货八成就是猪投胎的,能吃能睡,能喝能玩,就是说起正事,不过三句一准睁不开眼。 到家之后,我们还是被司机叫醒的,车子停在伍叔家的院子门口,这服务真是太到位了。 回到了村里,张伟就撒丫子朝他家窜去,我猜八成是要和他娘去吹嘘在省城里的所见所闻,而我则准备留在伍叔这蹭顿饭再回去。 伍叔的院子有张伟她娘帮着收拾照顾,一切都和我们走之前没有两样,而我家的小院,不用想也知道,现在肯定哪哪一层灰,先混个肚圆再回去收拾吧! (本章完) 第五十四章 鬼踮脚 简单的吃了口挂面汤卧鸡蛋,肚子里面热乎乎的叫我只想再睡上一觉,在车上睡的一点都解乏,这几天黑白颠倒,晚上不消停的日子叫我这个不到二十岁的人都觉得快要步入老龄状态。 反观伍叔倒是挺适应这种不正常的作息,我总结下来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还嫩啊! “三蔓,老规矩,咱们爷俩把钱给分喽。” 我依稀记得,老莫给了一部分现金,朱成给的可是支票,伍叔怕是忘记了才会这么说,这支票可不能分不是。 没想到,我再次被伍叔震惊了一把,不是因为伍叔的阴阳手段有多高,而是伍叔这看着不起眼的普通农村老汉居然还是个富豪…… 他口中巴巴的算着这次的收获给我听,依旧明确到元角分的仔细,把老莫给的那些现金放在我的面前,然后转身进了睡觉的里屋,又拿出来了一个大塑料袋。 从里面一沓沓的拿出了十五捆百元大钞一起堆在我的面前,这一小堆的巨款我长这么大,只在电视里面见到过! “这些是你的,跟上次分给你的那些一起收好了,再过不多久,就能还给那家子缺德的玩意们了。” 我知道伍叔说的是我大伯他们,话里明显的不待见叫我听得异常顺耳,那一家子人我从心里是真的不想打交道,虽然他们是我在这世上仅存的血缘至亲。 “嗯!伍叔那我先回去了。” 我也学着伍叔的样子,随便找了个塑料袋,把那些我应得的报酬装了进去,就和拎着一袋子垃圾一样,随手提着,拿着背包走出伍叔家的小院,朝自家走去。 路上碰到一些村民,他们并没有和我说话,我也没有意外,这村里住着大伯他们一家,自己从小就被他们宣扬成了扫把星倒霉鬼的形象,村里人从来都是这个态度,我早已经习惯。 家里的样子果然和我预想之中相差不远,冷锅冷灶,孤零零的就我一个活人,没有一点生气。 睡觉的心思打消,我首先把爷爷的灵位和供桌擦干净,上了三炷香,告诉爷爷我回来了,并且这 (本章未完,请翻页) 次点妆匠的活做的还算顺利。 开始专心的做一只苦命,并且诚诚恳恳的小蜜蜂,院里院外的忙活。 现在虽然爷爷走了,我不能继续学业,但好在遇到了伍叔,带着我走上了点妆匠这条阴阳手艺人的路,想到刚才塞进衣柜里的那袋子钱,我好像已经可以看到未来的曙光。 还清了债务,自己度过了十八岁的命劫,然后还可以参加个成人大学什么的,甚至申请复读一年,园自己一个大学的梦! 家里基本上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收拾完一切,那碗蹭伍叔的面条消化了一个干净,肚子又开始抗议。 我伸头看了眼天色,夕阳的余晖已经笼罩大地,一天的时间又飞速耗尽,夜晚在不久之后即将来临。 看着家里没米没油,油盐酱醋几乎全都在之前斗耗子的战役中被祸害干净,我无奈的只能选择出门大采购,村里唯一一家超市,是我的目的地。 当我拎着篮子满载而归的时候,路过村口那颗大树的地方,居然看到了张伟,这小子现在这钟点不是等着享受送到嘴边的晚饭,这摇摇晃晃的是准备去哪? “张伟,你干啥去?”我朝他喊了一嗓子,这货居然没有听到。 他脸上嘻嘻哈哈笑着,一只手还朝前面伸着,好像是正拽着谁在快步离去。 但我却觉得不对劲,这男孩子们关系再好,也不会和女孩子那样挎着胳膊拉着手的走路,莫不是这张伟谈对象了? 现在的好奇心占据了上风,我很想看看村里谁家的小姑娘能撩拨了张伟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口味这么重的能挑上他下口。 纯八卦的心态叫我连手里的东西都没放回家里,就拎着篮子朝张伟远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悄咪咪的都没敢走的太近,但我的视角转过来之后才发现,哪有什么不忌口的小姑娘。 张伟前面根本一个人都没有,他小子愣是把手朝前面伸着,耳边还能听到呵呵的傻笑声。 眼看着已经走上了村边的小桥,朝着落 (本章未完,请翻页) 凤山那边走了过去。 而我看到了奇怪的一幕,先不说张伟的手,这货没有登上脚后跟的鞋都是趿拉在脚下的,而他的脚后跟却垫了起来。 就像女孩子穿着恨天高的高跟鞋那样,用前面几个脚趾,和脚掌前端在走路。 怪不得刚才看到他的时候,走路的姿势摇摇晃晃的,这样的姿势走路能不晃么! 我立刻想到了书上记载,只有被阴魂上身,外灵支配下的人才会这样走路,这就叫鬼踮脚,因为看似空荡荡的脚后跟位置踩着的是阴魂的脚面。 阴魂上身有好几种方式,一种就是张伟现在这样,被鬼踮脚了。 还有顺着尾椎骨或者脊柱的缝隙钻到人身体里面的,就像是之前朱家问魂时候的朱太。 也有一种像是催眠的那种,从精神入手的。 总之这都是被阴魂控制了思维和行动的结果,一准不会有什么好事。 何况现在已经快天黑了,这阴魂想把张伟弄到哪去,那边荒无人烟,要不是被我看到,张伟八成会就此一命呜呼。 我把手里的菜篮子朝地上一放,一边拽出随身带着的内里乾坤,一边朝着张伟的方向发足狂奔,伸手还把自己的额头伤疤给抠了一下。 贼拉拉的疼啊,但是现在没有伍叔那瓶子开眼的啫喱黏液,这个方法是最快最便捷的。 左右我也不是娇滴滴怕破相的那种女孩,现在只有这样我才能看到想害张伟的那个阴魂到底是谁,又是要做什么。 这一看叫我心中一惊,这引着张伟出村的不是一个,而是两个阴魂,前面牵着张伟手的是个女鬼,而在张伟背后,用脚面垫起张伟脚后跟,整个贴在他背上的男鬼还是个熟鬼! 正是之前爷爷头七夜死在这桥下河中的叶旭,大伯家的那个独生宝贝疙瘩! 现在他身上还在朝下面滴答着水,这些水在落地前化为无形,本就壮硕的身躯在被水泡过之后,更显得臃肿,衣服紧紧贴在那些赘肉上,双手抓着前面张伟的两只胳膊。 (本章完) 第五十五章 救张伟 “你们给我站住!”我追上这两鬼一人的组合,发出一声大吼。 前面一直侧着身子拉着张伟的女鬼最先发现了我,居然一下松开了张伟的手,朝着我扑了过来。 女鬼伤人的绝招好像和活着的时候没有太大区别,只是力量增强了不少,还是掐脖子拽头发的老手段。 那女鬼双眼翻白,一脸的凶相。她双手伸过来,带着血渍斑斑,指甲青紫,像刀片一样。 我轮圆了刻有打鬼咒的内里乾坤,照着女鬼伸过来的两条胳膊上就是一下子,第一次用这个武器打鬼,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字……爽! 和打人的感觉没有什么分别,就像抽在实体之上,还传出一声闷响,女鬼根本没有想到我的这根棍子能伤到她,疼的嗷嗷叫着后退。 她一脸阴狠的瞪着我,鬼声鬼气的说了一句,“别多管闲事!” “今天这闲事姑奶奶还就管定了,敢出来害人,看我不替你爹妈抽死你!” 眼看着在女鬼的抵挡下,叶旭的鬼魂已经指挥着张伟走过了小桥,走下了河堤,朝着只到膝盖深的河水中走去。 我想到了三个字,“找替身!” 叶旭是个淹死鬼,现在把张伟朝水里面带,这不就是想叫张伟替换了他,继续在这河里做水鬼,他好可以离开去地府报道,真没想到这货死了死了,还不是个省心的玩意。 他更是把注意打到了我唯一一个兄弟,张伟的头上。 情况紧急,这水鬼到了水里可不好收拾,我想都没想的直接抽出了内里乾坤中的杀鬼木剑,“敢闹事,我就送你再死一次!” 木剑上面的杀鬼咒感觉到了阴魂戾气的存在,居然闪过一道金光,那女鬼终于退缩了,害怕的转身朝桥那边跑了几步,一个跳跃就不见了。 而下面的张伟和叶旭已经眼看就晃荡进了水里,好在这岸边还有不少的烂泥,叫张伟走的比较慢。 我要是再转过去,按照他们的路线跑到跟前,到时候肯定什么都晚了。 在 (本章未完,请翻页) 桥上我瞄准了他们的大概位置,极力一跃的话,离他们的距离绝对不会超过五步远。 我把内里乾坤收进棍子里,紧紧攥在手中。 我朝后退开助跑,跃起在桥栏杆上最后借力,朝着三四米高度的桥下跳了出去。 我没敢用双脚落地,而是选择了直接用滚的,这样受力面大些,避免我也陷进淤泥里面不能动弹。 “叶旭,死了还要出来作孽,看我今天不收拾死你个狗日的!” 吐出嘴里能把人恶心死的污泥,我一抹脸,气上心头的大骂了一句。 叶旭现在和张伟紧挨在一起的脸正对着我,露出了一丝邪恶的笑意,抬起了张伟的左腿,又朝着河水中迈近了一步,眼看下一脚就能走到水里。 我终于还是陷到了淤泥里面,这边的泥很厚,吸力空前强大,拔腿出来都要费很大力气。 我没有时间再靠近,只能朝前拼命倒下去,趴在了泥上,手里的内里乾坤好歹够长,照着叶旭垫在张伟露出来的小腿关节横扫而去。 命中! 叶旭死白死白的一张大饼脸露出痛色,发出哀嚎,松开了张伟一边的手臂,那只被打中的脚也缩了回去。 我没想到,这样爬比一步步直立行走更快些,也顾及不上什么形象问题了,直接朝着前面就爬了过去,而本身更加恨我的叶旭松开了张伟,朝我身后而来。 我这背脊朝天,撅着个腚的姿势,显然很好被阴魂上身,可我能清楚看到叶旭的动作,怎么可能叫他如愿。 他的灵魂悬空,对准了我的位置就要落下,只要缠住我的手脚,那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淹死在这不到大腿的河水里。 我使出了临时修炼出的一招,老王八翻身,原地一个打挺。没有鲤鱼打挺那样帅气,好在简单实用,我的身子已经翻过来,躺在淤泥上仰面朝天。 手里的内里乾坤,跟电线杆子一样被我双手抓着竖在胸前,飞身下落的叶旭就算看到了也避不开现在的形式,直接被棍子的一头给顶飞,受伤颇重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摔到了河水里面,消失不见。 “三蔓……你这是干啥呢,咋成这德行了?” 站在水边上的张伟没了阴魂的操控,已经恢复了神志,对于之前自己经历了什么根本没有印象,只看到我跟个泥里蹦一般,还躺在淤泥上的狼狈德行。 他傻兮兮的还在纳闷,“我怎么上这来了?对了是小桃红约我出去玩,我靠,我怎么上泥里来了!我的勾勾牌新鞋啊!” 对于这货的很傻很天真,我已经免疫了,但是落回河里的叶旭还是一个隐忧,这小河就在村边,村民进进出出都要经过,有时候还有小孩子会在这边抓蝌蚪,钓蛤蟆。 可是这河里多了叶旭这么一个随时可能找替身的水鬼,总是个安全隐患。 我依旧不站起来,用四脚着地的原始方式,朝着干燥的堤岸上爬去,我要去找伍叔说说刚才的事情。 张伟挣扎着走了一步,累的气喘吁吁,也学着我的样子开始爬行,我俩上了回村的小桥,这才相视一笑。 我俩现在跟掉粪坑里爬出来一样,身上的淤泥又烂又臭。 张伟好一点,至少脸上没有沾上,我心疼的把内里乾坤塞进了衣领里,十分义气的给张伟来了一个淤泥面膜,才心满意足! “叶三蔓,你丫的真够损的,你知道这泥多臭么,你抹我一脸!” 我乐呵呵的在张伟想转弯朝他家方向走的时候,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领子,“先跟我把菜篮子拿上,上伍叔那。” “咱俩这样去,一准叫我大舅给踹出来,你闻不见味?” “我说的话你也不听了是不是,你小子刚才差点替了叶旭那王八蛋的水鬼班,还跟我犟是不!为了救你我都啃了一嘴泥,你说我知不知道什么味,你要不要也尝尝!” 我呲出带着黑泥的大白牙,张伟瞬间不哔哔了,老实的在我指定地点拿回了菜篮子,跟在我后面像个大鹌鹑,“三蔓,你是说刚才我差点……” “对,就差最后那一步,我就捞不回来你,过两天可以去你家吃大席了!” (本章完) 第五十六章 张伟的春天 早上才分开,晚上又看到我和张伟这副鬼样子出现在家中的伍叔脸色有点晦暗不明,犹豫了半天才叫我俩进了院子,是说什么也不叫进屋。 生火给我俩烧了水,就这样连衣裳带鞋一块从头冲到脚,足足冲了三四遍。 我俩才得以恩准,进屋换上了两身伍叔的衣裳,总算是觉得身上舒服了点,但是臭……好像并没有减轻多少。 张伟这货还有心思贫嘴,穿着伍叔的衣裳,学着伍叔平常走路外八字的样子晃荡着和我嘚瑟,“看看,咱现在是不是也有点先生的意思了,这就叫人靠衣装马靠鞍,高人风范立起!” 我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坐到了院子里面的小板凳上缓神,说实话刚才一顿折腾我是累的够呛,也吓得够呛,这死出倒是没太当成一回事。 伍叔照着张伟的后腰就是一脚,把人踹得差点扑倒我们冲下来的那片泥巴水里。 “你说说你们两个不省心的,这才回来多大会儿,天还没黑呢这还越活越回去,上泥塘里面摸泥鳅去了?”伍叔骂是骂,但并没有真生气,只当是我俩半大孩子贪玩。 “伍叔,你算是高看我了,张伟是被叶旭给上身准备引到河里当替身呢,你再问问小桃红是个什么玩意吧?”我有气无力的把刚才事情的经过,从头开始简单说了一遍。 伍叔听的认真,扒开了张伟的衣裳袖口看了几眼,一言不发的走进屋里,没多会就端出一个冒着热气的盆子,放在张伟面前,还递过去两把草叶子。 这叶子我们农村的孩子都认识,是新鲜的艾草叶子,提鼻子一闻,那水里面也加了艾草,一股浓郁的味道散开。 “大舅,这是干啥?” “干啥,祛阴气呗,看看你那手腕子和脚底板,还不赶紧给我滚进去泡着去!” 我朝张伟的手腕看过去,果然见到刚才忽略的两个青黑的手印,很明显是被人从后面攥着形成的抓握痕迹,张伟脱了鞋,抱着脚丫子看了一眼,还不信邪的用手指头搓了下脚底板上的青黑,怀疑是粘的泥。 可惜根本不是,只能老老实实的把脚泡进了水里,双手也在乖乖的交替,给手腕子上的青 (本章未完,请翻页) 黑揉蹭艾草的汁液。 “三蔓啊,你确定是两个,一个是叶旭,一个叫小桃红?” 伍叔坐在一边,和我一起看着张伟泡脚,像是闲聊一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叶旭我看清楚了,绝对没有错,最后他也回到了村口的小河里,但是那个女鬼我确实见到了也交了下手,但叫什么我只是听张伟说的。” 我如实把情况说出来,导致我俩的视线又转向了倒霉的张伟,这货最近的运势真是有点低,一件件的事情就没有断过。 “一次遇上两个,你还能救下张伟,伍叔没别的可说的,先替张伟娘谢谢你,这次事情也看出你本事长进不小,书上的东西知道用出来了,还能随机应变,有把子急智,不过下次别再抠你头上那块疤了,不疼啊?” 咋能不疼啊,我伸手摸摸已经开始结痂的疤痕,说实话,这可不是一般的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和我们不一样,那处天眼是老天爷赏的,又经过你爷爷帮你开眼,你只要随身带着点柳叶,用的时候蹭一下借点阴气即可。” 伍叔的这句话算是今天我听到最好的消息,这样以后我就不用每次自己开眼都只能用最生猛自残的手法,抠自己的肉了! 我好奇的问了一句,“伍叔,你平时用的那个透明的啫喱是啥?” “啥是啫喱?”伍叔反问了我一句,说完好像想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熟悉的小瓶,在我面前一晃,“你说的是这?” “嗯,这个不是开眼用的么?” 伍叔乐了,不紧不慢的把瓶子放回口袋,“这是牛眼泪,我图省事,用这个最方便,想擦就能擦掉,说实话看多了那些玩意儿吃饭都不香了。” 说话间,伍叔进去又给张伟舀了一瓢开水,加进盆子里,烫的张伟嗷嗷叫唤就想把脚拿出来,叫伍叔一嗓子给吼住。 张伟乖乖忍着猪蹄退毛的酷刑,继续泡着,双手还在不停的搓胳膊上的黑印。 “三蔓啊,张伟这次遇上的事不简单,很可能是内鬼勾的外魂想作祟啊。” 内 (本章未完,请翻页) 鬼我能理解成叶旭,毕竟他是这个村里的人,恰好还是死在村边上的这条河里,死活都没出了这一亩三分地,但是外魂,莫非说的是那个女鬼不成? 我有我的疑惑,伍叔也没急着解释,反倒是问起了张伟,“咋样,现在是不是适应了,这泡泡也很舒服?” “还成,要是有杯茶就更舒服了,大舅,我这要泡到什么时候啊?” 三分钟,张伟不作死就嫌命长,被伍叔一巴掌打消了喝茶的念头,伍叔皱着眉毛说道,“说说你是怎么遇上小桃红的吧!” “啊……这个……”张伟还有点不好意思,跟个大姑娘一样扭捏上了,看到伍叔又抬起来的手掌,才乖乖坦白从宽。 “我也刚认识她,就是今天到家之后,我还没进家门呢,就听到有人在笑,那声音可好听了,娇滴滴的,我就听着声音找到了我家房后头,就看到了小桃红。” 张伟把白天他经历的事情娓娓道来,我和伍叔很配合的保持安静,听着这位少男展开春天的特性到底是要干点嘛! 在他的口中,这个小桃红穿的像是大家闺秀,脸蛋白皙,唇红齿白,大眼睛像是能勾魂一样,一笑的时候还会用手轻轻掩着口鼻,微微低头,是在村里从来没有见过的那种小姑娘。 “我俩没聊几句,就是互相问了下姓名,她问我家是不是住在这,还说过过遇到了一块约着玩,在附近逛逛什么的,我就回家了。” “那你是怎么又从家里出来的?” 伍叔不想听张伟大篇幅的说那个小桃红多好,只挑重点的问。 “我回家之后就开始补觉,睡得迷迷糊糊就听到小桃红的声音叫我,我就出来了,她说想到村外走走,我就……我就想着……” “就想着美事来了是不是,你们这帮臭不要脸的半大小子,毛还没长齐就惦记着跟小姑娘钻棒子地是不是……真是不要命了一个个的!” 张伟还在卡壳,伍叔直接接过他的话继续把他不好意思说的话给讲出来,我一个没忍住笑出声,原来张伟这玩意已经有这样的心思了? 真是不能小瞧雄性荷尔蒙的发酵作用啊! (本章完) 第五十七章 点妆匠的责任 这个时候没有人理会张伟突然而来的羞涩,我在想的是这个小桃红是从哪冒出来的,伍叔同样陷进沉默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是有一点毫无疑问,这个小桃红,绝对不是个大姑娘,而是个女鬼! 还是不怀好意的女鬼! 天色已经开始黑下来,伍叔站起来打开了屋里和院子的门灯,一片灯火的光辉洒下来,伍叔拎着我买菜的篮子开始寻找晚上能做的菜。 我自己一个人,买的大多是拌着就能吃的菜,挂面方便面这些,额外还有一兜子鸡蛋,“你俩等着,三蔓你看着他,手不能停,脚不能离开水。” 我点点头,伍叔拎着篮子上屋里,开始准备我们三个的晚饭。 张伟没一会就又不消停了,好奇的小声问我,“三蔓,你是说那小桃红也是个鬼?还有那叶旭王八蛋为啥村里这么多人,单找我下手呢?” 我抖着腿点点头,“你那位小情儿绝对是个鬼,还是个很丑很狰狞的女鬼,我和她打照面了,你八成是被鬼遮眼了才觉得人家是天仙,而叶旭为啥单找你,可能是因为你烦人,有句成语叫人嫌狗不待见,知道不?” “三蔓,你小子不厚道啊,有这样说自己兄弟的,我咋看你还有点幸灾乐祸呢?好歹你也是要上大学的人,人嫌狗不待见是成语,你再说一个试试,我拿洗脚水泼你!” 晚上,我和伍叔吃得是正常不过的家常小菜跟米饭,张伟因为被叶旭搞了那一下子,身子虚,伍叔特意给他准备的辣椒炒辣椒,就是干红尖椒炒青椒,施恩的给放了一个鸡蛋,看得我舌头根子发木。 张伟是苦哈哈着一张脸,不敢不吃,不吃的下场就是挨揍。 “张伟,你今天晚上还是和三蔓回去,咱们全村里也就你填海爷那个宅子能护住你,连我这都不行。” 伍叔一句话,就决定了张伟依旧不能好好回家睡觉的命运,他还一脸老大不情愿的说道,“我又不能回家了,我娘都说我最近跟别人家儿子一样,成天成宿的见不到活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 “回你家也可以,那样估计用不了几天,你娘到老都见不到活的你了,自己选!” 伍叔的话说的嘎嘣脆,张伟服软也服的嘎嘣脆,放下筷子站起来说了一声,“我去,我先趁着时间早,回家拿两身衣裳,顺便跟我娘说一声。” “谁喊都别回头!”现在的时间也就是晚上六点左右钟,村里还有聚在一起侃大山,遛弯串门的人,伍叔倒是没有多担心,只是叮嘱了一句。 我坏心眼的补充一句,“特别是那个声音很好听的小情儿。” 张伟的脸蛋瞬间变得通红,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屋里少了他,我本想回去把买来的东西收拾一下,顺便给张伟找出一床晚上睡觉的被子,今个大扫除,我把多余的被褥都放到了柜子里,只留了自己用的。 孤家寡人一个,进屋睡觉扒拉出七尺地方就够用,正应证了那句,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伍叔叫住了我,“三蔓,你先不慌的回家,我有事要和你说。” 这语气说的严肃,我知道是要说正事,坐回板凳上,等着伍叔继续说。 “这次这两个脏东西找上门,我想,咱们爷俩一人对付一个,叶旭终归是你叶家的人,他的事交给你办,你看如何?” 我有点慌,这办,到底是怎么办?心里没底,“伍叔,他今天被我伤了,还会出来么?他是不是想借张伟的事报复我?” “我看没有那么复杂,张伟之前本就伤了阳气,算是体弱的一种人,而叶旭又是个淹死鬼,这淹死鬼找替身是必须的,没有替身他们别想投胎,原本我相等消停下再处理,没想到他这么心急,现在就已经开始动手了。” 伍叔脸上的神色并不轻松,而他一直没有提起那个女鬼,小桃红的事情。 “人死后能存在生前意识的很少,通常留下的就是一股子执念,死时候一直在想什么,就会记得什么,其他的渐渐就会淡忘,叶旭死的不久,而他生前最想干的就是给你找麻烦,找上你并不奇怪,相反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你找他也是最快有回应的一个,所以他的事我准备交给你处理。” “伍叔,交给我可以,可是要怎么处理呢?超度么?” 我在心里想着治鬼的几种办法,最和平的方式就是超度,帮他达成生前最后的愿望,走上轮回之路。 另一种就是困,把他们禁锢在一个地方,可以是一个器皿,也可以是一块地方,叫他们不能作恶,不能随意出来走动。 最后一个,面对穷凶极恶,已经伤了人命背上血债的鬼魂,就是杀。 人死成鬼,鬼再死一次,那就是灰飞湮灭,啥也不剩了,这样的法子我们点妆匠轻易不会用,因为会背上因果。 如果你杀的鬼,他的罪孽还不够达到必须灰飞湮灭的程度,却死在了自己的手上,那下一世,或者下下辈子就要偿还这个债,越是懂行的人越不可能叫自己背上因果。 善果还好,至于这恶果,还是有多远躲多远的明智。 “超度?叶旭那样的八成最后一个愿望就是叫你替他死,怎么度?你小丫头的命不要了,和他换?” 伍叔始终不肯明言,叫我有点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说管吧,我真是没有头绪,你说不管吧,这叶旭已经成了水鬼,就在村边的小河中,对近在咫尺的村里每一个人都是一种潜在的威胁。 伍叔还在跟我卖关子,他说话叫我听的云里雾里的,讳莫如深,“还有点时间,晚上两点之前,你要是能想到最好,要是想不到的话,那就想想怎么封住这一条至少也有百里长短的水域吧,不然到哪行凶都是你的罪过。” 我无语更咽,这都是哪跟哪啊! 就因为叶旭恨我,爷爷头七时候莫名其妙摔倒了河沟里面淹死自己,这害人就是我的罪过了! 我都想对天大吼一声,“欲加之罪啊!” 可我的责任心告诉我,身为点妆匠,这些是必须承担的,就好像伍叔要面对那个不知道从哪蹦跶出来的小桃红一样,都是责任! (本章完) 第五十八章 弱水撑船人 我和张伟返回家中,两人的心情都比较低沉,我是因为要尽快单独处理了叶旭的事情而发愁,我知道那人活着时候就是个死不讲理的,现在成了难缠的水鬼,忘了最后的人性,恐怕是更不可能善罢甘休! 而张伟八成是为自己倒霉德行发愁,谁让他大白天都能叫水鬼加外鬼给惦记上。 我俩住在一块儿,却没了心思臭屁说笑,可见状态确实不咋样,早早的就一人一个屋子抱了被子趴窝去了。 我在被窝里躺着,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一遍一遍过着那本书上的内容,想从中找到解决之法。 张伟那屋早就响起了一阵游戏的声音,还带着那小子小声的嘀咕和咒骂。 我猜他八成是被虐的很惨,游戏估计都玩不下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我居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梦中来到了村头的那片水域边上,站在岸边朝水里望去,看到一片不深的水面上升起浓郁的白雾。 那雾气浓的好像要滴出水来,我从来都不喜欢雾气,总感觉里面隐藏着什么恐怖的所在。 从没进点妆匠这一行之前就有这种感觉,而现在,眼前的一切像是要应证我的感觉一般,显得离奇而诡异。 周围死一般的静谧,哗啦呼啦的破水声钻进我的耳朵,船明明在水里,却像通过耳道划进了我的脑子里,让我身体一阵战栗。 在这样诡异的环境中,我笑居然笑了,不是愉悦的笑,而是带着些许自嘲。 我从小在这条小河边上长大,对它的了解就像是对自己家大门坎的高度一般烂熟于心,河水还没膝盖高,下面又是很深的淤泥,怎么可能有人在这上面撑船? 这根本是有违常理好么? 船头上还有一盏灯发出绿莹莹的光亮,分不清是油灯还是蜡烛,不过绝对不会是手电筒之类的东西! 可在浓雾中,木船上,我竟看到了一个影子,影影绰绰像个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 真的有人在划船,而且还是一个男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般肯定。 我再次笑了,心中居然生出一个奇怪的想法,“我是真的太累了,这脑子里居然给自己织造出一个这样不合常理的怪梦!” “咳咳……” 一声熟悉的咳嗽,让我心跳急速加快,脸上只剩下惊愕…… 是爷爷! 爷爷经常发出这种短暂,结束很快的咳嗽,然后嗓子里面还会发出像猫那样的呼呼声。 我拔腿想要冲到河边的浓雾里去一探究竟,但是双脚在地上如同生根,根本寸步难行,想张口也喊不出一点声音,如同我天生就是个哑的! “悠悠河上一小舟,船底敲板为何愁……” 果然是爷爷,他唱的正是小时候哄我玩时经常唱起的一段童谣,这些事情刻在我的心头之上,无比深刻。 我居然奇迹般的能开口了,顺着爷爷后面两句童谣唱了下去,“水鬼前来寻替身,一只小舟一杯酒。” “爷爷……” 我的声音里面带着哭腔,紧跟着一声大喊,已经在自家炕上坐起来。 脸上爬着刚才流下来的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眶。 手机的刺耳铃声在这安静的环境里响起,是很脍炙人口的最炫民族风,我按了结束键,这是闹钟,是夜里十二点的闹钟。 伍叔可是说了,要在两点之前处理了叶旭的事情。 但我还是坐在炕上愣神,回忆着刚才那个印象很深的梦,这个梦很清晰,清晰到我现在呼吸间还能闻到那种湿漉漉的味道。 还有梦里面那段歌谣,这我从小听到大的东西,居然不是什么童谣,而是度鬼化鬼的口诀? 在我还没有大人的腿高之时,爷爷就已经在用这种方式教我了么? 而刚才的梦,是爷爷来给我提醒,也是在示意,不希望我和终归算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血亲的叶旭刀兵相见,能度则度的意愿? 我穿鞋下地,习惯性的把内里乾坤插进了后衣领,想着梦里面的事情晃晃悠悠的走到了堂屋,站在爷爷的灵位面前若有所思的出神。 猛然间,我好像什么都想通了,明白了爷爷想要传达给我的意思,开始准备今晚需要的东西。 说我胆小也好,过于谨慎也罢,但是我还是准备上了煤油和火把。 这些东西在乡下都是每家每户必备的,因为只要是大雨大风的天气,村里一准就会停电,煤油灯是我们必备的物件。 把今晚度叶旭的最重要一样东西放进口袋,我拎着半瓶白酒,深吸口气出了家门。 外面的夜色很静,没有梦中那样浓郁的白雾,这样至少视线不会受损,我安心了不少,弯弯转转的穿行在村里的道路上,朝着村边小桥所在的地方走去。 十分熟悉这边环境的我,没有再踩得一身泥,而是走了一片水泥地面,直接走到河水边上。 这是村民们平时为取水建造的一块平台,村里没有自来水,有人家习惯性还是会在河边洗衣裳。 加上这河虽然不深,却是少见的活水,水质还算清澈,才会有这一块地方能直接走进河里。 说实话,现在这个时间看任何水域,都不会有唯美的感觉。 因为水的吸光性,夜晚的水域乌沉沉的,如地狱的入口。 只有月光投下,像一道道分隔线,把水面上下划分成两个壁垒分明的世界。 水上之人看不到下面的情况,水下之人却可以透过这道分割线,清楚的看到外界的一切,很不公平的相对论造成了我此时的胆怯。 我穿的还是伍叔那身衣裳,在口袋里了不少东西。别说,这一身行头,把我锁死了在了中性审美里。 突然,水面翻滚起来。 波纹逆向行上,像是一条大鱼正在逆流游动,甚至啪啪的打出了一阵阵水花。 (本章完) 第五十九章 铜板替死换亡魂 当我看到一丛黑乎乎像是水草的东西在水面若隐若现的时候,我知道,我要找的那位到了! 在水中我可不敢这样和已经成了水鬼的叶旭对上,好在我现在双脚安稳的站在水泥台阶上,并没有很靠近水面,加上最近好像没有人使用这里,台阶上很干爽,没有水,我也不担心叶旭能怎么样我。 毕竟水鬼有一个特性,那就是水中力大无穷,上岸便毫无杀伤力,这也是他今天想要引张伟下水,还要有一个外魂在前面配合牵引的原因。 我拿出了带来的半瓶白酒,打开盖子。 劝亡魂喝东西的时候要叫名字,我一边慢慢的朝着河里面倾倒白酒,一边轻声的召唤道,“叶旭,喝酒,受了这一杯酒就要安心上路不要再留恋尘世。” 我就这样一直喊,一直倒,直到手里的酒瓶完全空了,才看到刚才动作很迅速的水草已经显得摇摇晃晃,动作迟钝,有点醉态龙钟的样子出现。 看来叶旭真的已经把我带来的那些酒全都给喝掉了,现在应该是正在上头的时候。 紧接着一张苍白,浮肿的大饼脸浮出水面,虽然只露出到下巴部分,脖子和身体还在水中,我依然认出,这个就是叶旭。 他就那么一脸苍白,双眼通红的望着我,张开嘴巴任由脏兮兮的河水流进口鼻,“野种……嗝……我要你给我当替身!” 其实在看到他这幅样子的时候,我有点动了恻隐之心,觉得这人年纪轻轻就死在这河中挺可怜的,但是就这一句话,立马把我心里的那点同情打消的一干二净。 我用以前对他的态度,充满厌烦的说道,“叶旭,喝了我的酒,你就得按我说的做一件事,当鬼可不能和你当人时候一样不守规矩懂么?” 鬼魂的誓言都是直达天地的,所以不管是鬼还是神,都很重视自己的誓言,轻易不会发誓。 而我这次想的就是这个取巧的方法,给鬼喝酒就和他答应我的条件了是一个道理,趁机说出我的要求,而鬼魂在这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个时候是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的。 也是爷爷梦中念的那段童谣给了我启发,我才能想到这点。 “你……你卑鄙……” 现在这个画面既惊悚,又有点可笑,一个人大半夜站在岸边,对着一个醉醺醺大舌头的恐怖水鬼,淡定的说着话。 我现在心里居然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只因为这个是叶旭,从小就很可恶,经常被我揍得找他妈去告状! 死了死了,一死百了。 不管生前有什么恩怨,到这个时候,我也不再嫉恨他了,他已经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叶旭摇摇晃晃的过来想要抓我的手腕,把我拉到水里面淹死,给他当替身。 我自然是没有叫他得逞,加上他醉酒,准头也差劲,被我轻易躲开,我拽出了内里乾坤,用打鬼咒遍布的棍身照他的脑袋敲了一下子。 没有下狠手,还不及今天傍晚时打小桃红三分之一的力度。 主要是想吓唬下叶旭,别叫他过来捣乱。 我没有能力直接把一个水鬼送到地府,只能把他送到枉死城,等到机缘到了,叶旭会走上投胎之路。 拿出准备好的小船,展开放在了小河的水面上,在纸船上那个小蜡烛头点上火,作为叶旭进枉死城的指路明灯。 蜡烛点燃,在小河上散发着悠悠的光亮。 我大喝一声,“叶旭你还不上船,水里不冷么?” 这一声就是为了惊醒叶旭神魂中的那个最后的愿望,激发出他强烈想要离开水底的心,只有他自己爬上这纸船,船才能一路向西,带着他离开这里,不在在河中受苦。 叶旭的身体很庞大,也很笨拙,好几次都差点把小小的纸船压翻。按说灵魂是没有重量的,但水鬼全身都是水渍,加上纸船怕水,他上船成功的机会并不多。 只看他自己抓得住抓不住了,他能像现在这样听话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也是那点酒的缘故,不然难保不会逞凶,闹腾一阵子才会乖乖就范。 水鬼苦,在书上就是有记载的,日日在水下不能离开,出水一次就要去掉半条鬼命,水下又是阴寒至极的所在,加上水流滑动,每一次都像是刀锋割破皮肉的剧痛。 遗体被打捞上来的还好,但要是遗体被各种外在原因影响不能被打捞出来的,还要亲眼看着自己的身子被鱼虾蟹啃噬,那是一种怎样的精神折磨。 而正是因为这样,叶旭要是错过了爬上纸船的机会,一定会酒意全醒,凶性大发的和我拼命,甚至是同归于尽,我口袋里面另外一瓶子煤油就是为了这个准备的。 万不得已的时候,我只能火攻,水鬼天生带水,但是也天生畏火,好在看来这最后的煤油用不上了。 叶旭圆滚滚的魂体在碰到纸船之后,居然渐渐缩小,化成和纸船相等的比例,坐在了纸船当中。 与此同时,我手里面准备好了带着鸡血的铜板送入河水中。 铜板本就是入水便沉的东西,直接落到水底,带着鸡血就是带着生气和阳气,这是糊弄人的东西,叫天道法则以为确实有另一个活人代替了这个水鬼继续留在了水中。 随着铜板上鸡血渐渐被水流稀释干净,那活物就成了死鬼,就是取了这样一个意思。 叶旭上船之后的缩小身影变成了生前的模样,傻愣愣的坐着,我在心里歪歪,这货现在看我这身高,是不是和巨人一般,才会这般老实。 这条河是从西向着东边流淌的,但单薄的小纸船上点着一小截断蜡,居然奇怪的逆流朝西边而去,越走越远。 在过了村边那座小桥之后,消失不见。 我不知道纸船是不是沉进了水里,但我知道我成功了,叶旭已经得到了解脱,至少不在这河里等着时运低的人路过,他好趁机害人。 我的事情解决完了,但是心情并没有放松下来,我在担心伍叔,不知道他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本章完) 第六十章 伍叔受伤 昨夜我出门的时候动作很轻,回来的时候也没有弄出响动,隔壁屋里张伟的呼噜声不小,我也赶紧回了自己那屋,逼着自己睡觉。 这些天没有间断的这样玩命,我明显感觉自己困的不行了。 就算是这样,转天早上我和张伟依旧跟着阳光一起到了伍叔的家,天亮鸡鸣野魂归,伍叔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回来了。 院子里面很安静,我们一处处寻找,总算是在东面的屋子里找到了伍叔,此时他脸色苍白,平常宝贝得和什么一样的大妆匣就被丢在地上,他歪倒在炕边的被窝堆上,就那么倒着! 衣裳和鞋子都没有脱,吓的我和张伟赶紧上前,一个抱着伍叔的上半身,我伸手过去试探伍叔的鼻息,因为现在伍叔的脸和给死人烧的纸钱一样焦黄,嘴唇更是白得不见血色。 “大舅,你这是咋地啦?” 张伟急的都快哭出来了,带着鼻音的摇晃伍叔的身子,我的手才伸过去,就叫伍叔一巴掌给拍到一边,“嚎个屁,我还没死呢。” 他这一出声,我俩才松了口气,但是伍叔现在的状态明显不对劲,平时这样的话可是吼得震人耳膜,但是今天跟个猫叫一样,温温柔柔的出口。 “伍叔,你是不是受伤了?昨天晚上你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立刻想到昨晚我俩的分工,显然伍叔那边出了意外,不然伍叔现在的脸色不会是这样的状态。 伍叔没有说话,伸手在口袋里拽出十块钱交给张伟,“累死你大舅我了,去买十块钱包子,我好吃口东西续命!” 张伟站在伍叔的背后位置,他没发觉什么嘿嘿一笑,拿过钱就跑了,真当是天下太平一样。 但是正对伍叔的我看到了他在动手臂的时候动作有些僵硬,期间还疼的缩了一下,整张脸的肌肉都跟着一抽抽。 张伟离开,屋里就剩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下我俩,我才没有避讳的问道,“伍叔,你昨天遇到了什么,是不是伤到哪了?” 伍叔不再隐藏,靠在了后面的被垛上,长出了一口气,呻吟出声,“他奶奶的真是疼死我了,你伍叔看来是真的老了!” 现在这个时间,村里的包子铺才刚开门,张伟这趟至少要二十来分钟才能回来,他得在那等包子制作了再蒸熟,我们还有点时间说话。 伍叔定定的看着我,“三蔓啊,叶旭那边你处理好了?” “嗯,我用铜板沾鸡血帮他换了替身,纸船渡魂送到枉死城了。” 伍叔勉强的露出一个带有鼓励的笑容,称赞道,“不错,真是不错,你伍叔自问做这事也不一定做的比你好,我八成会把叶旭那王八蛋揍得只剩下半条鬼命,丢上纸船完事,我感觉你这小丫头要大成了啊!” 我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尴尬的抓抓头皮,“我这离大成还远着呢吧,背书倒是大成了。” 伍叔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三蔓,咱们村要有大事啊,伍叔现在这样子你也看到了,昨天我这是拼了老命,才好歹是把那些家伙给困住,但是时间不会很久,最近咱们村因为那些家伙也不会太消停,你要做好准备,伍叔现在能帮上你的不是太多,我这现在动都费劲。” 伍叔的手捂着胸口的位置,一脸的苍白,好像比刚才更严重了些,我没敢耽搁,帮着伍叔把鞋子脱了,轻轻挪动了下身子,叫他能更舒服的躺在炕上,拽了被子给他盖上才着急的坐在炕边。 “伍叔,到底是咋回事啊?这小桃红我遇上的时候没见太凶啊?你这是伤到了哪?要不我叫车咱们上医院吧!” 伍叔从来都是一副云淡风轻,什么都不当回事的模样,记得我之前必须在宅子里躲重丧之险的时候,他可是身手矫健的几步就能窜上我家快三米高的院墙的,现在这样叫我好像没了主心骨。 “上 (本章未完,请翻页) 医院没大用,一个是阴气入体,另一个就是肋骨摔断了几根,到医院大夫也是只能叫人在炕上养着,还不如在家自在。” 因为刚才的挪动,伍叔显然很是痛苦,缓了好一会才睁开了眼,有气无力的说道,“三蔓啊,现在伍叔有件大事要托付给你,你要好好听着我接下来的话。” 我知道伍叔后面说的该是关于昨晚和小桃红遇上相关之事,立刻正了神色坐好听着。 没想到伍叔还有心思开玩笑,惋惜的说道,“咱爷俩最近是别想出村了,外头还好几个大活等着咱呢,看来是和这笔外财无缘了!” 心疼完没赚到的钱,伍叔才转回正题,“这小桃红你遇到的时候也许不凶,但是咱扛不住人家鬼多,加上你遇到的还是白天,八成是来踩盘子的。” “这事情你伍叔可好一顿打听,村里有年纪的老人不多了,这事更是没人提。” “算算时间,快百来年了……” 我听伍叔这么说,知道事情里有些隐情,就安静的听着。 那时候还不是像现在这么好的年景,我们村算是十里八乡生活比较好的一处,还有个大财主。这年正好就是财主儿子成亲,整个村子都在忙着帮财主家庆贺。 财主也是高兴,从很远的地方花重金请了一台子戏班子来热闹一下。当天晚上全村老少几乎都在村里财主家不远的老戏台子那看戏。 大家鲜少听戏,好不欢乐。 戏班子收了工,拿着赏的大洋离开,哪知白天刚出的村,快到晚上的时候,居然狼狈的返了回来。 财主老爷当时也很惊讶,刚要询问发生了什么。 就看到远处,一条火把组成的火龙从凤阳山里面蜿蜒而来,还带着一阵阵的喊杀声和大笑声。 那是盘踞在凤阳山里一伙杀人不眨眼的土匪,竟杀了过来。 (本章完) 第六十一章 当年往事 听着伍叔的话,我好像跟着他走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好像一切就发生在我的眼前,还能闻到松油火把的那股子清香味道。 兵荒马月的年景,村庄的人们空前的抱团,他们也是为了活命,而这些胡子的狠毒他们是深深了解的,看到那些人是冲着那帮年轻,有着姣好皮相的戏班子来的。 财主带着整村的男人在堵在了村口,他们想活,就不能和那帮土匪作对,只有选择了泯灭人性,把那些外乡人挡在了村外面。 伍叔说到这里,我沉默了,他也没了声音……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估计张伟买包子回来了,这事太过残酷,伍叔这个当舅舅的还不想叫那个傻外甥知道的太多,也算是一种关爱吧。 “大舅,三蔓快赶紧趁热吃,刚出锅的肉包子,唔……一口流油!” 张伟把塑料袋放在炕沿上,招呼着我们先吃点东西垫垫,这货嘴里还叼着一个,斯拉斯拉的吹气,烫的合不上嘴都不耽误他一边说话,一边继续啃包子。 “行啦,东西放下你就赶紧回去,别跟我这碍眼,叫三蔓跟我待会,我这会不想看见你!” 伍叔直接开始轰人,张伟还算是挺听伍叔的话,虽然不明白他大舅想要干嘛,不过看到我也是一副神情凝重的样子,倒也没有多问,乖乖的回了家。 现在张伟算是暂时没有危险了,但是听伍叔的意思,这村里的人可就不太好过了。 故事的结尾几乎不用多想就能猜到,为了求证我还是问了出来,“伍叔,最后呢?那些不能进村的戏班子都咋了?” “咋了?呵呵……” “人财两空了呗,值钱的都被抢了个精光,里面长得不错的几个姑娘被带上了土匪窝,其他一个不剩全被杀了,就因为他们想要救那些姑娘,几个会点武的后生这一闹,一个不剩啊……” “那些被抢走的人里就有一个是当时唱花旦的姑娘,她就叫小桃红!”伍叔再说出这个名字,我一点都不震惊。 (本章未完,请翻页) “那些尸首还是三天后,财主带着人去给收殓了,葬在山上鬼哭谷那边的山谷里。” 鬼哭谷我知道,在凤阳山和其它山脉接壤的地方,那些遇难的戏班子终归是外乡人,凤阳山上都是附近村里人的祖坟所在,所谓祖坟不收外鬼,葬在那边也不稀奇。 那个山谷其实还真没听说闹鬼,之所以有这样一个惊悚的名字,一是因那里是个乱葬岗子,另一个是地形在两山夹缝中,风一吹过就会有像是哭声的动静传出来。 久而久之,这个鬼哭谷的名字也就叫出来了,附近村民都不会靠近那里,嫌晦气。 “伍叔,为啥这么多年也没听说鬼哭谷那边闹腾过,这次怎么一来就这么猛,把你都给伤了?” 我不解的问伍叔,根本没有心思吃包子,任由那些包子在那摆着。 伍叔也没动,八成买包子都是个托词,就是那时候天还早,没敢叫张伟太早回家,吓到他们家人。 “这事还和你爷爷有关,当时你爷爷正在和一位先生学本事。他是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知道村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觉得心里不踏实,就自己上山去了。当时家里都没人注意,直到三天三夜之后,你爷爷回来了,一身的伤,比我现在好不到哪去,要不是年轻八成都回不来了!” “我爷爷?您的意思是说我爷爷进山,是暂时把鬼哭谷那些横死的鬼魂给封住了?” “对,就是你爷爷做的,可是现在,你爷爷走了,我又成了这个样子,咱们村里就只有你一个点妆匠坐镇,所以说后面的事情只能看你了!” 此时我的心是拔凉拔凉的,伍叔都能弄成这样,我可没有爷爷的本事,这我要是冲上去不是只有英勇就义的份。 “伍叔,就我这两下子,在家门口闹闹还成,叫我去鬼哭谷,您这不是开玩笑么……” 伍叔很不雅观的翻了一个白眼,像是在嘲笑我不自量力,“老子也没说叫你去鬼哭谷啊,你当我这一身伤是白来的,那些玩 (本章未完,请翻页) 意暂时不敢直接进村闹腾,顶多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打小闹,你收拾那些就好,我也会尽快养好伤,到时候再说!” 我想起了张伟上次阴气入体的时候,就是在我家呆着的,伍叔说是我的命格可以帮上他,我有了想把伍叔带到我家去养伤的想法,也方便照顾。 “伍叔,要不我叫村里人过来帮着把你抬我家去吧,我这命格咱们可以互惠互利。” 这话刚说完,伍叔居然笑了,这一笑可能震动了伤处,疼得哎呦哎呦叫唤。 “三蔓啊,你可别逗你伍叔了,这玩意……太疼!”说完努力伸手捏了一个包子放在嘴边啃了起来,好像是在证明他自己在家也饿不死的事实。 “你叔我静养就成,何况还有张伟他妈会过来照顾我,而且我又不是张伟那傻小子,你叔自保能力还是有的,你就别惦记我这点阴气给你滋补用了,麻溜滚蛋,出门给我把门带上!” 伍叔又开始赶我,我倒是没动,而伍叔吃了一个包子之后冲我说道,“哎,今天你这面相有点不一样啊,刚才出门先走的是哪只脚?” 我被伍叔的这个问题弄迷糊了,这好好的怎么说起我出门先迈哪只脚的事,我使劲的想了好一会,才犹豫的说了右脚! “那就对了,今天你家八成要有客到,这可是你的贵人,抓住了这次的机会,关键时刻没准还能帮到你不少呢!” 我还没有伍叔的本事,能从细小微妙之间,就看出点什么来。 对于伍叔的话我也没太当回事,只知道他这脾气犟起来,说不去是一准不会跟我回家的。 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伍叔在里屋说了一句,“那位贵人到了你客气点,在别人那他是倒霉蛋,到你这可是正和了你这全阳命格,千万记住啊,大补!” 我只能哦了一声朝家走去,村里现在已经有了不少人走动,我看着那一张张对我依旧避而远之的脸,想着当年他们是不是也用这样的面孔,冰冷的面对那一群苦苦哀求,想要一条活路的外乡人。 (本章完) 第六十二章 安宅木牌 回到家不知道应该干什么,我只能又拿出了那本书,内容虽然已经完全记在自己脑中,我还是想通过反复阅读,看出些什么不一样的内容,伍叔管这个叫悟。 也许是心中一直想着伍叔说的那个会出现的贵人,或是因为猜测伍叔受伤这段时间,自己将要面对些什么,我始终不能进入那种忘我的境界之中。 只能草草收拾下屋子,把带回来的那些生活用品归位,习惯性的给爷爷点上三炷香。 现在只要我在家,这好像成为了我的习惯,就像是爷爷还在一般,每当这个时候,我就觉得爷爷还在身边,至少我供奉的香火爷爷一定可以收到。 不然他昨晚也不会出现在我的梦中,那么合时宜的给了我度化叶旭的提点。 直到晚上华灯初上,家家户户的人开始围桌畅谈时,我家的大门被敲响了。 这个时间能敲响我家大门的,除了三蹦子张伟,就只有伍叔,可惜伍叔现在在炕上根本下不来,所以只能是张伟。 我看也没看外面的人,拉开大门就朝着屋里面转,“你这大晚上的还敢朝外跑,前两天刚遇上那事,伍叔难道没嘱咐你晚上足不出户吗?” “我?” 一个有点陌生的男声响起,我才转回头看向来人,居然是一面之缘的棺材仔,他还是那样的一身黑斗篷,遮住大半张脸和全部身形,手里拎着一包东西,看样子重量不轻。 “你……你好……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棺材仔还是和以前给人的感觉一样,叫人不敢直视,即便现在伍叔说我快要大成,在面对这个全身笼罩着低气压的人时候,还是有点没有底气。 “这是伍搬山叫我给你送来的,钱付过了。” 他说着把那一包东西,直接被丢进了院里,里面发出木头相互碰撞的咣啷声。 他明显和我没有多余的话说,转身就要离开,连我家的大门都没有迈进来一步,但是才走几步又冷冷的说了一句,“大晚上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问人应了再开门,身为点妆匠不知道么?” 他果断的离开,我傻愣愣的站在大门里面,想说什么但是终还是没有开口,心中知道这人最后一句话是在警告我。 刚才确实是我大意了,在荒村野店也好,城市的家中也罢,问清或者看清门外何人才能开门,这是基本常识。 否则像我刚才那样,就等于是直接开门。不管我门外是人是鬼,都已经同意了它进门,是鬼也许还好,毕竟我现在也有几次和鬼魂面对面抗争的经历。 要是个持刀歹徒,我八成只有挂掉的命。 快速的关上院门,插上门闩,我才拿起那一包裹的东西,进屋里灯光明亮的地方看看是什么。 包袱皮居然是块棺材里面垫底用的黄布,这个我在棺材仔的院子里见到过,在蔡阿婆的棺椁中也近距离接触过,绝对不会认错。 对这样别开生面的包袱皮,我表示接受无能的抽抽嘴角。 包裹里面都是一些颜色很深的木材,雕刻出来的木钉子,木锤子、还有不少两面都被打磨的很是光滑的木牌,上面打了孔。 孔中穿上了金黄色的丝线,我一时间真没弄明白这里面的东西都是干什么用的。 安静的屋子里面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声音巨大到有点震耳朵! 我看了一眼是伍叔,就接起电话,“喂!” “三蔓啊,棺材仔给你把东西送过去了没?” 伍叔电话里的声音还是没有底气,就像是久病未愈的病人那样,我估计他八成不敢大声说话,怕又震动了胸口肋骨的伤势。 好在我这老年机唯一的优点就是,声音大,即便不用免提,也能出现和免提一样的环绕立体声效果。 “送到了,可是伍叔,这都是干什么用的?” 现在高科技时代,就是这点方便,我心中的美滋滋的想,还是伍叔聪明,我之前还在担心,这要是村里真出什么事情,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自己没办法应付不来怎么办呢。 没想到伍叔的电话给我提醒了,可以电联啊,伍叔远程输出指导,绝对没错! “这些都是我老早就和棺材仔订的东西,那些木钉子看到了没?那都是有年头的桃木,对鬼妖邪尸都是加特林的存在,一根就能放倒,锤子是配套产品,你好好收起来,出门的时候带上一根,别给我糟践喽!” “那些个牌子呢?” 我好奇的拿着那些小牌牌在手里反过来调过去的看,也没有看出有什么玄机。 伍叔在电话里那边哼呦了几声,应该是伤处又疼了,连声音都比刚才拔高了几分,加快语气。 “叶三蔓,你有没有好好看书,这牌牌你居然还问我是要干什么的!这是安宅的牌子,前书安宅定屋咒,后面画上魁星踢斗图,挂在堂屋门头之上,可保家宅平安,鬼祟不侵的,你居然还问我是干什么用的,哎呦……你是也要气死我哟……” 电话里面出现了短暂的安静,伍叔那边只有很粗的喘气声,好一会,伍叔才再次开口。 “哎,这事也不怪你,可能你入行的时间还是太短,咱们的门道又太多太杂,那些你要是会用,就用,不会用的就先收着吧,有事情解决不了就给我打电话,没把握的别冒险。” 伍叔说这些的时候应该是冷静了下来,我听的心里不是滋味,暗暗想着等下要对着古书好好的练习下制作这安宅木牌,多掌握一些,就是一项技能,技多不压身嘛。 “三蔓,这东西也不便宜,我告诉你,即便是自家乡亲,需要这样的牌子也要至少五百块,这是本钱,你别给我生意做赔本了!” 叮嘱完我,伍叔才挂了电话。 我拿着牌子愣了好一会儿,拿出木槌和一根桃木钉放在外面,剩下的一股脑都收到了一个单独的柜门中,顺便翻出了笔墨。 憋着一股子不想叫爷爷和伍叔对我失望的劲,还想要尽快掌握这些玄之又玄的本事,为了渡过生死劫,我决定拼了! (本章完) 第六十三章 三更来客 我开始仔细研究书上那些千奇百怪的符咒的画法,看懂笔划走势容易,可真的上手去画,我才发现其中的难处。 画符不仅对笔和墨汁都有要求,更要心无旁贷,神台清明,才能水到渠成。 凝神静气,缺一不可。 否则体内的气就会乱,神就会散,画的符就没有任何用处。 我用的笔是爷爷柜子里面藏着的那支,墨水只是普通的,那种放进朱砂和碎金粉的我没舍得糟蹋,用的纸也是我以前上学的旧课本,现在我主要是练习,找找感觉。 画了一会儿,我找到了窍门,若上面有一闪而过的神秘力量,则是成功了,如果没有反应,那绝对是废了。 成功率嘛…… 十分之一都不到,我倒是有点越挫越勇,时间飞逝不自知。 长时间练习,让我水平大进。手上的笔在纸上来回勾勒,笔触流畅,如行云游龙,还没画完,一股神秘的力量在纸张上浮动。 只差一笔,便大功靠成,这时院门却突然响起。 我手腕失衡,笔力一松,整张符作废! 月影当空,一片寂静,我看看家里的大挂钟,上面显示现在的时间是午夜三点。 三点会有人来找我,打死我也不信。想起来棺材仔说的话,我心里多了几分警醒。 我双眼紧紧的盯着厚实的木门,想透过门板,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恐怖之物! 心里如擂鼓,我拽出在背后插着的内里乾坤,静静听着门外的声音。 “砰砰砰……” 敲门声再 (本章未完,请翻页) 次响起,我心中一紧,把见过的那几位恐怖的形象鬼怪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然后一个个推翻。 我和外面的东西像是比起了耐性,他光敲门不说话,我也盯着大门不吭声。 敲门声又响了几次,我们就这样僵持着。 门摆在那里,愿意敲的话,随意。 见门外的东西根本进不来,我心里有了胆子,伸了个懒腰,想直接回屋里睡觉。 在我就要转身时,我家很高的院墙墙头上,突然甩进来一个旅行包,没等我反应过来,另一个双肩背包也被甩了进来。 噗噗两声,落在我家的院子里。 那两个包鼓鼓囊囊的,我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瞬间想到了分尸抛尸的案子? 我眼皮狂跳的看着包,那里面该不会是…… 危险的时候思路转的极快,分尸惨死,必是凶魂,我若能招魂问话,不仅能拿下外面的歹徒不说,还能帮助官方破获一起刑事案件。 没等我歪歪完,墙头上突然多了一双手。还有蹬踹墙体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个高大的黑影出现在墙头。看他身形矫健,还是个练家子。 我刚刚松了些的心又提了起来,内里乾坤打鬼可以,那黑影明明有影子,是个人。俗话说的好,夜黑风高杀人夜,这突来的变故让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时间就是生命,我不敢耽搁,赶紧去哪里拿了把菜刀,不管是否管用,可起码能防身。 菜刀在手,我赶忙关上堂屋的门,快速给门窗落锁,不留一点入口。 “咚咚。” 这次被敲 (本章未完,请翻页) 响的是我身后的堂屋门,我心想着这歹人还挺有礼貌,干坏事还先敲门! 这次外面的人倒是开口说话了,“点妆匠丫头,开门!” 我心里一惊,这人知道我是点妆匠,到底是什么来头,难道是同行上门寻仇? “你是谁?” “三更半夜的爬我家墙头干嘛?我告诉你,我已经报警了,你要是不想被抓赶紧走!” 真报警? 我唬他的,我们村地势偏远,要是真等警察前来搭救,我八成已经凉了。 可细想想,我又觉得外面那男人的声音有点耳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开门,我是郎弘毅!” “我管你是郎弘一,还是郎弘二呢,麻溜的怎么来就怎么出去,我是点妆匠,别怪我用阴阳门的手段对付你!” “省城朱家别墅,朱熹杰的朋友郎少爷,郎弘毅!我们见过……” 这人终于说了一句很长的话,详细的介绍了自己的身份,我立刻想到了那个在朱家别墅坐在角落里面,高脚椅上的大长腿高壮少爷。 “你……你要怎么证明?”我完全记住了棺材仔的提醒,到现在还是不放心开门,即便真是那个郎少爷,试问一个脑子没有毛病的人,谁会大半夜出现在一个只有简单接触的陌生人家中,还是孤身一人,翻墙进来的! 这不科学好不,别当姐涉世未深就很傻很天真! 外面的人好像揣摩到了我现在的想法,叹息了一口气,悉悉索索的发出点声音,之后归于安静…… 我好奇的趴在门缝上面朝外看过去! (本章完) 第六十四章 解释 真的是那个在朱家见到了几次的郎少爷,他正在从自己看上去挺高级的背包里拿出一个蚕蛹样的袋子,铺在了我家堂屋门口的平整地面上。 拉开了拉链,准备躺进去,我瞬间不镇定了! 这人是什么奇葩,一位挺有钱的富家大少爷,出门不光带着整套的野营装备,看上去他要赖在这小山村里面,不走了! 我透过门缝看着他在外面的一举一动,当他躺进睡袋里面准备拉上拉链的时候,拉链坏掉,而他人一半被卡在在睡袋里,一半在外面,真是进退两难…… 我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怎么说呢,那就是我感觉外面这个看着应该有点武力值的男人,真的已经没啥威胁力了,何况我现在还有菜刀在手。 我站起身打开了堂屋门,手里的武器折射着寒光,站在了郎弘毅的面前,“郎少爷,现在你能说说大晚上跑我家的真正原因了么?” 现在这个姿势叫我很得意,长得高怎么了,换了角度,姐一样俯视你。 我对这人的印象并不很差,要不是今天他出现的节点和时间都不对,我还是会以礼相待的,毕竟产鬼突然暴起的时候,是这人出手,救了我们两个。 郎弘毅可能被我看到了他的窘态,脸上还有一点尴尬。 可能是我逼问的太直白,这位少言寡语的大少爷不得不用解释来转变现在已经造成的误会。 “本来傍晚前后就能到的,结果车子半路坏了,我走了过来,才会在这个时间出现,我并没有恶意!” 我不说话,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变化。 郎弘毅见我没反应,又加了句,“我这次来就是找你们点妆匠的。” 我有些疑惑,转而发问,“你亲戚朋友是有人故去,需要找点妆匠 (本章未完,请翻页) ?” 他老实的摇了下头,“没有,但是我带了一样东西,就在背包的里侧袋子里……我现在这样,你自己拿吧。” 郎弘毅的身子全都包裹在睡袋里面,拉链坏在肩头快到脖子的地方,所以现在说他和待宰的猪羊一样都不过分,我也没有犹豫,直接当着主人的面动手。 背包里的东西很多,也很杂,都是些电子设备和瓶瓶罐罐的,还有钱包证件等等,我并没有好奇其他,而是照着他说的找到最内层的那个单独的口袋,打开内侧保险拉链,从里面拽出唯一的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张。 在郎弘毅的示意下,我打开看了一眼,这东西我看过,就是伍叔拿出来那个推测郎少爷命盘的纸条,上面有着少许的差异,可我并没有看懂。 “你的命盘八字?里面出了什么状况你自己也知道?” “知道,正因为这一点,我才要找你们点妆匠,具体说就是来找你的,那位伍师傅我也想见一见,想来他是你家的长辈。” 对于这一点,我不置可否,隐隐信了他的话。 来的路上车子故障,只能走路,好好的高档睡袋,他躺进去就能拉链被卡,人被裹在里面不能动弹。 我还是真没有见到有人可以这么倒霉的,不禁有点同情这人。 放下菜刀,我想帮他先把拉链拉开,这样说话也舒服些,不然还挺别扭的。 可是事情显然没有我想的那么顺利,“你这是什么伪劣产品?这拉链怎么都拉不开!” 我这样的女汉子,拽的手指头火辣辣的疼,都没能把那个拉链拉开或者拽坏,我不得不承认,这伪劣产品的质量还真是挺过关的! “用刀!” 人家物品的主人都这样说了,我还客气什么,直接上菜刀! (本章未完,请翻页) 破坏式拆解,我却小心翼翼,这人的霉运我是了解的,万一一个不小心,把人给结果了,那我可要冤死了。 我废了半天的劲,才把郎弘毅从睡袋里面释放出来。 他平静的站起身,对我伸出了一只大手,“正式认识一下,我是郎弘毅。” 我也没矫情,直接伸手和他握了一下,“郎少爷幸会,叶三蔓!” 招呼着人进了堂屋,我俩规矩的一人坐了一边,中间桌子上就是爷爷的灵位和香炉,还有简单的贡品,这都是下午我才买回来的。 郎弘毅教养不错,在看到爷爷牌位的时候,还没有忘记鞠躬示意,才坐在一边装哑巴。 我却觉得刚才多少对他有点不客气,也试着解释了一句,“刚才你敲门我想歪了才没有回应,也是你出场方式有点特别,才会……”才会动上菜刀。 这话最后我憋住了,没好意思说。 “你一个女孩子独自住着,是我冒昧了。” 现在话是说开了,但是我还是不太明白这人来这的目的,看他带着的东西,我疑惑更深,却没再问,等明天带他去伍叔那再谈吧。 想到这位大概走了将近六七个小时才进村,可能会饿,我这个当主人的怎么也不能太寒酸不是,“你是不是饿了?我给你随便弄点东西吃吧。” 然后想起我家那点只能饱腹,根本谈不上美味的简单食材,“太好的没有,鸡蛋挂面汤,可以给你卧两个鸡蛋!” 原以为这大少爷会嫌弃,或者是拒绝,这郎弘毅倒是没把自己当外人,直接接口,“谢谢,我吃东西没有忌口,确实是饿了!” 善良如我,只能乖乖起身,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这是我家唯一的饮品,然后开始在大锅边上生火下面条,这可是我唯一的烹饪技能,别的菜系都还没有点亮! (本章完) 第六十五章 两个灾星互补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命,感觉这次回来之后,和一觉到天亮基本无缘了。 这不,在伺候了大少爷吃饱喝足之后,我也不能把人丢下自己倒头大睡,加上这样一位男同胞的突然到访,我也没敢叫人家像张伟那样住到我以前的屋里。 只能大眼瞪小眼的坐到了天亮,好在时间不久。 外面天已经大亮,我担心伍叔的伤势,就带着郎少爷,出了家门朝伍叔那边而去。 农村里,农家人一般都起得比较早,忙忙碌碌的一天都不闲着。那些人对于跟在我后面,一看就是生面孔,还穿戴不俗,长相帅气的郎弘毅好奇不已。 我都已经能够预想到,这些村民会在我离开之后传出什么样的流言,绝对比小说还精彩,什么自甘堕落啦,什么小小年纪就谈朋友啦,什么为了钱什么都干,甚至还会有人同情郎弘毅不知道我这个扫把星霉运还敢凑上来等等…… 我也懒得理会,拿出钞票递给村里唯一一家早点铺子,“老板,十根油条五个烧饼,再给我四个鸡蛋四碗粥。” 去伍叔家顺便带个早点,这样比较省事。 我连张伟的饭都打算进去了,算是厚道了,因为我知道,指望张伟那个心粗的大外甥,伍叔估计能活活饿死。 郎弘毅表现的比我淡定自然,帮着一起提着早点,朝伍叔家走去。 “伍叔,你好点了没,准备吃早点了!” 对于伍叔这,我已经熟门熟路,进门先奔大锅旁边的碗架,拿出碗和筷子,这才进了里屋睡觉的大炕边上。 伍叔躺在床上,眼中带笑的看着我,“给你叔带了啥吃的,别说就这样躺着我还真有点饿了。” 郎弘毅也跟在我后面进了里屋,我在小炕桌上摆弄着早点,把用塑料袋拎来的粥套进碗里,又出去翻腾出来一碗农家必备下饭神器。 香油醋拌的小咸菜放在小桌上,村里人大多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都会在屋里炕上直接对付一口,伍叔现在伤成这样,即便是有郎弘毅这个外人,也只能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样凑合一下了。 “郎少爷?”伍叔明显认出了郎弘毅,之前不知道名字,只听朱家人都是这样叫的。 “伍叔,郎弘毅,您叫我弘毅就成。” 伍叔带着诧异的望向我,我则是怂怂肩膀,表示我昨天看到他的时候比您老现在还要诧异呢,便把昨晚上差点动菜刀的经过给说了一遍。 郎弘毅还在旁边一句半句的跟着补充,事情说了个大概,他帮着把伍叔搀起来,靠在背后的枕头上面,好方便吃饭。 “早上我已经联系了人把我的车子修好送过来,而这份命书就是从小护我周全的一位长辈叫我带过来,找点妆匠过目的,他老人家说您只要一看就能明白里面的原因。” 郎弘毅把昨天叫我自己拿出来看的那张纸,递给了伍叔,“这命书是从小护我周全的一位长辈叫我带来的,找点妆匠过目的,他老人家说您只要一看就能明白里面的原因。” 伍叔知道里面肯定有什么玄机,加上上次就这人命格好奇,自然第一时间接过去,展开仔细掐算。 我就看到伍叔左手的拇指在另外四根手指上快速动着,在用天干地支,五行九星看一个人的八字,并不是外行人以为的只搓手指头就能有什么神通的说法。 阴阳行里面的人,掐算手指,都是为了给自己加深记忆,每一个手指关节在我们的眼中就像是一个算盘珠,每一个位置掐几次都是有特定的意义的。 没想到伍叔越算,脸色越沉重,一只左手不够,又腾出右手,足足十几分钟的时间才抬头看向了郎弘毅,问道,“你家长辈是高人啊,这命书比我当时给你写的详细很多,甚至连你前几天遇到我们,把我们大概对你的影响都给算出来了,真是我辈高人,就是不知道郎少爷你家那位长辈,姓甚名谁?” 郎弘毅对伍叔很是尊敬,有问必答的回道,“我家长辈来时候有话叮嘱,莫问来时路,相逢定有期。” 这是人家不愿意随便把自己的名号透露出来,也并没有什么恶意,大多真正有本事的人都不会太愿意被大众所熟 (本章未完,请翻页) 识,人家讲究的就是缘,真有缘不用提前了解,无缘的话更不会有交集。 伍叔点了点头,问出了一个我现在也很关心的问题,“那弘毅,我就仗着年长托大这样叫你,你如今到此是准备……” “留下,暂时不会离开,另外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我希望能够借住到您的助手家中,我知道这可能不太方便,但是……我灾星入宫,这位叶家姑娘是化解我的贵人,临行前长辈曾经断言,我和这位姑娘的命格可以互补,算是相互的贵人。” 伍叔看了下我诧异的脸,居然点了点头,开口帮着郎弘毅说话,“三蔓,弘毅说的确实是真的,你想想你们昨晚的前后经过……要是我没有说错在此之前,弘毅应该经常受到一些莫名的状况困扰吧,还有三蔓你可记得伍叔所说过的话?” 伍叔说我的我当然记得,无外乎就是我这害人不浅还挺特别的全阳白虎命么,想到不久之后快到眼前的命劫,我有点情绪低落,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伍叔再看向郎弘毅,“要是我没说错,你昨天算是很顺利的一天,或者说是很顺利的一个晚上?” 郎弘毅没有隐瞒直言不讳的承认,“确实,我在刚和三蔓接触之后就有这种感觉,像是昨天路上车子失控的事情就很幸运,至少我没有受伤,坏的只是车子,而晚上三蔓在给我割开拉链卡住的睡袋,那把菜刀没有出现意外坏掉或者伤到我,也是绝无仅有的事情,直到现在。” 我开始还有点不明白,但是郎弘毅居然开始动手解开身上的衬衣纽扣,露出上半身纵横交错的伤疤之后,我默了…… 也好像明白这位才是真正的倒霉蛋的存在,能活这么大,还长得这么壮,完全就是意外啊! 伍叔最后做了个总结,“这事情我替三蔓答应了,互惠互利挺不错的,你这灾星入宫带着的还是阴神,多是鬼魅魍魉的事,留在我们这也好。” “吃饭,先吃了早饭后面的再去安排,这多出来一碗是给张伟的吧,那小子没事起不来这么早,我帮他吃了好了……嗯……昨天包子刚好吃腻,这油条稀粥的刚刚好。” (本章完) 第六十六章 财大气粗的房客 就这样,三个根本不可能聚在一起的人,如今就这样诡异的在伍叔屋里炕上的小桌,平和的吃完了一顿简单的早点。 郎弘毅接到电话,说是给他送车的人到了,暂时离开,应该是去了我家那边,毕竟这人昨天半夜都没有认错门,精准爬墙。 我倒是没有跟去,这些事情我还处在迷瞪的状态。 正好趁这个时候,伍叔家里就我们两个,我能问清一些心里的疑惑,这好好的我家怎么弄了一个租客进来! 该走的人刚离开,我就先开口,伍叔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拦住了我的问话,主动给我答疑。 “是不是还有点迷糊,觉得没弄明白里面的事?” 我噘着嘴点点头,对我家突然要住进去一个寡男,有点不情愿,伍叔也真是的都没问问我的意见就做主了。 “傻丫头,我是你伍叔,能害你不成,你现在刚入门,又是即将面临死劫的档口,咱们还摊上了鬼哭谷那一摊子事,都是咱们的命,这郎弘毅的命格可是大贵之人,虽然被人用邪术改了命,成了个出门见鬼的倒霉蛋,可他依旧贵不可言,能帮上你不少。” 我对伍叔的话倒是没有质疑,只是想着,突然家里住进来这么一位大神,很是别扭,这村里的七大姑八大姨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话来呢。 好歹咱也是个大姑娘不是,多少也要在乎点舆论的影响。 伍叔这个老油条一眼看穿我那点小心思,“别操心那些有的没的,咱们这一行人,被人当面捧成祖宗,用你的时候你就是爷,背后转过身说咱们欺神骗鬼的事还少啊!人言虽可畏,心正自然清,知道不?” “知道了伍叔。”我也算明白了伍叔为我打算的苦心,认命的点头,看来以后真是要升级当包租婆的命了。 而伍叔的一句话直接叫我笑出声,这老头真是……知我者伍叔也! “那郎弘毅应该是富家大少,房租食宿大大方方的要就是,该用就用,出门解决事情的时候也带着他,能帮上你的,放心。” 帮上我这一点我不怀疑,亲眼看过那次他丢 (本章未完,请翻页) 出去护身符一下就收拾了产鬼的事情,而房租嘛……嘿嘿嘿嘿!我也是像伍叔这样想的。 我们还在说着话,张伟大嗓门一路夹着脚步声急吼吼的冲进来,“三蔓,三蔓……我一猜你就在我大舅这呢,你家来人了,正朝里面搬东西呢……还有很好看的大汽车……大舅!” 冲进来看到伍叔脸上不善的眼神,才选择性的闭上了嘴,伍叔皱眉摇头,“您这大少爷睡醒了?吃早饭了么?” 一说这个,张伟如梦初醒,终于知道伍叔为啥用拿看仇人的眼神看自己了,一拍大脑袋,“坏了,我妈叫我给您带的饭我给忘拿了,大舅你等着……我这就回去拿!” 我刚想叫住张伟,告诉他我们早就吃过了,没想到这货的飞毛腿奇快,已经看不见人影了,伍叔无奈一摇头,“算了,叫他去吧,正好我中午时候吃,这身子骨不饶人啊,你叔我还没服老呢!” “伍叔,你先歇着,我回去看看顺便去诊所给你拿点止疼药和消炎药啥的,您这伤真的不用上医院?” “去吧去吧,不用去,没看我今天就好不少了,这肋骨的毛病只能养,再有几天我就能下地了,我这你就别操心了!”伍叔挥手朝外赶人,我都走到了院门口,伍叔又给我喊了回去。 “三蔓,这个妆匣你先背走,里面也许有东西你用的上,虽然我很希望你用不上,但好像不成啊!” 我也知道伍叔这样说的原因,因为今天我们这个小村有两个大新闻,一个呢就是我家里多出来一个疑似已经同居了的金龟婿,另一个就是村里那个猴傻子,又在逢人就念叨,谁谁谁要死了。 他这话可是很准的,八成村里又要死人。 我回去的时候正好路过村中央的老戏台,猴傻子正在上面趴着晒太阳,看见我居然没有对我喊我是活死人,而是朝我伸手! 我知道他是在要吃的,可我全身上下根本就没有能吃的东西,只能对他招招手,叫他跟着我走。 在小超市给他买了两个面包,两根火腿肠,最后想想还拿了瓶汽水给他,省的噎着。 别说这猴傻子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 傻,可在吃上一点不傻,火腿肠剥皮比我还利落,我想到最近晚上不太平,也不知道他睡在哪,就叮嘱了一嘴,“以后晚上别乱逛,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看到什么也别出来,知道么!” 我不指望他回答我,但就在我拧开汽水瓶盖放下,准备回家的时候,听到了他嗯了一声。 对上了他的那双黑眼珠,这一刻我甚至有个奇怪的感觉,那就是这人是装疯的吧?他眼睛里面很干净,是那种会叫人不敢直视的清明。 可下一秒他对我露出一个张大嘴的笑容,叫我彻底没眼看了,嘴里那面包和火腿肠混在一起的残渣叫我直接转头。 我还是回去看看家里的情况吧,别在这异想天开了。 当我看到院门外面一辆拖车上面运来的那辆私家车之后,才明白昨天傍晚郎弘毅遇到的那个小意外是多么的严重,而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幸运绝对是发自内心的。 v字打头,所有车型里安全系数排行首位,号称人间小坦克的车头已经凹进去,车身完全刮花,前后车厢盖完全变形,连车门都少了一个。 就这样的情况,郎弘毅能不少胳膊不少腿的出现在我家,确实很幸运,比中五百万的几率还小。 而堂屋里面,两名陌生男子正在搬他们送来的各种东西,还有他们开来的另一辆商务型人间小坦克就在院外面。 郎弘毅看到我走进来,居然难得主动开口,“左右两边,准备叫我住哪里?” 我准备好狮子大开口,把原本五十都没人来住的破旧农家小院一间屋子的价格抬一百倍,标榜到五千的巨款,顺便再说说伙食问题。 “你可以住右边的那屋,我在左边,其他地方属于公共区域,至于这房租、伙食还有个人卫生……” 我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位衣冠笔挺的大哥已经准备好了现金,一口气拿出了十好几沓子的巨款,“加在一起每月一万,卫生每周会有专人上门打扫并补齐生活所需,这是一年的费用,叶小姐请点清。” 十……十二万…… 房租!真是财大气粗啊! (本章完) 第六十七章 村村都有烦人精 现在我被伍叔培养出来的绝活就是收钱从来不手软,面上一副脸不红心不跳的直接拿起那些钱,还很有风度的留下一句,“银货两讫了就好,还希望郎少爷以后的平民生活能够愉快。” 转身就回了自己屋,关上门长长的深呼吸,数钱收起来,一气呵成! 乖乖,我现在居然也是富人了,虽然还是个欠别人钱的富人,但是试问哪个大企业家不欠银行的钱,这前后的收入加到一起,还有十几万就足够还清大伯他们曾经借给我爸妈看病的医药费。 不久之前,这笔巨债还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没想到眼看着我就快要还清了。 外面叮叮咣咣的,应该是安装着生活必需品,但是看在这些银子的份上,我完全视而不见,左右不会把房子拆了,随便他折腾就好。 中午前后,我家的房子没有被拆,一帮人倒是找进了我家的院里。 带队的是村长,还有村里的治保主任,这两位可是我们村里的大人物,挺有威严的,至少在我童年不多的印象中,这两位都是婚丧嫁娶时候头一桌上的人物,赶上秋收还会拿着大喇叭站在老戏台上给村里人开会,宣布很多最近的消息等等。 爷爷在的时候也上我家来过几次,因为什么事情我忘记了,后来爷爷身子骨不行了,很少再帮人处理事情,村里也还有另一位跟着我爷爷学出来的点妆匠伍叔在,这些人也就在我家绝迹了。 “三蔓……叶三蔓在家吗?” 治保主任站在院子里都没敢进屋,因为屋里现在还有郎弘毅带来的几个人在进进去去,不算凉快的天,依旧是黑西装大墨镜,这样的打扮可能叫这些村民望而却步。 人家喊的是我,还是指名道姓的,我这也不能装傻,再确认一次已经把钱都收好了,才走出房门,站到了当屋门前,“找我有事么?” 对于这位治保主任,我并不想多接触,只因为这老头一副土匪重生的凶相,加上一把岁数了还总是和村里这家媳妇那家寡妇传出花边新闻,算不上 (本章未完,请翻页) 正道人士,风评实在不咋地。 连带着说话我也不会太客气,毕竟这帮人也没对我太客气过不是。 “一大早上就听说你这女娃子家里来了个男的,作为治保主任我有义务过来了解一下情况,毕竟咱们村的治安还是归我抓的,另外村长找你也有点事情。” 这一张口就是满满的官腔,叫人听得不舒服,连在里屋的郎弘毅听到这话都走了出来,就并排站在我旁边不远位置。 “房子是我爷爷的没错吧,留给我了这点也没争议,我把我的房子租给朋友,这里面的事情应该不归村里治安管的范畴,顶多可以说是需要给外来人口登记,请问,治保主任老同志,你还有什么需要过问的?” 我是还没上大学,但是好歹也是九三的教育培养出来的准大学生,对付治保主任,自然不会像是村里其他那些人好糊弄,几句话已经把治保主任问的涨红了一张脸,说什么也不是。 郎弘毅也在旁边加了一句,“我收拾好住处,稍后会到村委会去登记一下身份。” 就在气氛被搞的有点尴尬,治保主任端出一副为我担心的嘴脸,苦口婆心的想摆出什么我一个年虽不大的小姑娘家里住进个男人不合时宜等等为理由,给我宣扬一下七岁男女不同席的伟大儒家思想。 我的老年手机响了,叫我能名正言顺的不去搭理这个自己心黑,看别人也脏的治保主任,接通了电话。 “喂,伍叔,怎么了?” “三蔓啊,村长他们是不是到你那了?村里西头的孔先生去了,他们来找我出活,我这身子也不行,就叫他们去找你了,我可是说了你没问题打了包票,别给伍叔丢面子啊!” 我听出了大概意思,合着村长今天上门是因为这事,这是来求人的啊,我才是点妆匠,可他们这一点求人的意思也没有,分明就是欺负我年纪小,上来想先给我一个下马威,拿郎弘毅的事情扯大旗呢。 我故意抬高声音对着伍叔说道,“啊?是么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不知道啊?伍叔,我正接受治保主任的思想教育呢,还有郎弘毅也在接受调查,一会怀疑朗公子来头不正,怕害了村里民生不安出现什么鸡鸣狗盗的事,一边跟我说七岁不同席的问题呢!” 村长一听我这么说,就知道要坏,狠狠的瞪了一眼找事的治保主任,而伍叔果然暴脾气上来了,在电话那边吼了一嗓子,“把电话给他们,我和他们说,娘的,在我这说的头头是道的,转过屁股就上你那不拉人屎去了!” 我的宝贝手机我都没舍得撒手,直接开了免提伸到村长跟前,“伍叔说有事找你们!” 村长赶忙伸手,我朝后一躲,示意他有话就这么说,这人还没说话,就听到伍叔在电话里面喊了起来,“周长贵,你们别在那欺负个小丫头片子,你们是去找事的还是去求人的,当我们点妆匠都是你们能呼来喝去的人是不是,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周长贵是村长的大号,紧接着就听到伍叔的目标一转,“褚福发你个老鳖孙听得到么?” 我很客气的在旁边做起了伍叔的眼睛,赶紧回了一声,“叔你说,他听得到!” 岂止是治保主任褚福发听得到,院子里的所有人还有那些跟着来的村民都能听得真真的。 “褚福发我告诉你,别以为三蔓家里没有长辈在堂你就给我作,我还没死呢,那是我干闺女,孔先生去了你们是来求三蔓的,拿出你的态度,别拿你做过的那点现眼的事去脏了小辈的名声,没三蔓出头,凭你两个棺材板子我叫你都买不着!” 周围人一副憋笑解恨的神情,好像都想到了这治保主任的什么光辉历史,在心里偷笑面上不敢露出来,我也算知道了这人在村里的人缘并不咋地。 拿着电话转开,到清静一点的地方听伍叔继续说,“喂,伍叔是我。” 伍叔听到我的声音,嘿嘿一乐,“咋样,叔给你挺事不?” 我也露出小狐狸样贼兮兮的一乐,“伍叔必须给你三百六十六个赞,多给你一个都不怕你骄傲。” (本章完) 第六十八章 看你俩顺眼 治保主任褚福发一脸郁闷的走了,应该是给那位孔先生订棺材去了。 村长跟我客气了几句,把来请我帮着孔先生点妆的事情托付了几句,也转身离开,连价格都没敢问,我心里盘算着应该要一个什么样的价钱合适。 因为孔先生是村里一位孤寡老人,身边无儿无女,无亲无戚。 他以前是个大学生,后来到了村里落户安家,一生没有结婚,到现在差不多也有七十五六的年岁,算得上是喜丧,他过世之后这宅基地,还有上面的房子都会归村里,而这发送的钱自然也是大队出。 好在村长人还可以,也算能办事,不过那治保主任确实不讨喜。 不过孔先生生前是个有德之人,不为了别的,就是乡里乡亲的,我也要去帮这个忙。 郎弘毅的人还没有走,依旧在屋里鼓捣着什么,我也是真佩服他们的速度,就这穷乡僻壤的,上哪淘换来那么多的东西。 刚才出来的急没有注意,现在这一看,我心里彻底服气了,对一边跟着走进来的郎少爷说道,“大少,你这些东西都摆上,真是准备过日子啊” “确实有这个心,欢迎你一起使用,毕竟你才是房东!” 对于他的自觉,我还算是挺欣慰的,看着原本就像是贫民窟的屋子,在这帮人的鼓捣下,多了不少现代化的电器,一条不知道从哪扯过来的网线已经装好。 路由器和电脑已经具备,冰箱电视沙发套组,在我这还有灶台和柴火的小屋里面显得不伦不类,外面的院子里面,压井旁边还多了接线板和洗衣机,我是真的服气了,连焕然一新的彩钢棚子都搭建上了。 “呵呵,我这手机不用无线网。” 这种高科技我们知道,还要感谢学校宿舍里面的高端设备,不然现在可是土到家了。 听了我的话,郎弘毅居然皱眉的看着我拿在手里的那个老年款手机,“确实该换换了,我那边有富余的,给你先用。”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赶忙摇手,“不用不用,这种我用习惯了,信号嘎嘎的,摔不坏不说,关键时候还能当武器,这可是一个时代迈进的见证,有纪念价值。” 我最后看了一眼面目全非的堂屋,已经不敢想象租给郎弘毅那屋现在是个什么中西合璧的鬼样,转身准备回屋,“您们慢慢折腾,只要房子不倒,其他随便,哦,对了,请留下我们续命的灶台……” 看那些人正搬着一个电打火的煤气灶进来,我再次默了…… 我心突然有点痛,朝这院子里面多出来的彩钢棚子指了指! 那人朝着郎弘毅望过去,后者听了我的意见,点了点头。 我实在没眼看,撒手闭眼的关上了身后的门,“忍,三蔓你要忍,那是整整十二万一年的房租,大不了一年以后把人赶出去恢复原样!” “不生气,看不见,不生气,什么都没有改变,家里就是多了一条狗,咳咳……很有钱的狗,拆家的二哈!” 给自己做了思想建设,我开始收拾清点伍叔的那个大妆匣,毕竟答应了给孔先生的白事出活,这位老先生在村里教过不少人认字,这棚白事来的人应该不会少。 而那个治保主任用不了多会就要回来,因为就他,从棺材仔那里保证买不到棺材,单凭伍叔和棺材仔的关系,分分钟一句话的事…… 事情果然叫我猜对了,天色擦黑,治保主任就跟小瘟鸡一样的回来了,这次没有了之前的嚣张跋扈,乖乖的带着笑,“三蔓啊,这棺材仔不知道是不是没在家,我在外面喊了半天了里面也没有人应,你看着……” 我背着妆匣站在堂屋门口,沉着脸说道,“褚主任,别叫的这么随意,我接了点妆匠的班,请教一声叶先生,或者为了和我爷爷区分开,叫一声小叶先生也是可以的。” 我们阴阳门,没有男女之分,只要进了这个行当,即便是女子也以先生尊称,或者是师傅也可以,我总觉得先生这个称呼比较牛叉,所以选了前者。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下马威?! 你会给我用,就当我不会给你用咋地,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是圣人训! 褚福发果然有点不情愿的抽搐了一下脸上的横肉,叫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看上去有点油腻,我只当没看见,就是不动一步。 眼看时间就要晚了,生怕我今天不会出现在孔先生的白事上面,他赶忙赔笑,“是是是,这是我疏忽了,小叶先生,烦劳您跟棺材仔那帮着定口棺材,咱们这也都是为了帮着孔先生办事不是!” 要不是看在教书育人的孔先生份上,就这人我今天还真想耍大牌! 见我要出去,郎弘毅大长腿一迈也跟了上来。 甩开烦人的褚福发,我带着郎弘毅走上了去棺材仔家的小路,“你这个命格属性,参加白事可以么?” 要说我是吸引鬼物的小太阳,那么这位就是吸附阴物的万磁王,我俩加一块,虽然能够神奇的互补,但绝对会怪事层出不穷。我知道他现在身上有高人给的护身符,而我脖子上有内里乾坤,还有一肚子没试验过的本事。 遇到点小事确实不用担心。 但是今天不光要去白事,我还要点妆,更是先要去棺材仔那边走上一圈,怕他有什么忌讳,伤到就不好了。 这可是刚合伙的第一天! “没事,只要跟在你旁边,我就很安全,这样很好,你做你的不用顾及我。” 得,完全白担心了,人家大少爷一句话就把天直接聊死了! “成,那你就跟着我,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就装傻,明白么?” “嗯!” 他这次倒是很配合,回答了一个鼻音。 我只能耸耸肩,无奈的推开了棺材仔家小院的大门! “什么都别碰,什么都别摸,也不要问!”我忍不住把当初伍叔嘱咐我的话转给了身后的人,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照做总是没错。 (本章完) 第六十九章 我也成了小叶先生 院子里面还是上次那个模样,基本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上次是白天,这次外面天已经擦黑,里面更是冷的难受。 棺材仔家不用电灯,而是用灯笼,我在心里表扬了一句,‘孩子,你整的这小气氛,真的贼拉到位啊!’ “棺材长长六块板,榫卯卧槽殓肉身,村中谁家哭高堂,棺材铺闻棺材响。” 这样的环境,冷不丁传出棺材仔平淡无波声音,要不是我早有心理准备,八成会被吓的够呛。 我忍不住头皮发麻,棺材仔慢悠悠的从一口做了一半的棺材里面坐了起来。 “来了……” 得,这画面我是觉得背脊发凉,真想采访一下后面第一次见到这样刺激的郎弘毅此时此刻的感受! “嘿嘿,那个……我来问问孔先生的寿材……” 基于伍叔对棺材仔的信任,我觉得这人不会当真不给孔先生个寿材,毕竟他估计是得了伍叔的话,才故意为难那个讨人厌的褚福发。 棺材仔并没有从棺材里面起身,惨白的脸在白纸灯笼的映照下,更显得难看,他伸出瘦的只剩下骨头的手指,朝着一边的方向一指,“准备好了,你们过去叫人来抬,棺材会放在门口。” “那个钱……” 我第一次干这事,真的不知道这应该怎么结账,这棺材又应该怎么算价格,不懂就只能问,却不敢把话完整说出来,怕犯忌讳。 “一万七千七百七,丢过墙头就行。” 我忍不住咋舌,原来比我黑的在这呢,乖乖,这棺材看着是不错,但我没想到这么贵! 我没敢说什么转身就想走,棺材仔却叫住了我,确切的说是叫住了我身后的郎弘毅。 我可以感觉到,他依旧没有摘下去的黑兜帽,“终于看到了一个比我也不遑多让的人,我挺喜欢你们两个的!” “全阳白虎身边跟着的果然都不是寻常人,看你们顺眼告诉你们一声,今晚不消停,最好别离开那里,省的出事 (本章未完,请翻页) !” 说完只对我们挥了一下手,就慢悠悠跟个僵尸一样,倒回了棺材里面,叫我怀疑这人难道晚上准备睡在那里面? 看他有气无力的,这么大的棺材,少说有几百斤吧,他怎么弄到院外面去,放在门口 好吧,懒人的通病就是想不通的问题,就放下等答案自己出来! 我和郎弘毅直接出了棺材仔家,朝着孔先生那处宅子而去。 这位老先生生前也算是德高望重之人,家的位置很靠近村子中心,等于我们是从村边缘再折返回来,路上郎弘毅终于忍不住开口。 “刚才那个……是人?”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诡异的勾起一边嘴角,坏心眼的放慢了语气说道,“不然呢……” 郎弘毅明显看出我在开他玩笑,沉默下去不再说话,我无聊的搓了搓耳朵,想着棺材仔的那句话,等下我们肯定要在一起。 村里主持白事的人已经操持的差不多了,因为没有棺材,孔先生的尸体现在就被放在灵棚里面的门板上,身体被布蒙着。 来帮忙的人还真不少,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出了代表,这应该是村长的意思,也是因为孔先生的曾经是老师的身份。 见到我来了,村里人第一次没有对我投来嫌弃鄙夷的目光,而是换成了一种八卦,怀疑,不安的神色! 我知道他们八卦的是我身后这位大少爷,怀疑的是我一个半大孩子,还是姑娘,能不能接的下点妆匠这口饭,不安则是怕我报复吧,毕竟这里大多数人都没给过我什么好脸色。 村长和褚福发一起走了过来,他们急切的想知道棺材的情况,也明白不能得罪我。 “小叶先生,不知道这孔老的寿材问题……” 村长对我的称呼居然得到了统一,看来这褚福发回来没少宣扬在我家受到的待遇,“叫人去棺材仔家抬来吧,已经在门口了!” 我故作高深的冷着脸说了一句,在超过他们朝灵棚那边而 (本章未完,请翻页) 去的时候再留下一句,“一万七千七百七十七,扔墙头里面去。” 没兴趣留下看他们吃了苍蝇的表情,我和郎弘毅走进了灵堂,出于礼貌和死者为大的原因,我们先和孔先生打招呼,一人上了一炷香,告诉亡者,送他最后一程的点妆匠到了! 马上就能开始收拾干净,准备踏上黄泉路了。 棺材很快就被抬了过来,几个白事的壮小伙带着手套把尸体抬进了棺材里面,后面就都是我的事了! 按照伍叔做的,一步步的整理上妆,嘴上说着话,把一项项的注意都做下来,事情顺利的叫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孔先生的遗容比蔡阿婆当时的好看了很多,一切都很正常,看来这位老先生走的时候并不痛苦。 一切收拾完毕,那些人抬着棺材盖上来。 他们准备明天就下葬,毕竟孔老没有什么后人,也就没有什么重丧或者是对子嗣不利的说法。 今晚是这位老人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个晚上…… 棺材板并没有盖严,要留出肩头胸口,为了方便明天最后仪式的遗容瞻仰。 在悬空的板子上,点着孔老的长明灯,前面守灵的都是一帮大小伙子,还有褚福发这个村里的代表,村长已经在我结束之后就离开了。 “小叶先生,您这忙完了,不回去休息么?”褚福发不知道是不是闲的难受,凑上来没话找话。 我和郎弘毅随便找了个地方,拽了两个板凳坐着,大妆匣就搁在我旁边的一捻大石磨上。 “不急,我们陪陪孔先生。” 他见我侧开头,知道自己找了个没趣,就要和那边一群小伙子们打扑克,消磨时间。 不过他好歹没忘记正事,留了两个人守着给孔先生烧纸上香,他们轮换这休息。 我在灵堂里坐着,不知怎么,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 有了几次经历,我丝毫不敢大意,像四周看着,期望能发现什么。 (本章完) 第七十章 多了一个人影 我早给自己开了眼,坐在一边看着,心里虽然有点别扭,已经不敢离开。 郎弘毅绝对看得见异常,我俩偷偷交换了眼神,确实了此事。 我又把目光转回了牌桌前,刚刚褚福发招呼着人打牌曾安排,两个在守灵,四个人在打牌,三个在一边看着的,正好是九个人,加上临时提议留下来的我和郎弘毅,一共是十一个人,除了我一个丫头,剩下的都是男人。 可现在,突然成了十二个身影,我反复已经数了好几遍才敢确认。 多出来的一个就在牌桌子周围,至于到底是哪一个? 不好意思,因为有点子距离,我既不想仔细看,更不想多生是非,因为我知道不管这个多出来的是不是孔先生本尊,都不能惊了它。 是孔先生的话,算是新鬼,灵魂比较轻,任何的惊吓都可能叫魂体受惊直接消散,如果不是,是玩闹吸引而来看热闹的,那我更没有必要多事。 这里是村子,谁家没有故去的老人亲属,回来转悠一圈,或者是路过看到打牌的凑上来看看,只要和生人无碍,我就当做没看见,省的横生是非,于我们点妆匠的信念也不合! “那个……三蔓,我有点事情想求你!”边上很安静的郎弘毅开了口,我带点诧异的投过去眼神,叫他继续说。 这人叫我名字叫得倒是挺顺口,现在已经两点多了,我们坐了大概有四五个小时了,屁股都有点肌肉麻痹。 “能不能陪我去下卫生间?” 这郎弘毅倒是一点都不客气,但我也没话可说,毕竟现在这氛围别人挺嗨,担惊受怕的只有我俩,盯着那前面打牌多出来一个人的影子,眼都不敢眨! 被他这一说,我感觉我好像也有点想上厕所的意思……但是在这里,在这么多人呆着的小院一角的茅房里? 还是算了吧,我神经没有那么大条。 忍无可忍之下,我只能示意郎弘毅回家,我们先解决了个人生理大事,再回来继续监视那个多出来的人好了! 看到我们起身离开,那一桌子打牌看热闹的人都转头望过来,褚福发这个作死的还来了一句,“小叶先生,你们累了吧,先回去歇着吧,这有我们可以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说的倒是人话,但是姐现在真不想搭理你们,因为我肯定,那个多出来的现在也在望着我们,我硬是连头都没回,留下一句,“你们守好,我想起点事去去就来。” 拉着郎弘毅就一溜烟的朝着家的方向跑了过去。 这一路上倒是也看到了几个一闪即逝,或者是站在阴影里里面直愣愣的魂体,晚上开眼见到这些太正常了,郎弘毅好像比我还习惯,根本一路无视的径直朝家的方向而去。 家里的大门没有关,里面的改变不小,看来是那几个人在我们离开之后还在收拾,朝里面添加东西。 最叫我无语的是,当我看到我家那个茅房之后,不淡定了……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门。 而当屋里面看到有人回来站到门前,跟门神一样的黑衣壮汉,我知道没走错,只是他们手脚快速的已经给从新装修了一下……而已! 郎弘毅示意叫我先,可能我回来时候一路上捂着肚子,低头走路的样子太过像是要那啥失守,我也没假客气,一低头就走了进去! 原来的旱厕叫这些人神奇的换成了个马桶,地面的板子都被搞成了地毯,可能是贴瓷砖太费时间,可这卫生间里面弄地毯也真是叫人不能接受! 我瞬间感觉自己都不会那啥了,傻了一样站在灯光明亮的五星级茅厕里面,这连整体浴房的干湿分离效果都叫他们给鼓捣了出来! 我只想说,有钱真好,想怎么作就怎么作! 我只当眼前的一切是个梦,努力给自己催眠的解决了鼓胀的肚子,一身清爽的出了茅厕,郎弘毅紧跟着走了进去。 我百无聊赖的走近那两位尽忠职守的大汉,朝身后刚出来的地方指了一下,“你们想的招,还是你们少爷的命令?” 这两个人对我还算客气,立刻有礼的回答,“少爷有轻微的洁癖,我们也想给两位最好的居住体验,不足的地方还请叶小姐您指出来!” 不足? 实在是太足了好么,我这是什么命?黑了一个租客,还是那种自己出钱带豪华装修的,我能有什么不满意的。 见郎弘毅也解决了出来,我对着两位百变小助手说道,“我们还要出去,你们 (本章未完,请翻页) 累一天了,就关上大门上郎弘毅那屋睡觉去吧,明天早上我们才会回来。” “多谢叶小姐,请!” 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对待,我转身出了门,在院子里的时候身上很舒服,可到了外面,不知怎的,入骨的凉气如小虫子般爬了上来。 我打了个颤,心里有些不安。 只希望是我疑神疑鬼了,脚下却下意识的加快了步伐。 当我们离院子还隔着两道房子的时候,院内传来一声惊恐嚎叫。 “什么东西?快,躲起来!” 我心里一凉,坏了…… 这不是上个厕所的空都能整出点什么事吧! 我和郎弘毅几乎是同时从走改成了跑,朝着院子冲进去。 前后不超过一分钟,此时牌桌子也翻了,凳子也倒了,那些留下守灵的人都在玩了命的朝着孔老生前那间小屋子里面冲。 连滚带爬,一个个还嗷嗷乱叫,其中属褚福发这个年岁最大的,叫得最响亮。 我们也明白这帮人吓成这样是因为什么,原来是不知道哪来了二十几只蝙蝠,正在院子里面盘旋,也不怕人,追在他们的后面扑腾。 这东西在农村很常见,真不知道他们怕的是什么! 而我第一个反应就是不能叫这些东西靠近死尸,端着还在冒烟的铜盆,就放在了棺材的上面,这些东西怕烟,也怕火,随手一把纸钱丢进去,短时间就不会敢再靠近。 “你们跑什么……怎么守灵的,不知道不能叫动物靠近尸体,你们到底想干嘛?” 我心里不乐意,在他们打牌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不满,现在则是彻底爆发,而那些蝙蝠在郎弘毅帮着拿着些草纸在院子里面点燃之后,也消失不见。 蝙蝠消失了,可我心里却更加不安稳,像又什么不知名的恐惧在巧巧靠近。 别人可能会说我迷信,可我是点妆匠。 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这时候那些人才一脸心有余悸的从屋里看了下外面,确认没有什么异状才一个个走了出 来。 (本章完) 第七十一章 人敲门,鬼敲棺 屋里心有余悸的看了下外面,确认没有什么异状才一个个走了出来。 几个人脸上惨白一片,刚才她看到了,那确实是常见的蝙蝠,并没有异常,怎么就把几个老爷们给吓成这样,难道这里面有什么蹊跷? 见我过来,这些人才胆子大起来,对灵棚也显得畏畏缩缩的,一副后怕的样子。 “你们怎么了?我这才离开一会就至于这样?” 我问的是褚福发,他毕竟是今晚上的代表人物,其他人都是留下来陪他卖好的。 褚福发终于缓了过来,见我回来了,看着我一脸激动,满目泪光。 “小叶先生您真的回来了……真是太好了,刚头都吓死我们了,这边闹腾了啊!” 闹腾? 我没看到,就看到了一群有点反常的蝙蝠,问道,“不就是蝙蝠么,你们这帮大老爷们害怕它们?” 就在这时候,我听到了一声不应该出现的动静,敲棺! 所谓人敲门,鬼敲棺,现在这一帮人都在小屋的门口窝成一堆,郎弘毅站在我旁边,灵棚那边根本没有人。 这敲棺的是谁? 那帮人听到之后脸色更白,全身哆嗦的抱在一起,画面实在比见鬼都有冲击感…… 而我和郎弘毅一起转身,朝着灵棚那边望过去,棺材还保持刚才的状态,除了烧纸的铜盆被我端到了棺材上熏蝙蝠之外,其他一切正常,那声音…… “咚咚……”紧跟着又是两声! 这次听得仔细,就是从棺材那发出来的声音,并且还是棺材的里面,声音有点发闷! “闹……闹……” 褚福发张着大嘴就要说出那个字,我回头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正因为白不说人夜不说鬼的原因,即便闹鬼了,这时候也不要说出来,最好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们跟着我,一起过去看看!” 我倒是没有太害怕,毕竟见过次数多了,有了一定的心理素质,看看郎弘毅也是很淡定,保持着该有的机警。 倒是身后那些人明显拉胯,哆嗦着腿软,根本寸步难行。 其实叫上他们我是想借一下大小伙子们聚在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起的阳气,真有什么小打小闹的,阳气一冲也就过去了,可没想到这帮怕死的都把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死都不要朝前走一步。 看这帮人的熊样我就来气,忍不住把刚才发生在他们中间的怪事说了出来。 “带着你们也是为你们好,实话告诉你们说,刚才我离开就是为了想对策,你以为你们打牌的时候就没事?我可是清楚的看到你们中间多了一个人,现在还在不在……不好说!” 什么叫后知后觉的细思极恐,就这一句耐人寻味的话,这一帮紧紧拥抱,紧密团结在一起的大老爷们下一秒就各自弹开,紧张的数着人数。 他们互相都很熟识,确认着我刚才说的话相互检查。 “没……没多啊!” 我不再理会他们,手里拿着内里乾坤,和郎弘毅一步步朝着棺材那边走过去,身后只静默了半分钟,那些人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就自觉的跟上。 刚才的棺材里的声音很清晰,可我并没有看到什么诡异的存在,一切都很正常,就在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 ‘咚……’的一声,里面又传来一声响。 就像是死者在里面动,身体撞到了周围的棺材板上一样。 身后是跟着一片的抽气声,还有上下牙口止不住的扣扣声,他们这动静比棺材的动静更加吓人,弄得我也很是紧张! 我仗着胆子,朝着上半边没有扣上盖子的棺材望过去,一脸死气老年斑斑驳的孔老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被盖脸纸挡住了大部分,虽然看不到他现在的五官,但尸体确实没有移动的迹象。 走到这个位置,我顺手把放在棺材上面的烧纸铜盆端了下来,等会还要在灵前继续烧纸。 刚想松口气,一个黑影就从棺材里面快速蹿了出来,吓得我手里盆子差点脱手而出。 朝后退了一步躲开,正好靠到了郎弘毅身上,这人还算够意思,伸手扶了我一把。 而身后那些人可炸了锅了,新一轮的嗷嗷鬼叫开始,还有的相互推搡,慌乱中褚福发居然跟个球一样摔到,直直趴在悬空的那块棺材盖子上。 我心里暗道,坏了! 刚才的黑影虽然快,反应过来也能看清。 (本章未完,请翻页) 那是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飞进了棺材里面躲避的蝙蝠,而这种生物也是可以窜气的一种,守灵的主要原因一个就是尽孝,一个就是防范这些动物不能接近尸体。 尸身一旦被这些带有灵性的动物窜气,很可能就会诈尸,何况褚福发还把棺材盖子给掀翻,这可是对亡者最大的不敬! 那边棺材盖落地,褚福发还倒在上面哼哼。 这边,尸身开始一阵颤抖,就好像是在过电一般,灵棚里有灯,这一现象那帮跟在我们后面的人几乎都看到了。 “啊……啊……” 他们连滚带爬的冲出了院子,不知道跑到了哪。 孔老猛地从棺材里站起来,一身寿衣,盖脸纸掉落,脸色青灰。 他居高临下的挨个观察我们仨,我手里端着铜盆,根本没有机会用内里乾坤给上一下。 褚福发被这一场景吓得够呛,嗷唠一嗓子喊出来的都是老娘们的动静…… “诈尸啦……啊……” 诈尸起来不是马上抱人,就是撒腿开跑,刚才我点妆的时候已经用绳子把孔老尸身的脚腕绑住,只有钉棺之前才会被解开,就是为了防止诈尸。 这也导致了很多影视剧里面的僵尸都是双腿并在一起蹦跳的原因。 刚诈尸的尸身动作并不快,力气确不小,加上那帮大小伙子一个不剩全跑了,这孔老直接挑选了那个撞翻自己棺材盖子的褚福发窜了过去,张开双臂就要抱。 我甩开手里的铜盆,拽出内里乾坤就朝着尸体后背抡了过去,郎弘毅也很快,他的动作却叫我很是震惊。 他并没有攻击孔老的尸身,而是一脚把褚福发给踹的滚了老远,叫尸身没能抱上。 背后吃疼的尸身一下子转过来正对着我,一双晦暗的眼球就那样睁着,眼里没有任何感情的波动。 我下一棍子直直捅到了尸身的脑门上,这是治诈尸最好的法子,脑袋受到击打,诈尸的尸体会瞬间倒地。 站在棺材盖子上的孔老尸身一颤,直挺挺的倒下,“还不帮手……” 见自己的招数有用,我吐了口浊气,对吓得没魂了的褚福发喊了一嗓子,这尸身还是要抬回棺材的,不叫他,这大半夜的找谁去! (本章完) 第七十二章 丢了八个小伙子 刚才那一恐怖的变故,叫褚福发完全变成了另外一副样子,畏畏缩缩的却胆小听话,唯命是从。 即便是现在看到孔老倒下去的尸体心里很是害怕,生怕下一秒他再从地面上弹起来,在我和郎弘毅动手之后,没等再招呼,也哆嗦着过来帮手。 要说一个活人,像这样的老头也就百十来斤的样子,但是有个词叫死沉! 死人沉,死人沉,人死之后就会变得比正常的时候更重上很多。 这原本一百来斤拐弯的老人家,现在这样硬邦邦的被我们抬在手上,每个人都感觉很吃力,费半天的劲才把人平安的放到了棺材里面,但是那个盖子……我想了想还是算了…… 按照习惯,也是出于礼貌,我又帮着孔老整理了一下衣裳遗容,盖上了一张草纸。 “褚主任,现在事情是没有了,但是这灵还是要守的,你看看能不能把那些人叫回来?” 点妆匠是先生,算是这棚白事里面除了亡者外顶头的存在,我们进门上香算是客气,但是没有亡者能受得起我们给守灵烧纸的情分,那样反而对亡者不好。 即便我在这,这活我也不能干,只能叫人。 平静下来的褚福发多少也缓过来了一点,有些生气那些丢下他一窝蜂全跑了的人不够意思,直接拿起电话,开始挨个的打电话。 说来也奇怪,连着播了好几个电话,那些人就好像是知道还要被叫回来一样,不是手机处在无法接听的状态,就是不在服务区。 我听得在一边直撇嘴,这位号称手机里存着我们全村人手机号的大人物,这个时候居然一个电话都打不通。 可能是我的眼神太过明显,褚主任有点面上挂不住了,直接播起了其他的电话,这次电话倒是在响了几声之后打通了,听说话我才知道,这人也是够损的。 打的电话全都是刚才跑路的那帮小伙子家里的座机,接电话的都是他们家里人。 “喂,是黑毛爹不?我是褚福发!” 对面的人连着嗯嗯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好几声,问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 褚福发一听就开始发火了,这合着跟他这装傻呢! “还问我什么事,黑毛呢!说好了跟我帮个忙,这还没咋地就跑家去了,你还问我啥事,别以为手机不接就完了,赶紧的叫那小王八蛋给我滚回来!” 当着人家爹骂人家儿子小王八蛋,也就这褚福发干的出来,我在旁边听的都想笑,好奇那边的老王八会不会直接骂回来。 但是那边却顿了一下,紧接着就是一阵下地穿衣裳的声音,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位难道也是暴脾气,是准备过来和褚福发面谈不成? 一会的功夫,电话那边再次响起说话声,不同于刚才的睡意朦胧,而是带着点焦急的喊道,“二叔啊,没有,黑毛没回来啊,你们那咋地啦?” 没回? 褚福发连解释都不解释,直接挂了电话,如法炮制,大有一副想要找到这帮王八蛋躲藏起来的窝点那种气势。 可是每一个拨通的电话那边回复的都是人没有回去,没见人的消息。 到最后,褚福发电话也不打了,因为不少离得不远的村民已经拿着手电找到这边来了,纷纷都在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大半夜的儿子好好的帮村里干点事,人就找不见了? 褚福发没辙了,一脑袋汗的望向了我,我能说什么,只能实话实说,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可我是点妆匠,今天出的是死人的买卖,这亡者刚才闹了一下下,但人好好的现在就睡在棺材里,我只要顾好这位孔老先生就好,那几个吓跑的大活人,好像不归我管! 村长可能也是被人给叫了起来,披着衣裳拿着手电出现在孔老这个小院之中,现在倒好,这里比哪都热闹,不缺人烧纸上香守灵了。 要说周长贵还算沉稳,至少比褚福发经得起事,这会子已经开始召集村里人,带上手电组织着出去找人。 也留下了不少人在这里跟着吓破胆子的褚福发一起守灵,我和郎弘毅依旧懒得凑热闹,站到了清净的大磨盘旁边,看着这热 (本章未完,请翻页) 闹的夜晚。 “那些人不会有事吧?” 郎弘毅在一旁小声的问了一句,我挑挑眉! “说不好,今天晚上给我的感觉就不对,何况棺材仔也提醒了会有事,所以我也拿不准。” 在这人面前,我没有充大头,如实回答,但我今天接的是这个死人的买卖,守在这边准是没错,至于走了的那些人,我只能说分身乏术。 村里寻人的那些人在村里村外,田埂地头都转悠了一圈,还有的都想朝着村外的落凤山那边去看看,被村长给叫住。 “不用去,他们傻啊,被吓成那样,八成躲哪藏起来了,哪有朝落凤山的坟岗子跑的胆,大伙再找找,也许天亮自己就冒出来了。” 就这样,一个晚上,村里能好好睡觉的人家几乎没有,挨家挨户都有人出来帮着找人,这毕竟是村里的大事,一下子八个大小伙子找不着了,没人能坐得住。 鸡鸣天亮,我守着的这边,孔老的尸体算是没有什么异变再发生,早上在日光正式升起后,仓促的钉棺下葬,一切安静而迅速,有点敷衍的味道,算是好歹入土为安了。 这也是因为孔老算是孤老头一个,无儿无女,少了很多繁复的流程,来送的也是累了一晚上的村民,所有人都盼着早点完一件事,算一件事,他们还要去寻找丢了的八个大小伙子呢! 从棺材被钉上棺材钉抬走上山之后,就算没有我什么事了,这一晚上加半天的活,我只黑了村里一万四千四百四十四,比棺材仔黑的少点。 村长叫管账的人没打夲就给了我费用,可能是还在担心那凭空消失的八个人的事,没有时间跟我讨价还价。 手里拿着亲手赚到的票子,心里倒是很开心,问一边陪我熬了一夜的郎弘毅,“你要不要自己先回去补觉,我给伍叔送钱去。” 这货难得的点了头,自己朝家的方向而去,我顺路去了趟小超市,给伍叔买了点生活用品,烟卷还有小零食,想着他在炕上无聊可以磨牙。 拎着袋子就朝伍叔家而去。 (本章完) 第七十三章 那些人出事了 伍叔这个时候正自己坐着,靠在被子堆上。 看得出精神明显比前两天好了很多,只是行动还受限制,伸手接我手上袋子的时候,都明显的力不从心。 我当然知道他想要什么,把带来的那条烟拿了出来塞在他手里。 伍叔满足的嘿嘿一笑,“还是三蔓知道心疼人,知道我这两天弹尽粮绝了,不吃饭我都扛得住,要是没有这个我还真是有点百爪挠心!” 他平常时候抽烟并不是很多,比村里那帮老烟枪们自制力都强,但也是有烟瘾的人,没想到我来的还真是及时。 看着伍叔美滋滋的吞云吐雾,我才拿出了昨天那单生意的分红递过去,“叔,这是你的一份。” 之前都是伍叔给我分,这还是我头一次给伍叔分红,心里有点小嘚瑟,在伍叔接过去白纸包裹的钱看了一眼之后,笑道,“可以啊三蔓,下手够黑,有你伍叔当年的风范。” 我如实交代,“别人我不会这样,还不是看褚福发不顺眼,没想到他们给的倒是痛快!” 我们又闲扯了几句,伍叔才问起昨天晚上后半夜村里闹哄哄的是在干嘛? “昨天孔老被蝙蝠串气了,诈起来一下,叫我给点回去了,那帮人都是给吓跑了的,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跟褚福发一块守灵的八个大小伙子,到现在还没找着呢。” 我觉得那些人八成就是躲懒,根本没有那些村民闹唤的这么邪乎,玩够了自己就会回来了。 没想到伍叔一听,居然皱起了眉头,“你是说八个,还都是大小伙子?现在还没见人?” 我点点头,表示就是这么个事,心里还在想着,这褚福发平时最坏,他倒是守在我旁边,一晚上都平安无事,就是吓得不轻。 “都是谁家的人你知道不?” 村里人我和他们没有交情,但是我也是这村长大的孩子,关于差不多岁数的人也都能叫上大号来,也许还有的小时候打过架。 “就黑毛,大庆还有张晓华他们一帮子,平时就他们几乎和褚福发走得近。” “不对,这事不对啊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三蔓你昨个就没去找找他们?” “没有啊!我这不是怕孔老被串过气容易起尸就一直在灵棚那守着呢?”我没觉得我做的有什么不妥啊,这帮人都是二十啷当的年纪,火力旺盛,不会出什么事吧! “坏啦,我觉得这事要闹大,三蔓这也不怪你,毕竟这事放我头上我也很难想到这么多弯弯绕,这帮玩意鬼心眼子是真多啊,这是给你玩调虎离山呢!” 伍叔一手捂着胸口,挣扎着就要下地,手上的半根烟都给丢了,看来挺着急。 可肋骨骨折不是小伤,伍叔一条腿刚垂下炕沿,就疼的脸色发白,闷哼出声,我赶忙把人给扶了回去。 “伍叔,到底什么事,你这么着急干嘛,谁玩鬼点子了?怎么调虎离山了?” 伍叔这会根本回答不了我,因为他疼的豆大的汗珠子从头上滚下来,衣裳就这一会都湿透了,缓了半天,才把事情的始末前后告诉了我。 “哎……真是疼掉我老头子半条命啊……”伍叔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一脸无力的望着我,“三蔓啊,人活一世不过七八十年,鬼寿可都是动辄百年起步的,这人老精鬼老滑,咱们和这些东西打交道,就要比常人多长几个心眼,你这次就是被他们给骗了!” 我完全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被那些东西给骗了,那些东西是指的可能进村捣乱的那些么? “昨天晚上温度是不是比平常更冷,特别是街上,你可见到了不少的亡魂站在路上?” 听伍叔这样一问,我不自觉的点点头,回想起来昨天晚上回家上厕所的那时,在村里路上看到的那些徘徊的影子,“确实有,我想着应该是村里过世的老人们,就没有理会。” 伍叔摇头,“不年不节的,那些老东西怎么可能成群结队的回来串门,三蔓啊他们站的位置你还记得么,好好想想?” 好像是分散了各家的门口,几乎每条道上都有,我当时虽然一路低着头,但是也用眼角余光看得清楚,里面还有我小时候见到过的老人,所以并没有太过注意。 “有的认识的,就在生前自家门口,怎么了么伍叔?” “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是他们知道了什么,想回来报信呢,平常不到他们的死忌或者鬼节,这些老东西都不会进村,他们不想自家人都死绝!” 经过伍叔这样解释,我终于明白我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了,我真的疏忽了这一点,只当是些游魂,并没有当回事。 当即有些着急的问道,“伍叔,您的意思是说,那些失踪的人是碰到了邪事?” “那些小伙子被诈尸的事吓到了,人潜意识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只想着回家,因为那里最安全,对不?” 对啊,我之前遇到这样的事情,第一反应就是回家,那个信念无比强烈,而那些人怎么可能大半夜的不回家而躲到哪偷懒。 甚至到现在还没有出现,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阻止了他们不能回家。 我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伍叔,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不急,我先算算人的安危情况和大概方位!”伍叔伸手示意我到抽屉里把他算卦的东西拿出来。 那是一块皮子包裹着的巴掌大的龟壳,还有六枚铜板。 伍叔费力的双手举着龟壳,闭上了眼睛,轻轻摇晃,自始至终眉头都是紧锁的没有松开。 铜钱落下,伍叔盯着神情越来越阴沉,看得我心里都有点发毛,这事情多少和我的疏忽有关系,昨晚要是第一时间出去找人,也许今天就不会这样了! 伍叔忍着疼咳了两声,“人还活着,在西北边。三蔓,我一天只能开三卦且要由不同的人问,刚才我自己问了一卦,第二卦你来问。” 西北边,那就是落凤山的方向,同时也可以说那是鬼哭谷的方向,人在那边,就不是什么好事。 我心里带着内疚和担忧的问道,“今晚村里会不会出事?我是应该留在村里还是去村外救人。” 这个问题是我经过深思熟虑的,更担心因为这事,叫村里更多人出现意外。 做了点妆匠,守护这些人就是隐形的使命,伍叔曾经也说过,点妆匠点的不光是死人,活人一样也要管。 我们点的是天下不平之事,鬼魅魍魉之祸! (本章完) 第七十四章 鬼嫁女 对于我的这盘卦象,伍叔给出的回答就是,“只要你们不进鬼哭谷,凶险有倒也能化险为夷,这一点一定要切记。” 我明白,伍叔是同意了我出村去找那失踪的八个人。 至于鬼哭谷我是断然不敢自己过去送人头冒险的,而村里的事伍叔并没有言明。 打了电话,把我家的那个人给叫了过来,问今天伍叔能看的最后一卦。 也不知道这人怎么想的,重点的一句没问,而是偏偏选了一个无关痛痒的问题,“伍叔,我想知道我跟在三蔓身边,是利是弊?” 伍叔很是严肃的对待,摇卦掐算,不久露出了难得的一个笑容,轻轻点头说道,“果然,还是要你们两个搭档比较好,你两合则吉分则凶。” 告别了伍叔,我俩走在回家的路上,一心光在想着晚上可能发生的情况,有点心不在焉。 而郎弘毅却是显得沉稳异常,丝毫没有即将一脚插进这样危险事件中的紧迫感,叫人疑惑这人到底是为何而来,单纯就是因为在我身边,他能摆脱倒霉蛋的命运么? 与其这样,他老人家大可以和家里那位高人,直接顺藤摸瓜找到背后的罪魁祸首直捣黄龙就好,何必多此一举。 家中那两个眼镜哥已经离开,屋子里外被收拾的还算井井有条,只是高档的电器家具和土乡土色的灶台摆在一起,这混搭的有点突兀。 我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到了沙发里,发愁的用手捂着脸,心里没有一点头绪。 倒是这人,从他睡觉的那屋拿出了一台笔记本电脑,放在了我们面前的茶几上,打开,“你把昨天失踪那几个人的名字告诉我一下。” 我根本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也没有隐瞒,直接报上了那几位倒霉小伙的大号,心想这位大哥一准什么都查不到,那几位都是村里没怎么上过学,早早就开始种地的农民,上网百度么? 肯定是什么都百度不出来,还是别为难度娘了。 郎弘毅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的移动,那花哨的动作看得我都 (本章未完,请翻页) 觉得有点眼花缭乱,这个手速绝对是十年程序员加二十几年的单身才可能练就。 “把资料拿过来,趁有时间咱们尽快分析一下,知己知彼才能保证所有人的安全。”屋子里面想起了打印机的滴滴声,我望了低着头的人一眼,这位使唤我很顺手啊。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曾经我长大的那个房间,不敢置信的看着里面几乎大变样的状态,除了没能拆掉的大炕,几乎所有的东西都不是原来的样子。 这位不光全套工作装备都搬了过来,更是在炕上加了一层床垫,我看得眉眼一阵抽搐,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真是太夸张了…… 从打印机里面拿出一沓子白纸,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还有照片。 我好奇之下一边走一边翻看,等回到沙发的时候,我已经把第一页的东西看了个明白,“这是……是黑毛的生平和详细资料?” 我用我的脑袋发誓,这上面写的东西事无巨细,绝对有的细节黑毛自己都不一定知道,而当事人八成也忘记了。 连黑毛小时候跟我打架,被我在太阳穴位置砸出一个手指甲大小的伤疤,都记录在案,还附带了详细的日期…… “你莫不是警察?不对不对……你是某个神秘的特殊部门的人?也不对……你到底是谁?” 我觉得面前的这个郎少爷变得完全的不认识了,其实我们原本也不算太熟,就是现在叫我有种细思恐惧的感觉,生出了一种我的室友不是人的遐想。 此时他的手还在电脑键盘上敲击着,眼角余光都没有给我一点,“你可以把我看成一个黑客,这些资料你仔细看看,有没有什么共同点可以找寻!” 电脑屏幕也一下子转过来对着我,上面的东西叫我有点震惊,居然是我们落凤山和附近地势的鸟瞻图,以及不少鲜为人知的历史和传说。 此时只有两个字能表达我的内心情绪,牛x! 别说,这样系统归纳之后,一眼还真的叫我看出了点什么。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拿起一张纸就开始在上面写写算算起来,越算心里越是震惊,真的叫这人找对了方向,原来失踪的这些人里面还有这样的一个相似之处。 再抱着郎弘毅的电脑,细细看了上面的那些内容,我居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是鬼嫁女! 冥婚其实有好多种形式,一种就是之前朱家那种,两位亡者结合到一起的。 还有一种就是迷信残酷的形式,类似于古代贵族们的殉葬,是要活生生的女子给亡者为妻,把人活活关进墓葬之中,或者用非自然手段把人迫害致死的法子。 在现今的法治社会,这样的事情已经少之又少了。 第三种,就是我根据现有的线索,想到的这个可能,鬼嫁女! 新娘子已经是亡魂,而要嫁给活人为妻,这样的形式在南方的海滨还是比较多见的,大有相处的还算不错的。 但是发生在我们村的这个,并不正常,这个鬼嫁女昨天居然用了蝙蝠闹事,孔老诈尸的事情牵制住我,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把那八个大小伙子给弄出村。 这是准备嫁人的时候,坐上真真正正的八抬大轿啊! 郎弘毅从我的表情上已经看出,我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开口问道,“三蔓,看明白了什么?” “伍叔说我昨天被调虎离山,而现在我算了这几个人八字分量,他们几乎全都是五两五钱重,阴不冲阳,阳不阻阴的行者命,丢了的八个人,刚好就是八个可以抬阴魂轿子的人数。” 我把电脑转回去,指着上面的一段历史事件说道,“你看这里,就在我们村不远的落凤山那边,曾经挖出来一座被山体塌方掩埋的姑娘庙,这姑娘庙供奉的就是没有成亲的女子。” “你觉得他们是被这些女鬼选中,去给他们抬轿子准备结婚的?” 郎弘毅也很聪明,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怀疑那八个人现在就在这姑娘庙的遗址附近,伍叔第一卦算的就是落凤山的方向,他们还都活着!” (本章完) 第七十五章 周家长子是新郎 对于我的发现,越想越觉得有极大的可能,出于安全起见,我还是给伍叔打电话过去简单的说了一下,想听听他的意见。 伍叔没有丝毫惊讶,“你终于想到了,事情确实和你推测的相差不远,但三蔓你是不是忽略了重要的一点?” 哪一点?我在心中自问,也如实反问伍叔,“还有哪里是我没想到的?” “鬼嫁女,有嫁就要有娶,你有没有想过趁着现在先找找男方家是谁?” 伍叔这一句话,叫我的脑子轰的一下,感觉全都想通了,对啊,有嫁就要有娶啊,费这么大劲叫活人抬轿,那新郎官一准就是个活人,还就在我们这个村子里面啊! 娶鬼妻必定门上有不同,白中藏红才对。 “我知道了伍叔,现在就出去找找看!” 趁着天色还亮,我放下电话就准备出门,郎弘毅合上电脑,站起身跟上,“我跟你一起。” 这样的事情有个人陪着,其实我挺愿意的,经历的事情不少,胆子是大了一点,我却还没有练就伍叔那样刀枪不坏之身,多个大男人陪着,也是个安慰。 我俩就在村里一条条的街道上来回打转,一户人家也不错过的检查。 白中带红,且还是在大门之上,应该很显眼。 一般农村的人都比较忌讳大门上面有白色的东西,门是一个家的气运所在,除非家中有白事,才会用白纸在门上写上讣告,丧事完毕也会第一时间揭下来。 因为找的东西显眼,我们走的很快,没用多长时间已经走了大半个村子,并没有什么发现,就在我有点丧气,以为自己的想法出现偏差。 或许这白中带红的东西会在院里的屋门上,刚这样想,郎弘毅就有了发现。 他拍了我一下,径直朝着一家高大的门楼而去。 也许他不知道是谁家,但我认识,这家高大的门楼,板生的水泥地面打出了小斜坡的正是村长周长贵的家。 他指着门上被风吹日晒已经失了颜色,呈现出白 (本章未完,请翻页) 色底色的一对门神画叫我看。 现在只要是我眼睛不瞎就能看到,这纸上面不知道谁抹了一块血在上面,这不就是白中带红么?难道鬼嫁女选中的人家就是周长贵家的? 村里面寻人的队伍还在继续,村长他们几个都在带队找人,这时候村长家的大门是虚掩着的,郎弘毅问了我一句,“这家有没有适合的人?” 有,绝对有! 村长有两个儿子一个闺女,他们的年岁都和我差不多,是踩着肩膀下来的兄妹三个,年龄比较接近,都没有成家。 那个女孩不算,村长的那两个儿子都有可能是鬼嫁女选中的新郎。 “还有几排房子,咱们都走一圈看看,也许这个白中带红只是巧合呢!”为了保险起见,我决定做的细致一点,看看剩下的人家门上会不会有这样的巧合出现。 郎弘毅没有拒绝,跟着我把剩下的人家也走了一遭,却没有任何发现,看来村长家真的是中奖了。 再次回到那扇大门前,我敲响了大门,里面是村长媳妇胡艳的声音,“谁啊,我们当家的出去了不在家!” 村长家每天来的人不少,大多数都是找村长办事的,胡艳这样问也在情理之中。 我顺手推开了大门,朝里面招呼了一声并没有进去,自己的灾星名头在,叫我很少会主动到谁家去串门,避免给自己和人家找不痛快。 “胡婶子,你出来下,我找你问几句话。” 胡艳从屋里出来看到大门外面站的是我,脸上的笑容淡了很多,倒是并没有出言不逊,问道,“老叶家三蔓啊,你找我啥事?” “你家两个儿子都在家吧?这两天有没有什么异常,进没进过落凤山?” 我知道我这样问有点欠妥,但是时间紧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选择直来直去。 果然,也不知道胡艳想到了什么,当即眉毛一立,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吼道,“你这问的是什么话,大姑娘家家的找上门来,问我一个长辈打听我家儿子,还一口气打听两个,你这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安的什么心,我告诉你,你可别打我儿子的主意!” 这话听得我心里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要不是人命关天,我当真转头就走。 身后的郎弘毅闪身上前,露出他高壮的身板说道,“这位大娘您别误会,找他们的是我,我是想找两个人给我做向导,进落凤山里面看看风景。” 这人倒是机灵,这话说得直接就化解了我的尴尬,还叫准备回屋的胡艳转回了头。 “向导?去那坟山上看风景?还是你们城里人会玩,要说这向导也不能白干,你们给钱不?” “两百一天!”郎弘毅犹豫都没有,直接开口,我听得都想要报名,这说的和真的一样。 如此一来,我也不用背上打人家黄花大闺男主意的名声,在见钱眼开的胡艳盛情邀请下,我们直接被请进了村长家的屋里。 村长家确实有钱,就说家里进门看到的电器样样齐全,家具沙发样样不缺,看得出家庭条件挺好的,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听着郎弘毅继续白呼。 “城里看不到这样的景色,带着三蔓一个姑娘也不安全,所以我想找个向导,就明天吧,带我们进山转转,一天的时间,现款结算。” 胡艳好像已经看到了郎弘毅从钱包里面掏钱一样,陪着笑脸说道,“明个叫我家老二带你们去就好,这山他们孩子从小玩到大,闭着眼睛都走不丢。” “你家老大呢?”我问的可能有点着急,胡艳斜眼看了我一眼,我赶紧改口,“他年纪大点,真碰到什么事更安全不是!” 郎弘毅在一边坐着,胡艳倒是没有说什么难听的,只是不耐烦的说道,“老二去就成,你也不是没上过山,那山上连个大点的野猪都没有,能有什么危险,老大生病了,发烧好几天了不方便!” 果然…… 村长家的大儿子,周喜才是那个被选中的人,这鬼嫁女不把人的气运磨弱一些,怎么能嫁过来洞房呢。 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更别说周家这样一个黄花大闺男的阳气,女鬼楞上也是吃不消吧! (本章完) 第七十六章 意外的相助 人既然找到了,我相信郎弘毅也真的不是真想找个向导,游落凤山。 直接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村长家,在出门的时候,村长媳妇还依依不舍的想叫郎弘毅这个冤大头留下点订金,这家人真是越有钱,越是钻到钱眼里了! 在胡艳千里送大款的空档,我装作鞋里面有沙子,扶着门脱下了鞋子,在地上磕了几下,才穿在脚上,这时候他已经走到了村里的小道上。 我顿了一下,才快步赶上,挎着肩膀拽着郎弘毅就离开了这条路,转到去往我家的那个方向。 “行啊,看不出来你还有点急智,刚才配合的不错,事情总算是证实了,奖励你今天晚上就能夜游落凤山。” 我晃晃荡荡走在前面,开玩笑的夸了郎弘毅一句,没想到这人还挺禁夸,一声都没吭。 天已经擦黑,因为丢了好几口子大活人,现在的村里气氛没有平时的那么热闹,出来串门或者乘凉的人几乎看不到,那些满村子疯跑的孩子也消声灭迹。 夕阳的红色叫周围景物都像是染上一层鲜血,有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之感。 在最后一个转弯处,墙边阴影里面站着的一个黑影,突兀的出现,毫无声息,安静的更是没有一点人气,吓得我猛地朝后退了一步,才看清楚那黑影应该是个人。 还是个大活人,棺材仔? 这人还是那一身带帽的斗篷裹住全身,露出没有血色的下巴,和浅到发白的嘴唇,站在那一动不动。 毕竟是熟人,我又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上前打了个招呼,“棺材仔,今天出来的够早的啊!” 只要还有太阳的余晖,能看到棺材仔的几率基本就等于零,这位夜行动物现在出现,确实挺不寻常。 而这人接下来的一句更是叫我心里一个哆嗦,“等你!” 等我?这位大爷找我能有什么事? “给我一杯水!”棺材仔平淡无波的声线说了后面一句,我即便不明白意思,也只能答应,前面不远就是我家,请人喝杯水不算什么大事。 “哦,好!上家来吧,我房客刚好弄了个冰箱,你应该喜欢凉凉的东西。” 这句话完全是下意识的,我也不明白为啥就觉得人家会喜欢凉的,可能是 (本章未完,请翻页) 因为他不管是人,还是家,给人的感觉都挺阴冷的感觉,我就以为人家也会喜欢凉的东西。 这里可是没有丝毫的贬义,完全是我与人为善的本心,我是拿这位大哥当个普通朋友的。 毕竟我的内里乾坤,还有那些桃木钉、木牌都是人家费心弄出来的。 郎弘毅站在我的身后并没有说话,两人行变成三人行,在我打开大门招呼人进去的时候,一个跌跌撞撞的人影最先闯了进去。 我刚想吼一嗓子,看谁这么冒失,没想到看到了猴傻子嘿嘿傻笑呲着一口黑黄大牙的脸,才叹了口气。 “你这是还没吃呢吧,来吧,都一起吧,今天也算是我家客人最多的一天,棺材仔,上屋里坐。” 这本是平平无奇的一句话,但是我看到棺材仔的脚步有三分之一秒的停顿。 他之后才顺着我家院墙投射下来的阴影部分,跟黄花鱼一样,出溜进了当屋。 速度快的我都没看清楚,那块没有阴影的地方,他是怎么过去的。 心想着,现在还要多感谢有郎弘毅之前一顿混乱的装修和添置,不然自己家连这些人的椅子都准备不出来。 进屋之后我就愣住了,不是因为猴傻子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他就好好的坐在板凳上,正对着靠墙的小桌流口水。 而那小桌上面的四菜一汤…… 这难道是田螺姑娘? 随后我想到离开我一会,独自回家了一趟的郎弘毅,莫不是这位大少爷还是德才兼修的高人,不光长得不错多金之外,还会煎炒烹炸,刚才心中有事都没注意到? 心里虽然诧异,也只是看了那位大哥一眼,并没有说什么,我拉开冰箱,从满登登的冰箱里拿了一瓶冰镇的快乐水。 想了下又拿了几瓶出来,在座的各位一人一瓶,连猴傻子也没忘记,还帮他打开了盖子。 “也到吃饭的点了,不嫌弃就在这凑合一口。” 说这话的时候,我都有点心虚,好在郎弘毅面冷心倒是不错,没有看不上猴傻子,也没有质疑我慷他人之慨的事,已经拿了四副碗筷放在小桌上。 对于这瓶水,棺材仔倒是没有拒绝,却没有碰碗筷,在屋里他依旧没有摘下兜帽,只是在喝水的时 (本章未完,请翻页) 候露出了更多的五官,我再次看到了那双幽潭一般的眼睛。 “你只欠我一杯水,这个已经够了,今晚村里交给我。” 这人说完,站起来就离开了我家,留下我和郎弘毅互看了一眼,在心中想着,这位还真是个怪人。 而今晚他守村应该是伍叔的托付,有他在我更是没有什么可顾虑的了。 看猴傻子口水都要把胸前的衣裳流湿,赶紧给他碗里夹了一碗的菜,这人才不会客气,嘿嘿笑着端了碗,抓着两个大馒头。 凳子也不坐,筷子也不拿,依旧用那双黑的看不出颜色的手抓着朝嘴里塞,噎的翻白眼也不知道喝一口旁边的汽水。 他没用三分钟,已经吃饱喝足,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我家。 他离开后,我和郎弘毅才开始吃我们这顿一波三折的饭。 我吃着味道还算不错的家常菜,没话找话的问,“你不好奇他们两个的身份么?” 作为以后我的搭档,可能是焦不离孟般存在的人,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需要隐瞒,没等这位少言寡语的大少爷说话,就简单说了下棺材仔的大概情况。 “猴傻子简单,伍叔说他是村里的守村人。” 郎弘毅却出人意料的放下碗筷,从刚才棺材仔坐的沙发缝隙里面拽出了一个小纸包。 “那人留下的!” 我赶紧打开,一看之下,才明白是什么,这是棺材仔给我的提醒,感觉上更像是诸葛亮的锦囊妙计。 纸条上面写着几句很狂草的字,“点妆本事无数,山上凶险,鬼打鬼,雷相助。” 这纸我翻过来一看,正是刚才进门口的时候,我家堂屋门口被撕下来的半块发白的春联,应该是临时起意之举。 里面还包着一把小木剑,应该也是桃木的质地,上面刻着符咒,还有几个比较仓促的小字在手柄最后面。 “谢惠,三十三块!” 这个棺材仔果然是……既不叫别人欠他的,他也不欠别人的,看来这一瓶水也是在试探我,要是没有这一瓶水,八成这提示还有小剑都不会出现在这。 我把剑丢给了郎弘毅,“这八成是给你的,别忘了回头给钱去,我有内里乾坤用不到这。” (本章完) 第七十七章 杀龙之险 郎弘毅没有客气,手里摩挲着那把只有一个巴掌长短的小木剑,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既然那位高人也认可我的存在,那作为搭档的叶小姐,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刚才你在周家门口做了什么?” 我无奈的挑起一边的嘴角,露出一个有点邪气的笑容,“小同志你这视力能考飞行员了!” 我确实干了点什么,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被这个当时明明背对着我的人给发现。 我也没干什么坏事,倒是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我放了一个桃木安宅的牌子,是你到的那天我唯一做成了的一个,放在周家门框上了。” 知道了鬼嫁女选中的新郎,自然是要保护一下喽,防患于未然,省的白忙乎一场不是。 回来的这一路要不是遇到了棺材仔他们,我还沉浸在心疼肝疼肾疼的情绪之中! 这可是我第一块成功的安宅牌牌啊! 伍叔还叮嘱我要卖个好价钱,千万别赔了,结果我上来就给赔到了姥姥家,直接是白送出去了,连声谢谢都没有混到。 本宝宝委屈着呢,郎弘毅又看见了,自然可以好好的喊几声冤,别白赔本赚吆喝,也要人知道知道我伟大光辉的形象! 饭菜虽然都凉了,还是叫我俩一扫而光,都在为今晚出村的行动做着准备,积存充足的能量。 收拾好可能用上的东西,我将那把配套的小木锤给了郎弘毅,多一样防身的东西也是好的。 今晚的村里很安静,应该也是伍叔的功劳,这位躺在床上指挥全局的人如同将军,点兵排阵在帮我安排着一切容易疏漏的地方。 我用柳叶开了眼,再走在村中的小道上,见到的景象和白天的就有所区别了,看到只要是门前贴了门神的人家,多少都会有些微弱的金光散出。 其中数我放了安宅桃木牌的村长家,金光最盛,好奇之下我问了身边的郎弘毅一声,“你能看到脏东西,那这个金光能看到么?” “不能,但是会感觉到,怎么?” (本章未完,请翻页) 那人酷酷的瞥了我一眼,我不置可否的一耸肩,带着郎弘毅朝出村的小桥而去。 过了小桥,朝西北边走没多远,就是之前我去爷爷的坟茔地要经过的那片坟地。 山里的氛围依旧是叫人走的胆战心惊,从踏足此处开始,就会生出一种被无数双眼睛监视的感觉。 现在开了眼了,再走在这里,我反而坦然了几分,至少该看的基本都能看到,也就不会心中乱想,自己吓自己。 差不多大部分坟墓周围,都能看到躲躲藏藏的虚幻黑影。 取道而行,现在进山倒是没有了前次的狼狈,连滚带爬的场面,“看着点脚底下,小心些。” 我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个被张伟踩破坟头,找上门的没脸子,忍不住嘱咐了郎弘毅一声,这位大爷只嗯了下,算是回答。 周围都是枝叶被也风吹的沙沙声,很是安静,我俩一人一把高档的狼眼手电,照射着前方不知道尽头在哪的小路,一前一后慢慢前行。 刻意不用余光去看周围那些越来越多,还有的好奇朝我们靠近的黑影。 这些都不是今晚要找的目标,它们只是这边的住客,我们经过人家的门口,没有理由还不叫人家出来看看是谁。 脚下的路越来越不好走,即便是有手电的光,我们依旧走的深一脚浅一脚的,山势也越来越崎岖,周围的坟墓群渐渐散去,却多出来了很多裸露出地表的怪石。 这姑娘庙的年头不算短,后来被泥石流掩埋了一部分,更是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去过,具体的位置还是问了伍叔才知道大概。 为了尽快找到正确的位置,也为了方便观察,我倒是专门找了一个比较高的山坡,想借着高处的地形,和天上不算十分明亮的月光先找出一个方向。 山中的夜风还是能吹得人浑身冰凉,这种环境下意识的就会叫人朝着最安全的地方靠近,而我们两个人算是这大山里面,相互最能给对方安全感的所在,即便是赶路离得也不远。 在脚下不稳的时候,都能伸手拉住对方,相互搀扶拉拽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前进。 “这里应该离得不远了,你小心些。”郎弘毅的手电筒朝前面一块突兀出现的盆地方向照了过去,提醒我注意点脚下,也要防备其他的意外突生。 我找了块看上去还算坚固的大石头站了上去,由上而下的朝着下面一块盆地的位置眺望而去。 “先把手电关了,我看看大概的方位!” 其实,我是想借着月光,看一下整体的风水结构,但心里对自己的本事没底,只说是看方位在找路。 根据伍叔的说法,朝着西北的这个方向走,见到盆地,也就快到姑娘庙旧址的位置了,那小庙就修建在盆地里面靠近后方陡峭山崖的不远处,依山势背阴而建。 双眼微微眯起,在没有了手电强光的大山里,单独借着天上一轮惨白的月亮,以宏观的视角望下去,山是黑色的,盆地也隐藏在暗影之中,只有部分凸出来的物体才能看出个大概的轮廓。 我的视线里面经常会看到突然从暗影中一晃而过,即刻消失无踪的黑影,我尽量把注意力集中在地势的构局上,把思想放空。 看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才看明白眼前这个盆地的大概格局,心里已经没来由的一紧,甚至希望是自己看错了才好。 起坟建庙都是要看地势走向,观风水之气的。 这个姑娘庙要是建在这盆地当中,可不是什么好事。 来山有脉,势起而如龙,落凤山本就是座山脉连绵之中的一个小小的山峰。 而在这个位置望过去,盆地其后山脉影影绰绰,未经剥换脱杀,离祖以来峻峭险壁,丑恶粗雄,露骨带石,枝脚尖利。 山中多破碎,硬直臃肿,山势险恶,这样的山即便是在白天行走都叫人心惊胆寒。 光是这山崖,就已经形成了杀龙表象,在此处不管是修建阴宅还是兴建阴庙,都是大凶! 郎弘毅问了我一声,“怎么样?” 才把我从眼前凶石成型,恶龙张口的意境之中叫醒,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不怎么样,咱俩今晚够喝一壶的。” (本章完) 第七十八章 鬼轿上门 所谓杀龙之地,如果在这修了阴宅,那是主凶狠强寇,出嗜杀之人,将来必被牢狱惨灾之祸。 而姑娘庙更是阴庙,说白了就是修建成庙堂的大坟。 建造在这样的地方,凶煞之气连绵不绝而来,入盆地而再难疏散,集结多年就是熏也能把好好个亡魂,熏成了弑杀狠毒之辈。 我心中怀着惴惴不安的思绪,没有和郎弘毅多说,再次打开手电,找了可以下脚的地方,朝着下方盆地而去。 最想不通的是,为何会有先生点了这样的地方建阴庙,居心何为? 越朝下走,我的心里越惊,这杀龙之地真的是名不虚传,还没有完全踏足在盆地之内,这半路上就已经感觉到明显的杀伐之气冲的人心生烦躁。 周围的矮草丛生,却不过腰,这些都是被这里的穴眼气场给压着的,整个盆地都看不到一棵树木,这已经不正常了,在盆地里面,一块块形态怪异的大石头如同暗影里面蛰伏的怪兽,准备随时行动,择人而噬。 月光好像都被这里的气场影响,照射下来如同隔着什么透明的屏障,显得幽暗而阴冷。 整个盆地之中,极为安静,只有我和郎弘毅的呼吸声和脚步声,连只虫鸣都没有! 这样的情况叫我心生警惕,在离我们最近的一块大石头后面蹲下身子,小声叮嘱道,“朗少爷,记得在这里的时候,要时刻谨守心神,这里的地穴之气已经猛烈到可以影响人的神志。” “弘毅!” 这位大神居然驴唇不对马嘴的回了我这两个字,叫我转头看向他,黑暗中这人离得很近,那张脸看上去还挺耐看! “什么?” “我说你叫我弘毅,叶三蔓!” 我无奈的对着天翻了下白眼,这个时候,大神还有时间介意一个称呼,我也是醉了,难道他就一点不觉得这里诡异么? 这周围的空气都已经阴冷成这幅样子,黑影重重之下,大哥在跟我纠正称谓,我表示放弃。 “这里风水上是个杀龙的凶地,姑娘庙应该离这边不远,等下真有什么我动起手 (本章未完,请翻页) 来很难兼顾你,你要记得谨守本心,护住自己,知道么?” “放心,我不会成为你的拖累。” 这荒草漫天之地,想要找一个建造年代不详,又被泥石流掩埋过的姑娘庙并不是容易的事情,谨慎起见我准备请神。 此请神并不是那种神打的附身状态,而是真真正正的请神,咱们点妆匠的手段就是这么丰富。 我拿出带在身上的一瓶子酒,没忍住再次叮嘱了郎弘毅一声,“等下看到什么都别出声,最好也别乱动。” 月光下的大神点点头,已经连应我一声都懒得开口。 我只能当成无事发生,拔开了酒瓶的塞子,在地面上抖手倾倒了三下,视为敬酒三杯,清香三株点燃插在身前撒酒的地面上。 这个时候周围的黑影如同狗子闻到了肉香,隐隐有着朝这边靠近而来,想争抢香火的迹象。 我赶忙双手合十诚心念道,“此间土地,神之最灵,开天达地,出幽入冥,为吾关奏,不得留停,有功之日,名书上清。” 然后对着香头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周围的黑影在眼角余光内远离而去,我心中庆幸,还好爷爷给我开悟过,这些咒语自己背的滚瓜乱熟。 不然在这样的地方,晚念上一会,这香火八成就会被孤魂野鬼一拥而上的抢了,我和郎弘毅想没事,就必须动手,到时候可就彻底暴露在对方的视线中。 在我念完咒语,抬头看向正对着的大石头前,还在冒着青烟的香火,想着怎么还什么都没有出现,难道是自己功力不够,或者是诚心不足,失败了? 此时,就在我的身后,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何人扰我,报上名来!” 我吓得激灵了一下,猛地和郎弘毅一起转回身,好在这小子还算够义气,把我这个女流之辈挡在了身后。 只看到我的眼前出现一名长着一张大黑脸,满脸黑胡子,身高至少两米开外的大汉。 站在我三步开外的地方,刚才说话的就是他。 再细看,这人一身有点破旧的黑衣,手里拿着唯一叫我觉 (本章未完,请翻页) 得熟悉的蟠龙桃木的拐杖,双眼有神的看着我们的方向。 这位难道就是自己请出来的土地公?可是这形象…… 土地公在察觉周围那些孤魂野鬼的黑影有了躁动迹象之后,手中龙杖一点地,发出一圈亮光,那些黑影几乎都是连滚带爬的消失无踪,躲了起来。 而这位,站在原地,深深一口吸气,我身后的三炷香肉眼可见的快速燃烧,燃起的青烟如有实质的在我和郎弘毅的头顶转了一个弯,呈现出九十度拐角,全被那人吸进了鼻子里面。 于此同时,那人的嘴巴还在吧嗒,啧啧有声的发出端着杯子喝酒的声音。 我都不知道为啥我现在眼神这么好使,清楚地看到他喉间还有吞咽的动作! 受了我的香火还有酒水,这位确实就是此间土地爷没错了。 我赶忙从郎弘毅身后站出来,依旧双手合十的拜了一下,“在下点妆匠叶氏三蔓拜上,敢问此间可有一间姑娘庙?可是在日前来过八名生人?” 土地听到我自报家门,眼神有了一点变化,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带着质疑的问道,“叶氏的点妆匠这么年轻啊,不错,这命格不错,叶填海家总算是出了个像样的苗苗。” 没想到这位土地公还知道爷爷,我想着,有关系在应该会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黑脸土地公却朝着我手中来拎着的酒瓶子看来,砸吧着嘴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我机灵的赶紧双手送上。 这酒本来就是准备请神用的。 果然,我的举动这位土地公很是满意,黑脸被胡子盖住的嘴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不错,小丫头很上道,前面不远就是姑娘庙,庙里七位姑娘走了仨,今天晚上是七姑娘成亲的日子,月正当中,鬼轿上门。” 说着,这人一转身朝着地面钻了进去,只有一些尾声在空气中回荡,“鬼轿人抬坐着鬼,七姑寻朗看上谁,小庙不大腌臜多,杀龙之地无善鬼,叶丫头小心啦……” 说完,人已经消失,只剩下我和郎弘毅在咂摸这最后话里面的意思,应该是土地公给自己的提示,但是意思,却一时间想不通! (本章完) 第七十九章 西游记误导了我们 土地爷离开,那周围躲起来的阴魂再次出来逛荡,这次他们好像已经瞄准了目标,都在朝我们这里开始靠近,甚至有的已经具象化,显露出狰狞的死状。 我没有客气,从衣领里拽出了内里乾坤,郎弘毅一手小桃木剑,一手木槌。 此刻的我俩,在他们的眼中就是荷枪实弹的存在,果然这招奏效,周围的黑影不敢再靠前,却也依旧不舍得散去,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我的眼睛不离开那些游魂的身影,开口和身边的郎弘毅商量,“姑娘庙既然不远,土地公更是证实了当真有八个人在那,就证明伍叔的卦象全中,月当空的时候鬼嫁女就要出嫁,那八个活人就算现在不死,抬了鬼轿之后也活不成,咱们要想救人就要趁早。” “这些我不懂,一切你做主,我跟着就是。”郎弘毅没有犹豫,表明了一定配合。 而我终究有自己的担心,还是最后点明了一直盘旋在心头的隐忧,“姑娘庙在大凶之地,此处的鬼怪定然凶狠异常,庙里至少七个姑娘的鬼魂,如今还有四人,你还确定要陪着我去玩命?” 好汉什么时候都能当,但这样生死攸关的事情上面,我还是不想叫无辜的人和我一起犯险,昨日是我的疏忽,叫这八个人在我面出了意外而不自知,救他们是我的责任,可是和郎弘毅却一点关系都没有。 没想到,听了我的话这人又开始耍酷,一句没有回答我,直接转身朝着黑洞洞的前方而去,意思再明显不过,这次的浑水他趟定了。 叫我的心中多少有点感动,不管他在此究竟为何,对我来说都是一股精神依托和力量,叫原本没有什么底气的我,瞬间也多了不少的勇气。 不管前面的是什么等着我们,我身为点妆匠,不光要救出那些人,还要护住村里人,更要护住眼前这个敢陪我冒险的搭档,还有自己。 来吧,姑奶奶拼了! 在黑暗中行走,我们怕暴露,已经不敢在使用手电照明,眼睛在慢慢适应了这样的光线后,才稍微好一些,不会磕磕绊绊,被脚下的乱石与草窝陷住脚步。 也许人都不喜欢这样黑漆漆,死一般沉寂的环境,郎弘毅居然主动开口说话了,还问了一个叫我意想不到,觉得有点儿的二。 “三蔓,刚才那位……当真是土地公?” 虽然我也是第一次请土地公相助,问事。 但是这一点上面我还是可以十分肯定的,“绝对错不了,土地公是末位之神,在神格的正官之仙,不会有孤魂野鬼,山精鬼魅敢冒充,还受了我给的香火贡品。” “这个土地公身材真高,而且……”郎弘毅像是在考虑措辞,顿了一下,“而且也长得很豪放。” 这个评价,叫我在周围诡异阴冷的环境下,都忍不住想要喷笑。 我能明报郎弘毅话里的意思,而刚见到这位土地公真神面貌的时候,说实话我也是有点小震惊的。 毕竟有一种个子不过一米,白胡子白眉毛,满脸慈祥笑意盈盈的形象深入人心,和刚才所见,简直是天差地别。 我看了一眼走在超我半步之前的郎弘毅斜侧面的出色容颜,干巴巴的解释了一句,“咳咳,可能是西游记的艺术创作需要,有点误导吧,一切以现实为准。” 突然,就在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郎弘毅反应极快的把我拽到了最近的一块怪石之后,藏住了我们的身形。 好在这石头上面有几个对穿的孔洞,如同恶魔睁眼,给了我们看出去的便利。 我没敢出声,就和他站在后面,透过石洞,朝着前面月光下一片影影倬倬的地方看了过去。 “我看咱们是到地方了,那个上面带着两只飞檐的应该就是姑娘庙的遗址,还有周围那些密集的黑影。” 郎弘毅不愧有一双叫人羡慕的阴眼,我都是被提醒之后细看才发现了前面的异状,身上不禁冒出了一身的冷汗,刚才说话分神,我根本没有注意到那里的情况。 此时借着月光,确实可以看出前面那处比较高的黑影,根本不是奇形怪状的巨石,而是一种古香古色的庙宇屋顶的形状。 而周围那些密集到已经数不清数目的黑影在离地半尺的地方来回游荡,根本就没有目的性,全都是虚幻的游魂。 在我们的身后,之前被香火吸引来的贪鬼们锲而不舍的围拢了过来,这样的局势对我俩的处境很不妙。 照此发展下去,不用进去姑娘庙的大门,面对那几位正主,还有今晚的鬼嫁女,八成在外面我俩就能和这些散兵游勇斗得力竭虚脱,这个数量可见积攒了不短时间了! “三蔓,现在应该怎么办?是打,还是撤?” 周围的情况显然郎弘毅也发现了,他倒是镇定,丝毫没有慌乱。 而已经走到了这里,怎么可能还有撤的可能,我们撤了,那失踪的八个人可就死定了,甚至村里面的周喜也很可能一命呜呼,九条人命压在肩上,说什么也不能撤。 “你帮我看着周围,只要有敢过来的,直接用你的小剑捅了他们,给我一点时间。” 我想到了一个法子,那就是古书上记载的鬼打鬼。 不管是人,还是鬼,这样的群体中都有好坏之分,鬼物之中更是有跟着上师修行的一批存在,那就是受咒法召唤而来,助阴阳能者惩奸除恶的阴兵阴将。 我们点妆匠的手艺里,就有能驱动五鬼的一种本事,而我也带了不少的纸钱和香烛,就为了不时之需而备。 白烛两侧,清香竖中间,微弱的火光在我们这一方小小的世界中照出很小的一圈亮光,还随着夜风在忽闪。 我手中的纸钱还没有点燃,那些早就贼心不死的游魂们就已经安耐不住,开始朝这边靠近,好在有郎弘毅站在我的身后,面朝外,小心防备着。 那些心中有忌惮的游魂们才没有暴起。 我快速点燃了手里的纸钱,放在地面上叫它自己燃烧,快速掐指念咒,今天本点妆匠要请的可是赫赫有名的五鬼阴将前来助阵。 第八十章 五方鬼将助阵 摇曳的烛光微亮中,我合上了双眼,把自己的安全还有后背完全交给了郎弘毅守护。 聚集了精神,诚心念道,“拜请中方五鬼姚碧松,北方五鬼林敬忠,西方五鬼蔡子良,南方五鬼张子贵,东方五鬼陈贵先,急调阴兵阴将,火速前来助点妆匠人救出被困生人!” 我睁开了眼睛,双眼之中烨烨生辉,可惜自己并没有发现,一道华光在眼睛里面一闪而过,我再次拿出一沓子的纸钱继续点燃,放在了刚才的灰烬之上。 这个时候只能等,不能催,人家是来帮忙的,不能表露出一点的不敬之意。 而烧纸钱这种事,只要是有点年岁的人就应该知道,在燃烧的过程中最忌讳乱拨乱挑,讲究的会一张一张燃烧,根本不去触碰。 我现在是事急从权,一沓子一起烧虽然省事,但中间的部分想要烧透,也是需要时间的,我在等,等阴兵阴将前来报道。 可惜郎弘毅那边已经坚持不住了,他用手里的小剑和锤子已经干掉了几只出头鸟,可外面的大军压境范围缩小了很多,叫我都不能再盯着那些纸钱继续看,而是加入了抵抗外面这些想上前抢钱的游魂。 内里乾坤出手,就有不怕死的腾空想从我们头顶之上越过去,对那些纸钱下手的,叫我跃起一棍子给打飞出去,落下来的瞬间,又棍头下压,戳在了一个居然准备在下面拉我双脚,想借机把我放倒的阴魂。 郎弘毅那边也是手脚利落,甚至动作叫我看了都觉得眼花缭乱,那把笨重有余的木槌几乎被他刷出了花,只要敢上前的,都会被一锤子砸过去,不是倒飞消散,就是惨叫一声急急后退。 我们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刚在那块遮挡我们身体的巨石另一边,几只悄悄靠近的阴魂居然从那些孔洞里面钻了过来,脑袋被挤得只有苹果大小,依旧在贪婪的朝着那些香烛和纸钱灰烬伸出了鬼爪子。 就在我以为可能是什么程序上出了纰漏,或者是五鬼今天比较忙,耽搁在路上的时候,我和郎弘毅的周身居然被一股绿油油的光圈笼罩。 周围的阴魂如同兔子看到了出笼的老虎般,一脸惊恐退退索索的朝着远处慢慢移动,而我们的身后传来了几声凄惨的嚎叫,尖利而短暂的消失。 叫我和一直戒备着的郎弘毅齐齐转身,才发现身上的绿色光圈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我点燃的那两只白蜡烛,现在它们上面的火焰,已经从正常的橙红色变成了透着幽兰的绿色,暴涨了一尺多高。 直接把那几只偷偷靠近想要偷贡品的阴魂点燃,刺刺拉拉的燃烧起来。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鬼魂的燃烧,就像是被点燃的黑色蚊帐,幽篮的火圈快速扩大,也是他们短暂尖利惨叫的原因,继而消失,连搓灰都没有留下。 一名身穿黑色铠甲,白面无须的大汉猛的出现在我们眼前,叫我和郎弘毅都朝后面退了一步,实在是这位出场的方式太过突兀。 他身具实型,双脚踏地,要不是因为出现的方式太过诡异,我绝对会认为眼前是一位真真的古代将军站在眼前。 他右手扶着一把吊金环的长刀,戳在地面上,左手对空中平伸,居然出现了两沓子完好无损的纸钱,哈哈一笑后转瞬不见。 “这些薄礼我们就收下了,多谢点妆先生赏,中方五鬼姚碧松带四位弟弟觐见,兄弟们还不出来更待何时?” 再出现时,已经凌空站在我们头顶上空之处,他双手在胸前一拱手,那金环长刀居然哗啦啦作响,身上的盔甲也发出摩擦的咔咔声。 而就在我们周围,刚才那些游魂已经围上了的空地上面,一个个都以那种匪夷所思的凭空出现方式,先后冒出来了四名形态各异,具是相同打扮的五鬼。 “北方五鬼林敬忠到。” “西方五鬼蔡子良觐见。” “南方五鬼张子贵参上。” “东……东方……五……五鬼……陈贵先……到!” 在他们说话之后,周围再次开始了鬼影憧憧之象,一排排整齐列队,手握兵器的阴兵出现,在头盔之下的面孔虽然看不真实,却能见到一双双带着红光的双眼,齐刷刷的盯着我…… “点……点妆匠小……小师傅,这些游魂……交……交给我……我们……” 周围的空气现在几乎如同冻结,我确实被眼前的景象有点惊呆了! 五位鬼将齐聚……还有那数以千计的阴兵,现在我好像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底气也是空前的足了起来。 “多谢五位将军相助,事成之后必有重谢,功德无量,阴寿绵长。” 我说的即是客气话也是实话,这么些阴兵阴将他们修行的不就是功德之力,这里少说几千的游魂,要是带到地府绝对是大功一件。 而这些游魂因为这大凶之地的地穴之气受制,别说投胎,就是想要出这盆地都难,他们要是真的成功,不光是助了我,更是助了自己,我们这是互惠互利之事。 “点妆先生客气,请!” 中方鬼将姚碧松一个招呼,鬼将鬼兵呼啦一下分散开来,以整齐的小队分头开始扫荡,这姑娘庙周围一时间响起了呼啸绵长的各种鬼哭狼嚎之声。 有急于逃命的,也有嘶吼喊杀的,郎弘毅好久才脱口而出,说出了一句我此刻的心声,“我感觉现在如同站在古战场上一般。” 我瞬间也有了豪情万丈,对郎弘毅露出了几分笑意,“郎将军,那咱们也上吧,别在这里躲懒了……” 月影之下,在这片月光都不能照个透彻的盆地之中,两人也加入了群魔乱舞之中。 和军队镇压乱民一般,战斗很快结束,之前那些密密麻麻的游魂黑影已经消失殆尽,阴兵已经带着他们的战利品,浩浩汤汤的离开,只剩下五鬼将军与我和郎弘毅站在了小庙之前。 这姑娘庙当真是当得起一个小字,离近了查看,这孤零零依旧还耸立着的主殿,也就只有寻常人家一间堂屋的大小,二十几个平方左右。 半截的屋宇庙门已经深埋在当年那场泥石流底下,只剩下一半没有大门的主殿门框,如同无舌的大嘴,张在我们面前。 五鬼将军只站到了殿门之外,中方五鬼应该是这五鬼将军之首,他拱手说道,“点妆先生,我等只能候在此处,姑娘闺阁之处,恕我等不能僭越。” 我当真有些无语,心想这古人当真是礼太多,里面那些明摆着就是十恶不赦之魂,这几位还要紧守男女大防,难道这姑娘庙只能我和郎弘毅闯上一闯了? 第八十一章 进庙 破败失了原本颜色,门窗俱损的小庙耸立在我们面前,五鬼只能在外守门,保证我们不会受到外来的攻击。 里面的阴暗程度更甚,几乎已经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都已经到了家门口了,该打草惊蛇也早就惊了,刚才外面那么大动静,里面的要是想管,早就应该有所动静。 我和郎弘毅拽出别在腰间的狼眼手电,默契的一人照着脚下,一人朝前射去,顺便照亮里面的环境和四周。 门前的泥土应该是那次泥石流灾难来临之时,朝内倾泻而下的,自然形成了一道不算陡峭的缓坡。 我们走的还算顺当,只是在进庙门的时候必须低头弯身,不然就我这一米七几的个头必然会撞到头,郎弘毅那一米九的个子更是。 就在我们弯腰再抬起这一步距离的瞬间,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划过了我的后脖颈子,冰冰凉凉的,还很坚硬,是尖尖的形状。 此时郎弘毅也在我身后进来,而我也少根筋的猛的一个转身,之前朝前方照过去的手电随着身子的动作转移到了门框内侧之上。 看到的东西直接叫我三魂出窍,五魂升天,反身性的一把拽住当时正站在门边,看着我的郎弘毅,快速朝着里面退了过去。 脚后面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眼睛惊恐的盯着那个吓到我的东西,直挺挺的就要朝地面摔过去。 郎弘毅的动作也很快,他转头朝我盯着的方向看过去的同时,伸出挨着我的手臂,抓住了我拿着内里乾坤的那只胳膊,反方向用力,拉住了我摇摇欲坠的身子。 也成功带着我躲开了刚才身后那个,差点绊倒我的东西,是个跪拜用的前高后低木质拜垫。 而郎弘毅抓住我的手指猛的收紧,我也吓得爆喝出声,“我艹,进门就这么劲爆!” 因为就在刚才那一道手电的光束下,我和郎弘毅清楚的看到,就在我们进来的那道门框之上,粗大的横梁那里悬挂着一具脖子套在绳套里面,长发披散脖子朝一边侧歪,四肢无力低垂的吊死女尸。 一身晚清或者民国时期,大户小姐才会穿的那种素色格格服穿在身上,露在裙子外面的一双小脚还是三寸金莲的样子。 此时我一点都不怀疑,碰到我后脖子的绝对就是那双能当成锥子用,粽子形状的小脚。 现在叫我们头皮发炸,几乎要惊叫出声的却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是当我们稳住身形,想把视线就要集中到她的脸上之时。 这具女尸动了! 安静的环境中,清楚的听到她脖子为了移出绳套传来僵硬的嘎巴之声,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在晃动,这个动作很慢,也很僵硬。 但是在我们的眼中,就如同四格漫画那样,一格一格的变换着角度。 可是下一刻,女尸和那条绳子都不见了,以极快的速度晃出了我们手电筒的照射范围。 还有一点就是,她始终都是悬空的状态! 正是这样诡异的场景,叫我们都觉得头皮发麻,心跳加速,卡在嗓子眼的叫声几乎就要冲出口腔。 我没有迟疑,快速在小庙不大的空间中晃动手电,想要找找她究竟去了哪? 难道是换了一个地方继续挂着自己,耳边出现了一阵女人阴森,不怀好意的轻笑声,时远时近。 而在我终于从新转过角度,成为背对庙门外朦胧的月光,正对庙内的时候,一个突兀出现,一身红衣端坐在高处,还蒙着一块红盖头的人影闯进了眼帘。 “啊……”我被吓了一下,没忍住叫出了声,郎弘毅始终没有松开我的手,才多少叫我不至于脱手,把内里乾坤反射性的丢出去! “没事,是雕塑。” 郎弘毅开口,同时他的手电光扫过了那红衣石像裸露在衣衫之外的手部,我才看明白,那是一具端坐在高台之上,以坐姿示人的石雕,台子的前面是一张腐坏掉了一个腿的长条供桌。 以前供奉的盘子和香炉,还有一些简单的法器都滚落在一旁的地面之上,这小庙里面四处结满蛛网,灰尘很厚,但是只有那石像身上衣服的颜色,像新的一样,鲜红刺目。 这小庙内部几乎一览无余,之前女子的轻笑声已经消失,我低头想要查看地面灰尘上是否有人类走过的脚印。 “三蔓!” “嗯?”我以为是郎弘毅有发现,在叫我,下一刻才觉得不对劲,因为那不是郎弘毅的声音。 尾音拖得很长,带着几丝的虚无缥缈,叫得虚虚幻幻,并不真切,并且……也不是就站在我身边的郎弘毅这样的距离应该出现的动静,叫声离我有段距离。 抬起头,眼前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家门,爷爷如同以前我上学时候那般,站在大门口弓着腰,笑吟吟的对着我招手。 “三蔓啊……慢点跑,小丫头一个天天风风火火的,这都到家啦,你着啥急!” “爷爷,今天可是累死我了,我也饿了,饭煮了没?” 站在爷爷身前,再次拉住了爷爷带着老茧,粗糙的手掌,温暖的感觉叫我十分开心,而我的身高好像缩水,但这样的变化好像很正常。 曾经好长一段时间,我都是以这个角度仰望总是笑得慈祥宠溺的爷爷,看着他对我低下头,在头顶上抚摸一下,帮我整理被汗水浸湿的短发。 “好了好了,今天爷爷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葱花鸡蛋饼,叫你吃个够。” 这是我最喜欢的食物,我和爷爷手挽着手,走进了堂屋,坐在灶台的边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今天的堂屋门口台阶好像变高了,还是爷爷拉了我一下,我才能顺利的走进去。 盘子里面金灿灿的鸡蛋饼点缀着绿色的葱花,看上去就叫人肚子叫得更响,我伸手就抓起来一个想要塞进嘴里。 手却被爷爷拉住,他端着小酒杯,滋啦的喝了一口,也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个大鸡腿,塞在我另一只手里。 要知道在小时候,爷爷家的生活并不能称得上富裕,这鸡大腿就是我每到过年过节或者过生日的时候才能吃到的极品美味。 当即我张开嘴就想咬上去,又被爷爷抓住了手给阻止住。 他笑吟吟的一边无奈摇头,一边温和的对我说道,“三蔓啊,你不渴啊,先把米汤喝了,爷爷可是给你撇得都是你最喜欢喝的米油油,先把米油喝了,我的三蔓才能长得高高的。” 现在这样一手鸡腿,一手鸡蛋饼的状态下,喝米汤我就只能凑到锅台边上的碗边去吸溜,而嗓子里面突然袭来极度的干渴,叫我不自觉的舔了下嘴唇,真的是又渴又饿。 第八十二章 女吊客的破绽 我深深的,带着无限的留恋再看了爷爷一眼,直接把手里的鸡腿和鸡蛋饼都朝着爷爷的身上丢了过去。 鸡腿怼脸,鸡蛋饼砸在衣服上,面前的爷爷很是惊讶,而后就是无限的痛苦,长大了一张嘴巴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女人嚎叫的凄惨声音。 周围熟悉明亮的场景归于黑暗,面前的一切都消失,这里还是那个阴冷黑暗,气氛恐怖的小庙。 而此时的我看清眼前的一切,真的是既惊诧又愤怒! 现在的我,面前近在咫尺的居然是一个破破烂烂乌漆嘛黑的绳套,半张脸都快要伸到绳套里面,原本爷爷的位置出现了一张狰狞恐怖的吊颈鬼苍白的脸。 她翻白鼓胀的眼球死死的望着我,有着黑长指甲的手颤微微的捂住她根本合不上,吐露出一截舌头的嘴巴,明显还在忍受着疼痛。 而在幻觉里面,我以为的鸡腿,其实就是手中始终抓着的内里乾坤,捅的刚好就是这女吊客的脸…… 果然是被迷住了,我脑子现在无比的清明,应该是这吊颈鬼的法门被我无意之中给破了,我赶紧对着这女鬼又是一下子,仓惶之中,脚下一个没站稳,直接从我脚下踩着的半张供桌上摔了下去。 刚才的恍惚中,我居然已经被这吊颈鬼引着,走进了小庙最里层,站到离石台很近的倒塌供桌高处,乖乖把脖子伸进了专门给我准备好的绳套之中。 这一下没有打实在,却也是抽到了那半条耷拉在前胸的红舌头上面,我手里有明显的触感,也看到了手中内里乾坤打鬼咒文发出了短暂的亮光一闪而过。 女鬼再次躲避不及,被稍了这么一下,痛呼一声的消失在视线里,也是这一道光亮,叫我看到了另一边的危急情况。 是郎弘毅,他现在就站在石像座下的台子一角,面前同样是一个准备好的绳套,而刚才被我一捅一稍,揍了两下的格格服吊颈鬼,现在正一脸阴笑的出现在郎弘毅的背后。 张口发出了我的声音,“弘毅,快……快点过来救救我……” 我倒在地上,忍着身上被摔出来的疼痛,根本没时间缓口气,连滚带爬的有些狼狈朝着郎弘毅那边就冲了过去。 他的头比我刚才更加危险,已经就差最后一个动作,绳套就能勒住他的脖子,把他整个人吊起来。 我的救援明显可能有点时间不够…… 最后我选择了继续攻击这个该死的鬼娘们,只要收拾了她,一样可以救下郎弘毅这个被迷魂的人。 大拇指按住了内里乾坤的机关上,外壳脱离,整个人拼着再摔一次的命运,朝前飞扑而去,杀鬼咒出,遇到了吊颈鬼身上的戾气,木剑全身散出了一阵金色光辉,这次我准备不是搭上我俩的小命,就是直接把这女鬼捅出一个对穿。 这手段实在是够下三滥的! 居然趁着我们刚进门不备的时候,直接就迷了我们的魂,上来就下杀手! 杀鬼咒的威力和金光的普照叫女鬼惊恐的捂住了狰狞的面孔,那条耷拉在外,滑腻腻的舌头都在颤抖,而就在这时候,郎弘毅也动了。 他居然没有朝着绳套里面继续伸头,而是手里的木槌轮起来,一下子就甩在了离他最近的吊颈鬼脑袋位置。 导致吊颈鬼整个悬空的鬼身朝外倾斜而出,我手里的桃木剑刺歪,扎在了女鬼的大腿之上。 “哦……啊……” 这倒霉的吊颈鬼受到我俩的一次夹击,根本连逃的空都没有了! 手电在刚才我被迷的时候已经掉在地上,我一手打鬼的木棍,一手杀鬼的木剑,在身子落地之时忍着疼痛,双手齐挥,五六下就把这吊颈鬼给逼出了小庙的大门。 外面有五鬼在把守,他们不愿进来这姑娘庙的闺阁,我就直接把姑娘鬼给他们逼出去,里外这五鬼有的是法子能把这女鬼给收了,送到地府受审。 果然,借着月光我清楚的看到,正是说话有点结结巴巴,一身原木色铠甲的东方五鬼陈贵先冲了上去,三两下就把已经只剩半条鬼命的吊颈鬼给套上了锁链。 圆了她一个脖子上得有点东西挂着的愿望,成功被擒。 这样我既不伤了自己的因果,更是给了五鬼一个人情,抓这样的恶灵,他们的功德更高…… 郎弘毅手里拽着刚才要吊起他的那段绳子,从石台上面跳了小来,看我一身的灰尘开口说道,“你叫我一声。” 我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朗大少有何贵干?没死撑得?” 谁知道这人居然嗯了一声,“这样才对味,刚才我看到了你被鬼物抓住,喊我救你……应该是幻觉。” 我直接想到了女鬼凄凄哀哀用我的声音喊他弘毅的画面,原来他是发现了破绽,才摆脱了吊颈鬼幻化出来的场景。 这个话题好像不能聊下去,我转移视线看向她手里的绳子,“这个应该是她上吊时候的东西,沾着鬼气,留在阳世也会是祸害,给了外面的五鬼吧。” 这种致人死亡的东西,不是受鬼气侵染成了鬼物,就是伤过人命沾了血腥,成为了凶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叫五鬼带走正好。 郎弘毅也站到了我的身边,此时就小庙门前这一点点外面投进来的月光,也能叫我们舒服一点,甩手把上吊绳子给丢了出去。 “你刚才是怎么看破女鬼伎俩的?”没想到这样冷漠清淡的人也有好奇的时候。 我不自觉又想到了刚才女鬼迷魂时候见到的画面,神情不自然有点低迷。 “因为我爷爷……女鬼幻化出我爷爷的样子,可是爷爷手上的茧子位置我太熟悉,她自己露出的破绽。” 其实早在幻境中爷爷拉住我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异常,但是实在太贪恋爷爷还在的那种感觉,就多沉浸了一会,没想到差点玩掉了自己的小命。 心中感叹,还好没有伸头出去,喝锅台上的那碗香喷喷的米汤。 而我爷爷的手,根本没有农民常年劳作的茧子,他的掌心很平滑,只有中指侧面,拿笔的位置有一个厚厚的茧子,那是平常爷爷画符,书写时候留下来的。 女鬼终究还是个女鬼,干了两件无脑的事情,也成功叫我和郎弘毅走出了她画出来的大饼。 原本以为我们能够趁这个时候缓口气,但是只几句话的功夫,整个小庙又阴冷上了数十倍,说话嘴中都能哈出白气…… 从石像的后面,分两边卷出两股小旋风,夹裹着腥臭腐败的味道,卷起了地面上的杂物朝我们站立的位置席卷而来! “小心,又来不长眼的了!” 我和郎弘毅都摆出了防备的架势,紧紧盯着这两股不正常的旋风朝我们逼近。 第八十三章 旋风女鬼姐妹花 呼呼的风声充斥进我的耳膜,脸上被阴风扬起的细小沙粒砸得生疼。 手电照过去的光束像被旋风旋转的离心力扭曲,根本看不清风的里头,夹裹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的手电早在之前就已经脱手,倒是郎弘毅手里还死死抓着一个,如今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鼻端涌进大量夹带着死气的腐败味道,叫人作呕! 我感觉,这次来的东西可能比刚才舌头滴答着黏液的吊死鬼更加恐怖。 紧张的气氛完全包围了我俩! 那两团旋风像是相互配合的搭档,哪个都不会离我们太近,却威胁性十足的就在我们身边不远。 在武器完全对她们构不成威胁的位置游弋不散。 郎弘毅动了,他确实是我见过普通人中最为勇猛的,没有之一。 面对这样诡异的情形,他居然能够冷静的做出判断,直接抛出了那把欠账三十三块的得来的小木剑。 准确命中了一团旋风…… 几乎同时,另外一团旋风也停止了旋转,里面包裹的东西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我俩身旁,两臂距离左右,一边站着一名全身溃烂,披头散发的女鬼! 她们身上被尸水浸透,腐烂破败的孔洞里面,一堆堆蛆虫纠结在一起,不断蠕动着身体,想要从躯体上剥落逃离。 烂成这样了,难怪那么臭。我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的吐上一会。 郎弘毅的情况比我好不了多少,我能清晰的听到他吞咽口水的声音。 “擅闯者……死!” 两个满身泛着腐臭,掉落着蛆虫的女鬼同时开口。 她们嘴角咧到耳根,黑洞洞的嘴如虫巢的闸门,一张开,蛆虫就争先恐后从她们口中倾泻,一层层的掉落在地上。 蛆虫在碰到木剑的时,身体扭曲的更加欢实,最终化为黑水。 我心中突然灵光一闪,这俩女鬼虽然展露出恐怖恶心人的死相,但她们依旧是魂体,只要是魂体,我们手里的东西就对她们有用! “想叫我死,那就试试看!” 实在太恶心了,我心中冒出一股邪火,朝地上吐了一口胃里翻上来的酸水,大吼一声,拎着棍子就朝我身边的女鬼冲了过去。 郎弘毅动作不慢,也紧跟着袭向了他的对手。 忍着呛人的味道,我招招都朝着女鬼身上露出的空门处攻击。 她双腿基本上都不迈动,可身形左突右闪的动作极快。 那两只同样腐烂露出白骨的手臂和爪子,带着阴风挥舞着朝我抓挠而来。 还好打架的技术从小练就,避开骨爪还算容易。 我虽能躲开鬼爪,可更致命的却是随着她的动作,不断有黑绿色的腥臭黏液被甩出来,其中还夹带着胖嘟嘟的蛆虫。 眉头一皱,防备的艰难。 我潜意识里就不想叫那些东西被甩到身上。 可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一滴恶臭的液体在我攻击尚未来得及撤开之时,飞溅在我的手腕上。 我还来不及恶心,皮肤上瞬间就传来一股被灼烧的刺痛感。 回手赶忙在牛仔裤上蹭了一下,退开几步,借着已经适应黑暗的视力查看。 那块皮肤已经被烧烂,露出里面混杂着屡屡黑气的血肉。 “郎弘毅,小心!女鬼的黏液有毒!” 我第一反应就是提醒另一边的郎弘毅。 而女鬼没有给我转头查看的时间,已经再次朝我扑了过来。 打鬼不成,我还能杀! 这时候什么因果已经飞离了我的考虑范围。 对方明显就是想要弄死我而后快,生命受到威胁,还想什么能度则度的规矩。 杀鬼的木剑出鞘,直接把那只马上就要伸到我脸上,抠出我眼珠子的腐烂鬼爪砍落在地。 女鬼一只手捂着受伤正在滋滋冒出黑气的手腕,疼得连忙后退, 她嘴里发出了尖锐的惨叫,只剩下几个黑黢黢孔洞的脸上,居然出现了愤怒的神情,空洞凹陷的双眼黑洞对着我的方向怒视。 地面上那截掉落的残肢,已经化成了一滩黏糊糊的液体,连骨头都没剩下。 这一回合,明显是我胜了,更是重创了女鬼! 趁你病,要你命! 我抓着杀鬼剑,越过那摊黏液,双脚用力跳起,长剑如臂长指,直奔女鬼的心窝。 女鬼再次化成了一团旋风,臭味呛得我一阵眼花,她在逃离! 旋风近前,冷风吹得我睁不开眼,眯眼之时看到她居然是在朝着郎弘毅的方向而去…… 难道这是准备前后夹击,弄死我们其中一个,然后再合力攻破另外一人? 绝对不能叫她们的诡计得逞,现在我和郎弘毅就是后背相抵的战友。 相信即便这样的情况出现在我身上,他一样会尽力阻止的。 此时我的身后果然传来了一股带着恶臭的腥风! 所料不错,就是另一只女鬼袭击而来的鬼爪! 我深吸了一口恶臭之气,眯着眼睛,强压住潜意识里面想要回身自保的冲动。 木剑直直对着那股转到郎弘毅后方不远的旋风刺了过去! 可能是命运之神真的站在了正义的一方,在我的木剑已经刺出的半路,面前的旋风停住了。 少了一只爪子的女鬼,伸出了她仅剩的手,朝郎弘毅而去。 我身后的阴风感觉已经近在咫尺,头上的短发发梢都感觉到了轻微的吹动,我咬紧了牙根,愣是没有回头…… 这一下真的赌对了,木剑把那只全身掉虫子,臭出天际的女鬼扎了一个对穿,抖手的时候我还顺道把女鬼那只爪子也给一起剁了下来! 身后和前方同时响起了嚎叫的声音,像是车轮碾压过垂死的野猫,声音尖厉刺耳。 后头的胁迫感消失,杀鬼剑抽回垂在我的身前,上面还滴答着女鬼身上沾来的液体,小庙里那股子味道浓烈到了辣眼睛的程度。 再一次,我和郎弘毅一起奔向了小庙最明亮的一块地方,那处最初碰到吊死鬼脚丫子的门框旁边。 只有这里的空气还能叫人残喘一会。 而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俩女鬼,一个化成了一堆蛆虫黏液,如同肉糜瘫软在地面上。 另一只…… 第八十四章 被戏弄 另一只应该被郎弘毅一锤子掀飞了脑壳,身子和脑袋分家,形成了一大一小两堆的腐液。 女鬼身上阴气所化的蛆虫好像比它们的主人长命,在女鬼灭掉之后,还在那些肉堆上来回蠕动了好一阵子,才随着最后的阴气消散而化为无形。 “这两个是什么东西?” 敌人倒地,我才有时间想起手臂上的疼痛,那块被黏液腐蚀的皮肤有月饼大小,血液已经顺着手背滴答下来。 郎弘毅问我的时候,我正把内里乾坤夹在胳膊下面,单手挣扎着想从t恤上撕下一块布来包裹伤处。 我嘴里嘶嘶吸着气,想了一下回答他道,“鬼魂都会带着死亡前后的特性,这个鬼毒性这么大,死相凄惨,八成是被毒死的,我的手现在应该就是最好的证明。” 郎弘毅按住我还在和质量不错的t恤做斗争的动作,撕拉一声,扯下一条他身上的衬衣衣摆。 “刚才幸亏你提醒,不然我也很可能中招,你这伤不会中毒吧?” 他拉过我的手腕,借着外面月光看了几眼,一圈圈的缠裹包扎上,还打了个漂亮的结。 “我也想知道有没有毒,可现在情况不允许。” 收回受伤的手腕,朝着外面的朦胧月亮看了一眼,“快要月上当空了,土地可是说了,月上当空鬼嫁女就要出嫁,咱们快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们的目的就是救人,要是折腾半天,人没有救下来,那可不止是丢面子的事。 恐怕会成为我一辈子的梦魇! 虽然我这一辈子也许长不了,可起码到五月端午之前,我会很愧疚吧! “姑娘庙里面七个女鬼,走了三位,加上咱们送走的三位,剩下的可能就是正主!” 郎弘毅说着,目光警惕的朝着小庙里面四下打量。 我也是想不明白,这位鬼嫁女的正主,七姑娘怎么能这么沉得住气。 我们都折腾成这样了,连抓带杀的灭了她的三位姐妹,她还能藏得住,并没有主动露面。 郎弘毅已经谨慎的一步步朝里面走去,手里的木槌时刻保持着攻击的姿势,开始检查。 “她应该是在拖延时间!” 被他一提醒,我也明白过味来,这鬼嫁女是在等月上中天,出嫁的时辰! 迄今为止,我们光在这庙门附近的中堂内扑腾了,连那失踪的八个大活人的影子都没有找到。 我跟上郎弘毅的步伐,也朝着小庙内部,我们唯一没有检查的红衣石像后面走去。 因为之前的措手不及,现在我们每一步都走的万分小心。 脚下时不时会有干枯的树枝被我们踩断,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在我俩走到石像脚下,刚想朝着后面走过去的时候,整个小庙里面的漆黑被暖暖的烛光替代。 破败的墙面变得雪白,那些时间堆砌下的巨大蛛网消失不见,到处一尘不染。 无窗之处,窗格窗纸俱全,上面还贴着红喜字。 瘸腿的供桌光洁如新,枣生桂子四样喜盘摆放其上,各个在顶端挑着一个红纸剪成的红花。 一对燃着火苗的龙凤喜烛排列两侧,身后庙门突然关的严实。 要不是我现在脑袋还保持着清醒和警惕,真要以为自己又走进了吊死鬼织造的幻境之中。 为了证实我的猜想,我看了身边同样一脸不可思议在四处乱看的郎弘毅一眼,伸出了手。 在他的嘴巴子上狠狠的掐了一把,“嘶……你下手这么狠!” “疼吧?” “废话!” “你还清醒吧?” “这难道又是幻境?”见郎弘毅对答如流,一切正常,我才确定,我俩并没有被迷魂,只是周围的一切自行变化了而已。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 一阵女子的笑声在周围响起,声音没有方向,好像我们身边围了一圈人在嬉笑打闹。 我的头发猛的被揪了一下,叫我下意识的顺着力道歪了下头,捂着被揪的地方,迅速转身查看。 而那个笑声更加得意,带着阴谋得逞的开心,笑得欢快。 郎弘毅怪异的看着我的动作,从他身上绷紧的肌肉疙瘩可以看出来,他在谨慎的随时戒备着。 就在我一脸莫名其妙的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 郎弘毅哎呦一声,捂着屁股也来了一个急转身…… 我知道这人现在八成也在经历了我刚才发生的怪事,可是我们周围根本没有任何异动。 开了法眼的我也是丝毫没有察觉有任何阴气的靠近,或者周围出现什么异样! 就在郎弘毅黑着一张脸,开口想说什么的时候。 我的脸颊上传来一股冰凉触感,一闪即逝! 却清晰异常! 刚才有人摸我! 那手的皮肤很细腻,但是却异常冰凉,不带丝毫的温度,调戏意味十足的在我脸上一触即离。 我保证,那绝对不是幻觉,而是我的法眼失效了! 刚才绝对是这个小庙唯一剩下的那个鬼嫁女摸了我们两个,如同在戏耍两个孩子那样。 笑声没有停下,若隐若现包围着我们两个人,直到…… 这次是有人袭胸……还袭的是姑奶奶我的飞机场…… 我神经质的攥着内里乾坤,双手抱住了被偷摸的地方,一脸的愤怒。 “王八蛋,有种滚出来,看你奶奶不弄死你!” 郎弘毅也明白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还算有点风度的站到了我的背后,帮我护住了整个后背。 此时的我们,身后就是供桌红烛,还有那尊一身红衣盖着盖头的石像,四只眼睛都在小心的打量周围可能随时出现的异常。 这个七姑娘难道是个艳鬼,还是个男女通吃的玩意儿? 红烛突然双双熄灭,周围的笑声也消失,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的漆黑,朦胧中一名一身红衣,下身裙子开叉到腰胯的影子出现在中堂的位置。 “女人?”那人问了两个字。 下一刻,愤怒的咆哮夹杂着凄厉的鬼叫声传来,带着扑面的阴森之感,“又是来和我抢男人的女人!啊……” 周围的一切恢复成之前我们进来见到的破败场景,那道身影却没有消失,于此同时,在她发狂尖叫的时候,抖动拖地的两只红纱水袖甩起。 阴风呼啸,呜呜的吹拂整个小庙之内,两排纸人凭空出现在两边。 完美…… 我和郎弘毅退出庙门的通道完全被挡了个严实。 第八十二章 女吊客的破绽 我深深的,带着无限的留恋再看了爷爷一眼,直接把手里的鸡腿和鸡蛋饼都朝着爷爷的身上丢了过去。 鸡腿怼脸,鸡蛋饼砸在衣服上,面前的爷爷很是惊讶,而后就是无限的痛苦,长大了一张嘴巴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女人嚎叫的凄惨声音。 周围熟悉明亮的场景归于黑暗,面前的一切都消失,这里还是那个阴冷黑暗,气氛恐怖的小庙。 而此时的我看清眼前的一切,真的是既惊诧又愤怒! 现在的我,面前近在咫尺的居然是一个破破烂烂乌漆嘛黑的绳套,半张脸都快要伸到绳套里面,原本爷爷的位置出现了一张狰狞恐怖的吊颈鬼苍白的脸。 她翻白鼓胀的眼球死死的望着我,有着黑长指甲的手颤微微的捂住她根本合不上,吐露出一截舌头的嘴巴,明显还在忍受着疼痛。 而在幻觉里面,我以为的鸡腿,其实就是手中始终抓着的内里乾坤,捅的刚好就是这女吊客的脸…… 果然是被迷住了,我脑子现在无比的清明,应该是这吊颈鬼的法门被我无意之中给破了,我赶紧对着这女鬼又是一下子,仓惶之中,脚下一个没站稳,直接从我脚下踩着的半张供桌上摔了下去。 刚才的恍惚中,我居然已经被这吊颈鬼引着,走进了小庙最里层,站到离石台很近的倒塌供桌高处,乖乖把脖子伸进了专门给我准备好的绳套之中。 这一下没有打实在,却也是抽到了那半条耷拉在前胸的红舌头上面,我手里有明显的触感,也看到了手中内里乾坤打鬼咒文发出了短暂的亮光一闪而过。 女鬼再次躲避不及,被稍了这么一下,痛呼一声的消失在视线里,也是这一道光亮,叫我看到了另一边的危急情况。 是郎弘毅,他现在就站在石像座下的台子一角,面前同样是一个准备好的绳套,而刚才被我一捅一稍,揍了两下的格格服吊颈鬼,现在正一脸阴笑的出现在郎弘毅的背后。 张口发出了我的声音,“弘毅,快……快点过来救救我……” 我倒在地上,忍着身上被摔出来的疼痛,根本没时间缓口气,连滚带爬的有些狼狈朝着郎弘毅那边就冲了过去。 他的头比我刚才更加危险,已经就差最后一个动作,绳套就能勒住他的脖子,把他整个人吊起来。 我的救援明显可能有点时间不够…… 最后我选择了继续攻击这个该死的鬼娘们,只要收拾了她,一样可以救下郎弘毅这个被迷魂的人。 大拇指按住了内里乾坤的机关上,外壳脱离,整个人拼着再摔一次的命运,朝前飞扑而去,杀鬼咒出,遇到了吊颈鬼身上的戾气,木剑全身散出了一阵金色光辉,这次我准备不是搭上我俩的小命,就是直接把这女鬼捅出一个对穿。 这手段实在是够下三滥的! 居然趁着我们刚进门不备的时候,直接就迷了我们的魂,上来就下杀手! 杀鬼咒的威力和金光的普照叫女鬼惊恐的捂住了狰狞的面孔,那条耷拉在外,滑腻腻的舌头都在颤抖,而就在这时候,郎弘毅也动了。 他居然没有朝着绳套里面继续伸头,而是手里的木槌轮起来,一下子就甩在了离他最近的吊颈鬼脑袋位置。 导致吊颈鬼整个悬空的鬼身朝外倾斜而出,我手里的桃木剑刺歪,扎在了女鬼的大腿之上。 “哦……啊……” 这倒霉的吊颈鬼受到我俩的一次夹击,根本连逃的空都没有了! 手电在刚才我被迷的时候已经掉在地上,我一手打鬼的木棍,一手杀鬼的木剑,在身子落地之时忍着疼痛,双手齐挥,五六下就把这吊颈鬼给逼出了小庙的大门。 外面有五鬼在把守,他们不愿进来这姑娘庙的闺阁,我就直接把姑娘鬼给他们逼出去,里外这五鬼有的是法子能把这女鬼给收了,送到地府受审。 果然,借着月光我清楚的看到,正是说话有点结结巴巴,一身原木色铠甲的东方五鬼陈贵先冲了上去,三两下就把已经只剩半条鬼命的吊颈鬼给套上了锁链。 圆了她一个脖子上得有点东西挂着的愿望,成功被擒。 这样我既不伤了自己的因果,更是给了五鬼一个人情,抓这样的恶灵,他们的功德更高…… 郎弘毅手里拽着刚才要吊起他的那段绳子,从石台上面跳了小来,看我一身的灰尘开口说道,“你叫我一声。” 我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朗大少有何贵干?没死撑得?” 谁知道这人居然嗯了一声,“这样才对味,刚才我看到了你被鬼物抓住,喊我救你……应该是幻觉。” 我直接想到了女鬼凄凄哀哀用我的声音喊他弘毅的画面,原来他是发现了破绽,才摆脱了吊颈鬼幻化出来的场景。 这个话题好像不能聊下去,我转移视线看向她手里的绳子,“这个应该是她上吊时候的东西,沾着鬼气,留在阳世也会是祸害,给了外面的五鬼吧。” 这种致人死亡的东西,不是受鬼气侵染成了鬼物,就是伤过人命沾了血腥,成为了凶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叫五鬼带走正好。 郎弘毅也站到了我的身边,此时就小庙门前这一点点外面投进来的月光,也能叫我们舒服一点,甩手把上吊绳子给丢了出去。 “你刚才是怎么看破女鬼伎俩的?”没想到这样冷漠清淡的人也有好奇的时候。 我不自觉又想到了刚才女鬼迷魂时候见到的画面,神情不自然有点低迷。 “因为我爷爷……女鬼幻化出我爷爷的样子,可是爷爷手上的茧子位置我太熟悉,她自己露出的破绽。” 其实早在幻境中爷爷拉住我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异常,但是实在太贪恋爷爷还在的那种感觉,就多沉浸了一会,没想到差点玩掉了自己的小命。 心中感叹,还好没有伸头出去,喝锅台上的那碗香喷喷的米汤。 而我爷爷的手,根本没有农民常年劳作的茧子,他的掌心很平滑,只有中指侧面,拿笔的位置有一个厚厚的茧子,那是平常爷爷画符,书写时候留下来的。 女鬼终究还是个女鬼,干了两件无脑的事情,也成功叫我和郎弘毅走出了她画出来的大饼。 原本以为我们能够趁这个时候缓口气,但是只几句话的功夫,整个小庙又阴冷上了数十倍,说话嘴中都能哈出白气…… 从石像的后面,分两边卷出两股小旋风,夹裹着腥臭腐败的味道,卷起了地面上的杂物朝我们站立的位置席卷而来! “小心,又来不长眼的了!” 我和郎弘毅都摆出了防备的架势,紧紧盯着这两股不正常的旋风朝我们逼近。 第八十五章 八只不灭纸人 纸人出现之后,那女鬼好像平静下来,窈窕的身子被庙门外的月光照射。 反衬出一种美艳绝色之感,虽然看不到面孔,已经有种叫人着迷的感觉。 我一个女人尚且有这种感觉,旁边正经八本的男人可能都要看入迷了吧! 心中没来由冒出不爽的感觉,抽出内里乾坤,直接亮出里面夹心的杀鬼剑,“丑鬼婆,村里被你引来的那八个人呢?” 被骂了一句丑鬼婆! 那女鬼好像又要开始发怒,身上披散的长发无风飞舞,像是张牙舞爪的冤魂想要扑上来啃噬掉一切生灵。 “小的们,难得留下一起成亲,这女的……”说到这,我可以感觉到自己被一双阴狠的眸子锁定,“杀了她,我要永生永世折磨她!” 这个命令听得我小心肝是一阵颤抖,乖乖不得了,这不管是女人还是女鬼,被说了个丑字,都这么不可理喻的癫狂了么? 什么仇来,什么怨啊! 那八个保持着固定姿态站立的纸人,脖子与四肢开始胡乱扭动,动作僵硬诡异! 下一秒,齐刷刷的转身面对着我和郎弘毅的方向。 好死不死外面变天,一道闪电划过天际,也照亮了小庙里面的一切,短短的一瞬…… 就一个瞬间,叫我看清楚了面前的一切,那八个纸人头上扣着瓜皮小帽,后面还有一条朝上撅起来的辫子,弯成一条钩子的形状。 死白的脸蛋上面,一左一右挂着一块圆形的红,小嘴唇也是被描的鲜红一片。 两只黑纸糊出来的鞋面大脚,一步一步的朝着我和郎弘毅靠近! 这诡异的场面真的是比见到女鬼还叫人觉得恐惧,纸人能动,并且还能自己找到攻击目标! 这样的情况叫我俩都愣在了那里! 这还不算完,那个红衣艳鬼明显没有准备轻易的放过我们。 可能是刚才见到我们对付她的鬼姐妹,知道我们实力不弱,直直朝着我们的方向飞身而起,如同一只灵巧的鹞子。 她在我们头顶之上扑腾了一下,在我的杀鬼剑威慑之下,并没有停留,直朝后面神龛之上的石像扑了过去,消失不见。 而下一秒,盖着红盖头的石像动了! 原本放在膝盖上,端坐的巨大石像,伸出了两只足有锅盖大小的手掌,朝我们头顶上落了下来。 这一下子要是叫她按实在了,我俩的脑壳八成就要被拍到胸腔里面。 郎弘毅反应的最快,在我手里的杀鬼剑还没有收回来的时候,已经拽着我朝瘸腿供桌支撑起来的三角真空地带滚了过去,背后撞上了坚硬冰冷的石台边缘。 并不是这边有多保险,而是对面的八个纸人已经动作僵硬的形成了包围圈。 我们无处可逃,只能在危急关头,朝着更危险的方向滚过来。 如此一来,我们直接把人头送到了石像的跟前。 没来及喘息,一只巨大的脚丫子已经凌空抬起,那是鬼嫁女操纵的石像大脚。 此刻她已经从石台上站了起来,刚才一击落空,这次是准备把我们踩成肉泥骨酱! “快走,攻纸人!” 郎弘毅大吼一声,抡起了手里的锤子朝那几个逼近我们的纸人攻去。 我在后面自然也是没敢怠慢,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朝前面滚了出去。 用起了临时冒出脑海的招数,就地十八滚攻击下盘,杀鬼剑和打鬼棒双管齐下。 只要是出现在我攻击范围的东西,不管是纸人的腿脚,还是散落在小庙地面上的垃圾,亦或之前差点绊倒我的木头拜垫。 我乒乒乓乓乱扫一通,虽没有章法,好在手上力道不小,不光清理了我出逃轨道上的障碍物,也顺带搂倒了两个纸人。 身后传来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还有石块破碎的声音。 不用回头就能想到,这八成是那穿着嫁衣的石像一脚踩在了地面上。 我清楚的通过地面震动,判断出了这一脚的威力,猜测出和石像成为一体的那位鬼嫁女大概吨位! 奶奶的,这架没有这样打的! 这轻量级和超级重量级的码数都不对,好么! 郎弘毅的身手可是比我强了不是一星半点,一把锤子配合他利落帅气的辗转腾挪。 四五个纸人已经被放倒在地,就在我以为这些喽啰大概很快就能清扫干净的时候。 倒地的纸人居然身上冒着黑气,再次站了起来,四肢僵硬的继续加入了战斗之中。 打不死? 随着不断攻击,我发现打鬼棒和杀鬼剑对纸人都没有太明显的作用。 郎弘毅之前杀鬼无数,屡建奇功的锤子也失去了功效。 我们费尽心力,好容易把一具纸人放倒。 那些纸人被攻击的位置,只会冒出一阵黑烟,用不了几分钟就能继续站起来和我们死磕…… 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我俩的体力已经快到极限了。 车轮战的最后,不用后面石像笨重的伸出大手把我们给攥成人肉汁,只这八个纸人就能把我们累死! 郎弘毅果然在发现这些纸人杀不死之后,焦急的喊了一声,“三蔓,快想办法!” 想办法,我也想想办法,火攻? 纸人怕火是必定的,可是现在这个时候,我们两个几乎自顾不暇,哪里去找打火机或者火柴去! 在被纸人踹了肚子一脚之后,我心里骂了声“你奶奶个腿”。 我一边心里骂着,一边暗暗发誓,以后姑奶奶就是不抽烟,身上也装上十个八个的打火机,就为了对付你们这些玩意儿! 石像因为身材巨大,直接顶破了小庙,它视线被遮住,这会没有攻上来。 它在那边大搞破坏,几乎把小庙整个屋顶都给掀了下来。 少了屋顶给我们带来的唯一好处就是那少的可怜的月光照了进来,叫我们眼前豁然开朗! 雨水淋到了头上,晴天无云都能下雨,也是够奇怪的! 来不及细想,巨大暗影紧跟着兜头罩下,石像的攻击也随即而至。 郎弘毅被五个纸人围在中间,尚可以利用出色的功夫立于不败之地,可我却没有那么幸运。 我身边虽然只有三个纸人,但刚才捅倒了一个纸人之后,因为用力过猛,人也摔在了那个纸人的身上。 也不知道这纸人是什么材质,压上去居然没有破,还软绵绵的。 可惜头上石像大掌压顶,我双手被另外两个纸人趁虚而入死死抓住。 我根本动弹不得,这难道……是要把命交代在这? 第八十六章 巨大石像 “臭婆娘,我日你奶奶个腿!” 人在生死边缘,都会被逼出拼命的狠劲,更是怒不畏死。 “三蔓小心!” 听到了郎弘毅那边嘶声大吼的声音,借助纸人的拉扯,我也成功站起了身子。 我眼红赤,如同战神临身,抬头从石像的手指缝里面,看到了在半空中悬浮着的五方鬼将们。 他们在这样的时候,依旧紧守着那该死的男女大防,只是在半空中看着小庙里发生的一切。 说什么都没有朝这个几乎破碎得只剩框架的破庙中靠近一步。 我气出来的火气和打出来的戾气激荡到了极点,竟在生死关头,罡风罩顶的最后一刻爆发了出来! 我他奶奶的既然是全阳白虎的命格,处处和人不同,那死也要不同。 全身升起了一股子滚烫的热气,四肢百骸充满了能徒手撕牛的力量。 我两个膀子一较劲,逮住两个纸人就朝外甩去。纸人果然没能对抗住我这股怪力, 朝庙外半空飞了出去。 五方鬼将见又被送菜上门,立刻迎了上去,朝坠落地面方向追击而去。 千钧一发之刻,我从石像手掌的指缝中间躲过了致命一击。 对郎弘毅大喊,“纸人弄不死就朝外丢,有帮手!” 他也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可能是力量不够把纸人从屋顶漏空的地方丢出去,选择了更容易些的庙门和窗口。 纸人的危机算是暂时化解,交给外面的五方鬼将去头疼。 我趁着身上热气未退,仗着生出的邪胆,趁机冲到了石像的近前。 这大家伙攻击力超群,但是动作慢,加上身形高大,脚下是防守最薄弱的地方。 我一把拉住了石像身上的嫁衣,直直朝着鬼嫁女身上爬了上去。 郎弘毅在下面看的呆了一瞬,居然好胆色的有样学样。 他一下窜上原本石像端坐的台子,借力高高跃起。也从后面拉着嫁衣布料,朝着石像上方爬。 他后到先至,比我爬的还要高,还要快! 现在石像还盖着红盖头,她察觉到了我和郎弘毅的动作,四肢开始疯狂舞动拍打,想要把我们从上面掀翻甩飞出去。 我双手拉扯着布料对抗着鬼嫁女的蛮力,哪怕胳膊的肌肉僵硬,十根手指生疼,依旧咬牙不肯松手。 现在的我俩像两只炸毛的猫,抓在石像上死死扣住。 死了命的想要弄倒这个大家伙! 石像巨大的手掌拍空,撞击到身体上传来闷响,一块块巨大的石块从裙摆下滚落。 我们无数次和死神擦肩而过,却没有停止朝前攀爬的动作。 郎弘毅从后而上,最先到了石像的肩头之上,藏身在了颈窝的位置,总算能喘上一口气。 我从前攻击,更加险象环生,在爬到石像胸前突出部位的时候,恶向胆边生,用杀鬼剑狠狠扎了几下。 虎口传来一阵痛麻,鬼嫁女的罩门根本不在这! 心口不对,那就一定是脑袋。 我已经抓住了垂在石像肩头,嫁衣披肩的流苏。 “郎弘毅,盖头!快……” 也许是听到了我说的话,鬼嫁女的攻击更加凶猛,双掌齐发拍向全身悬空的我。 我只依靠手里抓住的流苏勉强挂在那里,被甩得像颗吊坠一般,来回撞击着石像,钢人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更何况我还是肉体凡胎。 五脏六腑和全身的骨节像移了位,在不停的叫嚣。 嘴里泛起腥甜的味道,他奶奶的,我也有一天尝到了受内伤的感觉! 那两只大手不给丝毫喘息的机会,一前一后而至,眼看就要拍到我身上,哪怕我能逃一次,下一掌石像也必能取我性命。 郎弘毅已经爬上了鬼嫁女的大头,拽着红盖头的一角,拼了命拽下来! 我没时间欣赏这石像盖头下的真面目如何,而是所有力量集中到腰部,来了一个体操运动员的经典动作,凌空后翻。 借着这一转之力,我想从下盘悬空的状态,翻到上方,在石像肩膀处落脚! 哪怕落不下脚,落人也可以啊。我不在乎形象问题,趴下也比摔死或者被拍死强百倍! 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我没有过硬的身体素质,因为跃起的高度不够,哪怕小腿弯后面已经碰到了肩头的地方,可整个人还是急速朝着地面坠落。 砰……砰…… 石像使劲击打在胸口,宣泄着愤怒。 眼看自己要头朝下摔落到这五六米远的地面之上,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老子好歹落了个全尸……也算是万幸! 就在下一秒,预期中的疼痛没有出现,我的脚腕被一双大手抓住! 是郎弘毅! 关键的时候他从石像头上跳了下来,趴在肩膀上的位置,伸手拉住了坠落中的我。 此刻…… 我不光觉得朗大少实在他太娘的帅气逼人了,更是深深的对不起人家,黑了他那么多的房租! 郎弘毅的力气不小,就这样单手较劲,便把我这一百二十来斤的人给快速拽了上去,顺便又躲过了石像追击而至的攻击。 偏巧在我成功登陆的瞬间,身体角度的位置叫我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那就是石像其他位置没动,但是那双巨大的眼框里,眼球居然在转,还朝我们所在的方向看来! 这个发现叫我没来得及感激救命恩人,才稳住身子,连口气都没舍得喘,就朝着石像的脑袋上面爬了过去。 “眼睛,郎弘毅攻她的眼睛,那里是鬼嫁女俯身石像的罩门所在,桃木刺用上!” 我双手麻木,每挪动一次都能看到一块鲜红的血印,但我动作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现在的拼命,全凭着最后一口气提着! 内里乾坤要是我的命,绝对不能丢的话,那带出来的那根桃木钉就是我的终极武器…… 一直没有用它,等的就是现在这一刻。 我看到郎弘毅也在朝着石像眼睛方向移动,手里是桃木钉和那把陪他征战一晚的锤子。 这两根桃木钉是我俩最后的手段,机会只有一次,绝对不能错过! 第八十三章 旋风女鬼姐妹花 呼呼的风声充斥进我的耳膜,脸上被阴风扬起的细小沙粒砸得生疼。 手电照过去的光束像被旋风旋转的离心力扭曲,根本看不清风的里头,夹裹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的手电早在之前就已经脱手,倒是郎弘毅手里还死死抓着一个,如今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鼻端涌进大量夹带着死气的腐败味道,叫人作呕! 我感觉,这次来的东西可能比刚才舌头滴答着黏液的吊死鬼更加恐怖。 紧张的气氛完全包围了我俩! 那两团旋风像是相互配合的搭档,哪个都不会离我们太近,却威胁性十足的就在我们身边不远。 在武器完全对她们构不成威胁的位置游弋不散。 郎弘毅动了,他确实是我见过普通人中最为勇猛的,没有之一。 面对这样诡异的情形,他居然能够冷静的做出判断,直接抛出了那把欠账三十三块的得来的小木剑。 准确命中了一团旋风…… 几乎同时,另外一团旋风也停止了旋转,里面包裹的东西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我俩身旁,两臂距离左右,一边站着一名全身溃烂,披头散发的女鬼! 她们身上被尸水浸透,腐烂破败的孔洞里面,一堆堆蛆虫纠结在一起,不断蠕动着身体,想要从躯体上剥落逃离。 烂成这样了,难怪那么臭。我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的吐上一会。 郎弘毅的情况比我好不了多少,我能清晰的听到他吞咽口水的声音。 “擅闯者……死!” 两个满身泛着腐臭,掉落着蛆虫的女鬼同时开口。 她们嘴角咧到耳根,黑洞洞的嘴如虫巢的闸门,一张开,蛆虫就争先恐后从她们口中倾泻,一层层的掉落在地上。 蛆虫在碰到木剑的时,身体扭曲的更加欢实,最终化为黑水。 我心中突然灵光一闪,这俩女鬼虽然展露出恐怖恶心人的死相,但她们依旧是魂体,只要是魂体,我们手里的东西就对她们有用! “想叫我死,那就试试看!” 实在太恶心了,我心中冒出一股邪火,朝地上吐了一口胃里翻上来的酸水,大吼一声,拎着棍子就朝我身边的女鬼冲了过去。 郎弘毅动作不慢,也紧跟着袭向了他的对手。 忍着呛人的味道,我招招都朝着女鬼身上露出的空门处攻击。 她双腿基本上都不迈动,可身形左突右闪的动作极快。 那两只同样腐烂露出白骨的手臂和爪子,带着阴风挥舞着朝我抓挠而来。 还好打架的技术从小练就,避开骨爪还算容易。 我虽能躲开鬼爪,可更致命的却是随着她的动作,不断有黑绿色的腥臭黏液被甩出来,其中还夹带着胖嘟嘟的蛆虫。 眉头一皱,防备的艰难。 我潜意识里就不想叫那些东西被甩到身上。 可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一滴恶臭的液体在我攻击尚未来得及撤开之时,飞溅在我的手腕上。 我还来不及恶心,皮肤上瞬间就传来一股被灼烧的刺痛感。 回手赶忙在牛仔裤上蹭了一下,退开几步,借着已经适应黑暗的视力查看。 那块皮肤已经被烧烂,露出里面混杂着屡屡黑气的血肉。 “郎弘毅,小心!女鬼的黏液有毒!” 我第一反应就是提醒另一边的郎弘毅。 而女鬼没有给我转头查看的时间,已经再次朝我扑了过来。 打鬼不成,我还能杀! 这时候什么因果已经飞离了我的考虑范围。 对方明显就是想要弄死我而后快,生命受到威胁,还想什么能度则度的规矩。 杀鬼的木剑出鞘,直接把那只马上就要伸到我脸上,抠出我眼珠子的腐烂鬼爪砍落在地。 女鬼一只手捂着受伤正在滋滋冒出黑气的手腕,疼得连忙后退, 她嘴里发出了尖锐的惨叫,只剩下几个黑黢黢孔洞的脸上,居然出现了愤怒的神情,空洞凹陷的双眼黑洞对着我的方向怒视。 地面上那截掉落的残肢,已经化成了一滩黏糊糊的液体,连骨头都没剩下。 这一回合,明显是我胜了,更是重创了女鬼! 趁你病,要你命! 我抓着杀鬼剑,越过那摊黏液,双脚用力跳起,长剑如臂长指,直奔女鬼的心窝。 女鬼再次化成了一团旋风,臭味呛得我一阵眼花,她在逃离! 旋风近前,冷风吹得我睁不开眼,眯眼之时看到她居然是在朝着郎弘毅的方向而去…… 难道这是准备前后夹击,弄死我们其中一个,然后再合力攻破另外一人? 绝对不能叫她们的诡计得逞,现在我和郎弘毅就是后背相抵的战友。 相信即便这样的情况出现在我身上,他一样会尽力阻止的。 此时我的身后果然传来了一股带着恶臭的腥风! 所料不错,就是另一只女鬼袭击而来的鬼爪! 我深吸了一口恶臭之气,眯着眼睛,强压住潜意识里面想要回身自保的冲动。 木剑直直对着那股转到郎弘毅后方不远的旋风刺了过去! 可能是命运之神真的站在了正义的一方,在我的木剑已经刺出的半路,面前的旋风停住了。 少了一只爪子的女鬼,伸出了她仅剩的手,朝郎弘毅而去。 我身后的阴风感觉已经近在咫尺,头上的短发发梢都感觉到了轻微的吹动,我咬紧了牙根,愣是没有回头…… 这一下真的赌对了,木剑把那只全身掉虫子,臭出天际的女鬼扎了一个对穿,抖手的时候我还顺道把女鬼那只爪子也给一起剁了下来! 身后和前方同时响起了嚎叫的声音,像是车轮碾压过垂死的野猫,声音尖厉刺耳。 后头的胁迫感消失,杀鬼剑抽回垂在我的身前,上面还滴答着女鬼身上沾来的液体,小庙里那股子味道浓烈到了辣眼睛的程度。 再一次,我和郎弘毅一起奔向了小庙最明亮的一块地方,那处最初碰到吊死鬼脚丫子的门框旁边。 只有这里的空气还能叫人残喘一会。 而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俩女鬼,一个化成了一堆蛆虫黏液,如同肉糜瘫软在地面上。 另一只…… 第八十七章 桃木钉钉鬼 此时要比的,就是我们的速度…… 这里已经没有躲藏和闪避的位置,即便是现在这样站着,我们都如同是走在高楼边缘,随时可能摔落的位置上。 月亮此时好像是已经困倦,被云层掩盖在后面,雨滴骤停,来得快去的也快,留下一地的泥泞。 即便只有这点光亮,石像那两个大眼珠子我们还是不会找错的。 离得近了,我更加清楚的看到,那眼中闪过惊恐之色。 怕是她也没有想到,今时今日居然遇到两个这般不要命的存在,折服在小姑奶奶的伟岸身姿之下! 后悔! 晚了…… 手中的桃木钉几乎在同时,被我和郎弘毅扬起,我俩全都不去理会身后马上就要拍在我们背上的大掌。 孤注一掷的赌上了不是她死便是我亡的决绝! 手起,钉落! 我们一个用锤,一个用棍,双向助力下,把桃木钉钉进了鬼嫁女的双眼之中。 近在咫尺的石像大嘴张开,黑洞洞的大嘴里面发出凄惨的嚎叫之声。 震的我几乎立刻失聪。 郎弘毅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去,痛苦的皱紧了眉头。 巨大的眼窝里面流出黑色的液体,好在石像开始朝后倒下,已经到了我们脑后的大手分崩离析。 变成一块块石块,散落在地…… 我们赢了! 俯身石像的鬼嫁女被我和郎弘毅联手击垮,我们在石像倒下的时候,抓住时间点,在它最后砸向地面的前一刻跃了起来。 卸掉了坠落的重力,用脚下的残破石块借力,超前方齐齐翻滚了出去。 躲开了这一摔之力,却躲不开碎石飞溅,和身体狼狈落地时候的碰撞。 我的后脑猛地撞在什么东西上面,剧痛和眩晕袭来,眼前的一切开始快速旋转。 最后一个意识就是在寻找和我共患难的那位难兄难弟,郎弘毅的所在。 可是黑暗在我看到五米开外地方一个趴在地上的黑影之后,彻底陷入了黑暗。 我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疼…… 身体再次感觉到疼痛,神识还没有回归,叫我能睁开眼睛,身体已经本能的告诉我,此时我并不是在破庙之中。 而是在一处很闷,很挤的地方,身子紧挨着什么。 这是哪?我怎么了? 之前的一幕幕出现在我的脑海里面,叫我皱起了眉,一个用力,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但是周围还是一片的黑暗,我的手碰到了一个冰凉梆硬的东西,另一面根据触感判断。 好像是……棺木! 而在我开始奋力的挪动身体,想要弄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之时。 可能是身体的摩擦触碰到了磷粉的成分,幽绿色的光亮一闪而逝。 那短暂的视觉来临之时,我清楚的看到了我周遭的情况。 没错,我就是在一口棺材之中! 并且这口棺材里面还有另外一个人! 不是郎弘毅…… 而是叫我想要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奋力挣扎努力坐起,至少拉开点距离的一具女尸! 这女人刚才叫我看到的那一眼,可以判断出她很漂亮,身材和衣裳都有几分熟悉! 不是之前我和郎弘毅拼命想要杀掉的鬼嫁女还能是谁,那条开衩极高的红裙此时就穿在她的身上。 而我刚才碰到的冰冷之物,无疑就是这位的大腿。 我居然和这女尸被关在了同一口棺材之中。 下一秒,我手里圆柱形的触感叫我心里踏实了一点。 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武器,内里乾坤,刚才的拼命中,我即便昏迷,依旧没有把它丢了,算是万幸。 这内里乾坤应该是被我插在衣领里面,刚才躺在女尸旁边的时候,滑落了出来。 起身的时候有点急,头撞到了棺材盖子上面,这里的空间只能叫我这样的个子,卷曲着身子,弯着头才能勉强坐起。 就是刚才那一下撞击,叫我感觉到了,棺材盖子并没有被钉上棺材钉的事实,有了一丝丝微微的移动。 我强忍着心头的狂喜,以及身边女尸近在咫尺的恐惧。 用力的挪动这口质量很好的棺椁盖子,脸色憋到涨红,才总算挪开一条不算很宽的缝隙。 就是这样,也叫我很是开心,至少憋气的处境得到了缓解。 我没有时间庆祝成功,更没有时间去想这女鬼究竟是个什么玩意,为何到现在依旧能够尸身不腐。 而又是谁把我关进了这个棺材之中。 奋力的借住拉开一点缝隙的棺材盖边缘,继续努力,有了着力点,棺材盖子果然更顺利的打开。 出现一块能够容我爬出去的空隙。 外面居然有着微弱的光亮,可是看到的景象,叫我再次觉得心脏被握紧。 人还没有完全从棺材盖下面爬出来,手里的内里乾坤就已经脱手抽了出去。 棺材的外面不是小庙的中堂空间,更不是那一片荒草皑皑的盆地,而是一顶喜娇。 就在我正对的地方,是一条轿内架起的木凳,郎弘毅闭着眼睛,全身瘫软的依靠在红纱暖帐的轿身上。 我们中间隔着的就是下面那位鬼嫁女的魂魄,正正经经的女艳鬼…… 这一棒子下去,女鬼明显受到了伤害,内里乾坤掉落在我近前。 我也不管脚下踩的是什么东西,七手八脚的就朝上面爬去,第一时间把内里乾坤抓在手中。 既是为了吸引女鬼的注意力,也是为了叫她远离郎弘毅的身边。 刚才的画面清楚的告诉我,女艳鬼马上就要亲到郎弘毅的嘴唇。 我不相信女鬼现在这样狼狈,还有猎艳的心思,八成是要借郎弘毅一口阳气,恢复自己的伤势。 女鬼转过了头,那张和棺中女尸一模一样的脸正对想我。 脸上绝色依旧,但是双眼的位置还留着我们刚才钉到石像眼窝子里面的那两根桃木钉。 直接把女人的容貌破坏殆尽,此时岂止是狰狞两个字能够形容。 原本眼睛和鼻梁的位置被露出半截的桃木钉戳的稀烂,还有大半截钉尾露在外面。 桃花面,嫩粉腮被黑色的鬼血满覆,破坏了美感,增添了恐怖之色。 我在下一秒抽出了杀鬼剑,拼命朝前冲了过去,想借助摇摇晃晃的身子,直接把这女鬼也灭了,永绝后患。 两根桃木钉都没能要了她的命,可见这也是个狠角色! 可那女鬼好像提前有了防备,身影朝边上一闪,避开了木剑,居然狡猾的朝着我逃生的棺材缝隙里面钻了进去。 第八十八章 神雷招来 现在想要刹住身形已经来不及,我只能尽量把手里的桃木剑刺向一边的轿身上,避免伤到郎弘毅。 而身子直接撞在了郎弘毅的身上,我俩双双在这力道下摔出了喜娇! 外面还是那间我们折腾了足足快要一个晚上的小庙。 “郎弘毅,死了没?没事赶紧睁眼!”我在郎弘毅的脸上拍了几巴掌,伸手摸了下他的胸口! 还好,还有心跳在,人应该没有断气,就是不知道在我出来之前,女鬼有没有借气成功,给他过了阴气? 郎弘毅呻吟了一声,眼睛慢慢睁开,视线还没有恢复聚焦的时候。 我的狂喜卡在喉间,身后那个被撞出一个大洞,下面连接着棺材的喜娇轰然倒塌,棺材盖子也一飞冲天的翻到了一边。 棺材之中的女尸猛地直挺挺站起,一身的衣衫无风自动,黑发飞扬,眼睛睁开狰狞的看着我俩的方向。 这是死鬼还魂到自己的尸身之上,成了活死人! 女尸张口,声音像是爪子剐蹭过玻璃,干涩刺耳的长叹一口气,口鼻处冒出了一股黑漆漆的尸气。 真是没完没了了,这一晚上,光这一个女鬼折腾了我俩半条命下去。 “这是怎么了?女鬼还没死?”郎弘毅已经清醒,拉着我站起身子。 他手上现在已经没有了武器,我把内里乾坤打鬼棒的那部分递给了他。 我自己抓着杀鬼剑,看着面前站起来的活死人,“死是死了,但是没僵,大boss就是大boss,你小心了。” 我俩不再说话,等着女尸率先有所动作。 实在是我俩现在体力几乎消耗殆尽,只能出此下策如同斗蛇一般,敌不动我不动! 女尸这是良心发现,给我们时间休养生息? 只见她抬起了脑袋,对着没了屋顶的天空,月光照射下来投下一层冷光方向伸长脖子,大张开了嘴。 她原本如同生人一般的洁白皮肤开始变黑,手上指甲快速变长,脸型开始膨胀,整个身体都在涨大。 那身紧紧贴合她身材的红色衣衫都炸裂开数条口子,衣扣崩裂! “我靠,这是要发福?” 郎弘毅还不明白我为什么这样激动,而我则是想到了古书上的一段话。 不腐之身起身拜月,久而化僵,力大无穷可一跃十丈。 史称为僵尸,有魂侥幸俯之,则成精! 这僵就已经够叫我头大的了,何况还是僵尸成精! 不行,绝对不能叫这个鬼嫁女七姑娘成了那样的存在,到时候我和郎弘毅是想跑都没有机会。 而周围百里之内,则是生灵涂炭,到时候我别救人不成了,反而造孽。 趁着现在,她刚刚长出黑毛,口中僵尸牙还没有成型,必须阻止她,把她彻底消灭! “郎弘毅,不能叫她进化,快!” 鬼嫁女的身体明显的肥了几圈,哪里还有一点之前的模样。 情急之下我和郎弘毅也没有时间解释清楚,倒是那人很是配合,对我说的话坚信不疑。 随着我的动作,他也跟着动了,我俩朝着敞开的棺材里面,站着拜月的女尸冲了过去。 女尸生出黑毛的鼓胀身体已经变异,我的杀鬼剑在触碰到她胸口的时候,根本不能存进。 只是带出了一蓬的火花飞溅,郎弘毅的打鬼棍是对着女尸的脑袋下手的,倒是激起了一串铁水飞溅的火花。 鬼嫁女也感觉到了威胁和疼痛,没有继续僵化的最后程序,跳出了能够直接拜月的位置,朝我俩反击而来! 此时的她就已经叫我俩招架不住,力气大的只是一个甩动,离她不远的我就飞了出去,直接撞在半截包裹在泥土之中的残破墙壁上。 郎弘毅的情况也不乐观,他更是被手臂直接扫到了腰侧,痛呼一声,摔到了小庙里面的石台之上。 重创了我们,女尸居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很有思维的继续抬起头对着月光,加速自己的蜕变。 我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用杀鬼剑支撑着自己扶墙站起身子。 郎弘毅也在努力挣扎着站起来。 “郎弘毅,你拖住她三分钟,小心点别挂了!” 我想到了最后一个办法,孤注一掷的要在她进化成杀神之前一试。 郎弘毅的声音有些微弱的应了我一声,我看到他再次动了,对着女尸冲了上去。 居然直接跃起,朝着女尸的头部猛烈攻击。 显然是他也发觉了现在只有攻击这里,女尸才能有所感觉。 我抓紧时间双手成剑指竖在胸前,口中呼出临时想到的咒语。 “玉清始清,真符告盟,乾清二气,混为一真,五雷五雷,急会黄宁,闻呼即至,速发阳声。” 咒完,只见到月光消失,天空中的云层开始变厚,天边之处已经电光闪闪,雷声滚滚。 刚刚下过雨的地面还是一片泥泞,我这样做无疑把我俩也放在了危险之中,只求雷公能瞄的准一点,别劈歪了,误伤友军! 郎弘毅那边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一张不输男模的脸皮也是伤痕累累,嘴角还挂着血迹,女尸此时有狰狞的面目上出现了些许惊恐。 看来僵尸鬼魅惧雷电,是本能,这个成了一般黑毛僵的鬼嫁女更是怕的不行,郎弘毅才多少得到了喘息。 加上我的助攻到了,拼着性命,明知道要面对被揍上一下子的命运,依然义无反顾的扑了上去。 我没有用杀鬼剑,而是手里攥着一样东西,用力朝着女尸的头顶百会穴刺了进去! “嗷……”女鬼被刺受疼,大吼了一声,声音已经变成了野兽般的动静。 我手中传来的感觉,清楚的告诉我,得手了,此计成了! 鬼嫁女却是抡起比我大腿还粗的胳膊,甩在我的后背上,当时我光想着保护住柔软的腹腔,忘记了后背还有一条更加脆弱的脊椎存在。 心中大骂,奶奶的,这下子干瘫了姑奶奶,后半辈子谁养我! 雷声越来越近,导致我甩出去之后并没有受到追击,侥幸能躺在泥地上哼哼,缓解背上的疼痛。 郎弘毅也摸到了我的身边,扶着我卷成大虾的身子询问,“叶三蔓,你怎么样?” 我实在是疼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手拉着郎弘毅的裤腿,证明我还活着的事实。 厚重的雷云已经到了我们的头顶上,女尸想要奔逃,却也只有小庙这一块的地方可走。 外面还有不知道躲在哪避雷的五方鬼将在等着接收她,鬼嫁女根本出不去小庙一步。 不管是这雷电还是五方鬼将都是她惧怕的存在,而我和郎弘毅明显就是她的仇人。 眼看着雷电凝结完毕,电光照亮每一颗细小的尘埃,紧跟而来的就是毁天灭地的神雷。 女尸怒了,好像淬毒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们的方向,要不是知道她魂体双眼已瞎,我八成会以为这位能够真的看见物体。 其实她是依靠嗅觉在锁定我们的方位。 雷电劈下,划开了时间和空间落在小庙之中。 就在这一刻……女尸朝我们冲来,准备同归于尽。 奶奶的,我们都是血肉之躯,比她可脆弱多了。 这神雷我们怎么可能扛得住…… 第八十四章 被戏弄 另一只应该被郎弘毅一锤子掀飞了脑壳,身子和脑袋分家,形成了一大一小两堆的腐液。 女鬼身上阴气所化的蛆虫好像比它们的主人长命,在女鬼灭掉之后,还在那些肉堆上来回蠕动了好一阵子,才随着最后的阴气消散而化为无形。 “这两个是什么东西?” 敌人倒地,我才有时间想起手臂上的疼痛,那块被黏液腐蚀的皮肤有月饼大小,血液已经顺着手背滴答下来。 郎弘毅问我的时候,我正把内里乾坤夹在胳膊下面,单手挣扎着想从t恤上撕下一块布来包裹伤处。 我嘴里嘶嘶吸着气,想了一下回答他道,“鬼魂都会带着死亡前后的特性,这个鬼毒性这么大,死相凄惨,八成是被毒死的,我的手现在应该就是最好的证明。” 郎弘毅按住我还在和质量不错的t恤做斗争的动作,撕拉一声,扯下一条他身上的衬衣衣摆。 “刚才幸亏你提醒,不然我也很可能中招,你这伤不会中毒吧?” 他拉过我的手腕,借着外面月光看了几眼,一圈圈的缠裹包扎上,还打了个漂亮的结。 “我也想知道有没有毒,可现在情况不允许。” 收回受伤的手腕,朝着外面的朦胧月亮看了一眼,“快要月上当空了,土地可是说了,月上当空鬼嫁女就要出嫁,咱们快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们的目的就是救人,要是折腾半天,人没有救下来,那可不止是丢面子的事。 恐怕会成为我一辈子的梦魇! 虽然我这一辈子也许长不了,可起码到五月端午之前,我会很愧疚吧! “姑娘庙里面七个女鬼,走了三位,加上咱们送走的三位,剩下的可能就是正主!” 郎弘毅说着,目光警惕的朝着小庙里面四下打量。 我也是想不明白,这位鬼嫁女的正主,七姑娘怎么能这么沉得住气。 我们都折腾成这样了,连抓带杀的灭了她的三位姐妹,她还能藏得住,并没有主动露面。 郎弘毅已经谨慎的一步步朝里面走去,手里的木槌时刻保持着攻击的姿势,开始检查。 “她应该是在拖延时间!” 被他一提醒,我也明白过味来,这鬼嫁女是在等月上中天,出嫁的时辰! 迄今为止,我们光在这庙门附近的中堂内扑腾了,连那失踪的八个大活人的影子都没有找到。 我跟上郎弘毅的步伐,也朝着小庙内部,我们唯一没有检查的红衣石像后面走去。 因为之前的措手不及,现在我们每一步都走的万分小心。 脚下时不时会有干枯的树枝被我们踩断,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在我俩走到石像脚下,刚想朝着后面走过去的时候,整个小庙里面的漆黑被暖暖的烛光替代。 破败的墙面变得雪白,那些时间堆砌下的巨大蛛网消失不见,到处一尘不染。 无窗之处,窗格窗纸俱全,上面还贴着红喜字。 瘸腿的供桌光洁如新,枣生桂子四样喜盘摆放其上,各个在顶端挑着一个红纸剪成的红花。 一对燃着火苗的龙凤喜烛排列两侧,身后庙门突然关的严实。 要不是我现在脑袋还保持着清醒和警惕,真要以为自己又走进了吊死鬼织造的幻境之中。 为了证实我的猜想,我看了身边同样一脸不可思议在四处乱看的郎弘毅一眼,伸出了手。 在他的嘴巴子上狠狠的掐了一把,“嘶……你下手这么狠!” “疼吧?” “废话!” “你还清醒吧?” “这难道又是幻境?”见郎弘毅对答如流,一切正常,我才确定,我俩并没有被迷魂,只是周围的一切自行变化了而已。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 一阵女子的笑声在周围响起,声音没有方向,好像我们身边围了一圈人在嬉笑打闹。 我的头发猛的被揪了一下,叫我下意识的顺着力道歪了下头,捂着被揪的地方,迅速转身查看。 而那个笑声更加得意,带着阴谋得逞的开心,笑得欢快。 郎弘毅怪异的看着我的动作,从他身上绷紧的肌肉疙瘩可以看出来,他在谨慎的随时戒备着。 就在我一脸莫名其妙的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 郎弘毅哎呦一声,捂着屁股也来了一个急转身…… 我知道这人现在八成也在经历了我刚才发生的怪事,可是我们周围根本没有任何异动。 开了法眼的我也是丝毫没有察觉有任何阴气的靠近,或者周围出现什么异样! 就在郎弘毅黑着一张脸,开口想说什么的时候。 我的脸颊上传来一股冰凉触感,一闪即逝! 却清晰异常! 刚才有人摸我! 那手的皮肤很细腻,但是却异常冰凉,不带丝毫的温度,调戏意味十足的在我脸上一触即离。 我保证,那绝对不是幻觉,而是我的法眼失效了! 刚才绝对是这个小庙唯一剩下的那个鬼嫁女摸了我们两个,如同在戏耍两个孩子那样。 笑声没有停下,若隐若现包围着我们两个人,直到…… 这次是有人袭胸……还袭的是姑奶奶我的飞机场…… 我神经质的攥着内里乾坤,双手抱住了被偷摸的地方,一脸的愤怒。 “王八蛋,有种滚出来,看你奶奶不弄死你!” 郎弘毅也明白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还算有点风度的站到了我的背后,帮我护住了整个后背。 此时的我们,身后就是供桌红烛,还有那尊一身红衣盖着盖头的石像,四只眼睛都在小心的打量周围可能随时出现的异常。 这个七姑娘难道是个艳鬼,还是个男女通吃的玩意儿? 红烛突然双双熄灭,周围的笑声也消失,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的漆黑,朦胧中一名一身红衣,下身裙子开叉到腰胯的影子出现在中堂的位置。 “女人?”那人问了两个字。 下一刻,愤怒的咆哮夹杂着凄厉的鬼叫声传来,带着扑面的阴森之感,“又是来和我抢男人的女人!啊……” 周围的一切恢复成之前我们进来见到的破败场景,那道身影却没有消失,于此同时,在她发狂尖叫的时候,抖动拖地的两只红纱水袖甩起。 阴风呼啸,呜呜的吹拂整个小庙之内,两排纸人凭空出现在两边。 完美…… 我和郎弘毅退出庙门的通道完全被挡了个严实。 第八十九章 恭送五鬼归坛 以前只知道书本上有震耳欲聋的这个成语,现如今在这山间荒庙里,我终于感同身受了一把,切实的体验到了这种震撼的感觉。 平常人们听到的雷电之声,都是不知道隔了多远距离,稍近些就会觉得这个雷着实吓人。 但,当一个真正劈向鬼魅,带着天罚之力的紫雷落在近在咫尺的地方,那种威力简直用笔墨难以形容。 几乎是可以震慑的人心神出窍,魂魄离体的感觉…… 此时我身上的痛感几乎都离我而去,全身上下唯一仅剩的念头就是,我和郎弘毅别给鬼嫁女陪葬! 身下地面泥土潮湿,雷电劈下我俩别顺带被连电给烧成炸毛鸡! 早在我招雷之前,我早就看清楚了一处我们唯一能逃生的地方,那就是才刚进庙门,差点就把我绊倒的木头拜垫! 周围被雷电耀眼的白光笼罩,独成了一方小世界,时间在这里的最小计量刻度不是秒,而是帧! 我拉住了郎弘毅,朝着拜垫方向扑了过去,只求着爷爷在天有灵,保佑我这个叶家仅存的独苗能够遇难成祥。 木头是绝缘体,只有落到那不大的拜垫上面,我和郎弘毅才能逃出生天。 身下传来了坚硬的触感,硌得我的肩膀生疼,忍不住闷哼出声,郎弘毅也摔到手臂。 周围除了雷声,就是一阵痛苦的嚎叫,夹带着不甘的呻吟怒吼咆哮,我知道那是从鬼嫁女口中发出的,现在她正处在雷电的中心点。 一股子臭肉焦糊的味道充斥在我们的口鼻。 感觉上已经过了足足有一个世纪之久,其实大概只有短短的一瞬间…… 亮光消失,一切归于死寂,小庙依旧晦暗潮湿,阴森恐怖。 乌云散去,天空中朦胧的月光再次出现,我朝着不远处的鬼嫁女那边看过去…… 之前穿着破烂红衣裙,壮硕异常的身影已经消失,留下的是一团夹杂着碎布片还在燃烧的烂肉。 那股难闻作呕的味道就是从那堆烂肉上散发出来的,我居然苦中作乐的想到一点之前的不解之处。 为何真正的大能法师全都喜欢茹素,难道是被这样的场景刺激的,对荤食失去了兴趣,我好像多少也有点! “郎弘毅,你没事吧?” “叶三蔓,你怎么样?” 几乎是在同时,我们都询问起对方的情况,而现在的我俩还保持着紧紧抱在一起,一身狼狈努力缩在拜垫上的姿势。 对方的脸,近在咫尺。 我脸上不争气的有些发烫,只把这个感觉归功于多少淋了点雨,要感冒的症状,率先放开了抱着郎弘毅的双手,揉着疼的发胀的胳膊,努力站起身体。 郎弘毅的动作比我快,他率先站起身,在动作的时候,微微皱眉,明显也是受了些皮外伤,但大问题我俩都没有,就是疼得厉害。 “这次这女鬼应该死透了吧?” 郎弘毅可能多少被之前的诡异经历弄得有点杯弓蛇影,不大敢相信的看着那堆烂肉问我。 我无奈失笑,摸了一把脸上溅上的泥点子,说道,“这次她要是还不死,我就躺平给她祸祸,不反抗了,这一晚上我觉得我已经不行了。” 确实,我俩的体力都消耗殆尽,从站着都身体重心不稳的情况看,我俩真的是难有再战一次的力气。 而且…… 这个小庙里面,我俩都一点不想再多呆,刚才的战斗和雷劈之后,小庙除了一块石台,还有四面残破的墙体之外,已经没有更多的残骸了。 那些被引来少年们,好像并不在这里。 郎弘毅搀扶着后背疼得厉害的我,走出了庙外,那里还和我们来时候一般,荒草层层,怪石嶙峋。 即便这样,也比那个诡异的小庙给我们的感觉亲切上很多! 我俩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没了郎弘毅的助力,我直接摊倒在石头上面,腿耷拉在下,上身放平。 实在是我的脊椎现在一吃力使劲,就疼的厉害,心里欲哭无泪的祈祷奇迹再次发生,自己千万不要高位截瘫了才好。 “你在这歇一会,我进去再找找有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郎弘毅刚想回去,周围的空气就开始明显阴冷了起来,这种感觉叫我们异常熟悉,是有厉害的鬼物在靠近,他更是机警的抓着手里的打鬼棒摆出了防卫的架势。 因为角度问题,我直接看到了那几位厉害的鬼物,悬空身体出现在半空之上,郎弘毅还在四周寻找着异样。 我忍不住拉了下他挡在我身前的衣角,提醒道,“上面!” 他猛的抬头,也见到了五方鬼将的身影出现在我们这一小方天地的上空,围在四周的情形。 “叶氏匠人,如今鬼魅已除时辰不早,我等使命完成,你可送我等归去了。” 说话的是中方五鬼姚碧松,他的样子最好认,不管是在什么时候,四方鬼王都是各守一方,出现在中间或者最前面的,肯定是这位中方五鬼。 “多谢各位鬼王相助,回去之后必定多化元宝香烛酬谢各位。” 我现在的姿势实在有点不雅,这样抱拳也不管是不是滑稽,但是该有的礼数也是要有。 五方鬼王具是哈哈一笑,话最多的结巴东方五鬼陈贵先开口了,“小……小匠人,别……别光化……化元宝蜡烛……给哥几个……弄……弄点酒来……土……土地……老头……馋我……我们来着……就……就刚才……” 这话听得我废了半天劲才给串联起来,合着这几位刚才躲起来的时候还碰到了爱显摆的黑脸土地,这是怨自己没给他们供酒。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连连称是,“各位放心,酒水肯定是不会缺的!” 念收兵咒,要坐起身,手持剑指,我只能对郎弘毅投去求救的眼神,这位还算是通透,把我从大石头上扶了起来,还用后背抵过来,给了我一个支撑。 “拜请中方五鬼姚碧松,北方五鬼林敬忠,西方五鬼蔡子良,南方五鬼张子贵,东方五鬼陈贵先,速收阴兵阴将归法坛。” 随着我的声音每念到一名鬼王的名号,对应的五鬼将的身影拱手后随之消散。 虚空之中传来他们最后的声音,“叶氏有你继承衣钵,填海叔能安心了……” “记得我们的酒啊,丫头!” “功德无量,可渡难关。” “丫头,用人之时再搬兵!” 前面的谁说了什么我并不能分清,但是最后一句,我和郎弘毅听了一个明白,“丫……丫头,翻翻纸人……纸人去,有……有惊喜……” 一切归于了宁静,月亮此时已经西斜,居然是快要黎明时候,这一夜实在是惊心动魄有余,心惊胆战居多。 而东方五鬼的那句话,叫我和郎弘毅有点迷茫,纸人? 第九十章 纸人原来都是活的 现在的我们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动弹分毫,安静下来之后,身上被四肢百骸传来的疼痛感觉占据。 即便心中好奇,想去看看最后东方五鬼提到的纸人惊喜究竟是什么,但身体不同意我们这么干。 只能依旧保持着相互依靠,作为彼此支点的姿势,继续坐在大石头上。 看着天边渐渐泛起了金色的光芒,太阳缓缓爬升出地平线,把它的光辉洒向人间,更是有幸欣赏了一下东边日出西面残月,日月同辉的场景。 郎弘毅身上估计还能自由活动的就只剩下了嘴,他咳嗽了一声问道,“昨天你招雷之前,不顾自身朝着鬼嫁女头上做了什么手脚?” 他等了几秒,可能是没有听到我的回答有些奇怪,微微侧身想要看看我的情况,就是这小小的移动,叫我和他都闷哼出声,实在是身上的伤太疼了,忍不住脱口。 “看来你没有晕,说说吧,现在左右我们谁也动不了。” “朗大少这般清高绝艳之人,也会有好奇的时候?”我说话的时候,都觉得腰上疼的厉害,胸腔里面好像有什么堵住的东西要喷薄而出,声音都比以往低上了几分。 “好好说话,别阴阳怪气的。” 这会的郎弘毅给我的感觉倒是挺有人味,说话也不再惜字如金,更是少了平日事不关己的那份冰冷,叫我觉得两个人或许从这一刻开始可以简单的称之为朋友。 “呵呵,那可是本小姐的随身之物,价值……两块五毛整!” 我开玩笑的卖了一个关子,欣赏着正对着我的方向,被初生的太阳染成橘色的云层,心情居然挺不错的。 此时脑子里面没有鬼嫁女,没有被选中的新郎周喜,也没有鬼哭谷那些憋着放大招的冤魂戏子们,反而有了一种轻松之感。 自从爷爷离开,我接了点妆匠的衣钵之后,这样的感觉再没有出现过,叫我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紧接着就被胸腔里面的钝疼给打断,咳了一个天翻地覆,直接喷出一口黑乎乎的污血才勉强停下。 “你没事吧?叶三蔓!” “没事,是瘀血,咳出来倒是舒服多了,你怎么样?想到我制敌的神器是什么了没?” 可能是我吐出瘀血之后说话比刚才气息顺畅了不少,郎弘毅紧张的声音里才带上了些轻松,“这么便宜的神器,我想不到。” “哈哈哈……我就知道!本小姐简直就是个天才,扎在鬼嫁女尸身头顶的是我以前上学在校门口随手买的一个纯金属十字架,造价刚好两块五!” “你……你居然用那东西引雷,真有你的!” 我在郎弘毅的声音里面竟然听出了笑意,这可是很少见,看来这位经过一晚上的殊死搏斗,心情也挺不错,怪人! 就这样,我们生怕睡过去,开始了毫无营养的你一句我一句,关系倒是有了空前的拉近,已经不那么陌生。 直到……这片人烟罕至的盆地里面传来了人声。 “叶三蔓……听到没有,听到了回一声!” “朗少爷……你在不在这……” 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叫的正好是我们的名字。 听声音有点熟悉,好像是村长他们带着村里人过来了。 这些人还算有良心,也不枉我们昨天为了救他们儿子这般拼命。 听声音这些人离得还有点距离,现在的身体状况喊不出那么大的声音,我俩都没有这个气力。 郎弘毅挣扎着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石头,开始有节奏的朝着我们身下坐着的大石头上敲击。 声音清脆,传出去很远,远处有人在叫喊,“村长,这边,这下面的盆地里好像有动静!” “快,咱们快过去看看,老伍说就在这附近……”村长的声音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大概意思还能听到。 他这个提议立马受到了同行村民的质疑,“村长,那边去不得,那边有个很邪乎的姑娘庙……” “青天白日的,咱们一帮大老爷们怕个球,瞅你个怂样,不敢去就自己滚回去,别跟这显眼!” 村长的声音越来越近,叫我由衷的觉得,这位村长人还算是不错。 “郎弘毅,他们过来了,你继续敲。”我有气无力的对身后的人开口,清脆的石头敲击声继续传出,给那些人指引了一个大概的方向。 可是那些人还没有到我们的附近,就先惊呼了出来,“妈呀,快跑啊,我就说这边不干净,你们看……这咋还躺着几个纸人!” 人群一阵骚乱,听得出这次来的人不少,那个一惊一乍的声音我也听清楚了,正是褚福发无疑。 这王八蛋,还没找到我们就想走,真是白救了他这龟孙子! “别慌,昨天下雨打雷的,要是纸人早淋没了,你看这纸人咋跟真人一样,还有点眼熟呢?” “黑毛他爹你过来看看,这是不是像你家黑毛?” “哎呀,可不是呢,黑毛啊……黑毛你这是咋啦,你可不能死啊!” 我听着那边的动静,想着昨晚在庙里被鬼嫁女支配的八个纸人居然就是失踪的那八个人! 这消息属实有点震惊,想起自己昨天应用的空中飞人之举,多少有点后怕,希望当时鬼王接住了他们,没有被自己给摔死才好。 “这是老张家晓华啊,哎……这个是大庆那孩子……”各家都有跟来的长辈,听到自家孩子也在,即便是看着挺渗人的纸人模样,依旧冲上前去,查看他们的情况。 这时候我们之间相隔的距离已经不远了,我捂着胸口尽量大声的喊了一嗓子,“村长,我们在这!” “三蔓,是叶三蔓的声,你们快跟我过去看看。” 听得出村长还是挺激动的,脚下荒草被趟得哗哗作响,没一会就看到了村长还有不少村民的身影出现在周围。 “你们在周围再找找,丢的八个人都在这附近,记得不要进小庙那边的断墙范围就好。” 庙里现在依旧还有鬼嫁女焚化后的尸气,进去闻到的人对身体有碍。 “好,好好,我们去找找,你们等着,回头我们抬你们回村!”村长连忙招呼众人开始四下寻找,没多大时候,八个被弄成纸人模样的人就被他们找到。 我和郎弘毅也终于和那几个人一起被放在了临时制作出来的担架上,庆幸不用拖着这样的身体自己走回村去。 一路上村长十分好奇的想问我,昨天晚上究竟都发生了啥! 我疼的实在不想说话,只能装作无力的闭上眼睛,想知道就等回村之后,和伍叔一起听吧。 第八十五章 八只不灭纸人 纸人出现之后,那女鬼好像平静下来,窈窕的身子被庙门外的月光照射。 反衬出一种美艳绝色之感,虽然看不到面孔,已经有种叫人着迷的感觉。 我一个女人尚且有这种感觉,旁边正经八本的男人可能都要看入迷了吧! 心中没来由冒出不爽的感觉,抽出内里乾坤,直接亮出里面夹心的杀鬼剑,“丑鬼婆,村里被你引来的那八个人呢?” 被骂了一句丑鬼婆! 那女鬼好像又要开始发怒,身上披散的长发无风飞舞,像是张牙舞爪的冤魂想要扑上来啃噬掉一切生灵。 “小的们,难得留下一起成亲,这女的……”说到这,我可以感觉到自己被一双阴狠的眸子锁定,“杀了她,我要永生永世折磨她!” 这个命令听得我小心肝是一阵颤抖,乖乖不得了,这不管是女人还是女鬼,被说了个丑字,都这么不可理喻的癫狂了么? 什么仇来,什么怨啊! 那八个保持着固定姿态站立的纸人,脖子与四肢开始胡乱扭动,动作僵硬诡异! 下一秒,齐刷刷的转身面对着我和郎弘毅的方向。 好死不死外面变天,一道闪电划过天际,也照亮了小庙里面的一切,短短的一瞬…… 就一个瞬间,叫我看清楚了面前的一切,那八个纸人头上扣着瓜皮小帽,后面还有一条朝上撅起来的辫子,弯成一条钩子的形状。 死白的脸蛋上面,一左一右挂着一块圆形的红,小嘴唇也是被描的鲜红一片。 两只黑纸糊出来的鞋面大脚,一步一步的朝着我和郎弘毅靠近! 这诡异的场面真的是比见到女鬼还叫人觉得恐惧,纸人能动,并且还能自己找到攻击目标! 这样的情况叫我俩都愣在了那里! 这还不算完,那个红衣艳鬼明显没有准备轻易的放过我们。 可能是刚才见到我们对付她的鬼姐妹,知道我们实力不弱,直直朝着我们的方向飞身而起,如同一只灵巧的鹞子。 她在我们头顶之上扑腾了一下,在我的杀鬼剑威慑之下,并没有停留,直朝后面神龛之上的石像扑了过去,消失不见。 而下一秒,盖着红盖头的石像动了! 原本放在膝盖上,端坐的巨大石像,伸出了两只足有锅盖大小的手掌,朝我们头顶上落了下来。 这一下子要是叫她按实在了,我俩的脑壳八成就要被拍到胸腔里面。 郎弘毅反应的最快,在我手里的杀鬼剑还没有收回来的时候,已经拽着我朝瘸腿供桌支撑起来的三角真空地带滚了过去,背后撞上了坚硬冰冷的石台边缘。 并不是这边有多保险,而是对面的八个纸人已经动作僵硬的形成了包围圈。 我们无处可逃,只能在危急关头,朝着更危险的方向滚过来。 如此一来,我们直接把人头送到了石像的跟前。 没来及喘息,一只巨大的脚丫子已经凌空抬起,那是鬼嫁女操纵的石像大脚。 此刻她已经从石台上站了起来,刚才一击落空,这次是准备把我们踩成肉泥骨酱! “快走,攻纸人!” 郎弘毅大吼一声,抡起了手里的锤子朝那几个逼近我们的纸人攻去。 我在后面自然也是没敢怠慢,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朝前面滚了出去。 用起了临时冒出脑海的招数,就地十八滚攻击下盘,杀鬼剑和打鬼棒双管齐下。 只要是出现在我攻击范围的东西,不管是纸人的腿脚,还是散落在小庙地面上的垃圾,亦或之前差点绊倒我的木头拜垫。 我乒乒乓乓乱扫一通,虽没有章法,好在手上力道不小,不光清理了我出逃轨道上的障碍物,也顺带搂倒了两个纸人。 身后传来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还有石块破碎的声音。 不用回头就能想到,这八成是那穿着嫁衣的石像一脚踩在了地面上。 我清楚的通过地面震动,判断出了这一脚的威力,猜测出和石像成为一体的那位鬼嫁女大概吨位! 奶奶的,这架没有这样打的! 这轻量级和超级重量级的码数都不对,好么! 郎弘毅的身手可是比我强了不是一星半点,一把锤子配合他利落帅气的辗转腾挪。 四五个纸人已经被放倒在地,就在我以为这些喽啰大概很快就能清扫干净的时候。 倒地的纸人居然身上冒着黑气,再次站了起来,四肢僵硬的继续加入了战斗之中。 打不死? 随着不断攻击,我发现打鬼棒和杀鬼剑对纸人都没有太明显的作用。 郎弘毅之前杀鬼无数,屡建奇功的锤子也失去了功效。 我们费尽心力,好容易把一具纸人放倒。 那些纸人被攻击的位置,只会冒出一阵黑烟,用不了几分钟就能继续站起来和我们死磕…… 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我俩的体力已经快到极限了。 车轮战的最后,不用后面石像笨重的伸出大手把我们给攥成人肉汁,只这八个纸人就能把我们累死! 郎弘毅果然在发现这些纸人杀不死之后,焦急的喊了一声,“三蔓,快想办法!” 想办法,我也想想办法,火攻? 纸人怕火是必定的,可是现在这个时候,我们两个几乎自顾不暇,哪里去找打火机或者火柴去! 在被纸人踹了肚子一脚之后,我心里骂了声“你奶奶个腿”。 我一边心里骂着,一边暗暗发誓,以后姑奶奶就是不抽烟,身上也装上十个八个的打火机,就为了对付你们这些玩意儿! 石像因为身材巨大,直接顶破了小庙,它视线被遮住,这会没有攻上来。 它在那边大搞破坏,几乎把小庙整个屋顶都给掀了下来。 少了屋顶给我们带来的唯一好处就是那少的可怜的月光照了进来,叫我们眼前豁然开朗! 雨水淋到了头上,晴天无云都能下雨,也是够奇怪的! 来不及细想,巨大暗影紧跟着兜头罩下,石像的攻击也随即而至。 郎弘毅被五个纸人围在中间,尚可以利用出色的功夫立于不败之地,可我却没有那么幸运。 我身边虽然只有三个纸人,但刚才捅倒了一个纸人之后,因为用力过猛,人也摔在了那个纸人的身上。 也不知道这纸人是什么材质,压上去居然没有破,还软绵绵的。 可惜头上石像大掌压顶,我双手被另外两个纸人趁虚而入死死抓住。 我根本动弹不得,这难道……是要把命交代在这? 第九十一章 诚惠一百二十五 我发誓,这是我记忆里村中人对我眼神最友善的一次,毕竟是我和郎弘毅把这丢了的八个人给找了回来。 村里的人大多数都聚集在村长家附近,卫生院那位体校标枪专业的护士和赤脚医生也在,离这里不远就是村里那座有些陈旧破败的老戏台。 猴傻子正不嫌脏的趴在戏台上,嘻嘻哈哈的朝着人们聚集的地方傻笑,阴影里面站着的居然是一身黑斗篷的棺材仔。 就连伍叔都以一种叫我意想不到的出场方式,来到担架的旁边。 所有人都围在那些丢了两天的人们周围小声议论,却胆怯的不敢上前,毕竟那几位现在身上脚上还被诡异的粘了一层死人的纸衣,脸上涂得人鬼莫辨,看着很是渗人。 而在我的位置可以清楚看到,村长家的门楼现在一片的漆黑,就像昨夜这里发生了火灾一般。 “咋样,三蔓你俩这是英勇受伤了?还能动不?” 我转动着眼珠看向凑过来的伍叔,这位现在坐在一辆和他一点都不搭的电动轮椅上,手指操纵着扶手上的方向遥控杆,脸上可是一点都没有对我们的担心,反而像是拿到心爱玩具的顽童。 叫我很想努力起身,给旁边担架上的郎弘毅来上一脚。 “这是你搞来的?” 我问了一声,郎弘毅在旁边回答,“还不错吧,可惜好像少算了咱们俩的。” 伍叔一脸开心的再次转动高档轮椅,移到了我俩担架中间一米来宽的空档内,“朗少爷,这东西真是不错,我还要谢谢你,真是有心了。” “伍叔客气,用的顺手就好!” 这边还在闲聊,村长带着赤脚大夫,还有那些失踪之人的家人就围了过来。 村长代表所有人开始问话,“老伍,那些人大夫看不出是什么毛病,这人到底是活是死啊?你快给想想办法吧!” 伍叔抬头看向那些急得满脸是汗的村民,低低一笑,“这会没辙了知道着急找我寻法子,三蔓和朗少爷把人救回来,你们谁说了一个谢字,还是有哪个长眼的叫大夫过来看看他们的情况了?啊!” 这是赤裸裸的指责,也不怪伍叔生气,我俩从进村之后,担架就被丢在地上,没人再管,我刚才虽然在和伍叔斗嘴,心里也有些埋怨,这帮人至少把我们送回我家去啊。 这弃尸也没有丢在路中间的不是! 伍叔的话,问的村长他们都是满脸的羞臊,知道是自己疏忽,叫伍叔挑理了,招呼着赤脚医生赶忙就要帮我和郎弘毅检查。 伍叔现在和独行将军一样,大手一挥就拦住了那些人的动作,“不差这一会,先把人送家里去,你们把这些伤者都送到卫生所,稍后我得空了再说!” 这并不是伍叔拿乔,而是必须叫这些人都知道点妆匠在这些诡异事件中起到的决定性作用,不然等日后那些邪祟再折腾出什么事情,我们好意相帮依旧会受到质疑。 我明白,其实伍叔今日这样作为,多半也是为了帮我,扭转村民对我的看法。 伍叔在前面带路,村长和赤脚医生跟在后面,中间是几个村民抬着我和郎弘毅的担架,其他人都没有叫跟着,倒是猴傻子和棺材仔远远的走在最远处,朝我家的方向而去。 终于回到自家的炕上,比那个两条扁担,穿上纱帐子的临时担架可是安全了不少,也舒适了很多。 郎弘毅被带到了隔壁的屋子,赤脚大夫帮我们检查了身体,最后确定都是皮肉伤与肌肉拉伤,休养几天就能下地,伍叔才算安心。 他和村长坐在当屋的椅子上,两边卧室的房门敞开,他们说话两边倒是都能听得真切。 “还是年轻好啊,这筋骨皮肉就是比我这老头子经折腾,咋样?听说昨天晚上你俩把那邪乎的姑娘庙都给挑翻了?” 伍叔说话时候,响起了打火机的声音,接连几声,我便闻到了清香的味道,还有烟味,知道伍叔这应该是给爷爷在上香,自己也陪着抽上了。 四仰哈叉的看着顶棚,我长出了一口气才回答道,“该灭的灭了,该送走的送走了,那庙有没有也就那么回事了。” “好样的,后生可畏啊,和你伍叔说说,那地方都有些啥子玩意儿?” 显然伍叔是知道姑娘庙的邪性,但是并没有去过,不然也不会这样问我。 人身安全有了保证,身上舒服的都想就这样一直躺下去,不起来了,我干错合上眼睛,絮絮叨叨的把昨天事情的大概经过给说了一遍。 伍叔听到我用个两块五的铁十字架引雷,劈了鬼嫁女的时候,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劲的哎呦,八成是笑得太嚣张,震到了身上骨折的地方。 但笑声依旧不减,“好……没想到叶家的姑娘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周老头你可是听到了,那八个后生能活着回来,可都是三蔓他们两个的功劳,更别提你家那个倒霉蛋的儿子,这情分你可要给我记住喽!” 听到伍叔在呛声村长,我想到了刚才看到村长家大门的惨状,好奇的问了一句,“昨天村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大门……” “哎呦,说起这个,还不是你的桃木牌子救了他们一家子,要不然你当村长还能好人一个坐在这里和咱们说话,八成早就去卫生院跟那八个人抢床位去了!” 我的桃木安家牌,看来伍叔是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 “昨天晚上月上中天,村外进来了一股怪风,应该是准备来迎亲的先遣队那帮小鬼,他们扑到新郎官家门口,就被你的桃木牌子给压住了。” 伍叔明显还有想要长篇大论下去的感觉,倒是一个冰冷平板的声音言简意赅的给出了结论,“众鬼聚阴火,桃木安家宅。” 伍叔倒是笑了,“对,就是这么个事,刚才你也见了,绿油油的鬼火烧了一夜,村长家的大门愣是没有烧塌,这就是桃木安家牌子的力量,你小丫头想的也算是周到。” 我听明白了,原来外面还有一个存在感比较低的人,棺材仔也来了,只是一直没有出声。 “真是要谢谢几位了啊,我和我家人都能没事,仰赖几位先生。”村长这会说话十分客气,应该是昨晚的事依旧心有余悸。 但是他更担心的还有一件事,“老伍啊,哥哥这后面的事情还要求你,我家周喜还有卫生所的八个后生现在都是光会吸气不会出气,叫也叫不醒,可咋办啊?” 那八个被弄成纸人模样的人具体什么样我并没有看到,这一听才知道原来不止八个,那周喜也成了那副样子。 对这事,伍叔一个字没提,居然先伸手说道,“桃木安家牌,诚惠一百二十五!” 这是先结账的意思,伍叔果然还是我伍叔,真牛! 第九十二章 阳气被吸 村长这边还在朝外掏钱结账,张伟就大呼小叫的从外面冲了进来,声音大到叫我想拿被子蒙住头。 “三蔓呢!咋受伤了?”他拉着伍叔的胳膊一个劲的摇晃,叫伍叔的伤处也连连作痛,很想能起来给这傻小子一巴掌。 “停……停手,你舅我的命……” 伍叔疼的脸上发白,张伟才后知后觉的赶紧把手背后,退开了好几步,躲开伍叔的攻击范围。 “我忘了,我这不是着急么,大舅,三蔓咋样了?我听说都是抬着回来的?” 伍叔皱着眉头朝房门一指,“你瞎啊,不会自己进去看,肯定还没死,要死就摆在当屋了,你个瓜娃子!” 张伟这才一溜烟的窜进我的房间,搞得我不自觉都想朝里面挪挪身子,这傻货可别再叫我伤上加伤喽! “停,站那别动!”还没等他靠近炕边,我先发制人的开口阻止。 张伟果然老实的站在离炕两步远的位置,一脸担忧的看着炕上躺着的我。 “三蔓,你说说你有行动怎么不叫着我,瞅给自己搞得这个惨,这脸都肿了,没毁容吧?” 什么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张伟绝对就是此中翘楚,明明是关心人的话,非不好好说,听得叫人牙痒痒。 “别废话!”昨天那个情况要是带着他,自己八成已经交代在破庙里了,还救人,自救都不可能。 现在这一身伤,也是我和郎弘毅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利用他的身手和我的点妆匠本事,才勉强活着回来的,加上张伟,八成死的快一点。 “你家那位朗少爷呢?也受伤了,我就说城里的少爷都是花架子,禁看不禁用,你没事我就去看看他,顺便笑话一下他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的弱鸡实力。” 没等我再说话,张伟已经离开了我的房间,听声音,当真是朝那屋而去,堂屋还有伍叔数票子的声音。 “三蔓,桃木门牌的钱我叫村长给你送进去,等会我就跟着去看看那些后生的问题,你好好养着,尽快下地,要不你叔可挡不住后面的事情。” 村长走进来,把几张纸币放在我枕头的旁边,脸上的表情既着急又无奈。 外面的一摊子事情还等着他们,而此时他好像也是听伍叔说了关于村里最近可能不太平的原因。 有很多事情,没发生的时候大伙都以为是天方夜谭,不然就是离自己很远,而真的大难临头,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被找回来的八个大小伙子,全都一副徘徊在生死边缘的状态不说。 更是全身上下被糊满烧给死人的那种纸衣服,脸上化成了渗人的大白脸,这样的情况也由不得他们不信了。 更何况村长家昨夜大门口被幽透着绿色的鬼火烧了一夜,偷偷看到的人可不在少数,村里面人们也是人心惶惶,都在等着伍叔和周长贵出去主事呢。 伍叔的电动轮椅滋滋响的离开了我家,原本以为外面人都走光了,张伟也叫郎弘毅给灭口才会这样安静。 堂屋里面传来一声清嗓子的声音,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家里还有别人。 “那些人不好弄,被吸了阳气。” 是棺材仔平板的声音,随后还有锅碗轻碰的响声,我没敢想,这位居然留下帮我做饭?! “用艾草熏煮可以去阴气,那这阳气被吸了应该怎么办?” 原本我没指望得到回答,毕竟棺材仔的性格还是挺怪的,但没用多久,他的声音再次传到我的耳中。 “敢夜挑了姑娘庙,这些小手段还不懂?有本事自己想怎么补阳。” 熟悉了之后,我居然在棺材仔的声音里面听出了一丝微妙的情绪变化,比如现在他说这话,里面就有点怪我鲁莽的意味。 “我这可能叫做初生牛犊不怕虎吧。”自嘲的笑了一下,我继续在炕上挺尸,这半天只有棺材仔的动静,另一边屋里的郎弘毅和张伟两人悄无声息的也不知道在干嘛。 这不禁叫我有点好奇,同时鼻端传来了一股怪异的味道,说是香味还有些药味的混合,说是药吧,好像里面还有肉味,说不出具体是什么东西。 对面房间可能是郎弘毅想要小解,张伟这个刚才还要去嘲笑人家的,居然一连串叠声的关切叫嚷道,“别别别,我的朗哥哥耶,你伤得这么重怎么下地,你等着我去给你找个尿壶,咱们大老爷们好解决!” 最后一句话叫我听出了浓浓的恶意,躺炕上猛翻白眼,要是这时候被人看到我的样子,八成会以为我要死过去…… 赤裸裸的性别歧视好么…… 可能是张伟进门的时候根本没有看到棺材仔,这一下冷不丁的面对面,直接嗷唠一嗓子,窜到了院子里。 “你……你谁啊……” 可能是没见过棺材仔,张伟说话声音里面都存在恐惧,以为白天见鬼了。 棺材仔给人的第一感觉,确实挺诡异的,特别是那身装扮,还有惨白的脸。 “闭嘴!” 棺材仔的声音里面带上了低沉,这应该是被吵到做事不开心的状态。 我赶紧在炕上出声拦住张伟,“你别在这转悠了,去看看伍叔那边需不需要帮忙,去吧!” 张伟在这只能添乱,我和郎弘毅都不能动弹,身上的骨骼肌肉没有一块不是酸疼僵硬的,伍叔那边应该也需要人手,只能先叫张伟过去看看。 这里有棺材仔,我们至少不用被饿死,前提是没有被屎尿憋死之前。 张伟对着郎弘毅那屋一副被逼无奈的语气,说了半天他是情非得已才没能找来神奇的夜壶,不能帮助大哥渡劫,才悻悻的离去。 而外屋的棺材仔也有了动作,他端着一碗看不出实质品相的粥出现在我的炕边,“吃,两碗保下地。” 难道是药粥? 可是这颜色和味道实在诡异,我侧头看着放在旁边的粥碗,即便现在肚子咕咕叫也提不起尝上一口的勇气。 听着外面棺材仔用同样的开场白,给郎弘毅那边也送去了一碗,我在心中暗道了一声,同病相怜。 在我还没有开动前,堂屋又传来猴傻子标志性的傻笑声,“嘿嘿,嘿嘿肉肉,好吃!” 还有呼噜呼噜喝粥的声音,闹半天猴傻子也在我家呢,而且听动静,他正在喝我面前这样的同款粥食。 里面还有肉? 难道那些黑不拉几带着白边的碎块是冰箱里,郎弘毅准备的某种肉类食材! 我大着胆子,尽量用最小的动作扒拉了一口粥到嘴里。 只这一口…… 第九十三章 神奇的粥 就这一口…… 我好悬没有当场不给面子的吐出来,这是什么奇葩的味道。 苦涩酸辣兼而有之,最冲撞人味觉神经的,还有一股比鱼腥更腥上几倍的腥味,叫这碗粥完全没有一点的粮食香。 使我不得不怀疑,棺材仔莫不是把冰箱里面的鱼当成肉,未加处理就给放在粥里,煮给我们吃了! 而傻猴子欢快的喝粥声,和我此时的愁眉苦脸,想吐还极力忍耐的反应完全相反。 棺材仔平板的声音从外面传过来,“怎么?不想喝?敢吐出来试试!” 猴傻子的脑袋脏兮兮的伸进房门,嘴上一圈都是黑乎乎的粥渣子,冲我嘿嘿傻乐,“喝,喝……好东西!” 这时候我才近距离的发现,猴傻子那张带着千年老灰的脸上,也有着不少的青肿伤痕,他喝粥的时候疼的龇牙咧嘴,但是依旧喝得欢快。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强忍着咽下去一口怪粥之后,勉强挣扎才能拿起勺子的手臂轻松了不少,已经不会疼到叫我怀疑人生。 出于试探的原因,我又闭眼朝嘴里塞了一口,不敢细品味道,囫囵把嘴里的东西咽进肚子。 脖子以下的身体开始有了感觉,除了疼痛之外,还有一阵麻痒传来,如同久坐导致四肢麻痹后的感觉席卷全身。 猴傻子已经喝完了一碗,出去跟棺材仔继续要,“还要,还要……” 棺材仔给他盛了一碗,“最多只能喝两碗,没吃饱啃馒头去!” “麻烦能给我再盛一碗么?” 郎弘毅的声音也在堂屋位置响起,叫我心里一惊,清晨时候我俩是个什么状态,没有比我们彼此更清楚的。 现在郎弘毅已经能够下床了?真是好体格! 屋子里面都是安心喝粥的声音,我只能继续和这碗诡异的粥抗争,好险不险的总算在吃完一碗之后,没有受不住那股腥味吐出来,塞进了肚子。 最后一口的时候,我已经从趴着的状态,挣扎着坐在了炕边上,虽然身上依旧疼痛难忍,但比之前的状态好了不是一清半点。 受过皮肉伤的人都知道,最初的疼痛还算好些,怕的是转天的时候,那种伤处疼痛加剧扩大的时刻1,那才是叫人心碎想死的酸爽。 我都已经做好了安静在炕上度过痛不欲生前三天的准备,没想到就是这样一碗粥,我的情况居然快速好转。 这里面,棺材仔都放了什么东西,连傻猴子都知道这里面有好东西! 棺材仔准时的在我碗空掉的一刻,出现在门边,双手一手饭勺,一手砂锅,如同猪舍的饲养员那般,把锅里最后一碗粥添进了我的碗里。 “都吃了,敢糟蹋我就塞。” 对于他的话,我绝对是完全相信的。 就是我吐出来,这货真的敢把那些东西团吧团吧再给我塞进去,他就是这么的丧心病狂! 吃! 只要吃不死,就绝对都吃掉! 我加快了手里塞粥的动作,鼻子控制着不去呼吸,希望这样可以减轻一点粥里面的腥味,权当是良药苦口利于病,第二碗在我几乎想原地去世的填鸭进食中也被消灭的一干二净。 一只端着水杯的大手,适时的出现在我旁边,“喝口水会好很多。” 我惊讶的转头,居然是郎弘毅! 昨日的破庙一夜,我俩难免的身上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痕,而此时他居然已经恢复如初,叫我一点不敢相信。 拿过救命的清水,猛灌进嘴里,叫那股怪异的腥味消失在口中,我终于也能正常开口说话。 “你能下床了?身上不疼了?肌肉能够正常行动了?” “嗯,你试试,也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郎弘毅说完,一手拿着茶杯,一手帮我把炕边上的碗筷拿起,潇洒离开。 这粥里,棺材仔难道加了太上老君的仙丹不成,这么大功效。 带着怀疑,我掀开被子,试着活动双腿,套进鞋子里,撑着炕沿站起了身子。 虽然身上的肌肉依旧酸疼不适,却已经明显的恢复了行动能力,此时只有一种运动劳累过度的酸胀感,比之前岂止好上了百倍。 我适应了一下,已经可以慢慢走出房门,看到堂屋里面,郎弘毅居然在刷碗,棺材仔望着供桌上爷爷的灵位发呆,而猴傻子还在抱着个大馒头吃得开心。 见到我出来,棺材仔收回视线,平淡的说了一声,“我就说,两碗保下地。” 我也是十分激动,这个时候根本不允许伍叔还有我,双双放平失去行动能力,“你这粥里放了仙丹不成?” 有了这一饭之恩,我个人觉得,和棺材仔的关系又拉近了一些,开玩笑的问了一句。 “仙丹没有,不过你确定要知道刚才吃的是什么?” 见我俩都能下床正常行走,棺材仔直接站起身,看样子是准备离开,还顺带招呼了一声很听他话的猴傻子。 走到堂屋门口才站定,冲郎弘毅伸出手,“三十三块!拿来!” 我猛然想起,昨天跟着郎弘毅大杀四方的那把小木剑还没有付账,人家这不欠账的果然来讨了。 郎弘毅应该是知道我们这行的规矩,不欠账,不赊账,开口不还价,直接拿出准备好的三十三块钱递给了伸手的棺材仔,还道了声谢。 茶几上并排放着我的内里乾坤,还有那把失而复得的小木剑,它们都被擦拭的干干净净,整齐的摆在那里,应该是棺材仔帮我们处理的,我心中也升起了感激之心。 这内里乾坤昨天可是神威大发,没有这个利器在手,事情很难进展的如此顺利,对于它我多了几分珍爱之情。 棺材仔收了钱,难得心情不错的多说了一句,“以后你们需要什么,可以随时来找我。” 转身就带着猴傻子离开了我家,他依旧还是挑选着不被阳光直射的阴影处迂回而行,我突然想起伍叔说过,他半人半尸的体质,看来是不喜阳光,今天留下来完全就是为了帮我们治伤。 棺材仔也是个心地不错的人啊,只是不善于表达吧! 我活动着身上的关节,越来越轻松的感觉叫我在屋里待不住了,心里还在担心着伍叔那边的情况,跟郎弘毅招呼一声,“你在家歇着,我去伍叔那看看情况。” “我跟你一起去,别忘了,我留在这的另一个条件,就是必须和你做搭档。” 搭档? 我好像是真的忘了这茬,不过对于一个武力值爆表,胆色过人的搭档,我还是很欢迎的。 “那走吧,搭档!” 第八十六章 巨大石像 “臭婆娘,我日你奶奶个腿!” 人在生死边缘,都会被逼出拼命的狠劲,更是怒不畏死。 “三蔓小心!” 听到了郎弘毅那边嘶声大吼的声音,借助纸人的拉扯,我也成功站起了身子。 我眼红赤,如同战神临身,抬头从石像的手指缝里面,看到了在半空中悬浮着的五方鬼将们。 他们在这样的时候,依旧紧守着那该死的男女大防,只是在半空中看着小庙里发生的一切。 说什么都没有朝这个几乎破碎得只剩框架的破庙中靠近一步。 我气出来的火气和打出来的戾气激荡到了极点,竟在生死关头,罡风罩顶的最后一刻爆发了出来! 我他奶奶的既然是全阳白虎的命格,处处和人不同,那死也要不同。 全身升起了一股子滚烫的热气,四肢百骸充满了能徒手撕牛的力量。 我两个膀子一较劲,逮住两个纸人就朝外甩去。纸人果然没能对抗住我这股怪力, 朝庙外半空飞了出去。 五方鬼将见又被送菜上门,立刻迎了上去,朝坠落地面方向追击而去。 千钧一发之刻,我从石像手掌的指缝中间躲过了致命一击。 对郎弘毅大喊,“纸人弄不死就朝外丢,有帮手!” 他也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可能是力量不够把纸人从屋顶漏空的地方丢出去,选择了更容易些的庙门和窗口。 纸人的危机算是暂时化解,交给外面的五方鬼将去头疼。 我趁着身上热气未退,仗着生出的邪胆,趁机冲到了石像的近前。 这大家伙攻击力超群,但是动作慢,加上身形高大,脚下是防守最薄弱的地方。 我一把拉住了石像身上的嫁衣,直直朝着鬼嫁女身上爬了上去。 郎弘毅在下面看的呆了一瞬,居然好胆色的有样学样。 他一下窜上原本石像端坐的台子,借力高高跃起。也从后面拉着嫁衣布料,朝着石像上方爬。 他后到先至,比我爬的还要高,还要快! 现在石像还盖着红盖头,她察觉到了我和郎弘毅的动作,四肢开始疯狂舞动拍打,想要把我们从上面掀翻甩飞出去。 我双手拉扯着布料对抗着鬼嫁女的蛮力,哪怕胳膊的肌肉僵硬,十根手指生疼,依旧咬牙不肯松手。 现在的我俩像两只炸毛的猫,抓在石像上死死扣住。 死了命的想要弄倒这个大家伙! 石像巨大的手掌拍空,撞击到身体上传来闷响,一块块巨大的石块从裙摆下滚落。 我们无数次和死神擦肩而过,却没有停止朝前攀爬的动作。 郎弘毅从后而上,最先到了石像的肩头之上,藏身在了颈窝的位置,总算能喘上一口气。 我从前攻击,更加险象环生,在爬到石像胸前突出部位的时候,恶向胆边生,用杀鬼剑狠狠扎了几下。 虎口传来一阵痛麻,鬼嫁女的罩门根本不在这! 心口不对,那就一定是脑袋。 我已经抓住了垂在石像肩头,嫁衣披肩的流苏。 “郎弘毅,盖头!快……” 也许是听到了我说的话,鬼嫁女的攻击更加凶猛,双掌齐发拍向全身悬空的我。 我只依靠手里抓住的流苏勉强挂在那里,被甩得像颗吊坠一般,来回撞击着石像,钢人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更何况我还是肉体凡胎。 五脏六腑和全身的骨节像移了位,在不停的叫嚣。 嘴里泛起腥甜的味道,他奶奶的,我也有一天尝到了受内伤的感觉! 那两只大手不给丝毫喘息的机会,一前一后而至,眼看就要拍到我身上,哪怕我能逃一次,下一掌石像也必能取我性命。 郎弘毅已经爬上了鬼嫁女的大头,拽着红盖头的一角,拼了命拽下来! 我没时间欣赏这石像盖头下的真面目如何,而是所有力量集中到腰部,来了一个体操运动员的经典动作,凌空后翻。 借着这一转之力,我想从下盘悬空的状态,翻到上方,在石像肩膀处落脚! 哪怕落不下脚,落人也可以啊。我不在乎形象问题,趴下也比摔死或者被拍死强百倍! 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我没有过硬的身体素质,因为跃起的高度不够,哪怕小腿弯后面已经碰到了肩头的地方,可整个人还是急速朝着地面坠落。 砰……砰…… 石像使劲击打在胸口,宣泄着愤怒。 眼看自己要头朝下摔落到这五六米远的地面之上,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老子好歹落了个全尸……也算是万幸! 就在下一秒,预期中的疼痛没有出现,我的脚腕被一双大手抓住! 是郎弘毅! 关键的时候他从石像头上跳了下来,趴在肩膀上的位置,伸手拉住了坠落中的我。 此刻…… 我不光觉得朗大少实在他太娘的帅气逼人了,更是深深的对不起人家,黑了他那么多的房租! 郎弘毅的力气不小,就这样单手较劲,便把我这一百二十来斤的人给快速拽了上去,顺便又躲过了石像追击而至的攻击。 偏巧在我成功登陆的瞬间,身体角度的位置叫我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那就是石像其他位置没动,但是那双巨大的眼框里,眼球居然在转,还朝我们所在的方向看来! 这个发现叫我没来得及感激救命恩人,才稳住身子,连口气都没舍得喘,就朝着石像的脑袋上面爬了过去。 “眼睛,郎弘毅攻她的眼睛,那里是鬼嫁女俯身石像的罩门所在,桃木刺用上!” 我双手麻木,每挪动一次都能看到一块鲜红的血印,但我动作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现在的拼命,全凭着最后一口气提着! 内里乾坤要是我的命,绝对不能丢的话,那带出来的那根桃木钉就是我的终极武器…… 一直没有用它,等的就是现在这一刻。 我看到郎弘毅也在朝着石像眼睛方向移动,手里是桃木钉和那把陪他征战一晚的锤子。 这两根桃木钉是我俩最后的手段,机会只有一次,绝对不能错过! 第九十四章 血罐拔毒 村里的小卫生院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忙碌的时候,半个村子的人几乎都聚在这边。 里面是赤脚医生和护士忙碌维持秩序的身影,焦急的是那些家属们,发出呜呜的哭声。 伍叔的电动轮椅在里面很醒目,叫我在最外层看热闹的人群之中一眼便能看到他的所在,其次就是村长周长贵和褚福发肥胖发福的身板子。 这些人中,伍叔俨然站在了主导的位置上,虽然说话声音不高,那些人依旧等着他一个命令一个动作。 “伍叔,我们过来帮您了。” 看着伍叔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单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明显是在忍痛,我有点不舍的开口。 听到我的声音,伍叔在还没看到人的时候,明显就很是开心,脸上紧绷的神情缓和,皱紧的眉头舒展。 迎上我俩自己站立行走而来的身影,露出了先是惊讶,随后恍然大悟的表情。 走到了伍叔的轮椅旁,郎弘毅也礼貌的叫了一声伍叔,我看到伍叔手里正拿着不少玻璃的火罐,指挥着人把面前的青年抬走。 没看到张伟在这,我问了一句,“三蹦子呢?咋没在这和您帮忙。” 伍叔没好气的展示了一下手里的打火机和火罐说道,“那倒霉玩意儿在这纯属添乱,我叫他回家给我拿药材去了。咋样,你俩这是也喝了棺材仔的粥了?” 看伍叔那一脸的坏笑,八成是也享受过那种‘美味’! 我现在想到那腥味还觉得恶心想吐,不自觉的捂住了嘴,苦着脸点点头,伸手比了一个二字,意思是还喝了两碗。 趁着空闲,伍叔放下手里的东西,摸出了烟点燃,小声凑近我说道,“神奇吧,马上就能下地行走,知道里面是什么好东西不?” 对于这个连猴傻子都知道的好东西,我还真是不敢问,怕自己真的忍不住,当场吐出来。 伍叔好像看透我的心思,狠狠的吸了一口烟,享受的吐出,周围散开一股烟草的味道。 “别瞎琢磨了,那是太岁肉,既能去邪气,又能恢复身体损伤,药到病除的好东西你还嫌弃,你伍叔也喝了,要不然你以为我能坐在这!” 原来伍叔伤势快速缓解,是这个原因,我终于明白了里面的弯弯绕。 “我要不是伤的肋骨,现在早就好人一个了,这太岁肉治皮肉内伤脏器,就是不能接筋生骨。” 太岁肉在古书中也是有明确记载的,此物生于当值太岁值守方向的极阴之地下,在土中如同植物,外形却形似生肉,所以得名太岁肉。 其功效也是神乎其神,吃上一口延年益寿百病全消,更是能祛除满身邪气与污秽之气,安神稳魂,可解百毒,唯一不能治疗的就是骨折瘸腿和经脉断裂。 虽不是真仙丹,也绝对称得上是天下难寻的好东西了! 在心中,我可是十分感谢棺材仔能仗义出手相救,免了我们瘫痪几天的命运。 伍叔手里的烟,一直嘬到只剩下烟屁股,才舍得丢掉。 另一个被扒了上衣的人被抬到了摆在外面的诊疗床上,虽然脸上白色的颜料被擦掉,这人的皮肤依旧是惨白中透着青灰的颜色,嘴唇发黑,眼袋位置更是青的吓人,口眼睛闭,见不到胸腔呼吸时的起伏。 “三蔓啊,正好你们过来,后面的我说,你来做吧,你伍叔这肋骨疼的真是要命啊。” 虽然不知道具体应该怎么操作,我还是接过了伍叔递过来的打火机,点点头站在诊疗床的旁边。 “他们这几个都是被鬼嫁女吸了阳气,过了阴气导致的阴邪入体,这也是为何你们昨晚对付的鬼嫁女那么难缠的原因,就这大小伙子的阳气,肯定是功力暴涨啊!” 我听着伍叔的解释,观察面前之人的特征,暗暗记在心中。 “按照七星十二宫的方位,在胸前以火罐代替,拔除阴邪之气。” 七星指的必定是北斗,十二宫又是五行八卦里面的术语,各宫有各宫镇守的固定方位。 按照伍叔的指示,我点燃镊子上的药棉花,快速的拿起郎弘毅递过来的火罐,沾染了火焰之后,朝青年的胸膛扣去。 因为是第一次实际动手,我紧张的吸了一口气,都不敢吐出来,就怕呼吸间细微的动作会影响自己对位置的拿捏。 通过透明的罐子,可以清楚的看到,被吸住的皮肉快速鼓起,越来越红,几乎要渗出血来。 最后转成紫黑的颜色,还有朝深里变化的趋势。 从没给人拔过罐子的我,都害怕这样下去会不会直接拔出血来。 而伍叔在旁边继续开口指挥,“罐内皮肉成为乌黑之色时,开罐,之后迅速用银针刺破皮肤,再拔一遍,走血罐,直到见着红色鲜血为止!” 这时候我才看到,在诊疗床旁边,放着一排银针的针包,看来这个应该就是之前放血用的。 看到第一个扣下去的火罐里面皮肤已经漆黑一片,高高隆起的时候,我深吸了一口气。 起罐、扎针! 一气呵成! 郎弘毅拿着镊子,夹着点燃的酒精棉花在旁边配合,我手里的罐子在火苗上一转,继续精准扣回原处。 巨大的吸力之下,罐子里面很快被乌黑的血液沾染,看上去触目惊心。 晕血的人这时候看上一眼,八成就能直接倒地不起。 我手里的动作没有停,继续按照刚才下罐的顺序一一刺血,全都走过一遍之后,才能长出一口气。 心里一放松,才开始紧张不已,这样放血真的不会出人命么? 倒是伍叔在一边连连点头,“不错,第一次拔鬼毒就能这么淡定,看来经过昨晚之后,三蔓你成长了不少啊!” 我露出一丝苦笑,眼睛不敢离开第一个血罐的位置,生怕错过一点正常颜色的血液出现。 “伍叔,您就别夸了,小心我一骄傲,等会干活拉胯……” 伍叔明显也在注意这血罐的情况,人身体虽然有百分之七十的水分组成,但血液可禁不住太过分的糟蹋。 现在我们用这样的手段,也是情非得已逼迫所致,想救人就要铤而走险,在失血过多的边缘和鬼毒彻底清除的交界点,和阎王爷抢人。 那鬼嫁女也是活该死在雷电之下,九个人,被她吸了阳气不说,还喂回阴气,沾染了鬼毒,只为了方便被她操控,真是心思歹毒,也算落了应有的报应! 第九十五章 清蒸比较嫩 “三蔓,注意了,血红了准备撤罐子,用云南白药止血。” 伍叔的话音刚落,我已经下意识的开始动了起来,一手拔下染血的火罐,一手用纱布快速清理掉那些溢出的腥臭黑血。 这个味道叫我想到了被雷劈成焦肉的那堆鬼嫁女烂肉,味道真的是十分相似! 郎弘毅在一边已经准备好了止血用的云南白药,在我的手刚离开青年的胸口之时,药粉便准确的洒在伤口处,没一会,被血液染红的云南白药粉末就止住了伤口的血流不止。 这一趟的活干下来,我也觉得有点吃力,毕竟身体昨晚的损耗还在,酸疼依旧。 但是看着诊疗床上那人皮肤上面的青灰已经减轻了很多,只剩下失血过后的苍白,心里也算是觉得这样的辛苦很值得,人已经明显在朝着好的方向痊愈。 趁着这边人们手忙脚乱把人抬走,换上下一个的时候,我凑到伍叔跟前,开始了智者答疑的简短交流。 古书虽然已经叫我被得滚瓜烂熟,但是里面的东西深奥,我没有多少实际处理的经验,不能运用的如臂驱使,这应该就是我现在的短板。 “伍叔,这阳气有失,阴气入体怎么还会有鬼毒?不是艾草浸泡便可么?” 听到了我的问题,伍叔知道我在思考,对我积极进取的表现很是满意,一个劲的点头。 “不错啊,三蔓,知道动脑子了!” 随后才耐心的帮我解释了这几种阴气入体的不同之处。 “与鬼物相伴接触都会有阴气入体的情况,好比之前张伟被垫脚,或者是上身的情况,那样的接触只要驱散身体里的阴气便可,短则三五日,长则七天足以解决。” “而现在这样被鬼嫁女那种艳鬼口对口吸了阳气,还渡了一口阴气入体,直接作用在了口腔之上,直通五脏六腑藏精纳魂之所在,必会产生鬼毒,其外和艳鬼那个……只要是实质性的接触互换,就会像现在这样。” 我听了之后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里面是可以这样区分的,这应该就是人们常说的墨菲定律原理,我点点头表示已经明白。 继续我下一个疑惑,“现在咱们是把鬼毒和阴气一起拔出体外,之后亏损的阳气呢?只能慢慢恢复么?” 那些即便经过救治的人,依旧还是一副深度昏迷的状态,根本不见苏醒的迹象,叫我觉得这一口阳气绝对不少,不然人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伍叔哈哈一笑,“恢复阳气的手段不少,要根据实际情况去选择最合宜的,三蔓你想想,艾草可以帮人增加阳气,张伟之前用水泡过,这次应该如何办了?” 这些人身上都有我扎出来的针眼,上面还有云南白药,要是泡在药水里,八成会造成感染。 我想了一会,才试探的说出答案,“可以太阳晒,或者用熏的?” 家里熏过腌肉的都应该知道,熏就是把肉放在铁网上,下面点燃柴火,用燃烧的烟去熏的过程。 伍叔这次笑得更是大声,“哈哈哈……好么,你这是救人还是要吃人!已经去了半条命了,你还想架火上熏!” 我知道是我想歪了,但伍叔笑这么大声,已经叫周围的人纳闷的投来疑惑的眼神,搞得我有点抬不起头来。 伍叔好容易收住笑声,安慰我的说道,“太阳晒是完全正确的,你看那边不就在晒他们了。” 顺着伍叔的手指方向,我看到卫生所的院子里面,放着一溜的床板,都是从里面临时搬出来的,那些拔过罐子的人都被放在上面,接受太阳光的洗礼。 还有人在一边看着,只要阳光移开,就把床板拖拽到太阳下面,显然伍叔之前已经叮嘱过了。 “这晒过阳光对他们来说可还不够,你后半句对了一半,但是不是熏,而是蒸!” 蒸?! 熏能要了他们的命,这蒸要怎么蒸?不是一样被折腾的快熟了? 伍叔居然在关键的时候卖起了关子,“行啦,你先继续干活去,后面还有三个要拔鬼毒的呢,你伍叔是干不动了,全交给你了,等会你就知道怎么蒸了,去吧去吧!” 相比于第一次,后面我的手法利落了很多,心里知道整个程序过程,也没有了紧张和慌乱,在郎弘毅的帮助下,很快,也很顺利的就把最后三个要拔鬼毒的人处理完毕。 这次游刃有余的过程,还叫我发现了神奇的一幕。 那就是这些人下半身,依旧粘在正常衣服上的纸衣服,在随着鬼毒的拔除之后,居然会失去沾粘的效果,自动脱落下来,落在地面之上。 我也终于想通,这些纸衣根本不是鬼嫁女用浆糊粘上去增加视觉效果的,而是被阴气吸附,包裹在了这些人的身上,包括脸上的油彩亦是这个原理。 连同村长的大儿子,周喜在内,九名大小伙子一字拍开,在院子里面躺着晒太阳。 我才歇下来没有一会,卫生多院外就传来看热闹的人们一阵阵惊呼。 张伟还有村里几个人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张伟的叫声最大,“大舅,这蒸笼太大了,门口进不去啊!” 我们跟在伍叔电动轮椅的后面,朝院外走去,人们倒是会在这时候自觉给伍叔让出一条通道,村长一家子还有那些村民都围在门前,看着被一辆货车送过来的那个巨大的蒸笼。 “进不去院子,就在外面架火堆,大伙都跟着上去帮帮忙,晚上见月亮之前,必须都弄完才行,要不然那九个孩子就糟践了!” 伍叔的话一出,所有人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眼看着之前已经做了那么多努力,总不能叫事情在最后一刻出现纰漏。 大伙抱柴的抱柴,搬大蒸笼的搬东西。 这大家伙也不知道是从哪借来的,这个头怎么说呢? 记得西游记里面有一集妖怪要清蒸了唐僧和猪八戒的戏么? 就那个大蒸笼还要大上三倍,配套的锅更是比蒸笼还要大上一圈,这些村民活像是要吃人的妖怪那般开始架柴生火。 一桶一桶的朝着锅里面加水,直到伍叔喊了一嗓子,“停!水够了,张伟你把拿来的艾草都倒进去。” 张伟把从伍叔家取来的两筐艾草一股脑扣进了大锅里,伍叔又挑挑拣拣的加了不少其他的药材进去,才吩咐众人,“盖锅烧火。” 即便在白天,火光依旧能把周围人的脸照的通红,可见这里火势的凶猛。 “伍叔,这难道比熏更好点?人熟了是不是肉比较嫩?” 我实在想不明白,伍叔这是要干嘛,推着伍叔的轮椅,朝外围退远了些,省的热浪扑面,叫人呼吸都困难。 第八十七章 桃木钉钉鬼 此时要比的,就是我们的速度…… 这里已经没有躲藏和闪避的位置,即便是现在这样站着,我们都如同是走在高楼边缘,随时可能摔落的位置上。 月亮此时好像是已经困倦,被云层掩盖在后面,雨滴骤停,来得快去的也快,留下一地的泥泞。 即便只有这点光亮,石像那两个大眼珠子我们还是不会找错的。 离得近了,我更加清楚的看到,那眼中闪过惊恐之色。 怕是她也没有想到,今时今日居然遇到两个这般不要命的存在,折服在小姑奶奶的伟岸身姿之下! 后悔! 晚了…… 手中的桃木钉几乎在同时,被我和郎弘毅扬起,我俩全都不去理会身后马上就要拍在我们背上的大掌。 孤注一掷的赌上了不是她死便是我亡的决绝! 手起,钉落! 我们一个用锤,一个用棍,双向助力下,把桃木钉钉进了鬼嫁女的双眼之中。 近在咫尺的石像大嘴张开,黑洞洞的大嘴里面发出凄惨的嚎叫之声。 震的我几乎立刻失聪。 郎弘毅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去,痛苦的皱紧了眉头。 巨大的眼窝里面流出黑色的液体,好在石像开始朝后倒下,已经到了我们脑后的大手分崩离析。 变成一块块石块,散落在地…… 我们赢了! 俯身石像的鬼嫁女被我和郎弘毅联手击垮,我们在石像倒下的时候,抓住时间点,在它最后砸向地面的前一刻跃了起来。 卸掉了坠落的重力,用脚下的残破石块借力,超前方齐齐翻滚了出去。 躲开了这一摔之力,却躲不开碎石飞溅,和身体狼狈落地时候的碰撞。 我的后脑猛地撞在什么东西上面,剧痛和眩晕袭来,眼前的一切开始快速旋转。 最后一个意识就是在寻找和我共患难的那位难兄难弟,郎弘毅的所在。 可是黑暗在我看到五米开外地方一个趴在地上的黑影之后,彻底陷入了黑暗。 我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疼…… 身体再次感觉到疼痛,神识还没有回归,叫我能睁开眼睛,身体已经本能的告诉我,此时我并不是在破庙之中。 而是在一处很闷,很挤的地方,身子紧挨着什么。 这是哪?我怎么了? 之前的一幕幕出现在我的脑海里面,叫我皱起了眉,一个用力,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但是周围还是一片的黑暗,我的手碰到了一个冰凉梆硬的东西,另一面根据触感判断。 好像是……棺木! 而在我开始奋力的挪动身体,想要弄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之时。 可能是身体的摩擦触碰到了磷粉的成分,幽绿色的光亮一闪而逝。 那短暂的视觉来临之时,我清楚的看到了我周遭的情况。 没错,我就是在一口棺材之中! 并且这口棺材里面还有另外一个人! 不是郎弘毅…… 而是叫我想要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奋力挣扎努力坐起,至少拉开点距离的一具女尸! 这女人刚才叫我看到的那一眼,可以判断出她很漂亮,身材和衣裳都有几分熟悉! 不是之前我和郎弘毅拼命想要杀掉的鬼嫁女还能是谁,那条开衩极高的红裙此时就穿在她的身上。 而我刚才碰到的冰冷之物,无疑就是这位的大腿。 我居然和这女尸被关在了同一口棺材之中。 下一秒,我手里圆柱形的触感叫我心里踏实了一点。 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武器,内里乾坤,刚才的拼命中,我即便昏迷,依旧没有把它丢了,算是万幸。 这内里乾坤应该是被我插在衣领里面,刚才躺在女尸旁边的时候,滑落了出来。 起身的时候有点急,头撞到了棺材盖子上面,这里的空间只能叫我这样的个子,卷曲着身子,弯着头才能勉强坐起。 就是刚才那一下撞击,叫我感觉到了,棺材盖子并没有被钉上棺材钉的事实,有了一丝丝微微的移动。 我强忍着心头的狂喜,以及身边女尸近在咫尺的恐惧。 用力的挪动这口质量很好的棺椁盖子,脸色憋到涨红,才总算挪开一条不算很宽的缝隙。 就是这样,也叫我很是开心,至少憋气的处境得到了缓解。 我没有时间庆祝成功,更没有时间去想这女鬼究竟是个什么玩意,为何到现在依旧能够尸身不腐。 而又是谁把我关进了这个棺材之中。 奋力的借住拉开一点缝隙的棺材盖边缘,继续努力,有了着力点,棺材盖子果然更顺利的打开。 出现一块能够容我爬出去的空隙。 外面居然有着微弱的光亮,可是看到的景象,叫我再次觉得心脏被握紧。 人还没有完全从棺材盖下面爬出来,手里的内里乾坤就已经脱手抽了出去。 棺材的外面不是小庙的中堂空间,更不是那一片荒草皑皑的盆地,而是一顶喜娇。 就在我正对的地方,是一条轿内架起的木凳,郎弘毅闭着眼睛,全身瘫软的依靠在红纱暖帐的轿身上。 我们中间隔着的就是下面那位鬼嫁女的魂魄,正正经经的女艳鬼…… 这一棒子下去,女鬼明显受到了伤害,内里乾坤掉落在我近前。 我也不管脚下踩的是什么东西,七手八脚的就朝上面爬去,第一时间把内里乾坤抓在手中。 既是为了吸引女鬼的注意力,也是为了叫她远离郎弘毅的身边。 刚才的画面清楚的告诉我,女艳鬼马上就要亲到郎弘毅的嘴唇。 我不相信女鬼现在这样狼狈,还有猎艳的心思,八成是要借郎弘毅一口阳气,恢复自己的伤势。 女鬼转过了头,那张和棺中女尸一模一样的脸正对想我。 脸上绝色依旧,但是双眼的位置还留着我们刚才钉到石像眼窝子里面的那两根桃木钉。 直接把女人的容貌破坏殆尽,此时岂止是狰狞两个字能够形容。 原本眼睛和鼻梁的位置被露出半截的桃木钉戳的稀烂,还有大半截钉尾露在外面。 桃花面,嫩粉腮被黑色的鬼血满覆,破坏了美感,增添了恐怖之色。 我在下一秒抽出了杀鬼剑,拼命朝前冲了过去,想借助摇摇晃晃的身子,直接把这女鬼也灭了,永绝后患。 两根桃木钉都没能要了她的命,可见这也是个狠角色! 可那女鬼好像提前有了防备,身影朝边上一闪,避开了木剑,居然狡猾的朝着我逃生的棺材缝隙里面钻了进去。 第九十六章 鬼门黑猫 随着下面的火越烧越旺,巨大的蒸笼上已经可以明显的看到热气朝上升腾,艾草特有的味道挥散在周围的空气中。 伍叔见我站在后面,扶着轮椅发呆,面带微笑的说道,“怎么?是不是想不通我准备怎么做?” 我诚实的点头,不知道伍叔究竟是要干嘛。 “我这是在以型助阳,单凭那些艾草和药材,这几个人根本醒不了,我这蒸笼也是有讲究的。” 我看着那个蒸笼,心想这是真够挺讲究的,谁家会弄这么一个大蒸笼,全家每天一起桑拿三温暖不成? 可能是看出我根本没有领会话里的意思,伍叔有点无奈,“傻丫头,没有酒味么?这蒸笼是别的村子酒厂蒸粮食用的蒸笼,酒是通三界之物,阳酒更是阴魂碰不得的东西,我这是用酒厂常年沉浸粮食之精华的蒸笼。” 伍叔这样一说,我马上就明白了,这个蒸笼果然有说道! “我明白了,酒厂的蒸笼,不光每天都要接触光合作用长大的谷物其精华,更是还有酒香的常年侵染,这蒸笼就是大阳之物!” 见我想明白其中的关键,伍叔满意点头,“对喽,就是这个意思!”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蒸笼在熬煮了一段时间后,伍叔叫人撤了下面的柴火,任由锅里面继续咕嘟着,到了蒸汽不能伤人的时候,才把那九个后生放在上面去蒸。 热气会叫他们周身的毛细孔打开,水蒸汽里的药材成分进入体内。 没有开眼的我,隐约都能瞧见,大锅上空的位置,飘起了团团黑烟,那些应该是最后残留的鬼毒,和阴气。 在升到半空的时候,被水汽吞噬覆盖,消失无踪。 直到蒸汽变小,水温完全下降变凉,大蒸笼里面接连坐起来几个人。 围观的人们发出激动的欢呼声,那些人则是一脸迷茫,看到自己所在之处,一个个吓得够呛,挣扎着就想爬出来。 那些喜极而泣,看到家里孩子活过来的村民都围上前,眼神却是看着伍叔的,“他叔,孩子们能下来了不?” 伍叔脸上带笑,摆摆手,“都醒了还不下拉干啥,带回家好好养着,多补补血,晚上擦黑就别出屋了!” “哎哎……谢谢他伍叔,谢谢三蔓啊!” 没想到村民会和我道谢,我有点不能适应,尴尬僵硬的点点头。 那些人把各自的家人搀扶着离开,最后锅里只剩下周喜一个人,还没有清醒过来。 天色已经不早,这一顿神操作,天马上就要擦黑,卫生院的病房里面已经点亮了灯,村长一家子最为着急,围着大锅团团转。 村长媳妇脸上带泪的跑过来,对着伍叔就要下跪,被我和郎弘毅给阻止住。 “孩子他伍叔啊,我家喜子这是咋了,别人都好了,咋就他还这样啊?您老可一定给想想办法啊,救救我家喜子吧!” 村长也是急得两眼通红,这几天家里的事,加上村里的事,叫这位老村长已经几乎精力透支,白发也增多了不少。 他拉着自己的媳妇,一起哀求,“老伍啊,这后面应该咋办啊?我可就指望你了啊!” 伍叔眉头皱着,半天才开口说道,“行了,先把人弄下来,抬回家去,咱们回去说!” 周长贵家的院落里面,这会他家老二正在拿着工具修理烧焦的大门,他多少会一点木工的手艺,给没有变形的大门打磨上油刷漆,做的也算是有模有样。 我在伍叔的示意下,推着电动轮椅走进了他家,看着人们七手八脚的把周喜抬进了他的屋子。 农家进屋都有很高的门槛,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年代流传下来的规矩,我们便停下,伍叔也趁这时间和我说明了一下他的猜想。 “之前我那样折腾,周喜都没能醒过来,我看八成是已经和鬼嫁女私相授受过了……等下你开眼,进去他屋里面西北角仔细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可能因为我是个女的,伍叔说的还算婉转,但意思我已经明白。 古书上记载,人生有七窍,这七窍每一窍都可能泄阳渡阴。 要是周喜已经和鬼嫁女有了夫妻之实,那他身上的鬼毒绝对比那些人身上的浓上百倍不止。 这里面要查问的,不光是人事,还有鬼事。 庆幸的就是这周喜是男方,不会弄出什么鬼胎之事,要是受害者是女的,还要预防鬼胎形成,那就麻烦了很多。 屋里的人出来,把伍叔的轮椅也抬了进去,我对他微微点头,悄悄用积存的柳叶水给自己开了眼,朝着周喜住的房间而去。 郎弘毅自始至终都在旁边,自然知道我要干嘛,也紧跟而来。 在进门的时候,还警惕的敲击了一下我背后的内里乾坤,他手中的小木剑已经在握。 屋里的摆设很正常,只是周围的空气阴冷,即便刚才有不少的壮汉抬人进来,都没能驱散这屋里面的阴气。 周喜躺在被子里面,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双眼紧闭,我转过头,按照伍叔交代的,朝着西北角看过去,这里是鬼门所在。 这屋子的西北角,是一组大衣柜,上面还有一面小镜子,旧时的农村经常见到,而城市里面的人早已经淘汰的样式,上面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小东西。 那股阴冷的感觉就是从紧挨西北墙角的柜门里面散发出来的,开眼之后,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在虚掩着的门缝里面,还在朝外泄露出丝丝缕缕的黑气。 这是个离地大概有不到一米的柜门,高度直贴房顶,应该是留出来挂衣服的地方。 我和郎弘毅对视了一眼,从他眼中看出,他也发现了这里的异样。 小心的朝柜门靠近,抬手在我准备一把拉开柜门,快速退开的时候,炕上昏迷的人突然发出一声大叫,“不能动!” 这一嗓子,不光叫我手下没停住,直接打开了柜门,外面更是跑进来一帮周家人。 他们听到周喜的声音,八成是以为人已经醒了,可是没想到进来面对的会是这样一副场景。 周喜确实动了,从躺着的姿势一下扑倒了炕沿边上,小半个身子耷拉在炕下边,随时可能滑落。 嗷……柜门里面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嗓子,像是孩子的哭声,又像是女人的尖叫。 而我手里举着一扇因为用力过猛,被拽下来的柜门门板,挡住了里面冲出来的一只黑猫。 就在刚才,拉开柜门,周喜大喊的时候,我之所以被吓得这么厉害,就是因为在黑暗的柜子里面看到了黑猫亮晶晶的竖瞳。 被惊动的黑猫丢开嘴里咬的血肉模糊的一只蛤蟆,发出刺耳的尖叫声,身体灵巧的在屋子里面逃窜,没几下就从人们的脚下空隙钻出房门,跑了个没影。 同样受到惊吓的这帮人,傻傻的看着我,还是周喜的弟弟看不过去,走进来帮着把他哥的身子给扶到了炕上。 第九十七章 厌胜之术 伍叔随后在人们的帮助下也被抬了进来,所有人的视线都朝向那个没了门的柜橱里面望去。 原本正常应该放衣裳的柜子,此时里面居然躺着一个木头的人偶,穿着红色的衣裳,从服饰上能够看出是个男子,而它的手里缠着一根红绳。 绳子的那边,就是那只引来黑猫,被咬的血肉模糊,差点吞了的蛤蟆。 “这是怎么回事?”伍叔还没有说话,跟进来的周长贵就发出了一声怒吼。 这些东西看着就有股子邪性的感觉,直觉就叫人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加上村里又出了这么多的事,周喜还在炕上昏迷不醒着! 在他的房间里,一下子出现这样的东西,周长贵不怒才奇怪呢。 这摆明了就是有人在找他的不痛快,出手坑害他家。 伍叔也是崩着脸,盯着那些东西看了一会,挤进来的周家亲戚虽然也是义愤填膺,骂声不绝,却都没有一个敢上前的,都围在了卧室门口挤着。 “三蔓,看出什么了没?” 我们点妆匠学的东西很杂,这些旁门左道古书之中也是有些记载的,只是没有写具体施术的过程。 其实刚才被吓了一下之后,我就已经知道面前的东西是什么了,这是压胜之术。 当着这么多人,我也没有挑明了说,只是回答伍叔,“看明白了。” 伍叔似是有意,又似无心的说了一句,“这事情交给你处理,我在这边看着周喜,办得了么?” “能!”我干脆的回了一声,把手里还举着的柜门戳在墙边,对还在屋门口的众人说道,“给我找块红布来,快点!” 现在外面的天已经擦黑,要处理的事情还真是不少,谁也没有想到,这周喜之所以没有醒来,或者说,这周喜之所以招惹上鬼嫁女,居然是家里有这么个东西为引。 周家这些人很配合,没一会,周长贵的老婆就拽着一块红包袱皮挤进来,“三蔓啊,你看看这个成不?” 其实这红布没有什么大说道,就是隔一下阴邪东西的脏气,只要是干净的红布即可,无所谓新旧。 “可以,你们把门口让开,不想被脏气沾到,就躲远点,伍叔我去去就来。” 接过红布,我抖开朝着柜子里面那两个东西盖了上去,一手一个的抓起木头人和断气的蛤蟆。 只留下柜子里面黑猫咬死蛤蟆甩出来的深红色血迹,斑驳的粘在柜子表面。 像是这事背后的人心一般,叫人觉得心底阵阵发寒。 趋吉避凶是每个人的本能,随着我的走动,周家那些人都离的远远的,只是眼睛定在我的背后,郎弘毅也跟了上来。 出了周家,走在村里黑漆马虎的小道上,他才问了我一句。 “三蔓,你准备去哪?” “去棺材仔那边,这木头人和蛤蟆属于压胜之术,是木匠看家不外传的本事,很普通的一个随处可见的东西,通过他们的施咒、摆放,就能起到或好或坏的各种影响,挺神奇的。” 棺材仔天天玩木头,手艺出色,相信这次的事情中应该能帮我解疑。 “木匠?你是说这周家的事情不是邪祟作恶,而是人为的?” 郎弘毅的脑子很快,一下就想到了关键的一点上。 我双手朝前平伸着,姿势怪异的转头,“有时候,人比鬼更像邪祟,这就是典型的人借邪祟干坏事,达到自己不可知的目的。” 说完这句话,我都想嘚瑟的摆出个帅气的造型,这话说的真是太有哲理了,自己把自己给佩服坏了! 郎弘毅听完也是若有所思,一直在咀嚼着我话里面的意思,像是有所感悟。 棺材仔的家还是那个死气沉沉的鬼样子,里面没有电灯的光亮,用脚丫子踢开门,顺着木材中间的小过道看进去,远远的那盏油灯就像是天边的鬼火一样遥远。 我刚想拿着东西进门,就听到里面棺材仔的高声咳嗽,“咳咳……站住,拿的什么东西那么臭,别脏了我的地方!” “棺材仔,我是叶三蔓,找你求援来了!” 不自觉的,我的口吻已经带上了熟识的轻松,只因为这个棺材仔面冷是真冷,但是他对我也算颇有照顾。 心中早已把他归入三蹦子那样的损友之一的行列。 不过,我依旧乖乖站在门口,没有冒然拿着手里的东西进门,这毕竟是压胜之物,进别人家的宅子很有讲究。 那盏虚虚晃晃的油灯开始动了,在周围黑漆漆都是木材堆和棺材暗影的夹缝中,朝着我们所在的方向而来,还有棺材仔兜帽盖头的身影。 棺材仔苍白的脸,没有血色的嘴唇出现在我们的视线范围,郎弘毅客气的和棺材仔打了声招呼,应该也是在念着这位的两碗太岁粥的恩情。 可惜棺材仔根本当做没有听到,走近之后,就低着头,看着我手里面的隔着红布捏着的两个玩意。 因为不知道这里面具体的弯弯绕,那根连接的红绳我都没有敢扯断,拿的小心翼翼的。 “这东西哪来的?” “周喜房间,西北角的衣柜里面,发现的时候,这蛤蟆就叫一只黑猫给咬成这样了。” “呵……” 我不确定刚才听我说话时候,棺材仔是不是真的笑了,虽然只是一个很轻的音节,但我觉得不是我幻听了。 下一刻,棺材仔直接伸出空着的手,寒光一闪而过,我手里的红绳就被什么东西割断,耷拉成两截。 “死的那个扔在门外,木头人拿进来吧,我这是棺材铺,记得以后过来任何死尸别带进来。” 说完这话,看都不看我们一眼,转身就沿着原路回到了屋里,我只能乖乖照办,看来棺材仔应该是已经知道了什么,才敢这样处置。 至于死尸的问题! 我有点纳闷,难道这蛤蟆尸体拿进去,棺材仔也必须给它弄口薄棺下葬不成? 我只能对着郎弘毅耸耸肩膀,把那蛤蟆扔到一边的草丛里,走进了棺材仔的家。 夜晚十分,棺材仔这里的夏天绝对是有中央空调的待遇,叫习惯这种氛围的我,已经有点悄悄喜欢上这样的温度,实在是凉快啊! 而且我注意到,这边不光没有夏虫的鸣叫,更不会有那些恼人的蚊虫骚扰。 我刚走进屋子,棺材仔就给我来了一句,“知道是什么人做的么?是准备叫那人活,还是叫那人死?” 第八十八章 神雷招来 现在想要刹住身形已经来不及,我只能尽量把手里的桃木剑刺向一边的轿身上,避免伤到郎弘毅。 而身子直接撞在了郎弘毅的身上,我俩双双在这力道下摔出了喜娇! 外面还是那间我们折腾了足足快要一个晚上的小庙。 “郎弘毅,死了没?没事赶紧睁眼!”我在郎弘毅的脸上拍了几巴掌,伸手摸了下他的胸口! 还好,还有心跳在,人应该没有断气,就是不知道在我出来之前,女鬼有没有借气成功,给他过了阴气? 郎弘毅呻吟了一声,眼睛慢慢睁开,视线还没有恢复聚焦的时候。 我的狂喜卡在喉间,身后那个被撞出一个大洞,下面连接着棺材的喜娇轰然倒塌,棺材盖子也一飞冲天的翻到了一边。 棺材之中的女尸猛地直挺挺站起,一身的衣衫无风自动,黑发飞扬,眼睛睁开狰狞的看着我俩的方向。 这是死鬼还魂到自己的尸身之上,成了活死人! 女尸张口,声音像是爪子剐蹭过玻璃,干涩刺耳的长叹一口气,口鼻处冒出了一股黑漆漆的尸气。 真是没完没了了,这一晚上,光这一个女鬼折腾了我俩半条命下去。 “这是怎么了?女鬼还没死?”郎弘毅已经清醒,拉着我站起身子。 他手上现在已经没有了武器,我把内里乾坤打鬼棒的那部分递给了他。 我自己抓着杀鬼剑,看着面前站起来的活死人,“死是死了,但是没僵,大boss就是大boss,你小心了。” 我俩不再说话,等着女尸率先有所动作。 实在是我俩现在体力几乎消耗殆尽,只能出此下策如同斗蛇一般,敌不动我不动! 女尸这是良心发现,给我们时间休养生息? 只见她抬起了脑袋,对着没了屋顶的天空,月光照射下来投下一层冷光方向伸长脖子,大张开了嘴。 她原本如同生人一般的洁白皮肤开始变黑,手上指甲快速变长,脸型开始膨胀,整个身体都在涨大。 那身紧紧贴合她身材的红色衣衫都炸裂开数条口子,衣扣崩裂! “我靠,这是要发福?” 郎弘毅还不明白我为什么这样激动,而我则是想到了古书上的一段话。 不腐之身起身拜月,久而化僵,力大无穷可一跃十丈。 史称为僵尸,有魂侥幸俯之,则成精! 这僵就已经够叫我头大的了,何况还是僵尸成精! 不行,绝对不能叫这个鬼嫁女七姑娘成了那样的存在,到时候我和郎弘毅是想跑都没有机会。 而周围百里之内,则是生灵涂炭,到时候我别救人不成了,反而造孽。 趁着现在,她刚刚长出黑毛,口中僵尸牙还没有成型,必须阻止她,把她彻底消灭! “郎弘毅,不能叫她进化,快!” 鬼嫁女的身体明显的肥了几圈,哪里还有一点之前的模样。 情急之下我和郎弘毅也没有时间解释清楚,倒是那人很是配合,对我说的话坚信不疑。 随着我的动作,他也跟着动了,我俩朝着敞开的棺材里面,站着拜月的女尸冲了过去。 女尸生出黑毛的鼓胀身体已经变异,我的杀鬼剑在触碰到她胸口的时候,根本不能存进。 只是带出了一蓬的火花飞溅,郎弘毅的打鬼棍是对着女尸的脑袋下手的,倒是激起了一串铁水飞溅的火花。 鬼嫁女也感觉到了威胁和疼痛,没有继续僵化的最后程序,跳出了能够直接拜月的位置,朝我俩反击而来! 此时的她就已经叫我俩招架不住,力气大的只是一个甩动,离她不远的我就飞了出去,直接撞在半截包裹在泥土之中的残破墙壁上。 郎弘毅的情况也不乐观,他更是被手臂直接扫到了腰侧,痛呼一声,摔到了小庙里面的石台之上。 重创了我们,女尸居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很有思维的继续抬起头对着月光,加速自己的蜕变。 我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用杀鬼剑支撑着自己扶墙站起身子。 郎弘毅也在努力挣扎着站起来。 “郎弘毅,你拖住她三分钟,小心点别挂了!” 我想到了最后一个办法,孤注一掷的要在她进化成杀神之前一试。 郎弘毅的声音有些微弱的应了我一声,我看到他再次动了,对着女尸冲了上去。 居然直接跃起,朝着女尸的头部猛烈攻击。 显然是他也发觉了现在只有攻击这里,女尸才能有所感觉。 我抓紧时间双手成剑指竖在胸前,口中呼出临时想到的咒语。 “玉清始清,真符告盟,乾清二气,混为一真,五雷五雷,急会黄宁,闻呼即至,速发阳声。” 咒完,只见到月光消失,天空中的云层开始变厚,天边之处已经电光闪闪,雷声滚滚。 刚刚下过雨的地面还是一片泥泞,我这样做无疑把我俩也放在了危险之中,只求雷公能瞄的准一点,别劈歪了,误伤友军! 郎弘毅那边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一张不输男模的脸皮也是伤痕累累,嘴角还挂着血迹,女尸此时有狰狞的面目上出现了些许惊恐。 看来僵尸鬼魅惧雷电,是本能,这个成了一般黑毛僵的鬼嫁女更是怕的不行,郎弘毅才多少得到了喘息。 加上我的助攻到了,拼着性命,明知道要面对被揍上一下子的命运,依然义无反顾的扑了上去。 我没有用杀鬼剑,而是手里攥着一样东西,用力朝着女尸的头顶百会穴刺了进去! “嗷……”女鬼被刺受疼,大吼了一声,声音已经变成了野兽般的动静。 我手中传来的感觉,清楚的告诉我,得手了,此计成了! 鬼嫁女却是抡起比我大腿还粗的胳膊,甩在我的后背上,当时我光想着保护住柔软的腹腔,忘记了后背还有一条更加脆弱的脊椎存在。 心中大骂,奶奶的,这下子干瘫了姑奶奶,后半辈子谁养我! 雷声越来越近,导致我甩出去之后并没有受到追击,侥幸能躺在泥地上哼哼,缓解背上的疼痛。 郎弘毅也摸到了我的身边,扶着我卷成大虾的身子询问,“叶三蔓,你怎么样?” 我实在是疼的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手拉着郎弘毅的裤腿,证明我还活着的事实。 厚重的雷云已经到了我们的头顶上,女尸想要奔逃,却也只有小庙这一块的地方可走。 外面还有不知道躲在哪避雷的五方鬼将在等着接收她,鬼嫁女根本出不去小庙一步。 不管是这雷电还是五方鬼将都是她惧怕的存在,而我和郎弘毅明显就是她的仇人。 眼看着雷电凝结完毕,电光照亮每一颗细小的尘埃,紧跟而来的就是毁天灭地的神雷。 女尸怒了,好像淬毒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们的方向,要不是知道她魂体双眼已瞎,我八成会以为这位能够真的看见物体。 其实她是依靠嗅觉在锁定我们的方位。 雷电劈下,划开了时间和空间落在小庙之中。 就在这一刻……女尸朝我们冲来,准备同归于尽。 奶奶的,我们都是血肉之躯,比她可脆弱多了。 这神雷我们怎么可能扛得住…… 第九十八章 实为人祸 棺材仔的这一句话,直接说的我紧张了起来,脑袋摇成波郎鼓,棺少爷咱们能不能不要那么血腥,回归到正常人的范畴内? “我就是想问问,这压胜术有没有法子破,中术之人应该怎么救,施术的人,从这上面能看出是谁不?” 今晚的棺材仔好像心情很好,少见的居然扒拉出来两个小板凳,放在一边,明显是在邀请我和郎弘毅坐下说话。 他自己则是坐到了一块棺材板上面,从兜帽下斜着视线看向我俩,在看见我俩当真坐下之后,才满意的伸手,把红布包着的木头人接了过去,开始鼓捣。 “你伍叔这是把这个差事交给你了?” 弄明白我的来意,他马上就知道这次办事的人是我,而不是伍叔。 没等我回答,就径自说了下去,“这是压胜之术里面很肤浅的一招,代人娶鬼亲,这木人上面肯定有一个活人的八字还有血液,而那蛤蟆代表的就是鬼亲。” 棺材仔已经动手在脱去木人身上的红色布料,没多会,便露出木人胸口位置的一个小孔,里面拽出的纸条上清楚的写着八字之数。 而就在木人的后背上,一抹鲜红之色已经干涸,可以看得出是血迹。 “蛤蟆、守宫、蝎子、蜈蚣、蛇,视为五毒,他们本就属阴,那蛤蟆我虽然没有看到,但必定也是雌性,这施术者是下了狠心,势必叫这被害之人不能得个善缘,不是有恩仇,就是有情仇之人。” 郎弘毅一脸好奇的听着棺材仔说这些连我都知之甚少的东西,顺理成章的把我第三个问题给回答了。 “照这样说,施术之人首先要和周喜有仇怨,其次就是知道他生辰八字,且能拿到他的血液,顺利出入他的房间不会被怀疑的人。” 这点我也想到了,在最后又补充了一句,“这个人还要是个木匠!” 寻找下手之人的事情并不着急,我更急的是周喜还有没有得救? “棺材仔,这术已经成了,那人还能救么?先把这术法破了更要紧吧?” 棺材仔把拿出来的八字又给塞回了木人,把东西还给我,不紧不慢的说道,“术法已经破了,在你把鬼嫁女灭掉之后,那蛤蟆就已然命绝,这救人,还是要你自己想法子,我帮不上你什么。” 厌胜之术既然已经破了,那周喜的昏迷就不会是因为这术法的影响,而是其他的原因,另一个我还记得,厌胜之术被破,反噬一般都是很严重的,会加倍作用在施术者的身上。 我要是想找到施术者,只要看看谁最近突然得了不正常的病症,就能找到嫌疑人。 这也要感谢棺材仔的提醒,这人看来应该还在村子里,或者说,就在周家周围! “厌胜之术的反噬最直观的表现会是什么?” 棺材仔把视线转到我手上的小木头人上,一字一顿的说道,“有伤天和的代价,首先就是鬼气缠身,阴气暴增,看看我你还想不到么?” 有伤天和?棺材仔确实是一个典型代表,算是逆天道而生的存在,所以才会是现在这样诡异的样子。 我突然恍然大悟! 之前在周家,整个屋里屋外都有一股鬼气弥漫,我原本以为和之前的鬼火烧门有关,或者是因为周喜和鬼嫁女早已有夫妻之实,暗中相处过一段时间,鬼嫁女带进去的。 现在看来是我从开始就想错了方向,完全搞错了目标,很可能这鬼气是施术之人身上散发出来的误导了我整个的思路。 怪不得伍叔会毅然留在周家,守着周喜,应该是已经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我急忙站了起来,转身和郎弘毅就要冲回周家去。 我骨子里不多的正义感,不允许看着一个这样用心险恶的人,还混迹在人群之中,这要不是鬼嫁女的事件爆发出来,还不知道后面会有什么麻烦事,这样的人就是个定时炸弹。 棺材仔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出声叫住了我。 “叶三蔓,想救人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中此术者,只要和鬼妻有了夫妻之实,魂魄便已经进了阴曹,想找回来极为不易,你办事可是要三思。” 我听出这是棺材仔在提醒我,转身对着屋里依旧坐在棺材板上的人拱了下手,道了声多谢,没有多想就冲出了棺材仔的家。 只听到身后断断续续,传来棺材仔平板没有感情的声音,轻轻吟唱这一段话,“月朗星稀鬼嫁娘,实为人祸硬纤长,阴曹拉魂趁夜黑,鸡鸣破晓墓草长……” 周围的黑暗都比不上我现在的心情阴沉,脚下的步子没有停,我脑子里面的思绪也没有慢下来过。 为了村里的安定,为了人们不受邪灵自扰侵害,伍叔肋骨断了,我和郎弘毅昨天是九死一生,一身伤痛。 而这一切的根源,不是因为这些人的私心做下的孽债,就是有心人为了达到目的,用的歹毒手段,这些人的心真的叫我猜不透,我更想问问他们,早知今日,当初会不会依旧做出那样的事情。 害一个周喜,差点搭进去另外八个人的性命,顺带连我和郎弘毅的小命,到底有没有愧疚过! 郎弘毅在黑夜中的眼睛很亮,他始终走在我身边不远的地方,和我形成一前一后的队形,略落后我两步,保护的意味明显。 可能是他也看出我现在心里很乱,几乎忘记了要在夜晚之中,这样不平静的时候,多少警惕防备一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确实! 我现在没有一点心思在自己的安全之上,全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充斥在脑海里,叫我心中生出一种嗔恨之心,甚至还在无限扩大之中。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无知之人能够不择手段的做出这些事情,之后依然心安理得的享受着阳光雨露的馈赠,而我们这些吃阴阳饭的人,必须要替他们的过错拼命。 别人消费我买单的不公,充斥在我整个心头,双眼几乎通红的走进了依旧灯火通明的周家院落。 走进了周喜那个鬼气充斥,阴气十足的房间内,看到了炕上依旧生死不知的那个人! 这个人又是做了什么事情,导致有人恨他到如此地步,值不值得我们这样拼死去救。 完全没有注意到伍叔在看到我俩回来之后,就一直盯着我的双眼,一脸严肃。 “叶三蔓,你给我清醒点!” 伍叔的爆喝声震得我耳膜发疼,脑子里面有片刻的清醒。 郎弘毅也发现我的异状,把外面闻讯跟来的那些人都挡在门外,屋里只有我们三个人,还有一个躺在炕上的活死人。 长长的吐出一口心里压住的浊气,我揉着发疼的太阳穴,有点奇怪的问伍叔,“我刚刚……有点怪,我怎么了?” 第九十九章 差点想歪 冷静下来,我也感觉出刚才自己的状态有点奇怪,心中的负面情绪好像很大,这和平时的自己很不一样。 平时我即便心中有怨言和不喜的时候,也不是一个容易情绪外露的人,顶多会在心中腹诽,像今天这样几乎要发怒的状态,绝对不正常。 我不解的看向了伍叔,希望得到答案。 而伍叔伸手,示意叫我低头看自己的手。 这一看,才知道,不知不觉间,那块红布已经脱离,那小木头人现在就直接被我攥在手中,我心里一惊,下意识的抖手把那东西丢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样东西承载了什么你应该知道,你是被它影响了心智,也怪你自己不小心,年纪也轻,不能控制好自己的心绪,现在是不是好多了?” 伍叔并没有苛责我,而是弯腰捡起那个木头人,证明给我看的直接抓在手中,他的双眼依旧清明,并没有被什么情绪所左右,对此,我有点愧疚。 “伍叔,我刚才一时想歪了,不过现在好了,我没事了。” “去棺材仔那走了一遭?怎么样,是不是已经有了头绪,后面的事情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姜还是老的辣,我不说,这位人没出屋的也一样知道我的行踪,含笑的看着我,等着听我后续的安排。 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位良师,在循循善诱教导着子弟,让他们通过自己的理解,去解决面前的难题,这位博学多才的老师,则是在后面帮着掌控着大局面,叫子弟不至于走上歧途。 什么是良师益友,伍叔这样的长辈,足可以称得上是我的引路人啊! 我把感激之情藏在心中,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救人要紧,至于这厌胜之术的施术者放在最后,棺材仔给了我提示,这周喜被人下术,要先问出前后时间,以及过程中的异常,这要是真的已经跟鬼嫁女有夫妻之实,魂魄已经进了阴曹,不在这阳间,要落黄泉去拉魂才能醒。” 伍叔听了我的话在频频点头,脸上有着鼓励的微笑,“不错,确实已经清醒了,脑子很灵光。” 点评完我的安排,就高声对着外面的人喊道,“周长贵两口子进屋来,别的人想帮忙,先去给找来毛竹杆子七根,油灯七盏,红绳一卷。” 他的声音底气很足,看得出身上胸骨骨折的伤又好了不少。 外面也是一串的脚步声纷乱,应该是都乖乖去按照吩咐准备东西去了。 周长贵好歹是个村长,那些他自己家的亲戚对他也都尽心,能帮忙的并不会推诿。 那愁容满脸的夫妻二人走进了屋门,进来第一眼还是担心的看向炕上的周喜,忧心之情显而易见。 “三蔓,想问什么就问吧,你俩想救周喜,也别瞒着盖着,照实说也许事情还有转机,不然别说我们帮人不帮到底!”伍叔先敲打了这两口子几句,就退在一边,看我怎么处理此事。 我努力整理脑中的讯息,看着周长贵两口子一夜之间多出来的白发,开口问道,“周喜真是才病倒一天?因为发烧?” 之前周长贵媳妇就是用这样的理由搪塞我们,叫他家老二给郎弘毅当向导的。 老两口相互对视了一眼,周长贵不知道我们还有潜伏进来打听的那一码事,疑惑的看向自己老伴。 他媳妇胡艳脸上出现了尴尬的神色,最后可能是想到炕上的大儿子,才不得不把事情一五一十的交待出来。 原来这周喜病了已经有三四天了,怪异的时间更长,大概半月有余。 之前很正常的大小伙子,突然开始喜欢昼伏夜出,白天根本连饭都不起来吃,只有晚上日头落了,才会起来简单的吃点东西,之后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谁都不叫进门。 三四天前,更是连晚上也看不到他起来,躺在炕上就和睡着了一样。 也找赤脚医生给看了,人家没看出什么毛病,就只当是这孩子太累,没当做一回事。 我听得都有点无奈…… 这不吃不喝,不起床一直不睁眼,能理解成太累了,睡几天就能不药而愈,也真是服了这家人的心大! “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奇怪之处了?” 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应该是还有什么胡艳没有说出来。 周长贵是最了解自己媳妇的人,看到胡艳有点吭吭哧哧欲言又止,就知道还有什么她藏着没说。 气得直接一嗓子吼出来,“你他娘的吭哧个屁,有话倒是说啊,你难道想看老大就这么死了啊!” 说到情绪激动处,直接脱了鞋底子就想要揍人,胡艳这一吓,才赶紧抱着脑袋躲到了伍叔轮椅的后面,呛声的叫喊,“说就说,你可别后悔!” “真是不嫌丑,我好意遮拦你还要打我,我说……这老大八成是有相好的了,晚上我起夜听到屋里有那个的声……” 周长贵横着眼珠子问道,“那个声是什么声!” “还能是哪个声,你装傻啊,就是两口子那啥时候的动静……我听得真真的!” 我心里一沉,看来这周喜真的是已经和鬼嫁女有了实质的夫妻关系了,这下黄泉拉魂是少不了的了…… “你这败家娘们,早就听到了,你咋不说,非要等事情闹到现在这个样!” “我哪知道会是这样,再说咱家老大是个小子,人家闺女都没那啥,我着啥急,到时候吃亏的也不是咱家!”胡艳理直气壮的和周长贵打嘴架,两口子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眼看就要矫情起来,伍叔被挡在中间,当成了人型障碍物才没有交上手。 “好了,你俩加一起都一百拐弯的人了,别丢人不害臊!”伍叔看着这越演越烈的两口子吵架,生气的来了一嗓子,那两人倒是消停了,只是眼睛还互相瞪着。 我最后问了一句,“周喜以前招惹过什么人没有?” 胡艳这一听,又有话说了,“我家喜子才不是招事惹非的孩子呢,从小到大野驾都没和人打过,哪可能招惹别人,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周长贵也是这样说的,加上伍叔对这个周喜的客观评价,我倒是也觉得这周喜不是个能叫人恨到想要他命的主。 视线不自觉的朝着另一个可能的主角身上看过去,那就是村长…… 胡艳的嘴不好,贪财爱财是缺点,得罪人也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只有村长这个位置,有时候办了什么事,才会叫人记恨上,动了父债子偿的心思。 第八十九章 恭送五鬼归坛 以前只知道书本上有震耳欲聋的这个成语,现如今在这山间荒庙里,我终于感同身受了一把,切实的体验到了这种震撼的感觉。 平常人们听到的雷电之声,都是不知道隔了多远距离,稍近些就会觉得这个雷着实吓人。 但,当一个真正劈向鬼魅,带着天罚之力的紫雷落在近在咫尺的地方,那种威力简直用笔墨难以形容。 几乎是可以震慑的人心神出窍,魂魄离体的感觉…… 此时我身上的痛感几乎都离我而去,全身上下唯一仅剩的念头就是,我和郎弘毅别给鬼嫁女陪葬! 身下地面泥土潮湿,雷电劈下我俩别顺带被连电给烧成炸毛鸡! 早在我招雷之前,我早就看清楚了一处我们唯一能逃生的地方,那就是才刚进庙门,差点就把我绊倒的木头拜垫! 周围被雷电耀眼的白光笼罩,独成了一方小世界,时间在这里的最小计量刻度不是秒,而是帧! 我拉住了郎弘毅,朝着拜垫方向扑了过去,只求着爷爷在天有灵,保佑我这个叶家仅存的独苗能够遇难成祥。 木头是绝缘体,只有落到那不大的拜垫上面,我和郎弘毅才能逃出生天。 身下传来了坚硬的触感,硌得我的肩膀生疼,忍不住闷哼出声,郎弘毅也摔到手臂。 周围除了雷声,就是一阵痛苦的嚎叫,夹带着不甘的呻吟怒吼咆哮,我知道那是从鬼嫁女口中发出的,现在她正处在雷电的中心点。 一股子臭肉焦糊的味道充斥在我们的口鼻。 感觉上已经过了足足有一个世纪之久,其实大概只有短短的一瞬间…… 亮光消失,一切归于死寂,小庙依旧晦暗潮湿,阴森恐怖。 乌云散去,天空中朦胧的月光再次出现,我朝着不远处的鬼嫁女那边看过去…… 之前穿着破烂红衣裙,壮硕异常的身影已经消失,留下的是一团夹杂着碎布片还在燃烧的烂肉。 那股难闻作呕的味道就是从那堆烂肉上散发出来的,我居然苦中作乐的想到一点之前的不解之处。 为何真正的大能法师全都喜欢茹素,难道是被这样的场景刺激的,对荤食失去了兴趣,我好像多少也有点! “郎弘毅,你没事吧?” “叶三蔓,你怎么样?” 几乎是在同时,我们都询问起对方的情况,而现在的我俩还保持着紧紧抱在一起,一身狼狈努力缩在拜垫上的姿势。 对方的脸,近在咫尺。 我脸上不争气的有些发烫,只把这个感觉归功于多少淋了点雨,要感冒的症状,率先放开了抱着郎弘毅的双手,揉着疼的发胀的胳膊,努力站起身体。 郎弘毅的动作比我快,他率先站起身,在动作的时候,微微皱眉,明显也是受了些皮外伤,但大问题我俩都没有,就是疼得厉害。 “这次这女鬼应该死透了吧?” 郎弘毅可能多少被之前的诡异经历弄得有点杯弓蛇影,不大敢相信的看着那堆烂肉问我。 我无奈失笑,摸了一把脸上溅上的泥点子,说道,“这次她要是还不死,我就躺平给她祸祸,不反抗了,这一晚上我觉得我已经不行了。” 确实,我俩的体力都消耗殆尽,从站着都身体重心不稳的情况看,我俩真的是难有再战一次的力气。 而且…… 这个小庙里面,我俩都一点不想再多呆,刚才的战斗和雷劈之后,小庙除了一块石台,还有四面残破的墙体之外,已经没有更多的残骸了。 那些被引来少年们,好像并不在这里。 郎弘毅搀扶着后背疼得厉害的我,走出了庙外,那里还和我们来时候一般,荒草层层,怪石嶙峋。 即便这样,也比那个诡异的小庙给我们的感觉亲切上很多! 我俩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没了郎弘毅的助力,我直接摊倒在石头上面,腿耷拉在下,上身放平。 实在是我的脊椎现在一吃力使劲,就疼的厉害,心里欲哭无泪的祈祷奇迹再次发生,自己千万不要高位截瘫了才好。 “你在这歇一会,我进去再找找有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郎弘毅刚想回去,周围的空气就开始明显阴冷了起来,这种感觉叫我们异常熟悉,是有厉害的鬼物在靠近,他更是机警的抓着手里的打鬼棒摆出了防卫的架势。 因为角度问题,我直接看到了那几位厉害的鬼物,悬空身体出现在半空之上,郎弘毅还在四周寻找着异样。 我忍不住拉了下他挡在我身前的衣角,提醒道,“上面!” 他猛的抬头,也见到了五方鬼将的身影出现在我们这一小方天地的上空,围在四周的情形。 “叶氏匠人,如今鬼魅已除时辰不早,我等使命完成,你可送我等归去了。” 说话的是中方五鬼姚碧松,他的样子最好认,不管是在什么时候,四方鬼王都是各守一方,出现在中间或者最前面的,肯定是这位中方五鬼。 “多谢各位鬼王相助,回去之后必定多化元宝香烛酬谢各位。” 我现在的姿势实在有点不雅,这样抱拳也不管是不是滑稽,但是该有的礼数也是要有。 五方鬼王具是哈哈一笑,话最多的结巴东方五鬼陈贵先开口了,“小……小匠人,别……别光化……化元宝蜡烛……给哥几个……弄……弄点酒来……土……土地……老头……馋我……我们来着……就……就刚才……” 这话听得我废了半天劲才给串联起来,合着这几位刚才躲起来的时候还碰到了爱显摆的黑脸土地,这是怨自己没给他们供酒。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连连称是,“各位放心,酒水肯定是不会缺的!” 念收兵咒,要坐起身,手持剑指,我只能对郎弘毅投去求救的眼神,这位还算是通透,把我从大石头上扶了起来,还用后背抵过来,给了我一个支撑。 “拜请中方五鬼姚碧松,北方五鬼林敬忠,西方五鬼蔡子良,南方五鬼张子贵,东方五鬼陈贵先,速收阴兵阴将归法坛。” 随着我的声音每念到一名鬼王的名号,对应的五鬼将的身影拱手后随之消散。 虚空之中传来他们最后的声音,“叶氏有你继承衣钵,填海叔能安心了……” “记得我们的酒啊,丫头!” “功德无量,可渡难关。” “丫头,用人之时再搬兵!” 前面的谁说了什么我并不能分清,但是最后一句,我和郎弘毅听了一个明白,“丫……丫头,翻翻纸人……纸人去,有……有惊喜……” 一切归于了宁静,月亮此时已经西斜,居然是快要黎明时候,这一夜实在是惊心动魄有余,心惊胆战居多。 而东方五鬼的那句话,叫我和郎弘毅有点迷茫,纸人? 第一百章 九幽黄泉 伍叔明显也是看透我的想法,暂时出面阻拦道,“现在说别的没用,先把人弄醒吧,子时快到了。” 下黄泉,就是踏足幽冥。 死人下黄泉那是天经地义,有阴差小鬼接送,不分时辰。 但是活人想要下黄泉去拉魂,就只有在每天子时这个阴阳交替,神职轮守的空档下去,不然别的时辰根本没有机会。 我最后深深看了周长贵一眼,朝外面而去,准备等下下黄泉拉魂的东西,没有再理会这结仇之人的事情。 要下黄泉,需要的东西不是很多,但是危险系数很高,何况我还是第一次这样做。 而伍叔的身体不能护法,我自然也不能下黄泉,我要保证下去叫人的能够安全带着周喜的魂魄回到这阳世间,所以这倒霉的差事就剩下了两个人选可以用。 一个是张伟,一个就是郎弘毅。 而张伟最近运势很低,这样的下去,八成很可能被当成枉死鬼被下面扣住,郎弘毅现在又是被人改了命霉星入宫,同样是气运不行,下去多了很大的危险。 正在我踌躇着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时候,郎弘毅居然主动摘下脖子上他保命的那个护身符。 吓得我赶忙拉住他的手,“你干嘛?” 这位大少爷,不知道这个护身符一拿下来,就是守在我这个全阳命的人旁边,自己也要开始倒霉,更会被那些乱七八糟的盯上了? 开玩笑,别这个还没有救起来,这位再倒下,上次在朱家他发病倒下的样子,我还历历在目呢。 “下黄泉啊?现在只有你能主持这个事情,我不下去谁下去?” 真不知道这个郎弘毅是心大,还是艺高人胆大。 我无奈的摇头,求助的看向了伍叔。 这一看才发现伍叔一脸兴味的看着我俩,根本不带一点着急的样。 周长贵两口子更是完全不知道我们这是要干嘛。 油灯和毛竹杆子已经准备好,我认命的开始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摆放油灯,一边弄着一边开口,“等下我下去,你就按照我说的做便好。” 对于我最后的这个决定,伍叔在一边并没有反对,我便觉得他应该也是同意的。 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咱这都是命啊! 油灯里面被我倒上了满满的灯油,屋子里面的窗户门都叫我关死,还叮嘱那些人等下都不要进来打搅。 “等下我借了道离开,你就看着这些油灯,不要叫他们灭了,另外就是死死抓住这根红绳,绝对不要松开,这是我唯一回来的牵引。” 郎弘毅仔细的听着我说的话,点头表示明白。 七盏油灯点燃,三枚带着周喜血液的铜钱被穿进红绳之中。 郎弘毅拿着红绳的一头站在屋子的东北角上,而我则拽着另一头,轻轻绕过周喜的手腕,叫三枚铜钱坠在绳子中段,走上了七根毛竹并在一起,搭建出来的不粘泥土那条窄道上。 “三蔓,记得怎么计算回来的时间么?” 伍叔在我即将开始的时候,在后面问了一句。 我攥着红绳说道,“记得,子时过去之前,第三枚铜钱落地,必须朝回走。” “莫听鬼话连天,康庄大道向前。”伍叔最后的叮嘱声,在我走到毛竹杆子最尖端的时候,传到我的耳中。 我刚才一步步走过毛竹杆子,就觉得脚下越来越轻,头脑也是晕晕的,眼前的东西开始摇晃变大,我知道这是已经开始离魂的状态。 说起来这样的感觉大多数人都感觉到过,午夜梦回,那种觉得身体随风,身处高处飞翔的感觉出现,那就是离魂! 只有没有了肉体,才会出现这样的状态,眼前从明亮转变成昏暗,从狭小,变得一望无垠。 我清楚记得自己是一直对着房屋的西北角而行,也就是那个被放了木头人和蛤蟆的衣柜方向,但现在眼前已经是一片的幽暗、黄沙飞扬,不见绿色的一片野地之上,漫天的荒草随风翻飞,唰唰作响。 中间一条弯弯曲曲,隐藏在黄沙荒草之中的羊肠小道出现在眼前,我的身体好像有自主意识般,轻轻的落下。 我知道我成功了,这里的景色和书上写的黄泉之路一模一样。 前前后后都有一些朦胧的身影,他们全在朝前赶路,去往未知的前方,有的孤单独行,有的三五成行。 抬起手,我看了一眼自己攥着红绳的左手。 还好,红绳还在,并且三枚铜钱也安然无恙。 抬起脚朝着前面而去,这一步出去,几乎有三米之远,落地时候更是没有脚步声响起,甚至连尘土都没有碰到。 习惯性的下一步已经迈出,这样的速度叫我开始有点不能适应,双手伸开保持平衡的摇晃,笨拙的如同鸭子。 前面那些黑影被我超过去,他们会奇怪的看我一眼,之后继续自己的行程。 我注意到,就在那些成行的黑影前后位置,都会有一个极为高大的影子带着他们,那就应该是传说中的鬼差吧。 就在我终于适应这里的环境,和自己飞毛腿的速度之后,开始在四下寻找周喜的身影,注意观察着手里铜钱的动静。 只要周喜出现在我附近的地方,这三枚沾了他血的铜板就会震动,可是走了这么一会,也没看到长得像周喜的影子。 情急之下,我着急的开始张口大喊,“周喜,周家大郎,玩累了该回去了!” 声音传出的并不远,听上去还有种闷闷的回音,带着一种在水下才会出现的气泡破裂感。 “周喜,你爹娘在家等着你回去呢!” 我试着又喊了一次,声音还是和刚才没有什么区别,但这次很快有了回应。 就在芦苇丛里面一个声音断断续续的回答道,“我陷在沼泽里了,你拉我一下。” 这时候,我刚巧落地,而右手边一人高的荒草里还传来了有东西在动的摇晃,我朝那边转头看去,一个影子正在里面挣扎,看着像是半条腿都陷在淤泥里面,不能脱身的样子。 “周喜?是你么?” “对,我是周喜,你快过来帮我一下,救救我!” 那个影子在说这话的时候,身子奇怪的快速抖动着,还伴随有轻微的呼痛之声,说完就没有了动静。 这样的反应叫我很奇怪,已经抬起来的脚步,默默犹豫了一下,又收了回来。 第一百零一章 怨念沼泽 我心中有这些许的犹豫,这事情进展的也太顺利些了,我这刚下来没多久,居然就能从荒草堆里找到要寻的周喜魂魄? 心里正在天人交战,想要试着过去看看,到底是不是我要找的魂魄之时,后面一阵同样沉闷的锣声开道传来,还有鬼差凶恶的呼喝声。 “哪里的小鬼,在黄泉路上也敢停下脚步?”为首的一个青面獠牙的夜叉手里拎着铜锣已经出现在我的面前。 现在我只差一步,就走下这条小道,钻进荒草丛中,应该不会挡人家的道吧。 我看了眼其他那些赶路的黑影,他们也站在和我差不多的位置上,只是他们面朝路中,而我是面朝荒草丛的。 “不怕死的新鬼,罗文彬你管他作甚,先干好咱们的差事要紧,省的上头怪罪。” 后面一个身形矮小很多,通身漆黑泛着绿光的夜叉喊了同伴一句,明显是不想叫他多管闲事。 说完,还跟狗子一样,朝我的方向吸溜了好几鼻子,猛地瞪大了双眼,一副怪异的模样说道,“不对啊,这不是死人的味!” 说完也不管会不会耽误自己的差事,快步就走到了我旁边。 他这一靠近,我才发现这矮小的夜叉也比我高了半个身子不止,仔细打量我的时候,还要弯下腰来才能把我对准他巨大的鼻孔。 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形,我紧张的动都不敢动,一个字也不敢说的看着眼前的这个鬼差夜叉。 “好足的阳气,你绝对不是死人,也不是生魂!说……你是什么人?为何擅闯冥府黄泉之地!” 他这一嗓子,草丛里面刚才那个黑影没了动静,周围的世界也更加安静了,后面跟着走进的一抬白纸轿子也停了下来,抬轿的四名红色役鬼爬俯在黄土地面上。 “前面是什么事情?”轿子里面传来一道询问的声音。 发现我不是阴魂的那名夜叉一路小跑的过去回禀,“功曹大人,是有阳人善入我阴曹黄泉。” 我一听他对轿子里面人的称呼,心里暗道一声坏了…… 这是超速偏巧撞到了巡逻交警的手里,碰到了人家正官此事的功曹手中。 不等那边反应过来,转身我就想用自己现在的飞毛腿速度,一跃三米的跑路。 可惜还没有跑出去两步,就觉得身体在半空中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朝后引去,耳边还有一个声音在训诫的说道,“话还没有说清楚,跑什么啊?” 身子停下的一刻,我已经落在了轿子边上。 身前身后都是身形巨大,爬俯着的红色役鬼,想动,现在也是不敢了。 轿子,又是轿子,真不知道我现在是不是和轿子八字不合,每次遇险身边都有一顶轿子的存在,破庙里面是,在这黄泉路上也是! 就在我无计可施的时候,左手红绳上面一枚铜钱无声落地,而从轿子走出来一位身穿朝服,高底皂靴的大脚不偏不倚的就踩在铜钱之上。 这个过程我都没敢抬头,只听刚才的声音咦了一声,挪开脚,弯腰捡起那枚铜钱,问道,“小丫头好强的阳气啊,可是走阴阳,过来招魂的先生?” 没想到这位功曹大人一语道破我的来意和身份,我赶紧点头,拱手做了一个古礼说道,“在下点妆匠人一脉,叶氏三蔓,拜见功曹大人。” 这样说话应该没错吧,咱礼数也很到位,只希望这位不要为难我才好。 “点妆匠人啊,不错,我是这里换岗的值时功曹,刚才开路夜叉莽撞,吓到你了吧!” 耶,有戏,这位听说话,还挺客气,平易近人的,我只能大着胆子抬头看了对方一眼。 这位功曹相貌还算端庄,身高比例也和常人无疑,就是脸上满是大胡子,看着有点凶,其他都还好,多少也放下点心来。 “是我阻了大人的路,还请您勿怪。” 心里我只能不断乞求,快点放我走吧,您老也快去忙您的吧,我时间不多,还要找魂去呢! “好多年没有见到走阴阳的人了,现在这个时代你们这行人已经不多见了,小友既然到了,不妨和我一起乘轿,顺便和我说说你是来干嘛的,我也许可以帮上你一把。” 对于这样突然到来的好意,我有点不敢冒然,傻兮兮的就接受。 而站在我们一边,那个稍微矮小一点的夜叉鬼在看到我没有识相的立马答应之时,不屑的哼了一声,“小阴阳,大人给你脸你还不识相,就你那点本事想在这条路上平安办事还差得远呢,告诉你,要不是刚才我们伙计提醒你,你都已经陷阱怨念沼泽了。” 我惊讶的朝着那个刚才最初出声的蓝色大块头看过去,听他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才转头朝着荒草丛内望。 “好了,上来吧,这阴间的轿子你应该也是第一次坐吧,尝个新鲜。” 这位功曹使者倒是一点都不拘泥,也不像长相那般凶恶,很好脾气的样子,拉着我就走进了完全是纸张和竹篾制成的轿子当中。 刚刚坐好,那边的夜叉一声令下,奴役四鬼已经起身,抬起了轿子,忽忽悠悠,继续在铜锣声中朝前面而去。 “叶家丫头,刚才是不是有东西在引你朝那草丛中而去啊?” 功曹使者坐在最里面,看着侧坐在一边的我问道。 我刚才正在看着轿子外面突然升高起来的景色出神,被冷不丁这样一问,明显的一愣,才回答道,“确实,我这次下来是要找村里一位小伙子的魂魄,他被人下术,与鬼嫁女成了夫妻,魂魄应该到了此处。” 功曹大人哈哈一笑,拿手朝轿子外面指点着说道,“你看看外面的草丛都是什么再说吧。” 经他提醒,我借着此事这少说四五米的高度朝外望出去,那些草丛中不少形态各异的黑影隐秘其间,多半都是深陷在泥沼之中,少数在荒草草秆上面挣扎着。 身上黑气缠绕,而他们的脚下有着点点水光反射,明显就是片沼泽在脚下,随时可能深陷其中而不得救赎。 “这些都是……” “这些都是些生前执念极重,或者罪责深重之人的灵魂,走上了黄泉路却妄图回转,但是这黄泉路上哪有什么回头的可能,便都深陷在这怨念沼泽之中,连最后投胎的机会也错过了。” 我心中暗叹一声好险,可是又担心周喜是不是也在其中,真是感觉到了焦急和担心,两重天的心境。 第九十章 纸人原来都是活的 现在的我们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动弹分毫,安静下来之后,身上被四肢百骸传来的疼痛感觉占据。 即便心中好奇,想去看看最后东方五鬼提到的纸人惊喜究竟是什么,但身体不同意我们这么干。 只能依旧保持着相互依靠,作为彼此支点的姿势,继续坐在大石头上。 看着天边渐渐泛起了金色的光芒,太阳缓缓爬升出地平线,把它的光辉洒向人间,更是有幸欣赏了一下东边日出西面残月,日月同辉的场景。 郎弘毅身上估计还能自由活动的就只剩下了嘴,他咳嗽了一声问道,“昨天你招雷之前,不顾自身朝着鬼嫁女头上做了什么手脚?” 他等了几秒,可能是没有听到我的回答有些奇怪,微微侧身想要看看我的情况,就是这小小的移动,叫我和他都闷哼出声,实在是身上的伤太疼了,忍不住脱口。 “看来你没有晕,说说吧,现在左右我们谁也动不了。” “朗大少这般清高绝艳之人,也会有好奇的时候?”我说话的时候,都觉得腰上疼的厉害,胸腔里面好像有什么堵住的东西要喷薄而出,声音都比以往低上了几分。 “好好说话,别阴阳怪气的。” 这会的郎弘毅给我的感觉倒是挺有人味,说话也不再惜字如金,更是少了平日事不关己的那份冰冷,叫我觉得两个人或许从这一刻开始可以简单的称之为朋友。 “呵呵,那可是本小姐的随身之物,价值……两块五毛整!” 我开玩笑的卖了一个关子,欣赏着正对着我的方向,被初生的太阳染成橘色的云层,心情居然挺不错的。 此时脑子里面没有鬼嫁女,没有被选中的新郎周喜,也没有鬼哭谷那些憋着放大招的冤魂戏子们,反而有了一种轻松之感。 自从爷爷离开,我接了点妆匠的衣钵之后,这样的感觉再没有出现过,叫我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紧接着就被胸腔里面的钝疼给打断,咳了一个天翻地覆,直接喷出一口黑乎乎的污血才勉强停下。 “你没事吧?叶三蔓!” “没事,是瘀血,咳出来倒是舒服多了,你怎么样?想到我制敌的神器是什么了没?” 可能是我吐出瘀血之后说话比刚才气息顺畅了不少,郎弘毅紧张的声音里才带上了些轻松,“这么便宜的神器,我想不到。” “哈哈哈……我就知道!本小姐简直就是个天才,扎在鬼嫁女尸身头顶的是我以前上学在校门口随手买的一个纯金属十字架,造价刚好两块五!” “你……你居然用那东西引雷,真有你的!” 我在郎弘毅的声音里面竟然听出了笑意,这可是很少见,看来这位经过一晚上的殊死搏斗,心情也挺不错,怪人! 就这样,我们生怕睡过去,开始了毫无营养的你一句我一句,关系倒是有了空前的拉近,已经不那么陌生。 直到……这片人烟罕至的盆地里面传来了人声。 “叶三蔓……听到没有,听到了回一声!” “朗少爷……你在不在这……” 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叫的正好是我们的名字。 听声音有点熟悉,好像是村长他们带着村里人过来了。 这些人还算有良心,也不枉我们昨天为了救他们儿子这般拼命。 听声音这些人离得还有点距离,现在的身体状况喊不出那么大的声音,我俩都没有这个气力。 郎弘毅挣扎着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石头,开始有节奏的朝着我们身下坐着的大石头上敲击。 声音清脆,传出去很远,远处有人在叫喊,“村长,这边,这下面的盆地里好像有动静!” “快,咱们快过去看看,老伍说就在这附近……”村长的声音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大概意思还能听到。 他这个提议立马受到了同行村民的质疑,“村长,那边去不得,那边有个很邪乎的姑娘庙……” “青天白日的,咱们一帮大老爷们怕个球,瞅你个怂样,不敢去就自己滚回去,别跟这显眼!” 村长的声音越来越近,叫我由衷的觉得,这位村长人还算是不错。 “郎弘毅,他们过来了,你继续敲。”我有气无力的对身后的人开口,清脆的石头敲击声继续传出,给那些人指引了一个大概的方向。 可是那些人还没有到我们的附近,就先惊呼了出来,“妈呀,快跑啊,我就说这边不干净,你们看……这咋还躺着几个纸人!” 人群一阵骚乱,听得出这次来的人不少,那个一惊一乍的声音我也听清楚了,正是褚福发无疑。 这王八蛋,还没找到我们就想走,真是白救了他这龟孙子! “别慌,昨天下雨打雷的,要是纸人早淋没了,你看这纸人咋跟真人一样,还有点眼熟呢?” “黑毛他爹你过来看看,这是不是像你家黑毛?” “哎呀,可不是呢,黑毛啊……黑毛你这是咋啦,你可不能死啊!” 我听着那边的动静,想着昨晚在庙里被鬼嫁女支配的八个纸人居然就是失踪的那八个人! 这消息属实有点震惊,想起自己昨天应用的空中飞人之举,多少有点后怕,希望当时鬼王接住了他们,没有被自己给摔死才好。 “这是老张家晓华啊,哎……这个是大庆那孩子……”各家都有跟来的长辈,听到自家孩子也在,即便是看着挺渗人的纸人模样,依旧冲上前去,查看他们的情况。 这时候我们之间相隔的距离已经不远了,我捂着胸口尽量大声的喊了一嗓子,“村长,我们在这!” “三蔓,是叶三蔓的声,你们快跟我过去看看。” 听得出村长还是挺激动的,脚下荒草被趟得哗哗作响,没一会就看到了村长还有不少村民的身影出现在周围。 “你们在周围再找找,丢的八个人都在这附近,记得不要进小庙那边的断墙范围就好。” 庙里现在依旧还有鬼嫁女焚化后的尸气,进去闻到的人对身体有碍。 “好,好好,我们去找找,你们等着,回头我们抬你们回村!”村长连忙招呼众人开始四下寻找,没多大时候,八个被弄成纸人模样的人就被他们找到。 我和郎弘毅也终于和那几个人一起被放在了临时制作出来的担架上,庆幸不用拖着这样的身体自己走回村去。 一路上村长十分好奇的想问我,昨天晚上究竟都发生了啥! 我疼的实在不想说话,只能装作无力的闭上眼睛,想知道就等回村之后,和伍叔一起听吧。 第一百零二章 值时功曹 不知道是不是我命好,多少带着点狗屎运。 在坐进功曹的纸轿子里之后,就在闲聊中被灌输了不少关于这九幽黄泉的常识。 而在这些役鬼的脚步中,我也终于知道了神仙速度是怎样的风驰电掣,刚才能叫他们在黄泉路上看到我的存在,真是不容易啊。 眼看着周围的景色快速变换,走过了黄泉之路的荒草,度过了大牌坊鬼满为患的鬼门关,经过望乡台等等几处冥界的名胜古迹,终于在一座灰扑扑古香古色的小院门前停下。 “这里便是我的府上,叶家丫头不如进去坐坐,找那魂魄的事情,交给役鬼和夜叉他们便好。” 见到这位功曹对我还算客气,之前气势汹汹的夜叉二鬼也变得好说话不少,“是啊,小妆匠,在这冥府找个鬼可是还要看我们的本事,只要他没自己滚到那怨念沼泽,或者喝了孟婆汤,我们都能找到。” 此时我手里还牵着红绳,上面挂着两枚铜钱,绳子的那头斜着朝上,拉伸向灰蒙蒙的头顶虚空之中,看不到尽头。 “那就有劳两位,我回去了一定多备些纸钱元宝之物,哦对了,还有好酒,酬谢功曹和几位鬼差大哥。”我想起自己好像还欠着五鬼好酒的事情。 这些冥府之人好像都挺喜欢喝一口的,赶忙许愿,准备不管帮没帮上,回去都要谢谢他们,毕竟刚才也出言帮过自己不是。 果然,在听到我的话后,这位值时功曹还有夜叉鬼脸上都露出了更开心的笑容,可见有钱能使鬼推磨确实是古人诚不欺我的信条。 “客气,客气,叶家小师傅,你那枚落下的铜板就给我们吧,我们好找人,你时间有限,我们立马行动。” 稍微矮小一些的夜叉鬼朝我伸手,我把手里那枚已经落下的铜板交了过去,他们俩带着那几个最低等的役鬼转身急急便走。 值时阴曹朝着纸轿子一挥手,转眼间那能容下我俩的轿子就在我眼前慢慢缩小,最后变得跟个火柴盒差不多大,被他收进袖子之内。 “请吧,我今日一见你就心生喜欢,真是好久没有和走阴阳的人说说话了,这阴曹的东西酒水你不能碰,就跟我讲一下上面的事吧。” 看得出冥府不管是在职官差还是那些鬼使,他们的生活都很枯燥无味,周而复始的重复着每天那些固定的生活。 不然也不会在见到我之后,这样的新奇,有种说书先生进村的既视感。 我跟在功曹身后走进小院内,院子里面的空间着实不小,还有不少僵硬舞动身子,拿着工具做着清扫工作的纸人身影穿梭其中。 随着主人坐到了会客厅中,这里的一切好像是一副画卷,只是少了温度和色彩,更像是墨色丹青。 面对人家的热情,我心里虽然还在担心周喜魂魄何时能找回,村里今晚是否风平浪静这些事情,却也不能抚了人家的面子。 在功曹大人询问现在上面是什么朝代,帝王为何人,为何下来的男男女女这般奇怪之后,我也简单的回答了几句。 而心中所想,在不知不觉间就问了出来,“功曹大人,我们村子现在遇到了点事情,也和此次我下来多少有些牵扯,知情的老人大多都不在了,不知道能不能和您问问。” 坐在矮桌一旁喝着纸人仆从送上来的阴间之酒,那人搁杯浅笑,“问吧,能说的我倒是可以说说,不能说的你也不要为难与我。” 阳间之事这位功曹可能不知道,但是已经作古之人的往事,没有比他们再门清的了。 没想到叫我误打误撞,真是问对了人,“我们村附近在几十年前发生了一桩惨案,是土匪与一个戏班子的惨事,您可知道?” 这位毕竟是冥府在职的官员,自然不用我说的太过详细,也不用自报门牌号才能查明,当我刚问出心中困惑,功曹大人已经摸着胡子呵呵而笑。 “知道,知道,那些惨死戏子至现在未归阴曹,当年还是你爷爷叶填海封了作乱冤魂,保了一方太平可是?” 我一听人家门清啊,居然还认识我爷爷,心里一阵激动。 “大人,难道您认识我爷爷,他现在……” 没等我说完,功曹大人已经还是摆手,还用手比了下自己的嘴巴,做了个紧闭的姿态。 这个应该就是不能说的事情,叫我不要再问。 我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片失望之情,原本以为这位认识爷爷,或许可以问问爷爷的近况,看来还是为难人家了。 “当年的事情已经解决,没想到现在居然灾祸又起,其实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凡是有灾之地,必有能人出现力挽狂澜,这些事都是因果轮回,该赎完的罪,赎完了,一切也就结束了,尘归尘土归土,事事自有定数。” “我就是担心村里的人……”还有伍叔,伍叔已经受伤了,我本心是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伤亡出现。 “这不是有你呢么,要知道很多地方有邪祟作恶,但却不是那么幸运,还有你们这样的点妆匠在,这些就是你们常说的劫,尽人事听天命,冥府自然也不会放过那些为恶之魂的,放心!” 这位功曹的话叫我听得摸不到头绪,这样说的云山雾罩的,村里人到底是有没有危险? 我始终还是没能问出答案,却也不敢再问。 “叶家丫头,你可知道,即便是有冤之人到这冥府也会经过第五点阎罗审讯,若当真有冤未申一样会得了黑旗令回阳世报仇?” 不知道功曹为何突然说起这个事情,对于我们这样走阴阳的人,自然知道这五殿阎罗专管因冤屈死,还阳申雪之事。 而那黑旗令,就是我们这些阴阳行当的人见到,也不会去干扰的一种鬼魂报仇之事,人家这是得到准许的,带着命令而来,根本已经定案,绝对不允许阻拦的。 “我知道的。” “所以,这件事情,你说说到底是那些冤魂的不对,还是村里人的无情,抵或是那老地主的私心啊?” 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是我这个连具体情况都不知道的后生,哪能轻易的分辨出哪个是对,哪个是错,我只是站在点妆匠的立场上,在努力阻止有凶邪之事危害到村里人的安全。 隐约中,我好像明白功曹跟我说这么多的用意了。 虽然深奥,但确实发人深省,不光是这一件事上,更是还有对我以后的道路,应该如何去走。 起了决定性的帮助! 第一百零三章 枉死城 就在我还在思考这些话背后带的意义之时,手里面猛地再次一轻,那铜板又有一颗滑落而下。 铜板落地的声音叫功曹大人看了过来,眼中带着一位长辈后背的慈爱之色,轻声说道,“看来你时辰不多了。” 子时这一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我下来这些时候,居然已经过了一多半,而周喜的魂魄究竟在哪,依旧没有消息。 “咱们不在这等了,夜叉那边还没有消息,我同你去鬼门关外等候,方便你们第一时间还阳。” 要说这位功曹大人,简直如同我的贵人一般,这样的帮我。 还是那顶纸轿,在旋风之中飘飘悠悠的变大,这次抬轿子的是院中的八个纸人。 他们的速度虽然不能和役鬼相比,却也不慢,更是随着幽冥的阴风飘飘摇摇没有重量般的飘起在两米左右的半空之中,回到了当初我们经过的那个牌坊之外。 越过脚下熙熙攘攘排队等着进鬼门关的魂魄,在一处空地上站下。 此处应该是除了十八层地狱深处外,鬼魂最为集中的区域,三条队伍排起,一个个鬼魂被检查等级之后,慢慢朝里面而去,既热闹却又诡异的安静无声。 此处可以看到,黄泉路的荒草黄土退尽,接壤的地方出现了地府唯一的鲜艳色彩,成片的彼岸花,又称曼珠沙华摇曳在周围。 功曹见到我在四下打量,轻声开口,“这里是地府最漂亮的地方,但进了这,和阳世也就真的再无瓜葛了。” 夜叉他们在哪我并不知道,也弄不懂他们和这位功曹大人是怎么联系的,心里正在没底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了一个认识的人影。 那人摇摇晃晃的正站在队伍之中,随着一串魂魄排队朝前缓慢移动。 是我之前点妆伺候走的孔老秀才。 那八个大活人,就是在给他守灵那天晚上弄丢的,我又帮他化过妆整理了棺椁,自然一眼就能认出他来。 “孔先生?”我没忍住张口叫了他一声。 周围很多魂魄和鬼差都朝我所在的位置望了过来,叫我有种被众鬼环伺的感觉,心头发凉。 因为这里的魂魄还是善恶混杂,且都已经正视了自己死亡的事实,眼中有留恋,怀念,怨恨,不甘,愤愤等等各种复杂的情绪。 被这样的视线注视,并不是什么美妙的感觉,加上死亡之后那种种奇形怪状的形态,这真的和胆子大小无关。 功曹朝我身边站得近了两步,我对此很是感激,虽然功曹大人身上一样寒气逼人带着浓重的鬼气,但比那些视线友善了很多,也叫不少的鬼差转开了怪异的目光。 “这里不能喧哗的。”功曹给我解释了刚才被那样环伺的原因,我才知道自己又犯了一个多低级的错误。 他招了一只纸人,把刚才我喊的孔老秀才给带了过来,这位老人神情中带着畏惧,在仔细看了我好久之后,才畏畏缩缩的问了一句,“两位大人,叫小老儿请问何事?” 我指着自己的鼻子介绍道,“孔老先生,我,叶填海家的叶三蔓,您还认识么?” “填海啊……填海家的小孙女?你这么年轻怎么也来这了?” 老人脸上带着惋惜之色,以为我也已经翘辫子了。 我赶忙解释,“我现在是过阴,不是真死,过来是找周家老大周喜的魂魄的,您身后事都已经料理完了,您可以放心上路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周喜难道也没死?”孔老先生的魂魄好在并不糊涂,还知道我说的都是谁,也明白我接了爷爷的衣钵,有本事下来走阴。 “没死,您在这见到他了么?” “他已经在前面进去了……我叫他他也没理我啊?”孔老先生一副奇怪的样子,这人没死难道也能进鬼门关不成? 功曹一听这话,马上拽着我就朝鬼门关内最边上的小门而去,“跟我走,既然进去了,查查这名册就知道去哪了。” 我还在朝着孔老先生挥手,叫他赶紧回去继续排队,已经生死相隔,怕也是最后一次见了,心想着回去别忘记,顺便也给这位老先生烧几张纸,毕竟他家连个后人都没有。 有功曹带着,翻阅查询的事情很快完成,有了周喜的消息,他那样阳寿未尽,死因不明,还有一口气就到鬼门关来报道的阴魂傻鬼,直接被送到了枉死城中。 等我们赶到了传说中的枉死城,夜叉和几名役鬼也已经赶到,等候在此。 可是这城和别处不一样,两面生满尖刺的高大城墙根本没有大门,城墙转角的位置是四座岗楼造型,巨大的岗楼之上分别站立着四神兽的雕像。 在押送的鬼差带着要投入此处的魂魄一靠近,其中最靠近的一只神兽雕像就会伸出巨抓或者是嘴巴,抓起魂魄丢入城中。 而到了这里的功曹大人都没有敢靠的太近,夜叉他们也离得远远的,那些鬼差更是在第一时间快速撤离,才能保证自己的鬼身安全。 “要是真的进了这里,叶家丫头,我劝你还是自己回去吧。”功曹有些为难的看着我,我却是在仰着头望着此时离我最近的那只巨大的乌龟。 正确的说,这应该是四象里的玄武。 只是枉死城中的玄武神兽,全身被浓郁的阴气缠绕,没有往常那种高高在上,雄浑神圣的气息,倒是显得极为凶恶。 枉死城中哭嚎之声漫天,我所在的位置甚至能够看到,城中有想要逃出生天的魂魄,攀爬着尖刺来到墙头之上,被这玄武巨龟低头,张开巨口直接咬住,朝着高空甩去。 在那些魂魄落下之时,玄武张开带着一层细密锯齿的嘴巴,活生生把那魂魄吞下肚的场景。 “此处都是些不能投胎,或者是误入冥界的灵魂,被投进去的,基本就是九死无生,连我这样的小神都不敢轻易靠近,更不敢保证进去还能出来。” 也怪不得,整个地府就这里怨气冲天,哀嚎遍野,虽然地狱比这也好不到哪,但那里至少还有个期限。 难道我当真就不能带回周喜的魂魄,这次过阴当真就要无功而返吗? 我看了眼手中红绳上最后一枚铜板,心中在天人交战,生死之间挣扎。 第一百零四章 终于找到正主 就在我已经做好了心里建设,准备自己找机会翻墙爬进枉死城的时候。 功曹一把按住了刚想抬脚的我,“别急,那魂魄虽说是应该送往枉死城的,但应该没有咱们这么快,很可能还在路上。” 之前我也是注意到了,鬼差送魂魄到此,一般都是集结了一批之后,才走上一遭,送到近前便会转身就走,避免自己被镇守此处的神兽雕像所伤,只留下那些魂魄等着被丢进枉死城中。 刚才送到的那些已经都被抓了进去,里面并没有周喜的魂魄。 功曹大人毕竟是冥府的老江湖,他比我这个菜鸟更加了解这地下世界的规矩。 “现在正是神职交替各部换班的时辰,依我看刚才在鬼门关那边没有找到,这里也没见的情况无外乎两种。” “哪两种?”我心里期盼着奇迹的发生,只希望真的叫功曹大人猜对,周喜的魂魄还在鬼差的带领之下,并未入城。 那两个夜叉鬼在此时开口回答了这个问题,“第一个就是在来的路上,送完了这一批等着下班回家,另一个可能就是……鬼差带着那些魂魄去了鬼市,先吃饱喝足再干活。” 我听完夜叉鬼的话,觉得很有道理,这些鬼差也都是人变的,难免都有人的各种缺点,贪财好色偷懒耍滑的不在少数。 最后功曹决定,依旧分开寻找,在我最后一枚铜板落地之前无论如何也要尽最大可能的努力帮我一把,对于能碰到这位功曹大人,我真的是感到万分庆幸。 夜叉带着役鬼去周围可能通往枉死城的路上寻找,他们带着一枚铜钱,只要遇到周喜的魂魄就能轻易从其中分辨出来。 功曹大人依旧带着我和纸人们,乘上纸轿子直奔鬼市。 没想到这次下来,我倒是在这冥府来了一次名副其实的一日游,跑的地方都是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所在。 冥府之中的鬼市,和阳世农村市集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不同的是这里没有什么声音和色彩,往来的客人还有开店的店主都是阴魂,他们是地府比较自由的一部分区域,算是这里的常驻民。 都是没有大错大恶,在这里过完自己的鬼寿之后,就能走上奈何桥,喝孟婆汤再入轮回的灵魂。 冥府没有太阳,四处都是一片昏昏暗暗的样子,加上阴气鬼气弥漫,十度的雾霾天气也不过如此。 进入鬼市,功曹便收起了纸轿,我们快步在这条安静,却鬼流密集的街道上快速寻找起来,目标就是带着一堆鬼魂的阴差。 真正的走在这条街上,周围一切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我穿越到了古代某条街巷之中一般,魂魄大多穿着对襟的深色纸衣,四周充斥了烧糊的纸灰味道。 擦肩而过的这些魂魄大多面无表情,也有一部分脸上带着叫人看了就心里难受的浓重惨白妆容,依照我个人的职业素养,我在心中没少歪歪,这些鬼八成是被无良业者鼓捣成现在这么鬼样子。 所以说办理身后之事,还是找专业靠谱点的比较好。 正在一切毫无头绪,我都快急的见汗的时候,功曹那边好像有所发现,他叫了我一声,闪身就朝着一家铺子里面走进去。 “这里,叶家丫头。” 我毫不犹豫的跟了进去,抬眼就看到这店里面陈列在门口两边,成排的绿意纸人,这些之人的脸上都带着定格的笑容,咧着鲜红的嘴面对进门之人。 里面更是被彩纸装点一新,有别于其他的地方,屋中虽然桌椅板凳,纸花纸草一应俱全,就连电器的纸扎品也是琳琅满目,叫我有一瞬间的迷茫。 不知道这鬼市之上,开这样中不中西不西的铺子是干嘛的,为啥这纸人只有绿衣,单单少了和她配对的红衣童子。 就听到二楼的地方,功曹大人一声大喝,“你这小子,原来在这!” 我心中难免袭来狂喜之感,这是找到了? 没再犹豫,直接一脚踏上看着弱不禁风的纸张糊制的楼梯,朝着二楼上面而去。 可是我人是上楼了,却没有见到周喜在哪,只见到功曹很是愤怒的用脚踩着一个趴在桌子上的鬼差。 那鬼差比功曹高了不少,一脸的狰狞横肉,桌边还有一个呈现坐姿的绿意纸人,手中执着酒壶。 “大人,这是……”我心中有些不解,不明白和气的功曹大人,现在为何看到这鬼差之后突然如此愤怒! “公职未交,公服未换你就在这喝花酒!还不给我把账结了,跟洒家出去说话!”功曹大人现在没有一点之前和我相处时候的和气。 脸上的胡子随着他的发怒,被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郁黑气吹得乱飞,一张原本和颜悦色的脸现在黑成了青紫的颜色,双眼朝外凸出,如同怒目金刚,加上他一身朝服,更显得吓人。 那鬼差也是吓得两股战战,丝毫不敢反抗,丢下一根金条,就乖乖被功曹拖着后衣领子,从二楼一路扯了下去。 在下楼的时候,整个楼梯都是摇摇晃晃的样子,我都怕在我下一脚落下的时候,这所谓的鬼市花楼再叫我给一脚踩个洞出来! 功曹一路上怒容不减,出了鬼市在一片空地之上,才一把将那鬼差给丢在地上,重重的哼了一声! “还不把你收魂的法器给我交出来,可是叫本功曹自己动手!” 面对抓到自己偷懒喝花酒的功曹大人,这鬼差连辩解一声都不敢,乖乖的就把身上的一个葫芦给交了出来。 这个葫芦不大,但是到了功曹的手上,居然见风便长,忽忽悠悠的直接成了一个堪比铁拐李酒葫芦的存在,拔开盖子,随着功曹的一声,“出!” 瓶口屡屡黑烟夹裹着阴气飘散出来,如同有神识一般,朝着地面落去,渐渐凝聚出十几个晃晃悠悠的人型。 一切平静之后,我一眼就从那十几个魂魄中看到了寻找了一晚不得所踪的周喜,他面目呆滞,傻兮兮的站在那,如同不认识我一般。 不说不笑不动,完全没有表情! 难怪我们找的这么费劲都没能找见周喜,原来是这鬼差是个急色贪酒的,早早就借着送人去枉死城的机会,跑来这鬼市花楼,叫绿纸人陪酒! 我气得抬脚又给了那个耽误事的鬼差一脚,现在他根本没有时间注意到底是谁踹他,只低着头跪在地上,浑身上下打着哆嗦。 第九十一章 诚惠一百二十五 我发誓,这是我记忆里村中人对我眼神最友善的一次,毕竟是我和郎弘毅把这丢了的八个人给找了回来。 村里的人大多数都聚集在村长家附近,卫生院那位体校标枪专业的护士和赤脚医生也在,离这里不远就是村里那座有些陈旧破败的老戏台。 猴傻子正不嫌脏的趴在戏台上,嘻嘻哈哈的朝着人们聚集的地方傻笑,阴影里面站着的居然是一身黑斗篷的棺材仔。 就连伍叔都以一种叫我意想不到的出场方式,来到担架的旁边。 所有人都围在那些丢了两天的人们周围小声议论,却胆怯的不敢上前,毕竟那几位现在身上脚上还被诡异的粘了一层死人的纸衣,脸上涂得人鬼莫辨,看着很是渗人。 而在我的位置可以清楚看到,村长家的门楼现在一片的漆黑,就像昨夜这里发生了火灾一般。 “咋样,三蔓你俩这是英勇受伤了?还能动不?” 我转动着眼珠看向凑过来的伍叔,这位现在坐在一辆和他一点都不搭的电动轮椅上,手指操纵着扶手上的方向遥控杆,脸上可是一点都没有对我们的担心,反而像是拿到心爱玩具的顽童。 叫我很想努力起身,给旁边担架上的郎弘毅来上一脚。 “这是你搞来的?” 我问了一声,郎弘毅在旁边回答,“还不错吧,可惜好像少算了咱们俩的。” 伍叔一脸开心的再次转动高档轮椅,移到了我俩担架中间一米来宽的空档内,“朗少爷,这东西真是不错,我还要谢谢你,真是有心了。” “伍叔客气,用的顺手就好!” 这边还在闲聊,村长带着赤脚大夫,还有那些失踪之人的家人就围了过来。 村长代表所有人开始问话,“老伍,那些人大夫看不出是什么毛病,这人到底是活是死啊?你快给想想办法吧!” 伍叔抬头看向那些急得满脸是汗的村民,低低一笑,“这会没辙了知道着急找我寻法子,三蔓和朗少爷把人救回来,你们谁说了一个谢字,还是有哪个长眼的叫大夫过来看看他们的情况了?啊!” 这是赤裸裸的指责,也不怪伍叔生气,我俩从进村之后,担架就被丢在地上,没人再管,我刚才虽然在和伍叔斗嘴,心里也有些埋怨,这帮人至少把我们送回我家去啊。 这弃尸也没有丢在路中间的不是! 伍叔的话,问的村长他们都是满脸的羞臊,知道是自己疏忽,叫伍叔挑理了,招呼着赤脚医生赶忙就要帮我和郎弘毅检查。 伍叔现在和独行将军一样,大手一挥就拦住了那些人的动作,“不差这一会,先把人送家里去,你们把这些伤者都送到卫生所,稍后我得空了再说!” 这并不是伍叔拿乔,而是必须叫这些人都知道点妆匠在这些诡异事件中起到的决定性作用,不然等日后那些邪祟再折腾出什么事情,我们好意相帮依旧会受到质疑。 我明白,其实伍叔今日这样作为,多半也是为了帮我,扭转村民对我的看法。 伍叔在前面带路,村长和赤脚医生跟在后面,中间是几个村民抬着我和郎弘毅的担架,其他人都没有叫跟着,倒是猴傻子和棺材仔远远的走在最远处,朝我家的方向而去。 终于回到自家的炕上,比那个两条扁担,穿上纱帐子的临时担架可是安全了不少,也舒适了很多。 郎弘毅被带到了隔壁的屋子,赤脚大夫帮我们检查了身体,最后确定都是皮肉伤与肌肉拉伤,休养几天就能下地,伍叔才算安心。 他和村长坐在当屋的椅子上,两边卧室的房门敞开,他们说话两边倒是都能听得真切。 “还是年轻好啊,这筋骨皮肉就是比我这老头子经折腾,咋样?听说昨天晚上你俩把那邪乎的姑娘庙都给挑翻了?” 伍叔说话时候,响起了打火机的声音,接连几声,我便闻到了清香的味道,还有烟味,知道伍叔这应该是给爷爷在上香,自己也陪着抽上了。 四仰哈叉的看着顶棚,我长出了一口气才回答道,“该灭的灭了,该送走的送走了,那庙有没有也就那么回事了。” “好样的,后生可畏啊,和你伍叔说说,那地方都有些啥子玩意儿?” 显然伍叔是知道姑娘庙的邪性,但是并没有去过,不然也不会这样问我。 人身安全有了保证,身上舒服的都想就这样一直躺下去,不起来了,我干错合上眼睛,絮絮叨叨的把昨天事情的大概经过给说了一遍。 伍叔听到我用个两块五的铁十字架引雷,劈了鬼嫁女的时候,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劲的哎呦,八成是笑得太嚣张,震到了身上骨折的地方。 但笑声依旧不减,“好……没想到叶家的姑娘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周老头你可是听到了,那八个后生能活着回来,可都是三蔓他们两个的功劳,更别提你家那个倒霉蛋的儿子,这情分你可要给我记住喽!” 听到伍叔在呛声村长,我想到了刚才看到村长家大门的惨状,好奇的问了一句,“昨天村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大门……” “哎呦,说起这个,还不是你的桃木牌子救了他们一家子,要不然你当村长还能好人一个坐在这里和咱们说话,八成早就去卫生院跟那八个人抢床位去了!” 我的桃木安家牌,看来伍叔是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 “昨天晚上月上中天,村外进来了一股怪风,应该是准备来迎亲的先遣队那帮小鬼,他们扑到新郎官家门口,就被你的桃木牌子给压住了。” 伍叔明显还有想要长篇大论下去的感觉,倒是一个冰冷平板的声音言简意赅的给出了结论,“众鬼聚阴火,桃木安家宅。” 伍叔倒是笑了,“对,就是这么个事,刚才你也见了,绿油油的鬼火烧了一夜,村长家的大门愣是没有烧塌,这就是桃木安家牌子的力量,你小丫头想的也算是周到。” 我听明白了,原来外面还有一个存在感比较低的人,棺材仔也来了,只是一直没有出声。 “真是要谢谢几位了啊,我和我家人都能没事,仰赖几位先生。”村长这会说话十分客气,应该是昨晚的事依旧心有余悸。 但是他更担心的还有一件事,“老伍啊,哥哥这后面的事情还要求你,我家周喜还有卫生所的八个后生现在都是光会吸气不会出气,叫也叫不醒,可咋办啊?” 那八个被弄成纸人模样的人具体什么样我并没有看到,这一听才知道原来不止八个,那周喜也成了那副样子。 对这事,伍叔一个字没提,居然先伸手说道,“桃木安家牌,诚惠一百二十五!” 这是先结账的意思,伍叔果然还是我伍叔,真牛! 第一百零五章 终于回来了 在那些鬼魂之中,我上前一把拉住了周喜,手中的红绳上最后一枚硬币欢脱的在绳子上开始跳跃,我也是长出了一口气。 感激的话还没有出口,那个趴着的鬼差居然偷偷朝我的方向看来,“是活人……” 他也发现了我的身份,而功曹根本没有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抬手就是一掌,把他敲晕。 “快走,带着你要找的魂魄离开,这样已经登记了名字的魂魄,要是被其他鬼差知道你们走阴阳的要带走,你麻烦就大了。” 我心中清楚,这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登记了名字,那就要按照人头的送去报道,少一个都是会被追查下来的。 要是在黄泉路上或者没有进鬼门关前,叫我们走阴阳的人带走也就算是一个人情,可现在,已经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坐了一晚上的纸轿子再次出现,夜叉和役鬼应该是也接到了消息,匆匆赶来。 “你们用我的轿子送叶家丫头先走,夜叉你们送这些魂魄去枉死城,加上这名鬼差顶数。”那边的夜叉二鬼深深看了我一眼,带着那些魂魄离开,只有周喜还被我抓在手上。 就在此时,最后的铜钱落地,我已经没有时间了,子时将过,轮值的功曹,和夜游大帅接手巡视天地秩序,到时候要是被他们知道我从地府抢魂,那可就连自己的小命也要搭进去。 “用这个。”缩小的葫芦被塞到了我的手上,“这葫芦只可收魂之用,通晓使用者心意,也送给你了,快走,记得出了鬼门关,到了黄泉路上才可以朝东而去,不可回头!” “那您……” 这位功曹刚才可是为了我干翻了一名鬼差,我不知道这在地府算是什么样的罪过,多少有点于心不忍。 说话间,周喜已经被功曹收进了葫芦里,我整个人也被他一只手甩到了轿子内,“大小我也是功曹小神,这些小事我自能摆平,只要你不再给我出什么差头即可,走!” 抬轿的役鬼脚下生风,眼前的景色几乎是转瞬即逝,我一只手依旧攥着红线和最后一颗铜板,一手抓着装有周喜的葫芦,想再问上一句的机会都没有。 鬼门关的牌坊就像是个缩影,在我的眼前一晃即逝。 我终于又回到了最初下来见到的那片荒草夹缝中,黄土满布的羊肠小道之上。 役鬼们停下脚步,我下了轿子对着他们深深鞠了一躬,“代我谢谢功曹大人。” 他们并没有说话,只是抬着空轿子随着一阵风消失在我面前。 现在不是我感伤的时候,拉着手里的一头红绳,心中默念,“红绳连身,出得幽冥,东方接引,助我归魂。” 手里猛地传来一股强大的拉扯之力,现在的我更像是一只人型大风筝,朝着东方被一路拖拽而去,迎面的风从头顶拍下来,叫我再也没有张口或者睁眼的可能。 我只能一手拉着红绳,另一只手紧紧捏着那个变成文玩葫芦大小的收魂鬼器,任由这股力道带着我回到来时之处。 “三蔓……叶三蔓……睁眼!” 周围的风终于消失,身体悬空的感觉荡然无存,此时我感觉周围有什么东西困着自己,整个人像是在棺材里面一样,被包围着! 郎弘毅的声音很飘忽,时近时远,我还记得不能回头的叮嘱,叫我第一时间都没敢睁眼,直到我听见了伍叔的声音,还有屋子外面一些人声嘈杂之后。 才试探着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入目的就是周喜家的卧室摆设,而我身体猛然增加的重力叫我身子晃了一下,险些要从什么地方摔出来一样! 是郎弘毅眼明手快,接住了我的身子,现在我才确认,我是真的回来了,回到了走阴前的房间里。 刚才,我确实和在棺材里面差不多。 因为我居然是在发现木头人的那个柜门里面突然睁开眼睛,恢复听觉的。 我不敢置信的低头看我的双手,还好…… 东西还在,一手的红绳铜板没有少,另一手的文玩小葫芦也还在。 伍叔担心的看着有点恍惚的我,问道,“三蔓,怎么样,找回来了么?下去之后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吧!” 我赶忙把手里的小葫芦展示出来,“找到了,在这里!” 看到我手里的葫芦,郎弘毅是一脸迷茫,而伍叔却是全身一震,身下的轮椅都跟着咯噔了一下子,“这个……是鬼差……” 现在没有时间解释,为什么鬼差的鬼器会在我的手里,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叫周喜的魂魄归体。 我按照功曹之前的操作,说了声,“出。” 周喜的魂魄一脸呆滞的出现在炕边不远处,站在自己的肉身跟前。 伍叔应该也是开眼了,郎弘毅更是清楚的看到了周喜的魂魄。 看到这样傻呆呆根本不知道回到身体里面的周喜,伍叔恨铁不成钢的在后面踹了一脚,直接帮助他魂归肉身。 我见到两个周喜重叠在一起,好好的躺在了炕上之后,赶忙就把手里攥着的最后一枚铜板放在了周喜的胸口之上。 这是为了压魂,刚刚离体这么久的魂魄归来,还存了鬼性,不压住的话,即便是重合了,还是有可能自己飘出来的,只有压住他的胸口命门,才能叫他乖乖的不乱跑。 “三蔓,你手里的鬼器是怎么回事……”伍叔一脸的紧张,而我则是感觉全身重过千斤,无力的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喘着粗气。 “伍叔这个咱们回头慢慢说,周喜的魂魄在下面已经点了名,要赶紧用姜糖水灌过来才行。” 伍叔深深的盯着我看了一会,才朝外面招呼道,“周长贵,弄两碗姜糖水进来,多放些姜。” “哎……哎……好!”周长贵应该就在外面等着消息,听到伍叔的吩咐第一时间就开始着手准备。 我现在的形象稍微有些狼狈,还要多谢郎弘毅出手相救,把我从地上给拖起来,放在炕边上的椅子上,歪倒着。 全身上下感觉不光是重,更是酸疼酸疼的难受,朝外面散发着凉气,我知道这是走阴时间过长的后果。 伍叔说了一句公道话,“现在也就是你,走阴的人我就没有见过回来了立马能睁开眼睛的,等会你也喝一碗姜汤,会舒服很多,这两天白天有时间,弘毅你就受累弄着她多晒晒太阳吧!” “好的,伍叔!”郎弘毅回答的很是干脆,这时候我才有时间看向他,他双手呈现出紫红的颜色,指头上都是绳子的勒痕,应该是刚才收拽红绳帮我还阳被勒出来的。 我松了口气的道谢,“兄弟,多谢了啊!” 这位居然帅帅的根本不搭理我这一茬,而是开始收拾屋子里面一团凌乱的那些灯盏和毛竹。 第一百零六章 伍叔的怪异 周长贵很快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姜汤进来,其中一碗自然落到了我的手中。 这个时候有碗热水喝,我都能感动哭,因为身上实在是太冷的。 更何况到手的是驱寒一流,还带着甜味的姜汤,那种暖,真的是由内而外,持续不断散发出来的。 而伍叔则是叫周长贵自己动手,用勺子朝着躺在炕上的周喜嘴里,自己灌姜汤,“灌水的时候看着,别把胸口那枚铜钱碰掉了。” 看得出,现在即便是周喜得救了,伍叔的情绪依旧不是很好,可能和我这次走阴多少有些关系。 看得出周长贵也是豁出去了,即便是一手拿着勺子,一手捏鼻子,也准备把那些姜汤给他儿子灌进去,他知道这个时候,唯一能叫周喜清醒的就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喝完姜汤我都已经开始出汗,那边才刚刚灌了半碗,周长贵倒是急出了一身汗,伍叔目不转睛的在炕边上看着。 “行了,别费劲了,灌进去点多少也有点用处,等会叫外面那些亲戚里没成婚的大小伙子进来在这屋跟他呆着,明天一早太阳出来,落地有影的时候把人抬出去晒,只要醒了就拿姜汤当水喝,一直喝到人正常了为止。” 交代完这些,伍叔招呼着我和郎弘毅朝外走,应该是想问我走阴遇到的情况。 周家人呼啦一下都围上来,关切的询问伍叔周喜的情况。 “该做的我们都做了,后面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人醒了以后再去找我。” 他的话交代的很简单,带着微微不耐烦的口气,对准备送出来的人一挥手,就头也不回的转动着手里的控制杆,率先出了周家的大门。 看伍叔走的方向,明显就是我家。 郎弘毅也察觉到伍叔的情绪有点不对,朝着我看了过来,我这一头雾水的也只能一耸肩膀,表示咱也不明白啊! 趁着夜色,我们三个回到我家的小院里,有我和郎弘毅抬轮椅,伍叔还算顺利的进到了堂屋中,刚进门伍叔就迫不及待的开口。 “赶紧把你下去遇到的事情,还有你手里葫芦的来历都说清楚,一个字都不要隐瞒!” 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伍叔用这么严肃的语气和我说话,脸上没有一点笑颜,双眼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我的方向,弄得我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没了外人,我也没有隐瞒,把下去之后差点走进怨念沼泽,遇上值时功曹,怎么找的周喜,事无巨细全都说了出来。 郎弘毅微微皱着眉,他可能想不到,就在刚刚我走进那个柜子里坐下不再有动作之后,居然是真的下到了幽冥黄泉。 而伍叔则是皱着眉头,始终不说话。 “伍叔,您这是咋了?”我才经历了黄泉惊魂的事件,实在受不了这里空气中的死寂,忍不住率先开口问了出来。 “值时功曹?用犯错鬼差帮你顶替了被记名的周喜,叫夜叉鬼给送到了枉死城中?” 这事虽然后续我没有亲眼看见,但是那位功曹大人,确实是这样吩咐的,难道还有什么不对么? “嗯,这个葫芦也是那个鬼差的,功曹装了周喜的魂魄,叫我带回来的。” 我只是在心中无限感恩那位出手相助的值时功曹对我这次的帮助,不明白伍叔这是想到了什么,会一脸凝重。 “三蔓,你有没有想过,被记名的鬼魂少了下面都会追查,这鬼差少了一个,下面又会是怎样的轩然大波?功曹虽为冥府小神,这样的事情他无论如何也瞒不住的吧,真当那十殿阎罗,四位阎王都是摆设?”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我不能害了他啊?有没有什么补救的办法?” 听伍叔一说,我觉得是我把事情想简单了,听功曹大人说他能解决,就信以为真,现在我只觉得要是真有什么事,都是我连累了那位功曹,对他不起。 “你和我说说他的相貌如何?有没有告诉你姓名?” 相貌?这个我记得,毕竟相处了一段时间,我把那位功曹大胡子等等细节形象描述出来,但是名字……,“他没有说姓名。” 伍叔直接抓起被放在供桌旁边的黄历开始翻找,单手快速掐算。 我知道伍叔现在是按照我下去的时辰,加上今天的日子,在推算那位刚好下值的功曹究竟是何人。 我心中此时除了担心,更奇怪是想不明白伍叔难道都认识那些职位众多的功曹全部在职人员? “值年功曹是十二兽神,对应子丑寅卯十二年份,每月都有月功曹在值,而每天都会有十二个时辰,对应的是副官功曹,最后一个亥时副官值时功曹……” 伍叔口中念念有此,他说的这些都是功曹在职的责任范围,顾名思义,就是年功曹一年才会轮换一次,以此类推的时间差。 我知道,帮我的是下值的副官值时功曹,这样演算下来,自然能算出哪一位是帮了我的人。 伍叔快速掐算的动作停止,抬起头长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收起了严肃的表情。 “还好,还好……原来是他!三蔓,算你命中该有贵人相助,这事情先不要提了,而你手里的葫芦,绝对不能叫咱们三人之外的任何人见到,记住了么?” 我刚想乖乖的点头,问问那位功曹是谁,我好把答应的白酒与金银纸钱化了送过去。 伍叔突然朝我伸出脑袋,凑近过来,吓得我站立不稳都要仰出去。 “就是鬼怪面前,也不能随便使用,不然会有大祸,那毕竟是冥府鬼差之物,算是赃物!” 被伍叔这样一惊一乍,弄得我都有点想把这小葫芦还回去算了,放在我手里这算是怎么回事…… “记住了吗?”伍叔又是一声催促,我赶忙点头。 “伍叔,那位功曹叫什么?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咱们阳间人管不到地府的事情,这些你就放下不要再想,至于名字,你不知道也罢,只记住这人确实不会害你便好,他是主管亥时的副官值时功曹,算是与你祖上有缘的长辈吧!” 这一听,我觉得更要多烧点纸才行,原来咱家的祖上,还有混上神位的人,又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一定要好好表示一下。 “行了,累了大半夜,今天应该不会有事,都先休息吧,我和弘毅一块在这边凑合一夜。” 伍叔也留在了我家,我俩把轮椅跟人抬进右边的房间,我才回到自己的屋里,粘上枕头就睡了过去。 这过阴实在是很耗体力,从回来我的眼睛几乎就要睁不开,能坚持这么久都是强打精神硬撑着的。 第九十二章 阳气被吸 村长这边还在朝外掏钱结账,张伟就大呼小叫的从外面冲了进来,声音大到叫我想拿被子蒙住头。 “三蔓呢!咋受伤了?”他拉着伍叔的胳膊一个劲的摇晃,叫伍叔的伤处也连连作痛,很想能起来给这傻小子一巴掌。 “停……停手,你舅我的命……” 伍叔疼的脸上发白,张伟才后知后觉的赶紧把手背后,退开了好几步,躲开伍叔的攻击范围。 “我忘了,我这不是着急么,大舅,三蔓咋样了?我听说都是抬着回来的?” 伍叔皱着眉头朝房门一指,“你瞎啊,不会自己进去看,肯定还没死,要死就摆在当屋了,你个瓜娃子!” 张伟这才一溜烟的窜进我的房间,搞得我不自觉都想朝里面挪挪身子,这傻货可别再叫我伤上加伤喽! “停,站那别动!”还没等他靠近炕边,我先发制人的开口阻止。 张伟果然老实的站在离炕两步远的位置,一脸担忧的看着炕上躺着的我。 “三蔓,你说说你有行动怎么不叫着我,瞅给自己搞得这个惨,这脸都肿了,没毁容吧?” 什么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张伟绝对就是此中翘楚,明明是关心人的话,非不好好说,听得叫人牙痒痒。 “别废话!”昨天那个情况要是带着他,自己八成已经交代在破庙里了,还救人,自救都不可能。 现在这一身伤,也是我和郎弘毅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利用他的身手和我的点妆匠本事,才勉强活着回来的,加上张伟,八成死的快一点。 “你家那位朗少爷呢?也受伤了,我就说城里的少爷都是花架子,禁看不禁用,你没事我就去看看他,顺便笑话一下他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的弱鸡实力。” 没等我再说话,张伟已经离开了我的房间,听声音,当真是朝那屋而去,堂屋还有伍叔数票子的声音。 “三蔓,桃木门牌的钱我叫村长给你送进去,等会我就跟着去看看那些后生的问题,你好好养着,尽快下地,要不你叔可挡不住后面的事情。” 村长走进来,把几张纸币放在我枕头的旁边,脸上的表情既着急又无奈。 外面的一摊子事情还等着他们,而此时他好像也是听伍叔说了关于村里最近可能不太平的原因。 有很多事情,没发生的时候大伙都以为是天方夜谭,不然就是离自己很远,而真的大难临头,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被找回来的八个大小伙子,全都一副徘徊在生死边缘的状态不说。 更是全身上下被糊满烧给死人的那种纸衣服,脸上化成了渗人的大白脸,这样的情况也由不得他们不信了。 更何况村长家昨夜大门口被幽透着绿色的鬼火烧了一夜,偷偷看到的人可不在少数,村里面人们也是人心惶惶,都在等着伍叔和周长贵出去主事呢。 伍叔的电动轮椅滋滋响的离开了我家,原本以为外面人都走光了,张伟也叫郎弘毅给灭口才会这样安静。 堂屋里面传来一声清嗓子的声音,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家里还有别人。 “那些人不好弄,被吸了阳气。” 是棺材仔平板的声音,随后还有锅碗轻碰的响声,我没敢想,这位居然留下帮我做饭?! “用艾草熏煮可以去阴气,那这阳气被吸了应该怎么办?” 原本我没指望得到回答,毕竟棺材仔的性格还是挺怪的,但没用多久,他的声音再次传到我的耳中。 “敢夜挑了姑娘庙,这些小手段还不懂?有本事自己想怎么补阳。” 熟悉了之后,我居然在棺材仔的声音里面听出了一丝微妙的情绪变化,比如现在他说这话,里面就有点怪我鲁莽的意味。 “我这可能叫做初生牛犊不怕虎吧。”自嘲的笑了一下,我继续在炕上挺尸,这半天只有棺材仔的动静,另一边屋里的郎弘毅和张伟两人悄无声息的也不知道在干嘛。 这不禁叫我有点好奇,同时鼻端传来了一股怪异的味道,说是香味还有些药味的混合,说是药吧,好像里面还有肉味,说不出具体是什么东西。 对面房间可能是郎弘毅想要小解,张伟这个刚才还要去嘲笑人家的,居然一连串叠声的关切叫嚷道,“别别别,我的朗哥哥耶,你伤得这么重怎么下地,你等着我去给你找个尿壶,咱们大老爷们好解决!” 最后一句话叫我听出了浓浓的恶意,躺炕上猛翻白眼,要是这时候被人看到我的样子,八成会以为我要死过去…… 赤裸裸的性别歧视好么…… 可能是张伟进门的时候根本没有看到棺材仔,这一下冷不丁的面对面,直接嗷唠一嗓子,窜到了院子里。 “你……你谁啊……” 可能是没见过棺材仔,张伟说话声音里面都存在恐惧,以为白天见鬼了。 棺材仔给人的第一感觉,确实挺诡异的,特别是那身装扮,还有惨白的脸。 “闭嘴!” 棺材仔的声音里面带上了低沉,这应该是被吵到做事不开心的状态。 我赶紧在炕上出声拦住张伟,“你别在这转悠了,去看看伍叔那边需不需要帮忙,去吧!” 张伟在这只能添乱,我和郎弘毅都不能动弹,身上的骨骼肌肉没有一块不是酸疼僵硬的,伍叔那边应该也需要人手,只能先叫张伟过去看看。 这里有棺材仔,我们至少不用被饿死,前提是没有被屎尿憋死之前。 张伟对着郎弘毅那屋一副被逼无奈的语气,说了半天他是情非得已才没能找来神奇的夜壶,不能帮助大哥渡劫,才悻悻的离去。 而外屋的棺材仔也有了动作,他端着一碗看不出实质品相的粥出现在我的炕边,“吃,两碗保下地。” 难道是药粥? 可是这颜色和味道实在诡异,我侧头看着放在旁边的粥碗,即便现在肚子咕咕叫也提不起尝上一口的勇气。 听着外面棺材仔用同样的开场白,给郎弘毅那边也送去了一碗,我在心中暗道了一声,同病相怜。 在我还没有开动前,堂屋又传来猴傻子标志性的傻笑声,“嘿嘿,嘿嘿肉肉,好吃!” 还有呼噜呼噜喝粥的声音,闹半天猴傻子也在我家呢,而且听动静,他正在喝我面前这样的同款粥食。 里面还有肉? 难道那些黑不拉几带着白边的碎块是冰箱里,郎弘毅准备的某种肉类食材! 我大着胆子,尽量用最小的动作扒拉了一口粥到嘴里。 只这一口…… 第一百零七章 交下这个朋友 喝了一大碗的姜汤,就被迫和咸鱼一般在院子里反复晾晒的我,实在有点被晒的眼冒金花,不知道这酷刑什么时候是个头。 而伍叔和郎弘毅还在阴凉的地方有一句没有句的强迫我加入他们的聊天。 伍叔美其名曰,陪伴! “三蔓,咱们这鬼事确实做完了,我估摸着中午前后周喜就能转醒,可是咱们的人事你想没想好怎么办呢?” 我双手抱着快要晒冒烟的脑袋抓了几把,紧紧闭着眼睛不叫太阳光直射眼球,想了半天才回答出来。 “伍叔,你老人家就是脱裤子放屁,人事您不是早在甩锅给我出头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您这是在考我呢!” 听到我这样说话,郎弘毅一点都没有惊讶,应该是这人也把前后的事情想通,知道了背后那人是谁。 “别废话,快说你是准备怎么处理的,等会这周家人就该来了,到时他们肯定会问的!” 要说周家也是倒霉,就这档子事,差点搭上周喜的命不说,还牵连了村里八个大小伙子,这要是人有个好歹,自己儿子没了心疼难过也就罢了,那八家都能把他们家给拆了! 他上哪给人家赔出来八个二十啷当岁的大儿子去! “有胆子使用厌胜之术,还是这么恶毒的咒术,我反正是没准备帮这人破咒,他有点子好果子要吃。” “那你是准备把人交待出来,叫事情相关的所有人都知道个明白么?”伍叔问出了事情的关键点。 这人一旦说出来,叫所有人都知道,八成在这村子里也会活不下去了,家里人也要受到牵连,村里人落井下石的事情,我也是从小没少见。 伸手揉了把脸上流出来的汗珠子,我把难题丢给了郎弘毅,“搭档,关键时刻你给点意见咋样,你说这底我是交还是不交?” 郎弘毅在我问过之后,好半天都没有说话,我原本以为这人又在耍帅,装语言能力丧失。 他的声音冷不丁在我旁边不远响起,“再多喝点姜糖水,省的脱水中暑。” 从躺椅上坐起身,抱住递过来的大罐头瓶子,我心中有苦不能言,只能谢谢他全家都喝水胖死…… 这是灌水王八呢,从早上到现在,这都是第三瓶子了,我现在张嘴都能吐出姜汁来。 真亏的早上看到他给自己特意煮了姜糖水,心里还感动了一把! 郎弘毅直接无视我翻过去的白眼,走回了阴凉处,“想息事宁人,对外便不可说;但对方逼问,便可告知他们家人,自己心里弄个明白。” 咽下去嘴里又甜又辣的一口姜汤,我被这味道弄得全身打了一个哆嗦,才能捯上来气开口说话。 “真损啊,不亏是大家族出来的腹黑少爷,这损招你都能想得出来!佩服佩服,咱们就这么办了,后面他们准备怎么处理这人,叫他们自己斟酌着去,好一招甩锅的妙计,朗少爷你真是深得我心!” 对于我这不正经的调调,朗少爷都没有多浪费一个字,直接闭口不再说话。 从伍叔的眼神里,我看出了他也很赞同这样的处理方法,看来我们三个是想到一起去了。 突然想起什么,我抱着大罐头瓶子就朝屋里跑。 伍叔在门边对我喊道,“叶三蔓,你干嘛去还要晒太阳呢,罐子里的姜汤不准浪费都给我喝掉!” 这时候我已经冲进了屋子,对外面的伍叔喊到,“知道了,两分钟有点事!” 我是想起了之前就决定,给郎弘毅退钱的事。 有朱家赚到的那些钱,我还债已经够了,连以后想要继续上学都不成问题,看在郎弘毅这么上道的份上,也给自己帮了不少忙,又成了搭档。 我英明神武的决定……退钱! 黑别人可以,现在郎弘毅算是自己人,也是朋友了,黑他我于心不忍,原谅我小小的善良。 拿着十搭子的钞票,塞进一个塑料袋里,我拎着就走了出去,经过郎弘毅旁边的时候,潇洒的一甩。 袋子准确的落在他能接收的范围之内,“喂,接着!” 郎弘毅反应还挺快,一把抓住了袋子,并没有叫它落地,脸上带着点疑惑。 抱着大罐头瓶子,坐回了摇椅上准备继续我的日光浴,一口贼拉爽口的姜汤,翘起了二郎腿。 “收起你那副表情,耍帅去外面骗小姑娘去,这是给你退的房费,姐姐心好,就不坑你个冤大头了!” 伍叔好奇的朝袋子里看了一眼,居然勾起嘴角笑得浑身抽搐,“退房费,叶三蔓你个黑心的丫头你是坑了弘毅多少钱啊!” “不用……”郎弘毅直觉的就想拒绝,这些钱财自己不缺,虽然早知道叶三蔓坑自己,但是他并没想要回来。 “退给你了你就拿着,不然就收拾包裹滚蛋,这里我可是房东。”我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脚丫子抖得欢快,就差一根烟叼在嘴角,助力出本房东此时此刻的高光时刻。 “行了,三蔓退给你你就收起来,她这是拿你当朋友了,你们这两个小家伙,还挺友爱互助的,不错!” 伍叔把事情看得很明白,一句话捅破了我没有说明的意思,郎弘毅这才点头,把那些退款给收了起来。 门外传来人声,我好奇的转过头去查看,以为是周家的人来了。 刚才吐出去一笔不义之财,这周家没准能给补回来一部分损失,别说我财迷,那可不是个小数,我足足给郎弘毅退回去了十万。 当来人才走进来,我的脸上笑容就消失不见,换上的是一脸厌烦。 来人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人之二,因为这两口子在我厌烦的程度上,不分轩轾。 “叶三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们家的帐你还想拖到什么时候,有本事做个房东,没心思还钱是想赖账不成!” 说话的是苗彩娥,叶旭她娘。 叶德旺就跟在自己婆娘身后,背着一双手,板着脸。 从进院子之后,那双眼睛就在伍叔还有郎弘毅的脸上来回打量,一个村子住着,他们肯定也是听说了,有个很有钱的租客,租下了我这里的一个偏房。 这是算准了我就是挤也能给他们一部分钱,怕房租被我花掉,要债直接要上门来了! 第一百零八章 还清烂账一身轻 看着媳妇在这撒泼好像怕别人忽视了他的存在,叶德旺走近几人身前的时候,还踢了一脚放在院中的花盆。 他们夫妻的这个样子,叫我反感的眉头打结。 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摊上这样的血亲之人,而爷爷一辈子积德行善,又怎么会有这样一个长子。 “你们最好别乱碰我家的任何东西,不然不介意叫你们照价赔偿。” 晒太阳的计划再次被打断,我从躺椅上站起来,冷着脸看着这两夫妻,始终想不明白,他们的独子叶旭都已经被爹妈缺德缺的英年早逝了,怎么这二人还不知道收敛。 “别废话,今天我们上门就是为了拿到钱,一分都不能少,别跟我们说你没有,父债子偿天经地义,要是没有钱,你看我会不会不动你这的东西!” 苗彩娥的眼睛已经朝着堂屋里面开始打量,郎弘毅明显是也不喜这副做派的人,高大的身板直接站起来,挡住了那女人叫人恶心的视线。 伍叔作为和他们年岁相差不多的人,用批评的语气说道,“看看你俩,还有点长辈的样子么,丢人现眼!” “老伍,我家的事挨不到你出声,你要是看不顺眼你替她还钱啊?还长辈,我们和这个丧门星可是没有一点关系,去他娘的长辈。”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我已经进屋拿出了整整八万块的现金,走出堂屋正好听到叶德旺出口成脏。 手里的钞票直接叫我当成板砖,狠狠丢在叶德旺的脸上,跟直接赏他一个嘴巴子是同样的效果。 “这里是整整八万,拿着钱滚,从今以后别进这叶家老宅的院子,我也很庆幸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叶德旺被钱砸了脸,但根本就不在意,他眼里只有那些带着油墨香味的钞票,苗彩娥和他相差无几,夫妻俩都蹲下身子,把掉在地上的那些钱抱在怀里。 “才八万,利息呢?”苗彩娥抱着钱依旧不知足,眼珠子一转,想着我现在轻易就能拿出这么多的钱,手里肯定还多少有些,狮子大开口的直接就想再要些利息。 叶德旺妇唱夫随,也开始梗着脖子大喊,“对,利息呢,这钱要是放银行,这些年也有不少钱了,老头子给您爹娘借去用,现在就想这样算完?” 我听得都气了一个倒仰,要不是碍于这人也姓叶,真想一巴掌直接拍在他脸上。 他们已经把不念亲情演绎的淋漓尽致,把无耻发挥到了极限! “滚!” 郎弘毅虽然不清楚这两个人的身份,但对于我现在气得太阳穴乱蹦已经是看在眼中。 他上前一步,大吼了一声,“钱已经给了你们,要是还耍无赖,这些也别想拿走!” 要说还是他这身高马大的管用,才朝前踏了一步,叶德旺和苗彩娥就齐齐朝后退了三步,更是小心的护着怀里的钞票。 “你……你算个什么玩意,还……还有你的事了!” “那就把钱留下,看看有没有我的事!”郎弘毅作势就要上前,这两口子就跟受到了惊吓一样,生怕这人沙包一样的拳头落在他们身上。 狼狈的朝着大门方向逃了过去,最终虽然还在骂骂咧咧抱怨不停,根本没有胆子留下来试试这人是不是真敢动手。 我在后面看得一副无语更咽的心情,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么? 郎弘毅一句话,简直比我吼上半天都管用,应该就是气势效应吧,也是自己始终狠不下心,对那两个叶家仅存的人赶尽杀绝。 “他们是谁?”郎弘毅转身问了我一句。 我摆摆手,瘫倒在摇椅上,不想再提起那两个人一个字,闭上眼睛继续晒太阳。 他和伍叔倒是聊得热闹,伍叔把我家这奇葩的人际关系和他说清,最后郎弘毅总结了几个字,“越是血脉亲近之人,害人之心更甚!” 说的好像有感而发,叫我都没忍住,撩开眼皮看了他一眼,才继续我的日光浴。 在我肚子即将开始唱空城计的时候,门口那边又进来了一帮人。 进院第一句话就是感谢,“老伍啊,喜子醒了,这次我们可是要多谢你们啊!” 周家那些亲戚可能是跟着熬了一夜都回家了,这时候跟着来的,只有周家的五口人,并没有外人。 周长贵两口子在前,周喜被他妹子扶着走在后面,看上去脸还有些白,全身没有力气的样子,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喘气很粗。 而周家老二则是进院之后就站在门口附近,憨憨傻傻的低着头,没有多话,也不上前,看起来有点自闭。 “能帮到乡亲最好,不用这么客气,屋里坐坐吧!” 伍叔招呼着人朝屋内而去,而我们为了方便伍叔,已经把堂屋的活动门槛给抽了起来,阶梯上搭了块板子形成个陡坡,伍叔能够自己操作电动轮椅来去自由。 家里来了客人,我也就不能继续在太阳下入定,起身在周喜苍白的脸上打量了几眼,走到门口把院子的大门暂时关上。 农村的院门基本上不到夜里是不会关的,而现在要说的话题,还是不要叫外人知道为好。 我关门的时候看了一眼有点傻愣愣的周亮,转身之后对他说道,“你也别站这了,进屋去吧。” 伍叔的轮椅停在正对屋门的位置上,郎弘毅搬了椅子,坐在一边,周家人倒是都坐到了沙发上,我直接坐在了主位的另一边。 而周亮依旧没有进屋,就靠在堂屋的门框边上。 “周喜啊,这醒了以后还记得什么吗?” 伍叔率先询问周喜的情况,这人的魂魄离体好几天,加上找回来的时间不久,也不知道有没有受到什么损伤。 “记得的不多了,就知道我到了一个恍恍惚惚,都是草甸子的地方,走了好久,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伍叔示意周喜把胸口的手拿开。 原来那枚铜板还被他按在胸口的位置,看得出,周家人是记住了伍叔的交代。 不过现在这枚铜钱已经没有它的作用了,周喜醒了,就证明魂魄已经和身体契合,不会再飘出体外。 “行了,这压魂的铜钱不用捂着了,记住我之前交代的话,太阳下山就不要离开家门了!” 听到周喜没有大事了,周长贵脸上满是欢喜,感谢的话更是不要钱一样朝外冒,“他伍叔啊,这人是没事了,可是这到底是那个杀千刀的害我们家啊?这事您可不能不管!” 第九十三章 神奇的粥 就这一口…… 我好悬没有当场不给面子的吐出来,这是什么奇葩的味道。 苦涩酸辣兼而有之,最冲撞人味觉神经的,还有一股比鱼腥更腥上几倍的腥味,叫这碗粥完全没有一点的粮食香。 使我不得不怀疑,棺材仔莫不是把冰箱里面的鱼当成肉,未加处理就给放在粥里,煮给我们吃了! 而傻猴子欢快的喝粥声,和我此时的愁眉苦脸,想吐还极力忍耐的反应完全相反。 棺材仔平板的声音从外面传过来,“怎么?不想喝?敢吐出来试试!” 猴傻子的脑袋脏兮兮的伸进房门,嘴上一圈都是黑乎乎的粥渣子,冲我嘿嘿傻乐,“喝,喝……好东西!” 这时候我才近距离的发现,猴傻子那张带着千年老灰的脸上,也有着不少的青肿伤痕,他喝粥的时候疼的龇牙咧嘴,但是依旧喝得欢快。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强忍着咽下去一口怪粥之后,勉强挣扎才能拿起勺子的手臂轻松了不少,已经不会疼到叫我怀疑人生。 出于试探的原因,我又闭眼朝嘴里塞了一口,不敢细品味道,囫囵把嘴里的东西咽进肚子。 脖子以下的身体开始有了感觉,除了疼痛之外,还有一阵麻痒传来,如同久坐导致四肢麻痹后的感觉席卷全身。 猴傻子已经喝完了一碗,出去跟棺材仔继续要,“还要,还要……” 棺材仔给他盛了一碗,“最多只能喝两碗,没吃饱啃馒头去!” “麻烦能给我再盛一碗么?” 郎弘毅的声音也在堂屋位置响起,叫我心里一惊,清晨时候我俩是个什么状态,没有比我们彼此更清楚的。 现在郎弘毅已经能够下床了?真是好体格! 屋子里面都是安心喝粥的声音,我只能继续和这碗诡异的粥抗争,好险不险的总算在吃完一碗之后,没有受不住那股腥味吐出来,塞进了肚子。 最后一口的时候,我已经从趴着的状态,挣扎着坐在了炕边上,虽然身上依旧疼痛难忍,但比之前的状态好了不是一清半点。 受过皮肉伤的人都知道,最初的疼痛还算好些,怕的是转天的时候,那种伤处疼痛加剧扩大的时刻1,那才是叫人心碎想死的酸爽。 我都已经做好了安静在炕上度过痛不欲生前三天的准备,没想到就是这样一碗粥,我的情况居然快速好转。 这里面,棺材仔都放了什么东西,连傻猴子都知道这里面有好东西! 棺材仔准时的在我碗空掉的一刻,出现在门边,双手一手饭勺,一手砂锅,如同猪舍的饲养员那般,把锅里最后一碗粥添进了我的碗里。 “都吃了,敢糟蹋我就塞。” 对于他的话,我绝对是完全相信的。 就是我吐出来,这货真的敢把那些东西团吧团吧再给我塞进去,他就是这么的丧心病狂! 吃! 只要吃不死,就绝对都吃掉! 我加快了手里塞粥的动作,鼻子控制着不去呼吸,希望这样可以减轻一点粥里面的腥味,权当是良药苦口利于病,第二碗在我几乎想原地去世的填鸭进食中也被消灭的一干二净。 一只端着水杯的大手,适时的出现在我旁边,“喝口水会好很多。” 我惊讶的转头,居然是郎弘毅! 昨日的破庙一夜,我俩难免的身上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痕,而此时他居然已经恢复如初,叫我一点不敢相信。 拿过救命的清水,猛灌进嘴里,叫那股怪异的腥味消失在口中,我终于也能正常开口说话。 “你能下床了?身上不疼了?肌肉能够正常行动了?” “嗯,你试试,也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郎弘毅说完,一手拿着茶杯,一手帮我把炕边上的碗筷拿起,潇洒离开。 这粥里,棺材仔难道加了太上老君的仙丹不成,这么大功效。 带着怀疑,我掀开被子,试着活动双腿,套进鞋子里,撑着炕沿站起了身子。 虽然身上的肌肉依旧酸疼不适,却已经明显的恢复了行动能力,此时只有一种运动劳累过度的酸胀感,比之前岂止好上了百倍。 我适应了一下,已经可以慢慢走出房门,看到堂屋里面,郎弘毅居然在刷碗,棺材仔望着供桌上爷爷的灵位发呆,而猴傻子还在抱着个大馒头吃得开心。 见到我出来,棺材仔收回视线,平淡的说了一声,“我就说,两碗保下地。” 我也是十分激动,这个时候根本不允许伍叔还有我,双双放平失去行动能力,“你这粥里放了仙丹不成?” 有了这一饭之恩,我个人觉得,和棺材仔的关系又拉近了一些,开玩笑的问了一句。 “仙丹没有,不过你确定要知道刚才吃的是什么?” 见我俩都能下床正常行走,棺材仔直接站起身,看样子是准备离开,还顺带招呼了一声很听他话的猴傻子。 走到堂屋门口才站定,冲郎弘毅伸出手,“三十三块!拿来!” 我猛然想起,昨天跟着郎弘毅大杀四方的那把小木剑还没有付账,人家这不欠账的果然来讨了。 郎弘毅应该是知道我们这行的规矩,不欠账,不赊账,开口不还价,直接拿出准备好的三十三块钱递给了伸手的棺材仔,还道了声谢。 茶几上并排放着我的内里乾坤,还有那把失而复得的小木剑,它们都被擦拭的干干净净,整齐的摆在那里,应该是棺材仔帮我们处理的,我心中也升起了感激之心。 这内里乾坤昨天可是神威大发,没有这个利器在手,事情很难进展的如此顺利,对于它我多了几分珍爱之情。 棺材仔收了钱,难得心情不错的多说了一句,“以后你们需要什么,可以随时来找我。” 转身就带着猴傻子离开了我家,他依旧还是挑选着不被阳光直射的阴影处迂回而行,我突然想起伍叔说过,他半人半尸的体质,看来是不喜阳光,今天留下来完全就是为了帮我们治伤。 棺材仔也是个心地不错的人啊,只是不善于表达吧! 我活动着身上的关节,越来越轻松的感觉叫我在屋里待不住了,心里还在担心着伍叔那边的情况,跟郎弘毅招呼一声,“你在家歇着,我去伍叔那看看情况。” “我跟你一起去,别忘了,我留在这的另一个条件,就是必须和你做搭档。” 搭档? 我好像是真的忘了这茬,不过对于一个武力值爆表,胆色过人的搭档,我还是很欢迎的。 “那走吧,搭档!” 第一百零九章 亮子恨我 该来的还是来了! 只是周长贵现在说到那人,恨得牙痒痒,不知道听到答案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心态。 伍叔的视线朝我看来,看意思是叫我开口,果然这事还要我出来收尾,得罪人的活,伍叔不想插手。 周长贵明显也看出伍叔的意思,视线转向我的方向,之后就是周家那一家子所有人的视线,包括门口的周亮。 我用拳头抵在嘴边,咳嗽了两声,顺便也在心中斟酌应该怎么措辞更婉转一些。 “那个三蔓啊,这事你是不是都知道,告诉叔呗?”周长贵明显很心急,又催了我一声。 还是他旁边的媳妇灵透懂事,直接拿出了一个白包放在了茶几上,“这个规矩我们还是知道的,这是点心意,乡里乡亲的不多,你们别见怪。” 成吧,人家白包都给了,我也不好不给一个交代,但还是在开口前给他们做了一铺垫,“你们当真要知道那想要害人的是谁?” “想,我们必须要知道,这样心思歹毒的王八蛋,我们家到底怎么招惹他了,要这样坑人,我是挖他们家祖坟了还是怎么滴……” “对,三蔓你就别犹豫了,我知道就是咱们村里的人干的,你大胆的说出来,我们不会传出去。” 看到他们一脸的愤怒,我也只能最后深吸一口气,抬头对那个存在感最低的人开口问道,“周亮,你没有什么要说的么?” 整个屋子里面这些人,除了伍叔、郎弘毅和我,还有周亮自己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之外,周家那几口全都是一脸的震惊和不敢置信。 齐刷刷的转头过去,看着门口站着的周亮。 那是他们的二儿子,他的弟弟,她的亲二哥!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他们俩是一个娘肠子爬出来的亲兄弟啊!”最先暴起的是周长贵的媳妇。 她喊的很大声,好像只要她声音够高,这件事情就能是假的。 倒是周长贵反应很快,啪的一巴掌甩过去,叫媳妇闭了嘴,这样的事情不管是真是假,都不能宣扬出去,不然在这村里他们家还要不要做人了。 我再次见识了一把,姜还是老的辣这句古话,这周长贵也不亏是村长,他没有发难,而是在打过媳妇之后,阴仄仄的转头看向刚才说话的我。 “叶三蔓,你说话要有证据的,这事情不是信口开河的事!” 我早就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抿着嘴没有说话的摇摇头,视线始终都没有离开周亮的身影。 如果在之前我的把握只有八成,那么在刚才我经过他身边去关院门,感受到了那一股带着腐臭的阴冷之气后,我就有了十成的把握。 因为周亮身上已经开始出现了很明显的反噬现象。 也许是从我这得不到答案,周长贵又转向了伍叔,“老伍,你就看着叶家这孩子乱来?” “有没有乱来,你好好想想,问问周亮就能知道,我们点妆匠人不会轻易出口坑害别人。” 周长贵在伍叔那里施压,也没有能扭转现在的局面,他身体微微颤抖的一步步走出茶几后面,朝着门前的周亮走了过去。 “亮子,他们说的是真的?啊……你说话啊!” 开始的时候声音还是平静的,只有轻微的颤抖,但是到最后,看到周亮始终低头不语,也不辩解的样子,几乎已经是怒吼出声,音量比他媳妇刚才更高上几分。 看得出人已经是暴怒的边缘,快要失去了自控的能力。 可能是周长贵在家里地位一直最高,教训媳妇和孩子根本不会犹豫,那双干了一辈子农活的大巴掌抬起来就给了周亮反正两个大嘴巴子! “说话啊……你说啊!为什么……你个畜生,畜生啊!到底是为什么……” 屋里现在都是周家人的哭声,周长贵在怒吼之后后,也是老泪纵横,他媳妇在哭,他闺女也在哭,就连周喜都一脸悲伤的看着周亮,表情比哭还难看。 伍叔等到他们的情绪宣泄的差不多了,周长贵也一拳拳把周亮打了一个鼻青脸肿,没了力气摇摇欲坠的时候,才开口。 “你们就不想问清楚,周亮是从哪知道这样的法子,又是为何要害他自己的亲哥哥么?” 我很佩服伍叔拿捏尺度的精准,现在这个时候开口,是刚刚好的时间,太早了的话周长贵怒气未消根本听不进去别人说话。 太晚了,八成我家这锅粥今天就要乱,这爷俩八成都要被抬着出去,一个被爹揍的,一个被儿子气的。 伍叔在郎弘毅的手臂上碰了一下,这位很醒目的站起身,一手扶着周长贵,把他放在沙发上,另一手拽着始终不肯进门的周亮,拽到了堂屋的中间位置上。 在屋子里面,即便敞着门,就这几个呼吸的时间,郎弘毅才从新坐下,整间屋子里就都是充斥满叫人齿寒的阴冷气息,还有一股很明显的恶臭味道弥散开。 “周亮,你还不说么?”伍叔看着如同罪人的周亮,缓声开口,手里的烟袋锅子居然都拿了出来,一抖一抖的在手上掂量着。 “亮子啊,你说话啊,娘求求你了,你是不是叫别人给糊弄了啊,才做下这样的傻事啊……”现在看出手心手背都是肉了,这个当娘的是哪个都心疼。 周长贵的媳妇哭得两个眼睛都肿了,一点也没有平常精明的样子,反而叫我觉得更像是一个母亲。 周亮也是个闷头青,到了现在依旧一个字都不说,也不抬头,如同木头桩子就那样站着。 倒是周喜喘着粗气的开口,“我知道,亮子恨我。” 他一出声,周亮居然抬起了头,死死的盯着坐在家人中间的周喜,目光里是疯狂凶狠的样子,和憨厚木讷根本贴不上边。 周喜没有被这样的眼神吓到,反而释然的继续说道,“是因为花家的花幼莲。” 花家,村里确实有一家姓花的,这个姓很少见,也就仅有那么一家,在村里落户已经过了四五辈的人的年头,大伙都知道他们家的人生的都好看。 特别是和我们差不多大的一个老闺女,花幼莲,真就长得和个莲花一样,清秀婉婷,一点都不像是村里养大的姑娘,说话更是细声细气,未语先羞。 村里的婶子大娘们都打趣说,这花幼莲可能上辈子是观音菩萨身边的童女投胎,那样子出落的可是艳名远播。 这周家的事情怎么还和花幼莲扯上了关系? 第一百一十章 不人不鬼 “住嘴,你不配提她!” 就在我们等着听后续事件究竟是如何发展的时候,周亮如同看到红布的公牛,发疯的朝着茶几相隔的周喜冲了过去。 一时间,屋子里面乱成一团,周家最小的闺女被吓的惊声尖叫,躲在了周喜的身后,周长贵推开被吓得抓着他的媳妇,对着发疯的周亮脸上就是一个大电炮。 伍叔手里的烟袋锅子也动了,他身体行动不便,使不上力,只能依靠手腕的劲道,到烟袋锅子给甩出去。 不过准头挺好,直接砸在周亮的后脑勺上。 “快,三蔓你俩按住他,用内里乾坤。” 听到伍叔的话,我和郎弘毅冲了上去,我的内里乾坤出手,没有客气的直接朝着周亮冲过去的方向,照着胸口小腹就是一顿狠抽。 郎弘毅更是勇猛,双手一手一边,从后面攥住了周亮的双手,直接给反剪在背后,这下我动手简直就更方便了。 周长贵看到这一幕还算冷静,他也看出周亮很不对劲的样子,没有说什么。 可怕就是怕有坏事的出来搅局,周长贵的媳妇看到儿子被他爹打,她还算是忍了,但是现在被我和郎弘毅这样对待,她也疯了一样冲出来,把茶几整个都撞翻出去。 “叶三蔓,你们干嘛!敢打我儿子,老娘和你们拼了……” 本来就不是很大的堂屋,加上这些人和家具在,空间就不大,这村长媳妇也是个泼的,冲上前一把没有抓住我的人,但是把内里乾坤给攥在手里。 叫我根本不能再抽在周亮的身上,她整个人更是扑倒了周亮的怀里,伸手朝着后面控制周亮双手的郎弘毅抓挠而去。 嘴里更是疯狂的大声叫喊着,“你们都松手,给我松开,你们要杀人啊,我们家的事不用你们管,滚开都给我滚开!” 郎弘毅也只能松开双手,捡起地上的烟袋锅子,朝后面退去,我则是站到了伍叔轮椅的另一边,躲开着抽风的娘俩。 “周长贵,你还不管管你婆娘,周亮这是被阴气控制了神志,杀人都有可能啊……” 伍叔气得在轮椅上大吼,启动了胸口的伤处,疼的五官扭曲。 周长贵这才反应过来,想要过去拉开护着周亮的媳妇,可是为时已晚,这周亮就和一个被病毒感染的丧尸一样,掐着他娘的脖子,张口就要在村长媳妇的耳朵上。 刚才和护小鸡的老母鸡一般,逮谁叨谁的人,这会张着大嘴,双手乱抓的嗷嗷惨叫,光听着就知道肯定挺疼。 血滴顺着周亮的嘴角流出来,滴答在地面上,伍叔给了我胳膊一巴掌,“还看着呢,救人啊!” 随着伍叔的话音刚落,我和郎弘毅再次冲了上去,这次郎弘毅也拿出了他那把袖珍桃木剑,照着周亮的嘴巴里面就翘了下去。 村长媳妇在前面挡着,我也不能连她一起抽,就只能手脚并用的想把他们先分开,周长贵也上来帮忙,抱着他媳妇的腰,把人朝一边拽。 第一百一十一章 是非曲直 对付那些不属于阳间的玩意儿,我倒是能下狠手,但对于周亮现在这样,分不清到底是人是鬼的东西,我还真不好太过分。 好在郎弘毅的小木剑起了作用,伸进周亮牙关之后,他就像是叼住了块火炭,赶忙就松开了他娘的耳朵,双手捂着嘴朝一边退去。 趁这个空挡,周长贵把他媳妇给拽到了沙发上,周喜即便还全身无力,也坚持着赶紧查看自己娘的伤势,看到那耳朵被咬豁开一个大口子,上下分家,这要是没救出来,相信再不多会就能直接被咬掉。 血点子滴滴答答顺着胡艳的手流到肩膀的衣服上,血呼呼的看着挺吓人。 而我和郎弘毅顾不上那边,而是两人上手,把准备转身朝外逃走的周亮按在了院子的地面上,此时周亮的脸上青色浮现,全身冰冷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带着臭味。 在我抓他的时候,无意之中扯开了他身上的褂子,这才知道一直困扰我的臭味从何而来。 原来是这周亮脖子以下,前胸后背的皮肤已经开始溃烂,黄白色的浓水从那些腐烂的地方渗出来,被他用塑料布包裹,才没有沾染到衣服上。 这一折腾,塑料布散开,衣裳也被拽破,那味道和浓水直接流出来,叫我差点没当场吐出来。 前些年村里有个老头,死在家里一个星期后才叫人发现,当时我还在家上学,也跟人凑热闹去看过,那死了一个星期的尸体,和现在的周亮身上样子很是相似。 郎弘毅看到我难受,双手较劲的各抓住周亮一只胳膊,用膝盖压在他的背上,“你受不了先让开,我来。” 可是此时周亮身上的力气极大,我怕再出意外,愣是没敢松手,“没事,还能忍一会。” 双手抓着他的一条胳膊,只感觉手下的触感滑腻,露出衣袖的手腕皮肤好像都与皮下肌肉分离,在手掌下自己随着我们的力道打转,手握之处,马上就出现了几圈暗黄色的皮肤褶皱。 就像…… 就像周亮自己用力想脱掉身上这层人皮一样。 周家人还有伍叔都在堂屋门口站定,伍叔的轮椅在最近前面,胡艳用块毛巾捂住了受伤的地方,被周长贵搀扶着揪心的看着周亮和我们周旋的情况。 “他伍叔,这是怎么了?亮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周长贵看着如同鬼魅一般的儿子,他呲着牙发出愤怒的咆哮声,满嘴满脸都是胡艳的鲜血,那样子实在太过吓人,叫他们都不敢再靠近。 胡艳可能刚才被吓到,现在还在哭,不知道是伤口疼还是心疼儿子。 “人在做天在看,这就是报应,厌胜之术被破,被害的人得救,这动手之人自然承担反噬。” 伍叔的解释很明白,周亮现在就是自作自受,周家在周亮动手之时,注定两个儿子只能存一个! 胡艳作为母亲,耳朵虽然疼痛,但还是跪了下来,扶着伍叔轮椅的把手,苦着哀求,“他伍叔啊,亮子还小,他才二十一,您就救救他吧,我们不怪他,真的,都不怪他啊!” 周喜也跟着娘跪下,还有周家的闺女,娘三跪成一片,周喜也看着外面受制的周亮求道,“这事不全怪亮子,伍叔,我不怪亮子恨我对我下术,您救救他。” 就在他们那边苦苦哀求伍叔想个办法的时候,周亮在我们的压制下,居然张口吐出了一团黑气,身上力道猛然暴增,双手如同抹了一层油脂,用力一扭。 从我和郎弘毅的钳制下挣脱出来,叫我俩没能及时反应过来的是,我俩手上都拿着一只从手腕处断开的完整手掌形状人皮,像是半透明的手套,就抓在我们手中。 压着周亮背部的郎弘毅,更是被再次发狂的周亮给撞得身子一个踉跄,险些被直接掀翻出去。 “快,用绳子,别叫他伤人更不能跑了!” 周亮暴起之后,直接朝着阴影位置的周家人扑了过去,胡艳和她闺女齐齐发出一声尖叫,被这样的周亮吓得坐在地上。 周亮现在脸上的皮肤被他狰狞的表情撑裂,眼角嘴角的皮都爆开耷拉下来,垂在下巴上,双手只剩下肌肉组织和指甲,鲜红一片。 我被伍叔提醒之后,也只来得及挥动内里乾坤,抽在周亮的腿弯处,暂缓他的速度。 还是郎弘毅的动作快,院子边上的杂物棚子里就挂着一把绳子,他借着退后的身形,伸手拿下绳子,仅用三分之一秒就挽了一个绳套。 如同控制发狂的公牛般,甩出,套在周亮的脖子上,朝后用力一拉。 周亮的身子瞬间朝着后面被甩飞,重重仰面朝天摔在地上。 “三蔓,接着!”后半段绳子被郎弘毅朝我甩来。 我伸手接住,快步跑了几步,和郎弘毅错身而过,绳子交叉把就要起身的周亮双手给绑了起来。 “郎弘毅,绳子!” 声音一起,几乎是在同时,我和郎弘毅把手中的绳子丢出,去接对方丢过来的绳头。 伍叔出声在旁指导,“躺椅,把他先绑在躺椅上!” 我晒太阳的躺椅就在院子里面,周亮在绳子里面拼死挣扎,好在没有把绳子挣断。 又把他捆了一圈,我和郎弘毅快速转换位置,郎弘毅站到了躺椅的后面,而我站到了周亮的正前方,把他控制在我和躺椅之间。 就是现在…… 当我们成为一条直线的时候,我抬手丢开了绳子,郎弘毅猛的朝着后面拼命拉扯想朝我扑咬的周亮,我迎头就冲了过去。 双脚离地,照着周亮的胸口就踹了出去,巨大的力道叫周亮倒在了躺椅之上,而我也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一条手臂被我自己砸的当场便不能动弹,只能感到疼! 郎弘毅倒是抓住了这个机会,也不嫌臭的直接后翻,用身子把周亮压在躺椅上,捡起绳子,双手并用的把周亮和躺椅靠背结结实实的捆在了一起。 这其间,周亮身体被绑住,还拼命张嘴想要去啃咬压着他的郎弘毅,只是郎弘毅小心没有被他得逞,收工的时候还抓起被我放在躺椅旁边装姜糖水的罐头瓶子,直接塞进了周亮恶臭的嘴巴里。 “你没事吧!” 做完这一切,郎弘毅才过来把我从地上拉起来,看我皱着一张脸,知道应该挺疼,抓着我的手臂开始检查。 “骨头没事,应该就是肉疼,缓缓就好!” 我斜了他一眼,心中暗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可是多疼你知道么? 不想理这冷脸少爷,我苦哈哈的转向伍叔所在,“伍叔,这周亮现在是人是鬼,这应该怎么办啊?” 第九十四章 血罐拔毒 村里的小卫生院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忙碌的时候,半个村子的人几乎都聚在这边。 里面是赤脚医生和护士忙碌维持秩序的身影,焦急的是那些家属们,发出呜呜的哭声。 伍叔的电动轮椅在里面很醒目,叫我在最外层看热闹的人群之中一眼便能看到他的所在,其次就是村长周长贵和褚福发肥胖发福的身板子。 这些人中,伍叔俨然站在了主导的位置上,虽然说话声音不高,那些人依旧等着他一个命令一个动作。 “伍叔,我们过来帮您了。” 看着伍叔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单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明显是在忍痛,我有点不舍的开口。 听到我的声音,伍叔在还没看到人的时候,明显就很是开心,脸上紧绷的神情缓和,皱紧的眉头舒展。 迎上我俩自己站立行走而来的身影,露出了先是惊讶,随后恍然大悟的表情。 走到了伍叔的轮椅旁,郎弘毅也礼貌的叫了一声伍叔,我看到伍叔手里正拿着不少玻璃的火罐,指挥着人把面前的青年抬走。 没看到张伟在这,我问了一句,“三蹦子呢?咋没在这和您帮忙。” 伍叔没好气的展示了一下手里的打火机和火罐说道,“那倒霉玩意儿在这纯属添乱,我叫他回家给我拿药材去了。咋样,你俩这是也喝了棺材仔的粥了?” 看伍叔那一脸的坏笑,八成是也享受过那种‘美味’! 我现在想到那腥味还觉得恶心想吐,不自觉的捂住了嘴,苦着脸点点头,伸手比了一个二字,意思是还喝了两碗。 趁着空闲,伍叔放下手里的东西,摸出了烟点燃,小声凑近我说道,“神奇吧,马上就能下地行走,知道里面是什么好东西不?” 对于这个连猴傻子都知道的好东西,我还真是不敢问,怕自己真的忍不住,当场吐出来。 伍叔好像看透我的心思,狠狠的吸了一口烟,享受的吐出,周围散开一股烟草的味道。 “别瞎琢磨了,那是太岁肉,既能去邪气,又能恢复身体损伤,药到病除的好东西你还嫌弃,你伍叔也喝了,要不然你以为我能坐在这!” 原来伍叔伤势快速缓解,是这个原因,我终于明白了里面的弯弯绕。 “我要不是伤的肋骨,现在早就好人一个了,这太岁肉治皮肉内伤脏器,就是不能接筋生骨。” 太岁肉在古书中也是有明确记载的,此物生于当值太岁值守方向的极阴之地下,在土中如同植物,外形却形似生肉,所以得名太岁肉。 其功效也是神乎其神,吃上一口延年益寿百病全消,更是能祛除满身邪气与污秽之气,安神稳魂,可解百毒,唯一不能治疗的就是骨折瘸腿和经脉断裂。 虽不是真仙丹,也绝对称得上是天下难寻的好东西了! 在心中,我可是十分感谢棺材仔能仗义出手相救,免了我们瘫痪几天的命运。 伍叔手里的烟,一直嘬到只剩下烟屁股,才舍得丢掉。 另一个被扒了上衣的人被抬到了摆在外面的诊疗床上,虽然脸上白色的颜料被擦掉,这人的皮肤依旧是惨白中透着青灰的颜色,嘴唇发黑,眼袋位置更是青的吓人,口眼睛闭,见不到胸腔呼吸时的起伏。 “三蔓啊,正好你们过来,后面的我说,你来做吧,你伍叔这肋骨疼的真是要命啊。” 虽然不知道具体应该怎么操作,我还是接过了伍叔递过来的打火机,点点头站在诊疗床的旁边。 “他们这几个都是被鬼嫁女吸了阳气,过了阴气导致的阴邪入体,这也是为何你们昨晚对付的鬼嫁女那么难缠的原因,就这大小伙子的阳气,肯定是功力暴涨啊!” 我听着伍叔的解释,观察面前之人的特征,暗暗记在心中。 “按照七星十二宫的方位,在胸前以火罐代替,拔除阴邪之气。” 七星指的必定是北斗,十二宫又是五行八卦里面的术语,各宫有各宫镇守的固定方位。 按照伍叔的指示,我点燃镊子上的药棉花,快速的拿起郎弘毅递过来的火罐,沾染了火焰之后,朝青年的胸膛扣去。 因为是第一次实际动手,我紧张的吸了一口气,都不敢吐出来,就怕呼吸间细微的动作会影响自己对位置的拿捏。 通过透明的罐子,可以清楚的看到,被吸住的皮肉快速鼓起,越来越红,几乎要渗出血来。 最后转成紫黑的颜色,还有朝深里变化的趋势。 从没给人拔过罐子的我,都害怕这样下去会不会直接拔出血来。 而伍叔在旁边继续开口指挥,“罐内皮肉成为乌黑之色时,开罐,之后迅速用银针刺破皮肤,再拔一遍,走血罐,直到见着红色鲜血为止!” 这时候我才看到,在诊疗床旁边,放着一排银针的针包,看来这个应该就是之前放血用的。 看到第一个扣下去的火罐里面皮肤已经漆黑一片,高高隆起的时候,我深吸了一口气。 起罐、扎针! 一气呵成! 郎弘毅拿着镊子,夹着点燃的酒精棉花在旁边配合,我手里的罐子在火苗上一转,继续精准扣回原处。 巨大的吸力之下,罐子里面很快被乌黑的血液沾染,看上去触目惊心。 晕血的人这时候看上一眼,八成就能直接倒地不起。 我手里的动作没有停,继续按照刚才下罐的顺序一一刺血,全都走过一遍之后,才能长出一口气。 心里一放松,才开始紧张不已,这样放血真的不会出人命么? 倒是伍叔在一边连连点头,“不错,第一次拔鬼毒就能这么淡定,看来经过昨晚之后,三蔓你成长了不少啊!” 我露出一丝苦笑,眼睛不敢离开第一个血罐的位置,生怕错过一点正常颜色的血液出现。 “伍叔,您就别夸了,小心我一骄傲,等会干活拉胯……” 伍叔明显也在注意这血罐的情况,人身体虽然有百分之七十的水分组成,但血液可禁不住太过分的糟蹋。 现在我们用这样的手段,也是情非得已逼迫所致,想救人就要铤而走险,在失血过多的边缘和鬼毒彻底清除的交界点,和阎王爷抢人。 那鬼嫁女也是活该死在雷电之下,九个人,被她吸了阳气不说,还喂回阴气,沾染了鬼毒,只为了方便被她操控,真是心思歹毒,也算落了应有的报应! 第一把一十二章 无能为力 世界暂时安静,周亮被罐头瓶子堵住了黑洞洞的嘴,不能发出叫人胆寒的嘶吼。 但是这样的画面叫我不忍直视,罐头瓶子是透明的,底部加厚还有放大效果…… 这样一来直接导致,只要看向周亮,现在就能直接看到他嗓子眼里面的那个小舌头在拼命抖动,这画面叫谁看了,都会心中发抖,我直接别开脸。 “你们进来歇歇,周亮放在那晒晒太阳是好事,他鬼气由心而生,灌点姜糖水正好,先把人的事情问清楚再说那边。” 周家人明显都是一副惊魂不定的样子,我和郎弘毅推着伍叔的轮椅,屋中之人各自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上,只是可惜了郎弘毅添置的那个茶几,已经烂成了一堆碎木头。 周喜朝院里的弟弟看了一眼,才努力提起口气,把事情的原委告诉我们。 要说事情的起因,都和那名叫做花幼莲的姑娘有关。 我们的村子里,最漂亮的姑娘就是花幼莲,而反过来,可以称之为钻石王老五的,莫过于周长贵家的儿子。 务农为主的村庄,还沿袭着老社会的不少残余思想,这个儿女嫁娶,还是依靠介绍或者是父母牵线完成,真正自由恋爱的小夫妻并不多。 这周家吃喝不愁,有房有地,更是最早买了四个轱辘代步的人家,这样的家境,可以说是很多人家钟意的婆家人选,恰好周家的两个儿子也都够岁数了,好多人家就坐不住,托人打听周家有没有相中的姑娘家。 花家的爹娘就是其中之一,他们想把最水灵的花幼莲嫁到周家,这样也就能真正的在村里挺直腰板,不用再背着外来户的名声,处处觉得低人一头。 周喜早就有自己看中的姑娘,只是因为人老实,没和家里说,可胡艳和周长贵商量之后,居然很开心的直接和花家定了亲,周喜知道自然不愿意,和他相好的姑娘更是哭得肝肠寸断。 周喜用手抓着自己的头发,一脸悔恨的说道,“这事都怪我,不怨亮子恨我,我当时没忍住,一着急……一着急我就自己到花家闹了一顿,为了表忠心更是当着村里不少人的面,指着花幼莲的脸告诉她,别想嫁进我周家的门,叫花家丢了大脸,和我们家也做了仇。” 我看着这样的周喜,一点都同情不来,只在心里同情花幼莲,人家好好的没招谁惹谁,被这愣货给当众骂了一顿,那姑娘好在是个坚强的,不然就算上吊想不开都不奇怪。 几乎可以想象,刚出事那些天,村里人会是怎样一副嘴脸。 伍叔问了一句,“这事和周亮有什么关系?” “亮子喜欢花幼莲,从小就喜欢,只是他不敢说,后来就……” 胡艳可能耳朵的疼痛好点了,哼哼的声音稍微小了些,伍叔朝她瞄了一眼,叹了口气,“最后你们又干了什么吧,叫周亮走上那样的极端?” 周家最泼的就是胡艳,这种事问她准没错,相反因为周长贵是村长,平时很少在家里,这样的事情一般他也不管,都是交给自己婆娘处理。 周长贵朝着胡艳狠狠瞪了一眼,才说道,“这婆娘也没干嘛,就是亮子有段时间一直说大哥不娶花幼莲他娶,还绝食叫他娘去求亲,这婆娘去了被花家赶出来心里有气,硬说是花幼莲勾搭了亮子。” 原来里面还有这样的事,好在花家的那姑娘并没有出什么意外,不然这周家也算是间接的凶手。 果然可怜之人都有可恨之处。 胡艳才是间接害了自己两个儿子,也害了花幼莲的那个人。 我只能白了她一眼,暗道一声,活该,刚才被周亮咬住耳朵的时候就应该晚点拉开他,叫她多受点惩罚,涨涨教训。 没文化真可怕,更是害人不浅。 周喜看了母亲一眼,“这事过去些日子,我们以为没事了,我娘开始帮我和小芬安排婚事,之后我天天晚上就开始做梦,白天起不来床睁不开眼。” 我听他这样说,就知道那是周亮已经开始动手,在他屋里的柜子中放进去了压胜的木头人。 伍叔稍微思量了一会,严肃的问道,“那周亮的木工活是跟谁学的?” 自古以来,木工活出色的人,多少都会一些压胜之术,这一技巧本身就是木匠的祖师爷鲁班发明出来的法术,传闻鲁班可以制作出木牛流马,木鸟升空,木人变活。 想来那位也是位法力深厚的世外高人。 周亮这样害人的手段,肯定就是教他做木工活的师傅传授的,之前在周家看到他修理被鬼火烧变形的大门时候,我恍惚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是他姥爷那村,胡家营的瘸腿木匠。” 周长贵一开口,我和伍叔心中就暗道一声,坏了…… 原本问起这师傅传承,是想找人寻法子救救外面人不人鬼不鬼,被反噬折磨得阴气入体,半脚跨进阴曹的周亮。 而他们口中这个胡家营的老木匠也很有名,有名到十里八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因为手艺极其出色。 早些年,村里人没有出去卖家具的,谁家有人要成亲,盖新房子需要家具,就会请来这位老木匠,他一不用尺子,二不用纸笔,只要主家带着他在屋子里面走一圈,说出需要什么东西,大概样式。 这人叼着烟斗,回去就能丝毫不差的做出来,说三天绝对不用三天半的时间,东西一准能送到。 可惜这样的老手艺人,早就已经名流千古,成为了传说。 撒手人寰去世多年,这样还怎么能救周亮? 我和伍叔不自觉的都把视线转到了外面躺椅上绑着的周亮身上,周长贵感觉到气氛的沉寂,忧心的问伍叔。 “他叔,喜子都那样了你们也能救回来,我舍着脸皮求求你们,再想想法子救救亮子吧……” “法子我们现在没有,人已经是那个样子了,只会越来越坏,半个月不到就会腐烂致死,你求我我也没办法,我又不是神仙!” 伍叔决定实话实说,对于周家人,我们做的已经算是仁至义尽,能救的自然会救,不用他求。 不能救的,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虽然之前知道这厌胜之术的恶毒,我生气的根本不想救周亮,但是现在知道这里面的是非曲折,只能说一声造化弄人,一步错步步错。 真正有错的是谁? 是只会撒泼无脑又霸道的胡艳?是处理事情欠妥莽撞的周喜?还是一时心思想歪,鬼迷心窍的周亮。 他们该受的报应,应该已经都受完了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还愿烧纸 最后在我们无奈的摇头下,周家人只能连躺椅带人一起抬了回去,还跟我借了张床单,盖在周亮狰狞恐怖的身躯上。 村里那些人又会是怎样的议论我根本不想去关心,目送他们一家人离开之后,和郎弘毅一起把屋里的狼藉收拾了一番。 捡起地上周家人留下的白包,清点了一下数目,和伍叔五五分账。 这次分钱,是我最提不起精神的一次。 周家给的不少,有五千零一块,我和伍叔一人两千五百零五毛,谁都不会多占一分,或少要一毛。 把钱递过去的时候,我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声,“伍叔,棺材仔也是木匠,这事他没办法么?” 伍叔哼了一声,“老天自有定数,你不要多事,棺材仔不能碰有关别的师徒传承的压胜之法,你别去问。” 伍叔好好给我解释了一番,我才明白,之前要不是我拿着木头人去问棺材仔压胜的事情,换做别人他根本都不会叫人进门,这是卖了我天大的一个面子。 木匠们有他们自己的师门,有各自不同的传承和规矩,贸然出手会面对更严重的反噬。 而周亮,在他已知师傅已死,还动用压胜手段对付周喜的时候,就知道自己面对的不是大哥的死亡就是自己的暴毙,这都是自己的选择,别人没有能力制止。 这件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伍叔说累了要回家歇歇,我只能出门送他回去,顺便到村里唯一的小卖部把自己欠账,答应要烧给五鬼和亥时值时功曹他们的纸钱元宝买了回来。 最重要的是白酒,我更是不会忘。 可能是因为买的比较多,这小店的老板居然答应了送货上门,也省的我自己动手,交了钱直接回家。 郎弘毅应该是也很累了,我回来的时候他那屋关着门,应该是进去休息了,我没有打搅他,回了自己屋,倒在炕上。 院门没有关,送货的人来了,直接把东西放在院里就成,在村里的唯一好处就是,夜不闭户也顶多遇上个偷鸡偷狗的,不会有敢进屋杀人越货的主。 倒在床上,身上的疲惫,困倦之意袭来,我唯一能保证的就是,在自己还有意识的时候,用老年机上了一个闹钟。 夜里八点,睡上几个钟头应该会好很多,晚上的时候吃点东西,还要出去烧纸。 浑浑噩噩间,我陷入了很深的睡眠之中,一个梦都没有,也没有时间去想功曹大人会不会因我受罚,或者是周家这半个月面对那样的周亮要怎么生活。 随着我的手机传来尖锐的音乐声,我猛地从炕上坐起,眼睛还没有睁开,就慌忙把手机的闹表关掉,这样刺耳的声音真的很叫人短寿。 再唯美的音乐通过这个音响播放出来,都有夺命神曲的功效。 我在自己的短发上爬梳了一把,穿上鞋就准备出去烧纸。 走到堂屋见到郎弘毅居然坐在沙发上,爷爷排位前面的香炉燃烧着清香,他正低着头研究一个个头不小的快递包裹。 见到我出来,只抬了一下头,就继续研究手里的东西,“吃的在桌上,你那手机换换吧,实在是难听!” 对于这人从来有什么说什么的毛病,我已经开始免疫,嘚瑟的开始满屋子寻找打火机,回了他大大的三个字,“我乐意!” 对于拨出来放在桌上的两菜一饭,我只扫了一眼,刚起床确实还没有肚子饥饿的感觉,继续寻找我想要的东西。 “找什么?” 郎弘毅已经放下了快递,可能是放弃了研究那东西的存在价值,走到我身后冷不丁的出声。 吓了我一个激灵! “找打火机!” 都怪周家那些人,下午的时候把屋里的茶几砸坏,不然我也不用这么费劲。 “打火机没有,有火柴!” 郎弘毅在沙发上一堆抢救出来的杂物堆里翻出一个看上去很高级的火柴递给我,“谢了!” 转身就出了屋门,外面的天这时候已经彻底黑下来,是烧纸的最佳时间,可是看到送过来的那些东西,我有点无奈,实在是够多的…… 这些我自己拿出去够呛啊! 那些成袋子的纸钱元宝不说,光是那两箱酒,我搬着就够喝一壶的! “郎弘毅,出来帮个忙呗!”我没有回头,在院里喊了一声,没想到身后直接伸出一只大手,轻松的搬起两箱白酒,还用手指勾起一袋子的纸钱,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我平淡的生活中,没有了爷爷,却突然闯进来这么一位冷面怪异室友,叫我也是哭笑不得,有时候这家伙挺气人的,但有的时候别说,还挺有用,比如说现在! 给冥府送钱送物的方式有很多种,根据地域的不同也有些微的区别,我拎着根木棍,拿了瓶矿泉水,带着剩下的纸钱元宝也跟着郎弘毅出了门。 有的地方烧纸会在路边,或者是十字路口位置,而我们村子则是都会集中到村外过了小桥的位置那。 也不知道是从谁那流传起来的,后人也一直都在延续这个做法。 我曾经在这见过没脸子,更是遇到过卖肉婆,还在桥下小河边送走了叶旭的魂魄,对于这里我有太多的回忆。 也不光都是些不好的,比如我去城里上学,爷爷也是弓着腰在这里送别我的。 “在这里,可以了么?” 郎弘毅在过了小桥的路边放下东西,我看了下周围环境点点头,“可以了,就这里吧,周围还挺干净的。” 最近可能是因为村里不太平,前前后后好几家都出了事,这个时间连遛弯的人都看不到,只有山风从我们身后的方向吹过来,吹动我们的发梢和身上的衣角。 打开手里的矿泉水瓶子,我在地面上画了一个朝一边开口的圈。 拿出一袋子的纸钱倒在地上,拽出其中的几张,郎弘毅走过来帮我点燃火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是给五鬼将烧的纸钱,那火柴在很强的山风吹拂下,虽然抖动很厉害,但依旧顽强的燃烧了起来,包括我手中那几张当做火引子的纸钱。 我紧跟着继续拿起一把纸钱,点着了丢在圈外,这是先给游魂野鬼安抚他们用的,之后才开始在我画的水圈里面大批的点着剩余的纸钱和金箔折出来的元宝。 “五方鬼将前来领钱,叶氏三蔓还愿,感激之前出手相帮之情,这些带下去喝点小酒,代我感谢手下各位鬼卒相助之义。” 火光映照着我俩的脸庞,却感觉不到一点热气,也许是山风把这点热量带走。 第九十五章 清蒸比较嫩 “三蔓,注意了,血红了准备撤罐子,用云南白药止血。” 伍叔的话音刚落,我已经下意识的开始动了起来,一手拔下染血的火罐,一手用纱布快速清理掉那些溢出的腥臭黑血。 这个味道叫我想到了被雷劈成焦肉的那堆鬼嫁女烂肉,味道真的是十分相似! 郎弘毅在一边已经准备好了止血用的云南白药,在我的手刚离开青年的胸口之时,药粉便准确的洒在伤口处,没一会,被血液染红的云南白药粉末就止住了伤口的血流不止。 这一趟的活干下来,我也觉得有点吃力,毕竟身体昨晚的损耗还在,酸疼依旧。 但是看着诊疗床上那人皮肤上面的青灰已经减轻了很多,只剩下失血过后的苍白,心里也算是觉得这样的辛苦很值得,人已经明显在朝着好的方向痊愈。 趁着这边人们手忙脚乱把人抬走,换上下一个的时候,我凑到伍叔跟前,开始了智者答疑的简短交流。 古书虽然已经叫我被得滚瓜烂熟,但是里面的东西深奥,我没有多少实际处理的经验,不能运用的如臂驱使,这应该就是我现在的短板。 “伍叔,这阳气有失,阴气入体怎么还会有鬼毒?不是艾草浸泡便可么?” 听到了我的问题,伍叔知道我在思考,对我积极进取的表现很是满意,一个劲的点头。 “不错啊,三蔓,知道动脑子了!” 随后才耐心的帮我解释了这几种阴气入体的不同之处。 “与鬼物相伴接触都会有阴气入体的情况,好比之前张伟被垫脚,或者是上身的情况,那样的接触只要驱散身体里的阴气便可,短则三五日,长则七天足以解决。” “而现在这样被鬼嫁女那种艳鬼口对口吸了阳气,还渡了一口阴气入体,直接作用在了口腔之上,直通五脏六腑藏精纳魂之所在,必会产生鬼毒,其外和艳鬼那个……只要是实质性的接触互换,就会像现在这样。” 我听了之后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里面是可以这样区分的,这应该就是人们常说的墨菲定律原理,我点点头表示已经明白。 继续我下一个疑惑,“现在咱们是把鬼毒和阴气一起拔出体外,之后亏损的阳气呢?只能慢慢恢复么?” 那些即便经过救治的人,依旧还是一副深度昏迷的状态,根本不见苏醒的迹象,叫我觉得这一口阳气绝对不少,不然人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伍叔哈哈一笑,“恢复阳气的手段不少,要根据实际情况去选择最合宜的,三蔓你想想,艾草可以帮人增加阳气,张伟之前用水泡过,这次应该如何办了?” 这些人身上都有我扎出来的针眼,上面还有云南白药,要是泡在药水里,八成会造成感染。 我想了一会,才试探的说出答案,“可以太阳晒,或者用熏的?” 家里熏过腌肉的都应该知道,熏就是把肉放在铁网上,下面点燃柴火,用燃烧的烟去熏的过程。 伍叔这次笑得更是大声,“哈哈哈……好么,你这是救人还是要吃人!已经去了半条命了,你还想架火上熏!” 我知道是我想歪了,但伍叔笑这么大声,已经叫周围的人纳闷的投来疑惑的眼神,搞得我有点抬不起头来。 伍叔好容易收住笑声,安慰我的说道,“太阳晒是完全正确的,你看那边不就在晒他们了。” 顺着伍叔的手指方向,我看到卫生所的院子里面,放着一溜的床板,都是从里面临时搬出来的,那些拔过罐子的人都被放在上面,接受太阳光的洗礼。 还有人在一边看着,只要阳光移开,就把床板拖拽到太阳下面,显然伍叔之前已经叮嘱过了。 “这晒过阳光对他们来说可还不够,你后半句对了一半,但是不是熏,而是蒸!” 蒸?! 熏能要了他们的命,这蒸要怎么蒸?不是一样被折腾的快熟了? 伍叔居然在关键的时候卖起了关子,“行啦,你先继续干活去,后面还有三个要拔鬼毒的呢,你伍叔是干不动了,全交给你了,等会你就知道怎么蒸了,去吧去吧!” 相比于第一次,后面我的手法利落了很多,心里知道整个程序过程,也没有了紧张和慌乱,在郎弘毅的帮助下,很快,也很顺利的就把最后三个要拔鬼毒的人处理完毕。 这次游刃有余的过程,还叫我发现了神奇的一幕。 那就是这些人下半身,依旧粘在正常衣服上的纸衣服,在随着鬼毒的拔除之后,居然会失去沾粘的效果,自动脱落下来,落在地面之上。 我也终于想通,这些纸衣根本不是鬼嫁女用浆糊粘上去增加视觉效果的,而是被阴气吸附,包裹在了这些人的身上,包括脸上的油彩亦是这个原理。 连同村长的大儿子,周喜在内,九名大小伙子一字拍开,在院子里面躺着晒太阳。 我才歇下来没有一会,卫生多院外就传来看热闹的人们一阵阵惊呼。 张伟还有村里几个人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张伟的叫声最大,“大舅,这蒸笼太大了,门口进不去啊!” 我们跟在伍叔电动轮椅的后面,朝院外走去,人们倒是会在这时候自觉给伍叔让出一条通道,村长一家子还有那些村民都围在门前,看着被一辆货车送过来的那个巨大的蒸笼。 “进不去院子,就在外面架火堆,大伙都跟着上去帮帮忙,晚上见月亮之前,必须都弄完才行,要不然那九个孩子就糟践了!” 伍叔的话一出,所有人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眼看着之前已经做了那么多努力,总不能叫事情在最后一刻出现纰漏。 大伙抱柴的抱柴,搬大蒸笼的搬东西。 这大家伙也不知道是从哪借来的,这个头怎么说呢? 记得西游记里面有一集妖怪要清蒸了唐僧和猪八戒的戏么? 就那个大蒸笼还要大上三倍,配套的锅更是比蒸笼还要大上一圈,这些村民活像是要吃人的妖怪那般开始架柴生火。 一桶一桶的朝着锅里面加水,直到伍叔喊了一嗓子,“停!水够了,张伟你把拿来的艾草都倒进去。” 张伟把从伍叔家取来的两筐艾草一股脑扣进了大锅里,伍叔又挑挑拣拣的加了不少其他的药材进去,才吩咐众人,“盖锅烧火。” 即便在白天,火光依旧能把周围人的脸照的通红,可见这里火势的凶猛。 “伍叔,这难道比熏更好点?人熟了是不是肉比较嫩?” 我实在想不明白,伍叔这是要干嘛,推着伍叔的轮椅,朝外围退远了些,省的热浪扑面,叫人呼吸都困难。 第一百一十四章 平淡的日子 圈外的纸钱化成灰烬,朝着天空起旋的飘走,老人们说这样就是钱已经被阴魂拿走了。 而圈里面的纸灰燃烧的很规整,虽然也有小小的旋风出现,但却只到达半米多高,并不会胡乱吹散,弄得我们一身都是。 郎弘毅蹲在一边,那我给他的小木棍帮着轻轻拨弄没有烧透的地方,手法看上去很是老练。 叫我没忍住开了句玩笑,“可以啊,朗少爷,没想到你还懂得烧纸的规矩。” 在我想象中,像郎弘毅这样的富家大少爷,应该五谷不分四肢不勤才对,没想到自己面前这位居然这么不一样,不光打扫家务,煮饭一把罩,更是贴地气的知道纸钱不能把那些灰烬扒拉散。 可能是因为风的关系,郎弘毅说话的声音很轻,像是比实际距离远上很多,“从小做的最多的就是这活,我的体质你又不是不知道。” 声音里面带着淡淡的无奈,如同我在面对自己不久就要面对的十八岁生死劫一般,仿佛被命运无情的强那啥一样! 除了无奈,已经提不起多余的其他感情。 说起了不开心的问题,我安慰的在他肩头上拍了俩下,“别瞎想了,最起码现在咱俩不是挺好的,虽然我不知道我还能当你多久的房东吧!” “什么意思?”郎弘毅皱着浓眉,抬起头看向我,我故作轻松的一耸肩。 “别激动,我不是要赶你走,而是我自己的原因。在过些天就是端午了,那时候我要是不在了,你愿意留在这小院里,你就继续住着,房租就……直接像这样烧给我就好,我在下面也做个富婆,挺好!” 对于这个话题,我只说了这么多,一点也不下继续下去,站起身看着忽明忽暗的灰烬堆,转身打开了白酒的箱子! 这些白酒可是这小卖店里面最好的一种酒了,就我这个财迷的性子,舍得下大本,也是因为真心感谢五鬼还有功曹大人的帮助,这堆纸是烧给五鬼的,顾名思义五鬼就供上五瓶的白酒! 我打开盖子,开始在边上撒酒,口中反复念叨着,“五位,你们的酒给你们送过去了,记得拿好,高高兴兴的喝上一场,但是可别耽误了正事啊!” 隐约中,我好像听到,就在我们头顶之上的位置,传来了一声结巴的道谢声,“谢……谢谢啊叶丫头,我们收到了!” 一边烧完,另外画圈,点火,引着一沓纸钱丢出圈外,这烧纸不能说两家的纸钱,用一个火种的,只能从新点,不然人家分不清哪个是哪个的。 这点可是很重要的。 这次烧的是给功曹大人,还有两位夜叉鬼的。 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功曹大人的名字叫啥,更没有问夜叉鬼的名讳,只能一边烧纸一边念叨他的官职,“亥时值时功曹大人,上来收银子喽!” “这里还有两位夜叉鬼差的,您一起帮着带走,感谢之前的种种帮助……” 对于这位会不会因我走阴带魂而受到牵连的功曹大人,我的话不自觉的有点多,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真的受到,今天晚上我并没有个自己开眼。 因为烧纸很容易吸引周围的孤魂野鬼聚集,我不想看到太多那样的面孔。 只能对着火堆,说着我的担忧。 伍叔的话在我心里反复出现,点名的鬼少了一个,下面都会追查,少了一个鬼差你说是不是大事? 郎弘毅继续把剩下的纸钱和金元宝丢进火堆之中,我则是把剩下的七瓶酒都打开倒在周围。 “功曹大人,这是答应给您送的酒,五瓶是给您的,另外两瓶感谢两位夜叉鬼差帮我寻魂,下面情况如何我也不知道,您要是听到了,别忘了有空给我托个梦啥的,念叨一声。” 可能是这样的事情,会影响人的心情,看着两堆灰烬,我和郎弘毅都很沉默,一个开口说话的都没有。 空气很安静,只有风声从我们身边吹过,这次很平静,我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形象可能人家很忙,这会没有时间。 只能简单的收拾一下现场,确定火焰已经燃尽,不会残留火星,才和郎弘毅一起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郎弘毅也许是为了打破这样的宁静,开口问我,“今晚村里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是不是咱们不用出去巡逻。” 听到这位少见犯二的话,我乐了出来,“大哥,你当咱俩是村里请的保安啊,这天下太平咱们还要拿着手电巡逻,你想什么呢!” 鬼嫁女的事情刚刚告一段落,周家现在还处在愁云惨雾的包围之中,村里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意外了吧,我心中是这么乐观的想的,只求着在伍叔伤势好抓之前,村里能保持现有的平静。 郎弘毅居然又转换了另外一个话题,叫我发现我面前站着的绝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位无所不能的战神。 “刚才我叫人送来了一个茶几,只不过都是零件,我研究了一会没看懂,你……” 这人是在求人不成,我险些爆出丧心病狂的大笑,咧着嘴拍了下自己的胸脯,“小意思,看我的!” 一切好像真的在我的其许下,平静安详的度过着。 这两天我家的茶几重新被组装出一个新的代替品,伍叔的伤情也好转的很快,现在已经能在屋里缓慢的行走,只要不用力基本不成问题。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张伟那货进院都是去找郎弘毅的时间比较多,而郎弘毅这个原本叫人以为会很不合群的大少爷,居然自觉的担负起了我家还有伍叔家,两家的伙食供应责任。 张伟还经常时不时的跟着蹭顿饭的简单小日子! 知道这天,村里骑着二八大杠送信的邮递员光临了我家的小院,张伟正在郎弘毅的屋里,用人家顶级配置的电脑,爽歪歪的虐杀一群倒霉的小学生一雪前耻。 “叶三蔓,挂号信!”邮递员小哥站在院门口,摇着手里的一个大信封。 “来了来了!”我暂时停止了和张伟的斗嘴,快步出来,好奇的拿过信想看看,是谁还会用这样古老的方式和我这个名不见经传之人联系,难道是最近流传很广的那种传递恶搞信? “恭喜啊,姑娘,真不错!”邮递员留下这样一句,转身登上车子离开。 郎弘毅站在堂屋门口好奇的问了一声,“谁给你的信?” 这货也知道我世界光杆,独善其身一根苗的身世,别说他,连我自己也好奇。 第一百一十五章 村里又出事了 我抽出里面的信笺,那是一张红色硬壳包裹的华丽证书,里面夹裹的是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环湖第一商业研修大学! 那里曾经是我的第一志愿,因为想要学会怎么赚钱,努力叫爷爷能过上城里人那样富裕轻松的生活。 没想到在爷爷离开之后,这份通知书居然真的到了我手里,而我这个连高考成绩都没有好好看过的学子,意想不到真的考上了曾经梦寐以求的院校。 之前的一份叫我在爷爷的目前给烧了,现在手里的通知书对我来说,也没有曾经那么重的分量。 郎弘毅凑过来看了一眼,皱着眉问了我一句,“你究竟多少岁?” 冷不丁被这样一个问题打断我有点蓝色忧郁的心情,我满脸不解的反问,“你以为我多少岁?” “平时看你那样老成,还天不怕地不怕的贼胆样,我以为你至少二十四五左右!” 郎弘毅如实的回答,叫我瞬间有种想要手刃了他的冲动! 老成持重那是优点好不好,还有……胆子大小是天生的,这个可以和年纪成正比么? “大哥,听好了,我一次班都没蹲,正正经经的差一点点十八岁,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老,谢谢!” 这一打岔,我也忘记了心情低迷的茬了,拿着手里的红本本,登登登的走回屋里,不想去搭理那个脑子不正常的人。 而站在院里的郎弘毅居然露出了一个没人看到的微笑,看着我离去的方向,轻声自言自语,“二十四五很老么?明明我就还很年轻,凶丫头!” 原本以为只会是一个在我生活中掀不起波澜的小插曲,我也是在纠结是继续求学,还是好好做我的点妆匠的档口。 村里又出了一档子事,叫我把这些都暂时放到了脑后,也没有再因为之后陆陆续续到来的通知书而分心。 出事的村头离大槐树不远的老孙家小孙子,那孩子才刚刚不到三岁的年纪,这两天晚上总是半夜自己坐起来玩耍。 按说这也不算是什么毛病,谁家孩子小时候没有睡颠倒的时候,可是怪就怪在这个刚刚能够说出简单整句话的孩子,晚上居然会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嗯嗯啊啊的有来有往,就好像是屋子里面有一个只有他看得到,而大人却看不见的'人'一般! 头一天晚上的时候,孩子的娘虽然害怕,也硬是装作没有发现异常,壮着胆子哄着孩子,一直到后半夜,鸡叫之后才睡下。 可是第二天晚上又是这个样子,孩子不光嘻嘻哈哈和看不到的‘人’一起玩耍,最叫这孩子娘心惊胆战的是,她居然真的看到孩子把手里的一个玩具递出去之后,那玩具凭空停住了几秒钟,才啪嗒一下掉落在炕上。 这幅场景直接把这孙家儿媳妇给吓得没了魂,大叫一声,鞋子都没穿,抱着孩子就冲出了屋子,一路发疯的大叫着冲进了公公婆婆的房间里。 村里死人点妆会找到伍叔这里,谁家遇上点邪乎事,第一个也会想到伍叔这个老点妆匠人。 毕竟点妆匠不光管死人身后事,也管活人遇诡事,这是逃不掉的门规。 伍叔平时管这些就叫做积德,给人处理这些事情基本都不会收钱,有时候是一两盒烟,有时候是吃一顿酒,就算是感谢了! 孙友茂一家子找到伍叔的时候,伍叔直接一通电话,把我和郎弘毅就给叫了过去。 我们进门的时候,孙友茂两口子就坐在伍叔对面的小板凳上正说着话,孙友茂的儿媳妇,林慧抱着胖乎乎的儿子站在一边,脸上气色不怎么好,眼下的青黑很是明显。 “你俩来了啊,你孙叔家的毛毛晚上有点不对劲,我这伤还没好透,三蔓你都出师了,来给看看吧。” 没错,这事情好像被伍叔轻飘飘一句话,又落在我的头上了。 之前村里丢了八个人的事,不少人都见着了,现在这些人倒是挺相信我有真本事,林慧见到我进来,就摆出一副哀求的脸。 “大妹子,你给嫂子看看毛毛吧,再这样下去我都要吓死了啊!” 村里就是这个情况,谁家和谁家都能捯出来一个辈分,这样叫着亲切,我也练就了一张好使的嘴皮子。 低头朝着走近的林慧怀里看了一眼,毛毛那个小胖家伙这会正用小手拽着他娘的衣裳,睡得香甜,倒是一时半会看不出什么不对劲来。 反而是林慧的脸色活像沾了阴气的苍白。 孙友茂老两口也你一句我一句的把事情经过和我说了一遍,我有点拿不清主意,只能先安抚他们别着急。 这孙家是村里挺老实的一户人家,林慧的男人一直在外面打工常年不在家,家里就老两口和她们娘俩。 “光听你们这样说也看不出啥,不如这样吧,今个晚上入夜了,我们上你家去,看看会不会还像之前那样,你们看怎么样?” 得了我的准信,孙家人这才万分感谢的带着孩子离开。 伍叔含笑的坐在轮椅上看着我,叫我有点不知所措,“咋了伍叔,你咋这样看着我?我处理的不对么?” 伍叔摆摆手,笑道,“挺好,挺好的,我就是想着咱家这丫头也能成个大学生,还是个出色的点妆匠感到老怀甚慰,你伍叔心里高兴!” 邮递员最近经常朝我家去,村里不少人都知道了我考上大学的事,见面很多人都会说上两句吉祥话,叫我有时候还会不好意思。 “伍叔看您说的,我这本事还没学到家,毛毛这事我就没看出来啥,两眼一抹黑!” 这话可不是客气,我是真的啥都没看出来,那孩子白白胖胖的,按说要是真像孙家人说的那样,遇上了不干净的东西,还玩了两个晚上,他身上应该沾染的鬼气最多才对。 伍叔露出一副老谋深算的神情,神秘兮兮的说道,“没想明白吧?我就知道会这样,那你看孩子她娘如何?” “孙家嫂子脸色惨白,灰中带青,眼下青黑精神不济,她更像是遇到脏东西的那个!” 这是我刚才观察出来的结果,在伍叔面前我没有必要隐瞒,直言不讳的说出我的想法。 “可以,观察的很仔细,但是……” 伍叔看着我高深莫测的一笑,笑得我都觉得那么不怀好意,就跟老狐狸要在小狐狸面前卖弄本事一样。 第九十六章 鬼门黑猫 随着下面的火越烧越旺,巨大的蒸笼上已经可以明显的看到热气朝上升腾,艾草特有的味道挥散在周围的空气中。 伍叔见我站在后面,扶着轮椅发呆,面带微笑的说道,“怎么?是不是想不通我准备怎么做?” 我诚实的点头,不知道伍叔究竟是要干嘛。 “我这是在以型助阳,单凭那些艾草和药材,这几个人根本醒不了,我这蒸笼也是有讲究的。” 我看着那个蒸笼,心想这是真够挺讲究的,谁家会弄这么一个大蒸笼,全家每天一起桑拿三温暖不成? 可能是看出我根本没有领会话里的意思,伍叔有点无奈,“傻丫头,没有酒味么?这蒸笼是别的村子酒厂蒸粮食用的蒸笼,酒是通三界之物,阳酒更是阴魂碰不得的东西,我这是用酒厂常年沉浸粮食之精华的蒸笼。” 伍叔这样一说,我马上就明白了,这个蒸笼果然有说道! “我明白了,酒厂的蒸笼,不光每天都要接触光合作用长大的谷物其精华,更是还有酒香的常年侵染,这蒸笼就是大阳之物!” 见我想明白其中的关键,伍叔满意点头,“对喽,就是这个意思!”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蒸笼在熬煮了一段时间后,伍叔叫人撤了下面的柴火,任由锅里面继续咕嘟着,到了蒸汽不能伤人的时候,才把那九个后生放在上面去蒸。 热气会叫他们周身的毛细孔打开,水蒸汽里的药材成分进入体内。 没有开眼的我,隐约都能瞧见,大锅上空的位置,飘起了团团黑烟,那些应该是最后残留的鬼毒,和阴气。 在升到半空的时候,被水汽吞噬覆盖,消失无踪。 直到蒸汽变小,水温完全下降变凉,大蒸笼里面接连坐起来几个人。 围观的人们发出激动的欢呼声,那些人则是一脸迷茫,看到自己所在之处,一个个吓得够呛,挣扎着就想爬出来。 那些喜极而泣,看到家里孩子活过来的村民都围上前,眼神却是看着伍叔的,“他叔,孩子们能下来了不?” 伍叔脸上带笑,摆摆手,“都醒了还不下拉干啥,带回家好好养着,多补补血,晚上擦黑就别出屋了!” “哎哎……谢谢他伍叔,谢谢三蔓啊!” 没想到村民会和我道谢,我有点不能适应,尴尬僵硬的点点头。 那些人把各自的家人搀扶着离开,最后锅里只剩下周喜一个人,还没有清醒过来。 天色已经不早,这一顿神操作,天马上就要擦黑,卫生院的病房里面已经点亮了灯,村长一家子最为着急,围着大锅团团转。 村长媳妇脸上带泪的跑过来,对着伍叔就要下跪,被我和郎弘毅给阻止住。 “孩子他伍叔啊,我家喜子这是咋了,别人都好了,咋就他还这样啊?您老可一定给想想办法啊,救救我家喜子吧!” 村长也是急得两眼通红,这几天家里的事,加上村里的事,叫这位老村长已经几乎精力透支,白发也增多了不少。 他拉着自己的媳妇,一起哀求,“老伍啊,这后面应该咋办啊?我可就指望你了啊!” 伍叔眉头皱着,半天才开口说道,“行了,先把人弄下来,抬回家去,咱们回去说!” 周长贵家的院落里面,这会他家老二正在拿着工具修理烧焦的大门,他多少会一点木工的手艺,给没有变形的大门打磨上油刷漆,做的也算是有模有样。 我在伍叔的示意下,推着电动轮椅走进了他家,看着人们七手八脚的把周喜抬进了他的屋子。 农家进屋都有很高的门槛,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年代流传下来的规矩,我们便停下,伍叔也趁这时间和我说明了一下他的猜想。 “之前我那样折腾,周喜都没能醒过来,我看八成是已经和鬼嫁女私相授受过了……等下你开眼,进去他屋里面西北角仔细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可能因为我是个女的,伍叔说的还算婉转,但意思我已经明白。 古书上记载,人生有七窍,这七窍每一窍都可能泄阳渡阴。 要是周喜已经和鬼嫁女有了夫妻之实,那他身上的鬼毒绝对比那些人身上的浓上百倍不止。 这里面要查问的,不光是人事,还有鬼事。 庆幸的就是这周喜是男方,不会弄出什么鬼胎之事,要是受害者是女的,还要预防鬼胎形成,那就麻烦了很多。 屋里的人出来,把伍叔的轮椅也抬了进去,我对他微微点头,悄悄用积存的柳叶水给自己开了眼,朝着周喜住的房间而去。 郎弘毅自始至终都在旁边,自然知道我要干嘛,也紧跟而来。 在进门的时候,还警惕的敲击了一下我背后的内里乾坤,他手中的小木剑已经在握。 屋里的摆设很正常,只是周围的空气阴冷,即便刚才有不少的壮汉抬人进来,都没能驱散这屋里面的阴气。 周喜躺在被子里面,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双眼紧闭,我转过头,按照伍叔交代的,朝着西北角看过去,这里是鬼门所在。 这屋子的西北角,是一组大衣柜,上面还有一面小镜子,旧时的农村经常见到,而城市里面的人早已经淘汰的样式,上面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小东西。 那股阴冷的感觉就是从紧挨西北墙角的柜门里面散发出来的,开眼之后,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在虚掩着的门缝里面,还在朝外泄露出丝丝缕缕的黑气。 这是个离地大概有不到一米的柜门,高度直贴房顶,应该是留出来挂衣服的地方。 我和郎弘毅对视了一眼,从他眼中看出,他也发现了这里的异样。 小心的朝柜门靠近,抬手在我准备一把拉开柜门,快速退开的时候,炕上昏迷的人突然发出一声大叫,“不能动!” 这一嗓子,不光叫我手下没停住,直接打开了柜门,外面更是跑进来一帮周家人。 他们听到周喜的声音,八成是以为人已经醒了,可是没想到进来面对的会是这样一副场景。 周喜确实动了,从躺着的姿势一下扑倒了炕沿边上,小半个身子耷拉在炕下边,随时可能滑落。 嗷……柜门里面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嗓子,像是孩子的哭声,又像是女人的尖叫。 而我手里举着一扇因为用力过猛,被拽下来的柜门门板,挡住了里面冲出来的一只黑猫。 就在刚才,拉开柜门,周喜大喊的时候,我之所以被吓得这么厉害,就是因为在黑暗的柜子里面看到了黑猫亮晶晶的竖瞳。 被惊动的黑猫丢开嘴里咬的血肉模糊的一只蛤蟆,发出刺耳的尖叫声,身体灵巧的在屋子里面逃窜,没几下就从人们的脚下空隙钻出房门,跑了个没影。 同样受到惊吓的这帮人,傻傻的看着我,还是周喜的弟弟看不过去,走进来帮着把他哥的身子给扶到了炕上。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夜访孙家 “伍叔,但是啥呀,您就别绕弯子了!” 郎弘毅在孙家人离开之后,已经自动自发的开始在伍叔家收拾起了卫生,这已经成了我俩承包的工作了! 伍叔今天心情不错,可一点没准备给我个痛快的,笑闹的说道,“看看,看看人家一个大少爷,再看看你一个姑娘家,害羞不?” 这哪和哪都不挨着,伍叔绝对就是故意的,却叫我把心放在了肚子里,这样也证明孙家的事情不是很致命,不然伍叔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轻松。 “想知道原因不?去整点排骨,弄几个小菜,伍叔我喝开心了就告诉你!” 得了,这位大爷一开心,命令下来,我也只能照办。 颠颠的给郎弘毅这位即将要走上灶台的大厨行了一个带有幸灾乐祸的注目礼,转动脚跟朝着小卖部而去。 对于做饭和生活自理方面,我确实像是伍叔说的那样,和人家一位富家大少根本没得比,毕竟我的技能范围只局限在叠个被子,洗洗衣裳,扫地擦地这些简单零技术含量的活上。 拿菜刀,上灶台……还是算了吧! 半个多小时之后,守着四菜一汤,香喷喷的大米饭,还有我孝敬的一瓶好酒,伍叔终于解开了我心里的谜团。 他眯着眼睛,滋溜嘬了一口酒,享受的眯起眼回味口中余香之后,才慢悠悠的说道,“知道当娘的啥也没看见却身上带着阴气,而毛毛除了晚上不正常睡觉,啥事没有不是为啥不?” 这段时间我虽然一直在想,却根本没有答案,老实的摇了摇头,继续和美味的排骨炖土豆奋战。 伍叔用手里的筷子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才公布答案,“笨丫头,你忘了那毛毛可是个小子,虽然年纪不大,那可是纯阳在身的主,你没问毛毛八字吧,那孩子也是个八字重的,比不上你却也是个好命格。” 这些我哪会知道,毛毛出生的时候,我都已经离开村子,到省城去上学了,也怪自己粗心,没有仔细问问。 “不对呀,伍叔,这八字重命好的孩子不是应该什么都看不到,脏东西遇上都绕路走的么?” 这次回答我的居然是郎弘毅,人家做了一顿饭菜,帅气的头发丝都没乱,高大的身板上围着一条小围裙,都能挥洒出酷帅禁欲的气质,优雅的放下一块骨头说道,“因为孩子小。” 就这么简单? 我不太相信的看向伍叔,伍叔居然赞同的点头,叫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喝多了! “囟门未关,脚丫子踩地还没有踩实,怎么可能把八字命格的威力发散出来,威慑那些游魂野鬼的!” 好吧,这样一解释我已经完全明白自己刚才绝对是冒傻气了,这么明显的事情自己都没有想到,不怪伍叔要用筷子敲我头了。 之后在饭桌子上,我始终没再说话,倒不是自己抑郁了,而是在想晚上可能遇到什么情况,到时候自己又应该怎么面对。 酒杯换成了热茶,伍叔才再次开口问我,“想好了吗?” “好像有点头绪,孙家一家人都在家,偏偏林慧一个人被阴气所侵,老人和孩子反而都没事,我觉得应该是家里的先人吧。” “嗯,很有可能,晚上有了大概方向,你也就知道应该怎么下手了,回去准备准备吧,我这个病人也要歇会了!” 伍叔这是吃饱了就赶厨子,我和郎弘毅走到门口,忍不住回头对着院里喊了一嗓子,“伍叔,你这样吃饱了养膘,肋骨好了还能走动路不?” 伍叔从屋里传来一声大吼,“臭丫头,敢拿我打趣,看我好了不先收拾你的!” 不知不觉,伍叔已经从亦师亦友的角色,变得更像是我的家人一般亲近,有时候甚至能从他身上看到爷爷的影子。 回家的路上,郎弘毅还说起了一件叫我很窝心的事情,就在刚才我去买东西的时候,伍叔问了他很多关于我上大学的事情,听上去很是关心我的决定。 “伍叔叫我劝劝你,还是要以学业为重,学点妆匠的本事和上学并不冲突,叶家能出你这样一个大才女是好事。” 我意兴阑珊的叹了口气,故作轻松的说道,“再说吧,还没想好上哪个学校,毕竟现在我也是被几家大学惦记的才女不是!” 话说得轻松,其实我是在担心,不久之后的生死劫,我根本就过不去,现在想以后的事情,还不现实! 眼下我想的就是尽我所能的多积点福报,生死劫来临的时候,能多少给我留口气在。 回到家,我一头就钻进自己的屋里,抱着那本古书开始用功,这已经成了我的习惯,每当心绪不宁,或者是准备做什么之前,都要再翻翻这本我已经能倒背如流的古书。 孙家的事情一种可能就是祖上过世的老人回来看孩子的,当然也不能完全肯定,别的可能不是没有,一切都要等到今天晚上,我们到了孙家去守着,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才能决定。 在太阳开始落山之后,我和郎弘毅简单对付了口吃的,带着伍叔的那口妆匣就出了门,朝着孙家所在而去。 村里的小路依旧只有星月之光,和我们手里摇晃的电筒光亮。 房屋的窗子里面透出点点灯光也只能照亮一小块的区域! 去孙家的院子,必须要经过村里那棵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老槐树。 黑夜之中,这颗繁茂的大树,枝叶被夜风吹得哗哗作响,开始浓密起来的叶片像是一只只伸出来的大手,在地面上形成很大一片群魔乱舞的黑影。 已经用柳树泡的水给自己开了眼的我,看向这棵大槐树,总觉得在枝丫间藏着不少看不清的影子。 槐树又名鬼树,属于五鬼木之一,越是年深日久的大槐树上越容易聚集游魂野鬼,这里就像是他们的乐园。 所以村里的老人们即便在夏天,也不会叫孩子们在树下玩耍乘凉。 以前我小的时候,记得曾经有个很淘气的玩伴,贪凉快在这树下玩累了睡了个午觉,当天晚上就开始上吐下泻,高烧不退说胡话,最后还是爷爷出手帮着给弄好的。 以前不懂,现在我才明白,这是被阴气过剩的槐树影子压住了魂。 现在即便直接穿过槐树阴影对面不远就是孙家的大门,我依旧拽着郎弘毅绕开了被月光照射出来的那一大圈阴影部分,绕了个远,才辗转朝着孙家大门而去。 “孙家嫂子,我们过来了!” 院门已经关上,我只能抬手敲门,里面很快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小声问道,“是三蔓么?”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夜半双簧 孙家的院落和村里大多数的人家相差无几,区别也仅限于各家的隔间位置不同,村里的屋子大多都是坐北朝南,很规整的方向,当初大部分的宅基地都是统一规划的。 他家因为是两代人,三辈住在一起,正房的位置上就多加了两排偏屋,形成一个包围门口的簸箕形状。 林慧手里拿着手电筒给我们打开门,过强的光线照在林慧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上,叫我猛的看上去都觉得瘆得慌,不自觉的耸了下肩膀,缓和身上突然窜上来的一股阴冷感觉。 “孙家嫂子,孩子和我叔他们呢?” 进了院子,里面并没有人声,显得很安静,只有最靠西面的一间屋子里亮着灯。 “我公公他们在屋里陪着孩子呢,你们快进来吧,这黑更半夜的,开着门就觉的心里不舒坦,最近这村里真的静的出奇。” 现在的时间也就刚刚八点多,小年轻的可能觉得时间还早,可村里的大部分老人这个时候都已经歇下了,他们秉承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习惯,早点睡觉也能省点电费不是。 走进这间屋子,除了看到周围多出不少孩子的玩具,并没有特别之处,孩子这时还在炕上睡着,孙友茂见到我们到来,赶忙从炕上下来招呼道,“三蔓啊,你们来了,今天可要叫你们多受累了啊!” 看来从伍叔那回来,这一家四口人就担心的根本没敢分开,我看了眼睡得很安稳的孩子,对孙友茂两口子说道,“叔,你和婶子先回去歇着,平常哪样,今天还哪样,我们在这边呆着没事的,别太多人聚在一起。” 出门的时候,我和郎弘毅身上都放了遮阳符,那可是我废了半刀黄纸,终于画成功的两张,为的就是能在脏东西面前,隐住我俩身上的活人气息。 不然就我这自带光效的阳火小灯泡朝屋里一站,真有什么根本不会进来。 孙友茂还算听话,拉着担心孙子的老伴朝他们住的最东头小屋走去,这里只剩下炕上睡觉的孩子,林慧还有我和郎弘毅四个人。 郎弘毅在外屋搬了个小板凳靠墙坐着,我则是盘起一条腿,坐在了炕沿上,背后靠着墙壁,和坐在窗边的林慧说话。 “嫂子,毛毛从回来一直在睡觉么?” 林慧摸着毛毛的头发,慈爱的说道,“回来玩了一会,吃了点东西刚睡下没多久,平常这孩子现在这时间也差不多要睡觉,他挺乖的,一睡就是一整夜,早就已经不尿床了。” 每个母亲在说起自己孩子可爱之处的时候,那种疼爱之情自然流露,看得出毛毛对于林慧来说就是唯一的感情寄托,她对这个孩子很是重视。 我们随便说了会话,主要就是侧面了解一下毛毛平常的生活习惯,也缓和一下林慧的紧张情绪。 “现在时间还早,又有我和我朋友守在这,你先睡一会吧,看看你精神好像很差,这两天没休息好吧。” 屋里都是女的,我这样劝林慧也是因为实在没有什么话可聊的了,两个人干瞪眼又觉得很怪,说完这话,我率先就靠着墙壁,合上了眼睛。 屋里有人在,林慧也放心了很多,靠在被子垛上也迷瞪了过去。 没一会我感觉我也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我是被一种连续且有规律的咯吱声吵醒,猛地睁开双眼。 林慧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闭着眼睛,而炕上的孩子却不见了,小被子掀开着,那个吵醒我的咯吱声就在我脚边的地面上,离我不过三步远的位置。 我转头看过去的时候,身上的冷汗一下子刷刷的流了出来。 屋里还点着灯,就在我脚边,一个不到三岁的胖小子,坐在小板凳上,手脚麻利熟练的正在摇纺车! 旧社会,很多农家都会用自家种的棉花,纺棉线。 现在有的人家还是会有这样的机器,就是一个手摇的站立着的转盘,另一边放着一个纺锤,人们用这个机器缠蓖麻草的绳子捆粮食用。 吓到我的是,这个孩子居然自己坐在那,脸上挂着一种像是被岁月沧桑洗礼过的微笑,手脚有序的正在缠麻绳。 那咯吱咯吱的声音,就是用手摇动纺车传出来的动静,在安静的房间里,听起来叫人觉得头皮发麻! 就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要做什么的时候,毛毛开口说话了,“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声音出口是一种苍老的语调。 缓慢而飘忽,这个声音绝对不可能出自一个小孩子之口,那是如同一名百岁老妪的干涩声线。 间歇的时候,居然还有孩子本该有的那种清脆童音咯咯的笑声…… 给我的视觉直击就是,这个不到三岁的孩子正在表演口技,一个人在演双簧,还在鼓捣着一部我都不会用的纺车,搓草绳! 可能是母亲对于孩子的声音有着天生的敏感,在毛毛的声音呵呵笑声的时候,炕上的林慧醒了,紧接着就发出歇斯底里的大叫。 “毛毛……谁,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来找我的毛毛……”林慧手脚并用的冲下炕,鞋也顾不上穿,就要冲过去抱起纺车前怪异恐怖的孩子! 我一把拉住了她,没有开口,只是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靠近,也不要着急,有我在。 郎弘毅听到声音也冲了进来。 我们身上的遮阳符只要不开口说话,就不会失效,现在屋子里除了我们四个人,绝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进来了别的东西。 炕上的我没有发觉,连守在外屋的郎弘毅也没有看到。 那东西现在也看不到我和郎弘毅,我决定由我来说话,把郎弘毅继续隐藏下去,当成一个后备力量,兵发奇招! 内里乾坤被我拽在手上,打开妆匣的盖子拿出里面的一小捆红绳,准备就绪我才开口说话。 “来的是谁啊?大半夜折腾个毛孩子,也真是有你的,是你自己乖乖的出来,还是叫我给你打出来?” 此时我眼中坐在小板凳上的毛毛并没有什么一样,除了一双眼睛略显浑浊,不像孩子应有的那般晶亮。 “我回家看看我家独苗苗怎么的了?你这小丫头好强的阳气啊,照的太太奶奶我的眼睛都不舒服啦,说话也忒不客气啦,这么没有规矩?” 毛毛停下咯吱咯吱转动纺车的小手,遮住眼睛,侧着头躲开了我些,动作像个迟暮的老人说着老气横秋的话语。 第九十七章 厌胜之术 伍叔随后在人们的帮助下也被抬了进来,所有人的视线都朝向那个没了门的柜橱里面望去。 原本正常应该放衣裳的柜子,此时里面居然躺着一个木头的人偶,穿着红色的衣裳,从服饰上能够看出是个男子,而它的手里缠着一根红绳。 绳子的那边,就是那只引来黑猫,被咬的血肉模糊,差点吞了的蛤蟆。 “这是怎么回事?”伍叔还没有说话,跟进来的周长贵就发出了一声怒吼。 这些东西看着就有股子邪性的感觉,直觉就叫人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加上村里又出了这么多的事,周喜还在炕上昏迷不醒着! 在他的房间里,一下子出现这样的东西,周长贵不怒才奇怪呢。 这摆明了就是有人在找他的不痛快,出手坑害他家。 伍叔也是崩着脸,盯着那些东西看了一会,挤进来的周家亲戚虽然也是义愤填膺,骂声不绝,却都没有一个敢上前的,都围在了卧室门口挤着。 “三蔓,看出什么了没?” 我们点妆匠学的东西很杂,这些旁门左道古书之中也是有些记载的,只是没有写具体施术的过程。 其实刚才被吓了一下之后,我就已经知道面前的东西是什么了,这是压胜之术。 当着这么多人,我也没有挑明了说,只是回答伍叔,“看明白了。” 伍叔似是有意,又似无心的说了一句,“这事情交给你处理,我在这边看着周喜,办得了么?” “能!”我干脆的回了一声,把手里还举着的柜门戳在墙边,对还在屋门口的众人说道,“给我找块红布来,快点!” 现在外面的天已经擦黑,要处理的事情还真是不少,谁也没有想到,这周喜之所以没有醒来,或者说,这周喜之所以招惹上鬼嫁女,居然是家里有这么个东西为引。 周家这些人很配合,没一会,周长贵的老婆就拽着一块红包袱皮挤进来,“三蔓啊,你看看这个成不?” 其实这红布没有什么大说道,就是隔一下阴邪东西的脏气,只要是干净的红布即可,无所谓新旧。 “可以,你们把门口让开,不想被脏气沾到,就躲远点,伍叔我去去就来。” 接过红布,我抖开朝着柜子里面那两个东西盖了上去,一手一个的抓起木头人和断气的蛤蟆。 只留下柜子里面黑猫咬死蛤蟆甩出来的深红色血迹,斑驳的粘在柜子表面。 像是这事背后的人心一般,叫人觉得心底阵阵发寒。 趋吉避凶是每个人的本能,随着我的走动,周家那些人都离的远远的,只是眼睛定在我的背后,郎弘毅也跟了上来。 出了周家,走在村里黑漆马虎的小道上,他才问了我一句。 “三蔓,你准备去哪?” “去棺材仔那边,这木头人和蛤蟆属于压胜之术,是木匠看家不外传的本事,很普通的一个随处可见的东西,通过他们的施咒、摆放,就能起到或好或坏的各种影响,挺神奇的。” 棺材仔天天玩木头,手艺出色,相信这次的事情中应该能帮我解疑。 “木匠?你是说这周家的事情不是邪祟作恶,而是人为的?” 郎弘毅的脑子很快,一下就想到了关键的一点上。 我双手朝前平伸着,姿势怪异的转头,“有时候,人比鬼更像邪祟,这就是典型的人借邪祟干坏事,达到自己不可知的目的。” 说完这句话,我都想嘚瑟的摆出个帅气的造型,这话说的真是太有哲理了,自己把自己给佩服坏了! 郎弘毅听完也是若有所思,一直在咀嚼着我话里面的意思,像是有所感悟。 棺材仔的家还是那个死气沉沉的鬼样子,里面没有电灯的光亮,用脚丫子踢开门,顺着木材中间的小过道看进去,远远的那盏油灯就像是天边的鬼火一样遥远。 我刚想拿着东西进门,就听到里面棺材仔的高声咳嗽,“咳咳……站住,拿的什么东西那么臭,别脏了我的地方!” “棺材仔,我是叶三蔓,找你求援来了!” 不自觉的,我的口吻已经带上了熟识的轻松,只因为这个棺材仔面冷是真冷,但是他对我也算颇有照顾。 心中早已把他归入三蹦子那样的损友之一的行列。 不过,我依旧乖乖站在门口,没有冒然拿着手里的东西进门,这毕竟是压胜之物,进别人家的宅子很有讲究。 那盏虚虚晃晃的油灯开始动了,在周围黑漆漆都是木材堆和棺材暗影的夹缝中,朝着我们所在的方向而来,还有棺材仔兜帽盖头的身影。 棺材仔苍白的脸,没有血色的嘴唇出现在我们的视线范围,郎弘毅客气的和棺材仔打了声招呼,应该也是在念着这位的两碗太岁粥的恩情。 可惜棺材仔根本当做没有听到,走近之后,就低着头,看着我手里面的隔着红布捏着的两个玩意。 因为不知道这里面具体的弯弯绕,那根连接的红绳我都没有敢扯断,拿的小心翼翼的。 “这东西哪来的?” “周喜房间,西北角的衣柜里面,发现的时候,这蛤蟆就叫一只黑猫给咬成这样了。” “呵……” 我不确定刚才听我说话时候,棺材仔是不是真的笑了,虽然只是一个很轻的音节,但我觉得不是我幻听了。 下一刻,棺材仔直接伸出空着的手,寒光一闪而过,我手里的红绳就被什么东西割断,耷拉成两截。 “死的那个扔在门外,木头人拿进来吧,我这是棺材铺,记得以后过来任何死尸别带进来。” 说完这话,看都不看我们一眼,转身就沿着原路回到了屋里,我只能乖乖照办,看来棺材仔应该是已经知道了什么,才敢这样处置。 至于死尸的问题! 我有点纳闷,难道这蛤蟆尸体拿进去,棺材仔也必须给它弄口薄棺下葬不成? 我只能对着郎弘毅耸耸肩膀,把那蛤蟆扔到一边的草丛里,走进了棺材仔的家。 夜晚十分,棺材仔这里的夏天绝对是有中央空调的待遇,叫习惯这种氛围的我,已经有点悄悄喜欢上这样的温度,实在是凉快啊! 而且我注意到,这边不光没有夏虫的鸣叫,更不会有那些恼人的蚊虫骚扰。 我刚走进屋子,棺材仔就给我来了一句,“知道是什么人做的么?是准备叫那人活,还是叫那人死?”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事情不简单 三个大人,面对一个没有大腿高的孩子,从心里朝外发凉,这就是我们几个现在的感觉。 林慧站在我的一边,从余光中可以看到,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就是现在保持这样的站姿,估计都是咬牙坚持的。 我见得比较多,多少还算好些,郎弘毅的状态算是最稳定的,守住了唯一的卧室门口。 “我不管你是谁,不知道这样招惹一个孩子对他有多大损害么,你还好几辈的太奶奶,还知道这是你们家的独苗,我叫你马上给我离开孩子的身体,立刻!” 我才不管这位孙家老祖宗是真的还是假的,口气很决绝,只有这样才能威慑到阴魂,从气势上压倒他们。 手里的红绳随手一抖,作势准备随时甩出去,和这个大晚上不消停的老太太好好较量一下,另一只手里的打鬼棒看上去平平无奇,但在阴魂的眼中,那上面的符咒,绝对有激光剑的逼格! 听到我说这阴魂可能伤到孩子,为母则刚的林慧直接怒了,把所有的恐惧害怕,憋屈和心疼都化成了怒火,如同发疯的母狮子那般,对着面前明显被什么附身的儿子大骂了起来。 “你个老王八壳里面扒蛋的东西,畜生养的,快他妈的给我从我儿子身上滚出去,我干你娘的缺德玩意,你个傻x鬼,再不走我用大粪泼你,刨了你的坟头子去!” 在农村,口耳相传下,那些脏东西、没脸子什么的都怕恶人,最怕被人骂,害怕屎尿这些东西,林慧这会就是想要把折腾自己儿子的东西赶紧骂走。 可惜……这位并不怕这些,林慧一骂,毛毛肉乎乎的小脸开始阴沉下来,瞪着一双眼睛凶狠的看着林慧。 隔着三步远,抬起手,凌空朝着林慧的脸上做了一个抽打的姿势,空气中真的传来啪……的一声脆响。 好像一个嘴巴子,真的结结实实甩在林慧的脸上一样! 就是这个时候…… 我手里的红绳直接甩出去,在毛毛和林慧中间抛过,红绳如同搭在看不到的物体上面,自动随着我的力道缠了两圈,固定在一个林慧看不到的物体上面,缠了个结实! “走你!” 双手用力朝外一甩,我这个姿势像是大鱼上钩,最后收线上岸的动作,把一个我眼中,看得清清楚楚的半通明老太太从毛毛的身上,给拽了出来,直直摔在身后空着的炕上。 林慧还傻愣着没有反应,我双手占着,对她喊了一嗓子,“还看什么,快去抱孩子!” 毛毛身上那位太太太奶奶现在就像一条死鱼,被我拴在红绳的另一头。 她头上戴着个旧社会老人习惯用的黑色发箍,在额头中间位置上有块灰了吧唧的石头做点缀,一身黑色的寿衣,头发银白弓着腰,颤颤巍巍的坐起来。 用干枯的手,使劲拉扯被红绳缠住的胳膊,扯得胳膊都变形了,依旧乐此不疲。 毛毛这会已经被林慧抱在怀中,她紧紧护着孩子,双眼眨也不眨的看着凌空悬浮在炕上,还在一直飘动的红绳子。 “老太太你挺厉害啊,看孩子还玩上身,还整出大晚上玩纺车的景吓唬人,这被骂两句,说动手就动手,你说我这是把你扣起来几天给你点教训,还是告诉告诉你的后辈,以后少给你烧点之前饿你个几年?” 这位毕竟是人家孙家的祖宗,我没好下手,却也不耽误我口头教育几句。 那老太太的魂体摆出绿到发油的脸色,阴仄仄的斜视着我,“看你这手段,你是叶家的后生吧,哼……小毛丫头也当起了点妆的先生,果然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 这话说的可是够刺耳的,我还真挺不爱听的,心里掂量着,实在不成,偷偷下手也给这不讲理的老太婆点闷亏吃吃。 “婆婆……婆婆……”林慧手里抱着的毛毛转头正好看到炕上的情形,挥舞着下手还很开心的对着老太太招手,叫得更是很亲昵,并不知道面对非我族类应该畏惧。 “哼哼……要不是看这丫头给我孙家生了个金孙,就她骂老婆子那几句,我就缠磨死她,一个个的赔钱货看着就叫我生气,叶家小丫头把我给放开!” 这老太太自己实在是挣扎不开,放弃了自己动手,盘腿坐在炕上对我发号施令,顺便还不忘记骂人。 但是她在看向毛毛的时候,眼里还是有慈祥和喜爱的,这样的先人确实也不好叫我下黑手,我琢磨着只要这位愿意走,别再来了,放了也就放了吧! “老太太我和你说,放开你可以,但是你要知道阴阳有别,孩子现在还小你总这样,活人过不安生,对孩子也不好,你这不是疼,是害他知道么?” 我开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就在我刚想伸手把红绳拽回来的时候,刚才在炕上坐的还好好的,像是等着丫鬟伺候的老佛爷一般的老太太猛地转头看向了窗外。 一脸的焦急之色,头上的银色发丝都开始被身上的鬼气激荡的飞舞起来,“不好,它来了,快点……你快点放开我,我要护着我家金孙孙!” 在事情突发异变的时候,我也注意到了窗户外面,就在孙家大门围墙顶上的位置出现一个黑影,它还在外面,但是带来的阴气已经叫身处屋内的我感觉到了阵阵寒冷。 刚才还乖乖的毛毛发出尖利刺耳的哭叫声,小脸没有一会就已经哭得发紫,林慧紧张无助的看着我和郎弘毅。 红线被我收了回来,眼看着炕上的老太太猛的飘起来,快如闪电的朝着抱着孩子的林慧冲了过去。 下一秒,围墙上面的东西消失不见,气温开始回升,而林慧怀里抱着的毛毛眼睛上还挂着泪花,却已经平静下来,缓缓转过头看向我。 “叶家小丫头,那东西你也看到了吧,我这样就是为了护着我孙孙的,你有本事,就帮孙家解决了那东西去,别和我个老太太来劲!” 林慧双手一抖,两腿发软,眼看就要把孩子丢出去,摔在地上。 近距离的抱着一个用老太婆声音说话的孩子,林慧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刺激,黑眼球一个劲的朝着上面翻动,眼瞅着就要被吓晕。 “没出息的东西,你敢晕试试,晕了我就掐死你,摔了我的孙孙,心肝我给你掏出来下酒!” 毛毛转过去对林慧警告了一句,生生把林慧给吓的缓过劲来,只是不敢把这样的孩子抱在怀里,只能双手掐着孩子腋下,伸得远远的一个劲的哭! 第一百一十九章 白忙了一夜 这一夜,注定林慧要在惊恐之中度过,因为那个潜在的危险还在,而这个太太太奶奶就一只待在了毛毛的身上,借用孩子的嘴在给我讲述一些她知道的情况。 最后连孙家那两位老人都没能歇着,也被叫了过来,这可都是那位老祖宗的意思,借用这次机会,要好好给子孙们上一下课。 “老人家,你这总是在毛毛身上,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我还没有笨到忘记这魂魄占人身的损害,而这位老人家也用事实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 “叶家小丫头,我这些年都已经是半个鬼仙啦,你真当我会看着孩子受罪不成,不过你担心的也情有可原,但我这金孙孙不一般,他身上有托仙骨,前些日子这女人没好好看孩子,从炕上摔下去撞了头,凑巧开了一窍,不然我哪能上来这么长时候,那些东西也是看着了这点,才找到这孩子的。” 毛毛一个虎头虎脑的娃娃,这会和个裹脚的老太太一样,自己坐在炕头上,盘着腿猫着腰,怎么看怎么叫人觉得怪异。 屋子里一夜灯都没有灭掉,地上几个大人站成了一排,和前两天一样,到了黎明前后,公鸡司晨后,这位才离开了。 她走的时候并不是走门,也不是走窗,而是飘飘忽忽下了地,直奔着屋子的倒房而去。 那是放杂物的一个小间,紧连着外屋人们活动的地方,连个门都没有,只有门框。 这样也难怪她来的时候,我和郎弘毅两个能看到阴魂的都没有发现她到了,还叫她整出一辆纺车来,弄得吓人呼啦的。 老太太说了,她之所以这样闹腾,就是为了给这些脑子缺根弦的后辈们提个醒,家里被不干净的东西盯上了,孩子可能有危险。 好吧,我只能说这位老太太很睿智,她确实把我们引来了不是。 一切归于平静,小毛毛又奶声奶气的要水喝,然后揉着眼睛自己倒在被子里继续睡过去,林慧才敢试探着上前,给孩子盖好,一脸无助担忧的看着我们。 孙友茂也是后怕,开始的时候见到孩子那样也是吓得不行,依旧心有余悸的说道,“三蔓啊,开始我还以为是林慧屋里没人,自己疑神疑鬼吓唬自己呢,找你们也是为了安心,现在我可是相信了,原来世界上还真有这么邪乎的事啊?” 对于人们对未知力量的半信半疑,我并不奇怪。 叹了口气说道,“事情已经出了,好在还没有出什么大事,家里还有那位半鬼仙的老太奶奶护着,也算是万幸。” 被教育了一夜的孙友茂老伴畏畏缩缩的说道,“咱家这位太奶奶是真灵啊,要不我等会把她的令牌给拿出来,供上烧点香啥的?” 听她这一说我才想起问了一声,“你们家祖宗的牌位都是供在哪?” 孙友茂朝着那间倒房看了一眼,“平时都放在那边的大柜里,过年过节的时候才会拿出来摆。” 对于他们个人家的做法,我不好多说什么,大多数人家也是这样做的,我虚口气说道,“拿出来吧,有祖先庇护很多人求都求不来。” “哎哎,等天亮了我就弄,这个你放心,以后我们也不放回去了,就摆在堂屋里面,一直好好供奉着!” “折腾一夜了,现在天快亮了,也不会再有事,都趁这会歇歇吧,我尽快找到外面那找上毛毛的东西的来历,好想办法解决。” 事情有点小复杂,原本我以为只是家里长辈喜欢孩子,弄了点小癔症,现在看来不是那么简单。 大伙都没有离开,就在这屋里,随便在炕边上靠着歇了会,等天色大亮,我和郎弘毅才离开了孙家,直奔伍叔家而去。 才进门就看到伍叔扶着墙壁在院子里面呼吸新鲜空气,美其名曰这是在吐纳,我可是一点都不相信,说伍叔是憋的难受更能解释得通。 “哟,小三蔓你们回来啦,事情怎么样,处理得如何?” 我无精打采的一屁股坐到了一边的轮椅里面,仰着头无奈的回答,“还处理的怎么样呢,这一晚上叫太太太奶奶给我训的,比这些年老师数落我的话加一块还多。” 看到我这副样子,伍叔先是没心没肺的傻乐了一会,郎弘毅这个幸运的家伙,因为符咒原因,算是那位老太太唯一没有炮轰的对象,看了一晚上戏。 “哪来的一位这么强的神人,来来,快和我说说!” 伍叔的兴致上来,但我可没脸说这么糗的事,最后还是郎弘毅简单把昨晚在孙家的经历给描述了一番。 伍叔托着下巴,一脸兴味的总结道,“合着你们啥都没干成,还差点错收拾了人家护着孩子的老祖宗?正主前前后后就看到一个影,啥线索都没有?” 我知道这事弄得挺失败的,可听伍叔这么一总结,我更觉得无脸见江东父老了! 揉着发疼的眉心,暗自发愁,这来的究竟是哪路神仙,怎么会看上个孩子准备下手。 就在我这边愁断肠子的时候,伍叔一脸高深莫测的凑过来,居然不用扶墙能够缓慢行走了,站在轮椅后面扶着把手笑眯起一双眼,“想听听老人言不?弄顿像样的早饭吧,也慰劳慰劳你们俩一夜艰辛。” 得,这位简直是蹭吃蹭喝,玩上瘾了。 我刚想起身出去,认命的去买点现成的对付一下,郎弘毅已经自觉的起身,走进锅台开始刷锅下米煮粥。 门外一个愣头愣脑的身影拎着个大兜子跑进来,“大舅,我娘叫我给你送来点水果,顺路我又给你买了几个大包子。” 不错,送货上门的到了,省了我的腿。 郎弘毅直接朝着大锅里面又加了一瓢水,多一张嘴吃饭,煮粥就是这么简单,无外乎浓一点,稀一点的差别。 而我已经不怀好意的凑上去,“三蹦砸,再跑一趟吧,照这样的大包子再来二十个,姐请客!” 张伟瞬间嘟起一张脸,“你俩也在这呢,要吃自己去买去,别想使唤傻小子!” 这货现在学会违抗领导最高命令了,不是当初跟在我屁股后面蹭阳气的时候了? 我直接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子,凑到他旁边低声威胁道,“小子,你就是这样和救命恩人说话的?以后还想不想进我们家门,蹭电脑打游戏了?啊……” 果然这比什么都好用,张伟丢下手里的东西,趾高气扬的拿起我递过去的钱,义无反顾的冲出了院门,买包子去了! 第九十八章 实为人祸 棺材仔的这一句话,直接说的我紧张了起来,脑袋摇成波郎鼓,棺少爷咱们能不能不要那么血腥,回归到正常人的范畴内? “我就是想问问,这压胜术有没有法子破,中术之人应该怎么救,施术的人,从这上面能看出是谁不?” 今晚的棺材仔好像心情很好,少见的居然扒拉出来两个小板凳,放在一边,明显是在邀请我和郎弘毅坐下说话。 他自己则是坐到了一块棺材板上面,从兜帽下斜着视线看向我俩,在看见我俩当真坐下之后,才满意的伸手,把红布包着的木头人接了过去,开始鼓捣。 “你伍叔这是把这个差事交给你了?” 弄明白我的来意,他马上就知道这次办事的人是我,而不是伍叔。 没等我回答,就径自说了下去,“这是压胜之术里面很肤浅的一招,代人娶鬼亲,这木人上面肯定有一个活人的八字还有血液,而那蛤蟆代表的就是鬼亲。” 棺材仔已经动手在脱去木人身上的红色布料,没多会,便露出木人胸口位置的一个小孔,里面拽出的纸条上清楚的写着八字之数。 而就在木人的后背上,一抹鲜红之色已经干涸,可以看得出是血迹。 “蛤蟆、守宫、蝎子、蜈蚣、蛇,视为五毒,他们本就属阴,那蛤蟆我虽然没有看到,但必定也是雌性,这施术者是下了狠心,势必叫这被害之人不能得个善缘,不是有恩仇,就是有情仇之人。” 郎弘毅一脸好奇的听着棺材仔说这些连我都知之甚少的东西,顺理成章的把我第三个问题给回答了。 “照这样说,施术之人首先要和周喜有仇怨,其次就是知道他生辰八字,且能拿到他的血液,顺利出入他的房间不会被怀疑的人。” 这点我也想到了,在最后又补充了一句,“这个人还要是个木匠!” 寻找下手之人的事情并不着急,我更急的是周喜还有没有得救? “棺材仔,这术已经成了,那人还能救么?先把这术法破了更要紧吧?” 棺材仔把拿出来的八字又给塞回了木人,把东西还给我,不紧不慢的说道,“术法已经破了,在你把鬼嫁女灭掉之后,那蛤蟆就已然命绝,这救人,还是要你自己想法子,我帮不上你什么。” 厌胜之术既然已经破了,那周喜的昏迷就不会是因为这术法的影响,而是其他的原因,另一个我还记得,厌胜之术被破,反噬一般都是很严重的,会加倍作用在施术者的身上。 我要是想找到施术者,只要看看谁最近突然得了不正常的病症,就能找到嫌疑人。 这也要感谢棺材仔的提醒,这人看来应该还在村子里,或者说,就在周家周围! “厌胜之术的反噬最直观的表现会是什么?” 棺材仔把视线转到我手上的小木头人上,一字一顿的说道,“有伤天和的代价,首先就是鬼气缠身,阴气暴增,看看我你还想不到么?” 有伤天和?棺材仔确实是一个典型代表,算是逆天道而生的存在,所以才会是现在这样诡异的样子。 我突然恍然大悟! 之前在周家,整个屋里屋外都有一股鬼气弥漫,我原本以为和之前的鬼火烧门有关,或者是因为周喜和鬼嫁女早已有夫妻之实,暗中相处过一段时间,鬼嫁女带进去的。 现在看来是我从开始就想错了方向,完全搞错了目标,很可能这鬼气是施术之人身上散发出来的误导了我整个的思路。 怪不得伍叔会毅然留在周家,守着周喜,应该是已经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我急忙站了起来,转身和郎弘毅就要冲回周家去。 我骨子里不多的正义感,不允许看着一个这样用心险恶的人,还混迹在人群之中,这要不是鬼嫁女的事件爆发出来,还不知道后面会有什么麻烦事,这样的人就是个定时炸弹。 棺材仔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出声叫住了我。 “叶三蔓,想救人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中此术者,只要和鬼妻有了夫妻之实,魂魄便已经进了阴曹,想找回来极为不易,你办事可是要三思。” 我听出这是棺材仔在提醒我,转身对着屋里依旧坐在棺材板上的人拱了下手,道了声多谢,没有多想就冲出了棺材仔的家。 只听到身后断断续续,传来棺材仔平板没有感情的声音,轻轻吟唱这一段话,“月朗星稀鬼嫁娘,实为人祸硬纤长,阴曹拉魂趁夜黑,鸡鸣破晓墓草长……” 周围的黑暗都比不上我现在的心情阴沉,脚下的步子没有停,我脑子里面的思绪也没有慢下来过。 为了村里的安定,为了人们不受邪灵自扰侵害,伍叔肋骨断了,我和郎弘毅昨天是九死一生,一身伤痛。 而这一切的根源,不是因为这些人的私心做下的孽债,就是有心人为了达到目的,用的歹毒手段,这些人的心真的叫我猜不透,我更想问问他们,早知今日,当初会不会依旧做出那样的事情。 害一个周喜,差点搭进去另外八个人的性命,顺带连我和郎弘毅的小命,到底有没有愧疚过! 郎弘毅在黑夜中的眼睛很亮,他始终走在我身边不远的地方,和我形成一前一后的队形,略落后我两步,保护的意味明显。 可能是他也看出我现在心里很乱,几乎忘记了要在夜晚之中,这样不平静的时候,多少警惕防备一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确实! 我现在没有一点心思在自己的安全之上,全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充斥在脑海里,叫我心中生出一种嗔恨之心,甚至还在无限扩大之中。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无知之人能够不择手段的做出这些事情,之后依然心安理得的享受着阳光雨露的馈赠,而我们这些吃阴阳饭的人,必须要替他们的过错拼命。 别人消费我买单的不公,充斥在我整个心头,双眼几乎通红的走进了依旧灯火通明的周家院落。 走进了周喜那个鬼气充斥,阴气十足的房间内,看到了炕上依旧生死不知的那个人! 这个人又是做了什么事情,导致有人恨他到如此地步,值不值得我们这样拼死去救。 完全没有注意到伍叔在看到我俩回来之后,就一直盯着我的双眼,一脸严肃。 “叶三蔓,你给我清醒点!” 伍叔的爆喝声震得我耳膜发疼,脑子里面有片刻的清醒。 郎弘毅也发现我的异状,把外面闻讯跟来的那些人都挡在门外,屋里只有我们三个人,还有一个躺在炕上的活死人。 长长的吐出一口心里压住的浊气,我揉着发疼的太阳穴,有点奇怪的问伍叔,“我刚刚……有点怪,我怎么了?” 第一百二十章 寻找线索 吃饱喝足,伍叔终于开始给我们说起孙家这事里面的条条道道。 “三蔓,其实那位老太太已经把线索告诉你们了,你好好想想,她是不是说毛毛有托仙骨?是不是告诉你们找来的那个东西很可能是冲着毛毛身上意外开出来的一窍来的?” “对啊!”这话确实是那位孙家祖宗说的,可是我并没想到里面的意思。 托仙骨和占窍的说法都是和萨满教的教宗有关,说的是精灵修炼之类的存在,借用这样的人身为弟马,来到阳世间为那些根本不知道他们存在的人解决难题而来,这叫做修行。 浅显的理解,就是和我现在做的事情一样,全是为了功德二字。 那些精怪是为了得道成仙,有更大的因果福报,而我则是为了度过生死难关,继续活着。 “那你就应该想到是精怪或者鬼仙一类,人分好人坏人,他们也一样,分为善意和恶意两种,那位老太太这么紧张就可以说,对方应该是不怀好意而来。” 伍叔尽量用引导的方式,叫我参与到思考之中,进而更加熟悉,也能掌握点妆匠遇事时应有的思维方式。 “那这个要找的范围也太大了,咱们这村子外面就是落凤山,山里山外,草坑树林,哪里都有可能藏着位修行的精怪,更别说鬼仙了,孙家现在后面屋里就有半个!” 我实在是一头雾水,找不到头绪。 伍叔倒是给了我一条可以走下去试试的路。 “既然觊觎着毛毛那孩子,那位肯定不会在太远的地方,咱们这村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藏在这边是最有可能的,另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它藏身的地方绝对会叫你觉得汗毛倒竖,小心提放的警觉顿生。” 好吧,看来也只能是用这个笨法子了,白天我们也不用休息了,就在这村里面转悠起来看吧,只希望真的能叫我们好运找到那位的藏身之处。 我想到了另外一样可以做的事情,赶忙请教伍叔,“之前给周家用过的安家桃木牌我是不是也可以给孙家用上,至少先保住他家不至于外邪入侵?” “可以啊,为什么不行,昨天晚上就应该用了,那样别说有东西站到墙头子上,刚靠近你就能发现异常。” 行吧,伍叔这话虽然好像是在嫌弃我脑子笨,但好歹咱也是多少想出点对策。 我才想和郎弘毅离开,现在就开始到村里去找找不对劲的地方,没想到伍叔还有话叮嘱。 “弘毅啊,你命里现在招阴,等下和三蔓去的时候,多帮帮她,这次你应该会比她先发现异常,昨天你不是也在现场么。” 郎弘毅点点头,保证道,“放心吧伍叔,我知道怎么做,昨晚那个东西来的时候那种感觉,我现在还清楚记得。” 别说是郎弘毅,就是我也记得很清楚那种从心中散发出来的窒息感,即便是在小庙之中,面对鬼嫁女都没有那样的感觉,看来这次面对的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去吧去吧,你俩都小心着,找到了也不要打草惊蛇,把看到的异常回来告诉我,我帮你们参谋一下。” 离开了伍叔家,我和郎弘毅就像是游魂,在村里的一条条道路上来回打转,有人看到我们,问我们干嘛,我也只能随口扯谎,说是在遛弯消化食。 去他的遛弯,我现在一夜没睡还被训得和孙子一样,最想干的就是爬回炕上好好睡上半天,困意叫我的脑子都有点稀里糊涂。 不知不觉从村前转到了村后,不远处就是棺材仔家的小院。 别说棺材仔这里还真是挺凉快,可这种阴冷和昨天那种感觉有着天壤之别,这里的感觉是鬼气冲天的那种,四处阴气弥漫,这是因为棺材仔在这的原因,和别的没有关系。 我们没有去打搅棺材仔,转了一圈看着没有什么异常,就继续朝回走,顺着另半边村子转了一圈。 郎弘毅走在我旁边,低声的问道,“这大半个村子都转过了,会不会在村外?” 要知道过了小桥就算村外,而孙家就在村头不远的地方,要是那东西待在村外也不是没有可能! “咱们顺着这边转悠回村头,去小桥那边附近的边缘田地里面看看去。” 商量出了主意,我和郎弘毅的脚下开始加速,当走过周家门前的时候,我不自觉想起了周亮的情况。 周家大门紧闭,大白天里面依旧没有人声,听说村长也好几天没有去公社那边了,以前总能看到在村里转悠的人突然消失,加上周家传出一股恶臭的味道,村民们开始都是议论纷纷。 直到村长媳妇出面,给周围的人家都送了十斤鸡蛋后,大伙的怨言才减轻了很多。 此时走在周家门前,轻易就可以感觉到浓重的死气和腐败味道,即便闭住呼吸,那味道依旧会从人的毛细孔侵入一般,叫你陷入对死亡的恐惧中。 外有鬼哭谷的事情悬在头上,村里还有个周亮半人半尸,现在孙家这好好的又招了灾,说不是那班戏班鬼怪引来的我都不相信。 郎弘毅的视线也集中到了周家大门上,不舒服的皱了下鼻子,我们没有办法帮周亮解咒,也只能匆匆离开,好在周家这边虽然诡异,但并不是昨天那样的气息。 顺着小路我们朝着小桥方向而去,既然村里没有那就肯定在村外,要过小桥出村就要经过孙家门前的大愧树。 现在即便是白天,自从我们出来之后,孙家的大门依旧紧紧关着,和平常大相径庭,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补觉还是在祭拜祖先。 就在昨天院墙出现诡异身影的位置,我站住了脚步,郎弘毅根本不用我提醒也停在我的旁边。 “你看看墙上是什么?”我小声的说道,确认这声音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到。 郎弘毅在看向那道痕迹的时候,居然反其道而行,大张旗鼓的直接朝上一跃,攀住了孙家的墙头,引着身子朝墙上而去,“昨天好像就是这个位置吧,那贼不知道有没有我这样的身手,还是下面有人托着?” 贼? 郎弘毅居然对昨晚的那个东西用贼作为称呼,我反应很快,马上发现了不对劲,也配合着在下面演戏,虽然不知道是在演给谁看的。 “我看八成是用梯子上去的,行了,这咱们村闹贼还真不多见,实在不成咱们回去叫大伙在墙头都装上玻璃碴子,省的叫贼翻墙进去就好。” 郎弘毅在墙头上面朝着孙家院子里面望过去,回身跳下来的时候,我注意到他有个蹲下的多余动作。 出于对他的了解,以他老人家那身手,下墙头绝对比伍叔利落,这会怎么还小心上了。 而就在我配合着郎弘毅演戏的时候,昨晚那种窒息的感觉又出现了,而且就是在我背后不远…… 第一百二十一章 兜头一盆水 就是这种感觉,昨天晚上我抬头见到孙家老太太示警,面对那黑影的一瞬间,就是现在这种阴冷压抑的感觉,没错! 郎弘毅已经稳稳落地,拉起了我的手,“行了别看了,这马上中午大太阳的热不热,看看这连丝风都没有!” 此时此刻我是感激郎弘毅的,要不是有他拖着离开,首先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承受住那种被窥视的窒息感觉! 其次就是,我怕我沉不住这口气,受不住潜意识的驱使,冒然转头去寻找这种感觉的源头,真的那样,很可能就会被对方察觉,我们这出戏也就算是白演了! 我的脚步有点无力,尽量控制着自己随着郎弘毅的力道挪动脚步,把大部分的身体重量放在郎弘毅的身上,耳边都是槐树叶子沙沙的响声。 我都怀疑,此时我是不是也被槐树影子压住了魂,感觉身上异常沉重。 郎弘毅几乎是半拖着我,难得话痨的一直在絮叨,“你这小身板不成啊,这才走了多会就开始耍赖,还想叫我背着你不成?” 我现在除了不自主的挪动脚步,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嘴巴完全张不开,想回怼两句,冲散周围这种窒息感都做不到,只能没好气的瞪了郎弘毅一眼。 原来他是这样的郎弘毅,以前真是看错他了,还觉得这人高冷不食人间烟火,现在看来都是假象,这货要是想演戏,绝对能以假乱真,影帝小金人级别的水准。 一直到走出了大槐树周围的空场,我们转到了一条房屋之间的小道上,我身上才骤然一轻,张开嘴大口的呼吸着氧气,刚才的感觉太难受,就好像是有块千斤巨石压挤着我的前胸后背! 在我感觉,濒死体验也不过如此吧,郎弘毅此时头上也有了汗。 看我终于恢复了正常的脸色,赶忙问道,“怎么样,你好点了没,刚才到底怎么了?” “就在你上墙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了昨天的那种感觉,就在我背后,叫我整个人不能动也不能说话,甚至是不能呼吸,都快憋死我了!” 换过口气,自己终于活过来,我拍着胸脯站直身子。 郎弘毅对我的话丝毫没有怀疑,“看起来应该很难受,我只感觉到了那种阴冷的感觉,倒没有像你那样,刚才我一抬头就看到你整张脸都涨紫了,很恐怖。” “你才恐怖,怎么说话呢。”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十足的好了伤疤忘了疼,刚恢复就开始切换成平常悍妇的样子。 “我有发现,赶紧去伍叔家!” 我们没敢从空场那边借道,兜兜转转的在村里小路上,绕着圈的回到了伍叔门前。 我们刚进院子,迎面就是一盆味道奇怪的水,兜头浇了上来。 要知道我们这在大太阳下面没停歇的转悠了半天,身上那叫一个热啊,这进门来上这么一盆冰丝哇凉的水从头淋到脚,别说是我,郎弘毅都被淋得激灵了一下。 “伍叔,你玩什么呢!”看着拿着大盆站在不远处躲开飞溅的泥点子的伍叔,我甩着短发上的水,无比庆幸自己不是披肩长发美少女,不然现在绝对一副水鬼复仇的形象。 郎弘毅也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凑到鼻子前面闻了闻,“雄黄?” 伍叔没解释原因,而是指了指我们的脚下,“看看你们的影子!” 大日头下面,我们俩的影子都缩在脚边,圆圆的一坨,可是在伍叔话音刚落的时候,在我们的影子上居然出现一个脱离出去的小圆点。 圆点渐渐拉长,像是个蚯蚓模样,努力朝着地上被水浇湿的水渍边缘翻滚而去。 可惜只翻滚了几下,就消融在水渍之中,消失不见,如同被冲淡的墨色。 “你们俩啊,就是不小心,说了不要被发现,结果被人家跟了回来都不知道,行了,进去先擦擦吧,别感冒了!” 除了刚才泼水那一瞬间,伍叔又虚弱的开始扶着墙壁,丢开手里的盆子朝屋里缓慢移动而去,叫我都怀疑他现在重伤未愈是不是装出来的,刚才那狠劲可一点不像肋骨骨折的病人。 我和郎弘毅这个样子,只能坐在小板凳上,一人抓了条毛巾,擦身上湿透的衣服和头发,“伍叔,刚才从影子里出来的那东西是啥啊?” “影蛇,也可以理解为蛇的灵魂。怎么样?看来是找到什么了,不然也不会被跟回来。” “我们是在孙家墙外面,查看昨天出现黑影那块墙头的时候发现异常的。” 我回想起当时的感觉,依旧心有余悸。 伍叔现在倒是一脸轻松,“发现异常了?那就说说是什么东西吧。” “那处墙头上我发现了一块被压塌的痕迹,足有一人宽窄,墙面上也有部分呈现出直线的小坑洞。”我说着我的发现,更是着重叙述了我背后那种诡异的感觉和身体的奇怪反应。 郎弘毅展开一直紧握着的另一只手,展示里面的东西给我们看。 那是一块土褐色泛着层层绿光的半圆形鳞片,足有成人一个掌心那么大,就静静的待在他的手心里,叫我们的心都咯噔了一声。 “这是我翻上墙头,在墙头土里面捡到的,而且除了奇怪的阴冷窒息感,我还闻到了一股腥味。” 腥味?我可是没有闻到,一脸好奇的看着郎弘毅,倒是把这人给看的有点别扭,转开一点脸,错开我的视线。 “我从小不吃带腥味的东西,水产海鲜这些都不吃,吃了就会吐,所以我对腥味很敏感。” 伍叔拿起那块鳞片,嘬着牙花子,“个头不小啊,这大热天的也不知道这块头能藏在哪?” 显然心里对于这东西已经有了判断,倒是只有我还有点怀疑,不敢相信心中呼之欲出的答案。 “因为我是正对着大槐树,在三蔓受制的时候,看到无风的环境中树叶在沙沙摇晃,我怀疑那东西就在这村口槐树的树冠之中!” 猛地,我被郎弘毅这个说法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照这样说刚才我们和那东西几乎离得只有十来步远,随时处在人家的攻击范围之内。 “伍叔,你们是不是知道是什么了?刚才我那样怪异窒息不能动的感觉,还有影子里面的那个都和这个有关对不对?” 狠狠的咽了口唾沫,我只觉得身上一层接着一层的鸡皮疙瘩,不要钱一样朝外冒,只希望伍叔能给我一个否定的答案,因为我实在是害怕那玩意啊…… 第一百二十二章 暗暗开始的交锋 “应该是蛇,或者是蟒!” 伍叔还是给出了这样的答案,我几乎可以想象出大概的形象。 一人粗细的大家伙,别管是什么,就这体格子看着就够吓人了,搭上本身的品种问题,这对手真的是不能细想。 “伍叔,你怎么能在我们进院之前就知道会有影蛇跟上来,还准备了雄黄水?”帮我们洗澡!这话我没敢说,只是好奇伍叔的未仆先知。 