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唐挽歌》 天机卷大纲 王禀本是唐末濮州人王仙芝之子,乾符元年,王仙芝起兵造反,恐连累家人,秘密将其子送与江湖高人周老爷子带其子南下避难,却不知周老爷子乃是江湖上大宗门阎罗殿掌门活阎王。王禀跟随活阎王学医,后生出变故,记忆全失改名王义梅,江湖动荡不安,各方势力开始明争暗斗。毒王宗高阳天下,突然对阎罗殿再次发难,剪除了阎罗殿外围全部势力,争夺师门内功五禽戏心法,义梅被擒,与活阎王走散,后义梅逃脱,遇林家惨被毒王宗高手灭门,危难之际,救下宋芊,送宋芊回东松娘家后,又遇被天罚门追缉的逍遥侯,开始习武。从逍遥侯口中得知活阎王恐与毒王宗冲突,义梅与逍遥侯一同前往阎罗殿,却不料毒王宗先行发难,毒王宗袭击阎罗殿,其间天罚门势力参杂,一战之后,阎罗殿惨败,义梅赶到时为时已晚,阎罗殿被毁,活阎王下落不明,义梅奇遇习得死阎王武功。待武功初成,下了乳秀峰后追查活阎王下落,改了容貌,潜入天罚门,后被发现,与遂宁公主决裂,遭天罚门追辑,逃亡之中突破身体禁制,想起身世等记忆,又遇父亲旧人。义梅要寻黄巢报杀父之仇,后遭江湖势力阻难,因天下大义放弃,遂看透世事,同天罚门协定江湖事江湖毕,远走吐蕃,待时而归。 第一章 少小离家 乾符元年,关东大旱,官吏还要催缴租税、差役,百姓走投无路。有濮州人仙芝,贩私盐时奔走各地,为抗拒官府查缉,练会武艺,于乾符元年年初,从濮州濮阳发出檄文,斥责唐朝吏贪赋重,赏罚不平,自称均平天补大将军、兼海内诸豪都统,率领起义军攻克曹州、濮州。 “爹爹,这拳脚功夫练来何用?远不如书中来的轻松。”内院之中一孩童满头大汗瘫坐在地上,见一中年将军步入内院,开口抱怨道。 孩童年及黄口,但已隐隐有些虎背熊腰的架势,反观中年将军,气宇轩昂,眉目之间英气逼人。 中年将军溺爱的看了看孩童,佯怒道:“快快起来,你这样子也不怕叔伯们看了笑话,读书有什么好,穷文富武,读书好不过是些酸儒们的托词,这世上终究还是以力为尊,想你爹爹我,几年前不过一介盐贩,只是略通拳脚功夫,现在还不是坐拥曹、濮两州。假以时日,爹爹还要问鼎中原。” 孩童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又挥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渍,俨然一张花猫脸。“可是爹爹终究是要靠酸儒治理州府事宜。” “你这小子怎这般嘴犟,老子说话你听着便是,讨打是也不是?”将军虎目一瞪,作势便要打。孩童心中害怕,躲到习武的木桩后面。 “报!”府中一侍卫急忙从前院赶来,在内院门口立下。 “什么事?”将军回头问道。 “启禀将军,刘大人回来了,现在前厅请见。”侍卫回道。 “回来再收拾你个兔崽子。”将军又瞪了一眼孩童,命侍卫带路。 见爹爹出了内院,孩童松了一口气,踢了两脚木桩,反倒抱着脚坐到地上揉了起来。后来孩童索性躺地上休息了起来。大约过来半盏茶的功夫,孩童见爹爹还没回来,想起方才侍卫所说,便穿上衣服向前厅走去。 “刘家兄弟,事情打探的如何?”将军还未入前厅,便已高声问道。 前厅内一富商模样的男子闻声走出前厅,躬身抱拳:“参见王将军。” “自家兄弟,客气什么,还是像往常一样称呼我王大哥好了。”王将军上前扶起刘大人。 “王将军不可,今时不同往日,弟兄们跟着将军是要成大事的。”这刘大人嘴上虽说不可,心里却十分享用。想当年只是跟着王仙芝走南闯北的盐贩刘勇义,短短数年,也成了濮州这块人见人称的刘大人,虽然是掉脑袋的买卖,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走,进去说话。来人看茶。”王仙芝拉着刘勇义就往前厅里走去。 分主宾落座后,押了两口茶,王仙芝问道:“刘家兄弟此去东都可探到什么消息?还有,莫要再文绉绉说些将军下官之类的话了。” 刘勇义起身:“回禀大哥,这次起事消息应该已传入东都,但东都却并无出手之势,我等假借贩米入长安,沿途多地州府衙门已人去楼空,怕是那狗皇帝已无人可用。” “甚好!勇义此番大功一件啊。”王仙芝闻言哈哈一笑。 “大哥,后事可有何打算?”刘勇义落座后拱手问道。 王仙芝起身在厅内踱了几步,冲厅外高声喊道:“请我盐帮的兄弟前来议事。” “得令!”厅外侍卫闻言就出府传令。 “咦,各位叔伯今天怎么全来了?”此时孩童已然来到前院,看着一众盐帮的叔伯来了,心里想道“莫不是爹爹有什么大事要商议的?待我去听听。” “拜见大哥!”盐帮众人分主次入了前厅单膝跪拜道。 “众位兄弟快快请起入座!来人,快快看茶!”王仙芝起身虚扶。“勇义,你来说说东都和周边各州府的情况吧。” “好的,大哥。”刘勇义扫了众人一圈,说道“大家应该也知道我们这次干了掉脑袋的买卖,但我此去东都,却发现沿途州府多已人去楼空,东都方面怕已无人可用了。” “好哇!那我们顺势拿下周边各州府,王大哥也能坐立为王了!”一人听后说道,众人纷纷附和。 “各位兄弟和我想的一样,但凡事还是小心谨慎为好,我还是觉得应该再探一下鲁地各州府的情况再作打算,毕竟刚刚起事,不可草率。东都现在已无人可用,加之年关将近,应该暂时不会出兵,请各位兄弟过来,也是请各位兄弟趁年关附近,能再去刺探消息。”王仙芝说道。 “大哥说的甚是,一切小心为上。”众人附议。 “既然众兄弟也同意,那我就安排一下,勇义兄弟。” “在!”刘勇义起身。 “你携张家两兄弟再去东都刺探消息。” “得令!”刘勇义闻言和张家两兄弟抱拳。 “孙二兄弟。你携……” 孩童在墙角偷偷听了,原来爹爹是给叔伯们吩咐事情,待所有人得令出了府,孩童才走进前厅。此时王仙芝眉目之间却有些凝重。 “爹爹可是有心事?”孩童上前问道。 王仙芝抚摸着孩童的头,久久无言,忽而长叹一口气,“禀儿,爹爹也不知这条路走的对也不对,现在爹爹做了杀头的买卖,你众位叔伯也跟着爹爹在做这杀头的买卖,爹爹平日管教的些许严厉了些,逼着你练些拳脚功夫,只是希望你日后不被他人欺负,爹爹不知这事将来成也不成,想将你暂时送到别处,待爹爹事成之日再来接你可好?” “爹爹要做大事,禀儿自当不会拖爹爹后腿,可是爹爹要把禀儿送到哪里,何时才能来接禀儿呢?” “禀儿可还记得城西独一味的周老爷子吗?爹爹想请他带你南下,至于什么时候接你回来,爹爹说不上,但绝对在你弱冠之前,而且爹爹只要得空就会去看你,如何?”王仙芝见禀儿如此懂事,心中略有些欣慰。 “弱冠?那不是最多还有8年之久,这也太长了吧?不行不行,最多只许5年,不,3年,不不不,1年。”孩童说话间连连摇头。 “禀儿听话,要不我们各退一步,以6年为期,如何?而且爹爹得空一定会去看你。”王仙芝商量道。 “那我可以不练拳脚吗?”孩童问道。 “可以,练拳和读书都随你,但是,禀儿不管做什么,一定要认真。” “那爹爹真的会得空就来看我吗?”孩童又问。 “爹爹说话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得空一定去看你,当然了,不管你是练拳还是读书,爹爹可都要检查的。”王仙芝微笑间又面色佯正。 “哈哈,读书人的事,爹爹可不一定会懂,爹爹,禀儿去了。”孩童得知可以不用练拳,乐的跟林间的雀儿一般,飞快的奔出了前厅。 看着孩童消失在廊角,王仙芝深提了一口气,亦缓步出了前厅,行至内院,王禀已不在院内练拳,想是多半已去书房看书。 这座庭院原是濮州县令的府邸,自被王仙芝攻破濮州后,王仙芝便住了进来,三进的院子与东都相比自然不算什么,但在濮州,也算是首屈一指了。庭院如何且不去管它。 王仙芝穿过廊庭,推开房门走进主厢房,然后关门栓好后,径直走到床边,从床下请出一个精致的木匣。将木匣平放于书桌,打开木匣,匣内装有三寸金边小帖一张,帖面上书阎字。取出阎字小帖,王仙芝盯了许久,将帖然后放入怀中,接着又将木匣放回床下,开门走出主厢房。 待出了内院,王仙芝吩咐管家备马,出了府宅,王仙芝上马直奔城西而去。待到了独一味,王仙芝提马停下,吩咐标下原地等候才进了独一味。 “哟,王将军当面,老朽有失远迎,还望将军莫要责怪。”言语的乃一白发老者,虽一头白发,但丝毫不曾有半点老态龙钟之像,且声音也低沉有力,这正是独一味的周大夫周老爷子。周老爷子嘴上说着话,但并未起身,而是依然在给面前的老妪诊脉。 王仙芝见了也不恼,也不说话,在大堂内自顾自的四处打量,待周老爷子给老妪开了方子,王仙芝这才上前和周老爷子搭话。“老爷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周老爷子闻言,起身往后院走去,王仙芝看了便也跟上。 “看你表情凝重,可是遇到麻烦事了?”到了后院,周老爷子开口问道。 “老爷子,我想了许久,想拖您件事。”王仙芝顿了顿,“和老爷子相识已一载有余,当初救老爷子回来的时候,老爷子醒来曾送我一张帖子,说待今后有万般无赖之时,可持帖子来找老爷子办事。老爷子醒来后,在我还未攻下濮州时,也曾施医救下我很多兄弟,我本不该再带帖子再来请求老爷子为我操劳,但事出无赖,老爷子当时伤成那样还能活过来,老爷子自然异于常人,我现在干了杀头的买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那禀儿,我的那些兄弟想来也已被朝廷通缉,所以,仙芝恳请老爷子帮我一回,带禀儿南下,走的越远越好,待我事成,再请老爷子和禀儿回来。” 说着话,王仙芝从怀中掏出了阎字帖,抵向了周老爷子,周老爷子扫了一眼帖子,却没有接,“事我接了,但帖子你还是留着,天下大乱将近,我出去走走也好。” “实在是太感谢老爷子了,那我回去尽快将禀儿安排妥当就送过来。”王仙芝说着话长作一辑。 “若无其他事情,老朽便去前堂坐诊了。” “已无它事,那在下这便回去了。”王仙芝拱手又作了一辑,便出去了。 “师叔,这又准备出山了?”待王仙芝走后,后院厢房走出来一个青年男子,男子气度不凡,一身黑色锦缎,上纹红色火焰,袖口用金丝刺着隶体修字。男子上前来对周老爷子拜了一拜。 “原来你都听到了。”周老爷子顿了顿,“受人之托而已,谈不上什么出山。” “师叔,方才我若看的不错,那王仙芝持的可是阎王帖?” “是了。”周老爷子说完便向前堂走去,别的也不曾多说,想来对他这个师侄并无什么好感。 并说王仙芝回去以后,便命人收拾了一些细软,想是备着禀儿路上的用度。 一连三日过去,王仙芝也都尽心陪着禀儿玩耍,并不逼着禀儿练拳。待三日过后,王仙芝便带着禀儿来到周老爷子那里。 “禀儿,快见过老爷子。”王仙芝领着禀儿进了独一味,见周老爷子坐在前堂,赶紧说道。 禀儿也很听话,上前对周老爷子叩拜道,“拜见周爷爷。” “来来来,快快起来。”周老爷子难得露出一丝笑意,从座上起身扶禀儿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拜天拜地拜父母,禀儿可记下了?” “周爷爷是神医,救过禀儿好多叔伯,自然也是拜的得的。”禀儿好懂事的说道。 周老爷子微笑着摸了摸禀儿的头,“这便要走了?不等年后吗?”这是问的王仙芝。 “不等了,我等拿下濮州不久,朝廷内乱还未处置妥当,各州府也尚未戒备太严,早些走吧。”王仙芝说着递上来两个包袱,“这里有些细软,也都是前县令搜刮的不义之财,就留在路上用度。” “好吧,东西都留下吧,我这几天也已吩咐好伙计了,晚些时候我就带禀儿出城好了。” “那便谢谢老爷子了,老爷子准备南下去哪呢?” “我也看着禀儿一年多了,禀儿天生好学,喜文不喜武,我带他去往淮南、宣州一带吧,那里本是我年轻时待过的地方,地界熟络一些。” “甚好,麻烦老爷子了。”王仙芝顿了顿,拿出一封信,“待老爷子启程之后,请老爷子再启开,在下这便告辞了。” “不再和禀儿说说话吗?”老爷子接过那封信。 “不了,而且我答应过禀儿,得了空就去看他,是不是啊,禀儿。”王仙芝摸了摸禀儿的头。 “是啊,爹爹可别忘了来看禀儿。” “放心,爹爹得了空一定会去看禀儿的,但是禀儿一定要乖,在外面一切都要听老爷子的安排。” “爹爹放心吧。” “在下这便去了,老爷子,告辞。”说完王仙芝便深深作了一辑。 待过了午时,周老爷子简单收拾了一下,吩咐了伙计雇了辆马车,带着禀儿便出了城。 “启禀将军,公子已经出城了。”将军府上一侍卫向王仙芝禀报道。 “走了么?走了好啊。”王仙芝自言自语道。“知道了,你下去吧,另外吩咐近卫,这件事永远烂在肚子里。” 第二章 蜀中九崖 “爷爷,前面就到越州了。”官道上舞象之年的少年看着远处越州城楼,兴奋的喊道。 少年身后十余丈有一老者,老者此时正半跪在路边,身前有一青年妇人和一孩童,孩童似有风热之症,初夏月份,头冒虚汗,被其母亲抱在怀中不停的咳嗽。老者并不为少年话语所绕,依然自顾自的为孩童看诊。 见爷爷不搭话,少年却又折回,看了一眼患病的孩童,少年将所背的药箱打开,拿出两个瓷瓶,取了两颗药丸,“这孩子发热恶寒,不停的咳嗽,且边上又有黄痰,乃风热太久所致的寒包火,这里有两颗药丸,一颗退热,一颗清肺止咳,爷爷,孙儿说的可还不错?” “你这孩子到也机灵,说的倒也不差,快请夫人接过药丹给孩子喂下吧。”老者听闻孙儿所说也同意道。“义梅,取出纸笔,我说个方子,你且记下。” “党参半钱,太子参半钱,南沙参一钱,地黄三钱,何首乌三钱,白术两钱,黑大豆五钱,木香两钱,白扁豆五钱,山药五钱,仙鹤草四钱?”少年写完后仔细念了一遍方子,又看了看那孩童,“这小孩面黄体弱,也确该再加一记益气强身的方子。” 老者拿过方子递于妇人手中,妇人看着方子,却高兴不起来,老者似明白妇人心中所想,“无妨,这些药终究还是买的起的。” “谢谢老先生为我儿看病,希望如此吧。”那妇人微微欠了欠身。 说完老者便被少年扶起,目送一老一少朝着越州方向去了,走出去没多久,那患病的孩童悠悠转醒,妇人发觉孩子醒来,将目光转移到孩子身上,这才发现,孩子手上不知何时拽着两块碎银,妇人看了,抱着孩童,往越州方向跪拜了下去。 “爷爷,这番黄王攻略越州之后,我们怕是有的忙喽。”此时爷俩已经进了越州城,城内几近成了废墟,四处都是流民和伤民。 “义梅慎言,黄王二字不可轻提。至于这些灾民,悬壶济世,能医救多少尽力而为就好。”说话间,老者又半跪在地上,为一孩童看诊。这对爷俩正是南下的周老爷子和禀儿。 “小心瘟疫,快快闪开!”一个声音从老远便开始喊道。路旁瘫坐的流民听闻后,又习以为常的里面缩了缩。 待声音近了,原是几个坊正每人推着一个板车往城外去,车上虽然盖着草席,但车上露出的手脚也不免让人知道车上放的乃是病死的百姓。 “这位老先生,可否帮在下一个忙,家中母亲病重,还望老先生移步去我家中为我母亲看诊。”运尸队伍里有一人看周老爷子在路边为人看诊,停步向周老爷子说道。 周老爷子闻言,回头看向说话之人,此人深青八品袍,想来是越州县丞或是主簿,周老爷子却是不曾回话,反而让义梅开箱拿药给看诊的孩童服下。 “大胆!县丞大人与你说话,你竟不言不语!”一坊正说道。 “休得无礼,退下。”县丞喝退了一旁说话的坊正。 “越州城里已经没有大夫了吗?”周老爷子见孩童已经服了药,这才起身问道。 “大战之后,城中大夫大部分已被贼军掳了去,余下一些骇破了胆,已然逃了,在下身为越州县丞,又世代居住在此,为保这方太平,是以留了下来。”这县丞回话道。 “能心系百姓,大善,老朽这便去你家中为令堂医治。只是老朽有个请求,我祖孙二人四处游方,路经此地,看病民遍野,望县丞大人能给个摊位,让我爷孙为民医治。” “老先生有这想法,在下为越州城的百姓谢谢老先生了。现今县令大人已经逃了,越州城里在下可以全权做主,所有药店随老先生挑选,药材也凭老先生随意取用。”县丞说话间对周老爷子拜了一拜。 “如此甚好,那便去大人家里为令堂看诊吧,还请县丞大人带路。” “老先生这边请。” 同城里的破败一样,这县丞家里一样也遭了殃,大门的门面倒还不错,鎏金的牌匾上书苏府,但进了院子,四面的院墙被砸开了几个洞,院内的草木明显有被踩踏的痕迹,但别的被打砸的东西倒还简单收拾了。 “让老先生见笑了,匪患之后,瘟疫横行,忙的实在抽不开身,院墙还未来得及修补。” “苏大人公务在身罢了。”周老爷子客气道。 “管家,快去准备酒菜,待老先生给我母亲看诊后,我要宴请老先生。”苏县丞低声对身后的管家吩咐道。 “苏大人客气了,先去看看令堂吧。” “老先生这边请。” …… “老爷吉祥。” “免礼,我母亲可曾好些。”进了后院苏县丞母亲的厢房,见了两丫鬟,苏县丞开口问道。 “老夫人喝了些姜汤,已经睡下有一会儿了。”丫鬟答道。 “老先生请。” “后面些天不要给再给老夫人喝姜汤了。时令不对,症状也不对,多喝无益。”周老爷子说着话,就进了内屋开始给老夫人把脉了,苏县丞在一旁点头称是。 周老爷子号了会儿脉,转头看向义梅,“孙儿,你看如何?” “与城外那孩童一样,但观起面色,应该再配上一副药。老夫人明显有些肾阳不足,所谓肾藏精,精生髓,髓主骨,骨养血,是以取淫羊藿一钱,鹿角胶、熟地黄、酒炒当归各两钱,菟丝子三钱,杜仲、山药各五钱,煎药时可放入少许盐巴,每日煎服一次,煎服一月。” “倒还不错,只是你少了一味君药,每次取三只雄蚕蛾放入其中,现在这个时节,刚好是蚕蛾破蛹的时候,正好可以入药。去病和补身的方子就交与你下吧。”虽然少了一味药,但周老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苏县丞听了,赶紧令人取来四宝,义梅写了三张药方,县丞接过后赶紧命人前去抓药。 “在下谢谢老先生,谢谢公子了。” “苏大人言重了,哪受得起苏大人一拜啊。”义梅闪身躲过了苏县丞一拜,周老爷子却受了。 “此间事了,还请老先生和公子去前厅用餐,我已吩咐管家,二位请随我去前厅。” “苏大人客气。” 分主宾落了座,气氛倒也融洽,但言语之间多是些场面话,倒也无趣的紧。酒过三巡,散了席后苏县丞便带着爷俩去了最近的一个药房。 进了药房,虽也被打砸翻弄过,但药房之中多是些药材,打砸的倒也不甚严重,稍微清理了一番,收拾的倒还有些模样。 “苏大人可还能调些识字的人来?”待清理完后,周老爷子向苏县丞问道。 “自然是可以的,老先生可有什么打算?” “一会我让孙儿写两个方子,苏大人差人拿着方子,去城里各个药房按方子称重抓药就好,疫情也能快些控制。” “如此甚好,管家,快去通知各坊正,命他们速速将坊间的书生请来。”苏县丞向管家吩咐道。 “好的,老爷。”管家闻言便去了。 “老先生可还有其他安排?”苏县丞问道。 “其他倒也没什么打紧,我爷俩准备开门义诊了。” “那便劳烦老先生了,在下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就不奉陪了。” “苏大人请便。” 苏县丞留下两个仆人照料便自己走了,县丞一走,路上的流民们便涌了进来,仆人拦着让流民排好队,周老爷子看诊,义梅抓药。不多时,管家领着十来个书生过来了,拿了药方,便往城里各个药房去了,一切按部就班的进行。 晚些时候,苏县丞差人送了些饭菜,并嘱托道晚上去他府上歇息,饭菜笑纳了,去他府上歇息给推脱了,爷孙俩怕晚上有急诊,说是将药房后院打扫一下,就将就着住。 不知不觉忙到二更,待爷孙俩关了门休息时,门外却又有人急促的拍门。 “大夫,大夫!快开门救救我兄弟!” 义梅去开了门,门外却是站着三个彪形大汉,准确的说是站着两个,因为此时有一人已面如白纸,气如游丝被另外两人架着。 “怎的这么久才开门,快医治我兄弟,救不活他,我便砍了你!”其中一人作势便要砍,义梅被吓的连连后退。 “啊” “咣当。” 举刀的大汉吃痛叫了一声,握刀的手垂了下去,刀顺势掉到地上。 “好贼子,给我出来!”大汉说着话,警惕的看向四周,左手摸向右边肩胛,那里插着一根银针,大汉左手欲将银针拔下来,但稍一用力,右臂却传来钻心之痛,大汉这才知道遇到了硬茬。 “有求于人,却如此嚣张跋扈。”说话间周老爷子进了药房。义梅见爷爷来了,马上回到爷爷身旁。 见周老爷子现了身,那壮汉目光看向周老爷子,四目相对,周老爷子眼中金光一闪,大汉一下便败下阵来,大汉心知刚才这一针便出自面前这个白发老者之手,老者刚才一针也只是惩戒,不然早就一针结果了他的性命,但转念一想,这也未尝不是好事,看来这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小的眼拙,不知前辈在此,小的造次了,还望前辈惩罚,只愿前辈能搭救我二弟性命。”大汉抓起垂下的右手拜了一拜。 “小的也甘愿受罚,请前辈救我二哥性命!” 周老爷子瞥了一眼地上的大刀,刀身二尺有余,宽三寸,柄端有一虎头,另外两柄刀刀身相同,柄端各有一豹头和一狼头。 “原来是蜀中九崖的人,早年倒也有些渊源。虎头刀在你手中,虎头胡是你什么人?” “小人胡广,胡斐正是家父。”听闻这老者说起和九崖有些渊源,这胡广心中一喜。 “罢了,即是旧识后人,惩罚倒也免了,把人扶进来吧。”周老爷子说话间,手指一勾,胡广肩头一松,银针已无踪影。 “胡广谢谢前辈。”“柴达谢谢前辈。”胡广、柴达作了一辑,便一起扶着老二跟着周老爷子往后院走去,义梅上前把门又给关上了。 进了后院厢房,胡广柴达将老二包子聃平放于床上,周老爷子屈指搭于包子聃脉上,不多时,周老爷子似是从脉相上发现了什么,解开包子聃上身衣物,在其腋下三寸发现一个红点,老爷子掌心附于红点之上,掌心微微一凹抽手往窗外一甩。 “叮” 窗外传来金戈碰撞之声。 原来那红点乃是一根涂了剧毒的钢针,老爷子早已发现窗外有人,是以用内力吸出钢针,并射向窗外之人,只是不想窗外之人到能接下,但窗外之人见行踪暴露,倒也不是拖泥带水之人,转身就去了。 胡广柴达便要去追,被老爷子拦了下来,“不用去了,你们追不上他,他能接下我一针,你们追上也不是他的对手,想必那人便是伤了你们兄弟之人,这般隐匿的功夫,九州之内少有,又懂暗器,天下间也算能排的上号了。” 见老爷子阻拦,胡广柴达也自知不敌,并留了下来,毕竟兄弟三个刚才对上他时就被伤了一个。 “毒针已除,但毒素进入血脉已遍布全身,少时我会尽力将毒素逼出来,你们两个跟着去抓些药材,一份磨成粉末,另一份熬成汤药,待老夫一会将毒素尽力逼出来,你们就马上过来喂药上药。”老爷子说完便念了两个方子,义梅一听便记下了,便领着胡广柴达去前堂抓药。 “这位公子,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公子海涵。”待出了门,胡广便向义梅赔罪道。 “不打紧的,你们即是爷爷旧识的后人,想来也不会是大奸大恶之人,只是为了手足有些心急罢了。”以义梅的性子自是不会计较这些。 “公子不计前嫌着实让我汗颜,敢问公子大名呢?”胡广问这话自然有他的计较,毕竟人爷爷救了他二弟性命,这等恩情自然是要记下的,但毕竟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情,他自然不敢去问老爷子的名号,只能从这公子下手,稍微打探一下,回去也好问问他父亲是哪位前辈。 “在下免贵姓王,名义梅。”义梅自然不知道胡广心中所想,只当是简单的询问姓名,便随口说了。 “姓王?那他爷爷自然也是姓王喽?”胡广心中如是想道。 聊了没两句便进了前堂,义梅按方子抓了药便交于胡广柴达,让他们将一份切碎,一份碾成粉末,他便去生火去了。 都是习武之人,切药碾药自然很是快捷,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切碎的药就煮好,兄弟二人便拿着药回了后院厢房。 第三章 义梅被擒 待胡广柴达进了厢房,老爷子已经收功在一旁休息,床边有一摊血迹,血迹传出阵阵恶臭,再看看床上的包子聃,脸上已有些血色,想来毒素已清除了十之七八。 “把汤药喂下,药粉涂抹到腋下伤口,好好包扎一下,不出两日,应该就能行动自如。”老爷子稍稍显得有些没有精神,想来是运功祛毒有些耗费内力。 义梅闻言去取来了纱布,待汤药喂下,嫌胡广柴达包扎的甚是费劲,便动手给包子聃包扎了。 “既已无事,你们便歇息吧,那强人已走,今晚想来倒还安全。”老爷子起身便准备离去。 “今晚多谢前辈仗义出手,前辈慢走。”胡广柴达作了一辑。 “两位早些歇息,不用送了。”义梅同老爷子出了门,便将门合上。虽说强人已退,但胡广柴达却也不敢大意,两人不敢上床深睡,只得在椅子上打盹。 “爷爷,蜀中九崖是个门派吗?”待出了门,义梅同老爷子问道。 “不算,只是九家武术大家的统称,他们祖上都练的一门功法,后来同气连枝,便称九崖。”老爷子解释道。 “那爷爷和他们的渊源是怎么回事呢?” “都是些旧事,不提也罢。” 见爷爷并不答话,义梅便作罢。 次日,天还蒙蒙亮,后院已有两人两刀舞的呼呼作响。 “两位大哥起的可真早。”义梅睡眼朦胧的跟着老爷子从厢房出来。 “前辈早,公子早。”胡广柴达闻言双双停下,“戏不离口,拳不离手,功夫不练会生疏的。” “两位大哥先练着,小弟我去买些吃的。”义梅别过胡广柴达跟着老爷子进了前堂,一开门,却是遇到苏大人府上的两个家丁。 “公子早,我家老爷吩咐,说是战乱太平,街上吃的不多,让我俩送些吃的过来。” “太客气了,麻烦二位回去帮忙谢谢苏大人。”义梅接过食盒,关上门,看了一下,吃的倒也很足,省得出去跑一趟。 “胡大哥,柴大哥,出来吃饭啦。”义梅将吃的放于前堂的桌子上,就喊胡广柴达进来吃饭。 “小兄弟倒是好身手,说去买饭,转瞬之间就买了回来,这等轻功我们怕是一辈子也学不来。” “玩笑了,这是越州城的县丞大人苏大人差人送来的,小弟我可是半点功夫不会的。”义梅羞涩的抓了抓头,“爷爷,快来吃饭吧。” 义梅说着就去扶老爷子过来,待老爷子过来,老爷子看了一眼饭菜,“先不要吃,我这有几颗药丸,一会你们吃了药丸再吃饭,这饭菜有毒。” “这狗官县丞……”胡广听完便要发作。 “该是和苏大人无关,想来是昨晚那个强人找着机会,看有人前来送饭,便做了手脚,菜里这毒,苏大人可是配不出来的,都坐下吧,别被看出破绽。”说着话,老爷子先抓起馒头,只不过在抓馒头时,塞了3颗药丸到3个馒头上。 四人吃着饭,吃下没两口,便假装四肢无力瘫倒在桌子上。 “闻名武林的神医也不过如此而已,还不是着了我的道。”说话间,前堂的门被人推了开来,接着进来了十来个人,为首的有两个头领模样的,后面跟着一众喽啰。 “二师兄出马,自然是手到擒来。”为首的另一个头领模样的人说道,“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杀了九崖的三个人,取回信件,至于这老爷子和小子,还是放了老爷子和这小子一条生路,毕竟这老爷子身后的人我们暂时还惹不起,四师弟以为如何?” “天下间善使毒的除了阎罗殿就剩你们毒王宗了,看老夫趴在这里,真当老夫已是案上的鱼肉?”老爷子说着话便正坐起来,义梅胡广柴达闻声也不再趴着。 “阎罗殿有生死两阎罗,生阎罗九生一死,死阎罗九死一生,生死阎罗联手生死只在弹指间,死阎罗五年前就已闭关不出,生阎罗也在五年前神秘消失,但方正不才,多年前随宗主拜访阎罗殿时有幸见过两位阎罗,想来面前当是生阎罗了。”原来说话这位就是毒王宗主坐下二弟子方正。 “既然知道老夫名号,还不快滚!”周老爷子见被人认出来历,便不再捏藏,言语间不怒自威。 但是方正一番话下来,屋内众人心里缺各有心思,胡广柴达听了是惊,他们来自九崖,九崖所在乃蜀中,而阎罗殿亦在蜀中,蜀中九崖十八寨全部唯阎罗殿马首是瞻,也难怪老爷子说和九崖有些渊源。 反倒是方正一行人听了后怕,毕竟这生阎罗和他们宗主是一个辈分的人物,听了方正的话,方正一行人隐隐有后退之势。 反倒是义梅心里没什么波澜,他只知道爷爷有些功夫,但对江湖上的各门各派没什么概念。 “周阎罗,小人乃毒王宗主坐下二弟子,毒王宗不愈于阎罗殿为敌,还望老爷子看在我家宗主的面子上给个方便,将这二人和后院那人交给我,改日宗主自会亲自登门道谢,老爷子觉得如何?”方正不愈于周老爷子翻脸,走到周老爷子身侧拱手拜道。 “既然你已认出我来,想来已是知道这三人来历,我岂有不管之理?速速退下。”身份既已挑明,老爷子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即是这样,看来今天免不了一场恶战了,老爷子,得罪了!”方正猛然双掌齐出,一掌拍向周老爷子,一掌拍向胡广,“罗师弟,动手。”出手间方正也不忘招呼同行的另一头领模样的男子,这便是他的四师弟。 眼见方正出掌,周老爷子左手接下这一掌,“不要接招!”但周老爷子还是说慢了。胡广左手绕过脖子,也接下了一掌,两掌被接,方正被打退数步,右手传来一阵酸麻,左手到没什么问题。 但是胡广接下这一掌,却有问题,胡广左掌迅速变绿,想来是方正掌上有毒,胡广着了道。 逼退方正,方正四师弟出招也已到面前,但目标却是背对着他的柴达。想来也是,一个生阎罗已经不是他们能斗的过的,何况还有两个帮手。 此时柴达已经有了防备,抄身边狼头刀回头便横劈了一刀,这便是以命换命的打法,柴达硬接一掌到不会当场送命,但方正的这个罗师弟罗荆挨了这一刀就要被腰斩,可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了。 罗荆只得收招,掌心拍向刀面,一掌压下柴达的狼头刀,借势跃起,与周老爷子拼了两掌,周老爷子坐在条凳上稳如泰山,而罗荆却是没有讨到任何便宜,被击退后倒退数步。虽然害怕生阎罗的名头,但此时一众喽啰也围了上来。 “给我上!”方正一声令下后退一步,众喽啰提刀就砍,老爷子一把拉过义梅击飞身后两个喽啰,胡广柴达与一众喽啰缠斗起来,胡广先前吃了方正一记毒掌,手脚施展不开,柴达为了关照胡广,两人竟有些被一众喽啰压制住了。 “你先躲一边去。”老爷子吩咐了义梅一声,然后看向方正和罗荆,“看来今日老夫九生一死的死要用到你们身上了。” 义梅半点武功没有,自知帮不上忙,便去旁边的药柜后躲了起来。 方正和罗荆也不答老爷子的话,两人自知不是老爷子的对手,但是如果不打斗一番再回去,自是没法和师傅交差,对视一眼之后,两人抢先动手,各从袖中摸出一排毒针,运气对老爷子射了过去,然后各自拿出武器向老爷子迎了上去。 方正手里拿的是逍遥扇,这逍遥扇乃他师傅年轻时所用武器,扇面十二折,扇骨用精钢所制,扇骨上端尖薄中空,每个伞骨里都注了不同的毒药,一旦被这扇子在身上划到,不同种类和比例的毒药混在一起,能给人造成不同的中毒效果,非是施毒之人不能解毒。 罗荆却是没这么好的福气从他师傅那里得到什么好的武器,双手合袖带上一对钢爪,爪生三齿,长八寸,左爪红橙黄三色,右爪青蓝紫三色,想来也是涂了毒药在上面,只是没法做到像逍遥扇那般藏毒于齿内。 方正罗荆两人一左一右攻向生阎罗,虽是对付两个后辈,但生阎罗也没有托大,摸出两根银针,两手食中两指各夹一根银针,以针代剑,跟方正罗荆对上招,银针细小,外人看来,仿佛生阎罗空手入白刃一般。 三人以快打快对了十来招,方正罗荆心中苦不堪言,都说拳怕少壮,老爷子虽然年事已高,但那阎罗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内力甚是强劲,银针点在逍遥扇和钢爪之上,让方正罗荆两人手上发麻,隐隐有些拿不住武器,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后撤。 方正持扇之右手藏于背后,右手虎口生痛,不停颤抖,但不想在生阎罗面前漏了怯,就藏于背后。罗荆虽也被震的七荤八素,但毕竟双手持爪,并没有像方正那般一手吃力,可也是双手生痛,而且,就在刚才这十来招之间,生阎罗在钢爪上点了那几下,钢爪之上全是黑色,想来已然把钢爪上的毒全给解了。 罗荆心中不免一阵肉痛,那些毒药是他找了好久才配齐的,一下全给解了,想来又要花费好久才能重新配齐了。 方正此时已自知不敌,这但又骑虎难下,脚下围着老爷子渡了两步,往柜台边靠了靠,老爷子亦往后退了两步挡在柜台前面,方正一瞅柜台后的义梅,想来生阎罗是在护着这小儿,看来这小孩是生阎罗软肋,心里这便有了计较,冲罗荆使了个眼色。 师出同门,罗荆自是知道方正此时的意思,抢先攻向老爷子,方正随后也跳起用逍遥扇点向老爷子面门,老爷子见两人来攻,持针挑开两人,但不料方正借此机会翻向柜台边。 “小儿好胆!”老爷子一声怒吼,转身便抓向方正,但为时已晚,方正已抓住柜台后的义梅,逍遥扇顶在义梅脖间。 “住手!” 方正一声大吼,屋内众人听闻有变,纷纷罢手。 “生阎罗,九涯的人你交也不交!” “放开这位小兄弟,有什么事冲我来就好。”胡广一声怒喝,反倒是吐了一口黑血,想来是毒入肺腑。 老爷子扶着胡广,从袖间摸出一颗药给他服下,回头道:“九涯中人我不会交出,但我这孙儿要是有半点闪失,我必拉毒王宗满门陪葬。” 老爷子这番说辞反让本以为胜券在握的方正不知所措,“当真不管你这孙儿死活?”方正试探到。 “为医者仁心,怎可为亲人而顾他人于不顾。老朽栖身江湖六十余载,向来说话算话,今日我孙儿若死,毒王宗必破。”老爷子怒声道。 眼见威胁无用,这可如何是好,方正心里一阵嘀咕,但又马上生出一计,素来听闻这生阎罗膝下无子,这孙儿自是便宜孙儿,但听生阎罗这话,想是对这孙儿应该很是看中,也罢,师门交代的任务眼看是完不成了,还惹了这么个阎罗王,拿这野孩子回去交个差也好。 “即是这般,那休怪后辈请老爷子这孙儿去山门小住几日了。”方正说完,便抓着义梅往门外撤去,一众喽啰也跟着撤走。 见人撤了,柴达欲追,却被老爷子拦了下来。 “不用追了,我已放话,想来义梅不会有所损伤,先给胡广医治吧。”老爷子将胡广扶坐到凳子上。 “此番连累了周老宗主的孙儿,我等怎还有脸面再回蜀中见人。”胡广沮丧的拍了下桌子。 “不打紧的,先不要动气,刚才喂你服下的药只能暂时压制你体内的毒素,我先给你解毒吧。”说着话,老爷子便伸手摸了一下胡广嘴下的血痕,沾了少许毒血准备闻一下药性好对症下药。 且不去说老爷子这边如何解毒,方正出门后便将义梅打晕丢上马背,一行人出了城,便往西行。 “二师兄真准备带这小孩回去?”罗荆问到。 “如若不然,回师门怎能交差?快些走吧,回去了让师傅定夺好了,而且,若那阎王先上了山门,那你我可就惨了。”说着话,方正手上的鞭子又往马屁股上狠狠抽了两下。 第四章 毒王辛密 过了一个时辰,义梅便醒了过来,见自己被拦腰放在马背上,抬头一看,马上另一人正是方正。 “哟,醒的倒挺快。” 义梅转醒自是被方正看到,想来西行已一个时辰有余,方正放下心来,便招呼众人暂时下马歇脚。 方正下马后便将义梅从马上提了下来,“我且问你些事情,你待老实回答,如若不然,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方正作势便要打。 老爷子不在身边,这群强人又是老爷子的死对头,义梅自是有些畏惧,怯怯的点了点头。 “我且问你,你与周阎王是何关系?” 原来是在探我的底,义梅心里看出方正的心思,想来是畏惧老爷子的名头,心里便打定了主意。 “他他是我爷爷。”义梅怯声道。 “休得框我!”方正不轻不重踢了义梅一脚,自是不敢真打,毕竟老爷子放出过话来。 义梅挨这一脚,更加肯定心中想法,却也假装吃痛,“哎呀,痛痛痛。” “老实点,江湖上谁都知道活阎王膝下无子,怎么会有一个孙子?到底什么关系?”方正厉声道。 “我也不知道啊,应该是在三年以前吧。我突然大病了一场,醒来之后什么事也都不记得了,只有爷爷在我身边。”这些话义梅说得到还是些真话,因为十二岁以前的事,他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听完方正一把扣住义梅的手腕,一丝内力在义梅身体里游走了一圈,竟然没有一点阻挡。“你爷爷没有教给你任何功夫吗?” “当然没有,要不然也不会让你一把就抓到了。”义梅偷偷瞅了一眼方正,眼见方正脸上阴晴不定,也不知方正在想些什么。 竟然没有内力,难道就只教些医术?方正始终不愿相信。 “吁!” “见过七师姐!”一众喽啰见了来人后立刻拜见。 “二师兄,可算追上你了。”来人乃是一年轻女子,约莫二八年华,肤白貌美,唇红齿白,束发及腰,一身宽松的鹅黄长裙却掩盖不了她的好身段。 “原来是师妹。你怎么来了这边。”方正一见来人,目光瞬间柔和了许多。 “本来跟我爹爹在西京,可几日前一晚偶然看到二师兄回来,过了半盏茶,二师兄就带着四师兄从爹爹书房出来。想来是爹爹又有什么任务交给二师兄去做,我去问爹爹,爹爹又不告诉我,于是我就去问其他师兄弟,他们告诉我二师兄走淮南道,想来应该是往越州方向,方才还遇到了四师兄,他告诉我二师兄先让他去长安找我爹爹,看爹爹还在不在长安,我就急急忙忙过来了。”这时候黄衣女子看到了后面的义梅。“臭小子,你是谁?贼眉鼠眼,一看就不像好人。” “我我我”义梅还在惊于黄衣女子的美貌,半天说不出话来,憋的面色通红,尴尬不已,只得低头不去再看,但这关公脸还是被人瞧了去。 想来也是,义梅跟老爷子一起时巡南走北,虽也接触不少年轻女子,但多半都是四处逃荒的难民,或有几分姿色,但衣衫褴褛,自也不觉有多惊艳。 “他脸怎么突然这么红?二师兄,你莫不是给他下了什么毒药吧?”黄衣女子看义梅脸色通红,不禁向方正问道。 方正瞅了义梅一眼,男人的心思他自是明白的,一眼便看穿义梅的尴尬,“怎么样?我师妹好看吗?” “好好看。” “二师兄,说啥呢。”黄衣女子听完脸色微红,虽然嘴上或许不愿,但听到他人夸自己美,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不用管这傻子,不过这小子倒很棘手,背后之人可不一般。”方正接着轻叹了一口气。 黄衣女子围着义梅看了一圈,“这小子相貌平平,衣着也不华贵,看着也不像习武之人,背后能有什么势力,有何棘手之处?” “那你就不知了,他可是活阎王的孙子!虽然也不知真假,但今日我与四师弟跟那活阎王交手,侥幸抓到了这小子,活阎王投鼠忌器,放我等走了。”方正解释道。 “活阎王?阎罗殿神秘失踪多年的阎罗-活阎王?”想了片刻,黄衣女子才反应过来,毕竟老爷子失踪时,她才记事没多久,“哇,二师兄已经这么厉害了,已经可以与活阎王过招。” “有幸过了几招,因为活阎王出现,师傅交代的没完成,还是抓了这小子才侥幸逃脱。所以这小子现在可是个烫手的山芋啊。”方正话锋一转,“我正准备带他回戎州,师妹一起吗?” “回师门吗?那多无趣啊。”黄衣女子跺了跺脚,“对了,我来的时候在隋州的暗点歇脚,收到爹爹的飞鸽传书了,说要是遇到师兄你,把这封信给你。” 说着话,黄衣女子从袖子里翻出来一个卷好的纸条,外用油纸包的好好的,方正接过来确认后撕开油纸看了起来,纸条上就一句话:虎若无果,齐州逐鹿。 “我爹爹说了什么?”黄衣女子问道。 “没什么。”说完方正便用内力把手上的纸条震成粉末。 “你也同爹爹一般无趣。”黄衣女子假怒的跺了跺脚。 “不是这样啊,师傅不让你参与,自然有师傅的道理,江湖险恶,在外行走江湖,不与在师门,我的小祖宗,不要不开心啊,等事情办完,我带你出完玩好不好?”看到黄衣女子不高兴,方正赶紧赔上小心。 “你说的啊,不能反悔啊。”黄衣女子一下又雨过天晴。 “那是自然,二师兄何时骗过你。”方正顿了顿,“不过师傅现在交代我去办另外一件事,这小子可怎么办。” “师兄放心把他交给我就好,我带他回戎州师门。”黄衣女子说道。 方正瞅了还在那低着头的义梅,想了一下,眼下也就只能如此了,然后点了点头,“那我就先去办事了,师妹一路小心。” 既然已经作了决定,方正倒也不拖泥带水,马上就招呼一众喽啰上马,准备去往齐州。 “二师兄,师门再见。”黄衣女子向方正招了招手。 “知道啦。”方正回头回话道。 “喂,你小子叫啥?”黄衣女子拍了义梅肩头一下。 “我我叫王义梅。”义梅本来绯红稍退,结果被黄衣女子这么一拍,脸色又通红了。 “王义梅?这名字可真难听。听好了,本小姐叫高阳玥。”玥儿说完,上到马上,冲义梅说道,“上马,跟我回戎州师门。” “嗯嗯。”义梅点点头,此时就剩玥儿一人,义梅不知为何,竟没想过逃跑,老老实实的上了马去。 这边且告一段落。且说老爷子待方正走后,马上就给胡广解毒。 听闻面前这位老爷子正是九崖十八寨的正主子阎罗殿的活阎王,待结完毒,胡广柴达立马跪拜起来。 “周殿主在上,胡广拜见活阎王。”“柴达拜见活阎王。” “起来吧,想来你们到此,看来剑南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吧。”老爷子虚扶了一下。 “我等刚刚行走江湖时便听闻宗上五年前发生了大事,一夜间周殿主失踪不见,肖殿主闭关不出,宗上大弟子封锁了山门,我等山门半点消息打探不出,今年才开春,宗上的死对头毒王宗突然发难,先拿了十八寨,后要拿九崖开刀,我等父辈向宗上求援,结果肖殿主坐下大弟子肖原说要启禀师尊,肖殿主早已闭关六年不出了,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我等父辈等不了了,就命我等悄悄撤出山去,逃的越远越好。”胡广禀告道。 “五年没有出关吗?”老爷子沉思道。“把虎头刀给我。” 胡广闻言,递过虎头刀,老爷子轻抚着虎头刀,“这刀我暂时收了,你们二人可知鹿崖,熊崖,猿崖,鸟崖逃往了何处?” “我等本一起逃往西京,奈何走漏了风声,老毒物一路追了上来,熊崖为了拖住老毒物,想来已经被抓了。鸟崖往西逃了,想来现在已经入了吐蕃。鹿崖往北,猿崖往东,具体逃到了哪里,我等亦不知晓。”胡广回道。 “看来老毒物应该是参透了当年的师傅的遗言,他要抓到虎鹿熊猿鸟这五崖,拿到五崖的传世武器来破解师傅的不传之秘。”老爷子回道。 “不传之秘?”胡广柴达对视后面露不解。 “胡家小辈,出逃之前,你父亲可跟你嘱托过什么没有?”老爷子问道。 “有,父亲单独与我说道,虎头刀万不可失,人在刀在,人不在,刀也必须在。而且,只有宗上活阎王才能拿回此刀。” “这便是了,初代殿主曾经铸了九把武器,将不世内功藏于其中五把,武器互相之间也是钥匙,需用秘法才能打开,而且环环相扣,一个错了,其他武器就都打不开了,就算强行打开,也只会毁掉里面的功法,秘法每代只传殿主,传位之时,上任殿主会拿回武器,取出功法,新殿主看完后,再重新铸造武器放回去。”老爷子解释道。 “竟有这般辛密在这其中。”胡广柴达听完面面相觑。 “其实,算起来,老毒物也是我的师弟,当年在师尊坐下,本来只有我,我师弟肖不为和师妹李素云,后来师尊年迈游方时又带回来一孩童,收为关门弟子,此人就是人们口中所说老毒物高阳天下,天下的天分极高,内力进展迅速,而且不足五年便将师尊的所成学了十之七八,我学了师尊仁术一脉,肖师弟学了师尊毒术一脉,师尊恐天下年少轻狂,便传位于我和肖师弟,并命肖师弟下命,将天下逐出师门。小师弟被逐后师尊便作古,师弟便立派毒王宗,誓要灭了阎罗殿,想来是要报复师尊,一雪当年被逐之耻。”老爷子说的很慢,仿佛很难启齿一般。 胡广柴达听完这等辛密,心里一阵震惊。 “我还在山门时,天下曾攻打了四次,但都无功而返,被我击败后他蛰伏了16年,想来当年传位时,他应该是知道了还有功法与九崖有关。哎,此间怕是又要掀起腥风血雨了。”老爷子微微叹了一口气。 “如是这般,宗上我们该怎么办才好。”胡广问道。 “想来熊崖已遭毒手,猿崖和鹿崖应该也凶多吉少了,不如你们走江南西道吧,入川后从姚州到吐蕃避难吧。”说完,老爷子双手微微颤抖着,又叹了一口气。 “难道宗上已然打不过那个老毒物了吗?”听到老爷子让他们逃难,胡广柴达自然想到老爷子可能已自觉不是老毒物的对手,但仍然问道,希望老爷子能庇佑九崖。 “我已年逾古稀,时日无多,如何能庇佑一方,哎,如今能做的,只能是安全将你们送入吐蕃,给你们父辈留下一点血脉,也不辜负你们世代守护我们阎罗殿的功法。”老爷子拿定了主意,“走吧,收拾一下,叫个马车,天下的徒弟既然来了,想必天下离此地应该也不会太远,今日我们便出发,以免夜长梦多。” 听闻老爷子真的觉得不敌老毒物,只好听从老爷子的安排,不过三人没什么随身物件,叫的马车也只为后院还未伤愈的包子耽。晌午还未过,三人已然出城往西去了。 “启禀师尊,袁野,刘一手已被我击毙,尸身就在涯下,这是他二人随身的兵器。”楚州城外一临海山崖上,一身着黑色圆领窄袖袍衫的男子单膝跪地,向面前一华服中年男子呈上两把武器,一为黑色铁棍,一为青色拐刺。 华服男子并未转身,依旧面朝大海,背对着黑衣男子说道,“耀阳啊,你跟随为师多久了?” “回禀师尊,已经11年了。”黑衣男子回话到。 “都这么久了啊,当年我还在师门时也不曾待过11年便被逐走,和师兄斗了这么些年,走到这一步,我到底是对是错。”说着话,华服男子回头看向黑衣男子。 “无所谓对错,我是师尊救回来的,师尊还教我一身武艺,师尊如我再生父母,师尊命我所做一切,不管对错,耀阳绝对舍命完成。”高耀阳低头沉声道。 “罢了,带上铁棍跟我回去吧。”说完,华服男子便往山下走去,高耀阳闻言起身,单手抓着两根铁刺,运力于手将两根铁刺向崖下一叶小舟射去,木舟离岸近二十余丈,内力可见一斑。舟上有两具尸体,随着铁刺将木舟射穿,海水慢慢将木舟和船上两人淹没。 第五章 义梅学武 且说这华服男子,乃是毒王宗主高阳天下,与其大弟子高耀阳回楚州城后待了两日,毒王宗主座下四弟子罗荆赶到楚州。 罗荆入了城便寻着记号找到了高阳天下下榻的客栈。 “小四回来啦。” 罗荆还未推门进去,高阳天下便已听到了门外来人的脚步声是何人。 “拜见师尊。”罗荆进门后关好门便跪拜了下来。 “快快起来吧,坐下说话。”高阳天下虚扶了一下,罗荆闻言便起身落座。 “与你二师兄在越州可还顺利?”高阳天下问道。 “启禀师尊,我与二师兄在越州在越州出了点差池,没能完成师尊交代的任务,事败之后二师兄便差我先回来禀告师尊。”罗荆欠身说道。 “豺虎豹三崖本不是你与你二师兄的对手,怎会失手?无妨,有何意外你且说来。”高阳天下摆摆手,示意罗荆坐下。 “谢师尊。”罗荆见师尊并无怪罪之意,便沉下心来,坐回座上,“师尊授命后我与二师兄便日夜兼程赶往越州,在越州寻了个地头蛇,半日地头蛇便打探到了三崖的踪迹,师兄便追上三人,一番打斗之后,用毒针重伤其中一人,另外二人眼见不敌,挂了彩便挟着重伤之人逃往城中一药堂,二师兄跟了上去,却被药堂中的老者发现踪迹,让老者用银针逼走。”罗荆如实说道。 “噢,一药堂大夫竟有如此身手?”高阳天下听的饶有兴致。 “其实不然,这大夫和师尊大有关系。”罗荆说道。 “有何关系?”高阳天下有些不解。 “此人乃是阎罗殿活阎王!” “什么?怎么会是他!”高阳天下闻声惊起!一掌拍碎了身旁的桌子。 “弟子万不敢欺骗师尊,我本也不知那人是活阎王,但是二师兄却道出了那人的身份。”罗荆五体投地跪倒在地上。 高阳天下脸上阴晴不定,慢慢踱步到窗前站立。 “客官,可是有什么不满意的?”门外一店小二叩门说道,想是听到房内有动静,想来屋内有人打斗,竟也不敢进去。 “没事,滚。”屋内高耀阳抬手甩出一锭碎银透过门贴着小二的面门砸入小二身后的墙上,小二吓的后背冷汗不止,扣下碎银便屁滚尿流而去。 高阳天下看了窗外许久,想是平静了下来,问道“后来呢?” “后来我与方师兄跟活阎罗过了数招,但自然不是对手,眼见不敌,方师兄出手拿了活阎罗的孙子。”罗荆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一下。 “孙子?”高阳天下瞬间提起了兴趣。 “是的,活阎王亲口承认的,还说若是他这孙儿有丝毫损伤,他定来屠了毒王宗。最后活阎王投鼠忌器,放了我等众人。”罗荆说道。 “哈哈,无妨无妨。虽然不曾抓到虎崖,这次之行你们也是大功一件。”高阳天下一甩袖子,“两日从越州赶来楚州,想来也是累了,你且下去吧休息吧。” “不敢贪功,谢师尊,徒儿告退。”罗荆又拜了三拜,这才起身退下。 待罗荆出去了,高阳天下问道,“耀阳,此事你怎么看。” “方师弟虽然托大失手,但是塞翁失马,抓了活阎罗的孙儿,逼他交出虎崖的虎头刀自然不是问题,而且,师尊打探活阎罗踪迹数年无果,这次却偶然寻得,还能让他自逃罗网。”高耀阳拱手说道。 “塞翁失马吗?”高阳天下沉吟道。 “师尊,想来你让玥师妹带给方师弟的信方师弟也已经收到,此时我们已经拿到了熊崖,猴崖两件武器,鹿崖武器应该也能拿下,虎崖的兵器可以拿活阎罗的孙儿来换,五件兵器,我们已经拿到四件,只差鸟崖那最后一件,我们何时去拿那最后一件?”高耀阳问道。 “西京之后,猴虎鹿三崖往东南北三方逃去,鸟崖想来应该往西逃了,此时已经过了五日了,算下来,想来已经入了吐蕃了,再追想来就难了。”高阳天下说道。“就让那那周阎王去帮我寻那鸟崖,明日我们这便回去,等那阎王上门吧。” 且说高阳玥带着义梅行了两日,但高阳玥毕竟从未只身远行,看一切都那么新奇,一路走走停停,两日才勉强到了饶州境内,才进饶州,她便又四处打听饶州可有何名吃。 “喂,到了,抱那么紧干嘛,登徒子,快点下马。”高阳玥驾马止于一三层酒楼门前,见义梅还抱着自己的腰,便赏了他一巴掌。 义梅倒也不觉痛,讪讪一笑,马上下了马。 这酒楼是高阳玥打听到的饶州最有名的地方,饶州全境所有名吃全能吃到。进了酒楼,高阳玥便带着义梅去了二楼。 “客官,两位?要点什么?”两人一落座,小二便招呼上来。 “把你们店的灯盏果,婺源汽糕,弋阳油淋鱼,弋阳醋鸡,豌豆烧鲫鱼都给我上一份,另外再打两角酒。”高阳玥如饶州本地人一般如数家珍。 “得了,二位请好,马上就上菜。”小二听闻就撤走。 “你小子倒是好福气,跟我两日,吃了这么多好吃的。”左右还在等菜,高阳玥便和义梅聊了起来。 “多多谢姐姐。”处了两日,义梅倒也不似先前那般脸红紧张,但说话还有些饶舌。 “不过倒也奇怪,你爷爷武功高绝,怎么会有你这般无用的孙子。”高阳玥又抬出这事来打趣义梅。 “功夫乃杀人技,险也,我自愿跟爷爷学医悬壶济世。”每每说道悬壶济世,义梅便两眼明亮起来。 “要不要姐姐教你几招防身?”两日以来,高阳玥倒也习惯了这个听话的俘虏,戒心也慢慢放了下来,感觉义梅如师弟一般,倒想教他些粗浅的功夫。 “不可不可,万万使不得。”义梅赶紧摇头。 “救命啊!” 楼下街上突然传来救命声,两人如同酒楼上其他客人一样往楼下看了去,街上乃是一群泼皮无赖正在欺负两个外乡人,一为年约六旬衣履阑珊的老者,一为二八芳华的姑娘,姑娘虽也穿着破烂,倒也有几分姿色,想来是泼皮见色起意,看二人是逃难而来,没什么身份背景。 “看什么看,这老狗差我银子,拿他孙女抵债!再看打的你们满地找牙!”为首一泼皮冲围观众人吼到,大街之上强抢自然围了许多人,但被这一吼,众人纷纷侧目不敢多看。 “看吧,你要是会些功夫,这等泼皮无赖还不手到擒来。”高阳玥冲义梅努努嘴。“你且看好了,瞧我如何治治这帮无赖。” 义梅闻言点点头。 且说高阳玥从袖间摸出一根细针,抬手便射向为首那泼皮腰间的志室穴,那泼皮感觉如被蚂蚁咬了一口,接着倒地大笑不止,一众泼皮不明所以,连忙围住那泼皮。 “青天白日,当街强抢民女,今日得亏让我遇见!还不快滚!让我再看到你们几人,就不是点你们笑穴那么简单了!”高阳玥站在楼上大吼一声,但毕竟也还是个小丫头,少了几分气势。 楼下泼皮见是一女子在楼上治了他们,想来对他们而言是个高手,自知不敌,便拉上为首的泼皮撤走,但也放下狠话,不时便会找人前来,高阳玥也不为意,想来一群不会武功的泼皮,自也找不到什么好手。 楼下老叟和姑娘见是高阳玥出手救了爷孙二人,赶紧拜了拜,但又怕泼皮再来,便也快的走了,周围众人眼见没啥可看了,这事便也散了。 “姑奶奶喂,你们可赶紧吃完走吧。”这时小二上来了,刚才之事他倒也看的清楚,这姑娘是个练家子,但惹了这群地头蛇,想来是个麻烦,保不齐一会泼皮真会带人来店里闹事。 “无妨,终究只是些泼皮,不打紧的。快些上菜。”高阳玥自觉泼皮只是放些狠话,也不为意。店小二看高阳玥丝毫不曾有走的意思,叹了口气便走了。 不多时,酒菜便都上齐,两人正在吃喝,楼下传来一阵嘈杂声。 “老大,就是这娘们刚才出手点了我的穴道。”说话的正是刚才当街作恶的泼皮头子,正给一精壮汉子指认高阳玥。高阳玥闻声一抬手,吓的那泼皮脖子一缩躲到了精壮汉子身后,定眼一看,却是高阳玥抓起了酒杯。 “好你个” 泼皮话还未完,高阳玥一杯酒倒了泼皮一个满脸。泼皮意欲发作,却被精壮汉子挡了下来。 “在下威远镖行马斐,敢问姑娘哪条道上的?为何为难我这弟兄?”精壮汉子问道,但言语之间却满是轻视。 “这厮不识好歹,当街欺负来此逃难的外乡人,想你懂些拳脚,也算是江湖中人,本应锄强扶弱,怎可助纣为虐?”高阳玥瞅了精壮汉子一眼,轻视之意倒也不为意。 “自家兄弟有错怕也轮不到你来管吧。”精壮想来是不想善了。 从马斐上楼,义梅便觉这马斐孔武有力必定不好招惹,见马斐话中带刺,赶紧出来打圆场,“这位大哥” “坐下!”高阳玥不等义梅说完,瞪了义梅一眼,义梅姗姗坐下。“大唐国力羸弱,不然也不会有你这种半点江湖道义都不讲的人混进镖行。”高阳玥轻蔑道。 “大哥,休的跟这娘皮言语,直接办了她就完事了。”泼皮指向高阳玥。 “找死!”高阳玥被人如此侮辱,顿时大怒,摸起两根筷子便要给那泼皮一点教训,但却脸色一变,“无耻之徒,这酒菜有软筋散!” 这软筋散专克修了内家功夫的人,常人吃了,倒也没什么不妥之处。 义梅虽不会武功,但这些见识还是有的,想来高阳玥此时被人下药,内力暂失,与寻常柔弱女子无异,面对这些泼皮无赖,怎会是他们的对手,赶忙起身说道:“各位大哥,舍妹冲撞了各位,小生给各位大哥赔个不是,方才多有得罪之处,小生愿赔些银两以表歉意。” 看高阳玥脸色已变,泼皮道,“大哥,软筋散想来已经发作,果然还是大哥深谋远虑,废了这娘皮一身内家功夫。”泼皮哈哈大笑。 高阳玥听完,强提了一些内力将两只筷子打向那泼皮,但毕竟软筋散发作,手头失准,本想毙了那泼皮,却只将筷子插进了泼皮肩头。 泼皮吃痛,顿时大怒:“兄弟们,绑了这娘皮!”一群泼皮瞬间把高阳玥和义梅围了起来,但常人毕竟还是有些惧怕这些个高来高去的内家高手,并不敢上前动手。楼上一众食客见状纷纷逃到楼间。 “小子,事急从权,我暂时内力全失,我教你两句口诀,一会儿动手,你且默念口诀,往他们身上穴位招呼。”高阳玥越感提不起内力,便侧头与义梅细语道。“听好了”。 义梅虽不愿学武,但此时也知道不是推辞之时,便记下了口诀,想来该是运力的法门,一会儿动手不求伤人,点他们笑穴就好。 眼见高阳玥已脱力趴在了桌子上,一众泼皮瞬时动手,不等高阳玥背后的泼皮碰到高阳玥的衣角,义梅默念口诀,振臂间感觉一丝内力由丹田而起,力走上三盘,义梅赶紧捏了个剑指,点向那泼皮肋下笑穴,泼皮瞬间倒地捧腹大笑。 余下那几个泼皮见状以为义梅也是个高手,瞬时散了开来。 马斐看义梅吃了软筋散却无异,想来不过是不懂功夫的小白脸,却不料义梅抬手间便点了一人的穴道,想来义梅当是不世高手,已经可以强行压制软筋散或用内力将软筋散逼出来,顿时心头大骇,这次怕是遇到硬茬。 “各位,小生无意冒犯各位,可否放过我与舍妹?”义梅和气的向四周泼皮拱了拱手。 本已有惧意的马斐一听这话,顿时找到了台阶,如下坡驴一般,“客气客气,即是这般,想必中间定是我这袍弟有许些不当之处,我定当回去给他些教训。” 别看马斐膀大腰圆,但毕竟只是学了些外家拳脚,这三脚猫的功夫在内家眼里连花架子都不是,有了台阶自然好好下了。 “弟兄们,我们走。”马斐说着便招呼一众泼皮走了去,被高阳玥伤了的泼皮还要多嘴,却被马斐拉走了。一众泼皮架着被点穴了的泼皮也跟着走了。楼间食客看一众泼皮要下楼,纷纷躲了开。 眼见泼皮们走了,点了一人穴道,成功吓退泼皮,义梅顿时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到凳子上,一股脱力感从丹田上来,义梅赶紧叫小二安排一间客房,他扶着高阳玥进了客房便关门,关上门,两人便一同倒在了地上。 第六章 破而后立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高阳玥悠悠醒了过来。 只见被义梅抱着倒在了客房门口,之前的事情已全然不记得了,想来义梅应该是打退了那帮泼皮。 不过高阳玥也有自己的心思,教义梅口诀除了封泼皮穴道给自己脱险,再有就是软筋散对常人无用,但是义梅一旦生了内力,他也会浑身乏力晕厥过去,他自然也就跑不出自己的手心,义梅懂医术,此间计较自然是懂的,那种关头,她也就只能赌一下义梅会不会帮她了。 看着义梅晕倒都不压着她,高阳玥拍拍义梅的脸,“算本小姐这两天没白请你吃那么多好吃的,果然没看错你。” 高阳玥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扶着义梅把义梅放到了床上,扣了义梅脉门一下,感觉义梅那似有若无的一丝内力被封在丹田,想来软筋散药力还未散,高阳玥便自己走出了客房。 “小二,上些酒菜,送我房里来。”高阳玥拉住一店小二说道。 “好勒,女侠,您请好。”一个时辰前那一场摩擦小二自然是看在眼里,这女娃年纪不大,但本事还是有的。 不多时,酒菜便上来了,高阳玥独自小酌了几杯,但觉无味,起身看看义梅,还是全然没有转醒的意思。 这些泼皮,今日差点着了你们的道,还害我这跟班这么久都没醒,看我不收拾你们。高阳玥见义梅不醒迁怒到。 小姐脾气上来了,高阳玥自然不含糊,出门问了小二,那群泼皮平日在城里作威作福,那镖行自然好寻,小二立马告诉了高阳玥。 走了四条街便寻到那镖行,不过是个小门脸,此时已人去楼空,想来那马斐自也明白那义梅好说话,但高阳玥不好打发,便从镖行都撤了。 高阳玥扑空去而复返,回了客房,却见义梅还是没醒,桌子上的菜还在,高阳玥唤了小二热一下,想是等义梅转醒,也让他吃些。 坐到床檐,才一愣神,义梅突然开口言语了起来。 “父亲,孩儿想你了,你为何才来看我啊。” “父亲,孩儿的现在的医术可好了,周爷爷教了我好多。” “父亲,父亲” 义梅还未多说几句,身体突然如遭受重击一般,脸色通红,身如虾弓,突然间,他又捂着肚子,一阵嚎叫。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高阳玥吓了一跳,但并不疑它,想是义梅做了什么噩梦,于是出手扣了义梅双腕,直取腕上两寸内关穴,内关穴始于胸,属心包经,高阳玥意欲安神,但两指按下,却不见丝毫效果。 莫不是没使内力的缘故?那也不该呀,内关穴不过普通安神穴道,随意按压都会有效果,此时高阳玥也拿不准主意,便只得控制内力,往义梅的内关穴上试了一试。 结果内力刚一进入义梅内关穴,便受到反弹,义梅体内一股流窜的内力一下将高阳玥打将出去,高阳玥撑坐在地上,被吓出一身汗,那股内力比之她父亲高阳天下,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呆小子怎会有如此之强的内力?莫不是个不世高手假意平民百姓?难怪方才中了软筋散同常人无异,有如此高绝的内力,那般下三流的药自然无用,还不等发作,便可逼出来,高阳玥此时好奇比惧怕却又多了几分。 想来高阳天下和周老爷子师出一门,医术上自也伯仲之间,高阳玥倒也学了些,想来义梅此时该是体内内力暴走,所以她准备探查一番,虽然稍不注意可能反噬重伤她,但也顾不得那么多。 高阳玥从地上爬起,摸了几根银针,一手将义梅扶坐,另一手手起手落间便把义梅的头扎成了刺猬,义梅顿时安静了许多,只有手脚还有略微的抽动,通红的脸颊也并未消退。 内力并不如同她爹一般深厚,所以高阳玥要探明原因只得褪去衣物,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一个二八芳华的姑娘去褪一个男子的衣服,虽只需脱去上身,却也是扭捏,但终是下定决心,高阳玥抓住义梅的后领一把将义梅的长衫拉了下去,随之一声惊呼。 却见义梅后背整个脊椎位已经通红,隐约传出骨头摩擦的声响,想是内力膨胀如要爆出一般,高阳玥不敢懈怠,提起内力,双掌合向义梅腰眼,内力一入丹田,便险些被两股庞大的内力打散,震得高阳玥一口鲜血险些喷了出来。 高阳玥再也不敢用内力去试探,只得将内力龟缩在义梅的丹田,但那两股内力依然在进攻义梅的丹田,但义梅的丹田似乎有另一股内力在护他周全一般。 除此之外,高阳玥还感觉到了第四股内力,这股内力凝于丹田,细若游丝,想来便是方才教义梅的口诀,新生的一股内力。 按此时此刻的情况来看,义梅体内有两股高强的内力要撕破义梅的丹田,又有一股强大的内力在苦苦保护他的丹田,而义梅自己只有游丝般的微弱内力,高阳玥确是想通了,那两股内力应该是要扼杀义梅自己的内力,但那两股内力太强,一股护在丹田的内力唯恐义梅丹田受损,所以被激发了出来。 此时义梅虽然被暂时定神,可是身体的痛苦并不没有减轻,那两股内力太强,如果任由它们继续肆虐,恐怕义梅丹田以上将筋脉尽断,从此落个半身不遂,人可就废了。 高阳玥也就想通了为何义梅跟着周老爷子这种绝世高手却不会武功了,原来体内被其他高人下了禁制,有内家高手要义梅此生不得习武。 即是这般,问题说难也不难解决了,只消废了义梅新生的内力,想必一切也就迎刃而解了。 当然,高阳玥现在肯定也不曾想到为何她能如此轻而易举进了义梅丹田探明情况,但这也无关紧要。 既然打定了主意,高阳玥便犹如一个大孩子欺负小孩子一样,翻手便废了义梅丹田的内力,义梅内力一废,保护丹田的内力瞬间沉寂了下去,另外两股一瞬间冲到了丹田,将高阳玥的内力逼了出去,高阳玥喉头一甜,之前那口血还是喷了出来。 却说那两股内力又在义梅体内走了两个大周天,却不见义梅自己的体内有自己的内力,便退回了义梅的脑袋里,义梅背脊的通红也慢慢减退,面容也就舒展了。 却道高阳玥和义梅倒在床上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两人先后转醒,义梅看着自己倒在高阳玥身上,体香扑鼻,脸色微红,本欲挪开身体,却又半天使不上劲,反倒是像条虫子样在那蠕动。 “登徒子,待我能动了,必然取你性命。” 高阳玥本先义梅一步醒来,但因方才被义梅体内内力所伤,略微动弹便胸口生疼,索性不动,结果却感觉到义梅躺在自己下半身蠕动,不禁碎口道。 “我原来姐姐醒着啊,非我要这般,只是身体着实动弹不得,姐姐勿怪。”义梅姗姗道。 “休得再乱动,方才为了救你,本小姐命都差点搭进去,被你体内的内力震的动弹不得,你可记着,你欠我一条命。” “这可从何说起,我不过睡了一觉,而且我方才还治了那帮歹人,应该是你欠我一条命。” “你还敢顶嘴!”高阳玥见义梅逆了她的意,不禁气紧,愈发胸闷,不禁咳嗽了起来。 “姐姐莫要生气,依你便是,依你便是。”义梅见状,转而妥协道。 待高阳玥不咳嗽了,两人又沉寂了,但不过多久,高阳玥还是开口了。“小子,你知道不知道你体内被高人下了禁制”? “什么禁制?”义梅有些好奇,又有些不解。 “你体内有三道不同的内力,一个感觉有些熟悉,再护着你的丹田,另外两股隐于你的经脉之中。”高阳玥解释道。 “可我并无感觉到身体有何不适之处啊。”义梅道。 “说来也是奇怪,我看你也不似体内有异,但你一旦修得内力,那两股隐于经脉的内力便会出来,方才便是你修得我传给你的内功心法习得内力,于是那两股内力便出来肆虐,但是你丹田外的一股同样很强的内力支撑着你的丹田,于是我才有时间救你,不然任由那两股内力肆虐,此时你早已经脉尽断成废人一个,你一点意识都没有吗?”高阳玥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感觉是有一些状况发生,迷糊中感觉自己梦到了一些东西,然后身体突然剧痛,后面便不知道了。”义梅想了一下,“说来也奇怪,平日做梦我都多少还能记得一些东西,今日竟全然忘却了”。 “莫非是你爷爷下了禁制不让你学武?”高阳玥试探道。 “倒也不是吧,爷爷早先有问过我,只是我不曾想学,功夫乃杀人技,为医者乃仁心,如今天下大乱,我也想像爷爷那般悬壶济世。”义梅答道。 “那可真是奇怪。”高阳玥话锋一转,“你现在可感觉身体如何?” “经脉好似断裂一般,身体有些脱力的感觉,姐姐再等片刻,待我能动了,一定挪开。” 高阳玥原本只是想问他身体如何,不曾想义梅会错了意,以为她要他挪开身体,毕竟孤青年男女独处就多少会有些浮躁,何况二人还贴的这么近,高阳玥听了不禁一阵脸红,便呸了一口。 二人随即又陷入沉默。 又过许久,反倒是高阳玥先能动弹,轻轻推开义梅,义梅翻倒在一旁,痛苦的沉吟了一声。 “你没事吧?”高阳玥挣扎着撑起身子问道。 “没事,只是还是好痛。” “别乱动,我扶你躺好,我再看看你身体现在如何了。”高阳玥起身将床上的义梅扶正,刚要搭脉,又看义梅眼勾勾的看着她,才注意到他还光着上半身,方才义梅身体有异,人不清醒,也顾不得那么多,现在被他这么直勾勾的看着,羞涩更甚,便拿起他的衣衫盖在他的身上。 “谢谢姐姐,我不冷。” “呸,小兔崽子,谁在乎你冷不冷。” 约摸半个时辰,义梅却又睡去,高阳玥却不曾闲下,义梅身上的禁制引起了她的兴趣,拿出身上带的医典研究了起来。 小册不大,烫金泥面,上书医理药方却与寻常医书不同,尽书内伤毒蛊等江湖中人方用的上的各类方子,这也算是毒王宗势力强大,方能收集到各宗各派的顶尖功夫,再才能寻出破解之法,当也是高阳天下自己所创,世间不过两本,一本放于宗门之中,这一本便在高阳玥手中。 高阳玥自是不喜看书,不然这本小册早就烂熟于心,略微翻翻,已然剩下最后几页,这才找到这个禁制之术。 原是天罚门的秘术,非两个内力不弱半百之人不可驱动,一旦受制于人,受术之人拳脚功夫尚可勉练,但内功却万不能习,如若强行修炼内力,就会如方才那般,两股内力会前来绞杀,受制于人将终身如废人一般不能习武。 但并不无破解之法,天罚的秘术破解起来尤为简单,却又难如登天,书中所记尚有两种解除之法,一是寻得两位内力不弱施制之人的绝顶高手,摧动内力将施制的两股内力引入到自己体内,当然,这两人需自己再运功抵消入侵内力的侵蚀,这个办法虽然苛刻,却还有医治的可能。 但第二个办法却犹如痴人说梦,需是受制之人自行修炼内力,待能以一人之力独挡受制之人,方可破解,内力尚不能习,又怎能以一人之力对抗两个内力半百的绝顶高手? 这时高阳玥又泛起了疑问,这个与她年龄相仿的男孩到底经历过什么,为什么天罚门要施此秘术惩罚与他,而且,他跟自己的师伯又有何关系,真的如师兄所说吗?高阳玥自是不信。 高阳玥看向义梅,收起册子,当即打定主意,待他身体好转一点,必要赶紧先把他带回宗门,待爹爹回来以后再作计较。 第七章 林家有变 义梅这一觉睡得却很沉,待到第二天日照三竿才悠悠醒来,除了脑袋,此时已然裹成了粽子,原是高阳玥昨日后来配了些膏药,找了个大夫替他全身敷上,然后用棉布给他裹了一层。 义梅感受了一下身体,浑身无力感已然褪去,在药物的作用下,浑身毛孔全部大开,经脉都感觉粗壮不少,俨然一副因祸得福的样子。 待他坐起,见高阳玥尚不在房间,唤了两声,也没人回应,当下又饿又渴,好在高阳玥让小二在房间放了些饭菜,义梅下床先喝了一大碗水,随即大吃了起来。 吃饱喝足,穿上他那衣服,开门偷瞄一圈,见高阳玥也不在外面,义梅马上便想着逃跑,当即下楼去了客栈后院,牵了马匹,出了客栈便策马东去。 待高阳玥提着两包药回来,发现房间已无义梅踪影,心中一阵恼怒,药包愤力一丢,出口骂道:“小兔崽子,我好心出去配药,竟敢偷溜,待我抓到你,定给你一顿好揍!” 高阳玥马上翻窗越到后院马厩,跨上一匹刚吃完精料的骏马就往东追去,后面马夫小二急忙追赶,高阳玥丢下一锭银子就跑远了。 却说义梅出城不久便又想开,这会儿必然不能往东走,高阳玥武功高强,若是往东被追上,断然是插翅难逃。 爷爷既然认识这些歹人,歹人带他往西走,爷爷手中事情办妥,必然也会往西去寻他,而高阳玥肯定也想不到他会往西,往西反而是最安全的。 打定主意,义梅下了官道便在一旁的树林躲了起来,不大会儿,果然看到高阳玥追了上来,待高阳玥走远,义梅才牵着马从林子里走了出来,随即上马往西走。 又行了半日,待天色暗了下来,义梅这才刚刚出了饶州,寻了个村准备住下,但发现身无长物,只得卖了马匹换些银钱。寻得一农家住下,草草吃了点东西便睡去。 天才微明,义梅跟农家买了几个烙饼,便又动身往西赶路,行了几日,一路走走停停,一给沿路流民义诊,二为等周老爷子,却已然出了淮南道,进了山南道地界。 且说这日进了炉顶山,天色已黑,连年战火,山里也寻不到人家,只能在这山中找个破庙住下。 睡到半夜,原本寂静的山中却突然传来一阵打斗声,打杀之声由远及近,林间火把的光亮也渐渐往破庙靠了过来。 连日里义梅全靠双脚翻山越岭,入睡之后睡的深沉,待听到打杀之声,已被堵在庙里不好出去,只得缩在茅草里不敢出声。 转眼的功夫一伙人已经先行进了破庙,来者一行六人,五男一女,几乎个个挂彩,一个男人持剑扶着女人寻了个地坐下,另外四人家仆打扮,持剑守在门口如临大敌。 透过月色,席地而坐的二人义梅这才看了个轮廓,俨然一对中年夫妇,男的身着华服,但右臂衣摆已被划出一道口子,身形略显狼狈,手里的长剑已不泛寒光,显然已被鲜血覆盖,隔着三丈义梅也能闻到一股血腥,不知是那剑上的还是华服男子的。 此时门外也被一圈火把围了起来,门口四个家仆进来一人,四周打量一圈,躬身对华服男子说道:“庄主,佛台上的天窗可以逃出去,后面无人,庄主请快些离去,我们四人在门口拖着,为庄主争取些时间。只求庄主逃出去后能善待我等家人,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 说完那仆人便向他面前的华服男子跪下磕了一头,华服男子见状,刚要说话,一口鲜血却吐了出来。 “山哥!”“庄主!” 妇人和仆人一左一右扶住这华服男子,这华服男子名叫林山,本是二十里外月湖旁风林山庄的庄主,祖上从一高人处学的几招剑法几句心诀,后经几代传承,自行参悟,补充了十多招剑法,慢慢也自成一派,取名风林剑法,剑走轻盈,可惜没有什么好的心诀,内功不济,但在江湖上,也算的上是二流高手。 “无妨,不碍事的,一点小伤。”华服男子强忍着提了一口气,血红的脸稍稍褪去了一点红色。 “有你们这些下属如此忠心耿耿我已心安,今日这坎怕是过不去了,你带夫人走吧,我来断后。”名为山哥的男子面向夫人:“芊妹,你且快走,他们冲着我来的,这里我来挡住,只要我还在这里,他们不会去追你们,出去之后寻得姗儿,把我们林家的剑法传下去,我林家在我这辈遭此大难,但我家剑法万不可断了传承。” “我不要,山哥,今天如不走,我定陪你赴死。”贵妇说话间便哽咽着扑倒在山哥怀里。 “愚昧!那毒王宗冲着我风林山庄而来,就是要取我性命,你白白送死,姗儿怎么办!让她一夜之间变成孤儿吗!”林山一阵恼怒。 “姗儿没了爹娘还有我爹娘照顾,但我没了夫君,我”林夫人还要再言,却不料被林山双指点了天柱穴,林夫人瞬间浑身麻痹,眼中一阵天旋地转,倒在了林山怀中,神智模糊之间,感觉倚靠之人拨开了她的青丝,林夫人双眸瞬间如断线玉珠,滴滴眼泪顺双颊而下,人便昏死过去。 片刻之后,林山冲仆人说道:“背着夫人走吧,送她回东松娘家,这是命令,快走。” 仆人略一迟疑,重重的向林山磕了个头不再多言,背起林夫人便要从后面的小窗翻出去。 突然破空之声传来,三根银针射向仆人面门,这仆人能跟着厮杀二十里路逃到这炉顶山,实力原本不弱,但此时身背一人行动不便,单手持剑,翻窗之时窗口狭小竟没接下飞来的三根银针,两根被弹飞,一根银针直进眉心,当即被飞针上的内力打回了破庙。 不等林山回头查看,房顶之上飞上来一人,此人正是追杀林山的毒王宗高手,此人一声长啸:“杀!” “杀!” 破庙外一众喽啰嘶吼一声,便各自抄着武器冲进破庙。 这震天吼声吓的角落茅草里的义梅大气都不敢出,此时林山也不再歇息,回头看了一眼夫人,眼中尽是悲凉,随即持剑上去与众人斗作一团。 一时间破庙里刀光剑影交错,厮杀声不绝于耳,风林剑法本是飘逸的路数,也算的上数一数二的剑招,如今困于这斗室之中,反而略微施展不开,不多时,仅剩的三个仆人声响便小了下去,毒王宗喽啰也死伤七八。 这时一众喽啰围着林山不再进攻,破庙中心林山的宝剑依然寒光四射,但手脚已然不听使唤的抖动起来。 房顶上的毒王宗高手已然出现在了破庙门口,“林庄主,想你也是一方豪杰,体面一些,为自己留个全尸不好吗?” 连翻打斗,只是仇人当面,林山只得以死相拼,进庙之前,林山本就被那毒王宗高手暗器射中,所以庙中歇息之时吐了一口鲜血,此时林山已是强弩之末,但结发之妻还在身后,他不由得强撑着,只是他自己心中也知道,所做之事不过是困兽之斗。 “既然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毒王宗高手抬手一挥,围着林山的喽啰们又冲着林山攻了上去。 不过走了十多招,林山已然落了下风,但也击毙了两个喽啰,毒王宗高手看准机会,射出几根银针,林山有所察觉,但身体迟缓,手中长剑并没有抵挡下来,脚下一软,终究是倒了下去。 毒王宗高手瞅了一眼林山,先前中了一根毒针,这时又中三针,眼瞅是不活了,便夸过林山走向林夫人。 “啧啧啧,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夫人,下辈子投胎找个好人家吧。”随即抬手往林夫人心窝射了一根毒针,毒入心脏,他很自信毒针顶多半个时辰必取她性命。 毒王宗存活的喽啰将受伤的弟兄搬出了破庙,随即在领头之人命令下点火烧了破庙。 等到他们点火之时,躲在角落的瑟瑟发抖的义梅这才从茅草里出来,庙里惨像犹如地府,绕是义梅跟周老爷子看诊过不少伤病之人也不由得一阵干呕。 就着火光,义梅看了一眼林山,林山目光发散,俨然不活了,又去看了看林夫人,手指搭上颈脖,脉象微弱,尚还未死,义梅背起林夫人走到大佛身后,先将林夫人送出去,便也赶紧翻了出来。 毒王宗众人全然不知庙内还有活人,抬着伤众已然走远,义梅则将林夫人放到破庙几丈之外,逃出生天之后,义梅这才接着火光打量林夫人。 刚才发生的一切他看的清楚,最后林夫人心口处被打入了毒针,此时面色尚好,显然中毒不深,应该还有救,义梅看向林夫人,虽已是半老徐娘之龄,但面容姣好不显老态,中毒之位正在胸口,义梅心中不免扭捏。 “罪过,罪过,非是小子好色,事出有因,事急从权,夫人莫要怪我。”义梅从林夫人拜了两拜,随即扭手扭脚的解下林夫人左半边上衣。 义梅解衣之时才发现,原是林夫人胸口藏着的风林剑谱救了她,剑谱挡住毒针刺入心脉,只扎入肉中寸许,此时林夫人胸口已然黑了大片。 义梅见状,掏出随身针包,又去取了一根烧着的断木,抽出银针放火上烧过便开始施针。 不多时,施针便完成,林夫人胸口的黑色不再扩散,毒素已然控制住了。但义梅不知这毒是由哪些毒物提炼而来,只得把身上带的几只药膏都给林夫人抹上一点。 折了几根树枝将林夫人遮了起来,义梅靠着旁边的树便守在林夫人一旁,不知过了多久义梅也沉沉睡去。 突然一声尖叫,义梅一下惊醒,此时天已大亮,原来是林夫人已经醒了,醒来瞬间,看到半身裸露,还以为被人糟蹋。 此时针还未收,义梅一阵尴尬,连忙偏头说道:“林夫人,非是小子无理,只是夫人身中歹人之毒,小子也是事急从权。” 听到有人说话,林夫人这才止住大叫,抬眼看向义梅,不过十多岁的年纪,胸口之上确实抹了药膏,几根银针也因为她这一动东倒西歪,想来这小子昨晚确实不曾有过恶行。 林夫人这会儿安静下来了,义梅开口问到:“夫人胸口上的青黑可曾消了?” 听得义梅询问,林夫人一想到昨夜被义梅看光,若是年纪再小一些倒也没所谓,但义梅已舞象之年,不由脸色一红,可毕竟江湖中人,这种事情到也看的开些,“谢恩公相救,伤口已无大碍,敢问恩公大名。” “举手之劳,夫人客气,小子王义梅。” 整理好衣服,看着义梅还不敢往这边看来,林夫人问到:“敢问恩公昨晚事发如何?” 义梅指了指旁边不远已烧成残垣断壁的破庙,便把昨晚他看到的都和盘托出,一夜之间,天人永隔,林夫人听完不觉心生悲凉。 破庙的火还未烧尽,林夫人便起身冲了进去,林山早已烧成灰烬,只是那把佩剑证明他曾存活于世。 看着佩剑旁那堆骨灰,林夫人瘫坐地上嚎啕大哭,义梅不忍直视,只得远远待着,心中不由想起自己,无父无母,唯一的爷爷现在也跟他分开,心中也一阵黯然。 许久之后,林夫人哭声渐消,撕下一块衣服铺在地上,轻轻将林山的骨灰捧到衣服上,提起林山佩剑便向义梅这边走了过来。 “还请夫人节哀。”义梅出言安慰。 “王小恩公,劳烦小恩公帮我个忙,妾身要葬了我家郎君,妾身去寻块墓碑,这边交由恩公代劳。”林夫人正欲跪下,刚才情急,现在平复过来,一来拜谢义梅救命之恩,二来求义梅代她挖坑埋葬林山。 义梅赶紧抢上前来扶住林夫人,“言重了夫人,小子这就代劳。” 林夫人闻言欠欠身子,“谢小恩公。”放下林山的骨灰,林夫人提着剑就往林子里去了。 义梅左右四顾,最后去破庙的惨堆中翻出两把刀,然后在林山骨灰旁刨着坑。 第八章 初见林姗 义梅刨好了土坑,等了良久林夫人也从林中回来,一手提着林山佩剑,一手抱着用鲜血所写的林山之墓的木碑,右手所绑的布条还渗着丝丝鲜血浸在木碑上。 义梅站在一旁,静静看着林夫人一捧土一捧土的埋下林山的骨灰,插好木碑,林夫人瘫坐良久却无声无息。 似乎打定什么主意之后,林夫人终于起身,一番道谢之后问了义梅的去向,义梅只说要往西去戎州,至于作甚义梅并未说明。 可林夫人毕竟江湖中人,戎州乃是毒王宗势力范围她怎会不知,这次林家又惨遭毒王宗之人迫害,想这少年恐是与毒王宗也有过节,甚至也有血海深仇,定是前去戎州找毒王宗报仇,是以少年搭救自己,这少年与自己有恩,自己断不可让少年去戎州白白送了性命。 林夫人要回东松娘家,正好与之顺路,下了炉顶山,林夫人不敢回庄拿取财物,当了随身首饰,便雇了一辆马车,跟义梅搭伴而行。 一路之上,林夫人旁敲侧击不停打探义梅身世宗族情况,义梅真假参半的答着,得知义梅失忆,只记得三年之内种种,父母不在,只有一个相依为命的爷爷,又隐去了周老爷子的身份,爷爷前些日也跟他因为毒王宗追杀分散,自己又从毒王宗手里逃了出来,林夫人虽知义梅并未全部吐真,但跟毒王宗的种种她却认为义梅没有说谎,于是笃定更要拦着义梅去戎州。 路上行了五日,终于是到了东松,林夫人原名姓宋,娘家在小花滩,三面邻水背靠大宋山,风景极好。 入了镇子,宋家极为好找,镇东最大的宅院就是她家,祖上戎马出生,战场厮杀会些搏杀之术,后开了武馆,做了镖局,在镇上乃是大户,早前林山游历遇到宋芊,英雄配美人,是以结下良缘,再回小花滩,林夫人不免触景生情。 到了宋府,打发走车夫,林夫人便邀请义梅入府,以表她地主之谊,盛情难却,义梅便不再推辞,跟着林夫人扣门入了宋府。 宋母和林姗听闻宋芊回来,急忙从后院迎了出来,但只见宋芊和一陌生少年,林姗是以问起爹爹,宋芊眼睛一红,林姗当面,宋芊只得说江湖上林山有些事去处理便搪塞过去,可宋母见女儿衣衫褴褛,又带着林山佩剑,但觉事情不妙。 宋芊借口跟母亲叙旧,打发林姗自己去玩,宋母差人做饭,又让收拾一间客房给义梅住下,烧着热水送到房里给义梅洗漱,母女二人这才便匆匆往后院去了。 义梅跟着下人去了客房,不多时热水便打来,义梅这些天风餐露宿,一身酸臭,便脱下衣物洗漱,不多时便洗好,回头却看到他的旧衣服都被收走,准备好的新衣已然叠好放在床上。 梳洗完毕,换上新衣,已看不出还是那个乡野小子,全然一副富家公子模样,义梅四下无事,便去前堂看人打拳,宋家的门徒们个个人高马大,打起拳来拳拳带风,义梅看了一阵,不禁连连叫好。 义梅看向那些木桩,步入堂中,抚摸着木人桩,感觉十分熟悉,不觉手痒,马步未扎,抛手起势,不自觉的便打了起来。 抛手,护手,膀手,摊手,伏手,盘手,耕手,枕手,圈手,各式之间又分承上式,转右式,转左式,啪啪啪,九手二十七式不觉间义梅一气呵成,看着义梅不算魁梧的身子,打桩也如此有力,一招一式行云流水,堂中一众门徒看完无不连连点头称赞。 收势之后,义梅见众人称赞不禁挠头,门徒中一教头模样的中年男子见状,冲门徒们呵斥一声赶紧练习,然后冲义梅陪笑抬手抱拳,他自是知道这是跟着小姐回来的客人,小姐夫家那是正儿八经的江湖人,跟他们这些略懂拳脚的可是云泥之别,殊不知义梅可是连他们都不如,压根就一介门外汉。 义梅见那教头抱拳,自也抱拳回礼,随后踱步向外走去,走到府门口,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便痴痴的坐到门槛之上。 回想起刚才打木桩那熟悉之感,又想起了爷爷,再想起十三岁之前空白的记忆,还有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他的父母在哪,以前问起爷爷,爷爷总是搪塞时候到了爹爹就会接他,如同刚才宋芊搪塞林姗一般,爷爷与那伙歹人貌似也有过节,那爹爹是不是也……义梅不敢想下去。 爷爷精通医术,还有那么高强的武艺,为何只传医术却从不传武艺?若不是歹人来袭,爷爷的武艺就总不会在他面前暴露吧,爷爷这么做为了什么?是仇人势力太大?武艺太高? 以前这些东西他从不去深思,但是这些天发生的东西,他此时回想起来,万般问题却又毫无头绪。 不知过了多久,林姗走了过来。 “义梅哥哥,我娘请你去后堂用膳。”林姗怯生生的跟义梅说到,见义梅没有反应,过来拽了拽义梅的衣角,“义梅哥哥。该用膳了。” “啊,是姗儿啊,抱歉,哥哥刚才走神了,走吧。”义梅这才回神,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刚过髫年,跟个瓷娃娃一般,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心里不禁感叹,她若是知道她爹爹已经被歹人所害,该有多么伤心,愿她永远不要知道吧。 入了后堂,宋母和宋芊连忙起身,宋芊已然梳洗换了身衣裳,虽然华丽依然,但和宋母的眼眶一样还微微泛红,想来母女二人刚才定是一阵哭诉。 但是母女二人显然已经收拾好心情,看义梅进来,连连直呼俊俏,拉着义梅就按在上座,义梅还要推辞,宋母说道义梅是她家恩人,上座坐得,义梅便也不再推辞。 不多时午膳用完,义梅便要辞别宋芊,宋芊知道他要去戎州等他爷爷,可是戎州凶险,但是宋芊早已打定主意要留下他,是以出口挽留,说家中在东松尚还有些势力,走山南道去戎州必然要路过东松,她可嘱咐道上的朋友替他多多留意游方大夫,一有消息,定然第一时间告诉义梅,义梅思考片刻便也答应了下来。 此间事毕,义梅闲来无事,就上街四处逛逛,看到有一药坊,思来不想在宋家吃白饭,宋家门徒众多,每日习武,跌打损伤在所难免,之前卖掉马匹还有些银两,便进去配了几方药包,医治跌打损伤能有奇效。 待义梅提了药包回去,寻人问了府上捣药罐便自顾自的磨药去了,待所有药材磨成了粉,有的他直接装瓶,有的他又寻炉子煮了起来,等月亮挂上树梢,宋芊差林姗喊他吃饭,他带上十多个瓶瓶罐罐承给了宋母,宋母和宋芊又是一顿夸奖。 第二天宋芊跟宋母便动身出去了,林姗还在吵闹娘亲和外婆不带她,但是义梅却已猜到应该是去给林山重修坟墓,宋芊告诉姑娘娘亲出去几天就回,跟义梅哥哥玩几天就好,义梅赶紧应下。 过了七天,宋芊一行回到宋府,宋芊差人找到义梅,将义梅唤来后院,吩咐下人下去,厅中只剩宋母,宋芊和义梅,宋芊欠了欠身子,这才开口:“小恩公,听下人们说道你配药极好,上些天打桩也有模有样,想来定是江湖中人,妾身有个不情之请,劳烦恩公答应。” “夫人所谓何事。” “我夫家已然败落,虽有子嗣却是一姑娘,林家剑法传男不传女,从小便不曾学武,林家的一十三路风林剑法已断了传承,妾身也不懂那些剑法,如若恩公不弃,可否拜我为义母,我必将林家一十三路风林剑法奉上,林家的剑法也不算断了传承,我那亡夫地下有灵也能瞑目。” “这” “恩公对我有救命之恩,落难之时并未加害于我,此事若是为难,妾身这便奉上剑法,一是报恩,二来也让林家剑法能有个传承。”宋芊从胸口掏出剑谱抵到义梅面前。 看着剑谱上残留的那个血洞,义梅眼前浮现的确实那抹白皙,脸上一阵红白,宋母不知所以,当是义梅为难,便出言附和,“小恩公莫要再推辞,林家这剑法也算精妙,但是我等俗人却是难练,就当再帮我家一次,拜我为姥姥总行了吧。”随即拿过剑谱就塞到义梅手中。 话已然说到这个份上,义梅拗不过宋家母女二人,便答应了母女二人,老夫人听了高兴,又差人好好做饭,一会有要事宣布。 得了空,义梅回到自己房中,从怀中拿出了剑谱细细端详起来。 翻开第一页,端正的小楷映入眼帘,讲了风林剑法的由来,林家往上五代就开始跑镖,林山天祖那辈有次押镖路过剑南遇到歹人劫道,那伙歹人之中竟有武林中人,普通镖师哪是他对手,不觉间死伤惨重,天祖也受了重伤,危机时刻,有高人出手相助,转瞬间击杀了七八个歹人,余下的逃了,便救了天祖一行。 