关于这点,伍叔也没有隐瞒,“我闻到了蛇腥味,老头子这鼻子可一点不比弘毅的差,刚才过了一阵风,风里面就有这股味道,原本这水也不是给你们准备的,被你们享用了也是巧合。” 蛇蟒之类的最怕的就是雄黄,加酒之后效果更佳,要知道当年法海都能用一碗雄黄酒逼得白素贞现了原形,吓死胆小的许仙,对付这影蛇自然更不在话下。 今晚,我们要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庞然大物。 伍叔开始给我们两普及一下关于蛇这种动物的常识,当然不是生物课方面的,而是关于他们的修炼。 “你们昨晚见到墙头黑影,要我猜应该不是蛇形吧?” 伍叔问了我俩一句,我和郎弘毅仔细回想了一下,异口同声的否决道,“绝对不是蛇,看着应该是人型。” “人型出现,而墙头落脚之处还有蛇鳞,三蔓你之前还说看到了孙家墙壁外侧出现了成直线延续的一条满是小坑洞的痕迹……这蛇至少也有不到三百年的时间了,半身人蛇!” 这精怪的年岁掐算,我可是真的一点不会,因为我长这么大听过的故事不少,可真没有亲眼见识过,人蛇?就像是神话里面女娲娘娘那种形态? 这到底是精怪还是神灵啊,叫我心里很没有底。 “这蛇蟒之类想要修成人形很是不易,它们百年而头生肉角,位于头顶正中一百五十年可生人头,颈部以下依旧为蛇身,两百年而成半人蛇,腰部以下仍是蛇尾。” 伍叔拿起郎弘毅手里那块蛇鳞反复查看着,叹了口气说道,“之所以说着未到三百年,那就是三百年之后可成人身,完全看不出蛇的形态,这大蛇还会留下鳞片在墙头,就证明他还不能完全摆脱蛇尾的状态,那些墙上的痕迹,就是蛇尾固定在墙上,鳞片受力所留。” “伍叔,咱能不能不关心他多少岁了,我现在就想着,今天晚上应该怎么应对,既然惦记毛毛的东西知道是什么了,也知道它藏在哪,难道还叫那位太太太奶奶占着毛毛的身子?直到咱们想到解决的办法?” 我心里挺着急的,既怕,也有担心。 怕是因为,我天生对于软体爬向动物有着抵触的情绪,说句不好听的,今天就是换成个三百年的狐狸,黄鼠狼什么的,我都没有这么畏惧,那些毕竟是哺乳类动物,血是热的! 可是换成个蛇,我就真是还没有面对,就有点胆需。 伍叔听了我的话,一个劲的摇头,很是无奈的样子。 “你想的倒是美,哪可能给你们那么长的时间,昨天毛毛窍穴被占,那大蛇没有发起攻击是因为事出突然,但是现在他知道了,并且还没有离开,那就证明已经准备强攻,还等你想办法,等你想到办法,黄花菜都凉了!” 我就知道没有这么简单,挎着肩膀认命的问道,“那伍叔你就说说应该怎么办吧,这我总不能跟个大我那么多的大蛇大蟒,当面锣对面鼓,即便别上菜刀估计也不管用啊!” “你这孩子,知道你怕蛇,可你也别坠了咱们点妆匠的名声啊,你这还想用菜刀,你是不是被张伟缺心眼传染了!你咋不用柴刀呢,保管能解解痒痒!” 伍叔话里有些恨铁不成钢,我也是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来,这内里乾坤,打鬼杀鬼都是神兵利器,但是我总觉得,面对那样一只巨大的蛇妖,这东西管不上什么用。 “用智取啊,古书上不是都有么,你这孩子怎么一着急就都忘了,你想想蛇类的天敌是什么?” 伍叔这一问,我的脑子里面立马出现了老鹰,刺猬,猫鼬这些动物,但那只局限在小蛇,正常蛇的范围,这蛇都长成这样了,难道也会怕这些小家伙? 我的脑子里面还在无限yy,郎弘毅倒是知识渊博的给出了堪比专家的回答,“蛇惧怕恶劣天气,还有重楼、硫磺、野决明等中药材,还有烟、火以及酸性刺激味道,比如……熏醋!” 伍叔听得在那里频频点头,表示满意。 我可是跟着顺便涨了不少知识,原来还有这么多的说法! “还有另外一样东西也要准备,那就是三年以上的雄鸡血,五彩鸡乃是凤种,凤族率领天下飞禽,飞禽里面食肉的很多种都以蛇类当做食物,这也是取一种物种压制的作用。” 我一激动,开心的击掌,“这个简单,咱们村里好几家都有三年雄鸡,我这就去找他们把这雄鸡买下来!” 说完我急匆匆的就起身准备朝外而去,可不等我走出伍叔家的院门,外面已经呼呼啦啦的来了不少的村民,他们此时都是满脸的恐惧,手里还都不约而同的拎着几只断气翻了白眼的鸡。 “伍叔啊,出事了,你看看我家这是糟了什么东西祸害啊,鸡窝里面的鸡一只不剩全给咬死了,连鸡窝都给我拆了!” “是啊,伍叔,不光这样,我家连院墙都被撞塌一块,家里的鸡鸭鹅全都死绝了,这是要我们家的命啊!” “我家的也是……” “是啊,伍叔我们家也是……” 没多会,伍叔家的院子里面就挤满了人,大人们拿着死去的家禽一脸苦闷,倒是不少跟家长来的小孩子们一起嘻嘻哈哈的玩闹起来,被大人训几句,才一窝蜂的跑到院外面去玩。 我也被迫回到了院里,这眼看着刚才想到的一点对策,已经胎死腹中,我现在比那些死了家畜的村民更沮丧一百倍! 完了! 这是天要亡我啊! 眼瞅着,我们还没有动作,人家大蟒蛇那边就已经先下手为强,连破坏带示警的,把村里这些小型牲畜都给祸害死了! 伍叔也是一脸的凝重,抬手叫大伙先别激动,别你一言我一语的叨叨起来没完,吵的他脑仁疼,他看向最前面一位老人,开口问道,“王叔,你家的鸡也都死了?” 这位老人作为代表出来发言,递过来一只软踏踏的鸡给伍叔,“可不,一只没剩啊,这鸡有的都养好几年了,过年自家都没舍得宰,这一下可好,全都死了啊!” “您先别着急,我看看是什么东西弄的。”伍叔也不嫌脏,双手就拿着那只死鸡来了一次仔细的摸骨,每根鸡毛几乎都叫他翻开看了一遍。 第九十九章 差点想歪 冷静下来,我也感觉出刚才自己的状态有点奇怪,心中的负面情绪好像很大,这和平时的自己很不一样。 平时我即便心中有怨言和不喜的时候,也不是一个容易情绪外露的人,顶多会在心中腹诽,像今天这样几乎要发怒的状态,绝对不正常。 我不解的看向了伍叔,希望得到答案。 而伍叔伸手,示意叫我低头看自己的手。 这一看,才知道,不知不觉间,那块红布已经脱离,那小木头人现在就直接被我攥在手中,我心里一惊,下意识的抖手把那东西丢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样东西承载了什么你应该知道,你是被它影响了心智,也怪你自己不小心,年纪也轻,不能控制好自己的心绪,现在是不是好多了?” 伍叔并没有苛责我,而是弯腰捡起那个木头人,证明给我看的直接抓在手中,他的双眼依旧清明,并没有被什么情绪所左右,对此,我有点愧疚。 “伍叔,我刚才一时想歪了,不过现在好了,我没事了。” “去棺材仔那走了一遭?怎么样,是不是已经有了头绪,后面的事情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姜还是老的辣,我不说,这位人没出屋的也一样知道我的行踪,含笑的看着我,等着听我后续的安排。 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位良师,在循循善诱教导着子弟,让他们通过自己的理解,去解决面前的难题,这位博学多才的老师,则是在后面帮着掌控着大局面,叫子弟不至于走上歧途。 什么是良师益友,伍叔这样的长辈,足可以称得上是我的引路人啊! 我把感激之情藏在心中,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救人要紧,至于这厌胜之术的施术者放在最后,棺材仔给了我提示,这周喜被人下术,要先问出前后时间,以及过程中的异常,这要是真的已经跟鬼嫁女有夫妻之实,魂魄已经进了阴曹,不在这阳间,要落黄泉去拉魂才能醒。” 伍叔听了我的话在频频点头,脸上有着鼓励的微笑,“不错,确实已经清醒了,脑子很灵光。” 点评完我的安排,就高声对着外面的人喊道,“周长贵两口子进屋来,别的人想帮忙,先去给找来毛竹杆子七根,油灯七盏,红绳一卷。” 他的声音底气很足,看得出身上胸骨骨折的伤又好了不少。 外面也是一串的脚步声纷乱,应该是都乖乖去按照吩咐准备东西去了。 周长贵好歹是个村长,那些他自己家的亲戚对他也都尽心,能帮忙的并不会推诿。 那愁容满脸的夫妻二人走进了屋门,进来第一眼还是担心的看向炕上的周喜,忧心之情显而易见。 “三蔓,想问什么就问吧,你俩想救周喜,也别瞒着盖着,照实说也许事情还有转机,不然别说我们帮人不帮到底!”伍叔先敲打了这两口子几句,就退在一边,看我怎么处理此事。 我努力整理脑中的讯息,看着周长贵两口子一夜之间多出来的白发,开口问道,“周喜真是才病倒一天?因为发烧?” 之前周长贵媳妇就是用这样的理由搪塞我们,叫他家老二给郎弘毅当向导的。 老两口相互对视了一眼,周长贵不知道我们还有潜伏进来打听的那一码事,疑惑的看向自己老伴。 他媳妇胡艳脸上出现了尴尬的神色,最后可能是想到炕上的大儿子,才不得不把事情一五一十的交待出来。 原来这周喜病了已经有三四天了,怪异的时间更长,大概半月有余。 之前很正常的大小伙子,突然开始喜欢昼伏夜出,白天根本连饭都不起来吃,只有晚上日头落了,才会起来简单的吃点东西,之后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谁都不叫进门。 三四天前,更是连晚上也看不到他起来,躺在炕上就和睡着了一样。 也找赤脚医生给看了,人家没看出什么毛病,就只当是这孩子太累,没当做一回事。 我听得都有点无奈…… 这不吃不喝,不起床一直不睁眼,能理解成太累了,睡几天就能不药而愈,也真是服了这家人的心大! “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奇怪之处了?” 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应该是还有什么胡艳没有说出来。 周长贵是最了解自己媳妇的人,看到胡艳有点吭吭哧哧欲言又止,就知道还有什么她藏着没说。 气得直接一嗓子吼出来,“你他娘的吭哧个屁,有话倒是说啊,你难道想看老大就这么死了啊!” 说到情绪激动处,直接脱了鞋底子就想要揍人,胡艳这一吓,才赶紧抱着脑袋躲到了伍叔轮椅的后面,呛声的叫喊,“说就说,你可别后悔!” “真是不嫌丑,我好意遮拦你还要打我,我说……这老大八成是有相好的了,晚上我起夜听到屋里有那个的声……” 周长贵横着眼珠子问道,“那个声是什么声!” “还能是哪个声,你装傻啊,就是两口子那啥时候的动静……我听得真真的!” 我心里一沉,看来这周喜真的是已经和鬼嫁女有了实质的夫妻关系了,这下黄泉拉魂是少不了的了…… “你这败家娘们,早就听到了,你咋不说,非要等事情闹到现在这个样!” “我哪知道会是这样,再说咱家老大是个小子,人家闺女都没那啥,我着啥急,到时候吃亏的也不是咱家!”胡艳理直气壮的和周长贵打嘴架,两口子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眼看就要矫情起来,伍叔被挡在中间,当成了人型障碍物才没有交上手。 “好了,你俩加一起都一百拐弯的人了,别丢人不害臊!”伍叔看着这越演越烈的两口子吵架,生气的来了一嗓子,那两人倒是消停了,只是眼睛还互相瞪着。 我最后问了一句,“周喜以前招惹过什么人没有?” 胡艳这一听,又有话说了,“我家喜子才不是招事惹非的孩子呢,从小到大野驾都没和人打过,哪可能招惹别人,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周长贵也是这样说的,加上伍叔对这个周喜的客观评价,我倒是也觉得这周喜不是个能叫人恨到想要他命的主。 视线不自觉的朝着另一个可能的主角身上看过去,那就是村长…… 胡艳的嘴不好,贪财爱财是缺点,得罪人也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只有村长这个位置,有时候办了什么事,才会叫人记恨上,动了父债子偿的心思。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备战 伍叔直接现场变身验尸官,验的不是人,而是一只只各种死法的鸡! 好半天之后,伍叔终于看完了在场这些村民带来的鸡尸体样本,直起腰说道,“大部分都是被压死砸死的,有一小部分可以看到一个牙洞,这是被蛇咬死的,看上去并没有毒,但是建议你们还是不要吃了,都挖坑埋了吧!” “蛇!?” 就伍叔这一句话,简直就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的村民都不淡定了,反应快的更是在看过那些被蛇咬出血窟窿的鸡尸体后,第一时间着急忙慌的朝外冲。 去找自己不知道浪到哪的熊孩子,这村里面有蛇不说,看样子还是条不小的大蛇,走了这么多户人家,不但没有叫人看到,更是把鸡鸭咬死了不少,万一要是碰到孩子们,那可怎么办? 一下子,院子里的人跑出去不少,村里都是尖声喊叫孩子名字的声音,听得出很是着急。 剩下的人不是不担心孩子,而是已经有家人去寻找了,他们更想知道的是伍叔有没有法子解决。 村里的人见到蛇的机会不少,但是他们更明白一点,那就是鸡身上留下的那一个大大的牙洞,这要真的是蛇咬出来的,那蛇牙已经这么大了,蛇应该有多大? 伍叔能不能对付那样的大蛇,还是报警试试比较好? “孩子他伍叔,这村里好好的怎么出来了这么大一条蛇,应该怎么办啊?” “是啊,他伍叔,你要想想办法啊,咱们村就你最有本事,这蛇怕是成精了吧?咬完了鸡鸭,这是不是该吃人了?” “咱们要不还是报警吧,叫官面上那些人调部队来镇压!”有的人已经怕的几乎丧失了理智,面对这样恐怖的存在,心理防线已经破裂! 不过,还是有清醒的。 “你们先别闹,听伍叔咋说,还调部队,你当你是谁啊,真到那个时候,怕是村里已经出事了!” 等大伙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些,能冷静下来听人说话的时候,伍叔才语重心长的说道,“村里出了这样的事,大伙首先要做的就是自保没错,这蛇看上去可怕,但也不是不能对付!” 有了伍叔的肯定,大伙终于没有了刚才恐慌的心理,老实的瞪着伍叔继续朝下说,应该要怎么对付这大蛇! “这事我和三蔓两个点妆匠接下了,不管那蛇是精是怪,都断然不会叫他为所欲为,在村里伤人,下面的办法你们都要听好了,不按照这样办的,死伤自负!” 伍叔从轮椅上站起来,我和郎弘毅很自然的站到了他的身后,三个人都神情肃穆,看着那些乡亲们。 “住在村头空场那块的人,今天有亲戚的住到村里的亲戚家去,没有亲戚的就找相交不错的人家待一夜,其他人家回去之后,用家里的醋熏一下屋子,里里外外都熏到,可以防蛇,再不放心的就到卫生院买点雄黄或者野决明,重楼也可以,用布包上放在身上,天擦黑就不要出门了,今天也不要下地。” 伍叔说完,所有人都准备现在就离开,率先冲到卫生院和小卖部去买能防蛇的药,和醋。 “孙家的孙友茂留一下,我有点事要你帮忙!” 伍叔这样说,除了孙家人和我们明白,别人并不懂其中的意思,大伙也都散了。 院子里剩下的只有孙友茂和家里根本没养鸡鸭,纯粹跟来看热闹的张伟与我们几人。 所有人中,孙友茂的脸色最紧张,更是最恐惧的,因为家里昨天那档子事,紧跟着又出了今天村里闹大蛇的事,他已经联想到,那恐怖的存在很可能就是冲着他孙子来的! 老头还挺聪明,在人走后,没有急着问怎么解决,而是和伍叔道谢,“伍哥啊,今个可是谢谢你……” 他是在谢伍叔没有当着大伙说起这蛇可能是冲着他家来的,不然那些家里损失惨重的村民还不活吃了他。 伍叔摆摆手,带着人进屋,我惊异的发现,伍叔背着手虽然走得不快,但是根本没有再坐轮椅,也没有扶墙,看来这老头的伤是真的好得差不多了,之前并不是自己多疑。 “孙老哥,事情你也想到个差不多了,我现在也不瞒着你,这确实是条大蛇,也正是冲着你家来的,两个孩子已经查清楚,这蛇昨天上过你家墙头!” 面对伍叔的肯定,孙友茂吓得参拜了一张脸,“那……毛毛那孩子……” 伍叔可能是怕孙友茂吓晕过去,有的并没有明说,而是把话题转到了晚上行动的事情上。 “别的先不用担心,不是还有我们三个在呢么,你家还有那位半仙太奶奶,等会你回去就……”伍叔把他想的主意和孙友茂交代了一下,老头听得频频点头。 “都弄好了之后,你们就带着孩子一起守在屋里面,身上戴上防蛇的药,不要再出门了,切记我说的话。” “好好好,我都听你的伍哥,我们一家老小的命就看您的了!” 孙友茂离开了,张伟这货倒是凑上前来,一脸好奇的看着我们三个,“大舅,那蛇真有你说的那么邪乎么?” “废话,你小子要是不信,今天晚上正好跟我去看看!” 张伟把脑袋摇的跟快要起飞的螺旋桨一般,“别别别……看看就算了,我就是好奇,这蛇长这么大,你们准备怎么对付他?” “你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由不得你装熊!”伍叔一句话,终结了张伟好奇心膨胀的八卦好心情,直接薅住张伟的胳膊,叫想脚下抹油的张伟没能跑成。 看得我和郎弘毅都没忍住笑出声,这可怜的孩子,总是被舅舅坑,可惜就是不长记性,现在好了,看来今晚上又多了一员虎将,不过此虎不是猛虎的虎,而是二虎的虎! “今晚上有点活用你,我是你大舅,三蔓、弘毅更是你朋友,你小子敢跑我就敢叫你娘不认你,信不,给我老实一边坐着去!” 伍叔的命令一下,这都要大义灭亲了,张伟虽然害怕后悔兼而有之,可也没敢挑战大舅的忍耐极限,一脸生无可恋的缩到了一边,自怜自哀。 伍叔掏出了手机,拨出去一串号码,“喂,上我这来一趟吧,又出事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后勤大佬 伍叔这是在打电话码人? 以前还真出现过这样的时候,我们这一行除了之前在省城见到了一个半桶水的老莫之外,我还真没见过其他人,不知道伍叔这次请来的是哪一路高手过来助拳。 我瞬间有一种心放在肚子里的感觉,先前对于大型冷血爬行动物的恐惧,得到了一点点救赎。 “伍叔,你请的那一路高人?”我好奇的问了一声。 伍叔一脸奇怪的看着我,一言不发的撇着嘴转开了脑袋,得! 这还拿上乔了,不说就不说,等会看不就得了。 我们还在堂屋坐着有一句没一句的瞎聊,跟好奇的张伟把昨天在孙家遇到的事大概说了一下,这货听得一个劲发抖,“今晚上我大舅不叫我回去,不会还遇上这么恐怖的事吧?” 这孩子现在有点吓破胆的倾向,说到这些邪乎事,就是一脸小生怕怕的德行。 郎弘毅明显和张伟的关系混的也不错,难得开口说了一句,“不一样的过程,一样的恐怖。” 我坏心眼的加了一句,“没有最恐怖,只有更恐怖。” 张伟简直是想要原地消失的样子,一张脸都是哭像,想挤出两滴鳄鱼泪应应景。 伍叔在西边没有住人的屋子里找药材,翻动的声音稀里哗啦的,听着像是在里面拆家,我好心的问了一嗓子,“伍叔,用我给你帮忙不?” “你认识药材么?七叶一枝花长什么样?” 我立马就闭嘴坐好,七叶一枝花?狗尾巴花我倒是认的! 张伟那货很及时的捡了我的乐事,挤眉弄眼的在一边做鬼脸。 门外走进来一个背着大包裹的人,我远远看着还以为是高人到了呢,可再一细看,嘿!熟人啊! “棺材仔,你咋来了?”热情的迎上去,直接被人家甩了一个冷脸子,理也没理我,绕开我这个障碍物直接走进了堂屋,把大包袱放在地上。 伍叔从杂物间伸出头来,看了棺材仔一眼,“带了不少东西,看来你也有所发觉了?” “嗯。” 他有些怪异的看着屋里的几人,“你们这么安静,都不认识么?也不知道介绍下基本情况,相互了解下晚上的行动安排?”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棺材仔今天见到自己异常的冷淡,比第一次见到时候更甚。 我无奈的耸耸肩,倒是棺材仔直接转过身面对着我,很严肃的问道,“你不认识我吗?” 这么怪的问题,叫我有点纳闷,本能的回答,“认识啊,你这是怎么了,咋像是在闹小脾气?” 伍叔倒是呵呵一笑,把找出来的大包小包药材放在一边的桌上,坐到了椅子上,“呵呵,棺材仔这样还真的少见,真好,很不错!” 可我一点也不这么觉得,这棺材仔之前在我家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这刚没几天再见到,就一副和我有仇的样子,刚才可是直接把我的笑脸当做障碍物,潇洒绕过去了。 好在棺材仔并不是个会藏心思的,有什么就直说,“出大事了你居然准备自己犯险,连通知我一下都没有!” 我这才明白这位在生气什么,原来是因为这个…… 当时只能抓着头皮一脸的无奈,“不是故意瞒着你,是怕给你添麻烦,我也不知道这事你能帮上忙,毕竟我自己还没有头绪呢。” 我说的可是实话,一点撒谎的地方都没有,要不是伍叔叫棺材仔来,我真的不知道一个木匠,在对付精怪上能有什么手段。 棺材仔好像接受了我的解释,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拿起他的大包袱,全都倒在了伍叔家唯一的桌子上,哗啦一下出来一大堆,叫伍叔赶紧心疼的把那些药材朝怀里抱过去,生怕被他粗鲁给砸坏了。 “现在我就告诉你,我这个做棺材的都能干什么!” 棺材仔好像很不服气被我忽略,拿着桌上那些我并不能认出多少的东西一一展示,“你们要抓蛇,首先引蛇就要有这个沉香,另外还有棺材菌的粉末,可以叫蛇类速度减慢,陷入半冬眠状态;还有我师父传下来的黄龙木杖,你的内里乾坤对蛇没有多大影响,但是这个黄龙木杖就是打蛇最好用的东西……” 不光有给我用的,还有给郎弘毅的,他准备的可是不少,听得我是圆瞪着一双眼,激动的双手颤抖,想伸手摸摸那些神乎其神的东西。 乖乖……沉香啊……只闻其名,从没见过的高档货,还有从没听说过的棺材菌简直是救命保命的神物! 棺材仔的到来,就像是给我们带来了一个武器库,制敌的,防身的应有尽有,武器拿出来更是嘎嘎香,连削铁如泥的宝刀都给我们准备了两把。 我问出了一个最现实的问题,“这些大概多少钱啊?” 别说我俗! 我现在也是无债一身轻的人,剩下的家底不是用作上学,就是安排自己的身后事用的,咱就是过不去生死劫,走也要走的风光不是。 想到我手里的内里乾坤可都是三万三的高价,伍叔帮着弄来的。 面前这些东西的价值,我真是不敢想象,更不敢奢望亲兄弟明算账的棺材仔会友情提供,他绝对会第一时间算账的。 听到我这个问题,伍叔差点乐出来,郎弘毅倒是处变不惊,毕竟人家有钱,“你没钱我可以代付。” 棺材仔从他的大兜帽下,凝视了我这边一会,居然不屑的转头看向一边,平板的声音里面带着一丝的嫌弃,“五十七块七,马上结账!” 这次吃惊的不是我了,而是伍叔,他老人家一脸不敢相信,激动的从椅子上弹起来,撕心裂肺的大吼,“什么?这些东西一起你才要五十多块钱,棺材仔你知不知道我从你刚落生就认识你,对你也不薄啊!你以前一点棺材菌要过我十一万一的价!” 说完捂着胸口,一脸的痛苦,我们所有人都能肯定,伍叔现在绝对不是因为伤处疼,而是在心疼这些年被棺材仔黑去的真金白银! 其实我也是很震惊的,毕竟这里的东西我大部分不认识,但是光那个小孩拳头大小的沉香,还有那两把寒光闪闪的短刀,我就知道这个价钱根本不值个零头! 棺材仔没理会我张大嘴一副二傻的神情,伸出了手,并对着伍叔无情的说出了三个大字,“我愿意!” 我赶忙开始全身上下翻找正好的零钱,看来以后身上要多准备点现金,还要有零有整的,毕竟我们这位后勤大佬既不找零更不能抹零! 好容易集三个人之极限凑出来五十七块七毛放在棺材仔手上,那位看都不看直接塞进大斗篷下的衣兜里,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 “时间不早了,该说的快说。” 我在心里怒点了一百个赞,兄弟好有大佬的气质,我服气了! 第一百章 九幽黄泉 伍叔明显也是看透我的想法,暂时出面阻拦道,“现在说别的没用,先把人弄醒吧,子时快到了。” 下黄泉,就是踏足幽冥。 死人下黄泉那是天经地义,有阴差小鬼接送,不分时辰。 但是活人想要下黄泉去拉魂,就只有在每天子时这个阴阳交替,神职轮守的空档下去,不然别的时辰根本没有机会。 我最后深深看了周长贵一眼,朝外面而去,准备等下下黄泉拉魂的东西,没有再理会这结仇之人的事情。 要下黄泉,需要的东西不是很多,但是危险系数很高,何况我还是第一次这样做。 而伍叔的身体不能护法,我自然也不能下黄泉,我要保证下去叫人的能够安全带着周喜的魂魄回到这阳世间,所以这倒霉的差事就剩下了两个人选可以用。 一个是张伟,一个就是郎弘毅。 而张伟最近运势很低,这样的下去,八成很可能被当成枉死鬼被下面扣住,郎弘毅现在又是被人改了命霉星入宫,同样是气运不行,下去多了很大的危险。 正在我踌躇着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时候,郎弘毅居然主动摘下脖子上他保命的那个护身符。 吓得我赶忙拉住他的手,“你干嘛?” 这位大少爷,不知道这个护身符一拿下来,就是守在我这个全阳命的人旁边,自己也要开始倒霉,更会被那些乱七八糟的盯上了? 开玩笑,别这个还没有救起来,这位再倒下,上次在朱家他发病倒下的样子,我还历历在目呢。 “下黄泉啊?现在只有你能主持这个事情,我不下去谁下去?” 真不知道这个郎弘毅是心大,还是艺高人胆大。 我无奈的摇头,求助的看向了伍叔。 这一看才发现伍叔一脸兴味的看着我俩,根本不带一点着急的样。 周长贵两口子更是完全不知道我们这是要干嘛。 油灯和毛竹杆子已经准备好,我认命的开始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摆放油灯,一边弄着一边开口,“等下我下去,你就按照我说的做便好。” 对于我最后的这个决定,伍叔在一边并没有反对,我便觉得他应该也是同意的。 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咱这都是命啊! 油灯里面被我倒上了满满的灯油,屋子里面的窗户门都叫我关死,还叮嘱那些人等下都不要进来打搅。 “等下我借了道离开,你就看着这些油灯,不要叫他们灭了,另外就是死死抓住这根红绳,绝对不要松开,这是我唯一回来的牵引。” 郎弘毅仔细的听着我说的话,点头表示明白。 七盏油灯点燃,三枚带着周喜血液的铜钱被穿进红绳之中。 郎弘毅拿着红绳的一头站在屋子的东北角上,而我则拽着另一头,轻轻绕过周喜的手腕,叫三枚铜钱坠在绳子中段,走上了七根毛竹并在一起,搭建出来的不粘泥土那条窄道上。 “三蔓,记得怎么计算回来的时间么?” 伍叔在我即将开始的时候,在后面问了一句。 我攥着红绳说道,“记得,子时过去之前,第三枚铜钱落地,必须朝回走。” “莫听鬼话连天,康庄大道向前。”伍叔最后的叮嘱声,在我走到毛竹杆子最尖端的时候,传到我的耳中。 我刚才一步步走过毛竹杆子,就觉得脚下越来越轻,头脑也是晕晕的,眼前的东西开始摇晃变大,我知道这是已经开始离魂的状态。 说起来这样的感觉大多数人都感觉到过,午夜梦回,那种觉得身体随风,身处高处飞翔的感觉出现,那就是离魂! 只有没有了肉体,才会出现这样的状态,眼前从明亮转变成昏暗,从狭小,变得一望无垠。 我清楚记得自己是一直对着房屋的西北角而行,也就是那个被放了木头人和蛤蟆的衣柜方向,但现在眼前已经是一片的幽暗、黄沙飞扬,不见绿色的一片野地之上,漫天的荒草随风翻飞,唰唰作响。 中间一条弯弯曲曲,隐藏在黄沙荒草之中的羊肠小道出现在眼前,我的身体好像有自主意识般,轻轻的落下。 我知道我成功了,这里的景色和书上写的黄泉之路一模一样。 前前后后都有一些朦胧的身影,他们全在朝前赶路,去往未知的前方,有的孤单独行,有的三五成行。 抬起手,我看了一眼自己攥着红绳的左手。 还好,红绳还在,并且三枚铜钱也安然无恙。 抬起脚朝着前面而去,这一步出去,几乎有三米之远,落地时候更是没有脚步声响起,甚至连尘土都没有碰到。 习惯性的下一步已经迈出,这样的速度叫我开始有点不能适应,双手伸开保持平衡的摇晃,笨拙的如同鸭子。 前面那些黑影被我超过去,他们会奇怪的看我一眼,之后继续自己的行程。 我注意到,就在那些成行的黑影前后位置,都会有一个极为高大的影子带着他们,那就应该是传说中的鬼差吧。 就在我终于适应这里的环境,和自己飞毛腿的速度之后,开始在四下寻找周喜的身影,注意观察着手里铜钱的动静。 只要周喜出现在我附近的地方,这三枚沾了他血的铜板就会震动,可是走了这么一会,也没看到长得像周喜的影子。 情急之下,我着急的开始张口大喊,“周喜,周家大郎,玩累了该回去了!” 声音传出的并不远,听上去还有种闷闷的回音,带着一种在水下才会出现的气泡破裂感。 “周喜,你爹娘在家等着你回去呢!” 我试着又喊了一次,声音还是和刚才没有什么区别,但这次很快有了回应。 就在芦苇丛里面一个声音断断续续的回答道,“我陷在沼泽里了,你拉我一下。” 这时候,我刚巧落地,而右手边一人高的荒草里还传来了有东西在动的摇晃,我朝那边转头看去,一个影子正在里面挣扎,看着像是半条腿都陷在淤泥里面,不能脱身的样子。 “周喜?是你么?” “对,我是周喜,你快过来帮我一下,救救我!” 那个影子在说这话的时候,身子奇怪的快速抖动着,还伴随有轻微的呼痛之声,说完就没有了动静。 这样的反应叫我很奇怪,已经抬起来的脚步,默默犹豫了一下,又收了回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人蛇初见面 夜晚依旧在准确的时间降临,月光代替太阳,给大地披上清冷如水的外衣,也用黑暗隐藏了那些叫人恐惧的生物。 大槐树的空地周围,只有孙家小院里面有灯光透出来,周围的人家一片死寂,整个村里面都弥漫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像是所有人家腌酸菜的大缸,都在今天敞开了盖子。 我和郎弘毅站在孙家的堂屋门前,吸溜一下鼻子,现在这味道别说那蛇受刺激,就是人闻了,也会不自觉的口腔分泌出唾液。 院子的中间,张伟全身颤抖的站在那里,影子被屋里的灯光拖得很长,看上去孤独无助,最可笑的是他亲大舅还在这货脖子上挂了两只收拾干净的鸡。 没错,他今晚的角色就是充当诱饵! 天黑还没黑透的时候,我们一行人就到了孙家,在进门前,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安静无比的大槐树树冠。 我在脑子里几乎已经能脑补出一副大蛇现在就像是猎人那般,安静的盘在树枝间,吐着芯子一动不动的看着我们的场景。 空气里面不光酸味弥漫,还有一股子不同于鱼类的腥味,更加令人作呕。 这应该就是这条大蛇呼吸之间暴露出来的气息,整个村子里面的狗,没死的也都十分安静,藏在角落里面发抖。 某些时候,动物这种感知能力更加敏锐很多,对于绝对压制的强者,都能提前感知并拼命躲藏,以求保命。 伍叔到了孙家,就开始想办法帮着毛毛那孩子关掉身上意外打开的那个窍,没有了这个诱因,大蛇才会放弃屋里的孩子,转而把视线放在院子里的人肉靶子,张伟身上。 张伟得得索索的用一种叫人觉得腻得慌的眼神看着我和郎弘毅,一手拎着一只肉鸡,可怜兮兮的叮嘱我俩,“亲人啊,我大舅不是亲的,你们才是亲的,今天晚上我的小命就仰仗二位了,你们可一定要保护好我,我还没有交过女朋友呢,现在出事我算是英年早逝啊……” 眼下这样紧张的气氛都叫张伟弄得有点喜剧效果,我勾起嘴角逗了他一句,“现在知道我伟大了,那以后说话管用了?” “管用,啥时候不管用过,以后我就是你雨天的伞,过河的船,饿时候的外卖员,热时候的电风扇。” 郎弘毅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也加入我们这样没营养的闲聊,“她饿的时候找我比较快,热了我们都用空调。” 然后看着张伟翻起来的白眼,清晰无比的说道,“听说这样的蟒蛇如果吃人,有两种方式,一种是用身上强壮的肌肉坚硬的鳞甲缠绕把人身上每一块骨头勒断,之后再吞进去;另一种就是活吞!” 听到这样的话题,张伟已经站不稳当了,双腿夹紧,一脸难过的说道,“我想上厕所……” 我没忍住笑出声,这会紧张的战前时间,开开玩笑也挺好的,至少不会觉得时间这么难熬。 屋里这会,那位太太太奶奶已经到了,要说这位半鬼仙的老太太是真的很惦记自家后辈,早早就来守着自家的孩子,伍叔开了眼,这会正在里面和老人家说话。 要是有什么情况,八成他们会提前示警,孙家人都聚在孩子睡觉的那屋,没了老太太上身捣乱,毛毛今天睡得很沉稳,并没有惊醒的迹象。 我和郎弘毅的位置,正对着院墙,不光能照顾到张伟,也能听到屋里面的说话声。 “这次还真是承了你们几位的人情,有你们在呀,我也放心多了。” “这都是应该的,您老客气了,等下有事还要请您护着屋里的人,毕竟我们不知道对手会用什么方式进来,目的究竟是什么。” 伍叔和这位老太太说话很是客气,那老太太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昨天可能是被我打毛楞了,才逮住我们一顿教训。 “放心吧,这些都是我老婆子的后辈,我自然护着,这人情我也会还你们,鬼哭谷的那档子事,到时候我帮你们一把。” 就在我听到这话,心里有点开心的时候,屋里老太太的声音陡然升高,“外面的小东西们注意啦,有动静了!” 就在那声音落下之后,我们看到了院墙缝隙,还有墙头上影影绰绰的出现不少三角形的脑袋,蜿蜒的身影朝院里爬来。 张伟“妈呀”……一声惨叫。 丢开手里被涂了沉香的鸡,就想朝我们的方向奔来,可惜伍叔早就下狠手,在他的腰上系了根绳子,另一头拴在小棚子上。 想跑,先解开绳子吧! 在那些蛇开始越过院墙,朝院里面掉落的时候,我和郎弘毅动了。 在做了一天的心理建设之后,我尽量把对蛇的恐惧感触大脑,只当他们是带毛的鸡,拿着手里的黄龙木杖,练手一样瞄准七寸挥舞下去。 所有人都知道,打蛇打七寸,但是这个七寸是什么,究竟在哪,很多人就不知道了。 我可是好好的研究过,蛇的七寸就是指心脏。 想要制敌,就要先了解你的对手。 而蛇根据长短大小、粗细不同,心脏的位置也会改变,只有经验老道的捕蛇人才能一眼就确认蛇的心脏位置在哪,这很考验我的眼力和准头。 黄龙木杖确实也是打蛇的专用武器,我最喜欢的就是这家伙长! 老话说得好,一寸短一寸险,一寸长一寸强,这黄龙木杖不光本身木材偏硬很压手,如同三叉戟的长短,一面是木柄,伸出一个尖刺,另一头则是y字型的叉子,可以固定住蛇头的形状。 面对密密麻麻吐着芯子的大蛇小蛇,我试了好几次,终于开始手里多了准头,越打越有心得! 郎弘毅更是直接用棺材仔给我们带来的短刀,把游走到他面前的蛇,一刀两开,血污和内脏横飞。 张伟丢下两只鸡,终于是在被蛇亲吻嫩肉之前,冲到了我们的后方,哇哇大叫的进了屋。 就在郎弘毅抬起脚,猛地一脚踩爆一条靠近腿边准备突袭的蛇头之时,周围空气中的阴冷感觉开始明显,我俩几乎同时抬头,朝着围墙上面看去。 一名全身赤裸,长发披散在身上的人影出现在那里,最引人注目的不是其他,而是此人脸上一双散发出黄光的竖瞳,还有伸出嘴唇摇晃丝丝作响,分叉的舌头。 以及他小腿以下并在一起,变得浑圆折射月光的鳞片蛇身。 人蛇来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恶蛇现身 伍叔第一时间也从屋子里面出来,站在我们一起,而翻墙进来的那些小蛇,也没有继续他们漫无目的的攻击。 示威一般的高扬起上半身,对着我们三人挡住的门口嘶嘶吐着蛇信子。 “人有人道,鬼有鬼路,你一个快三百年的精怪不继续修行你的道法,到人间为祸可知道其中利害!”伍叔单手伸出,指着对面墙头上的人蛇,开始说教模式。 那人蛇很明显能听得懂人语,口中分叉的舌头丝丝有声,吐出的却是怪声怪气的语调,如同有点大舌头的说道,“我要血,灵血,我要那孩子!” 这个声音应该如何形容呢,那就是阴冷,和他给人的感觉如出一辙,像是从地狱深渊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叫人光是这样隔着段距离去听,都觉得心里阵阵发凉。 毛毛是有托仙骨的孩子,这样的孩子不多,加上他八字不错,老人们都会说这样的孩子上辈子是精灵转世,身上带着普通人没有的灵性。 人蛇口中的灵血就是说要毛毛身上的血。 人没了血还能活着么,这跟要一个孩子的命有什么区别,伍叔苦口婆心的劝道,“我劝你回头是岸,要知道你们的时间,匆匆百十多年转瞬即逝,我念你修行不易劝你一句,以免犯下杀戒到时候五百年化形飞升的时候遇到九重天雷的严惩。” 精怪们的修行并不容易,想要修成正果,比人类更是难上了好多倍,不光有童子关,刀兵关等等需要闯,化形时候最难的天雷更是残酷,百只难有一只通过考验,成为地仙。 这正是因为在他们修行的漫长岁月中,想要不杀生真的非常困难,而伍叔现在明显也是好意。 可惜对面那位明显不领情。 “不交出来你们都要死!” 那黑夜之中的黄色竖瞳猛的睁圆! 整个院落里面的蛇群开始暴动,人蛇上半边是人,小腿下是蛇身的身子滋溜一下滑过了围墙的墙头,他的身后…… 孙家门外不远的老槐树发出被猛烈飓风吹动的沙沙声,树叶飞起,高高的扬进孙家的院中,夹带而来的风和沙土吹的我们都护住了眼睛。 说时迟那时快,在人蛇落进孙家院子之时,另外一个黑影快速的窜上了墙头,手中扬出什么东西,挥挥洒洒借着人蛇弄起来的那股大风,撒遍了整个院子。 也落在了那些小蛇,还有人蛇的身上! 是埋伏在外面,等着这一刻到来的棺材仔,直到这时我才知道,这个被我当做后勤大佬的人身手有多好。 在这一片夜色加持之下,仿佛就是武林高手在世,速度奇快,身形轻飘绝妙的就上了围墙,精准的把那些没有多少分量的棺材菌粉末,散在了整个院子的蛇群上。 几乎就在同时,反应过来的人蛇巨大的蛇尾,还有一部分拖在院墙之外,顺势朝着棺材仔的身上抽了过去。 我们正对着他们,看得真切,禁不住出声示警,“小心!” 棺材仔已经在蛇尾如同腰粗的鞭子抽在他黑色罩袍之上的时候,身子折返而去,朝着身后不远的大槐树跃起,稳稳的站在槐树众多的树枝之上,顺便隐秘了身形。 人蛇对于这样的变故明显是愤怒的,嘶声变得尖厉,又像是在指挥蛇群对我们发出进攻。 可惜棺材菌的粉末已经开始奏效,那些小蛇一条条就像是犯了烟瘾的瘾君子,一个个摇摇晃晃,恨不得现在即刻闭上眼睛,投奔大地母亲的怀抱,好好的来一场说睡就睡的冬眠。 看得出,棺材仔这东西对于蛇类有着奇效,就连人蛇的身子,动起来都没有之前迅速,搭在围墙上面,对棺材仔一击未中的巨大蛇尾慢吞吞的朝着院子里面蠕动。 上面折射着暗绿色光亮的鳞片,绝对能叫密集恐惧症的人看到之后,当场晕厥! 我们也终于趁着这个机会,近距离的借着屋里的灯光看清楚了这条人蛇的模样。 这条大蛇虽然上半身已经成了人型,但是他的面貌还是带着蛇类的特征,脸是人类里少见的三角形,下巴尖的能戳死人,嘴唇几乎没有,上唇边还露出两颗尖尖的蛇牙,眼皮几乎不会眨动,一双黄眼球的竖瞳镶嵌在眼眶里。 皮肤都是青灰带着死气的颜色,微微附有光滑的黏液,真的是要多丑有多丑。 我忍不住这样的视觉冲击,狠狠的打了一个冷战! “我命令你速速退去,不然别怪我们点妆匠替老天爷收了你这畜生的修行!” 伍叔最后一次出声警告,这是在遵循我们点妆匠的规矩,今天下午最后准备的时候,伍叔说过。 这些精怪修炼都不容易,我们不管什么时候碰到了,只要不是犯了杀戒,无恶不赦的那种,都不能轻易夺了人家的修行,那样反而不是积德,而是造了杀孽,甚至会招来恐怖的全族复仇,很是麻烦。 可是现在,明显中了棺材菌的人蛇依旧没准备收手,他整个人身在摇摆行走的时候开始兽化,彻彻底底在我们的眼前,变回了一只足有一人环抱粗细,三十多米长的巨蟒。 这个样子虽然同样恐怖,我却出奇的觉得这样看上去还比较和谐,至少不会有刚才那种违和感。 “动手!” 伍叔动了,他一把拽起挂在孙家堂屋门口的一串绳子,用力朝着后面一拉,我倒过来黄龙木杖,用y字那头,朝着蛇头下方的脖子位置卡了过去。 郎弘毅在后面帮着伍叔一起收网,这条网子就是专门给这大蛇准备的,用的正是鸡血,侵染的麻绳。 雄鸡血属阳,又是凤种后裔,占了天敌的威力,那些小蛇在网子刚刚兜起来的时候,已经开始在里面来回打滚挣扎。 巨蟒现在的动作明显缓慢下来,但也看得出对这网子有一定的畏惧之心,居然借用那些他召唤来的小蛇身体当做隔档,尽可能的不叫自己的身子碰触到绳子。 他挣扎的力道明显巨大,即便有伍叔和郎弘毅两人都很难控制住那开始收口的网结。 我手里的黄龙木杖也是效用不大,伍叔喊了一声,“用黄龙刺敲他的三寸!” 第一百零一章 怨念沼泽 我心中有这些许的犹豫,这事情进展的也太顺利些了,我这刚下来没多久,居然就能从荒草堆里找到要寻的周喜魂魄? 心里正在天人交战,想要试着过去看看,到底是不是我要找的魂魄之时,后面一阵同样沉闷的锣声开道传来,还有鬼差凶恶的呼喝声。 “哪里的小鬼,在黄泉路上也敢停下脚步?”为首的一个青面獠牙的夜叉手里拎着铜锣已经出现在我的面前。 现在我只差一步,就走下这条小道,钻进荒草丛中,应该不会挡人家的道吧。 我看了眼其他那些赶路的黑影,他们也站在和我差不多的位置上,只是他们面朝路中,而我是面朝荒草丛的。 “不怕死的新鬼,罗文彬你管他作甚,先干好咱们的差事要紧,省的上头怪罪。” 后面一个身形矮小很多,通身漆黑泛着绿光的夜叉喊了同伴一句,明显是不想叫他多管闲事。 说完,还跟狗子一样,朝我的方向吸溜了好几鼻子,猛地瞪大了双眼,一副怪异的模样说道,“不对啊,这不是死人的味!” 说完也不管会不会耽误自己的差事,快步就走到了我旁边。 他这一靠近,我才发现这矮小的夜叉也比我高了半个身子不止,仔细打量我的时候,还要弯下腰来才能把我对准他巨大的鼻孔。 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形,我紧张的动都不敢动,一个字也不敢说的看着眼前的这个鬼差夜叉。 “好足的阳气,你绝对不是死人,也不是生魂!说……你是什么人?为何擅闯冥府黄泉之地!” 他这一嗓子,草丛里面刚才那个黑影没了动静,周围的世界也更加安静了,后面跟着走进的一抬白纸轿子也停了下来,抬轿的四名红色役鬼爬俯在黄土地面上。 “前面是什么事情?”轿子里面传来一道询问的声音。 发现我不是阴魂的那名夜叉一路小跑的过去回禀,“功曹大人,是有阳人善入我阴曹黄泉。” 我一听他对轿子里面人的称呼,心里暗道一声坏了…… 这是超速偏巧撞到了巡逻交警的手里,碰到了人家正官此事的功曹手中。 不等那边反应过来,转身我就想用自己现在的飞毛腿速度,一跃三米的跑路。 可惜还没有跑出去两步,就觉得身体在半空中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朝后引去,耳边还有一个声音在训诫的说道,“话还没有说清楚,跑什么啊?” 身子停下的一刻,我已经落在了轿子边上。 身前身后都是身形巨大,爬俯着的红色役鬼,想动,现在也是不敢了。 轿子,又是轿子,真不知道我现在是不是和轿子八字不合,每次遇险身边都有一顶轿子的存在,破庙里面是,在这黄泉路上也是! 就在我无计可施的时候,左手红绳上面一枚铜钱无声落地,而从轿子走出来一位身穿朝服,高底皂靴的大脚不偏不倚的就踩在铜钱之上。 这个过程我都没敢抬头,只听刚才的声音咦了一声,挪开脚,弯腰捡起那枚铜钱,问道,“小丫头好强的阳气啊,可是走阴阳,过来招魂的先生?” 没想到这位功曹大人一语道破我的来意和身份,我赶紧点头,拱手做了一个古礼说道,“在下点妆匠人一脉,叶氏三蔓,拜见功曹大人。” 这样说话应该没错吧,咱礼数也很到位,只希望这位不要为难我才好。 “点妆匠人啊,不错,我是这里换岗的值时功曹,刚才开路夜叉莽撞,吓到你了吧!” 耶,有戏,这位听说话,还挺客气,平易近人的,我只能大着胆子抬头看了对方一眼。 这位功曹相貌还算端庄,身高比例也和常人无疑,就是脸上满是大胡子,看着有点凶,其他都还好,多少也放下点心来。 “是我阻了大人的路,还请您勿怪。” 心里我只能不断乞求,快点放我走吧,您老也快去忙您的吧,我时间不多,还要找魂去呢! “好多年没有见到走阴阳的人了,现在这个时代你们这行人已经不多见了,小友既然到了,不妨和我一起乘轿,顺便和我说说你是来干嘛的,我也许可以帮上你一把。” 对于这样突然到来的好意,我有点不敢冒然,傻兮兮的就接受。 而站在我们一边,那个稍微矮小一点的夜叉鬼在看到我没有识相的立马答应之时,不屑的哼了一声,“小阴阳,大人给你脸你还不识相,就你那点本事想在这条路上平安办事还差得远呢,告诉你,要不是刚才我们伙计提醒你,你都已经陷阱怨念沼泽了。” 我惊讶的朝着那个刚才最初出声的蓝色大块头看过去,听他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才转头朝着荒草丛内望。 “好了,上来吧,这阴间的轿子你应该也是第一次坐吧,尝个新鲜。” 这位功曹使者倒是一点都不拘泥,也不像长相那般凶恶,很好脾气的样子,拉着我就走进了完全是纸张和竹篾制成的轿子当中。 刚刚坐好,那边的夜叉一声令下,奴役四鬼已经起身,抬起了轿子,忽忽悠悠,继续在铜锣声中朝前面而去。 “叶家丫头,刚才是不是有东西在引你朝那草丛中而去啊?” 功曹使者坐在最里面,看着侧坐在一边的我问道。 我刚才正在看着轿子外面突然升高起来的景色出神,被冷不丁这样一问,明显的一愣,才回答道,“确实,我这次下来是要找村里一位小伙子的魂魄,他被人下术,与鬼嫁女成了夫妻,魂魄应该到了此处。” 功曹大人哈哈一笑,拿手朝轿子外面指点着说道,“你看看外面的草丛都是什么再说吧。” 经他提醒,我借着此事这少说四五米的高度朝外望出去,那些草丛中不少形态各异的黑影隐秘其间,多半都是深陷在泥沼之中,少数在荒草草秆上面挣扎着。 身上黑气缠绕,而他们的脚下有着点点水光反射,明显就是片沼泽在脚下,随时可能深陷其中而不得救赎。 “这些都是……” “这些都是些生前执念极重,或者罪责深重之人的灵魂,走上了黄泉路却妄图回转,但是这黄泉路上哪有什么回头的可能,便都深陷在这怨念沼泽之中,连最后投胎的机会也错过了。” 我心中暗叹一声好险,可是又担心周喜是不是也在其中,真是感觉到了焦急和担心,两重天的心境。 第一百二十七章 肉搏 经过十来分钟的拉锯战,混乱的场面下,我并没有能用黄龙木杖上面那根刺,刺到巨蟒三寸的准确位置上,而伍叔他们俩明显已经坚持不住这样的体力输出。 这体型上面的差距渐渐显现,在我最后一次试探,在大蛇身上刺出一蓬血花之后,大蛇奋力的扭动依旧没有停止。 这三寸找的是蛇的脊椎位置,算是中枢神经,七寸致命,这三寸也是能叫大蛇暂时失去意识和反抗能力的,甚至还能破了他的道法之根。 蛇身上其他的部位受到伤害,对本体的影响很小,只有这七寸之下的心脏,还有三寸之下的脊柱中枢神经才是最有效果的地方。 可是想找这两个地方的位置,确实不易,这蛇不光不是死物,还是具有强大杀伤力的家伙,想要靠近就已经很困难。 眼看着伍叔和郎弘毅那边和大蛇的蛮力僵持,有点吃不住的时候,我心里着急,手握黄龙木杖,没了命的朝着蛇身之上试探。 这大蛇可能是被打出了火气,口中的丝丝之声大作,双眼如同两个晶亮的大灯泡一样锁定了我的位置,整个身子在网子之中立起来。 “三蔓小心!”我也知道这是蟒蛇要攻击的讯号,他的身体已经极力的收缩,等着的就是下一刻,拼尽全力的爆发。 跟蟒蛇一起被兜进网子里的那些小蛇,大部分已经没气,都拜这位的吨数所至,可即便是同类相残,这条巨蟒依旧没有丝毫怜惜,双眼不是对着我们三个制著他的人,就是朝着屋子里面望过去。 应该是在寻找这次他来的最终目标。 巨蟒扬高上半身,巨大的蛇口张开,朝着我们的方向,猛地剧烈的长大到极限,这张嘴黑洞洞的,就我这个个头的大活人,人家直接就能一点不费劲的塞进嘴里。 那蛇居然发出一种没有声音的高分贝声波,我只觉得两耳刺痛,发出尖锐的耳鸣,手里的黄龙木杖都脱手掉落在脚下,忍不住用双手捂住了耳朵,张大嘴巴。 缓解现在攻击到我脑袋内部的高倍压力,这种眩晕和突然袭来的痛感,也叫伍叔和郎弘毅受创不轻,两人也都松开手里的绳子,捂住了耳朵。 我怀疑这样的无声的声波攻击,再持续一刻,别说是我们几个近在眼前的,就连屋里的孙家人也都难以承受,七窍流血而亡。 这大蟒蛇果然不是寻常之类,开了灵智和那些普通的蛇类根本不在一个级别。 大蛇的这一招倒并没有持续多久,八成是因为被撒了棺材菌粉末影响了他的发挥,只见他挣扎着从我们好不容易弄出来的大网之中爬出,对着离他最近的我就甩来了巨大的蛇尾。 这一下子要是砸中,我八成比伍叔当初受伤还惨,不死也残的结果。 可是脑子里面的眩晕慌神只能叫我看着,身子却做不出反应,还保持着不动的状态。 郎弘毅一个扑救,冲了过来,把我撞倒在地,两个人快速朝着一边滚了过去。 这时候也顾不上身子下面,满是之前我和郎弘毅收割的那些蛇尸,活命最为要紧! 蟒蛇的尾巴在我刚才站立的位置抽下,砰的一声巨响…… 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土沟,泥块飞溅。 而大蛇的头居然能同时朝着不同方向进攻,张开那大嘴朝着挡在堂屋门口的伍叔冲了过去。 伍叔的状态应该和我刚才相差不远,蛇口都已经近到气息吹到他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表情还有点呆滞。 就在我和郎弘毅拼了命从地上爬起来,想要上前救援的时候,墙外窜进来一个人影。 是棺材仔,他快速在落地的时候捡起被我丢在地上的黄龙木杖,朝着蛇头后方狠狠抡了下去。 黄龙木杖上的木刺噗嗤一下刺入了蛇头后面的鳞片之内,叫大蛇不得不得疼的缩回了要沾到伍叔头顶上的大牙! 仰头因为疼痛而嘶鸣,发出哈气的声音……蛇身剧烈摇摆,想要把背上偷袭的人甩开。 我和郎弘毅也冲到了伍叔的跟前,郎弘毅一把将伍叔推进了屋里,我们几乎一起手握短剑,朝着蟒蛇的腹部冲了过去。 找不到七寸,找不准三寸,那我们就只能来硬的。 那蟒蛇明显也感觉到了危机的降临,顾不上去管依旧挂在蛇头后面的棺材仔,再次对着我们张开了大口。 我甚至已经做好了再感受一次刚刚那种头晕目眩,几乎灵魂出窍的压迫感时。 这大蟒蛇居然改了招式。 同样是张开大嘴没错,不过这次不是什么无声的音波攻击,而是一股比巨大风机更强上百倍的吸力! 我和郎弘毅朝他冲过去的身子,在还没有碰到他鳞片边缘的时候,已经被吸的腾空而起,身子不由自主的朝着蟒蛇抬高比屋檐还在以上的大嘴方向而去。 伍叔从屋里清醒过来,冲了出来,拉住门框对抗着这股吸力,扯着嗓子大喊,“棺材仔,再攻!” 在大蛇后面的棺材仔,双脚踹在大蛇的身上,用力拽出卡在鳞片之中的黄龙木杖,带血的尖刺再一次准备好,又要钉进大蛇身上之时,大蛇的尾巴居然卷起,朝着自己的后脑抽打过来。 不过这样的动作明显是叫他嘴里的吸力断了三分之一秒,我和郎弘毅抓住这个机会,利用身子停在半空的便利,不管自己掉下去会不会摔个半死,一起出手,把短剑刺进了大蛇下颚的鳞片之内。 要说棺材仔出品,还真是件件都是宝。 就我们手里这两把短剑,面对跟钢甲一般的大蛇鳞片时,只是稍有缓阻,一下就刺了进去,直到手柄位置。 “三蔓,来!” 郎弘毅虽然没有明说,但我也懂了他的意思,凭借我们自身的重量和力道,显然没有再朝下划开的可能,大蛇已经发出了吃痛的嘶吼,现在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关键之处。 论力道,我自然比不上号称古武高手的郎弘毅强,我直接松开手中的剑柄,单脚踩在郎弘毅略微在我之下位置的肩头,用力朝下坠去。 头上的大蛇再次张开嘴,眼看恐怖的吸力就要再次出现,好在我和郎弘毅在电光火石之间也能配合默契,他手里的短剑终于如同开膛一般朝下划开蛇身。 伍叔更是在这时大喊了一声,“三蔓接着,毒药包!” 第一百二十八章 险之又险 毒药包?! 还有这么高深的操作,我在反射性接到那个被伍叔丢来的包时,还脑补了一下这里面会是什么高档毒药。 提鼻子一闻已经闻到了一股子重重的雄黄味。 棺材仔已经从后面发起了攻击,落地之后,我和郎弘毅朝着后方快速退开,预想中内脏横流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蟒蛇确实伤的不轻,但是他的伤口居然只是微微翻卷起来,自己堵住了伤口破洞,避免了肠穿肚烂的可能,只有不少血液朝外面涌出来,飞溅的我和郎弘毅满身都是。 带着刺鼻的腥臭味道。 “这种有年头的蟒蛇可以用收缩腹部肌肉和骨骼暂缓伤势。” 而这样的伤口明显刺激了巨蟒的攻击,棺材仔被迫退身闪开,好在并没有受伤。 伍叔作为总指挥,对着棺材仔喊道,“棺材菌还有没有了,再来一波!” 棺材仔这时候也是舍得,伸手朝着罩袍里面而去,那蟒蛇明显听懂了我们的对话,知道那个能限制他的东西又要出现。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蛇身居然开始缩小,眼见着变回了上半身人型,足下蛇尾的状态,开口吐出人言,“你们非要与我为敌,伤我仙身,都要把命留下,今天在场之人都不能活!” 大蛇缩小,原本应该是更好对付,可惜我完全想错了。 他在本体的时候,因为空间局限,身体活动并不灵活,而他一直没有弄塌房屋,明显是不想叫自己的目标压死在里面。 但是现在这样的半人形态,速度倒是提升了起来,活动也能放开了手脚和……蛇尾! 蟒蛇居然伸手到自己的口内,拔出了两个比我手中短剑还要长上不少的弯钩蛇牙,一手一只的朝屋子门外的我们三人攻来。 身后蛇尾更是能够不用看就能找到棺材仔的位置,威胁性十足的抽了过去,面对这样的状态,我们也只能闪身,加上用武器抵挡。 两把短剑架在了蛇牙之上,这蟒蛇的力道叫我俩都闷哼一声,真的是很猛。 而伍叔手里的烟袋锅子已经就位,朝着人蛇头顶砸了下去。 这一下子也暂时救了我和郎弘毅的手,现在虎口处传来的疼痛,清楚的告诉我们,比力气我们俩根本不够看。 蛇人口中传来痛苦的嚎叫,头上居然流下了猩红的血液,我更是在这个时候,掏出毒药包里面那些雄黄,一大把直接朝着人蛇大张开的最里面塞过去。 郎弘毅被我的莽撞吓到,慌忙上前挡住我的身子,这一下直接叫人蛇手里的蛇牙划破了胸前的皮肤。 这人蛇现在尾巴被扎的到处都是鲜血淋漓的破损,人型上身的胸膛破开一道贯穿到腹部的伤口,沁着鲜血。 头上一片血污,嘴里都是雄黄叫他明显很难受,但依旧挣扎着冲向了只有伍叔在的堂屋屋门。 我不禁骂了一声,“这蛇也太抗造了!” 手上扶着郎弘毅,“你怎么样?” “没事,皮外伤,快进屋!” 人型大蟒现在只剩后半条尾巴在外面,已经冲进了堂屋之内,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应该是和伍叔交上手了。 棺材仔,加上我和郎弘毅冲进去的时候,屋里已经没有多少能容纳我们的空间,张伟正手里拿着一把菜刀,一手炒菜的铁锅,嗷嗷大叫。 伍叔手里的烟袋锅子,次次都在险之又险的时机落在人蛇的头上,而人蛇也并不好受,他的头上好像有弱点存在,每次受到攻击都会痛苦万分。 孙家人还都在里面的卧房里,房门关着并没有出声,而人蛇居然奇怪的朝着张伟一直冲过去,好像把张伟当成了目标。 “你不要过来啊……” 张伟喊得声音很凄惨,震得顶棚上的灰尘噗噗朝下落。 好死不死在人蛇对他挥出一根蛇牙的时候,胡乱挥起手里的炒锅,被蛇牙穿透,也套住了蛇牙,随着张伟的摇晃,那蛇牙并不能再对他产生伤害。 也算是因祸得福,暂时能够安全一点。 人蛇明显是愤怒的,对我们这些阻止他取得灵血的人类恨之入骨。 但好汉难敌四手,何况我们这是五个人,十只手…… 好吧,张伟只能算是半个人,九只好了。 就在伍叔为了躲开另一只蛇牙的攻击,闪开到一边,人蛇对着张伟又凑近了一点,已经把人逼近墙角,张开了大嘴头颅前倾的凑近过去。 棺材仔在门前动了,他用手里的黄龙木杖,和孙家堂屋出木头的门槛为道具,生生发力,把蛇尾给穿过去钉在了上面。 “啊……”张伟那边已经喊破了嗓子,双眼紧闭的感觉到脸上被一条带着腥臭味道,黏糊糊的冰凉舌头舔到脸颊。 棺材仔又一把棺材菌粉末洒出,虽然这东西味道并不好,但是比起人蛇身上呛鼻子的腥味已经算是容易接受的了。 受到棺材菌的影响,人蛇的动作更慢了下来,上半身直立起来的位置明显的开始出现摇晃,我和郎弘毅冲到最里面,和伍叔一起把还在尖叫个没完的张伟,从墙角和人蛇的夹击位置拯救了出来。 伍叔顺手还在人蛇的头顶上又补充了一烟袋锅子,那处屡屡被攻击的位置上,明显都已经出现了一个凹陷。 “闭嘴,别叫了。”伍叔忍无可忍对着被拉出来转到另一边相对开阔些位置的张伟一声怒吼,吓的张伟终于睁开紧闭的双眼,看到人蛇现在离他有点距离,才乖乖闭上了嘴。 可手里的炒锅是说什么都不舍得放下,上面还带着一枚大蛇的蛇牙穿在中间,里面露出了少半段蛇牙尖端透锅而出。 “他娘的,这是什么品种的蛇,臭流氓啊,他伸舌头干嘛,我特么可是男的!”张伟被吓得后怕到崩溃大哭,我们谁都没有笑他,实在是今天晚上就这段时间的体力输出,几乎已经叫我们所有人都无比吃力。 伍叔在我们都挪到安全范围之后,伸手拽下的固定在堂屋屋梁上的一个小号的鸡血网子,正好盖在了朝着我们摇摇晃晃缓慢游走而来的人蛇身上。 人蛇现在明显也去了半条命,另外半条命正在和席卷而来的困意做着斗争。 被困倒地之后,那双叫人不寒而栗的蛇瞳依旧对着张伟的方向直视着,好像张伟是他久别的爱人,看的张伟是两股战战。 我和郎弘毅还有棺材仔上前,用那网子把人蛇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就连被钉在门槛上的蛇尾都没敢松开,做完这一切才能稍微喘上一口气。 人蛇依旧不死心的对着张伟吐出蛇信子,在他倒着的位置上,张伟的鞋尖刚好被蛇信子隔着网子舔到,张伟都快叫娘了,“大舅,这东西什么意思,总看我干嘛?” 张伟换了位置,那大蛇居然还会朝着他的方向转过去,场面十分的诡异。 第一百零二章 值时功曹 不知道是不是我命好,多少带着点狗屎运。 在坐进功曹的纸轿子里之后,就在闲聊中被灌输了不少关于这九幽黄泉的常识。 而在这些役鬼的脚步中,我也终于知道了神仙速度是怎样的风驰电掣,刚才能叫他们在黄泉路上看到我的存在,真是不容易啊。 眼看着周围的景色快速变换,走过了黄泉之路的荒草,度过了大牌坊鬼满为患的鬼门关,经过望乡台等等几处冥界的名胜古迹,终于在一座灰扑扑古香古色的小院门前停下。 “这里便是我的府上,叶家丫头不如进去坐坐,找那魂魄的事情,交给役鬼和夜叉他们便好。” 见到这位功曹对我还算客气,之前气势汹汹的夜叉二鬼也变得好说话不少,“是啊,小妆匠,在这冥府找个鬼可是还要看我们的本事,只要他没自己滚到那怨念沼泽,或者喝了孟婆汤,我们都能找到。” 此时我手里还牵着红绳,上面挂着两枚铜钱,绳子的那头斜着朝上,拉伸向灰蒙蒙的头顶虚空之中,看不到尽头。 “那就有劳两位,我回去了一定多备些纸钱元宝之物,哦对了,还有好酒,酬谢功曹和几位鬼差大哥。”我想起自己好像还欠着五鬼好酒的事情。 这些冥府之人好像都挺喜欢喝一口的,赶忙许愿,准备不管帮没帮上,回去都要谢谢他们,毕竟刚才也出言帮过自己不是。 果然,在听到我的话后,这位值时功曹还有夜叉鬼脸上都露出了更开心的笑容,可见有钱能使鬼推磨确实是古人诚不欺我的信条。 “客气,客气,叶家小师傅,你那枚落下的铜板就给我们吧,我们好找人,你时间有限,我们立马行动。” 稍微矮小一些的夜叉鬼朝我伸手,我把手里那枚已经落下的铜板交了过去,他们俩带着那几个最低等的役鬼转身急急便走。 值时阴曹朝着纸轿子一挥手,转眼间那能容下我俩的轿子就在我眼前慢慢缩小,最后变得跟个火柴盒差不多大,被他收进袖子之内。 “请吧,我今日一见你就心生喜欢,真是好久没有和走阴阳的人说说话了,这阴曹的东西酒水你不能碰,就跟我讲一下上面的事吧。” 看得出冥府不管是在职官差还是那些鬼使,他们的生活都很枯燥无味,周而复始的重复着每天那些固定的生活。 不然也不会在见到我之后,这样的新奇,有种说书先生进村的既视感。 我跟在功曹身后走进小院内,院子里面的空间着实不小,还有不少僵硬舞动身子,拿着工具做着清扫工作的纸人身影穿梭其中。 随着主人坐到了会客厅中,这里的一切好像是一副画卷,只是少了温度和色彩,更像是墨色丹青。 面对人家的热情,我心里虽然还在担心周喜魂魄何时能找回,村里今晚是否风平浪静这些事情,却也不能抚了人家的面子。 在功曹大人询问现在上面是什么朝代,帝王为何人,为何下来的男男女女这般奇怪之后,我也简单的回答了几句。 而心中所想,在不知不觉间就问了出来,“功曹大人,我们村子现在遇到了点事情,也和此次我下来多少有些牵扯,知情的老人大多都不在了,不知道能不能和您问问。” 坐在矮桌一旁喝着纸人仆从送上来的阴间之酒,那人搁杯浅笑,“问吧,能说的我倒是可以说说,不能说的你也不要为难与我。” 阳间之事这位功曹可能不知道,但是已经作古之人的往事,没有比他们再门清的了。 没想到叫我误打误撞,真是问对了人,“我们村附近在几十年前发生了一桩惨案,是土匪与一个戏班子的惨事,您可知道?” 这位毕竟是冥府在职的官员,自然不用我说的太过详细,也不用自报门牌号才能查明,当我刚问出心中困惑,功曹大人已经摸着胡子呵呵而笑。 “知道,知道,那些惨死戏子至现在未归阴曹,当年还是你爷爷叶填海封了作乱冤魂,保了一方太平可是?” 我一听人家门清啊,居然还认识我爷爷,心里一阵激动。 “大人,难道您认识我爷爷,他现在……” 没等我说完,功曹大人已经还是摆手,还用手比了下自己的嘴巴,做了个紧闭的姿态。 这个应该就是不能说的事情,叫我不要再问。 我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片失望之情,原本以为这位认识爷爷,或许可以问问爷爷的近况,看来还是为难人家了。 “当年的事情已经解决,没想到现在居然灾祸又起,其实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凡是有灾之地,必有能人出现力挽狂澜,这些事都是因果轮回,该赎完的罪,赎完了,一切也就结束了,尘归尘土归土,事事自有定数。” “我就是担心村里的人……”还有伍叔,伍叔已经受伤了,我本心是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伤亡出现。 “这不是有你呢么,要知道很多地方有邪祟作恶,但却不是那么幸运,还有你们这样的点妆匠在,这些就是你们常说的劫,尽人事听天命,冥府自然也不会放过那些为恶之魂的,放心!” 这位功曹的话叫我听得摸不到头绪,这样说的云山雾罩的,村里人到底是有没有危险? 我始终还是没能问出答案,却也不敢再问。 “叶家丫头,你可知道,即便是有冤之人到这冥府也会经过第五点阎罗审讯,若当真有冤未申一样会得了黑旗令回阳世报仇?” 不知道功曹为何突然说起这个事情,对于我们这样走阴阳的人,自然知道这五殿阎罗专管因冤屈死,还阳申雪之事。 而那黑旗令,就是我们这些阴阳行当的人见到,也不会去干扰的一种鬼魂报仇之事,人家这是得到准许的,带着命令而来,根本已经定案,绝对不允许阻拦的。 “我知道的。” “所以,这件事情,你说说到底是那些冤魂的不对,还是村里人的无情,抵或是那老地主的私心啊?” 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是我这个连具体情况都不知道的后生,哪能轻易的分辨出哪个是对,哪个是错,我只是站在点妆匠的立场上,在努力阻止有凶邪之事危害到村里人的安全。 隐约中,我好像明白功曹跟我说这么多的用意了。 虽然深奥,但确实发人深省,不光是这一件事上,更是还有对我以后的道路,应该如何去走。 起了决定性的帮助! 第一百二十九章 家仙归为 “我把你的八字暂时和毛毛换了,现在你在这蟒蛇精的眼里,才是那大补的灵血容器。” 伍叔的话叫张伟一脸生无可恋,这可是亲大舅啊! 我也终于明白了,伍叔叫张伟今天晚上必须留下的原因,原来真的是当了一次货真价实的诱饵。 在心里替他默哀三秒钟! “伍叔,这大蛇还没死,抓住了咱们应该怎么处理?” 都这样了,我忽然有点不忍心下手给人家再弄死喽,动了恻隐之心,但又怕放蛇归山下次死的就不知道是谁。 就在我们纠结的时候,一道虚幻的身影穿透卧室的门板,出现在堂屋这片混乱之中。 是昨天晚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太太太奶奶她老人家,此时老人双脚悬空出现在我们面前,让受了她一晚教诲的我立马立正站好,乖的不能再乖。 “真不错,这小长虫叫你们逮住了?” 老太太飘飘悠悠围着困住人蛇的网子转了几圈,双手背在身后,跟领导视察一般。 伍叔点头,“抓到了只是这处理……” 伍叔明显也和我差不多,刚才打斗的过程里,杀了也就杀了,那时候他还有威胁性,但是现在,他估计也下不去死手,我们都不是嗜杀之人。 “小三百年的道行,就是没有人教,长得跟个缺心眼子似的,行了,后面的交给我老婆子了,知道你们点妆匠行善积德,不能平白害了生灵。” 只见老太太悬在人蛇脑袋之上,蹲了下去,如同看着个傻缺熊孩子那样看着困在网里的人蛇,“小子……想活就做了我孙家的保家仙,老婆子顺带教教你做人,你这连扁毛畜生都不是的脑子不教就是修炼成了也是个二货,如何?” “灵血,灵童……丝丝……”都到了这个时候,人蛇依旧在盯着张伟,明显是还惦记着灵血的事。 老太太也不含糊,伸出一个拳头,照着人蛇凹陷进去一块的脑袋就是一个泰森直击拳。 “榆木脑袋都快敲漏了也不开窍,吃了灵童之血那是邪修,不得好死的知道么,想要修行就要守在灵童身边,我跟你废这话呢!” 说着,上一刻还是一个小脚老太太的样子,下一刻已经老脸青黑,狰狞扒裂的显露出凶相,“不守孙家就死,老太太就背下这因果了结了你,你的百年蛇胆也是大补!” 双手已经幻化成了利爪,尖尖的指甲,狰狞的面容,叫我和郎弘毅齐刷刷朝着一边推了两步,这老太太真吓人,啥时候都吓人! 伍叔明显也能看到老太太变身,屋里除了腥臭之外,更是变得阴冷起来,张伟要是这会还不知道屋里出了变数,就真是脑残。 虽然看不到那个狰狞的老太太,但是从我和郎弘毅的表情上,也明显知道就在他对着的位置肯定有什么东西,还是叫他非常后怕的存在,小心的朝着我们身边凑了过来。 小声的问了我一句,“咋了三蔓,这屋是不是有鬼?” “孙家老祖宗到了,正准备生吞蛇胆。”还怕他不知道具体位置,用下巴朝着人蛇头部位置所在比了比。 张伟直接把身子缩进我和郎弘毅之间的空隙里,一手一个的拉住我俩,以求保命。 他就知道有事! 眼看着那尖利的指甲就要隔着绳子刺进之前被我们割开的伤口里面,大蛇可能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本着生物求生的本能再次开口。 “别杀我,我同意!” 屋里不光是伍叔松了口气,连我也咽了口唾沫,放下悬着的一颗心,庆幸自己避免观赏一出人蛇刺身的血腥现场。 精怪的誓言轻易不会出口,一旦出口那就必须是要履行的,他们都受到天罚的限制,何况…… 我觉得眼前这个人蛇也并不像是心思狡诈之物,甚至除了凶之外,还有点傻白。 蹲在人家头顶上的老太太终于变回了最初的样子,站起了身子,脸上带着浅笑,“我自愿成为孙家一族的家仙,护佑全家不被外邪所侵,外灵所扰,平安顺遂,不伤生灵潜心修行。” 我们静静看着人蛇跟着老太太一字一句的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老太太才满意的点点头,抬头看向伍叔,“麻烦几位把我家的家仙放了吧!” 经过伍叔的授意,棺材仔一把拽起了钉住蛇尾的黄龙木杖,大蛇疼的嘶了一声,我们也七手八脚的开始把大蛇身上的网子解开,只有张伟缩在一边,满身满脸都是恐惧。 大蛇重获了自由,但是身上的伤势和棺材菌粉末的作用还在,身形依旧晃晃荡荡,站立不稳,与之前的凶狠异常,力大无穷的状态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 倒是眼睛还在盯着张伟在看,带着一丝不甘,还有蛇类特有的阴毒之感,看的张伟想要把炒锅挡在自己的脸上。 伍叔绕过大蛇,在张伟的后背上拽下去了什么,我眼尖,看到是一个用曲别针挂在衣服上的小布包。 那应该就是给毛毛和张伟换八字用到的八字、指甲、头发等物。 只一瞬间,大蛇就完全把刚才爱不释手的张伟当成了空气,再也懒得瞅他一眼,朝着屋门口摇摇晃晃而去。 可能是直立行走太过费力,保持这样人蛇的状态需要过多的法力消耗。 刚出了门槛位置,就啪叽一下趴到地上,巨大的蛇身再现,而这时候我才注意到,人蛇头上凹陷进去的位置周围有一圈嫩肉,里面有一块像是结石一般,还莹莹散发出绿色光辉的球体藏在其中。 他整个身子在全都出了孙家堂屋门之后,泛起一阵光晕笼罩,快速的缩小成一条正常比例的小蛇,钻进孙家的稻草堆不见了身影。 伍叔在后面明显也是见到我视线落下去的地方,没等我问起就先一步解释道,“三蔓你也看到那东西了吧?” 我点点头,有些好奇,又有点心绪纷乱,这一下子解决了这么大一个问题,而战斗结束之后,脑子里有点不敢相信的放空状态。 “那是这蛇的内丹,他头上有一个鼓包,真的成龙化蛟的话,角就会从那里顶出来,算是他身上的一个罩门。” 我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总有人说看到蛇头上有鼓包或者是长个鸡冠子什么的,原来就是因为这个说法。 事情解决,那位老太太也消失不见,估计是回了自己放在堂屋正中的牌位里面,伍叔进屋和孙家人简单说了一下事情解决,以后不用再担心的情况。 “以后你们家里见到青色头上有个凹陷的蛇不用怕,已经被收成家仙,是保佑你们的,逢年过节别忘了祭拜一杯酒,烧一刀黄纸什么的。” 郎弘毅身上还有伤,我们没有再留在孙家,准备先去我家院子歇一会,张伟出了孙家大门之后,神经病一般的大吼一声,“大舅,我要和你断绝关系!” 吓了我一个激灵,伍叔更是顺手,直接照着张伟的屁股就是一脚,踹的人直接朝前冲了出去,哇哇大哭起来,那叫一个委屈。 即便现在天还很黑,我发誓,我绝对看到了伍叔嘣嘣跳的太阳穴和眼底的火光,“丢人……” 第一百三十章 黄龙木杖的来历 第一次面对已经开了灵智的精怪,我们现在这点伤,确实已经算是轻微损耗了。 伍叔和我都是右手虎口炸裂,算是真正的皮外伤,只伤皮肉没有动筋骨,郎弘毅胸前被蛇牙划开的伤口,看上去触目惊心。 两头只是皮层划开,少量出血,但是中间的位置伤口比较深,已经朝着两侧翻卷出来,血液把衣服粘连在伤口上,我是拿着碘酒,一边消毒,一边湿润着,小心的一点点揭开,才能给伤口上药。 “这个需要缝针不?”最属全须全尾的张伟在旁边看得一脸扭曲,简直比他身上受伤更难过的神情。 郎弘毅接过我手里的药棉花,又沾了些碘酒擦拭胸口上的血液,摇摇头,“不用,看着吓人其实也是在皮肤表面,下面有脂肪层顶着,不用缝针。” 我给自己的手上缠上纱布,用牙扯了一块橡皮膏固定好纱布边缘,才直起腰看着郎弘毅,“咱们这没有外人,疼就叫出来,没人笑你,不过也好在这条是蟒蛇,并没有毒性。” 伍叔也看了郎弘毅的伤口,“确实没有大碍,血已经止住了,小子不错,身体底子好就是不一样。” 张伟在一边开始大呼小叫,“你们有没有医学常识,这么大的伤口,还是用蛇牙划出来的,至少要去卫生院来一针破伤风好不,那小护士的手法……精准!” “不用,他和三蔓都比较特殊,狂犬病和破伤风那样的事根本别想找上他俩。”伍叔好像看透了张伟的小心思,我也是在一边眯着眼看他。 这个张伟,大的坏心眼没有,但是那小心眼子可不太好使,自己被标枪专业的护士大姐残毒过,总想着叫别人也尝尝那滋味,只可惜幻想落空。 “别废话了,现在家里就你一个屁事没有的,滚去弄点吃的来,别在这碍眼,蒸腾一夜不饿啊!”伍叔又开始奴役张伟,换来张伟更大声的抱怨。 “大舅,我真的怀疑我娘是不是你亲妹子,我姥爷几个媳妇,不会是我娘的亲娘小三上位,你对我天生怀有敌意吧,不然你怎么总是一副恨我不死,劝我长生的节奏,今晚是这样,我胆都吓破了,你看看我这返青的脸色。 跟你说,这都是苦胆的颜色,你还奴役我。” 我和郎弘毅听完了轻声发笑,有时候还真是有点同情张伟,这孩子虽然伍叔说是傻人有傻福的那种命格,但是总这样被利用,有点怨言也是难免。 伍叔眉毛立了起来,作势起身又要动用家法,张伟求生欲极强的朝着门外窜去,“得得得……我去还不成吗,不过这东西还是留家里吧,给你们做个纪念。” 张伟甩手把一直没舍得放下的大炒勺丢在地面上,那颗被人蛇自己拽下来当武器的巨大蛇牙还在上面插着,叫郎弘毅不自觉又感到伤口隐隐作疼。 始终作壁上观,站在屋子一角没说话的棺材仔走了出来,捡起那个带着铁锅的蛇牙,“这东西我带走了。” 不是询问,只是通知,声音又恢复了平板无波。 伍叔点点头,“这些放我们手里没用,还有那黄龙木杖,接着放你那养着去。” 我拿了两瓶云南白药,拔开瓶口给郎弘毅的伤口撒上,用纱布一圈一圈的开始缠裹,避免药物和血液沾染到衣服上。 这人也还算配合,抬起了双手方便我施为。 真不是我接了什么广告植入,就这神药,简直是居家旅行,抓鬼杀蛇必备神器,没有它不能治的病! 棺材仔走了,他没等张伟的早餐,我给郎弘毅绑好了纱布,才想起问问他有事没事,一路小跑的追出去,却只看到一个沿着墙根行走的背影。 “棺材仔,你穿着大袍子也看不清,你受伤没有?” 今天要不是棺材仔,我们绝对不能这么顺利的解决孙家闹大蛇的事情,关键时刻他多次犯险出手相救,给我们的进攻起到了很大的辅助作用。 棺材仔明显听到了我这一嗓子,头也没回,只是抬起手,挥了挥,就转到了另外一条小路上看不到身形。 看来应该是没事,我也放下心。 回屋的时候,伍叔已经把屋里那些带血的药棉花什么的收拾好,装药瓶的小箱子放回了茶几下面,坐着和郎弘毅聊天。 我这才想起一件大事,“伍叔,你这伤是不是早好了?” “不然呢,肋骨还断着你以为我能和你们一块胡闹去!”伍叔说的一点都没有心理负担,合着这几天我们照顾的病号,和张伟一样! 都只是精神还存在创伤,心灵需要抚慰的内科患者…… 我也是大无语…… “伍叔,棺材仔那黄龙木杖可真是好东西,今天我算是知道那东西的威力了,可是怎么还需要养着啊?” 伍叔一只手缠着纱布,用没有受伤的左手给自己倒了杯热茶,郎弘毅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好茶已经深得他老人家的喜爱。 “你倒是不傻,那当然是好东西,没想到棺材仔对你倒是挺另眼相待,你个小丫头倒是命好,能得那样的怪人特别对待。” 我和郎弘毅知道伍叔这是又准备透露点什么内情给我们知道,都摆出乖乖听讲的状态,看向他。 这位老人家,滋溜的吸了一口手里的茶水,享受的回味舌尖上的香气变化,摆足了谱子才开口,“想知道我为啥这样说?更想问问那黄龙木杖的事是不? 黄龙木杖也许不出名,但是我说一个故事你们就应该知道它的来历,历史上王莽这个人物不陌生吧?” 虽然我偏科很严重,但是这样的人还是有所知晓,“刘邦斩了条大蛇,白蛇投胎的主,篡了汉室江山那位?” 伍叔摇头晃脑的继续解答,“对,没错!传说是用的宝剑,我跟你说那都是扯淡,当年那位用的就是这黄龙木杖,所以你说这东西是不是了不得,不过这黄龙木杖和你们俩手上的短剑都是冥器,在阴地养着最好,所以放在棺材仔那才是最佳选择。” 我低头看看放在一边的那把短剑,剑身上寒光闪闪,丝毫没有腐蚀迹象,这是冥器?叫我有点不敢相信。 但上面散发出来丝丝缕缕的阴冷感觉,又叫我想不到别的可能。 “你们既然得了这短剑也是好事,我就说积德行善没亏吃,虽然昨晚是惊险了点,好在没有大碍,这短剑以后对付尸怪或者精怪都是好东西,你们妥善使用就好。” 我现在也是有武器库的人了不是,屋里大衣柜空着的隔间里面放着之前用过的桃木钉和木槌,现在又添进去了一把短剑,还有不少的铜钱在里面。 说实话这些东西越多,我是越不嫌多的,这都是安全的保障! 第一百零三章 枉死城 就在我还在思考这些话背后带的意义之时,手里面猛地再次一轻,那铜板又有一颗滑落而下。 铜板落地的声音叫功曹大人看了过来,眼中带着一位长辈后背的慈爱之色,轻声说道,“看来你时辰不多了。” 子时这一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我下来这些时候,居然已经过了一多半,而周喜的魂魄究竟在哪,依旧没有消息。 “咱们不在这等了,夜叉那边还没有消息,我同你去鬼门关外等候,方便你们第一时间还阳。” 要说这位功曹大人,简直如同我的贵人一般,这样的帮我。 还是那顶纸轿,在旋风之中飘飘悠悠的变大,这次抬轿子的是院中的八个纸人。 他们的速度虽然不能和役鬼相比,却也不慢,更是随着幽冥的阴风飘飘摇摇没有重量般的飘起在两米左右的半空之中,回到了当初我们经过的那个牌坊之外。 越过脚下熙熙攘攘排队等着进鬼门关的魂魄,在一处空地上站下。 此处应该是除了十八层地狱深处外,鬼魂最为集中的区域,三条队伍排起,一个个鬼魂被检查等级之后,慢慢朝里面而去,既热闹却又诡异的安静无声。 此处可以看到,黄泉路的荒草黄土退尽,接壤的地方出现了地府唯一的鲜艳色彩,成片的彼岸花,又称曼珠沙华摇曳在周围。 功曹见到我在四下打量,轻声开口,“这里是地府最漂亮的地方,但进了这,和阳世也就真的再无瓜葛了。” 夜叉他们在哪我并不知道,也弄不懂他们和这位功曹大人是怎么联系的,心里正在没底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了一个认识的人影。 那人摇摇晃晃的正站在队伍之中,随着一串魂魄排队朝前缓慢移动。 是我之前点妆伺候走的孔老秀才。 那八个大活人,就是在给他守灵那天晚上弄丢的,我又帮他化过妆整理了棺椁,自然一眼就能认出他来。 “孔先生?”我没忍住张口叫了他一声。 周围很多魂魄和鬼差都朝我所在的位置望了过来,叫我有种被众鬼环伺的感觉,心头发凉。 因为这里的魂魄还是善恶混杂,且都已经正视了自己死亡的事实,眼中有留恋,怀念,怨恨,不甘,愤愤等等各种复杂的情绪。 被这样的视线注视,并不是什么美妙的感觉,加上死亡之后那种种奇形怪状的形态,这真的和胆子大小无关。 功曹朝我身边站得近了两步,我对此很是感激,虽然功曹大人身上一样寒气逼人带着浓重的鬼气,但比那些视线友善了很多,也叫不少的鬼差转开了怪异的目光。 “这里不能喧哗的。”功曹给我解释了刚才被那样环伺的原因,我才知道自己又犯了一个多低级的错误。 他招了一只纸人,把刚才我喊的孔老秀才给带了过来,这位老人神情中带着畏惧,在仔细看了我好久之后,才畏畏缩缩的问了一句,“两位大人,叫小老儿请问何事?” 我指着自己的鼻子介绍道,“孔老先生,我,叶填海家的叶三蔓,您还认识么?” “填海啊……填海家的小孙女?你这么年轻怎么也来这了?” 老人脸上带着惋惜之色,以为我也已经翘辫子了。 我赶忙解释,“我现在是过阴,不是真死,过来是找周家老大周喜的魂魄的,您身后事都已经料理完了,您可以放心上路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周喜难道也没死?”孔老先生的魂魄好在并不糊涂,还知道我说的都是谁,也明白我接了爷爷的衣钵,有本事下来走阴。 “没死,您在这见到他了么?” “他已经在前面进去了……我叫他他也没理我啊?”孔老先生一副奇怪的样子,这人没死难道也能进鬼门关不成? 功曹一听这话,马上拽着我就朝鬼门关内最边上的小门而去,“跟我走,既然进去了,查查这名册就知道去哪了。” 我还在朝着孔老先生挥手,叫他赶紧回去继续排队,已经生死相隔,怕也是最后一次见了,心想着回去别忘记,顺便也给这位老先生烧几张纸,毕竟他家连个后人都没有。 有功曹带着,翻阅查询的事情很快完成,有了周喜的消息,他那样阳寿未尽,死因不明,还有一口气就到鬼门关来报道的阴魂傻鬼,直接被送到了枉死城中。 等我们赶到了传说中的枉死城,夜叉和几名役鬼也已经赶到,等候在此。 可是这城和别处不一样,两面生满尖刺的高大城墙根本没有大门,城墙转角的位置是四座岗楼造型,巨大的岗楼之上分别站立着四神兽的雕像。 在押送的鬼差带着要投入此处的魂魄一靠近,其中最靠近的一只神兽雕像就会伸出巨抓或者是嘴巴,抓起魂魄丢入城中。 而到了这里的功曹大人都没有敢靠的太近,夜叉他们也离得远远的,那些鬼差更是在第一时间快速撤离,才能保证自己的鬼身安全。 “要是真的进了这里,叶家丫头,我劝你还是自己回去吧。”功曹有些为难的看着我,我却是在仰着头望着此时离我最近的那只巨大的乌龟。 正确的说,这应该是四象里的玄武。 只是枉死城中的玄武神兽,全身被浓郁的阴气缠绕,没有往常那种高高在上,雄浑神圣的气息,倒是显得极为凶恶。 枉死城中哭嚎之声漫天,我所在的位置甚至能够看到,城中有想要逃出生天的魂魄,攀爬着尖刺来到墙头之上,被这玄武巨龟低头,张开巨口直接咬住,朝着高空甩去。 在那些魂魄落下之时,玄武张开带着一层细密锯齿的嘴巴,活生生把那魂魄吞下肚的场景。 “此处都是些不能投胎,或者是误入冥界的灵魂,被投进去的,基本就是九死无生,连我这样的小神都不敢轻易靠近,更不敢保证进去还能出来。” 也怪不得,整个地府就这里怨气冲天,哀嚎遍野,虽然地狱比这也好不到哪,但那里至少还有个期限。 难道我当真就不能带回周喜的魂魄,这次过阴当真就要无功而返吗? 我看了眼手中红绳上最后一枚铜板,心中在天人交战,生死之间挣扎。 第一百三十一章 香辣死蛇皮 村里的早餐不过还就是那老三样,包子油条大饼…… 我们几个人一顿狼吞虎咽,实在是昨天晚上的体力消耗太大,即便现在身上的肌肉抗拒着不想动,但依旧控制不住我们的咬合肌。 张伟算是个心大的,之前还在一副生无可恋愤愤不平,都想要判族出逃的样子,现在一顿饭的功夫又开始嘻嘻哈哈,话痨本色出演。 “大舅,你说那大蛇,牙也没了,被打成了个半残,居然还能当保家仙?他现在护得住啥?” 嘴里塞了一个包子,手已经摸向袋子里的油条,即便这么忙乎都不能阻止他熊熊的八卦之心,郎弘毅看上去应该也是饿的够呛,他虽然在低头猛吃,速度不慢,却并不会给人一种像张伟那样的饿狗抢食之感。 我这会嘴比较忙,一口接一口的朝里面填包子,根本没空理会张伟。 伍叔喝了口豆浆,没好气的瞪了那货一眼,“别叫我大舅,你不是已经和我断绝关系了么,那蛇啥样跟我也没关系,我跟他也没亲戚!” 我忍不住嚼着包子,笑眯缝了眼,没有比张伟这怨种脸更下饭的小菜了,回想起来,这货之所以和我这号称村里扫把星的小孩成了至交好友,八成就是因为他有百折不挠的小强精神和体魄吧。 出于人道主义,我实在是可怜张伟这货,岔开了话题,“伍叔,你这伤要是没有大碍了,咱们是不是着手准备处理鬼哭谷的事了?” 我的阴历生日也就在这几天,不知道是不是我已经彻底想开了,活一天算一天,多一天都是赚的这种想法渐渐形成,少了当初太过沉重的担心,心情居然该死的有点小轻松。 要是再没有了鬼哭谷的事烦心,我估计八成都有一种田园小意乐逍遥的老年退休心情。 视线不自觉的看向张伟和郎弘毅这两人,加上棺材仔,咱也算一个好汉三个帮,知己两三人,得意的人生,知足了! 倒是伍叔,他很有深意的看了我几眼,放下手里的碗低声说道,“那边的事情你就别管了,再帮我守两天村子,我出去找找人,帮着我一块处理,你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老实呆着,张伟、弘毅你俩就守着三蔓。” 郎弘毅可能从平时的聊天里,也知道我即将面对生死劫数的事,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便继续吃剩下的早饭。 张伟这货好像不甘寂寞,“啊,大舅,咋又有我的事?这我说要入行你叫我别痴人说梦,但是这你们点妆匠的事好像事事都没离开我啊,守着三蔓干啥?你是怕她跑了,还是怕我出去惹祸啊?” 伍叔捏起一个包子,整个塞进张伟的嘴里,噎的张伟眼珠子都瞪圆了,伸长脖子猛嚼才活过来,“大舅……” 他大舅根本没理他,碗一推,站起来背着手就朝门外而去,“吃都堵不住你的嘴,我们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玩意,叶三蔓你要还认我是你伍叔,就听我的话,我去去就回来。” 得,伍叔这是准备现在就出门的节奏,因为最后一句话,我也只好不再吭声,准备走一步看一步算了。 至于还想叨叨什么的张伟,我也有招对付,“闭嘴,赶紧吃,吃饱了把碗刷了,我做主叫你霸占一天电脑,只要你不困。” 见过看到肉罐头的二哈不? 张伟一听乐呵的就露出那样的表情,嘴角子还滴出没来得及咽下去的豆浆,直接叫我和郎弘毅一人抓起最后一个包子,快速闪开茶几周围。 真恶心人! 吃饱喝足,身上的疲惫之感席卷而来,就连精力充沛,看见电脑比看到大舅还亲的张伟都没有坚持多久,在郎弘毅那屋蹭了半张炕,会周公去了。 我们几个基本上都是叫孙家人的来访给整醒的,看着我们全都没精打采的样子,孙友茂还有他老伴倒是挺内疚,一个劲的跟我们道谢。 “三蔓闺女啊,这次我们家的事多亏了你和你伍叔,你们就是我们孙家的再造恩人啊,昨个我趴在窗帘后面光看都已经吓尿了,这要是没有你们在,我们全家的命可能都不保了啊!” 毛毛也跟着爷爷奶奶他们一块过来了,小家伙算是唯一一个不知道昨天晚上刺激情况的,在院子里东跑西颠玩得挺开心,一根木头棍都能玩好半天。 孙友茂问起了伍叔的去向,他们应该是先去的伍叔家,碰了门锁才上我这来的。 我抓着鸡窝一样的短发,睡得褶皱的衣裳说道,“伍叔出门办事去了,家里事办完了你们就安心过日子吧,毛毛那孩子命不错,好好培养将来绝对是个好样啊。” 转悠到门口的毛毛可能听到我们提到他,迈着小短腿跑了进来,眨巴着大眼看着我,靠在他爷爷的怀里乐的露出一口小白牙,我觉得这孩子也虎头虎脑的可爱,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三蔓姐,我昨天梦到你了!” 这孩子语出惊人,孙友茂还担心的看了看孩子,见他脸上并没有惊吓过后的恐慌才放下心来,实在是昨晚他家的场面太过吓人,大人看了心里都会留下阴影,儿媳妇就被吓得病了,留在家中。 “梦见我了?梦到我干啥?” “梦着你牙没了,还咧嘴跟我笑,告诉我你错了,以后不干坏事,会老实在我家呆着。” 一屋子人的表情瞬间可谓是精彩纷呈…… 孙友茂老两口听这话自然知道那个梦里的根本不可能是我,而我和郎弘毅,还有一边快要笑抽过去的张伟都知道,这样说话,去表忠诚顺带道歉,还没有牙了的会是谁…… 那条该死的保家仙大蟒蛇! 你奶奶个腿的,脑子被门挤了!幻化成谁不成,就是用本体变好看点也行啊,为毛化成我的样子,还没有牙跑人家梦里嘚瑟去,我真是有种想再回去抽他一巴掌的冲动。 我嘴角抽搐,扯出一个难堪的笑容,“呵呵,好……老实呆着就成,毛毛记着,三蔓姐有牙,牙口还倍棒,再看见没牙的那个三蔓姐,你就告诉他,红烧蛇羹,醋蘸蛇胆,大蛇刺身,香辣死蛇皮!” 小孩子一脸懵懂的看着我,又看看他爷,“那些都是啥,是吃的么?” 孙友茂吓得赶紧捂住了孙子的嘴,还警惕的朝四周看看,有点害怕那大蛇听到,怕我继续口无遮拦下去教坏小孩子,留下了给我们的谢礼,带着老伴和孩子匆匆离开了。 留下的是两条烟两瓶酒,一篮子鸡蛋还有一千块钱。 多少我也没准备挑理,都是一个村住着,能帮上一把就成,“张伟等会睡醒了把烟和酒,还有一半的钱给你大舅放家里去,我再睡会!” 打着哈欠我朝自己屋晃荡回去,准备来个回笼觉,缺德的张伟来了一句,“得嘞,三蔓姐,我也梦你一回去,看看你牙口咋样。” 我回身想踹人,张伟已经一溜烟的窜进郎弘毅那屋,留下一串欠揍的笑声,郎弘毅也是抿着嘴,满眼笑意的看了我一眼离开。 就问,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牛犇旺的牛 对我而言,能平平安安睡到自然醒,起床之后吃吃喝喝,拿着纸笔练习画符就是神仙都不换的好日子。 可惜好日子只是女歌唱家嘴里一首调子起很高的流行歌曲,洗脑用的,并不存在于现实生活当中。 还算不错的睡到自然醒,已经是下午三四点的光景,早上那点存粮已经消化殆尽,厨艺白痴的我拉开冰箱没有找到什么能直接进口的东西,只能顺出来一大瓶的鲜奶,准备来个水饱,顺便补补钙。 谁还不是个正在长身体,需要补充营养的宝宝啊! 就在我瘫在沙发上,吨吨吨的时候…… 张伟衣衫不整,趿拉着鞋冲出了房间,朝着院子一角的五星级厕所冲去。 这货在第一次见到我家被郎弘毅改造的卫生间之后,曾经发过豪言壮语,宁可憋翔半小时,多远也要到我家来借厕所,实在是高富帅的享受。 我在心中默默腹诽,这次看来张伟可以如愿了,还不用憋着,估计又会赖在我家好一段时间,我在盘算要不要创收点外快,找张伟他妈要点房租补助。 “家里有人么?”院子门口传来一道有些陌生的叫声,这一听就不是本村人,要是本村的绝对直接冲到堂屋门前才会意思意思来上一嗓子。 “有人,进来吧!”我实在是懒得出去,反正还是大白天的,不怕是那些脏东西喊魂借路,直接招呼人进来。 可能是我的嗓门大,郎弘毅已经换了身衣裳从他的屋里走了出来,看了一眼毫无形象的我,用大长腿朝一边扒拉了我一下,也坐在沙发上。 外面的人走了进来,在看到我的时候有点不知道如何开口,但是最后还是站在堂屋门口问了一句,“请问这是点妆匠的家么?” 礼貌使然,我还是站起来,请人进屋,“是,进来坐吧。您是……?” 那人进来就环顾打量着屋里中不中西不西的摆设,看到桌子上我没来得及收拾起来的画符工具,好像终于相信了我的说辞。 “我是隔壁牛家屯的,我叫牛犇旺。请问点妆匠他老人家在不在,我有点事想麻烦老人家一下。” 其实猛的一听这话没毛病,可是这一口一个老人家的是几个意思? 我很老么?还是谁规定了点妆匠就一定是个老人家了? “点妆匠的老人家没在,但是点妆匠的小人家在呢,我就是,你找我们是有什么事?” 那人可能没有想到,我一个年纪这么轻,还是个女孩子居然是点妆匠,嘴巴张开有点不敢置信,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也没着急,因为这人身上并没有带着什么阴气,脸上的面相中更没有家人近期亡故的表现,就耐心的等着他回过神来再说话。 这人知道我们村有点妆匠,就没提前问问,这点妆匠的具体信息?能找到我家门口,会不知道我就是点妆匠本匠? 可能是察觉出屋里的沉默有点尴尬,这人赶忙收起脸上的表情,客气的作揖点头,“您就是师傅啊,失敬失敬,我是听亲戚说这村有大本事的人,才找到您这的,您别见怪啊。” 我也没什么怪不怪的,找来了就问问有什么事吧,要不是我能管的事,还是留在村里看着最好。 “别客气了,既然来了就应该是有麻烦,说说我听听看能帮上不?” 那人现在居然想起不好意思来,有点为难的低下头说道,“师傅,我这也不知道我遇见的是不是那些歪门邪道的事,就是我家的牛啊,总丢。 每回都是自己溜达去水坝上发愣,每回去村里都会有人在那出事,村里人就说我家牛不吉利,要我宰喽,可那牛是和我一块长大滴,我舍不得啊!” 说完,双手在身前一个劲的搓,后背都不敢靠进沙发里,屁股也只坐了个边边,看得出挺拘束的,都不敢抬头看我。 “牛,水坝?不会是又出事了吧?” 这事倒是有点怪,这牛和水坝怎么就有不解之缘了,不是去吃草的而是去发愣的,还每次都出事? 叫我心里多少有点好奇,郎弘毅也是一脸的问号,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那人一听我说这话,就赶紧两个手一块摇晃,“没有……没有呢,还没出事呢,就是昨天晚上我家牛又去了水坝,按照以往的经验,是快出事了,我这不就赶紧找您来了。” 这事有点意思,我摸着鼻子脑瓜里面猛转。 “那按照你的经验,你这牛出去发愣之后,大概多长时间会出事?” “两天!”那人伸出两个手指头,一脸笃定的说道,“最慢不过两天,快的话一天就能出事。” “照这样说,也许现在已经出事了?走吧,等我收拾下东西跟你去看看,你就是想保住你家的牛对吧,对了,你叫牛什么来着?” “牛犇旺,三个牛摞一块的那个犇,旺盛的旺!”这人挺配合,有问必答,事无巨细,只是这名字…… 哎,我也不好点评,只能说够牛的! “那行吧,你等一会,弘毅来。”我拽着郎弘毅朝我屋里而去,顺便商量一下这事在我理解的大概内容。 没一会就听到解放完自己的张伟回来,和那人大聊特聊的声音,我们也没在意,我在清点从伍叔那暂时借过来的妆匣里面的东西,顺便把内里乾坤和那把短剑都戴在身上。 内里乾坤依旧塞进后衣领,短剑叫我找了一根布条,系在了小腿外侧。 “咱们过去看看,别的村有事咱也得管,我给棺材仔打个电话,村里先叫他注意着点,有事联系咱们。” 对于我的安排,郎弘毅从来都没有意见,他只是点头,问起了这事情可能遇到的突发状况,“你心里有点门道了没?” “他给的信息有点少,但不是牛有毛病,就是那水坝有事,不然也不会这么奇怪,具体的只能到哪里去看了才知道,牛有事也只能杀了,虽然那位牛大哥好像挺舍不得的。” “我听说牛眼泪能看到鬼?”郎弘毅说了一个很多人都知道的情况。 我却摆摆手,“不一定,牛和狗还有不少动物都能看到鬼,而有用的牛眼泪就是临死前那点,伍叔之前就用这个开眼,那味还是算了吧,咱俩算是方便的。” 郎弘毅接过那个大妆匣,背上走了出去,我在屋里给棺材仔打了电话,那边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我们才跟着牛犇旺上了停在院子外面的牛车。 张伟也叫我拎着衣领给拽了上去,美其名曰,他大舅叫他守着我的,所以不能少了他。 几个人缓慢的朝着牛家屯方向而去。 第一百零四章 终于找到正主 就在我已经做好了心里建设,准备自己找机会翻墙爬进枉死城的时候。 功曹一把按住了刚想抬脚的我,“别急,那魂魄虽说是应该送往枉死城的,但应该没有咱们这么快,很可能还在路上。” 之前我也是注意到了,鬼差送魂魄到此,一般都是集结了一批之后,才走上一遭,送到近前便会转身就走,避免自己被镇守此处的神兽雕像所伤,只留下那些魂魄等着被丢进枉死城中。 刚才送到的那些已经都被抓了进去,里面并没有周喜的魂魄。 功曹大人毕竟是冥府的老江湖,他比我这个菜鸟更加了解这地下世界的规矩。 “现在正是神职交替各部换班的时辰,依我看刚才在鬼门关那边没有找到,这里也没见的情况无外乎两种。” “哪两种?”我心里期盼着奇迹的发生,只希望真的叫功曹大人猜对,周喜的魂魄还在鬼差的带领之下,并未入城。 那两个夜叉鬼在此时开口回答了这个问题,“第一个就是在来的路上,送完了这一批等着下班回家,另一个可能就是……鬼差带着那些魂魄去了鬼市,先吃饱喝足再干活。” 我听完夜叉鬼的话,觉得很有道理,这些鬼差也都是人变的,难免都有人的各种缺点,贪财好色偷懒耍滑的不在少数。 最后功曹决定,依旧分开寻找,在我最后一枚铜板落地之前无论如何也要尽最大可能的努力帮我一把,对于能碰到这位功曹大人,我真的是感到万分庆幸。 夜叉带着役鬼去周围可能通往枉死城的路上寻找,他们带着一枚铜钱,只要遇到周喜的魂魄就能轻易从其中分辨出来。 功曹大人依旧带着我和纸人们,乘上纸轿子直奔鬼市。 没想到这次下来,我倒是在这冥府来了一次名副其实的一日游,跑的地方都是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所在。 冥府之中的鬼市,和阳世农村市集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不同的是这里没有什么声音和色彩,往来的客人还有开店的店主都是阴魂,他们是地府比较自由的一部分区域,算是这里的常驻民。 都是没有大错大恶,在这里过完自己的鬼寿之后,就能走上奈何桥,喝孟婆汤再入轮回的灵魂。 冥府没有太阳,四处都是一片昏昏暗暗的样子,加上阴气鬼气弥漫,十度的雾霾天气也不过如此。 进入鬼市,功曹便收起了纸轿,我们快步在这条安静,却鬼流密集的街道上快速寻找起来,目标就是带着一堆鬼魂的阴差。 真正的走在这条街上,周围一切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我穿越到了古代某条街巷之中一般,魂魄大多穿着对襟的深色纸衣,四周充斥了烧糊的纸灰味道。 擦肩而过的这些魂魄大多面无表情,也有一部分脸上带着叫人看了就心里难受的浓重惨白妆容,依照我个人的职业素养,我在心中没少歪歪,这些鬼八成是被无良业者鼓捣成现在这么鬼样子。 所以说办理身后之事,还是找专业靠谱点的比较好。 正在一切毫无头绪,我都快急的见汗的时候,功曹那边好像有所发现,他叫了我一声,闪身就朝着一家铺子里面走进去。 “这里,叶家丫头。” 我毫不犹豫的跟了进去,抬眼就看到这店里面陈列在门口两边,成排的绿意纸人,这些之人的脸上都带着定格的笑容,咧着鲜红的嘴面对进门之人。 里面更是被彩纸装点一新,有别于其他的地方,屋中虽然桌椅板凳,纸花纸草一应俱全,就连电器的纸扎品也是琳琅满目,叫我有一瞬间的迷茫。 不知道这鬼市之上,开这样中不中西不西的铺子是干嘛的,为啥这纸人只有绿衣,单单少了和她配对的红衣童子。 就听到二楼的地方,功曹大人一声大喝,“你这小子,原来在这!” 我心中难免袭来狂喜之感,这是找到了? 没再犹豫,直接一脚踏上看着弱不禁风的纸张糊制的楼梯,朝着二楼上面而去。 可是我人是上楼了,却没有见到周喜在哪,只见到功曹很是愤怒的用脚踩着一个趴在桌子上的鬼差。 那鬼差比功曹高了不少,一脸的狰狞横肉,桌边还有一个呈现坐姿的绿意纸人,手中执着酒壶。 “大人,这是……”我心中有些不解,不明白和气的功曹大人,现在为何看到这鬼差之后突然如此愤怒! “公职未交,公服未换你就在这喝花酒!还不给我把账结了,跟洒家出去说话!”功曹大人现在没有一点之前和我相处时候的和气。 脸上的胡子随着他的发怒,被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郁黑气吹得乱飞,一张原本和颜悦色的脸现在黑成了青紫的颜色,双眼朝外凸出,如同怒目金刚,加上他一身朝服,更显得吓人。 那鬼差也是吓得两股战战,丝毫不敢反抗,丢下一根金条,就乖乖被功曹拖着后衣领子,从二楼一路扯了下去。 在下楼的时候,整个楼梯都是摇摇晃晃的样子,我都怕在我下一脚落下的时候,这所谓的鬼市花楼再叫我给一脚踩个洞出来! 功曹一路上怒容不减,出了鬼市在一片空地之上,才一把将那鬼差给丢在地上,重重的哼了一声! “还不把你收魂的法器给我交出来,可是叫本功曹自己动手!” 面对抓到自己偷懒喝花酒的功曹大人,这鬼差连辩解一声都不敢,乖乖的就把身上的一个葫芦给交了出来。 这个葫芦不大,但是到了功曹的手上,居然见风便长,忽忽悠悠的直接成了一个堪比铁拐李酒葫芦的存在,拔开盖子,随着功曹的一声,“出!” 瓶口屡屡黑烟夹裹着阴气飘散出来,如同有神识一般,朝着地面落去,渐渐凝聚出十几个晃晃悠悠的人型。 一切平静之后,我一眼就从那十几个魂魄中看到了寻找了一晚不得所踪的周喜,他面目呆滞,傻兮兮的站在那,如同不认识我一般。 不说不笑不动,完全没有表情! 难怪我们找的这么费劲都没能找见周喜,原来是这鬼差是个急色贪酒的,早早就借着送人去枉死城的机会,跑来这鬼市花楼,叫绿纸人陪酒! 我气得抬脚又给了那个耽误事的鬼差一脚,现在他根本没有时间注意到底是谁踹他,只低着头跪在地上,浑身上下打着哆嗦。 第一百三十三章 十分精神的老牛 牛犇旺家是真牛,我们到了之后我才发现,这家就是开牛场的,以养牛为生的人家。 家里条件很富裕,现在一头肉牛的市场价格可不便宜,他家里三十多头牛的规模也算不小,可是这人挺怪,看上去不善言辞不说,家里也不会因为条件好而弄得金碧辉煌。 依旧是普普通通的常规结构,不是很大的小院子,但后面可是一片十分宽敞的牛场,而他家的院子也别出心裁,不光有给人生活使用的空间,更是有一间宽敞的房间,有窗有门扇的房间,单独就为了给牛住。 出门也是不说买个代步工具,还用牛车。 一路上晃荡的我们都无力吐槽了,那叫一个慢悠悠啊! 到地方之后,天都黑透了,要不是不好意思提出来,我都觉得步行反而会更快一些。 那间屋子里面,这样好命的只有一头牛,我想应该就是这牛犇旺说的,和他一起长大的那头最金贵的牛了。 到了院子里面,简单的认识了一下这一家的另外三位成员,牛犇旺的爹娘,还有他媳妇,挺简单的家庭组成,看着也都是本分的农民。 牛犇旺就带着我们进去那间给牛住的屋子,看看那头总是会独自出逃,到水坝边上远眺的老牛。 这牛生的很精壮,即便是我这个不懂牛的人,第一感官都能感觉到,这应该是牛里面的帅哥了。 岁数应该不小,说来和牛犇旺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按照年岁算,也三十多了吧,这可是牛里面长寿的存在了,算是高龄。 不过这牛不见老态,可见牛犇旺照顾的很仔细! “先生,你瞅瞅吧,我家这老牛真不是什么邪物,村里的人非要叫我宰了它,我怎么可能舍得。” 人都是感情动物,小猫小狗养这么长时间也会被当成是家人,更不要说城里不少有钱的太太把小猫小狗都当成孩子那样养,抱着心肝宝贝的,这是人之常情,倒是可以理解。 我没有开眼,用手肘轻轻碰了下郎弘毅,人家那眼睛比我的好用,轻声问道,“怎么样,看出点什么不?” 张伟跟来就是看着热闹,真能帮上我的,别说还真是只有朗大少,人家那身手,一个字,飒! 郎弘毅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表示这牛很正常,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这屋里弄得再好,终归也是牛圈,味道不咋样。 看不出什么我们也就没再停留,回到牛家住人的屋里,他们家人知道我们出来刚好错过了晚饭的时间,已经给弄了几个菜。 牛家老汉,牛犇旺他爹客气的说道,“几位先生,看那牛的事不着急,先坐下吃点东西喝口水歇歇,我家这儿子就是和牛一样轴,村里人胡说就叫他们说去就是了,非要把事情弄个清楚,这个时候还把您几位给请来。” 菜色不错,都是普通待客的农家菜,我们并没有客气,坐下简单的吃了几口,只有牛犇旺只动了下筷子,基本没怎么吃饭。 看得出他还是在担心那些怪事,家里人会为了息事宁人把自己小时候的玩伴,那头老牛给交出去,都食不下咽了。 酒足饭饱,张伟吃得在一边揉肚子,牛家人都要忙着给我们收拾暂时休息的房间,我才开口推辞。 “您别忙了,我们过来是为了看看事情到底是个什么原因的,晚上时间刚好,我们就不睡了。” 工作性质原因,我现在还真是很少有到了晚上就能好命的躺进被子里,一夜好眠的时候! 牛犇旺听到我的话,终于来了点精神,傻傻的盯着我,等着听我后面的安排。 首先我要确定的是,村里在牛犇旺离开之后,出没出事? “牛大叔,事情前后大哥都和我们说了,今天这一天村里没出啥事吧?” 说到这点,牛老汉也是唉声叹气,低垂下头,明显对于自家牛这种行为也挺没辙的,“事倒是没出,就是村里不少人都到家门口说些有的没的,你说这事是巧合?还是真有点啥邪性东西作怪?” 村里人可能也是知道这个情况,在牛家的老牛又去那边发呆之后,就不自觉的远离那处水坝,这一天倒是平安的度过了。 在没有到过水坝实地看过情况之前,我也不敢乱说什么,只能安慰牛家人,“这事情具体还没弄清,没出事就行,人说什么就叫他们说好了,这会时间正好,我们过去看看情况去。” 听说我们现在要去水坝,牛犇旺说什么都要跟着一块,“那里不好走,我路熟给你们带个路。” 可是牛家另外三位可不同意,因为啥,还不是因为担心出事的变成了牛犇旺自己,可是牛犇旺的倔脾气上来了,谁劝都没有用,非要跟着。 最后还是我出面,叫牛犇旺简单说明了一下方向,准备我们自己去看看,还给牛犇旺安排了一个任务,那就是别睡觉了,在家看着他的老牛,有什么情况好做出反应。 从牛家借了三把手电,拽着不情不愿,想留下守着牛的张伟,我们三个外村人,人生地不熟的拿着手电,朝着村外三里左右的水坝而去。 好在牛犇旺说的清楚,出了村子,沿着朝左边转弯的小路,一路上没有岔道直走,不远就能看到一片淋淋水光,那就是水坝拦住的水库湖面,以前曾经是片田地。 有岔路的地方,一面通向下游的沿河河堤,一面就是河坝的方向。 我和张伟并排在前走着,张伟这送货跟在我们后面,不宽的土路上只有我们三个的身影,和手电筒随着走动左右微微摇晃的光晕。 这里本就离水不算太远,算是水肥土壮的地方,野草也长得比我们村周围要旺盛,对于养牛的人家来说,这些就是天然的饲料场。 不是有一句话叫人无外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么,这些野草说是沾了露水,牛马这些动物吃了,能添膘。 今天晚上的月亮很大,周围就是没有手电光的地方,照的也很是明亮,可张伟还是惊惊怕怕的状态,时不时就被一处突然映入眼帘的路边坟头吓得哎呦一声。 所以这一路我们走的并不消停,弄得郎弘毅都有点无奈的侧头说道,“你还是村里长大的,咱们村外的落凤山坟头可比这多得多好么?” 我被逗笑,看着脚下的土路开了句玩笑,“那是我们村,啥时候也成你的村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大白脸 虽然现在周围的环境并不适合闲聊,但是有一个紧张兮兮的张伟就好,我和郎弘毅倒是不用太紧绷,把从周围冒头出来的那些好奇的异生物告诉张伟,叫他更加难熬。 出了牛家我就已经用水泡的柳树叶给自己开了眼,虽然晚上走这样的路还给自己开眼就是找罪受,但还是这样安全一些。 今晚上出来也不是观光郊游的,主要还是想看看水坝那边究竟有什么不同,能叫一头老牛那么情有独钟。 三里多的路,走起来用不掉二十分钟,前面不远折射着月光的波光粼粼已经可以望见,那里水位相比下游高出来一块,在非排水的时间,就像是一个安静的大湖,水波平静。 岔路口就在不远前面,手电筒光线的范围之内。 耳边已经可以听到潺潺的水声,还有蛙鸣,一切都再正常不过。 岔路的边上靠近水坝这边,有一块不小的空地,手电照到一块被踩踏出来的新鲜痕迹,野草都朝着一个方向倒在地面上,这里很可能就是那老牛被牛犇旺找到的地方。 郎弘毅也站在我的旁边停下脚步,我们好像能够看到,一头老牛,身上带着挣断的绳子,傻愣愣的站在荒草丛中,对着前面水坝之下的平静湖面发呆的画面。 “到地方了,你们都小心点脚下面,这水看着好像深度就挺够意思的。” 我们都会水,但是俗话说得好,淹死的大多都是会水的,小心一点总是不会错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当我们转过弯,朝着水坝方向走的时候,周围的空气明显比那边的小路上来的冷了很多,水腥的味道已经越来越重。 我不想没出事就先吓唬自己,只告诉自己这是因为靠近水边,空气带着水汽,温度比较低很正常,特别还是这样至少十几米深的水库水域。 走出去大概又有两千米左右,面前出现了那个牛犇旺口中的水坝。 这个水坝一看就有些年头,虽然是水泥混凝土的工程,但是很多地方已经年久失修,被风化的表面有些破碎斑驳,还有不少地方扛不住野草的顽强,缝隙里面钻出一丛丛的荒草,破坏了整体的平坦之感,添了几分荒凉。 不过叫人庆幸的是,这个十米左右宽窄,一眼望不到头的水坝两边都有铁护栏扶手,应该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 只是上面油漆已经斑驳,锈迹斑斑情况并不很好,应该是多年没有人来维护,已经不知道还是否牢靠。 在水坝的中间位置,一个小房子,牛犇旺之前说过,那里是控制水坝朝下游放水的闸门开关控制处,门是锁着的,只有当地的税务局管理员那边有钥匙。 连带还有一个小小的休息室,夏季雨水大的季节才会有人在这边值班,不过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有人来过了。 张伟从我们身后伸出头来,用手电筒从下面照着自己的脸,“这里看上去好恐怖啊!” 这货,坏心眼子又冒出来了,这是想要借用场景,吓唬吓唬我们,我和郎弘毅只想笑,因为我很想也狗一下,告诉告诉张伟,周围时不时路过的好几位都比他现在恐怖的多! “这里应该已经荒废了,看上去很久没有人维护过了,这些扶手护栏基本都锈透了,你们俩小心点,不要去碰他们。” 郎弘毅在我们走上水坝的时候,用手电筒朝两边护栏的地步照射过去,叮嘱我们道。 说实话,从这里看下去,水坝的两边都挺吓人的,恐高症的估计会走上来就腿软。 一面水位比较高,但是这里到水面,至少也要有四米以上的落差,加上夜晚光线的原因,水库的水域整个都是黑漆漆的,如同一湖都是漆黑的墨汁,下面躲着叫人不舒服的东西在隐藏着。 另一边是下游的水域,水位比较低,将近十米的落差,也只是我的估计,这要是一脚踩空落下去,就是顺利无障碍落进水中,人八成在接触水面的时候,一瞬间的重力拍击也会直接晕厥过去。 之后就没有之后了。 “张伟听到没,两边的护栏都不要给我靠近,就跟在我们后面不许分神!” 我不放心的叮嘱张伟,谁知道听了我这句话,这货直接一把抓住了我身后的衣摆,看来是早就已经等着这个机会,手抖得跟帕金森一样。 “放心,你们叫我靠近我也不靠近,最好是现在叫我回去才好呢!” 我很体贴的说了一声,“那你回去吧,慢走不送。” 才不相信这样的环境,张伟已经吓成这样,有胆子自己单飞。 果然,身后衣摆上的手根本不松开,“谢了,大可不必,早知现在何必当初拽我出来!” 我们慢慢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一步步走向水坝中间的那个小屋子跟前,但是我们俩再次停下了脚步,谁都没有试图再朝前行进,或者是试图打开那扇一半玻璃一半木头的门。 因为就在那块不是很干净的玻璃上,我俩都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脸,瞪着眼睛一眨不眨的趴在玻璃里面,看着靠近的我们。 那是一个男人,身子看的不是很清楚,也许是因为里面太黑,只有那张大白脸过于明显,没有表情圆睁着眼睛的状态又过于诡异,叫我和郎弘毅都选择了视而不见,却不再靠近。 那位不管是一具尸体,还是一个灵体,明显已经发现了我们,并且已经在这里呆着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 亡魂一般也是有地域意识的,就好比一间房子,一张床,或者是坟墓周围,只要你不靠近就不会有事,一但进入就会被他们以为是被侵犯,即便没有做什么也会被警告。 张伟还在后面发牢骚,“好好的怎么不走了,停下干嘛,咱们不如进去小屋里等着,也不知道你们大半夜上这能找到什么线索,外面蚊子不少。” 说着居然松开我的衣裳,朝小屋方向靠近,我和郎弘毅眼看着那大白脸的眼珠聚焦到张伟已经伸出去,准备试着拉开门把手的爪子上。 张伟现在的直线距离,和那位大白脸绝对不超过两步! 虽然中间隔着一扇玻璃窗,但也足够叫我出一把冷汗的了。 “咱们就在外面!”我朝前冲了一步,尽量不叫自己和大白脸对视,拽住了张伟,阻止他莽撞的打开这扇锁头已经腐朽的掉在地上的木门。 身子也是站到了木门玻璃窗的侧面,靠近墙壁的一边,实在是看得见也有痛苦,那种近距离的相对叫我不自觉的想要避免,受不住这样的刺激。 而下一刻,张伟还没有老实的退开,玻璃后面的大白脸动了,一双惨白浮肿的手穿透玻璃伸了出来,居然想要抱住近在咫尺的张伟。 那张脸也跟着手的动作,浮现在玻璃之外,只有身子还在门内,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第一百零五章 终于回来了 在那些鬼魂之中,我上前一把拉住了周喜,手中的红绳上最后一枚硬币欢脱的在绳子上开始跳跃,我也是长出了一口气。 感激的话还没有出口,那个趴着的鬼差居然偷偷朝我的方向看来,“是活人……” 他也发现了我的身份,而功曹根本没有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抬手就是一掌,把他敲晕。 “快走,带着你要找的魂魄离开,这样已经登记了名字的魂魄,要是被其他鬼差知道你们走阴阳的要带走,你麻烦就大了。” 我心中清楚,这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登记了名字,那就要按照人头的送去报道,少一个都是会被追查下来的。 要是在黄泉路上或者没有进鬼门关前,叫我们走阴阳的人带走也就算是一个人情,可现在,已经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坐了一晚上的纸轿子再次出现,夜叉和役鬼应该是也接到了消息,匆匆赶来。 “你们用我的轿子送叶家丫头先走,夜叉你们送这些魂魄去枉死城,加上这名鬼差顶数。”那边的夜叉二鬼深深看了我一眼,带着那些魂魄离开,只有周喜还被我抓在手上。 就在此时,最后的铜钱落地,我已经没有时间了,子时将过,轮值的功曹,和夜游大帅接手巡视天地秩序,到时候要是被他们知道我从地府抢魂,那可就连自己的小命也要搭进去。 “用这个。”缩小的葫芦被塞到了我的手上,“这葫芦只可收魂之用,通晓使用者心意,也送给你了,快走,记得出了鬼门关,到了黄泉路上才可以朝东而去,不可回头!” “那您……” 这位功曹刚才可是为了我干翻了一名鬼差,我不知道这在地府算是什么样的罪过,多少有点于心不忍。 说话间,周喜已经被功曹收进了葫芦里,我整个人也被他一只手甩到了轿子内,“大小我也是功曹小神,这些小事我自能摆平,只要你不再给我出什么差头即可,走!” 抬轿的役鬼脚下生风,眼前的景色几乎是转瞬即逝,我一只手依旧攥着红线和最后一颗铜板,一手抓着装有周喜的葫芦,想再问上一句的机会都没有。 鬼门关的牌坊就像是个缩影,在我的眼前一晃即逝。 我终于又回到了最初下来见到的那片荒草夹缝中,黄土满布的羊肠小道之上。 役鬼们停下脚步,我下了轿子对着他们深深鞠了一躬,“代我谢谢功曹大人。” 他们并没有说话,只是抬着空轿子随着一阵风消失在我面前。 现在不是我感伤的时候,拉着手里的一头红绳,心中默念,“红绳连身,出得幽冥,东方接引,助我归魂。” 手里猛地传来一股强大的拉扯之力,现在的我更像是一只人型大风筝,朝着东方被一路拖拽而去,迎面的风从头顶拍下来,叫我再也没有张口或者睁眼的可能。 我只能一手拉着红绳,另一只手紧紧捏着那个变成文玩葫芦大小的收魂鬼器,任由这股力道带着我回到来时之处。 “三蔓……叶三蔓……睁眼!” 周围的风终于消失,身体悬空的感觉荡然无存,此时我感觉周围有什么东西困着自己,整个人像是在棺材里面一样,被包围着! 郎弘毅的声音很飘忽,时近时远,我还记得不能回头的叮嘱,叫我第一时间都没敢睁眼,直到我听见了伍叔的声音,还有屋子外面一些人声嘈杂之后。 才试探着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入目的就是周喜家的卧室摆设,而我身体猛然增加的重力叫我身子晃了一下,险些要从什么地方摔出来一样! 是郎弘毅眼明手快,接住了我的身子,现在我才确认,我是真的回来了,回到了走阴前的房间里。 刚才,我确实和在棺材里面差不多。 因为我居然是在发现木头人的那个柜门里面突然睁开眼睛,恢复听觉的。 我不敢置信的低头看我的双手,还好…… 东西还在,一手的红绳铜板没有少,另一手的文玩小葫芦也还在。 伍叔担心的看着有点恍惚的我,问道,“三蔓,怎么样,找回来了么?下去之后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吧!” 我赶忙把手里的小葫芦展示出来,“找到了,在这里!” 看到我手里的葫芦,郎弘毅是一脸迷茫,而伍叔却是全身一震,身下的轮椅都跟着咯噔了一下子,“这个……是鬼差……” 现在没有时间解释,为什么鬼差的鬼器会在我的手里,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叫周喜的魂魄归体。 我按照功曹之前的操作,说了声,“出。” 周喜的魂魄一脸呆滞的出现在炕边不远处,站在自己的肉身跟前。 伍叔应该也是开眼了,郎弘毅更是清楚的看到了周喜的魂魄。 看到这样傻呆呆根本不知道回到身体里面的周喜,伍叔恨铁不成钢的在后面踹了一脚,直接帮助他魂归肉身。 我见到两个周喜重叠在一起,好好的躺在了炕上之后,赶忙就把手里攥着的最后一枚铜板放在了周喜的胸口之上。 这是为了压魂,刚刚离体这么久的魂魄归来,还存了鬼性,不压住的话,即便是重合了,还是有可能自己飘出来的,只有压住他的胸口命门,才能叫他乖乖的不乱跑。 “三蔓,你手里的鬼器是怎么回事……”伍叔一脸的紧张,而我则是感觉全身重过千斤,无力的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喘着粗气。 “伍叔这个咱们回头慢慢说,周喜的魂魄在下面已经点了名,要赶紧用姜糖水灌过来才行。” 伍叔深深的盯着我看了一会,才朝外面招呼道,“周长贵,弄两碗姜糖水进来,多放些姜。” “哎……哎……好!”周长贵应该就在外面等着消息,听到伍叔的吩咐第一时间就开始着手准备。 我现在的形象稍微有些狼狈,还要多谢郎弘毅出手相救,把我从地上给拖起来,放在炕边上的椅子上,歪倒着。 全身上下感觉不光是重,更是酸疼酸疼的难受,朝外面散发着凉气,我知道这是走阴时间过长的后果。 伍叔说了一句公道话,“现在也就是你,走阴的人我就没有见过回来了立马能睁开眼睛的,等会你也喝一碗姜汤,会舒服很多,这两天白天有时间,弘毅你就受累弄着她多晒晒太阳吧!” “好的,伍叔!”郎弘毅回答的很是干脆,这时候我才有时间看向他,他双手呈现出紫红的颜色,指头上都是绳子的勒痕,应该是刚才收拽红绳帮我还阳被勒出来的。 我松了口气的道谢,“兄弟,多谢了啊!” 这位居然帅帅的根本不搭理我这一茬,而是开始收拾屋子里面一团凌乱的那些灯盏和毛竹。 第一百三十五章 湖上船来 好在我身上准备的东西多,这次处处都带着小心,咱也算有点经验的人了。 之前画符成功为数不多的一张困符就叫我呼在门板上面。 困符对于鬼怪没有直接的伤害作用,主要还是防护的功能,在古书上写着的作用便是护住所处房屋墙壁门窗,阻止魂体穿透的功能。 张伟这傻货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只是一脸二呆的看着我,以为我在表演呢,我都想吼一嗓子! ‘姑奶奶这是又救了你一条狗命!’ 但是在我和郎弘毅的眼中,整个小破屋的木门泛起了金光,一闪而过,那是符咒产生效用的灵光。 大白脸也直接被卡在了木门里面,退不得,出不来,跟古代囚犯带上了枷锁一个效果。 郎弘毅伸手从后面拽走了张伟,毕竟正常人面对这样的画面并不能感觉良好,我俩都是在尽量忽略那边的诡异所在。 毕竟今晚我们想找的怪异并不是这小屋里面的这位,这位一看就是个无害的地缚灵,之所以准备靠近张伟,也是怪张伟靠近了他的地盘所致。 从小房子边上退开几米距离,我和郎弘毅都没有说出刚才的事情,而是在大坝上,找了块比较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面朝着水面比较高的水库方向,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现在的时间还不算晚,才刚十点多钟。 因为牛犇旺之前说过,老牛看着的,和出事的地方都是这个水库区域,两天之内就会出现意外情况,现在一天已经过去了,要是明天会出事,也会等到子时过后,阴阳交错的时候。 我们关上了手电,不想成为周围那些游魂探寻的目标,就在旁边一个大白脸卡在门里,继续瞪着我们的环境中,坐等子时的到来。 张伟这货是真的胆小,愣是挤到了我和郎弘毅的中间,叫我俩不得每人都朝一边挪了点地方,才能容纳下他的存在。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缓慢,加上我俩谁都没理会张伟的絮叨,他说了几句之后也就觉得没有意思,闭上嘴拽着地上的野草玩。 这时候的水库区域,完全是月光照亮,水库的周围是用石块垒起来的陡坡,有的地方是可以走下去的阶梯,这水坝侧面也有朝下延伸下去的铁梯,只是看上去已经摇摇欲坠。 不想作死,就不会去试试这梯子的坚固程度。 为了保护水土,水库周围都种植了一片林子,夜风吹得树叶哗哗作响,加上潺潺的水声,安静的环境,这样的时间很容易叫人打瞌睡! 张伟最先扛不住瞌睡虫的召唤,没心没肺的靠着我的肩膀,没多一会就打起了呼噜。 眼看着嘴角的晶莹就要落在我的肩头,我伸手扒拉了他一把,直接把人推给了郎弘毅,死道友不死贫道吧。 郎弘毅转头朝这边看了一眼,没客气的直接在张伟的脸上掐了一把,吃疼的张伟哼哼了一声,迷迷糊糊睁开眼。 “朗哥,干啥啊,我正做梦呢!” 我不是很善良的在旁边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荒郊野外,凶地之旁,睡着的话很容易丢魂的。” 张伟一个激灵,马上打起了精神,自己还用两只手拍着自己的脸颊,“叶哥,你咋不早说,我不困我不困,我清醒着呢,根本没有梦,我没睡着。” 然后一张大脸凑到我的面前,非要我看看他是不是还好! 叫我直接想到另一边的那位大脸同志,没理会张伟,而是侧头朝小屋那边看了一眼。 还好,这位大哥可能是神魂不全,除了那一千零一号的瞪圆眼珠子不眨眼盯着我们的表情之外,被困住之后连个愤怒都没有,还在那里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这样挺安全的。 除了叫人瘆得慌,没有别的毛病! “三蔓,起雾了!” 我朝着水面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在整个湖面上都起了一层淡淡的雾气,之前一眼望去的景象产生了变化,都被笼罩在一片带着腥味的水雾之中。 水边的腥味肯定和孙家那大蛇的味道不一样,水腥味对我来说,感觉明显很多,每次靠近水边都能很清楚的闻到。 “总感觉这时候起雾不是什么好事,你俩都小心点,就是有什么也别轻易有动作,咱们先看看再说。” 张伟朝我靠了过来,关键的时候,这货和小时候一样,还是习惯性的找保护,我早就已经习惯。 雾气越来越浓,几乎能看到气体随着夜风,在空中被吹动扩散的痕迹,整个水面都没有了刚才的清澈,树林看不清楚,连月亮都变得暗淡的像是个五瓦小灯泡。 “你听……”郎弘毅的声音隔着张伟穿过来,但是现在就这个距离看他,我也只能看到个大概的轮廓,已经看不到五官模样。 这种感觉并不好,我没有按他说的去听什么声音,而是出声叮嘱张伟,“雾太大了,你拉住你朗哥,咱们不能散开。” 拽着我的张伟很愿意这样做,双重保护对于现在闭着眼的他来说更能有安全感。 我也抬手,拽出了衣领里的内里乾坤,方便对付任何突发的状况。 准备好这些,才竖起耳朵去听郎弘毅刚才叫我去听的声音。 浓雾里面除了流水潺潺的声音,连蛙鸣都消失了,而就在我们面对的那片水库湖面,传来了很清晰的破水声。 这种平静水面被划开的声音,和流水声有很大区别,绝对不会听错,不是有人这时候在水里游泳,就是有船划过水面。 住在水边的人都会知道这种声音,一下一下的越来越近,声音也更清楚的传到我们的耳朵里,叫我们都没有再开口说话,怕惊动了弄出这声音的另一方。 张伟明显也听见了动静,抓着我的手能感觉到清楚的颤抖。 我没时间安慰他,极目远眺,努力凝聚目力,想看看究竟是什么,这个时间有人游泳,我才不会相信。 而影影绰绰中,我看到一艘小船的影子出现在水面上,且越来越近,好像就是朝着水坝这个方向而来的。 紧张的情绪开始占领我的神经,我低声示意,“咱们回到岸上那块空地可能好些。” 虽然没有人回答我的话,但是我感觉到身边的人起身,最靠近出去的路那边的郎弘毅传来了脚步声,我想起两边腐朽的护栏,再次小声叮嘱,“小心点,别碰到栅栏。” “三蔓啊,我怎么这么害怕啊,朗哥肯定也很害怕,攥得我死紧。” 第一百三十六章 郎弘毅失踪 带路的工作交给了郎弘毅,而我则是大部分精神集中在水里出现的那艘小船上。 恍恍惚惚可以看到船上确实站着一个人影,但是却并没有动,按说在平静的水面想要前进,至少要划船啊,听声音这船也不像是有螺旋桨的高级货,至少我没有听到一点电机运转的声音。 雾气还没有变小的迹象,我就被张伟拽着衣角,跟着朝前走了大概十五分钟左右的时候,突然感觉出了不对劲。 上水坝的时候,我们只走了一半的路程,刚刚到了中间小房子的跟前,前后也就十分钟不到的时候。 即便走回去,受到大雾的影响慢上一些,但是现在这个时间也差不多应该走到地面才对。 而我们旁边,还能够清楚的看到栏杆的影子,这明显还是在水坝上并没有走下去,而我注意着的那艘小船却是离堤坝越来越近,能听到船推开水面,水波撞击到堤坝墙体反弹回去的水声。 不对…… 一切的一切都不对! 我们的位置根本没有改变,这十五分钟我们可以说连五米的距离都没有挪动出去! 不然那小船和水库大湖的角度都会有变化,应该从正面变成侧面方向才对! “三蹦子!” 我猛的喊了一嗓子张伟的外号。 “啊……啊……咋了?”张伟没错,还是那个我认识的张伟,我抓住张伟的手,紧跟着喊了一声,“朗大少!” 郎弘毅根本没有回应我,这是我平时在开玩笑的时候总喜欢叫的称呼。 就在张伟也一愣站住脚步的时候,我朝着自己的方向使劲一拉张伟,直接产生了连锁效应。 因为张伟一手拉着我,另一手可是在拉着郎弘毅,张伟被拉到我身边的时候,前面的人直接和我就来了一个近距离的接触,眼看就要撞在一起。 而就在这时,郎弘毅回过头来,一张圆瞪着双眼的大白脸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转过来的头上,更加怪异的是,那木讷的脸上还露出了一丝阴冷的笑意,快速朝我接近而来。 “我艹,这什么玩意!”张伟明显也看到了这张大白脸,在拼命甩动着还被牵着的手。 只是,他想松手,却根本甩不开,手被对方牢牢的攥住。 是那个被我一张符纸困在门上的大白脸男人。 我手里的内里乾坤直接抽了上去,电光一闪,大白脸上出现了一丝痛苦的表情,朝后退去。 总算是没有扑到我身上,但是张伟和他拽在一起的手扯着我俩朝前冲过去,方向居然是锈透的栅栏,外面就是至少十几米不知道具体深度的水库湖面。 “松手!” 我用内里乾坤朝着他们拽在一起的手砸下去,用了狠劲,不管落在那一方的手上,都是够受的力度。 “咯吱……”栅栏被撞歪的声音已经传来,张伟的身子朝着外面倾斜过去。 我的一击没有落空,打在了那大白脸的手腕上面! “嗷!” “噗通……” 一声干哑的痛呼惨叫,伴随着一声什么东西落水的响声传来。 但我根本没有时间去管掉下去的究竟是什么,因为张伟明显一脚悬空,重心还朝外倾斜着,我们手拉在一起,这时候只要我脚下一点不稳,我和张伟就能跟着滚到堤坝下的水库里。 “妈呀,三蔓啊,你可别撒手,我还不想死呢!” 还好,我及时控制住了身子,朝后拽住了倒下去的张伟,他现在已经大半个身子悬空在堤坝外面,身体呈现出三十五度角倾斜,只有一只脚还在堤坝上面,却明显用不上力气。 “闭嘴,再废话我松手了,你这货知道你多沉么?” 手臂上的拉扯力道百十来斤,甚至更重,我一手内里乾坤,只有一只胳膊能使上劲,还要稳着自己不被拽下去,额头上已经见汗。 这样吼张伟,不过就是希望他别出声,更别挣扎,听话点顺着我的力道,把人拉回到地面上来。 我把内里乾坤快速插回衣领里,双手拽着张伟,一点点的朝着堤坝上扯回来,好在这货知道我现在是真的急了,还很配合。 当我们倒下地上,大喘气擦着头上冷汗的时候,才算是暂时安全。 而我却一点都不轻松,因为…… 郎弘毅丢了! 我最后看到他应该是在雾气还不很浓的时候,我是在离小房子最近的一边,大白脸很可能就是趁着雾气浓重的时候,到了之前郎弘毅坐着的地方,替换了他的存在,拉住了张伟的手。 但是被替代的郎弘毅到哪去了?他脖子上不是有高人的护身符么? 怎么可能一点声音没出,神不知鬼不觉的就不见了呢? 甚至有一刻我都害怕的怀疑,是不是刚才掉下水的就是郎弘毅…… 还好手电筒就在我的口袋里面装着,我拿出手电调到最亮,朝着四周开始环顾,甚至趴到堤坝的边缘位置,朝水里面张望。 此时此刻,小船那边的存在会不会发现我们,我已经不在意了,大白脸只是被我打到,它现在又是缩在什么地方瞪着那双眼看着我们盘算什么,我也不想去想。 我只想尽快找到郎弘毅人在哪,张伟明显知道我意图,在后面拽住了我的脚腕子,避免我一个不小心,顺着这个缺口的地方出溜到水里。 “找……找到了么?” 我小心的爬回来,站起了身子,回答道,“没有,现在咱们俩必须不能分开,而且不能再出现之前的状况,张伟你还是一直说话吧,至少叫我知道你在。” 就在刚才的时候,我又看了一眼小船的位置,奇怪的是现在小船也不见了,水声消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啊……叫……叫我说话……我应该说点啥啊?” 我拿着手电想看看小屋那边的情况,心中不相信我的符会出现这样的问题,难道这大白脸玩我? 刚才被卡在门里的都是假象?只是为了叫我们放低警惕,方便它暗中施为? 可是雾气太浓,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我现在只能知道我和张伟还在堤坝上,但是和小房子的距离究竟有多远根本估算不出来,只能朝前走。 唯一知道的就是我身后是小房子的方向,而张伟那边是通向地面的方向。 “张伟你一直说话,不然我可不保证下一刻我会不会抽你一棍子!” 我现在完全背对着张伟,他在后面拉着我的衣摆。 听见我这样说,张伟实在憋不出有建设性的话题,可能是因为郎弘毅的失踪,既担心且害怕吧。 “我……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这样的环境……要不……要不我唱首歌吧……” 我刚想出声阻止,有点常识的都知道,深夜在野外,唱歌或者是吹口哨不但起不到好作用,更可能会起到反效果,吸引到那些东西的靠近。 第一百零六章 伍叔的怪异 周长贵很快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姜汤进来,其中一碗自然落到了我的手中。 这个时候有碗热水喝,我都能感动哭,因为身上实在是太冷的。 更何况到手的是驱寒一流,还带着甜味的姜汤,那种暖,真的是由内而外,持续不断散发出来的。 而伍叔则是叫周长贵自己动手,用勺子朝着躺在炕上的周喜嘴里,自己灌姜汤,“灌水的时候看着,别把胸口那枚铜钱碰掉了。” 看得出,现在即便是周喜得救了,伍叔的情绪依旧不是很好,可能和我这次走阴多少有些关系。 看得出周长贵也是豁出去了,即便是一手拿着勺子,一手捏鼻子,也准备把那些姜汤给他儿子灌进去,他知道这个时候,唯一能叫周喜清醒的就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喝完姜汤我都已经开始出汗,那边才刚刚灌了半碗,周长贵倒是急出了一身汗,伍叔目不转睛的在炕边上看着。 “行了,别费劲了,灌进去点多少也有点用处,等会叫外面那些亲戚里没成婚的大小伙子进来在这屋跟他呆着,明天一早太阳出来,落地有影的时候把人抬出去晒,只要醒了就拿姜汤当水喝,一直喝到人正常了为止。” 交代完这些,伍叔招呼着我和郎弘毅朝外走,应该是想问我走阴遇到的情况。 周家人呼啦一下都围上来,关切的询问伍叔周喜的情况。 “该做的我们都做了,后面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人醒了以后再去找我。” 他的话交代的很简单,带着微微不耐烦的口气,对准备送出来的人一挥手,就头也不回的转动着手里的控制杆,率先出了周家的大门。 看伍叔走的方向,明显就是我家。 郎弘毅也察觉到伍叔的情绪有点不对,朝着我看了过来,我这一头雾水的也只能一耸肩膀,表示咱也不明白啊! 趁着夜色,我们三个回到我家的小院里,有我和郎弘毅抬轮椅,伍叔还算顺利的进到了堂屋中,刚进门伍叔就迫不及待的开口。 “赶紧把你下去遇到的事情,还有你手里葫芦的来历都说清楚,一个字都不要隐瞒!” 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伍叔用这么严肃的语气和我说话,脸上没有一点笑颜,双眼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我的方向,弄得我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没了外人,我也没有隐瞒,把下去之后差点走进怨念沼泽,遇上值时功曹,怎么找的周喜,事无巨细全都说了出来。 郎弘毅微微皱着眉,他可能想不到,就在刚刚我走进那个柜子里坐下不再有动作之后,居然是真的下到了幽冥黄泉。 而伍叔则是皱着眉头,始终不说话。 “伍叔,您这是咋了?”我才经历了黄泉惊魂的事件,实在受不了这里空气中的死寂,忍不住率先开口问了出来。 “值时功曹?用犯错鬼差帮你顶替了被记名的周喜,叫夜叉鬼给送到了枉死城中?” 这事虽然后续我没有亲眼看见,但是那位功曹大人,确实是这样吩咐的,难道还有什么不对么? “嗯,这个葫芦也是那个鬼差的,功曹装了周喜的魂魄,叫我带回来的。” 我只是在心中无限感恩那位出手相助的值时功曹对我这次的帮助,不明白伍叔这是想到了什么,会一脸凝重。 “三蔓,你有没有想过,被记名的鬼魂少了下面都会追查,这鬼差少了一个,下面又会是怎样的轩然大波?功曹虽为冥府小神,这样的事情他无论如何也瞒不住的吧,真当那十殿阎罗,四位阎王都是摆设?”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我不能害了他啊?有没有什么补救的办法?” 听伍叔一说,我觉得是我把事情想简单了,听功曹大人说他能解决,就信以为真,现在我只觉得要是真有什么事,都是我连累了那位功曹,对他不起。 “你和我说说他的相貌如何?有没有告诉你姓名?” 相貌?这个我记得,毕竟相处了一段时间,我把那位功曹大胡子等等细节形象描述出来,但是名字……,“他没有说姓名。” 伍叔直接抓起被放在供桌旁边的黄历开始翻找,单手快速掐算。 我知道伍叔现在是按照我下去的时辰,加上今天的日子,在推算那位刚好下值的功曹究竟是何人。 我心中此时除了担心,更奇怪是想不明白伍叔难道都认识那些职位众多的功曹全部在职人员? “值年功曹是十二兽神,对应子丑寅卯十二年份,每月都有月功曹在值,而每天都会有十二个时辰,对应的是副官功曹,最后一个亥时副官值时功曹……” 伍叔口中念念有此,他说的这些都是功曹在职的责任范围,顾名思义,就是年功曹一年才会轮换一次,以此类推的时间差。 我知道,帮我的是下值的副官值时功曹,这样演算下来,自然能算出哪一位是帮了我的人。 伍叔快速掐算的动作停止,抬起头长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收起了严肃的表情。 “还好,还好……原来是他!三蔓,算你命中该有贵人相助,这事情先不要提了,而你手里的葫芦,绝对不能叫咱们三人之外的任何人见到,记住了么?” 我刚想乖乖的点头,问问那位功曹是谁,我好把答应的白酒与金银纸钱化了送过去。 伍叔突然朝我伸出脑袋,凑近过来,吓得我站立不稳都要仰出去。 “就是鬼怪面前,也不能随便使用,不然会有大祸,那毕竟是冥府鬼差之物,算是赃物!” 被伍叔这样一惊一乍,弄得我都有点想把这小葫芦还回去算了,放在我手里这算是怎么回事…… “记住了吗?”伍叔又是一声催促,我赶忙点头。 “伍叔,那位功曹叫什么?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咱们阳间人管不到地府的事情,这些你就放下不要再想,至于名字,你不知道也罢,只记住这人确实不会害你便好,他是主管亥时的副官值时功曹,算是与你祖上有缘的长辈吧!” 这一听,我觉得更要多烧点纸才行,原来咱家的祖上,还有混上神位的人,又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一定要好好表示一下。 “行了,累了大半夜,今天应该不会有事,都先休息吧,我和弘毅一块在这边凑合一夜。” 伍叔也留在了我家,我俩把轮椅跟人抬进右边的房间,我才回到自己的屋里,粘上枕头就睡了过去。 这过阴实在是很耗体力,从回来我的眼睛几乎就要睁不开,能坚持这么久都是强打精神硬撑着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退无可退 在我阻止的话还没有出口之时…… 张伟狼嚎一样的歌声已经在我身后响起,叫我有一瞬间的无语,就他这个歌声,绝对不会有什么东西能够模仿的来,实在是其中婉转起伏,神鬼莫测的音调太过玄幻。 可就在我想出言打击他一下,叫他要点脸的闭嘴之时,在张伟如同生化武器存在的歌声之下,远远传来一阵悠扬的歌声。 声音被水中浓雾衬托的很是缥缈,却出奇的好听,而且还是一名女子在歌唱…… 震惊的不光是我,就连张伟都渐渐的闭上了嘴,我们同时把视线转向湖面上,歌声就是从那个方向朝我们飘扬而来,虽然听不清歌词大意,但是却被这美妙的旋律而吸引。 “三蔓,你也听到了是不是……” 我不光听到了,我还看到了! 就在湖面中心位置附近,一个女子曼妙的身影伴随着这美轮美奂的歌声,翩翩起舞,脚尖在水面上轻点旋转,加上浓雾的滤镜效果,头上月光洒下来朦胧灯效,那场景会叫人以为是见到了落进凡间的月光仙子。 见到这样的场景,要是一个色心重的男人,也许就会义无反顾的从这堤坝上面跳下去,只为了离仙女更近一些…… 好在我是个女的,而张伟基本属于胆小到可以忽视一切性别诱惑的那种人,我们俩没有一个冲动的。 相反,还越看越有一种心中发凉的感觉,因为那个身影越跳,越显得诡异,之前诱惑的美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肢体折断的恐怖僵硬动作,她脚下的水面也开始结出冰碴,朝着周围扩散。 最叫我俩心跳加速的是,那明显不属于人类范畴的身影,朝着我们所在的位置越来越近,不是慢慢的,而是一个瞬移突然出现在进了十米左右的距离位置上。 眨眼之间,下一个瞬移后,又接近了十米! 我绝对不怀疑,再来个两三次,这黑影就会出现在我们面前,和我们近到鼻尖对着鼻尖,四目凝视! “快走!” 我几乎是想都没想,拉着张伟,朝着小屋的方向跑去。 我想先找找郎弘毅会不会在大白脸的老窝之中,更想借着那里的空间躲避开这个诡异的身影。 对付大白脸,虽然可能不太顺利但是我还是有些把握。 但是这个出现突兀,明摆着不怀好意的影子我心里还真没底,特别是我身后带拽着一个嗷嗷大叫的张伟! 可能是天不绝我,小屋真的就在几米开外,看来我之前的判断是对的,我们真的并没有离开小屋附近的范围。 门上已经没有了大白脸的影子,我贴上去的那张符纸已经湿乎乎的皱巴成一团废纸,这时候我才明白过来。 不是我的符失效了,而是这该死的浓雾,饱含的水汽太大,把符纸上的咒文侵染破坏,那符自然成了一张废纸,大白脸才能重获自由出来作妖! 郎弘毅脖子上的符也是纸的,之所以会着了大白脸的道八成就是相同的原因。 没有停顿,我直接拉开了木门,拽着张伟进到了黑漆漆的小屋里面,对于里头环境的不熟悉叫我们并没敢深入探索。 而我转身对着门外的堤坝上看去,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浓雾中,我居然清楚地看到就在我们刚才站的大概位置上,那个扭动着身体各个关节,乱动的女子身影已经站在其上。 而且现在还转过身,也朝着我们所在的方向,和我对望而来。 “手电,张伟,你的手电呢?” 我手里的手电对着那个影子不敢移开,屋里太黑连月光都没有,张伟听到我叫,才哆哆嗦嗦的把他那把手电拿出来打开,开始环顾屋子里面的情况。 整个屋子很小,一张书桌配着一把椅子,已经满是灰尘和蛛网,另一边的一角有张单人床,上面的被褥还在,只是同样破败不堪,受潮的甚至长出了苔藓和小蘑菇。 这个屋子明显已经好久没有人来过了! “三蔓,这还有扇门,但是门上有锁怎么办?” 张伟在后面喊我的时候,我清楚的看到就在一门相隔的外面,那个扭曲的女人已经站立在前,不管是她准备进来,还是阻止我们出去,都已经成功了! “那东西来了,进去,进那扇门!” “有锁啊,怎么进去,我艹这都是什么鬼东西啊?” 张伟的声音里都透着绝望,带着哭音,看来是吓得不轻。 灵体只有想叫人看到的时候,没开眼的人才能看到,那个从湖面上踏水而来的女子身影明显就是想叫我们都清清楚楚的看到她的存在。 我不再耽搁,抬起一脚直接踹在那门上,老旧的门鼻子直接绷断,张伟拉开了木门快速躲了进去,我也紧跟其后,关上门阻挡那已经进来的身影,最后一张困符被我贴在了门上。 这扇门很可能是我们最后的躲藏之处,绝对不能叫那东西如入无人之境的进来。 就在我符咒出手,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张伟在我旁边站立不稳,双手乱晃的挣扎起来,手里的手电更是朝着下面掉了下去,我清楚的听到扑通一声水声,手电的光芒消失。 身体下意识的在我脑子反应过来之前,拽住了张伟的后衣领子,把人朝我的方向撤了回来,张伟脸色苍白,惊魂未定的顺着我的力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背后靠着木门。 这时候我才有时间打量这个房间。 刚才真是好险,躲开了那女子的鬼影,而这屋居然只有门口附近是一块铁架子平台,中间的位置都是空的,一个巨大的闸门就在我们面前。 闸门内侧是深不见底,漆黑的水域,这里是水闸的开合控制室,周围有不少的机器,一圈类似我们现在存身的铁架子紧贴墙壁,形成一道循环的圆形通道。 张伟捂着胸口坐在那里,哭唧唧的说道,“吓死我了,刚才我以为我要死了,这掉下去绝对没明白呢就先喝上几口水。” “你现在也不安全,刚才我关门的时候看到那东西已经进屋了!” 我不是故意吓唬张伟,只是在陈述事实,而他现在和那东西应该相隔最近,只有一扇薄薄的木门。 张伟一听吓得几乎是用爬的,在铁架子上快速朝我爬来,嘴里各种神仙保佑,神佛名号流淌而出,“妈呀,你咋不早说,现在咱们还朝哪走?” 第一百三十八章 好用的桃木安家牌 “我放了符,一时半会那东西进不来,咱们先看看这里都有什么,有没有别的出口!” 我们两个人,现在只有我手里还剩一把手电,我拉着张伟从架子上起身,心里也不是很有底的走在这不知道牢靠与否的铁架子上,脚下就是翻滚的漆黑水面。 这里可能有不少大鱼,拍打水花的声音很是密集,时不时就有一个很大的水花拍落声从脚下传来。 张伟走的也是如履薄冰,我俩沿着这圈铁架子朝前面探索着。 这里有个小型的发电机,还有很多各种按钮,我基本上都没见过,水闸也许年久失修已经不能运转,还有被丢弃在一边的工具箱等物,和几只空掉倒在一边的大油桶。 我摸向了发电机的按钮,想试试能不能叫它们从新工作一晚上。 张伟好奇的看过来,问了一句,“这是不是发电机啊,还能用不,三蔓你试试这个红色按钮!” 我还没有按下去的时候,张伟居然又发出一声大叫,叫我不自觉的跟着一个哆嗦,差点把手里的手电也丢到下面的河水中。 肩膀被他狠狠的抓住,掐的我的肉生疼,叫我有点火气,“你一惊一乍的要干嘛?又怎么了?” “我……我……好像摸到死人……死人了!” 死马当成活马医,我手里的手电朝着张伟的方向照过去,手指也在那个红色的按钮上按了下去。 “突突……突突突……”一阵很响类似拖拉机的声音响起,开始由慢到快,渐渐有了规律。 周围墙壁之上,一圈昏黄的小灯泡居然闪烁了起来,随着电压稳定,开始散发出光辉。 我和张伟的眼睛因为长期处在黑暗的环境中,对于猛地出现的光亮很不适应,短暂性的失明和刺痛袭来,都紧紧的闭上。 试了好几次,才能接受现在的光线,开始聚焦,看到张伟现在的样子和…… 他手里正摸着的人! “郎弘毅!郎弘毅你怎么在这,你睁开眼,你怎么了?” 下一秒,狂喜席卷了我,被张伟以为是死人,吓得够呛的那个人,居然正是失踪的郎弘毅,他就坐在靠墙的一个箱子上,张伟的咸猪手捏的正是郎弘毅健身有道的胸肌! 张伟也转头看过去,见到真的是郎弘毅,那手还又捏巴了几下,嘴里小声嘀咕,“吓死我了,这么硬我还以为是死到僵硬了的尸体呢!” 我伸手在郎弘毅的身上和颈动脉试探了一下,他现在呼吸虽然很轻,但脉搏还是在有力的跳动,身上的温度不低,反而有点高,好像是在发烧。 神志明显的已经不清楚了,这个情况我之前见到过,那就是在省城朱家别墅,他摘下脖子上的护身符制服偷袭的产鬼,病倒之后的的样子。 我从他的衣领里面拽出那根被红绳系着的符纸一看,果然已经湿乎乎的变成一团,分不清纸和墨迹的样子。 这张符废了,和我之前预想的一样。 “郎弘毅这是病了,张伟你看着他,我去前面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出口。” 张伟点点头,还当真抱住了头靠在墙上的郎弘毅,保护者的姿态十足,看来朗大少平时的电脑没有白被这货当游戏机玩,关键时刻,俩人还是有点友谊基础的。 有了灯光,周围一切都开始清晰,脚下的水面虽然看上去叫人有点眩晕,但我也终于看清楚那些啪啪打水花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了。 真的是鱼,很大很大的鱼,一条目测大概都要有一个成年人大小,小一些的也有一米三四的长度,它们数量繁多就聚集在我们脚下和闸门之间的区域里面,来回游动。 我快速的在这屋里面转了一圈,经过那扇我们进来的木门时候我还检查了一下。 上面的符咒完好,从门缝下面的空隙看出去可以看到那边的屋子里也透着灯光,看来两边的电路是相通的。 再回到张伟和郎弘毅的跟前,我沉声说道,“只有一个出入口,就是刚才咱们进来的那道门,甚至连下面……” 我手朝着我们脚下镂空的地方指了指,“连下面的水路都是不通的,不然这些鱼也不会聚集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不出去。” 张伟扶着郎弘毅,急的都快哭出来,无计可施的问道,“那咋办啊,朗哥好像还在发高烧,这昏迷不醒的!” 其实现在我也想有个人能叫我问问,我应该怎么办? 习惯性的把手伸进了衣服口袋里,我在没辙的时候经常会这样来掩盖自己的紧张无措。 手指尖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是安家桃木牌! 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安家桃木牌连家宅都能保护,是不是也能暂时替代郎弘毅的护身符,至少叫人清醒过来,能够自己行走! 我兴奋的一手拿着桃木牌一手拽下郎弘毅脖子上之前的护身符和红绳,把符纸塞进口袋里,把桃木牌穿在了红绳上面,给郎弘毅挂在了脖子上。 木牌有点大,一个巴掌大小,这样挂着……咳咳。 实在是有点像是失物招领那种感觉,又有一种怕傻子找不到家,给挂上地址电话的错觉。 但是真的管用,这牌子才挂上没有多会,郎弘毅身上的热度就开始退下去,连苍白的脸色也开始有了红晕,头上一直在出的冷汗消失,人好像也有悠悠转醒的迹象。 张伟在一边看着这些明显的变化,吃惊的问了一声,“三蔓这是什么好东西,这么大作用?” “安家桃木牌,辟邪用的,看来还挺有效,你朗哥这是要醒了。” 我的话音刚落,郎弘毅就睁开了眼睛,一脸奇怪的看向我,之后转头看向抱着他的张伟,狠狠一把推开,叫张伟差点一轱辘朝架子下面栽下去。 “我去,朗哥你疯了,刚醒你就想要我的命!” 张伟连滚带爬的缩到紧贴墙壁的位置,心有余悸的朝着下头的水面看了一眼,也不敢再靠近郎弘毅身边。 我也纳闷郎弘毅的反应,问了一声,“你怎么了,那是张伟啊?” 郎弘毅一脸纳闷的看着我,不解的说道,“刚才不是你带着我到这里避难,说是张伟被别的东西控制了,已经不是以前的张伟了,叫我跟着你走的吗?” 我和张伟一听,全都破案了…… 合着刚才的大白脸这是各种反间计,在我们中间用计谋把我们都拆开,逐个击破呢! 张伟最先忍不住了,大声嚷嚷着,“咱们被骗了,刚才三蔓一直和我在一块,我们准备跟着你后面退到岸上去,走半天没到地方不说,三蔓叫了你一声,你一回头,哎呦我去,那死白死白能把人吓尿的一张大饼脸哟……” 第一百三十九章 再见大白脸 前面的事情虽然搞清楚了,但是现在我们面临的问题就是怎么离开,难道只有等到天亮之后再说? 外面的屋子里面,那个诡异的湖中来客是否还守在哪里,等着我们无计可施的时候自投罗网? 郎弘毅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说白了,安家桃木牌确实可以暂时代替他的护身符,却没有护身符那样对症的作用,这个木牌能驱邪,安的毕竟是家宅,而不是人身。 就像是得了阑尾炎,疼痛异常的时候,吃了两粒止痛效果奇佳的药材,暂时阻止了疼痛的感觉纠缠,病症还在,就像是现在他虽然退烧了,却依旧身上无力,勉强算是一个能正常行走的普通人,超高的战斗力并不能展示出来,也许还有别的后遗症,我们暂时没有发现。 “咱们不能耗在这了,要尽快回到牛家屯的村里。” 我看着郎弘毅的眼睛,他撑着墙壁勉强站起来,好在张伟即使扶住他的手臂,才没有叫他再次倒回去。 另外两人应该也是赞成我的提议,我们开始从发电机的位置,朝着唯一出口方向移动。 我手里拿着内里乾坤,走在最前面,现在我已经没有度化别人的想法,不管外面的是什么,只要她再发出对我们有威胁性的动作,我绝对会第一时间,毫不留情的斩杀。 毕竟现在我身后两人的安全最重要,不管是本来就蠢呆呆的张伟,还是丧失打半攻击能力的郎弘毅,我们一起来的,我就不会叫他们任何一个出事。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我们还没有赌运气的打开那扇木门的时候。 脚下整个闸口封闭间的水面开始沸腾,如同开了锅一般,朝上面翻出水花,那些大鱼就像是被什么惊扰了一般,争先恐后的朝着水面上方跳跃翻腾而出。 甚至一条跃起跌落回去的瞬间,再次被吓一跳迫不及待的大鱼顶了一下,飞到更到的位置上一个摆尾,再落回去。 这样的场面叫我们停下了脚步,张伟低着头看着这样的场面,咽了一口口水,紧张的说道,“三蔓,这些鱼是疯了么?怎么这么反常?” 我也没有见过别的地方的鱼有这样的状态,看着下面越演越烈的群鱼跃龙门,回答道,“可能是下面有什么东西叫他们产生了威胁感,才想要跃起,离开水面,可是这水已经被两侧闸门阶段,水能流动,但鱼儿太大,他们根本出不去!” “水底下么?会是什么东西?” 我当时就被张伟问无语了,你问我,我现在能问谁? 难道还下去看看不成? 显然这个方法走不通,在我想忽略骚动的鱼群继续朝前凑的时候,突然一个刺眼的存在吸引到了我的注意。 鱼身上的鳞片即便是在有灯光照射的情况下,依旧是青中泛着黑色的颜色,只有到下腹部的位置,才会出现银白,和接近乳白的白色。 但是这几种颜色在下面鱼潮翻滚的情况下,都是快速一闪而过,相互来回交替的。 但是在这样密集的鱼群之内,居然有一块相对真空的区域,虽然不大,却很显眼。 那里像是一个开在水面上的深井,鱼儿们即便被跃起的同伴身体重重砸在身上,依旧没有任何一条会朝那块地方用过去,而此时就在那个位置上…… 一张眉目清晰,圆盘浮肿的惨白大饼脸出现在水下位置,还有慢慢朝上探出头的迹象,是大白脸! 这个大白脸之前可能看得并不仔细,只能砍出个大概轮廓,知道是名男性,而此事接着这水闸控制间,周围这一圈灯光看下去,才看清楚,这人的年龄在三十五六,到四十岁之间,生的五官平平,还有一种只有水流尸才会出现的浮肿情况。 那一张大白脸足足比正常人的脸盘子打上了好几圈,因为肿胀,鼻子这些凸起的部位已经涨平,看先去就像是一张老旧的黑白照片。 只是这张黑白照片会动! 此时还在水面之下的大白脸睁开了一双没有黑眼球的无神眼睛,嘴角勾着不怀好意的微笑,居然就停在水面一指左右的位置,隔着水望着我们。 为在我还没有相好要如何应对的时候,那个大白脸动了。 随着他的移动,他周围一圈的真空水域也随着他在移动,那些挡在他前进路线上的鱼,几乎是在拼死挣扎。 想得出,大概这些鱼刚才的发狂举动,就是在躲避从水下朝上而来的大白脸。 连鱼都畏惧他的存在么?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张伟已经全身哆嗦的在打摆子,郎弘毅还好,只是视线朝下,身子半依靠在张伟身上。 而他的另一只手中,已经攥上了棺材仔后期支援的那把短剑,做出防备的姿态。 “三蔓,他好像要上来,你看那边……” 其实郎弘毅不说,我这个角度也完全可以看清,毕竟我们脚下的铁架子基本就是镂空的,对下面的情况基本一览无余。 大白脸游动的方向也是一拍铁架,那里有一条向上的铁梯子,直接连通这我们站立的这圈地方,刚才围着这里走了一圈的我完全清楚。 沿着那道梯子,直接就可以上到我们所在的这里,只要再走上半圈的路程即可。 “你们先去门那边,记得,我没回去不要碰门上贴着的符纸,也不要开门!” 我没等他们再开口,不等他们做出反应,已经快步朝着那梯子的位置而去。 手里的内里乾坤分开,一手打鬼棒,一手杀鬼剑。 现在我已经不想别的,只想着这个大白脸明显不怀好意,绝对不能叫他再是出什么诡计,靠近我们,甚至是伤害到我们。 人在走,眼睛始终盯着上半身已经浮出水面,攀上梯子的大白脸,他的身形显露出来,身上穿的是那种偏蓝色,灰扑扑的老式工作制服,朝着下面滴答着水。 原本缓慢,像在折磨我们的慢动作,在他上了梯子的之后,居然快了起来! 落差大概又五米左右的梯子,他没有一步步去爬,身上好像没有骨头一般,是如同鳗鱼,或者蛇那样,顺着梯子的横杠,朝上快速辗转游弋而上的。 速度奇快,我清晰的听到一声带着惊恐的呼叫声,不用怀疑,肯定是张伟看到这样的场景,吓得忍不住叫出来的。 就是这样一声,大白脸的头居然在身体上一百八十度旋转,直接转向了正对张伟他们所在的方向,顺便朝着我这看了过来。 身体却完全没有停顿,已经接近了阶梯的通道口,眼看就能到了我们落脚的这块地方。 “嘻嘻……来了就留下陪陪我吧……不要走……” 第一百零七章 交下这个朋友 喝了一大碗的姜汤,就被迫和咸鱼一般在院子里反复晾晒的我,实在有点被晒的眼冒金花,不知道这酷刑什么时候是个头。 而伍叔和郎弘毅还在阴凉的地方有一句没有句的强迫我加入他们的聊天。 伍叔美其名曰,陪伴! “三蔓,咱们这鬼事确实做完了,我估摸着中午前后周喜就能转醒,可是咱们的人事你想没想好怎么办呢?” 我双手抱着快要晒冒烟的脑袋抓了几把,紧紧闭着眼睛不叫太阳光直射眼球,想了半天才回答出来。 “伍叔,你老人家就是脱裤子放屁,人事您不是早在甩锅给我出头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您这是在考我呢!” 听到我这样说话,郎弘毅一点都没有惊讶,应该是这人也把前后的事情想通,知道了背后那人是谁。 “别废话,快说你是准备怎么处理的,等会这周家人就该来了,到时他们肯定会问的!” 要说周家也是倒霉,就这档子事,差点搭上周喜的命不说,还牵连了村里八个大小伙子,这要是人有个好歹,自己儿子没了心疼难过也就罢了,那八家都能把他们家给拆了! 他上哪给人家赔出来八个二十啷当岁的大儿子去! “有胆子使用厌胜之术,还是这么恶毒的咒术,我反正是没准备帮这人破咒,他有点子好果子要吃。” “那你是准备把人交待出来,叫事情相关的所有人都知道个明白么?”伍叔问出了事情的关键点。 这人一旦说出来,叫所有人都知道,八成在这村子里也会活不下去了,家里人也要受到牵连,村里人落井下石的事情,我也是从小没少见。 伸手揉了把脸上流出来的汗珠子,我把难题丢给了郎弘毅,“搭档,关键时刻你给点意见咋样,你说这底我是交还是不交?” 郎弘毅在我问过之后,好半天都没有说话,我原本以为这人又在耍帅,装语言能力丧失。 他的声音冷不丁在我旁边不远响起,“再多喝点姜糖水,省的脱水中暑。” 从躺椅上坐起身,抱住递过来的大罐头瓶子,我心中有苦不能言,只能谢谢他全家都喝水胖死…… 这是灌水王八呢,从早上到现在,这都是第三瓶子了,我现在张嘴都能吐出姜汁来。 真亏的早上看到他给自己特意煮了姜糖水,心里还感动了一把! 郎弘毅直接无视我翻过去的白眼,走回了阴凉处,“想息事宁人,对外便不可说;但对方逼问,便可告知他们家人,自己心里弄个明白。” 咽下去嘴里又甜又辣的一口姜汤,我被这味道弄得全身打了一个哆嗦,才能捯上来气开口说话。 “真损啊,不亏是大家族出来的腹黑少爷,这损招你都能想得出来!佩服佩服,咱们就这么办了,后面他们准备怎么处理这人,叫他们自己斟酌着去,好一招甩锅的妙计,朗少爷你真是深得我心!” 对于我这不正经的调调,朗少爷都没有多浪费一个字,直接闭口不再说话。 从伍叔的眼神里,我看出了他也很赞同这样的处理方法,看来我们三个是想到一起去了。 突然想起什么,我抱着大罐头瓶子就朝屋里跑。 伍叔在门边对我喊道,“叶三蔓,你干嘛去还要晒太阳呢,罐子里的姜汤不准浪费都给我喝掉!” 这时候我已经冲进了屋子,对外面的伍叔喊到,“知道了,两分钟有点事!” 我是想起了之前就决定,给郎弘毅退钱的事。 有朱家赚到的那些钱,我还债已经够了,连以后想要继续上学都不成问题,看在郎弘毅这么上道的份上,也给自己帮了不少忙,又成了搭档。 我英明神武的决定……退钱! 黑别人可以,现在郎弘毅算是自己人,也是朋友了,黑他我于心不忍,原谅我小小的善良。 拿着十搭子的钞票,塞进一个塑料袋里,我拎着就走了出去,经过郎弘毅旁边的时候,潇洒的一甩。 袋子准确的落在他能接收的范围之内,“喂,接着!” 郎弘毅反应还挺快,一把抓住了袋子,并没有叫它落地,脸上带着点疑惑。 抱着大罐头瓶子,坐回了摇椅上准备继续我的日光浴,一口贼拉爽口的姜汤,翘起了二郎腿。 “收起你那副表情,耍帅去外面骗小姑娘去,这是给你退的房费,姐姐心好,就不坑你个冤大头了!” 伍叔好奇的朝袋子里看了一眼,居然勾起嘴角笑得浑身抽搐,“退房费,叶三蔓你个黑心的丫头你是坑了弘毅多少钱啊!” “不用……”郎弘毅直觉的就想拒绝,这些钱财自己不缺,虽然早知道叶三蔓坑自己,但是他并没想要回来。 “退给你了你就拿着,不然就收拾包裹滚蛋,这里我可是房东。”我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脚丫子抖得欢快,就差一根烟叼在嘴角,助力出本房东此时此刻的高光时刻。 “行了,三蔓退给你你就收起来,她这是拿你当朋友了,你们这两个小家伙,还挺友爱互助的,不错!” 伍叔把事情看得很明白,一句话捅破了我没有说明的意思,郎弘毅这才点头,把那些退款给收了起来。 门外传来人声,我好奇的转过头去查看,以为是周家的人来了。 刚才吐出去一笔不义之财,这周家没准能给补回来一部分损失,别说我财迷,那可不是个小数,我足足给郎弘毅退回去了十万。 当来人才走进来,我的脸上笑容就消失不见,换上的是一脸厌烦。 来人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人之二,因为这两口子在我厌烦的程度上,不分轩轾。 “叶三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们家的帐你还想拖到什么时候,有本事做个房东,没心思还钱是想赖账不成!” 说话的是苗彩娥,叶旭她娘。 叶德旺就跟在自己婆娘身后,背着一双手,板着脸。 从进院子之后,那双眼睛就在伍叔还有郎弘毅的脸上来回打量,一个村子住着,他们肯定也是听说了,有个很有钱的租客,租下了我这里的一个偏房。 这是算准了我就是挤也能给他们一部分钱,怕房租被我花掉,要债直接要上门来了! 第一百四十章 真真假假的对决 “妈呀,这他么的什么鬼玩意儿啊……”张伟用吓得已经快失禁的声音嚎了一嗓子。 那东西居然在站立到铁网之上的时候,不紧不慢的扭动身躯和头颅,当着我们的面调整了刚才扭曲的身形,脸上邪恶的笑意越加加大,身上滴滴答答落下水滴,透过铁网的孔洞流回下面的河水里面。 我不能叫他朝张伟和郎弘毅那边靠近,用手里的打鬼棒开始敲击着旁边铁架子的扶手,脚下不停的朝他而去。 希望吸引他的注意力,口中还在叫嚣,“看你这丑了吧唧的德行,叫我们留下真是美得你,刚才耍我们,现在我就教育教育你,让你知道什么叫死了就老实的等投胎!” 可是那东西一点都不傻,就在我离他越来越近,而这东西居然反其道而行,嘴里发出叫人听了觉得牙酸的嘻嘻哈哈,吚吚呜呜的叫声,全身乱颤摇摆的朝着另外一边方向跑了出去。 明显是想饶过我,从圆形的另一面接近郎弘毅和张伟的所在…… 我心里暗骂一声,‘奶奶个腿!’ 几乎是在同时,脚下发足狂奔,也朝回跑去,希望能在那东西之前回到张伟他俩的身边。 谁知道就在这么会的功夫,都能异变横生! 已经到了木门旁边的张伟和郎弘毅背靠背的勉强站立,张伟吓得眼泪鼻涕泡都跑出来了,嘴里喊着,“别过来,我去你二姥姥的,滚开啊!” 一边挥舞着从刚才发电机旁边的工具箱中找来的一把大扳手,眼睛都舍不得睁开。 而那个大白脸在看到我也在朝回冲去的时候,突然张开了嘴,且嘴巴越张越大,嘴角腮帮子上的肉直接都被他的动作挣开,那嘴从原来一个拳头的黑洞洞,变成了半张脸大小。 里面的牙齿和舌头都是漆黑的,居然还飘出一股股带着腥味的白色气体,我当时心里想死的心都有…… 大白脸你这是不是玩赖?! 跑不过你这难道是准备用生化武器,张嘴投毒不成? 我第一反应就是捂上自己的口鼻,而看向郎弘毅他们所在的位置,郎弘毅也反应了过来,提醒着张伟捂上口鼻,少吸进去一点就是一点。 几乎是三秒钟的时间,原本快要走到张伟他们所在地方的我迷失了! 那大白脸真不愧是白脸成精,这吐出来的居然是带着臭气的超级浓雾,现在我都怀疑,之前在堤坝上的那场雾气是不是都是这货搞出来的。 而我们忽略里面的腥臭味道,以为只是水库里面的水腥味而忽略,才会着了这货的道,被他把我们和郎弘毅给分开,弄成现在这样的地步。 鬼打墙升级版?带着浓雾效果的! 虽然我心里知道我处在的是一个靠墙而建,圆形走势的铁丝网钢架之上,只要沿着墙壁朝前,再有不远就是郎弘毅他们的所在处。 可是我也懂得,现在靠着自身的方向感取走,或者是倚靠墙壁的触感朝前移动,下一步很可能就是致命的一步,因为鬼打墙迷惑的就是人们自以为准确可靠的方向感也是因此而著名。 “三蹦子,你们小心点,这可能是鬼打墙,注意点千万别移动,掉到下面谁都救不了谁啊!” 我试着开始大叫,希望这样能够提醒到不远的他们。 可惜在我喊完之后,一点也没有听到张伟或者郎弘毅的回应。 而我周围的景象更是如同在没有通风设备的公共澡堂子里面,只能看到离我最近的墙壁上,出现一个昏黄带着水汽朝朝的灯泡子,在顽强的散发出一点点黄色的光,照亮周围一点点的范围。 整个空间就像是存在一个半水下的世界中,潮湿的有些可怕,说话带着隆隆的回音。 我心里想到郎弘毅脖子上还好是我新挂上去的安家桃木牌,一时半会倒是不会被这湿润的雾气给化掉。 可是下一秒我就不淡定了,张伟他们现在就在门后面,门上的困符可是纸的,这要是符咒失效,外面守着的那位冲进来,接着大白脸的雾气鬼打墙,两一个男女鬼混打! 我们三个现在动都不敢动的,应该怎么办? 就在我心中焦急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就在我身后位置传来了一股更为腥臭的味道,要不是我对水腥味敏感,估计都不会发现。 因为现在这间小屋里面,水汽加上脚下的水面所致,还有大白脸出现之后,四周已经充满了阴气,温度很低很冷,特别是现在身上衣服都快要拧出水的时候。 就是这股味道提醒了我,有东西从后面在朝我靠近! “去你奶奶的!”我脚下没动,以脚后跟为中心点,原地转身,这样可以保证我自己不会因为移动而踩空,一头栽进下面的水域里面。 手里的打鬼棒护在胸前,另一手的杀鬼剑直接劈砍而出。 ‘噗通’,我听到了什么落水的声音,就在我前面不远的浓雾里面。 “嗷……”一声不属于人类的惨叫响起,腥味开始远离。 手上刚才的触感清楚的告诉我,我绝对砍到了什么东西,要是大白脸的话,他只要不是什么阴尸,精怪,现在八成已经是重伤了! 果然,就在这声音过后,眼前的迷雾终于散开了一些,影影绰绰的能看到自己脚下的铁架子的存在。 我试探着小心翼翼的朝着前面走去,一步步走的很是谨慎,就怕这大白脸阴险的给我们来一个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的幻象。 前面一脚不踩结实了,我的重心根本就不敢朝着前面移动,走的很是艰难。 就在我终于看到前面出现不停挥舞这手里的扳手,嘴中不停在动,却听不到声音的人影时,我以为找到了张伟他们。 可是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两个大白脸,他们双手都在挥舞,一个手里拿着个扳手,地面上倒着一个人,而另一个人也在动,却因为浓雾的原因看不清楚。 我心里是郁闷的,这怎么大白脸还会分裂?一个变两个? 难道是因为我刚才那惊天绝世砍出去的一剑,帮着这货质子分裂了不成,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那两个在疯狂抵挡的大白脸还在和看不到的东西拼斗,而他们两人之间,倒着的一个身影渐渐转过头来,那张脸叫我震惊。 张伟一脸的惨白,神情悲苦,眼神里面都是挣扎,而他的一条手臂朝诡异的方向耷拉着,另一手捂住了断口,却依旧能看到有血液在朝外流淌,整个手臂只有一层皮连着,耷拉在一边还转了个方向,手心朝着身体外侧! 心疼,担忧,自责在这一刻永上我的心头,张伟受伤了,还这么严重,他得多害怕啊! 第一百四十一章 误伤 而站着的两个大白脸明显已经忽略了快要失血过多,命丧当场的张伟,好像他已经是他们手里的战利品,不加理会。 “疼……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 可能是张伟因为失血过多,还有断臂的疼痛,已经失去了身体的平衡掌控能力。 他摔到在铁架子上,一点一点的朝我爬来,我朝前也紧走了几步,一把扳手呼呼有风的从我鼻间前边飞过,我一个激灵。 蹲下身子,半跪在铁架子上,朝地上受伤的张伟伸出了手,想把他拽到我身边来,好方便我保护,脱离那两个危险物体的控制范围。 可是那个扳手如同长了眼睛,朝着我的方向挥来的呼呼生风,每一次都是险之又险的躲开,而我来不及反抗,只想把张伟救出来,不管张伟生死,我都要把他带出去。 就在张伟趴在架子上,伸出最后一只完整的手,马上要和我拉在一起的时候,我后脑勺猛的一疼,还听到了一声什么东西撞击在一起的清脆声响。 鼻间出现了一股腥臭无比的味道,才猛地发现,不对之处! 张伟拿的是扳手才对啊?大白脸是阴物或者精怪无疑,可这些东西都没有分裂的本事? 而我刚才砍伤的肯定是大白脸,怎么可能是张伟受伤……那伤口一看就是切口平滑的力气伤痕! 而现在能造成这样伤害的,除了我的杀鬼剑,就是郎弘毅手里的短剑…… 这个张伟是假的…… 心里想的慢,但是这些东西在脑子里面出现,几乎就是一呼一吸之间。 我另一手始终没有放下的杀鬼剑再次刺出! 杀鬼剑是木剑,只能杀阴魂鬼物,对人的伤害……只能破了皮! 对的正是地面向我伸出求救之手的张伟,剑到皮开,黑气从胸口的伤痕溢出,疯狂飚飞,周围的雾气在快速消散。 而上一刻还一脸可怜,都是无助的张伟变成了熟悉的大白脸,嘴角还带着刚才吐出雾气挣开的撕裂,把半条耷拉着的手臂也消失不见,一切都是他幻化出来的。 而我后脑一阵钝疼,感觉有温热的东西流下来,叫我不用怀疑,揍我后脑勺的绝对就是张伟那个二货,也就是刚才看到正在挥舞扳手的那个傻缺大白脸。 雾气散去,铁架子上被我刺穿的大白脸身形消失,最后只剩下一个人性,黏糊糊的黑水痕迹,那些黑水顺着铁网的孔洞朝下滴答,落进了下面的水里,鱼群再次传来的骚动。 这次而是在疯狂的进食中…… 张伟举着扳手,一脸傻缺表情的看着捂着后脑勺,端在他面前,一脸痛苦的我。 郎弘毅关键时刻伸出了手里的短剑阻止了张伟的行凶动作,也救了我一条小命。 “三……三蔓……天啊,我居然打的是三蔓……”张伟后知后觉的大叫起来,手里的罪证直接叫他朝外一甩,丢尽了拿出空出的水域里面。 还砸晕了一条大鱼,翻白露出了肚皮,沉入水底! “没错,你打的就是我!” 我其实知道,刚才我看到的是大白脸在行凶,而真的鬼物化成了张伟的面容,他们看到的应该也差不多。 八成以为护在身体中间的是受伤的我,而打的是大白脸。 叫我想生气都生不出来。 下一刻视线对上他俩身后那道已经没有了困符的木门,符咒掉了,而那个女人的诡异身影并没有进来继续来个接力赛。 站起身直接拉开了木门,现在我只能把被张伟来了一下的怒气,转移到那诡异女人身影的身上,想着不行就连这个也一块武力超度了算了! 可是外面屋子一样灯光晦暗,却没有了那女子,还有一点的雾气,一切都十分平静。 叫我怀疑是不是根本之前都是另一种大白脸搞出来的幻觉,迫使我们躲进这小屋所为! 我们三个终于离开了那间叫人愉快不起来的水闸空置房,暂时停在外面这间看上去像值班室的地方。 张伟一副做错事的德行,不敢抬头看我,而郎弘毅虽然身体有点虚弱,还是看着我渗血的后脑勺关心了一句,“三蔓你头上没事吧?” 我摸了一下,清楚摸到一个跟我们经常吃得早点,大肉包子差不多大小的肿块,还有濡湿粘在头发上的血迹,摇摇头,“没大事。” 忍不住看了张伟一眼,“我发现三蹦子你一点都不傻,打完人还知道销毁凶器,把板子扔水里,你真有天赋。” 张伟抬起头,弱弱的看了我一眼,扁扁嘴都没敢说话,只能嘿嘿的一顿傻笑,整的我是一点都没有脾气,只能瞪了他一眼。 抬手看了看表,“走吧,外面看上去还算安全,咱们回去的时候小心点,可能外面还有一个脏东西在,咱们这次别再出什么意外了!” 张伟和郎弘毅都点点头,依旧是我在前边,张伟一手抓住我朝后伸出去,跟导盲棒一样用的打鬼棒,一手扶着郎弘毅。 三人终于小心翼翼下了水坝,踏上了岸边的小土路。 “咱们这一折腾快四点了,再过会天都要亮了。” 我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路,在水坝上就已经发现,大概十几米远一步距离就会出现一团突兀的水迹,如同从地下面涌上来一样,没有前来,没有退去的迹象。 不自觉叫我想到那个全身扭曲,身形诡异恐怖的湖中舞蹈的女子。 她就是以大概这样的距离出现在我们面前,大概以这样的距离跨越的。 当时同样看到的还有张伟,我喊了身后的人一嗓子,“张伟,看到地上那些间隔的水迹了么?能联想到点啥?” “三……三蔓,我知道失手伤了你是我不对,但是你……你也别吓唬我……这……这不是那女鬼么……” 他声音里面带着恐惧,眼神不断朝着四周荒草地里面乱瞄,就怕那位突然出现,站在那个小土坡上,再来一次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的狂野劲舞。 “我可没那么小气,就是先问问你而已,连你都能想到看来我猜的也不错,嗯……” 张伟几乎无语问苍天,在我们刚刚松口气,准备回村的时候,惊奇的发现,就在回村这一路的土路上,居然也出现在这样间隔的水渍痕迹。 郎弘毅说出了我的心声,“三蔓,这水渍一路进村,难道是你们见到的那东西也进村里了?” 我暗道一声不妙,催促道,“快点,村里可能出事了,还记得咱们这次干嘛来的么?快走,咱们看看出事的是谁家!” 第一百零八章 还清烂账一身轻 看着媳妇在这撒泼好像怕别人忽视了他的存在,叶德旺走近几人身前的时候,还踢了一脚放在院中的花盆。 他们夫妻的这个样子,叫我反感的眉头打结。 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摊上这样的血亲之人,而爷爷一辈子积德行善,又怎么会有这样一个长子。 “你们最好别乱碰我家的任何东西,不然不介意叫你们照价赔偿。” 晒太阳的计划再次被打断,我从躺椅上站起来,冷着脸看着这两夫妻,始终想不明白,他们的独子叶旭都已经被爹妈缺德缺的英年早逝了,怎么这二人还不知道收敛。 “别废话,今天我们上门就是为了拿到钱,一分都不能少,别跟我们说你没有,父债子偿天经地义,要是没有钱,你看我会不会不动你这的东西!” 苗彩娥的眼睛已经朝着堂屋里面开始打量,郎弘毅明显是也不喜这副做派的人,高大的身板直接站起来,挡住了那女人叫人恶心的视线。 伍叔作为和他们年岁相差不多的人,用批评的语气说道,“看看你俩,还有点长辈的样子么,丢人现眼!” “老伍,我家的事挨不到你出声,你要是看不顺眼你替她还钱啊?还长辈,我们和这个丧门星可是没有一点关系,去他娘的长辈。”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我已经进屋拿出了整整八万块的现金,走出堂屋正好听到叶德旺出口成脏。 手里的钞票直接叫我当成板砖,狠狠丢在叶德旺的脸上,跟直接赏他一个嘴巴子是同样的效果。 “这里是整整八万,拿着钱滚,从今以后别进这叶家老宅的院子,我也很庆幸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叶德旺被钱砸了脸,但根本就不在意,他眼里只有那些带着油墨香味的钞票,苗彩娥和他相差无几,夫妻俩都蹲下身子,把掉在地上的那些钱抱在怀里。 “才八万,利息呢?”苗彩娥抱着钱依旧不知足,眼珠子一转,想着我现在轻易就能拿出这么多的钱,手里肯定还多少有些,狮子大开口的直接就想再要些利息。 叶德旺妇唱夫随,也开始梗着脖子大喊,“对,利息呢,这钱要是放银行,这些年也有不少钱了,老头子给您爹娘借去用,现在就想这样算完?” 我听得都气了一个倒仰,要不是碍于这人也姓叶,真想一巴掌直接拍在他脸上。 他们已经把不念亲情演绎的淋漓尽致,把无耻发挥到了极限! “滚!” 郎弘毅虽然不清楚这两个人的身份,但对于我现在气得太阳穴乱蹦已经是看在眼中。 他上前一步,大吼了一声,“钱已经给了你们,要是还耍无赖,这些也别想拿走!” 要说还是他这身高马大的管用,才朝前踏了一步,叶德旺和苗彩娥就齐齐朝后退了三步,更是小心的护着怀里的钞票。 “你……你算个什么玩意,还……还有你的事了!” “那就把钱留下,看看有没有我的事!”郎弘毅作势就要上前,这两口子就跟受到了惊吓一样,生怕这人沙包一样的拳头落在他们身上。 狼狈的朝着大门方向逃了过去,最终虽然还在骂骂咧咧抱怨不停,根本没有胆子留下来试试这人是不是真敢动手。 我在后面看得一副无语更咽的心情,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么? 郎弘毅一句话,简直比我吼上半天都管用,应该就是气势效应吧,也是自己始终狠不下心,对那两个叶家仅存的人赶尽杀绝。 “他们是谁?”郎弘毅转身问了我一句。 我摆摆手,瘫倒在摇椅上,不想再提起那两个人一个字,闭上眼睛继续晒太阳。 他和伍叔倒是聊得热闹,伍叔把我家这奇葩的人际关系和他说清,最后郎弘毅总结了几个字,“越是血脉亲近之人,害人之心更甚!” 说的好像有感而发,叫我都没忍住,撩开眼皮看了他一眼,才继续我的日光浴。 在我肚子即将开始唱空城计的时候,门口那边又进来了一帮人。 进院第一句话就是感谢,“老伍啊,喜子醒了,这次我们可是要多谢你们啊!” 周家那些亲戚可能是跟着熬了一夜都回家了,这时候跟着来的,只有周家的五口人,并没有外人。 周长贵两口子在前,周喜被他妹子扶着走在后面,看上去脸还有些白,全身没有力气的样子,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喘气很粗。 而周家老二则是进院之后就站在门口附近,憨憨傻傻的低着头,没有多话,也不上前,看起来有点自闭。 “能帮到乡亲最好,不用这么客气,屋里坐坐吧!” 伍叔招呼着人朝屋内而去,而我们为了方便伍叔,已经把堂屋的活动门槛给抽了起来,阶梯上搭了块板子形成个陡坡,伍叔能够自己操作电动轮椅来去自由。 家里来了客人,我也就不能继续在太阳下入定,起身在周喜苍白的脸上打量了几眼,走到门口把院子的大门暂时关上。 农村的院门基本上不到夜里是不会关的,而现在要说的话题,还是不要叫外人知道为好。 我关门的时候看了一眼有点傻愣愣的周亮,转身之后对他说道,“你也别站这了,进屋去吧。” 伍叔的轮椅停在正对屋门的位置上,郎弘毅搬了椅子,坐在一边,周家人倒是都坐到了沙发上,我直接坐在了主位的另一边。 而周亮依旧没有进屋,就靠在堂屋的门框边上。 “周喜啊,这醒了以后还记得什么吗?” 伍叔率先询问周喜的情况,这人的魂魄离体好几天,加上找回来的时间不久,也不知道有没有受到什么损伤。 “记得的不多了,就知道我到了一个恍恍惚惚,都是草甸子的地方,走了好久,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伍叔示意周喜把胸口的手拿开。 原来那枚铜板还被他按在胸口的位置,看得出,周家人是记住了伍叔的交代。 不过现在这枚铜钱已经没有它的作用了,周喜醒了,就证明魂魄已经和身体契合,不会再飘出体外。 “行了,这压魂的铜钱不用捂着了,记住我之前交代的话,太阳下山就不要离开家门了!” 听到周喜没有大事了,周长贵脸上满是欢喜,感谢的话更是不要钱一样朝外冒,“他伍叔啊,这人是没事了,可是这到底是那个杀千刀的害我们家啊?这事您可不能不管!” 第一百四十二章 惨死之人 牛家屯在我们离开之前,还是应有的宁静,可是在我们回来的时候,整个村子已经闹成一团。 我的心里有了一丝的慌乱,在喧闹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自成一景,站在角落里的牛犇旺。 他低着脑袋,并没有朝前面挤,而村里来往的那些人有的路过他身边,会不经意的瞪上他一眼,谴责的意味明显。 “牛大哥,出什么事了?”我出声喊了他一声,牛犇旺慌忙朝我们的方向看来,同时村里的不少人也好奇,我们这三个上去有些狼狈,还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村里的外村人。 没等牛犇旺回答,那些人里就走出一名年过花甲的老人,这位应该辈分很高,是村里说得上话之人。 农村就是这样,说话最管用的是村长,但是同时存在,可能更受人尊敬的,一个是德高望重的老人,一个就是有大本事,像伍叔那样的存在。 这位老人走出来,看了我们一眼,转头看向牛犇旺,“小旺子,之前大伙和你说的事你还没办吧?怎么你是觉得牛比人还重要是不是?你看看这又出事了吧!” “七爷爷,这……这在他自己家里出事,也算到我家牛身上,这……这不合适吧!” 我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听着他们自说自话,一脸懵。 那位老人身后站着的几个人可不同意牛犇旺的理论,有点强词夺理的说道,“出事还管在哪出的,最主要这就是邪乎事,屋里的样子你瞅见没,咱们村上历来安定,就你家牛闹妖,现在又出了人命,不是你家牛闹得能是谁闹得,你还不想承认!” “没有,你们别胡说,我家牛好着呢,我不杀,绝对不杀!” 牛犇旺也是掘上来了,粗着脖子瞪着眼,马上就有冲上去跟人干架的模样。 还好这时候牛犇旺的爹到了,一把拽住了愤怒的牛犇旺,“干啥呢,你这兔崽子想干啥,跟你七爷爷你要干嘛,赶紧给我回家去。” 当看到我们三个的样子,牛老头也是一愣,“师傅,您这是怎么了,几位咋都受伤了?” 这次牛老爷子更有叫牛犇旺回家的理由了,“你啥也别说了,赶紧带着三位师傅回家收拾下伤口,这咋还受伤了!” 牛犇旺这才发现我们的状态不对,也没再闹,带着我们就朝自家的方向走,我感觉到背后传来很多双眼睛注视的感觉,刚才站在那边,隐约还闻到了血腥的味道,很浓! 绝对不是我身上的,我后脑勺上估计已经结痂了。 回到牛犇旺家,他的家人也都起来了,他媳妇在养牛的那屋看着老牛,应该是知道这牛就跟牛犇旺的命一样。 牛家老母亲一脸焦急的在屋里转圈,看到牛犇旺和我们回来,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想来老爷子出去也是这位老太太安排的。 “娘,咱家的药箱拿出来,师傅们受伤了!” “哎呀,这咋还伤到了,你们快进屋,我去拿来,这是咋话说的。” 我这个看着有点吓人,血都干巴在了衣裳和头发上,现在除了包还有点疼,已经没有大碍,郎弘毅则是虚弱,他这个可不是病了,只有张伟是好人一个,就是有点连吓带累的发蔫。 牛老太太拿着药箱进来,简单的给我包扎清理了一下,看着张伟他们有点担心,“你们这……应该咋弄,哪不舒服啊?” 我率先开口解释,“大娘您别忙了,我们都没啥事,他们俩就是累的,歇歇就好,麻烦您给弄点姜糖水,在水库边受了点湿气。” “对对对,我这就去弄,这潮气什么的进了身子,老了要遭罪,你们等我会。” 老太太赶紧就走了出去,屋里只留下牛犇旺和我们三个。 我看向没什么精神的郎弘毅,问道,“你咋样,那个有没有备用的?” 郎弘毅叫我别着急,说等天亮叫张伟回去一趟拿来就好,有准备的。 这样我也就放下心,转头看向了一边的牛犇旺,“牛大哥,我们在水坝上遇到了情况,那边确实不干净,但你的牛并没有什么问题,我有些情况问问你,你如实告诉我们。” 牛犇旺很郑重的点点头,十分配合,可能知道现在能帮他保下那老牛的只有我们几个。 我简单把水坝上的遭遇和牛犇旺说了一遍,听得他是满脸紧张,双手都在颤抖。 特别是在听到那个从水库朝着岸边而来,扭动身体的女鬼之时,脸上出现的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怀念。 我没有细究原因,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更想先知道村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牛大哥,村里出了什么事?我刚才在那闻到了血腥气?” 牛犇旺朝着门外看了一眼,确定媳妇和娘都没有进来,低声说道,“很吓人,是我们村的牛屠户死了。” 经过他的描述,我才知道,牛屠户是村里专门杀猪羊,宰牛的人,就在不久之前,附近的人听到牛屠户家里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声,大喊着他错了,以后不敢了,绕过他之类的话。 起身过去查看的时候,就看到牛屠户家的大门敞开着,屋里地上炕上都是血,牛屠户已经四肢关节扭曲折断,自己摔在插在门上的尖刀上,死的绝绝的。 “看着可吓人了,现在尸体还在门板上挂着,就跟……就跟他平时宰杀的那些牲畜一样,地上一摊血。” 我听完皱着眉,这屠户算是杀孽比较重的人,特别是那把杀猪刀,几乎都可以和鬼器相提并论,能弄死这样的人,那动手的要真是个冤魂,我都不敢想象已经到了什么样的级别。 恶鬼?厉鬼?还是鬼罗刹? “他家就没有别人?当时发生的时候没人看见?村里有没有通知官面上的人?” 我一连串问了几个问题,牛犇旺倒是都知道,一一回答道,“他有个儿子,没养大就淹死在水库里了,因为这是,牛屠户的媳妇差点没叫他打死,之后也不跟他过了,现在就他自己,没有人看见,村长和村里人已经上报了,最快也要明天上午,官面上的人才能到。” 儿子淹死在水库,老子更是在我们察觉那女鬼进村之后,这样蹊跷的惨死,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我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牛大哥,那咱们水库死没死过女人,水坝上那屋子又死没死过水站的工作人员,男的四十多岁?” 牛犇旺坐在炕上,陷入了一片沉默中,我一脸不解,这问题很难回答么? “这事我知道,我和你们说说吧!” 第一百四十三章 十几年前 说话的人从外面走进屋,我抬头一看,原来是之前指责牛犇旺那位被称作七爷爷的老人家,他身后跟着低着头的牛大叔,两人走进了屋子。 牛犇旺下意识的站起身,一脸紧张的看了两人一眼,低下头一言不发的站在一边。 那位老人进来,直接坐在了炕上中间的位置,手里拐杖朝着炕沿上一撂,抬起满是皱纹的脸,眯着眼看向我们坐的方向。 我们此时是坐在地上几把凳子上的,正好和这位老人相对。 “听说你们是看事的先生?”老人先是问了我们一句。 我并没有回避这个问题,这位老者身份地位都有,我心里还盘算着进去出事的宅子看一眼,只有争得这位老人的认可,才有可能,一但明天官面上来人,现场封锁,我根本是想看都没有了机会。 “我们是点妆匠,邪乎事也管管。” 老人倒是并没有质疑我的年纪,而是垂下了眼,慢条斯理的说道,“想知道那两件事也不难,你们把今天遇到的事情,谁伤的你们,都和老头子我简单说说。” 这位老人可能习惯了用带着点命令的语气说话,人家毕竟年岁在那摆着,我也很配合,现在该在的人都在,再说一下也是应当。 “我们遇上是遇上了,但是前后原因不弄清楚,解决起来很麻烦,也不敢保证还会不会出别的事情。” 我并不是危言耸听,失去理智的厉鬼,究竟会把谁当做下一个行动目标,我不知道,这位七爷爷也不会知道,甚至连那厉鬼也不会知道。 牛老太太这时候正好端了热乎乎的姜糖水进来,满满三大碗,我们三个一人一碗,折腾一夜的我们没有客气,接过来趁着热都给喝了进去。 额头上微微见汗,才觉得身上舒服了一点,现在我头上缠了一圈的纱布,形象真是有点一言难尽,郎弘毅倒是好了很多,坐直了身体。 “小旺子他娘,你去和你媳妇看着你家那牛去,事情没弄清楚之前,牛敢出你家一步,老头子带人直接弄死。” 这既是真的,也是支开牛家婆媳俩的借口,或者说就是等下的话不想叫牛家媳妇听到的意思,牛老太太应该也是明白,点点头拿了空碗就走了出去。 “你们想知道的事,都有些年头了,先说第一个吧,就是那个死在了水坝上的工人,大概有十五六年了,很多人也应该都忘记这事了,也是出事后不久,那里就基本荒废,再也没来过人管了。” 这位老人的记性很好,讲起十几年前的事都不用回想。 “你们进去过也应该知道,听说里面的闸门那里有很多鱼,应该是想要捞鱼,手滑掉下去了,因为是一个人值班,尸体最后都快叫鱼吃干净了,才有人进去发现的。” “就是你说的那样,穿了一身工作服,四十多岁一男的,我也认识他,那人好酒,经常上村里淘换好酒去喝,没想到他死了也没有消停,那以小先生说,那水坝上的屋子闹鬼就是他所谓喽?” 对于这些事情,我已经不想分心去追寻真相和原因,只是告诉这位老人,“水坝那里现在已经没事了,该走没走的已经去了,以前的事我没遇上,但是以后他不会再出来了。” 牛犇旺站在一边,一句话都不说,也不敢坐下,像是犯错的小孩那样低着头,倒是牛犇旺的爹在这时候说了一句,“这事我也听说过,后来来过几个替班在那值班的,都没呆两天就都不来了,还有水坝上长长夜里起大雾,原来是那玩意闹出来的。” 对于牛老头的感叹,我并没有回应,而是看向了这位七爷爷,“这事过去了,您说说那位女子的事情吧。” 说到这个,七爷爷朝着牛犇旺看了一眼,连牛老头也是在一边叹气。 “你们到这应该也听说了,那水库这些年没少出事,要是追根究底,最先出事的人,还真是名女子,这孩子叫腊梅,说起来和他们家还有些渊源,算是和小旺子一块长大,换句话说就应该叫青梅竹马的丫头吧!” 七爷爷刚说起那女子的名字,刚才还傻站着的牛犇旺一下子受不住,蹲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脑袋,呜呜的开始大哭起来。 看得我心里也跟着酸了一下,可见这句青梅竹马都说轻了,八成这两个人真的已经到了那种非卿不娶的地步了,人都没了这么多年,牛犇旺一个快四十的大老爷们听到这个名字,依旧能伤心的哭成这样。 心中也明白,七爷爷为啥要叫牛大娘去看着牛犇旺的媳妇,叫他们留在老牛那屋。 这位老人还真是面面俱到,且办事缜密。 “那姑娘被人发现死在水库那,之后就出现了老牛去发呆,村里就死人的事,发现这个规律也不是巧合,次数多了,村里人也注意到了,才想着要牛犇旺把那牛杀了,也是因为他们害怕,怪不得他们啊。” 老人这次说起这事,明显比之前说起水坝上出事的工人事后,情绪有了明显的波动。 我们都没有打断老人听着他一点一点说着十年前发生在这牛家屯,震惊了不少人的一件事情。 牛家屯的人,大多都姓牛,不是这个姓的就都是外来的人,腊梅就属于这些人之中的一个,腊梅的爹娘是在饥荒那年来到这里落地生根的,后来就有了腊梅,因为难产腊梅娘就走了。 一个男人,身无横产想要养活一个怀抱的婴儿很不容易,好在腊梅这姑娘也是个勤快的,小小年纪就跟着家里养鸡,放牛,收拾家务,更是和牛犇旺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两个人一起放牛,一起割草。 少年男女的懵懂悄悄从友谊变成了爱情,开始的时候,牛家还不太同意,后来看那姑娘勤快也就不再干涉他们,眼看着两人十八九岁,郎有情妾有意,都准备着给他们把婚事办了,两家成就一家之好。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腊梅的父亲急病,也去了,全家就剩下腊梅一个人,不到二十岁的姑娘也是硬气,非要给爹守孝三年,还了爹的养育之恩,再说婚嫁之事。 而事情就是在这里出现了转折,也造成了最后的悲剧收场。 第一百四十四章 肚皮朝天 白天和腊梅作伴,天黑透之后才避嫌离开的牛犇旺并不知道,今日一别就是永久。 在门前的时候,腊梅站在门内,身上戴着孝,按照规矩这个时候不能送出门口,任何人都不行。 她就站在门内,手扶着门板依依不舍的看着牛犇旺牵着那头几乎是从出生就由他们两个一起喂养的牛,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离远了一点,牛犇旺还回头挥手,“你回去吧,晚上插好门,我明天一早就来看你。” “嗯,犇旺哥你慢点走,我等着你!” 木头的门板掩上,屋里的灯光随后不久便熄灭,天上的月亮安静的看着大地上演绎的一切,默不作声。 十几年前的牛家屯,别说电视电灯,就连电都没有通,自来水都没有见过。 人们除了三五成群唠唠家常,就是吹灯睡觉,早睡早起,村子很早就已经一片漆黑,寂静无声了。 一道黑影很利落的直接翻过腊梅家一米多高,破砖块拼凑成的低矮墙头,钻进了屋里,没有多会,睡着的腊梅传来一声惊呼,没有出口就被什么捂住,屋子里的声音不小,却传不到隔壁关着门窗的邻家人耳中。 这一夜,牛犇旺也睡得不踏实,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叫他心口很难受,在炕上翻来倒去,好容易挨到天亮,抓起衣裳就朝腊梅家而去。 奇怪的是腊梅家往常早早就准时打开的院门今天紧闭,他推了一下也根本没推开。 牛犇旺一手牵着牛,一手砸门,“腊梅,腊梅你起了么?我是犇旺哥,你开门啊!” 周围的人也有早早起来的,听到牛犇旺的声音,又看到那头和牛犇旺焦不离孟,走到哪都牵着的牛,知道是腊梅相好的又来了。 对于牛犇旺这样对腊梅的态度,不少女人是羡慕的,嫌弃的看了一眼身边只知道端着饭碗,呼噜呼噜吃早饭的自家男人,越看越没有好气。 “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这样知道围着自己女人转的男人我咋就没遇上!” 喝粥的汉子一脸不屑的瞪了自己婆娘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别他妈废话,你咋不看看你比腊梅腰还粗的腿,磨盘一样拉手的大脸盘子,看牛犇旺好你直接找他去。” 这些议论声都引不起牛犇旺的注意,他很着急,不知道腊梅今天这是怎么了。 就在他急了想要翻墙进去看看的时候,隔着门板腊梅带着沙哑的声音低低说道,“你回去吧,我不想见你,你以后也不要找我来了!” 牛犇旺这可是在尝了爱情甜蜜之后,第一次感觉到被拒绝的酸涩,昨天还是好好的腊梅,今天就拒他千里之外,他是哀求吵闹,几乎能用的手段都用了,但是都没能叫腊梅打开门。 最后腊梅也是放下了狠话,“你要是再不走,我就死给你看!” 从这时候起,别说是牛犇旺,就是村里其他人都没有再见过腊梅出门。 但是村里没有不透风的墙,经常牵着牛,食不下咽的牛犇旺在腊梅家附近转悠的时候,越来越多的村民指着他的后背在说这腊梅的坏话,说什么他傻,腊梅水性杨花,大晚上的院子里有男人什么的。 开始的时候,牛犇旺只能装傻,直到后来有一天,村里几个癞子拿腊梅的清白开玩笑,被牛犇旺听到,冲上去和人大干了一仗,差点叫人家几个人合伙给打死。 这件事情才爆发出来,牛犇旺的倔脾气起来,冲到腊梅家门口,几乎要把门锤散架。 “腊梅你出来,你出来告诉他们,也告诉我,这些都是别人欺负你老实的闲话,你没有那样,你出来……” 最后还是闻讯而来的牛大叔和牛大婶把人硬给拉回家的,而人们都听见腊梅家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声,很久很久…… 出事的时候是一个下着大雨的晚上,腊梅家的院子里传来了很恐怖的动静,听着既有男人的声音,也有女人的声音,因为腊梅的名声,还有这样的雨,根本都没有人出去看一眼。 转天早上的时候,这家的大门敞开着,有几个人大着胆子进去看了一眼,是嗷嗷叫着跑出来的。 听说是屋子里面东西被砸得稀烂,还有一片血迹,唯独没有的就是那个很少出门的腊梅。 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很多人都说是和相好的走了,也有人说可能死了。 牛犇旺就跟没了魂一样,没有表情,不会说话,整天和游魂一样,村里人更是说着牛犇旺疯了! 十几天后,有人在水库边上的荒草地上割草,远远看到个像是大鱼,又像是老鳖的东西在水库里载浮载沉。 好奇的划着一条破破烂烂的小船过去想捡个便宜,没想到差点吓得没魂了! 居然是死人!一个仰面朝天,漂浮在水库里的女人,那远远看起来像是龟壳的地方,就是女尸鼓胀的肚子! 七爷爷讲到这里,同情的看了已经哭哑了嗓子的牛犇旺一眼,劝了一声,“行了,你也别哭了,这事情要是真和当年的事情有关,你应该高兴,有点妆匠在,也能帮一把腊梅那孩子。” 而我则是皱起了眉头,七爷爷最后一句说肚皮朝天的女尸,叫我陷入了沉思。 水里的尸体分了好多种,而且并不归我们点妆匠管,至少在水里的时候不归我们管。 有专门的的捞尸人,所谓隔行如隔山,这从陆地换到水里,不管是江河湖海小水沟,还是大海水井,沾了水的就要请捞尸人…… 爷爷的古书上只简单的写了几句关于水流尸的记载。 水流尸也叫水漂,书上说背脊朝天,国泰民安;肚皮朝天,弥天大冤;头顶直竖,必为大患;脚底登天,转头上岸! 其中的意思很好理解,最多也最好处理的就是背脊朝天的,面朝天有点难度,但也不是不能弄,竖着像是站在水里的,就另当别论,最好掂量下自己的本事再动手,而头下脚上的,呵呵…… 转头上岸四个字说的可不是那些尸首会自己上岸,哪有那么便宜的事,而是叫看到这样尸体的捞尸人,别碰别管别靠近,转头回去才能保住一条命! 其中的凶险自是可以大概想到一些。 我带着点着急的问道,“后来呢,后来怎么处理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 我要去看看死者 不知道是不是七爷爷刚才的话刺激了牛犇旺,此时他居然在七爷爷进屋以后,第一次开口说话了。 声音带着刚才大哭过后的沙哑,两只眼睛肿的和烂桃一样,人中和下巴上还有诡异的透明粘稠物体,牛犇旺用衣袖在脸上乱七八糟的呼噜了一把。 “我说,后面的我说吧……师傅我只求求你,要是能帮,就帮帮腊梅吧,她……她太苦了!” 牛犇旺现在真的是未语泪先流……一个大老爷们这样眼泪成串滑下来,叫我看得都有点心酸,这是真的到了伤心处啊。 那人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到的岸上,在好容易两脚踩上地面之后,才有胆子转身朝身后的水面看过去。 但就是这一眼,直接叫这人哭爹喊娘,一路闷头冲回了村里,那凄惨的吼声把大半个村子的人都给叫出来了,一下摔在进村没多远的路上,脸上都是擦伤的血道子,别提多狼狈了。 大伙看到他的时候,是拉起来掐人中,揉胸口,灌热水,好容易才把人弄清醒了的。 问他是出了什么事,怎么慌成这样,后面有鬼撵他不成。 就是这一个鬼字,那人哭得更大声,磕磕巴巴的喊道,“死人……水库那有死人……在水中间……我去看……跟着我的船回来了……哇哇哇……” 虽然这人现在表达能力实在有点差,说的不清不楚颠三倒四的,可见是真的吓得不轻,而大概意思,人们也多少听明白了点。 水库里有死人,叫他看到给吓着了。 但是青天白日的,还有这么多人在,谁都不相信会闹什么邪乎事。 村里年轻人不少,都血气方刚,恨不得有点什么不一样的事情,调剂一下现在这样平淡的生活,带头吵吵把火的朝着水库那边而去,说要去看看。 这一个拽一个的后果就是去了大半个村子,连老带少一群的人。 这些眼睛都看到了水里那个据说会自己跟着船回来的尸体,她正是腊梅,因为即便在水里,面貌依旧没有改变,既没有被水泡发,也没有被鱼虾啄食,栩栩如生,只是过分的苍白。 衣衫不整的漂浮在水面上,离岸边并不远,肚皮朝天,整个脸只有面部五官的部分在水面上,剩下的都在水下。 更奇怪的是,她的肚子不知道是因为喝了水还是……居然鼓起来一块,手脚都不规则的扭曲着,像是被折断,关节处还能看到血迹。 不少人都失声叫了出来,这个画面实在太过恐怖,谁都没想到,腊梅那天之后居然真的死了,还是死在离村子不远的水库之中,并且是这个凄惨的样子。 女人们都转过脸,有的捂住眼睛,男人们也不敢靠前一步,更别说下水把尸体捞上来,自然也不会有人出钱去请捞尸人,这时候法律意识还淡薄,更没有人去报官。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毕竟在场根本没有腊梅的亲人,都只是乡亲而已。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你们看,傻子牛犇旺来了!” 平时不起眼的存在,这时候居然叫人群自觉的哗啦一声分开,牛犇旺牵着牛一步步朝前走去。 我听到这里,以为牛犇旺到了,腊梅至少能得到个好的安置,但是牛犇旺说到这里却顿了一下。 抬头看向我,“师傅,腊梅她不见我,死了都不见我!” 吼完这句带着悲痛的话,牛犇旺再次情绪失控,痛哭失声,连呼吸都有点困难。 七爷爷接过话继续说了下去,只是脸色不太好,有点像是在后怕。 “今天我来也是因为当年亲眼看到了那离奇的一幕,始终不能安心,在牛犇旺到来之时,原本停在水边的腊梅自己走了,走的飞快,比我见过游泳的鱼还快,去了水库中心,沉了下去,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听了这话,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心中说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感觉。 既有同情,也有不解,更是还有一丝丝的担忧,这就是留下了隐患啊。 “帮帮她吧,师傅,求求你……”牛犇旺直接跪在了我的面前,这可是我最怕的。 我这人不怕穷的不怕横的,更不怕不要命的,就怕给我来软的,这一跪我可是受不起,赶紧把人拉起来。 看着屋里盯着我的三双眼睛,如实回答道,“我能帮的我一定帮,但是这事情前后还有些地方需要弄清楚,另外就是水里的尸不归我们点妆匠管,那里是龙王爷的地盘……” 七爷爷好像多少也懂得一点这些,他点点头,苍老的手,扶住了靠在炕边上的拐杖,居然站起身对着我这个小丫头鞠了一躬,“我们不为难你,小先生,尽力而为吧,也算是帮帮我们村子。” 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我们听故事的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早上。 我在七爷爷离开前,提出了一个要求,“七爷爷,我想去今天出事的牛屠户家看看情况,您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动,只是看看。” “嗯,我等会交代他们一声,要看你就早点去。不行了,年纪大了,我先回去了,你们忙吧。” 老人家离开,牛犇旺也只剩下抽泣的声音,牛家大娘回来,张罗着给我们准备早点,这点我们并没有太客气,确实有点饿了,可是还有着急的事情要解决。 “张伟,你在村里借个交通工具,回咱们村一趟,上我家拿点我可能用到的东西。” 叫张伟回去,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给郎弘毅拿备用的护身符,总不能看他这样难受的强撑着,张伟也知道原因,点点头就出去了。 他可没指望还坐牛家的那个老牛车,而是找村里有摩托车的人家借车子,这样很快就能打一个来回。 牛家给我们准备休息的房间也派上了用场,我把郎弘毅扶进了那屋,叫他什么都别想好好歇会,等着张伟回来。 “三蔓,你是不是要去牛屠户家?” 郎弘毅努力撑起上半身,转过头看着准备出去的我。 “嗯,我想去看看,顺便再问问村里之前出事的人家都有谁,想看看是不是和腊梅的事情都能扯上关系。” 说实话,我心里还有我的费解之处,我想不到是什么样的仇恨会叫腊梅在死后,拒绝被人安葬,一直留在水库的下面,而且还会经常回村里,不是引着人死在水库里,现在居然还敢冒险进村来行凶。 好奇心我没有,我只是想弄清楚真相,给死去依旧没有离开的人,给还活着的人,以及……那些在人们心中离奇死去的人。 第一百零九章 亮子恨我 该来的还是来了! 只是周长贵现在说到那人,恨得牙痒痒,不知道听到答案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心态。 伍叔的视线朝我看来,看意思是叫我开口,果然这事还要我出来收尾,得罪人的活,伍叔不想插手。 周长贵明显也看出伍叔的意思,视线转向我的方向,之后就是周家那一家子所有人的视线,包括门口的周亮。 我用拳头抵在嘴边,咳嗽了两声,顺便也在心中斟酌应该怎么措辞更婉转一些。 “那个三蔓啊,这事你是不是都知道,告诉叔呗?”周长贵明显很心急,又催了我一声。 还是他旁边的媳妇灵透懂事,直接拿出了一个白包放在了茶几上,“这个规矩我们还是知道的,这是点心意,乡里乡亲的不多,你们别见怪。” 成吧,人家白包都给了,我也不好不给一个交代,但还是在开口前给他们做了一铺垫,“你们当真要知道那想要害人的是谁?” “想,我们必须要知道,这样心思歹毒的王八蛋,我们家到底怎么招惹他了,要这样坑人,我是挖他们家祖坟了还是怎么滴……” “对,三蔓你就别犹豫了,我知道就是咱们村里的人干的,你大胆的说出来,我们不会传出去。” 看到他们一脸的愤怒,我也只能最后深吸一口气,抬头对那个存在感最低的人开口问道,“周亮,你没有什么要说的么?” 整个屋子里面这些人,除了伍叔、郎弘毅和我,还有周亮自己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之外,周家那几口全都是一脸的震惊和不敢置信。 齐刷刷的转头过去,看着门口站着的周亮。 那是他们的二儿子,他的弟弟,她的亲二哥!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他们俩是一个娘肠子爬出来的亲兄弟啊!”最先暴起的是周长贵的媳妇。 她喊的很大声,好像只要她声音够高,这件事情就能是假的。 倒是周长贵反应很快,啪的一巴掌甩过去,叫媳妇闭了嘴,这样的事情不管是真是假,都不能宣扬出去,不然在这村里他们家还要不要做人了。 我再次见识了一把,姜还是老的辣这句古话,这周长贵也不亏是村长,他没有发难,而是在打过媳妇之后,阴仄仄的转头看向刚才说话的我。 “叶三蔓,你说话要有证据的,这事情不是信口开河的事!” 我早就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抿着嘴没有说话的摇摇头,视线始终都没有离开周亮的身影。 如果在之前我的把握只有八成,那么在刚才我经过他身边去关院门,感受到了那一股带着腐臭的阴冷之气后,我就有了十成的把握。 因为周亮身上已经开始出现了很明显的反噬现象。 也许是从我这得不到答案,周长贵又转向了伍叔,“老伍,你就看着叶家这孩子乱来?” “有没有乱来,你好好想想,问问周亮就能知道,我们点妆匠人不会轻易出口坑害别人。” 周长贵在伍叔那里施压,也没有能扭转现在的局面,他身体微微颤抖的一步步走出茶几后面,朝着门前的周亮走了过去。 “亮子,他们说的是真的?啊……你说话啊!” 开始的时候声音还是平静的,只有轻微的颤抖,但是到最后,看到周亮始终低头不语,也不辩解的样子,几乎已经是怒吼出声,音量比他媳妇刚才更高上几分。 看得出人已经是暴怒的边缘,快要失去了自控的能力。 可能是周长贵在家里地位一直最高,教训媳妇和孩子根本不会犹豫,那双干了一辈子农活的大巴掌抬起来就给了周亮反正两个大嘴巴子! “说话啊……你说啊!为什么……你个畜生,畜生啊!到底是为什么……” 屋里现在都是周家人的哭声,周长贵在怒吼之后后,也是老泪纵横,他媳妇在哭,他闺女也在哭,就连周喜都一脸悲伤的看着周亮,表情比哭还难看。 伍叔等到他们的情绪宣泄的差不多了,周长贵也一拳拳把周亮打了一个鼻青脸肿,没了力气摇摇欲坠的时候,才开口。 “你们就不想问清楚,周亮是从哪知道这样的法子,又是为何要害他自己的亲哥哥么?” 我很佩服伍叔拿捏尺度的精准,现在这个时候开口,是刚刚好的时间,太早了的话周长贵怒气未消根本听不进去别人说话。 太晚了,八成我家这锅粥今天就要乱,这爷俩八成都要被抬着出去,一个被爹揍的,一个被儿子气的。 伍叔在郎弘毅的手臂上碰了一下,这位很醒目的站起身,一手扶着周长贵,把他放在沙发上,另一手拽着始终不肯进门的周亮,拽到了堂屋的中间位置上。 在屋子里面,即便敞着门,就这几个呼吸的时间,郎弘毅才从新坐下,整间屋子里就都是充斥满叫人齿寒的阴冷气息,还有一股很明显的恶臭味道弥散开。 “周亮,你还不说么?”伍叔看着如同罪人的周亮,缓声开口,手里的烟袋锅子居然都拿了出来,一抖一抖的在手上掂量着。 “亮子啊,你说话啊,娘求求你了,你是不是叫别人给糊弄了啊,才做下这样的傻事啊……”现在看出手心手背都是肉了,这个当娘的是哪个都心疼。 周长贵的媳妇哭得两个眼睛都肿了,一点也没有平常精明的样子,反而叫我觉得更像是一个母亲。 周亮也是个闷头青,到了现在依旧一个字都不说,也不抬头,如同木头桩子就那样站着。 倒是周喜喘着粗气的开口,“我知道,亮子恨我。” 他一出声,周亮居然抬起了头,死死的盯着坐在家人中间的周喜,目光里是疯狂凶狠的样子,和憨厚木讷根本贴不上边。 周喜没有被这样的眼神吓到,反而释然的继续说道,“是因为花家的花幼莲。” 花家,村里确实有一家姓花的,这个姓很少见,也就仅有那么一家,在村里落户已经过了四五辈的人的年头,大伙都知道他们家的人生的都好看。 特别是和我们差不多大的一个老闺女,花幼莲,真就长得和个莲花一样,清秀婉婷,一点都不像是村里养大的姑娘,说话更是细声细气,未语先羞。 村里的婶子大娘们都打趣说,这花幼莲可能上辈子是观音菩萨身边的童女投胎,那样子出落的可是艳名远播。 这周家的事情怎么还和花幼莲扯上了关系?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 看得出来,郎弘毅要是身体情况允许,是绝对会和我同行的,只是现在他下地都没有力气,跟着我只会成为拖累,才在叮嘱我小心之后,留在了牛家暂时休息。 我出来的时候,牛犇旺一定要跟着,我也拗不过他,只能同意,而牛大娘做了不少的死面饼子。 热乎乎刚出锅的死面饼子,里面夹上点自家酿制的大酱,来上几根小葱一卷,那叫一个热乎乎,香喷喷。 我和牛犇旺一人就举着这么一个卷饼,走出了门,嘴里吃着东西也不着急,慢悠悠的在村里走着,倒是有不少人在见到我的时候,点头朝我致意。 虽然我并不认识他们,但是还是礼貌性的点了下头,嘴巴占着实在没空说话,吃相有点不雅观。 我甚至听到有人在我身后小声议论,“这就是七爷爷说的点妆匠?咋这么小还是个女娃娃,看那气度也没有高人的样啊?” “可不是,吃饭和我家那臭小子一样,大口塞的快噎的翻白眼了!” 我心里很是无语,谁规定高人吃饭就要细嚼慢咽?或者直接餐风饮露,不用吃饭喝水,拉屎放屁的! 泄愤的我对着手里的大饼,狠狠的又啃了一口,很荣幸的直接被噎着了…… 牛犇旺还算厚道,看到我这样并没有嘲笑我,还帮我掴打了半天后背,直到我缓上气来。 我恨恨的转头,想找刚才议论我的那几个妇女,问问她们那嘴是开光了么,这么乌鸦! 可是身后哪有什么人的存在,牛犇旺有点过意不去,低着脑袋看着我,“师傅,叫您受累了,这吃饭都吃不好。” 我看着他肿的很难看的两个烂桃眼,直接就近蹲在一道墙根下面,一口一口把手里的饼解决掉,不再挑战边走边吃,那样真的容易噎死。 牛犇旺吃的比我快,他吃完了就愣愣的看着我,叫我三口两口把剩下的塞进嘴里,站起身说了一声,“走吧,今天争取把事情弄清楚,你可要听我的话,听到了什么都不能太激动。” “嗯,我都听你的。” 他答应的好好的,但是不久之后我就后悔了,这货就是个骗子。 我也是天真,真的信了他个鬼! 当我们走到牛屠户家院门口的时候,官面上的人还没有来,倒是围了不少人在这里,大伙也没有要进去的,应该是敢参观的都已经参观完毕了,正在热火朝天的议论。 在我们这边比较落后的农村里,你别想有人知道保护现场的重要性,不进去增加自己嫌疑留下痕迹的意识。 而我和牛犇旺的到来也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关注,因为他们现在有最新鲜的话题,那就是牛屠户之前不跟他过的那个媳妇回来了。 院子里面有边哭边骂的声音,听起来哭得并不伤心,反而带着一丝解脱的味道。 “你个杀千刀的啊,我就知道有这一天,作孽啊,害了孩子,现在自己的命也搭上了,你活该啊!” 我走进院就看到一个女人,坐在院子里比较干净的一块地上,拍着大腿对着屋门口在边哭中骂。 别人看到这里我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但是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这女的并不是在哭牛屠户,更多的是在指责他,而叫她伤心的,可能是想到了死去的孩子。 我和牛犇旺没有冒然上去搭话,我则是想要证实什么的开始在院子里面一点点寻找起来,最后走进堂屋,抬头就能看到牛犇旺形容的那一幕。 牛屠户的尸体,满脸的狰狞恐惧,痛苦中带着不敢置信,圆瞪着双眼,大张着嘴,被一把足有小臂长短透门而过的杀猪刀,钉在了卧室那屋的木门上,四肢明显被折断,地上是他胸口喷出来,形成的一个血洼。 这个表情,和这个死亡的方式……叫我不得不多想。 而就在堂屋地面上,一块被人为踩踏有点斑驳的水渍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走过去,忽视身边不远的那具尸体,凑近水渍闻了闻。 屋里虽然血腥味还有怪味都很重,但是离近了还是能闻到这个水不同于家里水缸里的清水那般没有味道,而是带着很浓的水腥味。 这是水库里的水留下的痕迹,我跟了半宿,一直到进村才消失的那个水渍痕迹,找到了终点,也证实了我怀疑的没错,牛屠户的死绝对不是人为。 伸手从衣袋里拿出准备好的柳叶水,轻轻点在自己的眼皮上,我朝着牛屠户的尸体,还有四周看了过去。 牛屠户刚刚惨死,按说灵魂应该就在尸体附近,可是我看了半天,这里并没有,相反,屋子内外确实鬼气弥漫,水渍的位置更是尤为深重。 我拽了跟在身后的牛犇旺一把,这里的环境,寻常人呆久了对运势和身体都不好,还是那个牛屠户以前的媳妇聪明,人家就坐在屋子外面哭一会,进都不进来。 “你是牛屠户以前的媳妇?”我走出去,那女人正好抬起头,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我顺势问道。 “你是谁?上这看热闹来了,一个丫头片子胆子倒是不小,不怕晚上睡不好觉?”这女人不是个好说话的,嘴皮子张开就是一连串噎死人的话。 听的我频频皱眉,心里坏心眼的想,这女人找了牛屠户那样一个看着就不咋样的汉子,算不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 后面打好的草稿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了,这天真是聊不下去了…… 可能是苍天保佑我这个勤劳的瞎家雀,院门口以为稍微年轻点的一位大爷搀扶着七爷爷出现。 “你又在闹啥子闹,大老远就听到你吵吵,这是谁,这是我们请来的先生,你没看到你汉子都什么德行了,再说,问人家是谁你站在什么身份上,没记错的话你已经另嫁了吧!” 呜呜呜,七爷爷还是七爷爷,这话说的看看多有气势,那女人瞬间既不哭了也不闹了,从地上站起来,掴打了下屁股上沾的泥土,一脸赔笑还有点可怜的半低下头。 这幅样子看得我很想踹她,但是我是五好青年,忍住了。 “七爷爷,村长我就是来找你们的,我虽然另嫁了,可也给牛屠户养活过孩子,他家没有别的人了,这院子以后是不是就是我的了?” 乖乖,我草率了,原来这位还有这么高端的一个想法呢,是我单纯了,没有想到引申一层的背后含义。 争房产来的啊! 七爷爷没搭理那女人,瞪了她一眼,看向我,“小师傅,你看出什么没有?这人是牛屠户在世上唯一还算有点关系的人,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我在心里都要给这位老人家手动点赞了,真是知我者七爷爷也! 而七爷爷板着脸直接警告那名妇人,“小师傅问你什么你就如实答,不然这宅子我平了它也不给你。” “哎哎哎,好,我一定把知道的都说喽。” 这女人脸上还有刚才沾上的泥土,猛地回头给我一个过于灿烂的笑容,叫我心里都咯噔了一下,人吓人有时候比鬼猛! 身边傻愣愣的牛犇旺都跟着一个激灵…… 第一百一十章 不人不鬼 “住嘴,你不配提她!” 就在我们等着听后续事件究竟是如何发展的时候,周亮如同看到红布的公牛,发疯的朝着茶几相隔的周喜冲了过去。 一时间,屋子里面乱成一团,周家最小的闺女被吓的惊声尖叫,躲在了周喜的身后,周长贵推开被吓得抓着他的媳妇,对着发疯的周亮脸上就是一个大电炮。 伍叔手里的烟袋锅子也动了,他身体行动不便,使不上力,只能依靠手腕的劲道,到烟袋锅子给甩出去。 不过准头挺好,直接砸在周亮的后脑勺上。 “快,三蔓你俩按住他,用内里乾坤。” 听到伍叔的话,我和郎弘毅冲了上去,我的内里乾坤出手,没有客气的直接朝着周亮冲过去的方向,照着胸口小腹就是一顿狠抽。 郎弘毅更是勇猛,双手一手一边,从后面攥住了周亮的双手,直接给反剪在背后,这下我动手简直就更方便了。 周长贵看到这一幕还算冷静,他也看出周亮很不对劲的样子,没有说什么。 可怕就是怕有坏事的出来搅局,周长贵的媳妇看到儿子被他爹打,她还算是忍了,但是现在被我和郎弘毅这样对待,她也疯了一样冲出来,把茶几整个都撞翻出去。 “叶三蔓,你们干嘛!敢打我儿子,老娘和你们拼了……” 本来就不是很大的堂屋,加上这些人和家具在,空间就不大,这村长媳妇也是个泼的,冲上前一把没有抓住我的人,但是把内里乾坤给攥在手里。 叫我根本不能再抽在周亮的身上,她整个人更是扑倒了周亮的怀里,伸手朝着后面控制周亮双手的郎弘毅抓挠而去。 嘴里更是疯狂的大声叫喊着,“你们都松手,给我松开,你们要杀人啊,我们家的事不用你们管,滚开都给我滚开!” 郎弘毅也只能松开双手,捡起地上的烟袋锅子,朝后面退去,我则是站到了伍叔轮椅的另一边,躲开着抽风的娘俩。 “周长贵,你还不管管你婆娘,周亮这是被阴气控制了神志,杀人都有可能啊……” 伍叔气得在轮椅上大吼,启动了胸口的伤处,疼的五官扭曲。 周长贵这才反应过来,想要过去拉开护着周亮的媳妇,可是为时已晚,这周亮就和一个被病毒感染的丧尸一样,掐着他娘的脖子,张口就要在村长媳妇的耳朵上。 刚才和护小鸡的老母鸡一般,逮谁叨谁的人,这会张着大嘴,双手乱抓的嗷嗷惨叫,光听着就知道肯定挺疼。 血滴顺着周亮的嘴角流出来,滴答在地面上,伍叔给了我胳膊一巴掌,“还看着呢,救人啊!” 随着伍叔的话音刚落,我和郎弘毅再次冲了上去,这次郎弘毅也拿出了他那把袖珍桃木剑,照着周亮的嘴巴里面就翘了下去。 村长媳妇在前面挡着,我也不能连她一起抽,就只能手脚并用的想把他们先分开,周长贵也上来帮忙,抱着他媳妇的腰,把人朝一边拽。 第一百四十七章 沉冤 面对牛屠户的这位前妻,我真的已经失去了耐心,就在这家的院子外,村长带着大伙挑了一块相对安静的空地,把好奇凑过来想听八卦的人轰走。 我直接单刀直入的问道,“你刚才哭的时候骂的话我都听到了,就说说牛屠户都干了什么缺德没良心的事,要遭这样的报应吧……” 就在那女人想要开口抢答的时候,我快速抬起右手,“说重点,我只想听……关于腊梅的!” 听到我说出腊梅的名字,周围的牛犇旺瞪大了眼睛,七爷爷和牛家屯的村长也是一脸怪异的神色,但他们都没有这个女人脸上的神色更加怪异。 那是什么样的表情,极度恨一个人到骨子里的感觉,更是怕,怕到神魂深处的那种惊悸! 她居然一反常态的沉默了半晌,在我几乎都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终于开了口。 “牛屠户根本就不是个人,腊梅也不是个好东西,下贱货色!” 听到这女人这样说,牛犇旺瞪着眼珠子,愤怒的都想冲上去揍人,叫我一把拽到了一边,用眼神警告他。 那女人吓得朝我身边靠近了几步,看来也是可欺软怕硬的,我理性的警告道,“说话就说话,别扯别的。” 七爷爷也对那女人露出警告的眼神,她缩缩脖子说出了一个谁都没有想到的大秘密。 “腊梅当初和牛屠户就有一腿,我发现的时候估计他们都好上一段时间了,牛屠户晚上总翻腊梅家的墙,一去就是一晚上,天亮了才回来。” “后来……” 牛屠户家天天打仗,谁都不愿意搭理谁的两口子,早就分开睡了,牛屠户自己在一个房间,她则带着儿子睡在另一个屋,经常好多天谁都不和谁说话。 牛屠户媳妇因为生气,还教孩子上腊梅家外面骂街,朝里面丢石头。 就在一天外头下大雨的深夜,牛屠户一身湿透,神情木讷,肚子上还带着血的砸开媳妇这屋的门,叫她赶紧找药帮他止血,包伤口。 牛屠户的媳妇看着这样的牛屠户,也不敢拒绝,因为这个身为自己丈夫的男人,今天脸上带着一股杀人的凶气,看得叫她害怕,甚至连问问他弄成这样的原因都不敢。 牛屠户收拾好身上的伤,凶神恶煞的给了媳妇一巴掌,打得人一愣,捂着脸不明所以,他恶狠狠的警告,“记住,和谁都不准说起今天晚上的事,我一直都在家,没受伤也没出去,记不住我就弄死你!” 之后没几天,就听到村里人说腊梅死了,死在水库里面,肚子大大的看样子手脚还都被折断了。 说到这里,牛屠户的媳妇长长出了一口气,看得出,这个秘密憋在她心里,叫她也很难受,今天和我们说出来,对她来说应该也算是一个解脱。 “其实,我早就怀疑腊梅就是牛屠户杀的,不然那天晚上怎么孩子他爹会那么奇怪?腊梅肚子里要是有孩子,也是牛屠户的种!” “我弄死他去,这个畜生!”牛犇旺憨厚的脸上现在都是狰狞,听到这一切,他已经完全失控,双眼通红居然转身怒吼着就要朝那院子里面冲。 牛屠户已经死了,他这个样子,等官面上的人来了就麻烦了,我直接抬手照着牛犇旺的脖子就用手砍了下去。 他不是很高,但和牛一样壮实的身子,咕咚一下就摔到在地上。 面对这个突变,七爷爷和村长都吓到了,牛屠户的前妻嗷唠一嗓子,撒丫子就跑了。 跑出去一段距离,还不忘记回头跟村长交代,“村长,这院子的事我过两天,等官面上的人处理完了,就来村里办手续啊,你们可不能忽悠我一个女人。” 我们谁都没理那个眼里只有钱和房子的女人,我抬头求援,“七爷爷,牛犇旺还要麻烦您找两个人给抬家里去。” “小师傅别管了,你忙你的,这事不叫事。” 对于腊梅那些不为人知的遭遇,所有人能做的也就只有同情二字,但是我还不能在这里停摆,之前遇难的人家还没有走过。 牛屠户要是元凶,其他人又有什么罪?和腊梅的事情有什么牵扯? 在我准备找人问问的时候,陪在七爷爷身边的牛家屯村长走了过来,主动和我说道,“七爷爷叫我过来帮帮你,小师傅你是不是要找这些年死在水库的人问问情况,我都知道我跟你去也好说话。” 这可是及时雨啊,不然就我找到人,估计也问不出什么。 但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确却是骨干的,走了四家人,除了听了一堆没用的废话之外,只是知道这四家死在水库的人,都是男人,在腊梅活着的时候,都是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其他的就没有其他了。 “还有一家咱们就别去了,去了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我和你说说吧。” 村长也有点发愁,出了门嘴里就叼上了烟,一口一口嘬着,脸上都是浓浓的无奈。 他们怕了防了那么多年,最后急眼的都想把牛犇旺家的牛宰了,可弄清楚了,背后居然都是些这样的破事,叫他这个村长都觉得丢脸。 原来在村子里除了那些东家长西家短的破事,还有这样一场弥天的冤案,真是叫人心里发寒啊。 “这些年死在水库的还有一名妇女,按辈分应该算是腊梅的婶子,就住在腊梅家隔壁,人死了一年多,那家就另娶了,肯定不会欢迎咱们上门问之前那位的事情。” “邻居?大婶?” 按说远亲不如近邻,特别是当年父母双亡,孤身一人的腊梅。 面对一个自家隔壁,说是从小看着她长大都不为过的邻家婶子,腊梅为什么会有不得不杀的理由呢? 一切都因为时间的原因,知道的越多越扑朔迷离,除了明白牛屠户的死因,别的根本就毫无头绪,但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 剩下的就是想想,能不能找人把死了十年左右的腊梅,从水库里面弄出来,叫这样一个可怜人入土为安。 只要尸身出水,被点妆渡魂,送进了轮回,那牛犇旺的牛也不会有事了,牛犇旺应该也能忘怀这一段应该尘封的记忆了吧。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牛村长的老年机响起了音乐,声音吓了我一跳,他不好意思的看了我一眼接起电话,“喂,啥,人都到了?好好好,我这就过去,你们先招呼着。” 看来是有事要他去处理,我微笑的点点头,“村长叔,有事您去忙您的吧。” 而这是我的口袋里响起了一个可以媲美村长那劲爆铃声的最炫民族风…… 有人给我的老年机打电话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给猪戴马嚼子 我很想忘记村长转身离开前的那个不确定的眼神,接起了电话,“喂?” “三蔓,不是叫你在村子里呆着么?谁叫你这个时候还跑出去接活的?” 一阵咆哮的声音,震得我差点把手里的老年机给扔出去,拿的远离了一些,不确定的朝着来电人看了一眼,是张伟啊? 真是失策,没想到伍叔这么快就回来了,还碰到了回去拿东西的张伟,估计那叛徒已经在他大舅的淫威之下把昨天我们的经历和现在的情况都和伍叔坦白从宽了。 不然伍叔也不会这样生气,我知道伍叔主要也是担心我过几天就到了的那个唠什子生死之劫,怕我遇上什么危险,把小命搭进去。 可是现在腊梅的事情已经办到这个地步,叫我现在撒手不管,我还真有点良心不得劲! “伍叔,伍叔您先别生气,您听我把后来的事情和你说说,你再骂我……” 电话里伍叔喘着粗气,那声音通过老年机的放大,清晰的好像人就在我旁边,对着我叉着腰吹胡子瞪眼! 果然,伍叔没有继续炮轰,可能也是想听听我处置的方法。 于是我就简单的把后来了解到腊梅生前的遭遇,以及后来遇害的这些村里人,还有腊梅死后跟船回来过,之后又自己离开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述了一遍。 “伍叔,我想怎么也要把腊梅从水库里捞上来,可是现在都十年了,我有点没底气,她现在是个什么状态……”是依旧如同生人,还是已经化的骨头渣子都没有了,这一点没有人知道。 可我就是有点不死心。 伍叔在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阵的沉默,倒是张伟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怂唧唧的小心翼翼,“大舅,你……你说完了么?电话……电话费……我这个是包月的网卡,没有多少分钟的!” 网虫张伟估计是心疼电话费了,我在这边都不用问,光是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啪叽声,就知道伍叔又爱抚了可爱的大外甥。 “行了,三蔓算你命好,我这次带回来的正好就是老泥鳅,你在牛家屯等着我们吧,我们这就过去,我告诉你,我这是看在那姑娘命苦的份上,但是你这样胆大妄为不听话,还是要揍的。” 听了这话,我别提多高兴了,连声在电话里答应下来,“伍叔,事情办完了你想怎么收拾我都成,我保准比张伟抗揍!” “叶三蔓……”张伟磨牙的声音清晰的穿过来。 “对了,弘毅怎么样?”伍叔也担心着没了护身符,再次病倒的郎弘毅。 “他大事没有,我用桃木安家符暂时给他对付上了,除了没劲之外,别的都挺好,也不发烧了。”说起这个我就有点嘚瑟,看看本小姐这急智,智商少说二百八起步。 “哈哈哈哈……叶三蔓啊叶三蔓,你叫我怎么夸你……你这是给猪套马嚼子,那配套么,真是胡来,但也不能不说,算是救急了,挂了吧挂了吧,早晚我叫你们几个小的气死。” 电话那边传来忙音,伍叔挂断了电话,我偷偷撇嘴,给猪套马嚼子,伍叔这比喻说的就是郎弘毅是猪呗,哈哈……回头告诉郎弘毅,大伙一起乐呵乐呵去! 有了外援,我心里也轻松了些,朝着牛犇旺家走去,那里现在还有两个躺着的呢,我怎么也得回去看看,顺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郎弘毅。 家里并不平静,可能是看到走着出去,被抬着回去的牛犇旺,那一家子都很担心,但是在见到我,知道人是叫我敲晕,并且是在那种情况下,一家子都对我连连道谢。 我推开郎弘毅那屋的门,看到他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但是眉头还微微皱着,就没有吵醒他,而是转身单独去了养牛的那间屋子。 进门的时候顺便在厨房门口的架子上拿了两根萝卜,两个红薯,想找牛兄说说话。 在我的认知里,这样年岁的老牛,已经有了人类几岁孩子的灵智,是绝对能够听得懂人话的存在,另外牛眼可以看到脏东西。 它每次在腊梅出来找人复仇的时候,都会到水库边上发呆,很可能是比人知道的还多,甚至……当年的那些事情,老牛也知道不少。 进屋之后,看到并没有被拴住,而是自己老老实实窝在角落干草上的老牛,它转头看向我的那一眼,我就知道我猜对了,这货离成精都不远了,眼里都是人类的感情。 此时它看我的时候明显就是把我当成了坏人,眼里带着鄙夷还有指责,叫我觉得八成连我们昨晚的经历它都偷偷听去了。 面对这好几百斤的老牛,我没敢靠太近,而是平和的蹲下身子,展示出自己手里带来的礼物,咱串门可是带东西了的,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牛兄你可要厚道啊。 “老牛,我知道你能听懂我说话,我是想和你说说晚上我们准备到水库去找腊梅尸身的事,想叫她入土为安进入轮回的。” 现在要是有人看到我的样子,八成以为我是个神经病院的出逃人员! 笑呵呵的对着头牛说话,脸上还带着点怕怕的样子,自己想想都可笑。 可是没想到,这老牛居然真的收起了眼里的鄙夷,缓慢的站起身子,甩动着脑袋和尾巴,朝我缓步走来。 它站起来我才敢站起身,实在不敢用刚才的姿势和一头牛面对,站起来至少跑还能快一点。 我对着月亮发誓……我绝逼看到老牛眼里闪过了唏嘘的笑意,叫我心里忍不住一顿mmp…… 我试探着伸出手里的萝卜和山芋,叫老牛自己选择。 老牛根本没着急吃,而是一样样的把四样东西都叼走,慢悠悠的放在一边,就回到原来的位置,和我开始大眼瞪小眼。 这是收了礼,已经肯听我絮叨了? 我试着伸手摸了摸牛头,手感真的不咋地,有点扎手,“你还挺聪明,要是你真有灵,应该也希望我们成功是不是?你还记得腊梅是吧?” “她活着的时候我还小,也没见过,真不知道是一位怎样的姑娘,这一晃都十年了,希望晚上她别闹腾,仇也报了,该走上自己的路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是非曲直 对付那些不属于阳间的玩意儿,我倒是能下狠手,但对于周亮现在这样,分不清到底是人是鬼的东西,我还真不好太过分。 好在郎弘毅的小木剑起了作用,伸进周亮牙关之后,他就像是叼住了块火炭,赶忙就松开了他娘的耳朵,双手捂着嘴朝一边退去。 趁这个空挡,周长贵把他媳妇给拽到了沙发上,周喜即便还全身无力,也坚持着赶紧查看自己娘的伤势,看到那耳朵被咬豁开一个大口子,上下分家,这要是没救出来,相信再不多会就能直接被咬掉。 血点子滴滴答答顺着胡艳的手流到肩膀的衣服上,血呼呼的看着挺吓人。 而我和郎弘毅顾不上那边,而是两人上手,把准备转身朝外逃走的周亮按在了院子的地面上,此时周亮的脸上青色浮现,全身冰冷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带着臭味。 在我抓他的时候,无意之中扯开了他身上的褂子,这才知道一直困扰我的臭味从何而来。 原来是这周亮脖子以下,前胸后背的皮肤已经开始溃烂,黄白色的浓水从那些腐烂的地方渗出来,被他用塑料布包裹,才没有沾染到衣服上。 这一折腾,塑料布散开,衣裳也被拽破,那味道和浓水直接流出来,叫我差点没当场吐出来。 前些年村里有个老头,死在家里一个星期后才叫人发现,当时我还在家上学,也跟人凑热闹去看过,那死了一个星期的尸体,和现在的周亮身上样子很是相似。 郎弘毅看到我难受,双手较劲的各抓住周亮一只胳膊,用膝盖压在他的背上,“你受不了先让开,我来。” 可是此时周亮身上的力气极大,我怕再出意外,愣是没敢松手,“没事,还能忍一会。” 双手抓着他的一条胳膊,只感觉手下的触感滑腻,露出衣袖的手腕皮肤好像都与皮下肌肉分离,在手掌下自己随着我们的力道打转,手握之处,马上就出现了几圈暗黄色的皮肤褶皱。 就像…… 就像周亮自己用力想脱掉身上这层人皮一样。 周家人还有伍叔都在堂屋门口站定,伍叔的轮椅在最近前面,胡艳用块毛巾捂住了受伤的地方,被周长贵搀扶着揪心的看着周亮和我们周旋的情况。 “他伍叔,这是怎么了?亮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周长贵看着如同鬼魅一般的儿子,他呲着牙发出愤怒的咆哮声,满嘴满脸都是胡艳的鲜血,那样子实在太过吓人,叫他们都不敢再靠近。 胡艳可能刚才被吓到,现在还在哭,不知道是伤口疼还是心疼儿子。 “人在做天在看,这就是报应,厌胜之术被破,被害的人得救,这动手之人自然承担反噬。” 伍叔的解释很明白,周亮现在就是自作自受,周家在周亮动手之时,注定两个儿子只能存一个! 胡艳作为母亲,耳朵虽然疼痛,但还是跪了下来,扶着伍叔轮椅的把手,苦着哀求,“他伍叔啊,亮子还小,他才二十一,您就救救他吧,我们不怪他,真的,都不怪他啊!” 周喜也跟着娘跪下,还有周家的闺女,娘三跪成一片,周喜也看着外面受制的周亮求道,“这事不全怪亮子,伍叔,我不怪亮子恨我对我下术,您救救他。” 就在他们那边苦苦哀求伍叔想个办法的时候,周亮在我们的压制下,居然张口吐出了一团黑气,身上力道猛然暴增,双手如同抹了一层油脂,用力一扭。 从我和郎弘毅的钳制下挣脱出来,叫我俩没能及时反应过来的是,我俩手上都拿着一只从手腕处断开的完整手掌形状人皮,像是半透明的手套,就抓在我们手中。 压着周亮背部的郎弘毅,更是被再次发狂的周亮给撞得身子一个踉跄,险些被直接掀翻出去。 “快,用绳子,别叫他伤人更不能跑了!” 周亮暴起之后,直接朝着阴影位置的周家人扑了过去,胡艳和她闺女齐齐发出一声尖叫,被这样的周亮吓得坐在地上。 周亮现在脸上的皮肤被他狰狞的表情撑裂,眼角嘴角的皮都爆开耷拉下来,垂在下巴上,双手只剩下肌肉组织和指甲,鲜红一片。 我被伍叔提醒之后,也只来得及挥动内里乾坤,抽在周亮的腿弯处,暂缓他的速度。 还是郎弘毅的动作快,院子边上的杂物棚子里就挂着一把绳子,他借着退后的身形,伸手拿下绳子,仅用三分之一秒就挽了一个绳套。 如同控制发狂的公牛般,甩出,套在周亮的脖子上,朝后用力一拉。 周亮的身子瞬间朝着后面被甩飞,重重仰面朝天摔在地上。 “三蔓,接着!”后半段绳子被郎弘毅朝我甩来。 我伸手接住,快步跑了几步,和郎弘毅错身而过,绳子交叉把就要起身的周亮双手给绑了起来。 “郎弘毅,绳子!” 声音一起,几乎是在同时,我和郎弘毅把手中的绳子丢出,去接对方丢过来的绳头。 伍叔出声在旁指导,“躺椅,把他先绑在躺椅上!” 我晒太阳的躺椅就在院子里面,周亮在绳子里面拼死挣扎,好在没有把绳子挣断。 又把他捆了一圈,我和郎弘毅快速转换位置,郎弘毅站到了躺椅的后面,而我站到了周亮的正前方,把他控制在我和躺椅之间。 就是现在…… 当我们成为一条直线的时候,我抬手丢开了绳子,郎弘毅猛的朝着后面拼命拉扯想朝我扑咬的周亮,我迎头就冲了过去。 双脚离地,照着周亮的胸口就踹了出去,巨大的力道叫周亮倒在了躺椅之上,而我也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一条手臂被我自己砸的当场便不能动弹,只能感到疼! 郎弘毅倒是抓住了这个机会,也不嫌臭的直接后翻,用身子把周亮压在躺椅上,捡起绳子,双手并用的把周亮和躺椅靠背结结实实的捆在了一起。 这其间,周亮身体被绑住,还拼命张嘴想要去啃咬压着他的郎弘毅,只是郎弘毅小心没有被他得逞,收工的时候还抓起被我放在躺椅旁边装姜糖水的罐头瓶子,直接塞进了周亮恶臭的嘴巴里。 “你没事吧!” 做完这一切,郎弘毅才过来把我从地上拉起来,看我皱着一张脸,知道应该挺疼,抓着我的手臂开始检查。 “骨头没事,应该就是肉疼,缓缓就好!” 我斜了他一眼,心中暗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可是多疼你知道么? 不想理这冷脸少爷,我苦哈哈的转向伍叔所在,“伍叔,这周亮现在是人是鬼,这应该怎么办啊?” 第一百四十九章 老泥鳅闫永年 不知道和老牛这样自说自话的叨咕了多久,等我回头的时候,居然看到牛犇旺已经醒了,正傻傻的站在门边,发呆的看着我和老牛。 我在看到牛犇旺的时候,直觉的皱起了眉,这货刚才可是差点闯祸,他的保证基本上为零,我在怪自己太笨,居然信了他的邪。 没什么好语气的问道,“醒了?现在清醒点了么?还想和个已经死透,魂魄都没了的仇人拼命吗?要是还想去,现在就去吧,正好可以自投罗网给官面上的人送去一个闪光冒泡的嫌疑人人选。” 我心里知道,牛屠户惨死家中的这个案子没有凶手,或者可以说,凶手根本不是人,不受人间法律的管辖,这个案子估计会成为无头公案,或者被定论成手段诡异离奇的自杀案件。 牛犇旺心虚的看着我,好半天才开口,“小师傅,我知道错了,之前谢谢你。” 面对这迟来的悔悟,我还是有点不想买账,这脾气也不知道像了谁,活了十几年也没能改掉。 对着牛犇旺不耐烦的摆摆手,“该干嘛干嘛去,我叫了人来帮忙,后面的事你最好也别跟着,就老实在家待着!” 牛犇旺果然脸上出现了抗拒的神色,他结巴的开口问道,“小师傅,你们晚上真的要去水库,打捞腊梅的尸体么?我能不能跟着,我保证不会再失去理智,保证不会冲动,我就是想去看看。” 我没同意也没有拒绝,只是不信任的看了牛犇旺一眼,眼里都是质疑。 才被你忽悠过,你认为我会那么傻缺还相信你的保证? 我们还在这纠结,院子门口冒起一团黑烟,还伴随着突突突的摩托车声音。 院子里牛家人的视线都被门外的动静吸引,转移过去视线,张伟灰头土脸,头发朝着后面根根竖起的走了进来,单手揉着眼睛上的灰尘,还呸了一口吹进嘴里的沙土。 “呸,三蔓我回来了,这一趟的破道我吃土都快吃饱了!” 看他这样可怜的样子,我只能挤出三分的同情,我可没有忘记是这货倒戈,之前我才被伍叔教育了一番。 朝着他身后张望,“伍叔呢?不是说还有帮手一起过来?” 说起这个张伟就一脸愤愤不平,“他们舒服的开着车在后面呢,就我命苦,要把摩托车还回来,只能忍受暴土扬长,东西给你,我给人送车去了!” 借来的摩托车还在门口,我也没拦着张伟,接过他塞给我的一个小盒子,知道这是郎弘毅备用的护身符,进屋准备给郎弘毅把脖子上的桃木安家符换下来。 伍叔可是说了,那是给猪套上的马嚼子……不配套! 就在我还没进屋门,院子外面传来了汽车刹车的动静,之后就是伍叔熟悉的大嗓门,高声喊道,“叶三蔓,你在里头么?” 是伍叔他们到了,我赶紧折返回来,小跑到院子门口,嘴里答应着,“伍叔,在呢在呢,就是这家!” 刚见面没有啥慈爱的寒暄,伍叔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好在并不是很疼,“越来越回去了,你看到人了么,就敢答应,还是没吃够亏是不是?” 我缩着脖子,知道伍叔这是在教训我,没看清楚来人就敢胡乱答应,这样很容易被叫魂,也是我听到伍叔的声音太过激动了。 “伍叔教训的是,我以后记住了。” 院子外面停着一辆天皇至尊五菱大金杯,看上去半新不旧的,还有不少刮痕,驾驶室的门打开,一位和伍叔年纪不相上下,脸上带着胡须青茬,眉目间带着浩然正气的男人走下来。 行走的时候,我才发现,那人的腿脚有点毛病,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有点高低脚。 “叫人,这也是半个阴阳道上的人,我死对头,闫永年闫瘸子。” 那人听到伍叔这样的介绍,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倒是我乖乖的叫了一声,“闫叔好,我叫叶三蔓。” 那人只是对我点了个头,根本都没出声,而是转到后排车门处,从车上拽下一个双肩背的旅行包,背在了身上。 “三蔓,这老东西就是我说的老泥鳅,之前不是说了去找人帮忙,就是他了,没想到你这又整出这么一档子事,刚好业务对口,我就把他给你弄来了,下水捞尸的事,没人比他在行的。” 那位闫永年原来是位捞尸人,我这才弄明白那位的身份,但是伍叔这样当着人家的面,很大声的议论这些真的好么? 我敢肯定,这人绝对一字不差都听到了,在他从伍叔旁边走过,故意扭腰孩子气的撞了伍叔一下的样子看,倒并不是真生气了。 所以我根本不信伍叔说的,这人和他是死对头的事,要命的时候叫来自己的死对头,是来给自己帮忙的?还是来帮自己坟头填土的,这点上伍叔绝对不会犯傻。 我们三个走进牛家的院子,我还在犹豫应该怎么介绍这两位后援,伍叔倒是简单的自我介绍起来,“在下伍搬山,那位是闫永年,都是给两个孩子站脚助威的家长,叨扰几位了!” 牛家人原本以为这样年岁的长者,应该是我师父,没想到伍叔是这样介绍的,我嘿嘿陪着笑也没有多说,因为前面的闫永年话都没接,直接进了屋里,在看了一眼牛家相对的两间里屋之后,果断的走进了郎弘毅躺着的那边。 郎弘毅还没有醒,睡觉的表情看起来并不轻松,伍叔跟着进来,直接伸手把人给推醒,“弘毅,弘毅睡得不舒服就睁眼。” 兴许是听到伍叔熟悉的声音,炕上的郎弘毅果然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叫了一声,“伍叔,您来了!” 我看到郎弘毅这个样子,赶紧把张伟拿回来的备用护身符递了过去,“快戴上,张伟给你拿来了。” 郎弘毅赶紧把脖子上我给套的桃木安家符给摘下来,就他脖子上空白的一瞬间,眼看着人又要险险栽倒在炕上的意思。 我慌忙朝前迎了一把,另一边伸出一只大手,也扶住了郎弘毅另一边的肩头,顺手还拔开了郎弘毅的眼皮,看了几眼,才离开。 是闫永年,他此时的手上带着一双红手套,颜色很是打眼,我猛的看到,盯了一眼,只看到像是什么动物的皮子制作的,都没来得及细看。 只是赶紧把护身符套在郎弘毅的脖子上,祈求他这样就能完全没事了。 好在我感觉到抱着的人身子开始渐渐恢复正常体温,刚才接触的时候,那冰凉的触感都像是没有生机的样子。 第一百五十章 小学生掐架 “夺命转盘了还没有死,命格霉星入宫,万鬼夺魂,却被自身残留的那点紫气压制,呵呵……老耗子,你这身边的人都有点意思。” 一边的闫永年嘴上在说着郎弘毅的事,但是眼睛却是在看我。 伍叔不紧不慢的帮着我把郎弘毅放在炕上的被子里,“没事了,叫他缓缓就好人一个了,你们以后小心点,不能总玩悬的。” 说完才从口袋里拿出烟盒子,自己叼在嘴里一根,顺手甩给了闫永年一根,点着火,嘬了一口很是享受,被吐出来的烟熏得眯起眼,依旧乐在其中。 “我说老泥鳅,你看什看,人家可是个黄花大闺女和黄花大闺男,显摆你有本事能看出点啥,我告诉你给我把屁憋肚子里,别滋出来,当是什么好事呢!” 这两个半百之人说话就像是斗嘴,给我的感觉就是两人确实是朋友,但是属于互相的损友级别,有点像我和张伟,不打不闹不会说话那种。 “这是老叶家的新点妆匠,叶填海老爷子的接班人。” 伍叔解释了一下我的身份,听到爷爷的名字,闫永年好像也是认识,看我的眼神从审视变得有点……亲切! 我也搞不明白里面的门道,只能老实的不说话,乖乖听着。 闫永年就用那样怪异的眼神看了我半天,最后才转移开视线,像是正式自我介绍一般,说起了话,“我是野水捞尸人,闫家水派的接班人,会在这边待上半个月,之后的事会尽力帮忙的。” 说着他摘下自己手上的红手套,露出他苍白干枯的手,那上面我一眼就能看出黑气萦绕,那是尸气和阴气,怪不得他会戴着那副手套,不然这双手真的是摸不了活人和生物。 怎么说呢,就是摸了活人别人准生病倒霉;摸新鲜蔬菜瓜果,立刻腐烂;摸了活着的小猫小狗基本能当场气绝。 也许是因为我的视线在他手上和红手套上来回打转,闫永年居然解释道,“这双手就是长年摸尸体,捞尸体导致的,也是我们捞尸人的标志,更是宿命,这手套是有年头的老狐狸皮做的,可以隔绝尸气。” 伍叔倒没再和我说这些,而是开始趁机给我普及阴阳门里的知识,“捞尸人都是靠水吃饭,但基本都是不离开自己熟悉的那片水域的,这老泥鳅是少有专门捞野水的,是个不挑食的家伙。” 闫永年明显对伍叔这个评价不满意,语气不善的说道,“老子不挑食,说的好像你这老耗子挑土一样,什么土上土下的倒子你会不碰?” 看着两位又呛呛起来的老同志,我有点能明白他们外号的由来。 甚至可以说,是我真相了! 闫永年之所以叫老泥鳅,估计就是因为什么水都敢下,什么尸都敢捞,水里本事一流,所以得了这么一个外号。 而伍叔,老耗子的雅号八成和我们点妆匠的另一个义举有关系,那就是我们为了积德,还会帮人捡骨,帮助有需要的人把先人的骨骇从新收敛下葬。 过程中必不可少的就是挖坟,所以伍叔得了一个老耗子的雅号,还挺贴切的,两人都和职业相关。 说话的功夫,郎弘毅已经从炕上张开眼,坐了起来,在活动关节,看得出他已经恢复的差不多,那个他家高人给的护身符几乎就是给他量身定做的,药到病除。 我们都饶有兴致的看着站在地下的两位半百老头跟小学生一样打嘴炮,我小声的给郎弘毅介绍,我们这个团伙最新加入的那位新成员。 张伟这会也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跑进来,身上还带着汗,不难看出他也是在担心这边会不会打起来,显然是在之前已经体会过这两位相爱相杀的老哥俩的战斗力了。 他推门进来,没头没尾的喊了一句,“咋样咋样,谁胜谁负,分出上下了么?哎……朗哥你好了啊?” 郎弘毅知道是张伟回去帮他拿来的护身符,对他微微勾唇,点点头,说了声,“谢谢,我没事了,受累了。” 但是那两位老先生可就没有郎弘毅这么客气,一人伸手给了张伟一巴掌,“你小子站哪边的,你希望谁胜谁负?” “小王八蛋,别忘了我是你干爹!”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场面,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对着张伟幸灾乐祸的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 意思很明显,亲情的关爱,你小子好幸福享受了双倍! 我还真不知道,这怎么好好的,张伟不光多出来一个干爹,还是和伍叔不对付的闫永年? 可能是说到这事,闫永年终于可以压着伍叔一筹,脸上带着得意的把张伟拽到怀里,慈爱的揉着张伟那一脑袋被风吹竖起来的毛,“小朋友你们不知道吧,这小子是我干儿子,要不是当年有个老不死的拦着我娶了张伟他娘,我没准就是亲爹了!” “干……干爹……”张伟挣扎着,但是没能从闫永年的怀里逃脱出来,一脸的悲苦,想抢救一下早就没有了的形象,好好的,干爹提这个干嘛! 我和郎弘毅异口同声的哦了一声,伍叔黑着脸在一边看着那两个相亲相爱的假父子,不服气的说道,“爹半天,现在也是干的,再说了,你个老泥鳅不知道娘亲舅大!” 有这两位老顽童在,屋里的气氛倒是轻松了不少,伍叔坐在炕沿边上,盘着腿不再搭理闫永年,而是一脸正经的问我,“三蔓,电话里说的不清楚,你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还有昨天晚上遇到的事情都再跟我们说一遍,张伟说半天就知道说害怕没敢睁眼看的时候多,跟废话一样。” 我就知道,看了害羞的张伟一眼,开始原原本本把昨晚我们经历的一切,还有跟着水渍回村,村里出的事情,我看到的,和后来打听出来的一切原原本本又说了一遍。 最后无奈的说道,“今天晚上要是还去水库,我看张伟和郎弘毅还是留下吧,别再出事。” “好耶!” “不,我要跟着,我是你搭档。” 那两个人完全两个态度,张伟一脸逃出生天的激动,但是郎弘毅绝不让步的眼神也告诉大伙,想叫他留下绝对不可能。 最后还是闫永年做了一个决定,“那就都跟着吧,正好借这件事情,叫小家伙们都开开眼界,十年的水沉尸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张伟你也跟着正好练练胆!” 第一把一十二章 无能为力 世界暂时安静,周亮被罐头瓶子堵住了黑洞洞的嘴,不能发出叫人胆寒的嘶吼。 但是这样的画面叫我不忍直视,罐头瓶子是透明的,底部加厚还有放大效果…… 这样一来直接导致,只要看向周亮,现在就能直接看到他嗓子眼里面的那个小舌头在拼命抖动,这画面叫谁看了,都会心中发抖,我直接别开脸。 “你们进来歇歇,周亮放在那晒晒太阳是好事,他鬼气由心而生,灌点姜糖水正好,先把人的事情问清楚再说那边。” 周家人明显都是一副惊魂不定的样子,我和郎弘毅推着伍叔的轮椅,屋中之人各自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上,只是可惜了郎弘毅添置的那个茶几,已经烂成了一堆碎木头。 周喜朝院里的弟弟看了一眼,才努力提起口气,把事情的原委告诉我们。 要说事情的起因,都和那名叫做花幼莲的姑娘有关。 我们的村子里,最漂亮的姑娘就是花幼莲,而反过来,可以称之为钻石王老五的,莫过于周长贵家的儿子。 务农为主的村庄,还沿袭着老社会的不少残余思想,这个儿女嫁娶,还是依靠介绍或者是父母牵线完成,真正自由恋爱的小夫妻并不多。 这周家吃喝不愁,有房有地,更是最早买了四个轱辘代步的人家,这样的家境,可以说是很多人家钟意的婆家人选,恰好周家的两个儿子也都够岁数了,好多人家就坐不住,托人打听周家有没有相中的姑娘家。 花家的爹娘就是其中之一,他们想把最水灵的花幼莲嫁到周家,这样也就能真正的在村里挺直腰板,不用再背着外来户的名声,处处觉得低人一头。 周喜早就有自己看中的姑娘,只是因为人老实,没和家里说,可胡艳和周长贵商量之后,居然很开心的直接和花家定了亲,周喜知道自然不愿意,和他相好的姑娘更是哭得肝肠寸断。 周喜用手抓着自己的头发,一脸悔恨的说道,“这事都怪我,不怨亮子恨我,我当时没忍住,一着急……一着急我就自己到花家闹了一顿,为了表忠心更是当着村里不少人的面,指着花幼莲的脸告诉她,别想嫁进我周家的门,叫花家丢了大脸,和我们家也做了仇。” 我看着这样的周喜,一点都同情不来,只在心里同情花幼莲,人家好好的没招谁惹谁,被这愣货给当众骂了一顿,那姑娘好在是个坚强的,不然就算上吊想不开都不奇怪。 几乎可以想象,刚出事那些天,村里人会是怎样一副嘴脸。 伍叔问了一句,“这事和周亮有什么关系?” “亮子喜欢花幼莲,从小就喜欢,只是他不敢说,后来就……” 胡艳可能耳朵的疼痛好点了,哼哼的声音稍微小了些,伍叔朝她瞄了一眼,叹了口气,“最后你们又干了什么吧,叫周亮走上那样的极端?” 周家最泼的就是胡艳,这种事问她准没错,相反因为周长贵是村长,平时很少在家里,这样的事情一般他也不管,都是交给自己婆娘处理。 周长贵朝着胡艳狠狠瞪了一眼,才说道,“这婆娘也没干嘛,就是亮子有段时间一直说大哥不娶花幼莲他娶,还绝食叫他娘去求亲,这婆娘去了被花家赶出来心里有气,硬说是花幼莲勾搭了亮子。” 原来里面还有这样的事,好在花家的那姑娘并没有出什么意外,不然这周家也算是间接的凶手。 果然可怜之人都有可恨之处。 胡艳才是间接害了自己两个儿子,也害了花幼莲的那个人。 我只能白了她一眼,暗道一声,活该,刚才被周亮咬住耳朵的时候就应该晚点拉开他,叫她多受点惩罚,涨涨教训。 没文化真可怕,更是害人不浅。 周喜看了母亲一眼,“这事过去些日子,我们以为没事了,我娘开始帮我和小芬安排婚事,之后我天天晚上就开始做梦,白天起不来床睁不开眼。” 我听他这样说,就知道那是周亮已经开始动手,在他屋里的柜子中放进去了压胜的木头人。 伍叔稍微思量了一会,严肃的问道,“那周亮的木工活是跟谁学的?” 自古以来,木工活出色的人,多少都会一些压胜之术,这一技巧本身就是木匠的祖师爷鲁班发明出来的法术,传闻鲁班可以制作出木牛流马,木鸟升空,木人变活。 想来那位也是位法力深厚的世外高人。 周亮这样害人的手段,肯定就是教他做木工活的师傅传授的,之前在周家看到他修理被鬼火烧变形的大门时候,我恍惚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是他姥爷那村,胡家营的瘸腿木匠。” 周长贵一开口,我和伍叔心中就暗道一声,坏了…… 原本问起这师傅传承,是想找人寻法子救救外面人不人鬼不鬼,被反噬折磨得阴气入体,半脚跨进阴曹的周亮。 而他们口中这个胡家营的老木匠也很有名,有名到十里八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因为手艺极其出色。 早些年,村里人没有出去卖家具的,谁家有人要成亲,盖新房子需要家具,就会请来这位老木匠,他一不用尺子,二不用纸笔,只要主家带着他在屋子里面走一圈,说出需要什么东西,大概样式。 这人叼着烟斗,回去就能丝毫不差的做出来,说三天绝对不用三天半的时间,东西一准能送到。 可惜这样的老手艺人,早就已经名流千古,成为了传说。 撒手人寰去世多年,这样还怎么能救周亮? 我和伍叔不自觉的都把视线转到了外面躺椅上绑着的周亮身上,周长贵感觉到气氛的沉寂,忧心的问伍叔。 “他叔,喜子都那样了你们也能救回来,我舍着脸皮求求你们,再想想法子救救亮子吧……” “法子我们现在没有,人已经是那个样子了,只会越来越坏,半个月不到就会腐烂致死,你求我我也没办法,我又不是神仙!” 伍叔决定实话实说,对于周家人,我们做的已经算是仁至义尽,能救的自然会救,不用他求。 不能救的,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虽然之前知道这厌胜之术的恶毒,我生气的根本不想救周亮,但是现在知道这里面的是非曲折,只能说一声造化弄人,一步错步步错。 真正有错的是谁? 是只会撒泼无脑又霸道的胡艳?是处理事情欠妥莽撞的周喜?还是一时心思想歪,鬼迷心窍的周亮。 他们该受的报应,应该已经都受完了吧! 第一百五十一章 准备就绪,下水 轻松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即便我们一心在等待着夜幕的降临,但真的到黑暗笼罩大地,月亮霸占天空的时候,心中还是不禁有些紧张。 最后虽然决定还是所有人一起去水库,但是下午忙忙乎乎找来的小船却装不下太多人,顶多四个人的承载量。 只能把郎弘毅和张伟留在了岸边,守着闫永年,闫叔那辆金杯神车,下水的只有我和伍叔,还有今晚唱主角的闫叔。 毕竟我们去是为了把腊梅带回来的,三个人去,带上腊梅的尸体,基本这船就算满员了,虽然腊梅只能用绳子拴着跟在船尾的水中,不可能登上船,我们也把她是做一位乘客。 之前在牛家,发动全村能力找来了小船,闫叔就和伍叔暂时停战,在小船的内侧一遍一遍的刷着混杂了东西的清漆。 我好奇的站在一边观看着,实在没忍住好奇,问了一句,“闫叔,这里面是加了什么东西?” 闫叔倒是并没有把他们行业内的秘诀瞒着我,嘴里叼着烟一边干活一边回答我的问题,“这里面加了驱邪符,咱们的小命都在这小船上,必须保证这船不会被脏东西给凿穿,还有狐狸的尾尖毛,和我那手套一样,都是极阳之物。” 说完还看了看我,小声嘀咕道,“不过没有你一滴血的效果来的大啊!” “老泥鳅,别惦记孩子。” “我哪有,我就是说说,又没……” 我在一边听得无语,两位你们的窃窃私语我都听到了好么! 你们这样不会就是为了叫我听到的吧? 我实在是不能当做没听见,走上前,在清漆桶子旁边,扎破手指朝里面滴了一滴血,看到伍叔和闫叔两位脸上大大的笑容,更加无奈。 我总感觉自己上当了,可是我没有证据! 张伟还是缺根筋的毛病,站在一边看热闹,“这狐狸尾巴毛还是极阳之物啊?那得是公狐狸吧?母的可能就不行了,毕竟没有几个母的跟咱们三蔓一样这么霸道!” 我不客气的在张伟屁股上踹了一脚,心里想的是,你俩老的算计我,我就欺负你大外甥,老干儿报仇! 唯一叫我还算觉得捐助这一滴血不亏的是,刷完了船底,闫叔又把郎弘毅叫过去,在他的护身符上反复的刷了好几遍的涂料。 就和做美甲那样一层层的覆盖上去,最后直接给护身符外包上了一层琥珀般透明的壳。 “行了,现在这符只要不碰火,不丢失,保你带上十年八年都没事,还不影响功效。” “多谢闫叔。”郎弘毅礼貌的道谢,小心的等着符咒上的清漆干掉,才收回衣裳里面。 拖船下水,放绳子装网这些事情,闫叔自己一个人就做的很利落,看得出真的是经验老到。 再次在黑更半夜回到这个叫我们记忆深刻的水库旁边,我们三个经过水坝小屋惊魂的人视线都不自觉的再次转到了水坝上那个在夜色中看得不是太清的暗影处。 此时那里已经没有了灯光,我们走的时候根本没有关掉发电机,不知道是没有油了,还是又出了故障,水坝上一片漆黑。 伍叔在旁边蹲着抽烟,看了我们一眼,自然也知道我们现在心中所想,“还看啥,昨天那个白脸男鬼不是已经叫三蔓给收拾了么?现在那上面挺干净,你们倒是看看这水库的水,能看出啥来不?” 闻言我们朝着水里看去,这水库是人工挖掘的,我之前听七爷爷提了一嘴,说是这个水库很深,从边上就一铲子到底,跟个巨大的铁锅一样,稍有不注意,人掉下去就很难上来。 这个时候一看,确实是那样,就连堤坝边上的水域,现在看下去都是黝黑黝黑的,下面到底有多深谁都不知道,但是看着就叫人心里有种害怕、眩晕的感觉。 我摇晃了下脑袋,旁边的郎弘毅和张伟也是一样的表情,伍叔吐出一口烟,嘿嘿一笑说道,“听好了啊,这水库水这么深,我就问你们,知道水至清则无鱼的说法不,这半天了你们看到这水里有鱼出来透气冒头了不?或者是见到除了水以外,水上有点杂草垃圾啥的了不?” 这点倒是提醒了我,我不由得有点好奇,“伍叔,这水里应该有鱼啊,那闸口屋子下面,那鱼有一两米的个头,就是这水里之前开闸游进去的。” “我没说这里面没鱼,只是说现在奇怪的地方!”伍叔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一脸的发愁。 倒是回来取东西的闫叔看不过去,直接给出了答案, “你们别听老耗子卖弄,我告诉你们,凡是野水里面必有水草横生,但是水面上一点看不到,鱼有,却不冒头戏水,只有一个原因,这方水里面有个大家伙,不是精怪就是那个……那个腊梅那样的,阴气封固水面,鱼和水草都是喜阴喜凉的东西,鱼都会老实的在水深处藏着,因为里面有足够的的阴气供它们生存,而水草的长势绝对都朝着一个方向。 只要顺着水草的长势走,就能找到咱们要寻的那位了!” 这样的知识,要是没有闫叔在,我可是说什么也想不到的,原来还有这样一说。 船只已经准备好,我们各自带上可能会用到的东西,踩上了小船,伍叔朝着留在岸上的两人叮嘱,“你们没事最好就在车里面待着,老泥鳅这车对脏东西来说,比坦克还结实!” 闫叔在后面,撑着细长的竹篙,也叮嘱了一声,“前面的东西可以动,要是不想死,后车厢最好还是不要去,老子不想回来之后还要给你们收尸。” 这句话瞬间叫张伟吓得一个哆嗦,远离那个不能靠近的后车厢,乖乖的坐到了副驾驶上,只有郎弘毅站在岸边,远远的看着我们的小船,朝着水库中心而去。 越来越远,越变越小,此时的月亮和昨天晚上一样,叫我站在船上,控制着脚下的平衡,不自觉的脑海中又开始回想,昨天晚上大雾之中,那个站在水面上,跳着诡异舞蹈的女子身影。 腊梅,那是不是你? 你这么做到底是什么原因? 第一百五十二章 西瓜寻尸 耳边只有竹篙撑水,船只破开水面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白脸已经被我灭了,今天的湖上只有浓厚的水汽,并没有昨天那样的白雾。 整个水库湖面上,安静的如同一面巨大的镜子,只有我们是镜面上唯一的瑕疵,留下一条长长的水波纹。 闫叔安静的撑着船,手里的竹篙几乎碰不到底,叫他不得不把竹篙横在小船上,拿起了两条木浆。 “这水已经超过十米了,老耗子,把船上的西瓜丢到水里。” 这是用西瓜寻尸问路,我听说过有人就是这么做的,但是却是第一次见,里面的原理我始终弄不清楚,这西瓜难道就因为沾了一个西字,就能自己感觉到水下面的尸体所在? “腊梅,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出水的时候到了,准备好了就上来吧!” 闫叔一边划船,一边用沙哑的嗓音喊着,声音传出去很远,在水面上形成回音。 这里已经靠近了整个水库的中心位置,闫叔的手上很有准头,在划船保持我们匀速前进的时候,依旧可以不慌不忙的扒拉着水里载浮载沉的那个西瓜。 我和伍叔都没有出声,安静的看着,我的手扶住了船帮,坐在木板上,只觉得脚下虽然隔着船板,依旧能感觉到下面水流撞击上来的力度,还有湿冷的感觉。 就在我看到原本载浮载沉的西瓜居然改变了漂浮的形态,开始在一块平静的水面上来回打转的时候,闫叔突然开口,“小心点,来了。” 伍叔也同时机警了起来,拽出了烟袋锅子,严阵以待的盯着船周围的水面。 我也知道,八成我们是已经找到大概位置了,因为那个西瓜居然在毫无动力推动的情况下,一边自己打转,一边开始围着船身周围开始旋转。 就像是月亮和地球那样,公转和自传都不受干扰,有条不紊且不会停歇! 闫叔这时候倒是不慌不忙,把手里的船桨收回到船上,打开他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件坎肩,穿在身上,那坎肩看上去就不寻常,轻薄的一层,还很光滑,甚至叫我联想到了鱼皮或者蛇皮。 剥光鳞片之后大概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继续拿出两把绳子,交叉的背在身上,两把匕首绑在小腿的位置,脱掉了脚上的鞋袜。 “三蔓啊,现在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一个啊?” 这样的气氛下,被闫叔突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我心里确实是有点无语的,心里腹诽,‘闫叔咱们走阴阳道的人不是都应该严肃冷凝,保持高人形象么?’ “你别逗我了闫叔,有什么您就直接说吧。” 伍叔也是没好气的哼了一句,却没有插嘴,在这水面之上,面对隐藏在水下的邪祟,伍叔还真没有闫叔来的有发言权! 闫叔嘿嘿一笑,“开个玩笑缓解下紧绷的气氛,好消息就是叫你赌对了,那姑娘确实是尸身不腐,并且已经找到就在下面,坏消息就是,那位好像并没准备好好的上来,看看西瓜转悠的,在水下相同的位置,那位也在这样围着咱们的船底转悠呢!” 听完了闫叔的话,我狠狠的咽了口唾沫,这要是在陆地上,我还敢跟这位硬钢一把,但是在这深不见底的湖面上,我们仅有一条小船,前后不足十步,左右三步到头的情况下,我是真的有点虚。 眼睛不由自主的随着西瓜的转动,而转动,没一会就看得我眼前发花。 伍叔在我身后位置拍了我后背一巴掌,“三蔓,别盯着西瓜看,心里别虚,记得我教你的,再说咱们这船刷了东西,那玩意不敢碰的。” 就在我听了伍叔的话,心中开始有点放松的时候,船身猛的传来一个震动,像是被什么东西在水下撞击了一下,我和伍叔第一反应就是撑住船帮,保证自己在摇晃的时候不会被这力道甩出去。 闫叔倒是随着力道的摇摆,一个翻身,头朝下的扎进了水里,溅起一片的水花。 下意识中,我第一反应就是救人,稳住身子伸手就像探入水中,叫伍叔愣是拎着衣领子给拽了回来。 与此同时,我看到黑乎乎的水下面好像有一张人脸,一晃而过,一直白皙的手伸出水面,和我的手几乎是手指相接的擦着指尖而过,继而消失。 “三蔓,这样的水面不能把手伸进水里,更不可能把大半身子探出船外,老泥鳅就是水里长大的,他是自己跳下去的不是落水!” 刚才的手一晃而过的影响还在我眼前,我终于知道伍叔说的都不是假话,因为刚才得手,绝对不是一个男人的手,何况我见过闫叔那双干瘦如同鬼爪的双手,刚刚的…… 是一只很有美感,纤细有致的女子柔穗。 “我,我知道了伍叔。可你不是说她不敢撞咱们的船么?” “坐下老实等着,老泥鳅八成是下去看看情况,瞅瞅腊梅是除了什么歪照,居然敢攻击咱们的船。”伍叔被我问的一点也不尴尬,根本没准备继续回答我这个问题。 我从来不知道人可以在没有辅助器材的帮助下,能在水下待那么久,我的心里在闫叔下水之后,就在暗暗计算着时间。 八分钟了,已经前后整整八分钟了,正常人的肺怎么可能容纳下叫人在水下存活八分钟时间的氧气。 倒是伍叔依旧很沉得住气,他身子不动,只是用视线跟着水里的西瓜移动,那个西瓜从不久之前开始,已经不围着小船转圈了,而是一会左一会右,忽上忽下的像是在和人玩捉迷藏。 而那个人,明显就是下水的闫叔。 岸边的方向隐约传来了警笛的声音,伍叔和我的视线转过去,看到就在我们刚才上船的地方,神车金杯被红蓝两色的灯光照出一个轮廓,两辆亮着灯的警车停在一前一后。 伍叔低声哼了一声,“这事还没解决,他们怎么又来了?” 我知道,这应该是上午到了牛家屯,为牛屠户惨死只是来的官面人。 心里不禁打了个突,我们是干啥来的?捞尸来的! 捞的还是一具十年前就死亡,至今没有腐坏的尸体,还会自己在水里玩的尸体! 不管最后捞没捞到,我们看来都避免不了要好好解释一下的结局。 伍叔收回视线,突然大喊了一声,“快看,西瓜停住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还愿烧纸 最后在我们无奈的摇头下,周家人只能连躺椅带人一起抬了回去,还跟我借了张床单,盖在周亮狰狞恐怖的身躯上。 村里那些人又会是怎样的议论我根本不想去关心,目送他们一家人离开之后,和郎弘毅一起把屋里的狼藉收拾了一番。 捡起地上周家人留下的白包,清点了一下数目,和伍叔五五分账。 这次分钱,是我最提不起精神的一次。 周家给的不少,有五千零一块,我和伍叔一人两千五百零五毛,谁都不会多占一分,或少要一毛。 把钱递过去的时候,我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声,“伍叔,棺材仔也是木匠,这事他没办法么?” 伍叔哼了一声,“老天自有定数,你不要多事,棺材仔不能碰有关别的师徒传承的压胜之法,你别去问。” 伍叔好好给我解释了一番,我才明白,之前要不是我拿着木头人去问棺材仔压胜的事情,换做别人他根本都不会叫人进门,这是卖了我天大的一个面子。 木匠们有他们自己的师门,有各自不同的传承和规矩,贸然出手会面对更严重的反噬。 而周亮,在他已知师傅已死,还动用压胜手段对付周喜的时候,就知道自己面对的不是大哥的死亡就是自己的暴毙,这都是自己的选择,别人没有能力制止。 这件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伍叔说累了要回家歇歇,我只能出门送他回去,顺便到村里唯一的小卖部把自己欠账,答应要烧给五鬼和亥时值时功曹他们的纸钱元宝买了回来。 最重要的是白酒,我更是不会忘。 可能是因为买的比较多,这小店的老板居然答应了送货上门,也省的我自己动手,交了钱直接回家。 郎弘毅应该是也很累了,我回来的时候他那屋关着门,应该是进去休息了,我没有打搅他,回了自己屋,倒在炕上。 院门没有关,送货的人来了,直接把东西放在院里就成,在村里的唯一好处就是,夜不闭户也顶多遇上个偷鸡偷狗的,不会有敢进屋杀人越货的主。 倒在床上,身上的疲惫,困倦之意袭来,我唯一能保证的就是,在自己还有意识的时候,用老年机上了一个闹钟。 夜里八点,睡上几个钟头应该会好很多,晚上的时候吃点东西,还要出去烧纸。 浑浑噩噩间,我陷入了很深的睡眠之中,一个梦都没有,也没有时间去想功曹大人会不会因我受罚,或者是周家这半个月面对那样的周亮要怎么生活。 随着我的手机传来尖锐的音乐声,我猛地从炕上坐起,眼睛还没有睁开,就慌忙把手机的闹表关掉,这样刺耳的声音真的很叫人短寿。 再唯美的音乐通过这个音响播放出来,都有夺命神曲的功效。 我在自己的短发上爬梳了一把,穿上鞋就准备出去烧纸。 走到堂屋见到郎弘毅居然坐在沙发上,爷爷排位前面的香炉燃烧着清香,他正低着头研究一个个头不小的快递包裹。 见到我出来,只抬了一下头,就继续研究手里的东西,“吃的在桌上,你那手机换换吧,实在是难听!” 对于这人从来有什么说什么的毛病,我已经开始免疫,嘚瑟的开始满屋子寻找打火机,回了他大大的三个字,“我乐意!” 对于拨出来放在桌上的两菜一饭,我只扫了一眼,刚起床确实还没有肚子饥饿的感觉,继续寻找我想要的东西。 “找什么?” 郎弘毅已经放下了快递,可能是放弃了研究那东西的存在价值,走到我身后冷不丁的出声。 吓了我一个激灵! “找打火机!” 都怪周家那些人,下午的时候把屋里的茶几砸坏,不然我也不用这么费劲。 “打火机没有,有火柴!” 郎弘毅在沙发上一堆抢救出来的杂物堆里翻出一个看上去很高级的火柴递给我,“谢了!” 转身就出了屋门,外面的天这时候已经彻底黑下来,是烧纸的最佳时间,可是看到送过来的那些东西,我有点无奈,实在是够多的…… 这些我自己拿出去够呛啊! 那些成袋子的纸钱元宝不说,光是那两箱酒,我搬着就够喝一壶的! “郎弘毅,出来帮个忙呗!”我没有回头,在院里喊了一声,没想到身后直接伸出一只大手,轻松的搬起两箱白酒,还用手指勾起一袋子的纸钱,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我平淡的生活中,没有了爷爷,却突然闯进来这么一位冷面怪异室友,叫我也是哭笑不得,有时候这家伙挺气人的,但有的时候别说,还挺有用,比如说现在! 给冥府送钱送物的方式有很多种,根据地域的不同也有些微的区别,我拎着根木棍,拿了瓶矿泉水,带着剩下的纸钱元宝也跟着郎弘毅出了门。 有的地方烧纸会在路边,或者是十字路口位置,而我们村子则是都会集中到村外过了小桥的位置那。 也不知道是从谁那流传起来的,后人也一直都在延续这个做法。 我曾经在这见过没脸子,更是遇到过卖肉婆,还在桥下小河边送走了叶旭的魂魄,对于这里我有太多的回忆。 也不光都是些不好的,比如我去城里上学,爷爷也是弓着腰在这里送别我的。 “在这里,可以了么?” 郎弘毅在过了小桥的路边放下东西,我看了下周围环境点点头,“可以了,就这里吧,周围还挺干净的。” 最近可能是因为村里不太平,前前后后好几家都出了事,这个时间连遛弯的人都看不到,只有山风从我们身后的方向吹过来,吹动我们的发梢和身上的衣角。 打开手里的矿泉水瓶子,我在地面上画了一个朝一边开口的圈。 拿出一袋子的纸钱倒在地上,拽出其中的几张,郎弘毅走过来帮我点燃火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是给五鬼将烧的纸钱,那火柴在很强的山风吹拂下,虽然抖动很厉害,但依旧顽强的燃烧了起来,包括我手中那几张当做火引子的纸钱。 我紧跟着继续拿起一把纸钱,点着了丢在圈外,这是先给游魂野鬼安抚他们用的,之后才开始在我画的水圈里面大批的点着剩余的纸钱和金箔折出来的元宝。 “五方鬼将前来领钱,叶氏三蔓还愿,感激之前出手相帮之情,这些带下去喝点小酒,代我感谢手下各位鬼卒相助之义。” 火光映照着我俩的脸庞,却感觉不到一点热气,也许是山风把这点热量带走。 第一百五十三章 裹尸网 在伍叔的提醒下,我看向水里的西瓜,刚才还在打着转乱跑的西瓜果然安静了下来。 可是水面上依旧没有见到任何的波动,别说是闫叔,哪怕是跳舞的鬼影都没有出现。 人在水里,抓这样一位能折腾的主,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叫我的心跟着都提到了嗓子眼,现在这个状况,不是已经分出了胜负,就是下面出了什么事情,不然那西瓜不会现在就乖乖的像个西瓜那样,恢复成刚入水时的样子。 伍叔已经从船上的工具里开始翻找,看来他和闫叔之前应该是搭档过,他拿起一根绑着铁钩子的长竹竿,对我吩咐道,“三蔓别看着了,快把渔网抱到船尾去。” 我哦了一声,抱着船上那一堆被折叠得很整齐的渔网,放在了船尾平台的木板上,视线依旧在船只四周的水面来回搜索。 “哗啦……” “啊……” 船尾的位置猛的伸出一只手,扒在船帮上,紧接着就是一颗湿淋淋的人头冲出水面,吓得我一个趔趄,差点就在船上摔出一个屎壳郎滚粪球。 那人在大口大口的喘气,并且摸了一把脸上的湖水,“老耗子,抓钩、渔网快点,这货真不好弄,老子一世英明差点毁了!” 原来出水的人是闫叔,刚才差点人吓人,被吓死。 只见闫叔翻身上了船,那一撑的力道,叫小船船头都高高的翘了起来,我和伍叔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慌忙稳住身子。 闫叔已经一身湿透的上了船,他光着脚站在船尾,这时候我才有机会借着月光,看清闫叔身上的变化。 他整个身子几乎都在打颤,可能是水下温度太低,上身除了穿着那件怪异坎肩的部位外,多了不少的抓痕,还有很细小的伤口。 裤子的布料紧紧贴在他的腿部肌肉上,才叫我看清楚闫叔走路高低脚的真正原因,那是因为闫叔右腿上小腿部位的肌肉几乎完全没了,是有和脚腕差不多的粗细。 现在左腿上的布料也被什么东西撕破,露出下面破损的皮肤,顺着伤口流下来的血液已经滴在船上,而他在下水的时候,是不戴手套的,那双泛着黑气的手,死死的拽着身上的绳子,另一端不知道拴住了水中的什么东西。 接过伍叔递过去的抓钩杆子,一手朝着上面使劲,另一手随时准备着勾住即将出水的东西。 “老泥鳅我来帮你……” 说着伍叔已经走到了闫叔的旁边,一起站在船尾附近,闫叔没把抓钩交给伍叔,而是把绳子递了过去,还小心的不叫自己的手碰到伍叔。 “老耗子,你玩命的朝上拽,下面那个玩意叫我拴住了,我来用抓钩,你手下没准,不能把水漂扎破了!” 闫叔并没有忘记我的存在,而是用脚踢了一下刚才我准备好的渔网,“三蔓,你抱着网子,朝后站点,只要我喊你甩网,你就朝着出水的东西那撒过去。” 甩网?这个好像我还真不会,这个是不是要留一根绳子在自己手里,方便朝回拽啊? 我刚想问出口,就听到伍叔和闫叔已经开始发力,水里渐渐的露出一团漆黑的水草,绳子绷得笔直,伍叔的脸用力用的都开始发紫,额头的青筋外露,看来是真的拼了老命。 “老耗子再加把劲,已经露头了,三蔓你准备好,直接丢就行,我的裹尸网不会失手。” 原来我手里抱着的这个叫裹尸网,真的是隔行如隔山,捞尸人手里的好东西真是不少,就好比这裹尸网还有闫叔之前带的红手套,以及他现在身上穿的坎肩。 我敢保证,那绝对不是普普通通布料的坎肩,不然闫叔身上伤成这样,怎么偏偏就坎肩和它护住的身体主要部位没有事呢。 “我去你奶奶个腿,这东西怎么这么大劲……它还跟我挣巴呢……” 伍叔用力用的,五官几乎都开始扭曲,身子更是努力前倾着,现在要是后面的东西一松劲,伍叔绝对会摔在船舱里,来一个大马趴。 “再来一点,脑袋出来了,叫我看到我绑的绳子,我就能下钩子了!” 之所以现在闫叔手里的抓钩还没有伸出去,就是因为我们这些和死尸打交道的,第一条就是要尊尸重道,此尸可非彼师。 抓钩很锋利,闫叔在等着绳子露出水面,不想伤了腊梅的尸身一点,这就是职业素养。 我在后面看的着急,很想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去帮伍叔一把,可是又怕错过了撒网的最佳时机,叫前面大伙的努力都白费。 伍叔也是来狠的了,把那条绳子朝身上一缠,拽住绳头,整个身子直直朝着船舱地板上放置的做人用那块木板抱了过去,嘴里嘿的一声,猛然发力。 真的叫他又成功的换了一条腿,朝前走进了一步。 就是这一步,绳子也把水下的东西拽了上来。 借着月光,我看到一名身上穿着碎花小褂,扣子敞开露出里面有点破破烂烂肚兜的年轻女子。 她露出来的只有上半身,整体是倾斜的朝着天空,脸上除了惨白之外,居然栩栩如生,最叫我心头一凉的,还是她那双圆睁着,带着恨意的灰败双眼。 她露出水面的双手是被扭曲的一只盘在胸前,一只整个背到了背后,手掌和手臂的弯曲角度很是诡异,紧紧被捆在绳子里面。 脚下的腿虽然看不清,但是能清楚的看到,并没有在动,可是就是不知道有一种什么力量,叫水中安静的女尸,和伍叔在做着拉扯。 从伍叔的神情中可以看得出,他现在坚持的很辛苦,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几个字,“要不行了,快点……” 闫叔动了,双手递出去抓钩,精准的勾在女尸身上捆着的绳子上,没有伤到她一点。 而就是这一瞬间,我也终于明白,闫叔为什么递抓钩的时候都是用双手了,就在勾到绳子的时候,闫叔朝前一个踉跄,连带伍叔的身子都被拉扯的朝后面一个倒仰。 伍叔险些坐到船里,而闫叔那边最危险,也就差半步的距离,就要被这一个拉扯的力道,拖下船去,摔进水里。 “老耗子,你可别害我,就差最后一下了,你再咬咬牙!” “你也别坑我,我这肋骨刚好了没多久,都快要被勒断了!” “一二三……走……三蔓快点撒网,就是现在!” 他俩猛的使劲,配合默契的终于把女尸沉在水下的双腿也拉出了水面,但是尸体只是打横,并没有完全的离开水,只能说是头朝着船,脚朝外的漂浮在水面上。 我看到了那双扭曲的腿,心里如同被什么掐了一把,即便早就知道会这样,但依旧对腊梅生前受到的折磨而不平。 手里的裹尸网被我用力丢了出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 无脸相见 我们三个人,每人都是一身的大汗,连闫叔都以为裹尸网入水,成功近尸,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今晚终于有惊无险的准备收工返航。 但是整条小船根本划不动,伍叔手里的绳子没松,扔掉裹尸网的我接过了闫叔手里的抓钩杆子,闫叔已经开始努力划动船桨,但是任由船桨在水里翻飞,但是小船丝毫没有一点挪动的迹象。 “奶奶的,都叫我捆成这样了,还想拼死挣扎,这东西也是够邪性的了,在水里就差点叫老子吃个大亏,好容易弄上来了,还在这闹熊,十年的老飘子就是不一个味!” 对于捞尸人船上水里的本事,我绝对不会怀疑,闫叔的双手较劲的在拼命快速划动,但是两相拔河之下,船倒是围着这水中被裹尸网缠上的女尸开始转圈,根本没能前行一步。 那女尸好像下面扎根在水底深处的淤泥之中,静静的飘忽在水面上,随着我们的船在旋转,想沉也沉不下去,却也不会挪动那一亩三分地。 闫叔明显是折腾不动了,今天晚上他的体力消耗太大,在水里憋了十五分钟要是不算什么,看他那一身密密麻麻的伤口,也知道并不好受,那十五分钟根本不是光憋气就完了那么单纯。 活人在水下的动作本就比在岸上吃力,加上又和女尸在水面上僵持了半天,现在已经怒火中烧了! 此时月光下,透过裹尸网的绳子,依旧能清楚看到网子里面腊梅身上的碎花衣裳,更能清楚看到,她本应该平坦的小腹微微隆起。 闫叔丢下船桨,抓起了之前的竹篙,站在了船尾上,面对女尸,大声骂道,“我看你是真不想老老实实的囫囵个上岸了,你信不信老子破了规矩,给你肚子来个对穿?” 身为点妆匠人的我,早就知道和尸体对话,对方很可能听得到的事情,此时闫叔这就是开始威胁很不配合的腊梅。 可惜根本没有作用,女尸还是那个样子,船和她之间的绳子崩得笔直,根本没有任何缓和,眼看着闫叔就要撒狠下手,我一着急,松开了手里的抓钩杆子,上前拦住了要下手的闫叔。 “别,闫叔别冲动,腊梅也许有苦衷,再劝劝,叫我试试!” 闫叔瞪着眼珠子看了我一眼,我只能头皮发麻的陪着笑脸,最后闫叔还是同意了我的请求,“五分钟,不能再多了,我闫永年还没有失手过的水漂,不能叫这个玩意破了我的战绩!” 好在伍叔刚才已经把绳子栓在了小船上,我松开抓钩对他也没啥影响,索性我就把钩子收了回来,放在了船舱里,蹲到船尾的边上,离腊梅最近的位置上。 “腊梅,我知道你生前受苦了,我们来就是想带你回去,无论如何你也不能总在这水库里面做个厉鬼不是,该入轮回还是要入的,这才是天道。” 女尸对我的话根本没有反应,我不厌其烦的一直在说这话,把自己能劝人的话几乎都挤出来的,就希望能把这位劝动,放弃和我们对着干。 “腊梅你知道么,我们都是牛犇旺请来的,之前我和他家的老牛说起这事,老牛居然很有灵性的对我跪下了,不是没有人关心你,阳世还有人在惦记着你的,希望你过的好。” 就在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闫叔随手滑动了一下船桨,船居然朝着岸边靠近了好几米。 只是好景不长,很快腊梅再次拽住了小船,僵持着漂浮在水面上不能前进。 “三蔓,你继续说,刚才说的那个,继续说。” 伍叔也在旁边着急的说道,“说牛犇旺,说他们家的所有事。” 看得出,现在不是腊梅不听劝,可能是时间太久了,她已经除了还记得害她的人之外,听不进去别的东西,但是她好像真的对牛犇旺,还有那头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老牛有反应。 我只能继续絮絮叨叨的说牛犇旺的事情,说牛犇旺听到她的名字就哭得死去活来,说牛犇旺担心村民杀了他的老牛,说牛犇旺在知道牛屠户的兽行之后,还想要杀他一次的事。 闫叔就抓紧时机,只要看到绳子有一点的松懈下来,就快速划动船桨,我们离岸边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了。 原本以为这样我们即使慢,好歹也能上岸,但是就在我们的船离着岸边还有五六米的距离时,即便我把牛犇旺的事情说出个大天来,船都不能寸进丝毫。 岸上站着的郎弘毅和张伟已经对着我们大声呼喊,用力招手示意了,但我们依旧不能划动回去,身后的腊梅再次发威,甚至扯着船有朝回走的意思。 站在岸上的几名警察也对着我们挥手,示意叫我们快点靠岸,但是我们用尽了浑身解数,也没能叫船在朝前移动半米。 直到…… “腊梅……腊梅真的是你吗?他们找到你了?” 牛犇旺的声音,和牵着牛的身影出现在那三辆车子的灯光下,他声音里面带着哭腔,出现在水库周围,那动静叫人觉得头皮都跟着发麻,哭得比鬼叫还让人瘆得慌。 水里的女尸有了动静,看上去虽然是四肢折断,被闫叔的绳子,还有裹尸网捆得结实,但由于动作太大,水面被拍打出水花,小船更是随着这水波开始摇晃。 我立马看出,肯定是牛犇旺的声音刺激到了腊梅的尸身。 现在说起来,腊梅算是衣冠不整,样子狼狈,鼓起的小腹更是清楚明显,我在这一刻确定,腊梅的肚子并不是因为溺水喝成这样的,而是肯定有了牛屠户的孩子。 加上之前我说过,牛犇旺知道了牛屠户都干过什么事,腊梅现在这样应该是延续了生前的情感,不愿意见曾经都要谈婚论嫁,一起长大的牛犇旺,她觉得不能面对他! 这也是第一次,她明明已经跟着村民的船回到了岸边,却在牛犇旺出现后,自己直接离开的根本原因。 我看到闫叔头上因为划船都已经出了一头的汗,伍叔手里拿着竹篙,在拼命的撑着,即便这样,小船都被腊梅拽着朝后退了好几米远。 我是真的生气了,对着岸上的人喊道,“张伟,你们俩把那傻子给我按住了,堵住嘴,他一哭尸体都不肯上岸了!” 水里有一瞬间的安静,接下来就是腊梅的尸身在水里更加拼命的折腾。 裹尸网里面的绳子都有了要松动的迹象,我也是真着急了,趴在船尾对着水里的腊梅喊道,“你再闹,不知道好歹,牛犇旺就是瞎了眼才到现在还担心着你的情况,你以为我们很愿意冒险把你弄出水,看看你现在这个折腾,你小心我把气出在牛犇旺的身上!” 可能是我的威胁真的奏效了,船不再朝着后面移动,但是向前进也难,我觉得刚才的计策还算成功,哄不得劝不得,那咱就来硬的,没想到这腊梅还真吃这一套。 为了回到岸上,我也是拼了,实在是现在这样呆在水面上,叫我心里很没底。 再加上我突然看到,腊梅的眼睛动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平淡的日子 圈外的纸钱化成灰烬,朝着天空起旋的飘走,老人们说这样就是钱已经被阴魂拿走了。 而圈里面的纸灰燃烧的很规整,虽然也有小小的旋风出现,但却只到达半米多高,并不会胡乱吹散,弄得我们一身都是。 郎弘毅蹲在一边,那我给他的小木棍帮着轻轻拨弄没有烧透的地方,手法看上去很是老练。 叫我没忍住开了句玩笑,“可以啊,朗少爷,没想到你还懂得烧纸的规矩。” 在我想象中,像郎弘毅这样的富家大少爷,应该五谷不分四肢不勤才对,没想到自己面前这位居然这么不一样,不光打扫家务,煮饭一把罩,更是贴地气的知道纸钱不能把那些灰烬扒拉散。 可能是因为风的关系,郎弘毅说话的声音很轻,像是比实际距离远上很多,“从小做的最多的就是这活,我的体质你又不是不知道。” 声音里面带着淡淡的无奈,如同我在面对自己不久就要面对的十八岁生死劫一般,仿佛被命运无情的强那啥一样! 除了无奈,已经提不起多余的其他感情。 说起了不开心的问题,我安慰的在他肩头上拍了俩下,“别瞎想了,最起码现在咱俩不是挺好的,虽然我不知道我还能当你多久的房东吧!” “什么意思?”郎弘毅皱着浓眉,抬起头看向我,我故作轻松的一耸肩。 “别激动,我不是要赶你走,而是我自己的原因。在过些天就是端午了,那时候我要是不在了,你愿意留在这小院里,你就继续住着,房租就……直接像这样烧给我就好,我在下面也做个富婆,挺好!” 对于这个话题,我只说了这么多,一点也不下继续下去,站起身看着忽明忽暗的灰烬堆,转身打开了白酒的箱子! 这些白酒可是这小卖店里面最好的一种酒了,就我这个财迷的性子,舍得下大本,也是因为真心感谢五鬼还有功曹大人的帮助,这堆纸是烧给五鬼的,顾名思义五鬼就供上五瓶的白酒! 我打开盖子,开始在边上撒酒,口中反复念叨着,“五位,你们的酒给你们送过去了,记得拿好,高高兴兴的喝上一场,但是可别耽误了正事啊!” 隐约中,我好像听到,就在我们头顶之上的位置,传来了一声结巴的道谢声,“谢……谢谢啊叶丫头,我们收到了!” 一边烧完,另外画圈,点火,引着一沓纸钱丢出圈外,这烧纸不能说两家的纸钱,用一个火种的,只能从新点,不然人家分不清哪个是哪个的。 这点可是很重要的。 这次烧的是给功曹大人,还有两位夜叉鬼的。 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功曹大人的名字叫啥,更没有问夜叉鬼的名讳,只能一边烧纸一边念叨他的官职,“亥时值时功曹大人,上来收银子喽!” “这里还有两位夜叉鬼差的,您一起帮着带走,感谢之前的种种帮助……” 对于这位会不会因我走阴带魂而受到牵连的功曹大人,我的话不自觉的有点多,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真的受到,今天晚上我并没有个自己开眼。 因为烧纸很容易吸引周围的孤魂野鬼聚集,我不想看到太多那样的面孔。 只能对着火堆,说着我的担忧。 伍叔的话在我心里反复出现,点名的鬼少了一个,下面都会追查,少了一个鬼差你说是不是大事? 郎弘毅继续把剩下的纸钱和金元宝丢进火堆之中,我则是把剩下的七瓶酒都打开倒在周围。 “功曹大人,这是答应给您送的酒,五瓶是给您的,另外两瓶感谢两位夜叉鬼差帮我寻魂,下面情况如何我也不知道,您要是听到了,别忘了有空给我托个梦啥的,念叨一声。” 可能是这样的事情,会影响人的心情,看着两堆灰烬,我和郎弘毅都很沉默,一个开口说话的都没有。 空气很安静,只有风声从我们身边吹过,这次很平静,我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形象可能人家很忙,这会没有时间。 只能简单的收拾一下现场,确定火焰已经燃尽,不会残留火星,才和郎弘毅一起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郎弘毅也许是为了打破这样的宁静,开口问我,“今晚村里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是不是咱们不用出去巡逻。” 听到这位少见犯二的话,我乐了出来,“大哥,你当咱俩是村里请的保安啊,这天下太平咱们还要拿着手电巡逻,你想什么呢!” 鬼嫁女的事情刚刚告一段落,周家现在还处在愁云惨雾的包围之中,村里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意外了吧,我心中是这么乐观的想的,只求着在伍叔伤势好抓之前,村里能保持现有的平静。 郎弘毅居然又转换了另外一个话题,叫我发现我面前站着的绝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位无所不能的战神。 “刚才我叫人送来了一个茶几,只不过都是零件,我研究了一会没看懂,你……” 这人是在求人不成,我险些爆出丧心病狂的大笑,咧着嘴拍了下自己的胸脯,“小意思,看我的!” 一切好像真的在我的其许下,平静安详的度过着。 这两天我家的茶几重新被组装出一个新的代替品,伍叔的伤情也好转的很快,现在已经能在屋里缓慢的行走,只要不用力基本不成问题。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张伟那货进院都是去找郎弘毅的时间比较多,而郎弘毅这个原本叫人以为会很不合群的大少爷,居然自觉的担负起了我家还有伍叔家,两家的伙食供应责任。 张伟还经常时不时的跟着蹭顿饭的简单小日子! 知道这天,村里骑着二八大杠送信的邮递员光临了我家的小院,张伟正在郎弘毅的屋里,用人家顶级配置的电脑,爽歪歪的虐杀一群倒霉的小学生一雪前耻。 “叶三蔓,挂号信!”邮递员小哥站在院门口,摇着手里的一个大信封。 “来了来了!”我暂时停止了和张伟的斗嘴,快步出来,好奇的拿过信想看看,是谁还会用这样古老的方式和我这个名不见经传之人联系,难道是最近流传很广的那种传递恶搞信? “恭喜啊,姑娘,真不错!”邮递员留下这样一句,转身登上车子离开。 郎弘毅站在堂屋门口好奇的问了一声,“谁给你的信?” 这货也知道我世界光杆,独善其身一根苗的身世,别说他,连我自己也好奇。 第一百五十五章 有怪莫怪 之前腊梅圆瞪着望天的眼睛,双眼无神,却带着浓浓的恨意。 但是现在,她灰色的眼珠轻轻转动,居然朝身在她头顶位置之前,船尾甲板上的我瞪了过来。 因为角度的问题,腊梅现在想要看到我,连原本飘散在水面上,随波逐流的头发,已经全都被她仰头的动作压进了水里,我看到的,就是一个白白的大脑门子,一双无神带着恨意的眼睛,努力朝上翻着,就为了看清楚我的所在。 “你上不上岸,再作怪我就叫牛犇旺下来亲自捞你,捞得起来你算他本事,捞不起来,叫他给你陪葬!” 我也是起了火,这大半个晚上的坚持,全都是因为腊梅的不合作,现在连警察都等在岸上,眼看着我们就算回去,还要因为她面对一场解释不清的解释。 这位倒好,也不知道矫情个什么劲,就是死活不愿意上岸不说,更是在牛犇旺到了之后,疯了的不想见到他。 明明刚才听到牛犇旺相关的事情她很关心的不是么! 船动了…… 可能是我的威胁生效了,在我的脚终于踩到了土地上,只觉得万分庆幸,这种感觉真的是太好。 张伟和郎弘毅都上前,我们合力把小船从水里拽到岸边,才开始顺着绳子外岸上拽裹尸网。 等候半天的警察已经早就给张伟和郎弘毅做了笔录,他们都知道我们今天来这是要打捞一具,据说在十年前就已经证实死亡了的尸体。 在我们上岸之后,也都围了上来,这是一名老警察带着三名年轻的同志,看样子应该是才毕业没多久,眼睛一直朝着水里包裹着的渔网张望,怕是好奇十年的水沉尸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吧。 “几位?我们是源城的刑警,我姓廖,廖必强,这是我的三位同事,小高、小赵和苗苗。” 这位老刑警还算客气,并没有上来就横眉立目摆出一副盘问的态度,伍叔转头看了他们一眼,微微点头,继续跟着闫叔在拉捆尸的绳子。 “喂,听说你们在这准备捞尸?捞上来了么?那个就是是不是?你们认不认识死者,知道什么时候出的事么?” 那名被介绍叫做小高的年轻同志却是比这老警察还要有威风,上来就一顿叨叨,一个一个的问题跟不要钱一般,听得我都不想搭理他。 转身从他面前大摇大摆而过,故意忽视这人生气的脸色,还很客气的说了一声,“让让,别碍事,谢了!” 裹尸网很顺利的被我们拽上来,腊梅终于不再生事,故意找别扭,牛犇旺不知道是不是也有点害怕故人相见时这样的场面,就站在车子旁边,牵着老牛,也没敢过来。 但是当我们把腊梅的尸首拖拽上岸,准备揭开裹尸网的时候,尸体居然用扭曲的手脚紧紧扣在网子上。 现在这个时候,可就要看我们点妆匠的本事了,要理解,体会到尸体可能的意愿。 连闫叔都只能干看着,伍叔示意我来解决,我微微点了点头。 “你们几个男士都靠远点,苗苗警官,你要是不怕就留下给我帮个忙,你们车上有干净的尸袋么?” 我心里想的是,刚才腊梅那样的不愿,估计是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她既不想叫这么多的男人看到,更不想用这样的样子面对牛犇旺,所以在抗拒着我们揭开裹尸网,才会如此。 那位唯一的一位女警官壮着胆子,结结巴巴的回答,“我……我不怕,我去给你拿尸袋!” 而就在这时候,伍叔也到闫叔的神车金杯上,拿下了我们点妆用的那个妆匣,放在腊梅旁边,干净一些的地面上。 “腊梅……腊梅……呜呜呜……”牛犇旺又蹲在远处,开始捂着脸哭泣,车灯照着他和老牛相伴的身影,带着几分凄凉。 我们也没有阻止,而是在苗苗警官把尸袋铺在一边的空地上之后,我才戴上了手套,开始尝试解开缠得紧紧的裹尸网。 “腊梅,你要是想好好的叫牛犇旺看你最后一眼,你就配合我一下,我会帮你收拾得好看一些,叫他看你最后一眼,这个时候你的身边还有一个人能这样因你而痛哭,实属不易,咱们都且行且珍惜才好。” 解开裹尸网的过程在此之后开始变得出乎意料的顺利,看来我是猜对了,腊梅应该在意的就是这些细节。 苗苗带着口罩和手套,拿着相机在一边不停的拍照,在我抬头看向她的时候,她很明智的对我说道,“小姑娘你放心,我没有叫你入镜,今天的主角是她。” 我点点头,才继续手里的动作,当腊梅整具尸体暴露在外的时候,我听到了抽气声,是那位警官姑娘,她应该是没见过几次尸体,而更惊讶于,这具据说死了十年之久的尸体,居然会是现在这样的状态。 我小心的帮着腊梅整理了一下衣物,至少遮挡住身体露出来的部位,然后抬头对苗苗警官示意,“帮一把,你是要抬头还是抬脚?” “我……我……我抬脚!”苗苗在害怕的看了腊梅圆瞪着的眼睛之后,果断的选择了抬脚,还生怕我后悔一样,一路小跑的就走到了脚边。 我看她已经准备好,便轻声喊着,“一、二、三……起!” 两人同时用力,把腊梅的尸体从裹尸网里,朝着旁边两步距离的尸袋里转移。 但是就是这样简单的动作,可能是苗苗太害怕了,在腊梅的双腿和手臂咔嚓一下折弯之后,整个身子包括脑袋都发生了连锁反应,看上去就像是尸体活了一样,断了的肘关节还在身体下面来回晃动。 她吓得大叫一声,居然松开了手。 这样叫尸体落地,算是大不敬,在我们点妆这门里面算是比较忌讳的,真碰上难缠的主,八成苗苗就会被缠上,轻则倒霉,精神恍惚,重则折胳膊断腿有血光之灾。 “啊……对不起……这……这要怎么办?” 腊梅的尸体重重的摔在地上,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个变故吓了一跳,我手里抱抓着腊梅的肩膀位置,没有松手,伍叔赶紧快步走过来,带上了手套,开始接手。 好在腊梅的衣服我已经给大概整理过了,现在伍叔接手应该也没有大碍。 伍叔双手合十,对这腊梅虔诚的道歉,“对不住,小孩子胆子小没有经验,有怪莫怪。” 说完才弯腰轻轻捧起了腊梅断掉的双腿还有脚腕,很费力的把尸体挪到了尸袋之上。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一身正义斩乾坤 伍叔轻轻退开站到一边,我准备开始扭正腊梅身上被折断的各个关节,大概给她先整理一下仪容。 之前问题多多的那名叫小高的警官走了过来,朝着尸袋上面看了一眼,开口拦住了我的动作,“哎哎哎,不能动啊,发现尸体你们自己打捞就算了,你这怎么还想破坏现场,这样人命的案子要报警的你知道不知道,有没有一点法律常识。” 我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之后转头看向了伍叔那边,伍叔轻轻摇摇头,刚才他就正在和廖必强说话。 原来这位廖队长和闫叔认识,以前局里的其他案子,闫叔跟着一起帮忙过,所以算是知根知底的熟人,那位廖队长走上前把小高扒拉到一边。 “你什么都不懂跟着闹什么闹,村里人都已经明确的证实过,这人死了至少十年了,你跟着添什么乱。” 那小高倒是一脸的不服气,对廖必强的话并不赞同的抗议道,“师傅,这是命案,追溯期有二十年,才死了十年怎么就不管了,至少咱们要叫法医过来看过才能决定,怎么能叫这些一嘴迷信思想的人随便乱来! 再说你看看这尸体,绝对死了不超过一天,怎么可能有十年?” 伍叔和闫叔一个转身回了车上,坐在了驾驶座上吞云吐雾,一个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品味着这一嘴迷信思想的定义,站在一边看热闹。 伍叔既然都是这个态度,我也没必要和这样的热血青年较真,站起身朝后退开了几步,站到张伟和郎弘毅的身边。 “既然这位同志这样说,那你们该通知谁通知谁吧,要不我们先回去?” 我这样皮笑肉不笑的,伍叔更绝,直接在一边幸灾乐祸的来了一句,“希望等会不会出事,更希望你们能成功把尸体运回去!” 看得出,这两位老先生的兴趣很是雷同,这时候连闫叔都从车窗里伸出脑袋,补充了一句,“记得怎么折腾都别叫尸体再回水里去了,老子能捞一次,可捞不起来第二次!” 廖必强苦着脸,瞪了自己这个脑子不转弯,一根筋的徒弟一眼,和闫叔攀交情,“别呀,老闫,小孩子不懂事吃屎,你咋还和他一般见识?这后面该怎么做,你们快弄,我把这傻子弄走!” 苗苗可能是有点胆小,小赵看年纪,应该是跟在廖必强身边有几年了,经历过不少事,这时候也和师傅一块把小高捂着嘴给拽到了一边。 我现在可是有点嘚瑟,远远的高举着双手,对廖队长问了一句,“您处理好了,那我可以破坏现场了么?” “可以可以,请尽快,咱们这大半夜的还是尽快回村里的好。” 他们显然也不希望在这荒郊野外的喂蚊子,大半夜守着死尸,还在这水库边上,总不能算是什么美好的体验。 我蹲下身子开始动手,张伟胆小,看不得这些,早就跑回伍叔他们那边,倒是郎弘毅站在我身边不远,守着我,叫我心里并没有太多的紧张。 顺着骨骼的走向,还有关节的角度,能尽量恢复原状的地方,我都用巧劲帮着托回原本的位置,有的属于硬伤害的地方,我也只能狠着心的扶正,简单的用竹板和纱布固定,再用衣服盖上。 就这样,双手,双脚,脖子的角度加上脸上的表情,都叫我一点点尽量恢复到最佳的状态,叫我觉得庆幸的是,整个过程中,腊梅都十分配合,不知道是不是和远处依旧跪着痛哭的牛犇旺有关系。 简单的收拾好这一切,我叫了牛犇旺一声,“都整理好了,牛大哥你过来看腊梅一眼,咱们就准备运回村里了。” 牛犇旺松开牵着老牛的绳子,失魂落魄的走过来,在看到尸袋里的腊梅,那如生前没有太大区别的样子,终于大吼着喊出了心底压着的那句话。 “腊梅……腊梅你真傻啊……刚出事的时候你就应该告诉我啊……一切事情有我帮你顶着啊……那样你就不会死了啊!” 我借着车灯的光亮,清楚的看到腊梅尸体的眼角流下了两颗水珠,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会深究,这究竟是死者有灵流下的眼泪,还是因为尸体泡水太久,渗进去的湖水。 伍叔过来帮忙,和我一起把腊梅的尸袋拉上拉链,抬上了金杯车的后车厢。 当第一次见到这个被格挡严实的后车厢里面的东西时,我才知道闫叔之前警告张伟他们,不要打开后面的原因,因为后面整个都是灵堂,黑布白花,大大的奠字妆点在车顶上,小矮桌放在车尾的最后面。 上面的供果一看就是假的,塑料模型被粘上去的,倒是那一层层的灵位整齐摆放在上面,应该也是被胶水粘在了小桌上,才不会在行驶中恍倒。 车门打开的距离有限,看到里面的只有开门的闫叔,还有抬尸袋的我和伍叔。 伍叔的脸上没有惊讶,显然是早就知道,而闫叔对我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朝着小桌最上面,一个单独的神龛指了一下。 小声的说道,“那是我闺女,我在给她积阴德。” 我朝那边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什么灵魂的存在,只是一个单独的牌位摆在里面,旁边还有糖果零食和玩具等东西,想来闫叔的孩子,去世的时候年纪并不大。 对于这样的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所以只能不说不问,放下腊梅之后,快速的下车,关上车门。 此时我们面对的新问题就是,腊梅应该运到哪? 牛犇旺傻傻的牵着老牛站在一边,闷声闷气的说了一句,“要不叫腊梅回我家吧?” 这憨货,他家可是还上有爹娘,他媳妇也在呢,这是准备以后不过了的节奏? 要说还是伍叔的经验老道,直接说道,“腊梅生前没有嫁到你家,现在去你家不合适,她以前的宅子还在么?” 牛犇旺抬起脑袋,屋里的点点头,然后一脸无奈的说道,“可是她家的院子早就快塌没了,还能行?” “能行,只要有块地方在就成。” 能带路的只有牛犇旺,可是他不能跟着车走,他手里还牵着老牛,原本为了节约时间,伍叔和我一直准备再次牺牲一下张伟,叫他牵着牛回去的。 但是这货早就一溜烟的钻进车里,死活都不下来。 郎弘毅倒是自告奋勇,但是闫叔不同意,这老头看出点郎弘毅身上的门道,斩钉截铁的说,“跟着三蔓你啥事都没有,要是自己单飞,这大半夜的你一准叫豺狼虎豹叼走!” 廖必强都上了车,看到这边在争执,就又下车走了过来,听到我们争论的话题,直接一挥手,“就这事啊,好办,有困难找警察啊,小高!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号称一身正义斩乾坤吗,你来帮牛同志把牛牵回村里,等会我叫小赵村头接应你。” 于是,除了小高,所有人都坐上了回村的汽车,扬长而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村里又出事了 我抽出里面的信笺,那是一张红色硬壳包裹的华丽证书,里面夹裹的是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环湖第一商业研修大学! 那里曾经是我的第一志愿,因为想要学会怎么赚钱,努力叫爷爷能过上城里人那样富裕轻松的生活。 没想到在爷爷离开之后,这份通知书居然真的到了我手里,而我这个连高考成绩都没有好好看过的学子,意想不到真的考上了曾经梦寐以求的院校。 之前的一份叫我在爷爷的目前给烧了,现在手里的通知书对我来说,也没有曾经那么重的分量。 郎弘毅凑过来看了一眼,皱着眉问了我一句,“你究竟多少岁?” 冷不丁被这样一个问题打断我有点蓝色忧郁的心情,我满脸不解的反问,“你以为我多少岁?” “平时看你那样老成,还天不怕地不怕的贼胆样,我以为你至少二十四五左右!” 郎弘毅如实的回答,叫我瞬间有种想要手刃了他的冲动! 老成持重那是优点好不好,还有……胆子大小是天生的,这个可以和年纪成正比么? “大哥,听好了,我一次班都没蹲,正正经经的差一点点十八岁,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老,谢谢!” 这一打岔,我也忘记了心情低迷的茬了,拿着手里的红本本,登登登的走回屋里,不想去搭理那个脑子不正常的人。 而站在院里的郎弘毅居然露出了一个没人看到的微笑,看着我离去的方向,轻声自言自语,“二十四五很老么?明明我就还很年轻,凶丫头!” 原本以为只会是一个在我生活中掀不起波澜的小插曲,我也是在纠结是继续求学,还是好好做我的点妆匠的档口。 村里又出了一档子事,叫我把这些都暂时放到了脑后,也没有再因为之后陆陆续续到来的通知书而分心。 出事的村头离大槐树不远的老孙家小孙子,那孩子才刚刚不到三岁的年纪,这两天晚上总是半夜自己坐起来玩耍。 按说这也不算是什么毛病,谁家孩子小时候没有睡颠倒的时候,可是怪就怪在这个刚刚能够说出简单整句话的孩子,晚上居然会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嗯嗯啊啊的有来有往,就好像是屋子里面有一个只有他看得到,而大人却看不见的'人'一般! 头一天晚上的时候,孩子的娘虽然害怕,也硬是装作没有发现异常,壮着胆子哄着孩子,一直到后半夜,鸡叫之后才睡下。 可是第二天晚上又是这个样子,孩子不光嘻嘻哈哈和看不到的‘人’一起玩耍,最叫这孩子娘心惊胆战的是,她居然真的看到孩子把手里的一个玩具递出去之后,那玩具凭空停住了几秒钟,才啪嗒一下掉落在炕上。 这幅场景直接把这孙家儿媳妇给吓得没了魂,大叫一声,鞋子都没穿,抱着孩子就冲出了屋子,一路发疯的大叫着冲进了公公婆婆的房间里。 村里死人点妆会找到伍叔这里,谁家遇上点邪乎事,第一个也会想到伍叔这个老点妆匠人。 毕竟点妆匠不光管死人身后事,也管活人遇诡事,这是逃不掉的门规。 伍叔平时管这些就叫做积德,给人处理这些事情基本都不会收钱,有时候是一两盒烟,有时候是吃一顿酒,就算是感谢了! 孙友茂一家子找到伍叔的时候,伍叔直接一通电话,把我和郎弘毅就给叫了过去。 我们进门的时候,孙友茂两口子就坐在伍叔对面的小板凳上正说着话,孙友茂的儿媳妇,林慧抱着胖乎乎的儿子站在一边,脸上气色不怎么好,眼下的青黑很是明显。 “你俩来了啊,你孙叔家的毛毛晚上有点不对劲,我这伤还没好透,三蔓你都出师了,来给看看吧。” 没错,这事情好像被伍叔轻飘飘一句话,又落在我的头上了。 之前村里丢了八个人的事,不少人都见着了,现在这些人倒是挺相信我有真本事,林慧见到我进来,就摆出一副哀求的脸。 “大妹子,你给嫂子看看毛毛吧,再这样下去我都要吓死了啊!” 村里就是这个情况,谁家和谁家都能捯出来一个辈分,这样叫着亲切,我也练就了一张好使的嘴皮子。 低头朝着走近的林慧怀里看了一眼,毛毛那个小胖家伙这会正用小手拽着他娘的衣裳,睡得香甜,倒是一时半会看不出什么不对劲来。 反而是林慧的脸色活像沾了阴气的苍白。 孙友茂老两口也你一句我一句的把事情经过和我说了一遍,我有点拿不清主意,只能先安抚他们别着急。 这孙家是村里挺老实的一户人家,林慧的男人一直在外面打工常年不在家,家里就老两口和她们娘俩。 “光听你们这样说也看不出啥,不如这样吧,今个晚上入夜了,我们上你家去,看看会不会还像之前那样,你们看怎么样?” 得了我的准信,孙家人这才万分感谢的带着孩子离开。 伍叔含笑的坐在轮椅上看着我,叫我有点不知所措,“咋了伍叔,你咋这样看着我?我处理的不对么?” 伍叔摆摆手,笑道,“挺好,挺好的,我就是想着咱家这丫头也能成个大学生,还是个出色的点妆匠感到老怀甚慰,你伍叔心里高兴!” 邮递员最近经常朝我家去,村里不少人都知道了我考上大学的事,见面很多人都会说上两句吉祥话,叫我有时候还会不好意思。 “伍叔看您说的,我这本事还没学到家,毛毛这事我就没看出来啥,两眼一抹黑!” 这话可不是客气,我是真的啥都没看出来,那孩子白白胖胖的,按说要是真像孙家人说的那样,遇上了不干净的东西,还玩了两个晚上,他身上应该沾染的鬼气最多才对。 伍叔露出一副老谋深算的神情,神秘兮兮的说道,“没想明白吧?我就知道会这样,那你看孩子她娘如何?” “孙家嫂子脸色惨白,灰中带青,眼下青黑精神不济,她更像是遇到脏东西的那个!” 这是我刚才观察出来的结果,在伍叔面前我没有必要隐瞒,直言不讳的说出我的想法。 “可以,观察的很仔细,但是……” 伍叔看着我高深莫测的一笑,笑得我都觉得那么不怀好意,就跟老狐狸要在小狐狸面前卖弄本事一样。 第一百五十七章 说情 腊梅家的那个院子,真的只剩下一个院子了,想必是原本建筑就不很牢固的旧屋,已经随着时间的风化而倒塌,剩下一截残破的墙根,院子当中都是碎砖乱瓦的景象。 不仔细看,都会以为这里是准备拆迁的现场,而这一片的人并不是很多,离别家都很远,倒是和相邻的一家共用一道院墙,这个应该就是那位死了妇人,一年从娶的人家。 而这里唯一还能称之为墙的,就是他家的那一道墙壁。 原本我和伍叔还想找一块破门板子,勉强对付着用砖头架起来,用作停尸之用。 没想到这里破到连块像样点的木头块都没有,叫我一时之间有点挠头。 还是跟着我们回来带路的牛犇旺比较有用,撒腿就跑了出去,几乎是吭哧瘪肚的没多会,就搬着一块板子走了回来。 应该是他家的门板,牛家人也都跟在后面,不明所以的朝这边而来。 闫叔示意我们该干嘛干嘛,他上前去解释,好在还有警察的车在这边,简单说明了情况后,牛家老夫妻也终于明白今天牛犇旺这样反常,卸了家里门板就冲出来,叫都叫不住的原因。 只是……他们担心的看了一眼一起跟来的牛犇旺媳妇,牛大嫂。 牛犇旺后来娶的这位也是本村的,对当年的事情不是全都知道,但是大概情况也心里有数。 我和伍叔把腊梅的尸体从金杯车后车厢上抬了下来,因为现在手边要啥没啥,也只能暂时连着尸袋一起放在了门板上。 实在是担心,这前任心头白月光,和现在的牛家正室夫人起冲突,再惊扰了亡灵,牵连生人,我在收拾好这些以后,第一个朝着牛大嫂方向走去。 “大叔婶子,你们先回吧。嫂子,我对咱村不熟,要准备点东西,你带我去一趟行不?” 这边有伍叔他们在,我倒是不担心腊梅会有什么突变,她在牛犇旺面前好像老实得很,根本没有我见到时的那般诡异,还有残害牛屠户那种凶狠。 牛大嫂点头同意,我拽上了张伟和郎弘毅,跟着一起拿东西,毕竟这次仓促,准备的很不到位,可能要置办的还很多,加上腊梅没有亲人,我希望给她一个差不多的葬礼。 我和牛大嫂并排走在前面,他俩跟在后面,走在黑漆漆的村子小路上,我随意的打开了话匣子,把准备说的事情,提了一嘴。 “牛大嫂,村里有操办白事的人家,您给带个路便成。” “小师傅,你是不是还有啥想嘱咐我?” 牛大嫂的话叫我深深朝她的侧脸看了几眼,女人都是敏锐的,很多事情不用明说,差不多就心里有数。 “大嫂,我确实有事想跟你说说,腊梅她……死得很惨,生前更惨……”我把我们打听到,和看到腊梅尸体的状态和牛大嫂简单的说了一下。 “牛大嫂,行善积德,叫牛大哥帮着送走了腊梅,也算是好人做到底了,您看成么?” 牛大嫂眼眶子是红的,看得出是在努力憋着眼泪,不知道是因为牛犇旺的心思,还是因为同情腊梅的遭遇。 好半天,她站在一户人家的门前,“到了,这家就是。” 我见牛大嫂没有回答我的话,也没有强求,这种事毕竟不是小事,我们只能劝,不能强硬逼人家决定。 我上前敲了敲门,这户人家倒是并没有不快,做白事相关的行业早就都习惯了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毕竟死人可是不挑时辰的。 “啥事?”大门敞开条缝,伸出一个男人的脑袋,看了外面陌生面孔的我们一眼,在见到牛大嫂时,才放下了警惕心。 “这位大哥,我们想要整套的往生被褥,香烛纸钱,白幡寿衣等物。” “全套是不是?香碗我家也有,先借给你们用,回头送回来就成。”这人是个懂行的,听我大概说了几句,就问了这么一嘴,我没有意见,点点头,道了声麻烦您。 那人就在我们面前关上大门,根本没准备请人进去的意思,我无奈的摇头,做这行的果然都有点怪癖,没有一个例外! 安静下来,牛大嫂居然接回刚才的话题,主动开口了,“你们好好办吧,别顾虑我,这事办完了也好,至少犇旺的心里能平静下来,我知道这些年他一直没忘了腊梅,我也才知道腊梅生前受了那么多的罪,怪可怜。” 我听到牛大嫂的话,居然不知道如何回答了,这件事答应下来,可不是我评价她简单的一句好人就能揭过去的。 最后憋了半天,只能轻声说了一句,“我代腊梅谢谢您。” 气氛有点沉默,之后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院子里面传来细细碎碎的声响,大门这次敞开了一个大一些的缝。 一样样打包好的东西被推出来,还有一只早就札好没有点睛的纸牛,“棺材我这是没有,你们要去别的地方订,不过要骨灰盒可以上我这来,给你们打折。” 那人很不客气的开始给自家生意做宣传,还对着我们伸出了手,“诚惠一千六百七。” 这个价格可是不便宜,可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给钱,这说话的口气太像我和别人结账时候的口吻了,神同步啊! 我刚想拿钱,旁边的牛大嫂拦住了我,“别,这钱不能叫您出,我来。” 可能是出来的匆忙,牛大嫂身上根本没带多少钱,弄的那卖东西给我的男人直用诡异的眼神打量我们。 最后还是郎弘毅挺身而出,帮着把账给结了,牛大嫂一直念叨着,“我等会就回去拿钱,这个叫你们出不合适。” 我们都没有多说,毕竟这个是小钱,请来闫叔下水捞尸,估计才是大头,看在腊梅的份上,我心里也没有多计较这些。 回去之后,闫叔和伍叔并没有叫我跟着动手,而是把这个艰巨的任务留给了张伟,伍叔很骄傲的说道,“这小子跟了我混了好些年的大席吃,这些他都会,叫他们弄,老廖刚才就在等着咱们呢,过去把该交代的交代一下。” 摆摆东西倒是不难,这些相信张伟确实可以胜任,换衣裳这种高难度的要等我们回来才会动手,我也就跟着伍叔他们朝着院墙断壁外的警车而去。 这个时候,小高才刚刚牵着牛犇旺的老牛,和同事一起来到老宅子旁边,他丢下牛就加入了给我们做笔录的工作,真是位挺尽职的学徒。 第一百五十八章 化成黑水的孩子 廖叔他们并没有开口,直接把这个坦白从宽的机会交给了我。 我没有想到,这位源城的老刑警会完整的听完我这一通神神忽忽的言论和其他人的转述与推断。 小高在一边满脸的不赞同,倒是苗苗警官一脸的害怕,眼睛在车里车外四处乱瞄,看得出她也是相信了我们的话,毕竟白天的时候看过牛屠户的尸体,也给周围一些村民做了笔录。 甚至特意去找了牛屠户的前妻,她应该是把和我说的话,也告诉了这几名警官。 “这案子真是不好办啊,上面的规定是命案必破,现在弄出这么一个女鬼报仇杀人,这叫我回去怎么交差啊?”廖必强一脸的无奈,发愁的直搓脑门。 倒是小高一脸的不耐烦,根本不信邪的说道,“师傅,你听他们乱说呢,这根本不靠谱好么,他们说您就信?那我们是不是太好忽悠了!” 廖必强这次倒是没有训他,而是苦口婆心的说道,“你毕业时间还短,有的事还是很邪门的,不信你问问小赵,上次老闫帮咱们解决的事就挺邪门,不信是不行啊,还有你小子最好别太铁齿。” 外面还有活等着我和伍叔,我们没再停留,下了车子,回去收拾剩下的事。 腊梅因为遭遇并不接受男子的靠近,就连伍叔都不行,他刚刚走过来带上手套,准备帮我把尸袋拉开的时候,腊梅身下木板垫着的砖就莫名其妙的倒了一角。 要不是我手快,八成腊梅和尸袋就要滚到地上,郎弘毅托住了门板的一角,伍叔赶紧把砖头给固定好,才算完事。 伍叔明白里面的问题,好好的要不是亡者想要表达不愿,这砖头根本不可能在受重的情况下自己倒了一边。 可是跟在我们后面进来的小高非不信邪,嘴里嘟嘟囔囔说着什么都是自己吓自己,骗人的江湖小把戏,迷信思想。 一边大步走近尸袋旁边,深吸了一口气,撕拉一声就拉开了尸袋的拉链。 我站在腊梅头部的位置,正在整理妆匣,预备等会要用到的东西,看到他的动作,想阻止却已经晚了。 只见腊梅被我简单固定过的手臂直挺挺的伸直,一把精准的攥住了小高的手腕子,吓得小高大吼大叫,声音都喊岔音了,也没能挣脱开。 苗苗更是吓得缩到了廖必强的身后,身子哆嗦成一个,伍叔在旁边哼了一声,“这就是铁齿的后果,少年看你还嘴硬不?” 说完才慢慢走上前,拉住了小高被抓住的手,“松开吧,我把这不懂事的弄一边去,时间不早了,叫我们帮你收拾一下,早早安息了吧。” 说来也奇怪,小高原本觉得整只手像被极冷的铁钳子夹住的感觉,在伍叔抓住他的时候,得到了好转,虽然那边并没有松手,但是不冷了。 我带着手套,把打开的寿衣铺盖都搭在一边,走到了腊梅的脑袋前面,低头看向她的脸,“松开吧,我还要给你换衣服呢,咱们女孩子,什么时候都要漂漂亮亮的。” 我的话才落,腊梅的手就如同木棍,咣当一下摔回门板上,小高终于得到了解脱。 刚才这一个小插曲,叫他根本不敢朝着这边再靠近一步,整个人快速的回到了车里,连院子里面都不敢待。 因为今天的特殊性,整个过程都要我单独进行,过程中还需要挪动尸身,我穿了一件罩在衣服外面带袖皮围裙。 看到我准备开始动手,所有人都转过头,或者干脆离开了小院里面。 门板这里只有我,和依旧睁着眼睛的腊梅。 首先要做的就是把她身上这湿哒哒,穿了十年之久,遇害的时候这身衣服一件不留都脱下去。 再铺上往生褥子,才能擦了身子开始穿衣服。 我尽量保持着平和的心态,提前告诉她我下面要做什么,是因为什么? 腊梅的尸体随着我的动作,朝外翻身,再被翻转到我怀里的位置,叫我能顺利把褥子铺好,剪掉她后背位置的衣裳。 按照规矩,死人换下来的衣裳,都是要破的,更是要被丢在地上。 我看着她身上,完整保存下当年所有的伤痕和淤青,心里很不是滋味,腊梅这样也许想自己的冤屈能被人发现,但是她却足足等了十年,最后还是依靠自己,报了仇。 我看着腊梅隆起的小腹,想着是不是要给她接生,这活我以前是做过,在朱家给那位鬼新娘接过生。 但现在我有点不确定,十年了,这个孩子是已经自己投胎了,还是依旧留在腊梅的身体里,和母亲一起变成了水中亡魂。 就在我用闫叔车里那几瓶矿泉水,对付着帮腊梅擦身子的时候,擦到了小腹的位置,一股黑色的水突然从身体里面流了出来,那里根本没有血,也没有我之前见到过的血块状物体。 突发的情况弄得我一阵手忙脚乱,好在现在因为要擦身,尸袋还没有撤下去,下面的往生褥子没有弄脏。 伍叔听到我这边的声音,没有回头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腊梅肚子里涌出了很多黑水,看上去没有孩子,我正在处理。” “别着急,那可能是孩子在腊梅到水里之前,已经死在陆地上,这么多年,已经投胎去了,不然肯定会有东西出来,你慢慢收拾,仔细看看。” 我嗯了一声,继续手上擦拭的工作,在那些味道真的不太好的黑水里面很仔细的寻找,并没有任何发现。 收拾干净了这些,我换了条毛巾,把尸袋一点点撤下去,叫腊梅躺在了舒服的褥子上。 腊梅全程都睁着眼睛,并没有闭上,我也已经习惯,并没有用坠眼的铜钱,总觉得叫腊梅最后看一眼阳世,以后就要走上她新的转折点。 帮着她穿戴整齐,梳头上妆,盖上了往生被子,一切收拾妥当。 我才到供桌前面点燃一炷香,招呼牛犇旺过来,可以给腊梅烧点买路钱了。 “牛大哥,我们点妆匠不能给别人烧纸,腊梅没有亲人,你来吧。” 牛犇旺没打夲,直接蹲在供桌前,就开始流着眼泪的烧纸,刚才走过来的时候看了一眼门板上的腊梅,她还是和以前的时候一样好看。 我让开位置,伍叔和闫叔,还有张伟和郎弘毅,最后是廖必强他们几人,都上前跟着上了香,只有躲在车里的小高没有来,我们也没人过去叫他。 就在我想着,腊梅最后是应该进棺材,还是要火化的时候,牛嫂子居然也蹲在身子,和牛犇旺一起烧纸。 开始的时候,我是被吓了一跳的,赶紧看向腊梅尸体的方向,好在并没有什么异常。 只是,突然之间觉得睁不开眼睛,整个人都好困,好晕的感觉,猛地袭来。 合上眼之前,看到的就是所有人几乎都和我一样,有的歪倒在地上,有的靠着墙根,有的互相依靠都闭上了眼。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夜访孙家 “伍叔,但是啥呀,您就别绕弯子了!” 郎弘毅在孙家人离开之后,已经自动自发的开始在伍叔家收拾起了卫生,这已经成了我俩承包的工作了! 伍叔今天心情不错,可一点没准备给我个痛快的,笑闹的说道,“看看,看看人家一个大少爷,再看看你一个姑娘家,害羞不?” 这哪和哪都不挨着,伍叔绝对就是故意的,却叫我把心放在了肚子里,这样也证明孙家的事情不是很致命,不然伍叔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轻松。 “想知道原因不?去整点排骨,弄几个小菜,伍叔我喝开心了就告诉你!” 得了,这位大爷一开心,命令下来,我也只能照办。 颠颠的给郎弘毅这位即将要走上灶台的大厨行了一个带有幸灾乐祸的注目礼,转动脚跟朝着小卖部而去。 对于做饭和生活自理方面,我确实像是伍叔说的那样,和人家一位富家大少根本没得比,毕竟我的技能范围只局限在叠个被子,洗洗衣裳,扫地擦地这些简单零技术含量的活上。 拿菜刀,上灶台……还是算了吧! 半个多小时之后,守着四菜一汤,香喷喷的大米饭,还有我孝敬的一瓶好酒,伍叔终于解开了我心里的谜团。 他眯着眼睛,滋溜嘬了一口酒,享受的眯起眼回味口中余香之后,才慢悠悠的说道,“知道当娘的啥也没看见却身上带着阴气,而毛毛除了晚上不正常睡觉,啥事没有不是为啥不?” 这段时间我虽然一直在想,却根本没有答案,老实的摇了摇头,继续和美味的排骨炖土豆奋战。 伍叔用手里的筷子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才公布答案,“笨丫头,你忘了那毛毛可是个小子,虽然年纪不大,那可是纯阳在身的主,你没问毛毛八字吧,那孩子也是个八字重的,比不上你却也是个好命格。” 这些我哪会知道,毛毛出生的时候,我都已经离开村子,到省城去上学了,也怪自己粗心,没有仔细问问。 “不对呀,伍叔,这八字重命好的孩子不是应该什么都看不到,脏东西遇上都绕路走的么?” 这次回答我的居然是郎弘毅,人家做了一顿饭菜,帅气的头发丝都没乱,高大的身板上围着一条小围裙,都能挥洒出酷帅禁欲的气质,优雅的放下一块骨头说道,“因为孩子小。” 就这么简单? 我不太相信的看向伍叔,伍叔居然赞同的点头,叫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喝多了! “囟门未关,脚丫子踩地还没有踩实,怎么可能把八字命格的威力发散出来,威慑那些游魂野鬼的!” 好吧,这样一解释我已经完全明白自己刚才绝对是冒傻气了,这么明显的事情自己都没有想到,不怪伍叔要用筷子敲我头了。 之后在饭桌子上,我始终没再说话,倒不是自己抑郁了,而是在想晚上可能遇到什么情况,到时候自己又应该怎么面对。 酒杯换成了热茶,伍叔才再次开口问我,“想好了吗?” “好像有点头绪,孙家一家人都在家,偏偏林慧一个人被阴气所侵,老人和孩子反而都没事,我觉得应该是家里的先人吧。” “嗯,很有可能,晚上有了大概方向,你也就知道应该怎么下手了,回去准备准备吧,我这个病人也要歇会了!” 伍叔这是吃饱了就赶厨子,我和郎弘毅走到门口,忍不住回头对着院里喊了一嗓子,“伍叔,你这样吃饱了养膘,肋骨好了还能走动路不?” 伍叔从屋里传来一声大吼,“臭丫头,敢拿我打趣,看我好了不先收拾你的!” 不知不觉,伍叔已经从亦师亦友的角色,变得更像是我的家人一般亲近,有时候甚至能从他身上看到爷爷的影子。 回家的路上,郎弘毅还说起了一件叫我很窝心的事情,就在刚才我去买东西的时候,伍叔问了他很多关于我上大学的事情,听上去很是关心我的决定。 “伍叔叫我劝劝你,还是要以学业为重,学点妆匠的本事和上学并不冲突,叶家能出你这样一个大才女是好事。” 我意兴阑珊的叹了口气,故作轻松的说道,“再说吧,还没想好上哪个学校,毕竟现在我也是被几家大学惦记的才女不是!” 话说得轻松,其实我是在担心,不久之后的生死劫,我根本就过不去,现在想以后的事情,还不现实! 眼下我想的就是尽我所能的多积点福报,生死劫来临的时候,能多少给我留口气在。 回到家,我一头就钻进自己的屋里,抱着那本古书开始用功,这已经成了我的习惯,每当心绪不宁,或者是准备做什么之前,都要再翻翻这本我已经能倒背如流的古书。 孙家的事情一种可能就是祖上过世的老人回来看孩子的,当然也不能完全肯定,别的可能不是没有,一切都要等到今天晚上,我们到了孙家去守着,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才能决定。 在太阳开始落山之后,我和郎弘毅简单对付了口吃的,带着伍叔的那口妆匣就出了门,朝着孙家所在而去。 村里的小路依旧只有星月之光,和我们手里摇晃的电筒光亮。 房屋的窗子里面透出点点灯光也只能照亮一小块的区域! 去孙家的院子,必须要经过村里那棵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老槐树。 黑夜之中,这颗繁茂的大树,枝叶被夜风吹得哗哗作响,开始浓密起来的叶片像是一只只伸出来的大手,在地面上形成很大一片群魔乱舞的黑影。 已经用柳树泡的水给自己开了眼的我,看向这棵大槐树,总觉得在枝丫间藏着不少看不清的影子。 槐树又名鬼树,属于五鬼木之一,越是年深日久的大槐树上越容易聚集游魂野鬼,这里就像是他们的乐园。 所以村里的老人们即便在夏天,也不会叫孩子们在树下玩耍乘凉。 以前我小的时候,记得曾经有个很淘气的玩伴,贪凉快在这树下玩累了睡了个午觉,当天晚上就开始上吐下泻,高烧不退说胡话,最后还是爷爷出手帮着给弄好的。 以前不懂,现在我才明白,这是被阴气过剩的槐树影子压住了魂。 现在即便直接穿过槐树阴影对面不远就是孙家的大门,我依旧拽着郎弘毅绕开了被月光照射出来的那一大圈阴影部分,绕了个远,才辗转朝着孙家大门而去。 “孙家嫂子,我们过来了!” 院门已经关上,我只能抬手敲门,里面很快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小声问道,“是三蔓么?” 第一百五十九章 梦回当年 飘摇虚幻之间,我好像又站在水库边的堤岸边,水中有雾,有小船,还有那个之前站在船上,现在却站在了水面之上的扭动的女子身影。 再看到这个景象,我居然没有了之前的害怕,因为我清晰的听到了她正在喊的话,“不要进去,快回来,不要进去……” 我清楚的知道我现在不是处在现实之中,这里好像就是一个梦境。 腊梅好像在用她的方式,和我诉说着一个个我并不知道的事实真相,现在这个画面想告诉我的好像就是那天晚上,我们在水坝上见到她时候的重演,唯一改变的就是她的声音,这次我听到了。 腊梅那天可能是想阻止我们进入小屋,现身出来是要借此吓我们一下,促使我们离开。 可惜当时我们并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并且也不能离开,毕竟郎弘毅当时和我们分散了。 画面一转,变成了上帝的视角,眼前的房子虽然破旧,但是收拾的干干净净,腊梅睡在床上,而牛屠户轻手轻脚的翻墙而入,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果然屋里传来了腊梅的呼救声。 而此时,隔壁的茅厕里面走出来了一个人,正是隔壁的一名妇人,她朝着腊梅家的院子看了一眼,并没有吭声,而是转身走回了屋子,再没有动静。 画面表达的基本都是腊梅想要给我看的,完全不受我意识的控制,被动的看着眼前曾经发生的一幕一幕。 牛屠户从开始的好言哄劝,到后来的拳脚相向,一次次得寸进尺的翻墙而来,得意而归,腊梅之后的痛苦等等,都在我眼前上演。 后来居然还有几个半大孩子,看上去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他们在牛屠户离开之后,立刻有样学样的翻进腊梅家的院子,威胁腊梅就范,不然就把事情宣扬出去。 我无力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原来这三个人的死因,居然是因为这个。 果然万事都有一个因果,没人能躲得开,也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腊梅的悲惨并没有因此结束,她怀孕了,肚子已经渐渐的凸出来,仔细看的话几乎不难看出。 牛屠户家的儿子经常到腊梅的门口大声叫骂一些很难听的话。 隔壁那位妇女,居然找上了腊梅,叫腊梅把家里的钱都给她,甚至还把腊梅养的几只鸡鸭都不客气的当着她的面掐死。 骂骂咧咧的说道,“给钱是为了遮掩你自己做下的丑事,和你这样臭不要脸的人做邻居,我也是倒霉了,你要是不给,我就把我看到的听到的,都说出来,到时候牛屠户家那头母老虎就能要了你的命。” 腊梅很怕,只能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这个妇人,那人拿了钱和弄死的鸡鸭扬长而去。 走到门外落井下石的还啐了一口,“真不要脸,我要是你早就死了去了!” 即便是这样,村里依旧传出了闲言闲语,在腊梅整日为藏不住的肚子发愁的时候,趁她在屋里收拾,一个小小的影子从狗洞钻了进来,把一包他娘买的耗子药倒进了腊梅家的稀饭锅里。 腊梅看到那孩子,认得他是牛屠户家的儿子,追出来赶人,那孩子赌气的骂了几句不要脸,贱人什么的,一溜烟就跑了。 几乎山穷水尽的腊梅在这天大雨倾盆的时候,准备了上吊的绳子,把明知道带药的稀饭热了,还在身上藏了一把刀。 牛屠户这晚上,果然带着一身酒气翻墙而入,他现在这样已经熟门熟路,根本不会有一点犹豫。 但今天他看到腊梅,有点不一样,而腊梅就站在当屋的门口挡住了屋门不叫他进去。 腊梅最后挣扎的问了一句,“我怀了你的娃,你准备咋办?” 没想到牛屠户捏住腊梅的下巴,一巴掌扇过去,“你和那几个小子的事当老子不知道?自己本身就是个贱货,还想叫老子当便宜爹,你可是想错了,老子有儿子!” 腊梅被这一巴掌打的好像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在牛屠户冲上来,想把腊梅拖进里屋的时候,腊梅朝后退了几步,“我先吃口东西,一天没吃饭了。” 也不嫌烫,端起被下药的稀饭就喝了进去,碗直接摔在地上,拿起身上藏着的刀子,一下朝着牛屠户扎来。 牛屠户倒是没有喝醉,朝后一躲,也叫刀尖划破了肚皮的肉。 他被疼痛刺激,一脚踹在腊梅的肚子上,手里的刀也掉落在一边。 凶性大发的牛屠户抓着腊梅的头发,拼命捶打,踢踹着,叫我在一边看得很是心焦,如果我能动,我一定会冲出去,把这个畜生干翻。 腊梅下身开始流血,她即便被打的倒在地上没有还手的力气,依旧狠狠的瞪着牛屠户,声嘶力竭的嘶吼。 “我告诉你,我喝的粥里你儿子下了老鼠药,下午我看到了,我偏偏要喝,我要用命去告你们全家,叫你绝后,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牛屠户听了,几乎是双眼赤红,为了找到腊梅可能留下的举报信等证据,开始了对她惨无人道的折磨,生生折断了腊梅身上四肢的所有关节。 外面大雨肆虐,掩盖了院子里面,腊梅痛苦的哀嚎声中,她最终死在了这个雨夜,牛屠户收拾好屋里的一切,把尸体用被子包起来,扛在肩上。 朝着村外的水库而去,这样大雨倾盆的夜晚,外面根本不会有一个人,丢掉了腊梅的尸体,他根本没看到,就在他冒雨找来石头,绑在腊梅身上的时候,腊梅的眼睛还在转动,她刚才只是疼晕过去,并没有死。 之后的画面转换很快,不是一片片的水在眼前,就是一条条生命的消逝过程。 伴随着腊梅几乎成魔的诅咒,“我要你们死,害我的都要死……” 先是那三个要挟并祸害了腊梅的少年,接着就是给她下药的牛屠户儿子,然后就是邻家趁火打劫的大婶,最后才是牛屠户吓尿裤子,苦苦哀求,跪地悔过依旧被钉在了房门上的过程。 如同他加注在腊梅身上的那些一样,被生生折断了四肢的关节,死于非命。 每一个画面中间除了水和呼救,还有一个老牛站在岸边眺望的画面,腊梅当时就在水边,诉说着明天自己要去找谁谁谁报仇的话语,老牛自始至终才是最早知道一切的那一个! “谢谢,我不想去投胎,再说我是死在水中,根本没有投胎的机会,但以后不会再死人了,你放心,小姑娘。” 腊梅的声音最后响起,我想要叫住她,猛地一用力,整个人朝前一动,倚在我后背上的张伟直接摔在地上,我居然醒了,直直的站起身来。 而随着我的清醒,周围的人也一个个醒来,脸上都带着各种的情绪。 第一百六十章 老牛有情 睁开眼的众人几乎异口同声说道,“我刚才看到了腊梅遇害和报仇的过程……” 看来刚才的经历,并不是只有我,这大概是腊梅在用最后的力量告诉所有人,当初的真相。 苗苗警官还有牛大嫂都哭成了泪人,她们被刚才看到的一切震惊,悲伤被代入,都如同亲身经历了一边腊梅生前的苦难。 牛犇旺哭得肝肠寸断,手里攥着的纸钱都散落一地。 廖必强他们都在唉声叹气,作为执法者,他们看到这样的事情,应该是深感无力的吧! 我朝着腊梅所在的位置看过去,这一眼差点惊出一身冷汗。 因为门板上已经不见了腊梅,往生被子掉落在一边,我换好寿衣,本应该安静躺在被子里的人却不翼而飞,我这边大喊了一声,而反应神速的廖必强也紧跟着喊道,“糟了,小高在车上!” 他们慌忙率先冲到车门边,拉开车门看到里面的小高哭得都快断了气了,抽搭的比个大闺女还凶,说话都说不清楚。 “我……我看到杀人过程了……很疼……被折断手脚……真的很疼……” 看见人没有大事,我和伍叔也就推开了,听小高的话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我们也许用的都是旁人的视角,但是小高可能是因为刚才言语上得罪了腊梅,被特殊照顾了。 他是直接亲身经历了一遍死亡过程,这样对身体倒是没有实质的伤害,不过心里能不能承受住,也不在我们所能控制的范围之中。 牛犇旺跌跌撞撞的走过来,“牛……老牛也不见了,腊梅也不见……” 我猛的想到腊梅最后跟我说的一句话,抬腿就朝着村外跑去,目的地正是水库堤岸。 “腊梅很可能已经回水库了,她说自己不想投胎也不能投胎,她是死在那里的,还说不会再害人。” 伍叔他们都是一愣,明显腊梅并没有和他们说过这话,郎弘毅和张伟紧跟在我的身后,随后就是闫叔他们,最后连廖必强都一起跟着,呼呼啦啦一帮人朝着水库边跑过去。 已经打捞出来的水漂,要是真再回到水里面,别说闫叔有没有本事再捞一次,就是腊梅,也就彻底断了再入轮回的可能,不是消弭在时间之中,就是成为为祸一方的存在。 这是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 水库堤岸只有一片肥沃的荒草,根本没有腊梅或者老牛的影子,闫叔在后面赶上来,眼尖的一下就看到水里面有东西在漂浮,借着随后赶到,廖必强身上带着的手电光,才看清楚。 水里居然是已经没有生命气息的老牛,牛会不会游泳我不知道,但是却亲眼看到了老牛淹死的尸体,漂浮在水中,只露出一块青灰色的背部。 张伟喘着粗气的拽着郎弘一边的手臂,既害怕又累的努力调整呼吸,“咋样……找……找着了么?” 才朝前走了一步,吧唧就被绊倒在草丛里,紧接着发出嗷嗷大叫的声音,连滚带爬的朝一边退去。 只因为他一个跟头直接摔在了一具尸体上,居然是被我换好一身寿衣,梳妆整理过的腊梅。 伍叔轻描淡写的看了每次都最倒霉,没有更倒霉的张伟一眼,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声,“找到了,腊梅在这。” 只看到她安静的躺在刚才张伟摔倒的草丛中,眼睛居然已经闭上,身后的寿衣破了一块,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之前闫叔捞尸的小船并没有拖走,他直接上了小船,朝着离岸并不远的老牛尸体而去,用一只竹篙,配合着船上之前丢下的绳子,很快就把老牛的尸体托拽上岸。 岸边的人能帮忙的都过去帮手,牛犇旺即便哭得脸上都是眼泪鼻涕,依旧拼了命的把老牛拉了上来。 一边是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一边是自己从小牛犊子一点点喂养长大,视为伙伴家人的老牛尸体,他算是今天一晚上把这一辈子的眼泪都哭干了。 伍叔在守着腊梅,避免再出现什么意外,而我则是走到了老牛的尸体旁,注意到牛嘴里面拽着一块和寿衣相同的布料碎片。 想到了腊梅之前说过的话,还有现在这样的状况。 拍了拍牛犇旺的肩膀,“老牛有情,用自己的命把腊梅从水库里换出来,腊梅已经投胎去了。” 守着两具尸体,我们都没有离开,一直守在河岸边上,慢慢等着晨曦的来临,廖必强最后决定这个案子他要如实上报,不管上面最后是怎么罚他的,这件事既然已经叫他知道了全部的真相,他就不能歪曲事实。 腊梅的尸身最后被火化,还是便宜了牛家屯家那户做白事生意的人家,多卖出了一个骨灰盒。 一切流程都是牛犇旺和牛大嫂夫妻处理的,郎弘毅垫付的用品钱也都如数还给了他。 按照牛大嫂的话说,她以前介意过腊梅的存在,但是现在,她只把这个苦命的姑娘当做一个妹妹,居然同意了叫她在自己之前,埋在了牛犇旺家祖坟里面。 牛家老两口开始还不同意,但最后拗不过牛犇旺两口子,才撒手闭眼。 闫叔拽了一根草棍,叼在嘴里,若有所思的望着水库平静的水面出神,伍叔站在他旁边。 “这下老牛在水里,这里以后不会再出别的事情了吧?” 水中淹死之人会找替身,但是老牛用命,最后把水里的腊梅换了出来,至于之前死的那几位,早就在死亡的时候,就被腊梅抽出了灵魂,包括惨死家中的牛屠户。 他们连死后投胎的机会都没有,这些事情,我已经不知道如何评断,腊梅做的究竟过不过分,我毕竟不是冥府之人,这些事情随着腊梅最终的离开,一切尘埃落定。 在牛家屯耽误的时间也不少了,廖必强他们四人和闫叔打了声招呼,也回去了源城,这里的事情都要汇报上去。 我听到廖队长在离开前,闫叔问了一嘴,“那个牛屠户你们准备怎么上报?” 女鬼报仇的事情,哪怕是事实,也不能真的直接那样写报告,闫叔明显和这位队长的关系很不错,廖必强也不瞒他,“我只能报成自杀,毕竟家里没有其他人的任何线索和指纹,刀子上只有他留下的痕迹。 或者,我会写两份报告,这样头疼的事情,就交给上级去为难吧,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离开了牛家屯,我们只收了牛家一个几百块的白包,并没有多留,闫叔更直接,只叫牛犇旺夫妻在他后车厢上了一炷香,分文未取。 我们就乘坐着那辆神车金杯回了村子。 我们都没有忘记,在村里可还是有一个鬼哭谷的事情等待着最后的解决。 第一百六十一章 热热闹闹一群人 牛家屯的这件事,确实对我们三只小的影响都很大,叫我们回来的路上都很安静,少了平常的吵吵闹闹。 伍叔和闫叔时不时点燃一根烟,从后视镜里面偷眼看我们,“怎么,你们这是受打击了?” 张伟和郎弘毅都没有说话,但我的话绝对能代表他俩的感受,“其实我们都在担心腊梅,她杀了这么多人,虽然只是为了报仇,没有滥杀无辜,但这样也算是她的罪孽,即便老牛替了她,也很难投胎了吧?” 面对一个曾经很可怜,完全在最低端被压榨欺辱的苦命人,最后依旧落了这样的结局,就连笨兮兮的张伟心里都平添了几分少年的忧愁,可见我们都在思考这件事相关的问题。 伍叔打开了车窗缝隙,把烟头扔出车外,用他带着轻微沙哑的声音陈述事实,“肯定要受不少的惩罚,特别是她还干预了轮回。” 能不能再投胎,投胎成什么样,或者什么时候才能投胎,这些就连伍叔心里没有个底。 毕竟我们管得了阳间的不平鬼祟之事,到了阴曹,真正的判决就是阴司的事情,我们根本没有能力干预什么。 张伟愤愤不平的说道,“要我说腊梅就是傻,自己是出气了,最后受罪的还是她,已经这么可怜了,还要受罚,是不是有点太不公平了?” 伍叔回头露齿一笑,“嘿嘿,算你小子没傻透气,说对了一半。” “腊梅是可怜,但是你们想过没有,要是在阳世受到不公平对待的鬼魂都和腊梅一样自己报仇,这个世界早就乱套了,八成是各种鬼怪妖魔横行,这就是阴司律法必须存在,必须无情的原因。”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正对伍叔的眼睛,“我明白了,咱们点妆匠还有闫叔这样的捞尸人,还有更多阴阳行当的师傅存在并不是为了单纯的保护生人,也是为了帮助那些灵魂。” 伍叔并没有反问我,而是静静听着我朝后说,连闫叔的车速都慢了下来,显然也在等着听我最终的答案。 “我们抓他们,阻止他们作恶或者报仇,并不是助纣为虐,而是为了减轻他们的罪责,尽早叫他们走到该有的审判过程中,避免一时迷失本性,加深罪孽。” 伍叔露出了赞同的微笑,频频点头,闫叔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对伍叔说道,“叶家这个丫头不错,这么早就明白了,我可是够老之后才想通这些的。” 我们村口的小桥已经遥遥可望,孙家门口高过屋顶的巨大槐树树冠离远看很是显眼,我的心里也豁然开朗,不再纠结这些谁对谁错之中。 公平早晚会出现,端看世间事态如何推进。 听我说完这段话,郎弘毅和张伟明显也明白了过来,郎弘毅开口,“伍叔,你是不是想说,咱们处理鬼哭谷的事情也是为了阻止那些亡魂再做下杀孽,以劝为主?” 车子在伍叔的门前停下,大伙都忙着下车,顺便把随身的东西带下来,呼呼啦啦的走进院子。 我听到伍叔走在前面,小声的说道,“懂理的,能帮的我们才会以劝为主,迷失本性,弑杀为本的只有灭其元神一途。” 看来鬼哭谷那边的情况并不乐观,人性百变,魂魄由人转化,自然更是各鬼各心思,只能说这阴阳道的路并不好走。 我们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棺材仔的耳中,他还是老样子,和猴傻子一起搭档,走到哪都带着,一身的黑袍子罩着头,从房屋墙壁间的暗影里游弋而来。 我每次看到他这个样子在太阳下走路,都觉得他有种黄花鱼的既视感,因为老话讲黄花鱼溜边…… 伍叔很宠猴傻子,对他甚至比对张伟还好,进屋就先给他找东西吃,棺材仔习惯性的进屋就站在门口,朝我和郎弘毅打量了几眼。 “还都全须全尾,不错。” 我翻着白眼把这话当做是对我们的肯定,这是在为我们没有少胳膊断腿而开心吧,我尽量朝这个方向去理解。 “村里这些天都没事吧?” 伍叔之前回村,没见到棺材仔就匆匆去牛家屯找我去了,这前后脚也两三天的空了,解决了牛家屯的事,才有时间问问棺材仔。 “大事没有,就是夜里东西见多,鬼哭谷那边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猴傻子抱着一袋煮着吃的方便面嚼得开心,一张嘴就朝外掉干面渣,乐呵呵的说道,“凉快,最近晚上好凉快!” 要说现在已经是阴历端午前后,阳历也是七月份的时候,今年刚好就是润四月,现在已经是中旬上下,朝着八月跑的时间,我们村的位置在北回归线附近,绝对和凉快沾不上边。 但猴傻子能这样说,应该也是发现晚上开始有些异常,他嘴里的凉快,八成就是阴气造成的温度降低,并不是什么好现象。 伍叔叹了口气,递给棺材仔一瓶我们搬来的矿泉水,之前我就发现了,棺材仔好像不碰带热乎气的东西,食物和水都是,越凉越喜欢。 “我们今天晚上好好歇歇,明天准备一下就去鬼哭谷那看看情况,这两天辛苦你了。” 棺材仔酷酷的接过水瓶子,根本没理会伍叔的客气,转身就朝外而去,他走的速度很快,那显眼的大黑斗篷几乎是一闪眼的功夫就出了院子。 猴傻子好像很喜欢棺材仔,看到他走了,抓起桌上另一袋方便面嘿嘿傻笑着追了出去。 闫叔这时候才开口说话,他看着刚才两人离开的方向问道,“那就是村里的守村人和棺材铺的接手人吧?” 我原本以为闫叔和伍叔相识,又认识爷爷,应该也认得村里这两位的存在,没想到他居然没有见过。 伍叔点点头,“对,就是他俩,这些年填海叔不太管事,要不是有时候他俩跟着帮手,我还真忙不过来。” 伍叔家也有两间屋子,虽然另一间基本上已经被他当成仓库用了不短时间,但是里面在建房的时候,就垒了土炕。 闫叔拎着自己的双肩背包,直接走进伍叔平常住的那边,理直气壮的关上门,“累死老子了,老耗子来者是客,老子住这屋了,先睡一会啊!” “你这个老泥鳅,你要不要脸,到别人家就抢主家的炕,那屋都是东西怎么睡人,你给我开门!”伍叔晚到一步,只能在门外拍门大吼,但里面根本没人再出声。 见到吃瘪的伍叔,我和郎弘毅第一时间转头就走,张伟这次倒是福至心灵,跟在我们后面也溜了出来。 “伍叔我们先回去收拾下,你有事知会一声。”出了院门,我才喊了一嗓子,脚下不停的直奔自己家。 伍叔中气十足的屋里大吼,“老的小的这一帮就他娘的没一个好东西!”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夜半双簧 孙家的院落和村里大多数的人家相差无几,区别也仅限于各家的隔间位置不同,村里的屋子大多都是坐北朝南,很规整的方向,当初大部分的宅基地都是统一规划的。 他家因为是两代人,三辈住在一起,正房的位置上就多加了两排偏屋,形成一个包围门口的簸箕形状。 林慧手里拿着手电筒给我们打开门,过强的光线照在林慧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上,叫我猛的看上去都觉得瘆得慌,不自觉的耸了下肩膀,缓和身上突然窜上来的一股阴冷感觉。 “孙家嫂子,孩子和我叔他们呢?” 进了院子,里面并没有人声,显得很安静,只有最靠西面的一间屋子里亮着灯。 “我公公他们在屋里陪着孩子呢,你们快进来吧,这黑更半夜的,开着门就觉的心里不舒坦,最近这村里真的静的出奇。” 现在的时间也就刚刚八点多,小年轻的可能觉得时间还早,可村里的大部分老人这个时候都已经歇下了,他们秉承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习惯,早点睡觉也能省点电费不是。 走进这间屋子,除了看到周围多出不少孩子的玩具,并没有特别之处,孩子这时还在炕上睡着,孙友茂见到我们到来,赶忙从炕上下来招呼道,“三蔓啊,你们来了,今天可要叫你们多受累了啊!” 看来从伍叔那回来,这一家四口人就担心的根本没敢分开,我看了眼睡得很安稳的孩子,对孙友茂两口子说道,“叔,你和婶子先回去歇着,平常哪样,今天还哪样,我们在这边呆着没事的,别太多人聚在一起。” 出门的时候,我和郎弘毅身上都放了遮阳符,那可是我废了半刀黄纸,终于画成功的两张,为的就是能在脏东西面前,隐住我俩身上的活人气息。 不然就我这自带光效的阳火小灯泡朝屋里一站,真有什么根本不会进来。 孙友茂还算听话,拉着担心孙子的老伴朝他们住的最东头小屋走去,这里只剩下炕上睡觉的孩子,林慧还有我和郎弘毅四个人。 郎弘毅在外屋搬了个小板凳靠墙坐着,我则是盘起一条腿,坐在了炕沿上,背后靠着墙壁,和坐在窗边的林慧说话。 “嫂子,毛毛从回来一直在睡觉么?” 林慧摸着毛毛的头发,慈爱的说道,“回来玩了一会,吃了点东西刚睡下没多久,平常这孩子现在这时间也差不多要睡觉,他挺乖的,一睡就是一整夜,早就已经不尿床了。” 每个母亲在说起自己孩子可爱之处的时候,那种疼爱之情自然流露,看得出毛毛对于林慧来说就是唯一的感情寄托,她对这个孩子很是重视。 我们随便说了会话,主要就是侧面了解一下毛毛平常的生活习惯,也缓和一下林慧的紧张情绪。 “现在时间还早,又有我和我朋友守在这,你先睡一会吧,看看你精神好像很差,这两天没休息好吧。” 屋里都是女的,我这样劝林慧也是因为实在没有什么话可聊的了,两个人干瞪眼又觉得很怪,说完这话,我率先就靠着墙壁,合上了眼睛。 屋里有人在,林慧也放心了很多,靠在被子垛上也迷瞪了过去。 没一会我感觉我也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我是被一种连续且有规律的咯吱声吵醒,猛地睁开双眼。 林慧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闭着眼睛,而炕上的孩子却不见了,小被子掀开着,那个吵醒我的咯吱声就在我脚边的地面上,离我不过三步远的位置。 我转头看过去的时候,身上的冷汗一下子刷刷的流了出来。 屋里还点着灯,就在我脚边,一个不到三岁的胖小子,坐在小板凳上,手脚麻利熟练的正在摇纺车! 旧社会,很多农家都会用自家种的棉花,纺棉线。 现在有的人家还是会有这样的机器,就是一个手摇的站立着的转盘,另一边放着一个纺锤,人们用这个机器缠蓖麻草的绳子捆粮食用。 吓到我的是,这个孩子居然自己坐在那,脸上挂着一种像是被岁月沧桑洗礼过的微笑,手脚有序的正在缠麻绳。 那咯吱咯吱的声音,就是用手摇动纺车传出来的动静,在安静的房间里,听起来叫人觉得头皮发麻! 就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要做什么的时候,毛毛开口说话了,“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声音出口是一种苍老的语调。 缓慢而飘忽,这个声音绝对不可能出自一个小孩子之口,那是如同一名百岁老妪的干涩声线。 间歇的时候,居然还有孩子本该有的那种清脆童音咯咯的笑声…… 给我的视觉直击就是,这个不到三岁的孩子正在表演口技,一个人在演双簧,还在鼓捣着一部我都不会用的纺车,搓草绳! 可能是母亲对于孩子的声音有着天生的敏感,在毛毛的声音呵呵笑声的时候,炕上的林慧醒了,紧接着就发出歇斯底里的大叫。 “毛毛……谁,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来找我的毛毛……”林慧手脚并用的冲下炕,鞋也顾不上穿,就要冲过去抱起纺车前怪异恐怖的孩子! 我一把拉住了她,没有开口,只是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靠近,也不要着急,有我在。 郎弘毅听到声音也冲了进来。 我们身上的遮阳符只要不开口说话,就不会失效,现在屋子里除了我们四个人,绝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进来了别的东西。 炕上的我没有发觉,连守在外屋的郎弘毅也没有看到。 那东西现在也看不到我和郎弘毅,我决定由我来说话,把郎弘毅继续隐藏下去,当成一个后备力量,兵发奇招! 内里乾坤被我拽在手上,打开妆匣的盖子拿出里面的一小捆红绳,准备就绪我才开口说话。 “来的是谁啊?大半夜折腾个毛孩子,也真是有你的,是你自己乖乖的出来,还是叫我给你打出来?” 此时我眼中坐在小板凳上的毛毛并没有什么一样,除了一双眼睛略显浑浊,不像孩子应有的那般晶亮。 “我回家看看我家独苗苗怎么的了?你这小丫头好强的阳气啊,照的太太奶奶我的眼睛都不舒服啦,说话也忒不客气啦,这么没有规矩?” 毛毛停下咯吱咯吱转动纺车的小手,遮住眼睛,侧着头躲开了我些,动作像个迟暮的老人说着老气横秋的话语。 第一百六十二章 全村都是睡美人 在我们都以为能好好和枕头被子,滚成一团,幸福一晚上的时候,现实这个不讲情面的东西再次出来打脸。 随便吃了些东西,洗干净一身的汗渍,睡得正香的我,在外面寂静一片的深夜之时,猛的睁开了双眼,坐起身子警惕的看着窗子外面。 刚才我听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在叫我,好像就是之前孙家那位很爱教训人的太太太奶奶,半个鬼仙存在的老祖宗。 而睁开眼之后,我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不正常,因为即便我家院子有爷爷在建造时候加进去的防护法器在护着,依旧从屋里都能感觉到外面今天晚上出奇浓厚的阴气。 现在连窗户上都因为这样的阴气带来的温差,而多出来一层的水珠,正顺着窗台流下来。 而我心里也奇怪,自己平时即便是再累,也不是会睡得这么死的人啊,今天这是怎么了,外面已经这样,自己居然没有醒。 我快速离开自己的屋子,试着推郎弘毅这边的房门。 好在他睡觉并没有锁门的习惯,木门应声而开,大炕上依旧是一半高出一块床垫子,另一边是张伟的区域,两人睡得都很熟,连我进来都没有发现。 我尝试着叫醒他俩,“郎弘毅,张伟,你们醒醒,外面好像不太对劲。” 我这声音不算小,何况还顺手在张伟的腿上拍了一巴掌! 郎弘毅倒是醒了,坐起身来眼神快速恢复清明,睡意退去,“三蔓?怎么了?” 张伟可是依旧死猪一样的打着鼾,连身都没有翻,“张伟,快起来!” 郎弘毅也发现不对,他也看到了窗户上的水渍,直接挪动身子,伸手在张伟的脸上给了一巴掌,顺便在摸了下他的脉搏。 “别喊了,张伟虽然在打呼,但是体温不对,应该是叫不醒的!” “你赶紧收拾下,咱们出去看看,没想到今天晚上那些东西就自己找上门了,村里八成是出事了,先去伍叔那边汇合。” 我转身回了自己屋,把内里乾坤塞进后衣领,从柜子里把我能用上的符咒,桃木钉还有短剑都带在身上,还加了件皮夹克,这样既能防寒又能方便活动,换上了运动鞋走出来。 看到郎弘毅也聪明的加了外套,拿好了东西,塞给我一把手电,准备好出门。 “张伟怎么办?” 他担心的朝着屋里看了一眼,我回身拿起供桌上的香点燃三根,插在爷爷灵位前的香碗中,“爷爷,村里有难,张伟在家,您多看护着点,保佑我们此行平安。” 点完了香,我把屋里的门和堂屋的门都关好,才最后看了一眼自家的房子,“张伟留在这是最安全的,现在外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伍叔说过,我家的宅子比他家还安全。” 暂时没有别的办法,张伟现在状态明显不对,陷入了深度的昏睡,我没事八成是因为自身命格阳气重的原因,还是那位太奶奶叫得及时,郎弘毅则是因为胸口被闫叔加固过的护身符关系。 我俩小心的走出院门,外面的道路上一片寂静,空气几乎已经冷到能清楚看到我们口鼻处哈出的热气,周围阴气浓重,几乎如有实质。 我用没有拿手电的手,摸了一下身上的皮夹克,就这么短短的一会时间,已经沾上了一层湿漉漉的水汽,现在周围给我的感觉就是,我们又回到了牛家屯水坝边上,大雾漫天的场景中。 看东西几乎都影影绰绰的,却并不是雾气,而是阴气扭曲了物体的外在形态,很是怪异的感觉,又有点熟悉。 在我和郎弘毅几乎并肩,谨慎的慢步而行,好容易走到伍叔家门口的时候,我终于想到了这个场景为什么叫我觉得莫名的有点熟悉。 这个情况我在下黄泉的时候,曾经在值时阴曹的宅子外面见到过,当时功曹宅邸的轮廓,远远看过去,就是现在这种被阴气影响扭曲的样子,可以想象现在的村里的阴气是有多浓郁。 也怪不得张伟怎么叫都叫不醒。 人本身在睡觉的时候,体温就会偏低,加上心脏工作会减慢,血液流速等等生理本能都会有所降低,魂魄也是最没有防备的时刻。 这样的时候,周围阴气浓重成这样,人都会被阴气侵扰,压住魂魄,别说叫醒了,就是有没有后遗症都未可知。 毕竟我家院子里,比外面的情况还好上了不少。 “伍叔!伍叔你醒了没?”郎弘毅已经上前砸门,敲的声音很大,但是里面并没有灯光或者有人回应。 “伍叔八成也中招了,要不我翻墙进去看看,你等我进去给你开门。” 我心中有点焦急,现在这个情况有点叫我措手不及,加上周围这个样子,越是熟悉的环境中碰到完全寂静空旷到如同死地的感觉,越叫人心生寒意! 我来到一边的院墙位置,刚想伸手朝上跳跃,扒住墙头子用力朝内翻越,身后冷不丁在郎弘毅旁边多出来一个人影,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腕子。 “下来,我去!” 开始我还被吓得一个激灵,听到这个声音,再看清楚来人的装扮,我瞬间把心放进了肚子里面。 是一身黑袍子的棺材仔! 别说,平时大白天有个太阳的时候,这人还要找建筑的暗影遮挡,现在这样阴气充斥,如同黄泉的时候,棺材仔八成才是最觉得舒服的一个吧。 我刚才着急,倒是把他忘了,即便所有人都受不住这股子阴气,棺材仔也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这种感觉真好,自己的队伍无形中又多了一个人! 虽然郎弘毅的身手也不错,但是棺材仔的速度绝对是我见过最像是古人那种高来高去的轻功选手的,只见他外袍都没有动,身子已经如同黑猫般无声的站到了墙头之上。 我在这样的时候,脑子居然还有空溜号,歪歪一下,奥运会要是有棺材仔这样的奇人加入,八成金银铜铁都没有别家的事了…… 伍叔家的大门很快被从里面打开,棺材仔转身就朝着屋子方向走去,试了下堂屋门,好像也是从里面插上的,根本没犹豫,上去就是一脚丫子。 咣当一声,堂屋门里面的插销正式报废,我们也顺利的走进了伍叔家屋里,朝着平常伍叔休息的那屋而去。 好在这屋的门倒是虚掩着的,伍叔和闫叔两位一人霸占了半个炕,睡得如同张伟那样,香甜异常。 “是阴气所致,村里其他人家八成也是这个样子。”棺材仔跟我们解释了一声,倒是和我想的不谋而合。 我试着伸手轻推伍叔他们,但是并没有什么效果。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事情不简单 三个大人,面对一个没有大腿高的孩子,从心里朝外发凉,这就是我们几个现在的感觉。 林慧站在我的一边,从余光中可以看到,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就是现在保持这样的站姿,估计都是咬牙坚持的。 我见得比较多,多少还算好些,郎弘毅的状态算是最稳定的,守住了唯一的卧室门口。 “我不管你是谁,不知道这样招惹一个孩子对他有多大损害么,你还好几辈的太奶奶,还知道这是你们家的独苗,我叫你马上给我离开孩子的身体,立刻!” 我才不管这位孙家老祖宗是真的还是假的,口气很决绝,只有这样才能威慑到阴魂,从气势上压倒他们。 手里的红绳随手一抖,作势准备随时甩出去,和这个大晚上不消停的老太太好好较量一下,另一只手里的打鬼棒看上去平平无奇,但在阴魂的眼中,那上面的符咒,绝对有激光剑的逼格! 听到我说这阴魂可能伤到孩子,为母则刚的林慧直接怒了,把所有的恐惧害怕,憋屈和心疼都化成了怒火,如同发疯的母狮子那般,对着面前明显被什么附身的儿子大骂了起来。 “你个老王八壳里面扒蛋的东西,畜生养的,快他妈的给我从我儿子身上滚出去,我干你娘的缺德玩意,你个傻x鬼,再不走我用大粪泼你,刨了你的坟头子去!” 在农村,口耳相传下,那些脏东西、没脸子什么的都怕恶人,最怕被人骂,害怕屎尿这些东西,林慧这会就是想要把折腾自己儿子的东西赶紧骂走。 可惜……这位并不怕这些,林慧一骂,毛毛肉乎乎的小脸开始阴沉下来,瞪着一双眼睛凶狠的看着林慧。 隔着三步远,抬起手,凌空朝着林慧的脸上做了一个抽打的姿势,空气中真的传来啪……的一声脆响。 好像一个嘴巴子,真的结结实实甩在林慧的脸上一样! 就是这个时候…… 我手里的红绳直接甩出去,在毛毛和林慧中间抛过,红绳如同搭在看不到的物体上面,自动随着我的力道缠了两圈,固定在一个林慧看不到的物体上面,缠了个结实! “走你!” 双手用力朝外一甩,我这个姿势像是大鱼上钩,最后收线上岸的动作,把一个我眼中,看得清清楚楚的半通明老太太从毛毛的身上,给拽了出来,直直摔在身后空着的炕上。 林慧还傻愣着没有反应,我双手占着,对她喊了一嗓子,“还看什么,快去抱孩子!” 毛毛身上那位太太太奶奶现在就像一条死鱼,被我拴在红绳的另一头。 她头上戴着个旧社会老人习惯用的黑色发箍,在额头中间位置上有块灰了吧唧的石头做点缀,一身黑色的寿衣,头发银白弓着腰,颤颤巍巍的坐起来。 用干枯的手,使劲拉扯被红绳缠住的胳膊,扯得胳膊都变形了,依旧乐此不疲。 毛毛这会已经被林慧抱在怀中,她紧紧护着孩子,双眼眨也不眨的看着凌空悬浮在炕上,还在一直飘动的红绳子。 “老太太你挺厉害啊,看孩子还玩上身,还整出大晚上玩纺车的景吓唬人,这被骂两句,说动手就动手,你说我这是把你扣起来几天给你点教训,还是告诉告诉你的后辈,以后少给你烧点之前饿你个几年?” 这位毕竟是人家孙家的祖宗,我没好下手,却也不耽误我口头教育几句。 那老太太的魂体摆出绿到发油的脸色,阴仄仄的斜视着我,“看你这手段,你是叶家的后生吧,哼……小毛丫头也当起了点妆的先生,果然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 这话说的可是够刺耳的,我还真挺不爱听的,心里掂量着,实在不成,偷偷下手也给这不讲理的老太婆点闷亏吃吃。 “婆婆……婆婆……”林慧手里抱着的毛毛转头正好看到炕上的情形,挥舞着下手还很开心的对着老太太招手,叫得更是很亲昵,并不知道面对非我族类应该畏惧。 “哼哼……要不是看这丫头给我孙家生了个金孙,就她骂老婆子那几句,我就缠磨死她,一个个的赔钱货看着就叫我生气,叶家小丫头把我给放开!” 这老太太自己实在是挣扎不开,放弃了自己动手,盘腿坐在炕上对我发号施令,顺便还不忘记骂人。 但是她在看向毛毛的时候,眼里还是有慈祥和喜爱的,这样的先人确实也不好叫我下黑手,我琢磨着只要这位愿意走,别再来了,放了也就放了吧! “老太太我和你说,放开你可以,但是你要知道阴阳有别,孩子现在还小你总这样,活人过不安生,对孩子也不好,你这不是疼,是害他知道么?” 我开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就在我刚想伸手把红绳拽回来的时候,刚才在炕上坐的还好好的,像是等着丫鬟伺候的老佛爷一般的老太太猛地转头看向了窗外。 一脸的焦急之色,头上的银色发丝都开始被身上的鬼气激荡的飞舞起来,“不好,它来了,快点……你快点放开我,我要护着我家金孙孙!” 在事情突发异变的时候,我也注意到了窗户外面,就在孙家大门围墙顶上的位置出现一个黑影,它还在外面,但是带来的阴气已经叫身处屋内的我感觉到了阵阵寒冷。 刚才还乖乖的毛毛发出尖利刺耳的哭叫声,小脸没有一会就已经哭得发紫,林慧紧张无助的看着我和郎弘毅。 红线被我收了回来,眼看着炕上的老太太猛的飘起来,快如闪电的朝着抱着孩子的林慧冲了过去。 下一秒,围墙上面的东西消失不见,气温开始回升,而林慧怀里抱着的毛毛眼睛上还挂着泪花,却已经平静下来,缓缓转过头看向我。 “叶家小丫头,那东西你也看到了吧,我这样就是为了护着我孙孙的,你有本事,就帮孙家解决了那东西去,别和我个老太太来劲!” 林慧双手一抖,两腿发软,眼看就要把孩子丢出去,摔在地上。 近距离的抱着一个用老太婆声音说话的孩子,林慧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刺激,黑眼球一个劲的朝着上面翻动,眼瞅着就要被吓晕。 “没出息的东西,你敢晕试试,晕了我就掐死你,摔了我的孙孙,心肝我给你掏出来下酒!” 毛毛转过去对林慧警告了一句,生生把林慧给吓的缓过劲来,只是不敢把这样的孩子抱在怀里,只能双手掐着孩子腋下,伸得远远的一个劲的哭! 第一百六十三章 岁星当头 对于这个情况,我倒是知道,用我的血,很快就能把伍叔他们叫醒。 但棺材仔在我准备扎手指头的时候拦住了我,“不用,有办法。” 他把伍叔放在枕头旁边的烟袋锅子拿起来,塞给了郎弘毅,“点燃他,塞在伍叔嘴里,一会他就能醒。” 这个是伍叔的武器,我只见过伍叔点燃过几次,出手的时候也是用这个烟袋锅子,看来这个也有点说法在里面。 棺材仔本身就不喜阳气,这点烟的活,自然就成了郎弘毅的活,他拿着火柴,把叼在嘴里的烟袋锅子点燃,用力的嘬了好几口,确保里面的烟叶不会很快熄灭。 呛得咳嗽了好几声,才把烟袋放进伍叔的嘴里。 我们眼看着,烟袋里面的烟丝从满是火星的红色开始灰暗下来,以为伍叔睡得太实根本没有抽烟的想法。 但下一刻,烟袋锅子亮起,我还是低估了一个老烟枪对这种味道的痴迷,在深度睡眠,甚至灵魂都陷入沉睡中的时候,依旧可以潜意识的抽上两口。 伍叔吧嗒吧嗒的躺在炕上嘬着烟袋,眼睛还没睁开,从鼻子里就冒出一股白烟来,用牙齿叼着烟袋,说了一句,“把金杯车后面那个小牌位抠下来,放老泥鳅身上就成。” 这是没醒就已经知道了外面的情况,也是高人啊! 金杯车就停在院子里面,棺材仔没犹豫,直接走了出去,好像现在很享受走在外面那种环境中。 那个小牌位我见到过一眼,闫叔说那是他闺女的牌位,就在车厢后面最上头的神龛里,我却在开眼的情况下看不到那排位上的灵魂。 棺材仔很快回来,伍叔已经睁开眼,又装了一烟袋的烟丝,坐在炕边上,靠着墙猛抽,屋子里面的阴气随着伍叔吐出来的烟雾,明显的淡下去很多。 小牌位放在闫叔的身上,我清楚的看到闫叔的神色有了变化,从熟睡的状态,开始有些清醒,皱起了眉头,眼皮开始跳动。 伍叔的烟抽完,闫叔也坐了起来,双手把小牌位抱在胸前,咳嗽了几声,“没想到老子还能被这样的小手段压住,差点睡死过去,也真是丢人。” 看到两人都没什么事了,我才把外面的情况,还有张伟叫不醒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现在整个村子里的阴气浓郁到几乎要滴水,所有人家都没有一点动静,鸡鸭鹅狗都没有点声响,好像没有活物了一样。” 伍叔开始穿鞋下地,也开始从柜子里面找御寒的外套披在身上,“看来咱们今天是别想睡个好觉了,这样的动静只有鬼哭谷破了,那些东西才能搞出来的。” 闫叔也开始整理自己,一边说着一边穿鞋下地,“村里人八成都和张伟一样,睡得像是死人一样,不解决,就都真的变成死人了,这买卖真没想到这么邪性。” 闫叔并不是村里的人,这次来也都是为了助拳而来,可他不光帮着我解决了牛家屯腊梅的事情,现在还要跟着我们一起犯险,叫我心里很是感激。 他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只是紧紧抱着怀里的小牌位,走出屋子四周看了一眼,就朝着自己的金杯车走了过去。 回来的时候,身上背着背包,拿着一把鱼枪,看来也是做好了准备,和那些鬼哭谷的东西,钢上一下子。 棺材仔和郎弘毅在我的左右,我想到了这个时候不知道身在何处的猴傻子,担心的问了一句,“猴傻子呢?外面现在不太平,他不会遇到危险吧?” 伍叔在一边乐了,棺材仔的下唇上下开合说道,“在我家,他比你精!” 好吧,算我多嘴,伍叔这个笑容真的是很刺眼,而郎弘毅居然还嫌不够一样,居然也露出一个微笑,叫我真是不想理他俩。 伍叔背上了他的妆匣,和闫叔准备出门,看看外面的情况,在我和郎弘毅也准备跟上的时候,他把我拦在了屋里,“今天你不能去,你忘了明天是什么日子了?” 在我还来不及开口的时候,伍叔已经开始安排起来,“弘毅,你留下和三蔓在家,有什么事情帮着一块解决,按理说,现在这个时间已经算是正日子了,三蔓绝对不能出事。” 我最不愿意记起的时候终于到了,今天就是我的成年礼时间,按说应该是高兴的事情,但是轮在我身上,几乎是自己和身边人都草木皆兵的状态。 连鬼哭谷的事情,伍叔都不准备叫我参加,还留下了郎弘毅陪着我,说白了就是叫我借用郎弘毅被改换命格之后,剩下为数不多的紫气在帮我度过生死劫。 郎弘毅严肃的点头,他自始至终都知道我的这个关卡不好过,“放心,我会用一切手段护住三蔓的。” 他的好意我很感激,但是这并不是我想看到的情况。 伍叔他们不等我抗议,已经快步离开了小院,鬼哭谷的事情不解决,村里的阴气就不会散,阴气压制村民魂魄一个晚上,即便早上之后,阳光重回大地,都不知道那些村民,包括张伟在内的所有人,还能不能再醒过来。 看他们走的方向,应该是出村而去,直奔鬼哭谷的所在,伍叔应该是准备直捣黄龙,从根源上解决这件事情。 就像他之前说过的那句,能劝的会渡,顽固不化的直接斩杀。 我的心情开始还有点沉重,但是在我转头看向阴气包围的环境中,郎弘毅坚定的眼神之后,突然就释怀了。 “郎弘毅,今天这个岁星当头的日子,你跟在我身边,还真不是什么好选择,你难道不知道,我今天整寿数,还赶上生死劫,肯定是比你还倒霉一百倍的存在,你可是借不到什么好运和阳气了。” 郎弘毅高大的身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并没有移动,而是勾起了嘴角,“不怕,我正好看看你是怎么倒霉的,心理平衡一下!” 听了这句话,我居然有想揍他一顿,出出气的冲动,为什么我偏偏就要有一个狗屁倒灶的生死劫,为什么还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伍叔他们三个去冒险,自己根本帮不上忙,村里眼看就要多一村死人,自己难道真的要躲在屋里装死,就为了能顺利躲开不知道会以什么方式来临的生死劫? 院门并没有关闭,我看着空荡的小路,突然叫我看到,一个个摇摇晃晃的身影出现在门外,里面的面孔都很熟悉,居然正是村子里那些此时应该陷入沉睡不能清醒的村民们。 我快步冲到门边,用手电的光,晃过他们的眼睛,才发现,这些人依旧紧紧闭着眼,如同梦游一般,朝着相同的方向走去。 第一百六十四章 梦游的村民们 村里现在除了我和郎弘毅,根本就没有还清醒着的活人,之前那样也许还好,但是现在眼看这些村民像是受到什么指引,居然走出了房屋。 我不管这是不是就是针对我而来的命劫,我都不能继续留在这个小院里,必须出去看看,伍叔他们没在,我是这村子里唯一的点妆匠。 在我以为郎弘毅会劝我,并且极力阻止我的时候,他居然紧紧跟在我的身后,一起混入了这些梦游的人群之中,没有多说一句话。 我有点不敢置信的说道,“这时候你不说点什么?” “我说什么有用么?不如一直紧紧跟着你……比如在这个时候拉你一把!” 因为我转头看向郎弘毅说话,根本没注意前面一个土坑,差点因为这个小小的土坑,直接叫我这张帅气的脸蛋着地,还好郎弘毅及时抓住了我的手臂。 我现在终于是开始领略霉神上身的感受了,实在是处处小心,依旧处处踩坑的节奏。 我们跟着那些在黑暗中摇晃行走,除了脚步声,没有一丝其他声音的环境中,渐渐开始朝着村长家的方向走去,叫我的心里总是越来越有种不祥的预感。 在离周家还有一条街道的时候,我拉住了郎弘毅,准备停下脚步,暂时观察一下那边的情况。 因为我发现了一个现象,那就是前方根本没有脚步声,周围只有陆陆续续从四面八方聚集过的动静,这些人难道都停在了前面的空场上? 说来也奇怪,我们村子,自古以来就有两块谁都不能建房子占用的地方。 一个是村前不远,老孙家门前有棵老槐树的那里,另一个就是村长周家不远处,老戏台子的这块。 我的心中拔凉拔凉的,难道是鬼哭谷的那几位和伍叔他们走岔劈了?路上擦肩而过,伍叔去了啥都没有的鬼哭谷,而那帮家伙全都到了村里来作乱? 现在就我两在村里面,拼了命能不能和那一整个惨死的戏班子折腾一下,心里是真的没有底。 “咱们先去家里一趟,看看张伟和猴傻子的状态怎么样,他们有没有出来。” 我和郎弘毅哈着腰,朝人潮的反方向而去,于是整个场面中就出现了不同的景象,那些闭着眼睛的人在我们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居然可以准确的挪开身子,躲避我们的路线,特别是靠我更近的村民。 几乎是原地停止的摇晃着身体,后面上前的人却根本不能发现他们,直接冲撞了上去,滚倒成一片,挣扎的再次爬起来,才继续朝着周家旁边老戏台那里而去。 我们很快到了我家的的院子里,因为堂屋门被我反锁住,就听到里面咣咣,很有节奏的一阵撞门上响起。 这声音有别于用手在敲门,而是像拿身子和头在撞门,隔着门板我都能想到,张伟现在在里面闭着眼咣咣门的样子,忍不住皱起了眉。 朝身上一摸,脸上闪过一抹窘迫之色,郎弘毅看向我问道,“怎么了?” “我门钥匙丢了!”我长这么大,可是从来没有丢过东西,今天这大年初一头一次,家里门钥匙居然不翼而飞。 叫我努力回想刚才的经历,究竟是差点崴脚的时候掉了,还是差点撞上草垛子的时候没了,抵或是没注意水井,好悬一头扎进去的时候…… 已经完全想不起来…… “你等着,我从窗子进去,把张伟捆上,再这样撞下去,自己就能把自己玩死。” 郎弘毅大长腿一步就上了他那屋的窗户台,伸手把我家整扇的大纱窗给扯掉,探身钻了进里面。 不久就听到门后面传来兵兵乓乓的声响,看来应该是张伟被擒,那小身板居然还想在郎弘毅的手里挣扎一下,被收拾的惨惨的。 想到屋子里面我根本就没放过绳子一系列的东西,能用的都在我身上,那红绳现在就被我缠在腰里,郎弘毅这是拿什么把张伟给捆了? 少顷,郎弘毅原路返回,潇洒的跳下窗台,我们转身朝着棺材仔家而去,想去看看猴傻子…… 这位毕竟是我们的守村人,这个时候总不能看着他出什么意外。 路上之前的奇观稍微有所改善,已经只有稀稀落落的一些住在村边上的村民在朝老戏台那边赶路,我们小心的躲开他们,到了村边附近,已经看不到村民了。 而棺材仔家的院门并没有关上,看得出他走的时候也挺着急,摸进了院子,我差点一跟头摔在那些密密麻麻堆积起来的木头堆上。 几根凸出来的木料尖端,几乎就要直接插进我的脑袋里,郎弘毅从后面一把拎住我的衣领,才避免了血案发生。 我反射性的护住了自己的脸,半天没有感受到疼痛来袭,轻轻拿开手,看到黑着脸的郎弘毅,露齿一笑,“我今天确实有点四肢不勤哈,多谢!” 站好之后,才拍着胸脯子长处一口气,“还好,要是我弄得这血赤糊拉的,不知道要糟蹋多少棺材仔祖上传下来的好木料,他肯定不给我打棺材了!” “别废话,有我在不会叫你有事!” 郎弘毅示意我原地保持别动,大步朝前而去,这句话传过来的时候,我看到的只有他的后脑勺轮廓,不过这种霸总语气,还真是叫我心里好受了不少。 我这都快死了的人了,怎么感觉郎弘毅在用语言撩我,可是我没有证据呢? 不到两分钟,郎弘毅走了回来,“走吧,去老戏台那边看看,猴傻子被棺材仔塞棺材里了,确实比张伟还安全。” 我心里只有大些的佩服两个字,棺材仔果然比我有警觉性,而我现在才有时间好奇一下子,“你把张伟放哪了?” “借用了你的被子,把人塞大衣柜里了!” “……”我真的是无语至极,这样不会闷死么? “有剪开,回来赔你一床。” 好吧好吧,人命第一,那被子可能我以后也用不上了,能救张伟一命也好,也算是给自己又积了点德! 突然,我的手腕上一凉,低头看去,居然是一条还挺好看的镯子,只不过,这镯子中间还有一根细长的链子,连接在郎弘毅……他手腕上的另一个镯子上面。 我心中一万头羊驼奔驰而过,这东西要是我没认错,就是某种羞羞的铐子……说好听点可以指鹿为马的说成是成人版,儿童牵引绳! 别欺负我没文化,姐也是有身份证的人,我抖了下手腕,“朗大少,你这是几个意思?” “表面意思,不想和你失散,有事你可以推我出去挡,算命的说我至少能活到九十八。” 还九十八?我无力的翻了个白眼,就这位被人改了的命格,活到三十八都很费劲好么,那算命的在哪个马路边摆摊的,我有空就去砸场子。 不过这人肯帮我挡灾,我心里还是多少有点感动! “行了,你拴着就拴着吧,但是能走慢点么,这样叫我感觉你在拽死狗……” 郎弘毅从善如流的停下脚步,很绅士的示意道,“我可以叫你走前面,请!” 那不就是在遛狗了,去你三姨奶奶的腿,王八犊子! 第一百一十九章 白忙了一夜 这一夜,注定林慧要在惊恐之中度过,因为那个潜在的危险还在,而这个太太太奶奶就一只待在了毛毛的身上,借用孩子的嘴在给我讲述一些她知道的情况。 最后连孙家那两位老人都没能歇着,也被叫了过来,这可都是那位老祖宗的意思,借用这次机会,要好好给子孙们上一下课。 “老人家,你这总是在毛毛身上,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我还没有笨到忘记这魂魄占人身的损害,而这位老人家也用事实给我上了生动的一课。 “叶家小丫头,我这些年都已经是半个鬼仙啦,你真当我会看着孩子受罪不成,不过你担心的也情有可原,但我这金孙孙不一般,他身上有托仙骨,前些日子这女人没好好看孩子,从炕上摔下去撞了头,凑巧开了一窍,不然我哪能上来这么长时候,那些东西也是看着了这点,才找到这孩子的。” 毛毛一个虎头虎脑的娃娃,这会和个裹脚的老太太一样,自己坐在炕头上,盘着腿猫着腰,怎么看怎么叫人觉得怪异。 屋子里一夜灯都没有灭掉,地上几个大人站成了一排,和前两天一样,到了黎明前后,公鸡司晨后,这位才离开了。 她走的时候并不是走门,也不是走窗,而是飘飘忽忽下了地,直奔着屋子的倒房而去。 那是放杂物的一个小间,紧连着外屋人们活动的地方,连个门都没有,只有门框。 这样也难怪她来的时候,我和郎弘毅两个能看到阴魂的都没有发现她到了,还叫她整出一辆纺车来,弄得吓人呼啦的。 老太太说了,她之所以这样闹腾,就是为了给这些脑子缺根弦的后辈们提个醒,家里被不干净的东西盯上了,孩子可能有危险。 好吧,我只能说这位老太太很睿智,她确实把我们引来了不是。 一切归于平静,小毛毛又奶声奶气的要水喝,然后揉着眼睛自己倒在被子里继续睡过去,林慧才敢试探着上前,给孩子盖好,一脸无助担忧的看着我们。 孙友茂也是后怕,开始的时候见到孩子那样也是吓得不行,依旧心有余悸的说道,“三蔓啊,开始我还以为是林慧屋里没人,自己疑神疑鬼吓唬自己呢,找你们也是为了安心,现在我可是相信了,原来世界上还真有这么邪乎的事啊?” 对于人们对未知力量的半信半疑,我并不奇怪。 叹了口气说道,“事情已经出了,好在还没有出什么大事,家里还有那位半鬼仙的老太奶奶护着,也算是万幸。” 被教育了一夜的孙友茂老伴畏畏缩缩的说道,“咱家这位太奶奶是真灵啊,要不我等会把她的令牌给拿出来,供上烧点香啥的?” 听她这一说我才想起问了一声,“你们家祖宗的牌位都是供在哪?” 孙友茂朝着那间倒房看了一眼,“平时都放在那边的大柜里,过年过节的时候才会拿出来摆。” 对于他们个人家的做法,我不好多说什么,大多数人家也是这样做的,我虚口气说道,“拿出来吧,有祖先庇护很多人求都求不来。” “哎哎,等天亮了我就弄,这个你放心,以后我们也不放回去了,就摆在堂屋里面,一直好好供奉着!” “折腾一夜了,现在天快亮了,也不会再有事,都趁这会歇歇吧,我尽快找到外面那找上毛毛的东西的来历,好想办法解决。” 事情有点小复杂,原本我以为只是家里长辈喜欢孩子,弄了点小癔症,现在看来不是那么简单。 大伙都没有离开,就在这屋里,随便在炕边上靠着歇了会,等天色大亮,我和郎弘毅才离开了孙家,直奔伍叔家而去。 才进门就看到伍叔扶着墙壁在院子里面呼吸新鲜空气,美其名曰这是在吐纳,我可是一点都不相信,说伍叔是憋的难受更能解释得通。 “哟,小三蔓你们回来啦,事情怎么样,处理得如何?” 我无精打采的一屁股坐到了一边的轮椅里面,仰着头无奈的回答,“还处理的怎么样呢,这一晚上叫太太太奶奶给我训的,比这些年老师数落我的话加一块还多。” 看到我这副样子,伍叔先是没心没肺的傻乐了一会,郎弘毅这个幸运的家伙,因为符咒原因,算是那位老太太唯一没有炮轰的对象,看了一晚上戏。 “哪来的一位这么强的神人,来来,快和我说说!” 伍叔的兴致上来,但我可没脸说这么糗的事,最后还是郎弘毅简单把昨晚在孙家的经历给描述了一番。 伍叔托着下巴,一脸兴味的总结道,“合着你们啥都没干成,还差点错收拾了人家护着孩子的老祖宗?正主前前后后就看到一个影,啥线索都没有?” 我知道这事弄得挺失败的,可听伍叔这么一总结,我更觉得无脸见江东父老了! 揉着发疼的眉心,暗自发愁,这来的究竟是哪路神仙,怎么会看上个孩子准备下手。 就在我这边愁断肠子的时候,伍叔一脸高深莫测的凑过来,居然不用扶墙能够缓慢行走了,站在轮椅后面扶着把手笑眯起一双眼,“想听听老人言不?弄顿像样的早饭吧,也慰劳慰劳你们俩一夜艰辛。” 得,这位简直是蹭吃蹭喝,玩上瘾了。 我刚想起身出去,认命的去买点现成的对付一下,郎弘毅已经自觉的起身,走进锅台开始刷锅下米煮粥。 门外一个愣头愣脑的身影拎着个大兜子跑进来,“大舅,我娘叫我给你送来点水果,顺路我又给你买了几个大包子。” 不错,送货上门的到了,省了我的腿。 郎弘毅直接朝着大锅里面又加了一瓢水,多一张嘴吃饭,煮粥就是这么简单,无外乎浓一点,稀一点的差别。 而我已经不怀好意的凑上去,“三蹦砸,再跑一趟吧,照这样的大包子再来二十个,姐请客!” 张伟瞬间嘟起一张脸,“你俩也在这呢,要吃自己去买去,别想使唤傻小子!” 这货现在学会违抗领导最高命令了,不是当初跟在我屁股后面蹭阳气的时候了? 我直接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子,凑到他旁边低声威胁道,“小子,你就是这样和救命恩人说话的?以后还想不想进我们家门,蹭电脑打游戏了?啊……” 果然这比什么都好用,张伟丢下手里的东西,趾高气扬的拿起我递过去的钱,义无反顾的冲出了院门,买包子去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钟馗嫁妹 因为不知道老戏台那边究竟有什么变故,我们都没有冒然直接走过去,而是在隔着老戏台一条街的院子前停下,相视一眼,直接一起上墙。 顺着墙头走到了屋子跟前,有点小艰难的爬上了主屋的屋顶。 其实艰难的只有我一个人,郎弘毅倒是一点没有被手上连在一起的这个镯子影响到灵活性,在他的帮助下,我也算平安的趴在了屋顶上面,朝在屋后下方的老戏台那里望过去。 那片被村民们每天来回行走,已经踩踏的十分平整的广场上面,此时聚集着很多黑压压的人影,那些都是应该在家中睡觉的村民,而此时即便是只有几个月大,刚刚可以爬行,还不会直立行走的婴儿。 都如同小狗一般,安静的趴伏在大人们的脚下,看得叫我身上的汗毛都根根耸立,生怕现在即便村民们清醒过来,一阵混乱过后,脚下都会出现几块没有人形的血肉残肢。 郎弘毅轻碰我的手,叫我朝着老戏台上面看过去,因为开了眼,这时候我可以清楚的看到,老戏台残破的石壁墙前面,一圈半弧形排开的影子,已经就位。 那些影子身形清晰,穿着早年间的那种对襟长衫,手中拿着各种各样的乐器。 笛、笙、筲、唢呐,还有二胡,锣、钵、镲、鼓,全都一应俱全。 就在我还在房顶上,想努力看清楚那些手拿乐器的人,脸上五官长相,或者神情的时候,一阵锣鼓点猛地突兀响起,叫我整个人跟着一个哆嗦,脑子里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这疼痛叫我下意识的用双手去捂耳朵,身子险些就从屋顶上面滚落下来,好在郎弘毅及时拉住了我们之间相连的那根链子,叫我在最后关头能暂缓下坠的力道,抓住了屋檐边缘,只踹落几块瓦片。 初时的不适感过去,我缓缓的爬回屋顶,戏台上的折子戏已经开锣,唱的居然是钟馗嫁妹的曲目,可是怪异的地方居然是那个台子上所有的演员。 他们出场不用特效,全都是脚下虚空,走的鬼步,唱腔咿咿呀呀传来,而送嫁的那些人可都是货真价实的鬼物,看打扮并没有换上戏服,而都是本色出演的一帮匪类,有的身上还背着枪套。 身上脏污,脸上苍白带血,悲苦的一张脸,如同行尸走肉,突兀的夹裹在那几名明显是带队的一行戏班人员之中。 那些身穿戏服的,更加看不出本来的长相,只能看到脸上浓重的油彩,勾勒出清晰的妆容,鲜红的嘴唇最为显眼,已经开始到了嫁妹的桥段。 我看得心惊,郎弘毅也比我好不到哪去,我们的视线都在那新娘用两条木棍代替的轿子前头,那是一名身穿红衣绿裤,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露出一个白色脑袋的小孩鬼影,在摇摇晃晃的扮演着钟馗的角色,好像是在开心的过家家。 这是什么鬼物,居然敢扮演钟馗的形象,完全没有一点顾忌。 要知道,即便是活人扮演这些神职角色,或者鬼魅角色的时候,都会有很多的禁忌需要遵守。 我现在面对这样惊悚的场面,最庆幸的就是我俩并没有冒然到前面去,站在人群中,而是躲在了这个房顶之上。 农村的房子都是起尖的顶子,屋里再加上一层平的吊顶,也就是假顶子,这样的双层屋顶可以叫屋里冬暖夏凉,夏天隔绝日晒的温度,冬天两层顶子更能有效的保温。 正是屋顶这样的形状,完全把我和郎弘毅的身形挡在另一面,只要手搭在屋脊上,露出双眼睛,对面很难发现我们的存在,让我心里多少安慰一些。 可是鬼戏班和村民的上一辈做下了解不开的仇怨,这大动干戈的难道就是为了召集村民,给他们最后再唱一出戏不成? 我注意到,就在戏曲开场之后,下面那些村民的身子都在微微抖动,却没有一个离开的,更教我们心寒的是,村子各条道路上,都不知何时开始出现一道道或站立行走,或匍匐前进的各种鬼影。 盂兰节确实有给鬼唱戏的做法,而这钟馗嫁妹也是其中的一个曲目,可现在为什么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在第一波外来鬼混穿插走进人群之中后,我终于明白了鬼戏班为什么要这样做了。 他们根本不是单纯的为了回村子唱一出戏,而是为了叫村民都加倍感受他们曾经经历过的那种无助,恐惧。 那些孤魂已经开始朝着离自己最近的村民身上爬去,连地上不会走路的小孩子都没有被放过,比他们身躯大上不少的孤魂,就那么直挺挺的坐在婴儿朝天的后背之上。 叫人看得那样的揪心,鬼戏班这是准备带走村里的所有人,下到稚子,上到老人。 到这时候,我已经看不下去了,不行,绝对不能叫他们真的得逞,村里那么多的人命,绝对不能叫他们这样轻易的伤害。 他们之前固然可怜,但是这样的手段已经叫人觉得齿寒。 我几乎没给郎弘毅反应的几乎,已经站起了身,发出一声大吼,“住手,既然成了亡魂,就不能再屠杀生灵,当年村民们没有救你们,他们固然有错,何况时光境迁,当年的那些人已经大多作古,你们难道还要铸成大错不成?” 这话警告有点,更多的还是在劝。 我的一声吼,直接暴露了我们藏身的地点,戏台之上的锣鼓声乱了一瞬间,随后继续响起,但空地上攀附在村民身上的孤魂们,还有戏台上那些唱戏的演员,都把视线集中到了我所在的方向。 其中那个最叫人看了瘆得慌的大头娃娃,缓缓的转头过来,他的眼睛大大的睁着,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容,整个小身体都没有动,转过来的只有头。 在那双眼睛锁定了我们之后,脖子一歪,身体猛地整个扭转过来,上面沾染着不少血迹的衣裳正对着我们的方向,郎弘毅被迫站在我的旁边,面对着眼前的一切。 “嘻嘻嘻……”那大头娃娃站在戏台正中央,左边漂浮着一名身穿戏服的小生,另一边是一身喜服,扮演钟馗妹妹的花旦,三人齐齐升空而来,目标正是我们站立的屋脊。 “好玩,居然还有能活动的人,你们没有被孤魂找上,那就便宜你们两个好了!” 那小娃娃的声音听不出男女,但是声线稚嫩,却有种叫人不寒而栗的感觉,看样子俨然就是这群鬼戏班里面的带头人,所有人都对他尊崇一场。 他两边的一男一女,油彩下的双眼带着惊喜和贪婪的光,死死盯着我们,异口同声的说道,“多谢喜神!” 喜神? 他们不说我还真想不起来,这个小孩的打扮,明显就是一种亦正亦邪的存在,戏班除了祖师爷存在以外的老二,都会供奉的喜神打扮! 喜神力量强大,但是亦正亦邪,背面对人,有求必应,正面对着人,阎王下帖。 想到这,我已经不敢托大,拉着郎弘毅转头就跑,在这个位置和他们对上,我们绝对是处在劣势的一方。 先混到平地上,大不了拼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喜神娃娃 岁星当头的威力并没有放过我,就在对面戏台上的诡异三鬼凌空朝我们的所在位置而来的时候。 这个只有五米左右高度的房顶,在平时我能轻松稳当落地的高度。 居然脚下一绊,直接朝着下方人群所在处滚了下去。 我没奢望那些被阴气压制住,处在梦游状态的村民能回身救我,只是心疼自己这一身的肉肉,还有在这鬼戏班的面前丢了点妆匠该有的气势。 就在身体已经悬空,感觉下一秒就要迎来大地的撞击时,一个人影朝上拽了我一下,是郎弘毅。 现在他也随着我的力道落了下来,身子处在悬空下落的状态中,这人居然拽住了我们之间的链子,把我朝上拽了一把,直接挡在了他胸前的位置。 “喂……”我刚想出口阻止,可惜摔落的力道已经袭来,郎弘毅嘴里传来闷哼,连我摔在他身上都叫这一下的冲击力震得五脏六腑一阵的难受。 郎弘毅立刻推着我从地面上站起来,毕竟现在就在我们头顶的上方,还有一个喜神娃娃,和两名画着油彩妆容,悬空而立的花旦和小生的鬼魂,低头凝视着我们。 即便身上疼痛,也没有缓口气的空。 而我们落下位置周围呼啦一下围上来一圈村民,只是他们现在眼中都是恐惧挣扎,和身不由己带着求救的眼神。 身体却完全身不由己,被或趴,或抱或者骑在他们身上的那些孤魂所控制。 我拽出内里乾坤,轮了一圈。 把有的村民身上的孤魂打的嗷嗷乱叫,落荒而逃暂时离开了他们的身体,但是更多的只是离开了我们周围的范围,我和郎弘毅靠着彼此的背,同时问了一声,“你没事吧?” 视线盯着降低了高度,再次回到戏台之上的那三个东西身上。 现在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他们……戏班子那些明显都是鬼魂,但现在他们身上明显鬼气凝重,比普通的鬼魂甚至多了一丝黑紫色的奇怪力量,从眼睛中能都看出一二。 老戏台上面那些鬼戏班的成员,几乎都是这个状态,一双眼睛都是全黑的状态,看不到一点白眼球的存在,而在黑色的中心,有一点紫色的光芒,如同他们的瞳孔一般。 “小心点,这些东西都不太对,等会你就对付村民身上这些孤魂,他们倒是还算正常。” 我轻声和郎弘毅交谈,即便没有得到回答,我也知道郎弘毅听见了,因为手里的短剑已经握在手中,是小桃木剑。 “有点本事,又是坏事的点妆匠么?”那小娃娃悬浮在鬼戏班成员的最前面,俨然一副大boss的姿态,生怕我找不到正主一般。 早在刚才,我就注意到,这娃娃并不是鬼,村里的阴气都是鬼戏班的众鬼招引而来,而这个东西身上居然泛着强盛的紫光,不同于郎弘毅那种极贵的紫光气场,而是带着邪恶之感的那种。 “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我抽出了棺材仔最后给我的那把可以伤害实体的短剑,看向了那个娃娃。 喜神。 这东西虽然叫神,但并不是真神,而眼前这个更是看不出一丝善意,身上都是满满的邪恶之气,比成了气势的厉鬼还要叫人恐惧。 “找死,我是戏班的大师兄,你居然敢对我不敬,啊……” 那娃娃张大了嘴巴,露出一口尖利的小牙,身上黑紫的光芒大盛,一闪已经从戏台上朝我冲了过来。 我就是想要激怒他,趁这个机会示意郎弘毅,去救人! 我掉下来后,就发现,现在的村民并不是梦游的状态,而是都睁开了眼睛,并且能清楚的看到周围这些阴物的存在,一个个几乎吓破了胆,只是身体不受自己控制。 喜神娃娃冲过来的时候居然是用正面对着我的,他虽然身体是个娃娃的形态,但是这视觉效果可是和可爱没有一点的联系。 圆乎乎的大白脑袋上,瞄着很细的眉眼,眼中带笑却叫人觉得异常邪恶,两团浓重的腮红,血红的小嘴,过于圆鼓鼓的苹果肌,怎么看都叫人觉得不协调。 在他接近我的时候,手里突然出现一柄唱戏时候会被那些演员插在背上的长长大旗,上面带着尖刺朝我的胸口直挺挺而来。 我绝对不会怀疑,这一下子要是被扎中,绝对能在我胸口来个对穿的窟窿,那面旗子上头,绝对都是我粘稠的鲜血滴滴答答。 我怎么可能叫他如愿,不管这大旗是鬼物还是阴物,好在我手里都是一个准阴物的武器,我挥舞着直接朝着尖刺后面的旗杆砍了下去。 在我的想法里,这样的东西,基本上不是木头的杆子,就是竹子杆,那些演员演出的时候,我也是见过的,这个东西都会在舞动的时候颤微微晃动。 为了活动方便,我不得已斩断了和郎弘毅手腕相连的链子,迎了上去。 手上的兵器相交,我才发觉,我天真了,这居然是实实在在的金属物质,巨大的力道袭来,我感觉手掌一疼,虎口已经炸裂出伤口,短剑上火花迸射出来。 我朝后退了一步,那悬空的喜神娃娃也朝后退开了一断距离,手中大旗的布面被我割破一条大口子,旗帜耷拉了下来。 “敢坏我们戏班的道具,我要你的命赔!” 这小娃娃也不知道那这个大的脾气,总是一脸带笑的放狠话,怒气腾腾的样子,如同所有人都亏欠他的一般。 郎弘毅已经和那些村民身上的孤魂对上,虽然数量比较多,但是看得出,对上他手里的桃木剑根本不够看,加上他本身就有一套招数,出手快捷狠厉,身子周围那些村民已经摆脱了孤魂的纠缠。 戏台子上之前跟在喜神后面的小生,这时候看着郎弘毅的身子,眼几乎都快要滴出血来,那是一种眼馋,可能是觉得郎弘毅不管相貌,还是本身的条件,他都非常满意。 喜神之前可是说了,这两个身体归他和小桃红所有,得了肉身之后,他不用轮回,就又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可以成亲生子,可以享受阳光,可以吃到人间的各种味道。 这些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做鬼后这些年一直在盼望的,所以即便知道这样有违天和,依旧不管不顾的孤注一掷。 在郎弘毅面对那些孤魂的时候,已经飞身离开了老戏台,缓缓飘荡到郎弘毅的身后,随时准备找机会,直接夺舍。 第一百二十章 寻找线索 吃饱喝足,伍叔终于开始给我们说起孙家这事里面的条条道道。 “三蔓,其实那位老太太已经把线索告诉你们了,你好好想想,她是不是说毛毛有托仙骨?是不是告诉你们找来的那个东西很可能是冲着毛毛身上意外开出来的一窍来的?” “对啊!”这话确实是那位孙家祖宗说的,可是我并没想到里面的意思。 托仙骨和占窍的说法都是和萨满教的教宗有关,说的是精灵修炼之类的存在,借用这样的人身为弟马,来到阳世间为那些根本不知道他们存在的人解决难题而来,这叫做修行。 浅显的理解,就是和我现在做的事情一样,全是为了功德二字。 那些精怪是为了得道成仙,有更大的因果福报,而我则是为了度过生死难关,继续活着。 “那你就应该想到是精怪或者鬼仙一类,人分好人坏人,他们也一样,分为善意和恶意两种,那位老太太这么紧张就可以说,对方应该是不怀好意而来。” 伍叔尽量用引导的方式,叫我参与到思考之中,进而更加熟悉,也能掌握点妆匠遇事时应有的思维方式。 “那这个要找的范围也太大了,咱们这村子外面就是落凤山,山里山外,草坑树林,哪里都有可能藏着位修行的精怪,更别说鬼仙了,孙家现在后面屋里就有半个!” 我实在是一头雾水,找不到头绪。 伍叔倒是给了我一条可以走下去试试的路。 “既然觊觎着毛毛那孩子,那位肯定不会在太远的地方,咱们这村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藏在这边是最有可能的,另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它藏身的地方绝对会叫你觉得汗毛倒竖,小心提放的警觉顿生。” 好吧,看来也只能是用这个笨法子了,白天我们也不用休息了,就在这村里面转悠起来看吧,只希望真的能叫我们好运找到那位的藏身之处。 我想到了另外一样可以做的事情,赶忙请教伍叔,“之前给周家用过的安家桃木牌我是不是也可以给孙家用上,至少先保住他家不至于外邪入侵?” “可以啊,为什么不行,昨天晚上就应该用了,那样别说有东西站到墙头子上,刚靠近你就能发现异常。” 行吧,伍叔这话虽然好像是在嫌弃我脑子笨,但好歹咱也是多少想出点对策。 我才想和郎弘毅离开,现在就开始到村里去找找不对劲的地方,没想到伍叔还有话叮嘱。 “弘毅啊,你命里现在招阴,等下和三蔓去的时候,多帮帮她,这次你应该会比她先发现异常,昨天你不是也在现场么。” 郎弘毅点点头,保证道,“放心吧伍叔,我知道怎么做,昨晚那个东西来的时候那种感觉,我现在还清楚记得。” 别说是郎弘毅,就是我也记得很清楚那种从心中散发出来的窒息感,即便是在小庙之中,面对鬼嫁女都没有那样的感觉,看来这次面对的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去吧去吧,你俩都小心着,找到了也不要打草惊蛇,把看到的异常回来告诉我,我帮你们参谋一下。” 离开了伍叔家,我和郎弘毅就像是游魂,在村里的一条条道路上来回打转,有人看到我们,问我们干嘛,我也只能随口扯谎,说是在遛弯消化食。 去他的遛弯,我现在一夜没睡还被训得和孙子一样,最想干的就是爬回炕上好好睡上半天,困意叫我的脑子都有点稀里糊涂。 不知不觉从村前转到了村后,不远处就是棺材仔家的小院。 别说棺材仔这里还真是挺凉快,可这种阴冷和昨天那种感觉有着天壤之别,这里的感觉是鬼气冲天的那种,四处阴气弥漫,这是因为棺材仔在这的原因,和别的没有关系。 我们没有去打搅棺材仔,转了一圈看着没有什么异常,就继续朝回走,顺着另半边村子转了一圈。 郎弘毅走在我旁边,低声的问道,“这大半个村子都转过了,会不会在村外?” 要知道过了小桥就算村外,而孙家就在村头不远的地方,要是那东西待在村外也不是没有可能! “咱们顺着这边转悠回村头,去小桥那边附近的边缘田地里面看看去。” 商量出了主意,我和郎弘毅的脚下开始加速,当走过周家门前的时候,我不自觉想起了周亮的情况。 周家大门紧闭,大白天里面依旧没有人声,听说村长也好几天没有去公社那边了,以前总能看到在村里转悠的人突然消失,加上周家传出一股恶臭的味道,村民们开始都是议论纷纷。 直到村长媳妇出面,给周围的人家都送了十斤鸡蛋后,大伙的怨言才减轻了很多。 此时走在周家门前,轻易就可以感觉到浓重的死气和腐败味道,即便闭住呼吸,那味道依旧会从人的毛细孔侵入一般,叫你陷入对死亡的恐惧中。 外有鬼哭谷的事情悬在头上,村里还有个周亮半人半尸,现在孙家这好好的又招了灾,说不是那班戏班鬼怪引来的我都不相信。 郎弘毅的视线也集中到了周家大门上,不舒服的皱了下鼻子,我们没有办法帮周亮解咒,也只能匆匆离开,好在周家这边虽然诡异,但并不是昨天那样的气息。 顺着小路我们朝着小桥方向而去,既然村里没有那就肯定在村外,要过小桥出村就要经过孙家门前的大愧树。 现在即便是白天,自从我们出来之后,孙家的大门依旧紧紧关着,和平常大相径庭,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补觉还是在祭拜祖先。 就在昨天院墙出现诡异身影的位置,我站住了脚步,郎弘毅根本不用我提醒也停在我的旁边。 “你看看墙上是什么?”我小声的说道,确认这声音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到。 郎弘毅在看向那道痕迹的时候,居然反其道而行,大张旗鼓的直接朝上一跃,攀住了孙家的墙头,引着身子朝墙上而去,“昨天好像就是这个位置吧,那贼不知道有没有我这样的身手,还是下面有人托着?” 贼? 郎弘毅居然对昨晚的那个东西用贼作为称呼,我反应很快,马上发现了不对劲,也配合着在下面演戏,虽然不知道是在演给谁看的。 “我看八成是用梯子上去的,行了,这咱们村闹贼还真不多见,实在不成咱们回去叫大伙在墙头都装上玻璃碴子,省的叫贼翻墙进去就好。” 郎弘毅在墙头上面朝着孙家院子里面望过去,回身跳下来的时候,我注意到他有个蹲下的多余动作。 出于对他的了解,以他老人家那身手,下墙头绝对比伍叔利落,这会怎么还小心上了。 而就在我配合着郎弘毅演戏的时候,昨晚那种窒息的感觉又出现了,而且就是在我背后不远…… 第一百六十七章 血网有灵 “郎弘毅,小心你身后那个丑鬼!” 我和喜神娃娃交手了好几个回合,他既没有能再伤到我,我也不能靠近他的周围。 提醒了郎弘毅一声,那个很注重自身外貌,胜过女人的小生男鬼恶狠狠的朝我转头瞪了过来,对依旧还在戏台上的花旦喊道,“桃红,喜神赐给你的这幅身体,你还不拿走等什么呢?” 我暗骂了一声真阴险,手里朝自己腰间摸了过去,我是想拽出点东西,收拾了这个娃娃,刚才短剑碰到他身体的时候,我清楚的感觉到,这东西并不是单纯的阴魂,而是有实体的,看材质应该是个木头的娃娃。 再面对喜神的同时,我朝着老戏台的方向看准时机就在丢桃木钉,看似没有章法,只要我自己明白作用就成。 那喜神开始以为是我准头不好,一只鬼魂都没有伤到,但是在我最后一根甩出去,落地入土三分的时候,他好像有所察觉,大吼一声,不要命的开始朝我靠近。 手里出现了一根根旦角化妆时候会用到的朱钗,什么簪子步摇,也学着我的方法,对我攻击而来,“这东西都是假货吧,怪不得这么舍得,真是丑!” 喜神发现我看穿他真身的材质,根本不给我再接触到他的机会,另一边的郎弘毅那里已经和小生鬼魂短兵相接了。 这小生的行当,生前应该也有点功夫底子,一把大刀甩起来虎虎生风,加上已经身为鬼魂,身子悬空,角度更加刁钻,好在郎弘毅的功夫也不是白练的,应对起来并不落在下风。 确定他那边一时半刻不会有危险,我更是加紧了手里的速度,在用短剑迎战刺到面前的各种珠花簪子以外,还要面对那喜神娃娃手里的大旗,另一手终于拽下腰上缠着的红绳。 依照之前的方式抖动翻飞,朝着不远处的戏台子钉下的桃木钉上套了过去。 这可是我最近新想到的一种方法,就是看张伟他们打游戏的时候产生的灵感。 单打独斗现在我面对这些邪祟很有底气,但是这可是小招,为什么我就不能憋个大招什么的试试,来个群攻招数呢? 因为之前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状况,始终没有实验的机会,现在我总算是逮到了时候,最后一点完成之后,我脸上露出一个比喜神娃娃更加阴森的笑意。 “给你们来点厉害的尝尝!” 喜神鬼娃娃听到我的话,一愣,连台子上的小桃红都明显的有点紧张,正在四下打量不明就以。 “你还愣着干嘛?”喜神娃娃居然开始找帮手,那小桃红也冲了过来,手里的水袖朝我挥舞而来,如同两条长鞭加入了战局。 这一通操作,我已经感觉体力有点吃不消,见到这两个鬼物朝我攻来,我根本没准备躲闪,而是用短剑斜劈而出,挡开喜神娃娃的攻击,生生受了小桃红抽过来的两条水袖。 看上去飘逸漂亮的水袖,抽在身上真的也不是一般的疼,我胸口一热,一口腥甜涌上咽喉。 我没有忍耐,而是张口把嘴里涌上来的血液喷了出去,这就是我刚才准备的后招,以血为引,起血网收魂! “天罡九常,地支八方,阳血为引,助我成网,一切鬼魅,劣等魍魉,除尽罪恶,普天纳祥!收!” 趁着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我手中单手剑指托在短剑剑柄上,在胸前一个翻转,剑尖由下而上做出一个挑动的动作。 桃木钉还有红线结成的网子,中间配上我的鲜血,整体散发出暗红色的光芒,从地面上隐隐升起一层大网,这个可比我们抓蟒蛇那天的大网巨大上了很多。 从地面上兜住那些游魂,无限蔓延展开。 戏台上的戏班鬼,还有刚才伤我的花旦,与被郎弘毅一脚踹出来的那个小生,都落入了网中朝着里面高高的兜了起来。 阴阳本就相克,有我的血液加持,这个血网有灵性的一般,发现哪里有漏网的阴魂就延展过去兜起村民身上的那些也被收进了网内。 那喜神娃娃果然是这里面最难缠的一个,他仗着身材矮小,在网口即将收紧的时候,努力朝外挣扎,冲着开口而去,想要逃出生天。 只见一条巨大的暗绿色蛇尾从周家的房顶上斜飞而来,直接抽在喜神娃娃的大脑袋上,险些叫那脑袋直接裂开,摔回网子里面的鬼堆中。 我顺着这条尾巴朝着那边房顶上看过去,不知道何时,那边房上已经站着半身为人,半身蛇尾的孙家保家仙,被我们缴获了两颗巨大蛇牙,现在还在棺材仔那的巨蟒大蛇。 看来是过来给我们打援手的,怪不得下面的人群中没有孙家的人,想来他们都被这家仙,还有那位太太太奶奶好好的保护了起来。 我遥遥朝着那边抱拳,“多谢仙家。” 但那蟒蛇根本不买账,抱着手臂傲娇的转过头去,蛇尾也慢慢朝回收了回去,眼看着已经离开这块位置,朝孙家方向而去。 这八成是还和我记仇呢,仙家有时候的脾气就跟小孩一样,喜怒全凭心意,帮我可能是为了孙家,跟我个人完全没有关系。 血网有灵,村里的百姓都在网子外面,只有他们身上的冤魂和戏台上那些戏班鬼都被兜在网子里,我和郎弘毅第一时间就去拉拽那些村民,想看看他们的情况,能不能自由活动,赶紧离开这边? 可惜这些都是徒劳,那些阴气并没有散,该有的压制还有,甚至现在清醒的神志都是为了叫他们感觉到绝望和恐惧,那些阴魂特意为之,叫他们能清醒感受一切,毫无疑问,他们就是在报仇,把当年的仇报在这些村民的身上。 “小心……” 郎弘毅突然把我朝着一边扑了过去,身后一杆旗子插在我刚才站立的地方,入土半尺,尾部还在嗡嗡晃动,可见这力道有多大。 我猛地回头,看到血网的开口居然已经被喜神娃娃撑开,那小小的身子已经变得无比巨大,脸上的笑容越加狰狞,头发都被刚才蟒蛇一尾巴抽的散开,炸着毛,要有多丑就有多丑。 我暗骂了一句,这一个个的咋还都有技能啊,这不是作弊么! 喜神娃娃双手撑开血网,眼看着就要朝着两面一扯,破坏整个血网,把里面那些我出其不意才关进去的鬼混全都放出来。 “他头上有个裂痕,郎弘毅帮我一把,咱们先攻他的头,火攻!” 第一百六十八章 死的真冤枉 郎弘毅反手丢给我一个瓶子,直接三两步就窜到了喜神娃娃的身上,拉着上面的布料,快速朝着上面爬去,手里有光亮在闪动。 我知道现在就是时候,打开瓶盖含了一口液体在嘴里,猛地对着郎弘毅所在方向喷了过去! 可惜能力有限,喷的不够远,没有够到,我一生气直接把手里的瓶子甩出去,瓶子在飞旋之中,里面的液体甩在喜神娃娃的身上,郎弘毅手里的光点也丢了出去,整个人直接松手,朝地面落下来。 “呼……”喜神娃娃身上燃起了大火,是我甩出去的汽油和郎弘毅丢出去的打火机相遇,产生的剧烈燃烧。 那喜神娃娃终于放开了和血网绳子纠结,忙着挥舞着巨大胖胖的手臂,拍打着身上的火光,脸上一片的狰狞神色。 只要这木头疙瘩怕火就成! “郎弘毅,用短剑,咱们把血网的开口固定住。” 血网落在地面上,我们躲开从喜神娃娃身上掉落下来的一团团火星子,朝着血网那边而去,两个人,两把阴物短剑,穿过血网带着光芒的缝隙,直接插在地面上。 这个网子就像是钓鱼用的网兜,兜住了那些挣扎不休的孤魂,牢牢地把他们都束缚在里面,脱不开身。 网子上面用的是我的血,咱是谁,极阳之命的小阳人,这血绝对比黑狗血,鸡血啥的好用的多! 做完了这些,郎弘毅转身就开始一手一个开始抓住那些离战场比较近的村民,转移到稍微安全些的外围,刚才的过程中,有不少人好悬被变大的喜神娃娃踩死,而现在还有几个倒霉的被压在众鬼云集的血网下面。 虽然都说鬼没有重量,但是他们可是集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及五取蕴苦各种不幸于一身的存在,长时间被压着,可不是什么好事。 喜神娃娃已经趁着这个时间,扑灭了身上的火焰。 他的身形也眼看着变小,大概到屋顶那般的高矮。 身上的红衣裳绿裤子已经成了乞丐装,那几根挣扎倔强的毛发所剩无几,全身上下漆黑难看,那双被画成带笑的全黑眼睛中,也装满的愤怒。 “哈……”他发出一声泄愤的大叫,声音里都是石子滑过玻璃的摩擦声,难听至极。 脑袋上的裂痕好像更大了,里面黑乎乎的,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我手里没了阴物短剑,只能拽出内里乾坤中的杀鬼剑,朝着发怒的喜神娃娃冲了过去。 郎弘毅这时候很默契的帮我解决后顾之忧,加快速度搬运那些不能动,只能看的村民。 可能是因为身体被放大,喜神的嘴巴张开的时候,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他脸上木偶特有的生硬开合状态,和之前活生生一个孩子的样子产生了巨大的区别。 他发怒的拽下自己一边的手臂,挥舞着朝地面上的我拍击着,我只能死命的左躲右闪。 巨大的手在地面上拍击出很多的泥土,给我和郎弘毅都造成了不少的障碍。 为了不叫那些还没有被转移的村民不受到伤害,我没有再迂回躲避,而是借着闪躲的空隙,直直朝着喜神娃娃的身子靠近。 “倒霉玩意,姑奶奶今天和你拼了!” 我努力朝上跃起,也只能跳到喜神娃娃现在肚子的位置上,拼着用手里的杀鬼剑和他的身体比比硬度的决心,狠命的一剑刺下。 接下来的一幕把我惊呆了,杀鬼剑刺进去了,就好像面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个木质的喜神娃娃一般,随着我的木剑刺入,伤口处居然流出了腥臭的血液。 黑乎乎的暗红色,带着呛鼻子的味道,叫我直接皱起眉头。 用脚蹬在他的肚子上,努力把剑抽出来,不然我就要挂在人家肚皮上,左右甩荡。 剑身刚刚拔出来,身子朝后坠落的时候,意外陡生。 喜神丢了手里拿着当武器的那条胳膊,嘴里发出剧痛的嚎叫,伸手居然一把抓住了我在半空中没有着力点的身子。 郎弘毅在放下村民,回来准备继续抢救别人的时候,猛的看到我被抓到,直接拿着小木剑朝这边冲了过来,助跑加上跳跃,居然已经到了喜神娃娃胸口的位置上。 可惜他的木剑明显没有我的杀鬼剑这样的威力,在刺喜神娃娃的时候直接折断成两半,那娃娃少了条手,居然弯下腰,那大脑袋朝着郎弘毅磕了过去,正中他的面门。 郎弘毅当场就挂了彩,脑门上流下来的鲜血,滴进眼睛里,叫他只能睁开一只眼睛,担忧的朝我望过来。 接下来的一幕几乎是连我都觉得震撼了,因为郎弘毅已经没有了武器,我身上除了杀鬼剑还紧紧握着,却根本不能移动丝毫手臂而形同虚设。 他居然三两下从喜神娃娃的胸前位置,拽着破破烂烂都是黑灰的破布条,爬上了他的大头。 伸手直接朝着一直泛着紫黑色光芒的黑眼球抓了进去。 结果可想而知,郎弘毅并没有成功,即便那眼睛看上去诡异,但却并不是一蓬汁液的晶状体,而是一块坚硬的木头,即便是他最后牟足了力气,用拳头死命锤击,喜神娃娃也丝毫不受影响。 无计可施的郎弘毅看的出很想救下我,而我的身子被这只木头大手抓的全身都很疼,骨头感觉都开始错位,想挣扎着试着解脱自己,但是根本不能动弹。 此时我说不出话,只能用眼神不断的朝着郎弘毅示意,‘走,快走!’ 拜喜神的抬手动作所赐,我现在可以和郎弘毅平时,但这并不是什么好现象。 我只能看着郎弘毅和疯了一样,用手用拳头,用脚甚至用牙齿,努力在喜神娃娃的脸上各处攻击着,但是好像作用都不是很大,喜神娃娃只是不耐烦的摇晃着脑袋,张开了大嘴。 丢花生豆一般的,居然准备把我朝着黑乎乎张开的大嘴里面丢进去! 我心里只有无数的小羊驼撒欢,英明一世的我,难道注定的死法居然是叫块成精的木头给吃了? 这样很丢人的有没有…… 但是一切已经没有了余地,在我身体终于不再被死死的攥紧,失重感传来开始下落的时候,我翻了一个大白眼,吼出了可能是我这辈子的最后一句话,“郎弘毅你快走,想报仇就去找伍叔!” 可惜我却在进入一片黑暗的时候,看到了唯一光亮处,一个满身沾满黑乎乎的烟灰,飞身而落朝我而来的身影,“三蔓……” 我可是一点都不觉得感动,只有骂一句的冲动,‘死一个送一个,你这是优惠大酬宾么’? 第一百二十一章 兜头一盆水 就是这种感觉,昨天晚上我抬头见到孙家老太太示警,面对那黑影的一瞬间,就是现在这种阴冷压抑的感觉,没错! 郎弘毅已经稳稳落地,拉起了我的手,“行了别看了,这马上中午大太阳的热不热,看看这连丝风都没有!” 此时此刻我是感激郎弘毅的,要不是有他拖着离开,首先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承受住那种被窥视的窒息感觉! 其次就是,我怕我沉不住这口气,受不住潜意识的驱使,冒然转头去寻找这种感觉的源头,真的那样,很可能就会被对方察觉,我们这出戏也就算是白演了! 我的脚步有点无力,尽量控制着自己随着郎弘毅的力道挪动脚步,把大部分的身体重量放在郎弘毅的身上,耳边都是槐树叶子沙沙的响声。 我都怀疑,此时我是不是也被槐树影子压住了魂,感觉身上异常沉重。 郎弘毅几乎是半拖着我,难得话痨的一直在絮叨,“你这小身板不成啊,这才走了多会就开始耍赖,还想叫我背着你不成?” 我现在除了不自主的挪动脚步,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嘴巴完全张不开,想回怼两句,冲散周围这种窒息感都做不到,只能没好气的瞪了郎弘毅一眼。 原来他是这样的郎弘毅,以前真是看错他了,还觉得这人高冷不食人间烟火,现在看来都是假象,这货要是想演戏,绝对能以假乱真,影帝小金人级别的水准。 一直到走出了大槐树周围的空场,我们转到了一条房屋之间的小道上,我身上才骤然一轻,张开嘴大口的呼吸着氧气,刚才的感觉太难受,就好像是有块千斤巨石压挤着我的前胸后背! 在我感觉,濒死体验也不过如此吧,郎弘毅此时头上也有了汗。 看我终于恢复了正常的脸色,赶忙问道,“怎么样,你好点了没,刚才到底怎么了?” “就在你上墙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了昨天的那种感觉,就在我背后,叫我整个人不能动也不能说话,甚至是不能呼吸,都快憋死我了!” 换过口气,自己终于活过来,我拍着胸脯站直身子。 郎弘毅对我的话丝毫没有怀疑,“看起来应该很难受,我只感觉到了那种阴冷的感觉,倒没有像你那样,刚才我一抬头就看到你整张脸都涨紫了,很恐怖。” “你才恐怖,怎么说话呢。”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十足的好了伤疤忘了疼,刚恢复就开始切换成平常悍妇的样子。 “我有发现,赶紧去伍叔家!” 我们没敢从空场那边借道,兜兜转转的在村里小路上,绕着圈的回到了伍叔门前。 我们刚进院子,迎面就是一盆味道奇怪的水,兜头浇了上来。 要知道我们这在大太阳下面没停歇的转悠了半天,身上那叫一个热啊,这进门来上这么一盆冰丝哇凉的水从头淋到脚,别说是我,郎弘毅都被淋得激灵了一下。 “伍叔,你玩什么呢!”看着拿着大盆站在不远处躲开飞溅的泥点子的伍叔,我甩着短发上的水,无比庆幸自己不是披肩长发美少女,不然现在绝对一副水鬼复仇的形象。 郎弘毅也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凑到鼻子前面闻了闻,“雄黄?” 伍叔没解释原因,而是指了指我们的脚下,“看看你们的影子!” 大日头下面,我们俩的影子都缩在脚边,圆圆的一坨,可是在伍叔话音刚落的时候,在我们的影子上居然出现一个脱离出去的小圆点。 圆点渐渐拉长,像是个蚯蚓模样,努力朝着地上被水浇湿的水渍边缘翻滚而去。 可惜只翻滚了几下,就消融在水渍之中,消失不见,如同被冲淡的墨色。 “你们俩啊,就是不小心,说了不要被发现,结果被人家跟了回来都不知道,行了,进去先擦擦吧,别感冒了!” 除了刚才泼水那一瞬间,伍叔又虚弱的开始扶着墙壁,丢开手里的盆子朝屋里缓慢移动而去,叫我都怀疑他现在重伤未愈是不是装出来的,刚才那狠劲可一点不像肋骨骨折的病人。 我和郎弘毅这个样子,只能坐在小板凳上,一人抓了条毛巾,擦身上湿透的衣服和头发,“伍叔,刚才从影子里出来的那东西是啥啊?” “影蛇,也可以理解为蛇的灵魂。怎么样?看来是找到什么了,不然也不会被跟回来。” “我们是在孙家墙外面,查看昨天出现黑影那块墙头的时候发现异常的。” 我回想起当时的感觉,依旧心有余悸。 伍叔现在倒是一脸轻松,“发现异常了?那就说说是什么东西吧。” “那处墙头上我发现了一块被压塌的痕迹,足有一人宽窄,墙面上也有部分呈现出直线的小坑洞。”我说着我的发现,更是着重叙述了我背后那种诡异的感觉和身体的奇怪反应。 郎弘毅展开一直紧握着的另一只手,展示里面的东西给我们看。 那是一块土褐色泛着层层绿光的半圆形鳞片,足有成人一个掌心那么大,就静静的待在他的手心里,叫我们的心都咯噔了一声。 “这是我翻上墙头,在墙头土里面捡到的,而且除了奇怪的阴冷窒息感,我还闻到了一股腥味。” 腥味?我可是没有闻到,一脸好奇的看着郎弘毅,倒是把这人给看的有点别扭,转开一点脸,错开我的视线。 “我从小不吃带腥味的东西,水产海鲜这些都不吃,吃了就会吐,所以我对腥味很敏感。” 伍叔拿起那块鳞片,嘬着牙花子,“个头不小啊,这大热天的也不知道这块头能藏在哪?” 显然心里对于这东西已经有了判断,倒是只有我还有点怀疑,不敢相信心中呼之欲出的答案。 “因为我是正对着大槐树,在三蔓受制的时候,看到无风的环境中树叶在沙沙摇晃,我怀疑那东西就在这村口槐树的树冠之中!” 猛地,我被郎弘毅这个说法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照这样说刚才我们和那东西几乎离得只有十来步远,随时处在人家的攻击范围之内。 “伍叔,你们是不是知道是什么了?刚才我那样怪异窒息不能动的感觉,还有影子里面的那个都和这个有关对不对?” 狠狠的咽了口唾沫,我只觉得身上一层接着一层的鸡皮疙瘩,不要钱一样朝外冒,只希望伍叔能给我一个否定的答案,因为我实在是害怕那玩意啊…… 第一百六十九章 寻找突破口 某林童话很多人都应该看过,里面一个说谎就变长鼻子的木偶故事里,就有描写进入鲸鱼肚子里的情节。 怎么说呢,我现在感觉除了少了条很重要的小船,我也是在那样一个环境中。 这喜神的肚子里面居然是中空的,我和郎弘毅先后从他的嘴里落进来,没有经过人体那么复杂的咽喉,食道等等过程,就如同掉到一口密封的枯井里。 除了黑,就是臭,还有很多的水,叫我不得不努力划动手脚,在这些有点粘稠的臭水里面扑腾着,避免被灭顶。 我现在脸上头发上,全都是刚才摔落时候沾上的污秽之物,臭的叫我觉得自己是不是掉进了粪坑,这种感觉真的是一点都不美丽。 “恩俄咦……”不用怀疑,这是我在闭着嘴,喊郎弘毅的声音,最后一点光亮我见到这货也跳了下来,可我舍不得张嘴。 我怕脸上头上这些不知名的东西,掉进嘴里,那样我会比现在更想死的。 “嗯嗯……”不远处传来两声这样的回应,那是郎弘毅的声音,他绝对和我现在一样,不然早就张口说话了。 就在我们都努力制造出响声,朝着彼此靠近的时候,整个空间还有身下不知道多深的液体开始大力晃动,这一下,我们想要继续靠近真的是难上加难。 突然在黑暗之中出现一道冷光,抹去脸上那些朝下滴答的黏液,看到了和我一样狼狈,近在咫尺的郎弘毅,他身上居然带了冷光的荧光棒。 这光亮就是从他手里散发出来的,而他的身后,我居然看到了一颗紫黑色的巨大心脏,就在我们头顶上方不远的位置。 可是我们现在都不能稳住自己的身子,想要抓住对方都很艰难,有时候激荡来的猛烈的时候,身子撞在黑暗边界上的坚硬物体上,撞得我们头晕脑胀。 坦白说,我呛了好几口这样的液体,除了努力呼吸,我都不敢想别的,更不舍得回味口中现在的味道! 好在我手里的杀鬼剑并没有丢开,在我再次被甩飞,撞在周围坚硬物体上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刺了下去,但是剑身并没有直接穿透那块阻碍,更没能固定在上面,只是给我一个短暂活动的机会。 身后突然有东西靠近,叫我生出了警惕,想要转身刺过去的时候,才听到郎弘毅的声音喊道,“三蔓,是我。” 在这里面折腾了半天,我们都没能汇合,现在倒是因为刚才的晃动,把郎弘毅的身子朝我这边推来,他拽住了我皮衣的衣领,在这种环境中,能有个活人在身边,可以说无形中增加了我一点点安全感。 郎弘毅另一手高举冷光棒,严肃的说道,“周围情况不好,空间好像在缩小” 我借着这道光朝周围看去,首先就是抬头,看那颗悬挂在液体之上,我们头顶位置,暗暗散发微弱紫黑色光芒的心脏,看上去它的个头确实比我第一眼看上去的时候要小上了不少。 第二眼我看的就是我身后不远的阻隔,按照推论而言,我们现在就在喜神娃娃的肚子里,之前他变大身躯,我们在这里面感觉就像是在个院子里一样,而现在空间感明显的变化到,只有一间房间大小。 我猛地想到,“之前我攻击有效之后,喜神的身体就变小了,难道现在是外面有人在攻击他?” 郎弘毅的思维跟我很是同步,他说出了我另一个没有开口的隐忧。 “也可能是外面完全被鬼戏班掌控,喜神放出孤魂和那些鬼魅,他想变成原来的正常大小,不是想用挤压式把肚子里的我们消化掉,就是这样可以叫我们同比例缩小,永远成为他的附属品。” 娃娃不知道会不会排泄,这个亦正亦邪的喜神,怎么叫我们遇上的偏偏就是这么邪的呢? 我吐出嘴里腥臭的液体,愁的脸都快成了包子,“不管怎么样,都不能眼看着咱俩团灭,你看到那个心脏没有?我总感觉那里就是喜神的弱点所在。” 郎弘毅抬头,他并没有反对我的观点,现在我们也只能殊死一搏,不然就是没被喜神缩小,研磨成肉糜,我俩也可能因为缺氧或者是没有体力淹死在这下面臭的不行的黏液里。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脆弱,太多种意外因素都可以造成生命的逝去,所以对于那些好好的就放弃自己生命的人们我始终都不能理解。 “博一次试试看。”郎弘毅同意了我的方案,他率先就想寻找着力点,朝着上面心脏位置攀爬过去。 可惜这里面别说着力的地方,就连一点凸起凹陷的地方都没有,我们身上还都沾满了黏糊糊的黏液,摩擦力更是小到可以完全忽略的程度。 “我上去,你比我壮,你在下面托着我!” 要说平时这位朗大少多少是有点洁癖,家里家外的卫生啥的,基本上都是他在不声不响的清理,但是现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死攸关之前。 郎弘毅直接吸了口恶臭的空气,毫不犹豫的一个猛子,扎进了我脚下的黏液里面。 我浮在上面,能感觉到为了不叫两人在分开,他的手从我的皮衣朝下,一直轻轻拽着我身上的衣裳,直到摸到我的脚腕,猛然发力。 从下面奋力托着我的身子,快速浮了上来! 就是现在,我也憋足一口气,尽量的放轻身子,朝上而去,两个人的身高,这样叠罗汉的跃起,也顶多能够到三米左右的位置,即便我拼命伸直手臂,用手里的杀鬼剑去朝上刺。 依旧离那心脏还有一段的距离,根本够不到。 我整个人失重朝着下面落去,重重的摔进粘液里面,有能力的话,这一刻我希望我能把自己的眼耳口鼻全都闭上,可我能做的就是闭上眼睛和嘴,感觉从头到脚被腥臭黏液包围的滋味。 后衣领子被揪住,叫我的脑袋很快露出液体之外,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黏液,才终于呼吸了一口不怎么新鲜的空气。 失败了,太高,加上脚下都是液体,对于发力有一定的泄力作用,心脏的高度我们根本接近不到。 难道我和郎弘毅真的就要死在这里? 我到了命劫的时候,死了应该是命该如此,功德没有积攒够,但是郎弘毅这不是平白被我牵连么,像他说的,算命的不是说他九十多的命! 就是被人在命格上动了手脚,也不至于现在就挂了,看来我无意杀生,可众生依旧因我而是……罪孽啊! 第一百七十章 居然会爆炸 这样的尝试虽然很耗费体力,变相的加快了我们死亡的时间,但是我和郎弘毅依旧没有放弃,一次次的努力着。 高高跃起,一次次摔回来,落到几乎快要叫我们窒息的粘液里面,外面的情况不明,但是喜神的缩小情况还在持续,我们的空间变得越来越小,但是和心脏的距离却没有因为这个情况而缩短。 我们发现,身体好像也在随着渐渐变小,那些黏液甚至开始刺痛我们的皮肤,这里难道还有腐蚀性。 我察觉到这一点,赶忙看向郎弘毅头上的伤口,他刚才在外面和喜神大脑袋对撞,可是有伤口在头上的。 我俩现在是一个伤在后脑勺,那是之前被张伟一扳手拍的,一个伤口在前,完全就是两个残兵尤勇的状态。 “这黏液应该有酸性,你注意点,别还没憋死就先伤口感染了,在这里头我可没地给你淘换云南白药去!” 郎弘毅被我这样的关心逗笑,真佩服他在这样的环境中,还能笑得出来,但是他这一笑,也叫我的心里放松了一些。 整个空间再次传来了剧烈的震荡,叫我怀疑喜神是不是在外面蹦迪,一直857…… 不然为什么肚子里时不时就来上一次海啸一般的大浪潮。 我和郎弘毅被这个震荡引起的波浪推着,快速朝一边的身躯上撞了过去。 就在疼痛袭来的一瞬间,我脑子里面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办法。 “我有办法了,郎弘毅等会咱们一起起跳,你帮我一把!” 我伸手在应该称之为喜神肚皮的内侧拍了拍,触感有点像是湿滑的棺材,郎弘毅双眼一亮,立刻明白了我的想法。 我原本是计划着,再等一次这样的震动,在身体和内壁撞击的时候,借用这个力量,将肚皮当做着力点,从侧面跃起,朝高悬的心脏方向冲过去。 此时我和郎弘毅都静静的保持身体悬浮的状态,只要不会灭顶,我们就一动不动,为了积攒所剩不多的体力。 远处一阵不小的波浪袭来,是时候了,就是现在…… 放任身体随着这如同海浪一般的波涛推动,调整身体的姿势和角度,双脚微微弯曲,在脚底触碰到另一边腹壁的时候…… 我就跟个滴答水的大蚂蚱一般,朝着四十五度角的高度飞射出去,但情况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顺利,这样的距离比直线距离要远,我依旧在还没有达到能刺进那心脏的位置上,感觉到了后力不足。 直觉下一刻我的身子就要再次坠落回那粘稠腥臭的液体里面。 难道这样也行不通,那我们的出路会在哪? 脑子里有一点乱,身体还在悬空的状态…… 突然我的脚下传来了一股很大的推力,就像是后备推进器点火成功进入工作状态一般。 整个身体,包括手中的剑,都飞速朝前而去,是郎弘毅! 他同样完成了我刚才的动作,更是直接在空中帮我再次推进,用他身上的力量,使劲朝上把我放送出去。 而他直直朝着下面摔了下去,我只用了千分之一秒朝他摔下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之前他手里拿着的荧光棒已经掉落,这里再次恢复成无尽的黑暗空间,只能听到他落水的声音。 但我不能分神,那颗紫黑色心脏的位置我十分清楚,即便现在目不能视,我依旧可以知道它的所在,用力刺了过去。 有了……有了…… 先是手里的杀鬼剑感觉到了剑身入肉的感觉,紧接着手上传来了被挂住的力道,我的身体随之被甩在一个大大,有弹性的圆形光滑物体上。 我知道,这应该就是那颗望而不得的巨大心脏,我顾不上被撞得晕头转向,一手努力握住支撑身体重量的杀鬼剑,另一只手直直朝着身前的物体上抓了下去。 “吼……”周围是一阵带着隆隆声的刺耳尖叫,整个肚子之中都是一片翻江倒海,剧烈的摇晃之感。 我知道这是喜神受创,感觉到了威胁,在外面撒疯呢。 心脏是人体十分重要的器官,活人的应该是带有温度的,但是我趴着的这个物体,是冰凉冰凉的,上面的味道也就不多加描述,实在是叫我觉得这是比屎还臭的东西。 手指没有障碍的抓了进去,死死抠住了一把肉,固定自己的身体。 我把手里的杀鬼剑拔出来,这一瞬间,整个空间里面都一片黑紫色的光芒耀眼,照亮了周围全部的空间。 我才发现,这里就是一个空荡荡的腔体,高处的细口应该就是脖子,我的下面除了那些黑漆漆的液体,根本看不到郎弘毅的存在,我现在已经处在生死不顾,拼死的时候。 杀鬼剑再次狠狠的刺下去,一下两下三下…… 我已经不知道累,只知道说什么也要叫这个东西彻底消失,破坏了这个心脏,外面的人可能就会得救,郎弘毅也可能并没有死,只是晕了,一样在等着我救。 穿刺的力道太大,我手上虎口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顺着杀鬼剑流下来,滴在那颗被我刺得都是洞的巨大心脏上。 沿着那些洞流进了里面,整个心脏的光亮更加耀眼,就像是一个悬空的大灯泡,我在上面就像苹果上的一条大豆虫,死死抓着不松手,用剑依旧在不停手的刺着。 “碰……” 巨大的爆炸力道,叫我在最后一刻闭上眼前还在想,奶奶的,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心脏造型的定时炸弹么? 这受到了攻击不是应该变成碎肉,或者是直接到底嗝屁的么? 怎么会还有这样的爆炸啊! 看来之前的危险都不是真正要命的生死劫,这个才是啊…… 抱着炸弹就问好有几个人最后能活着,我残存的意识甚至还在幻象,我这样死了算不算也很牛叉,顺便来个某某朝代的穿越之旅,弄个公主格格什么的新人生。 疼痛和黑暗笼罩了我的所有,只留下一抹遗憾,‘郎弘毅啊,兄弟对不起你,连累你了!’ 乱乱哄哄的声音环绕在周遭,我根本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只感觉身体是在移动,去哪不知道,谁在抬着我,我也不知道,甚至感觉不到自己肉体的存在。 也是啊,我八成是地府里面比较惨烈的那种鬼,露出死相的时候,就是一堆肉泥,看不出是个啥玩意来投胎的那种…… 第一百二十二章 暗暗开始的交锋 “应该是蛇,或者是蟒!” 伍叔还是给出了这样的答案,我几乎可以想象出大概的形象。 一人粗细的大家伙,别管是什么,就这体格子看着就够吓人了,搭上本身的品种问题,这对手真的是不能细想。 “伍叔,你怎么能在我们进院之前就知道会有影蛇跟上来,还准备了雄黄水?”帮我们洗澡!这话我没敢说,只是好奇伍叔的未仆先知。 关于这点,伍叔也没有隐瞒,“我闻到了蛇腥味,老头子这鼻子可一点不比弘毅的差,刚才过了一阵风,风里面就有这股味道,原本这水也不是给你们准备的,被你们享用了也是巧合。” 蛇蟒之类的最怕的就是雄黄,加酒之后效果更佳,要知道当年法海都能用一碗雄黄酒逼得白素贞现了原形,吓死胆小的许仙,对付这影蛇自然更不在话下。 今晚,我们要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庞然大物。 伍叔开始给我们两普及一下关于蛇这种动物的常识,当然不是生物课方面的,而是关于他们的修炼。 “你们昨晚见到墙头黑影,要我猜应该不是蛇形吧?” 伍叔问了我俩一句,我和郎弘毅仔细回想了一下,异口同声的否决道,“绝对不是蛇,看着应该是人型。” “人型出现,而墙头落脚之处还有蛇鳞,三蔓你之前还说看到了孙家墙壁外侧出现了成直线延续的一条满是小坑洞的痕迹……这蛇至少也有不到三百年的时间了,半身人蛇!” 这精怪的年岁掐算,我可是真的一点不会,因为我长这么大听过的故事不少,可真没有亲眼见识过,人蛇?就像是神话里面女娲娘娘那种形态? 这到底是精怪还是神灵啊,叫我心里很没有底。 “这蛇蟒之类想要修成人形很是不易,它们百年而头生肉角,位于头顶正中一百五十年可生人头,颈部以下依旧为蛇身,两百年而成半人蛇,腰部以下仍是蛇尾。” 伍叔拿起郎弘毅手里那块蛇鳞反复查看着,叹了口气说道,“之所以说着未到三百年,那就是三百年之后可成人身,完全看不出蛇的形态,这大蛇还会留下鳞片在墙头,就证明他还不能完全摆脱蛇尾的状态,那些墙上的痕迹,就是蛇尾固定在墙上,鳞片受力所留。” “伍叔,咱能不能不关心他多少岁了,我现在就想着,今天晚上应该怎么应对,既然惦记毛毛的东西知道是什么了,也知道它藏在哪,难道还叫那位太太太奶奶占着毛毛的身子?直到咱们想到解决的办法?” 我心里挺着急的,既怕,也有担心。 怕是因为,我天生对于软体爬向动物有着抵触的情绪,说句不好听的,今天就是换成个三百年的狐狸,黄鼠狼什么的,我都没有这么畏惧,那些毕竟是哺乳类动物,血是热的! 可是换成个蛇,我就真是还没有面对,就有点胆需。 伍叔听了我的话,一个劲的摇头,很是无奈的样子。 “你想的倒是美,哪可能给你们那么长的时间,昨天毛毛窍穴被占,那大蛇没有发起攻击是因为事出突然,但是现在他知道了,并且还没有离开,那就证明已经准备强攻,还等你想办法,等你想到办法,黄花菜都凉了!” 我就知道没有这么简单,挎着肩膀认命的问道,“那伍叔你就说说应该怎么办吧,这我总不能跟个大我那么多的大蛇大蟒,当面锣对面鼓,即便别上菜刀估计也不管用啊!” “你这孩子,知道你怕蛇,可你也别坠了咱们点妆匠的名声啊,你这还想用菜刀,你是不是被张伟缺心眼传染了!你咋不用柴刀呢,保管能解解痒痒!” 伍叔话里有些恨铁不成钢,我也是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来,这内里乾坤,打鬼杀鬼都是神兵利器,但是我总觉得,面对那样一只巨大的蛇妖,这东西管不上什么用。 “用智取啊,古书上不是都有么,你这孩子怎么一着急就都忘了,你想想蛇类的天敌是什么?” 伍叔这一问,我的脑子里面立马出现了老鹰,刺猬,猫鼬这些动物,但那只局限在小蛇,正常蛇的范围,这蛇都长成这样了,难道也会怕这些小家伙? 我的脑子里面还在无限yy,郎弘毅倒是知识渊博的给出了堪比专家的回答,“蛇惧怕恶劣天气,还有重楼、硫磺、野决明等中药材,还有烟、火以及酸性刺激味道,比如……熏醋!” 伍叔听得在那里频频点头,表示满意。 我可是跟着顺便涨了不少知识,原来还有这么多的说法! “还有另外一样东西也要准备,那就是三年以上的雄鸡血,五彩鸡乃是凤种,凤族率领天下飞禽,飞禽里面食肉的很多种都以蛇类当做食物,这也是取一种物种压制的作用。” 我一激动,开心的击掌,“这个简单,咱们村里好几家都有三年雄鸡,我这就去找他们把这雄鸡买下来!” 说完我急匆匆的就起身准备朝外而去,可不等我走出伍叔家的院门,外面已经呼呼啦啦的来了不少的村民,他们此时都是满脸的恐惧,手里还都不约而同的拎着几只断气翻了白眼的鸡。 “伍叔啊,出事了,你看看我家这是糟了什么东西祸害啊,鸡窝里面的鸡一只不剩全给咬死了,连鸡窝都给我拆了!” “是啊,伍叔,不光这样,我家连院墙都被撞塌一块,家里的鸡鸭鹅全都死绝了,这是要我们家的命啊!” “我家的也是……” “是啊,伍叔我们家也是……” 没多会,伍叔家的院子里面就挤满了人,大人们拿着死去的家禽一脸苦闷,倒是不少跟家长来的小孩子们一起嘻嘻哈哈的玩闹起来,被大人训几句,才一窝蜂的跑到院外面去玩。 我也被迫回到了院里,这眼看着刚才想到的一点对策,已经胎死腹中,我现在比那些死了家畜的村民更沮丧一百倍! 完了! 这是天要亡我啊! 眼瞅着,我们还没有动作,人家大蟒蛇那边就已经先下手为强,连破坏带示警的,把村里这些小型牲畜都给祸害死了! 伍叔也是一脸的凝重,抬手叫大伙先别激动,别你一言我一语的叨叨起来没完,吵的他脑仁疼,他看向最前面一位老人,开口问道,“王叔,你家的鸡也都死了?” 这位老人作为代表出来发言,递过来一只软踏踏的鸡给伍叔,“可不,一只没剩啊,这鸡有的都养好几年了,过年自家都没舍得宰,这一下可好,全都死了啊!” “您先别着急,我看看是什么东西弄的。”伍叔也不嫌脏,双手就拿着那只死鸡来了一次仔细的摸骨,每根鸡毛几乎都叫他翻开看了一遍。 第一百七十一章 被扒开眼皮 眼皮好像被粘上,有时候我的思想是活跃的,但是想睁开眼,是根本不可能的。 不是说人在死亡之后,肉体上的病痛和生理缺陷都不会被带到灵魂上的么? 难不成我这是连灵魂都不全了,那我以后还怎么投胎啊,灵魂残缺不是被当成厉害鬼物的美食,就是慢慢烟消云散,最好的结果就是当傻子,纯纯的大傻子那种,和猴傻子那种守村人可不同。 我不要……心中发出哀嚎。 突然我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在身边说话,“老哥哥,这么早叫孩子回去,可能要受不少罪啊,她身体伤得不轻。” “回去吧,这里毕竟不是久留之地,咱们已经坏了规矩,你还想受罚不成?” 是爷爷的声音,而和他对话的那人,我绝对也认识,很熟悉,就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看来我真的是已经挂了,来到了地府当常住公民,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我能见到爷爷,我们可以继续生活在一块! 可是听他们说话,要把我送走,送去哪?神仙洞府,修养我的精魄么? “那好吧,我今晚当值之时,子时以后把她送回去,您再和她呆一会吧。” 有人离开,而我旁边感觉有人坐了下来,轻轻摸着我半长不长的头发,很温柔,我想应该是爷爷吧。 努力想睁开眼睛,或者是叫上一声,但是一切都是徒劳,这次神志清醒过来的时间很短,我感觉马上自己又要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三蔓啊,生死劫虽然过了,但是这个也留在你的神魂里,我也不知道是福是祸,你要且行且珍惜啊,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德行之力压制,万不可轻易入魔!” 身边的果然就是爷爷,可是我这都到地府了,怎么生死劫还过了?有东西留在我的神魂里,那又是什么东西?入魔?我能怎么入魔,我以前是个人,死了也是个乖乖的鬼,和魔又有什么关系? 最后贪恋的感受了一下我头上轻抚的手,我还是没能挺住,依旧坠入了无尽黑暗。 风……这次我有了感觉,身边有疾风吹过的感觉,像是在快速的移动,等到风停了,我听到那个叫我感觉熟悉的声音,轻声说道,“回去吧,我只能送你到这,我知道你听得到,记住好好积德,德行对你来说,比常人更加重要,莫以善小而不为,好好活着!” 我猛的想到,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正是我心里惦记的那位亥时值时功曹大人。 “上次的事可解决了,没有牵连您吧?”我一着急,猛地问出这句话,我能说话了? 只是身上为什么这么疼,而且哪里都不能动,没有人回答我,这种感觉好悬没叫我直接再次陷入黑暗,好在有脚步声出现,并且在朝我靠近。 “三蔓,刚才是你说话不?上次啥事?牵连了谁?” 是张伟那小子的声音,我一下就认出来。 我没死?难道爷爷和功曹大人送我回来,回的居然是阳间 那我究竟经历了什么? “刚才她确实说话了,张伟你看看三蔓是不是要醒了?”郎弘毅的声音响起,正好,他还活着,我总算是没有造孽。 四根手指粗暴的用物理手段祸害我的眼皮,别说这样的简单粗暴还真管用,那双沉重的眼皮居然被分开,我看到了外面的强光,还有张伟手上一块类似鼻屎的残留物。 光线叫我的眼球有些不舒服,来回在眼眶里转动着,我努力和身上的疼痛无力抗争着,从嗓子里挤出来一个小小的抗议之声,“滚……” “醒了,真的醒了!”张伟松开我脸上的手,撒欢的朝外面蹦跶,刚才一瞬间的视力恢复叫我看到周围的环境。 这是我家,我睡觉的那个屋子,顶子上还残留着最初进入点妆匠行当时候,遇上那次大耗子拆家,事后糊上去的白纸,和刷的深一块浅一块的涂料。 “大舅,闫叔,你们快来看看,三蔓醒了……” 张伟的大吼声叫我的神志并没有从回黑暗之中,聒噪的叫我微微皱眉。 炕头上再次传来伍叔他们的声音,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睁开眼皮,看到伍叔倒着探过来的脑袋,这一下叫我忍不住笑了出来,紧接着就是一通的咳嗽,嗓子眼很干,痒痒的难受。 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我哭了,哭得鼻涕眼泪都流下来,因为身上哪哪都疼,疼的要死那种。 “水,快给她点水润润喉咙!” 闫叔快步拿起边上放着的水杯,小心的凑到我嘴边。 这一口水简直是我这十几年来喝过最甘甜的一口,叫我在嘴里好好的回味了好久,忍不住想多喝一点。 但是闫叔把水杯拿开,用一边的纱布蘸着我唇边的水渍,说道,“刚醒过来,不能一口气喝太多,等等再喝一口。” 这会我多少有了点精神,用眼睛的余光,在周围扫视,脖子却是一点都不能动,我清楚的感觉到脖子上好像固定着什么东西,硬硬的叫我不能移动。 想抬手摸摸,但是两只手也是硬硬的,身上的疼没有一刻放松的折磨着我的神经,看清楚了伍叔包着手臂吊在脖子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有伤痕,闫叔还好,看上去应该都是皮外伤。 张伟算是最活蹦乱跳的一个,嘴裂到耳朵根,精神饱满的对着我傻笑,叫我很想抬手把他这张碍眼的脸推开。 闫叔问了我一句,“三蔓,感觉怎么样?” 我努力回答了一个字,“疼!” 视线还在屋里寻找,张伟这二货终于展现了一把认识十好几年的默契,问道,"三蔓你找啥呢?郎弘毅?" 大炕的另一边,举起来一只包着石膏的手,在我的视线所及位置挥了挥,“我没事,在你旁边躺着呢!” 我的另一边还有一个掀开的被窝,伍叔靠在轮椅的椅背上,一脸无奈的说道,“别看了,那个窝是我的,咱们三个需要休养的病号,都在你这住院呢!” “对啊,三蔓你是不知道,就你伤的最重,我大舅还好,断了胳膊折个腿,肚子上留了个大口子,朗哥的手也骨折了,伤了肺,必须在这吸氧气输液,你现在嘛……包的和个木乃伊差不多,可是你愣没死,你说这是不是叫祸害遗千年啊?” 我发誓,现在我要是能动,绝对会把张伟一脚踹出去,告诉他我家方圆十米之内,敢出现看到一次打一次! “昨天究竟怎么了?”这句话虽然字数不多,但是我说的已经很费力,声音小的和蚊子嗡嗡一样,好在伍叔他们都听到了。 “那件事不是昨天了,你昏迷了一星期了……” 一个星期?七天?乖乖,怪不得我现在感觉肚子饿的要死呢! 第一百七十二章 究竟发生了什么 现在肚子的问题并不重要,我更想弄清楚的就是,之后都发生了什么?我生日当天叫我这样稀里糊涂的睡过去了,算不算已经度过了生死劫,不用再担心了! 可屋外走进来的几个白大褂根本没有给我虚弱开口的机会,在听说我已经清醒过来之后,呼啦啦的涌进来围在炕边,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在我身上一顿检查。 “看得清楚我的手指在哪么?” “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几根手指头?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这七嘴八舌的问了一堆白痴的问题,叫我都不想回答,最后的问题比较靠谱,而我也奢望着这几名看起来像是医护人员,却突兀的出现在我家里的人,能大慈大悲给我点止疼的东西! “我疼!” 在听到我的回答,最前面一位戴着眼镜,年岁比较高的医生点点头,好像大松了一口气,并没有继续搭理我,而是转向炕上另一位病号那边。 “朗少爷,您朋友现在看来并没有什么大碍,这些伤势和爆炸的威力并没有影响到她的脑子,至于身体其他地方,只能慢慢看恢复的结果了!” 张伟在一边小声的和我汇报,“这些都是朗哥请来的教授权威啥的,给大伙看病,你也见到了现在除了我,一屋子老弱病残,而你就是最残的那一个。” 我也终于在这个时候明白了为什么这一帮人都挤在我这屋里养病,合着我这屋改成了住院部,郎弘毅那屋已经是医师办公室了呗。 不过想想,能把一帮大夫这样请到我们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八成也就是郎弘毅这个大少爷,能用钱把他们砸到服。 光看这些人的态度就可见一斑,终于止痛药被送进了我的嘴里,不知道是药效神奇还是心理作用,身上好像真的不那么疼了。 白大褂们又叮嘱了很多各方面的细节,几乎囊括了我的吃喝拉撒,才最后退出了屋子,叫我无奈的腹诽,‘我现在除了疼别的都没啥,就是饿,一口气可以吃十个大肉包子那种饿!’ “张伟,我现在好饿……”伍叔刚才也顺带被检查了一下,整个人被抬上了炕,这时候我才看到,伍叔伤的并不轻,刚才下床也可能就是因为我在这里,不方便解决生理问题,出去上厕所了。 张伟这货在炕下面一耸肩,坐到了闫叔旁边,“你现在能吃什么都要完全遵医嘱,营养餐外面有人给你弄,你再忍忍。” 好吧,我忍,希望在饿死之前能有点像样的东西入肚! 我更关心的是那些东西的结局,“伍叔,是不是你们赶回来把我们救出来了?村民都没事吧,喜神娃娃呢?网子里的孤魂呢?” 伍叔从一边侧头看向我,“你叔还真没那么大本事,是你闫叔赶回来救援的及时,但也并不是他救的你们,而是在和喜神娃娃的争斗中,那凶恶的喜神自爆了,还把你们俩都甩了出来。” 闫叔也在地下接了一嘴,“别人都没事,现在有事的就你们仨。” 我因为脑袋不能动弹,根本看不到闫叔的坐在位置,只能朝着顶棚说话,“你们大伙都没事吧?我确实感觉到了爆炸的疼,之后就啥也不知道了,给我具体说说呗?” 闫叔很清楚的叹了口气,“郎弘毅小子伤了肺,怕是以后不能潜水憋气了,别的就是皮外伤,都不是事,你伤得比较重,四肢断了三,好好躺段日子吧,至于老耗子……怕是要金盆洗手了!” “有病啊,好好的说这些干嘛,就你知道!” 伍叔? “伍叔你咋了?为什么要金盆洗手。” 伍叔不当回事的一挥完好的那只手臂,轻松的说到,“别说我了,这不是好好的,咱还是说说你这个生死劫的事吧!” 此时我已经顾不上管什么生死劫不生死劫了,我这不是也没死呢么,但是伍叔现在才多大年纪,为什么要金盆洗手了? 我直觉这里面有事,但是闫叔提了一嘴之后,伍叔就不愿意说了,刚才还在故作轻松! “我也没死呢,伍叔你告诉我你怎么了,要不我就喊大夫!” 大炕的另一边,躺着的郎弘毅拉开氧气面罩开口说话,“问大夫没用,他们看不出来,闫叔和伍叔心里有数,是伍叔的法门给破了,以后长好了也只是个疤痕,再也不能使符,驱灵了。” 我尽量用眼角余光看向身边的伍叔,他现在上身没穿衣裳,而是被纱布缠着,在腹部的位置,比横向剖腹产的刀口朝上一些,在肚脐的位置上有一道深颜色的痕迹,不是血迹,那是药渍。 伍叔伤了丹田? 虽然我们点妆匠不是修仙,但是用符和驱邪用剑的时候,都会用自身阳气引动身体里的灵气驱动,丹田对我们尤为重要,这正是当初伍叔看我能不能入道的关键一点。 感觉周围灵气的所在! 可是现在伍叔不能再吸收日月光华,本身阳气大破,必定都没有个普通人的身体好,即便身上的伤好了,也是不能再走阴阳道,吃点妆匠这碗饭。 伍叔看到我眼里的焦急,出声劝慰我,“别想了,这又不是坏事,以后我就能退休了,点妆匠的那点本事你又不比我差,我的棺材本也够厚,有啥可担心的,真是。” 安慰完我,伍叔就转移了话题,说道,“三蔓,你的生死劫应该是过了,我们看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已经死了!” 伍叔的话叫我更是震惊了一下,我已经死了?可是现在我还好好的活着不是,身上的疼做不来假,还有我清晰的呼吸声! “你在弘毅昏迷之后究竟都经历了什么?快和我们说说,要不是弘毅坚持说要救一下试试,那些大夫到了的时候,就要宣布你的死亡了。” 闫叔也凑近我们炕边上,叫我抬眼皮能看到他乱糟糟的头发,和带着抬头纹的脑瓜门子。 “三蔓,别急你慢慢说,村里还有那些孤魂,加上喜神娃娃的事我们慢慢告诉你,现在都不是威胁了!” 我努力的回想着爆炸之后短暂的记忆说道,“我扎破了喜神娃娃身体里悬空的一颗紫黑色发光心脏,最后我手上的血流进去,就发出一阵强光,然后我就感觉到很疼,还在想怎么会爆炸,之后就没有睁开过眼睛……但是我听到了爷爷还有亥时值时功曹大人的声音,也是他们给我送回来的。” 屋子里陷入一片沉默,而我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个喜神娃娃究竟是什么东西,他并不是鬼魂,更像是傀儡!”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备战 伍叔直接现场变身验尸官,验的不是人,而是一只只各种死法的鸡! 好半天之后,伍叔终于看完了在场这些村民带来的鸡尸体样本,直起腰说道,“大部分都是被压死砸死的,有一小部分可以看到一个牙洞,这是被蛇咬死的,看上去并没有毒,但是建议你们还是不要吃了,都挖坑埋了吧!” “蛇!?” 就伍叔这一句话,简直就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的村民都不淡定了,反应快的更是在看过那些被蛇咬出血窟窿的鸡尸体后,第一时间着急忙慌的朝外冲。 去找自己不知道浪到哪的熊孩子,这村里面有蛇不说,看样子还是条不小的大蛇,走了这么多户人家,不但没有叫人看到,更是把鸡鸭咬死了不少,万一要是碰到孩子们,那可怎么办? 一下子,院子里的人跑出去不少,村里都是尖声喊叫孩子名字的声音,听得出很是着急。 剩下的人不是不担心孩子,而是已经有家人去寻找了,他们更想知道的是伍叔有没有法子解决。 村里的人见到蛇的机会不少,但是他们更明白一点,那就是鸡身上留下的那一个大大的牙洞,这要真的是蛇咬出来的,那蛇牙已经这么大了,蛇应该有多大? 伍叔能不能对付那样的大蛇,还是报警试试比较好? “孩子他伍叔,这村里好好的怎么出来了这么大一条蛇,应该怎么办啊?” “是啊,他伍叔,你要想想办法啊,咱们村就你最有本事,这蛇怕是成精了吧?咬完了鸡鸭,这是不是该吃人了?” “咱们要不还是报警吧,叫官面上那些人调部队来镇压!”有的人已经怕的几乎丧失了理智,面对这样恐怖的存在,心理防线已经破裂! 不过,还是有清醒的。 “你们先别闹,听伍叔咋说,还调部队,你当你是谁啊,真到那个时候,怕是村里已经出事了!” 等大伙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些,能冷静下来听人说话的时候,伍叔才语重心长的说道,“村里出了这样的事,大伙首先要做的就是自保没错,这蛇看上去可怕,但也不是不能对付!” 有了伍叔的肯定,大伙终于没有了刚才恐慌的心理,老实的瞪着伍叔继续朝下说,应该要怎么对付这大蛇! “这事我和三蔓两个点妆匠接下了,不管那蛇是精是怪,都断然不会叫他为所欲为,在村里伤人,下面的办法你们都要听好了,不按照这样办的,死伤自负!” 伍叔从轮椅上站起来,我和郎弘毅很自然的站到了他的身后,三个人都神情肃穆,看着那些乡亲们。 “住在村头空场那块的人,今天有亲戚的住到村里的亲戚家去,没有亲戚的就找相交不错的人家待一夜,其他人家回去之后,用家里的醋熏一下屋子,里里外外都熏到,可以防蛇,再不放心的就到卫生院买点雄黄或者野决明,重楼也可以,用布包上放在身上,天擦黑就不要出门了,今天也不要下地。” 伍叔说完,所有人都准备现在就离开,率先冲到卫生院和小卖部去买能防蛇的药,和醋。 “孙家的孙友茂留一下,我有点事要你帮忙!” 伍叔这样说,除了孙家人和我们明白,别人并不懂其中的意思,大伙也都散了。 院子里剩下的只有孙友茂和家里根本没养鸡鸭,纯粹跟来看热闹的张伟与我们几人。 所有人中,孙友茂的脸色最紧张,更是最恐惧的,因为家里昨天那档子事,紧跟着又出了今天村里闹大蛇的事,他已经联想到,那恐怖的存在很可能就是冲着他孙子来的! 老头还挺聪明,在人走后,没有急着问怎么解决,而是和伍叔道谢,“伍哥啊,今个可是谢谢你……” 他是在谢伍叔没有当着大伙说起这蛇可能是冲着他家来的,不然那些家里损失惨重的村民还不活吃了他。 伍叔摆摆手,带着人进屋,我惊异的发现,伍叔背着手虽然走得不快,但是根本没有再坐轮椅,也没有扶墙,看来这老头的伤是真的好得差不多了,之前并不是自己多疑。 “孙老哥,事情你也想到个差不多了,我现在也不瞒着你,这确实是条大蛇,也正是冲着你家来的,两个孩子已经查清楚,这蛇昨天上过你家墙头!” 面对伍叔的肯定,孙友茂吓得参拜了一张脸,“那……毛毛那孩子……” 伍叔可能是怕孙友茂吓晕过去,有的并没有明说,而是把话题转到了晚上行动的事情上。 “别的先不用担心,不是还有我们三个在呢么,你家还有那位半仙太奶奶,等会你回去就……”伍叔把他想的主意和孙友茂交代了一下,老头听得频频点头。 “都弄好了之后,你们就带着孩子一起守在屋里面,身上戴上防蛇的药,不要再出门了,切记我说的话。” “好好好,我都听你的伍哥,我们一家老小的命就看您的了!” 孙友茂离开了,张伟这货倒是凑上前来,一脸好奇的看着我们三个,“大舅,那蛇真有你说的那么邪乎么?” “废话,你小子要是不信,今天晚上正好跟我去看看!” 张伟把脑袋摇的跟快要起飞的螺旋桨一般,“别别别……看看就算了,我就是好奇,这蛇长这么大,你们准备怎么对付他?” “你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由不得你装熊!”伍叔一句话,终结了张伟好奇心膨胀的八卦好心情,直接薅住张伟的胳膊,叫想脚下抹油的张伟没能跑成。 看得我和郎弘毅都没忍住笑出声,这可怜的孩子,总是被舅舅坑,可惜就是不长记性,现在好了,看来今晚上又多了一员虎将,不过此虎不是猛虎的虎,而是二虎的虎! “今晚上有点活用你,我是你大舅,三蔓、弘毅更是你朋友,你小子敢跑我就敢叫你娘不认你,信不,给我老实一边坐着去!” 伍叔的命令一下,这都要大义灭亲了,张伟虽然害怕后悔兼而有之,可也没敢挑战大舅的忍耐极限,一脸生无可恋的缩到了一边,自怜自哀。 伍叔掏出了手机,拨出去一串号码,“喂,上我这来一趟吧,又出事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棺材仔总给我们惊喜 “他不是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东西,魔。” 闫叔说完这句话,连伍叔都皱起了眉,“确切的说还算不上魔,只是有了生出魔气的预兆,你看到那颗黑紫色的心脏,就是被魔气腐蚀过的心脏,之后的一切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那现在呢,喜神娃娃炸了?还有鬼戏班的小生和花旦,我在他们的眼睛里面也看到了那个颜色的瞳孔,他们呢?” 我当真是有点激动,实在是因为我突然想到,就在送我回来之前,爷爷在我旁边说过,说我的神魂里面沾上了什么东西,叫我要好好积德,不要轻易入魔。 难道…… “干净的孤魂都已经叫鬼差带走了,正好冲了这个月的业绩,他们高兴不得的,但是那几个沾了魔气的家伙都已经不能去地府了,天地人妖各界对于魔气沾染的东西,都会严格拒绝入境,且视为污秽。” 伍叔解释完,伸手朝着头顶方向,地上的大衣柜指了指,“那两个,还有我们从鬼哭谷带回来的末角,花脸和武丑,附赠一个戏班老板,六只鬼都给封在玉葫芦里,放你武器柜里了。” 此时我只想无语更咽,放我家干嘛……还放在我睡觉的房间,一口气六只,还叫不叫我一个女娃娃活了! 棺材仔就在这个时候,从外面拎着一个保温桶出现,板着脸的看了我一眼,凉飕飕的说了一声,“醒了!” 我知道这是他最殷勤的问候了,乖乖的嗯了一声,只看到他放下手里的保温桶,打开盖子就出去找碗筷,张伟好奇的凑过来看了看里面的东西。 很不道德的当着我们的面发出一声干呕! “呕……这是什么玩意,棺材仔不是想毒死你们吧?” 伍叔提鼻子闻了闻,“你个二百五知道个屁,这是好东西,不过……确实不怎么好吃。” 外面的医护人员看到棺材仔不问自取的动作,可能是在跟着阻止他,不叫他给病人乱吃东西,直接叫走回来的棺材仔抬起脚后跟,碰的一声关在了门外面。 “吃!”一碗熟悉的太岁粥送到我的面前,郎弘毅也有一碗,还有闫叔,这次伍叔的丹田破了,身上阳气稀薄,更没有了灵气护身,已经享用不了这样的‘美味’。 闫叔肯定识货,接过碗就开始大口吞了起来,郎弘毅侧着身子,用完好的一只手端碗,勺子都不用也开始大口喝粥。 但是我这个一级残疾人士,目前脖子以下全部瘫痪,可就不能自理了。 棺材仔明显没准备自己动手,抱着宝贝一样,双手抱着保温桶,站在炕边上,冷冷对着张伟递过去一个小眼神。 那货绝对是屈服在恶势力下第一批叛徒的存在,赶紧滚了过来,端着碗开始一勺勺朝我嘴里塞粥,脑袋嫌弃的闪开好远。 这种躺着被填鸭子的感觉并不好,有时候吞咽不及时,差点就要噎死我,但是张伟完全不看炕上生死未卜的我,一下下的送来,我知道这是好东西不能浪费,不然我保证喷他一脸! 棺材仔在旁边一直监视着,一碗吃光之后,居然又倒了一碗,还美其名曰的解释了一下,“你伤重。” 合着我这还是被单独加料了,我是应该感动的哭一下么? 不过味道虽然不咋样,但是绝对的效果立竿见影,我身上的疼痛立马好转,也有了力气,说话都觉得轻松了不少。 棺材仔把袍子里面藏着的一袋子东西咣当一声摔在炕上,“你们的武器,该修的修好了,三蔓的也净化过了,以后不要再弄这么脏。” 原来我的内里乾坤是被棺材仔拿去收拾了,此刻请收下我感动的小眼神。 可惜接收器绝缘,棺材仔直接潇洒的转身离开,连脏碗都没有带走,就那么飘飘然转消失。 郎弘毅恢复的算是最快的,当然闫叔本身就不是很严重,这时候他们已经都拿着自己的武器,小心的查看着,经过这一次战役,郎弘毅和我都深刻的知道这些东西简直就是宝啊。 关键时刻保命与否,全看自己身上的家伙靠不靠谱。 郎弘毅的三十三块桃木小剑已经报销,但棺材仔明显并没有怪他,可能是因为我们毕竟为了守护村子尽了一份力,包袱里面又多了一把更加像样一点的木剑,和外面道士出去招摇撞骗背的那种很相似,屁股后面还有一串铜钱穿插编织的红色剑穗。 毫不意外,剑身上面贴了张纸条,我用眼角看了一眼,好像是个二维码,上面还有字。 张伟是个闲不住的,这会凑热闹的伸脑袋过去看,一下子喷笑出来,哈哈哈大笑的声音不绝于耳。 “哈哈哈,哎呦我去,这棺材仔真有才,三万三,就这把剑,还给了转账的二维码,话说棺材仔还有智能手机的么,高科技了啊!” 伍叔躺在我旁边,一脸郁闷到便秘的表情…… “张伟,不懂你就给我闭嘴,别给老子丢脸!三万三,五万五也值啊!” 果然识货的都是这两位老同志,闫叔也上前看了一眼,在看到有点骚包的那个剑穗上编制着的五枚铜钱时候,他眼中稍稍有些震惊和羡慕。 坐回椅子上小声的念叨,“好东西啊,没想到棺材仔那里藏了这么多好东西。” 郎弘毅倒是多少也有点明白,摸着剑穗上的铜钱问道,“这个应该就是五帝钱吧?” 闫叔呵呵了一声,明显在嫌弃郎弘毅知识面太小,给他扫盲道,“三万三就这五个铜板就买不来,五帝钱外面几十、几百、几千的都有,但是这五枚可不简单,虽然它们也是五帝钱,但是这个还分大武帝和小武帝。” 说完他好像在考我一般停下口,对我问道,“丫头,你知道这些的区分,和这几个钱的来历么?” 我都已经瘫痪到脖子了,没想到闫叔还不同情我一下,我只能乖乖的回答。 “大五帝钱又称‘中华五帝钱’,是指秦始皇、汉武帝、唐太宗、宋太祖和明成祖五位帝王在位期间所铸造的古钱。” 刚才的太岁粥吃撑了,叫我缓了口气才能继续说下去,“小五帝钱指的是顺治通宝、康熙通宝、雍正通宝、乾隆通宝和嘉庆通宝。这五帝钱自然是越久远的越有威力,也可以说大武帝的帝王都是征战杀戮重的皇帝,比盛世皇帝更为凶悍吧。” 闫叔听了还算满意,点点头补充道,“对了一半吧,还有一半没对。” 第一百七十四章 脸上多出来的东西 “这些五帝钱上面朱砂痕迹尤在,并且没有阴气附着,不见土气,可见这些都是在天子祭天的时候,受过真龙之气沾染,上天紫气庇佑的五帝钱,并且没有下过墓,沾过死人做过陪葬品,这才是妥妥的好东西呢!” 听完闫叔这句话,我们瞬间都明白了这五枚五帝钱的珍贵性,这个价格确实是良心价了,郎弘毅根本不带犹豫的直接单手掏手机,扫码付款。 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快捷异常,不是一只手还包着石膏,我都要以为这孩子已经痊愈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看到我和郎弘毅的伤势一天一个样,而村里那些从来不会走进我家大门的村民,开始打卡一般前来探病,手里带着家里养的鸡鸭,黄橙橙蛋黄的土鸡蛋,红糖挂面什么的都堆起来不少! 叫我在十八岁生日刚过的现在,就感受到了坐月子才有的待遇,实在是有点接受无能! 那些白衣天使没有几天就回去了,给伍叔留下了很多的药和外伤换药的材料。 我现在已经能借用伍叔的轮椅,到院子里面晒晒太阳了,郎弘毅则是单拐跟在我后面活动筋骨。 闫叔前几天已经回去了,好像是有人打电话又在找他出活,大伙约定了过段时间再聚聚,就各自分别。 伍叔现在还在我家这边的炕上,张伟留下给我们当小阿姨,说白了顶多就是能帮着买买生活用品,别的根本帮不上忙。 但是咱现在也算是村里的小红人,做饭用得着担心么?有村里那些热心的嫂子大娘们,鸡汤鱼汤我们是一天三顿变着样的进补,我感觉自己肚子上都出现了软乎乎的小肉肉! 他们三个大男生住在我那边,我很不客气的霸占了郎弘毅的卧室,最近村里没了邪乎事,村民们也被那次晚上戏台闹鬼的情况吓到,真心的不敢再惹是非,村子里几乎都达到了夜不闭户的程度。 闲来无事我和张伟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正好看到一组新闻,说的就是源城一条运河下游水域最近频繁发现水流尸的事情。 电视画面上我们一眼就认出,运河上面那些比较大的机械船中穿梭而过一条小船,竹篙撑船的在河面上滑动,我朝里屋喊了一嗓子,“郎弘毅你快来看,是闫叔啊!” 三条腿的郎弘毅快速移动出来,盯着画面三秒就肯定的说道,“确实是闫叔,他之前离开可能就是因为这事。” 我们因为看到了熟悉的人,所以就看得更加认真,估计伍叔现在是不能下床,不然这会也要凑过来看了。 虽然他现在不能再干我们这个阴阳行当,但是不能抹杀他这些年积累下来的那些渊博的知识和经验,果然在我们安静下来看新闻的时候,伍叔在里面喊起了张伟。 “三蹦子,把轮椅给我推进来,叫我也看看!” 我们绝对不会承认,大伙最近因为养伤,都无聊透了,憋得浑身难受,恨不得能出去跑上一圈。 张伟怕他大舅收拾他,乖乖的就进去把人弄了出来,我们一个裹着腰腹吊着胳膊,一个单手挂在脖子上杵着拐杖,一个包裹的木乃伊一般只露出眼睛和嘴的人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为数不多的几个镜头。 “如同大家所见,今天南运河中再次有人报警,发现了无名尸体从上游而来,水上大队已经开始打捞,这已经是这个月内的第三具尸体了,加上之前发现的,已经有八具之多,这难道是上游发生了船难事件,还是因为炎热的夏季即将的到来,上游已经开始有人在南运河边上戏水导致的意外?” 镜头切换,只有主持人小美女的大白脸蛋,说着一些没有营养的二百五推测,只剩下张伟还看得兴致盎然,我们已经都移开了视线。 “我觉得不对,这要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他们不会找老泥鳅去捞尸。” 这点我也想到了,但是现在我们三个都这幅德行,就是想帮忙八成也没有那个本事。 我头上新伤旧伤被包裹了一个严实,这时候一条纱布的头掉落下来,正好垂在我的两眼之间,搔的我鼻头痒痒的难受。 “张伟……张伟你别看了,过来帮帮忙!” 张伟回头看到我两个眼球看着纱布头,成了斗鸡眼的样子,笑得可是嘚瑟,最近没挨揍这孩子已经十分的放飞自我。 “三蔓你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多呆么?” 我斜斜的瞟了他一眼,“再废话我痊愈那天,就是你这副装扮之时。” 张伟立马乖乖的过来,殷勤的问我疼不疼,这个不行就帮我从新粘一下什么的,猛献殷勤。 “不用,直接都拆了,我喝了太岁粥,估计头上的伤口早就好了!” 主要是这么长时间没能洗头,这样包的实在难受,解开虽然可能有点不好闻,但是绝对比现在这样舒服,真是佩服为了美,把自己包成这样的那些整容人士,多大的勇气啊! 张伟老实的给我把纱布解开,郎弘毅转身拿起一边的小剪子,但是在我感觉脸上终于没有了束缚,头上也至少轻了二斤之后,郎弘毅手里的剪子掉在地上。 张伟的嘴更是张得能塞进去一个拳头,一脸的惊讶,不敢置信,甚至连伍叔都一脸不解的深深皱着眉。 “怎么了?”我第一反应就是我难道是毁容了? 抬手就想朝着脸上摸摸,看看是不是密布崎岖的疤痕,但是忘记了手上还有石膏,疼倒是不疼,但是不能回弯,差点砸在自己的脸上。 “究竟是怎么了,镜子,快点把镜子给我!” 我虽然不是臭美的女孩,但是咱好歹性别还占着女这一个字,不用太漂亮,有点小疤痕也不至于要死要活的,只要鼻子眼在原本的位置上,出去不会吓哭小孩就好。 可他们的反应吓到我了,叫我有点心里发凉,不会已经很惨,出门要打马赛克的程度了吧。 最后还是郎弘毅比较靠谱,虽然没找到镜子,但是把手机调成了前置摄像头,拍照的模式伸了过来,叫我可以亲眼好好看看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样子! 鼻子好好的,还挺翘,嘴巴牙齿也都还在,皮肤上也没有什么疤痕,眼睛黑白分明,骨碌碌乱转,也都正常,这些人究竟是怎么了? 我不明所以的看过去,张伟直接动手掀开我垂下来,有点油乎乎带着头皮屑的头发帘,“三蔓,你脸上怎么多了这个……” 第一百二十四章 后勤大佬 伍叔这是在打电话码人? 以前还真出现过这样的时候,我们这一行除了之前在省城见到了一个半桶水的老莫之外,我还真没见过其他人,不知道伍叔这次请来的是哪一路高手过来助拳。 我瞬间有一种心放在肚子里的感觉,先前对于大型冷血爬行动物的恐惧,得到了一点点救赎。 “伍叔,你请的那一路高人?”我好奇的问了一声。 伍叔一脸奇怪的看着我,一言不发的撇着嘴转开了脑袋,得! 这还拿上乔了,不说就不说,等会看不就得了。 我们还在堂屋坐着有一句没一句的瞎聊,跟好奇的张伟把昨天在孙家遇到的事大概说了一下,这货听得一个劲发抖,“今晚上我大舅不叫我回去,不会还遇上这么恐怖的事吧?” 这孩子现在有点吓破胆的倾向,说到这些邪乎事,就是一脸小生怕怕的德行。 郎弘毅明显和张伟的关系混的也不错,难得开口说了一句,“不一样的过程,一样的恐怖。” 我坏心眼的加了一句,“没有最恐怖,只有更恐怖。” 张伟简直是想要原地消失的样子,一张脸都是哭像,想挤出两滴鳄鱼泪应应景。 伍叔在西边没有住人的屋子里找药材,翻动的声音稀里哗啦的,听着像是在里面拆家,我好心的问了一嗓子,“伍叔,用我给你帮忙不?” “你认识药材么?七叶一枝花长什么样?” 我立马就闭嘴坐好,七叶一枝花?狗尾巴花我倒是认的! 张伟那货很及时的捡了我的乐事,挤眉弄眼的在一边做鬼脸。 门外走进来一个背着大包裹的人,我远远看着还以为是高人到了呢,可再一细看,嘿!熟人啊! “棺材仔,你咋来了?”热情的迎上去,直接被人家甩了一个冷脸子,理也没理我,绕开我这个障碍物直接走进了堂屋,把大包袱放在地上。 伍叔从杂物间伸出头来,看了棺材仔一眼,“带了不少东西,看来你也有所发觉了?” “嗯。” 他有些怪异的看着屋里的几人,“你们这么安静,都不认识么?也不知道介绍下基本情况,相互了解下晚上的行动安排?”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棺材仔今天见到自己异常的冷淡,比第一次见到时候更甚。 我无奈的耸耸肩,倒是棺材仔直接转过身面对着我,很严肃的问道,“你不认识我吗?” 这么怪的问题,叫我有点纳闷,本能的回答,“认识啊,你这是怎么了,咋像是在闹小脾气?” 伍叔倒是呵呵一笑,把找出来的大包小包药材放在一边的桌上,坐到了椅子上,“呵呵,棺材仔这样还真的少见,真好,很不错!” 可我一点也不这么觉得,这棺材仔之前在我家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这刚没几天再见到,就一副和我有仇的样子,刚才可是直接把我的笑脸当做障碍物,潇洒绕过去了。 好在棺材仔并不是个会藏心思的,有什么就直说,“出大事了你居然准备自己犯险,连通知我一下都没有!” 我这才明白这位在生气什么,原来是因为这个…… 当时只能抓着头皮一脸的无奈,“不是故意瞒着你,是怕给你添麻烦,我也不知道这事你能帮上忙,毕竟我自己还没有头绪呢。” 我说的可是实话,一点撒谎的地方都没有,要不是伍叔叫棺材仔来,我真的不知道一个木匠,在对付精怪上能有什么手段。 棺材仔好像接受了我的解释,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拿起他的大包袱,全都倒在了伍叔家唯一的桌子上,哗啦一下出来一大堆,叫伍叔赶紧心疼的把那些药材朝怀里抱过去,生怕被他粗鲁给砸坏了。 “现在我就告诉你,我这个做棺材的都能干什么!” 棺材仔好像很不服气被我忽略,拿着桌上那些我并不能认出多少的东西一一展示,“你们要抓蛇,首先引蛇就要有这个沉香,另外还有棺材菌的粉末,可以叫蛇类速度减慢,陷入半冬眠状态;还有我师父传下来的黄龙木杖,你的内里乾坤对蛇没有多大影响,但是这个黄龙木杖就是打蛇最好用的东西……” 不光有给我用的,还有给郎弘毅的,他准备的可是不少,听得我是圆瞪着一双眼,激动的双手颤抖,想伸手摸摸那些神乎其神的东西。 乖乖……沉香啊……只闻其名,从没见过的高档货,还有从没听说过的棺材菌简直是救命保命的神物! 棺材仔的到来,就像是给我们带来了一个武器库,制敌的,防身的应有尽有,武器拿出来更是嘎嘎香,连削铁如泥的宝刀都给我们准备了两把。 我问出了一个最现实的问题,“这些大概多少钱啊?” 别说我俗! 我现在也是无债一身轻的人,剩下的家底不是用作上学,就是安排自己的身后事用的,咱就是过不去生死劫,走也要走的风光不是。 想到我手里的内里乾坤可都是三万三的高价,伍叔帮着弄来的。 面前这些东西的价值,我真是不敢想象,更不敢奢望亲兄弟明算账的棺材仔会友情提供,他绝对会第一时间算账的。 听到我这个问题,伍叔差点乐出来,郎弘毅倒是处变不惊,毕竟人家有钱,“你没钱我可以代付。” 棺材仔从他的大兜帽下,凝视了我这边一会,居然不屑的转头看向一边,平板的声音里面带着一丝的嫌弃,“五十七块七,马上结账!” 这次吃惊的不是我了,而是伍叔,他老人家一脸不敢相信,激动的从椅子上弹起来,撕心裂肺的大吼,“什么?这些东西一起你才要五十多块钱,棺材仔你知不知道我从你刚落生就认识你,对你也不薄啊!你以前一点棺材菌要过我十一万一的价!” 说完捂着胸口,一脸的痛苦,我们所有人都能肯定,伍叔现在绝对不是因为伤处疼,而是在心疼这些年被棺材仔黑去的真金白银! 其实我也是很震惊的,毕竟这里的东西我大部分不认识,但是光那个小孩拳头大小的沉香,还有那两把寒光闪闪的短刀,我就知道这个价钱根本不值个零头! 棺材仔没理会我张大嘴一副二傻的神情,伸出了手,并对着伍叔无情的说出了三个大字,“我愿意!” 我赶忙开始全身上下翻找正好的零钱,看来以后身上要多准备点现金,还要有零有整的,毕竟我们这位后勤大佬既不找零更不能抹零! 好容易集三个人之极限凑出来五十七块七毛放在棺材仔手上,那位看都不看直接塞进大斗篷下的衣兜里,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 “时间不早了,该说的快说。” 我在心里怒点了一百个赞,兄弟好有大佬的气质,我服气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无缝对接 我翻开了额头上的碎发,心里也是一紧,原本连个痘印都没有的额头上,就在右侧发髻线边缘位置,一朵像是变形的花朵纹路霸占了光洁皮肤。 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花朵,但是这熟悉的紫黑色颜色,绝对和那晚差点要了我命的大心脏一个色,而这花朵还很绚丽,不深究背后意义的话,还挺好看,就是有点邪气。 我无奈一笑,放下了头发遮住那个如同刺青的花朵,低下头,“这个应该就是喜神留给我的纪念品了,过了生死劫也不叫我好好活着!” 伍叔皱着眉,问了我一句,“三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并不很惊讶。” “我昏迷不醒的时候,不是听到爷爷和功曹大人说话么,他们说的大概就是这个,说是有什么镶嵌进我神魂里了,爷爷叫我多积德行善,用功德之力压制。” 屋子里的人都沉默了,现在郎弘毅都已经被我们这帮人熏陶的懂了很多这行里的怪事,只有张伟这个油盐不进的一脸不明所以…… “你没有事就是好事,以后怎么样我都帮你。”郎弘毅捡起地上的剪子,凑上前朝我身上捆绑的那些绷带而来。 吓得我都不敢细想头上那东西究竟是什么,慌忙大喊,“你要干嘛?谋杀么?” 郎弘毅看了我一眼,回手一剪子就把自己挂脖子的纱布剪断,开始自己拆起手臂上的石膏。 张伟吓了双手乱挥,在旁边嗷嗷叫,“朗哥,你干嘛,这个还不到拆的时候,你别乱来啊!” 伍叔倒是脸上带笑,一脸的羡慕,“哎,年轻真好,恢复的好快!” 郎弘毅的动作很快,拆开了手上的石膏就开始拆腿上的石膏,这段时间我其实也是被石膏里面痒的难受,抓有抓不到的感觉,几乎快要被折磨神经。 把自己身上的束缚都丢掉,郎弘毅试着伸伸胳膊动动腿,感觉一下没有什么不适之感,便举着剪子准备对我下手。 “你看,已经没事了,我帮你弄开,棺材仔的太岁粥你可是喝了两碗。” 果然,在我终于丢开那一身的绷带还有身上的石膏之后,试着在屋里转圈的时候,差点没美的把鼻涕泡乐出来,嘿嘿!好了! “没想到我这恢复力这么好,不错不错,感谢咱们家后勤大佬!” 张伟在一边暗搓搓的说道,“你俩真不是正常人!” 看我们受伤的那情况,不在炕上躺个一年半载都难,现在这才半个多月,我和郎弘毅连骨头都长得差不多了,我们知道,那碗太岁粥里,棺材仔绝对加了别的。 不然之前伍叔没好这么快,咋我们就能下地蹦跶了! 就在我们还在为终于能解放而欣喜的时候,伍叔的电话响了,他费劲巴拉的拿起电话凑到耳边,“喂!” 伍叔听到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什么,一脸沉重的说道,“你确定这样的事要叫他们搅合进去?再说那两个还半残废呢……” 我好奇的看过去,隐约正好听到一耳朵里面的人的大吼,“别扯淡,老耗子别忘了那粥我也喝了,小孩子就是要多经事,多锻炼,省得他俩筋骨都锈了。” 伍叔没在回话,直接把电话给挂断,塞回自己的口袋里,挑眉看着我俩。 “是老泥鳅,电视你们也看了,准备过去么?” 运河水流尸? 这事我们虽然看电视知道了一些,但也仅仅就是那一些,多一点都没有,听这意思好像是闫叔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才会想到叫我们。 可是…… 我转头看看我们拆下丢了一地的碎石膏和破绷带,闫叔这是捞尸人也精通掐算的本事么?无缝对接的也太精准了吧,难道在家里按监控了,还是有探子? 我才看向张伟,张伟立马双手高举,做出投降的姿态,拿出手机欠欠的笑,“我就是觉得你们有点太惊人,顺手发了个朋友圈!” 哎……就知道世界上什么都不缺,最缺的就是德! 伍叔言归正传,“那些水流尸先后已经出现了三四个月的时间,最后经过调查好像都有点关系,属于相识的一批人,所以老泥鳅觉得有点不对劲,问问你们有没有兴趣,你们要是愿意去看看也成。” 我看向身上还都是伤痕,脸上的淤青刚刚消退的伍叔,有些担心,“伍叔,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担心我干嘛,这次别带着张伟跟你们捣乱去了,他留下来照顾我就成,你们要是决定了就尽快过去吧,那边好像已经要有什么动作了。” 其实在我心里,明白伍叔这是已经把带我们的责任交给了闫叔,毕竟现在他已经不能再跟着我们上山下海的抓鬼,点妆。 我心里有些不舒服,可是现在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最后还是伍叔大包大揽的帮我们做了决定,“去看看吧,多学点东西,老泥鳅虽然水里的活出彩,但是别的见过的也比你们见过的多,跟着他更能给你们引荐不少同路的人,去吧,三蔓。” 我和郎弘毅暂时都不能离开这个行当,我生死劫过了,但是神魂里又多了这么个东西,脑门开花。 而郎弘毅则是既需要我的极阳命格庇护,更要时不时经历些波折,不然就有更大的危险在身后酝酿,这正是被换了命格,霉神入宫的标准症状。 于是我俩就带上了可能用到的东西,开着郎弘毅的那辆越野车离开了村子。 张伟能不跟着我们去冒险可是十分的开心,但是我们离开之后,伍叔居然单独,并且严肃的找了张伟爷俩恳谈了好久。 原来是伍叔准备把自己那些本事传给张伟了,虽然他不是学这个的料,但是伍叔看过他的命格,一辈子大灾小难不断,只有入了阴阳门才能躲开,开始的时候是因为自己有这个本事护着他。 但是现在伍叔自己已经做不成点妆匠,能护住张伟的,除了他自己就还剩下我。 为了叫张伟后半生顺遂,伍叔破例叫他也拜进了点妆匠一门,成了我的师弟。 这是我硬要这样叫的,毕竟他比我晚入门不是。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我们一路顺畅的来到了源城,在一家只有二三十间小房间的旅馆见到了闫叔。 “你们到了,开两间房先休息会,等下我和你们细说说。”闫叔站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前面,和柜台这边的我们说话。 他身后就是通向二楼走廊的楼梯,一大面的玻璃悬挂在楼梯间的位置上正对着大门,一看到这样的摆设,就叫我皱起了眉头,而随后一闪而过的黑影更证实了我之前的怀疑。 这家旅馆不干净!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不讨喜的旅馆 发现了这个端倪,我并没有吱声,毕竟现在老板娘还耷拉着一张六亲不认的脸正在给我们做入住登记。 我们这来给她送钱的,好像并得不到欢迎一样,只有看到郎弘毅的时候才有点笑脸,“帅哥,有什么需要记得打前台电话啊!” 郎弘毅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接过了我们的证件,转身朝楼梯而去。 我们的房间刚好都在二楼,要说这旅馆的建造也是奇葩,一楼上二楼的楼梯加上吧台和大门都在最左边,而要上三楼的话,就要穿过整个二楼的走廊,走到最右边的楼梯,再走上去。 郎弘毅在找房间的时候并没有说话,只是在关门的时候叮嘱我一声,“进去开眼,这里不干净。”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但是进了屋子,关上房门之后,却并没有先干别的,而是抬手摸向了自己额头上的那个图案,我刚才没开眼,但是我也看到了,不管是那些阴气,一闪而过的黑影,还有…… 还有所有人身上的一股独特的气场。 怎么说呢,就比如说是闫叔,他的身上有金色的光圈,包裹在身体表面上,但里层却是黑色的,像是阴气。 而郎弘毅身上则是深灰色泛着绿色,外围是一圈紫色的光。 那个老板娘则是灰色里夹杂着桃粉色,看上去怪怪的颜色,叫我根本想不明白。 我在屋里大概打量了一圈,把背包丢在床上,坐了下去,脑子里还在想着这个突然多出来的技能,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没有答案的时候,我依旧习惯翻出爷爷的那本古籍,想看看里面会不会有答案,但是我只看到了一段开眼的介绍。 书上说,三界之中能人异士有看到其他物种的能力,第一层为普通有灵通的异人,通过媒介(牛眼泪或符咒)打开鬼眼,更高一些的就是可以见到八部天生各界神灵的天眼,这就要有些修行和机缘的人了,比如之前不巧我就是天眼之人。 而像我刚才的状态居然也有不是很清晰的注解,那就是慧眼的雏形,我也不知道这个是怎么出现的,难道是因为大难不死,天眼升级了不成? 慧眼不单能见到人鬼神这些存在,更是在见到的时候根据身上散发的气场,可以同步了解他的内在,就跟点读笔差不多,这个就有点高级了,我都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担心。 这个变化是不是因为我身上多了什么东西而改变的。 经过我此时一回想,居然明白了刚才那些带有颜色的光圈所代表的意思。 闫叔是捞尸人,身上阴气很重,那黑色就是阴气,而金色的那些,是他为了给死去的女儿积攒功德,凝聚的功德之力。 郎弘毅的就更好解释,他身上本命富贵之极,紫色就是显贵的代表,但是如今已经所剩无几,灰色代表倒霉,青色是招阴属性。 那位老板娘的灰色也是倒霉,毕竟天天守在这样一个不干净的旅馆中,她运气好不到哪去,玫红色嘛…… 这个我就有点想要ooxx了……这是好色的意思! 怪不得刚才见到郎弘毅的时候,也知道殷勤招待了,也有了笑脸,说话夹子音,也不看看自己超标的体格子! 房间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床一个衣柜,一台电视和空调就是全部,单独的一个卫生间就在进门的位置,屋里都漂浮着淡淡的阴气,卫生间尤为严重。 我直接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叫外面的夕阳也能照进来,才想去卫生间看看有没有什么长住客。 毕竟我可没准备自己住在这还多加以为灵异室友的想法,客客气气的请出去好了。 抽出内里乾坤插在衣领后面,为了方便行动,我依旧是有点中性帅气的牛仔裤配t恤,马丁靴的造型。 就在我刚要转进卫生间探险的时候,外面的房门被敲响,“三蔓,收拾好了没,咱们去闫叔那边。” “哦,来了!” 我没再搭理卫生间可能存在的房客,打开门拽下取电卡,跟着郎弘毅朝着走廊底部,紧挨着通向三楼楼梯口那间屋子走去。 原本我们是准备和闫叔并排挨着住在一起的,相互也可以照应,但入住的时候那位老板娘非要说那边都住满了,生生给我们安排了两个离得很远的房间。 直接导致就是我们和闫叔三个人分布在二楼房间的前段,中段和尾端。 很多人都知道紧挨着楼梯的房间都不是很好,末尾的房间更是不适合居住,但知道房间号说法的可就不多了,毕竟在很多旅馆酒店里面,他们编号的时候都是要把尾号是四的房间跳过去。 所以你拿到了二零五,那绝对绝对就是妥妥的二零四房间,不用怀疑! 今天我的房间就是二零五,叫我怀疑那老板娘都是故意为之! 闫叔打开房门正在等我们,这屋子他应该住了好几天了,屋里东西有点小乱,坐的地方都是被扒拉出来的,还有很大的烟味,并且在进去的时候根本不用开空调在这样的天气就很凉快了。 闫叔阴气重,加上这房间阴气也重,导致这里在闫叔退房之后都要有好几天不适合住人吧。 “闫叔!”我招呼了一声,坐在了电视柜旁边的桌面上,郎弘毅对着闫叔点头示意,坐在了床尾,闫叔叼着烟坐在床头。 “你俩身体恢复的不错?” “嗯,挺好的,已经没有大碍了。” 闫叔打量着我俩,可能也是在看我们的气色,掐了手里的烟头才拿出不少的照片递给我们。 “看看吧,这是我找他们拿来的那些水流尸的照片。” 我本身就是做点妆匠的,对于这样的照片并没有多大感觉,虽然水流尸大多不太好看,被水泡的几乎都走形了,面部看不出什么,都像是泡了水的发面馒头,我看的主要是一些细节的部分。 郎弘毅手里也有几张,这些还做了分类,照片一角标着一二三,这应该是尸体被发现的顺序。 我注意到,这些尸身的装扮都有相似之处,全都是一个牌子的户外用品,抬头好奇的问了一句,“闫叔,这些都是驴友么?他们的装备挺贵的,也很专业。” 我性格比较假小子,在学校的时候虽然不会出去乱遭,但是还是有喜欢的东西会关注一下,这些户外运动品,就是我慰藉自己无聊时光的消遣,所以还比较了解。 “不光是这些穿戴,我之所以说这是不简单,更是因为他们的死因,他们都不是淹死的,身上却没有别的伤痕。”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人蛇初见面 夜晚依旧在准确的时间降临,月光代替太阳,给大地披上清冷如水的外衣,也用黑暗隐藏了那些叫人恐惧的生物。 大槐树的空地周围,只有孙家小院里面有灯光透出来,周围的人家一片死寂,整个村里面都弥漫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像是所有人家腌酸菜的大缸,都在今天敞开了盖子。 我和郎弘毅站在孙家的堂屋门前,吸溜一下鼻子,现在这味道别说那蛇受刺激,就是人闻了,也会不自觉的口腔分泌出唾液。 院子的中间,张伟全身颤抖的站在那里,影子被屋里的灯光拖得很长,看上去孤独无助,最可笑的是他亲大舅还在这货脖子上挂了两只收拾干净的鸡。 没错,他今晚的角色就是充当诱饵! 天黑还没黑透的时候,我们一行人就到了孙家,在进门前,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安静无比的大槐树树冠。 我在脑子里几乎已经能脑补出一副大蛇现在就像是猎人那般,安静的盘在树枝间,吐着芯子一动不动的看着我们的场景。 空气里面不光酸味弥漫,还有一股子不同于鱼类的腥味,更加令人作呕。 这应该就是这条大蛇呼吸之间暴露出来的气息,整个村子里面的狗,没死的也都十分安静,藏在角落里面发抖。 某些时候,动物这种感知能力更加敏锐很多,对于绝对压制的强者,都能提前感知并拼命躲藏,以求保命。 伍叔到了孙家,就开始想办法帮着毛毛那孩子关掉身上意外打开的那个窍,没有了这个诱因,大蛇才会放弃屋里的孩子,转而把视线放在院子里的人肉靶子,张伟身上。 张伟得得索索的用一种叫人觉得腻得慌的眼神看着我和郎弘毅,一手拎着一只肉鸡,可怜兮兮的叮嘱我俩,“亲人啊,我大舅不是亲的,你们才是亲的,今天晚上我的小命就仰仗二位了,你们可一定要保护好我,我还没有交过女朋友呢,现在出事我算是英年早逝啊……” 眼下这样紧张的气氛都叫张伟弄得有点喜剧效果,我勾起嘴角逗了他一句,“现在知道我伟大了,那以后说话管用了?” “管用,啥时候不管用过,以后我就是你雨天的伞,过河的船,饿时候的外卖员,热时候的电风扇。” 郎弘毅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也加入我们这样没营养的闲聊,“她饿的时候找我比较快,热了我们都用空调。” 然后看着张伟翻起来的白眼,清晰无比的说道,“听说这样的蟒蛇如果吃人,有两种方式,一种是用身上强壮的肌肉坚硬的鳞甲缠绕把人身上每一块骨头勒断,之后再吞进去;另一种就是活吞!” 听到这样的话题,张伟已经站不稳当了,双腿夹紧,一脸难过的说道,“我想上厕所……” 我没忍住笑出声,这会紧张的战前时间,开开玩笑也挺好的,至少不会觉得时间这么难熬。 屋里这会,那位太太太奶奶已经到了,要说这位半鬼仙的老太太是真的很惦记自家后辈,早早就来守着自家的孩子,伍叔开了眼,这会正在里面和老人家说话。 要是有什么情况,八成他们会提前示警,孙家人都聚在孩子睡觉的那屋,没了老太太上身捣乱,毛毛今天睡得很沉稳,并没有惊醒的迹象。 我和郎弘毅的位置,正对着院墙,不光能照顾到张伟,也能听到屋里面的说话声。 “这次还真是承了你们几位的人情,有你们在呀,我也放心多了。” “这都是应该的,您老客气了,等下有事还要请您护着屋里的人,毕竟我们不知道对手会用什么方式进来,目的究竟是什么。” 伍叔和这位老太太说话很是客气,那老太太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昨天可能是被我打毛楞了,才逮住我们一顿教训。 “放心吧,这些都是我老婆子的后辈,我自然护着,这人情我也会还你们,鬼哭谷的那档子事,到时候我帮你们一把。” 就在我听到这话,心里有点开心的时候,屋里老太太的声音陡然升高,“外面的小东西们注意啦,有动静了!” 就在那声音落下之后,我们看到了院墙缝隙,还有墙头上影影绰绰的出现不少三角形的脑袋,蜿蜒的身影朝院里爬来。 张伟“妈呀”……一声惨叫。 丢开手里被涂了沉香的鸡,就想朝我们的方向奔来,可惜伍叔早就下狠手,在他的腰上系了根绳子,另一头拴在小棚子上。 想跑,先解开绳子吧! 在那些蛇开始越过院墙,朝院里面掉落的时候,我和郎弘毅动了。 在做了一天的心理建设之后,我尽量把对蛇的恐惧感触大脑,只当他们是带毛的鸡,拿着手里的黄龙木杖,练手一样瞄准七寸挥舞下去。 所有人都知道,打蛇打七寸,但是这个七寸是什么,究竟在哪,很多人就不知道了。 我可是好好的研究过,蛇的七寸就是指心脏。 想要制敌,就要先了解你的对手。 而蛇根据长短大小、粗细不同,心脏的位置也会改变,只有经验老道的捕蛇人才能一眼就确认蛇的心脏位置在哪,这很考验我的眼力和准头。 黄龙木杖确实也是打蛇的专用武器,我最喜欢的就是这家伙长! 老话说得好,一寸短一寸险,一寸长一寸强,这黄龙木杖不光本身木材偏硬很压手,如同三叉戟的长短,一面是木柄,伸出一个尖刺,另一头则是y字型的叉子,可以固定住蛇头的形状。 面对密密麻麻吐着芯子的大蛇小蛇,我试了好几次,终于开始手里多了准头,越打越有心得! 郎弘毅更是直接用棺材仔给我们带来的短刀,把游走到他面前的蛇,一刀两开,血污和内脏横飞。 张伟丢下两只鸡,终于是在被蛇亲吻嫩肉之前,冲到了我们的后方,哇哇大叫的进了屋。 就在郎弘毅抬起脚,猛地一脚踩爆一条靠近腿边准备突袭的蛇头之时,周围空气中的阴冷感觉开始明显,我俩几乎同时抬头,朝着围墙上面看去。 一名全身赤裸,长发披散在身上的人影出现在那里,最引人注目的不是其他,而是此人脸上一双散发出黄光的竖瞳,还有伸出嘴唇摇晃丝丝作响,分叉的舌头。 以及他小腿以下并在一起,变得浑圆折射月光的鳞片蛇身。 人蛇来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只是合作 “那这些人都是怎么死的?”但从照片上,我还真看不出来一点关于死亡的真正原因的,恐怕这就是闫叔叫我们过来的理由。 房间的门没有关,此时刚到的几个身影出现,为首的一人突然开口回答了我的这个问题,“他们身体里血液脏器都离奇消失了。” 转过视线,看向来人,这几位并不是陌生人,居然是一身便服的廖队一行。 苗苗美女站在后面,探出头来跟我们打招呼,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意。 小赵还是那么腼腆,那位小高则依旧带着不屑的站在最后面,一脸的不情不愿。 “两位小友,咱们又见面了。” 我在牛家屯的时候就知道闫叔应该和廖队是老相识,但是没有想到他们关系这么好,闫叔这次出活,难道是收到了公家的邀请? 作为这个职业的廖队自然有过人的洞察能力,和分析能力,一眼就看穿我心中滑过的想法。 笑呵呵的说道,“现在是非公时间,走我做东给你们接风洗尘去,我和老闫也是认识十几年的朋友了,在公可能有些不便,但是在私我们关系还不错。” 怪不得他们现在都是一身便装,我也弄明白了里面的关系,闫叔合着这是完全自费在给廖队帮忙,我也只准备私下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一行人走出了小旅馆,那老板娘居然没在柜台里,也不知道跑去哪偷懒了,外面街道上已经华灯初上,路灯昏暗的照着这个有点古老的城市。 经过之前的事,苗苗好像对我这个唯一的同性存在很喜欢,走路都会自动粘到我旁边,加上我的打扮,不知情的路人八成会以为我俩是一对小情侣吧! “三蔓,你们住的那里总感觉怪怪的,而且还是一块治安比较混乱的区域,之前那边还出过旅馆碎尸案呢,我没去,也没注意是哪个宾馆,要不你们还是换个地方住吧!” 我被迫和苗苗手挽着手,听到她的话,好奇的看了她一眼,“你能感觉到什么?” 刚才他们刚到,我就已经看到了几人身上的光芒,都带着官家特有的皇气护身,里层夹杂这本身的起运,虽不是极好,却也都是很正常的颜色,为人还算简单正直。 “感觉到什么倒是没有,就是进去以后心里总不舒服,出来就好了,可能是我胆小自己吓自己吧。” 我笑了一下没有深说,姑娘你可不是自己吓自己,从那里出来你身上多少都沾上了一点阴气,在这样大晚上的时间,要不是跟在我旁边,周围那些不安分的可能真的会靠上来。 吃饭的时候,廖队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能说的都给说了一遍,最后介绍道,“我们准备沿着南运河朝上游方向去看看,前面有一段是两省交界的真空地带,是山区地形,人烟也比较稀少,那些人发生意外的地方最大可能就是那里。” 闫叔没有说话,看得出他并没有打算同行,而是准备自己随后单独上去,那样行动比较方便。 可廖队明显不准备叫他支身犯险,“这次我们准备与民间合作,邀请对水域比较了解,风土地貌比较有经验的专家一起过去,闫老哥,你算是水域里的专家了。” 这话说完,自己就先别扭的低头皱眉,然后抬头看看我,“叶同学,你们……” “风土地貌我还是可以的。”既然来了,就跟去看看吧,我倒是挺好奇这事情背后究竟藏着什么。 郎弘毅自始至终把高冷扮演的淋漓尽致,小赵试着和他聊天,最后都是以失败告终,倒是小高学着郎弘毅的样子,摆出生人勿进的神态,被廖队警告的瞪了好几眼。 这一顿是廖队请客,吃的也是源城有名的河鲜馆子,我因为不吃水里的东西,就挑拣着蔬菜简单吃了几口,全程也没插上几句话,大部分都是抱着汽水瓶子坐在一边,听着廖队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天,把案子的前前后后都说的清清楚楚。 闫叔也不怎么说话,但是一直在听,饭后散场,廖队还要回去安排些什么,和小赵、小高开车离开了。 倒是苗苗跟赖上了我一样,非要留在宾馆跟我住一间屋子,叫我跟她说说我们点妆匠都是干什么的,她对我的行业很好奇。 抛开职业的因素不说的话,这位苗苗小姐姐人还是很不错的,也挺得我的眼缘。 “三蔓,今晚上咱俩睡一屋吧,正好省的我自己回家,睡过头耽误了时间。” 她抱着我的胳膊,和我们一起走进了小旅店,老板娘又窝在吧台后面的躺椅里在玩手机,我们进来之后只是冷冷的看了我们一眼,见到多出来一名姑娘,还跟我挺亲近,便什么也没说。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省电,整个旅馆里面只有吧台上头一个小灯泡还亮着,楼梯以上都是黑乎乎的,更显得这里的气氛有点诡异。 好在现在我们人多,走上一楼的楼梯,二楼走廊里十几个房间的长度,只有一盏不是很亮的小灯泡照明,苗苗有点担心的拽着我的衣裳问道,“三蔓你们为什么要住在这啊,看着这么吓人,要不换个地方吧。” 闫叔呵呵一笑,说道,“这里好,这里待着比较舒服。” 我心说,您得了吧,您是舒服了,我们可以点不好受,我掏出房卡打开了门,插进取电卡槽里,屋里没一会就亮了起来。 郎弘毅很绅士的送我们到了门口,闫叔继续朝尾端自己的房间走去,“你俩要是发现了,晚上就警醒着点,这陆地上的老子可是不愿意多事,你们自己玩。” “三蔓你们晚上小心着点。”郎弘毅也发现了什么叮嘱我们小心些。 我反而倒是有点担心他,自己一个人在前面的房间里,有事了能不能自己应对,“你也是,晚上把那家伙放在枕边上,对付不过来就朝我这边来。” “好,早点休息!” 关上门,苗苗倒是一点不和我见外,挑选了靠着卫生间那边的一张床说道,“我是来蹭住的,我睡这边吧。” 看到卫生间即便开着灯,依旧从里面朝外一股股冒出阴气的画面,我指了下另一张靠窗边的床,“你睡那边吧,我睡这里。” 苗苗倒是听话,直接转了个身,就把自己丢在了那边的床上,可能是弹簧床垫老旧,躺下去的时候有点咯吱咯吱的响声,苗苗皱了下眉毛,并没有抱怨什么。 “三蔓,你和我说说故事呗,你都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我可好奇了。” 我无奈轻笑一声,“你们不都是唯物主义者么,你还爱听这些?” “信念和个人爱好并不冲突,心中神圣的信念也阻挡不住我对未知世界的好奇和探索。”这位认识不久的小姐姐看上去倒是比我更像个孩子,性格很不错,没有矫揉造作,也没有大小姐脾气。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不平凡的深夜 我坐在她对面的床上,轻轻的开口说道,“这里不干净!” 床上伸懒腰的苗苗一下子窜起来,紧张的朝后面看去,“怎么不干净,老板娘忘记换床单了?不会吧!” 她明显是完全理解错了我话里的意思,以为我说的是这里的卫生情况,我从背包里面拿出一张在家写好的符纸,叠了三折递给她,“送给你,放在上衣口袋里别弄丢了,今天晚上你要住在这最好还是别离开我身边。” 看到我塞过去的黄符,苗苗秒懂,居然有点小兴奋的抓住我的手臂,两只大眼睛来回打量着旅馆放线的四周,带着期待的问道,“三蔓,你不会是说这里有……” 我没等她说完,就嗯了一声,拎着内里乾坤朝卫生间里面走去,这些阴气可以中和我的极阳命格,但是有苗苗在,对她却又很不利的影响,还是先驱散了的好。 卫生间里的空间很紧凑,只有一间磨砂玻璃的浴房,马桶,洗手台和一面都是污渍的梳妆镜,毛巾杆上的毛巾我都懒得看,白色的都洗成了黄色,硬挺挺的挂在上面,我都怀疑会不会有人去用。 这里阴气最重的就是那个玻璃浴房,黑气从打开的浴房门朝外面呈发射性的扩散,带着潮湿的臭味,我抬手就打开了里面的排风扇。 灯光昏昏黄黄的一点都不明亮,苗苗跟着站在了卫生间的门前,又害怕又想看的露出一只眼睛,看着卫生间里的我。 基本不用动武,我这身阳气,直接走进了浴房里面转了一圈,里面就已经光洁溜溜,眼见的一大团阴气朝外冲去,并没有离开卫生间的屋子,而是直接朝着梳妆镜内隐去。 果然有东西,但是速度快,没有看清楚究竟是什么。 这种常年不见阳光的镜子又是天生的阴间通道,那东西已经一闪身跑得没影。 苗苗见我走了出来,跟在后面一个劲的问,“怎么了,那边是不是有什么?现在呢?是不是已经没事了?” “早点睡觉吧,明天不是还有事情,咱们别起来晚了才好。” 我不想多事,毕竟直到我进来到现在这段时间,这里的阴魂并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动作,除了会在有人住进来的时候看上几眼之外,没有别的意图。 这样的我也不会贸然出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句话不光能用在人与人之间。 听到我这样说,苗苗也没有多问,衣服都没脱的躺在了窗边的床上,我也躺在另一边的床上,闭上了眼睛,我俩实在信不过那个老板娘的勤劳本质,这些床上用品还是少用为好。 这一晚上,我睡的并不安稳,这样的环境下给我的感觉没有一点安全感,叫我根本不敢放心的进入深度睡眠。 苗苗倒是一个心大的姐妹,睡得口水呼噜就没断过,在她刚刚开始打呼噜的时候,我还真是震惊了一下,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心中有点小无奈。 新奇的发现原来长得不错的小美女睡相也可以这么豪放,她自己是不是不知道,才会那么主动的和我这个称不上熟人的朋友睡在一间旅馆的房间里。 可能是苗苗小姐姐这个呼噜声太有韵味,加上我实在没有继续睡觉的心,索性我就半靠在床头上看着外面的路灯光影发呆,想着明天究竟会遇到什么情况。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击声,不是在敲门,而是在敲门外那块的地面声,我站起来走到电视的前方,朝着狭窄的门前过道位置看去。 那扇门下的缝隙很大,因为屋里关上了灯,外面楼道里的微弱光亮可以清晰的透进来,响声还在继续,但是却根本没有黑影,如果外面现在有个人在做这些,绝对可以看到一个挡住灯光的暗影区域,但是完全没有。 我一步步小心的靠近门后,感觉到那扇门上传来的冰凉触感。 就在我的手搭上门把手,想给外面那位来一个出其不意的时候,突然听到郎弘毅的声音,他大喊了一声什么,紧接着就是一串噼啪的奔跑声快速路过我的门口,朝着楼道的另一端传去。 那里是通上三楼的楼梯,闫叔就住在那边,但是楼道里除了郎弘毅的声音,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响动,连门口刚才的怪异敲地声都听不到了。 不对,郎弘毅能看见那些,这好好的怎么看到了还要冲出去,不会是真出什么事了吧。 下一刻我没再犹豫,直接拉开房门,朝楼梯的方向冲了过去,楼道里面在夜里的阴气比白天浓重了不少,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进入我的视线。 