为保镖不延误时辰,身体尚可的都押镖继续上路了,天祖伤重被那高人带回去医治,去了哪里并未提起,可能是高人授意抹去的,养伤期间,见得高人练剑,哪怕是普通武行外家也看出来剑法甚为精妙,天祖便向高人求教,软磨硬泡,那高人同意收他为半个弟子,只教他五招和几句心法,待他有成之日便逐他下山。 天祖养伤期间天天修行心法,伤好后又苦练那五招剑法约莫半月,高人试探一番后便将他逐了出去,此时天祖也才知道已经得到那高人认可。回家之后,天祖便偷偷将那五招剑法画了下来,也将那内功心法记了下来。 后面经过几代传承,林家练剑之时每有心得便记录下来,到林山父亲那代,依然把当初的五招剑法扩充到了一十三招,每有新招,这册子便重新编撰,看到这,义梅看了看这册子磨损,想来林山还未参悟到新的剑招便已损命。 接着往下,原来倒不是剑招拓展不开,究其原因还是受了内功心法的束缚,天祖那辈不过学了几句心法而已,内功运作仅任脉上三条经脉,结合剑法基础的十三式,依然到了极限,毕竟心法与剑法不同,内力在经脉上游走必然要有规律。 武器是功夫的延伸,三条经脉所传导出来的内力配上基础的十三式要把内力完全作用出去,这期间要组合成剑招实属不易,看到这里,义梅不由的佩服林家先祖,从一外家武者能摸索出这些,还能扩展出十三招剑法,当真有些天赋。 看完讲解,义梅看向第二页,这页乃是剑招基础十三式的画图。 一为刺剑:立剑或平剑向前直出为刺,力达剑尖,臂与剑成一直线。 二为劈剑:立剑,由上向下为劈,力达剑身,臂与剑成一直线。 三为挂剑:立剑,剑尖由前向上、向后或向下、向后为挂,力达剑身前部。 四为 看到这基础的十三式,义梅不觉间已指为剑比划起来,待看完全部,义梅又翻一页,这页乃是内功心法,第一句,起气海,行于水分,折于紫宫,藏于天府,作于曲池,终于劳营,其劲于尖,力无穷。 义梅跟着爷爷行医多年,身体经脉他早烂熟于胸,这句心法义梅一看就透,说的是气从气海穴走水分穴,从紫宫穴转到天府穴,天府穴蓄力之后通过曲池穴将内力放大,作用于劳营穴上,这股内力透过剑身传到剑尖,杀伤力会特别巨大,这一内力运作之法于刺剑搭配最佳,劈剑次之,撩剑再次,挑剑最末。 义梅看向第二句,起气海,行于水分,折于紫宫,藏于天府,作于偏历,终于合谷,其劲于身,兼攻防。看完义梅自然也知其中奥妙,不觉间又看向第三句。 待看完心法,义梅这时却不免心中没了底气,高阳玥教他心法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身体之中貌似有些禁制,不能修炼心法,但是不修炼心法,这剑招学来威力自然大打折扣,看着这剑谱,义梅一时间犯了难。 第九章 风林剑法 想到体内禁制,义梅顿时觉得这剑谱是个烫手的山芋,本不该接过来,毕竟他还不知道怎么解除,而且,也不知道是谁人所下,爷爷是否能解。 一想到爷爷,也不知道爷爷现在在哪,宋家虽答应让道上兄弟帮忙留意,但比之大海捞针也强不到太多。 但说活阎王这边吩咐完虎豹狼三兄弟,便动身要往北去了,不是不担心义梅,只是眼下救下鹿崖才是关键,才出城去,却是遇到那二师侄,师侄毕恭毕敬拜见了周老爷子,说到他知道周老爷子的意思,他去北方救那鹿崖就好,老爷子送三兄弟出逃。 老爷子略一沉思,便又折返回城中寻那三兄弟。 义梅想的倒也不错,老爷子确实走了山南,不过却是走的山南道岳州,朗州,这些天义梅中间一阵耽误,义梅才到了东松,老爷子就已经过了朗州,待宋家差人寻找老爷子,老爷子已然入了剑南道,这怎地寻的到。 义梅左右寻不出什么法子能破禁制,只记得那日体内内力错乱后高阳玥给他敷过一记药膏,敷衍第二天但觉浑身经脉舒爽,这或许是个折中保命的法子。 义梅想到这里,感觉可以一试,回想起当初那药膏之味道,取来纸笔写到:杜仲,茯苓,当归,葛根……一口气写下十味药材,也亏得义梅师从周老爷子,天下间大部分药材一闻便知。 现在最困难的却是如何配得药方,看着这药材,义梅打定主意,便出府寻了个药铺都开了一些,回府之后,取来十多个药炉,便在房中开始切药。 义梅只得用最蠢的法子,不断尝试不同比例的十种药材配药,以身试药。还不等药切完,小丫头林姗已然来催饭,义梅此时兴起,顾不得吃饭,打发姗儿回去了。 待月挂树梢,十多炉膏药不多时便熬了出来,一一试过,虽有效果,但是却没有高阳玥药膏那么明显,思来想去不明所以。 挫败感不觉而来,得嘞,今天想不明白药材的分量,那就明天再想。义梅翻身上床,掏出剑谱,白天只看到心法,现在研究起那十三招剑法来,不大时便睡去。 “喝!” 天还微亮,宋家的镖师们便又操练起来,义梅住在前院,被声声喝声吵了起来,药铺此时还未开门做生意,反正闲来无事,义梅洗漱一番也到院中操练起来。 镖师们有举大石锁的,有抗大圆木的,有扎马步打拳的,还有拿着木刀互相切磋的,义梅看这番景象,有样学样,也扎马步打起拳来,打了一会,也学着去举那石锁,抬手提了一下,石锁却几乎纹丝不动,顿时略感尴尬,便想着圆木可能轻些,又去试了试圆木,毕竟十五六岁的小伙,这个倒还勉强抱的起来,但是准备甩到肩上扛起来时,平衡没掌握好,圆木从肩后滑落,带着他一屁股坐到地上,镖师们看了一阵哄堂大笑。 义梅见状,赶紧起身挠头尬笑,到底还是太年轻,论蛮力,怎么比的过这些孔武有力的镖师,昨日备了酒菜,本就是准备宣布认了义梅为外孙,义梅以后在府上乃是小少爷,虽义梅被炼制膏药所吸引并去吃饭,但府上却也都吩咐下来了,镖师们大大咧咧取笑义梅,但教头却还是恭谨的,马上呵斥镖师们继续训练。 义梅见镖师们大笑倒也不恼,在这练武场上总有自己能玩的了的吧,看向旁边的落兵台十八般武器,义梅一眼便相中了一把长剑,走过去取了下来,正好练练昨天所看的剑谱练练剑法。 普通的长剑倒也没什么稀奇,义梅拿在手中,分量倒也合适,退步扎衣,右脚后撤成丁八,眼看义梅摆了个起手式,众人又纷纷看了过来。 第一招,宿鸟归林,昨夜看过的几幅插画在义梅脑中连贯起来一闪而过,向前从冲出几步,举剑直刺,这起手式的分招须配合内功心法第一句,起气海,行于水分,折于紫宫,藏于天府,作于曲池,终于劳营,其劲于尖,力无穷。 这起手的分招在于一个归字,夕阳西下,宿鸟回巢,当归心似箭,脚下要快,出剑要更快,最重要的是把握住时机,当其劲于尖之时刺向对方,力毕,第二分招抹剑,此招为平剑,由前向左或右弧形抽回为抹,高度在胸腹之间,配合心法第二句,起气海,行于水分,折于紫宫,藏于天府,作于偏历,终于合谷,其劲于身,兼攻防,转身横劈,这时内力介在剑身,可攻可守。 第三分招乃是架剑,横向上为架,剑高过头,可取第一心法配合扩大杀伤力,也可配合第二心法攻防兼备。 打完第一招宿鸟归林,义梅暗叹一声可惜,还不能修习心法,也不曾有对手与之过招,不知这招式威力如何。 接着义梅又打出第二招,风过松林,分招一式为绞剑,剑尖向左小立圆绕环为绞,肘微屈。这招可配合心法的第一句,力达剑身前部,杀伤力为之最,也可配合第三句,内力透过手腕穿到剑身,内力高强之时,可分出数道残影,真如风过松林一样,无孔不入,中之敌身,也是好几个血洞,义梅此番用出来却没有什么效果,只是剑尖划出一个圆。 至此这般,义梅一一打出剑招,心中也默背着心法,待一套剑招打完,虽一招一式并不标准,也无内力加持,却也有些风林之势,剑忽而如疾风般迅捷,忽而如山林般浩渺,一众镖师看完尚不能自拔。 “好!” 却见宋芊此时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倒是宋芊先声为之叫好,一众镖师看到大小姐过来,马上又列队开始训练。 “见过干娘。”义梅躬身拜到。 宋芊此时已走到近前,拿出一块方帕,“擦擦吧。” 义梅接过方帕,一缕幽香扑面而来,略一迟疑,还是擦了擦额头鬓角的细汗,又不好意思的递给宋芊。 宋芊只当未见,转身就往内院走去,“走吧义梅,跟娘去后院用饭,昨夜便还未吃,饿坏了吧。” 义梅见宋芊并不接回方帕,揣到怀中便跟了上去。 宋母已然落座,姗儿尚小,甚是懒床,这会儿还未起来,见宋芊义梅来了,宋母笑盈盈的唤到,“孙儿,快快快,快些来吃,昨晚见你正忙,便没打扰。” “见过姥姥,劳姥姥挂念了。”义梅走到宋母近前,躬身拜到。 “母亲,您可不知道,义梅方才练剑,已然有些风姿呢。” “哎哟哟,义梅却有这般天分呢。”宋母笑着拉过义梅,让他坐到身旁。 “都是干娘胡夸的,很多招式还不曾练会。” “先用饭,用饭。”宋母说道。 待用了饭,义梅想起昨日熬的膏药,虽然没有高阳玥那膏药的奇效,但较之寻常跌打损伤药也强上不少,便回房将膏药都拿了出来,都是江湖中人,拿到这些膏药,一试便知好坏,只当义梅为家出力,宋母和宋芊一阵赞不绝口。 待义梅出了宋府,估摸药铺已然开门了,便又准备出去买些药材。 上了街,四下无事,便先逛了起来。此地尚还未遭战火波及,城中井然有序,只有少量流民,早集已经散去,流民饥肠辘辘还在集市并未散去,沿街乞讨盼望能讨得一口饭吃。 义梅如今衣着不似之前,瞅着便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公子,偶有胆子大点的流民看了便来讨要。 义梅看之不忍,多少便给了些,眼见有善人,一众人便围了上来,义梅散了些钱财,这才将众人打发了。 待人散去,却见旁边屋檐之下还有一破衣老道,老道躺在一酒馆屋檐之下,正闭目养神晒着太阳,义梅只当是落难的道士,径直走了过去。 “老道长,这里有些银钱,赠与你买些酒菜。”义梅蹲下将银子递给老道。 一听有酒,老道马上睁眼坐起。再看这老道,虽蓬头却不垢面,睁眼之后,眼露精光。 “哟,今天还有送上门的好事,妙哉妙哉。”老道打了个哈哈,老道推回义梅递来的银子,“银子就免了,老道虽是有些落魄,倒也不是那丐帮之流,不如直接请我喝上一顿。” 说罢也不待义梅同意,扣上义梅手腕便进了旁边的馆子。 “掌柜的,牛羊肉各切上两斤,再炒两个小菜,打一坛烧酒。” 小二见是破衣老道刚要把他骂将出去,老道骂到,“瞎了你这狗眼,老道带着金主来的”,小二方才见了义梅广散钱财给流民,知道是个有钱的金主,这才笑脸相迎安排坐下。 不多时,酒菜上了上来,老道也不客气,自顾自的吃了起来,义梅尚还不饿,只是偶尔与老道碰盏。 酒过三巡,闯进来一群人,个个面露凶光,一身匪气,为首一人扫了大堂一圈,看到老道,立刻带人围了上来。 “牛鼻子,自你上山,我等兄弟知道你武艺不差,一直待你不薄,每日都是好酒好肉,你为何放了我们抓回来的人,散我钱财,还报官毁我们山寨。”为首汉子忍着怒气,说话倒还算客气。 “追了二百多里地,也真是难为你们了,你们若是劫富济贫倒也罢了,只可惜你们欺压之人皆是穷苦百姓,中间不乏逃难之人,我放了他们,散你们钱财,也算是给你们积德行善。”老道压了口酒,“至于你们寨子,我可不屑报官,寨子既然破了,那就回家种地不好么。” 喽啰们听得此话,无不恼怒,纷纷满嘴爆粗,便要动手,义梅起身还要劝说,不料匪徒已然要拳脚相加。 义梅避之不及,挨了一拳,也就是在这城中不敢放肆,如若是在城外,怕是要刀斧加身了。 这些刀头舔血之人一身蛮力还是有的,挨了一拳身子一歪便要砸向桌子,老道伸手轻轻一扶,义梅马上定下身形。 想起那日高阳玥说的点穴之法,义梅拿定主意,虽然没有内力,但还是可以专打他们麻经,义梅这边已然跟匪徒动起手来,老道瞧出来意思,义梅并不伤人,只打手脚麻经,让人半天不能动弹,他也起身准备略施惩戒。 不料匪徒们看义梅打到了两个,老道的厉害他们也是知道,拖着被打二人就逃了,但老道也不曾去追,当是放过了他们。 “天罚门的朋友倒是好雅兴,看着老道挨饿挨揍,却完全不曾想着帮帮我这个老头子。”见匪徒溜了,老道又坐下悠悠说到。 这时角落里坐着的二人不禁哈哈大笑,其中一人说到,“侯爷说笑了,这等场面若是侯爷还压不住,我们就更压不住了。” “老头子东到南麂,西到瓜州,走到哪,你们都能找的到,你们当真是一副好鼻子。” 老道拐着弯骂人,两个天罚门的高手却也不恼,“门上有令,让我等跟着伺候侯爷,我等岂敢怠慢。” “若是这般,老道可要再打一壶酒记你们账上了。”老道摸向腰间葫芦,“小二,再打上一壶好酒。”说罢便取下葫芦丢到柜台上,葫芦丢的看似随意,落到柜台之上却正正立着,且没什么声响,可见老道内力属实不凡。 那小二此时哪还敢不听从,刚一群泼皮已经被打了出去,现在还有人唤这老道侯爷,不管真假,这邋遢老道也不是他惹得起的,探头瞅了瞅,摸起葫芦就从前堂逃了。 “侯爷喝的尽兴就好。” 不多时,小二把打满的酒葫芦送了上来,天罚门的高手唤小二过来丢了锭银子,连同老道这桌一并结了,小二哆嗦着接了银子就又躲到柜台后面。 “小友,今日这顿有人请了,你可吃饱?”老道冲义梅问到。 “已然饱了。” “嗯,吃饱就好,那老道就先脚底抹油了。” “老先生去哪?我请你的这顿何时补上?” “活动活动筋骨,先把那两个狗鼻子甩开,你差我的这顿我们若是有缘,下次见了再喝。” 两人这般说话自是被天罚门的人听了去,老道说完就忘窗户走去,一个翻身就溜了,天罚门人还要去追,结果从窗外射进来两根筷子打断了两人的去路,两人出掌拍开筷子,再翻出窗户,哪里还有老道的踪影。 第十章 侯爷遇袭 义梅匆匆出了酒馆,这才想起正事,今天还要去采买些药材,继续配那膏药。 买了药材回去忙了许久,却仍不如意,苦坐半宿直到入夜,冥思苦想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人有君臣之分,药是否如此?” 不知哪里传出来的声音惊得义梅一激灵,但听声音,来人并无恶意,义梅答是到。 “既然如此,你这药方当如何?” 义梅看了看他写的药方,十味药材,两两一组,对应人体五脏,又刚是一君一臣,顿时恍然大悟。 “谢高人教导,小子悟了。”义梅也不知那人方位,当即朝着虚空作了辑。 “当真悟了?” “这,小子只是明白了其中错处,其实尚未想的解决之法。”义梅倒也不藏捏。 “五支军队在各自厮杀,君也?将也?” 这句话出口,义梅如醍醐灌顶,是了,这十味药两两组合共五君五臣,如果单独使用倒没什么问题,但是合到一起,就必然要另立新君才行。 这下思路一下便活络起来,马上来回踱步思考新君,想过好几种猛药,但又拿捏不准,隐秘的高人似看出端倪,又出口说到。 “用药如用兵,战争之后,满目疮痍,君王要用何新政?” “谢先生教诲!”义梅深深作了一辑,也不管此时药铺关没关门,飞奔出了宋府就往药铺跑去。 原来义梅想到了新君是何药材,这新药不是猛药,也不是贵药,反而是山仙草这种随处可见的草药,此药药性温和,与其说它驾驭其他药材,倒不如说是调和,犹如君臣之道,权衡各方势力。 义梅敲开药铺,取了些山仙草,便兴冲冲的又切了一份药材,熬到鸡鸣时分,药膏出炉,蘸起一点稍稍一闻,义梅心中大喜。 “看来是成了?” “多谢前辈指点!”义梅又深深作了一辑。 “哈哈,谢就算了,差我的酒菜给我就行!”此时门外一人推门而入,义梅定睛一看,原来正是白天遇到的破衣老道。 “小子见过道长。” “莫要客气,白天一别,想着你还差我一顿酒,甩了那两根尾巴,我便又来叨扰了,小友不介意吧?”老道进了门,坐到桌前,拿起茶壶便倒水喝了起来。 义梅倒也不傻,这等高人断不会为了一顿酒就贸然跑回来,摸不清来意,义梅便直接问到,“一顿酒想来不至于让前辈再跑一趟,不知前辈造访所谓何事?”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看小友配药有些手段,所以。” “所以道长原是有求于人啊。”义梅坐到老道一旁,“那这顿酒可要免了。” “那可不行,一码归一码,酒是你欠下的,我交代的事你若是办好,我也自然能帮你解决你的难处。”老道说到。 “我有什么难处?” “嘿嘿,我不知你什么来路,但是我知道你跟追我的尾巴应该也有过结,而且,准确的说是跟大尾巴有过结,白天进酒馆之时扣到你脉门,感觉有些异样,便探查了一番”,说到这里,老道面色倒是一正,“天下间尚能解决这难处的不到二五之数,你家已然有一位,老道能算大半个,当然,你若能帮我,我也能算一个”。 义梅听得老道这般言语,想来是看到知道他体内禁制,也有破解之法,之前破解之前要帮他办件事情。 听他如此说到,义梅心中一喜,随即但又犯了嘀咕,这老道若是这般厉害,这事他若办不到,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似是看出义梅所想,老道接着说到,“早些年老夫在江湖上刚刚发迹之时惹了天罚门注意,他们便要拿我,那时老夫虽不是对手,但逃跑的功夫却是拿手,且战且走,一晃近二十载,小尾巴们已然拿不住老夫了,只是这么多年下来,旧伤有些复发,天下间能医者不过二三位,但却全然寻不到,今日遇到小友,发现小友身边也有高手,便准备前来问询,偶然发现小友医术也甚是了得,心性也是上乘,一点就透”。 老道蘸了点药膏在手上抹去,“这药膏乃是毒王宗疗伤秘药,不传之秘,名曰五阴五阳膏,非亲传弟子不能用,经脉撕裂肿胀有奇效,平日使用,经脉也能粗壮不少,早几年跟毒王宗小辈抢了一些,当真好用,可除了老毒物,宗门上下无人会练此物,也不知道你和那老毒物是什么关系,竟能把药完全做的一样”。 “我跟那毒王宗也有些过结,至于何事小子不便多说,前辈能对小子说出这些,当是还算信任小子,前辈这事,小子便应下了,但凡小子力所能及,定当全力以赴。”义梅见话说到这等份上,便先应了下来,自然也藏着些心机,是啊,我答应了,但是只是在我力所能及之内,成与不成,我可不敢保证。 “尽力而为就好。” 眼见窗外就要翻起鱼肚白,逍遥侯起身便要走,“城中人多眼杂,我便走了,两日之后,带些酒肉,带上五阴五阳膏,出了镇,往北九里有个土地庙。” 义梅送逍遥侯出了房门,逍遥侯交代完,翻身就上了房顶,这便去了。 今日药膏已然做好,又结识逍遥侯,义梅尚无睡意,便去前院打了两套剑招,匆匆吃了早饭,心情平复一些,这才回房睡下。 待到日照三杆这才起来,义梅想起逍遥侯所说,五阴五阳膏有奇效,这便装了几瓶,拿了三瓶送与宋芊,原是那宋芊还有哥哥,嫂嫂及一个侄儿,夫妻二人各押了一趟镖还未回来。 义梅说了膏药之功效,宋芊小心收好,又是一阵感激。 两日无事,跟宋芊说了一声,待第三天,义梅早早的备上东西就出门而去,去到土地庙,进了破庙,义梅唤了几声侯爷,但是却没人回应。 想来侯爷可能还有别的事情,义梅席地坐下等他,结果等了一天,却不见侯爷踪影,眼看太阳下了山去,义梅留下食盒,便要回去,结果下山路上,听到一阵打斗,顺着声音过去,远远看到林中五个人影交错。 凑近一看,却是四个人在围攻一个,借着天边最后一点微光,义梅这才看到是四个黑袍人正在围攻侯爷,却说这黑袍倒也有些讲究,黑个人肩膀之上各秀着一种神兽,正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袖口之上又各绣着一个字。 义梅见状又摸近了一些,此时侯爷已然落了下风,其中两人前些天义梅也还见过,正是酒馆中追截侯爷的二人,但四人并未下死手,似乎要活捉侯爷,打的有些束手束脚,侯爷却没什么顾忌,一招一式,大开大合,饶是如此,侯爷也落下风,四人实力可见一斑。 义梅还在想怎么能帮一下侯爷,但是他却不知道他早就被众人发现了。 打斗慢慢往他这边靠了过来,还在围攻侯爷的四人突然有两人转身冲向躲在树后的义梅,侯爷见势不妙,对着另外两人拍出一掌,两人出掌迎击,却不料侯爷借着两人的掌劲往义梅倒飞而去,侯爷抢先靠近义梅,伸手一卷将义梅提起便跑。 百多斤的活人,侯爷提起飞奔,却依然健步如飞,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侯爷此时并不好受。 原来那日侯爷别了义梅,出城之后便又被尾巴追上,早先那二人跟丢侯爷便去寻了救兵,一番探查,又寻到侯爷踪迹,找到侯爷之后,便要请侯爷回门上,侯爷假意答应,半路趁四人不备,又逃了出来。 四人一路追赶,边逃边战,已然几个时辰不曾停歇,此时提着义梅,侯爷自知也坚持不了多久,当下边逃边跟义梅说到,“一会儿我两分开跑,我现在教你几句轻功口诀,你切记下,往东二十里的山南有个山洞,你兜几圈,甩掉尾巴之后,我们去那洞中再会。” 此时义梅就算万般不愿意也无济于事,虽然禁制还未解,但是不学不行了,侯爷念了口诀给义梅,也不论义梅是否记下,当即一掌将他推出。 义梅一个踉跄翻滚在地上吃了一嘴土,爬起来,顾不得摔的灰头土脸,看准方向就跑了起来,后面四人看到义梅跟侯爷分开逃跑,随即分开追去,义梅哪里跑的过这些高手。 不过跑了十多丈远,义梅就被追上,听到身后破空之声,义梅别无他法,只能默念侯爷教的口诀,当即提起一口气,丹田之中升起内力,内力下沉,往双腿灌去,身体感觉一轻,步伐明显加快。 侯爷被人追逃了这些年,轻功自然是了得,但是义梅不过才习的这轻功一点心法,内力不济,也亏得那四人中两个轻功好的去追侯爷,饶是如此,义梅也并未甩开身后二人。 跑了几里路,义梅缓缓感觉身体不适起来,体内的禁制已然开始发作,义梅暗道一声糟糕,此时离那山洞还远,身后还有强敌,义梅也顾不得兜圈再去山洞,当即强打起精神,压榨丹田的内力,奋力向山洞跑去,自身内力源源不断向双腿灌去,与身后追击的两名天罚高手竟渐渐拉开了一些距离,侯爷这轻功可见一斑。 第十一章 二十八宿 也不知跑了多久,义梅感觉浑身已然滚烫的不行,那两道不属于自身的内力不断的轰击着他的丹田,若是脱下衣服,定然能看到整个脊柱已经通红,背对月色,看到前面漆黑一片,想来是一滩湖水,也顾不得身后的追兵,只想感觉跳入湖中,去去身上的灼热。 扑通一声跳入水中,感觉背上一凉,顿时精神不少,义梅深吸一口气,沉入水中。 身后追兵此时也追了上来,落水之声他们自然听到,扫了一眼湖面,但未见人,一人便先顺着路继续追去,剩下一人等了一回不见义梅从湖中出来,当即追去。 义梅近乎到了意识模糊,才从水中浮了上来,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游到岸边,头枕在岸上,人便昏了过去。 过了一个时辰,侯爷来山洞并未见到义梅,一个时辰,且不说会轻功的人,就是脚力稍好的普通人也该到了,一时顿感不妙,便出山洞沿路找去,路上遇到追击义梅的天罚门人,侯爷躲藏起来,但未见义梅,想来义梅该是半路上体内禁制发作,现在情况定然凶险万分,待人走了,侯爷要找义梅却又不能喊他,只得翻身上树,在林间穿梭,虽说有可能被天罚门人看到,但毕竟视野好些,更容易找到义梅。 行了十里地,侯爷到了湖边,正对着月光,瞧得湖面微波粼粼,此时又不曾有风,看着奇怪,便寻着水波寻找起来,果然看到一人倒在水边,侯爷提起内力,在湖面轻越几下便到了那人身边。 这不是义梅还能是谁,体内禁制发作,浑身不觉的抖动,将湖水带起涟漪,也亏得侯爷眼尖心细。 侯爷抓起义梅拖到岸边盘腿坐下,在他胸前一阵摸索,翻出来五阴五阳膏,扯开义梅衣衫,身体的滚烫竟让身上的水滴化成了水汽,不由分说,侯爷将药膏涂在义梅前胸及后背之上。 “小子,你可挺住了。” 侯爷盘腿坐于义梅身后,双掌附到义梅背上,提起内力便往义梅体内灌去,义梅发出一声闷哼。 侯爷一番探查,发现一股内力死死抵挡着另外两股内力对丹田的攻势,与天罚门交手多年,自然是知晓那两股内力乃是出自天罚门的大掌门和二掌门之手,先前在酒馆便已知晓,只是丹田中的这股护着的内力,着实让侯爷感到意外,侯爷暗道一声妙哉。 侯爷原本只是想着先封住义梅丹田,然后教了义梅内功,待义梅用内力查了他的隐疾,好为他医治,待他隐疾痊愈,跟天罚门掌门有一战之力再做计较,此时有护着丹田的内力这一大助力,侯爷当即改了主意。 侯爷抽开双掌,内力运转之法重新变换,一掌推到义梅背上,将内力全部灌到义梅体内,义梅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体内也因为这四股内力的打斗,青筋暴起,脊柱也不断爆响,涂抹在身上的药膏正飞速消耗着。 这药膏不亏是毒王宗密宝,身体经脉在内力打斗之下不断破碎,又被药膏快速修复着,体内经脉着实错壮了不少。 侯爷的内力加入进去,两方瞬间势均力敌,义梅虽是吐了一口鲜血,但眉头却渐渐舒展,经脉还在被不断撕裂,又被药膏修护完整,义梅的意识渐渐清醒了过来。 “小子,莫要乱动。” 义梅清醒之后听得侯爷说话,当即放下心来,脊柱之上任然灼热,义梅也紧咬牙关强忍了下来。 “想不到你小子倒是有些机缘,这禁制犹如一把双刃剑,你体内有一股强很强的内力护着你的丹田,这禁制要是运用得当,对于你修炼内力倒是不小的助力。”侯爷顿了顿,“现在我教你运转内力,从腰阳关开始,你我一同发力,试着将那禁制逼回去。” 义梅闻言摆了个禅定印,内力往腰阳关注入,护着丹田的内力随即也被带了出来,二对二尚且平衡,但义梅那弱小的内力却成功打破了这种平衡,五股内力就这样在义梅的督脉拉锯起来。 命门,悬枢,脊中,每隔半个时辰,便将禁制的两道内力往上逼退一个穴道,直到天色微亮,已将禁制压制到了神道穴,此时禁制一下溃去,回到神庭,没了禁制,义梅自己内力直冲前顶,顿感神清气爽,一夜间内力较量的疲惫感全无,随即便收了内力。 只是侯爷在禁制溃退的瞬间,再也坚持不住,仰头倒了下去。 “侯爷!”义梅当即大呼,可侯爷不见任何反应,号脉一查,侯爷脉象极为虚弱,渡入内力,才知道侯爷身体其实藏着好些暗疾,左臂之上少海,曲泽经脉几近寸断,内力透过手臂传到义梅体内,原来这一夜侯爷也是忍着剧痛苦苦支撑。 连翻跟强敌交手,又耗费整整一夜内力,已然晕倒过去,义梅不敢带着侯爷往东,又怕土地庙有歹人守着,此时天色一亮,回宋府又怕人多眼杂,只得就近找片林子躲了起来。 义梅褪下侯爷衣服,抹了些膏药在侯爷身上,侯爷的神色渐渐舒展了一些,抹了药,义梅却是有些饿了,附近翻找却没什么果子果腹,又不敢捕杀活物烤着吃,只好翻些鸟窝,摸了些鸟蛋生吃,又留了几个给侯爷。 就这样等了一天,到月上枝头,侯爷才醒了过来,就着鸟蛋喝了两口葫芦里的酒,侯爷这才缓过来,醒来之后侯爷对义梅也是心存感念,果然没有看错人,脱险之后并没有忘记自己。 稍作休息,两人一合计,现在还是趁着夜黑先偷摸到镇上再作计较,于是趁着夜色,两人翻墙回到宋府,宋芊还在义梅房里等着义梅,见义梅灰头土脸,后面还带着一破衣道人回来。 “下人们还未来通报,你怎的回来了,这位道长是?” 义梅赶忙解释到,“干娘,这是我一救命恩人,但是有些麻烦,怕人多眼杂,就翻墙进来了,侯爷现在只能先躲到这里,还望干娘不要介意。” “孩子,这是哪里话,老道长是你的恩人,自然也是我们宋家的恩人,这么久才回来,想必饿坏了吧,你们且等着,我吩咐过下人们热着饭菜,我这便去给你们端来。”宋芊自然眼尖知道这道人并不是普通人。 “多有叨扰,夫人海涵。”侯爷作了一辑。 “道长客气了。”宋芊冲侯爷欠了欠身子,便从房中离去。 不多时,宋芊便端着饭菜上来了,在家里也吩咐下来,义梅房中这段时间下人不要进去。 桌上放着不少好菜,又放了一盆米饭,两人当真是有些饿,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都解决掉了,待义梅吃完,宋芊拿来一套干净衣服,一套被褥,衣服叫义梅换上,一日多时间宋母不曾看到义梅,让义梅回来后定要报个平安,义梅不好推辞,便换了衣服跟宋芊去了。 待入了后院,宋芊这才跟义梅打听起来,“孩子,这两日你去了哪里,这道长又是谁?” 为让宋芊放心,义梅便和盘托出,“这道人乃是江湖中人,人称逍遥侯,前些日子我做那五阴五阳膏便是受了他的指点,而且我身体里有些禁制不能修习内功,昨日本是侯爷与我约定好见面的日子,侯爷当是准备帮我除了禁制,但是遇到侯爷的对头,便耽搁了,也全靠侯爷为了护法,孩儿才躲了一劫,眼下孩儿已然可以修习内功了。” “他便是逍遥侯?”毕竟是在江湖上待过的,逍遥侯的名声她自然是听过,这乃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只是没想到义梅竟与他认识,并能来她宋家,但是宋芊自然也不傻,能是逍遥侯的对头,对方来历也定然不简单。 义梅似是看出宋芊所想,说到:“侯爷那死对头乃是天罚门,昨日便有四个高手围攻侯爷,想是拿抓侯爷的,不过干娘放心,侯爷这般帮我,乃是看中我的医术,待为他医好身上的伤好之后,他定然会自己离去的,不会拖累宋家。” 当义梅提到天罚门时,宋芊不由的心中一惊,转念到,“你这孩子是哪里话,我们江湖中人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这种话以后莫要再说了。” “孩儿记下了。” 义梅去了报了平安,寒暄了几句,便又回了住处。 此时相对安全了一些,义梅这才跟侯爷攀谈起来,“侯爷,昨日那些对头是何来历?” “他们” “侯爷若是有什么不便之处权当小子唐突了。” “倒也不是什么秘密,他们乃是天罚门二十八星宿中的四位,二十八星宿由东方青龙、南方朱雀、西方白虎、北方玄武各七宿组成,青龙七宿乃角、亢、氐、房、心、尾、箕,白虎七宿乃奎、娄、胄、昴、毕、觜、参,朱雀七宿乃井、鬼、柳、星、张、翼、轸,而玄武七宿乃斗、牛、女、虚、危、室、壁“,侯爷掏出葫芦,压了口酒,“平日衣着之上肩头绣着一直神兽,袖口绣着他们的名字,长久以来,天罚门一直在派人追踪于我,先是一人,后是两人,只是不知为何,这次竟已出动四人之多。” 第十二章 启程剑南 “但那四人好像真正意图似要带侯爷回去。” “是了,缠斗多年,老夫身体每况愈下,原先天罚门的掌教便与我有过许诺,若是我能归顺天罚,便为我医治,只是我逍遥成性,不愿再为人刀兵,所以只得不停的潜逃。” “为人刀兵?天罚门是何背景,侯爷这等高手进去也只能为人刀兵?” “你有高人坐镇身旁,竟还对江湖之事毫不知情?”若是说义梅不知天罚下的星宿侯爷还是信的,可义梅被天罚掌门下了禁制,还有高人耗费数十年内力护他丹田,他竟连天罚门是何门派都不知晓,侯爷不禁泛起嘀咕。 “高人?侯爷说的是我爷爷?” “爷爷?他姓氏名谁?这等高手内力之雄厚比之于我也强了不止一星半点。”侯爷此话倒是不虚,若不是周老爷子灌注那些内力在义梅体内,饶是他内力全开昨日也断然护不了义梅周全的。 义梅倒也不再藏捏,开口说到:“爷爷姓周,他” “竟是阎罗殿的活阎罗不成?” “你知道我爷爷?” “竟真是他?” 侯爷早先便已然猜到可能是他,只是未敢确定,但义梅说出周老爷子姓氏,侯爷便敢笃定定是活阎罗。 “也难怪有如此雄厚之内力,活阎罗在江湖成名之时早我近十年,天下间能跟天罚掌门较量的也只有那几个宗派掌门了,还能教出你这等医术高明的徒弟,定是活阎罗无疑了。“侯爷不觉间心中一喜,若是有活阎罗出手,他这暗疾自然能够药到病除,活阎罗可在近前?” “不在了。” “那他现在哪里?” 义梅这便和盘托出,说了中间与毒王宗的一些摩擦,然后便逃到了这里。 “到宋府后已过了七天?” “是的”,义梅回答到。 “遭了,明日要速速赶去毒王宗,不知道还能不能拦下活阎罗。” “我爷爷现在已然过了东松?”义梅有些不信,“干娘已经吩咐道上的兄弟搜寻我爷爷了。” “你前些日子在路上耽搁了两天,怕是阎罗已然早你之前进了山南道,山南道去毒王宗况且不止东松一条路,此时已经过了七日,阎罗若是快些,此时已然到了毒宗山下了,他上得宗门,毒宗若是交不出你来,怕是免不了一场恶战。” “这怎得是好。”义梅听得侯爷这般说道,心中不免大急。 “为今之计,只得先去那阎罗殿搬救兵,阎罗殿还有你一位师叔,他之武功在当今武林也在二五之数,有他前去,毒宗定然讨不到好处。” “今晚启程就走吧。”义梅不禁担心到老爷子的安危。 “若真已事发,那也不差今晚,总得让老道我休养一下吧,再不济,老道我也算是一大助力。”侯爷说着便往义梅床上躺了下去,“你若无事,多备些五阴五阳膏,明日我用的上,你也早些歇息,明早我们便走”。 “小子心急了,侯爷早些歇息。”义梅出了房间,又熬了两炉药,人便去了后院。 叩开了宋芊的房门,便与宋芊说了明日一早便走,要去毒王宗救他爷爷。 宋芊怎么料得他如此大胆,虽有逍遥侯傍身,那毒王宗却也不是农家菜地,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当下义梅便也不再隐瞒,将他之过往跟宋芊都说了,其实也并没有过多的东西可说,不过是三年前的事都不曾记得,这几年跟周老爷子游方行医,前些天偶遇毒王宗行凶,爷爷为救人,他被抓了,他后来找到机会逃了出来,后面便从破庙救了她,剩下的事她也差不多都知晓。 “从你来时我便知道你终究还是会去那毒王宗,只是不料来的这般快,你与我家有恩,又拜我为干娘,这番前去定然凶险万分,若是不敌,快快逃了,干娘帮不上你什么,但是往后若无去处,干娘永远等你回来”,林家因毒王宗所破,搭救自己的恩人此番又要去找毒王宗,听完义梅所说,宋芊心中万般不是滋味,只怕这一面便是诀别。 “干娘放心,孩儿记下了”,义梅掏出风林剑谱,递到宋芊面前,“剑谱上的招式心法我已记下,干娘且把剑谱收起,日后也好教于姗儿。” 义梅又从怀中摸出一张药方放于桌上,原是那五阴五阳膏的药方,记下了药材分量,熬制火候时辰,“这张方子也留给干娘,不管是宋家还是姗儿以后学武都用的着”。 “好,为娘先替你收着,为娘等你回来。”宋芊不好推辞。 “那孩儿这就回去了,明日一早便要走,有些东西还要准备,干娘早些歇息。”义梅说完便离了宋芊房间,回去去了熬好的膏药,便匆匆睡下。 次日一早,义梅便悠悠醒来,侯爷此时已打坐了一盏茶的功夫。 “醒了?这药果然好用,打坐这会儿,浑身经脉一阵舒畅,旧伤的酸痛感也减轻不少。”侯爷见义梅醒了,便停了打坐,从桌上下来,“收拾一下,走吧”。 义梅闻言穿好衣服,东西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不过两罐膏药,拿着桌上膏药,便和侯爷出了房门。 出了房门,只见宋芊手中拿着一个包袱,端坐在院中亭下,“我先在院外等你。”说罢侯爷便翻身去了院外。 见义梅出来,提着包袱便快步走上前来,“为娘也没准备什么,包袱里放了些干粮和细软,你且带上,此去剑南尚还需要几天,路上用的上。” 义梅接过包袱背到背上,看着一脸疲惫的宋芊,显然一夜未眠,连夜做了些吃食让他带与路上吃,义梅心中一暖,双膝跪下,冲宋芊叩首,“谢谢干娘”。 宋芊拦之不及,“快快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 “您是我干娘,孩儿自然跪得,义梅这便去了,干娘等我回来”,相处时日不长,但对记忆里只有爷爷的义梅来说,宋家无不是自家一般,宋芊真的就如亲娘一样,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快快去吧,干娘等你回来。”宋芊扶起义梅,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眼圈不觉一红,又偏开头忍了下来。 义梅起身走向墙边,冲宋芊招了招手,提起丹田内力一跃而起便翻墙出去了,只留下宋芊怔怔的站在那里。 义梅翻出墙去,跟侯爷去驿站买了匹骏马,侯爷让义梅骑上,他施展轻功,原是侯爷早上抹了太多膏药,此番用轻功赶路,正好消耗内力,以便吸收膏药。 两人寻了渡口过了江,饿了便随意吃点,跑了一天,终于是出了东松,进了施州,此番离那庐州阎罗殿只隔两州。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 山崖绝壁之间,传来阵阵号声,入了蜀地,一白发老者夫在一崖头伫立良久,年迈之人都道落叶归根,离开故地数年,回来之时,当真越发感念。 这白发老者正是活阎王,别了虎豹狼三兄弟,活阎王便一路向西往阎罗殿赶,此番要去救下义梅,饶是他武功高强,也不敢托大孤身犯险去毒王宗。 毒王宗此番大举进犯阎罗殿,想来必是有所依仗,活阎王回宗路上便去途径的崖洞探查了一番,九崖十八洞近乎绝户,余下不过三两人也介是毒王宗围攻那日有幸不在山门才躲过一劫,宗门被袭之事也并不算了解。 崖洞的破坏倒不算严重,但是没了人烟,来年必是荒草丛生,活阎王见查不出结果,便别了活下来的人,朝主峰阎罗殿去了。 阎罗殿却是在那罗汉林乳秀峰上,峰高五百七十丈,四面绝壁,唯有一羊肠小道一线入天,林中树木茂盛,满山遍野长着罗汉竹,山风吹过,呼呼作响,声似山呼海啸,状如万马奔腾。 行了半日,活阎王上得主峰大殿,大殿正门高悬阎罗殿金子牌匾好不气派,还未进殿,活阎王便察觉不对,除了山风呼呼作响,四野竟无半点人声,进了大殿,果然空无一人,活阎王推开大殿后门,向后峰快步而去。 后峰乃是阎罗殿众人生活起居之所,与其说是后峰,倒不如说是一个盆地,后峰面积极大,形如聚宝盆,四周围着高十丈有余的峭壁,仅有一个缺口外连着主峰大殿,活阎罗出大殿来到崖口,连着后峰的索桥已然被抽了木板,仅有几根铁索还悬在那里。 活阎王长啸一声,对面峭壁之上探上来几个黑影,几个黑影见得来人是活阎王,瞬时大喜过望,飞身跃下峭壁,缺口处的石门被缓缓打开,众人走出石门,其中两人走到崖前抓起左右两根绳索就用力拽了起来,崖下放着的桥板如窗帘一般慢慢铺开,不多时便铺满整个铁索。 第十三章 毒王来袭 活阎王闲庭信步般走过索桥,众人齐齐跪下叩首,“拜见师伯”“拜见宗主”,此时见到活阎王归来,众人顿时感觉主心骨回来了。 活阎王四顾一番,来人并不算多,大多都是他师弟的弟子或是门派高手,大弟子,三弟子,五弟子,六弟子,另外不过两个长老便再无人。 “都起来吧,我们进去。”搀起众人,活阎王便带众人回了后峰,两位长老拉回桥板后,便也关门进去了。 长老带活阎王进了一处大堂,分辈分落座之后,活阎王开口说到:“宗门之事我已了解,外门的崖寨已然都被破了,我师弟没在宗里吗?” “回宗主话,二宗主五年前回宗门之后就已闭关不出,除了每日饭菜尚还在食用,并无其他消息,此次毒王宗来犯,崖寨被拔,我等散了外门弟子让他们下山避难,余下这些便龟缩在了后峰。”说话之人正是两个长老中的魏人正。 “散了也好,我在越州就已和毒宗门下交手过一番,救下了九崖中的三人,他们同我讲过毒宗发难,我那孙儿也被毒宗掳了去,此次回来,我也为解决此事。”活阎王说到。 “孙儿?不知宗主”魏人正不解的问到,却也不再明问。 “五年前我出去游方之后受人所托,认下的孙儿,也算是继承了我的衣钵。”活阎王说道。 “既是这样,不知宗主做何打算”,魏人正问到。 “毒宗门下说与我拿虎头刀交换,人此时应该已经到了毒宗,性命想来暂时无碍,晚些时候,我再唤我师弟,看他能否出关。”活阎王吩咐完这些,便示意众人下去,一众人告退之后,活阎罗端坐一会便往后堂走去。 推开后堂大门,进入之后便将门掩上,大堂了燃着香烛,香案之上供奉着历代师尊,活阎王燃了三柱香,而后正跪在香案前的蒲团之上,“不孝弟子周远山拜见师傅历代师尊”,三拜之后,活阎王却并未起身上香。 此时的活阎王已然没了弟子当面的气势和威严,年逾花甲,却无不像个做错事的孩童跪在父母面前,“自第七代掌门建宗伊始,到我这代已然是第十代,阎罗殿存于江湖近三百载,此间怕是要毁在我手,远山愧对师傅及众师尊啊。” “自师傅驾鹤西游之后,师妹不见便在江湖中不见踪迹,小师弟为负气师傅逐他,师傅西游之后五次三番来师门争斗,弟子性子愚懦,未能解开小师弟心结,弟子不善执掌宗门,借故周游,二师弟为此与我相争,却惹的我等大打出手,最后也负气而归,从此闭关不出,然此周游多年却未能将衣钵传下,终是受人之托,方遇可传衣钵之人,却又遇强敌,座下亲传弟子又沦为半废之人,此番小师弟再次来犯,此事定无法善了,远山厚颜回宗,请师弟出关共御强敌,望历代师尊保佑”,活阎王婉婉道出心中所念,再拜,方才起身敬上燃香。 活阎王拜完之后走到香案右侧,拉动机关,墙角处顿时开了一方不到三掌的小口,这便是死阎罗闭关送饭之所在。 原来这机关本是打开后堂的闭关大门,但密室之中若有人从内反锁,那么大堂之中的机关便只能开启那送食小洞,活阎王靠坐在那小口旁,口中喃喃,“师弟,师弟啊,一别五载,还在生师兄的气吗?” 活阎王俯身看了看洞口,里面几近漆黑,仅有一盏长明灯发着微弱的亮光,也深知不会有回应,活阎王又自言自语到,“想我师兄弟二人被师傅带回来已过半百,相识这么久,此次回来,看着剑南山水,当真似要应了落叶归根这话。” “师傅当年带你我二人回来,想来也不是天资聪慧之人,是以让我们各继承了一脉功夫,师妹还未学成,师傅便作古,唯有小师弟天资聪颖,医术毒术四人中称冠,却被师傅逐了出去,小师弟与我们争斗这么些年,我终究是有些累了,这次小师弟又突然发难,我大概是熬不过去了,师傅当年的错,我们替他还了吧。” 活阎王站起身,细语到:“这次回来有要事望师弟相帮,我云游之时受人所托照顾他家独子,奈何我照顾不周,先是着了天罚门的道,那孩子经脉被封,我拼了半生内力堪堪护着他经脉,这次小师弟又拿了他,我已不是小师弟对手,还烦请师弟出关,助我一次。” 活阎王虽是细语说出,但夹杂着内力发出,死阎罗在密室绝对是听的到的,但是密室之中却没有任何动静,活阎王当是他师弟还在于他置气,伫立一会,便关了机关从后堂出去。 虽然有主心骨回来,阎罗殿众人稍稍提了些士气,但是一想到活阎罗要与毒宗讨要说法,必然会有一战,有战定会有所死伤,气氛又变的压抑起来,弟子们待在房中各自想着心事或是打坐,一连两天过去,活阎王每日必去后堂与他师弟送饭,而后说说话,但密室中并不搭理他。 如此过了两天,活阎王只当师弟气还未消,便不再与师弟多言,临行那天,活阎王领着一众弟子入了后堂,祭拜历代师尊后,死阎罗弟子又跪拜了死阎罗,便要跟着活阎王下山,两位长老魏人正与金中九早在头一天活阎王就安排下山先去戎州毒宗,若有情况,他们也好处置。 平日里倒也下山,但此次下山,小辈们已然面色有些沉重,一路无话,只有漫山罗汉竹的山呼海啸,就这样直至快下到山脚,却见台阶上趴着一人,众人赶紧上前查看,这人蓬头垢面,衣衫凌乱,翻开一看,这人正是阎罗殿长老魏人正。 “魏师叔!” “魏长老!” 众人一阵呼喊,魏人正此时却没有反应,活阎罗一手半拖着魏人正后背,一手搭脉,脉力微弱,定睛看着魏人正面色,片刻之后褪下魏人正上衣,后背之上一个漆黑的掌印,众人看了这掌印自是认得。 “嘶。”弟子们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九幽绝魂掌!” 这正是阎罗殿的绝技九幽绝魂掌,不是亲传弟子不可习,内力不达三十年者不可练,对毒物掌控不绝世者不可用,会此绝技的,世间只有三人,两人尚在阎罗殿,出手之人正是弃徒高阳天下。 却说魏人正同金中九本是先去探路,戎州与泸州本就毗邻,他们才出泸州就被毒宗人瞧见,飞鸽传书回了毒宗,高阳天下取了熊崖和猿崖的武器便回了戎州,等了几日不见高阳玥带义梅回宗,正在焦急,得报飞鸽传书阎罗殿两位长老入了戎州,当即出宗去寻。 魏人正和金中九一路被人跟踪,路线被高阳天下知道,上去便要擒了二人,魏人正与金中九想也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虽联手斗不过高阳天下,但被发现,跑是跑不过了,戎州全是毒宗眼线,只能死撑,边逃边打,也是让高阳天下废了一番手脚,终是寻了金中九一个破绽,中了九幽绝魂掌,一番打斗,金中九内力不济,掌力侵了身体倒飞出去。 只剩魏人正一人,见势不妙便运着轻功要逃,高阳天下追上来拍了一掌,正中魏人正后心,魏人正借力逃了,一路之上魏人正片刻不敢停歇,一边分心内力压制九幽绝魂掌力,一边往阎罗殿宗门逃去,才到峰下,终是内力不支,一头栽了下去。 也亏是活阎罗下山的早,再晚一些,怕是只能给魏人正收尸了。 “还有救,快去砍几根竹子作副架子,抬魏长老回宗。”活阎罗吩咐完,提起内力便透过扶着魏人正的手臂传给魏人正,片刻魏人正便清醒了一下,活阎罗赶紧便取了颗药丸,塞入魏人正嘴中,弟子赶紧喂了魏人正两口水,待魏人正服下药丸,活阎罗才撤了内力,魏人正又昏死过去,不多时,两名弟子做好担架过来,将魏人正放上,抬上魏人正,众人又折回,顺着小道往山门去了。 一路之上众人不敢停歇,上了山门,去了后峰,便收了桥板。 将魏人正放上床,活阎罗说了个方子,阎罗殿本是与药材打交道,自然不缺药材,弟子听了药方,便去抓药熬药,活阎罗赶紧上床用内力与魏人正疗伤,毕竟这九幽绝魂掌除了毒力,还要用内力去化掉掌力。 几个时辰过去了,魏人正悠悠转醒,活阎罗这才撤了内力,也顾不得擦掉额头细汗,便喊弟子进来喂药,魏人正被弟子喂了药,面色这才好了一些,“谢宗主搭救”。 “莫要说话,先快些休息,事情等你伤好再说”。活阎罗说到。 魏人正点点头,然后被弟子扶着躺下。 “师伯!不好了!”大弟子冲入房中。 “嘘,魏长老才躺下,出去再说。”活阎罗示意众人全部出去。 一众人才出后关上房门,来人这才说到:“师伯,毒王宗已经来了!此时正在对面崖上!” 第十四章 同门操戈 众人出了屋内,运起轻功便飞上后峰墙头,却见索桥对面满是毒王宗上下。 “师兄!自上次一别五年有余,多年不见,师兄可还安好?”高阳天下见活阎罗出现在对面崖顶,说话间夹杂着内力,两峰之间如惊雷滚滚,众人听了无不一阵头晕目眩。 “劳烦师弟挂念,为兄还过的去。” “怎么不见二师兄?” “他,他还在闭关,若是想你二师兄,不妨到后堂一叙。” “正有此意!”高阳天下说完也不管吊桥上有没有桥板,直接跃起飞身到铁链之上。 “来的好!”活阎王从高崖上一跃而下,也落在了铁链之上。 “哈哈,师兄要与我结伴而行?”高阳天下放声大笑。 活阎王双脚丁字站立,左手藏于后背,右手摆了个拖手,似是要携手同行,“请”。 高阳天下见状,脚下一蹬铁链,蹬的那一脚让整个铁链翻起涟漪,纵身飞起,又如雄鹰般向活阎王落下,惊的众人张目结舌,也只有这种江湖顶尖高手之间才敢在这险要之地打斗,轻功、胆识可见一斑。 不等涟漪传到活阎王脚下,高阳天下掌风先至,活阎罗倒也不虚,提起内力,右脚轻点铁链,看似云淡风轻,但也激出一道涟漪向对面而去,活阎王也一跃而起,正面迎上高阳天下。 师出同门,此时比较的已不再是各路掌法,拼的已然全是内力,两人在空中对了一掌,皆倒飞出去,活阎罗不过退了三个身位,落到桥索扶手之上,双脚踩在两边扶手,顺势下沉,卸掉高阳天下掌力,一字马立于两端扶手之上。 刚才两人激起的涟漪在二人对掌之时已然碰撞到一起,或是高阳天下留有余力,或是活阎王内力更强,涟漪碰撞之后全部朝高阳天下那边过去,高阳天下倒飞两丈有余,落下之时不偏不倚,正好点在那涟漪之上,借力跃起又纵身飞向活阎王。 却说高阳天下当真好算计,先起一脚荡起铁链,活阎王欲要站稳势必回击铁链,先前一掌高阳天下不过六分内力,就是要借此倒飞出去,点在涟漪之上,借二人之力再次扑向活阎王。 这一跃甚是迅速,活阎王刚卸下高阳天下掌力,高阳天下已然又扑到眼前,活阎王瞧的明白,已然让高阳天下占了先机,索性不再硬拼,且战且退,用的也不过是推掌,穿掌,撩掌这些基本功夫,二人拆了六七招,活阎王已然先落到后峰之上,第一局活阎王已然是输了。 脚下踏实,活阎王猛然发力,一改基本招式,这时使的却是师门武功五禽戏的路数。 五禽之戏:一曰虎,二曰鹿,三曰熊,四曰猿,五曰鸟,虎戏八式、鹿戏八式、熊戏八式、猿戏十式、鸟戏十式,共四十四式。 落地之时,熊式第三招瞬间暴起,这一招乃是借力打力之法,借自身之力,内力传足下,蹬地反弹,双手上托,如睡佛初醒伸腰之势,回弹的内力透过丹田直冲双手,威力倍增。 高阳天下尚在空中,活阎王变招太急,高阳天下只能运起全身内力硬接这掌。 活阎王脚下一沉,直接双脚踏入地下,脚下泥土已然没过脚脖,高阳天下更甚,已然运转全身内力对抗这一掌,却也直接离地飞起越过了后峰山墙之上,这招之强劲当真不容小视。 高阳天下被打入空中却也是下的山墙之上阎罗殿弟子连连后退,高阳天下倒也没趁机向众弟子下手,毕竟不是生死仇敌,哪有师叔跟师侄动手的说法。 高阳天下跃到最高处时,却也用了熊式第三招,已身形下坠作支撑,虽不及脚踏实物内力激增那般恐怖,但掌力却也提升不少,双掌直直向活阎王罩去。 活阎王看的真切,双脚埋入地下,此时再硬接高阳天下这掌,就算身体硬朗尚能抗住,也会被其内力震伤,索性跳出,躲开高阳天下这击。 高阳天下不屑上山墙,怕落人口实,又袭击阎罗殿弟子之嫌,这掌下去实则只为逼开活阎罗,好落地稳定身形,见活阎王躲开,离地不过一尺之时,双掌内力瞬间外放,荡起的掌风赫然在地上激起两个掌印,身形后摇,双手撑地,连环腿攻向活阎王。 这却是熊式倒用之法,活阎王起了鸟式虚虚实实的跟高阳天下拆着招,两人交手之间当真一个形如巨熊,一个身形似鸟,高阳天下招式大开大合,掌风呼呼作响,活阎王则避实就虚,不与高阳天下硬拼,偶尔反击,两人打了个难解难分。 两人看似旗鼓相当,实则不然,当初为压制义梅体内禁制,活阎王传了近半功力到义梅体内,这种自损根基强行流转功力对活阎王损伤巨大,如同一栋高楼拆掉了两面墙,看似外表华丽,实则残垣断壁,是以活阎王不敢过多与之硬拼,也不能硬拼。 “师兄,到底是年岁见长呢,出手竟这般退让。”高阳天下似是看出活阎王不敢与他硬碰。 “都是师出一门,何必大打出手伤了和气。” “莫不是五六年前那场大战师兄伤了元气吧?” 活阎王不再回话,只是拆招,两人不断变化着五禽戏的招式,拆了几十招两人难分高下,高阳天下招式一转,九幽绝魂掌拍出,活阎王接下,马上被震退数步。 掌上的毒倒是不曾对活阎王有何威胁,只是掌中的内力,逼的活阎王喉头一甜,活阎王虽生生把血咽了回去,但还是有血从嘴角溢出。 “师伯!”山墙之上阎罗殿一众弟子瞧得活阎王受伤,不由惊呼,死阎罗大弟子叶豪纵身跃下挡在两人之间。 “师兄,到此为止吧,师弟此次上山不为争强斗勇,只为两件事情。”眼见活阎王嘴角溢血,高阳天下当即停手。 见高阳天下不再出手,叶豪回身去扶住活阎王,“师伯”,活阎王拍拍叶豪手背,示意无碍。 随即看向高阳天下问到:“所谓何事?” “师傅当年所传武功虽有五禽招式,也有其心法,但运转之间却仍有生涩,逐我出师门后,我日思夜想,当是这心法口诀有异,这些年五次三番同二位师兄交手,想来是试探二位师兄,结果二位师兄五禽招式中也略带生涩,你们当真不知道这其中关键?” “所以你便向九崖下手?” “九崖之密被我猜到,除去这几年作恶通敌之人被我杀了,余下之人我并未为难,他们之中有半数之多尚在我戎州那边隐居,师兄大可放心。” 活阎王盯着高阳天下,言语表情却不似说谎。 “师兄可否把虎头刀交于我了?”高阳天下问到。 “我那孙儿呢?” “你那孙儿不在我手中,玥儿本欲带他回戎州,奈何中间生了些变故,最后竟让他逃了,现在在何处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已派人去找了,一有消息,定会告诉师兄,现在师兄能将虎头刀交给我吗?” “你且随我入内。”活阎王看向顶上弟子,“开山门”,示意弟子开门。 轰的一声,后峰山门缓缓打开,叶豪扶着活阎王向内走去,高阳天下抬手示意前峰众人无事,随后也跟着进入后峰。 却说义梅这边一直赶路不曾停歇,已然到了罗汉林山下。 “侯爷,你这路当真没有走错?前面哪还有路啊。”义梅跟着侯爷后边发着牢骚。 “你懂什么,这罗汉林已是到了阎罗殿地界,保不准上山路上还有眼线,冒冒失失上山,是敌是友他们如何分辨。” “我是我爷爷的孙儿。” “你这是空口无凭,他们焉能信你,还不等你上山,定将你打下去,先摸得山上去了,再做计较。” 义梅还要再说,突然间侯爷转身捂住义梅,侯爷示意义梅噤声,两人屏气蹲在杂草之中,不多时,头顶树上窜过十四个人影,这十四人清一色黑色紧身劲服,脸上带面罩,十四人介施展轻功在树梢之间飞跃,实力当真了得。 待十四人走远,侯爷这才松开义梅,“不好,乳秀峰上有大事要发生!” “侯爷认识刚刚那十四人?”义梅问到。 “那十四人虽然蒙面,但其中六人我却再熟悉不过,这些年来,追缉我时我与刚才其中六人有过交手,这六人身形我过目难忘,这十四人当是天罚门朱雀七宿与青龙七宿,同宿七人若是联手,我都不见得能走过三十招,此番他们上山,想必必有大事发生。” “那怎么办,爷爷宗门要出事吗。” “我们先远远跟着,刚才风向与我有利,我才能提前发现他们,现在他们在下风,我们不要跟的紧,朱雀七宿追查之术太过厉害,当心让他们发现,等到了乳秀峰再作计较。”说完侯爷便向义梅伸手,义梅自是知道侯爷这是要涂抹五阴五阳膏,当即拿出一瓶给侯爷。 这药侯爷用了一路,身上暗疾消了不少,此时再用虽然没有开始那般效果,但是恢复内力也算不错,待侯爷在双腿之上抹了药膏,提起义梅便跃到树上,看了方向,便跟天罚门人往乳秀峰去了。 第十五章 阎罗传承 侯爷提着义梅正远远的跟在十四宿后面,行了两盏茶的功夫,已然到了乳秀峰下,十四宿骤然止步,从林间出来,留下两人守在山脚,侯爷远远瞧见,也落到地上,示意义梅待着别动,他偷偷摸到林边,上山口正站着朱雀两宿,剩余十二人正沿着上山的小道往山上赶去。 侯爷探查完,折了回来,“现在山口有朱雀宿把守,乳秀峰上不去了。” “这怎的是好,这山没有别的路上去吗?” “早年躲避天罚门我倒是来过罗汉林,这乳秀峰五百余丈,只有一条石阶通到山顶,若是从背面林间上去,旁人最多不过行至四百余丈,余下近百丈介是峭壁,几近无处借力,我自衬轻功高绝,也都不定能够翻上山去。”侯爷说到。 “道长轻功如此之好也上不去?方才带着我尚能在树上飞奔。” “我是侯爷又不是猴子,用的是轻功又不是法术,林间穿梭尚有物借力,那山崖百丈落差,落脚之处都鲜有,老道怎的上的去。”侯爷一个耳刮拍在义梅后脑。 “先去背面看看吧。”义梅也不待侯爷再言语,说完边上山边往背面方面走去,侯爷之好跟上。 行了半个多时辰到了崖下,义梅抬头望去,当真如侯爷所言,近百丈峭壁直入云端。 “竟真的如此陡峭。”义梅不由有些失望。 侯爷环顾四周,“我有一法尚可一试,不过只能我上去。” “当真?”义梅不禁大喜。 “此事若成,你爷孙不仅要为我医治,还当请我喝上一顿好酒。” “请你喝上一年都无碍。”义梅催促到,“侯爷快些。” “快些与我砍些竹子过来,断成四尺一根,竹竿上留些枝丫,找些藤条困起来,再寻百米藤条,我一会要用。” “这” 看出义梅难处,侯爷从道袍袖中摸出一把短刀丢与义梅,“快去。”侯爷说完也从腰上解下一柄软剑。 两人分头动手,不多时便搬来五捆竹竿,侯爷拿起一根,奋力掷向崖壁,竹竿没入石壁半尺有余,内力之强可见一斑,而后又掷了几根,每根相隔丈许,一左一右盘旋而上,侯爷将藤条绑在腰间,拿过短刀,背起一捆竹竿。 “此去定然十分凶险,十二宿围攻乳秀峰,莫说你爷爷不在峰上,就是在峰上,生死阎罗其上,自保自然无事,但峰上弟子却定会有损伤,何况现在只有死阎罗在宗门,独木难支,一会我上峰之后寻着机会带他们从这离开,你留在下面就好,”侯爷不知上面情况,只当峰上只有一位阎罗。 侯爷说完提起内力跃上第一根竹竿,义梅这才懂了,侯爷这是要借力上去,转眼间已上去五六丈。 此时上面已经没了竹竿,侯爷站在最上面一根竹竿上,短刀插入石壁,从背后取下一根竹竿掷上斜上方,侯爷提起纵身跃向斜上方的竹竿,双脚刚好踩在留在竹竿的枝丫上,短刀顺势插入崖壁稳住身形,看的下面义梅一阵惊呼,侯爷不亏轻功卓绝。 如此反复,侯爷上去十多丈后,竹竿用完,喊话义梅让他绑上一捆竹竿在那藤条之上,侯爷慢慢将那竹竿提了上去,如此又反复上行,五捆竹竿终于是用完,几十丈之上的侯爷小若蚊蚁,义梅看着侯爷最后翻身消失不见,想来应该是上去了。 看着那根从上面垂落而下的藤条,义梅瞬间有点不知所措,侯爷自是知道此去凶险无比,义梅上峰不过是个拖累,是以留下义梅等在峰下,一边敬佩侯爷一边却又有些不服气的韧劲,义梅小心翼翼沿着藤条往上爬去。 侯爷上得后峰,刚上去便瘫软在后峰的山墙之上,躺在山墙上调息片刻,体力和内力稍稍恢复一些,侯爷这才趴在山墙上观察后峰情况,后峰山门那边传来打斗之声,正是活阎王在与那高阳天下对决。 后峰山门上站着一众阎罗殿弟子,侯爷不好摸过去,只得继续趴在那里,打了不过一盏茶,后峰山门大开,进来三个人,一个年轻人扶着一位白头老者,后面还有一位气度不凡的中年人,侯爷虽未见过活阎王,但是也猜了出来,这白头老者正是那活阎王。 山下来了十二宿,侯爷本想直接飞身下去告诉阎罗殿众人,只是眼下看活阎王亲自带人入山门,情况不明,侯爷也不敢冒失,只得再等等看。 义梅在下面手脚并用爬着藤条,刚刚爬过一半,山崖间大风骤起,义梅瞬间被吹荡在崖壁之间,左摇右晃之中,义梅慌乱间抓住崖上藤条,双手各抓着一根藤条,等了片刻风才过去,义梅抬头看向上面,上方不过几米貌似有个洞口。 义梅将侯爷带上去的藤条环在胸前,抓着另一条藤蔓往上爬去,爬到洞口,那洞不过二尺见方,刚刚能容一个人爬进去,义梅刚刚把手搭到洞口,洞中突然伸出一只毛爪拍向义梅搭上去的手,义梅一阵惊慌,险些掉了下去。 稳住身形,感觉应该是个动物,义梅提起内力运于掌上,再次搭到洞口,毛爪也再次袭来,义梅这次有了防备,一掌拍出,洞中那物发出一声惨叫,义梅赶紧爬入洞中。 初入洞中,眼睛尚不能视,洞中那物见义梅进来,发出阵阵嘶吼,义梅化掌为拳,只待那物再来,便要拳脚伺候。 那物方才吃痛,见义梅不动,也不敢上前,僵持片刻,义梅已然可以视物,原来这洞内竟有一棕金毛发的大猴,洞内除了这猴,竟然还有一长明灯。 义梅这时走向洞内,那猴见义梅动了,立马跳将上来,义梅一拳挥去,这大猴竟然躲了开,看似稀疏平常,却又好似有些章法,义梅一击不中,便追着这大猴,在洞中转了两圈,终于捶到大猴一拳,大猴见义梅凶狠,便从那洞口逃了。 大猴逃走之后,义梅这才有时间打量这山洞,洞内有长明灯,定有人住其中,方才那洞口其小,想来肯定还有出口,走向长明灯,拿起这灯旁边的金针挑了挑灯芯,灯瞬间亮了一些,墙壁之上竟然刻着各种招式,义梅看过一圈,这些招式比他见过的风林剑法明显感觉高了不止一星半点,而且中间有几招竟感觉有些熟悉,山洞中有扇石门开着三寸见方的缝,人却钻不出去。 再细细探查,双手在墙上摸索,终于找到机关,用力一拉,洞门全开,门后竟然还是一个山洞,这山洞比刚才的山洞打上不上,刚开门,义梅脚下便拌到什么东西。 义梅蹲下借着微光一看,吓出一身惊呼,这地上竟躺着一具干尸。 这洞中四方还放着四盏长明灯,灯身是一只大鹤,灯芯就在鹤嘴之上,义梅去挑亮了灯,这才能看到洞中全貌,这洞倒没什么紧要,地上躺着那人已经风干,衣衫已然有些破烂,墙壁之上也没有什么东西。 此处山洞想来定是爷爷宗门的密室了,这洞中逝世之人定是宗门前辈,既是这样,定然还有出口,义梅这般想道,便又在洞中找那开门的机关。 搜寻片刻,机关倒是找到,只是义梅却无法打开,用尽全身气力,不过机关却纹丝未动。 眼见出不去,义梅折回里面那个山洞,爬出洞口,却发现那根绑在洞口的藤条已经被风吹开,已然是回不去了,义梅只好等在这洞口,待侯爷下来之时再做计较。 却说侯爷那边见活阎王带人进了后峰,一行人到了后堂,只见老者跟那中年男子进了后堂,余下之人皆等在门口,侯爷不敢妄动,只得等在那里。 活阎王带高阳天下进了后堂,高阳天下给众位师尊上了香,起身问道:“师兄,虎头刀可以给我了吗?” 活阎王闻言,走到贡桌前拜了拜,弯腰撩起金色桌布,虎头刀便从中拿了出来,活阎王将刀丢给高阳天下,高阳天下一手接下,“此次上山为两件事而来,一是这刀,还有一事望师兄能告知于我。” “所谓何事?” “这么多年过去了,师傅也早已仙逝,当年逐我出去起因为何我已不想再去知道,只是这五禽功法的断涩之处,师兄当真不知为何吗?” “此事我当真不知,莫说我,你二师兄也不曾知道。” “当真?” “当真,你二师兄就在后堂密室闭关,你若不信大可去询问于他。” “他么?算了,师傅仙逝以后,你我师兄弟尚能说话,他若见我,定是拳脚相见,师兄所说我且信了,看来五禽的秘密只能待我自己寻找了。”高阳天下又道,“既是如此,师弟便下山去了。” “金中九长老呢?” “金长老,性命尚且无碍,待他伤好,定然放他回来。” “如此便好,师弟那就请回吧。” 两人这便不再言语,高阳天下推开后堂大门,二人一同走了出来,就在这时,前锋之上突然传来喊杀之声。 高阳天下同活阎王对视一眼,活阎王摇摇头,并不是他在前锋安排伏兵。 这便是天罚门已然动手。 第十六章 星宿之威 “速开山门!”活阎王一声大喝。 活阎王同高阳天下齐身跃上山墙,对面前峰上十二名黑衣人手持长剑此时如入无人之境,放肆杀戮,毒宗门下仅有大弟子高耀阳能与一黑衣人抗衡,老四罗荆也只是勉强挡住一人,其他喽啰皆是刀俎下的鱼肉。 高阳天下同活阎王对视一眼,来者武功他们自然认得,乃是天罚的路数,“速速打开山门,拉起桥板,放毒宗进来。”活阎王说完便与高阳天下齐齐跃下山墙,三两下便跃过吊桥同天罚门交手,众喽啰压力顿减。 阎罗殿弟子打开后峰山门,到崖前合力拉起桥板,毒宗喽啰争相往后峰逃去。 前峰之上此时活阎罗,高阳天下正与十二宿对峙,高耀阳与罗荆站到高阳天下身后。 “耀阳,小四,你们先进后峰,这里你们帮不上忙。”高阳天下见随行的二位弟子未走,随即让他们先走。 “师傅,小四走就好,我大抵能拖住一个。”高耀阳开口道,罗晋本来刚准备走,听得大师兄说话,又定在那里,闻言只是大师兄准备留下,悬在心上的石头骤然落下,他倒不是不想留,只是当真不过那黑衣人。 只是高耀阳已然开口,罗荆不好独跑,“师傅,我也留下。” “耀阳留下压阵,小四先回。”高阳天下说到。 “徒儿告退。”罗荆如释重负,转身便逃了。 “对面乃是天罚门星宿,一次出动如此之多,江湖上也算罕见,机会不多,你且在一旁多多观摩。”高阳天下对高耀阳说完便跃向十二宿。 “哈哈,多年不见,我也来试试天罚星宿可有何精进。”活阎王见高阳天下已经动手,也不甘落后。 十二星宿分成龙七雀五两队将高阳天下和活阎王围了起来,两人与星宿有过交手,一对一星宿走不过五十招,但人数如此之众,倒也不敢托大,上来便打起十二分精神。 高阳天下面对青龙七宿,刚拿得那虎头刀便使了起来,五禽戏虎戏八招,鸟戏十招,不论拳法、掌法,皆可以用兵器作为延伸,虎式八招配上这虎头刀,在高阳天下手中当真虎虎生威,时而又以刀代剑使出鸟戏十招,天罚星宿本也是江湖一等一的高手,高阳天下一时间却力战青龙七宿,稳稳压七宿一头。 活阎王与朱雀五宿此时也斗在一起,二十八宿以青龙实力最强,白虎次之,玄武再次,朱雀最后,朱雀本是以追踪最为擅长,但也是一流高手之列,活阎王与之斗上却也只是平摊秋色,一来没有武器,再者内力大减之下,刚还吃了高阳天下一掌。 两人与十二宿斗了难解难分,后峰上死阎罗大弟子也到前峰压阵,毕竟如此高手对决他来观摩对他也是不小提升。 拆了近百招后,青龙宿先行结阵,要说这阵法当真厉害,青龙七宿剑法师出一门,默契由来已久,这阵法厉害之处在于与人对战之时,一招一式内力运转皆有定数,是以对决之时招式用老便极难变招,倘若招式太浅,威力却显露不出,青龙七宿组这阵法名为朝三暮四,攻上三盘,取下四盘,三人从不同方位出招攻高阳天下,一击不中闪身而退,剩余四人从不同方位取高阳天下下四盘,倘若还不得手,出手四人可退一人攻上三盘,也可退两人,先前退出三人补一人进来,三人齐攻上三盘,亦可退三人补二人攻其上三盘,是以变数极大,高阳天下饶是武功高绝,青龙七宿结阵之后也被逼的招式不敢用老,一时间压力倍增。 反观朱雀宿,此时也动手结阵,人数虽不完整,但出手章法与青龙宿一般无二,好在人数不足,朱雀宿使这朝三暮四阵变数变少,可活阎王本就吃了兵器上的暗亏,顿时也是束手束脚。 叶豪瞧得明白,抛出手中长剑,“师伯,接剑!” 见得剑来,活阎王逼开两人,寻了个空档翻身凌空接了长剑,还未落地,朱雀五宿又合围上来,但有兵器在手,活阎王终于是不落下风。 拆了不足三十招,高阳天下先行吃痛,左臂中了一剑,顿时血流如注,高耀阳看到此情,顿时冲上前去准备从阵外同高阳天下一同破阵,青龙宿哪能如他所愿,两人闪出一个缺口,七人又一起将高阳天下和高耀阳围了进去。 “你进来作甚!”高阳天下一边抵挡青龙宿的招式一边责问高耀阳。 “师傅受伤,弟子前来助阵。”说话间高耀阳不过斗了三招,已然中了一剑。 “糊涂!你一对一尚且可以应付,此阵变数太大,入阵却无半点胜算。”但有高耀阳挡住一面,高阳天下顿时压力减轻不少,只是苦了高耀阳,尚未出十招,身上已然中了三剑。 众人皆在山门口,山墙之上反而没人,此时侯爷已然摸了过来,见得高阳天下落得下风,活阎王短时间也无法抽身,略微权衡,拿了块布蒙面之后便打算动手,只见他从山墙之上跃下,纵身在吊桥上点了几步便飞过吊桥,往高阳天下那边去了,青龙宿放开已经身中数剑的高耀阳,将侯爷围了进去。 侯爷的出现却让众人有些错愕,不知这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侯爷进了青龙宿阵后,取出腰间软剑,高阳天下顿时压力骤减,竟有时间封了左臂穴道,“不知道这位朋友高姓大名,还望告知,今日得朋友出手相助,高阳天下定铭记在心。” “名就不用了,老道也是看这天罚门不惯。”当下二人便动手反攻青龙宿,终于是斗了个平分秋色。 眼下再斗下去比拼的不过是内力和耐力而已,谁先内力不济,谁就会先倒下。 高耀阳出围之后,罗荆上前封了他的血脉,叶豪罗荆随即扶他回了后峰医治起来。前峰之上双方又斗了几十招,谁也还是熬不下谁,但在此时,朱雀宿守山二人却突然赶到,众人看到顿感不妙。 那二星宿上峰之后直接加到活阎王这边,朝三暮四阵结成,活阎王顿时手忙脚乱,不过撑了十多招,终还是被刺了两剑,一剑在右腿,一剑在左臂,马上被朱雀宿长剑加颈,一人上前封了活阎王穴道,将活阎王绑了起来。 “师伯!”阎罗弟子喊道。 侯爷见得情况,刚要上去搭救,却因分神中了一剑,高阳天下见状不妙,忍着左臂剧痛,又挨一剑,但左手打出九幽绝魂掌拍中刺他之人,打出一个缺口之后,“快逃!”高阳天下抽身离开了阵法,侯爷也借机逃出,两人奔向桥头,对视一眼,一同砍了吊桥铁链,最后各抓一根铁链落到后峰崖壁之上,两人最后爬上后峰。 天罚星宿眼见已然被侯爷和高阳天下逃了,便去了五人带着活阎王下了山,只留九人还在对面等候。 爬上后峰之后,叶豪瞬时围上来质问:“高阳师叔!方才为何不救我师伯!” “你这是什么话!我师父难道没有受伤?”罗荆不甘示弱,挡在高阳天下前面。 “莫要吵了,此事已要从长计议,来者是天罚门二十八宿里的青龙朱雀宿,本就全是一流高手,今日他们这阵法之强也是从未见过,好在你们师伯性命应该无忧,他们只是想将人俘虏,先给伤者疗伤。”侯爷出来做了和事佬。 师伯被抓,师傅闭关,长老重伤在床,阎罗殿弟子这时望向叶豪,只待他拿主意,叶豪听得侯爷说师伯性命无忧,当即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只得默不作声,带着阎罗弟子进去,随即众人也都进了后峰,山门紧闭。 进去之后,众人将伤者上药包扎,高阳天下道,“这位朋友,此时可以揭下面罩示人了吗?” 侯爷闻言这便褪去蒙面,“听得方才他们所言,想来足下便是毒王高阳了。” “正是在下,敢问这位朋友名讳。” “在下不过是个江湖老道,天罚门倒是给我送了个诨名,侯爷。” “你竟是天罚门这些年缉捕名单上的侯爷?失敬失敬。” “不过是逃难而已。” “敢问侯爷这次为何上山?而且为何上得后峰却无人发现。” “倒也不是什么好隐瞒的大事,”侯爷顿了顿,想到活阎王与高阳天下已然和解,便说道,“贵派先前所抓活阎王的孙儿现与我一起,本意是怕活阎王单独去贵派寻仇会有麻烦,我便带他前往阎罗殿搬救兵,谁知路上遇到天罚众人,他们留人封了山口,我便从后峰悬崖上到峰上报信,先前不晓足下身份,是以不曾现身。” 高阳天下听得暗暗咋舌,后峰悬崖如此陡峭,这侯爷竟能独自上来,轻功当真了得,转念一想,既然他能上峰,不知可有退路,当即说到,“眼下后峰出路已断,侯爷既能上山,可有退路?” “上山之时,我留有一条藤索,下山自然无碍。” “好,此地不宜久留,请侯爷速速先带众人下山。” 第十七章 鸠占鹊巢 得知侯爷在后峰之上留有下峰藤索,后峰众人当即聚到一起。 “众阎罗弟子毒宗弟子,这位乃是天罚门追缉的江湖高手侯爷,今日偶遇天罚门来袭,本欲前来报信,奈何天罚门先行上山,侯爷便从这后峰背面爬了上来,并在后峰留有一条藤索通到崖下,众弟子速速收拾一下,马上下崖。”高阳天下说到。 “那我们师伯怎么办?”活阎王被抓,叶豪已是阎罗弟子的主心骨,他开口问到。 “此事莫要着急,天罚门既然只是掳走活阎王,那么定不会有性命之忧。”侯爷被追缉这些年,对天罚门行事倒是了解一二,于是开口安抚到。 “师傅一直在密室不曾出来,可否请侯爷,师叔先行下山,此时天罚下山五人定然尚未走远,已二位身手截下他们断然不是问题。”叶豪先行跪在地上,余下几名弟子见这情景,也跪在地上,“请师叔,侯爷出手救下我家师伯。” “糊涂,我们若在,天罚星宿尚且不敢用钩索强行渡崖上峰,若是我们先走,峰上再无人是天罚星宿一合之敌,仅有一条藤索,下峰太慢,只能你们先走,我与侯爷断后,此事不要再提,你们小辈一会将峰上所有布匹收到一起,再接一条绳索,每次下峰之人绑到腰间,以防不测。”高阳天下斩钉截铁说到。 “大师兄,先走吧,师伯既然无碍,我们且先带上魏师叔下山,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是啊,大师兄,走吧。” 面对一众师弟哀求到,叶豪扭不过,只得答应,阎罗弟子一同走到后堂,拉动机关,密室开出一个小口,透过平日送饭的小口看去,里面的灯光似乎亮了一些,几位弟子跪在洞口,叶豪说到,“师傅,我是叶豪,能听到吗?宗门刚刚已经被袭了,大师伯也被天罚门抓了去,现在情况危急,您若听到,还望出关。” 良久,洞内没有任何反应,只有细细的微风从洞口吹出,“走,先下山避难。”叶豪领着众弟子起身走出了后堂。 罗荆站在山墙之上,见得阎罗弟子出来,便招呼他们收拾一下赶紧过来,藤索就在他那,毒宗弟子已经排着队准备往山下滑去,侯爷和高阳天下站在山门那边,只待天罚门用钩索强渡,他们便要痛下杀手。 阎罗弟子也无长物可收拾,不过是去房间背出了尚在昏迷的魏人正,随即便也上了山墙准备下山,待人尽数到齐,毒宗弟子将搜到的布料也捆成了百丈长绳,高耀阳行动不便,叶豪此时拳脚功夫最好,先行下了下去,以备不测。 如此过了两个时辰,高阳天下,侯爷也来到藤索边,待罗荆背着高耀阳下的山去,山上只剩高阳天下跟侯爷,天罚星宿见二人进去之后便已猜到他们要逃了,扔出钩索挂到后峰,便要过来,只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整个后峰已然空无一人。 众人下山之后,侯爷寻了义梅一圈,却不见人,略一商量,只得先去戎州毒宗,待众人安全到了,侯爷再回东松宋家去寻义梅。 却说义梅本是守在洞口待侯爷下山,结果这几天赶路车马劳顿,守在洞口之时竟然睡了过去,待到醒时,天色已然见晚,崖上挂着一根藤索一根布绳,想来是山上之人已然都下山了,义梅一阵懊恼,这怎地是好。 “侯爷!侯爷!”义梅喊了两声,除了空荡的回声,只剩山间猴群的长啸。 此时天色已晚,下山无望,义梅只得返回洞中,好在包袱里还有干粮、水袋,义梅就着应付了一口,白天才睡过一觉,此时睡不着,借着微弱的灯光,义梅又打量起墙壁上的武功招式。 四面墙壁和洞顶各有一些招式,初进洞时只是粗略扫了一眼,此时细看,这些招式竟是取自五禽戏,这五禽戏义梅自然是知道的,五禽戏本是传统导引养生的一个重要功法,其创编者乃是神医华佗,但义梅不知道的便是这阎罗殿的创教掌门本就师从吴普,而吴普便是华佗的亲传弟子。 当年创教掌门本带些江湖身份,学成之后,略改身形,竟从五禽戏中钻研出武道,也是借此功夫在江湖中名声鹊起,历经几代掌门锤炼,是以成就阎罗殿五禽戏这绝顶功法。 义梅一面墙一面墙的看着,洞内墙上三面只有八招,另一面和顶上刻着十招,义梅打定主意,先从十招开练,于是边看边练,一招一式给人一行云流水之感,远不似风林剑法的晦涩,一套打完,虽一招一式不甚标准,但也是神清气爽。 义梅才打完,背后却传来一声响动,原是那被义梅打跑的大猴天黑又回了洞中,这猴报复心极强,看到义梅还在,背对着它,跳上来便打。 义梅不防吃了这猴子一击,顿时吃痛躲避,那猴子一击得手,还要追击,义梅转身与其对峙,猴子停在原地发出嘶吼,义梅抄起包袱便追打那猴,结果竟被这大猴尽数躲过,偶尔还能反击一下,义梅定睛细看,动作虽不甚标准,但竟是墙上那十式里面的招式! “好你个泼猴,竟还偷学了功夫!” 义梅见此情景,不觉间提起内力,身形加快,又以那包袱为武器,不过几招便打中那猴,猴子吃痛,发出阵阵惨叫,钻出那洞逃了出去。 义梅见猴逃了,恐其折返半夜又来偷袭,便出了里面密室,关了石门,欲到外面密室休息,这密室虽有一具干尸,但义梅跟活阎王行医多年,倒也不惧,在中间石台上枕着包袱就躺下了。 睡下不久,那猴果然折回,只是石门已关,任凭那猴如何拍打石门,石门也丝毫未动,义梅不堪其扰,开门又将它打了出去,而后又合门睡下,他哪里知道,本就是他鸠占鹊巢,而且大猴住这,全是因为每日有阎罗殿弟子送饭,这干尸正是阎罗殿二掌教死阎罗,不过是死阎罗死后,这猴每日来吃,是以让阎罗殿众人以为师傅还在闭关。 而后大猴又来了两次,但都被义梅打了出去,义梅这才总算是安稳睡下。 待子时过了,离毒宗阎罗弟子下山已然过了五个时辰,高阳天下一行这才回到戎州境内。 “今日之事多亏侯爷出手相助,高阳感激不尽。” “高阳掌门客气,你们既然已经安全到了戎州,那贫道就先行离去了。”侯爷一提缰绳表便要走。 “何必这般着急?” “乳秀峰上我虽蒙面,但想必还是被那天罚门星宿认出,我与义梅小兄弟在东松之时便与那天罚星宿有过过节,以他们之手段,查出义梅家所在不是难事,此间事毕,定会盯上宋家,宋家不过江湖镖师出身,怎么敌得过星宿高手,况且义梅小兄弟尚在何处还未可知,我与他还有些私事。” “此事无妨,我飞鸽传书一封去东松,命人告知他家就好,沿路我再派些弟子乔装寻找,只是不是我那师侄与侯爷可还有何事?”高阳天下问到。 “这个” “侯爷也是我派恩人,有何事但说无妨。” “倒也不是太要紧之事,早年积累了些暗疾,现在每况愈下,义梅小兄弟深得活阎王真传,本与他约好此间事了他便与我医治。” “小事一桩,不妨去我毒宗,在下医术不说冠绝天下,但也算是屈指可数。”高阳天下哈哈一笑。 “既是如此,我便不再推辞了。” “好!”高阳天下侧马喊到:“罗荆。” “师尊,弟子在。”罗荆上前躬身。 “你且速飞鸽传书告诉东松暗哨,速速遣散宋家镖局,秘密保护起来,带上此行余下尚未受伤弟子,从此出发东松,沿路寻找你义梅师弟,务必安全带回。” “谨遵师尊之令。”罗荆躬身退下,带着一行人消失在夜幕之中。 余下众人不过半个时辰,回到毒宗山门,安顿好后草草睡下。 到第二日,高阳天下找到侯爷房间,推门而入,“侯爷,昨夜回来匆忙,招待不周,今日酒菜我已命人备下,特来先为侯爷诊脉。” “劳烦高阳掌门挂念,不急不急。”侯爷早已起来,此时正在房间打坐,见高阳天下进来,便收了功。 “还是先让我为侯爷诊脉,请。”高阳天下坐到座前。 侯爷闻言坐到桌前,伸出左臂,高阳天下顺势双指把在脉门,微微闭眼,不时又以内力注入,良久之后。 “侯爷所受之伤在下已然诊明,除去左臂两处穴道有些损伤,其他不足为虑,侯爷大可放心,先去与我用饭,午后我便为侯爷医治。” “那便有劳高阳掌门了。” “不足挂齿,侯爷请。”高阳天下起身道。 “高阳掌门请。” 待二人出了房间,一弟子匆匆跑上前来,“启禀师尊,东松暗哨传回消息,宋家已被秘密藏了起来。” “知道了,下去吧。”高阳天下道:“侯爷可曾安心了?” “安心了,只差寻到义梅小兄弟了。” 第十八章 何处是家 待义梅醒来,尚不知时辰,打开隔着的石门,那猴识得义梅厉害,转瞬便逃了,爬出洞口,天色将明,那大猴挂在崖下藤蔓之上冲义梅嘶吼,义梅不堪其扰,摸了块石头砸了下去,大猴吃痛跑开。 天色还未亮透,义梅不知这藤蔓是否结实,不敢学那猴下去,但那猴既然能顺藤而出,想必应是有路,只待天色大明再做尝试,义梅折回洞中,看着满屋招式,昨天只学了十招,今日那便全学了吧。 打定主意,义梅开始一面墙一面墙的边看边练,这四十四招本就是依据传统五禽戏演变而来,动作自然有些许相似,义梅记的倒也快,每招不过练了五次便能记下,只是不通那五禽法门,一招一式终究还是差些气势。 待将四十四招练全,已然艳阳高照,义梅拿出包袱里所剩不多的粮食匆匆吃了些,便又从洞中爬出,用力拽了拽洞口藤蔓,还算结实,义梅忐忑的伏到藤蔓上,虽有些泥土掉落,但还是抗住了义梅,双手慢慢松开,一点一点往下滑,滑了二十多丈,藤蔓眼见到头,义梅踩到一个断面,宽一尺有余,顺势而下,足够一个人贴着山壁而行。 顺着山壁挪行了百米,低头看去,离崖下不到十丈,崖边生着一颗大树,难怪这猴能上来。 学了洞中前辈的武功,既然出路已然找到,那便回去将那前辈放到石台之上吧,也算报答那位爷爷宗门的前辈了,义梅又缓缓往回挪去。 待回到洞中,义梅拖起死阎罗的尸体,放到石台之上,稍稍整理了死阎罗的衣服,突然从死阎罗衣物里掉落一个小帖,小帖三寸金边,上书一个阎字,义梅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帖,竟是一样。 他这怀中小帖正是当初王仙芝手中那个,送义梅出去那天,信封之内正是此物,只是义梅失忆,全然忘了,只记得是活阎王交于他手,并告知他好生保存,义梅曾打开看过此物,里面一片空白,拿着死阎王掉落的那本小帖,凑到灯前,打开帖子,里面也是空白,但是帖边发现断面,跟他手里的帖子合到一起,断面竟相吻合,义梅猜到这东西当是一对,便收了起来。 既然跟爷爷一样有这本帖子,想来当是跟爷爷一辈的人物,义梅收好小帖,走到石台前,重重的跪下。 “不知前辈与我爷爷是何关系,但前辈有与爷爷给我一样的帖子,定当是我爷爷那辈的老前辈,小子义梅今日习得前辈洞中武功招式,在此谢过前辈了。”义梅磕了个响头,便起身拿起包袱下得崖去。 下去之后,找到那日上崖之地,义梅又爬了上去,不过此时整个后峰已然无人,义梅转了一圈,寻不到人,只得顺着藤蔓下来。 “天罚门围攻阎罗殿,爷爷宗门之人不知所踪,侯爷也不见了,侯爷莫不是去了毒王宗,这当如何是好?”义梅心中如是想到,“还是先去戎州看看,反正不远。” 义梅下了罗汉林,寻了个地方买了些干粮,问了路,便沿着路边的林子往戎州去了,走了一日,这才到了戎州。 不过刚到戎州,各个路口却全是乔装打扮的歹人,虽看着与常人无异,但胆敢提着大刀在路上盘问,定当是普通匪徒不敢做的。 “这定是毒宗狗腿子!这戎州莫不是发生了大事?难道侯爷带着救兵已然得手?”义梅瞅了一会,“若不是如此,戎州岂会如此草木皆兵。” 义梅自是不知道那日峰上发生之事,只是觉得侯爷得手了,既然侯爷得手了,那便不用再往戎州深处去了,此时能与侯爷相见之处只剩那东松宋家,既是如此,那便先回宋家好了,义梅转身又没入林中。 只是义梅不知道的是,侯爷这次却好心办了坏事,宋芊夫家本就被毒宗高手所害,林家只剩她与林姗孤儿寡母,当初义梅并未与侯爷说透宋家与毒宗过节,此番侯爷去了毒宗,却让毒宗命人去秘藏宋家之人。 义梅回去路上发觉不时有疑似江湖之人在寻找什么人,只得一路之上全走山路,行了几日,总算到了东松,义梅恐城中有诈,撕烂衣物,又抹了些锅灰在脸上,乔装成乞丐,悄悄摸进镇上。 手中拿个棍子,又端个破碗,沿街一路乞讨,总算是摸到了宋家,宋家此时已然大门紧闭,义梅环顾四周,假装上门乞讨,上前叩了大门,然而却不见动静。 “糟糕,难道宋家有难?”义梅又叩了两下,不见人来开门,只得强装镇定离开。 但义梅过来敲门还是惹得坐在路边茶铺的二人注意,这二人正是毒宗之人,这几日毒宗派了几人日夜守在宋家门口,若是发现义梅回来,定要带回戎州,不过这几日皆不见有人前来,直到今日这个乞丐前来叩门。 二人中一人丢了几文钱当即起身,“你且继续盯着,我跟上那乞丐看看。” 走了不过一街路,义梅感觉有人吊在后面,当即寻了个巷子进去,那人不妨义梅开溜,赶紧追上前去,结果刚进巷子。 宿鸟归林。 义梅拿着手中短棍以棍代剑使出风林剑法,手中长棍直顶跟踪之人胸口,毕竟首次与人交手,义梅用尽全力,但义梅内力尚浅,手中又无利器,这人虽是毒宗喽啰,本应与义梅不分伯仲,只是这人不妨义梅突然出手,一棍便被义梅打飞出去,撞到路边摊上,义梅一击得手也不恋战,当即消失在巷中。 那人吃痛爬起,随即去追,但哪还寻得到义梅踪迹,只得赶忙回去报信,等毒宗之人城中四处寻他,义梅已然从镇东出去了,逃到镇外大宋山上,义梅这才敢歇歇脚。 这怎得是好,宋家显然遭遇不测,阎罗殿被天罚尽毁,侯爷不见踪影,爷爷不知现在何处,义梅瞬间不知该去何处,左右思量,只得先去大宋山里之前同侯爷约定之处看看。 走了一路,洞中全然不见有人来过的痕迹,眼下反正无处可去,且先在这住下好了,只望侯爷能想起这地方。 城中毒宗喽啰寻不得义梅,只得飞鸽传书到毒宗拿定主意,消息传回,高阳天下寻到侯爷,将东松传回的纸条抵与侯爷。 “启禀掌门,东松宋家已然安排妥当,但宋芊与其女不见踪迹,后遇掌门所寻义梅,弟子失职,中义梅暗算被其逃了。”侯爷见此消息,与高阳天下说道,“义梅曾被贵派所擒,定与宋家也说了,此时他逃了,再想找他可就难了。” “侯爷可知我师侄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义梅小兄弟不知是高阳掌门将宋家藏了起来,只会当宋家遇害,我曾与义梅小兄弟在大宋山有约,高阳掌门可派人去碰碰运气。” 侯爷说完,高阳天下便着人飞鸽传书让喽啰去大宋山中寻找。 义梅在这洞中住了两日,每日以山中果实鸟蛋果腹,闲时便练一下五禽招式或是风林剑法,日子倒也充实,这日尚在林中采摘,却见有歹人搜山,义梅躲过之后便出了大宋山。 哎,看来此处也不得待了,这天大地大何处是家?想到干爹林山曾住月湖,宋家若是有难,干娘逃了,无处可去,会不会带着林姗回月湖或是炉顶山?义梅只得向东继续逃去,只望去了炉顶山能遇到干娘宋芊。 行了十天,义梅又回到了炉顶山上,寻到那间烧毁的破庙,准备找到林山之墓,上次帮宋芊掩埋林山之时,义梅与林山不过是路人,现在林山已然是他干爹,既然来此,定当祭拜一下。 来到林山坟前,只见坟前竟有打扫痕迹,义梅心中一喜,若说这世上还有人为林山扫墓,想来定是他干娘宋芊,想到干娘可能就在此处,义梅跪拜完林山,便起身在山中寻找。 找了一日,并不见宋芊,义梅只得下山,过了浠水河,便是月湖,林家的山庄在月湖当是有名,义梅寻个路人便问得方向,走了五里便找到风林山庄。 寻到风林山庄,但此时的风林山庄早已破败,只有些流民住在其间,义梅寻不到宋芊,还在叹气,却突然被人拉住,义梅抬头一看,竟是宋芊。 “干娘” 宋芊示意义梅嘘声,待完全出了镇子,义梅这才开口说到,“干娘,你怎地在这。” 宋芊顿时鼻子一酸,但当义梅面上不好哭出,“你走之后不过十天,东松宋家便被毒宗袭了,家中之人尽不是对手,我带姗儿逃了出来,无处可去,只得回到月湖,林家老宅我已不敢再回,在外面山上着人搭了个木屋住下。” “啊,难怪我回东松之时有人盯在宋家府外,果真是毒宗之人,只是这次竟不想连累到了干娘和宋家。” “有何连累之说,那毒宗本就迫害于我家,不过是让我再多记一笔账而已。” 说话间,两人已经回到宋芊所住木屋。 第十九章 娘在家在 二人回到宋芊所住木屋,木屋不过两间,灶台都还在屋檐之下,屋外一圈篱笆围了两丈见方的一块地。 二人进了小院,林姗正在院中玩着泥巴,见娘亲回来,林姗飞快扑了过来,见到后面跟着一个衣衫褴褛之人,林姗躲缩在宋芊身后。 “姗儿啊,这是你义梅哥哥,莫要害怕。” 义梅这才想起自己现在如乞丐一般,赶忙捋了捋头发,露出脸来,“姗儿,你看,是我。” “义梅哥哥。”看到义梅的脸,姗儿不再害怕,轻声叫了一声。 “诶。”义梅答应道。 “姗儿先自己玩,我与你哥哥有话要说。”宋芊摸了摸姗儿,姗儿懂事的又到边上拿着木棍在地上扣着泥巴,二人随即进了屋内。 屋内甚是简陋,不过一张木床一张小桌四把竹凳。 “坐吧,跟为娘说说上回你走之后的事。” 当即义梅便从跟侯爷一起上乳秀峰搬救兵之事开始说了。 “如此说来,当初你入戎州之时并不知道侯爷是否得手?”宋芊问到。 “是的,整个戎州各个路口皆是毒宗眼线。” “想来侯爷当是失手了,也只有他失手被擒,毒宗方才知道宋家,宋家才会遭此大难。”宋芊哽咽到。 “此事都怪孩儿,如不是孩儿执意要去” “此事怎么能怪你,你此去毕竟也是为救你爷爷,何错之有,不过是我少了些小心罢了,不知那天罚门为何要乳秀峰,大抵是天罚门之过,不然以阎罗殿之力,救下你爷爷当不是难事。”宋芊打断到,“你其间所遇之人当是你师叔,你所学之武功也应该尽是阎罗殿绝顶武功。” “啊?但是为何只有招式不见内功?” “你不是在你师叔那里拾到一封与你爷爷传与你一样的小帖么?可拿与为娘看看?”宋芊问到。 义梅掏出两张小帖抵与宋芊,宋芊接过,打开细细看来,帖内之锦缎纹路相似,凑到一起,纹路刚好吻合。 “你可知这是一对?”宋芊问到。 “知道,但是里面什么也不曾有。” “无字天书水浸火烧之法自古有之,很多内功行家都会将本派内功用水显或火显墨藏于秘籍之中,何不一试?”宋芊将小帖置于桌上,从屋外取来一瓢清水,“要试吗?” “干娘你且试试。”义梅说到。 宋芊伸出玉手从瓢中兜了些水洒在小帖中,二人盯了片刻,小帖并无异样,“莫不是用的火显墨?” 宋芊打着桌上油灯,二人各拿起一方小帖侧对着油灯小心翼翼的烘烤,小帖慢慢腾起蒸汽,直到帖上刚撒的水都烤干了,也不见有字显出。 “罢了,看来用的也不是火显墨,你还是将这收好吧,待有机会了,你问过你爷爷,或许就能知道了。” 闻言义梅收好两本小帖,宋芊起身说到:“我去烧些热水,你到处跑了这么些天,想必甚是乏累,一会便洗洗吧。” “有劳干娘了。” “义梅,你且在家中看着灶火和姗儿,我去镇上与你买几件衣裳。”宋芊在屋外说到。 “诶,知道了,干娘。”义梅闻言起身走出木屋,宋芊已然出去了,看向院中,曾几何时宋芊还是风林山庄的林夫人,亦是宋家镖局的小姐,何时住过这种地方,义梅见干娘现在住得此处,不禁暗骂一句自己,若不是自己前去泸州,干娘怎么会受此牵连。 姗儿还在抠泥巴,见得义梅出来,已然不怕了,“义梅哥哥,给你的。”姗儿用泥捏了个狗儿送到义梅面前。 “谢谢姗儿。”义梅接过泥狗儿,将起放到窗台上,“姗儿是姑娘家,以后可不要再学男孩子一般玩泥,快把手洗洗干净。” 义梅看向一边的水缸,方才烧水已然见底,打了些许给姗儿洗手,眼见无事,便挑起木桶出去寻水,挑了二担,水缸已然满了,宋芊还未回,义梅自顾自打了热水,去那件小房洗了起来。 “衣服放到门口了,记得换上。”宋芊回来将衣物放到门口。 “谢干娘。” 宋芊转身便去做饭,看到满满一缸水,欣慰一笑。 待义梅洗好换了衣物出来,宋芊已然做好饭菜上桌,“好孩子,快快来吃饭。” 看向屋内,桌上不过放着两碟青菜,宋芊笑盈盈的招呼他吃饭,姗儿也在一旁喊着义梅哥哥快来吃饭,义梅此时心中头一次生出家的感觉。 十二岁之前的事义梅已然不曾记得半分,对父母毫无印象,跟着周老爷子游历三年,也四处漂泊了三年,黄巢在前面攻城掠地,他与爷爷在后面救死扶伤。 这一个月内发生的种种,对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来说,这一切又太过离奇,整个神经绷成了一根弦。 自从救下宋芊,认做义母,不论是在宋家之时还是今时今地,宋芊都似一个母亲般真心待他,不管他在外面怎地,在她面前,却仍是孩子一般包容照顾,义梅眼眶一红,扭过头去。 “傻孩子,快快进来吃饭。” 义梅声音哽咽道:“诶,来了。” 桌上的饭菜是最最普通的饭菜,但义梅吃起来却分外的可口,待吃完饭,义梅勤快的收拾起来,抢着洗了碗筷,刷了锅灶,留下宋芊跟姗儿在屋下逗乐。 看着柴火不多,义梅拿起柴垛边的斧头,“干娘,我去打些柴火。” “你这孩子,倒是心痛干娘,那早去早回啊。” “诶”义梅提着斧子便往院外走去。 “哥哥早点回来哦。”姗儿冲义梅招手。 “姗儿在家要乖听话啊。”义梅走出院子,冲姗儿挥手道,待别过头,眼镜一红,终究还是没忍住。 义梅飞快的跑到林子里去了,寻了棵枯树,打了两捆干柴,伐了节竹竿当扁担,不过一个时辰就回到小院,宋芊还在与姗儿玩耍,义梅放下柴火,拿起缸中水瓢,舀了一瓢水,一饮而尽。 “哥哥是个大水牛。” 义梅听了哈哈一笑,宋芊和姗儿也跟着大笑。 日子就这样和谐的过着,义梅每天早起练剑,或是打一套五禽戏,下午挑水打柴,或是开垦那一小块院子,渐渐的,宋芊每日也开始跟着义梅练剑,就连小林姗也会起来拿着一根小木棍在一旁比划,义梅见的好笑,每次又专心纠正姗儿的招式。 一晃过去了四个多月,方才入秋不久,路上又多了许多流民,义梅打柴回来,看着路上流民还在往北走,拦住一人问道:“老伯,你们这是从哪里逃难出来的?” “我本是袁州人,黄王自桂州编木筏,沿湘江而下,进逼江陵,北向襄阳” “他要北伐?”义梅问到。 “是啊,朝廷遣了王宰相为南面行营招讨都统,屯兵江陵,又任命李系李大人为行营副都统兼湖南观察使,统兵十万屯驻潭州,潭州离我袁州不过百里,若是不逃,铁蹄之下我等百姓焉能活命?” “谢谢老伯。”义梅道了声谢,转身便提了柴火往家里赶去。 还不待义梅回去,隔着十多丈,义梅便瞧得院内人头窜动,义梅暗道一声糟糕,如今战火又起,山中强盗势必要下山劫掠,家中不过干娘一介女流和一个几岁孩童,义梅不敢往下想去,提起内力,运起侯爷所教之轻功,离弦般往家里冲去。 院墙之内此时正有几个贼人与宋芊斗在一起,贼人不习功夫,但胜在人多,宋芊不过刚刚习武,拿这伙贼人并无办法。 “小娘子长的倒是俊俏,就是性子野了些,待我等抓到你,定让你尝尝大爷们的厉害。”贼人还在邪笑,却完全不曾注意到有人来了。 义梅看到这伙贼人欺负干娘,抄起手中柴刀便杀了进去。 拿柴刀使风林剑法并不趁手,但对付这些寻常人却是足够了,在内力催动下,这柴刀无不是一把大杀器,加之义梅来的突然,不过几刀下去,小院之内除去义梅和宋芊,已然没一个站着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干娘,没事吧。” 宋芊哪里见过这等血腥场面,一时间吓得瘫软,义梅恐其有伤,扶住宋芊便出口问到。 “干娘没事,只是这等场景太过血腥了,姗儿还在屋内,切莫让她看到。” “干娘先进去吧,照顾姗儿,外面交给孩儿来处理。” “好。”宋芊答应道,看了一眼鬼哭狼嚎的贼人,顿了一下,将手中林山那把佩剑递给了义梅,义梅接过长剑,那些喽啰晓得利害,疯了似的往外跑去,待义梅看着宋芊合上了屋门,扭头看向跑出去的贼人,义梅眼光一凌,追了出去。 不过半个时辰,义梅便回来了,此时已经洗清了身上的血污,那些贼人也无一活口,回到小院,拿着锄头锄了院中贼人血迹,义梅这才敲开屋门。 “干娘,已然都收拾好了。” 打开屋门,却是林姗先出来,“义梅哥哥好厉害,一个人就打跑了一群人,像爹爹一样。” 义梅亲昵的摸了摸姗儿的头,“傻妹子,坏人们敢来欺负姗儿和娘,爹爹不在,哥哥当然要打跑他们啊。” 第二十章 变数再起 此间是义梅第一次如此愤怒,愤怒到他必须追出去痛下杀手,打蛇不死,后患无穷,那几个山贼若是逃了,会不会再伺机报复?他只得追出去杀人灭口,他只想好好的过一段平常百姓的日子。 爷爷身陷险地,他实力低微,有心无力,在此躲藏数月,或许也是压抑许久,今日之事,他终有反抗之力,或许是为了保护对他而言重要的人,也或许是他的一种宣泄。 如此乱世,宋芊终究不过一介女流,夫君离世不过数月,若不是姗儿,就算义梅那天在破庙救了她,她也或许在林山殒命那天便随林山去了,想起义梅为她们母女冲杀出去,想到义梅方才那一句娘,说的宋芊一阵愣神。 “干娘,干娘。”义梅轻声唤着。 “诶,好孩子,与人相斗太过凶险,以后切莫再做如此杀戮之事。”宋芊关切的说到。 “干娘放心,孩儿省得,只要是旁人不再欺负干娘和姗儿,义梅不会徒增杀戮的。” “你今日这般早就回来,可是有何事情?”宋芊问到。 “是了,刚打柴回来,遇到些许逃难之人,听他们所说,黄王要起兵北伐了,黄王自桂州编木筏,沿湘江而下,进逼江陵,北向襄阳,朝廷屯兵江陵,驻兵十万在潭州,离我们这里也不过百里。” “这才收了粮食,又要打起来了么。”宋芊顿了顿,“即使如此,那我们便逃了吧,往西或者往北。” “兵起湘江,若是往西,那要入剑南道了,期间保不齐还要路过黄王驻地,若是往北,终究是官家之地,反而安全些。” “往西吧,剑南险要,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却容易些,先往西北走,最后绕过去。”宋芊说到,“赶紧收拾一下,那帮歹人刚没了不久,附近贼人尚不知情,我们也快些离开,以免再与他们遇上。” 打定主意后,义梅和宋芊各自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上得镇上寻了个马车便往西北去了。 “哈哈,妙哉妙哉,这动静是越来越大了。”西京夜深人静之时,安定坊东南处兴元寺传来一阵大笑。 兴元寺,原是那千福寺,最早追至高宗咸亨四年章怀太子舍宅为寺,期间几经波折,会昌年,由于武宗废佛而被毁坏,宣宗大中六年复兴,改名兴元寺。 一袭黑衣从寺中飞掠而出,不过瞬息之间,寺中又飞出七道身影。 先前逃走之人正是高阳天下,而后面追击之人一色的白虎傍肩,正是白虎七宿。 离上次十四宿围攻乳秀峰已然过了几个月,高阳天下等一众人伤势早已好了,侯爷的旧疾也被高阳天下医治,这期间高阳天下追查之下,义梅虽不知踪迹,但却发现了活阎王的下落。 那日星宿从峰上将活阎王劫走之后,便带他回了西京,只是不曾关在天罚门,而是藏在了这兴元寺,而且竟有十四星宿围在此地。 侯爷伤好之后出了戎州,出去寻了义梅一番,结果并无所获,高阳天下寻到侯爷,将其探到的消息告知,望侯爷出手相助,侯爷旧疾本是高阳天下所医,只当是回报这个人情,便答应了下来。 此时高阳天下已成功引开了白虎七宿,还剩青龙七宿盘踞在那兴元寺,侯爷施展轻功悄悄摸进了寺中,一番探查,在西厢房发现四名青龙宿守在一厢房四角,还有三名青龙宿藏在西厢房暗处。 侯爷查得明白,摸到那厢房近前,刚要出手,暗中藏匿的青龙宿竟先动手往侯爷这里扑来,瞬间侯爷便与那三人缠斗起来,但侯爷伤势已好,仅三位星宿自然不是他对手。 “你们也去吧。” 厢房之中传出一句话来,声音不算太大,但却能屋外打斗之时刚好让守在外面的青龙宿听到,那四名青龙宿听到屋内之人这般说到,便也拔剑冲杀过去,侯爷一看到得手,也不恋战,转身便施展轻功往寺外逃去,青龙七宿也提剑追了出去。 待人走远,此时高阳天下却又折了回来,原来高阳天下早就计划好了,他先引开七宿,而后让弟子高耀阳假冒于他,寻得机会便让高耀阳带着七宿兜圈,高耀阳虽不是七宿对手,但是轻功方面并不弱与他们,只要牵扯住七宿便好。 而高阳天下则趁机回来等在一旁,待侯爷引开剩余七宿,他再出来,此时兴元寺安插的十四宿已全部被骗了出去,高阳天下走到厢房前,正欲推门,身后却走出来一人。 “高阳掌门,为何去而复返啊?” 高阳天下转身定睛一看,身后站着一位麻衣老者,老者仙风道骨,留着白花的山羊胡,这让高阳天下不敢小觑,能如此欺身到他身边不足五丈,实力又岂能小觑。此人他从未见过,虽都是江湖门派,但天罚门据说有李氏之人,是以天罚门与其说是江湖门派,倒不如说是半白半黑,是以之前与天罚门也算是进水不犯河水,只是探得天罚门有天地两位掌门和二十八宿高手。 “哈哈,天罚门有上天、入地两位掌门,不知阁下是天罚门哪位掌门?”高阳天下客套到。 “高阳掌门竟知道老夫?” “天罚之名如雷贯耳,我岂能不知。” “老夫便是入地。” “见得地掌门真容,我也算三生有幸,地掌门不请我入内饮上一杯清茶?”说着话高阳天下便要推门而入。 “高阳掌门不可,你师兄尚在里面休息,扰了他睡意,可就不美了,若是要品茶,高阳掌门可与老夫去我那里,清茶已然备好。”地掌门抬手请到。 “若我今日非要硬闯此门,今日便不能善了了?” “活阎王尚在休息,还是不打扰他最好。”地掌门依然笑脸相迎。 “当真啰嗦,看招!”高阳天下眼见多说无益,便动身往地掌门攻去。 高阳不想再多啰嗦,那些追出去的星宿不知何时回来,只得先动手,以免夜长梦多,二人打的有来有往,不多时便拆了几十招,也分不出个高下。 不多时,院内又翻身进来一人,来得这人正是侯爷,侯爷此时也拜托的青龙七宿,青龙七宿追击之人已换成了叶豪,“哈哈,高阳掌门,连环计加之调虎离山果然好用。” “快去救我师兄!以免夜长梦多!”高阳天下见来人是侯爷,出口说到。 侯爷闻言,三步跨作两步便往那厢房去了,正欲推门。 “哈哈,我想见侯爷这些年了,终不得见,今日侯爷不请自来,有失远迎啊。”房间之内传出一个洪亮的声音。 高阳天下和侯爷听的一惊,听这声音,当是天罚另一掌门了,侯爷却是不敢推门,只得往后退去。 “哼,我个老牛鼻子有何好见的。”侯爷当是想起这些年被天罚门追缉,嘴上冷哼一声。 “侯爷这次既然自己来了,何不以后就留在这兴源寺养老?”说话间,只见一人身着一席白衣从房间走了出来。 “谁要留着养老,你自己留着吧!”侯爷见得人出来,直接出手。 侯爷逃跑功夫不差,但侯爷手上功夫终究是差了些,不过走了三十余招,便慢慢落了下风。 十四星宿和天地掌门全在此处却是高阳天下不曾想到的,此时他与侯爷全被拖住,侯爷还落在下风,一时进退两难。 又走了十多招,侯爷终是不敌天掌门,中了天掌门一掌,侯爷倒飞出去,退了十多步才稳住身形,脸色一片通红,这也是天掌门手下留情,不然侯爷可能当场便要重伤。 “师弟,回去吧,师兄在此并无不好。”此时活阎王从房间走了出来,开口说到。 “师兄,快些逃走!”见得活阎王出来,高阳天下喊道。 “回去吧,我如今内力尽失,已然是个废人,不必为我犯险了。求你件事,回去之后,找到义梅和你二师兄,宗门以后皆要拜托于你了。” 原来活阎王来到此处之后,每日饭菜皆被下了特制散功药,能散人内功,却不致命,几月下来,此时已是内力尽失。 “好个天罚门,毁人内功,手段竟如此歹毒!”高阳天下怒意大起,提起全是内力发动九幽绝魂掌,一掌将地掌门逼开,飞身跳到侯爷身旁。 两方暂时停手对峙,“侯爷如何?”高阳天下问到。 “尚不碍事,只是气血有些翻涌,这天掌门着实厉害,当是无意伤我,不然方才那一掌,我定重伤倒地了。”侯爷此时全力催动体内内力强压蹿入他内体的天罚内力,高阳天下闻言,手掌伏在侯爷背上,将其内力注入侯爷身体,助他压制。 “师弟,回去吧,师兄拜托你之事你且记下,师兄留在此处也无遗憾了。”活阎王见双方不再动手,又开口劝到,着实是因为眼下局面已对高阳天下十分不利,若是再不走,恐怕今晚便难再逃出去。 “嘿嘿嘿嘿,今晚当真热闹!中原武林高手竟有半数聚集在此,我也来凑凑热闹。” 黑暗中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第二十一章 天罚底牌 “如此藏头露尾,滚出来!”听得四周声响,高阳天下见得一樟树上似有动静,九幽绝魂掌隔空一掌拍出,内力迸发出来击中那樟树,树叶顿时炸散开来落了一地。 “桀桀桀,高阳掌门不必如此动怒,老夫出来便是。”黑暗中一个身影从天而降,落地之时竟无半点声响,就这么站在高阳天下一丈之外。 这人一副穷儒样子,生得一脸蜡黄,眼睛却露着精光,落下之时,侯爷一阵咋舌,与高阳天下小声嘀咕,“这人内力轻功着实厉害,比之与我,尤有过之,落下无声,当真是轻如鸿毛,只是这等高手却不知为何在江湖上不见经传。” “哈哈,侯爷不知在下也是正常,老夫祁修泉不过大中十三年一小小解元,只可惜生不逢时,宣宗驾崩,李漼小儿游宴无度、骄奢淫逸、任人不能、奉迎佛骨。”侯爷小声嘀咕却被那穷儒听了去。 “吊什么书袋子。”高阳天下说到。 祁修泉倒也不恼,与高阳天下商议到:“高阳掌门,今日事已至此,单凭你与侯爷,自然无法再讨回活阎王了,不如我等联手如何?” “你要如何?”高阳天下问到。 “痛快,我所求之事尚未想好,待我需要之时,高阳掌门只需帮我一次便好。” “若我不答应呢?” “高阳掌门不要忙着拒绝,我可保证,我届时所求之事绝对不逆江湖道义。” “好,我应了。”高阳天下说到。 “祁修泉,定州开元人,大中十三年高中解元,咸通元年省试不中,咸通二年省试不中,四年不中,五年不中” “够了!”地掌门还要再说,却被祁修泉打断,“高阳掌门,我去拖住一人,你们对付另一个,能不能带走活阎王,就看你们了。” 说罢,祁修泉抽出宝剑便朝地掌门攻去,论内力,祁修泉其实尚低于地掌门,这祁修泉三十多年前几次参加省试皆未高中,从此弃文游历,竟被他寻得一派失传武功,奈何从武才三十余年,远不及近六十年内力的地掌门,但他所练武功却是难得,能中解元,天资自然不差,那失传武功一门剑法名曰沧海,还有一门轻功名曰逐日,剑招气势磅礴,轻功动若脱兔,内力上的不足,生生被这两门武功补了回来。 两人打的有来有往,一时竟分不出高下,高阳天下见了,暗暗吃惊,随即便对侯爷使了眼色,高阳天下先行动手,熊式第三招卧佛撑天直接向天掌门顶去,当初乳秀峰上这一招对上活阎罗时,活阎王虽有暗伤,却也只能躲避,这天掌门看得威势,却全力硬接,拳怕少壮似乎在他这里并不存在,实力当真恐怖。 两人各个弹退,每退一步踏碎一块地砖,足足退开三丈方才稳定身形,高阳天下退了七步,而天掌门退了九步,看似高阳天下赢了,但只要有自己知道,卧佛撑天借力打力,这一招内力暴涨过半,天掌门也只比他多退两步,内力之雄厚可见一斑。 这一交手,探得对方实力,高阳天下也不再留手,五禽戏全力进攻天掌门,两人打在一起,短时间内,高阳天下尚且不会落了下风。 侯爷经这一会调息,已然心平气顺,走上前来便要带活阎罗逃走,活阎罗按住他手,示意先等等,侯爷不解,“不知殿主何意?” “今日定然是走不掉的,青龙白虎宿尚不知是何情况,高阳也不是天掌门对手,我师弟脾气倔,此番定不会轻易罢手,只得让他吃点苦头,好叫他知难而退。”活阎王解释道。 “方才我与高阳掌门调虎离山,将十四宿都拖到了外面,由耀阳和叶豪替我两带着星宿兜圈,此时星宿全都被拖在外面,天地两位掌门又被拖住,此时正是” “二十八宿常年与江湖高手过招,耀阳与叶豪跟你两偷换,他们可能一时不察,但其实已然过去这么久,怎么可能还不知他们上当?” “这”侯爷一时语塞。 “天地掌门眼见那祁修泉搅局依然敢接,岂非没有依仗?”活阎王一直眼盯着战局,这时开口说到,“高阳要败了,终究还是内力稍浅,功差半招。” 侯爷闻言看向战局,高阳天下肩头中了天掌门一掌,倒退了十多步才停下,这一掌竟也卸了高阳天下的肩膀,高阳天下后右手搭在左臂之上,用力一提才将左膀接上。 高阳天下此时刚逾不惑之年,却已然能在天掌门手中走百余招,只因内力稍浅才败半招,如是同龄对决,胜负当真难说。 这边两人分开,祁修泉看到,也与地掌门罢手退了下来,与高阳天下站到一起。 “哈哈,天掌门果然武功高绝,一日之内连挫两大高手,不知可还有气力与我切磋?”祁修泉问到。 “嘻嘻,你这老头倒好不要脸,我师尊接连苦战,你此时激将便要趁人之危吗?”廊亭之中走出来个女娃,那少女二八年华,着裸肩长裙,上身披着件大袖纱罗衫,下着锦绣长裙,一条锦带系于胸前,肤色白腻,笑靥如花。 “你这娃娃倒是嘴利,你师尊要打便打,不打便降就是。” “我才不与你斗嘴,如此年龄,却与我犟嘴,最老不尊。”女娃坐到亭边,与之不足两丈,神色怡然不惧。 “哼,我才不与你犟。”祈修泉转向天掌门,“天掌门,今日之事如何说法?” “你待要何说法?” “师尊,打他便是。” 祈修泉听了有些恼怒,瞪了那女娃一眼,女娃却也回敬了一眼。 “今日看来不可善了?”祈修泉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你还有何依仗不成?”女娃问到。 “是有如何?” “放心吧,你那些喽啰你大可唤他们试试。”女娃嘿嘿一笑。 此话一出,祈修泉心中一紧,暗道一声不好,此时心中隐隐生出一声退意,但是心中仍不死心,一声哨声从他嘴中响起,奈何四周一片寂静。 “如何?今日你还要善了吗?”女娃嘿嘿一笑,又向祈修泉问到。 “你离我不过二丈,就不怕我拿你?” “你若如此小人行径,大可一试。” “事已至此,我且问你,与我同行那位公子现在何处?”祈修泉问向那女娃。 “那些死士倒也忠心,十四宿拼死阻拦,却还是让一人带着他逃了。” 听得公子逃了,祈修泉顿时心安不少,那些死士武功他多少有些了解,虽不及天罚星宿,但也差不太多,此次带他们入西京,只为两件事而来,不料他们还未出手,便几近全数折损,现在只能强行进行他的计划。 “他逃了,那你,可别想逃了。”祈修泉说完便动手要去拿了这女娃,他来西京就是私下打探到高阳天下要动手抢下活阎王,活阎王和那侯爷乃是江湖少有高手,他本是有心接触,正好卖个人情,这女娃自称天掌门徒弟,是以他只得不顾身份,拿了女娃,好让天罚门投鼠忌器,只得乖乖放了活阎罗。 见得祈修泉如此不顾身份,在场之人无不鄙夷,但反应又各不相同,高阳天下出言不可,其他人却冷眼旁观,天罚掌门却是一脸平静。 眼见祈修泉离那女娃不到一米,破空之声骤然响起,一把长剑从女娃身后飞出,贴着女娃发髻射向祈修泉,祈修泉不防,只得变爪为掌,排在剑身之上,那剑飞出,钉在一旁墙上。 祈修泉还要再抓,女娃背后出来一袭黑袍,整个人包裹其中,又带着面罩,看不到其真容,出来之人伸出一掌排向祈修泉,祈修泉方才接了一剑,识得厉害,只能与之对掌,如是强行要拿那女娃,必然会中这掌,想来定不会好受。 两人对了一掌,双双退后,在场之人无不惊诧,只有天罚门形色从容。 江湖众人皆知天罚门有天地两位掌门,从来不曾听闻还有一位高手实力竟不输两位掌门,这黑袍之人出现之后,场面骤转。 “活阎王早已料到天罚还有高手?”侯爷暗暗吃惊。 “在这数月,只是隐隐感觉到天罚还有高手,只是不想竟是真的。”活阎王回答道。 “你也是武林中排的上号的高手了,竟当真如此小人行径,该打!”黑袍之人上来又是一掌,祈修泉接下之后,直接退到高阳天下身边。 “好好好,今日之事看来只能作罢,能领教到天罚三位高手中两位的手段,老夫也算不虚此行了,高阳掌门,我先走也。”祈修泉说完,转身一跃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天罚三人也不去追,当也知道,这祈修泉跑路绝技犹在侯爷之上,想是也追不上,也就算了,放任他自离去。祈修泉溜走之时,侯爷也挪到高阳天下身边。 “师弟,回吧,你能来看为兄,为兄已然欣慰,莫要忘了我所说之事。”活阎王说完,便头也不回回到房中。 第二十二章 各有盘算 一场争斗,在这黑袍人出来之后就草草收场,天罚门任由几人离去。 “姑奶奶好厉害,只消两掌便吓退了那穷酸儒。” “你这妮子倒是胡闹,离那穷酸儒那般近。” “有姑婆在,还有两位师傅在,那穷酸儒有什么好怕。”女娃挽着黑袍人的手臂在廊亭坐下,“只是那穷酸儒当真不顾身份。” “他大抵还是对我们李唐家有些执念的,怀才不遇,朝廷结党营私,排除异己,天下寒士皆无出头之日,他对你动手,倒也不怪他。”黑袍人轻轻拍了拍女娃的手。 “可惜了,那穷酸儒属实滑溜,也不知道他从哪里修得的轻功。”女娃看着黑袍人,“姑奶奶,今日抓不住那穷酸儒,为何毒王和侯爷却也放了?” “这小姑娘家打听这些干嘛,江湖并不只是打打杀杀,今日就算拿了他们,还能拿了天下人?” “又在讲些大道理,江湖不就应该打打杀杀么?他们来犯我们宗门,不拿了他们,江湖上岂不丢脸?” “你这丫头倒是喜欢顶嘴,若你再大些,在江湖上多走动,便不会这般想了。”黑袍人起身道,“我们回去吧,今日倒真是不该带你过来。” 祁修泉出了城一路往南跑了二十多里地,停在一处路边凉亭,打了口哨,黑暗里摸出一个人来,年岁约莫加冠,锦帽貂裘,不过此时少了分华贵,多了分狼狈。 “师傅,你可算来了,你可不知道,方才” “莫要说了,我都知道。”祁修泉打断了这人,此人正是黄王表侄汪洋,看着眼前这人,祁修泉打心眼有些看不起,加冠之年,贪生怕死,所教之武功,轻功倒是学了个干脆,剑术却一窍不通,人送外号洋公子,若不是被黄王拜了国师,许诺他事成之后定荫萌后代,断然不会收这男子为徒,倒是他师弟近乎得了祁修泉真传,只是可惜他师弟不喜江湖。 “师傅,那今日”洋公子知他师傅不喜,弱弱问到。 “今日败了,天罚门星宿将带来的死士全毙,本欲搭救活阎王搭上阎罗殿那跟线,结果天罚门除了两个掌门,竟还有一位实力不弱的高手。”祁修泉顿了顿,“但是此行也并不是全无收获,天罚门竟有三位如此高手,影藏的哪位竟是个女人,此事我当真没有想到,只是这女人身份不曾知晓,可惜可惜。” “无妨无妨,师傅能平安回来就是好事。” “你这小子倒是心大,折损这么些人,若是空手而归,师傅皮面何存?”祁修泉虽不喜这弟子,但能听到他在意自己安危,也还算欣慰。 “那师傅现在如何?” “回吧,此间已经没有机会。” “侯爷,你对天罚门了解多少?今日最后出手那人你可曾听说过?” 此时高阳天下和侯爷也出了西京,寻了一处地方暂且打坐疗伤,今晚一战二人虽未重伤,但天罚内力在其经脉多少还是有些损伤,二人打坐之时,也论起今日之事。 “自家道中落,天罚追缉我十数载,我也只是同天罚星宿交手,也只是知道天罚门只有两位掌门,今日最后出现那位,我却是从未见过。”侯爷顿了顿,“看那身形,当是一位女子,年岁当也不大,可江湖中有此身手的女子,我当是从未听说。” “哎,此次本以为计划已然周全,倒是可惜,若是没有那女子,倒是买那祈修泉一个人情,我师兄定然可以救出。”高阳天下微微叹了一口气。 “只是不知那祈修泉是何来意,他怎知我等今日动手。” “管他是何来意,出手相助,多半只是为了收买人心,今日没有得手,再想抢回我师兄便要从长计议了。” 二人已然将天罚内力逼出体外,这时叶豪和高耀阳也赶了过来。 “师傅。”“师叔。” “回戎州吧。”高阳天下见得二人回来说到。 “师伯他”叶豪见活阎王不在问到。 “此次天罚还有高手竟是我等不曾预料,仿佛一切尽在他算计之内,回去再作计较。”高阳天下起身说到。 “那我等就此别过。”侯爷说到。 “侯爷不同我等一起回去?”高阳天下问到。 “不了,义梅还未寻到,我且往东再去找找,也见见老友。”侯爷不喜束缚,本来这次也只为换他人情。 “那好吧,就此别过。” 行了几日,义梅赶着马车,带着宋芊林姗已然到了迁州。 “干娘,迁州到了,歇歇脚吗?”义梅开口问道。 宋芊撩开帘布,林姗也凑到窗前看着,前面不远有个茶摊,“前面有个茶棚,去那歇歇吧,下来吃些东西。” 三人停到茶摊,寻了个位置便坐下,招呼老板上了三碗茶,拿出干粮就着茶水便吃着。 “哎,你们知道么,天罚门正广发英雄帖,冬月十六共宴天下豪杰,持帖之人或是自认实力高强之人皆可前去,想是江湖中有事要发生了。” “他们发英雄帖与我等有什么关系。” “你们就不好奇?” “好奇什么,这天罚门每隔十年便会发一次英雄帖,但是我可听说了,凡是所去之人,十之八九从此在江湖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竟有这事?” “我还能骗你不成?” 茶摊内另一桌人正在谈着天罚门发英雄帖,义梅这边自然听到,三人匆匆吃了干粮,桌上丢了几个大钱,便出了茶摊。 “义梅孩儿,可是心中有什么想法?”宋芊见义梅出了茶摊上路之后默不作声,便开口问道。 “孩儿没有。” “你这孩子天生倒不是撒谎的料。” “几个月了,你都未曾见过你爷爷,虽你不说,但为娘知道,你爷爷之事你定然还是放心不下,那日天罚门上峰做了什么,你定然也想知道。”宋芊说道。 眼见义梅并不说话,宋芊又道:“孩子,人活一世,终究还是要有所为有所不为,此番你还年轻,莫让以后后悔。” “可是” “没什么可是,干娘这你可放心,干娘不会成为你的拖累,待去了剑南安定下来,你若想去,便去吧。”宋芊说到这里便不再多言。 几人行了几天,终于是到了合州,寻了个山林,便请人搭了几间木屋,房子已然搭好,已经进了冬月。 一日早上,义梅练完剑,宋芊从屋里走了出来,手上拿着林山那把佩剑。 “义梅孩儿,若是想去,你且看看去吧。” “孩儿不去。” “傻孩子,你的心思为娘岂会不知,你干爹这把剑你且收好,我与你说一人,你持这剑且去见他,让他与你易容一番,你在江湖上走动也方便些。”也不待义梅答应与否,宋芊便将宝剑塞到义梅手中。 “合州往北二百里,巴州小蓬山有你干爹一旧友,极擅易容之术,你可前去寻他,他见到此剑,自会明白。”宋芊说道。 “那孩儿去了,干娘和姗儿怎么办。” “孩儿放心,干娘帮不上你什么忙,但绝不会拖累你。”宋芊说着走进屋中,拿出一个包袱,“上次你走,为娘准备匆忙,这次为娘与你准备了新衣新鞋。” “谢谢干娘。” “莫要说这话,你且快些去吧,姗儿还未醒,若是她知道了,定要哭闹。”宋芊整理了义梅衣服,将他轻轻抱了一下。 “那孩儿这便去了。”义梅拜别宋芊,背上包袱,拿上宝剑便出了小院。 “好生照顾自己,为娘在家包好饺子,等你回来过年。” 第二十三章 初到西京 义梅走了三日,终于是到了巴州小蓬山,宋芊也不知小蓬山这人名讳,只是知道那人在这,义梅不知名讳,只得在这山中寻找,好在山也不大,寻着青烟,终是让他找到。 来到院前,门口挂着个牌匾,“回生庐?起死回生,我爷爷医术冠绝也不敢这般大话,当真好大口气。”义梅看了牌匾不禁嘀咕。 才进了院子,只听一人说到,“哪里来的小娃娃,我这口气大,我手段更大,你爷爷又是那般高手,你敢说他医术冠绝。” 义梅见人听到他方才嘀咕,心里有些尴尬,但也不搭话,只是顺着剩余找去,拉开一扇房门,只见一杂毛老头站在一张桌前,桌上放着两只兔子,此时两只兔子已然麻翻了躺在桌上。 “好个小兔崽子,还敢进来!赶紧将门关上。” 杂毛老头呵斥了义梅一声,随即又开始摆弄那两只兔子,义梅刚要开口,“请问” “闭嘴!”杂毛老头又是一声呵斥。 义梅不敢惊扰,只能默默站在一边看着那杂毛老头,桌上一只白色兔头已然被隔开一条豁口,但却滴血未出。 “也不知这是什么手法,下刀竟然滴血不漏,当真神奇。” 只见这老头正拿着一把小刀割开另一只花兔,取下一小块皮毛,放到另一只兔头之上,带老头缝好伤口,那只兔头犹如多了一只眼睛一般,看得义梅直呼神奇。 “你是何人?”待老头处理完两只兔子,开口问到。 “小子王义梅,不知前辈高姓大名?可是会易容之术?”义梅躬身问到。 杂毛老头扫了一眼义梅,“小小年纪,你要易容作甚,而且连老夫名讳都不知道就冒失前来。” “事出有因,事出有因,是我干娘让我来找前辈,小子走了急了些,忘了前辈名讳,着实该死,还望前辈莫要与小子计较,我临行时我干娘将我干爹佩剑交于我,说前辈看到这剑就知道了。” 义梅还要递剑,结果老头看了一眼剑鞘便说到,“不必看了,林家早年与我有一饭之恩,我答应若是有事,可来寻我。” 老头坐到胡凳之上,压了口茶,“你且叫我卓鬼手吧,你是来求我易容的?” 义梅点头称是。 “小小年纪,江湖上便有仇家了?”卓鬼手上下打量着义梅。 “是也不是。” “不愿说也就罢了,听你方才言语,林家佩剑交于你让你来找我,当是林家已然有变,我也不问,你也别答,这样最好,好奇心害死猫,且说说你要易容成什么相貌。” 卓鬼手说着话便往里走,义梅也紧紧跟上,问到想要易容成谁的相貌,义梅想过片刻,按着侯爷的相貌说了。 “全脸还是半脸?”卓鬼手问到。 “有何分别?”义梅有些不解。 “全脸就是整个相貌改变,若是半脸,只需捏个皮面鼻嘴。” “那便半脸吧,有劳卓前辈了。”义梅躬身说到。 “那还站着干嘛?还不出去候着?”卓鬼手白了一眼义梅,义梅闻言赶紧退了两步,然后转身出了内房。 四下无事,义梅在外房打量起来,这卓鬼手竟也是医术大家,外房中藏有各种典籍,拿起一本医书,翻了几页,有些药方他都不曾见过,便寻了个胡凳坐下,看着医书打发时间。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卓鬼手才出来,手里拿着半幅皮面,眼见义梅还在看医书,也不打扰,待义梅发现卓鬼手出来。 “小娃娃,你也喜欢医术?”卓鬼手问到。 “倒也说不上喜欢,只是大小便跟了我爷爷学,你这书当真了得,随意翻翻便有许多药方我都没见过。” “你那爷爷自然没有我这般厉害,我这里藏着《黄帝内经》《神农本草经》《伤寒杂病论》《名医别录》《本草经集注七卷》等等,天下间不管何种疑难杂症,我卓鬼手都是手到擒来。” “你这牛皮倒是吹大了,我爷爷医术可不见得比你差。” “当世还有能出我其右者?你爷爷姓氏名谁,我才不信,今日你不说出,你所求这皮面便作罢。”卓鬼手自是不服。 “莫要这样,卓前辈。” “你说是不说。” “不若这样,我打一套拳。” “可以,我倒要看看你师从哪位。” 义梅当下放下宝剑,打了五禽戏的猴拳。 “阎罗武功!你竟是阎罗传人,你师从哪位我便不问了,大抵算个平手,哈哈。”卓鬼手哈哈一笑。 “请问,卓前辈,可否为我易容了吗?” 卓鬼手当下也不再纠缠,拿出皮面开始为义梅易容,一张不知什么皮质的半脸贴到义梅脸上,左右揉捏之后,慢慢合到脸上,卓鬼手拿来一面铜镜,义梅摇头看了看,竟真有五分侯爷模样,一个舞象之年的少年,瞬时变成了加冠小伙,在贴合之处摸了摸,竟毫无破绽。 “怎么样?医术你师傅若是赢了一筹,易容之术我敢说天下绝对没有能出我右者。”卓鬼手顿了顿,“不过这皮面不能用太久,每隔半月当换一次,如若不然,皮面会开始腐烂。” “岂不是每隔半月我还要来卓前辈这里一次?” “这皮面乃是猪皮所制,最多不过用半月,你若还要用这皮面,定然要来再换。”卓鬼手说道。 “不知” “休想,这易容之术乃是我绝技,外人休想学去。”卓鬼手不待义梅说话,便拒绝了义梅所想。 “那你终究还是输我师父一筹。” “臭屁臭屁,臭不可闻,臭不可闻。”卓鬼手当即不再搭理义梅。 “不如这样,你且将易容之法教于我,我学成之后,我再与我师父比划,赢了,还不是你比较厉害。” “这倒是不错,我定然要厉害一些。”卓鬼手听得这般说辞,当即掏出一本书,丢与义梅,“这本书你便拿去吧,易容面皮的制作之法都在上面。” “小子谢谢卓前辈。”义梅看了看手中易容书,随后放进胸前,“那小子告辞了。” “你这便要走?莫不是框我易容术?” “小子不敢,只是天罚门英雄会开启在即,小子还要赶路。” “难怪你要易容,既是如此,那你便去吧,易容之术你可要学会,老夫要胜你阎罗殿师尊的。” “卓前辈放心,小子定赢过我师父。” 拜别了卓鬼手,义梅又开始赶路前往西京,路上行了几天,易容之术他便记了下来,剩下的不过是多多练手。 走了六天,终于到了西京,西京又名长安,上都,乃是开朝首都,不过后来迁到了东都,西京由外郭城、皇城和宫城、禁苑、坊市组成,有二市一百零八坊,城内百业兴旺、宫殿参差毗邻,唐朝诗人常称长安城有百万人口。 这是义梅第一次来到西京,看得西京如此壮观,不由的一叹。 进了城,大街小巷皆是人满为患,这里虽然汉人居多,但外族之人也不在少数,城里各种珍奇之物看得义梅眼花缭乱,逛了许久,总算是满足了他的好奇,这才想起正事,此行是来天罚门的。 若要打听消息,最快的自然是酒馆,义梅在路边寻了个酒馆,在一楼找了个角落便坐了下来。 “不知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啊?”见有客人,小二赶紧上来问到。 “打尖,上二个拿手好菜,再来一盆米饭。”义梅说着,先丢了一块碎银,“打听个事。” “客官您说。”见有赏钱,小二喜笑颜开。 “你可知天罚门?” 听得义梅打听天罚门,小二小腿一哆嗦,想来天罚门在西京是常人闭口不谈之存在。 “莫要怕,我是前来参加天罚门十年一次的英雄会。” “原来是如此。”小二凑到义梅身前,小声说道,“这位客官,你没有英雄帖吗?” 义梅一阵尴尬,“这个,自然是没有收到,但是不是听说若是自认为实力够强,也可自己前去吗?” “这话倒是不假,看公子这般年轻,不知公子” “你且说天罚门英雄会在哪便好!”义梅当是知道没有收到英雄帖,这小二有些看不起他。 “天罚门再北坊,但英雄会其实不在城内,乃是在城外七里紫薇湖旁,从北门出去,再走七里便到。”听完小二所说,义梅便松开了小二。 想不到天罚英雄会在这西京竟是人尽皆知,待会用了饭,定要先去看看北坊的天罚门,然后再出城去寻那英雄会之所在。 不大一会儿,义梅这边的菜便上了上来,义梅还在用饭,又走进来三个人,一副江湖打扮,进来之后便大呼小叫,甚是讨嫌,小二贴脸迎了上去,结果那几人同义梅一样,也是来问这天罚门所在。 结果不待小二出言告知,楼上撒了一杯酒下来,不偏不倚,正正撒在那三人身上,小二身上都不沾半滴酒水,楼上传来一个声音,“当真是有些扫兴,尔等蝼蚁也来这英雄会凑热闹。” 这话说完,当下酒馆便安静下来,这声音不大,但却有力,如此闹市,却能让在场之人尽数听到。 第二十四章 有点意思 “贼子找死!”那三人一把丢开一旁的小二,拿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水,怒骂到。 小二往义梅那飞出,义梅提起一股内力将那小二接住,只是不想那人气力极大,义梅虽是接住了,但坐下长凳仍是被震出一道裂痕,险些跌坐在地上,看来那三人还是有些斤两。 那三人看向楼上,楼上男子而立之年,白皙的脸上透着冷俊,头戴嵌宝紫金冠,身着圆领窄袍衫,脚踏乌皮歧头鞋,桌山压着一口宝剑。 看清男子模样,三人便要上楼去打,楼上这人倒也不慌,抓起桌上筷子往下掷去,刚好溜到几人脚下,三人不防,滚下了楼梯。 三人爬起还要再上,只见那人将自己的宝剑竖到桌上,三人定睛一看,“雪舞剑!”当即在楼上停了下来,然后慢慢后退,直到退到门口,三人转身便跑了。 “我当是谁呢,难怪见这剑这么眼熟,雪舞剑,此剑易主,你便是剑十八?”二楼之上角落传出来一个声音。 “雪舞剑是什么?”义梅拉来身边小二问到。 “谢客官方才相救。”小二这才从方才经历之事清醒过来,对义梅道了声谢。 随即说到,“这剑相传是前南北朝时由一天山陨石经一大师所造,此剑冷若冰霜,削铁如泥,对战之时,定溅起火花,形如细雪飘落,是为雪舞剑。” “你还知道挺多。”义梅闻言笑笑。 小二赔笑到,“迎来送往的,干的这个活计,道上之事,见的自然多些。” “那为什么叫那人剑十八?”义梅又问。 “每任剑主皆是武林高手,其剑术一脉单传,新剑主若不是有一定功夫,他师傅断不会传剑给他,上次听说这雪舞剑主是个五十岁上下腿脚不好的老者,他自称剑一十七,每任剑主皆是孤儿,皆以剑为姓,以数为代,现在这雪舞剑在他手上,他当是第十八代剑主,也就是剑十八。” “原来如此,那他岂不是武功当世无敌?”义梅问道。 “那也不是。” “不是无敌,不怕那宝剑被人夺了去?” “曾经有人夺过宝剑,重伤了当代剑主,但是不料过了不过半月,仇家一夜之间被人屠了满门。” “懂了,上任剑主出手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个店小二。” 此时楼上气氛渐渐紧张起来,除了三两个自恃武功之人,余下之人全都下了楼。 “不知阁下是何人。”剑十八问到。 “无名之辈,只是仰慕雪舞剑,想要借来参详一番,江湖寻找这些年,从不曾见雪舞剑传人,此次天罚英雄会,当是应有雪舞剑传人前来,是以在此等候。” “天下间觊觎雪舞剑的不在少数,你若自认实力高强,大可来取。”剑十八不以为然,自顾自的喝着酒。 那人也不多话,抓起桌上筷子,一支筷子如离弦之箭射向剑十八手中酒杯,剑十八伸手去抓,竟是不防这筷子速度如此之快,一时竟没抓住,一声脆响,手中酒杯尽碎,酒水撒了一身。 剑十八瞬间暴起,“不知是道上哪位朋友?” 那人并不回话,抽出随身宝剑,便向剑十八攻去,众人这才看清这人装束,戴着斗笠的三十多岁男子,剑十八只得拔剑与之对弈,整个二楼顿时刀光剑影。 那人出剑倒是奇快,剑十八仗着剑利,二人对了几十招,一时难解难分。 正在此时,楼上尚未下楼之人有人起身,这人一身黑袍,一方丝绢遮着面容,只知是名女子,这人信步走到二人身边,伸出玉手,随意抓去,竟抓住二人手腕,二人皆动弹不得。 二人只得作罢,楼下众人也是瞬间好奇这女子身份。 “两位朋友,我天罚门英雄会在即,天下好汉也云集西京,还望不要伤了和气。” 今日这斗笠男本也只是出手试探,并无必杀之决心,眼见出手之人是天罚门高手,便收了攻势,这蒙面女子也松开了斗笠男的手。 “今日既是天罚门人出手解围,我便买着面子。” “你!”剑十八还要举剑,却被那女子按了下去。 斗笠男也不理剑十八,说着便下了楼,楼下众人纷纷让出路来,斗笠男出门便没入人中消失不见。 待斗笠男走了,剑十八问到,“不知是天罚门哪位前辈,我” “莫要说了。”说完也不待剑十八多言,蒙面女子便下楼去了。 此时若是高阳天下、侯爷或是祈修泉在场,定然认出这是前些日夜袭兴元寺最后出手女子。 待女子走后,酒馆又恢复热闹,剑十八颜面扫地,不好多待,只得灰溜溜走了。 义梅吃着饭菜,不觉开始盘算,这次天罚门英雄会果然所来高手不少,就这一个小店,就能出现如此高手,到了英雄会上,定然要小心了。 义梅此行倒也简单,天罚英雄会上,到时天罚门内定然防御空虚,几个月前,乳秀峰上,天罚门十四宿攻去,侯爷虽去报信了,但上峰定然晚些,天罚门应是抓了不少阎罗殿门人,他好借此机会找找。 当然这只是其一,其二,天罚英雄会上,他也准备赌上一赌,看看侯爷是否回来,若是侯爷看到有跟他相貌相近之人,用的还是他的轻功,定然也能想到是他。 爷爷不在身边,他感觉尚能信任之人,也只有侯爷,但江湖之大,寻人如海底捞针,这能来这一赌。 只是这般却有些冒险,侯爷多年与天罚星宿对弈,若是施展侯爷所教轻功,相貌又与侯爷相似,定也会被星宿发现,但使出无奈,只能冒险一试。 待义梅用完饭,叫小二结了账,问了小二怎么去北坊,便出门去了。 出了酒馆,义梅不再看路边热闹,径直去了北坊,略找一番,便寻到最大一座宅院,门上挂着天罚门三个鎏金大字,围着宅院走了一圈,这宅院竟是大的出奇,足足近二十亩,虽是在故都,但能有如此大的宅院,实力当是厉害。 知道了地方,义梅在旁边寻了个客栈,开了间带窗对着天罚门的房间,便又从北门出去,他要在天黑之前先去紫薇湖看看。 走了七里,终于是到了紫薇湖,此间也没什么好看,不过是围了一块栅栏,又划了几十块位置,再湖边待了待,期间有天罚门弟子见到义梅,也不为意,毕竟英雄会在即,有武林高手前来会场,倒也是正常,这几天见过太多人来。 待天黑,义梅全速往城内跑去,默默掐着时辰,七里,半柱香,义梅打定主意,英雄会当天,城内空虚之时,定要在两炷香内打探天罚内部。 回来之后,义梅吃了些东西,便在房内打坐,准备夜里先去潜进去打探一番,然后只待英雄会开启。 半夜之时,义梅收功,拿出回来之时买的夜行衣,随机换上,从窗户翻了出去。 摸到墙根之下,看了一眼,四下无人,义梅便翻了进去。 顺着林子,假山躲着来回守卫,探了几间房子,义梅渐渐感觉不对。 此处虽有守卫,但是见装束,一路之上竟没有一个二十八星宿中人。 莫不是陷阱?或又是个机会? 但是有些不死心,终于是找到天罚牢房,义梅大喜,想不到本是为了踩点,竟这般容易便找到地牢。 这边守卫总算多些,等了好久,义梅找了个机会摸了进去,才进牢房,里面两人打着盹,义梅摸了上去,出手便点了二人穴道,直接晕睡过去。 看了一圈,竟然不过是些江湖小贼,并无阎罗殿之人,义梅当即往外去了,随便寻了个墙角,便翻身出去。 回了客栈,义梅换了衣服便躺床上。 今日所去之地虽是天罚门正宫,但是守卫如此不堪,地牢所关不过毛贼,想来此处并不是天罚正宫所在,看来只有明日再外出寻找。 义梅随后便睡去,待义梅房间灯灭,窗外屋顶一个黑影去没了去。 “姑奶奶怎么这般晚才回来?” 说话这人正是兴元寺中那个女娃,从兴元寺进来之人正是那黑袍女子。 “见到一个有意思的小子,便出去看了看。”黑袍女回答到。 “还有姑奶奶觉得有意思的小子?”女娃听罢马上来了兴趣,赶紧跑过来挽着黑袍女子的手,“姑奶奶快与我说说是哪个小子?功夫厉害吗?能让姑奶奶感觉有意思的,功夫定然不差吧。” “你怎么这般在意这个?”黑袍女子打趣到。 “嘿嘿,能让姑奶奶觉得有意思,定然是武功高强,你又称他小子,想来年纪定然也不大,江湖中有这样的后起之秀,他来西京,肯定是来看英雄会,到时我自然要多看看啊。” “哼,你这妮子。”黑袍女子刮了女娃鼻子以下,“倒也不是什么高手,功夫平平。” “功夫平平有什么有意思的。” “今日白天我在酒楼无意间看到,这人长的很像我一旧人,便多看了一眼,晚上跟着他,发现他竟偷偷溜进了正宫,轻功了得,所用轻功也正是我那旧人之功法,所以才觉得有意思。” 第二十五章 一番追查 “挽青丝凭栏长歌,鬓白发望阙意浓,天怜见夕人陌路,冬雨去月好花红,丙子年丑月。” 侯爷此时身在海州,海州本是他家祖上封地,世居海州,大中十年,他那时不过弱冠。 那年,侯爷书生意气,风华正茂,有窈窕淑女,自西东游,于海州相遇,才子佳人,遇之不久便互通款曲。 短短不过数月,两人便私定终身,只是天不尽人意,大中十年冬月,一场大雪中,女子被人带走。 侯爷追出,在这路口,他不敌,终是被人拦了下来,醒来之后,便浑浑噩噩回了。 不过半月,一旨降下,侯府被撤,海定侯从此流落江湖,在此路过此地,他执剑在此留下那诗,从此朝廷少了个海定侯,江湖多了个逍遥侯。 此时已然过去二十三年,每年这个时候,他便会来此,希望等到些什么,看着石壁上的字迹日晒风吹竟有些许脱落,他掏出酒壶压了一口,便转身离去。 还有四日便是天罚英雄会,侯爷寻了匹快马,今年他还要赶去,当年带走他之人是江湖路数,但是他家随后莫须有的罪名被撤侯,这其中因果定是与那天罚门有关。 这些年这将是他第三次去英雄会,此时是天罚门最松懈之时,也是他最有机会去探查天罚门的时候。 义梅第二日醒来,一早便出了客栈,在街上转悠,饶是凭他脚力,在这西京城中一刻不停,一天下来也才堪堪逛完。 但是一天下来他却并无所获,在路边寻了个地方,叫了碗混沌,便向摊主打听起来,“敢问当家的,西京可有什么清净点的地方?” “好玩的?”那摊主看了一眼义梅,一副江湖打扮,手上拿着宝剑,嘿嘿一笑,“你算是问对人了,顺着这条街,往前第二个路口右边,你一定能寻到清净点的地方。” 义梅火急火燎的吃了混沌,便按那人所说去了。 待义梅去了,不过刚刚进了那条街上,便有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迎了上来。 “好俊的小哥啊,来来来,快进来坐坐。” 义梅虽说也游历四海,但花柳之却也是头次,一群女子拉扯,他也是招架不住。 “不了不了,我只是路过,想找个清静之地。” “莫要这样,咱们进去说,进去了一定给你找个清静的雅间。” 架不住这群鸨儿的拉扯,义梅终究被扯了进去。 “来来来,快给这位爷招呼个雅间,清静些的那种。” 进了醉红楼,鸨儿们便跟龟公招呼道。 “二楼春香阁贵客一位。”龟公连忙喊道。 这春香阁倒也合了鸨儿们所说,在这灯红酒绿之地算的上是清静,义梅被强行拖了进去,龟公上了酒说先喝着,下酒菜马上就到,鸨儿们便伏身上来,给义梅喂着酒,义梅一阵躲避。 不过半碗茶的功夫,菜便开始上来,借着这功夫,义梅看到门口有个人影闪过,似曾见过,回想一下才记起,那人竟是前两日那个准备夺了雪舞剑的精壮汉子。 义梅一阵好奇,这人怎么会在这,当即打断了鸨儿们喂酒,让她们嘘声。 丢了锭银子,“莫要吵闹,也莫跟着。” 罢了义梅悄悄摸出春香阁,往外看去,那汉子进了一间包厢,不多时,一个龟公进去招呼了一下便又出来。 义梅抓着那龟公,“那边房里几个人?” 龟公说到,“秋韵阁啊,那边只有二人,公子与他们认识?” “莫要多问。”义梅随即便松开这龟公,往那边房间摸了过去。 “拜见洋公子。”精壮男子说到。 这洋公子正是前些日子兴元寺那位,看得这精壮汉子,洋公子扶男子坐下。 “卜大侠客气,快坐。”洋公子招呼卜大侠坐下。 “洋公子所托之事,在下已已然办妥,西北十几州但凡有些斤两的高手我都叫到了西京,不知洋公子准备几时对天罚门动手?” “这个不急,要动手之时,我定会提前告知你们。” 义梅听到这里,想来这次英雄会定然不会太平,越乱倒是越好,到时正好浑水摸鱼。 “我与你所说可是无误?那剑十八出世了。”洋公子问到。 “洋公子消息灵通,那人果真出来了,只是不知公子是为何得知的。” “这个待你报仇之后,若要加入我们,我再告诉你也无妨?” 才听到这里,那龟公却端着菜来了。 “这位公子,你” 义梅回头示意龟公嘘声,但是为时已晚。 “有人!” 洋公子和卜大侠对视一样,马上起身出来,但是义梅三两步冲到窗口,直接撞开跳了出去。 那精壮汉子功夫高强,义梅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若是被抓到,断然是打不过的。 二人冲到窗口往下看去,此时下面人头窜动,哪里还能知道是谁刚才在外偷听。 没抓到义梅,卜大侠和洋公子对视一眼,当即便都离开了这青楼。 义梅跳出来之后,胆子也真是大,竟远远的在外面看着后门,果然,洋公子二人从后门出来了。 二人出门便分开走了,义梅略一考虑,那带斗笠的应该就是卜大侠,他是打不过的,这个斯文点的当是那个洋公子,功夫如何尚不知道,还是跟着这洋公子看看吧。 跟着走了两条街,这洋公子也算机警,竟察觉到有人跟踪,随即便往城外走去。 待出了城,那洋公子运转内力,拔腿便跑。 “这人轻功倒是一绝!”看到洋公子那速度之快,义梅一阵咂舌。 倒也不怪洋公子,毕竟拳上功夫差了些,只是这脚力是他唯一的依仗。 义梅也赶紧提起内力,往洋公子方向追去,两人一前一后就这么跑。 不过半柱香,两人已然跑了几里出去。 “真是怪了,这人脚力怎么这般好,上次星宿高手都不曾追上我。”洋公子一阵诧异义梅脚力。 义梅也是一阵惊奇,当初在东松也是星宿都没追上,结果今天却是遇到对手。 二人又追了十几里地,前面那人终是跑累了。 “完了,今日怕是要交代在这了。”洋公子一屁股坐到地上。 义梅当即便追了上来。 “大侠饶命!”见得义梅追上来,手上还拿着一柄宝剑,洋公子马上求饶。 “怎么不跑了?” “跑不过大侠,大侠厉害。” “要我饶你也行,我问你,你老是回答便是。”义梅说道。 “大侠尽管问,我定知无不答。” “你与那姓卜之人准备干嘛?” “这” “快说!”义梅看他犹豫,当即抽出宝剑。 “我说我说。”洋公子马上怂了下来,“我等只是来看看天罚英雄会。” “还在框我。”义梅作势便要砍,“你们刚才所说,我尽数听到,怕不是你所说这般吧。” “果然瞒不过大侠。”洋公子顿了顿,眼见逃不过,只得半真半假说了,“我等只是与天罚门有些旧仇。” “所以准备英雄会之时动手?” “是的,准备英雄会当日动手。”洋公子答道。 “既是这般,你可知道天罚门正宫在哪?”眼见这洋公子能召集这么多人,想来对天罚门知道的应该多些,便问到。 “这个” “快说!” “不就在北坊那里吗?” “又在框我!”义梅一脚踢在洋公子身上。 洋公子吃痛,赶紧揉着痛处,拿不准是敌是友,只得装傻充楞,“当真就在那里。” “昨夜我便进去看了,那里一个星宿都不曾见,怎么会是正宫?”义梅把剑架到洋公子脖上。 “不知这位大侠问这正宫在哪是为何?”洋公子听到义梅已然去打探过,想来应该不是天罚之人,便放下下来。 “问这作甚?” “大侠应该不是天罚门人吧?” “自然不是。”义梅答道。 “那便妥了。”洋公子立马站了起来,“大侠且快快收了剑,既然不是天罚之人,我便与你说了也无妨,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那你快说。”义梅随即便收了剑。 “天罚正宫在北坊自是不错,只是天罚高手不在那里罢了。” “那他们在哪?”义梅问道。 “西京东南方向不到五里有个兴元寺,天罚高手尽在那寺中。” “那你可知他们在那寺里干嘛?”义梅又问。 “这个,我自是不知,我只会点轻功,我连大侠都打不过,自然不敢去哪探查。” 听得洋公子这般说,义梅想来也是,自己不过刚刚入门,洋公子连自己的不如,想来是不知道了。 “那我问你,那姓卜之人是来作甚?”义梅问道。 “这个”洋公子停了一下,“不知大侠可知道雪舞剑?” “这个自然知道。” “那卜大侠爷爷那辈被剑十六尽数屠戮,全家只剩卜大侠苟活,所以他只是来复仇而已。” “复仇要叫人对天罚门动手?你当我忘了刚才你们所说?” “不敢框大侠,剑十八来西京消息是我给他的,所以他帮我叫了些帮手,我有些朋友被天罚门所抓,自然是要救回来的。” “这便没了?” “真的没了,大侠你要信我。” 第二十六章 大幕渐起 义梅姑且信了洋公子一半的话,他又不是弑杀之辈,问完便将他放了。 义梅回到城里,找到住的客栈便早早睡下,兴元寺同昨晚天罚门正宫不同,那边全是高手,已义梅之力,晚上去了只怕是有去无回,只待明日白天,假借拜佛之名偷偷查看一番。 “姑奶奶,你今天回来的怎么这般早。” 女娃正在房里看书,黑袍女从窗口路过。 “今日他已睡下,我便回来了。”黑袍女说到。 “姑奶奶,那你与我说说嘛,那个有趣的人是谁,昨日你便没说。” 黑袍女进来坐下,掀开袍帽,取下掩面丝巾,方见这女子相貌。 烛光之下,这女子看不出年纪,只见得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星眼流波,桃腮欲晕,当叫一个绝色。 “你这丫头,明日你多走动,或许能见到那人。” 黑袍女取了只茶杯,倒了杯茶,轻轻抿了两口,驱驱这冬日的寒意。 “那你与我说说那人长啥样呗。”女娃坐到黑袍女身边说到。 “那人”黑袍女陷入沉思中。 “我的好姑奶奶,你倒是说啊。” 黑袍女这才回过神,按着义梅的样子说了出来,“那人高高瘦瘦的,二十出头的样子,年纪轻轻,却扮的有些老成,功夫不高,轻功却还尚可,手里拿着一口宝剑。” “这样的人平时都一抓一把,此时还不得如过江之鲫一样。” “那人不同的,你若是遇到,定然会发现有趣的地方。”黑袍女说完便起身,“你也早些睡吧。” “真是没劲,又没说相貌,他还能自己站我面前似的。” 黑袍女走出房间,站在廊亭,外面正飘着小雪,伸出玉手,雪花的微凉传到指尖,也传到心里,想起那日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还和当年一模一样呢。”黑袍女细细念到。 “英雄会开启在即,爹爹就不去了,明日进了西京,一切多听你大师兄安排。” 西京郊外一客栈里,高阳天下正和高阳玥说着话。 “爹爹为何不去?”在高阳天下面前,高阳玥却没有了一个人在外时的疯丫头那样,如同一个乖乖女一般,挽着自己父亲的手臂说着话。 “还不是因为你非要来,我又扭不过你,可爹爹与天罚门又有些过节,虽然倒不至于怕了他们,但是若是见了面,多少会有些尴尬。” “这种为青年才俊展示的集会,也算是结交江湖英雄豪杰的一个机会,女儿来看看,不也是爹爹你面上有光么。” “爹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好,要什么面上有光。” “有爹爹在,江湖上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行了,你早些去睡,明日就跟你大师兄进西京,回房路上把耀阳叫来。” “好,女儿去了。” 不多时,高阳天下房门便被敲响,来人正是高耀阳。 “师傅,有何事吩咐弟子。”高耀阳进来躬身问到。 “你且坐过来。”高阳天下向高耀阳招手。 待高耀阳坐下,高阳天下说到,“此次英雄会后天便要开启,皆时面对之人皆时江湖年轻的才俊,切记,戒骄戒躁。” “弟子明白。” “这次江湖中很多门派多是派弟子前来,若是遇到可结交之人,多结善缘,为师这几年颇感不安,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江湖以后终究是你们这些年轻才俊的,要在这江湖立足,终是要多教些朋友。” “嗯。” “这些弟子中,你跟我时间最久,也是众弟子中天赋最高,莫要辜负我的期望。” “弟子定不负师傅所望。” “明日师傅也就不进城了,后日你带着玥儿和方正前去紫薇湖就好,玥儿虽在我面前乖巧,但是性子多半还是有些爱闹,那种场合,切记多多照看玥儿,莫让她胡闹。”高阳天下起身在房间渡着步,高耀阳也站了起来,他对他这女儿还是有些了解。 “弟子明白。” “行了,那就下去吧,早些休息。” 高耀阳随即道了声告退便下去了。 次日一早,义梅便醒了,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动身往兴元寺去了。 今日正是十五,去寺中上香拜佛正是人多,义梅在寺外买了些香烛,便跟着百姓进了寺中。 义梅进了寺里,也跟着百姓一样,该上香上香,该许愿求签也不曾落下,只是一直默默打量这寺里。 兴元寺不愧是皇家所建,面积极大,但是义梅发觉,这兴元寺却不像别的寺庙那般简单,寺里不少男香客,而且都是青筋凸起,武功当是不简单。 他在大殿拜完佛,随即在寺里逛了起来,寺里却只有一半地方可以进,后面皆有高手把守,并不让人入内。 那后面当是有些什么,义梅想到如此,便悠悠出了寺庙,围着围墙走着。 约莫快走到寺庙后半部分,义梅四下看了无人,一个跃身便上到围墙之上。 墙内正是寺庙后半部分,里面不时有高手带着武器巡逻,义梅找准机会,带上面巾,翻身进了寺庙。 “哎呀,睡过了。”女娃在床上一下坐起,看向外面已然大亮,寺庙前面也人声鼎沸,诵经念佛之声不绝于耳。 女娃匆匆穿好衣服,洗漱完了,绾了头发,带上貂帽便从房间出来。 “咦,这寺里后院为何还有女娃?”义梅进了后院,摸了两间房间,一无所获,出来之时,正好看到女娃出来。 “抓过来问问再说。”义梅见只是个小丫头,如是想到。 “也不知道姑奶奶昨日所说是不是真的,今日多走动自然会遇到,只是该去哪里走动呢?莫不是要去城里逛逛?”女娃还在想着。 “别动!” 这时女娃身后传来一声别动,女娃愣在那里,后腰被义梅拿剑顶着。 “莫要乱叫,跟我进房。”义梅说道。 女娃随即乖乖跟着义梅进了女娃房间。 进了房间,义梅当即收了剑,“我问你些事情,你老实告诉我,我不伤你性命。” “不知大侠要问什么?”看义梅收了宝剑,女娃倒也不怕了。 “这兴元寺后面可是有什么秘密,为何不让普通百姓进来,而且寺中高手众多,是在保护什么人还是关着什么人。”义梅问到。 看这装扮,倒有些老气,听得声音,这男的声音却有些稚嫩,该不会姑奶奶说的有趣那人便是面前这人吧,那倒是有些巧了,竟真出现在我面前,难怪姑奶奶说多走动会遇到,原来她知道这人会来啊,既是这样,我定要戏耍他一下,女娃想到。 “我我”女娃装作害怕,半天说不出话来。 “莫怕,你知道什么说什么就好。”义梅见得女娃说话结巴,当她害怕,便出言安抚到。 “我只是这里一个小丫环,我也不知道。”女娃说道。 “你没骗我?”义梅作势把剑拔出一半便要吓这女娃。 “大侠,我万万不敢骗你,我都是被人抓过来伺候人的。” “那你伺候的是何人?”义梅问到。 “这个我也不知那人身份,只是个女子,让一众丫头喊她姑奶奶。”女娃假装如实答道。 “那个姑奶奶在寺里何处?”义梅问道。 “就在我前面隔着两间房。” “带我过去。”义梅说道。 “好的,大侠。” “莫要耍什么花招,你先探头出去看看。”义梅说着又拿着剑顶在女娃后腰。 女娃打开房门,探头出去看了,正好两名天罚高手路过,那两名高手正好拱手拜见,女娃赶紧摆手,嘴上用唇语说着走开,示意他们走开,那两名高手知道有异,但见女娃摆手让他们走开,便也不多话,直接走开。 义梅躲在门后,不曾看见,不然定能发现端倪。 “大侠,外面没人,跟我走吧。”女娃又把头探了回来,对义梅说到。 义梅就这么拿剑顶着女娃后腰,随着女娃出了房门,外面果然没人,“哪间房,快带我过去。” “大侠跟我走。”女娃马上带着义梅往黑袍女房间走去。 到了门前,女娃轻声叩着门,“姑奶奶,在里面吗?” 里面黑袍女听得女娃在门外,当即穿上黑袍,带上面巾,“在呢,是宁儿丫头吧,快些进来。” 她可是知道她这侄孙女,平日进来都是直接闯进来,绝不曾如此礼貌,她旋即便想到可能是那个有趣的青年来了。 听到里面有个女人说话让进来,义梅一把推开房门,将女娃推了进去,一手继续拿着宝剑,一手关上了房门。 女娃这时背对着义梅,对着黑袍女一阵挤眉弄眼,黑袍女见过义梅,都不需女娃挤眉弄眼便知道义梅身份。 “你是谁?”见得义梅进来,黑袍女开口问道。 “别管我是谁,莫要喊人,我不伤你们性命,你老实回答我问题便好。”义梅架着女娃往黑袍女这边走去。 “你问便好。” “你是何人,天罚门是否在此?寺里可曾关着阎罗殿中人?”义梅开口问道。 他不知道这寺里关着阎罗殿何人?那人没有全告诉他么?这让黑袍女有些不解。 第二十七章 莫要乱来 “我乃天罚掌教夫人。”黑袍女随便编了个身份。 听得此话,义梅马上把剑架到了黑袍女脖间,一派掌门的夫人,若是不会武功,他怎得也不会信,只得先用剑架着这黑袍女,只是这黑袍女的平静,让他有点错愕。 “少侠莫慌,刀剑无眼,还是小心着些。” “快说,还有呢?”义梅看着这黑袍女的平静,让他有点错愕。 “这里正是天罚门所在,城中北坊不过是关押江湖中一些宵小的地方。”黑袍女说到。 “那这边关的都是名门大派?比如阎罗殿的?” “没有,这边并不曾关有名门大派。”黑袍女解释到。 “那为何防卫如此森严?你可不要诓我。” “少侠轻功如此高绝,这里哪里算的上是森严。” “当真不曾关有阎罗殿人?” “我等性命皆在少侠手中,自然不敢诓骗少侠。”黑袍女说到。 “既然如此,那便算了,放过你们了。”义梅看向女娃,“我记得方才是叫你宁儿是吧。” “回少侠,是的。” “那你出门看下,外面可有人来巡逻,莫要耍心思,你家夫人还在我手中。” “不会的,少侠放心。”说完,宁儿便从房间退了出去。 到了屋外,宁儿扭头看了看门窗,发现义梅并未开窗看她,她赶紧跑开,转了个弯,遇到两名青龙宿巡逻,“拜见遂宁公主。” “嘘!” 遂宁示意他们噤声,然后说到,“你们快些下去,将院中星宿全部撤出。” “公主,可是刚才你房中”一青龙宿开口询问到,原来刚才遂宁挤眉弄眼摆手让另两名星宿走开,他们已然发觉了。 “你们不用知道,告诉他们都走开便行了。”遂宁摆摆手,“快些下去吧。” “得令。”两名青龙宿拱手便下去了。 随后遂宁便又回了黑袍女房中,“少侠,外面我方才看了,并无守卫巡逻。” 义梅走到窗前,只开一条缝,往外左右看了看,这时果然不曾见到守卫。 “走,先送我出去。”义梅说着便持剑架着黑袍女子往外走去。 外面果然空无一人,义梅出来也觉得诧异,方才进来之时,这院中虽不是五步一岗三步一哨,也绝不是这般完全看不着一个守卫。 但既然没人,义梅也不去计较个中缘由,走到墙边,翻身便出了这后院。 “呵呵,姑奶奶,这人不是个傻子吧。”见义梅走了,遂宁公主终于是忍不住发出银铃般的笑。 “嘘,万一人还没走远呢。”黑袍女子轻声啐了一句。 “这就是你说的有趣?跟你一个旧人很像?”遂宁公主挽着黑袍女便往回走。 “相貌有些相似,这次英雄会应该能再见到我那个旧人了。” 次日一早,西京城里大批的江湖人从北门出来,往紫薇湖赶去,一路之上,三三两人的人一路边走边聊,时而又遇到认识之人,互相一阵寒暄。 义梅混迹在人群中,四下打量着,一路走下来,也不见侯爷,只得去了紫薇湖再作计较。 到了紫薇湖,天地掌门已然站在入口等待,路过之人,无不同天地掌门问好,有熟识之人,停下脚步还会寒暄几句,介绍一下后辈。 待走近了,义梅看到会场四周围着十四名星宿,义梅瞅了瞅,肩上绣的却是朱雀,玄武。 义梅心里盘算着,此时这里有十四名星宿,兴元寺想必定然空虚,若是有机会,定然要去再看看。 待人来的差不多,天地掌门一齐纵身飞到会场中间,天掌门开口道,“诸位江湖朋友好,在下乃是天罚门上天掌门。” “在下天罚门入地掌门。”地掌门随后说道。 “十年一期天罚英雄会开启在即,劳烦诸位前来,老夫感激诸位赏脸。” “天掌门客气。”“天掌门客气了。”四周之人迎合着。 “同往年一样,在场三十二个擂台,有实力者皆可上前,一一对战,跌下擂台者为负,直到台下再无挑战之人,擂台之上留下之人可随意挑选对手,今日台上留下十六人方毕,余下之人,明日再战。”天掌门说完便同地掌门一通跃起,退到场外高台之上坐下。 这高台之上放着一排桌椅,两边已然坐着几名老者,想来也是江湖上有些实力的高手。 见天地掌门上来,台上之人纷纷站起,拱手之后,众人方又坐下,随即地掌门喊道,“比试开始,擂台之上,点到为止。” 听得比试开始,会场之内,瞬间有些剑拔弩张,众人纷纷往擂台上跃去。 不过先上之人,皆是武功平平之人,倒也没什么看头,擂台之下喝彩之声远大于唏嘘之声。 “敢问这位大哥,为何这么多人前来这英雄会。”见擂台之上已经打了起来,义梅碰了碰身边一位老哥。 “小兄弟第一次来吧?嘿嘿,不知道也算正常。” “这里面还有门道?”义梅问道。 “这天罚门十年一次英雄会,获得前十六名者,有机会入得这天罚门,江湖中人武艺多半不过是些野路子,能投得这天罚门,习得他们武功,自然是求之不得之事。” “只有这些?”义梅问道。 “当然不是。”那老哥顿了顿,“看到那边高台上的人没?” 义梅往那边看去,高台上坐着一排人,“看到了。” “那些皆是些江湖上有些皮面的高手。” “哪有如何?”义梅问道。 “那些人其实有着自己的家族或是门派,不过他们也会派门下弟子前来,若是取了前三,再不违背江湖道义,天罚又力所能及之内,他们可应允头名任何要求。” “还有这般事情?” “这是自然,天罚门势力强大,那些掌门皆是为此而来,天罚门也借此维护各方关系。”老哥晃了晃手中九环大刀,“不仅如此,就算未能被天罚门选中,若是有些实力,也有呗其他门派选中的机会,入了那些门派,也能寻个长老做做,头次前来,后辈且多看看,一会你且看着,我定上去打趴几个。” “小弟提前恭喜大哥。”义梅应付着。 说话间,陆陆续续已经被打下台来许多人,眼见机会来了,义梅身旁的老哥也进了场内,找了个刚刚打下一人的擂台便上了去,只是这老哥终究有些眼高手低,三两下便被人打了下来。 义梅眼看场中还有许多人,打定主意,先去兴元寺看看,此地离兴元寺不过往东六里,来去也快,当下便从场中走了出来。 “看,又出来一个,果然还是年轻了些,还需再磨练磨练。” 见得义梅出来,路边之人皆指指点点,义梅听了也不说话,他们出来何尝不是是落败之人。 在一群人议论中,义梅施展轻功扬长而去。 待到了兴元寺,义梅又摸到墙边,翻身上墙看了看,结果后院之中竟然还有着星宿在巡逻。 “怎会这样,天罚门竟然将星宿全部召回了?” 看到还有星宿在,义梅不禁犯难,到底还要不要进去。 还在思索,后院突然变的嘈杂起来,巡逻的星宿也往那边赶去。 “咦,还有人来探这里?” 见得星宿往另一个院子赶去,义梅见四下无人,便也跳了进去。 现在整个院中空无一人,义梅赶紧一间一间寻找起来,但是一无所获。 “难道是在那边院子?昨日那两个女子实则在骗我?” 义梅想到这里,赶紧往那边赶去。 去了之后,义梅寻了个屋顶伏在上面往下看着。 之间场中此时十四名星宿正围着两个人过招,来的这两人正是祈修泉和高阳天下。 原来自上次劫走活阎罗失败之后,祈修泉为交好高阳天下,又寻得高阳天下,商议等今日大会开始之时,守卫必然空虚,天地掌门也会离开寺中,二人便来动手,只是不想竟然还有十四宿在寺中。 星宿阵法高阳天下当是见识过其威力的,但高阳天下招式凌厉尚且没落了下风,只是苦了祈修泉,虽步法精妙,也未受伤,但此时也陷入苦战。 “高阳掌门,此事怪我不查,想来今日之行怕是要败了。”祈修泉跟星宿已然过了几十招,渐渐有些吃力,萌生退意,遂开口说到。 “你这次不曾再带弟子前来?”高阳天下边打边问。 “上次跟来之人尽数没了,这次只得只身前来。”祈修泉还在苦苦支撑,只是七宿围的越来越紧,容他施展步法的圈子也小了很多。 高阳天下也不再搭话,他还想着再试一试,看看能否拼得内力,耗死他这边七位星宿。 “咦,你果然在这。” 义梅身后此时传来一个声音,义梅回头看去,正是遂宁公主。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怎么上来的?”义梅随即想到,“原来你会功夫!” “小声些,一起看看。” 遂宁趴到义梅旁边看着下面对决。 “下面这二人是谁你知道吗?”义梅见她没有恶意,便问道。 “我为何要告诉你他们是谁?”遂宁反问道。 义梅听完便作势拔剑,结果遂宁化指为剑点到义梅手上,义梅吃痛,剑又收了回去,刚要叫出来,又被遂宁捂住嘴巴。 “莫要乱来,你打不过我的。”遂宁公主说到,便收了手,将手上义梅口水嫌弃的擦到义梅身上。 第二十八章 投身天罚 义梅和遂宁公主就这般趴在屋顶看了一会,祁修泉已经被七宿压制到丈余,祁修泉身法已然完全施展不开。 “高阳掌门!该走了!”祁修泉厉声喝道。 高阳天下看向祁修泉,此时他周身已被剑锋包裹,再不走,必定会被星宿所伤。 高阳天下大喝一声,提起全身内力拍出两掌,九幽绝魂掌,墨紫色的手掌拍向两名星宿,星宿当即躲开。 打出一条豁口,高阳天下当即跃向祁修泉,祁修泉那边星宿让开,祁修泉压力一减,从圈中逃出,两人快步冲到墙边,翻个身便逃了。 “没意思,又让他们逃了。”说着话遂宁站了起来,“别追了。” 十四名星宿当即停了下来,接着又散开,或是巡逻,或是站岗。 “走吧,下去吧。”遂宁噘了下嘴,示意义梅下去。 义梅趴着却还在盘算怎么样才能逃走。 遂宁轻轻踢了义梅一脚,“快点,别想耍花招,下面可还有十四名星宿。” 眼见逃不掉了,义梅只得起身,乖乖跟遂宁跳下屋顶。 “走吧,跟我去见我姑奶奶。”遂宁一把夺过义梅手中的剑,“跟上。” 在星宿的注视下,义梅跟着遂宁去见了她姑奶奶。 “姑奶奶当真厉害,这人果然在房顶。”遂宁带着义梅来到凉亭,见得黑袍女,遂宁走前前去。 黑袍女转身看向二人,眼光锁在义梅身上,昨日义梅还举剑挟持过她们二人,时隔一日,形势逆转,义梅被黑袍女盯着,不免有些不知所措。 “走近点。”黑袍女轻声说到。 义梅不知道她何意,呆呆的往前走了两步。 “当真有几分相似。”黑袍女细细念叨,随后向义梅问到,“你叫什么?今年多大了?” “小子王义,今年”义梅省去了梅字,本欲说到十六,不过想起带着假面,随即说到,“晚辈今年二十二。” “王?义?二十二么,我当只有十六七岁呢。”黑袍女又问到,“你几次三番潜入我天罚门刺探阎罗殿消息,你是何人,这身武功又师从何人?” “这个”义梅有些迟疑,真话自然是不能说的,但是假话他一时半会又编造不出,顿时语塞。 “你若不方便说便罢了。”黑袍女说到,“你身世武功我大抵能猜到。” 义梅顿在那里不说话,黑袍女说到,“今日是英雄会,你不去参加么?” “晚辈自知武功低微,去与不去也没什么分别。” “你这身武功着实弱了一些,不过我问你,若是我答应你留在天罚门,教你些功夫,你可愿意留下来?” “你不杀我?”听得黑袍女不惩罚自己,并可以教他武功,义梅顿时感到不可思议,从被遂宁抓到到刚才,义梅一直还在心想可能会受到什么惩罚。 “我为何要杀你?” “昨日晚辈对前辈太过不敬。” “我当是什么事,那不过是我与遂宁演给你看而已,昨日天地”黑袍女顿了一下,改口道,“昨日之事便罢了,我问你可愿意与否。” 义梅当下不知如何作答,只能楞在那里。 “这两次都放过你了,还能在天罚门修习武功,那可是江湖人钻破脑袋都求不来的好事,你别不识好歹。”遂宁公主在一旁说到,她看的出姑奶奶当是很想留下此子,但又不好强迫。 “你可不必马上回答我,先与我去会场看看,想过之后再回答我也不迟。”黑袍女起身便先走出凉亭往外走去。 遂宁公主一把将剑丢与义梅,义梅接过剑,只得跟着。 到了会场,比试已然快到尾声,三十二个擂台已然全部站有一人,而台下却已经没人再上台挑战,三人走到擂台边便停下。 “上去打一场吧。”黑袍女转身同义梅说到。 “啊?”义梅有些错愕,刚不是没有惩罚么,因为我不同意留下学武,这便是给我略施小惩? “姑奶奶叫你去,你便快去,啰嗦什么。”遂宁推了一把,直接将义梅推到擂台之下。 擂台之上站着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手持一把板斧,见义梅来到他台下,怒目瞪着义梅。 义梅已然进场,不好退缩,只得悻悻然上到擂台。 “这位兄台,小弟上来实属迫于无奈,小弟”不待义梅说完,那壮汉双手持斧,拿起手中巨斧便劈了上来。 义梅省得厉害,抽身便躲,也不知这巨斧多少斤两,壮汉一斧下去,石板做的擂台,竟被劈开,若是砸到肉身之上,当是一命呜呼了。 壮汉一斧不中,反身便撩,斧头横砍过去,义梅拔剑格挡,哪知这壮汉力大无穷,义梅退后数步,险些将义梅砸到台下。 “王义,还手啊,笨死了。”遂宁在外面喊到。 义梅听到遂宁叫喊,回头看去。 “小心!”遂宁马上开口提醒到。 义梅回头看去,那壮汉斧头已经砍了过来。 义梅眼见失了先机,提起内力,风过松林,正是风林剑法第二招,起气海,行于水分,折于紫宫,藏于天府,作于偏历,终于合谷,其劲于身,绞剑出击,剑见化作三道残影。 奈何内力不足,三道剑影被一斧劈开,义梅只得贴着台面滚到一边。、 台上本来已无人上来挑战,义梅上台也惹的台下一众人目光。 “这后生还是太过年轻,场上还在擂台之上的,现在哪个不是有些斤两的,他还偏偏选了青州吴胥,他手中巨斧四十斤,祖传三板斧,以外家功夫打过不少内功行家。” “我若是没有看错,方才那年轻人用的正是林家的风林剑法,若是这年轻人招式老辣,胜负倒也难说的很。” 台下不少人看到这边又切磋起来,纷纷指指点点。 见义梅躲了过去,吴胥看得义梅手上功夫不如自己,当即持斧改砸,免得伤了义梅性命。 义梅除去前些天杀过江湖毛贼,这次算是头次跟江湖高手切磋,还对决的是如此壮汉,奈何提起内力也硬碰不过吴胥,切磋不免有些吃力,也奈何擂台够大,只得尽力施展轻功在场中周旋。 “这轻功倒是真有他几分真传。”黑袍女看向场中义梅,喃喃说道。 “师兄,这年轻人所用之轻功怎么与那人一般。” “就算那人再来,又无妨,场上还是让年轻人去展示好了。” 这时天地掌门也注意到义梅,见他轻功出自侯爷,当下议论到。 “你个呆子,哪有拿剑的与那斧头硬碰的。”遂宁看得着急,当下在台下喊道。 是了,我力量明显比不过他,为何要与他硬拼,义梅如是想到,当即换了招式,一个纵身拉开距离,随后便是一招宿鸟归林,有轻功加持,这剑出的奇快,眨眼便已刺到吴胥面门。 吴胥慌忙间只得举斧挡在面门。 “叮” 吴胥挡住这剑,义梅一击不中,马上变招,转身折到吴胥身后,抹剑直接将剑划向吴胥脖颈,又停脖颈。 “你输了。” 吴胥感觉脖颈一凉,当即知道自己败了,手中巨斧便缓缓垂下。 随即转过身来,“谢少侠手下留情。” “承让,承让,小弟不过碰巧取胜,方才还得谢谢兄台手下留情。” 吴胥扛着巨斧便下了擂台,这时地掌门起身走到高台前,“台下可还有哪位高手想要上台一试吗?” 会场之内顿时鸦雀无声,见场内无人再上擂台应战,地掌门随即说道,“既然已角逐出了三十二位青年才俊,下面请三十二位才俊在场中自行挑选对手,两两对决,切记,切莫伤了他人性命。” 说完地掌门便又回去坐下。 义梅看向场中,还不待他挑选对手,这时却有一人翻身跳到他擂台之上,这人也是方才剩下的三十二位中的一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剑十八。 义梅自是认得这剑十八,见剑十八跳将上来,当即说道,“原来是剑十八兄,小弟甘愿认输。” “你认得我?”剑十八见义梅年轻,本以为不识,结果义梅竟知道自己。 义梅当日也在酒馆,不好戳破,以免剑十八尴尬,只得说道,“天下谁人不识雪舞剑,能持此剑者,功夫自然了得,小弟甘拜下风。” “原来如此,只是在下方才见得阁下剑招灵动,是以想来切磋,不知可否赐教几招。”能站在这台上的,岂非俗人,剑十八倒是收起了当初在酒馆时的傲气。 “在下剑招不过练了数月,哪里是阁下对手,赐教真不敢当。”义梅说完向剑十八拱手行礼便往台下走去。 台上只留剑十八错愕,这场竟这般赢了。 义梅下了擂台,台下又指指点点起来,本以为是一场剑法的对决,结果见面寒暄两句,一招不曾见到便决出胜负,场下不免唏嘘。 义梅走到台下,又怪怪回到黑袍女身边。 “你这人当是没趣的紧,那剑十八有何可怕,你竟剑都不出便下了擂台,真是有些瞧不起你。”遂宁冲义梅撇嘴到。 义梅解释道,“那人剑招本就高强,雪舞剑又是一把神兵,我这剑对我意义非凡,实在不敢让这剑有些许闪失。” “你方才与吴胥对决也还可以,剑十八不打也罢了,只是你考虑的如何了?”黑袍女这时向义梅问到。 奈何义梅从上台到现在压根没有去想是去是留,他倒是想走,但是又恐黑袍女反悔,一时间当真拿不定主意。 “是去是留都随你,你大可放心说出,我绝不反悔。”像是看出义梅顾虑,黑袍女开口说到。 义梅仔细盘算着,他始终觉得兴元寺里定有阎罗殿弟子,心里想走,但是拿不准黑袍女是何想法,为何非要收自己进天罚门。现在身份暴露,再想进去查探必然难于登天,左右思量,方才决定冒险一试。 “小子决定了,愿意留在天罚门修习。”义梅回答到。 “既是如此,我们便回吧。”黑袍女先行往外走去。 “算你识相。”遂宁指了义梅一下,便快步跟上了黑袍女,义梅随即也快步追了上去。 待三人走后,却有一人也从场中离去,悄悄跟了上去。 第二十九章 入五味轩 “遂宁姐姐,不知姑奶奶如何称呼。”义梅追上前,拽了拽遂宁,小声问到。 “你还真不要脸,你二十二岁却管我叫姐姐,我有这般老么。”遂宁嘴上骂他,脸上却是笑着。 “这个”义梅有些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既然留你习武,你管我叫师姐便好,姑奶奶么,你这年纪这么唤她倒是别扭,叫她师傅便好。”遂宁说到。 “那这不是乱了辈分么。” “各按各的叫便好,别想占我便宜。”遂宁冲义梅做了个鬼脸,又回到黑袍女身边。 他们虽是吊在后面说话,黑袍女却也是听到,“你大抵已经师从他人了,唤我二师父便好。” “徒儿知道了,二师父。”义梅在身后黑袍女身后边应着,随后又道,“不知二师父可知道一个姓卜的人和一个叫洋公子的人?” 想来义梅那日在酒馆虽是看到了卜大侠跟剑十八打斗,但是位置有些偏僻,并不曾看到最后拉开二人的正是他这二师父,不然昨日他也不会做那傻事,认为这黑袍女不会武功。 “他们我是知道的,何事?”黑袍女问到。 “前日夜里我在”义梅刚想说他在青楼之时偷听到卜姓之人与洋公子对话,但马上又觉不妥,毕竟去的是青楼,随即刚要转口,却听得黑袍女说到。 “你是在醉红楼偷听到了什么么?” “二师父怎么知道?”义梅有些不解。 “你这呆子,从你进了西京,你的一举一动姑奶奶都知道,不然以你的功夫,你当天罚门是那么好进的?不过是姑奶奶她放你进去又放你出来而已。” “啊?”义梅暗暗吃惊,天罚门势力当是大到不可想象,从他来了便被人监视,只是他不知道,盯着他的正是他这二师父,他哪能想到这些。 义梅那日被拽进醉红楼,黑袍女当是有些气愤,恼这义梅有些风流,但是不多时便从楼上跳了下来,还跟踪洋公子打探消息,她也只当义梅是探听消息,心里便也不气。 “余下之事我皆知道,他们不过是想借英雄会之时对天罚发难,他们不足为虑。”黑袍女如此轻描淡写,义梅更觉着这天罚门恐怖。 剩下时间一路无话,义梅本要以为要回兴元寺,结果黑袍女却带他回了北坊正宫。 回了正宫,遂宁唤来二个仆人,收拾了一间房与义梅,待收拾好了,黑袍女已然离去,只剩遂宁在这,领着义梅去了收拾好的屋子。 “你今后就先住在这里好了。”遂宁推门进去,义梅也跟着进去,进了屋子义梅暗暗咂舌。 这屋子比在东松时住的还大,里面摆件,字画啥的比东松也多许多,这天罚门当是家大业大。 “你那包袱我也差人去客栈去取了,一会便有人送来,整个天罚门除了主殿和地牢你不可去,余下地方你都可以去。”说着话,遂宁丢给义梅一块玉牌。“这玉牌你且在身上带好,有它你可随意出入天罚门,若是生活琐事,你差下人做便好。” “好的,师姐。” 遂宁说罢便走,临出门,又回头道,“别乱跑哦。” 然后关门离去。 从进了西京便被人监视,谁监视的,在哪他都不知道,更是不知道为何有人监视他,义梅他怎敢乱跑。 遂宁走了,义梅在房中躺下,手中把玩着那块玉牌,上面浮雕正楷一个宁字,义梅拿来嗅了嗅,一股淡淡的清香,想来是那遂宁的玉牌,便小心收起放到胸口衣服内。 躺了一会儿,果然有人将他包袱送来,眼下无事,义梅有些饿了,便从房间出来,刚走没几步便被暗哨拦下,义梅一惊,果真如遂宁所言,天罚门不是那么好进,不过是给他放水而已。 拿下义梅之人不过是见义梅眼生,义梅只得掏出玉牌,那人见了玉牌,当即恭恭敬敬,义梅问他宫里哪里可以用饭,便让那人下去了,义梅省的麻烦,将玉牌系在腰间,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遂宁的玉牌在他这里传的出去的速度可比他系的还快。 路上果真没人再来叨扰,巡卫之人见了义梅甚至停下抱以拳礼,顺着那人所指,义梅走到一栋楼前,门楼上挂着一副牌匾,上书一粟堂。 正直饭点,大堂坐着不少天罚门人正在用饭,义梅进了去,却是一个丫鬟迎上前来,“公子楼上请。” 义梅闻言跟着上了二楼,楼上此时却只坐着寥寥几人,义梅出言问到,“二楼如此空旷,楼下大可上来一起用饭啊。” “公子初次前来可能不太熟悉,二楼皆是门中各路高手用饭的地方。” 义梅听完这才明白,但丫鬟上了二楼却未停下,义梅在二楼人诧异的眼光中上了三楼,三楼不过两丈见方,只放了两张桌子,待义梅上来了,丫鬟沏了杯茶,说到,“公子请稍等,饭菜片刻便到。” 说完丫鬟便候在一旁,义梅看向这丫鬟,“三楼平日是谁在这吃饭?”义梅开口问到。 “平日都是掌门或是遂宁公主在这用膳。” “遂宁公主。”义梅听完吸了一口凉气,这遂宁竟有如此身份,昨日还拿剑要挟她,想想便是后怕。 现在是乾符年,当朝皇上僖宗与他年纪大不太多,遂宁若是公主,定然是皇帝之妹,乃是当朝长公主。 “长公主是掌门弟子吗?”义梅随口问到。 “算是,天地掌门二人都曾教她。”这丫鬟见得义梅好说话,便问到,“不知公子是哪家贵胄后人,竟得遂宁公主玉牌。” 义梅看向腰间玉牌,尴尬的说到,“这不过是遂宁方才随手给我的。” 说完义梅便不再多话,那丫鬟听了也是咂舌,敢直呼长公主名讳,定是贵胄之后,且是熟络之人,丫鬟不经意间多看义梅两眼。 义梅渡到窗边,推开窗,只见这大院中竟还有四座高楼,义梅又开口问到,“这院中另外四座高楼是哪里?” “回公子话,那四栋楼分别名为三清园,五味轩,七品居,九华厅。” “一粟堂,三清园,五味轩,七品居,九华厅,这当真是好名字,不知这另外四处却是什么地方?” “余下地方婢子不曾去过,并不知道。” 这时楼下上来两名女侍,手中端着几碟菜上来,义梅坐到桌前,当即打定主意,待会定要去查看一番。 义梅匆匆吃了饭,便下楼去了,抬头看去,寻着最近一栋高楼的方向,义梅便走了去。 这次所见大楼乃是五味轩,门前站着两位守卫,见得义梅来了,看到义梅腰间玉牌,便又收回目光站在那里任由义梅进去。 五味轩同一粟堂不同,五味轩却是个藏书阁,义梅在这里面转悠着,细细打量着里面的书卷。 一楼藏书三千卷,皆是曲谱、棋谱,材质也各有不同,有纱绢,有竹简,义梅随意翻翻,却又看不懂,便放了回去。 往上一层,上面是各类字画,竹简,这类东西,有些看了气势磅礴,有些又如小家碧玉,但是义梅却也不感兴趣。 上到三楼,里面却是空荡些,仅有文房四宝,古筝棋盘,不待义梅下楼,这时遂宁走了上来。 “你果然在这里。” “不知师姐找我何事。”义梅问到。 “姑奶奶吩咐下来,今日起,你从这五味轩一楼开始,好好学。” “啊?”义梅有些不解,“难道不是学武吗?” “哪有这般快便学武,先学了这些,你再学武也不迟。” “可是楼下尽是琴棋书画这些,我着实对这些无半分兴趣啊。” 义梅还想推脱,结果遂宁说到,“你若再要推脱,我便去寻姑奶奶过来。” 义梅听到要去叫二师父,当即便老实下来,“学倒是可以,只是有些东西我看的并不太懂啊。” “你可放心,这段时日我会在这正宫陪着你学,你有不懂之处大可问我。”遂宁上来便拽着义梅下楼去。 “师姐,莫要急,我自己能走。”被女孩子这么拉着,义梅当是有点不适应,只是遂宁却只当没听见。 下到一楼,遂宁将义梅按到桌前,单手叉腰,指了一圈架上的书,“说吧,先从那卷开始?” “这一楼皆是琴谱,棋谱,我认识它,它可不定认识我啊。” “呆子,宫商角徵羽你都不知?” “师弟不过乡野出身,哪里学过这些。” “既是这样,来,先看这本,这本讲的皆是音律。”遂宁从书架之上取下一本,随后递给义梅,然后转身便跑了出去。 “你切先学着,晚点我再过来寻你,你若是不懂,倒是再来问我,楼上有琴,你自可去取,对照书上所说,自己慢慢学来,你便懂了。” 义梅听得遂宁这般说,只得乖乖上楼取下一张古琴,打开书本,按照上面所说,一弦一弦的拨动,不多时,手指尖便肿了。 “怎么会让我学这劳什子。” 第三十章 一箭双雕 “高阳掌门” “祁老不用再说了,今日恩情高阳天下自当记下,两次助我夺回师兄,虽未成功,但心意已到,日后如是有用的着我高阳天下的地方,但不违道义,我自当相帮。” 二人正是白天败退回来的祁修泉与高阳天下,二人白天一番争斗内息不稳,回到高阳天下所在客栈,调息一番后便出了定。 “老朽实在惭愧啊。” “祁老不必如此,当是我师兄命中该有此劫。”高阳天下起身,“祁老请,下楼共饮。” “请。” 二人下楼,高阳天下叫小二上了酒菜,二人便对饮畅谈起来,时至半夜,二人才散去。 高阳天下回了自己客房,祁修泉也出了客栈回到西京外的住处。 “师傅,你可算回来了。”见得祁修泉回来,洋公子总算有了主心骨,上来便跟在祁修泉后面叫唤。 “何事这般着急?” “师傅,您是不知,卜亦今日找了师傅一天了,问何时动手。”洋公子解释到。 “当是一群草寇,有勇无谋的匹夫,天罚门岂是那般好闯,区区不过十多个人,入流的不过二三人,也想夺那雪舞剑,斩杀剑十八为爷爷报仇,当是不知好歹。” “可是师傅开始不是已然答应他插手此事么?” “插手?如何插手?剑十七还在,雪舞剑谁从剑十八手中夺了去,剑十七岂能轻饶?” “哪师傅为何当初还答应他。” “你当我为何将他们埋伏在兴元寺外,却不让他们进去,不过是一箭双雕之计。”祈修泉踱了两步,“今日同高阳天下突袭天罚门,一是演给高阳天下看,这次舍命去走这一遭,已然收买了高阳天下之心,之后我与高阳天下逃出来,不带他们犯险,也不过是给他们看而已,他们又不是过命之交,看得天罚门如此难闯,定然会有人心生退意,也会感念我没叫他们,至于去帮卜亦,我只是答应他若是剑十七寻仇于他,我出手一下而已,等我出手之后,假装不敌便罢了,剑十七亦不得罪。” “那让他今晚动手?” “去吧。” “弟子告退。” 义梅枯坐一下午,却是半点韵律也弹不出来,到了吃饭时候,遂宁却也过来了。 “练的如何了?” “我是七窍通了六窍。”义梅耷拉着头。 “怎么会这么笨,来,我且教你。”遂宁当即坐到义梅身边,将义梅挤到一边,一阵清香扑面,让义梅却是一阵愣神。 “呆头呆脑,还不好好学,想啥呢?”看到义梅愣神,遂宁用肘捅了捅义梅。 “啊。”义梅这才反应过来,“师姐,可让我先吃饭?” “就知道吃,算了,走吧,我也饿了。”遂宁这便起身,义梅听得不用练谱,马上精神起来,赶紧跟上遂宁。 饭菜上了桌,义梅端上饭碗便吃,惹的遂宁又是一阵嫌弃,“怎么是这幅吃相,赶紧吃,吃完咱们还得回去练谱。” “不要吧师姐,晚上灯火羸弱,看不清琴谱,不若我们出去逛逛?” “你要逃跑?”听得义梅要出去,遂宁眉头一皱。 “我哪跑的出师姐手心,主要是下午手指练的着实有点痛了。”义梅说着便放下碗,伸出双手。 看着义梅双手指尖确实已然破皮,“你真是笨死了,不会用拨片?算了算了,今日第一天,尚且放你一马,晚上出去可以,但是别逃出我的视线。” “谢师姐。” 二人吃过饭,便从天罚门出去,二人在街上东瞅瞅西看看,外面好不热闹。 这时一个人引起义梅注意,这人正是卜亦,他身边还跟着两人,三人一脸肃杀。 “师姐,走,我们去看看热闹。”义梅拍拍遂宁。 “热闹,有什么热闹?”遂宁还在路边挑着东西,听得义梅说道,便四处张望。 “走,跟我来。”义梅说着便往卜亦那边去了。 两人远远吊在后面走着,此时街上人多,前面三人竟没发现被人跟踪。 直到前面三人去了一个巷弄中便消失了,义梅看了看,巷口正是一个酒馆,想来他们应是翻墙进了酒馆,这便是以遂宁。 两人走到巷中,义梅先跳到外墙上,看到里面确是酒馆后院,院中无人,示意遂宁上来,二人便翻到酒馆后院。 不待二人摸进酒馆,楼上便传来打斗之声。 “这便是你说的热闹?”遂宁问到。 “这不算热闹?”义梅说到。 “这有什么好看,不过是江湖打斗。” “你可知打斗的是何人?”义梅问到。 “难不成这里面还有高手?” “你听说过雪舞剑吗?” “这个我倒是听过,传言那是一把神兵,这一代应该是剑十八吧,这上面打斗的便是雪舞剑传人?”遂宁听到雪舞剑,还是提了兴趣。 “那是自然,我方才看到一人正是那剑十八的对头,想来应该是来寻仇。” “走,我们去房顶看看。”说罢遂宁提起内力,一跃而起,踩在马厩上借力飞到房顶,最后轻轻落在上面。 义梅有样学样,也提起内力跳将上去,只是动静却比遂宁大了很多,只是街上吵闹,屋内之人都没发觉。 二人寻着声音,蹑手蹑脚走到剑十八房间上面,拿开两块瓦片,俯身看向下面。 此时剑十八已然落了下风,剑十八本就差了卜亦半招,又在三人围攻之下,此时已然身中两剑。 “果真是剑十八。”遂宁看了一下,随后细语道,“只是这代雪舞剑传人当真是有些弱了,不出二十招,这剑十八怕是要遭了。” “你怎知道,这剑十八这般不济?” “不过是仗着神兵,不然十招都难。” 随着二人对话,剑十八已然又中了一剑,随后靠到墙上,卜亦这边三人拿剑逼着剑十八退到墙角。 “剑十八,将雪舞剑交出来吧,跪下乖乖磕几个响头,我或许高兴,还能饶你一命。”卜亦见胜券在握,当即也出言。 “休想,我师祖能灭你全家,我也定能赢你。”听得卜亦出言侮辱,剑十八当是有些血性,又提剑攻去。 “既然你执意找死,那我便成全你!” 说罢又斗在一起,结果没出十招,剑十八又中一剑,便瘫在角落。 “真不知剑十七是怎么教出你这等废物,呸。”卜亦见到剑十八身中四剑,已然倒地不起,便走到他身边,又是出言讥讽。 “师傅,徒儿技不如人,今日怕是要先去了。”眼见卜亦过来,剑十八嘴中喃喃说着。 看得卜亦已然弯腰正欲去夺那雪舞剑,结果破窗之声传来,随后卜亦眼前一个黑影闪过,还不待卜亦同行之人叫他小心,卜亦便被一脚踢飞,重重撞在后面墙上,卜亦爬起来吐了一口鲜血。 “老夫的徒儿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来人正是剑十七!一脚便废了卜亦半条命,这一脚着实凌厉! “尔等也敢来夺取雪舞剑,那就别回去了。”说罢便向另两位站着的出手,结果这二人也不是剑十七一合之敌,被剑十七一人一掌拍飞了出去。 看得剑十七如此强悍,卜亦当即心生退意,已然再向门口摸去。 “想逃?老夫同意了么?” 剑十七说罢便向卜亦攻去,一掌已然到了近前,卜亦识得厉害,若是被这一掌拍中,只怕见不到明日太阳,当即大喊,“祈前辈救我!” 房门瞬间被人踢开,剑十七一掌被来人接下,来的正是祈修泉。 “你是何人,敢来挡我!”剑十七见这一掌被人接下,厉声问到。 “哈哈,我不过江湖散人,在下祈修泉是也。” “今日你要插手这事?”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今日能否卖老夫一个面子,放过此人吧,在下感激不尽。”祈修泉拱了拱手。 “我若说不呢?” “当年已然杀了他全家,他在外勉强逃过一劫,已然对他家有所惩罚。” “那他今日便该死!” 说罢,剑十七不再多言,跟祈修泉打了起来,卜亦见得这般情况,转身扶着墙便往外逃去。 祈修泉与剑十七对了几招,假装不敌,被剑十七打了一掌,祈修泉便让出路来,剑十七马上追了出去,一声惨叫之后,便没了动静,想来卜亦当是死在了剑十七掌下。 待剑十七回到房间,祈修泉已然消失,剑十七上前看着剑十八,探了探鼻息,尚且有救,出手点穴封了剑十八血脉。 “出来吧,房上两位。”剑十七说到。 义梅和遂宁心中一紧,怎么就被这人发现,当即便要逃。 “别想逃,老夫既然知道你们在房顶,你们便逃不出我手心。” 义梅、遂宁二人听到此言,只得祈祷今日能逃过这劫,毕竟这二人定不是剑十七一合之敌,接着便在房顶翻身从窗户进来。 “不知剑十七前辈唤我等何事?” “你们也是觊觎雪舞剑吗?”剑十七看向义梅、遂宁。 “非也,非也,方才不过是看到那人一脸杀气,想来可能有事发生,便上来看看。” 听得义梅说话,剑十七看向义梅,瞧见义梅腰间玉牌,思索一下后,便说道,“算了,既然不是觊觎雪舞剑,你们且走吧。” 第三十一章 喜迎相逢 “吓死我了。” 待出了客栈,遂宁当即吓到直拍胸口。 “刚才那就是剑十七吗,武功当真高到不可思议。” 义梅看到剑十七出手那般凌厉,也是感到后怕,他自认挡不住卜亦十招,而卜亦之被剑十七踢了一脚便破了胆,若是那一脚踢在自己身上,怕是当场就要殒命了。 随即想到剑十七当时看了一眼玉牌,随后便放过他们二人,于是问向遂宁,“师姐,这玉牌是你的不错吧。” “是啊,所谓何事?” “即使如此,那剑十七定是认识这玉牌喽?” “那又如何?” “方才在那房中我看剑十七神色不对,但是看到你这玉牌之后,又放过了我们。”义梅说着抖了抖腰间的玉牌。 “哎呀,管他认不认识,快些回去了。” 二人飞也似的跑回了天罚门。 “今日若是让姑奶奶知道晚上没有教你学音律定要被她一顿说,今晚便算了,明日你若不好好学,我便要告诉姑奶奶了。” 遂宁送义梅回到住处,便要回去,临走不忘嘱托一句。 “师姐放心,明日我定好好学。”说着义梅便赶紧将门关上。 “这妮子倒也不错。” 义梅关上门后,房间突然传出一个声音,惊得义梅一颤。 “谁?” “哼,好小子,几个月不见你竟将我忘了。” 侯爷从房梁上跃了下来。 “侯爷!” “果然是你,我见英雄会上为何有人长的与我相似,还会我轻功,便猜到是你,于是跟踪你一天。” “是我,我不过是在赌你会不会也来这天罚英雄会,竟被我赌对。” 见是侯爷,义梅大喜! “侯爷,这些时日你去哪了?我到处找你和我爷爷。” “此事说来话长,你这段时日在哪?那次上阎罗殿时,你去了哪里?” 二人见面之后,皆是有一肚子的话要说。 “自上次去阎罗殿,从后峰上去之时,我被大风吹到一边,发现了一个山洞,我便爬了进去。”义梅说到,“那山洞进去之后,里面皆是武功壁画,住着只猴,还有一具尸体。” “尸体?”侯爷打断到。 “是的,里面有一具尸体,但是我看来那人应该是阎罗殿的哪位前辈。” “那人当是阎罗殿掌门,你爷爷的师弟,死阎罗。”侯爷思索到,“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那洞中猴子见得有人送饭,每日便吃,最后住到洞中,而阎罗弟子见还在用饭,以为师傅还在,难怪那日阎罗殿惨遭灭门,死阎罗还在闭关,原来已然西去。” “爷爷宗门还有人在?” “有的,那日你爷爷其实也在乳秀峰上,你爷爷先回了泸州之后,并没有马上去毒宗寻你,而是先回了趟阎罗殿,准备叫他师弟一同前去。” “然后呢?”义梅问到。 “而后毒宗探得你爷爷回了阎罗殿,先行带人上峰,结果天罚门上峰之后,七人结阵,在场之人无其敌手,毒宗高阳天下勉强只能挡住一阵,另一阵你爷爷功力大退之后,不是其对手,我出手晚了些,你爷爷被天罚星宿抓了去。” “我爷爷在天罚手里?”义梅问到。 “是的,后来我,高阳天下和祁修泉曾夜袭天罚,奈何天罚掌门实力属实太强,我们不是对手,只得败退回来。” “你们可是去的兴元寺?”义梅又问到。 “你竟知道?” “难怪天罚正宫没见一个星宿,而兴元寺竟有十四位星宿,我还以为兴元寺关着阎罗殿弟子,想不到竟关着我爷爷。”义梅说到这,不禁拽紧了拳头,“今日我还见了高阳天下与祈修泉去过天罚,不过被打了出来,祈修泉还险些受伤。” “他们若要袭天罚就由得他们吧。” “侯爷,刚听你所说,这高阳天下似乎不像坏人,但是我有一事不解,我干娘的东松娘家为何被破?林山为何又死在毒宗之人手里?”义梅问到。 “有此事?”侯爷有些吃惊,“东松宋家之人我曾亲眼看到被接到毒宗,安排在戎州秘密藏了起来,那日我上乳秀峰出手,定有天罚星宿认出我来,恐天罚门想到你这边,查出东松宋家,我便同高阳天下商量,将宋家秘密保护起来,并没有伤害宋家之人。” “那为何会有人对林山出手,我干娘没了丈夫,姗儿没了父亲。” “这事中间应该有些误会。”侯爷分析到,“可能有人假借毒宗之名也未可知,这事我可以去与高阳天下对质。” “现在有些事我们当捋一捋,你刚说到你在那山洞看到满是武功壁画?”侯爷问到。 “是的,可惜只有招式却没有心法。”义梅回答到。 “这个倒是不难,高阳天下与你爷爷师出一门,那些招式的心法,他当是知道的,我也可以去问一问。”侯爷又道,“还有一事,你为何会在这天罚门?而且天罚门对你还礼遇有加,刚才那妮子你唤她师姐,这是怎么回事?” “我探了天罚两日,结果被人发现,但是被遂宁和其姑奶奶发现,但是她们却不曾抓我,只是那姑奶奶让我拜她为二师父,留在天罚习武。” “姑奶奶?”侯爷转念一思索,“可是一个黑袍女人?” “是的,侯爷认识?” “不认识,但是上次夜袭天罚门之时见过,隐隐感觉有些熟悉,但是却忘了在哪里见过,但是此人武功极高,祈修泉曾与她对掌,竟不是她对手,想来武功也定在我之上。” “侯爷,你既然能偷溜进来,带我出去好了。” “既然暂时不知道她是何意,留在这里习武便习武吧,你在这里,我寻你也方便,而且你爷爷在天罚手里,待在这里也好。” “是对,我留在这里也好,探探我爷爷在哪。” “既然如此,今日我便走了,今日在英雄会上见到了毒宗之人,高阳天下今日也曾袭击天罚门,想来高阳天下定在西京附近,我去寻他问个清楚。” “那便麻烦侯爷了,只是侯爷你的暗伤可曾好了?”义梅见侯爷要走,出口问到。 “哈哈,你还能记得我这暗伤,我就很高兴了,放心,我已全好,上次从乳秀峰下来之后,高阳天下便为我医好。”侯爷欣慰的拍了拍义梅肩膀。 义梅推开屋门,左右看了看,发现无人,侯爷闪身出了门,一个翻身便消失在黑夜中。 侯爷出门之后便去寻了高耀阳,高耀阳认得侯爷,当下便告知了侯爷高阳天下所在。 此时虽然西京已经宵禁,四门紧闭,但是这也难不到侯爷,寻了个守卫空挡,当即便出了城。 找到高阳天下所在,便敲开了高阳天下房门。 “不知侯爷深夜到访可有何事?”高阳天下将侯爷迎了进来。 “哈哈,多日不见,想念高阳掌门罢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侯爷倒是尽说些客套话。”高阳天下当即请侯爷坐下,倒茶。 “你可知道我寻到谁了?” “侯爷寻到谁了?”高阳天下好奇问到。 “王义梅,你师兄活阎罗弟子。”侯爷答到。 “竟有此事?他现在在哪?” 能找到义梅,对高阳天下来说也算是件幸事。 “但是我与义梅聊过之后,有些事情,我要来问个明白。”侯爷面色一正。 “侯爷但说无妨。” “你对阎罗殿可是真心?”侯爷问到。 “早年我是被逐出师门,若说没有其他念想倒也是假话,但那是早些年,现在已然没有丝毫歹念,天地可鉴。”高阳天下当即举手起誓。 “好!我信高阳掌门!那我这有一事,你师兄活阎王仅有义梅这一个徒儿,他以习得阎罗殿功法招式,但不曾习得内功心法,你可愿教他?” “敢问我那师侄现在哪里?”高阳天下问到。 “他此时正在天罚门正宫里,高阳掌门若是不信,大可去寻他。” “这事从侯爷口中说出,我定然信你,我可以教他心法。”高阳天下顿了顿,“只是侯爷既然已经见过他,为何不将他带出来。” “他在天罚是被那日的黑袍女子留住,他去探了两次天罚,被那人抓住,但是为何留他我却不知,只是说留他习武,我与义梅也说过,既然那黑袍女愿留他,便留在天罚也好,也可打听活阎王所在。” “既是如此,明晚我便去寻他,将内功心法教于义梅师侄便是。”高阳天下问到,“侯爷还有何事吗?” “还有一事,义梅今晚与我说,他曾亲眼所见他干爹林山曾被毒王宗高手害了,东松宋家也受了连累,宋家之人皆被高阳掌门密藏起来,这是我所见,当是没有问题,只是林山之死高阳掌门可知道?” “这个我当真不知,我从未与那林山有过交集,林山是何人我都不知道,怎会去还他。” “座下弟子呢?” “几个月前,我确实派弟子外出,但是只是为了我与阎罗殿之事,绝对不曾对林山下手。”高阳天下断定的说到。 “即使如此,想来可能有人假借毒宗之名了,高阳掌门要小心些了。” “多谢侯爷告知,若不是你来说,我那师侄定会与我生怨。”高阳天下冲侯爷拱手到。 “谢我便算了,不如请我顿酒。” “哈哈,侯爷请。”高阳天下闻言,当即起身。 “请。” ——————分割线—————— 盗版的大爷们啊,你们不用我封面图也就算了,能不能不要挂起点的封面啊,我在纵横码字啊。 第三十二章 五禽心法 昨日见得侯爷,义梅心情大好,第二日一清晨,义梅便早早起来,打坐一番后便提剑来到院中练剑。 才练完一圈,义梅打算收剑,身后一阵幽香袭来。 “看剑!” 义梅转身一招风过山林,三道剑影之后,遂宁手中树枝已被削去过半。 “好剑法!” “见过师姐。”义梅躬身拱手。 “你起来的倒是挺早,走吧,用完早饭,跟我去五味轩。” “师姐,不要吧,今天英雄会第二天,昨日剩余的高手应该还要再打,不如我们一会去看看?”听到还要去五味轩,义梅着实有些头大。 “那可不行,昨日便被你教唆去了外面,结果差点出了大事,今日我怎么也不会答应你。” “师姐,行行好嘛,一会儿路过上街,我买东西与你。”义梅垂头丧气的跟在遂宁后面,不时拽着遂宁的衣角。 “这么大个人了,比我还大呢,却是这般耍无赖,昨晚还说今天学的,早上起来却全忘了。”遂宁停下脚步,“也不知道姑奶奶看上你哪里了。” “最后一次嘛,最后一次,我保管回来之后好好学乐。” “那可说好了啊,出去了要买东西给我。”遂宁气鼓鼓的说着。 “师姐放心!一定买。” “走,先去吃饭。”遂宁马上喜笑颜开,转身就往一粟堂去了。 “还去什么一粟堂,我们去外面吃。”义梅说着就往外面跑。 “等等我!” 待二人在外面吃完饭,义梅便说出城,但遂宁知道,今日比武在下午,昨日下午与今日上午还要拆了擂台,重修搭成一个大的。 眼下时间也还尚早,二人便在城里转了起来,不时看看杂耍,瞧瞧路边的小物件。 天下间哪有女孩子不爱逛街,虽说遂宁贵为公主,但是从小却与黑袍女一起长大,平日管的倒也严些,从不曾这般在街上闲逛,不多时,义梅已然身上挂着一堆东西,义梅一阵懊恼,这比在五味轩学乐还要无趣。 “师姐,快中午了,也买了这么多东西,要不咱们先回去一趟,将这么东西放好了再出来?” “才拿这么些东西便受不了了,你可真的弱。”看着义梅满头大汗,遂宁说到,“行吧,今日先回吧,放了东西还要去英雄大会。” 听到可以回去,义梅如获大赦,转身就往回走去。 “你不是累么,听到不用逛街,你倒是蛮有力气的。”遂宁叉腰指着义梅说。 “师姐,快些走,英雄大会要开了,不然一会要迟到了。”义梅头也不回的走了,遂宁只得赶紧追上去。 紫薇湖畔,今日与昨日不同,昨日三十二个擂台,面积极大,显得颇为空旷,今日只剩中间一个大一些的擂台,此时里里外外已经站满了人。 到了会场,擂台上已然开打起来。 “这位大哥,这是第几场了?” “呵,今日才是重头戏,你竟来的这般晚,这已是第3场了。” “谢大哥。”义梅道了声谢。 遂宁还在拼命往里面挤,但是人实在太多,怎么也挤不进去。 “进不去,怎么办。”遂宁看向义梅。 “我也没有办法啊。”义梅有些无奈,还想埋怨遂宁,但想到她身份,只得打消这个念头。 这时遂宁上下打量着义梅,一阵坏笑。 “你笑什么?”义梅看到遂宁笑的有点发怵。 “你这身板没有问题吧?” “没问题啊,师姐什么意思?” “来,蹲下。” 听到这话,义梅哪还不懂遂宁什么意思。 “师姐,男女授受不亲,这个不要吧。” “那是文人们的讲究,江湖上可不兴这些,快快快,蹲下。”遂宁说着便按向义梅肩头,义梅无奈,只得乖乖蹲下。 “你可站稳了啊,莫让我摔了。” 遂宁终究是坐上了义梅的肩头,义梅抱着遂宁的大腿,一阵香气扑鼻而来,尽管遂宁坐在肩头,手还不停的拍打着义梅,但义梅却是紧张到浑身僵硬,一阵失神。 “师弟,快看,拿双锏那人要败了。” “师弟,快看,使长枪那人走不过五招了。” 昨日剑十八被人重伤,今日只有十五人到场,直至七场全部打完,场上站着的不过八人,此时他们也算是在江湖上扬名了,天罚门两位掌门亲自前来见了那十五人,邀请他们晚上到天罚门正宫一起畅饮。 “好了,放我下来吧。”遂宁拍了拍义梅的脑袋。 “喂,放我下来。”见义梅没有动静,遂宁又在上面扭了扭。 “啊,这就完了?”义梅这才反应过来,当即蹲了下来,“小心些。” “没想到你这身子骨还挺不错,竟然扛了我一个多时辰竟一点都不曾乱晃。” 待遂宁下来,义梅绷直的身体总算软了下来,浑身酸痛的感觉一下侵袭而来。 “走吧,我们回去了。” “师姐,先让我缓缓。”说罢,义梅瘫坐在地上。 “才夸你两句,你就倒下了。”遂宁见义梅走不动道,便在一旁蹲了下来。 义梅从怀中掏出来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的正是五阴五阳膏,卷起裤腿,义梅取了一点药膏摸在小腿上,顿时一阵舒爽透过小腿传到全身。 “这是什么东西,好像很好用的样子。”遂宁一阵好奇。 “不过普通舒筋通络的膏药”义梅赶紧收起盒子,毕竟这是毒宗的秘药,若是被遂宁夺了去,让那黑袍女见到,免不了起疑。 “不给看就不给看嘛,走了,回去了。”遂宁见义梅不让看,便也作罢,不过是盒膏药。 二人回了北坊,但眼见不少星宿站在天罚正宫,遂宁当即拉住义梅不再往正宫走去。 “今日怕是回不去了。” “为何?”义梅不解的问向遂宁。 “今日英雄会结束,掌门要宴请诸位英雄,就是在一粟堂三楼,现在他们定然已经回来了,现在进去若是被他们撞见” “我二师父是瞒着掌门将我收下来的?”义梅问到。 “算了,不和你说了,反正这中间有许些事情你不懂,但是姑奶奶有交代,我不能告诉你。”遂宁想了想,指向一旁客栈,“不如这样,你暂且在这先住一晚,明日我来喊你,再一起回正宫。” 听得不用回正宫,义梅也是一阵暗喜,在那里面多少不敢太多随意。 “走吧,我们先去客栈。”遂宁说着便先一步往客栈走去。 进了客栈,跟义梅一起吃了晚饭,遂宁这便回去了。 遂宁回到天罚门,此时宾客还未散去,听闻遂宁回来,天掌门当即差人请她到了一粟堂。 “诸位,打断一下。” 天掌门见遂宁上到三楼,压声说到。 众人听到天掌门说话,当即都停下手中酒杯看向天掌门。 “劣徒顽劣,不懂规矩,今日这般兴事,她稍稍来迟,还望各位海涵。” “天掌门客气了。”“天掌门言重了。” 这时众人纷纷看向上来的遂宁,众人又是一阵叫好。 “天掌门徒儿果真秀丽。”“天掌门高徒果然仪表端庄。” 与其说是恭维天掌门,倒不如说是拍遂宁马屁,毕竟遂宁来迟,他没有半分责怪,可见对着徒儿有多喜爱。 “见过诸位前辈,诸位大侠。”遂宁见诸位看来,当即行了个拱手礼。 “少掌门客气了。” 遂宁四下打量着,看到姑奶奶也在场上,黑袍女冲她点点头,遂宁当即便往天掌门那边走去,取了一只小酒盅,倒满了酒。 “在座的各位都是江湖中的豪杰,今日遂宁有幸认识诸位,实属庆幸,这一杯酒遂宁干了,诸位前辈随意就好。” “少掌门有些琐事缠身也在所难免,大家一起满饮此杯。” 桌上一人提议到,随后一起喝下一杯。 遂宁又跟另外两桌豪杰敬酒之后,便回到黑袍女身边。 “今日简直胡闹,你去了哪里?”黑袍女细声问道。 “姑奶奶,真不怪我,都是师弟想要出去玩。” “莫要扯到他头上,他才来不过两天,哪有这般胆子。”黑袍女一边说着话,一边应付着敬来的酒。 “真的是师弟。” “我还不知道你,你房中一堆街上买的东西,为师不在这两天,你定带着他荒废了两天。”黑袍女这时又压低了声音,“那孩子现在在哪?” “姑奶奶放心,他不在正宫中,我回来时见外面全是星宿,便把他安排在旁边客栈。” “那便好。” 这边还在杯盏觥筹,客栈里,侯爷已现身。 “侯爷来了。” “你倒是好福气。” “侯爷说笑了。”义梅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说正事吧,昨日我去寻了高阳天下。” “他如何说?” “宋家确实被他保护了起来,至于林家,他不曾下令去杀林家,看他表情,当不是假话,可见应是有人假借毒宗之名做下了那等恶事,但是他答应过我,定会查个明白,毕竟你爷爷被抓,他是你师叔,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那就谢谢侯爷了。” “还有一事,阎罗殿的功法他答应教你,今日正好你不在天罚门内,我且带你去他那里,今晚便教你。” “谢谢侯爷,小子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侯爷了。” “莫要说这种话,若是可以,多请我吃些酒就好。”侯爷起身说道,“走吧,赶紧出城。” 第三十三章 你是何人 待侯爷带义梅出了西京寻到高阳天下住处,只见到高耀阳和高阳玥,他们看完英雄会便回来了,高阳天下告知他们他与侯爷约好要见一人,在东边三里地的林子里等侯爷。 侯爷便同义梅又往东边林子走去,待进了林子,便看到林中一块空地的四角燃着四个火堆,中间站着一人,正是高阳天下。 听到动静,高阳天下回头看到进来两人,赶紧迎了上去。 “这边是义梅师侄?不是只有舞象之年吗?”看着带着假面的义梅,高阳天下一阵疑惑,怎与侯爷有些相似,“卓鬼手的易容术?” “见过师叔。”义梅抱拳躬身行了一礼,随后搓了两下耳根,随后泛起一层白皮,义梅用力撕下,这才现出本来面貌,“正是鬼手前辈的易容术,上次走散之后寻侯爷未果,我便去求得鬼手前辈与我易容,方引得侯爷与我见面。” “哈哈!果然胆大心细!”高阳天下一阵夸赞,而后说到,“走,今晚开始,我便要教你五禽戏的内功心法。” 义梅跟着高阳天下走到空地中间,侯爷见高阳天下要教义梅心法,便默默退到林中,寻了棵大树,飞身上到树顶喝着酒,留意着四处的风吹草动。 “我听侯爷所说你只习得五禽招式,未得五禽心法,你且先打两招我看看。” “是,师叔,师侄献丑了。” 说罢,义梅脚与肩宽,五指张开,虎口撑圆,第一、二指关节弯曲内扣,摆了个虎爪之势,接着两手向上前划弧,十指弯曲成虎爪,掌心向下,同时上体前俯,挺胸塌腰,便是虎扑的第二式。 “有其形,但终究不甚标准,我且先将虎扑全部打一遍,你且在一旁看着。” 见高阳天下这般说,义梅当即退到一旁,高阳天下将虎扑慢慢打了一遍,义梅脑中瞧得明白,在其身后照猫画虎,但动作还是不同。 “莫要着急,我们一招一式慢慢学其动作。” 义梅学了半个时辰,终于是将虎扑八式学了个明白,在高阳天下那里算是过关。 “还算不错,与我那时跟着师傅学拳之时快了许多。”高阳天下赞许到,“今日时辰已晚,我先教你虎扑心法,你记下,回去之后好生练习,明晚我再教你鹿顶八式。” 而后高阳天下将虎扑八式的心法传与义梅,义梅背下后,二人便将火堆灭了。 侯爷见二人灭了火堆,想来今日便到这,便从树上下来。 “今日就先到这了,劳烦侯爷带我师侄回去吧。” “小事一桩,何足挂齿。” “师叔明日再见。” 三人就此分开,义梅带好假面,侯爷与义梅一同回到西京,同义梅一起到了客栈,侯爷这次转身离去。 “这二人果然是有关系,二人今晚出去做了什么?” 而看到义梅回到客栈,一旁巷口一个黑影慢慢隐去。 侯爷在街上转悠,突然感觉背后有人跟踪,假意看路边摊位借机往身后查看,却什么也没看到。 想来对方绝对是一代高手,侯爷马上警觉起来,走了两条街,寻了个无人的巷子便进去了。 黑袍女见侯爷进了巷子,立马追上前来,但巷子已然空空荡荡,黑袍女走了进去,她知道侯爷当是还巷中。 黑袍女四下小心打量着,突然一阵寒风从背后袭来,黑袍女转身一掌拍去,来人正是侯爷,两人各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子。 “我当是谁,原来是天罚门。”这人侯爷自是认得,但是那次未见得真容,只记得这身黑袍遮面。 “你与义儿是何关系?”黑袍女压低声音问到。 “义儿,你你是何人?” 虽然黑袍女压低了声音,但他还是感觉这女人貌似在哪里见过,但却想不起来。 “今日你若不说,怕是走不出这西京了。” “哈哈,这十多年来我何曾怕过?我倒要看看你要如何留下我!”侯爷却是满不在乎,言罢便向黑袍女攻去。 二人对了几招,黑袍女发觉侯爷却是招招攻她面门,她才反应过来侯爷竟是要扯下她的面巾。 “你便对我如此好奇吗?” “若是要败,总得知道败在谁手里吧。” 二人边打边说,手上打斗更是加快了几分,斗了快五十招了,侯爷依然不落下风,黑袍女终究是有些留手,不然侯爷此时当要落荒而逃了。 “你在怕什么?” 侯爷此时也发觉黑袍女对他并无杀心,出手之时多少留有余力,当即便试探道。 “我并没有什么可怕你的。”黑袍女口气决然道。 “不,你有,那日你与祁修泉对掌之时,祁修泉分明不是你对手,以我之内力,在你手中当走不出五十招,而今已然近百招了,所以你在怕什么?” “我” 黑袍女一瞬失神,侯爷抓到机会,一把将她面巾拽下,然而黑袍女缓过神来,一手用衣袖挡住面容,一掌拍向侯爷肩头,将他拍飞出去。 侯爷倒飞落地,摔在地上咳出一口血来,黑袍女遮着面容看了侯爷一眼,转身便在巷中消失。 “你到底是谁,为何害怕我知道你的身份。” 侯爷迷糊之中喃喃说道。 待侯爷醒来之时,此时已然躺在义梅房中,义梅此时正坐在床边睡着了,但侯爷醒来的动静还是惊醒了义梅。 “侯爷你醒了,昨晚吓死小子了。” “没什么大事,只是与人打输了而已。”侯爷问道,“我是如何到你这的?” “昨晚你走后半个时辰,我房中突然被人丢进一块石头,上面有张纸条,我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侯爷有难,速去春晓巷,我问了楼下小二春晓巷,便急忙赶了过去。” “那纸条拿与我看看。” 义梅闻言便去将桌上纸条拿给了侯爷,侯爷拿过纸条,只是看了一眼便丢到一旁。 “竟不是她么?” “不是谁啊?”义梅有些不解,“侯爷,你昨晚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侯爷却不答话,只是用手臂遮在眼前。 义梅枯坐了一会儿,便说到,“侯爷先歇着吧,我去楼下叫小二送些饭菜上来。” 侯爷这般作态却是义梅第一次见到,想来侯爷可能是有什么心结打不开,义梅又不知从何安慰,只得借口出去,让侯爷一个人待一会。 下了楼,义梅看向不远处天罚门,此时星宿已然都撤了,既是如此,今日遂宁为何不曾来客栈找他?义梅有些不解,眼下反正是要让侯爷待一会,义梅打定主意,先去天罚门看看。 义梅进出天罚已然两日,腰间还挂着遂宁的玉牌,当下便也没人阻拦。 寻了个婢子问了遂宁住处,义梅便往遂宁住处去了。 咚咚咚。 义梅敲了几声,但是门内却无反应,义梅便喊师姐,可是任没回应,估摸当是不在里面。 想来今日遂宁应是不会来找自己,义梅便往回走,路过一个路口,里面有座同五味轩一样的高楼。 义梅走了过去,只见上面挂着的牌匾上书三清园。 义梅盘算离吃饭还早,便推门进去看了看。 与五味轩不同,三清园竟是一座药庐,一楼存放着各种药材,不论是疑难杂症还是头痛脑热的所有用药,之力近乎全有,只有少数传闻中的药材没有,但药柜上有留有抽屉。 义梅上到二楼,这里跟一楼截然不同,一楼若是药庐,二楼却仿如毒窟,里面放着各种毒药毒虫。 义梅走走看看,上到三楼,三楼却是两个书架,一张桌子,一个药鼎。 义梅翻看着医书,这两架医书却是种类齐全,不论是正经医书还是民间偏方,这里竟都有收录。 义梅看了一会,竟忘了时辰,待反应过来之时,已然中午,义梅赶紧往回赶去,但等回了客栈,侯爷已然走了,只在小二那里留了封信。 义梅拿到信便回房看了起来,信上告诉义梅,他走了,身上的伤不要紧,不必担心,让他好生待在天罚,他去查些事情便会回来,这段时间如是有机会就去找高阳天下去学心法,他会跟高阳天下知晓一声,让他在外面等他,看完信后记得销毁。 义梅怎会不知侯爷突然走了是为何,侯爷怕让天罚寻到他跟自己有关时给自己带来麻烦。 看完之后,义梅将信烧掉了。 大概侯爷昨晚是遇到什么人了,侯爷打不过他,他将侯爷打伤之后又用纸条告诉了义梅,而后侯爷看了信,大概字迹不是侯爷他认识之人,侯爷当即有些丧气,是以便偷偷走了,义梅到这里哪还不明白昨日到现在发生了啥,只是他也好奇起来,昨日那人到底是谁?与侯爷又是什么关系? 既然想不通,义梅也不再去想,今天索性没什么事,侯爷留下信走了,遂宁又不来找自己,义梅便盘算今日白天便去找他师叔高阳天下好了,毕竟他曾劫过天罚门两次,早日跟他学成,他师叔也好早些回戎州,以免留在西京太久夜长梦多。 下楼随便吃了些东西,义梅便出城去寻高阳天下。 第三十四章 骑虎难下 义梅找到高阳天下,二人又一同去了昨晚那块空地,今日时辰尚早,义梅学了跟高阳天下学了鹿、熊、猿三门心法。 待到回去时,已然是月上枝头,义梅回到客栈,结果遂宁已然等在房中。 “今日你跑到哪里去了?” 见义梅晚上才回来,遂宁开口问道。 “我我白日在三清园看医书,晚上在西京到处逛了逛啊。”义梅思索道。 “鞋上都还沾着泥,我才不信你。”遂宁摆摆手,“算了,由得你随便逛好了,那些宾客都走了,天地掌门也回了兴元寺,晚上便与我回天罚门吧。” “啊?” 听到遂宁这般说到,义梅一阵错愕,五禽心法才学了四门,那鸟戏招式和心法还未学到,此时若是回了天罚,那再要独自出来怕是难以寻到机会了。 “啊什么啊,走吧。”遂宁说着话便起身往外走去。 “师姐,让我在住一晚吧,银钱都给了。”义梅说着就往床上躺去。 遂宁见状回到房中踢了义梅一脚,“快些起来,姑奶奶找你还有事,莫要讨价还价赖着不走。” “师父有事要说?好吧,回去就是了。” 义梅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跟遂宁回去。 待到了天罚门,遂宁带着义梅去见了黑袍女,进到房中,黑袍女还在发呆,遂宁上前叫了两声,黑袍女才神游回来。 “义儿来了啊,快些来坐。” 义梅拱手行礼后坐下。 “二师父有何事吩咐?” “昨日英雄会便结束了,按我天罚门以往惯例,凡进第二日比赛的十六人,若是他们愿意,门派都会吸收进来,然后安排到陇右道历练两年,那边有天罚门人接应,两年之后便回来。” “师父也是要过去吗?” “那倒不是,剑十八前日夜里被人暗算,安排带他的前辈眼下空了下来,为师准备让你过去。” “不要吧师父,那边离家太远了。”听说要被送到陇右那边,义梅当即便不情愿起来。 那陇右道乃是朝廷与外邦丝绸交易要道,南边是吐蕃,北边是突厥,唐朝国力渐弱,陇右道的百姓常年生活在外族铁骑之下。 “给你机会你莫不珍惜。”遂宁抬手便打。 “那哪是什么机会,陇右喂,陇右六州夹在吐蕃与突厥之间,比关内河东八州还要水深火热。” “义儿放心,你师姐这次跟你一起去,那边有高手护卫你们,切莫担心。” “这” 听到遂宁也会过去,义梅将信将疑,但是他还是不想过去,毕竟他还待在这里的目的便是查清他爷爷在哪,然后学好武艺救出他爷爷,义梅正在盘算找个什么借口搪塞。 看到义梅还在思索,只当义梅已经放下一半心来,黑袍女当即又说到,“你与你师姐放心去吧,那边有位高手实力并不输我,还有十多位高手在那边,安全自然不是问题。” “可是” 义梅还要再言语,结果被遂宁打断道,“还可是什么?我都一同前去,你莫不是胆子比我还要小吧。” “只是我还有家人尚在剑南,去之前我能先回一趟剑南吗?”义梅却是打死也不愿去的,这天罚门不待也罢,义梅打算找到这借口趁机逃掉,跟着高阳天下学好五禽戏再来救爷爷也是一样。 “你告诉我你家人在哪,我去将他们接来西京便是,你与他们平日可让驿站带信来往,待你回来,可与他们直接相见,还省去奔波。” 黑袍女只是知道义梅与侯爷有关,却不曾想到他自曝家人,看义梅如此看中家人,那边直接带到天罚,威胁也好,好心也罢,黑袍女不想去管义梅怎么去想她,义梅自来之后身上似乎便有些什么秘密,但他却从不说,正好从他家人身边问起,也许也是一个办法。 义梅那日擂台上用的林家剑法她自然是派人查过,林家被人灭门,娘家也突然消失,这背后貌似都有毒王宗的身影,但是她偏偏又见到了高阳天下和侯爷一起,侯爷又教他轻功,这中间似乎有什么未知的事情有人故意满下了她。 “徒儿家人自幼生活在乡野,还是不要来西京吧。”义梅心中暗暗叫苦,真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为何要提家人。 “莫要担心,林家和宋家倒也不算什么小户,在江湖上林家也还有点威名,宋家在东松也算大户。” 看义梅还在和姑奶奶打马虎眼,遂宁拍了拍义梅,“快些说,莫要再打马虎眼,都愿教你武功,带你去陇右了,你怎么还不放心我们。” “就是因为你们要让我去陇右,我才不放心你们啊。”但是这话义梅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只得赔笑,“就让他们好好待在外面生活也挺好,我答应去陇右。” “那我就不去接他们过来了。” 已经知道他们在剑南,黑袍女自认为以朱雀宿的追踪能力想查出来并不是什么问题,只要义梅答应去陇右便好。 “既然如此,义儿你先回去吧,之前陇右还太平些,但是今年年关将至,陇右那边不算太平,以往都是年后才去,这次要年前过去了,明后两日便要启程,今日早些歇息。” “那徒儿先告退。”义梅起身告退离去。 待义梅走了,黑袍女问向遂宁,“今日去客栈可发现什么?” “倒是没什么发现,只是房间中有些许药味,别的没什么,怎么了姑奶奶。” “没见到其他人吗?”黑袍女有些关切的问到。 “其他人?没有啊。” 黑袍女闻言眼中闪过一瞬失落,随即又好了,侯爷既然不在房中,说明昨晚受伤并不严重,“没有便好,没有便好,你也回去休息吧。” 说着话,二人一同走出了黑袍女的房间。 “姑奶奶不回房休息吗?”见黑袍女并未回房,遂宁问到。 “昨日发生了些事情,我出去走走。” 说罢,黑袍女一个人落寞的往外走去。 这边义梅回到房中却是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本以为这次过来若是遇到侯爷便走,结果后面发生的事情却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此时他又不敢妄动,毕竟这是在天罚门正宫,随便挑一个守卫估计都够他喝一壶了。 侯爷今日又走了,他一下又没了主心骨,城外倒是有他师叔高阳天下,但是仅凭他师叔也没把握能将他救出,何况还没办法告知他师叔,眼看被拉到陇右道已然成了定局,当是骑虎难下了,义梅在房间躺着却左右睡不着,直到天蒙蒙亮时,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待他醒来之时,遂宁却已在房间坐了好久。 “醒啦。”见义梅醒来,遂宁瞅了一眼,无精打采的说着。 “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然过了午时,你再睡会儿,太阳都晒不着你了。” “你来这里是来寻我准备出发了吗?”义梅从床上下来,自顾自的开始洗漱,盆里的水早已凉了,他却没在意。 “那倒不是,之时昨日姑奶奶有些不太正常,不止昨日。”遂宁默默的掰着手指盘算着,“对,不止昨日,好像从你来了之后,姑奶奶就变的有些异样。” “从我来时?” “对啊,你这样的天赋的,姑奶奶断然是不可能收成弟子的,但是她却收了,这是我最不能理解的。”遂宁一脸嫌弃的看着义梅。 “还有呢?” “还有?还有昨日,昨日姑奶奶跟丢了魂一样。” “她有心事?”义梅坐到桌旁。 “不知道,我哪里敢去问她。”遂宁锤了义梅一拳,似不解气,又锤了两拳,“还不是你,若不是你出现,姑奶奶断然不会这样,以前她都可好了,她” 义梅摸了摸脸,此时义梅就算是傻子也猜到了,这黑袍女多半与侯爷之间有些什么,他有着侯爷几分的相貌,又在她面前施展过侯爷的轻功,所以她才要留自己在身边,这样才能让侯爷来找自己,而侯爷来找自己也定是被她发现,所以两人打了起来,但是侯爷昨日看到纸条又说不是她,义梅也有些疑惑了,若是在遇到侯爷,定要问个明白。 眼下待在黑袍女身边也不是不行,毕竟侯爷定然还会找机会来见自己,所以去陇右道貌似也还可以。 “喂,你听没听到我说话?”遂宁耸了耸义梅,义梅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啊,我听到了啊。” “算了,你听没听到也无所谓了。”遂宁起身说到,“走吧,既然醒了,跟本姑娘出去逛逛,今日姑奶奶不在这里,估摸明日便要离开西京了,两年都要在陇右六州,再也没现在这般热闹的地方可以逛了。” “你去过陇右道?”义梅起身跟在遂宁身旁,一同出了房门。 “我自然是没有去过,但是我听人说过那边。” “听谁说的,马上就要去陇右了,那边的事情与我说说呗。” “听姑奶奶说过,听西京的商人们也说过,陇右那边皆是黄沙,戈壁。” “然后呢?” “陇右那边” 第三十五章 大漠孤烟 “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 “你念的是什么?” “这是百年前王右丞的使至塞上,反正与你说了你也不懂。”马匹上这女子看了眼远处的晚霞,皮鞭轻拍着马臀往回走,“走吧,回去了。” 身边一男子赶紧策马跟上。 这二人正是义梅与遂宁,跋涉近千里路,此时他们已然在瓜州待了月余,瓜州北接薛延拖,南靠吐谷浑,西邻伊吾,乃是西陲第二道关。 这里早没有西京的繁华,满眼望去只有戈壁,时不时还有三方势力前来劫掠,义梅来时便打了退堂鼓,但是他是不敢跑的,因为打不过遂宁,不仅如此,这两年时间陪着他们两的还有剑十七和一位高手。 来到这里他才知道为何那次剑十七看到他们却没有动手,剑十七竟然身着星宿青龙袍,而且袖口处纹的是“角”,而“角”正是青龙七宿的第一位,另一位高手也不简单,星宿青龙袍上纹着一个“亢”字! 义梅这才知道,原来二十八星宿竟有两班人马,也难怪此次在西京能看齐二十八星宿,原来天罚门竟将西北十四州的二十八宿尽数撤回到了西京。 在这里生活月余,义梅从开始的恐慌也慢慢变为了敬畏,敬畏这二十八宿,敬畏生命,敬畏这片土地。 剑十七每日教与他们的皆是剑术,强逼着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学会所有的招式,不然在这个地方,等待他们的只有事死亡。 临近年关,身边的三方人马皆纯纯欲动,唐朝子民已然有了收成,而马背上的民族是没有春节的,在他们眼中,汉人春节的时候,正是他们出来劫掠的时候。 在这一个月里,义梅跟着剑十七已经冲杀过四次吐谷浑慕容家派出的高手,第一次时饶是剑十七护着,义梅也身中两剑,堪堪保住性命,斩杀对方四人,慕容家剩余逃了。 隔了半月,伤势刚好,剑十七又带他出去,这次外出,一刀蹭破义梅脖颈,换来的是义梅一剑贯穿敌人心脏。 不过七天,第三次又跟随剑十七出门,破了薛延拖族三位密探。 只隔五天,又斩落伊吾五名高手。 义梅是敬佩剑十七的,如此高手,只身守在这大漠之中,他不能退,也不能倒下,一旦他们退了,外族亡我之心更甚。 今天是除夕,义梅与遂宁在靠近慕容家方向巡视了一圈,眼见并无动静,二人便往回赶去,日落之前必须回到营地,不然零下二十度的低温,人和马都扛不住。 “吁!” 离营地已然不过三十里了,天边只剩一点红晕,遂宁突然勒停坐下骏马。 “吁。” 见遂宁停下,义梅也勒停坐下的马儿,“怎么了师姐。” “不对,风里面味道不对。” 义梅闻了闻空气,此时鼻子都近冻僵,闻了半天也闻不出什么,“我闻了啊,什么都没有。” “不,不仅仅是空气不对。” 遂宁当即跳下马,俯身贴在地上,耳朵听着地上的声响。 “快跑!” 遂宁当即翻身上马,皮鞭用力的抽着马臀,义梅见状也赶紧跟上。 “师姐可是发现了什么?” “我们身后起码跟着十数人!” “他们竟真的不过年吗!” “在他们部落里可没有过年这一说,平日不过出来三五人,这次竟出动十人之数,想来定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尽了。”遂宁说着话,手上的鞭子抽的更快了。 “桀桀桀,你们跑什么?” 空旷的戈壁中传出一个声音,遂宁当即停下马来,她知道可能跑不掉了。 “慕容南!何必装神弄鬼!出来!” 遂宁大喝,但是娇弱的声音却显得有些气势不足。 “你这女娃长的倒是俊俏,与十年前那位比,就是少了些风韵。” “你便是那个挨了我姑奶奶一剑,险些死掉的废物王子?” 遂宁听到四方已然没了动静,想来那些人已经把她和义梅围住了,当下真是无处可逃了。 这个慕容南她是知道的,临行之前,黑袍女再三交代,慕容家要尤为注意,十年前她在这边便重伤过慕容南,慕容南对此事怀恨已久。 而这慕容南这十年来,武功大进,仗着地利,与那剑十七对战也不落下风,她此时能做的,只能是激怒慕容南,给义梅创造机会逃出去,找到剑十七过来解围。 “不用逞口舌之利,我早已听说这次天罚大会之后来的是为公主,我等候月余,今日总算是落单被我抓到了。” “师弟,一会我拖住慕容南往北逃,你寻机会速速去找剑前辈,和亢前辈。”遂宁低声同义梅说着。 “我去引开吧。”义梅同遂宁说到。 “不用想着逃了,你当是知道我带了多少人过来,你们此时已经被围,看你怎么逃?”慕容南的声音从四周传来。 天边的红晕已然消失,四周一片黑暗,遂宁看向黑暗,“你引不开的,你应该知道我是长公主,那慕容南与我姑奶奶有旧怨。” “可是” “别可是了,跑!”遂宁大喝一声,手中马鞭奋力抽着马儿便往北方跑去。 义梅自知如遂宁所说,慕容南此次就是为她而来,只得往东跑,找到剑十七才能解围。 义梅跑了不过两里地便遇到围困他们的慕容家高手,前面立着两匹好马,马上坐着两个手持火把的凶神恶煞之人。 这一个月的厮杀让义梅心中的恐惧少了许多,看到有人阻挡也不曾停下,抽出佩剑便迎了上去。 他知道他必须赶紧冲过去,他多待一秒,遂宁便多一分危险。 接着马的冲势,宿鸟归林这招气势大增,挡路的两个壮汉见一剑刺来,挥舞着兵器准备格挡,结果近身之时,义梅变招追风逐日。 这追风逐日是风林剑法的又一快招,近身之时尤为好用,出剑速度更快,着实令人防不胜防。 右边壮汉一时不知义梅出剑如此之快,“啊”的一声惨叫之后,被义梅一剑洞穿肩膀,火把落地,左肩无力的垂了下去。 “小子找死!” 义梅冲了过去,他不敢恋战,因为他之后身后绝对还有追兵,二人见义梅逃了,调转身子便接着追去。 不过跑了三里地,他们便追了上来,其中一人流星锤奋力投掷出去,破空之声袭向义梅,义梅听得声响,风举云摇这招一剑往身后刺出,结果竟不是对手,被那流星锤扫落到地上,翻了几个跟头才稳住身子。 眼见是没法逃了,只能是一场恶战,义梅又是一招宿鸟归林迎了上去,义梅倒也不傻,以他内力,还远远未到能硬抗这骏马的冲击,所以到接近之时,义梅一个滚身从二人马匹中穿过,风行草从一招尽数切断两匹马的脚蹄,两匹马儿一声嘶鸣,二人应声落地。 没了马势之威,再打起来,义梅心里便有底一些,慕容家的高手空有一身蛮力或是内力,但招式远不如汉人功夫。 现在正是黑夜,他们举着火把,所见不过数米,再往外,不过是一片漆黑,在这种条件之下,拿着火把的他们反而是个活靶子。 见得情况,义梅打定主意,只需两招便足以对付他们。 二人落地之后甩的七荤八素,赶紧爬起,二人起身之后便本能的背贴着背四下打量。 只是火把五米之外全是黑暗,二人只能听到黑暗中有一个喘息之声,但还未分辨在何处,义梅便先行动手,还是宿鸟归林,一剑刺去,一招得手,两个壮汉之中一人右手中剑,武器掉落。 那人吃痛,左手火把不停的舞动,这时另一人才反应过来,说了一句义梅听不懂的番话,手拿火把那人将火把丢了出去,落到几米之外,火把中映出了义梅的位置。 糟了,让他们识破了,义梅心中一拧。 那人捡起掉落的大刀,二人便向义梅冲来。 黑暗中传来阵阵武器对碰之声,不过对了十几招,义梅面对火把,每每出剑皆因反光被那二人瞧见抵挡了下来,但义梅却少有看到他们如何出招,只能本能的去躲避抵挡,终于一个不防,被其中一人砍到肩头,义梅吃痛,顺势滚到一旁伏在地上。 借着远处火把的亮光,义梅这才看到四条腿的影子。 义梅滚到一旁之后,又丢了义梅踪迹,但风中的血腥却让他们知道义梅绝对还在身旁。 二人缓缓往前摸去,义梅忍着剧痛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直到二人走到义梅眼前,义梅全身内力抽出,横劈一剑,竟一剑斩断了二人双腿。 二人吃痛倒地,两把大刀胡乱的挥舞着,但义梅却没有去补刀将二人立马刺死,他现在要赶紧回去找到剑十七,不然遂宁危矣。 一声哨声,刚才义梅胯下的马儿又跑了回来,义梅坐上马儿,提着缰绳却不勒紧,此时天色太暗,他只能赌上一赌,看着马儿能否自己找到回去的路。 轻轻抽了马儿一下,马儿马上跑动起来。 “马儿啊,一定要找到剑十七前辈!” 义梅心中默念着。 第三十六章 宋芊来京 寒风中义梅坐在马背上艰难前行,方才那一刀正中肩头,入骨三分,饶是他封了穴位,打斗中流血过多,此时也是感觉浑身发冷,双眼模糊。 夜色中突然见到一个高高挂起的灯笼,义梅瞬间转醒,他知道终究是老马识途,座下马儿带他回到了营地,义梅嘶哑的喊道:“剑十七前” 不待义梅喊出来,却是两眼一黑从马上掉落。 迷迷糊糊之中,义梅回想起很多小时候的事情,他想起了父亲,想起了叔伯,想起了爷爷带他出城,想起了侯爷,想起了宋芊,想起了第一次到西京,想起了 但那一张张脸却又那么模糊,黑暗之中,一把刀又突然向他砍来,他躲闪不及,眼见要被砍到之时,突然惊醒,想起方才梦境,却怎么也记不起来梦到了什么。 肩膀上还是痛的厉害,义梅轻哼一声,艰难的偏过头,床边上的遂宁被惊醒。 “吓死我了,还以为你没了。”遂宁抓紧义梅的手晃动着。 “渴。”义梅艰难的从牙缝中挤出来一个字。 “好好好,我马上倒水你喝。”遂宁慌乱的站起来,去桌上倒勒一碗水端过来,将义梅轻轻扶起,把水喂到嘴中。 喝下了水,义梅虽然脸色已然惨白,但终于是有点气力,“我睡了几天了?” “吓死了,你都睡了五天。” “都初五了么?除夕那天你怎么回来的?” “你那马儿带你走到营地外百米,你从马上掉了下去,亢龙见你二人天黑未归便在外等候,结果只见你的马回来,马背之上也尽是鲜血,顺着马的方向把你救了回来。”剑十七此时推门而入,“将你救回营地之后,我便顺着你的血迹找到你与遂宁公主分开的地方,又顺着踪迹找到了公主,也亏那慕容南开始只是强压内力千里传音,我到之时慕容南也刚到,不然公主就危险了。” “看来我回来报信倒是及时,咳咳。”义梅又咳嗽起来。 “你也真算命大,伏击你的是吐谷浑三十六骑的高手,以你这般功夫以一对二,不出十刀你便是魂断当场。”剑十七说到。 “嘿嘿,晚辈这命他们可收不走,咳咳。”义梅现在回想起来也是一阵后怕,如不是天黑他藏的紧,当真是要死在他们手里。 “后面这些时日你就好生歇息,除夕过了,他们便不会再来侵扰了。”剑十七说完便走出了房间。 “你先歇会,我去看看药熬好了没。”遂宁说着话,将盖在义梅身上的被子又拉了拉,随后也跟着出去了。 他们出去了,义梅撑起身子,勉强靠在床上,回想着梦到的事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再想便头痛欲裂。 索性便不再去想,这次受伤乃是来这之后最严重的一次,现在醒来,却是想起了活阎王和宋芊,两个不是亲人的亲人,若不是命大,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终究是实力太弱,但功夫又不似其他,只能日积月累的沉淀,或是刀头舔血的历练,等好了之后,定要好生习武。 义梅摸了摸耳根,这幅假面已然开始有点蜕皮,好在正值三九,不然定会露馅,想到这义梅便想起身。 只是还不待义梅起身,遂宁端着药进来了。 “你怎么的坐起来了。”遂宁坐到床边,“起来也好,正好把药先喝了。” 义梅正要接过碗,却被遂宁按住手,“我喂你。” 义梅苦笑着摇摇头,却没有拒绝。 等喂了药,遂宁又将义梅扶着躺下,本想起身偷偷换张假面的义梅只得作罢。 遂宁将碗放到一边,双手撑着着头靠在床上,与义梅说道,“本公主与你喂药,在这李唐,你也算是独一份了。” “多谢师姐了。”义梅笑着就要行礼。 “谢就算了,若是可以,等你好了,好好练武,逮到慕容南打他一顿便好,一个吐谷浑的王子,竟敢这般无礼,一定要帮我揍他。” “哈哈,那是当然,等我好了,我定练好武功去替你出气。” “算了,你这斤两还不如我,我练好了,替你出气。”遂宁揪着头发,“我其实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姑奶奶对你这般好。” “二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你是公主,你叫她姑奶奶,她也是公主?”听遂宁说起黑袍女,义梅也来了兴趣,毕竟他觉得这黑袍女与侯爷定是有不为人知的关系,若是能打听到她的消息,说不定也能为侯爷打开心结。 “她?她确是公主,你可听说过长宁?” “长宁?” “对的,但是我对她了解也不多,我从小便与宗亲不太亲近,我是她带大的,自我跟她一起,就待在天罚,她之前的事情我也是毫不知情。” “那你能帮我个忙吗?”义梅问到。 “你且说,若是我能帮,我就帮你。” “可否帮我查查,这二十年间有哪些侯爷被撤爵的。” “你要查这何用?” 义梅只是知道侯爷曾经真是一方侯爷,但是似乎有什么事情被撤,黑袍女若真是与侯爷有旧,那么侯爷家被迫害也在情理之中。 “你先帮我查嘛,待我查明了,再告诉你也不迟啊。” “神神秘秘的,姑奶奶也是这样,有事瞒着我。” “好师姐啦,用些关系,帮我查查吧。”义梅虚弱的拽了拽遂宁的衣袖,轻轻晃着。 “好了,看你这次受伤的份上,答应你了。”遂宁被他拉扯,反而有些脸红,“但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是谁。” “我?啊我有点乏了,师姐,我再睡会。”义梅哪里敢说自己身份,他爷爷还被抓在天罚门里,只得打岔装困。 “哼,不说便不说吧。”遂宁本欲锤义梅胸口一拳,拳头落下之时却又停了,只得轻轻拍一下,“你睡吧,我去煮些粥给你。” 西京中,长宁公主站在天罚门正宫凉亭中,两名朱雀宿疾步走上前来。 “见过掌门。” “我交代你们之事可查明白了?”长宁公主问到。 “回禀掌门,已经找到宋芊母女。” “宋芊?她是何身份?” “属下查明,她本是风林山庄庄主林山夫人,去年风林山庄被人一夜间屠了满门,但是这宋芊却被王义救了下来,之后便与王义去了东松,王义拜了宋芊为义母,而王义并不是他真名,他本叫王义梅,但出身却没查到。” “王义梅?”长宁公主低声念着义梅的名字,“然后呢?还有什么?” “这王义梅似乎与阎罗殿活阎王和海定侯也有关系,但他的名字似乎也是假的,像是被人故意抹去一般。” “王义梅也是假名吗?”长宁公主摆摆手,“我知道了,宋芊现在何处?” “宋芊已经被我等带回正宫,此时已在西厢房那边。” “带我过去。” 说罢朱雀宿领着长宁公主往西厢房去了。 长宁来到宋芊母子房间,看到长宁,宋芊先行伏了一礼,“见过天罚前辈。” “林夫人有礼了,我是义梅师傅,你唤我长宁便好,大可不必如此。”长宁扶起宋芊。 “我那义梅孩儿没有与长宁师傅添麻烦吧。” 长宁说着拉着宋芊坐下,“没什么麻烦的,只是义梅让我派到了瓜州跟着一位大师学艺,倒是让你们分开了。” “长宁师傅也定是为了义梅好,妾身省得。” “你能与我说说义梅吗?”长宁问到。 听到这里,宋芊却是一惊,这长宁对义梅还不了解吗? 当下便真真假假的参着说了,长宁自知现在宋芊对她可能并不放心,想到与阎罗殿活阎王还有关系,想到活阎王就在兴元寺,与宋芊客气几句后,便起身走了。 等长宁走了,宋芊这才送了一口气,长宁出了门,吩咐道,“宋芊母子好生照顾着。” “得令。”朱雀宿拜过长宁公主便退下了。 “活阎王,哎,怎么会是与他有关。”长宁摇摇头,在廊亭中左右踱步,思索半天,还是打定主意,往兴元寺去了。 找到了活阎王,长宁问到,“殿主可还过的习惯?” “倒也还好,劳烦三掌门挂念了。”见来人是黑袍女,活阎王抬眼看了便又埋头看着医书。 “我可否问你些事情?” “你还有何事问我?天罚门不是知上五百年,晓下三百年吗?” “你可认识义梅?王义梅。” “你是怎么知道他的!”听到黑袍女提到义梅,活阎王瞬时紧张问到。 “倒也没什么,他现在是我徒弟,但是我对他却并不了解,可否告知于我。” “哈哈,这事我不可说,你且去问你两位师兄去吧。” “我师兄?天地掌门?” “不然还能是谁?” “可是这与他们有何关系?” “你完全不知?” “我当真不知。” “那便罢了吧,他们不曾与你说,当是不便让你知道,待时机成熟,你自会知道的,你且回去吧。” 第三十七章 师从长宁 活阎王说完便自顾自的看着医书,黑袍女站在一旁良久却不知所措,片刻后黑袍女衣袖一挥转身离去。 活阎王不肯告诉她,定然有什么顾虑,那王义梅与天地掌门又有什么关系?为何活阎王不肯说出?天地掌门有何事情瞒着自己? 有一堆疑问在长宁心里,但是她却没有一点头绪,天地掌门她是知道的,若是不想让她知道,就算她如何去问也不会告诉她,活阎王她亦不愿去强迫他说出来,思来想去,只有两个办法,要么直接去问义梅,要么送宋芊母子入手。 但是想到义梅的模样,她又害怕问不出口,那就只好从宋芊母子入手了。 而后几天,长宁每日必带些糕点来宋芊这边小坐,陪林珊玩耍,相处半月有余,这日长宁来时,林姗拿着木棍正在院中练着风林剑法。 见是长宁过来,宋芊拉长宁坐下,看着林姗正在练剑,“林夫人,姗儿这剑法倒是有模有样了。” “倒是让长宁师傅笑话了,姗儿不过是跟义梅学了几招而已。”这半月来,长宁虽每日必来小坐闲聊,但宋芊对长宁还是有些警惕。 “你那义梅孩儿本就是我徒弟,我看姗儿也算有些天赋,如是可以,我收姗儿为徒可好?”长宁说着话,唤了姗儿一声,又向姗儿招招手,“姗儿,快到我这边来。” 林姗见长宁喊她,便收了招式走到长宁这边。 宋芊此时也还在思索,她其实不愿让林姗拜这长宁为师的,在她眼中,这本就是无事献殷勤,长宁对义梅如此感兴趣的背后又有些什么,她并不知道,但是义梅在她心里,真如亲生孩儿一般,所以对长宁她不得不防。 林姗若是拜了长宁,日后难免会与林姗独处,姗儿年幼无知,若是问到一些与义梅不利的话,姗儿必难应对。 “姗儿啊,你义梅哥哥是我弟子,你愿不愿意也做我的弟子啊?”长宁笑盈盈的问到。 “我”姗儿不知如何作答,两眼看向宋芊。 眼下寄人篱下,这长宁是何用意尚不得知,只得先应下,待长宁走了,再教姗儿以后小心回话。 想到这里,宋芊看着姗儿说到,“姗儿,你尽管说你想是不想就好。” “拜见师父。”林姗向长宁跪拜道。 “快快起来。”长宁将林姗扶起,长宁从衣袖中掏出一个香囊,缎面金纹,中间镶着一块碧玉,刻的是一个“姗”字。 长宁将香囊挂在林姗腰间,“师父来的匆忙,只有这个香囊送你了。” 宋芊看的明白,这哪里来的匆忙,已是有备而来,“姗儿,还不谢谢师父。” 林姗又跪拜道,“谢谢师父。” “乖。”长宁将林姗扶起,亲昵的摸了摸姗儿,“既然姗儿已经拜我为师,明日起我便要带着姗儿从五味轩开始修习,林夫人若是在这院中待的无聊,亦可一同前去,我与门中弟子都吩咐过了,若是觉得闷,也可去西京街上逛逛解个乏,她们会带你上街,用度不必夫人操心。” “那倒是有劳长宁师傅了。” “夫人客气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也好为姗儿准备准备。”长宁说着话便起身往外走去。 “长宁师傅慢走。”宋芊拍了拍林姗,“姗儿,去送送师傅。” “嗯。”林姗牵着长宁一同走了出去,不多时就听到林姗在外面说到“师傅慢走”,林姗这就回来了。 “娘亲,我真的要跟师父一起学武吗?”林姗回到屋中问宋芊。 “好孩子,我们和你义梅哥哥现在都寄人篱下,她现在收你为徒,你一定要乖乖听话,你师父对你哥哥也不甚了解,她若是平日问起你什么关于你义梅哥哥的事,你就说不知道,你记下了吗?” “嗯,孩儿记下了。”林姗点点头。 荒漠之上,义梅经过半月多的调养,已然可以下地行走,只是脸色还是有些煞白。 躺在床上半月,义梅想去外面晒晒,遂宁怕他受了风,死活不允,终究还是磨不过义梅,让义梅出去了。 两人背着风靠在草垛后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 “今日剑前辈回来的这般早吗?” 二人齐齐望去,看装束却不是,待那人来着营地,二人迎了上去,来人下了马,取下面巾遮帽,这才看清,来人正是剑十八。 “十八兄,别来无恙啊。”看到来人是剑十八,义梅当先说到,义梅抱拳行礼,抬手肩上吃痛,又无奈放下。 “见过长公主殿下。”剑十八先行给遂宁行了礼,见义梅吃痛,剑十八赶紧上前握住义梅双手,“这位想必就是王义兄弟吧,大会之时想与王兄过招,王兄竟推辞了,我听师父来信说了,王兄弟当真好武功,一人竟斩了慕容家三十六骑两人,现在能出来走动,想来伤势已然快好了吧。” “劳烦十八兄挂念,冬日里倒是没好的那般快。”想起那日剑十八遭袭,义梅出口问道,“十八兄那日之伤已然痊愈了吧。” 剑十八皮面一紧,随即又释然“倒也没什么,已经好了。” “都别在这站着聊了,这里风大,都快快进屋。”遂宁怕义梅受了寒,扶着义梅便往回走,剑十八牵着马匹去了马厩。 待剑十八栓好马匹回了楼里,遂宁已经温好了奶茶,见剑十八进来,给剑十八也倒了一杯。 “谢过长公主。”剑十八接过奶茶,坐到桌旁小唾了一口,“还是这边的奶茶喝着酥香。” 听得剑十八这般说道,义梅问向剑十八,“哦?十八兄原来就一直在此处?” “我出身西沙,父母惨死,是师傅将我从伊吾铁蹄下救下,师父见我可怜,便收我为徒,我在瓜州生活了二十年了。” “倒是小弟失礼了,不该问这话。”义梅赔罪道。 “无妨。” 见剑十八已然将奶茶喝完,遂宁又斟了一杯。 “谢长公主。” “你自幼跟剑前辈在这边长大,这边你熟络些,等开了春,带我们出去走走呗。”遂宁听得剑十八在这年生活了二十年,而她来时正值寒冬,也不熟悉这边,除了巡视的那些地方,竟不曾多走动过。 “这个不成问题,等天气好些,我带你们去先去锁阳城和阿育王寺,锁阳城是这边最繁华的地方了,而三藏法师西行取经便是从阿育王寺开始的。” “还有哪里好看或好玩的?”遂宁问到。 “再就是广显驿,我们这边叫它白墩子,传言三藏法师就是绕过白墩子抵达第四烽,得到烽官王伯陇的指点,离开官道避过第五烽,西趋野马泉取水前进,最终过了边界,进的伊吾,那边北峰有一大片草地,春暖之时,满山的牛羊。” “那这地方倒要去看看了。” “吁” “剑前辈回来了!” 听到外面动静,三人齐齐出了小楼,回来之人正是剑十七,剑十八上前上前跪拜道,“弟子见过师父。” “剑前辈回来啦。” “都进去吧。”剑十七拉起剑十八,众人一同回了小楼。 等众人进去落了座,剑十八说到,“启禀师父,您安排的事情我已尽数查明了。” “都有哪些人?”剑十七问着话。 “皆是西北十四州的绿林高手。” “你们在说什么?”遂宁听到有说高手,不禁问到。 “回长公主话” “在外面不必叫我长公主了,叫我,叫我遂宁姑娘就好。” “十八不敢。” “多叫我几回就敢了。”遂宁拍了拍义梅,“他还天天让我扶着呢,他可没什么不敢。” 义梅尴尬的笑了笑。 “行了,先跟我讲讲是什么事吧。” “回回遂宁姑娘,我天朝,我天朝现在日渐羸弱,突厥和薛延拖在北方一直虎视眈眈,自我幼时起我便记得不断有他们二部在北方侵扰。”剑十八叹了口气,“只是他们侵扰倒也罢了,但是背地里,这西北十四州里竟开始有人通敌,假借江湖人之手将我天朝边军虚实透露给了他们。” “啪!” “竟有此事?”遂宁听了怒不可遏,一拳锤在了桌上,义梅听了也是心里骂娘。 “是了,所以边军时长吃败仗,十四州百姓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可恶!”遂宁又是一拳,“你方才说你都查明白了,可是知道是哪些人了?” “遂宁姑娘,我这边有份名单,西北十四州的那些人尽数都在这名单之上。”剑十八取出一份单子,看了一眼剑十七,不待剑十七示意,遂宁却是一把夺了去。 “天杀的卖国贼!若是让我抓到,我定将他碎尸万段。”遂宁用肘捅了捅义梅,“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天杀的贼人,师姐莫要生气,待义梅伤好了,与你一起去抓这些贼人。”义梅给遂宁倒了杯奶茶,“来,先喝杯茶顺顺气。” “剑前辈,那你们可是有何打算?”遂宁气归气,但终究还是没被气傻,既然查到了,那天罚门自然是要处置的。 剑十七抬头看了剑十八一眼,剑十八会意,说到:“那些贼人在中原见了另外一人,此时已经在回去路上,而我已经将消息传到了剩余十三州的星宿前辈,多则一月,少则半月,待他们回去了,迎接他们的将是天怒之罚。” 第三十八章 清风客栈 “这次伏击万红壮和闽清风就由你们三人一起去吧。” 这日一早,遂宁和剑十八刚刚练完一套剑法,剑十七在一旁说到。 义梅伤还未好利索,在一旁打坐,闻言也出了定。 “剑前辈,那二人已经出来了吗?”遂宁收了剑问向剑十七。 “按行程,差不多今日晚些便要回八道沟,万红壮和闽清风这二人功夫在十八之下,与遂宁差不多。” “师弟伤还未好,他便不要去了吧。”遂宁看向一旁打坐的义梅。 “就是他伤还未好,所以过去观战掠阵,他们二人功夫与你不相上下,为防有所闪失,王义待时再动也好。”说完剑十七进了小楼。 “走走走,我们快些准备一下,一会就去八道沟守株待兔。” 自那日知道大唐境内竟有人通敌,遂宁气愤不已,一直在等着他们回来这天,等了十多天,听到剑十七告诉几人这个消息,遂宁当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倒也没什么好准备的,三人不过是换了身衣服,备了点干粮,三人从马厩牵了自己的马,就出发了。 “十八兄,八道沟是哪里?”义梅问到。 “这里往东走八十多里就到了,八道沟其实是疏勒河的支流,从北沟那里分了八条支流,所以取名八道沟,也是从嘉峪关出来西行之后最后一个大一些的水源。” “哼,这些贼人倒是会选个好地方。”遂宁没好气的说着。 义梅身上有伤,走不快,遇到好走地方,马儿小跑一阵,难走地方三人悠闲的任由马儿自己走着,一路上边说边聊。 过了午时,三人终于到了北沟,放眼望去,已然有三道支流在眼前。 “八道沟就在这第二条支流和第三条支流之间,走吧。”剑十八说解一番后便策马先行,“前面五里有一个清风客栈,乃是万红壮和闽清风一起开的,平日他们就在清风客栈里,这店半黑半白,平日看似做迎来送往的买卖,其实背地里却干着强取豪夺的勾当。” “这两个挨千刀的,今日当叫他们常常姑奶奶的厉害!” “此时他们应该还未回客栈,我们去了叫伙计上些吃食,等他们回来就好。”剑十八顿了顿,“那闽清风听来功夫比万红壮强些,闽清风要粗犷些,动手之时,我去解决那闽清风,遂宁姑娘去寻那万红壮,王兄弟盯紧那些喽啰。” “明白。” 三人定好计划,一路无话就到了清风客栈,清风客栈不过两层土楼,面积二十多丈见方。 三人带上斗篷就进了店,店里这时一个人都没有,接着迎上来一个小二,“三位客官,嘉峪关外开山门,八道沟里鱼几只。” 小二上下打量着三人,毕竟这三人来到着实有些奇怪,此时正月还未过,路上难行,商队绝不会来,这三人又皆带着利器,斗篷蒙面。 义梅与遂宁听不明白,也不搭话,剑十八出言说到,“两只。” “原来是道上的朋友,只是三位看着有些眼生啊。”听到来人说两只,小二脸上多了分笑意。 “雁过留毛不留声,三碗黄汤面,两斤烤棕肉,两脚的不要。”剑十八拿剑挑开伙计,选了张桌子坐了下来。 “得嘞,三碗黄汤面,两斤烤棕肉,两脚的不要。”伙计大声吆喝了一声,这就下去了。 三人见小二下去,遂宁这才问到,“十八,方才你们说的是啥?” “这边道上的黑话。” “黑话?”义梅倒是知道江湖上有些喜欢用黑话,但是大部分却听不懂。 “方才那小二说嘉峪关外开山门,八道沟里鱼几只,这是在探我们底,若是常在这边路上的商队,全客栈都认,会答七只,若是江湖上的人,只认闽清风和万红壮的,就会答两只。” “那后面呢?雁毛留声是什么意思?”遂宁又问到。 “雁过留毛不留声说的是我只是路过,没别的意思,别问了,该给银子的,我不会少给,然后要了三碗牛肉面,两斤羊肉。” “两脚的不要呢?”遂宁又问。 “这” 两脚的义梅倒是知道,自古黑店便有吃人这事,他们管人也叫两脚羊,看到剑十八不说,义梅说到,“两脚的不要就是不要上人肉。” “啊!”遂宁大吃一惊,“他们竟然还会上人肉?” “那是自然,这里是个黑店,难免会杀人,人在他们口中就是两脚羊。”义梅解释道。 “这帮杀才,师弟,一会将这伙计也留给我,我定要剐了他。”遂宁听了咬牙切齿的说到。 毕竟是皇家出身,平日高高在上,哪里见过这些人吃人的黑暗,这回听到,当是一阵恼怒,若不是怕这会儿动手可能打草惊蛇,遂宁早就动手要宰了这些人了。 “师姐请好吧,我一会定然抓了这些人给师姐出气。”义梅安抚着。 说着话,这小二端着盘子又上来了。 “三位朋友,黄汤面好了,几位先吃着。”说着话,三碗牛肉面放到三人面前,义梅正要用手去拿筷子,剑十八用剑按下义梅的手。 “这位朋友倒是不太识趣?”剑十八抬眼瞪向这店小二,“都说了两只鱼,还要来探爷的深浅不成?” “哦哦哦,小的糊涂了,小的这就去。”小二说着话,赔了个小心,便又下去了,不多时,拿上三双筷子,“三位爷请慢用,我去看看棕肉烤好了没。” 义梅拿过筷子分给二人,小二又下去了。 “桌上的筷子平日里是给商人用的,有时会给他们下毒,若是江湖上的朋友,店里会另外准备。” “那这肉?”遂宁有些不放心。 “吃吧,没有问题的。”义梅有些饿,此时已然吃了起来。 遂宁看着义梅已经吃过,这才放心下来。 不多时,羊肉也烤了上了,小二上了羊肉,赔了个小心,就坐到一旁的凳子上打起盹来。 三人吃了饭,也不见万红壮和闽清风回来,叫醒了小二,丢给他一锭银子,掂量一下,竟有十两。 “再去帮我们马喂些精料,今日晚些我们要走。”剑十八说到。 看到这银子足有十两,小二眼冒精光,赔笑道了声谢谢爷就去了。 “哼哼,笑吧,有命赚钱没命花。”遂宁小声嘀咕着。 小二出了门,正巧赶上万红壮和闽清风回来。 “见过大掌柜和二掌柜。”小二拱手说到。 “看你小子笑嘻嘻出来,想来是有好事了?”闽清风拍了拍小二,小二一阵哆嗦。 “今天来了三个道上的朋友,吃了饭银子给的多些。”小二小心应付着,说着从怀里摸出一锭五两的银子交到闽清风手中,这便黑了五两。 “道上的朋友?哪条道上的问了没?”闽清风也是疑惑这个时候为何会有人来。 “小的问了,但是他们为首之人狡猾的很,只说雁过留毛不留声,另外二人却是嫩些,并不太懂这道上规矩。” “你这会出来干嘛?”万红壮问到。 “那人叫我给他们的马喂些草料。” “行了,你去吧。”闽清风掂量了一下银子,放入怀里。 “大哥,这时候来这荒漠,只怕不是善茬啊。”万红壮说到。 “无妨,方才伙计也说了,就为首那人有些棘手,剩余二人不足为虑,走,我们去探探底。” 这闽清风倒是心黑,这季节该不是有人来的时候,竟连道上之人,他也要坏了规矩去劫,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三人正是来去他们二人性命的。 “哈哈,不知道那阵风把道上的兄弟吹了过来,元宵才过,这就来了我这小店。”闽清风笑哈哈的进了店里,万红壮跟在后面。 “失礼失礼,不知掌柜的在。”剑十八起身拱手行礼,“听朋友讲出了嘉峪关,还得多仰仗清风客栈,是以先来拜个码头。” “原来是新来西北道上的。”闽清风上前回礼,“在下闽清风,这是我二弟万红壮,不知阁下” 听得闽清风自报名讳,剑十八看了一眼遂宁,遂宁当即懂了,“原来是闽清风闵大掌柜,在下亦是姓闽,单名一个苟字。” “闽苟?闽狗?好小子,竟敢戏耍你爷,看打!”闽清风这才反应过来,这人转着弯在骂自己,说着便一拳只扑剑十八面门。 剑十八抓起桌上雪舞剑,奋力一压,将闽清风出拳打歪,随即便拔出了雪舞剑。 看到雪舞剑闽清风这才反应过来剑十八身份,只怪雪舞剑剑鞘给剑十八缠了布,不然闽清风早就能认出剑十八,若是认出剑十八,闽清风打死也不敢这般出言不逊。 同在瓜州地界,闽清风哪里不知道剑十八在这,剑十八在这出现,剑十七能不在?只是平日井水不犯河水,二人明面上不曾有冲突,所以并无交集。 眼下看到雪舞剑,闽清风只当剑十八过来寻些银钱,当即客气道“原来是剑十八大侠,不知是剑十八大侠当面,小的多有冒犯,还请海涵,小的愿赔些银钱给大侠。” “银钱?放心,我会自己拿的!”剑十八大喝一声,“动手”便出剑攻向闽清风。 遂宁也随即拔剑攻向万红壮。 第三十九章 送贼入城 大堂内的打斗,引出了客栈后厨里的喽啰,四人打斗时,后厨出来两厨子跟两伙计,一厨子手上拿着菜刀便要上来,看到义梅背对他坐着,提着菜刀便偷摸来到义梅身后,不待厨子出刀,义梅早已察觉。 义梅抽出长剑,起身回首挽了三个剑花,厨子身上便是三个血洞,厨子吃痛跪倒在地,义梅顺势架剑在喉,“莫要乱动,我手里的剑可不长眼睛。” “好的大爷,小的不动,哎哟。”那厨子连连求饶。 “手中刀丢了,我问你,除了闽清风和万红壮,你们这里还有谁会功夫?”义梅问到。 “客栈只有他们会功夫,我们不过是他们抓回来打杂的。” “当真?”义梅手上又用了些劲,剑芒划破了厨子脖颈上的皮。 “小的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诓大爷您啊,饶了小的吧。”厨子说着话就握拳告饶。 义梅环视了剩下几个人,眼中皆是惊恐之色,想来也没什么威胁,当即便收了剑,“你们下去吧,待在后面莫要出来,否则我下一剑扎脖子可就要扎进去了。” “谢谢大爷!谢谢大爷!”那厨子连滚带爬的起身将众伙计拉回了后厨。 看向对打的四人,剑十八已经将闽清风稳稳压制住,遂宁与王红壮打的不分上下,义梅略微沉思了一下,举剑袭向万红壮。 万红壮慌忙之中不是二人对手,被义梅一剑刺中后背,万红壮吃痛扑倒在地,遂宁趁势一剑下去,挑了万红壮双腿脚筋。 万红壮痛的在地上死去活来,嘴中悲嚎,“啊,我的脚!我的脚!” 万红壮这惨样闽清风自然看在眼里,万红壮已然废了,这二人腾出手来,他就是下一个万红壮,一刀逼开剑十八,当下说到,“剑大侠,你我二人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今日为何这般相逼!” “你平日在这边疆作恶多端,真当天罚门从不知晓?” “那为何今日才动手?要杀要剐,总要让某家死个明白吧?剑大侠若是不嫌弃,我可奉上全部身家!白银二十万两!黄金六千两!” “死到临头,还妄想用钱来搪塞我,当初若不是你这等卖国求荣之人,我双亲怎会被外族所杀?” “原来如此!哈哈!世人皆说天罚门是李家走狗,我今日死到临头,李唐也为期不远!”闽清风听得明白,剑十八为他通敌而来,今日就算不死,押到天罚门也难逃一劫,当下也不再多话,拿着手中兵器便与剑十八再战。 遂宁听他那般说辞,也上前给剑十八帮忙,不过二十招便斩了闽清风一条手臂下来,闽清风直接昏死过去。 遂宁正要上去补刀,却被剑十八拦了下来,“留着他还有用。” “这样的细作留着还有何用!” “他虽通敌,但说了什么尚未可知,将他们二人送到嘉峪关守军那里比杀了他们更好。”剑十八说话间封了闽清风穴道。 义梅身上带了金创药,闻言上前给闽清风敷了药,又包扎了一下,这又喊到,“里面的人都出来吧!” 几个喽啰鱼贯而出,“不知大侠有什么吩咐。” “你们四个去寻两个担架过来,将闽清风和万红壮二人抬着,跟我们一起去嘉峪关。”剑十八说到。 “啊!那不是要我等性命嘛!” “尔等从犯,最多不过流放,若是不去,现在就结果你们性命。”剑十八手中剑上血还未干,众人哪敢不从,赶紧下去做了两幅担架。 一行人出了清风客栈,行了六十多里地,直到晚上子时才赶到嘉峪关。 此时城门紧闭,送到关内已然不行,剑十八在城下大喝一声,“城上守军今日是哪位将军当值?” 城上守军听到,马上探头看下,“是剑大侠吗?” “正是在下。” “今日又是送贼人过来?”城上守军却是不止一次收到剑十八来送细作,已经习以为常。 “正是!” “大侠稍等!我这就去禀报!” 不多时,城门竟然开了,为首走出一虎背熊腰的精壮将军带着十多个兵卒,那将军看到剑十八,大呼,“剑大侠!” “哈哈,胡将军!” 这姓胡将军看到还有二人在一旁,开口问道,“不知这两位英雄是?” “这位是遂宁长公主。”剑十八向胡将军引荐到。 “啊,末将不知长公主驾到,望长公主莫要怪罪。”剑十八的话胡将军倒是深信不疑,当即躬身抱拳行礼。 “不打紧,胡将军不认识本宫,哪里能怪将军。”遂宁虚扶了胡将军一下。 “那这位是?”胡将军起身开口问到。 “这位是我师弟,名叫王义。”遂宁说到。 “原来是王少侠,失敬失敬。”胡将军抱拳道,义梅抱拳回礼。 胡将军领众人进来,关上城门,“我听禀报,今日剑大侠又抓到几个细作了?” “就是他们几个,不过通敌的只有担架上那两人,余下几人倒是不曾参与,人就交给将军了,那两人要好好审审。” “剑大侠这几年为我边关出力不少,为国为民,在下谢过剑大侠了。”胡将军转身朝向遂宁,“长公主,今日找到细作,末将要连夜审他们几人,末将这就去了,公主起居我让副官为公主安排。” “不必了,将军有事去忙就好,我本就是微服出来,一会儿我们寻个客栈住下就好,明日还要出关的。” “那末将告退了。”说完胡将军躬身行礼离开。 “走吧,干赶了一晚的夜路,倒是有些饿了,找个客栈吃些东西明日再回去。”遂宁说着话牵着马往城里走去。 “对,就是这么弹。” 林姗正端坐在桌前,面前放着一架古筝,长宁正在一旁教着林姗,学了半月有余,林姗已然弹的有模有样,较之义梅,乃是天壤之别。 一曲罢,林姗看向长宁说到,“师傅,何时我能开始学剑呢?” “你为何这么着急学剑?” “我” “你只管说吧。”长宁亲昵的摸着林姗的小脑瓜。 “我爹爹好像没了,我娘虽然不肯告诉我,但我知道,我想学武功,我学好了武功,长大了,遇到坏人,娘就不会被欺负,我也可以帮义梅哥哥一起打跑坏人。”林姗低着头,似乎是想到什么不好的回忆。 林姗本是一庄小姐,本过的无忧无虑,这一年来颠沛流离,她虽是孩童,但怎么会不懂家里遭难,住在月湖旁的小院之时,她又何尝没有从房里看到她娘与歹人相斗,又何尝没有看到义梅回来之时与歹人搏杀。 义梅虽然处理了院中血迹,但那血腥味却是难以抹除,这一年来,宋芊背地里的愁容她看得明白,所以当长宁想收她为徒时,她就打定主意,一定要学好功夫。 “好孩子,武功不是那般好练就,你且好好学会我教你的所有,当要教你武功之时,为师绝不吝啬。” “那要多久才能学武功呢?” “这五味轩藏书你且都看了,我自会教你学武。” “一言为定!”挺大长宁承诺看完所有书便教她,林姗马上喜上眉梢。 “好了,上午就先弹到这里,将书放回书架上吃饭去吧。” “师傅不和我一起去吗?”林姗将那本琴谱放回架子,出言问到。 “今日你自己去吧,我还有事,吃完回来你自己看谱子练习就好。” “嗯,那姗儿告退了。”林姗躬身出了房间。 长宁上到五味轩三楼,推开窗看向出去的林姗,不由叹道,“又过了一年了,今年应该十七岁了吧,还是十八?” 第四十章 遇巴鲁图 次日一早,义梅三人就接到胡将军传话,昨晚送来的二人连夜突审已经都招了。 “此间事了,我们便回去罢。” 三人正在客栈吃着早饭,剑十八说到。 “不了吧,好容易出来一趟,我们在关内逛逛,明日再回去。” 昨晚说今日天亮就回去的是遂宁,这回听到要回去却不愿回去的却也是她。 “长公主,这昨日你不是说今日就回去么。”遂宁不愿回去,这让剑十八有些为难,剑十八知道遂宁身份,又不能强扭于她,于是看向义梅。 义梅听到遂宁要逛街再回,也是一阵头大,当初在西京他就是深有体会,看到剑十八投来的眼神,义梅自然是懂,出言相劝道,“师姐,玉门关不过边防关口,远没有西京那般繁华,没什么可看,不如早些回去吧。” “不嘛,那我打个折,就逛一个上午,等中午在这吃完饭,我们就骑马回去,天黑之前也肯定能到。”见义梅和剑十八都不同意,遂宁只好折中,逛半天也是好的。 剑十八听完,又看向义梅,义梅刚要再说,却也被遂宁看到,遂宁瞥了一眼义梅,用脚在桌下蹬了义梅一下,义梅吃痛,赶紧去揉腿。 “怎么啦?怎么啦?”遂宁关切的问到。 “没什么,没什么,可能脚抽筋了。” “对了,那我们午后再回去,怎么样?” “极好,极好,师姐要逛,师弟定当好好陪同!” 剑十八听到义梅这般说辞,瞪着义梅,义梅恐遂宁再下黑手,直接无视掉了。 “二对一,那就这么决定了,午后吃完饭我们就回去。”遂宁起身道,“我吃完啦,我回房一下,一会我们就出去逛逛。” 待遂宁走了,剑十八问到,“你怎能同意她在城里逛街?” “她都下黑手用脚踢我了,我若不同意,她还不踢废了我?” “你你这样可是要坏大事的。”剑十八摇摇头。 这玉门关乃是边关,城中各种外族人都有,自然也是有细作在内,遂宁这身妆容打扮,明显不是边关之人,剑十八担心她容易被有心之人盯上。 “没事的,十八兄,不过半天时间,她要逛便陪她逛吧。” 二人在楼下等了片刻,遂宁便从房间出来。 “走吧。”遂宁招呼二人出去,“剑兄,你对这边熟悉,今天带我和师弟看看呗。” 剑十八无奈摇摇头,起身道,“那走吧,不过这玉门关属实没什么可看,这般时候外族还未从雪地出来,城中也没什么人。” 三人在城中逛了别说半天了,一个时辰就逛完,三人又回到客栈里。 “这么大的边关,怎么啥也没有啊。”遂宁趴在桌子上有些苦恼的说着。 “那我们回去吧。”剑十八见这情况,赶忙出言劝到。 “是啊师姐,我们回去吧。”义梅也附和着说。 “行,回去了。” 听到遂宁说回去,义梅和剑十八如蒙大赦,赶紧往客栈后面去牵马。 三人在路上行了小半日,终于到了清风客栈,此时的清风客栈却已是人去楼空。 几人进了客栈,稍稍做了些吃食,正要走时,却突发状况。 “糟糕!”剑十八内力最高,率先浑身无力,趴倒在桌上。 “这菜饭有蒙汗药!”遂宁说着话也浑身无力趴到桌上。 义梅看这情况,赶紧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倒出一颗自己先服下,随后给遂宁也喂下一颗,不等他给剑十八喂药,他体内蒙汗药也发作开来。 义梅和遂宁的解药还未发力,三人趴在桌上不能动弹,艰难的挪动着头互相看了一眼,皆是暗道完了。 不多时,进来一人,这人正是昨日出去喂马的伙计!接着又进来几个番邦打扮的人。 原来这些喽啰并不是不知情闽清风和万红壮所做之事,昨日他们打起来时,出去喂马之人见状不妙,马上就跑到外面躲了起来,看到义梅三人押着闽清风和万红壮去了玉门关方向,当即折回,给客栈水和食物都下了药,随后找了匹马,连夜跑去伊吾报信,他们如是从玉门关回来,定还要走八道沟。 当他们回来时,正好赶上义梅几人到了清风客栈,见几人进了客栈,这伙计当即对喊来的番邦人说客栈里的水下了药,义梅三人武功不差,可以等他们中招再进去不迟。 “巴鲁图大人,这几人就是昨日来客栈之人,就是他们抓了闽清风和万红壮。” 进来的番邦人将义梅三人围了起来。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来抓我的人!”这名叫巴鲁图之人来到三人身边,先是看到遂宁,命人将遂宁抓起来。 “哟,还是个美人!”巴鲁图看到遂宁相貌,伸手捏着遂宁的脸颊,淫笑的左右打量着,“把这美人绑了,送到后面房间,我一会享用。” 下手之人当即架起遂宁往后面房间去了,巴鲁图看向剩下二人,“将这两个绑到柱子上,等会我有话要问。” 手下几人得令,将义梅和剑十八绑到柱子上。 “连夜赶来,倒是有些饿了,先去做些吃食,注意将毒先解了,别给我们麻翻了。”巴鲁图看向桌上被三人方才打翻的吃食,倒是有些饿了。 不多时,几人做好了吃食,只是这时几人不知道的是义梅的蒙汗药已然解了。 几人吃着东西,完全没顾上看被绑着的义梅,义梅此时运转着全身内力,想用力挣开绑着他的绳子,结果内力不够深厚,一时间竟挣不开绳索。 几人吃完,巴鲁图一抹嘴,邪笑了一下,“收拾一下,我去享受完那美人,就一同回去。” “知道了。”喽啰们邪笑着应和着。 说完巴鲁图起身往后面房间走去,义梅见状心中大急! 等巴鲁图进了后面房间,不大一会,房间内传来巴鲁图一声惨叫。 接着遂宁从房间冲了出来,原来遂宁的蒙汗药也解了,方才巴鲁图进去之后,不妨遂宁蒙汗药过了,刚脱了自己衣服,松开了遂宁,结果被遂宁偷袭下盘,遂宁跑了出来。 接着巴鲁图也出来大喊:“抓住她!” 第四十一章 战巴鲁图 几个喽啰听到巴鲁图喊声,赶紧围攻遂宁,几人打作一团,只是那几个喽啰不是遂宁对手,遂宁三两下便将几人打翻在地。 遂宁打翻几人,抄起桌上宝剑就要砍断绑着义梅的绳子。 巴鲁图此时裆下的剧痛也缓了过来,大喝一声,“小娘皮还挺辣!看我不将你扒光按倒在我身下!” 巴鲁图冲上来举拳就打,遂宁为了割断绳子,硬抗下这一拳,只是巴鲁图力道着实有些大,一拳便将遂宁打飞出去,绑在义梅身上的绳子也只割断一半。 眼见遂宁被打飞出去,义梅急得大吼,“师姐!” 遂宁被打飞撞倒在墙上后趴在了地上,浑身疼痛爬不起来。 巴鲁图走上前来,一把抓起遂宁便往桌上拖,“这是你师弟?哈哈,那我就当着他的面办了你!” 遂宁被摔的七荤八素,被巴鲁图抓着已然不知做何反抗,双手无力的拍打着巴鲁图。 巴鲁图一手抓着遂宁,一手掀掉桌上的东西,随后将遂宁扔到桌上,巴鲁图狞笑着“小子,看好了!” “巴鲁图!住手!你可知道她是何身份!她是大唐的长公主!你若起歹念,大唐定不会轻饶了你!”义梅急得大吼。 “哈哈,那又怎样?你们唐人现在内乱都自顾不暇,焉能来打我伊吾?王昭君尚且出关和亲,我睡个公主有何睡不得!” “你可知道天罚门!她是天罚门掌门亲传弟子!你若敢下手对她不利,天罚门定然要天涯海角追杀于你!” “废话真多!他天罚门有掌门,我伊吾难道没有国师?”巴鲁图扫了一眼周围还趟地上的喽啰,“你们这些废物,一个女人都拿不住,赶紧滚起来,拿块布将他嘴堵上,然后把他的脸按住朝向我这边。” 几个喽啰勉强爬起来,寻了块破布,按住义梅,堵上义梅的嘴,然后死死的按着义梅的头偏向巴鲁图。 巴鲁图伸手扯掉了遂宁的衣带,义梅嘴被堵上,最终发出愤怒的声响,但换来的却是巴鲁图蔑视的一笑。 义梅身体不停的挣扎着,眼睛爆出血丝,义梅也正抽动着丹田的内力意图撑开绳子。 巴鲁图又撕开遂宁一件衣服,只剩一身内衣,遂宁将彻底暴露在人眼前。 义梅全力抽动内力,终于是惹得体内的禁制发作,两股内力从头顶顺势而下,直冲全身,突然爆出的内力却是震开了住着义梅的两个喽啰。 “轰。”两个喽啰倒飞出去摔到在地,竟晕了过去。 绑着义梅的绳子本就被遂宁隔了一个小口,义梅爆发出来的内力终于是助义梅挣开了绳索。 “巴鲁图,你找死!” 义梅低声一字一字的怒吼着,通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巴鲁图。 义梅突然弹飞喽啰还挣开了绳子倒着实出乎了巴鲁图的意料,巴鲁图看向另两名喽啰,“按住她,我先去收拾这小子。” 义梅捡起地上宝剑,宿鸟投林一剑直直刺向巴鲁图,巴鲁图直接出臂横挡,巴鲁图手臂带着精钢环,这一剑竟被他挡开。 义梅一击不中,却是窜到了巴鲁图身后,直接出了两剑,两喽啰躲闪不及,被义梅砍翻在地。 喽啰发出惨叫在地上打滚,巴鲁图大怒,转身一臂砸向义梅,义梅一招风过松林,舞出三道剑影,堪堪挡住巴鲁图这一砸,义梅赶紧抄起遂宁,转身便往外跑出。 巴鲁图不及义梅灵活,待他出来,义梅已经将遂宁丢到马背上,剑背狠狠的抽在马腿之上! “跑!带她回去!” 巴鲁图眼看到嘴的鸭子要飞,赶紧去追那马匹,结果义梅横剑拦下。 “你若要追,先从我身上跨过去。” “你找死!” 两人又打在一起,只是义梅体内现在已是翻江倒海,天罚门那两道内力打压着他的丹田,每每从丹田抽出内力,必遭天罚门内力打散,义梅用蛮力支撑了不过几招,便被巴鲁图抡臂砸中胸口倒飞。 宝剑脱手,义梅倒在地上,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先前肩膀所受的伤这时也撕裂开来,鲜血染红了衣服。 义梅倒在地上艰难的爬起,双膝跪地,刚要伸手去捡地上长剑,结果巴鲁图冲上前来,又是一拳锤在义梅后背,义梅被这一拳砸倒,趴在地上,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今日便要命丧于此吗?” 义梅眼神迷离的看着遂宁跑走的方向。 “也好,总算是跑走一个,待遂宁好些会回去找到剑前辈吧。” 义梅想到他以命换得遂宁清白,倒也好受些了。 巴鲁图抓起义梅,举过头顶,狠狠的砸到地上,“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敢螳臂当车!” 巴鲁图将义梅摔的七荤八素,眼见义梅进气少出气多,巴鲁图跨过义梅要去马厩牵马去追遂宁。 结果跨过义梅身体之时,义梅死死的抱住巴鲁图小腿。 巴鲁图用力甩腿,竟没将义梅甩开,“找死!” 巴鲁图另一只脚用力踢向义梅,直接将义梅踢开,义梅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 “终于要死了吗?” 义梅感到浑身一阵寒冷,嘴中呜咽着鲜血,眼皮越来越重。 他侧着头看向遂宁的方向,“希望你能平安回去,记得替我报仇。” 濒临之时,丹田外死死护着他丹田的那股内力突然暴动起来,一改防守之势,将天罚内力打压了回去,义梅疼痛的筋骨内脏被那内力冲击,人瞬间又清醒起来。 巴鲁图此时骑马从马厩出来,看着倒在地上的义梅,便策马走到他跟前,提马正要一脚蹬死义梅之时,不料义梅一个贴地滚竟躲了过去。 “伤成这样还要负隅顽抗!” 巴鲁图又是提马两脚蹬出,义梅从地上艰难的坐起,马蹄已然踏向义梅,义梅想起熊式的一招撑天式,这招正是高阳天下于活阎王在乳秀峰对战时用过,内力注入下盘反弹而出,威力倍增。 此时义梅正在这铁蹄之下,情急之下运转护着他丹田的内力,撑天式使出,两拳正正对上马蹄,直接震翻上面骏马。 巴鲁图不防,竟重重的摔在地上。 第四十二章 1 巴鲁图从地上翻身爬起,肩头一甩,这才将肩膀正位,方才那一摔,竟将他肩膀错位! “好小子,竟有这般力气!不过,在我面前不过回光返照!” 巴鲁图说着话,抡起双拳就向义梅挥去。 义梅还在感受身体的变化,明明已然意识模糊,浑身疼痛,但此时却又神清气爽,身上的疼痛也暂时压制住了,并感觉有用不完的内力供他驱使。 看着巴鲁图来袭,义梅也不闪躲,出拳与他对上,一拳对拼下来,两人各退了三步,内力对拼,义梅竟不落下风! 巴鲁图暗暗吃惊,一个将死之人,内力为何突然强到这般地步。 “哼!我不知道你为何突然实力暴涨,但是,任何实力暴涨的背后,都会有副作用,我不信你能一直维持这个状态。”巴鲁图说着话又举拳上来。 “来得好!”义梅方才一拳与巴鲁图平分秋色,信心大增,见巴鲁图再次出拳,当下已怡然不惧,抽动内力全力迎上。 二人又对轰一拳,依然是平分秋色各退五步。 这种内力上的直接对拼让义梅内心一阵舒爽,这样硬拼的对决当真畅快淋漓! “再来!”义梅一声大吼,巴鲁图也不示弱,再次出拳迎上,而后二人又都倒退回来。 也不知对了多少拳,义梅终于是坚持不住,这次退回来躬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口中喘着粗气。 一是内力明显感觉不济,二则右手实在痛的厉害,巴鲁图人高马大,二人对拼内力,所退步数相同,内力上,义梅其实已然赢了,但是义梅体质毕竟不如巴鲁图,巴鲁图手上的疼痛远比义梅轻的多。 只是这时的巴鲁图也不好受,他自认为义梅内力支撑不久,但万万没想到他拼到浑身几近抽不出半丝内力,方才好几拳已然是用蛮力硬顶,但感觉义梅的内力却好似无穷无尽,方才几拳内力惯透全身,双腿已然有些抽搐,若不是但大敌当前,却不敢露怯,他都要躺在地上好好休息了。 见义梅停了下来,巴鲁图也赶紧喘息着休息,义梅也看到巴鲁图不再进攻,欲从怀中掏出五阴五阳膏,这时采访这番打斗,木盒已然净碎,膏药都沾在里面衣服上,义梅右手入怀随便蹭了些在手上。 见得义梅手上膏药,巴鲁图吐了口唾沫,“你这般当真不讲究!” “与你外邦争斗,我还要讲究什么?”义梅也不管他,直接盘坐在地上,抽动着所剩不多的内力先让手臂好受些。 看到义梅还有内力调息,巴鲁图心中一番合计,此时二人都是强弩之末,但义梅还有内力,那女娃已经走了许久,不知何时会搬救兵过来,客栈大堂还有他帮手,虽然被麻翻绑了,但蒙汗药支撑不了太久,这时估计也快醒了,若是醒了,绑他的绳子被挣脱,二打一的局面定然对他不利。 再跟义梅耗下去显然没什么胜算,巴鲁图一咬牙,今日之事只能作罢,“小子,可敢报个名号!” “在下天罚门王义”义梅想到自进了天罚门一直用的王义这个名字,梅字便略了。 “好!你与我等着!可敢三日后在这再战?” “有何不敢!你要战我便战!” 巴鲁图慢慢摸向马厩,又牵出一匹马骑了上去,“你已脱力,今日便打到这里,三日后我在这清风客栈等你!驾!” 巴鲁图丢下话打马就走了,义梅眼见他走也没起身去拦,毕竟他内力不多,拿不准这巴鲁图,看他走了,义梅松了口气,便起身要去给剑十八松绑,结果刚一起身,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义梅才悠悠转醒,此时他已然躺在驻地的房间,来了不过三个月,已经是他第二次昏迷躺在房中,床边依然是遂宁守在一旁。 “我这次睡了多久了?”义梅开口问道。 “你醒啦,睡了三天了,剑前辈来看过,这次受伤比上次严重许多。”遂宁赶紧端了碗水过来,将义梅轻轻扶起喂了下去。 义梅痛的闷哼了一声,那日与巴鲁图打斗之时并未发觉身体异样,只是对拳后手臂痛麻,这时体内那股蓬勃的内力消失之后,竟是浑身疼痛,身上骨裂骨碎之处当是不少。 “疼就喊出来。”遂宁喂完水又轻轻将义梅放倒在床上。 “不疼。”义梅摇摇头。 “那日之事我后来听十八兄说了,谢谢。”遂宁去桌上放碗,背对着义梅,也不知是何表情。 “那日后来是你回来找到剑前辈吗?”义梅挣扎的侧过头看向遂宁。 “不是,我听十八兄说,你将我送出后,与那巴鲁图打了起来。”遂宁走到床边坐下,“那巴鲁图是伊吾十二喇嘛中的三喇嘛,一身丈二金刚内力已经练了三十余年,剑前辈对付他都十分费力,与送我出来时,已经被打翻在地,十八兄那时清醒了许多了,只是还使不上力,他在大堂里看到你与那巴鲁图对拼内力,最后竟将他逼走,撑到他走你才倒下,后来十八兄能使上劲了,用脚钩了地上的剑才解了绳索,然后将你带了回来,路上遇到载着我的马,就一起回来了。” “十八兄呢?”义梅开口问道。 “他去玉门关了,这边的药草不够,只能暂时先顶一下,剑前辈让到关内请大夫过来,然后配些药包回来。”看着眼前这个救过她两次的人,遂宁一时间语塞,随后又起身道,“这几日一直只能给你喂些汤药,肚子还饿着吧,我去叫剑前辈过来守着,我去端些吃食来。” 义梅倒还真有些饿,听到遂宁说着,便点点头。 遂宁又给义梅拉了拉被子,这才出去。 见到遂宁出去,义梅这才痛的轻声叫了出来,只是遂宁还在窗外,听到义梅痛到叫唤,眼泪一下掉了下来。 剑十八到了玉门关却不只是开药请大夫这些事情。 伊吾此前虽派高手前来试探,不过是些寻常高手,从不曾这般胆大,竟然派出十二喇嘛中人来大唐境内寻仇,瓜州地处三番夹缝,伊吾是外族实力最弱一族,伊吾尚敢如此,慕容家和薛延拖又当如何? 关外细作太多,他们还养有海东青,寻常信鸽放出去,却无异于将密信送与细作。 剑十八到关内寻了大夫,又将瓜州情况飞鸽传书送往西京,再才动身回关外驻地。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这封密信却不曾到西京天罚门。 与关外勾结之人正是祁修泉,他寻了些人潜伏到了北方十四州,每有飞鸽传书,他之细作定在路上将其截住。 此番黄王势要直取西京,大军已然逼近山南道一线,僖宗眼见西京不保,却是要入蜀避难。 僖宗要逃,天罚门自然也不得安宁,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唇亡齿寒的道理大抵如此。 祁修泉此时坐在迁州一处大堂之上,手中拿着几封密信,看着心中内容,祁修泉心中大喜,脸上却是掩饰不住。 “师父何事如此高兴?”洋公子在一旁问道。 “这信你且拿去看看。”祁修泉将信放到桌上,洋公子凑上前来,拿起桌上密信,竟是天罚门在北方十四州驻扎的星宿高手传给西京天罚门的信。 洋公子一一看过,随后问道,“这不是天罚门的信件吗?他们在北方吃蔫了?” “正是!此前所做终于是有些回报,黄王今年便要入主西京,此时边疆祸起,真是天助我也啊。” “只是” 祁修泉当是知道洋公子要说什么,打断道,“大丈夫行事不拘小节,今日将北方外族能引来,他日一统江湖之时,我也定将鞑虏驱逐出去。” “可怕是引狼入室啊”洋公子一声叹息。 “我中原高手不在少数,天罚门若是覆灭,中原游勇定会齐心抵御外族高手,到时候我再振臂一呼,中原武林就皆在我麾下了。” “中原武林不乏高手,他们真能齐聚一起?” “有何不能,黄王起事之后,我在江湖上不少走动,能与之结交的高手不在少数,剩余之人不过是些骑墙之辈,我若收拢一批,余下人等还不是乖乖过来,真有一两个不听话之人,也无关紧要。”祁修泉想到这里,端起茶碗压了一口。 看着他这个徒弟,他又摇了摇头,洋公子在他眼中终究是有些妇人之仁,看到他还在那边沉思不说话,祁修泉开口道,“你且先去淮南道吧,那方刚刚平定,所要安抚的江湖小派较多,为师还要坐镇西京御前,你过去代为师走动一下。” “徒儿得令。”洋公子起身道了句话,随后便退了下去。 祁修泉看着洋公子出去的身影又叹了口气,洋公子出门之后,也是站在屋外良久。 他是个胆小之人,心中远每有那般一统江湖的抱负,但不想假借外族高手之手残害中原武林,只是师命难违,父命更是难违,与其说这时祁修泉想一统江湖,倒不如说是黄王想借机一统江湖。 ps:大家新年好!断了一周,玩够了,开更!大家请放心,扑街写手绝对不会太监的! 第四十三章 天罚门里,长宁和天地掌门正端坐在大殿之中。 “二位师兄,眼下事态有变,我兄长欲去蜀地,门中恐是要迁到汉中了。”长宁说话间眼中满是忧愁。 “迁吧,门中该有这一难,长宁啊,此事你也不必太多担心,师兄已全部算过,令兄此番无事。”天掌门出言安慰到。 “当真?”听到天掌门这般说辞,长宁心中一喜。 “这是自然,紫微势弱,但彤云难掩其光华,正宫移位,但终究是要归位的,各地的消息我也都看了,师妹安心好了,川中富庶,可稍作喘息,王处存,王重荣,李克用,郑畋这几人也是可用之人,黄匪不来西京便罢,若是入京,各地必将攻之。” “师兄若是这般说了,那想来定是无碍了。”长宁这才展颜一些。 “只是这武林中却是出了些变数。”天掌门沉吟到。 “所谓何事?”长宁问到。 “西北十四州已近月余不曾传信回来,特别是十七那里,瓜洲三面临敌,他竟也这么久不曾来信,西北十四州怕是出了什么事了。”地掌门接话到。 “啊?竟有此事?”长宁这才想起来,这段时日确实未曾听到过北方消息。 有剑十七坐镇保护遂宁和义梅,长宁并不担心,这段时日,长宁全部心神都在林姗那里,却是完全忘了遂宁和义梅,听到地掌门说道,这才想起是有些时日不曾听到那边消息。 “那边我派朱雀宿去查了,但是还未得消息,不过想来当是那祁修泉在从中作怪。”天掌门开口说到。 “他断我西北消息,可是和番邦有所勾结?”长宁此时哪还能不明白这其中所以,“难道抓不住这厮?” “他此时已经到了迁州,不过所藏之地尚未探知,我与你大师兄商议,准备一同前去,先抓此贼回来。”地掌门说到。 “抓他竟然两位师兄前去?” “他落第之后消失那段时日习了简伟燕的轻功,我等年轻之时简伟燕的踏风决已成名天下,当世无人能出其右,我师尊都比不过他,若要拿他,非是我与你大师兄一同前去。” “简伟燕不是已然故去五十多年吗?踏风决竟然被他学去了?难怪他来袭逃走之时感觉追不上他。”听到地掌门解释长宁释然。 “那门中之事?” “这段时间便由师妹你主持了,既然要迁去汉中,不妨早些安排,毕竟你在那边熟络些。”天掌门吩咐到。 “迁去乳秀峰罢。”长宁提议到。 “阎罗殿旧地吗?此时无人,而且乳秀峰地险,倒也是个好去处。”听到长宁说去乳秀峰,天掌门倒是有些满意。 长宁也是有些其他打算,乳秀峰是活阎王师门之地,落叶归根在他心里也定是有这想法,天掌门也是知道,但并不戳破。 “既然师兄也同意,那长宁先下去安排了。”长宁着话便起身出了大殿。 回到五味轩,林姗还在看书,见长宁回来,林姗起身躬身向长宁问好。 “坐吧,你且好生看书。”长宁坐到一旁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 林姗看了一会书,斜眼看向长宁,长宁拿着茶杯端坐不语。 “师父可是有什么心事?”林姗开口问道。 “姗儿,师父过几日要将师门搬到剑南。”长宁倒也不回避林姗。 “那边好啊,那边风景很美的。”听到要搬,林姗却是十分高兴,但是看到长宁眉头紧锁,又开口道,“就当出去转转好了,过些时日我们再搬回来。” “你这孩子倒是懂事。”长宁欣慰的看着林姗,“今日学的如何了?” “已经在看《连山》了,不过却有些看不明白。”林姗将桌上一堆竹卷拿起给长宁看。 “《连山》是以四季六气为旺衰指引,以六甲值符为吉凶判辨之坐标,以三元九运为时空转换,这先天卦书一万三千字,莫说你了,就是我大师兄研读几十载都只获其皮毛,傻孩子,你怎么选这卷书。” “我要如何才能看懂呢?”林姗问到。 “这个”长宁倒真不懂这书,天掌门倒是懂些。 《连山》乃是三易之首,只是这书在前朝汉代已然失传,天罚门所藏也不过是一些残卷,并不是刘歆那八万言的伪作,天掌门确实研习几十年,但仅用之皮毛也受用至今。 “你先将四季六气有关的书都读了,再看连山或许容易些。”长宁想不出法子,只能先搪塞着。 “徒儿懂了。”遂宁将竹简放下,小心翼翼的将竹卷都抱起放回了书架上,又翻找起别的书。 “姗儿别找了,先跟师父一起去一粟堂,师父饭后教你功夫后便要处理些事情,你到时自己练练再回这里看书。”长宁开口对林姗说到。 林姗闻言停下,跟长宁去了一粟堂。 剑十八在关内带回来药包和大夫,义梅经过调理,已然好了许多,虽然浑身依然疼痛,却不似开始那般痛到一直闷哼。 这几天义梅每日不过在院子里看着遂宁和剑十八练剑,遂宁自这次回来之后,对义梅的态度却也是转变了许多,也或许只是看他是个病号。 过了几天,剑十八将请来的大夫又送回了关内,隔了几日回来便先去见了他师父剑十七。 “师父,关内可能出了些状况。” “可是没有回信?”剑十七开口问到。 “嗯,若是往日,这已近半月有余,早就应该有信回来,但是这次却没有,而且玉门关里出现了本不该这时候来的商队,与其说是商队,倒不如说是细作,来的几个商队不曾带任何货物,而且都带着利器,手上老茧密布,都是些高手。” “看来是中原出了问题,勾结番族的那人天地掌门会去处理的,我们只要好好盯着关外。”剑十七目光一凌。 “关外?慕容家还是伊吾,或是薛延拖?”剑十八问到。 “或许这三方都要防着些,这三方之人进犯大唐被我截杀多次都无功而返,前些时日三喇嘛敢去清风客栈,想来我们和他们之间会有一场恶战。”剑十七顿了顿,“他们三方若是同时来犯,凭我们几人定然难以对付,这事你莫要声张,过几日带上长公主和王义,我们先回关内。” 第四十四章 “王义兄弟,今日可还好些?” 剑十八从剑十七那出来后见义梅正在屋檐下做在躺椅上晒这太阳,出口问到。 “已经可以走动了,就是慢了些,十八兄回来之后便和剑前辈说话说到现在,可是有什么事?” 见剑十八出来,义梅开口问到。 “倒也没什么打紧的事,若是有事定然会与你说的。”剑十八顿了顿,“你身体竟然已经好些,过两日我们一起先回关内吧,那边休养终究是方便些。” 义梅听剑十八这话有些蹊跷,偏头看向剑十八,只是剑十八说完也并不看他,不待义梅再问,径直回了大堂。 定然不是为了我休养的事,莫不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义梅挣扎着起了身,挪着步子往后厨去了。 “师姐。”义梅在后厨外喊了一声。 “我在呢。”后厨里传来遂宁回应,见义梅走到后厨门口,“莫要心急,这枸杞鸡汤还要熬会儿,你先回去躺会儿。” “我来不是来讨汤喝,而是有别的事情。” 见义梅来了,遂宁将义梅扶到小凳上坐下,自己蹲在边上看着小炉。 “那是因为什么?” “十八兄回来了,但是好像出了什么事情,可他并不与我说。” “他与你说了什么?” “在这里好好的,说过两日便一起回关内休养。” 遂宁将手中扇炉的小扇停下,思索起来,“关外的一切事情大抵都是十八传回天罚门,若是要回关内,无外乎两种可能,一是门中下令让他们回关内,二便是关外可能有大敌将临,我们这些人抵挡不住,前几日与那巴鲁图有过一场恶战,莫不是伊吾那边十二喇嘛正在四处寻找我们。” 想到巴鲁图,义梅倒是有些色变,三十多年的金刚内力着实厉害,那日赢的当真有些侥幸。 “十二喇嘛都有哪些?”不过前几日义梅醒来时,遂宁只是说了巴鲁图是十二喇嘛中老三,但别的却未告诉他。 “其实十二喇嘛多少有些水分,只有四个喇嘛有些难缠,大喇嘛哈里克,二喇嘛哈里普,三喇嘛巴鲁图,四喇嘛玉米提。” “你怎么知道的,还有这玉米提,怎么不叫玉米粒,苞谷棒子。”外族名字古怪义梅倒是知道,但听到还有叫玉米提的,义梅一阵取笑。 “来之前姑奶奶与我说的,莫要笑,哈里克是余下十一个喇嘛的师父,自小便修习佛法,一身丈二金刚的佛法内功已经修了超五十年了,几近刀枪不入了,剩下那三个难缠的喇嘛也都修了超三十年有余,剩下几人修的年数也不低,只是资质一般,十二喇嘛也并不都是伊吾人,但基本也都是西域各国之人,比如那大喇嘛就是象雄国的。” “只有四人,那将西沙和肃州的天罚高手叫来,我们不就有六位高手了?”听到只有四人难缠,义梅开口说到。 “哪有这般简单,他们不可妄动的,二十八宿分派到西北十四州,就是镇守各地的,我们暂时躲躲好了,只是我想不通,若只是为了闽清风和万红壮,他们不太可能大举进犯的。”遂宁眉头紧皱着说着。 “难道还有其他事?” “不知道,十八不告诉你自然是这次来犯之人太强,不让我们担心罢了,算了,想也想不明白,听剑前辈安排好了。” 说着话的功夫,遂宁拿起桌上小碗,给义梅盛了一碗鸡汤,“你先喝一碗尝尝。” “多谢师姐。”义梅道了声谢,拿碗便喝,却是被烫了一嘴,又赶紧将汤吐了回去。 “小心烫,你这呆子。”遂宁将碗拿了过来,轻轻吹着。 “我们真要在这边待两年才能回去?”义梅开口问到。 “倒也不一定,姑奶奶只是这般说,让我们过来只是来这边涨涨见识,怎么,你想回去?”遂宁吹了会儿汤,又拿小勺试了温度,将汤递给义梅,“不烫了,你喝吧。” “只是随口问问。”义梅结果汤喝了起来,他倒是有些想回去看看宋芊和姗儿,只是不能与遂宁说罢了。 “我感觉这次事情可能并不简单,保不齐回关内只是第一步,后面可能真的要回西京了。” 义梅喝完汤,遂宁接过汤碗,义梅晃晃悠悠的起身。 “那我先回房了。”义梅挪着步子便往回走。 “再喝一碗吧,我煮了这么多。”遂宁还要再盛。 “不用了,喝了好些天了,再喝怕是要上火了。”义梅也不停留,转身出了后厨。 出了后厨,义梅回到房中,将门窗关好,在床下土里刨了起来,不多时刨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的正是两面阎王帖,既然知道要会关内,他只得先将东西刨出来随身带着。 随后上床盘坐起来,上次与巴鲁图一战,丹田中活阎王的内力救了他一命,自那之后,义梅越发觉得自己内力要好好提升,这两日刚刚能动了,每日闲时他便回房打坐,一来经脉好的会快些,二来丹田中的内力也越发精实。 走了几个大周天,内力明显精壮不少,呼了口气,脑中一阵眩晕,大概是天地掌门的内力又在作怪。 侯爷之前与他说过,体内禁制是天罚门两位掌门下的,大概是不想让他学武,所以只要他丹田内只要有内力流转,那禁制必然要作怪,进过几次对抗,那股内力弱了不少,只是想要彻底除了那禁制,不知道还要多久。 西京天罚门里,长宁教完姗儿功夫,这会儿正在天罚大殿坐着,下面恭恭敬敬的站着十六名星宿,这已是现在能调集的所有人手了。 “现在各地可有什么情况?”长宁开口问到。 “回三掌门,淮南道以外我们已经断了消息,想来那些墙头草已然投靠祁修泉那边了。” 听到他们禀告,果然坐实了天掌门所说,长宁开口道,“无妨,我两位师兄已经亲自过去处理了,而且我二位师兄已经迁州抓捕祁修泉了,他们回来之前,门中大小事务皆由我裁定,想必你们已然听到一些风声,门派将迁,我与师兄商定将搬到乳秀峰阎罗殿,留下玄武宿七人,余下人等先去乳秀峰上探查一番,沿路各州留下一人,有任何事情,直接飞鸽传书回来。” “得令。”一众星宿听到长宁说天地掌门亲自去抓祁修泉,心里却是一阵惊诧,但听到安排,说了声告退就下去了。 第四十五章 四大喇嘛 “剑十七出来受死!” 过了两日,天色渐阴,义梅一行将东西收拾好准备走了,终是慢了一步。 众人听到来人喝声心中一拧,剑十七和亢龙先行走出土楼,看向院中之人,来了四个。 “我当是谁,原来是大喇嘛。”亢龙看到来人,却是不为意的说着。 义梅,遂宁和剑十八随后也出了土楼,与遂宁所说的却是不差,来的正是伊吾的大喇嘛和他武功最好的三个徒弟。 “不知大喇嘛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剑十七问到。 “莫要装作毫不知情,你身后那三位做了什么还要我说吗?” 说话的却是三喇嘛巴鲁图,今日一齐出来,他却是换了一副打扮,不似那日的土匪装扮,完完整整的喇嘛样子。 “你我之间也算斗了二十载了,有所死伤在所难免,你们若是不犯我边境,我们何曾进伊吾徒增杀戮过?”剑十七反驳到。 “我不与你趁口舌之利,让你身后王义出来与我再斗一场便罢,那日说好三天之后清风客栈再斗一场,他却不来。” 巴鲁图盯着义梅说到,义梅吓得往剑十七身后躲了躲。 “他与你打有什么意思,我来与你过一场先。”剑十八手提雪舞剑向前一步,挡在义梅前面。 “你不是我对手,我不与你打,我只与他打。”巴鲁图看了一眼剑十八,“你们南方武林讲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与我约好再战,你要爽约不成?” 义梅现在哪敢与他再打,上次已经骨折多处,现在走路都还没利索,他可不敢赌周老爷子的内力还会不会爆发出来。 “剑十七,你这徒弟莫不是要爽约?这便是你中原武林的做派?”大喇嘛出言讥讽,眼中尽是轻蔑之色。 “他可不是我徒弟,他是天罚掌门的弟子。”剑十七拿出天罚门自然是想压大喇嘛一头,“况且,他年不过二十,你那三弟子修习丈二金刚三十载有余,以大欺小也就算了,竟然还要用药麻翻他们,你们当真有脸。” 听到剑十七说三喇嘛用药麻翻了义梅几人,大喇嘛哈里克一阵惊羞,偏头看了三喇嘛一眼,显然巴鲁图未曾与他说过他还用药麻翻过义梅三人。。 “师父,这并不是我之意,是清风客栈那人偷偷下药,与我无关啊。”巴鲁图见他师父哈里克面色不悦,赶紧出言解释。 “你怎得做这等小人之行。”哈里克厉声质问。 “这事真不怪我,师父。”巴鲁图急忙跪下磕头如捣蒜。 巴鲁图怎能不怕,这次来时哈里克便说过,来找他们过招不过是个借口,为的就是要将几人彻底留在这大漠之中。 巴鲁图与后辈对战竟然还用蒙汗药麻翻几人才动手,现在师出无名,哈里克心中恼怒不已。 但是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今日若是让几人走了,怕是再难有机会,哈里克索性不再找借口,“行走江湖,用点手段在所难免,那王义体内被人灌注四十年内力,不也是你们的手段么,我就问你,打是不打?” 哈里克这话说出,众人已然知道他今日是不打算善了了。 “既然大喇嘛兴致这般高,我先与你打一场罢。”剑十七拿过剑十八手中雪舞剑,向前跨出一步。 “好!待我先将你拿下,再拿下剩下四个!”已然撕破脸皮,哈里克直接露出意图,手中玛尼收起,二人大战一触即发。 二人对峙许久,寒风中幽暗的天空撒下的第一片白雪落地,剑十七率先动了,拔出雪舞剑,没有什么华丽的招式,直直一剑刺向哈里克,飘落的雪花却被什么阻挡一般,避开了剑十七和他手中的剑。 亢龙上前一步压阵,义梅三人往后退开几步,遂宁要扶义梅,却被义梅轻轻卸开,他不想此时让对方看出身上有伤。 他想过今日恐怕必有恶战,关键就看剑十七前辈能否顶住哈里克,若能顶住哈里克,亢龙前辈对付二喇嘛不成问题,巴鲁图上次与他不过五五之数,那么对方不过剩下一人,而他们还有剑十八和遂宁,人数占优,剑十八对方吃不准功夫如何,对方定然不敢鱼死网破。 哈里克没有兵器,手中项珠便成了兵器,他手中项珠一百零八颗皆是精铁所制,中间一根马蹄筋串着,拿在手中,却是一条袖珍钢鞭。 两人在风雪中试探了十几招,互相都没讨到什么便宜,二人又分开。 项珠从哈里克手中过了一遍,上面已经被雪舞剑砍出一些毛刺,哈里克握住项珠,用力拉扯,那些毛刺竟被压了回去,内力可见一斑。 雪舞剑当真厉害,我这项珠乃是铸炼一十四次的精铁,对上雪舞剑不过十余招便险些被毁,看着被毛刺划的通红的手,哈里克有些吃惊雪舞剑的锋利。 哈里克的举动剑十七瞧得明白,哈里克手中没有利器,剑十七举剑再攻。 “来的好!看我徒手摘雪!” 哈里克倒也不示弱,竟准备以丈二金刚内力空手接白刃。 剑十七每每利剑加身,皆被哈里克用指弹开。 “不亏是外域高僧,这内力着实了得,放眼中原武林,能空手接下师父所持雪舞剑的想来也不会超过一手之数,丈二金刚内力属实霸道。” 看到哈里克竟如此轻描淡写的接下剑十七的招式,剑十八一阵惊叹。 “这怎得是好。”眼看剑十七拿不住哈里克,义梅显得有些悲观。 “王义兄弟莫要如此。”剑十八刚才看义梅卸开遂宁搀扶,自然是懂他意思,“哈里克这喇嘛看似轻松,不过只是看似而已,但凡他有所破绽,定然要被师父一剑重伤,现在比的不过是耐力与内力,这两样师父又不比哈里克差,现在就看谁能耗的过谁了。” 哈里克此时当真不好受,正如剑十八所说,他不过是苦苦支撑,他用丈二金刚内力催动罗摩指法,内力耗的极快。 剑十七仗着利器,补回来一些内力上的差距,看着隐隐占了上风,但手上却不好受。 丈二金刚内力透过雪舞剑传来,若不是剑十七内力稳健,换个内力寻常人来,虎口早已震裂鲜血直流了。 “你们中原好不讲武德,欺负我师父手中没有利器。”巴鲁图又跳将出来指着义梅说到,“王义,可敢出来一战!” 第四十六章 巴鲁图眼看他师父与剑十七缠斗,一时之间无法分出胜负,想要破局只得从其他人身上打开局面。 义梅哪里不明白巴鲁图所想,但是眼下却又不是巴鲁图对手,要如何才能唬住巴鲁图?义梅脑中飞快的思索着。 “莫不是你怕了?”巴鲁图还在出言讥讽。 “来!我与你对上一拳!看看今日是谁拳头更硬!”义梅似是打定主意。 “师弟,你” “王兄你身体” 遂宁和剑十八自然不放心义梅,义梅内力本是几人中最弱的,而且有伤在身。 义梅不待他们说完,轻轻摇头打断二人,然后往前走到亢龙身旁。 “你不要命了吗?”亢龙低声呵斥,“快回去。” “亢龙前辈,小子省得其中厉害,莫要担心。”义梅随后盯着巴鲁图,又往前走了两步到战圈之中,“来,我来接你一拳!” 亢龙不太放心的看着义梅,若有必要,准备随时出手救下他。 “既然你执意寻死,我便成全你!” 巴鲁图说完大喝一声,冲向义梅,待近身之时,抽动了六七分内力,一拳砸向义梅。 义梅待接拳之时这才变招,熊戏的撑天式使出,他准备借用巴鲁图自己的内力打将回去,这便是义梅方才所想,只是不知成与不成。 丈二金刚内力惯透义梅全身,义梅右臂微曲,他抽动丹田五禽戏内力裹挟着金刚内力又撑直手臂顶了回去。 二人双拳之间一声闷响后,巴鲁图退了三步,义梅却只退了两步。 观战众人看得一惊,这年方二十的义梅竟胜了习了金刚内力三十多年的巴鲁图一筹? 实则不然,义梅此时体内一阵血气上涌,已然是受了严重的内伤,若不是强压着那口血,对拳之时便要吐出来。 “奇怪,他之内力感觉明明不如我,但竟能接我一拳,且传回来的内劲竟有种熟悉的感觉。”巴鲁图心中暗自诧异,此时他倒真成了丈二的和尚。 “再来!”巴鲁图不明其中所以,只得再试。 义梅也丝毫不怵,“来!” 义梅摆好撑天式,巴鲁图一拳轰来,义梅又借力回击,巴鲁图退出起步,义梅退出五步。 第一拳巴鲁图还有留手,这第二拳巴鲁图却是几近用了全力,但一拳下去却不见成效。 观战之人无一明白其中道理,但亢龙却看得明白,义梅这招式有些古怪,定是这招式和内力运作乃是在借力打力,但这招式的弊端他自然也明了,体内定然受了极重的内伤。 毕竟与人争斗,内力相当,或是内力高于别人,这招的优势才会大,若是内力不及对手,借力只会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义梅退了五步已然退到亢龙身前,亢龙一只手掌不露痕迹的按在义梅背后,内力远远不断往义梅体内送去,只为能解义梅一时的经脉疼痛。 果然如亢龙所料,义梅此时体内脉相混乱不堪,方才两拳对他伤害巨大,亢龙轻声问到,“可还能坚持吗?” 义梅也借这功夫用自身内力运转了一个周天,血气上涌的感觉又被压制了下去,义梅轻轻点头,示意还可以。 其实义梅也不知到底还能不能坚持,只是大敌当前,他若是倒了,剑十七那边必受影响。 巴鲁图那边也并未闲着,巴鲁图方才也是退到了他师兄跟前,巴鲁图低声用番语与哈里普说到,“师兄,这小子有些古怪,我方才两拳能感觉到他内力已不似上次那般强劲,但不知为何他仍然可以挡下我的内力。” “他所用内功可有变化?”哈里普问到。 “内功应该还是同一种功法,只是内力不及当时,可我却吃不准他。” “那便再试一拳,这拳我来助你。”哈里普也悄悄将手掌按在巴鲁图背后,一股内力注给巴鲁图。 巴鲁图这边说话却被亢龙看个清楚,他低声对义梅说到,“那边似乎是在想什么对策吃定你,我将内力注你一些,那巴鲁图如是再来对拳,你迎上便可。” 巴鲁图此时已冲上前来,借着哈里普渡来的内力和自己内力一齐对义梅轰出一拳,亢龙掌心发力,一掌将义梅推出,义梅借着亢龙内力再次打出撑天式,两人对拳之下,四道内力齐齐传回巴鲁图,巴鲁图不防,直接被打飞回去,重重摔在地上倒地不起,义梅吐出一口鲜血,脚下连连踏出六个大坑,终究是双腿支撑不住,两只小腿齐齐断裂,眼见要仰倒在地,亢龙赶紧上前扶住义梅,义梅竟痛到昏死过去。 “师弟!”“师兄!” “师弟!”“王义兄弟!” 两边人见二人对拼到这般,齐齐围住自己人大声呼喊。 这边的动静也是打断了剑十七和哈里克,二人收招抽身回去查看。 “剑前辈,我师弟他你快救救他”遂宁带着哭腔拉扯着剑十七,剑十七蹲下扣住义梅手腕,一股内力透入,义梅五脏六腑已如败絮,经脉跳动也十分微弱。 亢龙摸了一下义梅双腿,双小腿骨尽碎,“他腿全碎了。” “你!”听得亢龙这话,剑十七怒目看向亢龙,但又无可奈何,他自是知道义梅为何要拼死对战巴鲁图,也看到亢龙有在助他,但义梅为破局受此重伤,终究是有些过了。 “长公主,王义尚还有救,不必惊慌,你与十八先将王义抬回屋内,去我房间找到放下木盒,里面有一玉瓶,上书奇莲丹,药有两颗,取出一颗给王义服下,先吊住他性命,这边我与亢龙应付完再来。” 遂宁点点头,剑十八背上义梅往屋里去了,遂宁赶紧去剑十七房中找那奇莲丹。 这边巴鲁图师徒也是围着巴鲁图一番探查,巴鲁图昏死过去,哈里克渡入内力竟无法运走一个周天,右臂竟碎了两处!只是好在性命无忧。 哈里克起身看向剑十七那边,义梅已然被抬了回去,院中只剩五人,哈里克看向剑十七,“今日还要再打吗?” “若要战,你来我接下便是。”剑十七手中雪舞剑轻轻一抖指向哈里克。 “眼下三对二,你似乎并不占什么优势吧。” “我在瓜州二十年,哪次与你们番邦争斗之时有过人数优势?”剑十七却是轻蔑的看着哈里克。 剑十七不怵的盯着哈里克,他此时倒已不是真的想与哈里克再战,毕竟义梅伤势太过严重了,多拖一秒都危险。 作者的话:只能2000多字的章节先顶着了,昨天开工了,员工都还没回,太忙了,以后的日子争取不断了,今天看了又掉30个收藏,难受,如果有盗版的读者看到,麻烦来纵横点个收藏。 第四十七章 雪舞剑法 哈里克想是知道方才义梅受伤严重些,此时却不着急动手再战。 倒是剑十八提着义梅那把林家的宝剑从房中出来了,“是谁说人数占优的?” “若是算上我们呢?”这时院外走进来两人。 进来两人头戴毡帽,穿着高领左大襟长袍,束着红蓝色腰带,脚穿高统靴。 “慕容南!”“慕容昭!” 来人竟是吐谷浑王子慕容南和吐谷浑第二高手慕容昭,在场之人无不惊呼,拿不准慕容家此行为何。 剑十七先笑着拱手开口道,“不知慕容南王子此行为何啊?” 吐谷浑这些残余剑十七心里本是瞧不起的,早在高宗龙朔三年,向北扩张之时,吐蕃族进入河源地区,就已经灭了吐谷浑,吐谷浑可汗诺曷钵被迫与弘化公主率数千帐迁入凉州,余下一些残余势力自称是吐谷浑正统,慕容南他父亲正在此列,只是眼下并不好得罪。 “剑十七,天罚门外二十八宿头领人物,今日我与你做场交易如何?”慕容南踱步走到剑十七近前。 “哦?说来听听?”剑十七见有商量余地,倒也不推辞。 “慕容南!你今日若是要来搅局,我伊吾饶不过你!”哈里克听着二人对话,心中怒不可遏,出言大声威胁。 “荒谬!”慕容南对哈里克的威胁却是不屑一顾,伊吾不过是比他慕容家存在感还低的小国,早已跟吐谷浑一般被灭,慕容南出言讥讽,“哈里克,你莫不是老糊涂了?伊吾?哪里还有伊吾?” 他之部落虽和大唐一直都有摩擦,但是早在前些天慕容南也收到消息,祁修泉请西北各族入中原齐聚,所以来这里之前慕容南却早已料到,今日剑十七这边定然势危,所以若是有的谈,他更愿意助剑十七一臂之力。 二百余年前吐谷浑亡国,宗族主脉早就迁进大唐,他这支流亡部落不过只是旁支,但是父辈一直以复国为任。 只可惜族人太少,一直生存与各国夹缝之中,复国之路遥遥无期,是以祁修泉派人邀请他携部落高手入中原共商大事之时,他便感觉机会来了。 但是他多少有些头脑,他并不打算与祁修泉同流合污,大唐的强大他是知道的,此时虽有内乱,但出不了多少时日,李家定能平定天下,此时若是趁乱浑水摸鱼,将来李家平定天下之时,便是他慕容家灭族之日。 “慕容小儿!休得对我师尊无礼!”哈里普怒斥到。 看到双方争吵,剑十七倒是乐意看到此景,饶有兴致的看着双方,心里最盼望的恐怕就是直接打起来最好。 “无礼?谁先威胁本王子的?”慕容南盯着哈里克,随即又转头看向剑十七,“让剑前辈见笑了,我倒是可以先说出我的条件。” “慕容王子请说。”剑十七示意到。 “远来是客,不请我进屋喝杯茶水细说?”慕容南撇了哈里克一眼,剑十七自然知道是不想哈里克听到。 “慕容王子请。”剑十七拱手请到。 “慕容”哈里普见剑十七还要请慕容南进屋,正要大喝,却被哈里克拦了下来。 “莫要慌,慕容南这小子不过与我们所想之事一样,只是他选择了天罚门我们选择了祁修泉而已,他此番前来定是要狮子大张口的,只是他打错了算盘,天罚门岂会跟他合作。” 亢龙,剑十八和慕容昭等在院中与哈里克几人对峙,剑十七领着慕容南进了屋,不多时,两人又黑着脸从屋中出来,想来定是不欢而散。 哈里克此时还在给他二徒弟巴鲁图疗伤,见剑十七和慕容南出来的这般快,当即也知道如他所料,剑十七定是拒绝了他的交易。 “嘿嘿,这般快便出来了,慕容南,你的算盘打的响,可惜剑十七有些不识时务了啊。”这时能挖苦慕容南,哈里普自然是不会放过这等机会的。 “哈里克,你莫要得意,你与那祁修泉行窃国之事,李家不会饶你,且不说黄匪能否事成,就算事成,祁修泉安能容的下外族?真以为前去中原结识中原武林好汉便能帮你伊吾复国?莫要天真!”慕容南说完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今日慕容南没有趁火打劫,剑十七却是没想到,但慕容南所说之话他也听出些弦外之音,一来中原内乱吃紧,二来关内定有祁修泉眼线。 眼下慕容南隔岸观火已是最好结果,瓜州的三方外族势力只剩薛延陀部那些亡国遗后未到。 “哈哈,今日好生热闹。” 说曹操曹操到,慕容南才从院中出去,薛延陀那边也到了两人。 “薛伢镐,你莫不是和慕容南一样,妄想和天罚门结盟?”看到来人是薛延陀王子薛伢镐和薛唐镐,哈里克质问到。 “哼哼,哈里克,莫要惊慌,我们当然不是来和天罚门谈条件的。”薛伢镐讥笑的看了一眼哈里克,接着又看向剑十七,“剑十七,我们之间的账也该算算了。” “我与你师父斗了十年都未分胜负,你能有多少斤两?”剑十七不丁不八的站在那里。 “今日便让我们兄弟二人向你讨教一二!”薛伢镐看向其弟薛唐镐,二人对视点头,便齐身动手攻向剑十七。 薛家二兄弟用的是两柄弯刀,两兄弟一左一右,招式相同,一招断月式从左右两侧攻来,却是分出两种变化。 剑十七不觉高看一眼,但也仅是高看一眼。 这两兄弟终究还是太过注重招式,一招一式,一板一眼,这些招式剑十七十年前在他们师父那里都记的烂熟于心。 剑十七也不拔剑,单手持着剑鞘便挡了下来。 薛家两位王子见剑十七如此托大,连剑都都不曾出鞘,心中不免火大,弯刀上的内力不觉加大了几分。 三人你来我往,拆了二十多招,剑十七一招风卷残雪挑开二人弯刀,剑十七稳稳的落在亢龙身旁,薛家两兄弟连退数步,也退到了他们起手的地方。 剑十七自是知道今日之事并不能做绝,虽然他有实力不出十招便击杀薛家两兄弟,但他们师父剑十七却不得不防。 薛家两兄弟敢如此明目张胆的与他叫嚣,自然是有所倚仗,八成便是他们师父已在暗中。 今日三方齐聚,若是没有义梅,遂宁在这里,剑十七倒也不惧薛延陀和伊吾发难,只是义梅和遂宁在此,一个身负重伤,一个身份特殊,他不得不为大局考虑。 “二位切磋的也差不多了,薛志高,现身出来吧!”剑十七一声大喝。 “剑老弟莫要这般大声,我出来便是。”却见一半百男子从房顶飞下落到薛家两兄弟身旁。 “听闻剑老弟想走,我特来送老弟一程,有些唐突,老弟不会见怪吧。”薛志高笑眯眯的看着剑十七。 “噢?不知薛老哥要如何送小弟一程?”剑十七问到。 几人脾性几人互相之间也都心知肚明,薛志高看似笑眯眯的说话,其实却是杀心已起。 哈里克听得明白,便向薛志高说到,“薛国师,今日你我二人一同拿下剑十七,就当是纳了祁修泉的投名状,如何?” “今日能与伊吾国师共进退,倒也是一番佳话啊。”薛志高哈哈一笑。 “蛇鼠一窝,哪来佳话!当真没见过这等厚颜无耻之人。”剑十八见状愤愤不平。 剑十八还要再骂,剑十七拦了下来,“今日已无需多言,他们二人就算连手,也未必能在我手中讨到好处。” “看来今日一战在所难免?”剑十七看向哈里克和薛志高。 “手上见真章吧!”哈里克说完便向剑十七攻去。 “我七岁练剑,十九岁熟读天下剑法,二十三岁你师公便传雪舞剑于我,悟剑道于二十七,雪舞剑法原本十四招,经我这些年打磨,已扩到一十七招,徒儿看好了,连上我自创的三招,今日为师再教你一遍!”剑十七拔出雪舞剑,寒风中雪舞剑也似感受到了剑十七的剑意,发出嗡鸣声。 “雪舞剑法始于千丈雪崩之势!”剑十七举剑攻向哈里克。 剑十七此时一招一式之间却与刚才有着天差地别,哈里克刚刚对了两招,便感觉身处雪山之下,心中大惊。 “气无踪,剑过无影。” “风无声,雪落无痕。” 剑十七身上气势不觉间再上一层。 哈里克刚才若只是感觉身在万里雪山下的浩渺,此时却感觉万里雪崩向他袭来。 “薛志高!赶快出手助我!”哈里克一声大喝! 薛志高抽出随身弯刀向剑十七迎去,只是进了剑十七剑风之内,他也不觉大惊失色。 剑十七在剑道上造诣之高却是他不曾料到,薛志高进来之后接了一招便心生退意。 奈何剑风太甚,如影随形,薛志高此时是打也打不过,想退也抽不开身,要么二人死撑到剑十七内力耗尽,要么被剑十七重伤格杀。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 这便是剑十七悟的第一招,此时周身之间剑意更盛! 作者的话:开年之后公司一堆事,公司搬家,然后搬寝室,还要备考公务员,没法正常更新,也没存稿,索性先每天码一点,如辣子姐所说的就当是存稿了,感谢停更时每天都来打卡的大大们,感谢常来投票支持的大大们,这书不会太监的。眼瞅着估计要停更一个月了,再不更,责编大大要把我从群里干出去了,赶紧更一章,宝子们,你们要抓紧更了,养肥了我要回来开宰的。 第四十八章 谁是黄雀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 这本是出自李贺《马诗》二十三首其五,李贺书写了边疆大漠的悲凉肃杀,只是不想五十年后,剑十七竟从边疆的悲凉肃杀中悟出这一剑。 “世人只知雪舞剑法十四招,却不知这一剑你师父磨砺了十年。” 亢龙看着场中对决的三人,对剑十八缓缓开口说到。 剑十八看着师父力战两位不世高手,拳头攥的更紧。 场中哈里克凭借大金刚内力倒还能苦苦支撑,薛志高却是已经挨了一剑,左臂上顿时血流如注。 “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 一招方罢,剑十七再出一剑,这句出自六十年前白居易的《夜雪》,以折竹之声来写雪之厚重,剑十七这一招也当是一记重剑,浑身内力倾注其中。 薛志高自知已然不敌,只得躲在哈里克身后,双掌贴到哈里克背后,内力渡给哈里克,哈里克手持武器迎上。 双方各退五步方罢,剑十七喉头一甜,身体终究是绷不住,单膝跪地,剑插在地上,持剑的右手微微颤抖着。 哈里克和薛志高却也并不好受,浑身血脉偾张,双臂的经脉几近断裂,一口老血没压住,直接吐到地上。 哈里普眼见三人重伤,直接暴起冲向剑十七,端的是不讲半点江湖道义。 “趁你病,要你命!” 哈里普一跃而起,一掌重重拍掌剑十七。 “好贼!休要伤我师父!” 剑十八手中还拿着义梅那把剑,方跃起刺向哈里普,却是被亢龙拽下。 哈里克也是看出端倪,方要出言阻止,却已然来不及了。 “徒儿,莫” “路出寒云外,人归暮雪时。” 剑十七悠悠起身,口中又念出一句诗来。 这句出自百年前卢纶的《送李瑞》,那文中的少孤又何曾不是比喻他们雪舞剑传人,剑十七也由此感悟出这一剑。 连番出手,又身受内伤,剑十七这一剑已经没有上一剑的凌厉,但英雄迟暮,余威犹在。 哈里普的偷袭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成功,剑十七一剑斩下哈里普一臂。 哈里普手捂伤处撕心裂肺的嘶嚎,哈里克和四喇嘛上前来查看伤势。 哈里克用内力封住断臂处的血脉,暂时止住了血,但是这手臂算是废了。 剑十八和亢龙这会儿也将剑十七扶了回来,亢龙摸了剑十七脉搏,刚要将内力注到剑十七体内为他疗伤,剑十七却摇头拒绝了。 眼下剑十七已无再战之力,哈里克和薛志高却还能勉强一战,二喇嘛重伤,三喇嘛昏死,四喇嘛和薛家两兄弟却还没有挂彩。 眼下局面对剑十七这边并没有任何优势, “剑十七!你伤我首徒,今日我与你不死不休!” 哈里克眼见爱徒已成废人,心中怒不可遏,当即运转全身内力,掌风盖向剑十七。 亢龙知道这是剑十七为众人争取到的最好结果,是以剑十七不让他为自己疗伤时也不再勉强,看哈里克出手来袭,亢龙也全力出手。 二人对了一掌,只是眼下哈里克已然不敌亢龙,被亢龙一掌挡了回去。 “薛志高,今日你我若不能将他们拿下,待他们入关定是放虎归山。”哈里克稳住身形,对薛志高开口说到。 薛志高闻言略一权衡,便走上前来,两人随即一左一右围住亢龙。 剑十八将他师父扶起欲送回屋中,剑十七却摇头,让剑十八把他放到屋檐下坐下。 薛志高和哈里克一齐对亢龙出手,亢龙也抽出自己佩剑,三人在院中缠斗起来。 只是这两位刚已被剑十七所伤,此时哪里还压的住亢龙,亢龙以一敌二却也不落下风。 三人对了二十多招,薛志高方才中剑之处又被撕裂,血流不止,行动不免被伤拖累。 “你们快去拿下他们师徒!” 薛志高眼见奈何不了亢龙,赶忙向余下三人说到。 四喇嘛和薛家两兄弟闻言便向剑十七那边出手。 遂宁见院中情况不对,拿了奇莲丹出来,喂了剑十七,便和剑十八挡在前面。 亢龙无法抽身向帮剑十八,剑十八和遂宁对上那三人讨不到丝毫便宜。 不多时,遂宁和剑十八便双双挂彩。 眼看遂宁和剑十八快撑不住了,亢龙心中大急,几次三番要突出来相帮,却被哈里克和薛志高拦下。 “亢龙,莫要再反抗,乖乖束手就擒,我留你们几人全尸。” 看到形式已慢慢倒向自己这边,哈里克出言戏弄起来。 “剑十七舍得一身剐,我又何尝不可!” 亢龙却也是不再留无力,浑身内力抽动起来,招招都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二人不敢触他锋芒,只得尽力躲避,但终究还是不敌亢龙,亢龙一人一剑,哈里克腹部中了一剑退了数步倒了下去,薛志高被一剑斩断锁骨,差一点便殒命当场。 只是剑十八和遂宁已然不敌四喇嘛和薛家两兄弟,二人背靠在一起执剑望着围着他们的三人。 亢龙击退哈里克和薛志高便翻身跳到战圈之中。 众人见亢龙过来心中所思各异。 剑十八和遂宁心中大喜有救了,外面三人却一时间不知还该不该再战。 “莫要怕他!亢龙方才以死相搏,眼下已是强弩之末,不堪一击!” 薛志高倒地不起,但哈里克却还瞧得明白,于是出言让他们赶紧拿下几人。 剑十七心中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拦不住几人么? 他本意是以他一人拼掉哈里克和薛志高二人,这般便无人可敌亢龙,亢龙便可以一己之力吓退余下几人,奈何哈里普吃下他最后一剑,给了哈里克和薛志高一丝喘息的机会。 见四喇嘛和薛家两兄弟还在犹豫不决,哈里克又催促道:“快快动手!” 四喇嘛试探着攻向亢龙,亢龙内力不多,出手已不似方才凌厉。 薛家两兄弟看此也放心向遂宁和剑十八出手。 虽然少了四喇嘛的攻击,可方才遂宁和剑十八已然受伤,对了十数招,剑十八还能抵挡薛伢镐,但遂宁却是不敌薛唐镐。 薛唐镐站在遂宁面前,手中弯刀正要落下,院中却传来悠悠琴声。 众人心中无不一惊,此时竟还有人在此处,难不成是慕容家去而复返?来人到底是敌是友? “谁在装神弄鬼!滚出来!” 哈里克眼见马上便要拿下剑十七几人,此时却又有人来,心中阴晴不定,怒喝出声。 “今日倒是小女子三生有幸了,小小院落之中竟有这些高手在此。” 风中传来一个忽远忽近的声音,众人放下手中武器,四下打量起来。 突然一袭白影划过,剑端却是直指薛唐镐。 “小心!” 哈里克眼尖却是看到,当即大喝提醒。 薛唐镐手持弯刀舞的密不透风,白影眼见偷袭不成,随即身影侧过,抓起地上遂宁便到了远处。 这时众人才看清来人。 这女子头顶白纱斗笠遮面,一袍白色长裙,宽松的大袖披衫上映着点点梅色,一口寒光在袖间若隐若现。 看这服饰却是唐装,剑十七这边送了一口气。 虽不知这女子身份,但外族当前,她此时出手,就算不是朋友,起码也不会是敌人。 “不知姑娘今日可” 不待哈里克说完,白衣女子却是举剑刺向哈里克。 “休要伤我师傅!” 四喇嘛看那女子直取哈里克,哈里克此时身受重伤,哪里是这女子对手,当即上前阻挡,四喇嘛手中念珠堪堪卷开女子长剑,再晚半分哈里克就要被斩于剑下,当真险之又险。 白衣女子一击不中也不恋战,又退到一边。 四喇嘛从亢龙身边抽离,亢龙脱力的用剑撑住身体。 “哈里克,还要再战么?”亢龙看向哈里克。 哈里克此时心中五味杂陈,眼见只离拿下剑十七等人只差一步,此时却又有唐人杀到,虽然此人武功看起来并不是太高,低于自己,却应该胜过那几个蹩脚徒弟,但眼下在场四位高手皆已不能动弹,只能靠两方弟子决战。 若只是这女子一人在场,三对三,还勉强还能一试,但院中琴声不止,来人断然不止这女子一人,权衡之下,哈里克一方已然没有胜算。 哈里克却是仍不死心,“这位姑娘,今日之事还望姑娘只当未曾来过可好?待几日之后哦哦等伤好,定然厚谢。” “你这喇嘛好不识趣,要打便打,本姑娘奉陪,要走便走,我也绝不阻拦,只是这些人我们要了。”白衣女子白纱遮面却看不出个中神情。 琴声戛然而止,此时一个同白衣女子相同打扮的粉衣女子从屋顶站了出来。 “想好了没有?”白衣女子向哈里克催促道。 “今日你之事贫僧记下了,可敢留下名号?”哈里克咬牙切齿说到。 “有何不敢,你若敢来,尽管去剑南阎罗殿寻我。” 哈里克闻言只得缓缓爬了起来,四喇嘛上前扶着,却被甩开,四喇嘛一手各抗起一位师兄跟着哈里克走了。 薛家两兄弟看到哈里克走了,只得赶紧搀着他们已然昏迷的师父也匆匆逃了出去。 第四十九章 你是何人 看到哈里克和薛志高几人走了,亢龙和剑十八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去查看遂宁的伤势。 “感谢这位女侠今日仗义出手,听闻女侠方才师从阎罗殿,可否告知”这女子不过出了两招,亢龙看不出路数,但不待亢龙说完。 白衣女子打断道,“莫要听我乱说,我并不是阎罗殿弟子,而且阎罗殿算了,不说也罢,今日女与妹妹只是路过帮我唐人。” 白衣女子看向屋顶粉衣女子,问到,“颖儿,他们走远了吗?” “都走远了。”粉衣女子回答到,此时她已将古筝收好背在背上,又道,“姐姐快接我下去,这屋顶太高了。” 白衣女子闻言一个纵身便跳到屋顶,挽着粉衣女子胳膊便跳了下来。 “今日之事也要感谢颖儿姑娘了。”亢龙向粉衣女子拱手行礼。 粉衣女子欠身回了一礼,“同是唐人,这是我等该做的。” “其实今日我也不过在虚张声势而已,我这妹妹半分武功不会,是我趁几位打斗之时偷偷将她放到屋顶而已,一来相对安全些,二来震慑外族那几人。”此时哈里克等人走了,白衣女子这才解释到。 剑十八已然将遂宁和剑十七扶到了屋内,上前对着两位女子抱拳行礼。 “亢龙前辈,他们都在房中安顿好了,我师父伤势有些严重,遂宁儿受了些外伤,但男女授受不亲。”剑十八前半句是禀告亢龙,后半句却是说给这两位女子听的。 “若是方便,那姑娘便我与妹妹去照看吧。”白衣女子怎会不懂。 “那便有劳二位姑娘了。”亢龙赶紧应允下来。 回到屋内,亢龙和剑十八来到剑十七床前,亢龙号了剑十七的脉,摇了摇头。 “亢龙前辈,我师父他” “十七兄性命无碍,只是经脉受损太过严重,就算伤好,实力也定然会大不如从前。” “难道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吗?”剑十八听闻剑十七以后会功力大减,脸上一时间有些绷不住了。 “倒也不是没有办法,此时若有毒王宗五阴五阳膏,配以高手用内力疏导,不出半月,你师父可痊愈,但眼下一无毒王宗膏药,二来我内力已然不足。”亢龙顿了顿,“这事待我们先回天罚门再计较,掌门自有决断。” 剑十七抬手招呼剑十八到跟前,“十八,有奇莲丹我吊住这条命足矣了,为师以后不能在江湖上护你周全了,你要自己多加努力。” 剑十八跪到床前,“师父。” “听我说完,眼下大敌刚退,你身上也还带着伤,你快些去处理一下,一会儿去看看长公主和王义的伤势,我们今日便离开这里入关,以免夜长梦多。” “师父,那我替你上些药再处理我自己的伤口。” “你快些去吧,这边有你亢龙师叔就好。” “师侄,你去吧,这边有我。”亢龙说着话扶起剑十八。 “是,师父,那徒儿先去了。”剑十八躬身告退。 几人的房间都放有各类常用药,这白衣女子和颖儿找起来也不算麻烦,之后白衣女子便从房间出去了。 遂宁多数皆是外伤,颖儿为遂宁褪去了衣衫,略微清洗之后,便敷了药包扎好了。 这时白衣女子又从外面回到遂宁房中。 “姐姐,那位找到了吗?伤势如何?”颖儿见姐姐回来,开口问到。 “找到了,就在楼上第二间房,他的伤势要麻烦一些,全身骨头碎裂多处,不过应该是服了什么吊命的药,现在倒是没什么危险,但是如果不早些治疗,以后多半也会成为一个废人。” 白衣女子停下话柄,侧耳听了听,又说到,“不过,确实如我所想,他应该是峰上的人,只是不知道为何不曾见过这人。” “这边我已经包扎好了,不如我去看看?”颖儿说到。 “你要去那就去看看罢。” 颖儿悄悄来到义梅房间,虽不通武功没有内力,但也通些医术,便看了看义梅伤势。 “伤最重的地方还是在腿上,骨头尽数碎裂,那些人也不知先来固定一下这受伤的腿,要是再迟些,以后怎的站的起来。” 颖儿说着话,在房间找到些药,但不尽理想,闻了下,又感觉房中不止这普通药膏,当有些更好的药藏了起来。 原是义梅经常涂抹这五阴五阳膏,身上有些残留的药味,颖儿见那药柜中都是些寻常药,便仔细在其他地方翻找起来。 没多久便在床下翻出来一个盒子,颖儿打开盒子,里面放着几张皮面和两盒膏药。 摆弄了一下那几张皮面,颖儿看了一眼义梅。 “难怪姐姐说没见过你,原来竟是带着面具。” 接着又打开药膏盒子嗅了。 “这药配的不错!与经骨损伤有大益。” 言罢便轻轻卷起义梅裤腿,只是这轻微动作,也痛得昏迷中的义梅眉头一皱。 待药膏涂抹到义梅受伤最重的腕上和腿上,义梅紧锁的眉头又渐渐舒展。 颖儿收好东西准备放回盒中,却又将药膏拿了出来,剩下不过正骨了。 颖儿将皮面又放回床下,随即出了房中,便要去柴房寻些木板为义梅正骨。 “原来是颖儿姑娘。” 出门正巧遇到来看义梅伤势的剑十八。 “公子伤势如何?婢子会些医术,可让婢子看看。” “不敢劳烦姑娘,在下伤势无碍的,只是宁儿和王义兄弟伤的重些。” “宁儿姑娘我已上药包扎好了,我姐姐在那边照看,王义公子我已上药,只是还需寻些木板为他正骨。” “交给我吧,我去柴房寻些。” “那便有劳公子了。”颖儿也不推脱。 剑十八闻言便去了。 颖儿进了义梅房间,来到床前,想到义梅带着假面,便想偷偷摘了看看义梅面目。 刚伸手在义梅耳后摸索,也不知是上了药义梅好些了,义梅竟微微睁开眼来。 颖儿一惊,赶紧收手,又戳了戳义梅。 “王公子?” 义梅双眼模糊的看着眼前粉色的倩影,死死抓住颖儿戳他的手。 “干娘。” 原来被义梅抓到时的惊恐,被义梅叩着的手抽之不及,听到义梅喊她干娘,颖儿却是又好气又好笑,手便由着义梅抓着,随后被义梅两只手抱住放到胸前。 “我竟这般老么,混小子,伤糊涂了吧。” 颖儿嘴上骂着,但被抓着的手却是感觉到义梅胸口好似有什么东西。 咚咚咚。 “颖儿姑娘,木板我找来了。” 却是剑十八在房外叩着房门,颖儿听到剑十八来了,赶忙用力将手抽了回来。 胸口余香抽离,义梅一惊,方要起身去抓,浑身一阵刺痛,又昏死过去。 剑十八叩了门,便直接进来,方才种种他却是不曾看到,颖儿脸上羞红,不觉尴尬,只是隔着面纱,倒不曾被剑十八瞧见。 “公子拿过来吧。” 颖儿眼下双颊羞红,不曾回头去看剑十八,而是动手在义梅小腿上摸索,装作正在正骨,剑十八将怀中抱来的木板放到床边。 “方才忘了说,公子再帮我多寻些布条,待会儿却是要固定王公子的双腿。” “姑娘稍等。” 剑十八不疑有他说完又退了出去,颖儿听到关门声,拍了拍羞红的面颊。 想起义梅手腕有伤,便将手腕先正好,在一旁拿了两小块木板,这才想起剑十八还未拿来布条,只得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先将义梅手腕木板系上。 而后见剑十八还未来,颖儿将手放到义梅胸口的衣内摸索着,结果竟摸到两张小帖。 颖儿将小帖掏出,定睛一看,正是那阎罗殿两位之物。 “这东西怎么会在你身上!你究竟是何人?” 看到这两面小帖,颖儿却是心头一惊。 话说这时,剑十八却拿了布条进来,颖儿慌忙将小帖塞到袖中,然后将义梅腿骨正好,便匆匆将木板给义梅绑上。 “这里有两盒药膏,每隔一日给王公子敷上,伤会好的快些。” “实在是太感谢颖儿姑娘了。” “这” 颖儿本欲说这些药膏并不是她所给,但想到这王义既然是以假面示人,这药膏竟也藏着,想来并不想为外人知道,便应了下来。 “这些小事,何足挂齿,若是无事,婢子先去寻我姐姐了。” “颖儿姑娘慢走。” 颖儿说完施了一礼,剑十八当即回礼。 “姐姐。” “妹妹,那边如何?” 颖儿进房后关上门却不进来,伸头看了看床上受伤的遂宁,见遂宁未醒,便招手唤姐姐到门口。 “妹妹是怎么了?” 白衣女子走到门前细声问到。 “你可认识这个?” 颖儿将袖中那两面小帖取出。 “这这不是峰上那” 白衣女子接过帖子,细细看了,这帖子她自是认得,但此时身处之地却不敢贸然吐出这帖子来历,旋即也伸头看了看床上的遂宁,还好,遂宁还未醒。 “这东西你从何而来?莫不是那受伤的公子的?”白衣女子压抑着声音问到。 “正是他!” 第五十章 分道扬镳 “他竟带着这两方帖子在外,想来主峰上应该也是难逃一劫了。” 白衣女子沉思后又道:“但是观其面相,我们却并不曾见过,你还有什么发现吗?” “他带着皮面,但是我正要看他真面目时那剑十八却来了,我倒不曾看到他真面目。” “那倒也无妨,传闻早年主峰上大殿主游历去了,二殿主闭关,两面帖子从未示人,现在在他手中,倒也不用管他是谁,毕竟天罚门显然也不曾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而且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他在天罚门里,以后若是寻他,倒也方便些。” “可是看情况,他们几人今日可能便要回关内呢。”颖儿说到。 “他们回去便回去罢,今日一战,关外那些人至少安分五年,我们待在这里便好,你刚才有给他留下什么物件吗?待他醒了,也好知道我们。” “我方才给他包扎之时房中没有布条,我便将我随身丝帕系在他手腕之上了。” “那便行了,他见得丝帕自然会知道是我们了,我在这边等你,你寻个机会,回去将帖子还给他吧。”说完,白衣女子将帖子递给颖儿。 “嗯,那我去了。”颖儿将小帖收到袖中就出去了。 咚咚。 颖儿叩了两下义梅房门,里面却传来剑十八的声音。 “进来吧。” “剑公子还在这里啊。”颖儿进来,却是看到剑十八已经在收拾义梅的衣物。 “嗯,今日一战王义伤的有些重,我师父命我赶紧收拾一下,一会儿便启程送他到关内治伤疗养。”剑十八看着突然来的颖儿却是有些奇怪,“颖儿姑娘来有什么事吗?” “倒也没什么事,只是过来再看看他腿上的伤,既然公子一会儿要走,不如我来帮忙收拾吧,你也好回去收拾自己的衣物。” “那怎得是好。” “无妨的,我姐姐还在宁儿姑娘那里,你也可去说一声,她收拾起来也方便些。” 剑十八本还要拒绝,但左右一思索,想来这二人应该也并无恶意,或许是自己太小心了些,若是要害他们,方才本不用出手的。 “那好吧,有劳颖儿姑娘了。” 剑十八拱手行礼,便出去了,只是他给门留了条缝,出去之后透过缝往里面看来。 颖儿手上叠着桌上衣物,却也是偷偷看着门缝,余光瞟到一个黑影从门缝消失,这才放下心走到门前,看到剑十八走了,才赶紧去床前,将小帖放回义梅胸口口袋中,颖儿将义梅东西收拾好后便从房间退了出来。 待义梅几人东西都收拾都差不多,剑十七招呼众人去了外面院中。 “两位姑娘,今日感谢仗义出手,我剑十七铭记在心,他日若是有不妨道义之需,我等定当出手相助。” 此时剑十七和义梅已经躺在一辆马车上,上面坐着亢龙,剑十七挑开门帘拱手行礼说着话,后面马车上躺着遂宁,剑十八也驾着马车准备回关内。 “如此小事不足挂齿,剑前辈言重了。”白衣女子拱手回礼。 “我们还需马上入关疗伤,不知两位姑娘有何打算?”剑十七问道。 “我等本是关外行商之后,当然还是留在关外,前辈有事,那我们就此别过吧。” 行商之事剑十七自是不信的,哪有行商有这等身手,但是既然别人不愿说,那也罢了,剑十七摸出一块铁牌,上书一个剑字,亢龙接过递与白衣女子,“这是我随身信物,鄙人最重承诺,日后持此信物,不论是我或是我雪舞剑传人,都会帮持牌之人,你且收下。” 白衣女子恭敬接过铁牌,“小女子那便谢过前辈了。” “那我等这就回关内了,此间事毕还只知道令妹叫颖儿,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前辈唤我娇儿便好。” “娇儿姑娘,颖儿姑娘,那我们就此别过。”剑十七又拱手行礼道。 亢龙和剑十八也是拱手行礼,娇儿和颖儿也是回礼和欠身。 剑十七放下车帘,亢龙和剑十八抽动缰绳,两辆马车缓缓出了院子。 娇儿和颖儿对视一眼,见他们远去了,则是又回到屋内,拿了斗笠,这才看到两人面容。 娇儿生的朱唇玉面,艳如桃李,眉宇间却又透着一丝英气。 颖儿生的蛾眉皓齿,杏脸桃腮,虽不曾有姐姐娇儿的英气,但却有着别样的灵气。 同先前二人商量的一样,二人将里外收拾了一下,娇儿纵身越到屋顶,将来时放在屋顶的包袱取了下来,二人这就在这住下了。 待到明月高悬,义梅一行已是入了关,几人寻了客栈住下,剑十八找来大夫却又出门而去,待到后半宿,剑十八才回来。 见了亢龙,剑十八这才禀告了,城中原先暗桩尽数被剪除,亢龙思索片刻,再在城中待着定然不妥,义梅、遂宁和剑十七已经有大夫看过上了些药,却是决定不准备停留,让剑十八去寻个大点的马车,将所有人都放到车上,他和剑十八轮流驾车,早些赶到天罚门。 剑十八虽然劳累一天,却也知道此时不能耽搁,他让亢龙夜里先歇息,他驾着马车先跑这后半夜,待天明了再换他。 但果然如亢龙所料一般,城中并不太平,几人刚刚出了城去,几袭黑衣也跟了上去。 空荡的官道上一辆马车借着月光疾驰,两旁的林中飞鸟也不断被什么东西惊起。 剑十八让亢龙先歇息,但亢龙怎会真的睡去,林中的破空声越来越近,自是逃不过亢龙的耳朵,亢龙抄起随身宝剑,翻身便从车轿中越到轿顶。 剑十八见亢龙翻身上到轿顶,自然是知道为了什么,追来之人轻功不弱,他虽听不到来人,但林中惊起的飞鸟他却有听到,却也不多问,安心驾着马车。 “今日我亢龙在此,我倒要瞧瞧是哪些藏头露尾之辈跟在后面当尾巴。” 林中的人影却不搭话,依然自顾自的跟着。 路两边的破空声不绝于耳,眼下虽是入了春,但依旧是昼短夜长,离着天亮也是差着三个时辰,以亢龙一行的脚程,待天明时分,大抵也能赶到下一处关隘,是以对方不着急动手,亢龙也落得自在。 虽说落个自在,但一行人在前面跑,一行人在后面追,又追了一个时辰,亢龙和剑十八绷紧的神经却是丝毫不敢松懈。 亢龙暗暗咂舌这伙人的脚力,虽说马车拉着五个人和不少东西跑的并不快,但夜间追了他们已近两个时辰,这伙人内力当属不弱,这些人却不现身,一时之间是敌是友却又拿捏不准。 亢龙是以又开口对剑十八低声说到:“师侄且停下。” 剑十八闻言勒停马车,随即林中也是停下,听不到半分动静,仿佛一直未有人跟踪一般。 “明明听到有四人跟在后面,我们停下,他们竟也能令行禁止,一齐停下,怪哉怪哉?”亢龙心中如是想到。 “可否现身一见?”亢龙拿不准对方意图,再次高声问到。 可后面依旧没有搭话,马车停了半盏茶的功夫,见对方并不打算露头,亢龙只好示意剑十八接着走。 剑十八抽动马鞭,两匹马儿又跑动起来,瞬时间后面的破空声又再次响起。 “罢了,后方之人不愿出来就随他去了。” 倒不是亢龙没有想过去查探一番,但来者若是歹人,岂不是中了调虎离山?此时相安无事便是最好的结果,只待再跑两个时辰,到了下一处关隘,也就安全许多。 只是眼下离天明越近,亢龙心中越是不安,后面这伙人可能只是为了让他们不得休息,耗费心神,前面可能还有埋伏。 直到又跑了一个时辰,亢龙心中的不安终究是成了现实。 只见大路之上远远的站着一袭白影,剑十八勒马停下,此时身后的人也现身站在大路上,二人一前一后,将亢龙一行堵在中间。 眼见对方现身,亢龙这才仔细打量起来。 这后方站的竟是一身红色靠衣靠旗的刀马旦,看着刀马旦身背的四面靠旗,亢龙这才哑然,难怪听上去有四响破空声,而且“四人”步调一致,原来竟是这般,早知如此,方才早些动手,倒能先解决一个麻烦。 车前站着的却是一名武生,一袭青白靠衣靠旗,手上抓着一杆长枪。 梨园,原是唐代都城长安的一个地名,因玄宗皇帝在此地教演艺人,后来就与戏曲艺术联系在一起,是以成为戏曲艺人的代名词。 史载,玄宗皇帝选乐部伎子弟三百,教于梨园。声有误者,帝必觉而正之,号“皇帝梨园子弟”。宫女数百亦为梨园弟子,居宜春北院。斯为梨园发轫之始。 百载逝然,当初的宫廷梨园也渐渐有武行之人进入,是以也分门别类,开始演化出五个行当,戏曲也从宫廷专享慢慢传入民间。 看这二人一身梨园打扮,手中长枪冒着寒光,俨然不是宫廷中那些用来享乐的花架子。 第五十一章 亢龙破阵 “久闻亢龙大名,今日我等特来领教!” 此时倒是武生先开口说道。 “且慢!” 这后方刀马旦能追近三个时辰任不被甩开,显然内力和轻功不弱,这武生敢来拦路,武功定然不可小觑,眼下刚脱困虎口,从关外退了回来,能少一事,自然不宜动手。 “看二位这副打扮,想来是江湖上有名的罗氏夫妇吧。” 天罚门素来掌控着中原武林的情报,戏曲自传入民间以后,不少习武之人归入其中,一来多了一门营生,二来行走江湖也方便许多。 而江湖上梨园子弟翘楚当数这罗氏夫妇,丈夫罗生一手八尺银龙舞的出神入化,其夫人罗李氏手持两柄短枪,功夫也不在其夫之下。 “是又如何?”罗生收了起式,一杆银龙藏于后背。 “那你可知车上何人?”亢龙问到。 “自然知道。” “既是皇帝子弟,奈何从贼?” “皇帝子弟?”罗生不屑一顾的说道,“人分三六九等,行列三教九流,我等戏子说是皇帝子弟,却还不如娼妓更夫,亢龙,你莫不是糊涂了,要逞口舌之利劝退我夫妇二人吧。” 罗生的话却让亢龙知道今日只怕无法善了了。 “既然如此,你若要出手,总得有个理由吧,你罗氏夫妇行走江湖虽不算善类,但终究还是分些善恶,杀罚之人多半不过是罪有应得。” “此事若成,他保我后辈位列上九流,你说我该不该出手?” 听到罗生这般回答,亢龙自是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了,站在马车车顶的他一蹬脚,稳稳的落在地上。 “那便让我亢龙来领教领教二位的功夫。” “请赐教!” 罗生藏枪式起手,挽了个枪花,银龙一阵嗡鸣。 二人对立片刻,罗生抢先箭步冲上,二人斗在一起。 罗生也算是用枪行家,一寸长,一寸强,抖揉撞转,一招一式有板有眼,银龙生风,百兵之王当之无愧。 二人打斗之声也惊起车中剑十七,剑十七掀起轿帘,剑十八听到动静,赶忙起身为师父拉着轿帘。 “这便是罗氏的靠山枪么,倒是有些门道,十八,这路用枪高手平时不可多见,你且瞧仔细些。” 听闻师父这等评价,剑十八点头称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二人打斗。 切磋了三十多招,罗生终究是被亢龙近了身。 “这罗生要败了,你亢龙师叔不想伤了这罗生,不然不会等到三十多招才近这罗生四尺之内。”剑十七讲解到。 “休要伤我夫君!” 罗生败绩已现,罗李氏自然也看得明白,手中双枪丢出,被亢龙用剑弹开,得此机会,罗生退身出来。 “夫君助我!” 罗李氏越到空中,将亢龙弹回的两柄短枪又踢了出去,而后又从背上取下两柄靠旗,扯下旗子,竟是两柄短枪,而后又踢向亢龙。 罗生此时也取下背后四面靠旗,凌空跃起,将靠旗插到亢龙四方。 要说这罗李氏的武功虽是罗生所传,但枪法却所用不同,罗李氏内力不如其夫,是以一招一式全在这踢枪之上。 罗生四面靠旗插好之后,又留下四个空挡,罗氏夫妇二人一人守住两个空挡。 四柄短枪在场中或被罗生枪挑,或被罗李氏脚踢,又或弹在四方靠旗之上,却是一刻不停的攻向亢龙。 “这便是罗氏夫妇的踢枪术么?倒也有些门道,只是只踢四柄,怕是还远远不够。” 这踢枪术犹如四个舞枪高手一同攻向亢龙,且角度也着实刁钻,奈何对战的却是亢龙这路高手。 眼见四柄短枪依然拿亢龙不下,罗李氏又从背上取下剩余两面靠旗,扯下旗步,又是两柄短枪。 阵中此时六柄短枪来回攻向亢龙,饶是如此,也只是堪堪压住亢龙,亢龙一口宝剑舞得密不透风,却也伤不到亢龙分毫。 罗李氏追了一路,此时又使了踢枪术,这样斗了半盏茶功夫,罗李氏汗流不止,终究是招架不住,内力见底,动作一个迟缓,一柄短枪没能接住,飞出了阵外,亢龙抓住机会,从罗李氏那边突了出来,将剑架在罗李氏脖颈。 “手下留情!” 罗生大喊。 亢龙收了剑退到一旁,罗生一个翻身越到其妻身旁,眼见其妻无碍,躬身向亢龙行李。 “亢龙高义,谢手下留情。” “倒是我捡了个便宜,令内今夜连番追逐不曾歇息,若是平日对决,我也掏不到什么好。” 罗生自然不会将亢龙的托辞当真,他接下这活儿本身也只是为别人投石问路而已。 “哪里哪里,亢龙大侠剑法精妙,我夫妻二人甘拜下风。” 说着话,罗氏夫妇一同行了一礼。 “既然已经比试过,在下还有一问。” 听得亢龙有话要问,罗氏夫妇对视一眼,自然知道亢龙可能要问什么,当即摇了摇头,而后又一同点了点头。 “亢龙大侠,行走江湖,义字当先,我夫妻二人既然答应别人,对此事自然会守口如瓶,若真要问个结果,那还是取我二人性命罢了。” “好一个义字当先,那我便不问了,你们请回吧。” 本以为会以身赴死,结果亢龙竟愿意放了他们,罗氏夫妇竟有些不敢相信。 “请回吧。” 听到亢龙再次说放他们离开,这才俯身行礼,道了句多谢,接着便收了短枪靠旗,准备离开。 结果走了几步,罗生却又停了下来,回头对亢龙说道:“我虽答应不得透露主顾姓名,但有些事情却也是说得。” “哦?” 罗生顿了顿,“据我所知,我夫妻二人应该只是你们回去路上的第一波人,在我之后,应该还有两波,且武功皆在我夫妻二人之上,你们多加小心,告辞了。” “多谢告知。” 听到罗生这番话,剑十七亢龙剑十八皆拱手告辞。 而后罗生夫妇便没入到树林中,亢龙见人走了,这才回到马车。 “这踢枪术着实了得,这罗氏夫妇若是内力再强些,枪阵再加两柄,江湖上当是少不了他们一席之地。” 亢龙坐到车上,说完这话便打坐恢复内力,亢龙方才在枪阵中虽未受伤,但心神和内力消耗却是不低。 罗氏夫妇已走,眼下倒也不急着赶路了,亢龙和剑十八许久未曾休息,亢龙尚在打坐,剑十七便让剑十八也睡会,他先照看着。 待到日出东方,亢龙也是收了功,剑十八睡了一个多时辰,虽未睡够,但精神也好上不少,这才又开始赶路,剑十七靠在轿门前和亢龙也商量起对策来。 “看来我们入关之事已经被祁修泉知晓,听那罗氏夫妇所言,祁修泉还有后手,看来京都已然朝不保夕了。” 剑十七的话也点醒了亢龙,是也,罗氏夫妇虽未言明是祁修泉所派,可中原武林想对天罚门动手,且有能力动手的眼下也只有黄巢麾下的祁修泉了,不然怎会有人对他们夫妇许诺事成之后不在身栖九流之末。 也只有是黄巢马上打到京都,九流之人看到有新朝撅起之势,才会铤而走险。 “京都朝不保夕,门内自然也会迁走,眼下再东进回门内已然不甚安全,十七兄可能猜到门内要去何地?”亢龙问到。 “这个倒也不难猜到,当初我们离京之时整个中原已乱,京都往东是黄匪老巢,南闽又是黄匪所经之地,往北是北匈十四州,所以若是门内要走,定然是往西。” “往西入蜀?蜀地倒是不错,素有天险,若是去了蜀地,阎罗殿方破,当是去阎罗殿落脚了。”亢龙听剑十七说门内可能入蜀,倒也是猜到天罚门要迁到阎罗殿旧地。 “师父,那一会儿我们还入城吗?” 听到剑十七和亢龙的谈话,剑十八驾着车也询问到。 “不必入城了,城中人多眼杂,定然也有祁修泉的探子,下处路口南下,陇右道转剑南道,我们直接去泸州。” “弟子遵命。”而后剑十八又专心驾车。 “只是我们这般直接去了,其他人如何是好。” 亢龙此时又有些不放心老二十八宿的其他弟兄。 “北匈十四州我们二十八宿各二人镇守,此次数我们挡敌为之最,其他人压力当是轻些,我现在一介废人,还有王义和遂宁两个受伤,我们若是去帮他们,那反而是在给他们添堵,他们若是明了其中利害,当能猜到京中出事,门内迁到了泸州,或是混入京都,从中打探到门内迁去了泸州。” “哎。” 听到剑十七这般话,亢龙无奈叹气,却又是事实,而后车上再也无话,只有剑十八驾车,剑十七和亢龙也歇息起来。 “什么!你们二人竟然失手了?” 罗氏夫妇面前站着一人,罗氏夫妇将失手消息告诉那人,那人一脸不信的转身说道,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洋公子。 “我夫妇二人属实不是亢龙对手。” “哎,无妨,尽力就好,他们既然放你们回来,那先前答应你们之事,我也代我叔父应允了,将来我叔父若事成,定然不会忘记你们。” 第五十二章 乳秀峰上 听得事败洋公子仍答应黄巢事成后给予厚恩,罗氏夫妇当下便拱手言谢。 洋公子随后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洋公子则在心中思索起来。 洋公子本在淮南道上各小门派走动,远离师父祁修泉,他也落个清闲,结果收到飞鸽传书,让他亲来陇南道,务必截下角龙和遂宁。 为了拦下这二人,还特意挑了不错的高手,这罗氏夫妇是第一组人马,此时罗氏夫妇失手,洋公子倒也不为意,毕竟他还有其他安排,只是可惜剑十七已经转去了剑南道,洋公子的后手注定要扑个空。 罗氏夫妇前脚才走,却又来了一个探子。 “禀公子,据关外来报,薛延陀和伊吾两部双双被人打残。” “慕容家呢?”听到不曾有慕容家消息,洋公子倒有些诧异。 “慕容家昨日也曾去了,但是中途便走了。” “知道了,下去吧。” 洋公子听报也是嗤笑一声,师父一箭双雕之计虽是算漏了慕容家倒有些眼光,不过倒也无关紧要,三头孤狼被打废两只,足够了。 义梅一行南下转了剑南道,路上倒也没再遇到洋公子安排的人马,洋公子在雍州等了两日,水陆未寻得剑十七一行踪迹,便只得回去复命。 而剑十七一行两天时间也入了剑南,正如剑十七猜想一般,刚入剑南道,天罚门下探子便恭迎上来,引路带剑十七一行人回去。 路上行了四天,终于到了泸州,遂宁和义梅也陆续醒了过来,待到了乳秀峰下,义梅心中不免五味杂陈。 上次来时为了救他爷爷,未曾从石阶上去,从后山攀垣而上,结果阎罗殿被天罚门打散,爷爷被抓走,这次到了乳秀峰下,本以为他伤势还未好,剑十七让天罚门弟子抬义梅上去,义梅心气却上来,坚持要走上去。 倒是让剑十七和亢龙有些惊诧,不过十日不到,义梅恢复的竟如此之快。 上了主峰,却不见天地掌门,只有长宁公主在峰上,几人同长宁见了面,长宁与几人寒暄几句便命人把几人带回后峰各自房间休养。 义梅刚到房间,他的东西也都在房中,里面还坐着一位大夫,大夫要与他把脉,却是被义梅赶了出去。 虽说医者不自医,但普通大夫哪有义梅的医术好,义梅将人赶走后马上在包袱里翻找起来,还好,东西都在。 义梅拿出膏药涂抹一番,顿时神清不少,而后摸了摸耳后,假面有些皮卷,也该换张皮面了。 只是这皮面方才撕下,却有人来敲门。 “哥哥,你在里面吗?” 义梅闻言一惊,赶忙将桌上东西收起,听这声音义梅倒是觉得熟悉,走到门前,问了句。 “珊儿妹子?” “嗯,是我。” 义梅将门开了条缝将珊儿放了进来,珊儿看到果真是自己的义梅哥哥,兴奋到跳起挂到义梅身上,义梅却是赶紧把门关上。 “哥哥这是怎么了?” 看义梅匆忙关门,珊儿有些不解的问到。 “一会儿再告诉你,你且告诉我你怎么在这的,娘亲呢?” 珊儿这才从义梅背上跳下。 “方才你们回来,师父差人告诉我了,娘亲也在这里。” 珊儿将他走后,长宁将她和宋芊接到天罚门和后面的一些事都告诉了义梅。 义梅也并未闲着,在珊儿前面将皮面拿了出来,先给自己换了。 其间珊儿虽是惊诧义梅的易容术,却也未多问,毕竟自己义兄,他这般自有他的道理。 待珊儿说完,义梅也将皮面换好,对着铜镜左右看了,并无破绽。 “走,带我去拜见娘亲,我再与你们细说。” “嗯,师父告诉我之后,我便马上来找哥哥了,还未告诉娘亲,娘亲若是看到哥哥,定然也很高兴。”珊儿高兴的跟着义梅出门。 二人出了房门,珊儿便又跳到义梅背上,让义梅背她,却是看到遂宁迎面走了过来。 看到义梅背着个小姑娘,虽年岁比之小上几岁,但举止亲昵,遂宁面色并不是太好。 “师姐,你怎么来了,一路车马劳顿,你伤还未好,应该多休息一下。” 听到义梅关心,遂宁脸上倒是活络了些,珊儿也从义梅背上跳下。 “不碍事的,只是你伤的比我重些,我担心门中服侍的不好,所以来看看。” “这位就是遂宁师姐啊,师妹林珊见过师姐。”珊儿拱手拜见了遂宁。 “哦,我倒忘了介绍,师姐,这是我义妹,我们在关外之时,师父为了让我心安,将我义母和妹妹都接到门中,还收了我义妹为徒。” 听到是义梅的妹妹,遂宁的脸上这才展颜。 “原来是小师妹啊,这次回来匆忙,这个师父倒还未与我说过,你们这是要去哪?” “哥哥回来了,娘亲还不知道,他这去拜见娘亲。” “哦,那你们便去罢,我就不打扰了。” 得知义梅和林珊是去拜见他们母亲,遂宁便也不再多待,转身就走了。 待遂宁走远,珊儿拽了拽义梅的衣袖,略显调皮的说:“哥哥,师姐刚才看我的眼神不对哦,直到听说我是你妹妹才好。” “你莫要乱说,那……那有你说的这般。” “嘿嘿,我要把这事告诉娘亲去。” “珊儿慢点,等等我。” 珊儿打趣完飞也似的跑开,义梅也赶紧追了上去。 “娘亲!娘亲!” 珊儿刚转了几条回廊就开始叫喊起来,宋芊听到珊儿喊她,也是从房中出来。 “慢些跑,什么事让你高兴成这般模样。” “哥哥回来了!” 珊儿跑到宋芊面前,抓着宋芊袖口便往外跑。 “义……你义兄回来了?” “嗯!” 二人方跑出没两步,义梅已经转过回廊,快到跟前。 “孩儿见过娘亲。” 不待义梅跪下,宋芊已经抢上前来把义梅扶住。 虽见义梅容貌已改,但声音她却认得,想来是寻到鬼手学了易容术,义梅有伤在身,被她拉着痛的龇牙咧嘴。 “伤到哪了?” “不碍事的,娘亲放心。” “那可不行,回来有看过大夫吗?” “孩儿的身体孩儿省得,娘亲我们进去再说。” 宋芊知道义梅有话要说,又不太放心义梅身体,让珊儿去吩咐后厨,一会儿熬只母鸡汤送来给义梅补补,吩咐好了回来在门前玩耍,莫要让人靠近,珊儿明白,点头便下去了。 待义梅宋芊进了屋子,宋芊扶义梅坐下,便开始问了起来。 义梅便把离家以后寻鬼手,入京都,打武会,出西关,战外寇这些事一件件一桩桩的都说了。 “只是孩儿未曾想到,我并未说出娘亲和珊儿在哪,天罚门竟也能找到你们,倒是连累娘亲和珊儿了。” “这是哪里话,我们来了也挺好,至少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还有一事,孩儿还是没有找到我爷爷在哪,但是可以肯定,我爷爷定然还是在这天罚门中,娘亲一直在门中,可曾有什么发现吗?” 宋芊给义梅又倒了杯茶水。 “门内倒不曾看到,早在京都的时候,珊儿被你长宁师父收为弟子,门中各处我都让珊儿大抵看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眼下,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了。” “那倒也是。” 知道宋芊是在安慰他,义梅暗暗下了决心,这次回来当要好好查查。 两人在房中谈了许久,后厨的饭菜也做好了,珊儿进来告诉了宋芊,三人便等菜齐,一同吃了饭。 待饭毕,珊儿便先去看书去了,天罚门虽搬迁到了这边,但所藏书卷却不曾落在京都,长宁也吩咐珊儿每日好好看书。 义梅虽然来过这阎罗殿旧址,但上次来时并未上到这峰上,他想查活阎王,也是要在峰上好好找找,珊儿走后,义梅也从宋芊处离开。 门内下人皆知道义梅是长宁弟子,义梅在峰上走动倒也不曾阻拦,半个多时辰将峰上逛了一圈,峰上的布局跟在京都时几乎一样,一粟堂,三清园,五味轩,七品居,九华厅这些地方也在原来的方位,只是房子小了许多。 义梅在峰上也未曾发现有什么地方关押着人,这倒是让义梅顿感失望,只得回了自己房间。 回去之后,义梅四下无事,便换了药在房中练起内功,关外一行倒是让义梅感悟颇深,自己的武功着实还是有些不够看。 想到这,义梅不由的记起毒王宗的师叔正好在旁边戎州,出关之前五禽戏法门之得其四,如今回到了阎罗殿,不如找个时间偷偷下山,去戎州找高阳天下将五禽内功学全。 也正好让高阳天下知道他已经回了天罚门,若是有他爷爷消息,他也能叫高阳天下前来帮忙。 打定主意,义梅安心将内力运转了两个周天,神清气爽的感觉油然而生,这便收了功。 出门叫了下人打了几桶热水,便要沐浴一番,毕竟从关外一路回来还未洗过,身上也是臭味熏天。 等义梅洗好之后拿来包袱换衣,却有一方丝帕从包袱里掉落,义梅捡起一看,丝帕上绣着一个颖字,轻轻嗅了嗅,还有一缕幽香。 原来那日为了我包扎的是叫颖的姑娘,义梅换好衣服,将丝帕折好放到怀中。 第五十三章 前往戎州 而后几天,义梅每日便是在房中运功调养,期间不过遂宁和珊儿会来看看,剑十七那身伤却是给长宁医好了十之七八,只是这一路奔袭终是误了时辰,还是落了病根,但比成为废人还是强些。 时间过了半月,义梅痊愈,终于寻到机会,前日长宁有事下了山,这日起了个大早,天方蒙蒙亮,收拾好东西,背上包袱便来了宋芊住处外头,从怀中掏了一封信塞进门缝,而后便扭头往前峰走去准备下山,出了山门,义梅便健步如飞往山下赶去。 昨日长宁走后义梅问过遂宁,长宁此番下山是为皇家公事,一来一回,快则三日,慢则五日,昨日长宁便已下山,留给义梅出去的时间不多。 义梅也做了安排,留信告诉宋芊,若是遂宁问起,就说是她让义梅下山采买些东西,最多两日便回,也好尽量搪塞过去。 只是让义梅未曾想到的是,他一路下到山脚,却看到山脚下站着一人,手上正牵着两匹马。 “这一大早师弟准备去哪?”山下等着的竟是遂宁。 “原来是师姐啊,我……我下山不过是买些东西,昨日干娘想买些东西,奈何在峰上不比在京都,她出门采买不甚方便,我便下山为她跑一趟。” 义梅尴尬的解释道,却又不知道为何遂宁会知道他要下山,还能先一步牵马在这等他。 “上街买东西?好啊,我们一起去。” 义梅走到近前,却是说到,“师姐,师父还有两三日就要回来,你还是别去了吧。” “回来这些日子,你整日躲在房中疗伤练功,昨日师父下山,你倒是出门找我问询,我便是猜到你定然也要下山,所以我早早吩咐门中守卫,若是今日见你出门,定要第一时间叫我,今天要么你带上我,要么我回去等师父回来告诉师父。” “这……”义梅思索片刻,“带你去也不是不行,但是,去了之后,万事皆要听我安排。” “一言为定!” 听到义梅同意带她一起,遂宁丢给义梅缰绳,自己高兴的翻身上马,“快快快,走哇。” 义梅失笑的摇了摇头,也翻身上马追了上去。 二人出了罗汉林,义梅却是往西上了官道。 “嗯?师弟要去戎州?那边可是毒宗范围,若是有事,不妨我回去搬几位星宿高手。” “不用,有他们在,反而不好,去了你便知道,但是先前可是约定好了,去了之后你得听我的。” 遂宁虽是不解义梅为何会去戎州,但既然已经出来了,义梅也说不用带星宿高手随行,想来此行应该还安全,就也不再多话,二人抽动马匹往戎州赶去。 虽是有马匹赶路,但也是日落时分才到戎州边界,自从天罚门来了泸州,毒王宗也是外松内紧,边界上少了不少暗桩。 眼下天色已晚,义梅寻了个客栈准备住下,遂宁在前堂还在点吃食,义梅牵了马匹往后院准备要些草料喂马。 “可是义梅师兄?” 背后突然一声询问吓得义梅一惊,义梅转过身看去,却是一店小二。 “你是何人?” “师兄莫要误会,我是毒宗外门弟子。”店小二抱拳行礼道。 “你怎知道我是义梅?”对这自报家门的店小二,义梅还是有些不放心。 “自天罚门迁到泸州,掌门想你可能会来戎州,便将师兄容貌画了像,在门内吩咐下来,若是见到师兄,定要快快禀报。” 听到这般解释,义梅终于放下心来,开口问到:“我师叔可在戎州?” “掌门现在戎州。” 听得小二说高阳天下现正在戎州,义梅换了主意,不必再往戎州走。 “那好,我现在身边跟着一人,我要见我师叔,但她在并不方便……” “师兄可是要了结跟你一起来的姑娘?” “不是,你着人去跟我师叔带个信,劳烦我师叔过来,我从天罚门出来时间不多,有些事情要求助师叔,还有……” “师弟!” 不待义梅说完,遂宁点了吃食已经来了后院,“饭菜已经点了,快来前堂啊。” 