关上门我直接朝着三楼而去,屋里的苗苗身上有我给的护身符,只要不出来应该没有问题。 这旅馆的整体建筑是老式的木质结构房屋,这种房子住起来还好,但是要好好维护,不然很容易显得破败老旧,我这一跑起来也是一串的咚咚脚步声传来。 一楼那边还能听到老板娘扯着喉咙骂人,“大半夜的干嘛呢,一个个的都不睡觉!” 三楼的阶梯和二楼的一样,一条直道通到三楼的走廊里,依旧是一盏昏暗的壁灯,充当整层楼的夜间照明,对着楼梯口的是一大面镜子。 叫我猛地一抬头看到楼梯口出现一个黑影,还吓了一跳,之后才反应过来那影子就是我自己。 这三楼和二楼的样子就是复制粘贴过来的,此时楼上客房的门都关着,里面也没有光亮,根本不知道有没有人住进来,郎弘毅的影子也没看到。 只是我确定,他绝对是朝这边而来的,刚才的脚步声我听的十分清楚。 我警惕的一步步迈进,朝着走廊的另一边而去,周围深色的地板,映衬着已经发黄的白墙,还有深色的房顶都给我一种不是很好的感觉。 “朗大少?”我试探着叫了一声,但是周围没有回应,此时我已经走到了走廊的中间。 就在我无意间一转头的时候,看到后面刚刚经过的那些房门前都蹲着一个人影。 第一百二十六章 恶蛇现身 伍叔第一时间也从屋子里面出来,站在我们一起,而翻墙进来的那些小蛇,也没有继续他们漫无目的的攻击。 示威一般的高扬起上半身,对着我们三人挡住的门口嘶嘶吐着蛇信子。 “人有人道,鬼有鬼路,你一个快三百年的精怪不继续修行你的道法,到人间为祸可知道其中利害!”伍叔单手伸出,指着对面墙头上的人蛇,开始说教模式。 那人蛇很明显能听得懂人语,口中分叉的舌头丝丝有声,吐出的却是怪声怪气的语调,如同有点大舌头的说道,“我要血,灵血,我要那孩子!” 这个声音应该如何形容呢,那就是阴冷,和他给人的感觉如出一辙,像是从地狱深渊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叫人光是这样隔着段距离去听,都觉得心里阵阵发凉。 毛毛是有托仙骨的孩子,这样的孩子不多,加上他八字不错,老人们都会说这样的孩子上辈子是精灵转世,身上带着普通人没有的灵性。 人蛇口中的灵血就是说要毛毛身上的血。 人没了血还能活着么,这跟要一个孩子的命有什么区别,伍叔苦口婆心的劝道,“我劝你回头是岸,要知道你们的时间,匆匆百十多年转瞬即逝,我念你修行不易劝你一句,以免犯下杀戒到时候五百年化形飞升的时候遇到九重天雷的严惩。” 精怪们的修行并不容易,想要修成正果,比人类更是难上了好多倍,不光有童子关,刀兵关等等需要闯,化形时候最难的天雷更是残酷,百只难有一只通过考验,成为地仙。 这正是因为在他们修行的漫长岁月中,想要不杀生真的非常困难,而伍叔现在明显也是好意。 可惜对面那位明显不领情。 “不交出来你们都要死!” 那黑夜之中的黄色竖瞳猛的睁圆! 整个院落里面的蛇群开始暴动,人蛇上半边是人,小腿下是蛇身的身子滋溜一下滑过了围墙的墙头,他的身后…… 孙家门外不远的老槐树发出被猛烈飓风吹动的沙沙声,树叶飞起,高高的扬进孙家的院中,夹带而来的风和沙土吹的我们都护住了眼睛。 说时迟那时快,在人蛇落进孙家院子之时,另外一个黑影快速的窜上了墙头,手中扬出什么东西,挥挥洒洒借着人蛇弄起来的那股大风,撒遍了整个院子。 也落在了那些小蛇,还有人蛇的身上! 是埋伏在外面,等着这一刻到来的棺材仔,直到这时我才知道,这个被我当做后勤大佬的人身手有多好。 在这一片夜色加持之下,仿佛就是武林高手在世,速度奇快,身形轻飘绝妙的就上了围墙,精准的把那些没有多少分量的棺材菌粉末,散在了整个院子的蛇群上。 几乎就在同时,反应过来的人蛇巨大的蛇尾,还有一部分拖在院墙之外,顺势朝着棺材仔的身上抽了过去。 我们正对着他们,看得真切,禁不住出声示警,“小心!” 棺材仔已经在蛇尾如同腰粗的鞭子抽在他黑色罩袍之上的时候,身子折返而去,朝着身后不远的大槐树跃起,稳稳的站在槐树众多的树枝之上,顺便隐秘了身形。 人蛇对于这样的变故明显是愤怒的,嘶声变得尖厉,又像是在指挥蛇群对我们发出进攻。 可惜棺材菌的粉末已经开始奏效,那些小蛇一条条就像是犯了烟瘾的瘾君子,一个个摇摇晃晃,恨不得现在即刻闭上眼睛,投奔大地母亲的怀抱,好好的来一场说睡就睡的冬眠。 看得出,棺材仔这东西对于蛇类有着奇效,就连人蛇的身子,动起来都没有之前迅速,搭在围墙上面,对棺材仔一击未中的巨大蛇尾慢吞吞的朝着院子里面蠕动。 上面折射着暗绿色光亮的鳞片,绝对能叫密集恐惧症的人看到之后,当场晕厥! 我们也终于趁着这个机会,近距离的借着屋里的灯光看清楚了这条人蛇的模样。 这条大蛇虽然上半身已经成了人型,但是他的面貌还是带着蛇类的特征,脸是人类里少见的三角形,下巴尖的能戳死人,嘴唇几乎没有,上唇边还露出两颗尖尖的蛇牙,眼皮几乎不会眨动,一双黄眼球的竖瞳镶嵌在眼眶里。 皮肤都是青灰带着死气的颜色,微微附有光滑的黏液,真的是要多丑有多丑。 我忍不住这样的视觉冲击,狠狠的打了一个冷战! “我命令你速速退去,不然别怪我们点妆匠替老天爷收了你这畜生的修行!” 伍叔最后一次出声警告,这是在遵循我们点妆匠的规矩,今天下午最后准备的时候,伍叔说过。 这些精怪修炼都不容易,我们不管什么时候碰到了,只要不是犯了杀戒,无恶不赦的那种,都不能轻易夺了人家的修行,那样反而不是积德,而是造了杀孽,甚至会招来恐怖的全族复仇,很是麻烦。 可是现在,明显中了棺材菌的人蛇依旧没准备收手,他整个人身在摇摆行走的时候开始兽化,彻彻底底在我们的眼前,变回了一只足有一人环抱粗细,三十多米长的巨蟒。 这个样子虽然同样恐怖,我却出奇的觉得这样看上去还比较和谐,至少不会有刚才那种违和感。 “动手!” 伍叔动了,他一把拽起挂在孙家堂屋门口的一串绳子,用力朝着后面一拉,我倒过来黄龙木杖,用y字那头,朝着蛇头下方的脖子位置卡了过去。 郎弘毅在后面帮着伍叔一起收网,这条网子就是专门给这大蛇准备的,用的正是鸡血,侵染的麻绳。 雄鸡血属阳,又是凤种后裔,占了天敌的威力,那些小蛇在网子刚刚兜起来的时候,已经开始在里面来回打滚挣扎。 巨蟒现在的动作明显缓慢下来,但也看得出对这网子有一定的畏惧之心,居然借用那些他召唤来的小蛇身体当做隔档,尽可能的不叫自己的身子碰触到绳子。 他挣扎的力道明显巨大,即便有伍叔和郎弘毅两人都很难控制住那开始收口的网结。 我手里的黄龙木杖也是效用不大,伍叔喊了一声,“用黄龙刺敲他的三寸!” 第一百七十九章 怨灵窝 对,就是每一个房间的门口都蹲着一个人影,正在自顾自的蜷缩着身子,伸出一只手,对着门板,却在敲击着门前的地板。 发出很整齐有规律的扣扣声,和我刚才在屋里听到的一样。 离我最近的一个,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叫我清楚的看到他身上散发出阵阵阴气,头发披散,穿着破烂的衣裳,半身以下虽然是蹲着的,但是下半身居然是虚幻近乎到透明的。 他们绝对不是人,我的眼睛告诉我他们是怨灵,这么多的怨灵…… 同样的声音在我身后位置也响起,我转头看去,就在我没有到达的另半条走廊里,也出现了同样的场景。 他们好像根本不在乎我的存在,只是认真的在敲击着地板,周而复始。 门里面根本没有人回应,不知道是没有人入住,还是因为根本听不到这个声音。 我心中一惊,这些怨灵出现的很诡异,在我走上来之前根本没有预兆,这会却突然齐齐现身,那么刚才我门外是不是也有一只这样的怨灵在敲地板。 而郎弘毅是不是就是追着他们其中一个,跑上了三楼? 他们没有阻碍我,我暂时也只是戒备着,虽然眼前景象叫人头皮发麻,那敲击的声音叫人头晕晕的心里烦躁,但我只当没有看到他们,仗着手里抓着内里乾坤,继续朝另半边走廊走去。 一路上所有的房门都是正常的深褐色,但是在我终于走到三楼的最后一间屋子的时候,那扇门的颜色叫我不解,是红色,鲜红的血红色。 而门外的那只冤魂在我到达的时候,居然停下了敲地板的动作,慢慢的回过身来。 这一刻,我居然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心惊之感,只因为我看到了那转过来的居然是和我完全一样的脸,只是带着一缕邪气异常,不怀好意的笑容,是绝对不会在我脸上出现的。 “你是在找我么?”那冤魂嘿嘿笑了一声,转身就开始用头对着那扇红色的房门死命的撞击起来,大量的鲜血流下来,叫我甚至震惊的在想,这门之所以是这个颜色,就是他一直在周而复始的重复这样的动作。 “我朋友呢!”冤魂自残我倒是不心疼,我现在最想找到的就是刚刚上楼来的郎弘毅。 “修道人……好强的阳气,但是不管是谁,到了这里就都要死!” 那个满脸是血的我一脸怨恨的转过身来,身子更是随着他的动作分崩离析,呼呼啦啦的掉在了地上,成了一大堆的尸块,嘴巴的那块依旧不死心的在开合着说话。 “想找那个男人,进去吧,进了这扇门,你就能见到他了。” 与此同时,整个楼道里面的那些个人影,全都停止了动作站起来,朝着我的放向靠近过来,好像就是要把我逼着朝那扇鲜红的房门里冲进去一般。 我失去了耐心,内里乾坤直接对准那张还在喋喋不休的嘴部肉块抽了过去。 见过用鬼当高尔夫的玩法呢,我现在就是这样的姿势,“没人告诉你,反派死于话多!” 那张嘴巴越过那些人影,落在了上楼的楼梯附近,地上的那个怨灵愣了一下,没有想到会受到这样的待遇。 一堆尸块快速拼合成原本的人型,那些疯狂朝我冲过来的其他怨灵也到了近前,步步紧逼。 既然动手了,那就一起揍,管他现在这是怨灵用的什么门道,还是真的进了怨灵的窝里,见一个打一个好了! 我舞着内里乾坤,每抽飞一只怨灵之后,都不忘记挥手顺便给那只放狠话的来上一棍子,次次到肉,鬼哭狼嚎声不绝于耳。 内里乾坤在被棺材仔帮着净化了之后,好像力量更强了些,每一次接触到怨灵的时候都会发出一道光亮,五毛钱特效的效果简直满分。 狭窄阴暗的楼道尽头,一场常人根本不能发现的战斗正在进行,没有多少悬念,我大获全胜,那些被掀翻出去的怨灵果然在落地之前都化为阴气消散,只有我身后背对的这只被揍得鼻青脸肿。 还自己作死的把嘴给玩丢了,远在过道的另一边,但是我在这里站着,他想过去捡回来基本就是痴人说梦,看着这个一身都是被割裂的伤口,明显是被分尸而死的怨灵,我收起了内里乾坤,抱着手臂看着他。 “服了么?要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了没?” 那怨灵赶忙连连点头,身上被血液浸透的破烂衣裳还在一直朝着地面滴血,他伸手捂住了自己缺了的嘴巴部位,眼中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想拿回你的嘴?” 继续点头,我都有点怀疑,这只怨灵就是来跑龙套的,怎么应该很恐怖的怨灵,居然会有这样的逗比成分,莫不是死亡过程伤到了脑子,智力受到了影响? 我让开点身子,叫他能不用穿过我的身体,滚过去捡回自己少了的嘴巴,回答我的问题。 这冤魂速度不慢,比一般普通人的速度稍快,没用一分钟,就已经齐齐整整的站在我的面前,一脸乖顺,连恐怖的死相都收敛起来,也变回了他生前的容貌,不敢再幻化出我的面孔。 “大师,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说说怎么回事,我朋友呢?” “我真的没去骚扰你的朋友,我就是死在您住的那间屋里,所以晚上就大着胆子和您开了个玩笑,没去别的屋子。” 鬼话不可信,特别是这样的鬼话,根本就是放屁。 “跟着我,一起下去看看,只要我朋友没事就饶了你。” 杀鬼不是我的本意,再说这怨灵身上的阴气很新,应该就是今天廖队他们无意提起,最近出的那个旅馆碎尸案的主角,我也是好彩头,居然随便住都能中奖,住到出事的这间屋子。 就在我朝着二楼走的时候,背对镜子准备下楼,突然感觉背后猛的多出了什么东西,一下撞在我背后插在衣服里的内里乾坤上,被弹开。 警觉的马上转身查看,就看到刚才还乖乖的那只怨灵已经被一只手抓进了镜子里面,受气的德行像是个小瘟鸡崽一样,好像还在张嘴喊叫着什么,快速的消失不见。 镜面之前产生的涟漪恢复平静,又变成了一面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镜子,里面只有我的身影,带着一脸凝重的看着它。 这旅馆真的是够脏的,看来还不止那一个新死的家伙,镜子里那个明显比这只厉害了不少。 闫叔有自保的能力,我想到了我房间里还有一个单纯的傻白甜的苗苗小姐姐,而郎弘毅虽然手里有桃木剑,但他的吸阴体质也叫我产生了担忧。 没再犹豫,转身就朝着二楼跑去,这次我可是不管什么更深露重小心,轻声细语了,人没到已经撒开嗓子喊道,“闫叔,快出来帮忙!” 第一百八十章 找人 按照我奔跑的路线,最先经过的会是闫叔的屋子,听到里面慢踏踏的脚步声,知道闫叔平安无事,我直接通过,朝着我之前的房间跑去,那屋里可是有个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苗苗。 屋子我走的时候记得很清楚,是关上的,但是房卡在屋里面,我没有带在身上。 可是等我回来的时候,门是大开着的,屋里空无一人,只有两张明显睡过人的床,我的背包还在屋里,我朝卫生间里面看了一眼,那里也没有人,抓上床边上的背包,转身就朝郎弘毅那边而去。 他的房门是关上的,此时这里已经离去一楼的楼梯和那面镜子都很近,我扫了镜子两眼,敲响郎弘毅的房门,“郎弘毅,听得到么?郎弘毅!” 楼下那位老板娘的声音这会再次响起,“叫什么叫,大晚上的你这样打扰到别的客人怎么办?” 我没理会他,因为郎弘毅的房门已经在我面前打开,他脸上带着点警惕的神情,看了一眼我手中的内里乾坤,“三蔓?这次应该不是假的了吧?” 他这样问,我立马就想到不对的地方,难道他已经见到了那个变成我的样子,蹲在门外敲地板的怨灵? “保准是真的,苗苗不见了,你这边没出什么事吧。”我大步走进屋里,看了一眼他房间里的阴气,很重,一样是卫生间最厉害,朝内望了一眼,看到那面卫生间的梳妆镜已经被打破,就连屋里的电视都已经被摔碎了屏幕,窗帘紧紧的拉起来。 柜门和门口进门处的灯泡都不同程度受损,显然这里也不太平。 “刚才有人在外面敲地板,我觉得不对就没开门,之后就是你的声音在喊我,我记得伍叔以前说过,要等到三声之后才应,外面的只叫了两次,这些……” 郎弘毅指指屋里被损坏的那些东西说道,“这些就是之后出现鬼影的地方,有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人在镜子和电视里面想从边缝钻出来,叫我用木剑给抽碎了!” 我侧头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那把棺材仔最新研制,带着红剑穗五帝钱的桃木剑,挑挑眉,果然是好东西,劈了这些东西,剑身上光洁溜溜,连个毛刺都没起。 “女人?我也见到了一个敲地板的,追到三楼交过手,都已经收拾老实了,最后叫什么东西给拽到镜子里逃了,这旅馆不光不干净,并且不是一个两个怨灵,看来还有我没碰到的,我碰到那个是个被分尸的男人。” 闫叔这时候也走到了郎弘毅这边的门口,看着他打了个哈欠,没精神的靠在门口,就知道我们这折腾的热闹,闫叔是睡得最安逸的一个。 就他老人家这一身阴气,不说能比得上棺材仔,但是也绝对能叫那些小鬼们当做是同类里的大爷,不敢招惹。 怪不得闫叔住了几天都没事,我们刚到这第一天晚上就闹出了这样不小的动静。 “现在先找苗苗吧!” 三楼我才下来,二楼也被我从头到尾走了一遍,现在只有一楼没有看过,首先我们更要确定的一点就是这间旅馆里究竟还有多少其他的住客,别救了一个,再被抓走两三个,那今天一晚上我们就和镜子里那位玩捉迷藏吧。 “喂,我说你们这是干嘛呢,啊……我的镜子,我的家具……”老板娘听我们一直开着门在说话,动静不小,直接从楼下走了上来。 她身上穿着一间玫红色的吊带睡裙,肚子上的三圈肉肉很是明显,这会激动地全身膘乱颤,一脸心疼的看着屋里的狼狈,恶狠狠的看向我们。 “你们这是住店还是拆房呢,我告诉你们,要赔,每一个你们弄坏的地方都要赔,不要以为长得帅就能胡作非为!” 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对着郎弘毅说的,这会看到郎弘毅穿戴整齐,身上没有露出她想看的地方,眼里还有点失望,傲娇的一甩头发,转身朝外面走去。 “跟我下去先把钱交了,不然今天晚上谁都不要想睡觉!” 钱的事我还真没考虑,我现在着急的就是这还丢了一个大活人呢,赶紧跟在老板娘后面追问,“你就住在下面?看到和我们一起回来的那个小姑娘了么她是不是下楼来了?” “这是我的旅馆我当然住在这里,我卖的是房间又不负责看着人,她身上有腿我怎么知道上哪去了?” 明显看出这人就是人话不会好好说,非要拿呛人当有说意思出来。 我也真急了,大吼一嗓子,“我告诉你,人在你这里丢了你就有责任知道不知道,而且你这里还闹鬼,死了几个人老实说!” 可能是我现在的样子真的有点凶,手里还拎着武器,那老板娘摇晃着大脑袋瞪了我一眼才老实的说道,“我住在屋子里,真没看到,大门平常是不关的,有人来了按电铃,我就出来给开房间。” 说话的功夫,我们几人已经走到了一楼的大厅位置,看到一切真的像老板娘说的那样,旅店的大门并没有上锁,吧台上放了张牌子,旁边就是个红灯的电铃,一楼楼梯口的第一间房门敞开着,那应该是老板娘的房间。 我朝里面瞥了一眼,心里就有了底,老帮娘这会动作空前利落,一下子就当在房门口,拉上门不叫我们再看,“你看到了,不关我的事,有人出去我也不知道的,另外你这个凶的要死的小姑娘不要乱讲,我这里哪能闹鬼,更没死过人,还要不要做生意呀!” “我上里面去看看。”转头对着闫叔和郎弘毅说了一声,我就拿着内里乾坤朝一楼那条更黝黑的走廊里面走去,想看看苗苗是不是在这里。 身后还能听到郎弘毅在询问老板娘,今天晚上这家旅馆里一共住了多少人。 这老板娘对郎弘毅倒是有问必答,语气也比对我说话的时候和善了许多,闫叔就坐在吧台旁边的破旧双人沙发里冲盹,好像困得厉害。 “现在生意不好做,今天晚上就你们几个人,刚才有几个小时房已经都退房了。” 我心里有了底,原来这里今晚就只有我们几个人,那就可以放开手脚的做了,那老板娘看来也是怕事的,实在不成就叫苗苗拿她的证件出来,糊一气也能问出点什么! 整个一楼都没有一扇窗户,楼上还好,至少在尽头有一扇窗子能看到外面透透气,这边是越走湿气越重,里面也越加黑暗。 我感觉苗苗那姑娘的小胆,自己应该不会朝里面跑,就是真遇到什么,也应该是朝旅店外面冲出去,外面不远就是马路! 第一百二十七章 肉搏 经过十来分钟的拉锯战,混乱的场面下,我并没有能用黄龙木杖上面那根刺,刺到巨蟒三寸的准确位置上,而伍叔他们俩明显已经坚持不住这样的体力输出。 这体型上面的差距渐渐显现,在我最后一次试探,在大蛇身上刺出一蓬血花之后,大蛇奋力的扭动依旧没有停止。 这三寸找的是蛇的脊椎位置,算是中枢神经,七寸致命,这三寸也是能叫大蛇暂时失去意识和反抗能力的,甚至还能破了他的道法之根。 蛇身上其他的部位受到伤害,对本体的影响很小,只有这七寸之下的心脏,还有三寸之下的脊柱中枢神经才是最有效果的地方。 可是想找这两个地方的位置,确实不易,这蛇不光不是死物,还是具有强大杀伤力的家伙,想要靠近就已经很困难。 眼看着伍叔和郎弘毅那边和大蛇的蛮力僵持,有点吃不住的时候,我心里着急,手握黄龙木杖,没了命的朝着蛇身之上试探。 这大蛇可能是被打出了火气,口中的丝丝之声大作,双眼如同两个晶亮的大灯泡一样锁定了我的位置,整个身子在网子之中立起来。 “三蔓小心!”我也知道这是蟒蛇要攻击的讯号,他的身体已经极力的收缩,等着的就是下一刻,拼尽全力的爆发。 跟蟒蛇一起被兜进网子里的那些小蛇,大部分已经没气,都拜这位的吨数所至,可即便是同类相残,这条巨蟒依旧没有丝毫怜惜,双眼不是对着我们三个制著他的人,就是朝着屋子里面望过去。 应该是在寻找这次他来的最终目标。 巨蟒扬高上半身,巨大的蛇口张开,朝着我们的方向,猛地剧烈的长大到极限,这张嘴黑洞洞的,就我这个个头的大活人,人家直接就能一点不费劲的塞进嘴里。 那蛇居然发出一种没有声音的高分贝声波,我只觉得两耳刺痛,发出尖锐的耳鸣,手里的黄龙木杖都脱手掉落在脚下,忍不住用双手捂住了耳朵,张大嘴巴。 缓解现在攻击到我脑袋内部的高倍压力,这种眩晕和突然袭来的痛感,也叫伍叔和郎弘毅受创不轻,两人也都松开手里的绳子,捂住了耳朵。 我怀疑这样的无声的声波攻击,再持续一刻,别说是我们几个近在眼前的,就连屋里的孙家人也都难以承受,七窍流血而亡。 这大蟒蛇果然不是寻常之类,开了灵智和那些普通的蛇类根本不在一个级别。 大蛇的这一招倒并没有持续多久,八成是因为被撒了棺材菌粉末影响了他的发挥,只见他挣扎着从我们好不容易弄出来的大网之中爬出,对着离他最近的我就甩来了巨大的蛇尾。 这一下子要是砸中,我八成比伍叔当初受伤还惨,不死也残的结果。 可是脑子里面的眩晕慌神只能叫我看着,身子却做不出反应,还保持着不动的状态。 郎弘毅一个扑救,冲了过来,把我撞倒在地,两个人快速朝着一边滚了过去。 这时候也顾不上身子下面,满是之前我和郎弘毅收割的那些蛇尸,活命最为要紧! 蟒蛇的尾巴在我刚才站立的位置抽下,砰的一声巨响…… 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土沟,泥块飞溅。 而大蛇的头居然能同时朝着不同方向进攻,张开那大嘴朝着挡在堂屋门口的伍叔冲了过去。 伍叔的状态应该和我刚才相差不远,蛇口都已经近到气息吹到他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表情还有点呆滞。 就在我和郎弘毅拼了命从地上爬起来,想要上前救援的时候,墙外窜进来一个人影。 是棺材仔,他快速在落地的时候捡起被我丢在地上的黄龙木杖,朝着蛇头后方狠狠抡了下去。 黄龙木杖上的木刺噗嗤一下刺入了蛇头后面的鳞片之内,叫大蛇不得不得疼的缩回了要沾到伍叔头顶上的大牙! 仰头因为疼痛而嘶鸣,发出哈气的声音……蛇身剧烈摇摆,想要把背上偷袭的人甩开。 我和郎弘毅也冲到了伍叔的跟前,郎弘毅一把将伍叔推进了屋里,我们几乎一起手握短剑,朝着蟒蛇的腹部冲了过去。 找不到七寸,找不准三寸,那我们就只能来硬的。 那蟒蛇明显也感觉到了危机的降临,顾不上去管依旧挂在蛇头后面的棺材仔,再次对着我们张开了大口。 我甚至已经做好了再感受一次刚刚那种头晕目眩,几乎灵魂出窍的压迫感时。 这大蟒蛇居然改了招式。 同样是张开大嘴没错,不过这次不是什么无声的音波攻击,而是一股比巨大风机更强上百倍的吸力! 我和郎弘毅朝他冲过去的身子,在还没有碰到他鳞片边缘的时候,已经被吸的腾空而起,身子不由自主的朝着蟒蛇抬高比屋檐还在以上的大嘴方向而去。 伍叔从屋里清醒过来,冲了出来,拉住门框对抗着这股吸力,扯着嗓子大喊,“棺材仔,再攻!” 在大蛇后面的棺材仔,双脚踹在大蛇的身上,用力拽出卡在鳞片之中的黄龙木杖,带血的尖刺再一次准备好,又要钉进大蛇身上之时,大蛇的尾巴居然卷起,朝着自己的后脑抽打过来。 不过这样的动作明显是叫他嘴里的吸力断了三分之一秒,我和郎弘毅抓住这个机会,利用身子停在半空的便利,不管自己掉下去会不会摔个半死,一起出手,把短剑刺进了大蛇下颚的鳞片之内。 要说棺材仔出品,还真是件件都是宝。 就我们手里这两把短剑,面对跟钢甲一般的大蛇鳞片时,只是稍有缓阻,一下就刺了进去,直到手柄位置。 “三蔓,来!” 郎弘毅虽然没有明说,但我也懂了他的意思,凭借我们自身的重量和力道,显然没有再朝下划开的可能,大蛇已经发出了吃痛的嘶吼,现在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关键之处。 论力道,我自然比不上号称古武高手的郎弘毅强,我直接松开手中的剑柄,单脚踩在郎弘毅略微在我之下位置的肩头,用力朝下坠去。 头上的大蛇再次张开嘴,眼看恐怖的吸力就要再次出现,好在我和郎弘毅在电光火石之间也能配合默契,他手里的短剑终于如同开膛一般朝下划开蛇身。 伍叔更是在这时大喊了一声,“三蔓接着,毒药包!” 第一百八十一章 我好像看到那种东西了 两边紧闭的门扉叫我的心情有点压抑,越走越觉得这里面比在楼上更阴冷,也怪不得刚才惊鸿一瞥看到那个老板娘的屋子里面,摆满了乱七八糟的法器,还贴了不少的符纸,并且在门前的卫生间里的梳妆镜上,还用红布和胶条给紧紧的缠了起来。 看来她肯定是发现了自己旅馆里面不干净,才会这样施为的。 一楼除了有工具间,还有放置换洗床单被罩等物的杂物间外,就是打扫人员休息的工作间。 在晚上这些地方都没有人,我小心的试着打开里面的每一扇门,锁着的基本就是客房,打开的便进去看了一眼,都没有苗苗的身影。 就当我的手刚放在最后一间屋子的门把手上,手心里猛地传来一股反向拧动的力道,有人…… 并且正在门里面,转动把手,想要开门出来。 这个力道不小,我一愣神的功夫,门已经朝内被拉开,黑乎乎的屋里面也看不清楚都有什么,只能感觉到一个人影朝着外面冲了过来,我下意识的闪开身子。 那人影抱着脑袋,啊啊大叫的朝着外面有光亮的地方冲……即便看到郎弘毅他们在那也没有停下,依旧没头苍蝇一般,惊恐的朝着旅馆门外冲去。 这人正是我们要找的苗苗,她衣服有点散乱,头发披在身上没有扎起来,脚上穿的还是旅馆提供的那种简易一次性拖鞋,还被跑丢了一只。 拿出考试时候的八百米冲刺速度,直接奔着大门口方向就闭着眼冲了过去,双手不是抱着脑袋,就是在胡乱挥打,叫郎弘毅都没能上前拉住她。 “苗苗,你怎么了,我是三蔓你别跑了!” 我看清这个身影,也跟着追了出来,但是这时候我的速度居然赶不上她,而郎弘毅因为是男生,没好意思动手,眼看着她就要冲出旅馆的大门,冲到外面的街上。 现在这个时间,虽然车子不多,但是不远就是条马路,难免会出什么意外,要知道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车速都是很快的,往往出事就是大事。 坐在沙发上的闫叔伸出一条腿,把人直接绊倒在地,我紧跟着上前,苗苗也不知道是被摔的还吓着了,没命的一边哭,一边尖叫,“不要……不要过来,不要碰我,啊……呜呜呜……” 我赶紧退后了一步,“好好好,我不过去,你这是怎么了,睡得好好的怎么到了一楼那里面,你冷静一下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叶三蔓!” 我人是站起来了,但是看到苗苗这个样子,有点于心不忍,偷偷拽出一张静心符,甩在她的身上,这样可以帮她冷静下来。 符咒的功效,还有现在这样的环境下,苗苗哭了一会,倒是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抽泣声,依旧坐在大门口的地面上,偷偷的用眼睛打量着我们每一个人。 “三蔓,你真的是三蔓么?” 苗苗这会好像已经放弃了挣扎,小声的对我问了一句,我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点点头。 拿出手里的内里乾坤,又拉了郎弘毅一把,“你看这是我插在背后的棍子,然后郎弘毅咱们晚上不是才一块吃了饭,还有闫叔不都在这,我们发现你不在就出来找你,把老板娘也给闹起来了。” “呜呜呜……三蔓,是你真好,你看看这个!” 苗苗对我张开手,我看到她的手心里面有一小团纸灰,立马就明白了这是什么东西,“这是我给你的护身符,你遇到了什么,赶紧从地上起来,和我们说说。” 这会她也能接受我们的靠近了,我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她的腿可能没劲了,费力的坐在了闫叔旁边的沙发上,全身还在颤抖。 她刚想开口,闫叔就咳嗽了一声,睁开一双睡眼朝着我和郎弘毅的身后看了过去,那里除了站在吧台边上的老板娘,就是通向二楼的楼梯,还有那面个头不小的大镜子。 “镜子里有东西,刚才我看见了,还攻击了我,等会再说我先把楼道里的两面镜子封上。” 我背包里有红绳子,上面还穿了不少的铜板,这都是忙里抽闲的时候准备好的,就为了多点保命的手段,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我跟你一起,闫叔你和苗苗就留在这。”房间现在并不安全,这里离门口进,相反倒是更好撤离的位置,我和郎弘毅朝楼上走的时候。 那位老板娘见到我们的脸,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朝一边躲开,也没有回屋里,好像这里人多应该更加安全,眼神闪躲都不敢直视我们,我知道,一会的突破口还是在这个人的身上。 二楼这边的镜子被捆起来的很顺利,并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我们很快的走上了三楼,就在那处我被偷袭过的地方站了一下,“我刚才就在这差点也被拽进镜子里,小心点。” 郎弘毅点头,手里的桃木剑不离手,我们俩搭配着也很快把三楼的镜子捆上,确保不会有什么东西现在还能附在里面作怪,我才朝里面最后一间屋子指了一下。 “那边有一间屋子不对劲,之前在门口敲地板,还化成我的样子那只,就在这里被我收拾的,他好像是要引我进去,我觉得那扇门还是加一个困符比较稳当。” 郎弘毅在这些事上,绝对是完全听我的一点意见不会有,是个很好的搭档,至少在这样的时候我们都能一眼看出对方身上的情况,及时施救。 那扇门还是那样的鲜红,郎弘毅见到之后也是皱了下眉头,“怎么这个颜色。” 我贴上符没有留恋的转身朝楼下而去,“我哪知道,咱们下去问问那位老板娘估计会知道不少事情。” 见到我们回来,沙发上的苗苗松了口气,闫叔好像已经坐在那睡着了,而老板娘这会又缩进了吧台后面,不敢面对我们。 苗苗此时应该是完全确认,她面前的我就是真正的我,后怕的赶忙和我说起之前的事情,“三蔓,刚才我好像看到那种东西了……” 我知道那种东西的意思,没有打断她听她继续说下去,“她和你长得样子一模一样,把我从床上拉起来说这里不对劲,叫我赶紧跟她走,我迷迷糊糊的就下了楼,但我回头看了一眼镜子,就那个……” 苗苗朝着楼梯上指了一下,才继续说道,“镜子里只有我一个人朝前面伸着手,并没有那个和你长得一样的那个人,而她那时候手还抓在我的手腕上,我也反应过来,那双手冰凉冰凉的,那脸色也白的吓人。” 我能理解苗苗当时心里的恐惧程度,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两下,叫她能清楚感觉到我手上现在的体温,果然苗苗的神情放松了一些,“之后我就叫,但是没人理我,我想跑出去,但是她一闪身就站在了这里。” 苗苗朝着吧台旁边的位置指了一下,确实,要想走出去,这里几乎是必须经过的位置。 第一百八十二章 监控下的真相 那老板娘此时也全神贯注的听着我们在说话,整个身上的肥肉都在随着主人的惊恐而颤抖,双下巴尤为明显。 “然后我就朝那间屋子跑了进去,都没有人……我害怕极了,就把你给我的符拿出来,还好我睡觉的时候没有脱衣服!” 说到这里,苗苗有开始小声的哭起来,眼泪一对对的流下来,我能理解,一个小姑娘这平白无故的被吓了这么一回,确实够受的,好在有惊无险,那张符帮她挡了一次灾,我也已经及时找到了她。 “没事了,别担心这些事情我们能应付!” 我扶着她坐回沙发上,转头看向了再次躲回去的老板娘,“说说吧,你这都死过什么人,怎么死的,平常见到过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没……没有,我这……哪死过什么人……” 老板娘刚开始还在嘴硬,但是看我朝她房间方向指了指,还抽出一张符纸在她脸前抖动的时候,她立马就闭上了嘴。 “你这有没有监控?” “有,但是只能看24小时的,之前的都覆盖了,我没有多余的硬盘。” 这个应该,好像是不符合正常规矩的,这样的地方鱼龙混杂,什么人都可能住进来,最少也要半个月到一个月的视频监控吧,对着些我也没有具体的概念。 而且我要看的就是刚才不久前发生在我房间的事情,倒是要看看,趁我不在想要对苗苗不利的究竟是哪一只,这些视频已经足够了。 现在我提出看视频,那老板娘虽然脸上有些不愿意,但是也不敢再拒绝,带着我们朝她休息的房间走了过去。 打开房门,里面的东西更加直接的映入我的眼帘,刚才见到的应该只是冰山一角,这整个屋子里面,都要成法器集中营了,房间面积也比较大,应该是改建过。 大概有我们住的屋子两个打通的大小,外面弄成了起居室的样子,里面一间隔断后应该是卧房。 而这个起居室除了一台电脑和两台小监视器外,剩下的地方除了老板娘的私人物品,几乎密密麻麻的在墙上,柜子上摆满了各种镇邪的法器,还有各路神佛的画像与符咒。 卫生间那边的镜子包裹的很严实,而屋里即便是瓶瓶罐罐的梳妆台上,也没有一面镜子的存在,我不禁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看了面有难色的老板娘一眼。 她快速上前在电脑上鼓捣了一番,“你要看什么时候的?” “就离现在两个小时前,三楼和二楼的视频。” 画面出现,两个电视都是上帝视角的走廊画面,整个走廊上什么都没有,只有那个灯泡在散发着幽暗的光芒。 没过多久,画面依旧保持不变,只是中间有点信号干扰,出现了短暂的黑屏和雪花点,很快信号恢复,我直接在画面里看到了蹲在门前的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是来回在楼道里面溜达了好几圈,如同喝醉酒的醉汉找不到自己的房间那般,毫无选择性的在所有门前敲地板,从这上面可以看出,他在郎弘毅的门前待了好久,好像中间还抬起过头,那时候应该就是在用我的声音叫屋里的郎弘毅。 随后,慢慢的就来到我的门前,没多久,我的身影就出现在走廊上,并且很快关上门朝着三楼方向而去。 就在我出现后,那个怨灵经过闫叔房间门外开始转弯的时候,因为那里阴气的影响,直接显露出了身体的整体轮廓,并回了下头。 那位老板娘直直从梳妆台的凳子上滚落了下来,这下她眼见为实无从狡辩了。 我们没有人去理会她,继续看着监控器,这个监控器一个画面是二楼的,另一个是三楼的,而位置都是在走廊靠近楼梯的位置,所以当我走到走廊中段,应该是发现门口都有一个怨灵在敲地板的位置,已经看得不是很真切。 最里面的打斗过程,也只能看到一个身影,在舞动手里的棍子,而我却能看到红色门板旁边的那个鬼影,其他的却是瞧不见的。 苗苗始终都站在我旁边,抱着我的手臂,刚才突然出现的鬼影,她也吓得低低的叫了一声,与此同时,二楼的监视器里,突兀的出现了一名女子。 正是郎弘毅曾经提起的那个白色裙子的女鬼,她从监视器下走过,直直进入了郎弘毅房间的墙壁里面,郎弘毅在边上补充了一句。 “这墙的位置,后面就是卫生间的镜子所在,我是听到了水声才起来查看的。” 屋里的情形根本看不到,不过这段时间过的并不算短,三楼的我都已经开始朝着楼梯的方向开始走了,那名白衣女鬼才从郎弘毅的房间墙壁内再次出现在楼道里。 速度很快的朝着三楼的方向飞略过去,依旧在闫叔的门口位置,露出了一闪而过的身影,苗苗这会看到这些,几乎都要被吓哭了,手指抓的我紧紧的。 三楼楼梯口的镜子并没有在视频的范围内,我只能人为补充,“这会应该是我收拾了的那个被分尸死的家伙准备下楼,他被这女鬼拉近镜子的时候,前后不到一分钟,我背后就被偷袭,好在没有成功。” 我下楼的这段时间,二楼那边,我住的那间房,房门突然打开,苗苗看到镜头里面,自己揉着眼睛,完全没有防备,一只手怪异的朝前伸着,嘟嘟囔囔被拉着朝楼下疾步而来。 过程中好像还在和人说着什么的样子,苗苗磕磕巴巴的说道,“我看到的是三蔓……拉着我的也是三蔓……” 那优然欲泣的小表情看上去很可怜,看来她经历了这一晚上的遭遇,有点颠覆以前的唯物主义理论了。 “没事,现在都过去了。”我安慰了她,转头看向老板娘,“现在你也看见了就别再说没用的了,该说什么你自己知道,另外我不妨告诉你,你这屋里面,九成九都是垃圾,根本没有用,神佛画像没有开光其一,没有供奉其二,就连你摆放的方位都是错的,这样你指望谁保护你。 另外我不妨告诉你,之所以到现在那些玩意儿没动你,八成是这个管用了。” 我伸手朝着对门方向架子上的一个铜制的钟馗,个体不大,还没有巴掌高,被摆在最下面的角落里,上面还有灰尘。 那老板娘一脸的不敢置信,磕磕巴巴的说道,“这个……这个是有个避雨的人留下的,根本没要钱。” “人家积德行善不假,那这些没少花钱吧,记得,我们靠此生活绝对不会只给你东西就算了,你八成没少被骗,说不说在你,大不了明天我们换地方住。” 第一百二十八章 险之又险 毒药包?! 还有这么高深的操作,我在反射性接到那个被伍叔丢来的包时,还脑补了一下这里面会是什么高档毒药。 提鼻子一闻已经闻到了一股子重重的雄黄味。 棺材仔已经从后面发起了攻击,落地之后,我和郎弘毅朝着后方快速退开,预想中内脏横流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蟒蛇确实伤的不轻,但是他的伤口居然只是微微翻卷起来,自己堵住了伤口破洞,避免了肠穿肚烂的可能,只有不少血液朝外面涌出来,飞溅的我和郎弘毅满身都是。 带着刺鼻的腥臭味道。 “这种有年头的蟒蛇可以用收缩腹部肌肉和骨骼暂缓伤势。” 而这样的伤口明显刺激了巨蟒的攻击,棺材仔被迫退身闪开,好在并没有受伤。 伍叔作为总指挥,对着棺材仔喊道,“棺材菌还有没有了,再来一波!” 棺材仔这时候也是舍得,伸手朝着罩袍里面而去,那蟒蛇明显听懂了我们的对话,知道那个能限制他的东西又要出现。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蛇身居然开始缩小,眼见着变回了上半身人型,足下蛇尾的状态,开口吐出人言,“你们非要与我为敌,伤我仙身,都要把命留下,今天在场之人都不能活!” 大蛇缩小,原本应该是更好对付,可惜我完全想错了。 他在本体的时候,因为空间局限,身体活动并不灵活,而他一直没有弄塌房屋,明显是不想叫自己的目标压死在里面。 但是现在这样的半人形态,速度倒是提升了起来,活动也能放开了手脚和……蛇尾! 蟒蛇居然伸手到自己的口内,拔出了两个比我手中短剑还要长上不少的弯钩蛇牙,一手一只的朝屋子门外的我们三人攻来。 身后蛇尾更是能够不用看就能找到棺材仔的位置,威胁性十足的抽了过去,面对这样的状态,我们也只能闪身,加上用武器抵挡。 两把短剑架在了蛇牙之上,这蟒蛇的力道叫我俩都闷哼一声,真的是很猛。 而伍叔手里的烟袋锅子已经就位,朝着人蛇头顶砸了下去。 这一下子也暂时救了我和郎弘毅的手,现在虎口处传来的疼痛,清楚的告诉我们,比力气我们俩根本不够看。 蛇人口中传来痛苦的嚎叫,头上居然流下了猩红的血液,我更是在这个时候,掏出毒药包里面那些雄黄,一大把直接朝着人蛇大张开的最里面塞过去。 郎弘毅被我的莽撞吓到,慌忙上前挡住我的身子,这一下直接叫人蛇手里的蛇牙划破了胸前的皮肤。 这人蛇现在尾巴被扎的到处都是鲜血淋漓的破损,人型上身的胸膛破开一道贯穿到腹部的伤口,沁着鲜血。 头上一片血污,嘴里都是雄黄叫他明显很难受,但依旧挣扎着冲向了只有伍叔在的堂屋屋门。 我不禁骂了一声,“这蛇也太抗造了!” 手上扶着郎弘毅,“你怎么样?” “没事,皮外伤,快进屋!” 人型大蟒现在只剩后半条尾巴在外面,已经冲进了堂屋之内,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应该是和伍叔交上手了。 棺材仔,加上我和郎弘毅冲进去的时候,屋里已经没有多少能容纳我们的空间,张伟正手里拿着一把菜刀,一手炒菜的铁锅,嗷嗷大叫。 伍叔手里的烟袋锅子,次次都在险之又险的时机落在人蛇的头上,而人蛇也并不好受,他的头上好像有弱点存在,每次受到攻击都会痛苦万分。 孙家人还都在里面的卧房里,房门关着并没有出声,而人蛇居然奇怪的朝着张伟一直冲过去,好像把张伟当成了目标。 “你不要过来啊……” 张伟喊得声音很凄惨,震得顶棚上的灰尘噗噗朝下落。 好死不死在人蛇对他挥出一根蛇牙的时候,胡乱挥起手里的炒锅,被蛇牙穿透,也套住了蛇牙,随着张伟的摇晃,那蛇牙并不能再对他产生伤害。 也算是因祸得福,暂时能够安全一点。 人蛇明显是愤怒的,对我们这些阻止他取得灵血的人类恨之入骨。 但好汉难敌四手,何况我们这是五个人,十只手…… 好吧,张伟只能算是半个人,九只好了。 就在伍叔为了躲开另一只蛇牙的攻击,闪开到一边,人蛇对着张伟又凑近了一点,已经把人逼近墙角,张开了大嘴头颅前倾的凑近过去。 棺材仔在门前动了,他用手里的黄龙木杖,和孙家堂屋出木头的门槛为道具,生生发力,把蛇尾给穿过去钉在了上面。 “啊……”张伟那边已经喊破了嗓子,双眼紧闭的感觉到脸上被一条带着腥臭味道,黏糊糊的冰凉舌头舔到脸颊。 棺材仔又一把棺材菌粉末洒出,虽然这东西味道并不好,但是比起人蛇身上呛鼻子的腥味已经算是容易接受的了。 受到棺材菌的影响,人蛇的动作更慢了下来,上半身直立起来的位置明显的开始出现摇晃,我和郎弘毅冲到最里面,和伍叔一起把还在尖叫个没完的张伟,从墙角和人蛇的夹击位置拯救了出来。 伍叔顺手还在人蛇的头顶上又补充了一烟袋锅子,那处屡屡被攻击的位置上,明显都已经出现了一个凹陷。 “闭嘴,别叫了。”伍叔忍无可忍对着被拉出来转到另一边相对开阔些位置的张伟一声怒吼,吓的张伟终于睁开紧闭的双眼,看到人蛇现在离他有点距离,才乖乖闭上了嘴。 可手里的炒锅是说什么都不舍得放下,上面还带着一枚大蛇的蛇牙穿在中间,里面露出了少半段蛇牙尖端透锅而出。 “他娘的,这是什么品种的蛇,臭流氓啊,他伸舌头干嘛,我特么可是男的!”张伟被吓得后怕到崩溃大哭,我们谁都没有笑他,实在是今天晚上就这段时间的体力输出,几乎已经叫我们所有人都无比吃力。 伍叔在我们都挪到安全范围之后,伸手拽下的固定在堂屋屋梁上的一个小号的鸡血网子,正好盖在了朝着我们摇摇晃晃缓慢游走而来的人蛇身上。 人蛇现在明显也去了半条命,另外半条命正在和席卷而来的困意做着斗争。 被困倒地之后,那双叫人不寒而栗的蛇瞳依旧对着张伟的方向直视着,好像张伟是他久别的爱人,看的张伟是两股战战。 我和郎弘毅还有棺材仔上前,用那网子把人蛇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就连被钉在门槛上的蛇尾都没敢松开,做完这一切才能稍微喘上一口气。 人蛇依旧不死心的对着张伟吐出蛇信子,在他倒着的位置上,张伟的鞋尖刚好被蛇信子隔着网子舔到,张伟都快叫娘了,“大舅,这东西什么意思,总看我干嘛?” 张伟换了位置,那大蛇居然还会朝着他的方向转过去,场面十分的诡异。 第一百八十三章 事有前后 都到了这个时候,老板娘遮遮掩掩的态度把我们的苗苗姑娘给激怒了,生气的掏出自己的证件,“我希望你最好还是配合,这些都是刑警队请来协助破案的专家,在你这要是出事,你可想好了后果。” 看到那张证件,老板娘彻底没气了,瘫在凳子上一脸的颓废,她担心的倒不是那几个看上去很厉害的老头和年轻男女,她后怕的是刚才这位年轻的警官差点就在自己店里不明不白…… 想想心里就开始打鼓,才会担心成这个样子。 “我说,我都说……” 果然还是人民公仆的高大形象有威慑性,这一晚上都表现出很不合作的老板娘,在苗苗亮出身份之后立马就乖乖的配合了。 这地方虽然呆着叫人挺不舒服的,但是好在这里比外面的坐位多,我们几个人零零散散的找了位子都坐下,苗苗就和绑定一样,挂在我的胳膊上,坐下之后都不撒手。 “其实……其实里面闪过去鬼影的时候,我就知道是谁了,毕竟我这也没死过多少人,这两个见过的我自然不会忘掉……”这老板娘说的很是委屈,那话里总是带着一种,我也不想这样,可他们非要死在这的无辜感。 “那个第一次出现的是前不久才死在这边,被分尸的男人,案子现在应该还在你们刑警队,别的我就不知道了,只是把房间采证之后,过了段时间通知我可以自行处理了,我才收拾一下继续做生意的。” 说到这,老板娘不自觉的看了我一眼,我挑眉问道,“不会刚好就是我住的那间屋子发生的事情吧。” 虽然早就从怨灵口中证实了这件事,在看到这老板娘的时候,我依旧有点生气,这种出过意外的房间,最好的处理方式绝对是暂时封存,至少过了五期之后,再经过处理后才能继续售卖。 老板娘被我问的不知道怎么面对我,也铁证了她当时的操作绝对就是故意的,整楼都没有住客,偏偏把那间才出过事情的房间卖给我来住。 对于这件事我只能轻描淡写的翻个白眼,问道,“另外那女的也是死在你们这的?” “嗯……对,哪个旅馆都死过人,这没什么稀奇的,那是有些个年头之前的事了,自杀死在卫生间里的,就在三楼。” 郎弘毅接过后面的问题,“就是三楼最后那间,红色房门的房间么?” 老板娘赶紧点头,“就是那里,但是我保证,那屋子我好久没有卖过了。” “房门那种颜色是什么原因?” 说起这个老板娘更显得无奈委屈,“我们旅馆之前都是那个颜色的门,后来装修过一次,只有那间房门刷漆的时候根本刷不上,所以就只能是现在这个样子。” 苗苗对此倒是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对老板娘这么快就把死人之后的房间卖给人住有点意见,“三蔓,这两个案子等之后回去我帮你翻一下卷宗去,应该都有记录的。” 明天,明天可能就没有时间了,毕竟明天还有南运河的水流尸需要去追寻来源,这里恐怕一两天我们都回不来了。 闫叔也在说,“咱们没那么多时间耽搁,明天有明天的事,这边既然今天晚上没事了,咱们对付一下,天亮就走了。” 很显然,闫叔是不想我们在这个时候多事,再给这小旅馆做下清洁。 说来也不怪闫叔,就看老板娘这个遮遮掩掩不配合的样,还有之前的态度,我是对她没有一点好印象,而我们这一行也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民不举官不究。 好吧,这个词也许不恰当,但是就是那么个意思。 老板娘是这里的主家,人家都没有邀请我们过来帮着解决,我们除了自保,别的是不能过分干预的,另一个特殊性就是遇到为非作歹的存在,我们也可以直接出手。 明白了闫叔的意思,我和郎弘毅说道,“上面还有你的东西么?你和闫叔去收拾一下,咱们准备走了。” 我看了眼手腕上的廉价手表,现在已经四点左右了,这个季节到五点多,太阳就出来了,想干什么今天晚上也做不成了,而我觉得现在不管谁都没有再回去睡觉的心。 郎弘毅手上有桃木剑,还有闫叔在,两人现在上楼,根本不会出现什么意外,这样就足够了。 苗苗本来就没有带什么,我的背包在身上,索性就陪着她,从老板娘的屋里出来,坐到了吧台前面的沙发上。 住店的钱我们可是一分没差,之后要求的赔偿老板娘也没再提,在见到我们真的去意已决,郎弘毅和闫叔很快收拾完行李,已经出现在楼梯口时,这位老板娘终于不淡定了。 背对着旅馆的大门,对着我们几人的方向咕蹬一下子跪了下来,“小姑娘,哦不……大师,大师你们一看就是懂行的高手,你们帮帮我吧,我丈夫没了,就这一家旅馆维持生活,要是这里闹鬼闹得这么厉害,别说再做生意,就是我都要睡马路了,求求你们出手帮我抓鬼吧。” 闫叔低眼看了那老帮娘一眼,我也借着吧台上那个小灯泡第一次仔细的打量了下她的面相。 老板娘看起来大概有四十岁上下,算是人到中年的阶段,中年丧偶的女子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克夫,首先一点就是颧骨高,这女人虽然胖,脸上肉多,但是依旧可以看到很明显的高颧骨,脑门宽广。 加上下巴短小,双下巴也是基本上都把肉长到了脖子上,直接造成了下巴短小可怜的模样,换言之,所有克夫,中年晚年命运多舛的特征都齐全了。 再加上住在这里时间太久,阴气入体严重,身上隐隐透着很丧的感觉,我知道她说的都是实话,但是就算清理了这里的怨灵,她以后的日子恐怕也不会有多大的起色。 急出眼泪的老板娘看我们都不说话,倒是在观察她的脸,更加心焦,站起身嘴里喊着,“你们等下,等下我把住店的钱退给你们……求求你们帮帮我,之前都是我的错,我不是人,我对不起师傅,求你们不要和我计较!” 她慌忙拿出几张大钞,递到了我的面前,可我并没有接过来。 “事有前后,我们明天已经有了安排,你这里的事就是我答应帮你,也要等我们回来再说。” “大师,那你们离开后我不会被它们害了吧?” 我沉吟了一会才说道,“现在店里也没有客人,你这样做,所有的房间都不要进去,更不要再卖出去,你就守在你睡觉的那屋里,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另外就是镜子上的红绳不要动,等着我们回来。”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一碗泡馍的情谊 当我们几人走出那家小旅馆,转身朝那座有些年头的三层木质结构小楼看过去的时候,心中都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昨晚发生的是不是都是真是的,毕竟这外面看上去虽然老旧,但是古香古色的那种味道,就会给人一种这里便是家的感觉,和昨晚的经历很违和。 苗苗拉着我的手好奇的问道,“三蔓你真棒,昨晚我都快吓死了,你都没什么事,是不是见多了已经不害怕了?” 我苦笑一声,心想这位小姐姐八成是不知道,就在几个月前,我还是一副见到没脸子就腿肚子转筋的怂样,现在能这样都是硬逼出来的。 “怕,但是也不怕,就好像你们见到犯罪分子一样,可能会怕,但是当你手里有战胜它的武器之后,多少也就有了一拼的能力,某种意义上,我们和你们做的事情差不多,都是收拾那些不按规矩办事的家伙的。” 苗苗朝后面已经渐渐远去,还依旧可以看到站在一楼门内望着我们身影的那个有点吓到的老板娘问道,“那这里你们还会回来?” “会,办完闫叔那边的事吧,我们会回来看看,要是我的要求那女人都做到了,帮她一把也没什么,积德行善嘛,但是她要是不听我的话,还开门营业,估计就等不到我回来了。” 苗苗立马明白了我话里的意思,更多时候这位看起来傻白甜的小姐姐,脑子还是不慢的,很有逻辑思维能力,和这样的人相处,有时候话都不用说的很直白,她马上就能听懂另一层的意思。 她有点惊讶的捂住嘴,不可置信的说道,“三蔓,你不会是用这次机会在测试人心吧。” 我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并没有再说什么。 我们这一行摸透了,真的就是在和人心博弈,不是有句话叫鬼由心生么。 那老板娘虽然不是大奸大恶之人,甚至有点可怜,但是她有很重的业障之力在身,加上心中贪念过剩,值不值得救还要有待考究。 闫叔和郎弘毅并排走在前面,听到我们的对话,微微点头,嘴角勾起了点弧度,“走吧,咱们找地方吃个早饭,苗苗丫头你就给你们廖队打个电话问问在哪集合。” “好,三蔓,我带你们去吃源城有名的泡馍吧,很好吃的,虽然现在天有点热,但是出一身汗应该也很舒服。” 作为本地人的好处显现出来,苗苗带着我们在众多看上去高大上,门头挂着泡馍招牌的店铺之前目不斜视的走过,弯弯转转来到一家小巷子里很小的苍蝇馆。 别看这里卫生一般,店面狭小,桌椅板凳上都有一层使用过度的包浆,但是人还真不少,听说话的口音也大多都是这里的本地人,里面的角落里还有一位拿着手机对着自己拍摄的吃播小网红。 由此可以看得出,这里的东西绝对不会难吃。 我们四个人就坐在了外面一张小桌上,苗苗直接跑过去,没一会就抱着四个大碗还有四张饼子回来,一人一个。 “来来来,想吃好吃的要先自己动手,这叫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顿我请客,答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我们笑了笑,这点小钱倒是没有和苗苗客气,毕竟我们俩现在也算是睡过一个战壕的姐妹了。 闫叔的手上还带着那副刺眼的红手套,掰着馍,过路的都会侧目看上两眼,我们也不理会。 有句话怎么说的,自己不尴尬,那就谁看谁尴尬。 最后的汤加在碗里,奶白的颜色上面飘着香葱香菜,再来上两勺香味大过辣味的油泼辣子,吸溜一口别提多美了,这味道也真的是吃过最美的味道。 酒足饭饱,时间也到了快要七点半的前后,廖队那边的定的是八点在运河边上的停车场码头集合,我们原路折返,回到小旅馆附近开着郎弘毅的越野车座驾朝河边而去。 苗苗小姐姐的话再次震惊了我这个土包子,我上郎弘毅的这车,只觉得舒服,稳当,还有速度不错,并没有别的概念,但是苗苗上来之后,就一脸羡慕的一直在哇哇哇…… “天啊,这车真不错,朗哥,这是你自己改装的?这简直就是我的一个终极梦想啊,太帅了简直!” 一晚上的历险,加上一顿泡馍现在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进了很多,可以称之为朋友了,加上苗苗也是自来熟的性子,知道我比她小,就一口一个三蔓,郎弘毅比她大了几个月,直接就叫起朗哥。 眼里没有对郎弘毅这个人的花痴,倒是对着一辆车子开始流口水,我好奇的搭了一嘴,“很贵么?” “三蔓,这岂止是贵啊,就这样说,我一个月四千六到手的工资,不吃不喝,到退休能买到车子,但是绝对买不下这些配件……” 好吧,我承认这车里的东西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我土包子了好吧! 到了河边,我看到波涛汹涌,至少有千米宽度的河面后,我才能感受出这运河与普通河道的区别,那简直就是一个爷爷一个孙子的差距,之前在电视上看到的画面根本不能体会到这种壮阔。 这里是一处观景台,有专属的停车场区域,我们到达的时候,廖队已经到了,同时还有一辆商务车,旁边站着七八名一身利落装备的人员,看来都是这次准备同行之人。 廖队看到我们到达的时候很热情的开始挥手,我们停稳了车子,就和他们汇合,双方相互介绍着。 “闫老,这位是咱们源城大学地质水域学科的研究生导师陈教授,还有这些都是他的学生与团队成员。陈教授,这就是我之前跟您提到过的水域专家闫老。” 我在后面听得有点想笑,这之前还一口一个老闫叫着,突然给别人介绍起来,就倒了个,直接改成闫老,别说还真的感觉高大上了很多,即便面对一位大学教授,闫叔依旧不显得拘束。 他并没有上前和人握手,只是轻轻的点头示意,便站在一边,我看到那位教授后面几名年轻人脸上都有点不悦,他们八成不知道,闫叔这手要是真和他们教授握了,八成这次不用出发,原地直接就能开席,欢送他们的恩师! 对于这些小孩子,我根本没有太在意,倒是郎弘毅的存在引起了那些年轻学子的注意,里面两名女生看过来的视线很有针对性,男生们则是不屑的评价道,“这水域专家好大的派头,出场还带着保镖,看看那块头,应该不便宜。” 郎弘毅的性格,就是在面对不熟悉和不喜欢的人时候,会更冷,话更少,根本当做那一团的生物不存在,哼都不哼他们一眼。 廖队带着小高小赵,招呼这已经多少有点不愉快的两队人朝码头而去,他感觉出气氛的尴尬,只能努力的找着话题,一直在说着这次出行需要注意的事项。 第一百二十九章 家仙归为 “我把你的八字暂时和毛毛换了,现在你在这蟒蛇精的眼里,才是那大补的灵血容器。” 伍叔的话叫张伟一脸生无可恋,这可是亲大舅啊! 我也终于明白了,伍叔叫张伟今天晚上必须留下的原因,原来真的是当了一次货真价实的诱饵。 在心里替他默哀三秒钟! “伍叔,这大蛇还没死,抓住了咱们应该怎么处理?” 都这样了,我忽然有点不忍心下手给人家再弄死喽,动了恻隐之心,但又怕放蛇归山下次死的就不知道是谁。 就在我们纠结的时候,一道虚幻的身影穿透卧室的门板,出现在堂屋这片混乱之中。 是昨天晚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太太太奶奶她老人家,此时老人双脚悬空出现在我们面前,让受了她一晚教诲的我立马立正站好,乖的不能再乖。 “真不错,这小长虫叫你们逮住了?” 老太太飘飘悠悠围着困住人蛇的网子转了几圈,双手背在身后,跟领导视察一般。 伍叔点头,“抓到了只是这处理……” 伍叔明显也和我差不多,刚才打斗的过程里,杀了也就杀了,那时候他还有威胁性,但是现在,他估计也下不去死手,我们都不是嗜杀之人。 “小三百年的道行,就是没有人教,长得跟个缺心眼子似的,行了,后面的交给我老婆子了,知道你们点妆匠行善积德,不能平白害了生灵。” 只见老太太悬在人蛇脑袋之上,蹲了下去,如同看着个傻缺熊孩子那样看着困在网里的人蛇,“小子……想活就做了我孙家的保家仙,老婆子顺带教教你做人,你这连扁毛畜生都不是的脑子不教就是修炼成了也是个二货,如何?” “灵血,灵童……丝丝……”都到了这个时候,人蛇依旧在盯着张伟,明显是还惦记着灵血的事。 老太太也不含糊,伸出一个拳头,照着人蛇凹陷进去一块的脑袋就是一个泰森直击拳。 “榆木脑袋都快敲漏了也不开窍,吃了灵童之血那是邪修,不得好死的知道么,想要修行就要守在灵童身边,我跟你废这话呢!” 说着,上一刻还是一个小脚老太太的样子,下一刻已经老脸青黑,狰狞扒裂的显露出凶相,“不守孙家就死,老太太就背下这因果了结了你,你的百年蛇胆也是大补!” 双手已经幻化成了利爪,尖尖的指甲,狰狞的面容,叫我和郎弘毅齐刷刷朝着一边推了两步,这老太太真吓人,啥时候都吓人! 伍叔明显也能看到老太太变身,屋里除了腥臭之外,更是变得阴冷起来,张伟要是这会还不知道屋里出了变数,就真是脑残。 虽然看不到那个狰狞的老太太,但是从我和郎弘毅的表情上,也明显知道就在他对着的位置肯定有什么东西,还是叫他非常后怕的存在,小心的朝着我们身边凑了过来。 小声的问了我一句,“咋了三蔓,这屋是不是有鬼?” “孙家老祖宗到了,正准备生吞蛇胆。”还怕他不知道具体位置,用下巴朝着人蛇头部位置所在比了比。 张伟直接把身子缩进我和郎弘毅之间的空隙里,一手一个的拉住我俩,以求保命。 他就知道有事! 眼看着那尖利的指甲就要隔着绳子刺进之前被我们割开的伤口里面,大蛇可能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本着生物求生的本能再次开口。 “别杀我,我同意!” 屋里不光是伍叔松了口气,连我也咽了口唾沫,放下悬着的一颗心,庆幸自己避免观赏一出人蛇刺身的血腥现场。 精怪的誓言轻易不会出口,一旦出口那就必须是要履行的,他们都受到天罚的限制,何况…… 我觉得眼前这个人蛇也并不像是心思狡诈之物,甚至除了凶之外,还有点傻白。 蹲在人家头顶上的老太太终于变回了最初的样子,站起了身子,脸上带着浅笑,“我自愿成为孙家一族的家仙,护佑全家不被外邪所侵,外灵所扰,平安顺遂,不伤生灵潜心修行。” 我们静静看着人蛇跟着老太太一字一句的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老太太才满意的点点头,抬头看向伍叔,“麻烦几位把我家的家仙放了吧!” 经过伍叔的授意,棺材仔一把拽起了钉住蛇尾的黄龙木杖,大蛇疼的嘶了一声,我们也七手八脚的开始把大蛇身上的网子解开,只有张伟缩在一边,满身满脸都是恐惧。 大蛇重获了自由,但是身上的伤势和棺材菌粉末的作用还在,身形依旧晃晃荡荡,站立不稳,与之前的凶狠异常,力大无穷的状态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 倒是眼睛还在盯着张伟在看,带着一丝不甘,还有蛇类特有的阴毒之感,看的张伟想要把炒锅挡在自己的脸上。 伍叔绕过大蛇,在张伟的后背上拽下去了什么,我眼尖,看到是一个用曲别针挂在衣服上的小布包。 那应该就是给毛毛和张伟换八字用到的八字、指甲、头发等物。 只一瞬间,大蛇就完全把刚才爱不释手的张伟当成了空气,再也懒得瞅他一眼,朝着屋门口摇摇晃晃而去。 可能是直立行走太过费力,保持这样人蛇的状态需要过多的法力消耗。 刚出了门槛位置,就啪叽一下趴到地上,巨大的蛇身再现,而这时候我才注意到,人蛇头上凹陷进去的位置周围有一圈嫩肉,里面有一块像是结石一般,还莹莹散发出绿色光辉的球体藏在其中。 他整个身子在全都出了孙家堂屋门之后,泛起一阵光晕笼罩,快速的缩小成一条正常比例的小蛇,钻进孙家的稻草堆不见了身影。 伍叔在后面明显也是见到我视线落下去的地方,没等我问起就先一步解释道,“三蔓你也看到那东西了吧?” 我点点头,有些好奇,又有点心绪纷乱,这一下子解决了这么大一个问题,而战斗结束之后,脑子里有点不敢相信的放空状态。 “那是这蛇的内丹,他头上有一个鼓包,真的成龙化蛟的话,角就会从那里顶出来,算是他身上的一个罩门。” 我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总有人说看到蛇头上有鼓包或者是长个鸡冠子什么的,原来就是因为这个说法。 事情解决,那位老太太也消失不见,估计是回了自己放在堂屋正中的牌位里面,伍叔进屋和孙家人简单说了一下事情解决,以后不用再担心的情况。 “以后你们家里见到青色头上有个凹陷的蛇不用怕,已经被收成家仙,是保佑你们的,逢年过节别忘了祭拜一杯酒,烧一刀黄纸什么的。” 郎弘毅身上还有伤,我们没有再留在孙家,准备先去我家院子歇一会,张伟出了孙家大门之后,神经病一般的大吼一声,“大舅,我要和你断绝关系!” 吓了我一个激灵,伍叔更是顺手,直接照着张伟的屁股就是一脚,踹的人直接朝前冲了出去,哇哇大哭起来,那叫一个委屈。 即便现在天还很黑,我发誓,我绝对看到了伍叔嘣嘣跳的太阳穴和眼底的火光,“丢人……” 第一百八十五章 龙吸水 码头上停着的应该是平时载客用的渡船,分上下两层,白色的船身上写着船号,yt-3033海螺。 上了船,那些年轻的学生簇拥着陈教授直接上了二楼,我和闫叔他们直接停在了一层甲板上,不想跟着去凑热闹,廖队长和船员沟通,人已经到齐,船只鸣笛,缓缓朝运河中央位置行驶过去。 苗苗好像已经习惯和我待在一起,廖队长走过来和闫叔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点歉意,“老闫,三蔓你们别介意,那些还都是没出过学校的毛孩子,别跟他们较真。” 我们还没有说话,已经完全倒戈的苗苗先提出抗议,“队长,你看看你找的都是什么人啊?这次咱们找根源有没有危险不说,这可是正事,看看那边已经开始换泳衣准备拍照了,玩呢?” 我被这小语气给逗笑,闫叔也有话要说,板着脸看了廖队长一眼说道,“有事别指望我,你弄来的孩子,自己养活,记住了我只是捞尸人,死透了的归我管。” 小赵和小高跟在廖队后面听到了闫叔的话,小高又有自己的意见要发表,叫廖队一个眼神制止,生气的直接转身朝渡船的二层而去。 我注意到,小高上去便和那些年轻人里一名小伙子站在一起低声说话,期间还朝着我们所在这边看来,八成是在说有关我们的真实身份,那人和小高应该是旧相识,八成今天这些人同行也是他找来的,这个认知叫我微微皱眉。 总觉得这刚开始就弄得这样不愉快,后面可能会更别扭,暗暗摇头。 廖队长和闫叔在一起讨论着按照水流大概确定出来的位置,闫叔也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我们坐船做的无聊索性就站在围栏边上,看着船身下面滚滚而过,清晰度并不是很好的河水翻腾,打发无聊的时间。 路上行车总没有河上行船快,没多久我们就已经离开了两岸都市繁华的河段,到达两边都是一望无际的田野,视线开阔的区域,苗苗站在我右边,跟我与郎弘毅介绍着周围。 “咱们这是已经出了源城,从这再过去不远就是南运河有名的龙吸水景点,那里就是两省交界的位置,也正式进入了山区,不过我觉得咱们坐船也挺好的,这一路上的风景可是开车根本看不到的。” 我对于这个景点有点好奇,“龙吸水,是瀑布么?” 这个名字起的还真挺有意思,听上去倒是真有点著名景区的味道。 苗苗一听我问,马上来了精神,“三蔓你真聪明,我跟你说这地方可奇怪了,到现在都没有人能弄清楚这瀑布是怎么来的,那里还有一个传说呢,你要不要听。” 我看她这个样子,有点想笑,怎么感觉现在她这样有点…… “苗苗,你现在很像个导游,就差个小白旗了!” 郎弘毅也看了苗苗一眼,很配合的“嗯”了一声,证明我的话很正确。 苗苗也不在意,嘿嘿一笑,“我就是从导游嘴里听说的啊,这有什么奇怪的,要不我哪能知道这些。” 我来了兴趣,拉着她到一边船边上的木头座椅上坐下,还对郎弘毅招招手,示意他也过来休息一下。 “这瀑布的形成原因还用琢磨,不就是高处水源遇到急转直下的地脉特征,飞落形成的,还有传说,你倒是说说这个我听听。” 苗苗一副拿我当二五仔看的眼神,撇着嘴说道,“你说的那个谁不知道的,这龙吸水之所以特别就是因为他上面没有自主的水源,更没有任何人为的措施,只有当水平面到达一定高度之后,才会产生的龙吸水现象,这才叫少见好不好!”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一会到了我会好好看看这里的鬼斧神工的。” 听我这样说苗苗才算露出笑脸,开始和我们讲起了关于龙吸水的传说。 “相传曾经有段时间,我们这里的运河都干了,两岸百姓名不聊生,饱受干旱之苦,有一条准备游到入海口飞升成龙的蛟路过这里,被当时的惨状吸引,并发善心,不去飞升,把快要上千年的道号和他的肉身化成了那座龙吸水的孤岛,不知道是从天上运来的水哺育大地,还是从地下取的水滋润山川。 总之,当时的旱情缓解,运河里面从新有了水源,上游下游两岸百姓都得救了,就是可惜了那蛟,永远的留在了运河里面,成了一座孤岛般的存在,曾经在干旱的时候,还有渔民听到那里传来龙吼,说就是那蛟在担忧这里百姓的生活问题着急呢。” 我听完露出笑容,这个传说听起来挺美好的,也就没有打破我们苗苗小姐姐的美丽幻想,并没告诉她蛟想化成龙并没有那么简单,古往今来建造的桥梁下面多有斩蛟的剑悬挂着。 因为蛟龙入海行路的时候,必定会造成两岸的水涝灾祸死人无数,当然也不排除会有这样心善的存在,毕竟世事无绝对不是。 就在闫叔和廖队长聊完朝我们这边走来的时候,苗苗忽然想到了什么,拉着我的手臂急切的问道,“三蔓,你们这种神秘行业的人有没有见过蛟或者龙啊?他们长什么样的,是不是真的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威风凛凛?” 我还没有出声,闫叔就疑惑的看了苗苗一眼,“好好的怎么说起这个?那么好奇蛟龙长什么样干嘛?” 我坏心眼的嘿嘿一笑,神秘的说道,“苗苗你真想知道?这个你可要问我们闫叔,他可是水里的鬼见愁,听说大一点的山川湖泊里面都有呢!” 说完,在闫叔瞪我之前,我已经拉着郎弘毅一溜烟的从船头,窜到了船尾,趴在栅栏上,感受着水汽清风拂面,这么热的天在水上还真是不用下水都能感觉得清爽凉快的感觉。 郎弘毅难得现在心情也挺好,低头看着船下的水面,偶尔蹦出一条受惊吓的鱼,惝恍逃命,低声问我,“三蔓,你说这么大的南运河,里面会不会有龙?” 我听了好笑,“你是不是也叫苗苗传染了,她一点都没接触过,你跟我一起晃荡那么久了,还能问这样的问题,龙当然有,不然古人怎们会无中生有虚构出这种动物,但是八成早就灭绝了,和恐龙基本上应该是一个时代前后,甚至更久远的存在吧,这运河里,有条老孙家那样的大蛇倒是不新鲜。” 就在我这自信满满的话刚刚落下,我和郎弘毅清楚地看到有一条长效形状,很是雄伟巨大的黑影快速从我们脚下的船只下方快速游过去。 几乎一转眼就已经看不到了。 我和郎弘毅只能大眼瞪小眼,都不敢说话,难道是那位听到我们在聊天,故意出来露一下影子,叫我们闭嘴不成! 我满心的都是好奇,直接朝船头那边的闫叔他们跑回去,“闫叔,我有问题!”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三不管水域 可能是我的声音有点大,又招惹了一拨二层传来的议论声,夹带着不是很友好的眼神。 我们都没有理会,此时我更想弄清楚就是水里那个影子究竟是什么,走到闫叔跟前找地方坐下,“闫叔,这运河里面都有些什么啊?刚才我和郎弘毅看到一个很大很长的黑影子一闪而过,我还能确保没有看错。” 闫叔嘿嘿一笑,这时候居然和伍叔一般先点着了一根烟嘬了一口,叫我们这几个小的好奇的抓耳挠腮。 要说地面上都会有什么稀奇古怪,常人少见的东西,我倒是不好奇,毕竟就算没见过,古书里也有详细记载,但是书上对于水中的奇异所在,只是介绍了常见的水猴子,还有几种比较凶的尸体。 吊足了我们的兴致,闫叔才望着河水悠悠的开口讲述起来。 “这水里面的古怪玩意儿可是一点不比陆地上的少,你们都是有点学问的人,应该知道,咱们生存环境中可是水比陆地多,远的不说,咱就说说这江河湖海里。 苗苗说的龙和蛟,还有大蛇一类的,自然是不太奇怪的……” 我偷偷吐了下舌头,就这还不算太奇怪的,那什么才奇怪? “地壳变化大河成山,山里出现巨形鱼骨的鱼骨庙你们听说过吧,然后就是河底沉船的古怨灵,幽灵船,水下阴兵,地府之门不胜枚数,我就亲眼见过鳖神搬家,龙鱼戏水,双龙吸水,水下无底旋涡这些事情,听说的就更多了,水下有坟就会有棺材,普通棺椁不说,水中双蛇盘棺你们见过么?” 别说见过,我可是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然后下一句,闫叔的话再次震撼了我。 “海里面传说有美人鱼,有的说极为美丽有的说极端嗜血,但是咱们这江河湖海里可是更多这些玩意,我师父师爷他们留下来的记录中更是确切的告诉我,这欺山莫欺水的原因。” 他一脸严肃的说道,“河水深处,地下水与这些常人不会到达的地方,也有似人生物生存,有智慧,有感情,只不过还没有得到证实而已。” 二层那些人没注意什么时候下来,听到了我们的交谈,几名年轻学生面露讥讽,“看看,果然像高大哥说的那样,这帮就是神棍,还有水下智慧生物,你咋不说水下的亚特兰蒂斯现在就在我们脚下的水底,简直就是在这里满口胡言。” “就是,也不知道这几个神棍是怎么混进来的,还水域专家,专家都这样那我不是宁愿当砖家去……搬砖的砖!” 可能是在学术上面的意见不统一,这些学生说的话并不好听,就连之前对我们还算客气的那位陈教授,现在的脸色都不很好。 经过我们旁边的时候都是目不斜视,一句话也不说,径直朝着船头方向而去,小高走在他们这些人中间,倒是和他们走的很近,一起说说笑笑。 还不忘记回头给我送来嘲笑的眼神。 苗苗气得都快要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小暴脾气腾腾的上来,站起来就要去理论,“这帮人有病吧,我们聊我们的,他们不信就别听,偷听别人说话还在那喷粪,一个个欠收拾吧!” 廖队和小赵倒是站在我们旁边,小赵拽住了有点激动的苗苗,廖队一脸的不好意思,“你们别介意,不搭理他们就是,都小孩子。” 我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十八岁生日之后的第一分钟开始,已经有承担法律责任的能力,这帮小孩子好像都应该成年了。” 看出我们心中的不悦,廖队嘿嘿笑了两声,指着远处一块出现在河面中央的凸起处说道,“看看,咱们到了这里的著名风景区了,龙吸水,那处突然出现的河中岛就是瀑布的所在地。” 想来那些叽叽喳喳跟观光客一般的人就是为了近距离观赏这处景色,才屈尊降贵走下来的,现在我们反而没有了多少兴趣。 单从外观上看,这河中岛前后高中间低,最前端高高扬起,确实有点巨龙张口的形态,只是这时候并没有水流流出,只有一个意境,也就少了些味道。 苗苗挣开小赵的手,走到我身边给我介绍道,“三蔓你看,这里就是瀑布流水的地方,现在水量充沛没有到龙吸水的水位线,应该是看不到了,但是我跟你说,要是水浅的时候,这瀑布上面细下面粗的奇景,还会在龙头位置上面出现经久不退的彩虹,那景色可漂亮了。” 我看着面前笑颜如花的女孩,知道她是真的已经把我当成了她的好朋友,自从死过一次醒来,眼睛变成慧眼之后,几乎在看到一个人的第一时间,不光能够看透这个人的本质,更能分辨出对方的友善程度来。 而我眼前的姑娘就很赤诚,鼓噪就鼓噪点吧,这也算不上什么缺点,没电的时候堪比话匣子的功能,十分解闷。 “那确实应该挺壮观的,可惜这次没能看到。” 廖队长并没有心情欣赏这里的景色,而是严肃的和闫叔说道,“老闫,这里已经正式是河道山区的三不管地段的开始,任何地方都有可能是那些人出事的地点,你多看着点。” 显然这位队长对那些不是拍照,就是在嘻嘻哈哈说笑的高级知识分子们也不十分相信,依旧把希望放在我们这几个神棍的身上。 我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情,从背包里面拿出从来没有使用的罗盘,准备看下目前的未知环境,和周围的阴气饱和度。 闫叔自然有闫叔的手段,他手法奇快,几乎都没有叫我们看清楚从衣服口袋里面拿出来的是什么,就已经甩手朝着河里面丢了下去。 仔细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刚才进水的东西末尾都套着鱼线连在闫叔的手指上,一只手五根手指,连着十根的鱼线勒出了凹陷的痕迹,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我们的操作明显引来那边人的注意,自然又不会有什么好话传出来,闫叔这次没有惯着他们,带着怒色的睁开眼睛,沉声说道,“再胡闹送你们下去喂鱼!” 虽然那些人都知道这只是一句口头威胁,但是看到我们横眉冷目的样子,也就嘟囔着离开了一层的甲板,很不开心的回去了二层,而我惊奇的发现。 船只现在已经到了龙吸水那处与龙头平行的位置上,我手里的罗盘瞬间乱跳,没有目的性的开始打转,明显受到了不明磁场的干扰。 第一百八十七章 荒废的码头 与此同时,船舱内的驾驶室里传来了船员们的声音,“船长,仪表失灵,通讯系统也失灵了!” “怎么会,赶紧排查故障!” 二层那些刚才还在美滋滋发朋友圈的学生也开始拿着手机四处乱转,彼此抱怨。“这是怎么了,怎么手机突然没讯号了,刚才还好好的!” 小高在他们中间俨然像是一位很有发言权的大哥哥,站在陈教授旁边解释道,“别着急,这里已经是山区,两岸都是高山,信号受到隔档,很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等会就能好。” 苗苗也有点紧张,朝我们这边看过来,郎弘毅从自己包里拿出一台个头不小的电话,试着拨了一串号码说道,“卫星电话都不通!” 我这个土包子才知道,这个东西原来是传说中的高科技,卫星电话。 这样说来,刚才小高的说法就站不住脚了,众所周知卫星电话根本不需要地面上的信号塔支持,在大海之中依然可以使用,那么就是说这里有很严重的电磁干扰,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走在一处极强的磁场上面。 好在船只的推进和方向舵都不需要电磁信号,一切依旧还在好好的运转着,船速在进了这里的时候,按照廖队长的指示,已经开始放慢。 此时我们刚刚到达那座湖中岛中段,最低也是最靠近水面的位置。 苗苗在一边解释道,“这里之前建立过一处码头,叫游客登岛一游,后来出了几次事故就荒废了,你们看那边,那里就是码头的旧址。” 我们按照苗苗的指引望过去,确实可以看到一个建立在水平面附近的台阶码头,奇怪的是现在那里正停靠着两艘小型的机动船,随着被推过去的水波,在水面上微微晃动。 闫叔手里的丝线被他猛地拽回两只,我们这才看清楚,那鱼线下面居然是两只很小巧的鱼,周身用木头雕刻,栩栩如生,只不过,现在已经是黑乎乎的颜色,直觉告诉我很不正常,这是死气。 “老廖,这里死过多少人,什么时候?” 廖队长想了想才回答道,“前后这里有四艘船遇难,加上船员和游客有一百三四十人,全部遇难,船只都是在下游的水域发现的,最后一次出事也是一年半以前了。” “那两艘船是什么人的?” 闫叔指着那边废弃码头的船问道,廖队看了眼小赵和苗苗,如实回答,“应该已经没有人会来了,知情的都说这里不吉利,龙腰动土,青龙反杀,绝对不会来,不知情的也不可能知道这边还有个废弃码头。” 闫叔手指弹动,剩下的那些鱼线也都先后收回来,不过上面的颜色深浅不一,具体代表的意思我们都弄不懂,只能等闫叔自己解开谜团。 闫叔蹲下身子,一条条的收拾起那些木头小鱼,放在一个袋子里面装回口袋。 “上层两米左右,十日内有过死人,水下阴气盘踞确实是死过百人以上,中层现在还有死气,应该是有尸身船体残骸卡在那边,就在八九米的深度。 这里的河水流速湍急,并且水深超过二十米,水下底部有暗河,并且还有墓穴,咱们不用再朝前走了,这里应该就是出事的地方。” 二层那些无所事事的学生也都趴在栏杆上看着我们,此时听到闫叔的话,一个个还是没有忍住,再次出声,“你说有就有啊,何况这些廖队长刚才已经都说了,你再重复一次有意思啊,故作高深!” 小高居然站在里面对下面的同僚喊话,“师傅,苗苗你们还是上来吧,别听别人乱说,这指不定是谁没事自己上岛游玩去了,刚进山区咱们再朝前面找找看去。” 廖队长也有点生气,抬头对小高说道,“你给我严肃点,别忘了你的身份,这里水势凶险,就是寻常人去游玩,作为警察我们也有义务提醒他们,并且确定他们依旧安好不需要帮助。” 威严的样子直接叫那些学生通通闭嘴,小高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从上面走了下来。 廖队长已经通知船长朝码头那边靠岸,船的行驶方向改变,但是船身现在已经过了最佳进入码头的角度,安全之下直接准备绕行一周,然后再慢慢掉头,从刚才龙口的位置回来,进港。 这段时间也给了我可以完整看整座河中岛的机会,我一句话都没说,就傻愣愣的站在船舷边固定的位置,通过眼前看到的一切,在头脑里面绘出一幅三维立体图形。 标注着我觉得可能有用的各种信息。 闫叔则是始终低头看着水面,若有所思,好像这样看,就能透过清晰度很差的河水,看到水下面可能存在的船只残骸,还有那些或许只剩下骨骼的尸体一般。 朝前行驶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但是在船只开始掉头的时候,所有人都清楚的感觉到,船只外侧船舷位置被什么东西大力撞击了一下。 船身传来巨大的震动,叫二层那些根本没有防备的学生摔得乱成一团,好在除了疼,并没有人员伤亡,不过却有人摔了手机或者电脑等物,正在大声抱怨。 “船长,你开船稳一点好不,咱们一船人的小命在这呢!” 船长和船工出来,急急走下船舱,朝下面的船体位置走去,检查船身是否受损,但那些学生刺耳的话依旧叫他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应该是看在廖队长的面子上才没有发难。 等他们从下面上来,廖队长赶忙上前询问,“怎么样,船体没事吧?” 船长摇摇头,“没事,好在咱们这船才下水没有多久,但是这撞击不正常,要是碰到河中岛周围的礁石,应该是里侧船舷剐蹭拖拽的动静,这次的事,我保证是撞击,而且是来自那个方向,有自身针对性的撞击。” 船长朝着水面那一侧指了一下,现在我们就停在龙尾这边高崖的下方,离岸边至少还有十米,但是已经完全被笼罩在山石的阴影里。 还没等我们做出后续的应对,再一次的撞击来临,比上次的更大更猛,也叫廖队长确认了刚才船长的话,他们现在是被什么东西袭击,并非是碰到礁石那么简单! “快……马上把船从这块暗水位置开出去,要快!”闫叔依旧低着头,双手扶着围栏,看着下面的水面大声厉吼。 第一百三十章 黄龙木杖的来历 第一次面对已经开了灵智的精怪,我们现在这点伤,确实已经算是轻微损耗了。 伍叔和我都是右手虎口炸裂,算是真正的皮外伤,只伤皮肉没有动筋骨,郎弘毅胸前被蛇牙划开的伤口,看上去触目惊心。 两头只是皮层划开,少量出血,但是中间的位置伤口比较深,已经朝着两侧翻卷出来,血液把衣服粘连在伤口上,我是拿着碘酒,一边消毒,一边湿润着,小心的一点点揭开,才能给伤口上药。 “这个需要缝针不?”最属全须全尾的张伟在旁边看得一脸扭曲,简直比他身上受伤更难过的神情。 郎弘毅接过我手里的药棉花,又沾了些碘酒擦拭胸口上的血液,摇摇头,“不用,看着吓人其实也是在皮肤表面,下面有脂肪层顶着,不用缝针。” 我给自己的手上缠上纱布,用牙扯了一块橡皮膏固定好纱布边缘,才直起腰看着郎弘毅,“咱们这没有外人,疼就叫出来,没人笑你,不过也好在这条是蟒蛇,并没有毒性。” 伍叔也看了郎弘毅的伤口,“确实没有大碍,血已经止住了,小子不错,身体底子好就是不一样。” 张伟在一边开始大呼小叫,“你们有没有医学常识,这么大的伤口,还是用蛇牙划出来的,至少要去卫生院来一针破伤风好不,那小护士的手法……精准!” “不用,他和三蔓都比较特殊,狂犬病和破伤风那样的事根本别想找上他俩。”伍叔好像看透了张伟的小心思,我也是在一边眯着眼看他。 这个张伟,大的坏心眼没有,但是那小心眼子可不太好使,自己被标枪专业的护士大姐残毒过,总想着叫别人也尝尝那滋味,只可惜幻想落空。 “别废话了,现在家里就你一个屁事没有的,滚去弄点吃的来,别在这碍眼,蒸腾一夜不饿啊!”伍叔又开始奴役张伟,换来张伟更大声的抱怨。 “大舅,我真的怀疑我娘是不是你亲妹子,我姥爷几个媳妇,不会是我娘的亲娘小三上位,你对我天生怀有敌意吧,不然你怎么总是一副恨我不死,劝我长生的节奏,今晚是这样,我胆都吓破了,你看看我这返青的脸色。 跟你说,这都是苦胆的颜色,你还奴役我。” 我和郎弘毅听完了轻声发笑,有时候还真是有点同情张伟,这孩子虽然伍叔说是傻人有傻福的那种命格,但是总这样被利用,有点怨言也是难免。 伍叔眉毛立了起来,作势起身又要动用家法,张伟求生欲极强的朝着门外窜去,“得得得……我去还不成吗,不过这东西还是留家里吧,给你们做个纪念。” 张伟甩手把一直没舍得放下的大炒勺丢在地面上,那颗被人蛇自己拽下来当武器的巨大蛇牙还在上面插着,叫郎弘毅不自觉又感到伤口隐隐作疼。 始终作壁上观,站在屋子一角没说话的棺材仔走了出来,捡起那个带着铁锅的蛇牙,“这东西我带走了。” 不是询问,只是通知,声音又恢复了平板无波。 伍叔点点头,“这些放我们手里没用,还有那黄龙木杖,接着放你那养着去。” 我拿了两瓶云南白药,拔开瓶口给郎弘毅的伤口撒上,用纱布一圈一圈的开始缠裹,避免药物和血液沾染到衣服上。 这人也还算配合,抬起了双手方便我施为。 真不是我接了什么广告植入,就这神药,简直是居家旅行,抓鬼杀蛇必备神器,没有它不能治的病! 棺材仔走了,他没等张伟的早餐,我给郎弘毅绑好了纱布,才想起问问他有事没事,一路小跑的追出去,却只看到一个沿着墙根行走的背影。 “棺材仔,你穿着大袍子也看不清,你受伤没有?” 今天要不是棺材仔,我们绝对不能这么顺利的解决孙家闹大蛇的事情,关键时刻他多次犯险出手相救,给我们的进攻起到了很大的辅助作用。 棺材仔明显听到了我这一嗓子,头也没回,只是抬起手,挥了挥,就转到了另外一条小路上看不到身形。 看来应该是没事,我也放下心。 回屋的时候,伍叔已经把屋里那些带血的药棉花什么的收拾好,装药瓶的小箱子放回了茶几下面,坐着和郎弘毅聊天。 我这才想起一件大事,“伍叔,你这伤是不是早好了?” “不然呢,肋骨还断着你以为我能和你们一块胡闹去!”伍叔说的一点都没有心理负担,合着这几天我们照顾的病号,和张伟一样! 都只是精神还存在创伤,心灵需要抚慰的内科患者…… 我也是大无语…… “伍叔,棺材仔那黄龙木杖可真是好东西,今天我算是知道那东西的威力了,可是怎么还需要养着啊?” 伍叔一只手缠着纱布,用没有受伤的左手给自己倒了杯热茶,郎弘毅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好茶已经深得他老人家的喜爱。 “你倒是不傻,那当然是好东西,没想到棺材仔对你倒是挺另眼相待,你个小丫头倒是命好,能得那样的怪人特别对待。” 我和郎弘毅知道伍叔这是又准备透露点什么内情给我们知道,都摆出乖乖听讲的状态,看向他。 这位老人家,滋溜的吸了一口手里的茶水,享受的回味舌尖上的香气变化,摆足了谱子才开口,“想知道我为啥这样说?更想问问那黄龙木杖的事是不? 黄龙木杖也许不出名,但是我说一个故事你们就应该知道它的来历,历史上王莽这个人物不陌生吧?” 虽然我偏科很严重,但是这样的人还是有所知晓,“刘邦斩了条大蛇,白蛇投胎的主,篡了汉室江山那位?” 伍叔摇头晃脑的继续解答,“对,没错!传说是用的宝剑,我跟你说那都是扯淡,当年那位用的就是这黄龙木杖,所以你说这东西是不是了不得,不过这黄龙木杖和你们俩手上的短剑都是冥器,在阴地养着最好,所以放在棺材仔那才是最佳选择。” 我低头看看放在一边的那把短剑,剑身上寒光闪闪,丝毫没有腐蚀迹象,这是冥器?叫我有点不敢相信。 但上面散发出来丝丝缕缕的阴冷感觉,又叫我想不到别的可能。 “你们既然得了这短剑也是好事,我就说积德行善没亏吃,虽然昨晚是惊险了点,好在没有大碍,这短剑以后对付尸怪或者精怪都是好东西,你们妥善使用就好。” 我现在也是有武器库的人了不是,屋里大衣柜空着的隔间里面放着之前用过的桃木钉和木槌,现在又添进去了一把短剑,还有不少的铜钱在里面。 说实话这些东西越多,我是越不嫌多的,这都是安全的保障! 第一百八十八章 暗水有鱼 在水面上工作的人,没有不知道闫叔所说的暗水是什么的。 所以那船长好像反应过来什么,快步朝着驾驶室跑去,他这是准备自己亲自上手,把船快速移出这块水域。 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暗水,因为这里有一个河中岛的存在,致使河道变窄,直接被缩短了二分之一,两面又都是高大的山壁,阳光被遮挡住,这里的水常年都见不到阳光,一点点直射斜射都见不到。 这样的水域就是暗水,至于刚刚攻击我们的究竟是什么,现在没有人有时间考虑。 为了配合船长的行动,闫叔更是转身朝着一边固定在渡船上的小竹排方向跑去,那里都是闫叔带来的东西,坚持叫廖队长提前运上船来,说很可能要用到。 其中有一件我见过,就是在牛家屯水库划船的时候,闫叔用过的那条长长的竹篙。 “弘毅小子过来帮忙……” 这竹篙很长,不知道闫叔用了多长时间,但是看上去依旧是翠绿的颜色,根本没有砍下来时间长了,竹子失去叶绿素而变得枯黄的迹象。 他们一人前一人后的抬着竹篙走到船边,船身再次传来一次猛烈的撞击声和震动,船长已经在驾驶室里爆了粗口,二层更是传来了那两名女声惊恐的尖叫声。 但是船里的发动机还没有响起,可能是出现了故障。 我为了不叫这些人给闫叔添乱,大声喊道,“所有人都原地坐好,找东西扶住,保证自己不会受伤,或者落水。” 可能是这几次的撞击增加了威胁性,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学生不再敢有什么意义,都乖乖的照做,我示意苗苗也靠后一些,不要站在围栏旁边。 “咚。”一声物体落水的声音传来,是闫叔已经把竹篙一头丢进了水里,现在他和郎弘毅两个人,四只手牢牢的握住竹篙,闫叔对着驾驶室那边扯开喉咙大吼,“再点火,走!” 说来也奇怪,就在刚才船长想到事情可能的危险性,进去准备从新点火启动船只,继续前行快速离开暗水区域的时候,第一次撞击后挺了的发动机居然怎么都启动不了。 正在焦急的时候听到了闫叔的吼声,马上按下了启动的开关,突突突的发动机工作声音响起,船只开始慢慢的移动,刚才诡异的攻击也停止了,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顺利的出了暗水包围的位置,船只掉头成功,再次于所有人心惊胆战中朝着龙头位置行驶过去。 此时那些刚才还叽叽喳喳,嘴皮子巴巴的学生都老实极了,二层安静的好像没有一个活人一般。 船只开始再次于龙头不远处转弯,这回船长明显是记住了之前的事情,避开了龙头下方的阴影遮蔽处,绕了个大弯,才转过来船头。 就在大伙都松了一口气,以为一切终于结束,从新回到了正轨上的时候,二层一个抱着栏杆的女孩正对着龙口大叫一声,“龙吸水了!” 所有的人抬头望去,都看到了神奇的一幕,就在那个很是逼真形象的龙首位置,肉眼可见的缓缓出现了淋淋水光,但是依旧悬而未落,就像是一只巨龙张开大嘴,露出最里面磅礴的水浪,迟迟没有喷出来的样子。 这种现象只维持了一会,下一刻,一条水雾飞溅的瀑布从小而大,慢慢形成,从百尺高崖上落到了水面。 苗苗不解的看了一边河道中立起来的标尺说道,“不对啊,我明明记得水位线不在这里啊,怎么今年的龙吸水这么给面子,单独表演给咱们看的么?” 我差点被这位小姐姐的可爱给萌到,可惜现在不是时候,因为,我的眼睛清楚的在暗水区域里看到了黑影,甚至是已经露出水面的银色鱼鳍。 有鱼鳍就证明我之前联想过,可能是大型鳄鱼造成的袭击一说告于破灭,鳄鱼不管什么品种可没有这种立起来还是银色的巨大鱼鳍。 “闫叔,这边水里有东西!” 闫叔那边已经开始朝上在收竹篙,听到我的声音,两人抬着还在滴水的竹篙跑了过来,闫叔一到,视线就朝着水里望过去。 目标毫无疑问,也是对着那块常年不见阳光的暗水区域,只不过现在有从上而下的瀑布干扰,已经看的不是很清楚,但依旧叫闫叔看出了端倪。 “快走,先靠了码头,大伙上岸再说。” 毕竟在这样不能脚踏实地的船上,除了闫叔有安全感之外,我们所有人都是不善水的存在,即便会游泳,但是水里有那些不明的东西存在,就问谁敢下水! 驾驶舱那屋的门现在都没关上,船长好像很听从闫叔的指示,直接就发动了船只,突突突的朝着龙腰最低处的码头而去。 这边闫叔和郎弘毅已经再次把竹篙放到了靠近暗水一面的河水中,两人使劲拽着,确保竹篙不会被水流冲走,看上去很是吃力。 说来也奇怪,那些有银色鱼鳍的水中生物没有再靠近,好像是很惧怕水里那根竹篙一般,即便有跃跃欲试小心靠近的,但是在离近之后,依旧乖乖的离开,看着那黑影朝着远处隐遁而去。 船长可能也加了小心,进入港口码头的时候很慢,也很轻,水里的竹篙根本没有抽出来,这里更是一片不能避开的暗水其余,连人带船都笼罩在阴影里面。 闫叔沉着声音说道,“所有人都上岸,离开这条船。” 意思很明显,那就是连船组的工作人在内,全员撤离。 平常的时候叫他们离开自己的船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之后,船员和那些学生都陆续上岸,并且按照闫叔的指示,把船上所有能够搬下去的可用东西都给转移了下去。 整艘船现在就还剩下,我,闫叔和廖队,加上郎弘毅四个人。 少了闲杂人等,我才有时间询问闫叔,“刚刚水里的那东西是鱼么?” 闫叔点点头,在和郎弘毅用缆绳把竹篙固定在船舷上面,因为不放心,做了很多层的防护,甚至把一头的绳子都栓到了驾驶室的铁门上,作为固定。 我知道闫叔这是在保证我们下船之后,这艘船不会受到攻击。 “是鱼,但不是普通的鱼,这是铁鳍刀鱼,它们体型庞大,在水里速度极快,攻击力强,全身坚硬,头如大刀般锋利。 这是很少见的品种,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偶然,因为他们的生长条件苛刻,只有常年不见天日,水温很低的地方才能繁育生长,只有够大了才会到其他水域里面,但是依旧不能见光,只能生长在暗水里面。” 第一百三十一章 香辣死蛇皮 村里的早餐不过还就是那老三样,包子油条大饼…… 我们几个人一顿狼吞虎咽,实在是昨天晚上的体力消耗太大,即便现在身上的肌肉抗拒着不想动,但依旧控制不住我们的咬合肌。 张伟算是个心大的,之前还在一副生无可恋愤愤不平,都想要判族出逃的样子,现在一顿饭的功夫又开始嘻嘻哈哈,话痨本色出演。 “大舅,你说那大蛇,牙也没了,被打成了个半残,居然还能当保家仙?他现在护得住啥?” 嘴里塞了一个包子,手已经摸向袋子里的油条,即便这么忙乎都不能阻止他熊熊的八卦之心,郎弘毅看上去应该也是饿的够呛,他虽然在低头猛吃,速度不慢,却并不会给人一种像张伟那样的饿狗抢食之感。 我这会嘴比较忙,一口接一口的朝里面填包子,根本没空理会张伟。 伍叔喝了口豆浆,没好气的瞪了那货一眼,“别叫我大舅,你不是已经和我断绝关系了么,那蛇啥样跟我也没关系,我跟他也没亲戚!” 我忍不住嚼着包子,笑眯缝了眼,没有比张伟这怨种脸更下饭的小菜了,回想起来,这货之所以和我这号称村里扫把星的小孩成了至交好友,八成就是因为他有百折不挠的小强精神和体魄吧。 出于人道主义,我实在是可怜张伟这货,岔开了话题,“伍叔,你这伤要是没有大碍了,咱们是不是着手准备处理鬼哭谷的事了?” 我的阴历生日也就在这几天,不知道是不是我已经彻底想开了,活一天算一天,多一天都是赚的这种想法渐渐形成,少了当初太过沉重的担心,心情居然该死的有点小轻松。 要是再没有了鬼哭谷的事烦心,我估计八成都有一种田园小意乐逍遥的老年退休心情。 视线不自觉的看向张伟和郎弘毅这两人,加上棺材仔,咱也算一个好汉三个帮,知己两三人,得意的人生,知足了! 倒是伍叔,他很有深意的看了我几眼,放下手里的碗低声说道,“那边的事情你就别管了,再帮我守两天村子,我出去找找人,帮着我一块处理,你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老实呆着,张伟、弘毅你俩就守着三蔓。” 郎弘毅可能从平时的聊天里,也知道我即将面对生死劫数的事,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便继续吃剩下的早饭。 张伟这货好像不甘寂寞,“啊,大舅,咋又有我的事?这我说要入行你叫我别痴人说梦,但是这你们点妆匠的事好像事事都没离开我啊,守着三蔓干啥?你是怕她跑了,还是怕我出去惹祸啊?” 伍叔捏起一个包子,整个塞进张伟的嘴里,噎的张伟眼珠子都瞪圆了,伸长脖子猛嚼才活过来,“大舅……” 他大舅根本没理他,碗一推,站起来背着手就朝门外而去,“吃都堵不住你的嘴,我们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玩意,叶三蔓你要还认我是你伍叔,就听我的话,我去去就回来。” 得,伍叔这是准备现在就出门的节奏,因为最后一句话,我也只好不再吭声,准备走一步看一步算了。 至于还想叨叨什么的张伟,我也有招对付,“闭嘴,赶紧吃,吃饱了把碗刷了,我做主叫你霸占一天电脑,只要你不困。” 见过看到肉罐头的二哈不? 张伟一听乐呵的就露出那样的表情,嘴角子还滴出没来得及咽下去的豆浆,直接叫我和郎弘毅一人抓起最后一个包子,快速闪开茶几周围。 真恶心人! 吃饱喝足,身上的疲惫之感席卷而来,就连精力充沛,看见电脑比看到大舅还亲的张伟都没有坚持多久,在郎弘毅那屋蹭了半张炕,会周公去了。 我们几个基本上都是叫孙家人的来访给整醒的,看着我们全都没精打采的样子,孙友茂还有他老伴倒是挺内疚,一个劲的跟我们道谢。 “三蔓闺女啊,这次我们家的事多亏了你和你伍叔,你们就是我们孙家的再造恩人啊,昨个我趴在窗帘后面光看都已经吓尿了,这要是没有你们在,我们全家的命可能都不保了啊!” 毛毛也跟着爷爷奶奶他们一块过来了,小家伙算是唯一一个不知道昨天晚上刺激情况的,在院子里东跑西颠玩得挺开心,一根木头棍都能玩好半天。 孙友茂问起了伍叔的去向,他们应该是先去的伍叔家,碰了门锁才上我这来的。 我抓着鸡窝一样的短发,睡得褶皱的衣裳说道,“伍叔出门办事去了,家里事办完了你们就安心过日子吧,毛毛那孩子命不错,好好培养将来绝对是个好样啊。” 转悠到门口的毛毛可能听到我们提到他,迈着小短腿跑了进来,眨巴着大眼看着我,靠在他爷爷的怀里乐的露出一口小白牙,我觉得这孩子也虎头虎脑的可爱,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三蔓姐,我昨天梦到你了!” 这孩子语出惊人,孙友茂还担心的看了看孩子,见他脸上并没有惊吓过后的恐慌才放下心来,实在是昨晚他家的场面太过吓人,大人看了心里都会留下阴影,儿媳妇就被吓得病了,留在家中。 “梦见我了?梦到我干啥?” “梦着你牙没了,还咧嘴跟我笑,告诉我你错了,以后不干坏事,会老实在我家呆着。” 一屋子人的表情瞬间可谓是精彩纷呈…… 孙友茂老两口听这话自然知道那个梦里的根本不可能是我,而我和郎弘毅,还有一边快要笑抽过去的张伟都知道,这样说话,去表忠诚顺带道歉,还没有牙了的会是谁…… 那条该死的保家仙大蟒蛇! 你奶奶个腿的,脑子被门挤了!幻化成谁不成,就是用本体变好看点也行啊,为毛化成我的样子,还没有牙跑人家梦里嘚瑟去,我真是有种想再回去抽他一巴掌的冲动。 我嘴角抽搐,扯出一个难堪的笑容,“呵呵,好……老实呆着就成,毛毛记着,三蔓姐有牙,牙口还倍棒,再看见没牙的那个三蔓姐,你就告诉他,红烧蛇羹,醋蘸蛇胆,大蛇刺身,香辣死蛇皮!” 小孩子一脸懵懂的看着我,又看看他爷,“那些都是啥,是吃的么?” 孙友茂吓得赶紧捂住了孙子的嘴,还警惕的朝四周看看,有点害怕那大蛇听到,怕我继续口无遮拦下去教坏小孩子,留下了给我们的谢礼,带着老伴和孩子匆匆离开了。 留下的是两条烟两瓶酒,一篮子鸡蛋还有一千块钱。 多少我也没准备挑理,都是一个村住着,能帮上一把就成,“张伟等会睡醒了把烟和酒,还有一半的钱给你大舅放家里去,我再睡会!” 打着哈欠我朝自己屋晃荡回去,准备来个回笼觉,缺德的张伟来了一句,“得嘞,三蔓姐,我也梦你一回去,看看你牙口咋样。” 我回身想踹人,张伟已经一溜烟的窜进郎弘毅那屋,留下一串欠揍的笑声,郎弘毅也是抿着嘴,满眼笑意的看了我一眼离开。 就问,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可能的盗墓者 我和郎弘毅最后离开船,带走了最后的应急物资还有闫叔的那些工具,但是此时我们心中还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之前我们俩在船尾看到的那个影子。 我可以肯定,第一那个绝对不是体型巨大的鱼,那影子至少有二十几米的长度,并且是细长的,前方有一处圆圆的像是脑袋,并且没有鱼鳍,还不是在暗水区域里。 廖队跟着我们放下东西,又朝着水里的另外两艘小船走去。 两条船上一个人都没有,机器停摆,没有钥匙,看得出他们离开的时候并不仓促,所有东西都井井有条,上面还有不少的装备设备还有补给物资,甚至是武器。 那位陈教授作为代表也陪着我们一起上船检查。 苗苗作为一名能进刑警队的姑娘,自然有她的本事,刚走上船转了一圈,已经找到了不少线索,“这船上至少有半个月没有人活动,这里本身就是湿度较大,灰尘非常少的水面上,里面依旧已经有了一层完整的灰尘,加上一些保存不完善的食物和垃圾里面果皮的发酵程度,这点可以确认。” 我看着柜门里面放着的四把枪,还有不少零散的子弹与烟雾弹问道,“咱们这边都什么人能持有枪证?” “各个警种、军队、和特勤人员,和一些到偏远危险地区作业的专业人员,没有其他。” 郎弘毅直接上前拿起一柄散弹枪在手里晃了一下,居然快速的装弹上膛,掂了掂重量补充道,“还有实弹射击场所,特殊赛事专业运动员,以及,非法者。” 苗苗第一次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向郎弘毅,不敢置信的说道,“朗哥,你究竟是什么人,看你的手法比我玩的还专业。” 郎弘毅倒是没有隐瞒,给出了答案,“我有国际绿卡,在外面玩这些很容易,另外就是我也是你们口中说的特勤人员里的一种,别奇怪。” 听到这样的解释,苗苗才松了一口气,这时候陈教授在看过船里那些机器之后对廖队长肯定的说道,“这里大部分都是地质勘探热感呈现和空间脉冲回传导成像系统,很专业的机器。” 而闫叔却是站在另外几个比较集中的柜子跟前,看着里面的东西若有所思。 廖队长朝闫叔走过去,苗苗则是按照规矩,把发现的四把枪支和子弹收上去,由他们四名警务人员保管,郎弘毅手快,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拽住我的身子作为遮挡,把一把子弹还有一把小巧的手枪塞到了我的裤腰里。 “带着,可能用的到。” 面对接下来可能遇到的事情,我并没有反对,而是装作无事发生,朝着闫叔那边走过去。 “这些看着有点眼熟。”说话的是小赵,这人很沉稳,也很憨厚,平时话很少,大伙聊天的时候他基本都是在一边陪着笑吃东西。 闫叔翻开那些衣服的领口后方,看了一眼肯定的说道,“之前那些水流尸身上穿的都是这个牌子的户外装束。” 我们这才恍然大悟,看来这次闫叔真的找对了方向,这里就是那些人登陆的地方,可是好好的在这个河中岛上,船完好的停在岸边,为什么他们却成了河里的亡魂,死亡原因还那样离奇。 郎弘毅站在我的身后开口说道,“所有条件统一下来,唯一可以说得通的就是这些人属于有组织性的团队,加上这些地质勘探多针对于地下探查的功能,很可能是一伙盗墓的组织。” 苗苗一脸的不可思议,“盗墓的,怎么会,这里怎么可能有墓。” 猛地她转头看向闫叔,想到刚刚闫叔可是拉起小木头鱼的时候说了,这里水下不光有暗河,还有坟墓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老廖,你可要想好了,看情况那些人手里有武器,并且组织成分不明,你确定要带着那些小崽子进去?”闫叔完全是好心,他是怕那些学生有危险。 但是一边的陈教授不爱听了,他板着脸用老学究的口气开始讲古,“我们都是研究工作者,那些孩子虽然年轻可能有得罪你们的地方,但是你们不能这样抹杀他们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闫叔看了眼这个不知好歹的陈教授一眼,冷冷的说道,“他们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你能负起责任再说大话,不然你就闭嘴。” 我也对这个看起来很有涵养,气质斐然的老教授有点厌烦,完全是拿别人的孩子喂狼一点不心疼的感觉,“真有事,是你死还是叫他们死,或者一起,自己想好了再说!” 我说完瞟了他一眼,抓起一身崭新的专业户外服饰,转身到了里面的拐角处,准备自己换上,苗苗更是有样学样,毕竟等下我们要在岛上寻找那些前来作死,不知道还剩下几个活着的盗墓者。 作为女孩子还是不喜欢被蜈蚣爬过脚面,被蜘蛛钻进裤腿的感觉,这些倒是可以解决这个难题。 再次走出来,我俩都是一身标准探险者,高大上的装扮,相视一笑。郎弘毅和闫叔也没客气,直接也拿了一身进去换了起来,廖队看的眼馋,但是有点不好意思,也就省了这个过程。 再下船,我们身上多了不少的补给物品,还有那几把枪,闫叔和郎弘毅更是一人拿了四罐蛙镜氧气瓶下来,放在其他物品一起。 这里的码头上有几间值班的小屋,还有仓库,之前在船上的所有人都看向了陈教授,毕竟现在唯一需要做出选择的就是这位带着一帮学生助手跟出来度假一般的人。 前进还是后退,留守还是冒险,我们刚才话不是很好听,他显然也听进去了,只是现在还没有死心,我清楚的在后面看到他正在做着激烈的心理斗争。 因为他身上的光圈在快速来回变换颜色,一会深一会浅。 不得不说在之前看到这位陈教授,他身上是有为人师表,受人敬重的一层光辉在的,只是现在开始了摇摆不定,我低下头暗暗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现在这样能看透一切的眼睛,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明眼人有明眼人的苦恼吧…… 最后教授决定,“之后的行动可能有危险,发现了不明身份的盗墓者,这里很可能有古墓或者是遗址,你们愿意冒险的跟着我们走,剩下的人留在这里守着船只和物资,记住完全自愿,你们都是成年人,要面对自己的选择产生的后果!” 第一百九十章 正式结仇高家兄弟 那些学生们瞬间出现了恐惧和慌乱,特别是在看到苗苗把船上带下来的枪支子弹分别交给另外三位同事之后,他们的心出现了退缩。 里面两名女孩子一直紧紧靠在一起,这时候一脸泪水的出声询问,“老师,之后我们留下会不会有人保护我们,那些人要是回来了怎么办?有什么危险了又怎么办?” 当然这些学生里也有头脑一热,英勇表现自己的,已经站到了陈教授的身后,“教授我跟您去。” “教授我也去。” 廖队长做为这次行动的总带头人,自然也要站出来说话,“留下的同学请放心,我们会留下警员和武器保护你们的安全,另外就是跟着一起的同学也请记住,不管什么时候,请一定要听指挥。” 最后有四个人决定跟着我们一起走,而包括那两名女生在内的五人留下看着船只和补给用品,小赵最后被留下保护这些学生。 闫叔、我和郎弘毅,陈教授带着那名和小高认识的同学,好像叫高翔,还有罗晓飞、宁庆年、李关鹏四名学生,加上廖队,小高和苗苗一起,我们一行十一个人朝着河中岛里面开始探索。 这次的探索前路未知,我们准备的很充分,好在集三艘船上的物资,加上装备,我们什么都不缺少,就是搬运起来有点吃力,所有人基本都是保持着负重前行的状态。 我们每个人本身都带着干净的饮用水,高热量的干粮糖果,手电探照灯这些基本物资,更是尽可能的挑选了防身的武器,枪支都在警员们的手中,我们身上也不缺这些,倒是陈教授他们身上都找了些匕首铲子之类的带上。 同时按照队中男女比例的分配,我和苗苗每人带上了绳索拿着木浆等物,加上闫叔和郎弘抬着之前那只竹筏子。 剩下的氧气瓶就只能叫陈教授他们那些人搬运者,廖队没有废话,直接背起一只就准备开始赶路,倒是那些人开始哎哎叫苦,说在陆地上好好的听个神棍乱指挥,拿上这些都是拖累,不如再带上点食物和安全锁。 闫叔冷冷的丢下一句话,“不愿意可以现在滚!” 我知道闫叔是真的有点动气了,现在这样的情况,这些学生也是看到了的,居然刚刚安全了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开始闹腾,确实有点过分。 特别是小高的那位小朋友,我们也终于知道了他们的关系,居然是亲兄弟,小高叫做高昆,弟弟叫高翔,不过这两兄弟别的没有,叫人讨厌是真的本事一流。 一路上叫得最大声的就是那个高翔,叫廖队长都警告的朝着高昆瞪视了好几次,不过收效甚微,那高昆每次都是露出无奈的假笑搪塞过去,叫人更觉得讨厌和虚伪。 岛上面有人工建造的道路,开始走起来的时候还好不是很吃力,只是有上坡有下坡的路段,负重前行的情况并不很顺畅,我和抬着竹排的郎弘毅并排走在最前面。 路上多少还能勉强看出一些最近有人走过的痕迹,但是在一处道路转弯的边缘位置,我们同时停住了脚,因为在这里,那些人居然没有继续沿着平整的公路前行,而是足迹延伸到了荒草树丛之中。 那里不伐一些被人为走动折断的树枝,和踩断的荆棘,“停一下吧,前面的路可能不好走,大伙原地休息一会。” 我们的话音刚落,后面找茬一样,抗议的声音又响起来,“这荒郊野外的太阳晒着,挨着草丛,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蛇虫鼠蚁,怎么休息啊,还要走荒草丛,你们行不行,别瞎指挥。” 我当真是有点压不住火气,朝着说话的高翔吼了一声,“你要是这点苦都不能吃,最好现在趁早回去等着,现在是干什么来的,你以为度假啊,想找舒服就回去找你娘吃奶去!” “我c你娘,你个死丫头说什么,信不信我揍你!” 我说话是不好听,但也是被这个高翔给逼的,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一位学历已经高到研究生存在的学生能出口成脏,三字经对着一个女生直接骂的这么露骨难听。 闫叔狠狠的瞪了过去,眼中都是警告,苗苗小姐姐的拳头已经就位,随时准备挥出去揍人,被我一把拉住,但是郎弘毅慢慢蹲下身子,把竹排放在地面上。 三步并做两步的冲了出去,直接把高翔一把撂倒在柏油路面上,照着他骂人的嘴就是一个直拳,呜呜嗷嗷的声音响起来,高翔的那几名同学还有高昆都冲了过去。 我自然不能看着为我出气的郎弘毅被人围起来,在那些人想干什么之前,直接冲了上去,大声吼道,“嘴贱活该被打,再敢不放尊重点,我直接叫他这辈子都不能说话,你们想干嘛,打群架么?” 高昆一脸的怒气,看着还被郎弘毅压在身下,口鼻喷血的弟弟,愤怒的大喊,“你个惹事的女人滚开,喂,你,我警告你最好赶紧把人放开!” 他的手居然摸向了身后背着的枪支,真是好笑,这些抢还是我们找到交给他们的,现在居然准备想要对着我们! 苗苗发现了小高的动作,厉声大吼,“高昆,你要干嘛!” 廖队长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一步上前按住了高昆的手,“你弟弟该揍,家教不好就不要带出来现眼,再犯一次我都不饶他!” 面对除了那陈教授之外的所有人反对,高昆这才狠狠的哼了一声,上前推开郎弘毅,把高翔从地上拽起来,直接带在自己的身边,坐在了一边单独的位置上帮他擦血。 我和郎弘毅回到刚才发现痕迹的地方,找了块干净的地方也坐下休息,喝口水。 “你怎么这么冲动,你动手高昆敢叫唤,我动手他必定不敢,跟我一个女的动手动枪,他还要不要脸了!” 郎弘毅看了我一眼,没有多说,只是沉声叮嘱,“之后不管什么时候防着点身边的蛇。” 我知道他指的是高家兄弟,这两兄弟真是讨厌,偏偏还有一个混进了公务员的队伍里,真是叫人恶心,这就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就在我俩说话的时候,苗苗小屁股一扭一扭的从地上蹭了过来,靠近我们叮嘱道,“三蔓,朗哥你们以后小心点高昆,我也帮你们盯着,以前在警校时候有个同学看他不顺眼两人就经常针对,最后那同学枪械走火,送医院抢救。” 我的担心更重了一层,果然不是什么好鸟,仔细朝着远处的高昆身影看过去,奇怪的是他身上除了公务员身份带着的皇气之外,还有一层红光在里面夹心,最最里面是一层白色。 这是几个意思,混蛋不是应该是灰不拉几,或者黑漆漆的颜色么? 第一百九十一章 玄龟吞龙局 对于那两个作天作地的兄弟我们只能先放在一边,毕竟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就在刚刚亲自走在这座岛上,我终于有了一种感觉,证明我之前在船上,归结出来的那个结果一定不会错。 招呼着郎弘毅和苗苗两人,我们靠近廖队和闫叔的身边,“闫叔之前绕此一周,我突然有个大胆的推测和发现。” “哦?是什么你说说看。” “我感觉这里并不是龙吸水,虽然外面看上去的形状很像,那个龙头还有龙身和龙尾部分都很惟妙惟肖,但我觉得这是有意为之,特别是咱们第一次受到攻击的那里。” “那里怎么了?” 对于陆地上的东西,闫叔知道的确实不多,严肃的问我看出了什么。 我耐心的解释起来,还拽了一根断枝在地上边说边画,“和前面极为神似的龙头比较起来,龙尾的模样就很是牵强,过于短小不说,更是锋利外露,顾名思义,龙尾应该扁平更像鱼和蛇尾的综合体,周围上下都应该有鳍,但是刚才那个完全就如同一支尖刺,细长伸出悬于水面上。” 这一点不用我再解释的更多,身为捞尸人的闫叔马上反应了过来,毕竟他对于传说中可能存在的这种种神奇生物比我这个根本没见过,只从书本上看到的人理解是完全不同的层次。 他皱眉冥想之后,点头赞同的说道,“确实不像是龙尾,这样锋芒外露,和龙族的寓意也大相径庭,你还看出什么,三蔓你们点妆匠在风水上可是有点造诣的。” 岂止有点,点妆匠的点字就是指的风水,只能说我的经验还不够丰富,之前根本没有看出什么,罗盘更是失灵,导致我真的走到了这据说是龙腰所在的位置上,才有所发觉。 “这里不是龙吸水的祥瑞之地,那码头也不是建在了龙腰之上,我走过来一路才发现,如果这里修路的时候没有人为破坏,那这里就是玄龟吞龙局。” 廖队长他们在听我和闫叔说话的时候都是一脸的莫名其妙,毕竟这突然说起了风水格局,在场能明白意思的也就只有我和闫叔两个人。 毕竟这风水上的学问,晦涩难懂,并且变化多端,我也败在没有经验上,走到这里才发现脚下地面的不对之处。 “凶局,这是有人想要谋朝篡位么?天下之大想要找到这么一出地方,也够难为那个野心勃勃的家伙。” 果然,闫叔听到我说的这个玄龟吞龙,立马就肯定了这下面确实就有个墓葬的事实,并且还不会是什么小人物的,毕竟这运河之中的整个河中岛都被当成了他的墓地所在,可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到的。 我点点头,“不光是位大人物的野心家,这里还被人为的改建过,完全把这个格局做成,必有阴阳行当的人出手,这里就是吞龙局,龟口吞龙的位置,那龙吸水的瀑布代表的不是祥瑞,而是龙血!” 闫叔沉吟了良久,对一边的廖队长说道,“这里比我想的更加凶险,老廖说实话,这次要不是为你,老子绝对转头就回船上去,危险系数增加,你还要带着那些人么?” 廖队长别的没懂,但是最后一句话应该是听懂了不少,一脸为难的叹气,“陈教授脾气很轴,加上那些学生,你觉得我能把他们劝走么?” 对这点我们都很无奈,并不是只有他一人,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开始继续朝荒地方向转战,继续赶路。 这次依旧是我和郎弘毅在前,两人身上都有负重,加上地面凹凸,深一脚浅一脚的很是难行,好在我们在赶路之前都换上了野外装备。 周围那些不知品种的小虫小兽对我们的威胁性并不大,只是速度慢慢降了下来,后面时不时会有抱怨声和叫苦喋喋的动静。 不知道是时间流失的太快,还是这里的山体遮挡了阳光,越朝前走,植被越加的疯长,周围的光线也变得越暗,甚至能听到哗哗的水声,却看不到一点水域。 郎弘毅有点担心的问我,“三蔓,你知道大概的入口在哪么?” “我知道真正的入口在哪,但是具体会是什么情况我不知道,而那些人从哪进去的还要到了地方看过才行。” 陵墓的入口一般都有断龙石镇守,机关陷阱重重,又是在这样的凶地,周围死人无数,我觉得那些人既然是为了这墓穴而来,多少都会做足了准备,更可能是里面也有懂些阴阳行当东西的人在。 盗墓的话,多会根据他们的手段开凿盗洞,绕开机关,尽可能的减少在地下存在的时间,有的甚至能精准推算出墓室的位置,把盗洞直接打到墓室的墙壁上。 闫叔就在我们身后不远,抬着竹排的另一边,听到我们的对话,语重心长的说道,“按说这次不应该牵扯你们进来,也是我低估了事情的严重性,三蔓你们尽力而为便可,真有什么咱们直接退出来,剩下的交给老廖他们自己想办法解决。” 我看了一眼跟在我后面的苗苗还有廖队,看到他们也是一脸的苦像,微微叹气,“这事我真的没有把握,只能承诺尽力而为。” 廖队长自然知道我们的为难,刚才的话里话外已经把一切都说的很明白,前面可能面对什么危险,即便廖队没有见过,但是也应该听说过,他们以前也跟着去保护过考古队的工作,有些见闻经历。 “三蔓,不管结果如何,老廖我都谢谢你,咱们尽力吧,毕竟面前摆着的是人命,还有咱们国家的财产,这些咱们能帮就帮,能救就救吧,等回去我给你们申请个护宝的奖励。” 说到这,闫叔不满的哼了一声,“别整虚的,我们现在冒险拼命,一个称号三千块奖金就完了,我们要是真出活,可不止这个价。” 他们十几年的老朋友,说话自然随意,我倒是听出了闫叔的意思,他心里其实也是相帮廖队的,只是这风水方面陆上的事务并不擅长,这是怕我不愿意,帮我挣口袋的! “廖队你放心吧,这次都已经到这了,能帮我自然帮,这下面的墓小不了,对考古方面的贡献也会很大吧,护宝救人,保护国家的财产安全,人人有责我们也不例外。” 大话说出去了,我只能集中精神,走走停停的努力寻找着之前那些人经过的痕迹,还要顺便观察周围的山体脉络和地形走势。 后面那些人再抱怨,廖队长都不用等我们不耐烦,他直接就吼了过去,也给我们省了不少的麻烦。 第一百三十二章 牛犇旺的牛 对我而言,能平平安安睡到自然醒,起床之后吃吃喝喝,拿着纸笔练习画符就是神仙都不换的好日子。 可惜好日子只是女歌唱家嘴里一首调子起很高的流行歌曲,洗脑用的,并不存在于现实生活当中。 还算不错的睡到自然醒,已经是下午三四点的光景,早上那点存粮已经消化殆尽,厨艺白痴的我拉开冰箱没有找到什么能直接进口的东西,只能顺出来一大瓶的鲜奶,准备来个水饱,顺便补补钙。 谁还不是个正在长身体,需要补充营养的宝宝啊! 就在我瘫在沙发上,吨吨吨的时候…… 张伟衣衫不整,趿拉着鞋冲出了房间,朝着院子一角的五星级厕所冲去。 这货在第一次见到我家被郎弘毅改造的卫生间之后,曾经发过豪言壮语,宁可憋翔半小时,多远也要到我家来借厕所,实在是高富帅的享受。 我在心中默默腹诽,这次看来张伟可以如愿了,还不用憋着,估计又会赖在我家好一段时间,我在盘算要不要创收点外快,找张伟他妈要点房租补助。 “家里有人么?”院子门口传来一道有些陌生的叫声,这一听就不是本村人,要是本村的绝对直接冲到堂屋门前才会意思意思来上一嗓子。 “有人,进来吧!”我实在是懒得出去,反正还是大白天的,不怕是那些脏东西喊魂借路,直接招呼人进来。 可能是我的嗓门大,郎弘毅已经换了身衣裳从他的屋里走了出来,看了一眼毫无形象的我,用大长腿朝一边扒拉了我一下,也坐在沙发上。 外面的人走了进来,在看到我的时候有点不知道如何开口,但是最后还是站在堂屋门口问了一句,“请问这是点妆匠的家么?” 礼貌使然,我还是站起来,请人进屋,“是,进来坐吧。您是……?” 那人进来就环顾打量着屋里中不中西不西的摆设,看到桌子上我没来得及收拾起来的画符工具,好像终于相信了我的说辞。 “我是隔壁牛家屯的,我叫牛犇旺。请问点妆匠他老人家在不在,我有点事想麻烦老人家一下。” 其实猛的一听这话没毛病,可是这一口一个老人家的是几个意思? 我很老么?还是谁规定了点妆匠就一定是个老人家了? “点妆匠的老人家没在,但是点妆匠的小人家在呢,我就是,你找我们是有什么事?” 那人可能没有想到,我一个年纪这么轻,还是个女孩子居然是点妆匠,嘴巴张开有点不敢置信,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也没着急,因为这人身上并没有带着什么阴气,脸上的面相中更没有家人近期亡故的表现,就耐心的等着他回过神来再说话。 这人知道我们村有点妆匠,就没提前问问,这点妆匠的具体信息?能找到我家门口,会不知道我就是点妆匠本匠? 可能是察觉出屋里的沉默有点尴尬,这人赶忙收起脸上的表情,客气的作揖点头,“您就是师傅啊,失敬失敬,我是听亲戚说这村有大本事的人,才找到您这的,您别见怪啊。” 我也没什么怪不怪的,找来了就问问有什么事吧,要不是我能管的事,还是留在村里看着最好。 “别客气了,既然来了就应该是有麻烦,说说我听听看能帮上不?” 那人现在居然想起不好意思来,有点为难的低下头说道,“师傅,我这也不知道我遇见的是不是那些歪门邪道的事,就是我家的牛啊,总丢。 每回都是自己溜达去水坝上发愣,每回去村里都会有人在那出事,村里人就说我家牛不吉利,要我宰喽,可那牛是和我一块长大滴,我舍不得啊!” 说完,双手在身前一个劲的搓,后背都不敢靠进沙发里,屁股也只坐了个边边,看得出挺拘束的,都不敢抬头看我。 “牛,水坝?不会是又出事了吧?” 这事倒是有点怪,这牛和水坝怎么就有不解之缘了,不是去吃草的而是去发愣的,还每次都出事? 叫我心里多少有点好奇,郎弘毅也是一脸的问号,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那人一听我说这话,就赶紧两个手一块摇晃,“没有……没有呢,还没出事呢,就是昨天晚上我家牛又去了水坝,按照以往的经验,是快出事了,我这不就赶紧找您来了。” 这事有点意思,我摸着鼻子脑瓜里面猛转。 “那按照你的经验,你这牛出去发愣之后,大概多长时间会出事?” “两天!”那人伸出两个手指头,一脸笃定的说道,“最慢不过两天,快的话一天就能出事。” “照这样说,也许现在已经出事了?走吧,等我收拾下东西跟你去看看,你就是想保住你家的牛对吧,对了,你叫牛什么来着?” “牛犇旺,三个牛摞一块的那个犇,旺盛的旺!”这人挺配合,有问必答,事无巨细,只是这名字…… 哎,我也不好点评,只能说够牛的! “那行吧,你等一会,弘毅来。”我拽着郎弘毅朝我屋里而去,顺便商量一下这事在我理解的大概内容。 没一会就听到解放完自己的张伟回来,和那人大聊特聊的声音,我们也没在意,我在清点从伍叔那暂时借过来的妆匣里面的东西,顺便把内里乾坤和那把短剑都戴在身上。 内里乾坤依旧塞进后衣领,短剑叫我找了一根布条,系在了小腿外侧。 “咱们过去看看,别的村有事咱也得管,我给棺材仔打个电话,村里先叫他注意着点,有事联系咱们。” 对于我的安排,郎弘毅从来都没有意见,他只是点头,问起了这事情可能遇到的突发状况,“你心里有点门道了没?” “他给的信息有点少,但不是牛有毛病,就是那水坝有事,不然也不会这么奇怪,具体的只能到哪里去看了才知道,牛有事也只能杀了,虽然那位牛大哥好像挺舍不得的。” “我听说牛眼泪能看到鬼?”郎弘毅说了一个很多人都知道的情况。 我却摆摆手,“不一定,牛和狗还有不少动物都能看到鬼,而有用的牛眼泪就是临死前那点,伍叔之前就用这个开眼,那味还是算了吧,咱俩算是方便的。” 郎弘毅接过那个大妆匣,背上走了出去,我在屋里给棺材仔打了电话,那边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我们才跟着牛犇旺上了停在院子外面的牛车。 张伟也叫我拎着衣领给拽了上去,美其名曰,他大舅叫他守着我的,所以不能少了他。 几个人缓慢的朝着牛家屯方向而去。 第一百九十二章 危险与利益并存 后面跟来的这些累赘倒是也有自己的用处,那就是那位有点护犊子的陈教授,在行走的同时发现了这里明显的是变化和地貌特征的改变,也终于证实了之前闫叔的话。 “这下面应该确实有地下河的存在,并且现在咱们站的地方下头很可能是钟乳洞穴!” 钟乳洞穴的形成地下水是必不可少的关键,因为地下水中含有二氧化碳,这种水经过地层,渐渐溶解石灰石成分,生成了碳酸氢钙溶于水中! 地下水不断流失,最后形成了钟乳石洞,同时这样的地下水会把岩洞雕刻成奇峰异石,此时碳酸氢钙从溶洞上滴下,在温度示意的情况下会变成不溶于水的碳酸钙,就形成了一处处拔地而起,大小不一的石笋。 上面的钟乳石和下面的石笋结合成一体便是石柱,石柱一个个产生在洞里,聚集成群,就成了钟乳洞。 虽然我不是什么研究生,能跟着导师屁股后面混,但是这些比较浅显的化学知识以及简单的实验,我还是懂得的,脑子里很快已经脑补出一副怪石嶙峋的画面。 很多这样的景区就是开发了钟乳洞穴,探索过没有危险之后确定了路线,会安装灯带,把那些钟乳石投射出绚丽的颜色,加上按照形状给取些象征性的名字,就会开放给大众。 内里有步道可供行走,更有野外漂流的项目很受大众的喜爱,收费也价格不菲,但是游客是络绎不绝。 没想到我们下面就是这样的奇景,一座不是很巨大的河中孤岛,已经半身在上,半身在水下,居然还有这样的地理奇观,含有丰富的地下水源。 这叫我瞬间有种心里不太踏实的感觉,转头看了闫叔一眼,心里才稳当下来。 怪不得在上岸之后准备出发的时候,闫叔会把氧气瓶和竹筏子这些不是很好搬运的东西,都坚持带着,原来是早就想到这个可能性,果然不愧是野水之中最出色的捞尸人。 眼力绝对准到吓人,反倒是我,本身就是点妆匠人,在外围的时候居然没能第一时间发现这里风水局的真相,有点小丢人。 那些学生听到教授的话,也终于不再抱怨这一路搬搬抬抬拖慢速度的话题,老实的跟在后面。 盗洞被找到,这座岛上没有其他人,那些盗墓者做事也并没有过于小心,整个洞口完全没有做过什么遮挡,就那么堂而皇之的暴露在明面上,周围我们还找了一些人类生存过,带来的自然环境改变。 一切都已经被证实,所有人现在面临最大的问题,就是这里面必定危险重重,为了或许还存活,或许已经没有生还者的这些盗墓贼,大伙有没有必要进去冒险。 廖叔暂时保持中立,我和闫叔几人则是站在反对的一方。 “这里面情况不明,我们手里掌握的线索明显还没有这些损失惨重的盗墓者多,冒然下去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这是我和郎弘毅最后商定出来的结果,不是我们冷血不救人,实在是这次遇到的事情完全超出了预计,何况还有陈教授这些人,坚持下去的结果很可能就是九死一生。 那些盗墓者的尸体我们可是看得明明白白,和他们的身手相比,那些学生还有陈教授,甚至是我们都不一定比得上。 但是陈教授他们明显并没把事情想的这么严重,甚至有点不以为意,高翔更是趁机鼓动大伙,“咱们都已经走到这了,难道真的不下去看看?虽然咱们不是考古专业的,但是想想下面是没人发现的一大片水下钟乳洞,又是在这样的河中岛下面,这会是一大创举,我们以后留校或者继续深造不就稳当了! 陈教授,您作为带队导师,更能名流千古,这个发现会震惊学术界的!” 苗苗有些气愤,站出来双手叉腰的吼道,“别想那些沽名钓誉的名声和背后的利益,那些都要你们能活着回来才能实现,不然你的名字就是上了纪录片的片头,也会是在一个框框里面,表明此人已逝!” 高昆完全站在下去查看的一方,反驳起苗苗的话,“小申啊,话不是这样说,不是有咱们自个现在荷枪实弹的保护大伙么,我觉得也不一定就会有多少危险。” 廖队明显还没有做出最后的决定,坐在一边苦思冥想,现在在这里完全不能联系外界,想要请示上级,汇报一下现在的情况都不行。 天色越来越暗,不知不觉周围还起了风,也许是在河中岛上的原因,四面环水,下面又是水脉丰沛的溶洞,并且于墓穴之上,温度已经开始降低,我们几个换上了保温效果不错的户外装备的人还能忍受,但是即便在火堆旁,其他人明显都不很好过。 “不能冒险,咱们现在必须先回去,想办法恢复联系再说,救人固然重要但是没有准备的冒然下去,就等于自杀,我也不同意这样。” 廖队果然还是理智的,并没有受到其他的影响,做出了现在最合适的决定,所有人准备原路返回,在码头修整,想想对策。 在回去的路上比较省力,既然不决定冒险,所有东西都留在了洞口附近,只带回来了闫叔的两只木浆,郎弘毅和闫叔一人扛着一只,快速朝原路折返而归! 但是就在我们已经走上来时候的公路,遥遥望到码头那边留守人员的灯光时,一阵剧烈的爆炸声,还有阵阵枪声传来,所有人的肾上腺素第一时间同时飙高。 廖队长反应神速,拔腿就朝着码头方向狂奔,“快,码头那边出事了,不知道是不是和那些盗墓者相遇了,就小赵一个人,咱们要赶紧回去支援!” 所有人都开始发足狂奔,可能是体力耗费的原因,即便廖队长他们现在已经没有平时的速度,看得出都在努力咬牙坚持,我和郎弘毅反而成了其中体力状态最好的存在,闫叔紧跟其后。 我们三个都是喝了太岁粥,并且生存与接触超体力负荷的事件之中,进补加磨练,用血汗撑出来的身板。 前面一片火光盈盈,我们来到近前的时候,心中既紧张又松了口气…… 第一百九十三章 船都被毁了 好在除了那几名学生和小赵,还有船员们之外,并没有出现别的陌生身影,但是水面上的残骸还有火光也告诉我们一个不争的事实。 现在就是想回去都不可能了,因为水面上的三艘船,一大两小,都已经成了碎片,船里面的汽油还在水面上持续燃烧,闫叔没等我们注意,已经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把身上的东西都留在了岸边上。 廖队长他们这时候也跟上来,大吼的问道,“这是怎么了,船怎么会这样,你们为什么会开枪!” 我没有心情关心那些,而是在担心闫叔,这黑灯瞎火的,水上还有汽油和火焰,水下更是可能有未知的水生物威胁,闫叔这样冒然下水,究竟是想干什么? 前后大概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水面上有了水花飞溅的动静,却并没有看到闫叔的身影,也没见他上来换气。 高昆站在一边也在朝着水里眺望,“这老头不是淹死了吧?” “闭嘴!” “住口!” 对他出言不逊大吼的是我和廖队长,廖队长更是严厉的训斥着高昆,“他要是能淹死,你就能淹死几百次,现在情况这样,指望他比指望你有用的多!” 高昆在自己师傅面前再次混了个没脸,被这样的责骂看来以前并没有经常发生,看他一副很难接受的样子就能知道。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个一点看不得别人好的,性格上真是有缺陷吧! 岸边那些饱受惊吓和绝望威胁的学生们,不管男女,已经好几个痛哭失声,跪在了码头的岸边上一副绝望的神色。 我心里烦躁,正没有主意的时候,郎弘毅拽了一下我的手,示意那边有动静,果然我转头看去,发现就在亲水阶梯下方出现一个黑影。 紧接着就是闫叔破水而出露出肩膀以上位置,大口呼吸正在甩水的身影。 我紧张的心情立刻松了一块,和郎弘毅快步上前,走近才借着水面的火光看到闫叔两只手里都抓着什么东西,看上去很费劲。 有我们上前搭手,闫叔才把其中一只手里的东西递给我,我入手才惊觉,这居然是之前闫叔绑在我们渡船上的那只竹篙,摸上去的感觉居然是温热的,还微微闪着白日里根本看不清楚的光晕。 这应该是对闫叔来说很重要的东西,我双手并用的努力把竹篙拽了上去,苗苗看到也赶紧过来帮忙。 而闫叔并没有上岸,而是和已经走下水中的郎弘毅合力在朝上面拖拽什么沉重的东西。 廖队长见到,赶忙和还有些心中害怕的小赵走了上去,四人全都双脚站在延伸到水中的台阶上,费力朝上拉扯,闫叔还叮嘱其他三人,“小心你们手上的皮肤,别被刮破了,这东西很锋利!” 话音刚落,小赵就嘶的叫了一声,猛地抬手查看,五根手指有三根都被划出很大的伤口,朝外面涌出鲜红带着香甜味道的血液! 我鼻子很灵,第一时间冲了上去,拽着小赵离开水边,不叫他的血液滴进水中,闫叔也是脸色一变,喊着郎弘毅和廖队加快手中的动作。 远处的水面中开始翻起浪花,看来是有体型不小的东西正快速朝岸边冲过来。 此时闫叔拉扯的东西也已经被拖上岸,我在安置好小赵之后,甩了条绳子下去,郎弘毅用绳子拴在那东西上,几人才敢使力,把它拖拽出水面。 与此同时,他们的腿脚从水中离开,移到码头上安全部分时,几张银色张着大嘴的怪鱼冲出水面,咔嚓几口咬在刚才他们站立的位置上,结果一嘴咬空,落回了水里,我听到其中一条重重摔在亲水平台的台阶上,传来很沉重的一声撞击,居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游回了河水之中。 “就……就是它,就是这种怪物,刚才我开枪就是他们成群结队的啃咬撞击船舱和油箱的位置,最后引起了爆炸……” 小赵一脸惊恐的看着我们拽上岸的东西,闫叔一言不发,脸色沉重的站在一边收拾自己身上被水浸湿的衣裳。 那些学生开始大哭嚎叫,“怎么办,我们会不会死在这……” “船没了,一条都没有了,水里还有怪物,我们怎么回去?” “我不要在这,我要回家,呜呜呜……” 廖队长没理会那些变得歇斯底里的学生的哭闹,而是看着那鱼问道,“老闫,这个怪鱼就是之前撞击我们船的家伙?” “对,就是它们,铁鳍刀鱼华国版的食人鱼升级版。” 闫叔居然难得的还幽默了一下,这个评价绝对十分贴切,提到食人鱼人们往往会想起那个赤道国度,但现在眼前这家伙,不管是个头还是嘴里的牙齿,以及鱼鳍还有身上密密麻麻朝外翘起,如同一层卷起来的刮胡刀片那样的鱼鳞,都叫人心生恐惧。 这鱼可以说完全在进化演变的过程中,把自己全身上下能利用的地方,都用在了攻击上面,无所不用其极。 地上倒着的这只,是少有五十斤上下,闫叔说这还不是最大的,只能算是中小型。 “手有点麻是不是?站起来走走,增强新陈代谢把轻微的毒素稀释了就好很多。”闫叔对坐在一边用水冲洗伤口的小赵说道,没想到这玩意儿还有毒? 廖队长和我们都好奇的围着这条已经死绝的怪鱼看得新奇,他一脸求知欲的问道,“这玩意儿都长成这样了,你在水里怎么抓到他弄死了的?” 闫叔咳了一声,说道,“谁告诉你是我弄死的,这东西八成是啃船的时候,碰上了爆炸,炸穿了最脆弱的地方,死翘翘了,我是为了捡竹篙,看见了顺便给弄回来的,叫你们知道知道,这东西的危险性,想想自己要不要小心点,别接近水边!” 通讯系统基本都在船上,现在船都没了,能指望的基本上只有个人通讯系统,除了之前在船上的时候摔坏了的那些,所有人都掏出手机希望能找到讯号。 郎弘毅把自己的卫星电话拿出来递给廖队长,毕竟现在在这,他才是最高指挥官。 见到这个,廖队长眼中闪过惊喜,但是郎弘毅的话跟盆凉水一样浇在廖队头上,“一样没信号,这里八成有重磁场存在,现在没有了交通工具,咱们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找到这个重磁场破坏掉,才能和岸上取得联系,通知他们过来接我们。” 换言之就是,那墓还是要去,除了那里我们实在想不出这孤岛上还有谁会弄出个信号屏蔽器来的可能。 第一百三十三章 十分精神的老牛 牛犇旺家是真牛,我们到了之后我才发现,这家就是开牛场的,以养牛为生的人家。 家里条件很富裕,现在一头肉牛的市场价格可不便宜,他家里三十多头牛的规模也算不小,可是这人挺怪,看上去不善言辞不说,家里也不会因为条件好而弄得金碧辉煌。 依旧是普普通通的常规结构,不是很大的小院子,但后面可是一片十分宽敞的牛场,而他家的院子也别出心裁,不光有给人生活使用的空间,更是有一间宽敞的房间,有窗有门扇的房间,单独就为了给牛住。 出门也是不说买个代步工具,还用牛车。 一路上晃荡的我们都无力吐槽了,那叫一个慢悠悠啊! 到地方之后,天都黑透了,要不是不好意思提出来,我都觉得步行反而会更快一些。 那间屋子里面,这样好命的只有一头牛,我想应该就是这牛犇旺说的,和他一起长大的那头最金贵的牛了。 到了院子里面,简单的认识了一下这一家的另外三位成员,牛犇旺的爹娘,还有他媳妇,挺简单的家庭组成,看着也都是本分的农民。 牛犇旺就带着我们进去那间给牛住的屋子,看看那头总是会独自出逃,到水坝边上远眺的老牛。 这牛生的很精壮,即便是我这个不懂牛的人,第一感官都能感觉到,这应该是牛里面的帅哥了。 岁数应该不小,说来和牛犇旺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按照年岁算,也三十多了吧,这可是牛里面长寿的存在了,算是高龄。 不过这牛不见老态,可见牛犇旺照顾的很仔细! “先生,你瞅瞅吧,我家这老牛真不是什么邪物,村里的人非要叫我宰了它,我怎么可能舍得。” 人都是感情动物,小猫小狗养这么长时间也会被当成是家人,更不要说城里不少有钱的太太把小猫小狗都当成孩子那样养,抱着心肝宝贝的,这是人之常情,倒是可以理解。 我没有开眼,用手肘轻轻碰了下郎弘毅,人家那眼睛比我的好用,轻声问道,“怎么样,看出点什么不?” 张伟跟来就是看着热闹,真能帮上我的,别说还真是只有朗大少,人家那身手,一个字,飒! 郎弘毅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表示这牛很正常,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这屋里弄得再好,终归也是牛圈,味道不咋样。 看不出什么我们也就没再停留,回到牛家住人的屋里,他们家人知道我们出来刚好错过了晚饭的时间,已经给弄了几个菜。 牛家老汉,牛犇旺他爹客气的说道,“几位先生,看那牛的事不着急,先坐下吃点东西喝口水歇歇,我家这儿子就是和牛一样轴,村里人胡说就叫他们说去就是了,非要把事情弄个清楚,这个时候还把您几位给请来。” 菜色不错,都是普通待客的农家菜,我们并没有客气,坐下简单的吃了几口,只有牛犇旺只动了下筷子,基本没怎么吃饭。 看得出他还是在担心那些怪事,家里人会为了息事宁人把自己小时候的玩伴,那头老牛给交出去,都食不下咽了。 酒足饭饱,张伟吃得在一边揉肚子,牛家人都要忙着给我们收拾暂时休息的房间,我才开口推辞。 “您别忙了,我们过来是为了看看事情到底是个什么原因的,晚上时间刚好,我们就不睡了。” 工作性质原因,我现在还真是很少有到了晚上就能好命的躺进被子里,一夜好眠的时候! 牛犇旺听到我的话,终于来了点精神,傻傻的盯着我,等着听我后面的安排。 首先我要确定的是,村里在牛犇旺离开之后,出没出事? “牛大叔,事情前后大哥都和我们说了,今天这一天村里没出啥事吧?” 说到这点,牛老汉也是唉声叹气,低垂下头,明显对于自家牛这种行为也挺没辙的,“事倒是没出,就是村里不少人都到家门口说些有的没的,你说这事是巧合?还是真有点啥邪性东西作怪?” 村里人可能也是知道这个情况,在牛家的老牛又去那边发呆之后,就不自觉的远离那处水坝,这一天倒是平安的度过了。 在没有到过水坝实地看过情况之前,我也不敢乱说什么,只能安慰牛家人,“这事情具体还没弄清,没出事就行,人说什么就叫他们说好了,这会时间正好,我们过去看看情况去。” 听说我们现在要去水坝,牛犇旺说什么都要跟着一块,“那里不好走,我路熟给你们带个路。” 可是牛家另外三位可不同意,因为啥,还不是因为担心出事的变成了牛犇旺自己,可是牛犇旺的倔脾气上来了,谁劝都没有用,非要跟着。 最后还是我出面,叫牛犇旺简单说明了一下方向,准备我们自己去看看,还给牛犇旺安排了一个任务,那就是别睡觉了,在家看着他的老牛,有什么情况好做出反应。 从牛家借了三把手电,拽着不情不愿,想留下守着牛的张伟,我们三个外村人,人生地不熟的拿着手电,朝着村外三里左右的水坝而去。 好在牛犇旺说的清楚,出了村子,沿着朝左边转弯的小路,一路上没有岔道直走,不远就能看到一片淋淋水光,那就是水坝拦住的水库湖面,以前曾经是片田地。 有岔路的地方,一面通向下游的沿河河堤,一面就是河坝的方向。 我和张伟并排在前走着,张伟这送货跟在我们后面,不宽的土路上只有我们三个的身影,和手电筒随着走动左右微微摇晃的光晕。 这里本就离水不算太远,算是水肥土壮的地方,野草也长得比我们村周围要旺盛,对于养牛的人家来说,这些就是天然的饲料场。 不是有一句话叫人无外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么,这些野草说是沾了露水,牛马这些动物吃了,能添膘。 今天晚上的月亮很大,周围就是没有手电光的地方,照的也很是明亮,可张伟还是惊惊怕怕的状态,时不时就被一处突然映入眼帘的路边坟头吓得哎呦一声。 所以这一路我们走的并不消停,弄得郎弘毅都有点无奈的侧头说道,“你还是村里长大的,咱们村外的落凤山坟头可比这多得多好么?” 我被逗笑,看着脚下的土路开了句玩笑,“那是我们村,啥时候也成你的村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准备下盗洞 即使现在终于如了高家兄弟下墓一探的心愿,此时对所有人都很不利的情况也没叫这两个人喜形于色。 毕竟没有船只回去,他们就算真的发现什么,也不能保证能足够幸运,等到附近会有路过的船只,并且会愿意冒险过来搭救他们。 所有人目前都走在一条十分脆弱的互相取暖,相互利用的平衡带上,稍有差池就不知道人性的可怕会叫现在成为怎样的局面。 大伙又陷入了新的问题中,争论不休。 原本留守的人已经吓破了胆子,不愿意再和大部队分开,那是因为有防卫能力的人大多都要在等下急需离开。 而作为之前的先遣队,也有小部分的声音在抗议,说带着太多人下去不光是拖慢速度,更可能会给别人带来麻烦和风险。 可笑的是这些发生的人并不是我们和廖队几人中的某位,而是之前亲密无间,不知道认识多少年的那些陈教授的学生。 被嫌弃的主要就是那两名比较胆小的女生还有两名性格一看就比较软弱的男孩子,此时他们听出了同学话里的意思,忍不住心里的恐惧大声嘶吼。 “带我们出来的是你们,现在想要抛下我们,你们这些人怎么做得出!”而矛头居然连始终没有说话的廖队长都给扯进去了,“你不是刑警队长么?这个时候你不出来说句话?我们也是公民,也是你们要保护的存在!” 廖队长无奈,只能开口,“你们的行动主要还是要听陈教授安排,而我们,绝对不会叫你们单独留下,一样会派人保护你们!” 女孩子可能比较容易歇斯底里,刚刚的爆炸给她们留下了太严重的影响,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理智可言,一个姑娘脸上的眼泪未干,就开始大吼,“这里有怪物,你们现在也知道了,我们不要留在这边,绝对不要,谁知道那些怪物能不能上岸,会不会上来吃了我们。” 我偷偷在心中腹诽,‘要是真能上来,八成你已经成为养料了,不能在这里咆哮了!’ 陈教授现在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毕竟这样的事情,他一辈子也没有遇上过,这个选择实在没有办法决定,直接甩锅,“廖队长你的经验比较丰富,我专业不在这个领域,我看还是你决定的好。” 廖队长环视了一圈,在我和闫叔脸上停留了一会,看到我们也没准备出来解围,只能最后决定,“寻找可用的工具,既然觉得码头附近不安全,那就把补给食品这些尽可能的搬运上,咱们到之前发现的洞口那里你们再自己决定进不进去。” 他的话刚说完,不少学生就要开口发表意见,廖队也是急了,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大手一挥的吼了一声,“不管下不下去,我都会留人保护你们,现在马上准备,半小时后出发!” 虽然此时是夜,但是这个孤岛上却并不平静,随着那些水面上残留的汽油燃烧殆尽,火光弱了下去,运河的水看上去黑漆漆的,确实看了就叫人觉得心凉。 特别是刚才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也难怪这些学生都不愿意留在水边的码头上,好好的值班室中,要跟着上岛去受罪。 我在心中默默的嘀咕,‘留在哪的感觉都不会太好就是了。’ 这次倒是所有人都很积极的在准备物资,毕竟现在我们仅有的也只有这些,船只都已经沉进了水下,好在这里找到了几台陈旧的手推车,大伙拉着车子,能拿的也拿上了一些,继续朝盗洞所在的方向走去。 郎弘毅和闫叔依旧和我走在一起,我们的体力还不错,走在队伍靠前面的位置。 “三蔓,你说这盗洞他们打的地方对么?” 闫叔的声音传来,声音不大,也就我们几个可以听到,我在黑暗中轻轻摇摇头,确定周围照明灯的余晖能够叫闫叔看清我的动作。 “玄龟吞龙,自然是玄龟为主,这个龙则是被献祭牺牲,或者说要推翻杀死的存在,之前发现的盗洞位置是在玄龟的头上,我觉得根本不着边,还差很远。” 郎弘毅朝着一个很正确的方向望过去,出声询问,“你的意思是说……在那边。” “对,腹部乃是子宫的位置,代表着重生或者新生,更何况是一只吞了龙进补的玄龟,那里才是精华所在,正主应该就在那边。” “可是这面积有点太大了,不一定好找啊!” 郎弘毅说的我也知道,但是从来没有下过墓,甚至是第一次看出风水局的我完全不知道怎们回答他,最后想了半天,只能硬挤出一句话,“我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闫叔安慰我的说道,“不急,三蔓你好好想想,等会到了我的竹排想进洞,还要把洞口扩大些才行,还有点时间。” 一切也只能如此,说实话现在我也是感觉到书到用时方恨少,即便平时我真的好好在看爷爷留下的古籍,可是那上面的意思我能懂,实际经验却真的不够看。 甚至还不如有的小说上来的解释详细,只是不知道那些知识能不能信以为真。 一路上磕磕绊绊,好歹也在不久之后,走到了发现盗洞的位置,我们之前留下的东西都还在原地,再次看到那个洞口,所有人可以说都很紧张。 毕竟土层相隔,谁都不知道下面究竟是什么一副场景。 所有人原地稍事休息,帮不上忙的那几个学生又聚在一起,虽然因为之前的争论气氛没有之前的热络,却能看出,那一群人中,高家兄弟还有陈教授才是有话语权的人。 我看向身边的郎弘毅说道,“等会我拴上绳索,你帮我顾着点,我先下去看看情况。” “那你要多注意安全。” “放心吧,我身上有多少能用的好东西,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 郎弘毅明白,现在这些人里只有我下去最合适,而他完全可以用自身的武力值,帮我镇压地面上可能出现的任何威胁和意外,这就是完全的信任。 闫叔听到我们的话,也叮嘱了一声,“下面要是水,你就回来,我去,这里的水不能轻易下,谁知道会有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 第一百九十五章 被活埋的人 在我腰上栓好了登山绳,扣上安全扣,剩余的绳子交到郎弘毅的手中,在他腰上打了个圈,一点点把我朝着盗洞洞口里面放下去的时候,所有的人几乎都站在盗洞周围来送行。 叫我有一种自己现在是在进行入土仪式,周围这一圈都是来吊唁宾客的感觉呢! 总之就是怪怪的! 苗苗眼巴巴的看着我,一个劲的叮嘱,“三蔓你小心点,千万注意完全。” 我对她挥挥手,和郎弘毅用眼神示意,他开始朝下面放绳子,我的身子也逐渐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进入到了地下世界。 就在脑袋完全消失在地下的时候,我的心猛的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了一把般,整个心脏一紧,看着周围越来越小,仅容一人通过的盗洞四周,觉得很是压抑。 这要是有幽闭恐惧症,估计是干不了这个活的。 身子还在匀速,缓缓的朝着下面降落,我手里拿着一支应急照明灯,除了观察周围和头顶上的情况,还一直努力朝着脚下的方向照射过去。 这盗洞是有角度的,虽然角度很陡,但是绝对不是垂直的那种,即便没有绳子,小心一点的话还是可以慢慢的下来,只是不太保险而已。 就在我以为这样的过程还会持续一会的时候,我的脚下传来了踩踏到东西的感觉,手里的灯光照下去。 下面的情况叫我差点失声惊叫出来,还好最后一刻忍住了! 就在我脚下踩着的地方,一堆的乱石土块之中,赫然出现了一个张着大嘴,满脸惊恐挣扎的脑袋,表情嫉妒痛苦恐惧,鼻腔眼角都流下了血液,就那么被埋在那里,和我视线直线距离不超过一米七二,因为我就这么高! 初时的恐慌过去,我安定下心神缓缓降低上半身的高度,并且拽了三下绳子,这是在给上面发讯号,叫郎弘毅暂时停止继续放绳子。 这么窄的盗洞,即便我已经算是瘦人,依旧不能弯身,唯一的选择,想要看清楚下面的情况,就只能半蹲下去…… 那也就意味着我要在这个仰头朝上,被埋在石块土壤中的人脑袋上,蹲下去,实在有点冒犯,但是也没有办法。 绳子的富裕完全可以叫我在里面尽量调整角度,缓缓蹲下,此时别的已经不能干扰我的视线,不管是灯还是我的双眼,焦距全都落在下面那颗狰狞的死人头上。 清晰到我能看到他脸上任何一处尸斑还有外伤的痕迹,甚至连眼角被鲜血染红的褶皱都一清二楚。 他是个大概三十岁上下的男子,看脸型应该属于比较壮硕的那种,就在我的脚边还能看到一直惨白,抓断指甲苍白的手掌。 我并不是验尸官,死因只能说是推测,这人现在就是这样一副样子,看手的情况,还有脸上的表情,以及圆瞪的双眼里面充血严重,口鼻处的皮肤表面青紫严重。 直觉告诉我,被埋起来的那一刻他还活着,只不过究竟是什么原因被埋在这不上不下的位置,真的就叫我费解。 最明显的就是,此路不通,盗洞被这位大哥挡在这,根本不可能再继续朝下,我只能朝回撤退,到上面和大伙再想办法。 就在我猛地摇晃身上的安全绳,叫郎弘毅朝上拉我回去的时候,我手里的灯光最后一下扫过那张恐怖的面孔,我居然看到他的嘴巴和鼻子之中都钻出了好几个黑黢黢,还在蠕动的腐烂树叶…… 这一变故叫我心中一惊,但是腰上的绳子已经传来的快速的拉扯感,可能是郎弘毅怕我在下面有什么危险,正在飞快的朝上面拉绳子! 我的身体也直接离开了这位入土为安的人所在之处,相比那些他的同伴,这人能说是幸还是不幸? 至少他的同伴不是还在太平间冰冻着,就有可能还在这下面的墓穴中,但是他已经找了块不错的地方,安歇了! 回去的一路确实没有下来时顺利,因为头朝上,总是撞到那些盗洞倾斜的顶端,后来有了经验,知道勾着脑袋才算好些,但是上来之后,我也是灰头土脸,和土行孙差不多造型。 一晃荡脑袋,能从头上脸上掉下来二斤的土沫子。 “下面怎么样?安全么?下面都有什么?你倒是说话啊?”陈教授一反常态的热情,几乎第一个挤到我面前,连珠炮的吐出了不少的问题,最后居然还催促了起来。 苗苗看不过去,上前一把拽开了陈教授说道,“教授你着什么急,没看到三蔓脸上鼻子嘴里都是土,至少叫她洗洗脸。” 陈教授可能也是知道自己有点失态了,居然主动递过来一瓶矿泉水,但是依旧没有退后,就站在我的旁边。 我冲了把脸,郎弘毅递过来一条自己常用的手帕给我擦脸,终于感觉呼吸间没有了土腥味,我长吸了几口气,才抬头看向众人。 “这里走不通,下面的洞口不明原因塌方,还埋着个死人,看样子应该和那些人是一起的。” 高昆在后面听到,开始猜测,“这些人难道是发现了什么,分赃不均开始内讧了?” 郎弘毅和闫叔也看向我,我再次摇头,“不像是人为,可能是盗洞不坚固,那人是被活埋的,只有脑袋和一只手露在外面,其余的就没有什么发现了。” 高翔在一边一脸嫌弃的说道,“真没劲,等了半天就带回来这样一个消息,我还以为能进去了呢!” 苗苗现在怼人系统已经完全觉醒,在高翔刚说完话的时候,一嗓子就吼回去,“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能耐你下去,现在看看究竟是内讧还是意外塌方,我们等着你来个一鸣惊人!” 高翔被骂的后退了两步,高昆站在中间当和事老,对苗苗笑道,“苗苗,跟小弟弟计较什么,你可比他大,是姐姐呢!” “免了,这样的弟弟我带出来嫌丢份,别攀亲带故。” 郎弘毅并没有搭理他们,一路上要是光揍人,那个嘴贱的高翔怕没等到人来救,就已经被打死了。 闫叔和廖队长两人都有些为难,要进墓破坏了那个可能存在在里面的巨大磁场,但是这个洞口却已经堵住,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到真正的墓门入口。 廖队长看我歇过来了一些,开口问道,“三蔓,找墓门你有没有把握?” 他可能觉得,我能知道这里是玄龟吞龙穴,那八成就是十分了解风水一道,找墓门应该没有大问题。 但我现在可不敢打包票,只能给自己留有余地的回答,“我尽量试试看,但是不敢保证别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大白脸 虽然现在周围的环境并不适合闲聊,但是有一个紧张兮兮的张伟就好,我和郎弘毅倒是不用太紧绷,把从周围冒头出来的那些好奇的异生物告诉张伟,叫他更加难熬。 出了牛家我就已经用水泡的柳树叶给自己开了眼,虽然晚上走这样的路还给自己开眼就是找罪受,但还是这样安全一些。 今晚上出来也不是观光郊游的,主要还是想看看水坝那边究竟有什么不同,能叫一头老牛那么情有独钟。 三里多的路,走起来用不掉二十分钟,前面不远折射着月光的波光粼粼已经可以望见,那里水位相比下游高出来一块,在非排水的时间,就像是一个安静的大湖,水波平静。 岔路口就在不远前面,手电筒光线的范围之内。 耳边已经可以听到潺潺的水声,还有蛙鸣,一切都再正常不过。 岔路的边上靠近水坝这边,有一块不小的空地,手电照到一块被踩踏出来的新鲜痕迹,野草都朝着一个方向倒在地面上,这里很可能就是那老牛被牛犇旺找到的地方。 郎弘毅也站在我的旁边停下脚步,我们好像能够看到,一头老牛,身上带着挣断的绳子,傻愣愣的站在荒草丛中,对着前面水坝之下的平静湖面发呆的画面。 “到地方了,你们都小心点脚下面,这水看着好像深度就挺够意思的。” 我们都会水,但是俗话说得好,淹死的大多都是会水的,小心一点总是不会错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当我们转过弯,朝着水坝方向走的时候,周围的空气明显比那边的小路上来的冷了很多,水腥的味道已经越来越重。 我不想没出事就先吓唬自己,只告诉自己这是因为靠近水边,空气带着水汽,温度比较低很正常,特别还是这样至少十几米深的水库水域。 走出去大概又有两千米左右,面前出现了那个牛犇旺口中的水坝。 这个水坝一看就有些年头,虽然是水泥混凝土的工程,但是很多地方已经年久失修,被风化的表面有些破碎斑驳,还有不少地方扛不住野草的顽强,缝隙里面钻出一丛丛的荒草,破坏了整体的平坦之感,添了几分荒凉。 不过叫人庆幸的是,这个十米左右宽窄,一眼望不到头的水坝两边都有铁护栏扶手,应该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 只是上面油漆已经斑驳,锈迹斑斑情况并不很好,应该是多年没有人来维护,已经不知道还是否牢靠。 在水坝的中间位置,一个小房子,牛犇旺之前说过,那里是控制水坝朝下游放水的闸门开关控制处,门是锁着的,只有当地的税务局管理员那边有钥匙。 连带还有一个小小的休息室,夏季雨水大的季节才会有人在这边值班,不过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有人来过了。 张伟从我们身后伸出头来,用手电筒从下面照着自己的脸,“这里看上去好恐怖啊!” 这货,坏心眼子又冒出来了,这是想要借用场景,吓唬吓唬我们,我和郎弘毅只想笑,因为我很想也狗一下,告诉告诉张伟,周围时不时路过的好几位都比他现在恐怖的多! “这里应该已经荒废了,看上去很久没有人维护过了,这些扶手护栏基本都锈透了,你们俩小心点,不要去碰他们。” 郎弘毅在我们走上水坝的时候,用手电筒朝两边护栏的地步照射过去,叮嘱我们道。 说实话,从这里看下去,水坝的两边都挺吓人的,恐高症的估计会走上来就腿软。 一面水位比较高,但是这里到水面,至少也要有四米以上的落差,加上夜晚光线的原因,水库的水域整个都是黑漆漆的,如同一湖都是漆黑的墨汁,下面躲着叫人不舒服的东西在隐藏着。 另一边是下游的水域,水位比较低,将近十米的落差,也只是我的估计,这要是一脚踩空落下去,就是顺利无障碍落进水中,人八成在接触水面的时候,一瞬间的重力拍击也会直接晕厥过去。 之后就没有之后了。 “张伟听到没,两边的护栏都不要给我靠近,就跟在我们后面不许分神!” 我不放心的叮嘱张伟,谁知道听了我这句话,这货直接一把抓住了我身后的衣摆,看来是早就已经等着这个机会,手抖得跟帕金森一样。 “放心,你们叫我靠近我也不靠近,最好是现在叫我回去才好呢!” 我很体贴的说了一声,“那你回去吧,慢走不送。” 才不相信这样的环境,张伟已经吓成这样,有胆子自己单飞。 果然,身后衣摆上的手根本不松开,“谢了,大可不必,早知现在何必当初拽我出来!” 我们慢慢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一步步走向水坝中间的那个小屋子跟前,但是我们俩再次停下了脚步,谁都没有试图再朝前行进,或者是试图打开那扇一半玻璃一半木头的门。 因为就在那块不是很干净的玻璃上,我俩都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脸,瞪着眼睛一眨不眨的趴在玻璃里面,看着靠近的我们。 那是一个男人,身子看的不是很清楚,也许是因为里面太黑,只有那张大白脸过于明显,没有表情圆睁着眼睛的状态又过于诡异,叫我和郎弘毅都选择了视而不见,却不再靠近。 那位不管是一具尸体,还是一个灵体,明显已经发现了我们,并且已经在这里呆着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 亡魂一般也是有地域意识的,就好比一间房子,一张床,或者是坟墓周围,只要你不靠近就不会有事,一但进入就会被他们以为是被侵犯,即便没有做什么也会被警告。 张伟还在后面发牢骚,“好好的怎么不走了,停下干嘛,咱们不如进去小屋里等着,也不知道你们大半夜上这能找到什么线索,外面蚊子不少。” 说着居然松开我的衣裳,朝小屋方向靠近,我和郎弘毅眼看着那大白脸的眼珠聚焦到张伟已经伸出去,准备试着拉开门把手的爪子上。 张伟现在的直线距离,和那位大白脸绝对不超过两步! 虽然中间隔着一扇玻璃窗,但也足够叫我出一把冷汗的了。 “咱们就在外面!”我朝前冲了一步,尽量不叫自己和大白脸对视,拽住了张伟,阻止他莽撞的打开这扇锁头已经腐朽的掉在地上的木门。 身子也是站到了木门玻璃窗的侧面,靠近墙壁的一边,实在是看得见也有痛苦,那种近距离的相对叫我不自觉的想要避免,受不住这样的刺激。 而下一刻,张伟还没有老实的退开,玻璃后面的大白脸动了,一双惨白浮肿的手穿透玻璃伸了出来,居然想要抱住近在咫尺的张伟。 那张脸也跟着手的动作,浮现在玻璃之外,只有身子还在门内,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下去救人 重担一下子又都放在了我的身上,所有人都把视线集中在我身上,叫我歇口气都不得安生,如芒在背。 只能任命的站起身,准备在四周看看,这里已经是玄龟脑袋的位置,按照我的推断,玄龟口就是墓门所在,应该就在这附近不远,只是现在天色太黑,对于望地气观地形都不很有力。 “弘毅,你和我在周围看看,其他人就暂时留在这里保存体力吧!” 我的话一出,郎弘毅就走到了我身边,两人拿起一盏应急灯,就准备出发,而另一边的高翔和高昆再次出声,“我们也一起去!” 我和郎弘毅同时看向那两个人,微微皱眉,说实话要是换做别人,我们倒是真没有多大意见,但是这两个人,我还真不放心,毕竟之前已经结仇,我们不当回事,打过就算了,但是不保证别人也是这个心思。 苗苗第一时间站出来反对,“高昆,你弟弟还是个学生,走三步歇两步别拖后腿,你要是想跟着,我也去就是了。” 廖队果然是那个把什么事情和小情绪都看在眼里,却不说出来的人精,他果断在苗苗出生后拍板,“我看这样不错,相互也有个帮衬,小高你和苗苗一起跟着他们吧,这边有我们在不会有事的,你们多小心。” 就这样愉快的,我们四个人一起上路,荒郊野地里根本没有路,我也只能看看月亮,再拽着郎弘毅的手腕看几眼,借着他手上戴着的那块防水机械表寻找方位和方向。 毕竟现在不受影响的,也就只有月亮和这块表了。 我们走的很慢,脚下也是跌跌撞撞的,好在有苗苗跟着,后面的那人根本不存在威胁,我只把注意力都专注的放在寻找墓门上。 我为了找准位置,经常是走一步退两步,东转转西转转的调整着角度,这里已经是整座岛的低谷位置,甚至叫我有种错觉,看两遍的黑暗山影在增高,我们可能都已经到了水平线以下的位置。 高昆在后面刚有点不耐烦,就被苗苗直接给摁下去,次数多了倒是老实了不少。 在我终于觉得差不多快要到正地方的时候,朝前连走了三四步,全身猛地一震,那种脚踩电门的感觉叫我心中猛地一凉…… 找到了! 就是这种充满了不甘,死气还有血气的感觉,玄龟吞龙的张口出就在此地! 郎弘毅明显也有感觉,他朝我看来,我神情严肃的点头,并叮嘱后面跟来的两人,“这边不比寻常,你们都小心点意外突生。” 苗苗不自觉的摸了一下手臂,“这边温度好低,感觉很冷。” “嗯,到地方了!” 高昆现在也没有时间找麻烦,警惕的在周围四处打量,明显没有看出什么特殊之处,我在心里好笑。 这风水之术,要是随便一个门外汉看上几眼就能看出名堂,那我这点妆匠不干也罢,还不如回去种地。 此处前侧巨大的山影高高朝上延伸,脚下一片平坦,却隐隐也有微微抬高之势,比我们刚才走来的位置高出来一些,我所站的位置是一个弧形的山坡,这里的草木植被很是稀疏,略有荒凉之感。 苗苗从后面朝我所在的方向靠近,但是就在即将到达我和郎弘毅的所在位置时,突然脚下一空。 正在四处寻找可能是墓门所在的我并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而是郎弘毅发现了不对,冲上去想要救援,但是脚下不稳,也滑了下去,就在我们脚边不远,黑影之中的不是地面,而是一处陡坡,他们两个人都滑了进去。 高昆的第一个反射动作不是去拉在他前面的苗苗,而是为了保全自己朝后面的安全地带退了几步,抬头刚好和救援不及的我来了一个对视。 “我不是……我刚才没反应过来!” 高昆对我赶紧解释,我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拽出一根冷光棒,掰亮,朝他们滚落的地方丢过去,用手里的应急灯追随着朝下寻找,对着里面大喊,“苗苗,郎弘毅你们还好么?” 下面居然传来回声,我侧耳倾听的时候还有潺潺水声,但是唯独没有他们两个人的回应。 “现……现在怎么办?” 高昆有点没有注意,这时候也不再高调,开始询问我的意见。 “你回去找人,墓门应该就是在这附近,但是路上小心别出意外,另外就是别迷路,找回来的路径自己想办法记住。” 我冷声开口,高昆并没有第一时间转身离开,而是疑惑的看着我问道,“那你呢,你准备干嘛?” “我下去找他们,避免发生意外,要不然……你下去我去报信?”我把手里已经拽出来的安全绳朝他的方向一伸,高昆自然不会接,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回去找他们来。” 说完,就已经转身,用应急灯照着脚下,急急的离开,都没给我再说话的机会。 这里的植物没有能够支撑我身体重量的存在,我只能在附近开始寻找凸出的石笋,或者大石块。 有了前车之鉴我也很小心的注意着脚下,以免还没有救人,自己就先遇险。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离苗苗他们滑落的位置不远,我找到了一个圆滚滚的大石头。 这石头生的很怪,混元一体的摆在这里,却没有任何人工雕琢的痕迹,好像是天生形成的,并且在下面的位置还有一汪清水环绕,我心里着急,并没有多看多想,直接把绳子固定在上面,试了试稳定性,便一点点的退回到苗苗压倒的植被处,小心的朝下面攀爬而下。 我真是十分感谢,这石洞周围可以清楚的看到两道人为压倒的草皮还有苔藓的痕迹,不至于叫我迷失方向,上面的天空离我越来越远,身子周边的范围,放眼看去,都是深绿色的苔藓和石头。 好在一路上并没有血迹出现,也许他们两人都没有受伤。 自己朝下滑降很耗费体力,加上脚下的苔藓十分湿滑,我要全副精神集中,注意着自己的每一个动作,保持身体的稳定和平衡。 只有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才会朝下面呼喊两人的名字,但是回应我的只有周围的回声。 我始终都没有看到我丢下来那荧光棒的光芒,这从陡坡变成洞穴的地方究竟有多深,郎弘毅和苗苗还好吧! 我几乎都快要绝望的时候,下面的水光反射出我照下去的灯光,到了……好在下面是水,不然这么高的地方,他们俩没有防备的滑落,一定会伤的不轻。 可是下一刻,我的担心再次升起,这水……没有什么怪鱼吧? 第一百九十七章 意外落水 眼看下头的水面越来越近,手里的光束倒是告诉我不远的地方好像就能上岸,但是心里还在有点犹豫的时候,手里的绳子居然猛的一松。 离水还有两三米的距离,我整个身子出现失重的状态,直直的朝下面坠去。 没有准备前,落进水下的一刹那我被呛了一口,整个人持续在一种想呼吸,呼吸不到空气,身子被冰冷的水包围,想咳嗽还咳不出来,只要一咳嗽我现在绝对只能吸进更多的水进入道呼吸道里面去的处境中。 这种感觉简直就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折磨! 就在我怀疑自己会不会就这样交代在这的时候,感觉到有人托住了我的脑袋,把我的口鼻托出了水面。 我没时间睁眼看看是谁,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之后,就是迫不及待的大口呼吸,叫周围的氧气能够充斥进我干瘪的肺泡里面。 脑袋此时因为缺氧都是炸裂般的疼痛,我在心中嘀咕,‘这次死不了,脑袋会不会因为缺氧而成为二百五啊!’ “三蔓……叶三蔓你睁开眼……” “三蔓,你怎么也下来了?” 此时我已经被拖上了陆地,身下很潮湿,应该离水不远,旁边有人在一直叫我。 但是他们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和我依旧隔着一片水面,隆隆的声音占据我的听觉,令那声音忽远忽近。 好像有不少的水堵在我的耳朵里面,叫我根本听不清楚外来的任何声响。 “三蔓,你怎么样?你不是会游泳么……” 我的咳嗽一直没有停止,好像要把肺叶直接咳出来一般,整个肺部被震的很疼,我只能痛苦的捂着胸口,用力皱眉。 好半天才终于缓过来,睁开眼睛,捏着鼻子擤了一下鼻涕,摇晃着脑袋和头上的湿发,侧头朝外倒出耳朵里的水渍。 “三蔓,好点没有?” 这时候总算是能听清楚身边人说话的动静,是郎弘毅和苗苗他俩,这时候他们身上也是全身湿透,好在看上去没有什么大碍。 “你们俩没事吧,怎么喊你们都不回应的!”我狼狈的站起身子,开始解开身上的绳带。 “掉下来后我们发现前面好像有东西,过去查看了一下,你这是怎么了,下来找我们也不用这样狼狈?” 郎弘毅过来帮忙,把我身上的安全绳都解开,却在看到另一头的断口时候愣了一下。 “我快到这底下的时候,绳子断了……”后面我还想说什么,但是我也看到了绳子的断口,苗苗直接大喊一声,“这是被割断的!” 的确,安全绳本身对我这样的小体重人士就很友好,毕竟使用者中不乏小二百斤的人士,这样断开确实可疑,而那平整的切口叫我知道,这确实是被人为割断的,绝对不是意外。 “上面的……是小高?”出来的只有我们四个,现在三个在下面团聚,剩下的唯一一个人就只有高昆,几乎不做他想。 我心中虽然有气,但是依旧不想去相信,高昆会有想要我命的想法。 说实话,刚才那种情况,要是下方是地面或者石块,我八成不死也会重伤,要不是郎弘毅他们救援及时,我没摔死,估计也要一口气没上来,呛死! “我想应该不是小高,我叫他回去找人过来救援了,这么久应该已经离开很远了。” 苗苗有点生气,没想到自己的同事里面居然有这样阴险恶毒的人,就因为些小事居然做出这样过分的事情,心里很是愤怒。 郎弘毅倒是比较中肯,“这事情没有真凭实据,也许是岛上还有其他人,所以这事暂时就当没有发生,现都不要提起。” 说着转身开始朝陆地朝里的方向走去,这里的地面很是潮湿,周围的石头上都是青苔,加上下方光线黑暗,根本看不出去太远,郎弘毅一边走一边对我说道。 “你过来看看我们发现的这个地方,刚才没听到你喊我们就是在看这里的情况!” 我和苗苗也在后面跟上,脚下有些湿滑,我们走的并不是很快,十分小心。 “就是这里。” 郎弘毅站在一处巨大的洞口之前,朝里面示意我去看看,这个洞口的位置很奇特,居然是离开地面两米左右,一块不规则的巨大石块下方,上面那石块如同天然的桥梁,朝前延伸出去与另一边相互连接在一起,样子有点古怪。 一根绳子从里面垂下来,应该是刚才他们上去查看时候留下的,也方便了我的行动,我小心的拽住绳子,双脚自然发力,朝着斜上方攀爬而去。 两米多的距离很快便到达,在我的身后,绳子又开始晃动,应该是苗苗他们跟着爬上来了。 感谢手里的应急灯,应该是防水的,我落水的时候又有点过度紧张,一直抓着没有松手,身上的背包什么的也都没有丢。 借着灯光朝四周打量,我一下子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住,这里简直就像是一片仙境。 目光所及之处,处处都是一片雪白,不管是脚下还是头顶上,以及身边所有灯光能够照射到的位置,全都是大大小小的石柱和石笋,还有千奇百怪的巨石,这里真的有一片钟乳石山洞。 顶部的挑高大概有四五米左右的高度,时不时还能听到水滴落下的叮咚声,苗苗在我身后站定,说道,“这里是不是很美,我刚看到也很震惊。” 但是随后而来的郎弘毅并没有给我太多时间欣赏这里,而是率先朝着洞穴内走去,我们只能跟上,兜兜转转走过了几个洞中洞的转弯。 我终于看到叫郎弘毅他们研究的东西了,要说之前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那么现在我面前的这扇墓门就是神仙手笔下铸造的南天门般庄严雄伟的门户。 看惯了古籍的我对于古代的文字还算比较熟悉,但是这门上除了精美的雕花之外,那几个硕大的字体,依旧只能一半用猜的去理解,实在是年头够久远的。 “天后仙宫,生者回头。” 我轻声念出这几个字,就看到苗苗一脸崇拜的看着我,一双星星眼的抱着手臂,“三蔓,没想到这样古老的文字你都认识,这说的什么意思?是不是不叫我们进去?” 我释然一笑,“这是警告,墓门上大多都会有这样的词句,甚至是更加恶毒的诅咒,叫盗墓者即便找到墓门,也心生胆怯速速离去。” “会么?敢盗墓的害怕威胁?” “所以说,这只是古人掩耳盗铃的最后一道无奈的警示手段,但里面的机关确实应该也有点威慑性。” 第一百三十五章 湖上船来 好在我身上准备的东西多,这次处处都带着小心,咱也算有点经验的人了。 之前画符成功为数不多的一张困符就叫我呼在门板上面。 困符对于鬼怪没有直接的伤害作用,主要还是防护的功能,在古书上写着的作用便是护住所处房屋墙壁门窗,阻止魂体穿透的功能。 张伟这傻货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只是一脸二呆的看着我,以为我在表演呢,我都想吼一嗓子! ‘姑奶奶这是又救了你一条狗命!’ 但是在我和郎弘毅的眼中,整个小破屋的木门泛起了金光,一闪而过,那是符咒产生效用的灵光。 大白脸也直接被卡在了木门里面,退不得,出不来,跟古代囚犯带上了枷锁一个效果。 郎弘毅伸手从后面拽走了张伟,毕竟正常人面对这样的画面并不能感觉良好,我俩都是在尽量忽略那边的诡异所在。 毕竟今晚我们想找的怪异并不是这小屋里面的这位,这位一看就是个无害的地缚灵,之所以准备靠近张伟,也是怪张伟靠近了他的地盘所致。 从小房子边上退开几米距离,我和郎弘毅都没有说出刚才的事情,而是在大坝上,找了块比较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面朝着水面比较高的水库方向,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现在的时间还不算晚,才刚十点多钟。 因为牛犇旺之前说过,老牛看着的,和出事的地方都是这个水库区域,两天之内就会出现意外情况,现在一天已经过去了,要是明天会出事,也会等到子时过后,阴阳交错的时候。 我们关上了手电,不想成为周围那些游魂探寻的目标,就在旁边一个大白脸卡在门里,继续瞪着我们的环境中,坐等子时的到来。 张伟这货是真的胆小,愣是挤到了我和郎弘毅的中间,叫我俩不得每人都朝一边挪了点地方,才能容纳下他的存在。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缓慢,加上我俩谁都没理会张伟的絮叨,他说了几句之后也就觉得没有意思,闭上嘴拽着地上的野草玩。 这时候的水库区域,完全是月光照亮,水库的周围是用石块垒起来的陡坡,有的地方是可以走下去的阶梯,这水坝侧面也有朝下延伸下去的铁梯,只是看上去已经摇摇欲坠。 不想作死,就不会去试试这梯子的坚固程度。 为了保护水土,水库周围都种植了一片林子,夜风吹得树叶哗哗作响,加上潺潺的水声,安静的环境,这样的时间很容易叫人打瞌睡! 张伟最先扛不住瞌睡虫的召唤,没心没肺的靠着我的肩膀,没多一会就打起了呼噜。 眼看着嘴角的晶莹就要落在我的肩头,我伸手扒拉了他一把,直接把人推给了郎弘毅,死道友不死贫道吧。 郎弘毅转头朝这边看了一眼,没客气的直接在张伟的脸上掐了一把,吃疼的张伟哼哼了一声,迷迷糊糊睁开眼。 “朗哥,干啥啊,我正做梦呢!” 我不是很善良的在旁边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荒郊野外,凶地之旁,睡着的话很容易丢魂的。” 张伟一个激灵,马上打起了精神,自己还用两只手拍着自己的脸颊,“叶哥,你咋不早说,我不困我不困,我清醒着呢,根本没有梦,我没睡着。” 然后一张大脸凑到我的面前,非要我看看他是不是还好! 叫我直接想到另一边的那位大脸同志,没理会张伟,而是侧头朝小屋那边看了一眼。 还好,这位大哥可能是神魂不全,除了那一千零一号的瞪圆眼珠子不眨眼盯着我们的表情之外,被困住之后连个愤怒都没有,还在那里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这样挺安全的。 除了叫人瘆得慌,没有别的毛病! “三蔓,起雾了!” 我朝着水面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在整个湖面上都起了一层淡淡的雾气,之前一眼望去的景象产生了变化,都被笼罩在一片带着腥味的水雾之中。 水边的腥味肯定和孙家那大蛇的味道不一样,水腥味对我来说,感觉明显很多,每次靠近水边都能很清楚的闻到。 “总感觉这时候起雾不是什么好事,你俩都小心点,就是有什么也别轻易有动作,咱们先看看再说。” 张伟朝我靠了过来,关键的时候,这货和小时候一样,还是习惯性的找保护,我早就已经习惯。 雾气越来越浓,几乎能看到气体随着夜风,在空中被吹动扩散的痕迹,整个水面都没有了刚才的清澈,树林看不清楚,连月亮都变得暗淡的像是个五瓦小灯泡。 “你听……”郎弘毅的声音隔着张伟穿过来,但是现在就这个距离看他,我也只能看到个大概的轮廓,已经看不到五官模样。 这种感觉并不好,我没有按他说的去听什么声音,而是出声叮嘱张伟,“雾太大了,你拉住你朗哥,咱们不能散开。” 拽着我的张伟很愿意这样做,双重保护对于现在闭着眼的他来说更能有安全感。 我也抬手,拽出了衣领里的内里乾坤,方便对付任何突发的状况。 准备好这些,才竖起耳朵去听郎弘毅刚才叫我去听的声音。 浓雾里面除了流水潺潺的声音,连蛙鸣都消失了,而就在我们面对的那片水库湖面,传来了很清晰的破水声。 这种平静水面被划开的声音,和流水声有很大区别,绝对不会听错,不是有人这时候在水里游泳,就是有船划过水面。 住在水边的人都会知道这种声音,一下一下的越来越近,声音也更清楚的传到我们的耳朵里,叫我们都没有再开口说话,怕惊动了弄出这声音的另一方。 张伟明显也听见了动静,抓着我的手能感觉到清楚的颤抖。 我没时间安慰他,极目远眺,努力凝聚目力,想看看究竟是什么,这个时间有人游泳,我才不会相信。 而影影绰绰中,我看到一艘小船的影子出现在水面上,且越来越近,好像就是朝着水坝这个方向而来的。 紧张的情绪开始占领我的神经,我低声示意,“咱们回到岸上那块空地可能好些。” 虽然没有人回答我的话,但是我感觉到身边的人起身,最靠近出去的路那边的郎弘毅传来了脚步声,我想起两边腐朽的护栏,再次小声叮嘱,“小心点,别碰到栅栏。” “三蔓啊,我怎么这么害怕啊,朗哥肯定也很害怕,攥得我死紧。” 第一百九十八章 再探险境 左右围着大门看了几圈,暂时没有找到开门的方法,既然墓门已经找到,那我们现在要做的并不是撤离,而是只要想办法上去,叫上面的人知道这个消息,并且都转移下来便好! 可是我下来的绳子已经断了,想要从这里上去,基本上只能靠爬的。 郎弘毅作为唯一的男生,又体力值在线,这个重任,自然是由他来尝试完成。 我们沿着钟乳洞中的那条绳子再次回到外面这处像是一处水潭的地方,开始做朝上攀爬的准备工作,为了减轻郎弘毅的负重和身体的灵便性,背包和补给这些他都直接留在下面。 只带上必须的武器,安全绳,还有头灯这些,好在他身上居然还有登山攀爬时候会用到的专业手镐,这在攀登有些湿滑的山体时候,绝对是一大神器助力了。 苗苗看上去挺担心的,毕竟掉下来的时候她是第一个,受到的惊吓比较大,对这处陡峭的石壁,心中多少有些恐惧。 “朗大哥,要不你再吃点东西,我们准备的充足一点,之后你再上去,也许再过过上面的人就能发现我们了呢?” 我和郎弘毅之前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计算一下从我下来之前,高昆就离开回去报信的时间,和我们在下面呆的这段时间比较。 要是路上一切顺利,已经足够闫叔他们赶到上面之前他们失足落下的地方,别人我不敢说,可能路上因为搬运补给比较缓慢,但是知道我们出事,闫叔绝对是会第一时间赶过来查看一下情况的。 可现在上面一直都没有动静,加上最后我的绳子又是被割断的,虽然我努力没有朝着高昆身上怀疑,但是万一呢,万一真的是他做的,那么现在上面会是什么情况? 我不敢想,也不想在这上面再浪费时间,毕竟在这座孤岛上面,越拖下去,越可能遇到其他不可预测的危险。 郎弘毅也想到这些,从以前很多次我们的默契配合的情况来看,我们的脑回路还是比较统一的,所以他上去是必须的方式。 要是没有苗苗在,我也许会和郎弘毅一起尝试,相互把安全绳固定在身上,同时朝上攀爬,那样可以减低一半的危险系数。 反之更可能出现的就是我们一起饮恨西北! 现在虽然我们的眼睛告诉我们,这岛上居然出奇的干净,完全没有看到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出现,但是越这样越叫我们觉得不对劲,这魂体在大街上几乎都是随处可见的。 所以我们根本不可能放一个只会玩玩枪杆子拳脚的小姑娘自己在这下面苦等。 “你们在这边小心,三蔓尤其是你,看看可以但是在我回来之前,什么行动都不可冒险,我上去就放绳子下来。” 我和苗苗只能点头答应,叮嘱郎弘毅不要着急,一切要稳。 他终于出发了,就在我刚才依靠安全绳,下来的时候都要小心翼翼注意脚下青苔湿滑的石壁上,依靠着双手双脚还有一直登山镐就一点点朝上面爬了上去。 我和苗苗都站在岸边,看着郎弘毅的身体一点点朝上而去,越来越小,心中都揪了起来,生怕他遇到任何的危险。 直到我们手里的应急灯再也找不到郎弘毅的身影,他已经到达了一定的高度,上面的黑暗吞噬了剩下的光源,唯一可见的就只剩下他身上的灯光,在继续朝上面努力。 下面的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有潺潺的水声在耳边回响,整个世界好似只有我和苗苗两个人,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拉着苗苗的手说道,“你在这等一会,不要动,我就在四周走走看看好么?” 苗苗看得出很害怕,但是依旧坚强的点点头,拿着已经因为落水受潮而没法使用的枪支当作武器,“三蔓你去吧,我就在这不动。”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阻止我的行动,我一定是有了什么发现,急需现在就去证实。 我狠狠心,松开她的手,最后叮嘱了一声,“离水边远一点,有事情就大声喊我,我保证第一时间赶回来。” 虽然知道现在不是分开的好时机,但是我突然生出的一个想法必须要尽快去证实一下,那个钟乳洞我暂时并没有准备再进去,而是想要到那钟乳洞洞口所在的那块大石头上面去一探究竟。 我拿着应急灯,朝石洞那边走去,这里的地面上虽然没有及膝的杂草,但是苔藓还是很滑,我走的很小心。 身后有照射而来的灯光,跟随者我的脚步,帮我照亮周遭的一切,我知道那是苗苗,这个姑娘当成朋友真的很不错,虽然现在是为了救她而下来的,不然也好运的歪打误撞找到了墓门的所在。 要不是这次的小意外,估计我们在上面还不知道要再找多久。 我站在发现墓门还有钟乳洞的洞口附近,抬头仔细的研究着头上这块巨大呈现横条方向发展的石头。 沿着石块边缘的石壁,我艰难的爬上去,想证实自己的猜想,这一爬我也终于知道了郎弘毅现在的艰难,这湿滑的石壁根本没处落脚,需要整个身子都小心的贴在上面,只用脚尖和手指的力量保持身体的平衡。 换言之就是我这百十来斤的分量,都放在了是个手指头和十个脚趾头上面,嘴里还要叼着应急灯的背带,一点点朝上头小心的挪动。 过程中大气都不敢喘,并且我发现,石壁上面并不像是我当初想象的那么安静,还是存在着不少的小型生物的,比如蜈蚣,蝎子还有蛇…… 我就有好几次在石头上找能下手的缝隙时,亲眼看着里面一晃而过,被光线吓到仓惶逃走的蝎子,心里那叫一个胆突,生怕那位回头给我那么一下子。 要知道这十指连心,那种疼光是想就叫人心有余悸。 我有默默的在心中计算着大概的时间,半个小时,我只爬出来不到十五米的高度,好在这里已经到达时段的断层,出现了可以站脚的平台。 具体的说我现在踩在脚下的位置,就是之前那钟乳洞的洞顶,这里的地形很是玄妙,那钟乳洞的形成居然是整个贯穿这块大石头的内部而形成,外面看上去,就是一块普通的巨大山石。 根本叫人想象不到内有乾坤的玄妙! 而我也终于知道我的猜想没错,这里已经可以看到一条如同夹心存在的河流,奔腾而过,方向正是从另一边,朝墓门所在方向缓缓流淌而去的地形。 一切都没错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里就是玄龟之口,我站着的应该就是玄龟大嘴中应该称之为舌头所在的地方,这水流十分形象的象征着青龙被咬,流淌出来的血液,朝玄龟腹中而去。 不自觉的我扬起手里的应急灯,朝头上过的方向照过去,上面依旧有一块巨大的石块,比下面我站的的更大上很多,那是玄龟的上颚,如无意外,再朝上还会有玄龟的头颅,脖子等等部位的存在。 这里要真的都是自然形成的,那这玄龟吞龙的格局,绝对是一个伟大的奇观,大自然就是一位技艺高超的雕塑家,才能把山石雕塑成如此形象的模样。 就在我环视着周围的风水奇观,心中震惊感叹不已的时候,身后青龙所在的巨石方向突然传来了一阵带着水汽的呼啸声,如同万马奔腾而来,夹裹着碾压一切的力道。 我心里一惊,察觉出连脚下的石头都传来了震动,直接没有犹豫的拔腿就跑,方向这个是玄龟的咽喉部位,脚边之前还是潺潺细流的那股水面,此时已经涨水,从原本的沟壑中蔓延而出,没过了我的脚腕。 随着我不断的奔跑,时不时转头看去那一眼,差点叫我的脑子离家出走,实在是不能想象,就在这个两面露天,上下被巨石阻挡的地形下,身后居然涌来了一股小型的海啸。 汹涌的大量河水朝我吞噬而来,此时的我显得实在有点渺小,发足狂奔下依旧不能摆脱被水流追上的命运。 好在我这次提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被水追上之后,短时间还不至于一命呜呼。 但是这些水流的力道叫我整个人陷入无限循环在时东时西,上下左右剧烈翻滚的局面中。 我奋力想要找到水面的所在,伸出口鼻去缓上一口气都不成,而接下来后背猛地撞到了石壁上,疼痛叫我哼出声,吐出一串的气泡,水流正面而来的压力,还有背后撞到的石壁都叫我身上每块骨头皮肤传来撕扯的疼痛。 而就在我右手边,大概不到二十公分的位置,一个巨大的洞口,贪婪的大口大口吞噬掉一切的水流,还有里面夹杂的石块和杂物植物,而我几乎是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这一劫难。 肺里面的氧气即将告竭,熟悉的炸裂感在胸口传来,我努力撑着身后的石壁朝上挣扎攀爬,有水流的帮助下,把我整个人扣在石壁上,我倒是不用担心,自己会掉落下去。 落水的人在生命的尽头会出现什么画面? 以前我自然不敢说,但是此时我却在亲身经历着,那就是耳朵嗡鸣,眼冒金星加上全身无力! 面前还会出现一道光,好像那里一片祥和温暖,安全并安静着,叫人心生向往,不顾一切的奋力奔赴。 脑子现在已经不会思考,我一样只知道朝着光芒所在爬去。 “噗……呼呼……” 我真是出门烧高香了,我光芒的尽头并不是大多数人的水下坟墓,居然真的是一处洞中洞,要不是这股水流的突然到来,我根本不可能发现,就在这上面,依旧存在着一个洞口倾斜朝下,上面别有洞天的一个山洞。 此间的洞身不大,也并没有叫人眼前一亮的钟乳石,只有一片的漆黑,洞顶上居然是一双双小眼睛,好奇的看着我这个意外的访客。 是蝙蝠,地面上闪闪发亮好像金矿的,就是有名的夜明砂。 我努力朝着上面爬了过去,在心里不断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这些都是中药,是药材不是便便,一点都不恶心!’ 但是洞里的味道是真的不好,并且那些长翅膀的老鼠一点都不讨人喜欢,再友爱的毛绒控相信对这东西都提不起兴致。 扑棱棱的声音不绝于耳,伴随着它们吱吱的叫声,我这是刚刚免于淹死的命运,就要面对变成夜明砂的命运么? 心中万般祈求这些都只是普通的蝙蝠,没有什么传说中的吸血大佬存在。 脚下的水声依旧没有停下,我的退路全无,并且我也并不想再次下去以身试法,只能探索眼前这个洞穴,好在没走几步,灯光就找到一处相连的洞口所在。 我尽量选择忽视头顶上不知道具体数量的观众们,闪身就来到了另外的洞中,这里的格局和那边基本相似,我率先检查的就是头顶,好在这里虽然有蝙蝠,但是数量绝对少了很多,星星点点而已。 而这个山洞里少了一个向下可以看到下方水流的出口,而在相同位置多了一道人为修建的简陋阶梯。 有阶梯存在就证明,这里可能就是出路,至于通到哪里,看它朝上盘旋的方向,并不是玄龟身体那边的身躯所在,反而更像是通向我之前来的那个地方! 没错了,一切就是和我想的那样,这里面的洞穴居然都是按照预计的位置存在的,我要是没有猜错,墓穴的大门位置就是玄龟的下巴,通向咽喉方向。 而我刚才落脚,现在都是水流占据的地方才是玄龟真正的龟口所在,那些水流便是定时而来的龙血,涌进去的地方就是玄龟的食道。 此时我甚至大胆的猜测,刚才我要是没有被石壁挡下,现在也许就会直接不通过墓门,直接进入了玄龟陵墓之中。 这两个洞穴在上颚附近,那就是十分形象的两个玄龟鼻孔,这伸出的朝上阶梯,难道是要通向脑袋的通道。 这个时候已经不能给我多考虑的时间,只能直接拾阶而上,毕竟现在退不回去,我要尽量快点找到办法,和苗苗汇合,水流突然而来,她应该是既担心又害怕。 只想她和郎弘毅都能照顾好自己,一切都顺顺利利吧。 刚才可能消耗了我太多的力气,现在走上台阶的开始还没有觉得有什么,但是越走越觉得石阶变得陡峭,走起来消耗的体力很大,并且还根本望不到头。 在这样孤身一人的密闭空间中,心中各种的负面情绪都开始冒头,我只是摇摇头把那些想法都甩开,这要是换成心思不坚定的,现在八成就要崩溃的大哭,甚至绝望发疯。 而我一直在心中默念着静心咒,安稳自己的心神,双腿虽然依旧灌铅的沉重,肌肉传来酸痛,身上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十分难受,我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生怕现在要是真的停下了,那就是真的永远停下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郎弘毅失踪 带路的工作交给了郎弘毅,而我则是大部分精神集中在水里出现的那艘小船上。 恍恍惚惚可以看到船上确实站着一个人影,但是却并没有动,按说在平静的水面想要前进,至少要划船啊,听声音这船也不像是有螺旋桨的高级货,至少我没有听到一点电机运转的声音。 雾气还没有变小的迹象,我就被张伟拽着衣角,跟着朝前走了大概十五分钟左右的时候,突然感觉出了不对劲。 上水坝的时候,我们只走了一半的路程,刚刚到了中间小房子的跟前,前后也就十分钟不到的时候。 即便走回去,受到大雾的影响慢上一些,但是现在这个时间也差不多应该走到地面才对。 而我们旁边,还能够清楚的看到栏杆的影子,这明显还是在水坝上并没有走下去,而我注意着的那艘小船却是离堤坝越来越近,能听到船推开水面,水波撞击到堤坝墙体反弹回去的水声。 不对…… 一切的一切都不对! 我们的位置根本没有改变,这十五分钟我们可以说连五米的距离都没有挪动出去! 不然那小船和水库大湖的角度都会有变化,应该从正面变成侧面方向才对! “三蹦子!” 我猛的喊了一嗓子张伟的外号。 “啊……啊……咋了?”张伟没错,还是那个我认识的张伟,我抓住张伟的手,紧跟着喊了一声,“朗大少!” 郎弘毅根本没有回应我,这是我平时在开玩笑的时候总喜欢叫的称呼。 就在张伟也一愣站住脚步的时候,我朝着自己的方向使劲一拉张伟,直接产生了连锁效应。 因为张伟一手拉着我,另一手可是在拉着郎弘毅,张伟被拉到我身边的时候,前面的人直接和我就来了一个近距离的接触,眼看就要撞在一起。 而就在这时,郎弘毅回过头来,一张圆瞪着双眼的大白脸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转过来的头上,更加怪异的是,那木讷的脸上还露出了一丝阴冷的笑意,快速朝我接近而来。 “我艹,这什么玩意!”张伟明显也看到了这张大白脸,在拼命甩动着还被牵着的手。 只是,他想松手,却根本甩不开,手被对方牢牢的攥住。 是那个被我一张符纸困在门上的大白脸男人。 我手里的内里乾坤直接抽了上去,电光一闪,大白脸上出现了一丝痛苦的表情,朝后退去。 总算是没有扑到我身上,但是张伟和他拽在一起的手扯着我俩朝前冲过去,方向居然是锈透的栅栏,外面就是至少十几米不知道具体深度的水库湖面。 “松手!” 我用内里乾坤朝着他们拽在一起的手砸下去,用了狠劲,不管落在那一方的手上,都是够受的力度。 “咯吱……”栅栏被撞歪的声音已经传来,张伟的身子朝着外面倾斜过去。 我的一击没有落空,打在了那大白脸的手腕上面! “嗷!” “噗通……” 一声干哑的痛呼惨叫,伴随着一声什么东西落水的响声传来。 但我根本没有时间去管掉下去的究竟是什么,因为张伟明显一脚悬空,重心还朝外倾斜着,我们手拉在一起,这时候只要我脚下一点不稳,我和张伟就能跟着滚到堤坝下的水库里。 “妈呀,三蔓啊,你可别撒手,我还不想死呢!” 还好,我及时控制住了身子,朝后拽住了倒下去的张伟,他现在已经大半个身子悬空在堤坝外面,身体呈现出三十五度角倾斜,只有一只脚还在堤坝上面,却明显用不上力气。 “闭嘴,再废话我松手了,你这货知道你多沉么?” 手臂上的拉扯力道百十来斤,甚至更重,我一手内里乾坤,只有一只胳膊能使上劲,还要稳着自己不被拽下去,额头上已经见汗。 这样吼张伟,不过就是希望他别出声,更别挣扎,听话点顺着我的力道,把人拉回到地面上来。 我把内里乾坤快速插回衣领里,双手拽着张伟,一点点的朝着堤坝上扯回来,好在这货知道我现在是真的急了,还很配合。 当我们倒下地上,大喘气擦着头上冷汗的时候,才算是暂时安全。 而我却一点都不轻松,因为…… 郎弘毅丢了! 我最后看到他应该是在雾气还不很浓的时候,我是在离小房子最近的一边,大白脸很可能就是趁着雾气浓重的时候,到了之前郎弘毅坐着的地方,替换了他的存在,拉住了张伟的手。 但是被替代的郎弘毅到哪去了?他脖子上不是有高人的护身符么? 怎么可能一点声音没出,神不知鬼不觉的就不见了呢? 甚至有一刻我都害怕的怀疑,是不是刚才掉下水的就是郎弘毅…… 还好手电筒就在我的口袋里面装着,我拿出手电调到最亮,朝着四周开始环顾,甚至趴到堤坝的边缘位置,朝水里面张望。 此时此刻,小船那边的存在会不会发现我们,我已经不在意了,大白脸只是被我打到,它现在又是缩在什么地方瞪着那双眼看着我们盘算什么,我也不想去想。 我只想尽快找到郎弘毅人在哪,张伟明显知道我意图,在后面拽住了我的脚腕子,避免我一个不小心,顺着这个缺口的地方出溜到水里。 “找……找到了么?” 我小心的爬回来,站起了身子,回答道,“没有,现在咱们俩必须不能分开,而且不能再出现之前的状况,张伟你还是一直说话吧,至少叫我知道你在。” 就在刚才的时候,我又看了一眼小船的位置,奇怪的是现在小船也不见了,水声消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啊……叫……叫我说话……我应该说点啥啊?” 我拿着手电想看看小屋那边的情况,心中不相信我的符会出现这样的问题,难道这大白脸玩我? 刚才被卡在门里的都是假象?只是为了叫我们放低警惕,方便它暗中施为? 可是雾气太浓,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我现在只能知道我和张伟还在堤坝上,但是和小房子的距离究竟有多远根本估算不出来,只能朝前走。 唯一知道的就是我身后是小房子的方向,而张伟那边是通向地面的方向。 “张伟你一直说话,不然我可不保证下一刻我会不会抽你一棍子!” 我现在完全背对着张伟,他在后面拉着我的衣摆。 听见我这样说,张伟实在憋不出有建设性的话题,可能是因为郎弘毅的失踪,既担心且害怕吧。 “我……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这样的环境……要不……要不我唱首歌吧……” 我刚想出声阻止,有点常识的都知道,深夜在野外,唱歌或者是吹口哨不但起不到好作用,更可能会起到反效果,吸引到那些东西的靠近。 第二百零一章 单独行动一下 关系到救人,这些人一个个满脸退缩的样子叫我心里不爽。 我站起身拍打着身上的泥土,很客气的说道,“想留在上面也可以,毕竟这条路现在是下不去了,想要进古墓就只有从这里悬吊下去,走正式的墓门,你们要留在上面我们自然也没有意见。” 听说要从下面才能进古墓,加上所有人都想起我刚刚说的下面发现的那些东西,都开始踊跃报名,想要跟着我们一起下去,只有一些望着那高高的陡壁,已经头重脚轻的几名恐高症的学生不得不放弃。 “我不行,我还是留下给你们看着这些补给物资吧。” 学生里倒是不乏有看清事实,急流勇退的,这我倒是有点意外,而是最后看向了高昆兄弟,“你们又不准备留下了?” 高昆倒是还没有说什么,做弟弟的高翔一脸不屑的说道,“和上面比,下面明显更危险,更需要我们这样的人协助和保护大伙,你说是不是哥!” 闫叔刚才可是在郎弘毅的指引下,看到过我被割断的那根安全绳残骸,他率先开口安排道,“既然这样,就叫这两个有胆子的少年跟着我第一批下去,我和竹排先行,你们紧跟下来压船!” 原本郎弘毅是想提出我们先下去的想法,但是在他刚想说话的时候被我从后面拽住,他立马明白了我是有话要说。 我趁着大伙正在安排下去的顺序之时,小声跟郎弘毅说道,“咱们最后,我还要去找点东西!” 郎弘毅有点惊讶的看向我,问道,“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我没有回答,而是点点头,装作很累的样子,继续坐在一边,顺手翻找着补给里面的食物,找几样顺口的撕开包装开始填饱肚子。 之前那一通折腾可是把我累惨,饿扁了,嘴里咬着东西我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这可都是万古不变的计时器,现在已经月影西沉,应该是快要天亮了。 下去的准备工作并不简单,毕竟安全起见,事关人命大伙都很小心,还要吊下去竹筏子那样的大家伙,工程量不小,所有人都在帮忙,郎弘毅自然不会逃避劳动,只有我很大爷的坐在一边吃东西。 闫叔和竹排已经放了下去,最后那根长长的竹篙,留给我和郎弘毅带下去,闫叔只把那对木浆带在了身上,想来也是,毕竟这里只有我和郎弘毅算是走了一个来回,大概情况已经掌握,带点东西不叫事。 第二批一次下去三个,讨厌的高家兄弟护着陈教授下去了,碍眼的已经走了,我站起身,和廖队交代了一声,便拿着绳索和应急灯,朝远处走去。 走出那边人学生聚集的位置,我站在心中早就估算好的地方,朝着下面看去,果然看到这边的低矮荒草中同样有一处陡坡存在,和我想象中的位置几乎一样。 我这还是在下面一番波折,根据大概的位置推断出来的玄龟脑袋正位所在! “三蔓,你要找的就是这里?你怎们知道这边也有陡坡?” 郎弘毅站在我旁边,也朝下面黑乎乎的地方望过去。 “我在下面去过了玄龟的下巴,去过了它的嘴里踩过舌头,还去了它的上颚,出来的那处洞口就是玄龟的鼻孔之一,要是还没有摸清楚这里面的门道就真白费了!” 听到我绘声绘色的描述,郎弘毅居然感受到了我的无奈,露出了笑容,声音里都是淡淡的笑意,“那你现在是准备干嘛?” “找鳖宝!再大的龟也是龟,只要是这类的东西,不管是乌龟、海龟还是老鳖,在额头正中都有一个鳖宝存在,书上说那东西可以看透地下,遍寻宝物还无障碍。” 听我说完,郎弘毅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想法,“你是想找鳖宝?那可能是开墓门的钥匙?” “很有可能,毕竟在下面咱们也看过了,那个墓门严丝合缝,周围什么异状都没有,我实在想不出究竟怎么打开那扇门,毕竟咱们必须要进去不是,目前也只有这一条路了。” “你在上面,我下去吧。”郎弘毅还是处处都想挡在我前面,对于这样终于被当成女生对待,我真的是……超级超级感动! 可这活还真是要我下去,毕竟自从来到这岛上之后,我总是隐隐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只适合女生,反而对男士不太友好,不管是这个玄龟吞龙的格局,还是这个凶悍的玄龟墓穴,都占了阴在上阳在下的说法。 “你帮我看着绳子吧,我可不想再下去一回!”我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完,已经开始朝身上的安全扣捆绑绳子。 现在的我来说确实有点狼狈,毕竟之前可是湿身了两次,其中一次更是在水里好一顿折腾,脑袋上的毛现在可以说鸡窝一般。 但是我依旧做了一个甩头发的傻鸟动作,潇洒的对郎弘毅摆摆手,“行了,准备好了,你给我当木墩子吧,拉好喽!” 这次有他在上面,我倒是没有什么后怕的感觉,大大方方就从陡坡上朝下方移动而去,这次我特意用一只手抓着绳子,另一只手准备好了短剑,预防等下会面对什么危险。 毕竟现在我身上最有利的武器,就是这把棺材仔最后一次给了我们每人一把古剑,杀伤力绝对杠杠的。 我的身体朝下落去,大概也就五六分钟之后,我就在这块浑圆有些陡坡的石头上摩挲着朝下查探而去。 快了,大概就在这附近的位置,只要这里是玄龟局的话,那么就绝对有鳖宝的存在。 我在这边越走越慢,找的也越仔细起来,石壁上很干净,连棵草都没有,在我低头的时候,却看到了叫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就在我脚下的位置,居然出现了一蓬巨大的灵芝! 鳖宝聚灵气,难道我找到了地方,松开安全扣的带子,我把身子继续朝下移动了几米。 在看到石壁上有一个圆圆的小洞口的时,我知道找到了地方,但是这个洞口太小,我的手进不去,大概只能容纳我的两根手指。 我稳定住身子,用灯朝里面照过去,只能看到外面一点点的位置,里面已经照不进去,但是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有晶亮的东西反射出点点光亮。 用手,还是不用? 我心里多少有点害怕,但是咬咬牙还是朝里面一点点摸进去! 硬硬的……冰凉? 我第一反应就是收回手指,感觉可能摸到的是条蛇,我最怕的就是这蛇有毒! 被孙家大蛇折磨过,我对蛇的胆怯已经降低到了最低,怕就怕在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时候,中个毒就不好玩了。 手是撤回来了,但是指尖还是传来了痛感,中指的位置破了一个殷红的血点。 第一百三十七章 退无可退 在我阻止的话还没有出口之时…… 张伟狼嚎一样的歌声已经在我身后响起,叫我有一瞬间的无语,就他这个歌声,绝对不会有什么东西能够模仿的来,实在是其中婉转起伏,神鬼莫测的音调太过玄幻。 可就在我想出言打击他一下,叫他要点脸的闭嘴之时,在张伟如同生化武器存在的歌声之下,远远传来一阵悠扬的歌声。 声音被水中浓雾衬托的很是缥缈,却出奇的好听,而且还是一名女子在歌唱…… 震惊的不光是我,就连张伟都渐渐的闭上了嘴,我们同时把视线转向湖面上,歌声就是从那个方向朝我们飘扬而来,虽然听不清歌词大意,但是却被这美妙的旋律而吸引。 “三蔓,你也听到了是不是……” 我不光听到了,我还看到了! 就在湖面中心位置附近,一个女子曼妙的身影伴随着这美轮美奂的歌声,翩翩起舞,脚尖在水面上轻点旋转,加上浓雾的滤镜效果,头上月光洒下来朦胧灯效,那场景会叫人以为是见到了落进凡间的月光仙子。 见到这样的场景,要是一个色心重的男人,也许就会义无反顾的从这堤坝上面跳下去,只为了离仙女更近一些…… 好在我是个女的,而张伟基本属于胆小到可以忽视一切性别诱惑的那种人,我们俩没有一个冲动的。 相反,还越看越有一种心中发凉的感觉,因为那个身影越跳,越显得诡异,之前诱惑的美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肢体折断的恐怖僵硬动作,她脚下的水面也开始结出冰碴,朝着周围扩散。 最叫我俩心跳加速的是,那明显不属于人类范畴的身影,朝着我们所在的位置越来越近,不是慢慢的,而是一个瞬移突然出现在进了十米左右的距离位置上。 眨眼之间,下一个瞬移后,又接近了十米! 我绝对不怀疑,再来个两三次,这黑影就会出现在我们面前,和我们近到鼻尖对着鼻尖,四目凝视! “快走!” 我几乎是想都没想,拉着张伟,朝着小屋的方向跑去。 我想先找找郎弘毅会不会在大白脸的老窝之中,更想借着那里的空间躲避开这个诡异的身影。 对付大白脸,虽然可能不太顺利但是我还是有些把握。 但是这个出现突兀,明摆着不怀好意的影子我心里还真没底,特别是我身后带拽着一个嗷嗷大叫的张伟! 可能是天不绝我,小屋真的就在几米开外,看来我之前的判断是对的,我们真的并没有离开小屋附近的范围。 门上已经没有了大白脸的影子,我贴上去的那张符纸已经湿乎乎的皱巴成一团废纸,这时候我才明白过来。 不是我的符失效了,而是这该死的浓雾,饱含的水汽太大,把符纸上的咒文侵染破坏,那符自然成了一张废纸,大白脸才能重获自由出来作妖! 郎弘毅脖子上的符也是纸的,之所以会着了大白脸的道八成就是相同的原因。 没有停顿,我直接拉开了木门,拽着张伟进到了黑漆漆的小屋里面,对于里头环境的不熟悉叫我们并没敢深入探索。 而我转身对着门外的堤坝上看去,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浓雾中,我居然清楚地看到就在我们刚才站的大概位置上,那个扭动着身体各个关节,乱动的女子身影已经站在其上。 而且现在还转过身,也朝着我们所在的方向,和我对望而来。 “手电,张伟,你的手电呢?” 我手里的手电对着那个影子不敢移开,屋里太黑连月光都没有,张伟听到我叫,才哆哆嗦嗦的把他那把手电拿出来打开,开始环顾屋子里面的情况。 整个屋子很小,一张书桌配着一把椅子,已经满是灰尘和蛛网,另一边的一角有张单人床,上面的被褥还在,只是同样破败不堪,受潮的甚至长出了苔藓和小蘑菇。 这个屋子明显已经好久没有人来过了! “三蔓,这还有扇门,但是门上有锁怎么办?” 张伟在后面喊我的时候,我清楚的看到就在一门相隔的外面,那个扭曲的女人已经站立在前,不管是她准备进来,还是阻止我们出去,都已经成功了! “那东西来了,进去,进那扇门!” “有锁啊,怎么进去,我艹这都是什么鬼东西啊?” 张伟的声音里都透着绝望,带着哭音,看来是吓得不轻。 灵体只有想叫人看到的时候,没开眼的人才能看到,那个从湖面上踏水而来的女子身影明显就是想叫我们都清清楚楚的看到她的存在。 我不再耽搁,抬起一脚直接踹在那门上,老旧的门鼻子直接绷断,张伟拉开了木门快速躲了进去,我也紧跟其后,关上门阻挡那已经进来的身影,最后一张困符被我贴在了门上。 这扇门很可能是我们最后的躲藏之处,绝对不能叫那东西如入无人之境的进来。 就在我符咒出手,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张伟在我旁边站立不稳,双手乱晃的挣扎起来,手里的手电更是朝着下面掉了下去,我清楚的听到扑通一声水声,手电的光芒消失。 身体下意识的在我脑子反应过来之前,拽住了张伟的后衣领子,把人朝我的方向撤了回来,张伟脸色苍白,惊魂未定的顺着我的力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背后靠着木门。 这时候我才有时间打量这个房间。 刚才真是好险,躲开了那女子的鬼影,而这屋居然只有门口附近是一块铁架子平台,中间的位置都是空的,一个巨大的闸门就在我们面前。 闸门内侧是深不见底,漆黑的水域,这里是水闸的开合控制室,周围有不少的机器,一圈类似我们现在存身的铁架子紧贴墙壁,形成一道循环的圆形通道。 张伟捂着胸口坐在那里,哭唧唧的说道,“吓死我了,刚才我以为我要死了,这掉下去绝对没明白呢就先喝上几口水。” “你现在也不安全,刚才我关门的时候看到那东西已经进屋了!” 我不是故意吓唬张伟,只是在陈述事实,而他现在和那东西应该相隔最近,只有一扇薄薄的木门。 张伟一听吓得几乎是用爬的,在铁架子上快速朝我爬来,嘴里各种神仙保佑,神佛名号流淌而出,“妈呀,你咋不早说,现在咱们还朝哪走?” 第二百零二章 遁水而行 小小的孔洞里面有光芒在不需要照明灯映照的情况下自己反射出来,照亮里面的一切,也照亮我的眼睛。 这一切是那样的不可思议,这光芒甚至叫我手里应急灯都黯然失色,我看到了,是一块六边形,中间凸起的石块,晶莹剔透如同最美的钻石。 但我保证那不是,因为钻石根本不会自己发光! 再次小心的伸出手指,随着指头的微动,那块石头已经一点点的离开洞口,完全落在我的手掌之中,我用两根手指捏着它,脚下突然传来了一阵晃动,像是突然而来的地震一般,叫我身子歪斜,差点保持不住现在的平衡! 震动散去,头顶上的郎弘毅大声问道,“三蔓,下面没什么事吧?”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块已经失去光泽的石头,小心的收好,才高声回应,“没事,事情办好了我这就上来!” 目前拿到鳖宝的事情,只有我和郎弘毅知道,爬上了顶端,我把那石头给郎弘毅看了看,他却并不觉得多稀奇,只是皱着眉说,“这个像是一块透度不错的锆石。” 锆石是什么东西在我的字典里还真没有,我唯一知道好看亮晶晶的石头就是电视上总在说的一颗恒久远那种…… “咱们先回去看看,耽误这会子,那边应该都快下去了吧。” 我们走回来的时间刚刚好,除了留手的那些人之外,就还剩下了小赵和两名陈教授的学生在等着下去,见到我回来,小赵走过来询问,“刚才队长没等你们,就说回来叫你们断后,他已经先下去了,刚刚这边有小型地震感觉到了么?” 此时我也弄不清楚,这个只有一瞬间摇晃的地震,和我拿到鳖宝又没有直接关系,只能点点头,“感觉到了,这里没出意外吧。” 小赵跟我们也混熟了,耸耸肩笑道,“上面的人是吓了一跳,下面的估计最惨,不过咱们看不到,准备一下,我们先下去了!” 绳子那边已经传来了剧烈的晃动,这是下面在发讯号,那边已经到了,上面可以准备。 留下的那几名学生看着除了他们,只剩下我和郎弘毅两人在场,居然主动走过来和我道歉,“之前在船上不好意思,有的同学说话不大好听,你们别介意。” 看着面前这个戴着眼镜,很斯文的小姑娘,我倒是并没有多计较什么,毕竟刚刚他们也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发表言论,不管如何不是没伤害到我。 “没事,这里不比别处,之前经历的你们也见到了,我的简易就是你们极可能不要分开,有什么突发状况还是回去码头比较保险,那里毕竟有屋子,还有没带过来的物资,相对会很安全。” 这名学生妹应该是把我的建议听进去了,轻轻点点头,走回了自己的同学当中。 说实话,这次出来也挺难为这些没吃过苦楚的祖国花朵,毕竟谁都没有想到,会遇上这么多的事情。 好人我可以做,但是烂好人,或者以德报怨那种,还是算了吧,我不是那材料。 之后也没再说话,我和郎弘毅就站在前面是陡坡,下面几乎如同山崖的这处洞口边上,注意着下面的动静,心里在想着苗苗是否已经和大伙汇合,下面那么大的水,这些人应该在哪里登陆等待后续部队的到达。 绳子再次传来剧烈的晃动,我知道是该我们下去的时候了,最后朝着留手的几人看了一眼,我和郎弘毅毅然决然的滑向一片黑暗之中。 我的速度不慢,郎弘毅则更是稳健,动作潇洒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一看就是受过专业攀岩速降训练的人,在身体感觉到周围越来越浓的水汽之后,我知道,此时离下面那块水域已经不远了! 头顶上,在我们下落的这段时间,已经迎来了新一天的太阳,相信那些留下的人,之后的一段时间相对会好过一些,而那阳光对我们来说却只是有限的光线。 下方依旧死寂一片,浓重赶不走的黑暗环绕。 郎弘毅停下身子,用应急灯朝着下面照射,看到远远的已经有一艘竹排在下方十几米外的水面上等待着我们,上面只有一个瘦弱的身影,那是闫叔无疑。 郎弘毅的背上现在还背着那根竹篙,在我们继续下滑一段距离之后,闫叔直接伸手,拉住了竹篙的一头,郎弘毅对下面喊道,“闫叔,我松开绳子,你抓好竹篙!” 交接进行的很顺利,我们也终于从悬空的状态,踩到了竹排上面,随着我们体重的增加,竹排在水面上晃动了一下,吃水深了一些! “见到苗苗了么?” 我最关心的是被独自留在下面的苗苗,心里还有点愧疚,生怕她遇上什么意外! 闫叔点点头,“放心吧,和廖队他们在一起呢,这下面已经不是之前你们形容的样子了,到处都是水,已经看不到陆地的位置,所有人都在那个钟乳洞中,进去那边还要走一段距离的水下。” “走水下?”闫叔说的时候我还有点不明白,等到竹排如同利箭,飞快滑过水面,到达之前我们需要绳索才能爬上去的溶洞门口时,我才明白意思! 那个洞口朝着斜下方开放的钟乳洞口已经完全被淹没,闫叔熟练的捡起一截飘在水面上的绳子,拴在了竹排上,把两把木浆丢给我和郎弘毅。 “这两个东西你们帮我带好了,这可是我的命,另外就是前面没路了,只能游进去,好在苗苗给咱们留了记号和绳子,不然没有这么顺利就找到地方。” 好家伙,我现在的背上可谓是满载而归,内里乾坤被我牢牢的绑在最里面,然后绑上的是闫叔交付的他的命,最后就是补给背包,腰带的皮扣上还有我的那把短剑,至少小一百斤的分量,可是不轻松。 郎弘毅也就比我少了一根内里乾坤,东西相差无几。 眼看着闫叔居然双手拧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下手,居然把那根竹篙分成了七八段,小心的捆扎整齐,绑在了胸前。 此时我是一脸无奈,没忍住问了一句,“闫叔,咱们身上这么多浮力大的东西,能潜下去么?” 闫叔嗔怪的看了我一眼,“吸口气顺着绳子朝里摸,潜下去干嘛?摸宝么?” 好吧,好吧,我的错,我天真,我愚钝…… 三声下水的声音,我们最后的三人跳下竹排,沿着绳子深吸一口气,摸进了石头的下面,外界恢复了一片的宁静,只有竹排还在水面上自顾自的打转。 第二百零三章 断尘仙宫 我本身水性就没有闫叔那么神,甚至连郎弘毅都比不上,在终于感觉自己破水而出的一刻,摸着绳索趴在石洞边缘的我几乎是爬上去的。 好在前后都有战友相助,苗苗看到了我破水而出,第一时间就是冲上前抱住了我,把我朝上面拖拽而去,郎弘毅一直刻意跟在我的后面,也在关键时刻推了我一把。 要说从水里突然回到陆地上的感觉是什么? 那绝对就是一个字……累! 在水里面,有浮力托着,不管是身上的东西,还是自己本身都轻了很多,除了不能呼吸,还有挥动四肢有很大阻力之外,还真是没有别的毛病。 但是出水之后,全身那种被压着的感觉猛的出现,地心引力张狂的耀武扬威,加上背包和身上的衣服都是水,这些重量加在一起,叫我站起来都有点费劲。 “三蔓,三蔓你可算是回来了,吓死我了!”苗苗并没有上来就指责我为什么丢下她自己,为什么这么久不回来,而是在担心我。 我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拍着她的后背说道,“我不是故意不回来找你的,是碰到了突然洞里放水……” 苗苗不问我也要说,因为重视,珍惜这个朋友。 “我知道,我都知道,廖队把一切都和我说了,我在外面也见到了那些大水,我就是担心你……但是我也好怕,那些水很快就把下面的陆地都淹了,我就跑到这里,我好怕水太大,会连这里也淹了!” 她在下面的经历和我最为相似,我也是最能懂她意思的人,“好了,现在人都聚集到一起了,大水也停了,咱们暂时是安全的,别哭了!” 廖队他们在一边看着我俩,很体贴的留给我们说话的时间,大伙都知道我们俩从分开到现在再重聚,中间还是挺多波折的,却依旧有不开眼的存在。 高翔在一边一样是全身湿透,他烦躁的揉着自己乱糟糟滴水的头发低吼,“现在没时间叫你们姐妹情深,这钟乳洞也到了,墓门那边我们也看到了,到底要怎么进去?” 陈教授带着那些学生都分散在洞里,研究这难得一见的野生钟乳洞,根本没有时间搭理我们,我倒是挺好奇,这位大学究难道是特意站在这等着跟我们找别扭的么? 歇过来一口气,我终于能从地面上站起来,拧着身上都是水的户外服,挑眉看向高翔,“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样子,不然我管你是啃个洞进去还是怎样,我欠你的啊!” 听出我开口就都是火气,高翔还想说话,叫小赵拽了一下,才作罢,郎弘毅也深深的看了高翔一眼,警告的站到了我的旁边,也许是他想到了之前被揍的一拳,瞬间老实了很多。 苗苗小姑娘也是气呼呼的怒目而视,“死鸭子嘴硬也可以理解成你这种人的映射词,没本事穷逼逼!” 闫叔和廖队几人都朝我们这边聚集而来,显然是有话要说,我也没有精神再搭理高翔那个和我八字不合的家伙,集体朝着墓门所在方向转移。 奇怪的是我们走到墓门这边,所有人都还是湿溻溻的,只有闫叔身上已经一片干爽,连量不是很足的头发都已经干透,我小声的问道,“闫叔,你这是什么本事?” 我拍拍自己身上还在滴水的衣裳,意思很明显。 闫叔笑着说道,“这岸上的本事不如你们点妆匠,水里的花活还玩不转,你闫叔还混个屁,后面就看你的了!” 显然是并没有准备多说,我也就收起好奇心不在追问,再次站在墓门跟前,近距离的研究起来。 墓门周围的地方不光是我,可能就连下来的那些人也都寻找了一遍,根本就像是胎生的一样,缝隙和坑洼都丝毫没有,光滑到一种苍蝇上去都会劈叉的效果。 结合我之前找到鳖宝的位置,我抬起头,望着这座高大墓门的上方,对身边的郎弘毅说道,“帮我用灯照照上面的地方。” 郎弘毅推开了几步,用灯一点点的照射上方门头的区域,牌匾出现在上面,石雕刻在石壁上的,有点紫霞仙子盘丝洞的那个味,直接把我看笑了。 断尘仙宫! 这名字取的,真有点要得道成仙的味道,却还在做着想要吞噬巨龙,取而代之的事情,我瞬间觉得里面这位真的有点欲盖弥彰的心,就在看穿这岛上风水局的时候我们已经想到这会是一位野心家的墓葬,但是人家给自己身后住的地方取名居然叫断尘。 断尘,断尘! 断了红尘的羁绊,您老人家还惦记着吸收青龙滋补玄龟,献祭自己的事干嘛? 难道是想天上神仙,地上人王都不放过,全都要收入囊中? 郎弘毅也看出了些许名堂,走回到我身边,但是手里的灯光依旧对着那块牌匾,“尘没断干净,小字上少了一点!” 我拍拍自己的口袋,“那点土在我这呢,看看这材质,应该是相同的。” 那几个大字之所以叫我们在这个位置依旧能看的十分清楚,就是因为在光的折射下,它反射出了七彩绚烂的光芒,闪烁耀眼。 后面闻声而来的那些学生还有陈教授都被这里的光晕吸引,好多学生都忍不住激动的心情,捂着嘴小声的喊道,“天啊,这是钻石吧,这么美,还这么多……得很值钱吧?” 倒是陈教授走到了我们所在位置的近前,左转转右转转的多角度观察者那些矿石组成的文字,良久之后才推着脸上的眼睛感叹道,“这不是钻石,这是莫桑石啊,真难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莫桑石在一起。” 又是一个新名词,钻石和锆石应该还大众一些,很多人都知道也见过,但是莫桑石…… 我好奇的朝郎弘毅看过去,他也只能无奈的耸耸肩,表示这个是真没有听说过。 陈教授借机开始给学生们讲解,“你们都来看看,这和钻石极为相似的矿石就是存世量很少的莫桑石,最初的莫桑石就是国外的教授在陨石坑里面发现的矿物质成分,世间并不多见,和钻石几乎一样,可以假乱真。” 好吧,我也算是顺便涨姿势了…… 现在首先要干的就是把我手里的这块鳖宝,放到不完整的门匾上去,但这个高度太高,我只能求助郎弘毅。 他爽快的弯下腰,拍了下自己的肩头,“上吧,才上来,但是你要小心点。” 第一百三十八章 好用的桃木安家牌 “我放了符,一时半会那东西进不来,咱们先看看这里都有什么,有没有别的出口!” 我们两个人,现在只有我手里还剩一把手电,我拉着张伟从架子上起身,心里也不是很有底的走在这不知道牢靠与否的铁架子上,脚下就是翻滚的漆黑水面。 这里可能有不少大鱼,拍打水花的声音很是密集,时不时就有一个很大的水花拍落声从脚下传来。 张伟走的也是如履薄冰,我俩沿着这圈铁架子朝前面探索着。 这里有个小型的发电机,还有很多各种按钮,我基本上都没见过,水闸也许年久失修已经不能运转,还有被丢弃在一边的工具箱等物,和几只空掉倒在一边的大油桶。 我摸向了发电机的按钮,想试试能不能叫它们从新工作一晚上。 张伟好奇的看过来,问了一句,“这是不是发电机啊,还能用不,三蔓你试试这个红色按钮!” 我还没有按下去的时候,张伟居然又发出一声大叫,叫我不自觉的跟着一个哆嗦,差点把手里的手电也丢到下面的河水中。 肩膀被他狠狠的抓住,掐的我的肉生疼,叫我有点火气,“你一惊一乍的要干嘛?又怎么了?” “我……我……好像摸到死人……死人了!” 死马当成活马医,我手里的手电朝着张伟的方向照过去,手指也在那个红色的按钮上按了下去。 “突突……突突突……”一阵很响类似拖拉机的声音响起,开始由慢到快,渐渐有了规律。 周围墙壁之上,一圈昏黄的小灯泡居然闪烁了起来,随着电压稳定,开始散发出光辉。 我和张伟的眼睛因为长期处在黑暗的环境中,对于猛地出现的光亮很不适应,短暂性的失明和刺痛袭来,都紧紧的闭上。 试了好几次,才能接受现在的光线,开始聚焦,看到张伟现在的样子和…… 他手里正摸着的人! “郎弘毅!郎弘毅你怎么在这,你睁开眼,你怎么了?” 下一秒,狂喜席卷了我,被张伟以为是死人,吓得够呛的那个人,居然正是失踪的郎弘毅,他就坐在靠墙的一个箱子上,张伟的咸猪手捏的正是郎弘毅健身有道的胸肌! 张伟也转头看过去,见到真的是郎弘毅,那手还又捏巴了几下,嘴里小声嘀咕,“吓死我了,这么硬我还以为是死到僵硬了的尸体呢!” 我伸手在郎弘毅的身上和颈动脉试探了一下,他现在呼吸虽然很轻,但脉搏还是在有力的跳动,身上的温度不低,反而有点高,好像是在发烧。 神志明显的已经不清楚了,这个情况我之前见到过,那就是在省城朱家别墅,他摘下脖子上的护身符制服偷袭的产鬼,病倒之后的的样子。 我从他的衣领里面拽出那根被红绳系着的符纸一看,果然已经湿乎乎的变成一团,分不清纸和墨迹的样子。 这张符废了,和我之前预想的一样。 “郎弘毅这是病了,张伟你看着他,我去前面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出口。” 张伟点点头,还当真抱住了头靠在墙上的郎弘毅,保护者的姿态十足,看来朗大少平时的电脑没有白被这货当游戏机玩,关键时刻,俩人还是有点友谊基础的。 有了灯光,周围一切都开始清晰,脚下的水面虽然看上去叫人有点眩晕,但我也终于看清楚那些啪啪打水花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了。 真的是鱼,很大很大的鱼,一条目测大概都要有一个成年人大小,小一些的也有一米三四的长度,它们数量繁多就聚集在我们脚下和闸门之间的区域里面,来回游动。 我快速的在这屋里面转了一圈,经过那扇我们进来的木门时候我还检查了一下。 上面的符咒完好,从门缝下面的空隙看出去可以看到那边的屋子里也透着灯光,看来两边的电路是相通的。 再回到张伟和郎弘毅的跟前,我沉声说道,“只有一个出入口,就是刚才咱们进来的那道门,甚至连下面……” 我手朝着我们脚下镂空的地方指了指,“连下面的水路都是不通的,不然这些鱼也不会聚集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不出去。” 张伟扶着郎弘毅,急的都快哭出来,无计可施的问道,“那咋办啊,朗哥好像还在发高烧,这昏迷不醒的!” 其实现在我也想有个人能叫我问问,我应该怎么办? 习惯性的把手伸进了衣服口袋里,我在没辙的时候经常会这样来掩盖自己的紧张无措。 手指尖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是安家桃木牌! 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安家桃木牌连家宅都能保护,是不是也能暂时替代郎弘毅的护身符,至少叫人清醒过来,能够自己行走! 我兴奋的一手拿着桃木牌一手拽下郎弘毅脖子上之前的护身符和红绳,把符纸塞进口袋里,把桃木牌穿在了红绳上面,给郎弘毅挂在了脖子上。 木牌有点大,一个巴掌大小,这样挂着……咳咳。 实在是有点像是失物招领那种感觉,又有一种怕傻子找不到家,给挂上地址电话的错觉。 但是真的管用,这牌子才挂上没有多会,郎弘毅身上的热度就开始退下去,连苍白的脸色也开始有了红晕,头上一直在出的冷汗消失,人好像也有悠悠转醒的迹象。 张伟在一边看着这些明显的变化,吃惊的问了一声,“三蔓这是什么好东西,这么大作用?” “安家桃木牌,辟邪用的,看来还挺有效,你朗哥这是要醒了。” 我的话音刚落,郎弘毅就睁开了眼睛,一脸奇怪的看向我,之后转头看向抱着他的张伟,狠狠一把推开,叫张伟差点一轱辘朝架子下面栽下去。 “我去,朗哥你疯了,刚醒你就想要我的命!” 张伟连滚带爬的缩到紧贴墙壁的位置,心有余悸的朝着下头的水面看了一眼,也不敢再靠近郎弘毅身边。 我也纳闷郎弘毅的反应,问了一声,“你怎么了,那是张伟啊?” 郎弘毅一脸纳闷的看着我,不解的说道,“刚才不是你带着我到这里避难,说是张伟被别的东西控制了,已经不是以前的张伟了,叫我跟着你走的吗?” 我和张伟一听,全都破案了…… 合着刚才的大白脸这是各种反间计,在我们中间用计谋把我们都拆开,逐个击破呢! 张伟最先忍不住了,大声嚷嚷着,“咱们被骗了,刚才三蔓一直和我在一块,我们准备跟着你后面退到岸上去,走半天没到地方不说,三蔓叫了你一声,你一回头,哎呦我去,那死白死白能把人吓尿的一张大饼脸哟……” 第二百零四章 史上第一后 就在我踩着郎弘毅的肩膀,伸手够到那个少了一点的尘字的时候,手里的鳖宝严丝合缝的被扣进去,之前的震动居然再次降临,比上次只大不小。 现在我们的情况可就比之前危险了很多,毕竟身在山洞之中,周围还都是钟乳石洞,所有人都是一脸的惊慌失措,大声尖叫相互搀扶在一起。 我更是直接从郎弘毅的肩头上掉了下来,好在被他即使拽了一把,整个人都靠在了巨大的墓门上,才能勉强稳住身子。 好在这个山洞并没有出现什么变故,只有我身后的那块长在山壁上的大门豁然打开,我直挺挺的朝着后面摔了进去。 “三蔓!”郎弘毅伸手来拉我,手里的灯光乱晃之时,叫我以这个躺在地上,一半门里一半门外的狼狈角度看到,就在门内的整个天花板上,全都是闪闪发亮的星光。 “我没事,郎弘毅你看那!”我朝着上面直了一下,并不着急起身,初时的震动已经慢慢减弱消失,我则是震惊在那一片星空之中不能自拔。 郎弘毅与后面走进来的人都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望过去,这里和外面不同,外面都是天然形成的景致,那里面就都是人为创造的神迹。 平整光滑的地面,高大雄伟的殿堂,周围遍布着装饰和雕塑,壁画精美反复,就连头顶上,距离我们大概又十来米的位置上,出现了一片地下的星空。 有了我们带来的灯光投影,那些星星都像是活了过来,此明彼暗的闪烁着,颜色多变,美轮美奂。 这次倒是等到最后进来的高翔小心的开口说道,“咱们现在应该已经进入墓室,是不是应该等一会再朝里面探索,叫空气流通一下,也看看有没有什么危险或者机关?” 我从地上爬起来,打量着四周的一切,不自觉的就出言不逊的回道,“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老九门的东西没少学啊,这里一看就是墓志铭所在,这样重要叫人敬仰膜拜的地方,任何人都不会弄什么花样的。” “你又知道,刚才也不知道是谁,直接一跟头摔进来!” 我俩是真的不能说话,一张嘴就有想弄死对方的想法,他是有心无力,我是有力无心,我在想上辈子八成是我掐死了他家孩子,他杀了我全家,才能有这样的仇。 我朝着宫殿里面,大门正对着的那面墙指过去,“眼不瞎就看看那是什么?” 这面墙很怪,和周围的壁画并不相同,而是完全和两边内容不能衔接,以彩绘为底上面雕刻着清晰地古文字,并且石墙下面还有一只凸出墙体外面半边身子,爬俯在地的前半部分兽型。 来的这些人里还是有些肚子里装了点东西的,在灯光集中到那兽身上的时候,已经有人叫出声,“那是赑屃,龙生九子里面的赑屃,善于负重驮碑的神兽。” 廖队长走上前问道,“三蔓,你是不是也知道这些,那这墓志铭上的字你都认识么?或许可以解开墓主人的身份之谜。” 我点点头,缓步朝前而去,但是嘴里还是在叮嘱着所有人,“你们想看,看看可以,但是最好别动什么东西,这些可都是金贵的文物。” 那些人已经早都等不及的四散分开,以陈教授为带头,三五成群的分成两拨,在整个足球大小的墓室里面逛起了菜市场,我看到这个情形也只能无奈摇头,倒是廖队他们几个还有闫叔都跟在我身后,等着我解说那些文字的秘密。 上面的第一句话就再次应征了我们之前的猜测,并且点明了墓主人的性别。 “千古第一后,贤良淑德,功勋伟岸……” 颠长的文字前后说的基本上就是一件事,那就是这里面的主人是位一人之下的皇后,看这个意思应该算是有点女皇武则天性质,却没有她好运的那一种女子存在。 对于历史不是很了解的我有点摸不到头脑,“看文字并非是咱们熟悉的那位老佛爷,这里的文字还有壁画上的服饰都更久远,称之为第一后,却并不是第一女皇,那也不是咱们盛唐的那位牡丹美人,可是能有这样的财力权利,历史上的女人能有几个?” 郎弘毅在旁边补充了一句,“还是一位不愿意葬入皇陵,自己寻了块这样风水地的皇后,野心膨胀的会是谁?” 看完墓志铭,更是被弄得晕乎乎的我们还在猜谜,刚才去研究壁画的陈教授好像有发现,发出兴奋的大叫声,“你们快来看,快看……这么有代表意义的壁画,这位的身份还用多想么?” 不用走的很近,在还有几米远的地方,我就清楚的看到了上面是描绘的内容,一座比此处更加宏伟的大殿上,上首有一名尊贵的女子在坐,下面是文臣武将,宫娥宫人伺候,一副繁荣庄严的朝堂景致。 但其中一个放置在中央位置的罐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不用疑问。 这个罐子的造型绝对会叫所有人在看到壁画整体画面之后,第二眼就注意到它的存在。 因为这个罐子上面有一个女人披头散发的脑袋,画面刻画的很细致,可见画画之人的高深功底,把女人的痛苦,绝望,还有被挖的双眼,割掉的两耳都清楚的表现出来。 我有点不敢置信的脱口而出两个字,“戚姬?!” 这个发现叫人真的有点觉得头皮发麻,郎弘毅和闫叔在我身边,显然他们也赞同我的猜测,而陈教授在一边解释道,“这里的壁画我基本都看过了,要是这个再不能证明,那就看看其他的,和你们心里那个答案有没有出入!” 我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开始一幅幅壁画看过去,上面从小时候的富贵生活,到后来的父亲指婚下嫁,生子被弃辛苦煎熬,最后夫妻团聚做到了太后的位置…… 实锤了,这位就是历史上最有政治权利,权倾朝野的那位,对小三下手极为狠辣的那位太后,汉高祖的妻子,汉惠帝的娘! 吕雉,吕太后的陵墓。 “怪不得能有这样的规模和野心,原来是她!” 答案在所有人心中已经确凿下来,剩下的就是继续探索,陈教授看完了壁画和墓志铭,仰着头看着顶部的星空说道,“这是不是都是宝石啊,要多少工匠才完成这样的一副穹顶。” “确实都是宝石,红宝、翡翠和祖母绿都不少……”郎弘毅这一句算是总结,也叫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感叹这一间大殿殿顶所消耗的财力人力。 第一百三十九章 再见大白脸 前面的事情虽然搞清楚了,但是现在我们面临的问题就是怎么离开,难道只有等到天亮之后再说? 外面的屋子里面,那个诡异的湖中来客是否还守在哪里,等着我们无计可施的时候自投罗网? 郎弘毅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说白了,安家桃木牌确实可以暂时代替他的护身符,却没有护身符那样对症的作用,这个木牌能驱邪,安的毕竟是家宅,而不是人身。 就像是得了阑尾炎,疼痛异常的时候,吃了两粒止痛效果奇佳的药材,暂时阻止了疼痛的感觉纠缠,病症还在,就像是现在他虽然退烧了,却依旧身上无力,勉强算是一个能正常行走的普通人,超高的战斗力并不能展示出来,也许还有别的后遗症,我们暂时没有发现。 “咱们不能耗在这了,要尽快回到牛家屯的村里。” 我看着郎弘毅的眼睛,他撑着墙壁勉强站起来,好在张伟即使扶住他的手臂,才没有叫他再次倒回去。 另外两人应该也是赞成我的提议,我们开始从发电机的位置,朝着唯一出口方向移动。 我手里拿着内里乾坤,走在最前面,现在我已经没有度化别人的想法,不管外面的是什么,只要她再发出对我们有威胁性的动作,我绝对会第一时间,毫不留情的斩杀。 毕竟现在我身后两人的安全最重要,不管是本来就蠢呆呆的张伟,还是丧失打半攻击能力的郎弘毅,我们一起来的,我就不会叫他们任何一个出事。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我们还没有赌运气的打开那扇木门的时候。 脚下整个闸口封闭间的水面开始沸腾,如同开了锅一般,朝上面翻出水花,那些大鱼就像是被什么惊扰了一般,争先恐后的朝着水面上方跳跃翻腾而出。 甚至一条跃起跌落回去的瞬间,再次被吓一跳迫不及待的大鱼顶了一下,飞到更到的位置上一个摆尾,再落回去。 这样的场面叫我们停下了脚步,张伟低着头看着这样的场面,咽了一口口水,紧张的说道,“三蔓,这些鱼是疯了么?怎么这么反常?” 我也没有见过别的地方的鱼有这样的状态,看着下面越演越烈的群鱼跃龙门,回答道,“可能是下面有什么东西叫他们产生了威胁感,才想要跃起,离开水面,可是这水已经被两侧闸门阶段,水能流动,但鱼儿太大,他们根本出不去!” “水底下么?会是什么东西?” 我当时就被张伟问无语了,你问我,我现在能问谁? 难道还下去看看不成? 显然这个方法走不通,在我想忽略骚动的鱼群继续朝前凑的时候,突然一个刺眼的存在吸引到了我的注意。 鱼身上的鳞片即便是在有灯光照射的情况下,依旧是青中泛着黑色的颜色,只有到下腹部的位置,才会出现银白,和接近乳白的白色。 但是这几种颜色在下面鱼潮翻滚的情况下,都是快速一闪而过,相互来回交替的。 但是在这样密集的鱼群之内,居然有一块相对真空的区域,虽然不大,却很显眼。 那里像是一个开在水面上的深井,鱼儿们即便被跃起的同伴身体重重砸在身上,依旧没有任何一条会朝那块地方用过去,而此时就在那个位置上…… 一张眉目清晰,圆盘浮肿的惨白大饼脸出现在水下位置,还有慢慢朝上探出头的迹象,是大白脸! 这个大白脸之前可能看得并不仔细,只能砍出个大概轮廓,知道是名男性,而此事接着这水闸控制间,周围这一圈灯光看下去,才看清楚,这人的年龄在三十五六,到四十岁之间,生的五官平平,还有一种只有水流尸才会出现的浮肿情况。 那一张大白脸足足比正常人的脸盘子打上了好几圈,因为肿胀,鼻子这些凸起的部位已经涨平,看先去就像是一张老旧的黑白照片。 只是这张黑白照片会动! 此时还在水面之下的大白脸睁开了一双没有黑眼球的无神眼睛,嘴角勾着不怀好意的微笑,居然就停在水面一指左右的位置,隔着水望着我们。 为在我还没有相好要如何应对的时候,那个大白脸动了。 随着他的移动,他周围一圈的真空水域也随着他在移动,那些挡在他前进路线上的鱼,几乎是在拼死挣扎。 想得出,大概这些鱼刚才的发狂举动,就是在躲避从水下朝上而来的大白脸。 连鱼都畏惧他的存在么?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张伟已经全身哆嗦的在打摆子,郎弘毅还好,只是视线朝下,身子半依靠在张伟身上。 而他的另一只手中,已经攥上了棺材仔后期支援的那把短剑,做出防备的姿态。 “三蔓,他好像要上来,你看那边……” 其实郎弘毅不说,我这个角度也完全可以看清,毕竟我们脚下的铁架子基本就是镂空的,对下面的情况基本一览无余。 大白脸游动的方向也是一拍铁架,那里有一条向上的铁梯子,直接连通这我们站立的这圈地方,刚才围着这里走了一圈的我完全清楚。 沿着那道梯子,直接就可以上到我们所在的这里,只要再走上半圈的路程即可。 “你们先去门那边,记得,我没回去不要碰门上贴着的符纸,也不要开门!” 我没等他们再开口,不等他们做出反应,已经快步朝着那梯子的位置而去。 手里的内里乾坤分开,一手打鬼棒,一手杀鬼剑。 现在我已经不想别的,只想着这个大白脸明显不怀好意,绝对不能叫他再是出什么诡计,靠近我们,甚至是伤害到我们。 人在走,眼睛始终盯着上半身已经浮出水面,攀上梯子的大白脸,他的身形显露出来,身上穿的是那种偏蓝色,灰扑扑的老式工作制服,朝着下面滴答着水。 原本缓慢,像在折磨我们的慢动作,在他上了梯子的之后,居然快了起来! 落差大概又五米左右的梯子,他没有一步步去爬,身上好像没有骨头一般,是如同鳗鱼,或者蛇那样,顺着梯子的横杠,朝上快速辗转游弋而上的。 速度奇快,我清晰的听到一声带着惊恐的呼叫声,不用怀疑,肯定是张伟看到这样的场景,吓得忍不住叫出来的。 就是这样一声,大白脸的头居然在身体上一百八十度旋转,直接转向了正对张伟他们所在的方向,顺便朝着我这看了过来。 身体却完全没有停顿,已经接近了阶梯的通道口,眼看就能到了我们落脚的这块地方。 “嘻嘻……来了就留下陪陪我吧……不要走……” 第二百零五章 赑屃的背后通道 这座专门安置墓志铭的宫殿之中,东西虽然不少,但是除了那个兽身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之外,别的看上去倒是都很正常。 虽然这里没有网络,不能使用电话,但是照相的功能还有,不少人的手机还能使用,他们照够了照片,才朝我和郎弘毅这边走了过来。 墓门位置是郎弘毅找到的,门是我开的,加上看破这里风水上面说法的也是我,他们好像现在也开始有种习惯什么都问问我的习惯。 陈教授到头走过来问道,“小姑娘,这接下来应该怎么走啊?你有没有头绪了?” 听到这位一路都很清高,明显和我们划清界限的老教授,都能放下身段舍得和我们这些牛鬼蛇神说话了,我心里觉得有点好笑。 从本心中就是有点不想理他,这是要是闫叔或者廖队问我,我也许还会积极回答一声。 但现在我只是拿着我手里的短剑,在不断试探这我认为可能是机关的地方,还在查看这兽身的接缝处的情况,并没有说话。 开口的陈教授脸上有点尴尬,他身后跟着的那些学生多少也有点小怨言,纷纷口气不是很好的起哄,“喂,听到我们教授问你话呢么?” “是啊,和你说话呢你这人怎么这个态度,有没有教养了?” 我直起身子看向那些人还有陈教授,很不客气的说道,“我正在忙着找通路为其一,另外就是我有名字不叫喂,还有我没收你们一毛钱的学费,没有必要回答你们的十万个为什么,教养有,但只回馈给有教养的人类身上!懂?” 廖队长过来解围,安慰着都先不要太着急,这里面行事诡异,必须要小心对待,急不得! 郎弘毅站在我旁边,看我继续开始查看那只赑屃神兽的石像之时,轻声开口,“三蔓,你这次怎么有点怪,不像以前的你。” 我听了看向他,有点奇怪,我怎么了,好好的咋就不像以前的我了? 可能是看出我的疑惑郎弘毅叹了口气说道,“你自己想想,以前碰到这类型的人,你会怎么做?” 我猛的明白郎弘毅话里的意思,是啊,我现在怎么脾气变得有点暴躁,甚至有一种怼天怼地怼全世界,之后很舒畅开心的感觉,确实不是我以前的行事作风。 难道是我现在多少入了些点妆匠的门道,已经开始飘了? 手里的短剑咔哒一下插进了赑屃脚下和地面的缝隙里,叫我顾不上多想,我激动的低吼了一声,“找到了,这里果然是开着的,能通到后面。” 郎弘毅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凑近查看,我拔出了短剑,看着神兽正前方,大概五步远的地方,这一块的地板并不是之前清一色的汉白玉,而是在里面夹杂了其他的宝石,呈现出般晶莹剔透的状态。 用手电光看过去的时候,下面被包含在外层半透明物质里面的宝石居然可以折射成辉。 “三蔓你看看上面。” 我抬头看去,见到对应下面这几块地面的穹顶之上,是一串散发着幽绿色光芒,组成一个跪姿人型的祖母绿石阵,被镶嵌在我们头顶之上。 闫叔这时候也在旁边开口,语气里带着不屑的说道,“难道这老娘们还想叫咱们跪在这里祭拜她不成?” 对于这个可能性,我也有点迷茫,但是目前只有这样的线索,再无其他! “试试?” 背着墓志铭的赑屃和地面有缝隙,但是并没有别的打开之法,眼下也只能先试试这个办法,行不通再做别的打算。 我和郎弘毅耍了个滑头,一起走到了那块石砖上,只是蹲了下去,倒是并没有真的跪下。 就在我们身子矮下来,蹲下身的时候,抬眼正好四目和那赑屃的双目相对,以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赑屃眼中传来一道光线,直直落在我们左右手两边的石砖之上。 我和郎弘毅没有犹豫,都拿出了短剑,对着地面上对应的石砖砸了下去,原本想象中的坚硬费力并没有出现,那两块砖甚至比寻常的玻璃还要轻薄,在和短剑接触的一瞬间便出现了裂纹。 紧跟着裂纹扩大,直接碎成小片。 这两块并不是大理石,也不是我们脚下站立的这种半透明结晶石,“这是云母石。” 郎弘毅一语道破了这种视觉欺骗性很大的矿石名称,原来是云母,这个脆弱的小家伙。 下面露出了两个造型精美的拉环,连接着地下,我和郎弘毅一人手拉一只,朝上提起,下面伸出地面一截手腕粗的铁链,地下咔咔之声顿起。 陈教授还有廖队长他们都在紧张的看着我们的动作,也有学生把手里的灯光对向前面的墓志铭上面,我们可以清楚的看到,当手里的铁链拉扯到尽头,地下的咔咔声停止之后。 整座赑屃背上的那面刻有墓志铭的墙壁开始缓缓翻转,亮出后面一条如同走廊宽窄的通道,内里的墙壁上一串串的油灯,也被转过身的赑屃口中喷出的火球点燃。 整个通道从我们面前位置开始,快速朝里面点燃而去,一盏盏的壁灯亮起,依旧持续朝着远方延伸而去,并未停顿! 终于找到了朝后而去的通道,所有人的心中都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开始了紧张,毕竟很多故事在这里都是重灾区,机关异兽频出,诡异危险并存。 算是死伤惨重的地段,毕竟现在我们这些人的人数不少,谁都不想成为影视剧里面第一个领盒饭的那个可怜虫。 “走吧,我们在前,苗苗你跟在我后面,其他顺位自己安排。” 现在我没有选择,必须一马当先,郎弘毅是肯定会跟在我旁边的,作为搭档,我们现在都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是分开行动的时候。 苗苗果然很听话的跟在我的身后,即便是有人抗议也没有搭理,陈教授居然跟着苗苗一起走在了我们的后面,这通道虽然不算狭隘,但两人并排才能走在相对靠近中间一些的区域还比较宽裕。 后面有学生在小小声的问道,“这里面……这里面会不会有机关陷阱啊?” 我露出一丝不羁的笑,低声说了一句,“咱们闯别人的坟,难道还会夹道欢迎不成” 身边的郎弘毅听到,咳了两声,并没有说话,大长腿朝前已经迈步率先而行。 第二百零六章 多出来的影子 出于小心起见,闫叔倒是给我们两个探路先锋提供了一个很理想的工具。 那就是他那根在白天看起来枯黄普通,但是在此时却是一片碧绿上面好像爬满龙纹的竹篙,之前竹篙被闫叔给分解了,现在直接组装成了两根两米左右长度的杆子递给我俩。 “用它探路吧,对你们还安全些。” 谢过了闫叔,我们就和导盲犬一样,用竹篙在面前这条花纹反复的走廊上朝前慢慢行进,小心的在地面上叩叩叩的敲击着,试探是否前方有什么未知,触发性的机关。 这条走廊里面几乎没有装饰,只有墙壁上,大概间隔三米左右,会出现一对连接在墙壁上的灯盏。 说起灯盏,虽然它给我们照亮了周围的空间和脚下的路,但是一点都叫人喜欢不上来那种造型,一个个全都是清一色戚姬被做成人彘的样子,坛子外面高扬起披头散发的狰狞人头,大张着的嘴里是燃烧的火光。 正是被这样造型围绕下的众人,在走进这通道之后,都禁声无语,只有杂乱的脚步声回响在四周。 也正是这样的造型,叫陈教授都没有敢冒然上去,查看里面可能存在的是什么燃料,灯芯等等的材质问题。 为了节约用电,我们手中的应急灯都被关掉,只有这摇曳的火光映照着我们被拉长的身影,不管是两边的墙壁上,还是或前或后的地面上,处处都是我们的影子乱晃,增添了不少的恐怖氛围。 所有人都不自觉的朝中间的同伴身边靠拢,小心的朝前行进。 老人言,走夜路的时候不要私下乱看,更不要东张西望是有先见之明的,就比如我们现在的样子。 后边不知道谁突然大喊了一声,“你……你后面跟着个人!” 所有人瞬间都停下脚步,转身朝出声的人那里看过去,苗苗更是吓得直接抱住了我的一条手臂,跟着一起转身。 说话的是走在倒数第二排的一名男生,他现在正一脸惊恐的指着廖队长的方向,脚下还在一直退后,朝大部队靠拢。 最后断后的是廖队长和小赵,他俩现在站在原地不动,一脸的惨白,额头上流下密集的汗珠,却没敢转头看看自己的身后究竟有没有跟着什么。 我把苗苗交给了带着红手套的闫叔,表示别太害怕,就穿过队伍朝后面而去。 廖队长的身后范围就在我的视线当中,而我却没有看到那个所谓跟着他的‘人’在何处,那后面都是我们走过的路,连一块多余的石头都没有发现。 “怎么了?别一惊一乍的,这里除了咱们哪还有人?” 那个刚才喊出声的男声也很害怕,颤抖着手朝廖队长身后指去,“有……我看到了……真的有……就在刚才我无意朝后面看了一眼,就看到廖队后面多了一道黑影,绝对不是咱们自己人的,他们走在最后面!” “别自己吓自己,可能是火光照射出来的。” “不会,不会……这个我确定!只有廖队后面有一个跟他贴的很近的影子,小赵后面就没有,那影子在走动的时候,有时候会高出我们的身影,露到肩膀以上的位置,那不符合逻辑,正常人走路怎么会一会这么高,一会比正常人高出一头还要多,那不就是在飘!” 这一段话,把所有人都吓到了,就连不信邪的廖队也忍不住对我投来求救的眼神,我直接走到他的背后,朝他周身看了一遍,才说道,“可能是错觉,什么都没有,实在不行你们去前面探路,我和郎弘毅在后面断后。” 走进来也走了千来米的距离了,并没有出现什么机关和异常,没有滚石,没有暗箭,没有翻板。 廖队长只能听从我的意见,拿着我们手里的杆子走到了最前面,我和郎弘毅站到了最后,跟着大队伍继续前行。 刚才的男生有点被吓到,已经挤到了靠前的位置,依旧频频回头朝后面看,看得我都跟着有点毛毛的。 忍不住开口提醒,“这里毕竟是古墓,算是阴地常年不见阳光,走路的时候最好不要回头,也不要四处张望,叫人的时候更不要拍别人肩膀,人有三顶火不知道么?” 那男生听了,赶忙乖乖的做乌龟状,再也不敢乱看,只看着脚下的路和前面人的脚后跟。 在走到队伍最后的时候,我已经示意了郎弘毅注意一点,毕竟我这个纯阳命的人,有主动的阴物靠近不容易,郎弘毅则不然,他可是命占了鬼星的人,真有东西绝对会自动被他吸引。 在又走了大概十分钟左右之后,我感觉出脚下的走廊看似笔直,但是实则不然,它存在着微微的弧度,我们走的弯路,并且还隐隐朝着下方延续。 人的眼睛有时候是会骗人的,我掏出口袋里一个硬币,蹲下身子轻轻放在地上。 地面上要是没有坡度,那这个硬币则会站立在地面上,要是真的在水平方向有角度变化,就会朝着水平低的一边滚动而去。 结果很明显,我的猜测是正确的,硬币果然在我松手之后,就朝前方滚动而去,最后被前面的一个人行走中无疑的踩在了脚下。 那人可能感觉到脚下有异物,下意识的转头朝我们的方向看来,下一刻就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发出一声尖叫。 要知道,男生在恐惧的时候,爆发出来的尖叫声,绝对不必女孩子们的海豚音差到哪去,声音刺耳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来了……没来得及换内里乾坤,直接用手中随时防备的短剑,斜里转身,朝郎弘毅身后位置刺了过去。 郎弘毅的反应极快,直接低下身子,就地打了一个滚,快速起身,正对刚才身后的位置。 现在是所有回头的人都清楚地看到,就在郎弘毅的身后,我刺中的位置,有一道没有五官,全身漆黑只有影子的东西一个颤抖,收回了准备抓住郎弘毅,拽他过来抵挡我短剑的黑影腰间。 那黑影受创,发出吱的一声,刚想钻入脚下地面,就被郎弘毅抛掷而来的另一剑给钉在了地面之上,黑色渐渐变淡,最后一刻已经变成一个虚幻,半透明的人型,出现了衣着和五官,只是没有退,身上的轮廓越来越淡而已。 最后归于消失,什么都没有留下。 可能是刚刚的一幕太过超出想象,所有的学生还有陈教授都全身发抖的站在当场,良久之后,在我和郎弘毅收回手里的短剑,准备继续前行时。 陈教授才颤抖着声音问道,“那……那个是什么?” “土祭魂。”我吐出三个字,见没有多少人听懂,直接补充了一句,“被活埋之人的怨气,也是常人认知里面的鬼。” 第一百四十章 真真假假的对决 “妈呀,这他么的什么鬼玩意儿啊……”张伟用吓得已经快失禁的声音嚎了一嗓子。 那东西居然在站立到铁网之上的时候,不紧不慢的扭动身躯和头颅,当着我们的面调整了刚才扭曲的身形,脸上邪恶的笑意越加加大,身上滴滴答答落下水滴,透过铁网的孔洞流回下面的河水里面。 我不能叫他朝张伟和郎弘毅那边靠近,用手里的打鬼棒开始敲击着旁边铁架子的扶手,脚下不停的朝他而去。 希望吸引他的注意力,口中还在叫嚣,“看你这丑了吧唧的德行,叫我们留下真是美得你,刚才耍我们,现在我就教育教育你,让你知道什么叫死了就老实的等投胎!” 可是那东西一点都不傻,就在我离他越来越近,而这东西居然反其道而行,嘴里发出叫人听了觉得牙酸的嘻嘻哈哈,吚吚呜呜的叫声,全身乱颤摇摆的朝着另外一边方向跑了出去。 明显是想饶过我,从圆形的另一面接近郎弘毅和张伟的所在…… 我心里暗骂一声,‘奶奶个腿!’ 几乎是在同时,脚下发足狂奔,也朝回跑去,希望能在那东西之前回到张伟他俩的身边。 谁知道就在这么会的功夫,都能异变横生! 已经到了木门旁边的张伟和郎弘毅背靠背的勉强站立,张伟吓得眼泪鼻涕泡都跑出来了,嘴里喊着,“别过来,我去你二姥姥的,滚开啊!” 一边挥舞着从刚才发电机旁边的工具箱中找来的一把大扳手,眼睛都舍不得睁开。 而那个大白脸在看到我也在朝回冲去的时候,突然张开了嘴,且嘴巴越张越大,嘴角腮帮子上的肉直接都被他的动作挣开,那嘴从原来一个拳头的黑洞洞,变成了半张脸大小。 里面的牙齿和舌头都是漆黑的,居然还飘出一股股带着腥味的白色气体,我当时心里想死的心都有…… 大白脸你这是不是玩赖?! 跑不过你这难道是准备用生化武器,张嘴投毒不成? 我第一反应就是捂上自己的口鼻,而看向郎弘毅他们所在的位置,郎弘毅也反应了过来,提醒着张伟捂上口鼻,少吸进去一点就是一点。 几乎是三秒钟的时间,原本快要走到张伟他们所在地方的我迷失了! 那大白脸真不愧是白脸成精,这吐出来的居然是带着臭气的超级浓雾,现在我都怀疑,之前在堤坝上的那场雾气是不是都是这货搞出来的。 而我们忽略里面的腥臭味道,以为只是水库里面的水腥味而忽略,才会着了这货的道,被他把我们和郎弘毅给分开,弄成现在这样的地步。 鬼打墙升级版?带着浓雾效果的! 虽然我心里知道我处在的是一个靠墙而建,圆形走势的铁丝网钢架之上,只要沿着墙壁朝前,再有不远就是郎弘毅他们的所在处。 可是我也懂得,现在靠着自身的方向感取走,或者是倚靠墙壁的触感朝前移动,下一步很可能就是致命的一步,因为鬼打墙迷惑的就是人们自以为准确可靠的方向感也是因此而著名。 “三蹦子,你们小心点,这可能是鬼打墙,注意点千万别移动,掉到下面谁都救不了谁啊!” 我试着开始大叫,希望这样能够提醒到不远的他们。 可惜在我喊完之后,一点也没有听到张伟或者郎弘毅的回应。 而我周围的景象更是如同在没有通风设备的公共澡堂子里面,只能看到离我最近的墙壁上,出现一个昏黄带着水汽朝朝的灯泡子,在顽强的散发出一点点黄色的光,照亮周围一点点的范围。 整个空间就像是存在一个半水下的世界中,潮湿的有些可怕,说话带着隆隆的回音。 我心里想到郎弘毅脖子上还好是我新挂上去的安家桃木牌,一时半会倒是不会被这湿润的雾气给化掉。 可是下一秒我就不淡定了,张伟他们现在就在门后面,门上的困符可是纸的,这要是符咒失效,外面守着的那位冲进来,接着大白脸的雾气鬼打墙,两一个男女鬼混打! 我们三个现在动都不敢动的,应该怎么办? 就在我心中焦急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就在我身后位置传来了一股更为腥臭的味道,要不是我对水腥味敏感,估计都不会发现。 因为现在这间小屋里面,水汽加上脚下的水面所致,还有大白脸出现之后,四周已经充满了阴气,温度很低很冷,特别是现在身上衣服都快要拧出水的时候。 就是这股味道提醒了我,有东西从后面在朝我靠近! “去你奶奶的!”我脚下没动,以脚后跟为中心点,原地转身,这样可以保证我自己不会因为移动而踩空,一头栽进下面的水域里面。 手里的打鬼棒护在胸前,另一手的杀鬼剑直接劈砍而出。 ‘噗通’,我听到了什么落水的声音,就在我前面不远的浓雾里面。 “嗷……”一声不属于人类的惨叫响起,腥味开始远离。 手上刚才的触感清楚的告诉我,我绝对砍到了什么东西,要是大白脸的话,他只要不是什么阴尸,精怪,现在八成已经是重伤了! 果然,就在这声音过后,眼前的迷雾终于散开了一些,影影绰绰的能看到自己脚下的铁架子的存在。 我试探着小心翼翼的朝着前面走去,一步步走的很是谨慎,就怕这大白脸阴险的给我们来一个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的幻象。 前面一脚不踩结实了,我的重心根本就不敢朝着前面移动,走的很是艰难。 就在我终于看到前面出现不停挥舞这手里的扳手,嘴中不停在动,却听不到声音的人影时,我以为找到了张伟他们。 可是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两个大白脸,他们双手都在挥舞,一个手里拿着个扳手,地面上倒着一个人,而另一个人也在动,却因为浓雾的原因看不清楚。 我心里是郁闷的,这怎么大白脸还会分裂?一个变两个? 难道是因为我刚才那惊天绝世砍出去的一剑,帮着这货质子分裂了不成,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那两个在疯狂抵挡的大白脸还在和看不到的东西拼斗,而他们两人之间,倒着的一个身影渐渐转过头来,那张脸叫我震惊。 张伟一脸的惨白,神情悲苦,眼神里面都是挣扎,而他的一条手臂朝诡异的方向耷拉着,另一手捂住了断口,却依旧能看到有血液在朝外流淌,整个手臂只有一层皮连着,耷拉在一边还转了个方向,手心朝着身体外侧! 心疼,担忧,自责在这一刻永上我的心头,张伟受伤了,还这么严重,他得多害怕啊! 第二百零七章 刺血悬针 鬼这一个字一出,虽然那些人刚才都对这个黑影从出现到散去的画面有些不适,却并不认同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种虚无缥缈的存在,纷纷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里面刚才那个亲眼目睹并出声警告的男生小心的凑到了我们的附近,小声问道,“妹子,刚才那东西真是鬼么?” 对于这个个人认知上的判定,我并不想再多解释和争辩,只是缓缓吐出一句话,“科学的尽头,往往都是玄学,不可尽信也不可不信。” “我有点信了,就是害怕,我就是想问问,这东西在这里面,是就一个,还是不知道有多少个?” 刚才最后的一刻,我认出了那个倒霉的土祭魂的样貌,他身上穿的是和我们很相似的登山服,五官也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居然就是最初,我们想要从盗洞进入古墓,我走到半截腰被堵回来的那位。 他变成土祭魂一点都不奇怪,雄心壮志抱着发财的美梦来这里捞金,到最后还什么都没摸着就被活埋在盗洞里,确实挺憋屈,这大概就是那队人里面,比较早领盒饭的一位。 “希望没有了,但我也不能保证,毕竟咱们进的是古墓,里面有没有殉葬的,活殉葬还是死殉葬,怎么殉葬的,我都不知道。” 那学生问半天,问了一个寂寞,心里没有安心反而更害怕了,只能战战兢兢的转回头,继续跟着朝前走。 周围的环境一尘不变,周而复始,加上刚刚出现的意外,还不是一个叫人愉快的意外,队伍里的人很快就开始抗议了起来,各种想法开始层出不穷。 “这里是不是鬼打墙,就是个迷宫啊,怎么走了这么久都没有任何改变,前面看不到头,现在就是退出去感觉都找不到回去的路,我们是不是要困死在里面?” “这距离太长了,整个岛怕也没有这么大吧!” 确实,走了这段时间,光是算脚下的米数,已经不下两万米的直线距离,说整个岛这么大也许有点夸张,但绝对不可能有这么远的距离。 “廖队长,这样下去大伙都累的没有力气,总这样走也不是办法啊!” 我猛的想到了之前我走的那条朝上而去,通道地面石球下的楼梯,好像和这边有点相似,刚刚在摆放墓志铭的大殿中也见识了古人关于掌握光学折射的智慧,叫我生出了一种怪异的感觉。 那就是这里并不是鬼打墙,而是另一处采用了光学和欺骗人体方向感的建造原理,建出来的一条直通向下,折返不断的走廊那种感觉。 我和郎弘毅从最后面快步走到了最前面,廖队他们所在的位置,小声说道,“那些人心理防线已经承受不住了,先在这边歇歇,我看看周围再继续走。” 走还是要走的,但是也分怎么走。 廖队长对我的话并没有什么意见,停下脚步对身后的所有人说道,“大伙都原地休息一会,适当的补充些食物和水,一会再继续。” 那些人听到这个命令,倒是都闭上嘴,并不敢靠着两边的墙壁,而是原地坐在了走道的最中央位置。 闫叔和苗苗从后面走出来,坐到了我们身边,小团体的人基本上都在这里,倒是老实的小赵被高昆拽着和陈教授他们一起,自己倒是没有好意思凑到我们这来。 廖队长心里也有自己的担忧,低声和我说道,“三蔓,他们说的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这走廊确实很怪。” “不止是怪,我之前也有一种可能是咱们一直在重复走路的错觉,但我做了实验,我用身上镇邪的铜板挂在了墙上那些烛台上,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想做手脚也是万万不敢触碰的,但是我从没有见到那些我做了记号的烛台,证明我们并没有重蹈覆辙。” “那证明我们是一直在走,可这怎么走不到头?”苗苗也有点怀疑这里真有这么长的走廊。 “同空间的理论你们知道么?就是说我们确实在走,但并不是一直朝前,而是在相同的纬度上转折的在上下移动,很可能还是首尾相连的那种。” “不对啊,咱们走这么久都没有转弯啊,也没上坡下坡的,怎么可能还有这样的说法啊?” 苗苗现在已经被我们说迷糊了,好在我的话郎弘毅完全弄懂了,他举了一个简单的例子。 “完全可能,我明白了三蔓的意思,这里应该就是一个闭合的三维阶梯,周而复始,就像是一条身体弯曲的蛇,首尾相连那样。” 苗苗终于理解了里面的意思,有点担心,却又不敢太大声说出来叫别人听到引起恐慌,凑近我才问道,“那咱们不是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了?” 我并没有回答苗苗的话,而是拿出之前就已经失灵的罗盘,想试试这里有没有用,这种三维阶梯的局,只有找到固定的方向,找到生门的所在,才能有办法找到出路。 但是结果还是叫我失望了,罗盘上的指针还是和原先一样,一直在乱晃,没有任何规律。 郎弘毅注意到我手上罗盘的状态,担忧的问道,“还有没有替代的方法?” 我沉思了一会,想到还有一个土办法,可以一试。 “你们包里谁有碗面?” 苗苗算是一个小吃货,立马从包里掏出一个碗面塞到我怀里,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就带了一个,想着下面也没有热水,准备干嚼的,你饿了给你吃吧,可能不好咽。” 我被她割爱的表情逗笑,顺手把泡面包装打开,直接把面饼和调料都塞回去给苗苗,“我就要碗,面给你嚼吧,你也别噎着。” 有了容器,碗里加上水,我从身上拽出一枚针,一闭眼就在自己的手指上扎了一下,把针尖染血的针轻轻放在水面之上。 奇怪的是那枚针并没有沉到碗底,安静的浮现在水面上,针尖还在缓缓的调整着方向,对准备后方的一个位置上。 “这是什么原理?”苗苗啃着面饼,眨巴着大眼盯着我手里的方便面碗,都是好奇。 但我是实在说不出这个是什么原理,只能无奈的说道,“你就把这个当偏方吧,老人传下来的,这样也能找阴气。” 其实能有什么原理,我的血属于至阳,阴阳相斥的道理和南北极相斥是一个道理,既然要找的是墓室正主所在,必然是阴气浓厚所在,针鼻的位置自然才是我们要去的方向。 正是我们的前方! 第二百零八章 有轨木偶 “后面的路还是我来领吧,咱们试试能不能离开这个三维阶梯。” 我放下这句话,廖队便开始招呼所有人准备继续前进,很少有这么大体力消耗的学生们一个个都叫苦连天,他们对现在的情况有了畏惧的心理,毕竟这里在他们眼中依旧是漫无尽头的一条诡异通道。 之前要说因为那诡异的烛台,我们都走在通道的中间。 但是这一次,我和郎弘毅一反常态,都是用一只手摸着一边的墙壁,走在了最靠近右手的一侧墙下的。 其他人倒是依旧走在了中间,不明白我好好的端着一个泡面碗,究竟在看什么。 我盯着水面上带着我鲜血的针尖,它始终都正对着我自己,尾部对着前方,缓缓的转动证明脚下的方位确实在一点点改变。 我的身子尽量的跟着方向的变化而转动,叫手里的针保持着垂直不变一直竖立状态。 “三蔓……”苗苗忽然的一声大叫,让所有人都像惊弓之鸟一瞬间停下脚步,朝后面推开,瞬间离我能有多远就躲了多远,就连我身后跟着的郎弘毅都露出了一脸的惊讶。 指着我的身体说道,“三蔓你看你自己。” 我低头一看,自己也是吓了一跳,因为注意力全在手里的方便面碗中,另一只手在感觉着通道的墙壁,根本没有发现,此时我有半边的身子,至少是一条腿和大半块盆骨位置都消失不见,融入了墙体之中。 赶忙朝后面退了两步,好在我消失的身体都从新出现,叫我的心终于落地,虚惊一场。 所有人惊讶的看着我这消失再出现,弄得和变戏法一样的场景,没有一个敢出声的。 郎弘毅拉住我,走到了我刚才身子消失的地方,诡异的一幕出现,他的身体根本没有任何变化。 难道这里能消失的只有我不成? 我看看变化了站立位置,手中的针也改变了方向角度,突然有点顿悟的感觉。 “不会,你走的方向不对,你过来我再试一下?” 郎弘毅走的方向刚刚是贴着墙壁,面对正前方的位置,而我是按照手里的针尖指示,一脚踏进了墙壁里面的位置,身体才会消失一半。 我再次拉开郎弘毅,自己完全不去看墙壁的位置,只看着面前水碗里面针尖指示的相反方向一脚踏出,我的身体果然再次消失,先是最前面的那条腿,接着是整个下半身。 最后到我只剩下一只端着碗的手,还留在外面,就像是鬼魅从墙壁里面伸出来一只手,只为了吓唬一下精神已经十分紧张的那些小伙伴。 “弘毅,拿着我手里的碗,按照上面针屁股对着的方向,直接走进墙里!” 郎弘毅刚接过泡面碗,下一刻我连最后的手也消失在虚空之中,叫所有人现在心里都没有了底,视线紧紧盯着手里跟托着净瓶一样的郎弘毅,想看看这大变活人究竟是怎么来的! 他没有叫大伙失望,按照我刚才的叮嘱,直接一步踏出,下半身出现了和我刚才一般的情景,直接消失在墙壁中。 “廖队你们接过去,跟上过来!” 里面传来我和郎弘毅的对话声,那边的人多少才踏实一些,但是依旧不是很敢上前一试,人的心理就是这样,开始的时候都想看别人先试,真等到后来,就开始争先恐后,生怕被留在空无一人的地方。 这些人就是这样的状态,开始的时候是苗苗和小赵他们先后走了过来,最后几乎都是那些学生,最后才是小队长和闫叔,显然是这两个人不想跟他们争抢。 陈教授站在我的身边,依旧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一直在絮絮叨叨的念叨,“这太奇怪了,我刚才居然穿越了一道墙,走到了另外一边?这难道是真的?” “您不用纠结,是真的,刚才也不是穿墙,那只是个小小的视觉幻术,跟魔术差不多。” 我看人都走过来,才说了一句话,继续打量我们刚刚到来的这处空间。 地面上的花纹依旧繁复,整条通道比刚才的更高更大,周围也可以看到门户和转弯的存在,这里比刚才的走廊看上去更像是一处真正的建筑内部。 我觉得我们已经来到了真正属于墓葬的位置,刚才的走廊只不过就是防备盗墓者的一处手段而已。 “妈呀……妈呀救命啊……”和我一样在四处打量的人里,有一个突然发出大叫声,拔腿就开一个方向冲了出去,身边的人根本什么都没有看到,也跟着开始奔跑。 现在怕就怕周围这样乱成一团,很容易会出现危险,这里没有灯光的照明,除了应急灯照亮的地方,其他地方都是一片黑暗。 我确实在他们的脚步声和尖叫声中听到了一个不属于我们的存在,吱扭吱扭的声音在不断靠近,我抬起应急灯朝着那人奔跑相反的地方照了过去。 就看到一个黑影,手里好像推着什么东西,速度不慢的在朝我们的方向而来,兜兜转转的还在不断转着弯,步伐看上去很是诡异。 郎弘毅手里的灯光加入我的照亮之后,光线加强,这时候我终于看清黑影的样貌,一名穿着古代宫装,脸蛋刷白,抹着小红嘴唇的人,下摆空荡荡的推着一个独轮小车,上面放着不少空掉的杯盘,正在前行。 猛地一看,很是诡异恐怖,但是细看之下,我这种见过真家伙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动作太过僵硬,根本不会是鬼怪那种东西。 “都站住别动,小心有机关!”我真的是拼尽自己的嗓子极限,大声叫住那些不知道跑出去多远的人。 好在他们还能听到,尖叫声暂时停了下来,都转头看着我们手里的灯光所在,那个影子也被众人所接受,怪异的样子叫所有人全都盯着他。 “这是假人,你们都注意点别挡住他的路就好。” 有了我的解释,其他人的恐慌才打消了一些,看着那个没有行动轨迹,弯弯转转来回晃荡的小人推着车离开我们的视线,消失在走廊里面。 苗苗小心翼翼的缩到我的旁边,“苗苗,这是干啥的东西啊,太吓人了,不是你说我还以为是鬼呢。” “没事,别总是吓自己,还有大伙,最好别像刚才那样,难免有危险。” 我看了一眼还心有余悸的大伙,有点不是很开心的叮嘱,闫叔安抚的走到我身边,在我后背上拍了两下,示意我继续朝前走吧,别再和这些人较真。 第一百四十一章 误伤 而站着的两个大白脸明显已经忽略了快要失血过多,命丧当场的张伟,好像他已经是他们手里的战利品,不加理会。 “疼……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 可能是张伟因为失血过多,还有断臂的疼痛,已经失去了身体的平衡掌控能力。 他摔到在铁架子上,一点一点的朝我爬来,我朝前也紧走了几步,一把扳手呼呼有风的从我鼻间前边飞过,我一个激灵。 蹲下身子,半跪在铁架子上,朝地上受伤的张伟伸出了手,想把他拽到我身边来,好方便我保护,脱离那两个危险物体的控制范围。 可是那个扳手如同长了眼睛,朝着我的方向挥来的呼呼生风,每一次都是险之又险的躲开,而我来不及反抗,只想把张伟救出来,不管张伟生死,我都要把他带出去。 就在张伟趴在架子上,伸出最后一只完整的手,马上要和我拉在一起的时候,我后脑勺猛的一疼,还听到了一声什么东西撞击在一起的清脆声响。 鼻间出现了一股腥臭无比的味道,才猛地发现,不对之处! 张伟拿的是扳手才对啊?大白脸是阴物或者精怪无疑,可这些东西都没有分裂的本事? 而我刚才砍伤的肯定是大白脸,怎么可能是张伟受伤……那伤口一看就是切口平滑的力气伤痕! 而现在能造成这样伤害的,除了我的杀鬼剑,就是郎弘毅手里的短剑…… 这个张伟是假的…… 心里想的慢,但是这些东西在脑子里面出现,几乎就是一呼一吸之间。 我另一手始终没有放下的杀鬼剑再次刺出! 杀鬼剑是木剑,只能杀阴魂鬼物,对人的伤害……只能破了皮! 对的正是地面向我伸出求救之手的张伟,剑到皮开,黑气从胸口的伤痕溢出,疯狂飚飞,周围的雾气在快速消散。 而上一刻还一脸可怜,都是无助的张伟变成了熟悉的大白脸,嘴角还带着刚才吐出雾气挣开的撕裂,把半条耷拉着的手臂也消失不见,一切都是他幻化出来的。 而我后脑一阵钝疼,感觉有温热的东西流下来,叫我不用怀疑,揍我后脑勺的绝对就是张伟那个二货,也就是刚才看到正在挥舞扳手的那个傻缺大白脸。 雾气散去,铁架子上被我刺穿的大白脸身形消失,最后只剩下一个人性,黏糊糊的黑水痕迹,那些黑水顺着铁网的孔洞朝下滴答,落进了下面的水里,鱼群再次传来的骚动。 这次而是在疯狂的进食中…… 张伟举着扳手,一脸傻缺表情的看着捂着后脑勺,端在他面前,一脸痛苦的我。 郎弘毅关键时刻伸出了手里的短剑阻止了张伟的行凶动作,也救了我一条小命。 “三……三蔓……天啊,我居然打的是三蔓……”张伟后知后觉的大叫起来,手里的罪证直接叫他朝外一甩,丢尽了拿出空出的水域里面。 还砸晕了一条大鱼,翻白露出了肚皮,沉入水底! “没错,你打的就是我!” 我其实知道,刚才我看到的是大白脸在行凶,而真的鬼物化成了张伟的面容,他们看到的应该也差不多。 八成以为护在身体中间的是受伤的我,而打的是大白脸。 叫我想生气都生不出来。 下一刻视线对上他俩身后那道已经没有了困符的木门,符咒掉了,而那个女人的诡异身影并没有进来继续来个接力赛。 站起身直接拉开了木门,现在我只能把被张伟来了一下的怒气,转移到那诡异女人身影的身上,想着不行就连这个也一块武力超度了算了! 可是外面屋子一样灯光晦暗,却没有了那女子,还有一点的雾气,一切都十分平静。 叫我怀疑是不是根本之前都是另一种大白脸搞出来的幻觉,迫使我们躲进这小屋所为! 我们三个终于离开了那间叫人愉快不起来的水闸空置房,暂时停在外面这间看上去像值班室的地方。 张伟一副做错事的德行,不敢抬头看我,而郎弘毅虽然身体有点虚弱,还是看着我渗血的后脑勺关心了一句,“三蔓你头上没事吧?” 我摸了一下,清楚摸到一个跟我们经常吃得早点,大肉包子差不多大小的肿块,还有濡湿粘在头发上的血迹,摇摇头,“没大事。” 忍不住看了张伟一眼,“我发现三蹦子你一点都不傻,打完人还知道销毁凶器,把板子扔水里,你真有天赋。” 张伟抬起头,弱弱的看了我一眼,扁扁嘴都没敢说话,只能嘿嘿的一顿傻笑,整的我是一点都没有脾气,只能瞪了他一眼。 抬手看了看表,“走吧,外面看上去还算安全,咱们回去的时候小心点,可能外面还有一个脏东西在,咱们这次别再出什么意外了!” 张伟和郎弘毅都点点头,依旧是我在前边,张伟一手抓住我朝后伸出去,跟导盲棒一样用的打鬼棒,一手扶着郎弘毅。 三人终于小心翼翼下了水坝,踏上了岸边的小土路。 “咱们这一折腾快四点了,再过会天都要亮了。” 我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路,在水坝上就已经发现,大概十几米远一步距离就会出现一团突兀的水迹,如同从地下面涌上来一样,没有前来,没有退去的迹象。 不自觉叫我想到那个全身扭曲,身形诡异恐怖的湖中舞蹈的女子。 她就是以大概这样的距离出现在我们面前,大概以这样的距离跨越的。 当时同样看到的还有张伟,我喊了身后的人一嗓子,“张伟,看到地上那些间隔的水迹了么?能联想到点啥?” “三……三蔓,我知道失手伤了你是我不对,但是你……你也别吓唬我……这……这不是那女鬼么……” 他声音里面带着恐惧,眼神不断朝着四周荒草地里面乱瞄,就怕那位突然出现,站在那个小土坡上,再来一次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的狂野劲舞。 “我可没那么小气,就是先问问你而已,连你都能想到看来我猜的也不错,嗯……” 张伟几乎无语问苍天,在我们刚刚松口气,准备回村的时候,惊奇的发现,就在回村这一路的土路上,居然也出现在这样间隔的水渍痕迹。 郎弘毅说出了我的心声,“三蔓,这水渍一路进村,难道是你们见到的那东西也进村里了?” 我暗道一声不妙,催促道,“快点,村里可能出事了,还记得咱们这次干嘛来的么?快走,咱们看看出事的是谁家!” 第二百零九章 陪葬墓室 第一次的小人推车经过之后,再见到来来往往出现端着托盘的,抱着水罐的,捧着衣物等等出现的假人,久了也就没有了之前的恐惧。 看多了也明白这些小人摇摇晃晃,左右转弯的行走规律完全就是因为脚下连接在地面上那些花纹的凹槽之中。 换言之,这些假人都像是有轨电车那样,按照既定的轨道,在日复一日来来回回穿梭在这条走廊之中,几千年来根本就没有停止过! “三蔓你说这些东西的动力是什么?” 我无奈的露出苦笑,“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但是看来现在还有电不是,下回你可以考虑抓一个,研究一下。” 被我这样一说,苗苗直接翻了一个白眼,知道我是在逗她,也不理我了继续朝前走,郎弘毅跟在我后面,用应急灯朝前面照去。 “三蔓,前面有个墓室,我进去看看。” “嗯,小心点。” 这周围时不时就有个圆拱形的墓室出现在走廊两边,里面除了一些像是日常生活的摆设之外,并没有其他。 郎弘毅说要进去,我也没有太在意,点点头叫他先过去,但是这次郎弘毅并没有在里面停顿,刚进去之后,就走了出来,脸色不是很好的说道,“走吧,这里是陪葬的地方。” 人的心理就是这样,越害怕,越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 这不一听郎弘毅说是陪葬的地方,好几个人都跃跃欲试的朝着那边转过去了灯光,那间门就在我们所在位置旁边的门里面,景象清楚地暴露在我们眼前。 苗苗一下子就把脸埋在了我的肩头上,其他人断断续续的惊呼层出不穷,连陈教授都一脸不敢置信的低呼一声,“这……真是太残忍了!” 确实。 陪葬的地方,真的是叫人看上去就心里发颤,这里面倒着的遗体都被整齐的摆放在墙边,但是所有人的遗体也只是遗体,脑袋全都不知所踪,一层层整齐的摆放,看得出是被在死后,整齐的一层层码放起来的。 光是带着破败布料和蛛网的尸骨,就已经达到了一人多高的高度,光是目测至少有就数千人之多,这个数量不算太巨大,但也是绝对不少的。 而接下来的那些墓室中,几乎都是这样类似的情况,我真心觉得,刚才说这位并没有太过残忍,话真是说早了。 陪葬的墓室里面除了那些人类的尸骨,剩下的还出现了酒坛子,动物,器皿,珠宝,金银钱币,甚至是已经已经腐败到完全看不出样子的布料。 “三蔓,这么多的东西,是不是都是墓主准备死后享用的东西?” “应该是,古人都崇尚死后依旧和活人一样,继续享受帝王生活,所以会给自己的墓室里面陪葬大批的下人以供驱使,还会准备牛马猪羊,绫罗绸缎和金银细软,更有大多数帝王叫自己的后宫陪葬。” “古人这样做真是有点愚昧,更残忍,合着自己死别人也别想活着,这是什么脑回路。” 苗苗对这样的事情嗤之以鼻,但是这就是事实,曾经历史里面这样的事情简直是数不胜数。 “咱们……咱们走吧,这里呆着太难受了!” 后面的学生已经被这一幕幕打击到生无可恋,带着哭声的在后面小声建议着,而其他人并没有抗议,显然这句话说出来了大部分人的心声。 “走吧,咱们继续朝前面去看看。”我转身,率先朝外面走去,想着继续朝前探索,后面的人亦步亦趋。 走出去没有多远,一处墙壁塌陷,流出一堆土块的地方吸引了我的注意。 一个大大的洞出现在眼前,郎弘毅上前用灯朝里面照去,回头说道,“这里应该就是咱们之前看到的那个盗洞,下半段倒是没有被堵上,看来是半路出现了意外。” “我看到他的距离也是离地面不远的位置,应该是正在朝外走的时候碰到了意外。”至于是什么意外,我们根本不想深究,现在那位倒霉的老兄,不光人已经驾鹤西去了,就连化成的土祭魂都被灭掉了,也就没有继续理会的必要。 除了土之外,这里并没有别的发现,地上倒是有不少的杂乱的脚印,看得出现在和我们走的方向倒是一致,也是朝前面去的方向。 闫叔始终自觉的站在所有人的后面,这会就站在一间墓室的门口附近,他看到了什么东西,出声叫住我。 “三蔓,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我转过身,看到闫叔用灯光照着脚边的位置,我走上去一看,心里就是一个咯噔,“这么大的水耗子?” 水耗子是我们这边的土叫法,学名应该叫做水獭,有的人觉得,有点蠢萌可爱的物种,那是因为他没有看到我们眼前的这只。 我不是很确定的问道,“闫叔,你觉得这个真的是水耗子么?” “像,但绝对不是!” 闫叔很有自信,水里的任何东西他都不会认错,现在眼前这个,绝对不是水獭,体型和样貌都不一样。 “前面有水汽,是死水,可能是那边出来的东西,这牙大伙还是要小心点了,应该会伤人。” 闫叔的话,叫刚刚有点缓和的气氛又紧张了起来。 我们绕过那个大水耗子的尸体,继续超前面走去,前面的墓室依旧不少,在一间没门的墓室里面,果然出现了浴室一般的地方,这里就是闫叔说的死水那里。 雕着水波纹的池子里面,那些水已经生出不少青苔,整个水面上覆盖满了水生植物,根本看不到水面,离近了倒是有一股水腥味冲鼻子。 闫叔居然从后头走到了最前面,朝我伸手出来,“竹篙给我,这里面有水漂。” 水漂就是水里的死人,因为淹死人很多会被水流冲到下游,会随着水流飘荡,所以得名,闫叔现在说里面有死人,我和郎弘毅把手里的竹篙递了过去。 闫叔手脚很快,直接把两根合成一根,长长的竹篙就送到了水里,没有几下,果然咕嘟一下,从水下翻上来一具死尸。 现在看这东西的时机可能太多,我们几个倒是并没有太多的反应,倒是后面那些学生都惊恐的再次发出尖叫,叫我已经有点麻木。 从穿着上看,这人还是那些人里面的一个,看样子死的时间比较久,尸身已经肿胀,闫叔仅用一根竹竿,就把人从里面一下子拨到了岸上。 水面上的植物都在随着水流荡漾,只是并没有安静下来,而是多出来了一个个小脑袋,带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注视着我们手里的光源。 闫叔朝着下面尸体露在外面的皮肤上一照,大喊一声,“快走,这里有吃肉的东西!” “吱吱吱吱……” 第一百四十二章 惨死之人 牛家屯在我们离开之前,还是应有的宁静,可是在我们回来的时候,整个村子已经闹成一团。 我的心里有了一丝的慌乱,在喧闹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自成一景,站在角落里的牛犇旺。 他低着脑袋,并没有朝前面挤,而村里来往的那些人有的路过他身边,会不经意的瞪上他一眼,谴责的意味明显。 “牛大哥,出什么事了?”我出声喊了他一声,牛犇旺慌忙朝我们的方向看来,同时村里的不少人也好奇,我们这三个上去有些狼狈,还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村里的外村人。 没等牛犇旺回答,那些人里就走出一名年过花甲的老人,这位应该辈分很高,是村里说得上话之人。 农村就是这样,说话最管用的是村长,但是同时存在,可能更受人尊敬的,一个是德高望重的老人,一个就是有大本事,像伍叔那样的存在。 这位老人走出来,看了我们一眼,转头看向牛犇旺,“小旺子,之前大伙和你说的事你还没办吧?怎么你是觉得牛比人还重要是不是?你看看这又出事了吧!” “七爷爷,这……这在他自己家里出事,也算到我家牛身上,这……这不合适吧!” 我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听着他们自说自话,一脸懵。 那位老人身后站着的几个人可不同意牛犇旺的理论,有点强词夺理的说道,“出事还管在哪出的,最主要这就是邪乎事,屋里的样子你瞅见没,咱们村上历来安定,就你家牛闹妖,现在又出了人命,不是你家牛闹得能是谁闹得,你还不想承认!” “没有,你们别胡说,我家牛好着呢,我不杀,绝对不杀!” 牛犇旺也是掘上来了,粗着脖子瞪着眼,马上就有冲上去跟人干架的模样。 还好这时候牛犇旺的爹到了,一把拽住了愤怒的牛犇旺,“干啥呢,你这兔崽子想干啥,跟你七爷爷你要干嘛,赶紧给我回家去。” 当看到我们三个的样子,牛老头也是一愣,“师傅,您这是怎么了,几位咋都受伤了?” 这次牛老爷子更有叫牛犇旺回家的理由了,“你啥也别说了,赶紧带着三位师傅回家收拾下伤口,这咋还受伤了!” 牛犇旺这才发现我们的状态不对,也没再闹,带着我们就朝自家的方向走,我感觉到背后传来很多双眼睛注视的感觉,刚才站在那边,隐约还闻到了血腥的味道,很浓! 绝对不是我身上的,我后脑勺上估计已经结痂了。 回到牛犇旺家,他的家人也都起来了,他媳妇在养牛的那屋看着老牛,应该是知道这牛就跟牛犇旺的命一样。 牛家老母亲一脸焦急的在屋里转圈,看到牛犇旺和我们回来,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想来老爷子出去也是这位老太太安排的。 “娘,咱家的药箱拿出来,师傅们受伤了!” “哎呀,这咋还伤到了,你们快进屋,我去拿来,这是咋话说的。” 我这个看着有点吓人,血都干巴在了衣裳和头发上,现在除了包还有点疼,已经没有大碍,郎弘毅则是虚弱,他这个可不是病了,只有张伟是好人一个,就是有点连吓带累的发蔫。 牛老太太拿着药箱进来,简单的给我包扎清理了一下,看着张伟他们有点担心,“你们这……应该咋弄,哪不舒服啊?” 我率先开口解释,“大娘您别忙了,我们都没啥事,他们俩就是累的,歇歇就好,麻烦您给弄点姜糖水,在水库边受了点湿气。” “对对对,我这就去弄,这潮气什么的进了身子,老了要遭罪,你们等我会。” 老太太赶紧就走了出去,屋里只留下牛犇旺和我们三个。 我看向没什么精神的郎弘毅,问道,“你咋样,那个有没有备用的?” 郎弘毅叫我别着急,说等天亮叫张伟回去一趟拿来就好,有准备的。 这样我也就放下心,转头看向了一边的牛犇旺,“牛大哥,我们在水坝上遇到了情况,那边确实不干净,但你的牛并没有什么问题,我有些情况问问你,你如实告诉我们。” 牛犇旺很郑重的点点头,十分配合,可能知道现在能帮他保下那老牛的只有我们几个。 我简单把水坝上的遭遇和牛犇旺说了一遍,听得他是满脸紧张,双手都在颤抖。 特别是在听到那个从水库朝着岸边而来,扭动身体的女鬼之时,脸上出现的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怀念。 我没有细究原因,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更想先知道村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牛大哥,村里出了什么事?我刚才在那闻到了血腥气?” 牛犇旺朝着门外看了一眼,确定媳妇和娘都没有进来,低声说道,“很吓人,是我们村的牛屠户死了。” 经过他的描述,我才知道,牛屠户是村里专门杀猪羊,宰牛的人,就在不久之前,附近的人听到牛屠户家里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声,大喊着他错了,以后不敢了,绕过他之类的话。 起身过去查看的时候,就看到牛屠户家的大门敞开着,屋里地上炕上都是血,牛屠户已经四肢关节扭曲折断,自己摔在插在门上的尖刀上,死的绝绝的。 “看着可吓人了,现在尸体还在门板上挂着,就跟……就跟他平时宰杀的那些牲畜一样,地上一摊血。” 我听完皱着眉,这屠户算是杀孽比较重的人,特别是那把杀猪刀,几乎都可以和鬼器相提并论,能弄死这样的人,那动手的要真是个冤魂,我都不敢想象已经到了什么样的级别。 恶鬼?厉鬼?还是鬼罗刹? “他家就没有别人?当时发生的时候没人看见?村里有没有通知官面上的人?” 我一连串问了几个问题,牛犇旺倒是都知道,一一回答道,“他有个儿子,没养大就淹死在水库里了,因为这是,牛屠户的媳妇差点没叫他打死,之后也不跟他过了,现在就他自己,没有人看见,村长和村里人已经上报了,最快也要明天上午,官面上的人才能到。” 儿子淹死在水库,老子更是在我们察觉那女鬼进村之后,这样蹊跷的惨死,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我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牛大哥,那咱们水库死没死过女人,水坝上那屋子又死没死过水站的工作人员,男的四十多岁?” 牛犇旺坐在炕上,陷入了一片沉默中,我一脸不解,这问题很难回答么? “这事我知道,我和你们说说吧!” 第二百一十章 变异水耗子 大部队在朝外面发狂奔跑,后面的水面之中也传来了破水的声音,吧唧吧唧的声音不断,那是水里的东西上了岸,朝他们冲过来的声音。 并且离我们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清晰,带来的还有一股很难闻的腥臭味道,毕竟它们生活的环境水域是那样的情况,里面还泡着死人,味道自然不会好。 在奔跑的时候,我居然想到,那些从墓道下来的人很可能也是遇到了这些长得像是大水獭一样的东西,死在盗洞里的那个,估计就是准备从那里回到地面,顺便堵住洞口。 慌忙中没操作好,出现了意外,直接把自己给埋在离地面不是很远的位置上。 进来的时候,我们几个都是站在前面,那些学生因为惧怕尸体都站在墓门外面,所以转头跑的时候,他们都在前面,我们跟在后面,直接夹在了大水獭还有前面队伍中间,离死神的威胁更近很多。 不行,我们的速度根本没有那些东西快,迫不得已的时候,我和郎弘毅第一时间同时转过身,拎着短剑开始面对那些巨大的水耗子。 灯光晃动间,我们看到那些那些水耗子眨巴着绿豆眼,长长的牙齿露出嘴外,手脚并用的拖着扁平的尾巴奔跑而来,身后拖出长长一条水痕。 见到我们落到了它们的攻击范围里,直接张开嘴,身上滴答着水就冲了上来,一口吭哧咬在我们刺上前的短剑上,瞬间刺啦一声冒出一股腐烂的臭肉,被放在烤炉上翻烤的味道,它们也吃痛直接自己松嘴。 这对短剑果然是好东西,对这些明显变异了的大水耗子也很有效,叫我现在不至于像以前面对家里闹耗子时那般,只能抡菜刀。 碰到我们的水耗子被放倒了一些,闫叔也在轮着竹篙,左右开弓干翻了一片,可依旧有不少的躲开了我们,继续朝那些人追过去。 “三蔓,接着,用这个!” 一样东西被闫叔甩手丢了过来,我反射性的一把接住,看了过去。 手里躺着的居然是一包食盐。 对,没理解错,就是谁家都有,任何人都离不开的那个,两块多一袋的食盐。 闫叔紧跟着又丢过来一袋,落在了郎弘毅的手里,他自己已经撕开,朝着那些再次扑上来的水耗子身上撒了过去。 效果很明显,甚至比被火焰灼烧的效果还要高,盐在接触到水耗子身上的时候,滋滋啦啦激起一身的水泡,啵啵的破开,流出恶臭的液体,那些水耗子纷纷发出痛苦的叫声,放弃了继续追逐,而是倒在地面上来回打滚,甚至是转回头朝后面有水的墓室里面跑回去。 我一看有戏,也跟着闫叔那样开始撒盐,这简直就是群伤害的技能啊,一把盐下去,至少有一小片的水耗子中奖! 前面被追的很惨,已经掏出枪来反击射杀的廖队长他们,压力瞬间降低! 那些已经无力在跑的学生也在拿着东西攻击这追上去的水耗子,一时之间,情况得到了逆转,而我们这一通乱跑的结果就是错过了不少没有探查过的石室。 来到了快要走廊尽头的位置,身后就是一扇紧紧关闭的大门! 这里除了被我们收拾掉的那些大水耗子,居然还有一些一看就死了有些时候,已经开始腐烂的水耗子尸体,可见是前不久,有人经历了和我们相同的遭遇。 危急暂时解除,混进人群的那些大水耗子都被解决,廖队开始检查队伍里有没有伤损情况。 苗苗看着地面上没来得及跑掉,已经死挺的那些水耗子尸体,怯怯的说道,“三蔓,这些物种看上去怎么和传说中变异的一样,外面的水獭可没有这个大的牙和个头。” “环境使然吧,这里应该除了死人之外就没有别的它们能吃的东西了,所以眼睛退化,牙齿和个头都在增长,另一个就是吃了人肉的动物都会变得奇怪,性情也会大变。” 郎弘毅也走到我旁边,轻轻的说道,“只有几个受了点小伤,那些东西看来是都退回去了,它们应该是不能离水太远。” 我用应急灯照向那边的大门,还有下面一小片大水耗子腐烂的尸体,“之前的人应该是逃到这里,直接去了门后面,把耗子挡在这边,咱们走的就是他们之前走过的路线。” 除了在之前的三维走廊里没有发现其他人进去过的痕迹,盗洞之后的这一段,处处都能察觉出那些人留下的蛛丝马迹,苗苗有点害怕,拉着我的手臂,小声的问道,“三蔓,之前那些人可都……” 我知道她想说,之前的人八成都已经遇难了,我们要是按照他们的路线走下去,不知道会不会落得和他们一样的下场。 闫叔在后面听到我们的话,咳嗽了一声说道,“吕雉这老娘们确实够狠,这里面弄出这些门道,后面还不知道有什么等着,真不知道那些人好好的没事朝这里钻有个什么病。” 苗苗赶紧呼和,“对,自己来找死,简直就是脑子有大病!”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八成是知道这里墓主的一些消息,为了那些丰厚的陪葬而来,这吕雉的狠虽然出名,但是同样出名的就是她身为皇后,之后成为皇太后,她手里的权力、财力。” 古代帝王很看中自己的陵墓,陪葬品更是叫人叹为观止,其中不乏世间罕见的绝世之宝,这位皇太后在死之前,可是连皇帝儿子都不敢违逆的存在,她给自己建造的单独陵墓绝对是更叫人难以想象的存在。 野史上曾经说,这位皇后对自己的皇帝丈夫早就心灰意冷,所以说,当一个有脑子的女人放下情爱,专心权力一件事上的时候,那么她的成就绝对是很可怕的。 “不管怎么样,咱们先走吧,进去看看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找到了影响讯号的所在,大伙才能得救,现在估计想回去都不简单。” 廖队长在安慰好那些情绪激动的学生之后,走过来,他同样在观察那座大门,“三蔓,这里咱们要进去么?” “那些学生还能走吧?” “能,伤的不很严重,就是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危险。” 廖队长对现在的状况,完全也没有办法,毕竟他一辈子也是第一次遇见,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包括我,都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这个问题我根本不能回答,能做的,只有事事走在最前面,尽量降低所有的风险,直接朝着大门方向走去,郎弘毅毫不犹疑的跟在了我的身边,闫叔和苗苗也紧跟在我的身后。 第二百一十一章 水中巨兽 这道门并没有什么机关,只是很沉重,毕竟整个大门都是一人厚的石板,推上去就感觉像是在扛着一座大山。 郎弘毅毫不犹豫的伸出手,跟着我一起用力,门板开始了微微的移动,朝内而去。 我们并没有推开很大,足够一个人侧身而过就好了,相继闪身走进去,应急灯的数量慢慢变多,里面的大概轮廓也出现在我们面前。 又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倒是和之前墓志铭那里壁画上,上朝的大殿有几分相似,中间一条铺着地毯的步道,两边是廊柱,摆放了不少的大箱子,盖子敞开,里面都是些金银器软,明晃晃的即便落上了不少的灰,依旧叫人一眼就能看清那些的价值不菲。 鸽子蛋还大的珍珠,什么是金什么是银,通体洁白的玉雕,玛瑙翡翠绿松石,真是应有尽有。 走进这里刚才还在紧张的那些学生,在看到这些东西之后,都是一副惊喜意外的神情,有的更是直接朝前走出去几步,像是要去摸摸看那些东西是不是真的。 好在我和郎弘毅手快,加上闫叔,拽住了几个,但是偏偏没有拽住动作比较快,站在前方位置的高翔,他已经走到最近的一箱子珠宝跟前,用手电光照着那些东西,满脸狂喜的伸出去了手。 我只能急的大吼一声,“别动!” 可是高翔怎么可能听我的,这要是陈教授或者是他哥高昆喊的,也许他会当成一回事,现在他不是没有听见,而是轻蔑的看了我一眼,还示威一样的弯起一边嘴角,毫不犹豫的伸手抓起了一把珠宝玉石,朝我抖动。 “你叫什么叫,我就是看看,又看不坏!” 那嚣张的德行叫我真的是懒得搭理这玩意儿,管他是死是活,甚至有一种想看看这孩子赶紧倒霉一下才好的怨恨。 看到高翔没事,剩下那些早就想上前看看的学生还有陈教授都迫不及待的上前,根本没有把我的警告当做一回事。 倒是廖队长几人都没有动,都站在我的周围,安静的看着。 就在那些人开始上手之后,不知道谁那么准,命好的触动了机关,几乎没有什么震动,那些箱子所在位置的周围,地板开始快速下陷,一阵阵的水声响起来,现场传出那些学生的尖叫声。 已经有噗通的落水声传出,那些学生有的及时抓住了箱子,有的偏巧站在了箱子所在的地面上,好命的并没有落下去,落下去的只有高翔,还有另外几名激动过头,得意忘形的学生。 我们几个站在步道上的人倒是很安全,这个时候我和闫叔还有郎弘毅已经冲了出去,那就是尽量的救那些落下去的人,廖队他们几名公家人也都不落人后的上前帮忙。 我焦急中对那些还扒住箱子,勉强保持没有落水的学生喊道,“你们都抓紧了,别乱动!” 闫叔手里分成两半的竹篙现在是好东西,他用一支伸出去叫水里扑腾的人抓住,和廖队他们朝上拽,我和郎弘毅也拿过来一只,救援另外一个学生。 因为抢救的及时,加上里面的人积极在自救,除了落在最靠里面位置的高翔,别的人最后总算是都被拉上步道这里完好的地面上,趴在地上猛吸气。 此时的水里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安静,水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所有人都以为会是之前见过的那种怪鱼或者是大耗子追上来了,都紧张异常,站在走到的陆地上大声叫着,让高翔快点朝岸边过来。 停在箱子周围的那些人,都吓得赶紧缩到了箱子上面,现在在他们眼里那些价值连城的金银珠宝,还真的不如脚下的一碰黄土来的有用,毕竟只有黄土的存在,才能救他们的命。 避免像高翔一般落入水中,无助的面对水下未知危险的可能。 高翔在众人焦急的喊叫声,满脸惊恐的奋力游到岸边附近,伸手快要能够抓住我伸过去的那条竹篙另一头的时候,水下面的东西终于出现。 最先破水而出的是漆黑粗壮的八根长足,每只的长足上面都有不少的尖刺,看上去恐怖异常,巨大的如同灯杆,直插在水中,长足的中心,一具长相丑陋,兼具了蜘蛛和螃蟹模样的巨大身体,拖着鼓胀的肚腹,被厚实的盔甲覆盖在下出现在我们面前。 两只巨大的复眼随之从高翔的身下浮出水面,吓得高翔哪还能继续自救,只知道惨白着一张脸,惊恐的发出大叫! 我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但是依旧没有把竹篙收回来,包括和我一起抓着竹篙,准备先把人救下来的郎弘毅都没有松手。 但是高翔已经被那只突然出现,似蜘蛛又像是螃蟹的怪物,吐出了一团粘性极大的丝线,拽出了水面,直接甩在了一边大殿的墙边上,悬在半空,四肢拼命挣扎,他嘴里的尖叫求救声始终没有停下。 高昆应该是人群里最焦急的一个,他已经拿出了手里的枪支,拉开保险栓,对着那只突然出现的怪兽开始拼命射击,哒哒哒的子弹声响彻整个空间。 那东西身上坚硬的外壳,挡住了大部分的子弹,留下一串火花,有一部分确实产生了效果,那怪兽吃痛的瞬间回到了水中,只是高翔还没有得救,依旧在墙壁上贴着,上不能上,下不能下。 郎弘毅快速做出反应,抓着手里的竹篙,直接弯下身子,弓着撑在岸边的位置,当做踏板,对我喊了一嗓子,“三蔓,快,趁机会救人!”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退后了几步,助跑着直接冲了上去,在郎弘毅的背上借力,对着半空之中直接跃起,奋力朝着高翔的方向跳过去,努力伸出手抓向他,短剑已经准备随时出手。 同时还要防备着脚下水面下的那个大家伙会不会突然再次蹿出来! 水下面的动静并没有消停,闫叔已经接过郎弘毅手里的竹篙,两根合成一跟,发出一声大吼,直接插进水中,力道大得直接把站在岸上的自己都翘起来,升到高空中。 水里冒出一股黑水,叫人弄不清这是那怪物身上的液体,还是水本身的颜色。 我也已经到了高处,接近了高翔的身边,此时他倒是对我没有不待见的意思,直接像是溺水者那样,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倒是方便我和他一起吊在了墙壁上端。 “三蔓……快!”闫叔被竹篙弹起来的身子也在快速接近我们的位置,时间几乎快到不能用秒计算,只要错过一分就会失去获救的机会。 短剑挥下,朝那些粘丝上砍了下去。 第一百四十三章 十几年前 说话的人从外面走进屋,我抬头一看,原来是之前指责牛犇旺那位被称作七爷爷的老人家,他身后跟着低着头的牛大叔,两人走进了屋子。 牛犇旺下意识的站起身,一脸紧张的看了两人一眼,低下头一言不发的站在一边。 那位老人进来,直接坐在了炕上中间的位置,手里拐杖朝着炕沿上一撂,抬起满是皱纹的脸,眯着眼看向我们坐的方向。 我们此时是坐在地上几把凳子上的,正好和这位老人相对。 “听说你们是看事的先生?”老人先是问了我们一句。 我并没有回避这个问题,这位老者身份地位都有,我心里还盘算着进去出事的宅子看一眼,只有争得这位老人的认可,才有可能,一但明天官面上来人,现场封锁,我根本是想看都没有了机会。 “我们是点妆匠,邪乎事也管管。” 老人倒是并没有质疑我的年纪,而是垂下了眼,慢条斯理的说道,“想知道那两件事也不难,你们把今天遇到的事情,谁伤的你们,都和老头子我简单说说。” 这位老人可能习惯了用带着点命令的语气说话,人家毕竟年岁在那摆着,我也很配合,现在该在的人都在,再说一下也是应当。 “我们遇上是遇上了,但是前后原因不弄清楚,解决起来很麻烦,也不敢保证还会不会出别的事情。” 我并不是危言耸听,失去理智的厉鬼,究竟会把谁当做下一个行动目标,我不知道,这位七爷爷也不会知道,甚至连那厉鬼也不会知道。 牛老太太这时候正好端了热乎乎的姜糖水进来,满满三大碗,我们三个一人一碗,折腾一夜的我们没有客气,接过来趁着热都给喝了进去。 额头上微微见汗,才觉得身上舒服了一点,现在我头上缠了一圈的纱布,形象真是有点一言难尽,郎弘毅倒是好了很多,坐直了身体。 “小旺子他娘,你去和你媳妇看着你家那牛去,事情没弄清楚之前,牛敢出你家一步,老头子带人直接弄死。” 这既是真的,也是支开牛家婆媳俩的借口,或者说就是等下的话不想叫牛家媳妇听到的意思,牛老太太应该也是明白,点点头拿了空碗就走了出去。 “你们想知道的事,都有些年头了,先说第一个吧,就是那个死在了水坝上的工人,大概有十五六年了,很多人也应该都忘记这事了,也是出事后不久,那里就基本荒废,再也没来过人管了。” 这位老人的记性很好,讲起十几年前的事都不用回想。 “你们进去过也应该知道,听说里面的闸门那里有很多鱼,应该是想要捞鱼,手滑掉下去了,因为是一个人值班,尸体最后都快叫鱼吃干净了,才有人进去发现的。” “就是你说的那样,穿了一身工作服,四十多岁一男的,我也认识他,那人好酒,经常上村里淘换好酒去喝,没想到他死了也没有消停,那以小先生说,那水坝上的屋子闹鬼就是他所谓喽?” 对于这些事情,我已经不想分心去追寻真相和原因,只是告诉这位老人,“水坝那里现在已经没事了,该走没走的已经去了,以前的事我没遇上,但是以后他不会再出来了。” 牛犇旺站在一边,一句话都不说,也不敢坐下,像是犯错的小孩那样低着头,倒是牛犇旺的爹在这时候说了一句,“这事我也听说过,后来来过几个替班在那值班的,都没呆两天就都不来了,还有水坝上长长夜里起大雾,原来是那玩意闹出来的。” 对于牛老头的感叹,我并没有回应,而是看向了这位七爷爷,“这事过去了,您说说那位女子的事情吧。” 说到这个,七爷爷朝着牛犇旺看了一眼,连牛老头也是在一边叹气。 “你们到这应该也听说了,那水库这些年没少出事,要是追根究底,最先出事的人,还真是名女子,这孩子叫腊梅,说起来和他们家还有些渊源,算是和小旺子一块长大,换句话说就应该叫青梅竹马的丫头吧!” 七爷爷刚说起那女子的名字,刚才还傻站着的牛犇旺一下子受不住,蹲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脑袋,呜呜的开始大哭起来。 看得我心里也跟着酸了一下,可见这句青梅竹马都说轻了,八成这两个人真的已经到了那种非卿不娶的地步了,人都没了这么多年,牛犇旺一个快四十的大老爷们听到这个名字,依旧能伤心的哭成这样。 心中也明白,七爷爷为啥要叫牛大娘去看着牛犇旺的媳妇,叫他们留在老牛那屋。 这位老人还真是面面俱到,且办事缜密。 “那姑娘被人发现死在水库那,之后就出现了老牛去发呆,村里就死人的事,发现这个规律也不是巧合,次数多了,村里人也注意到了,才想着要牛犇旺把那牛杀了,也是因为他们害怕,怪不得他们啊。” 老人这次说起这事,明显比之前说起水坝上出事的工人事后,情绪有了明显的波动。 我们都没有打断老人听着他一点一点说着十年前发生在这牛家屯,震惊了不少人的一件事情。 牛家屯的人,大多都姓牛,不是这个姓的就都是外来的人,腊梅就属于这些人之中的一个,腊梅的爹娘是在饥荒那年来到这里落地生根的,后来就有了腊梅,因为难产腊梅娘就走了。 一个男人,身无横产想要养活一个怀抱的婴儿很不容易,好在腊梅这姑娘也是个勤快的,小小年纪就跟着家里养鸡,放牛,收拾家务,更是和牛犇旺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两个人一起放牛,一起割草。 少年男女的懵懂悄悄从友谊变成了爱情,开始的时候,牛家还不太同意,后来看那姑娘勤快也就不再干涉他们,眼看着两人十八九岁,郎有情妾有意,都准备着给他们把婚事办了,两家成就一家之好。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腊梅的父亲急病,也去了,全家就剩下腊梅一个人,不到二十岁的姑娘也是硬气,非要给爹守孝三年,还了爹的养育之恩,再说婚嫁之事。 而事情就是在这里出现了转折,也造成了最后的悲剧收场。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一公一母 我的短剑砍到那些能轻易托起我和高翔身体重量的粘丝,原本以为不会这么容易弄断的时候,使了很大劲。 但刀锋接触的一瞬间,如同切在了豆腐上的那种感觉出现,高翔的身体解脱出来,我拉着他朝下落去,闫叔刚好及时的拉住了我们,竹篙回弹的力道,直接把我们三个人甩回了中间并没有陷落的步道位置上。 摔在地面的疼痛第一次叫我们没有抱怨出声,而是心中生出一种庆幸的想法,高翔甚至死里逃生后,趴在地面上哇哇痛苦出声。 我则是低头看着手里的那把短剑,有了一种全新的认知。 那就是我手中的内里乾坤等等这些保命的武器,我都要把他们当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就像是相信自己的手可以抓起,能够握住一样有信心,那样以后的路上,我便可以在生死关头多出一份精力去冷静面对考验,不用去纠结手里武器的能力。 就如同刚才最紧急的一瞬间,我甚至想到短剑会不会不能应对这样的粘丝,如果我完全信任了,那么是不是当时就能分出精力去观察闫叔救援的时机,还有脚下水面里的危险? 这应该也是一种悟,我好像更明白了以后应该怎么去做。 人们以为水里的危险散去,有人大着胆子朝着水里照了一下,这一下可好,之前那只怪东西再次破水而出,顺着光亮射来的方向,又是一团更大的粘丝。 而步道两边水中,这次居然一起发动,这东西并不只是一只,而是公母一对,另一边出现的那只,光是看体型就更大了些,看上去应该是刚才那只的配偶。 合着刚才那只受创,不是偃旗息鼓回去休养生息了,而是去叫帮手了,这次大伙可能有了对风险的预警,倒是没有被粘丝粘住,连滚带爬的滚到了一边。 剩下的人在两只怪物冒出来之后,都惊慌万分的开始朝大殿深处跑去,想要找到从这里离开的通道,可惜前方根本没有任何出口而身后这边的入口更是被夹在两只巨型怪物之间,谁都不敢冒险一试。 水中左右的两个怪物,对着还站在面前的我们发动了攻击。 姜还是老的辣,对于水里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闫叔显然没有什么太大的畏惧,冷静的安排分工。 “三蔓,你们两个对付那只小的,廖队过来给我帮手,其他人赶紧找地方躲起来,箱子上没地方躲的,赶紧钻进箱子里躲避。” 面对这样的东西,一时之间我和郎弘毅还真没弄清楚,它可能的弱点是在哪。 只能快速的闪躲那些挥来如刀的长腿,还有一团团喷出来的粘丝。 “你们听着,这是蛛蟹,属于早就灭绝的东西,古时候专门被有心人培育出来守墓的物种,它们全身覆盖硬甲,口吐蜘蛛丝,唯一的弱点就是口器和排泄门。” 吼完了这一声,闫叔已经一个鲤鱼跃龙门,跳进了水中,廖队长倒是已经克服了恐惧,有了充足的动力躲避危险,给闫叔吸引注意力。 我们没有闫叔那样水里的本事,只能在它露出水面的位置下手。 这东西可能是多少也有点智慧,知道自己身体的弱点所在,始终把那个大大的肚腹,还有屁股放在水面之下,我们是想动手都难。 另外一个弱点就是口器,但是它的嘴不光看上去不好对付,更是能吐出蜘蛛丝还有前面四只攻击力很高的大长腿护着,得手可能并不容易。 周围的人虽然都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地方躲避,不会影响我们的发挥,但是地面的位置有限,大殿里面除了步道这一条的地面还在,水中只有箱子摆放的一尺见方地方像是孤岛露出在水面上,也被蛛蟹的身子挡在下面。 我和郎弘毅用手里的短剑抵挡着蛛蟹的攻击,却不能伤了大腿上面坚硬的硬壳分毫,还要躲闪蜘蛛丝的袭击,有点手忙脚乱。 “郎弘毅,这样下去不行,你吸引它的注意力,我上去。” “你怎么上去?” 郎弘毅的力量都要双手合力,才能硬扛下蛛蟹的一条腿砸下来的力量。 可想而知我接下这样的攻击,抵挡起来是多吃力,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我利用自身的灵巧还有身上的东西,靠近过去,近距离的实施有效攻击,毕竟叫我在下面吸引注意力很可能会扛不住,反而叫郎弘毅陷入危险。 我没回答郎弘毅的话,在蛛蟹再次对我们吐出蜘蛛丝的时候,左手拿着内里乾坤迎了上去,叫蜘蛛丝把内里乾坤和我的手牢牢的粘住,利用它收回蜘蛛丝的力道,把我直接甩到了半空之中。 右手的短剑配合,在经过它身体上方的位置时,果断的割断,朝下面那个湿乎乎,看上去可怕狰狞的怪物身体上落下去。 这还真要多谢手上残余蜘蛛丝的粘性,落下的时候直接粘在了这货的后背上,没有被甩下去,能稳住身体,但是却把自己完全暴露在这家伙大长腿的攻击范围上。 十分狼狈的朝右滚开一尺,才避开一只后腿翻转而来的攻击戳刺,这东西长的实在没有天理了,这腿居然还能戳在自己的后背上,难道是为了能给自己挠痒痒设计的么? 割断了手上最后的一部分蜘蛛丝,我终于能够自由活动,勉强稳住脚下的重心,奋力朝着头顶所在的位置移动过去。 此时我清楚的感觉到,那一双巨大的复眼里面,居然有一半眼珠在跟着我的移动而在转动,叫我的所有动作都被监视在它的眼中,好在这东西没长脸,不然现在不定是什么表情的。 这东西前面的四条腿都在和郎弘毅纠缠,只有两条腿在不断纠缠我的脚步,最后两条应该是在水中控制着身体的平衡,并没有出现。 郎弘毅看到我的情况,居然直接跳到了蛛蟹的一条前腿上,抓住了它腿部凸起的尖刺,脚也踩在上面借力,抡起手里的短剑,当做了砍刀在用,死命的照着一个位置拼命猛砍。 从身下这个大家伙身体抽搐的瑟缩感来看,应该是已经感觉到了疼痛,连一直在试探攻击背上我的那两条腿也朝着岸上而去,我的压力锐减。 我也珍惜这一次的机会,加速朝前冲刺,来到了蛛蟹有着两只两把镰刀口器的嘴边,举起了手中的短剑。 第二百一十三章 哪来的优越感 “呵……呵……呵……” 短剑刺进了蛛蟹的嘴中,我还生怕它不死的搅动了几下,之前灵动的几条腿瞬间保持住了最后的攻击姿势,停在了当前的位置,巨大的蛛蟹巨大的身体还有八条腿轰然倒下。 这庞大的身体把下面水池里的水推上步道,也砸倒了那几个残存在水面上的宝箱,里面藏着的人还有金银珠宝都落进了水中。 落水的人争相逃命,朝岸上游过去。 我这时候才注意到,就在我身后不到一米远的地方,一只偷偷伸出来,准备给我致命一击的那条比较短小的后腿,僵直在半空中。 刚才哪怕我再犹豫个几秒钟,那么这条我原本以为不构成危险的后足,就是给我刺出一个对穿的利器,叫我腿一软跪坐在蛛蟹的尸体上,狠狠的咽着唾沫,心中升起后怕。 岸上的郎弘毅推开压在他身上的蛛蟹腿,站起身第一时间就是朝我的位置看过来,大声询问,“三蔓,你没事吧?” 我最后吞了口口水,心有余悸的说道,“没事,就是腿有点软,我缓缓。” 闫叔那边也在和我们差不多前后的时间,解决掉了那位后来出现的蛛蟹家属,闫叔从步道边的水面上露出脑袋,撑着身子上岸。 那些因为我们拼命,才得以存活的学生倒是一个个上岸之后跑得飞快,根本没有一个停下看我们一眼的,也真是叫人觉得心凉。 倒是苗苗快步跑了回来,站在郎弘毅身旁大吼,“三蔓,你有没有事?” 我直接把蛛蟹的腿当成独木桥,缓慢的走下来,证明自己真的很好,并没有受伤。 就在走到一半的地方时,不知道谁的手电光找到了水面斜下方的位置,我才看清,这水下面究竟都有些什么。 除了刚才掉下去的那些金银之物外,密密麻麻都是人类的头骨,沉在水下,被当成点缀水底的装饰物,他们的眼窝嘴巴里还能看到一只只小型的蛛蟹,还有鱼儿在游动。 郎弘毅看我神情有变,也朝水下照去,苗苗看到那副场景,惊恐的捂住嘴,朝后退开了好几步。 这时候我和闫叔都已经站在了步道的陆地上,闫叔只斜斜的看了一眼,“那边也是这个状态,这里看上去倒是像蛛蟹的老窝,下面都是繁殖出来的崽子,倒是长得和他爹娘一样块头的没有见到,都是些正常螃蟹大小的东西。” “闫叔,这些东西留着会不会以后成祸害?” 实在是刚才对付蛛蟹的过程给了我不小的心理阴影,真的不能想象,要是这水下面的那些都长成它爹娘这样,泄露到外面会是怎样一场浩劫,毕竟正常人没有几个能面对这样的物种突变的。 “不会,物种起源生生不息,那些东西外面也有,但长这么大的也就墓里这两个,寿命都没有多长的。” 廖队长刚才被蛛蟹的腿划伤了后背,这会在小赵帮助下,简单处理了伤口,走到我们旁边说道,“现在也终于知道那些殉葬的人脑袋在哪了,这些小怪物难道都是吃死人头长大的?” “他们不吃人头,吃更补的地方。” 郎弘毅的手电定格在屋顶的一个角落上,之前大伙谁都没有注意到那里。 我们看到一团蜘蛛丝,像是固定高翔那样,把一个人……或者说是一具尸体,固定在那边的角落里,整个身体上头和四肢都清晰可见,甚至没有什么破损。 只是看上去有点腐烂,有的地方的衣服已经被尸体腐败流出的液体侵染,他整个人保持着面向我们的角度。 我们都清楚地看到,他有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抓在自己的脸上,大张着嘴,面部肌肉拉伸到了极限。 “又是之前那些人!” 从衣服上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毫无疑问,只是这具尸体的出现,终于解释了一个谜题,那就是这些尸体为什么后期被发现的时候,都是在水里并非溺毙,而是在没有外伤的情况下,死于失去心脏。 苗苗捂着嘴感觉有点恶心,那些之前掉到水里面,呛了好几口水才爬上岸的学生更是一个个蹲在一边吐出了胆汁,其他人即使没有干呕,脸上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 陈教授作为学生那边的领队,慢慢的在一名学生的搀扶下走过来,朝廖队长询问道,“这里面太危险了,咱们还要继续下去么?” 刚才饱受惊吓的高翔,现在居然也死灰复燃,把刚才那点惊吓都化成了不满,叫嚣着就冲了过来,“不行,这里简直就是要命,你看看下来以后都经历了什么,连个正式玩意都没看到,差点把命放这里,我觉得现在就应该护送我们回去,回到地面上再想办法!” 那些学生也被吓破了胆子,有了高翔带头也都纷纷露出抱怨的情绪,都希望能离开这里,一分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呆着了。 “对,我们也要回去,前面我们绝对不去了,我们就是跟着出来考察一下的根本就没想进什么古墓,更不想没了命!” “送我们回去,现在上面也不知道是白天还是晚上,万一我们在这里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来找我们的救援呢?真出事谁负责?你能,还是你们能?” 这些人越说越过分,已经把手指都快戳到我们和廖队的脸上,叫有点烦躁的我忍不住一把打开面前的手,发出清脆的声响,也叫对面那人愣在当场。 没想到我会对他们这么不客气。 “走到这了你们最好祈祷自己买保险了,还有一点就是别忘了没有我们在,你们还有哪个能直挺挺的站在这,大声说话,刚才又是谁不听劝阻触动了机关,现在开始叫嚣不想下来了,我就问问当初谁逼你们了?” 廖队长也有他的为难,虽然他不能像我这样直接怼回去,但是对他们这样的无理要求也是气黑了脸。 回去,只要还有点脑子就不会说出这么傻的话,后面?后面有什么在他们自己心里没点数么? 还叫老闫和三蔓护送他们回去? 难道为了他们的胆小怯懦,这些同样是来帮忙的人就有义务冒险必须去做?谁给他们的优越感! 廖队很不客气的留下一句话,“想走可以,请自便!真出事我负责,回去我去交代,但也请你们当个人,记住谁护着你们走到现在!” 说完就越过那些人,看都没看还准备上前说话的高昆,直接朝着大殿里面的方向走去,我和郎弘毅,还有苗苗、闫叔他们也跟着走过去,把那些人留在身后面面相窥。 第一百四十四章 肚皮朝天 白天和腊梅作伴,天黑透之后才避嫌离开的牛犇旺并不知道,今日一别就是永久。 在门前的时候,腊梅站在门内,身上戴着孝,按照规矩这个时候不能送出门口,任何人都不行。 她就站在门内,手扶着门板依依不舍的看着牛犇旺牵着那头几乎是从出生就由他们两个一起喂养的牛,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离远了一点,牛犇旺还回头挥手,“你回去吧,晚上插好门,我明天一早就来看你。” “嗯,犇旺哥你慢点走,我等着你!” 木头的门板掩上,屋里的灯光随后不久便熄灭,天上的月亮安静的看着大地上演绎的一切,默不作声。 十几年前的牛家屯,别说电视电灯,就连电都没有通,自来水都没有见过。 人们除了三五成群唠唠家常,就是吹灯睡觉,早睡早起,村子很早就已经一片漆黑,寂静无声了。 一道黑影很利落的直接翻过腊梅家一米多高,破砖块拼凑成的低矮墙头,钻进了屋里,没有多会,睡着的腊梅传来一声惊呼,没有出口就被什么捂住,屋子里的声音不小,却传不到隔壁关着门窗的邻家人耳中。 这一夜,牛犇旺也睡得不踏实,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叫他心口很难受,在炕上翻来倒去,好容易挨到天亮,抓起衣裳就朝腊梅家而去。 奇怪的是腊梅家往常早早就准时打开的院门今天紧闭,他推了一下也根本没推开。 牛犇旺一手牵着牛,一手砸门,“腊梅,腊梅你起了么?我是犇旺哥,你开门啊!” 周围的人也有早早起来的,听到牛犇旺的声音,又看到那头和牛犇旺焦不离孟,走到哪都牵着的牛,知道是腊梅相好的又来了。 对于牛犇旺这样对腊梅的态度,不少女人是羡慕的,嫌弃的看了一眼身边只知道端着饭碗,呼噜呼噜吃早饭的自家男人,越看越没有好气。 “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这样知道围着自己女人转的男人我咋就没遇上!” 喝粥的汉子一脸不屑的瞪了自己婆娘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别他妈废话,你咋不看看你比腊梅腰还粗的腿,磨盘一样拉手的大脸盘子,看牛犇旺好你直接找他去。” 这些议论声都引不起牛犇旺的注意,他很着急,不知道腊梅今天这是怎么了。 就在他急了想要翻墙进去看看的时候,隔着门板腊梅带着沙哑的声音低低说道,“你回去吧,我不想见你,你以后也不要找我来了!” 牛犇旺这可是在尝了爱情甜蜜之后,第一次感觉到被拒绝的酸涩,昨天还是好好的腊梅,今天就拒他千里之外,他是哀求吵闹,几乎能用的手段都用了,但是都没能叫腊梅打开门。 最后腊梅也是放下了狠话,“你要是再不走,我就死给你看!” 从这时候起,别说是牛犇旺,就是村里其他人都没有再见过腊梅出门。 但是村里没有不透风的墙,经常牵着牛,食不下咽的牛犇旺在腊梅家附近转悠的时候,越来越多的村民指着他的后背在说这腊梅的坏话,说什么他傻,腊梅水性杨花,大晚上的院子里有男人什么的。 开始的时候,牛犇旺只能装傻,直到后来有一天,村里几个癞子拿腊梅的清白开玩笑,被牛犇旺听到,冲上去和人大干了一仗,差点叫人家几个人合伙给打死。 这件事情才爆发出来,牛犇旺的倔脾气起来,冲到腊梅家门口,几乎要把门锤散架。 “腊梅你出来,你出来告诉他们,也告诉我,这些都是别人欺负你老实的闲话,你没有那样,你出来……” 最后还是闻讯而来的牛大叔和牛大婶把人硬给拉回家的,而人们都听见腊梅家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声,很久很久…… 出事的时候是一个下着大雨的晚上,腊梅家的院子里传来了很恐怖的动静,听着既有男人的声音,也有女人的声音,因为腊梅的名声,还有这样的雨,根本都没有人出去看一眼。 转天早上的时候,这家的大门敞开着,有几个人大着胆子进去看了一眼,是嗷嗷叫着跑出来的。 听说是屋子里面东西被砸得稀烂,还有一片血迹,唯独没有的就是那个很少出门的腊梅。 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很多人都说是和相好的走了,也有人说可能死了。 牛犇旺就跟没了魂一样,没有表情,不会说话,整天和游魂一样,村里人更是说着牛犇旺疯了! 十几天后,有人在水库边上的荒草地上割草,远远看到个像是大鱼,又像是老鳖的东西在水库里载浮载沉。 好奇的划着一条破破烂烂的小船过去想捡个便宜,没想到差点吓得没魂了! 居然是死人!一个仰面朝天,漂浮在水库里的女人,那远远看起来像是龟壳的地方,就是女尸鼓胀的肚子! 七爷爷讲到这里,同情的看了已经哭哑了嗓子的牛犇旺一眼,劝了一声,“行了,你也别哭了,这事情要是真和当年的事情有关,你应该高兴,有点妆匠在,也能帮一把腊梅那孩子。” 而我则是皱起了眉头,七爷爷最后一句说肚皮朝天的女尸,叫我陷入了沉思。 水里的尸体分了好多种,而且并不归我们点妆匠管,至少在水里的时候不归我们管。 有专门的的捞尸人,所谓隔行如隔山,这从陆地换到水里,不管是江河湖海小水沟,还是大海水井,沾了水的就要请捞尸人…… 爷爷的古书上只简单的写了几句关于水流尸的记载。 水流尸也叫水漂,书上说背脊朝天,国泰民安;肚皮朝天,弥天大冤;头顶直竖,必为大患;脚底登天,转头上岸! 其中的意思很好理解,最多也最好处理的就是背脊朝天的,面朝天有点难度,但也不是不能弄,竖着像是站在水里的,就另当别论,最好掂量下自己的本事再动手,而头下脚上的,呵呵…… 转头上岸四个字说的可不是那些尸首会自己上岸,哪有那么便宜的事,而是叫看到这样尸体的捞尸人,别碰别管别靠近,转头回去才能保住一条命! 其中的凶险自是可以大概想到一些。 我带着点着急的问道,“后来呢,后来怎么处理的?”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下方水牢 其实这边的出口还是很明显的,可能是刚刚那帮学生都惊吓过度,根本没有找到。 步道的尽头处并不是一面墙壁,而是一处宝座,座位上面是一套皇帝的衣冠,我并没有伸手去碰,只是拿应急灯照着看了几眼,心里怀疑这可能就是汉高祖穿过的朝服。 吕雉私下把自己的陵寝建造在了这玄龟吞龙的风水地上,没有和丈夫合葬在皇陵之中,可能多少有一点牵挂,把这身汉高祖穿过的衣裳放在这是为了图个念想? 可是味道也不对…… 这屋里之前看上去还算是可以,金银珠宝遍地的富足景象,但是这两边地面塌陷,那丑陋的蛛蟹一出来,还有满满一层,铺满水底的人头骨…… 我大胆的想,难道这里就是个大型的陪葬室,不管是那些金银器软还是那些人头,甚至连这宝座上的皇袍…… 不能想,不能想……这样一想,妥妥的夫妻感情就被扭曲成了深达骨髓的恨意。 而在宝座的后面,就是出去的小门,门上并没有门板,只有一个半圆形状的门框,另一边通向不知名的方向。 后面刚才还在哎哎叫,要回去不想把命丢在这的学生还有陈教授他们,很没志气的已经跟了上来。 想来他们一个是害怕那两只蛛蟹活过来,巨大的身体即便死了,倒在水面上露出一部分的景象,也足够渗人的,加上外面那些见到了,以及没见到的各种危险。 他们最后还是选择了跟着我们继续朝里面走。 说实话,要是现在还在墓门外面,他们这样说我简直要开心到手舞足蹈,但是现在已经走到这不前不后的位置,再想走,真有点胡闹的意味。 我和郎弘毅依旧走在最前面,打头阵! 拱门另一边居然是两道方向不同的阶梯,一条朝斜上方的位置而去,另一边则是朝斜下的位置还出现一个转弯。 闫叔在后面跟上来,也看到这里面的道路,皱眉问道,“现在咱们怎么走?” “我觉得,你们暂时就在这里等一会,我和郎弘毅去看看,有不对我们也好退回来。” 我的这个提议,显然得到了那些学生的赞同,只有闫叔他们关心的询问,“你们要不要缓缓,刚才杀蛛蟹体力还跟得上么?” 我感恩闫叔的关心,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放心,你忘了咱们可是受过棺材仔特殊照顾的人!” 闫叔知道我说的是太岁粥,我还是加量版的那次,微微一笑,叮嘱了一句小心,便不在多说。 我和郎弘毅眼神交汇,一起选择了朝下而去的阶梯踏了上去。 我们走的很小心,永远保持着一人在前,一人在后的姿势,郎弘毅在后面是为了在有情况出现的时候,一把能把我拽回去,也能防护我的后背方向。 台阶很宽,这次倒是有点像是大殿门前那种像样的台阶,走过十几阶之后,就是转弯,前面的巷道用手电筒照过去,光线并不能达到很远的地方。 这里很吸光,黑暗是那种深沉浓郁的样子,叫手电光在远一点的地方就会被完全化开的感觉。 不过看路面的情况,一切还算正常,我和郎弘毅是背靠背的走进了这里,我前进,他贴着我的后背倒退而行。 从过了那扇石门之后,这里面倒是都比较节省材料,几乎都是只有拱门没有门板。 走进来大概有五米的距离,前面光亮已经可以看到又出现一扇拱门,门内传来了潺潺的水声,我不由得已经心口一紧。 那些水里的邪乎东西可千万不要再出来了,我们真的是已经受够了,而且闫叔也没在身边,真碰上了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郎弘毅明显也听到了声音。 他轻声在我背后开口,“三蔓,就在门口看看,没有路咱们就回去,别冒险。” 我小声的嗯了一声,确保他能听到就好,小心的朝前面探索而去,手电光刚刚照到门里面的位置,我的心就哇凉哇凉的了…… 因为别的还没有看到,入眼的已经是一片水光,这屋子里面居然都是水? 吕雉是有多爱洗澡,还给自己弄了这么一个大澡堂子,这里估计别说洗澡了,就是游泳,八成都是个好手才能在里面打一个来回吧。 我已经站到了门边上,示意郎弘毅到我旁边来。 我俩把手里的电筒光柱凑到一起,从左朝右的一点点照射进去。 里面空荡荡的一片,脚下都是黑漆漆还在流动的水面,也难怪刚才离那么远就能听到水声,因为这里的空间很大,把本身不大的水声给放大了出来,满屋子现在都是隆隆的水声,像是激流一般。 而在水面的中心位置,有一处不算很大,见方的台子突出水面,八根锁链从顶子上垂落下来,兜兜转转的缠在台子上一个什么东西的上面。 “朝台子上看看,那些链子中间锁的是什么东西?” 郎弘毅听到我的计划,就把手电转过去,我眯着眼睛,也终于看清楚那上面的是什么! 上面居然是一个很大的坛子,就像是老式的酒馆里面,装酒打酒的那种一人环抱粗的大坛子,铁链子也都是缠在那上面的。 而方台子的四角上还站着四座不是很大,却形象生动的雕塑,我一眼就认出,那是四神兽的样子。 整体看来,这应该是在镇压,或者说是囚禁,惩罚的感觉! 眼前的样子更想叫我看清楚坛子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了,努力朝那里看过去,坛子上面黑乎乎的一团,好像是个脑袋。 看清楚的一瞬间,我身上的汗毛都是根根竖直,鸡皮疙瘩排排站立的感觉。 因为我猛的想到了之前在墓志铭的大殿之中,看到壁画上被吕太后做成人彘的戚夫人! 郎弘毅开口在我旁边说道,“别看了,这里根本就是为她而建的,咱们换另一条路吧,这里不管如何,光是她在这,就不会是什么好去处。” 就在我们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台子上的坛子周围突然出现一些轻微的摩擦声,锁链轻微晃动的声音传来,像是一声声撞击到我们的心底。 叫我们的手好像定住一般,根本从那里挪不开地方,眼睛更是直直的朝有动静的地方看过去! “又有人来盗吕雉那贱人的墓了,哈哈哈……”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两千年前的人 传来的是一个含糊不清,干哑鬼厉的老婆子声音,最叫人心里发凉的不光是她说出来的话,而是最后那好像从四面八方而来的低沉笑声。 丝毫没有欢快的感觉,而是带着浓浓的恶意,叫人听到就能感觉到这位并不是什么善茬,我不自觉朝后面退了一步! 里面的声音好像并不想叫来人太好过,一会哈哈哈的笑,一会就是呜呜的哭…… 本身环境就够诡异的了,里面还有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疯婆子,弄出这样的动静,我感觉到郎弘毅身上的肌肉都在绷紧。 郎弘毅在我耳边轻声的问道,“里面那个是不是那东西?” “不是!” 对这点我还是可以很肯定的,改变了的眼睛已经清楚的告诉我,里面的那个就是个人,并不是那东西。 “喂,你是谁装神弄鬼的?” “哈哈哈哈……我是谁,看到我这个样子你们还不知道我是谁么?” 里面的声音真的在回应我,叫我的心里打了个突,难道,她这是承认了自己就是戚姬?那个把汉高祖迷得五迷三道的大美人,能歌善舞的一代名人? 听我说是人,郎弘毅也不害怕了,直接问出了我心里的疑惑,“不可能,你别信口开河,真是戚姬早就死了两千多年了,你怎么可能还活着,何况虞姬早就被割掉了舌头,你怎么可能说话的?” “两千多年了……两千多年了……” 里面那个怪异朦胧的声音没有再回答我们的问题,而是神经病一般的开始碎碎念起来。 现在知道了里面是人,我的手也终于可以自己活动了,手电光随手照到了台子下面的水面上,这一看之下,叫我头皮再次发麻。 四神兽的口中不知道流出了什么东西,落在水里,原本平静的水面上,可见的一只只小如螃蟹的蛛蟹爬上了石台,一层层堆叠的爬到了坛口边上的高度,开始啃咬那颗暴露在外面的人头。 刚才还在平静念叨的人头开始剧烈的摆动起来,左右摇晃,发出痛苦的嚎叫声。 而大张开的嘴巴此时也已经转过来,正对着我们灯光的方向,那张千疮百孔,白骨暴露的脸怎么可能还能被称之为一张脸啊,除了伤口最显眼的就是眼睛位置两个黑漆漆的伤疤。 嘴巴里面那还有舌头,已经连嘴唇都没有了,这样的画面刺激的我们再也待不下去,转身准备离开,不再纠结这人究竟是不是真的活了两千多年的戚姬。 就在我们转身离开的时候,后面断断续续的除了惨叫,还传来了一些断断续续的语句,“她恨我抢了王上……哈哈哈,王上只宠我一个……我赢了她不甘心……” “我的儿啊……如意你怎么样了……两千多年了……呜呜呜呜……为什么我还活着,你已经不在了……” “王上……戚姬想念您……你睁眼看看吕雉那个贱人怎么折磨我的……啊……” 后面的话声声字字都有着泣血的恨意和委屈,更是有不经意的得意…… 我和郎弘毅都没有回头,既然连一个被剁了四肢,剜掉双眼割去双耳舌头的人还能活两千多年不死,我们也不再纠结为什么没有舌头她依旧能够说话了。 而此人确实是戚姬我们已经不再怀疑,只有她才会有这样深沉的恨意,还有纠葛一生的爱恨情仇吧…… 很快我和郎弘毅就回到了之前的位置,这里和那边的距离并不多远,那个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这里绝对能听得到,因为我们刚回来,抬头就看到苗苗惨白着一张脸,缩在廖队旁边。 那些学生也不再说话,都一脸呆愣的瞅着我们两个的身后。 闫叔率先打破的宁静,“那边如何?” “不远有个墓室,里面都是水没有地面,根本不可能走的过去,水里还有小蛛蟹。” 我并没有提关于里面那个坛子中的女人的事,我可不想这些人不是吓的哇哇乱叫,就是一脸求知欲的提议先去参观一下。 不管是对我而言,还是对戚姬而言都不是很友好,历史应该湮灭的一切,就叫他继续留在本该存在的地方吧。 我把手电筒对着朝上的阶梯照过去,“现在只能试试那边了。” 苗苗之前和我们在旅店经历过夜惊魂的事情,被吓得有点后遗症,现在听到下面阶梯还在断断续续传来一阵阵惨叫声,叫她在见到我之后,就赶忙跟了过来,一步都不准备远离。 我走起来有点费力,侧头轻轻对她说道,“乖,别拉太紧,不好走路了!” 就在我转头的时候,后面有人的灯光照到了下方楼梯的拐角位置,那里居然出现一道偷偷摸摸的身影,一晃就消失在了视线当中。 刚才我们去过那边,根本不可能有人在那边,而我们没有发现的。 现在出现黑影,聚堆不是好兆头。 郎弘毅注意到我的眼神,很快就朝那边照了过去,那声音还在继续,他并没有什么发现,我们只能继续前行。 我不敢出声张扬此事,刚才惊鸿一瞥,我绝对不会看错,那道身影可不是个人,想想古墓里面那么多陪葬的宫人,还有最后被灭口的工匠等等,真有点什么阴魂存在,也不稀奇。 我留了心,开始朝着上面的阶梯走去,后面所有人已经都受不了那断断续续的惨叫声,跟在我们后面紧跟上来。 地下原本的感觉是潮湿,带着点点闷热的感觉,时不时的阴冷也只是一会一会出现,并不持续,总的来说还不是很凉爽的,但是走上这几步台阶的时候,几乎像是走一步度过了一个节气般。 我们从短短十几道阶梯上体会到了,从梅雨季,到达了大雪漫天的感觉,这种冷,简直可以说是冰冷刺骨! 我身上穿着恒温的登山服还好,剩下那些学生还有陈教授,包括廖队就比较惨。 被周围阴冷的空气冻得几乎想要牙齿打颤,都紧紧的用双手抱着身子,手上的灯光都因为身子的战栗,摇摇晃晃来回抖动。 刚才还在说这里省材料,走到这朝上的阶梯之后,朝前走了不到三米,就看到一扇高大雄伟的大门出现在眼前。 这扇大门既没有门神装饰,也没有祥云朵朵瑞兽呈现的画面,而是雕刻着满满的鬼头。 成千上万张神态各异,身体扭曲狰狞的大小鬼头形象挤在大门之上,就连上面的两个门环,都是两只呲着尖牙,张开大口双眼圆瞪的鬼头,叼着门环在口中。 冷不丁的一看真的叫人心中发颤,加上现在周遭的温度,说这里是鬼门关的门前,也有人相信。 可惜我可是个真真实实见过鬼门关的点妆匠,只想说现在要真是到了鬼门关,那场面可比现在热闹多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我要去看看死者 不知道是不是七爷爷刚才的话刺激了牛犇旺,此时他居然在七爷爷进屋以后,第一次开口说话了。 声音带着刚才大哭过后的沙哑,两只眼睛肿的和烂桃一样,人中和下巴上还有诡异的透明粘稠物体,牛犇旺用衣袖在脸上乱七八糟的呼噜了一把。 “我说,后面的我说吧……师傅我只求求你,要是能帮,就帮帮腊梅吧,她……她太苦了!” 牛犇旺现在真的是未语泪先流……一个大老爷们这样眼泪成串滑下来,叫我看得都有点心酸,这是真的到了伤心处啊。 那人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到的岸上,在好容易两脚踩上地面之后,才有胆子转身朝身后的水面看过去。 但就是这一眼,直接叫这人哭爹喊娘,一路闷头冲回了村里,那凄惨的吼声把大半个村子的人都给叫出来了,一下摔在进村没多远的路上,脸上都是擦伤的血道子,别提多狼狈了。 大伙看到他的时候,是拉起来掐人中,揉胸口,灌热水,好容易才把人弄清醒了的。 问他是出了什么事,怎么慌成这样,后面有鬼撵他不成。 就是这一个鬼字,那人哭得更大声,磕磕巴巴的喊道,“死人……水库那有死人……在水中间……我去看……跟着我的船回来了……哇哇哇……” 虽然这人现在表达能力实在有点差,说的不清不楚颠三倒四的,可见是真的吓得不轻,而大概意思,人们也多少听明白了点。 水库里有死人,叫他看到给吓着了。 但是青天白日的,还有这么多人在,谁都不相信会闹什么邪乎事。 村里年轻人不少,都血气方刚,恨不得有点什么不一样的事情,调剂一下现在这样平淡的生活,带头吵吵把火的朝着水库那边而去,说要去看看。 这一个拽一个的后果就是去了大半个村子,连老带少一群的人。 这些眼睛都看到了水里那个据说会自己跟着船回来的尸体,她正是腊梅,因为即便在水里,面貌依旧没有改变,既没有被水泡发,也没有被鱼虾啄食,栩栩如生,只是过分的苍白。 衣衫不整的漂浮在水面上,离岸边并不远,肚皮朝天,整个脸只有面部五官的部分在水面上,剩下的都在水下。 更奇怪的是,她的肚子不知道是因为喝了水还是……居然鼓起来一块,手脚都不规则的扭曲着,像是被折断,关节处还能看到血迹。 不少人都失声叫了出来,这个画面实在太过恐怖,谁都没想到,腊梅那天之后居然真的死了,还是死在离村子不远的水库之中,并且是这个凄惨的样子。 女人们都转过脸,有的捂住眼睛,男人们也不敢靠前一步,更别说下水把尸体捞上来,自然也不会有人出钱去请捞尸人,这时候法律意识还淡薄,更没有人去报官。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毕竟在场根本没有腊梅的亲人,都只是乡亲而已。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你们看,傻子牛犇旺来了!” 平时不起眼的存在,这时候居然叫人群自觉的哗啦一声分开,牛犇旺牵着牛一步步朝前走去。 我听到这里,以为牛犇旺到了,腊梅至少能得到个好的安置,但是牛犇旺说到这里却顿了一下。 抬头看向我,“师傅,腊梅她不见我,死了都不见我!” 吼完这句带着悲痛的话,牛犇旺再次情绪失控,痛哭失声,连呼吸都有点困难。 七爷爷接过话继续说了下去,只是脸色不太好,有点像是在后怕。 “今天我来也是因为当年亲眼看到了那离奇的一幕,始终不能安心,在牛犇旺到来之时,原本停在水边的腊梅自己走了,走的飞快,比我见过游泳的鱼还快,去了水库中心,沉了下去,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听了这话,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心中说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感觉。 既有同情,也有不解,更是还有一丝丝的担忧,这就是留下了隐患啊。 “帮帮她吧,师傅,求求你……”牛犇旺直接跪在了我的面前,这可是我最怕的。 我这人不怕穷的不怕横的,更不怕不要命的,就怕给我来软的,这一跪我可是受不起,赶紧把人拉起来。 看着屋里盯着我的三双眼睛,如实回答道,“我能帮的我一定帮,但是这事情前后还有些地方需要弄清楚,另外就是水里的尸不归我们点妆匠管,那里是龙王爷的地盘……” 七爷爷好像多少也懂得一点这些,他点点头,苍老的手,扶住了靠在炕边上的拐杖,居然站起身对着我这个小丫头鞠了一躬,“我们不为难你,小先生,尽力而为吧,也算是帮帮我们村子。” 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我们听故事的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早上。 我在七爷爷离开前,提出了一个要求,“七爷爷,我想去今天出事的牛屠户家看看情况,您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动,只是看看。” “嗯,我等会交代他们一声,要看你就早点去。不行了,年纪大了,我先回去了,你们忙吧。” 老人家离开,牛犇旺也只剩下抽泣的声音,牛家大娘回来,张罗着给我们准备早点,这点我们并没有太客气,确实有点饿了,可是还有着急的事情要解决。 “张伟,你在村里借个交通工具,回咱们村一趟,上我家拿点我可能用到的东西。” 叫张伟回去,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给郎弘毅拿备用的护身符,总不能看他这样难受的强撑着,张伟也知道原因,点点头就出去了。 他可没指望还坐牛家的那个老牛车,而是找村里有摩托车的人家借车子,这样很快就能打一个来回。 牛家给我们准备休息的房间也派上了用场,我把郎弘毅扶进了那屋,叫他什么都别想好好歇会,等着张伟回来。 “三蔓,你是不是要去牛屠户家?” 郎弘毅努力撑起上半身,转过头看着准备出去的我。 “嗯,我想去看看,顺便再问问村里之前出事的人家都有谁,想看看是不是和腊梅的事情都能扯上关系。” 说实话,我心里还有我的费解之处,我想不到是什么样的仇恨会叫腊梅在死后,拒绝被人安葬,一直留在水库的下面,而且还会经常回村里,不是引着人死在水库里,现在居然还敢冒险进村来行凶。 好奇心我没有,我只是想弄清楚真相,给死去依旧没有离开的人,给还活着的人,以及……那些在人们心中离奇死去的人。 第二百一十六章 天堂地狱一线间 我试探的伸出手,握住了其中一边的门环,不管是朝内用力,还是朝外拉扯,门扇都巍然不动,我不由得觉得难道这上面又是有什么机关在不成,难道还要寻找什么东西当钥匙? 手摸到门上就是一阵烫手的感觉,我赶忙松开,看着自己的手心,“这个居然是热的?” 郎弘毅看了我发红的手心,用手指试着摸了一下,皱眉说道,“没有很烫,只能说……是温热的。” 我有点不敢相信,也伸出手试了一下,哎呦一声,还是被烫到了,怀疑的问,“你摸上去真的不热?” “不热。” “那你摸摸另一边,试试能不能打开!” 郎弘毅试着摸了另一边的门环,这次换成他受不住了,手指上也是通红一片,这次不是被烫的,而是被冻的! “这门为什么是一遍冰凉一边发烫?”闫叔好像也看出了什么门道,在后面根本连试都不敢试,倒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我也是一脸的懵,现在的状况叫我有点弄不明白,谁叫我是点妆匠,根本没研究过盗墓里面的门道。 更不懂道人小门道里面奇门遁甲的那些门道。 这又是冷,又是热的,一个门究竟想整什么,弄出来这么多的名堂,知道就是不想叫人好好进去,但是咱也靠谱点不成么……、 下面的戚姬叫你弄成几千年不死就算了,还被放在自己的墓里,守着自己眼前一直在那里被折磨,求死不能,好像真的能看见一样。 就说一个女人的嫉妒嗔恨之心能有多惊人了。 “三蔓,你试着拉住冰寒的门环,弘毅你拉住另一边,这门的机关好像就是给你俩准备的,这里没有人比你们的命格更能代表至阴和极阳了,你们一起动手试试看。” 我和郎弘毅互看一眼,上前伸出了手。 之前几乎烫伤我手掌的门环,郎弘毅拉上去没有丝毫不适,而我拉住差点那个叫郎弘毅不能适应的寒冰门环,就像是把手伸进了清水中的感觉,一样不会伤我一点。 这扇折磨人的大门,终于在我们的面前张开巨口,里面黑暗展露在我们面前,在我终于把灯光朝里面转进去,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危险的时候。 从里面猛地吹出一股带着腥臭味道的飓风,在这密闭的地下墓室里面,怎么会突然出现这样强烈的飓风,最前面的是我和郎弘毅,实在坚持不住,直接背转过身,躲开这股叫人受不了的味道。 后面的人更是纷纷走避,嘴里发出惊呼。 风来得快,去的也快,但是空气里那种臭味还在,而门里面根本不用我们再使用应急灯,居然变戏法般金碧辉煌,妆点的如同等待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场地。 里面的一切,相比于外面的阴风阵阵,乌漆嘛黑来说,绝对一步天堂,身处地狱的反比。 有了之前的教训,身后那些人倒是难得没有一拥而上,都站在我们的身后等待着。 我都有点不大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小心的朝前迈步,走进了这片灯火辉煌的区域,这里除了没有活人之外,完全就是以前宫廷晚宴的画面。 仙鹤衔灯,紫铜云顶的香炉,金丝楠的桌子上摆放着带着水珠的水果、食鼎、三足酒杯中还有倒满的美酒,到处都是轻纱幔帐,一派奢华。 跟在我后面走进来的郎弘毅和我一样,并没有放低心里的警惕,我们走的都非常小心,闫叔和廖队长也是老油条,面对这样的场景,更是多加了几分小心。 只有过分天真的陈教授他们,在小心的走了一段距离之后,觉得已经排除有危险的可能性,开始满脸好奇的四处打量,这里毕竟是仿照皇宫盛宴的模样打造的,周围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就是一个小小的摆设,或者桌上的酒壶,都看上去珠光宝气价值连城的。 从一直跟在我们后面,小心前行的状况,开始有点放飞,四散分开的朝各个方向探索而去。 廖队长现在就跟保姆阿姨一样,苦逼的叮嘱所有人,“你们都小心一点,这里看上去虽然安全,但是毕竟是古墓里,随时可能有危险。” 但是听他说话的没有几个人,该观光的继续观光,我们几个没动的依旧保持在原本的位置上。 虽然那些人都有些任性,但是看得出现在他们虽然在看着周围的各种小东西,倒是都暗暗加了小心,并没有像之前那样乱碰什么东西。 可惜人里面永远都是天生贴有最早领盒饭面相标签的那种存在,那些学生里面依旧有人没有忍住心中的好奇,或者是欲望,直接伸出手在一株半人多高的血珊瑚上摸了一把。 就在他的手指和那株血珊瑚接触的一瞬间,之前那股风再次出现,覆盖了整个大殿的空间之内,风猛的叫我们都不得不遮住眼睛,那股味道再次出现。 叫有些错不及防的人被呛得开始咳嗽干呕起来,场面一瞬间有点混乱。 在我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的景象把我吓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导致那些臭味吸得更多了一些,一时间我都有点受不住,准备呕吐,但是郎弘毅拉住了我,朝一边躲去。 再次站稳的时候,才发现刚刚的位置,再朝前走上一步,脚下居然是就还在冒着热气的油锅,此时的锅里面浮浮沉沉的几具死尸,随着油温逐渐的升高,已经从原本正常的模样,变得如同黄金小酥肉一般的颜色,空气中居然还出现了一股炸肉的香味…… 叫我朝后又退了一步! 眼前忽然变成这幅样子,我还没有想通是什么原因,有人已经开始出现变故,被周围突然出现的黑色影子拉着朝周围和油锅一起出现的那些刑具上拖拽过去! 很多人被这一变故弄得措手不及,被抓到的发出嗷嗷的救命声音,其他的也跟老鹰捉小鸡一样发疯的狂奔,躲避那些如同鬼魅的黑影。 苗苗吓得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惊恐的大喊,“三蔓,这是怎么了,闹鬼了!” 闫叔倒是并不慌张,只是手里拿着竹篙,试探的朝路过的黑影身上戳了过去,但是眼看着那些黑影根本没有反应,直直穿过,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声,“不对,这东西不像是脏东西!” 第二百一十七章 十八层炼狱 我也感觉到,现在的场景虽然看上去很惊恐,但是周围除了刚才的风有点奇怪外,根本没有伴随的阴气出现,这里确实奇怪,出现变化的诡异,却没有阴气,这很可能并不是真实的空间。 “苗苗,你跟闫叔待在一起,廖队你也暂时不要移动,等着我们过来,我先去救人!” 周围不少人已经被黑影抓住,按在了拔舌,锯腿、油锅或者是凌迟等等刑具上,眼看就要被当场销户…… 我和郎弘毅分头冲了出去…… 即使不能肯定手上的短剑能对那些不断在抓人黑影产生作用,但人还是要救的,毕竟我可不敢保证,要是真的叫这些人享受到了此间如同十八层地狱的招待,即便事后不死,脑子还能不能正常了! 离我这个方向最近的就是一盘巨大的石磨,一名学生已经被两只黑影架着,塞进了中间的窟窿眼里,下面两只黑影已经站到了推磨的位置,眼看着就要把人给榨成汁了。 我没有理会下面那两只黑乎乎的家伙,直接蹿上了磨盘,伸腿就朝黑影踹过去,预期中的着力感并没有出现,我的脚穿过了黑影,直接落到了磨盘上面,好悬差点没踩到窟窿里面那孩子的脸上。 我人也被闪了一下,手里的短剑随之挥了出去,那些黑影居然在见到短剑的时候,知道自主闪躲,有一只躲的比较慢,半个身子被我从中间划开,按说这样的伤应该立马消散了。 可是就在它飘散之后,不久一会,就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再次凝聚成型。 即便不能杀死,好歹能逼退也好啊,至少叫我有时间把已经吓尿的这位从困境中拽出来,“快点,到廖队长那边去!” 后面的黑影再次伸出手,看样子是想把我给留在这里,塞回去填窟窿,这些东西杀不死,我只能先跑,灵巧的躲开,朝着别的地方跑去。 在救人的过程中,那些被抓住的学生都吓得不轻,哭嚎着在得到自由后,就冲着廖队那边冲了过去,有闫叔在那边至少还能保证安全。 郎弘毅救下来的人也在陆续朝那边聚集过去,周围的黑影追到了周围,居然停下来,渐渐的把他们都围在中间。 而我在干活的时候,脑子里面一直在想,这里怎么看着都像是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那一种种刑法都和传说中的基本相同。 就算那些学生得救,刑具上也没有空着,更是没有停转,有不少的黑影继续出现,填补了上面受刑位置的空缺! 人都救出来,我和郎弘毅也回到众人之间,闫叔第一时间询问我,“看出点什么没有?” “这里像是有意仿造成十八层地狱的样子,不瞒您说,下面同位置的空间里关的是戚姬,我刚才看得很清楚。” 吕雉和戚姬之间的关系,所有人都非常清楚,就看看戚姬最后的下场便可以明了。 闫叔有点吃惊的看了我一眼,想到之前听见那些凄惨的叫声,终于也想通了一切,“这八成就是为了戚姬而建的部分,吕雉是想在人间,自己的墓里也要把戚姬压在十八层地狱之下,目的就是为了叫她永不超生啊。” 现在我能说什么? 我能说吕雉已经成功了,那戚姬就是这样天天承受折磨,依旧还活着,在两千多年的今天,依旧还是个人! 所以她想死都死不成,可不就已经永不超生了,地府的边都挨不上,怎么再次转世为人! 郎弘毅看着周围的那些黑影越靠越近,有点焦急的问道,“这些东西应该怎么办?” “他们不是鬼更不是人,非魂非魄根本杀不死还能自己凝结,我觉得在这周围场景的出现开始就已经不对劲了,之前的宴会大殿,还有现在的十八层地狱,我更偏向于,现在才是真是的场景。” “真实的场景,难道你怀疑……” “对,我就是怀疑咱们中了幻境,还记得刚刚来开大门的时候,一样有一股风,里面带着腥臭的气味,咱们接着就看到了灯壁辉煌的大殿,之后在场景变化,这里出现黑影的时候,又是一股风,还有同样的味道。” 廖队长比较冷静,虽然阴阳行当里面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但是线索在手,他分析的倒是很有自己的一套独特见解。 “三蔓说的没错,第一次看到的奢华场景应该是假的,现在这十八层地狱则是真实的样貌,我觉得,再次出现气味之后,解了第一次的幻觉,在现实中加上了这些搭配场景出来的黑影,才是另一层的幻觉!” 我倒是很赞成廖队的说法,和我想的几乎相差无几,而那些刚刚被黑影抓着按在刑具上的学生们不赞成了,嗷嗷大叫的抗议道,“不是,不是那样的,它们抓我的时候力气很大,冰凉冰凉的,就是鬼,这些都是地狱里面的鬼差,我们真的进到了十八层地狱里面!” 我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些小宝宝真是少见多怪,就这里还是十八层地狱呢,谁告诉他十八层地狱就这么小的一点点面积,那都是单独的一片空间,根本没有边界的时空所在,受刑的人又何止这一点点黑影。 要是现在看到的真的是真实的十八层地狱,这些人没准还能看到一些熟悉的面孔也说不定…… 陈教授这会倒是拿出了应有的气度,很关心的对周围的学生们叮嘱道,“大家都警惕一点,不要靠近周围的那些黑影,也不要惊慌,廖队长请来的这些奇人异士会有办法决绝眼前困境的。” 这一句话说的我们几人都朝他看了过去,这老教授现在这是捧杀啊,这会不说我们是什么神棍了,直接说成是奇人异士,那意思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希望我们赶紧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 我没和这位教授较真,只是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想要找到其中可能是过关关键的地方,这里既然是十八层地狱,想要完全化解,里面肯定还有一处我们没注意到的地方。 郎弘毅和闫叔在小心戒备着围着我们周围的那些黑影,我则是把注意力都放在寻找这个关键的点上面,可是即便我找的仔细,但这里除了各种刑具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一点不属于这里的东西。 情况渐渐陷入了僵局,那些原本把希望放在我们身上的学生,也逐渐失去了耐心。 哭骂的、诅咒的、后悔的……很多负面情绪出现在身上,我注意到,就在他们开始抱怨的时候,周围的黑影就会朝前试图靠近,甚至身上的黑色都更加凝实。 突然好像心里有了点头绪……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 看得出来,郎弘毅要是身体情况允许,是绝对会和我同行的,只是现在他下地都没有力气,跟着我只会成为拖累,才在叮嘱我小心之后,留在了牛家暂时休息。 我出来的时候,牛犇旺一定要跟着,我也拗不过他,只能同意,而牛大娘做了不少的死面饼子。 热乎乎刚出锅的死面饼子,里面夹上点自家酿制的大酱,来上几根小葱一卷,那叫一个热乎乎,香喷喷。 我和牛犇旺一人就举着这么一个卷饼,走出了门,嘴里吃着东西也不着急,慢悠悠的在村里走着,倒是有不少人在见到我的时候,点头朝我致意。 虽然我并不认识他们,但是还是礼貌性的点了下头,嘴巴占着实在没空说话,吃相有点不雅观。 我甚至听到有人在我身后小声议论,“这就是七爷爷说的点妆匠?咋这么小还是个女娃娃,看那气度也没有高人的样啊?” “可不是,吃饭和我家那臭小子一样,大口塞的快噎的翻白眼了!” 我心里很是无语,谁规定高人吃饭就要细嚼慢咽?或者直接餐风饮露,不用吃饭喝水,拉屎放屁的! 泄愤的我对着手里的大饼,狠狠的又啃了一口,很荣幸的直接被噎着了…… 牛犇旺还算厚道,看到我这样并没有嘲笑我,还帮我掴打了半天后背,直到我缓上气来。 我恨恨的转头,想找刚才议论我的那几个妇女,问问她们那嘴是开光了么,这么乌鸦! 可是身后哪有什么人的存在,牛犇旺有点过意不去,低着脑袋看着我,“师傅,叫您受累了,这吃饭都吃不好。” 我看着他肿的很难看的两个烂桃眼,直接就近蹲在一道墙根下面,一口一口把手里的饼解决掉,不再挑战边走边吃,那样真的容易噎死。 牛犇旺吃的比我快,他吃完了就愣愣的看着我,叫我三口两口把剩下的塞进嘴里,站起身说了一声,“走吧,今天争取把事情弄清楚,你可要听我的话,听到了什么都不能太激动。” “嗯,我都听你的。” 他答应的好好的,但是不久之后我就后悔了,这货就是个骗子。 我也是天真,真的信了他个鬼! 当我们走到牛屠户家院门口的时候,官面上的人还没有来,倒是围了不少人在这里,大伙也没有要进去的,应该是敢参观的都已经参观完毕了,正在热火朝天的议论。 在我们这边比较落后的农村里,你别想有人知道保护现场的重要性,不进去增加自己嫌疑留下痕迹的意识。 而我和牛犇旺的到来也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关注,因为他们现在有最新鲜的话题,那就是牛屠户之前不跟他过的那个媳妇回来了。 院子里面有边哭边骂的声音,听起来哭得并不伤心,反而带着一丝解脱的味道。 “你个杀千刀的啊,我就知道有这一天,作孽啊,害了孩子,现在自己的命也搭上了,你活该啊!” 我走进院就看到一个女人,坐在院子里比较干净的一块地上,拍着大腿对着屋门口在边哭中骂。 别人看到这里我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但是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这女的并不是在哭牛屠户,更多的是在指责他,而叫她伤心的,可能是想到了死去的孩子。 我和牛犇旺没有冒然上去搭话,我则是想要证实什么的开始在院子里面一点点寻找起来,最后走进堂屋,抬头就能看到牛犇旺形容的那一幕。 牛屠户的尸体,满脸的狰狞恐惧,痛苦中带着不敢置信,圆瞪着双眼,大张着嘴,被一把足有小臂长短透门而过的杀猪刀,钉在了卧室那屋的木门上,四肢明显被折断,地上是他胸口喷出来,形成的一个血洼。 这个表情,和这个死亡的方式……叫我不得不多想。 而就在堂屋地面上,一块被人为踩踏有点斑驳的水渍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走过去,忽视身边不远的那具尸体,凑近水渍闻了闻。 屋里虽然血腥味还有怪味都很重,但是离近了还是能闻到这个水不同于家里水缸里的清水那般没有味道,而是带着很浓的水腥味。 这是水库里的水留下的痕迹,我跟了半宿,一直到进村才消失的那个水渍痕迹,找到了终点,也证实了我怀疑的没错,牛屠户的死绝对不是人为。 伸手从衣袋里拿出准备好的柳叶水,轻轻点在自己的眼皮上,我朝着牛屠户的尸体,还有四周看了过去。 牛屠户刚刚惨死,按说灵魂应该就在尸体附近,可是我看了半天,这里并没有,相反,屋子内外确实鬼气弥漫,水渍的位置更是尤为深重。 我拽了跟在身后的牛犇旺一把,这里的环境,寻常人呆久了对运势和身体都不好,还是那个牛屠户以前的媳妇聪明,人家就坐在屋子外面哭一会,进都不进来。 “你是牛屠户以前的媳妇?”我走出去,那女人正好抬起头,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我顺势问道。 “你是谁?上这看热闹来了,一个丫头片子胆子倒是不小,不怕晚上睡不好觉?”这女人不是个好说话的,嘴皮子张开就是一连串噎死人的话。 听的我频频皱眉,心里坏心眼的想,这女人找了牛屠户那样一个看着就不咋样的汉子,算不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 后面打好的草稿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了,这天真是聊不下去了…… 可能是苍天保佑我这个勤劳的瞎家雀,院门口以为稍微年轻点的一位大爷搀扶着七爷爷出现。 “你又在闹啥子闹,大老远就听到你吵吵,这是谁,这是我们请来的先生,你没看到你汉子都什么德行了,再说,问人家是谁你站在什么身份上,没记错的话你已经另嫁了吧!” 呜呜呜,七爷爷还是七爷爷,这话说的看看多有气势,那女人瞬间既不哭了也不闹了,从地上站起来,掴打了下屁股上沾的泥土,一脸赔笑还有点可怜的半低下头。 这幅样子看得我很想踹她,但是我是五好青年,忍住了。 “七爷爷,村长我就是来找你们的,我虽然另嫁了,可也给牛屠户养活过孩子,他家没有别的人了,这院子以后是不是就是我的了?” 乖乖,我草率了,原来这位还有这么高端的一个想法呢,是我单纯了,没有想到引申一层的背后含义。 争房产来的啊! 七爷爷没搭理那女人,瞪了她一眼,看向我,“小师傅,你看出什么没有?这人是牛屠户在世上唯一还算有点关系的人,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我在心里都要给这位老人家手动点赞了,真是知我者七爷爷也! 而七爷爷板着脸直接警告那名妇人,“小师傅问你什么你就如实答,不然这宅子我平了它也不给你。” “哎哎哎,好,我一定把知道的都说喽。” 这女人脸上还有刚才沾上的泥土,猛地回头给我一个过于灿烂的笑容,叫我心里都咯噔了一下,人吓人有时候比鬼猛! 身边傻愣愣的牛犇旺都跟着一个激灵…… 第二百一十八章 绝路求生 “闫叔,你的竹篙借我用一下!” 闫叔听到我的话,直接把竹竿递给我,而我接下来的动作,别说是闫叔,连郎弘毅都吓得发出一声惊呼,伸手过来抓我,已经都抓不到了。 因为我已经从我们站立的位置,纵身顺着竹竿朝下面不远的那口油锅里面跳了进去,很快锅上面的热气蒸腾,就已经遮挡住了我大部分的影子,我在落进油锅的瞬间,抬头朝大家所在的位置上看了一眼。 隔着热气,只看到了几个人影的轮廓,因为对于他们的熟悉,我清楚的看出那几个影子正是闫叔、郎弘毅还有苗苗和廖队他们,现在他们肯定吓到了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时间给我再思考别的,我的身子一瞬间落进了下面的液体之中,当身子周围的感觉改变之后,我马上就确定,我之前真的赌对了! 这周围虽然热,但是绝对不烫,只是跟温泉差不多的温度,稍稍有点像是烫脚时候那盆水! 不知道是不是水吧,但绝对不是滚油,油的面积只有表面上漂浮的一层。 提前吸好一口气,叫我进入这些液体之中后还算平静,借着坠落时候的力道,我直接转头朝下,头下脚上的朝着大锅底部的位置而去,这些水感觉上应该是温泉,毕竟这几千年的古墓里面,要一直保持持续加热基本上就是扯蛋。 我要找的并不是温泉的位置,我要找的是另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 爷爷的古籍上面记载的很是清楚,十八层地狱之内,唯一的善行所在,无上大能之尊的存在,只有一位不二人选,那就是猴子的师傅,鼎鼎大名的地藏王。 传说里他就是住在地狱深处,度化那些罪孽深重但是有一线善念的灵魂往生极乐的。 刚才在上面,所有的角落我都仔细观察过了,所有的地方都没有任何可能,这里被吕雉复制的这么完美,绝对也不会疏漏了这位重要的存在,既然有幻象出现,很可能就是某种未知的药物,唯一的救星就只有这位的存在。 古人可是崇尚生生相克,循环不停的,即使做了死局也不会不留生路,即使主家有这样的要求,工匠也不会那样做,毕竟这个他们的生死也是挂钩的,都会在隐蔽的地方留下活命的道路。 我现在就是把希望寄托在这条活路上,那就是在这假油锅里找到那个唯一被疏忽掉的存在…… 这口锅的材质不详,我更不知道究竟有多深,努力的朝下面的最底部位置游去,本身这个锅就很大,加上锅的底部又是最深的位置,现在即便我的眼睛因为睁开,要保持视力,开始有点发涩,疼痛异常。 我忍着不适,终于看到了下面锅底的部分,原来泉眼真的就在这里! 迎面而来的一股股水流推开周围的水扑在我的脸上,胸口也传来了叫人难忍的痛感,就连脑袋里面都是嗡嗡的缺氧感觉。 我拼着仅存不多的力气,猛地踩水朝下而去,终于看清楚,就在这个温泉泉眼口的周围,长着一片片四瓣叶片,像是幸运草形状的水草,在微微摆动,上面还有不少很是显眼的红色果实。 果实很小,我来不及多看,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伸手就摘下来一枝比较多的,叼在嘴里便朝水面冲了上去。 实在是我的水性不咋样,这会已经快到了我的极限,再不上去我就真的要淹死了。 破水而出的时候,我几乎感觉像是再世为人,真不知道闫叔这么多年水下水上的是怎么坚持过来的,说实话要不是现在这找活路的事情有点侥幸成分,更需要冒险,不然我是真不舍得自己下来走上这一趟。 喘息够了,我抓着竹篙的一边,对着上面大喊,“闫叔,拉我上去!” 我能听到上面一阵稀里哗啦的脚步声,听得出过来的人都很紧张,郎弘毅的生音立马出现在头顶上,“三蔓,三蔓你没事吧,你抓住我们拽你上去。” 这要是在平时,我自己努努力也能爬上去,毕竟爬树翻墙什么的对我来说根本不叫事,但是下水的这通折腾真的很消耗体力,我实在有点吃不消,现在只能保持双手紧紧的抓住竹竿的姿势,叫自己不松手再落下去。 千难万险的我,终于在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下闪亮回归,苗苗几乎是用冲的,一把抱住我,还拉开衣领和袖子,看我身上是不是已经被下面的油锅给炸熟了! 我赶紧护住重点部位,那里虽然不够看,但是绝对也不能这样曝光,从怀里拿出找到的东西展示出来,“别别别,我没事,我下去找这个去了。” 那四片叶子红色果实的枝条一拿出来,就传出一股清新香甜的味道,刚才在水下没有发现,现在闻起来,味道还真是怪好的,比我吃过的那些水果来的都更美味。 而那些只有指甲盖大小的果实更是长得奇特,世上有个水果叫释迦果,那只能说是意像,但是眼前的这个红色的小果果,简直就像是一个个小小的袖珍佛像,眉目清晰,堪比西游记里面的红色缩小版人参果。 这个不是长在树上,而是长在温泉的泉眼口附近的。 “这是什么啊,闻起来好香啊,长得也好好看。” 苗苗看我没有一点损伤,除了全身湿透基本没有别的事情,也放下心来,看着我手里的果子发出疑问。 可惜我给不出答案,只能解释道,“蛇咬七步必有解药,我就是按照这个原理,猜想这下面一定有什么,就下去找到了这个,油锅看着可怕,还是绝境之处,绝处逢生知道不,我就赌了一下,真叫我找到了。” 郎弘毅在一边黑着脸,不赞同的看着我,我知道刚才确实有点莽撞,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他和闫叔。 就在围着我身边的人还在东一嘴西一嘴问着我油锅下面是什么情况的时候,高昆好像不希望看到我过于收到关注一般,大声的叫道,“你们这样真的好么?没看到周围还有那些越靠越近的黑影么?难道真要大伙都被逼着跳到油锅里去不行,就是不被炸了,也会淹死知道么?” 现在确实不是说话的时间,那些黑影在高昆说完话之后,居然已经黑的就像是有人披着黑布单站在我们周围一样,要不是现在这个情形,大伙也许以为这些都是人假扮的东西。 “想破解眼前的黑影,那就吃上一颗试试吧?”我把手里的枝条朝他伸过去,没想到高翔一把拍开,大吼道,“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你难道想投毒!” 第二百一十九章 地狱之后的殿堂 我现在心里只想mmp……我投毒? 我差点淹死自己,然后给你们投毒? 莫不是脑子有大病吧……我看着你们被黑影逼死不是更省力气,面对这些黑影,虽然我们不一定能冲到后面的墓室里,但是回去绝对没有多大问题。 重点是消灭了这帮拖后腿的! 郎弘毅直接伸手,拽下来一颗塞进嘴里,紧接着就是闫叔,苗苗,还有廖队和小赵他们,我也摘了一颗丢在嘴里,剩下的依旧拿在手上,有的学生也试着摘了一颗,但是并没有吃,而是攥在手里。 说实话,这果子绝对没有想象中的好味道,酸涩异常,到嘴里还有渣子,即便这样我还是忍着没有吐出来,努力伸脖子咽了下去,但是脸上的表情绝对不咋好看。 苗苗和我差不多,倒是闫叔跟没有味觉一样,面无表情。 我不由得怀疑,是不是我吃得这个不熟,“闫叔,不酸么?” 闫叔的回答没叫我失望,“酸,你要没尝出味道,再吃一个。” 看到枝条上的果子已经所剩无几,高翔和高昆也伸出了手来,他们还没碰到,我已经朝一边躲开,“可别,来路不明小心吃死你们。” 见到我这样,高翔又有点想要闹起来,被高昆一把拽住,剩下没有吃的学生看到,生怕我把他们的也收回来,见我们都没啥事,赶紧也塞进嘴里。 此时苗苗已经惊喜的大叫,“没了,真的都没了!” 郎弘毅他们最早吃完的这些人也开始环顾四周,现在除了高昆和高翔外,剩下的人也露出了惊喜的表情,那些吓人的黑影子啥的已经全都消失,虽然周围还是十八层地狱的样子,但是少了那些诡异的黑影,没有了威胁,剩下的也只是一些场景而已。 “没有了,真的都消失了,看来这个果子真的有效。” “呜呜呜,太好了,终于都过去了,刚才吓死我了,他们抓我的感觉我还记得!” 而脸上苍白,一直在往别人后面退的,只有高家两兄弟,廖队长看到这个状况,求情的对我看过来,我耸耸肩膀,只能顾全大局的把枝条伸了出去,那兄弟俩赶紧上前摘下果子,塞进嘴里。 我也只是想教训一下这嘴贱总找别扭的两兄弟,并不想他们真出什么事,毕竟没有太大的仇怨,之前我绳子被割的事也没有证据,整整他们就好。 果然没有一会,他们的状态也恢复正常,所有人也有了精神继续前进,走过各种的刑具,朝后方的空间开始探索。 没有了黑影,一切走起来都很顺畅,后面是两条分左右方向的走廊,在这个墓室的左右两个角落里。 同样是我和郎弘毅先走一条去试试,没多久,我们就从另一边走回来,这里只是一个很普通,像是环抱姿势的过道,刚走回来,面对闫叔询问的眼神,我主动说道。 “后面是通的,连在一起!后面的墓室就在走廊中间,有个大门。” 听到我的话,所有人都没有犹豫,直接选了其中一条通道,走了出去。 这扇墓门,与其说是门,不如说是一座宫殿完整的前门脸,整整一排,二十几米长的雕花木质殿门,上面都是很古朴的花纹格调,就像是面对一座老宅四合院的主屋大门一般。 四对左右开合的门扇,边上都是墙壁和窗子,顶子上都是仿造的屋檐造型,甚至还有几对宫灯,安静的悬挂在上面。 我和郎弘毅站在一扇门的前面,相视一眼,同时伸出了手,打开了其中的一对门扇…… 里面的黑暗被我们的到来打破,整体看上去就是有些灰尘的正常屋舍,屋子不小,前面并没有什么东西,都是一些常见的家居摆设,有了之前的教训,所有人都很小心的什么都不碰,小心的朝着里面走。 前面算是客厅的部分,后面有屏风分割,形成另外的内部空间,应该算是起居室了。 原本以为我们会看到一间奢华的卧室,和前面相互呼应,但是看清楚后面的一刻,所有人的身上都不自觉的出了一身冷汗,连呼吸的声音都放轻下来,也不自觉的停下脚步。 我们的面前居然正对着六张石台子,如同床板一样的高度,上面清一色都躺着一个人,保持着安详平躺的姿势。 对于尸体,我并没有多抵触,闫叔和廖队他们也并不是很难接受,手里的灯光都照了过去,还听到一群学生小小声的惊呼声。 毕竟这里面出现尸体确实正常,但是一次面对这么多上千年的尸体,他们有点接受无能。 而我在看清楚床上人的面貌时候,也是有点觉得不可思议,这上面的尸身居然并没有腐败,甚至身上的衣物都没有被破坏掉,我小心的一步步从左边走到右边,依次看过六具尸身。 在最里面的一具尸体旁边站住,灯光照到了下面蜷缩着的一道黑影,倒是这个人把我吓到了,不自觉后退了一步,撞在紧跟在我身后的郎弘毅身上。 “怎么了?” “我想我又找到了另外一位在我们前面进来的不速之客,看来已经死了有段时间了。” 廖队算是个中的强手,对于尸体他简直见得比活人还要多,走上前站在我们旁边,蹲下身子大概看了一眼地上那个明显不属于这里的登山服尸体。 “已经死了大概两个星期了,而且应该是惊吓过度,心脏骤停或者说是被吓死的。” 死尸已经开始腐烂,脸上的皮肉已经消融了不少,好在这下面没有蚊虫这些可以传播蛆虫卵的物种,并没有万虫窜动的情况。 但是就这样的腐败,也真的很难看,从身形还有残留的头发来看,应该是名男性,但台子上的六具古装尸身却没有一点腐败,只是身上脸上落了一层灰,看上去还栩栩如生。 陈教授拿着手电筒,站在一边,离得远远的蹲在一处台子旁边,拿着一个发出紫光的小手电筒在来回照射那个石台子,而台子的石材居然变得晶莹剔透,如同半透明一般。 如果现在我还没有看明白那就真是土包子了,这就是很多人在挑镯子时候讲的通透度,这里的石台子居然都是上好的玉石,晶莹剔透,种水奇佳。 难道这些尸身不腐,和这些石台子有关系,这些是什么玉石,还有保持尸身不腐的功效,这要是拿出去绝对是好东西来的。我现在心里只想mmp……我投毒? 我差点淹死自己,然后给你们投毒? 莫不是脑子有大病吧……我看着你们被黑影逼死不是更省力气,面对这些黑影,虽然我们不一定能冲到后面的墓室里,但是回去绝对没有多大问题。 重点是消灭了这帮拖后腿的! 郎弘毅直接伸手,拽下来一颗塞进嘴里,紧接着就是闫叔,苗苗,还有廖队和小赵他们,我也摘了一颗丢在嘴里,剩下的依旧拿在手上,有的学生也试着摘了一颗,但是并没有吃,而是攥在手里。 说实话,这果子绝对没有想象中的好味道,酸涩异常,到嘴里还有渣子,即便这样我还是忍着没有吐出来,努力伸脖子咽了下去,但是脸上的表情绝对不咋好看。 苗苗和我差不多,倒是闫叔跟没有味觉一样,面无表情。 我不由得怀疑,是不是我吃得这个不熟,“闫叔,不酸么?” 闫叔的回答没叫我失望,“酸,你要没尝出味道,再吃一个。” 看到枝条上的果子已经所剩无几,高翔和高昆也伸出了手来,他们还没碰到,我已经朝一边躲开,“可别,来路不明小心吃死你们。” 见到我这样,高翔又有点想要闹起来,被高昆一把拽住,剩下没有吃的学生看到,生怕我把他们的也收回来,见我们都没啥事,赶紧也塞进嘴里。 此时苗苗已经惊喜的大叫,“没了,真的都没了!” 郎弘毅他们最早吃完的这些人也开始环顾四周,现在除了高昆和高翔外,剩下的人也露出了惊喜的表情,那些吓人的黑影子啥的已经全都消失,虽然周围还是十八层地狱的样子,但是少了那些诡异的黑影,没有了威胁,剩下的也只是一些场景而已。 “没有了,真的都消失了,看来这个果子真的有效。” “呜呜呜,太好了,终于都过去了,刚才吓死我了,他们抓我的感觉我还记得!” 而脸上苍白,一直在往别人后面退的,只有高家两兄弟,廖队长看到这个状况,求情的对我看过来,我耸耸肩膀,只能顾全大局的把枝条伸了出去,那兄弟俩赶紧上前摘下果子,塞进嘴里。 我也只是想教训一下这嘴贱总找别扭的两兄弟,并不想他们真出什么事,毕竟没有太大的仇怨,之前我绳子被割的事也没有证据,整整他们就好。 果然没有一会,他们的状态也恢复正常,所有人也有了精神继续前进,走过各种的刑具,朝后方的空间开始探索。 没有了黑影,一切走起来都很顺畅,后面是两条分左右方向的走廊,在这个洞口的左右两个角落里。 同样是我和郎弘毅先走一条去试试,没多久,我们就从另一边走回来,这里只是一个很普通,像是环抱姿势的过道,刚走回来,面对闫叔询问的眼神,我主动说道。 “后面是通的,连在一起!后面的墓室就在走廊中间,有个大门。” 听到我的话,左右人都没有犹豫,直接选了其中一条通道,走了出去。 折扇墓门,与其说是门,不如说是一座宫殿完整的前门脸,整整一排,二十几米长的雕花木质殿门,上面都是很古朴的花纹格调,就像是面对一座老宅四合院的主屋大门一般。 四对左右开合的门扇,顶子上都是仿造的屋檐造型,甚至还有几对宫灯,安静的悬挂在上面。 我和郎弘毅站在一扇门的前面,相视一眼,同时伸出了手,打开了其中的一对门扇…… 里面的黑暗被我们的到来打破,整体看上去就是有些灰尘的正常屋舍,屋子不小,前面并没有什么东西,都是一些常见的家居摆设,有了之前的教训,所有人都很小心的什么都不碰,小心的朝着里面走。 前面算是客厅的部分,后面的屏风分割,形成另外的内部空间,应该算是起居室了。 原本以为我们会看到一间奢华的卧室,和前面相互呼应,但是看清楚后面的一刻,所有人的身上都不自觉的出了一身冷汗,连呼吸的声音都放轻下来,也不自觉的停下脚步。 我们的面前居然正对着六张石台子,如同床板一样的高度,上面清一色都躺着一个人,保持着安详平躺的姿势。 对于尸体,我并没有多抵触,闫叔和廖队他们也并不是很难接受,手里的灯光都找了过去,还听到一群学生小小生的惊呼声。 毕竟这里面出现尸体确实正常,但是一次面对这么多上千年的尸体,他们有点接受无能。 而我再看清楚床上人的面貌时候,也是有点觉得不可思议,这上面的尸身居然并没有腐败,甚至身上的衣物都没有被破坏掉,我小心的一步步从左边走到右边,依次看过六具尸身。 在最里面的一具尸体旁边站住,灯光照到了下面蜷缩着的一道黑影,倒是这个人把我吓到了,不自觉后退了一步,撞在紧跟在我身后的郎弘毅身上。 “怎么了?” “我想我又找到了另外一位在我们前面的不速之客,看来已经死了有段时间了。” 廖队算是个中的强手,对于尸体他简直见得比活人还要多,走上前站在我们旁边,蹲下身子大概看了一眼地上那个明显不属于这里的登山服人。 “已经死了大概两个星期了,而且应该是惊吓过度,心脏骤停或者说是被吓死的。” 死尸已经开始腐烂,脸上的皮肉已经消融了不少,好在这下面没有蚊虫这些可以传播蛆虫卵的物种,并没有万虫窜动的情况。 但是就这样的腐败,也真的很难看,从身形还有残留的头发来看,应该是名男性,但台子上的六具古装尸身却没有一点腐败,只是身上脸上落了一层灰,看上去还栩栩如生。 陈教授拿着手电筒,站在一边,离得远远的蹲在一处台子旁边,拿着一个发出紫光的小手电筒在来回照射那个石台子,而台子的石材居然变得晶莹剔透,如同半透明一般。 如果现在我还没有看明白那就真是土包子了,这就是很多人在挑镯子时候讲的通透度,这里的石台子居然都是上好的玉石,晶莹剔透,种水奇佳。 难道这些尸身不腐,和这些石台子有关系,这些是什么玉石,还有保持尸身不腐的功效,这样是拿出去绝对是好东西来的。 第二百二十章 皇后皇帝一块玩 虽然石台子上面都是尸体,但是女人好像对玉石什么的都有独特的喜爱,苗苗忍不住都伸出手去抚摸那些石台子的下半部分,只轻轻的一下,就一脸惊奇的告诉我,“三蔓,这真是好玉,摸上去水水润润的还有温度,好细腻。” “那是自然,这里的主人当时可以说是权倾朝野,要什么好东西没有,只是我想不通她弄这些出来的原因?” 墓主要是皇帝还好说,这些明显都是妙龄少女的尸身,不是陪葬的娘娘、嫔妃,也可能是美貌侍女,但是吕雉是个皇太后,弄这些姑娘摆在这里究竟是想干什么? 闫叔毕竟姜还是老的辣,他知道的也不少,在后面开口说道,“是不是想不通?看看这玉石台子,可都是上好的暖玉,不光可以隔绝地气,保持尸身千年不腐,另外还有一个功效,你忘记金丝玉甲的作用了?” 经过闫叔一提醒,我猛的想到之前在伍叔家确实闲来无事看过几本杂记,上面就有说道金丝玉甲,那都是古代陪葬物品里面顶尖的存在,非王公贵胄根本消费不起。 金丝玉甲都是用金丝搓出来的线,连接起一片片的暖玉,包裹住尸身的全身,一丝都不外露,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脚底这些地方都不会放过,为的就是保持尸身的完整度,并且柔软度都和活人一样。 不知道为啥,古代各位帝王,百分之八十都崇尚死后还能重生,还魂回来继续享受帝王待遇,对尸身都有一种迷之执念。 这里并没有什么异状,除了这六具女尸,还有地上那位盗墓者之外,这里并没有什么异常,我们没有再停留,而是直接朝后面继续进发。 绕过这间停尸的厢房,后面连接的是一处古香古色的院落,此间除了花草不能生存,可以说是雕梁画柱,美不胜收,处处都显示出了主人的地位和品味。 恢弘大气,带有不经意的巧思,层层叠叠的院落被设计的十分温馨,有一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意境,这一点从我们踏进这里就能感受到。 站在一个女人的角度,我实在都想不出来,还能再添上些什么,才能更完善此处,满足那种对于一个家的幻想。 而屋子里面的摆设除了华丽之外,处处都是很注意生活细节的设计,院子里面有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亭子内的石桌石椅,古琴香炉,相映成趣。 卧房之中,鸳鸯戏水枕头,百子百孙合欢被,精美的妆台摆着琳琅满目的用品和首饰,书房里面书籍字画,衣柜之中,男装女裙,无一不缺。 我忍不住有感而发,“这里怕是真想过日子的感觉,看看这弄得这个细致。” 郎弘毅看着周围的一切说道,“我感觉这里的一切和汉高祖没有什么关系呢?” 汉高祖就是我们已经确定墓主的合法老公,除了之前在十八层地狱见到那身皇袍外,哪里都没有他存在的痕迹,这里的男装确实不少,但是没有一件跟黄色站边的东西,也没有象征帝王的龙形装饰。 闫叔比我们这些小年轻更懂得历史,看得懂也读的透,他好像知道什么,咳了一声,接过了我们的话题,“你感觉的没错,可能说了你们不相信,这吕雉不简单,用现在的话来说,她可是历史上第一个给皇帝老公明着戴绿帽子的皇后!” 我听到这话,觉得真的有点不可思议,赶紧问道,“闫叔,这是真的?那她没有被废还可以好好的做到皇太后?” “当然是真的,很多方面都已经证实了这方面的猜想,史册上都有隐晦的记载,她之所以没有被废,可能第一个就是汉高祖觉得也有点对不起这位原配,另一个就是吕雉是个聪明的女人,用雷霆手段捍卫了自己存在的价值,不光她娘家人手里已经有了不小的权利,另外就是朝中重臣也和她私交甚密。” 我在心里歪歪,看看,不管什么时候,女人拥有自己的存在价值都是正确的,要么有钱要么有权,不然哪有男人会拿你当回事的。 绝对不用怀疑,吕雉要是只知道绣花煮饭,一准早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哪能弄出现在这样的排场。 我有点八卦的心思,苗苗也是双眼闪光的看着闫叔,我们依旧在这个不小的宅院之中逛着,闫叔倒是痛快,直接把那位绯闻男猪脚的名字爆料了出来。 “那个人就是审食其,汉高祖的同乡好友,此人在吕雉最难的时候都陪在身边,整整七年,后来官至左丞相,受封辟阳侯。看这里的情况很可能就是吕雉给他建造的。” 闫叔刚刚说完这句话,我手里的灯光就照到了一块牌匾,忍不住念出声,“安其居。” 要是不知道这个传闻,看到这个名字我还真不会有什么感觉,但是现在知道那位男猪脚名字,再看这屋子的名字就有点意思了,忍不住上前推开了大门。 屋子里面一点都不黑,居然有四颗夜明珠围绕着正中央的一个石台子,不用怀疑,这石台子绝对也是那种能保存尸身不腐的存在,上面安静的躺着一名垂垂老矣的男子,面目祥和如同入眠。 郎弘毅看着屋里的一切,轻声说道,“这位八成就是那位辟阳侯了,没想到他的尸身居然也在这里,可是不对啊,时间轴有点乱,这辟阳侯是在吕后时候被她儿子杀的,还改了封号,叫幽侯了,尸身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敢置信的看向闫叔,闫叔肯定的点点头,没想到郎弘毅也是位博学多才,知识渊博的学霸啊! 我对历史的认知,仅限于唐宋元明清……那些皇帝放在一起也许我能知道谁是谁儿子,但是单摘出来,我绝对弄不清他爹是谁的程度。 而对于皇家后宫这点事,皇上自己就不多说了,现在是皇上皇后一起疯狂……我只能说,完全不能理解,仅剩下敬佩了! 想想在十八层地狱下面的墓室里,被囚禁在水中台子上的戚姬,这都是当相好的,看看人家审食其的待遇,就问你心酸不? “外面那些小美人不会是给审食其准备娶的小老婆吧?” 苗苗突发奇想,但是这个想法很快就叫闫叔给否定了,“不可能,别人也许会,但吕雉绝对不会,她嫉妒心强也是出名的,管不了汉高祖,怎么可能还放任自己的另一位爱人如此荒唐!” 第一百四十七章 沉冤 面对牛屠户的这位前妻,我真的已经失去了耐心,就在这家的院子外,村长带着大伙挑了一块相对安静的空地,把好奇凑过来想听八卦的人轰走。 我直接单刀直入的问道,“你刚才哭的时候骂的话我都听到了,就说说牛屠户都干了什么缺德没良心的事,要遭这样的报应吧……” 就在那女人想要开口抢答的时候,我快速抬起右手,“说重点,我只想听……关于腊梅的!” 听到我说出腊梅的名字,周围的牛犇旺瞪大了眼睛,七爷爷和牛家屯的村长也是一脸怪异的神色,但他们都没有这个女人脸上的神色更加怪异。 那是什么样的表情,极度恨一个人到骨子里的感觉,更是怕,怕到神魂深处的那种惊悸! 她居然一反常态的沉默了半晌,在我几乎都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终于开了口。 “牛屠户根本就不是个人,腊梅也不是个好东西,下贱货色!” 听到这女人这样说,牛犇旺瞪着眼珠子,愤怒的都想冲上去揍人,叫我一把拽到了一边,用眼神警告他。 那女人吓得朝我身边靠近了几步,看来也是可欺软怕硬的,我理性的警告道,“说话就说话,别扯别的。” 七爷爷也对那女人露出警告的眼神,她缩缩脖子说出了一个谁都没有想到的大秘密。 “腊梅当初和牛屠户就有一腿,我发现的时候估计他们都好上一段时间了,牛屠户晚上总翻腊梅家的墙,一去就是一晚上,天亮了才回来。” “后来……” 牛屠户家天天打仗,谁都不愿意搭理谁的两口子,早就分开睡了,牛屠户自己在一个房间,她则带着儿子睡在另一个屋,经常好多天谁都不和谁说话。 牛屠户媳妇因为生气,还教孩子上腊梅家外面骂街,朝里面丢石头。 就在一天外头下大雨的深夜,牛屠户一身湿透,神情木讷,肚子上还带着血的砸开媳妇这屋的门,叫她赶紧找药帮他止血,包伤口。 牛屠户的媳妇看着这样的牛屠户,也不敢拒绝,因为这个身为自己丈夫的男人,今天脸上带着一股杀人的凶气,看得叫她害怕,甚至连问问他弄成这样的原因都不敢。 牛屠户收拾好身上的伤,凶神恶煞的给了媳妇一巴掌,打得人一愣,捂着脸不明所以,他恶狠狠的警告,“记住,和谁都不准说起今天晚上的事,我一直都在家,没受伤也没出去,记不住我就弄死你!” 之后没几天,就听到村里人说腊梅死了,死在水库里面,肚子大大的看样子手脚还都被折断了。 说到这里,牛屠户的媳妇长长出了一口气,看得出,这个秘密憋在她心里,叫她也很难受,今天和我们说出来,对她来说应该也算是一个解脱。 “其实,我早就怀疑腊梅就是牛屠户杀的,不然那天晚上怎么孩子他爹会那么奇怪?腊梅肚子里要是有孩子,也是牛屠户的种!” “我弄死他去,这个畜生!”牛犇旺憨厚的脸上现在都是狰狞,听到这一切,他已经完全失控,双眼通红居然转身怒吼着就要朝那院子里面冲。 牛屠户已经死了,他这个样子,等官面上的人来了就麻烦了,我直接抬手照着牛犇旺的脖子就用手砍了下去。 他不是很高,但和牛一样壮实的身子,咕咚一下就摔到在地上。 面对这个突变,七爷爷和村长都吓到了,牛屠户的前妻嗷唠一嗓子,撒丫子就跑了。 跑出去一段距离,还不忘记回头跟村长交代,“村长,这院子的事我过两天,等官面上的人处理完了,就来村里办手续啊,你们可不能忽悠我一个女人。” 我们谁都没理那个眼里只有钱和房子的女人,我抬头求援,“七爷爷,牛犇旺还要麻烦您找两个人给抬家里去。” “小师傅别管了,你忙你的,这事不叫事。” 对于腊梅那些不为人知的遭遇,所有人能做的也就只有同情二字,但是我还不能在这里停摆,之前遇难的人家还没有走过。 牛屠户要是元凶,其他人又有什么罪?和腊梅的事情有什么牵扯? 在我准备找人问问的时候,陪在七爷爷身边的牛家屯村长走了过来,主动和我说道,“七爷爷叫我过来帮帮你,小师傅你是不是要找这些年死在水库的人问问情况,我都知道我跟你去也好说话。” 这可是及时雨啊,不然就我找到人,估计也问不出什么。 但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确却是骨干的,走了四家人,除了听了一堆没用的废话之外,只是知道这四家死在水库的人,都是男人,在腊梅活着的时候,都是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其他的就没有其他了。 “还有一家咱们就别去了,去了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我和你说说吧。” 村长也有点发愁,出了门嘴里就叼上了烟,一口一口嘬着,脸上都是浓浓的无奈。 他们怕了防了那么多年,最后急眼的都想把牛犇旺家的牛宰了,可弄清楚了,背后居然都是些这样的破事,叫他这个村长都觉得丢脸。 原来在村子里除了那些东家长西家短的破事,还有这样一场弥天的冤案,真是叫人心里发寒啊。 “这些年死在水库的还有一名妇女,按辈分应该算是腊梅的婶子,就住在腊梅家隔壁,人死了一年多,那家就另娶了,肯定不会欢迎咱们上门问之前那位的事情。” “邻居?大婶?” 按说远亲不如近邻,特别是当年父母双亡,孤身一人的腊梅。 面对一个自家隔壁,说是从小看着她长大都不为过的邻家婶子,腊梅为什么会有不得不杀的理由呢? 一切都因为时间的原因,知道的越多越扑朔迷离,除了明白牛屠户的死因,别的根本就毫无头绪,但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 剩下的就是想想,能不能找人把死了十年左右的腊梅,从水库里面弄出来,叫这样一个可怜人入土为安。 只要尸身出水,被点妆渡魂,送进了轮回,那牛犇旺的牛也不会有事了,牛犇旺应该也能忘怀这一段应该尘封的记忆了吧。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牛村长的老年机响起了音乐,声音吓了我一跳,他不好意思的看了我一眼接起电话,“喂,啥,人都到了?好好好,我这就过去,你们先招呼着。” 看来是有事要他去处理,我微笑的点点头,“村长叔,有事您去忙您的吧。” 而这是我的口袋里响起了一个可以媲美村长那劲爆铃声的最炫民族风…… 有人给我的老年机打电话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惊魂 退出了这里,接下来看到的另一间和前面停尸的房间相同的屋子里面,我们好像找到了答案。 这间屋子和之前有女尸的屋子基本相似,简直就是克隆过来的一般,上面清一色的睡着六名眉眼精细的少年,各个都能算是小美男子。 “这些八成是为吕雉和审食其准备的躯壳,一具怕不保险,他们还魂之后可能尸身腐坏不能再活过来,而是准备了一人六个选择的身体。” 苗苗一脸震惊的捂着嘴,不敢相信的喊道,“这也太残忍了!” 残忍?确实! 但是在古时候,面对帝王的时候,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算什么,他们六个可能是被精挑细选挑出来的,再用不伤害躯壳的方法杀死摆放进来备用,那根本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除了这些男子的尸体,里面也没有什么看的,继续朝后面的方向走去,原本以为还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没想到这里突然变得正经起来,之前在走廊里面看到那些地板上带凹槽的花纹再次出现。 只不过现在不是个走廊,而是个一望无际的广场,地面上穿着衣服的人偶身影更加密集,时不时就会无声的出现在我们身边周围,叫人的神经很紧张。 顶子上面的挑高拉伸开来,无限朝上方延伸出去,已经不能估算究竟有多高了,要不是我们清楚知道,这里是在地下深处的墓室里,在这个居然有风吹来的地方会是个封闭的空间所在。 站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有一种站在夜空下广场中的感觉,望着宽敞无边的前方,感受出现了进墓以后少见的舒畅感觉。 而怪事往往就在人们放下警惕性的时候出现,最先出毛病的就是我们此行队伍里面,除我以外仅有的一个姑娘身上,苗苗! 她一反常态的发出尖锐的大笑声,那双我熟悉的大眼睛翻上了天,只剩下眼白,脸上都是张狂快意的神情,“哈哈哈哈,我终于活过来了,这种感觉真好啊!” 女孩子招阴,有那些东西出现,最先出事的很可能就是女孩子,苗苗的情况叫所有人都吓得发出狼嚎声,要不是知道不能跑开,现在八成已经都逃的不见人影了。 苗苗的身子居然缓缓张开双手,在笑声中从地面上缓缓离地朝上升起。 这里可没有什么威压、鱼线的辅助,不用怀疑这是出现了超自然的事件。 我快速拿出了内里乾坤,照着已经离地有半米的苗苗身上抽了过去,这时候不是心疼苗苗疼不疼的时候,而是要面对她身上可能已经跟上来脏东西的问题。 一棍子抽中,苗苗的身子猛地朝下面坠落,发出一声痛叫,闭上了眼睛,刚好我就在下面,伸手接住了她摔下来的身子。 这时候郎弘毅也动了,毕竟我手上还抱着苗苗的身子,闫叔和郎弘毅,一个短剑出手,另一个抡起了竹篙,一下能抽中一串。 因为剩下的不少学生也出现了状况,我清楚的可以看到,周围多了十几个男女的魂魄,应该是刚刚就跟在我们的身后,走到了这里才开始动手。 男男女女的惨叫声在乱成一团的这些人里面发出,郎弘毅下手狠,只要有敢对人不利的就出手刺伤,那些双脚离地,飘忽而来的魂魄就会从伤口中冒出一股黑气,吃惊逃窜。 闫叔的那根竹篙果然也能辟邪,他抽出去之后,那些阴魂直接被从人的身上甩出去,滚在地上哀嚎,看闫叔的眼神都带着恐惧。 在他俩的帮助下,总算是没有后续再被上身成功的,但是苗苗现在还在昏迷,我只能先把他交给廖队长和小赵,他们俩在刚才我就注意到,并没有什么不开眼的朝他们靠近。 这就是为人正直,神鬼不侵的道理,加上他们的职业特点,更加硬气了不少,倒是高昆居然也被搞了,这会正苍白着一张脸,惊恐的朝四周扫视着。 但那些东倒西歪,四处流窜的鬼影,他想看还真是看不到。 郎弘毅和我能看到,我们都知道,但是闫叔能手手不落空,难道也能看到? 闫叔看到我的眼神,直接横着手里的竹篙,对着阴魂比较聚集的位置说道,“别想了,我没你们的本事,接触这些年头多了,感觉是骗不了人的,我就是比普通人敏感一些。” 我蹲下身子打开背包,把之前用保鲜膜特意裹起来防水的小包拆开,有点心疼的拿出之前画出来的护身符,一人分了一个出去,“想没事,这东西就不要离身,也别弄坏了。” 我还拿了一个给苗苗挂在了脖子上,这东西护不住他们安全无虞,但是至少再有阴魂想要攻击他们或者上身的时候,能帮他们档上一下,也能叫我及时的发现。 不过心是真的疼啊,这些都是我有时间就画来准备赚钱用的,结果现在就这样一口气拿出去了七八枚,怎么能不心疼啊! 包括陈教授在内的那些学生经过刚才的灵异事件惊魂,都没有犹豫的直接戴在了脖子上,还小心的收到了衣服里面,生怕刚才的事情轮到自己头上。 我狠狠的掐住苗苗的人中,疼痛叫她清醒过来,她根本都不知道这件事,有点懵懂的看着我们。 “我怎么了?” 我不想吓到她,“没事,我已经解决了,咱们继续朝前面走吧。” 这次因为那些突然出现的幽魂,我和郎弘毅只能一前一后的护着所有人,闫叔对郎弘毅还是很了解的,直接走到了后面跟他作伴,可以相互照应。 廖队则是顶替了之前郎弘毅的位置,小心的陪着我走在前面,剩余的人都夹在我们的中间位置,一惊一乍的朝前移动,现在只要有一点声音,都能把他们吓得发出一声惊叫。 我们的速度缓了一下,因为要避开从面前画出一个半圆弧度,飞快路过的一只人偶,他手上托着的酒壶甚至还在托盘上面发出底盘不稳的扣扣声。 这么近的距离,我也终于看清楚了他们脸上的样子,那是面具,带有固定微笑的面具扣在面部的位置,根本没有正常肤色的苍白此时出现真的是很吓人。 廖队看的地方倒是和我不一样,他看到了这些人偶的脚下,“三蔓,你看看这些人偶,我觉得电力不可能支撑他们的行动,会不会是磁场,他们的行动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影响信号的所在?” 第二百二十二章 你这是断我财路 廖队的这个提醒我觉得很有可能就是事实,拿出罗盘,看着指针在这里,完全像是螺旋桨那样自由飞翔,蹦跶旋转的十分活跃,这正是处在磁场极近位置会出现的特征。 “真的是这里,可是这么大的广场,咱们要怎么才能破坏了磁场,恢复通讯啊?” 该找到的地方总算找到了,但是新的难题又横在我们的面前,这个目测至少有一个购物广场大小的场地,整个地面下都是强大的磁场,推动那些打扮成宫人的人偶在规划好的路线上巡回往致。 我拿起应急灯,朝前方极目远眺,想看看尽头究竟有什么,这个位置上,已经可以影影绰绰的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里面隐隐还有光亮闪出。 我有点不敢置信的关上了应急灯,通知后面的人也把手里的灯暂时都关闭掉,我想看看前面的光亮究竟是我的错觉还是真的存在。 灯光消失,周围传来细细碎碎不知道什么动静,冰冷的风依旧不远不近的跟着我们,总能听到时不时一声轻笑,或者是哀嚎,那些存在时刻都叫人们听到它们的存在。 不过有闫叔和郎弘毅在后面镇守,相对来说还算安全,它们闹归闹,但是并没有敢像之前那样猖狂的贸然靠近。 没了灯光,周围陷入一片晦暗,前面的光越来越明显,隐隐还能看到光亮周围出现了建筑的轮廓,这个建筑看上去并不在地面上,至少水平位置比我们现在站的广场高出了不少。 再次打开灯光,我带着众人继续前行,脚下有花纹的位置已经消失,后面的平坦,加上眼前出现的宏伟建筑和阶梯,叫我们都停下了脚步,站在最下面朝上展望。 少了那些时不时骚扰的阴魂,还有穿梭往来的人偶宫人的身影,我们终于能有片刻的轻松,闫叔和郎弘毅在那些阴魂明显不敢靠近纷纷离开之后,也回到了前面。 廖队长看着被刚才的变故折腾得狼狈的大伙,还有依旧有点虚弱的苗苗提议道,“三蔓你看这边是不是暂时安全,叫大伙原地休息一下,之后还要上那么高的楼梯。” 灯光朝着上方,至少五层楼高的位置出现的建筑体照过去,等下看来又是新的一翻机遇,我检查了周围的情况点头表示,“这里确实没有什么异样,就叫大伙都歇口气,任何人都不要远离队伍,即使去方便也要离队报告,两人以上同行不要走远。” 廖队知道这是为了那些没有自保能力的学生们好,答应了一声转过头便安排那些人的暂时休息。 我们背包里面的东西还不少,吃些东西喝喝水,多做准备对后面可能的突发状况没有坏处。 而我和郎弘毅他们说起了之前廖队长的猜想,那巨大的磁场干扰,应该就是支撑这些人偶在无人操控的情况下,自己穿行的秘密。 廖队咬着干巴巴的面包,也加入了我们的话题。 “三蔓你说这后面咱们还要走多久,估算这下来的时间,可是至少有一天一夜了,上面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地下暗无天日,人的生理钟完全完全起不到什么大作用,只能用大概时间的估算,还有郎弘毅手上那块机械手表辨别时间,全程惊恐的状况下,疲倦是肯定的,但是睡意绝对全无,谁都不会想,睡着睡着,就真的睡到醒不过来了。 加上也没有多少人真的有明知身处坟地,还能蒙头大睡,那样强大的心里抗压能力,在场的没有一个人喊着困了想睡觉的事,只是大多累的说不出话来。 整队人的状态现在都不是很好,就算没有受到实质的伤害,经历了之前的种种,也都是有气无力的歪倒在地面上,就连高昆兄弟俩现在都累的没有力气讨厌。 “这里应该就是最后的主殿了,我按照咱们的进程推算,这里就是玄龟的肚腹部分,也是之前咱们推测,正主所在的位置,加上这上面建筑的规模,里面八成就是放置吕雉棺椁的所在。” “那这通讯的恢复……”廖队没有忘记我们进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恢复通讯,不管这里的墓主人究竟是谁,既然没有发现还活着的盗墓之人,接下来面临的问题,就是把眼下这些被卷进来的活人安全送回到之前的来处。 “破坏这么大的磁场,暂时我是没有什么办法,唯一的希望就是走进去这里看看,是不是有机关的总控制开关。” 郎弘毅也同意我的看法,主动开口,“这里肯定有一个总开关,毕竟之前这个岛屿被开发过,要是不能对外通讯,绝对不可能到现在都没有人发现,应该是那些盗墓者进了这里,触动了机关,导致所有的机关启动,这里才会成为信号真空区域。” 闫叔也在一边点头,“别想太多,现在只能进去看看,车到山前必有路。” 面对这样的难题,廖队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脸上的愁思,始终没有放开,眼前的人不管是闫叔一行,还是陈教授一行人,加上自己的几名队员,都是为了协助寻找真相而来。 遇到现在的危险,是谁都始料未及的,可是遇到了,想装作没有发生根本不现实,这些活生生的人命几乎都压在廖队的肩膀上。 之前帮我们出头,一口答应下有事情一力承担的话,并不是意气用事,作为老刑警队长,这些使命贯穿职业生涯终生! “不管怎么样,咱们尽力而为吧,几位做的一切,我老廖都记在心里了,大恩不言谢!” 我露出苦笑,现在道谢委实有点早,毕竟我们心里也没有底,这件事情最后会是怎样的结果! 转头朝着身后高处的雄威建筑望过去,那些盈盈闪闪的光亮还在上面闪烁,而我现在却有点想念留在村里的伍叔、张伟、棺材仔还有猴傻子他们。 大家伙现在都还好吧,伍叔的伤有没有好些了? 会不会像是我在惦记他们这样,惦记着出门的我和郎弘毅两只不省心的…… 郎弘毅看出我的心情不是很好,知道我在担心什么,凑到我身边轻声问道,“是不是担心最后还是找不到办法离开?” “我倒是没太担心,做了点妆匠的那一天就知道,这个职业和风险危机相伴,只是没想到真到事情面前了,会这样无力,要是能从来一次,我说什么都不想进这什么见鬼的古墓,管它里面究竟有什么。” “我陪着你一起,这次结束了,你说以后远离墓地,咱们连落凤山都不进去了。” 我看向把安慰人的话,愣是能说成冷笑话的郎弘毅,干巴巴的呵呵两声…… “这个笑话不好笑,我做了点妆匠,坟地墓园基本就是第二故乡,你这是想断我财路啊,搞不得搞不得!” 第二百二十三章 明珠照黄金棺 即便看不到希望,依旧还是要继续朝前,八十难都走过了,这最后一难说什么也要走完。 所有人都整装待发,朝着台阶上面未知的大殿上爬上去,这台阶的高度对于正常人的腿来说并不友好,每一步的台阶几乎都有正常台阶的三步高,每次都要抬很高的腿才能顺利爬上去。 加上这阶梯的角度也不像是给人准备的,走起来简直比崎岖的山道更加难行,也不知道这里是不是也会下雨,还是过度潮湿导致的湿滑,脚下多少有点站立不稳。 包括我在内爬起来都很艰难,走到一半转头看回去,下面像是完全被黑暗吞噬,我们身处在悬崖的半路,只要脚下一个不稳,就可能掉下去,摔成肉糜。 廖队鼓劲的声音始终没有停下,他不光自己在艰难的朝上攀登,还在努力帮助身边的其他人,我在这位队长的身上,真的看到了叫我敬佩的闪光点,他是那样的平和、无私,总是叫我想起伍叔。 “都小心脚下,坚持一下,前面很快就到了,别朝下面看!” 光从呼吸的声音听起来,所有人都很吃力,陈教授的年龄不小,又常年从事书本相关的工作,体力最差,明显跟不上大部队的脚步,在几名同学的环绕下,已经隐隐落后。 我和郎弘毅,还有不放心的闫叔,都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上面究竟是什么情况,那些光对人有没有危险,又会不会有什么危险等待着我们,谁都不知道,我们在前面探路的话,对身后那些人是最好的保护。 苗苗也在我身边,她之前被阴魂上身成功,现在在这个地下古墓之中,呆在我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只是她明显跟不上我们的脚步,我要分出一只手拉扯着她。 “三蔓,我这样会不会拖慢你的脚步,要不你先走在前面吧,我跟着你就是。” 她的脸上有着不正常的苍白,现在因为运动,脸上出现明显的红晕,汗水把头发都打湿了,喘得很大声。 “你想什么呢,你现在只能跟在我旁边。” 我这个命格,现在就是所有人的小太阳,不止是郎弘毅,还有苗苗,就是其他正常人,都要借我身上这点阳气,保持周身气场的正常。 这样的借气,叫我都有点吃不消,生平第一次在不是寒冬腊月的时候,感受到了寒冷的滋味。 这条巨大的台阶中间都是可供攀登的部分,台阶的两边每隔一层台阶,就会有一座高大威武的将军,手握兵器怒目而视的雕像耸立在边缘位置。 我们都理智的没有靠那边太近,再长的阶梯也有尽头,之前看到的那些亮光出现在眼前,我艰难的爬上最后一级台阶,后面的人也陆陆续续跟了上来。 不用大伙说,我就第一个坐在地面上,站不起来了。 郎弘毅稍微比我好一点,他把闫叔拽上来才坐在最后一步的台阶上,稍事休息,闫叔的脸变得更白,本身就属于高瘦型的人,现在看上去就像一个带着红手套的衣服架子。 我转过身看着后面亮光的出处,那是大殿深处传来的光亮,映照出前半段昏暗的殿堂更叫人有种昏暗不清的感觉。 郎弘毅也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其他上来的人忙着喘气的时候,也在看向那些光晕,毕竟这样的地方能出现像是灯光的东西,确实叫人觉得稀奇。 “那光可能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这里没有电,就别奢望二十五瓦大灯泡子了,等下进去看看就明白了是什么了。” 我难得有心情,幽了一默,别说那光可是比二十五瓦的灯泡亮的多,也不是昏黄的颜色,而是一种莹白,白得很高洁、神圣的感觉。 身上多少恢复了些力气,我站起身,拉了郎弘毅和苗苗一把,郎弘毅转身把闫叔也拽了起来,廖队长和小赵相互搀扶这也挣扎这站起来,看得出这一顿攀爬,训练有素的他们也有点吃不消了。 就更不用说剩下的那些人了! 大殿之中摆满了密密麻麻的棺椁,棺椁摆放整齐,如同上朝,之前我还好奇那些站起来的影子是什么,走进才看清楚,低处的地面上都是一人多高,保持站立起来姿势的棺材,同样的材质,同样的花纹,同样的摆放。 细数下来,足足有至少二十多口棺椁,光是看到这些也知道,大概都是有些身份的陪葬者,这里俨然就是一处庙堂的建造规格,下面的棺椁都是文武群臣,百官分文武两排站立在此千年。 只等着和里面的正主一起重返人间,共享繁华。 而在三步台阶之上,巨大屏风之前,并排站立着四座普通些的棺椁,闫叔在后面小心的穿过中间的缝隙,轻声说道,“那上面的应该是贴身之人,算得上是吕后的心腹,不然没有资格留在这里陪着她的。” “光芒是在屏风的后面,难道吕后就在那里?” 闫叔点头,“我觉得八九不离十了,咱们上去看看,你们多小心一点。” 就在我抬脚准备走上最中间的那几级铺了毯子的台阶时,郎弘毅从身后一把拽住了我。 “这里走不得,历来只有皇帝能走这边,我觉得下面绝对藏着机关,绞杀一切不敬之人。” 我听到觉得在离,很怂的选择了最边上的一排阶梯,走上了这象征着皇权至上,九五之尊才能登上来的位置。 小心翼翼的一个脚印一个脚印的朝屏风后面的光亮所在处而去。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在我以为后面的景致会再次震惊我一下,刷新我贫穷的认知之后,我多少有点失望。 四大四小,八颗夜明珠确实金贵,世间少见,它们还被周围三面环绕的平滑铜镜包围,把自身的光亮折射得更大之外,再也不能吸引我的眼球。 而中间的棺椁,样式虽然精美,质地也像是纯金的棺椁,盖子已经被掀开,随意的丢在一边,棺材盖上还有一具已经开始腐败被华服妆点华丽的尸身。 看穿戴和头上的发饰,应该是为位高权重的女性,而她原本应该就是睡在那口纯金的棺材之中的。 吕雉,难道这具尸身就是那位辛辛苦苦弄出外面那些,还给自己和面首准备了一个重生之后享受爱巢生活的吕雉,大名鼎鼎的吕太后? 死后就落了一个这样的下场? 第一百四十八章 给猪戴马嚼子 我很想忘记村长转身离开前的那个不确定的眼神,接起了电话,“喂?” “三蔓,不是叫你在村子里呆着么?谁叫你这个时候还跑出去接活的?” 一阵咆哮的声音,震得我差点把手里的老年机给扔出去,拿的远离了一些,不确定的朝着来电人看了一眼,是张伟啊? 真是失策,没想到伍叔这么快就回来了,还碰到了回去拿东西的张伟,估计那叛徒已经在他大舅的淫威之下把昨天我们的经历和现在的情况都和伍叔坦白从宽了。 不然伍叔也不会这样生气,我知道伍叔主要也是担心我过几天就到了的那个唠什子生死之劫,怕我遇上什么危险,把小命搭进去。 可是现在腊梅的事情已经办到这个地步,叫我现在撒手不管,我还真有点良心不得劲! “伍叔,伍叔您先别生气,您听我把后来的事情和你说说,你再骂我……” 电话里伍叔喘着粗气,那声音通过老年机的放大,清晰的好像人就在我旁边,对着我叉着腰吹胡子瞪眼! 果然,伍叔没有继续炮轰,可能也是想听听我处置的方法。 于是我就简单的把后来了解到腊梅生前的遭遇,以及后来遇害的这些村里人,还有腊梅死后跟船回来过,之后又自己离开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述了一遍。 “伍叔,我想怎么也要把腊梅从水库里捞上来,可是现在都十年了,我有点没底气,她现在是个什么状态……”是依旧如同生人,还是已经化的骨头渣子都没有了,这一点没有人知道。 可我就是有点不死心。 伍叔在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阵的沉默,倒是张伟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怂唧唧的小心翼翼,“大舅,你……你说完了么?电话……电话费……我这个是包月的网卡,没有多少分钟的!” 网虫张伟估计是心疼电话费了,我在这边都不用问,光是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啪叽声,就知道伍叔又爱抚了可爱的大外甥。 “行了,三蔓算你命好,我这次带回来的正好就是老泥鳅,你在牛家屯等着我们吧,我们这就过去,我告诉你,我这是看在那姑娘命苦的份上,但是你这样胆大妄为不听话,还是要揍的。” 听了这话,我别提多高兴了,连声在电话里答应下来,“伍叔,事情办完了你想怎么收拾我都成,我保准比张伟抗揍!” “叶三蔓……”张伟磨牙的声音清晰的穿过来。 “对了,弘毅怎么样?”伍叔也担心着没了护身符,再次病倒的郎弘毅。 “他大事没有,我用桃木安家符暂时给他对付上了,除了没劲之外,别的都挺好,也不发烧了。”说起这个我就有点嘚瑟,看看本小姐这急智,智商少说二百八起步。 “哈哈哈哈……叶三蔓啊叶三蔓,你叫我怎么夸你……你这是给猪套马嚼子,那配套么,真是胡来,但也不能不说,算是救急了,挂了吧挂了吧,早晚我叫你们几个小的气死。” 电话那边传来忙音,伍叔挂断了电话,我偷偷撇嘴,给猪套马嚼子,伍叔这比喻说的就是郎弘毅是猪呗,哈哈……回头告诉郎弘毅,大伙一起乐呵乐呵去! 有了外援,我心里也轻松了些,朝着牛犇旺家走去,那里现在还有两个躺着的呢,我怎么也得回去看看,顺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郎弘毅。 家里并不平静,可能是看到走着出去,被抬着回去的牛犇旺,那一家子都很担心,但是在见到我,知道人是叫我敲晕,并且是在那种情况下,一家子都对我连连道谢。 我推开郎弘毅那屋的门,看到他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但是眉头还微微皱着,就没有吵醒他,而是转身单独去了养牛的那间屋子。 进门的时候顺便在厨房门口的架子上拿了两根萝卜,两个红薯,想找牛兄说说话。 在我的认知里,这样年岁的老牛,已经有了人类几岁孩子的灵智,是绝对能够听得懂人话的存在,另外牛眼可以看到脏东西。 它每次在腊梅出来找人复仇的时候,都会到水库边上发呆,很可能是比人知道的还多,甚至……当年的那些事情,老牛也知道不少。 进屋之后,看到并没有被拴住,而是自己老老实实窝在角落干草上的老牛,它转头看向我的那一眼,我就知道我猜对了,这货离成精都不远了,眼里都是人类的感情。 此时它看我的时候明显就是把我当成了坏人,眼里带着鄙夷还有指责,叫我觉得八成连我们昨晚的经历它都偷偷听去了。 面对这好几百斤的老牛,我没敢靠太近,而是平和的蹲下身子,展示出自己手里带来的礼物,咱串门可是带东西了的,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牛兄你可要厚道啊。 “老牛,我知道你能听懂我说话,我是想和你说说晚上我们准备到水库去找腊梅尸身的事,想叫她入土为安进入轮回的。” 现在要是有人看到我的样子,八成以为我是个神经病院的出逃人员! 笑呵呵的对着头牛说话,脸上还带着点怕怕的样子,自己想想都可笑。 可是没想到,这老牛居然真的收起了眼里的鄙夷,缓慢的站起身子,甩动着脑袋和尾巴,朝我缓步走来。 它站起来我才敢站起身,实在不敢用刚才的姿势和一头牛面对,站起来至少跑还能快一点。 我对着月亮发誓……我绝逼看到老牛眼里闪过了唏嘘的笑意,叫我心里忍不住一顿mmp…… 我试探着伸出手里的萝卜和山芋,叫老牛自己选择。 老牛根本没着急吃,而是一样样的把四样东西都叼走,慢悠悠的放在一边,就回到原来的位置,和我开始大眼瞪小眼。 这是收了礼,已经肯听我絮叨了? 我试着伸手摸了摸牛头,手感真的不咋地,有点扎手,“你还挺聪明,要是你真有灵,应该也希望我们成功是不是?你还记得腊梅是吧?” “她活着的时候我还小,也没见过,真不知道是一位怎样的姑娘,这一晃都十年了,希望晚上她别闹腾,仇也报了,该走上自己的路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鹰爪逞凶 正主出现在地上,我们的第一直觉就是朝那口敞开的棺材里面看过去,看看那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吕雉这样究竟是谁造成的。 纯金的棺椁里面,陪葬的金银珠宝,玉器珍珠琳琅满布,绣花段子的被褥,整块玉石扣出来的镂空玉枕上,一名五官清晰,胡须睫毛都清楚可见的男人躺在里面,姿势不是很优美,可能生前最后一刻并不很舒适。 他一身的登山作战服,背包敞开放在棺椁的一角,整个人保持在一个侧卧的状态,如同活人,叫我都忍不住凑上前,站在棺椁外侧伸出手指,凑近他的鼻端试探。 我是感觉不到这人的呼吸,可是根据我见过几次尸身的经验来看,这个一点都不像是死尸,最后还是郎弘毅站到另一边,伸出手试探那人的颈动脉,最后才能确认,“死了。” 闫叔和廖队是站在脚下的部位的,闫叔伸手扒开那些陪葬品,掀开下面的被褥,黄金棺椁的底部果然也露出一大块玉石透彻的颜色,这下面一样有防腐的玉块,才会叫上面的人维持在刚刚气绝的状态。 廖队长双手齐上,开始翻看那人的背包,听声音,里面的动静不小,但是廖队没多会就停下手,抬头看向我们,“这人应该是脱水而亡,背包里都是墓中的陪葬品,没有任何可以食用的东西和清水了。” 我现在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这些人出于某种原因聚集到一起,肯定做了不少准备工作才会来到这个吕雉墓,一路上千难万险的走到这里,原本以为可以大捞一笔,回去享受纸醉金迷。 不知道因为什么最终不能成行,而是活活饿死、渴死在这里面,即便背包里面装满了金银珠宝这些,但是关键时候,还真不如我们包里面的一瓶纯净水或者是一块压缩饼干来的有用。 这个屋子里面除了夜明珠还有棺椁,周围的位置还有不少的托盘,上面分门别类的放着各种的珍宝。 什么是玉璧,龙眼大的珍珠,还有金块银块不计其数,之前也应该是摆放整齐的,现在看得出,应该是被棺椁里面这位给搞乱,零零散散的摆在托盘中。 学生里面依旧有扛不住这些东西诱惑的,我耳朵明显的听到了金块被移动而相互撞击的声音,在这间安静的墓室里面很清晰的传到所有人的耳朵里,也叫我们都转头朝那边看过去。 那名手里拿着金条的同学,还有他身边正抓了一把大南珠的的高翔,定在那边! 直愣愣的看着我们,那名同学倒是有点尴尬的表情,但是高翔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把手里的一把南珠都丢在地上,很不以为意的说道,“就看一下,你们那是什么眼神,这里又不会再出来什么机关或者大螃蟹的。” 他的话音刚落,被我们忽略的墓室顶端居然呼啦之声大作,快速被甩出来数十根巨大颠长的锁链,前端呈现出一个鹰爪的造型,出现在我们眼前。 那鹰爪四指张开,尖端锋利的朝着下面站立的人抓过去,反应过来的人都是哀嚎一片,争相奔逃,手里的应急灯和登山拐杖丢的到处都是,那些摆放财宝的托盘,连带下面跪姿的宫女雕像都被撞得东倒西歪,东西撒了一地。 “啊,救我……” “救命……那东西抓住我了!” “啊……” 一阵的混乱,我根本没有时间反应,只来得及拽住身边的苗苗,努力在这些鹰爪抓钩下面躲闪,用手里的短剑抵挡。 苗苗的身子随着我的拖拽拉扯,都快被我摇散架了,可是我要注意着头上的鹰爪铁链,还要提防脚下的障碍,是在没有精力再顾忌苗苗会不会被撞到。 她一直惊恐和疼痛的哎哎叫。 前后大概又十几分钟的时间,我已经累的快要吃不消的时候,那些爪子哗啦一声,齐齐上升到高处,没有抓到人的爪子都消失在顶部特殊设计的阴影凹陷处,抓到人的反而都悬在离地四五米的位置。 离棺椁的距离倒是不远。 “苗苗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苗苗除了头发有些散乱,背包被抓破了几条之外,在我的帮助下,暂时算是有惊无险。 “我没事,大伙这……”苗苗抬头看到那些奇形怪状,明显多少都有些受伤,正在痛苦挣扎的人,满脸都是担忧和焦急,这个善良的小姑娘,打嘴架火力充沛,真到关键的时候,还是心软的一塌糊涂。 郎弘毅在安全之后,放开手里抓着的一名学生,赶忙朝我们看来,“三蔓,你们怎么样?” “我们没事!” 安然无恙的除了我和苗苗,郎弘毅和他救下的那名学生之外,还有闫叔和廖队他们,廖队身边也护着一名学生,闫叔这边因为武器的便利,倒是护下了陈教授和另一名学生。 得救的学生不光眼里都是眼泪,裤子还有一块可疑的水渍,带着不是很友善的味道,难为他们,现在真吓尿了也不算非常可耻。 “闫叔,你没伤到吧?” 闫叔摇摇头,抬起脸看着那些被挂起来的同伴,“这东西够阴狠的,上面的人或多或少都受伤了。” 那鹰爪的锋利我们是有目共睹的,高昆和小赵一个为了救学生,另一个为了救弟弟,都被迫中奖了,小赵被抓住了脚踝,肉眼可见他白色的袜子已经被鲜血染红,鹰爪勾子勾进了皮肉里面。 伤口还在被拉扯着,他头朝下,脸上都被鲜血染红,看上去很是狼狈,满脸的痛苦。 要说十八层地狱那次惊险百出,但是并没有一个人受伤,现在这样一来,高翔在内的五名学生,加上高昆和小赵七个人被吊在上面,算是损伤惨重。 陈教授自己是安全无忧了,他在闫叔身后扶着他的手臂努力平息心中的恐惧,抬头看到上面的情况,马上发出了惊叫,“啊……坏了坏了,这可怎么办啊,你们快点想想办法,救救他们啊,他们还是孩子!” 闫叔不是很友好的眼神望过去,把教授撑在自己身上的手给抖开,很不屑的扫了他一眼,“你给我闭嘴,现在知道出事了,刚才危险降临,你是怎么一把将始终扶着你的那个孩子推出去的,真当我没有看到么!” 第二百二十五章 苍白的死人手 闫叔的话不光叫陈教授即便被闪的摔在地面,跪倒的时候并没有脸抗议什么,只是底下了脑袋,转开脸不再敢与我们对视。 我们顺着闫叔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半空中一名明显已经断气的学生,被鹰爪抓住了咽喉,完全没有防护的脆弱位置被抓,不管是鹰爪的锋利刺穿皮肉,还是这样悬挂的方式,此人都不可能存活。 大动脉破裂的血液如同打开的水龙头,稀稀拉拉的从上面流下来,汇聚在脚下位置,几乎已经成了一个小水洼。 其他的人也不是很乐观,有被刺穿大腿,硬抓上去的。 有的手臂中奖,姿势怪异被垂吊着的。 还有背部和腹部受伤,眼看伤势不轻,就要一命归西的存在。 其中高翔受伤就不轻,他被抓住了背部,悬挂在半空中,嘴里已经有鲜血溢出,高昆倒是还好,只是被抓住了一侧的大腿,只要没有抓破动脉,暂时还不至于要命。 但是他们的鲜血已经汇集到一块,我惊讶的发现,那些血液居然会自己流进地面的凹槽之中,朝棺椁的下方流过去…… “快点救人!”廖队也看出事情的紧急,这些人再不救下来,大概都会失血过多或者是疼晕过去,造成休克。 闫叔和廖队已经上前,即便有竹篙的帮忙,却只能接触到他们的身体,根本不能把他们从鹰爪上解救下来,他们尝试了好多种方法,都怕给这些人造成二次伤害而叫停。 上面还能发出声音的伤员,嘴里发出凄惨的嚎叫,像是正在承受凌迟的酷刑。 我并没有冒然上前跟着救人,而是把视线再次转移到了黄金棺椁之上。 也许是职业的敏感性,叫我觉得事情并不这么简单,这些精巧的机关突然来袭,抓到了入侵者,也就是我们之后,并不是准备一击致死,而是主要就为了叫我们受伤。 那些地上的凹槽明显设计明显,就是为了收集那些伤者流下来的血液,巧妙的利用坡度,引着朝棺椁方向集中。 我直接上前,伸手就把棺材里面的那个人从里面给拽了起来,伸头朝里面看过去,可能是下面的被褥都是红色的底色,看上去并不明显。 但是目光所及已经出现了水渍,我另一手上前掀开被褥,任由里面的东西掉落在棺椁外面。 果然…… 下面的那块不知道究竟有多厚的玉石板子上,已经被血液浸透,折射出一种诡异的血光之色,绿色的玉石透出血红的光,这种颜色叫我真的没法形容,只能说很是诡异! “郎弘毅过来帮忙,这里不对!” 我手腕子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加上眼前的一切,都告诉我,这棺材有说道,血液汇集过来,我没注意扶到手上的尸体居然有了动静,难道是原来的主子,吕后奢望的重生格局真的能够叫人复生。 只要需要的条件满足了,甚至真的能够重回人间? 我心中没来由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倒不是因为因为手被死人抓住了,而是在后怕啊,这里面现在要不是这个鸠占鹊巢的家伙把自己换进棺椁里,换成了那位吸收了龙气几千年吕后,八成比眼前这个猛的不是一轻半点吧! 郎弘毅在我出声之后,第一时间出现在我面前,借着夜明珠的光亮,第一眼就看到了抓住我的那具依旧低着头,靠在棺椁边上的死尸。 手里的短剑已经出手,直接就把抓住我的那几根苍白的手指给连根切断,他力道使的很准,切断了他的手,却没有伤到我分毫,那尸身一滴血液都没有流出来,只有干巴巴的四根像是火腿肠的手指掉在了棺椁里面。 我的手腕得到了自由,顺势一拽就把人从棺椁里面给拽了出来,他掉到地上之后,居然还在抽搐,明明之前检查过,已经死的透透的人,现在猛地出现了应激反应,绝对不正常。 郎弘毅的速度很快,他已经快速的从另一边冲了过来,闫叔他们的也清楚的看到了那具尸身的诡异状态,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一剑把那具尸身扎了一个透心凉,我才注意到,这尸身并不是没有受伤。 刚才的姿势被我们给忽略掉了,他的背上也有一处带了是个血洞的伤口,位置上看来,明显就是鹰爪造成的。 看来他明显也是因为受了鹰爪的伤,知道命不长久,短时间又出不去,更是没有了补给和同伴,才会把吕雉的尸身搬出来,自己躺进去,想着死也要占了这个风水穴位吧。 我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机关很可能就在吕雉的棺椁里面,伸手就攀住了快有我一个人那么高的棺椁,准备翻进去查找。 郎弘毅明白了我的意思,走到我身后,托了我一把,直接帮着我跳进了棺椁的玉石上面,此时里面的血液好像已经在玉石里面流转,越来越红的颜色映出我的脸色都不似常人。 闫叔知道我有发现,也不再徒劳的常识救那些被吊起来的人,我回头扫视的时候,看到除了已经死去的那名学生之外,剩下的那些人已经明显状况不是很好,大多叫都叫不出声了,只能发出难耐的呻吟。 我知道我要抓紧了,双手都伸出去,顶着心里的畏惧在棺椁内来回摸索,不放过一点空隙。 根本顾不上里面躺过死人,是不是晦气、恶心,有没有尸毒什么的事情,我现在要救的可是六条人命啊! 终于在我摸到脚下的位置,玉石板子和棺椁之间连接处的地方,摸到了一条很细微的裂痕,我觉得吕后这样的规格,她的棺椁玉石绝对是品质最好的,绝对不会存在这样的裂痕出现,尝试着朝下面抠了一下。 果然叫我沿着缝隙的地方抠下来一块薄薄的玉片,下面就是一个同样是玉石材质的环扣,这要不是用手摸到裂缝,肉眼看根本看不到里面还有这样的设计。 我没有研究和犹豫的时间,伸手就朝着上面拉起来,里面扯出一根很长的细链子,周围发出卡拉卡拉的声音。 我赶紧出声提醒,“大伙都注意,可能是那些爪子又要下来了,别伤到自己。” 所有人都躲到了一边,抬头朝上面看着,运气这次倒是站在我这一边,那些带着鹰爪的铁链这次倒是很缓慢的随着我手上的拉扯,降落到了离地半米的位置。 第二百二十六章 大冰块挤兑人 我手上的力道不敢放开,好在外面的人都很寂静,当到达可以够到的位置,已经都冲上去,帮着解决上面受伤的人。 可是鹰爪的爪子并没有松开,依旧紧紧抓在这些人的肉上。 我保持着怪异的姿势,努力保持鹰爪现在的高度不动,陈教授这样近距离面对那位救他,却是间接死在他手上的学生的尸体,根本不敢上前。 叫他救死人他不敢,叫他救活人,他也不知道怎么下手,显得最没有建树的就是这位博学的教授了。 眼看着我这边坚持下去已经有些艰难,闫叔他们都赶紧动手,即便鹰爪上面的人疼的发出惨叫,但是为了救他们,现在也不得不动手了。 郎弘毅用手中的短剑,抵住露在外面的鹰爪部分,努力的撬开下面的部分,用力把人从上面剥离出去。 被抓住手手脚脚的几个还好,小赵和高昆几人是最先被救下来的,目前仅剩下来的就是伤势最重的高翔,还有另外一名听他们叫他郭浩然的男生。 高翔是被抓到了后背上,而郭浩然则是被抓到的胸口,这两个地方,连郎弘毅都不敢太贸然去动,生怕他们伤到了体内的器官。 苗苗因为救人,手上已经满是鲜血,她和那几名被救下并没有受伤的学生都在帮忙给那些受伤的人简单上药包扎,他们的包里面还是有一些应急处理的药材和纱布。 不过…… “你们快一点,这东西很沉……”我的双手加上肩膀已经都生疼生疼的,说话的声音都很吃力,对他们示警。 实在是我有点坚持不住了,自己一人之力拽住整个布满墓室顶端的所有鹰爪铁链,这个重量可不小。 郎弘毅一咬牙,直接把短剑的剑刃伸进高翔后背上鹰爪的缝隙里面,对一边的苗苗喊道,“快过来用纱布堵住伤口,预防大出血!” 苗苗抓了一把的纱布冲了上去,郎弘毅剑尖转动,鹰爪张开,已经呈现昏迷状态的高翔被疼痛刺激,同样惨叫了一声,郎弘毅趁机马上剥离了鹰爪的爪尖,把高翔救下来,苗苗直接上前把纱布按在了伤口上,闫叔赶紧把人转移到墙边安全的位置。 剩下的一个也是用同样的方法解救下来,只是他可能伤到了内脏,鹰爪剥离的时候,伤口里面喷出一股血液,喷在了苗苗的身上和脸上。 温热的血液站到皮肤上的感觉,叫苗苗喊了一声,但是双手依旧没有离开伤者的伤口位置,大伙帮忙把伤者轻轻挪开,包括死亡的那位学生的尸体全都已经全部转移下来。 我终于能够松开手,哗啦一声,随着我手里的这个玉环釦飞快自动落回去,那些带着铁链的鹰爪都哗啦一声,快速的飞弹回墓室的屋顶上面,再也看不清楚。 我摸着被勒疼的肩膀,撑住棺椁的边缘,跳回地上,郎弘毅在我接近之后,拉着我的手看了一眼,上面确实有点破皮的磨损,倒是没有见血。 “我没事,先看看他们。” 我收回手,根本不在意的朝伤势最重的那两人走过去,这会的高昆倒是很老实,自己按压住受伤的大腿,靠着墙壁无力的坐着,眼睛都没有睁开。 苗苗听到我可能也受伤了,赶紧拿着干净的纱布走上来,看着自己一手的血,把纱布塞到我手里说道,“别管怎么样,赶紧自己包扎一下,我手太脏了。” 郎弘毅收起短剑,直接拿过两卷纱布,“我来,你必须要好好顾全自己,咱们后面还要有你当主心骨。” 我可是一点都不想当主心骨,这个分量有点重啊! 在郎弘毅稍强硬的态度下,我还是把双手简单的包了一下,护住了刚刚磨破皮的掌心和虎口位置,弄得还挺像样的,看不出这人还是样样全能,多少都会点。 我的伤好处理,伤势不是很重的人也被包扎妥当,最大的难题现在就是那两位重伤员,苗苗把我们所有人带来的药品和纱布都收集了上去。 撕开他们的衣服,用大量的酒精冲洗伤口上的血液,按上了一个个打开消炎药的胶囊才收集到的药粉,勉强止住了出血,用纱布前后给裹上好多圈,才能稍微清闲下来一会。 “三蔓,咱们现在要尽快出去,他们不能这样拖着,要赶快送到医院。” 我们都没有说,身后还有一位年轻的尸体,要把他带回去,交给他自己的亲人们。 可是现在伤员太多,继续一起行动,势必会叫他们的伤势加重,增加更多的痛苦。 经过我们和廖队的商议,最后决定,他们所有人都留下,有这些人保护那些伤员,我和郎弘毅独自出发,寻找方法破解掉那个磁场的机关,尽快联系外面。 当我和郎弘毅离开那些人的视线,我一把拽住了他,从身后拿出了一样东西,递到他面前。 “这个是……” 我神神秘秘的点点头,“我在棺材里面摸机关的时候摸到的,应该是之前的那人留下的东西,你说咱们能用上不?” “这是新型炸药,体积不大,威力不小,我不敢肯定这里的结构能不能承受得住。” 开始拿到的时候,我也知道这东西叫炸药,但是具体的就一无所知,现在郎弘毅不过是看了两眼就马上说出这么多,叫我有点诧异的斜眼看着他。 并不是因为怀疑,而是纯纯的好奇,好奇这家伙是不是家里做的就是歪门的生意,并且还是重视教养的黑道大佬才能养出这样一个怪胎,不然这些平常人不常见到的东西怎么会这么懂呢。 郎弘毅被我这样的眼神看得全身别扭,朝一边居然躲开了一步,“别瞎想,别把见多识广当成妖魔鬼怪,小白就老老实实的办好你分内的事,这危险的玩意儿,我暂时保存!” 得,我不光被一个大冰块子给言语攻击了,刚刚缴获的小炸药包还没研究明白,人家大哥就用冠冕堂皇的理由,直接给没收了…… 这世界真是没有好人的活路了,我突然有种本宝宝要叛逆,不能再像现在这样下去的感觉。 郎弘对我脸上的不满露出一个带有嘲笑意味的眼神,率先朝前面走去。 我们现在说是朝前走,也不尽然。 后面已经再没有通道,只是在围着这座大殿的外面转悠,可以说我们是回到了外面,想找一条通天梯之外,就是想看看这广场究竟大成了什么样子! 第二百二十七章 大水漫来 围着广场我和郎弘毅一步一步的计算着大概的距离,顺便也看看周围有没有别的通道。 那些之前想要袭击我们的小怨灵还在,现在他们见到我俩,根本不敢靠近,毕竟我们手里的家伙在他们眼中可是刷刷冒光,堪比未来战士的激光剑。 我们以那些阶梯为界线,转了一圈走下来,大概用了小一个小时,这么大的磁场场地,还不算之前经过的那条走廊位置,因为那边也有磁场设置,里面也有人偶在自己运行。 这个磁场的范围已经超出了可破坏的范围,之前想的简单了,根本行不通。 郎弘毅轻声问我,“有没有什么发现?” “没有,这里的面积太大,别说没有别的出口,就是总开关也完全没有发现,感觉现在已经陷入了死局,实在不成就用你说的那个威力不小的炸弹吧,我现在是真的没有招了。” “你听没听到,有什么隆隆的声音?” 郎弘毅的话音刚落,那个原本并不是很大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大,没叫我有多少的时间反应,手电对着的远处照去,居然看到了一条横向的白色不规则线体快速靠近。 “快走,是水!” 我可是亲身体会过过这些突然出现的大水的滋味,那冲击一下的力道,直接就能叫我全身骨都不听使唤,脑瓜仁都晃荡谢黄。 好在我们已经转悠回来了,现在就站在楼梯下面,转身直接朝上而去,跑的那叫一个飞快,后面的水声已经不用仔细去听,就已经清楚的出现在周围。 我们可以看到,闫叔也从大殿内走出来,站在楼梯的尽头处正在朝下面张望,看到我们疯狂摆动,快速移动的手电光从下面而来,大声询问道,“下面怎么了三蔓?” “快进去,告诉所有人都小心,大水来了,恐怕会淹没这里!” 闫叔转身回去大殿之中,那里毕竟还有不少的伤员。 我和郎弘毅累的气喘如牛,一顿狂奔之后终于回到了大殿的门口,里面就是那一副副站立着的棺材,后面就是我们那些伤员待的后殿。 我担心的朝着下面望过去,这里和我上次遇到从青龙巨石那边,由高处朝这边宣泄出来的巨大水流有些不同,可能是因为地势和距离位置的关系,这里面并没有出现如同海啸波浪那样的骇人场面。 而是如同涨潮一般,水位在不经意间悄悄升高,上面只有很细小的波浪,可是那速度依旧不慢,这么长的阶梯,已经升到了三分之一的高度。 我抬头看着大殿顶子上面,被墓道囊括在内的空间之内,根本看不到什么地方是逃出生天的出口,我心里有点发凉,“这水不知道会升到什么位置上,还有没有咱们的活路。” 目前我们站立的这里,就可以说是整个墓室地面的至高点了,再高的地方就只有我们面前这座大殿的顶部位置。 闫叔看到我们这么半天没有进来,又走了出来,关切的询问道“情况怎么样,水上的来了么?” “这水之前我在入口那边的钟乳洞附近遇到过,来势很凶猛,水量也不小,是从另一边的青龙形态山脉之上而来,经过入口相连位置,弥漫进山谷,然后进入这里的,至于会不会淹没这里,我心里没底。” 闫叔是水里的好手,他根本都不用灯光,只朝着下面张望了一眼,就脱口而出,“下面已经十五米上下了,照这个速度,用不了二十分钟,就能淹到上面来,咱们坐以待毙确实不是事。” 说完好奇的问了我一句,“三蔓,这些应该就是象征龙血的所在,也就是玄龟的养料,在我估计这些八成会淹没整个宫殿,乃至是整个玄龟的腹部。” 我也明白闫叔的猜想非常可能就是现实,吕雉要想吸光象征帝王的龙气,总不会还仁慈的每次吃点就算了,怎么也要吃个饱。 那必须是灌满整个玄龟的腹部,也就是说他们就是会飞,现在也很可能面对着灭顶之灾,毕竟这可是在底下,融通一个罐子封了口的罐子的地方。 郎弘毅抱住一边的大殿门前石柱,没几下子就爬了上去。 因为大殿上面有一圈很宽的廊檐,上面还有不少的瑞兽装饰在屋顶之上,他上去之后,还要横着爬行一段,才能再次费劲的三百六十度翻身上去,方能到达大殿屋顶上。 朝上的过程很顺利,就是在翻转的时候有点叫人提溜着心,“你小心点!” 我的叮嘱刚出口,人家已经帅气的一个鹞子翻身,把自己那大块头的身板,甩到了大殿屋顶之上,踩上了那里的琉璃瓦。 我手里的应急灯照在他身上,郎弘毅站在顶部之后,还对着我挥了挥手,才朝里面走去。 闫叔脸上在这个时候居然还露出了笑意,点点头满意的说道,“弘毅这孩子身上的功夫真不错,想不到现在还有把古武玩的这么好的年轻人。” 古武这个词我已经听到了第二次,头一回就是伍叔用来夸奖郎弘毅的,现在闫叔也这样说,我实在是没忍住好奇,问了一嘴,“闫叔,这古武不也是武术,听您这一说好像还有点来头?” “不是有点来头,那是大有来头!咱们的老祖宗开始是为了强身健体,后来就是越加痴迷,创造发明了不少神乎其神的绝技,古武就是对这些……这些非物质文化遗产武术的统称!” 好吧,虽然觉得很玄妙,但是现在也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说话的空,郎弘毅已经用安全绳垂吊着自己,从上面滑了下来。 “屋顶上面有水侵的痕迹,能不能灌满这里不确定,但是肯定会超过屋顶。” 我另外一个很关心的问题就是……水里面有没有别的东西! 我脸色不是很好的转头看向闫叔,他马上就明白了我是什么意思。 并没有回答我,而是从背包里面拿出一根火腿肠,伸手就朝着外面的水面里丢了进去。 在他脱手之后,大概两个呼吸之后,才听到有东西落水的声音,噗通一下,很轻微的声响,不仔细听甚至会忽略。 在下面完全没有别的声响发生之后,我轻轻舒了一口气,看来这里面并没有什么生物存在。 但是接下去,咀嚼和扑腾的水声响起,叫我的心情再次落入谷底,完了,水里真的还是有东西跟来了! 虽然我弄不清楚是什么,但是见过的铁鳍刀鱼,活像小猪仔大小的变异水耗子,还有那些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少的小蛛蟹,大都是可以跟随着水流一路沿着我们走来的通道,蜿蜒聚集而来,下面恐怕出现的就是他们。 闫叔耳聪目明,对水的了解程度已经超乎常人,他只是侧耳倾听,就能知道下面有什么东西,大概有多少,以及体型的大小。 “该来的都来了,咱们麻烦不小啊。” 第一百四十九章 老泥鳅闫永年 不知道和老牛这样自说自话的叨咕了多久,等我回头的时候,居然看到牛犇旺已经醒了,正傻傻的站在门边,发呆的看着我和老牛。 我在看到牛犇旺的时候,直觉的皱起了眉,这货刚才可是差点闯祸,他的保证基本上为零,我在怪自己太笨,居然信了他的邪。 没什么好语气的问道,“醒了?现在清醒点了么?还想和个已经死透,魂魄都没了的仇人拼命吗?要是还想去,现在就去吧,正好可以自投罗网给官面上的人送去一个闪光冒泡的嫌疑人人选。” 我心里知道,牛屠户惨死家中的这个案子没有凶手,或者可以说,凶手根本不是人,不受人间法律的管辖,这个案子估计会成为无头公案,或者被定论成手段诡异离奇的自杀案件。 牛犇旺心虚的看着我,好半天才开口,“小师傅,我知道错了,之前谢谢你。” 面对这迟来的悔悟,我还是有点不想买账,这脾气也不知道像了谁,活了十几年也没能改掉。 对着牛犇旺不耐烦的摆摆手,“该干嘛干嘛去,我叫了人来帮忙,后面的事你最好也别跟着,就老实在家待着!” 牛犇旺果然脸上出现了抗拒的神色,他结巴的开口问道,“小师傅,你们晚上真的要去水库,打捞腊梅的尸体么?我能不能跟着,我保证不会再失去理智,保证不会冲动,我就是想去看看。” 我没同意也没有拒绝,只是不信任的看了牛犇旺一眼,眼里都是质疑。 才被你忽悠过,你认为我会那么傻缺还相信你的保证? 我们还在这纠结,院子门口冒起一团黑烟,还伴随着突突突的摩托车声音。 院子里牛家人的视线都被门外的动静吸引,转移过去视线,张伟灰头土脸,头发朝着后面根根竖起的走了进来,单手揉着眼睛上的灰尘,还呸了一口吹进嘴里的沙土。 “呸,三蔓我回来了,这一趟的破道我吃土都快吃饱了!” 看他这样可怜的样子,我只能挤出三分的同情,我可没有忘记是这货倒戈,之前我才被伍叔教育了一番。 朝着他身后张望,“伍叔呢?不是说还有帮手一起过来?” 说起这个张伟就一脸愤愤不平,“他们舒服的开着车在后面呢,就我命苦,要把摩托车还回来,只能忍受暴土扬长,东西给你,我给人送车去了!” 借来的摩托车还在门口,我也没拦着张伟,接过他塞给我的一个小盒子,知道这是郎弘毅备用的护身符,进屋准备给郎弘毅把脖子上的桃木安家符换下来。 伍叔可是说了,那是给猪套上的马嚼子……不配套! 就在我还没进屋门,院子外面传来了汽车刹车的动静,之后就是伍叔熟悉的大嗓门,高声喊道,“叶三蔓,你在里头么?” 是伍叔他们到了,我赶紧折返回来,小跑到院子门口,嘴里答应着,“伍叔,在呢在呢,就是这家!” 刚见面没有啥慈爱的寒暄,伍叔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好在并不是很疼,“越来越回去了,你看到人了么,就敢答应,还是没吃够亏是不是?” 我缩着脖子,知道伍叔这是在教训我,没看清楚来人就敢胡乱答应,这样很容易被叫魂,也是我听到伍叔的声音太过激动了。 “伍叔教训的是,我以后记住了。” 院子外面停着一辆天皇至尊五菱大金杯,看上去半新不旧的,还有不少刮痕,驾驶室的门打开,一位和伍叔年纪不相上下,脸上带着胡须青茬,眉目间带着浩然正气的男人走下来。 行走的时候,我才发现,那人的腿脚有点毛病,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有点高低脚。 “叫人,这也是半个阴阳道上的人,我死对头,闫永年闫瘸子。” 那人听到伍叔这样的介绍,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倒是我乖乖的叫了一声,“闫叔好,我叫叶三蔓。” 那人只是对我点了个头,根本都没出声,而是转到后排车门处,从车上拽下一个双肩背的旅行包,背在了身上。 “三蔓,这老东西就是我说的老泥鳅,之前不是说了去找人帮忙,就是他了,没想到你这又整出这么一档子事,刚好业务对口,我就把他给你弄来了,下水捞尸的事,没人比他在行的。” 那位闫永年原来是位捞尸人,我这才弄明白那位的身份,但是伍叔这样当着人家的面,很大声的议论这些真的好么? 我敢肯定,这人绝对一字不差都听到了,在他从伍叔旁边走过,故意扭腰孩子气的撞了伍叔一下的样子看,倒并不是真生气了。 所以我根本不信伍叔说的,这人和他是死对头的事,要命的时候叫来自己的死对头,是来给自己帮忙的?还是来帮自己坟头填土的,这点上伍叔绝对不会犯傻。 我们三个走进牛家的院子,我还在犹豫应该怎么介绍这两位后援,伍叔倒是简单的自我介绍起来,“在下伍搬山,那位是闫永年,都是给两个孩子站脚助威的家长,叨扰几位了!” 牛家人原本以为这样年岁的长者,应该是我师父,没想到伍叔是这样介绍的,我嘿嘿陪着笑也没有多说,因为前面的闫永年话都没接,直接进了屋里,在看了一眼牛家相对的两间里屋之后,果断的走进了郎弘毅躺着的那边。 郎弘毅还没有醒,睡觉的表情看起来并不轻松,伍叔跟着进来,直接伸手把人给推醒,“弘毅,弘毅睡得不舒服就睁眼。” 兴许是听到伍叔熟悉的声音,炕上的郎弘毅果然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叫了一声,“伍叔,您来了!” 我看到郎弘毅这个样子,赶紧把张伟拿回来的备用护身符递了过去,“快戴上,张伟给你拿来了。” 郎弘毅赶紧把脖子上我给套的桃木安家符给摘下来,就他脖子上空白的一瞬间,眼看着人又要险险栽倒在炕上的意思。 我慌忙朝前迎了一把,另一边伸出一只大手,也扶住了郎弘毅另一边的肩头,顺手还拔开了郎弘毅的眼皮,看了几眼,才离开。 是闫永年,他此时的手上带着一双红手套,颜色很是打眼,我猛的看到,盯了一眼,只看到像是什么动物的皮子制作的,都没来得及细看。 只是赶紧把护身符套在郎弘毅的脖子上,祈求他这样就能完全没事了。 好在我感觉到抱着的人身子开始渐渐恢复正常体温,刚才接触的时候,那冰凉的触感都像是没有生机的样子。 第一百五十章 小学生掐架 “夺命转盘了还没有死,命格霉星入宫,万鬼夺魂,却被自身残留的那点紫气压制,呵呵……老耗子,你这身边的人都有点意思。” 一边的闫永年嘴上在说着郎弘毅的事,但是眼睛却是在看我。 伍叔不紧不慢的帮着我把郎弘毅放在炕上的被子里,“没事了,叫他缓缓就好人一个了,你们以后小心点,不能总玩悬的。” 说完才从口袋里拿出烟盒子,自己叼在嘴里一根,顺手甩给了闫永年一根,点着火,嘬了一口很是享受,被吐出来的烟熏得眯起眼,依旧乐在其中。 “我说老泥鳅,你看什看,人家可是个黄花大闺女和黄花大闺男,显摆你有本事能看出点啥,我告诉你给我把屁憋肚子里,别滋出来,当是什么好事呢!” 这两个半百之人说话就像是斗嘴,给我的感觉就是两人确实是朋友,但是属于互相的损友级别,有点像我和张伟,不打不闹不会说话那种。 “这是老叶家的新点妆匠,叶填海老爷子的接班人。” 伍叔解释了一下我的身份,听到爷爷的名字,闫永年好像也是认识,看我的眼神从审视变得有点……亲切! 我也搞不明白里面的门道,只能老实的不说话,乖乖听着。 闫永年就用那样怪异的眼神看了我半天,最后才转移开视线,像是正式自我介绍一般,说起了话,“我是野水捞尸人,闫家水派的接班人,会在这边待上半个月,之后的事会尽力帮忙的。” 说着他摘下自己手上的红手套,露出他苍白干枯的手,那上面我一眼就能看出黑气萦绕,那是尸气和阴气,怪不得他会戴着那副手套,不然这双手真的是摸不了活人和生物。 怎么说呢,就是摸了活人别人准生病倒霉;摸新鲜蔬菜瓜果,立刻腐烂;摸了活着的小猫小狗基本能当场气绝。 也许是因为我的视线在他手上和红手套上来回打转,闫永年居然解释道,“这双手就是长年摸尸体,捞尸体导致的,也是我们捞尸人的标志,更是宿命,这手套是有年头的老狐狸皮做的,可以隔绝尸气。” 伍叔倒没再和我说这些,而是开始趁机给我普及阴阳门里的知识,“捞尸人都是靠水吃饭,但基本都是不离开自己熟悉的那片水域的,这老泥鳅是少有专门捞野水的,是个不挑食的家伙。” 闫永年明显对伍叔这个评价不满意,语气不善的说道,“老子不挑食,说的好像你这老耗子挑土一样,什么土上土下的倒子你会不碰?” 看着两位又呛呛起来的老同志,我有点能明白他们外号的由来。 甚至可以说,是我真相了! 闫永年之所以叫老泥鳅,估计就是因为什么水都敢下,什么尸都敢捞,水里本事一流,所以得了这么一个外号。 而伍叔,老耗子的雅号八成和我们点妆匠的另一个义举有关系,那就是我们为了积德,还会帮人捡骨,帮助有需要的人把先人的骨骇从新收敛下葬。 过程中必不可少的就是挖坟,所以伍叔得了一个老耗子的雅号,还挺贴切的,两人都和职业相关。 说话的功夫,郎弘毅已经从炕上张开眼,坐了起来,在活动关节,看得出他已经恢复的差不多,那个他家高人给的护身符几乎就是给他量身定做的,药到病除。 我们都饶有兴致的看着站在地下的两位半百老头跟小学生一样打嘴炮,我小声的给郎弘毅介绍,我们这个团伙最新加入的那位新成员。 张伟这会也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跑进来,身上还带着汗,不难看出他也是在担心这边会不会打起来,显然是在之前已经体会过这两位相爱相杀的老哥俩的战斗力了。 他推门进来,没头没尾的喊了一句,“咋样咋样,谁胜谁负,分出上下了么?哎……朗哥你好了啊?” 郎弘毅知道是张伟回去帮他拿来的护身符,对他微微勾唇,点点头,说了声,“谢谢,我没事了,受累了。” 但是那两位老先生可就没有郎弘毅这么客气,一人伸手给了张伟一巴掌,“你小子站哪边的,你希望谁胜谁负?” “小王八蛋,别忘了我是你干爹!”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场面,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对着张伟幸灾乐祸的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 意思很明显,亲情的关爱,你小子好幸福享受了双倍! 我还真不知道,这怎么好好的,张伟不光多出来一个干爹,还是和伍叔不对付的闫永年? 可能是说到这事,闫永年终于可以压着伍叔一筹,脸上带着得意的把张伟拽到怀里,慈爱的揉着张伟那一脑袋被风吹竖起来的毛,“小朋友你们不知道吧,这小子是我干儿子,要不是当年有个老不死的拦着我娶了张伟他娘,我没准就是亲爹了!” “干……干爹……”张伟挣扎着,但是没能从闫永年的怀里逃脱出来,一脸的悲苦,想抢救一下早就没有了的形象,好好的,干爹提这个干嘛! 我和郎弘毅异口同声的哦了一声,伍叔黑着脸在一边看着那两个相亲相爱的假父子,不服气的说道,“爹半天,现在也是干的,再说了,你个老泥鳅不知道娘亲舅大!” 有这两位老顽童在,屋里的气氛倒是轻松了不少,伍叔坐在炕沿边上,盘着腿不再搭理闫永年,而是一脸正经的问我,“三蔓,电话里说的不清楚,你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还有昨天晚上遇到的事情都再跟我们说一遍,张伟说半天就知道说害怕没敢睁眼看的时候多,跟废话一样。” 我就知道,看了害羞的张伟一眼,开始原原本本把昨晚我们经历的一切,还有跟着水渍回村,村里出的事情,我看到的,和后来打听出来的一切原原本本又说了一遍。 最后无奈的说道,“今天晚上要是还去水库,我看张伟和郎弘毅还是留下吧,别再出事。” “好耶!” “不,我要跟着,我是你搭档。” 那两个人完全两个态度,张伟一脸逃出生天的激动,但是郎弘毅绝不让步的眼神也告诉大伙,想叫他留下绝对不可能。 最后还是闫永年做了一个决定,“那就都跟着吧,正好借这件事情,叫小家伙们都开开眼界,十年的水沉尸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张伟你也跟着正好练练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准备就绪,下水 轻松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即便我们一心在等待着夜幕的降临,但真的到黑暗笼罩大地,月亮霸占天空的时候,心中还是不禁有些紧张。 最后虽然决定还是所有人一起去水库,但是下午忙忙乎乎找来的小船却装不下太多人,顶多四个人的承载量。 只能把郎弘毅和张伟留在了岸边,守着闫永年,闫叔那辆金杯神车,下水的只有我和伍叔,还有今晚唱主角的闫叔。 毕竟我们去是为了把腊梅带回来的,三个人去,带上腊梅的尸体,基本这船就算满员了,虽然腊梅只能用绳子拴着跟在船尾的水中,不可能登上船,我们也把她是做一位乘客。 之前在牛家,发动全村能力找来了小船,闫叔就和伍叔暂时停战,在小船的内侧一遍一遍的刷着混杂了东西的清漆。 我好奇的站在一边观看着,实在没忍住好奇,问了一句,“闫叔,这里面是加了什么东西?” 闫叔倒是并没有把他们行业内的秘诀瞒着我,嘴里叼着烟一边干活一边回答我的问题,“这里面加了驱邪符,咱们的小命都在这小船上,必须保证这船不会被脏东西给凿穿,还有狐狸的尾尖毛,和我那手套一样,都是极阳之物。” 说完还看了看我,小声嘀咕道,“不过没有你一滴血的效果来的大啊!” “老泥鳅,别惦记孩子。” “我哪有,我就是说说,又没……” 我在一边听得无语,两位你们的窃窃私语我都听到了好么! 你们这样不会就是为了叫我听到的吧? 我实在是不能当做没听见,走上前,在清漆桶子旁边,扎破手指朝里面滴了一滴血,看到伍叔和闫叔两位脸上大大的笑容,更加无奈。 我总感觉自己上当了,可是我没有证据! 张伟还是缺根筋的毛病,站在一边看热闹,“这狐狸尾巴毛还是极阳之物啊?那得是公狐狸吧?母的可能就不行了,毕竟没有几个母的跟咱们三蔓一样这么霸道!” 我不客气的在张伟屁股上踹了一脚,心里想的是,你俩老的算计我,我就欺负你大外甥,老干儿报仇! 唯一叫我还算觉得捐助这一滴血不亏的是,刷完了船底,闫叔又把郎弘毅叫过去,在他的护身符上反复的刷了好几遍的涂料。 就和做美甲那样一层层的覆盖上去,最后直接给护身符外包上了一层琥珀般透明的壳。 “行了,现在这符只要不碰火,不丢失,保你带上十年八年都没事,还不影响功效。” “多谢闫叔。”郎弘毅礼貌的道谢,小心的等着符咒上的清漆干掉,才收回衣裳里面。 拖船下水,放绳子装网这些事情,闫叔自己一个人就做的很利落,看得出真的是经验老到。 再次在黑更半夜回到这个叫我们记忆深刻的水库旁边,我们三个经过水坝小屋惊魂的人视线都不自觉的再次转到了水坝上那个在夜色中看得不是太清的暗影处。 此时那里已经没有了灯光,我们走的时候根本没有关掉发电机,不知道是没有油了,还是又出了故障,水坝上一片漆黑。 伍叔在旁边蹲着抽烟,看了我们一眼,自然也知道我们现在心中所想,“还看啥,昨天那个白脸男鬼不是已经叫三蔓给收拾了么?现在那上面挺干净,你们倒是看看这水库的水,能看出啥来不?” 闻言我们朝着水里看去,这水库是人工挖掘的,我之前听七爷爷提了一嘴,说是这个水库很深,从边上就一铲子到底,跟个巨大的铁锅一样,稍有不注意,人掉下去就很难上来。 这个时候一看,确实是那样,就连堤坝边上的水域,现在看下去都是黝黑黝黑的,下面到底有多深谁都不知道,但是看着就叫人心里有种害怕、眩晕的感觉。 我摇晃了下脑袋,旁边的郎弘毅和张伟也是一样的表情,伍叔吐出一口烟,嘿嘿一笑说道,“听好了啊,这水库水这么深,我就问你们,知道水至清则无鱼的说法不,这半天了你们看到这水里有鱼出来透气冒头了不?或者是见到除了水以外,水上有点杂草垃圾啥的了不?” 这点倒是提醒了我,我不由得有点好奇,“伍叔,这水里应该有鱼啊,那闸口屋子下面,那鱼有一两米的个头,就是这水里之前开闸游进去的。” “我没说这里面没鱼,只是说现在奇怪的地方!”伍叔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一脸的发愁。 倒是回来取东西的闫叔看不过去,直接给出了答案, “你们别听老耗子卖弄,我告诉你们,凡是野水里面必有水草横生,但是水面上一点看不到,鱼有,却不冒头戏水,只有一个原因,这方水里面有个大家伙,不是精怪就是那个……那个腊梅那样的,阴气封固水面,鱼和水草都是喜阴喜凉的东西,鱼都会老实的在水深处藏着,因为里面有足够的的阴气供它们生存,而水草的长势绝对都朝着一个方向。 只要顺着水草的长势走,就能找到咱们要寻的那位了!” 这样的知识,要是没有闫叔在,我可是说什么也想不到的,原来还有这样一说。 船只已经准备好,我们各自带上可能会用到的东西,踩上了小船,伍叔朝着留在岸上的两人叮嘱,“你们没事最好就在车里面待着,老泥鳅这车对脏东西来说,比坦克还结实!” 闫叔在后面,撑着细长的竹篙,也叮嘱了一声,“前面的东西可以动,要是不想死,后车厢最好还是不要去,老子不想回来之后还要给你们收尸。” 这句话瞬间叫张伟吓得一个哆嗦,远离那个不能靠近的后车厢,乖乖的坐到了副驾驶上,只有郎弘毅站在岸边,远远的看着我们的小船,朝着水库中心而去。 越来越远,越变越小,此时的月亮和昨天晚上一样,叫我站在船上,控制着脚下的平衡,不自觉的脑海中又开始回想,昨天晚上大雾之中,那个站在水面上,跳着诡异舞蹈的女子身影。 腊梅,那是不是你? 你这么做到底是什么原因? 第一百五十二章 西瓜寻尸 耳边只有竹篙撑水,船只破开水面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白脸已经被我灭了,今天的湖上只有浓厚的水汽,并没有昨天那样的白雾。 整个水库湖面上,安静的如同一面巨大的镜子,只有我们是镜面上唯一的瑕疵,留下一条长长的水波纹。 闫叔安静的撑着船,手里的竹篙几乎碰不到底,叫他不得不把竹篙横在小船上,拿起了两条木浆。 “这水已经超过十米了,老耗子,把船上的西瓜丢到水里。” 这是用西瓜寻尸问路,我听说过有人就是这么做的,但是却是第一次见,里面的原理我始终弄不清楚,这西瓜难道就因为沾了一个西字,就能自己感觉到水下面的尸体所在? “腊梅,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出水的时候到了,准备好了就上来吧!” 闫叔一边划船,一边用沙哑的嗓音喊着,声音传出去很远,在水面上形成回音。 这里已经靠近了整个水库的中心位置,闫叔的手上很有准头,在划船保持我们匀速前进的时候,依旧可以不慌不忙的扒拉着水里载浮载沉的那个西瓜。 我和伍叔都没有出声,安静的看着,我的手扶住了船帮,坐在木板上,只觉得脚下虽然隔着船板,依旧能感觉到下面水流撞击上来的力度,还有湿冷的感觉。 就在我看到原本载浮载沉的西瓜居然改变了漂浮的形态,开始在一块平静的水面上来回打转的时候,闫叔突然开口,“小心点,来了。” 伍叔也同时机警了起来,拽出了烟袋锅子,严阵以待的盯着船周围的水面。 我也知道,八成我们是已经找到大概位置了,因为那个西瓜居然在毫无动力推动的情况下,一边自己打转,一边开始围着船身周围开始旋转。 就像是月亮和地球那样,公转和自传都不受干扰,有条不紊且不会停歇! 闫叔这时候倒是不慌不忙,把手里的船桨收回到船上,打开他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件坎肩,穿在身上,那坎肩看上去就不寻常,轻薄的一层,还很光滑,甚至叫我联想到了鱼皮或者蛇皮。 剥光鳞片之后大概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继续拿出两把绳子,交叉的背在身上,两把匕首绑在小腿的位置,脱掉了脚上的鞋袜。 “三蔓啊,现在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一个啊?” 这样的气氛下,被闫叔突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我心里确实是有点无语的,心里腹诽,‘闫叔咱们走阴阳道的人不是都应该严肃冷凝,保持高人形象么?’ “你别逗我了闫叔,有什么您就直接说吧。” 伍叔也是没好气的哼了一句,却没有插嘴,在这水面之上,面对隐藏在水下的邪祟,伍叔还真没有闫叔来的有发言权! 闫叔嘿嘿一笑,“开个玩笑缓解下紧绷的气氛,好消息就是叫你赌对了,那姑娘确实是尸身不腐,并且已经找到就在下面,坏消息就是,那位好像并没准备好好的上来,看看西瓜转悠的,在水下相同的位置,那位也在这样围着咱们的船底转悠呢!” 听完了闫叔的话,我狠狠的咽了口唾沫,这要是在陆地上,我还敢跟这位硬钢一把,但是在这深不见底的湖面上,我们仅有一条小船,前后不足十步,左右三步到头的情况下,我是真的有点虚。 眼睛不由自主的随着西瓜的转动,而转动,没一会就看得我眼前发花。 伍叔在我身后位置拍了我后背一巴掌,“三蔓,别盯着西瓜看,心里别虚,记得我教你的,再说咱们这船刷了东西,那玩意不敢碰的。” 就在我听了伍叔的话,心中开始有点放松的时候,船身猛的传来一个震动,像是被什么东西在水下撞击了一下,我和伍叔第一反应就是撑住船帮,保证自己在摇晃的时候不会被这力道甩出去。 闫叔倒是随着力道的摇摆,一个翻身,头朝下的扎进了水里,溅起一片的水花。 下意识中,我第一反应就是救人,稳住身子伸手就像探入水中,叫伍叔愣是拎着衣领子给拽了回来。 与此同时,我看到黑乎乎的水下面好像有一张人脸,一晃而过,一直白皙的手伸出水面,和我的手几乎是手指相接的擦着指尖而过,继而消失。 “三蔓,这样的水面不能把手伸进水里,更不可能把大半身子探出船外,老泥鳅就是水里长大的,他是自己跳下去的不是落水!” 刚才的手一晃而过的影响还在我眼前,我终于知道伍叔说的都不是假话,因为刚才得手,绝对不是一个男人的手,何况我见过闫叔那双干瘦如同鬼爪的双手,刚刚的…… 是一只很有美感,纤细有致的女子柔穗。 “我,我知道了伍叔。可你不是说她不敢撞咱们的船么?” “坐下老实等着,老泥鳅八成是下去看看情况,瞅瞅腊梅是除了什么歪照,居然敢攻击咱们的船。”伍叔被我问的一点也不尴尬,根本没准备继续回答我这个问题。 我从来不知道人可以在没有辅助器材的帮助下,能在水下待那么久,我的心里在闫叔下水之后,就在暗暗计算着时间。 八分钟了,已经前后整整八分钟了,正常人的肺怎么可能容纳下叫人在水下存活八分钟时间的氧气。 倒是伍叔依旧很沉得住气,他身子不动,只是用视线跟着水里的西瓜移动,那个西瓜从不久之前开始,已经不围着小船转圈了,而是一会左一会右,忽上忽下的像是在和人玩捉迷藏。 而那个人,明显就是下水的闫叔。 岸边的方向隐约传来了警笛的声音,伍叔和我的视线转过去,看到就在我们刚才上船的地方,神车金杯被红蓝两色的灯光照出一个轮廓,两辆亮着灯的警车停在一前一后。 伍叔低声哼了一声,“这事还没解决,他们怎么又来了?” 我知道,这应该是上午到了牛家屯,为牛屠户惨死只是来的官面人。 心里不禁打了个突,我们是干啥来的?捞尸来的! 捞的还是一具十年前就死亡,至今没有腐坏的尸体,还会自己在水里玩的尸体! 不管最后捞没捞到,我们看来都避免不了要好好解释一下的结局。 伍叔收回视线,突然大喊了一声,“快看,西瓜停住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裹尸网 在伍叔的提醒下,我看向水里的西瓜,刚才还在打着转乱跑的西瓜果然安静了下来。 可是水面上依旧没有见到任何的波动,别说是闫叔,哪怕是跳舞的鬼影都没有出现。 人在水里,抓这样一位能折腾的主,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叫我的心跟着都提到了嗓子眼,现在这个状况,不是已经分出了胜负,就是下面出了什么事情,不然那西瓜不会现在就乖乖的像个西瓜那样,恢复成刚入水时的样子。 伍叔已经从船上的工具里开始翻找,看来他和闫叔之前应该是搭档过,他拿起一根绑着铁钩子的长竹竿,对我吩咐道,“三蔓别看着了,快把渔网抱到船尾去。” 我哦了一声,抱着船上那一堆被折叠得很整齐的渔网,放在了船尾平台的木板上,视线依旧在船只四周的水面来回搜索。 “哗啦……” “啊……” 船尾的位置猛的伸出一只手,扒在船帮上,紧接着就是一颗湿淋淋的人头冲出水面,吓得我一个趔趄,差点就在船上摔出一个屎壳郎滚粪球。 那人在大口大口的喘气,并且摸了一把脸上的湖水,“老耗子,抓钩、渔网快点,这货真不好弄,老子一世英明差点毁了!” 原来出水的人是闫叔,刚才差点人吓人,被吓死。 只见闫叔翻身上了船,那一撑的力道,叫小船船头都高高的翘了起来,我和伍叔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慌忙稳住身子。 闫叔已经一身湿透的上了船,他光着脚站在船尾,这时候我才有机会借着月光,看清闫叔身上的变化。 他整个身子几乎都在打颤,可能是水下温度太低,上身除了穿着那件怪异坎肩的部位外,多了不少的抓痕,还有很细小的伤口。 裤子的布料紧紧贴在他的腿部肌肉上,才叫我看清楚闫叔走路高低脚的真正原因,那是因为闫叔右腿上小腿部位的肌肉几乎完全没了,是有和脚腕差不多的粗细。 现在左腿上的布料也被什么东西撕破,露出下面破损的皮肤,顺着伤口流下来的血液已经滴在船上,而他在下水的时候,是不戴手套的,那双泛着黑气的手,死死的拽着身上的绳子,另一端不知道拴住了水中的什么东西。 接过伍叔递过去的抓钩杆子,一手朝着上面使劲,另一手随时准备着勾住即将出水的东西。 “老泥鳅我来帮你……” 说着伍叔已经走到了闫叔的旁边,一起站在船尾附近,闫叔没把抓钩交给伍叔,而是把绳子递了过去,还小心的不叫自己的手碰到伍叔。 “老耗子,你玩命的朝上拽,下面那个玩意叫我拴住了,我来用抓钩,你手下没准,不能把水漂扎破了!” 闫叔并没有忘记我的存在,而是用脚踢了一下刚才我准备好的渔网,“三蔓,你抱着网子,朝后站点,只要我喊你甩网,你就朝着出水的东西那撒过去。” 甩网?这个好像我还真不会,这个是不是要留一根绳子在自己手里,方便朝回拽啊? 我刚想问出口,就听到伍叔和闫叔已经开始发力,水里渐渐的露出一团漆黑的水草,绳子绷得笔直,伍叔的脸用力用的都开始发紫,额头的青筋外露,看来是真的拼了老命。 “老耗子再加把劲,已经露头了,三蔓你准备好,直接丢就行,我的裹尸网不会失手。” 原来我手里抱着的这个叫裹尸网,真的是隔行如隔山,捞尸人手里的好东西真是不少,就好比这裹尸网还有闫叔之前带的红手套,以及他现在身上穿的坎肩。 我敢保证,那绝对不是普普通通布料的坎肩,不然闫叔身上伤成这样,怎么偏偏就坎肩和它护住的身体主要部位没有事呢。 “我去你奶奶个腿,这东西怎么这么大劲……它还跟我挣巴呢……” 伍叔用力用的,五官几乎都开始扭曲,身子更是努力前倾着,现在要是后面的东西一松劲,伍叔绝对会摔在船舱里,来一个大马趴。 “再来一点,脑袋出来了,叫我看到我绑的绳子,我就能下钩子了!” 之所以现在闫叔手里的抓钩还没有伸出去,就是因为我们这些和死尸打交道的,第一条就是要尊尸重道,此尸可非彼师。 抓钩很锋利,闫叔在等着绳子露出水面,不想伤了腊梅的尸身一点,这就是职业素养。 我在后面看的着急,很想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去帮伍叔一把,可是又怕错过了撒网的最佳时机,叫前面大伙的努力都白费。 伍叔也是来狠的了,把那条绳子朝身上一缠,拽住绳头,整个身子直直朝着船舱地板上放置的做人用那块木板抱了过去,嘴里嘿的一声,猛然发力。 真的叫他又成功的换了一条腿,朝前走进了一步。 就是这一步,绳子也把水下的东西拽了上来。 借着月光,我看到一名身上穿着碎花小褂,扣子敞开露出里面有点破破烂烂肚兜的年轻女子。 她露出来的只有上半身,整体是倾斜的朝着天空,脸上除了惨白之外,居然栩栩如生,最叫我心头一凉的,还是她那双圆睁着,带着恨意的灰败双眼。 她露出水面的双手是被扭曲的一只盘在胸前,一只整个背到了背后,手掌和手臂的弯曲角度很是诡异,紧紧被捆在绳子里面。 脚下的腿虽然看不清,但是能清楚的看到,并没有在动,可是就是不知道有一种什么力量,叫水中安静的女尸,和伍叔在做着拉扯。 从伍叔的神情中可以看得出,他现在坚持的很辛苦,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几个字,“要不行了,快点……” 闫叔动了,双手递出去抓钩,精准的勾在女尸身上捆着的绳子上,没有伤到她一点。 而就是这一瞬间,我也终于明白,闫叔为什么递抓钩的时候都是用双手了,就在勾到绳子的时候,闫叔朝前一个踉跄,连带伍叔的身子都被拉扯的朝后面一个倒仰。 伍叔险些坐到船里,而闫叔那边最危险,也就差半步的距离,就要被这一个拉扯的力道,拖下船去,摔进水里。 “老耗子,你可别害我,就差最后一下了,你再咬咬牙!” “你也别坑我,我这肋骨刚好了没多久,都快要被勒断了!” “一二三……走……三蔓快点撒网,就是现在!” 他俩猛的使劲,配合默契的终于把女尸沉在水下的双腿也拉出了水面,但是尸体只是打横,并没有完全的离开水,只能说是头朝着船,脚朝外的漂浮在水面上。 我看到了那双扭曲的腿,心里如同被什么掐了一把,即便早就知道会这样,但依旧对腊梅生前受到的折磨而不平。 手里的裹尸网被我用力丢了出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 无脸相见 我们三个人,每人都是一身的大汗,连闫叔都以为裹尸网入水,成功近尸,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今晚终于有惊无险的准备收工返航。 但是整条小船根本划不动,伍叔手里的绳子没松,扔掉裹尸网的我接过了闫叔手里的抓钩杆子,闫叔已经开始努力划动船桨,但是任由船桨在水里翻飞,但是小船丝毫没有一点挪动的迹象。 “奶奶的,都叫我捆成这样了,还想拼死挣扎,这东西也是够邪性的了,在水里就差点叫老子吃个大亏,好容易弄上来了,还在这闹熊,十年的老飘子就是不一个味!” 对于捞尸人船上水里的本事,我绝对不会怀疑,闫叔的双手较劲的在拼命快速划动,但是两相拔河之下,船倒是围着这水中被裹尸网缠上的女尸开始转圈,根本没能前行一步。 那女尸好像下面扎根在水底深处的淤泥之中,静静的飘忽在水面上,随着我们的船在旋转,想沉也沉不下去,却也不会挪动那一亩三分地。 闫叔明显是折腾不动了,今天晚上他的体力消耗太大,在水里憋了十五分钟要是不算什么,看他那一身密密麻麻的伤口,也知道并不好受,那十五分钟根本不是光憋气就完了那么单纯。 活人在水下的动作本就比在岸上吃力,加上又和女尸在水面上僵持了半天,现在已经怒火中烧了! 此时月光下,透过裹尸网的绳子,依旧能清楚看到网子里面腊梅身上的碎花衣裳,更能清楚看到,她本应该平坦的小腹微微隆起。 闫叔丢下船桨,抓起了之前的竹篙,站在了船尾上,面对女尸,大声骂道,“我看你是真不想老老实实的囫囵个上岸了,你信不信老子破了规矩,给你肚子来个对穿?” 身为点妆匠人的我,早就知道和尸体对话,对方很可能听得到的事情,此时闫叔这就是开始威胁很不配合的腊梅。 可惜根本没有作用,女尸还是那个样子,船和她之间的绳子崩得笔直,根本没有任何缓和,眼看着闫叔就要撒狠下手,我一着急,松开了手里的抓钩杆子,上前拦住了要下手的闫叔。 “别,闫叔别冲动,腊梅也许有苦衷,再劝劝,叫我试试!” 闫叔瞪着眼珠子看了我一眼,我只能头皮发麻的陪着笑脸,最后闫叔还是同意了我的请求,“五分钟,不能再多了,我闫永年还没有失手过的水漂,不能叫这个玩意破了我的战绩!” 好在伍叔刚才已经把绳子栓在了小船上,我松开抓钩对他也没啥影响,索性我就把钩子收了回来,放在了船舱里,蹲到船尾的边上,离腊梅最近的位置上。 “腊梅,我知道你生前受苦了,我们来就是想带你回去,无论如何你也不能总在这水库里面做个厉鬼不是,该入轮回还是要入的,这才是天道。” 女尸对我的话根本没有反应,我不厌其烦的一直在说这话,把自己能劝人的话几乎都挤出来的,就希望能把这位劝动,放弃和我们对着干。 “腊梅你知道么,我们都是牛犇旺请来的,之前我和他家的老牛说起这事,老牛居然很有灵性的对我跪下了,不是没有人关心你,阳世还有人在惦记着你的,希望你过的好。” 就在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闫叔随手滑动了一下船桨,船居然朝着岸边靠近了好几米。 只是好景不长,很快腊梅再次拽住了小船,僵持着漂浮在水面上不能前进。 “三蔓,你继续说,刚才说的那个,继续说。” 伍叔也在旁边着急的说道,“说牛犇旺,说他们家的所有事。” 看得出,现在不是腊梅不听劝,可能是时间太久了,她已经除了还记得害她的人之外,听不进去别的东西,但是她好像真的对牛犇旺,还有那头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老牛有反应。 我只能继续絮絮叨叨的说牛犇旺的事情,说牛犇旺听到她的名字就哭得死去活来,说牛犇旺担心村民杀了他的老牛,说牛犇旺在知道牛屠户的兽行之后,还想要杀他一次的事。 闫叔就抓紧时机,只要看到绳子有一点的松懈下来,就快速划动船桨,我们离岸边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了。 原本以为这样我们即使慢,好歹也能上岸,但是就在我们的船离着岸边还有五六米的距离时,即便我把牛犇旺的事情说出个大天来,船都不能寸进丝毫。 岸上站着的郎弘毅和张伟已经对着我们大声呼喊,用力招手示意了,但我们依旧不能划动回去,身后的腊梅再次发威,甚至扯着船有朝回走的意思。 站在岸上的几名警察也对着我们挥手,示意叫我们快点靠岸,但是我们用尽了浑身解数,也没能叫船在朝前移动半米。 直到…… “腊梅……腊梅真的是你吗?他们找到你了?” 牛犇旺的声音,和牵着牛的身影出现在那三辆车子的灯光下,他声音里面带着哭腔,出现在水库周围,那动静叫人觉得头皮都跟着发麻,哭得比鬼叫还让人瘆得慌。 水里的女尸有了动静,看上去虽然是四肢折断,被闫叔的绳子,还有裹尸网捆得结实,但由于动作太大,水面被拍打出水花,小船更是随着这水波开始摇晃。 我立马看出,肯定是牛犇旺的声音刺激到了腊梅的尸身。 现在说起来,腊梅算是衣冠不整,样子狼狈,鼓起的小腹更是清楚明显,我在这一刻确定,腊梅的肚子并不是因为溺水喝成这样的,而是肯定有了牛屠户的孩子。 加上之前我说过,牛犇旺知道了牛屠户都干过什么事,腊梅现在这样应该是延续了生前的情感,不愿意见曾经都要谈婚论嫁,一起长大的牛犇旺,她觉得不能面对他! 这也是第一次,她明明已经跟着村民的船回到了岸边,却在牛犇旺出现后,自己直接离开的根本原因。 我看到闫叔头上因为划船都已经出了一头的汗,伍叔手里拿着竹篙,在拼命的撑着,即便这样,小船都被腊梅拽着朝后退了好几米远。 我是真的生气了,对着岸上的人喊道,“张伟,你们俩把那傻子给我按住了,堵住嘴,他一哭尸体都不肯上岸了!” 水里有一瞬间的安静,接下来就是腊梅的尸身在水里更加拼命的折腾。 裹尸网里面的绳子都有了要松动的迹象,我也是真着急了,趴在船尾对着水里的腊梅喊道,“你再闹,不知道好歹,牛犇旺就是瞎了眼才到现在还担心着你的情况,你以为我们很愿意冒险把你弄出水,看看你现在这个折腾,你小心我把气出在牛犇旺的身上!” 可能是我的威胁真的奏效了,船不再朝着后面移动,但是向前进也难,我觉得刚才的计策还算成功,哄不得劝不得,那咱就来硬的,没想到这腊梅还真吃这一套。 为了回到岸上,我也是拼了,实在是现在这样呆在水面上,叫我心里很没底。 再加上我突然看到,腊梅的眼睛动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有怪莫怪 之前腊梅圆瞪着望天的眼睛,双眼无神,却带着浓浓的恨意。 但是现在,她灰色的眼珠轻轻转动,居然朝身在她头顶位置之前,船尾甲板上的我瞪了过来。 因为角度的问题,腊梅现在想要看到我,连原本飘散在水面上,随波逐流的头发,已经全都被她仰头的动作压进了水里,我看到的,就是一个白白的大脑门子,一双无神带着恨意的眼睛,努力朝上翻着,就为了看清楚我的所在。 “你上不上岸,再作怪我就叫牛犇旺下来亲自捞你,捞得起来你算他本事,捞不起来,叫他给你陪葬!” 我也是起了火,这大半个晚上的坚持,全都是因为腊梅的不合作,现在连警察都等在岸上,眼看着我们就算回去,还要因为她面对一场解释不清的解释。 这位倒好,也不知道矫情个什么劲,就是死活不愿意上岸不说,更是在牛犇旺到了之后,疯了的不想见到他。 明明刚才听到牛犇旺相关的事情她很关心的不是么! 船动了…… 可能是我的威胁生效了,在我的脚终于踩到了土地上,只觉得万分庆幸,这种感觉真的是太好。 张伟和郎弘毅都上前,我们合力把小船从水里拽到岸边,才开始顺着绳子外岸上拽裹尸网。 等候半天的警察已经早就给张伟和郎弘毅做了笔录,他们都知道我们今天来这是要打捞一具,据说在十年前就已经证实死亡了的尸体。 在我们上岸之后,也都围了上来,这是一名老警察带着三名年轻的同志,看样子应该是才毕业没多久,眼睛一直朝着水里包裹着的渔网张望,怕是好奇十年的水沉尸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吧。 “几位?我们是源城的刑警,我姓廖,廖必强,这是我的三位同事,小高、小赵和苗苗。” 这位老刑警还算客气,并没有上来就横眉立目摆出一副盘问的态度,伍叔转头看了他们一眼,微微点头,继续跟着闫叔在拉捆尸的绳子。 “喂,听说你们在这准备捞尸?捞上来了么?那个就是是不是?你们认不认识死者,知道什么时候出的事么?” 那名被介绍叫做小高的年轻同志却是比这老警察还要有威风,上来就一顿叨叨,一个一个的问题跟不要钱一般,听得我都不想搭理他。 转身从他面前大摇大摆而过,故意忽视这人生气的脸色,还很客气的说了一声,“让让,别碍事,谢了!” 裹尸网很顺利的被我们拽上来,腊梅终于不再生事,故意找别扭,牛犇旺不知道是不是也有点害怕故人相见时这样的场面,就站在车子旁边,牵着老牛,也没敢过来。 但是当我们把腊梅的尸首拖拽上岸,准备揭开裹尸网的时候,尸体居然用扭曲的手脚紧紧扣在网子上。 现在这个时候,可就要看我们点妆匠的本事了,要理解,体会到尸体可能的意愿。 连闫叔都只能干看着,伍叔示意我来解决,我微微点了点头。 “你们几个男士都靠远点,苗苗警官,你要是不怕就留下给我帮个忙,你们车上有干净的尸袋么?” 我心里想的是,刚才腊梅那样的不愿,估计是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她既不想叫这么多的男人看到,更不想用这样的样子面对牛犇旺,所以在抗拒着我们揭开裹尸网,才会如此。 那位唯一的一位女警官壮着胆子,结结巴巴的回答,“我……我不怕,我去给你拿尸袋!” 而就在这时候,伍叔也到闫叔的神车金杯上,拿下了我们点妆用的那个妆匣,放在腊梅旁边,干净一些的地面上。 “腊梅……腊梅……呜呜呜……”牛犇旺又蹲在远处,开始捂着脸哭泣,车灯照着他和老牛相伴的身影,带着几分凄凉。 我们也没有阻止,而是在苗苗警官把尸袋铺在一边的空地上之后,我才戴上了手套,开始尝试解开缠得紧紧的裹尸网。 “腊梅,你要是想好好的叫牛犇旺看你最后一眼,你就配合我一下,我会帮你收拾得好看一些,叫他看你最后一眼,这个时候你的身边还有一个人能这样因你而痛哭,实属不易,咱们都且行且珍惜才好。” 解开裹尸网的过程在此之后开始变得出乎意料的顺利,看来我是猜对了,腊梅应该在意的就是这些细节。 苗苗带着口罩和手套,拿着相机在一边不停的拍照,在我抬头看向她的时候,她很明智的对我说道,“小姑娘你放心,我没有叫你入镜,今天的主角是她。” 我点点头,才继续手里的动作,当腊梅整具尸体暴露在外的时候,我听到了抽气声,是那位警官姑娘,她应该是没见过几次尸体,而更惊讶于,这具据说死了十年之久的尸体,居然会是现在这样的状态。 我小心的帮着腊梅整理了一下衣物,至少遮挡住身体露出来的部位,然后抬头对苗苗警官示意,“帮一把,你是要抬头还是抬脚?” “我……我……我抬脚!”苗苗在害怕的看了腊梅圆瞪着的眼睛之后,果断的选择了抬脚,还生怕我后悔一样,一路小跑的就走到了脚边。 我看她已经准备好,便轻声喊着,“一、二、三……起!” 两人同时用力,把腊梅的尸体从裹尸网里,朝着旁边两步距离的尸袋里转移。 但是就是这样简单的动作,可能是苗苗太害怕了,在腊梅的双腿和手臂咔嚓一下折弯之后,整个身子包括脑袋都发生了连锁反应,看上去就像是尸体活了一样,断了的肘关节还在身体下面来回晃动。 她吓得大叫一声,居然松开了手。 这样叫尸体落地,算是大不敬,在我们点妆这门里面算是比较忌讳的,真碰上难缠的主,八成苗苗就会被缠上,轻则倒霉,精神恍惚,重则折胳膊断腿有血光之灾。 “啊……对不起……这……这要怎么办?” 腊梅的尸体重重的摔在地上,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个变故吓了一跳,我手里抱抓着腊梅的肩膀位置,没有松手,伍叔赶紧快步走过来,带上了手套,开始接手。 好在腊梅的衣服我已经给大概整理过了,现在伍叔接手应该也没有大碍。 伍叔双手合十,对这腊梅虔诚的道歉,“对不住,小孩子胆子小没有经验,有怪莫怪。” 说完才弯腰轻轻捧起了腊梅断掉的双腿还有脚腕,很费力的把尸体挪到了尸袋之上。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一身正义斩乾坤 伍叔轻轻退开站到一边,我准备开始扭正腊梅身上被折断的各个关节,大概给她先整理一下仪容。 之前问题多多的那名叫小高的警官走了过来,朝着尸袋上面看了一眼,开口拦住了我的动作,“哎哎哎,不能动啊,发现尸体你们自己打捞就算了,你这怎么还想破坏现场,这样人命的案子要报警的你知道不知道,有没有一点法律常识。” 我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之后转头看向了伍叔那边,伍叔轻轻摇摇头,刚才他就正在和廖必强说话。 原来这位廖队长和闫叔认识,以前局里的其他案子,闫叔跟着一起帮忙过,所以算是知根知底的熟人,那位廖队长走上前把小高扒拉到一边。 “你什么都不懂跟着闹什么闹,村里人都已经明确的证实过,这人死了至少十年了,你跟着添什么乱。” 那小高倒是一脸的不服气,对廖必强的话并不赞同的抗议道,“师傅,这是命案,追溯期有二十年,才死了十年怎么就不管了,至少咱们要叫法医过来看过才能决定,怎么能叫这些一嘴迷信思想的人随便乱来! 再说你看看这尸体,绝对死了不超过一天,怎么可能有十年?” 伍叔和闫叔一个转身回了车上,坐在了驾驶座上吞云吐雾,一个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品味着这一嘴迷信思想的定义,站在一边看热闹。 伍叔既然都是这个态度,我也没必要和这样的热血青年较真,站起身朝后退开了几步,站到张伟和郎弘毅的身边。 “既然这位同志这样说,那你们该通知谁通知谁吧,要不我们先回去?” 我这样皮笑肉不笑的,伍叔更绝,直接在一边幸灾乐祸的来了一句,“希望等会不会出事,更希望你们能成功把尸体运回去!” 看得出,这两位老先生的兴趣很是雷同,这时候连闫叔都从车窗里伸出脑袋,补充了一句,“记得怎么折腾都别叫尸体再回水里去了,老子能捞一次,可捞不起来第二次!” 廖必强苦着脸,瞪了自己这个脑子不转弯,一根筋的徒弟一眼,和闫叔攀交情,“别呀,老闫,小孩子不懂事吃屎,你咋还和他一般见识?这后面该怎么做,你们快弄,我把这傻子弄走!” 苗苗可能是有点胆小,小赵看年纪,应该是跟在廖必强身边有几年了,经历过不少事,这时候也和师傅一块把小高捂着嘴给拽到了一边。 我现在可是有点嘚瑟,远远的高举着双手,对廖队长问了一句,“您处理好了,那我可以破坏现场了么?” “可以可以,请尽快,咱们这大半夜的还是尽快回村里的好。” 他们显然也不希望在这荒郊野外的喂蚊子,大半夜守着死尸,还在这水库边上,总不能算是什么美好的体验。 我蹲下身子开始动手,张伟胆小,看不得这些,早就跑回伍叔他们那边,倒是郎弘毅站在我身边不远,守着我,叫我心里并没有太多的紧张。 顺着骨骼的走向,还有关节的角度,能尽量恢复原状的地方,我都用巧劲帮着托回原本的位置,有的属于硬伤害的地方,我也只能狠着心的扶正,简单的用竹板和纱布固定,再用衣服盖上。 就这样,双手,双脚,脖子的角度加上脸上的表情,都叫我一点点尽量恢复到最佳的状态,叫我觉得庆幸的是,整个过程中,腊梅都十分配合,不知道是不是和远处依旧跪着痛哭的牛犇旺有关系。 简单的收拾好这一切,我叫了牛犇旺一声,“都整理好了,牛大哥你过来看腊梅一眼,咱们就准备运回村里了。” 牛犇旺松开牵着老牛的绳子,失魂落魄的走过来,在看到尸袋里的腊梅,那如生前没有太大区别的样子,终于大吼着喊出了心底压着的那句话。 “腊梅……腊梅你真傻啊……刚出事的时候你就应该告诉我啊……一切事情有我帮你顶着啊……那样你就不会死了啊!” 我借着车灯的光亮,清楚的看到腊梅尸体的眼角流下了两颗水珠,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会深究,这究竟是死者有灵流下的眼泪,还是因为尸体泡水太久,渗进去的湖水。 伍叔过来帮忙,和我一起把腊梅的尸袋拉上拉链,抬上了金杯车的后车厢。 当第一次见到这个被格挡严实的后车厢里面的东西时,我才知道闫叔之前警告张伟他们,不要打开后面的原因,因为后面整个都是灵堂,黑布白花,大大的奠字妆点在车顶上,小矮桌放在车尾的最后面。 上面的供果一看就是假的,塑料模型被粘上去的,倒是那一层层的灵位整齐摆放在上面,应该也是被胶水粘在了小桌上,才不会在行驶中恍倒。 车门打开的距离有限,看到里面的只有开门的闫叔,还有抬尸袋的我和伍叔。 伍叔的脸上没有惊讶,显然是早就知道,而闫叔对我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朝着小桌最上面,一个单独的神龛指了一下。 小声的说道,“那是我闺女,我在给她积阴德。” 我朝那边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什么灵魂的存在,只是一个单独的牌位摆在里面,旁边还有糖果零食和玩具等东西,想来闫叔的孩子,去世的时候年纪并不大。 对于这样的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所以只能不说不问,放下腊梅之后,快速的下车,关上车门。 此时我们面对的新问题就是,腊梅应该运到哪? 牛犇旺傻傻的牵着老牛站在一边,闷声闷气的说了一句,“要不叫腊梅回我家吧?” 这憨货,他家可是还上有爹娘,他媳妇也在呢,这是准备以后不过了的节奏? 要说还是伍叔的经验老道,直接说道,“腊梅生前没有嫁到你家,现在去你家不合适,她以前的宅子还在么?” 牛犇旺抬起脑袋,屋里的点点头,然后一脸无奈的说道,“可是她家的院子早就快塌没了,还能行?” “能行,只要有块地方在就成。” 能带路的只有牛犇旺,可是他不能跟着车走,他手里还牵着老牛,原本为了节约时间,伍叔和我一直准备再次牺牲一下张伟,叫他牵着牛回去的。 但是这货早就一溜烟的钻进车里,死活都不下来。 郎弘毅倒是自告奋勇,但是闫叔不同意,这老头看出点郎弘毅身上的门道,斩钉截铁的说,“跟着三蔓你啥事都没有,要是自己单飞,这大半夜的你一准叫豺狼虎豹叼走!” 廖必强都上了车,看到这边在争执,就又下车走了过来,听到我们争论的话题,直接一挥手,“就这事啊,好办,有困难找警察啊,小高!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号称一身正义斩乾坤吗,你来帮牛同志把牛牵回村里,等会我叫小赵村头接应你。” 于是,除了小高,所有人都坐上了回村的汽车,扬长而去! 第一百五十七章 说情 腊梅家的那个院子,真的只剩下一个院子了,想必是原本建筑就不很牢固的旧屋,已经随着时间的风化而倒塌,剩下一截残破的墙根,院子当中都是碎砖乱瓦的景象。 不仔细看,都会以为这里是准备拆迁的现场,而这一片的人并不是很多,离别家都很远,倒是和相邻的一家共用一道院墙,这个应该就是那位死了妇人,一年从娶的人家。 而这里唯一还能称之为墙的,就是他家的那一道墙壁。 原本我和伍叔还想找一块破门板子,勉强对付着用砖头架起来,用作停尸之用。 没想到这里破到连块像样点的木头块都没有,叫我一时之间有点挠头。 还是跟着我们回来带路的牛犇旺比较有用,撒腿就跑了出去,几乎是吭哧瘪肚的没多会,就搬着一块板子走了回来。 应该是他家的门板,牛家人也都跟在后面,不明所以的朝这边而来。 闫叔示意我们该干嘛干嘛,他上前去解释,好在还有警察的车在这边,简单说明了情况后,牛家老夫妻也终于明白今天牛犇旺这样反常,卸了家里门板就冲出来,叫都叫不住的原因。 只是……他们担心的看了一眼一起跟来的牛犇旺媳妇,牛大嫂。 牛犇旺后来娶的这位也是本村的,对当年的事情不是全都知道,但是大概情况也心里有数。 我和伍叔把腊梅的尸体从金杯车后车厢上抬了下来,因为现在手边要啥没啥,也只能暂时连着尸袋一起放在了门板上。 实在是担心,这前任心头白月光,和现在的牛家正室夫人起冲突,再惊扰了亡灵,牵连生人,我在收拾好这些以后,第一个朝着牛大嫂方向走去。 “大叔婶子,你们先回吧。嫂子,我对咱村不熟,要准备点东西,你带我去一趟行不?” 这边有伍叔他们在,我倒是不担心腊梅会有什么突变,她在牛犇旺面前好像老实得很,根本没有我见到时的那般诡异,还有残害牛屠户那种凶狠。 牛大嫂点头同意,我拽上了张伟和郎弘毅,跟着一起拿东西,毕竟这次仓促,准备的很不到位,可能要置办的还很多,加上腊梅没有亲人,我希望给她一个差不多的葬礼。 我和牛大嫂并排走在前面,他俩跟在后面,走在黑漆漆的村子小路上,我随意的打开了话匣子,把准备说的事情,提了一嘴。 “牛大嫂,村里有操办白事的人家,您给带个路便成。” “小师傅,你是不是还有啥想嘱咐我?” 牛大嫂的话叫我深深朝她的侧脸看了几眼,女人都是敏锐的,很多事情不用明说,差不多就心里有数。 “大嫂,我确实有事想跟你说说,腊梅她……死得很惨,生前更惨……”我把我们打听到,和看到腊梅尸体的状态和牛大嫂简单的说了一下。 “牛大嫂,行善积德,叫牛大哥帮着送走了腊梅,也算是好人做到底了,您看成么?” 牛大嫂眼眶子是红的,看得出是在努力憋着眼泪,不知道是因为牛犇旺的心思,还是因为同情腊梅的遭遇。 好半天,她站在一户人家的门前,“到了,这家就是。” 我见牛大嫂没有回答我的话,也没有强求,这种事毕竟不是小事,我们只能劝,不能强硬逼人家决定。 我上前敲了敲门,这户人家倒是并没有不快,做白事相关的行业早就都习惯了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毕竟死人可是不挑时辰的。 “啥事?”大门敞开条缝,伸出一个男人的脑袋,看了外面陌生面孔的我们一眼,在见到牛大嫂时,才放下了警惕心。 “这位大哥,我们想要整套的往生被褥,香烛纸钱,白幡寿衣等物。” “全套是不是?香碗我家也有,先借给你们用,回头送回来就成。”这人是个懂行的,听我大概说了几句,就问了这么一嘴,我没有意见,点点头,道了声麻烦您。 那人就在我们面前关上大门,根本没准备请人进去的意思,我无奈的摇头,做这行的果然都有点怪癖,没有一个例外! 安静下来,牛大嫂居然接回刚才的话题,主动开口了,“你们好好办吧,别顾虑我,这事办完了也好,至少犇旺的心里能平静下来,我知道这些年他一直没忘了腊梅,我也才知道腊梅生前受了那么多的罪,怪可怜。” 我听到牛大嫂的话,居然不知道如何回答了,这件事答应下来,可不是我评价她简单的一句好人就能揭过去的。 最后憋了半天,只能轻声说了一句,“我代腊梅谢谢您。” 气氛有点沉默,之后谁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院子里面传来细细碎碎的声响,大门这次敞开了一个大一些的缝。 一样样打包好的东西被推出来,还有一只早就札好没有点睛的纸牛,“棺材我这是没有,你们要去别的地方订,不过要骨灰盒可以上我这来,给你们打折。” 那人很不客气的开始给自家生意做宣传,还对着我们伸出了手,“诚惠一千六百七。” 这个价格可是不便宜,可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给钱,这说话的口气太像我和别人结账时候的口吻了,神同步啊! 我刚想拿钱,旁边的牛大嫂拦住了我,“别,这钱不能叫您出,我来。” 可能是出来的匆忙,牛大嫂身上根本没带多少钱,弄的那卖东西给我的男人直用诡异的眼神打量我们。 最后还是郎弘毅挺身而出,帮着把账给结了,牛大嫂一直念叨着,“我等会就回去拿钱,这个叫你们出不合适。” 我们都没有多说,毕竟这个是小钱,请来闫叔下水捞尸,估计才是大头,看在腊梅的份上,我心里也没有多计较这些。 回去之后,闫叔和伍叔并没有叫我跟着动手,而是把这个艰巨的任务留给了张伟,伍叔很骄傲的说道,“这小子跟了我混了好些年的大席吃,这些他都会,叫他们弄,老廖刚才就在等着咱们呢,过去把该交代的交代一下。” 摆摆东西倒是不难,这些相信张伟确实可以胜任,换衣裳这种高难度的要等我们回来才会动手,我也就跟着伍叔他们朝着院墙断壁外的警车而去。 这个时候,小高才刚刚牵着牛犇旺的老牛,和同事一起来到老宅子旁边,他丢下牛就加入了给我们做笔录的工作,真是位挺尽职的学徒。 第一百五十八章 化成黑水的孩子 廖叔他们并没有开口,直接把这个坦白从宽的机会交给了我。 我没有想到,这位源城的老刑警会完整的听完我这一通神神忽忽的言论和其他人的转述与推断。 小高在一边满脸的不赞同,倒是苗苗警官一脸的害怕,眼睛在车里车外四处乱瞄,看得出她也是相信了我们的话,毕竟白天的时候看过牛屠户的尸体,也给周围一些村民做了笔录。 甚至特意去找了牛屠户的前妻,她应该是把和我说的话,也告诉了这几名警官。 “这案子真是不好办啊,上面的规定是命案必破,现在弄出这么一个女鬼报仇杀人,这叫我回去怎么交差啊?”廖必强一脸的无奈,发愁的直搓脑门。 倒是小高一脸的不耐烦,根本不信邪的说道,“师傅,你听他们乱说呢,这根本不靠谱好么,他们说您就信?那我们是不是太好忽悠了!” 廖必强这次倒是没有训他,而是苦口婆心的说道,“你毕业时间还短,有的事还是很邪门的,不信你问问小赵,上次老闫帮咱们解决的事就挺邪门,不信是不行啊,还有你小子最好别太铁齿。” 外面还有活等着我和伍叔,我们没再停留,下了车子,回去收拾剩下的事。 腊梅因为遭遇并不接受男子的靠近,就连伍叔都不行,他刚刚走过来带上手套,准备帮我把尸袋拉开的时候,腊梅身下木板垫着的砖就莫名其妙的倒了一角。 要不是我手快,八成腊梅和尸袋就要滚到地上,郎弘毅托住了门板的一角,伍叔赶紧把砖头给固定好,才算完事。 伍叔明白里面的问题,好好的要不是亡者想要表达不愿,这砖头根本不可能在受重的情况下自己倒了一边。 可是跟在我们后面进来的小高非不信邪,嘴里嘟嘟囔囔说着什么都是自己吓自己,骗人的江湖小把戏,迷信思想。 一边大步走近尸袋旁边,深吸了一口气,撕拉一声就拉开了尸袋的拉链。 我站在腊梅头部的位置,正在整理妆匣,预备等会要用到的东西,看到他的动作,想阻止却已经晚了。 只见腊梅被我简单固定过的手臂直挺挺的伸直,一把精准的攥住了小高的手腕子,吓得小高大吼大叫,声音都喊岔音了,也没能挣脱开。 苗苗更是吓得缩到了廖必强的身后,身子哆嗦成一个,伍叔在旁边哼了一声,“这就是铁齿的后果,少年看你还嘴硬不?” 说完才慢慢走上前,拉住了小高被抓住的手,“松开吧,我把这不懂事的弄一边去,时间不早了,叫我们帮你收拾一下,早早安息了吧。” 说来也奇怪,小高原本觉得整只手像被极冷的铁钳子夹住的感觉,在伍叔抓住他的时候,得到了好转,虽然那边并没有松手,但是不冷了。 我带着手套,把打开的寿衣铺盖都搭在一边,走到了腊梅的脑袋前面,低头看向她的脸,“松开吧,我还要给你换衣服呢,咱们女孩子,什么时候都要漂漂亮亮的。” 我的话才落,腊梅的手就如同木棍,咣当一下摔回门板上,小高终于得到了解脱。 刚才这一个小插曲,叫他根本不敢朝着这边再靠近一步,整个人快速的回到了车里,连院子里面都不敢待。 因为今天的特殊性,整个过程都要我单独进行,过程中还需要挪动尸身,我穿了一件罩在衣服外面带袖皮围裙。 看到我准备开始动手,所有人都转过头,或者干脆离开了小院里面。 门板这里只有我,和依旧睁着眼睛的腊梅。 首先要做的就是把她身上这湿哒哒,穿了十年之久,遇害的时候这身衣服一件不留都脱下去。 再铺上往生褥子,才能擦了身子开始穿衣服。 我尽量保持着平和的心态,提前告诉她我下面要做什么,是因为什么? 腊梅的尸体随着我的动作,朝外翻身,再被翻转到我怀里的位置,叫我能顺利把褥子铺好,剪掉她后背位置的衣裳。 按照规矩,死人换下来的衣裳,都是要破的,更是要被丢在地上。 我看着她身上,完整保存下当年所有的伤痕和淤青,心里很不是滋味,腊梅这样也许想自己的冤屈能被人发现,但是她却足足等了十年,最后还是依靠自己,报了仇。 我看着腊梅隆起的小腹,想着是不是要给她接生,这活我以前是做过,在朱家给那位鬼新娘接过生。 但现在我有点不确定,十年了,这个孩子是已经自己投胎了,还是依旧留在腊梅的身体里,和母亲一起变成了水中亡魂。 就在我用闫叔车里那几瓶矿泉水,对付着帮腊梅擦身子的时候,擦到了小腹的位置,一股黑色的水突然从身体里面流了出来,那里根本没有血,也没有我之前见到过的血块状物体。 突发的情况弄得我一阵手忙脚乱,好在现在因为要擦身,尸袋还没有撤下去,下面的往生褥子没有弄脏。 伍叔听到我这边的声音,没有回头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腊梅肚子里涌出了很多黑水,看上去没有孩子,我正在处理。” “别着急,那可能是孩子在腊梅到水里之前,已经死在陆地上,这么多年,已经投胎去了,不然肯定会有东西出来,你慢慢收拾,仔细看看。” 我嗯了一声,继续手上擦拭的工作,在那些味道真的不太好的黑水里面很仔细的寻找,并没有任何发现。 收拾干净了这些,我换了条毛巾,把尸袋一点点撤下去,叫腊梅躺在了舒服的褥子上。 腊梅全程都睁着眼睛,并没有闭上,我也已经习惯,并没有用坠眼的铜钱,总觉得叫腊梅最后看一眼阳世,以后就要走上她新的转折点。 帮着她穿戴整齐,梳头上妆,盖上了往生被子,一切收拾妥当。 我才到供桌前面点燃一炷香,招呼牛犇旺过来,可以给腊梅烧点买路钱了。 “牛大哥,我们点妆匠不能给别人烧纸,腊梅没有亲人,你来吧。” 牛犇旺没打夲,直接蹲在供桌前,就开始流着眼泪的烧纸,刚才走过来的时候看了一眼门板上的腊梅,她还是和以前的时候一样好看。 我让开位置,伍叔和闫叔,还有张伟和郎弘毅,最后是廖必强他们几人,都上前跟着上了香,只有躲在车里的小高没有来,我们也没人过去叫他。 就在我想着,腊梅最后是应该进棺材,还是要火化的时候,牛嫂子居然也蹲在身子,和牛犇旺一起烧纸。 开始的时候,我是被吓了一跳的,赶紧看向腊梅尸体的方向,好在并没有什么异常。 只是,突然之间觉得睁不开眼睛,整个人都好困,好晕的感觉,猛地袭来。 合上眼之前,看到的就是所有人几乎都和我一样,有的歪倒在地上,有的靠着墙根,有的互相依靠都闭上了眼。 第一百五十九章 梦回当年 飘摇虚幻之间,我好像又站在水库边的堤岸边,水中有雾,有小船,还有那个之前站在船上,现在却站在了水面之上的扭动的女子身影。 再看到这个景象,我居然没有了之前的害怕,因为我清晰的听到了她正在喊的话,“不要进去,快回来,不要进去……” 我清楚的知道我现在不是处在现实之中,这里好像就是一个梦境。 腊梅好像在用她的方式,和我诉说着一个个我并不知道的事实真相,现在这个画面想告诉我的好像就是那天晚上,我们在水坝上见到她时候的重演,唯一改变的就是她的声音,这次我听到了。 腊梅那天可能是想阻止我们进入小屋,现身出来是要借此吓我们一下,促使我们离开。 可惜当时我们并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并且也不能离开,毕竟郎弘毅当时和我们分散了。 画面一转,变成了上帝的视角,眼前的房子虽然破旧,但是收拾的干干净净,腊梅睡在床上,而牛屠户轻手轻脚的翻墙而入,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果然屋里传来了腊梅的呼救声。 而此时,隔壁的茅厕里面走出来了一个人,正是隔壁的一名妇人,她朝着腊梅家的院子看了一眼,并没有吭声,而是转身走回了屋子,再没有动静。 画面表达的基本都是腊梅想要给我看的,完全不受我意识的控制,被动的看着眼前曾经发生的一幕一幕。 牛屠户从开始的好言哄劝,到后来的拳脚相向,一次次得寸进尺的翻墙而来,得意而归,腊梅之后的痛苦等等,都在我眼前上演。 后来居然还有几个半大孩子,看上去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他们在牛屠户离开之后,立刻有样学样的翻进腊梅家的院子,威胁腊梅就范,不然就把事情宣扬出去。 我无力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原来这三个人的死因,居然是因为这个。 果然万事都有一个因果,没人能躲得开,也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腊梅的悲惨并没有因此结束,她怀孕了,肚子已经渐渐的凸出来,仔细看的话几乎不难看出。 牛屠户家的儿子经常到腊梅的门口大声叫骂一些很难听的话。 隔壁那位妇女,居然找上了腊梅,叫腊梅把家里的钱都给她,甚至还把腊梅养的几只鸡鸭都不客气的当着她的面掐死。 骂骂咧咧的说道,“给钱是为了遮掩你自己做下的丑事,和你这样臭不要脸的人做邻居,我也是倒霉了,你要是不给,我就把我看到的听到的,都说出来,到时候牛屠户家那头母老虎就能要了你的命。” 腊梅很怕,只能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这个妇人,那人拿了钱和弄死的鸡鸭扬长而去。 走到门外落井下石的还啐了一口,“真不要脸,我要是你早就死了去了!” 即便是这样,村里依旧传出了闲言闲语,在腊梅整日为藏不住的肚子发愁的时候,趁她在屋里收拾,一个小小的影子从狗洞钻了进来,把一包他娘买的耗子药倒进了腊梅家的稀饭锅里。 腊梅看到那孩子,认得他是牛屠户家的儿子,追出来赶人,那孩子赌气的骂了几句不要脸,贱人什么的,一溜烟就跑了。 几乎山穷水尽的腊梅在这天大雨倾盆的时候,准备了上吊的绳子,把明知道带药的稀饭热了,还在身上藏了一把刀。 牛屠户这晚上,果然带着一身酒气翻墙而入,他现在这样已经熟门熟路,根本不会有一点犹豫。 但今天他看到腊梅,有点不一样,而腊梅就站在当屋的门口挡住了屋门不叫他进去。 腊梅最后挣扎的问了一句,“我怀了你的娃,你准备咋办?” 没想到牛屠户捏住腊梅的下巴,一巴掌扇过去,“你和那几个小子的事当老子不知道?自己本身就是个贱货,还想叫老子当便宜爹,你可是想错了,老子有儿子!” 腊梅被这一巴掌打的好像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在牛屠户冲上来,想把腊梅拖进里屋的时候,腊梅朝后退了几步,“我先吃口东西,一天没吃饭了。” 也不嫌烫,端起被下药的稀饭就喝了进去,碗直接摔在地上,拿起身上藏着的刀子,一下朝着牛屠户扎来。 牛屠户倒是没有喝醉,朝后一躲,也叫刀尖划破了肚皮的肉。 他被疼痛刺激,一脚踹在腊梅的肚子上,手里的刀也掉落在一边。 凶性大发的牛屠户抓着腊梅的头发,拼命捶打,踢踹着,叫我在一边看得很是心焦,如果我能动,我一定会冲出去,把这个畜生干翻。 腊梅下身开始流血,她即便被打的倒在地上没有还手的力气,依旧狠狠的瞪着牛屠户,声嘶力竭的嘶吼。 “我告诉你,我喝的粥里你儿子下了老鼠药,下午我看到了,我偏偏要喝,我要用命去告你们全家,叫你绝后,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牛屠户听了,几乎是双眼赤红,为了找到腊梅可能留下的举报信等证据,开始了对她惨无人道的折磨,生生折断了腊梅身上四肢的所有关节。 外面大雨肆虐,掩盖了院子里面,腊梅痛苦的哀嚎声中,她最终死在了这个雨夜,牛屠户收拾好屋里的一切,把尸体用被子包起来,扛在肩上。 朝着村外的水库而去,这样大雨倾盆的夜晚,外面根本不会有一个人,丢掉了腊梅的尸体,他根本没看到,就在他冒雨找来石头,绑在腊梅身上的时候,腊梅的眼睛还在转动,她刚才只是疼晕过去,并没有死。 之后的画面转换很快,不是一片片的水在眼前,就是一条条生命的消逝过程。 伴随着腊梅几乎成魔的诅咒,“我要你们死,害我的都要死……” 先是那三个要挟并祸害了腊梅的少年,接着就是给她下药的牛屠户儿子,然后就是邻家趁火打劫的大婶,最后才是牛屠户吓尿裤子,苦苦哀求,跪地悔过依旧被钉在了房门上的过程。 如同他加注在腊梅身上的那些一样,被生生折断了四肢的关节,死于非命。 每一个画面中间除了水和呼救,还有一个老牛站在岸边眺望的画面,腊梅当时就在水边,诉说着明天自己要去找谁谁谁报仇的话语,老牛自始至终才是最早知道一切的那一个! “谢谢,我不想去投胎,再说我是死在水中,根本没有投胎的机会,但以后不会再死人了,你放心,小姑娘。” 腊梅的声音最后响起,我想要叫住她,猛地一用力,整个人朝前一动,倚在我后背上的张伟直接摔在地上,我居然醒了,直直的站起身来。 而随着我的清醒,周围的人也一个个醒来,脸上都带着各种的情绪。 第一百六十章 老牛有情 睁开眼的众人几乎异口同声说道,“我刚才看到了腊梅遇害和报仇的过程……” 看来刚才的经历,并不是只有我,这大概是腊梅在用最后的力量告诉所有人,当初的真相。 苗苗警官还有牛大嫂都哭成了泪人,她们被刚才看到的一切震惊,悲伤被代入,都如同亲身经历了一边腊梅生前的苦难。 牛犇旺哭得肝肠寸断,手里攥着的纸钱都散落一地。 廖必强他们都在唉声叹气,作为执法者,他们看到这样的事情,应该是深感无力的吧! 我朝着腊梅所在的位置看过去,这一眼差点惊出一身冷汗。 因为门板上已经不见了腊梅,往生被子掉落在一边,我换好寿衣,本应该安静躺在被子里的人却不翼而飞,我这边大喊了一声,而反应神速的廖必强也紧跟着喊道,“糟了,小高在车上!” 他们慌忙率先冲到车门边,拉开车门看到里面的小高哭得都快断了气了,抽搭的比个大闺女还凶,说话都说不清楚。 “我……我看到杀人过程了……很疼……被折断手脚……真的很疼……” 看见人没有大事,我和伍叔也就推开了,听小高的话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我们也许用的都是旁人的视角,但是小高可能是因为刚才言语上得罪了腊梅,被特殊照顾了。 他是直接亲身经历了一遍死亡过程,这样对身体倒是没有实质的伤害,不过心里能不能承受住,也不在我们所能控制的范围之中。 