见遂宁来了,义梅丢了一颗散碎给店小二,“两匹马喂些精料。” “好的,客官。”小二也是人精,接了银子,笑眯着把马牵到了马厩。 二人回了前堂,乡野地方毕竟没什么好菜,随便对付一下便先各个回了房间。 义梅刚要打坐,却是有人敲门。 “客官,给您打了洗脚水。” 来人正是方才后院的店小二。 “进来吧。” 义梅听得是小二的声音,便唤他进来。 店小二一手拿着盆,一手将门带上,走上前来将盆放下,轻声说了句信已送了,义梅点了点头,而后小二便出去了。 只是还未泡上,遂宁又推门进来了。 “你这倒是好享受,洗脚水已经送来了,我方才叫店小二送水,却没给我送来。” “哪有,师姐,兴许是店小二送错了房间也难说。” 遂宁将门关上,坐到床上,“今天跑了一天了,现在已经到了戎州了,能告诉我是来干嘛的吗?” “师姐,不是答应了一切听我的么,怎的又问。” 义梅现在真想不到有什么理由搪塞过去,早上让她跟来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早上你不说便罢,这会儿已经到了戎州地界,你要不说,我可真的回去告诉师父了。” 义梅面露难色,一时间不知怎么接话。 “你要不说我可就自己猜了。” 遂宁起身在房中走了起来,手上不时把玩着头发。 “剑十七前辈这次从关外回来受伤甚重,虽然有师父为他疗伤,但终究是落了病根,听说戎州毒王宗有不传秘药有塑骨续筋之能,你莫不是想去偷回来吧。” “这……” 遂宁这番话倒是提醒了义梅,是了,他手里正好有这五阴五阳膏,这倒是个借口,当初义梅手上有这药却不能拿出来为剑十七医治,一个毒宗秘药却出现在他手中,这事本就解释不清,这次反而是个机会。 “师姐既然猜到,那你就更要听我的,轻功我本就在你之上。” “你当初进我天罚门都被逮到,毒宗守卫比之又不逊多少,你安能进去?” “山人自有妙计,这个师姐就不用担心了。” 义梅将脚擦了,穿上鞋起身就要赶遂宁出去,他可不想跟遂宁再多说什么,毕竟撒了一个谎,可是要拿更多的谎去圆。 遂宁还要再问,奈何敌不过义梅的推搡,终究还是被义梅赶了出去。 待入夜子时,毒王宗中高阳天下的房门被弟子叩开。 “什么?我师侄来了?” “回禀师尊,是的,义梅师兄在前哨的客栈中,说有要事求见师尊,还请师尊前去。” “知道了,此事莫在门中宣扬,下去吧。”高阳天下摆手让这弟子退下,穿好衣衫,出了卧房,直接翻身上了屋顶,而后消失在了夜幕中。 也亏得前哨的客栈中有个轻功好手,百十里路,三个时辰竟跑回了毒宗,将义梅要见高阳天下的事禀报了上去。 高阳天下出了门派,借着月色一路往东,两个时辰的功夫,也到了戎州边界上的客栈。 小二见得掌门亲至,叩拜之后赶忙带高阳天下去了义梅卧房,而后叩了义梅房门。 义梅这一夜打坐代眠,听得动静,起身去开了门,见是高阳天下,便要跪拜,却是被高阳天下扶住,随后跟着高阳天下出了客栈。 出了客栈,两人进了旁边树林,寻了个空处,义梅这才说话:“义梅见过师叔。” “师侄这般匆忙来找我有何事?” “确实有事来求师叔,自京都一别,五禽心法尚还有鸟戏未学,这次趁天罚门中掌教不在,我本想独自前来,奈何却被遂宁盯上,所以明日还得师叔配合演一出戏。” “什么戏。” “我怕遂宁发现端倪,我假意告诉她我是来戎州偷五阴五阳膏,待天明之后,我潜入师叔门中,师叔派些人稍微追一下就好。” “这个好说,先教你鸟戏法门吧。” “谢师叔。” 眼下虽然还有一些事高阳天下想问义梅,但时间紧急,高阳天下还是决定先传功,剩下的等义梅去了毒宗再作计较。 也亏得义梅在密室中依然练过五禽戏的招式,高阳天下打了一遍鸟戏,说了了运功法门,义梅尽数记了下来,打了两遍鸟戏招式,高阳天下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小子,五禽戏已尽数学会,平日记得多加练习,但身处天罚,莫要漏了身份。” “师侄省得。” “时间不早了,师叔就先回去了,等你到了我门中,我还有些事要问你。” “嗯,恭送师叔。” 义梅躬身抱拳对高阳天下行了一礼,高阳天下拍了拍义梅肩头,而后消失在林中。 见高阳天下走了,义梅看着天翻了鱼肚白,也从林中回了客栈房中。 约莫过了两盏茶的时间,遂宁叩了义梅房门。 “师弟,起来了,今日早些出发。” 第五十四章 竹海定计 义梅从房间出来,同遂宁随便在客栈吃了些东西,付了钱银,又牵马往毒宗赶去。 白天不易潜入毒宗,是以走的也不是那般赶,临近午时,才到了毒宗所在的竹海。 蜀南竹海,处在长宁、江安之间,半百翠竹七万亩,丛山峻岭二七条。 “这竹海好漂亮!” 放眼望去,一望无际的竹林,遂宁驻足惊叹。 “既然已经到了,师姐,你在这里等我便好。” “怎地,你真要一个人去?”遂宁听得义梅说让她在外等他,转身又说:“我们这走了一路,竟一个毒宗探子都未看到,莫不是其中有诈?你一个人去真的行吗?” “放心吧师姐,我轻功不弱,而且你答应我的,要听我安排,只是这一路没有探子,说不准是因为要避我们天罚锋芒呢。” 义梅自是知道路上肯定有探子,只是已经告知过他师叔高阳天下,但这话自是不能同遂宁说的。 “可是多一个人总能多个照应。” “别可是了师姐,少一个人还少一分被发现的风险,前面有户人家,我去借身衣服,待会儿乔装一下,我先去竹海探探情况。” 说着话义梅打马往山腰那户人家走去。 山腰间住着一家农户,竹屋的院子里住着一对中年夫妇,家中有不少编好的竹筐,想来是以买竹筐为生。 一点碎银义梅换了套衣服,又拿了把柴刀,赶巧农户家汉子也要进山打些竹子回来,二人结伴同行往山中去了。 进了竹海,中年汉子却是直接自报了身份,他名东方远离,原也是毒宗中人,掌门下令,若是遇到义梅,尽可引义梅去门中,也难怪这毒宗脚下又怎会住着普通人。 “原来是东方叔,那便有劳了。” “少侠客气了。” 二人一路径直往毒宗赶去,一路上东方远离也不停的跟义梅介绍着每一种竹子,这竹海中出去常见的楠竹、水竹、慈竹外,还有紫竹、人面竹、鸳鸯竹等。 山路上走了一个时辰,竟有五十八种之多,待看到罗汉竹时,义梅也是心有所感,不禁问到:“东方叔,可是快到了?” “正是,过了罗汉竹林就到了。” 穿过竹林,碧瓦飞甍,几所大殿引入眼帘,其间又点缀着凉亭、竹舍,及融于山水,又不乏大气。 高墙之外也无守卫,只有些许人在田间耕作,但看那浑身隆起的衣袍,想来也不是普通庄稼汉。 看是东方远离带一青年前来,一众庄稼汉纷纷抱拳行礼,东方远离含笑点头,算是回礼,而后带着义梅进了山门。 “见过东方掌旗。” 刚进山门,一年轻弟子看清来人,赶紧上前行礼。 “掌门现在何处?”东方远离向守门弟子问道。 “回掌旗,掌门此时应该尚在七彩湖。”守门弟子恭敬回话。 “走吧,随我一起去七彩湖。”东方远离问得去处,双脚蹬地一跃而起,立到竹林之上。 “有劳前辈带路了。”义梅拱手行礼。 这竹子虽说坚硬,但山中风吹停不定,要立在竹林之上而身形不动,本就不是易事,加之一路上所有人恭敬态度,这掌旗想来定是毒宗少有的前辈高手,义梅看东方远离平平无奇,现在看来却是轻视了。 义梅随后也一跃而起,在这竹林上也堪堪稳住身形。 “好!” 义梅虽不如东方远离那般自若,但亦能同样在风中稳住身体,不觉让东方远离高看了一眼。 而后二人一前一后在竹海间穿梭往七彩湖那边赶去,引得下方毒宗弟子侧目,东方远离一众门外弟子自不陌生,只是后方这人引得他们纷纷猜测是哪位江湖上新起才俊。 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已经越过两条峻岭,而后停在一大湖前,这便是到了七彩湖,而两人的到来也是引得湖边练功的一众人目光。 “是东方叔。” 高阳玥看清来人,马上呼喊出来。 东方远离和义梅先后落到地上,七彩湖边一众人也迎了上来。 “见过掌门。” “见过师叔。” “什么掌门,你我兄弟还是兄弟相称。” 高阳天下道了声客气,领着一众人去了湖边小亭。 “高阳兄,你这师侄功夫当真了得,同我在竹林上翻了两条峻岭,却不落下风。” “哈哈,我这师侄医术师从我大师兄,武功得我二师兄与我教授,轻功又尽的侯爷真传,不过内力弱些,但是他尚且年不及弱冠,若再有十年,成就绝不在我之下。” 听得高阳天下对义梅评价如此之高,在场之人无不心中惊诧。 “义梅啊,今日是你第一次来师叔这里,想必这些师兄弟们还未见过,这边除了我一众弟子,你二师叔的弟子也在,你们也互相认识一下。” “爹爹,我和方正还有罗荆师兄都同师弟见过了。”高阳玥似笑非笑的冲义梅眨巴眼。 这倒不禁让义梅想起以前被高阳玥抓住那段时间,义梅看向方正和罗荆,二人也尴尬的笑笑。 高阳天下面色一正:“什么师弟,这是你义梅师兄,也都是你们师兄,他是你们师伯的义孙,也是他的关门弟子。” “见过义梅师兄。” 看高阳天下这般发话,众人端正的一同行礼,而后便一一自报家门。 待都介绍完了,高阳天下打发了死阎罗和他的弟子,亭中只留下义梅和东方远离,随后拉义梅坐下,倒上茶水。 “现在坐在这的已不是外人,东方贤弟是我派掌旗,我不在门中,大小事情都由他决断,师侄有些时日不曾见你,你这段日子在天罚门如何?” 义梅当下把去关外的种种都说了一遍,高阳天下和东方远离也听了个仔细。 “这么说,祁修泉竟然已扩张到这般地步了?” 高阳天下听闻不禁有些惊诧,他虽知道天罚门被驱赶到了阎罗殿旧址,只是不曾想祁修泉已然这般势大。 “想来倒也不是天罚门势微,毕竟黄巢要入攻京都,而且天罚门也并无太大损伤,只是这外二十八宿大抵损伤严重了些。” 东方远离还是想到了其中利害。 “如此说来,无需多久祁修泉便可能带人上乳秀峰讨伐天罚门?” “这倒是有这个可能。”东方远离思索片刻,又道“眼下外二十八宿的高手已经被打散,带剩余活着的回了山门,想来祁修泉定然不会给天罚门喘息之机,一定会马上动手。” 义梅闻言也是点点头,高阳天下见状说道:“那师侄可曾查到我大师兄所在?” “还不曾在天罚门见到,想来应该不在乳秀峰上。” 高阳天下闻言思索片刻,看向东方远离,“若是祁修泉讨伐天罚门,贤弟觉得我们该当如何。” “两不相帮,趁火打劫,祁修泉若是真上乳秀峰讨伐天罚门,定然会来相邀,这倒不失是个解救你师兄的机会。” “应邀而不助阵?”高阳天下似乎想通了。 “然也,外二十八宿都是不弱于你我的高手,此次虽死伤或许过半,但实力仍不可小觑,还有天地人三位掌门,内二十八宿的青年才俊,祁修泉自不可能调动天下高手,我等到时去了,同天罚门挑明利害,只放一人便少一众敌人,这笔买卖天罚门定然不亏。” “那这些天倒是要将外门弟子都放出去了。”高阳天下打定了主意。 “嗯,午后我回去之后将外门弟子安排到泸州东南两个方向,盯紧外二十八宿动向,大抵就可知道祁修泉大概什么时候会来找我们一同上乳秀峰讨伐了。” “那便这般说定。”高阳天下起身,“走吧,我们一同去用饭。” 义梅和东方远离起身跟着高阳天下出了凉亭,往一旁飞瀑边的竹屋走去,去时外门弟子送来的饭菜已经上桌,一众弟子正等着他们。 用了饭,义梅问了高阳天下宋家人可还安好,高阳天下说已经把宋家人接到了竹海,义梅去见了,而后便来跟来跟高阳天下辞行。 高阳天下知道义梅这次出来时间仓促,也不多留,道了句万事小心,便让高耀阳和高阳玥送他出竹海,并叮嘱了高耀阳和高阳玥,待义梅回了东方远离那茅屋,出手追赶义梅一番就回来。 义梅出了竹海,急匆匆的冲向东方远离的茅屋。 “师姐!走了!” 遂宁听得义梅声音,赶忙收好义梅东西将马牵了出来,结果迎面遇到义梅冲进小院。 “如何了?” “回去再说。” 二人赶紧翻身上马,看到义梅和遂宁上马要走,高耀阳和高阳玥从竹海追了出来。 “好个小贼!哪里逃!”高耀阳一声大喝,随后冲出竹海。 高耀阳脚下生风,凌空三两步便追了上来,落地之后双脚蹬地又越起出掌,掌风照住义梅后背。 不是追一下么,怎的动真格了,义梅哪知高耀阳其实是想试试他实力。 “师姐,你先走!” 义梅一鞭抽在遂宁座下马臀,而后返身跃起,义梅同高耀阳在空中对了一掌,两人各自倒飞了出去。 高耀阳落地之后退了两步被赶来的高阳玥扶住,义梅则顺势又回到马背上,同遂宁一起逃了。 第五十五章 星宿尽灭 “师兄,不要紧吧。” 方才高耀阳落地之后有高阳玥扶住,若不是她扶住,高耀阳还得再退两步。 “没事,只是不曾想这义梅师兄当真有些实力,我用了六成功力,感觉他也未曾用全力,竟也敌住了我这一掌。” 高耀阳晌间听到高阳天下对义梅评价之高,所有借这机会有心试探,但是终究有些小瞧义梅,差点阴沟中翻船,方才对了一掌,此时竟是有些气血上涌。 他哪里知道义梅关外一行所遇之敌哪个不是好手,在生死边缘间每每负伤,又得五阴五阳膏清理脉络,经脉早已比一般人要健扩。 而如今五禽戏又已然学成,内力融会贯通,要在武林成名真的不过是早晚之事。 义梅方才一掌也确实没有用尽全力,对掌之时本是用了八分力道,毕竟习武时间尚短,与之对掌之人又是毒宗大弟子,义梅不敢掉以轻心。 结果对上之时才发觉有些用力过猛,便收了二分内力,绕是如此,却也感觉力道稍稍大了些,只是应该并不会伤到高耀阳,义梅也就放下心来。 义梅和遂宁跑了一个时辰,见并没有人追来,此时座下马儿也喘着粗气,遂宁便渐渐慢了一下,叫了义梅,准备歇歇。 “师弟,方才一掌没事吧。” “没事,想来追来之人应该不是太厉害。” 二人停在一河边,让马儿喝着水,而后遂宁开口又问到:“你进竹海时被人发现了吗?怎会有人追来。” “那竹海中毒宗之人皆在耕作,我同山间大叔进山,他们之当我也是来打些竹子,是以我摸到了里面,看无人管我,我便潜了进去。”义梅随后从怀中摸出一小盒早已准备好的五阴五阳膏。 “你竟然真的偷到了!” “侥幸而已,师姐收好。”义梅将药膏递给遂宁,而后也走到河边捧了些水喝了。 遂宁将膏药收了,还要再说,义梅喝完水起身说道:“马儿应该也喝好了,走吧师姐,现在还在戎州,不太安全,先回门中再说,而且师父怕是要先回去了。” “好。” 而后两人又上马赶路,跑了三个多时辰,夕阳西下时终于是回到乳秀峰下,趁着仅剩的余光回到了峰上。 二人在峰上问了守卫,却不见长宁,想来是还没回来,义梅让遂宁先把药送到剑十七前辈那里,他则要去趟宋芊那,给义母报个平安。 遂宁去到剑十七住处,剑十八还在屋外守着,虽说有长宁医治剑十七,但剑十七终究未曾好利索。 剑十八见遂宁来了,告了声公主安康,见遂宁眉眼带笑,想来是有什么好事,便开口问了。 遂宁拿出小盒在剑十八眼前晃晃,“这次你可要好好谢谢我和王义了。” “这是什么?”剑十八有些不解盒中装着何物。 “这可是我和王义去戎州毒宗偷出来的毒宗秘药!” “啊!五阴五阳膏?”听到是毒宗秘药,剑十八自是有些不敢相信,一把从遂宁手中夺了过去,打开盒子闻了闻。 当初他师父重伤之时若是有这五阴五阳膏,想来也不会是现在这般模样。 “虽说错过了最要紧的时候,但这药现在用,应该对剑前辈也有些作用,剑前辈在里面吗?” “师父在的,现在应该也还没睡下。”剑十八如获至宝,拿着膏药便推门往屋里走。 “遂宁来了啊,倒是让你们费心了。” 屋外遂宁和剑十八所说屋内剑十七自然听到了,看遂宁和剑十八进来,剑十七先开口说道。 “师父,这是他们带回来的药膏,说是五阴五阳膏,师父你且先试试。” 剑十八拿着药盒走到剑十七床榻前,剑十七从药盒中取了一指甲盖嗅了嗅,又在手上伤处抹了,伤处顿时传来酥麻之感。 “这药膏当真神妙。” 剑十七细细感受片刻,不禁感叹道。 “快快,师父,我来为你褪去衣衫,先将药抹了。” 剑十八见药有效,也顾不得遂宁还在一旁,放下药膏便要帮剑十七宽衣上药。 遂宁见药有效,心中也是欣喜,倒也不曾在乎剑十八没顾及她,转身便先从房中退了出去,轻轻将门带上。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剑十八将门缓缓打开,出门便单膝跪下,恭恭敬敬对遂宁行了一礼。 “你这是作什么,快快起来。” “大恩不言谢,今日公主殿下以身犯险,来日若是有事,我剑十八定当万死不辞”,剑十八说完这才起身。 “这次主要是王义下山去毒宗偷取,你要谢便谢他吧,剑前辈用药之后感觉如何?” “师父现在很好,王义现在在哪?我要当面拜谢。” “王义现在应该在他干娘那里,若是要谢,明日再去找他吧。”遂宁说道,“既然此药有效,你同剑前辈说声,遂宁先回去了。” “嗯,那我明日再去找王义兄弟,公主慢走。” 再说义梅这边,待义梅去了宋芊住处,珊儿还在挑灯看书,宋芊见是义梅来了,把义梅迎了进去,又赶忙将门关好。 “孩子,出去两日可还顺利?” “还算顺利,只是没想到遂宁会跟着我一同去了,不过该办之事倒也都办了。” “那就好,昨日早上我看到你留的信,不知道你出去要做什么,但应该是暂时还不能让任何人都知道的事,为娘还有些担心。” “干娘,我这次出去除了办事,还去戎州看了姥姥。” “啊!她现在过的可还好?”这一年多以来,还是头一次听到娘家人的消息,宋芊情绪有些激动。 听到义梅说到了姥姥,连珊儿也放下手中的书,侧耳细听着。 “他们在我师叔那里都还过的挺好,她身子骨也还硬朗。” 而后将宋芊带着珊儿从东松逃出来后,她娘家人被高阳天下保护起来等事都说与宋芊听了,也告诉了宋芊此次他见了高阳天下所谋之事。 “如此说来,天罚门不出月余便有一难?” 义梅点了点头,“到时候寻着机会,我们一同离开天罚,同姥姥一起在戎州过活。” “好,如果诸事顺利,我们便走。” “天色也不早了,那孩儿先回去了,干娘也早些歇息。” “嗯。” 珊儿听到义梅要走,起身同宋芊一起送义梅出了门。 义梅回了住处,两日未曾好睡,回房便沉沉睡去。 义梅这一觉睡的甚好,鸡鸣三遍才醒,转醒之后,义梅穿好衣服刚开门要晨练,却是看到剑十八等在门前。 剑十八见义梅开门,单膝跪地,“承蒙王义兄弟以身犯险为我师父偷得毒宗秘药,王兄恩同再造,他日若是有用的上我剑十八的地方,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言重了剑兄。” 义梅被剑十八这出整的有些无所适从,赶忙将剑十八拉起,“剑前辈在关外拼死护我等周全,我不过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以报他恩,只是不知道其他星宿前辈如何了,这么多天过去了,倒不曾见到其他前辈。” “这个王兄不必担心,我听亢龙前辈同我师父有说过,这次虽然被人算计,但还是有二十位前辈回来。” 义梅借着机会打听情况,听到除了剑十七和亢龙,还有二十位外二十八星宿回来,他也暗暗吃惊,强如剑十七当初都差点折戟,竟还能有二十位能回来,这天罚门高手都如此恐怖么。 “他们伤势如何?” “哎,这才是最为头痛之处,听亢龙前辈讲,回来的二十位前辈高手无一不带伤,有半数沦为废人,余下十人也难复从前那般。” 听到这里,义梅稍稍松了口气,天罚门外二十八宿竟近乎全军覆没,这对日后逼天罚门放他爷爷倒也算是个好消息。 祁修泉这番勾结外族强者,又穷尽三教九流的高手截杀星宿,这一战近乎尽灭外二十八星宿,若不是当时剑十七猜到天罚门应该已经迁移到剑南,提前避开了洋公子带的另外两路高手,剑十七一行怕是也难回天罚门了。 “可是门中为何并未看到他们?”义梅又打探道。 “他们陆续赶到泸州时已身负重伤,是以将他们安排在了九崖上医治。” “愿他们吉人自有天相吧。”打探到想听的消息,义梅也不再多问,话锋一转,“走吧剑兄,一同晨练去?” “不了王兄,师父那边没人,我离开已经快一个时辰,我先回去了。” 这话听得义梅一阵尴尬,剑十八竟在外等着这般久,平日鸡叫一遍便起床晨练,今日睡到鸡叫三遍。 “那好,剑兄有事就先去,我去练剑了。” “王兄,告辞。” “告辞。” 送走剑十八,义梅翻身上到屋顶,而后又上到后峰的山墙上。 上到这乳秀峰上十多天,义梅每日都是鸡鸣时分来这山墙上练剑,累时便席地打坐,待日出之时方才下来,约莫一个时辰。 今日起的晚了,义梅练完剑已然日出,后峰上炊烟已是慢慢散去,想来早饭已经做好。 但义梅还是席地而坐,还是打坐一会儿再去用饭好了。 第五十六章 收服泼猴 待义梅刚刚入定,山墙上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义梅睁眼一看,却见一大猴已经爬了上来。 这大猴看到义梅也是一愣,而后龇牙咧嘴露出凶相。 这大猴莫不是以前在那洞中看到的那只?它何时能爬到这山顶上了? 义梅觉得有些奇怪,也不再打坐,起身往那大猴走去,大猴见义梅靠近,发出连连啸叫。 这猴见吓不到义梅,伸爪便要挠义梅一个大花脸,义梅看出那动作颇有些章法,正是五禽戏中猴戏的路数。 “哟,还真是先前洞中那只大猴。” 义梅已经练会这五禽戏的招式,大猴于他不过是孩童于之大人,大猴连挠两下皆被义梅用掌拍开。 猴子吃痛,不停的啸叫,约莫是让它记起在那洞中被义梅教训过,自知不是义梅对手,顺着山墙便要逃,义梅赶紧追了上去,一手按住了泼猴脖颈。 泼猴一阵惨叫传荡在后峰山顶,也惹的巡查的守卫有人上来查看。 “原来是王义少侠。” “嘿嘿,刚抓了只大猴,没事没事。” 要说这大猴平日上来偷些吃食倒也没被发现,奈何今日义梅起的晚了,走的也晚了些,是以刚好碰到。 义梅也不顾大猴惨叫,提溜着大猴下了山墙,巡查守卫也是精明人,不知从哪找来一条铁链。 “多谢守卫大哥。”义梅接了铁链道了声谢。 “少侠客气。” 义梅拿铁链锁了大猴,而后又栓在门前柱子上,泼猴一阵撕咬铁链,奈何只是徒劳。 “你这泼猴,上次便有心要拿你,这次你倒自己送上门来,好好待着莫要啸叫,不然一会儿免不了一顿好打。” 义梅栓好泼猴,眼下再也无心打坐,便要去用饭,一会儿也好带些东西来喂这猴子。 等义梅回来,却见遂宁和珊儿已经在他房外逗那猴子,毕竟都还是些孩子心智,听闻义梅抓了只大猴,都跑来看看。 遂宁毕竟年长一些,又有武功傍身,倒是不怕那大猴,离的近些,珊儿只得远远的看着。 “你们怎的来这么快,小心些,莫让这泼猴挠了。” “方才起床时听到惨叫,出来寻人问了才知道是你抓了这猴,便来看看。”遂宁回头看是义梅回来,仍在自顾自的逗猴,只是那猴张牙舞爪不让她摸。 珊儿躲的远些,看义梅来了,才敢躲在义梅身后靠的近点,露出脑袋看那泼猴。 “这泼猴你得萝卜加大棒才能治的住它,它久居深山,等我什么时候压住它的野性,你们再来摸它好了,不然它可要挠你们大花脸了。” 义梅拿了馒头丢给猴子,见有吃的,捡了馒头,大猴躲的远远的吃着。 几人看着猴子吃完,遂宁和珊儿也少了最开始的兴致,跟义梅告了别也都走了。 而后几天义梅每日除了练功习武,闲下来时便取来一根竹棍调教那猴儿,猴儿若是听话,赏个果子,若是不听,便赏它两棍,一来二去,这猴儿倒是慢慢乖巧了些,只要看到那根竹棍,喊它坐下便坐,喊它站着便站,倒是令行禁止。 而在这几天戎州竹海也来了位高阳天下意料之中的客人,此人正是祁修泉。 湖亭之中高阳天下和祁修泉围桌坐下,湖边空地上一众弟子或是练剑或是在药圃中采药。 祁修泉会来倒是早就被高阳天下想到,只是不曾想到会这般早,毕竟派出去的探子晚了些,外二十八星宿活着回来的早就上了九崖,是以高阳天下还当星宿未归。 但祁修泉既然来了,想来他应该是准备动手,但祁修泉此时却没先行挑明来意,只是东拉西扯,或说竹海风景秀丽,或说弟子教导有方。 “自京都一别,祁兄不会只是来闲聊叙旧的吧。”高阳天下按耐不住,倒是先向祁修泉发问。 “哈哈,若我只是来叙旧,高阳兄不欢迎么?” “我虽久居剑南,消息虽然闭塞了些,但终究还是听到些风声。” “哦,不知高阳兄听到什么风声?” “你这人好没意思,你若不说那便罢了。” 见祁修泉还不挑明来意,高阳天下却也不再理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自顾自的喝茶。 “想来高阳兄是猜到我此番来意,我也不再兜弯子了。”祁修泉面色一正,“眼下有一良机可助高阳兄问天罚门要回师兄活阎王,不知道高阳兄愿意一齐向天罚门出手么?” “哦?外二十八星宿你已经尽数铲除了?” “哈哈,高阳兄这消息可并不闭塞啊。”祁修泉压了口茶,“外二十八星宿倒不曾尽数铲除,只不过活着的也几近废人,能战之人不足一手之数。” “可就算如此,单是你我可做不成讨伐之事吧。” “嘿嘿,高阳兄这就不必担心了,如今李家势微,天下有志之辈皆会讨伐天罚门,我不过登高一呼,三教九流无不在四方响应。” “你有几分把握?”高阳天下盯着祁修泉的眼睛问着。 “胜算本就七分,若是有高阳兄加入,祁某至少有八分把握。” 这天罚门有三位掌门坐镇,无不是绝顶高手,外二十八宿真如祁修泉所说能战只能不过一手之数,三五位高手也还是有的,还有内二十八宿这些一流高手,且不论后辈弟子,光这些高手都不是三五个门派纠集在一起就能解决的,也不知这祁修泉从哪里能找来这么多武林高手来讨伐天罚门。 祁修泉似是看出高阳天下的犹豫,祁修泉说道:“高阳兄莫不是信不过我祁某?那我便再透露些消息。” “哦?请讲。” “高阳兄几日前曾派人暗中泸州路口可是一无所获?” “你是如何知晓?”高阳天下暗暗吃惊,他着人去盯守泸州本没人知道,祁修泉怎会知道的,莫不是门中有他眼线? “高阳兄不必惊慌,你能派眼线去打探消息,我自然也会派人去打探消息,泸州附近突然多出来一些眼线,我祁某若是猜不到是贵派所为,那我还怎么去讨伐天罚门呢。”祁修泉顿了顿,伸出两根手指,“只是高阳兄去的晚了些,所以外二十八宿早已回天罚门的消息并未探得,只是高阳兄不知道的是,外二十八宿能战之人可能现在能有两人便算不错了。” “什么!外二十八宿竟真的被你剪除了!” “祁某倒没必要用此事诓骗于你。” 看到祁修泉说的有板有眼,高阳天下思索片刻,“此事事关重大,容我想想,三日之后,高某再回祁兄消息,毕竟这天罚门就在泸州,与我不过百里,打蛇不死,必当反受其害。” “好,那祁某就先行告辞,祁某三日之后再来听高阳兄好消息。” 话到这里,祁修泉已然知道高阳天下定会同意一同前去,目的达到,便也不用多留,起身告辞就要离开。 “耀阳,替为师送送祁兄。” “遵令。”高耀阳来到亭前,“祁叔,请。” 送走祁修泉,高阳天下在亭中盘算起来。 他从义梅这里得知祁修泉为剪除外二十八宿,竟然勾结外族,他虽不耻祁修泉所为,但现在形势比人强,若是真有机会救出活阎王,他还是愿意犯险一试。 听祁修泉所言,外二十八就算回去的也都是重伤不治,但义梅上次来时并不知道,想来门中应该对后辈都收起这事,有这三天,倒是可以偷偷上乳秀峰找义梅打探一下。 待高耀阳将祁修泉送走,高阳天下也是起身往东方远离住处赶去。 出了竹海,来到东方远离住处,同东方远离简单说了祁修泉今日所说所有,东方远离也是觉得应该去趟乳秀峰。 但高阳天下去不得,他去容易被人认出,东方远离在江湖上少有走动,倒是容易混上山去。 是以午后东方远离便离了住处,到日落时分,已然到了罗汉林附近。 东方远离一直一副农夫打扮,到了罗汉林时虽有天罚门探子看到,但却不甚起眼,倒也没多注意他。 晚上趁着夜色摸到了乳秀峰上山路口,东方远离寻了个林子躲着将就了一晚,等到山中鸟叫时候他便醒了。 此时天色微亮,几个农家汉子挑着不少米面蔬菜往山上赶去。 这天罚门人口众多,山上种不得多少作物,每隔几天便要差人从山下运起吃的,今天刚好被东方远离遇到。 东方远离见那些汉子挑了吃食,便从林子里摸了出来,拦下他们说能不能分他一担,他也想上山瞧瞧世面。 几个庄稼汉见东方远离这身打扮只当是周边那个地方的庄稼人,想到多一个人挑担,也就同意了下来。 等到了山上,太阳也快日出东方,山门守卫见是经常送菜的几人,倒也没怎么阻拦就放他们进去了。 挑着东西走到后峰,东方远离一路打量,正巧看到山墙上有人打坐,定睛一看,正是义梅,当真得来全不费工夫。 等进了后峰厨房,东方远离放下挑子便跟人问了茅房在哪,借着屎遁出来,偷偷摸到了山墙上。 第五十七章 山雨欲来 这山墙上虽没有守卫,但也没什么掩体,东方远离矮着身子往义梅那边摸去。 义梅听到动静,原以为又有猴子上来,从打坐中睁眼,却见来人是东方远离。 “东方叔,怎么是你。” 东方远离出现在这让义梅略显吃惊。 “长话短说,你可知道外二十八星宿的消息?” “外二十八星宿已经回到天罚门,但回来的只有二十二人,其中只剩亢龙没有负伤,角龙勉强恢复。” “你是从何得知?消息可靠吗?” “消息是我回来第二日从角龙徒弟口中打探来的,他是偷听到亢龙和角龙谈话,想来不会有错。” “那……” 东方远离本还有事要说,但后峰上送菜来的汉子却已经在吆喝喊他。 “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相信不日祁修泉会带人来攻打天罚门,到时我与你师叔也会来,你早做打算,到时一同下山。” “知道了,东方叔。”义梅点了点头。 而后东方远离从山墙上翻下,刚从茅房那边出来,正好遇到送菜的汉子来找。 “你这人怎这般墨迹,莫不是偷跑到哪里偷东西去了。” “大哥休要乱说,我只是肚子稍稍痛了些,哪有那般胆子敢在这里面偷东西。” “那倒也是,这门派里都是高来高去的好手,走吧,早些下山。” “嗯嗯。” 东方远离点头称是。 待几人下了山,义梅也无心打坐,想到东方远离前来问询,应该是在泸州边界没有并不曾打探到二十八星宿回来的消息。只是这回前来问到消息,那么离祁修泉动手应该也就不远了。 爷爷,这次终于有希望将你救出,孙儿不管如何,哪怕拼上这条性命,我也要试上一试。 想到这,义梅的眼中透出一丝坚毅和决绝。 等下了乳秀峰,东方远离又寻个要打些柴的由头跟那几个汉子分开,等四下无人,他寻了方向,往西赶去。 这一路往回走,东方远离挑着柴,走倒是慢些,毕竟想要的消息已经得到,此时要的是安稳,泸州境内天罚门探子众多,若是透露了轻功,难免惹出麻烦。 等日落时分,东方远离终于出了泸州,将挑着的柴火丢了,施展轻功,两个多时辰便跑回到了竹海。 “高阳兄。” 东方远离来了高阳天下住处,拍了门而后便推门进去。 “哦?贤弟回来的竟这般快。” 见来人是东方远离,高阳天下招呼他坐下,又倒上茶水。 “这次可上山打探到消息了?祁修泉说的可是真话?” 东方远离接过茶水,压了口茶,说道:“那祁修泉说的应该不假,我听义梅贤侄也说天罚门外二十八星宿几近全部折损,能战之人只有两人。” “这祁修泉当真好手段,竟让外二十八星宿高手损失到这般境地,只是他这般行径,中原武林怕是对他都会有提防之心了。” “想来定是跟九流之人许以厚禄,毕竟看似是他与天罚门之争,实则不过是黄李两家之争。”终究是东方远离看的透彻些。 “那倒也是,只是后天祁修泉来,我们要怎么说?这便答应他?” “嗯,答应他好了,反正想来他所邀之人中能为他所用的不过还是那些九流之人,其他大派应该只是过来为他撑些声势而已。” 高阳天下听到这里,却摇了摇头,“希望如此吧。” 如此过了两日,祁修泉再次登临竹海,得到高阳天下肯定答复,祁修泉也是告知高阳天下,他已召集各门各派,三教九流,于六月初九小暑那天共登乳秀峰。 过了夏至节气,天气日渐燥热,阴晴不定,今日又是下雨的一天,峰上山雷滚滚,义梅醒时便震天雷雨,门口拴着的猴儿吓得不停啸叫。 义梅从床上起来,开了门,屋外狂风大作,天上电闪雷鸣,原本手上拿着的竹棍却又放下。 “大抵你也怕这天气么?” 看着大猴惊慌失措的样子,义梅喃喃自语。 大猴见义梅开门,头一次破天荒的主动靠向义梅,紧紧抱住义梅小腿却不松手,义梅解了铁链,将猴放到屋里,大猴这才慢慢安静下来。 在屋中左右看了,瞧见桌上放着水果,大猴摸到桌前,看了看义梅,跳到凳子上伸爪便要去拿,见义梅没有反应,这才拿了个果子蹲在那里吃着。 义梅见猴儿蹑手蹑脚看了好笑,摇摇头,关了房门,坐到床上打坐起来。 那猴儿吃了两果子,看义梅在那不动,拖着铁链蹑手蹑脚的靠了过来,而后跳到床上,趴在义梅腿边闭眼睡去。 猴儿的动静自是逃不过义梅的耳朵,但估摸昨晚夜里天气就不太平,想来猴儿当是一夜未睡,就由着猴儿在一旁睡着好了。 等义梅刚运气走了两个周天,却是传来敲门声。 “孩儿醒了吗?” 听到是宋芊在唤他,义梅从床上收功下来,猴儿看了义梅又闭眼睡去。 义梅开了门,宋芊端着些吃食走了进来,头发上还滴着水珠,义梅随后关上房门。 “今日我起的也早些,天气不好,想来孩儿去用饭有些不便,就给孩儿送来了。” “有劳干娘了。” 义梅接过吃食放到桌上,拿了条布帕给宋芊擦干秀发。 “昨日夜里,你师父长宁回来了,我住女眷那边,昨夜听到动静,就开窗看了。”宋芊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说到。 “哦?上次我去戎州竹海之时遂宁告诉我她应该三五日便回,结果这一去竟是十天才回,难不成有什么大事吗?” “那我就无从知晓了,能拖住她这么多天不能回来,想来也定是什么要紧的事。”宋芊擦完头发,又将布帕好好放到盆架上。 “莫不是她听到什么风声了。” “什么风声?”宋芊开口问到。 早几日东方远离上山之事义梅尚不曾对宋芊说过,毕竟还不知道祁修泉何时会打上山来,早些告诉了宋芊,反而会担心露出端倪。 眼下又过了几日,听得宋芊说长宁回来了,今日狂风暴雨,义梅有种山雨欲来之感,当下也不再藏捏。 “前几日我师叔差人佯装送菜上山,那人同我问了些消息,告诉我不日便会有人带各派攻打天罚门,让我早做准备。” “所以长宁回来便是为此事?” “或许是这样,但天罚门还有两位武功更高的掌门,自我来山上后却并未见到,只怕其中有诈,所以一直未曾告诉干娘,只等他们上山攻打之时再告诉干娘收拾东西。” “你能小心些是好事,这事干娘记下了,长宁回来想必也会来看珊儿,有些事情干娘若是问到什么,干娘再来告诉你。” “干娘小心些。” “干娘一个不甚会武功的妇道人家,偶尔问起些什么倒也不会惹人注意。”宋芊打开桌上吃食的盖子,将粥和小菜端放到桌上,“你趁热吃吧,莫要凉了,干娘先回去了。” “嗯,干娘慢走。” 义梅起身将宋芊送出到屋外,关好门,回头一看,却见猴儿不知何时醒了,已然跳到凳子上要抓宋芊送来的饭菜。 “你这泼猴,方才还吃了水果,这会儿又要动我饭菜,讨打!” 见义梅说话,猴儿吓的冲义梅龇牙,却不敢再动手去抢桌上吃的。 义梅坐到桌边,拿了一个馒头抵给猴儿,猴儿抓过馒头,跳到床上吃了起来,义梅也开始用饭。 简州城外一处道观大殿中此时坐着一人,微弱的光透过门窗照到大殿,奈何乌云遮天,大殿依旧昏暗不清。 这时一个下人打扮模样的人推门进来,“启禀掌门,岭南各派已经到了黔中道,范阳,河东,还有江南,淮南这些地方的门派也都到了山南西道。” 上座之人缓缓偏过头,这才借着光看到这人正是祁修泉,他道了声知道了,随后便说道:“飞鸽传书过去,还有五天便是小暑,两日之内,除岭南各派,其他人都在益州城外一聚,而后我等再一齐南下泸州和岭南诸派汇合,定要荡平乳秀峰。” “得令。”进来禀报的弟子施礼退了出去。 祁修泉站起身在大殿走了两步,又高声喊道:“可有天罚门掌门的消息吗?” “启禀掌门,暂时还未收到天罚门天地掌门的消息。”门外一弟子将门推开,抱拳说到, “好,知道了,让剑南道,山南西道,黔中道所有探子注意,务必在五日之内探得天地掌门下落!” “得令。”那弟子退了两步,关上门,而后退下传令去了。 祁修泉又盘算了一番,貌似不再有什么遗漏,如今看来只剩天地掌门这个遗漏,现在讨伐在即,万不可出了岔子。 祁修泉拿了纸笔,写了一封信。 “来人。”祁修泉又叫了一声,而后殿门被推开,一个弟子抱拳:“弟子在。” “你速速去趟戎州,两日之内将这信交到毒宗高阳天下手中,路上莫要被人劫去,知道了吗?” 那弟子接过信,好好收到怀中,抱拳:“得令。” 第五十八章 群英会(上) 长宁回来之后,却是深居浅出,几乎不曾与人见面,每日只有遂宁照顾她的起居,义梅和珊儿均不得见。 义梅向遂宁问起,遂宁只说师父练功到了紧要关头,再问,遂宁也是不说。 如此过了两日,终于剥开云雾见光明,终究不再下雨。 义梅终于可以早起练功,猴儿也不再锁着它,义梅解了它的铁链,但猴儿倒也听话,不会逃走,每日跟着义梅。 到第三日,夜色之中,一袭白衣老者上得山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天掌门。 天掌门上山之后去了长宁房中,而后封闭了消息,山上几近无人知晓,只有遂宁知道大掌门在助她师父练功。 再到第四天,山下抬了二十人上到山上,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受伤回来的外二十八星宿,一起回来的还有年轻一辈的内二十八星宿。 这些人回来之时,声势浩大,倒是隐藏不住,义梅看到这些人全部回山,想来离大战之日已然不远了。 到第五日,这天宋芊带着珊儿却是端着新酒来了义梅这里。 故时小暑吃新食乃是习俗,小暑前后,百姓将新割的稻谷碾成米后,做好饭供祀五谷大神和祖先,然后人人吃尝新酒。 见宋芊送来新酒,义梅问到:“干娘,可是小暑要到了?” “嗯,明日便是小暑,所以干娘送些新酒来尝尝。” 猴儿见人送东西来义梅这,只当是吃食,从园中树上跳下,在门口露出脑袋往房里看着。 义梅见了笑骂:“你个泼猴倒是眼尖,只是这东西你可吃不得。” 那猴儿哪里听得懂这些,只当义梅不给吃的,还在龇牙。 珊儿这几日经常过来,胆子渐渐大了些,也不再怕这大猴,见猴儿来讨吃的,眼睛盯着桌上的米酒。 “你若是想喂便喂它一些好了,只是酒这东西猴儿不能吃太多。”义梅看出珊儿想喂那猴子,便开口同意了。 “嗯。”珊儿点了点头,从托盘上取了小碗,倒了半碗酒在碗中。 大猴见珊儿端碗过来,知道这是来喂它,从门口走了进来,拽着珊儿的衣裤不撒手。 珊儿放低身子,大猴张牙舞爪的便要抢,等它拿到小碗,却已是洒了小半。 大猴坐在地上,将碗中米酒一饮而尽,随后把碗丢到一边,又趴在刚才酒洒之处在地上舔了两下。 “娘,你看这猴,还挺喜欢你酿的酒呢。” 看到大猴这般模样,三人皆笑了起来。 “这会儿倒也罢了,等个一盏茶的功夫你再看它,园中的树它便爬不上去了。”义梅说道。 “真的吗?” “那是自然,你带它出去看吧。”义梅说着话,递给珊儿竹棍,大猴见到那根棍子,当即一个激灵,马上从房中跑出去跳到树上, 嘴中不停的啸叫,若是听的懂,想来定是含娘量极高。 珊儿拿着竹棍出去了,房中只剩义梅和宋芊,此时义梅面色一正:“干娘,我猜明日可能将有大事发生,今晚你不若先将东西收拾了。” “你是说明日小暑他们便要动手攻打这天罚门吗?” “我想应该是这样。”义梅顿了顿,又道:“昨日天罚门高手都已回了山门,听剑十八说过,那些受伤的高手都在乳秀峰周身九崖上养伤,这番回来,想来九崖已经不再安全,看来祁修泉的人马应该已经到了,九崖离乳秀峰不过半日脚程,他们应该已经到了山下,今日他们未来,明日应该必来。” “若是这样,那我这便回去收拾一下。” “嗯,干娘收拾东西的时候小心些,莫要被人看见。” “干娘省得。”宋芊起身将地上小碗拾起,用房中木桶的水洗净了拿到桌前,“那干娘这就回去了,这新酒你记得吃。” “干娘慢走。” 义梅起身将宋芊送到门外。 门外珊儿还在看着大猴,大猴此时也开始有些神志不清,目光呆滞,三爪抓在树上,一只爪子不停的揉搓着脑袋,想来醉酒也是在即。 “珊儿,跟为娘回去吧。” “娘亲,你先回去吧,我再看看这猴什么时候会醉。” “那你莫要贪玩,早些回来。” “嗯。” 宋芊这便一个人回去了,义梅看着猴儿也是好玩,打了一碗酒,到门槛上坐下,也准备看看这大猴何时会掉到树下。 山下罗汉林中,此时却也是热闹非凡。 长蓬下放着几张拼起来的长桌,长桌两侧摆了不下三十张椅子。 祁修泉站在长蓬外不停的拱手迎接着各派掌门或是江湖好手。 “宣州五虎到!” “哈哈,见过祁兄!” 随着一守卫吆喝,五个肩头挂着虎皮的精壮汉子,看到祁修泉在长蓬外,五人上前拱手行李。 “客气客气,几位快快请进。” 祁修泉回礼将五人请了进来,五人看着桌椅摆放,识趣的站到最下方,只有五人中大哥坐下。 “建州青锋山庄常庄主到!” 又是一声吆喝,上来一对夫妇,男的背着一柄大刀,女的腰挂两柄断刃。 “原来是常庄主夫妇,有失远迎。” “祁兄客气了。” 常庄主进了长蓬,扫了一眼,选到长桌中间位置坐下,夫人则是站到身后。 “和州长明洞邱洞主到!” “邱洞主,半年不见,仙风依然啊!” 祁修泉对着上前来的白胡子老道行礼道。 “祁掌门也是风采依旧啊。” “快快请进。” 白胡子老道领着一个弟子进了长蓬,寻了个中间偏上的位置坐下。 “光州四杰到!” 这时上来四个书生模样的人,四人身着白青,绿,黄色气长袍,对应着梅兰竹菊四杰。 “晚辈见过祁师长。” “光州四杰,后辈中翘楚,徒儿,这些才俊后辈可要多多结交啊。” 祁修泉看似说给洋公子听,实则也是在捧这光州四杰。 “弟子知晓了。”洋公子向四人行礼,“几位师兄快快请进。” “洋公子莫要听祁师长所言,我等不过江湖浮萍,你有祁师长授业,日出成就可不是我等可比的。” 为首的白衣男子说着话进了长蓬,几人也是识趣之人,白衣男子坐到末位,另外三人围在身后。 而后各地三教九流的高手也是陆陆续续来到长蓬,祁修泉与之寒暄几句,然后在长蓬中依次落座,最后只剩为首的几张椅子还空在那里。 “长乐门黄掌门到!” 随着一声吆喝,长蓬中顿时热闹起来。 “想不到祁掌门当真好面子,长乐门黄掌门都来了。” “是啊,听说这长乐门两大绝学被黄掌门练到极致,江湖上已经难觅敌手。” “死灵咒被他练到七层,功力比之创派祖师估计也相差无几,神龙诀剑法也是大成,更是推陈出新,二十四路剑招被他除去两路,又续上两路新招。” 长蓬外祁修泉上前两步迎了上去。 “黄掌门,今日能来,倒是让祁某信心大增啊。” “祁兄客气,天罚门荼毒中原武林,人人得而诛之。” “今日略备了些酒水,快,里面请。” “请。” 二人一同进到长蓬,黄掌门则是往上座那边走去,已经入座之人纷纷起身拱手行礼,黄掌门也一一还礼,最后坐到首座旁几个位置上的一个。 “逍遥渡喻掌门到!” 随着一声吆喝,长蓬中又是一阵交头接耳。 “这喻掌门竟也到了!” “是啊,逍遥渡的辉影流光棍法真是长兵之首,据说喻掌门已经将棍法重影练到九重,与创派祖师也是不相上下。” “这逍遥渡一门居无定所,皆是在两江上行走,能找来喻掌门,当真是如虎添翼。” 长蓬外祁修泉也是赶紧上前几步迎了上去。 “喻掌门当真让我好找,我寻了月余才在云梦泽找到喻掌门。” 来人一副渔夫模样,拿了头上斗笠背在背上,而后笑道:“祁掌门倒是有心了,祁掌门广发英雄贴出去,喻某听到消息自然会来,哪需祁掌门费心上门相邀。” “不可,喻掌门莫要这般说,祁某若是这般行径,岂不是乱了礼数。” 说着话,祁修泉已将喻掌门迎到长蓬,喻掌门进了长蓬,除了长乐门的黄掌门,余下众人也是纷纷起身行礼。 直到喻掌门走到黄掌门身旁,黄掌门这才起身互相行礼,而后喻掌门依着黄掌门落座。 “毒王宗高阳掌门到!” 还是一声吆喝,一阵骚动,一众人也纷纷看向长蓬外。 “这就是阎罗殿弃徒么。” “慎言!这高阳天下尽得阎罗殿上任掌门真传,且不论医术,毒术还是内功,他都在不惑之年以前精通,不然如何创派立业。” “那他来倒也算是必然,毕竟天罚门这次也算是鸠占鹊巢。” 祁修泉见到来人是高阳天下,赶紧走上前去。 “高阳兄果然准时!” “前几日得到祁兄来信,我便在等今日了。” 看到高阳天下身边还有一人,且祁修泉并未见过,祁修泉不禁问到:“高阳兄,这位是?” “忘了跟你引荐,这是我义弟,东方远离。” “原来是东方兄,失敬失敬。” 第五十九章 群英会(下) 东方远离这个名字祁修泉自然不甚清楚,倒是听到来人是东方远离之时,长蓬内黄掌门却是眼露凶光。 外面三人客套了几句而后进了长蓬,高阳天下和东方远离坐到喻掌门和黄掌门对面。 而后祁修泉也是再度在长蓬外等候,众人看这架势,想来是还有哪派掌门未到。 祁修泉在外等人,长蓬内也并未闲着。 门派弃徒本就为江湖中人所不耻,高阳天下进来之时,与其打招呼之人本就不多,别门别派都是只有一人落座,此时毒宗却是有两人落座,更是引得别派低声议论。 这番议论哪怕是普通人都能听到,何况在场无不是习武之人,自然也是听的清楚。 宣州五虎最先发难,座上大哥偏头看向高阳天下说到:“高阳掌门,此次祁掌门广发英雄贴,邀天下英雄共商讨伐大计,在场哪个门派不是只占一席之地,毒宗何德何能占两席上座。” 五虎老大此话一出,在场之人反应各不相同,有人低声细语,说这五虎太过冲动,有人自顾自的喝酒,仿佛无事发生,有人双手抱胸,想看热闹,却又不知道是想看五虎出丑,还是高阳天下出丑。 高阳天下面对五虎挑衅却并不搭话,端起桌上酒碗,一饮而尽,叹了句好酒。 “高阳天下,你是什么意思!” “啪!” 东方远离一掌拍在桌面,随即五虎面前酒碗碎裂,碗中酒水溅了五虎满脸。 长桌下半座十余人无不是心中一惊,这份内力把控,下半座的人恐是无人能出其右,这五虎这次怕是要踢在铁板之人了。 “你!” 当众出丑,五虎老大还要说话,却是被另外四兄弟拦了下来。 “嘿嘿,今日群英会共讨天罚,高阳掌门如此恃强凌弱,只怕是不给祁兄和众好汉面子吧。” 说话之人正是长乐门黄掌门,说话间放下酒碗,眼睛却是盯着东方远离。 五虎见有人出头,也不再多话,坐回座上。 长蓬内发生的一切祁修泉看在眼里,却并不急着出面阻拦,想来也是想看看东方远离手段如何,毕竟刚才那一掌怕碎桌上酒碗,只要有个二三十年内力,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呵呵,黄掌门,你要如何?”高阳天下似笑非笑看着黄掌门。 “你难道不知你这义弟什么来路么?”黄掌门厉声问到。 “英雄不问出处,我与东方贤弟志趣相投,义结金兰,何须管那些细枝末节。” “果然是蛇鼠一窝。”黄掌门面露讥讽继续说到:“一个是阎罗殿弃徒,一个是长乐门反徒,果真是志趣相投。” 听到黄掌门说东方远离是长乐门反徒,在座年长之人才稍稍记了起来,十五年前,长乐门首徒确实反出长乐门,但毕竟是人家门派家事,知晓之人并不多,况且时日已久,现在再被提及,在座有些人倒是想了起来。 “好个蛇鼠一窝!找打!”高阳天下正欲暴起,却被东方远离拦下。 “黄金水,当初种种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要翻出旧账,你若不怕天下英雄笑话,那便把旧账今日了了。”东方远离目光死死盯着黄掌门。 “贼子找死!” 黄金水抽出腰间软剑,一剑刺向东方远离,东方远离单手撑椅,另一手也拔出一柄软剑,轻轻一抽,却是把黄金水的软件弹开。 “今日共讨天罚,诸位莫要伤了和气。” 有备打无备却是未能得手,只需一剑,祁修泉便知晓东方远离身手当不比黄金水弱,此时再不出言相劝,今日群英会还未开,便要分崩离析,怕不是要在江湖中沦为笑柄。 喻掌门此时也起身压下黄金水手臂,劝他先收手,黄金水和东方远离相对坐下,只是眼神间并不对付,随时都有再度动手的可能。 “嘿嘿,今日还真是热闹。”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女子笑声打断了众人。 “这是孙掌门到了吗?” 祁修泉赶忙走出长蓬出言询问。 只见一妖娆女子从树上轻轻飞下,落地之时竟无半点声响,也不知她在树上看热闹看了多久。 “是纯阳宫掌门孙雪!” “纯阳宫一门皆是女流,当真讥讽,这孙雪又妖娆不少,多半又有豪杰命丧其手。” “这是为何?” “纯阳宫修的是百鬼怨灵之术,乃是靠吸取男子内力为已所用,每吸取一人,容貌便妖娆一分,传闻吸取百人则功力大成,亦有返老还童之效。” “啧啧,怎会有这般灭绝人伦的内功!” “百鬼怨灵修之指甲会变长,每吸食十人功力,指甲便长一寸,修到十寸,追魂爪功可挡刀劈火烧。” 孙雪一袭红衣,袖袍间却是露出森森白甲,缓缓走近长蓬,虽是白天,却也好不渗人。 “孙掌门又有精进啊!想必不出几年便要神功大成了吧。” 孙雪妩媚一笑,“天下哪有那么多好炉鼎供我修炼啊。” “快快请进。” 祁修泉赶紧将孙雪请入长蓬,待孙雪进了长蓬,扫了众人一眼,随后落在光州四杰身上,光州四杰却是被盯的冷汗夹背。 孙雪看了宣州五虎老大一眼,五虎老大识趣的从座上起身,赶紧让开,孙雪也不再多看五虎一眼,径直坐下,随后又玩味的盯着光州四杰。 “来人,再加张椅子。” 祁修泉马上命人拿了张椅子放到下座中间位置,五虎前来助威,总不用让他们连个座位都没有吧。 “和安寺德隐大师到!” 又是一声吆喝,随后前来一白须老僧,老僧来时,长蓬却是鸦雀无声,祁修泉赶忙迎上。 “原来是和安寺德隐大师。” “阿弥陀福,善哉善哉,德隐不过是俗家名字,祁施主还是叫我贯休吧。” “无佛像,无我像,是德隐大师还是贯休大师何来分别,大师快快请进。” “祁施主请。” 两人一同进入长蓬,在座之人无不起身,哪怕是上座几派掌门,亦是孙雪也都起身行礼。 上座之上除去正首,仅剩左右两座,祁修泉将贯休迎到左边座位坐下,一旁便是高阳天下。 眼下只余两座,想来当是还有一派掌门未到,祁修泉站立在长蓬外,棚内众人也是议论纷纷。 “南麂仙翁到!” “竟然是南麂仙翁!” 随着一声吆喝,下座上众人无不惊诧,纷纷起身看向外面,上座上众人此时虽未起身,但也是目视长蓬外面。 “南麂岛身处温州海外,这一派素来逍遥自在,从不踏足中原,但每次踏足,必有一天才出世,仙翁年少时便如此,打遍中原几近无敌,现在若说他是天下第二,怕是无人敢称第一吧。” 祁修泉这次却是近乎走到围栏门口去迎接南麂仙翁。 “晚辈祁修泉见过仙翁。” “想来你便是渡虚子的高徒吧,渡虚子现在如何了?” “回前辈话,家师已经仙逝了。” “可惜可惜,老朽已逾半百未踏足中原,当年与你师父一战险胜半招,饶是如此,也不过是我虚长你师父几岁,而且令师当日若是施展轻功与我缠斗,胜负倒也难料。” 听到南麂仙翁这般说道,在座之人无不震惊,在座之人只知祁修泉原是一落魄书生,后突然习得高绝内功和轻功,原来竟是师从渡虚子。 这渡虚道人轻功举世无双,有日行千里之能,仿若踏破虚空的仙长,是以有渡虚之名。 南麂仙翁随后从袖中拿出一柄拂尘,“令家师之物,你且收好。” 祁修泉双手接过,洋公子捧着一黄花梨的盒子上前,祁修泉恭敬的将拂尘放到盒中。 “前辈,里面请,今日群英会只差前辈您了。” 南麂仙翁随后抬足往长篷这边又来,长篷内的众人纷纷行礼拜见,南麂仙翁也一一点头回礼,最后,祁修泉将南麂仙翁请到首座,自己则坐到首座右边座位。 待众人都落座了,祁修泉站在那里开始数落天罚门二十六桩罪,除去南麂仙翁和贯休,件件却都是与在座各派有关的仇怨。 祁修泉说的慷慨激昂,天罚门好似人神共愤,在座众人听的群情激愤,长篷外各派弟子随从也是磨拳擦掌,大有现在就上山跟天罚门一决雌雄的架势。 “光州四杰,宣州五虎。” “我等在!” 随着祁修泉喊到这九人,九人立身抱拳。 “今日我托个大,尔等九人每人各带两派弟子前去九崖清剿天罚门普通弟子,尔等可愿往?” “尔等愿往!” 此话一出,中下座的十数派的掌门和庄主却是犹如被架到火上烤,虽说是共伐天罚,但谁不想少出些力来保存实力。 眼下这般状况必然要折损不少弟子,在座之人谁有没有几个江湖仇家,己方实力被削,难免不被仇家惦记。 但十数派掌门互相看看,却是没人愿意此时跳出来反对,不然传出去反而让人觉得漏了怯。 上座的几人和末座的孙雪倒是无所谓,毕竟此次他们前来倒是没带弟子,毕竟这场恶战远不是一众弟子能决定成败的。 第六十章 登峰伐天 一众带着弟子的掌门神色各异被祁修泉看在眼里,三两息间看众人无一反对,祁修泉说到。 “既然众掌门也都同意,那此事便这般定下。” 祁修泉将自己面前的酒碗斟满,双手端起酒碗环顾在座众人,最后看向九人说到:“来,让我们满饮这碗,祝尔等旗开得胜。” 在座众人除了仙翁和贯休,皆起身饮了一碗酒。 “事不宜迟,我打探到九崖之上已无高手,皆是普通弟子,今日天色尚早,诸位便动身前往九崖,今晚以烟花为号,我等在此静待诸位捷报。” 洋公子随即领着九人出了长篷,几人各带了两派弟子往九崖去了。 前去攻打九崖的几人此时心里倒是乐开了花,在这群英会上,他们功夫本就是末流,现在捡了个便宜差事,用的是别派的弟子,若是有功,倒是能在祁修泉这里讨到好。 待九人走了,长篷外原本的人满为患此时只余下两三派弟子,祁修泉环顾在座的各派掌门,而后笑道,“眼下已无其他事情,诸位一路辛苦,今日略备了些酒菜,诸位还望不要嫌弃,罗汉林中搭了几十间帐篷,今日我等休息一晚,明日便一同上山伐天,此番事成,明日我等在乳秀峰上再一同痛饮。” “祁掌门有心了。” “祁掌门客气了。” 一众掌门纷纷拱手抱拳道声客气,而后长篷中大摆宴席,只是众人都不曾有什么食欲,简单果腹后便各自回了帐篷。 等到日落时分,离的最近的猴崖上窜起第一支烟花,众人出帐看了,倒也没什么稀奇,毕竟九崖上没剩多少天罚门人。 等入了夜,每隔半个时辰,天上便升起一直烟花,直到半夜子时,四方共升了九支烟花,九崖也被各派弟子成功拿下。 拿下九崖,明日讨伐天罚门算是板上钉钉了,而这夜不光山下各派掌门不曾入睡,乳秀峰上也是灯火通明。 前殿上天掌门已然坐在大殿上座上,下方摆着二十八张椅子,坐的却是年轻一辈的二十八星宿。 每隔半个时辰便有一人上到殿中向天掌门禀报已有一崖失守,天掌门却不甚在意,眼睛都未曾抬起,只是摆手示意弟子下去。 这一夜对山上山下皆是一种煎熬,只待天色渐明,第一声猿啼之时,天掌门与二十八宿则是缓缓睁眼。 山下众掌门也是从帐中穿戴整齐出来,余下几派弟子则是早早就等在山口,随意吃了些东西,只待众掌门来上山入口,一众人浩浩荡荡往山上开去。 上山沿路倒也没什么暗桩,没遇什么抵抗,等到日出之时,一行人已经上到前峰上。 以仙翁为首,贯休,祁修泉分站左右,一众掌门排资论辈站在三人之后,再后面便是弟子,山顶上本就没什么空处,此时站着这么多人,反而闲的有些拥挤了。 “有朋自远方来,天罚门怎这般没有礼数。” 祁修泉走到殿前,高声喊道。 他们上来后天罚门毫无动静,若不是知道天罚门高手全部在山上,还当是天罚门已经逃了呢。 “哼,一帮乌合之众,天罚门在江湖中可不曾有这般朋友。” 随即前殿大门大开,天掌门率二十八星宿从前殿走了出来。 “原来是天掌门当面,既然天掌门在,今天当着天下众英雄的面,只要天罚门天地人三位掌门愿自废武功,天罚门从此退出江湖,我等自会下山。”祁修泉朗声说道。 “乳秀峰上确实风大,祁掌门闪了舌头,倒也不足为奇。” 二十八星宿让出一条路来,却见说话之人是缓缓走上前的剑十七和亢龙。 祁修泉面色一凝,他倒是有些拿不准这剑十七为何还在站在他面前,关外一战他是清楚知道剑十七虽未身死,但也绝对重伤不治,捡回一条命也定是废人,或是功力大减。 但听他方才声音,厚重有力,看似并无半点内伤的样子,今天这便是有多了一个麻烦,毕竟以剑十七的实力,虽不及天地掌门,就算是放到江湖上他也可做一派掌门。 “原来是角龙兄,关外一战强势好的竟这般快,天罚门当真好手段啊,祁某相与角龙兄切磋一二,角龙兄休息多日,不知可愿活动活动筋骨?” 剑十七知晓祁修泉是来探他虚实,虽说他只好了八九分,但要唬他祁修泉,想来也是可以拿捏,这便要下到殿前空地。 亢龙拦住剑十七,想替剑十七先打这一场,剑十七却拍拍亢龙肩膀表示没事,剑十七看向天掌门,天掌门点点头。 “师父,接剑。” 剑十八方才见剑十七和亢龙从后峰往前峰去了,想来便是大敌来犯,取了雪舞剑便跟了上来,这时看师父要斗这第一场,赶忙挤上来送剑。 剑十七接过雪舞剑,一个翻身站到场中,“祁掌门,请!” “且慢!” 此时黄金水往前走了两步高声说到,“这一场便先交给我吧。” “哦?这位是长乐门黄掌门吧。” “剑十七,正是黄某。”黄金水抱拳一周,而后说道:“十数年前我长乐一门传位大典上,你亲率五名星宿来我长乐,加之门中还有叛徒,我长乐一门死伤惨重,家父身中六剑命丧你手,今日我先来和你做个了断。” 黄金水说着话又盯上东方远离,意思也是昭然若揭,先要了断剑十七,而后再清理门户诛杀东方远离。 东方远离自是无视黄金水,剑十七则是笑笑:“你这便宜掌门怎么来的,当年种种你我心知肚明,你若要讨债,我全部应下便是。” “既然黄掌门要打这第一场,我让给黄掌门先来。”祁修泉见这状况,稍稍往后退了几步,将地方让了出来。 “为报此仇我苦练十五年,今日便看看是你雪舞剑法厉害,还是我神龙剑诀更胜一筹!” 黄金水站立场中,腰间软剑拔出,以内力附着其上,剑身笔挺,风过剑锋,嗡嗡作响,宛若龙吟。 “好!” 祁修泉这边别派掌门看到黄掌门起式竟有龙吟之声,纷纷叫好。 场中二人并不为叫好若扰,二人目视对方,待风突然一停,龙吟声止,黄金水率先攻向剑十七。 眼见黄金水攻来,剑十七却任在闭眼积攒势气,待黄金水招式已老,剑锋近在咫尺,剑十七才睁眼对敌。 “气无踪,剑过无影。” “风无声,雪落无痕。” 二人一沾即退,黄金水被击退十步,而剑十七只退了三步。 如当日关外一战一般,剑十七上来便是杀招,剑十八心中一紧,那毕竟是他师父,经长宁医治,又得义梅“偷”来五阴五阳膏,让原本康复无望的剑十七又有了希望。 再有个几日想来便能彻底痊愈,此时却遭江湖众门派围攻,此战若是再有损伤,怕是华佗在世也回天乏力了。 上来便要拼命么?剑招中的杀意是藏不住的,剑十七的要找黄金水以命搏命,黄金水能成一派掌门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辈。 “峡坼云霾龙虎卧,江清日抱鼋鼍游。” 黄金水手中软剑隔空斩向剑十七,剑如龙卧,但剑气浮游,那道剑气逼向剑十七。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 剑十七气势一增,也是一剑劈出,两道无形剑气撞击在空中,场中顿时狂风大作,若不是前面站着的皆是各派掌门,想来祁修泉这边各派弟子怕是要出丑被卷倒在地上了。 “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 剑十七一招方罢,又接自创第二招,凌冽的剑气向黄金水席卷而去。 “来的好!” “八尺龙须方锦褥,已凉天气未寒时。” 知雪重,未寒时,二人打了个平分秋色。 二人这一剑又是让场中狂风再进一分,绕是像常庄主,邱洞主这般高手也得稍稍运功抵挡,不然亦是下盘不稳。 “龙盘虎踞树层层,势入浮云亦是崩。” “路出寒云外,人归暮雪时。” 第三招二人一同出招,两人在场中碰撞到一起,但这次却不曾有前两招那般声势,场中鸦雀无声。 虽没有前两招的声势,但两方人马死死盯着场中二人,两方皆知这最后一招的凶险比前两招更盛,只得死死盯着,若己方有损,便要马上进场保下。 “叮。” 随着一声剑身碎裂声,二人皆倒飞了出去,亢龙抢身上去拖住剑十七,祁修泉也是扶住黄金水。 此时再看,剑十七手中雪舞剑丝毫未损,而黄金水手中软剑却断作两截,剑尖从空中滑落,最后插在地上。 剑十七吐了一口鲜血直接昏死过去,而黄金水吐出一口鲜血,虽未昏死,但若无祁修泉搀扶,也得瘫坐在地上。 “快扶黄掌门下去疗伤休息!” 祁修泉这边赶忙上来两位弟子上前搀扶着黄金水去了后边。 “师父!” 剑十八赶紧上到场中,亢龙将手中剑十七交给剑十八,而后低声说道:“快快将你师父送到后峰,抹了膏药后去寻长宁公主。” “嗯。” 剑十八点头称是,随后拖起剑十七往后峰跑去。 第六十一章 准备跑路 方才第一场可谓是打了个两败俱伤,剑十七依仗雪舞剑这柄利器,黄金水则是实力鼎盛,只是剑十七倘若不是带伤对战,想来也讨不到半分好。 亢龙此时看向祁修泉,缓缓说到:“祁掌门,这第二场便由我来领教领教,不知哪派高手前来赐教?” “这一场便由我来吧。”这时东方远离却是走上前来。 这一仗却是选的有讲究的,亢龙实力不及剑十七,东方远离倒是有几分把握拿下亢龙,此番毒王宗来了两人,先出一人拿下一阵,后面再有战,倒是能让其他门派先上。 而且外二十八星宿眼下能战之人不过剩下亢龙一人,再打下去不过是与内二十八星宿混战,亦或是与天地人三掌门对战。 与二十八星宿混战自有余下那些掌门,庄主动手,若是对上天罚掌门,那也是仙翁或是贯休出手之事了。 “不知阁下是哪派高手?” 东方远离还是一副农夫打扮,倒是让亢龙有些拿不准此人是谁。 东方远离并不搭话,只是抽出腰间软剑,与黄金水一般的起式,软剑发出阵阵龙吟。 “原来是长乐门的高手,想必十五年前那一战你便是另一个逃脱之人吧。” “既然认得,那便上来领死。” 十五年前长乐门大典上那一战黄金水与天罚门有仇,东方远离又岂能无仇? 亢龙抽出宝剑,脚下蹬踏两步,如离弦之箭刺向东方远离,一剑之快,却是东方远离不曾想到,但手中软剑仍是本能的将亢龙挑开。 亢龙一击不成,手中青锋挽了个剑花,而后剑身一分为二,双手持剑,脚下踩着步子围着东方远离,每走一步,手中双剑变换一个起式。 “想不到天机卷的阴阳八卦剑法倒是被他学了去,且是双手持剑,只是不知这剑法他练的可曾熟络。” 南麂仙翁看了亢龙步法不禁说道。 “敢问仙翁,何为阴阳八卦剑法?” 仙翁身后一持剑掌门问到,此人乃是岳州君山派掌门,也是一用剑高手,听闻仙翁讲到剑法,顿时被勾起兴致。 “阴阳八卦剑法出自天罚门密功之一天机卷,剑分阴阳,脚踏八卦,八卦中以乾、坤、震、巽、坎、离、艮、兑象征天、地、雷、风、水、火、山、泽,以推演天地变化,而阴、阳乃是万物根源,是以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剑招绵延不绝。” 仙翁眼神慢慢迷离了一下,又开口道:“当初老夫初登中原武林,有两战输了半招,其中一战便有天罚门的天地掌门,那时天地掌门用的便是此剑法,我与天地掌门斗了一天一夜,三人皆是斗到再无半分内力,我终究是没能破了他这阴阳八卦剑法。” 身后听闻之人听到这段仙翁这段过往,无不心中骇然,三人竟斗了一天一夜,但天地掌门合力才压住仙翁,倘若不是合力,天地掌门只怕不是仙翁对手了。 只是此番众人也皆是好奇,仙翁自道败了两场,一场是与天地掌门,那另一场又是哪位高手?江湖中还在世的约莫只剩天地掌门,众人想了又想,却是猜不到还有谁能胜仙翁半招。 东方远离就这般被亢龙环绕,亢龙不停变化方位寻找东方远离破绽,东方远离则是以不变应万变,任由亢龙变换。 突然间亢龙暴起,倒不是亢龙寻着了东方远离破绽,只是一味再拖下去也无办法,倒不如先引得东方远离出招,以八卦之法再逼东方远离自进死门。 亢龙不断出招,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脑中不停的算着下脚方位。 仙翁看着场中二人,思绪仿佛又回到几十年前,但看亢龙招式,仙翁却是瞧出其中端倪。 “这阴阳八卦剑法一人使来终究还是有破绽,长乐门人若是二十招内看出,此战便胜,若是看不出来,这一场怕是要败了。”仙翁缓缓说道。 “哦?敢问仙翁,亢龙破绽在哪?”高阳天下听到仙翁所言,赶忙出口询问到。 “亢龙这阴阳八卦剑法虽是一人持双剑,但其实出招之时乃是一虚一实,你们看他脚下步法。” 随着仙翁的话,众人皆是看向亢龙脚下,熟读易经之人倒是看出了其中门道,但多数之人却看不透其中关键。 眼下已经过了十招,东方远离渐现劣势,高阳天下年少从艺阎罗殿时虽读过周易,阴阳五行倒是能看出些门道,但眼下局面却不敢轻易拿定主意。 要说东方远离实力本是不输黄金水,是以对上亢龙虽不能游刃有余,但也不至于落败,奈何亢龙不是剑十七,剑法走的并不是刚猛一路。 阴阳八卦剑法让亢龙一人使来却是刚中带柔,柔中带刚,东方远离在对了几招之后也是觉察到亢龙双剑乃是一虚一实,只是他出长乐门后,武功虽不曾拉下,但多半时日倒是与夫人李丁丹寄情田园,周易之术并不为其所长。 眼下已经过去十八招,东方远离愈发感觉不对,但又无可奈何,周身被亢龙双剑死死缠住。 “东南!” 高阳天下高喝一声,东方远离听到,一剑逼开,而后站到东南方,随后亢龙攻势也是戛然而止。 方才瞬间高阳天下只是感觉亢龙剑招生门应在东南位巽,但不知准与不准,眼见东方远离将要落败,只得死马当作活马医,然而却是被高阳天下蒙对了。 亢龙攻势一停,而后以东方远离所站位置为阵中,再度调整,随后又向东方远离攻去。 对了十五招,眼见东方远离又要落败,高阳天下再度喊道:“正北!” 东方远离逼退,站到坎位,亢龙又是一停。 祁修泉看向高阳天下,“高阳掌门也懂这周易之术?” “稍稍能看出一些。” 其实南麂仙翁说道亢龙站位之时,他便一眼看出其中端倪。 他师从渡虚子,渡虚子轻功卓绝天下也正是从周易八卦中推演而来,是以他看亢龙站位便能一眼识破其中奥妙。 他本欲等第十九招时再提醒东方远离,一能破阵,二来也卖东方远离和高阳天下一个人情,奈何高阳天下也能看出端倪,两次都坏了他的算计。 但祁修泉却也不恼,虽然雪中送炭最好,但锦上添花也不错。 而后亢龙每出两招,祁修泉便低声告知高阳天下,高阳天下闻言则立即高喊,每每逼断亢龙剑招。 不过七八次,东方远离也渐渐摸到门路,已不用高阳天下提点,次次都能打乱亢龙招式,不过拆了二十多招,东方远离寻到机会,一剑洞穿亢龙左臂,待东方远离还要出招,却见天掌门跃到场中,一掌逼退东方远离,将亢龙救下。 高阳天下也上前扶住东方远离,而后问到可曾受伤,东方远离摇头表示没事。 这一战本就是祁修泉这边胜之不武,天掌门下场救人,祁修泉倒也不好出言讥讽,而后说到:“天掌门,这一场便是己方胜了,不知天掌门还有何招式,便请使出来吧。” “玄武宿听令,结阵!” 天掌门一声令下,玄武七宿翻身越到场中,天掌门托着亢龙退到大殿,亢龙本欲请罪,却被天掌门拦下,让他先去后峰疗伤。 方才一剑东方远离内力贯穿亢龙左臂,内力在亢龙体内肆虐,这内伤拖不得,不然日后难免留下暗疾。 场中上来七位玄武宿,祁修泉看了,而后点了八位小派掌门,一通嘀咕之后,八位掌门跳到场中。 待八位掌门入到场中,玄武七宿立即将八人围了起来,七个人包围八个人,场面顿时有些好笑。 待这场破阵之局打起,也正如祁修泉所料,玄武七宿并讨不到任何好处。 不管玄武七宿结什么阵法,终究是挑不出五行八卦,虽不能轻易寻得破解之法,但我出八人,站好八卦各方位,功夫与你又在伯仲之间,定总有生门可取。 十五人在场中一阵厮杀,拆了数百招,双方各有损伤,但多半不过是些皮肉伤,倒不曾有什么性命之忧。 杀了一阵,终于在场上并无一人站立,两方各自扶了受伤之人从场中退下。 “各位掌门稍安,祁某来时并不是毫无准备,先到后方疗伤,卓鬼手想来已经来的路上,不消半个时辰定然会上山给各位疗伤。” 祁修泉随后便命弟子将受伤众掌门抬到后方先歇息。 前峰的动静自然也是逃不过义梅的耳朵,看着剑十七被剑十八抱到后峰,义梅稍稍问了情况便去了宋芊那里。 义梅来到宋芊住处,拍了,宋芊见是义梅,便将义梅让进来,而后又将门关上。 “干娘,东西收拾好了吗?” “倒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只有些衣服,昨晚便偷偷收拾了。” “那我便放心了,眼下前峰主殿外正打的火热。我去看看,若有机会,我再回来与干娘讲。” “好。你快去快回,行事小心些。” “孩儿省得?” 第六十二章 十六罗汉 待义梅来到前殿,东方远离已然跟亢龙打了起来。 其间要看东方远离要败之时义梅也是着急不以,但总算是有惊无险。 待玄武七宿入场比试,殿前空处地方也将人后的义梅露了出来,高阳天下看到义梅,却是偷偷使了眼色,义梅轻轻点了头,算是回应高阳天下都安排妥当,随时可走。 等玄武七宿这场比完,义梅回去同宋芊报了平安,而后在后峰转悠一圈,后峰已不剩多少守卫弟子,应是都去了前殿。 义梅带了绳子上到山墙上,到了那猴儿上峰的地方,这地方正是之前侯爷上山之地,先前那根藤绳早已烂了,供那猴子攀爬倒还使得,人便不行了。 义梅四下打量着,眼见无人,便赶忙将两捆绳子放下,一根放到山下,一根留在上面,给绳子绑好之后便从山墙上摸了下来,回到宋芊住处。 义梅同宋芊出来,看四下无人之时送宋芊上的山墙,随后又从宋芊住处进出两次,将珊儿和她们的包袱送到山墙上。 “干娘,你和珊儿先从这里下山吧,下到山下之后在哪等我便好,待我师叔他们事成,我再下山来寻你们。” “那你可要小心些,若事不可为,你也要早早下山,为娘在下面等你。” 说着话,义梅将准备好的绳子在宋芊腰间系好,宋芊背上包袱,义梅将系在宋芊腰上的绳索绑在自己身上,随后义梅让宋芊抓着另一根绳子,然后把宋芊缓缓放到崖下。 等宋芊在崖下解了绳索,义梅又把绳索提了上来,又给珊儿绑上。 “珊儿莫怕,哥哥在上面拉着的,你到了下面跟娘亲在那等着,哥哥一会儿便来寻你们。” “嗯。” 珊儿懂事的点点头,义梅随后又如法炮制,将珊儿送到了崖下,待宋芊在下面扯动绳索,义梅知道珊儿也安全下了崖,收了绳索,便下山墙往前殿赶去。 等义梅来到前殿,此时殿上只剩天掌门和青龙白虎十四星宿,祁修泉这边却也损伤过半。 接着白虎宿越到场中,除去仙翁,贯休,祁修泉,高阳天下,喻掌门,孙雪六人,剩下几派掌门皆是上场跟白虎宿打了一场。 倒也不出所料,双方又是一场恶仗,打过之后皆有损伤。 “天掌门,事已至此,你只剩下青龙七宿,还要比么?”祁修泉入到场中开口问到。 “我天罚门哪怕斗到只剩我一人,我也在所不惜。”天掌门一声令下:“青龙宿何在。” “掌门,众弟子在。” “速去擒贼!” 青龙宿七人跃到场中,七口青锋指向祁修泉。 “天掌门,地掌门和人掌门久久未见,何时能来尚不可知,我等还有六人,你认为你还能挡住几时?何必鱼死网破断送……” “杀!” 不待祁修泉说完,青龙宿举剑便冲杀上来。 “我来打这一阵!” “祁掌门,我来助你。” 孙雪和喻掌门翻身跳入场中。 “莫要大意,这青龙宿乃是二十八宿中实力最强。”祁修泉开口提醒道。 “可惜了这么好的炉鼎,若是能让我练了,想必我功力定能再进一步。”孙雪看着围着他们三人的青龙宿,嘴上道了句可惜。 “杀!” 随着青龙宿一声大喝,七人结阵开始对阵中三人进行绞杀。 一寸长一寸强,喻掌门棍法狠辣,压的他这方星宿近不得身,祁修泉轻功灵活,在场中也是立于不败之地,孙雪的爪功却是弱了些。 斗了几十招,每每要从孙雪那打破局面,但总有喻掌门或祁修泉来帮衬两招,青龙宿始终不能将三人压缩到阵中丈许。 以喻掌门的棍法和祁修泉的轻功,若不能压住他们,再拖下去只怕要败。 又打了几十招,终于,青龙宿中一人抓到机会,唯一一个以命搏命的机会,那人一剑刺穿孙雪臂膀,顿时手臂垂了下来,但那人也被孙雪一爪挖去胸口一片肉。 孙雪趁这机会翻身在地上一滚,从阵中撤了下来。 朝三暮四阵缺了一位,却让喻掌门个祁修泉压力顿感少了两分。 高阳天下看了,虽然知道以祁修泉和喻掌门对剩下六人赢只是迟早之事,可眼下天罚门还有两位掌门不曾看到,祁修泉和喻掌门若是内力损耗过多,只怕不是好事。想到这里, 高阳天下也顾不得跌不跌面,翻身跳到场中,合三人之力,不过二十多招便将青龙宿击败,三人中不过祁修泉和喻掌门内力耗的多了些。 “终于轮到老夫上场了么?哪位应战?” 天罚弟子将落败的青龙宿扶了回去,天掌门只身下到殿前,他这一问,让祁修泉,高阳天下和喻掌门齐齐退到南麂仙翁身旁。 “仙翁,这一阵恐怕只能请您老出手了。” 祁修泉躬身对南麂仙翁说到。 “我曾答应你师父,若是见到他随身信物可帮他一次,他不在了,你为他弟子,派人持他拂尘来见了老夫,这一阵老夫自然会帮你。” “阿弥陀福,仙翁,不如这一阵先交给贫僧如何?”贯休双手合十说着。 “贯休大师若是要去讨教一二,那便先由贯休大师去吧。”南麂仙翁回到。 “那贫僧先去了。”贯休说完便向前走去,离天掌门十步停下。 “天掌门,素闻你武功高绝,贫僧今日特来讨教。” “贯休,枉你一代诗僧,今日要助纣为虐吗?”天掌门见贯休上前,心中甚是气愤。 这贯休和尚七岁便入了和安寺,但年纪越大,心路却也越发不正,不曾好好在寺中修行佛法,反而与达官贵人为伍,今日看得贯休上到山上,想来祁修泉定是许诺的好处不菲。 “人生不过几十载,万事皆尝试一遍,又何不是一种修行。” “冠冕堂皇,请吧。” 听到贯休这般说辞,不过是一番粉饰,天掌门也不屑在于他掰扯。 “请赐教。” 贯休说完摆了阿氏多像,阿氏多本为长眉罗汉,常以双手拖眉,贯休摆出阿氏多像,双手拈花,地上飘起来几片树叶落在贯休手中,随后贯休双手将树叶往天掌门掷出。 天掌门不敢大意,右手化成剑指,吸了地上一颗石子,运气将石子打出,石子洞穿那几片树叶,但也失了内力,最后滚落到贯休脚下。 “这便是十六罗汉像么?当真厉害。”祁修泉看不禁感叹。 一击无果,贯休摆了跋陀罗像,跋陀罗尊者,传说此尊者曾身负经卷,不计万里,跋山涉水,东渡传经,以普渡众生,因此称其为过江罗汉,贯休摆出跋陀罗像,脚下踏步往天掌门走去,步伐不大,但三五步间以到天掌门面前。 跋陀罗像又转诺距罗像,诺距罗尊者,诺距罗可译作大力士,据说这位罗汉曾是一位战士,力大无比,后出家修成正果,贯休换诺距罗像后向天掌门拍出一掌。 天掌门右手剑指又便掌,提起周身内力与贯休对了一掌,而后贯休被击退五步,天掌门竟也被击退四步。 若论内力,贯休终究还是差了些,天掌门自幼习武,此时已身负六十多年功力,贯休此时年岁也不过六十,若是平岁,贯休倒不会逊色天掌门半分。 贯休被击退后,又换迦诺迦像,迦诺迦代蹉尊者乃是欢喜罗汉,据说此尊者作扬手欢庆像是因为妖魔除尽、玉宇澄清,从而心花怒放。 贯休作此像亦是不像再多作拖延,抽空丹田内力,而后又变苏频陀像。 在佛教传入中国以前,中国是没有塔的,塔,是取梵文“塔婆”一词的第一音而制成的中国字。佛教中的塔,乃是用作承载佛骨,后来也成为佛的象征。因为苏频陀是佛祖最后一名弟子,为了纪念佛祖,他特地把塔随身携带,作为佛祖常在之意。 贯休两步走上前来,又是一掌拍下。 天掌门在贯休换迦诺迦像时便已觉察到不对,眼观贯休右手红胀,方才跋陀罗像时都未曾见这般情况。 是以在贯休换迦诺迦像时,天掌门也双掌划出太极,丹田功力途径八条经脉穴道,随后跟贯休又对了一掌。 这一掌犹如一声闷雷,震的前峰上众人无不掩耳面露痛苦之色,南麂仙翁虽看似毫无影响,那也是抽动内力封住了自身听觉。 天掌门被击退到殿前石阶方才停下,贯休则被一掌击飞出去,祁修泉上前搀扶,竟扶不住,反被贯休撞到,吐了一口鲜血。 两人被击退到仙翁近前,仙翁出手才扶住两人。 “这便是天掌门的实力么?内力竟这般深厚!” 东方远离一战内力耗损过多,本在后面打坐恢复内力,听到动静翻身上前,结果看到祁修泉竟被撞到内伤,不禁咂舌。 仙翁化去天掌门内力后,祁修泉和贯休被高阳天下和喻掌门扶住,而后被送到后面疗伤。 “天掌门,可要疗伤歇息?”南麂仙翁见贯休受如此内伤,想来天掌门也必不是毫发无损,便开口问道。 “不必!” 此时从山顶入口传来一个声音。 第六十三章 三才归元 众人回头望去,来人正是天罚门次座地掌门! “陆兄,一别数十载,本以为今生再不能相见,想不到我垂暮之时竟还能与陆兄切磋。” 地掌门从山顶的入口缓缓往大殿走去,祁修泉这边众门派弟子纷纷退到两旁。 待地掌门走到南麂仙翁身旁站立,仙翁也是缓缓开口说到:“今日我等上山来寻天罚门,地掌门竟姗姗来迟,不知何等要事能让地掌门这般。” “早前芒种时节我派便打听到仙翁入了中原,恰逢我又突破在即,是以耽搁了些时日,前两日刚刚出关,这便匆匆赶来与陆兄相见了。” 众人听到地掌门自诉已经突破出关,无不心中泛起嘀咕,这地掌门究竟是练了何等神功。 但南麂仙翁心中却如明镜,年少之时他对中原武林切磋之时对各派内功多有了解,天罚门一门内功与别派不同。 寻常门派内功多修炼于腹下丹田,但天罚门有三卷内功,一为天机卷,二为地藏卷,三为人伦卷。 这三卷内功奇特之处在于内功并不止于丹田,习天机卷,内力藏于灵台,练成之时,之后每每运功,头顶烟气缭绕,如仙人三花聚顶。 待天机卷大成,再修地藏卷,打开常人丹田,正如内功之名一般,灵台为天,丹田为地,待地藏卷大成,再修人伦卷。 人伦卷乃是修周身穴位,这周身穴位并不是普通奇经八脉,乃人周身共五十二个单穴,三百零九个双穴、五十二个经外奇穴,合七百二十个穴位,待人伦卷大成,这七百二十个穴位犹如七百二十个小丹田一般,皆可容纳内力。 自此三卷大成,人体犹如天地,内力在体内虽不能说是绵延不绝取之不尽,但内力也是比常人深厚许多,且恢复的快上许多。 而这天地掌门中天掌门便是这顺序修炼,地掌门则不同,他乃先修地藏,再修人伦,最后修的天机,虽功法习练顺序不同,但大道归一,内力上并无差别。 “那倒是要恭喜地掌门三花聚顶了。” 仙翁道了声恭喜。 “若不是三花聚顶,今日陆兄如何尽兴?”地掌门说着话走到场中立定,“陆兄,请吧。” “请。” 南麂仙翁上前几步入到场中。 南麂岛一脉武功素来并不曾为外人所见,今日能看到仙翁出手,众人无不目不转睛盯向场中。 “归海!” 南麂仙翁一声大喝,脚下一滑,双脚齐肩,双掌撑天又归于胸前腋下,双掌向地掌门推去,掌风掠过地面,卷着沙尘向地掌门而去。 南麂一脉常隐于海外,功法取自天地大海,一招归海,囊括天地,最后归于沧海,气势不可谓不足。 “顶天!” 地掌门手握双拳,腰身侧弯,双拳推出,内力也是喷涌而出。 两股内力在空中碰撞到一起,山顶狂风肆虐,山顶上除却天地掌门,南麂仙翁,高阳天下,喻掌门,东方远离,无不是被席卷倒地。 饶是高阳天下,东方远离和喻掌门也是费力抵挡方才不被影响。 这一内力较量,两人竟是平分秋色,这天地人三卷大成真乃奇功。 “长乐小友,借你兵器一用。” 仙翁回头看向东方远离,东方远离知是在问自己讨兵器,手中软剑丢向仙翁,仙翁右手一招,接过了软剑。 “师尊,接剑。” 天罚门一弟子从地上爬起,也是丢出长剑,地掌门伸手接了过来。 “五十年前老夫未曾破了你们师兄弟阴阳八卦剑法,不知今日又当如何。” “陆兄请。” 南麂仙翁手中软剑骤然起鸣,剑锋声音犹如潮水声响,剑身似是受不住内力要炸碎一般。 仙翁持剑冲向地掌门,而后两人斗在一起,两人剑招并无任何招式,全是劈刺撩这些基础招式,大抵到了他们这般境界,寻常剑招也是一种拖累。 其实倒也不尽然,地掌门深知一己之力用这阴阳八卦剑法有其弊端,他虽不似亢龙那样,可以做到双剑皆是实招,但内力消耗也是两倍不止,是以并不应仙翁所说用以八卦剑法,反而用最基础剑招比拼内力。 二人斗了几近百招,也并无斩获,寻常人眼中不过两个普通弟子互相喂招。 但两柄剑击在一起鸣金声却是让内家高手知道这中间定然凶险无比,两人比的乃是内力,若是谁先内力不济,定是非死即伤。 拼了一盏茶的时间,仙翁打斗间开口说道:“与他一人打的不甚过瘾,天掌门,想来你也歇息够了,不若一同上来吧。” “陆兄有请,我再推辞反倒小气了。” 天掌门拿过旁边弟子长剑,也跃到场中,天地掌门一左一右攻向仙翁,仙翁顿感压力倍增,手中软剑一时间舞动犹如银蛇。 三人从地上打到前殿顶上,还能动弹的几派高手也跳到树上观看,生怕错过一招一式。 天地掌门毕竟练阵已久,仙翁左突右进,始终不能绕开天地掌门一丈剑风,被死死困在这阴阳八卦剑阵中。 五十年前天掌门不过小成,地掌门才开始习练天机卷,这般便已困住仙翁,此时天地掌门三卷大成,纵然仙翁内功也远比当年深厚,自然也难逃出剑阵。 “高阳兄,喻掌门,还请二位出手前去助阵仙翁,今时不同往日,这般斗下去,仙翁只怕最好结果不过是与当年一般。” 祁修泉拖着伤身,让弟子扶他到树下,对树上高阳天下和喻掌门说道。 “我等若是助阵,仙翁怪罪下来,只怕不美吧。”喻掌门思索道。 “仙翁对于五十年前一战心有不平而已,他这一战胜负早已天定,此时若再不出手,待胜负揭晓,我等皆逃不过天地掌门清算,此间事罢,若是仙翁怪罪,由我去与仙翁请罪。” 祁修泉看的明白,喻掌门和高阳天下又怎会不明白,听到祁修泉愿担这责,二人倒也想去试试天地掌门的阴阳八卦剑法。 “好,那我便去了。” 喻掌门抄起长棍,脚下一蹬树枝,飞身跃到前殿屋顶,高阳天下下到地上,取了一柄长剑,也是翻身上到屋顶,与天地掌门打斗,高阳天下虽是赤手空拳打斗更为尽兴,但还不曾如此自负到不用兵器。 “速速退下,今日乃是我与天地掌门决斗。” 见高阳天下和喻掌门进阵,仙翁呵斥道。 “仙翁,我等知仙翁心意,但祁兄怕仙翁有损,特让我等前来助阵。” 喻掌门自是不想得罪仙翁,上来便将祁修泉抬了出来。 而抬出祁修泉也甚是好用,仙翁也是不再搭话,想来是默认了这事。 这仙翁性子正是如此,虽年纪大了,但仍有争强斗勇之心,然又对败将之后宽容。 喻掌门进到剑阵前虽也曾猜到这阵并不好打,但进来之后却是让他稍稍有些后悔前来助阵。 这哪里是不好打这三字可以一句带过,他三十年内力不过接了地掌门五招,长棍竟险些被击落,双手被地掌门内力震的发麻,虎口已然红紫,想来已是有了淤血。 等高阳天下进来,喻掌门这才顿感压力轻了些。 五人就这般在前殿屋顶斗了几十招,屋顶终于是受不住几人损毁,前殿屋顶破了大洞,几人掉到殿中。 殿中天罚弟子也是纷纷退到殿外,天罚弟子和外面各门派弟子顿时也是剑拔弩张,但也界限分明,虽刀剑相对,但都还是看向殿中。 有喻掌门和高阳天下助阵,竟渐渐有把天地掌门的剑阵逼开的趋势,仙翁独战天掌门,喻掌门和高阳天下合力对抗地掌门,天地掌门被渐渐撕开。 “以三对二怎算公平,不如也算我一个。” 一清脆女子声音响起,从大殿侧门走进来一女子,这人正是长宁。 随着长宁说话,殿中打斗也停了下来。 “师妹出关了?” 地掌门看到来人是长宁,心中大喜。 “二师兄都已然出关,师妹愚钝了些,出关自然也稍晚两天。” 看到天罚门中三掌门出来,祁修泉暗道一声糟糕。 原本算是势均力敌,仙翁对战天掌门,高阳天下和喻掌门对战地掌门,自己和东方远离能拖住这个三掌门。 贯休大师虽未拿下天掌门,但那一击,天掌门肯定有内伤在身,只要仙翁拿下天掌门,己方自然能取胜,奈何方才去接贯休大师,祁修泉被震出内伤,此时已然不能上场再斗,只靠东方远离一人,怕是拖不住这个女子了。 长宁走到大殿之中,看向南麂仙翁:“仙翁前辈,晚辈师从天罚较短,但在天罚除了阴阳八卦剑法,还有一三才归元剑法,不知道仙翁可愿尝试?” 听到还有更厉害的剑阵,众人心中无不震撼,八卦剑阵已然能困住三人,若是再换三才归元,只怕各派掌门今天伐天便要败北了。 “要打便打,何须再多费口舌。” 喻掌门手中长棍翻滚,一棍劈向长宁。 “来的好!” 长宁抽出手中长剑,与之对拼起来。 天地掌门随后也是以长宁位置换了站位,想来这便是要用这三才归元。 第六十四章 天罚之约 天地人三位掌门将仙翁,高阳天下,喻掌门围在中间,天地人三掌门不断脚踩八卦方位,压的阵中三人动弹不得。 祁修泉看到此景,着人扶自己去了东方远离身旁。 “东方兄,此时恐怕需要你出手相助了。” 东方远离看着殿中阵势,想来也是不能再拖下去,“好,只是算上我恐怕也不是他们三人对手,祁兄要早些想想办法了。” 东方远离从身旁一人借了一口宝剑,翻身跳到殿上。 “三才归元阵我也未曾一见,今日我也入阵讨教一二。” 东方远离提剑杀入阵中。 但是即便东方远离加入,四人在阵中任是打不开局面,只是稍稍稳住了阵脚。 打了几十招,东方远离内力稍有不及,便被地掌门寻到机会,一剑划伤左臂。 如此苦战了二十多招,喻掌门一个不小心,被长宁寻到机会,一剑划伤了前胸。 祁修泉看到这般场景,心中一阵闷痛,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今日一战他准备良久,江湖几大门派他也尽数唤来,若是这还不能打散天罚门,怕是日后再也无望了。 “今日这般幸事,怎么都不曾有人叫我?” 这时突然从入山口传来一个声音。 众人回头望去,天罚门弟子认不出这人,义梅见了大喜,祁修泉则是命弟子快快扶他过去。 “侯爷!今日你来的正好,眼下有一阵正需侯爷助我。”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侯爷,侯爷自京都一别后便在江湖上消失一般,躲在市井消磨时光。 黄巢进犯京都之时,他听闻天罚门举派迁门到泸州,想到京都里那个女子身份,他心中又活络起来。 他此番前来正是要看这天罚三掌门到底是何人,是不是他心中所想之人。 他早就来到这前山上了,之前打斗他都看得明白,只是之前从未看到三掌门出来,眼下三掌门出来了,高阳天下和东方远离在阵中岌岌可危,他正好出来相助。 “哈哈,祁兄言重了,今日你不来叫我,我也定会相帮。”侯爷抽出宝剑,一个翻身跳到大殿。 侯爷进殿之后冲向三掌门,招招都是以命搏命的招式,倒是让场上众人摸不着头脑。 “找死!” 侯爷这般打法终于是让长宁火大,寻到机会,一剑往侯爷胸前刺去,这一剑若是刺中,怕是侯爷就算有九条命也难活了。 侯爷就这般看着长宁一剑刺来,也并不做什么抵挡,只是盯着长宁的眼睛。 就在剑锋离侯爷胸前不过两寸之时,长宁手中长剑网上稍抬了三寸,长宁一剑洞穿侯爷左肩。 侯爷趁此机会抓住了长宁的面巾,长宁用力抽出长剑,长宁的面巾也随之被侯爷带走,长宁相貌就这般显露在众人面前。 “哈哈哈!果然是你!” 侯爷看到长宁相貌,也顾不得左肩上的剧痛,不禁哈哈大笑。 侯爷这般笑声也是让在场众人为之一愣,打斗顿时停了下来,长宁仓促间只得用袖袍遮住面颊,但奈何还是被高阳天下看到。 “宁妹!” 看到长宁面容,高阳天下心中也是一惊,他万万不曾想到这个终日遮面的天罚三掌门竟是他还在阎罗殿时的小师妹,当然,这小师妹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高阳玥的娘亲。 听到高阳天下这般叫她,长宁手中长剑一收,转身便往后峰逃去,高阳天下正要去追,奈何被天掌门挡了下来。 “高阳掌门,我知你心中多有不解,但是听我一言,她也有她的苦衷,纵有千言万语,还请藏在肚中,此事以后不要再提,今日你可自行离去,我天罚门绝不阻拦。” “若是我不肯呢?”高阳天下持剑指向天掌门。 “你今日若是留到这里,毒宗又将如何?高阳玥又会如何?” “好,好,好!原来你也知道此事,那今日我更要问个结果了。” 从侯爷进阵到长宁面巾被取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山顶众人从不曾知道这中间到底有何隐情,但见高阳天下这般架势,恐要与天罚门不死不休。 侯爷受伤瘫坐在地上,嘴中还在喃喃自语,义梅看了心中也是难受,想到已经送宋芊母子下山了,倒也不准备在藏下去,随即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来到侯爷身边。 “侯爷,先吃了这颗药。” 义梅从身上取出一瓶药倒出一颗喂给侯爷服下,而后又用内力封住了伤口周边穴道。 看着一旁的高阳天下,开口说到:“师叔,今日之事便罢了,先寻我师父吧。” 听到义梅说话,高阳天下才稍稍冷静下来,是啊,今日正事不就是为了他师兄活阎王而来么。 “天掌门,此事我可以不再追问,但有一事,我师兄活阎王现在何处?今日我要带我师兄回去。” “这小子便是活阎王的弟子?” 听到义梅方才和高阳天下说话,天地掌门也是死死盯着义梅看去。 “回两位掌门,我便是几年前被你们种下禁制,差点不能习武的那个孩童,活阎王既是我师父,也是我爷爷。”义梅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这几年,心性早已不是小孩,此时看向天地掌门,也不再那般畏惧。 “好好好,难怪不曾在江湖种找到你,竟然是藏身在了我天罚门中。”天掌门哈哈一笑,“那今日你便留在这里与你爷爷作伴吧。” “天掌门,你这般年纪竟然与一孩童动手吗?”南麂仙翁两步走上前挡在义梅面前。 他并不认识义梅,只是不耻天掌门这般年纪竟然要以大欺小,况且还能惹得天掌门不痛快,他自然是愿意为之。 “这孩童身份不可示人,今日就算是被人耻笑以大欺小,我也定然要留下他。” “那就请你先过我这关!” 旋即二人又打了起来,义梅扶着侯爷往殿外走去,地掌门还要再拦,却是被高阳天下和东方远离挡了下来。 “师侄,你先带侯爷走,这边有我抵挡。” 一时间争斗焦点换了好几个人,众人皆是摸不着头脑,那女子是谁?活阎王在哪?这孩童是何身份? “王义!你回来!” 突然间一道声音从大殿偏门传来,众人随着声音看去,只见遂宁用剑押着宋芊来到殿中。 “干娘!” 义梅看被押之人是他干娘,顿时心中大急。 “孩儿,莫要管我,快快离去,你妹妹还在山下等你。” “师姐!放了我干娘,让我干娘下山,我跟你回去。” 原来义梅送宋芊母子下峰之时终是被人看到,是以义梅走后,天罚门弟子竟顺着绳子下到山下。 宋芊母子躲在林中,看下来之人是天罚弟子,宋芊武功极差,打普通歹人尚且费力,更何况是天罚门弟子。 为了让珊儿能跑,宋芊主动引走那弟子,但终究是被天罚弟子所擒。 义梅将侯爷扶到殿外,而后又折返回来,“师姐,放过我干娘吧。” “呸,谁是你师姐!我天罚一门待你不差,你为何做这般狼心狗肺之事。” 遂宁嘴上虽是这么骂着,但心中却是一痛,毕竟义梅曾舍命救他,只是眼下立场不同,她不得不为天罚门考虑。 她也想过,就算是把义梅留在了天罚,她也一定会去求天地掌门饶过他。 “我跟你回去便是,你放过我干娘吧。” 义梅还在缓缓靠近,但是宋芊却厉声呵斥:“快快退出去!快下山带珊儿走!” 宋芊此时也算知道,义梅身份暴露,他若是留在天罚,想必性命恐怕难保,她不想成为义梅拖累,况且几年前若不是义梅救她,她也定然随她夫君去了,想到这里,宋芊脖颈往前一探。 “为娘不想成为你的负担,珊儿以后就交给你了!” “不要!” 义梅一声大喝,而后往宋芊跑去,奈何终究是完了一步,宋芊脖颈已经被遂宁手中长剑划破,顿时血流不止。 “啊!” 宋芊死在自己剑下,吓的遂宁连连后退,义梅冲上前来,抱住宋芊,想用内力封住宋芊穴位,但是却是无用,义梅发出痛苦的嘶吼声。 殿中打斗就这般停了下来,义梅抱着宋芊,缓缓往殿外走去,遂宁上前要追,义梅回头看去,眼神中竟是冰冷。 “你若再往前一步,我今日定杀你。” 义梅这话冷若冰霜,吓的遂宁不敢妄动。 “天掌门,今日已有死伤了,此事便罢了吧,我却不知这孩子同你们有何过结,可只要放这孩子下山,你们在世之时,不再对这孩子出手,我保他定不会再踏足中原武林,此事我来作保,不知可否?” 仙翁看向义梅,倒是生起一丝怜悯,活阎王他是记得,当年他落败给另一人就是活阎罗的师父,但阎罗殿一门与天罚门不同,从不曾恃强凌弱,也不作朝廷走狗,是以让仙翁印象颇深,今日见故人之后有难,他定是要出言相帮的。 天掌门与地掌门相视一眼,而后点头说到:“既然陆兄开口作保,我若再推三阻四,倒显得我天罚门没有度量。” 倒不是天地掌门不想再追究,只是眼下事已不可为,三掌门身份被侯爷和高阳天下撞破,此时已经回到后峰不愿再出来。 若是只凭他们二人却是拦不住仙翁,高阳天下,喻掌门和东方远离,哪怕长宁出来,心神已乱,三才归元剑阵也是漏洞百出,再斗下去只会是两败俱伤。 第六十五章 眼看天罚门借坡下驴,仙翁为保这孩子也不愿再战,祁修泉着人扶他上前。 “既然休战,那我有一言。” 天地掌门却不接话,只是冷冷看向祁修泉,祁修泉倒也不惧,又开口说到,“天罚一门荼毒江湖已久,今日各路英雄清剿无果,你们若是秋后算账,各大门派偏居一城,岂不是无人能是你们敌手。” “是啊,你们若是清算怎办?” 听到祁修泉站出来说话,其他掌门也是齐声应和。 “那你要如何?”地掌门轻蔑的看着祁修泉。 “不如这样,以剑南为界,李家一日不出剑南,天罚一日不可出剑南。” 此次上攻天罚门派无一地处剑南,天罚门不出剑南,众门派自然能送一口气。 “你倒不如直接命我天罚就此封山退出江湖,你当今日我天罚是案板上的鱼肉不成?”地掌门持剑指向祁修泉。 天掌门却压下地掌门手上长剑,“祁修泉,这事我可依你,李家不出剑南,我等自当不出剑南。” 地掌门还要说话,天掌门却摇了摇头。 天罚门作为李家在江湖上的门派,各地消息也是了如指掌,天掌门知道李家气数未尽,出京都来剑南避难也不是偏安一隅,想来最多三年定能再回京都,今日低头,不过是休养生息。 “既然如此,那我等倒也别无他求。” 见天罚门竟然答应,祁修泉目的也就达到了,天罚不出剑南,这倒是能收买一众门派之心。 “可我爷爷在哪?” 义梅将宋芊放到殿外树下,又缓缓走到殿前问到。 “你莫要得寸进尺,今日能放你下山已是不错,若是再有纠缠,今日哪怕被天下英雄耻笑我以大欺小,我也定要抓你!” 地掌门对放义梅下山仍是心存芥蒂。 “那我爷爷可还安好?” 义梅倒也不惧地掌门的威胁,眼睛只是死死的盯着地掌门。 “我若记的不差,你应该是叫义梅吧,你爷爷安好,但我不能放他,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你下得山去,从此不要在回中原,你爷爷可在这乳秀峰上安度晚年”,天掌门开口说到。 “下山吧,很多事情我们要从长计议。” 高阳天下过来拍拍义梅肩膀,今日撞破长宁身份,奈何长宁转身跑掉,这让高阳天下也无心留在这里。 义梅伫立片刻,转身去树下拖起宋芊,高阳天下看了一眼受伤的侯爷,东方远离似是懂了什么,去扶起侯爷,而后一行四人先往山下走了。 “既然此间事了,那我等就先下山回去了。” 见有人走了,各地掌门也纷纷来祁修泉面前告辞,而后跟仙翁行了礼便也下山去了。 “陆兄,今日闹剧已然完了,几十年不见,可要进来叙旧一番?” 见各派掌门纷纷下山,地掌门收了剑,开口跟仙翁说道。 只是仙翁听了哈哈一笑,“好一场闹剧,陆某也要回南麂岛了,你们莫要忘了今日之约就好。” 仙翁说完拂袖而去,祁修泉差人带抬上贯休和黄金水,带着一众弟子跟着走了,日出之时还摩肩接踵的前峰,不到午时便人去楼空。 义梅下了乳秀峰,去到后峰崖下,同高阳天下和东方远离在附近喊了许久却不见林珊。 突然义梅听到一丝微弱的呼叫,寻着声音找去,却是看到大猴胸前被爪出五条伤口,躺在石缝中。 义梅唤了两声,大猴才艰难的爬到洞口,便再也爬不动,义梅伸手下去把大猴拉了出来,看了伤口,不似猛虎所伤。 “师叔!” 听到义梅呼喊,高阳天下赶紧过来,看到义梅面前躺着一只大猴,高阳天下看了大猴胸前伤势。 “这是被孙雪抓伤,看来珊儿应该也是被她抓走了。” 高阳天下看着伤势,猜的倒也不差,原来宋芊被带上后峰的时候被大猴瞅见,便顺着绳索下到地上,结果孙雪在山上看见宋芊那一幕,便先下了山,准备把珊儿带走,正好被大猴撞见。 大猴这些日子几乎每日被珊儿喂养,倒也有些感情,见孙雪要抓珊儿,便上来跟孙雪撕打,可孙雪便是受伤大猴也不是对手,被孙雪一爪抓伤,便躲到石缝之中。 孙雪不敢久留,带了珊儿走了,大猴这才躲过一劫,没有命丧当场。 “那师叔可知孙雪在哪吗?能带我去要回珊儿吗?” “这个交与师叔好了,先将你干娘下葬吧。” “我要带我干娘去炉顶山,干爹当年便是埋在那里。” “行,那边走吧。” 四人出了罗汉林,到官道客栈寻了客栈,一众掌门都在,仙翁也还未走。 见义梅抱着一个死人往里走,客栈本要阻拦,但见义梅身边还有三个汉子,想来也是不好惹的江湖高手,便赶忙上前。 “这位公子,可要代为寻口棺木?” “去寻口上好的棺木,再找辆马车。” 高阳天下丢出一锭银子,小二接了。 “公子请随我到后院。” 这年月战火纷飞,这客栈平日倒也备了棺木,虽说不太吉利,但好歹也是一门营生。 小二拿了银子,办的也利索,一盏茶的功夫便都办妥。 义梅接了马鞭,坐到板车上。 “师叔,那便劳烦你帮我寻我妹妹珊儿了,我先去炉顶山葬了我干娘。” “嗯,早去早回。”高阳天下说到。 “且慢。” 几人回头一看,却是仙翁走来,几人纷纷行礼。 “义梅小友,今日之事你多节哀,但此仇并非不可报,我与你师公平辈,五十年前我与你师公一战,他当年胜我半招,所以阎罗一门当是还有高绝武功,你且要用心学了,今日我与那天罚有约,等你事毕,先早早出关或是出海躲了,待有一日你能独挡一方之时,你且再回来。” “今日之事谢仙翁前辈了,前辈今日所言,小子记下了。”义梅跳下马车躬身行了一礼。 “前辈,告辞,各位叔伯告辞。”义梅又施了一礼,而后跳到马车上坐下,抽了马腿一鞭,马儿拉着板车悠悠上了官道往东方去了。 午时到了,一众掌门在客栈吃了东西,而后就都各自散了。 高阳天下和东方远离带了侯爷回了毒王宗,回到宗里,看到高阳玥,高阳天下欲言又止,便打发高阳玥去七彩湖采了些药材。 东方远离伤势倒还好些,随便上了些药,而后便回去了,倒是侯爷伤的重些,只是这伤远不是肩头那一剑而已。 侯爷自下山之后便如同丢了三魂七魄,待高阳天下给侯爷上了药,高阳天下唤侯爷,侯爷也只是不说话,就那般躺在床上。 如此过了两日,侯爷竟也不吃不喝就那般躺着,到了第三日,高阳天下唤高阳玥,让高阳玥一同去给侯爷送饭。 侯爷却是终于偏头看了高阳玥一眼,而后又闭眼躺在那里。 但他这动作却是被高阳天下看见,高阳玥把饭菜放到桌上,高阳天下让高阳玥退下,高阳玥拿着托盘,退到门外,将门关上。 “侯爷,三日了,你何苦这般作践自己?” 高阳天下坐到凳上自顾自的说着话。 “我不知道你与长宁有何过往,但事已至此,你便真的心死了吗?” “我与长宁二十年前相识在乳秀峰上,那时她是我师妹,我与宁妹相识两年便私定终身。” 高阳天下盯着侯爷,侯爷听到这时嘴角却是抽搐了一下,而后高阳天下又接着说到。 “第三年,宁妹便生下玥儿,那年师父不知何故将我们二人逐出了师门。” “后来,我们便来了这竹海,因为这边的罗汉竹与乳秀峰上一样。” “不过一年光景,宁妹有一天却突然离去,从此我在江湖上找了她十六年,却始终不曾得见。” “十六年,十六年!你才寻她十六年!你知道这二十二年我是如何过的吗?你知道吗?” 侯爷嘶吼着说完,而后在床上哈哈大笑,只是撕裂了左肩上的伤口,侯爷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我跟她在大中十年便已相识!当年我并不知她身份,我海定候一门却因此被抄家,一门除我之外不是被斩便是发配!” “咣当。” “谁!” 听到门外有人,高阳天下赶忙起身往外追去,结果看门却是看到一个托盘在地上。 高阳天下看了床上侯爷一眼,而后将门关上,拿起地上托盘走了。 而后高阳天下在山门中左右找了一圈,却是不见高阳玥踪影,想来是躲到了哪里,高阳天下吩咐了弟子,看到高阳玥速速来禀报便回了门中。 义梅走了几日,终于是到了炉顶山,在山下镇上停了一日,让人打了两块石碑,买了些纸钱香烛,又买了锄头,这便上了山。 找到山腰那间烧毁的破庙,义梅伐了杂草,这才露出林山之墓,挨着林山土坟,义梅挖了坑,将宋芊棺木放了下去。 义梅在地上坐着看了棺木良久,终于是起身开始掩土。 待把宋芊棺木埋了,义梅从车上拿下一块石碑,执剑刻了一块,上书义父林山之墓,将早已朽坏的木碑换了。 随后搬下另一块石碑,执剑刻下了义母林氏宋芊之墓,埋在宋芊坟前,而后跪在两座坟前,义梅重重叩了三个响头,将纸钱香烛烧了。 第六十六章 屠龙少年 吾幼时便不记事,无父无母,贪玩误学,舞象之年与爷爷离散,偶得义母恩惠,终有归家之感,却仍不思进取,羽翼未丰之时便暴露于强敌之下,害死至亲,与幼妹分隔,今得师公故友作保,苟活于世,吾今日坟前立誓,寻得幼妹,远出关外,待吾功成之时,今日辱吾负吾之人,吾定杀之! 义梅在马车上夜不能寐,当日出之时,他跪在宋芊坟前,举手起誓,而后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起身之后,义梅将板车卸了,给马换上马鞍,最后看了一眼宋芊石碑,便打马往西而去。 他此番便是要去戎州找他师叔高阳天下,以便早日找回珊儿,虽不知孙雪为何要抓走珊儿,但既然当时没有杀掉珊儿,想来定是有所图谋,而珊儿应该是没有什么危险。 路上跑了四天,总算是回了竹海,见到高阳天下时,高阳天下正满面愁容的在屋中走来走去。 “师叔,因为何事竟这般焦急,侯爷呢?怎不见他?” 高阳天下见是义梅来了,看了义梅一眼,又摇摇头,只是坐下,不再踱步。 “侯爷走了么?” 高阳天下却是不接话,给义梅倒了杯茶,“珊儿我已差人在江湖上打听了,纯阳宫在江湖中居无定所,一帆花船在三江五湖随波逐流。” “那要多久才能查到珊儿下落?” “这事倒不好说,如若不然,你还是先出剑南为好,一切等我消息。” 高阳天下起身拍了拍义梅肩膀,有仙翁与天罚门君子协议在那,他也不好包藏义梅,义梅只要离开剑南,却是要安全些,况且此时高阳天下也还有其他心烦之事。 “那我便去益州北等师叔消息了。” 想到仙翁与天罚门的协定,义梅不想再给师叔带来麻烦,点点头,而后起身跟高阳天下告了别,临走之时却看到了大猴,大猴上次受伤之后便被义梅让高阳天下带回家养伤,此时已然好的差不多了,大猴看到义梅也甚是高兴,见义梅要走,也是赶紧追上。 义梅带着大猴出了竹海便一路往北去了,刚出戎州,走了不远,却一直隐隐感觉有人在跟着,但每每找机会躲到林中要探查一番,却又并不曾发现是谁在跟踪,义梅摇摇头,只当是自己错觉。 如此行了两天,白天赶路,晚上睡觉,等入了益州,这种感觉却愈发强烈。 莫不是真的被天罚门盯上了? 义梅入了益州城,在城中躲了几圈,却任是感觉没有甩掉尾巴。 不管了,赶紧北出益州,只要过了益州,便不在剑南了。 义梅骑马逃了半日,终于是到了白鹿林,此处在往北便不再是剑南范围,只要过了白鹿林,大抵便能知道是谁在跟踪自己了。 义梅打马在白鹿林走着,却见路边茶棚坐着三个人,义梅看了三人相貌,却是勒马停在路上。 “不知三位这此处等我所为何事?” 这三位不是别人,一是亢龙,二是遂宁,三是剑十八。 “王王义,我姑且还叫你王义吧,你跟我回去吧。” 遂宁从茶棚中走了出来,就挡在前方与义梅说话。 “回去?遂宁殿下,我要回哪里去?回到与我仇人一个屋檐下去吗?” 义梅打着马继续往前走着,“你应该知道,当我干娘死在你剑下的时候,我若回去就只有一个时候,那便是我有把握灭天罚满门救出我爷爷的时候。” 义梅骑着马已经走到遂宁面前,“遂宁殿下,你让是不让?” “我不让,我不能放你再错下去,你斗不过的,你跟我回去,我去求我师父,让她安排你与你爷爷见面。” “你让是不让?”义梅盯着遂宁说到。 “我不让!” 义梅举起手中马鞭,一鞭狠狠落下,遂宁就这般站着,也不躲闪,但这一鞭却不曾落在遂宁身上,被亢龙接了下来。 “仙翁曾有约在先,你下山之后要离开中原,殿下痛惜你便与你这般说,但你执迷不悟,那今日便不要走了。” 亢龙手中长鞭用力一扯,义梅受不住力,被亢龙从马上扯下,义梅在空中翻身后稳稳的落在地上,大猴被甩出,在地上翻滚了几圈,而后跳到一颗树上,不停的向亢龙啸叫。 “亢龙前辈,你受伤在身,今日只凭你们想要拿我,只怕也不是那般容易。” “看招!” 亢龙却也不再多说,抽出宝剑便要来那义梅。 “亢龙前辈莫要伤了他。” 遂宁还要说话,却被剑十八拉回茶棚。 亢龙身上的伤虽是好了些,但终究是还没好透,跟义梅打斗,倒不曾用全力。 义梅那日也看了亢龙的剑招,倒也有几分了解,二人这般打斗却是亢龙刚刚能压住义梅而已。 二人你用八卦剑法,我用枫林剑法,就这样打了二十多招,亢龙却不能将义梅拿下,义梅也是便打便退,想找个机会逃掉,毕竟现在以他之力对付亢龙定然是有些吃力的,即便亢龙有伤在身,亢龙斗了二十多招竟拿不下义梅,也渐渐打出真火。 亢龙找了机会,将手中长剑一分为二,此时却是要用双手剑,连一旁剑十八看了也暗暗心惊,这义梅武功长进这般快么,竟要亢龙用双手剑使八卦剑法来抓他。 看到亢龙用出双手剑,义梅也不再用枫林剑法,而是改用鸟戏,这鸟戏武功若是要用兵器,正好是剑法。 鸟戏速度之快比枫林剑法犹有过之,加之他曾见过东方远离破阵,也知晓亢龙招数实则一虚一实,对招之间虽被压制,但也在找他生门何在。 但毕竟不曾读那周易八卦之类的书,义梅解了半天,却不曾能找出生门。 打斗间义梅渐渐落了下风,直到被亢龙一剑刺中,义梅倒地后坐在地上,赶紧封了左臂血脉,而后又从地上爬起。 “你打不过我的,莫要做无谓的挣扎,跟我回去吧。” “回去?回去哪怕真能饶我一命也定然生不如死。”义梅持剑又再次冲向亢龙。 两人打了十多招,义梅再次被亢龙一剑刺中右肩肩头。 义梅用右手颤抖着封住穴位,随后又一言不发拿剑冲向亢龙,这次只用了三招,义梅便又被亢龙刺中一剑。 义梅倒在地上,偏着头往路尽头看去,只要出了这白鹿林,就不在剑南了,可惜,今日要死在这么? 亢龙拿着剑走向义梅,遂宁感觉出了不对,“别杀他!带他回去!” 遂宁要冲出来救义梅,奈何却被剑十八从背后打昏了过去。 前两日出来之时,地掌门偷偷吩咐了亢龙,义梅能老实回来便罢,若是不然,便在外面将他抹去。 亢龙手中的剑顶在义梅胸口,看着地上的义梅,亢龙开口问到:“还有什么话要与谁说的你且告诉我。” 义梅回过头看了亢龙一眼,而后缓缓把眼睛闭上,恍惚之间,这几年过往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今日便真的要死么。 再见了干娘,再见了爷爷,再见了爹爹,爹爹,我大概也是有爹爹的吧,脑中闪过一个个面容,只是在爹爹这里是一片空白。 这时义梅脑中被天罚门掌门下了禁制的两股内力却又出来了,丹田中原本沉寂的内力也再次涌动起来。 三股内力在义梅经脉中搏杀,原本封住的穴道被冲开,伤口突然喷涌出来的血却是让亢龙察觉到了异样,亢龙恐防有变,赶紧举剑刺下,但终究晚了一步。 义梅双掌在地上一推,身体往后退去,亢龙这一剑却是刺到了地上,再看义梅,义梅盘坐在地上,已然睁开了血红的双眼。 这次天罚掌门的内力出来之时却好似再也压制不住义梅儿时的记忆一般,以前的种种好像无数个画面在脑中不停的闪过。 活阎王传到他体内的内力这时正拼命的在与天罚门内力争夺着义梅的七经八脉。 义梅不敢有所闪失,赶忙抽动内力同他爷爷的内力一齐围剿天罚掌门的内力。 亢龙见义梅座在那边,周身冒着热气,倒是让他记起义梅身上还有掌门下的内力,此时怕是义梅体内内力暴走,他正要控制这些内力的时候,要快些动手了结义梅了。 亢龙上前几步,长剑便要去刺,但是义梅却是一边控制着内力去压制天罚内力,一边用着五禽戏的招式出手抵挡。 两人打了几招,亢龙竟被震的虎口有些生痛,这让亢龙有些吃惊,毕竟亢龙也习武二十多年。 “他体内到底被传了多少年内力!” 亢龙越打越不对劲,连一旁的剑十八也看出了蹊跷。 “我来帮你。” 剑十八手持雪舞剑便跳到义梅跟前,同亢龙一起举剑便刺,奈何皆被义梅出掌把剑拍开。 义梅脑中还在不停的闪过各种画面,慢慢的这些画面又像皮影戏一样变的连贯起来,太多事情涌入大脑,让义梅一时间头痛欲裂。 “啊!” 义梅一声怒吼,而后两掌拍出,竟引得体内内力打出体外,将亢龙和剑十八打飞出去。 剑十八当时便昏死过去,亢龙倒是好些,但被这一掌震的也是受了内伤,倒地不起。 看着地上的两人,义梅忍着脑中剧痛捡起身旁掉落的雪舞剑,而后起身提着剑往亢龙走去。 第六十七章 终成恶龙 几年前天地掌门收到消息,消失的活阎罗又出现在江湖,便亲自前去,结果只是堪堪压住活阎罗,最后只能拿了义梅,活阎罗投鼠忌器,只得跟天地掌门去了天罚门。 只是很快天地掌门便查出义梅原叫王禀,正是那王仙芝之子,彼时王仙芝率一部义军南下,十月攻打唐州,邓州,十一月继续南进,一举攻占郢州,复州,十二月又克随州,转向东南挺进安州、黄州,竟是发展到三十万人。 蕲州刺史裴倔不敢抵抗,开城迎降。为王仙芝上表求官。唐僖宗封王仙芝为“左神策军押牙兼监察御史”,王仙芝便想投降。却遭黄巢的责骂反对,王仙芝才勉强拒绝降唐,而黄巢也带走一支义军,削弱了义军实力。 事到这里,天地掌门本欲将王禀交给李家,奈何活阎罗却放出话来,若是王禀身死,他定回阎罗殿执掌门派,举一派之力定跟天地掌门拼到鱼死网破。 生死阎罗若是合力,天地掌门虽是不惧,但门下星宿,弟子却无人可敌,天地掌门只得同活阎王立下赌约,若是王仙芝兵败,则要永远封住王禀记忆,让他一辈子只能做个普通人。 而后天罚门动用江湖势力,不断为李家提供情报,乾符五年二月,王仙芝义军在黄梅被曾元裕包围,经过激战,义军5万余人英勇牺牲,在突围中王仙芝不幸战死。 这个赌约终究是活阎罗输了,天地掌门用天机卷中秘法,灌注二十年功力,开了王禀灵台,却也封了王禀记忆。 活阎王见天地掌门封印后力乏之机,却是强冲天罚门,趁乱带走了王禀。 等逃远了,活阎王不认义梅以后沦为废人,一番探查,王禀丹田无碍,活阎罗却又不知如何破解天机卷秘法,只得强行灌注三十年内力,哪怕损耗自身也要护住王禀丹田。 王禀醒后不记过往之事,活阎王想到王仙芝义军兵败黄梅,自此才给取名义梅。 天地掌门各二十年功力,活阎王三十年功力,身负七十年功力,只是一时间不知如何炼化为己所用。 七十年功力,此时放眼整个江湖,若是义梅师公还活着,也只有他师公能跟他一较高下了,所以,亢龙毫无防备之下又如何能挡住义梅这一掌。 从前种种在义梅脑海爆发出来,亢龙此时躺在地上,重重吐了一口鲜血,怎么也不曾想到竟会被义梅一掌震成内伤,眼看义梅提剑过来,亢龙闭上双眼,静静等死。 义梅提剑过来,本欲一剑结果亢龙,但他虽出身天罚,可他并无错,不过是听命天地掌门而已,想到他也曾在关外杀敌,义梅却是不忍杀了亢龙。 义梅一掌拍在亢龙丹田,亢龙一声嘶吼,而后瘫软在地上。 “你虽出身天罚,但终究只是奉命行事,今日我不杀你,但就这般放过,我定也做不到,今日废你武功,你且回去给天地老狗带句话,乾符五年二月他对我所做之事我皆记起,让他们好生照顾好我爷爷,不消多少时日,我定要上山接我爷爷下山。” 义梅随后收起雪舞剑,又拿了林山那把剑,那是宋芊留给他唯一念想,抓着两把剑,义梅转身上马便往北跑了。 此时义梅体内三股内力还在经脉间博弈,若是解开衣衫,定能看到义梅此时已是全身通红。 义梅只想跑远一些,然后找个地方打坐,尝试可有办法压住这三股内力。 跑了十多里路,义梅终究是坚持不住,两眼一黑,从马上掉下,跌到路边从山坡上滚落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义梅醒来之时,明月高悬,大猴已经蹲坐在他身边,不停的扯拽着他的衣服。 “莫要再拽了。” 义梅虚弱的冲大猴说,而后偏头看向大猴,但有点点荧光却吸引着他。 原来跌到山下时怀中所藏的两面阎罗帖从怀中掉了出来,此时面向月亮,小帖上发出荧光,义梅定睛看了,竟是一行行小字。 义梅艰难的挪动着身子,终于离小帖近了些,这才看清上面所写。 吾有一术,名曰五禽,一曰虎,二曰鹿,三曰熊,四曰猿,五曰鸟。亦以除疾,兼利蹄足,以当导引…… 这帖上竟然记的是如何让五禽内功打通周身经脉合五为一的穴位走势口诀。 眼下体内三股内力还在经脉内肆虐,义梅强忍剧痛从地上坐起,按帖上所说摆了虎式,又引导三股内力照贴上所说穴位走了一圈,三股内力肆虐之痛竟少了几分,细细探查,所过大穴中竟有内力蕴藏。 义梅再看小帖,五禽戏法,任力为之,以汗出为度,有汗以粉涂身,益气力,解百穴,能存行之者,必得大成。 以粉涂身?这粉为何物?此时义梅却没有这东西,只得拿出一些五阴五阳膏在身上涂抹,但也顿感浑身舒爽远胜以往。 而后有照书中所说将余下招式和内功运行穴位走了一遍,每走一遍,体内内力便开一片大穴,待全部走完,体内竟开了百穴,那本不是他的七十年功力竟也被消化过半,义梅感觉新奇,又试了一遍,但这次却再也消化不下余下三十年功力。 义梅不曾想这门内功竟和天罚门内功功效一样,竟能开启周身所有穴位,只是神功初成,便如猛虎捕牛,当一顿也定不能全然吃下,这剩下三十年功力义梅毫无办法。 义梅有些不舍这三十年内力,但此时这些内力已是无主之物,不打将出去,留在体内只会损伤经脉,只得往山中劈出数掌,将功力打出,却激得山中宿鸟纷飞。 义梅此时只觉浑身内力充盈,全身疼痛也不复存,捡起地上两面小帖,却是想到仙翁所说阎罗殿有一高绝功法,原来自己竟一直带在身上,只是不明参习之法,今日因祸得福,却成就此法。 大猴见义梅安静下来,这才敢缓缓靠过来。 “你这猴头,今日多亏你把我摇醒。” 义梅看到地上两把长剑,随手抓起背到身后,然后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泥土。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先去找个地方吃着东西,好好休息一下。” 义梅抬头看看半山腰上的路,轻轻一跃,双脚在灌丛上轻踏几下,便上到路上,大猴见了赶紧追了上去。 路上早已看不到马匹,想来被哪个路过之人牵走了,不过马上也无什么重要东西,丢了也没什么可惜。 义梅想到白日之事,拍拍后背,那大猴也是聪慧,跳到义梅背上,随后义梅施展轻功,带着大猴往回跑去。 回到茶棚那里,已经不见了亢龙三人,想来应该是回去了,义梅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回益州,明日再作计较。 到了益州,义梅翻过城墙,寻了一处客栈,要了吃食和房间,随便吃了些东西便睡下了。 等第二日醒来,义梅正要打水洗脸,看到镜中自己,义梅苦笑一下,在耳根上搓揉几下,便扯下脸上皮面,今日以后,天下间只要不是天罚掌门,仙翁这些人亲至,天下间我王禀大可去的! 王禀出了客栈,寻了衣坊,换了身衣裳,又买了两块长布把剑包好,随后便出了益州,往白鹿林去了。 还是昨日茶棚,只是这茶棚主人已然不认识褪下假面的王禀,王禀要了茶,便跟店家攀谈。 白日店家来这里支个茶摊,晚上便回,家就住这白鹿林里,王禀现在无处可去,便给了些银钱,说到店家那住几天,店家有钱可赚,也就同意了。 两天后,乳秀峰上,武功尽失的亢龙被遂宁和剑十八带了回来,天地掌门听遂宁和剑十八说了当日之事,也知道了亢龙被王禀废了武功,天地掌门查看一番,果然是内力全无。 “怪我,我不曾想到竟会变成这般模样,先带下去养伤吧。” “掌门,王禀让我带话回来,乾符五年之事他已经尽数记起了,他还说让照顾好他爷爷,等他再登峰之日,要带他爷爷下山。” “养伤去吧,此事我已知晓。” 等亢龙被抬下去后,天地掌门坐到凳上良久不语。 “终究还是放虎归山了。” 天掌门听到师弟说话,看了地掌门一眼,“也不尽然,毕竟他内力尚弱,能否压制住你我内力倒也难说。” “期望如此吧,不然他若能挺过一次,天罚门除了你我,将再也无人能抓他。” 天罚门中,遂宁回到住处,长宁却是也在房中。 自上次众派伐天之后,长宁每日便不见人,只是让遂宁陪着,今日遂宁回来之后,却默不作声,长宁见了奇怪,倒是提了少许兴趣。 “宁儿,你今日是怎么这般安静,前几日不是和剑十八下山游玩去了吗?” “姑姑。” 遂宁见长宁说话,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嗯?有心事?跟姑姑说说。”长宁坐到遂宁身边。 遂宁看了长宁,两眼一红,就这般扑到长宁怀中。 第六十八章 莫有不测 “姑姑,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宁儿这是喜欢上谁了?” 长宁听到遂宁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这妮子莫不是喜欢上了王义吧。 “姑姑,你知道王义是谁吗?他不叫王义,他叫王禀,他是活阎王的孙儿,他曾被大师傅和二师傅下过毒手,他前几日还废了亢龙叔的功夫,他抢了剑十八的雪舞剑,他……再见他的时候,恐怕就真的是刀剑相向了,我该怎么办?” 遂宁又扑倒在长宁怀中哭了起来。 “王禀?原来叫王禀,那一切倒也能解释的通了。” 长宁不知如何安慰,只得轻轻摸着遂宁的头发。 倒真是冤孽,他爹要反她李家江山,结果终被李家所杀,李家的姑娘却喜欢上他。 千里之外一条大花船上,一个小姑娘正在甲板上看着江面,一个年纪大一两岁的男孩在后面跟着,两人这么站了一会儿,随后男孩开口道。 “珊儿妹妹,该回去了,今日你已经出来很久了,再不回去,一会儿孙姨若是回来看到你在外面,定要打我板子了。” 船舷上趴着看江水的正是珊儿,她自从被孙雪抓走之后便在这花船上,刚上船那几天她被关在船舱里不曾出来过。 今日听这男孩子说孙雪下船办事去了,她赖着看管她的这个男孩吵闹了许久,这才能出来透透气。 珊儿出了船舱本是要逃,想来孙雪既然下船了,那船定然停在岸边,结果上到甲板往下看去,船却是停在江上。 听到这男孩求她回去,不然要挨板子,珊儿眼看逃不掉,不想连累这男孩,便转身往船舱走去。 大花船上自是还有纯阳宫的弟子的,但皆是知道这是掌门孙雪带回来的,孙雪吩咐让弟子看着别让珊儿跑了便好,全派弟子见到珊儿跑出来玩,也只当看不见。 回了船舱,两人坐到凳子上,珊儿开始跟这男孩子打听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在船上多久了?” “我叫章涛在花船上三年了。” “你是怎么上来的?也是被抓上来的吗?” “不是,我本是楚州人,乾符五年跟我娘避难去了越州,出了越州后又遇到战火,跟我娘走散了,后来躲在山中时遇到孙姨,她瞧我可怜,就把我带回来了。” 章涛说完顿了一下,又道:“该我问你了,孙姨这次带你回来,你也是跟你娘走散了吗?” “我,我娘让坏人抓回去了,但我哥哥还在,应该会救我娘出来,我哥哥功夫可高了,去年住山上的时候,我哥哥一个人打倒了好几个要欺负我和我娘的坏人。” 珊儿说到这,眼睛也闪着光,“我哥哥要是知道我在这一定会来救我的。” “你还有哥哥,真好。”章涛有些莫落的说。 “哼,你哥哥不会来救你了。” 两孩童听到门外有人说话被吓的一惊,那人推门进来,却是孙雪。 “孙姨。”章涛见是孙雪,赶紧起身。 珊儿见是孙雪却并不起身,反而跟孙雪争论道,“我哥哥不可能不管我的,只是他不知道我在这而已,他现在肯定跟我娘一起在找我。” “算了,不与你争了,就当你哥哥在找你吧,涛儿,好好看着这丫头,莫让她跑了。”孙雪过了看了他们一眼,转身便又出去的。 “你莫要生孙姨的气,她其实心肠不坏的。”章涛见孙雪走了,又去把门关上。 “那她还抓我,我才不信。” 说着话,船体用力晃了一下,二人皆是一个踉跄。 “开船了,不知道下次又会停在哪里。” 章涛把窗户推开,二人往窗外看去。 在江上又飘了一天,等珊儿醒来时,已是停在了一个大湖上。 天还蒙蒙亮,珊儿见章涛还在酣睡,偷偷溜了出去,珊儿往两边看去,一边是一望无际的水,另一边也是离岸十多丈远。 “哼,小妮子,又想偷跑?” 突然从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吓的珊儿一个激灵,来人是孙雪,想来应是又要下船,但这次却是不同,以往都只带三五名弟子,这次却带着二十多人,竟是倾巢而出。 “我若是停船,定然不会停在岸边的,你不要想逃了。” 珊儿却不理她,又回到船舱,但又偷偷开了条缝看向外面。 “掌门,众弟子都到了。” “走吧,这次有点棘手,若是只去三五人怕是不够。” 孙雪说完话,有两名弟子放下一艘小船,如此往返四次,众人才上得岸去。 见人都走了,珊儿赶紧去内房摇了摇章涛。 “喂,快醒醒,喂。” 章涛被珊儿摇了几下,这才睡眼朦胧的起来。 “什么事啊?” “刚才那个坏女人带着所有人都下船了。” “啊?” 听到珊儿说所有人都下船了,章涛一下清醒过来。 “莫不是有什么大事吧,这两年她们全部下船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每次只要都下船了,定然会有人带伤回来,甚至回不来。” “你快出来,看看这里是哪?” 珊儿说着就要拉章涛出去。 “等一下,我衣服都还没穿好。” 禁不住珊儿拉扯,章涛只得抓起领袍跟着出去。 章涛毕竟跟船几年,出来看了是停在湖上,思索了一番。 “昨日是在鄂州,往下走,又顺风顺水,这般大湖,我们应该是在江州鄱阳湖上。” “江州么,才不到半月,竟然已经走了近千里,走,看看她们是不是真的都走了。” 珊儿说着话便往船舱二楼上跑去。 “等等我。” 二人在二楼找过一圈,竟真是一个人都不曾在船上。 “没人,我回去睡觉了,一楼伙房里应该还有吃的,你要是饿了就自己去吃吧。” 章涛说完便往楼下走去,反正离岸还有那般远,倒是不怕珊儿跑了。 等到了午时,章涛这才起来,珊儿不在房里,他自己去一楼伙房拿了几个馒头。 找了一圈,珊儿在二楼上看着湖面发呆,走上前,递了个馒头,珊儿没接,说是已经吃了,章涛自己吃了起来。 等吃完馒头,章涛回到一楼房里,取了鱼竿,挂了馒头屑就开钓,珊儿无事可做,就那般看着。 二人等了一天,直到天黑,却是不见人回来,虽是对孙雪并不待见,但是想到这大船上就剩下他们两个,珊儿反而有些担心起来。 “一天了,她们怎么还没回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要是我猜的不差,孙姨她们定是要到子时之后才会回来,要是睡不着,跟我一起去烧些热水吧。” 章涛却是习惯了她们后半夜回来,起身去烧水去了,珊儿不敢一个人待着,赶紧跟了出去。 二人用小桶从湖上打水,足足烧了两个多时辰,将三口大缸都满上了,随后拿了盖子把缸盖了,只等孙雪和众弟子回来可以取用。 二人回了房,却也是累的不行,倒在床上便睡了。 一觉睡到第二天,珊儿醒了,赶紧往外面跑去,船上找了一圈,却是一个人都没看到。 跑到伙房,揭开盖子,三口大缸的水却是丝毫不见少。 “快醒点啊,她们昨天没有回来。” 珊儿又回到房里去摇章涛,章涛听到说孙雪一行人不曾回来,一下清醒了过来。 “你别吓我。” 章涛这次都不待珊儿拉他,他衣服都顾不得穿,赶忙往外面跑去,上了二楼,竟真的不见有人。 “怎么办?” “不要着急,或许只是事情还没办完,等着就好。” 章涛虽是这般说,但心里也是隐隐有些不安,他从未见过孙雪带人出去晚上不曾回来。 二人在船上就这般又等了一天,天黑之后又把水烧好,一直守到晚上,二人坚持不住,迷迷糊糊中睡了。 等第三日天亮,结果二人在船上找了,还是没人回来。 “她们莫不是遇到什么不测了?” “不要乱说,孙姨武功不差,还带了那么多大姐姐一起出去。” “可是她回来的时候就有伤在身了。” “那我们就再等等,若是午时之前她们还不回来” “那我们就下船吗?”珊儿问到。 “嗯,若是她们不回来,我就下船去看看。”章涛点了点头。 “不带上我吗?” “你会游泳吗?”章涛反问着。 珊儿摇摇头。 “那不就是了,所以我去岸上看看,你在船上等我就好。” “三天前我看她们用哪个小船走的,小船应该还在岸边,你去把船划过来不就能带上我了?” “你莫不是要逃走吧?”章涛见珊儿执意要上岸,不禁发问。 “怎么会,我不会跑的,不是有你在么?” “那好吧,那就再等等,中午我再下水去找船。” 二人就这般坐在二楼楼梯上等着,珊儿当然是想跑的,但心里却是纠结。 一边是不希望孙雪出事,毕竟孙雪虽抓了她,但不曾为难过她。 但是与义梅和宋芊分别,她自然是想回去的,想到现在在江州,珊儿不停的在心中盘算了回去的路应该怎么走。 于是这般等到了中午,却还是不曾见到有人回来。 第六十九章 下船寻人 “到午时了,要不你先去找那艘小船吧,我在船上等你。” 等了一个上午,终究是不见有人回来,珊儿用肘子轻轻推了推一旁的章涛。 章涛起身下到甲板,脱了领袍和革靴便跳到湖中。 “小心点。” 珊儿见章涛下水,不禁开口提醒,章涛在下面踩着水,将手举过头顶。 “没事,我去岸上找船了。” 章涛游到岸上,沿岸走了一会儿,看到花船上带的小船,解了绳子,跳上船就把船往回划去。 去到花船边上,珊儿放下绳梯,拿了章涛衣服,下到小船,两人划船上了岸,绑好小船,章涛穿好衣服,两人从小路沿着湖边走着。 “她们去了哪你知道吗?”珊儿问到。 “这……我也不知道,但孙姨下船定是去当地哪个门派,我们去寻个人问问便好。” 走个一盏茶的功夫,终于看到大路,路上偶尔路过一个行脚商人,两人去问了,但这行脚商一不是本地人,二不曾混江湖,哪知道江州有什么大门大派。 “没人知道,这可怎么办。” 一连问了三个过路人,却无人知道,章涛有些着急了。 “走,找个茶铺喝茶去。”珊儿想了一下,开口说到。 “你怎么还有心思喝茶。”章涛垂头丧气的坐到地上。 “你听我的,走吧。”珊儿说着话便沿着大路走着,章涛不知珊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从地上赶紧起来跟了上去。 走了几里路,终于看到一个茶棚,寥寥的坐着几个路过歇脚的。 珊儿问了章涛,“你带银子了没?” “你要吃茶吗,我哪有银子。” “没有便没有罢,我有法子。” 珊儿小眼珠一转,扭头便往茶棚走去,章涛赶紧跟上。 “店家,上两碗茶。” 珊儿进了茶棚,找了个空桌坐下,就喊了店家上茶,店家看是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怕没银子,本不想搭理,看着珊儿衣着虽不是特别华贵,但衣服已是上好的锦缎,旁边跟着个粗衫男孩,想来是哪家小姐出门走偏了,就还是端了一壶茶,两只碗。 “听说了吗?江州李家前天晚上被仇家盯上了,一门四十多个好手被灭了,庄主‘过江鲤’下落不明。” “天花井的那个李家吗?这是哪里来的仇家竟然这般厉害,过江鲤好歹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 珊儿和章涛才坐下,就听到一桌茶客在说江州李家被灭门一事。 “听说虽然李家都死绝,但仇家带去的二十多人也没人能活,庄里死了二十多个貌美的白衣女子。” 听到死了二十多个貌美女子,想来定是孙姨一行,章涛便起身要跟几人问询,结果却被珊儿拉了衣角,让他先坐下。 “既然已经知道消息了,大可不必这般着急。” 珊儿轻声对章涛说道,而后便自顾自的喝茶,等几人喝好茶走了,珊儿唤来店家。 “店家,这是江州哪里啊?前天夜里我偷偷跑出来的,现在却不知道要往哪里走,能带我回去吗?我定让家里重谢店家。” 既是江州的娃娃,出来了却不知如何回去,莫不是真是谁家小姐,平日一门不迈二门不出。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知这位姑娘是哪家小姐啊?” “我姓李,家住天花井。” “啊?” 店家老伯听到珊儿自报天花井的李家,心里确是咯噔一下,这李家前天夜里被灭了满门,你个小姑娘逃出来便逃了,怎么还想着回去,仇家若是还在,你一个小姑娘可怎么活? “李家小姐啊,你莫要回去了,重谢也大可不必,小姐若是囊中羞涩,这茶钱便免了吧,不过是些粗枝大叶泡的,也不值钱,你还是想想可还有什么亲戚,投奔亲戚罢了。” 终究是江州地界上的姑娘,老伯不忍珊儿再去犯险。 “可是我家中出了事吗?那我更要回去看看了,老伯,要怎么走去天花井啊?”珊儿假装焦急的问着。 “姑娘,你若是真要回去看,就往西走,顺着官道往北三里路,到了岔口,往西三十多里地就到了。” “那谢谢老伯了。”珊儿说完向老伯福了一礼。 “李家小姐,听我一言,到了天花井莫要直接回去,先远远的看着便好。” “我省得了,老伯。”珊儿拉起章涛便顺着官道往北走了。 等二人走远了,章涛不禁说道:“珊儿妹子,你可真厉害,一下就打听到了消息,还问到了路。” “这般装模作样我可装了好久了,我在天……” 说道这珊儿想起在天罚门时的种种,却又打住不再说了。 “你在天什么?”章涛好奇的问到。 “没有什么,你莫要问了。” 见珊儿不想说,章涛便不再问,两人走了三里路,随后往西走,夏天太阳太过毒辣,三十多里路走走停停到天快黑时才走到。 “到了。” 珊儿突然停下,随后坐到路边石头上揉腿,几十里路,长这么大从不曾这般走过。 “你怎么知道到了。” 珊儿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一棵桂树。 “那不就是一颗桂花树么?” “我之前看过一本书,天地宝鉴卷三有载,天花井有奇树,其名九龙桂,高二丈有八,覆三丈有二,干分九支,金秋时节,丹桂似火,呈九龙戏珠。” “你懂的可真多,书中的东西你竟能记得。” “你若是一天到晚没事可做只能看书,你也能记下。”珊儿揉了腿肚子,感觉好些,便又起身往九龙桂那边走去。 二人走到近前,九龙桂旁边有一石子路,往上看去,似有一处院落,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点点头,想来应该就是这里了。 二人顺着石子路往院落走去,林子里归宿的鸟儿不时鸣叫一下,想到里面死了六七十人,珊儿不禁抓紧了章涛的衣服躲在后面。 走到院门口,大门紧闭,门上牌匾挂着天花山庄,看来果然找对了地方。 章涛趴在门缝往里看去,院里虽然还有暗色血迹,但并无尸体,想来出了大案,官府已然过来打扫了。 “里面没人。” 听到章涛说没人,珊儿松开了章涛衣角,胆子也大了一些。 “进去看看?”章涛问到。 珊儿想了一下,点了点头,二人推开府门,壮着胆子往里走去,随后将门关上。 天花山庄并不是太大,不过五进的院子,摸着黑找了一圈,没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有一个人。 “怎么办,没人,要不我们回去吧,说不定孙姨已经回去了”,章涛开口说道。 “记得中午茶棚中那几个人说的吗?”珊儿思索了一番说。 “忘了。” “你这个榆木脑袋”,珊儿敲了章涛一下,“他们说死了二十多个白衣女子,坏婆娘平日穿的什么颜色?” “孙姨穿的红色。” “这不就是了,坏婆娘定然是跑了,但是过江鲤也下落不明,想来应该是追坏婆娘去了。” “那孙姨不是还有危险?” “这个倒也难说,也说不准被坏婆娘杀了。” “你这般聪明,能找到他们往哪边跑了吗?” 珊儿思索了一下,“走,找个火折子,我们去墙外看看去。” 二人去了伙房找了火折子,在房中找了两个灯笼点上,随后就去了院外。 珊儿在前面走,章涛在后面跟着,就这般围着外墙走着。 突然珊儿停下,蹲在地上,一手提着灯笼,一手在地上比划着什么。 “有什么发现吗?”章涛围上来说。 “坏婆娘带着人是晚上来的,晚上湿气重些,又是山里,若不是轻功高绝之人,地上难免会留下脚印,你看地上脚印,一对要小一些,浅一些,几乎不可看到,一个大一些,深一些。” 珊儿指了指地上的脚印,章涛看了说道,“你意思是这便是过江鲤和孙姨的脚印?” “应该是错不了,全庄无人出来,只剩他们二人,看脚印方向,他们往西去了。” “那我便带着你们往西去追吧。” 突然从林子里走出来一个人,却是把珊儿和章涛吓的缩回到墙边。 “是谁?” 珊儿和章涛将灯笼高高举起,这才看清从林子里出来的是个白胡子和尚。 “两位小檀越莫要害怕,老僧是贯休。” 这贯休和尚自乳秀峰一战受伤后祁修泉本要带他去西京养伤,奈何贯休却不想承情,况且天掌门那一掌被祁修泉卸力不少,贯休当时不过是内力匮乏居多,伤势倒不是要紧。 下山之后,贯休稍稍休息了两天,便行动自如,这便寻了个商船顺江而下,准备回江浙。 只是一路上不断听到有江湖高手遇害,便下船追来,想要劝说这人莫要再行不义之事,追到这天花井,进去看了,发现是纯阳宫的功夫,竟是孙雪在抓江湖高手做炉鼎练功,要走时却正好遇到这两个娃娃。 “我们为什么要跟你走?”章涛疑惑的看着老和尚。 “小施主难道不想去找孙雪?”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莫不是要害我孙姨?” “小施主着相了,老和尚岂能害人?” “你才着相了,着了恶相。” ps:按天机卷大纲来看,天机卷已经快完了,本书也已经够上架标准了,今天正式上架了,以后要开启收费章节了,经常看书的也知道,这书真的不赚钱,千字3分,一章也就9分,我到手不过4分5,全本大概刚过百万,所以看完不过70块左右,我到手35,这本书已经十几个盗版在更,所以,有能力的,觉得老师姬写的还可以的,麻烦可以来支持一下正版,拜谢了。 (本章完) 第七十章 孙雪受伤 末唐挽歌第一卷天机卷第七十章孙雪受伤“还是跟他走吧,他若是真要抓我们,我们想来也是跑不掉的,他大可不必如此多话。”珊儿低声跟章涛说着。 “还是这位小施主看的透些,那两位可小心些,老僧这便要走了。” 贯休说着话便伸手去抓了珊儿和章涛腰间衣服,章涛还欲反抗,珊儿使了眼色,让他别动。 贯休一手提着一人,虽是两个孩童,倒也百斤有余,一个翻身便开始往西跑去,双脚踏枝,枝竟不折。 两个孩子一人提着一个灯笼,看到身下树木,才知道竟是在林间如飞行一般,不禁连连惊叹。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别已经穿过天花井,停到林子外面,贯休放下两个孩子。 “小施主再看看,他们可是往哪边去了。” 珊儿和章涛闻言压低灯笼和贯休一同在附近找着,不多时珊儿又先发现脚印,看了方向,应该是往北,这次脚印明显重了不少。 “往北是濂溪,我们走。” 往北行了半个时辰,跑了二十多里,三人到了濂溪林,进去之后出现一个岔口。 “两位小施主你们往左走,老衲往右,若是有什么情况,你们大声喊叫,我当马上赶来。” 珊儿和章涛点点头,提着一个灯笼便往左边去了。 林中小路不甚好走,二人走走停停,终于是看到一块空旷地方,还夹杂着一丝血腥味和臭味。 说是空旷,不过是好似有人打斗过,灌木折断,蓬草倒斜,二人走到里面举着灯笼照看着,却见地上好像有一人扑倒在地,血腥味和臭味也更重些。 “你去看看。” 珊儿捂着鼻子,用肘子碰了碰章涛,章涛看了看身旁,捡了一截断枝,壮着胆子用断枝轻轻捅了捅地上那人,可那人并没有反应。 “该不会是死了吧?”珊儿小声嘀咕着。 见那人没什么反应,章涛胆子才大了些,用力抽了两下。 “大抵是死透了。”章涛说到。 年年战乱,横死之人二人却是见过不少,听到章涛说这人死透了,这才走到近前打量着。 只见这人面向朝下就这般趴着,仔细看了,一把长剑躺在一边,背上好几处抓痕,身体也略显干瘪,像是被什么抽走了血气。 看着抓痕,倒是让珊儿想起孙雪抓她时跟那大猴打架,大猴也是这般被抓了一下。 “这人应该就是过江鲤,他已然身死,想来坏婆娘应该还活着,附近找找,坏婆娘应该也受了伤,肯定跑不远的。” 二人打着灯笼在附近看了,只有一条折草痕往林子深处,草上还有点点血迹。 顺着痕迹,珊儿和章涛往里面小心走着,不过百米,便看到一个土洞,地上血迹也往土洞那边去了。 “孙……” 章涛刚要喊叫,被珊儿一把捂着嘴,珊儿摇了摇头,小声说到,“莫要大声叫喊,那个老和尚还在,林中这般静僻,小心把和尚招来。” 章涛点了点头,二人又慢慢往洞口摸去,走到近处,珊儿在地上捡了个石块,往洞中丢去,石块砸到土上发出一声闷响。 “谁在外面!” 洞中穿出一声厉喝,但却也透着一丝虚弱。 “孙姨!是我,章涛。” 听到是孙雪在里面,章 涛赶忙往洞里走去,珊儿想了一下,也跟了进去。 进去之后,透过灯笼的亮光,这才看到孙雪正盘坐在墙角,身上红衣染血,头发也稍稍凌乱。 “孙姨,快走,有个叫贯休的大和尚要来抓你。” 章涛进来抓着孙雪便要走,但是孙雪却章涛拉伤口迸裂,痛的嘶了一口气。 “你们快走吧,莫要管我,你们走了,我倒安全些。” 孙雪拍开章涛的手,又开始运功疗伤。 “可……” “章涛哥,我们还是走吧,知道孙姨在这就好,出去之后遇到大和尚了就告诉他没见过坏……孙姨就好。” 珊儿走上前来,看到孙雪尚在打坐疗伤,于是又说到,“孙姨现在受了内伤,定然不是大和尚对手,我们引开大和尚反而对孙姨好些。” 章涛闻言,明白了其中利害,转头对孙雪说到:“孙姨,那我们就走了,我们回花船上等你。” “去吧。”孙雪说完,依旧闭眼打坐。 二人起身出了土洞,又寻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到了过江鲤尸体旁边,珊儿说寻些树枝杂草将过江鲤盖上,章涛听了,赶紧把附近的树枝都拾了过来把过江鲤掩盖了。 “一会儿要是看到大和尚别露了马脚。”珊儿叮嘱道。 “嗯。” 掩盖了过江鲤,二人又往前走,不过一会儿便看到林间有一个灯笼亮着。 “贯休师傅!” 珊儿叫了一声,而后拍了章涛一下,又低声叮嘱到,“千万别露了马脚。” 贯休闻言施展轻功,在林间两个翻身就到了珊儿跟前。 “小施主有看到孙雪吗?” “没有,林中看了,没有打斗,倒是有条浅浅的印子,往冬边去了。” 珊儿提着灯笼站在前面,贯休看不清后边章涛,但看珊儿面色,镇定自若,倒不似撒谎。 “确定往东去了吗?” “嗯,往东去了,我见地上有些血迹,确定是往东走了。” “带老衲去看看。” “好。” 珊儿答应着,心里却是想着要糟,但眼下只能先往回走,再想办法看能不能骗过贯休。 三人走了百来米,珊儿便开始假装在路边找了起来。 “不对呀,刚应该就是在这里吧。” 珊儿停了下来,在草丛中边找边说。 “什么在这里,不在这。” 章涛此时倒是聪明了一回,想来是想把贯休引开,也假装说到。 “不对,明明就是在这,我们刚看到那条血迹,没走多远便看到大师傅的。” “对对对,那应该就是在附近。” 贯休听着二人说话,也举着灯笼在附近查看,但却一无所获。 “你们刚才确定就是这附近?” 听到贯休询问,珊儿一指路边大树,“我确定,刚才就是这根开叉的大松树旁。” 贯休看着珊儿这般笃定,思索一番,“那便不用找了,我们往东去看看,往东是江州城,他们若是有人受伤,去城中寻大夫也是难说。” 贯休说完,带着珊儿和章涛出了濂溪林,往东跑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江州城。 城门此时已经关了,但却难不住贯休, 看着城墙上一队火把走了,贯休提着二人飞檐走壁便上到了城墙上,而后又从城墙上跳下,落到一个巷中。 “走吧,随我去找医馆。” 贯休放下二人,先迈步出去,珊儿和章涛闻言也跟了上去。 跑了一天,珊儿和章涛不过中午喝了两碗茶,下午在路边摘了几个野果,此时进了城,出了巷子,看到路边尚还有小摊在卖吃食,不觉停下脚步。 “大师傅,我们饿了。” 贯休看着二人直勾勾的盯着路边面摊,转身回来。 “店家,做两碗面吧。” 贯休随后从身上摸出几个铜钱,递到桌上付了面钱。 “你们吃完便到旁边客栈等我,我去城中找一圈便回来。” 贯休拿了两颗碎银交到珊儿手中,珊儿点了点头,贯休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 “你们花船停在哪了?”贯休回来问到。 “花船在……” “花船在锁江楼那边渡口。” 珊儿不知说去哪里,但章涛在这江上许久,江州的渡口他却是知道的,便说了假地方,贯休不疑有他,转身便去城中寻找医馆。 不多时面便上了桌,二人抓起筷子吃了起来。 “等会儿吃了面,我们寻个地方躲起来。” 珊儿往四下看了,没看到贯休,便开口说到。 “那明天呢?”章涛问到。 “方才你说了在渡口,渡口在北边吧?” “嗯” “我们来时是从西门进来的,船在东边湖里,渡口在北,明日一早我们偷偷从南门出去,出城后往南应该就到了天花井,然后你往东回船上,我去濂溪找坏婆娘。” “嗯。”章涛听完点点头。 珊儿说完,二人三两口把面送到嘴里,随后进了一旁巷中。 过了半个时辰,贯休在城中医馆找过,却并未找到孙雪或是过江鲤,便折回到面摊来寻珊儿和章涛,此时哪里还有他们二人的影子,问了旁边客栈,也不曾有两个孩童进来。 贯休想了一下,便去了北门,想来这两孩童若是要跑,也定然要回船上,回去定然要走北门去锁江楼,但他哪里知道,他所想的正被珊儿猜到。 如此熬过一夜,待东门鼓声响时,四门大开,贯休盯着北门口,却不知珊儿和章涛此时买了些吃食,正从南门出去了。 二人出了南门不敢走大路,在山间小路走着,赶了两个时辰,终于快到天花井,寻了方向,珊儿往西去了濂溪,章涛则是往东去鄱阳湖找花船。 昨晚虽夜黑风高不能识路,但方向珊儿却是记得,走了一个时辰,临近午时,到了濂溪林,略微分辨了方向,珊儿来到了昨晚藏尸之处,顺着血迹便找到孙雪所藏的土洞。 “坏婆娘。” ps:上架第二天,今日一章奉上,昨天才更完,盗版网站就订阅来搬书了,以后不出意外的话,每隔两天,我在书里会发红包,钱不算多,但够100个读者免费看书,喜欢本书的,觉得老师姬写的还行,麻烦来纵横看吧,书中有订阅红包,每次20币,两天看两章也才18个币,不会让大家亏钱的,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来纵横看书,来纵横看书,来纵横看书,拜谢了。 7017k 第七十一章 仙芝之死 末唐挽歌第一卷天机卷第七十一章仙芝之死“孙姨?” 珊儿在土洞外叫了两声,喊孙姨时,洞里孙雪才应。 “小妮子,莫要叫了,我还活着。” 听到孙雪答应,珊儿这才走近土洞,进去之后,看向孙雪,虽然还是蓬头垢面,但气色已然好上许多,脸上有了些许血色。 “坏婆娘,我和章涛把大和尚甩开了,这是我给你带的水和干粮。” 珊儿将水袋和饼放到孙雪坐前的干草上,孙雪收了功,迫不及待的撕开油纸,抓了一个饼吃下,又拧开水袋,喝了半袋水才心满意足的停下。 “你这妮子倒是机灵。” 孙雪说着话又抓起一张饼,为了吸收过江鲤的功力,又要压制内伤,两日没吃没喝,自是饿到不行,脸面大的油饼,两三口便又下肚一个。 “坏婆娘,你看你虽然抓了我,但我还是来救你,你是不是该答应我一件事。” 孙雪抬眼看向珊儿,说到:“你要说什么?” “你能不能送我回去?我要去找我娘亲和哥哥。” “你娘……你寻他们干嘛?他们或许已经不在了呢?”孙雪本要告诉珊儿她娘已经死在乳秀峰上,但还是打住了。 “他们不会不在的,我哥哥说了,他师叔和很多江湖掌门齐聚天罚门,我们肯定能逃出来的。” 孙雪听完却不愿多说,只是说了句先等她疗伤,一切回了船上再说,见孙雪不理她,珊儿不敢再叨扰,只得坐到一旁干草上,昨晚在城中躲着,睡的并不好,这时闲下来,坐了一会儿便困了,倒在干草上睡了过去。 王禀在白鹿林这一待已快半月,却仍是不见高阳天下来信,每日若不是在茶摊上能听到南来北往之人所谈趣事,早已待不下去了。 这日在白鹿林正喝着茶,又进来三个精壮汉子,王禀抬眼看了,看这样子,多半是祁修泉派到剑南的探子。 自乳秀峰一战之后,祁修泉派出到剑南的探子数量远胜以往,王禀自待在白鹿林前前后后已然见过四批,看到这三人倒也没感觉稀奇,看了后便继续喝茶,然后等着听几人会说些什么。 几人说的倒也没什么特别,只是临走了,走在最后面的汉子疑惑的看向王禀,王禀自是感觉到了,也看向那汉子,汉子收了目光,出了茶棚,追上前面两人。 “嗯?刚才那人难不成认识我?” 王禀摇摇头,又觉可笑,他对那人全无印象,那人多半只是认错人了。 如此等了一天,眼看要日落西山,茶棚店家正要收摊,却是来了几个商人。 商人来了之后却不坐下喝茶,其中一人走到王禀座前,“请问这位小兄弟可是名叫王禀?” 王禀听到心中一惊,知道自己叫王禀的人屈指可数,就连高阳天下都只知他是义梅,不知他是王禀。 王禀细细打量着这人,手上虽说不上干净,但也不曾有老茧,想来不是江湖中人,王禀稍稍放下心来,起身拱手说到,“ 在下就是,不知阁下是?” “在下只是路过的商人,今日午间,我从益州出来之时有位大哥使了银子,托我路过白鹿林时过来询问一声,若是王禀还在,请务必今晚前去益州红叶楼。” “那人还说了什么?”王禀问到。 “别的就不曾说了,只是让小兄弟今日务必去红叶楼,话已带到,在下还要赶路,告辞了。”那商人拱了拱手,便出了茶棚跟人一起走了。 “受人之托带的话?”王禀仔细想了,却是想到白天那精壮汉子,难不成是他?他怎么认出我来? 王禀左右想不出来什么原因,看看天色,从草棚中取出他那两把宝剑,背在背上,便往益州去了。 天色黑了后王禀摸入城中,在城中随意走着,逛了几条街便找到这红叶楼。 看是一风月场所,王禀羞于进去,走到旁边巷口靠着,就在那盯着大门。 等了快两个时辰,王禀都准备回白鹿林时,白日盯着王禀看过的汉子才一手扶着一个,从红叶楼出来。 那汉子出门后左右看了,却没看到王禀,却是有些失望,架着两个醉汉便往街角客栈走去,王禀跃到房顶,就在后面跟着。 那汉子叫了两间房,把醉汉丢到一个房里,而后要了盆水便往另一间房去了,推开门,只见房中背对着他坐着一人,原本酒红的脸骤然吓的一白。 “别怕,我是王禀。” 王禀转过身,那汉子看了马上将门关上,而后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抱拳,“标下马成见过少将军。” “少将军?你是谁?” 见王禀不解,叫马成的汉子说到:“标下曾是令尊王将军亲卫!乾符元年王将军起兵时送少将军出城,标下见过少将军。” “快快请起,原来是家父旧部。”王禀赶紧起身扶马成起来,“你是如何猜到是我的。” “少将军虽然模样稍稍变了些,但白天在白鹿林看到少将军时还是有几分相识,看少将军打扮,想来应该是在白鹿林茶棚久居,后来便决定赌上一赌,入城后寻了个往北出城的商队去带个信。” “不知马成兄找我何事?现在又如何会在祁修泉麾下?” “不敢当少将军一句马成兄,标下找少将军却有要事。” “马成兄请坐。” 王禀说着话,抓起茶壶给马成倒了杯热茶,马成为了灌醉一起的两个汉子,今晚酒并不少喝,此时也是口渴,一杯茶水一饮而尽。 “少将军,当日你出城以后王将军的事你可知道?” “这我倒不知,马兄请说。” 马成却是从凳子上起身跪倒在地上,“请少将军出山为我濮州兄弟做主啊!” “你这是作甚?快起来。” 王禀将马成扶起,马成思索片刻后,这才将要说的收拾好,“少将军,你知道王将军是如何兵败的吗?” “我只知道家父时运不济,兵败黄梅,其他的便不知道。” “王将军不是时运不济!王将军是被黄巢害了!乾符三年腊月,王将军带我等打到蕲州,蕲州刺史裴倔不敢抵抗,开城迎降,为王将军上表求官,僖宗封将军为‘左神策军押牙兼监察御史’,将军不想兄弟们在刀口舔血,本要应了这事,结果却遭黄巢的责骂,将军不得已,只能推了这旨意,但黄巢这贼人却趁机分兵,而后一年,将军愿降却不得降,李家官员为战功在各地截杀将军义军,到乾符五年,李家擢升曾元裕为招讨使,颍州刺史张自勉为招讨副使,又调西川节度使高骈任荆南节度使兼盐铁运转使,集中兵力,加紧围剿将军,到二月,将军义军被曾元裕困于黄梅,将军曾差人去黄巢部搬救兵,但黄巢不来,经过无数场激烈的战斗,义军五万兄弟牺牲,突围中将军不幸战死,余下两队人马,一队渡江转战江南,另一队跟着尚让投奔了黄巢。” 听到黄巢见死不救,王禀气到一掌拍碎了前面桌子,“岂有此理!” 这一掌吓的马成立马跪倒。 王禀自冲破天地掌门禁制后便想起了他父亲王仙芝,王仙芝起兵谋反,本是干的刀头舔血的事情,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既然败了,那便不得怨天尤人,只是听马成说来,这事竟有这般曲直,怎叫王禀不恼。 “还有呢?你又为何在做黄巢细作?” “回少将军,王将军兵败黄梅后,我们濮州兄弟为了活命,已然不能再回濮州,只得跟着尚让去投奔黄巢,但黄巢气量太小,恐我濮州兄弟报复,将我等拆到他旗下各营,身手好些的更是从军中调出,给到祁修泉调用。” 马成看了看王禀脸色,见王禀不说话,于是说到:“没有投靠黄巢的那部兄弟现在江南道和淮南道一带落草,加上黄巢各营还有些弟兄,只要少将军登高一呼,我等定然誓死追随少将军!” 王禀听到马成让他出山再次起兵,心中却是有些犹豫,虽然他想为父报仇,但若是起兵,又得生灵涂炭,一时间陷入纠结。 王禀将马成扶起,拍了拍马成肩膀,“这事还要从长计议,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起兵为好。” “可是濮州那几千兄弟……”马成见王禀不愿再起兵,刚要再进言,却被王禀摆手拦下。 “见过我之事先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再次起兵定然会涂炭生灵,濮州父老兄弟也定然会十不存一,你们随我父亲从濮州出来奔个前程,家父若不是为了众人,也不会请降。” 王禀在屋中走了两步,又说到:“你此次来剑南所为何事?” “李家逃到剑南,准备重整旗鼓,所以祁修泉派我等过来。” “那以后要如何寻你呢?”王禀问到。 “少将军若要寻我,可去西京,黄巢入京后,我们调给祁修泉所用的兄弟皆被安排到了兴元寺。” “行了,我知道了,我还有事要做,此间事了,我再去西京寻你,我先走了。” 王禀说完打开窗户,一个翻身以后便消失在夜色中。 7017k 第七十二章 林珊拜师 末唐挽歌第一卷天机卷第七十二章林珊拜师王禀出了客栈,在益州城就这般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边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一边是杀母之仇不共日月,但一个是问鼎之势正盛的黄巢,一个是高手如云的天罚,以他一人之力又如何能撼动其中一方势力。 马成之说倒或许是一雪仇恨的办法,但是如此,却又要有多少人因为他登高一呼而丧命?活阎王曾带他一路悬壶济世,不就是因战火连绵,百姓生如水火么? 可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若杀父杀母之仇还能置若罔闻,那与禽兽又有何分别? 夜深了,益州城里已然开始宵禁,街上已无人走动,巡逻的兵甲见王禀还在街上行走,便要上前驱赶,王禀被人打断思绪,撇了巡逻的兵甲一眼,一个翻身跳到街边屋顶。 巡逻的兵甲眼看是江湖上高来高去的好手,悻悻然的离开了,王禀见人走了,就这般在屋顶躺下,双目空洞的看着漆黑的夜空。 鸡鸣三遍,天蒙蒙亮,马成迷迷糊糊的醒了,看到屋中坐着一个人影,马成轻声问道,“少将军?” “嗯。” 马成听到回答,赶紧起身点了房中烛火。 “少将军可是考虑好了?准备带兄弟们揭竿再起?” 王禀并不接话,只是问道:“黄巢现在可是在西京?” “黄巢称帝已半年,尚在西京,尚让为太尉兼中书令,军中还有些许兄弟在各部任职,少将军若要起事,旧部兄弟定然愿效犬马之劳。” “我先去长安看望一下各位叔伯吧,听听他们所言所想。” 眼见王禀一时之间还拿不定主意,马成只好作罢,“那少将军去了西京,多想想我们濮州兄弟,但有事成之机,万万要把握。” “王某省得,马兄保重。” 王禀起身抱拳,马成也赶忙抱拳道了珍重,王禀走道窗前,又停了下来,“马兄,拜托你一件事情,若有机会,替我去一趟戎州竹海,寻我师叔高阳天下,告他一声,我义妹珊儿倘若寻到了……先由他帮忙照看。” 王禀说完便开窗翻出,马成来窗前查看,王禀已消失在巷口。 城门一开,从北门出了益州,王禀便一路往东北方向走着,此时已抱着赴死的打算去往西京。 自开了城门,贯休在江州北门等了一个时辰,却不见珊儿和章涛从北门出去,贯休这才明白上当,锁江楼自然也不会是停船的地方,花船定然是在别处,贯休一拍光溜溜的脑袋,自嘲道竟被两个孩童戏弄了。 眼下既然已经跟丢了人,那便罢了,江州离那和安寺已然不远,贯休便出了北门,去锁江楼寻了去江浙的船。 珊儿在土洞又等了一日,饿了便出来打几个野果,终于是等到孙雪稍稍可以走动。 “坏婆娘,既然可以走了,那我们回去吧。” 看着手中的酸李,珊儿是真的难以下咽,只想赶紧离开这地方。 “你这丫头没大没小,哪来胆子敢开口闭口叫我坏婆娘。”孙雪收了功,睁眼撇了珊儿一眼,“扶我起来。” 珊儿把手中酸李丢了,赶忙上前搀扶孙雪,孙雪一连盘坐三天,除了吃喝拉撒睡,便一刻不停的盘坐练功 ,此时腿早就麻了,珊儿把孙雪扶到一块石头上坐下,给孙雪揉起腿来。 “这般上心,你莫不是还想让我带你回去找你娘亲和哥哥吧。” “你竟然知道还问。” “假如”孙雪看了蹲在她面前的珊儿,轻轻抚着她的头,“珊儿,我是说,假如你娘亲和你哥哥没有下山,或者更糟糕呢?” 孙雪这话说出,珊儿顿时楞在那里,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孙雪被珊儿揉了一会儿腿,此时也好些,起身便往洞外走,“走吧,我们先回船上。” 只是珊儿却还是蹲在地上,孙雪走到洞口,不见珊儿出来,回头又叫了一声,珊儿缓缓站了起来,却仍是低着头不动。 “坏婆娘,那日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日山上发生了什么孙雪自是看到了的,珊儿她娘死在了遂宁剑下,最后被王禀托着从殿里出来。 天罚门不是易于之辈,彼时双方各有胜算,孙雪并未再看下去,偷偷溜下山来,带走了珊儿,就普通她门下二十多个弟子一样,皆是仇杀之时她偷偷救下。 世人只知她截杀江湖高手成她练功炉鼎,而她为何屡屡截杀江湖高手练功?只因为那些高手身上皆背负她弟子的血海深仇,就如同她师父曾经带她截杀她的仇人一般。 “你莫要问了,先跟我回船。” 孙雪走上前来将珊儿抱在怀里,珊儿却一把将孙雪推开。 “你告诉我!” 珊儿抬头咆哮着问到,此时满眼已是泪滴。 “你过来,我告诉你。” 珊儿闻言走到孙雪面前,孙雪轻抚着珊儿的头发。 “那日山上,你娘亲” 孙雪一击手刀轻轻劈在珊儿后脑。 “坏” 珊儿就这般昏了过去,孙雪将珊儿背到背上。 “睡会儿吧,醒来之后别再问了。” 孙雪背着珊儿出了土洞,看了方向便施展轻功赶紧往湖边赶去。 到了湖边,章涛守着小船在船上打盹,孙雪上了船,章涛听到动静醒了。 “孙姨,珊儿怎么了?” “莫要多问。” 孙雪将珊儿放到船上,章涛知道有事,也不多话,只管划船,等三人上了花船,孙雪把珊儿放到床上,并叮嘱章涛。 “我出去还有些事情,还需寻些船工来开船,你在船上好好照看珊儿,她若是醒了,别让她做傻事。” “嗯。”章涛点点头,随后便搬来凳子坐在床头。 孙雪换下衣裳便出去了,等了一个下午,却不见孙雪回来,看着床上躺着的珊儿,章涛自顾自的说起话来。 “珊儿妹妹,不知道你醒了没有,若是还没有自然最好。” “你知道吗,其实我骗过你的。” “我和我娘并不是走散。” “我娘是被人杀死的,就如同船上的大姐姐们一样,她们的亲人也是被杀死的。” “但其实我们很感激孙姨。” “是她帮我们报了仇。” “所以孙姨不是什么 坏婆娘。” 章涛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不时又看看珊儿。 “孙姨前些日子带你回来,想来你的亲人应该也遭遇不测了。” “但是不要担心,孙姨肯定会帮你报仇。” “我听大姐姐们说,孙姨其实也是苦命人,她当初就是被她师父这般带上船的。” “所以,也请你不要记恨孙姨。” 章涛正说着话,珊儿突然翻个身,也不知珊儿醒了还是没醒,就这般背对着章涛。 “醒了吗?”章涛轻声问道。 见珊儿没有反应,章涛摸摸肚子,从下午守到天黑,他却是有些饿了。 起身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珊儿,“珊儿妹妹,我先去弄些吃的,你若是醒了就好好待着,我把吃的给你端来。” 随后章涛便出了门去,只是他不曾看到他出门之后,珊儿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的头。 等章涛端着一碗稀粥两个馒头回来,珊儿又还是那般背对着外面躺着。 “珊儿妹妹,起床吃饭了。” 章涛叫了一声,却不见珊儿有什么动作,便将吃食放到桌上,而后便又坐到了床前。 看着珊儿,章涛又自顾自的开始说话,最后迷迷糊糊间趴在床头睡了过去。 等二日一早章涛醒了,先是看了珊儿,还是背对着不动,章涛看了桌上吃的,也是一口没动,揉搓了一下脸,章涛从船舱中出来,左右找过一圈,却不见孙雪。 章涛把房中吃食又拿回伙房热了端到房中,百无聊赖,章涛自己摸了两个馒头,边吃边挂了碎屑到鱼竿上,就这样钓鱼打发时间。 直到中午时分孙雪才回来,只是一袭红衣上左臂却系了一条白带,章涛看了,总算知道为何一天才回来。 孙雪后面还跟着几个皮肤黝黑的汉子,想来是请回来的船夫,几人上船之后孙雪吩咐了他们开船,随后又去了珊儿房间。 章涛伸着头看了,却也没什么事情,孙雪进屋看了一眼,便又关门出来了。 “孙姨,珊儿妹妹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不会饿坏了吧。” “有些事让她自己先缓缓也好,你在这老实盯着就行。” “嗯。”章涛点头应了。 “吱~” 这时房门却突然打开,只见珊儿从房中走了出来,此时却是双眼布满血丝,想来定是一夜未眠。 珊儿走到孙雪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孙姨,你能收我为徒吗?” “你这是干什么。”孙雪本欲一把将珊儿拉起,只是不想拉了一下却不曾拉动。 “我知道我娘应该是不在了,我哥哥定然也生死难料,我想学武功,以前小时候我和我娘受欺负时,就是哥哥护着我和我娘,现在他们可能都不在了,我想为他们报仇,请孙姨能把我收下。” 珊儿说完,重重的磕了下去,听那声响着实叫人心疼。 ps:稍后订阅红包奉上,每两天一个100人的红包,保证书友们免费阅读,开个自动订阅,只要看到书中有订阅红包,肯定是小赚的,在外站看书的书友们,可以来纵横白嫖的。 7017k 第七十三章 沙王杀黄 孙雪心中无奈的摇了摇头,报仇,谈何容易,以她之武功尚且斗不过一个天罚掌门,而天罚门有三大掌门。 但是她又不能拒绝珊儿,报仇或许是珊儿此时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就如同二十年前的孙雪一般。 孙雪撇了一旁的章涛一眼,“还不去搬张凳子?” 章涛听到,赶紧跑到房中去搬凳子出来,珊儿听到也是心中一喜,擦干眼泪,跑到房中倒了一杯茶。 等孙雪坐下,珊儿端着茶端正的跪在孙雪面前,“师父,请用茶。” 珊儿将茶举过头顶,恭恭敬敬的递上,孙雪接过茶,压了一口,随后递给章涛。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珊儿又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待珊儿礼成,孙雪起身将珊儿扶起。 “你一众师姐前几日已然都去了,从今以后,珊儿,你便是纯阳宫的大弟子了。” 孙雪从怀中摸出一个册子,交于珊儿手中,“这是我纯阳宫的内功心法,勤加练习,莫要让师父失望啊。” “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珊儿将册子举过头顶,又恭敬的鞠躬行礼。 “孙姨,这功夫我能学吗?” 章涛在一旁看了孙雪将珊儿收为徒弟,还赠了内功心法,自是极为羡慕。 “你啊,哈哈。” 孙雪挑逗的看了章涛一眼,随后又是哈哈一笑。 “你不行。” “我为什么不行?孙姨。” “你若真要学,一会儿让珊儿借你瞧瞧倒也不是不行。” 孙雪又是哈哈一笑,也不多说什么,转身就上楼休息去了。 等孙雪走了,珊儿拿着书便回了房中准备研读,章涛有些好奇,也跟了进来。 珊儿打开册子第一页,章涛却是抢着要看,珊儿抢不过他,秘籍被章涛抢了去,只是章涛看了一眼,却又递给了珊儿。 “不看了?”珊儿小心的接过秘籍。 “不知这写的啥,我不认识,你念给我听听。” 原来是不识字,珊儿坐到桌前,又将秘籍打开,“听好了。” “纯阳宫秘术百鬼怨灵,本门秘术传女不传男,传男先自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好好念与我听啊。” “我知道哈哈,我知道师父为什么说你不能学了。” 珊儿却是趴在桌子上笑个不停。 “为什么?” “传女不传男,传男先自宫!哈哈哈哈!” “啊?” 虽不识字,但要说自宫,章涛还是知道的,原来这武功男的要学竟然要切掉丁丁。 “真是晦气,晦气,天下间哪有这般折磨人的武功。” “哈哈,涛哥,我来教你。” “不学不学,我钓鱼去了。” 章涛听了自是羞愧难当,起身便头也不回的往外跑。 “涛哥别走啊,我识字,我教你啊。” 等章涛走了,珊儿这才继续看书。 百鬼怨灵术,此功有违天道,逆天改命,虽驻颜有方,却行采阳补阴之实 等珊儿看完第一页,这才知道百鬼怨灵之术原是初唐年间一爱美女子所创,彼时不过是行房中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之事用来保养驻颜,后被江湖上一奇女子所得,结合穴位内力,用以练功,却有奇效。 这内功有百层之数,每一载便成一层,到这只是自修,若有内力高深的男子供以双修,则吸取男修内力,事半功倍,除此之外,便是第三路最凶险却功力来之最快的办法,那便是夺人内力。 这便是孙雪为何尚不到不惑之年,竟能练就八十余层,但巧取豪夺而来的虽然容易,却有个最大的弊端,凡不足半层之数便吸不到别人内力。 如同孙雪一般,她以练就到八十余层,此后若是吸取内力不足四十年的人,她内力便无寸进。 可放眼江湖,即便谁人内功心法差些,修到四十年内力,在江湖上也是一派掌门了,这般高手又岂是随便任人宰割? 再往后看,却是内功修炼之法,内力在体内各穴位如何流转,这倒不难,珊儿在天罚门时各类书却是都有涉猎,对比秘籍中的图画,珊儿也是一看就懂。 珊儿就这般看了一个上午,秘籍看了个七七八八,有些不懂之处,准备午时用饭再与孙雪问寻。 花船出了鄱阳湖,一路南下,珊儿也一直在房中好生练功,不过两天时间,丹田中便生出柔弱内力。 这两天时间,船也是南下到了余杭,江浙之地不亏鱼米之乡,此年岁虽逢战乱,但光景也比别处好上许多。 进了渡口,船停了下来,章涛珊儿本以为孙雪又要下船为哪位弟子报仇,却又不是,孙雪要下船采买东西。 小孩子终究是玩心重些,来了余杭便跟着孙雪下船玩了一天,等孙雪差人将东西装了。几人便又上船走运河开始北上。 “师父,这一辈子都要在船上过活吗?” 看着远去的余杭,珊儿站在甲板上向孙雪问到。 “但也不是,只是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做完。”孙雪抚摸了左臂上的白色丝带,又看向远方,“你二十多位师姐中尚还有七人大仇未报,此次从运河北上正是为了她们。” “噢,师父,那珊儿便回去练功了。” 珊儿看到那白色丝带,却不知如何安慰,只得说声告退,还是让孙雪独自站一会儿看看风景或许好些。 王禀出了北门后回在白鹿林带着大猴一路去往西京,走的虽然慢,但月余过去,还是到了。 上次来时是为了救人,这次来了却是为了杀人。 黄巢入京之后除了李家之人惶惶不可终日,百姓虽不是秋毫不犯,但西京之人也并没有四散而逃,王禀带着大猴去了上次来时的那间酒楼,连店小二都不曾换。 王禀带着大猴进去要点吃食,小二本是不让大猴进去,看了王禀背上两把包了布的长杆,想来也是利器,江湖人不便招惹,就放王禀进了。 吃的上了桌,大猴跳到桌上,却是不敢动手去抓,只能等王禀丢到桌面才敢去吃。 “这位小兄弟,你这猴训的当真不错。” 突然间有人坐到了王禀对面,那大猴以为有人来抢它吃食,便是龇牙咧嘴,但也不敢真动手去挠。 王禀抬眼一看,巧了,这人正是洋公子。 “原来是洋公子当面,幸会幸会。” 王禀向洋公子抱了个拳。 “哦?这位兄台竟然认识我?” 洋公 (本章未完,请翻页) 子仔细看了王禀,却无半点印象。 “祁掌门高徒,在下哪能不认识,前些日子祁掌门还邀江湖好多位有实力的掌门共讨天罚,这些早在江湖上传开了。” 洋公子虽对别人马屁没甚感觉,但有人来拍,自然还是舒服的。 “哪里哪里,不过是为江湖出一份力而已。”洋公子拱拱手,又说到,“还未请教兄台大名。” “小弟姓沙,单名一个王。” “这名字好生奇怪的紧。” “哈哈,身体肤发受之父母,名字还不是如此,家父姓沙,家母姓王。” “原来如此。”洋公子回头叫了声,“小二,这张桌子再添两个菜,一壶酒。” “今日跟兄台甚是有缘,可否共饮啊?”洋公子笑吟吟的问到。 “求之不得。” 这二人看似相谈盛欢,却是各有各的心思,祁修泉自伐天一战回来西京之后,便安排洋公子在西京巡游,若是看到有武林人士,尽量招揽。 洋公子看这猴是假,王禀背上两把剑虽用长布裹了,但只要不是瞎子,自然知道这是两把宝剑,看王禀如此年轻,是以接近想来招揽只是这正中王禀下怀。 待加菜上了桌,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洋公子这才说了意图。 “沙王兄弟,你既然知道我师父祁掌门,那小弟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沙王兄弟愿不愿意听?” “洋公子请讲。” 洋公子面色一正,随后说到,“眼下天下大势已然在往我大齐倾斜,我师父祁掌门有意接纳天下英杰,不知道沙王兄弟可愿往?” “这个可容小弟考虑一下?”王禀推辞道。 这般情况王禀想了,还是不要轻易答应的好。 “倒是我唐突了,我自罚一杯。”洋公子说完举杯满饮了一杯。 “那不知道沙王兄弟这次来西京所为何事?” “不过是随意走动。” “沙王兄弟应该还在西京待上几日吧。” “嗯,还有一些地方想去瞧瞧。” “那便好,那边好,今日天色已晚,我就不打扰了,明日再来找沙王兄弟畅饮。” 洋公子起身向王禀拱了拱手,王禀也赶忙起身回礼。 “明日我定在此等候洋公子。” “那我便告辞了。” “洋公子慢走。” 王禀拱拱手送走了洋公子,随后又坐下,旁边大猴偷吃了酒正趴在地上酣睡,王禀看了笑骂了一句。 突然间王禀感觉身后似是有人,转身便是一掌,结果与那人一掌对上,把那人击退了几步,撞到一旁桌上。 王禀一看,却是洋公子,赶忙起身上去搀扶,“洋公子,实在抱歉,方才不曾注意到你。” “哈哈,小事小事。” 这一掌虽是打在洋公子身上,但他却很是高兴,毕竟他方才用了八分内力尚没接住王禀一掌,这沙王兄弟他定是要拉拢过来。 “我来是想告诉沙王兄弟,酒钱已然付了,又定了七日的房间,沙王兄弟稍后若是累了只管歇息。” “那便多谢洋公子了。” “小事一桩,不足挂齿,那我这便回去了,明日再来寻沙王兄弟。” (本章完) 第七十四章 末唐挽歌第一卷天机卷第七十四章方才劈了洋公子一掌,王禀此时也没兴趣再吃喝,抱起地上大猴,问了小二房间,便去客房休息了。 洋公子这边回了兴元寺,心里却是高兴的紧,一路上走路带风,去到内院,见祁修泉房中灯还亮着,便要去告诉祁修泉今日他又结识一位武林高手。 洋公子叩了门,祁修泉唤他进去,祁修泉正坐堂屋中间看着书,抬眼见洋公子眉眼间带着喜色,祁修泉收回目光,淡淡一句:“今日可是有什么喜事?” “回禀师父,今日在西京我又结识一青年才俊?” “哦?他可有何过人之处?”祁修泉将手中书放下,端起茶盏送了一口,目光往一旁椅子瞅瞅,示意洋公子坐下说话。 洋公子坐到下座,今晚酒喝不少,甚是口渴,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边喝茶,一边将今日遇到王禀所谈所做之事说了。 “他方弱冠之年,你八分内力竟接不住他一掌?” 祁修泉听了也是有些吃惊,他这徒弟虽然心思不再武功上,但内力却是不弱,不然也练不成渡虚子的轻功绝学。 只是一个弱冠之年的人,不出全力竟轻易击退他这徒弟,这名沙王之人莫不是打娘胎中便在研习武功? “你说他背着两把剑?那你可知道他是哪里人士?” “嗯,他确实背了两把剑,”洋公子又回忆了一下,“我虽不曾问他哪里人士,但听他口音,想来应是齐鲁人。” “齐鲁诸地用剑高手屈指可数,且个个都约莫半百之年,可不曾有这个青年。” 黄巢之齐鲁发家,齐鲁地界上的高手祁修泉自是都有结识,用剑高手里他自是确定没有这名叫沙王之人。 “或许是哪家高手后辈?”洋公子说到。 祁修泉听了摇了摇头,这徒弟端的是蠢了些,“就算是高手后辈,若要一掌便胜你,莫不是打娘胎便在习武?” 洋公子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接话。 祁修泉从凳上起来,在屋中来回走动了几步,嘴中也不停念叨。 “沙王,齐鲁人士,沙王,齐鲁人士。” 突然祁修泉停了下来,脸色却是一变,这齐鲁口音黄王不分,沙王莫不是沙黄?沙黄?杀黄?此人来京是要袭杀黄巢? 不可能不可能,以他一人之力,绝不可能冲进皇城袭杀黄巢,但一想到这层,祁修泉却是疑虑倍增。 “你且带我去寻那人,我有一事不甚放心。” “这么晚了,去寻那人作甚?” “莫要多话,你带我去便好。” 眼看祁修泉不似玩笑,洋公子赶紧开门出去在前面引路。 兴元寺在西京城外,原本要走小半个时辰的路,两人一盏茶的功夫便至,也不等守卫开门,两人直接施展轻功上了城楼。 京师守卫本还要捉拿二人,但一看是祁修泉和洋公子,也是悻悻然的走开。 到了客栈,洋公子问了柜上小二他那朋友在哪个房间,小二也是记得洋公子晚上走时出手阔绰,带着二人便去了楼上厢房。 洋公子唤了沙黄,但房中却无人回应,祁修泉推门进去,房中却是空无一人,只有 一只大猴在地上酣睡。 “人呢?”洋公子向小二问到。 “这?我也不知道啊,你们刚才散场之后,小爷你朋友便抓起大猴上楼了,我真未看到他下楼出去。” 洋公子让小二退下,而后二人便进房中坐下,祁修泉摸了桌上茶壶,壶壁尚温,如此热天,茶还尚温,想来是有了有些时辰了。 “这么晚的天还要出去,这人来京恐怕不止随便逛逛这般简单。” “师父说的是,那我们就在这等他?” “等吧。” 而后祁修泉便吹灭了房中烛台。 却说王禀吃完酒后确实上了楼,放下大猴便翻窗出去了,他结识洋公子本也是想着多条路好接近黄巢,但他本意还是先去看望一下叔伯,若是有机会进了皇宫,再行行刺之事。 尚府在京都还是好找的,王禀上街寻人问了,不多时王禀便到了尚府。 王禀找了个无人巷角,翻身进了尚让府中,尚府虽有守卫,但也只是些寻常人,王禀潜进去甚是容易。 王禀从屋顶去到后院,尚让一家还未歇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王禀看在眼里,本想下去一见的心思也打住了。 他本不该去,去了又该如何?求尚让上朝时假扮亲卫混进皇宫?然后呢?不管成败与否,尚让定脱不了干系,轻则满门抄斩,重则株连九族。 王禀看了一会儿,便从尚府离去,他想过了,他不能拖累父亲旧部了。 从尚府出来之后,王禀也无心再去其他叔伯家,直接回了客栈,刚开窗进去,却是寒光一闪。 王禀一个驴打滚躲过,结果寒光又至,但王禀已然有了防备,取下背上一把宝剑,握着剑鞘重重扫出,剑鞘打在寒光上,发出金鸣之声,也把那寒光震开。 