牛犇旺跌跌撞撞的走过来,“牛……老牛也不见了,腊梅也不见……” 我猛的想到腊梅最后跟我说的一句话,抬腿就朝着村外跑去,目的地正是水库堤岸。 “腊梅很可能已经回水库了,她说自己不想投胎也不能投胎,她是死在那里的,还说不会再害人。” 伍叔他们都是一愣,明显腊梅并没有和他们说过这话,郎弘毅和张伟紧跟在我的身后,随后就是闫叔他们,最后连廖必强都一起跟着,呼呼啦啦一帮人朝着水库边跑过去。 已经打捞出来的水漂,要是真再回到水里面,别说闫叔有没有本事再捞一次,就是腊梅,也就彻底断了再入轮回的可能,不是消弭在时间之中,就是成为为祸一方的存在。 这是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 水库堤岸只有一片肥沃的荒草,根本没有腊梅或者老牛的影子,闫叔在后面赶上来,眼尖的一下就看到水里面有东西在漂浮,借着随后赶到,廖必强身上带着的手电光,才看清楚。 水里居然是已经没有生命气息的老牛,牛会不会游泳我不知道,但是却亲眼看到了老牛淹死的尸体,漂浮在水中,只露出一块青灰色的背部。 张伟喘着粗气的拽着郎弘一边的手臂,既害怕又累的努力调整呼吸,“咋样……找……找着了么?” 才朝前走了一步,吧唧就被绊倒在草丛里,紧接着发出嗷嗷大叫的声音,连滚带爬的朝一边退去。 只因为他一个跟头直接摔在了一具尸体上,居然是被我换好一身寿衣,梳妆整理过的腊梅。 伍叔轻描淡写的看了每次都最倒霉,没有更倒霉的张伟一眼,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声,“找到了,腊梅在这。” 只看到她安静的躺在刚才张伟摔倒的草丛中,眼睛居然已经闭上,身后的寿衣破了一块,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之前闫叔捞尸的小船并没有拖走,他直接上了小船,朝着离岸并不远的老牛尸体而去,用一只竹篙,配合着船上之前丢下的绳子,很快就把老牛的尸体托拽上岸。 岸边的人能帮忙的都过去帮手,牛犇旺即便哭得脸上都是眼泪鼻涕,依旧拼了命的把老牛拉了上来。 一边是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一边是自己从小牛犊子一点点喂养长大,视为伙伴家人的老牛尸体,他算是今天一晚上把这一辈子的眼泪都哭干了。 伍叔在守着腊梅,避免再出现什么意外,而我则是走到了老牛的尸体旁,注意到牛嘴里面拽着一块和寿衣相同的布料碎片。 想到了腊梅之前说过的话,还有现在这样的状况。 拍了拍牛犇旺的肩膀,“老牛有情,用自己的命把腊梅从水库里换出来,腊梅已经投胎去了。” 守着两具尸体,我们都没有离开,一直守在河岸边上,慢慢等着晨曦的来临,廖必强最后决定这个案子他要如实上报,不管上面最后是怎么罚他的,这件事既然已经叫他知道了全部的真相,他就不能歪曲事实。 腊梅的尸身最后被火化,还是便宜了牛家屯家那户做白事生意的人家,多卖出了一个骨灰盒。 一切流程都是牛犇旺和牛大嫂夫妻处理的,郎弘毅垫付的用品钱也都如数还给了他。 按照牛大嫂的话说,她以前介意过腊梅的存在,但是现在,她只把这个苦命的姑娘当做一个妹妹,居然同意了叫她在自己之前,埋在了牛犇旺家祖坟里面。 牛家老两口开始还不同意,但最后拗不过牛犇旺两口子,才撒手闭眼。 闫叔拽了一根草棍,叼在嘴里,若有所思的望着水库平静的水面出神,伍叔站在他旁边。 “这下老牛在水里,这里以后不会再出别的事情了吧?” 水中淹死之人会找替身,但是老牛用命,最后把水里的腊梅换了出来,至于之前死的那几位,早就在死亡的时候,就被腊梅抽出了灵魂,包括惨死家中的牛屠户。 他们连死后投胎的机会都没有,这些事情,我已经不知道如何评断,腊梅做的究竟过不过分,我毕竟不是冥府之人,这些事情随着腊梅最终的离开,一切尘埃落定。 在牛家屯耽误的时间也不少了,廖必强他们四人和闫叔打了声招呼,也回去了源城,这里的事情都要汇报上去。 我听到廖队长在离开前,闫叔问了一嘴,“那个牛屠户你们准备怎么上报?” 女鬼报仇的事情,哪怕是事实,也不能真的直接那样写报告,闫叔明显和这位队长的关系很不错,廖必强也不瞒他,“我只能报成自杀,毕竟家里没有其他人的任何线索和指纹,刀子上只有他留下的痕迹。 或者,我会写两份报告,这样头疼的事情,就交给上级去为难吧,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离开了牛家屯,我们只收了牛家一个几百块的白包,并没有多留,闫叔更直接,只叫牛犇旺夫妻在他后车厢上了一炷香,分文未取。 我们就乘坐着那辆神车金杯回了村子。 我们都没有忘记,在村里可还是有一个鬼哭谷的事情等待着最后的解决。 第一百六十一章 热热闹闹一群人 牛家屯的这件事,确实对我们三只小的影响都很大,叫我们回来的路上都很安静,少了平常的吵吵闹闹。 伍叔和闫叔时不时点燃一根烟,从后视镜里面偷眼看我们,“怎么,你们这是受打击了?” 张伟和郎弘毅都没有说话,但我的话绝对能代表他俩的感受,“其实我们都在担心腊梅,她杀了这么多人,虽然只是为了报仇,没有滥杀无辜,但这样也算是她的罪孽,即便老牛替了她,也很难投胎了吧?” 面对一个曾经很可怜,完全在最低端被压榨欺辱的苦命人,最后依旧落了这样的结局,就连笨兮兮的张伟心里都平添了几分少年的忧愁,可见我们都在思考这件事相关的问题。 伍叔打开了车窗缝隙,把烟头扔出车外,用他带着轻微沙哑的声音陈述事实,“肯定要受不少的惩罚,特别是她还干预了轮回。” 能不能再投胎,投胎成什么样,或者什么时候才能投胎,这些就连伍叔心里没有个底。 毕竟我们管得了阳间的不平鬼祟之事,到了阴曹,真正的判决就是阴司的事情,我们根本没有能力干预什么。 张伟愤愤不平的说道,“要我说腊梅就是傻,自己是出气了,最后受罪的还是她,已经这么可怜了,还要受罚,是不是有点太不公平了?” 伍叔回头露齿一笑,“嘿嘿,算你小子没傻透气,说对了一半。” “腊梅是可怜,但是你们想过没有,要是在阳世受到不公平对待的鬼魂都和腊梅一样自己报仇,这个世界早就乱套了,八成是各种鬼怪妖魔横行,这就是阴司律法必须存在,必须无情的原因。”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正对伍叔的眼睛,“我明白了,咱们点妆匠还有闫叔这样的捞尸人,还有更多阴阳行当的师傅存在并不是为了单纯的保护生人,也是为了帮助那些灵魂。” 伍叔并没有反问我,而是静静听着我朝后说,连闫叔的车速都慢了下来,显然也在等着听我最终的答案。 “我们抓他们,阻止他们作恶或者报仇,并不是助纣为虐,而是为了减轻他们的罪责,尽早叫他们走到该有的审判过程中,避免一时迷失本性,加深罪孽。” 伍叔露出了赞同的微笑,频频点头,闫叔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对伍叔说道,“叶家这个丫头不错,这么早就明白了,我可是够老之后才想通这些的。” 我们村口的小桥已经遥遥可望,孙家门口高过屋顶的巨大槐树树冠离远看很是显眼,我的心里也豁然开朗,不再纠结这些谁对谁错之中。 公平早晚会出现,端看世间事态如何推进。 听我说完这段话,郎弘毅和张伟明显也明白了过来,郎弘毅开口,“伍叔,你是不是想说,咱们处理鬼哭谷的事情也是为了阻止那些亡魂再做下杀孽,以劝为主?” 车子在伍叔的门前停下,大伙都忙着下车,顺便把随身的东西带下来,呼呼啦啦的走进院子。 我听到伍叔走在前面,小声的说道,“懂理的,能帮的我们才会以劝为主,迷失本性,弑杀为本的只有灭其元神一途。” 看来鬼哭谷那边的情况并不乐观,人性百变,魂魄由人转化,自然更是各鬼各心思,只能说这阴阳道的路并不好走。 我们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棺材仔的耳中,他还是老样子,和猴傻子一起搭档,走到哪都带着,一身的黑袍子罩着头,从房屋墙壁间的暗影里游弋而来。 我每次看到他这个样子在太阳下走路,都觉得他有种黄花鱼的既视感,因为老话讲黄花鱼溜边…… 伍叔很宠猴傻子,对他甚至比对张伟还好,进屋就先给他找东西吃,棺材仔习惯性的进屋就站在门口,朝我和郎弘毅打量了几眼。 “还都全须全尾,不错。” 我翻着白眼把这话当做是对我们的肯定,这是在为我们没有少胳膊断腿而开心吧,我尽量朝这个方向去理解。 “村里这些天都没事吧?” 伍叔之前回村,没见到棺材仔就匆匆去牛家屯找我去了,这前后脚也两三天的空了,解决了牛家屯的事,才有时间问问棺材仔。 “大事没有,就是夜里东西见多,鬼哭谷那边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猴傻子抱着一袋煮着吃的方便面嚼得开心,一张嘴就朝外掉干面渣,乐呵呵的说道,“凉快,最近晚上好凉快!” 要说现在已经是阴历端午前后,阳历也是七月份的时候,今年刚好就是润四月,现在已经是中旬上下,朝着八月跑的时间,我们村的位置在北回归线附近,绝对和凉快沾不上边。 但猴傻子能这样说,应该也是发现晚上开始有些异常,他嘴里的凉快,八成就是阴气造成的温度降低,并不是什么好现象。 伍叔叹了口气,递给棺材仔一瓶我们搬来的矿泉水,之前我就发现了,棺材仔好像不碰带热乎气的东西,食物和水都是,越凉越喜欢。 “我们今天晚上好好歇歇,明天准备一下就去鬼哭谷那看看情况,这两天辛苦你了。” 棺材仔酷酷的接过水瓶子,根本没理会伍叔的客气,转身就朝外而去,他走的速度很快,那显眼的大黑斗篷几乎是一闪眼的功夫就出了院子。 猴傻子好像很喜欢棺材仔,看到他走了,抓起桌上另一袋方便面嘿嘿傻笑着追了出去。 闫叔这时候才开口说话,他看着刚才两人离开的方向问道,“那就是村里的守村人和棺材铺的接手人吧?” 我原本以为闫叔和伍叔相识,又认识爷爷,应该也认得村里这两位的存在,没想到他居然没有见过。 伍叔点点头,“对,就是他俩,这些年填海叔不太管事,要不是有时候他俩跟着帮手,我还真忙不过来。” 伍叔家也有两间屋子,虽然另一间基本上已经被他当成仓库用了不短时间,但是里面在建房的时候,就垒了土炕。 闫叔拎着自己的双肩背包,直接走进伍叔平常住的那边,理直气壮的关上门,“累死老子了,老耗子来者是客,老子住这屋了,先睡一会啊!” “你这个老泥鳅,你要不要脸,到别人家就抢主家的炕,那屋都是东西怎么睡人,你给我开门!”伍叔晚到一步,只能在门外拍门大吼,但里面根本没人再出声。 见到吃瘪的伍叔,我和郎弘毅第一时间转头就走,张伟这次倒是福至心灵,跟在我们后面也溜了出来。 “伍叔我们先回去收拾下,你有事知会一声。”出了院门,我才喊了一嗓子,脚下不停的直奔自己家。 伍叔中气十足的屋里大吼,“老的小的这一帮就他娘的没一个好东西!” 第一百六十二章 全村都是睡美人 在我们都以为能好好和枕头被子,滚成一团,幸福一晚上的时候,现实这个不讲情面的东西再次出来打脸。 随便吃了些东西,洗干净一身的汗渍,睡得正香的我,在外面寂静一片的深夜之时,猛的睁开了双眼,坐起身子警惕的看着窗子外面。 刚才我听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在叫我,好像就是之前孙家那位很爱教训人的太太太奶奶,半个鬼仙存在的老祖宗。 而睁开眼之后,我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不正常,因为即便我家院子有爷爷在建造时候加进去的防护法器在护着,依旧从屋里都能感觉到外面今天晚上出奇浓厚的阴气。 现在连窗户上都因为这样的阴气带来的温差,而多出来一层的水珠,正顺着窗台流下来。 而我心里也奇怪,自己平时即便是再累,也不是会睡得这么死的人啊,今天这是怎么了,外面已经这样,自己居然没有醒。 我快速离开自己的屋子,试着推郎弘毅这边的房门。 好在他睡觉并没有锁门的习惯,木门应声而开,大炕上依旧是一半高出一块床垫子,另一边是张伟的区域,两人睡得都很熟,连我进来都没有发现。 我尝试着叫醒他俩,“郎弘毅,张伟,你们醒醒,外面好像不太对劲。” 我这声音不算小,何况还顺手在张伟的腿上拍了一巴掌! 郎弘毅倒是醒了,坐起身来眼神快速恢复清明,睡意退去,“三蔓?怎么了?” 张伟可是依旧死猪一样的打着鼾,连身都没有翻,“张伟,快起来!” 郎弘毅也发现不对,他也看到了窗户上的水渍,直接挪动身子,伸手在张伟的脸上给了一巴掌,顺便在摸了下他的脉搏。 “别喊了,张伟虽然在打呼,但是体温不对,应该是叫不醒的!” “你赶紧收拾下,咱们出去看看,没想到今天晚上那些东西就自己找上门了,村里八成是出事了,先去伍叔那边汇合。” 我转身回了自己屋,把内里乾坤塞进后衣领,从柜子里把我能用上的符咒,桃木钉还有短剑都带在身上,还加了件皮夹克,这样既能防寒又能方便活动,换上了运动鞋走出来。 看到郎弘毅也聪明的加了外套,拿好了东西,塞给我一把手电,准备好出门。 “张伟怎么办?” 他担心的朝着屋里看了一眼,我回身拿起供桌上的香点燃三根,插在爷爷灵位前的香碗中,“爷爷,村里有难,张伟在家,您多看护着点,保佑我们此行平安。” 点完了香,我把屋里的门和堂屋的门都关好,才最后看了一眼自家的房子,“张伟留在这是最安全的,现在外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伍叔说过,我家的宅子比他家还安全。” 暂时没有别的办法,张伟现在状态明显不对,陷入了深度的昏睡,我没事八成是因为自身命格阳气重的原因,还是那位太奶奶叫得及时,郎弘毅则是因为胸口被闫叔加固过的护身符关系。 我俩小心的走出院门,外面的道路上一片寂静,空气几乎已经冷到能清楚看到我们口鼻处哈出的热气,周围阴气浓重,几乎如有实质。 我用没有拿手电的手,摸了一下身上的皮夹克,就这么短短的一会时间,已经沾上了一层湿漉漉的水汽,现在周围给我的感觉就是,我们又回到了牛家屯水坝边上,大雾漫天的场景中。 看东西几乎都影影绰绰的,却并不是雾气,而是阴气扭曲了物体的外在形态,很是怪异的感觉,又有点熟悉。 在我和郎弘毅几乎并肩,谨慎的慢步而行,好容易走到伍叔家门口的时候,我终于想到了这个场景为什么叫我觉得莫名的有点熟悉。 这个情况我在下黄泉的时候,曾经在值时阴曹的宅子外面见到过,当时功曹宅邸的轮廓,远远看过去,就是现在这种被阴气影响扭曲的样子,可以想象现在的村里的阴气是有多浓郁。 也怪不得张伟怎么叫都叫不醒。 人本身在睡觉的时候,体温就会偏低,加上心脏工作会减慢,血液流速等等生理本能都会有所降低,魂魄也是最没有防备的时刻。 这样的时候,周围阴气浓重成这样,人都会被阴气侵扰,压住魂魄,别说叫醒了,就是有没有后遗症都未可知。 毕竟我家院子里,比外面的情况还好上了不少。 “伍叔!伍叔你醒了没?”郎弘毅已经上前砸门,敲的声音很大,但是里面并没有灯光或者有人回应。 “伍叔八成也中招了,要不我翻墙进去看看,你等我进去给你开门。” 我心中有点焦急,现在这个情况有点叫我措手不及,加上周围这个样子,越是熟悉的环境中碰到完全寂静空旷到如同死地的感觉,越叫人心生寒意! 我来到一边的院墙位置,刚想伸手朝上跳跃,扒住墙头子用力朝内翻越,身后冷不丁在郎弘毅旁边多出来一个人影,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腕子。 “下来,我去!” 开始我还被吓得一个激灵,听到这个声音,再看清楚来人的装扮,我瞬间把心放进了肚子里面。 是一身黑袍子的棺材仔! 别说,平时大白天有个太阳的时候,这人还要找建筑的暗影遮挡,现在这样阴气充斥,如同黄泉的时候,棺材仔八成才是最觉得舒服的一个吧。 我刚才着急,倒是把他忘了,即便所有人都受不住这股子阴气,棺材仔也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这种感觉真好,自己的队伍无形中又多了一个人! 虽然郎弘毅的身手也不错,但是棺材仔的速度绝对是我见过最像是古人那种高来高去的轻功选手的,只见他外袍都没有动,身子已经如同黑猫般无声的站到了墙头之上。 我在这样的时候,脑子居然还有空溜号,歪歪一下,奥运会要是有棺材仔这样的奇人加入,八成金银铜铁都没有别家的事了…… 伍叔家的大门很快被从里面打开,棺材仔转身就朝着屋子方向走去,试了下堂屋门,好像也是从里面插上的,根本没犹豫,上去就是一脚丫子。 咣当一声,堂屋门里面的插销正式报废,我们也顺利的走进了伍叔家屋里,朝着平常伍叔休息的那屋而去。 好在这屋的门倒是虚掩着的,伍叔和闫叔两位一人霸占了半个炕,睡得如同张伟那样,香甜异常。 “是阴气所致,村里其他人家八成也是这个样子。”棺材仔跟我们解释了一声,倒是和我想的不谋而合。 我试着伸手轻推伍叔他们,但是并没有什么效果。 第一百六十三章 岁星当头 对于这个情况,我倒是知道,用我的血,很快就能把伍叔他们叫醒。 但棺材仔在我准备扎手指头的时候拦住了我,“不用,有办法。” 他把伍叔放在枕头旁边的烟袋锅子拿起来,塞给了郎弘毅,“点燃他,塞在伍叔嘴里,一会他就能醒。” 这个是伍叔的武器,我只见过伍叔点燃过几次,出手的时候也是用这个烟袋锅子,看来这个也有点说法在里面。 棺材仔本身就不喜阳气,这点烟的活,自然就成了郎弘毅的活,他拿着火柴,把叼在嘴里的烟袋锅子点燃,用力的嘬了好几口,确保里面的烟叶不会很快熄灭。 呛得咳嗽了好几声,才把烟袋放进伍叔的嘴里。 我们眼看着,烟袋里面的烟丝从满是火星的红色开始灰暗下来,以为伍叔睡得太实根本没有抽烟的想法。 但下一刻,烟袋锅子亮起,我还是低估了一个老烟枪对这种味道的痴迷,在深度睡眠,甚至灵魂都陷入沉睡中的时候,依旧可以潜意识的抽上两口。 伍叔吧嗒吧嗒的躺在炕上嘬着烟袋,眼睛还没睁开,从鼻子里就冒出一股白烟来,用牙齿叼着烟袋,说了一句,“把金杯车后面那个小牌位抠下来,放老泥鳅身上就成。” 这是没醒就已经知道了外面的情况,也是高人啊! 金杯车就停在院子里面,棺材仔没犹豫,直接走了出去,好像现在很享受走在外面那种环境中。 那个小牌位我见到过一眼,闫叔说那是他闺女的牌位,就在车厢后面最上头的神龛里,我却在开眼的情况下看不到那排位上的灵魂。 棺材仔很快回来,伍叔已经睁开眼,又装了一烟袋的烟丝,坐在炕边上,靠着墙猛抽,屋子里面的阴气随着伍叔吐出来的烟雾,明显的淡下去很多。 小牌位放在闫叔的身上,我清楚的看到闫叔的神色有了变化,从熟睡的状态,开始有些清醒,皱起了眉头,眼皮开始跳动。 伍叔的烟抽完,闫叔也坐了起来,双手把小牌位抱在胸前,咳嗽了几声,“没想到老子还能被这样的小手段压住,差点睡死过去,也真是丢人。” 看到两人都没什么事了,我才把外面的情况,还有张伟叫不醒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现在整个村子里的阴气浓郁到几乎要滴水,所有人家都没有一点动静,鸡鸭鹅狗都没有点声响,好像没有活物了一样。” 伍叔开始穿鞋下地,也开始从柜子里面找御寒的外套披在身上,“看来咱们今天是别想睡个好觉了,这样的动静只有鬼哭谷破了,那些东西才能搞出来的。” 闫叔也开始整理自己,一边说着一边穿鞋下地,“村里人八成都和张伟一样,睡得像是死人一样,不解决,就都真的变成死人了,这买卖真没想到这么邪性。” 闫叔并不是村里的人,这次来也都是为了助拳而来,可他不光帮着我解决了牛家屯腊梅的事情,现在还要跟着我们一起犯险,叫我心里很是感激。 他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只是紧紧抱着怀里的小牌位,走出屋子四周看了一眼,就朝着自己的金杯车走了过去。 回来的时候,身上背着背包,拿着一把鱼枪,看来也是做好了准备,和那些鬼哭谷的东西,钢上一下子。 棺材仔和郎弘毅在我的左右,我想到了这个时候不知道身在何处的猴傻子,担心的问了一句,“猴傻子呢?外面现在不太平,他不会遇到危险吧?” 伍叔在一边乐了,棺材仔的下唇上下开合说道,“在我家,他比你精!” 好吧,算我多嘴,伍叔这个笑容真的是很刺眼,而郎弘毅居然还嫌不够一样,居然也露出一个微笑,叫我真是不想理他俩。 伍叔背上了他的妆匣,和闫叔准备出门,看看外面的情况,在我和郎弘毅也准备跟上的时候,他把我拦在了屋里,“今天你不能去,你忘了明天是什么日子了?” 在我还来不及开口的时候,伍叔已经开始安排起来,“弘毅,你留下和三蔓在家,有什么事情帮着一块解决,按理说,现在这个时间已经算是正日子了,三蔓绝对不能出事。” 我最不愿意记起的时候终于到了,今天就是我的成年礼时间,按说应该是高兴的事情,但是轮在我身上,几乎是自己和身边人都草木皆兵的状态。 连鬼哭谷的事情,伍叔都不准备叫我参加,还留下了郎弘毅陪着我,说白了就是叫我借用郎弘毅被改换命格之后,剩下为数不多的紫气在帮我度过生死劫。 郎弘毅严肃的点头,他自始至终都知道我的这个关卡不好过,“放心,我会用一切手段护住三蔓的。” 他的好意我很感激,但是这并不是我想看到的情况。 伍叔他们不等我抗议,已经快步离开了小院,鬼哭谷的事情不解决,村里的阴气就不会散,阴气压制村民魂魄一个晚上,即便早上之后,阳光重回大地,都不知道那些村民,包括张伟在内的所有人,还能不能再醒过来。 看他们走的方向,应该是出村而去,直奔鬼哭谷的所在,伍叔应该是准备直捣黄龙,从根源上解决这件事情。 就像他之前说过的那句,能劝的会渡,顽固不化的直接斩杀。 我的心情开始还有点沉重,但是在我转头看向阴气包围的环境中,郎弘毅坚定的眼神之后,突然就释怀了。 “郎弘毅,今天这个岁星当头的日子,你跟在我身边,还真不是什么好选择,你难道不知道,我今天整寿数,还赶上生死劫,肯定是比你还倒霉一百倍的存在,你可是借不到什么好运和阳气了。” 郎弘毅高大的身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并没有移动,而是勾起了嘴角,“不怕,我正好看看你是怎么倒霉的,心理平衡一下!” 听了这句话,我居然有想揍他一顿,出出气的冲动,为什么我偏偏就要有一个狗屁倒灶的生死劫,为什么还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伍叔他们三个去冒险,自己根本帮不上忙,村里眼看就要多一村死人,自己难道真的要躲在屋里装死,就为了能顺利躲开不知道会以什么方式来临的生死劫? 院门并没有关闭,我看着空荡的小路,突然叫我看到,一个个摇摇晃晃的身影出现在门外,里面的面孔都很熟悉,居然正是村子里那些此时应该陷入沉睡不能清醒的村民们。 我快步冲到门边,用手电的光,晃过他们的眼睛,才发现,这些人依旧紧紧闭着眼,如同梦游一般,朝着相同的方向走去。 第一百六十四章 梦游的村民们 村里现在除了我和郎弘毅,根本就没有还清醒着的活人,之前那样也许还好,但是现在眼看这些村民像是受到什么指引,居然走出了房屋。 我不管这是不是就是针对我而来的命劫,我都不能继续留在这个小院里,必须出去看看,伍叔他们没在,我是这村子里唯一的点妆匠。 在我以为郎弘毅会劝我,并且极力阻止我的时候,他居然紧紧跟在我的身后,一起混入了这些梦游的人群之中,没有多说一句话。 我有点不敢置信的说道,“这时候你不说点什么?” “我说什么有用么?不如一直紧紧跟着你……比如在这个时候拉你一把!” 因为我转头看向郎弘毅说话,根本没注意前面一个土坑,差点因为这个小小的土坑,直接叫我这张帅气的脸蛋着地,还好郎弘毅及时抓住了我的手臂。 我现在终于是开始领略霉神上身的感受了,实在是处处小心,依旧处处踩坑的节奏。 我们跟着那些在黑暗中摇晃行走,除了脚步声,没有一丝其他声音的环境中,渐渐开始朝着村长家的方向走去,叫我的心里总是越来越有种不祥的预感。 在离周家还有一条街道的时候,我拉住了郎弘毅,准备停下脚步,暂时观察一下那边的情况。 因为我发现了一个现象,那就是前方根本没有脚步声,周围只有陆陆续续从四面八方聚集过的动静,这些人难道都停在了前面的空场上? 说来也奇怪,我们村子,自古以来就有两块谁都不能建房子占用的地方。 一个是村前不远,老孙家门前有棵老槐树的那里,另一个就是村长周家不远处,老戏台子的这块。 我的心中拔凉拔凉的,难道是鬼哭谷的那几位和伍叔他们走岔劈了?路上擦肩而过,伍叔去了啥都没有的鬼哭谷,而那帮家伙全都到了村里来作乱? 现在就我两在村里面,拼了命能不能和那一整个惨死的戏班子折腾一下,心里是真的没有底。 “咱们先去家里一趟,看看张伟和猴傻子的状态怎么样,他们有没有出来。” 我和郎弘毅哈着腰,朝人潮的反方向而去,于是整个场面中就出现了不同的景象,那些闭着眼睛的人在我们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居然可以准确的挪开身子,躲避我们的路线,特别是靠我更近的村民。 几乎是原地停止的摇晃着身体,后面上前的人却根本不能发现他们,直接冲撞了上去,滚倒成一片,挣扎的再次爬起来,才继续朝着周家旁边老戏台那里而去。 我们很快到了我家的的院子里,因为堂屋门被我反锁住,就听到里面咣咣,很有节奏的一阵撞门上响起。 这声音有别于用手在敲门,而是像拿身子和头在撞门,隔着门板我都能想到,张伟现在在里面闭着眼咣咣门的样子,忍不住皱起了眉。 朝身上一摸,脸上闪过一抹窘迫之色,郎弘毅看向我问道,“怎么了?” “我门钥匙丢了!”我长这么大,可是从来没有丢过东西,今天这大年初一头一次,家里门钥匙居然不翼而飞。 叫我努力回想刚才的经历,究竟是差点崴脚的时候掉了,还是差点撞上草垛子的时候没了,抵或是没注意水井,好悬一头扎进去的时候…… 已经完全想不起来…… “你等着,我从窗子进去,把张伟捆上,再这样撞下去,自己就能把自己玩死。” 郎弘毅大长腿一步就上了他那屋的窗户台,伸手把我家整扇的大纱窗给扯掉,探身钻了进里面。 不久就听到门后面传来兵兵乓乓的声响,看来应该是张伟被擒,那小身板居然还想在郎弘毅的手里挣扎一下,被收拾的惨惨的。 想到屋子里面我根本就没放过绳子一系列的东西,能用的都在我身上,那红绳现在就被我缠在腰里,郎弘毅这是拿什么把张伟给捆了? 少顷,郎弘毅原路返回,潇洒的跳下窗台,我们转身朝着棺材仔家而去,想去看看猴傻子…… 这位毕竟是我们的守村人,这个时候总不能看着他出什么意外。 路上之前的奇观稍微有所改善,已经只有稀稀落落的一些住在村边上的村民在朝老戏台那边赶路,我们小心的躲开他们,到了村边附近,已经看不到村民了。 而棺材仔家的院门并没有关上,看得出他走的时候也挺着急,摸进了院子,我差点一跟头摔在那些密密麻麻堆积起来的木头堆上。 几根凸出来的木料尖端,几乎就要直接插进我的脑袋里,郎弘毅从后面一把拎住我的衣领,才避免了血案发生。 我反射性的护住了自己的脸,半天没有感受到疼痛来袭,轻轻拿开手,看到黑着脸的郎弘毅,露齿一笑,“我今天确实有点四肢不勤哈,多谢!” 站好之后,才拍着胸脯子长处一口气,“还好,要是我弄得这血赤糊拉的,不知道要糟蹋多少棺材仔祖上传下来的好木料,他肯定不给我打棺材了!” “别废话,有我在不会叫你有事!” 郎弘毅示意我原地保持别动,大步朝前而去,这句话传过来的时候,我看到的只有他的后脑勺轮廓,不过这种霸总语气,还真是叫我心里好受了不少。 我这都快死了的人了,怎么感觉郎弘毅在用语言撩我,可是我没有证据呢? 不到两分钟,郎弘毅走了回来,“走吧,去老戏台那边看看,猴傻子被棺材仔塞棺材里了,确实比张伟还安全。” 我心里只有大些的佩服两个字,棺材仔果然比我有警觉性,而我现在才有时间好奇一下子,“你把张伟放哪了?” “借用了你的被子,把人塞大衣柜里了!” “……”我真的是无语至极,这样不会闷死么? “有剪开,回来赔你一床。” 好吧好吧,人命第一,那被子可能我以后也用不上了,能救张伟一命也好,也算是给自己又积了点德! 突然,我的手腕上一凉,低头看去,居然是一条还挺好看的镯子,只不过,这镯子中间还有一根细长的链子,连接在郎弘毅……他手腕上的另一个镯子上面。 我心中一万头羊驼奔驰而过,这东西要是我没认错,就是某种羞羞的铐子……说好听点可以指鹿为马的说成是成人版,儿童牵引绳! 别欺负我没文化,姐也是有身份证的人,我抖了下手腕,“朗大少,你这是几个意思?” “表面意思,不想和你失散,有事你可以推我出去挡,算命的说我至少能活到九十八。” 还九十八?我无力的翻了个白眼,就这位被人改了的命格,活到三十八都很费劲好么,那算命的在哪个马路边摆摊的,我有空就去砸场子。 不过这人肯帮我挡灾,我心里还是多少有点感动! “行了,你拴着就拴着吧,但是能走慢点么,这样叫我感觉你在拽死狗……” 郎弘毅从善如流的停下脚步,很绅士的示意道,“我可以叫你走前面,请!” 那不就是在遛狗了,去你三姨奶奶的腿,王八犊子! 第一百六十五章 钟馗嫁妹 因为不知道老戏台那边究竟有什么变故,我们都没有冒然直接走过去,而是在隔着老戏台一条街的院子前停下,相视一眼,直接一起上墙。 顺着墙头走到了屋子跟前,有点小艰难的爬上了主屋的屋顶。 其实艰难的只有我一个人,郎弘毅倒是一点没有被手上连在一起的这个镯子影响到灵活性,在他的帮助下,我也算平安的趴在了屋顶上面,朝在屋后下方的老戏台那里望过去。 那片被村民们每天来回行走,已经踩踏的十分平整的广场上面,此时聚集着很多黑压压的人影,那些都是应该在家中睡觉的村民,而此时即便是只有几个月大,刚刚可以爬行,还不会直立行走的婴儿。 都如同小狗一般,安静的趴伏在大人们的脚下,看得叫我身上的汗毛都根根耸立,生怕现在即便村民们清醒过来,一阵混乱过后,脚下都会出现几块没有人形的血肉残肢。 郎弘毅轻碰我的手,叫我朝着老戏台上面看过去,因为开了眼,这时候我可以清楚的看到,老戏台残破的石壁墙前面,一圈半弧形排开的影子,已经就位。 那些影子身形清晰,穿着早年间的那种对襟长衫,手中拿着各种各样的乐器。 笛、笙、筲、唢呐,还有二胡,锣、钵、镲、鼓,全都一应俱全。 就在我还在房顶上,想努力看清楚那些手拿乐器的人,脸上五官长相,或者神情的时候,一阵锣鼓点猛地突兀响起,叫我整个人跟着一个哆嗦,脑子里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这疼痛叫我下意识的用双手去捂耳朵,身子险些就从屋顶上面滚落下来,好在郎弘毅及时拉住了我们之间相连的那根链子,叫我在最后关头能暂缓下坠的力道,抓住了屋檐边缘,只踹落几块瓦片。 初时的不适感过去,我缓缓的爬回屋顶,戏台上的折子戏已经开锣,唱的居然是钟馗嫁妹的曲目,可是怪异的地方居然是那个台子上所有的演员。 他们出场不用特效,全都是脚下虚空,走的鬼步,唱腔咿咿呀呀传来,而送嫁的那些人可都是货真价实的鬼物,看打扮并没有换上戏服,而都是本色出演的一帮匪类,有的身上还背着枪套。 身上脏污,脸上苍白带血,悲苦的一张脸,如同行尸走肉,突兀的夹裹在那几名明显是带队的一行戏班人员之中。 那些身穿戏服的,更加看不出本来的长相,只能看到脸上浓重的油彩,勾勒出清晰的妆容,鲜红的嘴唇最为显眼,已经开始到了嫁妹的桥段。 我看得心惊,郎弘毅也比我好不到哪去,我们的视线都在那新娘用两条木棍代替的轿子前头,那是一名身穿红衣绿裤,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露出一个白色脑袋的小孩鬼影,在摇摇晃晃的扮演着钟馗的角色,好像是在开心的过家家。 这是什么鬼物,居然敢扮演钟馗的形象,完全没有一点顾忌。 要知道,即便是活人扮演这些神职角色,或者鬼魅角色的时候,都会有很多的禁忌需要遵守。 我现在面对这样惊悚的场面,最庆幸的就是我俩并没有冒然到前面去,站在人群中,而是躲在了这个房顶之上。 农村的房子都是起尖的顶子,屋里再加上一层平的吊顶,也就是假顶子,这样的双层屋顶可以叫屋里冬暖夏凉,夏天隔绝日晒的温度,冬天两层顶子更能有效的保温。 正是屋顶这样的形状,完全把我和郎弘毅的身形挡在另一面,只要手搭在屋脊上,露出双眼睛,对面很难发现我们的存在,让我心里多少安慰一些。 可是鬼戏班和村民的上一辈做下了解不开的仇怨,这大动干戈的难道就是为了召集村民,给他们最后再唱一出戏不成? 我注意到,就在戏曲开场之后,下面那些村民的身子都在微微抖动,却没有一个离开的,更教我们心寒的是,村子各条道路上,都不知何时开始出现一道道或站立行走,或匍匐前进的各种鬼影。 盂兰节确实有给鬼唱戏的做法,而这钟馗嫁妹也是其中的一个曲目,可现在为什么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在第一波外来鬼混穿插走进人群之中后,我终于明白了鬼戏班为什么要这样做了。 他们根本不是单纯的为了回村子唱一出戏,而是为了叫村民都加倍感受他们曾经经历过的那种无助,恐惧。 那些孤魂已经开始朝着离自己最近的村民身上爬去,连地上不会走路的小孩子都没有被放过,比他们身躯大上不少的孤魂,就那么直挺挺的坐在婴儿朝天的后背之上。 叫人看得那样的揪心,鬼戏班这是准备带走村里的所有人,下到稚子,上到老人。 到这时候,我已经看不下去了,不行,绝对不能叫他们真的得逞,村里那么多的人命,绝对不能叫他们这样轻易的伤害。 他们之前固然可怜,但是这样的手段已经叫人觉得齿寒。 我几乎没给郎弘毅反应的几乎,已经站起了身,发出一声大吼,“住手,既然成了亡魂,就不能再屠杀生灵,当年村民们没有救你们,他们固然有错,何况时光境迁,当年的那些人已经大多作古,你们难道还要铸成大错不成?” 这话警告有点,更多的还是在劝。 我的一声吼,直接暴露了我们藏身的地点,戏台之上的锣鼓声乱了一瞬间,随后继续响起,但空地上攀附在村民身上的孤魂们,还有戏台上那些唱戏的演员,都把视线集中到了我所在的方向。 其中那个最叫人看了瘆得慌的大头娃娃,缓缓的转头过来,他的眼睛大大的睁着,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容,整个小身体都没有动,转过来的只有头。 在那双眼睛锁定了我们之后,脖子一歪,身体猛地整个扭转过来,上面沾染着不少血迹的衣裳正对着我们的方向,郎弘毅被迫站在我的旁边,面对着眼前的一切。 “嘻嘻嘻……”那大头娃娃站在戏台正中央,左边漂浮着一名身穿戏服的小生,另一边是一身喜服,扮演钟馗妹妹的花旦,三人齐齐升空而来,目标正是我们站立的屋脊。 “好玩,居然还有能活动的人,你们没有被孤魂找上,那就便宜你们两个好了!” 那小娃娃的声音听不出男女,但是声线稚嫩,却有种叫人不寒而栗的感觉,看样子俨然就是这群鬼戏班里面的带头人,所有人都对他尊崇一场。 他两边的一男一女,油彩下的双眼带着惊喜和贪婪的光,死死盯着我们,异口同声的说道,“多谢喜神!” 喜神? 他们不说我还真想不起来,这个小孩的打扮,明显就是一种亦正亦邪的存在,戏班除了祖师爷存在以外的老二,都会供奉的喜神打扮! 喜神力量强大,但是亦正亦邪,背面对人,有求必应,正面对着人,阎王下帖。 想到这,我已经不敢托大,拉着郎弘毅转头就跑,在这个位置和他们对上,我们绝对是处在劣势的一方。 先混到平地上,大不了拼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喜神娃娃 岁星当头的威力并没有放过我,就在对面戏台上的诡异三鬼凌空朝我们的所在位置而来的时候。 这个只有五米左右高度的房顶,在平时我能轻松稳当落地的高度。 居然脚下一绊,直接朝着下方人群所在处滚了下去。 我没奢望那些被阴气压制住,处在梦游状态的村民能回身救我,只是心疼自己这一身的肉肉,还有在这鬼戏班的面前丢了点妆匠该有的气势。 就在身体已经悬空,感觉下一秒就要迎来大地的撞击时,一个人影朝上拽了我一下,是郎弘毅。 现在他也随着我的力道落了下来,身子处在悬空下落的状态中,这人居然拽住了我们之间的链子,把我朝上拽了一把,直接挡在了他胸前的位置。 “喂……”我刚想出口阻止,可惜摔落的力道已经袭来,郎弘毅嘴里传来闷哼,连我摔在他身上都叫这一下的冲击力震得五脏六腑一阵的难受。 郎弘毅立刻推着我从地面上站起来,毕竟现在就在我们头顶的上方,还有一个喜神娃娃,和两名画着油彩妆容,悬空而立的花旦和小生的鬼魂,低头凝视着我们。 即便身上疼痛,也没有缓口气的空。 而我们落下位置周围呼啦一下围上来一圈村民,只是他们现在眼中都是恐惧挣扎,和身不由己带着求救的眼神。 身体却完全身不由己,被或趴,或抱或者骑在他们身上的那些孤魂所控制。 我拽出内里乾坤,轮了一圈。 把有的村民身上的孤魂打的嗷嗷乱叫,落荒而逃暂时离开了他们的身体,但是更多的只是离开了我们周围的范围,我和郎弘毅靠着彼此的背,同时问了一声,“你没事吧?” 视线盯着降低了高度,再次回到戏台之上的那三个东西身上。 现在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他们……戏班子那些明显都是鬼魂,但现在他们身上明显鬼气凝重,比普通的鬼魂甚至多了一丝黑紫色的奇怪力量,从眼睛中能都看出一二。 老戏台上面那些鬼戏班的成员,几乎都是这个状态,一双眼睛都是全黑的状态,看不到一点白眼球的存在,而在黑色的中心,有一点紫色的光芒,如同他们的瞳孔一般。 “小心点,这些东西都不太对,等会你就对付村民身上这些孤魂,他们倒是还算正常。” 我轻声和郎弘毅交谈,即便没有得到回答,我也知道郎弘毅听见了,因为手里的短剑已经握在手中,是小桃木剑。 “有点本事,又是坏事的点妆匠么?”那小娃娃悬浮在鬼戏班成员的最前面,俨然一副大boss的姿态,生怕我找不到正主一般。 早在刚才,我就注意到,这娃娃并不是鬼,村里的阴气都是鬼戏班的众鬼招引而来,而这个东西身上居然泛着强盛的紫光,不同于郎弘毅那种极贵的紫光气场,而是带着邪恶之感的那种。 “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我抽出了棺材仔最后给我的那把可以伤害实体的短剑,看向了那个娃娃。 喜神。 这东西虽然叫神,但并不是真神,而眼前这个更是看不出一丝善意,身上都是满满的邪恶之气,比成了气势的厉鬼还要叫人恐惧。 “找死,我是戏班的大师兄,你居然敢对我不敬,啊……” 那娃娃张大了嘴巴,露出一口尖利的小牙,身上黑紫的光芒大盛,一闪已经从戏台上朝我冲了过来。 我就是想要激怒他,趁这个机会示意郎弘毅,去救人! 我掉下来后,就发现,现在的村民并不是梦游的状态,而是都睁开了眼睛,并且能清楚的看到周围这些阴物的存在,一个个几乎吓破了胆,只是身体不受自己控制。 喜神娃娃冲过来的时候居然是用正面对着我的,他虽然身体是个娃娃的形态,但是这视觉效果可是和可爱没有一点的联系。 圆乎乎的大白脑袋上,瞄着很细的眉眼,眼中带笑却叫人觉得异常邪恶,两团浓重的腮红,血红的小嘴,过于圆鼓鼓的苹果肌,怎么看都叫人觉得不协调。 在他接近我的时候,手里突然出现一柄唱戏时候会被那些演员插在背上的长长大旗,上面带着尖刺朝我的胸口直挺挺而来。 我绝对不会怀疑,这一下子要是被扎中,绝对能在我胸口来个对穿的窟窿,那面旗子上头,绝对都是我粘稠的鲜血滴滴答答。 我怎么可能叫他如愿,不管这大旗是鬼物还是阴物,好在我手里都是一个准阴物的武器,我挥舞着直接朝着尖刺后面的旗杆砍了下去。 在我的想法里,这样的东西,基本上不是木头的杆子,就是竹子杆,那些演员演出的时候,我也是见过的,这个东西都会在舞动的时候颤微微晃动。 为了活动方便,我不得已斩断了和郎弘毅手腕相连的链子,迎了上去。 手上的兵器相交,我才发觉,我天真了,这居然是实实在在的金属物质,巨大的力道袭来,我感觉手掌一疼,虎口已经炸裂出伤口,短剑上火花迸射出来。 我朝后退了一步,那悬空的喜神娃娃也朝后退开了一断距离,手中大旗的布面被我割破一条大口子,旗帜耷拉了下来。 “敢坏我们戏班的道具,我要你的命赔!” 这小娃娃也不知道那这个大的脾气,总是一脸带笑的放狠话,怒气腾腾的样子,如同所有人都亏欠他的一般。 郎弘毅已经和那些村民身上的孤魂对上,虽然数量比较多,但是看得出,对上他手里的桃木剑根本不够看,加上他本身就有一套招数,出手快捷狠厉,身子周围那些村民已经摆脱了孤魂的纠缠。 戏台子上之前跟在喜神后面的小生,这时候看着郎弘毅的身子,眼几乎都快要滴出血来,那是一种眼馋,可能是觉得郎弘毅不管相貌,还是本身的条件,他都非常满意。 喜神之前可是说了,这两个身体归他和小桃红所有,得了肉身之后,他不用轮回,就又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可以成亲生子,可以享受阳光,可以吃到人间的各种味道。 这些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做鬼后这些年一直在盼望的,所以即便知道这样有违天和,依旧不管不顾的孤注一掷。 在郎弘毅面对那些孤魂的时候,已经飞身离开了老戏台,缓缓飘荡到郎弘毅的身后,随时准备找机会,直接夺舍。 第一百六十七章 血网有灵 “郎弘毅,小心你身后那个丑鬼!” 我和喜神娃娃交手了好几个回合,他既没有能再伤到我,我也不能靠近他的周围。 提醒了郎弘毅一声,那个很注重自身外貌,胜过女人的小生男鬼恶狠狠的朝我转头瞪了过来,对依旧还在戏台上的花旦喊道,“桃红,喜神赐给你的这幅身体,你还不拿走等什么呢?” 我暗骂了一声真阴险,手里朝自己腰间摸了过去,我是想拽出点东西,收拾了这个娃娃,刚才短剑碰到他身体的时候,我清楚的感觉到,这东西并不是单纯的阴魂,而是有实体的,看材质应该是个木头的娃娃。 再面对喜神的同时,我朝着老戏台的方向看准时机就在丢桃木钉,看似没有章法,只要我自己明白作用就成。 那喜神开始以为是我准头不好,一只鬼魂都没有伤到,但是在我最后一根甩出去,落地入土三分的时候,他好像有所察觉,大吼一声,不要命的开始朝我靠近。 手里出现了一根根旦角化妆时候会用到的朱钗,什么簪子步摇,也学着我的方法,对我攻击而来,“这东西都是假货吧,怪不得这么舍得,真是丑!” 喜神发现我看穿他真身的材质,根本不给我再接触到他的机会,另一边的郎弘毅那里已经和小生鬼魂短兵相接了。 这小生的行当,生前应该也有点功夫底子,一把大刀甩起来虎虎生风,加上已经身为鬼魂,身子悬空,角度更加刁钻,好在郎弘毅的功夫也不是白练的,应对起来并不落在下风。 确定他那边一时半刻不会有危险,我更是加紧了手里的速度,在用短剑迎战刺到面前的各种珠花簪子以外,还要面对那喜神娃娃手里的大旗,另一手终于拽下腰上缠着的红绳。 依照之前的方式抖动翻飞,朝着不远处的戏台子钉下的桃木钉上套了过去。 这可是我最近新想到的一种方法,就是看张伟他们打游戏的时候产生的灵感。 单打独斗现在我面对这些邪祟很有底气,但是这可是小招,为什么我就不能憋个大招什么的试试,来个群攻招数呢? 因为之前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状况,始终没有实验的机会,现在我总算是逮到了时候,最后一点完成之后,我脸上露出一个比喜神娃娃更加阴森的笑意。 “给你们来点厉害的尝尝!” 喜神鬼娃娃听到我的话,一愣,连台子上的小桃红都明显的有点紧张,正在四下打量不明就以。 “你还愣着干嘛?”喜神娃娃居然开始找帮手,那小桃红也冲了过来,手里的水袖朝我挥舞而来,如同两条长鞭加入了战局。 这一通操作,我已经感觉体力有点吃不消,见到这两个鬼物朝我攻来,我根本没准备躲闪,而是用短剑斜劈而出,挡开喜神娃娃的攻击,生生受了小桃红抽过来的两条水袖。 看上去飘逸漂亮的水袖,抽在身上真的也不是一般的疼,我胸口一热,一口腥甜涌上咽喉。 我没有忍耐,而是张口把嘴里涌上来的血液喷了出去,这就是我刚才准备的后招,以血为引,起血网收魂! “天罡九常,地支八方,阳血为引,助我成网,一切鬼魅,劣等魍魉,除尽罪恶,普天纳祥!收!” 趁着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我手中单手剑指托在短剑剑柄上,在胸前一个翻转,剑尖由下而上做出一个挑动的动作。 桃木钉还有红线结成的网子,中间配上我的鲜血,整体散发出暗红色的光芒,从地面上隐隐升起一层大网,这个可比我们抓蟒蛇那天的大网巨大上了很多。 从地面上兜住那些游魂,无限蔓延展开。 戏台上的戏班鬼,还有刚才伤我的花旦,与被郎弘毅一脚踹出来的那个小生,都落入了网中朝着里面高高的兜了起来。 阴阳本就相克,有我的血液加持,这个血网有灵性的一般,发现哪里有漏网的阴魂就延展过去兜起村民身上的那些也被收进了网内。 那喜神娃娃果然是这里面最难缠的一个,他仗着身材矮小,在网口即将收紧的时候,努力朝外挣扎,冲着开口而去,想要逃出生天。 只见一条巨大的暗绿色蛇尾从周家的房顶上斜飞而来,直接抽在喜神娃娃的大脑袋上,险些叫那脑袋直接裂开,摔回网子里面的鬼堆中。 我顺着这条尾巴朝着那边房顶上看过去,不知道何时,那边房上已经站着半身为人,半身蛇尾的孙家保家仙,被我们缴获了两颗巨大蛇牙,现在还在棺材仔那的巨蟒大蛇。 看来是过来给我们打援手的,怪不得下面的人群中没有孙家的人,想来他们都被这家仙,还有那位太太太奶奶好好的保护了起来。 我遥遥朝着那边抱拳,“多谢仙家。” 但那蟒蛇根本不买账,抱着手臂傲娇的转过头去,蛇尾也慢慢朝回收了回去,眼看着已经离开这块位置,朝孙家方向而去。 这八成是还和我记仇呢,仙家有时候的脾气就跟小孩一样,喜怒全凭心意,帮我可能是为了孙家,跟我个人完全没有关系。 血网有灵,村里的百姓都在网子外面,只有他们身上的冤魂和戏台上那些戏班鬼都被兜在网子里,我和郎弘毅第一时间就去拉拽那些村民,想看看他们的情况,能不能自由活动,赶紧离开这边? 可惜这些都是徒劳,那些阴气并没有散,该有的压制还有,甚至现在清醒的神志都是为了叫他们感觉到绝望和恐惧,那些阴魂特意为之,叫他们能清醒感受一切,毫无疑问,他们就是在报仇,把当年的仇报在这些村民的身上。 “小心……” 郎弘毅突然把我朝着一边扑了过去,身后一杆旗子插在我刚才站立的地方,入土半尺,尾部还在嗡嗡晃动,可见这力道有多大。 我猛地回头,看到血网的开口居然已经被喜神娃娃撑开,那小小的身子已经变得无比巨大,脸上的笑容越加狰狞,头发都被刚才蟒蛇一尾巴抽的散开,炸着毛,要有多丑就有多丑。 我暗骂了一句,这一个个的咋还都有技能啊,这不是作弊么! 喜神娃娃双手撑开血网,眼看着就要朝着两面一扯,破坏整个血网,把里面那些我出其不意才关进去的鬼混全都放出来。 “他头上有个裂痕,郎弘毅帮我一把,咱们先攻他的头,火攻!” 第一百六十八章 死的真冤枉 郎弘毅反手丢给我一个瓶子,直接三两步就窜到了喜神娃娃的身上,拉着上面的布料,快速朝着上面爬去,手里有光亮在闪动。 我知道现在就是时候,打开瓶盖含了一口液体在嘴里,猛地对着郎弘毅所在方向喷了过去! 可惜能力有限,喷的不够远,没有够到,我一生气直接把手里的瓶子甩出去,瓶子在飞旋之中,里面的液体甩在喜神娃娃的身上,郎弘毅手里的光点也丢了出去,整个人直接松手,朝地面落下来。 “呼……”喜神娃娃身上燃起了大火,是我甩出去的汽油和郎弘毅丢出去的打火机相遇,产生的剧烈燃烧。 那喜神娃娃终于放开了和血网绳子纠结,忙着挥舞着巨大胖胖的手臂,拍打着身上的火光,脸上一片的狰狞神色。 只要这木头疙瘩怕火就成! “郎弘毅,用短剑,咱们把血网的开口固定住。” 血网落在地面上,我们躲开从喜神娃娃身上掉落下来的一团团火星子,朝着血网那边而去,两个人,两把阴物短剑,穿过血网带着光芒的缝隙,直接插在地面上。 这个网子就像是钓鱼用的网兜,兜住了那些挣扎不休的孤魂,牢牢地把他们都束缚在里面,脱不开身。 网子上面用的是我的血,咱是谁,极阳之命的小阳人,这血绝对比黑狗血,鸡血啥的好用的多! 做完了这些,郎弘毅转身就开始一手一个开始抓住那些离战场比较近的村民,转移到稍微安全些的外围,刚才的过程中,有不少人好悬被变大的喜神娃娃踩死,而现在还有几个倒霉的被压在众鬼云集的血网下面。 虽然都说鬼没有重量,但是他们可是集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及五取蕴苦各种不幸于一身的存在,长时间被压着,可不是什么好事。 喜神娃娃已经趁着这个时间,扑灭了身上的火焰。 他的身形也眼看着变小,大概到屋顶那般的高矮。 身上的红衣裳绿裤子已经成了乞丐装,那几根挣扎倔强的毛发所剩无几,全身上下漆黑难看,那双被画成带笑的全黑眼睛中,也装满的愤怒。 “哈……”他发出一声泄愤的大叫,声音里都是石子滑过玻璃的摩擦声,难听至极。 脑袋上的裂痕好像更大了,里面黑乎乎的,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我手里没了阴物短剑,只能拽出内里乾坤中的杀鬼剑,朝着发怒的喜神娃娃冲了过去。 郎弘毅这时候很默契的帮我解决后顾之忧,加快速度搬运那些不能动,只能看的村民。 可能是因为身体被放大,喜神的嘴巴张开的时候,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他脸上木偶特有的生硬开合状态,和之前活生生一个孩子的样子产生了巨大的区别。 他发怒的拽下自己一边的手臂,挥舞着朝地面上的我拍击着,我只能死命的左躲右闪。 巨大的手在地面上拍击出很多的泥土,给我和郎弘毅都造成了不少的障碍。 为了不叫那些还没有被转移的村民不受到伤害,我没有再迂回躲避,而是借着闪躲的空隙,直直朝着喜神娃娃的身子靠近。 “倒霉玩意,姑奶奶今天和你拼了!” 我努力朝上跃起,也只能跳到喜神娃娃现在肚子的位置上,拼着用手里的杀鬼剑和他的身体比比硬度的决心,狠命的一剑刺下。 接下来的一幕把我惊呆了,杀鬼剑刺进去了,就好像面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个木质的喜神娃娃一般,随着我的木剑刺入,伤口处居然流出了腥臭的血液。 黑乎乎的暗红色,带着呛鼻子的味道,叫我直接皱起眉头。 用脚蹬在他的肚子上,努力把剑抽出来,不然我就要挂在人家肚皮上,左右甩荡。 剑身刚刚拔出来,身子朝后坠落的时候,意外陡生。 喜神丢了手里拿着当武器的那条胳膊,嘴里发出剧痛的嚎叫,伸手居然一把抓住了我在半空中没有着力点的身子。 郎弘毅在放下村民,回来准备继续抢救别人的时候,猛的看到我被抓到,直接拿着小木剑朝这边冲了过来,助跑加上跳跃,居然已经到了喜神娃娃胸口的位置上。 可惜他的木剑明显没有我的杀鬼剑这样的威力,在刺喜神娃娃的时候直接折断成两半,那娃娃少了条手,居然弯下腰,那大脑袋朝着郎弘毅磕了过去,正中他的面门。 郎弘毅当场就挂了彩,脑门上流下来的鲜血,滴进眼睛里,叫他只能睁开一只眼睛,担忧的朝我望过来。 接下来的一幕几乎是连我都觉得震撼了,因为郎弘毅已经没有了武器,我身上除了杀鬼剑还紧紧握着,却根本不能移动丝毫手臂而形同虚设。 他居然三两下从喜神娃娃的胸前位置,拽着破破烂烂都是黑灰的破布条,爬上了他的大头。 伸手直接朝着一直泛着紫黑色光芒的黑眼球抓了进去。 结果可想而知,郎弘毅并没有成功,即便那眼睛看上去诡异,但却并不是一蓬汁液的晶状体,而是一块坚硬的木头,即便是他最后牟足了力气,用拳头死命锤击,喜神娃娃也丝毫不受影响。 无计可施的郎弘毅看的出很想救下我,而我的身子被这只木头大手抓的全身都很疼,骨头感觉都开始错位,想挣扎着试着解脱自己,但是根本不能动弹。 此时我说不出话,只能用眼神不断的朝着郎弘毅示意,‘走,快走!’ 拜喜神的抬手动作所赐,我现在可以和郎弘毅平时,但这并不是什么好现象。 我只能看着郎弘毅和疯了一样,用手用拳头,用脚甚至用牙齿,努力在喜神娃娃的脸上各处攻击着,但是好像作用都不是很大,喜神娃娃只是不耐烦的摇晃着脑袋,张开了大嘴。 丢花生豆一般的,居然准备把我朝着黑乎乎张开的大嘴里面丢进去! 我心里只有无数的小羊驼撒欢,英明一世的我,难道注定的死法居然是叫块成精的木头给吃了? 这样很丢人的有没有…… 但是一切已经没有了余地,在我身体终于不再被死死的攥紧,失重感传来开始下落的时候,我翻了一个大白眼,吼出了可能是我这辈子的最后一句话,“郎弘毅你快走,想报仇就去找伍叔!” 可惜我却在进入一片黑暗的时候,看到了唯一光亮处,一个满身沾满黑乎乎的烟灰,飞身而落朝我而来的身影,“三蔓……” 我可是一点都不觉得感动,只有骂一句的冲动,‘死一个送一个,你这是优惠大酬宾么’? 第一百六十九章 寻找突破口 某林童话很多人都应该看过,里面一个说谎就变长鼻子的木偶故事里,就有描写进入鲸鱼肚子里的情节。 怎么说呢,我现在感觉除了少了条很重要的小船,我也是在那样一个环境中。 这喜神的肚子里面居然是中空的,我和郎弘毅先后从他的嘴里落进来,没有经过人体那么复杂的咽喉,食道等等过程,就如同掉到一口密封的枯井里。 除了黑,就是臭,还有很多的水,叫我不得不努力划动手脚,在这些有点粘稠的臭水里面扑腾着,避免被灭顶。 我现在脸上头发上,全都是刚才摔落时候沾上的污秽之物,臭的叫我觉得自己是不是掉进了粪坑,这种感觉真的是一点都不美丽。 “恩俄咦……”不用怀疑,这是我在闭着嘴,喊郎弘毅的声音,最后一点光亮我见到这货也跳了下来,可我舍不得张嘴。 我怕脸上头上这些不知名的东西,掉进嘴里,那样我会比现在更想死的。 “嗯嗯……”不远处传来两声这样的回应,那是郎弘毅的声音,他绝对和我现在一样,不然早就张口说话了。 就在我们都努力制造出响声,朝着彼此靠近的时候,整个空间还有身下不知道多深的液体开始大力晃动,这一下,我们想要继续靠近真的是难上加难。 突然在黑暗之中出现一道冷光,抹去脸上那些朝下滴答的黏液,看到了和我一样狼狈,近在咫尺的郎弘毅,他身上居然带了冷光的荧光棒。 这光亮就是从他手里散发出来的,而他的身后,我居然看到了一颗紫黑色的巨大心脏,就在我们头顶上方不远的位置。 可是我们现在都不能稳住自己的身子,想要抓住对方都很艰难,有时候激荡来的猛烈的时候,身子撞在黑暗边界上的坚硬物体上,撞得我们头晕脑胀。 坦白说,我呛了好几口这样的液体,除了努力呼吸,我都不敢想别的,更不舍得回味口中现在的味道! 好在我手里的杀鬼剑并没有丢开,在我再次被甩飞,撞在周围坚硬物体上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刺了下去,但是剑身并没有直接穿透那块阻碍,更没能固定在上面,只是给我一个短暂活动的机会。 身后突然有东西靠近,叫我生出了警惕,想要转身刺过去的时候,才听到郎弘毅的声音喊道,“三蔓,是我。” 在这里面折腾了半天,我们都没能汇合,现在倒是因为刚才的晃动,把郎弘毅的身子朝我这边推来,他拽住了我皮衣的衣领,在这种环境中,能有个活人在身边,可以说无形中增加了我一点点安全感。 郎弘毅另一手高举冷光棒,严肃的说道,“周围情况不好,空间好像在缩小” 我借着这道光朝周围看去,首先就是抬头,看那颗悬挂在液体之上,我们头顶位置,暗暗散发微弱紫黑色光芒的心脏,看上去它的个头确实比我第一眼看上去的时候要小上了不少。 第二眼我看的就是我身后不远的阻隔,按照推论而言,我们现在就在喜神娃娃的肚子里,之前他变大身躯,我们在这里面感觉就像是在个院子里一样,而现在空间感明显的变化到,只有一间房间大小。 我猛地想到,“之前我攻击有效之后,喜神的身体就变小了,难道现在是外面有人在攻击他?” 郎弘毅的思维跟我很是同步,他说出了我另一个没有开口的隐忧。 “也可能是外面完全被鬼戏班掌控,喜神放出孤魂和那些鬼魅,他想变成原来的正常大小,不是想用挤压式把肚子里的我们消化掉,就是这样可以叫我们同比例缩小,永远成为他的附属品。” 娃娃不知道会不会排泄,这个亦正亦邪的喜神,怎么叫我们遇上的偏偏就是这么邪的呢? 我吐出嘴里腥臭的液体,愁的脸都快成了包子,“不管怎么样,都不能眼看着咱俩团灭,你看到那个心脏没有?我总感觉那里就是喜神的弱点所在。” 郎弘毅抬头,他并没有反对我的观点,现在我们也只能殊死一搏,不然就是没被喜神缩小,研磨成肉糜,我俩也可能因为缺氧或者是没有体力淹死在这下面臭的不行的黏液里。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脆弱,太多种意外因素都可以造成生命的逝去,所以对于那些好好的就放弃自己生命的人们我始终都不能理解。 “博一次试试看。”郎弘毅同意了我的方案,他率先就想寻找着力点,朝着上面心脏位置攀爬过去。 可惜这里面别说着力的地方,就连一点凸起凹陷的地方都没有,我们身上还都沾满了黏糊糊的黏液,摩擦力更是小到可以完全忽略的程度。 “我上去,你比我壮,你在下面托着我!” 要说平时这位朗大少多少是有点洁癖,家里家外的卫生啥的,基本上都是他在不声不响的清理,但是现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死攸关之前。 郎弘毅直接吸了口恶臭的空气,毫不犹豫的一个猛子,扎进了我脚下的黏液里面。 我浮在上面,能感觉到为了不叫两人在分开,他的手从我的皮衣朝下,一直轻轻拽着我身上的衣裳,直到摸到我的脚腕,猛然发力。 从下面奋力托着我的身子,快速浮了上来! 就是现在,我也憋足一口气,尽量的放轻身子,朝上而去,两个人的身高,这样叠罗汉的跃起,也顶多能够到三米左右的位置,即便我拼命伸直手臂,用手里的杀鬼剑去朝上刺。 依旧离那心脏还有一段的距离,根本够不到。 我整个人失重朝着下面落去,重重的摔进粘液里面,有能力的话,这一刻我希望我能把自己的眼耳口鼻全都闭上,可我能做的就是闭上眼睛和嘴,感觉从头到脚被腥臭黏液包围的滋味。 后衣领子被揪住,叫我的脑袋很快露出液体之外,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黏液,才终于呼吸了一口不怎么新鲜的空气。 失败了,太高,加上脚下都是液体,对于发力有一定的泄力作用,心脏的高度我们根本接近不到。 难道我和郎弘毅真的就要死在这里? 我到了命劫的时候,死了应该是命该如此,功德没有积攒够,但是郎弘毅这不是平白被我牵连么,像他说的,算命的不是说他九十多的命! 就是被人在命格上动了手脚,也不至于现在就挂了,看来我无意杀生,可众生依旧因我而是……罪孽啊! 第一百七十章 居然会爆炸 这样的尝试虽然很耗费体力,变相的加快了我们死亡的时间,但是我和郎弘毅依旧没有放弃,一次次的努力着。 高高跃起,一次次摔回来,落到几乎快要叫我们窒息的粘液里面,外面的情况不明,但是喜神的缩小情况还在持续,我们的空间变得越来越小,但是和心脏的距离却没有因为这个情况而缩短。 我们发现,身体好像也在随着渐渐变小,那些黏液甚至开始刺痛我们的皮肤,这里难道还有腐蚀性。 我察觉到这一点,赶忙看向郎弘毅头上的伤口,他刚才在外面和喜神大脑袋对撞,可是有伤口在头上的。 我俩现在是一个伤在后脑勺,那是之前被张伟一扳手拍的,一个伤口在前,完全就是两个残兵尤勇的状态。 “这黏液应该有酸性,你注意点,别还没憋死就先伤口感染了,在这里头我可没地给你淘换云南白药去!” 郎弘毅被我这样的关心逗笑,真佩服他在这样的环境中,还能笑得出来,但是他这一笑,也叫我的心里放松了一些。 整个空间再次传来了剧烈的震荡,叫我怀疑喜神是不是在外面蹦迪,一直857…… 不然为什么肚子里时不时就来上一次海啸一般的大浪潮。 我和郎弘毅被这个震荡引起的波浪推着,快速朝一边的身躯上撞了过去。 就在疼痛袭来的一瞬间,我脑子里面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办法。 “我有办法了,郎弘毅等会咱们一起起跳,你帮我一把!” 我伸手在应该称之为喜神肚皮的内侧拍了拍,触感有点像是湿滑的棺材,郎弘毅双眼一亮,立刻明白了我的想法。 我原本是计划着,再等一次这样的震动,在身体和内壁撞击的时候,借用这个力量,将肚皮当做着力点,从侧面跃起,朝高悬的心脏方向冲过去。 此时我和郎弘毅都静静的保持身体悬浮的状态,只要不会灭顶,我们就一动不动,为了积攒所剩不多的体力。 远处一阵不小的波浪袭来,是时候了,就是现在…… 放任身体随着这如同海浪一般的波涛推动,调整身体的姿势和角度,双脚微微弯曲,在脚底触碰到另一边腹壁的时候…… 我就跟个滴答水的大蚂蚱一般,朝着四十五度角的高度飞射出去,但情况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顺利,这样的距离比直线距离要远,我依旧在还没有达到能刺进那心脏的位置上,感觉到了后力不足。 直觉下一刻我的身子就要再次坠落回那粘稠腥臭的液体里面。 难道这样也行不通,那我们的出路会在哪? 脑子里有一点乱,身体还在悬空的状态…… 突然我的脚下传来了一股很大的推力,就像是后备推进器点火成功进入工作状态一般。 整个身体,包括手中的剑,都飞速朝前而去,是郎弘毅! 他同样完成了我刚才的动作,更是直接在空中帮我再次推进,用他身上的力量,使劲朝上把我放送出去。 而他直直朝着下面摔了下去,我只用了千分之一秒朝他摔下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之前他手里拿着的荧光棒已经掉落,这里再次恢复成无尽的黑暗空间,只能听到他落水的声音。 但我不能分神,那颗紫黑色心脏的位置我十分清楚,即便现在目不能视,我依旧可以知道它的所在,用力刺了过去。 有了……有了…… 先是手里的杀鬼剑感觉到了剑身入肉的感觉,紧接着手上传来了被挂住的力道,我的身体随之被甩在一个大大,有弹性的圆形光滑物体上。 我知道,这应该就是那颗望而不得的巨大心脏,我顾不上被撞得晕头转向,一手努力握住支撑身体重量的杀鬼剑,另一只手直直朝着身前的物体上抓了下去。 “吼……”周围是一阵带着隆隆声的刺耳尖叫,整个肚子之中都是一片翻江倒海,剧烈的摇晃之感。 我知道这是喜神受创,感觉到了威胁,在外面撒疯呢。 心脏是人体十分重要的器官,活人的应该是带有温度的,但是我趴着的这个物体,是冰凉冰凉的,上面的味道也就不多加描述,实在是叫我觉得这是比屎还臭的东西。 手指没有障碍的抓了进去,死死抠住了一把肉,固定自己的身体。 我把手里的杀鬼剑拔出来,这一瞬间,整个空间里面都一片黑紫色的光芒耀眼,照亮了周围全部的空间。 我才发现,这里就是一个空荡荡的腔体,高处的细口应该就是脖子,我的下面除了那些黑漆漆的液体,根本看不到郎弘毅的存在,我现在已经处在生死不顾,拼死的时候。 杀鬼剑再次狠狠的刺下去,一下两下三下…… 我已经不知道累,只知道说什么也要叫这个东西彻底消失,破坏了这个心脏,外面的人可能就会得救,郎弘毅也可能并没有死,只是晕了,一样在等着我救。 穿刺的力道太大,我手上虎口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顺着杀鬼剑流下来,滴在那颗被我刺得都是洞的巨大心脏上。 沿着那些洞流进了里面,整个心脏的光亮更加耀眼,就像是一个悬空的大灯泡,我在上面就像苹果上的一条大豆虫,死死抓着不松手,用剑依旧在不停手的刺着。 “碰……” 巨大的爆炸力道,叫我在最后一刻闭上眼前还在想,奶奶的,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心脏造型的定时炸弹么? 这受到了攻击不是应该变成碎肉,或者是直接到底嗝屁的么? 怎么会还有这样的爆炸啊! 看来之前的危险都不是真正要命的生死劫,这个才是啊…… 抱着炸弹就问好有几个人最后能活着,我残存的意识甚至还在幻象,我这样死了算不算也很牛叉,顺便来个某某朝代的穿越之旅,弄个公主格格什么的新人生。 疼痛和黑暗笼罩了我的所有,只留下一抹遗憾,‘郎弘毅啊,兄弟对不起你,连累你了!’ 乱乱哄哄的声音环绕在周遭,我根本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只感觉身体是在移动,去哪不知道,谁在抬着我,我也不知道,甚至感觉不到自己肉体的存在。 也是啊,我八成是地府里面比较惨烈的那种鬼,露出死相的时候,就是一堆肉泥,看不出是个啥玩意来投胎的那种…… 第一百七十一章 被扒开眼皮 眼皮好像被粘上,有时候我的思想是活跃的,但是想睁开眼,是根本不可能的。 不是说人在死亡之后,肉体上的病痛和生理缺陷都不会被带到灵魂上的么? 难不成我这是连灵魂都不全了,那我以后还怎么投胎啊,灵魂残缺不是被当成厉害鬼物的美食,就是慢慢烟消云散,最好的结果就是当傻子,纯纯的大傻子那种,和猴傻子那种守村人可不同。 我不要……心中发出哀嚎。 突然我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在身边说话,“老哥哥,这么早叫孩子回去,可能要受不少罪啊,她身体伤得不轻。” “回去吧,这里毕竟不是久留之地,咱们已经坏了规矩,你还想受罚不成?” 是爷爷的声音,而和他对话的那人,我绝对也认识,很熟悉,就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看来我真的是已经挂了,来到了地府当常住公民,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我能见到爷爷,我们可以继续生活在一块! 可是听他们说话,要把我送走,送去哪?神仙洞府,修养我的精魄么? “那好吧,我今晚当值之时,子时以后把她送回去,您再和她呆一会吧。” 有人离开,而我旁边感觉有人坐了下来,轻轻摸着我半长不长的头发,很温柔,我想应该是爷爷吧。 努力想睁开眼睛,或者是叫上一声,但是一切都是徒劳,这次神志清醒过来的时间很短,我感觉马上自己又要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三蔓啊,生死劫虽然过了,但是这个也留在你的神魂里,我也不知道是福是祸,你要且行且珍惜啊,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德行之力压制,万不可轻易入魔!” 身边的果然就是爷爷,可是我这都到地府了,怎么生死劫还过了?有东西留在我的神魂里,那又是什么东西?入魔?我能怎么入魔,我以前是个人,死了也是个乖乖的鬼,和魔又有什么关系? 最后贪恋的感受了一下我头上轻抚的手,我还是没能挺住,依旧坠入了无尽黑暗。 风……这次我有了感觉,身边有疾风吹过的感觉,像是在快速的移动,等到风停了,我听到那个叫我感觉熟悉的声音,轻声说道,“回去吧,我只能送你到这,我知道你听得到,记住好好积德,德行对你来说,比常人更加重要,莫以善小而不为,好好活着!” 我猛的想到,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正是我心里惦记的那位亥时值时功曹大人。 “上次的事可解决了,没有牵连您吧?”我一着急,猛地问出这句话,我能说话了? 只是身上为什么这么疼,而且哪里都不能动,没有人回答我,这种感觉好悬没叫我直接再次陷入黑暗,好在有脚步声出现,并且在朝我靠近。 “三蔓,刚才是你说话不?上次啥事?牵连了谁?” 是张伟那小子的声音,我一下就认出来。 我没死?难道爷爷和功曹大人送我回来,回的居然是阳间 那我究竟经历了什么? “刚才她确实说话了,张伟你看看三蔓是不是要醒了?”郎弘毅的声音响起,正好,他还活着,我总算是没有造孽。 四根手指粗暴的用物理手段祸害我的眼皮,别说这样的简单粗暴还真管用,那双沉重的眼皮居然被分开,我看到了外面的强光,还有张伟手上一块类似鼻屎的残留物。 光线叫我的眼球有些不舒服,来回在眼眶里转动着,我努力和身上的疼痛无力抗争着,从嗓子里挤出来一个小小的抗议之声,“滚……” “醒了,真的醒了!”张伟松开我脸上的手,撒欢的朝外面蹦跶,刚才一瞬间的视力恢复叫我看到周围的环境。 这是我家,我睡觉的那个屋子,顶子上还残留着最初进入点妆匠行当时候,遇上那次大耗子拆家,事后糊上去的白纸,和刷的深一块浅一块的涂料。 “大舅,闫叔,你们快来看看,三蔓醒了……” 张伟的大吼声叫我的神志并没有从回黑暗之中,聒噪的叫我微微皱眉。 炕头上再次传来伍叔他们的声音,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睁开眼皮,看到伍叔倒着探过来的脑袋,这一下叫我忍不住笑了出来,紧接着就是一通的咳嗽,嗓子眼很干,痒痒的难受。 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我哭了,哭得鼻涕眼泪都流下来,因为身上哪哪都疼,疼的要死那种。 “水,快给她点水润润喉咙!” 闫叔快步拿起边上放着的水杯,小心的凑到我嘴边。 这一口水简直是我这十几年来喝过最甘甜的一口,叫我在嘴里好好的回味了好久,忍不住想多喝一点。 但是闫叔把水杯拿开,用一边的纱布蘸着我唇边的水渍,说道,“刚醒过来,不能一口气喝太多,等等再喝一口。” 这会我多少有了点精神,用眼睛的余光,在周围扫视,脖子却是一点都不能动,我清楚的感觉到脖子上好像固定着什么东西,硬硬的叫我不能移动。 想抬手摸摸,但是两只手也是硬硬的,身上的疼没有一刻放松的折磨着我的神经,看清楚了伍叔包着手臂吊在脖子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有伤痕,闫叔还好,看上去应该都是皮外伤。 张伟算是最活蹦乱跳的一个,嘴裂到耳朵根,精神饱满的对着我傻笑,叫我很想抬手把他这张碍眼的脸推开。 闫叔问了我一句,“三蔓,感觉怎么样?” 我努力回答了一个字,“疼!” 视线还在屋里寻找,张伟这二货终于展现了一把认识十好几年的默契,问道,"三蔓你找啥呢?郎弘毅?" 大炕的另一边,举起来一只包着石膏的手,在我的视线所及位置挥了挥,“我没事,在你旁边躺着呢!” 我的另一边还有一个掀开的被窝,伍叔靠在轮椅的椅背上,一脸无奈的说道,“别看了,那个窝是我的,咱们三个需要休养的病号,都在你这住院呢!” “对啊,三蔓你是不知道,就你伤的最重,我大舅还好,断了胳膊折个腿,肚子上留了个大口子,朗哥的手也骨折了,伤了肺,必须在这吸氧气输液,你现在嘛……包的和个木乃伊差不多,可是你愣没死,你说这是不是叫祸害遗千年啊?” 我发誓,现在我要是能动,绝对会把张伟一脚踹出去,告诉他我家方圆十米之内,敢出现看到一次打一次! “昨天究竟怎么了?”这句话虽然字数不多,但是我说的已经很费力,声音小的和蚊子嗡嗡一样,好在伍叔他们都听到了。 “那件事不是昨天了,你昏迷了一星期了……” 一个星期?七天?乖乖,怪不得我现在感觉肚子饿的要死呢! 第一百七十二章 究竟发生了什么 现在肚子的问题并不重要,我更想弄清楚的就是,之后都发生了什么?我生日当天叫我这样稀里糊涂的睡过去了,算不算已经度过了生死劫,不用再担心了! 可屋外走进来的几个白大褂根本没有给我虚弱开口的机会,在听说我已经清醒过来之后,呼啦啦的涌进来围在炕边,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在我身上一顿检查。 “看得清楚我的手指在哪么?” “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几根手指头?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这七嘴八舌的问了一堆白痴的问题,叫我都不想回答,最后的问题比较靠谱,而我也奢望着这几名看起来像是医护人员,却突兀的出现在我家里的人,能大慈大悲给我点止疼的东西! “我疼!” 在听到我的回答,最前面一位戴着眼镜,年岁比较高的医生点点头,好像大松了一口气,并没有继续搭理我,而是转向炕上另一位病号那边。 “朗少爷,您朋友现在看来并没有什么大碍,这些伤势和爆炸的威力并没有影响到她的脑子,至于身体其他地方,只能慢慢看恢复的结果了!” 张伟在一边小声的和我汇报,“这些都是朗哥请来的教授权威啥的,给大伙看病,你也见到了现在除了我,一屋子老弱病残,而你就是最残的那一个。” 我也终于在这个时候明白了为什么这一帮人都挤在我这屋里养病,合着我这屋改成了住院部,郎弘毅那屋已经是医师办公室了呗。 不过想想,能把一帮大夫这样请到我们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八成也就是郎弘毅这个大少爷,能用钱把他们砸到服。 光看这些人的态度就可见一斑,终于止痛药被送进了我的嘴里,不知道是药效神奇还是心理作用,身上好像真的不那么疼了。 白大褂们又叮嘱了很多各方面的细节,几乎囊括了我的吃喝拉撒,才最后退出了屋子,叫我无奈的腹诽,‘我现在除了疼别的都没啥,就是饿,一口气可以吃十个大肉包子那种饿!’ “张伟,我现在好饿……”伍叔刚才也顺带被检查了一下,整个人被抬上了炕,这时候我才看到,伍叔伤的并不轻,刚才下床也可能就是因为我在这里,不方便解决生理问题,出去上厕所了。 张伟这货在炕下面一耸肩,坐到了闫叔旁边,“你现在能吃什么都要完全遵医嘱,营养餐外面有人给你弄,你再忍忍。” 好吧,我忍,希望在饿死之前能有点像样的东西入肚! 我更关心的是那些东西的结局,“伍叔,是不是你们赶回来把我们救出来了?村民都没事吧,喜神娃娃呢?网子里的孤魂呢?” 伍叔从一边侧头看向我,“你叔还真没那么大本事,是你闫叔赶回来救援的及时,但也并不是他救的你们,而是在和喜神娃娃的争斗中,那凶恶的喜神自爆了,还把你们俩都甩了出来。” 闫叔也在地下接了一嘴,“别人都没事,现在有事的就你们仨。” 我因为脑袋不能动弹,根本看不到闫叔的坐在位置,只能朝着顶棚说话,“你们大伙都没事吧?我确实感觉到了爆炸的疼,之后就啥也不知道了,给我具体说说呗?” 闫叔很清楚的叹了口气,“郎弘毅小子伤了肺,怕是以后不能潜水憋气了,别的就是皮外伤,都不是事,你伤得比较重,四肢断了三,好好躺段日子吧,至于老耗子……怕是要金盆洗手了!” “有病啊,好好的说这些干嘛,就你知道!” 伍叔? “伍叔你咋了?为什么要金盆洗手。” 伍叔不当回事的一挥完好的那只手臂,轻松的说到,“别说我了,这不是好好的,咱还是说说你这个生死劫的事吧!” 此时我已经顾不上管什么生死劫不生死劫了,我这不是也没死呢么,但是伍叔现在才多大年纪,为什么要金盆洗手了? 我直觉这里面有事,但是闫叔提了一嘴之后,伍叔就不愿意说了,刚才还在故作轻松! “我也没死呢,伍叔你告诉我你怎么了,要不我就喊大夫!” 大炕的另一边,躺着的郎弘毅拉开氧气面罩开口说话,“问大夫没用,他们看不出来,闫叔和伍叔心里有数,是伍叔的法门给破了,以后长好了也只是个疤痕,再也不能使符,驱灵了。” 我尽量用眼角余光看向身边的伍叔,他现在上身没穿衣裳,而是被纱布缠着,在腹部的位置,比横向剖腹产的刀口朝上一些,在肚脐的位置上有一道深颜色的痕迹,不是血迹,那是药渍。 伍叔伤了丹田? 虽然我们点妆匠不是修仙,但是用符和驱邪用剑的时候,都会用自身阳气引动身体里的灵气驱动,丹田对我们尤为重要,这正是当初伍叔看我能不能入道的关键一点。 感觉周围灵气的所在! 可是现在伍叔不能再吸收日月光华,本身阳气大破,必定都没有个普通人的身体好,即便身上的伤好了,也是不能再走阴阳道,吃点妆匠这碗饭。 伍叔看到我眼里的焦急,出声劝慰我,“别想了,这又不是坏事,以后我就能退休了,点妆匠的那点本事你又不比我差,我的棺材本也够厚,有啥可担心的,真是。” 安慰完我,伍叔就转移了话题,说道,“三蔓,你的生死劫应该是过了,我们看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已经死了!” 伍叔的话叫我更是震惊了一下,我已经死了?可是现在我还好好的活着不是,身上的疼做不来假,还有我清晰的呼吸声! “你在弘毅昏迷之后究竟都经历了什么?快和我们说说,要不是弘毅坚持说要救一下试试,那些大夫到了的时候,就要宣布你的死亡了。” 闫叔也凑近我们炕边上,叫我抬眼皮能看到他乱糟糟的头发,和带着抬头纹的脑瓜门子。 “三蔓,别急你慢慢说,村里还有那些孤魂,加上喜神娃娃的事我们慢慢告诉你,现在都不是威胁了!” 我努力的回想着爆炸之后短暂的记忆说道,“我扎破了喜神娃娃身体里悬空的一颗紫黑色发光心脏,最后我手上的血流进去,就发出一阵强光,然后我就感觉到很疼,还在想怎么会爆炸,之后就没有睁开过眼睛……但是我听到了爷爷还有亥时值时功曹大人的声音,也是他们给我送回来的。” 屋子里陷入一片沉默,而我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个喜神娃娃究竟是什么东西,他并不是鬼魂,更像是傀儡!” 第一百七十三章 棺材仔总给我们惊喜 “他不是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东西,魔。” 闫叔说完这句话,连伍叔都皱起了眉,“确切的说还算不上魔,只是有了生出魔气的预兆,你看到那颗黑紫色的心脏,就是被魔气腐蚀过的心脏,之后的一切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那现在呢,喜神娃娃炸了?还有鬼戏班的小生和花旦,我在他们的眼睛里面也看到了那个颜色的瞳孔,他们呢?” 我当真是有点激动,实在是因为我突然想到,就在送我回来之前,爷爷在我旁边说过,说我的神魂里面沾上了什么东西,叫我要好好积德,不要轻易入魔。 难道…… “干净的孤魂都已经叫鬼差带走了,正好冲了这个月的业绩,他们高兴不得的,但是那几个沾了魔气的家伙都已经不能去地府了,天地人妖各界对于魔气沾染的东西,都会严格拒绝入境,且视为污秽。” 伍叔解释完,伸手朝着头顶方向,地上的大衣柜指了指,“那两个,还有我们从鬼哭谷带回来的末角,花脸和武丑,附赠一个戏班老板,六只鬼都给封在玉葫芦里,放你武器柜里了。” 此时我只想无语更咽,放我家干嘛……还放在我睡觉的房间,一口气六只,还叫不叫我一个女娃娃活了! 棺材仔就在这个时候,从外面拎着一个保温桶出现,板着脸的看了我一眼,凉飕飕的说了一声,“醒了!” 我知道这是他最殷勤的问候了,乖乖的嗯了一声,只看到他放下手里的保温桶,打开盖子就出去找碗筷,张伟好奇的凑过来看了看里面的东西。 很不道德的当着我们的面发出一声干呕! “呕……这是什么玩意,棺材仔不是想毒死你们吧?” 伍叔提鼻子闻了闻,“你个二百五知道个屁,这是好东西,不过……确实不怎么好吃。” 外面的医护人员看到棺材仔不问自取的动作,可能是在跟着阻止他,不叫他给病人乱吃东西,直接叫走回来的棺材仔抬起脚后跟,碰的一声关在了门外面。 “吃!”一碗熟悉的太岁粥送到我的面前,郎弘毅也有一碗,还有闫叔,这次伍叔的丹田破了,身上阳气稀薄,更没有了灵气护身,已经享用不了这样的‘美味’。 闫叔肯定识货,接过碗就开始大口吞了起来,郎弘毅侧着身子,用完好的一只手端碗,勺子都不用也开始大口喝粥。 但是我这个一级残疾人士,目前脖子以下全部瘫痪,可就不能自理了。 棺材仔明显没准备自己动手,抱着宝贝一样,双手抱着保温桶,站在炕边上,冷冷对着张伟递过去一个小眼神。 那货绝对是屈服在恶势力下第一批叛徒的存在,赶紧滚了过来,端着碗开始一勺勺朝我嘴里塞粥,脑袋嫌弃的闪开好远。 这种躺着被填鸭子的感觉并不好,有时候吞咽不及时,差点就要噎死我,但是张伟完全不看炕上生死未卜的我,一下下的送来,我知道这是好东西不能浪费,不然我保证喷他一脸! 棺材仔在旁边一直监视着,一碗吃光之后,居然又倒了一碗,还美其名曰的解释了一下,“你伤重。” 合着我这还是被单独加料了,我是应该感动的哭一下么? 不过味道虽然不咋样,但是绝对的效果立竿见影,我身上的疼痛立马好转,也有了力气,说话都觉得轻松了不少。 棺材仔把袍子里面藏着的一袋子东西咣当一声摔在炕上,“你们的武器,该修的修好了,三蔓的也净化过了,以后不要再弄这么脏。” 原来我的内里乾坤是被棺材仔拿去收拾了,此刻请收下我感动的小眼神。 可惜接收器绝缘,棺材仔直接潇洒的转身离开,连脏碗都没有带走,就那么飘飘然转消失。 郎弘毅恢复的算是最快的,当然闫叔本身就不是很严重,这时候他们已经都拿着自己的武器,小心的查看着,经过这一次战役,郎弘毅和我都深刻的知道这些东西简直就是宝啊。 关键时刻保命与否,全看自己身上的家伙靠不靠谱。 郎弘毅的三十三块桃木小剑已经报销,但棺材仔明显并没有怪他,可能是因为我们毕竟为了守护村子尽了一份力,包袱里面又多了一把更加像样一点的木剑,和外面道士出去招摇撞骗背的那种很相似,屁股后面还有一串铜钱穿插编织的红色剑穗。 毫不意外,剑身上面贴了张纸条,我用眼角看了一眼,好像是个二维码,上面还有字。 张伟是个闲不住的,这会凑热闹的伸脑袋过去看,一下子喷笑出来,哈哈哈大笑的声音不绝于耳。 “哈哈哈,哎呦我去,这棺材仔真有才,三万三,就这把剑,还给了转账的二维码,话说棺材仔还有智能手机的么,高科技了啊!” 伍叔躺在我旁边,一脸郁闷到便秘的表情…… “张伟,不懂你就给我闭嘴,别给老子丢脸!三万三,五万五也值啊!” 果然识货的都是这两位老同志,闫叔也上前看了一眼,在看到有点骚包的那个剑穗上编制着的五枚铜钱时候,他眼中稍稍有些震惊和羡慕。 坐回椅子上小声的念叨,“好东西啊,没想到棺材仔那里藏了这么多好东西。” 郎弘毅倒是多少也有点明白,摸着剑穗上的铜钱问道,“这个应该就是五帝钱吧?” 闫叔呵呵了一声,明显在嫌弃郎弘毅知识面太小,给他扫盲道,“三万三就这五个铜板就买不来,五帝钱外面几十、几百、几千的都有,但是这五枚可不简单,虽然它们也是五帝钱,但是这个还分大武帝和小武帝。” 说完他好像在考我一般停下口,对我问道,“丫头,你知道这些的区分,和这几个钱的来历么?” 我都已经瘫痪到脖子了,没想到闫叔还不同情我一下,我只能乖乖的回答。 “大五帝钱又称‘中华五帝钱’,是指秦始皇、汉武帝、唐太宗、宋太祖和明成祖五位帝王在位期间所铸造的古钱。” 刚才的太岁粥吃撑了,叫我缓了口气才能继续说下去,“小五帝钱指的是顺治通宝、康熙通宝、雍正通宝、乾隆通宝和嘉庆通宝。这五帝钱自然是越久远的越有威力,也可以说大武帝的帝王都是征战杀戮重的皇帝,比盛世皇帝更为凶悍吧。” 闫叔听了还算满意,点点头补充道,“对了一半吧,还有一半没对。” 第一百七十四章 脸上多出来的东西 “这些五帝钱上面朱砂痕迹尤在,并且没有阴气附着,不见土气,可见这些都是在天子祭天的时候,受过真龙之气沾染,上天紫气庇佑的五帝钱,并且没有下过墓,沾过死人做过陪葬品,这才是妥妥的好东西呢!” 听完闫叔这句话,我们瞬间都明白了这五枚五帝钱的珍贵性,这个价格确实是良心价了,郎弘毅根本不带犹豫的直接单手掏手机,扫码付款。 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快捷异常,不是一只手还包着石膏,我都要以为这孩子已经痊愈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看到我和郎弘毅的伤势一天一个样,而村里那些从来不会走进我家大门的村民,开始打卡一般前来探病,手里带着家里养的鸡鸭,黄橙橙蛋黄的土鸡蛋,红糖挂面什么的都堆起来不少! 叫我在十八岁生日刚过的现在,就感受到了坐月子才有的待遇,实在是有点接受无能! 那些白衣天使没有几天就回去了,给伍叔留下了很多的药和外伤换药的材料。 我现在已经能借用伍叔的轮椅,到院子里面晒晒太阳了,郎弘毅则是单拐跟在我后面活动筋骨。 闫叔前几天已经回去了,好像是有人打电话又在找他出活,大伙约定了过段时间再聚聚,就各自分别。 伍叔现在还在我家这边的炕上,张伟留下给我们当小阿姨,说白了顶多就是能帮着买买生活用品,别的根本帮不上忙。 但是咱现在也算是村里的小红人,做饭用得着担心么?有村里那些热心的嫂子大娘们,鸡汤鱼汤我们是一天三顿变着样的进补,我感觉自己肚子上都出现了软乎乎的小肉肉! 他们三个大男生住在我那边,我很不客气的霸占了郎弘毅的卧室,最近村里没了邪乎事,村民们也被那次晚上戏台闹鬼的情况吓到,真心的不敢再惹是非,村子里几乎都达到了夜不闭户的程度。 闲来无事我和张伟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正好看到一组新闻,说的就是源城一条运河下游水域最近频繁发现水流尸的事情。 电视画面上我们一眼就认出,运河上面那些比较大的机械船中穿梭而过一条小船,竹篙撑船的在河面上滑动,我朝里屋喊了一嗓子,“郎弘毅你快来看,是闫叔啊!” 三条腿的郎弘毅快速移动出来,盯着画面三秒就肯定的说道,“确实是闫叔,他之前离开可能就是因为这事。” 我们因为看到了熟悉的人,所以就看得更加认真,估计伍叔现在是不能下床,不然这会也要凑过来看了。 虽然他现在不能再干我们这个阴阳行当,但是不能抹杀他这些年积累下来的那些渊博的知识和经验,果然在我们安静下来看新闻的时候,伍叔在里面喊起了张伟。 “三蹦子,把轮椅给我推进来,叫我也看看!” 我们绝对不会承认,大伙最近因为养伤,都无聊透了,憋得浑身难受,恨不得能出去跑上一圈。 张伟怕他大舅收拾他,乖乖的就进去把人弄了出来,我们一个裹着腰腹吊着胳膊,一个单手挂在脖子上杵着拐杖,一个包裹的木乃伊一般只露出眼睛和嘴的人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为数不多的几个镜头。 “如同大家所见,今天南运河中再次有人报警,发现了无名尸体从上游而来,水上大队已经开始打捞,这已经是这个月内的第三具尸体了,加上之前发现的,已经有八具之多,这难道是上游发生了船难事件,还是因为炎热的夏季即将的到来,上游已经开始有人在南运河边上戏水导致的意外?” 镜头切换,只有主持人小美女的大白脸蛋,说着一些没有营养的二百五推测,只剩下张伟还看得兴致盎然,我们已经都移开了视线。 “我觉得不对,这要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他们不会找老泥鳅去捞尸。” 这点我也想到了,但是现在我们三个都这幅德行,就是想帮忙八成也没有那个本事。 我头上新伤旧伤被包裹了一个严实,这时候一条纱布的头掉落下来,正好垂在我的两眼之间,搔的我鼻头痒痒的难受。 “张伟……张伟你别看了,过来帮帮忙!” 张伟回头看到我两个眼球看着纱布头,成了斗鸡眼的样子,笑得可是嘚瑟,最近没挨揍这孩子已经十分的放飞自我。 “三蔓你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多呆么?” 我斜斜的瞟了他一眼,“再废话我痊愈那天,就是你这副装扮之时。” 张伟立马乖乖的过来,殷勤的问我疼不疼,这个不行就帮我从新粘一下什么的,猛献殷勤。 “不用,直接都拆了,我喝了太岁粥,估计头上的伤口早就好了!” 主要是这么长时间没能洗头,这样包的实在难受,解开虽然可能有点不好闻,但是绝对比现在这样舒服,真是佩服为了美,把自己包成这样的那些整容人士,多大的勇气啊! 张伟老实的给我把纱布解开,郎弘毅转身拿起一边的小剪子,但是在我感觉脸上终于没有了束缚,头上也至少轻了二斤之后,郎弘毅手里的剪子掉在地上。 张伟的嘴更是张得能塞进去一个拳头,一脸的惊讶,不敢置信,甚至连伍叔都一脸不解的深深皱着眉。 “怎么了?”我第一反应就是我难道是毁容了? 抬手就想朝着脸上摸摸,看看是不是密布崎岖的疤痕,但是忘记了手上还有石膏,疼倒是不疼,但是不能回弯,差点砸在自己的脸上。 “究竟是怎么了,镜子,快点把镜子给我!” 我虽然不是臭美的女孩,但是咱好歹性别还占着女这一个字,不用太漂亮,有点小疤痕也不至于要死要活的,只要鼻子眼在原本的位置上,出去不会吓哭小孩就好。 可他们的反应吓到我了,叫我有点心里发凉,不会已经很惨,出门要打马赛克的程度了吧。 最后还是郎弘毅比较靠谱,虽然没找到镜子,但是把手机调成了前置摄像头,拍照的模式伸了过来,叫我可以亲眼好好看看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样子! 鼻子好好的,还挺翘,嘴巴牙齿也都还在,皮肤上也没有什么疤痕,眼睛黑白分明,骨碌碌乱转,也都正常,这些人究竟是怎么了? 我不明所以的看过去,张伟直接动手掀开我垂下来,有点油乎乎带着头皮屑的头发帘,“三蔓,你脸上怎么多了这个……” 第一百七十五章 无缝对接 我翻开了额头上的碎发,心里也是一紧,原本连个痘印都没有的额头上,就在右侧发髻线边缘位置,一朵像是变形的花朵纹路霸占了光洁皮肤。 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花朵,但是这熟悉的紫黑色颜色,绝对和那晚差点要了我命的大心脏一个色,而这花朵还很绚丽,不深究背后意义的话,还挺好看,就是有点邪气。 我无奈一笑,放下了头发遮住那个如同刺青的花朵,低下头,“这个应该就是喜神留给我的纪念品了,过了生死劫也不叫我好好活着!” 伍叔皱着眉,问了我一句,“三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并不很惊讶。” “我昏迷不醒的时候,不是听到爷爷和功曹大人说话么,他们说的大概就是这个,说是有什么镶嵌进我神魂里了,爷爷叫我多积德行善,用功德之力压制。” 屋子里的人都沉默了,现在郎弘毅都已经被我们这帮人熏陶的懂了很多这行里的怪事,只有张伟这个油盐不进的一脸不明所以…… “你没有事就是好事,以后怎么样我都帮你。”郎弘毅捡起地上的剪子,凑上前朝我身上捆绑的那些绷带而来。 吓得我都不敢细想头上那东西究竟是什么,慌忙大喊,“你要干嘛?谋杀么?” 郎弘毅看了我一眼,回手一剪子就把自己挂脖子的纱布剪断,开始自己拆起手臂上的石膏。 张伟吓了双手乱挥,在旁边嗷嗷叫,“朗哥,你干嘛,这个还不到拆的时候,你别乱来啊!” 伍叔倒是脸上带笑,一脸的羡慕,“哎,年轻真好,恢复的好快!” 郎弘毅的动作很快,拆开了手上的石膏就开始拆腿上的石膏,这段时间我其实也是被石膏里面痒的难受,抓有抓不到的感觉,几乎快要被折磨神经。 把自己身上的束缚都丢掉,郎弘毅试着伸伸胳膊动动腿,感觉一下没有什么不适之感,便举着剪子准备对我下手。 “你看,已经没事了,我帮你弄开,棺材仔的太岁粥你可是喝了两碗。” 果然,在我终于丢开那一身的绷带还有身上的石膏之后,试着在屋里转圈的时候,差点没美的把鼻涕泡乐出来,嘿嘿!好了! “没想到我这恢复力这么好,不错不错,感谢咱们家后勤大佬!” 张伟在一边暗搓搓的说道,“你俩真不是正常人!” 看我们受伤的那情况,不在炕上躺个一年半载都难,现在这才半个多月,我和郎弘毅连骨头都长得差不多了,我们知道,那碗太岁粥里,棺材仔绝对加了别的。 不然之前伍叔没好这么快,咋我们就能下地蹦跶了! 就在我们还在为终于能解放而欣喜的时候,伍叔的电话响了,他费劲巴拉的拿起电话凑到耳边,“喂!” 伍叔听到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什么,一脸沉重的说道,“你确定这样的事要叫他们搅合进去?再说那两个还半残废呢……” 我好奇的看过去,隐约正好听到一耳朵里面的人的大吼,“别扯淡,老耗子别忘了那粥我也喝了,小孩子就是要多经事,多锻炼,省得他俩筋骨都锈了。” 伍叔没在回话,直接把电话给挂断,塞回自己的口袋里,挑眉看着我俩。 “是老泥鳅,电视你们也看了,准备过去么?” 运河水流尸? 这事我们虽然看电视知道了一些,但也仅仅就是那一些,多一点都没有,听这意思好像是闫叔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才会想到叫我们。 可是…… 我转头看看我们拆下丢了一地的碎石膏和破绷带,闫叔这是捞尸人也精通掐算的本事么?无缝对接的也太精准了吧,难道在家里按监控了,还是有探子? 我才看向张伟,张伟立马双手高举,做出投降的姿态,拿出手机欠欠的笑,“我就是觉得你们有点太惊人,顺手发了个朋友圈!” 哎……就知道世界上什么都不缺,最缺的就是德! 伍叔言归正传,“那些水流尸先后已经出现了三四个月的时间,最后经过调查好像都有点关系,属于相识的一批人,所以老泥鳅觉得有点不对劲,问问你们有没有兴趣,你们要是愿意去看看也成。” 我看向身上还都是伤痕,脸上的淤青刚刚消退的伍叔,有些担心,“伍叔,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担心我干嘛,这次别带着张伟跟你们捣乱去了,他留下来照顾我就成,你们要是决定了就尽快过去吧,那边好像已经要有什么动作了。” 其实在我心里,明白伍叔这是已经把带我们的责任交给了闫叔,毕竟现在他已经不能再跟着我们上山下海的抓鬼,点妆。 我心里有些不舒服,可是现在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最后还是伍叔大包大揽的帮我们做了决定,“去看看吧,多学点东西,老泥鳅虽然水里的活出彩,但是别的见过的也比你们见过的多,跟着他更能给你们引荐不少同路的人,去吧,三蔓。” 我和郎弘毅暂时都不能离开这个行当,我生死劫过了,但是神魂里又多了这么个东西,脑门开花。 而郎弘毅则是既需要我的极阳命格庇护,更要时不时经历些波折,不然就有更大的危险在身后酝酿,这正是被换了命格,霉神入宫的标准症状。 于是我俩就带上了可能用到的东西,开着郎弘毅的那辆越野车离开了村子。 张伟能不跟着我们去冒险可是十分的开心,但是我们离开之后,伍叔居然单独,并且严肃的找了张伟爷俩恳谈了好久。 原来是伍叔准备把自己那些本事传给张伟了,虽然他不是学这个的料,但是伍叔看过他的命格,一辈子大灾小难不断,只有入了阴阳门才能躲开,开始的时候是因为自己有这个本事护着他。 但是现在伍叔自己已经做不成点妆匠,能护住张伟的,除了他自己就还剩下我。 为了叫张伟后半生顺遂,伍叔破例叫他也拜进了点妆匠一门,成了我的师弟。 这是我硬要这样叫的,毕竟他比我晚入门不是。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我们一路顺畅的来到了源城,在一家只有二三十间小房间的旅馆见到了闫叔。 “你们到了,开两间房先休息会,等下我和你们细说说。”闫叔站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前面,和柜台这边的我们说话。 他身后就是通向二楼走廊的楼梯,一大面的玻璃悬挂在楼梯间的位置上正对着大门,一看到这样的摆设,就叫我皱起了眉头,而随后一闪而过的黑影更证实了我之前的怀疑。 这家旅馆不干净!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不讨喜的旅馆 发现了这个端倪,我并没有吱声,毕竟现在老板娘还耷拉着一张六亲不认的脸正在给我们做入住登记。 我们这来给她送钱的,好像并得不到欢迎一样,只有看到郎弘毅的时候才有点笑脸,“帅哥,有什么需要记得打前台电话啊!” 郎弘毅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接过了我们的证件,转身朝楼梯而去。 我们的房间刚好都在二楼,要说这旅馆的建造也是奇葩,一楼上二楼的楼梯加上吧台和大门都在最左边,而要上三楼的话,就要穿过整个二楼的走廊,走到最右边的楼梯,再走上去。 郎弘毅在找房间的时候并没有说话,只是在关门的时候叮嘱我一声,“进去开眼,这里不干净。”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但是进了屋子,关上房门之后,却并没有先干别的,而是抬手摸向了自己额头上的那个图案,我刚才没开眼,但是我也看到了,不管是那些阴气,一闪而过的黑影,还有…… 还有所有人身上的一股独特的气场。 怎么说呢,就比如说是闫叔,他的身上有金色的光圈,包裹在身体表面上,但里层却是黑色的,像是阴气。 而郎弘毅身上则是深灰色泛着绿色,外围是一圈紫色的光。 那个老板娘则是灰色里夹杂着桃粉色,看上去怪怪的颜色,叫我根本想不明白。 我在屋里大概打量了一圈,把背包丢在床上,坐了下去,脑子里还在想着这个突然多出来的技能,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没有答案的时候,我依旧习惯翻出爷爷的那本古籍,想看看里面会不会有答案,但是我只看到了一段开眼的介绍。 书上说,三界之中能人异士有看到其他物种的能力,第一层为普通有灵通的异人,通过媒介(牛眼泪或符咒)打开鬼眼,更高一些的就是可以见到八部天生各界神灵的天眼,这就要有些修行和机缘的人了,比如之前不巧我就是天眼之人。 而像我刚才的状态居然也有不是很清晰的注解,那就是慧眼的雏形,我也不知道这个是怎么出现的,难道是因为大难不死,天眼升级了不成? 慧眼不单能见到人鬼神这些存在,更是在见到的时候根据身上散发的气场,可以同步了解他的内在,就跟点读笔差不多,这个就有点高级了,我都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担心。 这个变化是不是因为我身上多了什么东西而改变的。 经过我此时一回想,居然明白了刚才那些带有颜色的光圈所代表的意思。 闫叔是捞尸人,身上阴气很重,那黑色就是阴气,而金色的那些,是他为了给死去的女儿积攒功德,凝聚的功德之力。 郎弘毅的就更好解释,他身上本命富贵之极,紫色就是显贵的代表,但是如今已经所剩无几,灰色代表倒霉,青色是招阴属性。 那位老板娘的灰色也是倒霉,毕竟天天守在这样一个不干净的旅馆中,她运气好不到哪去,玫红色嘛…… 这个我就有点想要ooxx了……这是好色的意思! 怪不得刚才见到郎弘毅的时候,也知道殷勤招待了,也有了笑脸,说话夹子音,也不看看自己超标的体格子! 房间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床一个衣柜,一台电视和空调就是全部,单独的一个卫生间就在进门的位置,屋里都漂浮着淡淡的阴气,卫生间尤为严重。 我直接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叫外面的夕阳也能照进来,才想去卫生间看看有没有什么长住客。 毕竟我可没准备自己住在这还多加以为灵异室友的想法,客客气气的请出去好了。 抽出内里乾坤插在衣领后面,为了方便行动,我依旧是有点中性帅气的牛仔裤配t恤,马丁靴的造型。 就在我刚要转进卫生间探险的时候,外面的房门被敲响,“三蔓,收拾好了没,咱们去闫叔那边。” “哦,来了!” 我没再搭理卫生间可能存在的房客,打开门拽下取电卡,跟着郎弘毅朝着走廊底部,紧挨着通向三楼楼梯口那间屋子走去。 原本我们是准备和闫叔并排挨着住在一起的,相互也可以照应,但入住的时候那位老板娘非要说那边都住满了,生生给我们安排了两个离得很远的房间。 直接导致就是我们和闫叔三个人分布在二楼房间的前段,中段和尾端。 很多人都知道紧挨着楼梯的房间都不是很好,末尾的房间更是不适合居住,但知道房间号说法的可就不多了,毕竟在很多旅馆酒店里面,他们编号的时候都是要把尾号是四的房间跳过去。 所以你拿到了二零五,那绝对绝对就是妥妥的二零四房间,不用怀疑! 今天我的房间就是二零五,叫我怀疑那老板娘都是故意为之! 闫叔打开房门正在等我们,这屋子他应该住了好几天了,屋里东西有点小乱,坐的地方都是被扒拉出来的,还有很大的烟味,并且在进去的时候根本不用开空调在这样的天气就很凉快了。 闫叔阴气重,加上这房间阴气也重,导致这里在闫叔退房之后都要有好几天不适合住人吧。 “闫叔!”我招呼了一声,坐在了电视柜旁边的桌面上,郎弘毅对着闫叔点头示意,坐在了床尾,闫叔叼着烟坐在床头。 “你俩身体恢复的不错?” “嗯,挺好的,已经没有大碍了。” 闫叔打量着我俩,可能也是在看我们的气色,掐了手里的烟头才拿出不少的照片递给我们。 “看看吧,这是我找他们拿来的那些水流尸的照片。” 我本身就是做点妆匠的,对于这样的照片并没有多大感觉,虽然水流尸大多不太好看,被水泡的几乎都走形了,面部看不出什么,都像是泡了水的发面馒头,我看的主要是一些细节的部分。 郎弘毅手里也有几张,这些还做了分类,照片一角标着一二三,这应该是尸体被发现的顺序。 我注意到,这些尸身的装扮都有相似之处,全都是一个牌子的户外用品,抬头好奇的问了一句,“闫叔,这些都是驴友么?他们的装备挺贵的,也很专业。” 我性格比较假小子,在学校的时候虽然不会出去乱遭,但是还是有喜欢的东西会关注一下,这些户外运动品,就是我慰藉自己无聊时光的消遣,所以还比较了解。 “不光是这些穿戴,我之所以说这是不简单,更是因为他们的死因,他们都不是淹死的,身上却没有别的伤痕。” 第一百七十七章 只是合作 “那这些人都是怎么死的?”但从照片上,我还真看不出来一点关于死亡的真正原因的,恐怕这就是闫叔叫我们过来的理由。 房间的门没有关,此时刚到的几个身影出现,为首的一人突然开口回答了我的这个问题,“他们身体里血液脏器都离奇消失了。” 转过视线,看向来人,这几位并不是陌生人,居然是一身便服的廖队一行。 苗苗美女站在后面,探出头来跟我们打招呼,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意。 小赵还是那么腼腆,那位小高则依旧带着不屑的站在最后面,一脸的不情不愿。 “两位小友,咱们又见面了。” 我在牛家屯的时候就知道闫叔应该和廖队是老相识,但是没有想到他们关系这么好,闫叔这次出活,难道是收到了公家的邀请? 作为这个职业的廖队自然有过人的洞察能力,和分析能力,一眼就看穿我心中滑过的想法。 笑呵呵的说道,“现在是非公时间,走我做东给你们接风洗尘去,我和老闫也是认识十几年的朋友了,在公可能有些不便,但是在私我们关系还不错。” 怪不得他们现在都是一身便装,我也弄明白了里面的关系,闫叔合着这是完全自费在给廖队帮忙,我也只准备私下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一行人走出了小旅馆,那老板娘居然没在柜台里,也不知道跑去哪偷懒了,外面街道上已经华灯初上,路灯昏暗的照着这个有点古老的城市。 经过之前的事,苗苗好像对我这个唯一的同性存在很喜欢,走路都会自动粘到我旁边,加上我的打扮,不知情的路人八成会以为我俩是一对小情侣吧! “三蔓,你们住的那里总感觉怪怪的,而且还是一块治安比较混乱的区域,之前那边还出过旅馆碎尸案呢,我没去,也没注意是哪个宾馆,要不你们还是换个地方住吧!” 我被迫和苗苗手挽着手,听到她的话,好奇的看了她一眼,“你能感觉到什么?” 刚才他们刚到,我就已经看到了几人身上的光芒,都带着官家特有的皇气护身,里层夹杂这本身的起运,虽不是极好,却也都是很正常的颜色,为人还算简单正直。 “感觉到什么倒是没有,就是进去以后心里总不舒服,出来就好了,可能是我胆小自己吓自己吧。” 我笑了一下没有深说,姑娘你可不是自己吓自己,从那里出来你身上多少都沾上了一点阴气,在这样大晚上的时间,要不是跟在我旁边,周围那些不安分的可能真的会靠上来。 吃饭的时候,廖队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能说的都给说了一遍,最后介绍道,“我们准备沿着南运河朝上游方向去看看,前面有一段是两省交界的真空地带,是山区地形,人烟也比较稀少,那些人发生意外的地方最大可能就是那里。” 闫叔没有说话,看得出他并没有打算同行,而是准备自己随后单独上去,那样行动比较方便。 可廖队明显不准备叫他支身犯险,“这次我们准备与民间合作,邀请对水域比较了解,风土地貌比较有经验的专家一起过去,闫老哥,你算是水域里的专家了。” 这话说完,自己就先别扭的低头皱眉,然后抬头看看我,“叶同学,你们……” “风土地貌我还是可以的。”既然来了,就跟去看看吧,我倒是挺好奇这事情背后究竟藏着什么。 郎弘毅自始至终把高冷扮演的淋漓尽致,小赵试着和他聊天,最后都是以失败告终,倒是小高学着郎弘毅的样子,摆出生人勿进的神态,被廖队警告的瞪了好几眼。 这一顿是廖队请客,吃的也是源城有名的河鲜馆子,我因为不吃水里的东西,就挑拣着蔬菜简单吃了几口,全程也没插上几句话,大部分都是抱着汽水瓶子坐在一边,听着廖队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天,把案子的前前后后都说的清清楚楚。 闫叔也不怎么说话,但是一直在听,饭后散场,廖队还要回去安排些什么,和小赵、小高开车离开了。 倒是苗苗跟赖上了我一样,非要留在宾馆跟我住一间屋子,叫我跟她说说我们点妆匠都是干什么的,她对我的行业很好奇。 抛开职业的因素不说的话,这位苗苗小姐姐人还是很不错的,也挺得我的眼缘。 “三蔓,今晚上咱俩睡一屋吧,正好省的我自己回家,睡过头耽误了时间。” 她抱着我的胳膊,和我们一起走进了小旅店,老板娘又窝在吧台后面的躺椅里在玩手机,我们进来之后只是冷冷的看了我们一眼,见到多出来一名姑娘,还跟我挺亲近,便什么也没说。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省电,整个旅馆里面只有吧台上头一个小灯泡还亮着,楼梯以上都是黑乎乎的,更显得这里的气氛有点诡异。 好在现在我们人多,走上一楼的楼梯,二楼走廊里十几个房间的长度,只有一盏不是很亮的小灯泡照明,苗苗有点担心的拽着我的衣裳问道,“三蔓你们为什么要住在这啊,看着这么吓人,要不换个地方吧。” 闫叔呵呵一笑,说道,“这里好,这里待着比较舒服。” 我心说,您得了吧,您是舒服了,我们可以点不好受,我掏出房卡打开了门,插进取电卡槽里,屋里没一会就亮了起来。 郎弘毅很绅士的送我们到了门口,闫叔继续朝尾端自己的房间走去,“你俩要是发现了,晚上就警醒着点,这陆地上的老子可是不愿意多事,你们自己玩。” “三蔓你们晚上小心着点。”郎弘毅也发现了什么叮嘱我们小心些。 我反而倒是有点担心他,自己一个人在前面的房间里,有事了能不能自己应对,“你也是,晚上把那家伙放在枕边上,对付不过来就朝我这边来。” “好,早点休息!” 关上门,苗苗倒是一点不和我见外,挑选了靠着卫生间那边的一张床说道,“我是来蹭住的,我睡这边吧。” 看到卫生间即便开着灯,依旧从里面朝外一股股冒出阴气的画面,我指了下另一张靠窗边的床,“你睡那边吧,我睡这里。” 苗苗倒是听话,直接转了个身,就把自己丢在了那边的床上,可能是弹簧床垫老旧,躺下去的时候有点咯吱咯吱的响声,苗苗皱了下眉毛,并没有抱怨什么。 “三蔓,你和我说说故事呗,你都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我可好奇了。” 我无奈轻笑一声,“你们不都是唯物主义者么,你还爱听这些?” “信念和个人爱好并不冲突,心中神圣的信念也阻挡不住我对未知世界的好奇和探索。”这位认识不久的小姐姐看上去倒是比我更像个孩子,性格很不错,没有矫揉造作,也没有大小姐脾气。 第二百二十八章 棺材连成串 外面的状况我们并没有隐瞒着大伙,不管是受伤的那些人,还是廖队他们,都是一起面对生死的同伴,他们完全有权利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廖队听完我们的话,脸上出现了愁思,苗苗他们很多人脸上都出现了恐惧,刚才遇到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们承受能力的范围,不光是血腥恐怖,更是有人当着他们的面丢了性命。 在才能缓口气的时候,外面又来了新的危险,他们几乎已经是有想放弃的想法,原地等死的颓废心情滋生。 一个个哭丧着脸,歪歪斜斜的坐在墙根下面,只有伤口疼的时候,才会哼一声,简直如同行尸走肉,叫我都有点不稀罕搭理他们了,只面对廖队他们询问着。 “咱们现在伤员太多,另外就是两个昏迷的学生,还有一位往生了,咱们能怎么办,跑又能跑到哪里?” 廖队说的确实就是我们现在的实际情况,对于逃生实在太不利了! 苗苗哭丧着脸,问了一个大伙都最关心的问题,“水还有多长时间漫上来?” 闫叔据实回答,“到达这里,也就二十分钟,淹没过整座大殿最多三十五分钟!” 半个小时,这是什么概念? 这半个小时内,要不他们就找到能出去的道路,这点显然走不通,这里四周上上下下都已经找过了,根本什么都没有。 要不就是变成鱼,直接游水,还要保证不被水里那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给吃掉! 真的是进退两难,就好像人们已经预知到了灾难的来临,但是却没有方法自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吞噬一样,只想要大声悲哭出声,喊一句苍天不公! “三蔓,我知道现在逼你不对,但是你有没有想到什么办法?”苗苗带着哭音的拉着我的手,这段时间的相处,这个比我大好几岁的姑娘简直就是已经把我当成了叮当猫! 无所不能啊! 其实我现在也想有办法,可是我也不是万能的。 郎弘毅这时候一言不发的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外面就传来了咣当一声的巨大声响传来,就在前面的大殿之中。 我们几个人拎着应急灯走了出去,就看到郎弘毅居然掀开了被竖立放在宝座两边的四具宫人的棺材,掀开盖子就把里面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都拽了出来。 我马上就联想到了他的想法…… 我们变不成鱼,长不出翅膀,但是眼前这个就是现成的船啊…… 虽然这些宫人明显没有得到不腐的处理,里面的残骸已经所剩无几,打开之后只有灰尘漫天! “这个的密封性不错啊,里面好像都没有受潮?” 不然里面就不会是只有灰尘,而应该是一团黏黏糊糊,恶心吧啦的东西! 闫叔仔细摸着棺材盖和棺材口上面的咬合缝隙,“不错,确实是有防水的功效,这合口处跟榫卯结构差不多。” 可是这样的棺椁只有四口,并且之前并没有被水飘起来过的迹象,闫叔摸到棺椁最下面的位置,说了一声,“不好,这下面还有粘着剂,看来就是在进水的时候稳固棺材的,这个抬不出去,时间久了,里面的人一样会呼吸不畅,缺氧而死!” “快铲,有什么武器用什么武器,有什么工具用什么工具,两个人一组,手能动的伤员也要上!” 唯一的生路放在眼前了,想活就要奋起一试。 我大声的喊了一句,就朝外面跑了出去,想看看水现在已经到了什么位置。 我这一出去,心里突然就是一凉,快步走了回来,“闫叔,外面情况不对,好像咱们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因为水几乎已经和最后一层的台阶持平,所有的台阶几乎已经全都掩藏在了水下,外面成了一片海洋,水浅的地方还能看到有黑影露出神秘的背鳍。 “快点,都别愣着了,一个棺材最多两人,最好是一个人,除了你们的人进去之外,最好再找一些可能当船桨或者竹篙那样的东西,防身也好,划水也罢,都快点动起来了!” 所有人在我的灯光晃出去的时候,都看到了那些已经淹没上来的水,也感受到了生命即将耗竭的急迫,都开始和那些棺椁的粘合处玩命,现在看出来,真的是都知道着急了。 我和郎弘毅自然也不例外,都开始用手里的短剑开始清理那些粘性真的很不错的粘着剂,也许是我们手上的武器趁手,在水蔓延进了大殿下面一层,没过脚面之后,一具棺椁就已经轰然倒了下去。 其他人看到自然更是着急,都加快了速度。 我和郎弘毅对了一个眼神,两人合力把棺材推着,朝殿门口而去,横着堵在了大门前面,但是杯水车薪吧,只能挡住一半的位置。 我们要防的不是水,而是水里面的东西顺着水进来,摸到我们的脚下。 可是这只能档上一半的殿门,另一边还是空的。 身后又传来了棺材倒地的声音,还有一片水声。 是闫叔和廖队,他们那边也成功的弄下来一口棺材,按照我们刚才的样子,直接推到了大殿门前。 这样总算是筑起了一座可怜兮兮的大坝,暂时能挡住外面那些东西进来,直到水的量大到足够可以托起这两口棺材的重量。 我和郎弘毅,还有闫叔和廖队根本没有停下来,快速的蹚水回去,继续铲除其他棺椁下面的粘合物,虽然这个时候心情紧绷,全身都紧张到颤抖,但是工作效率也非常可观。 后面最先放倒的棺椁,我们率先把昏迷的伤员抬了进去,减少他们的伤口沾水,后面的那些也被最先安排给了伤员,那几名身体无恙的学生可能不愿,但是暂时并么有表现出来。 没有适合做木浆的材料,大伙就在疯狂的砍砸棺材的盖子,大殿里面水声不断,人声也没有停下来。 在水和水里的东西进来之前,我们倒是勉强都已经有了存身的棺材船,更是在闫叔的提醒下,用身上的登山绳子,把棺椁相互之间都给捆绑在一起,为了不叫大家等下在这么大的空间中分散。 那位去世的学生尸体,也被我们放进了棺材里面,还体贴的帮他盖上盖子,棺材船队移出了大殿,我们亲眼看着整个雄伟的大殿一点一点消失在眼前。 我们的视线水平度从殿门,一点点到了廊檐上,慢慢的看清了大殿顶子上的各种瑞兽的形象,最后是隆起呈现龙形的屋脊处。 闫叔的水上经验比较丰富,他站在最中间的棺材里面大声叮嘱,“都小心这些屋檐屋脊,尽量不要撞上!也不要划动,现在还不能移动,等待统一的命令!” 也许是我们这边并没有搅动水花,又或者是这附近的东西,已经进了大殿,发现了后面的那具遇难者的死尸,或者是吕后的尸身,正在大快朵颐,没有时间搭理我们。 暂时我们在这里还算安全! 第二百二十九章 没有办法的办法 失去了大殿里面那几颗夜明珠的光亮,整个地下又成了一片漆黑的无光世界。 我不禁露出满脸苦笑,现在这个状态,就是有人说我们是在黄泉河上,我也会想也不想就信以为真,这种感觉应该十分相似吧。 没有边际,没有港口,没有交汇的船只,更没有海宽凭鱼跃的那种大气恢宏,处处都是恐惧,黑暗和死寂。 大殿的殿顶已经离我们的棺材船底越来越远,但是上面的墓室顶端还遥遥不可见,我们现在的情形可真的就是上不入天,下不入地,飘飘摇摇一叶小‘舟’。 “三蔓,你们小心点,注意看着点下面的动静,我用竹篙防备着顶上。” 闫叔把手里那根竹篙竖在了棺材里面,这样只要上面碰到了古墓的顶端,闫叔立马就能察觉到,适时给我们提醒。 我和郎弘毅在最前面的一口棺材里,这里面虽然有一点点味道,在下面闻久了也就习惯了,所有精神现在都聚集在棺材下面的水域里,应急灯的照射不可能看到太深地方的情况。 但是周围越聚越多的游动黑影,已经清晰可见,还有水面上露出来,缓慢游动的鱼鳍,在靠近我们周围的时候就会猛地转身离开,或者是沉到水下消失不见。 它们好像并没有发现棺椁里面有人一样,又好像是在试探,就像是鱼儿发现了饵料,在小心试探是不是有危险存在。 头顶上传来咔的一声,闫叔的声音响起,“都注意点,现在离墓道的顶端已经不远了,关键时候,都躺进棺材里,但是棺材只要进水,必须出来,想办法把自己固定在绳子上,不要和大部队失散!” 这是最后,最不利的情况,到时候能不能从那些铁鳍刀鱼的嘴里逃生都是未知数,所有人听着我们的交谈,看着四周的情况,都陷入了沉默,没有一个出声的,相互看着彼此。 我想现在八成,他们都在想一件事,那就是当初没有在码头登上那艘渡船就好了,那么后面的一切就不会发生。 “闫叔,鱼群上来了。” 这些畜生也知道人多力量大的道理,刚才并不是没有发现棺材里面的我们,而是因为势单力薄,只简单滋扰,现在大批的鱼群聚集过来,明显也就没有了畏惧,开始为了我们这些美食,发起进攻。 绳子相连的好几口棺材都被鱼群撞击过,棺材里面的人都伸出头朝外面看去,灯光扫来扫去,都紧张这棺材能不能承接住鱼群身上坚硬鱼鳍和身上铠甲的撞击冲撞。 现在只要棺材出了状况,我们就等于是现成的鱼食自助餐。 闫叔已经把竹篙从棺材里面拿了出来,现在水势上涨的已经容不下他的竹篙长度,我们离顶部早已不远,他的竹篙可以驱离鱼群,伸进水中暂时缓解了我们被鱼群攻击的压力。 只不过这样前后照应,闫叔也不是机器人,双手臂力一样持续不久。 我和郎弘毅在最前方,时不时就会伸出双手,维持身体平衡的缓慢站起来,朝上放摸索,是不是已经接近了上面的顶部。 “苗苗,之前给你们的木浆还在不在?”闫叔的声音明显听得出疲惫,在进来之前,他可是把自己的宝贝木浆交给了我俩,我直接伸手朝后面摸去,苗苗也第一时间拽出了身后背包里的木浆。 “在,闫叔这个要怎么用?” “不用别的,有东西敢靠近或者是攻击,直接照着头拍下去就行,只要是水里的东西,看到我这对阴木分水没有不老实的!” 闫叔对于他这两个好东西,信心十足,但那前体就是,对水里面的作用更大。 而我的眼睛却能看到更多的东西,之前的那些阴魂现在也混杂在鱼群里,试探的朝着我们这里靠近。 如同一条条苍白的水下美人鱼,随时准备把伸头出来的人,拖拽进水中,成为他们的一员。 “都把头靠后一点,水下面有东西过来了!” 我大声对他们提醒,那些人果然都小心靠后,现在根本不会再质疑我的话。 此时这口棺材,就是我们的安全堡垒,平时会叫人避而远之,现在却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全部。 有闫叔加上我们手里的两条木浆在水里搅动,依旧时不时你能够感觉到鱼群的撞击,周围黑色的深水都泛起各种水花,后知后觉的才知道,那里刚刚出现过什么东西,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这时候感受到危险才慢慢离去。 紧张的气息始终包围着所有人,这时候站着的郎弘毅突然出声提醒我。 “三蔓,到顶了,咱们能争的时间不多了!” 郎弘毅的个子高,他伸出手明显已经触摸到了什么,我身下的棺椁都已经产生了晃动,朝下面沉了沉。 “弘毅你来接手木浆,我看看上面的顶棚!” 按说郎弘毅的身高比我高了不少,就在这么一会的功夫,我原本想要摸到他能触及的地方会很勉强,但是水位的不断上升,这点时候,居然叫我站起来不用抬手,脑袋顶上就已经碰到了石顶! “水升的太快了,咱们要尽量找到这里可能有的最凹点,能多维持上一段时间!” 闫叔转回头看向我的所在! “三蔓你们想怎么作就快去吧,这里交给我,暂时维持!” 郎弘毅补充道,“我们必须和大队先分开,你们一切都要小心,特别是伤者的血液,注意点不要叫下面的东西嗅到,会引起那些东西疯狂的。” “三蔓,我们相信你,你和朗哥都要小心,我们等你回来!” 苗苗现在已经有了很大的成长,相比最初进到墓道里什么都怕的样子,已经像是一个可以保护队友的女战士,现在双手抱着木浆,正在奋力的驱散周围的铁鳍刀鱼。 “放心,我们一定回来,带你们出去!” 挥刀砍断了棺椁之间的绳子,我和郎弘毅用手里的一只木浆,朝着前方探索而去,手里唯一的灯光和其他人越离越远。 在和他们分开一段距离之后,郎弘毅很严肃的问我,“三蔓,你是不是已经决定了?” 有时候我真的要怀疑,我和郎弘毅是不是公用一个大脑,不管我想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他都能第一时间完全明白,适时的询问我的意见。 我露出了有点凄凉的笑,“现在面临灭顶,不用也不行了,哪怕咱们破坏不掉下面的巨大磁场,也要从这里面出去,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都死在这里。” 第二百三十章 爆炸 听完我的话,好半天郎弘毅才把视线从我脸上移开,转过身弯着腰,酷酷的说道,“疯子!” 还说我是疯子,其实我们俩都是疯子才对…… 毕竟现在脚下这三尺见宽的棺材板里面,我们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他到现在不阻止我,就等于已经赞同了我! 告诉大伙我们出来是为了寻找顶部可以容身的凹陷处,其实在刚刚接触到顶部之后,我们随着漂流摸索过,这上面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大致上基本上都是平整的,根本不可能有叫大伙容身的凹陷存在。 现在我们只能坐在棺椁里面,想要在里面站起身也并不容易。 而棺椁并不是船只,它的形状根本不适合在水上滑动,即便有木浆在,行动起来依旧很吃力,并且没有那么好的稳定性,摇摇晃晃随时都有翻覆的可能! 身后的灯光已经望不见了,我们还是不放心,继续超前面又走出去好远,这时候我才想起来问了一声,“弘毅,那个炸弹……应该是延迟起爆吧,有时间叫咱们远离出去才对,是吧……” 郎弘毅这货说好的冰块气质哪去了? 居然在发现我声音里透出的怂味,发出了很不给面子的低沉笑声! 不能否认,他笑的声音挺好听,像是大提琴一般醇厚带着胸腔的共鸣,但是我现在一点也没有欣赏的心情,只有翻白眼的冲动。 “现在知道怕了,不过已经晚了,其他事情交给我,你只要注意好咱们来的那个方向,叫咱们能顺利回去把人带过来,别叫咱们迷失了才好!” “知道了,你是大佬,我不问了,你上吧,反正咱俩是一艘船上的鸭子!” 郎弘毅拿着应急灯,照在自己的脸上,那张堪比世界名模,棱角分明带着帅气的脸也被这样的灯光角度映照的像是帅逼男鬼,“咱们这也叫死能同棺了,在下荣幸之至……房东大人!” “呸!”知道他是开玩笑,我也不是有忌讳的人,相信一句话就能把人说死的那种,但我还是依旧呸了他一口,转过头不去理他,但是心里的紧张情绪,多少得到了缓解。 郎弘毅伸出手,在已经像是个盖子,快要堵住棺材开口的石顶上鼓捣了起来,时间一秒一秒的滑过很难捱,庆幸的是现在我们下面好像没有什么动静,大部队那边吸引了铁鳍刀鱼群大部分的注意力。 “滴滴滴……” 黑暗中,传来了夺命的电子音,小小的刺眼信号红灯闪烁起来,郎弘毅双手并用的撑着石顶,我也努力从缝隙里伸出木浆,滑动下面的水,推动棺材后退。 “走走走,快走……” 郎弘毅一边催促,我们一起手脚并用,恨不得现在手上能像螺旋桨那样加快速度,飞驰起来,现在远一点距离就是多一分安全,那就是救命啊! 我注意着方向,朝我们来的方向滑动而去。 黑暗中最显眼的信号,一个就是灯光,另一个就是声音,我鼓起嘴,发出了清脆的口哨声传出去了好远,隐约已经可以看到了远处晃动的灯光传回来。 看来我的方向感还比较出色,并没有迷失了方向! 后面的炸弹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发动,郎弘毅在慢慢的计数,我对他们发出了警告,“都趴下,趴棺材里!趴下!” 我也不知道前面的人听没听到我的警告,我感觉到脑袋被后面的一只大手给按了下去,划水的手也被抓了进来,整个被压在棺材底部,脸直接贴在装过死人的棺材底上,叫我多少有点嫌弃! “轰!” 棺材口虽然紧贴着石顶,挡住了外面可能被掀起来的巨大爆炸波浪,但是这里的空间共鸣和撞击颤动也足够我们喝一壶的,这种滋味真的是…… 两耳都是嗡嗡的回响,洞顶上稀里哗啦的掉下很多碎石块,有的小如尘土,有的大如磨盘,平静的水面也被惊起巨大的波浪,荡漾不绝,棺材的上面咣咣的不停撞击着上面的石顶。 我和郎弘毅都没有敢立马起身,爆炸过后,他也倒在棺材里面,我俩才能挤着都平躺在底部,看着上方忽远忽近压来的石顶。 “你说成功了么?” “我挑的是洞顶有水珠的位置,应该和钟乳石洞的下层不会太远。” “要是没成功呢?” “没成功咱们就只能等着变水鬼。” 我和郎弘毅的对话都显示出无力,安静的等待着一切渐渐减弱,恢复了平静。 这时候,如果不用力推着石顶,棺椁和石顶之间根本分不开缝隙,水已经吃过棺椁侧面高度的一半,离漫进棺椁里也只有两个巴掌的距离。 人和自然抗衡的力量,就是在我和郎弘毅使出不少的力气,最终也只能撑出只能露出半张脸的空隙,“闫叔……苗苗……廖队你们听到没有,回我一声!” “我……看不见……”不远的地方传来闷闷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听起来好像是苗苗的声音,她好像是在说不能撑开缝隙,看不到我们的位置。 “三蔓……用光,有缝隙我们就能看到。” 这次的声音比较清晰,应该是闫叔撑开了一点空隙,在对着我们大喊,我努力的再吼了一声,“你们都看着我的光线,努力跟着我们走!” 说实话,现在我和郎弘毅的心里对于爆炸点究竟是个什么样子,都不清楚,说是炸的溶洞底部,但是还有上面的各种可能发生的状况,谁知道我们炸的究竟是比较薄的地方,或者是河道的底部位置。 还是那种被岩石或者石柱挡了个严实,上面根本没有可以逃生空间出现的可能! 我把应急灯光亮位置朝着身后卡在脖子的上,和郎弘毅一起双手努力撑着石顶,用手当脚尽量以现在能拿出来的最快速度朝前移动,目标就是之前爆炸的中心位置。 棺椁外的水位都在离我们很近的位置哗哗作响,里面是不是就能清楚的看到里面出现铁鳍刀鱼的身影,在几乎快和棺椁外围平行的位置上一晃而过。 我们就是在和时间赛跑,和命运赌博,和死神抢命。 谁是最后的赢家? 现在我们所有人都没有答案,估计这时候的所有人都在祈祷,祈祷奇迹能出现在我们面前。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上层地下河道 越靠近爆炸的中心点,石顶上面的石壁越坑洼不平,前面还有溪流落在水潭的声响,郎弘毅拿着应急灯朝前面照过去,前方的洞顶上居然还在朝下面流水,棺椁上方的空间豁然开朗。 我终于能不用手撑着,就可以坐直身子,露出脑袋,这个位置上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凹陷,棺椁外面的水位也终于回到了底部,我们的危机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但,后面还没有过来的闫叔他们情况就不是很好,棺椁随时都可能有水淹进去,到时候直接面临的就是棺椁沉底,泰塔尼克喽! “闫叔,你们按照我手里的光,一直过来,这边的空间比较大,过来就能多撑一会了。” 我在朝着后面,着急的等待着闫叔和廖队他们到来,郎弘毅则是在不断移动着棺椁的位置,朝着那处往下流水的孔洞边靠近过去。 外面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水面和最低的石顶已经没有多少空隙,后面人的情况危在旦夕。 在我终于看到第一口棺材出现之后,终于长长出了一口大气,还好还好,在完全没有空隙的时候,这些人已经到了…… 只要一露面,后面那些人过来的速度就很快了,他们都是用手撑着石顶发力朝前行进的,跟一串被拽出来的莲藕一般,陆续一个个出现在我面前不远的空间内。 几乎所有人在终于恢复能坐起来,正常呼吸,不用时刻绷紧神经,堤防水漫进棺材,继而沉默下去的命运之时,都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但现在还不是他们能放松的时候,必须快速的双手并用,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用手把棺材里面已经进去的水朝外面泼洒出来,减轻棺材内的重量,叫棺椁尽量的少吃水。 我看到了苗苗,这小丫头现在直接把防水的登山服脱下来,朝着外面哗哗的舀水,在看到我的时候,抬起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虽然还没有真正的逃出生天,但是这样的笑容在我而言也是弥足珍贵的。 来不及寒暄,我已经转过头看向了郎弘毅那边的方向,此时上面朝下流水的位置基本已经没有什么水继续流下来了,只有水滴还在一点点滴落。 这枚炸药的效果真的很可观,我们现在这个中心位置,至少有一间房子大小,三四米高的深度的石顶被炸了个粉碎,恰好炸穿了上方地下河水道的河床,地下河完全成了地地下河,更朝下面落了一层,上面也就成了一条低于岸边的河道走廊。 郎弘毅观察了一会,转头对我说道,“三蔓,你能不能撑住我,攀上去看看情况?” 我这一百来斤的小身板,看看郎弘毅那一身硬邦邦的肉块,我弱弱的问了一声,“要不你撑着我,我上吧!” 郎弘毅没有犹豫,已经双手撑在了棺材底板上,准备好了姿势,最后剩下的一条绳子也交给了我,“你上去小心一点,安全的话就把绳子放下来,我组织大伙上去!” 背上了绳子,我努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踩上了郎弘毅宽厚的背,他直接抓住我的双脚,猛然发力,我的身体快速拔高,头颈的位置直接超过那个大洞的洞口,伸到了上方的空间之中。 这样方便了我伸手朝上攀爬,这里的边缘有点脆,岩石被炸得有点稀松,我爬的很艰难,手底下不知道哪一块受力不对,就会朝下面塌陷掉落,好在郎弘毅在能够到的情况下一直护着我。 我简直如履薄冰的几乎是爬着上了上层河道中,为了保险起见,还四脚着地的爬了一段路,才终于敢站起来行走。 郎弘毅关切的声音从下面传上来,还是在叮嘱我要小心爆炸层的不定性,“你朝边上走走,中间的石层太薄!” “你等下,我这就找地方固定绳子,上面看上去很安静,什么都没有!” 我回了一声,就拿着应急灯开始朝边上走过去,相中了一根看上去还算结实的石柱子,踹了两脚,感觉确实能承受住人体的重量,才开始绑安全扣。 这次我并没有走到洞口的边缘,那里已经禁不住太多人的重量,我只能离开大概两三米远,朝那边丢出去绳子,郎弘毅就在正下面,绳子下去他绝对会发现。 “看到绳子了么?够不够长?” 我大声的朝下面喊着,我声音还没有落下来,郎弘毅的脑袋已经露了出来,他动作倒是快,绳子才下去,人就已经弃了棺椁小船,直接爬了上来。 我马上出声警告,“用爬的,边上太薄,我都不敢过去,你用爬的上来,沿着绳子走!” 郎弘毅上来的很是顺利,人家倒是没有跟我一样返祖状态的四脚着地,一个翻滚,就已经到了我的旁边,站到了我的身后,朝四周打量过去。 “这里应该就是咱们之前看到的溶洞相连的那里,这些洞口四通八达,咱们只要一直朝一个方向走,应该可以回到之前咱们进来时,墓门的附近。” 我露出苦笑,“可能不行,大水进来的时候,墓门那边也是完全被淹在水下面的,咱们走那里恐怕还要等着水下去才能沿着来路攀爬上去。” 这个话题一点也不愉快,我说完就直接甩到了脑后,郎弘毅知道行不通,也就不再提,下面已经又有人开始爬绳子了。 我不厌其烦的一遍遍提醒着,上来的基本都是那些学生,后面除了闫叔和廖队,都是受伤的人还有老弱病残,以及一具尸体了,到了这个时候,我们依旧没有准备放弃那个孩子,没准备叫他留在这里,自己孤孤零零的。 我再次爬回了洞口边缘,朝下面望去,这点时间之后,下面的水位果然又上升了,现在洞口到水面差不多都没有一人高的距离。 闫叔和廖队,一人站在一口空棺椁内,帮助那些伤员在固定安全绳,方便上面的拉拽,见我露出了脑袋说道,“先把陈教授弄上去,你们在上面接一下。” 郎弘毅在我的后面,拉着我的两条腿,确定即便等下这块石壁坍塌,我也不会直接掉到下面的水里面。 地下水的河床底部并不平坦,我这样趴着,下面圆鼓鼓的石头一样硌得我肚皮胸口处处都疼,再加上手臂用力,我感觉自己已经都不能爱了,这样会不会影响我今后的发育啊! 老的拉上来之后,就是伤员,每一个都比我本身的重量大些,叫我这样拉拽的很是吃力,特别是在拉最后那个学生的尸体时,感受了一把死沉死沉的感觉。 有郎弘毅帮忙,也算是终于齐活,只是后面的行动叫我们有些发愁。 闫叔和廖队是最后上来的,他们上来的时候,几乎都用不到绳子,水已经高到了一定的地步,我们都能听到下面棺椁被水流顶撞的咣咣撞击石壁的声音。 第二百三十二章 我也会迷茫 闫叔上来之后并没有和别人一样打量四周的环境,而是很反常的弯下腰朝洞口下面望过去。 我在一边问了一声,“闫叔,怎么了,下面还有什么?” 连尸体都已经转移上来,我想不出下面还有什么闫叔会关心的东西,闫叔这个样子有点奇怪,叫郎弘毅和廖队他们都走了回来。 闫叔若有所思的看着脚下的地下河河道,还有下面洞口被挤到边缘的棺材与下方还在不断上升的水面,若有所思。 “我总觉得不对,咱们应该把棺材吊上来,避免到时候水蔓延上来,咱们再次无处可逃。” 这边的几个人都在思考这个可能性的概率,一边那位再次精神上来的陈教授,杵着登山杖走过来,“这个行不通,咱们有这么多伤员,再带上那些棺椁,就为了以防万一,要怎么走啊,更走不出去这里了!” 那几个累得要死学生也开始有小意见,都不同意带上那些棺椁。 也不知道刚刚是谁,扒着棺材那么紧,生怕掉下去呢! 我知道闫叔是个思虑周详的人,不会冒然增加我们的负重,平白说出这样的建议,没理会那些人,小声的询问道,“闫叔,是不是在防备什么?您怎么想的?” “这是河道,虽然暂时没有地下河水了,但是我记得,很多地下河水都是间歇性的,咱们不能排除这些,另外一点就是下面的水究竟能上升到什么位置咱们不知道,一个是伤员怕水,另一个就是咱们都怕水里的东西。” “可是棺椁的重量不轻,咱们这么多人,需要的棺椁带上的话,很可能寸步难行。”这一点也是现实,那些人只是反应过度,倒是并没有无病呻吟。 “不用搬动,只要把棺椁拉上来,按在这个洞口上方,到时候不管是河道的地下河水过来,还是下面的水上升,咱们都不至于太难看,河水朝哪边流,咱们早晚都能和棺椁相遇在一起。” 这一点我怎么没有想到,当下马上决定,把下面的棺椁捞上来,要是再有迟疑,下面的棺椁进水,就会有一部分沉到水底,到时候就是想吊上来也不可能。 现在体力还在线上的只有我和郎弘毅,还有廖队,闫叔的年纪在那里摆着,和他年岁差不多的陈教授,早就已经成了累赘一枚。 我在上面放绳子,廖队和郎弘毅再次顺着绳子踩到下面的棺椁中。 这一下去,刚踩上一脚,棺椁受力,里面就开始进水,速度一点都不慢,吓得郎弘毅和廖队两人都只能用绳子支撑大部分体重,快速的开始绑住棺椁,招呼我开始朝上拉。 原本并没有指望别人,苗苗已经第一时间过来给我帮忙,那边几名没有受伤的学生这次表现还算不错,都主动上来,跟着我们帮手,在棺材竖起来,朝上面河道移动的时候,跟着一起拖拽。 就是这样,我们在最后关头,也只来得及弄上来四口棺椁,剩下的已经承受不住撞击,或者是相互的挤压,进水沉了下去,根本看不到影子了。 郎弘毅和廖队上来之后,大伙帮着一起把四口棺椁摆在下面的石洞上面,已经准备开始朝前探索,寻找出路的方向。 带队的依旧是我,而我很坚决的选择了玄龟的头部方向,也就是青龙所在的那一边,之前玄龟的头部我们找到两条可以通到上方的道路,现在我相信,依旧还可以找到另一条。 伤员和尸体确实是一大难题,开始的时候,连苗苗都觉得应该叫陈教授自己背着那名为了救他丢了性命的学生,可惜他自己走路还要人扶着,最后只能作罢,原本闫叔想要背的,但是我注意到闫叔的精神也并不是很好,刚想自告奋勇一次。 郎弘毅直接三两步过去,单手就把那名学生的尸体扛在了肩膀上,大步朝前,示意我们都跟上,别再耽误。 手臂受伤的人倒是能自己步行,小赵和高昆都有学生主动上前搀扶,最严重的两个人就是高翔和另一个前胸受伤的学生,廖队背起了高翔,但是前胸受伤的根本不能背着。 剩下的人只有缠着陈教授的那个戴眼镜的男孩和另一个学生,他们俩只能离开陈教授,叫他自己慢慢前行,到后面抬起了伤员。 现在这个时候,不是谁再端着身份,讲究享受或者自私的时候,团队里面只要有一个带节奏的声音出现,逃生几乎就成了妄想。 前行的速度虽然不快,但是好歹也算是开始行进了。 地下河道里面的环境并不很理想,宽敞的地方就像是一条常见的小溪那样,边上有河岸,中间才是河道。 窄的地方,连我这样的身材,都要艰难的爬行过去才成。 我看着走在前面的郎弘毅,还有他肩膀上的尸体,知道他现在的体力消耗不小,死人扛起来可分量不轻,说来也奇怪,原本一百三四十斤的人,在死后抬起来的时候,那感觉绝对像是一百八九十斤的分量。 加上行进,郎弘毅都已经有了轻微的喘,“你要是撑不住,换我来。” 我知道大多数人还是对尸体存在着抵触的心理,即便曾经是朝夕相伴的同窗,在天人相隔之后,依旧是不敢靠近的,从身后的人刻意低着的头,或者是眼神回避的样子就能看出来。 我倒是没所谓,鬼新娘都背过,现在背个男尸,应该只是比较沉之外,没有别的区别了。 而且这位至少不会像那位姐姐一样,冷不丁睁开眼睛看着我吧! “别对男人说不行,你好好带路。” 郎弘毅的话叫我差点喷笑,这家伙总是冷着脸说些很好笑的话,特别是在环境不是很适合的情况下说出来,那效果绝对能算是冷面笑匠。 这条河道是隐隐朝上而行的感觉,中间按照地势有不少的转弯,不乏兜圈绕远的地方,但是也没有办法,眼下我们能走的也只有这唯一的一条通道,能看出的也只是一个大概的方向。 我努力在朝前寻找可以走的路,另一方面还要努力记清我们的方向,在这下面失去方向,基本也就等于丢了性命。 包里面的补给虽然还有,但是绝对顶不住我们这些人漫无目的的乱走下去,进来的时候有时不时出现在各种墓室在,也许大伙被分散了注意力,并不会觉得多少疲倦。 但是现在周围都是黑暗和各种嶙峋怪石,加上道路很不好走,所有人都在这时候露出了疲惫的表情。 苗苗是个心细的姑娘,最先发现,征询我的意见,“三蔓,咱们找个干爽些的地方,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 第二百三十三章 高昆发难 “再朝前走走,找块没有沾水的地方休息一下,另外咱们的补给要计算着使用,不能任意妄为了。” 任何时候,补给空虚都是一个危险的讯号,苗苗也懂得这点,带有些隐忧神色的点点头,继续跟在我的后面朝前挪动。 大伙这次的运气不错,我们从一条很窄的通道转弯出来,前面的空间就豁然开朗,高出河道的大石头也有不少,表面也有被水流常年冲刷的光滑痕迹,但是却很干爽。 可能是随着地壳的改变,地下河的水势因为种种原因减少了,那些原本在水下的石头就暴露了出来,成了我们看到的河岸。 “都加把劲,到前面的石头上面,大伙就能好好休息一下,吃些东西再前进了。” 我给大伙打气,听到能休息,大伙的脚步都加快了几分,我怕这里可能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生物,四周查看的很仔细。 这些人也都看到了我找到的石块平台,找可以落脚的地方,登了上去,才一到上面就瘫倒在地面上,也顾不得身下的石头硬不硬,放空自己,抓紧时间休息。 郎弘毅已经把那具尸体放下,坐到我的旁边,还给我递了瓶水过来,我小声询问,“你还有多少水和吃的?” “没多少了,别的东西太多,带下来的没有多少,还有四瓶水和七八块压缩饼干。” 他下来之前并没有像别人那样,找些占地方的东西塞进背包,我和他带的差不多,都是清水和压缩饼干居多,还有一些巧克力,这个可以快速补充糖分和能量。 “我的也不多了,按照进来的时间算,咱们必须在两天之内找到出口才行,但是这里是自然水道,我真的不知道能通到哪里,又会出现多少曲折的路段,甚至连最后通不通,我都不敢保证。” 郎弘毅不傻,我说的他都能想到,细细的盘算自己背包里的食物,看向那些正在一口口吃着东西,在大口灌水的学生们,微微皱起了眉头。 之前明明已经听到苗苗在叮嘱大伙,要尽量节约身上的补给,特别是食物和水,但是这些学生根本没有严肃对待。 和这些记吃不记打的学生出来这一次,最累的就是我们的心,最受考验的就是我的这个臭脾气。 我也看到那些学生的做派,一口气没憋住,大声吼道,“没告诉你们要节约么?非要吃到撑,那就想想下一顿吃什么喝什么,只要你们觉得有勇气喝这里的河水,吃那些铠甲护身的铁鳍刀鱼,就继续浪费,到时候你们饿死我保证不会带你们出去!” 可能是没有想到我在这个时候也会发脾气,那些学生都受了不小的惊吓,嘴巴圆张着一脸痴傻,嘴里的渣子还在朝下掉落,高昆正在嚼碎饼干,渡到高翔的嘴里。 听到我的话,只是一个沉吟,没有理会,继续自己的动作,我真是气得有点头疼。 坏心思的站起身,收拾好背包和装备,“既然你们明知道没有多少补给还在这搞野餐,那我也尽量带你们加快赶路,都收拾一下,继续前进。” 高昆放下手里的东西,扶着石壁站起身子,脸上带着抗拒的神情沉声发难,“大伙刚开始休息,东西还没有吃完,再说还没给伤员换药,你这样就是在故意威胁我们!” “对,怎么也要给伤员喂些水,还要换药吧!” 苗苗在那些人对我质疑的时候,直接挑出来大声反驳,“你们知道什么,三蔓紧张补给的事情还不是为了关心大家,伤员需要换药谁不知道!可是药呢,你们当我们现在还有这样的东西吗?你有吗?还是你有?” 苗苗喊的声音很大,廖队在旁边劝她,小赵也撑着站起身子,忍着脚上的伤痛,上来劝架,“你们都别激动,咱们就是为了赶紧出去,只要出去了就能找到补给还有药品,到时候就都不成问题。” 高昆明显有不同意见,低头看着地上平躺着,脸色已经发青发黑,出气多进气少的高翔,带着怨恨的看向我。 “你是不是在报复,你根本不知道出口在哪,开始就是你要下来,说要找到磁场破坏掉,结果呢?磁场找到了你破坏掉了么?这些人倒是都变成了这样!” “对啊,大伙死的死、伤的伤,现在更是在这样的鬼地方,你叫我们怎么还相信你,你就坦白告诉我们一句实话,我们究竟能不能出去!你知不知道出口在哪?真出去了我们不是一样要等死,一样没有救援离不开这座岛!” 所有人的负面情绪都被高昆的质问给激发出来,除了这样明面上怼出来的,还有剩下的都用不信任的眼神看着我的方向,根本没有想,要是没有我在,他们根本不可能活着撑到现在! 陈教授这个被我们孤立的小人居然在这时候也站了出来,依旧是那样一副老学究的斯文神态。 “小友,之前确实多受到你们的照顾,我们感激备至,但是这里算是地下河溶洞环境,算是我的专业范畴,我更相信自己的专业知识,你这样走根本走不出去,一点都没有科学依据。” 我的眼神悠然变冷,“那你究竟准备如何?” 没等我身边的郎弘毅反应过来,身上背着枪支的高昆居然已经用枪口对准了我…… “所以请你交出你身上的补给,然后离开这里,我们不会再听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的胡乱指挥,陈教授,后面的路还请你帮我们指出来。” “没有问题。”陈教授现在倒是好像挺直了腰板,走路的时候也不用登山杖艰难的支撑着身体,眼镜片后面的瞳孔里面好像都闪过异样的光芒。 廖队和苗苗,还有小赵都一脸惊讶的看向端着枪的高昆,廖队惊讶的问道,“高昆,别忘记你的身份,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 面对自己的上司和同事,高昆并没有选择放下手里的武器,而是板着脸严肃的说道,“廖队,我的身份不管是什么,首先我想要我弟弟和我都活着出去,不能把命丢在这里,当然,我希望你们都能跟着我们一起走上正确的道路,别因为错信了人把命丢了!” 苗苗愤怒的大吼,“高昆你疯了不成,就算你不想跟着三蔓走,那你也不能叫她交出所有补给和清水啊,你这样就等同于杀人,你难道不觉得羞愧么?” “申小姐,请你现在不要假清高了,收起你这高大的表情,真不知道这小丫头片子给你灌了什么药,叫你不信我而信她!” 高昆的眼中都是疯狂,但是苗苗坚定的站定在我旁边,“我信她就是因为她的品性不像你这么卑鄙无耻!呸!” 第二百三十四章 分道扬镳 苗苗自然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原本我以为,廖队还有小赵可能会因为责任的关系,站到对方那边,和大部队一起改路,毕竟眼看着陈教授和那些学生都准备跟着现在占在上风的高昆站在同一边。 队伍的分歧已经是不可改变的局面,加上高昆摆明了想要强压我一头,手里的抢依旧没有放下,枪口依旧对着我。 郎弘毅的拳头已经都攥得嘎巴响,站在我的身前,冷冷的看着一脸阴狠的高昆,廖队带着脚上受伤的小赵走到了我们一起,不赞同的看了高昆一眼。 “你要是想带你弟弟走大可以离开,但是要是敢过分,怕是我们三个都不会同意!” 在廖队开口之后,几乎是在同时,苗苗和小赵还有廖队自己,三人的武器都亮了出来,直接对准了高昆的位置,一对三,他明显落在下风,根本不可能再生出想依靠武器的优势,霸占我身上剩余补给的想法。 “队长你们非要这样,你们会后悔的!” 高昆瘸着腿,眼神淬毒的看着我,我真是不能理解,这人为什么自始至终,从见面开始对我就表现出极端的不喜,现在更是几乎表现出想置我于死地的恨意。 要不是我十分确定,根本和这人没有什么仇怨,不然都要以为他弟弟和他现在这副惨样是我亲手所为的。 还真是觉得有点冤枉! “好了小高,既然廖队长他们心意已决,咱们先走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陈教授伸手,把高昆举着武器的手按了下去,廖队他们自然也收起武器,只是双方脸上的表情都很严肃,那些学生不用吩咐,已经搀扶着陈教授和高昆,抬起了高翔,朝陈教授指出来,和我们相反的方向走去。 我无奈的揉着脑门,轻声问身边的郎弘毅和苗苗,“我难道就这么不值得信任?” 苗苗果然是我的天使宝宝,她露出笑脸的对我说道,“咱们的闪光点,岂会是二百五也能看懂的,别理他们,人各有命,路是他们自己选的,你做的够了!” 而郎弘毅居然配合的嗯了一声,还一直对我点头,强调这话的准确性,叫我只能是一脸无奈的看着面前被留下的这些负累。 那些人居然把胸前受伤的同伴给丢在这里,走的时候甚至没有多看一眼,还有那具他们同窗的尸体,现在我们这里只有我和郎弘毅、闫叔、苗苗,还有廖队和小赵,好在脚上有伤的只有小赵。 闫叔直接把手里的竹篙给了小赵,“小伙子,自己坚持下撑着这个走,老廖,咱们两个老的抬着伤员,那孩子的尸身继续交给弘毅,三蔓你和苗苗在我们撑不住的时候换手就好,咱们走。” 这和我想的不谋而合,我们并没有准备丢下任何一位同伴,单独离去,不管是生死未卜的,还是已经气绝身亡的,只要是肯跟我走,肯信我的人,我们就会带出去,不管多难! 缩减了一大半的队伍再次朝前出发,地下水道上依旧很不好走,速度并不是很快,苗苗背着两个背包,我也提上了闫叔的负重,帮他们减轻分量。 本来还想把郎弘毅的背包拿过来,结果被人家的雄性荷尔蒙喷了一脸,“一边去,快带路别墨迹了。” 我这好心没有好报的,只能老实的回去带路,心中在不断祈祷,青龙那边我们能找到出路,逃出生天。 走了一会,苗苗又开始累的喘大气,身后的人都在负重,自然更不轻松,我主动问道,“咱们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不用,继续走,咱们的时间不多,忘记我说的河道里的地下河水很可能是间歇性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又会出现河流。” 闫叔看上去虽然很累,但是依旧不同意停下休息,苗苗也表示自己没事,体力上还能撑得下去,我默默的拿出背包里仅剩下的三块巧克力,塞到了苗苗的手上。 看着手里的东西,苗苗露出了笑容,“被我家三蔓投喂了,好幸福啊!” 这姑娘是在变相的安慰我,巧克力是接过去了,根本没有撕开包装吃掉,我清楚的看到她把巧克力装进了上衣的口袋,小心的还拉上了拉链。 在这样的环境中走的时间久了,周围的环境很容易误导人的眼睛,根本没有走多远,或者根本就是在原地一块范围内转悠。 苗苗轻声问我,“三蔓,你说那些人最后会怎样,那边会有出口么?” 这个问题叫我沉默了…… “他们走不出去,那边是玄龟的尾部,我们之前经过那里的水域也看到了,不管是上方的通路全无还有下方水域的铁鳍刀鱼的密集程度,都只会是绝路。” 这一点都是有目共睹的,苗苗和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人心都是肉长的,即便刚刚已经闹成那样的局面,里面的人不光有同事,其他人怎么也算相识一场,这样看着他们送死,心里真的有点不是滋味。 苗苗默默的转头看向廖队,“头儿,这次你估计完蛋了,不过放心,我们都会帮你求局长的。” 这次两方面的人都是廖队长请来的,要是陈教授和那些学生,再加上高昆这样一位在职的人员全部遇难或者失踪,廖队长八成要担下不小的责任。 廖队对这点倒是并没有太在意,“别说这些了,先出去再说,外面不是还有留守的学生?咱们能多带出去些人,就多带出去一些吧!” 闫叔走在前面,抬着那名学生的上半身,他猛的站住身子不动了,侧着耳朵在倾听什么,最后甚至把手里的学生放在地面上,对我们抬手示意收声,他则是趴在边上的石壁上,还有河道下面的石头上在听着什么。 这反应弄得我们连动一下都不敢,更别说说话,就是连呼吸都放轻的全都盯着紧张来回走动的身影。 “有水声,快,找地方躲起来,是地下河的水来了,开头的时候肯定十分凶猛,不想被冲走就赶快离开这里!” 现在我们站的位置是一段比较直的河道,在这里被奔流的河水正面冲击上,我们这皮肉之身,绝对会被水流和石壁摩擦摩擦,到最后可能就是一团烂肉。 我看清楚闫叔看的方向,知道河水会从我们身后的方向而来,直接朝前方照过去,在百米左右开外的地方看到了一处转弯,大声喊道,“那里!咱们可以借着河道的转弯,加上石壁的位置,躲在石壁后面,既能躲开水流的冲击,也能避开水的推力。” 第三百三十五章 泛滥的地下河道 此时我们已经可以渐渐感觉到脚下的轻微震动,我知道脚下应该是空的石壁,下面已经被开发成地宫,而只有足够巨大的水流才能引起这样石层的震动。 连隆隆的声音我们也能听到,水已经不远,幸亏是闫叔发现的早,帮我们占了先机。 跑……我们都在疾步朝前狂奔,用我们现在能做到的最大力量在跑,可是脚下河床上的石头不光湿滑,还都是圆滚滚的,不方便着力。 跑起来都是磕磕绊绊,跌跌撞撞的,就是这样我们也没有停下,摔倒了就赶紧爬起来,加速朝着前面的转弯位置跑去。 在转过弯的时候,我们几人转回头朝后面之前站立的地方看了一眼,看到的是河道底部那些石块在集体跳舞的盛况,蹦蹦跶跶的来回滚动弹跳着,有的甚至离地十几厘米,而那条快速逼近的白色水线已经清晰可见。 现在看上去虽然还有一点距离,但是到达我们身前,几乎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 我们转过来的地方,石壁很厚,这里的位置原因,被河水冲刷出一块平滑的河床,正好方便我们立足。 脚下还没有站稳,我们来不及喘口气,身后的石壁就传来了巨大的冲击声和水花飞溅的声音,站在最后面的闫叔身上衣服已经都是水珠,被撞击而来的地下河水甩上去,水就像是突然出现在眼前,迅速通过我们眼前的转弯处,朝前方奔流而去。 原本水应该是清澈透明的颜色,毕竟地下河并没有水草的存在,但是我们灯光下面的河水里却又不少的血色,看上去还有些肉块混合在里面。 苗苗脸色发白的问道,“这些是谁的?” 她可能想到了那些离开的人,我心里也有点打鼓,闫叔对水里东西的辨识能力比较高,却也只看出一个大概,“这些大部分都是铁鳍刀鱼的尸体,具体的我也分不清。” 躲开了第一波的冲击,水流开始减缓,但是高度却在升高,我们的小腿以下已经浸泡在水中,这水没有一点温度,冰凉冰凉的,甚至叫人没一会就开始发冷。 几乎已经到了零度左右的感觉,苗苗轻声说道,“好冷啊,这水是冰水吧!” “地下河常年不见阳光,现在很可能已经和下面地宫里的水融合在一起,不光是冷的问题,还有可能藏有致命的存在,咱们必须马上动起来。” 闫叔的话我们都明白,因为我们即便没有被没顶,面对身体不断失温还有水里的铁鳍刀鱼,我们都将是死路一条,现在只能硬着头皮动起来。 挑着还在水面上露出来的石头,小心的继续朝前面挪去,这样走起来更累,有的石块需要跳跃才能到达,我们的体力流失的同样很快,还要面对自己被泡在水中的事实,水的阻力更加大我们的消耗。 连我都快要吃不消了,更别说身边的人,而这里出现水声之后,后面居然再次出现了水流激荡的声音,还有咣咣的撞击声。 走在最后面的闫叔回手照去,几个可疑的黑影随着水流而来,我们找了块靠边的地方站住,没多会,后面的东西已经到了面前,居然是我们在之前吊上来的几口棺椁。 看到有船来接,我们自然不可能放过,可是随后而来的就是更猛的水流,闫叔沉声吼道,“都上去,这是咱们现在唯一的出路,不管水流到什么地方,这个都是咱们现在唯一的生机。” 我们没有犹豫,都把身上的东西先丢到了棺椁里面,随后就是伤员,最后一刻,我猛跑了几步才终于跳进最后一口棺椁,看得出现在这个棺椁应该是被人为摆成了一排的样子,只是里面并没有人在而已。 从冰冷的地下河水里从新站到了棺椁中,我们都长出了一口气,郎弘毅依旧和我在最后的棺椁中,刚刚他要安置尸身,还要帮着小赵,以及那名被抬着的昏迷学生进入,和我一样留在了最后面。 苗苗倒是连带背包,还有小赵一起在最前面的棺椁中,四口棺材我们几个人乘坐倒是很宽松。 伤员被我们护在中间,闫叔和他在一起坐着。 而在棺椁继续被水流推着前进的时候,后面另一波水流到达,这波水一点都不比之前来的小,闫叔示意我小心。 我和郎弘毅脚下的棺椁被冲的朝上翘起,撞到了廖队他们这边,再重重的摔回水中,速度倒是没有慢下来。 “三蔓,你看看水里的东西。” 听到闫叔提醒,我才低头朝下面看去,水里居然有一只鞋子,还有背包的零碎东西。 这东西再眼熟不过,如果不是那些之前进来的盗墓者身上的,就绝对是之前离开的那些人身上的,而我更倾向于是之前那些人的东西,毕竟只有他们和我们在这条通道之中,其他地方的东西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被水流带到我们面前。 “棺椁应该就是他们摆放成一排的,但是并没有上来,现在他们应该在水里。” 我只能这样说,毕竟不能说在分开没有多久的时候,他们就遇到了第一次水流的洪峰,没有躲过去已经开始出现伤亡。 在水里的滋味我们刚刚都尝过,那还只不过是半身在水中,但是现在下面的水已经有到脖子的深度,几乎快要没顶…… 那些人要是在这样的水中,清醒的还好,要是昏迷了或者遇上什么,八成是凶多吉少。 我轻声的陈述事实,“这些水应该不光是地下河的水流,八成是下面的水没有了洞顶的阻隔,已经没有限度的朝着这里涌入,八成会到把这里全都灌满为止吧!” “啊……都抓稳了……大招来了……” 最前面的苗苗突然的放声大叫,叫我们所有人都是一个激灵,不知道好好的这是怎么了,但是下一刻苗苗已经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紧接着就是第二、第三口棺材……最后是我和郎弘毅所在的最后一口棺椁。 我终于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身体腾空飞起,一股离心力袭来的失重感,我和郎弘毅只能拉住棺椁的边缘,才保证自己不会飞出去,脸上被水珠拍打的发疼,张嘴都发不出声音。 啪……棺椁再次摔在水面上,我们也摔回棺椁里,郎弘毅的声音传到耳朵里,“你怎么样?” “我没事!”只是手里的应急灯甩飞了,不知道去了哪,只有郎弘毅手中的光亮还在,他快速寻找前面的人,好在大家都有惊无险,只是一脸惊慌的愣着,看向身后灯光下,直上直下至少十几米的垂直落差,心里不住后怕。 第二百三十六章 飞流直下三千尺 后面的水道奔流,简直就像是一次惊心动魄的水上漂流,那种对于前面位置情况的恐惧一直包围这我们,就像这样的落差的小跌宕,几乎是时不时就冒出来给我们一个小惊喜。 有的时候棺椁会随着水流缓慢的从下面朝高处推上去,这样的感觉更是叫我们的心提到嗓子眼,这样一来的速度很缓慢,整个朝前推动的过程中,我们都在担心后力不济,直接有倒退摔回去的可能。 游乐场里面的激流勇进应该很多人都体验过,就是那样的感觉,害怕到备受煎熬,叫我和郎弘毅这样的人在自然的力量面前,完全都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被迫的随波逐流。 前面的几人也都没有动静,不是他们不想说话,而是经过刚才那一段水路的磋磨,现在任何人只要一张口,几乎就想要吐出来,都双手牢牢的抓在棺椁边缘的花纹上,放低重心防备着随时可能改变方向的水道。 如果说真的有人会非常喜欢这种刺激的感受,一次两次花钱去享受这样的离心力冲击和飞流直下的刺激感觉的话,那我真是非常推荐他来享受一下我们现在的感觉。 毕竟说到真的肾上腺素飙升再回落的那种快感体验,在那样有安全绳安全带,防撞装置等等的人为设计水道下,和我们现在这样坐着棺材里,身上一根绳子没有。 想要不被甩飞,只有依靠双手和自己控制重心,驰骋在完全未开发过的原始地下河道,面对真真正正的岩石和激流,那感觉才叫一个爽。 这样的极限运动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人在高度紧张的时候,都会忘记周遭的一切,什么是方向,什么是时间,全都已经与我无关,我只知道手已经发麻,双臂僵硬有些无力。 耳朵里面好长一段时间听到的都是水声隆隆,还有人们在受到突来的惊吓时,发出短暂,并不很清晰的尖叫声,就再没有其他,整个人好像完全陷进了眼前这样的怪圈里,外面的世界,现实中的一切都和我们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关系。 “三蔓!” 苗苗因为在最前面的棺椁上,她喊我的话,声音在水声的干扰下穿过来并不清晰,但我知道她已经吼得很大声了。 “怎么了?” 同样我回复的也很大声,不知道苗苗是有什么问题,会在这个时候喊我。 “这平静的时间有点长了,咱们一直在朝上走,会不会是想要发大招?” 苗苗经过现在这通折腾,都已经被虐成半个专家了,我们现在的棺椁随着河床地势的改变,还有水流的推动,一直都是朝斜上方在前进,真的很有一种即将迎来更高考验的感觉。 “这个只能看命,大家都小心一点为好,这次要来绝对不会是小考验,都注意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郎弘毅不知道在我身后鼓捣什么,我只感觉到腰上多了什么东西栓住,另一边的郎弘毅也靠近了我的后背方向,“避免失散!” 他的声音在我耳边,离的很近,我能感觉到到他身上很冷,毕竟他这样体质特性的人,真的不是很适合像我这样长时间的停留在地下这样的地方,加上水体的温度很低,周围空气温度也很低,身上半湿不干,连我身上温度都开始降低。 我借着他手上的光看了一眼腰上,原来是他解开了背包的一条背带,把我俩给绑在了一起,绑的是腰部,这样至少不影响我们俩手脚的运动。 “啊……要来……了…………” 苗苗的声音是伴随着一道刺眼的阳光一起出现的,我们前面的位置上突然出现了一片刺眼的阳光,这一束光芒直接叫我们的眼睛暂时失明,感受到刺痛而紧紧闭上。 口鼻间的呼吸瞬间随着所处位置的改变变得豁然开朗,清醒的空气涌进我们的肺泡,带着久违的香甜。 这样的甜美感觉还没有叫我们反应过来,异变已经随之而来,还有突然变大的水声,与熟悉的失重感一起袭来。 这样的感觉在之前的一路上我们已经多次体会过,这是又遇到了下落的地势区域,几乎是出于下意识的,我深吸一口气等着后面落在水中,身体摔到棺椁上的感觉,身后的郎弘毅紧紧抓着我们身上的背包带。 但是应有的疼痛没有出现,身下原本会在摔落之后快速出现的棺椁也消失,我全身都感觉是悬在空中的,周围除了郎弘毅,就只剩下了无限的水珠环绕,拍打着我身上的衣服和露出来的脸,拍得生疼。 “吸气!” 郎弘毅在我后背拍了一下,他说话的声音很大,离我也近,但是却根本听不太清楚,周围都是隆隆的水声。 我猛的意识到不好,睁开眼睛看到下方还未到底的水花位置,还有前面和我们差不多状态的众人。 这他妈根本不是小落差的事,这是妥妥的瀑布啊! 脑子里面闪过两个讯息,一个是现在很危险,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能不能度过眼前的危急,另一个讯息就是,我们已经出来了,现在处在的地方至少是在天空之下,可以看到头上明晃晃的太阳。 阳光照射下,身边的水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我们就在这么美丽的场景中,可能直接饮恨西北了! 能叫我有时间想这么多,可见这条瀑布的高度,水汽扑面,噗通一声,身体扎进水里,下一刻就是一片的黑暗,人事不知的陷入了昏迷。 最后一个念头就是,完了,这摔下来的重力,深入水下,昏过去不知道能不能再次睁开眼了,而郎弘毅一直就在我的身后,两个人的体重相加,肯定是几乎到底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能是真的。 身体被重重的砸进水下,我居然能清楚的知道自己昏过去了,但是神识居然还在自我转动,不屈服与身体和脑子的支配,好像离体安静的悬浮在水中,以上帝视角看着我和郎弘毅两个人在水中载浮载沉。 周围还有很多的棺椁板子,还有其他人的身影以及我们携带的东西。 水下居然有光亮,是我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芒,紫色的,紫到极限处几乎硬带着黑色的伴生体。 有我的心口处散发出来,扩散笼罩整个的水下区域。 这个光我见过,是曾经在喜神娃娃体内见到过的那颗诡异心脏上包裹的光晕,这一刻我好像空前的清明,隐约想到了就是那心脏里面的什么东西,进入了我的身体。 不知道这个能够叫喜神娃娃强大到那种程度的东西,可不可以护着我们这些人逃出生天! 第二百三十七章 重见天日 身上的沉重和疼痛从没有一次这样深入骨髓过,即便是之前那次险些下地府报道的伤势,都比现在还感觉好上一些,肺里面咳出大量的水,这种感觉比沉下水底感觉窒息时候来的更叫人难受。 咳到怀疑人生,咳到好像下一秒就要窒息死亡,咳到跟本没有余力控制水是从嘴里喷出去的还是从鼻子里喷出去的,狼狈异常! 身边有人关怀的过来拍着我的后背,这样的帮助虽然没有多大作用,但是我根本没有空告诉对方,忙着一声不停的连续猛咳,呼吸的时间都没有。 就这样大概持续了也就一分多钟,但叫我感觉我咳嗽了一个世纪,喉管还有肺部都是疼的,眼前全是飘飞的黑芒,脑袋也因为缺氧针刺的疼痛。 身体被抽空的直接躺回原来的位置上,闭着眼睛无力的捯气。 “三蔓,睁开眼,别放弃自己!” 是郎弘毅的声音,听着近在咫尺,而他的手现在比我热,这个感觉叫我露出苦笑,看来我还活着,能感觉到温热,而郎弘毅也没死成,他还是温热的! “放心吧,咳完了就好了,叫她缓缓,有我在,只要还有口气的人救上来就不会再有事的。” 这个声音是闫叔,听声音离我的距离也不算远,我平复了一下身上器官的喧嚣,终于真真正正的睁开了眼睛,周围有水声有泥土,还有不少的野草,风从脸上吹过,空气清新。 这种感觉证实了我们现在确实是在外面,已经离开了那个该死的地宫,也出了激流勇进要命版的地下河道,头顶上是整片的天空,虽然太阳已经消失,月亮和银河抬头皆可见。 从没有一刻觉得天空看上去是这样的可爱。 “咱们出来了?” 因为之前的剧烈咳嗽,我的嗓子有些沙哑,说话的时候声带喉咙的位置还有点疼。 “出来了,现在是在大湖边上,后面的事还要看你,出了水,我就没有什么招了!” 闫叔走过来,手里拿着之前给小赵当拐杖的竹篙,笑吟吟的看着我,郎弘毅也把我从地面上拉起来,这才看清楚,我躺着的地方下面是一片被人为整理成的草甸子。 都是周围的野草拉扯下来,铺在一起隔绝地上湿气的简易工程,而就在我的旁边,清醒的只有闫叔和郎弘毅,其他人还都直挺挺的躺在旁边。 倒是那位遇难者的尸身,被放在了另外一边,没有并排放在这里。 “他们……” “都呛了水,缓缓就会和你刚才一样了,别着急。” 闫叔的解释简明扼要,倒是打消了的的担忧,我看向最一边的那位伤员,“他的情况怎么样?还能坚持吧?” 郎弘毅走上前,站在我的一边,把我的一些贴身的宝贝还给了我,“这些都是闫叔下去帮你捞上来的,知道都是你不能立身的东西。” 我看到失而复得内里乾坤还有古短剑和那些桃木钉桃木锤,就像是看到了亲人一样一把抱进怀里,“太好了太好了,一样都没有少!” 这些宝贝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要是真丢了,就是命还在,我都没脸回去见伍叔和棺材仔了! 背包自然已经不在,里面的符咒和古铜钱丢了,能找到这些,我已经很知足了! 符咒没了我以后可以再画,古铜钱和红线丢了,以后回去再寻,红线再做就可以。 郎弘毅坐在他升起的一团篝火跟前,扒拉了下里面的柴火,叫火光更亮一些,“那学生本就伤的重,现在失血过多,加上落水,不尽快就医很可能会死于伤口感染,因为深度昏迷倒是逃过了呛水的酷刑,但是已经在发烧了,我们能做的也是暂时用凉水散热。” 我看着周围一圈都是山体黑影,还有前面湖中动力起来的一道高高的悬崖陡壁,怀疑的问道,“咱们落下来的瀑布没有了?” 确实,现在那里只有一处高过百丈的悬崖,要不是湖面上只有这一处立于水中的崖壁,我根本不敢相信,那巨大的水势已经消失不见,这里变成现在这样一处小型的湖心盆地地貌。 闫叔也坐过来,火光映照着他苍白的脸,还有手上那双不离身的红手套,诡异而安静,“河道里面的水没有了,瀑布也就没有了,咱们出来的时间大概是上午九、十点钟,在下午四点左右的时候,水就停了,除了咱们,没有见到别人。” 闫叔这是在告诉我,除了我们可能活着,那些折回去的人很可能已经遇难,根本没有出现在这里,谁也不知道他们在摆好棺材准备逃生的时候遇到了什么。 也许我们之前见到的一只鞋子还有一些背包里的杂物,就是他们最后的东西。 这时候我没空悲伤怀秋,看着郎弘毅问道,“你手上的机械表还防水吧?” “防水,现在是凌晨两点前后。” 我看向依旧平躺在一边的苗苗他们,询问闫叔,“他们几个真的可以醒过来?” “我老闫说可以就是可以,这么多年我下水捞尸,捞的是死人还是活人,一上手就知道,再说上来之后,老头子给他们都塞了药,你也吃了,这不就醒过来了!” 虽然不知道闫叔说的药究竟是什么药,但是有他的保证,我也放心了不少,在这件事情上闫叔还不需要撒谎安慰我。 我肚子这时候很不争气的响了起来,这可能就是脱险以后才有空闲想起肚子饿的事情,郎弘毅看了我一眼,站起身,“我去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能吃的。” 我们的背包几乎都在之前丢失,那些压缩饼干估计已经香消玉殒,而我也知道这附近就是荒岛,整个岛上除了码头那边还有些我们抢救的物资,剩下的就是那些留守的人身边还有,其他估计连小动物都见不到,除了下水看看有没有水耗子或者是铁鳍刀鱼。 但是那些东西我是在下不去口,只能拉住郎弘毅,“不用,再忍忍,天亮了咱们走出这里,到了码头或者看到其他人就有吃的了。” “你看上去怎么没什么事?体力这么好?”郎弘毅现在和我比起来,一点都看不出虚弱,他之前和我用背包带绑在一起,应该也是被水淹得够呛的吧。 我们这些人里估计只有闫叔是没有晕过去的,满是好奇的问了一句。 闫叔看着我俩,倒是笑了一声,“这小子岂止是身体好,意志力也强到吓人,他是看着你们获救之后,才晕过去的,也就晕了一会,我准备塞药的时候就醒了。” 听闫叔这样一说,我佩服的简直是五体投地,夸张的拱手抱拳,“小女子还要多谢两位义士相救之恩,感谢感谢!” 郎弘毅直接给了我一个白眼球,闫叔切了一声,都不搭理我难得的耍宝,我只能摸摸鼻子,靠近火堆取暖。 第二百三十八章 归心似箭 天亮破晓的时候,另外那几个缓气的人终于也有了动静,密集的咳嗽声听着就叫人很难受,而不久之前才亲身体会过这种感觉的我很同情现在的这几位,看到他们咳到吐了,都没有一点嫌弃的表情,只有无限的同情。 “好点没有,停下来就好了,停下来再缓缓就没事了,闭上眼睛好好歇一会。”我蹲在苗苗的旁边,郎弘毅在照顾着廖队和小赵两个人,闫叔没事人一样站在一边。 对于现在这个场面,他看得已经都麻木了,只觉得既然缓上来没事了,也就没有上前。 “好难过,我以为我已经不行了,没想到活过来比死过去的时候那感觉都难受。”苗苗擦着脸上分不清是眼泪还是口水的东西,一脸苦瓜相,可怜兮兮的表达刚才经历的感觉。 连廖队他们两个大老爷们都是一脸的不敢苟同,这样的感觉真的再也不想回忆…… 而苗苗这姑娘缓了一回,就主动站起来活动一下,叫缺氧的脑袋可以正常运转,也动一下有点发麻的手手脚脚,肚子及时的响起了一阵咕噜声…… 叫我听到了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姑娘和我还真是一个性格,刚刚脱险第一件事情就是想到了五脏庙的空虚! 她不好意思的无奈捂住还在大声咆哮的胃口,“有点饿了,真可惜之前没有把那些补给都吃掉……”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照着她衣服的口袋指了一下,“还有,你忘记我给你的……” “对啊,巧克力!”苗苗拉开衣服口袋的拉链,拿出里面虽然有点变形,但是依旧完整的三条巧克力,现在清醒着的正好是六个人,三条巧克力虽然不多,但一人半条的话,热量足够我们再顶一下的。 当场大家就开开心心的把这三条巧克力给分了,我这叫什么,这应该就是赠人巧克力,嘴里也留香吧! 嘴巴里面还有甜甜苦苦的味道,身上也觉得暖和了不少,“走吧,咱们先去找离开这里的路,我现在正有力气!” 苗苗这个丫头才舒服一点,脸色还有点发白,就开始充当起我们的开心果,信心满满的开始活跃气氛,大伙也受到她生气勃发的感染,简单收拾了一下身上仅剩的东西,带上伤者,还有遇难者的尸身,开始朝上面攀爬。 这里是一个凹陷在平地下面,如同一个碟子形状的地区。 我们流出来摔下去的大湖和瀑布就处在盘子的中心,而我们昨夜存身的陆地就显然是盘子外围的一圈盘子边,整个盘子又是被放在一个三面低,一面是山崖的木桶里面。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我们这些人几乎已经成了金刚不坏之身,虽然现在肚子里只有半块巧克力打底,但是面对这样几乎九十度垂直,朝上直上直下的山体,依旧不能阻挡我们的脚步。 过程中虽然处处艰难,步步危机,好歹我们在没到中午的时候,已经离开了这块区域,走上了相对平坦的地面。 速度自然也快了很多,越走心里越是激动,因为我们已经见到了之前我们费劲搬运上来的竹排,这还是闫叔坚持带上来的东西。 周围也有一些人们留存过的痕迹,不少食物包装的包装袋,还有空的水瓶子散落在周围,还有点燃的篝火燃烧过后留下的灰烬。 “这里就是咱们离当初下来的地方不远,那个盗洞的附近了,没想到我们兜兜转转又回到这里了!” 确实,这个地方我们也认出来了,正是盗洞的附近,那个盗洞我们不光在下面看到了另一部分,我更是深入进去发现了被活埋的一位大哥。 “咱们带上这个竹排吧,正好当做担架,可以暂时腾出人手轮流休息。” 我对大伙提议道,毕竟之前的赶路,就连我和苗苗两个女生,也是义不容辞的站出来帮着一起轮流抬着伤员或者是那位遇难者的尸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间已经有点长了,那位遇难者的皮肤上现在已经出现了不少的尸斑,甚至尸身已经开始散发出一点点味道,即便这样我们也没有选择丢弃他。 这么难都一直带着,没有理由都已经走到这了,还会把他丢在这荒岛上,变成化肥! 要制作临时的担架,手里什么都没有的我们只能动用了腰上的皮带!穿过竹排的空隙,做成可以套在肩膀上的套,抬着伤员和那位遇难学生。 我和苗苗因为腰比较细,裤子有点不是很听话,最后无奈之下只能拽下两把野草对付这栓住摇摇欲坠的裤子,那几位男士还好,我在继续赶路的时候看着他们的裤腰。 还被郎弘毅转过头狠狠的瞪了一眼…… 这里的道路我们算是应该比较熟悉的了,朝前走不远,就能找到修建的平坦公路,一直朝山下走,就能走到码头那里。 之前留下没有下墓的学生应该已经回去了那边,毕竟比起这里四周都是荒草,房无一间地无一垄情况,码头那边是食物饮水充足,还有挺像样的值班房来的舒服的多,也有安全感的多。 越走我们的速度越快,归心似箭四个字已经充分显现在我们的身上。 走上泊油路,叫我们有一瞬间从回人间的感觉,等到再看到下面遥遥可望的那些屋子之后,我们更是脚步飞快,几乎接近一路小跑的速度。 不管是我还是廖队他们,包括郎弘毅和闫叔这几位硬汉高人,都不能免俗,这段时间在地宫里面的经历,那种不见天日,没有日夜时间分割的时间模糊感,真的叫正常人都会有种压抑感! 现在我们心里的激动都可想而知,是那样的急切带着惴惴不安的感觉,生怕闭上眼睛再睁开眼前的一切只是个梦,那样的不真实。 苗苗这姑娘更是直接,一边脚步不停的赶路一边双手合十的祈祷,“咱们走快点吧,即便这是个梦,也叫我看到其他人一眼,要是能叫我吃上一口东西就更好了,就是个梦我也知足了。” 我直接反手一把掐了过去,“疼么?” “哎呦!疼!” “疼就不是梦,好好走吧,下去吃个饱。” 也许是因为心情好,大伙脸上这会都有笑容,朝下走的速度飞快,下午前后,就已经到了到了码头的跟前,我们放下手里的伤员,激动的冲进码头的屋子里面。 第二百三十九章 竹排探路 屋里面之前见过的那一张张年轻的面孔也露出了激动的笑容,他们看到我们也很是兴奋,迎上来就是各种的嘘寒问暖,但是当看到外面的尸体和伤员之后,笑容渐渐散去。 再加上一起离开的陈教授还有那些同学都不在队伍里,他们更是在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带着悲伤的语气问道,“他们呢,难道都已经……” 这个学生想问的是,难道那些人连尸体都没有能留下来? 不过想想,回来的只有这些人,还有一个重伤,一个轻伤的警员,苗苗正在给小赵换药,这种情况下能带回来一具尸体已经算是不错了。 “别瞎想,他们只是跟我们意见不和,分开行动了而已,至于在哪,是生是死,我们并不知道。” 对于这件事情,我只能如实回答,但还是保留了一部分真相,那就是他们几个九死一生,遇难的可能很大。 这些人里面我印象比较深刻的有一个叫宁庆年的,他就是最后因为恐高的原因,没有跟着下去,留在了上面,剩下的就是两名女生,还有另外两名男生。 没有了陈教授这位带他们来的导师,廖队明显就成了这些人主心骨,他们带着期待的眼神看着廖队,“那现在怎么样了,咱们能联络到外面,叫救援过来了么?” 廖队并没有回答他们这个问题,而是问起了补给和清水方面的存量,“现在可以维持生存的食物还有多少,水源是不是还比较充足?” “有,这些东西都还很多,我们回来白天的时候又在附近寻找了一番,发现这边还有一个小型的商店,里面库房还有不少的物资,虽然有的已经过期,但是应该吃不死人。” 有小型商店,那就意味着有个小型的仓库,我也能理解为什么还有东西被留下而没有被拉回去,这些水和饮料,或者是便宜的包装食品价格并不高,但是拉过来再拉回去的运费,就超过了它们本身的价值,所以会被留在这边也不新奇。 倒是方便了我们,饿惨了的我们几个人,在那些人同情且惊讶的眼神中,猛吃了一顿,吃饱喝足终于舒服的挺直了腰身,饱胀的胃口真的叫人感觉很舒服。 吃饱之后,多日以来的心惊胆战,深度缺乏睡眠的我们都有些瞌睡,其实从我们身上的狼狈模样也能看出,现在我们的状态真的很不好,加上苗苗又简单说了几次在下面遇到的危险,还有外面一死一重伤的原因。 光是用听的,这些人已经吓得脸色发白,两个女孩子紧紧的抱在一起,估计是在庆幸自己当初没有硬着头皮跟着大部队行动,因为害怕选择留下而没有冒然跟着下去。 不然遇到这样的情形,不知道她们还能不能活着回来,说实话现在这几名留下的学生,除了身上有些脏污之外,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的伤害。 而这些人身上狰狞的伤口,可是货真价实的,特别是苗苗试着用自己会的护理知识,帮那位重伤的学生清理伤口重新包扎,寻找药物帮他退烧的时候他们可都是看到身上的血洞了的。 “你们先别急,现在联系外面还不行,但是我们已经决定派人出去找救援了,至少我们现在还有一个竹排,出去找救援也要等我们修养下身体之后才行,至少要等到明天。” 廖队在休息之前,站出来安抚了一下大家的不安情绪,这里比我们之前待的地方都强上不少,我们各自找了地方,闭上眼睛,几乎一秒不到就陷入了沉沉的梦乡之中。 根本不知道白天还是黑夜,这一睡,直接从这天的下午,睡过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的早上八点多,才被那些人给叫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拧开一瓶水,随便的洗了把脸。 凉水的刺激才叫我们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我们是真的已经回到了最初的码头上,安全的回来看到了那些留守的学生,走出了地下坟墓的阴影之中。 走出屋子看着天空那颗圆圆的巨大灯泡,这个亲切的感觉就不要说了,简直是比看到亲爹还亲! 回去寻找救援,首当其冲的就是闫叔这位水上主力军,还有他的小竹排,这些都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 “竹排坐不下咱们现在这么多人,五个,五个人已经是极限了,你们谁和我先去探路?” 之前水里面那些铁鳍刀鱼的凶猛,依旧叫这些学生心有余悸,“这个竹排不安全吧!” 毕竟之前两艘高级的快艇,还有一艘巨大的游轮,那都是钢铁外壳的大家伙都被鱼群给弄到了水下,还发生了爆炸,这个小小的竹排真的是不能比,太简陋了好不好! 要是真的没有危险,最初的时候为什么不用这个竹排,而现在无路可走了才想到这个主意,他们不是不想走,只是不想把命丢在水里面。 “我跟您走!”苗苗是第一个报名的,随后站出来的是我和郎弘毅,我跟着一起走的原因很简单,因为相信闫叔的本事,更见识过他手里那根竹篙的厉害。 而郎弘毅跟着的原因,就是他拿出一直别在腰上的卫星电话,“我想试试离开这边,是不是就能联络到外面,尽快通知到救援队伍赶紧过来。” “对对对,这个可以,在离这里有段距离的地方,我一直在用手机拍照发朋友圈,和同学聊这次的出行,那边信号就正常了,马上就可以打电话找人救我们了!” 一名女生激动的大吼出来,现在加上闫叔这个撑船的水上人,我们已经有了四个人,原本担心我们安全,廖队也想跟着一起随行,看能不能在有需要的时候帮上手。 但是他刚出声,就被彻底反对了。 “不行,廖队你要是也走了,那我们这些人怎么办,你不在我们没有主心骨了!” 说话的是一个戴眼镜的学生,好像姓罗,叫什么我是记不住了,这孩子猛地一看是文质彬彬的,但是细看又觉得有种陈教授的那个学究味道,带着说话有点闪躲的眼神,一点都叫人喜欢不来。 我微微一笑,看破不说破这学生的心思,他无外乎就是担心,这位身份最重要的刑警队长和我们一起走了,救援队就不会积极过来解救他们。这心眼玩的太简陋了,想叫人忽视都不行。 廖队也是露出了一丝苦笑,点点头表示他会留下来,一起陪着大伙,小赵脚上有伤,最后郎弘毅站出来决定,最后一位乘客的身份。 我们带上那位重伤的学生,以便第一时间将他送到岸上,得到医疗救护,争取抢救的时间,加大他生存下去的可能性。 第二百四十章闫叔下水 小竹排被放在了码头外面的深水区,这个时候太阳正好照在这边上方,除了一些建筑的阴影,并没有形成大片的暗影,铁鳍刀鱼这时候也并没有露头出来,来迎接我们的入水仪式。 竹排的最中间摆放的是平躺着的伤员,郎弘毅在最前面站定,手里拿着短剑,一身正气昂扬,后面是握着木浆的苗苗。 隔着伤员,这边是我,手里也拿着木浆,背上插着内里乾坤,腿上绑着短剑,腰部的衣服里面固定的都是我的桃木钉,这些东西我可是一个都不敢怠慢了,宝贝的不行! 闫叔拿着竹篙站在竹排的最后面位置,几乎一步就到了竹排的外面,他还一只脚翘起来,踩在竹排的最边缘,手里竹篙顶在岸边,用力一撑。 竹排已经快速朝河中间而去,速度很快,并且安静无声,平稳异常,在水面上除了留下一波水纹再无其他,有个词叫做丝滑,用在这里倒是很合适的。 看着站在码头上和我们挥手道别,喊着一路小心,预祝我们平安的那些人,或真心或假意,我们依旧脸上带着笑容,挥挥手算是暂时道别吧。 经过之前那些事情,我们已经心态非常平和了,苗苗这姑娘坏心眼的居然在前面笑出声,在竹排离远些之后,开始大声嘟囔,“你们说说他们现在是什么心情?是担心咱们安危多一点,还是担心咱们出事叫不来救援多一点?” “你还没习惯人的心理,纠结这些干嘛,好好的做好警卫工作,别忘了你现在手里的可是武器,不是个木浆!” “好好好,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码头的位置在整个岛的中间点,我们想回到之前登船的位置,是要朝前行驶,经过青龙高高扬起的龙头悬崖位置那里,继续朝前走上一段,才能回到我们登上游轮的大码头,也就是有停车场的那个码头所在。 水路并不算短,而就在我们都在庆幸这个时候水里面很平静的时候,来到龙头附近的位置时候,闫叔最先示警。 “你们身体不要伸出竹排外面,拿木浆的姑娘们注意了,有东西上来直接揍,拿出你们的凶悍,它们来了。” 闫叔在后面已经开始把竹竿从水下面抽出来,中间扭开分成两段,分左右手拿住。 真是曾经双枪老太婆横扫杀场,今天闫叔双棍扫水面。 果然,那熟悉的银色刀状鱼鳍已经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 密集的程度,还有看上去的体型,都不小,只是在见到闫叔手里的竹竿,都直接来了一个急转弯,要不就是直直沉入水中消失不见。 并没有真正对我们身下脆弱的竹排发起什么正式的攻击。 郎弘毅站在最前面,看得最清楚,“闫叔快走,这里东西很多,别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了!” 闫叔双手速度很快,竹竿合二为一,再次开始推动水流,叫竹排朝前面而去,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刀鱼也知道挑软柿子捏,在我们快速逃离的时候,直接窜出水面,朝着最前面的郎弘毅,还有他身后的苗苗冲过去,想要把他们从竹排上撞到水里去。 郎弘毅的短剑翻飞,把一条跃出水面的铁鳍刀鱼直接刨开,鲜血顺着竹排的缝隙低落下去,鱼身甩到了水里。 另一条刀鱼,对着苗苗过去了,小姑娘很害怕的双手抓着木浆,用尽了吃奶的力道,瞄准了那条刀鱼的脑袋,用打棒球的姿势,直接把那条鱼打飞出去,脑袋都奇迹般的凹陷进腹腔之中。 脑袋甚至还显示出来一种焦糊的印子,可见这个阴木的木浆对那些刀鱼也是有伤害的,但是血液的刺激,叫水下面的东西激动了起来,竹排下面已经感觉到了水波的不平静,出现了那些家伙在疯抢同伴尸身分食的情况。 鱼在水里的力道,钓鱼的朋友应该很清楚,特别是有点体型的鱼,十斤上下就能把人拖到水里,而我们看到的这些刀鱼,一个个至少有二三十斤以上,还是一身盔甲的状态,他们的力量更是不容小觑! 小小的竹排根本撑不住他们太多次的撞击,闫叔也是急了,他不能看着一竹排的人都掉到湖里面,情急之下,直接拎着两根竹竿跳进了水里,等我们发现的时候,闫叔已经一个猛子扎进水下了。 “闫叔!” 这里可不比平常的水域,下面都是密集的铁鳍刀鱼鱼群,这船和竹排都顶不住的所在,人身肉长的闫叔下去,还不一会就给啃光了。 郎弘毅他们也赶忙回头,重心不稳下,颠簸的竹排都好险不险的在水面上几乎要翻覆,吓的郎弘毅也不敢动了,我和苗苗都抓紧了竹排的两边,好一会才算是平稳了一些。 水面上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头,是闫叔…… “你们稳住竹排,用木浆朝前面划,别管我,我手里有龙骨杆子,不会有事,出了这块水域我自会过去找你们,这竹排不能叫那些鱼给弄翻了,快走。” 有了闫叔这话,看到他身上并没有受伤,周围的那些铁鳍刀鱼也没有敢围到近前,而是在他周围一米多的地方来回游动,我们也放心了一些。 听话的开始朝前划去,面对这小竹排,我们还是尝试了半天,才多少领会了一点怎么叫它朝前走的方法。 虽然没有闫叔刚才掌舵时候的速度,但是竹排好歹也在平缓的朝前行驶而去,我和苗苗随手还能用木浆拍死几个不要命凑上来的傻大鱼。 过程虽然有点小波折,但是身后龙头张口的悬崖位置已经越来越远,水面上自从刚才之后,闫叔就再也没有再露出过水面。 竹排下面的撞击稍微减轻,我大着胆子伸手到水里摸了一下,苗苗紧张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我收回手,甩掉上面的水珠,“这里的水温明显比那边高,那些鱼都是在低温环境中生存的,咱们在这边应该是安全的!” 郎弘毅轻轻缓慢的朝着竹排后面移动过来,不放心的看着后面水域里的动静,担忧从眼神中流露出来。 “放心,闫叔应该没有问题,他手里的竹竿子在里面根本不叫事,那些鱼应该伤不到他。” 苗苗也一脸忧心的转过身子,“可是这么半天闫叔都没上来换气……” 说起这点,我倒是比较有经验,毕竟第一次见到闫叔下水很长时间,我和苗苗是一样的焦急和不敢相信的。 “潜水的本事不怕,闫叔以前下去的时间比现在更久,我见过的!”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我的心里依旧有些担心的,水下的危险可是我们都插不上手的,只能凭借闫叔自己身上的本事,自己应对!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万物有灵 前面平静的水中出现一股猩红的血水,咕嘟咕嘟像是水下沸腾一般,冒出来一连串的气泡,翻上水面。 这个场景,直接叫自我安慰了好久的我们,都心惊胆战了起来,是不是闫叔出事了,还是闫叔在下面遇到了什么不好对付的东西? 现在要不是还在竹排之上,我都想冲过去,上前帮手一探究竟去了,可是遇到水,真下去了还不知道是我给闫叔帮忙,还是给他添乱去的,实在是对水里的东西没有太多认识,更不是很相信自己的水性。 郎弘毅挽起衣袖,已经把短剑叼在嘴里,准备下水去帮忙,我伸手拦住了他,“再等等,稍微再等等,闫叔刚才可是叫咱们在这里等等他的。” 竹排上三个人,六只眼睛都紧紧盯着刚刚翻出血花气泡的位置,就在我们定下心神,稳住呼吸的下一秒,水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股高高的水浪,带着冲淡的血液翻滚而起,掀起了一波足有三米高的大浪头,叫我们下意识的蹲下身子,抓住了竹排的边缘稳住身体。 我们的眼睛不敢离开一瞬,水花散落,我们看到了叫人不敢相信的一幕,那掀起水浪的东西居然是一只身披鳞甲,头上正中长着一根独角,看上去如同龙角一般,大头是和悬崖上的龙形十分相似的脑袋。 身体如同百年老树的树桩,居然是深褐色躯体的东西,就在独角后面,单手抓着半坐了一个人,那鲜红的小手套,不是闫叔还能是谁。 那像是龙的东西嘴巴大张,血水还顺着嘴里叼着的东西上沿着褐色的身子流淌下来,嘴边两根鲶鱼一样的长须子,无风自舞,飘飞张扬,倒是真有几分龙的味道了。 而它的嘴中就是一条足有成人大小的铁鳍刀鱼,这个头还真是之前没有看到的大小,坚硬的外甲被这怪物的牙齿轻易刺穿。 这个画面在我们面前也只是短暂的存在了十几秒的时间,怪物还有闫叔,加上那条已经快变成饲料的铁鳍刀鱼就摔落回了水中,我们这可怜的小竹排依旧被水波撞击的左右摇摆,如同大洋中的一叶孤舟。 好半天,苗苗才结结巴巴的开口,不确定的问道,“刚才……刚才我看到的……是……是龙?” “闫叔居然骑在上面,看上去暂时没有危险……好像!”郎弘毅难得也用这样不是很确定的声音说话。 而我看得可能清楚一点,毕竟眼睛不同,除了看到刚刚他们看到的相同画面之外,还了解到了这东西的部分信息,“这还不是龙,算是离龙很近的一种生物了,应该算是历劫未完全的蛟。” 他头上中间生长的独角就是这一族类的特征之一,他们有爪,但是只有三足,每足上面只生四指,距离真正的五爪金龙,相差的是五只爪子,五只指头,还有一对龙角。 听上去好像不多,但是对他们来说,可是很难跨越的一道坎。 就在我们紧盯着水面,以为闫叔和那条深褐色的蛟龙还会突然冲出水面的时候,我们竹排边缘突然如同鬼魅一般的缓慢飘出一颗人头,手脚没有划水,身体未动的手里握着一根竹篙,露出了头顶,之后就是肩颈,最后直接露出大半个身子,从容的像是抬步登梯一般,踩上了我们存身的竹排之上。 阳光照射的水面之下,一条极长的黑影蜿蜒而过,看上去还有点熟悉,在闫叔上了竹排之后,他悠然消失在深水之中。 闫叔一身都是水,抖了一下,一扫刚才的神威勇猛,直接坐倒在竹排之上,我们赶忙出声询问,“闫叔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 “闫叔你在水下都经历了什么?” “刚才那东西是什么?怎么好像还在帮着咱们?” 闫叔摆摆手,显然已经有点脱力,坐在那里,示意我们继续朝前面划,看出闫叔现在状态不好,但是身上并没有伤口,我们才放了些心,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朝前匀速划行。 现在难得的平静,可能都是闫叔刚才拼命给我们换来的,我们都知道这个道理,并没有因为手臂酸疼而停下动作,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手上的力道一松,竹排快速朝前面急速而行,我们一起转头看去,原来是闫叔已经就位,手里的竹竿一下比我们十下来的还有效果。 “小子们,你们是不是有好多的疑问?现在问吧,你们老叔我归位又缓过来了!” 看到闫叔这个状态,我们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而最好奇的就是闫叔在下面都经历了什么,还有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 之前虽然我解释过了,但是闫叔解释水里的东西,才是最权威的! “下面也没什么,就是动静有点大,把那条铁鳍刀鱼的祖宗给引出来了,可能是一对,我收拾了一个,却差点在下面着了另一条的道,没想到那蛟龙就出来了,救下了我居然还很有灵性的把我送回到竹排上才离开,也算是老头子我命不该绝啊。” “那东西真是蛟龙啊?我可算是开眼了!” 苗苗的小嘴张的圆圆的很有喜感,但是下一秒瞄到竹排边上一晃而过的一条巨大黑影,身子整个就是一个哆嗦,把我们都给逗笑了。 郎弘毅站在竹排的前面,压船保持平衡,他算是看的最清楚的,“之前在渡轮上看到的那个影子好像就是他,也算是老相识了。” 我也看到了这个影子,人家好像就是在护送,根本没有弄出什么动静,还叫你看到他在,叫我瞬间觉得这大家伙好像真的很有灵性一样。 闫叔算是和他交情最深的一个,毕竟刚才被人家给救了一次,看到那黑影走远,也是笑了一下,眼神中带着看待老友的光芒,“它确实很有灵性,三蔓,你可知道些什么,咱们有什么能感谢他帮忙的?” 我确实看出了点什么,但是也不敢完全肯定,毕竟这双慧眼跟着我的时候也不很长久,只能半猜半懵的说道,“这次咱们算是要去救人,他不光帮了咱们救了闫叔你,还在竹排边上护送,可能是为了升龙想做功德了……” 我的话音刚落,远处的水面上就冒出一个大脑袋,露出一双咕噜噜乱转,晶亮的大眼珠子,还有那根现在看上去跟干树杈子一样,两个和眼睛几乎平行的大鼻孔喷出了一股子河水,发出一声牛一样的叫声,声音可是比牛叫大上了很多。 我们反射性的皱眉,缓解这声音给耳膜带来的阵痛,闫叔居然笑了出来,“看看,这好像是出来告诉你一声,你猜对了一样,哈哈哈,怎们觉得这货光长个的大个子,和个小孩一样,哈哈哈……” 第二百四十二章 重返陆地 听到闫叔的笑声,那蛟龙真的好像能听懂一样,一下子夸嚓就藏到了水下面,好像真的害羞去了! 我也在这家伙露面的瞬间,读懂了他的意思,弄得我自己都很奇怪,难道我现在凭借这双眼睛,还能听懂兽语了?可这家伙算是正常兽么? 那我现在是不是路过村里的猪圈,都能听到里面议论今天伙食不咋样,清汤寡淡的抱怨声…… 想到这,我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战,有点细思极恐的感觉,生怕这个不靠谱的想法成真,不行,折回去要找找伍叔研究研究这算不算是一种病。 闫叔看到我怪异的表情,关心的问了一声,“怎么了,三蔓?” 我苦哈哈着脸说道,“闫叔我好像知道那位大龄儿童的想法了,刚才我就看出他是准备升龙,卡在独角脱落的关键阶段上了,真正意义上,他现在已经不是蛟龙了,确实是想跟着咱们要点功德,助他成龙一臂之力,等下回去救人,水里铁鳍刀鱼的事情就交给他吧……” 这些我可不是顺口胡诌,而是我真真实实感觉到的,那出来的一瞬间,感觉到的就是这个意思,很明显,也很直接! 闫叔点头,“很可能之前那些人的尸身能不受伤害被我们发现,也是他在暗中帮忙。” 这话一说完,刚才的画面再次出现,可能是露脸已经不好意思了,这次出现在不远处水面上的是这家伙和身体一个颜色的巨大尾巴,也叫我看了个清楚,这蛟龙的尾巴居然已经生的非常漂亮了,巨大的尾鳍,带着霸气和飘逸的感觉,已经初步具备了龙形的外观。 这次就连郎弘毅都笑了出来,忍不住说了一句,“原来这精怪也能这样奶气,是不是就是女生常说的小奶狗性格?” 我和苗苗实在是笑的不行,这么多天从出来之后,难得有这样欢乐的时候。 突然,一阵电话的铃声响起,叫我们所有人都不适应的全身一震,这是……电话铃声? 最炫民族风的声音呱啦呱啦的响起,我拿出被我放在衣兜里面,套了个密封袋子的老年机,上面的信号灯正在闪烁,还有只有两枚硬币大小的屏幕,上面清晰的写着两个字,‘伍叔’。 我实在没想到,我这老年机还有这样的待机能力,可见老东西也有老东西的好处,至少我不能用它打游戏,也不能照相,最大可能的节约了它的耗电率。 苗苗一脸激动的喊道,“有信号了,这里有信号了!三蔓快接啊!” 我连袋子都没有打开,直接按下了接听键。 才凑近耳朵就听到那边张伟嗷嗷叫唤的声音,“大舅,大舅通了!” 伍叔带着焦急的声音在那边迅速响起来,“三蔓,你们没事吧,说话,有没有事!我怎么这么久都联系不上你?给你推吉凶,出来的都是大凶,又是水恶又是土霹雷,还有血光,你们究竟上什么地方去了?” 这一声声的询问,叫我知道我们失联的这段时间,伍叔在家里也是很着急的,不然不会电话这么巧合,就在我们刚有信号的时候,马上就拨通电话过来。 “伍叔,我们已经没事了,过两天救了人就回去了,嗯,可能三五天吧,没事了,我们都很好,别担心!” 滴滴滴……手机适时的没电了,滴滴两声屏幕就因为亏电黑了下去,再没有动静,我只能又给它塞回衣裳口袋里。 郎弘毅现在可是身兼大任,拿出了他一直不离身的卫星电话,直接拨了出去,苗苗好奇的问了一句,“你知道救援要联系谁么?” 郎弘毅在等待对面接听的空隙时,平淡的回应了一句,“有麻烦找警察,妖妖灵呗!” 这一句直接把苗苗小姐姐给逗得笑的前仰后合,收起木浆放在身边,对朗大少伸出手指勾了勾,“给我吧,这事我来处理,跟着你们出来我也是为了处理后续事件的,你面前的也是警察小姐姐!” 郎弘毅正好乐的省事,直接把卫星电话递了过去,自己继续站在船头观望山水成一色,小意水中行的谐意。 对面接通,苗苗直接报出了自己的工作单位还有身份编号,转接了自己的上司那边,把事情简明扼要的几句话交代清楚,只说了岛上大概遇到的情况,还有发现古墓,以及有人员受伤等待救援,一部分人分散失踪的事情,请求那边支援,报告了上岸的位置,就挂断了电话。 闫叔看着前面的水路,大概估算了一下,“再有半个小时左右,咱们也就能到上船的地方了,回去的时候我们虽然会跟着,但是有的事情,还是不要明面上说出来,你们的身份不允许。” 苗苗明显的看到闫叔的眼神朝水中看了一眼,她马上会意的一点头,刚才那头蛟龙的事情,确实是绝对不能写在报告里面的,过些时候八成也只能和廖队、小赵他俩私下的说两句。 “闫叔,我知道的,有的事情还是朦胧一点的比较好,这个你放心!” 说完还对着闫叔挤了一个俏皮的小眼神,叫我们对这姑娘的好感都再提升了一个段位,这姑娘比高昆那王八犊子的格调可真是高了太多了,这就是做人的差距! 半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闫叔上岸之后,已经很累了,毕竟我们这个竹排动力全靠闫叔在输出,这段距离不近,加上我们五个人的重量,负重可是不小,刚刚到岸,闫叔稳住竹排,就有不少已经就位的人员上前帮忙。 救护车已经等在当场,竹排上受伤的人快速被救护车载走进行抢救治疗,精疲力尽,饱受折腾的我们也在那些人的搀扶下终于走上了脚踏实地的码头地面。 闫叔即便已经脱力,依旧抓着竹篙不放手,还叫人把竹排给拉出水来! 要说这次的事件,光是这个排场就已经看出上面的人很是重视,这毕竟也算是公事行动,出了这样的意外,救援和应急处理部门的人早就已经就位,随时准备出发。 码头上的船只都被调来了不少,更是好多我们都没有见过的专业船只,全部整装待发,人员专业且精神! 还有一堆一看就是专业考古队的人和地方上的部队参与进来,保证这批专家的安全,与前期的排险工作。 看来是知道岛上有古墓,准备抢救性挖掘工作了,顺便去找那些失散的人员。 苗苗已经走进了一辆大型的指挥车内,去简单介绍情况,开碰头会议,这些用不到我们过问,趁这个时间,我们简单的吃了点东西,换上了干爽的衣裳,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一身清爽的被带到一辆房车上休息。 闫叔没有客气,直接霸占了唯一的床,躺下就开始呼呼大睡,今天最累的就是他,我和郎弘毅倒是坐在一边的沙发上闲聊,聊的话题自然也是这几天的离奇经历,与之后的营救方向。 第二百四十三章 古都通天阁 苗苗带着一名衣冠笔挺的中年人走进来,第一次见面,我只看了这人一眼就知道这人绝对是个不小的官。 脸上自带正气,一身紫光环绕,走路说话都带着龙行虎步的气势,苗苗给我们介绍道,“这是我们的顶头上司,马局。这三位都是廖队请来的老师。” 我露出一丝微笑,摇摇头说道,“算不上老师,我们被人叫神棍的机会比较多,马局您好,我叔年岁有点大,累过头了你别见怪。” 这时候我们虽然在说话。但是闫叔还在床上沉睡,郎弘毅也只是淡淡的点了一下头,只能由我肩负起了外交的责任。 马局用很快的速度打量了我们一眼,脸上始终带着笑意,我却是知道,这样的人脸上带笑只是一种习惯,并不是真的平易近人,能坐上这把交椅的,哪个不是腥风血雨里面闯出来的,没有一两把刷子,根本没有这个资格,这把椅子可不是随便有点裙带关系就能坐稳当的,至少下面那些人就不会买他的账。 说是能文能武也不为过,这位是我目前见过最显贵的一位,是位以后还能高升的面相。 “没事没事,之前的事情我已经听苗苗简单汇报了,不过现在上面还有人等待救援,更有失踪的人需要搜寻,可能还要麻烦三位,相助一臂之力。” 我和郎弘毅商量的是准备一起跟船再回去一趟的,就在我刚要答应下来的时候,身后床的位置响起一句梦呓,“不用那么多人,老头子跟您走一遭便成。” 我们转头去看,闫叔这时候已经蓬乱着一头的乱发,坐起了身子,抬起他有点苍白的脸看着我们。 “闫叔……” 说实话,对于闫叔自己回去,我们多少都有点担心,但是看到闫叔抬起眼睑,露出眼下精光四射的双眼,叫我瞬间明白了什么,点点头。 后知后觉的想到,水下现在有了蛟龙帮助,之前的墓里前前后后闫叔也走了一个遍,荒岛上又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闫叔他们人身安全的存在,还有这些正规的搜救人员跟上去,安全是不用担忧了。 “你们去把答应人家的事情解决一下,估计到时候咱们也就前后脚可以集合了,要不你们就先回家,我完事了去村里找你们。” 我了解闫叔这样做的原因,他主要是不想叫我们太过参与到官家的事件当中,我们的身份特殊,他之前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现在自然是不会叫我们再插手。 经过闫叔已提醒,我也想起了之前答应旅馆老板娘的事,这事苗苗也知道的。 马局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客气的叫我们准备一下,那边的队伍要出发了,还关切的询问要去哪,需不需要护送。 “多谢马局,我们自己的车子也在这边。” 人都离开之后,闫叔才开始收拾他的家伙,他带的东西不多,连竹排和木浆都不带了,没有了水里东西的威胁,闫叔只带上了那条竹竿,那个应该是他使顺手的武器。 “你们两个去那边小心一点,关键点应该在三楼的那个房间里,我住了这么久,就没有见三楼的房子卖出去给客人,那个老板娘还有什么没和你们说。” “闫叔你也小心,特别是那些人的事,你最好交给廖队去和他们沟通。” 说话的空,闫叔已经走出了房车,头都没回,朝我们白了下手,“别担心我,老廖靠得住,你们自己注意就好了。” 我和郎弘毅站在码头边上,看着一串的大船,浩浩荡荡的朝水中远去,就在不远处深水之中的黑影我们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那水里的大家伙还真是挺可爱的,至少比那些铁鳍刀鱼强上太多了。 船影远去,我和郎弘毅才坐上他开来的越野车,朝我们之前住过的三层老楼招待所而去。 “咱们转个弯,先去火葬场附近去一趟!” 半路上我开口,叫郎弘毅顺带转个方向,我想准备点可能会用到的东西。 “火葬场,你要去干嘛?” 我双手一摊,“我现在一张符都没有,红绳铜钱都丢了个干净,总要给自己先准备点东西才成!” 没想到听我说完这话,他方向盘一转,反而驶向了一条比较热闹的街道上,还有点嫌弃的瞄了我一眼,“你要的东西火葬场附近可找不到,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现在面对他这个表情,就…… 很想怼他! “你知道我要什么东西,你就说火葬场附近没有?” 我是想去找白事铺子,要问白事铺子那里最多,当然是火葬场附近,毕竟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源城里,我还真想不到其他地方。 “这里是源城,三朝古都所在,你想找的上等朱砂,小尾狼毫,祭天古铜板和上通黄表纸,通天阁那里要什么有什么,白事铺子可没有铜板等着你。” 我简直是无语望天,这家伙怎么变得有点聒噪了呢,虽然这次明显是他比较占理,但是我怎么就有点不服气,想翻白眼,却也只能翻眼球看到了上面的车子顶棚。 “可以啊,最近没注意,你好像偷学了不少,难道真想跟我们一起混阴阳行当?” “接触多了而已,总和你和张伟那样的人为伍,不知道一点不是丢人么。” 伍叔现在已经正式准备把张伟拉到点妆匠的队伍中,虽然我们都不怎么看好,但是没办法,伍叔没有子女,只有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大外甥,算是对付着用吧。 而郎弘毅总是和我们在一起,加上还有一个诡异莫测的棺材仔在,耳濡目染下也真是多少知道些东西! 停好车子,刚一下来,就被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挤了好几个趔趄,这里真不愧是三朝古都最驰名的文物交易市场,这里曾经号称,民间博物馆。 什么叫青铜食鼎,什么是唐三彩,开国皇帝的大裤衩子,皇孙小时候的襁褓,慈禧用过的夜壶是样样都能看到,至于真假那就要凭个人的眼力和机缘了。 这里既能叫人一夜暴富,更能叫人赔个倾家荡产,当然,只是走走逛逛,猎个奇的人也不在少数,除了文物爱好者,更有不少天南地北的游客过来打卡。 郎弘毅下车之后,直接改变了我有点狼狈的情形,刚才我是差点被淹没在人潮之中,而这人,天生自带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场,加上人家叫女孩脸红心跳的长相,还有世界先生的身材个头,我倒是享受了一把被大树呵护的菟丝花那种娇弱。 在无数羡慕的小眼神中,大大方方朝着前面像是市集模式的古物一条街走去。 第二百四十四章 朗大少带我打劫 可能是做我们阴阳行当的人对于古物都很有感觉,即便是刚出了吕雉的地宫,换成这样安全的环境,在看到这么多千奇百怪,宝含各个年代的古物齐聚一堂的时候,我是有点小兴奋的,当下也不顾忌身后的郎弘毅,跟放生的兔子一样冲了出去,我知道郎弘毅的大长腿想跟上我根本不叫事! 郎弘毅之前说的珍对,这里的古铜钱简直处处可见,虽然里面有很多一打眼就看出不是真的,但是扛不住人家多,你看完一盆,人家能再拿出一盆,还会根据你的表现,选择拿出来的是什么品质的。 简直叫我笑得想蹲在地上不起来了! 郎弘毅抱着手臂站到我的身后,拉起笑得已经完全没有形象的我,朝一边小摊位之后的那些商铺里面走去,“别忘了办正事要紧。” “我努力从郎弘毅的魔抓下抢救我这间不是很合身的外套,“你没看到,刚才居然给我拿出一串秦始时期的刀币,上面那个绿哟,我都不敢上手摸。” 着家铺子里面装修的很是雅致,地方不大,但是除了柜台和周围的架子之外,还设置了待客的茶海和休息区,老板是一位穿着改良唐装的中年女士。 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过有人能把改良的唐装旗袍穿出这样韵味的人,加上这位老板慈眉善目,本身颜值就很在线,加上保养得宜,本身很知道自己身上的特点还完美的彰显出来,举手投足中都有一股韵味散出。 “郭姨,别来无恙!” “弘毅?什么风把你吹到源城这个小地方来了?” 看来这两人还是熟人,我没想到郎弘毅在源城还有认识的人,看来还是位和家中长辈也认识的熟人。 “我带朋友过来寻点动西,这不就想到郭姨你了,到了这里要是不来看看您,您知道了还有我的好果子吃?” 郎弘毅相互介绍道,“这是我朋友,叶三蔓,这位美女你也和我一起叫郭姨吧!” 那位老板娘好奇的看了我好几眼,才招呼我们坐在古香古色的椅子上,双手灵巧的帮我们沏茶,那手法还有茶水刚刚飘出来的香气已经告诉我这位可是个中高手,而眼前的画面,简直任何一幕都可以轻松入画,必然美不胜收。 “三蔓,我这样称呼你没关系吧,你可是弘毅带来我这的第一位朋友,尝尝我收藏的好茶,看看喜欢么?” 可能是我定力是在不高,这茶还没喝,我就已经醉了一半,接过茶杯的时候,居然脱口而出称赞了一句,“郭姨你长得真好看!” 一句话,娇俏美人失笑红了脸,郎弘毅都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 “有一个被郭姨外在给蒙骗的傻子,别看郭姨现在这个状态,她发怒起来你不一定是对手!” “去你的,我哪有那么暴力!”郭姨嗔怪的拍了郎弘毅一巴掌,我也露出了微笑,这点并不奇怪,郭姨身上虽然一生股香古韵的典雅,可我的眼睛也能看出什么,那身上包裹的光泽上面隐隐有红色光晕,郭姨手上很可能还伤过人命的。 只是不知道能叫这位美人发怒的究竟会是什么人! 这次既然是来找东西的,现在茶也喝了,美人也看了,后面就该办正事了,好在郎弘毅并没有光想着叙旧,直接转到了正事上。 “郭姨,我们是想找些大五帝,祭天带朱砂的老钱,才来找你的,另外老朱砂,祭天的黄表纸,还有小尾狼毫,您看看店里有没有?帮我们张罗一下。” 郭姨听到他的话,眼睛里面闪过明了的光彩,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三蔓看来你是行家啊,阴阳道上道条条,你走的是那一条啊?” 这通天阁的街道上真的是有高人,这郭姨居然会用阴阳行的切口问我的出处,也不是外行的人啊! 我并没有隐瞒,如实回答道,“阴阳行上道道多,祖上带的点妆匠,不知您是哪家的仙娥,谁家的常客?” 怪不得在看郭姨第一眼的时候,我就觉得他身上的光晕带着灵光的色彩,不是有本事的人,身上根本不会有灵光出现,虽然不多,但是也绝对是入了庙的。 郭姨听了我的问话,捂着嘴轻声笑了起来,笑得那叫一个好看,“呵呵呵,小丫头真的是好可爱啊,我哪是有你们这本事的人,我就是在这通天阁古街上看得多了,学了一两句,学点什么护护身而已。” 我倒是没有再多问,看着郭姨站起来,就回到里面的屋子去拿东西,郎弘毅小声的解释道,“郭姨只会一点,却没有真的正式学,跟上一代有关系,她都不会和人提起的。” 我点点头,表示刚才只是礼貌的问一声,既然不想多谈,也就不问就是了。 郭姨抱出一个大木箱子,看得出里面的东西都被小心的整理过,开开一看,里面都是一个个本子,上面都写着本子里面东西的大概年限,方便查找。 她可能是看在我是郎弘毅好不容易带回来的朋友,直接大方的拿起里面的钱币收集册子,塞到我手上,“想要什么自己挑,找到了直接拿出来,放在这里面。” 体贴的把一个绒布底的小盒子也放在了我的面前,转身不知道又去找什么东西去了。 我也没客气,主人都放话了,那就挑起来看吧,别说这本子里面的古钱币怕品质都很不错,可能是我的要求太多,箱子里的不是很多,急本册子都翻过来,我也只找到了三十几枚。 叫我没想到的是,这里面有的甚至比我之前丢的那些品质还要好上很多,上面的朱砂痕迹都保存的非常完整。 郭姨再次回来,手里拿着的就是几个纸袋子,看几个袋子的样式都不一样,应该不是出自一家的东西,而人居然是从店外面进来的,看来后面有能通到外面的后门。 “来,三蔓看看这些是不是你想要的,郭姨也没有什么能送你的见面礼,这些就帮你给找来了这些,希望能用的趁手。” 说完就把那一小盒子铜板,还有手里的袋子都递给了我,我好奇的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三支装在精美盒子里的小尾狼毫们,一看就造价不菲,还有一个大号的研制盒子,里面打开就是上好的陈年朱砂。最后一个袋子是好几刀切割好的黄表纸,我想要的东西一下子就齐了一大半! “郭姨,这不行,这些东西都太贵重了,您至少也要收一个成本价,我不能白拿。” “小三蔓,你叫我什么?” “郭姨啊?” “叫了我郭姨以后就不准改口!”说着她还看了郎弘一眼,脸上带着笑,继续说道。“这些就是个见面礼,不值多少钱别叫我生气!” 郎弘毅对我点点头,示意我收下就是,还帮我道了声谢,“那就就多谢郭姨费心,这些我们收下了。” 原本郭姨还热情的准备留我们吃饭,郎弘毅知道我有点不好意思,礼貌的拒绝,带着我离开了这家铺子,告别郭姨,回到了车上。 我拿着手里的东西觉得有点烫手,在郎弘毅脸前晃荡了一下,不好意思的说道,“这样叫我感觉自己是去打劫的!” 第二百四十五章 情势严重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快速飞逝,当郎弘毅的越野车灯再次照射到那座我们居住了一晚上,随后离开的古式小楼时,已经是在入夜十分。 一个路口之隔的交通要道上,晚归的人们还在来来往往,街边的路灯和店铺的霓虹灯招牌光影交替,整条街上还是一副热闹的情景时。 这里已经看不到一个人在外走动,原本应该24小时灯火通明的前台灯光已经熄灭,整座小楼招待所看上去死气沉沉的没有人气,四周很是安静,甚至连野狗夜猫的身影都瞧不见。 借着车前大灯的光亮,我才算看清楚,整座楼外面的墙壁上,还有不是很高的三层房顶上面全都覆盖满了密密麻麻的爬山虎。 墨绿色的藤蔓在墙上攀爬着,一点都没有露出里面原有墙皮的颜色,我不禁吹了一声口哨,“真不错,这是用了多少氮肥?” 郎弘毅听到我调侃的话,轻笑了一声,“这东西算不算是超自然现象,毕竟什么氮肥都不能叫之前基本看不到的爬山虎几天时间就长成这样的盛况。” 我只能说出这副样子最可能的真正原因,“是阴气吧,爬山虎这东西喜阴,并且叶子的特殊形状也能隔绝阳光的阳气,算是冤魂最喜欢的植物了,和它们几乎相辅相成,能长成这样,八成是那位已经等不及想和咱们会面了!” “那还等什么,咱们进去吧。”郎弘毅难得主动的伸手拿起我之前另外准备了的背包,时间比较赶,除了为数不多的几张符纸,剩下的基本都是我的那老几样宝贝。 我随着郎弘毅的动作,从副驾驶的位置上走了下来,关上车门的时候,看到已经朝招待所走去的郎弘毅,实在没忍住开了个玩笑,“这么着急,还以为你想要赶快见到老板娘呢!” 招待所的大门居然是锁着的,郎弘毅试探着开始敲门,我们都知道,老板娘即便没有在柜台里面,也是住在一楼转角的第一间房间里,用力敲门叫喊的情况下,里面的人一定可以听到!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本来应该出来查看的老板娘并没有出现。 郎弘毅有点着急,在门边找了块砖头,准备砸开玻璃大门,叫我及时的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朝一边路灯旁边的摄像头方向示意了一下! “别冲动,我来试试!” 我知道郎弘毅可能是怀疑老板娘已经遇害,要是真的,现在砸门对我们很是不利,到时候很可能会有嘴都说不清。 我做着最后的尝试,敲击店门的时候,我对着里面大喊,“老板娘,我是之前答应帮忙的人,我们回来了,你要是听到了出来帮我们开门!” 这次店里面倒是有了反应,只见到一楼那间房间的门缝里面偷出来一片灯光,宣泄在地面上,照出一圈光晕,老旧的木质房门发出咯吱的声响,门被打开一条缝,有手电的光朝着门外照射而来。 门被打开,吧台所在的前门厅灯光随后亮起来,这道灯光不光叫里面的人能清楚的看到门外的我们,也叫我们看到了里面的人。 就一眼,叫我惊讶的张开嘴,郎弘毅的眼中也有不敢置信,震惊的转头看了我一眼,好像是为了求证一般,我也只能投回一个无奈的眼神。 原本叫我们印象深刻,叼着烟卷,一脸被世俗磨练出来的淡漠无所谓的那位壮硕老板娘,现在瘦的脸颊都凹陷进去。 以前的大号睡衣现在穿在瘦掉至少八十斤的身子上,显得异常肥大,这个年纪的人急速减轻体重,脸上的皮肤松弛,布满了深深的褶皱,显得人老了十岁左右,看上去很是憔悴。 要不是这位老板娘为了壮胆,出门的时候在嘴角叼了一根烟,没有这个经典动作我还真不敢确认她们就是同一个人。 “谢天谢地,你们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我们都清楚的看到打开门之后的老板娘转头朝着楼梯方向看了一眼,还打了一个哆嗦。 走进已经算是非常熟悉的前厅,吧台和小沙发还是原来的样子,一切都没有改变,我没有先说话,而是先伸手在墙上的开关,全部打开,点亮这里所有的灯光,瞬间屋子里面大亮,也算是暂时驱散了一室的黑暗,除了…… 除了转弯过去那条颠长的过道。 老板娘习惯性的坐回了吧台里面的位置上,我和郎弘毅也没客气的坐在了唯一的小沙发上,背包被放在了圆形茶几上。 “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我终于忍不住问出一直困惑我们的问题,我在灯亮之后仔细看过她的脸,上面阴气浓重,但是还不足以影响人类身体健康的程度,倒霉是一定的,却还没到破坏其他的程度。 没想到,我这个问题直接叫老板娘情绪崩溃,上一秒还在吸烟,下一秒的时候已经丢了烟屁,捂着脸哇哇痛哭起来,声音很大,哭得极其放肆,一点不顾及形象问题,可以说已经完全放弃了维持形象的事情,彻底放飞。 面对这样的情况,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只能安静的站在一边,就那样看着,但是不过前后两分钟,我已经不淡定了,因为我耳朵很清楚的告诉我的大脑,现在在哭的绝对不是老板娘一个人! 在老板娘的嚎啕大哭声遮盖下,明显的还有一阵从其他地方传来的哭泣声,哭得比老板娘轻了很多,但是声音更加凄凉,像是带着万分委屈,悲伤! 比老板娘现在单纯的宣泄情绪的哭声,有着很大的区别。 郎弘毅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上前一步,隔着吧台,利用自己的大长胳膊一把捂住了老板娘的嘴,用眼神示意她马上安静。 整个三层招待所里面,在老板娘被迫闭嘴之后,整个空间中都回荡着一阵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带着无尽的悲凉和真正的委屈和不甘! 叫听到这种声音的人,即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依旧是忍不住起了一大片的鸡皮疙瘩,全身发冷。 “这里除了你是不是还有别的客人?”我几乎是下意识的直接问出了这个问题。 老板娘瘦的脱相的脸被吓得一片惨白,她披散着凌乱的头发,拼命摇头,都没有敢在这哭声下开口出声。 没有别人,那么现在正在哭的应该就不是人,而在我顺着声音寻找位置的时候,视线再次落到了通向楼上的楼梯方向,看到了映照出我身形的那面巨大的楼梯转弯位置的镜子,布满红绳的镜子出现了变化。 我惊讶的在上面看到了龟裂的痕迹,同时有不少的阴气从镜子里面泄露出来,这里明显已经有什么状况不在我的控制之下,镜子上的封印明显已经有了松动。 “走,带着她先离开!” 第二百四十六章 快要崩溃的女人 我对着郎弘毅大声嘶吼,郎弘毅的动作也快,伸手一把就将老板娘从吧台后面给拽了出来,与站在一旁的我一起朝着不远处的大门方向而去。 可是那扇明明只是普通玻璃的推拉门,就像是被焊住一般,不光当着我们的面关上,更是直接被固定住,任由我和郎弘毅双手并用,甚至抬起一只腿来帮忙,都根本不能撼动推拉门一丝一毫。 “门已经被阴气封住了,走,先去老板娘的房间里。” 现在的情况下,我们首先要找的就是一个相对能保护我们安全的地方,对比整个招待所的那些房间,老板娘满是各种神像符咒的房间无疑是最安全的,因为只有那个房间里的镜子是被红布封上的。 好在,这间房子的木门并没有挡住我们的道路,等到我们成功走进去之后,门毫无征兆的被大力关上,像是在发泄什么。 我也没敢轻敌,拿出背包里面写出来的几张符纸,直接贴在了门板后面,一层光晕散开,从房门开始蔓延到了整个房间上面,遍布墙面屋顶以及地面,整个屋子现在对于怨灵而言,已经形成了坚固的铁桶。 “怎么样?” “暂时安全,不过事情有点不对,要是这里只是案发现场的话,怨灵应该不会有那么大的力量,这次它至少比我们初次碰到的时候上升了一个级别的凶厉,咱们离开之后肯定发生了什么。” 听到我的话,我们两人的视线都不由自主的转到已经瘫坐在沙发上,根本不能动弹的样子,一脸惊恐。 “老板娘,你知道这里发生什么跟我们的关系并不大,我们大可以开门离开,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如实告诉我们,这里在之前,还有在我们离开的这些天时间里,究竟又发生了什么?只听实话,一句谎话和隐瞒出现,我们只能离开!” 老板娘经过先后的几次惊吓,可能还有之前几天经历的事情,现在哪里还会敢隐瞒什么,结结巴巴的慌忙点头,并努力把自己的身子调整成一个比较有安全感的姿势,缓缓开口。 过程虽然并不顺畅,但是也算能叫人整理出她话里所想表达的意思,话题主要还是关于三楼的那间红色房门的房间。 早年间,那间屋子里面死在卫生间的女子,原来已经是第二次死亡案件,第一次的死亡还要再朝前追溯十年之久,地点到时如出一辙,那时候的老板娘还年轻,刚刚嫁给这间招待所的真正主人,那位早逝的男主人不久的时候。 说来事情并不太过离奇,这里是鱼龙混杂的招待所,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特别是关于各种非正常男女关系的事情更多! 当时是四五个男人带了一名女子住在这间房内,之所以住在这,就是因为这里的人少,生意并不好,且价格低廉。 急于做成生意的这对夫妻,根本就没有多问什么就给开了房间,当天该干什么还在干什么! 可是后半夜三楼冲下来一名求救的女子,当时看得出她应该受到了某些伤害,脸上还有伤,与她前后下来的还有同行的两名男子,那两个人圆瞪着眼睛,怕惹上麻烦的夫妻对频频求救的那个女孩并没有说什么,而是选择了视而不见的转身回房。 一夜无眠之后,转天三楼已经没有了人声,昨晚那个女孩和那几个男人已经离开,整个房间除了混乱和满地的泥土之外,再无其他。 面对这些,他们并没有多想,收拾了之后,就把这事忘到了脑后,这间屋子继续卖出去给人们使用,一切好像就这样慢慢消失在他们的记忆中,直到那间屋子里面的卫生间镜子面前上吊死了一个女人! “其实这里早就流传着闹鬼的说法,那间屋子因为房门刷不上油漆,我们就停止了使用,之后就是二楼你之前住的屋子,再出了一次命案,我真的没有隐瞒,一点都没有隐瞒了,这是我能想到全部不对劲的事情,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我吧,再这样下去,我也活不下去了!” 老板娘现在看上去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怜,叫我有点同情她。 “我们离开这几天你应该饱受惊吓了吧,这可能就是一种报复,给我的感觉那个十年前求救的女人才是关键,冒昧的问了一嘴,你丈夫之前是……” 老板娘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脸上出现了悲哀,“他……他是被人绑架撕票了的,我当时想救他的,可是我还没来及卖出这座小楼,就被通知他已经死了,呜呜呜呜……” 一个接着一个的最新消息,叫我和郎弘毅都有点应接不暇,心里确实有点怪这人早不说出这些,现在看到明显已经坚持不住了,才说出这些,可是现在外面情况不妙,加上深更半夜的,就是想去求证寻找线索,也根本没有方法。 这间屋子的空间不小,我挥挥手,不耐烦的朝里面的卧房指了一下,“行了,现在咱们都不能再做什么,你先回屋里睡觉,看看你的眼圈,已经像是活鬼了,去睡,这件事情我要好好想想里面的相互关系!” “不,我不敢,我睡不着,我每次想睡的时候,都觉得有人出现在床边,甚至我吃了药都不能安稳入睡,总有哭声,还有敲玻璃的声音,我不要……” 我知道她说的都是实话,一个正常的人没有可能面对冤魂想要达成的骚扰目的下还能安然无恙,而冤魂最喜欢用的就是把人折磨到精神崩溃,甚至产生轻生的想法。 我知道,今天要不是我们出现的比较及时,这个女人离最后一步,恐怕已经不远了。 因为人在痛苦,恐惧到极点之后,就是愤怒和崩溃,在面对完全战胜不了的对手之后,直接走到的就是放弃求生这一步,破罐子破摔才是结局。 “今天晚上我保证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并且我们在天亮之前都会留在外面的起居室里,你很安全,也什么都不会发生,我保证!” 现在的精神建设,就是我能给这个女人唯一的帮助,叫她好好的睡上一觉,放松一下紧绷多日的神经。 可能现在我是她能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我的话他还算能听进去的,老板娘一步一回头的朝后面看着我,在我露出一个安心笑容的时候,她终于放下心,走进了卧房,却并没有敢关灯,连房门都开着。 第二百四十七章 被植物针对的老板娘 真是要感激我这张封符的效果真的很不错,刚刚的哭声不光没有穿透门板传到屋子里面,就连我最担心的,卫生间里的那块被红布包裹的镜子也安静异常,一切看上去都很平静。 我和郎弘毅基本上就是团在起居室里面的双人沙发上,来了一夜的葛优瘫,这个姿势来回动的情况下,除了浑身酸疼,别的倒是还算不错。 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指到了七点,外面的天已经已经大亮。 里面的老板娘现在睡得还很香,可能是这几天太过煎熬,今天终于安心,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在这个时候根本没有按照生物钟,正常清醒过来。 同样和我在这个沙发上一起困了一夜的郎弘毅,他的个头大,自然比我更难受不少,这时候灵巧的身形也就展现出了优势不是。 “接下来咱们准备怎么办,老板娘带出去么?”郎弘毅站起身活动着身上的关节,这一夜,屋外的哭声是停下了,但是屋里那位女士的呼噜倒是叫人有点接受无能。 郎弘毅可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女人也会打鼾,简直比张伟的战斗力还在以上。 “我觉得应该不要带她出去,这里的所有诡异事件几乎都和她这个主人有关系。” 可能是外面说的问题和自己本身相关,屋里上一刻还在打呼噜的老板娘,下一刻就已经出现在我们的面前,身上的睡衣还有头发已经凌乱不堪。 在早上的时刻,化妆不卸妆的人,那一副容貌绝对能叫人体验一次恐怖片的感觉。 郎弘毅都忍不住朝后退开了两步,我也是大喘了一口气。 “你们别把我留在这里,带我一起出去吧!” 看着老板娘这眼角还带着眼屎就已经开始一脸哀怨的哭上了,我实在是有点应接不暇! 我赶紧点头,伸出双手挡在面前,我是真怕大姐现在直接一激动扑我身上,离这样的脸太近我心里承受不住! 既然准备都先离开这里,我便转身打开了身后那扇贴着符咒的屋门,门开,符破,保护的力量散去,护着我们一夜安全无事的力量消弭。 打开门,外面倒是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和声音,但是昨天我们明明打开,并没有关上的那些灯光,现在已经全都黑了,伸手再试着打开,已经完全没有反应。 看来应该是灯泡或者电路的问题,出了房门,我们准备朝吧台正对的大门撤退,但是望过去的我们,都已经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 因为我们昨晚明明大步走进来的门口双扇玻璃推拉门的外面,现在已经像是被刷了一层绿漆,严严实实的挡在外面,看不到外界景象的一点空隙,这是已经在一夜之间疯长至此,把门口都堵得严严实实的了,把我们三个人都给堵在里面,唯一出口给封上了。 我不自觉的回头朝着二楼楼梯转角之处的那面大镜子,现在上面的裂纹已经更大了,阴气如有实质,店里面的空气温度已经可见的开始降低,现在就连我之前缠上去的红绳看起来都很是紧绷,随时可能绷断,最诡异的是绳子上面串着的古铜钱,颜色已经从古铜色的金属光泽变成了黑色,就像是掉进了墨水里。 见到这个样子,我皱起眉,收回视线,试着伸手去打开面前那两扇应该能够轻易就拉开的玻璃门,现在门里的锁没有上,按说一手之力就能被拽开,外面即便满布爬山虎,但是也抵抗不过人的力量。 郎弘毅也上前,拉住了另外一面,外面的门把手是爬山虎主要的缠绕借力点,这时候的老板娘则是紧紧的跟在我俩的身后,准备门一打开,就想办法尽快离开,连衣服都没想着换上一身,还是昨天见到的那一百零一件褶皱肥大的睡衣。 第一次发力,门并没有打开,但是外面的爬山虎已经被我们拽掉了不少的触须,透过透明的玻璃,我们可以看得很清楚。 第二次发力之后,门的位置总算发生了变化,门缝是在我和和郎弘毅中间的位置被打开的,勉强能够容一人侧身过去的空间,老板娘的速度倒是够快,在我们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她已经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根本不管那些爬山虎还耷拉着,直接碾压过去。 双手乱挥的嗷嗷怪叫,我想阻止都来不及。 要是原来的坯子份,兴许老板娘还能冲出去,但是现在,她整个人都陷进爬山虎的包围,本身长有小锯齿的植物,现在几乎把他整个人给包裹在里面,就困在门前的位置,现在是进不得,出不去的节奏。 郎弘毅松开他那边的手,拽出了身上的短剑,刷刷几下倒是把老板娘解救了出来,现在一脸残妆的老板娘经过刚才的一顿惊吓,脸上已经更加惨不忍睹了,被拽回来之后还像是浑身触电的乱甩乱蹦,想把那些依旧缠在身上被割断的爬山虎从身上甩下去。 我这边的门还保持着打开的样子,就这点缝隙,外面被砍断的爬山虎居然有一种像是被什么吸引的样子,肉眼可见的朝着门内延伸而来,老板娘看到这个情况,嗷嗷大叫着,“快关门,它们要进来了进来了!” 我松开手,退后了一步,帮着老板娘把身上那些还在纠缠的爬山虎给拽下来,她才算安静了一点,郎弘毅这时候自告奋勇的说道,“你们现在里面等一下,我出去试试!” “你小心点。”这些爬山虎算是现在我们能看见最邪乎的东西,这逆天的生长速度已经超出了正常范围。 郎弘毅手里的短剑没有再收回来,一手拉开玻璃门,借着不大的空间已经一闪身,快速的冲了出去,从刚才老板娘撞出来的那块空隙,直接冲到了外面,奇怪的是…… 他通过的时候并没有受到爬山虎的关照,并没有像是老板娘那样被缠了一身都是,跟个绿色的大圆球一样,不得不去人救下来,才能脱身! 现在还留在店里面的我和老板娘两人都相互对视了一眼,她不信邪的开口,“我……我再试一次呗!” 现在的郎弘毅已经好好的站在我们的车子旁边,那些爬山虎也并没有什么异常! 我点点头,再次上前用力的拉开一边的玻璃门,这个空隙虽然没有之前合两人之力打开的空间大,但叫瘦下来的老板娘钻出去已经绰绰有余。 她深吸了口气,看出没少用力,直接朝外冲了出去,但是奇怪的事情再次发生,那些原本无力耷拉着的爬山虎,这会直接开始集体疯魔,什么叫群魔乱舞能想象么,就是那样的效果。 老板娘在爬山虎堆里面继续开始嗷嗷乱叫唤,挣扎了起来,有郎弘毅在外面接应之下还好,没多会就割断了那些又缠住老板娘身子的爬山虎,硬是一脚把人送了回来! 第二百四十八章 寻求帮助 再次受到了一次惊吓,加上还被踹了一脚的老板娘现在连站着的有点困难,瘫倒在地面上,身上还有不少残留的断裂爬山虎。 我上前把她勉强从地上拉扯起来,顺便拽下那些爬山虎,老板娘脸上满是惊恐,“怎么会这样,那些……那些东西为什么只对我有反应,刚刚你朋友出去明明没有事的?”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安慰她说道,“记得三楼那个求救的女人么?很可能就是她在报复你们夫妻,而你很可能就是她的目标,她不同意你离开这里。” “她,她最后不是和那些男人一起离开了,她并没有死,不是么?你说的这些……” 我知道现在她有点歇斯底里,声音提高压住她的质疑声,大声喊道,“你并没有看到她离开对不对,所以这件事情还需要我们去查清楚,不过有一点我怀疑就是事实,那就是她……早在当初就已经死了,而她之所以没有被发现,那就是因为她一直都在这里。” 我的话几乎都叫老板娘当场精神失常! 她嘴里一直在重复着不可能,她不会死什么的,不知道是因为内疚还是因为害怕,始终不敢相信。 “现在时间不多,你现在能做的就是暂时留在这里,我们去找到当年的真相,尽快回来帮你解决这边的问题。” “就我自己留在这边?不……这里有鬼……更可能还有死人……我不能自己留在这里,这外面还有那么多诡异的爬山虎,我不想死!” “冷静!你根本不会死,你当我现在是在干什么,就是为了帮你,记得昨天保了我们一夜安全的符咒么?你现在回房间,我在门上再给你贴上符咒,我们保证会尽快在第一时间赶回来,解决一切!” 我强硬的态度可能对她有点作用,在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之后,终于自己一步步,踉踉跄跄的走回了房间,最后确认的说道,“你会给我贴上符咒,对么?” “放心吧,我们会的,一切都会好的。” 我心中多少有点能体会她此时的无助,耐心的保证着。 知道一切做好,我最后朝着楼梯的位置看了一眼,那里的镜子已经没有明亮平滑的感觉,叫人异常心惊。 我尝试着刚才郎弘毅离开的方式,利用短剑和速度,果然,那些疯狂的爬山虎都很正常,根本没有在我身上发生什么异样。 郎弘毅伸手扶住了我,我们成功的离开了那家招待所的范围,站在了前面停着的车子跟前,再次抬头看向那个几乎已经被爬山虎吞噬的破旧三层楼房,我没有犹豫,转身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郎弘毅抓着方向盘,问道,“上哪?” “去找廖队吧,顺便看看他们是不是已经平安回来了。” 车子轮胎抓地,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我们已经在一个急转弯之后离开了这里,朝着源城刑警队所在而去。 威严整洁的办公大楼,精简的装修风格和摆设,一看就是很有很重视纪律的一处地方,门前的守卫询问外来的私人车辆到访原因和身份。 “我们是来找你们廖永强廖队长的。” 廖队的名字在这里还算是有些影响力,守门的人并没有多询问两人,只是拨了一通电话出去,很快给了他们最新的消息,“不好意思,廖队长现在还在外执行任务,并不在办公大楼里。” 我想了一下,试探的继续问道,“那他们队里的苗苗,申苗苗在么?” 对方并没有嫌烦,或者有什么别的小情绪,而是继续播出了电话,没多一会就带出了消息,“申苗苗在,我已经把你们到访的消息通知过去了,请你们把车开进去,停在右边的来客停车位稍等。” 说完,还对我们行了一个礼,我和郎弘毅也积极道谢,并按照人家的安排把车子开了进去。 很长的大楼梯上面走出一位穿着风格很是帅气的姑娘,离好远我就看到,这位正是才分开一天一夜时间的苗苗小美女。 见到站在车旁边的我俩,小姑娘也是一脸的笑容,步履轻松欢快的连跑带跳来到我们面前。 “你们怎么来了,刚才找我们队长的就是你们吧?” “找你们当然是有事,既然廖队不在你也一样,给帮帮忙吧,有点小麻烦!” “不会是你们干啥了吧……这才……”苗苗夸张的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一脸惊讶,“这才分开不到二十四小时,三蔓你这也太能招灾了吧?” 我没好气的在她后背上拍了一巴掌,“这次的事主你也认识,还记得那个招待所的老板娘不?” “就是那个闹鬼的招待所,胖墩墩的包租婆老板娘?” 郎弘毅难得在旁边说了句话,直接把我逗笑,也叫小丫头瞪大了不敢相信的双眼。 “现在比重量,你没准在老板娘之上,这几天功夫人家已经减肥成功了!” 苗苗一边消化着我们带来的这些消息,也带着我们朝大楼里面走进去,大楼里面在进门的位置也有一面镜子,但是这镜子却不会给人那种阴冷的感觉,而是有一种庄严的味道,这里是他们的穿衣镜,整理仪表用的。 周围的环境也和我之前想象的差不多,要是心虚的人八成站在这里就会有一种莫名的胆寒! “老大没在,我把他办公室的钥匙给顺来了,三蔓你看!”苗苗展示出一串钥匙,在我面前晃荡几下,一脸的小聪明得逞的样! 我只能赞许的挑起大拇指,这里办公忙碌的人不少,办公区大多也都是开放式的,能好好坐下说话的地方,除了大领导的办公室外,就是审讯室,我对于这里的审讯室可没有一点好奇心,不想参观。 苗苗正在开门,脚下的木地板光可鉴人,踩上去的时候有轻微的喀嚓声,周围空气里还有一股松木自然挥发的木香味,叫人紧绷的神经能够得到舒缓。 “廖队还在救援么?” 按说那件事现在已经算是件比较机密不宜外宣的事情,但是鉴于我俩曾经也是参与者,完全了解里面的实际情况,苗苗倒是没有多隐瞒,诚实的点点头,小声说道,“可不,情况不太好,又调去了不少人帮忙,但是收效甚微。” 里面的话不用多说,该明白的我们都懂。 门被打开,苗苗还搞怪的伸出一只手朝里面一伸,“两位老师里面请……” 第二百四十九章 资料库进修 这间廖队的办公室里面摆设也很简单,最多的就是书架和档案柜子,一张大写字台,剩下的就是一组黑色的沙发椅,上面还放着一床被褥,看得出,这里是廖队只要加班,就是在这边临时休息的地方。 “别客气,随便坐,我偷点廖队藏起来的好茶叶给你们尝尝!” 苗苗看得出对这里真是非一般的熟悉,在资料柜很隐蔽的角落都能翻找出一盒藏得严实的茶叶,开水倒进去,香味果然弥漫了一屋子的,闻上去还真不错。 不过我和郎弘毅来这边可不是来蹭茶叶的,我们可是还有一个大任务。 “苗苗,十年前的事你们这查得着么?” 我喝了口杯子里的茶水,把我烫的直闭眼,愣是没尝出茶叶的香味,舌头倒是有点疼。 “十年啊……”苗苗坐在我们对面,搓着自己的小下巴在思考怎么才能帮上我们! “只要是当年有报案的过程,或者是特殊情况,我们这里都会保存资料,我带你们去我们的资料库去试试吧,要是没有咱们再想办法!” 是刑警队的资料库,除了纸质的资料外,还有很多被整理归档在电脑中,方便查询使用,当我们见识到苗苗口中所谓的资料库之后,感觉看到的就是一座地下车库,只不过里面存放的都不是车子,而是一个个高档的档案柜,这里有先进的恒温机械,里面的湿度和温度都是保存不变的,就连刑警队内部人员想进来查东西,都要提前申报,这里进入的人数都要受到严格的控制。 别说我们,就连苗苗都是第一次进来这里,她小声的嘀咕说道,“进这边太麻烦,我们也很少用到年头太远的资料,基本都是在办公室用内部联网的电脑查询,我是叫老大联系局长特批的!” 我想到廖队现在还在古墓那边寻找失踪的人,那里没有信号不能对外联系,整不明白苗苗是怎么能及时搬来求援的。 苗苗明显也想到了这一点,神气的摇晃着梳着马尾的小脑瓜,“那边现在已经有信号了,请相信咱们现在的科技水平!” 好吧,我就是土鳖,理解不了高科技! 资料库里面有专门负责这里的人员负责接待我们,在我们刚进来的时候,就有人上来检查我们的手指,并且收缴了我身上的大背包,还有我们口袋里的所有私人物品,这个规矩连苗苗也不能幸免。 检查我们手指是检查有没有戒指或者是长指甲美甲这些装饰品! 我和苗苗这两个女性,根本没有这个顾虑,那几样东西估计这辈子都和我俩扯不上关系! “找十年前,源城西部范围内的案件和悬案,基本都在这三个柜子里面,你们可以逐一寻找,翻阅过的也请放在放桌子上,之后我们会整理的。” 这里自然没有廖队珍藏的好茶,甚至还是任何饮食都是被禁止的。 当下我们也没有客气,就那三个大柜子,够我们三个好好用功一阵子的,拿出当初参加全国高考的劲头,我们开始努力翻找的工作。 走进来的时候,还是这边同志们刚上班的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 估计是看在苗苗这位漂亮小同僚的面子上,我们得到了上宾的待遇,在里面虽然不能吃东西,但是外面的那位负责档案室的工作人员已经帮我们打了三分饭过来,还带了饮料。 在外面的用餐区域,我们狼吞虎咽的吃完东西,顺便还把五谷轮回给打扫了一下,刚想回去继续干活,我们三个就叫人家给提溜出来,被监视着洗手! 以前有过这样的经历,还是在幼儿园时期吧!我们倒是体验了一次返老还童! 下午的时候,我们明显都有了紧迫感和压力,毕竟时间在飞快流逝,晚上到来之前,找到与否我们都要回去,至少确保老板娘的生命安全。 苗苗也在我们的感染下加快了速度,这个毛毛躁躁的丫头,抱着一摞档案一下子就绊倒在走道上,啪叽一下摔的声音老么大声了。 人倒是没啥事,就是手肘和膝盖摔了一下,动静主要就是那些文档摔出来的声音! 我赶紧上前把苗苗给拽了起来,查看她的关节有没有摔伤,好在她年轻,也及时把力道卸下去,并没有伤到要害,外面听到声音的管理员也跑进来。 看到苗苗正在拍土,还有那些散落了一地的文档,满脸都是心疼的神情,在我看来,应该是心疼文档比心疼美女的成分可多了不少,我嘴角有点抽搐,这孩子八成是个单身狗直男癌晚期。 我扶着苗苗坐在一边,郎弘毅都关心的问了一句,“没什么事吧?” 苗苗摇了摇头,脸上有点不好意思,为自己笨手笨脚的样子低下了头,“没事,刚才是不小心,撞在桌子角上了。” “你们在找什么?把三个柜子都翻过来还没找到,和我说说我也许知道。” 这管理员可能实是在太心疼自己那点文档,不忍心看我们继续祸害下去,主动提出了帮忙。 苗苗有点怀疑的问了一句,“这些你都看过?” 那位戴眼镜,文文静静的小警员还算谦虚,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说道,“不敢说全部,大部分吧!” 看来这小家伙还是个学霸级别的存在,瞬间叫我们几乎是崇拜的看了过去,“我们要找十年前关于临河区那家好多年的三层小招待所的事!” 柜子里几乎还有一半我们没有碰过的文档,这小伙子走上前,嘴里不知道念叨这什么,一点点的看过去,在走到一个柜门前面的时候站住脚步,开始仔细寻找起来。 没有一会就拽出三本厚厚的文档,依次放在我们面前的桌子上,还顺手把那些我们翻乱的文档都给收走,整理整齐,一点点收到柜门里面。 “临河区在你们说的那年,发生的事情都在这里,要是这里再没有应该就是没有报警的过程没有被记录在案。” 这话说的明白,要看就看着这三本,别再碰他其他的东西了,找也没有用了! 文档正好有三本,我和郎弘毅还有苗苗正好一人抱一摞开始查找,现在缩小了目标也叫我们看到了希望。 “没有啊,我这里基本都是些鸡鸣狗盗的小事,没有失踪和关系到人命的事情……” 公安系统的记录在当年虽然都是手写的,但是也极尽详细,不光时间地点相关人物写的清清楚楚,事情经过和处理结果也很明确。 但是显然,苗苗那本里面并没有什么东西,我手里的也没有多少,大多都是些打架斗殴或者盗窃等等不相干的事情,没有什么女子失踪,也没有什么恶性的案件,没想到当初的治安比现在可是好了不是一轻半点! 稀奇事没少看,但是和我们想找的事情相关的倒是没看见,也只能把这些放下。 第二百五十章 生病天降 “关于小旅馆的好像真没有,但是这里却记载了几个年轻人遇到了意外……” 我听到这个的时候,突然就来了精神,响起老板娘说起过,当天住在三楼的可是一女,还有四五个男子的,赶紧问了一句,“出事的都是男是女,几个人啊?” 郎弘毅把手里的一沓子文档拽出来,放在我们的面前,一一指出他发现的线索,手指着上面的几串文字,“就是这里,都被当成意外处理了,但是因为死亡情况比较特殊,所以才被记录在这里面。” “五个,一共五个年纪在二十二到三十二的男轻男子,我的天,都是死于精神错乱导致的自残死亡,这真是有点奇怪啊!” 苗苗不亏是干这行的,看这些档案比我们快了很多,我还没看清楚什么,她居然已经看完了大概,果然是术有专攻。 五个?这个数字自己了我,老板娘虽然对当年的事已经有点模糊,但是也说出了有四五个男人一起参与了当年的事,看来应该就是这几个人参与的。 又花了将近十分钟的时间,我总算是把这些东西都看完,心里为了这几个人的最后死亡情况的现场记录而震惊。 “看看里面有没有女子失踪的悬案记载,现在那几个男人可能找到了,但是那个女孩的身份咱们还不知道。” “户籍!咱们可以按照这些自残案件发生的时间轴,朝前推算失踪人口,之后去看看户籍那边有没有根据这个注销的失踪户籍!” “那还不快走!”听到后面还有可以追寻的方向,我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现在离天黑的时间已经一步步迫近,我们几乎就是在和时间赛跑。 毕竟之前我们看到过招待所里面的情况,那些暂时禁锢的手段好像已经有点挺不住了。 说时候,今晚会是一个什么状况,我们面对的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我自己都没有底! 面对那个看着我们三个脸上带笑,神情激动的半疯,刚才帮忙的笑眼睛一脸懵,只能被动的给我们复印出一份关于我们需要的文件,机械性的过去整理我们破坏的那一堆文档,看着我们冲出去,满面苦笑的干活。 后面的一切都很顺利,既然有了要找的人失踪的具体时间,刚巧她家的家人也在第一时间报了警,想要找这样一个人,几乎就是分分钟的事,这会我倒是真相感激伟大的系统设置了,给了我们这样的方便。、 拿到了家庭的地址,苗苗义不容辞的和我们一块跳上了越野车,朝着那处十年前曾经失去了一名亲人的不幸家庭而去。 夜色给世间万物都披上了一层黑纱,所有安静的景物都多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被爬山虎覆盖的三层小楼,只有一楼的一扇窗户里面,照射出点点光亮,照射在爬山虎手掌一般巨大的叶片后面,透出星星点点的亮光,其他的窗户,加上进门位置都是一片黑洞洞的景象,就像是影视作品里面那种随时都可能冒出一张苍白的鬼脸,对你张开黝黑大口的场景。 车上,苗苗忍不住给出了一个很中肯的平价,“乖乖,这里经历了什么,感觉时间在这不受自然法则控制,这真的是我们之前住过一夜的招待所么?” “不用怀疑,这就是那个小楼,里面更刺激,你确定还要跟我们进去探险么?” 郎弘毅也最后确认苗苗的决定,“你不进去我们不会笑你,毕竟很可能我们也需要有人留在外面帮我们叫支援,在天亮之后我们没出来的时候。” “对,我也是这个意思!”对郎弘毅的建议,我完全举双手双脚赞同。 只是,小喵喵可能有点对我们的信心过大,这会居很勇敢的一直在摇晃小脑袋,否定我们的建议。 “我要跟着你们,毕竟里面现在的情况不妙,但是你们难道不觉得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关键时候我甚至能帮你们拖起昏迷的老板娘跑路!” 听到苗苗故作轻松的话,我们也只能耸耸肩,表示只好如此! 下车带着东西,一步步朝着早上废半天劲才走出来的那扇玻璃门,真是进去容易出来难的节奏! 晚上的时候进来的过程倒是很容易,好像里面的东西有意想叫我们进去,没有施加阻拦。 我们三个人进去屋里,在没有灯光的情况下,难免碰到各种杂物,发出了不小的声音,在走到老板娘居住的那扇门前面的时候,,才敲门开口,里面就有人打开了房门,同时门上的符咒保护能力消散。 封禁符咒的力量完全消散,这里再也没有了防护的力量,证明那些想进来的东西可以毫无阻挡的随意出入了。 “老天,谢天谢地你们终于回来了!” 老板娘的状况和早上并没有什么两样,还是一样的狼狈一样的神情惶惶…… 我不是很乐观的看到,她脸上的阴气颜色更重,整个人虽然经过了一夜好眠,但是双眼下面已经出现了一片漆黑的熊猫眼,眼白充血,脸色蜡黄苍白,普通人一眼都能看出她的不正常。 苗苗把手里给老板娘带来的晚饭放在了屋里的小桌子上,“天啊,他们说你减肥成功我还不大相信,现在我是信了,你有没有到医院检查一下,你脸色看上去真的不大好!” 确实,现在老板娘的脸色,说好听点像是大病之人,说难听点,就跟将死之人一般,根本看不出一点生气。 老板娘见到苗苗,也认出来了这位漂亮的姑娘,“你是……上次那位警官姑娘,正好,你们都回来了,我一定有救,我一定有救了……” 她这种态度,双眼发愣总是重复一句话的样子叫苗苗有点怕,躲开了她伸过去想抓住她肩头的手,朝我的方向凑近过来。 “三蔓,老板娘的状态有点怪怪的!”她小声在我耳边说了一句。 我没有回应,倒是对老板娘说道,“先吃点东西,今天晚上你也要和我们一起打仗了,我们为了你,你可是为了你自己!” 这不算事劝解,倒像是最后通牒,可我说道确实是事实。 郎弘毅已经开始准备,他手里有短剑,而我手上东西比较多,本身就有内里乾坤,还有棺材仔给我们的短剑,加上桃木钉和锤子。 苗苗身上有没有武器我不清楚,但是对那些东西应该没有用,只能暂时把桃木钉和锤子给了她,暂时护身。 老板娘嘴里吃着宵夜,但是眼睛耳朵的注意力始终都放在我们身上,看到那可望的小眼神,我也只能把一部分桃木钉给老板娘戴在身上,充当护身符用。 第二百五十一章 大锤八十 子夜相交,阴阳轮转的时刻,我和郎弘毅走出了一楼这间房间,留下苗苗和老板娘在这里,虽然我已经没有了封禁符,但是这里依旧还是楼里面最安全的地方,不管是她摆放的那些有好于无的神像符咒,最有用的还是被红布包裹上的那面遇事的镜子。 因为就我观察,镜子就是那怨灵移动的方式,这里面每个房间加上楼梯间都有镜子,这也是怨灵能控制住这座小楼的根本原因,完全九狮人家的主场嘛。 我再领走的时候,又给他们把镜子的红布包裹给加固了一下,并叮嘱他们最好不要紧洗手间,更是最好不要接触这边的红布等等东西。 我和郎弘毅尽量保持并排且匀速的朝楼梯上面走上去,面对一楼半这个转弯处的那面巨大镜子,郎弘毅侧头看了我一眼,不敢相信的问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之前被我绑上的红绳已经分崩离析,整个镜面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龟裂,几乎已经不能照射出完整的人像,红绳和发黑的铜钱掉落在地面上,显然已经失去了原本的作用。 “今天早上的情况就已经不太好了,现在又是夜晚子时,阴阳交错,阳弱而阴生的时间段,它的力量自然而然的增强了不少,还有一点你有没有注意到?” “什么?” “时间,今天按照推算,又是十年前出事前后的那些天,不排除……今天可能就是她的死祭。” 郎弘毅听闻,脸上的表情也是一紧,他也明白,亡灵在十周年这个即日的时候,不是已经完全消散就是已经走上了自己原本该走的旅程,像现在这样明显十年还没有离开遇害之处,并且隐隐有要报仇趋势的怨灵,可是力量不小,算是很棘手的存在啊。 这面镜子在我们经过的时候倒是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我和郎弘毅开始小心翼翼的朝着二楼方向走去,虽然这里面的楼道照明灯还亮着,但是光源悠闲,加上周围的阴气浓郁,吸光性很大,直接导致周围的幼小光线很暗。 在我们朝上走的时候,我总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后面有什么人在注视着我,一直没有移开视线,这种被关注的视线,是每个人在警惕的时候都能感觉到的。 郎弘毅可能发现了我的紧张,在走上二楼的时候,他轻声关心了我一句,“怎么了?有点紧张啊?” “没事。”我并没有明说我紧张的真正原因,想着那可能就是我在疑神疑鬼,而是小心叮嘱郎弘毅注意另一件事,“到二楼了,在这里毕竟不久之前也出了事,我之前住的房间被分尸了一位,很可能也还留在这里,咱们等下要小心一点。” “嗯,知道,你也是。” 我们两个走在这条不是很叫人喜欢的笔直半封闭的走到里面,经过一扇扇房门之前,只有在经过壁灯正下方的时候,才感觉到也点点灯光照射在脸上的感觉。 二楼之前地面上被抓坏的那些地毯表面上的抓痕依旧还在,就我和郎弘毅之前住的两间房间门前最明显。 看着这些之前留下的痕迹,我和郎弘毅都不禁想到之前从监视器里面看到的诡异画面,在我们没有发现的时候,这门外居然有一只冤魂蹲在这里,鼓捣出现在外面这副样子。 一点点的经过二楼的左右房间,虽然空无一人的房间里面能听到是不是出来好多动静,但是实质性的动静还真是没有出现,我们也算是安安稳稳的走到了三楼。 面前就是我最初差点被推下楼梯的地方,不愉快的地方叫我想起不愉快的事情,多看了那面镜子几眼,这镜子给人的感觉可是一点都不好,虽然平滑但是上面影影绰绰的总叫人觉得里面有好多人影在晃动,等你先仔细去看的时候却根本看不清楚。 “这镜子给我的感觉有点不好。” 郎弘毅也在顺着我的视线看那边的镜子,我碰了碰他的手臂说道,“感觉不好就别看了,这里面确实有东西,不是啥好地方。” 郎弘毅还真是听话,我说不叫看了,他马上就收回视线,精致踩上三楼的最后一步阶梯,走上三楼的楼道,目标正是前面不远那间门板颜色赤红的房门方向。 “东西带了么?” 这次我们可是准备大动作了,需要的东西可能有点残暴,那就是大锤! 不是棺材仔给我准备的那个可爱版本的桃木锤,而是拆房子都可以用的大铁锤,有个小品里面配合着八十,八十一块喊的那种。 今天我们来就是要拆了那扇刷不上其他油漆,一直保持着破破烂烂红色的门板。 在一片黑暗中,想要找折扇红的刺眼的门板,也很容易,毕竟这个颜色真的很醒目,加上门前的位置地毯磨损最轻,可以看得出,平常这里最少有人走动,新旧的差距也很明显。 “我动手了!”郎弘毅手里大铁锤已经就位,真的站在这里,我倒是真的比较淡定了,因为这扇门一点奇怪的地方都没有,楼道里面倒是出现不少阴气,油漆是镜子上,但是这门给我的感觉却很干净,平平常常的就像是我会见到的任何一扇门一样正常,唯一叫人喜欢不起来的就是这个红不拉几的颜色。 “砸吧,我估计老板娘不会叫咱们赔钱的。”s 我们现在毕竟也是为了帮她,一扇门,对她应该算是可以承担得起的损失。 郎弘毅终于发起了自己威力无限的破坏力,抡起大锤,第二下都没用,直接就把门板给砸破,那扇诡异刷不上油漆的门算是彻底报废,成了破木头。 房间里面的样子和下面的其他房间倒是没有什么区别,一张双人床,正对着床的梳妆镜和电视柜,卫生间的门大开着,里面整洁的样子叫人根本不敢相信里面曾经可能真的发生过什么残忍的事情。 就在我们准备走进去的时候,已经由不得我们信或者不信了…… 卫生间的门无声自动的猛的被关上,空档的房间里面传来了凄惨的哭声,听声音是男男女女都有,哭得悲惨万分,叫闻者落泪。屋里的床上用品也都无风自动,剧烈的都动起来。 灯泡更是沿着电路砰砰砰砰的逐个破成了碎片,三层的所有照明物品全部被损坏,朦胧间,只能在夜色间看到一抹淡色的身影,突兀的坐在床垫上面,看姿态还是侧头看着门外的我们…… 第二百五十二章 准备砸墙 还好现在我们前进的脚步慢上了一步,不然在屋里猛的转身才看到那个朦胧的影子,没准吓得下一刻就从里面冲出去了。 “谁在那!”郎弘毅明显也发现了那人影的存在,率先发出质问的声音。 那个人影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动作,根本没有动,也没有回答郎弘毅的询问,等我拿出手电筒照过去的时候,床垫上面已经空无一物! “你刚刚看到了?” 我点点头朝着屋子里面走进去,这间房子有很浓重的霉味,闻起来就像是被泡在水里有些年头的木头,感觉随时都可以看到什么地方冒出来因为潮湿而长出来一丛蘑菇什么的。 墙壁上还是陈旧的墙纸,因为潮湿,很多地方固定胶水已经失去了作用,这里看得出是屋子真的没有被再使用过,也没再有人进来维修过,厚重的灰尘随处可见,就连床垫子上面…… 我们刚刚看到有人坐着的位置上都并没有印记,叫我们怀疑刚刚是不是错觉,但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现在我这双眼睛几乎不会错过任何转瞬即逝的东西,甚至是黑暗中爬过墙纸边缘的蟑螂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问我心中也明白,除非刚才坐着的根本不是人,否则就没有别的解释了。 我又在刚才的位置上看了好几眼,最后才转过身和还在打量四周,努力叫眼睛适应现在光源环境的郎弘毅说道,“别想这些了,咱们周围出现奇怪的事情才正常,我觉得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去卫生间探个险最好。” 毕竟事情进行到现在,我和郎弘毅加上苗苗,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猜测,那就是当年失踪的女孩,应该是已经遇难了,并且就留在现在这个地方,老板娘曾经也说过,这里在当初退房的时候,她说里面很乱,还有不可能出现在这的泥土。 我伸手轻轻推开刚才自己关上了卫生间的门,手电光也照了进去。 这里没有别的房间那种安装更换新洁具的浴房,有的只有一个生锈的花洒,蹲坑式的洁具,最普通模样的白色水盆和老式旋转的水龙头,加上一面表面已经斑驳满是洗不掉的水渍留有污渍的镜子。 之前我们都听到的,短暂停下了一会的凄惨哭声再次响起,飘飘摇摇的从我们四面八方的地方传了过来。 声音已经可以听清,就是一名年轻的女孩的声音,但是现在想根据声音去追寻声音发出的位置,却根本没有头绪。 我在郎弘毅正式开始之前,把之前准备好的一对白蜡烛点燃,摆上了意思意思的两盘水果糕点,还有一碗夹生的米饭,插上四支点燃的清香都放在卫生间这面镜子之前。 别管之前这只怨灵都做过什么,但是她并没有伤害我们,现在我即是想帮老板娘,同时真正在帮的却是她。 怨灵有可怕的地方,也有可恨的地方,相对的也是有可怜的地方。 有句老话不是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翻过来说,这可恨的也是有可怜之处,她要是现在还好好活着,想必已经为人母为人妻,根本不可能是现在这副样子。 所以这也是现在我还在以礼相待的原因。 “三蔓,你说这具体位置应该在哪,是在镜子后面,还是在水盆的后面。” 我们猜想那女子很可能被藏在墙里,砸墙是必须的,但是我们这一把锤子把整个卫生间的墙都拆了也不现实不是。 这一点我早就有准备,在苗苗那的时候,我可是专门找她要了一样东西。 小心的拿出一个像是化妆品分装瓶的小东西,在郎弘毅面前嘚瑟的一展示,就直接朝着镜子附近还有面盆所在这一片的墙壁上开始喷洒起来。 卫生间里有限的光源下就出现了神奇的一幕,上面不光出现一些紫色的斑痕,圆点,居然还有几个清晰可见的手印。 “显影剂?” 郎弘毅果然还是郎弘毅,知识面真是非常叫我钦佩。 “跟苗苗那借来的,想着晚上可能有用。” 现在不就用上了,要说这东西真是好用,找血迹,这不就轻轻松松,不用怀疑,这里面就是那女孩最后的藏身之处,虽然经过擦拭,但是只要有过血液的存在,一喷上这个,马上就像是直接看到现场一般。 清清楚楚的! “你让开点,我先拍点照片,也许这些之后他们会有用。” 郎弘毅想的很仔细,照的位置也很专业,叫我都怀疑这位是不是苗苗的同学,不然怎么能懂得这么多。 就在郎弘毅还在一点点于黑暗中照相的时候,稍微靠后的我猛的发现,就在那面喷上显影剂,出现血迹斑痕的镜子里,我清楚的看到一名女子的身影慢慢显现出来,直愣愣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郎弘毅。 有的瞬间,他们之间的距离甚至不超过十厘米,因为郎弘毅要照相,看的都是比较小的范围,好像并没有注意到镜子里面的变化,就在我看到郎弘毅在镜子面前弯下腰,低头照面盆上面一个完整的血手印的时候,镜子里面的影子动了,居然缓慢的伸出一只手臂,目标正是郎弘毅的脖子位置。 我赶紧在后面拽了郎弘毅一下,顺便一打鬼棒就朝镜子方向甩了过去,镜子里面传来了女人的惨叫声,手臂瞬间收回,身影也随之消失。 郎弘毅猛的抬头朝镜子看去,现在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到,但是惨叫声和我的动作不能骗人,他问了一声,“来了?” “可不?欢迎你呢!” 照片已经照得差不多了,郎弘毅示意我闪开点,他抡起大锤就已经准备开始砸墙了,而拿着手电的我发现,就在他的动作开始之时。 手里的手电光暗下去了不少,就好像手电筒快要没电的样,可这是我进来前刚换上的电池。 最叫人心里发凉的就是,那两只橙色火焰的蜡烛,摇摇晃晃间,突突超上窜的火苗子居然诡异的转变成了绿不拉几的颜色,映照得我们两个活人现在脸上都没有人色。 要是再进来一个人,非要被我俩现在的样子吓够呛! “开始闹妖了?” “别理她,你继续!”我叫郎弘毅继续,但是自己也没闲着,手里一手手电,一手拎着内里乾坤,对着镜子和面盆的方向开始劝降。 “毛颖颖,我知道你现在就在这,我警告你,我们这是在帮你,你可别闹腾,不知道好赖,小心我收拾你啊,站在这的可是点妆匠!” 不知道是不是我这个身份真的能叫怨灵闻风丧胆还是咋滴,这个被我一句话叫出来名字的怨灵,倒是暂时老实了,蜡烛的火苗也恢复了原本的颜色。 第二百五十三章 卫生间惊魂 在动手之前,郎弘毅先把那个看起来就不是很结实的面盆给拆了下来,轻轻放在一边。 整面墙上现在除了镜子别无其他,只有一块发霉的石灰墙壁,还有一种黑乎乎的东西从里面透出来,像是怎么擦都擦不干净的污渍,大喇喇的摆在那里。 见到郎弘毅又准备摘镜子,我赶忙上前接手,他体质特殊,这点我可不会忘记,这里的镜子邪门的很,还是不要叫他接触的好,毕竟这镜子里面刚刚可是还显现出了想掐他的鬼影。 对于这些沾了邪气的东西,我也没有忌讳,手套都不用,小心的看着那些固定镜子的钉子,我没费多少事情就把那面镜子给拿了下来,多了个心眼,小心翼翼的镜面朝下的放在了一边的墙角处。 至此,郎弘毅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开始动手了,咣咣的砸墙声传出去很远,估计一楼的苗苗他俩都能听得很清楚,近在咫尺的我不光听得清楚,更是饱受飞灰的荼毒。 呛得我忍不住捂住了口鼻,少呼吸一点飞灰是一点,郎弘毅被呛的也开始咳嗽。 地面上开始多出好多的碎石块还有土石残渣,郎弘毅在砸墙的时候还在小心的避开水龙头和水管子,毕竟现在这样的环境,要是再来点水,我们就真成了泥瓦匠了,就和泥干能干活了! “等等,小心一点,里面好像能看见东西了。” 我在后面给他打着手电,视野比较直观,一眼就看到了墙里面黑乎乎的一个东西随着墙壁的倒塌,动了一下,于是出声提醒郎弘毅一声。 他也停下手里的动作,挥手赶开遮挡视线的飞灰,也朝里面看过去,就在我们马上就能看清楚里面是什么东西之时。 里面那个缩着身子,好像坐在水管子上面的东西朝外一下子倒了下来,同时一道清晰的哭叫声,猛的出现在我们的耳边,叫我们都激灵了一下。 单纯是被突然出现的高分贝大叫声,给吓的,而我下一瞬间也看清楚了掉出来的是什么东西,一把拽开在我前面的郎弘毅,自己上前,伸出双手,手电都叫我给朝后丢过去。 郎弘毅的身手很快,一下子接住我脱手的手电,而我则是双手搭上一个肩膀,接住了掉出来的那个东西,轻轻的放在身前的地面上。 现在换成郎弘毅不淡定了,而我倒是相反的淡定很多,因为我清楚的知道,我手里刚才接住的东西,就是我们要找的毛颖颖。 对于尸体的抵触我并没有普通人的那么多,但是现在心里多少也有点紧张! 十年……那是什么概念,有点生理常识的也知道正常的人即便不火化,埋在土里,有个一年半载骨头渣子也就都没了,现在毛颖颖这个状态,绝对不正常啊。 我朝后退开几步,郎弘毅的手电光也稳定下来,我们面前放着的物体才算是终于看清楚了。 就在毛颖颖重见天日之时,后面我们摆放的那两盘子贡品,直接自己被掀翻,就连插着香的夹生米饭碗也被怪力直接甩到了一边的墙壁上,发出桄榔一声的响。 叫我冷笑出声,这是亡魂不受我们礼遇的证明,即表示事情不想好好完结,更是直接给我们下脸的表现。 我笑可不是开心,而是气笑的,真不知道这毛颖颖死的时候是不是脑子也落病了,不然怎么这么想不开呢! 该不是对自己信心太足,认为我这个点妆匠就是个摆设! 这种情况弄得我也只能笑了! 开始在看到这具尸体的时候,我还同情心泛滥了一下,心疼了一丢丢,现在,直接叫我给省了。 郎弘毅看着地上那个猛一看像是保持坐姿的尸体,微微皱起了眉头,因为她并不是坐着的,而是被折断了身上各处的关节,方便被放进墙上的洞里,而脖子扭曲着,窝进自己的怀里面,身上的水分消失,除了轻微的腐败之外,已经成了干尸一具。 这就是另一个奇怪的地方,那就是这样潮湿到能长蘑菇的环境下,居然能自己成为干尸,事情多少有点不正常了。 在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之前被我拿下来放在墙角上的镜子忽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震动,自己腾空而起朝着我们面前的位置直接砸了过来! 郎弘毅大吼一声小心,我俩低下头躲开,镜子从我们头上飞过去,啪的一声摔在后面的卫生间门旁墙壁上,碎成无数片,落在地面上。 而镜子碎了还不算完,就那些碎片表面朝上的大块玻璃面上出现了一个个密密麻麻的人脸。 我脑子里面瞬间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个毛颖颖出事之后,死了的可不是一个两个人,难不成是因为她依靠自身生成的强大鬼力,已经把弱于她的那些魂魄都被她给当成大补丸给吸收了? 这样可就有点要坏事啊! 在地面上的那些碎片再次跟小子弹一般悬浮起来之前,我和郎弘毅很识时务的直接朝卫生间外面逃了出去,在要命的时刻逃跑可是一点都不丢人,毕竟我们现在面对的可是很可能要命的凶灵,她已经完全不是怨灵那样简单。 说实话要不是我才知道,说什么我现在也不敢就这样过来砸墙寻尸。 身后镜片和墙壁撞击的声音不绝,跑进屋里的第一时间,我们迎面见到的就是正对着床尾位置,那面化妆镜里面照射出来的床垫子,上面之前坐人的位置,正坐着一个人,正是之前被我们挖出来的那具尸体! 身上的关节扭曲着,那袋耷拉在胸前位置,各个关节上面都有最初形成时候的伤痕,白乎乎的东西八成就是折断的骨头茬子! 可是床垫子上却什么都没有,这个景象只出现在镜子里面,而我们都知道那具干尸现在还在卫生间里面呢,根本没在外面的房间中,而我来就是准备拽上床垫子上的单子,借来先用用的! 我一把拽飞床上的双人床单子,没有停顿,对镜子里那诡异的一幕根本是连搭理都没搭理她,郎弘毅倒是在关键的时刻想起了我交给他的一袋子东西,在这时候拿了出来,那是一袋子粗盐混合的大米。 一把抓起来就朝着镜子撒了过去,别说还真管用,里面之前在床上坐着的那具尸体,直接呼啦一下就消失不见。 我知道,这是那个女恶灵在搞鬼,这些东西虽然不能实质性的伤到她到是能,但是能好好叫她膈应一阵子! “掩护!”我俩就和撤退的前锋一样,我在前面手里拽着床单子,直接冲进了卫生间,郎弘毅就在后面看着那些掉在地面上的玻璃碴子。 我要做的就是……抢尸! 第二百五十四章 逃回一楼 外面的恶灵开始了以她的方式,在我们的路上制造各种障碍,各种恐怖的画面,在我从屋子里带着床单冲向卫生间这前后不到十五米的距离,我几乎看到了所有她当年经历过被残害的种种过程。 画面血腥残忍到不忍直视。 郎弘毅也是对着那些突然挡在我们面前的画面和人影无数次抛出了手里的粗盐米。 我要做的就是冲进卫生间,双手快速一抖,兜起了地上依旧坐在原地的干尸尸体,跟轮大包一样,甩在肩上,扛起来就朝着外面跑去。 没错,这里现在已经超出了我自己的预计,最先要做的就是要把这个恶灵的尸体带走,这也是之后能制服毛颖颖的关键。 红色的房门之外,一切看上去虽然还是原来的样子,但是别忘记,这个恶灵玩的最好的就是镜子,这些房间不光每个房间里面都有一面镜子,而在楼梯转弯的地方还有一面巨大的镜子。 这都在我们想要下楼的必经之路上,灾难重重啊。 郎弘毅在我刚刚走出房间门口,转弯朝着楼梯方向跑去的时候,接过了我背上的大包袱,倒是减轻了不少我身上的负重,也叫我腾出手来对付恶灵搞出来的那些状况。 三楼走下二楼的转弯处,那面巨大的镜子在我们的面前开始快速的破碎,每个镜片里面都出现恶灵狰狞的样貌,碎片违反自然定律的飘飞在半空中,这些锋利的碎片想要朝我们的位置攻击而来。 此时我无比庆幸,我和郎弘毅的腿脚足够的快,而身后飞逝而来的那些玻璃碎片根本不会转弯,在我们来到二楼走廊的时候,那些玻璃碎片在后面发出清晰的噼里啪啦的声响。 显然是那些碎片掉在了地面上,已经失去了刚才的威风凛凛追杀我们的神气。 这里的地理环境,叫我们暂时有了一段时间短暂的喘息时间,只是在走过整条走道的时候,两边房门紧闭的屋里面并不平静,随着我们的走动可以清楚的听到里面卫生间镜子破碎,快速飞射的破风声,还有碎片撞上门板发出当当的声响。 就连那几盏昏暗的壁灯,灯泡也碎成了粉末,我们的周围还有一种声音,那就是什么东西在快速跟着我们的脚步爬行的咚咚声。 这也是归功于这座小楼里面木质结构的原因,只要有重一点的动作,接触到下面的木质地板都能清楚的发出撞击声。 如果这样还不能证明我们周围存在这恶灵的骚扰,那么……周围空气变得越来越冰冷的空气,加上一直高高低低的哭泣的声音,这些还有什么能解释的。 我和郎弘毅在继续转向通向一层的楼梯上的时候,在面对那面已经破碎的大镜子,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 就在离我们不远的一楼房间传来了苗苗和老板娘惊恐的大叫声,这是出事了! 此时已经容不得我们多犹豫,即使再担心,现在我们也不能稍微停留,下面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等着我们去救她们。 但这次脚下还有我们周边的墙壁里面开始不平静了。 那些掉在地面上的镜片里面,就好像是连接了另一个世界的通道,纷纷伸出一只只鬼手朝我们抓来,我在忙着应对那些手臂抓挠的时候,也注意到了这些手爪并不是只有女人的手,很清晰的还可以分辨出,里面还有男人的手。 要说人的手,还真的是人的第二张脸,很多人的手都能体现出一个人性别,年龄还有工作、社会地位等等信息。 “快走,别理会这些,但是一样要注意地上的手别叫他们拽住脚腕子。” 我手里的内里乾坤和短剑都在快速挥动,郎弘毅手上有被包在床单里面的尸体,他双手受限,能借住的也只有我的战斗力,还有他自己的双脚。 他一边跟我一起朝一楼快速飞奔的同时,一边用脚在踢踹那些伸出来纠缠的鬼爪子,只有恶灵出现的时候,威力才比较大,它居然可以把半个身子从墙壁里面伸出来,试图用双手抱住我们两人,阻止我们带走她的尸体。 我焦急之下把身上的所有能当作武器的东西都用了出来,终于和郎弘毅一起来到一楼房间门口,而房门此时已经从里面被打开,这点叫我有点诧异,屋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叮嘱过不能打开外面的房门,不能出去,而他们却依旧冒险打开了房门。 我和郎弘毅几乎不分前后的冲进了房门,并且快速的把房门关上。 就在我完成了这些,郎弘毅也把身上的负重放在地面上,一起进屋准备寻找刚才还发出大叫的苗苗她们的时候,卫生间里面的一幕叫我们觉得头皮一麻。 眼前的一幕太过惊悚,苗苗和老板娘两人都神情呆滞的站在满是水渍的卫生间中,卫生间的花洒还有水龙头都在不要钱的喷着自来水。 而两人每人伸出一只手,很尊崇的捧着那面依旧被裹在红布里面的镜子,缓缓的跪了下去! 而在看到郎弘毅和我的第一时间,她们一起张开大嘴,对我们大吼,“叫你不要多管闲事!” 那声音里面有男人的声音也有女人的声音,就是没有她俩原本的声音! “不好,要上身!你用刀背抽她们,别伤了她们!” 郎弘毅拿出短剑,左右挥舞,直接抽在了两人的后背上面,她们发出了凄惨的叫声,手里捧着的镜子也脱手而出。 我刚好能一把抓住那面飞来被包裹着红布的镜子,另一手拉开了房门,甩手就把镜子连带着红布给丢了出去,还把房门给结实的关上,任由外面传来各种哭声叫声,根本不去理会。 郎弘毅在把晕倒在地面水上两人给拖出了卫生间的空间,而我则是开始翻找,之前只找到有限的时间画出唯一的一张封符,啪叽一声就拍在了门板上面。 刚才还能清楚听到的鬼哭狼嚎声音消失,外面空间里的那些诡异的声音停止,我几乎是在符咒产生效果之后的第一时间,摔坐在了地板上面。 虽然这里的区域满是从卫生间里面溢出的水,坐下来把我身上的衣服都弄湿,冰凉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但是我真的没有力气挪动自己,而把苗苗和老板娘两人拖到了沙发上的郎弘毅也做到了地上,喘着粗气。 我们现在很累么? 并没有,我们现在都是惊魂初定时候的那种脱力感,刚才的一切确实有点叫人太紧张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冤冤相报 休息的时间并不久,我和郎弘毅根本没有交谈,但是也很默契的一起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了沙发的附近。 苗苗和老板娘刚才的状态很不对,明显已经受到了恶灵的支配,在做着一些她们自己根本都不知道的奇怪事情。 而她们现在还昏迷着,身体肯定也已经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并且还是恶意的那种伤害。 “我背包里面的铜板有用了,帮拿出来两个。” 我已经完全把郎弘毅当做自己的同伴,在需要他的时候几乎不用转身,对方就会帮自己完成自己所需要的准备动作。 我先扛起了老板娘,老板娘的状态来说比苗苗更加严重一些,第一她是恶灵所要找的目标,另一个就是她的身体在这里时间过长,已经受到了很大的影响,阴气过重。 我把她带到了屋里的床上,帮她平躺着放在上面,抓着她冰凉有点僵硬的手脚搓揉,希望提高一些温度,也帮老板娘促进身体里的血液循环。 郎弘毅就跟在我们背后,他在我伸出手的时候,直接把一枚大五帝的铜板放在我手里。 刮痧,浴池里面经常有的服务,就是我现在在做的事情,没有任何润滑的东西,只有我手里的一枚铜板,我拉开老板娘身上肥大的睡裙,在她胸腹四肢等等位置上开始大力的刮下去。 郎弘毅在我开始动作之前,就已经背转过身,更方便我敞开了动手。 按说我现在这样的手劲,正常人承受我这样的刮痧手法,绝对会感觉到不小的疼痛,全身乱动嗷嗷大叫,甚至挣扎反抗。 可是床上的老板娘根本没有反应,连睁开眼都没有,更别说是挣扎。 就是这样单调的反复重复之后,终于有了点动静,老板娘猛的从床上弹跳起来。张开嘴就把头伸出床外。 我眼疾手快的拽出一边的垃圾桶,她就开始张开嘴大吐特吐起来,这个过程很快,在郎弘毅听到声音迅速转过身来查看之时,老板娘甚至眼睛都没有睁开,嘴里面已经喷射出一大堆漆黑的液体。 房间里面很快散发出一种很不友好的味道,有臭味,还有很重的腥味,甚至是腐败的味道,老板娘前前后后居然吐出了大概半桶的东西,换算成耳熟能详的饮料,大概有三个两升可乐那么多,甚至连颜色都那么相似。 “三蔓,她没事吧?”这样的状况叫郎弘毅产生了担心,一个正常的人要喝了多少的水才能吐出这么多的液体,胃能有多大! 可能是难受的感觉过去了,老板娘虚弱的睁开眼,也停止了呕吐,睁开眼睛清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是激动的看到着近在咫尺的我,还清醒的叫我赶紧给给她弄点水,清理掉嘴里怪异的味道。 当我推开,她才看清楚眼前的一切,用清水漱了嘴之后,她终于再次开口,不敢相信的问道,“这些难道都是我吐出来的,我的天真是恶心,不过刚才我不是在卫生间那边……?” “苗苗,苗苗那姑娘呢?”老板娘想到了和她之前一起在苗苗,情绪看上去倒很是着急。 我只能安慰她,现在任何人都不是能崩溃的时候,“安静,嘘……安静下来,现在没有什么问题了,你很安全,苗苗就在外面,事情进展的……进展的还挺不错!” 我不知道我说的这个不错会不会有点不合适,毕竟现在的情况我们心里还没有多少把握。 救苗苗的过程也很顺利,苗苗毕竟没有在这里停留时间很久,她吐出来的东西比老板娘少了一半,清醒的速度也很快。 而屋外休息的老板娘发出了一声惊恐短暂的惨叫,听上去并没有痛苦,而是惊吓的成分居多。 我们和刚刚清醒的苗苗一块奔到卧室和起居室相连接的门口,看到这老板娘好死不死的手欠,居然掀开了我们丢在地面上的床单裹着的东西。 苗苗在看到的时候,也是惊呼了一声,捂住了嘴巴,脸上闪过恐惧。 并不是这具尸体叫人看到就会产生多大的反感感觉,而是惊恐与这具尸体生前都经历了什么才会形成这样一个状态。 我不希望他们受到更多的惊吓,自己本身也不想太仔细的研究这具女尸的一切,走上前拉起被拽开的床单一角。 盖住下面干枯的尸身,苗苗已经缓和了情绪,没有纠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已经进展到现在,她更关心的是之后的事态推进。 “三蔓,要不要我现在联系同事们过来?” 有尸体,证明这里发生了不为人知的命案,不管年代是什么时候,但是依旧是他们的指责所在。 “现在不要,你同事们过来会有危险,这里现在还受到了恶灵的干扰,我们能好好的呆在这里还是因为门上的符咒,别忘了你们刚才发生了什么……” 苗苗想想确实这样,也马上作罢,乖乖的收起了手机。 老板娘对于现在的状况显得更着急,“大师,我现在应该怎么做,她难道真的要找我报仇么?我并没有伤害她,她的死和我没有什么直接联系?” 听到老板娘这样的话,我居然有点愤怒,大声陈述出了我曾经看到过的诸多细节,“你真的觉得你问心无愧么,当初就是因为你们夫妻的漠视,这个女人经受了折磨,死亡,之后看着自己的尸体被那些人扭断四肢,被塞到了墙壁里面的空洞里,十年,整整十年……” 听出我的话里有点愤怒的成分,老板娘终于不再开口,在看到我开始平静下来情绪,才再次开口,而她已经不敢再提起当年的事情,而是开始询问自己丈夫的不幸。 “我现在想知道,我丈夫他……早年遇难究竟是命运……还是……还是和她有关系!” 老板娘的手指向地板上被抱在床单里的尸体,我知道她是想问,这个恶灵是不是也是夺走丈夫生命的凶手。 因果循环,冤冤相报的一切轮回太过深奥,现在即便是我有了这样一双慧眼,依旧有很多看到却不能完全理解的东西,甚至时间轴上面也有一些混乱,叫我整理不出头绪。 对于这个问题我只能轻轻的点头,很肯定的说道,“其他的原因不说,但就是死亡的真正原因,确实是因为恶灵在报复,她在怨恨你们当初在她逃出来求救的时候没有理会,更是在退房之后把房间里面的疑点自我合理化,导致她在这里困了十年之久,因为这两个原因在报复你们夫妻,先走的是你的丈夫,也是因为你丈夫本身的福泽没有你厚,也是这个原因,你直到现在依旧没有什么大事。” 第二百五十六章 你能拿我如何 老板娘现在看上去很是伤心,看到她脸上的泪水,我有点无语,人心都是自私的,早知道现在这一刻,女人依旧没有为当初的事情而深刻忏悔,她只是在担心自己能不能得救。 我看透了这一切,已经不想多说什么,也不等她发问,直接给出了答案,“你遇上了我,这也是你福泽深厚的表现,而我在这,你根本不会死,至少不会是因为这件事情而死在恶灵的手中。” 老板娘依旧在哭,但是所有人都明显的感觉到她已经松了一口气,现在的哭泣与其说是在悲伤的哭泣,不如说是如释重负的哭泣,劫后余生的哭泣。 “别开心的太早,事情没有说起来的那么简单!”我伸手朝着门口的方向指了一下,“毕竟外面已经等了一位一心想要你命的东西,它不是怨灵,已经算是恶灵了!” 我不管我的话会不会把老板娘直接吓死,任由她的心情大起大落在看到希望之后又感觉到绝望,弯腰拿出放在靴子内的短剑,摆出了准备的姿势。 郎弘毅也不用交代,也拿出了自己的短剑,连苗苗都拿起了之前给她防身用的桃木钉和桃木锤子,面对着那扇木门,一脸警惕摆出防备的姿势。 时间已经不早,光是这样躲着并不是办法,我们必须要离开这个安全的房间,出去面对外面的恶灵,不管是最后战胜它,还是通过什么形式找到这件事情的平衡点,首先要做的就是从这间屋子里面走出去。 我再走到门口的时候,刚要伸出手拉开房门,暂时先挺了下来,对身后跟上来的三人叮嘱道,“等下到了外面我们都不会叫你们任何人的名字,一切行动全都靠自觉,我说这话的意思就是你们可能听到外面任何的声音,别回应,别相信,特别要注意的就是镜子,不管是完整的镜子还是碎掉的镜子,如果有人要带你们去任何地方,记得不要听从……” 说完,我没有等身后的人回应,直接拉开了房门,外面冰冷的温度像是冬天的寒风,涌进了还算温暖的房间中,快速的包围了门前的我们,寒意遍布全身。 外面还是和之前一样的黑暗,我和郎弘毅的眼睛都能很好的适应这样的光线,连苗苗没有多久之后,也明显适应了外面的光线,缓慢行走不成困难。 也许是黑暗给人们的潜意识一种无形的影响,那就是现在这个时候不应该分开,郎弘毅和我隔开了大概三步远的距离,而苗苗他们则是紧紧跟在郎弘毅的身后,几乎快要贴上去,这样也叫他行动有点受限,他们的速度没有一会就被我甩在身后。 我的眼睛清楚的告诉我,前面有什么想引领我朝一楼更里面的位置走去,我没有犹豫,因为现在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想要做的就是找到恶灵,并且尝试去对话。 劝解,早已成了我现在解决问题首先要做的手段。 我听到了身后有惊叫的声音,其中还有郎弘毅大声叫喊我名字的声音,但是我并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我不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但我同样不能做出回应,一旦回应很可能着了恶灵的道! 而我只是平静的打开了那个人影闪身消失的一楼最后一件房间的门,也是之前苗苗乱跑,最后被我们发现的那个房间走了进去。 此时的房间里面好像有独立的电源,屋子里面整洁干净,虽然没有什么家私,但是却灯光柔和,放着两把椅子和一张桌子在中间位置,我走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名漂亮的年轻姑娘坐在桌子的另一边。 在我进来的时候,她抬头看了我一眼,还笑了起来,这个笑容并不惊恐,平凡的就像是你身边任何一个正常的人会露出的那种客气带着打招呼感觉的笑容! “毛颖颖?” 我带着点不确定的叫出这个名字。 没想到对面的女孩居然默认了,还用眼神示意我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没想到事情会进展的这样顺利,恶灵刚刚还一副和我们不死不休的样子,现在居然会摆出主动想要谈谈的意思。 我没有客气的直接坐在了椅子上,顺手还把手里的短剑放在了桌子上,哐当一声,我清楚的看到对面这个表现出一脸友好的恶灵眼睛里面流露出了恐惧和警惕的神情。 “别怕,你不动我不动。”我先交代了我的行事准则,顺便也给恶灵敲了一下警钟,这不是威胁,而是陈述事实,它要是愿意好好谈,我可是一点都不介意的,即便动手我也不虚他。 “我之前想警告你们,甚至叫你们离开了两次,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恶灵的外貌看上去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但是开口的声音却一点都不叫人有这样的联想,它的声音介于男女之间,和她展现出来的容貌一点都不搭配,也叫人喜欢不起来,也警醒着我,我面前的女孩再美好,它的身份依旧就是一个恶灵! “我是点妆匠,做的就是沟通两个世界的工作,所以我自然会留在这里,管一管这里的事情。你呢,你又想要干嘛?” 要是毛颖颖在之前不能离开这座小楼是因为尸体还没有重见天日,那么在我之前把尸体从墙里面弄出来的一刻起,这个恶灵已经随时可以离开,走出这座困了她十年的三层小楼。 现在它不但不离开,还摆出这样一副态度,里面肯定是有原因的。 “我想干嘛?难道小姑娘你没有发现么?呵呵呵呵……” 刚才还很正常的恶灵,现在笑起来的样子却是那样的邪恶,透着一种笑里藏刀的感觉。 “你已经害了这里的男主人,是不是还想要老板娘的命?值得么?难道你已经自已报了仇还不准备死心?” 我的话不是没有根据,眼前的恶灵看似越是平静的里面越有猫腻,这个恶灵敢这样和我面对面,也是有所依仗的。 “你果然知道的不少,最后一个了,我就差最后一个了,这些人都不配好好活着。” 她的话说的很平静,根本没有暴躁的样子,好像说的是别人的事情一样,根本看不出愤怒! “我不会叫你带走老板娘,你现在的罪孽深重,同化了那些你害的或者是死在这里的人的灵魂,不然你不可能这么快就晋升成恶灵的吧?” 毛颖颖听完我的话,身上爆发出剧烈的阴气,脸上的皮肤快速干瘪,身上的衣服开始变得残破,脖子和四肢,甚至连脊椎也发生了扭曲,气孔开始流血,变得异常恐怖。 “就算你说的就是事实又能拿我如何……”恶灵说这话的时候,嘴里不停的喷出漆黑的血沫子,桌子上面居然都是一片片的黑血。 我快速的一把拽开桌上的短剑,朝后撤退身子看着眼前的恶灵。 第二百五十七章 动武 看来眼下好好谈是不可能了,这个恶灵明显就是在耍着我在玩,此时看到这样的状态,我都怀疑这个恶灵即使是在拿走老板娘的命,把所有当年事情相关的人都杀掉之后,是不是真的能放下一切罪恶,真正走上轮回路,都是一个问号。 说句实在话,就现在这个状态,毛颖颖已经嗜杀成性,而她在杀害没有直接伤害她的老板生命之时,就已经自己亲手断了轮回路,任何人都不要质疑阴司的铁律,毕竟历来能超脱的太少太少。 “你太执迷不悟了,毛颖颖!”我对眼前的毛颖颖确实有很大的同情,但是同情不能被滥用,悲凉的经历更不是任何人鬼神拿来滥杀无辜的理由。 现在狂化的毛颖颖根本没有一点人类该有的样子,全身都是自己喷出来的黑臭血液,身体更是完全扭曲,倒是和我们发现她尸体的时候样子相差无几,也不再口吐人言,嘴里只剩下野兽的嚎叫,身子更是脱离了地心引力的控制,如同巨大丑陋的壁虎,沿着墙壁而上,四肢挪动攀爬起来。 面对这样的情况,我也不敢掉以轻心,短剑和内里乾坤都被掌握在手中,眼睛紧紧的跟随着那个诡异的身影移动。 “啊……”毛颖颖已经丧失了理智,杀心大起,从屋顶上面的墙壁弹跳起来,对着下方的我直接飞跃而来,这家伙居然残暴到想要用自己身上露出来的骨头茬子当成匕首,割开我身上的皮肉来造成伤害 断骨带着肉渣就在离我很近的地方划过去,有的时候因为房间狭小,我甚至能够因为盯着一小条骨头上的腐肉看成斗鸡眼。 我可一点都不想叫她碰到,一丢丢丢都不想,谁知道这家伙身上带没带什么奇怪的病毒,以现在的医学水平又能不能完全解决! 我借助着屋里简单的家具还有窗帘快速躲闪着,手里的短剑更是能帮我抵挡开毛颖颖身上骨茬的攻击,也叫毛颖颖发出怪叫,频频后退。 屋子里面现在已经惨不忍睹,而她好像一直在守着房门的位置,难道这是怕我这个已经到手的补品,从碗里跑出去不成。 里面的动静不小,但是外面却没有什么声音,此时我心中多少有点怀疑,难道郎弘毅没有发现我和他们已经分开的事实? 毛颖颖这个集合了至少七八个灵魂力量的恶灵,确实很棘手,但是我真要感谢这段时间郎弘毅联合伍叔给我的格斗培训,现在我和这货周旋也还算不太吃力。 自己没有被她身上满布的骨头茬子伤到,还能被动的攻击到她身上,造成伤害叫他嗷嗷叫唤,隐隐有点撤退的迹象。 可我不能眼看着她吃不消就跑,要是藏到镜子里面,我还真不好找她! “毛颖颖,把你身体里面的灵魂都放出来,这是你唯一的出路,下去受判之后你还可以投胎!” 我的打鬼棒抽在她后背上,造成她弹到另一边的墙壁上悬挂着的时候,我依旧不忘记劝降,毕竟现在我不敢伤她,她身上现在还融合了七八只其他的灵魂在一起。 只要魂体受伤,直接影响转世不说,就算勉强能够转世投胎,好运气的从新做人,也百分百会成为先天痴呆残疾的那种,我可不想救人不成反而造孽! “我没错……” 毛颖颖再次朝我攻击而来,我正好拽着后面的一扇窗帘,借住窗帘的力量,我直接飞身而起,来了一次墙面行走,飞檐走壁的大侠特技镜头。 这样一来,窗帘后面的玻璃窗户直接暴露了出来,毛颖颖居然迎着我的内里乾坤冲了过来,一棍子直直的甩在她的后背上,恶灵的身体没有停顿,发出一声凄惨的嚎叫之后,她一头钻进了玻璃上面,这好像是给她开发出了一种全新的路径。 从镜子这一种晶体上面转移到了另一种相差不多的晶体上,那就是玻璃。 转瞬之间,就消失不见,不知道转移到了什么地方。 而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很虚幻的身影,看上去是个灵体,周身都是荧光。 在屋子变黑之后,地面上灵体身上的光芒已经成为了最后的光亮,他像是一个萤火虫一样,散发出淡淡的冷光,颜色居然有一点好看,这可是我最平和的状态下,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着一只鬼魂! 没有攻击,没有战斗,只有对方一脸的呆萌,叫我的摸不着头脑…… “叶三蔓,你在不在里面?” 门外传来了大声吼叫,只有郎弘毅的声音,没有其他,伴随着砸门的声音,那扇可怜的门板终在郎弘毅的大力摔打下不堪重负,轰然倒地。 这样的变故我只来得及躲开一步,而我面前这只看起来有点傻的灵魂则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在屋子里面来回飘荡,跌跌撞撞的一脸惊慌。 “你在里面怎么不出声!”郎弘毅看到我,全身上下全须全尾,倒是臭下来一张脸,再看到那个傻了吧唧的鬼魂,有点不淡定了。 我只能好声好气的解释,“刚才恶灵在这里面,阴气堵门我喊破喉咙外面也听不到的,你不是也是刚刚才把门板拆掉么?” 这时郎弘毅倒是明白了,自己刚才费那么大劲为什么没能成功破门,这一会倒能成功走了进来的原因,他看向我身后那只还在乱飘乱撞的男性灵魂,皱眉问道,“恶灵被你打成傻鬼了?” 我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一张没有写符咒的空白黄表纸,在手心里快速折叠成一个空心的粽子皮模样,对那个还在饱受惊吓的傻鬼喊道,“喂,刚才我怎么揍鬼你也见到了,是自己进来还是我动手?” 这傻鬼还真是傻,几乎都没有犹豫,也没有用用他那个已经成为半透明状态的脑子,想想我要怎么处置他,直接就一头朝我手心里面的空菱形三角黄纸钻了进来。 我自然也没客气,直接双手合十…… 揉成一团,不知道的还会以为我在揉一团废纸什么的,准备下一刻丢进垃圾桶里面呢! “这个……”我对着郎弘毅展示了一下手里的纸团,“只是恶灵身体里面的一个小鬼而已,恶灵跑了!对了,你在这苗苗他们呢?” “她们?”郎弘毅一耸肩膀,无奈的说道,“她们谨记你的教诲,对我叫他们原地等待的话充耳不闻,这会不知道溜达到哪了,喊都喊不回来!” 我刚想抚额,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两人比着飙高音的尖叫声,现在也不用问了,根据声音已经能找到这两人的具体位置了,应该是又回到了之前老板娘住的屋子那边。 我把纸团塞进口袋里,撒丫子就朝外面跑了出去,“快点,出事了!” 一楼楼道里面响起了我和郎弘毅快速的奔跑声,疾驰而去! 第二百五十八章 假货叶三蔓 穿过走廊,一楼第一间屋子里面的情况虽然惊险,但是也有点叫我想笑,是啼笑皆非的那种笑。 只见到屋子里面的窗户已经全都破碎,显然是恶灵已经到了这里,毛颖颖那具被我们发现的干尸还在地面上,却已经诡异的站了起来,倒没有夸张的平伸双手像是僵尸,而是因为膝盖折断,颈椎折断,站的像是个断线的木偶。 床单被丢在一边,房间里面已经一片混乱,老板娘脸色惨白,手里拎着苗苗给她的桃木锤子,害怕的站在尸体旁边,比划着人家的脑袋。 很有气势的一直在大吼,“别动,动我就不客气了,我把你脑袋砸到脖腔子里面!” 那样子还真有点苗苗身上那种女警飒爽英姿的感觉。 苗苗手里则是抓了一盏台灯,另一手桃木钉尖刺朝外,满脸机警的站在老板娘和房门之间。 看到我们到来还是依旧保持一脸的警惕…… “苗苗,你们怎么了,你们没事吧?” 我看到他们都比较安全,并没有恶灵存在的样子,疑惑的问了一声。 “你们别过来,后退,站到门外面去!” 苗苗居然对我和郎弘毅发出了大吼,戒备的样子好像我们就是要伤害他们的歹徒一般,弄得我们是一头雾水,不知道郎弘毅和她们分开之后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但是现在这一刻,一脸见鬼的表情的换成了我们,因为我们看到了从里面卧房出来的一个人,那人居然是……叶三蔓! 瞬间我心里有一种爆粗口的想法,这又出来一个叶三蔓,那姑奶奶我是谁? 连一直跟在我后面的郎弘毅都有一瞬间的不确定,不知道究竟哪一个是真的,毕竟现在对面这个叶三蔓也和我此时的装扮一模一样。 相同的不光是身上的衣服,眉目五官还有一头短发,就连手里拿着的武器都是一模一样的。 这个感觉就好像在照镜子,我面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苗苗和老板娘更是如临大敌,不光在防备着我和郎弘毅,也在防备着屋里出来的那个叶三蔓。 “都别动,你也别动,喂,说你呢!” 苗苗这次是对屋里出来的叶三蔓喊的,语气中都是警告的意味,却并没有惊讶,明显是在刚才就已经知道屋里还有一个叶三蔓的存在,也解释了我出现之后她们这么戒备的原因。 “苗苗,你看到了,我之前就告诉过你,那个恶灵是可以变化外貌的,那个就是恶灵变化的,郎弘毅刚才丢掉你们发狂的在里面砸门,你忘记了么?你们快过来,那边很危险。” 这会换成郎弘毅无语了,什么叫发狂,他刚才确实有点着急,砸的有点狂吧,但也不至于像她说的那么严重,这一刻真假在他心中已经明了。 而假的叶三蔓又开口了,她并没有对我们说话,而是在继续蛊惑苗苗她们,“你们把尸体推过来,那尸身怨气很重,多年不腐,随时可能尸变的很危险。” 我瞬间就笑了,挑高一边的眉毛,玩味的说道,“这么丑的尸体,经过我的手上,想诈尸很难了!” 我毕竟是个点妆匠,这样邪门的尸体要是弄出来以后不做防范,直接丢在屋子里面怎么可能! 就在回到一楼房间之后不久,我已经悄悄的做了防备,毕竟人尸混杂的待在这个屋子里面,不放上压舌的五帝钱硬币,身上抹了不少的上等画符专用的朱砂,估计早在我们离开房间的时候,就已经自己站起来跑出去了。 就像我之前考虑的,真那样的话,我还拿什么和恶灵谈条件,也不用费那么大劲把她从三楼抢出来不是。 “鬼怪怨灵嘴里的话都不能相信,他们最会忽悠人,小苗苗,你可要斟酌好了,还有老板娘你那样不对,用桃木锤的手柄,对着眼睛更有威胁性哟。” 我这样说一个是为了证实自己究竟是真是假,另一个也是想激怒对面那个明显就是恶灵幻化出来的假货,我想叫她自己露出破绽。 而老板娘这次真的很听话,居然听了我的话,果然把手里的桃木锤子调转过来,把锤子的手柄对准了干尸的眼眶位置,可能手上力道因为惊吓没有拿捏准确,下手有点重了。 一锤柄直接怼在了干尸的眼皮上,只听到噗的一下,干尸的眼皮好像不堪承受,一下破开了,紧接着,不用我再废话,那个假货叶三蔓同样位置的一只眼睛也像是受到了伤害,乌黑的血水流过那张我无比熟悉的脸,顺着下巴嘀嗒在地板上。 老板娘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化,惨叫一声,眼看着手里的桃木锤子都要丢出去,还好最后苗苗手脚利落,应变能力超强,在逃离已经开始变化的为零之前,居然伸手抓住了干尸的头发。 看得我在这边都想要给她叫好,也庆幸干尸已经没有多少重量,那些稀疏干枯的头发倒是真的把尸体带到了门口这边,也就是我和郎弘毅所站的位置。 老板娘更是直接自己朝我们冲过来寻求帮助,根本不用我们操心,因为她跑得太急,还要我伸手扶她一下,她才能停下。 而叫我们没有想到的是……老板娘居然对我抬起了手里的锤子,高扬起来,就要捶在我的头上。 我和郎弘毅还有苗苗都算是习武的人,反应比普通人快上很多,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我抬手挡住了下落而来的手臂,郎弘毅一把夺过去了老板娘手里的桃木锤,苗苗更是飞起一脚踹在老板娘的迎面骨上,叫她哎呦一声吃痛,跪倒在地面上。 危机并没有完全解除,因为之前现原形的那位依旧顶着我的样子,满脸黑血的朝我们冲过来,看得出她是想能伤人最好,不能伤人就抢走自己的尸身,叫我们丢掉和她谈判的资本,鬼怪果然多狡猾。 要说还是郎弘毅最了解我想要做什么,就在我从苗苗和老板娘的中间的空隙,迎上了那个偷袭的恶灵,伸出短剑直接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前端钉入在脚下的木质地板里。 形成一个斜角,而郎弘毅绝对是最佳拍档,他手里的短剑紧跟而来,和我的短剑形成了夹角之势,像是一把大剪刀,紧紧的卡在了恶灵的后脖子上,困在了地板之间不能动弹。 现在她只要敢挣扎,势必会叫自己受伤严重。 而就在我们准备再有下面动作之前,恶灵再次开口,不是对我们求饶,而是变成了一个有点眼熟的男人模样,对着老板娘的方向开口。 “彩娥,彩娥是我啊,他们要害我,你快救救我啊!” 老板娘现在还是跪在地上的姿势,眼神开始变得痴呆,还有一丝的不确定的死死盯着被我们困住的恶灵,苗苗还算清醒,已经上前一把按住了老板娘的肩膀,不叫她突然暴起,“你清醒点,别上当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剥离怨灵 老板娘现在虽然看上去有点不受控制,但是她绝对没有被上身,只是受到了一定的精神影响,受到了蛊惑。 地面上的恶灵还在用男人的声音,大声的叫着彩娥,现在我要是还没有想到恶灵是在利用老板娘丈夫的亡魂留给他的一点记忆,在影响老板娘的神志,那真是傻到家了。 苗苗已经控制住了老板娘的行动,而地面上的恶灵除了嘴,别的地方也不能动,彩娥、彩娥的叫声根本没有停下来……句句都像是魔音夺魂。 “郎弘毅,用内里乾坤用力的抽她的后背,我来收灵。” 郎弘毅根本没有犹豫,接过内里乾坤,照着地面上挣扎的恶灵抽了过去,惨叫声在一楼开始回荡,这样的声音也叫老板娘不用别人压制,老实的瘫坐在一边,吓得脸色惨白。 我的办法真的奏效了,加上郎弘毅的力道比我大了很多,恶灵身上融合的魂魄终于出现了剥离的状态,一个女人青紫色的脸出现在不远处,半个身子和恶灵重叠,也在不断的大声尖叫。 现在最受注目的还是她嘴里吐出来的那根长长的大舌头,这也证实了这个女人的身份,在毛颖颖被埋在墙壁里面之后,三楼的卫生间镜子面前,可是吊死过一个女住客。 当时虽然说是以自杀为结论,但在我的理解里面,世界上就没有这样的巧合,这个女人身上的恰巧只是阴差阳错的住进了这间闹鬼的房间,至于最后的自杀,很可能就是恶灵的蛊惑。 我和郎弘毅可以看到,但是苗苗和老板娘却看不到这诡异的一幅画面。 我只能大喊,苗苗上来帮忙,“苗苗,快点拿我的包,我教你给自己开眼!” 我的双手在控制着两把短剑,困住地面上的恶灵,郎弘毅正在用内里乾坤揍鬼,也腾不开双手,现在能帮忙的只有苗苗,毕竟老板娘现在不捣乱就是好的。 苗苗很聪明,胆子也大,跑过去拿起我的背包,按照我的话拿起来里面的柳叶水,涂抹在自己的眼上。 没过多会,苗苗就清楚的看到了我们现在正在做的动作,也见到了重叠在一起的两只冤魂的样子,惊恐那是必不可少的,但是惶恐也只是一会,苗苗稳定了精神,快步走了过来,站到我的面前。 “好了,三蔓我现在要怎么帮你?” 苗苗果然没有叫我失望,这个姑娘真是好胆色,而我现在需要的就是有人能把已经开始剥离的灵魂分开。 “去拿黄表纸,垫在手心上,拉着我叫你拉的灵魂,和毛颖颖分开!” 之前被我收了一个男子的灵魂,现在又出来了一个上吊的女鬼,后面的活可还不少。 郎弘毅手里的内里乾坤没有停下,眼看着在上吊女鬼之后又多出来一个脑袋出现在灵魂重叠的位置,那是一名男子的面容,身上很多地方都能见到不少的伤痕感觉上有点支离破碎,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我和苗苗曾经住过一天的二楼案发现场那个被分尸的男人,看来这些灵魂一个个都开始渐渐和恶灵分离。 苗苗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努力克服心中对鬼怪天生的那种恐惧,她一咬牙,一闭眼,抓起两把黄表纸,弯腰就拽住了那个爬出来大个身子的半吊颈鬼手臂,朝着楼道里面拽过去。 这会苗苗的脸色也很不好,可能多半就是吓的,只因为她正面面对一个眉眼狰狞的女鬼,在没有恶灵的压制,这怨灵的凶性居然也表现了出来,不光自啥时候被勒断的脖子咔咔乱响的来机会转动,翻白的眼睛也已经睁开,里面一片死寂的冰凉,双眼流出血泪。 换成谁,现在也会吓的根本不敢上手,苗苗能做到现在这步已经非常出色了。 事情变得有点棘手,我和郎弘毅现在都不能停手,恶灵抓到机会就会逃窜,消失无踪。 “苗苗,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你手上有黄表纸能伤到她,只要她敢不老实,直接抡圆了巴掌抽她!” 苗苗还真听话,这小暴脾气一起,真的听了我的话,照着那个还在咔咔转动,活动脖子玩的吊颈怨灵脑袋上就是两巴掌,嘴里还在教训着,“敢不老实,脑袋我给你揍扁!” 神鬼怕恶人,何况是现在能伤到自己的恶人,想必在怨灵眼中,苗苗现在就是标准的恶人,小母老虎一只! 脖子也不转了,眼珠子也不翻了,这会四肢无力的样子倒像是一个刚死没多久的尸体,只是身上半透明的样子,还有只有苗苗知道,手底下透过来的冰冷,证实这个东西本不是尸体,而是一只实打实的怨灵。 灵体重叠分开,我赶紧吩咐苗苗继续朝下行动,“别愣着,会包粽子么?” 苗苗心脏现在咚咚乱跳,脑子根本没有想明白我这样问的原因,只是被动的点头回答,“会。” “拿黄表纸包一个空心的粽子皮,对着怨灵喊一声收,我帮你念咒!” 我现在手忙着,但是嘴还能念咒,与其教给苗苗,还不如我亲自来,苗苗白皙的双手翻飞,一个空心的菱形三角的黄表纸已经完成,我快速念动咒语,用眼神示意,苗苗大喊了一声,“收!” 诡异的画面出现,地面上的吊颈女鬼一下子下是不见,化成一团荧光飞进了苗苗手里托着的黄表纸空间中,消失不见,苗苗的表情有点震惊,傻在原地,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世界上真的会有这样神奇的事情。 “团拔上,口封严实就好,团成纸团给我放口袋里,然后……继续!” 苗苗几乎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不过好的是,做的还很不错,有了第一次后面做的也顺当了很多。 眼看着这次出来的是碎尸男,形象上面可是一点都不比刚才的吊颈女鬼来的顺眼一点,甚至更有点血腥恶心的那种恐怖感,比之前只是恐怖的女鬼可有着天差地别的区别。 “别怕,他们的外貌并没什么只是和人类高矮胖瘦美丑的区别相同,按照刚才的程序继续动手!” 苗苗始终都没敢说一句话,看得出她很怕,也很紧张,能坚持着做这一切,也是因为自己的身份,硬顶着一口气强撑着! 她用黄表纸垫手,继续朝外面拖拽那个再次要从恶灵身上剥离出来的分尸男鬼之时,在一次用力过猛之后,男人的一只手臂,从手肘位置断开,叫苗苗朝后面闪了一下的时候,终于叫小姑娘有点承受不住,大叫了一声! “啊……” 老板娘虽然不知道这边具体的情况,她只能看到我们拿着东西在忙忙碌碌,根本见不到除了恶灵之外的任何诡异画面,因为她并没有开眼,只能跟着惊叫出声的苗苗也大叫了一声,惊恐的看着四周的一起,还有依旧被我控制住的恶灵。 苗苗在叫过之后,可能是纾解了心里的压力,这会倒是更冷静了下来,把手里拎着的那只魂体断手放在了一边的地面,没用我说话,就又开始拉起了地上怨灵男鬼的另一只手臂。 这些怨灵身上的颜色都是带着黑光的荧光颜色,和最初我收的那只傻鬼的纯蓝色荧光又有了区别,同时还都保有自己神志,不是在嘶吼,就是在搞事情,总之就是没有一个老实的。 苗苗现在几乎不用我说话指挥,手上垫纸,弯腰拉魂,拉出来丢在地面上,紧接着就开始折叠黄纸,等我念咒收了怨灵,她就会在一声收之后,把变得阴冷沉重的黄表纸团巴成一团,塞到我的衣服袋子里面。 第二百六十章 手握筹码尝试谈判 这样的过程很繁琐,反反复复的重复了五次了,开始的吊颈女鬼之后,接连被拖出来的都是男子的魂魄,这几个应该就是被毛颖颖弄死的那几名凶手。 最后不光郎弘毅敲打的动作慢下来,就连我的手都已经僵硬了,苗苗现在也好像感觉不到恐惧,最明显的感受就是……累! 毕竟她要实打实的把这些剥离出来的冤魂拉扯出去,还要收起来。 “这还有多少个,怎么没完了?” 我估算着个数,应该差不多了,这应该是最后一个了,毕竟老板娘的回忆里,还有我们之前在档案处找到的档案里,记载的就只有五名疑似的凶手。 现在苗苗拖拽的已经是在我们没有耳闻过的第五只怨灵,这些怨灵因为都和毛颖颖的死有直接的关系,他们的灵魂中都能看到在魂体特有的半透明荧光下,透出来怨灵特有的黑色,与血腥染身的暗红色。 老板娘这会看上去应该已经完全清醒过来,战战兢兢的坐在原来的地方,现在可以看清,地面上有一摊诡异带味道的黄色液体,现在屋里有干尸在,我们身边有一个模样相同的恶灵被困在剑下,显然她是被吓的不轻。 在苗苗终于停下动作,郎弘毅也停下手里抽打的动作之后,站直身体,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才才休息一下的时候,他就赶忙过来跟我帮忙,按住一边的短剑手柄。 现在之前一身阴气的恶灵已经消减下去不少,我从破碎的窗口看到连外面长势疯狂的爬山虎都有朝回缩回去的迹象,现在只有窗口边上还能看到稀稀拉拉的几片叶子。 小楼被包围的状态,居然这样轻易就给破掉了。 也许是因为手麻,也许是因为注意力不在这边有点分心,手里的短剑猛的一抖,下面禁锢的恶灵已经趁机滑了出去,直接就隐藏在了一楼楼道深处的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要不是现在我们周围一片狼藉,毛颖颖的尸身还在原地站立着,还有我口袋里被团成纸团的那几个怨灵,我都要怀疑,是不是恶灵又高了什么诡计,叫我也跟着脑子开始混乱起来。 “啊,天啊,你们怎么叫她跑掉了!”老板娘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朝屋子里面冲进来,爬到半路的时候一抬头刚好又看到毛颖颖诡异站立在屋子当中的那具干尸,赶忙又换了一个方向朝另一边躲了过去。 我则是第一时间看向了站在楼道里面的苗苗。刚才的一刻发生时,她才是离毛颖颖最近的一个人。 “苗苗你没事吧?” 苗苗也是受到了一些惊吓,刚才眼看着恶灵哗啦一下从短剑下逃出去,从离她极近的位置,快速消失,期间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恶灵满脸狰狞的,还用没有黑眼仁的眼睛死死盯在她的脸上,叫她连呼吸都快忘记了。 苗苗抚着自己的胸口,长出了一口气,望着恶灵离开的方向,有些劫后余生的说道,“没事,没事,就是吓了一跳,现在应该怎么办?咱们追么?” 现在的毛颖颖已经不能还被称之为恶灵了,她身上的力量已经大幅度被消散,那些解救出来的怨灵被剥离之后,现在毛颖颖的实力也只能算是个怨灵了。 郎弘毅在我把苗苗拽进来之后,关上了房门,我并没有回答苗苗的话,而是捡起了地上的床单子,盖在了干尸的身上,这玩意儿摆在这还真是有点影响心情。 “您先进去清理一下自己,换身衣裳吧。” 我好声好气的对着一旁的老板娘说道,现在她身上的睡衣不光是尘土和汗渍,还混合着尿味,确实不太雅观。 老板娘见我们都进来了,多少也放下点心,小心翼翼的走进卧室里面,依旧没有敢关上门。 我这会才有时间询问苗苗,“刚才是怎么回事,都发生了什么?你们怎么和恶灵一块回来这里的?” 苗苗的回答很简单,刚才他们拉在一起,跟在郎弘毅身边,一转眼就看不到郎弘毅和我的身影了。 正在恐慌的时候,突然看到郎弘毅正在疯了一样的砸踹一楼最里面一间屋子的房门,那个样子把他们吓到,而据说郎弘毅转过头去叫她们等他别走开的时候,那个面孔还有表情都和平时不一样,很吓人的样子! 她们想起了之前我说的不要听任何人的呼唤,要一切小心,按照心意行动,这一下就造成了一个误会。 她们自己偷偷的朝回走,半路上遇到了变化成我的恶灵,根据老板娘说,好像还听到了自己逝去丈夫的声音,而用了我的脸在骗人的恶灵居然说,找到了老板娘丈夫受困的魂魄,带头朝着这里的房间走。 也就有了我们赶到看到的那一幕…… “当时我们正在说话,那个假的叶三蔓要把尸身给搬出去的时候,整个身子剧烈颤抖了一下,我们还以为是被干尸伤害了,她自己就跑进卧室了,所以我们在看到你和朗哥的时候才会那么紧张。” 这就是恶灵的手段,她在玩弄人心,利用人害怕的时候,想要找到依靠的心里,从中间真真假假的折腾,意图达到自己的目的。 老板娘这会从卧室里面换了身衣服走出来,别说收拾一下整个人看上去,气色倒是好了不少。 “师傅,刚才真是得罪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看到她一脸内疚,我摆了摆手,并不太关心她之前的态度,而是朝干尸放置的位置指了一下,“事情还没有完,不过有她在,毛颖颖早晚还要自己回来,毕竟尸身对她才是唯一关心的东西了。” “后面你准备怎么做?” 郎弘毅在一旁活动着身上的关节,刚才的一顿操作,我们俩都很是疲惫,关节也有些酸疼。 “现在我们是拿着筹码的一方,试着谈判吧,刚才虽然毛颖颖看着很不可理喻,但是我多少和她聊过几句,除了报复心和执念太强之外,她还有自己的神志存在。” 既然是要积德,即便到了现在,我依旧希望可以和平解决,能不杀就不杀,把毛颖颖连同那几个之前被她吞掉的灵魂一起送下轮回才算是最完美的解决方案。 苗苗这时候也已经适应了这样诡异的氛围,一脸拼了的表情说道,“三蔓,你就说怎么弄吧,我们帮你!” “很简单,咱们就在这开着门等他,而老板娘你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你丈夫的灵魂应该也已经被我收了,等下怨灵要是想用这个迷惑你,你也别上当就好。一切有我主导,弘毅你做最后的防范吧!” 第二百六十一章 招来毛颖颖 现在招毛颖颖过来并不费事,别的招魂仪式可能需要准备纸钱蜡烛,生辰八字,至亲喊话或者衣物招引。 但是没有任何东西比得过尸身或者骨灰这种媒介更有用的,而毛颖颖现在的干尸就在我们手上,在我想要召唤她过来的时候,只要打开门,把尸身转移到门口附近的位置。 什么都不需要开口呼唤毛颖颖的名字,即便她已经不在这个小楼里面,她也能听到,并且会第一时间出现在我所在的空间位置附近。 老板娘和苗苗站在屋子比较靠里面的位置,现在他们只要保证自身的安全,以及不要上来捣乱就好,后面没有她们能帮上忙的地方。 而郎弘毅帮着我把毛颖颖的干尸挪到了打开的房门前面,就站在一边,手里拎着短剑,一脸警惕。 而我则是一直在弯着腰,专心的把大五帝钱染上了上好的朱砂粉末,再一个个的按照天罡星宿的位置,密密麻麻的摆在毛颖颖尸身的周边,围成一个圈。 要是有天文爱好者在,一眼就能看出我摆的正是天空中的星云微缩图,不敢说尽善尽美,但是已经是地形所允许的最佳状态了。 就在我还没有抬起头的开始招魂只时,苗苗在屋里面已经惊呼出声,“三蔓,来了……黑影来了……” 她刚才开过眼,自然可以在毛颖颖没准备现行的时候,一样可以看到她的存在,就如同我和郎弘毅的眼睛一样。 我朝着毛颖颖黑影快速隐身进去的一处黑暗转角位置望过去,开口说道,“既然来了,也省的我招你了,别藏早就看到你那张大白脸了。” 喊第一声的时候,那边还没有动静,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可能看错了,可是我们三双卡姿兰大眼睛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出错,唯一的解释就是毛颖颖在耍诈,不是想掩耳盗铃,就是在盘算什么猫腻。 而我直起身子之后,伸出了手指在毛颖颖干尸脑门上面戳了一下子。 苗苗在里面看得差点笑出来,而黑暗中的毛颖颖早就已经按耐不住愤怒,周围的空气中隐隐传来了温度的降低的感觉,阴气开始弥漫。 看得出她身上的怨气真的已经到了一定的程度,并且对于碰触她尸身的人已经形成一种执念,那就是不可饶恕,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其实我能理解,毕竟当初她一个年轻姑娘遭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磨难之后,还要眼看着自己的尸身受到那样的对待,经历了十年的时间不能见天日,这样的经历导致她的心智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多少有点病态的成分,更是不受控制的。 现在站在这的也就是我,刚刚还收拾了她一顿,叫她从恶灵实力直接跌到了怨灵的程度,不然,就我刚才当着她的面戳了尸体脑门一下,他绝对已经杀出来,收拾了动手的人。 我缓缓的再次伸出了手指,作势还想再来几下,面对着那边黑暗的位置轻声问道,“毛颖颖你还不肯出来么?” 这次的毛颖颖并没有再影藏身形,而是从黑暗中闪身而出,呈现了一种半蹲半爬在地面上,四肢着地的扭曲模样,这个样子和很多人童年阴影里面的贞子有的一拼,我也不明白,这样的恶灵是喜欢这样的姿势,还是为了更惊悚一点? 看得出,老板娘此时也能看到诡异恐怖的毛颖颖,直接在苗苗的身边双眼一番,晕了过去。 苗苗即便刚才看了好一段时间,但是面对毛颖颖现在这样的出场方式,依旧有点惊吓的一脸惨白,狠狠咽了几口口水,转开视线,只用余光瞄着这边的动静。 随着毛颖颖诡异身影的出现,她身上骨头摩擦的咔咔声就不绝于耳,加上她披散着头发垂下去的脑袋下面,一发出一种叫人浑身发凉,嘻嘻哈哈的笑声。 空气里面出现了少有的寂静时刻。 在眼睁睁的看着毛颖颖就用这样的造型,爬到我脚边,侧头扬脸,用那双惨白的鬼脸,还有那双比脸更白的两只眼珠子,就那样带着警告和恨意怒视着近在咫尺的我。 距离很近,在我低头的时候,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双大白眼球上面,比芝麻粒大不了多少的小黑点,诡异的样子叫我觉得,这双眼睛还不如是全白的呢,至少可以叫我不用知道这货的眼珠子紧紧锁死在我的身上。 “你把我弄成这个样子,究竟要干嘛?” 毛颖颖现在虽然没有进攻,但是她可是一直在刷新我的视觉感受,和会开口说话的空,嘴里,眼里还有耳朵里面都开始流出不少的黑血,沾没沾到我身上不细究,但是一股腥臭的味道已经挥发出来。 尸体没有臭味,没想到这个美中不足全叫这个女鬼帮忙补齐了,就一会的时间,地面上已经好大一滩了。 活人要是流这么一片,估计不死也脱层皮了。 “我要叫你乖乖走上轮回路,该去受罚受罚,该去受刑受刑,敢再伤人别怪我直接灭了你。” 不是我心狠,毕竟老板娘的命还在我们的一念之间,老板当初被害我们不知道就算了,但是绝对不能叫他当着我的面,再伤害无辜之人的性命。 这不光对老板娘不公平,对毛颖颖也是在增加身上的罪孽,不管为他们的谁,我都不允许这件事情发生。 “我要是不呢?” 毛颖颖现在的状态又恢复了之前第一次正面见她时候的冷静,但是身子居然开始慢慢远离我,朝着屋子防线靠近过去,她动的很慢,以为我根本没有发现。 而我早就提防着她,因为她最后一个想取了性命,被视为仇人的老板娘就在里面晕着,手无缚鸡之力。 但是她忘记了,郎弘毅还在防备着她,还没有靠近门口位置,郎弘毅已经拿着一把短剑出现,横在他们之间的位置上,威慑的眼神明显,半低着头的看着爬在地上的毛颖颖。 “你要是不,很简单,我们首先会把你魂魄打散,叫你想要下去受刑都没有可能,另外你的尸身,丢在随便一个停尸间长期存放就好,那里常年不间断零下空调配备,一人一个抽屉,除了空间小点,抽屉里面没有灯之外,条件还算不错!而你的家人永远不知道你在哪,对你是永远没有祭拜,对他们则是老无所依继续满世界费心费力的寻找你。” 地上身形扭曲爬行的毛颖颖没有想到我会直接把她的家人搬出来,看得出这一点已经触动了她快要被弑杀蒙蔽的心,芝麻大小的黑眼睛里有一点点的情绪变化,被我看在眼中。 第二百六十二章 执念太深神仙难救 看来毛颖颖即便变成这样,对家人依旧还有记忆,这种感情也还足以影响她的决定,这可是在我们见到她之后,除了想杀老板娘报仇之外,唯一一丝感情的变化。 我决定拿这个当做今晚谈判的关键点,试着说服毛颖颖自愿的走上轮回路。 倒不是因为老板娘是活人,我一味的在偏袒她保护她,而是老板娘夫妻两个即便有罪,也罪不至死,等到一切最后一刻,他们自然回去领受自己的惩罚,换言之,阴阳间自有自己的法治,轮不到毛颖颖去给他们定罪,甚至说是过早的剥夺他们的生命。 “毛颖颖,我去过你家!” 我不慌不忙的开口陈述事实,不再试图靠近尸身那边,试图去激怒毛颖颖。 而地面上的毛颖颖也摇摇晃晃的用那双扭曲的双腿,从地面上站了起来,就算是这样,她好像一直在努力,可是依旧站不直,可能和她这十年没有直起过腰身有关系。 像一个年迈的老人那样,佝偻着腰身,脑袋不自然的耷拉着,身上残破的衣裙也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和颜色,破破烂烂的挂在她的灵体上面,勉强蔽体。 她虽然没有问我什么,但是从她那张惨白的脸上,我看出了她的意思,她对于家人的情况还是很在意的,也有点急切的想要知道。 “你父亲当年很快报案,这些年你的家人并没有相信你可能不在世的可能,依旧在寻找你,几乎走遍了全国各地,房子卖了,而你母亲……” 我知道这个事实即便是告诉一只死去十年的鬼魂,依旧显得有点残忍,可我觉得还是应该说,至少叫她知道她还有人在惦记着! “我妈怎么了?”毛颖颖的声音现在听上去正常了不少,只不过声音依旧带着固化得阴沉,听不出太多的其他感情。 “你母亲时间不多,已经癌症四期,但是家里为了找你已经没有钱财可以去治病,只能在家熬着,他们都在期望能得到你最后的消息,借用一句老套的话,你父母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然他们死都不会闭眼。” 我终于把想说的话都说完,毛颖颖在我们面前也第一次露出了疯狂以外的其他表情,之前她发疯一直都在诡异的大笑,怪笑,冷笑! 而现在,她发出了像是孩子一样的哭声,声音很大,或许是磁场的原因,她现在这样的哭声叫我们所有人都觉得鼻子有点发酸,心头发堵。 苗苗可能也是受不住这样的影响,也许是因为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对毛颖颖一直抱有一份同情心,她居然没再害怕的缩在后面屋里,一步步朝门口这边走来。 她手上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证,展示给门口形态可怕的毛颖颖看,“这是我的工作证,你看……三蔓说的这些都是真的,而且我保证只要你听了三蔓的话,后面的事情我都会帮你办好,也会安抚两位老人。” 毛颖颖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依旧还在垂着脑袋,大声痛哭,脸上黑血就是她的眼泪,毕竟鬼魂是没有眼泪的物种。 这样的哭声持续了很久,就在我以为她伤心够了,就会大彻大悟,明白我站在这里也是为了帮助她,可惜我真是高估了这孩子的脑子,哭够了她居然没有答应乖乖自己下去报到,居然发出一声更为惊人的哭嚎尖叫。 叫我和郎弘毅还有苗苗都捂住了耳朵,避免这样的魔音穿耳,而沙发上晕过去的老板娘都叫这个声音给震醒,傻兮兮的睁开眼睛朝我们看过来。 一眼瞄到门口这幅样子的毛颖颖,吓得一抽,居然想再次晕过去一次给我们看。 “不行……我要报仇,我就还剩下这一个,杀了她我才可以心甘情愿的下去,杀了她,我要杀了她,谁叫他们当年见死不救……” 是啊,见死不救! 这就是老板过早离世,老板娘到现在还在饱受惊吓的根本原因,所以说,即便不为恶,见恶而畏缩也是一种罪! 老板娘看到转过身面对她的毛颖颖露出了凶相,缩在沙发上发出了恐惧的惊声尖叫,声音几乎要掀开房顶。 这接连两次的魔音穿耳真的是叫人心底生出了厌烦,有点生气的感觉! 果然,毛颖颖这次孤注一掷的暴起了,扭曲的身体腾空而起,光着的一双脚丫子也悬浮到空中,满是血迹和污渍,指甲泛着紫黑色的双脚在空中一蹬,鬼影已经朝着屋里面弹射而去。 之前还想和毛颖颖好好说话的苗苗吓得一声大叫,被郎弘毅一把拽到了一边,而郎弘毅手中的短剑没有客气,照着半空中飞窜的毛颖颖后背上就是一剑横着拍了下去。 毛颖颖身上冒出碰到烙铁的滋滋声,白烟顿起,她的身子也从空中啪的一声摔在地上,一只手臂可能落地的时候角度不对,卡巴一声直接在原有的基础上,完全被折断骨头,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皮肤连着。 在她直挺挺的从地面上站起来之后,那条手就在身边吊着摇晃,而她像是根本不在意一般,那条还能动的手臂就朝着郎弘毅所在的地方抓了过去。 郎弘毅直接用短剑挡开,我也从身后丢出了一枚放在尸身上的大武帝钱,正好射在她的后脑勺上。 这一下,叫毛颖颖吃亏不小,手臂上被郎弘毅短剑贴上的位置还在冒烟,而脑袋上被我来了这么一下子,原本就擀毡的头发,现在像是碰到火苗,刺啦一下,几乎全都没了! 现在毛颖颖一直被遮掩住的样子直接暴露无遗…… 老实的说来,容貌除了苍白,并没有太过惊悚的样子,只是眼珠子变了样,脸上也有点被打过的伤痕之外,皮肉塌陷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和我们看到她生前的样貌相差不多。 她并不是一个难看的孩子,要不然也不会遭受到那些人的迫害。 可能不管是活着的女人还是死了的女人,头发应该都是珍贵的存在,现在猛的没了那堪比墩布头子的头发,愤怒的发出了难以接受的疯狂吼叫。 发狂的朝着我冲了过来,好像要拿出拼命的劲头和我死磕。 那只还能动的手朝我抓来,就连一甩一甩的另一只手都在轮着朝我抽来,这姿态真是叫我有点脑瓜皮疼! 这还结仇了你看看…… “毛颖颖你看我手里的是什么?” 我一声大喊,手里的内里乾坤分成两根,一根是刚才抽了她好一顿的打鬼棒,另一把可是藏在里面的杀鬼剑! 毛颖颖应该是对这东西有阴影,身子顿了一下,眼睛里面也有了犹豫,但是想到自己一头脏兮兮的秀发被我付之一炬,刚才的犹豫也烟消云散,继续朝我撒狠而来! 第二百六十三章 最后的要求 毛颖颖叫人看了就觉得惊悚无限,还有点丑的魂体直接拍在地面上,一脸的痛苦,这个表情叫她的脸更加吓人。 苗苗缩在郎弘毅旁边,看我的眼神就像我是个在虐待小猫小狗的变态佬,我心中只能无限的 随着我手上的动作,持续不断的把内里乾坤抽在毛颖颖的魂体上,她身上的黑气越来越淡,神情也开始变得清醒, 并不是我真的多残忍,这样的抽打虽然她会很疼,但是我也是为了帮她,减轻她身上因为伤害老板性命而沾染上的罪孽,去掉的黑气,就是可能会影响她心性的虐气。 “毛颖颖,现在肯不肯为了你的家人,甘心情愿的上路,结束十年前延续到现在的灾难?” 我尝试最后一次和她沟通,这也是给毛颖颖最后的机会,现在离天亮的时间已经不远,今天我身上的任务不光是解决毛颖颖的事情,更是还肩负着从她身上剥离出来的另外八只和她相关灵魂的超度。 正映合了世界会给每个人机会,只看自己能不能抓住,完全掌握对自己最有利机会的说法。 毛颖颖现在几乎已经没有了鬼样,哪还能像之前那样嚣张,发起进攻或者对我们和老板娘进行攻击,老板娘现在的脸上都流露出了不忍,苗苗更是一脸的同情。 “小师傅,这样……这样打她会不会她会不会连投胎都受影响?” 老板娘可能也在反省自己当年的见死不救,现在鼓足勇气开口朝我询问,听上去是在叫我悠着点,别伤了毛颖颖的意思,看样子已经选择原谅了毛颖颖间接造成老板离世,以及她这些年苦难的仇恨。 毛颖颖的眼神里面还有些不肯放手的执著,在老板娘开口,我停手的空档,用带恨的眼神望向了被她视为仇人的老板娘,我见她还没有完全释怀,终于是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把手里的杀鬼剑放在了她后心的位置上面,只要我手腕一沉,那么从今往后这个世界上就再也不会有毛颖颖这样一个灵魂存在的可能。 另一只手把打鬼棒塞进了后衣领内,伸手拿过了郎弘毅口袋里面的手机,找到里面的文件,打开播放器放在毛颖颖眼前。 “看过这个,你要是还不肯走,我就送你最后一程。” 我不光要对毛颖颖负责! 看着她不带一丝怨恨的上路,要是强迫她带着执念走上轮回路,那么转世的她依旧会受影响,心理偏执或者是早夭,那伤害的就是整整一个家庭,罪孽深重了。 手机里面是一段我们之前去毛颖颖的家中,给毛颖颖父母录制的一段视频,当时虽然这对老夫妻还在单纯的希望有一天能见到自己失踪十年的女儿,甚至无奈的希望她只是被人拐走,还活在世界上的什么地方。 但拿手机录屏的我却早就已经知道,毛颖颖根本不可能活着看到这一切。 一开始在我拿出手机的时候毛颖颖还有点蒙,我猛的一伸手,把她吓得朝后缩了一下,样子看上去委实有点可怜,但是当里面传来她无比熟悉的声音之时,她完全的平静了下来。 手机里面,一名因为化疗已经头发掉光,老态龙钟,满脸病气的老太太坐在床上,整个人被后面垫高的被褥撑着看向摄像头,未语泪先流的颤抖着声音说道,“颖颖,如果你看到这个视频,你在外面无论受了什么苦都不要再纠结,只要你回来,你还是爸爸妈妈的宝贝,依旧是我们可爱的女儿,这些年不管你遇到了什么,记得别纠结,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紧接着画面里面多了一位同样满头白发的老头,他很瘦,是不健康的那种瘦,很黑,满脸的憔悴和风霜,眼中都是阴郁,“颖颖,爸爸一定要找到你,爸爸妈妈知道你是一个很乖的孩子,你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不得已的事情才不能回来,孩子,在外面你应该很害怕吧?” 面对这样的父母,听着他们声声的呼唤,还有叫人心酸的话语,毛颖颖脸上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执拗疯狂,只有浓浓的悲伤,哭得哇哇有声,叫闻着落泪。 苗苗和老板娘在一边看着已经哭的不能自已,整个屋子里面唯四的女性生物,这会就哭惨了三只…… “妈……爸……你们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呜呜呜……你们怎么了……” 这显然是把我之前说的话忘得干干净净,更可能是根本没有听进去! 要说我们也知道毛颖颖为什么现在会这样难受,经过毛颖颖当年之事过后,这些年老两口都快速衰老,毛颖颖的母亲是因为担忧和病痛的折磨,现在几乎行将就木。 而毛颖颖的父亲更是走遍了五湖四海,转朝可能有被拐卖了姑娘可能的穷乡僻壤,深山老林跑,现在这个样子要是换上一身破大衣,说是流浪汉也有人会相信。 谁都想不到这两位老人是还没到退休年龄,只有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夫妻。 别说是十年没见,就是现在这模样的对比,也叫毛颖颖经受不住心里的冲击,彻底放弃了这些年心中的执念和仇恨。 “放下执念,心甘情愿的走上轮回路,也许以后在某个角落你们还能相见,你再糊涂下去,是想看着你妈妈最后在病床上还抱着遗憾,或者是看着你父亲倒在寻找你的路上,再也起不来?”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看看他们……你就算在之后把我打的魂飞魄散也行……” 听到毛颖颖的话,我终于是长松了一口气,事情总算是眼看就要解决了。 鉴于时间的原因,我没有多耽误,直接拿出了黄表纸,这次小心的折叠出一个空心的菱形口袋,叫毛颖颖自己钻了进去,为了保险起见,我还在外面多包了一层黄表纸,完全隔绝她身上的鬼气。都没敢装进口袋里,那里还有之前好容易剥离的几个魂魄,只能小心的攥在手心里。 来到外面的车子上,我们没想到的是老板娘居然自告奋勇的儿也要和我们一起同去,我想着她可能是受了一晚上的惊吓,现在只想跟在我们唯二的几个活人身边,寻求安全感,也就同意了。 在车上,我还在不放心的叮嘱毛颖颖,“等下你的情绪不要太大,小心你的鬼气会影响了你的父母,现在他们的情况你也知道,你要是想早早带他们上路,就别听我的。” 手里被我捏着的纸团轻轻动了几下,我知道是毛颖颖在回应我,苗苗他们倒是很安静的坐在后排,若有所思的看着车窗外的夜景。 凌晨四点多的时间,只有部分早点铺的灯光亮了,连环卫工人们都还没有上班,道路上这时候才是最安静的时候。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不会托梦的恶灵 环境不是很好的老旧街区,看上去比我年纪还要大上不少年的老旧建筑群,我们因为道路过窄,路况太差的原因只能下车朝里面步行。 好在之前我们已经在白天的时候克服万难问了不知道多少人,找到过毛颖颖家人现在居住的位置,现在算是二探,多少能认识点路,要是现在是第一次来,这样乌漆嘛黑,弯弯转转的地方我们还真找不到路。 由此可见,毛颖颖的父母真的快要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就是这样的环境,都是他们租来的房子,自家房子早就已经变卖。 我和郎弘毅走在前面,苗苗扶着老板娘走在后面,即便我们行进的速度并不快,她们两位依旧走的跌跌撞撞,时不时就踢到摆在道上的杂物,发出不小的声音。 同时响起的,还有屋子里面带着不耐烦的咒骂声,应该是吵到里面人的沉睡。 站到那扇看上去没有什么阻挡能力,很脆弱的房门前,我们没有惊醒里面的老人,把手上的黄表纸团打开,毛颖颖的身形随之落到了地面上。 看得出之前真的是把她折腾的够呛,母老虎一样的毛颖颖这会站在地面上都有点虚幻,身子在微微打颤,不知道是不是在纸团里面困得难受,脑子有点晕。 “到了?” 我面对缓过神来的毛颖颖,尽量站在她和郎弘毅中间,防止她突然暴起,苗苗和老板娘都不用叮嘱,在毛颖颖被我放出来的第一时间,自动站到了比较安全的位置,离得远远的。 “到了,他们就在里面,但是你不能就这样进去。” 我平静的看着现在有点可怜的毛颖颖,现在她真的是非常配合,也许是近乡情怯,她外貌上有很微妙的改变,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叫人恐怖了,只不过身上的伤还在,身躯还不能站直。 她有点怀疑的看着我,“你难道后悔了?我只要见了我父母,我就随便你处置,说到做到。” “为了他们好,你不能这样进去见他们,知道托梦么?” 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对于过世的亡灵,托梦是给家人带去消息的最正常的方式,也是使用最多算是比较安全的方法。 可是听了我的话,毛颖颖居然露出完全不明白的表情,一双只有小黑米粒的大白眼珠子这样近距离看着我,叫我心头都没来由的觉得有点冷…… 不自觉的朝后退了一些,郎弘毅的手就安抚性的扶在我的后背上,带来了一点人类特有的温度! 我试探的问了一声,“你……不会?” 这些都是怨灵手拿把攥的小伎俩,在鬼术里就是入门,这毛颖颖能控制镜子,能吞魂魄,还能叫爬山虎长成那个鬼样子,这个能不会,我心里本心的还真是有点不敢相信。 毛颖颖现在真的是放弃挣扎了,把颈椎断掉的脑袋扒拉到一侧的肩膀上支撑着,借来抬起眼皮,看向我的脸,诚实的承认,“我不会,死后我就只有在要那几个畜生性命的时候离开过招待所。” 不会……咳咳,好吧,我没想到我还有站在冤魂面前教她们托梦的经历,只能耐心的把我知道的试着说给她听,具体操作只能看她自己理解的了! 好在我在关键时刻想到了我自己本身就是极阳命格的存在,我身上带着堪比一个班大小伙子的阳气就是怨灵都会觊觎的最好养料,只能低下头,在毛颖颖的脸孔位置吹了一口气给她。 毛颖颖对我借出去的这口阳气明显也很受用,只见她猛的一吸,全都吞进了口中,身上的颜色也更加凝实了不少,为了不伤害屋里自己身体不是很好的父母,她连门都没敢冒然走进去,只是对着门缝的空隙吹出了一股阴风。 丝丝缕缕的朝着屋子里面,床上沉睡着的两位老人包围而去,身处门外的我们,并不能看到就在一门之隔的里面是什么情况。 那股阴气从两位老人的鼻孔和嘴巴位置钻进去消失,梦境直接展开,至于毛颖颖在梦中对两位老人说了什么我们并不可知。 良久之后毛颖颖最先在外面痛哭失声,呜呜咽咽的声音响彻周围并不宽的空间。 “好了?”我看到她这样,知道事情已经办成,借着这一口阳气的支撑,毛颖颖已经把想和父母说的话交代完了,就在我把她从新收回到黄表纸中攥进手心的时候,屋里面也传来了动静。 那是两位老人互相安慰,还有不敢置信的说话声,我们面前的房门豁然被从里面打开,昏暗的小灯泡散发出黄色的光,照射在我们几人的身上。 开门的是毛颖颖的父亲,他脸上带着泪水,不敢置信的看着突兀出现在门口的我们,疑惑的问道,“你们是……” 毛颖颖的母亲更是在屋里激动的大喊出声,“老头子,是不是颖颖,外面的是不是颖颖,颖颖真的回来了?我刚才做梦就见到她站在门外!” “老人家,我们是路过这里,之前我们来过你们还记得么?” 既然已经惊动了两位老人,我也只好硬着头皮开口,好在我们不久之前来过相信两位老人还都记得我们。 毛父努力朝我们看过来,终于是认清楚我们五官,连忙打开门,“这个时间过来,是不是颖颖有消息了,快请进快请进……” 同时缓慢的转身,抬手抹去脸上的眼泪,和床上不能下地的老伴说道,“是之前来问颖颖相关事情的几名年轻人,老伴你别乱想。” 其实刚才乱想的岂止是老伴,就连他都以为打开门看到的会是女儿的身影,毕竟刚才诡异的梦境他也梦到了,看到了和老伴相同的一切,可是细细想一下也知道,失踪十年的女儿,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门外。 何况他们都已经搬家了,这个地方,颖颖就是真的回来,应该也找不到的吧…… 两位老人都知道,我们几人之中有一位是女警花,很是客气的招待了我们,看着送到手里的白开水,我突然觉得有点烫手,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这两位一心盼望找到女儿的老人心中的疑问。 更不知道应该如何把事实告诉他们…… 老人在我们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视过后,神情不自觉有点失望,“我知道,颖颖是不是已经……” 刚才睡梦之中,她和老伴做了相同的梦,醒了之后两人一说,就拉开门看到这几位之前出现过的年轻人,虽然又多了一位不认识的中年女子,但是,毛父直觉,女儿八成是已经不在世上了。 至于梦到女儿之后,就见到他们,这是因为巧合还是什么,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有趣的灵魂 好容易从毛家脱身,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还是没有说清楚什么,总之屋子里面两位老人在我们离开之后依旧还在哭泣。 走回车上,郎弘毅按照我的要求找了一处比较荒僻的十字路口,我要抓紧时间在下面那些公务员下班之前,把手里这些怨灵都送走。 我是点妆匠,可不是养鬼玩鬼的那些邪道人,这么多的魂体攥在手里,可不是什么好事,就这样的阴气,除了我换一个人,可是够喝一壶的。 赶快送走才是王道。 点妆匠超度错过投胎的亡魂,用的就是焚表上书的手段,只要把超度的灵魂生辰八字和性名写在黄表纸上,签上自己的名字,算是经手人,在阴气较重的位置,或者是十字路口,人烟罕至的荒郊野外烧掉,面朝西等着就可以。 只要下面的公务员还没有下班,有人接到黄表纸文书,就能由西而来,把这里的魂体接走。 而我在把八张黄表纸焚烧完毕之后,很快西边的位置就卷起一股旋风,郎弘毅站在我身后的位置,苗苗和老板娘则是等在车上。 阴差顾名思义也是魂体,只要是魂体就有鬼气阴气,对活人是有影响的,他们还是不要和鬼差碰面的好。 旋风由小变大,由远而近,还逐渐的一分为二来到我们面前,之前焚烧黄表纸的灰烬被卷到半空之中,洋洋洒洒飞向周围。 风力散去,旋风中心出现两个高大的身影,手上还有一根长长的棍子,被白纸包裹,另一只手,拎着一串很粗的铁链子,拖在地面上。 “之前焚表上书的叶三蔓是你?” 他们可能是看出居然站在面前的两个人目光焦点都跟着他们的身形在动,来接人的鬼差一时之间找不准哪一个才是点妆匠本人,才多问了一句。 我上前一步,也算是打了声招呼,说道,“我是叶三蔓,几名冤魂都在这里。” 我一个个打开黄表纸的纸团,那些被我从毛颖颖身体里面剥离出来的冤魂随之先后露出身形,和他们被我收进去时候的形象差不多,都是死前的相貌。 只有那个傻鬼依旧还懵懵懂懂的不知今夕是何夕。 “呦呵,真不少啊,我们这个月要是碰上你几次,业绩绝对能超标啊。” 两名鬼差看到这些冤魂,都是一脸的激动,手里铁链一抖,看着不是很长的铁链一个个把八只冤魂都串在一起,捆成了一串,倒是在对待傻鬼的时候,法外开恩,只是用手里的棍子扒拉了一下,驱赶着朝前上路。 “小叶先生,以后有这样的好事,还到我们管区来送魂啊,这些年想找到这些该下去不好好下去的怨灵,真是太累心了……谢谢了啊……” 说实话,我还真是第一次遇上这样平易近人,话多喜气的鬼差,帮我带魂走居然还和我说谢谢,叫我忍不住露出无奈的笑容,不自禁叫我有点觉得他们挺可爱的。 郎弘毅也全程听到了鬼差的对话,和我一起目送他们消失在西方不远处,才开口说道,“这两个鬼差感觉还挺有人情味。” 我忍不住吐槽,“千篇一律的外貌,难得有趣的灵魂,这两个鬼差确实比某些人的表现像活人的多!” 郎弘毅好像听出来我是在拿他的冷脸开玩笑,在我转身朝车走去的时候,他在背后跟上来说了一声,“我现在已经在努力改变了。” 别说,这个事我还真多少有点感觉,这货现在私下相处的时候确实话多了不少,有时候也能轻轻的勾出笑纹,但我就是忍不住想怼他。 这可能就是我表达信任和相亲相爱的方式,好在他能完全理解。 车里,老板娘抱着苗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们一脸疑惑的上车,看到这一切有点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苗苗怂怂肩膀,满脸无奈…… “我刚才都看到了,然后,在那个傻兮兮的魂体出现之后,老板娘就开始情绪激动,哭得死去活来的喊老公,还要下车。” 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侧头看向后座的老板娘,“你是看到了什么?” 老板娘抬起哭肿的眼睛,猛点头,“我老公,我看到了我老公被他们带走,小师傅,他们要带我老公去哪?” 郎弘毅已经开车,朝着招待所小楼的方向而去,我看着外面熄灭的路灯轻轻开口,“去他该去的地方,从现在起你们就真的天人永隔了,别乱想了。” 就在老板娘擦眼泪的时候,郎弘毅换挡的手轻轻碰了下我,我朝他看过去,只看到他无声的用唇形说出两个字,“人情”。 我才不得不多开口说了几句,也算是安慰一下还在伤心的老板娘,“放心,当初他走的时候没受什么苦,以后也不会受什么罪,他的灵魂很干净。” 放下老板娘和苗苗,在苗苗打通了同事的电话,过来处理小楼里毛颖颖的尸身,还有现场记录等等后续事情之后,我和郎弘毅也终于可以打道回府了。 这次出来的时间不短,闫叔还在和廖队他们合作营救的工作,苗苗这边也有事情在忙,世界上的一切都在继续,没有人因为任何事情而停下运转,依旧按部就班的进行。 沾朗大少的光,我不光不用去挤城际公交,还能悠闲的逛一下土特产商店,给家里人带了不少源城的特产。 看着我大包小包的朝车后座搬东西,郎弘毅挑眉问我,“买这么多?特产很多时候都是忽悠观光客的,不一定多好吃。” “我知道啊,但是要不带回去,我保证,张伟那个肯吃的玩意儿就能烦死你,何况我也很少这样出门,带回去给大伙尝个新鲜呗。” 关上车门,我们很荣幸的在早高峰的时间段,融入了源城的车流中,朝村子所在的方向驰骋而去。 虽然现在村里没有我至亲的爷爷在,但是想想伍叔,张伟,还有棺材仔这些人的存在,我居然还能生出一种归心似箭的感觉。 甚至是那个爷爷留给我,被郎弘毅改装成半现代化的农家小院,都叫我万分想念。 一路上的交谈很少,却并不影响我们俩的好心情,光是从郎弘毅主动打开收音机,挑了一个很轻松欢快的音乐,就能看出我俩的心情都很愉悦。 快到中午前后饭点的时候,我们终于停在了伍叔家院子的门口,看着跟藏獒一样闻声冲出来的张伟对着我们俩大声嚎叫。 “你们可算回来了,快叫我看看带什么好吃的回来了,啊啊啊啊……” 第二百六十六章 欢聚一堂 果然是回家的感觉最好,看到张伟这个二货之后欢乐更多。 郎弘毅看着越过我们直接扑上车对着那些土特产上下其手,兴奋异常的张伟,终于是相信了我之前说过的话。 带着嫌弃的最后看了张伟一眼,转身朝伍叔的院子走进去,我还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声,“吃货,别都祸害了,那里面还有别人的份,敢都糟蹋了小心你一身肥膘!” 伍叔现在身体恢复的很不错,相比之前倒是胖了些许,可能是终于不用为全村,以及周围这些村子大大小小的诡异事情烦心,能吃好喝饱的时候多了,人的气色自然也就越来越好。 我们走进来的时候,正看到伍叔歪着脑袋,假装不知道我们回来了,一心二用的在院子里面打太极拳呢。 面对这个有点孩子气的小老头,我也只能上前主动打招呼,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关心的问道,“伍叔,打拳呢啊,看来最近恢复的不错啊!” 郎弘毅在我身后也开口打招呼,“伍叔,我们回来了!” “你们这两个小东西,出去野了这么长时间,还知道回来啊!” 说着还朝门外张望了一眼,应该是在看和我们同行的闫叔,可惜闫叔并没有回来,只有张伟那货,嘴里叼着块点心,连提带抱的把我们车上的东西拿了进来。 嘴里还不清不楚的嘟囔道,“大舅,三蔓他们带土特产回来了,我帮你尝过了,味道不错,就是有点噎得慌!” 伍叔没好气的照着经过他面前的张伟后脑勺就是一巴掌,骂骂咧咧的说道,“我用你帮我试毒,老子又不是皇帝老二,偷嘴你还找借口,显眼的玩意儿给我挥剑去,五百下,不练完就不准吃饭。” 前一刻偷吃美滋滋的张伟一下就垮下脸来,“五百……大舅你说你是不是嫌我吃得多想省一顿……” 我和郎弘毅都被这样熟悉的气氛逗笑,主要是太想念张伟这副吃瘪的样子了,看起来真的是……老过瘾了! “走走走,咱们上屋里说话去……”伍叔招呼我们进屋,视线还在门口看过,最后还是没忍住问道,“老闫那条老泥鳅呢?” “这次出去遇到点意外,闫叔还在那边处理,我们办完了自己的事就先回来了。” 坐在伍叔家熟悉的堂屋,喝着十块钱半斤的劣等茉莉花茶,就是味道有点苦涩也依旧叫我们觉得很合胃口。 这次出门原本就是为了打捞尸体顺带帮忙查出一些线索,谁都没想到我们会遇上古墓的事情,我一点点把遇上的事情讲述出来。 伍叔听了是连连叹气,站在门口挥剑的张伟更是听得一脸震惊,哇哇的惊叹声不断。 我还把碰巧遇上的招待所十年干尸案和伍叔分享了一下,一直讲到最后我们送走那几只怨灵才结束。 伍叔叼着烟卷,听完我的处理,给出了中肯的平价,“不错,处理的很好,这要是换成我经手,可能也想的不如你来的周全。” 伍叔的这个肯定,定位可是很高的,我听到也十分开心,张伟更是在那一脸遗憾的问道,“真是的,这么惊险刺激的事情我怎么就没跟去呢,大舅都是因为我太孝顺,留下来照顾你的原因。” 伍叔气得根本都不想搭理他,而我看到张伟现在苦逼的样子,真的是感到无比庆幸,这个挥剑的训练,早在我小时候精力过剩的时候,就已经在爷爷的监督下早早完成,看看张伟现在生无可恋的样,我一点都同情不来。 “伍叔,这是已经开始给张伟启蒙了?真的准备叫他接你的班?” 伍叔很不给张伟面子的长叹一口气,“哎……他不接班我能找谁去啊,我这是矬子里面拔将军,没鱼虾也好,凑数吧!” 我们都让伍叔这个比喻给弄得哭笑不得,张伟双脚一块蹦跶手里还挥舞着一根木柴削出来的木剑,那样子真的很像是一条虾子上岸。 郎弘毅开口及时解救了张伟,“伍叔,我们回来也挺惦记大伙的,今天中午咱们聚到一起吃个饭吧。” 张伟一听到吃,什么人格被侮辱全都抛在了脑后,举起双手报名,“我我我……你们说要准备什么,我去置办,顺便把棺材仔给叫来。” 郎弘毅拿出钱夹,拽出几张大钞,“喜欢吃什么买什么吧,别忘记把猴傻子也找来。” 话虽然是对张伟说的,却是看着伍叔在请示,张伟现在毕竟还在训练时间,伍叔不点头,张伟再淘出圈也不敢直接偷懒。 伍叔翻了张伟一眼,一点头,张伟一溜烟就已经见不到人影了,院子里只剩下他跑过去扬起的一股尘土。 “张伟这脚下生风的功夫练得不错啊,以后遇上事逃跑不成问题。” 伍叔也被我这样的话逗笑,看得出他见到我们回来,也很开心,脸上的笑容即便是在骂张伟的时候也没有减淡。 “以后张伟还要交给你带了啊,我现在是没这个本事了,废人一个了……” “伍叔,你哪会是废人,别乱说,你现在就是我背后的百科全书,经验宝藏等着我挖掘呢。” “军师诸葛。” 郎弘毅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不光惊到了我,更是连伍叔都一脸不敢置信的瞪圆了眼珠子,没想到自己在郎弘毅这能有这么高的平价。 现在我们要面对的是一个艰巨的问题,糖盐不分的我,还有光会吃的张伟,加上一个一辈子专一钟情清水鸡蛋下面条的老头,中午这丰盛的大餐,谁来做? 曾经在我们家路过两手的郎弘毅成了我们视线的焦点,郎弘也很配合的大方点头,卷起衬衫的袖子朝伍叔家的小厨房走去,“我来就我来。” 张伟的声音从外面响起,这次张伟倒是没有坑郎弘毅,还给他带回来一大帮手,那就是他自己的亲妈。 现在有了两员大将,我们中午这顿好饭算是有着落了,我们请的客人陆续也到了。 棺材仔依旧还是黑色大斗篷遮着头脸,溜着墙根突然出现在院子里,猴傻子张伟没有本事找到人。 最后还是棺材仔亲自出手,拽着人的衣领子把他从柴火堆里给拎了出来。 可能是闻到了院子里煎炒烹炸的香味,流着哈喇子一个劲的喊着“好吃的好吃的……” 那馋样和张伟倒是有的一拼。 “这些是给我的?” 棺材仔看着我递过去的几盒土特产,有点不知所措的紧张带着不确信,我则是又递过去几盒,“对,这些是你的,这些是猴傻子的,反正他经常住在你那边的棺材里,你帮他收着吧。” 我带回来的东西,不光有棺材仔,这位我们后勤大队长的,我们村的守村人自然也不会忘记。 棺材仔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变化,收下东西,居然难得的同意留下用饭,已经算是这位大哥法外开恩了。 像这样大伙聚在一起的机会还真是难得,而棺材仔还爆出了了一个我没想到的大消息,“张伟把她妈叫来,这是赎罪呢……这段时间他泡在你们家,白吃白住怕你收拾他。” 我当场就有点emmmmm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回家真好 要说张伟的娘,真的是一位伟大的母亲,她知道我们这帮人的话题她融不进来,加上棺材仔和猴傻子都是比较特别的存在,不容于普通人的世界,做好了饭菜,都没有停留,直接转身离开。 当真是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在我和张伟迎上去的时候只看到婶子挥手的背影,还有一句来自亲妈的叮嘱。 “三蹦子,你小子少吃点,你大舅天天说你笨就是因为吃得多,血液都跑去胃里消化不朝脑子里走的原因,记住了啊!” 我听了这话,噗嗤一下就笑出来,张伟扭捏的哼唧了半天,抱怨我在小时候给他起了一个那么难听的外号,然后还叫自己亲妈从小叫到大,也是没谁了! “婶子还真是可爱,哈哈!” 打击张伟存在感这种事,我们做起来都是毫无压力的,再回到屋里,伍叔只朝外看了一眼就知道他妹妹的性子应该是已经回去了。 也没说什么招呼大伙上桌坐下吃饭,我注意到就是在吃饭的时候,棺材仔的兜帽都没摘下去,只是露出了大半边容貌的下半部分。 猴傻子抱着给他扒拉一盆的饭菜,蹲在一边的地上继续用手抓,吃得开心不已,很捧场的嘴里塞满还在夸赞饭菜好吃。 饭桌上依旧是我和伍叔吃的正常,郎弘毅和棺材仔吃得斯文,张伟活像饿了三年一样的甩开腮帮子,完全把自己老娘的叮嘱甩在脑后。 “棺材仔,看不出,你半张脸的容颜很俊俏嘛!” 我端着碗,拿着筷子,几乎把脸贴在饭桌子上,努力想从下面看到对面棺材仔面容的全部,可惜还是只看到了鼻子尖以下的位置。 但是就光这半边脸,不管皮肤还是口鼻组合和有点尖的小下巴,看上去真的很有奶油小生的气质,说漂亮都不为过。 郎弘毅属于那种棱角分明的帅,棺材仔就属于那种干净的俊。 所以是在没忍住嘴贱,夸了一句。 这句话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正在夹菜的棺材仔直接放下了筷子和碗,说了一句他吃饱了,就离开了桌子,坐到了一边的春秋椅上。 躲得我远远的,叫我再也不能窥得一眼他毡帽下面的庐山真面目。 伍叔在旁边呵呵笑了一声,“行了,别逗棺材仔了,他那张脸宝贝的勒,我都没见过全部,三蔓你就不要逗他了。” 棺材仔倒是没有接我们这个话茬,坐在椅子上用他特有平板直线的声调开口说道,“既然回来了,就抓紧把这边的事情处理一下吧,人家找来已经不少时候了!” 我是没明白什么意思,好奇的看向伍叔。 伍叔也放下手里的筷子,神情有点凝重的看向我和郎弘毅,“现在村里的白事点妆上,我还能硬着头皮帮一把,可是有的事我是真的心有余力不足了,只能等你们回来,先拖着,好在不是太大的事情。” “什么事?咱们村鬼哭谷的事情不是已经处理完了?还是又出什么事了?” “村西五里安平村有一家不太平,有时间你们就过去看看,具体的我也不多说,到了地方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伍叔连什么事都不说,这难道是在考我不成? 可是这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没有头绪不知道带什么东西合适啊?有点无奈的看向伍叔。 结果信息没问出多少,伍叔直接不客气的踢出一个麻烦给我,张伟也要一起跟着我们去,算是他入门的第一次现场学习。 这顿饭吃得果然有满满的阴谋,看到我垮下脸,全身写满抗拒的哀嚎时,郎弘毅是第一个站起身躲开我这位亲亲搭档。 下一个补刀的就是身上洋溢着欢快,提着土特产,拽着猴傻子离开的棺材仔。 无奈之下,我也只能认命,在伍叔玩味的眼神注视下,带着郎弘毅和张伟离开伍叔这,回自己的小窝去。 现在我们急需的就是洗个澡,好好的睡上一觉,这段时间我们和安稳睡眠的缘分太浅了,好久没能和周公来一个安安稳稳的约会了。 在我抖落头发上的水的时候,张伟这个拖油瓶的笨师弟倒是提供了点偷听来的有用消息。 “三蔓,你知道安平村那家出的什么事不?他们来找我大舅的时候我听到了!” 我手里拿着毛巾揉着自己一脑袋的短发,看到郎弘毅也一头水珠的从卫生间走回来,不紧不慢的坐到椅子上,拿出了大师姐的范。 “说吧,都听到了什么?还有干活带着你不是不行,但是你要给我听话,只要敢不听话,直接踹你回去伍叔那,挥剑五百次!” 张伟给了我一个很不服气的表情,自己也找了沙发窝进去,才把那天听到看到的事情讲给我们听。 那天来的是一对中年夫妻,但从打扮上看,和村里那些左邻右舍并没有太大的分别,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样子。 男主人不善言辞,女主人带着点泼辣外向,都和很多家庭的组成相差不远。 伍叔以前的名声,十里八村的可是都知道的,但是之前为了村里人还债,受伤破法的事,暂时也就是我们自己村知道。 村里人都很感激当初我和伍叔几个人豁出命救下村里来这些人,现在我走在村里,再也不会有小时候见到的那种有色眼神对待,猴傻子现在都不会被小孩子欺负了。 这些都是后话,专心说回出事的这家人家。 他们倒不是太严重的问题,开始只以为是生病了,后来还是邻居一位婆婆无语中一句话提醒了他们,说他们这样是不是得罪了鬼神什么的,叫找个明白人问问。 这家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伍叔这位老点妆匠。 可惜找上门才知道,伍叔现在已经看不了邪乎事了,能看的我也并没有在村子里,归期未定。 万幸的是这家人的事,并不是要命的样子,只叫回家小心对待,等候我回来再过去看看情况。 现在离他们找来的时间已经大概一个星期了,我听张伟简单的说了下情况,也放心了一些。 收拾了些简单的东西,就回屋里好好睡上一觉。 现在青天白日的,真有什么事,应该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们现在不如争取时间早早休息一会。 只有这样晚上才能精神的应对任何突发情况。 家里的床异常舒服,在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好像又看到了爷爷,他笑吟吟的坐在客厅那把圈椅上,就像每次看到我回来时候一样,笑的那样慈祥。 第二百六十八章 屋里有猪猪 言情故事里面,都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但是现在月上柳梢头的时候我们却是三人行,匆匆忙忙的朝着几十里外的一个陌生小村子前进。 依旧是郎弘毅驾车,我坐在副驾驶,张伟和背包坐在后面的位置上。 我把早就准备好的桃木锤子与桃木钉交给张伟暂时使用。 不过依照他的那点拳脚本事,这东西的危险性并不大,毕竟没有几个妖魔鬼怪能比张伟还笨,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等他去钉。 “三蔓,棺材仔给你的短剑先借我用用呗,这个的威胁力太小。” “短剑你就别想了,不伤了自己就好,先用这个也能自保,一样是棺材仔出品的,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妄想接近你,你就锤下去。” “能保你不死!”前面啰嗦的是我说的,最后总结的是郎弘毅,这人在努力改变自己,叫自己有人情味的过程中,人情味没见多了多少,这毒舌功力倒是见长。 张伟满脸哭笑不得,想抗议都找不到词,毕竟人家说的也是事实。 我难得有点同情心给他,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了一句,“别难过,伍叔叫你总挥剑五百次是为你好。” “那你们怎么都不见挥剑,就我要这样干,很傻有没有?” 张伟心里多少有点不平衡,恨不得受苦受难的时候能有个伴。 只可惜,没有人给他这样的机会,我很无情的告诉他一个事实,“记得小时候你找我玩,经常找不到人么?那是爷爷带着我上山练挥剑呢,这个苦我已经吃过了……” 张伟的视线又不死心的转移到开车的郎弘毅背上,感知灵敏的郎弘毅手握方向盘给了他一句更无情的话,“我现在的身手是用儿时所有的游戏时间换来的,所以别看我。” 车子还在行进,对这边道路并不是很熟悉的郎弘毅问张伟,“这边一直走对么?你认不认路?” “没错,这边再朝前走一段就是安平村,这里好多村子,我都跑的可熟了。” 村与村之间的道路根本不会像城里一样,有路标指引,更没有路灯,我们的光源仅仅依靠车前面的大灯,照亮车头前面几米的距离。 “哎哎哎,就前面,前面见有棵大树的地方右转。” 找路的事情进行的还算顺利,到村里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早睡的村民大多已经进入了睡眠。 在找到求助的那家人家院子前面,远远的就能看到里面还有灯光透出。 看来这家人应该是还没有睡,只是关上了院子的大门。 车子停稳,我走下去敲响房门,里立面招呼道,“是刘振才家么?” 也许是听到女声,里面回答的也是个女人,“大晚上的谁呀?” “凤凰山村,叶三蔓!” 眼前的大门很快被打开,门里面站着一男一女两中年夫妻,女的已经把头发散下来,看得出这是准备休息的状态。 郎弘毅和张伟也已经下车,拿着背包站在我身后,“几日前是你们到凤凰山村找伍叔帮忙的?事情解决了么?” 毕竟已经前后一个星期的时间,我只能开口问问,毕竟这段时间人家很可能会因为忍受不住滋扰,另寻高人帮忙。 女主人很激动的招呼我们走进院子,在进门的时候,我们三个都被院子里面的样子惊到。 不小的院子里面,现在满满登登的,自我介绍叫三桂的女主人说明现在的情况。 “小师傅啊,你可算是来了,你看看这事要是解决了,我们也不至于这样啊,你看看这老的老小的小,守着屋子都只能睡院子,还有我男人这脖子,你看看,歪的都什么样了。” 看着这位马上就要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主人,我马上出言阻拦,“大姐……那个大姨别激动,有什么咱们慢慢说,你把事情具体的都和我详细的说一下,我们来就是帮你们的。” “好好好,那你们就凑合下,在窝棚里面坐一下吧,屋里这个时候,反正我是不敢进去了,将就一下。” 看得出院子里这个临时搭建的窝棚就是这一大家子人临时解决吃喝拉撒的地方。 即便在院子里,但日常可能用到的锅碗瓢盆,还有被褥枕头衣物都被搬出来,杂乱的摆在里面。 睡觉的地方,就是几块木板垫在砖头上,铺上了稻草和席子,肯定不如屋子里面的地方舒服。 “这是我公婆,还有小姑子、小叔子,四个孩子里面有两个是我家的,另外两个是我小姑子的,她男人没了和我们住。” 双方简单的熟悉了一下,也算是混了一个脸熟,我们坐在男主人歪着头递过来的小板凳上,我在他过来的时候仔细看了他的脖子。 像是颈椎部分很僵硬,或者是疼痛,下意识的保持着脖子歪在一边肩膀上,不去转动。 这个样子不禁叫我想到了尸身颈椎被掰断的毛颖颖,他俩歪头的姿势还真是相差不多。 我注意到,男主人的脖子位置并没有阴气缠绕,看来这并不是鬼魅导致的邪病。 才坐下,三桂就有说不完的委屈,嘴巴不停的开始说着家里遇到的奇怪事。 就在家里前段时间整修老房子,准备给小叔收拾婚房的时候,原本平安无事的院子里面就出了怪事。 先是睡觉的时候孩子们开始半夜突然大哭,然后就是一家轮班做梦,梦到床边上站着一群陌生的老老少少,对他们破口大骂,还说要他们付出代价。 更离奇的是,一家人好好的睡在屋子里,早上一醒,不知不觉的就被抬到院子里。 丢在院子里的泥地上,一次两次,最后几乎天天如此。 三桂慢慢靠近我,满是血丝的眼睛近距离的带着眼泪看着我,甚至解开身上的衣服露出里面的背心,叫我看皮肤上一道道的抓痕。 “小师傅,你看看,我身上这些都是进屋拿东西的时候,莫名其妙出现的,而我男人的脖子,这一天天越来越疼,现在已经不能动了。” 刘振才在一边看得出情绪也不是很好,在这时候说出了我们进来的第一句话,“我的脖子就像有人一直按着,扭着,不能动,很疼!我感觉就是有什么人在阻止我们回自己的屋子。” 此时的房间里面黑乎乎的,倒是院子窝棚边上放着一盏煤油灯,照亮了周围。 相比之下,那间看上去还算不错的房子,倒像是一只蛰伏着的怪兽,想要吞噬院子里面的人,现在正在不怀好意的在监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突然,被奶奶抱在怀里,刘家最小的孩子对我说了一句话,“是猪猪,好多猪猪不叫我们回家,他们就在屋里。” 这一句话可像是平地一声雷,叫在场所有大人的脸色变得难看,满是惊吓的神情。 张伟都一脸害怕的朝屋子看过去,看了半天,才小声的嘀咕道,“没……没有啊,里面好像没啥猪猪,也没有动静……” 第二百六十九章 就睡在这屋里 听了这家人的陈述,原来主要原因就是出在这屋子里面,关键时间点还是在他们家动土整修房子开始的,在此之前并没有不正常的事情。 “你们只是被搬出来,被驱赶,但是并没有别的实际接触或者伤害是不是?” “有伤害啊,我身上的伤,还有我男人的脖子,你说的实际接触是啥?就是说碰到鬼怪啥的,这个好像是没有……我们只是做梦见到一帮人……” 三桂看到我们这几个救命稻草,情绪多少有点焦急,看得出这段时间,家里的诡异事件已经把她折磨的有点坚持不住了。 我拦住她继续朝下说,看到被大人抱在怀里的孩子都已经在打瞌睡了,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该问的都问清楚了,我们也没必要继续窝在这窝棚里面。 “你们先休息吧,后面的交给我们,听到动静别出来就好。” 看到我和郎弘他们两个出了窝棚,刘家人即便睡觉依旧睡的很不安稳,大概今天晚上除了几个孩子外,他们所有人都夜不能寐。 张伟站在窝棚外面,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三蔓你看出究竟是怎么回事了没?小孩子嘴里的猪猪究竟是什么?” “上屋子里面睡上一夜,自然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郎弘毅,你进来以后看到什么不对劲的了么?” 郎弘毅轻轻摇摇头,看来我自己也不是因为眼瞎什么都没看到,连郎弘毅也没见到,看来刘家闹事的东西这会不是还没出来,就是机灵的藏起来。 还藏得非常之严实,叫我们一点都看不到踪迹。 三桂的声音依旧从窝棚里面传出来,“小师傅,真动起手来,我们在这会不会有危险?” 可能是这些天的恐惧叫他们在心中已经把未知的威胁无限放大起来,现在剩下的只有胆怯。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用从伍叔那找来的红绳,串上剩下的铜板,一圈圈把窝棚整个给缠了起来,这样真有什么危险,里面的人暂时也不会收到伤害。 隔着帐篷的布,我对里面喊话,“行了,外面我布置了东西,现在你们在里面就是安全的,别随便出来破坏了你们就能安全,听到没!” 三桂答应的声音从里面响起,她还算有良心,知道叮嘱一声,叫我们自己小心一点。 布置好这边的一切,我转身朝屋子的门走去,木门只是虚掩上的,用根擀面杖穿在门环之中。 只要伸手拿下来,我们就可以轻易的走进屋子。 张伟跟在郎弘毅后面,一脸的紧张,手里的木锤高高举着,我真怕他教下一个不稳,这一锤子直接砸在郎弘毅的后脑勺上。 “你开眼了么?” 我站定在门前,转身看着张伟,其实我挺理解他现在的紧张,毕竟不久之前我也是才经历过。 张伟恍然大悟的赶紧翻身上的包,找开眼用的柳叶水。 自己抹在眼上,还想转手递给我和郎弘毅,我俩同时摆手,毕竟我俩现在都不用这个东西,带着也只是为了帮别人开眼用的。 张伟看得出很紧张,手在放东西的时候都在发抖,郎弘毅难得慈悲了一次,出言安慰,“别怕,没什么可怕的,打就是了!” 这句话明显没有太大的作用,反而叫张伟更握紧了手里的锤子。 随着木门的打开,屋子里面的一切映入眼帘,屋里的格局和村里大多数的人家都一样,没有什么区别,家居都还在,只是里面的小用品都已经被搬出去了。 没有灯光显得鬼影重重,而门开的第一时间,一股很少见的味道扑鼻而来。 这味道既不是长时间没人居住的霉味,也不是卫生不到位传来的臭味,总之很怪,叫人忍不住捂鼻子,却说不出出处。 “这是什么味啊?” 张伟在后面发牢骚,捂着鼻子说话的声音显得瓮声瓮气的,但依旧跟着我们走进了屋子。 这房子比我家多了两间扩建出来的后背房。 农村说的后背房就是在原本正经的卧室后面,建造一间隔间,共用一扇墙,在房屋的后面,没有大窗户,采光也不是很好,只有一个不大的后窗,位置在整个宅基地的最北面,紧邻北边邻居的院墙。 这样算下来,包括堂屋在内,刘家的正房里面一共有五间房间,除了我们现在站着的堂屋外,还有另外四个小屋子。 张伟的准备很充裕,还到了手电筒,自己不光打亮一把,还塞给我和郎弘毅一人一个。 我们即便在黑夜中也能看到事物,不可否认还是有光下比较舒服。 左边的大卧室是几个孩子睡觉的火炕,右边的大卧室看得出应该就是三桂和刘振才的房间。 后侧两间一间是两位老人的房间,还有一间是那个寡居的小姑子住的屋子。 里面别的东西都在,只有床上的被褥不见了。 但是除了这些再常见不过的东西,根本没有任何异样的存在,我们甚至连一丝的阴气都没有看到。 张伟现在胆子也大起来,在屋子里面转悠着,最后总结道,“这也没有什么啊?连冷的感觉我都感觉不到,之前我和三蔓见鬼的时候都会浑身起鸡皮疙瘩。” “有没有别太早下定论,要真是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闹出那么多事,别的是虚的,三桂身上的伤是货真价实的,咱们今天就睡在屋里,我倒是要看看,什么东西这么大本事,能不能把我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出屋子!” “啊!咱们……咱们要睡在这里,这不是闹鬼吗,三蔓你确定你没有开玩笑” 我选了之前孩子们睡的屋子,我还记得小不点说过,他看到很多的猪猪在屋里面,但是大人没有看到。 郎弘毅经过多次的合作,根本不会多话的就转身走进了另一边夫妻俩的房间。 还直接当着张伟的面甩上房门,张伟当场在堂屋里面就发出了一阵哀嚎。 “朗哥,我的朗大少爷……你开开门啊,这样的环境别把我自己放在外面啊,我害怕!” 我这会已经躺在了火炕上面,听到歪头张伟的嚎叫,不客气的吼道,“滚进去后面倒背房去,接下来的时间自己保护自己,别睡傻了!” 带张伟是伍叔的责任,同时也是我的责任,现在拔苗助长,第一关就是叫他自己练练胆子,另外就是训练他遇事单独处理的应对。 “真要我自己住啊,朗哥我和你住不行么,我保证不打呼噜!” 回应张伟的是一片寂静,只有这样我俩才能叫张伟彻底死心,乖乖找个房间安置自己! 第二百七十章 不平静的夜 换了陌生的环境,我倒是没有多少睡意,而我知道郎弘毅现在的情况应该和我差不多。 毕竟我们来的时候白天补觉都很足,这会没有多少睡意,郎弘毅还有点小洁癖,换了别人的床很难睡着。 这会八成不是在大眼瞪小眼,就是和我一眼在四处乱看,但是隐约我好像听到屋子里有呼噜声。 不用多想,一准是张伟那个心大,沾枕头就能睡过去的主,没心没肺的家伙! 屋子不大,东西也不多,即便四处翻看,依旧没有打发掉多少时间,无聊的我只能歪倒在炕上,时间一长,也似睡非睡的眼睛半睁半合。 进屋子的时间久了,之前那股子味道,闻久了这会倒是没像之前那样难以忍受。 模模糊糊中,我听到外面屋子传来有人走动的动静,依照刘家人对这屋子之前表现出来的恐惧,我相信他们绝对不敢在这个时间进来。 我试探的问了一声,“张伟是不是你?” 这货的性子就是懒驴上多屎尿多,这会八成是起来找茅厕呢吧! 可在我喊完,等了一会功夫之后,并没有听到张伟回答的声音,但是外面的走动声并没有停止,依旧在继续。 和衣而卧的我直接翻身下地,拉开就在炕边上的房门,在我有动作的时候,对面郎弘毅也几乎同时拉开了房门。 我俩手里手电的光束很默契的朝着堂屋还有后背房两扇门照过去…… 整个堂屋还是之前的样子,并没有任何人,而后背房的两扇房门依旧紧闭。 看来刚才并不是张伟,也不是郎弘毅或者我其中的任何一个人,但是刚才的脚步声绝对是真实出现了,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下一瞬间,我和郎弘毅几乎同时想到了一种正常人都不会想到的可能! 光束同时朝着堂屋的屋顶照过去! 这一下,即便是早有想法的我们也是吓了一大跳,潜意识里已经拿出了身上的武器,做出了防备的姿势。 并不是我俩大惊小怪,而是眼前突然出现一件有衣服有裤子的人型物体,衣物鼓鼓囊囊的被撑起来,领口袖口和裤腿这些应该可以看到躯干的地方,却是诡异的空无一物! 衣服里面却被撑得紧紧的,像是有个透明人身处其中。 要说这还不算诡异,那么现在他正领口朝下,倒着站在顶棚上面,直愣愣的一动不动。 这样不是闹鬼还能是什么,可我的眼睛却在告诉我另一个完全相反的讯息,那就是眼前这个根本不是什么鬼。 没有阴气,没有鬼气,也没有怨气…… 那身衣服开始慢慢转动,从衣裳的角度联想,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正在调整角度,叫他莫须有的脸正对我和郎弘毅的所在。 郎弘毅挥出手中短剑刚想上前交手,我快速拦住他,“别冲动,这里面不对劲,没有阴气。” “你是说,这不是那种东西?” 郎弘毅很快就理解了我的意思,有点不敢置信的看着依旧倒悬在屋顶上的诡异衣服身影,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这样不正常的存在。 “现在他没动咱们,咱们也先按兵不动,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又想干什么!” 我一示意,郎弘毅直接转身,和我分别回了左右两边的屋子里面,并且把门虚掩上,露出一条小缝。 在我们回去前后不到几分钟的时候,堂屋里面开始传来了一阵嘻嘻哈哈的说话声,男人女人还有孩子和老人,声音嘈杂,说的什么却听不清楚,总之是有来有去,好不热闹。 我听得皱眉,想到了之前三桂说起他们全家轮流做的那个很多人到床边来指责他们的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神经开始紧绷,导致嗅觉异常灵敏,我感觉周围那股刚进屋就闻到的奇怪味道又有了加深。 就在我盯着门缝看的时候,一只苍老的手,从外面伸进来,抓住了门板准备推开。 没等他动作,我直接上前一把就拽开了门板,外面的一众人等都暴露在我的眼前。 这十几位还真不少,有在抱孩子的夫妻,有扶着老人的儿女,还有在来回奔跑打闹的小孩子。 要不是他们身上都萦绕着一层黄色的光晕,我真的会以为,这是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的情景。 就在我和那位开门准备进来的老人面对面,近距离相处的时候,那位看上去至少七老八十的老人,突然身姿矫健的快速推后,还嗷唠一嗓子,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身后那些人也都一副害怕的样子,身手奇佳的连蹦带跳的快速消失在空无一物的堂屋中。 听到动静的郎弘毅快速从对面冲出来,现场已经空无一物,别说是那些奇奇怪怪的一家人,就连房顶上那个恐怖的倒悬透明人连同衣裳都消失不见。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郎弘毅也许没有看到什么,但是刚才的惊叫声他绝对听到了,看他一脸紧张就知道。 我耸耸肩,把刚才发生的一切简单描述了一下,“可能是被我吓到,突然就都消失不见了,可能这些就是之前刘家人梦里到床边骂他们的那一家人了。” “你见到了?那他们究竟是什么东西?” 能突然出现,又能快速消失在密闭房间不见的一大家子老老少少,这种本事看来根本不是人力所能及。 我有点不知道怎么说,我也知道他们不是人,但也不是鬼啊,能是什么东西? 就在我还在困惑在各种等级的怨灵,恶灵,幽灵,地缚灵等等困境中,想不出头绪的时候。 我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我好像还真想到他们可能是什么了!嗯……真是越想越像……” 就在我马上要公布出心中猜想答案的时候,后背房的房门突然打开,张伟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脸上带着怪异的微笑,人还没看见,已经开始嘻嘻哈哈的笑出声来,出了后背房的屋门之后,居然开始各种上蹿下跳。 动作堪比灵猿出山,那叫一个灵敏异常,蹿到我们面前的时候,居然从嘴里发出一个尖锐刺耳,完全陌生的声音。 “你们不是刘家人,你们是谁,从屋子里滚出去,要不然三奶奶收了你们的小命!” 说完,就朝着墙壁上面跳了上去,三两下就攀住屋里的木梁,蹿登上去。 第二百七十一章 闹事的小猪现真身 地球引力在这些三次元、四次元身上好像都不存在,一个个都能飞檐走壁,沿着墙壁九十度的如履平地来回走。 张伟现在就是一脸怪笑,满脸阴险、狠毒的从无顶棚上面沿着墙壁朝下面走,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地面上的我俩。 “张伟中邪了!郎弘毅那里有酒。” 我没等张伟这样怪异的从上面走下来,就快步冲到灶膛边上,弯腰就抓起一把草木灰。 这个东西在农家的灶膛中,几乎都是随处可见的,在古早时候,这个不光是辟邪的东西,更是有消炎止血等等神奇作用这种传说。 今天我就是要用这个给张伟驱邪。 我把草木灰抓到手里,郎弘毅也在我的指示下,拿到了刘家祭拜祖先供台上面的白酒瓶子,转手塞给我。 张伟这时候离地面至少还有一米八以上,老屋子的挑高一般都是四五米。 我要想够到她的脸,还要原地蹦起来,手里的草木灰没客气,啪叽一声就全都呼在张伟的脸上。 这会我绝对豪放的像是东北莽汉,白酒瓶子对嘴吹,一大口掺上等原浆的白酒就叫我喷在张伟呼了草木灰的大脸上面。 灰! 碰上液体,一时间张伟的脸上就成了调色盘,可能是这样的折磨太猛,张伟在酒喷到脸上之后,马上就双眼清明,嘴里叫唤的声音也正常了起来。 不光这样,脸上那股阴狠的笑意也消失,出现了我们熟悉的憋屈样子,双手在脸上乱抹。 “妈呀,这都是什么啊,还叫不叫人睡觉,这黏糊糊的还有股子什么味啊!” 看见人清醒了,身子也从和墙壁垂直九十度的角度掉下来,恢复正常,郎弘毅眼疾手快接住了人。 但是下一刻看到张伟脸上的盛况,就带着嫌弃的赶快松开手,只用胳膊顶着他还算干净的后背,叫他不至于倒下去摔到。 “别抹了,越抹越没法看,这可是辟邪的好东西!” 我实在是没眼看张伟把自己弄得跟做泥膜一样的脸,出言阻止他继续自毁。 这会可能是看清楚我和郎弘毅两个人都在,还有他自己突然出现在堂屋里,张伟有点清醒的眨巴几下眼睛。 突然哇啦一声哭了起来,“妈呀,三蔓、朗哥!这里闹鬼啊!” “刚才我在后面屋里睡觉,一会有抓我脚的,一会有捂我脸的,还有直接一屁股坐在我身上的……好多突然冒出来的人啊……吓死我了!” “那你是怎么出来的?还记得么?” 看张伟这样,就知道他刚才是真的小破胆了,这会恨不得转身抱住郎弘毅,乞求安慰。 “哦我也不知道怎么出来了,我不记得了……” 张伟睡觉那屋的门还开着,我注意到他那间屋子朝北面的后窗居然是打开的。 郎弘毅注意到我的眼神,我们之间并没有交流,当我伸手在唇边比出一个禁声的手势,朝窗子指过去之后…… 单手于身前画了一个圈,比出三根手指,郎弘毅的身子没等张伟反应过来,已经一闪身,就蹿到了那间后背房里。 张伟一个趔趄刚想叫唤,被我凛冽带着警告的眼神制止住,现在我们这里很可能就在那些东西的监视监听下。 张伟绝对不能出声,惊走可能就在外面的那个小尾巴,到时候想找他们可就不好找了。 我们清楚的看着郎弘毅在进了后背房之后双手一攀就抓住了窗户,下一秒身子就从屋里消失,而后面没多会就传来一阵扑腾的声音。 还有像是小兽发出的惨叫声,这时候我就知道郎弘毅得手了,而张伟黑着一张脸,两只眼睛瞪得老大,眼白看得不要太清楚。 我甚至在心里脑补,张伟要是现在一呲牙,是不是也有黑人牙膏的效果。 “三蔓,后面怎么了,朗哥不会有危险吧?” 他还挺担心郎弘毅的情况,我在他背上拍了两下,“放心,你朗哥的武力值,有危险的只能是别人。” 我话才说完,窗口那里已经看到郎弘毅的一只手臂,他高大的身子,因为优良的肢体协调能力,很利落的就从不大的小窗口翻了回来。 轻松落地之后,手里还多了一样东西。 “我艹,朗哥你手里那是什么玩意?” 张伟大惊小怪的发出吼叫,因为这小东西,只要是农村长大的孩子一眼就能认出,那是我们都很不想招惹的黄大仙! 号称五大仙家之一的黄鼠狼。 那条黄鼠狼的体型……怎么说呢,说是像条大狗都还谦虚,那简直就跟头小猪仔一样! 小尖脑袋大概只有身体的五分之一大,后面的小身子圆滚滚的,身后还拖着一条长长的大尾巴。 虽然体型有点反常,但是这一身黄棕色的皮毛还有那双很特色的黑溜溜透着贼光的小眼睛,实在太有特点! 这绝对是一只体型超标的黄鼠狼子无疑,而他的嘴头上,原本应该是黄色的胡须下面皮肤现在已经是黑色。 老人们都说,只要黄鼠狼嘴头子一黑,那么这东西就成了气势,至少已经能够开口吐露人言了。 “咱们找到正主了,这小猪一样的身材,还有屋子里这股子味,以及不沾鬼气、阴气,就能弄出这么神乎的场面,除了他们也没有谁了,看来我刚才是猜对了。” 早在刚才,我就觉得,那一身的黄色光晕环绕,还能以这样快的速度快速消失隐藏的,八成就是这些动物修炼成型的精怪,而并不是最初我认为的鬼物。 “看来你是猜对了,我刚才出去的时候就见到这小东西在后面的墙缝中间,双脚站立,学着刚才张伟上墙蹦跶的样子,还在蹦呢!” 张伟一听这个,炸毛了,当场也不管这位是不能得罪的仙家了,上前伸手就要揪黄皮子身后的皮,好好数落几句。 但是那小家伙明显的欺善怕恶,在郎弘毅手里很老实的样子,缩着脖子,张伟一靠近,转头上去就要来一口。 好在张伟还算机灵,没被咬到,及时收回了手,这下更生气的张伟拿起身上的木锤子就要用刑。 我只能上前拦住他乱来,“别闹,我还指望这个小家伙给咱们指路呢,这可是咱们解决事情的关键,你别胡来!” 我说话了,张伟才算消停,因为他知道,伍叔打他是休闲娱乐,我打他可就真是锻炼身体,不打是不打,一打就收不住手。 “不闹就不闹,但是他们把我弄成这样的仇,你们可要给我报!” 张伟依旧愤愤不平的嘟囔,这个样子和记仇的黄家仙倒是有点相像。 “行了,一会给你报仇的机会,但是不能伤人,这也是条命。” 第二百七十二章 你全家都是猪 别说,张伟今天还真是有点用。 这事除了他我和郎弘毅上手恐怕还真要费点脑子。 那就是我们要审问一下手里这胖乎乎的小黄鼠狼,问问刘家发生的这些怪事,究竟是因为什么! 要说使坏,还有吃上,张伟自居第二,还真没有人敢认第一! 这货明白了我们的想法之后,就叫郎弘毅把小黄鼠狼后腿和尾巴给绑上,倒着吊在了灶台上面的横梁上。 下面就是敞开的大锅,还有张伟从刘家鸡窝里面抓出来的一只倒霉的小母鸡。 已经开膛破肚,咣叽一下丢进滚烫的开水里,秃噜毛,之后就要炖了。 这会屋子里面都是鸡肉被烫出三分熟的腥臊味,我离得远远的,看着张伟自己折腾。 而那只被热气熏得七荤八素的小黄鼠狼却口水泛滥,滴滴答答的朝大锅里面流。 看得这叫一个馋哟,前面两只自由的小爪子一直在来回蹬踏。 在张伟把锅里烫鸡毛的水给清理干净之后,倒上油,葱花姜片大料一顿爆香,刺啦一声把小母鸡下锅。 屋里开始香味四溢的时候,那个流口水的小东西更是从嘴里发出一阵吱吱吱的叫声,好似大耗子的声音,带着焦急。 鼻子来回抽动,双手还抱成拳,一个劲的对着张伟在作揖的样子,这期间嘴巴里面的哈喇子是根本没停下过。 “想吃?”张伟用锅铲搅拌着锅里的鸡肉,对着上面吊着的小东西问道。 没想到那小东西完全听懂了张伟的话,黑溜溜的小眼睛里面写满了期望,一边拜张伟,一边猛点头,口水又一出溜掉到了锅里面。 张伟赶忙拿锅盖挡住,要是真叫他的口水掉进去,那这锅鸡肉可就真白瞎了。 “你给我讲究点,恶心不恶心,再流口水就把你也丢锅里去炖了!” 可能是这个威胁真的奏效,小东西用前面两只小爪子,在自己尖尖的嘴头上来回擦拭。 看得我和郎弘毅在一边都忍不住要憋不住笑了。 实在是眼前这一幕人兽互动,太有爱了。 鸡肉很快就炖好了,张伟也不怕烫,伸手在锅里捏着大骨头,就拽下一根鸡大腿来,在手上举着,凑到鼻子前面闻了一下。 表现出很享受的样子,微微闭上眼,那叫一个陶醉,锅台上的小东西那双黑眼珠就从开锅时起,就没离开过张伟的手。 在张伟把鸡腿朝他凑近的时候,可把小东西高兴坏了,张开尖尖的嘴,两只小爪子很人性化的还朝前伸出去,看样是想把大鸡腿抱在怀里,开啃的节奏。 “哎,想吃是不?很馋是不?” 张伟坏心眼的在小东西快要舔到鸡腿的时候,直接无情的退开。 这俩人别看在炖鸡的时候还算和谐,但是别忘了,刚才可就是这小家伙用黄家仙特有的能力,把张伟折腾了一顿,张伟还憋着劲报仇呢。 只见张伟甩开腮帮子,对着手里的鸡腿就开始了扫荡式的风卷残云,三两口就把上面的肉给吃了一个干干净净。 吃完了吧嗒一下嘴,舔舔嘴唇上面的油渍,评价了一下自己的手艺,“啧啧,有点淡,忘记放料酒了,稍微有点腥,不过味道还凑合!” 鸡腿没了,已经馋疯了的小家伙对着张伟手里的骨头开始摇尾乞怜,没有肉,给点骨头嚼嚼也成啊,权当是补钙了! 孩子还小,骨头不要浪费了呀! 但是张伟是谁,对于吃货眼神里面的信息,秒理解,得意洋洋十分气人的甩手就把骨头给丢进了还有余火的灶眼里。 小东西这个心疼啊,连绑着的大尾巴上面的毛都是根根直竖,我相信要是现在他是自由的,八成已经扑到张伟脸上,手脚齐上的把他抓成大花瓜。 说是叫张伟报仇,但是当我们看到张伟玩心大起,直接把锅里的鸡肉都给盛出来,就在离小东西很近的灶台边上坐下。 一口口的把这些都给吃惊肚子里面,最后还把骨头都给烧了。 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鸡腿的时候,上面能闻到味道干着急的小东西口水都已经能撑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叫声一直嘹亮的没有停止,越加悲壮的时候。 我知道时机到了。 把张伟手下的最后一块鸡腿给抢了出来,脸上带笑的晃了晃,问道,“小东西,还不说话么?” 张伟好像没吃够,还在惦记我手里这点肉,不服气的嘀咕道,“三蔓别闹了,这就是个小畜生,根本不可能会说话,你别浪费时间了。” “小东西这可是个猪,你也看到他啃掉一只鸡不比你慢,这鸡腿给了他可是转瞬就没了……” 盘子回到张伟手里的第一时间,那小东西果然急眼了,不再隐藏自己的本事,开口大叫,声音像是几岁的孩子,还带着点尖锐,“不要不要,那家伙就他娘的是头猪!鸡腿是我的!” 张伟这会猛的听到一只黄鼠狼真的能开口说话,是一脸的震惊,却并没有害怕,毕竟这黄鼠狼开口说他的可并不是什么好话。 当下就跟小孩打架斗嘴一样,开启了战斗模式,“你是猪,你也不看看你小不点一个,这一身肥膘,你是猪,你全家都是猪!” “好啊,你敢骂我全家,三奶奶救命啊,有人骂你是猪啊!” 就在张伟开口的时候,我就意识到要不好,这个倒霉孩子嘴太快,斗嘴就斗嘴,怎么还玩群攻的,看来这下要坏事。 我快速上前一把抢了张伟手里的鸡腿,猛的一下塞到了张开的小尖嘴里,堵住他大声嚎叫,打断呼叫救增援的小东西。 鸡腿直达嗓子眼,噎的那小东西一个劲的翻白眼,但是依旧不舍的把到嘴的肉给吐掉。 郎弘毅手疾眼快,也知道不能叫这小东西出事,一把就将他倒吊着的身子拽下来,提溜着,站在我身旁安静的站定。 屋子里面这会除了张伟不服气的叫嚣声,就只剩下郎弘毅手里那小东西,两只小爪子拽出差点噎死自己的大鸡腿,连肉带骨头的咔嚓咔嚓猛吃的声音。 “看看,看看谁是猪,看看你这吃相,你们家大人莫不是饿了你三年半,咋不噎死你呢!”说着还不解恨鸡腿被夺的上去就在小东西的后脑勺上给了一巴掌。 我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伍叔在揍张伟时候的动作呢? “小子们,你们敢……”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三奶奶现身 突然出声阻止住我们的是一个苍老的声音,里面浓浓的警告意味,叫张伟这个粗线条的都第一时间感觉到了危险,下去抽小东西的手马上停下。 而唯一不受影响,甚至啃鸡腿的声音更加欢实的除了郎弘毅手里那个小吃货再无他人。 这小玩意就好像是见到家长出来站脚助威的熊孩子,大尾巴还得意的使劲摇晃。 配上肥肥的身子,像是一只看到主人投喂的小猪仔! “三奶奶,三奶奶你可来了,救我啊,嗝……” 这货啃完了鸡腿,还打了一个饱嗝,不死心的努力舔着自己都是油的两只小爪子。 “小崽子们,你们要对我黄家的孙子干什么?”说完对那个小东西教训道,“你个记吃不记打的,平时不好好练功,居然叫他们几个凡人给抓住,真丢人!” 我们转头朝出声的地方看过去,这位老人明显不是从门外进来的,她站立的位置正是张伟之前睡觉的那间后背房门口。 想来应该也是从后窗户进来的。 这老人刚才我好像看见过,就是那老老老小小一大帮人里面带头走在前面的一位。 现在听到那小东西称呼这位叫三奶奶,之前还用三奶奶威胁过我们,可见是位有本事并且说得上话的大家长。 “臭小子们,三奶奶我都来了,你们还不把我家孩子放下等什么呢!” 这位三奶奶可能脾气并不是太好,但是很护犊子,这护短的口气一听就能听出了,郎弘毅看了我一眼。 我看看三奶奶一脸素色,一身黄色光晕萦绕,头发眉毛全白弓着腰的样子,侧头看向郎弘毅。 对郎弘毅微微点点头,郎弘毅把吃饱喝足,倒吊着控的脑袋有点充血,发晕的小东西放在地上。 那小玩意晃荡了下脑袋,耀武扬威的扭着着肥嘟嘟的身子,朝自家老祖宗那边走过去,站到脚下亲昵的蹭着老太太的裤腿。 倒是那位老人带着点嫌弃的轻轻把小东西扒拉到了一边,视线始终看着我们的方向。 更具体的说,应该是用余光看着郎弘毅和张伟,却用眼珠子盯着我。 双方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有点紧张压抑,也不知道应该要怎么继续处理后面的一切。 老人家心性可能真的比我要好,最后还是我败下阵来,主动开口问道,“老奶奶,你们都不是寻常人啊,应该是仙家吧?” 这里说的这个仙家,算是尊称,他们虽然有点神通,但绝对不是神仙,至少现在还不是。 地仙的级别都还没有达到,只能算是精怪一级。 “小丫头,你是几十里外的点妆匠叶家人吧?怎么今天这事你是想管管?” “我确实是叶家的人,管管说不上,我只是在帮,帮人帮鬼也帮您不是……” 听完了我的回答,这老太太有点尖嘴猴腮的脸上挤出了一抹不是很好看的笑容,从表情上也看不出这是对我回答满意,还是不满意。 她弯着腰嘿嘿一笑,双手背在身后,在屋子里面开始一步步的走了起来,里外转圈看了一圈,连刚才张伟炖鸡的大锅都掀开看了一眼。 这才从新回到她出现的位置站定,看着吃饱了都有点睡意的小胖猪躲在一边打哈欠,微微点了点头。 “小丫头倒是个牙尖嘴利的爽利性子,看在你说话也算上道,加上没为难我家这小崽子,来吧,三奶奶和你说道说道。” 我听事情有缓,刚要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谁知道下一刻,眼前黄影一闪,已经多了一个人影,郎弘毅反应很快。 一把把我拽到一边,但是张伟就没有我这么好的运气,就听到啪的一声,张伟被赏了一个大脖溜子! 那人影三奶奶这会脸上带着戏谑的笑拍着手上不存在的灰尘,说道,“行了,现在可以谈了,我们皇家有仇可忍不到隔夜。” 这是记恨刚才张伟揍了小东西一巴掌的仇呢,说实话,对于黄大仙这类精怪,我之前也只是听说过,在爷爷的笔记上也只见过几次。 影响最深刻的就是有仇必报的性子,现在看来还真是如此。 黄家仙顾名思义都是黄鼠狼拜月修道之后幻化的,本身就有兽性,并且性子一根筋。 和他们掰扯道理,什么你们先弄我们的人,之后我们才收拾那小家伙,现在打他一下算是报仇,你不能还打回来,这是不讲理…… 好在只是被打一下,并没有什么大碍,张伟只能受点小委屈了。 可能是这位老太太出现的方式太平和,这张伟缺根筋的性子又开始冒头。 “你谁啊,打我干嘛,那小东西在我身上使坏,我揍的就是他,你要是他长辈不管熊孩子还打我,你讲不讲理!就你这样还能教好小辈不!” 我单手捂住脸,一副没眼看的表情,叹气出声…… 这孩子是不是小时候爬树摔坏了脑袋,这不是上赶着找别扭么? 刚能开始谈,这还叫上屈了,看来要坏事! 那位身上带着黄光,一身黄衣的老太太动作太快,叫我们想阻止都来不及。 一把抓住了张伟的衣领子,力大无穷的直接把人提起,朝后推着抵在墙壁上。 那张原本只是尖嘴猴腮的脸,一瞬间变成了一张野兽的脸。 虽然毛发皆白,但是尖嘴黑鼻子,一脸的绒毛,还呲着一口跟小钢锯样的尖牙,喷着热气,就那样鼻尖对鼻尖的顶在张伟脸上。 张伟也许看不见,但是在后面的我们清楚的看到,一条比小东西更加毛绒,更加巨大的白色尾巴出现在她的身后,一甩一甩的。 抓着张伟的手背上,也出现了一层的白毛,声音更加尖锐,且带着愤怒的吼道,“小子,老婆子活了几百岁,你说我不会教孩子?嗯?” 张伟已经吓软,下巴磕都在哆嗦的说不出话来,瞪着两只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口尖牙。 我赶忙在后面叫停,“老太太手下留情,他是我们点妆匠刚入门的学徒,有得罪的地方您多担待。” 老太太张开嘴,用牙尖在张伟的脑瓜子上一顿乱啃,倒是没有咬破皮肤,就是威慑性的留下一脸的口水和牙印。 尖锐的指甲尖也在张伟的脖子上留下一条穿过喉结,划过动脉的红印。 “我是给点妆匠这三个字的面子,小子以后最好管好自己的嘴,不然下次这三个字可救不了你!” 被松开的张伟顺着墙壁滑到地上,捂着脖子呼呼的喘粗气,享受自己的劫后余生。 这样的气氛中,突然多出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刚才被甩在一边,这会看到张伟吃瘪,呵呵呵呵开心笑出声的小东西,很可恨的开始嘲笑起来。 完全不自觉这事大部分都是因他而起。 就连恢复成富态老太太样子的三奶奶都看不过去,走回去给了他一脚,叫他收敛。 第二百七十四章 黄家仙的换身 小东西闭了嘴,老太太也不怠慢,居然这次主动对我们招招手,看得出还是有点怪张伟,在叫我们的时候,狠狠瞪了他一眼才作罢。 看得出老太太是真的相信了我,准备解决一下眼前卡在这的难题。 现在好像这黄家仙都不舒服痛快不说,刘振才家过的也没有个人样。 老太太在前面走着,小肥猪孙子在后面跟着,我们就跟在这奶孙俩的后头,走的不是门。 人家又是对着窗户走过去的,我有点脑仁子发炸。 这老人家莫不是也在考验我们,故意带了这一条常人不能通行的道路。 到了后窗的墙根下面,那小肥猪还挺灵活,一扭腰就跃上了后窗台,哧溜一下便跳到了后面。 三奶奶转过自己尖嘴猴腮的脸,一脸惊讶的看向满是为难,不知所措的我们。 郎弘毅还好,二话不说挑起就抓住了后窗的窗台,双臂一较劲就翻到了后窗上蹲着。 我也不太费劲,在郎弘毅看了我们一眼跳下去的时候,我也跳了上去。 可是张伟有点为难了,这会正有点害怕的满屋子找凳子呢,为的就是赶紧跟在我后面也爬上后窗。 主要是刚才三奶奶一吓,他现在可不敢跟这位老太太呆在一个屋里,生怕等会再来一个大变活人。 看到我和郎弘毅先后从后窗离开,现在最着急的就是赶紧跟上大部队的进度,一步不敢落后。 三奶奶好像还是有意整他,在张伟好容易找到个放东西的破凳子,踩着费劲巴拉的够到离地一米五六高的后窗户沿上。 双脚还没蹬上来,三奶奶在下面伸手,嘭……的一把就攥住了张伟的两只脚脖子,叫他现在是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 双手撑在后窗台上,是两手开始发软的突突颤抖,脑门子上面一滴滴开始冒汗。 我抬头看到他这个样子,问了一句,“你干嘛呢?怎么还不上来,表演杂技呢?” “她……她……她攥住我脚脖子……会不会是想咬我屁股!” 我听了虽然心中担忧,但是还是没忍住喷笑出来,出声对里面求情,“三奶奶,这是想帮你孙子一把呢?” “哼哼……他还没叫我呢,怎么就成我孙子了,他那屁股拉屎不知道擦没擦干净,还担心我下口,真当三奶奶我荤素不忌,不讲卫生呢!” 我小小声的对露出了脑袋,一脸快哭出来的张伟提醒道,“快喊人,咱们点妆匠可不兴随便树敌的!” 张伟的嘴还是很好使的,恨人的时候能把人气死,乖巧想拍马屁的时候,那是一点就通。 在这会,脑子终于也归位了,马上臭不要脸甜腻腻的柔声喊道,“三奶奶,我滴个亲奶奶啊,我不行了,手上没劲了……您托孙子我一把吧!” 三奶奶还是很给面子的,这会听张伟这么嘴甜,还真没为难他,当真把他给送了上来,力道大的张伟是屁股比脑袋先出的窗子,直接背转身的翻出来。 要不是我和郎弘毅在下面两人都伸手托了一下,这货,没准能摔断了脖子! 那只最早出来的小东西这会笑得是难以自己,在后面两道墙之间,不大的空间里面来回打滚,好不开心。 而最后出来的三奶奶并不是老太太的样子,而是从屋里出来了一头体型有小牛犊子大小,和小东西一样圆滚滚的雪白色黄鼠狼。 就这一眼,我就知道,这位三奶奶是真不简单啊,这周身的白毛可都是道行,她说自己活了几百岁可真的不是虚言啊。 灵敏的两只黄鼠狼在前面带路,我们三个大活人跌跌撞撞的跟在后面。 这条路别说是我们,即便是这村里活到老的老人们,估计也没有几个人走过,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人道。 两边全都是高高的墙壁,中间只能容一人勉强走过的空隙,里面不光坑坑洼洼,更是还有不少各种杂物垃圾随手丢弃。 漆黑的时间,加上不熟悉路况,还有一会爬墙一会下坡还要钻洞的情况…… 我们身上没一会就都造的全是灰,有点狼狈,即便是郎弘毅这样身手的人,也不能幸免,张伟自然是更惨。 鞋都跑飞了一只,这黑黢黢的找也找不见。 我们就跟闭着眼睛狂奔一样,好容易前面看到一团雪白停了下来,我们才敢慢下速度,总算是能喘上一口气了。 可惜后面更大的考验还在等着我们,因为此时我们就站在一处破败的房舍前面,这里年久失修,人根本进不去,只有一些残檐断壁间的空隙,这黄鼠狼进去倒是可以,我们三个大活人,可是根本没戏。 借着月光我们看到,白色的大黄鼠狼站了起来,用后腿蹲着,前肢抬起,脸朝我们,嘴巴一开一合,“到地方了,这里面就是我们的家,进去坐坐说说话。” 这样算是邀请,但是我们想进去,可没有这么高的手段,真不知道要是伍叔他们在的时候,会怎么办。 张伟这个没心眼子的存在也是好事,他气喘吁吁光着一只脚走上来,看着眼前的破屋子开口抱怨。 “三奶奶你开什么玩笑,你们家这样我们怎么进去,要是找地方不如去我们车里,车子里面还算宽敞。” “呵呵呵呵……你小子还真是个缺心眼的,不过奶奶还挺喜欢,这样吧……” 三奶奶一张尖嘴脸上的小黑眼珠看向我和郎弘毅,“我有个法子,对你们说可是有点冒险,就不知道你们敢不敢了?” “三奶奶愿闻其详。”为了表达诚意,这个冒险的法子我倒是不介意听听。 三奶奶裂开尖嘴露出里面的牙齿,像是露出了一个笑容,继续开合那张叫人看上去就有点瘆得慌的尖牙。 “换身。” 这是黄仙特有的看家本事,之前见到张伟迷迷糊糊出来瞎折腾还上墙,那就是换身的初级版本,迷魂。 所谓换身,就是用黄家子弟的魂魄和我们的魂魄相互交换,我们暂时变成了黄鼠狼,而黄鼠狼会到我们的身体里,驱使我们的身子,占住肉体避免有什么邪祟趁机搞破坏。 所谓的危险有两种,第一个就是人家不肯换回来…… 那我们就成了彻彻底底的小黄鼠狼! 第二种就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看到我们的身体直接抢占,到时候我们一样不能回去,变成什么都不敢肯定了。 看到我没说话,三奶奶有点不耐烦了,直接对着破屋里面叫了一声,像是下达命令。 没多会里面就出现动静,嘻嘻索索的从里面的砖块中,木材之间伸出来三个嘴头子黑乎乎,胡须变白了的小脑袋。 乌溜溜的眼睛给我印象太深刻,一眼就能认出这也是三只黄鼠狼。 小东西已经开心的吱吱叫着冲了上去,四只体型一个比一个圆润的黄鼠狼就在这片乐园里面玩耍了起来。 第二百七十五章 生化武器不讲武德 “换是不换,快点的吧,等会天亮了我要回去睡一会了!” 想到刘家一家子在院子里面克难的样子,还有那几个孩子忽闪的大眼,我即使有点怕,也一咬牙一跺脚说道。 “我换,叫他们在外面等着就好了,我是点妆匠,这件事我背了!” 郎弘毅听到我这样的话,不赞同的皱起眉,“我也要一起,我们是搭档。” 我在心里暗骂,这傻子,不知道留点援兵,兵分两路更有胜算啊! 这会展现什么大男子主义,宁种上身的犯轴。 “你和张伟留下,进去你们也帮不上忙!” 我的话不能说的太明,虽然大伙应该都明白,却也不能明说出来伤人。 “不行,不然我进去谈,你和张伟留在外面?” “不行!” 就在我和郎弘毅相争不下的时候,三奶奶下了最后通牒,“别当我们这是龙潭虎穴,进是不进一句话,哪那么多废屁!” 郎弘毅也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咱们一起进!” 听说我们都要进去,张伟不淡定了,大声喊道,“我……我也进去!我才不要自己在外面呢!” “好!”没等我再说话,三奶奶已经直接开始动手,就见到四只小的齐刷刷撅起屁股,噗噗噗噗…… 一阵迫击炮爆发,从那个地方清楚的看到一股带颜色的气体挥散开来。 我和郎弘毅第一时间捂住了口鼻,这看着毒气弹的生产,实在是太恶心了! 而偏偏还就有一个硬是要多嘴的,“我艹,这生化武器比我吃了二斤炒黄豆还猛……” 就这一句话的功夫……张伟足足的吸了一口毒气,咣当一下重重的倒在地上。 我看过去,确定他没有口吐白沫,才安心了一些。 就算我们提前防备,依旧没能防备住毒气攻击,空气里面浓厚的那股特殊味道,和刘家屋里开门闻到的倒是一模一样。 现在我们总算是知道了这味道的来源了。 郎弘毅摇晃着身子,虚虚的扶了我一把,“三蔓,我……我有点扛不住了……” 说完,居然也像是张伟一样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你们这是准备干嘛……”居然放屁熏人,不讲武德! 我即便心中有怒,也没敢放下脸上的手,实在是周围的味道还很浓郁。 三奶奶和那四只黄鼠狼倒是没干什么有威胁性的事,只是眨巴着眼睛,齐刷刷站成一排看着我在气得跳脚。 三奶奶还睁圆了眼睛问了我一句,“你不觉得眼前有点黑,脑袋有点晕吗?” 原本以为这是要动手了,我都做好了一手捂脸,一手出招的准备。 但是三奶奶突来的关心叫我有点懵,还傻兮兮的摇摇头。 对于这样蠢的反应,我直接归功于脑子被熏得有点不好使了! “哎……小崽子们虽然有点道行了,可惜还是差点味道,三奶奶我看来要亲自上了……” 就在我不知道要怎么接招的时候,三奶奶直接也抬屁股来了一个有颜色的毒烟攻击。 现在我真是脑袋发晕,眼前发黑,全身软乎乎的摇晃了起来。 其他地方都不能有别的反应了,眼看就要摔倒,但是心里还是一片清明的。 此时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奶奶的这是给我特殊的照顾么,他们都是小屁…… 我他奶奶的混上一个存了几百年的陈年老屁,不知道这玩意有没有毒,副作用呢? 最后我还是毫无意外的倒在了郎弘毅的身上,在神志最后一丝清明的时候,听到旁边那几只黄仙在相互交谈。 “三奶奶,就是他们三个人要换身啊?” “对,你们三个都过了百年的修行了,这三位都是大人物,给我好好的看护着,出一点差错就回去重新投胎。” “还有你,吃了人家的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也留下看着他们,你做统领!” 看得出这三奶奶还算厚道,至少没有趁人不备,落井下石。 之后,也就没有之后了,因为我也被陈年老屁给弄得不省人事了。 再睁开眼睛,就感觉脸上一阵阵的有冷水滴落而下,我反射性的伸手想抹一把脸。 但是下一刻我慌忙睁开眼睛,实在是刚才手上的感觉,还有脸上的感觉都吓到了我! 我的手摸到的是一把湿乎乎的毛,还有小尖嘴,嘴边扎手的几根胡子。 而脸上则感觉到,几个又软,又硬的肉垫,带着茧子蹭到脸上,最特别的是还有几个爪子尖滑过。 最奇怪的感觉就是,我的手指头呢…… “啊……” 我在心里是准备这样发出尖叫的。 但是出口的却是,“吱……” 身子猛的站起来,接下来就是平衡不稳,屁滚尿流的摔了好几圈跟头,还被一条尾巴抽了我自己一个嘴巴子。 “哈哈哈哈……” “呵呵呵……” 身边传来三道笑声,声音熟悉的想听不出来都难,居然是郎弘毅还有张伟,甚至还有我自己的声音。 “我们”三个站没站样,坐没坐样的歪在废墟的瓦块上,脸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 而就在我还懵的时候,身边不远处,突然发出现另两声带着惊吓的吱吱声。 我转头一看,旁边同样摔倒着两只圆滚滚的黄鼠狼。 一只脸上带着酷酷的不敢相信,一只脸上丧气加惊恐,全身还在哆嗦。 而就在“我们”身后的一根断掉的柱子上,三奶奶雪白胖乎乎的身子赫然在立。 大尾巴上还站着湿乎乎的水,看来刚才甩在我们脸上唤醒我们的水正是三奶奶所为。 “醒了,别吱吱叫了,咱们进去吧,他们在外面等着我都叮嘱好了,你们放心吧!” 有了三奶奶的话,加上我们现在这幅样子,我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已经完成了换魂。 我们现在就是黄鼠狼了,酷酷的那只最先接受现实,站起身来适应着四脚着地的行走方式的八成是郎弘毅。 我也随之开始实验这视角行走,用尾巴辅助掌握平衡,最后才是那只一脸丧气的胖黄鼠狼。 从表情上,我也大概能分清楚他们谁是张伟,谁是郎弘毅。 我试着走了几步,转回头叫了一声,“郎弘毅。” 果然离我最近的那只对我点点头,眼神里面带着镇定和冷清。 三奶奶已经在前面带路,“你们跟上,我带你们进去瞧瞧……” 依旧是我走在最前面,郎弘毅在后面,张伟跟在后面三步一个跟头的摔过来。 我们居然身子一矮,钻进了常人根本不能走进去的缝隙之中。 而我们在这样完全黑暗的地方,也终于知道了黄鼠狼眼睛的好处,那就是看一切都像是自带荧光,清晰异常,这就是生物系的远红外线眼镜效果啊! 第二百七十六章 喜怒无常的老黄鼠狼 这废墟外围,就是废墟应该有的样子,灰尘、垃圾和各种碎砖瓦和杂物兼而有之。 但是越朝里面走,越叫我们觉得惊奇,这里面俨然已经经过长时间的雕饰。 这里像是专属于他们的小区,排列井然有序的屋舍。 虽然屋舍上没有门,但是里面伸出来的小脑袋,显示这里俨然是有主人的地盘。 这里的一切一切叫我想到了人类大家族的聚集区,就是老式的那种巨大一圈圈围起来的大院子。 小得大概能有百十来户人家,大的上千户也是有可能的,聚集的都是一个姓氏的各个支脉。 小家为基础,大家为形式的小型社会群。 “这里……是你们的家。” 我用肯定的话问了前面带路,还在朝里前进的三奶奶一句。 三奶奶脑袋都没回,朝着四周环视了一圈,轻松的说道,“对,这些基本上都是我的儿女孙子,重孙子和耷拉孙也不少,还有堤拉孙!” 这一连串的这个孙,那个孙把我们都弄得有点迷糊,在现今社会,四世同堂也许不少见,但是能看到第五辈人的,还真不多见。 我在心里偷偷腹诽,“这三奶奶他们还真是能生啊……都赶上超生游击队了,这三年抱两估计对人家都是侮辱。” 就在我还游神太虚,目不暇接的看着眼前这光怪陆离的一切的时候,前面走的好好的三奶奶突然停下。 我一个没留神,直接脑袋撞在她肥嘟嘟的大屁股上,还叫人家用尾巴一下给甩到了一边。 郎弘毅这会已经对现在的身体适应良好,快速朝我奔来,在我快要撞在一边如同集体宿舍地基的砖块上时。 及时用身体挡住了我身子的撞击,说实话,现在这样撞在郎弘毅换身上,同样肥嘟嘟软乎乎的黄鼠狼身体上,感觉真的很不错。 “谢了哥们,你这样肉多的好处我充分体验到了。” 抖抖滚的有点晕的脑壳,我慢慢站起身子,后面张伟笨拙的也已经赶到。 刹车不稳的眼看就要再次撞在我身上,愣头愣脑的张伟,我灵活的朝一边躲了过去。 结果不用想,张伟自然是摔了今天不知道多少次的又一个狗吃屎。 这时候,我已经在和郎弘毅一起,打量周围我们现在所身处的空间。 这里是被高达五六层摞起来的黄鼠狼窝围起来的一片小空地,呈现出不是很圆的形状。 周围的小窝里面,或是一只两只,或是一大两小的都伸出小脑袋,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们的到来。 三奶奶身后有一个比较大的窝,看得出应该是这里掌权者的居所,里面棉花衣裳鸡毛等等铺垫,看上去倒是叫我感觉这里应该很舒适。 “小的们,咱们这就这条件,你们也看到了,现在说说,你们是不是准备替刘家那些人出头,准备把我们这些黄家子孙都从自己的家园赶走?” 三奶奶开口,既说中了我们的来意,更是顺便给我们表明她很反对的意思,还在暗暗给我们施压。 好像在问我们是不是想要玩混的,准备不讲理! 我们非常入乡随俗的蹲坐在三奶奶的对面,心中多少明白一点,这位三奶奶是为了什么非要把我们带到里面来谈。 要是在之前,我们说什么也想象不到,这处刘家准备推翻从建的废墟之中会是这样一种情况。 “三奶奶,我们确实为了刘家而来,您也是讲理的长辈,您的意思我也明白了,我尽量一手托两家,叫两家都能如愿,你看这样如何?” “哼哼,小丫头口气不小,你倒是说说我们想怎样,刘家又想怎样?” 三奶奶看得出虽然讲理,但是脾气也还带着兽类特有的直肠子,暴脾气! 虽然都说狐狸和黄鼠狼都是聪明绝顶,诡计多端,但是……人可是万灵之长,别管是阴谋诡计也好,老谋深算也罢,那都是不容小觑的。 要不然为啥,所有的万物修炼都要先修人,再修仙。 我知道三奶奶这是在后面等着我们的,她就是看准了他们两家所求有矛盾,不可能和平解决,在等着看我笑话。 我哪能叫这老黄鼠狼如愿。 眼珠子一转,开合着我那张黄鼠狼的尖尖嘴,就开始白话,“三奶奶你们没错,你们是想保住建立多年的家园,而刘家也没错不是……” “这房基地本身就是人家的,现在准备翻新盖房娶媳妇,也说得过去是不?” 张伟这个猪队友,却在这时候直接给我拆台,“嘿嘿,三蔓这不就矛盾了,你到底站谁那边,就这一块地,难道你住呢比一家地上一家地下?黄鼠狼子好像不住地道吧?” 不用我动手,在三奶奶露出一脸嘲笑的时候,郎弘毅直接果断出爪,一巴掌叫张伟如同肉球一般,轱辘到一边消停去了。 三奶奶倒是没有为我刚才的话为难我,对我摆了摆爪子,“跟我来。” 我们听从个她的话,跟在后面走进了前面这个最大,最漂亮的黄鼠狼窝里! 走进去之后,我们才知道里面有多宽敞,不得不说,长期混居在人类世界的黄鼠狼们算是把建筑学都修成满分了。 就是这样一个窝,人家都能生生弄出里外间还有储藏间来! 靠门口这里像是公共区域,虽然铺了棉花旧衣裳,但并不是睡觉的地方,在里面进去转个弯才是卧室的所在,叫我们震惊的是里面这个铺的更舒适的卧室里面,正无力的躺着另外一头和三奶奶原身相差不远的巨大、雪白的老黄鼠狼。 可是他看上去并不太好,脖子上还缠着带血的纱布,包扎的没有人那么整齐,但是却也有模有样,看来是受伤了。 “这是我老头子,看到了,现在知道我们和刘家并不是这块地的问题了吧。” 我点点脑袋,心想,我不光明白里面还有别的仇怨,也知道刘振才那快歪成直角的脖子是怎么回事了。 不由得感叹一声,黄家这报仇的性子,还真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干什么都趁热乎啊! “那您这意思是?” “我们和刘家已经开始作仇了,就看三奶奶我的心情,是报应在他们这辈人身上,还是报在他们家小崽子们的身上了。” “三奶奶冤家宜解不宜结……” 我还想劝劝,刘家现在都那样了,还有那几个天真可爱的孩子……我是真不想看到事情演变到她说的那样。 “闭嘴,别忘了我老头子身上还有几百年的道行……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仇就解不开!” 三奶奶突然变脸,声嘶力竭带着背上的发出大吼,吓的我身上的毛都立了起来。 第二百七十七章 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机会 其实度过了刚开始的害怕,之后我就已经能理解三奶奶的心情了。 他们修行不易,都到了这时候,还出这样的意外,确实叫人难以接受。 “三奶奶你别生气,你能告诉我,究竟是出了什么事,这位……额……老人家是怎么伤的?” 这时候,从窝的外面出现两只看上去很漂亮的黄鼠狼,他们的毛并没有全白,只有头部和四肢、尾巴是雪白色的,身子还是黄鼠狼原本的颜色。 “母亲……” 这两只黄鼠狼走进来,对着三奶奶叫了一声,看得出来,这是三奶奶的儿女,道行也是不浅的存在,地位可想而知。 他们看到我们三个,好像一点都不惊讶,只是微微一点头,就越过我们走到了三奶奶的身后,规矩的蹲坐下来,眼神带着担忧的看向受伤的老黄鼠狼。 三奶奶简单介绍我们,“这是几十里外村子有名的点妆匠一行人,是来了事的。” “了事,怎么了事,又想用两片嘴皮子许诸多好处然后收敛大笔钱财中饱私囊吧!” 三奶奶的女儿,语气并不友好,看我们的眼神也带着凌厉,看得出得了她娘那火爆脾气的真传。 这时候,我只能耐着性子,好言好语的劝解,毕竟我们三可是人在屋檐下那种状态。 “我没别的意思,事情分轻重缓急,别的都是其次,我就是想知道这位老人家是怎么伤的,咱们不是救他最要紧。” 我也是那人之常情的理念,硬套在这一家子很人性化的黄家仙身上,他们眼中确实都有对家人的担忧和心疼,我才硬着头皮一试。 “是晒太阳的时候,被那些大怪物爪子挖的!正好挖到了脖子上。” 三奶奶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面都是转着泪光的,这叫我一下子看到了解决这事的希望。 我犹犹豫豫的开口,“要是皮外伤的话,或许我可以帮着看看,你们应该知道这些年间,人类的医术可是有不少突飞猛进的地方,比如……西医的外科。” 我的话好像一下子给了这些黄鼠狼希望,三奶奶还有另外两位儿女都脸上燃起了期盼,相互对视的商议这个决定的可能性。 人家那边还在犹豫要不要相信我,张伟又给了我一个致命的打击。 “三蔓,你也就缝缝死人,既不是医生也不是兽医,你行么你?” 看到这货歪在一边,还在悠闲的拿后腿挠耳后的位置,这德行直接就想叫我现在先缝上他的嘴! 三奶奶的脸色冷下来,八成是以为我在拿这事开玩笑,信口雌黄。 郎弘毅立马挡在我们前,冷静的开口,“她不行还有我,虽然不是专业医学院的,但是我家族什么都教,自救更是必修课。” “三奶奶,您叫我们试试,不行的话我们绝对不会乱来!” 看得出,现在三奶奶真的是举棋不定,正在犹豫。 这时候,之前一直看我们不怎么顺眼的那位黄鼠狼女儿在她旁边轻声开口。 “娘,咱们去白家求救的人还没有消息,爹的情况也不太好,不然就叫他们看看,我见过人类治疗过这样的外伤。” 三奶奶最后好像艰难的做出了什么决定,抬起脑袋,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 另外两只黄鼠狼也做出相同动作,他们的叫声穿透力极强,如同某种讯号,外面也传来了相应的骚动声。 不消片刻,就在我们之前谈话的空地上,周围的小窝还有地面,各种能想象出来的地方,都聚集着大小各异,但是体型全是胖乎乎的黄鼠狼。 原本这么多聚在一起,真的是没有对比姓,很难认清楚,原来人们印象中,细长条的黄鼠狼能长这么胖不说,更是在相比之下,当真能分出他们之间细微的区别。 可能是这些黄鼠狼大多都有点道行,脸上的表情比较人性化,这样看下来就很好区分哪个是哪个了。 三奶奶带着我们从她的家中走出来,昂首阔步的样子很是威风,俨然带着一种王者气势。 她口吐人言的吩咐道,“现在咱们要为了救老族长配合点妆匠行动起来,小的们用到你们的时候到了,等会听小先生吩咐,把他们需要的东西准备齐全,记住不能单独行动,别惊动了人类!不得嘴馋耽误正事,都记住了么!” 三奶奶依旧还是快人快语,这一会就已经安排下去,看来是已经同意叫我们放手一试。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我们可要好好抓住了! 既然有这么多帮手,我们用起来也不客气! 找外科针线包的,找药,找消毒用品的,找纱布胶带,输液用品的! 别看郎弘毅平常没说起过,现在一吩咐他们找东西,就真能看得出专业了。 现在可怜的是在用黄鼠狼的身子郎弘毅,想要拿笔写字根本就是扯蛋。 郎弘毅怕那些出去找东西的黄鼠狼找错他要的用品,直接伸出自己的一只小爪子尖,在地面上划拉出大概的样子,和上面应该有的文字。 三奶奶的女儿这时候也站在我们旁边准备帮忙,她不懂急救这些,能做的就是给那些领了任务的小东西们做战前动员。 “小崽子们,一个个都给我拿出真本事,这些图还有人类字体都给刻在脑袋里,敢弄错了,小心姑奶奶扒了你们的皮!” 我在旁边听得都想鼓掌,真想把张伟丢在这里,集训一段时间! 绝对会有质的变化! 小东西们都撒丫子跑的不见踪影,这块空地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那些黄呼呼的小身影,几乎都消失殆尽。 三奶奶这时候倒是没有了之前的冷静,垂着头,透出了些许无力。 想来她现在也并没有完全相信我们,可能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本着试一试总比等死好的想法,才会答应我们这样做。 郎弘毅抬头四处张望,看到周围的瓦砾中有一块还算方正的木板,开口说道。 “窝里的情况不是很好,能不能把那个弄出来,搭建一个简单的床架子,找块干净的布单子,铺在上面当成床?” 这次都不用三奶奶开口,三奶奶的女儿直接一挥小爪子,黑暗的角落就窜出来十几只黄鼠狼,他们手法熟练的用我们意想不到的方式。 在很快的时间内,就快速的在空地位置弄出来一个简易的床板。 下面垫上砖块,板子摆上,还叼来一块非常花的布,也不知道是谁家珍藏的被面,从高处抖开朝下丢去。 地面四只小东西跳起来扯住一角,平平整整的铺在木板上。 他们也是机灵,都不用再吩咐,快速进到窝里,十几只小爪子轻轻,平稳的托着受伤的老族长,小心的放在了板子上。 第二百七十七章 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机会 其实度过了刚开始的害怕,之后我就已经能理解三奶奶的心情了。 他们修行不易,都到了这时候,还出这样的意外,确实叫人难以接受。 “三奶奶你别生气,你能告诉我,究竟是出了什么事,这位……额……老人家是怎么伤的?” 这时候,从窝的外面出现两只看上去很漂亮的黄鼠狼,他们的毛并没有全白,只有头部和四肢、尾巴是雪白色的,身子还是黄鼠狼原本的颜色。 “母亲……” 这两只黄鼠狼走进来,对着三奶奶叫了一声,看得出来,这是三奶奶的儿女,道行也是不浅的存在,地位可想而知。 他们看到我们三个,好像一点都不惊讶,只是微微一点头,就越过我们走到了三奶奶的身后,规矩的蹲坐下来,眼神带着担忧的看向受伤的老黄鼠狼。 三奶奶简单介绍我们,“这是几十里外村子有名的点妆匠一行人,是来了事的。” “了事,怎么了事,又想用两片嘴皮子许诸多好处然后收敛大笔钱财中饱私囊吧!” 三奶奶的女儿,语气并不友好,看我们的眼神也带着凌厉,看得出得了她娘那火爆脾气的真传。 这时候,我只能耐着性子,好言好语的劝解,毕竟我们三可是人在屋檐下那种状态。 “我没别的意思,事情分轻重缓急,别的都是其次,我就是想知道这位老人家是怎么伤的,咱们不是救他最要紧。” 我也是那人之常情的理念,硬套在这一家子很人性化的黄家仙身上,他们眼中确实都有对家人的担忧和心疼,我才硬着头皮一试。 “是晒太阳的时候,被那些大怪物爪子挖的!正好挖到了脖子上。” 三奶奶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面都是转着泪光的,这叫我一下子看到了解决这事的希望。 我犹犹豫豫的开口,“要是皮外伤的话,或许我可以帮着看看,你们应该知道这些年间,人类的医术可是有不少突飞猛进的地方,比如……西医的外科。” 我的话好像一下子给了这些黄鼠狼希望,三奶奶还有另外两位儿女都脸上燃起了期盼,相互对视的商议这个决定的可能性。 人家那边还在犹豫要不要相信我,张伟又给了我一个致命的打击。 “三蔓,你也就缝缝死人,既不是医生也不是兽医,你行么你?” 看到这货歪在一边,还在悠闲的拿后腿挠耳后的位置,这德行直接就想叫我现在先缝上他的嘴! 三奶奶的脸色冷下来,八成是以为我在拿这事开玩笑,信口雌黄。 郎弘毅立马挡在我们前,冷静的开口,“她不行还有我,虽然不是专业医学院的,但是我家族什么都教,自救更是必修课。” “三奶奶,您叫我们试试,不行的话我们绝对不会乱来!” 看得出,现在三奶奶真的是举棋不定,正在犹豫。 这时候,之前一直看我们不怎么顺眼的那位黄鼠狼女儿在她旁边轻声开口。 “娘,咱们去白家求救的人还没有消息,爹的情况也不太好,不然就叫他们看看,我见过人类治疗过这样的外伤。” 三奶奶最后好像艰难的做出了什么决定,抬起脑袋,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 另外两只黄鼠狼也做出相同动作,他们的叫声穿透力极强,如同某种讯号,外面也传来了相应的骚动声。 不消片刻,就在我们之前谈话的空地上,周围的小窝还有地面,各种能想象出来的地方,都聚集着大小各异,但是体型全是胖乎乎的黄鼠狼。 原本这么多聚在一起,真的是没有对比姓,很难认清楚,原来人们印象中,细长条的黄鼠狼能长这么胖不说,更是在相比之下,当真能分出他们之间细微的区别。 可能是这些黄鼠狼大多都有点道行,脸上的表情比较人性化,这样看下来就很好区分哪个是哪个了。 三奶奶带着我们从她的家中走出来,昂首阔步的样子很是威风,俨然带着一种王者气势。 她口吐人言的吩咐道,“现在咱们要为了救老族长配合点妆匠行动起来,小的们用到你们的时候到了,等会听小先生吩咐,把他们需要的东西准备齐全,记住不能单独行动,别惊动了人类!不得嘴馋耽误正事,都记住了么!” 三奶奶依旧还是快人快语,这一会就已经安排下去,看来是已经同意叫我们放手一试。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我们可要好好抓住了! 既然有这么多帮手,我们用起来也不客气! 找外科针线包的,找药,找消毒用品的,找纱布胶带,输液用品的! 别看郎弘毅平常没说起过,现在一吩咐他们找东西,就真能看得出专业了。 现在可怜的是在用黄鼠狼的身子郎弘毅,想要拿笔写字根本就是扯蛋。 郎弘毅怕那些出去找东西的黄鼠狼找错他要的用品,直接伸出自己的一只小爪子尖,在地面上划拉出大概的样子,和上面应该有的文字。 三奶奶的女儿这时候也站在我们旁边准备帮忙,她不懂急救这些,能做的就是给那些领了任务的小东西们做战前动员。 “小崽子们,一个个都给我拿出真本事,这些图还有人类字体都给刻在脑袋里,敢弄错了,小心姑奶奶扒了你们的皮!” 我在旁边听得都想鼓掌,真想把张伟丢在这里,集训一段时间! 绝对会有质的变化! 小东西们都撒丫子跑的不见踪影,这块空地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那些黄呼呼的小身影,几乎都消失殆尽。 三奶奶这时候倒是没有了之前的冷静,垂着头,透出了些许无力。 想来她现在也并没有完全相信我们,可能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本着试一试总比等死好的想法,才会答应我们这样做。 郎弘毅抬头四处张望,看到周围的瓦砾中有一块还算方正的木板,开口说道。 “窝里的情况不是很好,能不能把那个弄出来,搭建一个简单的床架子,找块干净的布单子,铺在上面当成床?” 这次都不用三奶奶开口,三奶奶的女儿直接一挥小爪子,黑暗的角落就窜出来十几只黄鼠狼,他们手法熟练的用我们意想不到的方式。 在很快的时间内,就快速的在空地位置弄出来一个简易的床板。 下面垫上砖块,板子摆上,还叼来一块非常花的布,也不知道是谁家珍藏的被面,从高处抖开朝下丢去。 地面四只小东西跳起来扯住一角,平平整整的铺在木板上。 他们也是机灵,都不用再吩咐,快速进到窝里,十几只小爪子轻轻,平稳的托着受伤的老族长,小心的放在了板子上。 第二百七十八章 一晚的收获 我们这边在准备,出去找东西的小黄鼠狼也在陆陆续续的带东西回来,不光把指定的带回来不少,更是有的没得也没少拿。 他们有的用小爪子挎着个篮子,用两条后腿走路。 有的聪明的,用块布包着东西,垮在前爪上面。 更有甚者,直接找了朔料袋,挂在脖子上。 最叫我们惊叹的是他们的速度,因为郎弘毅要的东西里面,好多都是周围村子里面卫生所不具备的。 最近也要到百十公里外的城中才能找到,但是明显这点距离对他们并不困难,且速度叫人万分佩服。 这么会时间已经都打了一个来回,东西大包小包的放了一地。 郎弘毅和我习惯性的靠前,伸手准备查看必须的东西是不是已经够用。 但是我俩都是一脸无奈的看着我们自己伸出去毛茸茸的小爪子,无语更咽! 这小爪爪看习惯了还挺可爱的,但是这也没法治疗外伤伤口啊…… 因为没有手指头! 我有点无语自己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苦笑的看向一边的三奶奶说道。 “三奶奶,我们可能要换身回来才能动手!” 说着有点无奈的抬爪,晃了几下,自以为这个样子还是挺萌的! 三奶奶皱眉,“换身容易,可你们怎们回到这?” 周围都是密密麻麻黄鼠狼的微缩版摩天大楼。 我们的身体想要到达这个建筑群中心的位置,势必要搞不小的破坏,伤到那些黄鼠狼的家。 我抬起头,朝着空地上方望过去,居然叫我看到了这里广场式的格局上方头天的一处空洞,这不就是我们能够通行的天井通道么! 我再次抬起小爪爪,朝上一伸,“那里,我和郎弘毅都能从那上面跳下来。” 现在在场反对的只有张伟一个人,他激动的尖嘴上的胡须都在颤抖,尖声抗议,“你们能进来,我可不行,你们变回去了我怎么办?” 张伟最近好吃好喝的跟坐月子一样,确实长了不少肉,上面那个空隙,郎弘毅这壮硕却匀称的体格子还可以。 但张伟确实真的进不来,我也终于逮到机会整整这个猪队友,用后腿在他肥硕的屁股上来了两脚…… “你就老实继续四条腿吧,反正真动手你也帮不上忙!” 三奶奶他们救亲人心切,已经快速带着我们朝来路而去,回去换回人身。 结果就是我们又尝试了一下陈年生化武器的关爱,迷迷糊糊躺倒之后,在睁开眼,已经回到了自己身体里面。 不知道是不是三奶奶也在配合我整张伟,在我们能穿着鞋双脚直立之时,张伟却被那个换身他身体的黄鼠狼抱在了怀里。 张伟号黄鼠狼脸是一脸的生无可恋,抱着他的黄鼠狼号张伟则是一脸怀念的看着原本属于自己肥肥圆圆的黄鼠狼身体。 这两个看来也都想换回去啊。 倒是最初那只小家伙,活蹦乱跳的在一边来回蹦跳,叫我忍不住对张伟说了一句,“看不出来你们几个混的还真是投缘,你们干脆就在这好好玩吧。” 说完我和郎弘毅就开始小心的走上废墟的上方,为的就是找到那处能通到下方世界的孔洞。 有三奶奶在前面指引,我们很快到达,并且顺利的下到了里面,看着眼前虚弱的老黄鼠狼,我们马上整理好东西,准备开始动手。 郎弘毅像是主治医生在前,我带上手套站在后面,看着他一点点轻轻的剪开老黄鼠狼脖子上包扎的纱布。 我们终于看到了挖掘机在这只得道多年的老黄鼠狼真身上面留下的狰狞伤口。 看不出来,郎弘毅之前说的并非夸大事实,而是当真在急救上有两把刷子。 只见到他手法利落干净,快速的检查伤处,并且开始消毒,用麻药,去腐肉等等流程。 现在不光站在郎弘毅后面递东西的我屏住呼吸,就连没有离开一直在一边看着的三奶奶还有那一双儿女都大气不敢出。 郎弘毅的手上工作没停,像是在陈述病情,也像是在给我吃一颗安心药的平缓说道。 “伤口确实很深,好在并没有伤到特别重要的大血管还有神经,气管也完好,只要清创之后缝合,注意一下卫生和之后的恢复,很快就能康复。” 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干起活来也更有冲劲。 郎弘毅不光是居家达人,缝合伤口皮层更是如同多年老裁缝,就这样的手法,叫我这个专门做点妆匠的汗颜。 有需要的时候我会帮死者整理遗这,做一下尸身整理的人,对着手法都觉得望尘莫及。 最后的包扎上药,一气呵成,最叫人惊讶的是,郎弘毅还会给老黄鼠狼输液。 静脉滴注消炎药和营养补液。 “你不会真的还有个职业是医生吧?” 我惊讶的发出疑问,看着之前散开的那些小黄鼠狼依旧用相同的手法,把还在昏睡的老黄鼠狼族长搬回了卧房之中。 “我只是惜命,怕死就多学了点。” 这样的回答叫我不得不对他点赞,看看人家这才叫高手的低调,咱就当个小迷妹,默默在后面点赞吧! 之前的时候,这位老族长还在高热,经过这一通折腾,这会温度并没有降低,所以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我们暂时都没敢离开。 三奶奶他们对我们的照顾还是很周到的,虽然弄来的那些食物我有点不敢吃。 带着爪子黑印的馒头,祭祖的四方肉,少了鸡腿和脑袋带牙印的烧鸡。 所以这些东西最后都便宜给了百无禁忌的张伟以及在外面一直和他作伴的另外两只小黄鼠狼。 外面的天色变亮,村里已经有人活动,这位老族长终于也退烧,完美的渡过麻药劲,清醒了过来。 废墟里的大小黄鼠狼可谓是欢欣鼓舞,三奶奶激动地变成人身,伸出双手抱住了自己虽然虚弱,但是明显在一点点好转的老伴。 “看不出老两口的感情还挺好!” 我在郎弘毅旁边小声的嘀咕了一句,郎弘毅把之后用到的消炎药,止痛药以及突然发烧要用的退烧药都一一细心的准备好。 还跟三奶奶的大女儿交代了清楚之后,我们俩也终于从进来的孔洞里,离开了这处废墟。 三奶奶带儿女送出来,顺便也把张伟的身体给换了过来。 “对我老头子的事,真是很感激你们啊。” 我趁热打铁的说道,“三奶奶既然这事解决了,那刘振才的脖子是不是也该好了?” 看得出现在是三奶奶心情最好的时候,她随意的挥挥手,“知道了知道了,一个小丫头,比我这个老东西还会玩心眼子,走走走,别啰嗦了。” 我厚着脸皮舔着脸赔笑,“放心,过几天我还会回来看您和老族长的,到时候别不欢迎啊!” 第二百七十九章 杀鸡宰鸭好似过年 等我们兜兜转转好容易找到一条能回到大路上的通道时。 刘家人也在四处寻找我们,毕竟昨天晚上眼睁睁送进去的三个大活人,这一晚上的时间,居然就凭空蒸发了。 叫刘家人不光担心,更害怕的是我们因为他们家这个明显有毛病的房子丢了性命…… 几乎召集起来半个村子的青壮年,就为寻找我们的去向。 这会冷不丁的看到我们三个突然出现,都是一脸的激动,呼呼啦啦的围过来问道,“小师傅啊,你们这是上哪了?可把我们都给急死了!” 刘振才的脖子还是那样歪着,一点没有好转,即便这样他也一起参与到了寻找我们的队伍中。 这会见到我们也走过来问道,“叶先生,怎么样?没有什么危险吧?” 我摆摆手,示意大伙找地方坐下说话,别都这样戳在大道上,周围准备下地干农活,不知情的人都用打量的视线看着我们三张陌生的面孔。 我们折腾这一晚上,现在我可没有被当成动物欣赏的心情,虽然我们昨天晚上确实像动物一样四脚着地狂奔来着。 还是刘家的院子,这会不光是我们和刘家人,同时还增加了不少的村里人,看上去都是和刘家熟识的。 有老有少好不热闹,就跟过年大伙串门一样,老人带着孩子,男女老少就差瓜子茶水拿出来凑热闹。 “你们早上怎么从外面回来,是不是昨天晚上发现了什么?” 村里几个好事的婶子大娘围着我们三个来回的评头论足,最后注意力都留在了郎弘毅那一身结实的肌肉上,双眼放光。 郎弘毅头一次使用逃的,狼狈的躲到我的身后,那样子怎么看都叫我觉得有点脸红害羞的样子。 张伟这货最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嘿嘿笑着伸出自己的咸猪手,在郎弘毅没有丝毫赘肉的后背上摸了一把,被郎弘毅直接反射性的给了一个乌眼青! 这才是,自己混打,活他妈的该呢! “昨天我们确实发现了些事情,现在一个是有要事想问问你们,你们一定要据实已告,另一个就是先把刘大哥这脖子给治治。” 刘振才的脖子不光不能动,还在时刻忍受着难耐的疼痛。 这会听说我们要先治治他的脖子,神情上都是激动,刘家的几名大人也都表现出配合的意味。 他们应该是都知道刘振才这些天承受的痛苦,以及夜不能寐的情况。 三桂是里面最激动的,她听说自己男人的脖子有治了,简直是手舞足蹈,一连声的说道,“好好好,那快点治吧,你们都需要什么,我这就去准备!” 还主动帮我们把身边那些大娘身子都隔离开,间接算是救了郎弘毅的清白之身。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我也没有拿乔,直接把我需要的东西说了出来,“准备一只过五年的公鸡,擀面杖一根,下葬不超过一年的棺底泥一把,对了另外再多准备点普通的鸡鸭荤食,多多益善!” 可能是我要的东西有点奇怪,三桂听完眨巴着眼睛,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在我准备问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困难或者不理解的地方时候。 三桂带着哭音的喊出了一嗓子…… “小先生啊,别的都好弄,有的家里面就有,有的村里就有,但是非要棺底泥吗?” “一年之内埋葬的人倒是不少,可是我们能动谁家的啊,那不是挖别人的坟么?说大了这事缺德,说眼前谁家能同意我们这么干啊!到时候还不和我们家不死不休,这可怎么弄啊?” 我想想也是这么个理,不是有句话叫杀人父母,挖人祖坟者不共戴天么! 这取棺底泥势必就要挖开坟墓,惊扰亡者,谁家都是不可能同意的。 就在三桂一脸无计可施,我也在苦思冥想有没有什么可以代替的东西替换的时候。 一边抱着孩子静静坐着的刘家老人开口了。 “我倒是想到一个可以动的,好歹算是自己人,应该没有人阻止,只不过……” 老人对这方面的事情都有忌讳,现在也是为了救儿子,不然说什么都不会说的。 “毕竟也是咱们的亲人,咱们取了东西之后,可要好好厚葬人家!” 三桂一听这个有戏,着急的开口问道,“娘啊,有什么你倒是说啊,是谁啊,到底是谁的坟能动啊!” “就是你三叔,他半年多之前不是得急病走了么,他膝下无子只有咱们这一门的亲戚,兴许能动。” “对……对呀,三叔……三叔就葬在村外的荒坡子上,我这就去,这就去找棺底泥!” 三桂已经有点慌神,嘴里絮叨的念着,三两步抢了墙根立着的铁锹就要朝外面跑去。 我的眼睛告诉我,现在三桂有点六神无主,明堂不清,这样的人根本不适合进坟地,更何况是去挖坟取泥。 上前一把就拽住了她,把老人怀里的孩子抱起,塞到这个当娘的手里,只有孩子最能在这时候唤醒为母的神志。 “你好好看着孩子,还有这边的老人,你男人还有家人都要依靠你,挺住!” 说完,趁着三桂愣神的时候,好几个村里热心的婶子大娘都一拥而上,按住了抱着孩子的三桂。 刘家现在最清醒健康,唯一一个还有发言权的,就是刘振才的母亲。 这位老人果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这时候依旧保持着冷静的说道,“小师傅你说吧,后面的事应该怎么安排。” 我环视了一圈四周,看到不少村里的精壮年都留在这里,八成他们都是早上出来寻找我们的队伍。 轻声开口说道,“把亡者的生辰八字告诉我,找一些不犯刑克的壮年人去,到时候你们给准备个厚包酬谢便是。” 其实这样的事在农村很常见的,很多人不会视为肮脏,反而觉得是个美差。 毕竟在生活水平一般的情况下,不到几个钟头就能拿到平常干上半个月都不一定能拿到的酬劳,很多人都愿意去帮忙。 我拿出三个铜板,按照刘家老人说的八字推算了一下,找到了刑克的时辰,挑选了七名壮年男子,交代了要做的事情。 他们今天要到村外叫荒坡子的地方找到刘家孤寡三叔的坟墓,在上面支起白布遮阳。 然后在中午前,挖出棺椁,采里面最中间的一把黄泥,带回来就成。 要说还是人多好办事,刘家这点需要的东西,在出去取黄泥的人还没有回来之前,大伙儿就已经陆陆续续帮着准备出来了。 我要的这些除了五年以上的那只大公鸡外,别的也都好准备。 寻常的鸡鸭农村一抓一大把,各个都是膘肥体壮,纯散养的好东西。 院中人都在忙忙活活的宰鸡宰鸭。 点起大锅开始炖煮。 他们觉得这些应该都是我准备做法上供用的,弄得很尽心,其实我弄这些就是想给黄家那位老仙补补身子,顺便给他们点好处,所谓吃人家嘴短,好顺利办后面的事。 第二百八十章 擀面杖的新用途 看热闹的欲望有多强烈,看看周围这些根本事不关己,但是却因为这边有热闹连午饭都是端到刘家这边来吃的乡亲们就知道了! 刘家院子这边,现在是里三圈外三圈,院墙上面还有屋顶上,都有观众已经就位。 相同的是这些人大多不是端着饭碗,就是拿着大饼馒头等主食,正在大快朵颐。 整个院子都是炖肉的香味,而刘振才就被我安置在一把小板凳上,坐在院子的正中间。 我们面前摆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大公鸡,身上五彩羽毛抖得精神,丝毫不知道死亡即将来临,旁边放着一把菜刀,之外就是我拿出来的黄表纸,一根一看就是没有使用过的擀面杖,还有好容易请人弄回来的棺底泥。 这种泥并不是土地原本的颜色,因为吸收了上面亡者的阴气、尸气,以及尸油。 现在呈现出一种像是鸡屎那样的颜色,当然味道也不咋地,稀糊糊的,就这样放着就能叫离近的人干呕不止。 张伟和郎弘毅就站在我旁边,他俩现在应该都算是在努力学习东西的时候,准备看着我等下的操作。 这样的除癔病,我也是第一次,要不是在古籍上看到过个大概,我现在也不敢说自己能试试。 “等下,可能会有点不舒服,你要忍着点。” 刘振才因为脖子的痛苦,明显已经倍受煎熬了,这会听到我的话,习惯性的想点点头,但是就是这样的简单的动作,叫一个汉子已经当场哀嚎出声! 三桂赶紧扑上前,小心翼翼的双手捧住自己男人的脑袋,撕心裂肺的哭泣道,“别动,先别动,一会就好了,坚持一会你就恢复了!” 看到他这样的痛苦,我心里也有点没底,究竟我能不能成功把他的脖子治好,依然是个未知数。 这可不是一般的病痛,而是有黄仙在后面使的惩罚,虽然昨天晚上三奶奶已经吐口说我可以治,但我还是不太敢相信自己。 郎弘毅走近我身边,用只有我俩能听到的声音对我说道,“怎么?没信心?” “不是没信心,而是黄家生性多疑记仇,我怕他们并没有真的打算放过刘家人。” 张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一副大惊小怪的样问道,“那你们昨天还敢冒险换身进去当兽医!” 要说还是郎弘毅比较了解我,他小声说道,“你不是也在和人家玩心眼,昨天不管是治病,乃至今天准备的那些鸡鸭,都是想叫人家给你开个绿灯么?” 我露齿一笑,“确实,我确实没有完全相信他们,但是好在我赌对了,后面的事情如果真的按照我设想的进行,这边事情也就不麻烦了。” “我感觉你更像个小狐狸!” 这是我们交谈的最后一句话,因为我们三个的窃窃私语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很多人都在朝我们这边看来,人群里也有了议论的声音。 我抓起面前的大公鸡,手起刀落的取出了至阳的雄鸡血,放在空碗里面备用。 然后用菜刀的刀尖挑出棺底泥抹在黄表纸中间。 这东西隔着纸捧在手心里都能感觉到钻心的寒凉。 那股腥臭腐败的味道更是围绕在我的周围,经久不散。 我用眼神示意,三桂先到一边去,叫刘振才把上身衣服脱掉。 小心的拿起擀面上,就这样一手像是膏药的符纸,一手擀面杖的靠近他扭曲成直角的脖子。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最后安慰了刘振才一声,“我要开始了,就是不舒服也要忍住!” 我知道等下他绝对不止不舒服那么简单,这棺底泥是至寒之物,贴在人身上绝对滋味不好受。 大三九天,光着窝在雪堆睡上一夜的感觉不过如此。 可他这脖子本身就是黄仙用的手段,邪气禁锢了关节穴位的原因。 只有用这个法子,以毒攻毒才能祛除。 “小先生,您动手吧!” 刘振才艰难的挤出一句话,便不再出声。 我也只能大着胆子,把手里敷着棺底泥的符纸用力一扣,呼在刘振才露出来的那块脖子上。 惨嚎…… 果然即便有了心理准备,刘振才依旧没能忍住这样冰寒的感觉,冻彻骨髓的滋味叫他开始拼命挣扎,甚至最后失去理智的想要伸手,把脖子上的东西弄下来。 我早有提防,快速的上前抓住他的双手,刘振才直接踹翻了身下的板凳,想要在地上滚动,把脖子上的东西蹭掉。 郎弘毅这时候起了关键性的作用,他拽着还在发傻的张伟,喊了一声,“快过去帮忙。” 最后和我们三人之力,才算是把刘振才给控制住。 三桂这时候只敢在一边抹眼泪,周围惊叹的声音不小,但是没有敢上前伸手的,刘家那位老人红着眼眶护着几个孩子,在一边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绳子,找绳子来把人先捆上,要不我腾不开手干别的!” 这话倒是有人听见,一边蹲在围墙上看热闹的人伸腿从刘家墙上挑了一把绳子,顺势就朝我们这边甩了过来。 郎弘毅捡起来,三两下就按照五花大绑的样子把人给捆了起来,张伟和他还在努力架着刘振才。 我终于得以松开手,继续后面不可或缺的程序。 刚才一顿神操作,我拿着的擀面杖早就甩飞到一边,转圈找了好一会,才终于找到,拿着就开始擀起了脖子! 没错,之前的棺底泥是为了控制邪气,但是想要叫刘振才的脖子恢复正常,还要做的就是把已经弯成九十度的脖子给擀直。 嘎巴嘎巴的声音随着我的动作响起,这是骨骼摩擦,筋膜变形的声音。 听着是那么的渗人,光这样的声音就叫人觉得疼。 三桂这会想要冲上来看看他男人的情况,但是叫身后几位嫂子给拽住。 “振才,振才呀你咋样了啊!你别这样吓我啊!孩子他爹啊……” “三桂,三桂你别急,这不是救他呢么,你可不能上去给人家先生们捣乱啊!” “对啊,这是……这是必经的过程,你看不了就闭上眼,对,闭上眼忍一会就好了!” 这帮婶子大娘的话传到我耳朵里,叫我都觉得好笑,真是比我这个正主还明白啊! 但是刘家那几个孩子好像也被吓到,发出此起彼伏的哭声。 我只能发出更大的声音喊道,“都别过来,再坚持一会!” 手里的动作却没有挺,更用力的对着刘振才的脖子擀了下去,直到他的脖子能转回到正常人的角度! 第二百八十一章 事发当天的情况 “快点把鸡血给我!” 脖子正常了,第一时间就是要把上面的棺底泥擦掉,之后就是用五年以上,已经有足够阳气的公鸡血去涂抹。 用雄鸡司晨,长期迎接第一道曙光的雄鸡血去把刘振才脖子上的阴气、死气都散了去! 这个时候用艾草可根本不够用了,艾草对付点小打小闹或者内里的阴气入体还算对症,但是这样的棺底泥也就只有雄鸡血有用了。 我把刘振才脖子上的东西都擦掉,也没空找别的东西,直接用手沾了血,一把一把就跟搓泥那样,在刚才敷了棺底泥的地方来回推拿。 眼看血碗就要见底,刘振才哀嚎的声音才渐渐小下去,脸上的痛苦神情也散去不少。 院子里面的热闹也慢慢减淡,孩子们渐渐的不哭了,睁大眼睛看着我一手的血,还有刘振才满脖子的脏污。 他现在觉得脖子异常轻松,疼痛全无的刘振才活动了一下脖子,不敢置信的说道,“好了……我脖子好像好了!” 说完,也顾不上清理身上的污渍,哈哈大笑的就像是个孩子,还在手舞足蹈的扭动已经可以转动的脖子。 逮谁给谁看自己的脖子已经治好了。 三桂看到也是破涕成笑,倒是刘家那位老奶奶想的周到,吩咐自己寡居的闺女去打水,给我们三个还有刘振才清洗一下。 叫自己没成婚的小儿子去张罗吃食,这会再吃饭,时间也不早了。 听到要吃饭,张伟是最开心的,他早就惦记锅里那些油汪汪的鸡鸭了! “吃饭好,吃饭好……我肚子早就饿了,早晨吃得那点早就消化光了!” “今天我们吃素,一点荤腥包括大蒜都不要有的那种素!” 我开口提醒准备打开锅盛鸡和鸭子出来的刘家小弟。 那些都是准备留给黄仙们享用的,可不能先进了我们的嘴,真那样我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对于我这个决定,所有人都觉得并不奇怪,至于张伟抗议道饿嗷嗷叫出声,“三蔓,你干嘛呢,好好的鸡鸭不吃,吃什么素?再说那么多鸡鸭咱们吃一点怎么了嘛!” 我没搭理这货,只是重复我刚才的决定,“我们今天只能吃素。” 农家临时换菜,兴许鸡鸭鱼肉不好弄,但是吃素的话,谁家都不发愁,毕竟家家院子里面都会有小菜园子。 吃什么进去摘下来就成。 刘振才的病好了,三桂也是开心,她主动和自己的小姑子小叔子一起忙乎起来。 简单的几个素菜和拳头大的大馒头没一会就上桌了。 刘家人和我们一起吃饭,就在院子里面,围了一大桌子的人,就是素菜,张伟这货都没少吃。 三个大馒头,数不清的菜,吃得脑满肠肥。 院子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以为治完病没热闹了,便稀稀拉拉的散场了。 老人家本来消化系统就不是很好,并没有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坐到一边去喝茶了。 在我第三次踹张伟的时候,他可算是放下了筷子,吧唧着嘴说道,“别说,这冷不丁的吃顿素菜,味道还不错,主要是三桂嫂子这大馍蒸的香!” 我无奈的捂脸,郎弘毅则是把头转到了一边,毕竟他也一口气吃了三个馒头。 倒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刘振才夫妻一脸都是笑意,连声说道,“喜欢就好,喜欢以后就常来,到时候我就叫你们嫂子给你们蒸大馒头吃!” 刘家其他人都在收拾午饭过后的一桌狼藉,或是在哄着孩子午睡。 有点烈的日头叫我们没事的几个都自觉的搬着板凳,坐到了院墙的阴凉下面。 只有刘振才,被张伟这个半吊子,按照自己的亲身经历给拉到了太阳地。 晒太阳散阴气! 虽不是必要,但是也有好处,我才没有阻止,而刘家明显最有智慧的老人坐在我不远处开口。 “我儿子这脖子好了,真是要好好感谢你们几位啊,不过……” 万事都怕不过,这两个字一出来基本就代表着一准还有事。 这不…… “小师傅啊,你之前说的是什么事叫我们不能隐瞒,必须据实已告的啊?” 果然,老人家这是把话题扯到了正事上啊,这会时间确实要开始安排晚上的一切了。 我抬头,越过刘家这处宅子,朝不远处的另一块荒宅基地的方向看过去。 “您家应该还有一块地皮,上面是老宅屋舍已经塌了很多年了吧?” “对,就在不远的地方,按说那边原本是我们家的祖宅,后来村里又给了这块地基,我们盖了现在的房子,那边也就很少过去了。” “这次要动的,是不是也是那里?” “对,就是那边,我这小儿子到了年纪,把那边收拾出来,盖上院子好给他说个媳妇。” 别小看农村,不光城里时兴有房有车有存款,聘礼三金不能少的理念,农村有的地方可是更甚。 盖房子娶媳妇从古早好像就被连在了一起。 “我想问的是,之前你们在那边清理地面上的杂物,是不是动用了挖掘机,还见了血?” 听到我说见血两个字,在老人旁边的三桂就是一个哆嗦。 而老人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带上了一层阴鸷。 “哎,都叫你们说中了,都中啦,都中啦啊!真是晦气!” 我和郎弘毅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是一紧。 “当天的事具体说说吧,最好是亲眼看到的人说,别有什么遗漏。” 说到这个,刘振才和他弟弟最有话语权,因为当天他们都是在现场看着那些人干活的。 晒太阳的两兄弟走过来,开始给我们解谜,“小师傅,那天收拾我家的老宅基地,确实挺邪性的,那天工头请了挖掘机,原本准备一天功夫也就收拾的差不多了,但是那机器从来的时候就不对劲,总出毛病,一会不能打火,一会少了螺丝,后来还不听使唤,好悬没抓到工人身上!” “那天究竟是谁受伤见血了?” 他们说的都不是我想听的,我最关心的是究竟怎么伤的黄仙族长。 “没人受伤啊,但是真见血了,就在开挖掘机那人在车头前面尿了尿之后……一爪子下去,一大滩的血啊,就在那些砖瓦之上,也不知道是碰到什么了。” 对了,现在一切就都对上了,一抓下去抓到的不就是黄家族长的脖子! “你们附近有没有关于黄家的传说?” 第二百八十二章 诚心道歉 说起这点,年轻一辈的都没有发言权了,只能听听老人家的说法。 “有,我们村一直从老辈传下来的说法里就很多关于黄家的,所以现在我们村里不管大小,都知道不能伤了黄家的子孙,所以黄家现在也很多,村里经常能看到。” “这昔年也算相安无事,黄家子孙有教养,并不会伤了我们家中养的鸡鸭。” 老人家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一脸震惊的焦急问道,“小先生,你这样问不会是我们家这事,是因为得罪了黄家吧……” 我只能说,老人的社会经历,绝对是门大学问,看看这老人家,睿智得叫人震惊。 “确实和黄家有关,你们当天伤的就是黄家人!” 我没敢说,还是黄家一位了不得的人,怕吓到他们。 不过即便这样,现在这个消息一样把刘家这几位吓得够呛,脸色苍白,几乎都要哭出来。 “现在可怎么办啊,这黄家记仇小气可是出了名的,我们……我们家还能活么?” 眼前这一家子眼看就要一起抱头痛哭,我赶紧出言阻止,“不至于,不至于,你们先别自乱阵脚,听我把话说完。” 可能是我声音太小,根本没能掩盖他们的喧闹声,郎弘毅没忍住来了一嗓子,“死不了,我们还在呢!” 别说,还是他说话管用,这一句我们还在,就跟保证一样,刘家人马上把求救的眼神投向我们! “对呀,小先生,你救救我们吧,这事情已经这样了,不能看着我们一家子就这样送命啊!” 我微微有点无奈,好在这一门的黄家是修仙的,人家就是真报仇,也不会一出手就祸害了仇家全家。 要是没记错,三奶奶昨天可是说了,不是找这辈的,就是找下一辈的,应该就是一个人,不至于株连九族! “你们先别紧张,我们没走就是还有商量的余地,没忘记之前叫你们炖的鸡鸭吧,那些就是我准备晚上给黄家谢罪用的。” “这样就能解决了?”三桂一脸好奇的问道。 “不一定够,还要你们全家的配合和诚心道歉。” “配合,我们配合,绝对诚心!” 刘家老小都齐声保证,这个可能跟他们从小听多了黄家仙的故事,心里存了敬畏有直接关系。 折腾了一晚上,我们三个也要缓缓精神,现在刘家人都不敢进去的屋子对我们来说很安全,毕竟现在怎么说也能和三奶奶他们称之为熟人了,不会有什么危险。 交代了一声,叫他们看好哪些炖好的鸡鸭不要叫人动了,就一头钻进屋子睡觉去了! 晚上我们是被敲窗户的声音吵醒的,是刘振才他们准备好了晚饭,却不敢进屋,在外面敲窗户叫我们。 “几位先生,晚饭好了,能出来吃饭了!” 张伟这个吃饭最积极的主,眼睛还没睁开就晃晃荡荡的穿鞋下地,嘴里嘟囔着,“晚上吃什么?不会还会是萝卜开会,青菜飘香吧?” 这货应该是馋嘴了,不过据我的感觉,这家人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其真相,还是会准备各种素菜的,以示尊敬! 果然,依旧是院子里面的那张桌子,大大小小都等在桌边,就等着我们开动。 “来来来,开饭了,吃饱了咱们晚上还要干活呢!” 张伟一点不客气的坐在板凳上,一点没客气的就开始一口馒头一口菜。 “小师傅,你们晚上就去解决这事么?” 张伟刚才叫那么大声,我想晚上要解决事的消息,周围几家人都已经听见了。 也没有保留,把晚上的准备都讲了出来。 “今天我上你们跟我们一块去祖宅地基那,把今天炖出来的鸡鸭都带过去,只主事的留下,剩下的人都回来,该干嘛干嘛,就是路上绝对不能转头!” “小孩子也要去吗?” 两个孩子的娘,那位寡居回娘家的姑娘开口问道,这样的事情说实话,一般人家真的不会叫小孩子参加,这样很忌讳的。 三桂也是同样的质疑,一起看着我们。 “都要去,只要是刘家这宅子住着的人,不管是不是已经出门了的女儿外姓的子孙,都必须要去,放心我们在,孩子们不会有事。” 大概九点多的样子,这个时候各家人基本都呆在屋里,村子里面灯光不少,但是少有出门走动的。 这会除了我们和刘家人还在外面,大盆小锅的带着那些炖的香喷喷的鸡鸭,还有刘家下午为了表达诚意去买来的几箱子白酒,晚上新蒸的大馍一起,朝祖宅那边绕道而去。 刘家之所以选择在后来的方地基盖新房,废弃祖宅也是有原因的。 只因为祖宅的位置实在有点特殊,周围怪异的都被人们舍弃,不是水坑荒地,就是别人家留下的一面高墙。 村里的道路虽然不是很好,却也在这里和外面断了道,荒草遍布根本不像是一处人会居住的地方。 昨天晚上从夹缝里面,跟着三奶奶他们走的,我们都没怎么注意周围的景象。 今天借着手里的手电还有月光,倒是看了个真切,心里不由的也生出了疑问。 “刘大哥,我多问一句,你们这祖宅为什么是这个样子?” 回答我们的不是刘振才,而是她娘,那位老人家,“你们是想说这里奇怪吧,我家原来并不是这样,都是后来这里大晚上没人的时候总有动静,好多人都说这不干净,说的人多了,也就有人信了,慢慢就成了这样了!” 听这话,我皱起眉毛,问道,“你们住的时候也这样过么?” “根本没有,我们自己家我能不知道,一直都很太平的!” “先别说这些了,把东西都先放好了吧,以前是什么样我也不想问了,但是现在我告诉你们,这里面……好几辈的黄家仙呢,大人看好孩子别喧哗。” 就在这些瓦砾上,刘家人把手里的盆子大锅什么的都摆了上去,香味一下子就会散开来。 白酒瓶子打开盖,酒香混合着肉香,在荒地里面散发大的很快,也很明显。 “我试着叫叫,你们先都跪下,毕竟伤了人家的家人了,既要上供,也要诚心道歉。” 最后在我站定准备招呼三奶奶的时候,转身叮嘱了一句,“等下有什么动静,你们只要听我的声音就好,我说什么做什么!记住了?” “记住了,您开始吧!” 这个时候,别说刘家人紧张,就是我也很紧张,因为现场除了大人,还有四个不是很受控制的孩子在,变数往往就从这些地方发生。 第二百八十三章 糖衣炮弹 我就跟个傻子一样,对着废墟三奶奶,三奶奶的叫了半天,任由那些热气腾腾的鸡鸭都开始变冷,废墟那里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张伟和郎弘毅的视线都朝我看过来,张伟这货更是不死心的问道,“那些胖胖的黄鼠狼们呢?怎么都不出来别是搬家了吧!” “搬家了就好了,不过我感觉就是人家现在不想现身!” 三奶奶这个意思明显就是不想出来接受我的糖衣炮弹。 郎弘毅也想到了这一点,在旁边提示道,“试着问问老族长的病情。” 身后跪着的刘家人还在双手合十,不断的道歉,说着对不起! 我尝试着再次开口,“三奶奶,老人家是不是该换药了,我们这十指纤纤的可是专门出诊来了,您老要是不出来,我们可不敢随便进去!” 张伟好像这时候理解了我的意思,也在一边帮衬,“三奶奶可要换药啊,不换药伤口化脓感染到时候可就惨了!疼都能疼到掉光毛!” 这货真的就是个逗比性子,我一想到那位黄鼠狼的老族长当真掉光了一身的毛,会是怎样一副画面就忍不住想笑! 大概只有巨型无毛猫可以比拟,外星人既视感啊! 别说,这话还真比我磨破嘴皮子有用,废墟里面传来了嘻嘻索索的动静。 刘家人明显也听到了这里的动静,估计是都想到了这些年关于这的诡异传说,一个敢睁开眼,抬头看看的都没有。 气氛开始变得紧张,我都不知道三奶奶今天露面会以什么样的一个形态。 是人?还是兽? 到时候要真是兽身开口吐人言,刘家这些人八成都要吓坏吧! 好在,老天爷好像听到了我的祈祷,一切发生的并不算太过诡异! 三奶奶一声黄色衣衫,黄光一闪便走出了废墟,站在一处砖块上面,遥遥的望着我们,却巧妙的躲开刘家人跪拜和摆放鸡鸭的位置。 她的身后跟着几个圆滚滚的小东西,我一眼看过去还都认识,正是昨天和我们换身的那三只小东西,还有昨晚折腾张伟最后和他混成哥们的那个小东西。 那个小东西在三奶奶身后一屁股坐在了砖块上,还熟稔的抬起小爪子跟我们打招呼。 张伟傻乎乎抬爪回应,而我把视线放在了三奶奶有点不是很愉快的脸上。 “三奶奶,我带刘家人是来给你们道歉的,这些都是他们送来的礼物,您看……” 我小心翼翼的开口,刘家人虽然闭着眼,一样听到了我的话,知道正主到了,道歉的声音更大了。 三奶奶冷冷的笑了一声,嗤之以鼻的说道,“小丫头,拿我老头的身子骨当借口,就是为了帮这些人?” 开始的时候,语气虽冷,但是还算正常,但是在这句话说完之后,下一秒已经夹裹进去了很浓的怒气,几乎是嘶声咆哮的怒道,“他们都做了什么你们可是亲眼得见,这样还叫我怎么原谅!” 换位思考下,家人受到那样的伤害,一时半会确实很难因为一句对不起就放下对元凶的记恨! 这点算是人之常情,我们也能理解,现在事情已经到这,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继续说好话! “三奶奶,刘家已经知道错了,您就大人大量,绕过他们一次,这件事情我会尽量找到最合理的解决方式的。” “不可能……这件事根本没有这么好解决,他们没有付出血的代价,另外这里的地基难道就能留给我们不成?” “能!我们能!这块地基我们不动了,不动了,黄大仙我们知道自己之前无意冒犯伤了你的家人,为了表达诚意,我们什么都能到答应,这里留给你们安家,我们另外找地方建房!” 刘家的老太太跪在最前面,在听出我们争议的交点不光是有血债,同时还有这块地皮之争的时候,马上(本章未完!) 第二百八十三章糖衣炮弹 开口做了决定。 这算是做了很大的让步,换言之…… 正如她说的,做出了很大的让步! “哈哈哈,现在知道这些已经晚了……晚了,收起你们的伪善,带着这几个你们找来的点妆匠给我滚!” 随着三奶奶的暴怒,她的脸上时隐时现的露出黄鼠狼尖嘴绒毛的本像。 这个画面我们三个看来都有些恐惧,何况是从没见过这些的刘家人,刘老太太吓得惨叫一声,叫刘家大多数人都睁开了眼睛。 现场顿时一片鬼哭狼嚎,人仰马翻,大人惊叫,孩子哭嚎,还有其他刘家人大多都是叫着地四处乱爬想要逃命的身影。 对于这一切,三奶奶只是冷眼瞧着,嘴角带着不屑的笑,甚至还开心的伸出自己的大尾巴在身后甩动着。 这副景象在月光下,更显得诡异恐怖。 一名本就长得尖嘴猴腮,眼中带怒的老太太,面孔上和黄鼠狼的脸在无限重叠不说,身后还有一条大尾巴在甩动。 怎么能叫人不觉得惊悚。 这时候,刘家之前那个和我说见到一群猪猪的孩子,再次开口,居然是咯咯笑着看着那只曾经迷过张伟的小黄鼠狼,童声童气的声音带着笑意喊道,“小猪猪!” 那只和张伟成为朋友的小东西居然也二货精神爆发的在这样诡异的时候,转过身露出屁股,对孩子来了一个圆臀挑逗,那尾巴摇晃的那叫一个欢实。 张伟居然哈哈笑出声来,小孩子也在哈哈笑着,叫惊慌的刘家人也停下逃命的动作。 三奶奶无奈,自己好容易成功做到了的精神威慑,现在背着几个搅合的是气势荡然无存,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 “三奶奶,你看,人和你们还是能够和平相处的,再说,您要是真不接受,那些为了给你们道歉弄得鸡鸭该多伤心啊!” “哼!” 三奶奶娇嗔的哼了一声,脸上隐现的兽脸也消失不见,气氛多少得到了一点缓解。 郎弘毅适时的伸出双手,“三奶奶,今天您不点头,那些小孩子也不敢出来吃,何况伤者也需要吃点有营养的,我们不光还要给他换药,更是要随时观察伤者的情况还要拆线!” 三奶奶听到我们提起老族长伤,才缓和了情绪,质疑的斜眼看向我们,“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真的,比真金还真,不知道您听说过孕妇剖腹产不,那么大的伤口,经过换药拆线,一样可以母子平安的!” 张伟这时候倒是充分表现了他利落的嘴皮子的优点。 别说,这个解释还真把三奶奶给说动了,她转头朝身后叫了一声,像是在码人。 没一会,之前我们在窝里见过的那只头和四肢雪白,身上带着黄色皮毛的大黄鼠狼从废墟里面跳了出来! 这正是三奶奶的闺女。 第二百八十三章糖衣炮弹 第二百八十四章 讨价还价谈交易 三奶奶虽然是人型,依旧从嘴中发出几声吱吱的叫声,像是在和自己闺女说着什么! 那头黄鼠狼也在三奶奶叫声停止之后,也回应的吱吱叫了几声。 三奶奶才最后决定了什么,转过头看着我说道,“好,既然你们都这样说我就给你们一个机会,这些东西我们收了,血债的事情,如果你们能救治好我老头子,我保证也能就此打住,反之,在场的人都要付出代价,行不行?” 我身前是咄咄逼人的黄家一族,身后是惊慌失措的刘家一家老小。 我有点不确定的看向郎弘毅,毕竟他才是经手的主治医生,在这事上,他最有发言权。 一瞬间在场所有***的视线都转到郎弘毅的身上。 他上前一步说道,“我把我的命赌在这里,一命抵一命,医不好老族长,我和他换命!” 这是他在想法子把反噬的伤害减低到最小,代刘家人全家在受过…… 三奶奶不屑的一笑,“小子你胆子倒是不小,这些人的命换你自己,你当你是紫薇星的帝王命不成,想一人代为受过?” 我听这话,听得火大,都是人命,一人就一条,这怎么还能分出谁的金贵,谁的轻贱了? 脾气一上来没忍住的上前一步喊道,“再加上我呢?” 我这个全阳命格,不说是极贵!却是很特别的存在,特别是对于修炼的精怪来说,我这身上带着的阳气,要是甘愿给他们换命,那绝对是能叫半族成事的好养料! 张伟现在也不怂了,拍着身上的肥肉吼了一嗓子,“再加上我!加上我这个半吊子的点妆匠,我大舅说的福将命陪着你们够用了吧!” “啧啧啧,这是要玩大了……三位先生都这么拼命的,真不知道你们这样能活多久!” 三奶奶露出了讥笑的神情,同时说的话也不太好听。 我狗脾气上来,冲动的指责道,“行不行一句话,要不咱就破罐子破摔,看看是我们能赢还是你们能硬过我们点妆匠的手段,想伤人有我们在不可能!” 此时我们心里知道,说这些有点意气用事,更有点说话不中听了,带了挑衅。 之前我们见识过了黄家的本事,现在就是真动手,面对这好几辈黄家子孙聚集的老巢,我们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未知数。 刚才说要拼命,多少有点自大的成分。 这好好谈没谈妥,我们这一激动,生怕三奶奶一变脸,最先倒霉的就是刘家老小。 “你们都走,回去时候听到什么都不要回头,到家之后用剩下的雄鸡血点在额头,快走!” 刘家人这会还没有吓傻,听到我叫他们离开,都在第一时间拖家带口,扶着老人抱着孩子的快速离开这块荒地。 三奶奶他们倒是并没有对他们如何,只是眼中带着算计的看着我们三个,像是在衡量我们刚才话中的利弊。 “旁的不多说,你们三个的命格加在一起,倒是真够用,到时候你们别后悔!” 要说真是千年黄家塞狐狸,这买的不如卖的精! 三奶奶这算计真是没谁了,现在鸡鸭照收,更是达成了用我们三个的命换老族长命的约定。 这一下,好处全都落在了黄家那边,救活了老族长,他们还得了贡品,救不活老族长,得了我们三个大补品不说,还不用背因果。 有了约定,人家取我们的命可不算滥杀无辜! “三奶奶看来还是不相信我们,不过这约定好像有点不公平,我们要是治好了老族长的伤,是不是应该有点彩头啊?” 哼哼,老狐狸遇上郎弘毅亲封的小狐狸,说什么我也不能太吃亏。 我的要求可不过分,要知道黄家虽然奉行有仇必报,同样的,有恩也是必报的,就好像是黄仙修行到一定程度,出去找人类讨口风一样。(本章未完!) 第二百八十四章讨价还价谈交易 这要是碰到了,说他像是个神仙,那他几百年的修行也就成了正果,当场证道成仙,要是说他像个牛粪蛋蛋,修行尽毁一切重来,可就做了仇了! 所以说,做人还是不能嘴太臭,多说点好话不容易得口腔癌! 三奶奶只是稍作斟酌就大方的说道,只要救了我老头子,我们黄家上下都许你一个愿望,只要不过分,我们势必完成! “好,那就一言为定!” 这可是我早就盼着的好事,现在这个承诺到手,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马上答应下来。 直接从昨天给老族长缝合伤口的老路爬上废墟顶部,依旧是那个洞口,准备纵身而下。 在下去之前,把我不忘把张伟踢回去报信,还要把我的话给务必带到。 “这里用不着你,为了省的刘家人担心,你去带话,我们大概还要用几天的时间,期间每天送点吃食过来,最不可少的就是每天一锅去了油的老母鸡汤!” 这个可不是给我们自己要的,这是给老族长要的,本着患者不能吃得太油腻,我还细心的没忘记叮嘱去了鸡油才送过来。 说完这点还在张伟耳边小声叮嘱了几句,才在众多黄鼠狼瞪视下挥挥手叫他赶紧走人。 “我说的话必须想方设法叫刘家同意,要不这档子事就他们自己背了,刚才的形式他们想必也看清楚了!” 我不放心的对着张伟跑远的身影最后喊道,张伟的声音远远的传来,“放心吧,他们不同意我就把他们吃垮,那边交给我了!” 我露出有点无奈的笑,这点我还真相信张伟能够完成的很出色。 郎弘毅看我已经安排好一切,那些最后被叫出来的小黄鼠狼已经开始搬运那些给他们上供的鸡鸭等吃食,他才毫不犹豫的在我之前跳了下去。 我们要用的工具和药物,昨天晚上的时候还有很多富裕,今天主要就是看看伤口的情况,还有就是换药。 在那些小黄鼠狼,依旧和昨天一样把老族长抬出来放在那个台子上之后,郎弘毅打开了纱布。 “一切都很好,伤口只有轻微的红肿,并没有开裂的情况,也没有感染的情况!” 郎弘毅简单的把情况说给我听,我心里松了一口气,猛的想到动物的自愈能力可比人强悍了很多。 之前的担心也减轻了不少,但是看来我和郎弘毅的兽医生涯至少还要坚持好几天,至少要等到伤口基本恢复才算结束! 而三奶奶他们的盛情招待,也从分配给我们的临时小窝中得到了体现。 我们很荣幸的分到了这几天叫我们休息的住所,成了融入这座动物大杂院的第一批人类成员。 第二百八十四章讨价还价谈交易 第二百八十五章 是孽还是善就看这一下 蹲在这边整整一个礼拜的时间,干的活真是少之又少,算得上是度假了。 我唯一分析清楚的一件事,那就是为啥这窝的黄仙都能长得这么圆润可人了! 他们真的是能不出去就不出去,大多数时间都呆在窝里,晚上月亮好的时候,才会集体出去到外面的月亮地拜月修行。 在第三天的时候,老族长就已经清醒,并且能大口吃肉大口喝汤了。 他醒过来的唯一好处就是能在有体力的时候幻化成人型,方便了郎弘毅的包扎换药,缺点就是这位老族长基本就是为闲不下来的性格,这感觉伤势一好点…… 真的是不老实在窝里躺着不动了! 就那受伤的脖子,都一点不配合的总是乱动,比个孩子还不听话! 三奶奶和他的几个儿女是整天就跟在这位老族长的身边,时刻看着他,就为了叫他好好养伤,到时候能顺利拆线。@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我们是终于等到了拆线的这一天,三奶奶为了这个操心的老头子,眼瞅着都瘦了! 郎弘毅拿着剪刀镊子,在老族长一个劲不放心的叮嘱下开始动手拆线。 有过类似经历的人都知道,在拆线的时候,有轻微的疼痛和拉扯感都太正常了,此时的老族长就在郎弘毅刚消毒之后…… “哎哎哎,小伙子你轻一点,轻点轻点,我怕疼!” “我还没开始,先帮您消毒呢……” 三奶奶和他闺女都幻化成身穿黄衫的人形,一左一右的按着坐在那都不安生的老黄仙。 我依旧跟郎弘毅打下手,张伟今天倒是赶过来,这会抱着那只肥肥的小黄鼠狼站在远点的地方,看着我们这边的一举一动。 郎弘毅不当医生真的是都屈才了,在老族长没察觉的时候,手里快速的挥动剪刀,几下就把缝合的手术线给从中间剪开,快的叫老黄仙只感觉到了一阵凉意。 “这……这就好了?” 老族长有点孩子心性的着急问道,以为可以结束这样的刑罚,可惜郎弘毅的回答并没能叫他如愿。 “还没,只是剪开线头,还要把线头取出来。” 幻化成老头的黄家族长垮着一张脸,一副不甘不愿的样子,就跟没吃到糖的孩子一样,叫我忍不住勾起嘴角。 三奶奶更是孙二娘降世临凡一般,非常有气势的给了自己老头子一巴掌,“你老实点别动,小心回头拽你肉上,到时候你可别嚎啊!” 看得出,这位老族长也是个听老婆话的好男人,当真乖乖缩着脖子坐在那保持暂时不动的状态。 我再次递上吸饱碘酒的药棉花,给老人家湿润一下有点干硬的针眼位置的线头,郎弘毅一手镊子,一手药棉花。 要是再来上一个口罩和白大褂,那就是妥妥的白衣男天使了! 他动作很快,那些还在皮肤上的线头,眼看着一个个落在我拿着的盘子里,颜色有些黑,带着干涸的血迹,但是皮肤上现在只留下一条有点丑的疤痕,还有依旧圆睁着的针眼。 “哎呦……哎呦……” “疼……疼……疼……疼……” 要不是大伙都能看到老族长伤口上连个血丝都没有,真要以为他现在被扯得血肉模糊呢! 十几针的缝针,大概有三十左右个线头,郎弘毅基本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就已经全部摘了下来。 碰到伤口里面的嫩肉,确实还是会有点不适,但绝对达不到哎哎叫的程度,这位老族长明显是太夸张了! 直到郎弘毅放下手里的东西,开始准备等下包扎的东西时,老族长的惨叫声依旧没有停下。 三奶奶实在受不住,何况周围还有那么多小辈孩子在看着,伸手就捂住了老族长的嘴,责备道,“行了你,给自己留点脸,都已经完事了你还叫个屁啊!” 老族长这时候轻。(本章未完!) 第二百八十五章是孽还是善就看这一下 轻转头看向我俩,才总算相信老婆子说的是真的,可怜巴巴的低下脑袋。 自从自己清醒了之后,老婆子的批评教育就没停下过! “药每天还是要换的,另外就是依旧保持皮肤干爽,我觉得还是尽量感觉人形修养比较好,这样没有太多的毛!” 郎弘毅经过这几天越来越有大夫的风范,有模有样的包扎上伤口,还顺便叮嘱了医嘱。 这也是必要的,毕竟拆完线我们就准备解决了刘家的事情,回去了,总不能一直留在这边。 三奶奶的女儿接手了后续的换药工作,当然……进补的工作还是要留给刘家人。 “好了,三奶奶拆完线我们也要告辞了,老族长现在已经没有大碍,好好修养就好,别出去乱逛的坐个月子也就完全康复了。” “辛苦你们两个了,这个恩情我们黄家记下了!” 听到三奶奶这样说,我马上接口说道,“三奶奶不用记我们的恩情,您还记得之前咱们可是有个约定的,咱们今天兑现了就成!” 周围的所有黄鼠狼都立起耳朵听着我们的对话,三奶奶他们娘几个更是防备的盯着我们。 “小丫头,难道你是想把我们赶走?” 三奶奶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平易近人,这会带着质问和威胁的看着我的眼,好像就等我点一下头,她马上就要带着子子孙孙开始对我们发难! 我朝远处的张伟看过去了一眼,他刚好抱着小黄鼠狼抬头,见到我眼中的询问意思,知道我是在问他该带的话带没带到。 机灵的对我点点头,伸手比了一个ok的手势,我心里多少有了点底。 “三奶奶,我搭上自己的人情,就想和您求个情,咱们暂时搬个家成不?” “你说什么……”三奶奶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咬牙切齿挤出这几个字的,脸上怒意已经形成,眼看就要撕破脸。 我乖乖伸出双手,示意他们都稍安勿躁,还有周围那些小家伙都闭上嘴,把露出来的小尖牙都收起来,听我把话说完! “三奶奶您先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我既然是来化事的人,那就是一手托两家,叫你们谁家太为难都不好不是,我说的是暂时搬家,可不是叫你们给腾地方,以后还回来,还能回来!” 重要的事说两遍,我努力强调我话里最中心的意思。@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三奶奶有点不耐烦的问道,“以后还回来,到时候这里青砖大瓦房,一马平川,哪里还有我们黄家子孙存身的地方,小丫头,你这跟三奶奶玩什么歪心眼子呢,把话说清楚!”。 第二百八十五章是孽还是善就看这一下 第二百八十六章 张伟的干弟弟 “我既叫刘家起大宅,也叫你们有处安身,没有歪心眼子,我敢说就能做到!” 眼看着大战就要一触即发,这次我说话的生意打了起来,语气里面都是斩钉截铁的气势,说完之后,当真叫在场的这些位黄大仙们都暂时安静了下来。 郎弘毅在一边给了我一个赞许的眼神,之前还在跟牙疼一样缩在一边的老黄仙开口说话了。 “你这个老婆子真是,人家咋说也是我救命恩人,你好好听人说话不行,先收收你那臭脾气!” 没想到这位老黄家倒是在帮我说话,对于救他我还挺欣慰。 “老几位,刘家那边我做主了,新房照起,在旁边的空地上给你们起一座玲珑塔如何?” “玲珑塔?” 这些天我苦思冥想出来的一个折中的解决方法就是搭建玲珑塔安置黄家,仙家大多都会在特定的时候出世,而具我看这路的黄家们并没有出世。 那么现在就是一个好时机,刘家既能够在这块地皮上建造新房,也能分出一小块地方,给黄家建造修行用的玲珑塔。 这样黄家有了安身之处,更能成为刘家的保家仙,相互陪伴,一起生存。 黄家继续修德积善,刘家继续繁衍生息,岂不是好事。 这样同样能给安平村减少一处诡异之地的存在,对谁都算是好事。 “你确定你可以代替刘家做决定,你难道是想用这个把我们和刘家绑在一起……一座玲珑塔你就想糊弄住我们黄家这么多的子子孙孙?” 黄三奶奶现在对我们明显失去了信任,性格中的多疑叫她把我们的好意都揣测成阴谋。 相反的,反倒是老族长对我们信任有加,也许是因为我们治好了他脖子上的伤。 “老婆子,你不要把人类都当坏人,我这老命好歹也是他们救回来的,要我说玲珑塔建造可以,要是在顶端加上一尊佛像,背后背上月轮,我们的子子孙孙也是能得到不少好处的不是!” 三奶奶大声质问自己的老伴,“我们为的就是修仙得道,这么多年的辛苦你忘记了?难道你真的甘愿给别人当个保家仙么?” “当保家仙又如何,何况这么多年咱们也看到了刘家虽不是大善人家,但他家那个老太太还有媳妇子都还算好品不错不是。” 两家的恩怨,在暴脾气的三奶奶这已经转变成了家庭内部斗争,老两口这会都有点生气,拌起嘴来。 这时候,叫我们都没有想到的,一个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的人,走了出来。@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确切的说,就是刚才老族长提到的那两个人,刘家的儿媳妇三桂搀扶着刘家老太太一起走了出来! “几位仙家不用怀疑,小先生说的,我们刘家全都答应,并且要是黄家一族成了我们的保家仙,我们一家老小上下不光会善待保护黄家的小辈们……更是会初一十五香火不断,贡品相待。” 见到刘家有人出面这样承诺,三奶奶也有点动容了,后来我才知道,三奶奶之所以能够松口,也是为了自己家中那些修行不易的小辈着想。 原来动物修行一路上远比我们见到的艰辛很多,他们不光会面临童子关,刀兵关,情关,命关等等考验,甚至还容易丢掉修行和性命。 老族长之前那一下子面对的就是刀兵关,只是比一般的黄家老仙来的晚了一些,是在已经有点修行的时候遇上的,还命好的碰到了我们才顺利度过。 两家最大的长辈终于达成了协商,最后我这套大伙双赢的解决方案成了最终结果。 刘家婆媳俩在和三奶奶老两口商议最后玲珑塔的建造方案,毕竟要叫这些子子孙孙都住进去并不容易。 至于取得周围村民同意还有村里同意,建造这样一处非正常的建筑物,其中的审批等等手续还要这两家一起去努力完成。 。(本章未完!) 第二百八十六章张伟的干弟弟 这些已经不是我们需要参与的范畴,刘家在早上得到这个好消息之后,倒是拿出了一个厚厚的红包交给了我,以表达感谢之情。 我打开红包点了一下,因为是喜事,难得的我第一次得到了一个双数的红包,八千八百八十八…… 好吉利的一个数字,刘家一户普通的农民,这也是下了血本,想到之后他们还有一个玲珑塔和一处院子要建造,我果断的把大头给留下了。 只留下八百八十八,这算是我们人吃马喂的一点开销。 刘家人老老小小现在终于能再次回到自家的屋里生活,自然是开心的,黄家也是嘎嘣脆的性子,今晚就要开始搬家的准备。 我们离开的时候,刘家人站在明处,黄家的两位大家长虚幻的身影站在刘家人头顶之上,一帮圆滚滚的小黄胖子都在暗处露头露尾的和我们在道别。 除了开车的郎弘毅,我和张伟都把身子探出车外,挥手和他们告别! 远到看不清人影,我才缩回头,看着后面一脸沮丧的张伟,忍不住逗了他一句,“怎么了?回家不开心啊,还是舍不得你的干弟弟?” 张伟的干弟弟正是那只胖成个球,最后混到和他几乎形影不离的小东西,这哥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开始是互整,谁看谁都不对眼,见面总是掐,现在这几天是直接混成了干哥们,偷吃耍赖,偷懒躺外面晒太阳,都是他们一起干的事! 现在突然分开,估计那小东西都会因为思念瘦个半斤五两的! 张伟砸吧着嘴说道,“确实很舍不得那小东西,有机会我会过来找他玩的,我答应给那小子弄几只咱们村小店里的烧鸡吃的。” 对于这样的友谊,我和郎弘毅只能无奈摇头,只要他们愿意,真结拜也不是不行的。 就是不知道伍叔被迫叫这个宝贝大外甥给弄回来给只黄家的小外甥,是开心呢,还是要揍人? 就在我想到这,笑得一脸邪恶的时候,张伟还有行礼占据的后排座椅上,传来了一阵嘻嘻索索的动静。 同时出现的还有背包掉落,以及一阵很熟悉的吱吱声…… 不多会,一颗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小脑袋露了出来,那双小黑眼珠里面的开心和欢快叫张伟发出大笑声。 我却发出不敢相信的疑问声问道,“你怎么跟来了,小心你三奶奶知道扒了你的皮!” 小东西和张伟的德行几乎一模一样,听到我提到三奶,小东西脸上出现一副老子天下第一,你别想吓我的表情。 晃荡着小屁股爬上张伟的膝盖,端正坐好,晃荡着脑袋叫我们注意到他脖子上用干草编制的一个项圈。 那里面好像还夹着一张白纸,但是那熟悉的质地一看就知道是村里大多数家庭都会塞在简易茅厕墙缝里面,预备臭臭时候用的手纸。@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第二百八十六章张伟的干弟弟 第二百八十七章 屁灯传书带任务 张伟可能看到我的视线,也察觉到我眼中明显拒绝上手的意思,在小东西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教训道,“瞧你这点出息!偷什么不好偷人用过的手纸!你知道不知道恶心啊?” 被揍的小东西满心都是不愿意,一个原地鹞子翻身,直接用肥肥的屁股把张伟自愈英俊帅气的脸挤在车窗上,带肉垫的小爪搭在我的肩膀上,伸长基本可以忽略不计的脖子,示意我把项圈打开,末了,小爪子还朝着开车的郎弘毅比划了几下。 看这意思,这团手纸还是带给我和郎弘毅两个人的? 压下这张手纸可能是已经被使用过的想象,我缓慢的拿下那条被小东西嫌弃的草圈项链,展开外面的枯草拿出里面的夹心。 上面是用黑色炭笔写出来的字迹,歪歪扭扭不说,错别字漫天,更是还有圆圈代替根本不会写的字。 磕磕巴巴看完了上面的意思,最后还要加上想象和猜测,我总算是弄明白了手纸要传达的大概意思。 侧头对正在开车的郎弘是说道,“咱们后面好像又有事了,黄家那两位大家长给安排的,其中一个意思说的就是那小玩意儿被托孤给张伟了,叫咱们别把这孩子玩死,带歪!” 小东西现在听到我说到他,开心的在后排座各种折腾,惹的张伟一阵哇哇大叫,费半天劲才把小东西压在座位上老实下来。 开车的郎弘毅操纵着方向盘,缓缓下达一条命令,“想继续跟着我们,请时刻管好你弟弟,不然你们两个一块下车腿回去!” 现在正是我幸灾乐祸的时候,看着张伟嘿嘿就是一顿嘲笑,还在小东西露出来的肥肚子上掐了一把! 肥嘟嘟的手感,叫我直接笑出声,郎弘毅侧头看了我一眼,转而问起,“黄家那边还托付了什么事?” 说到正事,我也收起玩笑的态度,坐正身子之后才开口回答郎弘毅的问题,任由后面的那哥俩继续玩闹他们的去。 “记得咱们为啥充当了一把兽医么?那是人家出去请白家过来看病,没能请来,这次黄家托付的事就是叫咱们过去看看,顺便可以的话把黄家派过去至今未归的孩子带回来。” 郎弘毅很轻易就听明白我话里的全部用意,他挑高了一侧的眉峰,不是很肯定的问道,“这事应该比安平村的难上不少吧?” 我露出苦笑耸耸肩膀,示意叫他别分心,专心开车,才回答道,“难度可以想象,能叫善于用药,有道行的白家出问题,并且扣住前去求医的黄家子孙,叫黄家这边都打听不出消息的事情,不会太容易解决。” 郎弘毅一句话说出了我的心声,“咱们回去把事情跟伍叔念叨一下,听听他怎么说再决定,这些天没回去了,先报了平安再说。” 几十里的路程并没有开很久,晃荡的我们就到了自家村子,第一站依旧是伍叔家的院子,为的是给伍叔把两个大外甥给送回来。 难得皮一下的我,人还没进院子已经扯开嗓子朝里面喊道,“伍叔给你道喜了,又多了一个大外甥!” 伍叔现在虽然不用轮椅代步,但是之前的伤依旧不能叫他在这个时候如以前一样健步如飞,只能慢慢的行走。 我刚喊完,就看到伍叔从屋里走出来的身影,他倒是没着急问我多出来的大外甥是谁,只是朝我身后打量着。 郎弘毅还有抱着小东西的张伟慢悠悠的走进来,这时候的张伟才有点紧张感。@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毕竟我们点妆匠有规矩,不能养鬼,但是他并不清楚,能不能养只会迷惑人,会说话的精怪在家里。 “大……大舅……嘿嘿!” 张伟见到自己大舅兼师傅,紧张讨好的呲出一嘴白牙,笑得生硬。 他怀里的小东西倒是比他活跃,直接蹦下地,跑到伍叔面前在他脚下打转。 嘴里还发出童声童气的叫声,“大舅,你。(本章未完!) 第二百八十七章屁灯传书带任务 就是大舅吧,我是屁灯。” “哈哈哈哈……” 我实在是没忍住大笑出声,就连郎弘毅都在一边露出笑脸,这小黄鼠狼叫大舅的样子,还有自报家门的这个名字都叫我们忍俊不禁。 张伟落井下石的指着自己的干弟弟嫌弃道,“我去,你说你叫什么?屁灯?我靠,这是什么名字!” 伍叔并有觉得奇怪,也没有被这个开口说人话的小东西吓到,低头扫视了几眼就转身朝屋里面走去。 “既然都回来了,就进屋说话吧,你……把嘴给我闭上!” 最后的命令是给脚下的黄肉球屁灯说的,现在大门开着,门口时不时就会有村民路过,伍叔可不希望这样的奇观叫人看到。 其他的伍叔倒是没有多问,只是问怎么耽误了这么多天才回来,我们却是把安平村刘家出事的大概经过和解决方式说了一遍,顺带提到了这个小家伙到来的原因,还有那张手纸传书的内容。 “白家?这黄家才闹腾完,白家怎么又出事了?这年景还真是不太平!” 伍叔坐在椅子上沉吟着,像是自言自语,并没有抬头看我们任何一个人,手里倒是拎着那个险些摔了水杯的屁灯,慢慢的揉搓他身上的肉和光滑的皮毛。 伍叔想起在所有事情之前的一个小插曲,神色严肃的看向我说道,“三蔓,之前你不是收到了录取通知书,依照我觉得,你还是暂缓一年再去求学的好,今年刚好趁着我还硬朗,好好一起带带你们,就怕以后是想教也心有余力不足了。” 说实话,上学的事情除了和郎弘毅闲聊了几句之外,我还真没太上心! 以前想好好上学,努力拼搏是为了赚钱找个好工作,能叫爷爷享福的。 现在爷爷走了,我赚的倒是不少,学习上却没有了什么太大的目标! “这些都伍叔您决定就好,您现在就是我长辈!” 我对伍叔的感情真的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他说什么我都不不会有太大意见,而我有什么难题,第一时间想到的也会是来问问伍叔。 “那我就做个主,你今年就先暂缓一年,明年叫张伟也考个试,跟你一块上学去,到时候就是你们年轻人一起闯天下的时候了,我也就能在家颐养天年了!” 伍叔这话没来由说的我有点心酸,我转开话题说道,“伍叔先别说这个,您给我们说说白家的事情,现在就是想管,我这也没有头绪呢!”。 第二百八十七章屁灯传书带任务 第二百八十八章 神风谷白家屯 伍叔果然知道我们所不清楚的东西,他把身体整个靠进椅子背上,眼睛望向门口虚无缓缓和我们说道。 在落凤山附近,人们还没有成为这里的主人之前,这边就有很多关外分支的五大仙家生存。 动物成型的这些仙家有很多类人的行为习惯,那时候早早就已经自行分化出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地域范围,繁衍生息直到现在。 安平村的地界刚好之前就是黄家的地域范围中,我们见到的也许就是当年众多迁移而来的黄家其中分出来的一只旁支。 “白家在五大仙家中被称为药师,他们的神通一般,武力不突出,也不擅长探访大事小情,但是在药材和治病上面很有研究。” 所以说这次我们能恰巧帮着黄组长治病,也是因为白家那边恰好出现情况,并没有派人前来的原因。 我转向伍叔发问,“伍叔,这医生可是不能得罪更不能结仇的存在,您觉得能是什么情况会叫白家全族都身处困境之中,甚至说很可能是被囚禁,包括去寻找他们出诊的小黄鼠狼都牵连其中?” 我这个猜测可能有点大胆,但是绝对不过分,因为白家明显就是现在这个情况,如若不然不会出现之前的情形。 伍叔皱眉,最后告诉我们,“白家的大概位置就在神风谷,离咱们这的距离跟到安平村差不多远近,想找白家就要先去神风谷外,白家屯的瞎婆子家,她是白家在人间的发言人,附近谁家有病基本都求她,几乎药到病除。” 有了大方向,我们终于也有了目标,今天过去就算了,毕竟一个多礼拜没在家,回家收拾一下,好好睡一晚上正常的炕,找回一下身为人的感觉比较重要。 何况现在还有一个小东西需要安置,大伙也连口饭都没吃呢。 伍叔才问了一句,“你们刚回来,先弄点东西吃吃再休息吧!” 一提到吃饭,家里的一大一小马上精神百倍,这两个自然就是张伟还有他刚出炉的干弟弟! 小东西更是恃宠而骄的站在伍叔的腿上大声喊叫,“吃饭,吃饭,哥们你说要带我吃鸡的!” 张伟不屑的撇了一眼屁灯,狡猾的说道,“就你这几个爪子不分瓣的样,还带你吃鸡,你丫就是一辈子落地成盒的命!” 我和郎弘毅哈哈笑着朝厨房而去,伍叔现在虽然行动多少还有点受限,但是有张伟他妈的照顾,厨房里面鸡鱼肉蛋的食材还是不少的。 有郎弘毅这个高手在,我跟着洗洗切切,弄一顿饭也就半个小时左右的事。 简单吃了一顿饭,因为没有鸡,屁灯一脸的不开心,但是根本没比谁少吃一口,肚子撑得更加圆鼓鼓的。无错更新@ 原本是准备把这两兄弟丢在伍叔这,我们回去收拾下就能好好休息了。 没想到张伟臭不要脸非要跟着,抢占我家的床位!屁灯自然是紧跟其后。 已经变成男宿舍的郎弘毅那屋,作为出钱的租客,郎弘毅沉着脸,对张伟约法三章。 “你们跟着可以,但是你要保证,第一你和屁灯不可以上我的床!第二就是屁灯不能在屋里放屁!第三就是你们两个每天都必须洗澡!” 我在一边听得都要笑死了,屁灯不能在屋里放屁……亏朗大少想得出来,不过想想他们这陈年老屁,确实要提前约定好…… 不然我都要受牵连闻味! “朗哥,都是要求屁灯的,你和他说,跟我要求个啥,我又不是保姆!” 跟伍叔告辞,上车之前郎弘毅抓着车门把手,严肃的下令,“做得到你就上车,做不到上车我也踹你下去……” 我在一边煽风点火,“谁叫屁灯是你干弟弟,他刚才可是喊伍叔大舅了,你不管你弟弟谁管!” “好好好……我管,我一会就带他去洗澡!” 张伟在强权镇压,加损友落井。(本章未完!) 第二百八十八章神风谷白家屯 下石的情况下,再不情愿也只能苦着脸签下这不平等条约! 我们回到家,我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爷爷的灵位附近做卫生,并换上了我们回来时候路过小店买的水果糕点。 一柱清香,带着我对亲人的思念,轻轻升腾在香炉之中,我和爷爷问了好,告诉他我很想他。 才跟着郎弘毅开始收拾屋里面的卫生,现在充分体现出有一个洁癖的租客一起生活,我这生存环境的小质量是蹭蹭的上涨的好处! 当我看到一个黄色的圆屁股朝香炉前面的点心盘子靠近时,手疾眼快的一把揪住那条大尾巴。 对着倒吊在我手里的尖嘴黑眼珠果断增加了另一条留宿守则! “屁灯,我警告你,贡品要是敢偷吃,你不光没有屋子睡,更要享受皮肉之苦,还要看着我们吃鸡烧骨头!” 屁灯可怜兮兮的用前爪捂住自己的两只眼,不情愿的缓缓点头,“我知道了,三蔓姐!” 好吧,这一个姐字叫我终于不忍心把他轻轻放在地上,脸上神色也缓和了很多。 这孩子八成是还记得在刘家那回被馋的口水逆流成河的事情,多少有点阴影了。 现在被我一教训,倒是老实了不少! 张伟这个当哥哥的为了赖在我家也是无所不用其极,我们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弄了张折叠床回来,八成是在我们还在源城时候就已经有了准备。 人生在世本就不止吃饭睡觉发呆这么简单。 想到源城那边,我和郎弘毅不由得都开始担心闫叔还有廖队他们的情况,不知道救援和二次探索的事情进展如何了。 我们俩不约而同的一个开始播闫叔的电话,一个开始给廖队打去电话。_o_m 最后廖队的电话没有接通,应该是在执行任务,始终处于关机的状态。 闫叔的电话倒是在响铃三次之后,终于被接通,电话那边闫叔的声音里面透出了浓厚的疲惫感。 “喂?三蔓啊?” “闫叔是我!”我把手机按下了免提,方便大家都能听到,“闫叔你那边的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吧?” “我刚从水上回来,现在住在之前的那家招待所,不过离回去还有些时候,这边情况有变,我还要再上岛一次。” 岛上的情况我们再清楚不过,即便担心也只能叮嘱一句,“那闫叔你自己多小心一点,有需要就给我们打电话。” “行了,我这没事别担心,家里还都好吧?” 闫叔是伍叔的好友,我知道他是在问伍叔的身体情况,“伍叔恢复的很好,没有大事您放心。” “哼,我才不关心他呢,倒是你们两个小的,出去办事不要逞强,能打就打,打不过就跑!” 闫叔这样老顽童的语气叫我们有点想笑,气氛也轻松了不少,又互相闲聊了几句,我就挂断了电话,闫叔声音里的疲惫我们没有忽略,早点挂电话叫他好好休息一下。。 第二百八十八章神风谷白家屯 第二百八十九章 妈呀,有鬼 最近我们好像真的没有休息的时间,到家之后的第二天就又急匆匆的出发,我们这次回来都没有见到棺材仔和猴傻子他们。 简单和伍叔告别,也把闫叔还要有段时间才能回来的消息带过去。 两个加起来都过百的人一样的死鸭子嘴硬,“跟我提他干嘛,我才不想看见他呢。” 张伟现在是见世面学技术的时候,我们去神风谷的白家屯他自然要跟着,但是还有一个小拖油瓶我们三个原本都想丢下,托孤给伍叔的,顺便和他作伴。 结果就在车子要开之时,伍叔直接顺着半敞开的车窗给丢了进来。 “拖油瓶带走,谁没事给你们养弟弟,二胎都是长兄的义务,别想甩锅,何况这次没准你们还要用到他!” 张伟正好就在后座上,被自己亲大舅坑的,被屁灯压到肚子,好悬没把早饭都给反嚼出来。 神风谷,光听名字就能猜出个大概,那里的地形和我们这边有很大区别,山区地形复杂。 我家这附近,能称得上山谷的,首先就是鬼哭谷那个早些年间的乱葬岗子,其次就是这威风八面的神风谷了! 旧社会的时候,人们的卫生意识浅薄,医疗水平有限,很多病基本上都是得了,一切瞧天。 是活是死,全都看命,但是这神风谷前白家屯却出了一名年轻守寡,还死了孩子的小寡妇,一夜之间有了请仙上身,增医佘药的本事。 要一点用没有,也不可能,不然这些年不可能这样一直名声鼎盛。 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久而久之现在也就有了悬壶济世的名声。 这些都是伍叔在我们出发之前,一顿早饭时间告诉我们的。 亲眼见到神风谷的时候,整车人除了屁灯开心的下车撒欢,我们三个都是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周围。 只因为这白家屯的村子,几乎整个都建造在一处四面高中间低的地理位置内,转圈一圈圈盖下来的房子! 而那位白婆子的家,也真的很好找,它并不是因为大,或者是豪华而突出! 你能想象一个完整的鸡蛋,光滑表面上长出一颗即将爆浆的青春美丽痘是什么模样么? 那个青春美丽痘就是白婆子的家,一边紧邻村里的住户,一边是完全突出在整个聚集区巨大圆圈之外。 而现在她已经从当年的小寡妇,变成了真的孤老婆子一个,自己住在那间不新不旧的农家院中! “这里感觉不是很好啊?”张伟跟在撒欢的屁灯后面,才看了这个白家屯不到几分钟,就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着实是叫我刮目相看,因为从我板着脸的表情,还有郎弘毅皱着的眉头上都体现出这一点。_o_m 因为这个屯子,在早上九点多不到十点的时间段,居然安静的如同半夜,不光没有闲逛的老人…… 连下田劳作的青壮年,贪玩的小孩子们都没有踪影,鸡鸭猫狗这些碎处可见的农家特色,也连个叫声都听不到。 放眼望去,烟筒上没有炊烟,在这个不年不节的时间,居然每家每户都在门窗上面贴满了红纸剪的福字,就连牛棚都没放过。 张伟明显也发现了这些,此时正拿着手机在划拉黄历,“不对啊,今天这什么节也不是啊?怎么白家屯好像自己过了个只有他们才过的年一样,难道是我穿越了不成,我傻了半年?现在已经到了过年的时候?” 对张伟明显有提升的观察力,我还想称赞两句! 但是这货后面怀疑自己穿越了半年的时间这件事,叫我彻底服了他的脑回路。 忍不住学着伍叔的样子在他后脑勺上给了一巴掌,“你要是傻我帮你联系个神经病院!你家过年的时候还穿短袖衬衫啊,之前的二十多个年你都是白过的?” 郎弘毅用看白痴的眼神关爱着张伟,连屁灯都斜眼。 坐在路边,嫌弃的看着他哥! 张伟后知后觉的一拍自己的脑门,“对呀,我咋把这事忘了,过年时候应该穿棉袄啊!那就是这白家屯的人都傻了!” 我叹了口气,背着随身的背包,放弃搭理这个脑残,朝白家屯村里步行而去。 郎弘毅倒是善解人意,帮着解释了一句,“突发神经病不传染,不会波及一个村!” 屁灯现在可比猎犬管用,就在我准备走进白婆子那间大门虚掩的院子前,屁灯一下子跑到前面,朝地上一坐挡住我的去路,抽动着小鼻子说道,“别进去,这里面有不好的味道。” “不好的味道?” 我倒不会怀疑屁灯乱说,只是这孩子也是个贪玩的,本事没怎么学到家,只知道是个不好的味道,具体是什么还分辨不出来。 我伸手跟抱小孩一样把屁灯像抱起,环在怀中,“真有什么也要去看看,这里可是咱们唯一的线索。” 安静的空气中,有些陈旧的木门咯咯吱吱的响声很刺耳,随着我手上的动作,门扇打开。 看到院子里面的景象之时,我非常庆幸此时我怀里抱着软乎乎身体温热的小屁灯,守护了我快要发凉的心窝。_o_m 要说村子里面家家贴红,户户挂彩像是过年,那这个院子里面就好像是在做丧事。 清一水的白色,没有一点色差,渗人就渗人在,白婆子家可能房子盖的比较早,院墙房屋都是青砖建造。 搭上白色的灯笼,窗纸还有满院子悬挂的白花,这里再多一口棺材,绝对就是灵堂无遗。 最吓人的还是正对院门,一张放大数倍,真人比例大小,一个佝偻着腰的老婆子穿着寿衣,画了一张大白脸蛋的常人等高黑白遗照。 “娘哟,这……白婆子不是过世了吧?” 这还真不是我不礼貌,实在是门口那一对红脸颊的童男童女,除了脸颊,连衣裳都是没上色的白纸,这画面对猛地推开门的人,绝对能构成视觉刺激,起一身的白毛汗! 郎弘毅随后在我身后走进院子,伸手在我后腰上托了一把,我才被迫的朝前走了几步,屁灯这个怂货在进院子之后都害怕的用肉爪子捂住了自己的绿豆眼。 张伟更是在门外早早就用余光看到了院子里面的画面,哆哆嗦嗦的小心跟着走进来。 郎弘毅倒是胆子练得不错,已经走到了屋门的入口处,指着地上的一堆纸灰问道,“看看这里还有烧纸,看来时间也不久。” 看灰烬的完整度,确实是才烧过不久,好像就是早上的事,毕竟昨天晚上有一阵子挺急的小雨。 “三……三蔓,你不是就要找这家的白婆子吗,现在人死了,这你难道要找鬼啊!” “别瞎说,你们虽然是点妆匠,最好说话也有点忌讳!” 郎弘毅看张伟说话没遮没拦,开口训了他一句,倒是张伟没当回事的狡辩。 “不怕不怕,有鬼我们直接捉就是了,一个都没有还要我们干嘛?” 就在张伟大言不惭的走到屋门前伸手准备推门的时候。 门扇从里面缓缓打开,阴暗的门缝里面探出一刻头发斑白的脑袋,遗照上的那张脸猛地出现在张伟脖子旁边,“你很想抓鬼么?” “妈呀……真有鬼啊!”。 第二百九十章 非人非鬼白婆子 我和郎弘毅也被这样的环境中,突然多出一个声音而吓了一跳。 张伟更是吓得脚下发软,双手一顿乱抓,没有抓到别的,倒是抓到了近在他耳边的那个老太太的脑袋。 这手里多了点东西,叫张伟以为抓到了鬼,放声哇哇大叫起来,人也一下子失去中心摔到在门口地上的纸灰里。 最奇怪的是,那个我们都以为已经拜拜去鸟……这会回来吓唬人的老太太也被张伟抓的喊了一嗓子,朝屋里阴影位置撤退了回去。无错更新@ 就这一下,我立刻就不怕了,因为张伟的手又不是神兵利器,抓一下,鬼怪根本不会有感觉,这能知道疼的,绝对不是鬼! 我快步朝屋子前面抢了几步,一把推开那两扇木门,阳光照射进去,我才看清,屋里那位老太太此时正双手捂着脸,努力遮挡阳光的照射,朝阴影里躲藏。 样子比刚才被张伟来了一下都痛苦,“关门……快点把门关上!” 郎弘毅随后也走进屋子,转手把地上的张伟也给拽了进来,前后也只有半分钟的时间,他就已经关好房门,和我一并站在屋里。 “怎么回事,这……究竟是人是鬼?” 外面的眼光被阻断,屋里也又恢复了阴暗的环境,我试探着摸索着想去开灯。 这里的格局和我家差不多,当屋的电灯开关应该也是在进门右手边不远的墙壁上。 就在我摸到一根像是灯绳的存在,准备拉下的时候,我的手被一只冰冷且干枯的手掌攥住。 那只手的力气很大,皮肤粗糙,摸上我皮肤的一瞬间,叫我心里泛起一种这不是个活人的想法。 耳边传来了沙哑的声音,“别开灯,用这个!” 一支晃晃悠悠的蜡烛在我们面前被点燃,那位一脸死人妆,头发稀疏枯黄被抓在脑后盘成一团的老太太的脸出现在我们面前。 她在点蜡烛的时候已经松开了抓着我的手,现在正一手拿着烛台,一手丢掉还在冒烟的火柴棍。 这时候我们才看清,屋子里面之所以在白天还会这么阴暗,是所有的窗户都被黑布遮挡住,门也紧紧关闭着,鼻端都是一股股浓重的药草味道,不管是屋里的各种如常生活用具,还是眼前这位老太太身上,都是很重的药草味,有点呛人。 “你们不是这附近的人,你们是什么人?” 老太太转过身,已经走到了堂屋的八仙桌前,把手里的蜡烛放在桌子上,她的动作很慢,就是这样,依旧叫本就微弱的烛光摇曳,几乎快要熄灭。 等到蜡烛放稳不再被移动,才慢慢的恢复成一颗小小的火焰,成就了我们唯一的光源。 “我们是受人之托前来,请问您是白婆子么?” 我看着眼前这位寿衣加身,但却不是鬼魅的老人开口问出我的问题。 按说这位大概活了百岁的白婆子,我们应该客气点喊一声,老奶奶,老太太什么的,但是,她性子古怪,伍叔出门时候特别叮嘱,不能乱喊,只能称呼白婆子! 我这双被洗礼过的眼睛,清楚的告诉我眼前人的信息,这位已经算是活死人了! 说她是人,她不吃不喝不用呼吸。 说她不是人,除了不能见强光之外,她能说能动有思维! 此时的我除了心里的震惊,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思考了。 “没错,我就是白婆子,不管是什么人托你们前来,现在你们立刻离开这里,以后也不要再来了!立马走!” 张伟知道眼前几乎把自己吓尿裤,整出这么一出的不是个鬼,现在张口什么都不说还要直接干我们走的时候,直接爆发了。 他从地上一蹦三尺高,从我怀里把屁灯抢过去抱着壮胆的对面前被烛火映照得多了几分鬼气的白婆子放声大吼。 “你这老太太怎么不知道好歹,我们是。 来帮忙的,怎们一句话都不说上来不是吓唬人,就是想把我们赶走!” 我挡在他面前,示意张伟不要乱说话,帮不帮是我们的事,接受不接受是人家的事,我们没必要把自己当成救世英雄。 毕竟现在我们在这白家屯可以说是两眼一抹黑,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不知道,能不能帮成,更不知道。 不过……光是眼前这位白家代言人的白婆子身上的事,我就有点头疼,这人不死不活的,光这一条我就没辙! “白婆子,我们是点妆匠,受的是安平村黄家三奶奶托付过来查看,不知道有没有需要我们帮忙的?” “点妆匠?你们三个都是?” 听到我们报出身份,白婆子浑浊的双眼里面好像闪过一抹光。 她还朝我们身后房门的方向张望了一眼,问道,“伍搬山和叶填海呢?” “我爷爷两个多月前已经不在了,伍叔身上有伤不方便前来。” 我保证我绝对没有看错,白婆子的脸上明显出现了失望的神色。 这明显就是不信任我们,倒是知道我爷爷和伍叔的本事,看来还是以前说得上话的老关系。 “老婆子,你别瞧不起人,伍搬山是我大舅,叶填海是她爷爷!这事有我们足够了!” “哈哈哈哈……初生牛犊,蠢蠢蠢!” 白婆子对张伟的大言不惭,一连说了三个蠢字! “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这死不死活不活的你还不知道怕,叫你们走是看在你们家长辈的面子上!” 我见这白婆子好歹是在张伟的莽撞下终于被刺激的开口了,我赶忙趁热打铁的问道。 “白婆子,你是为什么变成这样,白家出什么事了?这村子看着也不正常,究竟怎么了” “既然你们来了,也见到我了,我也不妨和你们说说……但是我依旧劝你早点回去,别蹚浑水。” 白婆子坐在椅子上,开口絮叨,终于大概叫我们知道了这里的情况。 白家屯果然出了变故,曾经被人推崇成神医所在的白家屯一夜之间出现了瘟疫。 这瘟疫既不是毒,也不是灾,而是一种诅咒,诅咒的中心就是这白婆子。 她叹息了一口气说道,“都怨我啊,这算是罪有应得,报应我贪生怕死冷眼旁观的罪孽啊!” 这一个人的罪孽,怎么好好的牵扯出了一个村子的报应,说是连作有点讲不通。@*~~ “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前因后果您是不是都知道?” “太多的我也不知道,只不过明白这是个诅咒,我们自己招惹来的诅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