这时屋中烛台亮起,王禀也看清洋公子在桌边点亮了烛台,祁修泉却是拿着一柄软剑站在一旁,想来方才便是祁修泉出了两剑。 “哈哈,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方才不过是试探沙王小兄弟的功夫,小兄弟不会怪罪吧。” 祁修泉收了剑插回腰间,换上一张笑脸。 试探?方才那两剑若是换成旁人,现在恐怕已经是身首异处了吧,只是眼下王禀倒只能装作无所谓。 王禀也赶紧将剑背回背上,刚才祁修泉一剑虽被震开,但他裹剑的布也是被划开一条口子,这剑是林山那把,当日在乳秀峰上祁修泉也是见过的,虽不知他能否记的这么清楚,但还是藏起来的好。 “原来是祁掌门和洋公子,不知深夜到访所为何事啊?” 王禀收了剑,拱手向二人抱拳。 “方才晚间小徒告诉我结识一位青年才俊,我也想来认识认识,倒是叨扰了。” “岂敢岂敢,来到京都,本应是小子登门拜访。” 不过两句话,让旁人看了定不敢相信前一秒二人还刀剑相向。 “不知沙王小兄弟这般深夜去了哪里?让我好等啊。” 祁修泉坐到桌边,倒上一杯茶,抬手请王禀进前坐下,王禀倒也不惧,自白鹿林他便褪去了假面,天下间除了几个亲近之人再无人认识,便大大方方 来到桌前坐到祁修泉身旁。 “不过是出去寻花问柳,倒也没什么大事。” 王禀端起祁修泉倒给他的那杯茶,轻轻嗅了,并未投毒,王禀放心喝了一口,祁修泉看在眼里,好小子,果然有些胆识。 “今晚得见沙王小兄弟,我也不虚此行了,小兄弟这时回来想来也累了,那便早些歇息,明日我便让小徒好生招待沙王小兄弟。” 祁修泉听到王禀说是出去寻花问柳,便也不多待,起身便要告辞。 王禀也马上起身,“祁掌门不多坐会儿?” “不了,今日天色不早了。” 祁修泉说着话便领着洋公子往外走去。 “祁掌门慢走,恕不远送了。” 王禀将二人送到客栈外,回到客栈,差小二送盆热水,便上楼去了。 这时回去,祁修泉和洋公子倒不急了,二人悠闲的走在路上。 “今晚可看出什么来了?”祁修泉向洋公子问到。 “回师父话,这沙王在说谎,他身上毫无半分脂粉气,晚间出去,定不是寻花问柳。” “不错,还有呢?” “还有其他的徒儿看不出来。” 祁修泉撇了一眼洋公子,哎,这徒儿若是心再细些就好。 “你可知道,这沙王内力并不在我之下。” 听到自己师父所说,洋公子心中暗暗吃惊,内力竟不在他师父之下,这是什么怪物。 “你可能并不敢信,但方才他挡我那一剑我却是清楚,我都使出八分力道,但他纹丝不动,还将我震开,这人这般年纪已经比多少掌门要强的多了。” “那这人要如何处理呢?”洋公子闻言问到。 “这人愿在京中玩耍便由他去吧,以我们麾下那些高手是留不住他的,即便是我可能也留不住他,这人来路尚且不明,他身后若是哪个隐世门派也难说,已然有了天罚门这个大敌,还是不要树敌的好。” 洋公子听了点点头。 “稍时回去,找两个轻功不弱的尾巴去盯着他,不被他发现自是最好,被他发现也没事,想来他也清楚,来了京都,他这般高手,我自然是要派人盯着的。” “徒儿记下了。” 而后两人便出了城往兴元寺去了。 第二日一早,王禀醒来,在房中打坐一番后便下了楼,刚要出去,却被人叫住。 “沙王兄弟。” 王禀回头看了,洋公子正坐在角落吃着东西。 “原来是洋公子,今日起的竟这般早。” 王禀走上前去,向洋公子拱手抱拳。 “这不是师父有令么,让我多陪沙王兄四处逛逛,莫要失了礼数。” “哈哈,言重了,言重了,不知洋公子有什么好去处么?” “出去倒是有,不知沙王兄去么?” “但说无妨。” “兴元寺!” ps:好像明天就要上纵横app的新书推荐了,开心,今天一章奉上,一会儿本章会有订阅包,全订的书友记得领,只要是全订的肯定小赚的。 7017k 第七十五章 黄王欲走 末唐挽歌第一卷天机卷第七十五章黄王欲走“哈哈,兴元寺这等古寺那定是要去看看的。” 昨晚祁修泉来“看望”,王禀自然不会傻到祁修泉真的只是来看望,今日洋公子要邀约去兴元寺,王禀反倒觉得正中下怀,去了兴元寺,大抵也能摸清祁修泉在京都有多少好手。 “想必沙王兄弟还未用过早饭吧,待吃完我们再去?” “恭敬不如从命。” 二人随意吃了些东西,便一起出城去了兴元寺,一路上洋公子亦是各种询问,但王禀又岂会透露实话。 到了兴元寺,王禀此时也不同才入天罚门那时,不过是跟着洋公子逛了外殿,明里暗里的人便摸了个清楚,全是些如同罗氏夫妇这般的下九流高手。 这罗氏夫妇也在这演武场上练功,那日同亢龙一战之后,他们夫妇二人回来也是对这踢枪术苦加练习,誓要将这踢枪数量再进一步。 除了这罗氏夫妇,还有变脸师看着也是一绝,脸谱变化间袖中、袍下各种暗器也一一射中标靶,看那寒光,显然还抹了剧毒。 此外还有九个乞丐手持三尺长棍组成的棍阵,脚夫操练着自创的弹腿,还有拉着木偶线与人切磋的等等,整个外殿的演武场上好不热闹。 王禀也是有些吃惊,当日乳秀峰上一战祁修泉竟还藏着这些高手不曾带出来,若是有这些人去对阵二十八星宿,虽不能尽数不了二十八星宿,但也能多留下几派掌门最后同天地掌门一决雌雄。 “怎么样?沙王兄弟。” “精彩,想不到祁掌门麾下还有这么多江湖高手。” “区区小道而已。”洋公子话锋一转,“有没有兴趣下去切磋一番?” 切磋?这倒也好,自从功力大增之后,还不曾真正打过一场,虽是知道洋公子可能想探探自己的底,王禀思索之后,也还是同意了。 “诸位,今日我门中来了一位贵客,正是我身旁的沙王兄弟。” 洋公子与王禀一齐站在外殿门口谈笑早也是被演武场上众人看在眼里,众人也是纷纷好奇是谁同洋公子并肩而立,此时听到洋公子喊话,众人都停下打斗看向外殿门口。 “诸位,沙王兄弟今日技痒,想同各位切磋一番,不知有谁愿一战啊?” 众人看得清楚,这沙王不过弱冠之年,这般年纪又能有几分本事?在场之人哪个不是已经学武已有二三十年岁,若是胜了既不显本事,况且能与洋公子比肩而立,让洋公子称兄道弟,莫不是朝中哪位高官后辈,赢了这沙王,开罪了朝中高官,祁修泉也多少买几分面子,到时穿小鞋又如何是好? 看下面无人应战,洋公子顿时有些尴尬,扫过前面众人,众人则低下头并不去看他。 王禀看到这情景,想来众人怕是看他年纪尚小,赢了会胜之不武,是以直接翻身跳到场中,落地之时竟无半点声响,只是这一手,场中众人却是目光一凝,倒是他们看走了眼,落地无声,想不到这青年轻功竟这般高超。 “诸位前辈,小子前来请教。” 众人互相看看,却是那脚夫先行走上前来。 “前辈不敢当,许 州马普,外号马三脚,自创十七路弹腿,请赐教。” 这马三脚倒也想的不错,王禀轻轻跳入场中,轻功不错之人,多是用那利器之人,看王禀背上虽裹着布也能看出是长剑,想来是个用剑高手,但他赤手空拳,你王禀自也不好用剑,倒是占了个便宜。 “请。” 王禀站到马三脚对面十步,二人摆好架势。 “沙王小兄弟不用武器吗?” “不用了,马大哥既然用腿,我若是用剑,岂不是占了便宜?” “请赐教!” 马三脚也不再废话,噔噔两步,竟直接到了王禀面前,这马三脚的外号真不是白来。 弹腿乃是大腿带动小腿发力,一路一法,快速有力,马三脚到了王禀面前,抬脚便踢。 他动作虽快,但王禀却也看得清楚,他不善腿法,右手握拳,七分内力直接砸出,马三脚吃痛,直接将腿抽回,一个驴打滚退到后面去,等他站起,众人皆是一惊,马三脚变成了马二脚,被王禀砸中的右腿就那般踮着脚不敢落地。 “承蒙手下留情,马某学艺不精,马某败了。” 马三脚竟然直接认输,众人却是不曾想到,只一招,不,都不能算作一招便胜了。 “承认承认,马大哥不要紧吧。” 王禀见马三脚认输,赶忙问道。 “不要紧,约莫休息几天便好。” 马三脚挨了一下,右脚其实伤的倒也不重,但他又不傻,他八分力道的一脚被随手一拳砸到隐隐有些骨裂,再打莫不是要废了。 “来人,扶马三脚下去治伤。” 洋公子此时也是看出苗头,马三脚多半是被砸伤,赶紧扶他下去医治,莫要留下病根才好。 马三脚被人扶了下去,场中众人面面相觑,这年轻人什么来路,内力竟这般霸道。 罗氏夫妇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却是要打这第二场。 “沙王小兄弟内力如此霸道,我夫妇二人的功夫却是有些取巧,不知道沙王小兄弟可愿一试?” “求之不得,请赐教。” “好!” 这罗氏夫妇也不准备单打独斗,四面靠旗插到四方,将王禀围在中间,王禀方才看那踢枪术有些门道,也由得罗氏夫妇插旗。 罗氏夫妇并不藏捏,六柄短枪在阵中齐飞,王禀先是在阵中躲闪,一时间谁也不能奈何得了谁。 但常此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王禀轻功师从侯爷,若是被瞧出端倪那便不好了。 王禀在阵中一停,用了八分内力,双臂抡圆,短枪皆被挡了回去,虽说有些吃痛,但目的虽是达到了。 与方才不同,王禀发力抵挡,罗氏夫妇顿感压力一增,罗氏夫妇内力属实差些,不过又踢了十多脚,便不敢再接枪,任由短枪飞出插到地上,这阵算是破了。 “哈哈!好内力!”洋公子不由的夸赞到。 王禀以力破巧又赢下一局。 “承让了。”王禀向罗氏夫妇拱手到。 “不敢当,沙王小兄弟这般年纪便有这般内力,我 罗某甘拜下风。” “如何?可还有人愿意一试?”洋公子又问到。 “我来!” 众人看去,正是变脸师,看到是他打第三阵,众人也是感觉若是还有胜的希望,大抵也只能是他了。 “沙王小兄弟,我是益州苗二。” “请赐教。” “请。” 苗二的功夫王禀早已知晓,对着苗二,王禀反而最是得心应手,苗二的杀器不过是用毒,但王禀医术师从活阎王,若不是怕显得异类,直接让苗二射中几针倒也无妨。 苗二上来便开始各种变脸,飞针,飞刀,飞镖层出不穷,王禀尽数躲闪着。 变了十多层,苗二见拿不下王禀,变脸之速也逐渐变快,诸般暗器也变快,但依旧被王禀躲了过去。 眼看剩下不到十层面皮,苗二终于是射中王禀面门,苗二也随之一停,毕竟这是洋公子请来的客人,切磋而已,万不能闹出事情。 苗二赶紧上前要给王禀解毒,只看到王禀回过头,射中他的银针正被王禀咬在嘴上。 “小心有毒。”苗二赶紧提醒到,并从怀中摸出一瓶解药送到王禀面前。 “不碍事的。”王禀将毒针拿在手里,只是用双指擦过毒针,原本漆黑的银针又变回白色,银针上的毒就这般解了。 “想不到沙王兄弟还是用毒高手。”洋公子拍手鼓掌到。 “略有涉猎而已。”王禀也不托大。 “好了,都下去吧。”洋公子大手一挥,场上众人都尽数散了。 这种局面已然不用再比了,拳脚上,暗器上,用毒上皆败,再比武器?王禀身背两把宝剑,那自然更是他的长处。 “走吧,中午留在兴元寺用过午饭,我再送沙王兄回去。” “洋公子请。” 等用了饭,洋公子道了声有事还要处理,将王禀送到寺外,王禀也不作停留,就离去了。 王禀刚走,洋公子招了招手,从寺里出来两个老百姓打扮的人,洋公子低声叮嘱了,两人便跟着王禀去了。 洋公子回到寺中后院,找到祁修泉。 “人已经送走了?”祁修泉看洋公子回来,开口问到。 “送走了,派了两个尾巴去跟了,只是师父,这沙王属实有些捉摸不透了。” “今日演武场上我看了,他还在隐藏实力,拳脚上无半分招式,看不出何门何派,但又是个用毒高手,此人若不能成为朋友,定要尽早除去,他在京中逗留,我始终觉得不放心。”祁修泉在院中缓缓走着,边走边说。 “拳脚上看不出端倪,用毒上也不行吗?” “天下会用毒之人可不再少数,阎罗殿的两阎王,毒王宗的老毒物高阳,还有卓鬼手等等,算了,莫要再猜了,对他的试探以后就罢了,能尽量盯住他便好。” “遵命。”洋公子抱拳称是,而后看着祁修泉这般缓缓在院中行走,倒是让洋公子想到了什么,“师父,您似乎有心事?” “嗯,战事吃紧,黄王有心要撤出京都了。” “啊?” 7017k 第七十六章 北上复仇 末唐挽歌第一卷天机卷第七十六章北上复仇王禀回去之后,洋公子也没有再来找他,倒也落得自在,王禀每日便是打坐吃饭逗猴,一连几天过去,王禀连客栈都不曾出,跟着王禀的尾巴回去禀报,倒是让洋公子属实摸不着头脑,不知“沙王”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宋州码头上,一艘大船缓缓驶来,船工将绳索丢到码头,几个纤夫将船拉到岸边。 “师父,宋州到了。”珊儿叩开孙雪的房门。 “这几日功力练的如何了?” 孙雪收了功,不再打坐,睁眼问向珊儿。 “不知道,大抵应该是过了二十层了。” 珊儿露出双手,指尖露出白甲,略微用内力催动,白甲转瞬之间长到两寸长短,看着面前的楠木桌,珊儿有些技痒,伸手一抓,桌面上留下四条爪印。 “你倒是有力没地方使了不是?让你吸了炉鼎,你却来嚯嚯我这么贵的桌子。” 花船北上到楚州时,孙雪伤势已经好了,而在楚州恰好有一逝世弟子仇人,孙雪带着珊儿下船便去寻那人。 这人武功倒是不差,只是独居不曾有帮手,孙雪与他打了百余招,拼着受伤才将他拿下,随后便用绳索把他困了,等孙雪稍稍恢复了,则是让珊儿来吸他功力,她在一旁护法。 珊儿依照百鬼怨灵术上所记,将那人近四十年功力尽数抽光,待珊儿抽光那仇家内力,孙雪一掌劈碎仇家丹田,随后来助珊儿一臂之力炼化那人内力,耗费两日时间,这才功成,珊儿根基浅,成了近二十层百鬼怨灵,若是孙雪吸这炉鼎,能上一层便已不错。 待走时,地上仇人她们却解开绳索将他放了,如此乱世,一个活着的废人远比一死了之更加残忍。 回到船上,有了珊儿这二十层的小鬼,她们便又继续北上楚州寻第二个仇敌。 待船停好,孙雪在船上吩咐了章涛和船工停船等她回来,随后便同珊儿一起下了船。 孙雪和珊儿下船后便前往钵池山,据说那仇敌五年前便是在那钵池山上害了逝世的弟子一家,只剩那弟子捡了一条命逃了。 钵池山上这人武功倒是平平,如此青天白日,孙雪并不藏捏,直直杀到山上,山上不过些寻常人,只会些外家功夫,绕是珊儿也能抓伤几个。 进了寨子,那人已是骇破了胆,金银珠宝尽数摆了出来。 “孙掌门,你我并无仇怨,若是为了银钱,我刘某人愿奉上全部家当。”寨中空地上一人正跪着祈求放过。 这山寨大当家为何不逃? 逃?往哪里逃?论功夫他在江湖上能排个二流高手已是不错,孙雪都打到山门前了,论轻功,他如何逃得出孙雪手心,何况他这偌大的家业,他又如何舍得放弃。 这次虽不知孙雪为何杀上山,但只要是求财,那一切便都好说,钱财不过身外之物,只要能活下命来,等孙雪走了,他再下山强取豪夺,打家劫舍便是。 “你既然认得我?” “刘某自是不曾见过孙掌门,但纯阳红衣的名头刘某也是听过的。”这刘寨主点头哈腰的回着话。 “那你可记得五年前山下路 过的张府一众?” “张府?这” 这他哪里能记得,这些年仗着些许内家功夫,在这里占山为王,刀下冤魂何止百人。 “看来你是忘了,但我可没忘,我徒儿跪在我面前求我报仇时的样子仿如隔日!” 孙雪回手便是一掌,有心算无心,刘寨主哪里受的住这一击,吐了一口鲜血,倒飞了出去,直直的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寨中喽啰哪里见过这场面,顿时吓作鸟兽散,但这些人哪个刀下没有几条冤魂,孙雪又岂会轻易放了他们。 “珊儿,这些人莫让他们跑了。” “是,师父。” 珊儿运转内力,森森白爪露出,看着这小鬼女来抓他们,他们更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给他们。 这些练外家功夫的汉子哪里是珊儿对手,不等跑到寨门,便被抓伤了十之八九,偶尔有一两个胆大之人举刀拼命,也在珊儿手里过不了三招。 寨中此时只站着两人,余下的全部躺在地上哀嚎。 这时寨中房门打开,有几个衣不蔽体的女人从屋里出来,方才她们看的清楚,这刘寨主被孙雪一掌劈飞,她们径直跪倒在孙雪面前。 “谢大侠救命之恩,求大侠将他们统统杀了,为我们报仇。” “求女侠为我们报仇。” “他们丧尽天良,前年在山下” “我是半年前和夫君赶路路过山下” 孙雪听了她们一通哭诉,顿时怒意更盛。 “你们先去将衣服穿好再出来,我自会给你们一个公道。” 几个女子听言,赶忙往屋中跑去,穿好衣服,这才出来。 寨中空地上,一众山贼尽数被点了穴道丢在中间。 “这是他们这些年打劫所得,你们能取多少便取多少,下山去重新过活吧。” 看着出来的这些女子,孙雪说到。 几个女子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人跪倒在孙雪面前。 “求女侠收下我,我全家皆被这些畜生所害,下山也无去处,又是不洁之身,今日大仇得报,往后愿给女侠当牛做马。” “求女侠将我们收下。” 其余人看了,也纷纷跪下,想来跟这女子也是一般遭遇。 “师父,要不然就收下她们吧,姐姐们的房间反正也还空着。” 珊儿在一旁出言劝说到。 “那好,我们一齐下山。” 孙雪抓起已经绑好的刘寨主往外走去,珊儿和一众女子赶紧跟上,那些不义之财也是分文不取。 出了山寨,孙雪把刘寨主丢到一旁,取出火折子,一把火将这寨子点了,看到大火起了,孙雪这才说到。 “珊儿,快些抽了这杂碎功力。” 珊儿听到孙雪所言,伸出两寸白爪扣住刘寨主灵台,刘寨主头顶顿时白烟缭绕。 “不不要” 刘寨主惊恐的嘶吼着,但身体被绑,内力又被珊儿慢慢抽走,只能无力的抽搐。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珊儿便将刘寨 主内力抽了个干净,珊儿也是如同孙雪之前一样,一掌将刘寨主丹田震碎,刘寨主痛苦的哀嚎一声便昏死过去。 看刘寨主昏了过去,一众女人赶紧上前踢打,直到打累了,她们才罢手。 再看刘寨主,此时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眼看是不活的。 “珊儿,现在可还压制的住?”孙雪问了珊儿一句。 “没问题的,师父。” “那好,我们先回船上,路上若是坚持不住,你便叫我。” 随后一行人下了钵池山,往江边码头去了。 “咦,这次比上次早上许多,来去不过一个白天。”看到孙雪带着珊儿回来,章涛在船头钓鱼,却是看到了。 随后又上来几个女子,章涛看了倒也不奇怪,毕竟孙雪带人回来也不是一两次了。 “涛儿,将你这几位姐姐住处安排一下,我先带珊儿回房练功了。” “好嘞!” 章涛听到孙雪吩咐,赶忙收起鱼竿,领着那几位女子去了二楼。 珊儿回了房便到床上打坐运功。 “要我帮忙吗?” 孙雪在一旁问到。 珊儿摇摇头,算是回应。 “那你先安心练功。” 这次孙雪倒是放心了些,这刘寨主不过二十多年功力,珊儿独自炼化虽然麻烦些,但也是不是不行,便由她自己去吧。 回来之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今日船上多了几名女子,倒也热闹了些,晚上一齐吃了饭,章涛端了些吃食到珊儿房中。 看到珊儿还在练功,便又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珊儿这一打坐则是到了第二日天亮才好,随着珊儿一声吼叫才收功,也吓得隔壁房里章涛一个激灵,光着脚就跑来看是出了什么事。 “看什么?” 看章涛冒冒失失的跑了进来,珊儿开口问到。 “没什么,你那一吼着实吓醒我了。” “那你还不快回去睡觉!小心我爪子伺候!”珊儿运功亮出白爪,看这长度,已是快近三寸,这刘寨主的功力倒是助珊儿成了七八层百鬼怨灵。 “你已经被孙姨带成一个小鬼了,你这爪子的长度比以前那些大姐姐们的都要长了。” 章涛看了珊儿的指甲一眼,说完就回去了接着睡觉了。 珊儿练了一宿,此时功成,也是困意袭来,桌上章涛昨晚送过来的吃食也顾不得吃了,倒头便睡了过去。 等珊儿醒来之后,结果天已经黑了,竟睡了一天,桌上的饭菜还有余温,想来是章涛送来之后走了。 珊儿随便吃了点便出了房门上到甲板上,看到孙雪也在甲板上,珊儿赶忙上前。 “师父,你看!我又长了快一寸了!” 珊儿显摆着亮出白甲。 “嗯,有进步就好,以后要勤加练习。” 孙雪摸了摸珊儿的头,又抬头看着天。 “师父是有什么心事吗?” 珊儿是何等机灵,看孙雪模样便开口问道。 “陪师父下船走走吧。”孙雪说着话便抬脚下船。 7017k 第七十七章 刺王杀驾 “师父,怎么了?这次回来之后您为何似有心事?” 下船之后,珊儿和孙雪走在长街上。 “还记得我们北上是为什么吗?” “弟子记得,有七位姐姐的大仇未报,现在已经给两位姐姐报了仇,还有五人。” “报仇之后呢?”孙雪看向珊儿。 是啊,报完仇之后呢?这个问题珊儿从未想过,她那日拜师孙雪就是为了报仇,她也从未想过报仇之后的事,她也不想去想,毕竟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个江湖很大,但除了仇恨,便没有什么可以留念的东西。” 见珊儿不说话,孙雪停下脚步,转身摸了摸珊儿的头,“师父的话你可能现在不会明白,但要记住,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珊儿点点头,“等所有的仇都报了,我就好好陪着师父。” “哎”孙雪叹了口气。 她之本意是想好好开导珊儿,让她能慢慢放弃仇恨,毕竟天罚门远比想象中要难对付的多,只凭珊儿和她,是万不能报仇的,倒不是她贪生怕死,只是珊儿尚且年幼,但听珊儿还要报仇,心中不免五味杂陈。 可她又深知此时不能直言让她放弃仇恨,毕竟刚刚将武功练的有些起色。 “走吧,今日不说别的了,咱们上街买些东西去,昨日一起回来的大姐、婶婶们都还少些用度。” 孙雪将话岔开,只能希望能用时间慢慢将珊儿的仇恨化解掉。 自来京城后已快半月,王禀虽是未曾出门过多走动,但住在客栈,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小道消息。 如今北边李家和黄巢正打起来了,黄巢势弱,不日便要撤出京都的消息不胫而走。 王禀听到这消息后也是先在客栈等了数日,如此一来二去,反倒是让跟着王禀的尾巴渐渐放松了警惕。 这日天色快黑之时,王禀用衣冠做了个假人放到桌边座上,而后将桌上的烛台调好方位后点着。 将窗户开了条缝往下看去,那两个尾巴正有精无彩的在街角蹲在一摊位上四处打量,倒不曾看到王禀正在看他们。 王禀拿出从伙房里讨来的猪皮做的假脸,带在脸上后便从后厨翻墙走了。 等天色彻底黑了,那尾巴透过窗户看到屋中人影,还以为王禀坐在房间,其实人早已溜了。 王禀出了客栈,便往尚让府中去了,翻过几个屋顶,尚让此时正在书房,王禀偷偷拿开一块瓦片往下看去,尚让正在府中跟人商讨着出兵事宜。 王禀听了一会,果然西北又起刀兵,形势对黄巢极为不及,若是这般,想来黄巢要退出京都这消息倒是真的。 得到了要听的消息,王禀也不多留,转身就往客栈去了。 等回了客栈,王禀收拾掉假人,又取下了假面,直接吹灯睡了,楼下盯着王禀的尾巴看了一眼已经灭灯的房间,相视一笑,这便收摊去寻欢作乐去。 以后几天,王禀每日晚上便出门探查京都动向,终有一日看到大量兵甲在皇城调动,沿街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皆宵禁不准百姓出门,王禀知道机会来了。 先给猴儿喂了些酒,等猴儿晕睡过去,王禀穿好夜行衣,带上面巾,吹灭蜡烛,带着猴儿出城往东去了。 等到第二日,那尾巴不曾看到王禀下楼用饭,这才急匆匆的冲进客栈,去了王禀房间,此时哪里还有王禀踪影。 二人面面相觑,只得硬着头皮赶紧回兴元寺禀报。 “什么!沙王不见了?” 两个尾巴趴跪在洋公子面前,听到洋公子吼声也不敢抬头,只是磕头如捣蒜。 “公子饶命。” “公子饶命!” “饶命?我杀了你们二人又有何用?” 洋公子知道此事干系重大,有时间怪罪这两人,倒不如赶紧去禀告祁修泉。 “下去吧,自己去领二十棍。” “谢公子不杀之恩。” 听到洋公子只是罚了二十棍,二人也是如临大赦,赶紧退下。 洋公子去到后院,却找不到祁修泉,到门口问了才知道祁修泉昨夜便秘密进宫了,洋公子此时哪里知道昨日他叔父黄巢便要逃离京都,下密旨唤祁修泉进宫就是为了保驾。 王禀不见了踪迹,此时找不着祁修泉,洋公子折回到演武场。 “所有人听令,那沙王昨日突然销声匿迹,现不知在何处,尔等速速出城寻找,看到沙王不要硬拼,放出信号,迅速回禀,看到信号者速速过去支援。” “得令!”演武场上众人赶紧从各方出城。 洋公子此时也顾不得王禀为何消失了,能赶紧找到他才是重中之重,吩咐完这些江湖高手,随后又叫来兴元寺守卫,让他们赶紧在城中寻找。 洋公子将事安排下去后则是回到大殿一屁股坐下,心中暗暗祈祷莫要生出事端。 只是派出去的人哪里能寻的到王禀,昨晚王禀出了城就等在了东门外的官道边的林中,带头换面变成了另一个人。 昨夜祁修泉接到密旨,黄巢要逃,但为了不影响军心,只是暗中由祁修泉保护出城。 王禀等了两个时辰,终于是等到黄巢从城里出来,浩浩荡荡的千人队伍护送着一金色马车,马车旁除了祁修泉还有几名江湖打扮的人骑马守在马车四周,想来黄巢便在那马车里面。 但王禀却不着急动手,虽然夜里出手出其不意,但这一行人太多,还有祁修泉在一旁,想来另几个江湖打扮的人实力也不会弱,强袭未必能够得手。 等兵甲过去了,王禀就这样远远的跟在后面,这队人马声势浩大,王禀倒也不担心暴露行踪。 黄巢一行出城往东寻了一个山头便扎营停下,安营扎寨时候,王禀偷摸寻到机会抓到一人,点了穴道后带到几里,外扒了他的衣服给自己套上,随后用绳子把他捆了藏到一个破庙里。 王禀就这样穿着这身衣服回到营里,却是没人注意,混进去后,王禀找到辎重,趁无人之时,偷偷将带出来的粮食都下了药。 次日一早,营中造饭,只是开饭后所有士兵半个时辰后都被麻翻在地, (本章未完,请翻页) 倒是祁修泉他们和黄巢不曾吃营中饭菜不曾被麻翻。 原本人叫马鸣的军营慢慢安静下来,营帐中的祁修泉也感觉到了异样,出帐一看,士兵皆倒地不起。 “是谁!” 祁修泉一声怒喝,顿时也让营帐中另外几人警觉起来,四个人就这般围着黄巢四处打量。 “是哪位朋友请出来一见,莫要开这种玩笑!” 祁修泉又是大喊一声,只是空旷的军营里并无人来回应他。 糟糕!调虎离山! 祁修泉马上转身进到大帐中,结果看到一袭黑影手持一柄长剑划开对面帐布,一剑直直刺向黄巢后背,这一剑若是中了,怕是黄巢也不活了。 “小心!” 围着黄巢的四人这时也反应过来,黄巢身后的两人赶紧举剑挡下这一剑。 王禀一击无果,马上从身后的破洞出去。 祁修泉见状,从腰间抽出软剑,也出了大帐,但终究是晚了一步,王禀此时已经跳到帐顶,一剑劈断梁顶,帐布顿时将下面五人都盖住了。 “贼子找死!” 祁修泉也顾不得先将黄巢救出来,举剑便往王禀斩去。 王禀和祁修泉打过,倒是不惧祁修泉,只是他也知道祁修泉重在轻功,倒是像条泥鳅不好逮住。 只是对了一剑,祁修泉便死死盯住王禀手中的长剑。 “雪舞剑怎么在你手中?你是谁?” 王禀带着假面,祁修泉自然是不认识的,但是这剑他却认识。 随后祁修泉又看到王禀背后还有一把剑,这才问到,“你便是沙王?” 王禀点了点头。 “齐鲁人黄王不分,沙王便是杀黄,你来京都果然是刺王杀驾!” “既然知道,那便把黄巢交出来吧。” “但是我却是好奇,你到底是天罚门中的谁?乳秀峰上一战为何不曾见过你?” “你都能在京都养这么多江湖高手,我天罚门留有后手又有何意外?” 王禀倒是大大方方承认了自己是天罚门的人,虽然他并不是,但这并不重要,只要是祁修泉觉得是就行了,此次刺杀不管成功与否,他自然会将这笔账算在天罚门头上。 “今日你来杀驾只有你一人?” 祁修泉不放心的问到,雪舞剑在他手中,想来在天罚门内地位不低,眼下他来刺王杀驾,一个人定然是不成的,莫不是还有天地掌门参与其中? “怎么?你倒是怕了?怕谁?大掌门还是二掌门?” 王禀有些戏谑的调侃道。 祁修泉再套他话,他怎么会不知道,甚至还有拖延时间在里面也未尝不是,但是王禀却无所谓,因为在动手前,他除了在米饭里下药,还偷偷点了迷烟,只是这时还未发作,他以一敌五是办不到的,现在祁修泉在拖时间,反倒是中了他的下怀。 “他们竟然不守约定,公然出了剑南?” “黄巢在西北战事不利,又何来说我们不守约定?” (本章完) 第七十八章 终究逃了 末唐挽歌第一卷天机卷第七十八章终究逃了此时被账布盖住的五人也破开帐布出来,几人四下打量,看到营中士兵全部中毒倒地,皆是大惊。 再看前方祁修泉和一蒙面人正在对峙,想来这一切应该都是这蒙面人所为,护着黄巢的四人对视一眼,分出两人便要上前助阵,只是刚走两步,连同黄巢在内五人皆浑身无力瘫倒在地上。 原来大帐中被王禀下了迷烟,方才砍倒大帐就是为了压缩大帐空间,他们吸了迷烟,又为脱困剧烈活动过,此时药力发作,几人全部动弹不得。 听到后面有人倒地,祁修泉赶紧回头查看,“不好!他也是在拖延时间!” 祁修泉这才反应过来,这沙王只有一人,方才跟他闲扯不过也是为了拖延时间,但为时已晚。 “晚了,他们五个吸入了迷烟已经中招,你方才也吸了,虽然你及时出来了,但最多也只是比他们晚一点昏迷过去。” 看着后面倒地不起的五人,王禀又说到,“祁修泉,我只要黄巢一人,你吸了我的迷烟,越是与我决斗,药力便来的越快,你不会是我对手,让开吧。” “那也要看你的本事了!” 祁修泉转身冲到黄巢身边,抓起黄巢便往京都跑,他知道此时再要与“沙王”决斗定不是对手了,只有往京都跑才有一线生机。 “沙王”既然出现在这里,想来盯着“沙王”的尾巴就是反应再迟钝,此时也早就告诉洋公子了,洋公子得知消息又寻不到他,定然会派人城内外寻找“沙王”,祁修泉想的不错,所以他现在只能放手一赌。 眼看祁修泉不战而逃,王禀也赶紧追了上去,昨晚他便从客栈出来了,城里现在肯定在四处寻他,若是被祁修泉跑回城,那便功亏一篑。 两人一前一后往京都方向跑去,祁修泉轻功虽然厉害,但带着黄巢,始终不能甩开王禀,随着药力慢慢起了作用,祁修泉也是开始感觉视线渐渐迷糊。 但是他不敢停下压制药力,王禀正死死跟在身后,只要停下,黄巢之命休矣。 逃了两盏茶的功夫,王禀已渐渐追上祁修泉,祁修泉这时也终究抗不住药力,连同黄巢一起滚倒在地上。 王禀也停了下来,提着剑缓缓走向他们二人,祁修泉此时已动弹不得,连说话的力气都使不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禀靠近。 “黄巢!你害我父亲性命,可曾想到过今天?拿命来!” 王禀举剑便刺。 万事休矣,祁修泉闭上了眼睛。 “看招!” 这时一杆长枪直直插向王禀,王禀顾不得去杀黄巢,只得举剑劈开长枪。 听到援兵来了,祁修泉勉强睁眼看了,随后便安心的昏了过去。 只是王禀抵挡这一击的功夫,罗氏夫妇已然杀到面前,罗生接住挑飞的长枪跟王禀打在一起,罗夫人赶忙掏出烟火,一拉绳索,一颗烟花射向空中,随后也亮出两柄短枪上前为夫助阵。 看到烟花炸开,王禀知道这是在叫援军,要快些解决掉罗氏夫妇了,不然等人齐了,他便是双拳难敌四手。 “你们夫妇不是我对手,我只要黄巢项上人头以祭我爹在天之灵,莫要逼我动手!” “祁掌门供我孩儿读书识字,让我一家衣食无忧,许诺日后我孩儿若是从文,最少保一方县令,若是从武,也保中卫将,黄巢若是身死,我们一家又要过回那下九流的日子,倘若是你,你要如何选择!” 罗生一边说着话,罗氏夫妇二人出手又狠辣了几分。 是了,断人财路尚且如杀人父母,更何况是为了后代的前程呢。 “那便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王禀寻了罗生一个破绽,一剑洞穿罗生肩头,罗生吃了一剑连连倒退,罗夫人见丈夫受伤,也停了下来不与王禀打斗,赶紧去看罗生伤势。 王禀也不是嗜杀之人,眼看罗氏夫妇停下,他赶忙提剑杀向黄巢。 罗生一把推开他夫人,“糊涂,快去救驾!” 罗夫人闻言,赶忙拿着双枪又追向王禀。 王禀方才已经放过二人,见罗夫人还来滋扰,王禀心中顿时升起些怒意,回头不过两招,一掌重重拍在罗夫人胸口,罗夫人吐了一口鲜血,倒飞了出去。 “为什么要逼我?”王禀怒吼一声。 “旦!旦!” 罗生见夫人被王禀打飞出去,一边呼叫着夫人的名字,一边艰难的在地上往夫人那边爬去。 王禀不再去为难罗氏夫妇,提剑往黄巢那边去了。 只是还不曾靠近,援军已至。 这次却是来了十人,其中九个王禀见过,正是那日在演武场看到的乞丐。 “诸位丐帮高手,烦请拖住沙王一阵,不时定然还有援军赶来,我先带祁掌门和皇帝先回去。” 王禀正欲动手,听到他不认识的那人说话,却是一愣,这人说话声音好似那里听过,但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九个丐帮高手闻言将王禀围了起来,这便是他们的绝技打狗棍阵,九人中三人攻上,三人打中,三人取下。 说话那人夹着祈修泉和黄巢便往京都方向跑去。 王禀被丐帮九人围住,看着黄巢被人救走,手下也不再留情,这棍阵他虽不熟悉,但硬扛了两棍后,直接砍翻两人,棍阵威势大减。 而后一招一个,走了不到十五招,丐帮九人已全被王禀砍翻在地。 王禀收了剑,赶紧往京都方向追去,不过才走不远,却听到响动,王禀出剑抵挡,几枚银针被剑挑落在地。 看来是那日的变脸师到了,王禀看向四周草丛,却是无人,这人自是知道不是王禀对手,不与王禀正面纠缠,只躲起来偷偷丢暗器拖住王禀。 王禀不曾看到变脸师,知道他定是躲在哪里,但眼下追上黄巢才是关键,只得留个心眼防着变脸师再丢暗器继续去追黄巢。 再往前不远,还没追到黄巢,援军却又来了,这次来人却是那个傀儡师。 想来带走黄巢之人告诉了傀儡师王禀要来,傀儡师此时已摆好五个傀儡等在路中间。 放在以前,他打不过王禀,但傀儡 师此时却信心满满。 愿效忠祈修泉后,他讨要到了不少精铁,这五个傀儡如今刀锋甲厚,他自认为定能拖住王禀,但也仅仅只是他自认为而已。 这傀儡师对普通人或许麻烦,只能想办法斩断那操控傀儡的丝线,但王禀手中拿着雪舞剑,如此利器,又何惧你精铁打造却无半点内力的傀儡? 不过五剑下去,五个傀儡尽数被斩断,王禀看了一眼傀儡师,傀儡师吓的连连后退。 连躲在暗处的变脸师都暗自摇头,这傀儡师为何输的这般利落,他连出手射暗器的空挡都没有。 王禀收了剑,继续往京都追去,后面一路不再有人阻挡了,但等王禀再追上去却为时已晚。 此时京都已在眼前,王禀已经快追到京都东门,城墙之上皆是手握长弓的兵甲,王禀就这样看着黄巢被那个似曾相识之人带入了东门。 等黄巢进去了,东门被重重关上,王禀还要上前去追,但是城墙上的弓箭手已经拉满长弓。 洋公子这时陪着一位将军模样的人站到东门城楼上,洋公子看向下方王禀,“沙王!今日你已功败垂成,莫要再来了。” 将军模样的人低声问到,“洋公子,不用放箭吗?” “只这百余弓箭,我都自认能躲过,以他身手,你认为你能伤他?” 洋公子低声回了这将军一句。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黄巢躲的过今日,还能躲得过明日吗?” 王禀抬头看了城上的洋公子,回他道。 “以你的身手,只要你能放下仇怨,不管什么条件,只要你开口,我都能答应你!” “哼,杀父之仇我都能放下,那我在世人眼中不是成了卖父求荣之人?” 王禀一边说着话,一边又抬脚往京都走去。 “放箭!” 这将军看王禀还在往京都走来,一声令下,城墙上的弓箭齐齐射向王禀。 王禀把剑舞的犹如风车,射向他的箭被尽数斩落在地。 前面一队弓箭手退下,又一队弓箭手补上,手中弓箭拉满,齐齐对准王禀。 “莫要再射!将他激怒,他若拼死上城,我或许还有机会逃走,你是半分机会没有。” 派出去都高手都没能伤王禀一丝一毫,看着这榆木脑袋的将军都出言提醒过寻常弓箭伤不到王禀,这将军还要射箭,洋公子心中嗤之以鼻。 听到洋公子怒斥,这将军刚举起的手又放了下来。 “但今日你已经败了,我叔父和师父都已进了京都,京都还有上万久经沙场的兵甲,几百江湖高手,以你一人之力你杀的完吗?” 王禀闻言停了下来。 方才王禀出剑斩落那些弓箭时,王禀手中的雪舞剑倒是让洋公子瞧见,于是又开口道,“我虽不知我叔父如何害了你家人,但看你手中拿了雪舞剑,想来你应该是天罚门人,既然入了江湖,那便江湖事江湖毕,有任何仇怨,我洋公子接下了。” ps:订阅包准备!快来摸包~~ 7017k 第七十九章 末唐挽歌第一卷天机卷第七十九章“好一个讲故事江湖毕。” 城楼的屋顶上突然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 众人抬头望去,王禀面色一凝,洋公子神色慌张,一众兵甲虽不认识那人,但手持弓箭却不自觉的对准那人,皆是如临大敌一般,这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城楼之上,怎叫人不害怕。 “原来是地掌门,不知地掌门到访所为何事啊。”洋公子强忍着心中不安,面露和色的说到。 “小家伙,放心,今日我只为楼下那人而来。”地掌门看了洋公子一眼后,目光便死死盯着城下的王禀,“王禀,今日你交出雪舞剑,自废武功,我便看在遂宁面上饶你不死。” “老匹夫!莫要逞口舌之利!一个月前我自认不是你对手,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日我要走,你恐怕还留不住我。” 王禀抬头盯着地掌门,丝毫不惧他的目光。 不是来对付我的?城外沙王不是天罚门人?不,是王禀,王禀?这名字好像很耳熟,似是在哪里听过,听到地掌门叫下面的“沙王”为王禀,洋公子努力回忆着这个名字。 “大言不惭,我来看你有多少斤两。” 地掌门从城楼上轻轻越到城下,落地之时竟无半分尘土扬起,洋公子看到地掌门下到城外,心中巨石也安然落下。 “公子,可要将他射杀。” 这中年将军不合时宜的话又在洋公子耳边响起,洋公子瞪了他一眼,“这人若要取你首级比城下那蒙面人取你首级还要简单,你有这功夫自取灭亡不如赶紧去调些禁军府兵过来。” 这将军自知失言,拱手退到洋公子身后,洋公子也不在管他,只是死死盯着城外两人。 地掌门下到城外,王禀不等地掌门站稳,箭步冲上前来,抬手便是一掌。 “来的好!” 地掌门一掌迎上,二人对了一掌,地掌门退了五步,王禀竟只退了四步便站稳。 什么?地掌门内力竟不敌这王禀?洋公子看到城下二人对拼了一掌,地掌门退的步数比王禀还多,心中一阵骇然。 倒不是地掌门内力不如王禀,只是地掌门答应遂宁要把王禀活着带回去,刚才一掌不过用了七分力道,王禀则是毫无保留。 “你这内力怎么回事?” 地掌门不曾想到王禀内力为何突然突飞猛进。 “哼,要打就打,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王禀站稳之后又冲到地掌门面前,以手化刀,以虎戏招式对地掌门出手,地掌门见招拆招,两人斗到一起。 二人打斗之时,先前阻挡王禀之人也从城外慢慢回来,看到打斗,众人虽有伤在身,也不敢越过雷池进城。 王禀五禽招式不断变换,有深厚内力支撑,跟地掌门打了个不相上下,一时间地掌门竟拿不下他。 有道是拳怕少壮,地掌门内力虽比王禀深厚些,但年岁毕竟摆在那里,纯以内力比拼,地掌门虽有些优势,但倘若这般下去,即使拿下王禀,想来也不会讨到什么便宜。 况且一旁还有个洋公子和祁修泉门下一众江湖高手,现在他们不敢逾越雷池,可一旦自己受伤,难保他们不起歹念。 随着二人打斗,只见远处又来了三人,等三人近了,众人这才看到是二人一女,原来地掌门这次前来还带上了剑十八和遂宁,至于另外一人则是马成。 马成日前为完成王禀嘱托,偷偷去了一趟戎州,只是回益州路上被天罚门发现,便被天罚门抓回了乳秀峰上。 原本只是以为马成不过是祁修泉派来的探子,结果一番逼问之下,马成竟只字不说,这倒是让天罚门感到意外。 原本派来的探子总有些没有骨气的,严刑拷打之下定然会说,于是便要动刑,结果扒开马成上衣,前胸后背上的伤势却让天罚门感觉不对,这些上皆是皮外伤,细细看了,全是沙场上所留。 于是天罚门使了些手段,这才知道竟是王禀让他去戎州送信,除此之外,马成竟谏言王禀登高一呼起兵造反,还有各地落草为寇的兄弟在哪也一并道了出来。 天下有一个黄巢,李家便有些吃不消,若是王禀再步他父亲王仙芝的路子造反,那李家当真岌岌可危了。 王仙芝旧部现落草为寇之人皆是久经沙场,武艺高于常人之人,他们若是造反,寻常兵甲哪里会是对手,所以天地掌门听到这等消息,商议一番后,决定让地掌门去京都抓王禀回来。 地掌门要去拿王禀的消息被遂宁知道,遂宁怕王禀有损,苦苦哀求地掌门带上她,定要活着带王禀回来。 地掌门架不住遂宁哀求,只得将马成也带上,看有无机会逼王禀就范。 几人早就来到了京都附近,只是王禀褪了假面,这几年容貌也变了样,地掌门一时竟找不出王禀,只得等机会。 不想西北战事吃紧,黄巢有意撤出京都,给了王禀出手机会,也帮了地掌门大忙。 遂宁见地掌门从山中破庙走了好久不曾回来,想来地掌门应该是有所动作,便绑着马成,让剑十八一路押了过来。 京都内,祁修泉和黄巢被带回来的那人解了毒,此时也醒了过来,黄巢经此一事也是吓破了胆,虽祁修泉救驾有功,但也只是将功折过,黄巢大为震怒,但又不好发作。 祁修泉见状马上伏地一表决心,定要抓刺客回来,黄巢这才面色稍稍缓和了些,随后移驾回宫。 等黄巢走了,祈修泉才从地上起来,看着黄巢远去,祈修泉唤了一声,“肖为。” 这时那个救祈修泉和黄巢回来的青年才从角落走了出来,来到祈修泉面前,拱手行礼,“掌门有何吩咐。” “今日之事多亏有你。” “能为掌门效犬马之劳是弟子荣幸。”肖为又躬身行礼,随后却是话锋一转,“不过今日之事倒是有些蹊跷。” “如何蹊跷?”祈修泉闻言问到。 “这人所用迷香竟是出自阎罗殿手法。” “哦?还有此事?但我观他手持雪舞剑,应该是天罚门人才对啊。”祈修泉说到。 “掌门难道忘了,我本就出身阎罗,后又转投到了毒宗,用药之事若是阎罗手法,我定然不会看走眼的。” “此时那人现在在哪?” “方才听下面来报,现被公子当在城外。” “走,看看去。” 祈修泉说完便抬脚往外走去,肖为赶紧跟上。 等祈修泉到了东城门的城楼上,却是看到地掌门和沙王打在一起。 “师父。”看到祈修泉来了,洋公子马上上前行礼。 “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祈修泉走到墙边看向城外打斗的二人。 洋公子走到祈修泉跟前将他进城之后的事情都说与祈修泉听了。 “什么?沙王竟是王禀?” 听到洋公子说地掌门称呼沙王为王禀,祈修泉惊呼到,连一旁的肖为也是一惊。 “那今日便不能放他走了!” 祈修泉紧紧的盯着城下一身黑衣的王禀。 “师傅,他是王禀为何便不能放他走了?” “你莫不是忘了王仙芝?”祈修泉开口提醒到。 “啊?” 听到王仙芝之名洋公子这才想起,王仙芝有一子,名叫王禀,只是乾符元年起事之后莫名消失了。 “想不到此子如今还不到弱冠之年,竟能和地掌门打的近乎平分秋色,此子定不能留啊,今日地掌门如是拿不下此子,我门内所有高手不管死伤多少也要将此子诛杀,不然有生之年我等不会再有安稳可言。” 祈修泉说着话,但眼神却不曾离开王禀身上半分。 “地掌门!若是拿不下此子,不若让我门人助你一臂之力!”祈修泉在城上大呼到。 地掌门听到祈修泉在城上喊他,只当是在讥讽他拿不下这小辈,心中不免大为恼怒,但也不接话,只是寻了个机会一掌逼开王禀,随后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 看到地掌门持剑,遂宁恐王禀受伤,赶忙上前说到,“王禀,收手吧,跟我回去。” 王禀也从背上抽出雪舞剑,指向遂宁,“你既然知道我叫王禀,那你可曾知道我父亲是谁?我父名仙芝!家父几次三番欲降,不是黄巢阻拦,就是你李家官员谗言,最后死于你兄李儇之手!刀剑无眼,你再上前莫要怪我手下无情!” 王禀这番言语顿时让遂宁无话可说,是啊,杀父之仇。 王禀抬头看向站在城上的祈修泉,“祈修泉,你要来便来,今日不管你来多少好手,我王禀自是全部接下,今日你若留不住我,便洗净脖子跟我一剑!” 王禀往四下望去,满目皆敌,祈修泉刚才所说想来已是打算留下自己,此时已不能再战,只能找个机会先走为妙。 “哈哈,今日怎么这般热闹,如此盛事怎么少的了我!” 此时城门楼上又传来一个声音,在场之人对这声音皆不陌生,只是面色各不相同。 听到这人声音,王禀心中一喜,抬头大喊一声。 “侯爷!” 7017k 第八十章 捉拿叛徒 “哈哈,好小子,不过月余,你竟有这般长进!” 侯爷纵身跳到王禀身旁,王禀扯下面巾,侯爷见了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王禀这是又带了一副皮面,毕竟王禀的声音是骗不了他的。 随后城上又下来一人,落到王禀和侯爷身旁,这人却是高阳玥。 “师妹,你怎的也来了,师叔到了吗?” 见来人是高阳玥,王禀开口问到。 “你师叔倒不曾来,只有我和你师妹来了。” “侯爷,师妹,你们先到一旁等我片刻,一会儿再叙旧,今日我还有些仇怨要跟他们清算。” 王禀见到侯爷,心中甚是欢喜,原本他在这世上也不剩几个亲近之人,今日被人围困之后,竟还能有亲近之人主动相见,一时间信心大增。 “地掌门武功冠绝天下,拳怕少壮虽是不错,但他内力始终在你之上,若是拼命,你恐怕还是差他一招,你我联手,或能胜他半招。” 侯爷恐王禀有所闪失,不由出言提醒。 “无妨,祁修泉在一旁虎视眈眈,他不见得会与我拼命。” 王禀说完看向地掌门,“再来!” 王禀持剑又冲向地掌门,地掌门几番躲闪之后来到剑十八近前。 “十八,借剑。” 剑十八听到地掌门所言,将手中长剑拔出丢向地掌门,地掌门临空接住,落地之后手握双剑,便是打算阴阳八卦剑法与王禀周旋。 这剑法王禀在乳秀峰一战上见过,知道一招一式之中定有一生门可寻,落入死境之前寻到生门,便可不败。 只是对上之后却不似东方远离对决亢龙那般简单,地掌门对八卦了解远在亢龙之上,招数变化更加刁钻,王禀不过十多招便落了下风。 场中虽然打斗的凶险,旁人都不想有所遗漏,但并不是所有目光全在二人身上。 高阳玥抬头看了城墙上肖为一眼,肖为也似乎有所感应,赶忙将头低下,随后悄悄退了两步,让城下看到他。 “侯叔,城上有一人好似我五师兄肖为。” 肖为虽然躲到了后面,但还是被高阳玥看到,侯爷听到高阳玥说话,目光扫向城墙之上,却并没有什么发现。 “城上哪位是你五师兄?” “他方才看我在看他,往后退了两步,现在想是已经躲了起来。” “哦?他是从毒宗叛逃出来的?” “倒也不是,只是他拜到我爹门下之时便已对用毒有所涉猎,师从不详,说是从古籍中所学,在毒宗不到两年便又偷偷走了,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所以你怀疑他转投到了祁修泉门下?” 侯爷又扫了城墙上一眼,“待我上去看看。” 侯爷说完转身便往城墙冲去,城上众人见侯爷过来,齐齐看向祁修泉,等他拿定主意,那将军更是举起手来,只要祁修泉说射杀,他便马上下令。 祁修泉自也是看到侯爷过来,但侯爷轻功不差,普通兵甲自是拿不住他,祁修泉摇了摇头,还 (本章未完,请翻页) 是等他上来再做计较。 侯爷双脚在城墙上点了两下,一个翻身便上到了城墙之上,此时肖为也是发现了不对,准备脚底抹油溜下城墙,但他这动作哪里逃得过侯爷眼睛。 侯爷施展轻功,踩过两个兵甲头顶便落到石阶上,堵住了准备下城墙的肖为。 “肖为,你跑什么?” 侯爷站稳后盯着肖为。 “你你认错人了。” 肖为有些慌乱的说着话,眼睛却不敢看侯爷。 “哦?我随不认识你,但城下高阳玥尚在,你敢与她对质?” 肖为听侯爷这般言语,赶忙回到城墙上,站到祁修泉身旁。 “祁掌门救我。” 从侯爷上到城墙上时祁修泉便将一切看在眼里,这肖为投到门下也有数年,办事也算牢靠,不少见不得光的事情皆是交于他做,此时他来求救,祁修泉也不能装作没看到。 “不知肖为和侯爷有何过结啊?”祁修泉转身面带客气的跟侯爷说着。 祁修泉虽然也有心要拿下王禀,侯爷跟王禀关系不一般,但王禀和地掌门还未斗到强弩之末,此时倒不宜跟侯爷起什么争执,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当然最好。 “肖为乃是毒宗叛徒,高阳天下座下五弟子,今日高阳玥发现了他,此事乃是毒宗家事,祁掌门,这人还是交给我吧。” 听到侯爷这话,祁修泉这时倒是犯了嘀咕,门派叛徒在江湖中皆被人不耻,肖为既是毒宗叛徒,按理来说,定要被抓回毒宗判罪的。 虽然肖为已转投他门下,但若是为了肖为与毒宗交恶,那定然也是得不偿失的,毕竟毒宗有高阳天下和东方远离两个高手,门下又囊括了阎罗殿弟子,这门派日后定是一方大派。 看出祁修泉犹豫,肖为为求活命,赶忙跪在地上求饶:“祁掌门,你所托之事我这几年皆是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今日若不管我,来日谁还会誓死效忠啊?” 是啊,这肖为要保,不保他一人,他这门下众人便要散了,祁修泉门下皆是江湖闲散,今日不为肖为出头,门下众人要如何看他? 祁修泉拿定主意,“侯爷,今日这事却为毒宗家事,我本不该管,但肖为投我门下多年,我若不管他,江湖中人要如何看我?” “那你便是要管了?” “不是我要管,是祁某不能不管,而且侯爷也并非毒宗之人,若是高阳掌门来要,我祁某定然交人,若是不行,让玥儿侄女来抓,我也定然不会阻拦。”祁修泉看向侯爷解释到。 祁修泉这话倒是说的滴水不漏,毕竟侯爷不是毒宗之人,他要强行抓人,他祁修泉也有理拒绝,现在不过高阳玥在,她要来抓,那便来好了,肖为若是打不过高阳玥被抓了,那也只能算他肖为技不如人。 “你” 侯爷一时语塞,祁修泉这话颇有耍赖之嫌,但又无可奈何。 “既然如此,那我便让毒宗之人来拿他。” 侯爷说完走到城墙之上,盯了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 眼肖为,随后翻身跳到城下。 “谢祁掌门救命之恩。”肖为赶忙磕了个头。 “莫要急着谢,定海侯虽然已无理抓你,但城下可不止高阳玥一个毒宗之人。”祁修泉看了一眼肖为,随后又摇了摇头。 肖为这时也想了起来,城下还有王禀,王禀乃是活阎罗弟子,死阎罗弟子现在也归入了毒宗,王禀跟毒宗同根同源,他若前来拿他,道义上却是够了。 肖为想到这里,赶紧起身,“祁掌门,那我先走一步,出去躲躲,待风头过了再回京都为祁掌门效犬马之劳。” 肖为说完便赶紧从城墙上下去就要逃走。 肖为从城墙上消失被高阳玥看见,高阳玥赶忙大喊:“侯叔,肖为要逃!” 侯爷方从城墙上下来,听到高阳玥叫喊,立马回头看去,城墙上哪里还有肖为。 侯爷冲向还在与地掌门打斗的王禀,有侯爷插手,地掌门有些应接不暇,把方要逼入死境的王禀给拉扯开来。 “义梅,毒宗叛徒肖为现在城中,祁修泉要保肖为,我无理出手,玥儿应该不是肖为对手,只有你去拿他了,这边诸事今日也不会有何断决,先去拿了肖为再说。” 侯爷此时尚不知王禀已然恢复了记忆,还是叫着义梅。 “好,我去拿他。” 王禀只是略微思索,便也想通,还是先去拿了肖为再说。 王禀放下收了剑便上城去追,地掌门要出手阻拦,却是被侯爷挡了下来。 “地掌门莫走,我来讨教一二。” 有侯爷挡这一下,地掌门看王禀已然上到城墙之上,倒也不再去追,只是和侯爷在城下对峙。 王禀上到城墙之上,只是往城里扫过一眼便发现了正在人群中逃窜的肖为,随后便翻身往城内跳下。 此时祁修泉却授意那将军向王禀射箭,那将军得令,挥了一下手,城墙上所有弓箭手都向王禀射了一轮。 王禀刚刚落地,身后破空声响起,抽出宝剑转身出剑,将射来的箭羽尽数斩落,吓得一众在城下看戏的百姓四散而逃。 王禀盯了祁修泉一眼,祁修泉却当没看到,只是不去看王禀。 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肖为,能否逃了就看你自己运气如何了。 祁修泉让放这一轮箭倒也没想着能伤到王禀,只是想着能拖住他一下便拖一下,剩下的看肖为自己造化了。 王禀随后看向人群,肖为已然消失不见了。 王禀也不在掩饰江湖身份,直接施展轻功上到街边屋顶,随后往肖为消失的方向追去。 只是王禀在屋顶一路追寻,也引的城中守卫去追,一时间城中鸡飞狗跳。 不过跑了两条街,王禀便追上肖为,肖为不时回头看去,也看到了从屋顶上跑来追他的王禀。 吾命休矣。 看到王禀追来,肖为顿时感觉这次在劫难逃了,能与地掌门过招这般久都不曾落败,他哪里还有胜算能逃? “肖为休走!跟我回毒宗受罚!” (本章完) 第八十一章 一场交易 虽然是在京都,可时局动荡,江湖中人在京都活动的人不在少数,但平日就是有什么江湖仇怨要报大抵都是夜黑风高之时出手,今日官兵却是头一次看到有江湖高手当街大打出手。 王禀方才从房顶越下,一掌拍出,肖为哪里是他对手,对了一掌,却是被王禀拍翻在地,一口鲜血吐在地上,半天不得动弹。 官兵将王禀和肖为围住,但也不敢上前。 王禀走到肖为身边,正要抓他,不料肖为还要垂死挣扎,从袖中射出几根银针,想来定是什么毒药。 好在王禀倒是有所防备,直接闪身躲开,倒是苦了后面围着的官兵,口吐白沫直接倒下,旁边未曾中毒的官兵急忙躲开,怕再被波及。 王禀看了一眼中毒的官兵,这毒倒不难解,出手在中毒的官兵胸前点了两下封住血脉,以免毒入心肺,随后一掌打在那人背上,胸前的毒针被逼了出来。 王禀唤了一旁的官兵一声,那官兵此时也是吓破了胆,看王禀喊他,半天不敢过来。 “几位官爷,我已经封住了他的血脉,我说个方子,你们赶紧带他回去喂药,再晚人就保不住了。” 听到王禀这般说辞,官兵这才壮着胆子上前,王禀说了个房子,上前的官兵连连点头说记下了,接着就抬着中毒的兄弟走了。 王禀回头看向肖为,哪里还有肖为的影子,肖为已偷摸跑了,但中了一掌,受了内伤,跑的却不快。 王禀翻身跳到街边屋顶,一眼便看到正捂着胸口边走边回头张望的肖为。 肖为也是看到王禀已然发现了他,逃跑虽是徒劳,但脚下还是又快了几分。 王禀越过几个房顶便追上了肖为,肖为看王禀方才还在对官兵施救,于是便要抓路边百姓要挟。 奈何天不遂人愿,一旁百姓都躲着他,他好容易眼看要抓住一个,一闪寒芒却快他一步,将他伸出的右手一剑斩了下来。 “啊!” 肖为捂着断手这地上翻滚嘶吼,王禀从房顶落到街上,捡起雪舞剑,这才来到肖为身边。 抬手一掌劈在肖为后颈,将肖为打昏过去,随后点了手上穴道,封了血脉。 也不管周围百姓如何议论,王禀提起肖为便上了房顶,随后往延兴门方向去了。 看到王禀提着一个人过来,祁修泉却是摇摇头,看来这肖为还是没能逃过王禀手心。 洋公子低声向祁修泉问到,“就这般让他把人带走吗?” “那不然还能如何?今日有机会能留住他的只有地掌门,但是他真会去跟王禀拼命吗?罢了罢了,要怪只能怪这肖为时运不济,命里该有此劫。” 王禀已经走到近前,看了祁修泉一眼,随后从城墙上跳下。 看到少了一只手又昏死过去的肖为,高阳玥走上前来,“师兄,你下手怎么这般重。” 这肖为虽是毒宗叛徒,就算罚他,最多不过废掉内力,倒不会断手断脚。 这肖为在毒宗待的时间不久,但也算是同门师 (本章未完,请翻页) 兄,高阳玥倒是生了一丝怜悯。 “师妹,这肖为既是叛出毒宗,你可还记得他是何时不见的?”王禀开口询问起高阳玥来。 “这我倒是记不太清,不过算下来六年肯定是有了,怎么了?” “方才我见他之时便有种那里见过的感觉,方才他与我出手时伤到城中官兵,倒是让我记了起来。” 王禀将肖为丢到地上,一脚踩在肖为右手伤处,肖为竟是被痛醒。 醒来之后肖为四处张望,看到城墙上的祁修泉,肖为赶紧呼喊救命,奈何祁修泉只是眼巴巴的看着。 王禀踢了肖为一脚,“莫要再叫!我且问你,两年前你可去过风林山庄?” “风风林山庄?” “说!去没去过?” 王禀又是一脚,踢得肖为痛的一阵嘶吼。 “我我不记得。” “你不记得?你不记得,但我可记得!” 王禀从背上抽出林山的佩剑,直直插入肖为仅剩的左掌中,剑身插入地面,痛的肖为又是一声嘶吼,却不敢乱动。 高阳玥受不住这场面开口道,“师兄,莫不是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此时高阳玥还不知道王禀所谓何事,侯爷倒是猜到了此时可能跟宋芊有关,到近前来让高阳玥莫要再问了。 王禀指着这把剑对肖为说到,“你可认识这把剑?” “姓王的,你要死便杀,何来这么多废话!林山之事是我所为,我认了!” 看到这把剑,肖为就是想装糊涂怕是也满不过去了。 肖为自认为当日之事做的干净,却不曾想到这事竟被人翻了出来。 “既然你认了,那今日我也不会让你做冤死之鬼。”王禀将林山佩剑从地上拔出,就这般围着肖为走动着。 “今日见你之时我便感觉好似在哪里见过你,却又想不起来,倒是你方才出手偷袭误伤了那官兵,我给那官兵解毒时倒是让我记了起来,当日在炉顶山破庙我见过这毒。” 王禀将肖为带回后就这般审问起肖为来,一众人都往这边看着。 “那日你毁了风林山庄,全庄上下几十口,除去还在姥姥家的义妹,便只剩我义母宋芊被我在炉顶山的破庙救下,只是当日在炉顶山上天色已黑,我躲在角落并不曾看到你相貌,你可能也未曾想到那破庙里还有人吧。” “师兄,师兄!这不怪我,求师兄放我一马,都是祁修泉让我做的!都是他!” 方才稍显硬气的肖为,此时也软了下来,王禀一字一句间语气逐渐冰凉,人哪有不怕死的。 “放心,他也跑不掉的。”王禀蹲下身来,轻声说道,随后不待肖为说话,便用林山的那把佩剑从肖为后背刺入心脏,肖为挣扎了一下便当场殒命。 “师妹,这肖为便是杀害我义母一家的仇人,我今日手刃了他,师叔日后若要怪罪,我定去戎州请罚。” “既然他在外面害的人家破人亡,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 (本章未完,请翻页) 义。” 刚才王禀和肖为的对话她也是听到,高阳玥不曾想肖为竟还背负几十条人命,如今王禀杀了他,这死了便死了吧。 至于祁修泉为何指使,王禀大抵也能猜到,无非是威逼利诱,就像罗氏夫妇等人一样,不归从他祁修泉,他便要下杀手以在江湖中立威。 王禀料理完肖为,此时看向祁修泉,想到是祁修泉指使,王禀便想上去拼命,不过却被侯爷拦了下来。 “今日已经为你义父一家报了一半的大仇,莫要再和祁修泉纠缠了,先看可有机会救下你那兄弟。” 王禀听到侯爷所说,看向一旁的地掌门一行。 “地掌门,你要如何才能放了我兄弟马成?” 王禀收了剑,走到地掌门身前五步停下。 “你自废武功,我便放他。” “少将军,莫要管我,卑职无能让他们抓了,还着了他们的道,从我口中套到了诸位落草的兄弟住处,你快去救他们!莫要” 马成还要说话,却被剑十八一指点了哑穴。 “你”王禀见马成被剑十八封了穴位,便要暴起。 “如何?你废还是不废?” 地掌门移步到剑十八身前挡住。 “地掌门,想你也是一代宗师,一派之主,今日竟是用这般下作手段欺负一个晚辈,真叫江湖人耻笑。”侯爷走上前来说到。 “晚辈?对别人我或许不会这般,但他不同,他之身份你可知道?王仙芝之子王禀!黄巢麾下还有他父亲旧部,江南淮南还有他父亲随从落草,他若要起兵,天下岂不是要如三国一般?” 听到地掌门这一说,侯爷心中一阵惊诧,不曾想王禀还有这等身份。 “海定侯,我问你,如你是我,你要如何抉择?” 被地掌门这一问,侯爷却也语塞,天罚门是李家眼目,为李家做事在所难免,王禀如今身份不由得让天罚门做下作之举。 侯爷思索一番后低声向王禀说到,“义梅,听我一句,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如何?” “侯爷” 侯爷拍了拍王禀肩膀打断道,“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若是只有地掌门一方,今日我哪怕拼了我这条命也定然帮你夺回你兄弟,但眼下祁修泉还在一旁,若真斗个你死我活,祁修泉定会坐收渔翁之利,只要你走,你兄弟可活,王李两家还在西北打仗,不如再等他一段时间,等局势稳定些,再来寻仇不迟。” 侯爷这番话倒是不差,王禀虽不想就这般作罢,但也无可奈何。 见王禀还在犹豫,侯爷开口道,“地掌门,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做何交易?” 地掌门疑惑的看向侯爷。 “今日你我相争,难免不被人坐收渔翁之利,你既然担心王禀起兵,不如这样,王禀今日之后便离开中原,北出关外,李家和黄巢一日不曾决出雌雄,他一日便不回中原,但是,你需护王禀他父亲旧部安全。” (本章完) 第八十二章 祁修泉眼看处死肖为之后不见王禀再与地掌门打斗,反而交谈起来,只是隔的太远,听不到几人说的什么。 地掌门看了一眼城墙上盯着这边的祁修泉,侯爷所说倒是直戳要害,祁修泉在一旁虎视眈眈,若是王禀北出关外,倒也不失是个决断。 “这事那便依你,王仙芝旧部落草为寇者我皆不为难,但王禀北出关外你要作何保证?” “你天罚外二十八星宿不是被祁修泉尽数剪除了么,我去关外驻守,如有外敌,我来挡下,这等保证如何?” 侯爷正不知如何回答,倒是王禀出来说话了。 若是能挡住外族来犯之敌,这倒是正合地掌门心意,地掌门点头道,“如此甚好。” “只是,我还有两件事。” “你说。” “其一,放了马成,让他去江南道,二,日后若是黄巢败局已定之时,我要提前回到中原取他首级。” 第一件事倒是无伤大雅,听到王禀日后并不是等尘埃落定才回中原,而是要先回中原来杀黄巢,地掌门思索一番后觉得倒并无不可。 “这两件事依你,你何时出关?” 地掌门此时还是有些不信王禀真会出关,毕竟各大派上乳秀峰时便已让他出关从此不再立足中原。 “今日之后我便走。”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听到王禀这般说辞,地掌门往后缓缓退了几步站到与遂宁一起,一剑斩断了马成身上绳索。 马成重获自由,立马跑到王禀跟前,王禀解了马成哑穴,抓住马成双臂。 “马成兄弟,今日是为我对不起众兄弟,我本意也并不在起事,只为家仇,我与天罚门之交易只求能保住诸位濮州兄弟便好,今日之后你便去江南找以前兄弟好好过活吧。” “少将军!” “此事就此揭过,你快走!” 王禀一把推开马成,马成自是知道王禀是为了他们濮州兄弟好,毕竟李家气数还未尽,马成随后跪在地上,向王禀一叩首。 “少将军,那马成这就去了。” “去吧,一路保重。” 马成叩头之后,便起身往东去了。 “师父,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洋公子看到放了马成,倒是一时间没想明白。 “还能如何,他们定是做了什么交易,可惜了,今日王禀要是和地掌门死斗,倒是有机会坐收渔翁之利。” “那就这般放过他们?”洋公子有些不甘心道。 “不然还能如何?手中高手哪有人真的能留着他们?难道真调兵不成?那不沦为江湖笑柄?” 莫说洋公子不甘心,祁修泉更不甘心,但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 等马成走远了,消失在了官道尽头,王禀这才对侯爷说到,“侯爷,今日之后你要去哪?” “我?我不知道,你要出关,不如我跟你一齐去也好。” “我也去。”高阳玥听到侯爷要去关外,也赶忙搭话。 “你去作甚?你还是回去吧,我的高阳大小姐。” 侯爷对着高阳玥也是无可奈何。 (本章未完,请翻页) 王禀好似知道这中间有事,但此地却不是久留之地,“走吧,我们绕过京都,往西北方向先去,有事路上边走边说。” 王禀看了地掌门一眼,随后便和侯爷、高阳玥先往南走。 看到王禀要走,遂宁正要上前去追,却被地掌门抓住手臂拦下。 “遂宁!莫要去了,你和他之身份天差地别,他一身仇怨皆是出自李家和天罚。” 听到地掌门这番话,遂宁本要喊住王禀却又生生把话憋了回去。 “掌门,但是我师父的雪舞剑还在他手中。” 剑十八看着王禀远去,目光始终盯着他背上的长剑。 “先借于他用吧,莫要不服气,技不如人,你要更加勤勉,你师父如今实力大不如从前,你要更加努力才行。” 地掌门对着雪舞剑倒并不在意,反而觉得被王禀拿去也算好事,这剑十八天资不差,只是太过在意这些俗物,若是以此为契机能激励他一番,倒也是件好事。 “走吧,我们也回去吧。” 地掌门抬脚便同王禀一行一样,围着城墙往南边去了。 看到城下众人都走了,祁修泉这才叫人打开城门,将受伤之人都放了进来。 “走吧,看来今日之事已不可为,我们也回去吧。” 祁修泉下到城内安抚了此次受伤的各路高手,叫人带着他们去城中就医,而后便带着洋公子往兴元寺去了。 而王禀三人围着外城一路走到西门外,要了三匹快马,这便一路往西北方向去了。 “师父师父!京都发生大事了你知道吗?” 花船上珊儿跑到二楼叩开了孙雪的房门,大声喊道。 “什么大事?” 孙雪就这般应付着,但眼不抬,也不收功。 “今日我跟章涛下船玩时,在城中听人说前些时日,黄巢出城,但在万军丛中遇刺,险些丧命,有个弱冠之年的年轻人已一人之力在京都杀遍祁修泉手下众高手,力撼天罚门二掌门而不败。” “哦?竟有这事?” 听到这话,孙雪倒是提起了兴趣,睁开眼睛看向珊儿。 “千真万确!我在城中玩耍时,一茶摊上的几个壮汉说的,一看就是江湖中人。” 珊儿凑到孙雪近前,孙雪也收了功,盘着的双腿从床上放下,珊儿乖巧的给孙雪捶起腿来。 “力道如何?” “可以。”孙雪点点头,而后又道,“那你可听到那青年名字?” “这个倒不曾听到,只知道他背着两把剑,有一把好像叫什么雪舞剑。” “雪舞剑么?天罚门中有人反叛出来了?这一代应是剑十八,不对,剑十七都不一定能和地掌门打平,剑十八更不可能。” 孙雪口中小声念叨着。 “师父,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好奇这青年到底是谁,能跟地掌门打平,以他年纪,就算是当年的仙翁都未必能有这般功夫。” 孙雪又问到,“那你可听到那个青年最后何如了吗?” “他与地掌门打了一阵,随后直接杀入京都,带了祁修泉门下一人出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当众杀了那人,随后跟地掌门之间不知说了什么,二人作罢不再打了,随后就都散了,那青年带着一穿着道袍的中年人和一女子往西北走了。” “你今日听到这个消息倒是有些用处。” “有什么用处啊?”珊儿好奇的问到。 “莫要问了,好生捶腿。”孙雪佯怒到。 孙雪听到这消息倒是让她想到若是能找到这青年便好了,此人对黄巢和地掌门两方动手,想来黄巢和天罚门定然都是他仇人,只要找到这人,若是这人能答应喂珊儿报仇,便是成功了一半,毕竟能和地掌门打成平手,这天下就算是有些隐世不出的高手,但估计也不会超过一手之数。 可是眼下却不知这青年去了哪里,只知道去了西北,西北地境那么大,要去哪里找呢? 哎,孙雪无奈的摇摇头,此事还是要再等等,不能操之过急。 孙雪自带着珊儿在宋州为一位弟子报仇之后便一直待在宋州并未再北上。 一来现在时局不稳,二来眼下还要去寻仇之人不过五人而已,那五人中除了一位稍微棘手一点,倒不曾有扎手的点子。 所以这段时日孙雪一直就这般留在宋州,让珊儿好生练功。 珊儿也算勤奋,吸了两个炉鼎之后有这段时日沉心修炼,百鬼怨灵已经到了三十层。 “对了师父,我们已经在宋州停了快半个月了,什么时候我们再继续北上呢?” 珊儿终究还是问起了。 “已经入秋了,年前我们不要北上了,而且北边李唐家和黄巢正在打仗,等年后安稳些我们再北上,到时再去寻仇。” “可是,年前去了,我不就可以早些吸了那些人的功力么?” “莫要有这等想法,自己好生练功才是正途,吸取他人功力毕竟只是拔苗助长。” 孙雪厉声对珊儿说到。 这百鬼怨灵虽是可以吸取他人功力为己用,但天下哪有这完美之事,吸取他人功力虽能短时间功力大增,但却有个弊端。 就是吸取他人功力后要花很久时间去反复锤炼,不然吸取越多,越容易走火入魔。 孙雪年轻之时也是抽取别人太多功力,直到她吸取到七十层后再抽他人功力已近不能有寸进方才作罢。 只因为她抽取他人内力时并未听她师父教导,不曾好生锤炼,是以现在每每与人打斗,内力总有翻涌不受控制之势。 孙雪言传身教,自不能让珊儿也步了后尘。 “珊儿知道的,一定好生练功。” “知道便好,走吧,下楼用饭,明日我们就回江南。” “嗯。” 江宁九华山上,一个白眉老僧来到一座庙前,轻轻扣响了庙门。 随后一个小沙弥将门打开,看到是个白眉老僧,小沙弥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不知大师父来这里何事?” “今日天色已晚,老衲游方至此,还望贵寺能行个方便。” “还未请教大师父发号。” “老僧贯休。” “原来是贯休大师,大师父里面请。” 小沙弥问完赶紧将贯休让到寺中。 (本章完) 第八十三章 又遇贯休 贯休正在这江宁落脚之后便不再云游,每日在玄奘寺念经礼佛,如此过了半月,贯休在玄奘寺的消息在江宁不胫而走,江宁商贾贵胄无不登门相邀。 贯休本是诗僧,凡尘俗世牵扯倒也不为意,有人相邀,凡是品性不差之人,他倒皆会见上一见。 这日下山来到江宁城中,今日有几位员外与他相邀一见,还在城中走着,却是看到一男一女两个孩童在路上追逐打闹。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章涛和林姗,但此时他们却只顾在街上看新奇玩意,倒不曾注意到贯休。 贯休看到二人便悄悄跟了上去,姗儿和章涛在江宁玩了一会,不到午时便去了渡口。 贯休看着二人上了花船,这便是找到了孙雪藏身之所,贯休随后也上到船上。 孙雪一行从宋州南下来到江宁已经两日,年前倒不准备再去别处,船上旁人倒都让他们都下船去了。 船上此时只剩孙雪,章涛和姗儿,贯休在船上找过一圈,只看到章涛在伙房生活。 随后便顺着楼梯去到二楼,刚一上楼便是一股子脂粉气。 “孙掌门可在?” 贯休站在二楼楼梯口却不进去。 “老秃子!还是被你找到了!” 孙雪听到屋外有人,辨其声音知道是贯休已然找上门来,眼下躲是躲不过了,叮嘱姗儿好生在屋里待着,她开门去看看贯休要作甚。 “阿弥陀佛,孙掌门,你自执掌纯阳宫这十年在江湖上残杀十数派高手,我寻你这么多年,屡屡被你逃脱,今日你便放下屠刀皈依我佛吧。” “老秃子,他们不过是死有余辜,你如此咄咄相逼,莫要以为我真怕了你?” 孙雪说话间亮出森森白爪。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孙掌门莫要执迷不悟,有道是冤冤相报何时了,他们固然伤天害理在先,但事已至此,你再徒增杀戮,无非是将仇恨牵扯到下一代身上。” “老秃子,废话真多!” 孙雪被这贯休一阵念叨,着实有些遭不住,伸手便往贯休抓去。 贯休眼见孙雪听不进他言语,摆出罗汉像一一抵挡。 姗儿听到外面打了起来,躲到门后偷偷往外面看着,孙雪白爪虽利,但奈何内力却是比贯休差上许多,贯休罗汉像又有金刚不坏之能,白爪虽是划破贯休僧袍,但却只是在贯休身上留下一条白色抓痕。 二人打了十数招,孙雪渐渐落入下风,眼看孙雪被贯休一掌打在左肩上,孙雪后退几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孙雪手撑在栏杆之上不觉叹息,果然年轻之时太过依耐吸取他人功力,若是好生练功,我百鬼怨灵修到八十多层又岂会被贯休击伤。 姗儿见孙雪受伤,赶忙从屋中出来,挡在贯休和孙雪之间。 “大和尚,你是坏人,你快给我下去,不要待在船上!” “姗儿快回屋!” 孙雪见姗儿出来,恐她使出百鬼怨灵的利爪,让她赶紧躲起来。 “我不,师父,这大和尚都欺负到船上来了。” 姗儿说话间也亮出白爪,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只是跟孙雪比较起来,她这爪子要短上许多,可饶是如此,三寸的长度也是不短了。 “竟然练到了三十层,上次见时还不曾有内力,这次再看竟到了三十层,月余不见便有这般修为,想来又有江湖中人遭了你们毒手。” “大和尚,你快下去,再不下去我就要抓你了。” 姗儿在那里壮着胆子说话,她自知定然不是这和尚对手,但眼下孙雪是她唯一亲近之人,她只能壮着胆子站出来。 她不会武功之时,平日皆是在宋芊和王禀的保护之下,如今刚刚修得武艺,却还有人要来害她师父,她怎么能不急不恼。 “小施主,我并非恶毒之人,只要你孙掌门皈依我佛,从此不再杀人,我不会难为她的。” “哼,我才不听你的鬼话,你都打伤我师父了,我要怎么信你。” 姗儿说完便抬手要抓贯休,却是被孙雪一把拉住。 “你快走,从另一边楼梯下去,只要你走了,师父便能找机会脱身。” “可是” “别可是了,你快些逃。” 孙雪一把把姗儿推开,让她从另一边楼梯逃走。 “啊!” 只是这时,章涛却突然从贯休背后出来,一把抱住贯休腰间。 “孙姨,姗儿,你们快跑!” 原来开始打斗之时章涛在伙房已然听到动静,便偷偷从另一端楼梯上了二楼。 二人打斗之时章涛倒是翻了窗户,偷偷莫到了一旁的房中,此时眼看孙雪和姗儿有危险,连姗儿都敢出来维护孙雪,章涛不由懊恼怎么还不如一个女孩子,于是大喊一声壮胆,从房中冲了出来,一把抱住了贯休。 看到章涛抱住了贯休,孙雪倒是一喜,抓起姗儿,转身就跳到岸上。 贯休要去追,结果章涛却是死死抓着贯休,贯休一时间却活动不开。 “师父,就这么把章涛丢下么?” 孙雪带着姗儿往城中跑去,姗儿却一直盯着船的方向。 “无事的,这老秃子虽然一直要抓我,但是人品却不差,从不欺凌弱小,就是脾气倔了些,他不会把章涛如何的,他要抓的只是学了百鬼怨灵之术的你我。” 听到孙雪这般说,姗儿才稍稍安心一些。 “那我们现在去哪?” “先去玄奘寺。” “去哪里干嘛?” “这贼秃子在江宁,能落脚的地方定然是寺庙,江宁最有名的寺庙便是这玄奘寺,我们躲在寺外先看看。” 贯休对这章涛是打不去手,又扯不下来,章涛抱着贯休往他腰间咬去,贯休又不能拿功夫治他,当真是狗咬刺猬无从下口。 左右好容易章涛咬累了,贯休一把将章涛扯下,再下船时哪里还有孙雪的影子。 “老秃子,你打伤我孙姨,休要跑了,看我不咬死你!” 章涛从船上下来追到贯休面前,作势便要咬。 贯休一把将章涛双手按住,章涛吃痛哇哇乱叫,嘴里不停的骂着老秃子,贼秃子。 “莫要再骂了,再骂我便要打你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了。” “你不要我骂为我便非要骂!贼秃子!快来看啊!这贼秃子色胆包天,青天白日便上花船啊!” 这码头上船工倒是不少,听到章涛叫喊,不少人往这边看来。 泥菩萨尚且还有三分火气,听到章涛这般颠倒黑白的污秽之语,贯休一掌劈在章涛后颈,章涛就这般被打昏过去。 看了一眼花船,眼下孙雪定然是不会回来的,不如带着这孩子,孙雪自然会来找他。 今日因为发现孙雪踪迹,也误了几位员外的邀约,还是回去罢,打定主意的贯休带着章涛便往玄奘寺去了。 孙雪和姗儿躲在林间,孙雪受了贯休一掌,此时正在打坐疗伤,姗儿则趴在草丛中望着路上。 突然,看到贯休带着章涛往这边走来,姗儿赶紧将身子趴的更低了些,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等贯休走远了,姗儿赶忙起身往林子中间跑去。 “师父师父,贯休真的是住这玄奘寺,而且把章涛抓来了。” 找到孙雪后,姗儿低声跟孙雪说到。 “知道了,我们先回去。” 看到贯休已然回了玄奘寺,孙雪收了功,带着姗儿往回走。 “师父,这大和尚为什么要抓你啊?” 此时没什么事了,姗儿这才问起这茬。 “这老秃子假慈悲,你师公当年就是被他到处追,如今到我这掌教,亦是如此,莫要去理会他,让我以德报怨,可他何曾想过何以报德?” “那章涛现在在他手里怎么办呢?我方才看章涛昏死过去了,莫不是遭了那和尚的毒手吧。” “不会的,那和尚不会破杀戒,倒是嘴碎了些。” 二人一路走回码头,左右观望了下,不曾见到贯休,这才上了船。 此时已到下午,之前解救的姑娘和船工也都回来了,孙雪命船工开了船,往西走了几里找了个避风处停下。 随后便是上楼疗伤,用饭也都是姗儿送到房间。 贯休这边回到玄奘寺,小沙弥看是贯休回来,赶忙迎上前,这贯休不仅是大师,还是个财神爷,乡绅来求见他免不了香油钱。 “大师父回来了。” “嗯,麻烦帮我再准备一间厢房,今日这小施主要住下了。” “好,小僧这就去准备。” 小和尚闻言转身就往寺里跑去准备厢房,贯休则是带着章涛回到自己住处。 贯休进门之后放下章涛,伸出手指往章涛额头点去,只此一指,原本昏死的章涛却醒了过来。 章涛醒后看是贯休,便要伸手抓他,却是被贯休抓住双手。 “贼秃子,有种放开我!” “莫要乱动,我且问你些事,你如实说了,我自不会为难你。” 听到贯休这般说,章涛看了贯休一眼,随后安静下来,我倒要看看你问什么。 “我问你,眼下纯阳宫还有多少弟子?只有今天那个小孩吗?” 章涛冲贯休吐了吐舌头,并不说话,随后一扭头并不搭理贯休。 “你不说话,便当你认了。” (本章完) 第八十四章 末唐挽歌第一卷天机卷第八十四章王禀一行三人自出长安后一路驾马往关外走去,一路之上王禀也跟侯爷问了不少戎州之后的事情。 原来那日高阳天下和侯爷所说被高阳玥尽数听到,是以侯爷第二日从竹海出来,被高阳玥跟踪了一路。 侯爷倒不是有心要带高阳玥到处流浪,只是高阳玥死活不愿回去了。 乳秀峰一战,侯爷发现了天罚门三掌门是长宁,高阳天下发现了三掌门是曾经的师妹,曾经的妻子,高阳玥的生母。 高阳玥知道此事后表面上不在乎,但她的不在乎只是因为这些事情就算是问高阳天下,她父亲高阳天下也定然不会跟他说。 所以一直跟着侯爷,侯爷知她心中所想,但面对高阳玥,旧人之后,他却难以启齿。 “难怪我初入长安之时她便有意与我接洽,倒是因为侯爷你的缘故。” “是啊,当初在长安之时,那从此便猜到可能是她,还与她2交手过,只是不是她对手,那次未能摘下她的面巾。” “原来长安那次你不辞而别竟是因为这事。” 王禀和侯爷骑着马在前面走着,高阳玥在后面不远处跟着,就这般听着二人说话。 “嗯,后来我越想越不对劲,是以听到十多派掌门围攻乳秀峰,我便上来看看,若是有机会,我定要弄清这个三掌门是谁。” “那侯爷以后有何打算?不如同我一起去关外?” 侯爷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高阳玥。 “我恐怕是不行了,有这丫头跟着,我是无法去关外了,这丫头现在心病比我还重。” “不如侯爷带玥儿去见见她娘好了。” “此事莫要提了,如是带她去见她娘,那也定是你师叔的事,我带这丫头去又算什么?” 王禀只是知道没有亲娘的痛苦,他记事之后便无娘亲,幸得义母却又失去,王禀回头看了一眼高阳玥,想当初他还是高阳玥的阶下囚时,高阳玥还那般天真活泼,此事之后,竟是忧郁了许多。 侯爷拍了拍王禀肩膀,“说说你吧,你这不到两个月的功夫,进步为何这般神速。” 王禀拿出两面小帖递与侯爷,侯爷见过这两面小帖,但是不知这物有何用。 “乳秀峰后本不许我在中原,那时我义妹林姗被纯阳宫主孙雪所擒,尚不知她在哪里,我便同师叔约定在益州等他消息,结果遇到亢龙来抓我,我与他们打斗之时,体内禁制发作,偶然打败亢龙便逃了。” “然后呢?” “后来本要寻个地方压制,虽不料滚到山下,半夜醒时借着月光发现这两面小帖合在一起时,竟是一部内功心法,这心法正是对五禽心法的补缺,我练成之后,将体内流窜的内力能炼化的尽数炼化,其余的都打了出去,我之前记忆也都回来,这才想起我本名王禀,义梅不过是爷爷知道我父亲兵败黄梅,让我缅怀我父亲的。” “哈哈,你倒是因祸得福,天地那两老头子若是知道当初对你下的禁制却是给你做了嫁衣,想来定是胡子都气直了。” “这也是多亏了我爷爷,毕竟不是他将内力也灌输到我体内,想来我也不可能轻易成就这等内力。 ” 二人说着话,此时肃州城也到了近前,过了肃州,再就是玉门关了。 侯爷一拉缰绳停在那里,随后将小帖递还给王禀,王禀却并没有接。 “这东西还劳烦侯爷带回戎州交给我师叔,他有这小帖补全内功心法,倒是对他一大助力。” “丫头,你且上前来。” 侯爷回头看了高阳玥喊到。 高阳玥走上前来,侯爷将那两面小帖递给高阳玥,高阳玥不知所以,疑惑的接下。 “师师妹,这是阎罗殿的五禽戏的内功补全,你且拿着,这次回去交给我师叔。” 王禀见侯爷不与高阳玥说,只得自己开口。 “哦,我若是有时间回去再给他吧。” 高阳玥说完收好两面阎王帖。 “前面就到肃州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侯爷,师妹,你们就回去吧。” 王禀说着话向侯爷拱手行礼到。 “可还有什么事要说的么?”侯爷问到。 “若是侯爷有空,帮我去找找我义妹林姗,她相貌变化倒不大,侯爷看了自然认识。” 侯爷既然来问,王禀自然是给侯爷找些事做,反正他整天也无事。 王禀说完轻轻抽了一鞭,座下马儿缓缓往前走着。 “后会有期!” “师兄保重。” “保重!”王禀说着话往身后摆摆手,头也不回的往肃州城去了。 和侯爷、高阳玥分别之后,王禀独自入了肃州城,进城之后便有探子瞧见王禀,王禀知是天罚门眼线,倒也磊落,在城中随意逛着,备了些东西便在城中住了一晚。 次日天亮便早早出城,又继续往关外去了。 “掌柜的!可还有空房?” “快快快,几位里边请,空房自是还有的,客官们要几间?” 瓜州城外天水客栈里进来一队商客,一年轻掌柜从柜上出来赶忙迎接着。 自剑十七肃清了瓜州一旁的两方势力,倒是不再有那么多土匪来打家劫舍,商队走的倒也安全些,现在倒是都愿意从瓜州这路往西域去。 剑十七走后,张家姐妹倒是把原先剑十七的客栈重新翻修,如今已是天水客栈。 张玉娇功夫倒是不差,客栈刚起之时也有不长眼的觊觎,上门几次皆是被张玉娇杀了回去,如此几次,周边倒是清净了许多。 “麻子,快快上茶。” 张玉娇将商队迎了进来,命伙计赶紧上茶。 一一脸麻子的小二赶紧提了一壶热奶将红茶泡上。 “老板娘客气了,来三间房吧,然后弄些吃食。” 几位客商赶紧给张玉娇拱手行礼,随后摸了一锭银子递给张玉娇。 这张玉娇的手段这些商队的哪有不知的,不是她将瓜州地界上的马贼赶跑,这往西域去的路只得又少一条。 张玉娇接了银子,冲一旁的麻子喊了,“客房三间,切三斤牛肉三斤羊肉,打两壶酒,一盆米饭。” “得嘞。”麻子将奶茶泡了,赶紧去了后面伙房传菜。 张玉娇在这客栈打理了半年多,一切倒显得游刃有余,吩咐完便又回到柜上坐着。 张佳颖听到有人来了,便从后院进了客栈前堂,商队众人看到一女子怀抱古筝进来,知道是二掌柜,也是赶忙行礼。 张佳颖点头微笑,算是回礼,而后便在堂上弹了一曲。 一曲罢了,客商无不拍掌叫好。 “几位客官是从哪里来啊?” 张佳颖坐到一旁桌边向几人问到。 “回二掌柜的话,我们都是淮南人士。” 听到是淮南,张佳颖眼中透过一丝失落,想是蜀中就好了。 “如今中原是如何了?” 张佳颖眼中失落一闪而过,而后又跟这些客商打听起中原的事来。 “如今诸地还是在黄匪手中,只是这月刚又起来刀兵,想来朝廷不日便要将黄匪撵出长安了。” “哦哦。” “菜来喽!”张佳颖跟客商谈话间,麻子也是端着吃食上来了。 关外比不得关内,牛羊肉不缺,就是菜少了些,客商倒也不恼,毕竟这兵荒马乱的,有地方能放心吃喝不怕遇到黑店已然是幸事了。 “几位慢用。” 张佳颖福一礼,随便便到柜上与姐姐张玉娇一起坐着。 “姐姐,我们何时才能回去啊。” “这事倒不能急,回崖上大抵是回不去了,只能等李家和黄巢谁赢了我们再回去。” 二人正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突然院子里却是闯进来几个外族人。 几人说着番话,张家姐妹听不懂,倒是里面客商常年在外族行商,倒是听懂一点。 “掌柜的,这几个喇嘛来者不善啊。” 客商虽是出言提醒,但是手上筷子却不曾停下,还是该吃吃该喝喝,毕竟这大掌柜张玉娇也不是吃素的。 “谢诸位提醒。” 张玉娇闻言出了柜面,往前堂门口站定,“几位大师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贵干啊?” 这话说得倒是客气,毕竟先礼后兵,若是这喇嘛要是冥顽不灵,张玉娇自是不会给他们好脸色。 “小娘们,我们尊上让我们带个话,尊上对你们姐妹甚是中意,你们不要不识抬举,今日便跟我们回去吧。” 为首的一个喇嘛趾高气昂的说着话。 “不知你们尊上是谁?” “我们尊上是巴鲁图大师。” “手下败将!还不快滚!” 张玉娇一个闪身,为首的喇嘛尚不得又反应便吃了张玉娇一个大嘴巴。 张玉娇倒是并不惧怕那巴鲁图,年前剑十七将伊吾打废,能战之人倒并不多。 况且这半年来,天水客栈也并不是只有她会武功,前堂后厨哪个不是能在张玉娇手下走上几十招。 “你” 那喇嘛吃了一个大嘴巴,刚站稳身子正要口吐芬芳,却又挨了一棍。 原来麻子看有人来闹事,也是走到前堂门口,摸了一根柴火就丢了出去,不偏不倚,正正砸到那喇嘛脑门。 “还不快滚!” 麻子一声怒斥。 7017k